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战乱

    “行了，都别哭了，这次兵役朝廷已经下通文了，不容有任何差错。

    这次兵役是不能用银子解决的，除了身上有功名者或身患残疾者，均可免除服役。

    凡是年满十五岁，五十岁之下每户必须出一人服兵役。

    三日后，朝廷会过来征兵，你们各自回去跟家里人说一下。”

    说完，郑族长背着手离去，他还要回家告诉家人这件事，他有三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哪个儿子去服兵役，他都舍不得。

    村里人哭了一会，各自回家商量。

    郑大山回到家，看见大头和周向南回来了，屋里人个个愁云满面。

    “你们都知道了？”

    苏三娘上前一步，紧抓着郑大山的衣服，“他爹，听说战乱来了，朝廷要来人征兵是真的吗？”

    郑大山愁眉苦脸，点了点头，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苏三娘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倒过去，幸亏桃花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娘，你没事。”

    苏三娘挣脱桃花的手，走到郑大山跟前， “他爹，咱家可咋办呀，我们能不能花点银子，避开这次服兵役。”

    郑大山闭了闭眼睛，眼泪不断往下掉， “朝廷已经下通文了，这次服役跟以往不同，除了身上有功名的或身患残疾的人除外，每户都得出一个人去服兵役。”

    桃花一怔，小头未满十五岁，郑大山腿瘸了。她家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大头了，大头刚满十五岁，原本打算今年考取功名，谁知天不遂人愿，偏偏离考试还有个把月，出了这档子事。

    这下，大头不但不能参加科考，还得去服兵役。桃花眼泪不断往下流，郑大山两口子显然也想到了。

    苏三娘抱着大头不停的哭，大头也跟着默默掉眼泪，他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离科举还有两个月，赶上了服兵役，看来他注定跟科举无缘。

    一家人哭了一会，周向南缓缓道： “兴许，我去求世子爷能网开一面，让他免除大头服兵役。”

    桃花擦了擦眼泪，她怎么忘了世子爷，颤颤巍巍道：“这能行吗？”

    “我尽量。” 周向南长叹了一口气，他虽不再服兵役的名单上，但他一想到战乱来了，黎民百姓就要遭殃了，他心里就忍不住难受。

    大头努力调整了下情绪，他抬起头郑重道：“向南哥不用了，这次服兵役关乎国之根本，若是我通过世子爷的关系，避开了这次兵役，对其他人来说岂是不公。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是我应尽的责任，我不能逃脱。”

    他一席话让周向南为之一振， “你可想好了，此次一去，九死一生，你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大头面色凝重， “我想好了。” 苏三娘听见大头这样说，扑过去捶打他， “你要疼死娘我啊，你要是出什么事，让我和你爹怎么活呀。”

    大头跪在郑大山两口子跟前， “爹，娘，请恕孩儿不孝，夫子曾说过国不保，家何能存，若是个个都如孩儿一般，国家怎会保的住，请爹娘原谅孩儿的不孝。 ”

    大头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头磕的砰砰响，额头都青紫了。

    郑大山心疼的扶起他， “你去，爹不拦着你，你说的对，咱们不能仗有关系就逃避咱家应尽的责任，这样对其他人太不公平了。 ”

    苏三娘坐在地上放声痛哭，哭成了一个泪人，屋里其他人默默流着眼泪。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家家户户哭声不断，他们都明白，这次去了，真的怕回不来了。

    桃花心情烦闷走出房门，想来院子里透口气，就看见周向南站在院子里。

    他怔怔望着天上的月亮，一言不发。

    桃花走近，“向南哥，你还没睡呀？”

    他回过头看了眼桃花，吐了一口浊气， “睡不着。”

    “你还在想着服兵役的事？”

    周向南目光转向她，他定定的看着桃花，眸深幽漆黑，缓缓道： “桃花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去边关，你会如何？”

    他声音平静，但到底难掩心里的澎拜。

    今日，大头那番话深深打动了他，国不保，家何能存。他虽一介书生，但他也想为国家尽一份绵薄之力。

    而且，世子曾经跟他说过，他需要他帮助，世子知道他们国家跟邻国早晚有一战，他已做好了随时去边关的准备。

    世子的父辈一辈子马革裹尸换来家族荣耀，他不想这份荣耀在他手上丢失。

    这次他肯定会跟圣上请辞去往边关，他很久之前就跟周向南说过，他夸周向南有勇有谋，不应该拘泥一方，以他的能力，应该做更多为国为民的事。

    将来若是战乱来了，他希望周向南能来帮他。

    他这次想去边关，不单单是为了世子，更多的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早日平息战乱，天下百姓就少受一点苦。

    桃花眼睛紧紧看着他，看了他良久，慢慢道： “你想清楚了吗？”

    周向南眸光黯淡，多了几分坚定， “想清楚了。”

    桃花收敛起眼里悲伤之色，展颜一笑，“那你就去，我等你。”

    周向南心一紧，上前一步握住桃花的手， “我这一去，九死一生，若是我未能回来。”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桃花率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论多久我等你，我等你回来娶我。”

    周向南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望着月光下的桃花，心头一动，顾不上男女之防，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头紧抱着她，贪婪的吸食专属她身上的味道。心痛之感遍布他的全身。

    桃花任由他抱着没有说任何话，享受着属于两人最后的时光。

    第二天，周向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郑大山两口子和周遥。

    屋里，瞬间又哭成了一团，苏三娘更是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死活不让周向南去。

    儿子已经没了，她不想再失去这个女婿，再说了，他跟桃花已经定下了婚约，他走了，桃花怎么办。

    最后，还是桃花细心劝解了一番，苏三娘才同意下来。

    村里人得知周向南也要去边关，顿时震惊不已，他压根不在服兵役的名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