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八章 人心

    皇后语中，句句直指那所谓的不祥之人，而与欣妃贴身接触过的，只有玉妃一人，这不详之人，除了玉妃，皇后还会在说谁！

    这简直是无中生有，玉妃怎会是大师口中的不祥之人，他轩辕震首先就不相信！

    “放肆！这不祥之人一说，本是祭天大师口中揣测，又怎能拿来定夺皇子夭折，你贵为皇后，竟将这无稽之谈奉为尊旨，落入旁人耳中，还不知如何耻笑你这皇后！”

    轩辕震突然怒目而视，惊得凌千语急忙躬下身子，连带满堂的奴才们，也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凌千语心知，轩辕震此刻必是想到了穆秋叶身上，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但她不能因为这个缘故，就放弃这得来不易的大好机会。

    凌千语虽然姿态恭敬，心中却暗暗地下了决心，一定要让轩辕震更加确定，那玉妃就是祭天大师口中的那个不祥之人，否则，她精心盘算的这些谋略，岂不白费？

    轩辕震这回没有要凌千语起身的意思，反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拂袖而去。

    门侧的太监赶忙接口。

    “皇上起驾——”

    屋内外的奴才们，一迭声地齐呼道：“恭送皇上……”

    凌千语却抓住这个机会，循着轩辕震离去的背影，扬起了手中的丝绢。

    “皇上！皇上一定要好好想想臣妾说的话，定是那不祥之人……”

    轩辕震早已远去，凌千语剩下的半句，却已然消散在了宫殿之中。

    轩辕震独自一人回到议政殿内发愣，绞尽脑汁地思考着究竟害欣妃滑胎的是何人，却始终没有半点头绪，他始终相信穆秋叶不可能是那不祥之人，莫非当真只是欣妃怀胎不稳导致的？轩辕震心中想着这个可能，却总有一种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正在轩辕震烦恼之时，身后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皇上，镇国候大人求见。”

    “叫他进来。”镇国候凌斩月此时求见，定是有要事相商，轩辕震连忙转过身来召见了凌斩月。

    “微臣见过皇上。”凌斩月进入议政殿，跪下身子给轩辕震见礼，待轩辕震伸手将他唤起，才开口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刚刚接到消息，江城突发水灾，已有许多庄稼农田，与无辜百姓遭殃。”

    “什么？”江城是第一大港城，监管着长江四围的交通以及贸易，此时正是繁荣之时，来往商客众多，竟在这种时候发生了水灾！轩辕震一边思考着，一边开口向凌斩月问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回禀皇上，是大坝决堤。”

    “朕命你为钦差大臣，马上前去治水！”轩辕震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凌斩月身为镇国候应当留在京州城，马上将凌斩月认命为钦差大臣，派凌斩月前去监督修筑大坝。

    “臣领旨。”凌斩月领旨后，却不着急离开，而是在原地踌躇了一番，开口向轩辕震请求道：“皇上，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说。”

    “微臣奉旨前去治水，想必许久无法回到这京州城，想恳请皇上，恩准微臣前去探望小女。”自凌千语进宫以来，凌斩月已有许久都未见过凌千语，心中甚是想念。

    “准。”轩辕震想到方才自个儿才误会了凌千语，此时若是再不让凌斩月前去探望，便就显得他这个君王不通人情了。

    凌斩月谢过轩辕震后，便加快步伐地来到了凌香宫内，爱女心切，未等太监通报完毕，便直接进入了正殿里头。

    “父亲大人，您来了。”凌千语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见凌斩月来到凌香宫，立马迎上前去将凌斩月引到了屋内，并命兰儿奉茶。

    “语儿，为父见你脸色不是很好，是在这宫中受委屈了吗？”凌斩月甫一进门，便见凌千语脸颊旁似乎还有未干的泪水，连忙心疼地询问着。

    “没有，父亲大人，皇上和后宫的众位姐妹都待语儿很好，都很尊敬语儿。”凌斩月在凌千语心中是英雄，她一点儿也不想让自家父亲知道，她在宫中为了争宠，竟然如此绞尽脑汁地祸害别人。

    “若当真是尊敬才好啊。”凌斩月能够坐上镇国候的位子，自然也不是愚钝之辈，凌千语略微有些躲闪的眼神，被他尽收眼底，开口说道：“若当真是尊敬语儿，那语儿你脸上的泪痕是则呢回事。”

    “你们先下去。”凌千语将厅内的宫女都遣了下去，见凌斩月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只好开口说道：“父亲大人有所不知，皇上如今为了一个罪臣之女，竟然险些冤枉语儿，语儿心下委屈，所以才……”

    “罪臣之女？可是那穆延连的女儿，穆秋叶？”凌斩月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穆秋叶，她与轩辕震之事，还有那祭天大师所说的不祥之人，凌斩月也是有所耳闻的。

    见凌千语扁着嘴巴委屈地点了点头，凌斩月接着开口说道：“语儿别难过，为父明日早朝便呈上奏折，要皇上远离他那不详的妃子，然后再到江城治水，为父倒要看看，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女人重要，还是天下子民重要。”

    凌斩月的一番话像是给凌千语服下了定心丸一般，凌千语听凌斩月言罢，便立马破涕为笑。

    凌千语目送着凌斩月离开后，将兰儿唤来，掏出怀中的一个小布包，递给了兰儿，开口说道：“兰儿，此事办得好，这是苗疆的玛瑙镯子，本宫赏你的。”

    “多谢皇后娘娘！”兰儿欣喜若狂地从凌千语手中接过镯子，细细地端详着，她只是一介小小的宫女，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致的玛瑙，如果珍宝一般立马将那玛瑙镯子戴在了手腕上。

    凌斩月说到做到，回到府中并没有马上准备治水之事，而是躲在书房里头拟起了奏折，准备明日一早就在早朝上委婉地警告轩辕震。拟好奏折，还命人将朝中的几位重臣请到了府中，一同商议此事。

    几位重臣之女与凌斩月一样，都被册封成为了妃子，听闻自家爱女在宫中颇受穆秋叶的打压，十分不受轩辕震的宠爱，心中自然也不愿意，便纷纷答应明日在朝堂之上与凌斩月一唱一和。

    次日清晨，议政殿内。

    “凌大人，朕昨日以派你去江城治水，为何今日还在这朝堂之上，若耽误了灾情，你担当的起吗？”今日上朝，轩辕震抬眼便见凌斩月站在众大臣之首，心下不禁有些生气，拍着龙椅的把手，开口问道。

    见轩辕震唤自己，凌斩月十分伶俐地出列，站在大殿中间，恭敬地开口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听说近来皇上后宫之中杂事不断，却又逢江城大发水灾，微臣认为，这与那祭天大师口中所说的不祥之人有着很大的关系，若皇上知道此人是谁，还请皇上对此人多加疏离，免得害了天下百姓啊。”

    欣妃滑胎之事蹊跷，再加上江城水灾，轩辕震已经烦恼地焦头烂额，此时凌斩月却又冒出来告诉他要远离穆秋叶，这让轩辕震怎么可能不发怒。

    “凌大人，你身为镇国候，违抗朕的指令不前去治水，却在这朝堂之上干涉朕的家事，你可知罪？”

    “皇上，臣未见皇上远离魔障，臣走得也无法安心啊！”

    “放肆！朕后宫之事，朕自然会处理，何时轮到你来插手！”轩辕震见凌斩月一副义愤填膺地模样，不禁更加恼怒了起来。

    “请皇上务必不要贪恋美色，一切以大局为重啊！”凌斩月见轩辕震坚持要护着那穆秋叶，跪下身子出言苦口婆心地奉劝着轩辕震。

    凌斩月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众大臣纷纷随着凌斩月的动作跪了下来，口中齐声高呼着：“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行了！将奏折呈上，就退朝吧！”轩辕震喝止了众大臣的高呼，大手一挥，命一旁的太监将奏折统统呈上。

    君令如山，凌斩月等人见轩辕震已被惹恼，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纷纷将奏折呈上，想必面对众多朝中重臣的请求，轩辕震不可能会无动于衷。

    “退朝！”轩辕震将众大臣呈上的奏折粗略地浏览了一遍，见奏折上竟多半是请求轩辕震远离穆秋叶之言语，对凌斩月更加是怒目而视，将奏折随手一扔，拂袖而去。

    果然如凌斩月所料，轩辕震已有两日未曾到落玉宫去探望穆秋叶，连派人前去问候穆秋叶都没有，整日都待在御书房里头，思虑着欣妃滑胎之事，以及江城的水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莫非当真如那祭天大师所说，穆秋叶就是那不祥之人？

    无论如何，轩辕震都无法相信。

    如今能够保全穆秋叶的唯一办法，便只有暂时听那大臣之言，暂时冷落穆秋叶，待此风波平息之后，或是待他将真相查明之后，再好好补偿穆秋叶。

    落玉宫。

    “玉妃娘娘，您迟一些吧，皇上今儿个想必也是不会来了。”轩辕震不来落玉宫的这几日以来，穆秋叶每日午膳都会在桌前等候，直到午膳凉了一遍又一遍，才肯死了心思自己用膳，看得碧草心中十分不忍。

    面对碧草的劝解，穆秋叶却仍然只是摇了摇头，坚持着。

    穆秋叶自个儿都不知道，轩辕震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将她疏远，她为什么又会如此在乎轩辕震。

    最近后宫中，不论是宫女还是嫔妃，都在流传着穆秋叶就是那不祥之人，穆秋叶从前从来不会在乎这些风言风语，这次却不知为何，见轩辕震竟也怀疑起自个儿来，心中却十分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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