第四十四章 真实之地

    之后的雷劫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12道竟还不够，之后足足劈了一个时辰之久，就连姜墨手中的断渊剑都布满了裂痕，随时可能化作一堆碎片。
    就在众人质疑姜墨的生死之时，一直布满黑炭的手，缓缓从泥土中渗出。
    姜墨成功了！
    一个时辰之久的雷劫，并没有将姜墨击败，反而使他变得更加强大。
    就在众人惊叹之时，天空中忽然席卷过一道乌云，一股沉重的威压铺天盖地。
    “是那位虎族的破灾境，大家小……”话音未落，除了万象圣之外所有人几乎都昏沉了过去。
    ………深海，寂静如墨。
    一道道波纹缓缓划过姜墨面前，在他的眼前形成一道深深的漩涡。
    呼吸之间，硕大的气泡包裹住了他的身躯，璀璨而又华丽，暗含阴阳之道。
    “昂”
    平静的海水忽然被搅动，无数细小的气泡翻滚而出，像是风暴一般席卷了整个深海，带出了无尽的泥沙，原本墨蓝的海水中夹杂着一丝腥红。
    自上而下的泥沙缓缓散去，蔚蓝色的灵力还在渐渐的溢漫，氤氲在了整个水做的世界，在那逐渐消失的灵气尽头，一头抹香鲸，静静的躺在海底。
    看样子似乎是死掉了，宛若铜铃一样的眼睛死死瞪着天空，似乎有什么怨诉未能道尽。
    他的身躯旁是呈碎裂状的海底岩石，无数死去的鱼虾翻着肚皮朝海面浮去，看来这只抹香鲸在死前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力。
    以整个抹香鲸为界，方圆百里陷下去了一座巨坑。
    无尽的海水倒灌而来，铺天盖地。巨大的压力面前，抹香鲸的尸体宛若盘石，如同上古的不动明王一般，没有丝毫缺损。
    就连死去后，尸体中散去的威压仍然是这片海底臣服，任何胆敢接近抹香鲸尸体的鱼虾，无论是什么境界都逃不了化作一堆碎肉的命运。
    姜墨静静的看着，看着这似乎是天地所制造的奇观。
    此时，他的心智宛若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一样纯真，他很好奇，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头抹香鲸？
    为什么抹香鲸的身下会有这么一座巨大的坑？
    他从未想过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就好像自己本就应该在这里，浑然天成，没有丝毫缺陷。
    他不由得缓缓向抹香鲸的尸体游去。
    一步，两步。
    渐渐的，他站在了整个尸体的面前，竟能神奇地穿过这层威压，将手指触碰在了抹香鲸的尸体上，姜墨似乎感觉自己变成了这只抹香鲸。
    欢快的游淌在这片天地，他是大海的主宰，是水之生灵的产物，他无忧无虑放任自由，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饿了只需张嘴一吸，便能饱餐一顿，渴了同样也只需张嘴一吸，无所挂念，整个心脏的跳动，连同这片海水一起，慢慢的潮涨潮落。
    整个心绪被放空，身体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存在，此刻，如果有神王境以上的修士路过，便能一眼认出，这是专属于神王境特有的顿悟，每个人的顿悟都不一样，有的是刀山火海，有的是自己最恐惧的东西，有的是自己最喜爱的东西。
    “哗啦啦”
    姜墨忽地睁开了双眼，此刻哪里还有什么海底？
    什么抹香鲸，他仍然站在万族战场上，心有余悸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
    不难看出，之前姜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那位虎族天灾经释放出的幻境。
    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丝，姜墨就要沉沦在整个幻境之中，不得不说，这场幻境直击姜墨的心灵。
    从最开始的天才，再到长达三年之久的任人欺凌，这其中的落差之大宛若天壤云泥，此刻虽然拥有了曾经自己不敢奢望的实力。
    但却好像水中月镜中花一般，如此的不够真实。
    现在的每一步都不是姜墨自己愿意走出的，是整个时代，整个大势在推动着他，他别无选择，别无他法。
    如果可以，姜墨真的愿意在海底做一只抹香鲸，无忧无虑，不用思考，可是他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有身上肩负着的一切，他已经放不下了，他别无他法。
    “小子，你还好？”
    正当姜墨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一旁的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关心地望向他
    “刚才那位虎族破灾镜放出的幻境影响到了整个万族战场，几乎所有神王境之下，都沉浸在了幻境之中，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有两把刷子！我还以为我要给你收尸了呢。”
    “侥幸罢了，我也差点沉沦在其中”
    姜墨恰到好处的摆上了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唉，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
    姜墨忽然呆住了，像是整个人的魂魄被死死的定在了原地，瞳孔骤然缩紧，脑海中像是炸雷一般。
    “前…前辈，我还在幻境中，是吗？”
    老者一脸微笑的看向他，明明十分和蔼的笑容，此刻却显得有万分寒意。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老者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变成了那只抹香鲸的样子。
    “轰”
    一股延绵不绝的威压忽然落在了姜墨身上。
    一瞬间，姜墨的骨骼吱呀作响，整个人的血肉被挤压到了一种极致的状态。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对于姜墨突然失去了意义，不断紧缩的空间似乎要将它压缩成一个宇宙大爆炸。
    “砰”
    血肉飞散，碎落一地，姜墨就这样变成了一堆碎肉。
    “啊”
    姜墨整个后背全部被湿透了，他再一次回到了万族战场。
    身旁的老者仍然笑意盈盈的看向他，只不过这一次，姜墨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巨大的恐惧，他强行压住了它。
    “小子，你怎么了？”
    老者似乎看到了姜墨身上的不对，询问道。
    “没事，就是刚刚逃离幻境，有些脱力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不希望就这么看着你死在我眼前。”
    姜墨的心中忽然又松了一口气，看来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砰”
    姜墨一脸难以置信的回过头，笑意盈盈的老者仍然微笑着。
    只不过他的手掌穿透了姜墨的胸口，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姜墨的心脏就这样被老者捏在手里，宛若一只绚烂的烟花。
    “欢迎来到真实之地”
    老者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