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雾霭

    统御整片虚空的火龙狂热地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巨大能量。

    使命所在，不爆发都不行。

    虚空炽火持续疯狂燃烧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里，有数之不尽的几乎透亮的球体在炽火中翻腾。

    那是无数的火龙在吞吐龙珠。

    三天三夜里，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和轰隆隆的巨响一刻也没有消停。

    那既是融入舞者身体的激越的舞曲，更是火龙在狂欢中的吟啸。

    诸天历元年1月3日晚12：00。

    此刻，随着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声充斥整个虚空，虚空陡然光芒大放，然后渐渐趋于安静。

    这一刻，是狂热与安静的转折点。

    舞者的身体不再被持续拉长。

    蘑菇云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

    火龙的吟啸越来越弱。

    一小时后，虚空相对安静。

    光线暗淡下来。

    隐约可见的发光体漂浮在虚空，周身被雾霭包裹。

    雾霭充斥整片虚空，弱光之下，如同层层叠叠的薄纱漂浮在虚空。

    虚空中的发光体或大或小或远或近或高或低，呈蛋黄色，是一个个球体。

    有的球体很圆，有的球体是椭圆的，还有些球体相当不规则，很像刚从沙土里面刨出来的新土豆。

    一个个发光球体发射出淡淡的蛋黄色光线努力刺破雾霭，以彰显他们存在于虚空之中。

    如果他们不再发光，就很难见到漂浮于雾霭之中的他们。

    他们原本就不是发光的球体，是这场虚空炽火实在过于威猛，将他们的表面熔化，在虚空炽火刚刚煺去的短时间内，看上去他们就是能发光的球体。

    而那些原本真正能发光的球体，已经在这场虚空炽火中爆炸消亡。

    现在，一个个“发光”球体散发出来的蛋黄色的光越来越弱，很大可能会最终熄灭。

    浩瀚无垠的虚空里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发光”球体，无从得知。

    一个个“发光”球体在虚空中努力寻找自己的位置，尽量避免与其他“发光”球体相撞。

    他们以漂浮的方式运动，但是不排除会突然出现直贯而来的另一个球体。

    直贯而来的球体都比较小。这些个头小的球体一旦撞上虚空中的其他球体，结果就是在电光火石之中自取灭亡，同时也会给被撞的球体留下一块伤疤。

    现在，一个“发光”球体暗淡了，很快不再发出任何光亮。

    又一个“发光”球体暗淡了，眨眼间在无垠的虚空中沉寂。

    虚空中能发光的球体已经越来越少。

    空气冷凝下来，雾霭越来越浓。

    除了虚空中的水汽，雾霭的主要成分是漂浮于虚空中的尘埃。

    漂浮于虚空中的尘埃绝大部分就是这场虚空炽火制造出来的。

    那些诽谤钉、造谣索、贪婪瘤、怂逼鞋等等等等浊物被虚空炽火化为灰烬之后，一时没有可去之所，成了茫然地漂浮于虚空的尘埃。

    尘埃与水汽结合成了雾霭。

    如果雾霭成了尘埃最后的归宿，整片虚空将是雾霭的世界，一片苍茫。

    这不是虚空该有的景象。

    虚空该有的景象是一片澄澈。

    虚空该有的景象，与存在于虚空中有灵智的生命息息相关。

    虚空中永远不缺的是有灵智的生命。

    即使遭遇诸天历元年1月1日这等太古时期的虚空炽火，有灵智的太古生命依然有各种办法存活下来。

    而且在这等虚空炽火之后，还会诞生出新的有灵智的生命。

    有灵智的生命会在适合自己的环境中主动成长。

    他们最好的成长环境，当然是自己所处的环境一片澄澈。

    这样的环境里，有灵智的生命才能自由呼吸。

    活着，能自由呼吸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

    相反，如果有灵智的生命的生活环境中充斥着来历不明的雾霭，后果不堪设想。

    诸天历元年爆发的这场虚空炽火之后所产生的雾霭，对于有灵智的生命的成长来说，更是一场触及灵魂的巨大考验。

    随便设想一下，后果都超级恐怖。

    如果雾霭中有一粒尘埃从有灵智的生命的鼻腔或者其他地方出发，顺利侵入其灵魂，而这粒尘埃恰好又是源自诽谤钉或者怂逼鞋的话，一旦这粒尘埃在有灵智的生命的灵魂深处复活成功，结果就是，这个有灵智的生命的日常不是分分秒秒诽谤他人就是分分秒秒怂逼得不行！

    要知道，这可是源自太古时期的浊物，是妖孽般的存在，一旦侵入有灵智的生命的灵魂，其复活的机率极大。

    这样的结果对于有灵智的生命来说是一种戕害。

    这样的结果说白了，就是活着的意义远远小于死去的意义。

    所有的问题指向一处：虚空雾霭不能有。

    现在没法指望谁能清除虚空雾霭。

    肩负使命的有灵性的有生命的虚空炽火已经完全熄灭。

    能“发光”的所有球体已经发射完最后一根光线。

    黑暗！

    浓稠的黑暗令人窒息。

    谁也不能料想降临于虚空的黑暗是暂时的还是永远的。

    谁也不能料想漂浮于黑暗虚空中的雾霭是否能在黑暗中被有效清除或者永远存在。

    一切只能被动地等待时间给出答案。

    在等待时间给出答案的过程中，虚空里甚至连任何声音都没有。

    沉寂！

    如果虚空永远沉寂在黑暗中，是不是等于虚空里的一切都要重新来过？

    诸天历元年1月7日晨6：00。

    时间最终给出了部分答案。

    黑暗没能抹掉虚空雾霭。

    很大程度上，黑暗的物质属性可能更偏重于浊。

    浊物黑暗怎能抹掉浊物雾霭？

    洁、浊两分明。

    虚空炽火已经剥离并焚化了虚空中存在的已知浊物，浊物能释放的能量已经接近于零。

    此消彼长，浊物消亡的结果是洁物得以生发。

    漂浮于虚空中的雾霭眼下虽然蠢蠢欲动，但是能量有限，根本奈何不了洁物的生发意愿。

    这一刻，博爱星升起。

    他散发出莹莹柔光，直接刺破黑暗，尽其所能地将光芒洒向整片虚空。

    虚空无垠，暂时无法知道博爱星的光芒最终能到达哪里。

    下一刻，自省星升起。

    他同样散发出莹莹的柔光，将光芒洒下整片虚空。

    再下一刻，自信星升起。

    他洒向虚空的光芒更加灵动，仿佛他就是赐予整个虚空超能力的存在。

    这三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无垠的虚空中以均等的间距定位在一个正圆的圆周上。依顺时针方向，这三颗新星在正圆圆周上依次出现的顺序是博爱星、自省星和自信星。

    在正圆的圆心，有一颗新星特别亮眼。他本身并不发光，只是因为他所处的位置非常特殊而特别亮眼。

    他是虚空元星。

    虚空元星是虚空中能同时得到博爱星、自省星和自信星足够青睐的唯一新星。

    他会将博爱星、自省星和自信星洒落在他身上的莹莹柔光反射到无垠虚空，使他看起来也是一颗能发光的新星。

    他可能有点神秘。

    当初，引爆诸天历元年这场虚空炽火的那一粒火星所在的位置，正精准对应眼下虚空元星的所在位置。

    带给虚空莹莹柔光的四颗圣洁的新星驱散了虚空中令人窒息的黑暗。

    四颗圣洁的新星仅仅只能驱散令人窒息的黑暗吗？

    不知道。

    现在，仅凭眼中所见能知道的事实是：依然不见虚空雾霭任何可能消失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