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幻象be

    白熙此时脑子如同爆炸了一般，太阳穴不停的突突，凤凰在不停的唤她，她眼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熙熙，你看我就说魔头不会向善，他承认了是他伤的兰无忧。”
    “兰无忧可是你的青梅竹马呀！”
    “熙熙，他现在背对着你，你手里就有剑，快动手啊！”
    “如果不再不动手，你会像前世一样死无葬身之地的。”
    “你杀了他，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
    “杀了他！杀了他！我可以帮你的！”
    不，她不能杀辞朝，大魔头会黑化的！
    白熙心里大喊：我有其他办法，凤凰，不要！
    “啊！”
    随着辞朝的痛苦的叫声涌入白熙的耳朵，她这才恢复了神智。
    她手里原本拿着保护他的剑刺进了他的腹中，她是想保护他的。
    凤凰控制了她！凤凰控制了她！
    白熙惊慌失措的对着辞朝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辞朝踉踉跄跄的回过头来，满脸震惊，嘴里的鲜血止不住的流“你要杀我？”
    辞朝一把将白熙推开，连带着那把剑也抽离出了他的身体。
    随之咚的一声，辞朝单膝跪在白熙的面前。
    他好不容易相信了她，她却在真的在自己背后捅刀？
    所以往日的一切都是假的吗？白熙也介意自己是个怪物，可他真的有想要变好啊！
    白熙一把将他抱住，泪流满面“辞——辞朝，不是我。”
    辞朝脸上扬起一丝嘲讽，慢慢的将沾满鲜血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拿出一个糕点“这个你爱吃，原本想送你，可你不配了。”
    粉嫩的糕点在他手里化为粉末，伴随着辞朝心底最后一丝的柔软都变成了粉末。
    白熙颤巍巍的伸手想接过哪些碎末，却被一阵风吹散了，什么都没有了。
    “滚！”
    白熙被辞朝一把推在地上。
    “我是被——”白熙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封住了一样，那两个字说不出口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连说话也被凤凰限制！
    白熙从地上爬起拉住他，她哭的眼睛模糊，她只知道不能放手。
    她知道如果她放开了他，自己绝对要后悔。
    “辞朝，我有遁地符，你跟我走好吗？”白熙哭的像个孩子。
    他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他真的会死的。
    辞朝嘴里的血似乎止不住了，衣服的正面被染的黑红，背后的剑还没被拔掉。
    “可我想让姐姐陪我去死啊！”
    他用手指了指身后的悬崖，少年的笑容凄凉无力。
    白熙惊慌摇了摇头“你不用死的，我会救你。”
    只要她去就够了，这个幻想就会被打破。
    辞朝就知道白熙会不愿，果然贪生怕死，和那些人一样道貌岸然！
    “忘了告诉你，从我出生那一刻我就想毁灭所有，我娘是被我逼疯的，她跳崖也是被我算计的。可你为什么会出现？”辞朝用手背擦掉嘴上的血，似是在自问。
    “这戏我演够了！”
    “绝望吗？我从来就不是好人！”
    白熙一手紧紧的攥着他衣服慢慢的站起，哭的说不出话，她努力稳住自己心神开始念遁地符。
    谁知辞朝一把甩开她飞快的从她身边逃离，冲着悬崖跑去。
    眼看要跳下去，白熙立刻追上去他落入悬崖那一刻拉住他的胳膊。
    “辞朝，不要！”
    辞朝冷冷仰视着白熙，他伸出另一个手，一下一下扒开白熙的手指。
    “你今日背后捅我一剑，我若重归，必定食汝之肉，饮汝之血！”
    他笑了笑掰开白熙最后一个手指，我要让你永远都痛苦！
    “不要！”
    众人都没想到这样的场景，白熙一直保持那样的姿势看着悬崖下面。
    只是一瞬，周围的一切如画布一般碎裂。
    “凤凰，我好恨，你让我真的好恨！”
    “你为什么可以控制我！你怎么可以控制我杀人！不要不说话！”
    “明明可以不用他死的！”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白熙站起，此时周围一切都变成黑暗的世界。
    白熙知道这是从幻象中醒来的前兆。
    “你为什么那么想让我去杀辞朝，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我！”
    等到白熙再一睁开眼睛，看到四周的才明白她终于出了幻境。
    凤凰说过这个幻象现实与幻象相通，那么好的大魔头在小时候真的被她亲手杀过。
    她被凤凰算计了。
    萧暮扶着白熙，拉着她的手，轻声问道“熙熙，你醒了？”
    白熙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左眼一滴泪慢慢落下“大师兄，我亲手杀了一个孩——他只有那么高。”
    白熙伸出右手比了比，又把手收回，仿佛看到自己的首站满了鲜血。
    萧暮立刻将白熙的手握住，轻轻抚摸着“你只是进入了幻象而已，不是真的。”
    白熙眼神不再虚空，她拉着他的衣服，眼神坚定的看着他，眼中不停的冒着泪“是事实，因为我的这儿在痛。他喊我姐姐，我说过保护他的。”
    她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很痛，很痛。不是幻想，是真的，我穿到了他小时候。”
    萧暮平静的看着哭的一抽一抽的白熙，想劝阻竟然感觉无言以对。
    “他坠入了悬崖，宁愿死也不愿我救他。”白熙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低头看着，眼里的泪一颗一颗落在上面。
    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他日我若归来，必定食汝之肉，饮汝之血。
    萧暮眼神闪过一丝难以捉摸不忍之色，一把将白熙拉到自己怀里，不让她继续盯着自己的手去看，那样的目光太过绝望太过悲切。
    他抬手用手尖擦掉她的眼泪，沉声说道“都过去了，即便是真的，他也许早就忘了，不会报复你的。”
    报复？她现在不怕报复，她只感觉好恨啊！恨凤凰控制自己，恨自己无能。
    “你若是也在那里，该多好。”
    萧暮身形顿了一下，用力将白熙紧紧抱住，凑到她耳边“我一直在你身边。”
    似是劝慰之话，也似是真的。
    “可他是——”
    白熙整个人顿了一下，恢复了神智止住后面想说的话，她不能告诉萧暮，辞朝会成为未来魔神。
    “好了，不许乱想了。不管幻象里发生了什么都不必愧疚，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你待他好是真的。”
    白熙摇了摇头，他不会知道自己是被凤凰控制，不会知道那一剑并非她所愿。
    她的于是仿佛回到了前世，在她躲躲藏藏的时候。
    与自己一起流浪的人，在讨论他的时候。
    “听说，大魔头小时候被自己亲人抛弃伤害，怪不得手段如此狠辣！”
    “孤家寡人活该！”
    “也不知道谁有那么大勇气敢伤害他，真佩服！”
    ……
    万物皆有缘，他的苦楚一大部分竟然来自于自己。
    怪不得前世见都不见自己，直接让下面人处置了自己。
    怪不得他会把望月宗屠杀殆尽，让世上仙门凋零。
    因果相连，她白熙就是辞朝变坏的因。
    是自己亲手杀了一次他，她好想去荒海看看他。
    反观之萧暮眼中流露出全是释然之色，一句一句仔细哄着白熙。
    很不巧他和白熙进入了同一个幻象，那是他自己儿时的幻象。
    充满背叛与算计，除了痛还是痛！
    不过自己在里面却是如幽魂一般不被所有人知道，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一切重演。
    如白熙所言当初他真的恨过白熙，所以在那之后无论过的再苦，他都能忍。后来自己遇到的事越来越多也开始慢慢的淡忘了这个人，直到从这次荒海之中逃出，在望月宗看到她，失去记忆喷涌而出。
    他要蛰伏，要去报复这个冲入自己的梦，却又重伤自己的人。
    凭什么她可以活着那么快乐，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所以他才会故意使绊子，让她次次在秦若水手上落下风。
    直到那日她迎着光进入惩戒殿想与自己和解，她模样与儿时那个她渐渐重合，可那又怎样。
    所以在那个充满变异魔物的院落，他是真想亲手掐死她。谁知她一向高傲有骨气的她竟然哭戚戚的求饶，把乾坤带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特别是那一盘子糕点。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这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吗？
    这是在他复仇之路第一次起了恻隐之心，他告诉自己放过白熙，她也有其他用处。
    后来他故意让白熙发现自己的秘密，让她哭着求饶，给她下了锁魂咒，那人不但不害怕还一副劫后余生的快乐。
    他以为她真的忘了，没想到儿时的一切在她的记忆里根本没发生过。
    他游荡在白熙身边，又亲眼目睹着白熙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很庆幸自己和她一同进去了，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痛恨这么多年的背后竟然还有其他原因。
    还是那个悬崖，他从另一角度发现了他没看到的东西。
    白熙被一种力量控制了，灵动的眼睛变得呆滞，像一个木偶人一样拿着保护他的剑插在了自己的身体了。
    怪不得，记忆里的她是那么后悔，那么痛苦，这一切不是演的，是真的。
    看着她绝望无助的眼神，一次又一次被“自己”推倒，他能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痛。
    真的是那个吊坠控制了她，她从没有想过伤害自己，她都开始念遁地符了，自己为什么不多听她一句话呢！
    那个被自己抛弃的小姑娘，死死的盯着自己坠下去的尽头，如果不是幻象，他甚至都能感觉她也会追着下去。
    萧暮轻轻低头，眼中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明明说好的不抛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