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炮击盖伦船

    张鹏下令调炮，等会儿很可能打追击战，船艉三门炮可能用不到，把船艉的两门副炮调到船舷两侧。
    调炮也很简单，锥形火炮底座上的螺丝拆掉，火炮搬运到船舷两侧空的炮位上，螺丝拧紧就可以了，不超过十分钟时间。
    炮位木板上有铁制导轨，导轨上有铁制火炮基座，火炮底座安装在基座上，可以推出收回火炮，基座与导轨之间可以锁定，避免开炮后座力震动移位。
    16门火炮分配好，这样船艏一门主炮两门副炮，船舷两侧各两门主炮，四门副炮，船艉一门主炮。
    荷兰盖伦船降速到6节，启新号还是9节，一小时后启新号追到盖伦船后面3000米。
    盖伦船船艉一门火炮开火，炮弹飞了一千多米远掉海里，随后打旗语，询问来意。
    开这一炮并不是为了命中启新号，而是警告开火，你喵的再不离开，我们就轰死你了哦！
    到时候别怪我们没提醒你，让你走你不走，不把握住机会，被打了怪得谁来？
    了望手赵二奎喊道：“船老大，红毛番打旗语了。”
    张剑波笑道：“好家伙，这些夷人还知道先礼后兵呢。”
    张鹏问：“说的啥？”
    了望手赵二奎道：“太远了，看不清楚。”
    杨峥好奇问道：“张伯，他们打的旗语咱有人能看懂？”
    张鹏解释道：“以前看不懂，吃过亏，开台王曾让我们学过红毛夷的旗语，后来跑船的多少都要学点各种旗语，大致能看懂。”
    杨峥了然：“哦，我还以为这时候已经有全球通用的旗语了呢。”
    张鹏道：“旗语也不复杂，双手挥动两面旗子，特定的动作就是特定的意思，地方不同，动作和意思也就不一样。
    水师里有专门的旗语兵，咱们跑海的会不会旗语不重要，只有很多艘船的船队才需要。”
    距离拉近到2000米，已经进入主炮副炮的射程，但没有开炮，连炮窗都没有打开。
    对面已经发了好几次旗语，了望手赵二奎终于连蒙带猜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船老大，他们在问我们来意。”
    张剑波转述，张鹏道：“告诉他们，我们需要直角仪，问问他们给不给。”
    这老头，还说看不上六分仪呢，这会儿却要“借”人家的六分仪。
    海上行船导航比食物淡水更重要，没有六分仪船还怎么定位？任何船只都不可能把六分仪或牵星板借给别人。
    这就和问禹王九鼎有多重一个道理，敢伸手借的，必定不怀好意。
    刚拿起两面旗子的赵二奎傻了眼，问道：“直角仪咋发？”
    张鹏嫌弃道：“你爱咋发咋发，还号称千里眼呢，看清楚对面几门炮了没有？半天连个炮都看不清楚。”
    张鹏嫌弃是正常的，老头看不上这些年轻的水手。
    开船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总是差几分就能做好，非懒的不做，牛皮吹的震天响，该起作用时总拉稀，比老兄弟们差远了。
    身为一位老海王，别说嫌弃水手，哪怕打骂他们，水手们也不敢反抗，除非虐打，船老大的威严很重呢。
    “公子，以后得搞个千里镜，这些后生眼力还差的远。”
    杨峥和张剑波偷笑，昨晚谁说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都是好东西呢？这会儿不仅惦记上了六分仪，还惦记上了望远镜。
    不过没有拆穿老人家，老人家的面子还是要的嘛。
    “好，以后人手一个千里镜，比红毛夷的还要好。”
    再派两个水手爬桅杆，一会儿后看清对方盖伦船上的武力配置。
    船艏炮看不到，船艉两门炮，船舷两侧各有6个炮窗，只不过只有各5门炮，看口径只是6磅12磅炮，6磅口径93毫米，12磅口径117毫米。
    看来这艘盖伦船共12门以上火炮，应该不会比启新号多，两者口径相差不大。
    火炮质量却是天差地别，盖伦船的火炮不用说，肯定是前装滑膛火炮，铸铁熟铁或青铜铸造的，倍径不长。
    启新号却是后装滑膛火炮，低碳钢制造的，倍径不短，射程肯定比盖伦船的火炮又远又准，开炮速度还快好几倍。
    两者都是武装商船，不是专业海军，对火炮的使用半斤八两，不是很专业，差别不大。
    双方了望手互相打旗语，赵二奎的旗语不专业，也不知道他俩在用旗语交流啥。
    张剑波提醒道：“距离两里，红毛夷挂满帆，开始转向，想把左舷对准我们。”
    杨峥提醒道：“这是抢占t字头呢，想先一步抢占顺风位，并用一侧船舷的火炮齐开火，从我们船艏打到船艉。
    我们船艏船艉炮少，炮战吃亏，必须也抢占t字头。”
    张鹏听的大概懂，恍然道：“怪不得呢，以前没想明白，你这么一说老头子就明白了，这种战法怎么应对？”
    杨峥道：“我们船速快，后劲足，现在左转向25度，很快就能和盖伦船并驾齐驱，以右舷对敌。”
    “好，下令风帆面南。”
    张鹏应好，舵轮向左转三圈左半舵，启新号快要转向到25度时回舵，启新号惯性继续转向，刚好转向到25度左右。
    风帆跟随风向，调整到近乎顺风的角度，启新号继续向前航行。
    大副德夫利斯道：“船长，对方也转向了，是巧合还是也懂海战？”
    船长波尔道：“看样子对方懂海战，只是转向慢我们一步，他们的船速倒是快。避免不了了，枪炮长，准备开战。”
    “是，船长大人！”
    很快双方距离拉近到1200米，启新号落后盖伦船近两百米，再向前航行几十米就到右舷火炮的射界了，双方水手你瞪我我瞪你。
    突然盖伦船了望手大喊道：“炮窗！明国的船有炮窗！右舷有8个炮窗！”
    “什么？！”
    船长波尔大惊，赶忙用望远镜看，果然看到了启新号的炮窗，心神不定地死盯着看了一会，突然6个炮窗打开，推出6门火炮！
    这可差点没把波尔吓死，盖伦船上的二十几个水手也吓的不轻，侧舷6门火炮啊，比自己的船还多一门！
    之前以为对方没有火炮，所有人都很轻松大意，还认为是主送给他们的礼物。
    没想到对方不仅有炮，还是炮窗里的火炮，还是6门！
    太猥琐了！
    有炮也不早点说！
    炮窗做那么严丝合缝干什么？！
    船长波尔吓的大喊大叫：“开炮！快开炮！击沉这艘明国船！”
    “轰轰轰轰轰！”
    炮弹早已装好，盖伦船左舷5门炮间隔一两秒次第开火，其中一门是12磅炮，4门是6磅炮。
    不是军舰，船体结构不够强，数门数十门火炮不能一齐开火，巨大的后坐力船体承受不了。
    只能间隔半秒以上排队次第开火，将后坐力对船体结构的影响降到最低。
    距离1100米左右，盖伦船左舷火炮方向转到最左，向左后方启新号开炮，5发实心弹飞跃千米距离，无一命中。
    距离太远了，对这时期的火炮来讲，弹道太弯曲，滑膛无法保证精准。
    距离千米以上开火基本属于浪费炮弹火药，一般有效开火距离只有三五百米，甚至几十米面对面对轰。
    张鹏见盖伦船开火，启新号火炮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下令道：“传令伙长郭奎，让他开炮，要是打的不准，一撸到底！”
    张剑波得令，立马去传令。
    “一号开炮！二号开炮！三号开炮……”
    郭奎下令开炮，10个专业炮手和两个刀手早已装好弹药，下令半分钟后两门主炮4门副炮点燃引线，次第开火。
    “轰轰轰轰轰轰！”
    启新号6门火炮开火，船身剧烈震动，硝烟从炮窗涌出，6枚实心铅弹飞速飞过1100米的海面，打到盖伦船前百米内，溅起6道水柱。
    近失弹！
    离命中不远了。
    第一轮炮战，双方均无一命中，启新号炮弹落点更近。
    这就是倍径长短的差别，倍径长射程远，弹道更平直稳定，有效射程内精确度高。
    倍径短射程近，弹道弯曲，距离稍微远点炮弹散布就很大，不好控制落点，不精准。
    郭奎却不满意，大骂：“你娘的怎么打的？炮口高低转到32，装弹继续开火！”
    对面盖伦船把火炮拉进炮舱，正在清理炮膛，启新号最后一声炮响过去十几秒，第一声炮响20秒，第一门开火的主炮已经装好弹药。
    专业炮手一人转动方向机摇轮，瞄准盖伦船船艏与船舯之间的水线上，转动高低机摇轮，指针指向3.2度角，另一人装好弹药后再次开火。
    启新号的火炮有效射程远，炮口抬高到5度角炮弹就能打到1500米和2000米。
    每抬高或下降1度角，炮弹落点前后相差两百多米，所以高低机和方向机机械瞄具精确到0.1度，炮弹落点精确到二十多米内。
    郭奎大喊：“开火！”
    “轰轰轰轰轰轰！”
    6门炮再次怒吼起来，“嘭”地一声一枚铅弹打进盖伦船水线上的船壳，把橡木船壳打出一个洞，内里怎么样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