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见啦薇薇

    紫苏看着薇薇那声嘶力竭的，绝望祈求着的样子。

    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她那颗心脏，早已不知被剜了多少道口子，却从来没想着要放弃过。

    紫苏深吸口气，这个公主殿下未免太招人疼了些。

    她神色发狠！

    至少！自己应该帮着薇薇，将这场战争伤亡降到最低！

    紫苏从钟塔一跃而下，血光乍现！幻化万千血蝠，涌进战场。

    血蝠包围住整个战场！刺耳的音波从嘴里发出！形成冲击朝战场涌去！

    那些最先被波及的士兵只觉脑中一阵刺痛，那声音像是直直穿破耳膜，直达脑海深处。

    竟是无任何反抗的，昏了过去。

    终是有人发现了端倪！

    枪支炮火轰鸣射击！打在血蝠群上！淋漓的鲜血从空中落下，血水滴落大地。

    成群士兵倒下！

    不能动手！要保护百姓！

    越至战场内部，厮杀越是激烈。

    “紫苏……”乌索普抬头望向那些被炮火击落的血蝠群，目光惊骇，紫苏她……她！！

    那可都是紫苏的鲜血啊！！

    被炮击打落的血蝠，小小的一只，躺在山治手心，抽搐着身子，很快便化为一小滩血水。

    他把拳头捏的死紧，血水顺着指缝滴落地面。

    那双惯性绅士温柔的眸子，第一次涌上急躁，像是被双冷酷铁血的大手不留情地扼住喉咙，又像是被这严峻无情的战争染红了眼眶。

    该死的！！！

    “你们在发什么呆啊！随便你们怎么做！赶紧去阻止叛乱啊！就算一个也好都要尽量减少牺牲！”

    “快去啊！！”

    娜美凶悍地推搡着那几个早已疲惫不堪的男人去阻止战乱，眼里，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汹涌而下。

    “快去帮紫苏！！”

    “喂！臭厨师你！！”

    索隆惊喊时，山治已不发一言地，不顾一切的，冲进了战乱堆！

    生死在这一瞬间泾渭分明。

    紫苏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久到似有雨水滴落在血蝠上，她才凝成了人形，直直从空中跌落。

    身子很冷，像是余下血液都无法供应基本温度，冷到骨髓都发颤。

    然后，她跌入到了一个熟悉的，异常温暖的怀抱里。

    好累啊…

    山治跪在地上，抱住昏死的少女！拳捏的死紧！血水模糊了视线，苍白而又狼狈的面上落下一滴泪，他怒喊道！

    “乔巴！！快！！”

    紫苏昏迷后，克洛克达尔终被路飞打败，迟了三年的雨水终于眷顾了整个阿拉巴斯坦，冲散了沙暴，阻止了战乱。

    乔巴说，紫苏整整失了三分之二的血，这原是必死的失血量，却只让她陷入了沉睡。

    这并不让人感到高兴，她的沉睡，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也许明天，也许一个礼拜，一个月，一年，甚至是更久。

    源源不断的血液从她伙伴们的体内输出，经过针管，又注入她的体内。

    阻止战乱后的第一个深夜，连绵的雨下了许久，街道上百姓们高兴到欢舞雀跃的声音，甚至传到了王宫里。

    山治在阳台抽着烟，内屋的伙伴经过白天的战斗，都已经累得昏昏大睡起来。

    还能时不时听见乌索普的打呼声。

    他微垂着漆黑的眼眸，默然看着深夜的雨水，看着阿拉巴斯坦的满目疮痍，看着那亮起的万家灯火。

    身后脚步声响起，薇薇喊了他一声。

    “山治…”

    山治侧头，对着薇薇笑道。

    “薇薇小姐，睡不着么？”

    山治将烟拧灭。

    薇薇走到阳台，深吸了口夜晚的空气，薄凉的，甚至还充斥着战后的火药味，却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薇薇也没去看山治，而是同样看着夜色，突如其来的，感叹地说了一句。

    “紫苏她…救了阿拉巴斯坦几十万国民。”

    听着远处人群的欢呼，山治突然又有了种，想抽烟的冲动。

    薇薇顿了顿，像是在回忆般，面上露出笑意。

    “初见她时，我很害怕，被那血色的眸子一盯，我怕到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被她杀死。”

    “到了船上后，我才发现，她其实是一个性子很单纯，很好的人。”

    “明明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却总是很照顾船上的人。”

    “娜美，乌索普，乔巴，还有我。”

    “我从没见过这么强大的女孩子，能力突出，心里更是无所畏惧。”

    “我很谢谢她。”

    “紫苏跟路飞，都会好好醒过来的。”

    “是啊……”

    山治那低低的赞同声中，似是包含了百种情绪。

    紫苏她，可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刀子嘴豆腐心，总觉得自己很冷酷无情，其实内心比谁都要善良。

    山治摊开自己的手掌心虚握了握，似是还能感受到紫苏跌在他怀中的冰凉。

    说好的要保护她，自己为什么没有做到呢？

    紫苏醒来，是在三天后的傍晚。

    她刚想抬起手，握着她手的娜美薇薇察觉到了动静，从睡梦中惊醒，尖叫地抱紧了她。

    这身尖叫又吵醒了趴在她床边的一二三四五个人头。

    乔巴端着一堆医疗器材，强悍地挤走了那些想凑上来的人头，给她做着身体检查。

    路飞拉长了手臂想把手中的肉递到她嘴边，被娜美狠狠揍了回去。

    乔巴医生一脸严肃地带着听诊器，边询问她。

    “紫苏，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么？”

    不舒服？紫苏默默感受了下，指尖化为黑色利爪，又收了回去。

    能力也挺好的，身子也不饿不痛的，伤势也似乎都恢复了，好像状态还挺好？

    竟然不饿？她失血不是很多么？

    而且看样子，应该也还在阿拉巴斯坦。

    战乱，阻止了？

    她怎么会这么早醒来？

    而且围在她身上的这些人，脸上怎么一点血色都没有？

    紫苏想到了一个猜测，冷着脸问道

    “你们给我输血了？”

    乔巴慌张的放下听诊器，连忙摆手！磕磕巴巴道。

    “什…！什么输血！”

    紫苏目光沉默地扫向众人，她转头去问路飞。

    “路飞，你给我输血了么？”

    “才！才没有！”

    紫苏看着路飞转头不敢看她，又扭捏地摇着手的神情，心下什么都明白了。

    紫苏话到嘴边的训斥责怪还没说出口，看到他们一个个低着头愧疚的小心翼翼，却还是挂满担忧的眼神。

    心里的气，犹如瘪掉的气球，全然消散了，而同时，一股名为感动的情绪，溢满了全身。

    她的失血量自己清楚的很，即便把亏损的那些都给她补上也还远远不够，血液就是她的能量，能量会优先供给她的伤势，又继而消耗掉血液。

    这帮傻子们！

    薇薇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紫苏也醒了，我想晚饭应该也准备好了，要不，我们先吃了饭再说？”

    然后，她就听见了路飞肚子里传来的巨大咕噜声。

    “紫苏！我都错过十五顿饭了…”

    紫苏顿了顿，微微勾起唇角。

    “那，我们先去吃饭！”

    “好！”

    王宫宴请客人的长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香甜可口的菜式。国王、公主、加上草帽海贼团一行人，违和又颇感融洽地坐在一起，高声大笑着。

    餐盘碰撞，碗筷交响，还有海贼的大声谈笑，嘈杂的声音汇聚在大厅中，给人一种又荒唐，又欢快的氛围。

    守卫的士兵不由被感染，从最开始地瞠目结舌，也慢慢地，放声大笑起来。

    王宫，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应该是被他们喂血喂的很饱了，紫苏一点都不觉得饿，只是拿了些甜点品品味。

    她托着腮，看着那些吃饭都不好好吃的伙伴们，碧绿色眸子都带了些暖意。

    阿爸，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沉睡了。

    怕她的伙伴们担心。

    自己那样的伤势，若是不喂血的话，身体机能缓慢恢复，也要很久很久。

    也许久到，伙伴的冒险都结束了，自己还没醒来。

    她在这艘船上，也找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归属感。

    阿爸，在这儿，她遇到了些很好很好的伙伴们哟。

    如果，能再看到阿爸的话，我会很高兴将他们介绍给您的。

    她心下想着，嘴边的笑便再未收回。

    薇薇饭后又邀请大家一起泡澡。

    紫苏瘫在大型浴池里，轻弯了眸，享受地枕在胳膊上，任由娜美帮她擦着背。

    薇薇正兴高采烈地讲述着她这两年海上冒险的经历，嘴角微微扬起，眼里充满着向往。

    “那，要一起来么？”

    紫苏眯起眼懒懒地问。

    “我们今晚应该就会离开这里了。”娜美正帮着紫苏擦背，也接着说道。

    “真的？”

    薇薇愣住。

    “因为我们没什么待在这里的理由了啊。”

    娜美对着薇薇轻轻眨了眨眼。

    “所以，要跟我们一起去冒险么？”

    薇薇面露期待！嘴张了张，又沉默了。

    看出薇薇面上的犹豫，她们也不再多言。

    本身，邀请一国公主来当海贼，就是件很天方夜谭的事。

    而且，阿拉巴斯坦也才重获新生，她又是个那么负责的公主。

    一个抉择，便是一方天地啊。

    也正因为她是公主，所以她们才发出了邀请。不然的话，怕是问都无需问，直接拐回船上了。

    泡完澡回到屋里，娜美跟男生们商量了下，一致决定今晚就出发。

    薇薇拥着卡鲁，沉默地躺在床上，她的伙伴们已经走了，临别前跟她说了句。

    明儿中午十二点，东港口，等她的到来。

    距离这里到东港，即便骑上卡鲁，也得4个小时路程。

    那么，明早八点起来就好了。

    卡鲁，你也很想去，跟他们一起。

    嘎嘎！

    薇薇拍着卡鲁的翅膀，笑着进入了梦乡。

    众人赶到港口，解决掉几个看守的海军，便连夜起了航。

    但很快，便有海军发觉，一路追杀，八艘军舰把东南西北各个出口都给堵住了。

    他们的远程武器层出不穷，炮击，铁枪，梅里号被打的千疮百孔，海水从孔眼处渗入，乔巴忙着堵船底窟窿。

    但还这么被动的话，沉船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紫苏气急，这些海军，烦人的很。

    要是错过了约定时间，她就把他们统统吸干！

    “我去把东面的海军给打了。”

    “紫苏！”

    娜美低下头，有股深深的无力。

    “兄弟们！跟着紫苏前进！”路飞高兴呐喊着！

    梅里号也开始向东行去，其余方位海军看到他们有了动静，炮轰猛烈其上！

    紫苏急行而上，周身燃起浓浓的血煞之气，快至身后都拖起了红色残影。

    然后，万千道红光从她体内渗出，化为密密麻麻的吸血蝙蝠围殴船上海军，吸食鲜血。

    梅里号安稳地从东面防线驶过。

    紫苏凝为人型，神色餍足地舔了舔唇，飞回船上。

    他们到达了东港口，却不见薇薇的身影。

    时间，已经十二点过了。

    薇薇的演讲声，混着海风传至耳边，有种微咸的涩意。

    紫苏靠在船边，叹了口气。

    应该，不可能来了。

    “已经过十二点了，我们走。”

    “不可能！薇薇怎么可能不来呢！”

    路飞趴着脑袋，神色沮丧。

    “我们下船去找找她，她一定会来的！”

    “喂！海军又追上来了！”

    “可恶！他们到底有几艘船！”

    “没时间等了路飞！开船！”

    就在众人扬帆起航开出一段距离时，身后，传来了薇薇熟悉的喊声。

    “大家！”

    不是扬声器里那种遥远的不真实的声音，而是真真切切的，岸边的呼喊。

    她来了！

    “快！转舵！我们去接她！”

    “薇薇！”

    “我是来道别的！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了！”

    她刚刚，说了什么？

    乌索普跑去转舵的身子一僵，众人皆愣愣地看她。

    “至今为止真的很感谢你们！”

    “虽然我很想冒险，但我果然还是很爱着这个国家！”

    “因此我不能去了！”

    是这样啊，来道别的。

    那么，是真的要离开了。

    薇薇带着哭腔，抽抽噎噎道，

    “我…我虽然要留在这里，要是有一天再次相见的话，你们能再叫我一声伙伴么…”

    别哭啊，薇薇。

    “那当然…！”

    娜美狠狠摁住了路飞的嘴巴，不让他发出一言，提醒道。

    “不可以回答她，现在海军已经注意到薇薇的！要是知道一国公主跟我们有联系的话！会对她不利的！”

    紫苏突然想了起来，不是有伙伴的记号么，虽然他们似乎一次也没用上。

    拆下手臂绷带露出x记号，这就是伙伴的证明！

    薇薇站在岸边，泪流不止，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小小的海贼船，载着她度过无比黑暗的暴风雨，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冲破了阿拉巴斯坦的阴霾。

    然后，她看到了众人站在船头，背着她，齐举手臂的身影。终是绽开了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再见了，我的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