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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张居正含冤剥谥号 余妾妃命丧逃户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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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妃府宅第,这一日余妃心里感到特别难受,原来张先生每到三月二月的就以督察治黄之名前来这里与她相聚一次,吟诗作画,抚琴挥毫是多么的惬意。待久了余妃就会催他回京辅助皇上治理朝政,哪怕只是陪她三天二天余妃以大局为重不惜依恋。而今张先生已有十个来月没至,余妃心急意切,搜肠刮肚地为他操心,每每夜临那灼心的思念更是火上加油,燥燥不安。几个月前潘大人曾托人捎来一封密信,那信的内容更使她扑朔迷离:“先生已去,节重保安。”余妃接到这信时欣喜若狂,她臆想可能是先生要来这里了,相处之间要多多照顾张先生的身体罢了。于是她令从京城带来的小太监到集市上多买些青菜水果,鸡鸭鱼肉,还特别叮嘱多买些那“宋家灶糖”。这小太监姓刘名春,贫农出身,自进宫以来余妃对他特别关照,常常多给他些银两让他给远在保定府的家人寄回,所以余妃嘱托之事他是百般照依,从来就不敢有一点懈怠。那游七自府第建成之后从中谋了不少银两,依仗张大人的权势谋了个只拿奉禄不管闲事的差事,又往往是张大人来了他就随从,张大人走了他又跟回,对余妃之事从来不问。跟这小太监判若两人。余妃除了婢女就把这个小太监刘春看作是最知心的仆人。

    这小太监按余妃吩咐把一切食品购好之后就等张大人到来,可左等右等不但没等到张大人,而且连一丝音信都没见,这更使余妃焦虑不安。这一晚她在焦虑中刚刚入梦,忽听张大人之声:“爱妾,老夫我来也。”余妃听到这话急忙醒起,拨亮那油灯灯捻,偌大的卧厅里空无一人,余妃更是心悬于喉,她穿上衣裳让婢女烧热炭火,走到琴旁,用纤纤玉指抚起琴弦,这琴声清越,如清风拂过心田,使她骚动的心渐渐平和,突然她手拨琴弦,用玉指在琴弦上拢、捻、挑、划、拨、搓,琴声震破府第冬夜的宁静,激荡着府第近百号人的心。妃府宅第的婢女、仆人何尝不是如此。琴声突然嘎然而止,忽听那润柔的歌喉从余妃的蕉楼飘了出来:

    “苏耽控鹤归来日,李泌藏书不仕年。

    沧海独怜龙剑隐,碧宵空见客星悬。

    此时结侣烟霞外,他日怀人紫翠颠。

    鼓棹湘江成远别,万峰回首一凄然。“

    这悲切婉婉的吟唱把府第的人都催下了思念的泪水。

    却说之天夜里,余妃因伤切过重,突感身体不适,便叫起那太监刘春说是弄些偏方草药来,刘春闻讯不敢怠慢,急忙穿衣起身,走到府第门口被护卫的兵卒拦住,问他深更半夜出门做何?刘春把余妃这嘱托说了一遍,这兵卒不便阻拦,就放他出去了。

    谁知这一日狂风大作,寒气袭人,刘春出得府第被冻得瑟瑟发抖,可想到余妃的病,忍着寒冷转了几个药铺,都没有那种草药,他想着余妃那么善待于他,就是冻死也要找到那种草药,于是他在街面上找到一把草绳捆在腰间想御寒防冷。捆好之后便走出宋寨村,向北面的李岗村走去。刚行至半道,他突见东南方向火光冲天,他定睛一看那府第四周堆积如山的材草起火了,那狂风卷着大火吞噬了整个府第。刘春看到这些不顾一切在麦田狼奔豕突着奔向一片火海的桃胡府第。

    刘春赶到府第,四周兵卒把持,不让一人去扑救这熊熊燃烧的大火。刘春近前问一兵卒,这兵卒见一腰扎草绳的年轻人问及此事,便悄声说道:“皇上有旨,张首辅大人全家犯抄了,念其余妃是李太后所赐,皇上不便明抄,就以治黄水患为名购买材草,如遇狂风之夜便点燃烧毁府第以灭口满门。”

    刘春一听惊呆了。

    这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邻近村民自然叹息这么好的府第被治理黄河的材草所毁,黄河水患治不了,治黄的府第被烧,用那么多的银两买来的材草被大火烧成灰烬,这一切都是咱老百姓的税赋银两啊。

    唯有刘春最知其因,但他哪敢说出真情?三天的大火他不忍心离去,在附近村里讨饭为生。等三天后那些张鲸派来的兵卒眼看着府第中无一人逃出,整个府第成了一片瓦砾废墟方才撤兵离去。

    刘春心痛欲绝,来到被烧毁的府第对着府第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声泪俱下地说:“妃娘娘,是您有意救奴才的小命,你随张大人去了,奴才活着做什么,奴才也随您去了。”说着欲要向那被烧塌的石柱上撞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被一人抓住说道:“刘春,你要做什么?”

    刘春听这声音好熟悉,急忙回头,见是身着便服的潘季驯。刘春急忙下跪道:“奴才叩见潘大人。”

    潘季驯急忙拉起刘春,长叹一声道:“鄙人也是草民了。”

    刘春惊问道:“潘大人,这是为何?”

    潘季驯说:“张大人辅助皇上施政有功,可皇上听信了那些被张大人因懈怠被革职的奸佞的谗言,治罪张大人满门抄斩,祸连九族。鄙人面君要为张大人上奏不平,可那秉笔太监却对鄙人怒吼道,纵然天底下的黄河、长江、淮河一齐决口,朕也要把这潘季驯革职为民。”潘季驯说罢仰天长叹,“可怜天下的百姓又要为黄淮水害颠沛离所呀!”

    刘春又问:“这府第皇上怎么得知?”

    潘季驯说张大人那贴身仆人游七本想对张鲸说出实情,还想谋官,谁知张鲸得信后便借治黄买草秸为名火烧府第。

    刘春又问:“那游七呢?”

    潘季驯愤恨地说:“当场被张鲸推出问斩。”

    刘春心里有点释然:“这真是害人如害已,害不着别人害自己,又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不到,时辰一到,一定会报。”

    潘季驯令随从掏出一些银两说:“刘春回家吧,死到这没人可怜,回去种点地伺奉老娘吧。”

    刘春跪下来磕头,以泪相谢。

    刘春目送着潘季驯远去的二人抬轻乘和随从的仆人远去,又凝思着余妃给他的种种恩典,内心充满了满腹难以表述的心情。

    这时宋守道亦走了过来:“这位小弟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长留不去?”

    刘春说:“俺是这里的仆人,三天前外出给主人取药,回来时突起大火。”

    “那这地方就是你的逃户地。”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刘春急忙转身,惊呼道;“余妃娘娘。”可是这声音就连守道都已听到,转头望去哪里见人?

    宋守道听了刘春这话猛然醒悟:“俺原来都叫这桃胡地,即是张大人爱妾住的地方,你又是从这里逃生,俺就从今改叫这是逃户地吧。”

    刘春点头称是。

    自那场火焚府第以后,每当夜半,这里常常听到有冤魂孤鬼的声音,并时听到有一女人抚琴咏唱之声,究其何因当然百姓又怎知宫廷内幕?自此后,村民自然很少来到这里,似是而非地听到那冤魂哭叫之声有谁还敢来这里受惊。

    一年以后,逃户地野蒿遍地,杂草过人的深,残砖碎瓦已被四周的几经扬尘土埋入地中。一片荒凉景象自不能与一年多前相比,只有在四周高地上见过那瑞气袅袅的人方能记忆那繁华似锦的景象。

    可惜那场大火让宋国邱家的麦子几乎绝收,因那刚刚出土的麦苗经火烧燎哪还有生存之命。人常说福祸相依,这土地没长麦子歇了一年,来年种上谷子,那长势真是喜煞于人。

    却说宋来头那儿子因常跟游七跑来颠去,倒学了不少坏点子,使来头越发管教不住了,就连异常疼他的母亲,这宋孬也时常提名道姓地叫她“杨寡妇,羊挂福”,弄得其母常哭叫连天,所以每次来头放羊回去,比鸡子骂狗地让宋来头快快养羊快快卖,快快盖楼省点心。

    这天国邱带着守法、守道在谷子地里耘谷子,见宋来头赶着羊群溜着地边走了过来。宋来头看着守法和守道干得那么起劲,便对宋国邱说:“国邱哥,你那《三字经》真管用,你看这俩孩子多听话多知礼呀。说来丢人,俺那孩子前天放羊回去当着他娘对我说,‘爹,俺娘是杨寡妇,你说这羊群里有没有寡妇呀?’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宋国邱对宋来头说:“来头兄弟,不是当哥的我说你,孩子不能惯,惯来惯去不好管呀。”

    宋来头说:“咋不是,就像这领头羊,我这短鞭一挥让它到哪儿它到哪儿,这群羊就跟到哪儿。唉,不怕你笑我,我连这领头羊都不如啊,我真怕到时真是能盖楼,还不让他买掉?再说就凭这群羊,八辈子也盖不上个楼片片。哪像您家,置了那么多亩地,又开糖坊,还要开染坊,你家节俭的一个钱掰成两瓣花。可俺家孬啊,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家啥坏点子都学会了,前几天趴墙看邻居那大嫂尿尿,让李大哥揍了一顿。”

    宋国邱剔了一把谷苗扔给羊群,那一群羊闻了闻没吃一口走开了:“来头,不是大哥我说话不好听,你家那孬孩啊,就跟你这群羊一样,吃惯好的了,这么肥的谷苗都不吃,惯坏啦。”

    宋来头打了个响鞭,用鞭头向逃户地的杂草处一指,那头羊便向那杂草处蹿了过去,后面的群羊也跟着跑了过去。

    宋来头看到群羊钻进了那杂草丛中,便又与宋国邱攀谈起来,他说:“我是没管教好,可原来这军营里的那管家也没教他学点啥好的。”

    提到游七,宋国邱有点歉疚地说:“来头,那年游七到我家逼我给张大人做麻糖,孬本来跟去了,哭着要吃,可那游管家凶狠那样,孩子和他娘没吃上糖不说,还让那差役把他娘腮帮打得像发面馍。”

    宋来头听到这话苦笑了一下说:“别提那茬子事啦,那次挨了打,哭着叫着非让我逼你到芝麻地抠羊粪,还说要是我不逼你家抠羊粪,就让我跪到门板上跪一夜,我心一横跪就跪呗,宁肯跪门板也不能伤了咱哥俩多年的好和气,再说那羊粪上到地里咋能抠出来呀?”

    宋国邱苦笑着说:“真是得罪老弟你了,今年麻糖做好了就多给你一些,把老弟膝盖受的疼补补吧。”

    宋来头也笑了:“她让我跪我就跪呗,她到屋内搬门板,我就搬了小凳子,往门板上一放,我就把小凳子垫屁股下了,膝盖是挨着门板,可屁股是坐在凳子上。放了一晌羊,趁空打个盹,那可是真得劲呀。”

    宋国邱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连走过来准备收工的守法、守道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

    日头西坠,染红了大地,给夏天碧绿的大地涂了一层金光的色彩,是庄稼劳作收工的时分。

    “来头,该走了吧?要是回去晚了又该跪门板了。”宋国邱瞧着悠闲自得的宋来头,打趣地说道。

    “来头叔,天黑啦您还敢进那逃户地呀?”宋守道见宋来头向逃户地走去便说道。

    “去咋啦?这放羊的哪个不是傻大胆儿,这放羊呀,早上露水羊不吃,晌午天热羊怕热,就趁这天晚趁凉快,让这些吃死食的东西多啃几口,要不你大婶又要我上树打树叶,走沟去薅草啦。“宋来头说着,没有半点惧怕什么的意思。

    宋守道一本正经地说:“来头叔,俺可不是吓您,就那逃户地那军营失火后三天,一个军营里的仆人给他什么娘娘买药才免了被烧死。那天仆人久留在被烧的府第不走,我问他为啥,他说是那娘娘救了他,还真听到一个女人说就叫逃户地,咱现在喊出来就是为这个呀。”

    “守道,别吓咱来头叔啦。你就是说有三头六臂的妖魔鬼怪咱大叔也不怕,没听村里人都叫他宋大胆吗?”守法说道。

    “别扯闲话啦,啥鬼呀怪呀,那是自己吓自己。来头,俺爷仨先回去了,你就趁凉快让羊多吃点,那草嫩,羊多吃会上膘的。”宋国邱说道。

    宋来头边走边说道:“国邱哥,你们走吧。羊吃多就屙羊屎蛋,还上你家那芝麻地呀。”

    宋国邱笑着说:“上到地里可就抠不出来了。”

    宋来头赶着养群向那杂草丛中逃户地走去。

    宋来头来到逃户地,他看到羊群在那里狂吃烂咽,想打个盹睡一小会儿。可眼睛刚闭上就听到后边有羊“咩咩”乱叫声,听声音这乱叫的羊不是啥东西咬着了,就是卡在什么地方了。听声音羊叫的很凄惨,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刚滚上眼皮的睡意一下子吓跑了。

    他手里顺手抓起半截砖头,朝那羊叫的地方赶去。

    由于杂草丛深,地面又大,听声羊叫不知在哪里。他拨开草丛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就是不见羊在哪里。守道那话突然响在了耳边,难道这里真有什么冤魂屈鬼不成?他越想越怕,那羊叫叫停停,像是在召唤他,就越发使他毛骨悚然。他又怕又担心,他怕的是万一真有什么冤魂鬼怪缠着,这里远离村子,叫人没人不应,可有谁敢向这来?他担心的是万一真是找不到羊,那回去怎么向杨寡妇交待,一只羊也是家里的钱袋子呀。无奈之下他灵机一动,打响赶羊鞭,对头羊往草丛外的路边一指,那头羊听到主人的鞭响,撇开吃得正上口的嫩草朝路边跑去,群羊也蹿出了草丛。

    草丛里的羊群全跑出去了,这时听不到羊叫声了,他也跟了出去。刚要抬步又听到羊叫声而且一声比一声更凄惨,宋来头这时头上冒出了冷汗,他不顾一切跑出了草丛。这时天已暗淡下来,阴森漆黑的原野里没有一个人影。宋来头真的为难了,他心里发怵:这可怎么办呢?

    这是:

    人称村里傻大胆,冤魂府第心慄然。

    岂知祸为福所倚,羊落枯井获财源。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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