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试探

    能造福这一方百姓，能调节风雨，略一打听近年变化，约莫能推测出这鬼灯新月的能耐。大范围的感知，非常大，感知原理应当和水汽相关，对水元素的控制力一定非比寻常，感知能力也显而易见的可怕。若不是人的精力不可能感知的那么面面俱到，不可能时刻关注着大范围里的所有细微变化，恐怕光是这么打听就暴露了。

    现在显然不会，短暂的居住数日，中途刻意的去偷瞄数次，始终在忙活些琐碎，一点都没正事儿的模样。

    接下来夜里试探几次好了，那个四下无人的居所，贸然靠近着实明显。想要偷偷接近就等他睡觉，试试他夜里是否存在感知。

    决定便试，夜深偷偷摸上宅子，看里面一片黑暗，便知的确是睡了。又大着胆子摸到院里，也无任何反应。

    的确是在睡觉无疑，没什么夜里的防范意识。

    打探里他的确没参与过什么纷争，现在这样或许也自然。

    连防范的结界都没有，还真是……

    又是几日试探，屡次夜晚接近都没有反应，靠近的胆子也越放越大，走到近前趴在窗户往里看， 一头月白的头发身份无误，睡得安详没有反应。闹得这般试探反像是偷窥。安生日子过久了，防范意识蛮差的。

    罢了，总归是要探探底的。

    刷刷刷手中几个肉眼难辨的印结，空气陡然转凉，泠汐掌心中泛起冷光，片片冰雾在手中凝结。

    屋内鬼灯新月悄然睁眼坐直起身，毫无波澜的面庞转向泠汐。泠汐目光一凝抽身猛退，同时抬掌对着掌中冰雾吹一口气。

    冰遁·冰雾吹

    冰雾自泠汐掌中扩散，化为一片风雪席卷堪堪起身的鬼灯新月。面对风雪鬼灯新月皱眉抬手，水汽飞速凝结，风雪转瞬撕裂屋墙，聚拢的水汽笼罩风雪，随着他捏掌拉扯徐徐化解。一片凌厉冰雪凝成白色绸缎缭绕在身周，随着吴铭提脚跃入院中带着甩入院子的空地。

    “不错的手法。”这绝不是没有防备该有的样子，冰雾吹化解的也十分柔和，泠汐眯眼，审视着眼前这位少年。

    “有何贵干？”

    不出预料的神情，那就是心照不宣的了然。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泠汐试探着。

    “有所预料，那你找上来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也有预料，纯粹是没话找话给个台阶。能好好说最好，省些麻烦。

    泠汐不说话，一张雾影标志性的白色面具，竖起两个手指，简单的结印手势。

    “对彼此实力的了解才是谈话的基础。”

    “你这样大半夜的趁我睡觉搞偷袭可不怎么讲武德。”吴铭吐槽，眼看着对方从腰间抽出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刀。

    四周的气温飞速下降，他身影在缓缓后撤，似要隐入月光撒不进的黑暗阴影。

    明晃晃的冰刀渐渐模糊，恍惚中有白雾扩散。

    吴铭一甩手，一纵身， 向着院外溜之大吉。

    泠汐一愣，抽刀的手顿住，一霎迷惑后才选择追去。

    他逃，他追，月色朦胧下，吴铭青衣白发颇为亮眼，醒目的身影不难捕捉。何况他速度并不快，泠汐觉得可能是故意的，手中结印，水雾凝结一片千本浮现射向吴铭。吴铭不闪不避，凝结水流抵御，千本如陷泥沼缓缓没入，随着吴铭手势一扭带着冰屑被水流搅碎。三两下来回试探，泠汐比较确认吴铭的速度就是如此。

    移动速度不是强项，但还是在那异常强韧的水流护身下抵达一处池塘。

    “找有利地形吗？”泠汐不甚理解，提起冰刀抬手一挥，一股寒流顺着刀身如浪潮覆盖池塘，转瞬凝结冰面封住池塘。

    冰寒的潮汐并未散去，白雾在结冰的池塘上升腾，逐渐将两人的身形隐没。

    “在我的冰遁面前，你的水可未必好使。”

    一句话，前半句还可辨身影方位，后半句身影消失，声音也从四面八方而来。

    水遁对上冰遁自然没有优势可言，所以他为什么钻研水御之术，提高对水性质和结构的细微掌控呢。何况他也不是个纯粹的水修。

    冰雾凝结水汽，缭绕在吴铭身周的水流掺杂着冰渣却依旧流动，显然这样的温度还不足以将它彻底冻结。对方的身影飘渺无踪，冰雾的环境让他的感知不再那么敏锐。

    但是……他行动产生的波纹始终勾画着移动的轨迹。

    抬手，伸出食指，水滴在指尖凝聚，一发水铁炮发射。

    咻～

    缥缈流转的冰雾出现一瞬的迟滞，即便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影也显而易见的被锁定了。

    狂风乍起，似有妖魔在雾里兴风作浪，狂风裹挟着凛冽寒风向吴铭冲撞。

    熟悉的水流避障没有展开，隐藏在霜雾里，缭绕着凝聚寒气的刀锋出现迟疑。对面的少年伸着发射水铁炮的手，只是那么站着，只是那么轻轻挪动指着的方向。

    水铁炮，泠汐小心防备。

    却见鬼灯新月换指为掌。

    水息铳。

    砰！

    一股水流喷薄，呈扩散状的水流撞向泠汐，匆忙之间横刀凝结冰晶阻挡，却依旧令他倒飞而出身影重新消散在冰雾之中。

    吴铭重新换掌为指。

    水铁炮，连发。

    咻咻咻！

    挺费劲。

    不止吴铭这么觉得，泠汐亦不再敢贸然接近。

    几次尝试各种变换，都没能成功摆脱锁定，水铁炮几次尝试无果吴铭果断收手。一个短暂的喘息之机，尚不明彼此手段只待接下来如何试探。

    泠汐正是这般以为间，吴铭垂下的手猛然一甩。

    刷！

    一片水流爆散，击出一片发出细微尖啸的细小水弹。

    水霰爆。

    激荡的水流震散冰雾，密集的弹网笼罩而去，砰砰砰的爆响连成一片。有烟无伤定律，即便不是烟而是冰雾，吴铭也不指望这一下能把他如何。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多无印忍术！”冰雾消散，泠汐现形禁不住的抱怨，招式都还没展开便被层出不穷的突然攻击压的难以招架。

    “只有这几招而已。”吴铭坦言。

    泠汐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缩着受伤的身体，冰晶冻结住流血的伤口。

    “少来。”

    威力不小，冰墙并没有完全阻隔，大面的攻击多处受伤让他一时有些立足不稳。好在攻击偏向细小而穿透力惊人，本身又是水流，未能挡下的几处也都不是要害。

    泠汐有点庆幸，看向鬼灯新月的眼神充满忌惮。显然也是没什么敌意，那样的攻击得手并没有继续补刀的意思，如此收手也算善了。

    阴魂不散的感知，威力惊人的瞬发无印忍术，强大的防护术法配合不浅的武学造诣。简直是一个完美的五边形战士，一对一讨不了任何好处，除了移动速度没有任何足以被捕捉的缺点。

    “能冒昧的问下您的身份吗？”

    这样的家伙绝非什么无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