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不想有任何机会了

    天气越来越闷热，上杉青晚上去市民泳池游泳时，发现人多了不少，要想不停歇地来回游五十米已经不现实。
    他不得不放弃白嫖，办了一张健身房的游泳卡。
    5月26日周一这天下午，东京突然下起暴雨。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几秒之内就乌云密布，水滴布满整片窗户玻璃，发出啪啪的响声。
    正在上现代社会课的上杉青虽然没带伞，但心情却很好，印象中已经好久没有下雨了，实在是久违了。
    教授现代社会的井上老师停下来，他望了眼窗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把日光灯打开。
    昏暗的教室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氛围。
    “这种经济现象不常见却一直存在，比方说1994年在华尔街……”
    课程结束后。
    “哇，真的下大雨了。”
    “这应该是梅雨？”
    “也有可能只是一场普通的夏季暴雨。”
    “笨蛋！现在才5月份，还没真正入夏呢，怎么可能是夏季暴雨！”
    远藤良介和远坂武两人在窗边，围绕着无意义的事争吵起来。
    上杉青收拾好书包：“走不走啊？”
    “来了来了！”两人赶紧回到座位，拿上书包。
    三人一起前往社团大楼，路上听到不少人在议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整个校园充满和平安逸气息。
    走过架空走廊，到了社团大楼，三人各自前往自己的活动教室——期中考试结束前，称之为自习教室或许更合适。
    五楼社会观察部的活动教室里，远山雪希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估算一下时间，她下午大概率没去上课。
    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她，睡觉的时候却很普通，整个身子蜷缩着，怀里还抱着靠枕。
    沙发周围，崭新的漫画和轻小说散落一地，杯子里的茶还有余温，电视上是马里奥赛车的结算画面。
    名为「远山雪希」的游戏id排在第一。
    上杉青一边打量一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拉开钢管椅的声音把她吵醒了。
    “上杉？再发出声音杀了你。”远山雪希眼睛没睁开，嘴里轻声呓语了一句，更加用力地搂着靠枕继续睡过去。
    起床气还不小。
    上杉青果断安静。
    别说脾气本就不好的远山雪希了，就连平时老好人的性格，一旦起床气犯了也会有杀人甚至毁灭世界的冲动。
    当他从书包里拿出《西班牙语语法和词汇》时，千叶薰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微微皱眉。
    她拉开钢管椅的动作比上杉青柔和，发出的声音很小，倒是没把远山雪希吵醒。
    就坐后，千叶薰一如往常地拿出书来看。
    这次是全英文的《动物百科图鉴：海豚》。
    周日上杉青去纪伊国书屋时，看见过这本书，不过是伊藤年一翻译的岛语版本。
    因为对海豚不感兴趣，再加上「东京帅哥」不需要了解海豚，所以他没看。
    三人听着雨声，各自看百科、学西班牙语、睡大觉，直到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把远山雪希吵醒。
    她屈膝坐在沙发上，呆愣愣地盯着虚空，半响才说：“上杉，给我拿葡萄。”
    “我学习呢。”
    “嘭！”上杉青抓住飞过来的靠枕，上面还有远山雪希残留的香气。
    “快去。”丢靠枕的少女一边命令，一边又重新倒了下去。
    上杉青不满地把靠枕放在屁股下，准备当做坐垫。
    反正钢管椅坐起来也不舒服，夏天开空调也不嫌热。
    他站起来朝冰箱走去：“我帮你干活，你好歹给点工钱，不说几千万円，一个月怎么也得一百万円？”
    远山雪希打了一个慵懒的哈欠，理都没理他。
    豪华的冰箱门打开，里面又是各种洗净的新鲜水果，还有上杉青见都没见过的甜品。
    他端起盛了葡萄的盘子，走到沙发前，放在小桌上。
    远山雪希拎起葡萄，从最下面拽了几颗，手里抓的满满当当。
    “给，你的工资。”
    她的手看起来修长，其实是因为比例好，实际上也只是小女生的手，也就是说，上杉青的工资、她手里的葡萄，一共只有四枚。
    “远山大小姐，我也是个有骨气的男人……对不起。”
    远山雪希的眉目微抬，看了上杉青一眼，于是上杉青乖乖地从她手拿过“工资”。
    看他委屈的样子，远山雪希心情非常愉悦地吃起葡萄，然后用脚玩起马里奥赛车。
    而上杉青拿着这四枚水灵灵的葡萄，愤怒地坐在远山雪希刚才抱着的靠枕上。
    他想象自己坐在远山雪希脸上，以此来减轻痛苦，忘记痛苦。
    ‘这不就是鲁迅先生的精神胜利法吗？这下我岂不是成了阿q？不行不行！’
    上杉青清醒过来，赶紧给自己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开始认真学习西班牙语。
    葡萄相当美味，甜而不齁，水分很足，上杉青情不自禁地吃起第二颗。
    正往嘴里塞时，他注意到千叶薰的视线。
    “你要吃？”上杉青把手里的葡萄递过去。
    话音刚落，远山雪希的声音伴随着窗外的雨声一起传来：“你敢把我给你的东西给别人，我就让你从这里跳下去。”
    “这可是五楼。”
    “太低了？你想跳多高的楼，我可以给你盖。”
    “你的大方是不是用错了地方。”
    “殉职的安家费一向很高。”远山雪希操纵的游戏人物遥遥领先，且不断朝后面扔香蕉皮，“还可以趁机赞助青叶高中，条件是修改学生必须参加社团的校规。”
    上杉青看向千叶薰：“抱歉了，这葡萄只能我自己吃了。”
    千叶薰放下书，叹了口气：“上杉同学，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我想吃葡萄？”
    “那你看我干嘛？”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享受远山命令你，难道你喜欢这样？我以前用错了方法？”
    看着千叶薰开始认真思考，上杉青满头黑线。
    到底谁会喜欢被人命令啊！要不是他有父母，他早就杀掉远山雪希走人了！
    “这是工作，服从命令是手下的天职。”他没好气地说。
    “原来如此，不否认喜欢被命令。”
    “跟你没话说。”
    上杉青把手里两枚葡萄一起塞进嘴里，腮帮子像松鼠一样鼓起。
    短暂且不愉快的聊天之后，活动教室重新归于宁静，只有窗外格外响亮的雨声。
    到了放学时间，明明已经开始进入昼长夜短的夏季，走廊和窗外的天空却一片昏暗。
    射向地面的尖锐雨箭，发出冷冷的声响。
    空气弥漫着一股子寒意。
    上杉青站在一楼大厅，想着怎么回去，还有秋元柚子签到的事——今天刚好一个月。
    “怎么办才好啊？”
    “雨一直不停，早知道不带乐器来学校了。”
    “叫家人来接？”
    “我父母要很晚才回家。”
    “我也是。”
    “那让我父亲送你们一程？”
    “学姐最好了~~”
    身后鞋柜处走来三个拿着乐器的女生。
    上杉青朝其中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看去，在装大提琴的盒子上果然看到「花田朝子」的名字。
    这就是远坂武喜欢的女孩了，他心里想着。
    三人走近了，透过昏暗的灯光看到上杉青，下意识放小了声音。
    名叫花田朝子的小女孩，因为上杉青的目光显得有些害羞，用大提琴盒子挡住他的视线。
    上杉青扭过头去看雨，万一被误会就不好了。
    不一会儿去归还活动教室钥匙的千叶薰，也换好鞋子走到廊檐下。
    “你也没带伞？”
    “被人偷了。”千叶薰的语气有些愤愤。
    “偷了？”
    千叶薰不甘心道：“我在学校放雨伞的位置长期放了把伞，不见了。”
    “啊哈哈。”
    上杉青畅快的笑声吸引了周围等雨的学生，他太开心了，因为千叶薰吃亏实在少见。
    千叶薰瞪了他一眼，又无可奈何地看着完全没有停止预兆的暴雨。
    因为无所事事，心情不错的上杉青便和她聊起来，内容是炫耀他知道梅雨的成因。
    “北方的冷空气与南方的暖空气在中国长江中下游相遇，形成一个徘徊不前的准静止锋，这个准静止锋雨带从中国长江中游向东一直延伸到岛国。这持续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的降水，就是梅雨。”
    千叶薰头疼地按着太阳穴。
    “真佩服你能用得意洋洋的语气重复一遍课本知识。还有，我已经受够下雨了，麻烦别再说下雨的话题。”
    “这叫应景。”
    “一般人把这叫‘读不懂空气’。”
    “是这样吗？”
    “上杉同学，我建议你把头发剪短一些。”
    “很长了？”上杉青捋了捋眉心处的刘海，还没过眉毛。
    “不，这样会让你看起来聪明一点。”
    “”
    “嘻嘻嘻。”一旁传来吹奏部三人清脆如乐器般的偷笑声。
    上杉青没好气地说：“我已经足够聪明了，没有变得更聪明的打算。”
    “说出这种话，就已经证明你不够聪明。”
    「您有一封新邮件」
    上杉青沉默了，才不是说不过千叶薰呢，而是月签到礼物很重要，毕竟关系到能不能击败兆亿资产的远山家。
    再次申明，他可没有怂哦。
    但一定说他怂了的话，上杉青也认了。
    毕竟，诸位，请仔细想想，有时候该怂的时候就能怂，也是一种才能。
    「签到天数：秋元柚子·30天」
    「玩家获得签到礼包」
    「积分·五千」
    「金钱·一百万円」
    「魅力折扣卷（玩家魅力在10点以下打3折，10点以上7折）」
    积分？
    而且刚好是五千？
    和攻略秋元柚子时奖励的积分一样！
    上杉青拿起手机，拨打远山雪希的电话号码——周六接了电话后保存了。
    “什么事？”
    远山雪希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
    “上杉，你以为本小姐和你一样只要学习吗？我每天都需要处理你一辈子也处理不完的工作！”
    “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劝你现在就开始想明天不让我处罚你的理由。”
    “远山，不，雪希，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