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枝秃毛雀 描印道镜中

    一匹黑铁良驹，一个粗布行囊，少年在莽莽群林中纵马挥鞭！

    “杨宗！”

    “戒灵？”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你是说拓印?”

    “不错，你现在一印已成，体内灵力满溢，我估计至少有一印六品，此去旧楚，独行千里，江湖险恶，你实力越高，对我们越有利。”

    戒灵说的委婉，杨宗岂能不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七印武宗，更没有防身灵器，说好听点是个武者，其实和蝼蚁没有什么分别，自己托大了！随便跳出来个两三印的武者或是中阶灵兽，自己绝无侥幸！现在看着周围浓密的山林杨宗都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自己这次头脑发热做出的决定风险太大了，可是现在后悔，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你有什么主意？”

    “不得不说你小子还是心大啊，杨将军果然艺高人胆大！哈哈。”

    “你就讽刺我吧，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拉我垫背，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

    戒灵爆喝。

    “好了，戒灵大爷，有什么想法快点放，咱俩可是血里火里的革命友情！”

    “哼！东边五十里，我感觉到有一片灵兽聚居地，咱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卧槽，灵兽聚居地！你觉我现在有多少战斗力！咱们不该随便找只落单的低阶灵兽凑合凑合？”

    “白虎印啊！你就想随便凑合！你答应我可不答应，这种天地祖印在你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我不管，我还不想死！”

    杨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空间里戒灵一阵鄙视。

    “唉，遇人不淑啊！放心吧，小子，你真当洪荒戒和我这个戒灵是摆设啊，我会想办法掩藏你的气息，至于战斗，呵呵，我们为什么要战斗！”

    “不战斗怎么抽魂，怎么拓印，你指望那些灵兽就白痴一般跪下让你宰？”

    “......”

    “你说话啊！”

    “你是猪吗？你有七印武宗的武道理解，还需要拓印？”

    杨宗心中一动，

    “你是说，我们描印！”

    “你还不算太笨嘛。”

    “你个老家伙是真的贼啊！哈哈哈！”

    拓印，即为武者的身外印拓入印魂，武者的力量除了来自天地灵力外，更多的是来自身外印中的印魂，在人族初生的洪荒远古，远没有今天这么强大！往往只是妖族和灵兽的血食！那时候统治这个世界的是妖族，妖族的强大在于他们不需要拓印，他们的身外印就是他们的图腾，例如狐妖，一印狐妖身外印就是一尾灵狐，九印狐妖自然就是九尾圣狐，至于十印狐妖，那只存在于传说中！

    人族不同，人族的崛起就始于对拓印的掌握，人族从此变成了凶残的掠食者，灵兽和妖族都成了狩猎的目标，人性的贪婪和对力量的渴求难以想象！而且，相比于妖族，人族的武者反而更加可怕，选择各种适合且强大的兽魂甚至妖魂，人族武者能够得到各种奇异的能力和属性，灵力在人族手上，变化更加复杂，威力也更加巨大！

    然而，修行至深，到了八印九印这样的修为后，拓印就显得鸡肋了，这个阶段的武者，已经接近武道尽头了，借取而来外魂已经满足不了人族了。经过千万年的探寻摸索，描印出现了，高阶武者凭借自己对武道的理解柔和灵兽妖族甚至一草一木描绘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印魂！这样的印魂，远比拓来的印魂要强大！这样的印魂潜力是无限的！理论上是能够随着武道的精进无限成长的，而这也是进军十印的基础！

    描印对武者影响深远，但又不适合所有人，低阶的武者绝不会选择描印，低阶的描印和顽童涂鸦没有什么区别，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会影响武道精进，而杨宗不同，以他前世七印修为，现在来为第一印描印绰绰有余！

    小心翼翼的穿过厚重的林草灌木，即便如此，杨宗速度也不慢，丛林穿行对于这个征战多年的老兵油子没有任何压力，随着不断深入，一股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出现，三阶，四阶，甚至五阶！杨宗觉得两腿有些发软，他一遍遍询问着戒灵。

    “这里可以了吗？”

    “再往前！”

    “这里呢？”

    “再往前！”

    “现在总可以了吧？”

    杨宗已经带着哭腔了。

    “往前，我不说话，不要停！”

    “戒灵你有亲人吗？”

    “问这个干啥？”

    “我想带你问候一下！”

    “......”

    这样的对话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杨宗已经穿行到密林最深处了，他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响，四下都是一个个大爷！随便挑一个也不是他现在惹得起的！戒灵此时终于不再和杨宗胡侃了，老家伙异常慎重，一圈极其细微的灵力波动从洪荒戒中散出将杨宗包裹！周围不下四十头灵兽浑然未觉！

    远处有一圈真空，没有任何一头灵兽接近活动，杨宗感觉到戒灵的注意力不时向那边飘去，他心中随着戒灵的老眼一颤一颤！

    “卧槽，老家伙！你是真的想整死我啊！”

    如果说周围的灵兽让杨宗毛骨悚然，那么远处的真空就是绝望！哪怕有戒灵，有洪荒戒，他也不想去尝试！周围最低都是四阶甚至有两头五阶的气息，连他们都不敢接近的存在是什么！

    “白虎印啊！小子，你若是不去，我现在就把掩灵阵撤了！给句痛快话！老子撑不了多久！”

    “你是要坑死我啊！我......去！”

    老家伙，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杨宗壮着勇气，踩着小碎步慢慢向前！近了，越过一排墙篱般的灌木，杨宗终于看见百兽畏惧的真容！那一瞬间，他傻了！

    “这是个啥玩意？”

    “秃毛鸟？”

    老少都很无语，看上去气息波动也不过两阶？顶天三阶！

    是的，中央是一截一米方圆的雷击木，焦黑的树身上只有十来片嫩叶，苍翠欲滴！而在被雷霆劈开的树杈处，一只巴掌大小的小黑鸟正在梳理自己身上可怜巴巴的几根羽毛！这鸟算不上神异，甚至比家鸡还要丑，但却一脸臭美地不知疲倦地用它那焦黑的雀喙拨弄着！

    “你要我把它描到我的武生印上？”

    “额，应该是吧！”

    空间里，戒灵也是一副傻愣。

    “你确定？”

    “我确......额，看你看你，你是老大！”

    “吼！”

    突然的一声兽吼把杨宗吓得一哆嗦，只见那枝头黑雀厌恶地瞥了一眼兽吼处，又低下头，自顾自的臭美起来！

    “抓紧时间！你真想死在这啊，老子撑不了多久！”

    戒灵一副事不关己地催促着。

    “唉！就它吧。”

    杨宗收整心思。

    描印，先观其形，在会其神，以灵为笔，已印为纸，心血为墨，神魂为彩，幻虚化实！

    杨宗不知道如何着笔，他只得将雷击木和秃毛雀全部绘入自己的身外印中！聚气凝神，杨宗专注无比，体内灵气和神魂交织裹挟着本源精气，缓缓流入身外印中！

    戒灵虽然迷糊，但这个老家伙绝不会无的放矢，况且被群兽拱卫会是一只秃毛鸟？杨宗不信，他细心地将黑雀的每一寸身躯勾画，它在雷击木上的一动一态，灵气在它身边的每一分变化，杨宗都专心体会勾描着！

    杨宗越描越觉得不凡，无论他如何描绘都不尽人意！

    “不对，不是这样！”

    杨宗定定地看着灰黑的秃毛雀，忽然他瞳孔一缩！

    鸟以天居，神禽更是非神木不栖，非灵泉不饮！这截焦木历经雷劫而不毁，置身死地而发枝！树叶生机如水，苍翠如玉，灵气内蕴！那这鸟？

    恍惚间杨宗仿佛看到一双垂天蔽日的羽翼，仿佛听见一声响彻天地的脆鸣！

    “道境！”

    戒灵有些失神，杨宗的这个状态，是多少武者梦寐以求的心境啊！

    “这小子，走的什么沟湿运！”

    戒灵言语埋怨，却笑纹满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