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细微的转变

    苏羽的瞳孔骤然紧缩，持续不断的侮辱让苏羽的理智有些濒临崩溃。

    他看向左卿的眼神逐渐疯狂，眼里的情绪逐渐汇聚成一句话，像是在说“你敢动手我就敢和你拼命”。

    左卿与他双目对视，静静地观赏着苏羽眼中的情绪。

    片刻后，他轻笑一声，松开了手。

    苏羽如释重负，在获得自由的一瞬间，他就迅速退开几步远离了左卿。

    左卿眉毛一挑，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苏羽的动作。

    “跑的倒是快。”

    苏羽咽了口唾沫，舌头上还有些隐隐作痛，他抿了抿唇，恼怒地看着左卿。

    左卿摊了摊手，无奈地说。

    “别这么看着我，是你不听话在先。”

    这话说的是这么的冠冕堂皇，苏羽闻言越发不爽，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就向溶洞外走去。

    没走两步，左卿的声音就如附骨之疽般在他身后响起。

    “我让你走了吗？”

    苏羽猛地回过头，瞪着左卿。

    “你想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为什么不走。”

    他不痛不痒地呛了左卿一句，眼神阴翳。

    左卿笑着指了指还在地上躺着的苏羽的右臂。

    “怎么？手不要了？”

    听左卿这么说，苏羽反倒是笑出了声。

    他看向自己碎得满地都是的左手，满眼嘲讽。

    “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个呢。”

    左卿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他面色逐渐变得阴沉。

    但他并没有发作，只是捡起了苏羽的右臂，走到他身边。

    苏羽默默看着左卿的行为，眼里的讽刺越来越浓。

    “左卿大人居然会屈尊降贵亲自为我这个破傀儡捡手臂，可别累着您了。”

    被痛苦和羞辱折磨得心态逐渐扭曲的苏羽现在还没有彻底冷静下来，所以他丝毫不在乎左卿的脸色，阴阳怪气地骂着左卿。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有本事把我打死啊”。

    左卿扯过苏羽的肩膀，在苏羽愤恨的注视下先把右臂暂时装了上去。

    能源刃的切口十分平整，修复起来难度不大，暂时固定一下也能用一段时间，只要动作幅度不要太大就不会掉下来。

    麻烦的是左手。

    左手的手掌处还是较为完整的，但整个手腕都被捏碎了，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修复如初的。

    左卿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来找旧文明的遗体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苏羽的身体强度。

    但他刚刚被自己暴虐的情绪支配，一不小心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得不偿失啊。

    做出这种事，这可不像他啊。

    左卿有些被情绪反噬，内心居然逐渐升起内疚感，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苦恼地看着苏羽的左臂断裂处。

    犹豫片刻，他问道。

    “你能接受换只新手吗？”

    苏羽冷哼一声，看向左卿的眼神里满是冷漠。

    “不能。”

    听到苏羽的回答，左卿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几秒钟，他重整情绪，颇为耐心地为苏羽讲解着新手臂的好处。

    “阿羽乖，其他手臂也很好用的。”

    接下来的时间，左卿全面细致地为苏羽讲了半天由稀有材料制作的手臂有多好用。

    例如可以随便更换，不会痛，更坚韧，不再那么容易被打坏等等。

    苏羽不耐地胡乱点头，看上去根本不想听左卿说话。

    等左卿说完，他才面无表情地补上一句。

    “原来你修不好了啊，我看你捏的那么果断干脆，还以为你有十足的把握能把我修好呢。”

    左卿眼角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

    这次确实是他的问题，他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他对苏羽做出这种事，苏羽心有不满也很正常。

    现在他愿意容忍一下苏羽的小脾气，但他也不是什么老好人。

    “阿羽，事不过三。”

    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左卿的眼睛紧紧盯着苏羽，淡淡说出这句话。

    苏羽被噎了一下，又哼了一声。

    但他还算识趣，知道再次惹恼左卿不会有好下场，索性闭上了嘴。

    左卿很满意苏羽的表现，他伸出手揉了揉苏羽的头，将他黑色的发丝都揉乱了些。

    “真乖。”

    左卿的语气轻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说什么情话。

    苏羽动了动刚刚装上的右臂，发现还算动的自在后直接挥手打掉了左卿放在他头上的手。

    事情告一段落，左卿控制着找到的遗体，带着残破的苏羽离开了满是血腥味的溶洞。

    路上，左卿特意脱下了外套罩着苏羽的断臂。

    苏羽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发现他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行为。

    但在苏羽不知道的地方，左卿牙关咬紧，内心被奇怪的情绪折磨着。

    一方面是莫名其妙升起的对苏羽的愧疚感，一方面是长久以来的作风与他现在行为的违和感。

    如果按他以前的作风，现在苏羽绝不可能还较为完好地站在这里。

    对于自己行为的转变，左卿第一次感到有些无措。

    他不愿意面对这种变化，只能极力地忽视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以前的他不是没有情绪，只是各种感情都能称得上寡淡，几乎没有起伏。

    但自苏羽苏醒后，他的情绪一天比一天活跃，这种变化让他有一种近乎诡异的感觉。

    左卿皱着眉，合理怀疑和之前在自己体内被唤醒的那个东西有关。

    这是这段时间除苏羽外的唯一变数了。

    行走间，左卿带着苏羽来到自己在这个地方的临时工作室内。

    这里作为他第一次苏醒的地方，自然有他的第一个房子。

    只可惜没住多久就搬出去了。

    左卿第一次感到内心有怀念感，新奇又恐怖。

    苏羽全程一言不发，作为一个富有的傀儡师，左卿在哪里有房产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左卿找到一个暂停使用了很久的傀儡，把他的手臂卸了下来，转身装在了苏羽的身上。

    而苏羽本身的手臂被他找了个包放好了。

    在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苏羽在一旁带着好奇适应着自己的新手臂。

    动起来依旧没有阻塞感，哪怕是左卿早期的傀儡，质量也是极好的。

    苏羽张开手掌，又握拳，重复了好几遍，逐渐感到手臂内里的配件也与他的思维链接到了一起。

    现在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把武器弹出来把左卿的头削掉。

    苏羽幻想着这个美好的场面，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笑。

    左卿抽空看了他一眼，不理解苏羽脸上有些扭曲的笑是什么意思。

    但现在一切都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

    左卿单肩背着包，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第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