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一物降一物

    老人的声音一响起，周围人都是一阵噤若寒蝉的模样。所有家丁府兵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身板儿注视着老人。包括柳连生和王凤楼。连一旁的楚玉，沈炼，和赵青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爹您这么晚还不休息，怎么来这偏院儿了”柳连生轻声细语的问道，态度完全不似对待其他人那般。

    柳连生和府内一众人展现出来的态度都有些耐人寻味，这老人很受人尊敬吗？

    “这是柳芳华，安安的阿爷。”楚玉轻声在我旁边说道。

    “咳咳你们这里这么热闹，我来看看。连生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老人的声音很温和，只是这温和中又带了一丝威严。

    “啊，没什么事您快去歇息”

    “没什么事搞这么大阵仗？那几个是何人？”老人指着我们这边儿问道。

    “阿爷，是我，楚玉。”

    “啊，是楚家丫头啊，你可有日子没来这柳府看我了。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阿爷，您忘啦，我和安安一起去岭南看蔗糖生意去啦。这不今日才刚回来！”楚玉依旧是乖巧的模样答道。看样子她和这位叫柳芳华的老人很是熟络。

    “哦哦，是有这么回事儿。你旁边那位是？”柳芳华眼神看向我问道。

    “他是王远道，我和安安从岭南认识的朋友。您兴许还也听过他。是个有意思的人，哪日我给您讲讲他的事。”

    “哦，王远道倒是听闻过一些你的事情。你前阵子在岭南可是干了几件大事啊。来，走近前让老夫我看看。”

    这话是对我说的？我有些犹豫，老人的态度让我有些捉摸不清。

    “去啊”楚玉在身后轻声对我说道。

    我心一横，也只得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柳芳华的面前。他眼神上下打量着我，我同样也在打量着他。

    看年纪跟张伯都有的一比了，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的皱纹是岁月的痕迹，只不过穿着打扮依旧很考究。这点张伯确实没法比。张伯平日里比较不修边幅，即使早食铺子赚了钱他也不喜欢穿些锦缎华服。完全不同于面前的这位老人。

    而他就是柳连生的父亲，让府内众人都如此尊敬的人，我心中虽然充满了好奇，但还是保持着沉默，没有主动说话。

    “你在岭南的事情老夫多少也听闻过一些，今日有幸一见，西境一战是在你指挥下打的？”

    “是在我和岭南的张风起将军共同指挥下打的。”

    “文孙前两日从岭南归来时来看过我，那小子讲的可是大部分都是你的功劳。”

    柳芳华管楚文孙称为那小子，我听着有些汗颜。不过按人家的年纪来说倒也不奇怪。

    “是楚伯父对小子太过偏爱了”我俯首说道。

    “嗯，不错。居功而不自傲，善战尚不自满。进退之间留有余地，你这般心性可不像个少年人啊”

    “啊，您老过奖了”

    “老夫可不是看人下菜碟的人，好就是好，怎么是过奖？”

    “就凭您老这句话，小子愿称您为这柳府上下为数不多的清醒人。”

    “哈哈哈，你小子这话有意思。为数不多的清醒人吗？那除了老夫还有谁是清醒人？”

    “王伯母也可称得上是清醒之人。”

    “可是连生这臭小子哪里得罪你了？今日这么大的排场，是他搞出来的？”柳芳华听出了我的话里有话。

    “人家是江南知府，小子只是一介白身。哪里敢被一州知府所得罪？”

    “连生，怎么回事？”柳芳华问完的用拐杖杵了一下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爹这安安失踪了，我怀疑是这小子给掳走的。”

    柳芳华听后也看向了我，不知怎么，我有些不敢对视他的眼神。一瞬间的惊慌也呈现了脸上。

    “你会伤害我孙女吗？”

    柳芳华和蔼的声音响起，本以为会被他斥责，但如今被他这么一问我却有些恍惚。

    “回柳老，此生都不会。”我不敢隐瞒，也不想嘴硬狡辩。只得实话实说。

    “嗯，老夫信你。好不容易回了江南，结果还摊上这么多事。还未来得及好好与安安说上会儿话。凤楼啊，明日陪老夫去楚府看看安安。”

    “是。”一旁的王凤楼躬身答道。

    “！！！”我震惊的看向柳芳华，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这也让我越发好奇这位老人，他绝对不简单我心中暗想。

    “行了，天色也晚了，时辰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鸡也不叫了，狗也不吵了，散了，该回哪儿的就回哪儿。老夫也累了”

    “噗嗤”听柳芳华这么说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周围一众人也都是一脸黑线，不知柳芳华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套一套的。

    “闲来无事跟说书先生学的，哈哈。你也走少年郎，今日不是谈天的时候。等明日老夫再去见你。”

    “是恭候您老的大驾。”

    “那阿爷，我们都走了啊？”楚玉试探性的问道。

    “嗯，走。想留下过夜也可，我让人给你们收拾几间厢房。”柳芳华笑呵呵说。

    “嘿嘿，不用啦，我改日再来探望您。远道，快走，安安兴许会等急了！以为咱们又遭受柳叔父什么刁难了担忧也说不定。”楚玉这话意有所指，给一旁的柳连生听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儿的。连装都不装了，安安就在楚府。

    “爹！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柳连生不甘的问道。

    “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到底是个做知府的人，短视近利，眼界如此之窄。还要老夫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让你下不来台才行吗？你也退下，回到房内好好思索思索。近几日就不要出来了。”柳芳华声音中有一种不容挑衅的威严所在。完全不似刚才与我们说话那般温顺。

    好家伙，这是把柳连生给禁足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柳连生的形象这一晚在我心中彻底崩塌了。当然也可能不光是我，还有柳府上下的好多人。

    先是王凤楼，后是柳芳华，真是没有一个给柳连生面子的。这柳家家主，好像也不似想象中风光啊。

    “走啦远道，还站在这作甚？”楚玉说罢就拉着我往外走，沈炼随即跟上。我赶忙回头示意顺子。顺子也会意将小寰一同拉出了柳府。自始至终，无人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