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颂语

    明白了自己无法去探究发生在苍映穹身上的状况之后，头疼的自由人最终也只能放弃那种寻根问底的冲动。在恰如其分地安慰了苍映穹几句后，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龙雨涟和白清羽的话题上来。

    “颂语？”自由人愣了一下，顿时又想起了，在此之前，白清羽所使用出来的强势攻击。不过，那一招的威力在自由人看来，却不如当天救下他和苍映穹时所用的“平砍”。

    “是的，颂语！由，还记得我那个时候到底说出了什么话吧？感觉怎样？我刺出的那一击。”白清羽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等待着自由人的夸奖，可遗憾的是，接下来她注定失望了。

    自由人很困扰地皱着眉头，随后脱口而出，“华而不实，看不出有什么威力。”

    达令！这是My达令！只要是My达令，说我什么都没问题！强行忍住那即将一拳揍了出去的右手，直接无视掉身旁因听了这句话而肆无忌惮的地狂笑起来的豆芽，白清羽这才压下即将暴走的情绪，心平气和地道，“由，这句话是错误的！”

    刚刚的我没看错吧？在那一瞬间，清羽的脸变得好可怕！自由人的额上开始冒出了少许的冷汗，他这才想到，自己该不会说错什么？

    “当时的那个异化者是一击毙命，对吧？”白清羽的神色变得有些高深莫测，嘴角更是露出了残忍的笑意，像是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情，“尽管，在表面看起来是没有什么损伤，但是，他体内的筋骨什么的，可是全碎了哟！”

    自由人顿时咽下了一口口水，这个也太夸张了，怎么想都是不大可能的事。

    “这是真的，我们每个守护者的颂语都不尽相同，所引发出来的攻击效果也是各有千秋。此外，”及时为白清羽辩解的龙雨涟，左手开始托着下巴，“颂语引发的技能也有阶级之分，低阶、中阶以及高阶。”

    “初解，无垠重击，我的高阶必杀哟！其技巧，便凭借突然爆发的守护之力，产生高速移动。之后，在攻击到敌人的时候，将自身所有的守护之力注入了对方的身体，瞬间破坏其所有的身体机能！”平平淡淡的语气，使得自由人和苍映穹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这根本就是杀人专用的！

    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什么事，白清羽显得有些黯然，“不过，一般来说，这种被称为高段位的攻击技能，我们是不会轻易使用的。一旦使用之后，耗尽了全身的守护之力的我们，必定在第一时间失去战斗力。”

    “也就是虚脱，不过，幸亏身为守护者的我们，恢复力是数一数二的。就像现在，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在想起了之前在丛林中遭遇之后，自由人那一闪即逝的异变，白清羽恍然大悟，“由，你现在感觉怎样？”

    自由人舒展了一下双手，难以置信的表情开始爬上脸颊，“咦！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浑身都充满着力道，明明之前还是浑身乏力呀。”

    龙雨涟低吟了一声，“看来不会错了，之前一瞬间平息了战局的，便是你的招式，而且会是高阶招式。”

    “但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使用颂语什么的......”

    “我们守护者所拥有的力量，便是守护之力。而将这些守护之力在现实中表现出来，则成为‘招式’或者‘技能，换句话说，就是攻击手段！”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自由人的话语，龙雨涟思索了一会才继续道。

    “而‘颂语’则是调律！其作用便是，将所有絮乱的守护之力，引导至正确的运行轨道，发挥出平常状态下数倍以上的威力。比如这样......守护共鸣！”

    晶莹细致的鳞片蔓延而上，在自由人那诧异的眼光中，龙雨涟竖起了一根手指。一丝泛着淡绿色微光的气流盘旋而上，随即便消散在四人的上空。

    “不使用颂语的话，也能够使用守护之力，但是，如果使用了颂语的话......殇风！”话音刚落，龙雨涟指尖的闪现出耀眼的白绿色光亮，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而后，喷薄的气流冲天而起，顷刻间撞上了上方的超合金天花板!

    “砰——”地一声巨响，在这条长廊上回荡着，经久不息。

    嘴角露出了冷笑，龙雨涟有些狂热地道，“这便是区别。我和清羽应该说过的，所谓的守护者，其实并不是因异化基因进化而来的。相反的，所谓的守护者并不是什么进化了的人类！准确的说，是被某种不知名的神秘同化了的怪物罢了！”

    “这就是，为何我们进入了第三重解放所需要的颂语，都是同一句的原因了。守护共鸣，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事实上，前一世的我们，直到最后也只是弄清了一点点而已。包括我们的所有守护者，都是某个意志的产物！而颂语，便是我们与某个意志之间沟通的共鸣桥梁，”在说出了这样的话之后，连白清羽自身都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殊不知，在听到了这样的话语之后，苍映穹的心脏猛地震动了一下。

    “为何在听到这些话之后，我会产生这种莫名的悲伤？”按捺住这种心如刀绞的感觉，苍映穹稍稍地低下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双手在抓紧了一下之后又悄然放开，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正在慢慢恢复平静的苍映穹，只是喃喃低语了一声，“共鸣吗？”

    “说是被同化了的怪物，也太重了点吧？况且，我们又怎么可能是某个意志的产物？”自由人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一个说法。

    倒是，之前龙雨涟所展现出来的招式，前后的区别还真是太大了！

    “咳！”意识到气氛又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沉重起来之后，龙雨涟有些调皮地展露了一个甜美的笑容，“看来扯远了，嘛，有没有颂语的区别便是这个。那么，由，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那个，颂语，所代表的便是招式的名字吧？那么，一旦跟某个敌人对决，而自己的招式却被对方知道了。这样一来，要是使用颂语的话，我们不是会落于下风？”

    自由人一时便想起了，以前在上崎市流落时，自己貌似有时还会躲在别人的家门边。偷看别人家里的卫星电视所播放的魔幻剧，对于里面那些勇者在即将发出攻击之前，总是高呼“灯笼剑”什么的。自由人其实一向都是很鄙夷的，那么多废话，直接砍了又不费事？

    “由，这跟走位有关哟！跟平砍那种随时随地可招架的情况不同，招式或者说技能或者说必杀什么的，只有在地方出其不意的时候方能使用出来。嗯，或许可以这样说......”白清羽很费力地想象着有什么可以比喻的东西，愁眉苦脸她大概找不到什么例子吧？

    于是，龙雨涟趁机抢过话题了，“要是你被我一脚绊倒了，这时你反应不过来。而我又趁机使用了‘践踏’这个技能，即便是你知道了我的招式，你还躲避得了吗？趁你病要你命，这才是招式的正确使用方法！”

    这是什么比喻啊喂？失望地一手捂住自己的脸，连自由人都感觉这样的比喻，想象力实在是太匮乏了！

    “好吧，暂且接受这样的设定，可是，我依旧不知道颂语到底是啥......”

    油然而生的无力感，龙雨涟和白清羽都同时擦了把汗，自己解释了这么久都是在说废话吗？“所谓的‘颂语’，可以说是刻印在本能中的冲动，嗯，由，你先进入第三重解放试试。”

    木讷地点了点头，“守护共鸣。”

    感受着双手传来的酥麻感，焕发着紫红色微光的晶鳞铺垫而上，右手手背的五芒星印痕和环形火焰印痕，也透露出银色光华。跟之前的解放所不同的是，自由人开始感到自己的不寻常之处了。

    “我可以感受到，自己血液的流动，以及充满在身体各处的力量......这是......”捕捉到了盘旋在周身各处的气流，自由人顿时想起了之前白清羽使用出那一式攻击时的状况。

    五道盘旋而上的气流，聚于上方，而后又消散于无形。沉思了数秒之后，自由人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两个词语，“轨迹？阵法？”

    “右手，好热！”悄无声息地按住了自己的手背，苍映穹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神色，“果然，现在的话，一旦由进入了那个状态，这个印记就会......”

    血液，正在缓缓地流动着，右手上的五芒星也开始产生了灼热的感觉。在那一刻，自由人像是做了一个无比悠长的梦一般。神情恍惚的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无尽的血色深渊，心中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股厌恶感。

    稍稍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像是想要将这讨厌的景象尽数抹去一样。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流淌在胸口的话语，化为高昂的音符，激起万重的心潮巨浪！本能的意识，最终化为音律，在嘴边悄然漏出，“伽蓝血印......”

    随着语音的响起，自由人右手手背的银色五芒星光芒大作，霎时间映照得整个空间如同白昼！眼见那个银色的五芒星即将升腾而起，脸色微变的龙雨涟和白清羽，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双抓住了自由人的右手！

    “乒——”玻璃破碎的声音清晰可闻，迸发而出的紫红色光亮、天蓝色光亮以及淡绿色光亮，在空气中不断地震荡着！数秒后才轻轻飘落，绚烂非凡的一片片荧光，犹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元素之蝶。相互缠绕着，而后，悄然消散......

    “好险！终于赶上了！”紧握着自由人的右手的龙雨涟和白清羽均是脸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般的神色令自由人为之吓了一跳。

    就在前一刻，自由人感觉到有两股电流涌进了他的身体，瞬间阻断了他所有血液的流动！大概也是这不断地刺激着全身神经的电流，方才使得自由人从那接近沉沦的意识之海中苏醒了过来！一觉初醒，眼前的血色场景宛若梦幻泡影般，刹那间褪却开去。

    香汗淋漓的两女，直至满脸茫然的自由人恢复了原先的神智，这才悄然放开他的右手。

    “你们没事吧？”自由人这才想起了上次白清羽所爆发出来强大气势的瞬间，就被龙雨涟一手掐灭的情景。原来那个时候，便像现在这样啊！

    回过神来的之时，在意识到苍映穹那浮现在脸上的担忧之后，自由人悄悄地按住了她那柔弱的肩膀。或者是感受到自由人的安慰吧，苍映穹那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下来。

    “不碍事，倒是，由，感觉到了没有？”异口同声的虚弱声音，很难想象她们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嗯，原来这就是‘颂语’，就像是灵魂的低语一般。”感受这前一刻的那种玄妙状态，自由人有些心驰神往了，“伽蓝血印吗？真是一个怪异的词......”

    深吸了一口气的龙雨涟这才继续解释道，“或者由已经注意到了，在使用颂语的那一瞬间，缠绕在自己身边的气流，呈现出了某种规则或不规则的组列。而这种组列所产生的结果就是，呼唤自身体内的守护之力，从而爆发出了应有的招式。”

    这么一说，自由人还真的感受到了这样的一种感觉。尽管他对于两女所提到的‘颂语’、‘守护之力’什么的还不甚理解，但此刻的他也终于明白该如何使用进入守护者状态之后的力量了。

    “由，你的这一技能，不出所料的，便是高阶段位的攻击了。一旦使用出来的话，就会直接进入虚脱状态，就和之前的我一样。懂不？”白清羽那兴奋的话语，却使得自由人为之咋舌，这便是使用力量的代价吗？

    “当然，所谓技能、颂语什么的，都是在长期战斗或凭借其他什么方式、条件而感悟的。并且，每一重解放，所感悟到的力量的时候都是不尽相同的。嘛，以后你会了解的，所谓的低阶技能、中阶技能的感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呢？”

    莞尔一笑的龙雨涟，顿时给自由人一种无比妩媚的错觉，“我去！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在感受到了这颗突然怦怦跳的心脏，自由人不争气地撇开视线。

    而注意到这一点的苍映穹，突然感到有些奇怪。握着自由人衣角的小手，更是加重了不少力道，像是害怕自由人会被抢走一般，“奇怪，我怎么会感到有些酸意？”

    “你这死豆芽？你刚刚对我的达令使用了什么迷魂术？”很显然地，白清羽刚才的确是看到了自由人那春心荡漾的神情了，顷刻间，一股醋意涌上心头！

    “我......我......我怎么知道？”真是有口难辨啊！龙雨涟慌慌张张地乱解释一通，结果越解释越乱，虽说心中确实是对刚才的那一幕感到有些心满意足。

    “可恶啊！映穹，跟我来！”强拉着龙雨涟离开了自由人十几步，随后将苍映穹招呼了过去。

    眼见远离自己的那三个少女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自由人便感到有些惬意。不一会，身为疯子的特有慵懒又爬上了心头，“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有惊无险，而且比那一成不变的生活有趣多了。算了，还是先收拾一下吧。”

    悄然整理好身前的大背包，在处理完之后，将整个人靠到金属墙壁上的自由人，开始带着笑意看着不远处那无比温馨的一幕......

    悠远的金属长廊无比静谧，昏暗的空间中仅能看清五米内的景象，而十米开外的地界则是一片黑暗。感受着流淌在周围的寒意，紧了紧身上的破烂衣物的四人，开始准备继续向前进发。虽然脊背依旧被恐惧所充斥，但一看到己方的人数，众人最终还是有些心安理得地呼了口气。

    “那么，已经休息近三个小时了，我们继续前进吧！”思索了一会之后，龙雨涟又叮嘱了一句，“由，记好颂语的用法，还有！映穹就交给你保护了，如果她缺少了一根寒毛的话，身为你的妻子的我可是不会原谅你的哦！”

    话音刚落，白清羽就差点和她打了起来，“死豆芽！由的妻子只能是我！是我！”

    无奈地看着这对活宝，直接过滤掉妻子这个词眼的自由人，苦笑了一声，“映穹，走吧！”

    “嗯......”轻轻地应了一声，脸色有些羞涩的苍映穹，再次拉上了自由人的衣角。

    然而，就在四人即将迈出步伐的下一刻，从远方传来的隐隐约约的闷响，使得他们再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们的内心都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念头，伴随着那愈来愈近的“砰砰”响声，自由人四人的心都像是提到了嗓子眼。

    不再犹豫，龙雨涟开始使用第一重解放状态下的能力了，“左边一千米处，有一个人类正在高速移动着，而在他的后方......糟糕！异化者！”

    龙雨涟话音刚落，那接二连三的闷响已经近在咫尺！

    顿时，自由人不容分说便横抱起苍映穹，跟随着白清羽和龙雨涟，打算撇开脚步，可那接下来的声音......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随着那熟悉的声音的响起，后方那个方形门的轮廓上，几道火红色的光亮爆裂而出。

    在“轰”一声巨响之后，被射成破铜烂铁的超合金门狠狠地撞在了对面的墙上！

    先是两把造型奇特的光学手枪探出门外，随后......灰色的风衣随风飘舞，修长的马尾发上下纷飞，黑色的墨镜折射着亮丽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