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守护者

    冬日的太阳很暖和，却驱不去那林间的阴森寒意，那犹如地狱之景的画面令闻讯前来的特警们为之作呕。

    方圆五十米以内的树木均被破坏得一片狼藉，断裂的树枝树皮树叶碎落满地。在这些残屑上面，杂乱无章地铺洒着斑斑的血肉，竟把整个现场都染成一片血红。

    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该是用怎样变态的手段才能把什么生物甚至是人弄成眼前这个样子啊？

    在场的特警们都在心中联想出了一个无比扭曲的形象，恐怕在下一刻，这种场景就将成为他们这一生无法磨灭的噩梦！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可以看到各自苍白的脸孔，清晰地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惊惧，不可置信，甚至是无助。每个人都反应不过来，他们都没看到过如此骇人的疯狂场景，都下意识地认为，这绝对不是人类所能做到的！

    “队长，可以确信了，这是属于人类的血肉，”在场上忙碌采样的唯一一名军医也是满脸苍白，说话也带着颤音，“另外，我还发现了这些黑色的鳞片，呈棱形，很硬，我还从未看到过这样质地的动物鳞片，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属于蛇类的。”

    军医拿起装着几枚连接着血肉的鳞片的采样袋向周围的人一一展示。

    “是吗，先等我联系一下镇长后再做决定。”微微反应过来的特警队长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他们接到居民的报警赶过来后，看到的是便这样的一种非人类可以想象的景象，心中自认也能明白引发这起事件的凶手绝非泛泛之辈。

    加上几个小时前不明的昏迷病症的袭击，整个城市都几乎陷入了混乱，丛云镇更是一片人心惶惶，已经不能再让镇上的人知道在镇的后山会发生这样的残杀事件了。

    “嗯......我知道了，暂时封锁消息......什么？镇上的一个富豪失踪了？好的，我会再确认一下，那关于那昏迷病......了解，我等会立即执行任务。”

    经过了长达十分钟的对话后，这位队长才有了主意，立即指令队员们行动起来，“搜集一些必要的证据之后，把这里的一切销毁掉，然后把这里封锁了。”

    那些昏迷的病人都苏醒过来了。不过，周围的城市还是继续对上崎市封锁着，一些重要的关口更是出现了大量的军队，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特警队长看着眼前的地狱场景，有些烦躁地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心中总有着一朵看不见的阴云。

    “虽说这里是边境最落后的地方，国家也不可能突然就把这座城市抛弃掉吧？我真是白痴，只是下层官员而已，管他三七二十一的，赶紧把这里处理好后走人。话说能够做出这种虐杀的人，大概，不是人类......”

    时间追溯到一个小时前，就在自由人觉醒的那一刻，在陆国的某个角落，身穿白色大褂立于窗前的中年人身体震动了一下。

    “怎么可能？！守护者！竟一下子出现了三个！不！不止三个！不可能会这么快的，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教授，它失踪了，在那个城市。”教授的背后突然响起了这么一个沉闷的声音，带着点点的沙哑，散发着跟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气息，话语中更是渗透着一丝丝的阴冷。

    “失踪了吗？虽说从之前就知道它不会乖乖就范，不过也由着它去好了，现在还不是动它的时候。”话语中带着强烈的自信，他所说的它究竟是什么呢？

    “那么，关于那些特殊的人类，需不需要下绝杀令？”

    “不，那些家伙不成问题，他们的出现也刚好为我们抵挡一下帝国的注意力，所以你应该明白怎么做的。说到底，关键是帝国那方面不好对付，对于眼前的状况，能拖就拖。当然，重新掌握那家伙的动向也是必不可少的。”

    “山涛，这件事交给你了，务必把那些家伙的资料弄到手。必要时，准许你们把他们集中在一起，能一网打尽就更好了。”教授周围又恢复了宁静，这位凝望着窗外美景的教授呢喃道，“我需要时间，更多的时间......”

    教授的背后沉寂了下来，像是刚才并没有人来过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如同陷入了死亡。距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无论是眼前的教授还是帝国的高层，都在等待着下一刻的来临。

    他们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见证他们所希望迎来的，未来！

    ......

    当自由人醒来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努力地睁开朦胧的眼睛。恢复意识的那一刹那，自由人想到的便是自己为何还没死。

    自己呆了接近三年的熟悉小屋，冬日里才有的温暖火堆，终年阴暗无比的天花板，还有此刻透过窗户投射在屋里的夕阳残光，自由人有一种身处于虚幻之中的错觉。

    “这里是？木屋？我还没死？不，不可能的！受到了那样的伤......”自由人的身上还残余着浅浅的痛觉，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不适，这实在不合常理。

    “你在呢喃什么？”悦耳的泉流之声在耳边响起，自由人愣了一下，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一时之间自己却是想不起究竟是谁。

    直到他把视线转移到不远处的少女，苍映穹，一直都呆在他身边，不久之前所邂逅的少女。

    “看来我做对了，在你晕倒之后及时把你拖回来，那些穿着难看制服的家伙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包围了那里，”苍映穹说着又指了一下旁边那个飘散着肉香的铁锅，用一种细若蚊鸣的声音继续说道，“对了，那个小姐带来的那些食物我顺便弄了一下，没关系吧？”

    苍映穹好奇地看着自由人，在几个小时之前，自由人便用一种非人的姿态残杀了那只异化者。同样的，令苍映穹感到震惊的其实还是自由人那无比恐怖的恢复力，就在她最后抱住自由人的那一刻。

    她便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全好了！而且没留下任何的痕迹！那真是无以言喻的强悍能力，苍映穹这么想着，看着自由人的眼光也微妙了许多。

    “嗯，这倒是没问题，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怎么用都没关系，”有些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顿了一会之后，“......不对！咦！那家伙呢？”

    显然的，随口应了几句之后的自由人，马上便想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幕，不由得大惊失色。按道理说，依照他们的力量想逃脱那只东西的猎杀，绝对是不可能的！

    “嗯？你忘记了吗？你觉醒了，成为了守护者，然后杀死了他。”苍映穹淡淡地说道，仿佛对此不是很在意，“之后又救了我，就是这么简单。”

    “守护者？怎么可能？！”在自由人记忆中，倒是有一些关于守护者的资料，而自己当时的状况他也是很清楚的，于是一脸狐疑。

    “守护者，因末世到来而觉醒的人类，拥有常人所没有的特殊力量，同样是感染了异化基因的人类，走上了与异化者相反的进化道路。其基因本能就是，强烈的保护人类的欲望，受其基因本能影响的守护者，会一切以人类的性命为最高的行动准则。”

    “但是，成为守护者是要有条件的，一个就是受到异化基因的感染，另外一个就是，强烈的守护人类的欲望。强烈的守护人类欲望吗？怎么可能？况且当时我是昏迷过去了，在没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自己是不可能会什么行动力的。”

    自由人自然不肯相信自己会成为守护者。他那时候可是将近死亡，而且是昏迷过去，难道还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对了，那时候的伤口。”

    自由人赶紧掀开自己那沾满血迹的衣服检查自己身上的状况，但是是他在下一刻呆住了，完好无损！身体的状况意外地好！

    “这怎么可能？在我昏迷的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自由人刚刚这么想着，突然间心脏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还来不及思考什么，他便感受到自己的血液竟在此刻躁动起来，那是一种即将破体而出的错觉。然后，在下一刻......

    “啊——”好痛！意识在那一瞬间被痛苦撕裂了，无法想象的钻心之痛，侵蚀了他感知中的全部，令他不由得为之惨叫出声，为之颤抖不已。

    手已经紧紧握着拳头，额头也暴露出了条条青筋。但痛苦依旧得不到缓解，那种痛苦，是伤口上的痛苦，明明表面已经好了，但是在其内部为何还会这么痛啊？

    自由人拼命地忍受着，咬紧了牙关，尽量使自己不发出声音。因剧痛开始抽搐的身体，他已经开始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由！你怎么了？！......”苍映穹一脸焦急，却是无计可施，她只是看到了自由人一脸痛苦的样子，说不出什么话来，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明明伤口已经好了，为什么他还会感到痛苦？

    下意识地紧紧地抓住了自由人的双手，明明知道这样子不能缓解自由人的痛苦......

    “不，没事的......只是，有点，不舒服。”嘴上是这么说着，他的表情却是出卖了他。这不是肉体上的痛苦，更像是精神上的煎熬！

    明明伤口已经好了，但其内部却依旧残存着那种痛觉，这种痛觉会这样子一直持续下去吗？他也不知道，这种无法忍受的痛感到底还要维持多久，只是，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就在自由人快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身上的痛苦奇迹般的沉寂了下来。仅仅是那么短短几分钟，自由人已经满身大汗了，全身上下都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整个人又一次无力瘫倒在地上。

    我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异常，血液在刚才燃烧了，我到底是怎么了？自由人这么想着，表面却不想表现出什么，大概，是不想让他人担心吧。

    苍映穹那紧张的脸庞也稍微舒缓了，“这是，代价吗？”

    许久之后才缓缓地从最终挤出来的这样一句话，倒是吓了自由人一跳，注意到自己说漏嘴了的苍映穹连忙转移话题，“不，不，没什么，你没事的话，那就好了......”

    确实，看着自由人恢复了正常，苍映穹也放下心来。事实上，在遇到自由人之后，属于她的记忆正在苏醒。

    当然，对此她是不会表露出来的，对于她来说，寻找自由人也是自己的本能之举，本能地为了完成某个人的愿望。她也有着关于末世的记忆碎片，而且相对起自由人要多得多。

    只是，奇怪的是，她对于守护者却并不是很了解，反而对于异化者之类的有着丰富的见识，就像是，“自己本来就是异化者一般......”

    苍映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为什么她自己会有这种错觉？

    恢复正常的自由人和放下心来的苍映穹都沉默了。夕阳的余晖悄悄地透过窗户挥洒着，房间的气温有些冷，木材燃烧特有的气味混杂着屋外潮湿的霉味，还有屋外沙沙的风林之声。

    在这幽深无比的场景中，两个人都在思考着，都在犹豫着。

    “映穹，我昏迷了多久了？”自由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问少女，“外面的状况怎样？”

    “嗯......才经过半天而已，你恢复的很快，至于外面的状况。风平浪静的，自从你撕碎了那异化者之后，就再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在说到撕碎的时候，少女很小心地把这个词一笔带过，神经大条的自由人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个骇人听闻的词。

    “半天？！”

    自由人很快便陷入了深思，他又再次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又加上他之前恢复了的一些关于守护者的记忆，自然不会对苍映穹的话产生质疑。

    可他的心中还是很在意，自己究竟是如何把那异化者杀死的呢？所谓的守护者又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自己现在依旧是正常人类的形态，力量什么的也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这也太奇怪了！

    但是，他最在意的其实还是刚才的那股突如其来的血液躁动。撇开那股痛苦不说，就在血液沸腾的那一刻，他很明显地感到，自己的意识像是要沉沦了一般。

    只要那个时候血液在多沸腾一阵子的话，“自己到底？”

    小屋两人又一次沉默了下来，直到少女的肚子“咕”地一声打破了沉默，自由人这才用平和的口吻缓缓道，“你也很久没吃饭了，呐，先吃点吧，吃完后再梳洗一番之后，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其他的打算。

    “嗯，”苍映穹少有的露出了羞涩的面容，也确实呢，此刻的两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异常吓人。

    我有个很不好的预感，就像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他即将要离开了一般，明明是近在咫尺，却感觉他随时都会自己的眼前消失......努力排去了心中的杂念，苍映穹开始正视着自由人。

    不知何时，小屋中充斥着残阳与篝火的似血红光，十分艳丽，也异常地阴森恐怖。在那一刻，万籁俱寂，自由人有一种置身梦幻的感觉，仅仅只是片刻间就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奇怪，自己突然对末世是否存在彻底无视了，与之而来的是，思考着如何生存下去！

    “或许，接下来的日子会恢复到以前的那种日子吧？末世记忆什么的。”自由人无奈地自我安慰了一下。

    “那么，就这么做好了，这是必须的。虽然感觉她像是在隐瞒着什么，但我是知道的，刚刚血液沸腾的那一刻，自己的身体总是给我一种不像是属于自己错觉。再这样下去，我不清楚自己将会做出什么......”

    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的自由人默默地下定了决心......

    与此同时，上崎市市长艾勒秋杰的办公室。

    “那些苏醒过来的人现在的状况如何？......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另外，对于上崎市的封锁怎样？......是吗？看来是打算一直封锁下去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嗯，似乎有人来找我了......”

    电话挂断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着。

    “打扰了。”那是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带着少许的诡异。

    下一刻，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中年男性走了进来，皮鞋踩在地上的清脆声音一步一步地响起。看着这个把相貌隐藏在宽长衣领中的男子，这位上崎市的市长并没有丝毫的慌乱。

    “这么暗了，不开灯可以吗？”

    男子在办公桌前站定。任凭窗外的夕阳投射在他身上，却奇异地没有使他的相貌在此时清晰起来，反而使得他的刘海之下越来越阴沉，像是半只脚踩进了黑暗之中。

    然而，面对这样的境况，市长依旧是面无表情。

    “不，这并不需要，我只是一直都喜欢这样的景色而已......”

    “欣赏人类的末世吗？”男子嘲讽道，原本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竟在此刻变得尖锐起来，市长终于有些动容，“怎么了？不相信？”

    “说出你地来意吧！”他开始带着恼怒地开口道，近日以来被各种事件弄得焦头烂眉的他，已经变得有些烦躁了。

    男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人类的发展是有尽头的。这个名为战火大陆的世界，已经进入了大科技时代整整一千五百多年了。”

    “而现在，人类的发展已经停滞了数百年，科技的畸形发展，战争，犯罪，贫富差距的扩大。即使现在仅仅只剩下陆国与海国两个国家，这些问题依旧得不到解决。关于这个，身处陆国与海国边境的你最为清楚，这个陆国最为贫困的城市已经被国家抛弃了。”

    “我不知道你是在说什么，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麻烦你说出来，我会尽快解决的，我目前很忙。”

    上崎市市长开始感到有些不对劲了。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他刚想伸手出去接，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无济于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有些慌张了，却在表面上强作镇定。

    “真不愧是帝国最落后的城市呢，区区一个市长，连通讯用的也不过是大科技时代之前的产物。这样，你也应该知道吧？这么落后的上崎市，在帝国眼里的地位。”

    男子的话语中带着尖锐的嘲讽，和着电话铃声格外刺耳，但市长偏偏没有什么话可以去反驳。

    许久之后，电话铃终于停了，办公室里再次沉寂了下去，犹如死亡一般的宁静。

    男子的声音也再次响了起来，“这里已经成为陆国的实验场了。”

    “什么？！”原本装作不解的市长竟在此刻脸色大变！

    “不可能！虽然三年前上层开始秘密进行人类进化的研究，但怎么可能进展的这么快？而且想使上崎市成为实验的第一个对象，上层真的要把这个最落后的城市抛弃了？那些愚蠢的家伙！他们是在找死！”

    在经历了一阵子的咆哮之后，市长也开始冷静了下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不！这是假的！”

    “谁知道呢，至于为什么告诉你，那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不介意让你再知道多一点，仅此而已。这就是我的原则，让每一个临死之人，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虽然看不清男子的相貌，但这位市长却能够感受到阴暗之中男子那诡异而狰狞的笑容。像是饿狼看到猎物之时散发出来的杀气，猛地涌进了市长的身体。

    一脸惊惧，却无法动弹，男子到来的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了。

    “停滞了这么多年的人类，终于迎来了这么一天，人类将再次进化，再次发展，当然了，你是没有机会见证那一天的到来了，”

    男子像是一个异教徒在进行邪恶仪式一般，话语充斥这彻骨的冰冷，“战争，贫富，饥饿，一切都将不复存在，这就是，新人类......”

    无法动弹，那是对于死的恐惧，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手接近自己的身体。然后，他惊愕地发现，那双手在接近自己的身体之后，竟变化为长着黑色棱形鳞片的恐怖之手！而手指上那灰色的利爪正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没有任何悬念地，市长的身体的在利爪之下断为两截.....

    无以言语的剧痛侵袭而来，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直到他意识远去之时，他才能勉强呢喃道，“你到底......“

    “新人类，”男子又是一爪下去，呢喃道，“人类的新时代来临了，没有人能够利用新人类，包括上层那些蠢蛋！你在地狱好好看吧，曾经人类进化计划的设计者，艾勒秋杰教授。”

    夕阳悄悄地隐没在地平线上，市长办公室彻底陷入沉寂，自称新人类的男子也不知所踪，只余下市长那瘦弱的残破躯体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黑夜......

    “这就是人类的末世啊！那么的美，黑夜到来前瞬间绽放的绚烂之花，只为再次到来的黎明。只是，这一次的黑夜，太久了，以至于我们会忘了黎明的存在。”

    在某个森林的边缘，并立而站的一高一矮的身影，凝视着远方的太阳死去。

    “走吧，是时候去找他了，这一次，不再拯救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