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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夫妻魂西去黄泉路 兄弟合操业铭家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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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兴说了长兴几句,长兴不吭气了。云兴试探地对建兴说:“哥,爹说过他的后事吗?”

    建兴点了点头。

    “他咋说的?”云兴忙问道。

    建兴想了想说:“他说咱这村西边有个地方叫仓王村,传说是黄帝,就是陕西黄陵县埋的那个黄帝,以前在这操练过兵马,这仓王村就是黄帝的兵粮仓库。爹看了那块地是风水宝地,就用几石麦子把那地买了过来。他说庄稼人图的就是人旺粮丰,那仓王是黄帝的粮仓,爹就是为图个吉利。”

    “图啥吉利,那禹州的人都是大禹治水的,咋年年大旱呀?肚子不装饭,照样饿肚皮。俺不信啥吉利不吉利?”长兴插话说道。

    “长兴又胡说些啥呀?”云兴对长兴喝斥道。然后又转脸对建兴说:“你是说爹百年后想安葬到那里?”

    建兴点了点头说:“爹嘱托过多次。”

    “那娘的话你就不听了?你不是说啥‘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你的孝心哪儿去啦?”长兴对建兴诘问道。

    建兴反问道:“‘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奶奶说,三纲是人与人之间要互相尊重,君臣间要合乎义理,父子间要亲爱听话,夫妻间要和顺相处。”

    “就是呀,娘不是说过生未同处,死要同穴吗?你不是当着娘的面答应过吗?”长兴接着建兴的话追问大哥。

    兄弟间一声高一声的争吵惊醒了昏睡的父亲。兰妮急忙对他兄弟三人说道:“声音小点,大叔惊醒了。”

    哥仨听到兰妮这话都不作声了,便围向了父亲的床头。

    宋億德睁开眼,看了一下兰妮又看了一下建兴说:“你娘咋样了?”

    长兴急忙说道:“娘很好,她想你。想让爹您回去。”

    宋億德见长兴毛手毛脚的样子忙说道:“长兴,你跟你三叔一样,光长胆子不长心眼,你大哥心细,他的话你不可不听。”

    长兴又忙说道:“爹,娘想您,您不想回去?”

    宋億德说:“我是想回去见你娘,可我现在这样子能回去吗?我选好了坟土,就在村西的仓王村,我死了就把我埋到那里,你娘百年之后也随我安葬到那吧。”

    云兴说道:“爹,娘说过她百年后要安葬到奶奶脚头,娘的话俺不敢不听呀!”

    “奶奶不是你亲奶奶,可我是你亲爹,娘是你亲娘,你就想你爹娘在阴曹也两地分居吗?”宋億德盯着云兴说。

    “爹,您的病会好的,就别说不吉利的话了。云兴和长兴从禹州跑来看您,您就别难为这俩兄弟啦。”建兴对父亲说道。

    “大叔,俺娘说啦,让俺和建兴把事办了给您冲冲喜,您的病就好啦。”兰妮见億德说话这么悲凄,把憋在心里多天的话说了出来。

    宋億德笑了:“兰妮,我也想着这一天,只是家里穷,话不好张口。”

    “那就今天办了吧,省的嫂子再变心。”长兴喜哈哈地说。

    “又胡说了,哥和嫂办喜事是终身大事,哪能说办就办,就是急着办也要选个黄道吉日吗。”云兴十分知礼地说道。

    “云兴,长兴,不是兰妮俺脸皮厚,为给爹冲冲喜,让他的病快点好起来,今天就是黄道吉日,俺回家给娘说一声,今天就办吧,趁你兄弟仨都在。只是禹州的娘……”兰妮见建兴给她丢了个眼色忙打住不说了。

    宋億德叹了口气:“我病成这样子,真是不能给你们操办啦。云兴,你就回家给娘说一声,让她来给你哥操办一下婚事吧。”

    云兴听到爹这话,再也忍不住了:“爹,娘,她……”

    “她咋啦?”宋億德急忙问。

    “娘,她走啦!”

    建兴、云兴、长兴和兰妮一齐跪在了爹的床前。

    听到这话犹如一个炸雷击在了宋億德的头顶,他长叫一声又昏过去了。带着与玉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童趣,带着冷暖互慰互敬的呵护,带着峁梁上、田地间的恩爱相处,带着移民路上的倍至关心,带着离开浅井到宋寨的情怨恩恨,走完了人生的终点。

    为籍慰对父亲终其一生的辛勤劳辛,建兴倾其家里的存粮资财,为爹打造了一副柏木棺椁。棺椁内贴了一层丝绸,外面用白布裹着清漆,贴了一层又一层,最后用宗红清漆罩了色,就在仓王那地里请风水先生看风水择吉日,把家里备下的准备建房子的上等青砖拉来,用青砖砌圈了双棺穴位的棺位。

    云兴和长兴看到这双棺棺位,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长兴悄悄对云兴说:“二哥,咱大哥是想把咱娘也搬过来呀?”

    云兴说:“看样子是这样,要是把咱娘搬过来,一是违了咱娘要咱把她安葬在奶奶脚头的嘱托,二是听当地人说人安葬了就不能起坟,起坟了要断子绝孙,那样不就更绝了娘说的要咱传宗接代传继宋家子孙的训话了吗。”

    长兴听了云兴的话,心里怒火中烧:“要是大哥真这样做,咱就别念兄弟情义了。”

    云兴说:“你说咋啦?”

    长兴说:“咱就盗墓,把爹的棺木起出来运到禹州与娘一起安葬,这是娘的话,娘说这话时大哥他不也在场吗。”

    云兴说:“爹不也是说让娘和他一起安葬到这吗?”

    长兴说:“那是爹不知道娘已过世,娘先过世那就得听娘的,把爹移过去。”

    兄弟俩暗中计较着。

    话说宋億德过世,村里人念他德性好,助邻里善施舍,也纷纷前来帮他三个孩子料理后事,做棺椁,砌墓穴,一连忙了五天,特别是建兴、云兴、长兴三人外加兰妮,日夜与父亲守灵位,烧纸冥,哭亡魂,五天来忙的是心哀、情郁、声嘶、喉哑,筋疲力尽。下葬这天又请了鼓乐唢呐,吹吹打打为老父亲招魂引幡。吃过午饭就要起殡,突然不见云兴和长兴,建兴在祭拜行四十八叩大礼,说让兰妮找找这俩兄弟是否累的起不了身。

    兰妮急忙去到住房一边的草庵内,未进草庵她便听到里面有云兴与长兴一高

    一低地吵叫声,兰妮躲在一边想听听他兄弟二人为何争吵。

    兰妮听了一会儿,原来是云兴和长兴是在争论公爹安葬之事。兰妮想到现在正是安葬公爹之机,争吵安葬何地为时已晚,但她怕长兴做出莽撞之事,只得干咳一声惊动兄弟二人的争吵,故意大声叫道:“云兴,长兴在哪里,要出殡上祭啦,你俩在哪里呀?”

    听到兰妮喊叫,云兴和长兴急忙跑了出来。

    云兴和长兴见兰妮就在草庵门口,相互对视了一下。云兴说:“嫂子,我和长兴这几天累坏了,刚躺下就迷糊过去了。”

    长兴却说:“嫂子,俺哥知道娘说过让把爹葬到禹州,他咋不听娘话,葬到那啥仓王啊?”

    兰妮说:“长兴,现在都要下葬了,你要是对爹有孝心就让爹入土为安吧。”

    长兴嘟哝着说:“大哥还整天学啥《三字经》呢,他没跟娘长大,对娘就没有一点孝心。”

    云兴忙说道:“长兴,你胡说啥呀?大哥从小守着爹吃苦受累容易吗?那咱从小没跟爹在一起,长大就对爹没有一点孝心吗?”

    长兴无话可说了。

    “俩好兄弟,别在这争这争那了,先把爹的后事办好,以后有啥事您哥仨再商量吗?”兰妮从中调和道。

    话说宋億德出殡这天,前面红黄绿蓝紫五色十面旌旗引魂开道,后面八面铜锣敲打呼魂,后跟十几只唢呐笙乐吹响颂魂。建兴肩扛柳木孝杆一步三叩地哀痛,云兴掂着装满纸冥的孝篮“爹呀爹”地哭个不停,长兴提着引魂灯,嘴里哼叽着,心里却想着怎样把爹移回禹州的歪主意。兄弟三人身后是由二十四人抬着的被油漆漆得黑里泛红,红光发亮的厚重棺椁,棺椁后跟着为億德送行的乡里乡亲,一路浩浩荡荡,出宋寨到仓王,这送葬的队伍足有半里地长。

    闲话少叙,且不说宋億德的隆重安葬,也不说宋氏三兄弟如何悲痛欲绝。单说宋氏三兄弟安葬了父亲,烧纸冥后,云兴和长兴急着要回禹州,说是把家事安排一下再来给爹烧过七纸行孝尽意。

    云兴和长兴走了以后,兰妮方才把云兴和长兴所言之事对建兴说了,建兴听了非同小可,他知道长兴那倔强劲和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一时心血来潮他什么事都会干出来的。

    这宋建兴虽说知书达礼,但淳厚朴实也是个憋倔的主,他怕长兴鼓捣云兴前来盗走爹的棺椁,墓成空穴不仅绝子绝孙,而且也使刚刚安息的父亲魂魄不定,既违背了爹的遗嘱又动了宋家的风水宝地,岂不是不肖子孙。于是建兴欲要搬到坟地暂住几日,等长兴消了那不轨念头再搬回来住。他与兰妮讲了,兰妮无奈也只得答应,兰妮又怕她娘怪罪,刚办婚事又去住坟地怪晦气的,于是谎称到禹州看婆母去些时日,娘满心欢喜感到闺女受建兴礼教,知理贤达于是就同意了。

    再说长兴和云兴匆匆离开宋寨回到禹州浅井,计议着如何把爹的棺椁运回来与娘同葬。云兴有些于心不忍,说:“大哥对爹那么孝敬,安葬咱爹大哥真是倾家荡产,那么排场,兰妮嫂子对咱又那么真心,咱这样干怕愧对咱爹呀?”

    云兴则说:“胆小办不成大事,再说咱这是对起娘的嘱托,把爹娘安葬在一起有啥担心,生米做成熟饭,大哥也不会怪咱的。”

    云兴说:“就是能把爹的棺椁运回来,大哥把爹的棺木做的那么厚重,靠咱俩咋办呀?”

    长兴说:“二哥,大哥能倾其家财把爹的后事办的那么好,咱就不能照样办好吗?咱就出钱雇点人车帮手,把坟阀开用马车把爹的棺木迎运回来吗?”

    云兴摇摇头说:“我怕不行呀?”

    长兴生气地说:“你要不去,我今晚就去探探地,咱也选个黄道吉日,趁月明星光的夜里把爹迎运回来。”

    “要探地我随你去吧,我真怕你闹出什么乱子,断了咱哥弟的悌孝亲情呀。”云兴说。

    “就别啥悌孝不悌孝,我就烦那啥《三字经》,的话。把爹娘安葬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孝心。”长兴有点不耐烦地说。

    却说这晚夜空中满月高挂,银河悬淌,星若明灯。

    一丝冷风吹来,给春夜的原野平添了几分静谧的寒意。

    仓王村宋家的墓地,那新隆起的坟墓静躺在这皎洁的月夜下更显得肃穆与庄重,神圣与玄秘。

    坟墓旁支起一个草庵,草庵里兰妮依偎在建兴的怀里,守候在爹的身旁。此时坟旁的建兴仿佛依着爹那宽阔的胸怀,感到爹那颗跳动的心脏。仿佛聆听着爹讲过的一路走过的坎坷之路,仿佛看到烈阳下爹耕耘在农田里被晒的黝黑的脊梁,看到严冬里爹为开垦荒地镢头掘下那冰冻的土地,土地被掘溅起的冰土星,扑满了爹的浑身上下。爹的手虎口被震裂的淌着血,血流遍了爹的手掌。仿佛又听到爹要他支起家业,盖楼房,做灶糖,创业置家为宋家传宗接代的嘱托。兰妮依在建兴的怀里,听建兴吟唱着儿时唱过的曾铸就了他品德与灵魂的《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

    这时两个黑影走近宋家坟地,走近草庵,听到宋建兴吟唱的《三字经》,停住了脚步。

    “二哥,大哥有准备,怕咱起运爹的灵柩呀?”长兴小声对云兴说。

    “不是,大哥怕咱爹孤独,在陪咱爹呀。”云兴说。

    建兴与兰妮相伴相依,说着唱着有些疲倦,兰妮对建兴说:“你看今夜月亮多明,星星多亮,咱出去走走吧。”建兴点了点头,扯着兰妮的手走出草庵。

    草庵后的长兴和云兴见大哥走了出来,怕被看到,急忙跑走了。

    明亮的月光下,建兴见到那两个熟悉又亲切的身影,大声道:“云兴、长兴,你们别跑。”

    建兴的喊叫声让云兴和长兴跑得更快了。

    建兴见云兴和长兴跑走,长叹一声:“看来这两个好兄弟是想做傻事呀。”

    兰妮说:“咱也不能老守着呀,要种地,要学做灶糖,要置家业,你不说钱积多了要盖新房,还要盖楼吗?”

    建兴爱怜地把兰妮揽在怀里:“兰妮,爹的话我会记住的,成功者肯找方法,失败者因赖借口,盖了楼房,你还要给我生孩子传宗接代,要不盖楼房让谁住呀。”

    兰妮急忙捂住建兴的嘴,把身子紧紧地贴在了建兴的身上。

    却说,又是一个月明星灿的夜晚,长兴和云兴来到了宋家坟地,可他俩发现坟地里多了几个坟墓,坟墓前都摆着青石供桌,坟头前都立着一根一样的柳木孝杆。这次他们分辨不出哪个墓里安葬的是爹。

    就是这时从那草庵里传来吟唱声:

    “高曾祖,父而身,身而子,子而孙。

    自子孙,至玄曾,乃九族,人之伦。

    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

    ……”

    长兴与云兴听到这吟唱声,便走到草庵前大声道:“大哥您别唱了,兄弟俺们都知错了。”

    建兴与兰妮走出草庵,兄弟仨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这正是:

    欲请父尊回浅井,兄劝吟唱《三字经》。

    传宗莫道于何处,承继大业耀祖宗。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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