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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书卷 第四章 相望千里终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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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仍需过,昨日不再来,可若我放弃明天,昨天可会回来?

    ——段遥

    骄阳横空,遂碧云万里无影踪。

    而在骄阳之下金光铺散的这片大地却远不止万里,北至玄冥幽幽冰渊,南触诡樟森森林壑,东临无垠勃勃碧海,西陲荒漠澄澄孤山,四险之间是为中原。地面之辽,疆域之广,非人力所能穷,是以这片大地得称——泛。

    泛之一字既指辽阔,又有全部包括的意思,全部包括便易模糊,模糊便生异数。

    这些异数指的是那些人,那些能以人力而穷泛之人。泪银饮血,拂柳折戟,玄雾遮天,离炎噬命,凝岳镇乾坤。这些人生而异于常人生后立于常人之上,手掌天地之道,脚踩乾坤之运。寻常人称之为仙人,而他们则称自己为修士。

    修士为所修为心,无愧天地。

    泪器仿银,拂风若柳,玄思成雾,离情似炎,凝心如岳。天地人三道五心,皆为修士所修,是以修士修道分五境——泪银,拂柳,玄雾,离炎,凝岳。

    这是天下许多人都能知道的,算不得什么秘辛。

    而天下许多人不知道的是,五境之名并不是那些他们自以为的原因。五境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为五件被修士称为“圣”的东西,那分别是落于险恶西域白虎崖之巅的泪银刀,立于遥远东海青龙岛之上的拂柳枪,镇于六宗之一玄武门之内的玄雾珠,藏于南方丛林朱雀山之中的离炎剑以及只是在一些密文之上有些只言片语的记载却从不曾显露于人前的凝岳斧。

    青龙岛、朱雀山和白虎崖兼为隐世之地,常人不得而知,是以能让人相信“圣”确有其事的地方只有天下六大宗门之一的玄武门。

    然而,不管“圣”之一物如何的神奇玄妙无与伦比,终究只是死物,它只能受人左右,却无法左右于人,不是谁拥有什么东西就能怎样的无敌天下,只因人乃万物之灵长,只因南方有剑阁。

    传说得五圣者得天下,但这毕竟是传说,人之言者常无可信。

    因为玄雾珠,所以玄武门强。

    因为剑阁,所以玄武门不够强。

    剑山是一座大山,剑指天乾,势踏地坤,其剑之锋其势之重压得天下人莫不气喘而吁吁,争献牛耳予之相执。中原为群雄逐鹿之地,除地处极北寒域的玄武门外,东南西北分别为血殿、风满楼、刀堂与无情宫所踞,或明或暗连年相争不绝,却无人敢丝毫挑衅于剑阁。

    因为剑阁阁主是不容挑衅的存在。

    相传每一任剑阁阁主于继任之际都会广散群帖共邀天下大修于剑山论剑,因为这是传说,所以结果常人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为人所共知的是,天下对剑阁沉默了千年,或者万年。

    有联题曰:仗剑凌天下,御势掌乾坤。

    只是不管剑阁是如何的存在,在段遥眼里,也没有意义。走过剑阁山门两旁的题联,段遥没有像其余剑阁弟子一样驻足感受笔走龙蛇行于其上的剑意,因为所有的意义都在于人,而不是意义本身,人不在,意义便不在。

    来到剑阁月余,段遥没有做任何事,或者说没有做任何在剑阁弟子看来有意义的事,比如拜师,比如学剑,她只是每天早上起来熬一小锅清粥,稍作温饱,便旁若无人地走到剑道上坐下,一坐便是一整天,日升而起,日落而息,像剑道上洋洋洒洒的剑光。

    那些光打在她脸上,不似光,更似雪,凉凉的犹如炎夏的湖水。

    她记得那一年下了很大的雪。

    雪花漫天飘散温柔得像一个人的关怀,孤芳尚能于寒冬自赏,那人离去后,自己虽孤却无芳,所以不会有人来赏。

    可怜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要一个问候。

    “师妹。”身旁传来一声问候。

    段遥转头看去,那是一个只比她大三岁却不能称之为孩童的人,白袍,腰书,束发,剑阁之人见之则唤一声大师兄,外人则称——皓剑。

    剑阁有上三剑,一为皓,二为离,三为淋。

    外人皆知剑阁弟子之少,尚不足百位,与其他宗门比起来确是相形见拙。但很多时候数字并不能代表任何东西。“剑阁弟子,莫不风华绝代。”就像展翅高飞的雄鹰俯视振臂嗡浮的苍蝇,渺小,可悲,如蝼蚁。或许其中夸张成分有之,毕竟剑阁并不能代表整个天下,然管中窥豹,便可知剑阁弟子之才,天才、奇才、怪才、鬼才,无论如何,是为才。

    然兽有王中之王,人亦有剑中之剑。

    此剑中剑在如今便是上三剑。

    人们常常会或明里喧嚣或暗中腹议剑阁那句“剑阁弟子,莫不风华绝代。”的狂傲,但愚蠢之人在评论别人是非对错的时候往往不会明白自己的愚蠢,因为是与非对与错的界限并不在他们眼里,而在有知之士心中,在当今世下,有知便是有才,因为只有在自身才能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才能探取获知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寻常百姓不是多愚,而是皆愚。

    有知的人心中,剑阁只有五人,阁主,副阁主,以及皓离淋上三剑。

    剑阁有此五人,今后两世三百年,仍可鄙夷天下。

    然而在外界盛名颇负的皓剑,在段遥眼里,依然只是一个人,陌生得像天上的浮云,不曾相识,便不能相拥。

    对于段遥的不理会,皓剑并没有任何不满,他确实就是一朵淡云,情绪只是轻风,拂过了便拂过了,无需在意。“师傅让我给你这个。”说着他解下腰上的书,递了过去。

    段遥虽然安静,却并不冷淡,轻点一下头,接过书籍,揣在怀里没有看。

    皓剑也不多说,点头还礼算是告别然后作别。

    段遥走进剑阁山门,迎接她的是一道道光,不是剑光,而是眼光。

    作为前无古例的引动万剑齐鸣的人,无论剑阁内外尽皆投来瞩目,既然是传说,那便应有传说之能,在这个世上,有才能的人才能游历四海逍遥天下,五境之境在于心而不是力,所谓坚忍毅力并不能彻底取代玲珑之心,二十余岁就已凝心如岳之人大有,九十上下泪器仿银之人非无。

    而传说之才,则必是天纵其才。

    但无论如何的天才,也不可能每天在剑道上一坐几年便行走天下,叹息、惋惜、怜惜之情如春风,那些眼光便是春风。

    她没有被赐予剑名,那便只是剑阁里一把普通的剑,剑阁仍只是上剑有三。

    甚至她连剑都没有,只是怀里多了一本书,那是皓剑给她的书。

    那是一本名叫剑书的书。

    世有传言,不上剑阁,便上剑书。

    剑书不是一本普通的书,却是一本简单的书,简单到上面只写有七个人的名字,但它非常的地方在于,那七个名字并不是一尘不变的,它记载的只会是当世七位五境的人杰。

    然它只载人,却不载剑,所以剑书上不会出现剑阁之人的名字,像是一本对于剑阁的鞭策。

    剑书上面的名字不是什么秘密,因为只要书上有任何变动,便会由剑阁之人昭布于天下,名载剑书,便是七位绝代天下之人,是以世人称之为绝天七子。

    然而不管七子如何绝代天下,依然与段遥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世人的天下不是她的天下。

    不曾理会,段遥一路走去,周围也没有传来什么冷热嘲讽难听的话,尽管剑阁的人骄傲,但骄傲的是他们的心,并不是他们的言语。不久来到一座很大的院子,那是入阁第二天就得以赐予的,在剑阁里,这样的院子本只有五座,其主分别是阁主副阁主与上三剑。在段遥开新院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在仅几天后的将来就可以看见小院大门牌匾上写下遥剑的字样,但如今那上面依旧空空如也,沉默的就像段遥本身的沉默。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一直这么沉默,就连老人也不知道,毕竟这些天里与她交往的只有景色而没有人。曾经有些剑阁的弟子来帮忙打扫,但都被段遥的沉默拒绝了,然后她一个人拿起扫把,轻轻拂过地上的叶不让它带起一丝灰尘,最后地上便没有了灰尘。

    这是她第二次扫,却没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被扫把挑动的灰尘像情绪一样在空气中虽轻却实际的躁动。

    段唯一不在,那躁动的只能是她自己的情绪。

    不过很快她又收敛了心情,因为知道段唯一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如果他不喜欢,那么一切的存在都没有意义,包括自己。

    偏执么?段遥不懂,就像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偏执。

    想不通就不要想,段唯一经常会对她说这句话,所以她决定不要再想。

    很快将自己屋前的空地打扫完,她略擦了一下额上的汗,不由发现一种陌生的感觉,自己擦自己的汗会有的陌生的感觉。

    这是一种可笑的嘲讽,又像是轻微的人言。

    段遥短短地怔了一下,抿了抿嘴唇,将脑海里旧人与往事的联系掐断,避免自己又陷入剪不断的沉默,然后坐在小院台阶上,打开那本大师兄送来的剑书,带来纸张翻页的声音。

    她不打算今后再去剑道上的石阶整日地坐着,因为那是段唯一还在归去的路上,在段遥看来,看得见的归去是归去,看不见的归去也依然,既然弥望远去的人影是寄托自己的牵念,那这份牵念便让他一直带在身边。来到剑阁已经三十有三天,这是他们来时用的日子,想必哥哥已经回到了家,在那里自有另一份牵念,自己便不再多余。

    看完剑书,其实不需要多少时间,毕竟上面没有多少个字,但她一字都没有记得,因为上面没有她想看到的字,便不需要记得。

    合上书本,她做了一个打算,这是她自己第一次为自己做的打算,她有些开心,然后笑了,笑容微涩,像点水的蜻蜓在湖面上留下的纹。

    她走了出去,是老人小院的方向。

    段唯一看了一眼剑阁的方向,微微一笑,尽管他不知道段遥现在如何,但已经不需要担心,回过头,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林,林间没有喧嚣,诡异的安静带给他的只是恬静,这份恬静很难得,难得到让无数人感到生死为难。因为林间有雾,殷虹的颜色浓稠得如同人的血。

    不是如同,这些就是人的血。试图进入这片林子的无数人都化成了这片血,血化人,人又化血。

    这里是险地,尽管谈之色变却依然是周围之地人们的不绝的话题,名字很形象,就叫血雾林。

    但段唯一知道,这里其实不能叫作林,在这片看起来阴森的林后,是一个峡谷,那里有山有水,山是高山,水是湖水,上下蓝天青草地,与普通乡下的景色一般无二,只是更加美丽。

    美丽的不只是峡谷,还有一个美丽的人,她有一头瀑布般齐腰血红色的长发,有一双头发般血红色的瞳孔,有一身瞳孔般血红色的裙衣。

    踏过林间的鞋子缓步走去,在岸边的草地上留下一点点血的红,到了她的跟前,段唯一说:“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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