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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谢恩公精心做麻糖 建府第诗兴对余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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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地里看着这一队人马和两乘轿子,宋守道对守法说:“哥,那军营建成了,该是那治河的大官来入住的吧。”

    宋守法不以为然地说:“管他哪,他当他的官,咱做咱的民,井水不犯河水,咱老百姓操那闲心干啥呀?”

    守道说:“我要是能想法进那府里看看那楼是啥个样子,将来咱盖楼了也好比葫芦画瓢呀。”

    宋守法停住了手里的活:“守道,你胡说个啥,你看府第四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哪当兵手里那枪刀宝剑是吃素的吗?再说你就是能进去,那是京城盖的楼殿,咱老百姓能盖得起吗?你别老想着爹手里那俩钱,那是做生意的本钱,等生意做大了,赚多了钱再说不迟。再说就是盖楼也就是比咱村里那瓦房高点吧?”

    宋守道点了点头对守法说:“怪爹不让我读书,要是让我读书了,进了乡试,考了秀才,再弄个举人,说不定也能弄个进士干干。听说那年在咱这地边过的那个张大人也是种地出身的贫民呀。”

    宋守法说:“别胡乱想了,咱宋家祖宗里有那灵气吗?”

    宋守道反驳道:“那就难说了,咱不行咱后人不行?说不定咱大宋家的后人

    还有可能中进士做大官呢。”

    守法说:“干活吧,干活吧,别瞎想了,多干活多打粮食是咱庄稼人的本分,说闲话瞎想这那,地里照样不能多收一粒子。”

    守道瞥了一眼守法:“哥,你就没志气,想都不敢想还能干成大事?”

    却说这宋寨街面,由于地位与周边几个村子相邻,又是位于官道旁边,四周村邻的乡民前来这里做些买卖,便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小集市,集市上多买卖农产作物,豆子、小麦、玉米、芝麻、鸡鸭猪肉,还有多种特味小吃,凉粉、烧饼、包子、油条,尤其那宋家麻糖的店铺招牌更为惹人显眼,只是眼下不是做麻糖的季节,多数冲着想买麻糖的人都前往而去,但见铺门关闭,奢望吃麻糖的人大都高兴而去,扫兴而归,嗟叹道:“宋家要是能把麻糖做的不分季节那就赚大钱了。”

    在一边闲赋转悠的宋国邱听了这话,感到颇有几分道理,要想靠这麻糖致富发家,真得在这麻糖分季节的制作上下点功夫。就在宋国邱在集市上低头寻觅转悠之时,宋来头那儿子宋孬领着游七走了过来。

    “就是他,就是他家做麻糖的。”宋孬指着宋国邱对游七说。

    游七身着便服,在集市众人群中虽不显眼,但那副面相倒使人看到生畏。

    宋国邱还是当年在自家地头认得游七,便拱手作揖道:“大人有何指教?”

    游七倒也识相,对宋国邱说;“老宋头,在这集市上就别叫官称,就叫我游管家吧。”

    宋国邱礼貌地说道:“管家谦卑了,乡民记住了。”

    游七说:“你家不是做麻糖的吗?”

    宋国邱说:“祖上传下来的,只是现在不是做麻糖的时候,到了入冬季节,乡民一定精制一些送上。”

    游七听了这话立刻变了相,改了腔,他横眉冷对,恶狠狠地说:“不行,现在就得做,我家大人从京城赶来督察治黄之役,念其当年救你家之恩,也该为张大人劳累劳累,三日之内我就来拿,不得有误。”

    宋国邱一听这话急忙说道:“游大管家,这三日之内万万不能。”

    游七横眉一瞪:“怎么?你敢怠慢首……”他欲要说出首辅大人,又急忙改口道:“你敢怠慢张大人?”

    宋国邱诚恳地分辩道:“不,不是。游大管家,您是不知道这做麻糖,大麦芽要泡出生芽,六天之内要细心观察,芽不能长不能短,这谷子要在石碾上碾成细糁在大锅里熬,观察火候要精道,不能稠不能稀。米糁熬熟之时再兑入大麦芽,均匀搅拌,再熬半个时辰后滤渣铲出,然后拉条。最后还要滚上芝麻,这芝麻要细搓去皮,不能烂不能裹,要匀称。成型晒干不能软不能硬,软了粘牙,硬了咬不动,就没有脆酥香甜的口味了。您说这么多道做工能做出来吗?就是硬做出来,没有那脆酥香甜的口味,砸了宋家麻糖的牌子不说,让张大人吃不到美味,岂不是坏了您的一片孝心。”

    游七听了宋国邱这话倒有几分道理,宋国邱又这样从讨好他,他怕好心落个驴肝肺,于是改口说道:“七天行了吧,七天做不出来,要是让粘了张大人的嘴,糊了余……”他想说余妃,又急忙改口道:“糊了余奶奶的口,我就带人砸了你的牌子,封了你的铺子。”

    宋国邱诚惶诚恐地说:“这季节还没做过麻糖,那就试试吧。”

    游七大声说:“不是试,是要做的比平常的还要好,要真是让张大人欣喜了,说不定还响到京城。”

    宋国邱忙说道:“承蒙大管家厚爱,稍有不周还望管家海涵。”

    宋孬接上说:“要做多做点,俺要吃俺家的羊屎呢。”宋孬有点口吃,还没想好就说出来了,话一出口只说了半截。

    游七一听宋孬这话有点好笑,忙问道:“小杂种,你为何吃你家羊屎?”

    “他……他……”宋孬结结巴巴地,越急越说不出来。

    宋国邱望着跟着游七走去的宋孬,叹口气道:“子不孝,父之过啊。”

    却说这宋国邱听了游七的话,心想不敢怠慢,在这样秋收季节做出麻糖,从天气上讲虽不再炎热,但对做麻糖来讲,气温亦很重要。再说这是做给对他有恩的张大人品尝,一来是报恩,二来诚如游管家所言,如能让张大人品尝到味道色泽俱佳的麻糖传到京城,不仅是大宋家的荣耀,也是为扩大麻糖生意走出一条路来。

    宋国邱对守法、守道传了游七的话,讲了自己的想法,守法与守道自然赞

    成。

    守法想如果能在这季节做出好麻糖,不仅家里存粮有了出路,而且自家那几十亩地再雇点短工多种些谷子和芝麻,来年做麻糖便就有粮食了。

    守道则想要是能把宋家麻糖做到京城,他就到京城经营,一来出去闯一闯见见世面,二来借机发展,也好谋个什么官职干干。

    宋国邱想这宋家麻糖的秘方一定要传下去,庄稼人就要靠庄稼发财,光靠粜粮食能卖几个钱?光靠粜粮食能光大农业盖楼置产吗?为张大人做这麻糖一定要精之又精,严之又严,好上加好,如能得到张大人的赏识,那可真是光宗耀祖啊。

    父子三人虽想法不一,但都想到怎样用宋家麻糖治家,都想把这次麻糖做好,让张大人为其扬名。

    宋国邱又雇了宋家族人,说话就干了起来。

    涮净大缸,把大麦淘了又淘,淘去土屑砂粒,尘垢脏物。捡了又捡,捡去瘪子麦粒,发霉麦粒,变色麦粒,剩下的全是个个饱盈盈的大麦粒。然后把水桶洗了又洗,涮了又涮,专门一大早趁乡民还没起来打水,弄混井水之前打来清净井水倒进缸里,把淘净精检的大麦倒进缸里让其发芽。然后又从谷仓里挖出上等谷子簸了簸,簸出糠皮碎米,谷梗碎穗,又把那院里的石碾用清水洗了洗,擦净晾干,把簸净的谷子倒在碾盘上,守道、守法还有族人推起碾来吱吱乱叫,在碾道上走起了无尽的路程。米糁碾成,宋国邱抓了一把,仔细一看不大不碎。同样又簸挑出上等的芝麻,在洗净的大锅内炒熟后轻搓去皮,因被炒而微微泛黄的芝麻粒粒饱满,炒出的香气让大家闻着都不停地咽口水。因气温较高,原本要泡六天的大麦四天就生了芽,宋国邱用笊篱捞出察看,见那麦芽不长不短正是时候,于是把洗了几遍的灶台大锅添了水烧了起来,等到水开,将米糁倒进锅里用大火煮,边煮边不停搅拌。宋国邱在一边仔细观看,到米糁熟时又把那晒干碾碎的大麦芽倒进锅里用小火熬,同样边熬边搅拌。熬了约有半个时辰,宋国邱用勺子舀出那粥糊一看,用手扯了一下,用嘴一尝急叫停火,这以后铲块、拉条、晾干、上粉、滚芝麻,一道道工序做的严之又严,细之又细。

    守道拿了一块瓣下一点儿放进嘴里,说道:“爹,这比咱往年做的还好吃。”

    宋国邱瞪他一眼说:“好吃也不能吃,这是贡品。”

    本来族人们忙了几天,在这个季节想起那麻糖就流口水,想弄块尝尝,听宋国邱这么一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流到嘴边的口水又噎了回去。

    宋国邱让守法到集市那杂货店买来大隗产的上等棉纸,一张张捡了又捡,破口的不要,纸浆不匀的不要,绝色不一样的不要,从买来的一捆棉纸中只捡出四十多张,两张一包,把那麻糖方正正地包了起来。这天正是七天。

    这时游七,身后跟着两位差役,抬着一个四周包着金钉的漆红箱子走来,俩差役手里还掂着把斧头。那差役后边跟着宋孬,宋孬拽着杨寡妇的手也跟着进了宋家院。

    宋国邱见游七进院,急忙迎了上去。

    “老宋头,麻糖怎样了?我可是带着砸牌子的斧头来的。”游七傲慢地说。

    “游大管家,做好了。”宋国邱说。

    “怎么样呀,会粘嘴哏牙吗?”游七瞪着凶狠的大眼说。

    “游大管家,您就亲自从中挑一包尝尝吧。”宋国邱指着摆在方桌上那一摞摞包得方方正正,放得整整齐齐的麻糖包对游七说。

    游七围着这方桌转了一圈,看了又看,掂掂这包又看看那包,像审贼似的。然后从一摞中间挑了一包,解开羊毛捻成的红丝绳,看到那麻糖块块色泽乳黄,个个匀称划一。又捡了一包解开一看,一比一看一模一样。然后拿了一块欲要张嘴却碰到胸口,这麻糖一下子就被碰碎了。游七有些尴尬:“这麻糖这么不坚实呀?”

    宋国邱忙说:“坚实了就咬不动哏牙啦。”

    游七又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牙齿还没用就满嘴脆酥了,他“吧嗒”着嘴连连说:“好吃,好吃,宋家麻糖果然好吃。张大人,还有余奶奶一定赞赏。”

    宋孬听到这话便问:“余奶奶是啥大人他娘吗?”

    游七一听这话气得暴怒,抽手就打了宋孬一耳瓜子:“是你娘个头。”

    杨寡妇见儿子被打,欲想发疯撒泼,对游七说:“你个管家的头,凭啥打俺儿子?”说着欲要上前去抓游七。

    这游七岂是吃素的主,对差役说:“给我打,敢当众污蔑本官,找死呀?”

    这差役一听主人发话,俩人一齐上前伸出巨掌左右开弓,对着杨寡妇拍起了肉饼。

    杨寡妇本来是想带着儿子上门到宋家讨糖吃,谁知糖没到口,母子俩腮帮子一下胖了许多。

    再说在骠骑的前护后拥下,那两乘轿子抬进了刚刚落成的府第,院内早有奴役仆婢女相迎。

    张居正身着素服从那第一乘大轿上下来,举目这新建的庭院。

    仲秋时分,从远处移植来的桂花飘着泌人肺腑的馨香,走过墙上镂刻着五福图形的照壁,穿过沿照壁东西环绕的廊道,廊道被漆得红明,廊柱下那过膝的隔屏是花式不同的镂空木雕,做工精细,可以与紫禁城的隔屏媲美。这环廊的天井是一座由灵壁石砌起的假山,假山峙立在碧青的池溪里,池子里的鲤鱼打挺戏游,荡起一波波的涟漪。与环廊交汇的正中是一座殿堂,虽不十分高大却十分的富丽堂皇,飞檐走壁,画栋描金,赤黄青绿的鸟卉飞临那檐梁柱木上形姿各态栩栩有神,这殿堂上是张居正亲书的鎏金大字“延益堂”。穿过这殿堂,正面是一处六角形的亭子,六根红漆柱子托着六角琉璃瓦盖。亭子里一方白色房山玉石棋桌,棋桌四周摆了六个鼓形石礅座,石礅座上放着厚厚的猩红色垫子。这亭子既是茗茶畅叙之处,又是博挛于楚河汉界的消闲之地。在这六角亭子的四周没有门扇,只有镂空窗棂组成的一道屏墙,这屏墙既托起大殿的墙壁又挡住进入后院的障屏。要进入后院只有从左右两旁青砖雕花的拱门进入,进入后院便是寝殿,寝殿内的一切装饰与京城首辅官邸不相上下。

    张居正令差役把一箱箱说是余妃的服饰穿戴,实际是一箱箱金银财宝、翡翠玉器抬进后院,为防不测,张居正特令游七在后院筑了一个藏宝井,把这一箱箱宝物抬进后院后就密置于这井中。

    为便于余妃起居,在这府第居住者除了几个名义是疏黄府的侍卫,实际是护卫府第与余妃的安全的锦衣卫外,大都是从京城带来的婢女,一个个姿色俊秀,童音柔柔的黄花女儿。其中也有满腹才华者,闲来之时与余妃对挛作画,赋诗弹唱。

    久居深宫,乍来到这乡间旷野,对余妃来说犹如泛舟清波心旌荡漾,兴奋之时与张居正登临那二层楼阁,透过那青砖瓦盖的府第大墙,品眺那秋天的田原景色。

    府外的原野上一片金黄,豆地里响着蛐蛐的鸣唱,玉米地里秋风吹拂着叶子发出哗哗的声响,谷子地里雀鸟儿在那谷穗上啄觅着,不时飞起又不时落下,芝麻的青角稍有变色,但芝麻角的青色仿佛给金黄的世界缀上一片绣色。树木上的知了声哑了,远不如盛夏时那哨利悦耳的声鸣。

    张居正与余妃品尝着游七送来的宋家麻糖,心里涌动着对农夫的那种特别情感。看着这一切,想到了江陵的故里,想到了稻田里农作的族人,想到了儿时的贫寒,他深情地捋着胡须喃喃吟颂道:

    “空山断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不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鱼舟。“

    余妃听到首辅这满腹深情的吟咏,知道他对农夫那殷殷深情,于是便和声吟道: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苛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张居正听到余妃吟咏这唐朝诗人白居易的《观刈麦》,对这位深谙其心的妾妃心中更涌起几分爱意,他即兴又吟道: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余妃听到张居正吟咏的这首唐人李白的《子夜秋歌》,更懂得张居正人虽在告假休闲之中,但心仍不忘远在沿海江域抵御倭寇的戚继光,想借此抒发他富国强兵的雄略大志。为消除他此时的忧悒之情,余妃又和上一首李白的《秋登宣城谢眺北楼》道:

    “江城如画里,山晓望晴空。

    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

    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

    张居正听到余妃的和唱,既为她的才华所折服,又为她如此贴切又情意浓浓的挚意所感动,他把余妃揽在怀里: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余妃听到这急忙用纤纤玉指轻轻捂着张居正的嘴说:“大人,我最爱这一首。”

    “哪一首?”张居正正在诗兴意浓之中,听余妃这么一说忙问道。

    余妃润了润喉,轻轻吟唱道:

    “燕市重来二月初,翩翩意气曳长裾。

    金门未售甘泉赋,玄室何人问子虚。

    太乙夜燃东壁火,天池时化北溟鱼。

    乾坤岁岁浮春色,环佩相将侍禁庐。

    苏耽控鹤归来日,李泌藏书不仕年。

    沧海独怜龙剑隐,碧宵空见客星悬。

    此时结侣烟霞外,他日怀人紫翠颠。

    鼓棹湘江成远别,万峰回首一凄然。

    一枕孤峰宿暝烟,不知身在翠微巅。

    寒生钟馨宵初彻,起结跏趺月正圆。

    尘梦幻随诸相灭,觉心光照一灯燃。

    明朝更觅朱陵路,踏遍紫云犹未旋。“

    张居正听到这里已是泪流潸然,他怎能不知他这首诗作时的心情,余妃如此知己,其真心真意真诚真情还容他说些什么。他紧紧地把余妃揽在怀里,久久地久久久地不作言语。余妃抚摸着他那滚烫的胸膛,仿佛感到他那颗忧国爱民的沸腾之心。

    是夜,张居正与余妃自然是缠情绵绵。

    有诗为证:

    晚一阵秋风兼雨,却对菱花淡淡妆。

    绛绡楼薄冰饥莹,今夜纱厨枕簟凉。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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