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生子》 第001章 过阴人 一九八九,那个农村女人生孩子都是大命换小命的年代,我是被人从娘肚子里生剖出来的。 那天傍晚,我爹忙活了一天回家,发现我家门户大开,房间里也没开灯,漆黑一片,毫无往日的烟火气息,并且,黑漆漆的屋内,还断断续续的传出一两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声。 我娘当时正怀着我,可算起来还不到生产的日子,屋内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呢? 我爹一边怀疑听错了,一边进屋,开灯,灯光下,屋内的一幕让他心胆俱裂! 只见我娘浑身是血的坐在椅子上,头软绵绵的歪向一旁,瞳孔放大,双目暴凸,肚子被利器切开了一个大窟窿,羊水混合着血液流出了好几米远,五脏六腑耷拉了一地, 而我,就在那摊血淋淋的内脏中蠕动着,不时发出一两声无力的啼哭! 我娘是被人杀死的,她的双手被反绑在椅背上。 我爹说,我能活下来实属奇迹。不足月被剖出母体不说,当时还被凶手用一张红色的细网给网了起来,那网不知是何材质,异常结实,我爹连割带剪了半夜,才将我弄了出来,而帮我清洗身上的血污时,我爹更是大惊失色,他发现在我的囟门上,竟然还插着一根牙签粗的银针! 将那么粗一根针刺入一个婴儿的囟门,那凶手八成是要置我于死地!却不想我命硬,没死成。 不过经过那一番折腾,我虽是侥幸活了下来,身体却很弱,体重只有四斤多点的我,整日昏昏沉沉,不断的发烧,酗睡,到最后水米都喂不进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为了让我活下来,我爹想尽了法子,大医院去过不少,土方子也用了很多,可我竟是眼见着不行了。 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说我娘死的惨,死后舍不得我,要带我走。 还有人说我犯“百日凶关”,养不活。 许多人可能都听说过,某地某户人家的新生儿,夜里被棉被活活捂死,被睡熟的家人压死,或者因为父母一时疏忽大意,被猫、狗、蛇、鼠类咬死等等,诸如此类事件,就是犯‘百日凶关’注定那孩子百日之内必死。 我爹听人这么一说,抱着我乱了分寸,最后才想到了我的外公。 外公是‘过阴人’。 说起‘过阴’,有些人可能会想到神婆、神汉请魂上身,让阴阳两隔的人可以交流。 实则不然,召唤死者灵魂附身与人对话,那只是走阴,很多人都能做到。真正的过阴人天下也没有几个,过阴人不仅能跟鬼魂交流,还可随意出入地府,命令鬼差。例如北宋的包拯,他日断阳,夜断阴,可以招魂断案,取证阴间,就是因为他有过阴人这样一个身份。 还有传言说,每个过阴人手中都握有一本阳世众生的生死簿,阳世之人一一记录在册,其生其死全捏在过阴人手中。 我爹便想着让外公过阴去问问我娘究竟遭了何人的毒手,问问我是否真的寿数将尽。 我娘属于远嫁,爹抱着我赶了百十里路,才到了‘临河镇’的外公家。 外公从爹手上接过我,高兴的嘴都歪了,可他乐呵呵的盯着我端详了片刻,忽然“咦”了一声,随即掐指一算,面露惊色蹙眉问爹:“这孩子怎么来的?” 爹并没来得及告诉外公母亲的遭遇,现在听外公这么问起,想必是看出了啥,于是便将我出生时的状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听爹说完,外公勃然大怒道:“难怪我看不透这孩子的命数,原来是未足月被剖出母体,先天有缺,八字不准,这是遭了人的算计啊!” 一听遭人算计,爹倒吸了一口凉气,只道是:“我们素日里本分做人,与人无仇无怨,什么人如此歹毒,这般算计我们?” 外公摇头道:“但凡出生遭人算计者,自身必然有特别之处可为人所利用,但我看不透这孩子有什么特别,猜不透害人者目的为何,我要去那边问问我闺女,究竟是那个龟孙子敢害她性命,算计我外孙,不要命了吗!” 外公说罢,将我递还给父亲,自个直挺挺往床上一倒,过阴去了。 那一次,外公一去就是三天,期间醒过来好几次,可他又过去了,如此七进七出,再醒来时他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面色铁青,眉头皱的似能滴出水来。 爹问外公怎么了? 外公叹息道, 他在阴间找不到我娘的魂魄,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娘的魂魄被人藏了起来,或者已经魂飞魄散,六界无存了。 外公只告诉了爹这些,关于他几进几出阴间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何会吐血?这些外公只字未提,他只是让爹将我留下,说我如此虚弱,是因未足月被取出母体,先天不足,针刺囟门,元气有伤,需要正气养着,而外公家供奉着三清祖师像,常年香火不断,正气十足,可佑我平安。 自那以后,爹便把我寄养在了外公家,也正如外公所说,我的身体日渐好了起来,不出几个月,便与正常孩子无异了。 关于这一切,都是在我记事后,爹来看我时与我说起的。但我却从来没有见过外公过阴。较于过阴人,外公更像个道士,能掐会算,平日里也替人看个风水,破个邪啥的。 真正见识到外公过阴,是在我九岁那年。那件事,还得从大头的死说起。 大头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跟我同龄,平日里我俩一起上学,一起掏鸟,摸鱼,好的跟一个人似得,可没想到,大头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 大头的死是我最先发现的,那可真是邪了门了。 那天夜里我睡着觉,忽然被冻醒了,我心里暗自纳闷,这七月的天咋还这么冷呢,跟寒冬腊月里似得。我缩着脖子下床找被子,当我抱着被子转身上床是时候,眼角忽然瞥见窗外立了个人影儿! “啊!谁……” 深更半夜忽然看到窗外有人,那感觉,差点没给我吓死!我不受控制的惨叫出口。这时,那人影慢悠悠的转过了头来! “大头,怎么是你?你他娘的深更半夜不睡觉,站我家窗户底下干啥?”看清来人是大头,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有余悸的骂道。 大头没搭腔,而是冲我招了招手,那模样在示意我跟他出去。 “出去干啥?” 我挺纳闷,不知道这大半夜的,大头要带我去哪儿,不过看他神秘兮兮那样儿,我忍不住好奇,披了件衣裳就跟了上去。 大头脚步奇快,一路往东很快出了村子。 我小跑着跟在后面,心说,村东不就是‘临河’吗?大头来这里干什么? 临河是一条大河,河宽四百多米,一面依山,一面临镇,临河镇的人要出去,就必须要越过临河。 之前临河之上有一座岌岌可危的老桥,几乎无人敢在上面行走,出去基本都靠坐船,后来上面看好这一片有山有水,风景秀美,便决定在此开发旅游项目,出资要修建一座新桥。 不过据说这几天修新桥发生了几桩怪事儿,大人一再告诫我们不准靠近河边,大头有啥事不能白天的时候来吗? 这么一琢磨,我便想叫大头停下来,可抬头一瞅,我心里咯噔一下,这黑灯瞎火的,哪还有大头的影子! “大~大头?你在哪儿?” 我破着音儿喊了一嗓子,等了半天,大头愣是没个回音儿。我这才觉得今晚的一切有些诡异。 首先,我家夜里睡觉都是锁门的,大头如何进的我家?再者,在家之时我惨叫的那么大声,理应将外公惊醒啊,可他咋没听见?难不成我今晚~撞邪了! 不敢往深了想,脑子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赶紧往回跑,玩命的跑。可关键时候我那两条腿不争气,直接软的跟煮过的面条似得,不仅走不成道儿,还失了力,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就在我要吓尿了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声响,那声音像是风吹动破旧的木门,又像是两截晃动的木头产生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听的人毛骨悚然! 我战战兢兢的就着月光循声望去,发现不远处的树底下,依稀有个人影在荡阿荡,我瞅了半天才瞅明白,那竟是大头在荡秋千,树干随着他的晃动吱呀作响。 一见这光景,我气不打一处来,爬起来冲着大头就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骂:“大头,你个龟儿子,半夜三更跑这鬼地方,就他娘的为了荡秋千,这给你爷爷吓的……” 话没说完,我已经跑到了大头的跟前,也是在那一刻,我整个人僵住了! 奇怪!大头荡秋千的两边,怎么没有绳子相连?没有绳子,他是如何荡起来的?!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头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继而,他漫不经心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我往他脖子上一瞧,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脚下一软,又坐地上了! 大头的脖子上,竟然套着一根麻绳,麻绳将他的脖子勒的像个葫芦的腰,他挂在麻绳上随风晃荡着,月色下他双目圆瞪,面色寡白,舌头伸出了半尺长,分明一副吊死相,哪还是刚才那个活生生的大头!那刚才我看到的…… “妈呀!鬼啊……” 我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连滚带爬的往回跑去。 第002章 鬼遮眼 那一刻,我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跑回家去,只要回到家,外公一定会保护我的。 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的我上气不接下气,累出了满身大汗,汗水把衣服浸的湿哒哒贴在身上,夜风一吹,冰凉刺骨,冻的我上下牙打架,浑身哆嗦。 可奇怪的是,我身上越冷,胸口处就越热,热的像我怀里踹了个小火炉,让我忍不住伸手往怀里摸了一把,这一摸,我将外公小时候给我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玉佩抓在了手中,与此同时,我的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潺潺的水流之声。 咦?怎么会有水声? 我猛然驻足,定睛细看,眼见的一幕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竟然站在临河之中,目及之处尽是波光粼粼,河水已然没过了我的胸口,若不是我及时停下,后果不堪设想。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怎么回事?我分明是往村子的方向跑的,怎么鬼使神差的跑到河里来了?这他娘的太邪门了,难不成我被鬼遮了眼? 在这之前,我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过鬼,可自小跟着外公,对邪魅鬼祟之事听闻甚多。 外公曾经说过,人在夜间行走在偏僻地段时,因为胆怯或者心虚等原因 ,身上的能量气场会降低,而这时,一些枉死不能正常转世的恶鬼便会趁虚而入,制造幻象,让人在行进中遇到不可思议的障碍物,比如路上忽然出现一堵墙,一块巨石,一颗大树等挡住正路,然后再在悬崖峭壁,深潭湖泊等地,幻化出一条平摊大道来干扰行人的视觉,思维,让人在不知不觉间踏上那条路,落入致命的陷阱,以此来捉替身。 临河涨水之季,水势急湍甚箭,猛浪若奔,经年下来也淹死过不少人,我八成就是遇到捉替身的恶鬼了! 这么一想,我转身就跑,生怕水下忽然出现一只鬼手抓住我的脚腕,将我拉入水中。 可一转身,我傻了眼! 身后河面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座桥!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要修新桥,便将老桥爆破了吗? 这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外公,老村长,连同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拼死阻止,说老桥拆不得,一拆准出事。 最后那几个老头以阻碍重点项目建设为由,被请进局子里喝了一下午茶,再出来的时候,桥已经炸了。 现在老桥炸了,新桥未修,河面上怎么可能会有桥呢? 我生怕自己看错了,使劲眨巴了眨巴眼睛,再看,那桥依然在,不仅桥在,桥的一端还出现了许多人,那些人有男有女,多是老者,他们手里都提着一盏白色灯笼,衣着打扮也很怪异,清一色对襟盘扣唐装,头戴瓜皮小帽,更怪异的是他们走路的姿势,直挺挺不看道儿,眼睛勾勾的看着前方,脚下没有一丝声响,就连他们手中提着的灯笼,也丝毫不见晃动。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就像在看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看了半天我忽然发现那些人的打扮怎么这么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看着青衣小帽的众人,我陷入了沉思,苦思冥想了半天,我的脑中轰然开窍!那~那不是寿衣吗! 因为外公的职业关系,我曾跟着他参加过不少白事,也见过几个死人,人死后就穿着那种衣服! 饶是我见识再短,此刻也猜出桥上走着的是些什么东西了。 我狠狠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充斥着全身每一个毛孔。 这时,桥上一个老头发现了我,它盯了我片刻,阴测测道:“有个生人,好像能看见我们。” 老头这话一出口可不得了,桥上所有的鬼都停下脚步,看稀罕一样向我靠拢了过来。 借着众鬼手中灯笼的光亮,我看清了它们的样貌,那脸无一例外,全都煞白煞白的,如同纸糊上去的一般,眼眶乌青,嘴唇血红,在白色纸灯笼的映照下,端的诡异。 我几时见过这种阵仗,直接吓了个魂飞魄散,脚下一软,一个跟头栽进了水中。 冰冷的河水压了下来,瞬间涌进我的腹腔,我试着挣扎了几下,完全使不上力气。完了,要死了,胸腔的氧气一点衣点的抽离,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即将失去知觉之时,一只大手一把将我拉出了水面,接着,一个焦急万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程缺,快醒醒,程缺……” 那个声音无比熟悉,是外公,外公终于来了。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正对上外公那张焦急的脸。 见我醒来,外公明显松了一口气,问道:“程缺,你没事吧?” 我猛咳了几声,吐出了几口水。想说句没事儿,张口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今晚所受的惊吓,在见到外公的那一刻,全都化作眼泪决堤而出。 “没事了,别怕,跟外公回家。”外公摸摸我的头,打着手电,牵着我的手往河堤上走。 这一走我才发现,河面上的那座桥不知何时竟又不见了。 “咦?那桥去哪儿了?”我抽抽搭搭的问道外公。 听了我的话,外公身形一滞,一把板过我的身子,面色严肃的盯着我急问道:“桥!你看到桥了?什么样的桥?” 我不知道外公听到桥为何那么激动,可还是一五一十道:“我看到了,一座看上去很老旧的拱桥,上面还有好些穿着寿衣,打着灯笼的鬼。” 听我说完,外公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蹙着眉头道:“坏了,阳桥倒,阴桥立,这老桥一拆,阴桥又出现了,阴桥一出,村子里必将出祸事啊!” “什么阴桥,阳桥?”我盯着外公一头雾水的问道。 “阴桥就是……” 外公说了一半,猛然闭上了嘴巴,再开口时已然岔开了话儿:“你小子还没告诉外公,这深更半夜你是怎么跑这里来的?” 这话题转移的我措手不及,不过基于我对外公的了解,他只要一岔话儿,那不管我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不过外公这么一问,我倒猛然想起了大头。 今晚经历了一系列的诡异事情之后,我竟分不清大头是真的死了,还是我被脏东西迷惑之后产生的幻觉。我希望是后者,希望我是被迷惑了,等天一亮,大头还会背着书包趴在我家门口扯着嗓子喊我去上学。 许多时候,人的希望总是太过理想,而现实又太过残酷。 我这儿刚想完,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之声,那声音我听的真切,正是大头他娘。 大头是真的吊死了,也不怪我将大头的死看成了荡秋千,大头上吊的绳子离地只有一米多点儿,还没有他的身高高,按说那个高度不足以吊死一个人,可大头是蜷曲着双腿吊死的,那模样像是一只被人提着脖子的鸭子,加上月色不明,夜风一吹,晃晃悠悠那样子真跟荡秋千没啥两样。 大头他娘将大头的尸体抱下来时,他蜷曲的双腿都掰不直了。 他娘搂着他撕心裂肺的哀嚎,“儿啊,儿,你有啥想不开的不能跟娘说吗?为啥非要寻死,你这么走了,让娘往后可怎么活啊……” 人生最悲惨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头一家对着大头的尸体哭的死去活来。我在一边跟着泪流满面,心中充斥着说不出的难过,昨天还一起玩耍嬉闹的好友,今天竟天人两隔,这一切突然的让人措手不及。 悲痛的同时,我心中生出了满腹疑问。 我跟大头从小一起玩大,他的性格秉性我最了解,活泼开朗,没心没肺,但有一点,他实际上是非常胆小怕疼的,我们学校里打个预防针,他都能在厕所躲上一节课,要让他蜷缩着腿上吊,那他得抱着多大的求死之心才能做到?又或者说,大头真的是自杀的吗?他为什么要自杀?昨晚他的鬼魂为何会跑去我家叫我?他叫我出来为了什么?是想跟我最后告别?还是舍不得我,想带我一起走,故将我引进了临河? 望着大头僵硬的尸体,我百思不得其解。 …… 在我们这里,人们认为养不大的孩子都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他们化作短命鬼来讨债了。 早些年,对未成年就夭折的孩子,人们会用煨红的火钳痛打其尸体,或用刀斧砍剁,堆柴焚烧,最后将尸骨埋在穷山恶水间,在其埋骨之处盖上一个小簸箕,意盖住不让其再投胎,再回来讨债。 这几年,对待未成年就死去的孩子虽不再那么残忍,却依然不能停灵,不能立坟,所以大头当天便草草的落了葬。 本以为大头之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谁知,落葬第二天,又出事了。 那天一大早,街上忽然传来一阵惨绝人寰的惊叫,我从睡梦中被惊醒,披了件衣裳就跑了出去,街上,我看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大头下了葬的尸体,不知被谁给挖了出来,拴着脖子悬挂在了他家大门框上!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大头浑身上下除了头,脖子以下部位的皮肤被剥了个一干二净,红白相间的筋肉连着脉管,血糊糊一片,映衬着他那张惨白的,表情惊悚的脸,真是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第003章 它们回来了 “这他娘的是哪个畜生干的?对付一个孩子算啥,有种冲着老子来……” 大头爹看着儿子血肉模糊的身体,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大头娘嚎的直接背过了气去。 大头年近九十的太爷爷呆呆的望着大头的尸体出神,半天后他长叹一声,抹了一把浑泪儿,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到我跟前,问道:“程缺,你外公呢?我找他有事儿。” 说起外公,我还纳闷呢。外公昨天就出去了,临走时在我的房门上贴了一张符,还嘱咐我夜里不管谁叫都不能出去。有了前一晚的经历,我自是打死不敢出去,好在昨晚一夜无事,外公也一夜未归。 我给太爷解释了一番,告诉他等外公回来了,我第一时间去通知他。 不想那老头还挺倔,非要去我家里等着,我拗不过他,便由着他去了我家,如此,太爷从天刚亮,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也没有等到外公。 外公在十里八乡颇有名气,不少人远道而来请他去看事儿,所以对外公几天不回我早已习以为常,可太爷明显等的不耐烦了,拄着拐杖在屋里来回的走趟趟,晃的我两眼发花,最后我实在熬不住,跟太爷打了声招呼,就先回房间睡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光大亮,起床,伸个懒腰出门一瞧,外公还没回,太爷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老头也真是够执拗的,不知道他找外公究竟有啥事儿,问他也不答。 “太爷,醒醒,太爷……” 我怕他那把老骨头睡在桌子上不舒服,就想叫他去屋里睡,叫了两声没回应,我轻轻推了他一把,不想这一下竟将太爷给推倒了,看着硬邦邦倒在地上毫无反应的太爷,我惊得魂飞天外,闷哼了一声撒腿往外跑去! 刚跨出大门口,“砰”的一声,我狠狠的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来人被我撞的趔趄了两步,上来照着我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臭小子,你慌里慌张的干嘛去?” 我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都快哭了,“外公!外公,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快点回家看看吧,大头他太爷爷死在咱家了!” “你说什么?!” 听了我的话,外公的脸色一变,一步跨进了家门。 我紧跟在外公身后,也走了进去。 太爷是溺死的,溺死在桌子上的一个粗瓷水碗里,一碗水溺死一个人,这比大头蜷缩着腿吊死更加不可思议,可这是事实,太爷满是褶皱与老年斑的脸被泡的浮肿,泛白,嘴微张着,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对自己的死充满了不甘。 外公检查了一下太爷的尸体,随即面色凝重的走向我的房间,望着我房间的门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顺着外公的目光看去,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外公贴在我房门上的那张符纸,竟不知何时烧掉了半截。 “外公,这~这是……有鬼!” 看着那符,我惊悸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跟着外公耳濡目染多年,对符我也了解一二。 画符之人道行越高,画出的符威力越大,鬼物就越难以接近,反之,鬼物若比画符之人强大,符挡不住它,便会自燃。 外公的本事我心中有数,他画的符都被烧成这熊样了,可见昨晚有一个多么强大的阴鬼想闯入我的房间! “程缺,回头我去学校给你请个假,这几天你就别去上学了,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外公面色凝重的嘱咐了几句,转身去香堂将佛龛里供奉的一个黄布包取了出来。 黄布包里包着一把枣木剑,打我记事起,剑就一直与三清像一起接受供奉,从没使用过。 据外公说,这枣木剑取自泰山之巅一株千年雷劈枣木之树心 ,属天然灵物,能驱邪避凶,通神达灵。 外公取出沉甸甸的枣木剑递给我道:“拿好这个,外公不在的时候若有东西闯进来,你就用这剑将它往死里砍。” 听外公这话音儿,像是要出去,我一手拿着剑,一手紧紧的抓着外公的袖子,眼巴巴道:“外公,你要去哪儿?带上我呗?” 家里刚死了一个人,还有厉鬼想要害我性命,我一个人在家多不安全啊! 外公看透了我的心思,照着我的脑袋又是一巴掌:“瞧瞧你那怂样,大白天的你怕啥?我去处理你太爷的事儿,下午就回来。” 外公找了几个人,帮衬着将太爷的尸体抬走了。 我家跟大头家是邻居,他家有丧事,去帮忙的人多,熙熙攘攘我听的清楚,所以白天的时候我真没感觉害怕。可左等右等,等到天都黑透了,外公还没回来,我开始慌了。 每个人对黑暗都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尤其我经历了一连串的恐怖事件之后,总感觉黑暗里藏匿着一个恶鬼,那个恶鬼前晚想将我引进临河淹死,昨晚想闯入我的房间杀我,谁知道它今晚再想啥损招来对付我…… 我越想越害怕,心砰砰直跳,总觉的恶鬼会从某处钻出来。 最后吓得不行,我跑进外公房间翻出一摞黄符,围着床密密麻麻贴了一圈儿,抱着枣木剑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印象里我好像没得罪过鬼啊,为什么有恶鬼三番五次要害我? 太爷死的那么蹊跷是意外吗?会不会是昨晚那个鬼没能进入我的房间,便迁怒在了太爷的身上,将他杀了? 还有大头,大头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如果说他是自杀,那他死后尸体为何被人挖出,剥皮悬挂于门框上?这看起来更像是仇杀。 再就是外公这几日行踪神秘,他都干啥去了…… 躺在被窝里,脑子里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想到了几点,我竟睡着了。 心里不踏实,觉睡的也不安稳,迷迷糊糊中总是做噩梦,一会是太爷爷拄着拐棍儿在我家屋子里来回转圈圈,拐棍儿与地碰撞的声音不断的敲击着我的耳鼓,他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一会是大头被剥了皮的尸体吊在我床上方的屋顶上,晃晃悠悠的荡秋千,甩了我一脸黏糊糊的血。 我觉得很不舒服,抹了把脸,湿漉漉一片…… 啊!血! 我一下子惊醒,猛然坐起。摸了摸额头,大汗淋漓,再摸摸旁边,外公还没回来。看看窗外,漆黑如墨,不知到了什么时辰。 一阵莫名的恐惧感袭来,我一把将枣木剑抱在了怀里,心说,这都啥时候了,外公怎么还不回,不会出啥事了吧? “开始死人了,阳桥一倒,他们回来了。” 就在我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外屋忽然传来了一句幽幽的说话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没给我吓死,一颗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儿,堵得我呼吸都困难了。 这啥情况啊?谁在外面?是人是鬼? 阳桥?这词爷爷也说过,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回来了?他们又是谁? 我抱着枣木剑哆哆嗦嗦的听着,外头却又半天没了声儿。 就在我怀疑是不是我太过紧张,产生了幻听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第004章 桥倒气数尽 “老程,你说老桥倒了,是不是表示临河镇气数将尽了,这么下去,怕是还要继续死人啊。” 听清这说话的声音,我心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我还当是谁呢,感情是老村长正在跟外公聊天啊,这俩老头啥时候回来的?黑灯瞎火也不掌灯,是想吓死我吗! 老村长年近八十,早已从村长的位子上退下来多年了,可因为他在职时间较长,期间也为村里办了不少实事,所以退下来后大家还一直尊称他一声老村长。 只是老村长这话是啥意思啊?什么老桥倒了,临河镇的气数就尽了,一座破桥能关乎整个临河镇的气数?这也太扯犊子了吧?” “老桥是被强制推到的,临河镇气数要降下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可能因为此事这么快就死人,我怀疑,这两起死亡事件都是人为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直没吭声的外公忽然开腔说道。 “人为?”老村长倒吸了一口凉气,疑问道:“难道不是他们回来复仇了吗?你看出了什么端倪?” 外公沉声道:“杀人者那晚并不止想杀大头,他将我引开,又控制着大头的鬼魂将程缺引到了临河,如果不是我温养了几十年的那块玉佩在关键时刻唤回了程缺一线清明,现在他恐怕也遭遇不测了。” “没有杀死程缺,凶手并没有善罢甘休,他在我昨天去找张道墟时,又遣厉鬼来我家想害他性命,幸好我提前在他房门上贴了一张符,程缺才幸免于难,只是老李头未能逃过一劫。” “就凭这个,你就断定是人为的?他们也完全可以做到这些啊。”老村长反驳。 外公肯定的回答道:“鬼多讲究因果,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它恨我们便会直接对付我们,即便它们怨愤难平,要报复到后辈子孙身上,也不会耍啥调虎离山的手段,不敢露面儿……玩心机让人防不胜防的多半是人。” 听了外公这话,我才恍悟,原来村长口中的‘他们’指的是鬼!不过听外公那话音,“它们”跟外公,老村长之间好像有啥恩怨,村长怀疑它们回来杀人了,外公却说杀人者不是鬼,是人…… 外公跟老村长的话我虽听的云里雾中,不过有一点倒可以确定,大头不是死于自杀,那杀死大头的人究竟是谁呢? 老村长跟我有着同样的疑问,他问道外公,“如果是人干的,你认为会是谁?” “唉!” 外公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搭话儿,想来他也正为凶手是谁而烦恼。 见外公久久不语,老村长自顾推测,“难道是它们的后辈子孙中有知情者,如今回来报复了?” 说完他嘬了嘬牙花子,又推翻道:“好像也不对啊,当年参与此事者都是道门中人,大家发誓不会将此事对外说出,修道者最重口舌之报,应该不会违背当初的誓言,它们的后辈子孙又如何会知晓此事?” “事无绝对,凶手曾控制着大头的魂魄将程缺引了出去,用鬼遮眼之法差点将程缺害死,并控制着厉鬼来闯程缺的房间,这说明凶手会道术,能控制厉鬼代表道行还不浅。”外公沉声说道。 听了外公的话,老村长深吸了一口气,“照你这么说,凶手也是道门中人……可这~这也说不通啊!老程你说,这事会不会是咱们想复杂了,老李头跟他孙子的死或许只是个意外,跟当年的临河之事根本没啥有关系。” 外公苦笑了一声,道:“三天死俩,蜷腿上吊,溺死碗中,尸体被剥皮,这一切你觉得都是意外?” 老村长被外公问的哑口无言,‘砰砰’直磕烟袋锅子,随后,一股呛人的旱烟味伴随着老村长的咳嗽声飘了进来。 咳了一通,老村长还不甘心的说道:“就算这事不是意外,也不表示它就跟当年那事有关啊,也许是他老李家得罪了高人,也许凶手杀人是为了练啥邪术……” “我说你这把年纪,怎么倒学会了自欺。” 外公不耐烦的打断了老村长的话。 “哪有那么多也许,若只是为了修炼邪术,他怎敢对程缺出手?当我程不悔是摆设吗?凶手三番五次对付程缺,这摆明了是在挑衅我,我这一辈子的作为自个心中有数,除了临河那件事之外,我无愧于谁,所以我认为凶手定是冲着当年之事而来……” 外公跟老村长你一言我一语,我虽搞不清前因后果,却也总算听出了个大概。 总的概括下来就是:当年在临河,一些修道者一起偷摸的干了一件事儿,那事还不占理,这回村里莫名死人了,外公怀疑当年那群占理的人来找他们算账了。 外公这人我很清楚,他除了长的丑点,看起来不修边幅外,实际上是个非常正直磊落的人,我想不出他能干出啥亏心事儿…… “咦?老程,你说那凶手会不会是专门冲着程缺而来的……” 我这正瞎捉摸呢,老村长一句话拉回了我的思绪,听他提到我,我连忙支愣着耳朵听了起来。 “你忘记这孩子的身世了吗,凶手可能是……” 老村长像是知道我在偷听般,后面的话音压得低低的,我愣是一句都没听着。 “这……” 老村长不知道说了啥,外公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面又没了声儿。 这给我急的,躺在床上抓耳挠腮的,凶手可能是啥啊? 老村长提到了我的身世,难不成凶手是当年将我从娘肚子里剖出来的人?他得知我没死,追到这里杀我来了? 对于杀我娘的凶手,我是恨之入骨的,很小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被娘揽在怀里,依偎着娘撒娇,我就躲一个人无人的角落里幻想我娘的样子。 娘是什么样儿的呢?娘的声音一定是柔柔的,手软软的,怀抱很温暖的,身上香香的……可不管我怎么想,到最后我想到的都会是娘死时的模样。 爹说娘被杀时双手是被反绑在椅背上的,那也就是说,娘是以一个最近最清晰的距离,眼睁睁的看着凶手剖开了自己的肚子,看着自己鲜血澎溅,体内部件七零八落的滑出,看着我从她的腹中掉在了地上……这何其残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娘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绝望! 想的多了,便生出了恨来,我恨杀死我娘的凶手,恨他让我出生就失去了母亲。 孩提时期,是整个生命结构的基石,在那时候播下什么样的种子,日后便会收获什么样的果实,而我心中从小就有一颗仇恨的种子,我不断的告诫自己,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身上就背负着血海深仇!我长大了一定要报仇! 为此,我不止一次请求跟外公学道术,可外公都拒绝了,他说修道者小为修心养性 ,大则为天下苍生 ,而我心中仇恨太重,身有戾气,道术到了我的手中,稍有差池便会成为一把杀人的利刃,故不肯教我。 “老程,你说程缺那天不仅看到了大头的鬼魂,还看到了阴桥?” 半天,老村长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两句话儿。 在得到了外公确切的肯定后,他又道:“这孩子的阴阳眼封印不住了啊。” 我有阴阳眼!老村长的话让我大吃一惊,难怪那天我看到了鬼。 外公道:“是啊,封印不住了,没想到以张道墟前辈的道行,才封了他九年。” 听外公这话意,我的阴阳眼还是与生俱来的,只不过打小就被封印了,之前外公提到他这几天去找了张道墟,难道就是为了我阴阳眼的事儿?外公为什么要封印我的阴阳眼呢…… “找到张道墟前辈了吗?他怎么说?”老村长问道。 “唉,他当年留下的地址早已人去屋空了。”外公叹了口气,言语中有些无奈,又道:“这么多年过去,算起来他应该也有一百多岁了,在不在人间尚是个未知数啊。” “要我说这就是天意,程缺那孩子天生灵觉敏锐,异于常人,你不能一味地压制,你应该教他道术,这样一来,遇到啥事他即可自保,你程家也算是有了个传承。” “唉,我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程缺虽叫我外公 ,随我姓程,可实际与我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并且他……” 第005章 五弊三缺 外公后面又说了什么我实在听不进去了,我整个人像是遭了一记闷棍般,脑子里‘嗡嗡’作响。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从小将我养大的外公不是我的亲外公?! 我打小被寄养在外公家,外公一个爷们即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尿的把我拉扯大。小时候他将我扛在肩膀上戏耍,大手牵着我的小手走街串巷出摊算卦,夜里在灯底下笨手笨脚的给我缝衣裳,在我上学后每天早上天不亮起床给我做饭,我还曾无意间听他跟人说起,这孩子从小没有妈,在我这里不能再受着委屈…… 诸如此类的事情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外公对我的付出不比任何一个父母少,我受到的呵护也不比任何一个孩子差,可他怎么会不是我的外公呢?这怎么可能? …… 这一晚,我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各种信息量大的我无从思考。而我的心里则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秤砣,压的我即痛又无法呼吸,以至于鸡鸣时分,老村长终于离去,外公推门而入,看到呆愣愣抱着枣木剑坐在床上的我时,还以为我受了啥刺激变傻了。 外公盯着我打量了半晌,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小心翼翼问道:“程缺,你小子这是怎么了?” 我看着外公张了张口,话没说出,一撇嘴哭了起来,那一刻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被最亲爱的人抛弃了,心里有着天大的委屈。 外公略一琢磨就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他叹了口气,坐在床沿上摸了摸我的头道:“这事你既然知道了,外公也就不瞒你了。” 这话说完,外公顿了顿,像是一时不知道再从何说起。半晌他问我:“外公曾是个过阴人,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我点点头,外公是过阴人之事他自己从未跟我提起过,小时候我偶尔问起,他也是缄口不言,或者岔开话题。 但我还是从旁人口中听说了不少外公过阴的事迹,其中,给我印象最深刻也让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还是大头的太爷爷跟我说起的。 大头太爷爷年纪大,见闻广,肚子里装了好些神奇的故事,我跟大头没事的时候经常缠着他给我们讲讲,有一次他就讲到了过阴人。 太爷爷说,过阴人不是后天练就的,而是天生的,就像上苍赋予某人一种特殊的能力。 所有的过阴人都有几个共同点,其一,他们生下来是不会哭的,按常理说,不哭的孩子养不活,但过阴人非但能活下来,还比其他人都聪明。其二,过阴人都相貌奇丑,太爷爷说那叫天生异相。其三,所有的过阴人出生时都伴有异事发生,外公出生时也不例外。 太爷说,外公刚出生那会不哭也不闹,就瞪着眼睛看着一屋子的人,看了一圈后,他居然开口说话道:“街里死了个人,死了个光腚儿。”说完又把眼睛闭上了。 一个新生儿突然开口说话,而且说话的语气和神情都与大人无异,所有的人都吓坏了,可这事毕竟稀奇,有人又惊又惧的同时还真就跑去看了。那人刚跑到街里,忽然听见一阵嚎啕大哭之声,一打听,可不就是死了个老头吗!那老头是夜里死的,啥衣裳没穿,光溜溜的身子。 外公出生能言,可断人生死之事一下子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村民们都说我太婆生了个妖孽,要不是当初我太婆拼死护着,我太公就将外公丢进山里自生自灭了。 可奇怪的是,自打这事之后,外公就再也没开过口,就这样一直到他五岁那年,才慢慢的跟正常孩子一样说话。也是在那之后 ,外公的家中每年都会死一个人,以至于外公还没满十岁,就全家死绝变成了一个孤儿。 村子里的人都说外公命硬,克死了满门。 可说来也怪,自打外公成了孤儿后,他竟然奇迹般的能掐会算了,不仅可以帮人问生死问题,还可以看风水,算命数,并算的奇准。 太爷说的这件事让我感觉既神奇又难以置信,我不敢问外公,便偷摸的问了村里的几个老人,他们的说法跟太爷说的大同小异,所以我想,外公的出生即便没有那么传奇,也定是不同寻常的。 我看着外公,不知道从来不肯提过阴一事的他,为何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并且外公说话时用了‘曾经’二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外公现在不是过阴人了吗? 外公垂目像是陷入了回忆般无声了半天,再抬头时他叹道:“人们只知道过阴人天赋异禀,却不知我们背负着极大的因果,所有的过阴人‘五弊三缺’必占两条。五弊指的是:鳏、寡、孤、独、残。三缺缺的是“金钱,权利与性命。我便占了孤,独。” “我早年克死至亲,成了孤儿,后也无妻无子,光棍一条,可在我年近四十岁的时候,机缘巧合下收养了一个孤儿,那个孤儿就是你的母亲,所以从血缘关系上来讲,你我并无瓜葛。” 说完,外公盯着我,我也紧张的盯着他,那一刻我的心中是忐忑的,生怕在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外公会将我扫地出门。 盯了我片刻,外公认真道:“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一直以来我对你娘视如己出,也将你视作我的亲外孙,你小子现在知道了这事,心里不会打算着不要外公了吧?外公养了你这么些年,可还指望着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说后面那几句话的时候,外公的神情语气竟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真像是害怕我不要他了一般。九岁的我被他那样‘噗嗤’就逗乐了,一边乐还一边掉眼泪儿,最后自个都觉得我那样儿有点傻缺,便搂过外公负气般抹了他一身大鼻涕。 外公见我终于破涕为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再一看我围着床沿贴了一圈的黄符,顿时露出了一幅肉疼的表情,一把将我拉了过来,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两巴掌,“臭小子,这可都是我供养了多年的灵符,一宿让你给我作出来了,你这是想造反……” 关于我跟外公的血缘关系,是我自己多心了,外公并没有跟我生分,该疼的时候疼,该打的时候也毫不客气,并且自那天起 ,外公开始教我道术,他说老村长说的没错,教会了我,往后有点啥事我起码可以自保,毕竟他不能护着我一辈子。 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里来了一波警察,大头的爹妈终于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选择了报警。警察来后找我问了话,又取证,又拍照的好一通忙活,最后也没说出个啥。 老村长则天天往我家跑,从他跟外公的谈话中我了解到,他们在等,等待凶手的再次出现,也等着给当年临河之事一个了结。 如此一连等了一个星期,凶手没等到,修桥工程那边却出事了。 那天下午,外公跟老村长在抽烟喝茶,我在旁边看《道德经》,我家的门忽然‘砰’的一声被推开了。接着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喊道:“程~程伯,您~您老快去瞧瞧吧,临河那~那边出事儿了!” 我这人打小好奇心就重,也特别爱凑热闹,尤其这几天听外公跟老村长总提临河之事,对临河我是抓心挠肝的好奇。可不管我怎么问他们 ,那俩老头都跟商议好了一样,啥都不跟我说,这下我一听临河出了事,整个人弹簧一样‘噌’就跳了起来,大声的问道,“出啥事了?临河出啥事了?” 来人是现任村长王建中,他看了一眼火烧屁股似得的我,又看了一眼坐在桌前依旧喝着茶水,不动如山的外公跟老村长,一时竟哑口无言。 看外公他俩那副淡定的样子,像是早就算准了这一出一般。 可他们能沉得住气,我不行啊,我着急的问王建中:“到底出啥事了?” 王建中没搭理我,径直走到外公跟前,跺脚,急道:“程伯,死~死人了,请您过去给瞧瞧吧。” 外公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不急不躁道:“死了人不是应该报警吗?找我干啥?” “您有所不知,这人~死的太邪乎了。”说到这里,王建中猛的打了个哆嗦,继而支支吾吾又道:“邪乎事儿还不光这一桩,其实自打桥爆破那天开始,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第006章 人祭 “哼,出了事儿想起找我了?” 外公冷哼一声打断王建中的话,怒道:“当日我们几个老头子怎么跟你说的?我们说老桥不能拆,要修新桥可以以老桥为根基,接着修筑。 可我们好说歹说,几把老骨头就差给你跪下了,你偏生不听,还一个电话给我们都送局子里去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我管不了。” 听外公说的这么决绝,王建中一幅又悔又恨的表情道:“程伯,这~这事他也不能赖我啊,修那桥上头都是有规划的,我说了也不算啊。” 说完他见外公依旧无动于衷,又看向老村长道:“伯,您在我这位置上待了大半辈子,您给程伯说说,这上头下来的指令,是我这芝麻绿豆的小官说改就能改的吗?” 老村长冷笑一声,不咸不淡道:“你甭以为我不知道,这桥是上边让修的不假,可实际不是已经被你跟你那啥亲戚承包了吗?你不就是怕在老桥的基础上修建新桥,费时费力还少挣钱吗?” 老村长如此直白的一番话,说的王建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他一幅懊悔的表情, 苦哈哈哀求道:“程伯,不管咋说,这事关人命,您不能不管啊。” 外公实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对王建中存了气,可人命关天的大事,只要是在能力范围之内,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外公跟老村长递了个眼色,二人同时站起来往外走去,我一看这光景, 立马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路上,老村长问王建中:“临河到底出了啥事儿?你仔细给我们说道说道。” 王建中一幅沮丧的表情道 :“这事要说还得从老桥爆破的那天开始说起。众所周知,老桥建成距今已有五十多年了,桥面窄,没有扶栏,多年下来早已破烂不堪,成为了一座危桥。” “可就是这么一座看似风一吹就能倒的危桥,我们接连爆破了五次它却愣是屹立不倒,当时我们只当是炸药填少了,猛加剂量最终把桥给炸了。” “老桥一炸,新桥开工,可谁曾想这一开工麻烦来了,这桥怎么也修不下去 ,不是塌方,就是有人受伤,落入河中,不仅如此,守夜看建筑材料的老徐头,半夜甚至还见了~见了鬼……” “哦?是什么样的鬼?什么时候见到的?” 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外公,听王建中说到这里似乎来了兴趣,打断他问道。 王建中说:“事情发生在前天半夜,据老徐头说,他那时正在工棚里睡觉,忽然就被一阵奇怪的声音给惊醒了。” “那声音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哗啦,哗啦。’迷迷糊糊中老徐头还以为工地上来了偷材料的贼,于是他爬起来透过门缝往外瞧。” “借着月光,他看见从临河里走出了一大群人,那群人打扮怪异,有穿着白色宽大囚服的壮年汉子,有穿着多少年代前的破衣烂衫的老头老太太,还有一些瘦弱的跟豆芽菜似得小孩,那群人排着长队,手和脚都被铁链束缚着,前面有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手持铁链牵着他们,随着那些人的逐渐靠近,老徐头惊讶的发现那群人全部表情木纳,浑身是血,并且,他们走路的时候全都是惦着脚尖的,除了铁链的哗啦声,其它没有一丝儿声响。” “以前村里老人都说鬼走路脚后跟的不着地的,那么这群人……” “老徐头这么一想,胆都快下破了,好不容易撑到天亮,直接卷铺盖走人,说啥也不干了。” 说到这里,王建中眼巴巴的看着外公,似乎希望外公能说点啥。 外公听完,面色沉重的跟老村长对视了一眼,二人眉头都皱的似能滴出水来。 凭直觉,我感觉外公跟老村长从王建中的描述中知道了些什么。 “那个老徐头,有没有说拿铁链锁着那些鬼的是什么人?他可认识?”外公蹙眉问道王建中。 王建中略一思索,摇头道:“他只说是个穿黑色斗篷的人,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老徐头是那个村的?叫什么名字?”老村长也插嘴问道。 “后屯弯的,叫徐大义,是个老光棍儿。”王建中答完,又问道:“伯,你打听他干啥?他反正是不干了,咱们还是解决眼前的事情要紧。” “眼前这事又是个啥情况?”没等外公他们开口,我迫不及待的抢先问王建中。 王建中支吾了一番,这才道:“那天老徐头被吓疯了,说话时也没避讳人,有几人知道了他夜里见鬼这事,就给传了出去,加上之前接二连三的出事,这下工人们谁都不敢开工了,没办法,我表哥就从市里请来了一~一个先生。” 说到这里,王建中偷偷的瞟了外公一眼,见外公没啥表情,这才接着说道:“那先生来后围着河滩转了几圈,说但凡修桥必先祭桥……” “那你们祭桥了?如何祭的?” 听到这里,老村长忽然一把抓住王建中的胳膊,表情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话。 老村长突兀的样子将王建中吓了一跳,我也纳闷他为啥会忽然变的那么激动,直到外公拉了他一把,朝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老村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撒开了手,示意王建中继续说下去。 王建中继续道:“那先生还说,若是不祭桥,桥神会生气,桥就修不好。为此我们连杀了三天大牛,香烛纸钱烧了一车,好一番祭拜。你还别说,这么一番折腾之后,还真就能顺利动工了。” “原本我以为这下总不能再出岔子了,可谁曾想,刚安生了两天,干完了一些琐事,真正往河里打第一根桩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了,非但打不进去,施工队每往下打一下,桩底下都会传出一阵怪叫声,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叫声,又像是人的悲鸣,特别诡异。” “没辙,我们又把先生请了来,先生来后就命令人将桩往下打,打了两下,他听了下那怪声儿,看了眼桩的位置,将我跟表哥拉到一旁角落里, 说这水下面有一个厉害的东西,它不同意我们在此修桥,劝我们还是算了吧。” “我们一听这话急了眼,这桥虽然被我们承包了,可从选址到规划,那都是经过上头拍了板的,怎么可能说算了就算了,算了我们跟上头也没法交代啊,于是我们就求着先生给想个解决的法子。” “那先生似乎有些为难,后来表哥许诺他,只要他想法子将这桩打进去,就给他大价钱。” “那先生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悄声说道,既然牲畜祭桥不管用,那就送个人下去!” “一听先生这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那不是让我们杀人吗?我一口否决,我王建中虽然爱财,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杀人害命的事我不干,也没那个胆儿。” “可那先生说,只此一计,别无他法,若不这么做,这桥修上十年二十年也修不起来。” “那你们最后听他的了?”老村长问道。 我听老村长的话带着颤音儿,似乎特别紧张,再看外公,他也蹙眉盯着王建中,等待着他的回答。 王建中摇头道:“我没有答应这事,先不说这法子好不好用,首先我就不太相信那先生的话,这桩打不进去送个人下去就能打进去了?这根本就不科学吗。” “我不信,可我表哥却对先生的话深信不疑,表哥工程做的大,交际面比较广,还曾在香港待过,那地方的人特别迷信,表哥也跟着沾染了一些,于是表哥就问先生,如果要人祭的话,应该怎么做?” 那先生道:“这个好说,待我寻个方位,你安排个人在那里上工,河里的东西自然就会拉他下去,到时候再动工就万事大吉了。” “第二天,先生拿了一个罗盘,在河滩上转悠了半天,后又坐船进了河里,可还没等他寻好方位,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刮起了一股黑色的旋风,那风柱有十多米高,四五米粗,平静的水面跟着翻腾了起来,水柱腾起老高,水点子跟下雨似得劈头盖脸往下落……”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岸上众人惊恐万状,有胆小者甚至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好在这妖异的一幕来的快,去的也快,约莫两分钟就退了去,周围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明,可此时再看河面上,只剩下了一条孤零零的船,那先生不见了! 第007章 打生桩 “那先生掉进河里淹死了?”我问道。 “应该是淹死了,这事发生的突然又邪性,大家都吓坏了,没人敢下去救人,我们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他上来……”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外公问道。 “不是。”王建中摇摇头,随即面有愧色道:“我原本是想报警下河捞人的,可表哥阻止了我,说那先生死的正好。” “我不明白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就问他此话怎讲?” “他说昨晚他跟一个专门承包大工程的老板打听过了,那老板说但凡大工程开工,多数都得死人,尤其是水利工程,因为水属阴,阴处多邪灵,修桥便是破坏了邪灵的栖身之所,它们不同意,以致在建造期间时常会出现很多邪乎事,因此必须找一个生人丢下去用作镇邪,说那叫“打生桩”。 如此这般,那个亡灵便肩负起了扛桥,守桥的重担,这样桥才会修的顺利,修好后才会异常结实。” “对这玄乎其玄的说法我表示不信,表哥就给我举例说,有名的‘海珠桥’当年修建的时候就使用了‘生桩’,所以它被日本的飞机轰过,被国民党的大炮炸过,却依然屹立不倒。” 王建中这番话听的我直咂舌,问外公道:“真有这么一说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外头那么些盖大楼的,得死多少人啊?” 外公没搭话,老村长却给我解释道:“‘打生桩’是中国古代一种秘传的建筑方术 ,并不是以讹传讹,在一些比较难施工或者比较邪门的地方,确实是会采用类似的方法的。” “就拿修桥桩打不进去来说吧,有经验的施工者遇到这事,可能会装扮成乞讨者,以自家贫穷,无衣可穿为由,去人家乞讨旧衣裳,讨回来后将衣裳钉在桩上,桩就打下去了,不过被讨要衣裳那人,很快也就要死了。 还有的人在修桥的地方放个大红包,谁捡了那红包,用了里面的钱,魂魂便也被招去守桥了。” “ 类似的习俗还有“踩桥”跟“塞水口”像有的桥,无论修的多好,多结实,可用不了多久就会坍塌,或者频发事故,这就需要有人踩桥,有道行的先生会选择一个人在桥上走一遭,然后先生在桥下叫那人的名字,如果那人答应了,魂魄便被留下了 。‘塞水口’则是 在洪水为患,防洪堤坝经常决堤的地方,往堤坝的排水口内塞一个活人,那样堤坝便会变得特别结实。” 老村长说完摸摸我的头道:“程缺,爷跟你说这些,也是在提醒你,不要同情心泛滥随意施舍给人一些贴身之物,不要贪心捡拾路上的贵重东西,听见不认识的人叫你更不要随便答应,总之,过于蹊跷的事情不要去理会,往后你跟着你外公学道术,这些事情说不定啥时候就能碰上。” “嗯,我记住了爷。”我随口应付着,脑子里却一直不断的回响着‘特别结实’四个字。 之前王建中说,破烂不堪的老桥爆破了五次都没倒,最后不得不猛加炸药,才将其炸垮,难不成修老桥的时候就用了‘打生桩’之法? 外公算是道门中人,他肯定懂这些,他之前说这辈子做过的最有愧于心的一件事,就是临河之事,难不成那时候修桥也遇到了困难,而外公便给出了‘打生桩’这么个点子,才将老桥修起? 而现如今,老桥倒了,被压在桥下的冤魂出来了,老村长才一直念叨:“老桥一倒,它们回来复仇了!”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偷瞄了外公一眼,他面色凝重,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印证了我的想法。 王建中还在说道:“这事真被表哥给说着了,那先生一死,怎么都打不进去桩很顺利就打了下去。” “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还是很高兴,心想,终于可以顺利开工了,可谁曾想,打第二根桩的时候,那个怪声音又出现,桩又打不进去了……” 王建中说到这里,脸色变得特别难看,沉默了半晌,他才幽幽说道:“这次,表哥提议再送个人下去。” “我坚决反对,这死了一个人了才打进去一根桩,再死人还有意义吗?可表哥说这事不用我操心了,他找人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一次事半功倍。” “表哥说完就坐船走了,我不知道他要去找谁,想什么办法,可在没想到办法之前,这工程是干不下去了,我给工人放了两天假,今天下午我为这事愁得慌,转悠着就去了河边,可没想到~没想到我竟然在河滩上发现了我表哥的尸体……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太过诡异,就直接跑您这儿来了。” 王建中说完,面如土色的问道外公:“程伯,您说这临河之中到底有什么邪魅鬼祟,您之前再三阻止我,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这王建中简直问出了我心声,我也正心心念着这事呢,于是眼巴巴看着外公,希望他能回答。 不想外公根本不愿多言,他敷衍道:“去看看再说吧。”话毕,快速的往河边走去。 王建中还不死心,紧追上外公的脚步,问道:“ 程伯,这些天各种事情发生的我心里都虚了,您就给我交个实底儿,这桥究竟能不能修起来?” “这桥必须得修起来。”外公语气酌定的说道。 “可这……这咋修啊!” 王建中无奈双手一摊,重重的叹了口气。 外公没有搭话,脚步不停的往河滩上走去。 河滩上一个人都没有,想来大家多少都知道施工队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敢来触霉头。 王建中径直将我们领到河边,指了指一具脚在岸上,头在水中的尸体,面色蜡白的退到了一旁,一幅害怕的模样。 外公跟老村长胆儿贼肥,俩人对视了一眼,一人拉着一条腿就给尸体拽了上来。 我看到了一张肿胀的几乎看不清五官的脸,那脸上还有几道恐怖的伤口,伤口被水泡的往外翻愣着,露着深处粉红色的肉,有几条叫不上名字的虫子,在那肉缝中蠕动…… 看到这一幕,我的胃里忍不住一阵翻腾,赶紧捂住嘴巴,退到了一边去。 外公跟老村长的心理素质极好,他俩面无表情的盯着尸体打量,外公甚至还蹲下身子开始查看尸体,查看了半天, 起身目光深邃的面对临河,眉头紧蹙道:“死了有两天了,算起来该是他走的那天,直接没出临河就丢了性命。” 说罢,外公幽幽道:“这该来的总会来啊。” 听了外公的话,老村长张了张嘴,想要说啥,最终却化成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外公一直是个很乐观的人,我从没见他为什么事烦心过,可这些天,他天天攒眉蹙额,悒悒不乐,我实在想不通,究竟是啥事将外公愁成了这幅模样?如果真的是有鬼杀人,那凭外公的本事,直接将那鬼除去便是,如果是有人在暗处捣鬼,他大可以报警寻求庇护,实在不行,我们爷俩出镇子躲躲,就是走街串巷的打卦算命也饿不着我们啊,他何至于如此烦恼? “程伯……”王建中见外公久久不语,上前一步唤了他一声。 外公缓过神,再次弯腰从尸体上取了一撮头发,指甲,另外脱下了死者外套,又问道王建中:“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吧?” 王建中点了点头,说了个名字,随即背出了一串数字,外公记下,道:“找几个人把死者抬回去吧。” “我表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王建中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得罪了河里的东西,至于具体死因,我今晚找它来问问。你去准备些祭品,要整猪,整鸡,整鱼,再准备些香烛纸钱,要多。” 外公嘱咐了一番,王建中领命而去。 王建中刚一走远,老村长就忧心忡忡道:“前几天咱们试图招大头跟老李头的魂来问问事情的始末,不想没招来,今晚这魂能招的到吗?” “招到招不到总要试试。不过我想好了,今晚即便招不到建中他表哥的魂,我也要设法跟它们沟通。” 老村长点头道:“对,总是要去面对的,拖下去不是个办法,希望能有个折中的法子。” …… 外公跟老村长说了几句,我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们这是要跟临河里的东西交涉了啊,看来今晚有热闹瞧了,说不定…… “程缺,你回去吧,你在这里太危险了。” 我这儿正美滋滋的想着,老村长忽然一句话打断了我的美梦。 “我不回去,外公已经答应教我学道术了 ,我要在这里学习。” 我斩钉截铁回绝的同时,偷偷的看了看外公的表情,因为我知道,只要外公不想让我在这里,他就是打晕也会把我扛走的。 不想外公今天竟对我格外开恩,让我留了下来,而他自己则回去准备晚上用的东西了。 河边只剩下了我跟老村长,老村长席地而坐望着临河出神,我也学着他坐在了河滩上。河水缓缓的流淌着,夕阳西斜,映照的河水闪动着明亮的粼光,像是有人在河中洒下了一层碎碎的金子,煞是好看,可这美丽的外衣下,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今晚一切是不是会见分晓? 第008章 道士拜鬼 不久后河滩上来了一波人,将王建中表哥的尸体抬走了。 这之后外公也回来了,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大包,拿着一捆浸湿的芦苇杆儿,我知道这芦苇杆儿是扎招魂的草人用的,包里估摸着装的应该是法器。 王建中开着三轮车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我一看,好家伙,连祭品带纸钱,这货拉来了满满的一三轮车。 “程伯,这猪,鸡,鱼都是现宰的,香烛纸钱我跑遍了镇子上的商店一共凑了这些,您老看够不够?”王建中一边将东西往下卸,一边问道。 外公说声够了,帮着他卸车,我跟老村长也上去帮忙,将所有的东西都卸了下来。 “程伯,没我啥事了吧?要没事我就先走了,待这地儿我老感觉瘆的慌……” 王建中面带恐慌的问外公,在得到外公的应允后,开着三轮车疯也似的跑了。 招魂需要等到午夜子时。午夜子时跟中午午时,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刻,那两个时间段最适宜孤魂野鬼出没,招魂也最容易招到,可又因为子时较于午时更加安静,所以子时是招魂的最佳时机。 看到这里有人或许要问了,说子时阴气最重众所周知,午时是一天中日头最旺毒的时刻,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会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呢? 其实,正午跟子夜一样,都是阴阳交替之时,就拿黑白环抱的太极阴阳鱼来打个比喻,它有两个交集点,互相牵扯,是阴阳转替,亦是阴阳交合,道家常说的阳极必阴,阴极必反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天地间的大气数,而最容易感知到天地气数的莫过于人的身体,人们都知道,除夜里子时,中午是人神经最困乏的时刻,需要休息,午睡,这就是阴阳交替给身体造成的感知。 在农村,很多老人都会嘱咐孩子,中午不要靠近河边,不要到人迹罕见的山上去,那便是怕被中午出现的邪魅鬼祟缠上,若有心人仔细观察也会发现,中午的出事与死亡率远比其它时段高很多很多。 这个我且说这些,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查一下。 时候还早,外公也不急,他在一堆祭品中查看了一番,见没有遗漏后,从包里掏出了一条鸡腿递给我,自个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摊开芦苇杆扎起草人来。 我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望着那堆的跟小山似得祭品犯嘀咕,我曾经见过外公招亡魂,招魂仪式简单的很,扎一个草人,点一柱清香,燃一刀纸便可将魂招来,有时强制招魂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外公念叨一番,魂魄就来了,这招个王建中的表哥,咋还搞的这么隆重呢? 我在外公身旁席地而坐,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外公道:“这些香烛纸钱不是为了招魂用的,而是为了敬河里的东西。” “敬河里的东西?” 我低声重复了一遍,心说,河里的东西都害死人了,为何还要敬它呢?难道那东西道行高深,连外公都不是它的对手,所以想着先礼后兵?又或者外公还在为当年所做之事理亏,给人赔礼道歉来了…… “这鬼跟人,从心理上来说其实的一样的,怕的不是你跟它动硬,人鬼同样有血性,急了眼大不了拼上性命。” 我这正瞎想呢,老村长忽然没头没脑的开了腔,说完他看着我问道:“程缺,你知道人跟鬼最怕什么吗?” “最怕什么?”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还真想不出人跟鬼共同害怕什么。 老村长吐了口烟圈道:“最怕敬,人受到尊敬,言行举止就会变的谨慎,谦和。鬼受到敬重,就会有所收敛,不好再为非作歹。所以往后你要对世界万物心存敬意,这样,全世界就会对你宽宏,仁慈。” 老村长的话听的我一愣一愣的,半天我反驳道:“爷,你这都是啥歪理邪说啊?照您这么说,杀人放火的大恶人受到人的尊敬,就会放下屠刀,恶鬼索命我给他烧些香烛纸钱,它就会放过我咯?” “呦呵?老程,你瞧瞧你这外孙,还挺会强词夺理!”老村长捅了外公一把。 外公编着草人,头都没抬道:“老张,你说徐大义看到的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用铁链锁着众鬼的人会是谁呢?” 外公这话题忽然一下就岔到了奶奶家,我愣是反应了半天,才想起徐大义就是看工地见了鬼的老徐头。 不过一说起这话茬,老村长倒来了精神,他将烟杆子往肩膀上一搭,道:“之前我还想跟你说这事呢,那穿黑色斗篷的人,孤身一人能擒住那么多鬼,道行定然极深,你说他是敌是友?抓那些鬼意欲何为呢?” 外公摇头道:“我也在琢磨这事儿呢,如果是友,他为何不来寻我们?如果是敌,那我们怕是多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啊,至于他抓那些鬼……” 外公说到这里沉吟了片刻,后道:“这样吧,今晚若不出意外,赶明我去后屯弯找下那个徐大义,问问他那晚的详细情况,或许他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到时是敌是友我们找到他便知。” …… 夜越来越深了,坐在河滩上,听着外公跟老村长的对话,我虽不尽了解,却也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老村长跟外公二人聊了一通,草人便编好了。 外公将王建中表哥的衣裳穿在了草人身上,将一张‘回魂符’贴在了草人的前胸,一张‘归身符’贴在了后背,头发指甲等物藏在了衣服里,然后将草人插在了一根毛竹竿上,看了看天际,道:“时辰差不多了,开始吧。” 老村长点点头,起身点了一柱清香,以河滩为香炉插下。 外公则挑起草人,独自一人走到河边,边走边唱诵招魂咒:“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荒郊小路,庙宇山林,山野坟场,河中水处……凡听我唤,速速归来……” 黑漆漆的夜里,伴随着潺潺的水流之声,将外公的声音衬托的异常哀婉又虚无缥缈。 我觉得瘆的慌,死死的抓着老村长的衣角,紧张的四处张望着,生怕王建中的表哥突然从某处幽然无声的飘出来。 可外公顺着河沿走出去老远,招魂咒唱诵了七八遍,我还是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看着逐渐燃尽的香,老村长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他叹道:“果然如我所料,招不来啊。” 一炷香燃尽了,外公走了回来,摇了摇头。 “老程,现在你还认为大头跟老李头的死是人为的吗?要我说,他祖孙二人跟王建中的表哥一样,都遭了它们的毒手,它们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怨恨,一朝得以宣泄,定是丧心病狂到连同他们的魂魄一并吞噬了。”老村长压低嗓音唉声叹气的说道。 外公摇头道:“王建中表哥的魂魄没有被吞噬,我感知到了它的存在,就在这河中,它听到我的召唤,想出来却又出不来,八成是被它们控制住了。” 老村长沉默了片刻,一挥手道:“那请它们上来吧。” 外公点点头,放下草人去摆弄祭品。 牲畜摆上,外公打开了他背来的大包,拿出几个酒盅,一瓶白酒,另外还有筷子,香炉,烛台…… 我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外公包里装的竟是这些玩意儿! 我还当是装的法器呢,这样看来外公今晚好像什么法器都没准备,那待会河里的厉鬼要真上来了,我们岂不是只有任其宰割的份了吗! 原本有外公跟老村长在身边,我是一点都不害怕的,外公的本事我心中有数,而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老村长实际也有两下子,可他们不带法器,只想凭借这点祭品跟鬼交涉,万一人家鬼看不上这点东西,想抓个活人下去呢? 这么一想,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王建中他表哥的死相,我心里忍不住一阵哆嗦。 一切准备妥当,外公与老村长对视了一眼,道:“开始吧。” 老村长点点头,随即俩人‘噗通’一声跪在了河滩上,面对临河斟酒,点蜡,燃起了大把的香,烧起了成垛的纸钱,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乡亲们,老少爷们们,这么些年委屈你们了,你们的付出别人不知,我程不悔心知肚明,我代表整个临河镇,代表当年参与此事的道家众人,给你们磕头了。” 外公对着临河大声的喊,喊罢,竟真的对着临河磕起了响头来,那头磕的落地有声,‘砰砰’直响! 我杵在一旁傻了眼,外公他们可是道士啊,道士是干啥的?捉鬼拿妖的啊,现在怎么反倒拜起鬼来了?就算那些鬼当初被外公他们刻薄了,也不至于行此大礼吧?这整的跟孝子贤孙似得!到底是啥情况啊? 老村长跟着外公一起磕头,响头磕的震天动地,鲜血长流。 我看的触目惊心,可见外公他们那虔诚又郑重其事的样子,我又不敢打扰他们,只能在旁边一头雾水的看着。 一连磕了几十个响头,老村长直起腰跪对临河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今日阳桥倒了,你们自由了,你们若想投胎,我张守一为你们超度,你们若不想投胎,我为你们修祠筑庙,让你们享受香火供奉,你们若怨恨难消,今天尽可发泄在我的身上,将我抽筋剥皮,挫骨扬灰我不会有半句怨言,但请你们万不要伤及无辜啊……” 老村长这话刚说完,忽然一阵刺骨的阴风凭空而来,一地纸钱随风纷扬而起,在离地三尺之处狂打起了漩儿! 第009章 独赴临河 看着纷纷扬扬的纸钱,老村长蹙眉沉声道:“老程,它们不肯收!怎么办?” 外公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仰头对着半空喊道:“各位乡亲,你们究竟想要什么?给我们个话儿,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有违天和之事,我们定尽全力而为。” 外公话音刚落,河滩上阴风大作,纸钱乌泱泱一股脑往我这边涌了过来 ,我被纸灰层层笼罩,呛了满口满鼻,冷的瑟瑟发抖。 这阴森诡异的一幕吓得我魂都飞了,边咳着边歇斯底里的喊叫:“外……外公,这是怎么回事……快……快救我!” 外公并没有立刻救我,而是对着我的方向抱拳道:“诸位,当年发生的事情,这么多年一直如一块沉重的大石压在我们的心上,可当时的情况大家都清楚。这么些年来,参与当年之事的人,寿数将近时都会选择回到临河赴死,这一是为赎罪,二为替换大家去投胎转世,三为解开心中那幅沉重的枷锁。我们犯下的罪孽我们愿意一力承担,也会尽全力去弥补,还请诸位有什么怨恨尽管冲着我们来,不要伤及无干之人。” 外公话音刚落,一个阴测测的女声忽然在我耳边响起,“哼,老杂毛,你们一个个说的大义凛然,当年为何不代替我们去死?” 我被这凭空出现的声音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头慌乱的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漫天纸灰,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 这时,那个声音又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是无干之人?当初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打着为天下苍生某太平,为临河镇求安宁的幌子,干着杀人害命的勾当时,可曾考虑过我们与那事有何干系?你们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女鬼的声音越说越凄厉,言语之中充满了怨毒,这不仅让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女鬼形象。 听了女鬼的话,外公跟老村长跪在地上,一时竟无言以对。 “怎么?老杂毛,无话可说了吗?哈哈哈……你们不是问我究竟想要什么吗?我就想要这无干之人,感受一下我们当年经历的那种绝望与痛苦!” 女鬼恶狠狠的说完,围绕着我的阴风打着旋儿退走了,与此同时,临河河心处,幽幽的升起了一盏白色灯笼。 走了?就这么走了吗? 缓了半天,我浑身哆嗦着往外公的身边爬去,直到抓住外公的裤脚,这才感到了一丝安全。 外公没有理会我,直勾勾的望着那盏白灯笼出神。 “外公,那~那是什么?”我爬起来,轻唤了一声,问道。 “引路灯”。外公幽幽的吐出三个字。 引路灯我并不陌生,在我们这里有讲究说,人死后头七,是要返家探视的,头七那天晚上,死者的家人会在大门口挂起一盏纸糊的,上书‘冥’字的白灯笼,名曰‘引路灯’以此灯指引阴魂顺利返家,不会迷失在外。 而头七一过,那盏灯便要拿到死者坟上烧掉,意为死者照亮去往阴间的投胎之路。 那天我看到阴桥的时候,阴桥上的众鬼手中都提着一盏白灯笼,那便是引路灯。 此刻阴桥未出现,诺大的临河之上却出现了这么一盏灯,难道是刚才那个女鬼? 我想问问外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转脸发现外公正在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明的情绪,有纠结,有不忍,似乎还有一丝决绝。 我被他盯的心里一阵发毛,忍不住问道:“外公,你~你为啥这眼神瞅我。” 外公摸摸我的头,指着河面上的白灯笼道:“程缺,你划着船去那盏灯处待一个晚上,天亮之后外公去接你。” “啥?”我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让我一个人划船去河心?外公,你~你开玩笑的吧?” 外公摇头道:“你刚才不是都听见了吗?它点名要你去。” 我刚才都吓蒙逼了,哪顾得上听,现在外公这么一说,我才在脑海中将女鬼说的话回顾了一遍。 她说要让无干之人感受一下她们当年经历的那种绝望与痛苦,这里与当年之事无干的人可不就是我吗! “我不去,我不去……” 我连连后退,生怕外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丢到船上。 “老程,要我说还是算了吧,程缺还是个小孩子,咱们再想想其它……” 老村长替我说好话儿,可他话未说完忽然顿住,目光望着临河呆住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河上看去,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河面上,阴桥又出现了,古老的拱形老桥上,一群穿着寿衣,提着灯笼的鬼机械的走着,一切幽静无声的像一幅会动的黑白画,诡异的让人窒息。 外公望着老村长叹道:“你说,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法子?难道要将它们全部杀掉,然后再将当年之事重演一遍?或者你我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任其发展,这样你我心中能安吗?” 听了外公的一番话,老村长不再替我求情,他愁眉不伸的望着河面,久久未语。 一时间,耳边之余潺潺水声。 我站在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位置,看着外公跟老村长单薄的身形,心中万般滋味。 外公七十多岁,老村长年近八十,这个本应颐养天年的年纪,他俩却一再为临河之事忧心忡忡。 我虽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此刻看着他们瘦巴巴的身架,不再比直的腰身,以及还在流血的额头,我心中鬼使神差的竟生出一种沉甸甸的情绪,像是一种责任,一股热血,当然,也可以说是一时冲动,总之我觉得我应该替他们分担些什么? 最终,我挺了挺胸脯走上前,“外公,我过去。”我说。 外公一愣,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盯着我,显然没有想到我会主动说出这话。 外公这么一看,我又有些怂了,吞了口唾沫梗着脖子问道:“我~去了,是不是会很~很危险?” “会有一定的危险,不过你放心,外公会保护你的。” 说话间外公将一个薄如鳞片,中间镶嵌着一块小石头的东西塞进了我的手中,道:“你把这个带上,待会它要为难你,你就将这玩意含进嘴里,往河里跳。” 我心说,我跳啥跳啊,那可是河心,离岸几百米呢,就我那点狗刨的本事……再说了,人家可是水鬼,我一跳岂不更没活路了吗? 我将那东西揣进兜里,心想,权做个心理安慰吧。 河滩上有许多船,外公替我解了一条,我上了船,对外公挥挥手,大有一幅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夜黑沉沉,天空中的那轮弯月不知何时被云遮住了,我机械性的滑动着船桨,心中那点突如其来的冲动,早已被冷风吹的烟消云散,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毒蛇一般爬上了脊梁。 要接近那个灯笼,就要穿过阴桥,小船很快划到了阴桥底下,桥上阴风阵阵,鬼影重重,我在桥下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我跟它们是一路的,此时正在与它们一同赶赴阴间。 这个想法将我吓了一大跳,我甚至想掉头将船划回去。 可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阴风吹来,船随风而动,径直往河心飘去。 近了,更近了,看着距离我越来越近的灯笼,我仿佛看到了我人生的终点。 船停在白灯笼处的那一刹那,一团浓到粘稠的黑雾,带着凛冽刺骨的寒意将我包围! 瞬间,我像身处在冰天雪地里,寒气如针刺入我全身的每一个毛孔,直抵心脏,冻得我寒颤连连,牙齿嘎嘣嘣打颤。 我记得外公说过,冤魂恶鬼皆因阴气不散,郁积而生,散则成气,聚则成形,气越黑越重者,表示积怨越深,越阴越寒者戾气越重,眼前这团阴气浓重如墨,阴寒刺骨,怕是一只特别强大的厉鬼。 我紧紧的抱着肩膀,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头埋在膝盖里,瑟瑟的发抖,我不敢看,存着鸵鸟的心态,等待着厉鬼对我的最终宣判。 不知过了多久,阴风散了。 怎么回事?莫非它走了?难道今晚叫我来只是为了吓唬吓唬我? 想着,我怯怯的抬头一看,那盏飘荡在水面上的白灯笼不知何时居然出现在了船上,借着灯笼的光,我看见船头背对着我坐着一个瘦弱的跟豆芽菜似得小女孩! 在这阴森恐怖的子夜时分,在停在河心的小船上,忽然出现一个小女孩,这让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肯定不是个人,难道这就是那个女鬼?可我听那女鬼说话的声音,分明是个成年人啊,这怎么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我警惕的盯着她,一瞬不瞬。 半天,她幽幽的转过身来…… 第010章 转世 饶是我早有心理准备,女鬼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头皮一麻,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苍老,皮肤皱巴的像一团一辈子都没洗过的抹布,左半边脸似乎受过什么重创,覆盖着一块巴掌大的狰狞伤疤,左边那只眼睛也是瞎的,右边那只雪白的眼珠子则爆凸在眼窝之外,那模样好像要从眼眶里迸出来……这么狰狞的一张老脸,与那小女孩的身材搭配在一起,即违和又惊悚! “哈哈哈……那老杂毛当真是心狠手辣,竟舍得自己的孙子前来送死!” 女鬼发出一阵凄厉的大笑,随着面部肌肉的抽动,那张狰狞的脸愈发显得凶神恶煞。 这景象实在太过恐怖,我几乎要吓死了,当时心里也不知道咋想的,嘴里竟不假思索的念叨起‘阿弥陀佛,无量天尊,观音菩萨……’各种我能想到的神统统念叨了一遍。 “哼!不自量力!” 女鬼看起来特别愤怒,那张皱巴巴的脸气的挤成了一团,一步步的向我逼近 。 “你~你不要过来……” 我以手撑地慢慢的往后退,后退,心里却把外公骂了八百遍,外公这个坑孙货,不是说好会保护我的吗?现在哪儿去了…… 正骂着,忽然只觉手下一空,我一个趔趄栽进了临河里! 我呛了一口,随即大量的水涌进了我的腹腔,挤压着我的心肺,我无法呼吸 ,拼命的挣扎,可一切都是徒劳,很快我就失去了力气,身子沉沉的坠落入无尽的黑暗中。 我这是死了吗? 不对,如果我死了,为什么我还有感觉,我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难道关键时候外公将我救了起来?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外公,而是一双明亮的,笑盈盈的大眼睛。 那双大眼来自一个清瘦的,头发乱蓬蓬的小女孩。 “你是谁?”我问她。 可一张嘴,我吓了一跳,自我口中发出的竟是一阵‘哇哇’的哭声! “娘,娘,弟弟又尿了!” 小女孩一边喊着一边跑了出去,剩下我一个人在屋里一脸懵逼。 这啥情况啊? 就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一个女人跑了进来,她提起我的双脚,竟给我换上了一块尿布,然后嘱咐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孩道:“枝子,看好你弟,娘洗衣裳去了!” 这下我大概明白了。 我掉进水里后肯定是淹死了,然后投胎转世到了这户人家。 这一发现让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程缺才九岁啊,我还没来得及孝顺外公,还没为我娘报仇就死了,这死的太憋屈了。 不过我听外公说过,人死之后是要先去地府受过的,等受完过,判官再根据你前世的作为送你进入六道轮回,六道分别有‘地狱道,恶鬼道,畜生道,阿修罗道,人间道跟天道’。 可因为人在世时杀生食荤,口舌是非,色欲,贪念等等原因,由人再转世为人的极少,除非是那种大善之人,才能享受到再世为人……不想我不仅没去地府受过就转世成人了,还带着前世的记忆,这也算上天待我不薄啊。 这一世,我有一个土的掉渣的名字‘狗娃’。有一个对我极好的姐姐‘枝子’,爹娘都是庄稼人,淳朴善良,家中不算富裕,可一家四口倒也其乐融融。 可不想在我三岁那年,大难来了。 老天爷两年没下一滴雨,河都干了,河底淤泥裂着大口子,地里庄稼更是颗粒无收。 如此天灾下,家里的粮食入不敷出,我们家的窝头里开始加野菜,以减少粮食的食用,盼着靠一点余粮挨过荒年。 可饥荒年间多土匪,人都疯了,强横点的开始搜刮抢掠,仅有的一点余粮也被抢了。 我爹气不过,去跟那群土匪理论,被那些人给捅死了。 那年头,家里没了男人,没了粮,日子几乎就没发过。 娘让姐姐看着我,自己漫山遍野去找吃的。婆婆丁,苦菜,树叶儿,玉米芯,糠团子,树皮……只要是吃不死人的,我们几乎都吃了。 可那些玩意只撑肚子不管饱,无论吃多少,都还是觉得饿,没营养。 不到一个月下来,我们吃的脸都绿了,一个个瘦的皮包骨,走路打晃,脚底下像是踩着棉花。 有一天,我跟姐姐在家久等母亲未回,我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第二天姐姐牵着我在一个山窝窝里找到了母亲的尸体。 母亲是从山上滚下来摔死的,满头的血,手里还抓着一把蚂蚱菜…… 母亲死后,七岁的姐姐,用她瘦弱的肩膀担负起了照顾我的重担。 村子里是实在没有吃的了,时值荒年,野菜也少的可怜,树皮被剥光树都死了,甚至连耗子窝都被人给掏了…… 照这样下去,留在村子里面必死无疑。 于是姐姐带上了两个碗,牵着我跟着乡亲们走出了村子,准备去富裕的地方讨口饭吃。 我虽然拥有九岁孩子的心智,可奈何我只有三岁孩子的身体,一个整日里忍饥受饿的三岁孩子,单凭步子走,一天走二三里地已是极限。 而骨瘦如柴的姐姐根本背不动我。如此不出一日,我们便脱离了队伍,跟几个没爹没妈没力气的孩子一起,被人们甩在了身后。 自那以后,我们几个孩子一起,遇山挖野菜,遇村讨饭,遇地偷庄稼,运气不好时候我们四五天只靠喝水充饥,饿极了的时候我吃过蛇,蜗牛,蚂蚁,那种大大的蚂蚁最好吃,放嘴里一嚼,肚子里是酸的…… 如此饥一顿饱一顿,时间到了冬季的时候,我们一群七个孩子,饿死的还剩下了仨,我,姐姐,还有一个叫拴柱的六岁男孩。 那年头,人命贱如草,路上随处可见尸体,饿殍满地。 有些胆大的人甚至还吃死人,我就看见过一群两眼放着绿光的人,围着一堆火,火上架着一条人的大腿,肉香扑鼻。 这之后不久,天上下了一场雪,大雪封地,路是没法走了,我们在一个村子里找了一间破屋子住了下来。 地上冷,我们垫上草,没有衣裳穿,姐姐带着我们去死人身上剥,那些衣裳跟尸体冻在了一块儿,我们一度剥的手都失去了知觉。之后我们像个小丑一样 ,穿着不合身的衣裳挨家挨户的乞讨,出去一天,手脚冻得像萝卜,却十有八九空手而归。 我应该怎样去描述那种日子呢?我改了又改,可我笔触清浅,无法写出那种艰难与绝望。 在一个寒风呼啸的夜里,我躺在草堆里捂着肚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耳中忽然听见一阵‘咯嘣,咯嘣’的咀嚼声,那声音好像是从拴柱那儿传来的。 在那个舌根子都发硬的日子里,这声音对我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我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心里侥幸的想着,他有好吃的或许能分我一点儿。 月光洒在雪上,映照的屋子里格外的亮堂,我就着那光,看到躺在地上的拴住正抱着一块土坷垃在啃,他满脸通红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他啃的小心翼翼,细细的嚼,然后慢慢的吞咽下去,那样子像他手中捧着的不是土坷垃,而是一条肥美的鸡腿。 他的牙齿间沾满了泥土屑,我看的牙碜。 我裹了裹衣裳,捂着肚子躺回了草堆里,眼睛里忍不住落下泪来。 拴住从前天就开始发烧,我知道,他怕是不行了。 隔天一早,拴住死了,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腹大如鼓,他是撑死的…… 姐姐摔了拴柱讨饭的碗,挑了一块锋利的碗茬,围着拴住的尸体转圈圈,我知道她的想法,她实在太饿了,那一刻,我十分恨我自己,如果不是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姐姐不至于掉队,她跟着村子里的那些大人,说不定能讨到一口冷饭吃。 姐姐最终没下得去手,她将拴柱埋在了雪堆里。 拴柱死后我也开始昏迷,偶尔的醒来,看人也是重影儿,我觉得我的灵魂在虚空里飘荡,我知道,我怕是也要死了,我感觉上天跟我开了个玩笑,让我转世为人,却又让我受这般疾苦,早知这样,还不如投生畜生道来的自在…… “狗娃,狗娃快醒醒,看姐姐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姐姐雀跃的声音,接着我被扶了起来,一口热腾腾,香喷喷的汤灌进了我的口中。 是肉的味道,熟悉又恍如隔世的肉香味。 姐姐不会去割死人肉了吧? 我心里想着,又张开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吞咽了起来。 管它什么肉,能填饱肚子就行,在饥饿面前,人性不值一口吃的。那些说风凉话的,都是没真正的挨过饿。 一碗汤水下肚,身上暖了一些,我终于有了睁开眼睛的力气。 可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对上的却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脸的主人是我的姐姐。 姐姐为了不让我饿死,独自一人去杀了一条大狗。 那年头的狗不好抓,一来人饿的没劲儿,跑不过它。二来狗都是吃过死人肉的,不怵人,你抓它它还想着抓你呢。 那条狗最终被姐姐杀死了,可姐姐也因此被狗啃掉了半张脸,姐姐的左脸血肉模糊,血在脸上冻成了冰渣子,并且,她瞎了一只眼睛。 左脸有伤?瞎了眼睛?这一切怎么那么熟悉? 我蹙眉思索了一番,脑子里‘轰’的一声,姐姐的形象瞬间与临河船上的女鬼形象契合! 第011章 临河旧事 这一发现让我不寒而栗,我满眼惊恐的望着她,双手撑地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 “狗娃,你怎么了?狗娃……” 姐姐试图过来拉我,可走了几步,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顿住了脚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姐姐的样子为什么会跟女鬼重合,可看到她哭 ,看着血水混合着泪水自她的指缝里流出,我的心像刀绞一样疼,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她是个坚强的女孩,母亲死后,我们相依为命,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她却从来没有掉过一滴泪,她一直怀揣着希望,她说老天爷总不能一直不睁眼,我们也总会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自打闹饥荒一来,有什么吃的她总是让我先吃,无论我们走到哪儿,她都牵着我手生怕与我走丢了,她自己才七岁,却仿若一个母亲般尽全力照顾我,自己则瘦成了皮包骨,面黄肌瘦,脖子老长,走路打晃…… 这么一想,我忽然就释然了,即便她就是女鬼又如何?她没有害我,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这一世她就是我的姐姐,是我最亲的亲人。 “姐姐。” 我轻唤她,去拉她的手,她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 苦苦的熬过了冬天,春天的时候,我们姐弟二人都瘦成了豆芽菜,并且姐姐的脸上,留下了一块巴掌大的狰狞伤疤。 我们又开始了流浪,拿着破碗,从一个村穿越到另一个村,从一个镇走往另一个镇,鞋磨破了,脚上磨出了水疱,水疱破了,变成了一层厚厚的老茧子,可我们一直抱着希望,希望有一天我们会长大,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生活。 夏天,我们走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是一个沿河的村子,那条河很大很宽,并没有干枯。 大旱两年,流浪了一年,我们终于走到了一个有这么多水的地方。 我跟姐姐起初很兴奋,可随即我发现那个村子里的天与地,给人的感觉很昏暗,我一度认为是我的眼睛饿出了问题,可后来我发现那个地界确实有问题,那里的天空中像是覆盖着一层霾,将青天白日遮挡的黯淡无光。 那里的人行为非常怪异,白天的时候多不出门,夜里却分外活跃,夜里街上随处可见有人胡言乱语,状如疯子。 并且村子里的人精神气色都很差,那种差跟饿出来的差不一样,他们眼神涣散,眉目间灰里透黑。 我记得曾经在外公的一本相书中看过这种面相,相学中称那为死气,这镇子上的人身上为何有死气?他们分明都是活人啊。 这个村子让我感到特别的压抑,压抑的像一个通风不畅的大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跟姐姐决定快点离开这里。 我们沿着河往下走,途经的几个村子无一例外,都是一样的情况。 更让我惊讶的是,随着我们的行走,我发现沿途的景致越来越熟悉,最后我确定,我们身处的地理位置是临河镇! 现在的年份是五十年代初!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投胎的过程中遇到了时空错乱,导致光阴回退了五十年,但按照现在的时间算起来,五十年代临河镇大同村的村长还是老村长,而外公肯定也在村子里……这么一想 ,我欣喜若狂。 我拉着姐姐直奔外公家而去,外公家的房子是没翻新前的老房子,门上挂着一把黄铜挂锁,外公没在家。 我在外公家门口等了一会,不见外公回来,便拉着姐姐在村子里四处转悠。 外公村子里的现象比其它村子更加严重,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上一片死寂,我溜达了一圈,一个人都没见到,整个村子仿佛是一个空村。 这是怎么回事? 走着,琢磨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临河。 在临河边上,我终于见到了人,一大群人。 其中,和尚道士装扮的人占了一多半。另外还有手脚被铁链锁起,身穿囚服的囚徒。有风烛残年的老头老太太。有瘦弱的,脏兮兮的小孩子。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得有三四百。 我的眼神在人群中快速的搜寻着,很快就发现了外公,虽然外公很年轻,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过阴人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长的丑。外公长脸,大耳,脸上还长了几颗大痦子,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外公!” 见到外公,我兴奋的忘记了今夕何夕,跑过去习惯性拉他的衣裳。 可扑到外公身上,我惊讶的发现,我的手竟从他的身子穿了过去,我根本就碰触不到他! 我大吃一惊!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不甘心,又试着去碰触旁边的人,同样的结果,我碰不到他们!这里除了姐姐,所有的人都像有型无质的雾气,只可见其形,不能碰其身! 我惊讶的如同半截木头呆呆的杵在那儿,看电影一样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看到的是海市蜃楼? “不悔,人数够了吗?”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个白须白眉,手持拂尘的老道士走到外公跟前,问道他。 外公摇头叹道:“不够啊,河宽四百二十米,需要一百四十人,现在只有一百三十八人,还差两个。” “咦,这两个孩子那儿来的?” 这时,旁边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忽然看向我跟姐姐,指着我们疑惑的问道。 外公盯着我跟姐姐端详了一番,随即掐指一算,幽幽道:“天意,天意啊,现在时辰快到了,就他们两个了。” 外公话音刚落,接着过来两个人就拉我们。 姐姐似乎意识到了危险,拽着我就跑。 可我们两个饿的一句话都要分成两截说的孩子,哪还有跑的力气,趔趔趄趄跑了两步,就被人抓住拉到了人群里。 这时,那个白须白眉的老道士走到众人前面,对众人拱手作揖,讲起话来。 “诸位乡亲父老,贫道乃茅山弟子张道墟,你我同逢乱世,方圆千里三载奇荒,处处土贼盘踞,村庄之逃亡一空,乡镇皆杀人而食……临河镇因处于灾荒地下游,饿殍,白骨顺河道漂流而下,孤魂野鬼依附水而生,导致此地鬼门大开。” “鬼门一开,临河之上出现了一座阴桥,阴桥直通鬼门关,是阴阳两界相互交汇的必经之路,人死之后从阴桥而过去往阴间投胎,阴间之人通过此桥可来阳世,虽说阴阳两隔互无瓜葛,可一个地界常年有阴鬼通行,一来二往便会影响这一地界的气数,使之成为一处阴地,阴地则会引来各种邪魅鬼祟等阴物,最终导致妖孽横生,致使这一地界不太平,这一现象若不及时制止,假以时日,整个镇子,数十万人口将不复存在……” 原来此人就是张道墟,当年封印我阴阳眼的人。 听了他的话,我明白了镇子上发生的事情,难怪整个临河镇的人气色都那么差,原来是鬼门大开后众人被阴邪之气侵了体。 张道墟又说了好一通大义凛然的话,最后他眉头紧蹙,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道:“道教众人,心系天下苍生,我们不能眼见临河镇众乡亲死绝,不能使这一片地域变成一片死地,所以我们要建一座阳桥压制阴桥……” 说到这里,张道墟顿了顿,面上露出一抹不忍的神色,半晌才又开口道:“阳桥不是那么好建的,要用人的阳气,要有牺牲……需要三步一个生人葬身于桥下,方能挽救……”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三步一生人?难怪外公刚才说桥宽四百二十米,需要一百四十人,原来是要将这一百四十人葬于临河,以建阳桥,那我跟姐姐岂不是也要…… “我们不想死,你们这群臭道士。” “老杂毛,你们若真心系临河众生,何须说这么多大道理?自己去死不就得了?” “呸!让老子垫桥,老子宁愿吃枪子。” “呜呜呜呜,我想回家……” 张道墟话未说完,人群中就炸开了锅,有哭的,有骂的,还有苦苦哀求的,场面悲惨万分。 姐姐则一把将我搂在了怀中,我感受到她小小的身躯在涩涩的发抖,一直乐观坚强的她,这次害怕了。 我并没有害怕,这一刻,我心中一个巨大的疑团解开了。 我知道,我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就是让外公跟老村长一直无法释怀的临河旧事!不想我再世为人,正好亲历了这一切,还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外公参与的事情,最终报应在了他最疼爱的外孙身上。 不管众人如何痛哭哀求,都没能改变这一事实。 张道墟面对众人双膝跪地,语气悲痛道:“乡亲们,为了临河十数万百姓,对不住了。” 说罢,他磕长头不起。 众道士也都学着他的样子,纷纷跪下给众人磕头。 这之后,我们一百四十人,一个个被绑负着双手拉上了一艘艘船里,一个个大活人被推下了水,这一天,临河之上绝望的哭嚎之声久久回荡。 “狗娃,别怕,闭上眼……” 这是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话音未落便被丢下了水, 随后是我。 水下,姐姐拼命的挣扎,想往我的身边游,我也想游到她的身边,再次牵着她的手。 奈何我们的双手被绑着, 之间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水中我看不清她的眼泪,但我知道她哭了,我听不到她的声音,可我知道她一定在呼唤我,她盯着我,目眦尽裂,唯一的一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要迸出眼眶,那眼神中有绝望,有恨意,还有不甘…… 第012章 一桩一道士 姐姐的眼神逐渐涣散,她死了。 她挺过了饥饿,熬过了严冬,熬过了伤痛,最终却死在了临河,她小小的身架躺在水底,枯黄的头发随水飘动,眼睛瞪着,死不瞑目。 这一年姐姐八岁,却瘦弱如一个六岁的孩子。 看着她的样子,我肝肠寸断。 “姐姐!你别怕,我这就去陪你,下辈子,咱们还是姐弟,咱们一起投生个好人家,再也不吃这样的苦了。” 心里想着,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滚滚而落。 过了许久,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心里一惊,我还没死吗?怎么回事?莫不是我又投胎转世了?这他娘的还能不能让人消停会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了漫天繁星。 卧槽 !这次投胎的人家不会连间茅屋都没有吧,这磕碜! 我心里暗骂了一通,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我竟然在一条船上,船头还坐着一个瘦弱的,面目狰狞的小女孩。 “姐姐!” 我一咕噜爬起来,脱口而出,随即一愣,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投胎转世了,这一切都是女鬼的安排。 它说要让我这个无干之人感受一下当年她所经受的恐惧与绝望,于是我成了它的弟弟狗娃,跟她一起经历了那场饥荒与生死。 像是认证我的猜测般,女鬼盯着我幽幽开口道:“你刚才是在我的回忆里。” 顿了顿,她又说道:“那是我跟我弟弟的一生,村子里闹饥荒,我们一路讨饭到了临河,却不想平白被那群老杂毛抓去害了性命。临河冤魂一百四,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却都终止在了临河。自那一天起,我们被桥压着,不能投胎转世,不能动弹分毫,唯有过往在我们的脑海里不断的闪过,一桩桩,一幕幕,经年累月后仇恨疯长……” 女鬼呆呆的望着河面说着,凄凉又悠远的声音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看着她瘦弱的跟豆芽菜似得身板,枯黄的头发……心如刀绞。 此刻,我知道了我之前是在她的回忆中,我们实际相处了还不到一夜,但我却感觉我真的与她相依为命了四年,经历了短暂又凄惨的一生,对她有一种亲人般的感情。 “姐姐……” 我唤她,后面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眶酸的厉害。 她没看我,月光下,我看见一行请清亮亮的东西自她眼中滚落。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跟一个女鬼静静的坐在船里,我的心中没有害怕,有的只是百感交集。 这一刻,我分外理解女鬼对外公他们的恨意。这一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许多人,许多事物,我们不能凭第一感觉给予好或坏的定论,应该站在他们的角度,看他们经历了怎样的过程。 晨光欲晓的那一刻,女鬼打破了沉默,它道:“你回去跟那老杂毛说,要想化解当年的恩怨,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救回其它的守桥鬼,它们被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抓走了,只有我一人侥幸逃脱。第二,一桩一道士。我要让那些老杂毛也尝尝无辜冤死,魂魄被压在桥下五十年的滋味!” 女鬼说完,起身就要离去。 “等等!”我叫住它。 “你还有什么事?”她背对着我问道。 “大头跟太爷爷是~是不是你们杀死的?当初遮了我的眼,将我引进临河的是不是你?”我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是。”女鬼斩钉截铁的回答。随即又道:“那个被风吹下河的臭道士,跟那个负责修桥的胖子是我杀的,他们跟当年一众老杂毛一样心肠歹毒,想要用人祭,想残害无辜,该死!” 女鬼愤愤的说完,化作一团黑雾散去。 “姐姐!我望着虚空轻唤了一声,回答我的只有临河的水声…… 东方破出一缕微光,将淡青色天空中镶着的几颗残星映衬的黯淡无光,我坐在船头,迎着清晨略寒的风,一股强大的失落感袭上心头。 “哗啦!” 就在我望着河面发呆的时候,船下忽然传来一阵破水之声,接着船身一晃,一个黑漆漆的庞然大物‘嗖’的一下子蹿进了船舱里。 “啊!什么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将我吓了一跳,我不动声色的将船桨抓在了手中,一脸戒备的看着来者。随时准备出击。 “臭小子,瞎叫唤啥,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外公!”我惊呼一声,定睛细看,可不就是外公吗。 “外公,你怎么来了?”我狐疑的问道,并没有放松警惕。这船距离河岸二三百米,就外公那把老骨头能游的过来?我不太相信,心说,莫不是又撞了鬼? “我昨晚跟着你一块过来的。”外公一边说着,一边拧衣服上的水。 “你一整晚都趴在船帮上?”听了外公的回答,我惊讶的问道。 外公点点头,淡淡道:“外公答应要保护你的。” 听了这话,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外公,我眼眶一热,差点掉出泪来。外公这么大的年纪,竟在冷水中泡了一夜。 可我随即一想女鬼跟它弟弟的死,心下又对外公生出了一些怨来,于是将船桨一丢,坐在船头望着河面沉默不语。 外公想来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给我解释道:“当年临河镇的状况你也看到了,这里出现了一个鬼门关,若不及时压制,后果不堪设想。” “鬼门关没有特定的位置吗?为什么会在临河镇出现?”我垂着头问道。 外公道:“自然是有特定的位置,像巴郡,广西,崖州等地都有鬼门关的特定入口。可若遇到战争,荒年,瘟疫等死人无数的天灾人祸,导致某地阴盛阳衰,死人多过活人之时,阴间便会在这一地界大开鬼门,方便一众死者的鬼魂进入阴间。”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外公又接着说道:“一个地界经年有鬼通行,阴气便会加重,阴气重不仅会影响到生人,还会引来一些阴性体质的东西,例如山精野怪,孤魂野鬼,因为这类地方最适宜它们修炼,生存。” “邪魅鬼祟一多,鱼龙混杂,有些不遵循天地法则的妖鬼,便会附在人身上捉弄人,吓唬人,有些更是直接吸人精气,食人血肉,久而久之会造成混乱,至最终灭绝,所以道教众人决定镇压阴桥,截断众鬼通往阴间的路,让它们另择道而行。” “所以你们就将一百四十个大活人推下河中,坐了冤死鬼?”我不咸不淡的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刻薄的味道,我还在为狗娃跟姐姐的死耿耿于怀。 外公蹙眉盯着我,问道:“程缺,你整日缠着外公教你道术,现在外公答应了你,假以时日,你也会是一个道家中人,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这件事,你会如何解决?是希望看到整个临河镇居民死绝,整片大好河山变成一片死地?还是会选择牺牲一百四十人,保临河镇安宁?又或者,你认为这一切都与你无关,选择不闻不问?” “这……” 我被外公问的一愣,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摇摇头 ,如此沉重的选择,让我一时无从回答。 见我久久不语,外公又道:“一百四十条人命不是个小数目,当时我们去了监狱,找了近七十名死刑犯,还有那些老人,他们为了换些钱粮帮子孙度过荒年,自愿去死,再就是一些流浪的孩子等,那些人,我们都逐一给他们算过命数,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命数将近之人。包括最后那个女孩跟她的弟弟,就算当日她们不死在临河,不出三日也会饿死街头。” 外公的话听的我鼻子一酸,姐姐跟狗娃为了生存苦苦挣扎,最终却还是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可就算他们真的饿死了,死后也可以去投胎转世,可被丢进临河,他们的魂魄只能被压在桥下受苦。”我争辩着,虽然我有些理解外公他们当年的作为了,可我还是忍不住替女鬼姐弟俩说话,因为我觉得她们更无辜一些。 外公半天不语,最后他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道:“这么些年了,我一直为这件事内疚,自责,夜深人静时,我的脑海中总浮现出那天的一幕,她们怆天呼地的样子,怨恨又绝望的眼神……可我并没有后悔,如果此事放在今日,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选择让他们去死,这就跟打生桩是一样的道理,很残忍无道,恐怖骇人,可牺牲一人能换回多人的平安,这便是最好的选择。” 黎明如一把利刃,破开了沉默的灰白,迎来了第一缕晨光,晨光洒在外公的脸上,映照着他满是褶皱的面部格外的坚定。 我撇了眼外公,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于是低下了头去。 外公摸摸我的头,道:“你一定也认为,外公嘴上说着凛然正气的话,实则做着道貌岸然的事情对吗?就如它们所说,既然我们心系临河百姓,何不舍了自己的性命护他们周全,而是要去牺牲那么多的无辜之人。” 我很讶异外公会这么说,这其实正是我心中所想,却又不好问出口的事情。 外公解释道:“实际,那老桥上附着我的一魂一魄,不光是我,但凡参与当年之事的道家众人,都在阳桥上留下了一魂一魄。” 外公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第013章 生魂镇 我记得外公曾经跟我说过,人有三魂,少一者呆滞,少二者难醒,三魂具散其人亡也。人有七魄,越少越弱,少魄者难免体弱多病,恶疾缠身。这外公一下子少了一魂一魄,怎么看起来还与常人无异呢? 我狐疑地看着外公,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外公看了看亮起的天,拾起船桨,一边将船往岸边划,一边给我解释道:“修道者的魂魄较于常人要强大很多,所以少一魂一魄从外表上是看不出什么的,但实际对自身还是有很大损耗,比如修为会随之降低,寿命会缩短等。” “那你们为什么要将一魂一魄留在桥上,这其中有什么说道吗?”我问道外公。 外公点头道:“这是修建阳桥必须要走的一步,道家称此为‘生魂镇’。生魂顾名思义,就是生人的魂,也只有活着的人的魂魄才算得上生魂,而生魂的阳气是最重的,只有生魂之阳才能镇压住阴桥。” 外公越说我越觉得糊涂了,又问道:“那既然用了‘生魂镇’,为什么还要牺牲那一百四十个人的性命呢?” 今天我的问题实在是有点多,这要搁在以往,外公铁定早烦我了,可今天外公特别有耐心,他给我解释道:“阴桥是通往鬼门关的路,是属于阴间的路,不是谁随便想在阴间路上建一座桥,就能建的起来的。” 外公说完,又给我打比喻道:“王建中现在建的桥你看见了吧?三天两头出事,不是有人受伤,就是桩打不进去,就拿临河上平白起的那阵邪风来说,那就是阴间在作祟……” “可是女鬼说,那个城里来的道士是它杀的,怎么跟阴间扯上关系了呢?”听外公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他,反驳。 外公摇头说:“你认为以一个冤死鬼的道行,能在朗朗乾坤下兴起那么大的风浪吗?它们能做到的,也只不过是那道士落水后,在水下拉住他的脚而已。” “可如果是阴间作祟,为何那个道士一死,一直打不进去的桩忽然就打进去了?”我又问。 外公道:“这话你问到了点子上,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儿。那个道士一死,桩就打了下去,是因为他起到了垫桥扛桥的作用。” “垫桥?扛桥?” 昨晚一夜未睡,又经历了一场轮回,一场生死,我现在的脑子特别的疲惫,听外公讲了那么多,我感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外公。 外公见我一脸懵逼相,想了想又道:“我这么跟你说吧,那个道士没死前桩打不下去,是因为桩打在了阴桥上,后来他一死,桩顺利的打了下去,是因为他垫在桩低下,桩打在了他的身上,由他扛着,担着,他就相当于阴桥与阳桥之间的一个间隔,使阴阳两桥忽无感应,你明白了吧?” 我点点头,“好像有那么一点儿明白了。” 想了想,随即我又问道:“女鬼之前跟我说,它们被桥压着不能投胎转世,不能动弹分毫,原因是不是也是因为它们在用魂魄承担着阳桥?” “对。就是这个意思。”外公点点头,接着又道:“那一百四十人起到了垫桥,扛桥的作用,如果没有他们,那桥一辈子都修不起来。” “而桥修好后,就需要用生魂镇了。懂这些的人常说,宁杀十个生人,不抽一缕魂,若从普通人身上抽魂取魄,那就好比抽走了他们的一缕元神,轻则导致他们浑浑噩噩,体弱多病,重则痴痴傻傻,恶疾缠身,那样比杀了他们更加残忍,于是我们就想到了用修者的魂魄。” “那次,张道墟前辈亲自出马,遍访名山大川,寻找归隐的修者,走遍了各地的道教佛寺,寻求肯舍魂魄镇阴桥之人,最后召集了二百三十八名修者,牺牲了一百四十位无辜之人的性命,历时四个月,终于将阳桥修好,压制了通往鬼门关的路,重还了临河镇一片安宁。” 听外公说完,我彻底明白‘阴桥,阳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也终于明白外公这些天为什么而忧虑了,百般周折建起来的阳桥如今倒了,阴桥又出现了,那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临河镇又会邪祟百生! 想想在女鬼的记忆中,我看到的临河镇的样子,天地不明,户户昼伏夜出,人人满身死气,被邪祟附身状如痴癫者随处可见……难怪老村长说阴桥一倒,临河镇的气数就要尽了…… 一番瞎想下来,岸就清晰了,远远的,我看见佝偻着背的老村长在对着我们挥手,整整一夜,他都等在那里。 我又看了一眼外公,外公的身上还在往下滴着水,湿漉漉的衣裳紧紧的包裹着他的身体,愈发显出他的苍老与清瘦,他干巴巴布满老年斑,满是筋疙瘩的手握着船桨,一下一下的划着,目光却顺水而下,眺望着远方,眼神虚无缥缈,似没有聚光点,又似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 “程缺,你没事吧?可担心死我了。” 船刚一靠岸,老村长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他拉着我在他跟前转了个圈圈,发现我没啥事儿之后,这才问道:“那女鬼让你过去都干啥了?有没有为难你?” 我摇摇头,将事情的始末粗略的跟老村长说了一遍,最后又道:“它临走时让我转告你们,要想化解当年的恩怨,必须做到两点。” “哦?那两点?”老村长一听有化解的余地,面上一喜,迫不及待的问我。 “一,救回众守桥鬼,二 ,一桩一道士。” 我将原话重复了一遍,老村长听后,收起了笑模样,转脸看向外公问道:“老程,它真是这么说的?” 看到外公点头后,老村长一拍大腿道:“临河宽四百多米,得打多少根桩,这要一根桩下压一个道士,那又得死多少人……” 长吁短叹了一通,老村长望着外公道:“老程,咱们一退再退,错也认了,头磕的跟孙子似得,态度低的都快钻进临河底那淤泥里了,它们还这么强硬,我看咱也别跟它们商议让它们继续守桥了,它们被压了五十载,一朝得获自由身,哪肯再同意被压,咱们还是直接把它们抓了,‘困鬼符’一贴,强行压下去得了。” 听了老村长的话,我顿时为众鬼感到不公起来,指着他跟外公喊道:“哦哦,我知道了,难怪你们对众鬼的姿态这么卑微,给人家烧香磕头,感情你们还想着利用人家,让人家继续扛桥啊!这么说,你之前的说的帮助它们转世投胎,修祠筑庙啥的,都是唬人家的!” “你小子咋呼啥呢!小点儿声。”老村长毫不客气的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没好气道:“不然你说该咋办?难不成再往河里丢一百四十个生人?” 我被老村长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虽然我挺替那些鬼感到悲哀,可让它们继续扛桥无异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自打上了岸就很沉默的外公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硬来,当年之事毕竟是我们对不住它们,谁平白无故丢了性命,又被压了五十年也得有口怨气,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被抓的鬼救出来,再跟它们好生商议此事。” 老村长一摊手,无奈道:“这倒也是,不找回被抓走的众鬼,就是想来硬的都硬不起来,不过你说那个穿黑色斗篷的人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抓那些鬼?是见临河上忽然多出那么多鬼,怕它们作恶抓了它们,还是想阻止我们修阳桥?” 外公摇头,“这个说不准,咱们先回去吃口饭,吃完饭我去趟后屯弯,找那个徐大义打听打听,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点线索,不然这事可真是无从着手了。” 老村长道:“后屯弯我就不去了,我得回家歇歇,人到了年纪不服老不行,我这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我看了一眼老村长,这一夜熬下来,他的气色确实很差,终究是快八十岁的人了,这些天忙里忙外,也够难为他的。 …… 外公跟老村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回了村,之后告别,各自回家。 回家后外公换了一身干衣裳,接着去灶间生火,烧水。我则摘了一把青菜,爷俩合作,很快煮了一锅素面。 折腾了一晚上,给我们都饿够呛,俩人狼吞虎咽一人吃了两碗。 吃完,外公一抹嘴,道:“程缺,昨晚累坏了吧,今个儿你在家好好睡一觉,睡醒把碗洗了,外公出去下。”说完去了院子里,推着他那辆破二八自行车就往外走。 我自然知道他要去后屯弯,连忙屁颠屁颠跟了出去,拽着车后座儿,死缠烂打要跟着去。 我这人既爱凑热闹,好奇心又重,我特别想知道抓走众鬼的是什么人。 昨晚那女鬼的本事我见识过了,阴风阵阵,鬼气滔天的,想来其它的鬼跟她比起来也不会差,可那个穿黑色斗篷的人,竟能以一己之力抓获一百多个鬼,那道行一定高的没边了,我得跟着去打听打听啊。 外公被我缠的不行,最后无奈的答应了我,我一个起跳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哎呦!” 屁股落在车座上的那一刻,裤兜里有个什么东西硌的我生疼,我痛呼一声,伸手从兜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第014章 护身符 那是我独赴临河之时,外公塞给我的那个薄如鳞片,中间镶嵌着一块小石头的玩意儿。 当时天黑心里又怕,我也没来得及细看就踹兜里了,现在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我才发现那个薄如鳞片的东西,在太阳底下竟能发出金灿灿的光芒,看起来挺值钱的样子,只是镶嵌在鳞片中间的那块小石头,表面凹凸不平,黄不溜秋,简直影响美观。 看了一通,没看出啥门道,我问外公:“外公,昨晚你给我这玩意是什么?有啥用啊?” 外公一边‘吱呀,吱呀’踩着自行车,一边漫不经心道:“那是鬼屎跟鱼壳,你拿好,可千万别丢了。” “鬼啥鱼啥?”外公说那俩词太生僻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外公给我细说道:“中间那块小石头,实际是一种罕见的菌类,古书中称它为鬼屎。鱼壳则是鲤鱼‘跃龙门’后脱下来的壳。你可别小瞧这两样东西,这可都是万金难求的宝贝。” 听了外公的解释,我‘噗嗤’一声就乐了,“外公,你逗我呢吧,就这点东西还万金难求,还鲤鱼跃龙门,你以为这是电视里演的啊。” “这个你还真别不信,年深月久有了道行的老鲤鱼,那都是要跃龙门的,不过龙门可不是电视里演的那种,在大江大河里杵着一座金光灿灿的门,龙门实际指的是鲤鱼的脑门,修炼到一定境界的鲤鱼,那脑门都是凸出来的,境界越高凸的越高,最后就会裂开。” “说白了,跃龙门就是鲤鱼脱壳,而人们之所以将鲤鱼脱壳称作‘跃龙门’是因为它们脱壳后就不再是鲤鱼了 ,有人说脱壳后的鲤鱼会变成龙,飞天而去。有人说会变成一方小仙,比如井龙王,河神啥的,民间曾有不少人在井底,或者大河中见到过金光灿灿,嘴宽须长,似鱼似龙的怪东西,那可能就是鲤鱼脱变的。” “脱了鱼壳的鲤鱼究竟变成了啥没人说的清楚,但它蜕下的鱼壳却是个宝贝,那上面沾着鱼多年来修炼的灵气,可避水,即使水性再差的人身上带上它,都能入江河而不沉,入大海而不溺,所以昨夜外公才会让你遇到危险往河里跳。” 听了外公的话,再看看酒盅口那么大的鱼壳,我心说,如果真如外公所说,那往后我再跟其它孩子游泳比赛,铁定不会输了。 这么一想,我心中一阵窃喜,紧接着又问道外公,“那鬼屎又有啥讲究?” 外公说,“鬼屎是一种生长在尸体上的菌,这种东西对生长环境有很高的要求。它生长的地方不仅要有尸体,尸体还得多 ,尸体不仅要多,还必须是阴湿都具备的地方,像埋在低洼处的万葬坑,排水不好的乱葬岗等地,年岁久了才会滋生出这东西。” “这东西刚生出来那会是活得,状如蘑菇,呈黄褐色,无头无尾,无足无翅,却能移动,从一具尸体移动到另一具尸体,靠食尸体的阴气,以及墓穴里的湿气活着。但它们跟所有的菌类一样,寿命很短,一个月左右便会死掉,死后萎缩成小小的一团,状如石头,活人如果将其含在口中,便能抑制人的生气,让鬼感觉不到人的存在。” 我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其貌不扬的鬼屎,狐疑道:“这东西真有那么神奇?” 外公道:“那是自然,昨晚我能安然无恙的趴在船帮上一夜没被女鬼发现,就是因为我口中含了这东西。” 听了外公这话,我立刻把鱼壳鬼屎挂在了脖子上。 外公早年给我的那块玉佩,在临河换回我一线清明之后,中间便出现了一道裂痕,外公说那是它替我挡了灾,再留着也无用了,于是我将它埋了,现在正好带上这个护身符,以后再遇到鬼啥的,我起码可以躲躲,不过这玩意的出处有点恶心,名字也有伤大雅,我得给它取个好听点的名字…… “咦,程缺。” 我这儿正天马行空的给鬼屎取新名呢,外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了我一声。 听到我答应后,他道:“你小子以后再见了鬼,可千万不要念经了,对于没有功力的人来说,见了鬼念经是最最愚蠢的行为。” “为啥?”我不明就里的问道。 外公呵呵笑道:“这就跟你见到一个匪徒,告诉他你要报警一样,这不明摆着挑衅它,惹它上火吗!” 听完外公的解释,想想昨晚我在船上对着女鬼念经时,她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我满头黑线,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 从我们村子到后屯弯约莫五里路,我跟外公一路闲话,不知不觉间就到了。 后屯弯村口,有几个老头倚在墙根底下抽旱烟,旁边几个中年汉子围坐在一起打牌。 “呦!程先生,您老来了。” 我跟外公刚进村,就有个中年男人跟外公打起了招呼。 打招呼那人我认识,好像叫徐虎。前不久他爹过世,他去我家请外公给他爹选块风水宝地,当时外公没在家,还是我招呼的他。 外公跟他客套了两句,随即跟他打听徐大义家的位置。 徐虎一听我们找徐大义,道:“程先生,他家有点偏,不太好找,还是我带你们去吧。”说罢,他牌也不打了,起身就要给我们带路。 徐虎挺热情,外公也没推辞,将自行车往墙根处一倚,跟在他身后就走。 “哎吆,这个徐大义啊,他终于肯请您来看看了,早些年我们都劝他找个先生来给瞧瞧,他偏不信那个邪,现在都这把年纪了,看了还有啥用,晚咯……” 徐虎一边走,一边自顾说着。 我听他那话里的意思,好像徐大义家里一直不太平,他当我们是为那事而来的。 “这徐大义家发生啥事了?”我问道。 “你们还不知道?”徐虎为我们的不知略感惊讶,随即絮絮叨叨的给我们说了起来。 “早些年,徐大义家也是红红火火的一大家子,他父母生有两子一女,姐姐到了适婚年龄出嫁走了,随着兄弟二人逐渐长大,父母开始给他们张罗着盖新房,好讨媳妇。” “可是自打他家那个房子盖好,家中就开始不断的出事,先是他出了嫁的姐姐在婆家受气回了娘家,她娘说了她两句,她一时想不开,就在娘家上吊自杀了。” “姐姐死后,他娘一直为这事耿耿于怀,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闺女,结果没出一年,也在悔恨中投河自尽了。” “他娘死后没出三年,徐大义的爹,好好的一个老头儿,忽然就被竹子刺穿胸膛也死了,并且死的特邪,穿透他胸膛的竹子是完好的,没有被砍过,也没有一丝缺口,他就那么被串在竹子中间了,跟本身就长在那上面似得,徐大义兄弟二人砍了竹子,才把他爹的尸体弄下来。” “几年的时间,家里就死了三个人,还个个都是凶死的,村里人都猜测他家盖那房子压了啥厉害东西,劝他兄弟去找个先生来给瞧瞧,看到底是房子不好,还是老一辈坟山的风水出了问题。可他们兄弟二人不信那个邪,整天就知道埋头干活,想着好生赚钱,讨房媳妇。” “可他家一连出了这几档子凶事儿,就近村里人家的姑娘一打听,都不敢嫁给他们,如此过了七八年,兄弟二人商议着家里不能绝后啊,不如先给哥哥买个媳妇,也好传宗接代。” “就这样,兄弟二人拿出这七八年的积蓄,给哥哥买了个外乡媳妇,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媳妇在他家过了两年就跑了,不仅没给他生下一儿半女,据说临走还卷走了他的全部家当。” “徐大壮的哥哥想不开,某天上山割猪草,把自己的脖子给割了,死的时候血流满地,见着的人说是可渗人了。” “这之后徐大义直接跟变了个人似得,啥活也不干了,整天就是提着马扎子坐街上晒太阳,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认命了。” “他这一颓废就是小二十年,家里没的吃的,就东家要一碗,西家蹭一顿,后来村子里看他可怜,就给了他一个五保户的名额,他才不至于饿死。” 听徐虎说完,我一阵唏嘘,家中遭此变故,这徐大义也是个可怜之人啊,“可他真有你说的那么懒吗?前几天他不是还去临河桥那儿看工地了吗?”我问道徐虎。 徐虎道:“看工地他也不着调,看了两天就跑了回来,死活都不肯再去了,看见没,那就是他家。”徐虎指了指前头一座房子,又道:“他懒不懒待会你去他家看看就知道了。”说罢就去敲门。 徐虎‘砰砰’一通敲,门里半天没点动静,他于是扯开嗓子喊:“叔?叔,你在家吗……” “会不会是出去了?”我看着外公,猜测道。 “应该不会,你没见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吗?” 外公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又敲了一会,门里愣是没个回应,外公的眉头越皱越紧,我心中也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别敲了,可能出事了,闪开。”外公将我跟徐虎往身后一拉,自己飞起一脚‘咣’的一声,直接把门给踹开,一个箭步进了院子,直奔屋里跑去。 第015章 金锁喉 我一边惊讶外公的身手如此利索,一边紧跟其后跑了进去。 屋门也是从里面插死的,外公推了一下没推开,也没墨迹,直接一脚给踹开了。 门一开,一股浑浊的骚臭味扑鼻而来。 “这~啥味儿啊?”我一把捂住鼻子站在屋门口止步不前。 外公却像是没闻到一般,在外屋看了一圈,然后直接推开了里屋的门,随即,他站在里屋门口愣住了。 一看外公那表情,我就知道出事了,憋着气儿走过去伸脖子往里一瞅,心里咯噔一下! 里屋地上横着一个老头的尸体,尸体满脸惊恐之色,那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嘴微张着,裆下黄呼呼的一滩…… “这~这……”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徐虎看到这一幕,吓的‘这’了半天愣是没‘这’出一句囫囵话来。 “这个人是徐大义吗?”外公问他。 徐虎满脸惊恐的点了点头。 外公走进屋,蹲下身子在尸体上摸了摸,叹道 :“还是温的,咱们来晚了一步啊。” “程先生,他~他是咋死的?这看起来不是寿终正寝啊,不会他家这~这屋子真有啥问题吧?”徐虎小声的问着,眼神恐惧的在屋子里来回瞟,好像这屋子里会忽然冒出个鬼来,弄的我的神经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是吓死的,不知死前看到了什么东西。” 一听外公说人是吓死的 ,徐虎那脸立马就白了,他腿肚子打颤道:“这~这徐大义也没个亲人,我去村委通知下,让大伙帮衬着处理一下身后事,程先生,我~我先走了啊。”说完转身欲走。 “等一下。”外公叫住他,问道:“他家这屋子当年是哪家工匠给盖的?” “这都多少年的事了,我也不清楚。”徐虎说完,脚底抹油开了溜。 “外公,这徐大义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咱们来找他的时候他死了,你说这事是不是太巧了?”看着徐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外公正在检查徐大义的尸体,听了我的话,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露出一抹赞许的神色,点头道:“以我推断,徐大义那晚应该看到了凶手的真面目,凶手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找他,所以选择了杀人灭口。” 我点了点头,觉得外公说的有道理,可随即我又想到,我们要来后屯弯是昨天晚上才做的决定,这事没有别人知道,凶手又怎么会知道呢?难道凶手……想到这里,我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难道凶手是老村长!老村长就是抓走众鬼的黑衣人?!” 听了我的话,外公面上波澜不惊。 我能想到这一点,他显然早就想到了。 我不甘心,又问道,“外公,你觉得老村长会不会是凶手?或者他跟凶手是一伙的,不然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 外公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慢吞吞的转起了圈子,一边转一边回答我道:“我也想到了这点,可我思来想去,老村长并没有抓那些鬼的动机,没准是我们被人监视了,我们的一举一动皆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一听外公这话,我一阵心悸,忍不住往院子里瞟了一眼,生怕墙头上趴着个偷窥的脑袋。 外公看我心惊胆颤的样子,道:“我也只是打个比喻,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真相有千百种可能,总之往后你也多留个心眼,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人。” 我点点头,听外公那话意,对老村长还是有所怀疑的。 “外公,你说凶手是怎么进来杀人的?如果说是控鬼杀人,这大白天的鬼应该也不敢出来啊,如果是人杀的,这门的从里面反插死的,窗户上又都有窗棂,人是如何进来将徐大义吓死的?”我问出了心中第二个疑问。 外公摇头道:“这个我没法回答你,这世间奇淫巧术多了去了,邪门外道之人杀人的手段数不胜数。”说到这里,外公长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唯一的线索断了,事情也越来越扑朔迷离,看来,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啊。” 外公的话听的我心中分外沉重,之前还有老村长跟他并肩作战,现在老村长敌友不明,外公不仅失去了一个战友,还得小心提防着他,往后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又替外公感到委屈,老桥一倒,一系列事情接踵而至,外公为此事几乎目不交睫,衣不解带,这么大的事情,关乎整个临河镇身家性命的事情,就这么全压在了外公一人肩上,外公这般年纪,如牛负重,连个帮衬都没有…… 我越想越心酸,忍不住抱怨道:“外公,你为临河镇付出这么多,也没个人知道,暗处还存在着未知的危险,你图个啥啊?自这事一来,你整日愁眉不展,我都多久没见你笑过了,以前咱爷俩多自在……” 说到这里,我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呦呵,男子汉怎么还哭上了?怂样。” 我听的出外公语气里的故作轻松,心里酸的更厉害了。 “好了,别哭了,外公明白你的心思,可身为道家人,遇到这种事情理应鞠躬尽瘁,这是本分,不为其它。” “你想啊,假若我不管这事,他也不管这事,那不就等于眼见着临河镇衰败吗?那世间要这修道者还有何用?外公做这些虽然累点,也有危险,可什么都不做我心难安啊。”外公说完,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外公很少这么语重心长的跟我说话,长这么大,第一次外公不是摸我的头,而是拍了我的肩膀,这让我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我抹了把泪,道:“外公,往后我帮你。” 对于一个只有九岁,什么都不会的孩子,这话说出来没啥实质性的意义,可这就是我此刻的心里话。 外公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随即继续在屋子里来回转了起来,外公一会儿钻床底,一会儿敲灶台,一会儿又仰头望着房梁…… 我心下好奇,忍不住问道,“外公,你这是找什么?” 外公没有立即回答我,又寻了一通,他踩着一个马扎敲了敲正对着屋门口的那面墙壁,招呼我道:“程缺,你给外公找个趁手的家伙来,外公要把这墙拆开看看。” “拆墙干什么?”我不明就里的问道。 “找东西。” 一听找东西,我第一反应就是莫非这墙里藏了宝贝?可随即我又否决了这一想法,就徐大义家家徒四壁这样,能有啥宝贝啊。 四下打量了一圈,我从屋门后拎了一把锤子递给了外公。 外公接过锤子,“咣咣”就往墙上砸,砸了没几下,墙壁外那层泥土脱落,内里竟露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窟窿来。外公将手伸进去,自那窟窿里摸索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黄铜质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密封很好的小油纸包,包里包着一张古旧的黄裱纸。 外公打开那张纸看了一眼,冷哼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阴毒至极!” 我在下面急的不得了,惦着脚尖嚷着:“什么东西?外公,快~快给我看看。” 外公下来,将纸递给我,那是一张奇怪的画,画上是一座东倒西歪的房子,房屋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屋内唯一的一口灶还是塌的,看起来颓败不堪,在那副画的旁边,还弯弯曲曲写了两行字,我瞅了半天,愣是一个没认出来,最后忍不住问外公:“这是什么东西?” “程先生,您还在里面吗?” 外公刚要说话,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喊道,是徐虎的声音。 外公答应了一声,门外陆续走进来几个大老爷们,是村子里找人来给徐大义收尸了。 一众人等也不知听徐虎说了啥,一个个畏畏缩缩的进来,七手八脚的将徐大义的尸体裹进了一床破棉被,抬着就跑。 人死了,线索断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没啥意义了,众人一走,我们也随即离开。 这时的天已经快晌了,回家的路上,我旧话重提,问起了画的问题。 外公说:“那幅画是咒人绝户的东西,徐大义一家死绝,全是拜那东西所赐。” 外公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就这么一张画,就能咒人绝户?” “那可不是普通的一张画,首先画的内容很明显,房灶都倒了,屋里没人,代表着绝户的意思。其次那画摆放的位置正对着屋门口,正屋门口是一间房子的气口,财气,运气,生气全都自此而入,而在正对气口的位置摆放东西,能关乎整个家的运道,摆好了家业兴旺,摆不好则家破人亡。” “而将这画有特殊符咒的画装在金属盒子里,垒砌在墙内,这在道术中被称作‘金锁喉’术,意指锁住了这家人的气口,生气进不来,浊之气散不出,日子一长,这家自然就衰败了……” 自打外公决定教我道术以来,遇到这些事他总是给我讲的特别详细,像是要把自己毕生所学一下子都教给我。 外公从一幅画讲到了鲁班的厌胜术,从屋门气口讲到了风水八卦,一路滔滔不绝,最后一宿没睡的我,搂着外公的腰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以至于什么时候到的家,怎么下的车,我都不知道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是被王建中给吵醒的,这货在门口扯着嗓子喊伯啊伯。 第016章 去阴间 我一咕噜爬起来,心说他咋又来了?不会又出啥事了吧? 这几天我被一系列事情搞的神经紧张,有点风吹草动心里就往不好的方面想。 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外公已经给王建中开了门。 王建中拎了两瓶酒,他进屋将酒放在桌子上,开门见山问道:“程伯,临河那边的事处理的咋样了?明天可以动工了吗?” 外公摇头道:“还不行,得再等等。” “这要等到啥时候?”王建中愁眉苦脸的问道。 “这个不好说,事情有点棘手,我也在尽力解决。” “这可如何是好?这样下去延误了工期我可是承担不起的啊!”听了外公的话,王建中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踱起了步子。 现在,我瞅着王建中就上火,牺牲了那么多人,费尽百般周折才修起来的老桥,让他一炮给炸了,他还好意思来我家找外公。越想越生气,我冷哼道:“要不是你当初不听我外公劝,现在大家何至为这事发愁!” 王建中满脸懊悔道:“谁曾想修个桥还能出那么些邪乎事儿,要早知道这样,这活打死我也不敢接啊!现在可好,工程还没开始,命都搭进去了两条,还有好几个伤者躺在医院里……” “事已至此就别说这些了。”外公打断他的话,道:“还是想想解决的办法吧。” 王建中双手一摊道:“还能有啥办法?实在不行,我还是把这事如实报上去,再找几个证人,让上头另外选址吧。” 外公一听王建中这话,连忙阻止道:“万万不可。桥必须修在那个位置。” “可这桥要咋修?一天天的拖下去我这也拖不起啊!” “你们工期到什么时候?这桥预计几个月能修好?”外公问道。 王建中道:“工期截止到年底,如果修的顺利,预计三个月就能修完,可您也知道,咱们这儿一到冬天就上冻,一冻这工程就不能继续了,所以我们预期十月底完工,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五了,再不动工,或者冷天来的稍早点儿,今年这桥就修不起来了。” 听王建中说完,外公沉思了片刻,道:“给我五天时间,五天之内我把这事解决了。” “如果解决不了呢?”王建中步步紧逼的问道。 外公语气坚定道 :“肯定能解决。” 王建中听外公说的那么肯定,道:“那成,伯,我回去等您好消息。” …… 王建中走了,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迫不及待的问外公想到了什么解决的法子。 外公一筹莫展的摇了摇头。 “那你还跟王建中保证五天,看你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还以为有谱了呢。”我失望的说着。 外公没说话,我看着他的眉头又皱了几分,面上的皱纹也更深了。 我坐在桌前托着腮发愁,现在怎么办呢?一点线索都没有,根本就无从着手,还谈啥解决啊。 想了半天,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外公,你为什么不找当年参与这事儿的道家修者,一起拿个主意呢?” 外公道:“当年那些人中,我几乎是最年轻的,五十年过去,我都七十多了,他们十之八九都过世了,就算有寥寥在世者,也不知身在何处。” 说完,外公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又道:“其实就是王建中不炸桥,老桥也顶不了多少年了,桥上的生魂日渐减少,等我们这些剩下的一死,生魂一散,单凭一百四十个扛桥鬼,是守不了几年的。” 外公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原本以为只要找回它们,跟它们谈妥了让它们继续守桥,便万事大吉了,“那既然这样,我们找它们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啊?” “人总有一天会死,我们不能因为明天会死,今天就不活了?能争取一天是一天,或许某天事情就出现转机了呢。”外公说道。 我没有外公那种侥幸的心态,我垂头丧气道:“会有什么转机?就算众鬼再守桥五十年,那五十年后呢?再五十年之后呢?鬼门关一天不关,临河镇就永远在危险当中。” 外公听我说完,点头道:“倒是这么个理,实在不行……实在不行那就让鬼门关上!” 让鬼门关上! 我心说外公好大的口气,如果真能让鬼门关上,五十年前又何必牺牲那么多人…… “老程,你要去阴间!” 我这正瞎琢磨,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老村长自外面走了进来。 心中对老村长产生了怀疑,便希望从他身上找出蛛丝马迹,我盯着他好一番端详。他跟往常没啥两样,进门后就跟进了自己家似得,大刺刺往桌前一坐,习惯性提起茶壶,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走那一步,毕竟你现在在阴间……” 说到这里,老村长看了我一眼,直接略过这句话,道:“去了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外公跟老村长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对话方式,这几天我算是领教了,并且每次还都卡在点上。这就跟看一个大揭秘的电影,关键时候‘咔’停电了一样,胃口吊的人抓狂。 我知道外公有过阴人这么个身份,那么他能进出阴间不足为奇,可老村长说的那半截话是啥意思啊?毕竟外公在阴间怎么了? 我竖着耳朵等听下文,不想外公没往下接,而是告诉老村长徐大义死了。 “啥?死了!” 老村长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吓死的,我们去的时候他的尸体还是温的,刚死不久。”外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盯着老村长淡淡的说着。 老村长惊讶道:“怎么会这么巧?你们刚去人就死了,难道~有人跟踪我们,了解我们的行踪?” 我看着老村长的面部表情,他那惊讶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凶手另有其人? 外公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徐大义一死,线索断了,王建中那边给了我五天的期限,如果我在这五天之内不能让工人顺利开工,他就上报,另选建桥的位置,如果那样,阴桥就彻底无法镇压了。” “五天!”老村长一拍大腿,“这没头没绪的,五天能他娘的干点啥?” “去阴间。”外公一字一顿的说道。 “可是……” 老村长想说些什么,话说了一半又打住,唉声叹气道:“说不定这几天事情会发生转机,再等等看吧。” 外公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我这两天要出去一趟,程缺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就让他先住你那儿吧。” 老村长答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程缺,这事没解决之前你先别去上学了,在你村长爷爷家好好看看书,功课别落下了。”外公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外公这是让我监视老村长呢。 嘱咐了一番后外公就走了。 我问他去哪儿?啥时候回来?外公只说去见一个老友,其它啥都没说。 外公走后,我抱着枣木剑,背着书包跟在老村长屁股后面去了他家。 老村长家就他自己,他老伴多年前就去世了,唯一的一个闺女嫁到了外地,小时候外公出门看事,夜里不回时,经常将我放在他家,所以我对他家很熟悉。 想想外公跟老村长,那可是大半辈子的老友了,老村长对我也很好,有啥好吃好喝的都踹兜里,去我家时带给我吃。所以打心底来说,我不希望老村长是凶手。可徐大义的死又数他嫌疑最大,让我们对他不得不防。 在老村长家这一晚,我几乎一夜未合眼,耳朵一直听着隔壁那屋子的动静,可整整一夜,老村长呼噜打的震天响,连尿都没起来尿一泡。 一直到天亮鸡鸣时分,我才沉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老村长没在家,屋外桌子上给我了留了饭,和以往一样,稀粥,鸡蛋,小咸菜,简简单单却让我感觉很温暖,我想老村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洗了把脸,刚想吃饭,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与叫骂声。 谁家在打架? 本着爱凑热闹的本性,我抓了个鸡蛋就往外跑。 门外不远围聚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跟看戏似的,我们村子里两千多口人,估计得来了五分之一。 我仗着自己个子小,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一看里头的情况,我顿感无趣。 我这还当啥事儿呢,感情是袁木匠跟他婆娘又打起来了。 袁木匠家两口子吵架那是经常的事,我们都司空见惯了。 袁木匠爱喝酒,脾气暴。他媳妇也不是好惹的,那婆娘五大三粗,瞅着比袁木匠还壮实,整天不干活,就知道打牌。 他俩这喝酒的厌恶打牌的,打牌的看不惯喝酒的,所以经常打架,打起来两口子谁都不服谁,厉害的时候都动家伙。 可今天反常的是,袁木匠对着他媳妇日娘捣老子的骂,不时还上去踹上一脚,他那泼辣媳妇愣是不还手,还坐在地上嘤嘤的哭,这倒是个稀罕事。 难不成他媳妇干了啥亏心事了? 第017章 命数 “你这臭娘们,马勒戈壁,老子让你去打牌,打你麻痹……” 袁木匠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边口无遮拦的骂着,一边往他婆娘身上扑着打。 旁边,袁木匠一家子的两个兄弟拼命的拉着他,袁木匠年近八十的老爹,拿拐杖戳着地,颤着声儿道:“住手,快住手,别打了,赶紧去找人要紧啊……” “你他娘的家里啥活不干,光看两个孩子你给老子看丢了,今天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给老子去死!”袁木匠指着媳妇恶狠狠的骂,完了一脚将她踹倒在地,甩开拉他的人的手,分开众人就跑。 他媳妇也爬起来,哭着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小宝,翠儿……你们在哪儿啊……” “这都找了一宿了,人来人往的,要在村子里早该找到了,怕是出村了。” “出了村子倒也好,就怕……唉。” “袁木匠这婆娘就该打,一个妇道人家,不好生看孩子光打牌,她难道忘了他家这俩孩子来的多么不容易了吗?” “唉,这也不能怪她,早年那事她……”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我逐渐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天袁木匠去外村干木匠活了,她媳妇在家看着一对五岁的双胞胎儿女。结果她领着孩子上街,看到打牌的就犯了牌瘾,把孩子往旁边一搁,凑堆打牌去了,等她打完再找孩子的时候,才发现孩子没了! 昨晚村民们帮衬着找了一晚,没有找着,老来得子的袁木匠急了眼,当街将他婆娘一顿胖揍。 “大伙再帮衬着找找吧,我求求你们了。”袁木匠的老父亲弓着身子对着众人连连作揖。 “行,袁老爷子,没事儿的,您回去等着吧啊。” 都是一个村的,一家有事百家忙,大家劝说了袁老爷子两句,就三五一群奔向不同的方向帮着找孩子去了。 这么多人都去帮忙,我也不好一个人搁这儿杵着,便寻思着也跟着大伙一起去找找。 “程缺,你来,来……” 我这迈步刚想走,忽然听到老村长在身后叫我。我扭头看见他正在向我招手,便连忙跑过去跟他凑成了一对儿,问道:“爷,你给掐算掐算,咱俩去哪个方向找能找着那俩孩子?” 老村长往我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还找啥找啊,那俩孩子十有八九找不回来了,找回来也是个死,你就别跟着去凑热闹了,赶紧回家学习去。” 老村长的话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道:“爷,你这话啥意思啊?你怎么知道孩子死了?” 老村长一边走一边说道:“此生就是无子命,纵是强求也不得。早年我给袁木匠推演过八字命理,他命中无子,即便有了孩子也养不活,这都是命。” 自小,我对鬼神,风水等事非常信服,可唯独八字命理这玩意我想不通。 我跟在老村长身后问道:“爷,你说世间有几十亿人,同一时间出生的多了去了,他们的八字相同,那命运也应该是相同的。可古今中外,为什么那么多八字相同的人,命运却截然不同呢?” 老村长撇了我一眼道:“你想学这个?” 我摇摇头道:“这事我琢磨好久了,就是想不明白,今天话赶话赶到这儿了,我正好问问您。” “就拿我们班来说吧,班里就有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孩儿,可那俩人的命运却有着天壤之别,一个家境好,学习好,前不久父母在城里买了房子,直接转去城里上学了,另一个父亲是残疾,还有个傻娘,他智商多少有点遗传傻娘,成绩很差,家中一贫如洗。” “还有咱们村的建民,建国哥俩,他俩可是一对双胞胎,命运差异却巨大,哥哥建民虽然死的早点,可他死时在外头有了百万家产,光工厂开了好几个,可弟弟却在家养猪,这个又怎么说?” 一并问出两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我看着老村长,等待着他的回答。 老村长想了想,道:“建国和建民哥俩,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在同一间屋子里出生,按理来说他们的命运应该相同。” “可一个人一生的食禄多寡,在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便已注定了!他们兄弟二人同时出生,食禄相同,而建民早早的赚够了钱,每天华衣美食,住高楼,开轿车,把一生的食禄都提早享用完了,所以年纪不大就死了。而建国整天节衣缩食,消耗的食禄颇为有限,所以迄今还健壮地活着!” 我挠挠头,蹙眉道:“还有这种说法,我以为相同八字的人的,命运轨迹都是相似的。” 老村长笑道:“命运轨迹有些相似,但不是一样,譬如三个相同八字的人这一年走霉运,那么有的可能失去工作、有的可能破财,有的可能生病,霉运的时间相同,但是具体什么霉不一样……命数这东西太深奥,爷要一下子跟你讲太多你也理解不了,这样吧,我给你举几个小例子。” 说着话儿就到了家,老村长泡了一壶茶,往桌前一坐,给我讲了两个命理故事。 “话说清朝皇帝乾隆爱微服出游,有次他下江南时遇到了一个妓女,他俩翻云覆雨之后,乾隆饶有兴致的要了那个妓女的生辰八字,妓女在纸上写下了‘己巳,己巳,己巳,己巳’乾隆皇帝一看大惊,这个八字竟然和皇后娘娘的八字一模一样。” “ 那时候,乾隆皇帝就有了跟你一样的疑惑,这同样的八字,为什么一个贵为皇后,一个却贱为妓女呢?这简直是云泥之别吗。” “乾隆带着这个疑问回了京城,回京后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他,为了弄清清楚这件事,他特发皇榜昭告天下,谁要是能解他所惑,便赏金千两,解不对就杖罚一百。” “皇榜一发,全国各地的算命高手纷纷来到了京城。结果没有一个人测得出,一个一个的算命先生被打得遍体鳞伤。” “ 后来这件事被‘香山寺’一位修为很高的老道得知,未免同道再受罚,他化做一个算命先生来解这个八字。” “他一看这个八字就说,此八字为四脚蛇,蛇出头为龙,皇后在家排行是老大,故贵为皇后,蛇藏于尾,便什么也不是,所以就贱为妓女了,不过她们都有幸跟龙尊共眠,也为贵也,乾隆听后心悦诚服,将千两黄金赠给了那个老道士。” 听老村长讲完,我若有所思道:“爷,您的意思是八字还要与出生家庭相匹配,才能算的准对吗?” 老村长道:“你莫急着发问,我再给你说一个。” “明朝皇帝朱元璋,从一个乞儿拼到皇帝的位子实属不易。当上皇帝后,他深恐和自己同命之人来夺他的位子,就下令把那些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全部抓起来杀死。” “后来他抓到到了一个外地的养蜂人,朱元璋大感不解,亲自审问,一问才知那人养了十三箱蜂,相当于他管了十三省布政司的税收,原来那人只是养蜂的皇帝,而他则是掌管天下的皇帝,朱元璋从此放心,不再抓人。” “这~”听老村长说完,我一时无语。 老村长讲的这两个小故事都很好理解,可要把它们跟命数联系起来我又懵了,这说明什么呢?相同八字的人命运似相同,却又完全不同。 我琢磨了一通 ,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大惑不解的问老村长:“爷,命数这么复杂,你们是如何给人算命的呢?” 老村长认真道:“人禀天地灵气生于一时,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省份,当地的阴阳,五行,气候,民风,阴天晴天,气场等等,都能影响人的命数。比如南方今天太阳高照,北方雨绵绵,那南北二地出生的人,命运又会有所不同。还不止这些,家中运道,祖上阴德等都关乎着一个人的命运,所以,真正的命数不是算出来的,而是跟解题一样,一步一步的推演出来的,这个极其晦涩难懂,许多人穷其一生都摸不出门道。” 我点点头,这确实是一门玄而又玄的学问,“爷,你能推断出袁木匠命中无子,是不是也算是个中高人?” 老村长摇头道:“爷也只是略懂皮毛,真正精通推演之人,可算天地大数。” 我不知世间是否真的有能推演天地大数之人,但我听了老村长的一番话,觉得他肯定也有两下子,有心让他帮我推演一下,可一想到我天生八字不准,又丧气的作了罢。 “小宝 ,翠儿,你们在哪儿,倒是答应娘一声啊……” 街上,袁木匠媳妇还在喊,声音里带着哭腔,听起来透骨酸心。 我抱着一丝侥幸问道老村长,“爷,你说袁木匠命中无子,那他闺女还能找回来吗?” 老村长摇头道:“够呛,他命中原本是有一女的,奈何他不知足,非想生儿子,可一连生了六个都‘见花谢’这次估计也只能落个没儿没女的下场了。” “见花谢?” 这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忍不住问道老村长,“爷,见花谢是啥意思啊?” 第018章 破胎借命 老村长给我解释,“见花谢又称‘包花’,有的父母生下头胎小孩,到第二胎生下之后,头胎若不到四岁,便会天折,再生下第三胎之后,第二胎若不到四岁,又会夭折,无论生多少,只要前头那个孩子不满四岁,都会死,这便是“见花谢”。” “这……这也太玄乎了吧?生一个死一个,这啥原理啊?” 老村长笑道:“要说原理吗,挺简单,就是有一个魂魄赖上他家了,又因为他袁木匠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的命,所以,每生下一个孩子,前面那个孩子就会死,然后魂魄再入主到新生儿的身体,继续做他家的孩子。” “那魂魄为啥非得做他家孩子呢?”我疑惑不解。 老村长道:“儿女是债,讨债还债无债不来,那孩子既然赖着不走,肯定就是上辈子跟他家有牵扯。” “那如果第一个孩子过了四岁呢?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又问。 老村长点头道: “前面那个孩子如果过了四岁,父母再生的孩子就养不活了,总而言之,家中只能有一个孩子。” 我又问道:“那为什么非得过四岁呢?有什么说道吗?” 老村长说:“四岁之前的孩子,眼睛是透亮的,能看到许多大人看不到的邪魅鬼祟。并且他们的身子没长成器,魂魄不稳,在特定的条件下会离体跑掉,这就是为什么小孩容易掉魂的原因。四岁之后的孩子逐渐长成,眼睛也慢慢看不见那些东西 ,魂魄稳定了,也就不能随便离体死掉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后来一想,“这也不对啊,如果袁木匠家只能有一个孩子,那他家的一对龙凤胎是咋来的?” 说起这事,老村长的眉头皱起了几分,他道:“袁木匠家这对双胞胎来的蹊跷,当年我跟你外公怀疑他们破了人家的胎,借了人家的命。” 我一阵发懵,“这破胎借命又是什么?听起来好像不是啥光明磊落的事啊。” 老村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道:“破胎借命是一种很恶毒,卑鄙的手段,有的地方,小孩恶疾缠身,久病不愈,家人就认为孩子的魂牌已经跑掉,投胎到其她孕妇的腹中,这样就需要去破孕妇的胎,也就是用邪术将孕妇肚子里孩子的魂魄,转移到自己家孩子的身上。这种仪式过后,孩子的病一般都会好起来,可孕妇肚子里的胎儿无异就成了死胎,或者失了心智。” 听了老村长的话,我大吃一惊,“袁木匠家那俩孩子就是这么来的?” 老村长摇头道:“我也只是怀疑。袁木匠家传宗接代的观念极重,生不出儿子誓不罢休,当年他媳妇十年连生了六个女娃,均是见花谢,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意外,直到死到第三个孩子,袁木匠他爹才觉出不对劲儿,找到了你外公,让你外公给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你外公给他掐算了一番,告诉他不要再生了,他家就是一个女孩的命,再生多少都是白遭罪。” “他不信,又来找了我,我给他推演了一番,与你外公所说一致,让他回家好生将女孩养大,不要在做无用功了。” “可他们还是不死心,想男孩子想红了眼,接着生,接着死……” “最后他们家不知道听谁说,这女孩是个讨债鬼,如果不将讨债鬼镇住,就是生多少都是她托生的,还说讨债鬼都养不大,养到她讨够了债就走了,到时候讨债鬼一走 ,袁木匠两口子也老了,想生生不出来了,那他们不仅晚景凄凉,袁家也随着绝后了。” “袁木匠听信了这话,他决定对付这个‘讨债鬼’。” “咱们这里早年对付讨债鬼的手段你听说过吧?将早夭的孩子用刀斧砍剁,点火烧尸,或将其丢弃荒野,任野狗抢食,蚁虫啃咬等等,意为吓唬它们,让它们不敢再来投胎。” “对付‘讨债鬼’的手段虽然残忍,可终究是对付一具尸体,但他袁木匠对付的却是刚出生的婴孩。” “在他媳妇生下第六个女孩后,脐带刚一剪断,他就迫不及待的从稳婆手中把孩子抢了过去,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他媳妇意识到不好,拖着虚弱的身子就追了出去。可她一个产妇哪能追的上袁木匠,当她在一个山沟里找到袁木匠的时候,袁木匠已经用一把铁锨将刚出生的小婴儿铲成几截了。一边铲还一边骂,我看你还敢不敢再去我家投胎……” “那一刻,袁木匠疯了,满脸狰狞,一身的血,他将那个婴儿剁成了肉泥,又堆柴焚烧,最后将骨灰埋在穷山恶水间,用簸箕盖住,让她再也无法转世投胎了。” “袁木匠的媳妇见到这一场景也疯了,是真的疯了,她一疯就是好几年,好了之后性情大变,一个好脸子也不肯给袁木匠,家务事一概不插手,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后来逐渐迷上了打牌。” “那之后七八年的时间,袁木匠的媳妇一直没怀上,袁木匠四处求医问药,求神拜佛,折腾了好些年,后来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四十多岁了,竟然怀上了一对双胞胎。” “当时我跟你外公都觉得这事蹊跷,人的运可以随着后天行善积德去改变,但这个命是很难改的,他袁木匠一个女儿的命,怎么可能怀上一对双胞胎呢?”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袁木匠带着大礼来求我,让我帮她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破胎借命。” “我很诧异他能说出‘破胎借命’这四个字来 ,因为破胎借命是正道人所不齿的邪术,一般没有人去用,更不会去提,他一个木匠会知道,肯定是得到了什么人的指点,那么这对双胞胎的来历,肯定也是用了什么逆天的手段。” “我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打死都不肯说,只是跪下来磕头求我破了他媳妇肚子里的胎,再借其她孕妇腹中孩子的命来,寄于他媳妇腹中孩子的身上。” “这种伤天害理,有违天和之事,我自是不会去干,后来他也去找了你外公,被你外公断然拒绝。” “我跟你外公虽然没帮他,可他那对龙凤胎还是顺利的生了下来。与此同时,村里田顺的媳妇也生了一对龙凤胎,女孩一生下来就是死的,男孩长大后是个傻子,所以我们怀疑,袁木匠最终找到了肯帮他破胎借命之人,借的就是田顺家那对双胞胎的命。” 听老村长说完,我心中愤愤难平。 田顺家的那个傻儿子叫田六,五岁的孩子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囫囵,流哈喇子,尿裤裆,见谁都傻呵呵的笑,有时候还自个跑我们学校垃圾堆里捡垃圾吃,特别可怜。如果田六真是被袁木匠破胎借命给害成这样的,那这袁木匠可真是够阴毒!” 看出了我的气愤,老村长抿了一口茶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世上,没有谁能欠下谁的,你看,现在他自个的孩子不也丢了。” “只是这因果不应该直接报应在袁木匠身上吗?可怜了那两个孩子。”我小声的嘀咕着,一想到五岁的孩子因父辈作下的孽死了,心中便有不忍。 老村长长叹一声,吟诵道:“人心生一念,天地必有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他害人儿女 ,报应最终落到他儿女的身上,这就是因果。” 理倒是这么个理,可我还是可怜两个孩子,“那俩孩子就算是死了,也该见着尸体吧?咋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爷,你觉得他们会在哪儿?”我问道。 “老村长,你在家吗?” 还没等老村长回答我的问题,门外忽然传来一句颤巍巍的声音,接着袁木匠的爹袁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袁老爷子的身体平日里挺硬朗,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憔悴,眼窝子深陷了下去,头发全白了,握着拐杖的手都在不停的发抖。 “程缺,你在这里?你~你外公去哪儿了?” 袁老爷子知道我外公没在家,显然是刚从我家过来,他找外公跟老村长,必定是求他们帮着找孩子。 果然,还不待我回答他,他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老村长道:“老村长,这次你可得帮帮我啊,你快点给掐算掐算,我该去哪个方位把孩子找回来,这都两天了,我们找遍了大街小巷。寻遍了周围的村村坳坳,能找的地儿大伙都找了,可就是没找到俩孩子的下落,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袁老爷子急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老村长将他按坐在一把椅子上,语重心长道:“老袁,你能来找我,想来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了吧。” 老村长这一句话,仿佛抽走了袁老爷子的元气,他整个人晃了两晃,差点栽倒,好不容易扶着桌子才稳住了身形。 “唉!我当年不该不听你们的话啊,上天给了我孙女六次投胎到我家的机会,最后却……我悔啊……” 说到这里,袁老爷子捶胸顿足,浑浊的眼中泪潸潸而下。 我们谁都没有打断他,任他哭够了,老村长这才道:“我要找人得晚上,你回去等着吧,天一黑我就过去。” 第019章 招魂 “爷,晚上也带上我呗。”袁老爷子一走,我就磨蹭老村长。 老村长不像外公说一不二,他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就答应了晚上带上我。 吃过晚饭,约莫九点钟的时候,我们出发去了袁木匠家。 袁木匠家大门开着,院子里亮着灯,显然是为了等我们。 我一进院门就看到他家的水井是掀开的,一根红绳耷拉在井沿上。老村长走到井边拽了拽,自井下拽出了一块磁石。 在我们这里有这么一种说法,若有人失散,即悬磁石于井口,磁石吸铁,犹如慈母招子,磁石悬井,失人自归 。 然而有人试验过,这一方法并没有卵用,这只是一种风习,连个偏方都算不上,现如今袁木匠家悬磁于井,看来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袁老爷子听见我们来了,赶紧出来将我们迎进了屋子。 袁木匠跟他媳妇都在家。他媳妇眼圈通红,面色浮肿,目光呆滞的望着某一处出神,袁木匠则蹲在墙角,抱着头沉默不语。 我可以理解袁木匠老来得子又失子的痛苦心情,可一想到老村长说他为了生儿子,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破胎借命之事,我又觉得他不值得同情,一切全是他咎由自取。 “起来,没看到你叔来了吗?”袁老爷子拿拐杖戳了袁木匠两下。袁木匠这才抬起头,蔫头巴脑的叫了声叔,招呼我们坐下,沏了一壶茶水来。 老村长并没急着喝茶,他对袁木匠道:“你去准备一些香烛纸钱,朱砂毛笔,另外找个香炉,再准备一只双冠子的公鸡,我要算算两个孩子在哪个方位。” 袁木匠记下后去办了,老村长又趁此机会跟袁老爷子要了小宝跟翠儿的生辰八字。 香烛纸钱那些东西村子里的商店中就有,鸡更好说,各家都养着,虽然双冠子的少点,但也不是啥稀有品种,袁木匠不多时就用自己家的鸡跟邻居家换了一只。 东西准备妥当后,老村长自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龟壳。 路上的时候老村长跟我说了,说这龟壳是所有卜卦物件中,最为灵验的器。 大禹时,洛河中浮出神龟,背驮”洛书”,献给大禹,大禹依此治水成功,遂划天下为九州,定九章大法,治理社会,因此,龟被古人视为灵兽。 阴阳学说,天圆地方,乌龟的背甲隆起像天,腹甲平坦似地,仿佛背天负地一般,所以,乌龟又被认为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据说在古代,帝王可用龟壳预知国事,战时,天灾,乃至整个王朝的兴衰存亡。 老村长将龟壳摆在桌上,点起一支蜡烛,然后拎过公鸡,拿起菜刀往鸡脖子上一抹,鲜血自公鸡的腔子里喷涌而出。老村长提着还‘咕咕’挣扎的公鸡,凑近龟壳,任温热的鸡血把龟壳喷了个遍体通红。 做完这些,他用火钳夹起龟壳,放在蜡烛上烤了起来。 随着‘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出一股鸡血的腥臭与焦糊味,我不知道老村长干什么,一瞬不瞬的盯着。 烤了很长时间,鸡血干了,颜色变得焦黑,龟壳也开始往外冒黑烟的时候,老村长才将龟壳放在桌上,拿起毛笔蘸着朱砂,飞快的在龟壳上写下了小宝跟翠儿的生辰八字。 说来也怪,八字刚一写好,‘咔嚓’一声硬物断裂的脆响,龟壳竟然裂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出现在龟壳的一侧,老村长看了一眼,道:“卦象显示,孩子在西方。” 听了老村长的话,我挺吃惊,我认为小宝跟翠儿最有可能掉进临河中淹死了,所以才会一连两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他们怎么会跑到西方去呢?西方是村子里的坟场,山陡岭峭,路窄难行,不死人不上坟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到那儿去,大宝,小翠两个五岁的孩子是怎么跑去的? 袁老爷子也感到很惊讶,他问道袁木匠: “那儿你们去找过了吗?” 袁木匠点头道:“找过,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袁老爷子看了一眼老村长。老村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卦象不会有错,往那边去找肯定能找到孩子。” 说完他指着桌子上的香炉道:“让孩子的娘亲捧着香炉往西南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喊,等什么时候将孩子的魂喊来,我们就能跟着他的魂,找到他身处的位置了。” 说完老村长不忘嘱咐:“这香炉中的香万不能灭,一炷烧完必须接上另一炷,这香是烧给路上的孤魂野鬼的,万一灭了,有的孤魂野鬼没享用到香火,就会拦住孩子魂魄的路,孩子的魂来不了,我们也就找不到他们了,明白了吗?” 老村长说完看了一眼袁木匠的媳妇。 袁木匠的媳妇还是那副近乎痴傻的表情坐在那儿。 “臭婆娘,叔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袁木匠冲上前就想拽她头发。 此时,袁木匠的媳妇忽然猛的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袁木匠,她的目光中有怨毒,有仇恨,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将袁木匠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袁木匠被她的目光镇住了,高高举起的手竟忘了落下来。 他媳妇起身,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自他身边走过,双手捧起香炉往外走去。 走出村子,袁木匠的媳妇开始喊了起来:“小宝,翠儿,回来哟……你山上不能去,山上有大虫,你水里不能去 ,水里有恶鬼,老鸦捉人背脊筋,虫虫蚁蚁把人啃,世上只有娘最亲,娘盼小宝翠儿归……” 这是我们这里喊魂的一套说辞,袁木匠的媳妇声音嘶哑,喊声中带着哭腔,喊得肝肠寸断,在这寂静的荒郊野外显得异常凄凉。 我听着有点害怕,一把拉住了老村长的衣裳。 老村长手中拿着一个罗盘,一路走一路不停的看着,如此走了半个多小时,脚下的路愈发崎岖难行,路边满是灌木荒草,不知名的动物藏匿在暗处发出一阵阵诡叫,受了惊的鸟不时自我们身边扑棱着翅膀飞走…… “爷,咱们会不会找错地方了?再往前走可就是坟场了。”我看着黑漆漆的前方心虚的问道。 老村长看着我,一脸戏谑道。“不让你来你偏要来,现在怕了?” 我老实的点点头,说不怕那是扯淡,谁半夜三更来这种地方不害怕啊?我都快吓尿了。 老村长道:“那更得进去练练胆儿,往后你学了道术,这些地方免不了来。” 说着话儿就走到了坟场边上,坟场外围种植着一圈松树,或许是心理作用,穿过那片松树,我就感觉一阵阴冷,像是气温忽然下降了几度,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偷瞄了一眼其他人,看到袁木匠拿着香的手也在发抖。 这一路上,袁木匠的媳妇负责喊魂 ,袁木匠就负责点香,每一炷香快燃尽时,袁木匠就把下一炷香点上,可自打进了这坟场,袁木匠点香的速度都快跟不上烧香的速度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香炉里的香燃烧的格外的快,香的顶端都窜出了火焰头,蓝幽幽的,特别诡异。 “叔,这~这是啥情况啊?”袁木匠问道老村长,声音都吓得变了调儿。 老村长波澜不惊道:“没事儿,是鬼吸香火,继续点。” 我一听老村长这话,整个人直接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了他的胳膊上,这香头都吸的烧起来了,得多少鬼啊! 袁木匠没比我好到哪儿去,整个人都吓哆嗦了,要不是为了找孩子,估计他早撒丫子跑了。 倒是袁木匠的媳妇让我不得不佩服,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面不改色,依旧捧着香炉撕心裂肺的喊啊。只是在这坟场里,她的喊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香炉里的香越烧越快,最后点的香就跟点的纸似得,直接不熄火,一路呼呼的就烧到了底,不仅如此,随着香的快速燃烧,我们身边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阴风冰冷,瞬间吹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袁木匠直接吓哆嗦了,手里的火柴怎么都划不着了,他两眼巴巴的望着香炉里越来越短的香,嘴里喊着:“叔……叔……” “哼,得寸进尺,不识抬举!” 老村长冷哼了一声,抓起一把纸钱往空中一洒,怒吼道:“尘归尘,土归土,娘亲寻儿心里苦,一柱清香借路过,三两冥钱权作礼,尔等取之速速走!” 老村长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字字铿锵有力,像滚雷一般,声声不绝,像是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内力。 老村长这话一说完,阴风戛然而止,坟地内瞬间恢复了一片死寂,就好像刚才那阵阴风根本就没起过似的,香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长呼了一口气,拍着‘砰砰’跳的胸口,对老村长挑了挑大拇指,心说老村长的道行看起来很高啊。 这片坟地是村子里的祖坟,除了未成年就死了的孩子,跟凶死的人不能进祖坟外,村里世代的死者几乎都往这里埋,所以这片坟地很大,可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 ,一直从坟场头走到尾,也没找到小宝跟翠儿的魂。 坟场后面是一座山,翻过那座山就是邻村的地界了。 袁木匠望着那黑漆漆的山道,“叔,您确定咱们没找错地儿吗?小宝和翠儿两个五岁的孩子,不可能走这么远啊。” 老村长没有搭腔,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手中的罗盘,幽幽道:“终于来了!” 第020章 童子应地 “来了?在哪儿呢?”我四下打量了一圈,周围空无一物。 “现在香可以熄了。”老村长嘱咐了一声,随即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手电,照着罗盘,凑到我面前,指着上面的一根针对我说:“你看到这根针了吗?这是子午针,我在这上面动了些手脚,子午针能感应到小宝跟翠儿的魂魄,我们只要跟着子午针走,就能找到他们了。” 听了老村长的话,我终于明白他这一路来捧着个罗盘干啥了 ,我看了看子午针所指的方向,道:“是上山的位置,看来他们真的在这山上。” 老村长点点头,一挥手道:“上山。”说完,首当其冲,大步流星的往山上走去。 我们沿着子午针指着的方向,上了一条小路,在小路上走了不多会儿,那根针忽然变了个方向,指引着我们拐了个弯,直接往旁边山林里走去。 这座山因为在坟地后面,平日里也没有个人来,以至树木疯长,野草半人多高,我个子又小,一步迈进去,草比我都深,同时脚底下也没谱,碎石,凸起的树根,各种藤蔓,稍有不慎就会跌倒。我们走的很慢,小心翼翼。 林子越深处越是难行,再往深了走,直接就没法落脚了,老村长在前面开路,我跟在后面心里直打鼓,心说,就这鬼地方,莫说是小宝跟翠儿两个五岁的瓜娃子?就是我自个估计都进不来,他们如何会到这里来呢?难道是被什么歹人带到这里给害了?可也不对啊,如果有人走过这里,踩踏的痕迹总该有吧……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最后琢磨着,今晚不会又遇到鬼遮眼或者什么鬼把戏了吧?毕竟临河之事还没完,有一个对我们行动了如指掌的杀人凶手,一直在暗处虎视眈眈……又或者,老村长将我们带到此处有什么目的,毕竟今晚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叔,咱们这么走对吗?这里根本就没有路啊。” 就在我脑子里天马行空瞎猜测的时候,袁木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老村长头都没回,胸有成竹道:“孩子的魂魄引着我们来这里,肯定不会错,不过……” 说到这里,老村长顿了顿,声音小了几分,又道:“不过你们两口子要有个心理准备,孩子……孩子肯定是没了。” 说完,老村长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我偷偷瞄了一眼袁木匠夫妻,袁木匠头垂的低低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袁木匠的媳妇眼神恍惚,一脸木然,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我们沿着子午线走了将近俩小时,就在我认为今晚铁定是着了道的时候,忽然感觉眼前豁然开朗,我抬头拿手电筒一照,发现我们终于走出了林子的范围,在我前面有一座小土岗。 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四处打量了一圈,我发现我们在山腰的位置,自这个位置放眼望去,可见临河之水波光粼粼,抬头,漫天繁星,皓月当空,加上徐徐晚风,还真是个视野开阔的好地方。 老村长看了一眼罗盘,说:“到了,就在这一范围内,我们分头找找吧。”说罢,他拿着手电筒自顾往一个方向找去。 袁木匠夫妻二人也各奔一了个方位开始寻找,原地只剩下了我自己,我看了眼黑漆漆的天,以及周边密密麻麻的林子,愣是没敢单独行动,最终颠颠的跟在了老村长的屁股后面。 这个土岗不大,也没啥乱草树木遮挡,我们四个人四把手电,很快就将这一区域找了个遍,可很失望,我们什么都没找到。 “怎么回事?分明就在这里,怎么会没有呢?”老村长蹙眉盯着罗盘直嘬牙花子。 我凑过去一看,原本一直指向一个方向的子午针,来到这里后竟跟风车似得,滴溜溜打起了转转。 老村长收起罗盘,用手电四下照了照,垂首琢磨了一番,道:“地面上没有,十有八九在地下,咱们仔细找找地下,看看有没有动过土的痕迹?” …… 这次真被老村长给说着了,一番寻找之后,我发现某处地面土壤松软,有近期挖掘过的痕迹。我们几人七手八脚好一通挖,最后在一米多深处挖出了两具小小的尸体。 小宝和翠儿紧紧的闭着眼睛,身上光溜溜的,一件衣裳都没穿,口鼻,头发里全是泥…… “宝……翠儿,我的孩子啊……”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亲眼见到孩子的尸体时,袁木匠还是崩溃了,他瘫倒在地,哭的肝肠寸断。 袁木匠的媳妇惨叫了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 看着两个孩子幼小的尸体,我心中难忍悲痛,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这之前,我想过他们可能从山上摔下去跌死,可能会被野兽咬死,我想到了十数种死法,却没想到他们会赤身裸体被埋在地下,这也就是说,他们是被人给害死的。” 显然袁木匠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一边抱着孩子的尸体痛哭,一边破口大骂:“是谁?是哪个龟孙子害我一双儿女!有种冲着老子来……我若知道,一定将你千刀万剐!啊……” 袁木匠昂天咆哮,充满心痛与愤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下经久回荡。 这椎心泣血的一幕,在我的脑海里跟不久前的一幕重合。我想起了大头的尸体被人从坟里挖出,剥皮,挂在门框上时,大头爹跪地痛哭的一幕,同样都是被害,同样都是孩子,这一切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老村长,想问问他,听听他怎么说。 老村长正踱着步子四处转悠,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 ,他忽然停住脚步,恍然大悟状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问道:“爷,你咋咋呼呼的知道啥了?” “程缺,你看这小土岗有什么特别吗之处?”老村长手一挥,不答反问道我。 “特别之处?”老村长的话问的我一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四下打量了一圈,然后摇摇头老实道:“我~没感觉有啥特别之处。” 老村长还不死心,又问道:“那你看这里跟其它地方比有什么不同?比如跟咱们来的路上比。” 他这么一问,我还真觉出不同来了,“上山的路上荒草遍地,荆棘横生,遍地乱石,这里却无树无石,草虽生的茂盛,却很浅,很规整……” 说到最后,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忍不住问老村长:“爷,同在一座山上,为什么会出现一块与其它地方截然不同的地呢?” 老村长见我终于看出了不同,摸摸我的头道:“因为这里是一处真正的风水宝地!” 真正的风水宝地?老村长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对于风水宝地一词我并不陌生,十里八乡经常有人来找外公看风水,寻宝地。 我也曾私下里问过外公,那么多人都要找风水宝地,风水宝地有那么多吗? 外公告诉我,风水宝地只不过是民间对阴宅习惯性的称呼,去选地看风水,实际就是去看看那个地方有没有煞气,是不是死地,对后辈子孙有没有不好的妨碍等,而真正埋进去人,后辈子孙就能成龙成凤的那种宝地非常稀少,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拿着手电四处照,想见识见识这真正的风水宝地什么样儿,可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啥名堂,这里除了不生杂草,视野开阔外也没啥大的特别。 “你看这个小山岗像什么?像不像一尾鲤鱼?”老村长见我一头雾水,用手电照了几处,指给我道:“这是鱼头,那是鱼尾……” 经过他这么一提点,再看之时我大吃一惊,这个小土岗的形状,还真像是一条形神兼备的鲤鱼,有头有尾,越看越是活灵活现。 老村长又道:“此风水跟‘金盆育鲤’的地形颇为相似,只是‘金盆育鲤’四面环山,而这里却是三面环山,一面望水。” “咱们站在这里看,正对上蜿蜒至远方的临河,在风水中,水为财,财自门前过,后代想不富裕都不行,而河对岸宽阔,由此望下去,有一种俯视天下苍生之势,这是一种官运,最最关键的一点是,鱼遇水则活,你看这个鲤鱼,它正冲临河高昂着头,作跳跃状,鱼跃进河,便如龙入水,百年之后葬在此地之人,后辈子孙必定飞黄腾达。” 说完,老村长唏嘘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临河镇,竟有这是一处比‘金盆育鲤’更难得的风水宝地。” 结合老村长的一番话,再看此地,真是越看越不俗,我一边感叹大自然孕物之神奇,一边又犯了糊涂,忍不住问老村长:“爷,凶手为什么会将小宝跟翠儿的尸体,埋进如此难得的风水宝地内呢,这么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老村长点头道:“凶手这是在应地。” “应地?”我重复了一遍,不明就里的问老村长:“这应地又是什么意思?” 老村长给我解释道:“应地就是将一对赤身裸体的童男女活埋进地里去,一年之后,如果此地长出一棵树,树上生出两枝,一枝开花,一枝结果,那么这里就是一处绝佳的宝地。” 说完他又道:“以我推测,点穴这人也是个半吊子,他觉得此地风水好,但又不敢确定就是一处宝地,所以才找了小宝跟翠儿来应一应地。” 我点点头,脑子里思索着,‘懂风水又不精通风水的半吊子风水师,会是谁呢?” 第021章 跟踪老村长 在老桥被推倒之前,我不知道老村长也会道术,现在算上老村长,我们村子里会道术的,好像也就他跟外公两人? 昨天下午小宝跟翠儿丢的时候,老村长正在我家跟外公说话,他没有嫌疑,那么害翠儿跟小宝的半吊子风水师会是谁呢?难道是外村的人?我对外村懂风水的人不了解,这个得等外公回来之后问问他。 “狗屁的风水宝地!我倒是要看看谁敢葬在这里,谁他娘的要葬在这里,我袁天河掘他祖坟,杀他满门!” 我跟老村长的对话,也全听进了袁木匠的耳朵里,他跳起来,如一头愤怒的狮子,恶狠狠的吼着,我从他紧握的双拳,以及太阳穴上跳动的青筋可以看出,他的心中愤怒到了极点。 只可惜,袁木匠没有等到宝地葬进人的那一天。第二天傍晚他就死了。 上午的时候他就孩子之事报了警,警察来备了案,看了现场,好一番检查。 可说句不好听的,我们镇子上的那些警察,基本就是些摆设,小案子人都不报警,报警的他们都破不了,这件事最后跟大头的案子一样,不明不白了。 下午袁木匠重新将小宝跟翠儿落了葬,孩子葬下之后,他回家抄起一把菜刀,骂骂咧咧就去砍他媳妇,怨他媳妇没看好孩子,才导致了孩子的死亡。 他媳妇也狠毒了他,冷笑一声骂道,“当年算命的都说你命中无子,你偏生不信,我好生人家的闺女嫁到你家,给你做了产宰的母猪,十年生了六个死了五个 ,你还不死心,为生儿子不惜杀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破胎借命丧尽天良,现在你倒有脸说起我来了!你还我闺女的命来!”说罢,摸起一把铁锨,一铁锨砍上了袁木匠的脖子! 铁锨锋利的刃巧巧的砍断了袁木匠的大动脉,那血跟破了的水管子似得,哗哗的往外喷。 袁木匠的媳妇红了眼,一铁锨不解恨,直接手起锨落歇斯底里的砍了起来,就跟当年袁木匠砍他闺女一样,砍的鲜血迸溅,血肉横飞,场面残忍到不忍直视,旁边围观的人愣是没一个敢上去阻止,没几分钟,袁木匠就死的透透的了。 这之后,袁木匠浑身是血的媳妇跑到了田顺家,跪在田顺家大门口‘梆梆’的磕起了响头,一连磕了十几个,磕的头破血流,最后她顶着满脸的血跑去临河,一头扎进了河里,再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这三天的功夫,袁家五口死的只剩下了袁老爷子,袁老爷子晚年丧子丧孙,悲痛的哭晕过去好几次,再醒来时他整个人像是傻了,倚在炕头上,口中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我终于也尝到这种滋味了。” 因为这句话,外头人们纷纷议论,都说袁老爷子早年肯定做了什么孽,才导致袁家后代死绝,自个儿晚景凄惨。 这一些都是我听别人说起的,袁木匠跟他媳妇的死我没见着。昨晚为了找小宝跟翠儿,我几乎一夜没合眼,白天的时候我在家里补觉,一觉醒来这些事情就发生了。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很震惊,震惊之余我又了然。想想昨晚袁木匠媳妇看他时那种恶毒的眼神,以及听到孩子死后那种木然的神情,我想就是袁木匠今天不向她挥刀,她也是抱着必死的心了吧。 不过有一点老村长推断的没错儿,袁木匠家的双胞胎,确实是破胎借命得来的,借的就是田顺家那对双胞胎的命,袁木匠命中无子硬是强求,末了,弄了个全家死绝,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因果。 我在袁木匠家找到了老村长。 袁老爷子整个人几乎废了,躺在炕上瞪着眼望着屋顶发呆,院子里的两具尸体没人管,老村长跟几个好心的村民找了几块薄木板,将就袁木匠的那套家伙事儿,笨手笨脚的在做棺材。想袁木匠坐了大半辈子木匠,临死连个正经八百的棺材都没混上。 老村长的精神气色非常不好,眼圈乌黑,满脸疲惫,整个人看上去很萎靡。 我劝他回去睡一觉,毕竟他也将到耄耋之年,一天一夜不休息,身子骨铁定受不了。 老村长摆摆手拒绝了,说袁老爷子家缺人手,他在这里帮衬一把,实在累了就在袁老爷子家眯一会儿。 老村长执意不回,我便自己回了他家,半天无话。晚饭老村长没回来吃,我自己凑合着吃了点,之后想着上床看书,可上了床,抱着书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里乱七八糟想的全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后来我干脆把书一合,闭着眼睛将这些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捋顺了起来。 我从大头的死想到将我引进临河的鬼,从太爷的死想到临河一众守桥鬼被抓,从被吓死的徐大义想到被活埋在风水宝地的大宝跟翠儿…… 大头跟太爷的死太过蹊跷,并且死后魂魄不知所踪,外公曾经说过,这种情况不是魂魄被藏了起来,就是魂飞魄散了。 普通人不可能藏人魂魄,更没有使人魂飞魄散的本事,能做到这两点的人,肯定懂道术! 徐大义的死最好解释,看到了凶手的真面目被灭了口。杀他的凶手能凭一己之力抓住那么多鬼,定是道术高强之辈。 而小翠跟大宝是被略懂风水的人害死的,懂得风水,那多半也是道门中人。 这么一捋,我找出了一个共同点,每一桩事件背后的凶手都会道术! 那么,这些看似无关的死亡事件,会不会都是一人所为呢?不然,鲜少有凶死之事发生的村子里,为何会扎堆的发生死亡事件? 可这个会道术,又心狠手辣的凶手会是谁呢?他杀徐大义,小宝,翠儿都是有原因的,可他杀大头跟太爷又出于什么目的? …… 绕来绕去,想的我脑仁都疼了,也没想出个嫌疑犯来。如此也不知想到了几点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开门声。 我心说,老村长终于回来了。 可我等了半天,老村长也没进屋,只有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这时我才警惕起来,心说,莫非来人不是老村长?家里进贼了? 这么一想,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悄没声的爬起来掀开窗帘往外瞅。 悉悉索索的声音是打西厢房传来的,里面黑咕隆咚我看不清状况,不过我基本可以断定里面的人不是老村长,如果是老村长,在自个家他为啥不开灯呢? 西厢房里放的都是杂物,也不知道那人在找啥,可甭管他找啥,我都不能让他得逞啊,老村长不在家,这门我得给他看住了。 想着,我悄没声的下床,四下打量了一圈,抄起一把笤帚,掂了掂,太轻,最后在门后面找到了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筋,这个挺趁手,我便拿着钢筋猫着腰悄悄的往外走去,想着给那贼一个出其不意,一钢筋撂倒。 可还没待我走出屋门口,西厢房里的那个人就出来了,看清那样的样貌之后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嗨,竟然是老村长,这给我吓得。 我拍了拍胸口刚想叫声爷,可我忽然发现老村长不太对劲儿! 他背上背着一个麻袋,麻袋里头也不知道装了啥,鼓囊囊的,并且他直接没进屋,只是往我那屋望了一眼,然后蹑手蹑脚的出了门,轻轻的又把门给关上了。 奇怪,老村长鬼鬼祟祟的这是干啥去? 我略一琢磨,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真是凶手,或者跟凶手有什么瓜葛,现在要去做啥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吧? 这么一想,我提着钢筋就跟了出去,想着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老村长走的挺快,也很谨慎,出门后一路往西,直到出了村子才打开了手电。 我不远不近的跟着他,走上了一条窄小的山路。 偏僻的山路分外沉寂,也极其难行 ,借着天上那轮毛月亮,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了一段,心里不免打起了鼓,老村长走的路竟然是昨晚我们走的路,这路通往坟场,难不成老村长要去那儿。 这么一想我的腿就有些软了,昨晚鬼吃香火的一幕还清晰如在眼前…… 我生出一种想折返回去的冲动,可回头一看,月色下黑压压的群山,如同一个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我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刚才跟出来的时候一鼓作气,也没觉得害怕,现在才发现我连回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看着前方一点灯光如豆,我甚至生出一种冲上前去找老村长的冲动 ,在我的心底深处,对老村长还是有很大的依赖的,毕竟我叫了他这么些年的爷,从小到大,我一直当他是自己人。 可想想徐大义的死,我最终压制住了那股子冲动,老村长既然鬼鬼祟祟的出来,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他的行踪,我现在跑上去找他,不仅暴露了我跟踪他的事实,还有可能惹得他恼羞成怒,杀我灭口。 算了,既然已经跟到这里了,今晚就豁出去看看他究竟要干啥。 我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将脖子上挂的鬼屎摘下来含在口中,心一横,继续跟了下去。 第022章 挖坟背尸 硬着头皮又跟了一段儿,前方忽然一黑,老村长手中的手电灭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我被发现了?’ 这么一想,我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钢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老村长突然自某处偷偷的绕到我的背后,背地里给我一下子。 静静的等了一会,老村长没过来,手电的光也没再亮起,四周一片死寂。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发现我失去了老村长的行踪。 老村长消失的让我措手不及。 他在前面走的时候,我跟着他,心里起码觉得这荒郊野外还有个大活人,现在老村长不见了,这山中只剩下了我自己,我如同漂在茫茫人海中的一叶扁舟,顿时失去了方向。 老村长去哪儿了呢?我怎么办?是该继续往前走,摸着黑去寻他,还是转身回去? 我心里很清楚,我只有这两种选择,可回去天黑路远,往前不远就是一片坟地,无论选哪条路,我都迈不开步子……我开始后悔,后悔一时冲动就跟着老村长跑了出来…… “砰砰……” 就在我们进退两难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砰砰的闷响声。 这突兀的声音吓的我身形一紧,差点尿裤子,握着钢筋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砰砰……” 声音还在继续,就在前方不远处,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好像……好像是有人用镐头刨地的闷响声。 等等……有人!一定是老村长! 这么一想我有点小激动,立刻循着声音找去,果然,我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老村长的身影。 怕惊动了他,我没敢靠近,找了一处灌木丛猫了下来。 就这天上的毛月亮,我看到老村长拿着一把镐头,弯着腰正在奋力的刨坑! 看着老村长的行为,我大惑不解。 他这大晚上的,鬼鬼祟祟,翻山越岭就为了来干这个?随即又一想,莫不是这地下埋着啥宝贝?他偷偷摸摸挖宝来了? 我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心里一边骂着这老头子不地道,挖宝不叫上我,一边一瞬不瞬的盯着,看看他要挖的究竟是啥宝。 老村长刨了没一会儿,又自麻袋中拿出一把折叠铁锨开始挖……这连刨带挖了十来分钟,他把手中的家伙事一丢,掳了掳袖子跪在坑边,一把就从坑里拽出来一个东西。 我瞪着眼睛使劲儿的瞅,可因为距离远,光线暗的关系,我还没看清楚是啥,老村长就把东西给塞麻袋里了。 我心说:‘啥玩意儿啊?瞅着个儿还挺大,要是金银,古董,玉器啥的,得值老鼻子钱了……’ 我这正瞎琢磨呢,看见老村长又换了个地儿开挖了,我去,莫不是宝贝还扎堆! 我蹲在一边看的眼馋,心说我要也参与进去就好了。 这次老村长挖的比较慢,挖一阵就停下来擦把汗,我隔着他有二十来米,可还是听见他呼哧带喘的声音,看来是累的不轻。 又挖了小二十分钟,老村长趴在坑边将坑里的东西提溜了上来,他真是累坏了,东西拎出来后直接放在了坑沿上,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点起一锅子旱烟,吞云吐雾的抽了起来。 我睁大眼睛仔细的看着老村长挖出的东西,那东西挺大,长短约莫一米,圆滚滚的,还有个头…… 还有个头! 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 老村长挖出来的东西是~是个人! 哦,不,确切的说,是两具小孩子的尸体…… 我被自己这一发现狠狠的吓了一跳,大脑就像受到了电击一般,很长的一段时间,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一片空白! “咳咳……” 半天,老村长咳嗽的声音换回了我的思绪,我看着他,烟锅子明灭不定的光映照着他的脸,松垮垮的脸皮,沟渠似得的皱纹,深陷的眼窝子……那么那么陌生。 抽了一袋烟,歇息的差不多了,老村长拎起地上那具小孩的尸体塞进麻袋,将沉甸甸的麻袋往肩上一背,打开手电,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往山上走去。 他走出去很远,我才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我全身都在发抖,手心里黏黏糯糯都是汗。 我跟着老村长走上了一条熟悉又难行的路,那条路通过坟地,最终去往那块风水宝地。 现在我大概猜到,老村长挖出的两具尸体就是小宝跟翠儿,因为早夭的孩子不做棺,不立坟,不入祖,所以袁木匠才将他们埋在了坟地外。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老村长身后,老村长走走歇歇,两个孩子的尸体加起来少说也得六十来斤,再说了‘死沉,死沉’外公跟我说过,这背死人比背活着的人要沉的多,俩死孩子也真够老村长喝一壶的。 我想不通,老村长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背去风水宝地。 开始的时候我猜测他可能就是杀死孩子,将孩子埋进宝地‘应地’的凶手。可反过头来一想也不对啊,如果他真是凶手,那昨晚他就不会大费周章,带着我们去找孩子了,那个鬼地方,他若不说,袁木匠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到。可他既然带我们找回了尸体,又费劲的将尸体背回去,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想不通我便也不想了,毕竟马上就到目的地了,到时,一切自见分晓。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因为老村长走走停停的关系,我们愣是走了半晚上,老村长直接累成了狗,后来几乎是走两步歇一步,麻袋也不背着了,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才拽到了那个小土岗。 上来之后,老村长将麻袋往旁边一丢,一下子躺在了地上,气喘如牛。 老村长看起来累极了,我注意到他的整个身体跟筛糠似的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喘息中带着老年人特有的那种‘呼哧’声,像是嗓子里卡了一口上不来又下不去的老痰,并且他精神气特别的不好,很萎靡。 老村长年纪虽大,可平日里身子骨很硬朗,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像是一个即将大去的老人,我真害怕他下一秒,眼睛一闭就死这儿了。 躺了大概有五分钟,老村长就颤巍巍的爬了起来,扛起铁锨在小土岗上来回踱起了步子,一边踱步嘴里还一边念着:“五行之数欲推详,全凭时长作主张。天地循环皆一理,知君否泰定阴阳,乾为首、坤为腹、震为足……” 老村长迈一步,念一句,步伐之间距始终如一,他絮絮叨叨的走了半天我才恍然大悟,他这应该是在丈量什么方位。 围绕着整个小土岗丈量了一圈,最后老村长在某处停了下来,自语道:“应该就是这里了。”说罢挥锨就挖了下去。 我注意到他停的地儿是鱼嘴的位置。根据这些年我对风水了解的皮毛,我觉得那里应该是这个风水宝地的‘穴眼’。 老村长背着两个死孩子来挖穴眼,难道是要把他们埋进去…… 我趴在旁边草丛里天马行空的猜测着,我甚至想,下一刻,他或许会再从那儿挖出一具尸体。 可我的猜测永远比不上老村长给我的震惊,将近一个小时之后,老村长竟从那深坑里捧出了一个西瓜大,圆滚滚的东西来,我瞪着眼睛细看,生怕他捧出的是个人头,可我看了半天,发现那竟是块石头。 老村长抱着那石头反反复复的看了半天,最后哈哈笑道:“果然如我所料啊!太好了,太好了……” 老村长一连说了几个太好了,捧着石头的样子欣喜若狂。 我不知道他为啥高兴成那熊样,月光下,那石头除了看起来圆点儿之外,我也没看出有啥特别啊。 老村长抱着圆石头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番,之后又蹲进坑里,自坑中一连抱出了四颗石头,个个大如西瓜。 上来之后,老村长席地而坐,颤巍巍的取下别在腰里的烟袋锅子,轻轻的往圆石头上敲去。 他这么一敲我才发现,那石头很脆,不,那应该不是石头,而是一块土坷垃。 老村长敲的小心翼翼,像是里面装了啥宝贝,生怕敲碎了。 敲了半天,西瓜大的土坷垃球变成鹅蛋大小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它竟然会发光了,光线如薄薄的雾气,虽然很弱但柔柔白白的,看起来很真实,像黑色天幕中的那轮毛月亮。 “我去,这究竟是个啥玩意儿啊?难不成是夜明珠!如果真是夜明珠,这可是五个啊,老村长这下子发了!” 就在我趴在草堆里眼红的时候,让我始料不及的事情又发生了,老村长捧着那珠子看了一番,竟然开始撕扯了起来。 随着他的力道,我发现那个珠子竟然是软的,再看他撕扯的那种感觉,那珠子分明就是一个茧!白色的大茧! 那个茧很有韧性,老村长撕扯了一番没能扯开,最后不得不从麻袋里拿出一把刀子,将茧剖了开来。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老村长从茧中拿出一个又白又亮的东西,然后一张口,把那东西丢进嘴巴里吃了! 第023章 黑衣人 吃完那个东西后,老村长盘膝闭目打起坐来。 风水宝地下,藏在土坷垃里的大茧,会是个什么东西呢? 我趴在草丛里想,想着想着,就想起外公曾经跟我说起的一件事情来。 外公说,但凡灵宝,或者非凡之地,七步之内必有异兽或者异物守护。 比如长成人形的人参旁边常盘踞有毒蛇,如果有人试图挖参,毒蛇就会取他性命。再比如千年太岁头上生着一层奇毒的褐色菌,状如尘土,不知道的人碰之必死,这就是为什么人们说不能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这茧出自风水宝地,白光闪闪,很是不凡,难不成茧中的东西是啥异宝? …… 老村长打坐片刻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我发现他的气色好了很多,身体不抖了,面上那种萎靡之态几乎也没有了,像是蔫了的禾苗,浇上了一场大好的雨水,又缓醒了过来。 这似乎更证实了我的猜测,这茧中之物定然不凡,对人体有大补之效。 这一发现让我眼馋的紧,想着我要能弄一个回去给外公吃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延年益寿。 精神气变好了老村长没有再剥另外几个茧,而是将小宝跟翠儿的尸体自麻袋里拽了出来,然后又自麻袋中拿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将剩余的四个土坷垃装了进去。 这之后 ,他开始摆弄拿出来的那些东西,我看了一下,他带来的东西还真不少,好几捆蜡烛 ,香,还有一个状似小锅,但比小锅要小很多的容器。 我大气不出的盯着,心想,今晚的一切谜题,终于要见分晓了。 小宝跟翠儿落葬时穿了衣裳,摆弄好那些东西后,老村长先是将他二人身上的衣裳扒了去。 就在我认为,他会将赤身裸体的两具尸体,重新埋进风水宝地的时候,老村长忽然拿起了旁边的刀子,一刀往翠儿的脸上切去!然后他面无表情又熟练无比的切下了翠儿的下巴,随手丢进了旁边的一个容器里!然后又挥刀向她的下半身…… 在翠儿的身上割了几处后,老村长手中的刀又划向了旁边的小宝…… 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感觉他的刀子是切在了我的身上,我身体里的血液,因为恐惧急速的冷却,冻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攥住,窒息的厉害。 午夜时分,寂静阴森的山中,一个将近耄耋之年的老人,在切割两具孩子的尸体,并且这个老人还是我熟悉的,一直很亲,也很敬重的爷爷! 之前我虽然怀疑老村长,可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我内心还是偏向他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的,可没想到他现在竟…… 这一发现让我既心痛又恐惧!恐惧到整个身体像极了秋风中晃动的枯叶,控制不住的颤抖。 就在我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老村长忽然猛地回头朝我藏身的方向看来,目光犀利,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 我吓得大气不敢出,心说完了,完了。 老村长在村子里威望颇高,受人敬重,他平日展现在众人面前的 ,也是一幅老好人的形象,今天他不为人知,丑陋阴狠的一面被我发现,他一定会恼羞成怒,杀人灭口的,今晚我怕是没活路了。 我心里砰砰乱跳,陷入了无尽的绝望。 可我显然多心了,老村长并没有过来查看,他只是蹙了蹙眉头四下打量了一通,然后拿出一捆白蜡烛点上,开始用蜡烛的火头烧装有小翠跟小宝的肉的容器。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趴在那里呆呆的看着。 一把蜡烛呼呼的燃烧着,老村长又拿出一包不知名的东西洒进了容器内,片刻,容器内的肉飘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点油腻腻的香,又有点淡淡的腥膻,那味道让我觉得恶心,我屏住呼吸,拼命的压制着想吐的冲动。 可气味这种东西是无孔不入的 ,它环绕在整个小土岗上,钻入我的鼻腔,我的心肺,我感觉这坐山上所有东西,树木,泥土,都在散发着那种让人窒息的味道,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死亡,溃烂,失去生机…… 可老村长似乎很享受那种味道,他不时的探着鼻子朝着容器内深吸一口,然后闭上眼睛,面上出现一种很享受的神情。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老村长就是一个变态,他道貌岸然的皮囊里,实际住着一个疯狂的恶魔,疯狂到半夜三更跑到荒郊野外割尸烤肉。 他烤肉干什么呢?难不成是吃?今晚我受到的刺激太大,他即便是真吃,我也不会感到有什么惊讶了。 我趴在草堆里心想,等这个老变态吃完这口死孩子肉走了,我就赶紧下山离开村子,住到我同学家去,外公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不回村,这老东西太吓人了,跟他住在一起,他不定啥时候丧心病狂就把我杀着吃了。 事实证明我又想多了,老村长这货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蜡烛烧了好几捆之后,他并没吃肉,而是又点起了一把香,然后将容器倾斜在香的上方,往香头上倒了些许液体。 那液体一滴在香上 ,香不仅没熄灭,反而窜出蓝幽幽的火头,‘呼呼’的燃烧了起来,袅袅的青烟随之而起。 老村长赶紧探过头去,深深的吸气,吸气,明灭不定的香火映照这他在烟雾缭绕中的脸,我看到他表情陶醉的似要飘起来。 昨晚鬼吸香火的一幕在我的脑中一闪而过, 我惊呆了,老村长他~他竟然也在吸香火! 香火是拜祭鬼神的,老村长一个大活人为什么要吸香火呢?难道他在修炼什么邪术,或者他根本就是个~是个鬼! 这么一想,我顿觉毛骨悚然! 老村长一边将容器里的液体往香上倒,一边贪婪的吸,直到一捆香吸完,他把东西往旁边一丢,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这时再看老村长,他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的,双目炯炯有神,面上精神饱满,就连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少了很多,精神气十足,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就在我暗自琢磨老村长用了啥邪法,可以顷刻间化腐朽为神奇之时,老村长冷不丁的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跟昨晚一样,似乎蕴含着内力,听进我耳中如雷声滚滚,经久不绝。 我吓得冷汗直流,他果然发现我了,这可如何是好? “哼,有胆子来,没胆子出来吗?再不出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村长冷哼一声,语气微怒的说道。 怎么办?怎么办?出去还是不出去…… 思想斗争了一番,后来我干脆把眼睛一闭,心说,反正横竖都是个死,我就是不出去,你他娘的要杀要剐自个儿过来吧。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 我这正保持着鸵鸟心态在这里等死呢,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耳中响起。 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我兀自睁开眼睛,往外望去。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帽檐压得低低的的人,自旁边草丛里走了出来。 “你是谁?”老村长盯着来人冷冷的问着,随即又道:“你就是抓走临河众鬼的黑衣人?” “是又如何?”来人云淡风轻的说着。 老村长冷哼一声,压着怒气问道:“你抓走临河一众扛桥鬼有什么目的?老李头跟他的孙子是不是你杀死的?这个两个孩子也是你埋在这里应地的?” “是,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不想你坏我好事,竟然将这两个孩子挖了出来。”黑衣人恨恨的说完,忽然口气一转,嘲讽道:“没想到啊,德高望重的老村长,竟躲在无人之地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件事儿要是被村子里的人知道,啧啧,你这一辈子的英明……” “哼,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你就去死。”老村长恼羞成怒的打断了黑衣人的话,整个人一跃而起,挥刀就往那人身上刺去。 黑衣人反应迅速,身子往旁边一闪,躲过一刀。 老村长身手敏捷,一招不中,步步紧逼,刀刀带着风声,要置黑衣人于死地。 黑衣人看起来并没有跟老村长过招的打算,他‘蹬蹬’后退,退到一定的程度后,忽然自怀中摸出一个东西,往空中一抛,嘴里快速的念道:“天门闭,地门开,冤魂聚,厉鬼来,此地若同幽冥地,黄泉路上亡者回……” 黑衣人絮絮叨叨的念了一通,周围突然刮起了狂风,荒草被吹的东倒西歪,这风来的突然,带着滚滚的阴气,顷刻间就到了眼前,阴气凝聚,最后化成了一个足足有三米多高的巨大鬼魂,鬼魂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老村长 ,在黑漆漆的夜里 ,仿似两盏沾了血的红灯笼! “……阴牌请阴灵,阴灵听号令……杀!” 黑衣人杀字一出口,那个阴魂发出一声咆哮,往老村长的身上扑去。 老村长显然没想到黑衣人上来就来这一手,他一怔,随即转身就跑! 可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阴魂,那个阴魂瞬间将老村长包围,浓滚滚的鬼气中,老村长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响彻四野。 我听的毛骨悚然,牙齿咯嘣嘣彼此打架,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 老村长很快没了动静,黑衣人又念叨了两句,那个巨大的阴魂一下子没了踪影,周围恢复一片安静,若不是老村长躺在不远处的地下一阵阵的抽搐,我甚至以为刚才发生的那一幕都是幻觉。 “哼,就凭你也想杀我!不自量力!”黑衣人走到老村长身边,冷哼一声,在他身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老村长整个人看起来痛苦不堪,他的身体不断的痉挛,嘴角全是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几次张嘴却没说出啥,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好像进的气都没有出的气儿多。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谁?好,那我就让你死后做个明白鬼,哈哈……”那人大笑了两声,慢慢的拉下了斗篷的帽子! 第024章 吴老道 看到黑衣人面目的那一刻,老村长似乎特别的惊讶,他努力的举起手,指着黑衣人,哆哆嗦嗦道:“你!怎~怎么会~会是~你……”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老村长的全部的力气,说完,他的手沉沉的坠了下去,头一歪,死了! 老村长的头正好歪向我这边,我看到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在为临死前看到的一幕感觉不可思议。 “哼,你怕是做梦都没想到会是我吧!”黑衣人说话间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自语道:“反正现在程不悔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你就替我被下这个黑锅吧,哈哈……” 听到这话,我心中大惊,他竟要嫁祸给老村长! 这个人会是谁呢?通过老村长临死前说的话可以推断出,凶手肯定是他认识的人,老村长认识的人我跟外公多半也认识。 我将我们认识的人快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实在太多了,我根本无法确定,我现在就希望凶手能转过身来让我看一眼。 凶手脱下衣服,将衣服穿到老村长的身上,然后径直离去,这个过程中他愣是没回一下头。 凶手走了,老村长死了,我趴在草堆里,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有目睹老村长惨死的心痛,有见到了凶手的震惊,有未能看清凶手庐山真面目的遗憾,有我还活着的侥幸,但最多最多的还是害怕。 看着不远处死不瞑目的老村长,以及没了下巴,脸部血肉模糊的小宝跟翠儿,我的心整个揪揪成了一团,不停的缩动着。 许久后,我试着活动了一下整晚都一个姿势趴着的身躯,这才恍然发现,我出了一身的大汗,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想站起来,可我的腿软的像棉花,根本不听从大脑的指挥,无奈,我只得继续趴在地上,一直等到了黎明的来临。 一缕微光终于破开了夜幕的黑暗,光给了我无限的勇气,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看看小土岗上的尸体,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撒丫子就往山下跑。 “程缺……程缺你在哪儿……” 我连滚带爬的跑下山,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声音特别的熟悉,是外公! “外公!我在这里,呜呜呜……外公……” 听到外公的声音,我终于敢放声大哭。 听到我的哭声,不多会,外公就飞奔而来,从小到大,但凡我一哭,只要外公听到,都会第一时间赶来。 “程缺,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外公一脸担心的拉着左右看了一番,见我没啥大碍,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你村长爷爷呢?我回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他的惨叫声,我当时还以为听错了,去他家一看,门开着,你们都没在家,就找到这里来了,你们晚上来这里干什么?他是不是出事了?” 外公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我哽咽道:“老村长他……” “哎呀,老程,你倒是等等我啊,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有失风度,真是有失风度啊。” 还不待我回答外公的问题,一个五十岁左右,着一身肥大的对襟粗布衣,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半大老头,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跟外公讲起了风度。 我看了眼邋遢老头,又不明就里的看了眼外公,心说这人是谁啊? “这是……” 外公张口刚想给我介绍,那老头就凑上前来,围着我转起了圈圈,一边转一边上下打量,一边打量还不时的点头,嘴里自语着:“嗯嗯,不错,不错……” 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一个劲儿往外公身后躲,心说,他干嘛这么看我啊?这神情就他娘的跟老农在集市上挑牲口似得。 看了半天,他似乎也看够了,笑眯眯道:“程缺,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我一愣,脱口而出道:“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了,我小时候抱过你,你还尿我一身呢,哦,对了,你的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呢!”老头得意洋洋的说着。 “啥!你就是给我取名字的那个…… ” 后面不好听的话我没说出口,但我还是气鼓鼓的瞪了老头一眼,他这取的啥破名啊,‘缺’字也能当名字用吗?我这从小到大,因为名字这事没少被小伙伴们笑话。 老头一点被我嫌弃的觉悟性都没有,拉着我滔滔不绝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吴远之,跟你外公是老相好……哦,不对,跟你外公是老朋友,你往后可以叫我外公,也可以叫我爷爷……” “你一边去!”外公一把将吴远之推开,道:“这是吴老道,外公请来帮忙的。” 我点点头,心说外公咋请了这么个人来帮忙啊,这人看起来一点都不靠谱,也不像有能耐的样子。 “程缺,老村长到底怎么了?”外公焦急的问道。 我吸了吸鼻子道:“老村长他死了,就在山上!” 外公听了我的话大吃一惊,道:“怎么回事?快带我们去看看!” 我点点头,一边前面带路,一边将事情的经过跟外公说了起来。 当我说到老村长割下童尸的下巴,用蜡烛烤的时候,外公倒吸了一口凉气。 旁边的吴老道则道:“他那是在炼尸油,将尸体特定部位的肉割下来,放在容器里,用白蜡烛烤,烤到一定的程度后,就会有尸油渗出来了。” “据说,自年轻少女尸体里提炼出来的尸油,抹在女人的身上可旺桃花,外国人都用那玩意制香水。自孩童尸体中炼制出来的尸油可延年益寿,而婴儿的尸油则最为灵异,接受供奉后可以替人达成很多愿望。不过关于尸油,咱们这边使用的人太少,那是东南亚那边的一种邪术,没想到老张竟然练上了,啧啧……” 吴老道唏嘘了一番,又问道我:“那老张头炼尸油干啥了?” 我接着将老村长往香上滴尸油,吸香火的事情说了一遍。 外公听后蹙眉思索了片刻,长叹一声道:“我最近一直为临河之事奔忙,竟然没有发现老村长的寿数到了,难怪他的身体时好时坏,坏的时候精神气色那么差,原来他已经是中阴身了。” 中阴身我曾经听外公说起过。 许多人可能遇到,或者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临死前的人,能看到一些死去的亲人,打个比喻,有个老头将要死了,他可能会指着某处说对你说,看,我的老伴儿来接我了,或者会对着空气,叫某些已经死去的亲人的名字。 那其实不是他产生了幻觉,而是他真的看到了鬼,人处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下时,既能看到阴间的人,又能看到阳间的人,那便是中阴身了。 “可中阴身的人,不都是处在弥留之际快不行了的人吗?老村长的精神气虽然时好时坏,但他看起来跟活人没啥区别啊。”我问道外公。 外公想了想道:“我猜测,老村长之所以还能支撑着身体,做正常人能做的事情,是因为他强行用术法将自己的魂魄囚禁在了身体中,让自己成为了一个活死人。” “可他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的,因为此法有违生死大道,所以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他的魂魄便会自动离体,魂飞魄散,最终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如果不想魂飞魄散也不是没有法子,如果能用特殊的手段,让太上感应感应不到他的存在,魂魄便能安然度过四十九天之期,安然活着了,所以我想,老村长烧尸油,吸香火的行为,应该就是啥特殊的手段吧。当然,我也不敢确定,毕竟这种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连见都未曾见过。” 听外公说完,吴老道一拍大腿,叹道:“这老张糊涂啊,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呢?我们修道之人,难道还看不透生死吗?生死轮回,无穷无尽,有生就有死,有死才有生,这有啥吗,为什么他非要走这一步!” 外公摇头道:“以我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他这么做或许是有其它的原因吧。” 吴老道说:“什么原因?难不成临河众鬼真是他抓的?他在筹谋啥逆天的大事儿?” “不是,那些事情都不是老村长干的……”我出口替老村长辩解,随后将黑衣人如何杀害老村长,又嫁祸给他之事,一五一十跟外公和吴老道说了一遍。” 外公听后半天没说话,垂首似乎在思索什么。 吴道长想了想问我道:“你没看见凶手的正脸,那你有没有发现他身上有啥特性?比如有没有残疾啥的。” 我摇摇头,那时候我都快吓死了,哪还顾得上看那么仔细,“我只看到他挺高挺瘦的,听他说话的声音,年纪应该也不轻了。” 说完我想了想,又对外公说道:“老村长认识那个凶手,并且听老村长临死时说的话,以及惊讶的表情,他应该对凶手很熟悉,并且完全没有想到凶手会是他。” “一个认识的,看上去不可能是凶手的凶手,会是谁呢?”外公蹙眉低声自语着。 吴道长看外公愁眉紧锁的样子,道:“我说老程 ,你就先别瞎琢磨了,咱们先去现场看一下,或许凶手留下了啥线索也说不定呢。” 第025章 土中有兽 说着话儿我们就到了小土岗。 小土岗上并排着三具尸体,小宝跟翠儿的脸上没了下巴,身上也被割了几块肉去,看上去血腥恐怖。 外公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随即蹲在老村长的尸体旁,将他身上的衣裳扒了下来,拿在手中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吴老道则四下打量了一圈,随即瞪大眼睛惊呼道:“鲤鱼上水!” “鲤鱼上水,穴在鱼嘴,水流入口,富贵悠久,经商发横财,学业登金榜,人丁繁衍昌盛,绝佳,绝佳宝穴啊!” 吴道长自言自语的絮叨着。 我在一旁听的大吃一惊。 之前,老村长看出了这是一处风水宝地,但却只说出与金盆育鲤相似,并不知详情。可吴老道只是打眼一看,就说出了宝地的名字,及一应效应,这是不是说明,吴老道的道行比老村长要高的多呢? 我看着吴老道邋里邋遢那样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吴老道似乎看出了我心思,他嘿嘿一笑道:“风水相术那是我的强项,但若论道术,我比你外公还差了那么一丁点儿。” 吴老道说完,见我不理他,便自顾围着小土岗转起了圈圈,当转到鱼嘴处老村长挖的那个深坑前时,他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俩眼珠子一咕噜,然后抻着脖子四下寻找了起来,一边找还一边嘬牙花子。 找了一圈无果后,他指着那个坑问我:“程缺,那坑是谁挖的?挖的时候有没有挖出啥~奇怪的东西?” 一听吴老道这话,我瞬间想起了老村长挖出来的那几个土坷垃,感情他在找那个? 关于那几个土坷垃,来的路上我没跟外公他们说起,在老村长的死,以及黑衣人出现等一系列重要事情中,我的脑子自动把土坷垃这等小事给屏蔽了。 现在一想,那东西里的茧银光闪闪,定是宝贝,我不能便宜了这吴老道啊。 这么一想,我一下子跑去老村长的麻袋前,一屁股坐在了麻袋口上。 吴老道一幅我看穿了你的样子,目光贼贼的盯着麻袋道:“那里头装了啥?给我看看。” “不给看,那东西是我的。”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呦呵,还那东西,你小子还挺识货,你知道那东西是啥吗?” 我摇摇头,随即又点头道:“那是吃了能延年益寿的宝贝。” 吴老道一怔,随即道:“吃了!这是谁告诉你的?” “老村长啊,我见他吃过,原本萎靡不振的他,吃完之后精神大好。” “啥!那玩意他竟给吃了!”听了我的话,吴老道露出一幅肉疼的表情,拍着大腿道:“哎呀这个老张啊……吃了!这~这他娘的让我说点啥好呢!” 我看吴老道差点捶胸顿足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没吃完,这里还有,那东西到底是啥?” 听我这么说,吴老道面上一喜,随即又双手一摊道:“这个不好说,你得先给我看看。” 我狐疑的看着他,心说他不会是忽悠我吧,这吴老道贼眉鼠眼的,瞅着不大靠谱。 “你看你还不信我,这每一处风水宝地,年深月久后都会孕育出灵气所结之物,比如出帝王将相的龙脉,地下会孕育出九枚太极卵,每一颗太极卵都有使人起死回生的神效。有的地下则孕有奇石美玉,或者一汪水,一块植物的根茎……但无论是什么,都是天然灵物。所以你不给我看那东西,我也不敢确定是啥啊。“吴老道一本正经的给我解释。 “吴老道说的都是真的,你给他看看吧。”外公宽慰我,他已经检查完了老村长的尸体。不过看他那一筹莫展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找到线索。 既然外公都这么说了,我就把麻袋打开了。 四个圆滚滚的土坷垃露了出来,我抱起一个,沉甸甸的。昨晚天黑没看清楚,这青天白日下再看,那土坷垃竟是由好几种颜色的土组成的。 “这是五色土,在古代,皇家祭祀土地神时,会用五色土修筑祭坛,这不仅包含着人们对土地的崇拜,也寓含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意。一处好的风水宝地内,必然会有五色土,这预示着一种天地大势 。”吴老道适时的给我解释,随即自我手中将土坷垃接过去,细细的看了起来。 看了一番没看出啥门道,他接着又闻又添又晃荡,好一番探究后蹙眉道:“这里头会是啥呢?” 我想起昨晚老村长敲开的那个土坷垃,道:“里头是一个白色的大茧。” “茧?” 吴老道重复着,跟外公对视了一眼。 我又道:“有鹅蛋那么大,还会发光呢,老村长将那个茧割开后,自那里面拿出一个东西吃了,吃完之后气色较于以前好了很多。” 听我说完,吴老道垂首思索了一番,随即眼睛一亮,道:“莫非这里面有异兽?我曾自‘地经’中看到过这样一种说法,说有的宝地中会孕育出通灵异兽,但十分稀有,千处宝穴中难见一处。” “异兽?会是什么呢?”外公疑惑道。 看他们一个个那副纳闷的样子,我在一旁急道:“是什么敲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吴老道连忙阻止我道:“这个万万不可,如果里面是奇石灵玉,敲开便罢了,可若真是异兽,没有了灵地的孕育,再破坏掉这层壳,它们百分之百必死。” “那咋办?咱们就这么干看着?” “我看还是将它们埋回去吧,在这个末法年代,生出个异兽来着实不易。”外公说道。 “那不行,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能说埋回去就埋回去吗?”吴老道一口拒绝。想了想又道:“咱们将它养起来,异兽必定有非凡之处,若真能生出来咱们就赚大了,到时候给程缺,程缺他……” “呃,咳咳……” 外公忽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吴老道的话。 吴老道一怔,看了我一眼,随即闭了嘴。 我意识到后面的话外公肯定不想让我听到,这种情况出现过好多次了,只要一说到我,他们就自觉的压低声音,或者直接闭嘴,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他们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呢? 我曾经就这事问过外公,可外公缄口不言,我知道外公的性子,再往后我虽然好奇,也没再问过了。 外公看了我一眼,转而问吴老道:“你确定要饲养它?这东西可是需要天地灵气才能孕育出来的,再说了,孕育一个异兽少不得千百年光阴,谁知这东西在地下才几年,万一你养它一辈子,它都没有破壳而出,那可就是白养了。” 吴老道想的倒是挺乐观,他呵呵道:“啥事都讲究个缘分,这东西今天让我们遇见了,就是有缘,说不定养它个一年半载的它就出来了。不过咱们先说好,你得帮我养,把你这些年积攒的天才地宝都奉献出来,我那点家底你也知道,仅凭一己之力怕是养不起。” 外公点头道:“那都是些身外之物,你都拿去。” 就这样,吴老道收养了那四块土坷垃,我不知道那土坷垃里到底有啥,不过说来也怪,若将一块灵玉放到土坷垃旁边,过几天去看那玉就会碎成渣渣,吴老道说,这是玉的灵气被里面的异兽给吸收了。 不过这异兽并没有如吴老道所说,养个一年半载就破壳而出,他一直养了它们近十年,土坷垃都没啥动静。 为了养活它们,吴老道吃了老鼻子的苦,大江南北的寻宝贝,行里不敢接的凶险活儿他接,只为能多赚点儿钱买灵物,他还跟所有认识的道友借天才地宝,借到最后,欠了一屁股债,熟人见了他就两件事儿,一件是找他要债,一件是怕他借东西,躲着他走……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咱们还是先说眼前的事情。 为了避免袁老爷子再受刺激,外公没有将小宝跟翠儿的事情告诉他,而是直接将他们埋在了小土岗上。 老村长的尸体被抬了回来,毕竟他还有个女儿,这身后事得他闺女给拿主意。 在等他闺女来的这个空档,我们帮衬着在老村长家收拾东西,我在老村长的枕头底下收拾出一封信来,上书:“程不悔亲启。” 我将那封信给外公,打开,信中寥寥几句。 开门见山道:老程,徐大义一死,你开始怀疑我了,咱们好友多年,你一皱眉头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是清白的,对你,我未曾有过丝毫隐瞒。但有件事我说不出口,其实,七月中我的寿数就到了,我临死做了有违大道之事了,我为了留下来,用了禁术,关于那个禁术这里我就不多说了,不光彩,可你知道,我张守一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只是放心不下临河之事,老桥一倒,老李头就走了,这事不简单,我若再走了,这么大的事儿全落在你一人肩上,你扛的累,我想帮你担着点儿,咱俩多少还能有个商议不是。其余,没啥好说的了,就是说不出口的话留个信给你。张守一,七月二十五晚,草于灯下。 这封信的日期是外公走的那一晚,信写的很潦草,语句也有些混乱,信纸皱巴巴的,好像被人团过,最后又摊平折叠好装了起来。 我可以想见老村长写这封信的时候,心情一定是乱七八糟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呢?是被好友怀疑的心酸?是生命逝去的无奈?还是临河之事的一筹莫展?又或许都有。 我抬眼看了一眼外公,外公的眼圈有些发红,眼睛有些潮湿,他将信狠狠的攥在手心,幽幽道:“临河之事,我程不悔担的来。” 第026章 等程不悔死了再说 外公说老村长已经魂飞魄散了,所以也无所谓停灵一说了,在跟老村长的闺女商议后 ,老村长第二天一早就出了殡。 我手提着一只篮子,里头装着满满的一篮纸钱,一边走一边将纸钱往空中抛洒。送殡的队伍排出了半里地,村子里的人家几乎都来了,有的送上一刀纸,有的送上两捆香,有的暗地里抹着泪儿…… 老村长是个老好人,早年为村子里务实,退休后谁家有难处,他也总会在第一时间伸出援手,大家都记着他的好。 老村长如果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一定很欣慰,可他却看不到了…… 我边走边泪流满面,脑子里一遍遍的浮现出老村长佝偻着身子,在临河摊上等了我们整整一夜的情景,他一直将临河之事当成我们的事,而我们却怀疑了他…… “小六,你咋跑这儿来了?你在干啥?” “娘,我要捡纸玩,好多纸……” 就在我为怀疑老村长之事感到愧疚之时,忽然被旁边稚嫩的说话声吸引了注意力。 我扭头一看,说话的人竟然是田顺的儿子田六,他手中抓着一把自地上捡来的纸钱。 我感觉特别的诧异,小六这个傻小子,五岁了我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囫囵话,这会他咋会叫娘,还会说话了呢? “这个不能捡,不吉利的!” 小六的娘一把夺过小六手中的纸钱,丢在了地上。 小六这下不干了,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喊道:“我就要,我就要……” “嘘……” 小六娘嘘了一声 ,一把捂住了小六的嘴,生怕别人看见般,目光贼贼的往周围瞟了一圈,然后抱起小六飞快的跑了。 小六趴在他娘的肩膀上,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很精神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痴傻样儿。 “咦?这孩子好了?” 旁边外公低语了一句,望着小六消失的地方,默默出神。 沉思半晌,外公问我:“程缺,你说袁木匠的媳妇临死前,曾去田顺家大门口磕响头?” 我点点头,不知道外公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那田顺他们家是如何回应的?”外公接着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事我是听别人说起的,自己并没有真正的看到。”我摇头回答。 “那事我看到了。”这时,旁边一个老太太插上了一嘴。她道:“那天袁木匠家婆娘去田顺家门口磕响头,我正好在他家门口晒太阳,袁木匠的媳妇‘梆梆’的磕,磕的那血哗哗的流,我们看着都疼,周围有人想拉她起来,可一向为人和善的田顺却说,甭管她,让她磕,她欠我们家的别说是磕几个响头,就是要了她的命也不为过。他说完,袁木匠的媳妇就去跳河死了……” 听老太太说到这里,我皱起了眉头,如此说来,田顺一家好像早就知道了袁木匠‘破胎借命’之事啊,那么…… 细想来,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悄声对外公道:“莫非小宝跟翠儿是田顺杀的?目的是为了报当年‘借命’之仇?这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都是田顺?” 这话说完我自个都不信了,他田顺就是一个庄稼汉,这些年脸朝黄土背朝天,咋看也不像个懂道术之人啊!再说那凶手的个头挺高,他田顺顶多一米七,这从身高上来看就不可能。 外公略一思索道:“田顺家的孩子出生都五年了,若他早知道袁木匠破胎借命之事,估计早就找他算账了,不会等到现在,我推断,一定是近期有什么人跟他说了此事,所以他才会知道,并且那人还医好了他家孩子的病。” 我点点头,觉得外公说的有道理,“可会是谁跟他说的呢?难道是凶手?” 外公摇头道:“这个不好说,从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中,可以看出凶手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我觉得他没有那么好心去告诉田顺这件事情,还帮他医好孩子。除非……除非凶手抱有什么目的。” “要不咱们直接找田顺问问?”我提议。 “不可。”外公摇头,“你没看到小六他娘的样子吗?显然小六不傻了这事儿,他们不想让人知道,那我们去问也问不出什么,反倒会打草惊蛇。” 我急道:“那该怎么办?这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说不定问出一丝一毫,咱们就能抽丝剥茧找到凶手了。” 直觉告诉我,小宝和翠儿的死,或多或少跟田顺有点儿关系。而外公跟王建中约好的五日之期,眼瞅着也过去三天了,再找不到凶手,找不回一众扛桥鬼,那啥都晚了? 这时,一直没插上嘴的吴老道忽然拽了我一把,低声道:“明着不行咱就来暗的呗,你甭跟着出殡了,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你去跟踪刚才那个孩子,看看能否找到啥线索,回来跟我们汇报。” 我一琢磨,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看了一眼外公,外公点点了头道:“你小心点儿,遇事别逞能,回来跟我们说。” 得到了外公了应许,我把篮子交给外公后离开了出殡的队伍,一路小跑追着小六母子而去。 小六娘抱着孩子走的慢,我追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她。 此刻她正走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捂着小六嘴巴的手早已放了下来,小六还搁那儿吵着要纸,他娘连哄带吓道:“小六听话,那东西不能要,那是给鬼姑婆的东西,你要拿了那个,鬼姑婆晚上就会来咬你的手指……” 就在小六被他娘哄得一愣一愣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自巷口跑了过去。 小六他娘眼尖,招手喊道:“他爹……回来,小六找到了,找到了……” 跑过去那个人果然是田顺,他退了回来,火急火燎的跑进巷子,一把从媳妇怀里抱过小六,在他屁股上轻拍了一巴掌,气道:“你咋跑出来了?爹娘不是跟你说不能往出跑吗!”说罢又问小六娘:“他乱说话了吗?” 小六娘摇头道:“只是捡了个纸钱玩儿,没说啥。” “哦,那就好!”田顺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继而低声道:“六 ,爹再跟你说一次,往后别瞎往外跑,就是跑出来也不准说话,要想说咱等程不悔死了再说,听到了吗……” 田顺的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在我头顶炸响,‘轰’的一声,炸的我脑子里嗡嗡的,半天都回荡着那句:‘等程不悔死了再说……死了再说……’ 田顺跟他媳妇走出去很远,我才机械性的跟了出去。 田顺抱着孩子回了家,关了门。 我在距离他家不远处的一颗榆钱树底下蹲着,那一刻,我的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 半天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他要置外公于死地! 不,不对,他田顺估计还没那个本事……一定是医好小六的那个人,嘱咐他们不让小六出去乱说话,继续伪装成一个傻子,一直伪装到外公死。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 ,最有可能就是害怕外公发现小六不傻了,由此察觉出端倪,从而一点点调查到他的身上。 这么一想,我心下舒坦了一点儿,没想到他千叮咛万嘱咐,小六却自个儿跑去我们面前说话了,这或许就是天意。 在榆钱树底下想通了此事后,我溜达到了田顺家门前 ,想听听他们在家说啥,可墙高院深,我啥都听不着,围着他家房子转了几圈后,我无奈的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心说等等看,或许待会儿小六自个又跑了出来,到时我套套他的话儿。 我在田顺家附近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一直等到天过了晌,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也没见着个人出来。 摸了摸咕噜叫的肚子,我心说,要不先回去吃口饭,把上午探听到的消息跟外公汇报一下,完了我再过来盯着。 “吱呀!” 我这儿刚想走,田顺家大门忽然开了。 我连忙躲在树后面,偷偷往外看。 只见田顺的媳妇提着一个饭盒出了门口,四下打量了一圈后,她关上门,快速的往村后走去。 我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 田顺媳妇儿七拐八拐的出了村子,走上了一条通往山上的路,我心说她这是去哪儿啊?提着饭盒,应该是去给什么人送饭吧?可送饭咋送到野外来了? 我这瞎琢磨着,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破庙。 我们村这庙里住的可不是啥神佛菩萨,而是住了一个叫花子。 没有谁说得清那叫花子是啥时候来到我们村的。 据说在很多年前,破庙里还有香火的时候,有人来庙里烧香,供品刚摆上,就有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自神案底下钻出来抢供品吃,那之后,这庙就成了那小孩的栖身之所。 小孩不是总是在庙里,春夏秋的时候,他十里八乡的讨饭。他啥都讨,柴米油盐,破衣烂衫,他把讨要来的东西都储存在庙里,冬天的时候就在庙里过冬。 那小孩不痴不傻,再长大些的时候 , 村里的好心人看他整天乞讨度日也不是个办法,试图介绍个工作给他,可他人懒,说活干着累,没有要饭来的自在。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个庙荒废了,小叫花子也老了,现如今估摸着也得六十来岁了,难道田顺媳妇来给他送饭? 第027章 唤鬼术 这次真被我给猜着了,田顺媳妇径直走进了庙里,几分钟后再出来,手中空空的,饭盒不见了。 田顺媳妇顺着来路回了村子。 我趴在路旁灌木丛里心下犯了嘀咕,她为啥要来给这老叫花子送饭呢?莫非这老叫花子就是医好小六的人?是凶手……难道他不止叫花子这一重身份,这么多年,他一直深藏不露? 这么一想,我也没敢靠近那庙,直接脚底抹油蹿回了家,跟外公他们汇报去了。 回到家,我将所遇之事跟外公说了一遍。 外公听后也很吃惊,“莫非真是他?我几乎怀疑遍了村子里所有的人,唯独没有想到他,他一个从小要饭到大的叫花子,怎么可能会道术呢?” 吴老道说:“这人不可貌相,他会不会道术,咱们去会一会他便知。” 外公点了点头,道:“迄今距五天之期还有两天,也只能这么做了,他若是凶手最好,咱们一举将他拿下,逼他交出一众扛桥鬼,若不是……” 外公说到此顿住。 我想起他之前说过的去阴间之事,知道万不得已之时,外公会选择走那一步。 从外公跟老村长提到‘阴间’二字时的神情 ,我猜想,去阴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如果事情简单,外公也不至于等到今日才做此打算。 白天去庙里找人过于招摇,外公跟吴老道选择晚上行动。 之后他们一直在忙,外公准备了一应法器,就连吴老道这个不着调的老头,都沐浴更衣焚香后,一本正经的画起了符,我看他们一个个严肃的样子,忍不住问外公,“需要准备那么多东西吗?那叫花子有那么厉害?” 外公不答反问我:“你知道凶手控制的那个庞大的鬼魂,是什么东西吗?” 我摇摇头,想起那个巨人般高大,鬼气森森,双目血红的鬼,还忍不住一阵后怕。 外公道:“那是用‘唤鬼术’召唤来的群鬼。凶手以一块鬼牌之力,将几里,甚至十几里内的鬼魂召唤,聚集到一起,驱使它们替己行事。那是一种强大的邪术,只有达到一定道行的人,才可锤炼鬼牌,召唤众鬼,而道行越高者,召唤来的鬼数量就越多 ,越强大。” 说到这里,外公还给我举了一个例子,他说:“多年以前,曾有一个正派老祖,不知自哪儿得到了一本古书。那古书中就有锤炼鬼牌之法,老祖依照古书记载锤炼出了一块鬼牌,那块鬼牌异常强大,可遣方圆两百里内的阴鬼为己所用。” “拥有了鬼牌后的老祖性情大变,扬言要以天下邪教之人的血祭洗鬼牌,要以邪养正,以杀证道!” “之后,他靠着一块鬼牌开疆扩土,攻略下一个又一个教派,杀害了无数人的性命,他所过之处阴风肆虐,鬼气滔天,神佛噤声,妖魔悲嚎,正气荡然无存。” “当时,他所行之事在正邪两道掀起了轩然大波,实为两道不可容,若继续留他在世上,日久必成祸患。于是,互不两立的正邪两道最终连手,出动修者千余人,大战三天三夜,才将其除去。” “那之后,锤炼鬼牌之事便被正邪两道所不齿,锤炼之法也被道派内的大能之辈销毁,往后即便再有人练,也只是摸着石头过河,顶多能控制十只八只的鬼魂便了不得了。可这次的凶手不简单,他能一次擒获一百多个扛桥鬼,十有八九就是动用了鬼牌,而能用鬼牌控制那么多鬼,不是有什么际遇得到了锤炼鬼牌之法,就是悟性高,道行深,凭一己之力摸索出了门道。” 外公说到此,表情沉重道:“三五个鬼好对付,十几二十个鬼就需要费一番力气,假如百十只鬼聚集在一起,那便是一场血战。所以,我们不得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啊!” 听了外公的话,想想老村长面对那个巨大鬼魂时,转身就跑,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我赶紧去将枣木剑拿了出来,抱在了怀里。 准备了整整一个下午,吃过晚饭,九点多的时候,我们出发了。 外公没有拒绝我要跟着的要求,我也想到了这其中的缘由,如果凶手真强大到能杀死外公跟吴老道,那我即便不跟着,最终恐怕也难逃一死,倒不如直接带着我,不死还能长长见识。 那庙距离村子不远,不多时我们就来到了近前。 小庙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破的关不严的门,透过门缝可见里面黑漆漆一片,老叫花子八成是睡下了。 “程缺,你退后。” 外公低声说罢,跟吴老道对视了一眼,两人上前‘咣’的一脚,直接把那破门给踹了下来。 门一倒,外公立刻打开手中的手电,往屋子里照去。 小庙不大,一目了然。 屋里就跟破烂回收场似得,中间摆了一尊佛像,佛像头上搭了块油腻腻的抹布,锅碗瓢盆罐头瓶儿摆了一地,看不出啥颜色的衣服一堆,还有一床乌漆墨黑的铺盖在东墙根处,可铺盖上却空无一人。 “人不在,莫非他知道我们怀疑到了他,跑了!”吴老道蹙眉头说道。 外公没搭腔,一步迈进门去,在屋子里搜索了起来。 我也跟了进去 ,屋子里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点像受了潮的霉味,又有点臭豆腐或者臭脚丫子的味儿,我捂着鼻子打量了一圈,一眼看到铺盖旁边放着的一个饭盒。 “外公,就是那个饭盒,今天晌午田顺的媳妇送过来的。”我说道。 外公看了眼饭盒,继续在屋子翻找了一圈,最后看着吴老道摇头道:“不像是修道之人。” 我明白外公的意思,但凡修道者,家中必常备有香烛,香炉,木剑,神佛之类的东西,可老叫花子这里,唯一的一座佛像头上还搭了快破抹布,修道者会对佛像如此大不敬吗? 吴老道将铺盖卷掀了起来,又翻了翻那堆破衣烂衫,最后他围着那座佛像打量了半天,道:“这里所有的东西上都落了一层油灰 ,唯独这佛像上面干干净净,显然经常擦拭啊。” 外公听后也走过去端详,端详半天他倒吸一口凉气,用手电照着地下道:“看,这地下有挪动过的痕迹,说明这佛像时常被推动。”说着,外公双手抱着佛像一使劲儿,竟然将那佛像推离了原地! 佛像一推开,我目瞪口呆,下面竟出现了一个倾斜的洞口,洞口内透出一缕微光。“难道老叫花子在下面?” “下去。” 外公简短的说了两个字,首当其冲钻进了洞。我跟在外公身后,吴老道垫后。 说实话,我并没有感到多么害怕,不管去哪儿,只要有外公在,我都觉得心里特踏实。 洞挖的不高,我走尚且需要低着头,外公他们只能使劲的弯着腰,好在我们走了没一会前面便豁然开朗,我们进入了一个跟普通房子差不多高的洞穴,与此同时,我鼻间嗅到了一股香火的气息。 洞里面点了一根蜡烛,却不见人。 就这蜡烛的光,我看到洞的一边有一张条案,条案上有一个佛龛,佛龛内供奉着一尊不知名的石像,一炉香在石像前袅袅的燃烧着,条案前还有一个蒲团。 看到这一切,我心中了然,那老乞丐果然是修者! 这洞中除了这张供桌之外,还有两排木架,木架上密密麻麻,摆的全是成人拳头大小的泥坛子,每一个坛子上都贴着一张黄符。 就在我纳闷这一排排的坛子里头装的啥时,外公跟吴老道几乎异口同声惊呼道:“藏魂坛!” 我问道外公,“藏魂坛是什么?” 外公还不待回答我,架子后面忽然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程不悔,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这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一把抓住了外公的衣裳。外公望着声音传出的方向,问道:“你到底是谁?”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一个人自架子后面走了出来,我看清,果然是那个老叫花子! “怎么?没想到会是我吧?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一个只会摇尾乞怜的臭要饭的对不对?” 老叫花子边说着话儿,边打量了我们一圈,我看到他看我们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最后他恶狠狠的目光停在了外公身上,似一把利剑,透露着重重杀机。 外公不卑不亢的回瞪着他,问道:“临河众鬼是不是你抓的……” “是,不仅那些鬼是我抓的,李老头跟他的重孙子也是我杀的,还有后屯弯的老徐头,袁木匠家的两个小娃娃。” 没等外公问完,老叫花子自个就全认了,他说的漫不经心,那感觉就跟说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好像几条人命在他的心中无足轻重。 他那副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让我火冒三丈,我忍不住质问他:“你为什么要杀大头?他哪儿得罪了你,你不仅杀死他,还将他剥皮悬尸,他还只是个孩子,你~你太残忍了!” “哈哈哈……残忍?”我愤愤不平的一番话,在老叫花子听来如同一个笑话般可笑,他哈哈大笑一通后,忽然怒吼道:“我残忍?我这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谈何残忍!” 听老叫花子这话意里,似乎与大头之间有啥瓜葛,我一头雾水的看了眼外公,外公略一思索问道:“你跟当年临河之事有何干系?” “哼,程不悔,你果然忘了!”老叫花子冷哼了一声,恶狠狠道:“也罢,既然今天你们找到了这里,那咱们之间就做个了断吧!” 第028章 因果 老叫花子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说完他停顿了一阵,默默垂首,似陷入了回忆,半晌才继续道:“我跟临河之事确实有关系,临河冤魂中有我的爷爷也有我的父亲!” “五十年前我九岁,时值荒年,我们一家七口,爷爷奶奶 ,父母 ,以及一对年幼的弟妹,逃荒到了‘江城’。 “我们这一家子老的老幼的幼,几个月颠簸下来,赶到江城时个个都已饿了个半死,尤其奶奶 ,已经生命垂危。我父是个孝子,为了让奶奶吃上口饭,不得已抢了路边摊子上的两个窝窝头,不想被摊主抓住,不依不饶,我爹因此入狱,爷爷去跟他们理论,也被一并带走。” “偷两个窝窝头算不得啥大罪,我们都想着最多关两天就放出来了,于是我白天在监狱附近乞讨,晚上在监狱门口等着他们。可不想第二天夜里,我爹跟我爷爷手脚上拴着铁链,浑身是血的跟一群人被带上了一辆卡车,那个带走我爹跟爷爷的人,就是李老头跟你程不悔!” “我预感到事情不好,扒在卡车上颠簸了大半夜,跟着你们到了临河镇,才知道我爹他们被当成了死刑犯,抓到这里要镇河修桥。” “当时临河边上, 聚集了很多的道士,和尚,一个个慈眉善目,仙风道骨。我一个个跟你们说我父亲我爷爷是冤枉的,我跪下来求你们放了他们,我给你们磕头磕的至今额上还留着疤!” 老叫花子说到这里,激动的浑身颤抖,他指着自己脑门大吼道:“可你们呢?你们没有一个人理会我,最终将我赶去远处,将我父亲,爷爷丢进了河中!” “在那个年代,你们知道杀死一个家庭中的两个男人意味着什么吗?那意味着这个家的天塌了,意味着把一家老弱妇孺逼上了绝路!原本就奄奄一息的奶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直接一口气没上来,去了。母亲也于当天夜里抱一对年幼的弟妹,投河自尽!” “我们家,因为你们两个臭道士毁了!那一刻我便发誓,我一定要报仇,要将你们杀死。于是我辗转回了临河镇,成了临河镇上一个要饭的。” 老叫花子说这些话时,目光一瞬不瞬,始终盯着外公,似能喷出火来。 “当年那些死刑犯都是监狱里安排的,我跟老李头只是去给他们算了命数,负责将他们押运到临河,并不知其中有冤假。” 对当年临河之事,外公本就心存愧疚,听老叫花子说完,下意识就解释。 我也曾在女鬼的梦中经历过那个年代,在那个人命贱如草的年代,生出个冤假错案实属平常,可能监狱中的死刑犯不够,或者其他什么原因,监狱中的负责人,就用老叫花子的父亲跟爷爷,两个外地逃荒者顶了包。 “我没有告诉你们吗?我没有求你们吗?可你们谁听过我一句解释?”老叫花子咆哮。 外公沉默无语,当年冤死的人及家属怨恨外公他们这群修者,可外公他们当时却是为了顾全大局,对于这笔陈年旧账,真是怎么算都算不清。 这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吴老道开口道:“当年临河之事我虽未参与,但也知其前因后果,如今,你也是一个修者,应该知道你父辈他们当年的死,是出于什么原因吧?你难道不能理解程不悔他们,对整个临河镇百姓的一片苦心吗?” 老叫花子面上一冷,怒道:“我理解他们?他们谁又理解我!这么些年,我如一条野狗,东家讨衣,西家讨食,遍尝人情冷暖,受尽白眼嘲讽,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实话告诉你们,我学道术不像你们有那么大的理想与抱负,为天下苍生,为黎民百姓,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杀你们,为我爹跟我爷爷报仇!” 老叫花子咬牙切齿的说完,外公叹息了一声道:“冤有头债有主,究其因果你恨我们我能理解,哪怕你直白的告诉我们,要为你的父辈报仇,要要了我们的命,我想我跟老李头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你为何要报复到后辈子孙身上,一个孩子他有何错,你将他……” “你们当年害我父辈之时,可曾想过我有何错!我惨死的弟弟妹妹又有何错!”老叫花子粗暴的打断了外公的话,凶狠的道:“当年参与此事之人,事后几乎都离开了,临河镇只剩下了你,老村长,跟李老头,可单单杀你们三个,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于是想到,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他死,而是让他生不如死,我要让你们都断子绝孙,于是我先杀了那个叫大头的孩子,还剥了他的皮,当我看到李老头老泪纵横的样子时……哈哈哈……” 说到此,老叫花子放肆的大笑起来,笑声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百转千回,听的我毛骨悚然。 我想起那晚我被引进临河之事,若外公没有早一步赶到,我可能不止会被淹死,死后八成也会被抽筋剥皮,悬尸于门。 如此一想,我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老叫花子对外公,太爷的恨已入骨,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外公直接跳过此事,问他:“你报复我们事出有因,可你无儿无女,风水宝地与你无用,你是替何人寻的风水宝地?要杀袁木匠家一双儿女应地,他袁木匠可是与你无仇无怨吧?” 老叫花子皱着眉头看着外公,似乎不想回答。不过最后他还是道:“罢了,看你们死到临头,我就告诉你们让你们做个明白鬼。那风水宝地我是替田顺的父亲,田老爷子寻的。” 我注意到,老叫花子说到田顺父亲时,不仅用了田老爷子一词,还做了个抱拳的动作。这说明他很敬重田顺他爹。 田顺他爹就是个庄稼汉,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老来瘫痪在床,未见有啥特殊,这老叫花子为何会如此敬重他呢? 老叫花子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问,他道:“我虽然是一个要饭的,但也是有仇必报,有恩也必还。想我初来临河之时,正值荒年,差点饿死街头,是田老爷子用一碗稀粥救回了我的性命。我老叫花子无以为报,只好医好他的痴孙,再在他的晚年之际给他寻块宝地,佑他子孙昌盛。” “不过,我对风水之术知之甚少,觉得那里应该是一处宝地,又不敢确认,于是就想到了‘童男女应地’之法。至于我为何选袁木匠家那对儿女应地,这是他袁木匠咎由自取,我想其中缘由不用我解释,你们都清楚吧?” 外公听他说完,轻哼道:“好一个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如果真是这样,那徐大义岂不是死的太冤枉!” 说起徐大义的死,我看到老叫花子的脸上闪过一抹愧色,不过也只是片刻,他道:“要怪就怪他时运不济,撞破了我的事情,不过他死的不冤,我虽杀了他,也间接替他抱了灭门之仇,算起来,我们之间互不相欠。” 老叫花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一头雾水的看向外公。 外公垂目略一思索,倒抽一口凉气道:“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给徐大义家下了绝户咒,种下金锁喉的人,是老木匠袁老爷子?” 老叫花子轻哼了一声道:“程不悔,你果然聪明!” 听到这里,我也基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天自徐大义家回村的路上,外公给我说过,在古代,木匠代表着三教九流中的技艺,他们经常挑着两个装有工具的箱子,孤身一人周游四方揽活,就像现今社会底层的卖工人员。 一个人在外不容易,为防万一,他们也都有技艺防身,其中最为神奇的就是木匠的祖师爷鲁班传下来的‘鲁班术’。 鲁班术分上下两册,上册以正法、治病为主。下册则以整人小术、符咒为主,有些甚是阴毒。 如果木匠师傅在工作中遇到房主故意刁难,或完工后主家克扣工钱等事时,就会用‘鲁班术’给主家使坏,轻则使房子结构不稳,影响运道。重则使其变成凶宅,家破人亡。所以那天在徐大义家,外公才会问道徐虎,徐大义家房子是哪家工匠盖的。 如今看来,当初给徐大义家盖房子的工匠,就是袁老爷子,他不知在盖房期间遭遇了何事,便给徐大义家下了绝户咒。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老村长曾经说过的话,人生在世,没有谁能欠下谁的,袁老爷子当初害人满门皆灭,今日自家同样儿孙死绝,我想无论当年因为何事,他现在一定都是后悔的,不然他也不会一直重复着那句‘我终于也尝到这种滋味了’。 如此,这几件事情的因果都明白了。 老叫花子盯着外公,轻蔑道:“现在该知道的你们都知道了,就让我送你们上路吧!” “慢着!”外公抬手阻止他,盯着架子上的众多藏魂坛问道:“临河众鬼都在这藏魂坛中?” 老叫花子一怔,随即道:“哦,我倒是忘了,今天你主要是为临河之事而来。桥垮了,你程不悔又有机会展示你的正义了是吧?不过我很遗憾的告诉你,并没有。” 说到这里,老叫花子拿起一个坛子,漫不经心的把玩了一番,手一松,坛子落地,‘啪’的一声脆响,裂开,内里空无一物。 “那些鬼去了哪里?”外公一字一顿的问道。 第029章 拼杀 “哈哈哈……”老叫花子得意的大笑道:“那些鬼,它们全都被我给超度了!” “什么!你……” 外公气的一句话没说上来,面色在老叫花子的笑声中越沉越黑。 我听了这话也大吃一惊,如果老叫花子真把众鬼给超度了,那桥还他娘的咋修啊! 老叫花子似乎很享受看到我们这幅样子,他笑道:“程不悔,你知道我为何要超度那些鬼吗?我就是想看到你眼见着阳桥修不起来,却又束手无策的样子!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杀你,留你到今日。不想你自个儿不惜命,竟跑来送死!那我也只好成全了你!” 说完这话,老叫花子手一抖,将一块火柴盒大小,漆黑如墨的东西抛向了空中。 我猜想,那应该就是外公跟我说起的‘鬼牌’。 老叫花子手上快速打出一串奇怪的手诀,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念动,我清楚的看到一股股鬼气自四面八方涌来,跟那天在小土岗上一样,强大的鬼气在空中渐渐凝聚成一个张牙舞爪的巨大厉鬼,厉鬼如出笼之猛虎,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伴随着咆哮声,阴风四起,洞中蜡烛的火头猛然一歪,熄了! 此刻,整个洞中亮着的,就只有那只厉鬼的眼睛,那双通红又阴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外公,在这迫隘的空间中如两盏血色灯笼,映照的人毛骨悚然,我不自觉地狠狠打了个寒颤。 这时,老叫花子忽然双目一瞪,手指着外公呵道:“给我杀!” 他话音刚落,巨大的鬼魂如一阵疾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外公身上扑来! “程缺,去通道里等我!” 外公说话的同时,狠狠的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到了通道中!他则挥动枣木剑,一剑劈向厉鬼! 外公手中之剑一挥之下,剑气竟化成了一道紫芒,紫芒并不耀眼,但是此时,在鬼气森森的黑暗中,却显得格外醒目! 剑气快若闪电,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劈头盖脸向厉鬼斩去! 厉鬼似乎对外公手中的剑有所忌惮,不敢硬接,迅速的闪去了一旁。 前面我说过,鬼是由阴气凝聚而成,散则成气,聚则成型。若是普通的剑,是完全伤不了它们分毫的,所以道家多有自己祭练的法器,而没有法器者,基本都用桃木或枣木剑。 外公这好歹有把枣木剑,吴老道那儿磕碜的连把木剑都没有。他躲躲闪闪的将下午画的一摞符,可劲儿往厉鬼身上打,通过他那些符打在厉鬼身上的力度,我基本可以确定,吴老道这货就是跟着来打酱油的。 厉鬼不断的变换着各种形态往外公身上扑,外公也不怵他,挥剑如雨,剑剑带着肃杀之气,逼迫的厉鬼节节败退! “哼!还小看了你!” 老叫花子见状冷哼一声,吼道:“众阴灵听令,散!” 随着他一声厉喝,巨大的鬼魂瞬间分散成百十只小鬼,它们一个个青面獠牙,团团将外公围住。 外公冷笑一声,长剑一挥 ,紫色剑芒对着众鬼拦腰斩去,砍瓜切菜般分分钟就灭了十几个小鬼。 吴老道对付厉鬼不行,遇到这些小鬼,总算有了施展身手的余地,他手中的符纸不断飞出,很快将身边几个小鬼打的魂飞魄散。 众鬼聚集在一起之时,犹如捆绑在一起的一把筷子,很难折断。可一旦散开,数量虽多,在外公眼中却也如蝼蚁般不堪一击,几个回合下来,小鬼们被杀的七零八落,哀嚎不止。 我在一边看的心潮澎湃,恨不得上去跟着外公大干一场。 老叫花子在则一旁气的咬牙切齿,他低声骂一句‘该死’之后,竟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来。 我以为他要亲自上阵跟外公拼命,刚想给外公提个醒,不想老叫花子一刀切向了自己的手腕,登时 ,血不要钱一样呼呼的流了出来,一股脑往‘鬼牌’上流去,顷刻间便将鬼牌染了个遍体通红。 “天门闭,地门开,冤魂聚,厉鬼来……以我之血,解你封印,以我之名,唤你回归……” 随着老叫花子的声音,我眼睁睁的看见鬼牌中渗出缕缕黑气,黑气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厉鬼的轮廓。随即,无数鬼影从四面八方往洞中涌来,全部汇聚到了厉鬼的身上。 看着乌泱泱的鬼影,我的手脚无比冰冷,但后背又有汗渗了出来,阴风吹过,被冷汗浸湿的衣裳紧紧的贴在后背,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心不免揪了起来,为外公捏了一把汗。 无数的鬼影合聚成一个更为强大的厉鬼,它咆哮着,龇牙咧嘴往外公身上扑去。 外公挥动着枣木剑,剑剑不遗余力,可这次,枣木剑再砍在厉鬼的身上,剑芒直接被鬼气掩盖,根本就奈何不了它。 厉鬼发出一阵猖狂的笑声,瞬间将外公包围…… “外公!” 看到这一幕,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老村长被厉鬼包围的情景,大叫一声,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吴老道一瞅这光景,也急了眼,大喊一声‘老程’催动着符咒一股脑往厉鬼身上打去。 可就以吴老道那稀松平常的道术, 之前那只厉鬼他都对付不了,何况是这个。 符纸打在厉鬼身上,就跟给它挠痒痒似得,最后厉鬼八成嫌他碍手碍脚,伸出一只庞大的鬼爪子,一巴掌将他抽墙上了。 吴老道跟个锅贴一样撞在了墙上 ,‘砰’又落在地下,他闷哼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看来伤的不轻。 “娘的!” 吴老道咒骂了一声,用袖子抹了把嘴,趔趄着爬了起来,又想往上冲。 可刚走两步,他忽然顿住,扭头看向了老叫花子,冷笑了一声,自腰间抽搐一柄短剑,倏忽间往老叫花子身上扑去。 我多么希望吴老道这一剑能将老叫花子杀死啊,如果将他杀死,厉鬼无人控制,外公或许就得救了。 可吴老道这货实在太让人失望了,他扑到老叫花子身前时,老叫花子轻而易举的一闪,他直接刹不住车趴地上跌了个狗吃屎! “哼!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不过既然来了,也别走了!”老叫花子轻蔑的说着,慢慢的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我看一眼被厉鬼包围,不知是死是活的外公,再看一眼命在旦夕的吴老道,眼泪哗哗就下来了,心说完了,完了 ,今晚我们都得死在这儿了。 “府君告下,万鬼敬听,魂沉长夜,魄滞幽冥,普告酆都,徧彻幽途,今日遣汝,火急现形……急急如律令!” 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之时,洞中忽然响起一阵黄钟大吕般的吟诵声,我又惊又喜,是外公的声音! 外公的声音似乎蕴含着内力,字字铿锵有力,带着袅袅余音,不绝于耳。与此同时,一道黄光冲破层层鬼雾,直冲天空,穿透土层消失不见了! 我看的分明,发着黄光的东西是一块小木牌,那是外公用了一下午的时间雕刻而成的,其上纹路似字似符,极其繁琐,当时我问外公那是什么,外公只说是对付厉鬼的法器,并没详细解释。 木牌一出,下一秒,我耳边忽然出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有无数匹战马在奔腾,无数的将士在怒吼,似乎有千军万马正在往这里赶来! 伴随着这些声音,一阵阴风带着剧烈的鬼气吹过,洞中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冻得我一个劲的打哆嗦。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缩着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 老叫花子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甚是惊讶,高高举起的匕首竟忘记了落下。 吴老道本事不行,逃命倒是挺快,他趁老叫花子愣神的空档,直接一个驴打滚,滚到了安全的范围之内, 然后连滚带爬的蹿进了通道内。 “爷,这~这是发生啥事了啊?”我低声问吴老道。 “嘘,别吱声,你外公搬救兵来了!”吴老道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随后在我身边趴了下来。 “嗷吼……” 老叫花子的厉鬼发出一阵低沉的嘶鸣,血红的双眼兀自睁大,透露出一股恐惧与不安。 外公趁此机会逃了出来,略显狼狈。 老叫花子则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什么。 随着阴风阵阵加剧,一片强大的阴气凭空显现,瞬间将整个空间遮蔽的跟锅底一样黑。这一刻,我终于真切的体会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样子,我的一双眸子,此刻仿佛成了摆设,丝毫不见。 “程不悔?是你!”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那声音很大,却又很不真切,像来自天边的滚雷,带一丝愤怒,但我听的出,更多的却是惊讶。 外公布波澜不惊道:“是我,给我除去这个厉鬼!” 外公的语气霸道的不可思议,他竟在命令来者!我简直无法想象,连一只厉鬼都对付不了的外公,居然敢这样对看起来比厉鬼还要强大的存在说话! “哼,你当你是谁?你已不再是以前的程不悔了,还敢这样指使我!”来者的语气非常不善,伴随着它的说话声,阴风加剧,似乎在表达着它此刻的愤怒。 我吓的瑟瑟发抖,手不自觉的抓住了吴老道的手,生怕那个看不见的存在,一怒之下把外公给杀了,我感觉到吴老道也出了一手心的汗,显然也紧张到了极点。 可外公依旧不卑不亢的说道:“近来我会去阴间,今晚你先除去它,否则待我日后解开封印……” 第030章 疑团重重 外公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却带着十足的威胁意味。 我趴在通道内听的一头雾水,听外公这话意, 他的身上有封印,封印解开后貌似会很厉害。 封印这东西我多少知道点儿,就是用五行、符箓,太极八卦,法器等方式封镇住某物,而对于被封印者来说,时间是静止的,道行也同样被压制。 可封印不是道家之人对付邪魅鬼祟的一种手段吗,外公的身上怎么会有封印呢? 就在我疑惑不解之时,黑暗中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要去阴间?” 这次那个声音小了很多,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思考。 片刻之后,浓墨般的鬼气潮水般退去,空中逐渐呈现出一个人形。 那个人身穿一套古代甲胄,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而在它的身后,则整齐的站立着一排排兵马,个个甲胄裹身,手持长矛,数量之多将整个空间塞了个满满当当,一直延伸到了土层里! 我看的瞪目结舌,这~这都啥啊?不会是阴间的军队吧?! 我看了一眼外公 ,心说外公也太厉害了吧,一块木牌,几句咒语,竟然把阴兵给召唤来了!不仅如此,他还敢命令鬼将军,外公究竟是何等身份? 那个鬼将军个子没有老叫花子的厉鬼大,却带着一股磅礴的气势与威严。它看了外公一眼,随即飘到那个厉鬼上方,缓缓的抬起手,一道道鬼气组成一道道黑色的气流,从它的手掌倾泻而下,直冲向厉鬼。 老叫花子的厉鬼似乎吓傻了,它瑟瑟发抖,身体似乎承受着千斤重担般,竟缓缓的跪了下去,最后匍匐在了鬼将军的脚下,乖的如同一条哈巴狗! 我目瞪口呆,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厉鬼,就这么臣服了! 鬼将军收拾完厉鬼后,转脸对着老叫花子冷哼道:“阴间之鬼也是你等凡夫俗子可以随意召唤、操控的!不知死活!” 说罢,一挥手,匍匐在地的巨大鬼魂倏忽飞起,反扑向老叫花子,瞬间将他包围! “啊!啊……” 老叫花子如同老村长一般,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抗,就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叫声在地下洞中格外的刺耳。 “住手!留活口!”外公对着鬼将军呵道。 鬼将军一挥手召回了厉鬼。 此刻再看老叫花子,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做完这一切,鬼将军对外公一抱拳,道:“程不悔,希望你不要食言。” 外公道:“我程不悔说话向来……” “咦?” 外公话未说完,鬼将军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我的身上,他先是一怔,随即眉头皱起‘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让他惊讶的东西。 紧接着,他带着一阵阴风倏忽飘到了我的身前,伸出右手,一把向我抓来…… 我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跪在地上‘噌噌’往后倒退! “住手!” 外公爆呵一声,一下子挡在了通道口,冷声道:“他是我的外孙!谁敢动他!” “外孙?” 鬼将军蹙眉重复了一遍,显然不相信的样子。随即又道:“程不悔?多年之前你七进七出阴间,打伤鬼差,舍弃职位,就是为了他?你要知道,他根本不……” “闭嘴!” 外公如一头愤怒的狮子,勃然大怒的咆哮了一声,生生截断了鬼将军的话。 鬼将军看了外公一眼,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我,冷哼一声道:“你好自为之!” 说完,也不等外公回话儿,他带着厉鬼,率领一众阴兵转身而去,顷刻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洞内又安静了下来,外公将瑟瑟发抖的我拉出通道,揽在怀中,摸着我头道:“程缺别怕,没事儿了,没事了……” 我感觉到外公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似乎很紧张,又或者,他在害怕,他说的那句没事儿是在安慰我,又似乎在安慰他自己。 我不知道那个鬼将军为什么要抓我,但我从它惊讶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它一定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 鬼将军想说什么呢?我根本不……我不怎样? 和以往无数次一样,外公又那么迫不及待的打断了未出口的话。 我想问问外公,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问了也是白费唇舌。 不过从鬼将军的话中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当年外公七进七出阴间,吐血而归,是因为跟鬼差打了起来,原因竟是为了我! 鬼差还说,外公因为我,舍弃了在阴间的职位。 难道传言是真的,过阴人真的在地府有职位,可随意出入地府,命令鬼差? 只是外公为何会为我舍弃职位呢?当年我一个新生儿,跟阴间有何瓜葛?外公何至于为了我打伤鬼差?难不成当年我真的寿数尽了,外公从鬼差手中把我的魂魄抢了回来? 可现如今,外公已然没有了职位,他为何还能召唤阴兵? 我看得出,那个鬼将军虽然面上对外公不服,却不敢忤逆外公,外公所说的话它都一一照办,外公究竟何德何能? …… 今晚,凶手找到了,一直困扰着我的好些疑团解开了,可解开那些疑团的同时,我似乎又陷入了一个更大的疑团当中…… 沉寂了片刻,各自平复了一下心情,吴老道打开手电跑出通道,直奔两排架子上的‘藏魂坛’而去。 外公安抚般拍了拍我的肩膀,也走了过去,与吴老道一起将坛子一个个打开。 单凭名字,我基本猜到,这藏魂坛十有八九就是装鬼魂的坛子。而外公跟吴老道那么迫不及待去找,一定是认为临河众鬼就藏在那些坛子之中。 可他们打开了所有的坛子,内里皆空无一物。 外公跟吴老道对视了一眼,面上满满的尽是失望。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叫花子,看到这一幕虚弱的笑道:“程不悔,我~早就告诉过你……临河众鬼都~都已被我超度了,你~~你还妄图有什么奇迹发生吗……” “你一个人,仅凭这几天的时间,根本超度不了那么多鬼!快说,你将它们藏到哪儿了!” 老叫花子说一句话约莫用了一分钟,他真是快不行了,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外公生怕他忽然死了,打断他的话,急急的问道。 老叫花子轻蔑道:“程不悔,你……未免太狗眼看人低了,我为什么超度不……了它们?今晚你若不请来阴兵,照样得~得……咳咳……” 说到这里,老叫花子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胸膛里像是装了一个风箱,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才继续接着道:“你~照样得死在我~老叫花子的手中……” “未能亲手杀了你……我不甘啊!不过~不过这样你就可以亲眼看着阳桥修不成,看着~~整个临河镇变成一片鬼蜮,看着你们当年所……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这是~是不是比杀了你更让你……让你……痛苦……” 老叫花子死了,临死双目死死的瞪着外公,似乎等待着外公回答他的问题。 “老程,这~这现在怎么办?”吴老道双手一摊,望着老叫花子的尸体无奈的问道。 “只得走最后一步了。”外公轻叹一声说,末了又嘱咐道:“我不在的日子里,帮我照顾好程缺。” 外公的声音很轻,听起来虚无缥缈,带着一股托孤的味道,我鼻子一酸,莫名生出一种生离死别的伤感。 “你放心。”吴老道信誓旦旦的拍了拍外公的肩膀,反手又揉了揉我的头发道:“咱们走吧。” 外公点点头,转身刚欲走,手电光扫在了佛龛里的石像上,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紧跟在外公身后的我,一头撞在了外公的身上,我摸着鼻子问道外公:“怎么了?” 外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径直走到佛龛前,将那石像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老程?这石像有什么不妥吗?”吴老道疑惑的问道。 外公将石像递给吴老道,拿手电照着,蹙眉道:“老吴,你看看这尊是什么像?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 我也踮着脚尖凑上去看了起来。那石像不高,约莫三十厘米,白须白眉,一身黄袍,头戴黄色冠簪,双手叠在一起,手心朝上置于膝上,打眼一看,跟‘太清道德天尊’颇为相似,可近看却又有很大的差别。 要知道,但凡供奉,皆有说道,奸淫轻浮不能雕于像上。众所周知,正神都是神态庄重,安详的,使人一眼看去,心下就油然而生一份庄严与敬畏之感。 可老叫花子供奉的这尊石像,虽然看上去就是道家之人,但面上的表情却很孤傲,带着一幅轻世傲物,唯我独尊的气势,仿佛世间只他一人高高在上,俯视苍生,其他人皆匍匐在他的脚下,对他俯首称臣。 “这啥像啊?莫非这尊像本身就没雕好,老叫花子外行,就给请回来了?”我随口推测着。 外公摇头道:“不可能,这石像的神情惟妙惟肖,一看就是精雕细琢出来的。” 说到这里,外公疑惑道:“这老叫花子究竟师从何处?莫非这石像是他门派的祖师爷?” 外公的话同样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按说一个叫花子,怎么可能会道术呢?他肯定是拜入了何人门下,那他的师傅会是谁呢? 第031章 灯灭人亡 老叫花子虽然十里八乡的要饭,却一直都住在村里这破庙中,如果他有师傅,这五十年中总该有人见过吧,可我从来没有听谁说起过,记忆里,他好像一直独来独往。 我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心说,老叫花子现在反正已经死了,还管他有没有师傅干嘛?就算他有师傅,他都六十岁了,他师傅估计也早入土为安了。 我抬头看看外公,外公低眉垂目,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 “哎呀!老程!这~这石像我见过啊!” 就在这时,一直皱着眉头抱着石像端详的吴老道,忽然一拍大腿,惊呼出口! 我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你在哪儿见过?这石像是哪家祖师爷?” 吴老道抓耳挠腮道:“这……这我一时还没想起来,不过这石像我瞅着特别眼熟?我铁定在哪儿见过,可是在哪儿呢……” 我翻了个白眼,对吴老道这个老不靠谱的,我也是无语了。 外公却当了真,催促着他好好想一想。 吴老道这货又拍着脑门想了半天,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将石像带了出来,说是回头好好研究研究,或者找个圈里人问问。 出来后,外公将破庙里的佛像重新挪回原处,盖住洞口,如此,那个地下室便成了老叫花子的坟墓。 临走时,外公看了一圈庙内破烂不堪的摆设,叹道:“其实说起来,这老叫花子也是个可怜之人,他讲因果,仇报恩还,可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为了仇恨,整整蹉跎了一生。程缺,你说他这样值得吗?” “不值得。”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说过之后,我才发现外公正意味深长的盯着我。 我一怔,随即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才恍悟,外公这是话中有话。 老叫花子仿佛是一面镜子,镜子里映照出了我的影子,他被仇恨牵绊一生,我的心中同样深埋着仇恨的种子,他学道术为了报仇,如今我也走上了为报仇而学道的路,那么,多年之后,我会不会成为他,那是我想要的人生吗? “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想他殚精竭虑的颠簸,苦煞了心,饱受煎熬,最终却是虚度,这人啊,要坚韧,但不要太过执着,想这破庙之外,风清月白,旷野之中,清风习习,他老叫花子可曾认真的感受过?” 吴老道也是好一番感慨。可我觉得,这实际都是说与我听的。 我抬起头,弯月如镰,繁星万点,心下恍惚生出一种说不清道明的感觉…… “走吧,回家。”外公拍了拍我的肩膀。 乡野小道,一路无话。 这些天,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我都不记得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回到家,往床上一躺,眼皮直接粘在了一起,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想起来了!老程!这石像我小的时候跟师傅去……”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 半梦半醒之间,我恍惚听见了吴老道与外公的对话,话音里,二人皆是惊愕。 我只当是做了一个梦,翻个身又睡了过去,再醒来,已到五天之期的最后一天! 外公跟吴老道早就起来了,二人面上尽显疲色,眉头紧锁。 我知道外公今天就要过阴去了,我想起那天他说过的话,要让鬼门关上。 我不知道在阴间没有了职位的外公,如何凭一己之力让鬼门关上,但我觉得那肯定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这一天,我们就跟商议好了一样,谁都不提临河,不提过阴之事。这一天,外公跟吴老道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做了满满的一桌子菜,鲜少喝酒的外公还破天荒地开了一瓶酒。 屋子里袅袅升腾的菜香气扑鼻,外公一个劲儿往我碗中夹菜,我却没有丝毫食欲,我心中泛着隐隐的不安,我不想去想,也不想说出来,更不敢去问外公,但我真的感觉,这就是我跟外公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下午的时候,王建中来问临河桥动工之事。 外公无奈的摇头道:“伯已经尽力了,你若等的起就再等上几天,若等不得就另行选址吧。” 王建中满脸遗憾走了,不知心中作何打算。 他走之后,外公插上了门,回屋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老旧的大木箱。 别看那个木箱又破又旧,里头装的可全是宝贝。 外公这些年替人看邪、破事,积攒下了不少钱,外公将钱全换成了天才地宝,道书孤本,古物古玉等,装在这个大木箱子里。 外公在木箱里翻腾了半天,最后打箱底拿出七个老旧的铜制灯盏,细细的擦拭了起来。 我寸步不离的跟在外公身边,一肚子话想说,一肚子疑问想问,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我故作云淡风轻问道:“外公,这灯盏是干什么用的?” 外公道:“这是七星灯,用来续命的。” “续命?给谁续命?”我疑惑。 外公边擦拭边漫不经心道:“给我自己续命,外公这次去阴间,全凭这七盏灯活命,若七日之内灯不灭,外公的寿命可再增十年。” “那~那若是灭了呢?”我吞了口唾沫 ,梗着脖子问道。 “若是灭了……”外公顿了顿,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我道:“灯在人在,灯灭人亡,若是灭了,你就找个地儿把外公给埋了。” 埋了! 我一听这话,脑子里‘嗡’的一声,嘴一撇,扑到外公身上哇哇哭了起来,憋了一天的伤感情绪,这一刻得以宣泄,且一发不可收。 “外公,你别去阴间,呜呜……咱们不管这破事了……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呜呜……” 我搂着外公泣不成声。 外公任我抱着哭了很久。 最后边上的吴老道看不下去了,他将我拉开道:“别哭了,有七星续命灯你怕啥,你外公不会有事的。” 我吸着鼻子看着外公,多么希望他跟我说一句‘我不会有事儿的’那样我心下也好有个底。 外公摸摸我的头,看着我道:“程缺,你还记得前几天,外公跟你说过关于过阴人的事情吗?” 我点点头,盯着外公,不知道他为啥忽然扯到了这个话题。 外公道:“我们过阴人身上有很多特性,除了天赋异禀,五弊三缺之外,我们从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何时会死。” “过阴人其实本就是阴间之人,我们在阴间都有职位,来阳世也都是背负着使命的。像相貌丑陋,五弊三缺,与家人相克等等,这些实际都是为了斩断我们的情感,以免我们被红尘牵绊,误了使命。如此,待业满之后,我们就该回去了。” “外公的业早在八年前就满了,也就是说,外公在八年前就该回阴间了,可就在我做好回阴间的准备之前,你爹抱着你找到了我。” “那时的你刚出生没几天,那么小,那么软,如同一只奄奄一息的猫崽子,魂早已没了,仅剩两魄。” “可在我抱过你的那一瞬间,虚弱的你居然睁开眼睛对着我笑了,那个笑容触动了我心底的柔软,我就觉得啊,咱爷俩有缘分,我得救你,我要将你养大。” “你八字不准我看不透你的命数,可人的生死皆掌握在阴间人的手中,于是我过阴去找到了你的魂魄,再抢回你魂魄的同时,打伤了一众鬼差。” “回来之后,我让你爹将你留下,使你魂魄归体后,我便用这七星续命法,给自己续了十年的命。之后又用各种手段遮蔽了我自身的气机,使阴间之人找不到我……”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外公从不过阴的原因,也明白了昨晚鬼将军见到他时,为何会那么惊讶。 外公继续说道:“如今,十年之期将至,又赶在我为鬼门之事,必须去阴间这个节骨眼上,所以,此去是个未知数,外公跟你说句实话,我回来的可能性不大,这七星续命灯,也只是给你们个我是死是活的信儿。但即便外公回不来了,那也只是我去了本就该去的地方,没什么好难过的,你明白了吗?” 听了外公的话,我心中又有一部分疑团解开了,可我却更加难过,外公为了我,竟做了那么多。 打伤鬼差,舍弃职位,那外公此番是以什么身份回去?是阴间的犯人吗?回去会不会受到惩罚…… 外公看着一脸眼泪鼻涕的我,又道:“如果外公回不来,你要好好上学,勤习道术,不要……” 外公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嘱咐,可说到一半,他忽然又停了下来,拍拍我的肩膀笑道:“我的程缺长大了,有些话外公就不说了,往后你要听你吴爷爷的话,知道了吗?” “老程,你咋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跟个娘们似得,程缺交给我你就放心的去吧。” 吴老道八成试图打破这沉重的氛围,语句故作轻松,当然,他也可能就那么没心没肺。 我撇着嘴看了一眼吴老道,顿时觉得如果外公此去不回,我跟着吴老道,往后的人生就太几把扯淡了! 这么一想,我又扑进外公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 即便有再多的难过与不舍,也改变不了外公要去阴间这个事实,当天晚上,外公便过阴去了。 第032章 过阴 外公脱鞋上床的时候,再次嘱咐吴老道一定要照顾好我。 我看了眼蹲在地上摆弄鞋子的吴老道,心里哇凉哇凉的。 我不知道外公为什么要将我托付给他,以我这几天对吴老道的了解,他以前就是个走街串巷算卦。看风水的先生,四海为家,连个老窝都没有,道术稀松平常,人邋里邋遢,一个人流浪惯了,日子得过且过,性格大大咧咧,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多数时候不靠谱。 “老吴,你在干啥呢?”外公蹙眉看着吴老道问道。 吴老道将外公的鞋子摆成一正一反,拍拍手一本正经道:“我听说鞋子的摆放,决定过阴人的生死状态,过阴时,鞋子必须是一正一反的,如果全部弄正,过阴人会苏醒过来,如果全部翻过去,过阴人就会死掉。” 听了吴老道的话,外公不屑道:“那是走阴人的一套,在我这里不管用,想知道我的生死,你只需看七星续命灯即可。” 外公说罢,往床上一躺,道:“我说一盏你点一盏,点好之后我就去了。” “外公,你可不可以不去……” 我虽心知外公去阴间已成定局,但还是紧紧的拉着他的手,抽噎着,一遍又一遍的哀求,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抒发我心中无以言说的万千情绪。 见我抽抽搭搭那样,外公在我后脑勺上轻拍了一巴掌,怒容强面道:“男子汉哭起来咋还没完没了了?又不是生离死别。” 我一听外公这话瞪起了眼,吸着大鼻涕急问道:“不是生离死别?这么说~这么说你会回来?对吗外公?” 外公道:“床底下那个木箱里的东西,都是外公留给你的,里面有些道书,你依照书中好好修习,等你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即便外公不回来,你也可以去阴间找外公了。” “活人也能去阴间?”我惊讶的问道。 外公点头道:“只要你达到一定的境界,莫说阴间,三界九天任你去。” 我不知道这个世间是否真的存在高来高去之人,可我却认真的思索起了外公的话,民间有很多神婆、道士都能走阴,跟死去的人交流,这似乎说明阴间真的是可以去的。 外公趁我愣神的功夫,把手从我的手中抽了出来,平躺在床上对吴老道说:“膻中穴点贫狼星灯。” 外公说完,吴老道连忙在七盏灯中挑出一盏,拿起一张提前备好的黄符,口中念叨了几句,一抖手,符着了。吴老道用符火将命灯点起,端端正正的摆放在了外公的胸口处。 “泥丸穴点禄存星灯……丹田炁穴点武曲星灯……海底穴点天罡星灯…… ” 外公一边说,吴老道一边点,眼见着一盏盏的灯亮起,我的心跟着悬到了嗓子眼,手心里捏了一把汗,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外公。 “大陵穴点文曲星灯。” “老程,我可点了啊。”吴老道拿着最后一盏灯问道。 外公没说话,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床头上方的位置,眼眶通红。 我顺着外公的目光望去,那儿挂着一个老相框,里面镶着几张我跟外公的黑白合影。 吴老道叹息了一声,点起最后一盏灯,放在了外公的手腕上。 外公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外公去了。 他的身子在慢慢的变凉,先是手脚,脸,四肢,到最后,只有心口处还存着一丝温热。 吴老道告诉我,过阴就是这个样子的,手脚冰凉如死人,等魂魄回来,体温就恢复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吴老道寸步不离的守着外公,实在困得不行,就趴在床沿上打个盹,猛然醒来就迫不及待去看七星灯,生怕灯灭了。 我忐忑不安,却抱着一份侥幸,时间每过去一天,侥幸就多一分,直到第六天夜里…… 屋子里静悄悄,灯光昏暗,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命灯,七天之期将至,只要再熬过今夜,外公就会醒过来。 可什么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都无法预料结果,黎明到来之前,火头一直很旺的命灯,忽然晃了几晃,尽数熄灭! 我想到过这种结局,可事实真的发生时,我还是难以接受,我如同一个瞎子瞪着眼站在黑暗中,手足无措。 “外公,你醒醒,你快给我起来……” 半天之后,我疯了一样扑到外公的身上,哭喊,撕扯他的头发,抽打他的脸,外公花白的头发被我撕下了一把,巴掌扇的我的手都疼。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宣泄此刻心底的那种恐惧,我多么希望跟以前无数次我叫外公起床一样,他会打着哈欠伸个懒腰睁开眼睛,可外公就跟一截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程缺,你别这样,你外公已经死了!程缺……” 吴老道开了灯,跑过来拉我。 我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跑去灶间取来火柴点灯,可说来也怪,任我怎么点,那灯就是点不着。 我将火柴跟七星续命灯统统摔在了墙上,趴在外公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我感觉外公的身体越来越凉,最后,连心口处的丁点温热也荡然无存。 绝望,最深层次的绝望将我包围,从小到大,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惊慌和恐惧。 泪湿透了天。外公死后第二天,大雨倾盆,如同我决了堤的思念。 雨一下就是三天,丝毫没有停的意思,三天的停灵期已到,即便我再如何不舍,外公也要入土为安。 这几天,我一直在哭,吴老道一直在奔忙,他给外公做了棺材,寻了墓地,我们于第三天早上,冒雨将外公落了葬。 外公下葬后,我就魔怔了,躺在床上,一会儿觉得外公在厨房给我做饭,烟火之味袅袅入鼻。一会又仿佛听见他在喊:“程缺,作业写完了吗,没写完别往外跑……” 家里的每一寸地方,都充斥着我跟外公的回忆,我们的欢声笑语,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刻骨铭心,不可磨灭。 吴老道每天早上给我做饭,饭做好放在床头,自己出门,一去就是一天,每天都是天黑后才回来,我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也懒得问。每天就是哭,睡。 如此过了六七天,那天早上,破天荒地的吴老道没出去 ,他端着一碗色香味皆无的面条放在我床头桌子上,站在床前看了我半天,随即递过一面镜子往我面前一放,道:“程缺,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蓬头垢面,双目红肿,憔悴不堪。 吴老道放下镜子,坐在床沿上叹息一声道:“爷知道你舍不得你外公,所以这么些天,爷一句都没说你,也是给你平复的时间。” “人这一生,是一条长长的路,一路走来,有人陪伴,有人离开,生死离别,总是要去面对的,每个人都是如此。经历过后你应该去接受,去体会,去成长,而不是不吃不喝,一味逃避,强行的想着过去,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 吴老道语重心长的跟我说了一通大道理,最后拍拍我的肩膀道:“你明白爷跟你说的话吗?” 我点点头,道理我懂,可情绪难以自控,一想到往后的路上没有外公,我便如同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惊惶无措,没有了方向。 吴老道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道:“你还有我,我答应你外公照顾你,就是豁出去命也会将你照顾好,再说……再说你外公他并非凡俗之人,说不定,他会在下一个路口等你。” 我歪着头想了想,吴老道这句话似乎很有深意。也很有道理,外公本就是阴间之人,他的死只不过是回家去了,而我待道术提升后也可以去寻他……这么一想,我心下舒服了点儿。 吴老道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端起面条道:“吃点吧,吃完跟爷出去看看,外头有情况了!” 我接过碗,拿筷子挑着面条问道:“什么情况?” 还没待吴老道回答我,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火急火燎的吆喝声:“吴先生在家吗?哎呦,不好了,我家也出事了!” 伴随着说话声,村东李婶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吴老道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急道:“出啥事儿了?” “我家孩子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您快去给看看吧。”李婶话没说完,拉起吴老道就跑。 看着他们匆匆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我暗自纳闷,口吐白沫不是应该去医院吗,咋来找吴老道了?这吴老道啥时候会治病了? 不对,李婶刚进门的时候,好像说了句‘我家也出事了’她用了个“也”字,这是不代表其他人家出过事儿了。 我又想起吴老道刚才说的那句‘外头有情况了’顿觉这事蹊跷,我得跟出去看看。 想着,我掀起被子下了床,趿拉着鞋就追了出去。 外面的天雨过未晴,阴的厉害。 我刚跑几步,忽然,一个黑影不知打哪儿蹿出,一下子挡在了我的身前。 “啊!什么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我闷哼一声,生生止住了。 第033章 女鬼求助 停下来定睛细看,挡住我去路的竟然是一只野兔。 “我艹,吓死老子了!” 我拍着砰砰跳的胸口,骂了一声,伸脚就想把这不知死活的兔子踢出去,可脚刚抬起,我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啊。 众所周知,野兔的警惕性都是特别高的,莫说是见了人,就是有点儿风吹草动,它都吓的没命跑,眼前这只兔子胆咋这么肥呢?不仅不怵人,还跟我大眼瞪起了小眼。 不过这么一瞪我才发现,这兔子还真特别。 一般兔子的眼睛都是淡淡的红色,这只兔子的眼睛却是通红通红的,跟血染的似得,看上去特别邪异,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 我想起大头爷爷曾经给我们说起过的一件事情,他说:“人要在野外坡地,路边草丛等地方,看见一只羊,兔子,或者猫等眼睛通红的动物,一动不动,即便你去抓它,它也不跑,随便你抓,那么,那种动物千万不要去碰,更不要宰杀,吃肉。否则,你怎么对它,它日后便会怎么对你。 当时我不明白啥意思,问太爷,太爷给我们解释说:“比如你伤了它,隔天你也会受伤,你打断它一条腿,第二天你断手断脚在所难免,你若将它宰杀吃了,那你也就必死无疑了。因为那种动物,都是天亮未能及时避阳的孤魂野鬼,迫不得已上了夜行动物的身,以此熬过白天,你若对它不利,它日后定会报复。” 而最容易被上身的动物是猫跟兔子。像狗和鸡那种阳气特别重的动物,它们是不会上其身的。 另外也有一些坏心肠的小鬼,常会用此法害人性命,比如你开着车出去,突然发现车前面有一只兔子,跑的不急不慢,走几步就停下等等你,于是你觉铁定能追上它,着了魔般的踩着油门飞快的追,那么,很负责任的告诉你, 最后你的车子会突然自由坠落,掉进深沟,水渠等地,生还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太爷还说,像这种情情况,事故多发地段最为常见。 难道我眼前这只野兔,就是被鬼上了身的兔子? 这么一想我一阵紧张,同时又暗自庆幸,幸好我这一脚还没踹出去。 我怯怯的望着野兔,往旁边靠了靠,想着从旁边绕过去。不想这时,让我更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兔子说话了! 不对,不是它张口说话,而是自它身体的方向突兀的传出一个声音来,“你们上当了!” 这凭空出现的声音吓的我一哆嗦,撒丫子想跑,可我忽然又觉得那个声音无比耳熟,在哪儿听过呢? “你家周围有禁制,我进不去,只能在这里等你。” 就在我绞尽脑汁的想这声音我在哪里听过的时候,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为它所说之话惊讶的同时,终于想起了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姐姐!” 我一激动,脱口而出。 姐姐二字刚一出口,我又猛然闭了嘴。 那个声音是女鬼枝子的声音不会错,我在她的记忆里待过,受她呵护,承蒙她照顾,自觉对她有一份感情,可追本溯源,我只是不过是她的一个出气筒罢了,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经历临河众鬼死时的那种痛苦。我将她当姐姐,她却只是把我当成仇人的外孙。 这么一想我又有些心酸,我望着那只野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来找我是为什么,难道因为外公跟老村长没能救出那些鬼就死了,它心生恨意要把帐算到我的头上?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之际,女鬼忽然又说道:“临河众鬼并没有被超度,你们上当了。” “你说什么!” 女鬼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亲眼看着外公跟吴老道打开了所有的藏魂坛 ,里面空无一物…… “难道是老叫花子骗了我们?他为什么要骗我们?在那天那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节骨眼上,他骗我们出于什么目的?” 我脑子里飞速的想着,脱口问出一连串的疑问。 “有人来了。” 女鬼小声的说着,往墙角处的角落里跑去。 我也赶紧跟了过去,不然让人发现我在大街上跟一只兔子说话,说不定以为我疯了呢。 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之后,女鬼开口道:“自从你们离开临河之后,我偶尔会跟着你们,他们所做的一些事,我也看在了眼里。” “你跟着我们?”我很错愕,问道:“就附身在一只兔子身上?” “有时是兔子,有时是猫,否则白天的阳气会冲撞我。”说到这里,女鬼又补充道:“其实你外公跟早就发现我了,只是没告诉你。” 我挠挠头,外公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 女鬼继续说道:“那晚我跟着你们去了破庙,听老叫花子说了超度临河众鬼之事,后来我因为忌惮他的鬼牌,早早的离开了。” “不想我在回去的路上,竟然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我特别惊讶,开始我也觉得老叫花子就是黑衣人,这怎么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呢?我心下生疑就悄悄的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临河畔那座‘姑娘山’上,我感受到了浓浓的鬼气,那鬼气我很熟悉,五十年来,我每时每刻的沉浸在那种鬼气当中,是临河众鬼的气息,它们就在那座山上,并没有被超度。” 听完女鬼的话,我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你看到那个黑衣人是谁了吗?姑娘山那么大,众鬼被藏在哪儿?” 女鬼的声音沮丧道:“没有,那人道行很深,到了姑娘山之后,他冷笑一声让我出去,他实际早发现我了。我见情况不妙,当机立断,一头扎进了临河,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第二天,我本想来将此事告诉你,可你们家大门紧闭,房屋周围不知设了什么禁制,我进不去,只得在门口等你,一直等到今天。” 想想女鬼在门口等了我那么多天,我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道:“你~为何不直接告诉吴老道呢?” 女鬼道:“你外公已经去阴间了,老村长也死了,临河桥也另行选址了,那~那我们临河这些鬼,已经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说到此 ,女鬼的话音里有些酸楚,顿了半天才继续说道:“没有了意义,我们这些鬼的存亡,也就不会有人顾及了,再者说,我跟那个吴老道素无瓜葛,找他他怕是也不肯帮我。” “但你不一样,在跟你相处的时间里,我感觉你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所以……所以我想求求你,帮我把那些鬼救回来,这么些年在河底,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相伴,我们已经如一家人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去死。” 说完,女鬼生怕我不答应一般,又道:“那天我说的一桩一道士,实际~实际是气话,这些年怨气难消,你也知道……可我不是那种狠心之人,我……” “姐姐。” 女鬼后面的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她能说出这些,姿态已经放的很低很低了,我打断她的话,郑重道:“我尽力帮你。” 说完我自嘲的笑笑,“不过你也知道,我不会道术,那个吴老道的道行也是稀松平常,所以我不敢保证能将大家救出来,我只能拉着吴老道尽力而为。” 女鬼沉默了一番,有些不甘心道:“你不能去求助其他人吗?” 求助? 我摇摇头,“现在除了吴老道,我一时还真想不出我认识的人中,还有谁会道术。” 女鬼说:“单凭你们二人肯定是应付不了,你看看现在的临河镇,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临河镇怎么了?”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看看临河镇这天,这地,还跟以前一样吗?”女鬼问道。 天地? 我蹙眉扬起头瞅了一圈,阴气沉沉,天地不明……等等,这一切怎么这么熟悉!想到这里我一怔,画面跟我在女鬼的记忆里,初到临河镇的一幕契合。 这一刻,老村长跟外公的话不断的在我脑海中回荡,“老桥一倒,临河镇气数尽了……鬼门一开,邪魅鬼祟都会聚集而来,久而久之,此地妖孽横行……”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开始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外公此去阴间没能让鬼门关上。说明临河镇要完了! 难怪吴老道这几日天天在外面跑,难怪李婶家孩子口吐白沫会来找他,那孩子指定是着了什么邪祟的道了。 想到这里,我急道:“姐姐,你先回去,我去找吴老道商议一下。” 丢下一句话,我匆匆忙忙的往李婶家跑去。 李婶家门户大开,屋子里聚集了不少的人,我分开人群进去,看到李婶的儿子躺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抽搐,口鼻底下一滩的白泡泡,跟抽羊角风似得,他爹怕他咬了舌头,将他的口中塞进去一块手掌厚的木头。 “都让一让,让一让,吴先生,水来了……” 这时,李婶分开众人,端着一碗水跑了进来,递给了吴老道。 吴老道伸手接过,放在桌上,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包针来。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瞬不瞬的盯着。 只见吴老道将一根针放在了水碗里,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针竟然漂浮在了水面上,不仅如此,它还跟陀螺一样,在水面滴溜溜的打起了转转。 这是什么把戏? 就在我看的瞪目结舌之时,那转的起劲的针忽然一个急刹车门,停了下来,针尖直直的指向了某个方向。 吴老道猛地抬头往那个方向看去 ,轻哼一声道:“竟在这里 。” 我顺着吴老道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第034章 初乱 那根针所指的方向,是李婶家西墙上挂着的一个竹篮,竹篮后面有个墙洞。 早年,我们这里盖房子,都会在墙上留一个四四方方的墙洞,方便夜里点蜡烛啥的,后来村子里不经常停电了,墙洞便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 此时,透过竹篮可以看到李婶家那个墙洞里,有一只白毛的黄鼠狼,那黄鼠狼四肢朝上躺在里面,就跟抽了风似得,四条腿不停的抖动。 我看看黄鼠狼,再看看躺在地上抽搐的小顺,感到匪夷所思,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人抽抽就罢了,黄鼠狼怎么也抽抽上了?而且细看之下,这黄鼠狼抽抽的频率,跟李婶的儿子小顺抽搐的频率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个畜生闹得,我打死你!”小顺爹一见这光景,四下一打量,抄起一根擀面杖就要往黄鼠狼身上砸。 吴老道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低声道:“不要冲动,你忘了田老四家的孩子了吗?待我先问清缘由再说。” “老道士,你别多管闲事。” 吴老道话音刚落,我感觉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忽然响起。 是的,你没有看错,那个声音不是听到的,是我感觉到的。屋子里很安静,那个声音似乎响在我的脑海里。 我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吴老道冷哼一声,对着黄鼠狼的方向道:“你不在山中好生修行,跑到户里作乱,倒说我多管闲事?知趣的速速离去,别不自量力,自毁修行!”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很诧异,显然他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好像那个声音就是来自墙洞里的黄鼠狼。 “哼,就凭你也敢跟我斗?”黄鼠狼的声音又响起,带着一丝轻蔑, 一丝不屑。 吴老道不卑不亢道:“我念你修行不易,对你好生规劝,你既不知悔改,那就不要怪我让你身死道消!” 说罢,吴老道自怀中摸出一张符,作势欲打。 本还四脚朝天,满腹不屑的黄鼠狼,见吴老道当真掏出了符,‘嗖’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躲在了竹篮后隐蔽的角落,尖尖着嗓子喊道:“你敢打我,你就不怕二爷找你算账吗?” 吴老道眼神镇定,朗声道:“黄二爷最是讲道理,子孙盗取农户家的鸡鸭,它都会让子孙以命相还,今天这事你若说不出个前因后果,我不介意带你去见二爷,我倒要看看,黄二爷它是帮理还是帮亲!” 黄鼠狼听了吴老道这话,探出一个脑袋盯着他,贼贼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不知道在琢磨啥。 “娘。”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抽搐的小顺,从地上爬起,满身狼狈的扑到了李婶的怀里。 黄鼠狼琢磨了一通,看着小顺道:“我一直谨遵二爷教诲,从不与人为难,是他先冒犯了我,我气不过,便对他小施惩戒。” “喂,它说你得罪它了,你怎么得罪的它?”我用胳膊肘子捅了小顺一下,悄声的问道。 小顺八成是吓傻了,愣是没个反应,倒是李婶听了这话一瞪眼,道:“得罪谁了?谁这么说的?” “黄鼠狼啊,你没听见?”我奇怪的问了她一句。 李婶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似乎不知道我在说啥。 倒是吴老道听我这么一说,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满面欣喜,附在我耳边轻声道:“爷早就听你外公说你小子灵觉敏锐,异于常人,不想你竟强大到能听到它说话了,要知道,这可是许多人修炼几年都达不到的水平啊。” 我听了吴老道的话一怔 ,才知道原来其他听不到黄鼠狼的话,难怪他们都一脸懵逼的看着吴老道自言自语。 吴老道说完,转而问小顺:“你这两天得罪过黄鼠狼吗?” 小顺趴在李婶的怀里,眼神看上去有点儿呆,应该是受惊过度了 。 “小顺,吴先生问你呢,你快说,别怕……” 在李婶好一番安抚下,小顺才怯生生的开口给我们讲起了其中的缘由。 昨天,小顺的爹娘下地干活回来的晚,小顺放学回家没带钥匙,就坐在家门口等着。 等了没有一会儿,他忽然听见院子里有敲盆打碗的声音,‘叮叮梆梆’声音很混杂,毫无节奏,像是不懂事的孩子拿着棍子在乱敲。 小顺感到很奇怪,家中没人,是谁在敲盆打碗呢? 抱着好奇心,他把院门推开一条缝隙往里看去,所见一幕直接把他惊呆了。 只见院子里有九只黄鼠狼,全部后爪着地人立而起,排着整齐的队伍在院子里兜圈圈。 队伍前后各有两只黄鼠狼敲着破盆跟碗。中间则有四只黄鼠狼抬着一个破铁筢子,铁筢子上则坐着一只头顶红布头的黄鼠狼,这家伙,浩浩荡荡的,那架势,就别提有多么滑稽、可笑了。 “哈哈哈……” 小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新鲜又滑稽的事情,一时竟笑的直不起腰来。 他一边笑一边捡了块石头,隔着墙头丢进去打它们,院子里的黄鼠狼队伍受了惊,丢下破铁筢子迅速逃了个无影无踪。 听小顺说完,黄鼠狼仰着头看着吴老道,一幅占理的样子道:“昨个是我闺女出嫁,大喜的日子,大好的时辰,都被这小子给搅和了,你说我应不应该教训他?” 吴老道是谁?走遍大江南北的算命先生啊,那要论起嘴皮子,绝对不比任何人逊色,他不急不缓道:“你这倒还占理了?你咋不说你闺女私闯民宅呢?再说了,莫说在小顺自个儿家里,即便在大街上,在坡地里,一个孩子冲你孙女丢块石头,你就将他往死里整?我看你这都修成白毛了,少说也得百岁有余,竟连这点度量都没有?” 吴老道给黄鼠狼这一通说啊。也就那黄鼠狼生了一脸的毛,不然那脸上准的青一阵红一阵的。 吴老道说完,见黄鼠狼半天没吱声,又道:“你现在气也撒了,是自个儿走呢,还是带着我去找黄二爷理论理论?” “吴先生,不能就这么放它走了啊?这东西记仇,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我看不如将它打死,省的它再作乱。 小顺爹听了吴老道的话,立刻提议,手中握着擀面杖的手紧了几分,随时准备出给它一棍子。 黄鼠狼的尾巴直直的竖起,背拱着,一双滴溜圆的眼睛眯了起来,一幅狡黠的样子盯着吴老道,很显然,它并未将小顺爹放在眼里,它怕的是吴老道会忽然发难。 看它那样,我心下基本有了谱,吴老道若肯出手对付这只黄鼠狼,应该是可以将它除去的。我个人也比较支持小顺爹的意思,打死它一了百了。我想但凡在农村待过的人,几乎都知道,黄鼠狼是一种特别小心眼的动物,睚眦必报,今天我们若放了它,明天它不定惹出什么乱子。 不想吴老道菩萨心肠,一挥手道:“你走吧,好好珍惜道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作乱了。” 黄鼠狼听了这话,仿佛得了特赦令,它后爪撑地站了起来,跟人似得对吴老道连连作揖,之后‘嗖’的从窗户钻了出去,几个跳落间没了影儿。 黄鼠狼虽没打死,小顺好歹是治好了,小顺娘留我们在她家吃午饭,吴老道婉言谢绝,最后小顺爹将一个红包塞进了吴老道的兜里。 一出李婶家大门口,我就迫不及待的将女鬼跟我说的事情,全部跟吴老道说了一遍。 我原本以为,吴老道听到此事会大吃一惊,不想听完之后,他竟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蹙眉盯了他半天,问道:“怎么?这事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吴老道点头道:“嗯,知道有几天了。” 我刚想埋怨吴老道知道情况不告诉我,可一想前几天我的状态,话到嘴边又变成了,“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等。” 吴老道简短的回了我一个字。 “等?等什么?” 我不明就里的问道。 “等鬼门关上,或者等临河镇灭亡。” “咱们就这么干等着,什么都不去做?”我问道。 吴老道双手一滩,道:“你说就咱俩这人微力薄的,能干啥?再等几天,实在不行爷带你跑路。” 看吴老道那没出息的样,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要跑你自个儿跑,我不跑,故土难离,这里是我家。” 吴老道打击我:“你留在这儿干嘛?等死?你没瞧着村子里已经乱了吗?” 乱了? 我往周围打量了一圈,正好有个人担着一担水自我身边走过,前方不远有两个老太太在哄孙子,十字街上聚集了一群人在打牌,除了这天和地昏暗点儿外,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哪儿乱了?” 吴老道拍了拍我的头,叹道:“你虽灵觉敏锐,但这里少根筋啊,村中变化如此明显,你竟完全看不出来?” 吴老道看我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大手一挥道:“你看这花木不旺,鸡狗不鸣,山野精怪跑去户里作乱,对我出言威胁,丝毫不怵,而我堂堂一个道士,却不敢将它如何,这难道还不够乱吗?” 第035章 一出戏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又四下打量了一圈。 现在是八月,前两天才下了一场雨,花草树木应该还是繁茂的时候,可路两旁的花木好像受了霜打的样子,叶片沉沉,蔫头巴脑。有人家门前拴了条狗,那狗在地上刨了一个大坑,蜷缩在潮湿的泥坑内瑟瑟发抖…… 吴老道望着吆五喝六打牌的人群,摇头叹息道:“尘世间,人虽为万物之长,灵性却远没有花草树木,鸟兽虫鱼来的敏锐,像某地地震前夕,昙花严冬鼓苞,冒雪开放,之后一夜枯死。村民家中畜生或撞墙,或投河,集体自杀,只有人,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灾难来了。” 说到这里,吴老道话锋一转,问我道:“程缺,你说这世间的山水及其万物,为人而生,为人而存,为人而用,为人而灭,人却为何没有它们有灵性呢?” 我一怔,“这么高深的问题,我哪儿知道啊!” “因为人身在红尘之中,柴米油盐,儿女情长,功名利禄……被万千的俗事牵绊,掩埋了那份灵性。而万物皆为自己而生,无牵无绊,无拘无束,故能第一时间感受到危险的来临。” 我点点头,“好像是那么个理,那我们要不要告诉村民,让大家伙早做打算?” 吴老道点头道:“你去说吧,告诉他们村中妖孽横生,让他们赶紧收拾细软跑路。” “我这么说他们会信吗?”我嘟嚷了一声,白了吴老道一眼。 吴老道一摊手道:“所以我说不到最后一刻,人们不知道危险来了,不过事情还没到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咱们等等再说。” 我一听这话心里一动,“爷,你这话啥意思?难不成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吴老道说:“你忘了?咱们还有一张底牌。” “什么底牌?”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底牌吗?我们不是以已经山穷水尽了吗? 吴老道做贼般四下打量了一圈,低声道:“你外公。” 不说外公还好,说起外公我心底不免又是一阵心痛。 外公这都去了小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在那边怎么样了,传说中地府有十八层地狱,内有百种残忍的刑罚,外公这个背叛者会遭受怎样的惩处呢? 吴老道看出了我心中的难过,拍拍我的肩膀道:“你放心,你外公肯定没事的,我跟他……” 吴老道说到这里,突然闭嘴,四下望了望,低头匆匆往家走去。 “你跟他怎么了?喂,你等等我……” 我跟在吴老道身后一溜小跑。 回到家,关上门,吴老道倚在门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你们怎么了?你跟外公之间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我瞪着他问道。 吴老道又恢复了如常的样子,一边背着手往屋里走,一边摇头晃脑道:“不可说,不可说,到时你自然会知道。” 我心中认为,像吴老道这种吊儿郎当,邋里邋遢的人,心里铁定是存不住事儿的。于是我不遗余力的问他,撒娇,哭,磨蹭……可我使出了浑身解数,他硬是守口如瓶,我才知道,合着他也挺有自己的原则。 我丧气的坐在桌前生闷气。 吴老道去了灶间,生火,做饭,不一会端上两碗面条来。 看着那面条,我苦着脸问他,“你除了煮这种连葱花都不放,盐放的齁死个人的面条,你还会做啥?” 吴老道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也知道,爷以前四海为家,没做过这些,你就凑合着吃吧。” 一想到往后我跟着吴老道,一天三顿就吃这清汤寡水的面,我死的心都有了,最后无奈,我自个洗手下厨炒了两个小菜。 外公虽然疼我,却也不惯着我,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教我洗衣,做饭。我的衣服向来是自己洗,外公不在家时,我都是自己做饭吃,现在想来,外公那么早教我学会自立,或许就是在为他某天忽然离开做准备。 吴老道饭做不好,吃的倒挺多,那吃相,就跟抢似的,一边吃还一边挑着大拇指夸我。 我被他夸的心里飘飘然,加上看他这些天也确实瘦了许多,于是我一冲动,就大包大揽了往后做饭的活。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吴老道所谓的不会做饭,就他娘的是个坑,就是为了坑我往里跳……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一番风卷残云后,我问吴老道,你刚才跑啥啊,那模样就跟后面有人追你似的。 吴老道抹了一把嘴,道:“不是人,是鬼!一个鬼附身在一只黑猫身上,一直跟着我们,是我太大意了。” “会不会是姐姐。”我想起女鬼说过跟踪我们的话,推测道。 吴老道摆手道;“铁定不是,我们被人监视起来了。” 我一阵头大,“你这一会被鬼跟踪,一会被人监视,这到底是人是鬼?” 吴老道低声道:“是人,那个抓走临河众鬼的黑衣人,所有事件的始作俑者,他派出了鬼监视我们。”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监视我们?现如今外公死了,就咱俩这样的还能有啥作为?有监视的必要吗。” 吴老道往外瞥了一眼,低声道“他监视自然有他监视的目的。咱俩往后谁都别提这事儿,你外公临走前虽在房屋周围设下了禁制,但那人的道行深不可测,想进来也不是啥难事,万一让他知道我们察觉了他的行为,说不定会,咔!” 吴老道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子,我一缩脖子,咽了口唾沫道:“你怎么知道那人道行深不可测?你知道那人是谁对不对?” “我……” 吴老道听了我的话,一拍脑门,满脸无奈道:“程缺,你外公说你有三大毛病,一,爱凑热闹。二,爱瞎琢磨。三,爱刨根问底。爷今儿算是领教了。你看要不这样吧,咱爷俩先说好,爷再告诉你最后一个关于他的问题,其余的你都不要问了,问多了对你没好处,我也不会再说了,成不?” 我想了想,吴老道话既然说到了这份上,想必我真是问不出啥了,于是点头道:“成。” 吴老道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声道:“一个风水宝地埋进去一个人,需要五年的时间才能对后代产生效应,一个地界即便气数尽了,要没落最短也需要三年的时间,可为何鬼门关才开了一个月,临河镇就眼见着衰败了呢?”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有人利用阳桥倒,鬼门开这件事,在整个临河镇坐了手脚,加剧了临河镇衰败!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人为的,从阳桥倒下的那一刻开始,到大头,太爷,老村长的死,到小六好巧不巧的,正在我们跟前开口说话,一直到后来老叫花子浮出水面,你外公死去等等一系列事件,都只不过是有人在背后导演的一出戏。”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直接懵逼了,那脑子里就跟被人塞进去一个囫囵个的大馒头似得,一时真是消化不了。 吴老道看我那样,附在我耳边道:“爷再附赠给你一个消息,那幕后之人做那么多的原因,是为了让你外公死。” 外公虽然已经死了,可听到让外公死这种话,我的脑中忍不住还是‘轰’的一声,半天无从思考。 呆愣了半晌,我问道:“他那么厉害为何不直接杀死外公,这般费尽心机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吴老道给自个倒了杯水,问道:“你认为你外公是那么容易杀死的?” 我认真的想了想,如果单凭自身实力,外公都不是老叫花子的对手,可外公能调来阴兵啊,阴兵战力如何我不知道,可单单一个鬼将军,抬手间就灭了一个厉鬼,如此看来,外公还真不是好对付的。 “那他为什么要要置外公于……” “停,你的发问权利已经用光了。”吴老道抬手阻止了我的话,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水。 我瞪着吴老道,这货就是个坑啊,早知道我还不如啥都不问呢,现在可好,除了没有得到最终答案,心中疑惑反而更大了。 “有些事爷不是不告诉你,实在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别急,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见分晓的。”吴老道见我没精打采,劝了我两句,随后又道:“咱俩再出去瞧瞧还有谁家出事儿了,帮着处理一下,可别再跟田老四家那孩子似得,被折腾死了。” “田老四家的孩子死了?哪个?是不是田麻子?”我大吃一惊的问道。 吴老道一怔,点头道:“嗯,面上是坑坑洼洼,八成就是你说那麻子。”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田麻子是我同学,因为小时候得了某种慢性病,常年吃药引起过敏,身上生了好多赖疮,疮好了之后,面上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疤痕,我们一群孩子背地里就给他取了‘麻子’这么个外号。“他怎么死的?好生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吴老道道:“也是被黄鼠狼缠上了,鬼门一开,此地阴气大盛,一只自称黄二爷的老黄鼠狼,带着它的后辈子孙跑到此地蹭阴气修行来了。” 吴老道这一说,我想起在小顺家时,那只白毛黄鼠狼拿‘黄二爷’威胁过吴老道,当时吴老道说起黄二爷,言语间也满是恭维。 “难道那个黄二爷很厉害?”我问道。 第036章 黄二爷 吴老道点头道:“那黄二爷据说有千载道行,已修成人身。” 我不懂什么百年道行,千载道行的,我直接问吴老道,“你要跟它打起来,能有几成胜算?” “胜算为零。莫说是那个黄二爷 ,就是今天那个白毛的,真要打起来,能不能赢的了它还是个未知数。” “啥?你连个百年道行的小妖都打不过?”我惊呼,“难怪你那么轻易就放它离开,我还真以为你菩萨心肠。” 吴老道嘻嘻笑道:“就是能打的过我也不敢打啊,我怵它黄二爷。” 我满头黑线“你说你这是有多怂,你这功夫是有多磕碜吧,我~我以前还真是高估你了。” “爷就是个算卦看风水的,功夫那玩意会一点儿防身就行,关键时候还得靠脑子。”吴老道指着自己的头,脸不红心不跳道:“你没见那个白毛的走的时候还给爷鞠躬了吗,黄鼠狼那玩意多狡猾啊,都被爷的气势给镇住了,在它心中,指不定把我当成啥得道高人了,你瞧瞧爷是不是颇有几分高人的风范?” 吴老道说完,在我跟前嘚瑟着转了两圈。我懒得陪着他吹牛,言归正传道:“你还没说田麻子是咋死的呢。” 吴老道给我讲道:“这事要怪还得怪田麻子自己。” “话说这黄二爷活了千载有余,那子孙后代多了去了,这次拖家带口自深山老林搬到临河镇,那队伍是浩浩荡荡的。” “这兽跟人一样,多了就鱼龙混杂,啥心性的都有,有重修行的,趁此机会可劲的修炼。又胆小怕事的,躲在林子里不敢露头。可有个别生性顽劣的,则仗着有个活祖宗就无法无天了,跑去户里敲盆打碗的娶媳妇,跑到村子里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那天有只黄鼠狼就跑去田老四家偷了一只老母鸡,要知道,黄鼠狼个头比鸡还小,不可能拖着一只比自己重的老母鸡翻墙跳跃,所以它们偷鸡的时候,都不会把鸡咬死,而是用牙齿咬破鸡的脖子,使鸡在又惊又疼中拼命的扑棱翅膀,而它则趴在鸡背上控制着鸡的方向,直到拖到自己的窝里之后,才咬死吃掉。” “田老四家丢了鸡很是生气,在家骂了几句。” “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黄二爷耳朵里,黄二爷是个很死板的老妖精,它护着子孙后代,但也不容许子孙后代为非作歹,所以那天,它命手下小妖咬死了那只偷鸡的黄鼠狼,丢在了田老四家门口,表示赔罪。” “要说这事要这么了了也就罢了,可那个田麻子偏生多事,他愣是顺着那鸡血,找到黄鼠狼的窝去,给人一家老小连窝端了。这回黄二爷不依不饶了,非得要让他抵命。” “就因为这个,黄鼠狼直接就给他杀了?”我问道。 “直接杀了?直接杀了还好了,你知道他田麻子怎么死的吗?” 我摇摇头,“怎么死的?” “哎呦,他死那叫一个惨啊。”说起田麻子的死,吴老道面上露出一抹不忍的神色。 “开始的时候他用头撞墙,用手抓自己的身体,那十个指甲,跟篦子似得,一把下去指甲缝里都带着肉丝儿,抓的浑身鲜血淋漓,这还不解恨,最后他自己用刀一刀一刀的割自己肉,一边割一边痛的哇哇大哭,就那么自己一刀刀把自己凌迟了,你是没见着那场面,死后尸体都不像个人样了,身上好些地方都露着白骨茬茬,地上满是自己身上割下来的肉片片,血在地上都积成了洼……” 说到这里,吴老道打了个哆嗦,好像又想起了那血腥残忍的一幕。 吴老道描述的绘声绘色,我听的毛骨悚然,“这事是那黄二爷干的?” 吴老道摇头道:“不是它亲手所为,是有个几百年道行的黄鼠狼出面,控制了田麻子的心智,不过那都是经过黄二爷默许的,用它的话说,一报还一报,田麻子灭了它子孙满门,它本应让田麻子全家偿命的,后来我苦苦哀求了它半天,他这才只杀了田麻子解恨。” “不就打死了一窝黄鼠狼吗,还得抵命!这~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人吃肉,杀鸡,杀猪,捕鱼,这些跟杀窝黄鼠狼有啥区别,如果因为这样就得抵命,那世界岂不是乱套了。”我为田麻子鸣不平,感觉他的死真是天大的冤枉。 吴老道感叹道:“怪就怪那些鸡鸭鱼没有那么个活祖宗,怪咱们临河镇没个能压得住事儿的高人。”说道这里,他又嘱咐我,“这话你在家里说说便罢了,出去可千万别说,若传到黄二爷耳朵里,你怕是有苦头吃了。” “哼,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仗势欺人!”我愤愤的说道。 吴老道道:“人家黄二爷不那么认为,它说了,在它那儿众生平等,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好一个睚眦之怨必报。”我小声的嘟嚷着。 吴老道又说,“其实这些都只不过是黄二爷的片面之词,依我看,它其实就是在立威,这临河镇阴气一重,邪魅鬼祟来了不少,不光他黄仙来了,狐、白、柳、灰、也来了一些,可这里数它二爷子孙多,又良莠不齐,它怕遭其它几大家仙欺凌,故上演了这出惨剧,让其它几大家知道,它黄家不是好欺负的 。” “不就一群畜生吗,还这么些道道。”我撇撇嘴。 吴老道一边倒了一碗水,一边说道:“待会出去,畜生长畜生短的这些话你可千万别说了,现在的临河镇已今非昔比,说不定一只过街的老鼠,道行比爷都高,万一得罪了它们,那咱爷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咱还出去干啥啊?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我垂头丧气的趴在了桌子上。 “别介啊,在家也没个事儿,爷带你出去长长见识,只要它们不作乱,咱不多管闲事,走,走……” 吴老道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我,端着一碗水就出了门。 出门之后,吴老道打兜里摸出一包针,取出一根放在了水碗中,那针很神奇的在水碗中漂浮了起来。 在李婶家的时候,我看过吴老道使这把戏,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来得及端详,现在我看得分明,那针就是普通的缝衣针,可这针为什么会浮起来呢?啥原理?” 我问道吴老道。 吴老道一边端着水碗往前走。一边给我解释道:“这是晒天针,普通绣花针经过加持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我很好奇,“这东西是如何加持的?” 吴老道说:“在每年的夏天,太阳最旺毒的六七月份,将针拿到太阳底下暴晒,太阳落前将其收回,用黄布包好埋进香灰里,接受香火供奉,如此白天晒,晚上供,七七四十九天后,便成了可追踪灵体的法器。” “那时,拿一个碗,里面放些清水,将针放入碗中,遇阴气针就会浮起,遇灵体,它则会像指南针、罗盘那样转动,而如果一个地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这根针就会沉入碗底,比罗盘还好用。” 说到这里,吴老道又补充道:“你别看这玩意小,它除了追踪邪祟之外,放在家中也是一件镇宅的宝贝,可以驱邪化煞,懂行的人买房子的时候,会带着晒天针去看新居,以此测试房子干不干净……” “咦!爷,转了,转了!” 吴老道话未说完,碗里的针忽然转到起来,我惊呼一声,一瞬不瞬的盯着。 晒天针转了两圈后,直直的指向了某处。 我跟吴老道下意识的就往那儿看,一看之下,我整个人猛的打了哆嗦! 在不远处一眼荒废的水井中,露出一个畚斗大的褐色蛇头,那蛇下半截身子都在井里,也不知道有多长,不过单看那头,少不得十多米,那蛇一双红色的眼睛冷幽幽的盯着我们,分叉的蛇信子不停的吞吐…… 蛇这玩意在乡下不少见,可这么大的,我还是头一回见着,我腿肚子一软,吴老道一把搀住我,连拖带拽匆匆就走。 “娘的,这~这也太渗人了!”走出很远,我才敢停下脚步,心有余悸的拍着砰砰跳的胸口呼出了一口气。 “是老柳家的,临河镇多山多水,它偏跑到村子里修行,八成也不是个善茬,不能招惹,不能招惹……” 吴老道像是在跟我说,又像是告诫自己。 继续往前走,三三两两的小兽类发现了不少,有道行的我们又发现一只黄鼠狼,跟一只躲在无人老宅里的大刺猬。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刺猬,跟一口锅那么大,背上的刺有我小拇指那么粗,我们看到它的时候它同时看到了我们。 那刺猬盯着我们看了一通 ,竟用它那短小的后爪撑地,站了起来,两只前爪对着吴老道连连作揖,似乎有求与他。 吴老道一瞧这光景,拉着我转身就跑! 我被吴老道的行为整的莫名其妙,一边跑一边问道:“你跑啥啊?那刺……” “不要瞎说!” 我话未出口,吴老道兀自一声厉喝,同时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 第037章 大器晚成 吴老道手劲儿很大,这一捂差点没给我憋死,他连拖带拽拉着我跑出去老远,这才将我放开,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拍着胸口道:“我的小祖宗呦,往后你再见着这些东西,可千万别开口说它们是啥了,那是非常忌讳的,刚才你那句话要是说出了口,惹怒了它,那往后咱爷俩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我被吴老道捂的气恼,本还想埋怨他几句,可看他那样,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埋怨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问他:“什么意思?” 吴老道说,“那刺猬对我连连作揖,是在跟我讨封呢,你要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它是刺猬,那它这辈子都修不出人形了,你说它会不会生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低声重复着,点了点头。 动物讨封这事外公曾给我讲过。 其中一个故事是这样的 :说有一天中午,一个老农干完农活回家去,走到一片高粱地头时,忽然从高粱地里走来了一个三岁娃娃高的人形怪物,那怪物穿着一件破褂子,盖住了手脚,头上戴着一个大斗笠,将脸遮了个严严实实,不过它的身后却拖着一条火红火红的大尾巴,怪物出来后,对老农鞠了一躬,呵呵笑道:“大哥,您看我像啥?” 老农吓了一大跳,任谁在这荒郊野外,猛然间见着这么个东西,估计都得吓够呛,于是老农一哆嗦,道:“我~我看你他娘的像个鸡巴。” 那怪物听了这话火冒三丈,一把扯下头上的斗笠,撕破身上的衣裳,嘶吼一声钻回了高粱地里。 老农看的分明,那竟是一只火红毛色的狐狸。 山野多精怪,老农只当是小妖拿他寻开心,也没当多大回事儿。 不想当天夜里便出事了,老农那媳妇半夜忽然就发起了疯来,光着身子就跑了出去,拉都拉不住,出去后坐在大街上又说又唱,说自己是南山修了近千年的狐狸,本想借人之口讨个封赏,好化成人继续修行,却不想老农说它像个鸡巴,这一句话,使它修为大损,很难再化成人形,它这一辈子也算是毁了。 自那之后,那老农家中就非常的不顺当,老伴疯了,天天跟他打架,那滋味,似乎恨他恨到了骨头里。儿媳妇生了个孩子,生下来就长了一张狐狸的脸……大家都说那是狐狸来报复他们家了。 关于讨封这类的故事我听过好几个,多半就是这么个套路,不过也有懂行的人,碰到这样的事情,就说它们像人,像仙,给了它们封赏,日后它们修为长进后,会回来报答封赏它的人。 “爷,你刚才为啥不给它封一个呢?它既然讨封,道行定然不浅了 ,你要说它像个人,它真成了人,在目前这种混乱的情形下,说不定它还能照应照应咱们。”我说道。 吴老道答道:“人乃万物之灵,出生后自带五百年道行,所以才能封赏动物。而世间动物有了灵性,想要更深层次的修炼,就必须得先化人,因为人的身体更容易吸纳日月精华,天地灵气,所以有些动物就找人讨封,想走捷径。” “可殊不知,世界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存规律,修行也一样,是没有捷径可走的。” “心志坚定的兽类,在深山老林内修行百年即可通窍,再修行五百年达到小成,可口吐人言,但要化成人不仅需要千年道行,还需渡九天雷劫,只有度过雷劫的妖兽,才会被天地认可,假以时日可修成正果 。” “可有些心志不坚,吃不了修行之苦的兽类,便想投机取巧,依靠鬼伎俩走捷径,比如吸取人类的魂魄,找人类讨封等。并且跟境界越高的人讨封,它们的收益就会越大。刚才那个刺猬向我讨封,就是看出了我是修道之人。” “可如果我封了它,实际就是害了它,它未得天地认可,空有人形,就是再修千载万载,也修不成正果了。不仅如此,我若开口一封,与它之间便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它日它行善还好,若为恶,我便会跟着沾因果,轻者道行削减,重者两者都要遭受天劫的惩罚。” “你知道的,爷那点本事稀松平常,我怕我不封它它难为我,所以拉着你便跑。” “咳咳咳……” 吴老道话音刚落,一阵老人的咳嗽声突兀的自我们身后响起。 我条件反射性回头一看,身后并没有人,只有那只大刺猬趴在路旁稀稀落落的草丛里。 这货咋跟着来了?难不成因为讨封不成要收拾我们? 我四下瞟了一眼,正合计逃跑路线呢,那刺猬忽然开口道:“道长的话老朽都听到了,是老朽一时糊涂,叨扰道长了。” 它说话客客气气,并不像是要逞凶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吴老道对它拱手道:“你已能口吐人言,假以时日必能度雷劫,成人身,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那老刺猬叹了口气道:“不是老朽吃不了修行的苦,说来惭愧,老朽在深山老林中修炼了很久,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自多少年前就能口吐人言了,或许有一千年,或许有两千年,也或许更久,我眼见着后辈子孙的修为一个个超越了我,而我却连个人形都化不出来,今日我跟道长讨封,也是实属无奈啊。” 修了两千年没修出个人形!我心说,这老刺猬可真够可怜的。 吴老道想法估计跟我差不多,他满脸同情的看着老刺猬,嘴角抽动了半天,愣没说出一句安慰话来。 “唉!”老刺猬重重的叹了口气,满腹怅然道:“也不知道老朽这修行究竟哪儿出了岔子,九天雷劫它咋就是不来?别的动物都怵那雷劫,生怕一个霹雳落下来,身死道消,可老朽做梦都盼着九天雷劫,那怕它将我一下劈死,也好过我这数千载苦修不见长进……” 老刺猬估计自己郁闷惨了,竟跟我们絮叨起了个没完。 这回,连向来伶牙俐齿的吴老道,都不知道该说啥了,最后憋半天,只憋出四个字,“大器晚成。” 老刺猬跟我们絮叨了半天,才回老宅子修行去了。 这之后,我跟吴老道端着碗,溜达着继续往前走。 村子里的状况比我想象中要好的多,虽然小动物多了点,可有道行的并没见几个,这让我心下稍安了一些。 不过吴老道说,这是因为现在是白天,妖怪敢出来,但鬼祟之类的惧阳气,不敢露面,晚上的时候,村中肯定会是另一番景象,并且这一切都只是初期,再过一段时间,妖邪之类越聚越多,阴气越来越重,大白天鬼也敢出来了。 我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村中大白天妖鬼横行的模样,忍不住寒毛直竖。 我们从村西走到村东,又去了临河桥那儿。 河边堆放着很多建筑材料,因为前几天阴雨的关系,怕水的都用塑料布盖了起来,偌大的河滩上不见一个工人。 算起来,自外公过阴到现在也有半个月了,前段时间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王建中,早就应该另行选址建桥了啊,可这咋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上头还没批下来? 我摇摇头,管它什么原因,事情已然到了今天这步田地,桥修与不修跟我还有什么干系? 我在河边慢慢的溜达,溜达到一滩黑色纸灰前驻足,那是外公跟老村长烧给临河众鬼的纸钱,二十多天过去,风吹雨淋后纸灰已滋渗进河畔的泥沙里,即将消失,可我的记忆却依旧那么鲜活。 外公跟老村长双双跪在此地,磕响头磕的头破血流的情景在我脑海中闪过,外公一夜趴在船帮上,浸在冷水中,老村长撑着中阴身望眼欲穿的在这里等了我一宿……那一桩桩,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奈何回忆清晰,人已不在。 河畔有风吹过,面上传来一阵凉意,伸手一抹,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吴老道说的对,逝者已逝,我不能总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我擦了把泪,回头一瞅,吴老道还在我们初来的地方,一动不动。 他在干什么? 我心生疑惑,跑了过去。 只见吴老道正望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出神,而他手中端着的水碗中,漂浮着的晒天针,正一动不动的指着那座山的方向。 那正是女鬼说的姑娘山,紧贴着河,山根没在水中,山势陡峭,很难攀爬,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上去。也正因如此,那山上的风景很原生态,峭壁上生着各种灌木,山水树木相辅相成,煞是好看。不过很显然,此刻,那座山上不干净! 女鬼说过,那个黑衣人跟一百多个扛桥鬼就在那座山上,那人千方百计置外公于死地,又囚禁众鬼,最终目的到底是要干什么? “爷,咱们要不要上去看一看?”我提议。 吴老道瞥了我一眼,不咸不淡道:“不要命了?” “他若想要我们的命,会留我么到今日吗?他既然不杀我们,我们上去看看又何妨?”我说道。 吴老道轻哼一声道:“不杀我们是我们很安分,可要上去,看到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恼羞成怒之下,你认为会留我们活口?” “那人到底是谁?”我问道。 我听吴老道这话意,对那人似乎还挺熟悉。 吴老道摇摇头,一言不发。 我白了他一眼,一个人回味着他的话,‘见不得人的勾当。恼羞成怒……’ 我忽然想到,那天我跟踪老村长,见到老村长挖坟背尸时,也曾想,我撞破了他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恼羞成怒会杀我灭口。那是不是说,姑娘山上的那个黑衣人,平素里也是个正人君子? “那人我认识吗?”我锲而不舍,继续问吴老道。 吴老道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道:“算认识吧。” 第038章 出事了 得到吴老道这个答复之后,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我知道我问了他也不会说,便自个在心里瞎琢磨。我认识的人中,谁最有可能是黑衣人呢? 我琢磨了一圈,也没想出个可怀疑的人选。 …… 隔天,我提议去上学,这样算下来,我几乎快一个月没去学校了,我学习成绩尚可,但也经不起这么拖。 可吴老道说,在这件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之前,我不能去上学。 一来,他怕我有危险 。二来,我跟在他身边,要有个啥紧急情况,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带着我跑。 就这样,我整日跟着吴老道在村子里转悠,今天去东家跟黄鼠狼谈判,明天去西家赶个蛇,驱个鬼,再没事时,我俩就端着水碗,带着晒天针在街上瞎溜达。 果然如吴老道所说,村中邪魅鬼祟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阴气随之越来越重,有阴阳眼的人打眼一看,就能发现村中乌烟瘴气。 如此半拉月下来,因为阴气冲体的关系,村子里的人气色开始变差,一个个萎靡不振,地里活都懒的干了,聚堆打牌的也不打了,多数躲在家中睡觉,一天下来,街上鲜少见到几个人。 可要到晚上出来看,那可真是热闹,街上随处可见影影绰绰,有山精野怪,也有孤魂野鬼。 吴老道这货本事不济胆儿挺肥,每晚都含着鬼屎拉着我出来转悠,美曰其名给我练胆儿。 可我知道,绝对不是练胆那么简单,吴老道似乎在观察什么,每晚都必走到临河畔,看一看阴桥,望着姑娘山瞅上一番。 我问他看啥,他一会摇头说,自己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一会蹙眉自语道:“难道是我的推断出了错?” 我不知道吴老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他几次无果后我也懒得再问了,每晚例行公事的陪他出来走一遭。 村中鬼气越来越重,某天夜里我跟吴老道出来时,忽闻一只狗的呜咽声,那只狗的声音仿佛是一个导火索,它一开腔,两只,三只……不多时全村的狗都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狗哭, 我反正碰见过几次,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六七岁的时候,邻居家爷爷病重那几晚,外公养的一条老狗直冲着他家啼哭不止,那声音特别像人,很凄惨的呜咽,还流眼泪。 那时外公告诉我,狗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尤其是老狗,它平白无故的朝着一个方向啼哭,不是看到了灵体,就是那个方位有人要死了,这邻居老头活不了几天了。 果不其然,没两天,那个爷爷就去了。 这会,全村子的狗这么一哭,那动静,就跟大半夜碰上了出殡的队伍似的,凄楚又渗人,听的我毛骨悚然,又隐隐不安。 我问吴老道: “爷,这么多狗齐哭,莫不是要死人了?” 吴老道说:”这些狗从前些天吓的瑟瑟发抖,到今夜放声悲鸣,是它们崩溃了,如果说它们之前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阴气散去,重回自然,那么这一刻它们绝望了,预感到死期到了。” 我们这里还有句老话,‘狗哭莫如听鬼哭’,意思就是说狗一哭家中必出祸事,后果比见鬼还可怕。 今夜,全村的狗这么一哭,村子里的人坐不住了,有当晚起来一棍子将其打死的,有心肠软,将狗赶到了街上去的。 可不管怎么做,这一村子的狗哭真的很邪门,加上最近村中多邪事,饶是村民们再后知后觉,这会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了。 隔天一早,大家就开始忙活,有的在门口挂镜子,有在屋檐底下插桃树枝,压五帝钱……各种正法,土方子都用上了。最后也不知道是谁组织的,每家每户又出了些钱,买来了一大堆的香烛纸钱,各种供品,在大街上祭拜。 祭拜之时,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撅着屁股磕头,祈求各路神明保佑村户平安。 村民们烧了纸,心理上有了安慰,一个个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殊不知,在大阴大邪之地,大灾大难之年,连神佛都是闭眼的。我跟吴老道站在不远处看的分明,在香烛纸钱燃起的一瞬间,无数鬼影自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抢钱争香火,乱作一团。 是的,临河镇的阴气已经重到白天小鬼都敢出来了。 如此没出两天,村子里开始死人,年纪大的经不起阴气冲撞,接连去世了好几个,街上天天有出殡的,哭声一片,纸钱漫天,景象甚是萧条。 还有身子骨弱的人,声称见到了鬼。家中有幼儿的人家,孩子时不时哭的撕心裂肺…… 村民们终于意识到,他们烧香磕头没有发挥效用,于是,有远亲或者有去处的,都收拾行囊出去暂避,没走的则家家大门紧闭,村中大白天一片死气沉沉,恍若空村。 夜间却更加热闹了,出门走一圈,就跟在阴间赶了个集似的 ,街上乌泱泱的,啥邪魅鬼祟都有 。 邪祟多了,总有那么几个道行深的,我感觉即便我们有鬼屎遮蔽阳气,也还是被它们窥破了身份,暗处似乎总有几双眼睛盯着我们,盯的我心惊胆颤。 回家后我忍不住跟吴老道提议,“以后咱们晚上别出去了,怪吓人的。” 我虽然不知道吴老道每夜必出有什么目的,但接连出去半个多月,我从他眉眼之间的失望可以看出,他实际没有任何收获。 “再等个三五天,三五天后若还是这种情况,那也是天意如此了,爷就带你离开。” 吴老道说这话时,在收拾他的行李跟我的衣服,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三五天后的形势。 “爷,你到底在等什么?你就告诉我吧。”我终于忍不住再次问出口。 吴老道看着我眼巴巴的可怜样,摸了摸我的头,叹道:“不是爷不告诉你,只是爷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是啥话?”我不明就里的看着吴老道。 吴老道给我解释说:“黑衣人用逆天的手段,使临河镇在短短月余的时间阴邪齐聚,这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那接下来他肯定会有所行动,爷就是在等他后面的动作,可他却迟迟没有动静,在这种环境中,我们耗不起,多呆一天就会多一天的危险,他若再无动作,咱们只好离开了。” 听完吴老道的解释,我明白了他的用意。 我是真不想打击他,可我憋半天没憋住,直言道:“爷,不是我说你,就你那两下子,就算知道了黑衣人下一步的动作,你能如何?拿着你那短剑找他拼命去? ” “嘿你小子,瞧不起爷?告诉你,爷既然这么做,就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法子,只要他有动作,你就等着瞧吧。” 吴老道虽然不太靠谱,但鬼点子还是蛮多的,我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来了兴趣,问道: “你又想到啥主意了?” “这不能告诉你,到时你就知道了。”吴老道卖了个关子,将收拾好的行李放在床尾,打了个哈欠,对我挥挥手道:“睡觉去,睡觉去。” 吴老道太会吊人胃口,每个问题都会卡在关键时候闭嘴,让我有无限瞎琢磨的余地,却又琢磨不出个名堂。 我气鼓鼓的往外走,刚走出吴老道的房间,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喊声:“道长?道长你在家吗……” 那声音苍老,不急不慢,我一听,这不是那个老刺猬的声音吗,半夜三更的它怎么来了? “道长,请开开门,让我进去……” “爷,它来干啥了?” 我看着吴老道低声问道。 吴老道摆摆手,示意我不用怕,他对着门外郎声道:“来者何人,有什么事情?” ”是老朽,要出事了,老朽想进道长家中一避。”老刺猬语气诚恳的说道。 “出啥事了?” 我低声重复着,与吴老道对视了一眼。 吴老道这家伙,一听出事了,面上露出一抹激动的笑容,唯恐天下不乱般,颠颠跑去给老刺猬开了门。 我猜想他大概以为黑衣人有动作了。 老刺猬慢吞吞的爬了进来,人立而起,抱着前爪对我们表示谢意。 吴老道回了一礼,急问的: “你半夜赶来,可是出啥大事了?” 老刺猬道:“暂时没有出啥大事,只是老朽近日来心神不宁,惶惶不安,总感觉要出大事了。这整个村中乌烟瘴气,唯有道长家中有高人所设的禁制,最是安全的,故而老朽请求前来一避。” 听了老刺猬的话,我特无语,合着它这是来了第六感,以为要出事,就跑我家来了,这货看起来咋比吴老道还不靠谱呢! 吴老道也瞪了眼,可既然已经让它进来了,总不能再将它赶出去。最后吴老道一挥手道:“得,您老看这家中哪儿最安全,就在哪儿避着吧。” “多谢道长,那老朽自修行去了。”老刺猬再次跟吴老道道谢,随后四下打量了一圈,爬到南墙根底下缩成了一团,不多时,鼾声如雷。 我满头黑线,这就是他所谓的修行?也难怪它修了几千年没修出个人形! 不过还真别说,这老刺猬的第六感还真是挺准,两天后,村子里真的出事了,我不知道那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第039章 众妖齐聚 那天夜里,我跟吴老道照常出门去,到了街上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原本阴气冲天,鬼影重重的村中,状况似乎好转了许多,阴气没有前几日重了,鬼怪似乎也少了一些。 第一次察觉到这些的时候,我没当会事儿。 可第二天晚上,街上鬼怪一下子少了大半,原本被阴气遮的黑沉沉的天空中,居然破天荒地能看出月亮的轮廓了。 “爷,你没察觉村子里的鬼怪少了很多,阴气也没那么重了吗?”我问道吴老道。 吴老道点点头,望着姑娘山的方向,轻哼一声道:“察觉到了,看来他终于开始收网了。” 收网? 听了吴老道这话我一怔,随即想到,既然这些邪魅鬼祟是黑衣人用逆天之法引来的,那可不就是他撒下的一张大网吗。 “可他撒这一网的目的是什么?那么多的鬼怪与阴气,旦夕间都去了哪里?” 吴老道摇头表示不知,随即又仰头望着天空道:“不过,用不了多久,就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吴老道说的很对,又过了三四天的时间,街上几乎见不到鬼怪了,阴气散去,许久不见的太阳露出了脑袋,连晒天针都破天荒地的沉了底,此时已入秋,凉风习习,叶落飘飘,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惬意与祥和,村民们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一切按部就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临河镇恢复生机 ,这总归是好的,我希望不要再生变故,一直这样平平安安下去。 吴老道不再拉着我出去,他每天在家喝茶,跟老刺猬聊天。 吴老道就一话唠,老刺猬性子不急不躁,却很健谈,道术不咋地,对修道却有一番独特的见解,加上毕竟活了那么些年岁,见识渊博,聊起来那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一人一兽唠起来没完没了,空留我在一旁百无聊赖。 这天傍晚,我正坐在窗前发呆,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砰砰’的敲门声。 “程缺,去看看是谁?”吴老道自个儿喝着茶水,指使我。 我答应一声,跑去开门,门一开,我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吴老道听到我的喊声,火烧屁股一样跑了出来,可当他看清门外的一幕时,也惊的目瞪口呆。 敲门的是那天我们在井中看到的那条大蛇,它直立着上半身趴在我家门口,身后那尾巴拖出去老长,巨大的蛇头上,一双冷幽幽的眼睛盯着我,看的我汗毛根根竖起,冷汗直流。 那天在老井中看到它时,隔的那么远,又只看到了个脑袋,便将我吓得够呛,现在如此近距离的见到,给我的视觉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我的心中一阵窒息,随即以手撑地屁滚尿流的往后倒退, 一边退一边惊呼,“爷~爷……” 吴老道一把将我拉起,老母鸡护小鸡般将我护在身后,瞪着那大蛇,厉声呵道:“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吴老道这是强作镇定,他那只在背后拉着我的手微微颤抖,满手心都是汗。 “道长见谅,惊吓到你们了,不才道行尚浅,不能幻化成人,只得拖着这幅身躯来叨扰道长。” 大蛇也能口吐人言,是个中年汉子的声音,粗声粗气。它话虽然说的客气,但很生硬,听得出平素里很少与人交流。 吴老道放开我的手,似乎松了一口气,问道大蛇:“你为何而来?” “村中生变,恐遭殃及,唯道长家中尚安,故求来此一避。”大蛇简直惜字如金,三两句话表明来意之后,一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吴老道,似乎在等他给个答复。 前几天老刺猬预感到村中生变,求来此一避。现在村中鬼怪稀少,阴气散尽,还会有什么变故呢?再说了,即便真有变故,让这个一条渗人的大蛇住在我家……我想想就打哆嗦。 吴老道估计跟我差不多想法,盯着大蛇半天没吱声。 “我看就让它进来吧,你们不能以貌取~取兽,它虽然生的有些吓人,却也是条性命,外头现在那形式,再晚一步它怕是命都没了。” 就在吴老道踌躇不定的时候,老刺猬慢吞吞的自屋子里爬出来,开口替大蛇说情。 这老刺猬在我家一住就不走了,连睡觉的地儿都自作主张从南墙根下搬去了灶间,还指使吴老道给它垫上了一筐草,看那滋味打算常住。这货不仅登堂入室,现在还能替我们拿主意了,一点都没把自个儿当外人。 大蛇看着老刺猬,点了点沉甸甸的大头,似乎是向老刺猬仗义出言表示感谢,又似乎在说老刺猬说的对,再不放它进来它的命就没了。 “程缺……” 吴老道扭头看向我,很明显知道我害怕大蛇,不敢擅自做主,让我拿个主意。 不过这似乎也表明,吴老道心里已经同意大蛇进来了。 我怯生生的打量着大蛇,密密麻麻的鳞片,汽车轮胎那么粗的蛇身……越看越吓人。 大蛇似乎知道决定权在我的手中,朝着我的方向微微的点了点头,似乎在哀求我,最后像是怕我害怕它,慢慢的俯下身子,贴在了地上。 看着大蛇那副可怜巴巴相,我心生不忍,这好歹也是一条命,又有了道行,千百年苦修不易,我虽害怕,可也不能眼见着它身死道消啊,它虽长的吓人,可实际跟老刺猬是一样的,应该不会伤害我…… 我心中好一番自我安抚,最后点头道:“那~那你进来吧,但咱们有言在先,你不能进屋。”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 “多谢小友。”大蛇对我出言道谢,然后缓缓的爬动,穿过门槛,出溜着进了我家,那长长的蛇身,好一会才全部进来。 我看的肉颤心惊,死死的拉着吴老道的衣角。 大蛇很有自知之明,进了院子后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盘成一团,安静的伏了下来。我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转身刚想关门,忽然一个急促的声音道:“慢着。” 我一怔,探头往外看去,门外空空的,只闻声不见人,我知道一定又是妖鬼之物,下意识想将门快速关死。 可有个黑影比我还快,箭一般从某处窜了出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我家门口。 我定睛细看,那竟是一只火红毛色的黄鼠狼。 黄鼠狼身上站着泥土草屑,毛上湿湿黏黏,细看之下竟是血,这只黄鼠狼受了伤。 “黄二爷!” 吴老道看着门外的黄鼠狼惊呼出口。 那黄鼠狼身子一抖,变戏法一样竟在我面前变成了一个老头,老头一袭白衣,长发在头顶挽了个髻,颇有仙风道气,不过就是衣上沾血,略显狼狈。 那老头对吴老道一拱手,道:“正是老朽。”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是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的黄二爷?这就是妖精变人?平日里听说是一回事,这会亲眼所见,简直太匪夷所思,太神奇了。 好一会我才想起,以前听老人说过,变成人的妖精那屁股后面都拖着一条大尾巴,我歪着头瞅,然而黄二爷身后啥都没有,看起来跟我们平常人一模一样。 “黄二爷此次前来莫不是也为避难?”吴老道上下打量了它几眼,开门见山的问道。 黄二爷坦言道:“正是,那山中之人术法太过骇人,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今日侥幸逃脱,见道长房屋周围有禁制,故前来寻求庇护。” 说完,黄二爷像是怕我们不同意般 ,又道:“今日道长若肯助我,他日之日,必将相报。” 吴老道又看了我一眼,征求我的意见。 我双手一摊,转身回屋去了。 看得出,这个黄二爷在几个妖精中道行是最高深的,但我却对他印象最差,它杀害田麻子一事太过残忍,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可吴老道货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最后他还是将黄二爷给放了进来。 不仅黄二爷进来了,后来又来了一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小老头,说是个老鼠精。 这下子我家可热闹了,不包括大蛇,加上老刺猬,正好凑了一桌。 看着跟吴老道喝茶的它几个妖精,我觉得很不真实,这些传说中的东西,竟在我家扎堆了。五大家仙来了四个,现在就差个狐狸精了,要再来个狐狸精,我家就成妖精大本营了。 不过有件事情我挺纳闷的,吴老道说过,外公虽在我家房屋周围设下了禁制 ,但那黑衣人若想进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它们这些老妖精,为什么都认为躲在我家是安全的呢? 吴老道一边给大家添茶,一边问道黄二爷,“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弄的?” 说起身上的伤,黄二爷很是气愤,它道:“山上那人不知用了何等妖术,或法器,使我家中但凡有修为在身的子孙,皆如着了魔一般,不受控制的自主往那山上走,我同样也被那妖术控制了心神,好在我道行深些,心存一线清明,硬伤了自己,用疼痛换回理智,这才侥幸逃脱。” 吴老道听后,嘬着牙花子琢磨了一通,又道:“你是说,他是用什么东西控制着你们,自动往山上去的?” 黄二爷点头道:“正是,我都没有见到他本人,就已经中招了,能施如此邪术者,修为必已登峰造极。我怕他再施此术,只得到道长家躲避几天,再想法子将我那些子孙救出。” 听了黄二爷的话,吴老道点头道:“难怪,难怪那么多邪魅鬼祟几天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全都被他控制,召唤了去!那是何等手段?” 第040章 凡有重宝 必生异像 对于吴老道的问题,大家沉默不语,估计谁都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手段,强大到可以操控那么多的邪魅鬼祟。 我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问道:“你们就是因为怕被那东西控制,才躲的到我家来的吗?” 黄二爷默默的点了点头。 老鼠精则道:“前几天晚上,我正在街上瞎转悠,忽然感觉一股莫名的召唤力操控着我,让我不自觉的想往反的方向走,我回头一看,好家伙,大街上乌泱泱的妖魔鬼怪,全都像被勾了魂似得,神情木然的往一个方奔去,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强自镇定心神,使出看家本领打了一个洞钻入地下,这才躲过了一劫。” “我觉得这事不简单,一时不敢出来,在洞中躲了几天,不想待我再出来时,惊讶的发现村中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阴气竟然散尽,妖魔鬼怪尽无,就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正好看见黄二爷身上带着伤往这边跑,便跟了过来,想问问究竟发生了啥事儿,若真出了事,大家在一起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老鼠精虽已修成了人形,神情却还极似老鼠,说话的时候眼睛骨碌碌直转悠,最后盯在了黄二爷的身上。 黄二爷道:“我哪里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我本住在百里之外的深山中,某日忽然感到此方有极强的阴气,很适合我们太阴之体修行,便第一时间带着一众子孙赶了过来,在山中寻了一处洞穴居住了下。” “咱们生在这个末法年代,找到一处如此好的修炼之所并非易事,所以我趁此机会勤加修炼,鲜少出来。不想这才修炼了没几天,就听小崽子们在洞外怯怯的唤‘祖爷爷’,我对后辈子孙管教甚严,平日里,除了特定的几个徒儿跟我汇报情况之外,余者谁都不敢私自打搅我的修行,那些未开心知的小崽子,更是连我修炼的场所都敬而远之,这回怎么敢在洞外唤我了?我心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出去一问,才知我的子孙中,但凡开了心智的,皆被山上那人控制抓走,我听后很是生气,想去救它们……” 黄二爷说到此处,一摊手,丧气道:“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又是一阵沉默,大家各自不知在想啥。 黄二爷看看老刺猬,又看看老鼠精,面带焦急道:“你们可曾听说有什么法器,或者道术这般厉害,可控制妖鬼的心神。咱们现在应该想个什么法子,将小的们救出来啊?” 面对黄二爷的问题,老鼠精嘻嘻笑道:“此来临河镇我是孤家寡人,本想先来探视一番,如若此地当真适合修行,再带子孙前来不迟。” 黄二爷眉头皱了几分,又看向了老刺猬,老刺猬咳了两声,慢吞吞道:“说来惭愧的很,老朽因修行上出了岔子,多年没有长进,在族中年纪虽大,威望却不高,故没有子孙后代追随。” “老常,你呢?”黄二爷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声,显然是问道大蛇。 半天,大蛇瓮声瓮气的回道:“我亦是只身一人。” 问了一圈,合着就他黄二爷拖家带口来的。 “这~这……唉!怪我考虑不周,害了它们啊!”黄二爷叹了一口气,满面自责。 这时,半天没说话的吴老道开口问道:“那你们三个孤家寡人倒是说说,你们此次来临河镇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还用说吗?自然是为借助此地阴气提升修为,早日修成正果。”老鼠精想都没想,第一个回答。 吴老道又看向老刺猬。 老刺猬道:“老朽想借这滔天阴气打破桎梏,提升自我,修成人身。” “我也是。” 破天荒地的,大蛇都学会抢答了,只是惜字如金的毛病没改。 吴老道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你们还都不肯说实话吗,难道你们还认为,单凭你们一己之力,能在临河镇有什么作为?” 吴老道的话听的我一愣,他什么意思啊?难道除了修行之外,这几个老妖精还有其它的目的? 黄二爷跟我一样,一头雾水问吴老道此话怎讲。 吴老道没有直接回答黄二爷,而是继续问其它三个,“既然你们都说是为借阴气而来,那此刻阴气散尽,此地已成普通地,你们为何还要躲入我的家中,而不是速速离去呢?” 吴老道几句话问的众妖哑口无言。 看它们一个个那样,好像此次前来真的有其它目的。 半天,老鼠精打破了沉默,它嘻嘻笑道:“道长明见,我确实是存了些小心思的,既然今天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一个多月前我路过此地,发现此地竟有一座阴桥连接鬼门关,一个地界常有阴鬼出没,假以时日必将阴盛阳衰,我便留了下来,想等阴气大盛之日,提升修为。” “在我的推断中,此地由阳变阴至少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可不想,我才等了不几日,此地突生异像,阳气骤降,阴气忽起,不几日,阴气又忽然散去,众妖鬼被莫名控制了心智,我就猜想,此地八成有重宝即将出世。” “道家有句老话你们应该都听过吧,但凡有重宝出世,必有异像先生,现在异像如此明显,虽然危险,但我还是选择留在此地,想继续观望观望。” “我也是因此等在此地,看能否有幸撞上机缘。”老鼠精刚解释完,外面大蛇的声音再次传来,显然它一直在听大家谈话。 我忽然有些同情大蛇,同样是妖,其它三个坐在桌上喝茶,唯有它因为生的吓人,只能蜷缩在院子里。不过同情归同情,要让它进来,我是万万不敢的。 吴老道点点头,又看向老刺猬,老刺猬清了清嗓子,道:“不是老朽不肯说实话,只是我也在观望,不知那传言是真是假,说出来恐大家不信。” 吴老道一听这话瞪起了眼,问道:“哦?有什么传言,你倒是说来听听。” 我看着吴老道的模样,忽然觉得,他将几个大妖都放进来,实际就是为了套它们的话儿呢。 “那个说来话可长了。”老刺猬说到这里,顿住,双目盯着桌上的茶水,似乎在思考该从何说起,半晌它道:“临河的事情我都知道。” 我一怔,随即想到,它指的应该是阴桥通往鬼门关一事。 吴老道点点头,示意它继续往下说。 老刺猬接着道:“你们应该知道,一个地界发生天灾或者战争等,导致死人众多之时,鬼门会大开之事吧?” 我点点头,这事我早听外公说过了,这老刺猬东拉西扯的,它究竟想要说啥啊?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古天灾人祸不断,战争伤亡更是不计其数,鬼门随时在死亡惨重之地开放,方便孤魂野鬼进入阴间,可为什么他处的鬼门,在众鬼全部进入之后会关死,或者有特殊情况时,镇压也是一次性封死,唯独临河镇这处鬼门,需要要三番五次镇压呢?” 老刺猬抛出这个问题之后,看着我们,似乎在给我们思考的时间。 我还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一想倒也是,如果每个发生过灾难的地方,鬼门一开就关不上了,需要用人命镇压,那阴阳两界岂不早就乱套了吗?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吴老道跟我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他问老刺猬:“你说临河鬼门三番五次镇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除了五十年前那一次,之前此地鬼门也开过?” 老刺猬点头道:“已经开过几次了,每开必有人出面镇压,每次镇压的牺牲都会很大,但早年鬼门开的不频繁,几百年一次,故而鲜少有人知道,唯独上次,镇压距今才隔了短短的五十年,便压不住了 ,所以我怀疑,应该是那东西即将要出世了。” “那东西?”我蹙眉自语。 吴老道则急急的问道:“是什么东西?” “先天道太上老祖的鬼牌!”老刺猬一字一顿的说道。 闻听此话,我心中大吃一惊。 我不知道‘先天道太上老祖’是谁,但我一听到鬼牌二字,便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外公跟我说过,多年前有一个正派老祖,曾锤炼出一块异常强大的鬼牌,依靠那块鬼牌,可遣方圆两百里内的阴鬼为己所用,他以一块鬼牌之力,开疆扩土,杀人无数,所过之处神佛噤声,妖魔悲嚎……难道那个正派老祖与老刺猬口中所说的‘先天道太上老祖’是同一个人? “你所说之人,可是当年正邪两道千余修者连手,才将其除去的道派老祖?”吴老道问道老刺猬。 老刺猬点头道:“正是!今日的临河镇,就是当年千余修者大战太上老祖的战场。” 老刺猬话音刚落,吴老道倒抽了一口凉气,震惊之色显于面上,半晌后才可磕磕巴巴问道:“不~是说那鬼牌,与祭练鬼牌之书全~全部已经毁去了吗?” 老刺猬道:“他们这么说,只不过是为安人心罢了,实际这其中另有隐情。” …… 第041章 隐情 “什么隐情?”我跟吴老道异口同声的问道。 老刺猬道: “当年,太上老祖一往无前,操控着鬼牌,途经之地孤魂野鬼,山精野怪皆被他所控,为他所用,他一番杀戮下来,麾下邪魅鬼祟不计其数。” “正邪两道之人为除去他煞费苦心,合千人之力在此地布下了一个庞大的杀阵,埋伏在此,待太上老祖行至此地时,他们迅速启动杀阵,将太上老祖及一众鬼怪,还有他们自己,一并困入阵中,来了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 “他们血拼了三天三夜,大战之惨烈老朽就不形容了,最后,那一战以太上老祖之死告终。” “太上老祖一死,众人面对上了另一个难题,太上老祖率领的几十万阴鬼该如何处理?” “ 一个一个的超度显然不现实,尽数杀死有违天和,任其散去又因数量太过庞大而不放心,唯恐它们会在附近村中作乱……最后由大能之辈出面,将一众阴鬼送去了阴间。” “送去了阴间?如何送的?”吴老道惊讶的问道。 “打通了鬼门关!”老刺猬回答 。 老刺猬的话再次让吴老道倒吸了一口气,问道:“全凭人力打通了鬼门关?” 老刺猬点头道:“正是,那是此地第一次大开鬼门,可不想请神容易送神难,鬼门这么一开后,便关不上了,没法子,后来便只得镇压!而随着年深月久,镇压之力日渐稀薄,鬼门自主又会开了。”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鬼门的真正来历,我忽然想到,这件事情外公知道吗?外公本就是阴间之人,按说应当知道此事吧?可我怎么从未听他说起过? “当时镇压也是用了这么多条人命吗?”吴老道听老刺猬说到这里,忍不住问道。 “没有,在那个年代,天地灵气还没有遭到大肆破坏,道佛两教较于现在多的多,加之大家都重修行,能者大有人在,镇压之法也全屏法器,道术。而不像现世,道行高深者无几,有也寥寥几个或归隐山野,或大隐于市,无处找寻,剩下那些半吊子想封印封印不了,迫不得已只得用禁术,邪法,牺牲人命。” 半吊子,禁术,邪法几个词我听着刺耳,当年镇压阴桥的一幕我在女鬼的回忆里亲历,手段不磊落,称之为禁术邪法不为过,可当年那么多修者,竟都只被老刺猬称作半吊子,那真正的能者该是什么样子呢? 我脑子一开小差,老刺猬就说到了阴牌之事,它道:“送走众鬼,镇压了鬼门之后,便是寻找太上老祖的鬼牌,以及那本锤炼鬼牌的古书了。” “太上老祖虽是正邪两派合力所除,可正邪终是两股永远拧不到一处的绳,太上老祖一死,两派便因寻找鬼牌之事产生了分歧。” “以正派之人的意思,邪教不应参与寻找鬼牌之事。” “对于玄门正宗来说,邪教是野的,裨的,所修之法本来就是搬不上台面的旁门左道,若鬼牌被他们寻去,私吞,那说不定几年之后又会出现一个太上老祖。” 对于这般说法,邪教自然不服,有人站出来反驳道:“鬼牌虽邪异霸道,但归根究底终是一件上乘法器,那本古书就更有研究的价值,若被正派之人寻去,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练成什么逆天道法,那对邪教也是一大威胁,更何况,太上老祖最初就是正派之人,不也因为一块鬼牌在手,便性情大变,大开杀戒了吗。所以为防止此事再次发生,鬼牌应由邪教寻找,或参与寻找。” 两派因为此事僵持不下,最后剑拔弩张,眼瞅着一场大战又要上演。 大战太上老祖两派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伤亡惨重,实在不宜在这个节骨眼上兵戎相见,最后大家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正邪两派各派出两人,两人一组互相监督,共同寻找,找到之后当着众教徒之面毁去,以安人心。 就这样,他们派出四个道行高深的修者,在临河镇开始了长达几个月的搜寻。可最终,鬼牌与那古书全都没有找到,大战之后它们全部消失不见了。 最后为安人心,迫不得已,只得由几个最高层人员制造了假的鬼牌古书,在正邪两派一众修者面前销毁,方平息此事。 “原来如此。”听完老刺猬的话,吴老道低声说了一句,随即又问,“这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老刺猬道:“我亦是早年听同类说起的,那次大战它受到了殃及,修行中莫名被鬼牌控制了心神,跟着就走到了此处,不过因为它走的慢,被阻隔在了杀阵之外,从而见证了这一切。” 说到这里,老刺猬补充道:“它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都只是修行了几百年的小妖,它且说,我且听,说完它走了,我也没太往心里去,更不会去探究此事是真是假,直到千年以后,我的修为始终停滞不前,我便琢磨着依靠外力外物打破这种状况,于是我走遍很多地方,寻找奇珍异宝辅助修行,最后走到这里,正好遇到鬼门大开,阴气浓郁, 便在此修炼,直到不久后鬼门被封印,我才恍然发现,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来到了正邪两派大战太上老祖的地方。” “想起当年它跟我说的话,我在此地找寻了一番,虽然没有什么发现,但我还是留了心,过几年就会来此观望,希望撞见机缘。” “你想要得到鬼牌?那可是大邪之物!”吴老道惊呼。 老刺猬像模像样的趴在杯子边喝了一口水,小短爪子一挥,道:“什么大邪不大邪的,像咱们修炼道术,有修者用道术为民除害,有的却用此为非作歹,关键还不都在于使用者本身吗?鬼牌能遣鬼,也能聚阴,我就想用它来聚集阴气,好生修炼,早日脱去这层皮,化成人形。” 老刺猬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老鼠精,又看了一眼黄二爷,圆溜溜的小眼睛中满是艳羡,不过随即它又长叹了一声,愁眉苦脸道:“不过现在看来,即便鬼牌出世,也没有老朽啥事儿了。” 在这几个妖中,老刺猬的年龄是最大的,修为却是最浅的,既然老鼠精跟大蛇都是为重宝而来,那它老刺猬好像确实没戏了。 我又看了一眼黄二爷,这货低眉垂首,似在思索。 思索片刻,它一拍大腿道:“原来如此!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是重宝生出的异相呢?我还只当这一切都人操控的……对啊,试问世间又有何人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黄二爷那脑子还停留在上一章呢,我都怀疑这货是怎么修成人身的,黄鼠狼那个个都精明的紧,唯独他的脑瓜子好像慢了一拍,若不论修为,以他这智商,在家族中绝对是拖后腿的。 不过智商低并不代表傻,我从它跃跃欲试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鬼牌之事它显然也想插上一脚。这样看起来,老刺猬跟大蛇估计是没戏了,不知这黄二爷跟老鼠精的道行谁高谁低…… 我心中自顾推断了一番。可吴老道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知道,我还是将事情看的太片面。 吴老道说:“既然你们能推断出此地有重宝即将出世,其它人肯定也能推断的出,我猜想,这周围一定还有其它大妖,或者道家高手窥探,再加上山中那个黑衣人,到时你们几个连手,怕是也难有什么作为。” “是啊,重宝难求啊!可不管怎样,既然来了总是要试试的,玩意机缘到了呢。”老鼠精说道。 它的话得到了其它几个大妖的认可,当下便决定几人连手一搏。 大家说着话儿,不知不觉就到八九点,我肚子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老刺猬也嚷着饿了,指使我去做饭。 “你这老家伙,人形没修成嘴倒挺刁,还吃人食。”吴老道这些天跟它混的熟了,说话偶尔没遮没拦了。 老刺猬一本正经道:“我倒是想出去寻活食,可现在这节骨眼上,我也不敢出去啊。” 黄二爷这老妖果然是一饭之恩必偿,这饭还没吃呢,他就自身上摸出一个晶莹剔透,状如水滴的小玉坠,往桌上一放道:“我不白吃白住,我这里有一块灵玉,作为报酬。” 那玉看品相就价值不菲,又被黄二爷贴身带着,肯定是个宝贝。 “那贫道就不客气了。”吴老道一见玉坠两眼放光,一把抓过去。转而问其它几个大妖:“你们的呢?” “老朽向来两袖清风,身上并无贵重之物。”老刺猬一幅清高的样子,但摆明了就是白吃白喝。 老鼠精则不屑道:“不就一块玉吗,改天灰爷我去给你们倒腾些,那都不是事儿,今天就先欠着了。”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吴老道跟老鼠精拍了板儿,转身去了里屋,喂养他自风水宝地带回来的那几个土坷垃了。 “我不吃饭。” 半天,大蛇的声音自院子里传来。大家一怔,随即‘噗’全乐了。 “你不吃饭你不住宿吗?” 老鼠精笑着冲外头吼了一嗓子。 大蛇直接没声了。 我忍俊不禁,心说大蛇这家伙虽然长的吓人,可实际还是很耿直的。 第042章 张道墟 吴老道出去买了些现成的吃食,我随意抄了几个小菜,人妖一桌跟抢似得,瞬间风卷残云。 吃饱喝足后大家便各自休息了。 吴老道的床腾给了老鼠精跟黄二爷,他抱着被子来跟我挤,他来的正好,我正一肚子的话要问他呢。 吴老道熄灯躺下后,我张口叫了声爷,却发现竟不知该从何问起,脑子里乱的厉害。 吴老道似乎明白我的心思,低声道:“老刺猬说的话给你震惊很大吧?” 我轻嗯了一声。 吴老道又道:“我跟你一样,也非常震惊,看来我还是想偏差了,我也想到了鬼牌,认为黑衣人在这山中,锤炼了一块自己的鬼牌,操控这一切目的是积阴气练什么邪术,不想竟是太上老祖的那块鬼牌要出世了,那块鬼牌的力量太过骇人,若出世就被他控制,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如果他真能操控鬼牌,那岂不是第二个太上老祖要诞生了吗?当年正邪两道都找不到的鬼牌,他是怎么找到的?”我疑惑的问道。 吴老道半天没吱声,似乎也在思考,一直到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才轻声道:“或许像老鼠精说的那样,他机缘巧合撞上了 ,又或者……” 吴老道说了几句,忽然又闭了嘴,好像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推断下去了。 我是一个很善于思索的人,虽然我年纪小,可许多事情在我不断的思考中,总能梳理出一些头绪,可这一次,我彻底的懵了,脑子自动屏蔽,啥都想不明白了。 吴老道也说:“不琢磨了,纵使有万般推测,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都是无用,我们就耐心的等着吧。” 我点点头,忽然想到黑暗中吴老道根本看不见我,于是轻‘嗯’了一声。 这之后,我们谁都没再说话,可翻来覆去的谁都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有事儿。 如此辗转反侧了半宿,我终于憋不住了,问道:“爷,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你就告诉我那个黑衣人是谁吧,我知道了又不能怎么样 ,这有啥好藏着掖着的。” 其实我就是没话找话,随口一问,我真没指望吴老道会回答我,可不想这次吴老道竟然松了口。 他道:“不是爷不想告诉你,爷本身就是个存不住事儿的人,只是你外公叮嘱我,让我不要跟你说这事。再说,我们谁都没见着黑衣人的正脸儿,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推断,推断这玩意你也知道,很多时候不靠谱……” “不靠谱我也想知道,你们究竟怀疑谁了?”我打断吴老道的话,迫不及待,又紧张的问道。 吴老道沉默了一会,一字一顿的吐出三个字,“张道墟!” 我一愣,随即问道:“就是当年主持临河之事,还封了我阴阳眼的张道墟?” “正是。”吴老道回答。 “你们会不会搞~搞错了?” 我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答案,张道墟我在女鬼的记忆里见过,对他的印象很不错,他颇具仙风道气,对人说话也很中肯,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那种很正派的人。外公之前跟老村长谈及他,名字前面都会给他加上‘老前辈’三个字,可见对他的尊重,可这兜兜转转,咋就怀疑到他头上了? 吴老道幽幽道:“我也希望不是他啊,那么好的一个人……可他~他的可能性最大。” “那你们是凭借什么怀疑到他头上的?” 吴老道说:“从老叫花子供奉的那尊石像。当日我就看那石像特比的眼熟,却实在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回来之后我琢磨了半晚上,才恍然想起,张道墟家中也有这么一尊石像。” “你去过张道墟的家?”我听吴老道前面的话,好像他跟张道墟认识,现在再一听,他们之间好像还挺熟。 吴老道答道“我师傅跟他是老友,小的时候时常会带我去他家。他为人和善,脾气特别好,我很喜欢他,每次去他家也不客气,调皮捣蛋,翻东找西。” “有一次我钻进了他家香堂,他家的香案跟师傅家的不一样,师傅家的香案就是一张普通的桌子,而他家的下面则带着一个橱柜,并且橱柜上还挂着一把锁,香案上又正好放着一把钥匙。小孩子吗,对越是藏得严密的东西,好奇心越重,于是我打开了橱门,惊奇的发现,橱内也供奉了一尊石像,我当时没当回事,看过之后又把橱门给锁上,这事过后便忘了,直到那天半夜我才想起,老叫花子供奉的石像,跟张道墟供奉的一模一样。” 听吴老道说完,我想起那晚我们自破庙回家后,我半睡半醒间,听到他跟外公很惊讶的在讨论着什么,当时我只当做了一个梦,现在想来,那是吴老道跟外公说石像的事儿呢。 我可以想象外公跟吴老道当时惊讶的心情,如果没有那尊石像,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怀疑不到张道墟的头上。 “可你们也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情,就推断他是黑衣人吧?一尊石像能代表什么?这些可能都只是巧合,老叫花子或许跟张道墟并不认识。” 我觉得因为一尊石像怀疑一个人,实在太过草率,忍不住反驳了两句 。 吴老道说:“我跟你外公也想过这些问题。我们想的远比你想象的要远的多。” “要知道,供奉神像是非常讲究的,例如正统的修道者,供奉的必然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或太清道德天尊。’像那种无名无姓的神像,被供奉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某些小派教的开派老祖,他们非佛非道,创有自己的门派,但凡门内弟子,皆以他为天,生前敬他,死后塑成像供奉。” “因为老叫花子有自己的鬼牌,我们因此想到了当年锤炼鬼牌的老祖,你外公认为那尊石像就是那个老祖,而老叫花子之所以供奉它,十之八九是他的门下的弟子。”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略一琢磨,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种石像只有门内弟子才会供奉?” 吴老道说:“对,所以我们怀疑老叫花子跟张道墟是同门。并且,他极有可能是老叫花子的师傅。” “张道墟是老叫花子的师傅?!”我重复着吴老道的话,“有这种可能吗?老叫花子对当年参与临河之事的人恨的牙痒痒,他会拜张道墟为师?” “这一点我跟你外公也没想清楚,这其中可能有什么内情吧。但他一个叫花子,不可能平白就学会了道术,学会了锤炼鬼牌,这一切,肯定是有人教他的,他又跟张道墟供奉着同一个祖师爷,并且当年老叫花子初来临河镇之时,张道墟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以不放心鬼门关之事为由,时常去临河畔转悠,所以我们怀疑,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收了老叫花子为徒……” 吴老道絮絮叨叨的给我讲了大半个晚上,我明白了,也是从那时候起,他们怀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张道墟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是为了让外公相信,临河众鬼已经被超度,想关鬼门只剩一条路,那就是死,去阴间。 至于张道墟为何要置外公于死地,吴老道先前的推测是,‘张道墟在锤炼鬼牌,想以鬼牌积阴鬼之气练什么邪术,怕外公查到他的头上,坏了他的好事,所以才想要外公死,可要想杀死外公,实际也不容易,所以他就一步一坑,让外公自己回了阴间。’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吴老道跟外公的推测,所以许多地方经不起推敲。吴老道经不住我一问再问,今夜把这些全都告诉了我。得知这一切之后,我生出了一个最大的疑问。 我问吴老道:“既然你跟外公都已窥破了这一切,外公为什么还要去死,而不是直接召唤阴兵,杀进山中 ,将张道墟除去,救出那些鬼,重修阳桥呢?” “嗯?你说啥?爷刚才迷糊过去了,有啥事赶明儿再说吧。” 我问了一通,得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答复,我自然知道吴老道没有睡着,他揶揄我,只是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 九十九拜都拜完了,就差一哆嗦了 ,我能让他就这么糊弄过去? 我不依不饶的问,踢他,揪他胡子,最后吴老道被我折腾的没辙,道:“我要说是为了你,你信吗?” 我一怔,“我怎么了?这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我身上了?” 吴老道叹道:“那天我也是这么问道你外公的,可他啥都没告诉我。” …… 为了我?竟然又是为了我! 我想起那晚在破庙下,鬼将军见到我时惊讶的模样,他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外公打断的话,他临走时看我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鬼将军走后,外公抱着我微微发抖的样子,外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一夜未合眼,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吴老道在天麻麻亮的时候终于睡了过去,可他还没睡多会,只听外面大蛇忽然惊呼一声:“快~快出来看!有变故了!” 第043章 冥贴 大蛇的声音激动中带着惊讶,与以往波澜不惊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知道肯定出事了,一骨碌爬起来,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黄二爷跟老鼠精跑的更快,我一开屋门,就见那俩货嗖蹿进了院子,与此同时,老鼠精焦急又略带兴奋的声音问道:“有什么情况?哪儿……” 老鼠精话音未落,黄二爷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是那座山的方向,有阴气。” 我跑到院子里,往姑娘山的方向看去,透过院墙,可以看见姑娘山的山尖,山尖上有淡淡的黑雾缭绕,晨光中,如一滴在清水中散开的墨,透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看来老朽所料不错,鬼牌真要出世了。”老刺猬激动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 我一回头,“妈呀”一声惊叫,蹬蹬后退了两步。 “你~你不是不会变化吗?!”我盯着老刺猬喝道。 老刺猬这货忽然变得跟个柴火垛那么大,杵在我身后,我一回头正对上它的肚皮,生生吓了我一大跳。 老刺猬呵呵笑了两声,道:“老朽不会化人,但变幻个大小还是没问题的。” 我往后退了两步,看看蹲在墙头上的黄二爷跟老鼠精,再看看人立而起比我家房子都高的大蛇,和坟包那么大的刺猬,只觉一阵无语,这都些啥啊?我家都快成动物园了! 一直平静的姑娘山终于发生了变化,丝丝缕缕的往外透发着阴气,几个老妖精认定鬼牌要出世了,全都聚集在院子里,一瞬不瞬的盯着,想在第一时间赶去分一杯羹。 吴老道盯着姑娘山看了一番,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思索了片刻后,他背着手回了屋里,关上了门。 咦?他干什么去? 我看着吴老道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以往要是遇到啥事,他铁定得说点自己的看法,今天他怎么成闷葫芦了呢? 如此一想,我跟他身后推门而入。 吴老道正趴在床底下找什么东西,抬头一看是我,悄声道:“把门关上。” “爷,你找什么啊?”我瞧他神神秘秘那样,没来由的跟着紧张了起来,关上门,蹲在他身边小声的问道。 吴老道把外公留下的那大箱子拖了出来,在里头翻找了半天,最后找出了一个空白的信封。他自信封中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紫蓝色纸张,打开,道:“找这个,你去把墨跟毛笔给爷找来,爷要写封信。” “给谁写信?”我一边将墨倒进砚台,一边问道。 我知道吴老道肯定不是给普通人写信,但凡装在这个木箱里的东西,那都是宝贝,即便一张纸也不例外。 吴老道拿毛笔蘸足了墨,道:“爷要搬救兵了。” 话毕,落笔,他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太上老祖鬼牌重现,八方云动!”几个字。 这几个字吴老道写的特别的慢,好像笔重千斤,写完额上竟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写完之后,吴老道抹了把汗,吹干墨迹,划了根火柴直接就给那纸点上了。 火苗忽起,瞬息间地上落了一撮纸灰。 烧完,吴老道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得意的笑道:“现在我倒要瞧瞧,谁还能得到那鬼牌。” 我看二逼一样看着吴老道,这货发神经啊,写这么一张纸一烧就搬来救兵了?这不扯淡吗! “爷,你这信是写给鬼的?即便是写给鬼,你也得落个款吧!”我揶揄他。 吴老道看着我嘻嘻笑道:“这回还真让你给猜着了,这信就是写给鬼的,你忘记咱们的底牌了吗?” 底牌? 我脑子一动,忽然想起,那天自李婶家出来的路上,吴老道告诉我,我们手中还握有一张底牌,那张底牌就是----外公!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激动,急忙问道:“这信是写给外公的?外公会回来?” “嘘!小点声。” 吴老道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往门外瞟了一眼,生怕外头那几个妖听见一般。 我吐了吐舌头,难忍雀跃,又小声的问了一遍。 吴老道点头道:“你外公临走时给我留下了这张‘冥贴’,让我时刻关注临河镇的形式,将黑衣人的最终目的查明之后,便书与冥贴之上,烧掉,他在阴间便会得知。这也是前段时间,我为何天天拉你出去转悠的原因了。” “这么神奇?那是什么纸?”我惊呼,随即又脱口而出道:“有了这东西,以后我岂不是能给外公写信了?” 我刚兴奋的说完,吴老道当头就给我浇了一盆凉水,“这纸只此一张,应该是阴间的东西,爷以前从未见过,并且在其上书写需要修者的内力,以爷这点功力,也只能勉强写那几个字。” 我一阵失落,不过随后一想,用不了多久外公就会回来了,心中顿时又感觉很开心,很期待。 开心了半天,我才忽然想起吴老道刚才说的那句,‘我看谁还能得到鬼牌’。听吴老道这话意,他不想让鬼牌落入他人之手啊。 “爷,你莫不是也想要那鬼牌?”我歪头盯着吴老道问道。 吴老道一摆手道:“爷要那大阴大邪之物有何用?可爷虽不要,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落入别人手中,那东西存在世间终是个祸害,若为歹人所得,必将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所以必须要毁去才行。” “啊!老常, 你倒是使点劲儿啊!” “二爷,你别撸我尾巴……” “鬼牌果然霸道!” …… 就在我和吴老道在屋里说话这空档,院子里忽然传来几个大妖杂乱的喊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吴老道异口同声出口,随即对视了一眼,开门跑了出去。 看到院中的一幕我惊呆了,大蛇正用它庞大的身躯卷着黄二爷,死死的往后拖拽么。黄二爷则揪着老鼠精的尾巴,往后拉,老刺猬直接蜷缩成一团,抵在墙根地下。 看它们一个个那样子,就跟拔河比赛似得,可实际它们的对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吴老道看着姑娘山的方向,幽幽道:“是鬼牌,它又在吸收阴气了!我猜想,它想要重出世,可能需要大量的阴气相助,它之前释放阴气引来那么多鬼,妖,又操控它们进山,目的应该就是为汲取它们的阴精为己所用。” 吴老道说完,看了看拼死抵抗的几个大妖,补充道:“不过这次也太过霸道了,连你外公布下的禁制都阻隔不了它了。” 吴老道话音刚落,个头最小的老鼠精发出一声惊叫,不受控制的往姑娘山飞去,接着是黄二爷,大蛇,最后老刺猬跟喝醉了酒一样,竟自个开门就往外跑,摁都摁不住。 吴老道看着老刺猬渐行渐远的背影,道:“它们都被控制了心神,据说太上老祖的这块鬼牌,可控两百里内的妖鬼,看来传言非假啊。” 四个早上还踌躇满志,要一起夺得鬼牌的大妖,这晌午还没过完,就被鬼牌给控制心神,自个送上门去了。 不止黄二爷它们四个老妖,门外不时都有兽类,或者一道道黑影飘过,看来很多道行深些,前几天躲过一劫的邪魅鬼祟,今儿个都遭了秧。 那种情况持续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才平息,我们家安静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我有点无所适从,我瞪着桌子上未来得及撤去的四个茶杯,心说:“这鬼牌知道释放阴气将周遭的鬼引来,也知道汲取阴气助自己出世,它莫不是有自己的思想,知道如何做有利于自己?” 我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吴老道。 吴老道点头说:“有些年深月久的宝物是可以通灵,有自己的意识的。”说完他还给我举了一个小例子。 说在一个秋天,地里种的麦子刚没过脚背的时候,有个老农发现自家的麦子有被兽类啃吃,踩踏的痕迹,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有放羊的路过田埂啃了口,也没在意。后来再去看,直接整块田的麦子都被糟蹋了,而且只糟蹋了他家的,其他人家的一点儿事都没有。 老农很气恼,当是平日里得罪了什么人,人家给他背地里使坏呢。于是当天夜里,他就扛上一杆子土枪,猫在地头等着,想看看到底是谁糟蹋他家庄稼。 老农趴在地头等了半夜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看到地里来了两匹通体雪白的马,那两匹马在他家麦田里撒欢戏耍,你追我赶,时而低头啃两口麦子。 “原来是你们两个畜生!” 老农看清状况后怒吼一声,同时开抢就朝着一匹马打去。 白马挨了一枪,三蹦两跳蹿到地埂头就不见了。 老农背着枪回了家,心说,这下你们总不敢再来了。 第二天,老农在街上跟人闲聊时说起了此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事被另外一个老头听去了。当晚那个老头抹黑带着铁锨,锄头到了老农家的麦地里,在那两匹白马消失的地埂上挥锄头就挖。 没一会的功夫,老农自地下挖出了一口箱子,打开,里面满满登登的装了一箱珠宝,而在那箱珠宝中,赫然有两匹通体雪白的玉马,一只的大腿处还稍有裂纹。 其实,夜里糟蹋麦子的两匹马,就是那玉马年深月久后通了灵,幻化成真马的模样出来耍了,可惜第一个老农不知这其中的关窍,错失了一场大机缘。 第044章 八方云动 吴老道给我讲完这个小故事后,又道:“鬼牌是先天道老祖所锤炼,虽邪异,却是一件大法器,又在此地藏了数以千年,这么些年它吸天阴地精,势必早已通灵,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听吴老道说完,我点了点头,这些天见多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对于法器通灵这种说法,倒也没啥不能接受的。 百无聊赖的在家待到傍晚,我忍不住问吴老道:“爷,你说老刺猬它们几个会怎么样?会死吗?” 我虽然跟几个大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觉得它们并不坏,况且它们苦修那么多年不易,要真就这么身死道消了,着实可怜、可惜。 吴老道轻摇了摇头,片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走,咱爷俩上街上看看?” “看啥啊?现在这种情形敢出去吗?”我白了吴老道一眼。 “这有何不敢?鬼牌能控制妖鬼,又不能控制人,再说我们又不去那山上,走吧。”吴老道说完,拉起我就走。 出了屋门口,往姑娘山上看了一眼,我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姑娘山上的阴气又重了许多,乌泱泱笼罩在山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透发着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村中倒是跟往常没啥两样,有放牧归来的老农甩着鞭子,有些户里烟囱中冒着袅袅青烟,阵阵饭菜香味传出,一切如常, 好像早上跟现在的一幕,大家都未曾察觉。 我问吴老道,“普通人看不到姑娘山上的阴气吗?” 吴老道点头道:“对,像这样的气,只有开了眼的人才能看到。” 我注意到吴老道的话中带了‘像这样的’四个字,忍不住又问道,“难道还有其它的气?” 吴老道给我解释说:“世界万物皆有自己的气场,地有地气,人有人气,但那些气只有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到。” “天眼跟阴阳眼不是一回事儿吗?”我挺惊讶,以前,我一直将两者混为一谈。 “那自然是不一样,阴阳眼只可辨阴阳,观阴气,鬼气类。而天眼除了阴气外,还可以观人气、地气、或者事物之气,比阴阳眼要强大一些。” “那你这是阴阳眼还是天眼?”我盯着吴老道问道。 “爷这是天眼,前些年爷都是用肉眼看一切,近几年天目初开,才能望气。” “那地气跟人气是什么样子的?”我边走边问。 “样子吗……” 吴老道歪头想了想,道:“人的气多在头顶,紧贴囟门的地方,内里有一层扎实的光层,边缘有过渡的光,那光代表着一个人运气的吉凶。” “比如一个运气极好的人,一眼看去,能看到他的头顶发出红色,或黄色的光晕。而运气很差的人,发出的则是黑色或灰色的光。那种光晕实际也是人自身的气场,气场越强大的人,光便明显一些,不过多数人的气都不是很清晰,也都是平常的白色。” “地气也是如此,凶地会呈现出黑色的气团,就跟你现在看到的阴气差不多,打眼望去,给人杀气腾腾的感觉。 “而如果是宝地 ,吉地,则多呈现红、白、黄三色,红色地出官贵,白色的地发人丁,黄色则代表财运,据说还有紫气,那是龙脉才会发出来的光,出皇帝,不过那种,爷还从未见识过。” 听完吴老道的解释,我由衷的对他挑了挑大拇指,道:“爷,看来这些年你走南闯北,也不都全凭坑蒙拐骗,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啊!” “那是当然。吴老道被我一夸,胡子都乐的翘了起来,可随即他反应了过来,照着我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道:“合着你小子一直以为爷是江湖骗子!” 我揉了揉被打疼的后脑勺,道:“爷,你给我瞅瞅,我头上的气是啥色的?” 说起这事,吴老道皱起了眉头,半天道:“爷其实早就给你看过了,你~比较特殊,头上什么颜色的光都没有。” “这是为何?”我惊呼,合着我没人气儿。 吴老道摇头道:“这种情况爷以前没遇到过,不过我想,这八成跟你的出生有关系,你外公道行比我深,不也同样看不透你的命数吗。” 吴老道的话让我有些失落,一时无语,埋头前行。 “叮当……” 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声,像是有人在摇铃铛。 我刚想回头看,手腕忽然一紧,吴老道抓住我,一把将我拖向路旁,一边靠边行走,一边声若蚊蝇道:“别回头,别说话,走。”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吴老道紧张兮兮的样子,也没敢多问,任他拉着我往前走。 “ 叮当”声越来越近,不多时,两个和尚自我们身边超越了过去。 打头的那个老和尚着一身红白两色的袈裟,小和尚穿一件灰色普通的僧衣。 看穿着,他们好像跟普通的和尚没什么区别,怪异的是那老和尚手中拿的禅杖,那禅杖的顶端竟然镶嵌了一颗骷髅头,骷髅头的眼窝子里镶着两颗红宝石,双耳侧则各挂了一个铃铛,随着老和尚的行走,铃铛叮咚作响。 这诡异的禅杖,配上老和尚那身打扮,看起来很是邪妄。 两个和尚走远后,吴老道才松开抓着我的手,长呼出了一口气。 “爷,你在怕那两个和尚?你认识他们?”我疑惑的问吴老道。 吴老道点头道:“此人名为鬼如来,很是厉害,冲撞不得。” “鬼如来?”我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名字取得蹊跷?鬼跟如来本是两个不相交的个体,在他这咋还组合到一起了?” 吴老道望着鬼如来消失的方向说:“此人行事亦正亦邪,性格喜怒无常,偏向极端,善时菩萨心肠,恶时又极度凶狠暴戾,道上人就给他取了‘鬼如来’这一称号。今天他出现在此地,定是为鬼牌之事而……又来了一个,看来此番来人真是不少。” 吴老道话锋忽然一转,望着旁边说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顶轿椅远远的朝我们的方向而来。 轿椅由四个打扮的很奇怪的仆人抬着,他们穿着唐装,戴着瓜皮小帽,脸色全都如纸般寡白,但是在这么寡白的脸上却有两块红斑,不单如此,就连那嘴唇也涂抹的血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最怪异的是这几个仆人走起路的样子,轻飘飘一脚点在地上,蹿出两步来远,接着又一脚点在地上,又飘两步,那感觉好像他们是踩在棉花上,看起来很邪异。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吴老道悄声道:“看见没?那抬轿子的全是纸人,就连那轿椅也是纸糊的……” 说话间,那轿椅已经飘了过来,我看到轿椅上坐着一个干干巴巴的老头,老头穿着一身粗布衣,拿着一根特长的烟杆子,那打扮,跟我们村里那些整日提着马扎子,蹲在墙根底下晒太阳,抽旱烟的老农差不多。 来者似乎听到了吴老道的话,走到近前时笑眯眯的对我们抱了抱拳,吴老道回了一礼,二人皆未说话,轿椅飘忽而去。 我望着远去的轿子,半天才回过神来,问吴老道,“这~这是啥法术?这老头你也认识?” 吴老道摇头道:“不认识,不过我曾听人说,奇门界有一位老前辈,出行用纸人抬轿,手持一杆老烟杆儿,我猜想,此人八成就是那位老前辈。” “奇门很厉害吗?”想想那纸人纸轿,我忍不住问吴老道。 吴老道点头道:“奇门在易学数术中是最神秘,最高深难懂的一门奇术,修炼者不多,有幸修成者更是少之又少,传言修至大成者可撒豆成兵,剪草为马,隐身遁形,役使鬼神。” 说到此,吴老道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认为,前几种是奇门术法,那所谓的隐身遁形,则是他们利用了九宫、天干、地支等布的阵,隐藏了自身,蒙蔽了别人的眼睛。例如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他便精通奇门之术,他曾以一人之力,布下一个变幻莫测,威力无穷的八卦阵,以此吓退了东吴十万精兵……” 吴老道一边走,一边给我讲,他讲的很详细,我觉得他跟外公一样 ,都想把自己懂的,会的,尽数教给我。 边说边走,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临河,站在河边往姑娘山上望去,除了那乌泱泱的阴气外,还可见不少人影,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有这么多人悄悄的来了,我想起了吴老道在冥贴上写的后四个字,‘八方云动’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爷,不然咱们也上去看看?”看着那么多人,我心里痒痒,于是提议。 “轰隆……” 我话音刚落,山上忽然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隆声,像是一记凭空而来的闷雷 ,带着长长的余音,吓了我一大跳。 伴随着‘轰隆’声,一道黑茫冲天而起,如一柄利剑冲上高天。 “这就开始了?”吴老道嘀咕了一句,随即一把拉住我,道:“走,上山!” 第045章 被困阵中 姑娘山紧依着水,平常没人上来,连条道都没有,我跟吴老道手脚并用往上爬。 爬到半山腰我大吃一惊,山腰往上的草木竟尽数枯死,山中无一只鸟兽,枯叶遍地,几天前还清静秀美的山峰,一下子变成了一片生机全无的死地。阴气则似乎成了形, 丝丝缕缕的环绕在我身边,冷往骨头里钻。 爬了很长时间,前面赫然出现了一大群人,目测得有千八百人,也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么多人争夺一块鬼牌,待会免不得一场大战!”我看着人群感叹。 “这里面真正强横的人就那几个,其他人就算能拿到鬼牌,最后也是徒做嫁衣,成全了别人。不过这次他们都打错了算盘,嘿嘿……” 吴老道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大青石上,手一袖,吊儿郎当的盯着众人,大有一幅看热闹的架势。 夜幕降临,滚滚黑气冲天而起,将整片星空遮蔽了个严严实实,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势,充满了肃杀之气。 “布阵!” 异像一显,前方一个老道忽然大喝一声。 “糟糕,快跑!” 那老道的话音刚落,刚才还优哉游哉的吴老道突然起身,拉起我火烧屁股一样往山下冲。 “爷,你干嘛啊?我这还想着看热闹呢。” 我对着吴老道大喊 ,山上其他人皆不动如钟,我真不知道吴老道这厮突然发什么神经 。 “爷也想看热闹,可爷没想到他们会布阵啊,布了阵就如同在这一区域设下了结界,外头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啥情况,里面的人也甭想出去,到时众人只能在阵中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呆在这里岂不是找死吗?” 吴老道一边趔趔趄趄的往山下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给我解释。 “那岂不是跟当年大战太上老祖一样,在此布下杀阵,不死不休?”我问道。 “对,所以咱爷俩得赶紧逃出去,免得受到牵连。” “嗖……” 吴老道正说着话,耳边只听‘嗖’一声利箭破空的声响,接着一面三角小旗‘噗’一声,插在了我们前方的地上,旗杆尽数没入山石之中。 “娘的。 吴老道骂了一声,松开我的手,扑上去就想将小旗从地下拔出来。 可他的手刚碰到旗子,身体忽然像触电般,弹出去一米多远,四脚朝天摔在了地上。 顾不得疼,吴老道一骨碌爬起来又往上扑。 这次他还没碰到小旗,四周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此风和阴风不同,这风中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吹的人心底一阵畅快,仿佛要吹散笼罩在整座姑娘山上的阴气。狂风过后,山上恢复了一些清明,星辰阴阴现于苍穹之上。 “阵成了,完了,完了……” 吴老道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说了几个完了。 “完了?爷,你意思是咱出不去了?就因为这面小旗子?” 吴老道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小旗为三角形,旗面黄色,周围镶着齿状红边,旗上一面书有”敕召万神”四个字,另一面写了一个隶书的”令”字,那字我曾见外公写过,所以认识。 “这玩意真的有那么厉害?”我有点不太相信。 吴老道说:“这是令旗,是布大阵的重要法器,令旗插入阵眼中,伴随着咒语,大阵就启动了,你要不信可以往前走走试试,保证无论你怎么走,都走不出大阵的范围。 “那咱们怎么办?”我问道。 吴老道很没出息的说道:“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爷只得带你找个隐蔽的地儿躲躲了。” 说完,起身,吴老道拉着我就要往犄角旮旯钻。 这时,人群聚集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阵冰冷的说话声:“今日我派老祖重宝重现,与你等有何关系?识趣的速速退去!” 一听这话,吴老道脚步猛然顿住,半天叹道:“是张道墟的声音!果真是他啊,先不躲了,去看看吧。” 我从吴老道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失落。前面他曾说过,他小时候很喜欢张道墟,经常去他家玩,二人之间想必是有一些感情的。 我想,即便吴老道早怀疑凶手是张道墟,但在没有真正落实的那一刻,他应该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推断是错误的,而这一刻,侥幸破灭。 我跟吴老道刚走近人群,就听一个满是不屑的声音,冷嘲热讽的说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张道墟张老前辈,如果我没记错,张老前辈应该是茅山派弟子吧?这何时竟拜在了先天道门下?” 黑暗中有人举着火把,借着火光,我看清了张道墟的面目,我很讶异,他的容貌跟我在女鬼回忆里见到的没什么差别,五十年的光阴,似乎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你等休得多言,此刻离去,或还有一线生机。” 看得出,张道墟并不惧怕众人,他的语调听来很平静,实则透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好像根本不屑与众人多言,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身上的这种气势,跟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谦和,正气,清净高远。可现在的他,样貌未变,浑身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能的磅礴大气,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看着眼前的张道墟,我竟一下子想到了老叫花子供奉的石像,对,就是那种不把一切放在眼中,唯我独尊的气势,跟石像上竟是如出一辙,难道先天道修的术法,能影响到一个人的气势? 这时,之前说布阵的那个老道士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对张道墟说道:“你反出师门也好,为得邪器讹言谎语也罢,千年前祖师留下遗言,命后辈监视此地,若鬼牌出世,当竭尽全力夺得,不为一己私欲,而是为天下苍生着想,毁去此牌,绝不能让这等邪物留于世上。” 老道的话说的大义凛然,但实际我看得出,今日来人中,很多人不想鬼牌被毁去,而是想据为己有。 可老道这话一出口,却没有人反驳,显然大家都知道,张道墟是争夺鬼牌路上最大的绊脚石,都想先合众力将他除去。 “哼,就凭你们几个?”张道墟冷笑一声,又道:“当年你们祖师都不能奈我何,更何况是你们?不自量力!” 说罢,张道墟的浑身忽然散发出大量的阴气,一幅要大开杀戒的架势。 在这战况一触即发的节骨眼上,吴老道忽然扯着嗓子喊道:“张伯伯,我是远之,吴伯恩的徒儿,吴远之啊!张伯伯,您还记得我吗?” 吴老道这货不知道又发了哪门子疯,在大家都以张道墟为敌,对他虎视眈眈的时候,他竟跑出来认亲了,声音还那个大啊,生怕别人听不到似得,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俩身上,我能感受到,众多的目光中带着杀机。 张道墟也看了过来,他面上波澜不惊,似乎根本就不认识吴老道。 我心说,这下坏了。吴老道这个老不靠谱的,他的张伯伯根本就没打算认他,其他人却又都将他当成了张道墟那边的人,我俩今天怕是没好了。 张道墟身上的阴气越来越强盛,很快就将他淹没在了其中。 “轰隆隆……” “嗷吼……” 与此同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声音很混杂,似是兽吼,似鬼啸,又似万马奔腾! 我循着声音望去,所见一幕让我目瞪口呆。 张道墟的身后一大片阴气滚滚而来,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时掀起的尘浪,细看,阴气中还有星星点点的红光…… “程缺,快走!” 我还没看明白那阴气究竟是怎么回事,吴老道趴在我耳边声音凝重的说了两声,拉起我就往远处狂奔。 黑灯瞎火的山上,脚下尽是碎石,枯草,脚底下一点谱都没有,刚跑了两步,我一个趔趄就摔倒在了地上,摔的我眼冒金星。 吴老道似乎急了眼,一把把我抓起来,扛在肩头就往黑暗里冲。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往身后望去,终于看清了阴气中是些什么。是妖,那些邪异的点点红色是妖的眼睛,还有鬼,各种大妖,鬼怪,带着千军万马之势,洪水般卷向众人,大地都在颤抖,杀气冲天! 这下我明白了,像黄二爷、老刺猬它们并没有被杀死,而是被控制了,就跟当年一样,太上老祖持鬼牌控制着几十万妖鬼大肆杀戮。 我的心‘砰砰’直跳,我原本以为,鬼牌出世会先沉寂一段时间,没想到,它还没出世就已先招兵买马了,千八百人对这乌泱泱一大群妖鬼,这一仗还用打吗?直接等死得了。 “臭小子,你薅爷头发干嘛?痛死我了,快放开!” 我这正胡思乱想,吴老道忽然龇牙咧嘴的大喊,我一怔,这才发觉因为紧张,我正死死的抓着吴老道的头发。 吴老道扛着我跑了半天 ,终于找到了一块大石,那大石上裂开了一条不宽的缝隙,吴老道拉着我硬是钻了进去。 吴老道毕竟年纪不老小了,扛着我跑了半天,这会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挤在吴老道身边,忽然觉得吴老道很机智,忍不住对他挑起大拇指,赞道:“爷,你那声‘张伯伯’叫的简直太对了,希望张道墟能念在你这声伯伯上,待会放我们一马。” “他~他根本就不是张道墟!”吴老道粗喘着说道。 “什么!”我惊呼,“这怎么可能?我看的分明,他跟当年林河畔的张道墟长的一模一样!” 第046章 噬主 吴老道说,“他那副身躯是张道墟的没错,可实际他并不是张道墟。” “为什么这么说?他不是张道墟是谁?”我惊讶的问道 。 吴老道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认为,他就是鬼牌!” “什么?!” 我一惊非小,在我的想法中,鬼牌它就是一个东西,即便它通了灵,有点儿自己的小思想,那跟人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他咋还成了张道墟了呢? “爷,你~你这想象力也忒丰富了点吧,你说张道墟被邪魅鬼祟附了身, 这些我都能接受,可你为啥非说他是鬼牌呢?” 吴老道不答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突兀间叫他‘张伯伯’吗?” “难道不是你见他实力最强,想提前跟他套套近乎,以求关键时候他会手下留情?”我回道。 吴老道摇头道:“自然不是,因为我听他说了一句话,他说‘当年你们祖师都不能奈我何’,你注意到了吗?他用了一个‘我’字,如果他是张道墟,会这么说吗?” 我细想了一下,张道墟好像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吴老道说的似乎也有那么点儿道理。 吴老道接着又道:“所以我就叫了他一声。张道墟跟我师傅是很好的朋友,小时候对我也极好,我觉得,就算他脱离了茅山派,拜入了先天道门下,见到故人 ,表情总该会有一个吧?可你也看到了,他的眼神波澜不惊,似乎根本就不认识我。凭借这两点,我推断他不是张道墟,而是被鬼牌控制了心智。” 我承认吴老道说的挺有道理,可我的脑子里却拒绝接受这个结果,如果张道墟真是被鬼牌控制了,那我们之前的推理又当作何解释?难道兜兜转转,抓走一众扛桥鬼,算计着让外公去阴间的人,还是老叫花子?又或者,是鬼牌……不,那太扯淡了。 我自个儿瞎琢磨了半天,黑暗中,吴老道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一阵紧张,随即低声埋怨他: “爷,你一惊一乍的干啥?不知道现在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心惊肉跳的吗?” “程缺,爷忽然想到了一个大问题。” 吴老道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真的想到了啥了不得的大事儿,弄的我一下子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我吞了口口水,梗着脖子问道:“啥大问题?” 吴老道说: “我想到了先天道的太上老祖。” “这都啥节骨眼上了 ,你还想这些有的没的。”我揶揄了一句,又问:“太上老祖怎么了?” 吴老道说:“太上老祖本是一个正派的老祖,可自打他依照古书锤炼出鬼牌后,性情却忽然大变,凶残跋扈,杀虐成瘾。你想,一个被人称作老祖的人,那心智启是说变就能变的?所以我猜想,他当初八成也是被鬼牌控制了!” 我大惊失色,“鬼牌噬主?有~有这种可能吗?” 吴老道点头道:“法器能自由择主,也能噬主,这种事情自古有之,《抱朴子》一书中,就记载着这样一个典故。 说一个铸剑的师傅,一心想为自己打造一把宝剑。于是他根据书中记载,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择良辰吉日开炉锻造,然而,烧炼了许久,那些采集来的金铁却怎么都不能融化。铸剑师焦急之下想到了祖上留下的一个方子。‘神物之化,需人而成’。于是他便寻了一对童男女丢进冶炉中,顷刻间,金铁融化成铁水,他铸就了一把摧金断玉,削铁如泥的宝剑。 后来,皇帝听说了此事,让他将剑呈上一观。 皇命不可违,铸剑师只得将剑奉上。 皇帝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没觉得宝剑如何,看过之后就命宫人将剑拿了下去。 铸剑师久等皇帝不归还剑,便去宫中讨要,皇帝命人将剑取来还他。 可去取剑的人却空着两只手回来了,说铸剑师的剑已混入众剑之中,因为形状都差不多,不能辨识哪把是他的。 无奈,皇帝只得叫人将所有的剑都抬过来,道:“剑是你亲手所铸,你自己找吧。” 铸剑师走上前去,左看右看,都是一个样子,自己也辨不出究竟哪把是他做的了,急的直跺脚,情急之下他想起了那对童男女,便对着众剑大声喊那两个孩子的名字,说你们的主人在此, 还不快快出来! 铸剑师叫声未绝,一把剑倏忽飞起,直直的刺进了他的胸膛,将其一剑刺死。 讲完,吴老道给我解释说:“因为铸剑师以人铸剑,所以剑上附了怨念,怨念就会噬主。因此我猜想,当初太上老祖锤炼鬼牌之时,可能也用了如血祭,人祭,魂祭等特殊的手段,又或者,他铸鬼牌时选用了什么特别的材料,致使鬼牌有自己的神识,从而反噬了主人。” 吴老道说完,我脑海中又闪过张道墟的影子,他身上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跟太上老祖像上那种俯览苍生的气势,几乎一模一样,之前我还以为,先天道所修的法门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现在想来,好像正对了吴老道的推测,他们可能同被鬼牌控制,那种气势实际的是鬼牌的气势! 我正想着,忽然感觉身边的吴老道一个劲儿往我身上挤,都给我挤的呼吸困难了。 “爷,你挤我干……啊!” 我不满的推了吴老道一把,余光一瞥,猛然发现石缝外面,竟耸立着一个庞大的黑影!我吓得脱口就‘嗷’了一嗓子。 不喊还好,我这么一喊,黑影听到我的声音,‘嗖’一下子转过了身来。 我看到了一双通红的大眼睛,那眼睛跟两盏灯笼似得,泛着冷冷的光,盯着缩在石缝里的吴老道跟我。 那是一条大蛇,身形比借宿在我家的大蛇还要大上许多,光那脑袋就有簸箕大。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心说这肯定是被鬼牌控制的老妖,它怎么跑这儿来了?难道那边的大战结束了? “嘶嘶……” 大蛇看到我们后,似乎想把我们吃掉,它使劲把头抵在石缝上,用力的往里钻,奈何它的头太大,根本钻不进来,急的它将长长的蛇信子伸了进来! 虽然隔着一个吴老道,我还是感受到了丝丝凉意,我甚闻到了大蛇口中的腥臭味。我吓得瑟瑟发抖,使劲儿往后缩,恨不得能钻进墙壁里,一边缩一边战战兢兢道:“爷,怎么办?怎么办啊……” 聪明如吴老道,这回也没招了,他丧气道:“能咋办?现在这种情况,听天由命呗。唉,爷糊涂了,一门心思只想躲,却没有想好退路。” 吴老道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打大蛇伸进来的蛇信。 被打了几下后,大蛇怒了,大脑袋往后一缩,改变了策略,甩头就砸。 那大头,就跟个大磨盘似的,带着一阵劲风,势大力沉的砸在了大石头上。 “砰”的一声闷响! 一阵稀里哗啦,碎石泥土落了我满头满脖子。 我们藏身的这块大石还挺结实,没有被击碎。 “嗷吼…” 一下没吧我们砸死,大蛇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咆哮声,再次往大石上撞来…… “砰砰!” 它每撞一下,大地都会发出一阵颤动,越来越多的碎石劈头盖脸的往下掉,照这个趋势下去,很快大石就得崩碎,我跟吴老道都得成为大蛇的口中餐。 “程缺,你在这儿别动,也别出声,爷出去将这畜生引开!” 在这节骨眼上,吴老道轻声嘱咐了我两句,就要往外挤。 “不行,爷,要死一起死。”我一把将吴老道拉住。 吴老道摸摸我的头,轻声道:“爷答应过你外公要照顾你,不能食言。”说罢挣脱我的手往外钻去。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的眼泪刷就下来了,我再次扑上去拉住他,使出吃奶的劲儿死死的往后拽着,呜咽道:“爷,你不能去,你去了我怎么办啊……” 虽然一直以来,我心里将吴老道归为不靠谱的一类,嘴上对他也是没大没小,可外公走后,我已经将他当成了我的依靠,我的亲人,我又如何能看着他去死。 吴老道没说话,却是牟足了劲儿往外钻。 他是一个成年人,而我只是个九岁的孩子,饶是我拼劲浑身的力气,也是拉不住他的,这一刻,外公离开我时的那种感觉,再次袭上心头,恐惧,惊慌,无助…… “轰……” 就在这时,大蛇再次发出重重的一击,乱石穿空,我被震的五脏六腑都一阵翻腾,与此同时,我只觉的背后一空,整个人顺势就往后倒去。 我拉扯着吴老道,本来就是往后使劲儿的致姿势,这一倒直接借力使力,拉着吴老道就滚进了一个未知的空间里。 那感觉那应该是一个山洞,或者是一个通道,黑暗中我看不清楚,只觉得坡很陡,我滚得很急,身子底下的碎石硌的我生疼,不过我还是很侥幸,终于不用被大蛇吃掉了。 如此滚了一会,只觉头上一阵剧痛,我撞上了一块大石,紧接着没了知觉…… 第047章 绝望的黑暗 “程缺,你快醒醒,你别吓爷啊……”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吴老道焦急的声音在呼唤我。 我皱了皱眉头,额上生疼,用手一摸,黏黏糊糊的,八成是血。 “程缺,你醒了!”见我动了,吴老道的声音中难掩激动。 我睁开眼睛,四周黑的像锅底,啥都看不见。“爷,这~这是哪里?”我问道。 吴老道把我搀坐起来,道:“这里是姑娘山的山腹,大蛇撞穿了山壁,我们掉了下来,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或者哪儿不舒服?” 吴老道一边问,一边在我身上摸索。 “头磕破了,没啥大事儿。”我不以为意的说着。 此刻,我心中的庆幸大过了疼痛。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在刚才那种必死无疑的节骨眼上,我们还能活下来,这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哦。没事就好。” 吴老道听我说没事,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旁,有气无力道:“这下好了,咱爷俩就在这里躲着吧 ,等上面的事情平息了,咱们再出去。”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脑子里生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们该怎么出去? 记忆中,往下滚落的路很陡峭,加上外头那大蛇还在发了疯似得撞击,这回那洞口估计也堵上了,加上又在这样一种没有照明条件的环境中,想要出去想来也非一件易事。 我问吴老道。 吴老道轻声道:“先歇息下,待会找找出路。” 吴老道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这一番惊心动魄的折腾下来,我想他应该是累坏了。 吴老道一歇息就没了点,我偶尔轻唤他两声,他‘嗯啊’的回一声,那声音迷迷糊糊的,似乎正处在半梦半醒间。 人身处在一个陌生,安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是很容易生出恐惧、不安的情绪的。我想,那种感觉应该不少人都经历过,心突突的跳,手心里汗津津的,总感觉黑暗中藏匿着什么恐怖的东西,它就在我的身后,或者挂在我的头顶,在死死的盯着我,对着我露出诡异的笑容,可我却什么都看不到。 我一只手紧紧的拉着吴老道的衣服,心里期盼着他快点儿醒来。 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心里觉得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吴老道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我忍不住了,心说这没心没肺的,咋啥情况下都能睡着呢? “爷,你快给我起来。” 我没好气的推了吴老道一把,不想,这一下子竟将他给推倒了! 我一怔,心里‘咯噔’一下! 这一刻,我想起了太爷,当初我也是这么一推,他便僵硬的…… 我赶紧打住这种可怕的想法,摸索着扑到吴老道身上,叫到:“爷~爷,你快醒醒……” 我听到我的声音带着颤音儿,浑身抖的厉害,我顺着吴老道的身子往上摸索,摸到了他的脸,他的脸很温热,鼻子里还有呼吸……等等,这是什么? 我摸到吴老道的鼻间湿湿的,黏黏的……我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哆哆嗦嗦的将手放在自己的鼻间一闻,充斥进鼻腔的,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爷!”我惊呼,“你怎么了,你这是伤哪儿了?爷……” 我一边叫着,一边摸着吴老道的脸,口,鼻,额头,全是黏黏的湿意。 我的心凉了半截,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黑暗中我虽然看不清吴老道的样子,但我可以想象,他一定伤的很重。 “爷爷,你醒醒,呜呜……” 我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撕扯自己的衣裳,我将衣裳撕扯成布条条,摸索着往吴老道头上包。 我的心痛的缩成了一团,他自己分明受了这么重伤,却连吭都不吭一声,还坚持着将昏迷的我唤醒,而我醒后却问都没问他一句,我分明听到他的声音那么虚弱,感觉他那么累,可我为何那么大意…… 我哭着撕碎了一件衣裳,将吴老道的头包的像个大粽子,只留着口鼻,我走到他的身后,将它扶起,让他依靠在我的怀里。 黑暗中,听着吴老道沉重的呼吸,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我的心中生起无边的绝望,那种绝望甚至胜过外公死时的绝望,因为我正在感受着一条生命的点点流失,却无能为力。 “不。我不能让吴老道就这么死在这里!” 我将他扶坐起来,双手插进他的咯吱窝下,咬牙拖着他,往黑暗中一步一步的挪去。 吴老道的身体压得我身体发颤,我走的深一脚,浅一脚。在这样的黑暗中,我漫无目的,没有方向,我也不知道我能将吴老道拖到哪里,我只是不想把他留在这儿,我不能什么都不去做,哪怕我做的一切毫无意义,我也不甘心坐在原地默默等死,我受不了那种惊慌与恐惧! 我走的很慢,几乎就是一步一挪,走了不多会就累的大口的粗喘,可我没有停下,也不再哭了,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要我活着,就要拖着吴老道走下去,或许,前面还有希望。 黑暗中,数不清多少次碰壁,多少次跌倒。碰壁了我绕过去,跌倒我再爬起来,手臂上传来巨大的酸痛感,但我依旧咬着牙坚持…… 这个洞似乎没有尽头,我也不知道我走了多久,走的头晕眼花,嗓子冒烟,就在我体力透支,浑身哆嗦的厉害,心中升起一缕放弃的念头时,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抹微弱的光亮。 我像是迷迷糊糊间忽然被人泼了一瓢凉水,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有光!这岂不是说明我们出来了! 这一想法激动的我差点跳了起来,眼睛里却有热泪溢出,我终于成功了,如果现在出去,吴老道说不定还能有救! “爷,你再坚持一会儿,咱们马上就回家了。” 我小声的说着,拖着吴老道,奔着那抹光就走了过去。 …… 然而,我还是搞错了,我以为的柳暗花明,实际只是一场万劫不复而已。 在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吴老道拖进一个洞腹时,我看清了那抹光亮来自源于一根白蜡烛,而在那蜡烛的旁边,则站着一个熟人,那人着一身道袍,白须白眉,看起来颇有仙风道骨,可他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大气磅礴气势! 是张道墟。 他盯着我,一瞬不瞬,目光中似乎带着万千的清晰,有贪婪,有探究,有惊喜…… 我不明白他为何会用这这么复杂的眼神看我,我也盯着他,问他:“你究竟是谁?” “我是太上老祖,是张道墟,也是你。”他看着我,缓缓的说道。 “是我?你什么意思?我看你就是那块鬼牌!”我厉声呵道。 这一刻,我没有害怕,事到如今,我已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了,大不了就是个死。 张道墟看着我,饶有兴致的笑道:“你也可以说我是鬼牌,毕竟那也是我曾经的一个身份,但今天过后我就会成为你,你是一个最适合我的宿主。” 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曾经的一个身份?那他最初的身份是什么?听他这话意似乎要控制我,他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他从一个人的身上,辗转到另一个人的身上,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想起‘目的’一词,我忍不住质问道:“老叫花子是你的徒弟吗?临河众鬼是不是你抓的?你为什么要算计我外公?” “哈哈哈……” 张道墟发出一阵狂妄的大笑声,好像我这些问题,是一个好笑的笑话。 笑罢,他道:“徒弟?哼,就凭他也配,他只不过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至于临河那些鬼是我抓的,目的你们应该也都想到了,就是为了让你外公去阴间。程不悔那个老东西,他留在这里只会坏我的好事!”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做这些有什么目的?”我问道。 “你就那么好奇?既然那样,我也不啰嗦了,等我寄宿到你的身体里,我就成了你,那么,关于我的事情,你就全都知道了。” 张道墟说完,盘膝而坐,有大量的黑气自他的身体里往外涌出,张道墟的脸上忽然布满了痛苦,接着他浑身的肌肉开始萎缩,皮肤开始变得干瘪,褶皱,几分钟后,一个看起来只有六十来岁的老头,样貌变得枯槁如一具干尸。 那些自他身体里涌出的黑气,则慢慢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气团,向我飞来! “爷,咱们怕是回不了家了。” 我对昏迷不醒的吴老道轻声说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轰隆隆……” 就在这时,地层深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隆隆之声,那声音似天际的滚雷,又似地下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响声很大,骇人至极。 我睁开眼睛,看到乌泱泱的阴气平地而起,阴气中,隐隐可见一大队人马,那些人全部穿着寒光闪烁的古代战衣,手持长矛,杀气冲天! 是阴兵! 我心中一喜,阴兵来了,那是不是外公也来了呢。 黑气团似乎很惊讶会发生这一幕,它一怔,转而如一道闪电,带着破空之声迅速向我冲来! 然而,有一道黑影比它还要快,那个黑影电光火石般挡在我的身前,同时一个熟悉到让我热泪盈眶的声音响起:“哼!敢动我的外孙,去死!” 外公!真的是外公来了,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外公来救我了! 我既惊又喜,忍了许久的眼泪汹涌而出。 第048章 大战 黑色气团来势太猛,眼见着就要撞在外公的身上。 它似乎很忌惮外公,一个抽身迅速撤离。接着,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程不悔!你竟然还能回来?你明明犯了冥规……这怎么可能?” 气团的声音中满含着不可思议,它似乎认定外公去了阴间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外公冷哼一声道:“我不回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是吗?既然人世间难免徇私枉法,阴间又以何自清?我程不悔有那个本事 ,即便犯了冥规,谁又能奈我何?是你想的太过简单了!” 外公霸气的说完,忽然话锋一转,道:“今天是你乖乖就范,跟我回阴间去,还是要我亲自出手捉你回去?” 外公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带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似乎一点都没将黑色气团看在眼里。并且外公用了一个‘回’字,回阴间,难道这黑气团原是阴间的人,或是阴间的什么东西? “哼,想让我回去,没那么容易!” 黑色气团说话间,迅速的飘回了张道墟的身体,张道墟干瘪的身体,居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他快速的念了几句什么。顷刻间,我的耳中传来的一阵“隆隆‘作响之声。 我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所见场面震撼人心,只见数以万记的邪魅鬼祟自一处通道中,洪水般席卷而来,乌泱泱的一大片,又似一道钢铁洪流,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 “哼,用这些阴物与阴间对抗,不自量力!”外公丝毫不怵它们,轻哼一声,身形一闪,风驰电掣的向张道墟冲去。瞬间,两团黑影打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跟外公一起来的大队阴兵,跟众多邪魅鬼祟展开了激烈的拼杀。 瞬间,强盛的鬼气汪洋一般汹涌了起来,带着一股强大的杀念席卷一切,那种澎湃而出的能量似乎能直接将我掀飞出去,我心惊肉跳的拖起昏迷不醒的吴老道,艰难的将他拖进了洞穴深处。 虽然我躲得足够远,可耳中还是充斥着蛮兽的怒吼声,惨叫声,鬼哭狼嚎声,那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在洞中百转千回,凄厉阴森,直听的人灵魂战栗,宛若身处在地狱之中。 “轰隆隆……” 大地在不断的颤动,我也受到了波及,高处不时有碎石屑落下,落在我的头顶,造成一阵痛意。 黑暗中,我摸索着找了一处墙壁根蜷缩着,将吴老道的头护在了怀里。 吴老道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我摸摸他的头,厚厚的包扎布上有些潮湿,显然血还没有完全止住。 这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抱着吴老道在黑暗中安静的等着,我不知道我会等来什么,或许一会外公就会将我们救出去,或许等来的是洞穴坍塌,我们被埋在姑娘山中,再难见天日,又或者,我等来的是吴老道的死…… 我想到了许多结局,或生或死,此刻我都已经麻木了,可我没想到,我等来的是四只妖。 是老刺猬跟黄二爷它们,我不知道是鬼牌的刻意安排,还是巧合,它们四个将我围了起来,借着大蛇眼中的幽光,我看到它们对我虎视眈眈。 “黄二爷?灰爷……” 虽然我知道它们被控制了心神,可还是忍不住唤它们,希望能换回它们的一丝理智。 可显然,我想多了,它们不仅没有回应我,大蛇还一个俯冲过来,一口衔住我的胳膊,将我提溜了起来。 吴老道自我的怀中跌落在了地上,他本就有伤,是否还能经得起这一跌。 “爷……你放开我。 我惊呼了一声,手握成拳,对着大蛇连踢带打,拼命的挣扎。 大蛇没有放开我,也没有吃我,它衔着我的力道似乎很有分寸,既不会弄伤我,又不会让我挣脱,然后它带这我,迅速的往通道深处走去。老刺猬它们则跟在大蛇身后,一幅保驾护航的架势。 我自然不会傻到认为它们是在救我,它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多半是经过了鬼牌的授意,可它们这是干什么?要将我带到哪儿去?难道…… 我想起了刚才鬼牌跟我说过的话,它说我是最合适它的寄主,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说我是最合适的,但我觉得,它或许是为了此事而来? 难道它又在算计着逃跑?跟千年前一样,太上老祖一死,它独善其身躲进了姑娘山中,任正邪两派高手都没能将它找出,这足以说明它有逃生的本事。那此时它遣大妖来抓我,该不是想逃跑后直接寄宿到我身上吧? 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推断罢了,它或许还有别的目的,可不管它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能那么轻易让它得逞。 “救命啊!外公快来救我……” 如此一想,我扯着嗓子拼命的喊了起来。 我喊了半天,嗓子都喊破了,声音却都淹没在了妖喊鬼嘶声中。 就在我百般绝望之时,通道深处忽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接着,一阵杂噪的脚步声响起。 我听的分明,是人的脚步声,应该是上面的那些修者,鬼牌将大军召唤回洞中,他们得以抽身,便到了这里。如此一想,我心中一阵振奋,又大喊起了救命。 黄二爷、老鼠精它们似乎意识到了威胁,一个个冲身上前,将大蛇挡在身后,做好了应战的架势。 人群很快赶了过来,人数比我想象中少很多,我打眼估计了一下,也就二十几人,借着火把的光,我看到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沾着血,带着伤,异常狼狈,单看那样子,就可以预见方才的一战有多么的惨烈。 “救命,各位前辈救命啊!” 我望着众人,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哀求着。 “小友,我来救你。” 说话的是我跟吴老道来时路上,遇到的那个用纸人抬轿,拿烟杆子的奇门老者。 他说着话儿从兜里摸出一张符纸,开始用手撕了起来。 撕符纸?这是啥情况?在我的印象中,符纸不都是贴的吗? 我这正想着,奇门老者忽然将撕碎的符纸往空中一扔,然后双手快速的结了一个手印,冲着空中一指,喝道:“去!” 他话音刚落,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在黄二爷它们面前,忽然出现四个跟真人一般高的纸人,纸人的身体边缘,甚至还能看到纸张因为撕扯留下的毛边儿。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是奇门奇术?简直太神奇了!只是这几个纸人看起来弱不禁风,能抗打吗? 像是为了给我长见识一般,我刚生出这个念头,纸人就动了。 它们一步步的逼近了三个大妖。 黄二爷直接现了原形,一只火红的黄鼠狼‘嗖’的跃起,伸出锋芒逼人的利爪,一把往纸人身上抓去。 不想,那么锋利的爪子抓在薄薄的纸人身上,就跟抓在牛皮上一般,根本不能伤及它分毫。 老鼠精似乎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发出一阵悠长刺耳的尖叫声。 “不好,它在搬救兵!” 一个老道听到老鼠精的叫声,喊声不好,抖手一张符就打了上去。 老道一出手,又有几个人加入了战斗,一时间,法器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这光景下,大蛇只得将我放下,加入了战斗。 我得以脱身,赶紧找了一个墙根猫了下来。 打斗中,老刺猬那货最怂,看到有人向它逼近,它竟直接缩成一团蜷缩了起来。 我一阵无语,这货跟三只大妖在一起,充其量就是个凑数的啊。转而又一想,不对啊,既然已经被控制了,那即便它本事再不济,也应该上去当炮灰啊,这货咋还知道自保…… “嗷吼!” 我正觉得老刺猬不对劲儿时,只听身后传来了一阵兽吼声,回头一看,我一阵头大,就见几十只山精野怪,冲着这边狂奔了而来,有蛇有狐,有山魈,还有我从未曾见过的兽,一时间一股妖气肆虐八方。 “阿弥陀佛,既然今日无望得到那鬼牌,贫僧就多取它几颗妖丹吧。” 说话的人是‘鬼如来’,他念了一声佛号,一步上前。 鬼如来浑身浴血,我注意到,那么多人中,就数他身上的血最多,几乎看不出袈裟的颜色,整个成了一血人,他将禅杖往地下一杵,霎时,地下陷了一个深坑,与此同时,一道血色光芒自禅杖顶端那个骷髅头的眼窝子里溢出,妖异异常! 众妖带着千军万马之势奔到近前,打头的是一条水缸粗的大蛇,我蹙眉看着,越看越觉得它就是袭击我跟吴老道的那条大蛇。 “阿弥陀佛,孽畜,贫僧来降你。” 鬼如来语气虽平静,出手却一点都不含糊,他话音刚落,手中禅杖突兀的飞出,带着一道耀眼的红光,往大蛇头上砸去。 禅杖对上来势汹汹的大蛇,但听‘噗’一声闷响,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一瞬间,已经没入了大蛇的脑中。 登时,一股鲜血喷发而出,空中像是下了一场血雨,大蛇吃痛大吼,庞大的蛇躯就地翻滚,卷起飞沙走石,有道行浅的小妖,直接被他庞大的身躯碾压致死,它滚动了几分钟 ,最后瘫软在地上,似乎没有了力气。 这时,鬼如来平静的上前,一把将禅杖拔出,右手迅速的探进禅杖刺穿的那个血洞里,在大蛇头内搅动了几下,扯出一个滴着血 ,散发着幽光的珠子。 我猜想,那可能就是妖丹。 民间传说,修炼年岁久了的妖兽,身体里面都有一颗珠子,我想妖丹应该是妖兽经年累月修成的道果。 鬼如来拿到妖丹后,哈哈大笑两声,张开大口,竟一口将妖丹吞了下去! “吼!” 瘫软在地的大蛇见到这一幕,一怒而起,发出一声不甘又怨毒的咆哮声,接着,又如一根煮过的面条,软软的砸在了地上,它死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我看着鬼如来嘴角的血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终于知道吴老道见到他为何要绕着走了,此人性格果然酗血跋扈,且修为高深,看那大蛇的外形,少不得近千年修行,但也只是一招,便死在鬼如来的禅杖之下。 击毙大蛇,吞掉妖丹 ,鬼如来周身戾气更胜,他手持禅杖冲入众妖之间,来了一场血腥的恶战,他专杀道行深的大妖,杀妖取丹,血肉横飞…… 我躲在一旁正看的紧张,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山呼海啸之声,接着一阵疾风吹来,那滋味,像是我背后有一辆疾驰而来的大车,正要撞向我。 怎么回事? 我惶惶不安的回头看去。但见两道黑影冲近我的面前,有一道稍快一点点,来到近前后一下子就钻进了我的身体! 第050章 事了别故里 外公对老刺猬那样儿视若无睹,倒是外公身后的鬼将军,它望着老刺猬端详了一阵,忽然开口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静胜躁,寒胜热。清静为 天下正。” 我一阵懵逼,这不是道德经中的内容吗?  自打外公答应教我道术的那天起,就给我下达了一个任务,‘熟背道德经’,这几句话我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可这话到底是啥意思,我一点都没整明白?鬼将军莫名其妙的背道德经是什么意思?是给我 们展示它的博学多才?我瞅着鬼将军挺内敛的,不像是个瞎显摆的鬼啊! 再看了看其它几个大妖,它们皆一瞬不瞬的盯着老刺猬。 老刺猬垂目似陷入了思索,半天,它忽然倒抽了一口气,人立而起对鬼将军拜了三拜,激动道:“多谢将军指点,老朽不胜感激,不胜感激啊……” 感激?指点? 这鬼将军给老刺猬指点啥了?我一头雾水。 “程缺,外公走了,你快去看看你吴爷爷吧。”身边,外公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知道,终究是要面对这一刻的,我轻轻的点头,垂首不语,眼泪却大滴大滴的滚落……  当我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是外公的背影,他跟鬼将军一起,走在阴兵的最前面,很威风的样子,我不知道外公是不是恢复了在阴间的职位,我只觉得外公很落寞,很孤单,他还是原来的打扮,穿着 粗布麻衣,看起来就是一个丑丑的小老头 ,跟那些身穿甲胄,手持长矛的兵将格格不入。 “外公,再见……” 我对着外公的背影喃喃自语,此地一别,是否还能再见? “走吧,小兄弟,去看看道长。” 老鼠精扯了扯我的衣袖,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收回目光,抹了把眼睛,自地上捡了一个火把,往吴老道所在的位置跑去。 吴老道依旧昏迷着,不过还有呼吸跟心跳。 大蛇二话没说,一口衔起他就往外跑,我和老鼠精紧跟在它的身后。 黄二爷则去找它的那些子子孙孙了,这一战下来 ,它的子孙估计死伤惨重。 老刺猬自打得到了鬼将军的‘指点’后,就挺沉默,之后它说不跟我们一起出去了,要留在姑娘山中闭关修行。 老鼠精告诉我,姑娘山经此番折腾,阴气浓郁,要恢复阳气起码得几年的时间,倒是它们太阴体修行的好地儿,回头它也要来此与老刺猬做邻居。 我们出来的时候,天色微明,暗蓝色的天幕上,还挂着几颗残星,姑娘山上死尸遍地,血流成河。有人的尸体,也有兽的尸体,场面惨不忍睹…… 不过我也顾不上这些了,从尸空子里穿过,快速的往山下跑去。 一路趔趔趄趄,赶到村子的时候,我累的都岔气了。 我让大蛇将吴老道送去了王建中家门口,支开它们后,我拍着门上气不接下气的将王建中喊了出来。 王建中趿拉着鞋开了门,一见血头血脸的吴老道,吓了一大跳,问我:“怎么了这是?” 我随便扯了个谎,说从山上滚下来磕的,让他帮忙将吴老道送去了医院。 医院中,一番检查下来,吴老道伤了头,可能是在石缝里时被大蛇击伤的,也可能在滚落的过程中碰伤的,昏迷的原因是失血过多,不过好在没有生命危险,缝了几针,输了血,也就没啥大碍了。 吴老道没事,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跟王建中转达外公的话,告诉他,如果新桥还没选好址,可以在老地方修建了。 王建中听了挺高兴,说因为牵扯到旅游景区的修建,再另行选址也不好选,所以上头迟迟未批,这下可好了。 吴老道隔天就醒了,我给他讲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他听的唏嘘不已,直怨自己不中用昏了过去,没能再见外公一面。 在医院里面住了三天,吴老道就躺不住了,说要去处理一下姑娘山上的尸体,虽说那山上平日里也没啥人去,可万一让人知道了,那势必会引起极大的恐慌。 执意办了出院手续,回了家。 我们刚到家门口,一只双目通红的野兔就跑到了我的脚边。 是女鬼,它说那场大战结束后,它本想上山寻找众鬼,可很奇怪,上了山,她却感受不到众鬼的气息了,她本想进洞去找找,可山洞被几个大妖霸占,它自己不敢进去,于是就在我家门口等我回来。 我略一琢磨,就知道女鬼说的几个大妖是谁了,黄二爷它们四个合在一起,在一般情况下,那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这样,我回家拿了两把手电,跟女鬼和吴老道一起去了姑娘山。 很奇怪,山上的尸体都不见了,若不是到处还沾着斑斑的血迹,我甚至怀疑那天早上是我看花了眼。 “尸体去哪儿了?”我跟吴老道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们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声音忽然道:“道长,小友,尸体都在下面洞里头呢,我们觉得那么多死人放在山上不妥,就给搬运到洞中了。” 说话的是黄二爷,他的身后跟着一只白毛的黄鼠狼,我瞅着那黄鼠狼眼熟,随即想起,那不是在李婶家,被吴老道坑了的那只吗。 那白毛黄鼠狼见了吴老道,依旧鞠躬作揖的,不知道还当吴老道是高人,还是知道了我们跟黄二爷的这层关系。  这之后,我们跟着黄二爷进了姑娘山,那天形式太混乱,我也没来得及细看,现在看来,姑娘山内部有很大的空间,通道四通八达,都是自然形成的。不过现在已经被四只大妖分成了四份,每只各自霸 占一方。 黄二爷将我们带到一个洞穴前,那洞穴中堆了许多具尸体。 看着那么多死人,我心中说不出是个啥滋味,拉着吴老道匆匆就走。 一边走,吴老道一边问黄二爷,这几天在洞中有没有发现鬼? 黄二爷还没待回答,白毛黄鼠狼插嘴道:“鬼不是都被那些阴兵带走了吗?那天阴兵离开的时候,遣散了众妖,将鬼全部带入了鬼门关。” 吴老道看了我一眼,我歪着头想了想,觉得临河众鬼应该不会被带走,如果外公要将它们带走,临走时就不会嘱咐我超度它们了。 鬼直接进阴间跟超度不是一回事儿,直接进入阴间的鬼,是要根据生前所作所为在地府受过的,而超度的鬼则要幸运很多,可助它们减免苦难,早入轮回。 这时,黄二爷忽然道:“我想起来了,在不远处的一处洞穴内,有许多坛子,坛子上贴有封条,我不敢碰,不知那坛子里装的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鬼。” 我心中一喜,道:“莫不是藏魂坛?走,快带我们去看看。” 如我所料,在那处洞穴内,我们找到了许多藏魂坛,打开,里面果然是临河的鬼。 那些鬼有穿染血囚服的犯人,有穿破衣烂衫的老头老太太,还有一些瘦弱的跟豆芽菜似得小孩……看到它们,我又想起了狗娃,枝子,以及他们的父母,想起了那个饿殍满道的饥饿年代。 按理说,临河的鬼都是怨鬼,身上应该有很大的怨气,可很奇怪,它们跟普通的鬼没啥区别。  山腹中阴气盛,女鬼得以脱离了野兔的身体。她说,“五十年可以加重仇恨,也可以使人放下很多东西,实际这些鬼中,就属她怨气最重,其它鬼的怨气,已经抵消在岁月里,它们早就不怨,不恨了,只 盼着早日脱离那座桥的压制,脱离冰冷的水底,包括她,现在也看开了。 说起投胎,众鬼欣喜若狂,被压五十年,一朝得以重入轮回,这足以让任何一个鬼雀跃、欣喜。 吴老道让众鬼等在洞中,自己则回去准备了超度用的一应东西,如此持续了半个多月,才将一百四十个鬼全部超度! 看着临河一百四十鬼都步入了轮回,我心中似一块大石落了地,希望它们来生投个好人家,以弥补它们为临河镇做出的牺牲。 一应事情了了。 这是好事一桩,但按照外公的叮嘱,我们也要离开了。 说起背井离乡,不仅让人想起浪迹天涯、颠沛流离,可外公说的对,那天的事情若细想,不难看出破绽,为了避免以后有不必要的麻烦,就必须要走。 吴老道一个人浪荡惯了,长期在一个地方他心里还痒痒,说到走,这货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收拾了一应贵重的东西,背上他的四个土坷垃,门一锁,拉着我就走。 我埋头跟在他的身后,不敢回头,我怕我熟悉的一切会牵绊住我的脚步。 但即使这样,我心中还是生出了铺天盖地的不舍,就像有人将本属于我的贵重的,不可割舍的东西,生生自我的生命里剥离,空留我无所依靠,空空落落。 第051章 拦棺 临河边,黄二爷跟老鼠精来为我们送行,同时替大蛇表了心意。大蛇本是想来的,奈何现在是大白天,它那模样出来要让人看见,可得把人吓死。 至于老刺猬那家伙,自打上次说闭关,大家就再没见过它,不过老鼠精说,自老刺猬那个洞中传出来的呼噜声可以听出,那货睡得挺香,八成是进入了冬眠状态。 “小兄弟,没事的时候常回来看看啊,哪儿都没有家好。”老鼠精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着。它并不知道我们离开的缘由,它还以为,我这是要跟着吴老道出去过好日子了。 黄二爷附和着它诚恳道:“对,我们就在这姑娘山中,你们要在外头遇到啥难事,别忘了回来找我们,只要能帮上的,我们定当全力而为。” 我本来忍着泪没掉出来,这回被它俩一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吴老道一看这光景,对它俩挥挥手道:“跟着我能遇到啥难事儿?你俩把心放回肚子里,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惹他伤心了啊。” “那就告辞了,你们多保重。” 黄二爷它们跟我们告别,往姑娘山的方向而去。 我一直看着它们的背影消失,这才由吴老道拉着上了船。 坐在船上,我犹自沉浸在悲伤的心情中不能自拔,临河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甚至这略带河腥味的空气,都早已融进了我的骨血里,那么让我难以割舍。 船越行越远,我所熟悉的一切愈加模糊…… 吴老道瞅着一言不发的我,啧啧道:“瞅瞅你那个怂样儿,又不是生离死别,回头你要想家了,可以回来看看吗,你放心,跟着爷出去,爷肯定不能苦了你,肯定让你过的比在临河镇更好……” 吴老道把胸脯拍的梆梆响,那架势,就像他要带着我出去打出一片天地一般。 我吸了吸鼻子,没好气道:“咱们要去哪儿?今晚住在哪儿?” 吴老道被我问的一怔,随即道:“这~这个吗?走的太急了,爷一时还没想好,咱走到哪儿算哪儿呗,至于住吗,天当被,地当床,天地这么大,哪儿还不能睡个觉啊。” 我皱眉看着吴老道,这一刻,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这老不靠谱的,“你不会想带着我四处流浪,拿着个幡子走街串巷给人算卦吧?我~我还得上学啊我。” 吴老道看着我急眼的样子,‘噗’乐了,笑道:“当真了?爷逗你呢,爷能让你居无定所吗?我都想好了,咱们去‘江城’,江城那可是个好地方啊……” 吴老道口若悬河的给我讲起了江城的好,从船上一直讲到车上。 我也没心思听,闭着眼睛,伴随着车子晃晃悠悠的节奏,迷迷糊糊的想着心事。 想想两个多月前,我还是一个被外公宠着,有家,有玩伴,有学上,无忧无虑的小孩子,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这一切都没了。 这两个月,我经历了生离死别,背井离乡,也亲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一切看似结束了,可细想来,实际还有许多未解开的疑团。 那些小来小去的事情,我靠自己的推断,基本可以得出答案,可有三大疑团萦绕在我心间,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外公到底是什么身份?在阴间有何职位,当初来阳世又带着什么目的? 第二,鬼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它每次出世都会控制大量的妖鬼,它控制它们想干什么? 第三,也是我最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我的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老村长,吴老道,鬼将军,鬼牌,外公一次又一次在关键时候打断他们的话,外公究竟不想让我知道什么? …… 辗转倒了两次车,我们到了江城。 听吴老道在车上说 ,我还以为江城十里长街,车水马龙。可实则,它只是一座傍山依水,不算繁华的老城。 我提着行李站在车站口,看着陌生的一切,心无处安放。 吴老道说声走,将大包裹往肩上一背,拉着我就出了车站。 “爷,这两眼一抹黑的,咱们去哪儿啊?”我拖拖拉拉的跟在吴老道身后,情绪低落的问道。 “先找个地儿住下,休息休息,其他事儿回头再说。” 吴老道不急不躁的带着我去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一天,两天…… 白天的时候,吴老道带着我出去转悠,晚上的时候回旅馆睡觉,这种生活持续了五天后,他再如何拉我我都不出去了。  在我的想象中,我们不管到那个城市,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安稳的住处,然后我去上学,吴老道去赚钱养家。就和我跟外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一样。而不是像现在,住在旅馆里,白天出去瞎溜达, 饿了吃路边摊 ,累了随便找个墙根一坐,袖着手晒太阳,或者看一群老头打牌,下棋,瞎几把聊。 我不止一次将心中的规划说给吴老道听,吴老道总是说:“别急,还不到时候呢,时候一到,这些事儿一并解决。” 如此半个多月,就在我万念俱灰,自认为此生无望了的时候,某天早上,吴老道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神秘兮兮的对我说:“程缺,爷今天要去干一件大事儿,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歪头瞅着吴老道,他今天打扮的挺正式,一身盘扣长衫,还将他算命的幡子拿了出来。 “去。”我一口答应。 半个月都不务正业的吴老道,今天忽然转了性子要出摊去,不管是不是真有啥大事, 我都得跟着,以示支持和鼓励。 此时已到深秋,微风萧瑟,层林尽染,仰起头,天空变得宁静高远,被海水洗过一样的蓝。我一下子想起了临河镇的秋天,又兀自打住,有些事不是不想,是不敢想,一想则不可收拾。 走了没多久,吴老道拉着我在一处街边坐了下来。 时候尚早,我俩并排坐着,看着路上的行人,百无聊赖。 如此过了半个多小时,忽然一阵唢呐声伴随着哭声自远处传入我的耳中。 我一怔,随即想到,一定是有人家死了人,正出殡呢。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一对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看着那送葬的队伍,我一阵唏嘘。 十六个杠夫抬着盖有绣花锦缎棺罩的大棺,孝子贤孙嚎啕痛哭,亲朋好友抬着各种纸扎品,尾随棺后排出了半里多地,鼓乐班子吹吹打打,好生风光。 就在我心中暗想,这是什么人的葬礼?办的如此体面的时候,吴老道忽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不知死活的拦下了出殡的队伍。 人死之后是有诸多禁忌的,出殡途中不能停棺、不能落棺,便是禁忌之一。 老话说一停停三年,意思就是在出殡途中,棺材一停,这家人家的气运,子孙的繁衍等,都会停滞三年。 吴老道也算是个道士 ,这些他又不是不懂,可他这是要闹哪样? 吴老道的举止成功惹怒了队伍前的几个人,一个人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火冒三丈的将他往路边推。 吴老道这货还不服气儿,上蹿下跳的嚷嚷:“你们推我干啥?我拦棺是要告诉你们,你们不必往山上去了,这棺中之人天地难容,死无葬身之地,抬去墓地还得再抬回来,倒不如听贫道一句……”  死者家属对他截棺之事本就心存怒火,这会再听他说啥‘天地难容,死无葬身之地’当下气不打一处来,不待吴老道说完,上来三四个人将他‘咣咣’一顿胖揍。然后把他,连同他手中拿着的幡子,一起丢 到了路旁的水沟里。 我瞪着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吴老道,半天无语,半天后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该!” “嘿,你小子,不拉爷一把,还瞧起了爷的热闹。” 吴老道一边说着,一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一屁股又坐回了路旁。 我瞅着吴老道,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吴老道那么多小心思的人,他会干出这么冲动的事儿?平白无故的挨一顿打? 吴老道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道:“你不信爷刚才说的话?” 我嗤之以鼻,“这人死了,跟一截木头桩子有啥区别?还不是埋哪儿是哪儿,啥天地不容,死无葬身之地,这不扯淡吗!说,你这么做到底有啥目的?总不会是皮痒了找揍吧。” 吴老道似懒得跟我争辩,对着送葬的队伍一挑下巴道:“你不信就跟上去瞧瞧,看爷说的对还是不对。” 看吴老道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半信半疑了起来,最后我拉着他道:“你跟我一起去。” 吴老道摇头笑道:“爷就不去了,爷有伤在身,还得在这儿等着他们回来给我赔钱呢。” 听吴老道那话意,似乎料定那些人待会会回来给他赔不是似得。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好奇,最后想了想,反正我在这里也没啥事儿,不如就跟上去看看。 如此,我尾随着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赶去了目的地,还没到坟坑前,我就听到前面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一听有情况,我迅速的挤了上去,当我看到坟坑内的一幕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052章 死无葬身之地 只见那早已挖好的坟坑内,竟聚集满了白蚁,密密麻麻蠕动着的白蚁,将整个坟坑填了个满满当当,那个渗人劲儿的,看的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傻了眼,望着坟坑磕磕巴巴了半天,总算说出了一句囫囵话儿。 “是不是这坟穴正挖到了蚂蚁窝上?”有人推断。 可立刻又有人反驳道:“你见哪个蚂蚁窝里有这么些蚂蚁?” “是啊,你看这些蚂蚁都聚集在坟坑内,坑外面一只都没有,这挺邪乎啊。”有人附和着。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声的讨论着。 我也觉得这事挺不可思议,难道吴老道所说的死无葬身之地,指的就是这个? “连城,你看会不会是此地的风水不好?”人群中,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对那个中年男人说道。    那个叫连城的中年男人蹙眉道:“不可能啊,这地儿,是我爹生前特意找风水大师看过的,昨天挖坑的时候,内里不仅干干净净,还挖出了五色土,绝对是一处风水宝地,这一夜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 了?” 听了他的话,大家大眼瞪小眼,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这种情形下,棺材是万万不敢葬下去了。 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这家人也没了法子,后来他们一合计,决定把当初给点穴的风水先生请来,让他给瞧瞧。 一个多小时候,先生请来了。 那先生来后,探头往坟坑里一瞅,便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片刻,他摇头叹息道:“白蚁满穴,地气已泄,白蚁食骨,后代贫苦,此地不宜再用了,另行选址吧。” 就这样,那风水先生手持罗盘,当即又为他们选就了另外一块地儿。 仗着人多,大家七手八脚的开挖,不多时,坟坑挖好,棺材落下,可就在大家伙要填土的那一刻,蹊跷事儿又发生了! 原本干燥的坑内,竟突然间渗出水来!那水来的古怪,不似有泉眼的样子,而是从整个坑底滋生了出来,均匀,又悄无声息的迅速没过棺底…… 风水先生一瞧这光景,面上瞬息变了颜色,忙不迭的喊道:“快快~快抬上来!” 其实这事不用他说,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人死后,是不能埋在阴、潮、湿等地的,更何况是水中。于是,大家七手八脚的又将棺材抬了出来。 这下谁都不吱声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风水先生,似乎在等着他给个解释,或者拿个主意。 那风水先生也是满脸纠结的样子,他垂首沉吟了半晌,蹙眉道:“我给谢老爷子寻的这两处穴位,均属吉穴。至于为何无端生出这些异像,我猜测,大概是宝地不葬无福之人,谢老爷子福薄,受不住 好穴位,我看倒不如随便寻一处薄地葬下……” “胡说八道,我爹宅心仁厚,年高德劭,近九十岁寿终正寝,如此好人,怎么会连块地都压不住?”不待风水先生话毕,谢连城就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风水先生听他这么说,拱手道:“谢书记,实不相瞒,我看风水四五十年了,点的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此等怪事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既然你觉得我是胡说八道,那谢老爷子这穴我点不了,回头我 会将谢老爷子给我的钱如数奉还,你们就另请高明吧。”说完,风水先生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事到如今,我相信吴老道的话了,我很想告诉这谢家人,让他们回去找吴老道,吴老道既然能看出这事,那铁定也能破这事。可思索再三,我还是觉得我更喜欢看热闹,便想着继续观望观望再说。 先生走后,这家人乱了阵脚,这死人都装进棺材里了,总不能不埋了吧,咋办? 最后,谢家几个亲的近的一商议,都这情况了,也甭找啥风水宝地了,直接埋进老坟区吧。   我一听他们说到老坟区,就猜到他们这里的情况,应该跟我们临河镇差不多。不光我们临河镇,几乎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个老坟区,村里死了人,基本都往那里葬,可也有三三两两个讲究人,不想葬 进老坟区,便出来自寻宝地。可见那谢老爷子就是个讲究人,只不过没想到最后关头,竟出了这种岔子。 谢家人做了这个决定后,杠夫当下抬起棺材,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赶去老坟区,寻空地,挖坑…… 可不想,坑挖好,回头起棺准备落葬之时,那棺材竟然怎么都抬不起来了! 原本十六个大老爷们抬着跟玩儿似得棺材,这回重的像块铁坨子,任大家伙使出吃奶的劲儿,愣是难动它分毫。 关于棺材抬不起来这事,我以前也听说过,说有些心愿未了,或屈死,冤死的人,死后‘魂压棺’是抬不动的,只有找道士作法,或者了解了他们的心愿,才能将棺材抬起。 不过这谢老爷子,应该不是那种情况,而是像吴老道说的那样,天地难容,死无葬身之地。 今天这事儿我看的即新奇,又惊讶,我没有想到,吴老道竟还真有两下子。只是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就算他精通相术,可他也没见着那棺材里的人啊…… “哥,你还记得咱们来的路上,截棺那个算命的说过的话吗?我看咱们是错打高人了啊!” 我这儿正琢磨,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扭头一看 ,一个愁眉苦脸的男人,正在跟谢连城说这事儿呢。 我心中暗笑,他们终于想起吴老道来了。 谢连城显然也对之前的冲动懊悔不已,他沉默了半天,大手一挥道:“连胜,走,咱兄弟两个去给那先生赔礼道歉,求他把这事给破破。” 一听他俩要去找吴老道,我撒丫子就往回跑,吴老道不是要找他们赔钱吗,我得赶快回去跟他说说谢家的情况。 我听那个风水先生叫谢连成谢书记,再看他家办的这场风光的葬礼,我觉得他的身份应该是啥官贵,我得让吴老道装的惨一点儿,待会好多讹他们点钱。   不是我趁火打劫,我这实在也是迫不得已,外公一生视钱财如粪土,所有的钱就换了箱子里那点儿东西,吴老道就更甭提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根本就没有赚钱的意识,他要再不赶紧想法子赚钱 ,用不了多久,我俩就得露宿街头喝西北风了。   我回去的时候,吴老道正旁若无人的搁地上躺着呢,他枕着双掌,嘴里叼着一根柴火棒儿,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晃悠晃悠……见我回来,他一咕噜爬起来,得意洋洋的问道:“怎么样?让爷给说着了吧 ?” 我一把将他摁倒,道:“说着了,你快躺下,待会死者那俩儿子就来给你赔礼……” 我这正说着呢,就见谢连成跟谢连胜兄弟俩,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们看到我,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的表情,显然我跟着他们转悠了半天,他们对我有点印象。 不过在这节骨眼上,他们也没说啥,而是上前一步给吴老道鞠了一躬道:“先生神机妙算,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先生,还请先生原谅。” 吴老道的演技简直差到姥姥家了,人刚说了两句好话,他便一个翻身坐起,满不在乎道:“好说,好说。” “那~还烦请先生给拿个主意。”谢连成再次弯腰作揖。 吴老道也不墨迹,直接道:“这不是啥难事儿。”  谢连城听后眼睛一亮,正待说话,吴老道忽然叹道:“唉,只是我初到此地,缺衣少食,又无落脚之地,今天好意给你们提个醒,你们不但不领情,还把我一顿打,人老了这骨头脆,我这都被你们打的 快没自理能力了,我还要照顾年幼的小孙子,你们说,我这可如何是好?” 吴老道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又因为是在个大街上,不一会周遭就聚集了些许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谢连城一见这光景,当下道:“先生,都是我们的不是,我这就送您去医院,往后您有啥困难跟我说,我尽量替您解决。” 吴老道一见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也不装了,嘻嘻笑道:“送医院就不必了,你给我们祖孙二人找个住处,容我栖身,再供我买些衣食,再……” 吴老道絮絮叨叨,提了一大堆的要求,最后提的我手心里都出汗了,我心说,这又是吃又是住的,人能答应吗? 不想吴老道话音刚落,谢连胜捅了谢连城一胳膊肘子,道:“哥,你‘鼓楼街’那边不是有间门面没租出去吗?反正也租不了几个钱 ,不如就给先生住着?” 谢连城倒也痛快,眼珠子一转,当下便答应了下来。  得到了张家兄弟的答复之后,吴老道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自怀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符,交给谢连城道:“回去将这符贴在你爹的棺材上,将棺材抬回来,开棺,将你爹的尸体抬出,找张破草席将其裹上 , 再结草成绳,抬着你爹围着城里走,走到哪儿草绳断了,便就地挖坑掩埋。” 说完,吴老道又特地嘱咐道:“切记,坟头不得高于地面,不得祭拜,不得立碑。去吧,去吧。”  吴老道挥了挥手。谢家兄弟却站在那儿没挪地方,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谢连胜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我爹德高望重一辈子,死后怎么能草席裹尸呢?还不准立碑,不准祭拜,那~那不是 大不孝吗?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吴老道嘬着牙花子道:“法子倒是还有。” “什么?” 听了吴老道的话,兄弟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吴老道不急不慢道:“一,抛尸荒野,让尸体日晒雨淋,鹰食狗啃。二,将尸体用火烧掉,骨灰一洒,任风吹散。你们觉得,这两个法子哪个更容易接受一些?” 谢家兄弟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显然这两个法子他们都无法接受。  沉默片刻,谢连城愤愤不平的问道:“先生,我想不通,我爹光明磊落一生,死后为何屡葬不成,还要受这般待遇?” 第053章 结草为绳看天意 谢连胜也附和着他哥哥道:“先生你有所不知,就凭我爹这一生的作为,莫说是建坟立碑,我自认给他修祠筑庙都不为过,可为什么却……” 谢家兄弟二人都不理解,也难以接受吴老道说的下葬方式。此刻他二人皆一瞬不瞬的看着吴老道,想听他一个解释。 我也纳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听谢家兄弟二人那话意,谢老爷子生前应该是行过大善,或者有过什么功德的人。按说行善积德的人,应该都是有福报的啊,怎么会屡葬不下呢? 在我们三个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吴老道抬头看了看天,漫不经心道:“咱先不说这些。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去山上把人抬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回头跟你们一起操持操持。” 谢家兄弟听吴老道这么说,也只得拿着黄符上了山。 他俩一走,吴老道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美滋滋道:“瞧见没?爷怎么跟你说的?这回是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你瞧你前两天那熊样,还不待见爷。” “嘿嘿,爷,你真厉害!”这次,我由衷的对吴老道伸出了大拇指,“早上那顿打没白挨。” “没大没小。”吴老道笑着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捡起地上的幡子,道:“饿了吧?走,爷带你吃饭去。” 我跟吴老道在附近找了家面馆,一人要了一碗面。面还没上来,我就迫不及待的问吴老道,“爷,你是怎么看出谢老爷子死无葬身之地的?他又为什么会死无葬身之地呢?”  吴老道笑笑,压低声音道:“你以为爷这些天出来瞎溜达为了什么?爷早就把那谢老爷子的底细打听清楚了,并且在他临死前的几天,爷还去医院偷偷看过他的面相,也背地里给他推了一挂,结合这一 切,我才推断出他死后会无葬身之所,今日我才敢贸然拦下这棺材。”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恍然大悟,感情之前是我误会了他,他瞎溜达都是有目的的啊。 “不过这面相,八字,不都是算生前的事情吗?你怎么还能算出他死后会发生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吴老道给我解释说:“那不是算出来的,是根据他这一辈子的所作所为,结合面相,八字推出来的。” 吴老道把‘所作所为’四个字咬的特别重。 我更迷糊了,问吴老道:“谢老爷子这辈子有什么作为?才导致了他死后无葬身之所呢?我听他儿子的话意,他好像是个大好人啊。”  刚说了几句,面就上来了,吴老道看起来饿坏了,他猛的扒拉了几口,含糊不清的跟我说:“对大多数的人来说,谢老爷子是个好人,是有功在身的,平日为人也很和善,可实际上,他的手上沾满了鲜 血,身上背负着无数条人命。” 吴老道的话听的我瞪起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谢老爷子是个道貌岸然的杀人犯?” 吴老道摇头道:“那倒不是,他是一个真正上过战场,杀过敌,经历过九死一生,身上有着赫赫战功的军人。” 吴老道说完,我皱起了眉头,如此说来,他真的杀过不少人。 “可他杀的是敌人啊,难道上阵杀敌,为国尽忠还错了吗?末了还得落得这么个下场?”我心中为谢老爷子鸣起了不平。 吴老道说:“这虽然是历史的使然,并非为了一己私欲,但人的命都是一样的,站在生命平等的角度来说,他就是手上沾血,有人命在身的凶手。” 我还有点不服气,“那要照你这么说,自古以来参战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谁死无葬身之地呢?” “没有吗?你好好想想。”吴老道一边吃面,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我。 我摇摇头,这个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吴老道做贼一样四下看了看,小声道:“爷下面的话没有不尊重谁的意思,爷只是就事论事的说,你想想咱们的几位开国将领,他们有几个得以入土为安的?有的骨灰洒了,有的没有落葬……你以为这 都是他们的本意吗?风水界的人几乎都知道,他死前是要求入土的,可兜兜转转就是没葬成。” 吴老道的话着实让我震惊不小。开国将领都有谁我知道的有限,不过仅我知道的两位,好像还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吴老道接着又道,“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本无心害人,更甚至,他们都抱着造福于人的思想,为大多数人谋取利益,可那必然要侵犯到另外一个群体的利益与生命,这便各自背下了因果。那些人的晚年多不会得以善终,或疾病缠身,瘫痪在床,或天灾人祸而亡等等。虽然他们死后无葬身之所的不多,但葬下了,并不代表就完事儿了,他们种下的因,还是会报应在后辈子孙的身上,倒不如一人做事一人 当,将所有的罪孽了断于他一人之身,如此牺牲一人,可造福一家。” “牺牲一人,造福一家?如何牺牲?不建坟,不立碑,不祭拜,这样就算牺牲?就能了断罪孽?”我问道。 吴老道说 ,“这个能不能了断,还得结草为绳看天意。” 说起风水类,吴老道那专业用语是一套一套的,我基本都理解不了。 吴老道说,反正时间还早 ,就给我讲了一个‘草绳抬棺’的小故事。 话说以前有一个风水先生,看阴宅看的特别准,经常能为别人找到风水宝地。 待他年纪很大了的时候,他的儿子们就对他说,‘你给人家找了那么多风水宝地,现在老了,也该给自己找一块好地了,我们做儿孙的,也好跟着你托托福。’ 风水先生对他的儿子们说:‘风水宝地是有,只是你们兄弟无福担待。’ 他的儿子们不听,非让他找,他架不住儿子们反复央求,最后道:‘也罢,我就给你们找一块好地,但能不能得到,有没有命得到,就看你们的福分了’。 说罢,风水先生拿出了一捆草绳,对他的儿子们说:‘我死后,你们兄弟就用这捆草绳抬着棺材,随便到哪儿,只要草绳断了,那块地就是风水宝地了。” 风水先生有四个儿子,终老之后,他的四个儿子就用老人给的草绳,抬着棺材慢无目的走去。 可不想,他们一直走了三天三夜,那看似一扯就能断的草绳愣是不断,最后兄弟四人累的几乎要晕倒了,也顾不得啥风水宝地了,把棺材一放,就这里吧,于是它们将风水先生葬了。 说来也巧,他们兄弟四个将父亲葬后不久,村中一个地主家,也请来了一个风水先生,让其给家父寻处阴宅。 那个风水先生在山中寻找时,正巧走到了老先生的坟前,他大吃一惊,道:“这是谁人的坟?葬的这般可惜!” 地主家随行的人问他:“此话怎讲?”  风水先生指着那片区域道:“你们看,这块地前面有万亩良田,后面是一块狭长的山地,像鸡脖。再后是一长圆形的山丘,像鸡身,长圆形山丘两边,各有一块低矮的扇形山地,像鸡翅。这在‘相地术’ 中叫作‘金鸡啄米’,谁家先人若葬在鸡头处,那后辈定会华衣美食,出人头地。可你看看这座坟,正好葬在鸡翅梢处,这便是徒为他人做嫁衣。只差几步的距离啊,真是可惜,可惜…… 那风水先生连呼了几声可惜,又对地主家的人说:“今天咱们既然走到了这里,那便是天意,老爷子的穴就点在这里吧。” 后来,本就家境殷实的地主家,更加顺风顺水,扶摇直上,而老风水先生那几个儿子,农闲时都在地主家干短工,也真应了那句为他人做嫁衣了。 吴老道说完,我想了想道:“爷,照你这么说,结草为绳选坟地,还是很灵验的?无福之人注定得不到宝地,对吗?” 吴老道点头道:“人生心一念,天地皆尽知,这天地是最公平的,会根据人的作为,福报,给予相应的阴宅,等会谢家老爷子,能否以一己之身承担所有的罪孽,也要看天意了。”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吴老道的意思,正想着再问问呢,耳中忽然传来的一阵哭丧之声,谢连城他们抬着棺材回来了。 吴老道看了一眼,说声走,拉着我出了门。 街上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他们交头接耳,满面好奇,估计谁都没见过抬去墓地后又抬回来的人。 我跟吴老道随着队伍去了谢老爷子家。 “先生,必须要这么做吗?” 谢连城兄弟还不死心,再次问吴老道 吴老道点了点头。 他们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后叹息道:“罢了,罢了,开棺吧。” 话毕,他们招呼了几个人,废了半天劲儿,才把那厚重的大棺材撬开。 棺材撬开后,吴老道探头往里瞅了一眼,道:“这衣裳不行,得换。有破衣烂衫没,给换上身那样的。” 谢连城听了吴老道的话,嘴唇哆嗦了几下,眼圈一红,转身进了屋。半天后拿出了一身旧衣裳。 换好旧衣裳,将床上的草席掀下来,吴老道用草席将谢老爷子的尸体一裹,两头用草绳一绑,道:“可以走了。” “爹……爹啊 ,儿子不孝……” 看看旁边的大棺材,再看看被卷成一卷的席子,谢家兄弟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边磕头,边嚎啕大哭。 他俩一哭,旁边亲的近的,也都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院中一片呼天抢地。 可哭归哭 ,人总还得埋,半拉钟头后,谢连城跟谢连胜兄弟二人,亲自抬着谢老爷子的尸体出了门。    我紧跟在他们身后,心说:“天意会让谢老爷子葬在哪儿呢?” 第054章 一坟万人踩 吴老道让谢家兄弟二人围着城里转圈圈,这兄弟二人显然都一个心思,不想将谢老爷子葬在闹市。  虽然懂风水的人少,但许多基本的风水知识,大家心里多少都有数,民间还流传有‘十不葬’的民谣,说:“地有十不葬:一不葬粗顽块石,二不葬急水滩头,三不葬沟源绝境,四不葬孤独山头,五不葬神 前庙后,六不葬左右林囚,七不葬山岗缭乱,八不葬风水悲愁,九不葬坐下低小,十不葬闹市街头。” 这些谢家兄弟八成也懂,所以他俩净挑偏僻的地方走,道边的草坪,人烟稀少的公园,想来是想给谢老爷子找处清净地儿。 我们从谢家出来的时候,太阳还老高,这兄弟二人愣是转到了华灯初上,那草绳抻的老长,却结实的跟牛筋似得,就是没个断的意思。 城里人多,一路来许多人都跟着瞧热闹,谢家兄弟刚开始还沉浸在悲伤中,边走边哭,后来累的直接都上气不接下气了,那汗顺着额头噼里啪啦往下滴。 吴老道刚开始没说啥,一直走了几个小时后,他才道:“看来真是天意啊,你俩往大路上走吧。” 谢连城兄弟二人还有些不甘心。 可吴老道说,他们若不往大路上走,那即便是走到天亮,这绳子都断不了。 兄弟二人无奈,最后只得抬着尸体上了路。 说来也怪,他俩刚上了大路上走了几步,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草绳‘砰’一声崩断,谢老爷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谢连胜一见这光景,当时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哭了片刻,他一把抓住吴老道的裤腿,呜咽道:“先生,十字路口怎么可以葬人呢,这里整日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我爹若葬在这里,他老人家 如何能安息?先生,您能不能再给想个法子啊。” 吴老道将他拉起来,道:“别哭了,这实际是一桩好事儿。” 谢家兄弟显然不知道好在哪里,包括我,也盯着吴老道,等待着他给们解释。 吴老道说:“谢老爷子落在这里是天意,从他被万人踩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罪孽就已经了断于他一身,你们后辈子孙不会再受到因果牵连,这是你们谢家的福分。”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明白了天意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可显然谢家兄弟不明白他爹有何罪孽,硬拉着吴老道给他们个明白话儿。 吴老道只得将事情的原委跟他们说了一遍,听完,他们双双沉默,只有眼窝子里的泪肆意涌出。  他俩哭的我心里也怪难受的,我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在他们的心中,他们父亲一直是一个德高望重,功勋卓著的大英雄,可正是那种他们认为的大功德,导致了今天的死无葬身之地,这事搁在谁的身 上,谁估计也接受不了。 哭了很久,谢家才挖坑将谢老爷子埋了下去,几个人上去将土踩平。无坟包,无碑文,无香烛纸钱,不知道的人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十字路下埋了一个人 ,自此以后,谢老爷子一坟万人踩。 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事后谢连城履行承诺,将他‘鼓楼街’的一套门面房送给了吴老道。 你没看错,不是租,不是借,是送。 那是两间两层的临街房,位置在老城区,略显破旧,但附近人烟很多,算的上是闹市,虽然那个年代,小城房价不太高,可要买,估计也得不少钱。 吴老道丝毫不以为意,他说,破邪、看风水这些,本就是无法用钱去衡量的,有时候一张符,一句提点,就关乎着一家几辈子的运势,无价,所以他自认谢家没亏。 不过话虽这么说,吴老道还是应了谢连城跟谢连胜的要求,去他们家中,乃至单位,给他们各自布置了一个旺财,望运的风水局。 谢连城在区政府工作,人都叫他谢书记,官应该不小。谢连胜则自己开公司做老板,生意红红火火。 而作为礼尚往来,谢连城又找关系,快速的将我安排进了一所学校,阔别学校几个月的我,终于又坐进了窗明几净的教室里。 吴老道拦棺那天的事情,被很多人知晓,大家口耳相传,传的神乎其神,沸沸扬扬。 在江城,吴老道可以说是‘一战成名’了。很多人慕名而来,请他给算卦,看风水,或者有人家中不太平,也请他去捉鬼驱邪。 后来吴老道干脆将一楼收拾了出来,开了一家算命馆,从此忙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我们在江城安定了下来。 我还是想着临河,想着外公,心底,梦里,萦绕不去。 可我也逐渐的适应了在江城的日子,初中,高中,十年之后,我考上了江城的一所大学。 这十年,我跟着吴老道学会了许多风水,卦象的知识。外公留下的那些关于道术的书,也都快被我翻烂了。 只是我不知道我的道术究竟达到了什么水平,因为我一直没有施展的机会。 看到这里,大家一定认为,我这十年过的很扎实,很充实。 实则不然,这十年……说多了都他娘的是泪。 如果吴老道赚的钱只是养活我俩,那我们不说锦衣玉食,生活铁定也是个小康,可他吴老道还养了四个土坷垃。 那四个玩意对灵气的索取,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开始的时候还好点,后来一块万八千的灵玉,一晚上就能碎成渣渣,那家伙,比强盗还狠。 为了养活它们,我们一贫如洗,经常吃了上顿儿没下顿,不时要靠谢书记支援支援。为了养活它们,吴老道到处接活,不过就他那点本事,遇到个稍微厉害点的鬼,回来就是个鼻青脸肿。 这还不算,他还到处找人借钱,借天才地宝,开始的时候跟道友借,后来发展到跟上门的客户借,再后来,外面传言说,鼓楼街姓吴那算卦的老头,实际是一个骗子,逮谁跟谁借钱。 这坏名声一传出去,找吴老道算卦的人越来越少,上门讨债的却越来越多,我无数次狠心想把那土坷垃砸开,看看里头究竟藏了个啥,可又怕吴老道会崩溃,毕竟他殚精竭虑的养了这么些年。  实际上,吴老道已经崩溃了,他有心不要那四个玩意了,可毕竟已经付出了十年的心血,舍不得。继续养,又不知道要养到猴年马月。最后不得已,他将其中三个拿去跟道友抵了债,自己只留下了一个 。 在这种缺衣少食的环境中长大的我,老早就有了赚钱的意识,大一那年暑假,我跟同学约好去早餐店打工。 不曾想,才干了两天,我就接到了一封信。 信是父亲写来的,大意是:他病了,怕是不久于人世,以后不能来看我了,让我好好上学,不用挂念他,也不要回老家去。 看着这封信,我心中说不出是个啥滋味 。  父亲虽然自小不在我的身边,但每年都会来看我几次,尤其这几年,我跟吴老道的日子不好过,学费啥的一应费用,都靠父亲接济。父亲是爱我的,每次来时他都那么开心,走时又那么不舍,可他总 说我们父子缘浅,不能长时间在一起。 想起父子缘浅,我的脑子里一动,忽然想起十年前外公跟我说过的话,他也是嘱咐我不要回村子里。 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没有小时候考虑事情那么片面了。小时候,我当不能回老家真是因为跟父亲相克,可现在想来,父子缘浅跟我回村子有什么关系?外公跟父亲为什么都嘱咐我不能回去呢? 人都有一种好奇的心理,我的好奇心优胜,这么些年,除了我想不通的三大疑团外,我还时常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出生时的事情。 外公说,我未足月被人从娘肚子里剖出来,是糟了人的算计,那到底是什么人杀我娘亲,算计我?算计我有什么目的呢……  一想到这些问题,我抛却外公跟父亲的叮嘱,当下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回家,我做不到在父亲弥留之际不回去见他一面,同时,也想回去打听一下当年发生的事情,或许能找到点儿线索,抽丝剥茧找 出凶手,为我娘报仇, 我跟早餐店的老板辞了职,回去跟吴老道说我爹病了,我想回去看看。 吴老道并不知道外公跟父亲不让我回老家这事,一听我说出远门还挺高兴,说他也要去,最近上门要债的人特别多,他正好借此机会出去躲躲。 就这样,我跟吴老道收拾了点儿东西,门一锁,出发去了丽水镇!  对于家乡,我唯一的了解就是一个名字,‘丽水镇十里坡村’。就连这个名字,还是我小时候无意间听父亲说起的,长大后我再想问的详细点儿,父亲就不肯跟我说了,我猜想,应该是从那个时候起,他 就已经做好了不让我回去的打算。 丽水镇很偏僻,我们接连倒了四次车才到了镇上。到镇上一打听,十里坡更偏,距离镇子还有十里路,并且还不通车,得徒步走着去。 没办法,走呗。 这一走我才知道,十里坡是名副其实的穷山沟,山陡岭峭,道路窄狭,我跟吴老道翻山越岭的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在一个山窝窝里看到了一个小村子。 村头,我们遇到一位放羊的中年男人,我上前跟他打听:“叔,你知道‘房三里’家住在哪儿吗?” 是的,‘房三里’是父亲的名字,小时候我问过外公,为什么别的孩子都随父姓,而我却跟外公姓? 外公只说是父亲当初执意如此,其它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房三里?” 那人重复了一遍,摇头道:“没听说过,我们村就仨姓,没有姓房的。”说完,甩着鞭子赶着羊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犯了嘀咕。“这小村子看起来不大啊,说人名总不至于不认识吧?难道父亲不是这个村的?” “别急,咱再找个人问问。”吴老道安慰我一声, 拉着我继续村子里走去。 在村中,我们遇到了一群街头闲话的村民,再次上前去问道。 这次,总算是有了消息。 一个看起来有八十多岁的老头,听我说出父亲的名字,兀自睁大了眼睛,惊讶道:“你找房三里?你是他什么人?” 我如实道:“我是他的儿子。” 不想,我话音刚落,那老人惊呼一声道:“什么?你~你就是那~那个……” 第055章 他们在怕你 听那老头的话意,他是认识父亲的。我眼巴巴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将后面的话说下去。 不想,老头话说了一半,忽然闭了嘴。随即起身,提溜着马扎子,拄着拐棍儿,颤巍巍的跑了。 我一怔,跟吴老道对视了一眼,二人迅速的追了上去。  从村民们的表情中,我也看出来了,他们应该不认识父亲。可这个老头肯定认识,听到父亲的名字他表现的那么惊讶,对我更是欲言又止,这说明,他不仅知道父亲这个人,很可能还知道一些其他的 事情,所以我不能就这么让他跑了! 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我拦在的老头的身前,问道:“老人家,您认识我父亲对吗,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老头被我堵住了去路,似乎很惊慌,他‘蹬蹬’后退几步,满脸戒备的看着我道:“你~你不要过来!我不认识你说的人,你找其他人去。” “老人家,您就告诉我吧,我这大老远的来一次,也怪不容易……” 我不死心,好声的央求他。 不想,不待我把话说完,老头竟转身进了旁边的一条胡同,那弯腰驼背的老身子板儿,‘噌噌’的跑了,就跟后面有狗撵着似得。 我本想再追上去问问,被吴老道一把拉住了。 吴老道盯着老头背影许久,又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圈,蹙着眉头道:“奇怪,他在害怕你啊。” “害怕我?” 我低头打量了下自己,自觉小伙长的还不错,他怕我干啥? 就在我疑惑不已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那些村民,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人惊讶道:“原来是他!” “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他咋来了?难道是为了当年……” 村民们窃窃私语,显然他们想起了父亲,也通过父亲联想到了我。 既然来了,即使父亲不在这里,我也得找个人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经过这几件事儿,我觉得父亲有许多事情是瞒着我的。 不想,我刚往回一走,那些对我指指点点,盯着我看稀罕的村民,忽然跟商议好了似得,一哄而散。空留我跟吴老道站在街上大眼瞪小眼。 来的路上,我认为回老家肯定免不得一堆叔叔伯伯,婶婶大妈,然后大家抱头痛哭一场,再大吃一顿……可我做梦都没想到,千里迢迢的赶来,竟会是这么一种结果。 我一屁股坐在路旁的一块青石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吴老道坐在我的身边,自顾道:“如此看来,你父亲并非本地人,但他跟你的母亲,确实在这个村子里待过一段时间。村民们大多不知道你父亲的名字 ,这说明他们在村子里待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他们都知道你,也就是说,你是在这个村子里出生的,因为你出生时的状况比较特殊,当时应该在村子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以至于,大家十九年后再回想起来,还会唏嘘不已。而你出生后,便被你父亲送到 了你外公家,之后他八成就没再回来过。” 吴老道推理了一番,跟我心中所想的几乎一样。可我挺纳闷,父亲既然不是本地人,当年为什么要跑到这个山沟沟里呢?难道…… 想到这里,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背井离乡不外乎两种可能,一,外出讨生活,二,躲债,躲仇家。不过就十里坡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儿,要说来讨生活是绝对不可能的,那应该就是第二种可能,躲。” 我的父母在躲什么呢?难道是躲仇家?  应该是这样的,只是最终没躲过去,母亲遭了仇家的毒手?而之后,父亲为了避免牵连到我,将我送去了外公家,他自己则在外颠沛流离,而所谓的父子缘浅 ,不能跟我在一起,也都是他跟外公随意 编出来,骗我的借口而已。 我的想象力,有时候丰富的我都佩服自己,不过我觉得我这个推理,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 我将我的想法跟吴老道说了一遍,吴老道低眉垂首的琢磨了一番,道:“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不觉得,刚才村民们看你的眼光都怪怪的吗?那其中不仅有惊讶, 还有胆怯。” 我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他们跟那个老头一样,在害怕我。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当年我走的时候还是个婴儿,他们怕我干啥?真是莫名其妙。 垂头丧气的在街上坐了半天,最后我问吴老道,“爷,你跟我说句实话,关于我身上的秘密,你究竟知道多少?” 我记得,当年吴老道提起过我什么,但是最后被外公打断了,这也就是说,吴老道也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吴老道,吴老道的目光躲闪了两下子,见我目光坚定,最后道:“实话告诉你,你的事爷知道的真不多。”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不依不饶。 吴老道想了想道:“你都这么大了,告诉你也没啥大不了的,毕竟也不是啥大事儿。” “当年,你外公将你救活后,曾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在寻找杀你母亲,算计你的那个凶手。他认为,凶手算计你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若不将那凶手除去,恐他日后会再来找你麻烦。”  “可你外公找了很久,动用了很多关系,也没查出任何线索,最后,迫于无奈,他找到了我的师傅,想让我师傅为你推演推演命数,看看你这一生中 ,那年会有大的关卡,推出来,你外公也好抢占先机 ,趋吉避凶。”  “我师傅在风水相术方面,有极高的造诣,但他轻易不会给人推演命数,他常说,算命者,逆天而为,一个人,一旦洞悉了过去和未来,那便等于影响了天地大势,招惹了因果业障,迟早是要遭到报应的 。” “可你外公跟我师傅之间有些渊源,他的事情,我师傅即便搭上性命,也会一帮到底,所以,我师傅带着我去了你家,逆天为你强推了命数。” 吴老道说到这里停顿住,目光幽远的望着不远处的山,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见他半天没动静,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你师傅给我推演出来了吗?” 吴老道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不仅没有推演出来,我师傅还因此失去了一双眼睛。” 说到这里,吴老道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深深的难过。 我从来没见过吴老道这幅样子,像是一个失去了亲人的孩子。我的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种负罪感,毕竟他师傅是因为我的事情,才导致的那种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我该说点儿什么,于是埋头沉默了下来。 许久,吴老道叹了一口气道:“我师傅最后对你外公说,天要你知,自有预感,天弊其机,强算亦无可知。” “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一个特殊的孩子,不想这么多年来,你跟普通孩子也没啥两样。我想,你外公瞒着你的,应该就是凶手会找你麻烦这事,那时候你小,他八成怕你 知道后会害怕。”  听吴老道说完,我陷入了沉思,真的是这样吗?我觉的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仅仅是这样,那鬼将军跟鬼牌说的半截话,又当作何解释?不过说起凶手找我麻烦这事,我倒真不害怕,现在他不找 我我还想着找他呢。 我跟吴老道坐在村子里讨论了半天,街头巷口的不时探出个脑袋,瞅我们一眼,又快速的缩回去,一种既好奇又害怕的样子。这似乎说明我来了这件事,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在村子里传开了。 后来我跟吴老道一合计,他们不是都害怕我吗,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就一家一家的去问,我就不信问不出个名堂。 做了这个决定,我俩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刚想将这个计划付诸于行动,忽听身后有人道:“小友就是房三里的儿子?” 我转身一看,身后站着一个年纪跟吴老道差不多的老人,他上下打量着我,似乎想从我身上看出点儿什么。 我也打量着他,心说,这人是谁啊?别人都躲着我跟躲啥似得,他怎么还主动跟我搭起了话? “道友可是认识房三里?”这时,旁边的吴老道抱拳问道那人。 我心下恍悟,感情他是个道士。 那老头回了一礼,道:“道友好眼力,贫道孙尚,当年与房三里曾有过几面之缘,也算的上是朋友,今天朋友之子前来,还请到家中一叙。” 我这正愁着找不到人问问呢,这有人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如此正好,我跟吴老道也没客气,当即跟着孙尚便去了他家。 孙尚家中就他自己,将我们让进屋内,沏茶落座之后,他好不避讳的盯着我打量了起来。 他那赤裸裸的目光,看的我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最后还是吴老道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他道:“道友,这孩子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大家都避他如洪水猛兽。” 听吴老道这么问,孙尚很是惊讶,他看着我道:“怎么?小友竟不知自己有何特别?” 听他这话,我好像还真有啥特别。 我摇了摇头,紧张的盯着他,不知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孙尚嘬了半天牙花子,似乎不知该如何说起。 良久他问道:“你们此次来,可就是为了了解当年之事?” 我点点头,“正为此事而来。” 孙尚听后点头道: ”既然这样,我便从头跟说起吧。” 孙尚说罢,喝了口茶,又清了清嗓子,似乎打算长谈。 我紧张又迫切的盯着他,听他给我讲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事情发生在二十多年前。 十里村的后山上,有一间青瓦灰墙带挑檐的老屋。 没有谁能说那出老屋的来历。据族谱记载,在村子落成之前,老屋就已经存在了。 从来没有人试图打开老屋的门进去瞧瞧。因为那屋子除了老之外,还邪性! 首先,无尽的岁月过去了,从来没有人修缮过它,它却依然大门紧闭,耸立不倒?其次,有人发现,每逢月圆之夜,老屋外总会聚集着许多动物,有蛇有鼠,有狐还有黄皮子…… 要说深山沟里出现这些动物不足为奇,奇就奇在这些动物的举止,它们竟都如人般直立而起,前爪并拢对着老屋连连作揖,在拜那间屋子! 老人说,那些动物有灵性,年岁久了是能修出道行来的,它们拜老屋,铁定是屋子里有啥了不得的东西!所以,村民们都对老屋敬而远之。 可有一年春天,老屋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打开屋门的是一对外乡男女,那男的背着行囊,女的怀着身孕,二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像是赶了很久的路才赶到这里。 这之后,他们竟在老屋住了下来! 说到这里,孙尚看着我道:“你应该想到了吧?那对外乡男女,就是你的父母。” 第056章 怀胎不产 我点点头。 我注意到,孙尚说起我父母亲的时候,用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两个词,这说明我父母初来十里坡的时候,非常狼狈。这似乎也更加证实了我的推测,他们是为了躲避什么,匆匆来到这里的。 可他们入住那间邪性的老屋是为什么?是因为初来乍到,无落脚之地,迫不得已?还是有其它别的原因?  我这儿正想着,孙尚又道:‘这十里坡是名副其实的穷山沟,山中多石,蛇虫鼠蚁类毒虫甚多,村中可供种植的土地贫乏 ,乡亲们生活艰难,冬夏农闲之季,都被迫外出讨营生,故大家伙儿想不通,这 对外乡男女,为什么会往这穷山沟里跑? 有人猜测说:“他俩铁定是一对相好,因为家人不同意,或者其他啥原因不能在一起,可相互又没把持住,厮混上了崽儿,于是俩人私奔到了这里,想着做一对野鸳鸯。” 有人立刻就反驳,说:“外头富庶之地多了去,私奔去哪儿不好?为啥偏偏来咱们这么个山旮旯?并且一来就奔着老屋去,莫不是存了什么心思?”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大半天,最后结伴去了老屋,想瞧瞧他俩究竟来干啥,也想看看老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村里的人对老屋内有啥, 有过千百种猜测,有人猜测内里可能有山精野怪,或邪魅鬼祟等骇人的东西。也有人猜测里头八成住着神仙。一代一代下来,对于老屋的好奇,已深入到了村民们的股子里。 那时候,你父母将屋门打开,也正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理。 那天,全村的人几乎都去了,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那老屋内空荡荡的,竟什么都没有。 让祖祖辈辈又敬又怕的老屋,内里竟是这般光景,这一发现让村民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甘心。 可又有人说:‘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邪门的东西,这老屋要不邪性,能有那些动物来拜祭吗?咱们再继续观望观望。’  如此,从春观望到夏,从夏再到秋冬,时间证明村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七八个月的时间下来,老屋内啥事都没有发生,而那对外乡男女也很本分,开荒种地,担水劈柴,虽不喜欢与人交流,但也勤勤 恳恳,像是一对正经过日子的小夫妻。 村民们逐渐对他们卸下了防范,潜移默化中将他们当成了村子里的一份子。 可就在第二年的春天,有人恍然发现了一桩天大的怪事! 那个外乡女人肚子里的娃仔,为什么迟迟不出生?! 要说女人初来乍到之时,腹部已然隆起,约莫着有四五个月的光景,如今又小一年过去了,她却丝毫没有要临盆的迹象,这可真是邪了!  山多精,水多怪,祖祖辈辈生活在穷山恶水间的村民,对邪魅鬼祟之事听闻甚多,心下对此也最是敬畏。女人怀胎十数月不产之事迅速传遍村里,一时间,搅得人心惶惶。大家伙都认定,那女人的肚子 里,怀了个妖孽。 孙尚说到这里,闭了嘴,又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盯住了我。不仅是他,吴老道那家伙,也惊讶的盯着我上下打量了起来。 他俩那眼神,就像要将我的衣服扒了,好好研究一番似得。 我缩着脖子戒备的看着他俩,半天,我干咽了口唾沫,弱弱的问孙尚:“那个孩子就是我?” 孙尚没吱声,默默的点了点头,依旧蹙眉百思不解的盯着我。 得到确切的回答后,我的脑子里先是一阵混乱,后来自己都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怀胎十数月不产,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就因为这个,村民们把我从我娘的肚子里剖了出来? 想到这里,我急忙问道孙尚:“村民们发现这件这件事情后,是怎么做的?”  孙尚瞅了我半天,才又开口道:“出了这档子事,村民们一时乱了阵脚。有心将你父母二人赶出村子,又害怕他们并非普通之人,一个弄不好,反倒惹来祸端,最后商讨了半天,他们将我请了来。想让 我开坛作法,将妖孽扼杀于女人的腹中。”  来的路上,村民们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当时我就想,这事虽说罕见,古来却也有之,如‘中坛元帅’在其母腹中三年灵六个月才降生。‘玄妙玉女’怀胎八十一载,从青丝熬成白发,才诞下老子。还有许多大能之辈,出生时都伴有异像,我原以为此地亦会降生一位圣人。不想,来到此地,我却看到那老屋中有丝丝缕缕的黑气直冲霄汉!那黑气端的邪异,可贫道惭愧,竟连它是出自妖鬼还是魔煞都分辨 不出。 不过单凭那黑气,我基本可以断定,女人腹中的孩子绝非善类,若生出来,可能是个大祸患。 于是,那天我敲开了老屋的门。 我的本意是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跟你的父母说一下,希望他们能顾全大局,配合除去腹中的孩子。  不想,还不待我开口,你父亲便先开口道:“我知道道长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不过大家都误会了,我妻子并非有孕在身,只是她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腹内生了个东西,我怕世俗的眼光会惹她伤心,便 带她躲到了这处深山里。” 在当时那种情形下,我自然不相信你父亲的话,于是我说自己略懂医术,可为你母亲把脉诊断。 实际上,我根本就不懂的什么医术,我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你父母的反应,如果你父亲是骗我的,那他一定会拒绝。可不想,他听了我的话后,非常激动道:“那实在是太好了,如果道长能医 好我妻子的病,我房三里感激不尽。” 我虽不会治病,但却知怀孕的女人都有喜脉,那个我倒是能试的出来,于是我便为你娘把了一脉,结果出乎预料,你娘果然没有喜脉,好像真的如你爹所说,她不是怀孕了,而是得了某种怪病。 从你父母家中出来,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如果你娘是得了怪病,那丝丝缕缕的黑气又当作何解释? 我想不出答案,最后只得将你父亲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村民们,村民们对我深信不疑,听我这么说后,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自那之后,我便留意起了你的父母,隔三差五来村里转转,偶尔也会去老屋里坐坐,如此一来二去,跟你父亲也熟络了。 如此又过了几个月,你母亲丝毫不见什么异常,我便以为你父亲没有骗我,往后来的次数便少了。 那年七月底的时候,十里坡死了人,请我来帮着操持后事。完事之后时候还早,我便想去看看你父亲。 可当我去到老屋,看到屋内的一幕时,大惊失色。 老屋门户大开,地上有一大滩干枯的血迹,屋子内混乱不堪,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出事了,便跑去村子里,问村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起此事,村民们都心有余悸。他们说,在几天前的一个黄昏,忽然听到自老屋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又是一阵肝肠寸断的痛哭声。 大家意识到出事了,便结伴赶了过去,然后见到了血腥残忍的一幕。 你娘被绑在椅子剖开了肚子,腹中零碎流了一地,人已经死了。你爹跪在满地血水中嚎啕大哭,而在他的手中,还捧着一个小小的死婴! 死婴?  听孙尚说到这里,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脑中一下子想起了之前村民们说过的话,‘竟然是他……他竟然活着。’ 现在,我能理解村民们见到我时,那惊讶与恐惧的样子了,他们一定都认为我是妖孽,一 个在娘肚子里一年多都没生出来,且死后还能复活的妖孽。 孙尚继续讲道:“村民们见到那个孩子,都非常的震惊,这几个月来,他们早就已经接受了你母亲得了怪病这种事实,可最后关头,为何又从肚子里出来了一个孩子?” 虽然那是个死婴,但细想来,还是足以让村民们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一群人没敢多待,各自迅速的跑回了家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有人看到你父亲抱着那个死婴出了村子,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孙尚讲完,盯着我道:“这就是当年事件的始末,这么些年,我一直想不通,什么样的孩子需要在母体内成长那么久,且没有喜脉。并且还能死而复生。” “或许当初我并没有死,只是昏迷了呢?”我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我不想让自己听起来像个怪物。 孙尚点了点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你是被从母体内剖出来的,不足月身子虚很正常。” 说完,他紧接着又道:“你现在看起来跟普通的人没什么两样,这可能也是因为你被剖出来的原因,如果你是在母体内足月生出来的,那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  孙尚说完这句话,大家各自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一时有些消化不了我听来的事情,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竟就发生在我的身上。 第057章 招阴局 我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我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孙尚编出来骗我的,一个胎儿在娘肚子里怀了十几个月不生,有这种可能吗?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可看孙尚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 那么,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我还算的上是一个正常的人吗? 这一刻,我又想起了鬼将军的话,他说我不是……我不是什么?我不是一个正常人?如果那样,我又算是个什么? 难道外公一直隐瞒着我的就这件事情?还有我的父亲,他是真不知道我母亲腹中有孩子,还是编出生怪病这种借口,来欺骗孙尚呢?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满满的问号,我没有想到,事情能复杂到这种程度。 吴老道显然一时也无法接受,他低眉垂首了半天,最后打破沉默,问孙尚:“当年那事,有没有人看见凶手,或者对凶手有什么传言跟推测?” 孙尚摇头道:“倒是没听说有人看到,不过据我推测,应该是有大能之人,窥破了这个孩子不同寻常,怕他生出来之后会引起什么变数,所以才剖腹取子,想提前将其除去,免得有何后患。”  说到这里,孙尚又说了一件令我非常惊讶的事情,他说:“同为道门中人,你们应该知道,天下还是有很多能人异士的,他们看出某处将诞生一位大贵人,贵极可改变政治,可改朝换代时,便会暗地里 做手脚将其除去,也有大奸大恶者,在未出世时就会被正道之人背地里解决。我怀疑,当年之事可能就是那些人出的手。” “世~世上竟还存在这种人?他们是一群什么人?”我觉得不可思议的问道。 这回还不待孙尚开口,吴老道就抢先道:“一群国家养的奇人异士。” “这怎么可能?”我惊呼出口,“不是国家提倡破处封建迷信吗?”  吴老道说:“你认为玄学是封建迷信?古代王朝有国师,方士,有司天监,钦天监,养的都是一群奇人异士。史上有名的,诸葛亮,刘伯温,袁天罡等等,他们所做出的成就,你能说是封建迷信吗?真正的玄学大师,国家拿他们当宝贝供起来。你以为国家那些开山辟岭的大工程,大建筑,大日子,都是随便想选在哪儿就选在哪儿的吗?那些实际都是经过高人推选的?虽然这些事藏着掖着,不被老百姓 所了解,可很多邪异的事情,确实都是他们暗中出来处理的。”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又了解了一些事情。 可我并不认为,那些人是将我剖出来的凶手,如果他们真的想除去我,当初直接将我掐死,摔死不就得了?为什么要用一张网将我网起来,还在我的囟门上插了一根针呢?那样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思索了片刻,我问道孙尚,“孙道长,我父母曾居住的那座老屋,现在还在吗?我想去看看。” 孙尚点头道:“还在,那屋子邪性的很,二十年过去了,没有啥大变化。”说完他又道:“现在天晚了,你们就暂在我家住一宿,吃点儿东西,明天早起再去也不迟。” 听了孙尚的话,我往外看了一眼,外头天不知何时竟黑了。 我丝毫没有吃饭的欲望,此刻,我只想去那座老屋看看。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 吴老道想来很理解我此刻的心情,他执意跟孙尚告辞,要跟我一起去老屋。 孙尚这人挺热情,给我们收拾了几个馍,装上了几块腊肉干,让我们饿了的时候垫肚子,还给了我们一捆蜡烛,说老屋里黑,这些都能用着。最后他还要给我们抱床被子,被吴老道婉言谢绝了。 这之后,我跟吴老道从孙尚家出来,顺着他说的路,往后山上走去。 老屋距离村子不算远,出了村子没走多久,我们借着月光,就看到了几颗大树,孙尚说过,老屋就在几颗古树底下。 近了,更近了,我终于站在了老屋的门前。一座古朴沧桑,带挑檐的老房子,房子面积不小,却没有窗,只有中间一扇紧闭着的木门,看那外形,有些像一座老庙。 这就是我出生,我娘被杀的地方!心里,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地方!此刻,我真真切切的站在这扇门前,却没有了推开它的勇气。 我的心‘突突’的跳,手心里汗津津的,我的脑子里,再次出现母亲死时的一幕,我恍惚觉得,这扇门后,就是那副血淋淋的场景…… 鼓了很长时间的勇气,我才梗着脖子,伸手去推那扇木门。 随着“吱呀”的声响,门开了! 我屏住呼吸,往里看去。屋内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点燃了一根蜡烛,走进了屋子。看到屋内的情形,我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深深的伤感。 屋内,墙角处有一堆灰烬,其它,一无所有。 “咦?” 就在这时,吴老道忽然‘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我这才发现他还在屋子外面。 我走出屋子,正听到吴老道倒吸了一口凉气。 “爷,你怎么了?”我问道他。 吴老道四下打量着,道:“这屋子以及周围很古怪啊!” “古怪?怎么古怪了?”我脱口问道。 吴老道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而是拿过我手中的蜡烛,围着老屋转起了圈圈。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如此一圈转下来,我也发觉,这老屋周围有些不妥。 “程缺,你发现什么了吗?”吴老道问我。 我点点头道:“这屋子周围的四颗大树,正好是四大鬼树!” 民间有‘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屋测不栽鬼拍手’的说法。  前不栽桑,指的是房子前面或者门口旁边,不能栽种桑树,因为桑树的名字跟“丧”同音,屋前有“丧”,跟出门见“丧”是很不吉利的。并且桑树干易弯易折,不挺拔,没有成才率,栽种在屋前,还有家 中后辈不成才之说。 而柳树虽然易成才,却多用作‘衰仗’‘招魂幡’等办丧事所用的东西,故而,柳树也被称作‘冢树’意思是,这种树只适合栽种在坟地,而不适合栽种在阳宅。 至于‘鬼拍手’指的则是杨树,杨树的叶子跟手掌略像,风一吹“哗哗”作响,就跟鬼在拍手一样,所以民间也忌讳在房子的周围种植杨树。  至于最后一种鬼树,我想不用说大家应该都猜到了,那就是槐树,槐树乃木中之鬼。是所有树木中阴气最重的一种,容易招来附近的孤魂野鬼,年岁长的老槐树,自个也能闹出些幺蛾子,故而,是房 前屋后栽种的大忌。 而这座老房子的四周,则正好栽种着这四大鬼树,四棵树的树冠如一把张开的大伞,密密麻麻的遮在屋顶,将老屋遮盖的严严实实,看那几棵大树的粗壮数,少说也得有几百年之久了。 我说完,吴老道又补充道:“不止这四大鬼树,你看这房子,前大后小,有门无窗,这在风水的位理学上,叫做‘棺材屋’又称为‘死气房。”  “要知道,房屋的大门犹如人之嘴,其窗户如人之脐,嘴除了进食,就是进气,窗户则可以排废气、阴气。如果一座房屋只有大门,没有窗户,不但废气,阴气排不出去,就连新鲜空气也进不来,久而久 之,便会死气沉沉,而在这种屋子里居住的人,轻则诸事不顺,重者牢役、死亡。” 听了吴老道的话,再细看那房子,虽然宽窄度不是很明显,但确实是一头大一头小。 我心中讶异,“一座棺材房的旁边,栽种着四大鬼树,这难道是巧合?” 吴老道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这老房子跟大树,看起来是同期的东西,这是有人布的一个“招阴局”。” “招阴局?”我低声的重复着,感觉这个词很是陌生,最后不得不问吴老道:“什么意思?” 吴老道给我解释道:“这棺材房本就属阴,堂气不收,阴气不散,而这几棵鬼树挡在四方,则正招阴弊阳。鬼树将四面八方的阴气招来,聚集到老房子里,久而久之,这老房子便成一处极阴之地。” “你还记得孙尚说,此地每逢月圆之夜,都有许多动物来拜祭吗?那不是因为这房子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而是想要修行的兽类,就必须找寻和自己体质相同的物质补充,兽为太阴之体,它们感受到的 此地的阴气,故才跑到这里。”  听完吴老道的解释,我点点头。心中却又生出了许多疑惑,我问吴老道:“爷,你说会是谁在此地布下这招阴局,布局又有什么用意呢?还有,我看此地并不像一处极阴之地啊,你不是跟我说过,极阴 之地四季阴冷 ,周围寸草不生,蚁虫不近,鸟雀不栖吗,可我看这里除了布局不对外,跟正常地界也没啥不同啊。” 吴老道听我说完,盯着眼前的大桑树道:“这正是布局之人的高明之处!” 说罢,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使劲的往老桑树上砍去。 我不明白吴老道的用意,正要问他干什么,忽见被吴老道砍破了皮的大桑树上,竟流出了猩红色的液体!  这一幕看的我目瞪口呆,半天,我磕磕巴巴道:“大~大树流血?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第058章 血光之灾 吴老道以手蘸血,放在鼻子前嗅道:“这不是血,是树汁,你闻闻。” 我也学着吴老道的样子,蘸了点儿闻了闻,确实是一股草木的清香味,我觉得不可思议,“树汁怎么会是红色的?” 吴老道收起匕首道:“这是因为,这树在种下的时候 ,就被人做了手脚。” “做了手脚?做什么手脚可以让一棵树流出红色树汁?这样做又有什么说道?”我疑惑的问道。 吴老道没有急着回答我,而是问我道:“以前,你可曾听说过大树流血这种事情?” 我蹙眉思索了一番,点头道:“这事虽然稀罕,可也不是没听说过。”  “《三国演义》中写过,曹操为修建宫殿,派人砍古树,结果几个人都砍不动,曹操于是亲自提刀上阵,结果一刀砍下去,古树喷出了鲜血,吓得一代枭雄冷汗直流,狼狈收手。近代新闻也不乏这类的报 道,说某地老树只要弄破树皮,便会血流不止。” 听我说完,吴老道又问我:“如果让你砍一棵树,一刀下去树流血了,你会怎么办?” “这还用说吗,肯定会吓一跳,然后不敢再砍了。”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吴老道点头道:“对,大多数人碰到这种情况,基本都跟你一样,产生恐惧心理,认为老树成精了,撞邪了,然后不敢再去碰那树。这便达到了当初给树‘做手脚’的人的目的。” “目的?什么目的?”吴老道越说,我越糊涂。 吴老道说,“你有没有发现,但凡那种树生长的地方,不是庙前、村头,就是陵寝之地。” 我摇摇头,“这我怎么会发现,以前我只是听说过,又没真正的见过。” 吴老道给我解释道:“这种树下有尸体,东西南北各一具,是人为布下的一种叫‘四尸佑主’的阵法。” “自然,那四具尸体也不是普通的死尸,它是被人做了手脚的,魂魄不能投胎转世,只能随尸体一起被埋在地下,所以,那四个鬼魂还被叫做‘守尸鬼’” “守尸鬼是一种很执着的鬼,它们对自己尸体的保护欲, 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不让自己的尸体受到损坏,腐烂等,为此,它们拼命的汲取周围的煞气,以煞气保持尸身不腐。” “而又因为守尸鬼就在树下,所以,它们汲取的大部分煞气,实际都被大树吸入了树体,而煞气吸入的多了,树汁便会产生变化,变成血色。” “守尸鬼跟大树汲取了煞气,换一种说法就是,它们化结了一定范围内的煞气。这便是植树之人的第一种目的,化煞。” “当然还有第二种,它还能保宅佑主。像现今社会,很多修桥修路的,都会先拆除旧的建筑物,打个比方,如果施工队要拆一座老庙,那势必先伐掉庙前的树,如果那棵树流血了呢?我想,施工队的人若 遇到这种情况,十之八九不敢再打那棵树,和那座庙的主意。这便达到了保宅佑主的目的。” “所以,这种树基本都会栽种在需要保护 ,不想被人破坏的地方。” “你意思是说,这四棵树的存在,是为了保护这间老屋不被人破坏?”我问道。 吴老道点头道:“这是其一,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化煞。阴气中本就带有煞气,阴煞二气结合,才是导致一个地界寸草不生,蚁虫不近的主要原因,而这几颗树的存在,正好化解了煞气,所以此地虽极阴 ,却除了温度比别处低一些之外,再无其它异常。” “原来是这样。” 听了吴老道的解释,我恍然大悟,不过,与此同时,也更加重了我的好奇心,我问吴老道:“爷,你说当初建这棺材屋,布下这招阴局跟四尸佑主阵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 吴老道摇头道:“爷一时也看不出来,不过这局局相套,想必当初建这老屋的人也不简单,肯定是抱有目的的,现在天晚了咱们看不分明,等明天再好好研究研究。” …… 老屋近处有很多荒地,想来是因为村民们对这屋子害怕,不敢来此耕种。 我跟吴老道去荒地里收集了些干草,回来往老屋墙根下一铺垫,和衣躺了下去。 躺在父母曾经生活过的屋子里,我心绪难平。 我努力的想象,如果我们一家三口都在,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是不是会跟所有普通的家庭一样,温馨,充满欢声笑语…… “程缺,爷觉得,你父母八成也不是普通人。”吴老道翻了个身,面朝着我,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看着吴老道没有搭腔,实际,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若是普通人,怎么会怀上我这么个十数月不产的怪胎,又怎么会不辞辛苦的跑到这穷山沟里,直奔这间被人布了局老屋子……可他们会是什么人呢 ? 吴老道见我情绪不高,没再跟我说话,自个一会蹙着眉头,一会又滴溜溜转着眼珠子,似乎在思索什么。 我本以为,今夜会是一个无眠夜,可不想,因为这几天舟车劳顿,胡思乱想了一会,我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着后,我做了一个特别诡异的梦。  梦里,我一个人走进了一个破旧的,灯光昏暗的屋子,那屋子里有一只毛色纯灰,眼睛通红,头上顶着孝巾,前爪抓着一大摞烧纸的大兔子。那兔子见我来了,整个人立而起,站在了一盘石磨前,一张 一张的往那石磨上贴烧纸。 它贴一张,便往石磨上刷一层浆糊,刷一层再贴一张,不消片刻,那盘石磨便被它用烧纸给糊了个严严实实。 这时,我忽然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了起来,好像被糊起来的不是磨盘,而是我。 我打了个哆嗦,觉得这情形太诡异了,想走。  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那兔子扭头,对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那个笑容似乎带有魔力,生生止住了我的身形,我眼睁睁的看着大灰兔子开始推磨,而自那磨膛中碾压出来的,竟是血红血红的肉 糜,然后那个兔子开始吃那些肉糜…… 我觉得这一幕既诡异又恶心,胃里一阵翻腾,便醒了过来。 四周黑漆漆的,我摸摸额头,凉凉的一层薄汗。 吴老道还在沉睡,我在黑暗中瞪着眼睛,回想梦中那奇怪的情景。 吴老道有个道友,是个‘问梦师’偶尔会去店里坐坐。 我觉得那个职业挺玄乎,曾问他,梦真的有寓意吗?他当时很肯定的告诉我,有,尤其是那种反复出现的梦,和你认为不可能出现,却无端出现的,扑朔迷离的怪梦,都是预示着什么的。 当初他还跟我说了一些梦与现实的对应,例如,梦见掉牙,亲人身体抱恙。梦见掉牙出血,血亲中会有人死亡。梦到捡钱要当心破财等等,其中有一条是,梦到兔子会有血光之灾。 我梦到那兔子端的诡异,难不要有什么灾难临头了? 我看了着熟睡的吴老道,想把他叫起来商议商议,不想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杂噪的脚步声! 听起来,那脚步声是奔着老屋来的,我心下一紧,一下子坐了起来。 吴老道的警惕性也挺高,他猛然坐起,一瞬不瞬的盯着木门,像是防备着有人忽然闯进来。 可那些脚步声并没有上前,而是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低声的问吴老道。 吴老道还没待说话,忽听外面传来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尖叫声:“啊……真的在这里!”紧接着,女人失声痛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道:“闺女,我可怜的闺女啊……你~你怎么……你这个挨千刀,不得好 死的畜生啊,你给我滚出来,你还我闺女……” 我一听这话,心底顿时升起了一股寒意,难道……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吴老道骂了声娘,道:“坏了,有麻烦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燃起了一根蜡烛,就着蜡烛的光,迅速的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 我知道他八成是想跑,或者想找个顺手的家伙事儿,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奈何这屋子就一扇门,跑是没处跑了,家伙事也没有,通过墙角处黑漆漆的一片,我断定,父亲在临走前,把当年这屋子里的东西全烧了。 巡视了一圈无果后,吴老道悄声道:“咱们八成是着了什么人的道了,外头那些人虽然一时不敢进这屋子,可咱们一直在这里躲着也不是个办法,趁着现在还有些体力,咱们冲出去,待会我喊一二三,咱 俩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能不能跑的了,就看个人的运气了。” 我点点头,跟吴老道悄没声的走到木门前,吴老道小声的喊了一二三后,我俩同时拉开门,撒丫子就往外跑! 可这跑出去我傻了眼,屋子里没有光,我还当天没亮,不想外头都已经日上三竿了,并且屋子的四周聚集了很多的人,目测全村的男人应该都来了。 “你们抓我干嘛?真不是我干的!” 我跑着,耳朵里就传来了吴老道的话,我心说,这个不争气的,才这么两步就被抓了,看来只有我冲出去再回来救他了。 我牟足了劲儿往外跑,可好虎不敌群狼,没用多久,我也被那群村民给抓了回来!  然后我跟吴老道,被带到了一具赤裸的女尸前! 第059章 赤裸的女尸 当然,女尸不是真的赤裸着,她大腿根往上一直到头顶,盖着一件薄薄的单衣,透过衣裳显现出来的轮廓,以及她裸露在外面的胳膊,腿,可以看出,她底下啥都没穿。 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不穿衣裳的女人,尤其这女人腰细丰胸,小腹平坦,幽深……这朦朦胧胧的透视感,一下子看的我的脸通红通红的,心也跟着‘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我干吞了一口唾沫,在心里不停的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不管我心里咋念,一双眼睛就像黏住了似得,紧盯着那具女尸,愣是挪不开地方,脸也烧的厉害…… “你还看!你这个畜生,我好生的闺女被你给祸害了,我跟你拼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话音未落,已经扑到了我的身上,一边哭,一边对着我连撕带挠了起来。 我拼命的挣扎,奈何被两个大汉钳制着,根本挣脱不了,最后为了让那女人打的方便,他们直接摁着我的后脖子,将我摁倒在了地上。 “你们放开我,这女的不是我杀的!”我气的歇斯底里的吼,我她娘的这是招谁惹谁了,一睁眼就给我来这一出。 “娘的,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儿,人都死在你屋门口了,你还敢狡辩,看老子不整死你!” 一个粗狂的男声说完,直接一脚踩在了我的背上,一阵剧痛传来,差点把我给踩吐了血。 我气的拼命扭动身子,想挣脱背上的那只大脚,不想,在这个挣扎的过程中,我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从我趴在地上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清女尸的大腿,而在女尸的大腿根内侧,竟然沾了些许鲜红的血迹。 我虽未经人事,可好歹也是新时代小青年,对男女之事多少也懂点,一见这光景 ,不用说我也知道,这血是打那地方流出来的,感情这女人是被人奸杀的! 麻痹的,奸杀了人丢在老屋门口,他爽了让我背黑锅,这屎盆子往我头上扣的让我措手不及啊,是那个龟孙子这么算计我?要让我知道了,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我心里发着狠,嘴上跟那些村民吼道:“这人真不是我杀的,不信你们可以报警,让警察来验……” 我话没说完,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狠狠的往我腰侧踢了一脚,骂道:“你个王八蛋,我妹子好生生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给弄了,人还给整死了,你还抵赖,还抵赖……” 男人说一句‘抵赖’就往我身上踢一脚,肋骨都要给我踢断了。 我被他踢得火噌噌往外冒,挣扎着吼道:“你们凭什么说人是我给弄死的?拿出证据来啊?你们这样随便打人是犯法的,我要报警!” 我话音刚落,又上来一个人,不分青红皂白照着我的脸就踹,踹的我头晕眼花,差点背过气去。那人边踹嘴里还骂骂咧咧,大致意思是说,为啥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我这个妖孽一来,村子里就出 了这样的事情。 吴老道在一旁看我挨打,急的跳了脚,吆喝道:“人真不是他杀的,我可以作证,昨晚我俩一直在一起。” 吴老道不说话还好,他这么一说话,踹我脸那人转身走向他道:“老头,你不说话我倒把你给忘了,你俩就是一伙的,给我打!”  我看出来了,这里大多数的村民,对我这个‘妖孽’的身份有所忌惮,不敢对我动手。打我的都是死者的家属。可对吴老道,他们可没那么多忌讳了,一群人一窝蜂似得冲了上去,围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不假,十里坡的村民们都很野蛮,出手一点都不留情,我心说:“坏了,此来十里坡怕是有来无回了,要真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可真他娘的死的冤枉,也不知道我们初来乍到,到 底得罪谁了,非要把我往死里整。” 这一刻,我有些后悔没有听外公和父亲的话,他们不让我回来,肯定是料到回来会有危险,可我却一意孤行,还连累了吴老道。 “刚子,你们在干什么?都住手,快把人放了!” 就在我认为今天要冤死在这里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过来,是孙尚,他来救我们了。 “孙道长,你让我们把人放了之前,也不先问问他都干了什么龌龊事儿?” 说话的是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显然他就叫刚子,可他丝毫不买孙尚的帐,一只脚依旧踩在我身上,愣头愣脑的冲着孙尚喊。 孙尚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他好声问道:“这小兄弟犯了什么错了?” 刚子挑着下巴白了孙尚一眼,道:“他把我婶子家妹子给日死了,怎么?他是你兄弟?” 刚子如此直白的话一出口,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孙尚的身上,孙尚就跟个叛徒一样,成了众矢之的。 孙尚听了这话,面上表情凝重了几分,片刻后,他直接走到女尸跟前,一把掀开了盖在女尸身上的薄衫,打眼一瞅,倒抽了一口凉气。 孙尚是个道士,他如此惊讶的样子勾起了众人的好奇,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我趁刚子注意力不集中,脚下力道减轻的时候,猛然起身挣脱了他的压制,跑到了孙尚的身边。 刚才女尸被衣裳遮着,我没看到她的脸,这回,我一看之下,心中大骇。 女尸面容扭曲,嘴巴张的像个黑洞,表情极度惊恐!尤其那双眼珠子,通红通红的,眼球上的毛细血管都瞪的爆裂了,眼角各自有两条干枯的血迹,看她的样子,死前必定遭受了常人无法理解的恐惧! 而除了面部表情惊恐外,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那样子不像是被强奸致死的,更像是活活吓死的! “艹,你还敢跑!” 我刚看了一眼, 刚子骂了一声,又扑上来要抓我。 我迅速的闪向一边,大叫道:“你们看,这女的分明是吓死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刚子冷哼一声道:“我们早就看到了,被你这个妖孽给糟蹋了,不吓死才怪!” “刚子,秀儿好歹是你妹子,她死了,你张口闭口说她被人糟蹋了,你哪只眼看到她被人糟蹋了?没看见就这么瞎说,你这不是存心坏她名声吗?” 这时,一个女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忽然出声,正替我解了围。 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自人群中走了出来 。女人长得瘦瘦的,但看起来挺利索的样子。 刚子被女人呛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那女人走到女尸的母亲面前,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道:“秀他娘,这未出嫁的姑娘,最重的就是个名声,名声坏了,做鬼都被其它的鬼瞧不起,有些话,你可千万别再乱说了,啊。” 她说完这话,又起身对着众人道:“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大家各自嘴下积点德,别冤枉了这个小伙子的同时,也埋汰了咱秀儿,先把人抬回去,回去我给瞧瞧再说。” 女人一边说着话儿,一边捡起地上的薄衫,重新盖在了女尸的身上。 我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一个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人,并且看那女人说话的样子,在村民中似乎有些威望。 “这人是谁啊?”我声若蚊蝇的问身旁的孙尚。 孙尚附身在我耳边道:“这是村里的刘稳婆,家家户户生孩子,都是她给接的生,女人那方面的事儿,没有人比她懂的多,她肯站出来帮小友,小友基本可以洗脱嫌疑了。” 村民们听了刘稳婆的话,上来几个人抬起了秀儿的尸体,几个人钳押着我跟吴老道,浩浩荡荡的回了村子。 往村子里走的路上,我都觉得跟做梦似得,我这千里迢迢跑到十里坡寻亲,不想亲没寻到,倒被当成杀人犯抓起来了。 我看了眼旁边的吴老道,鼻青眼肿的,嘴角还挂着血,就觉得挺对不住他的,都是我连累了他 ,害的他这么大年纪了还遭这罪。 吴老道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对我笑了笑。 我想回他一个笑,咧了咧嘴,生疼,想来我的脸,比吴老道也好不到哪儿去,昨晚做的那个梦,还真特么挺灵。 秀儿家距离老屋不远,很快就到了。 有人把秀儿的尸体抬进了屋里,然后,男人都聚集在院子里,秀儿娘,刘稳婆跟几个中年妇女则进了屋子。 我站在院子里,心扑通扑通的跳,心里一想到女尸那儿流出的血,就觉得洗脱嫌疑没有那么容易?就算她刘稳婆再厉害,也看不出那事是谁干的吧,这要找不出凶手,到时候还不得赖在我头上。 忐忑不安的等了大概有一刻钟,刘稳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它站在屋门口大声道:“大家都误会这小伙子了,秀那身子干净着呢,还没被开苞,只是正好来了月事,大家就不要再为这事纠结了。” 听了刘稳婆的话,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说,我终于洗脱嫌疑了……  我的心底正在欢呼雀跃,双腿处忽然一疼,背后不知道谁猛地踹了我一脚,把我踹的跪在了地上! 第060章 圈套 措不及防的被人踹跪在地,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痛,我愤怒的扭头一看,是刚子。那王八蛋一脸横肉的瞪了我一眼,说道:“就算秀的身子清白着,人也是死了,肯定是被他施了妖术害死的。” “妈蛋的,我要会妖术,还容你在这里血口喷人,我第一个把你给废了!” 我对着刚子破口大骂,我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打算把这帐算到我头上了,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怀疑,人会不会是他杀的,他为了洗脱嫌疑,就找了我做替死鬼。 “刚子,你空口无凭,为啥一口咬定就是他干的?”刘稳婆跟刚子争辩。 刚子道:“咱村子平日里一直很太平,他昨天一来,今天就死人了,并且人还是在老屋边上发现的,那个地方平日里没人敢去,就他住在里面,这事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  刚子的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他得意的一挑下巴,对着刘稳婆轻哼了一声,道:“婶,你别当我不知道,当年他爹妈还在咱们村子里的时候,大家都避着他们,唯独你跟孙道长跟他们走的近,你今 天不会是念着旧情,编了瞎话来蒙大家了吧!” 说完这话,刚子又把矛头指向了孙尚,“孙道长,当年大伙那么信你,你却说那女人不是怀了娃,是得了怪病,那你今天跟大家伙解释解释,这小子是打哪儿来的?” 面对刚子咄咄逼人的话,孙尚一时语塞。 我则在心下犯了嘀咕,刘稳婆跟我父母走的近? 孙尚说过,我父母不喜欢跟人交流,并且,从他们当时身处的那种环境,我也可以想象到他们当时的处境,这刘稳婆为什么就跟我父母走的近呢? 想着,我看了刘稳婆一眼,她跟孙尚一样,黑着脸没吱声。刚子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俩现在说啥,都只会越描越黑。 沉默了一会,孙尚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俩?” “他俩害死了秀,杀人要偿命,我要让他俩给秀披麻戴孝三天,再去陪葬。” 一听刚子这话,我顿时火冒三丈,披麻戴孝我跟吴老道成啥了?孝子贤孙? “去你麻痹的!” 我一跃而起,转身冲着刚子的脸就是一拳头。 今天受的这些窝囊气,都在这一拳头里了,力气之大可想而知。 刚子没想到我会忽然发难,不闪不避,被我打的口鼻流血,蹬蹬后退几大步,被后面两个人搀住才稳住了身形。 “你小子敢打我!”刚子用手在鼻子低下摸了一把,看了着手上的血,跟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喊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他话音刚落,一群人一拥而上将我围了起来。 一拳难敌四手,很快,我就被打趴下,被人用绳子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孙道长,去报警,我是冤枉的。 我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对孙尚喊。 听了我的话,刚子面上露出一幅不屑的表情道:“报警?你去试试,看他警察是帮着我李家,还是帮着你这个外人。” 我一听刚子这话 ,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看来他家在丽水镇的警局有靠山啊,这回死定了…… “小友别怕,我会找出凶手为你洗脱嫌疑的。” 孙尚安慰了我一句 ,转身就走。 刘稳婆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也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刚子望着他俩的背影,不咸不淡道:“那你可得抓紧了,这人三天后就要给秀陪葬了。” …… 还真是一个地界一个风俗,在临河镇跟江城,但凡没成家就死掉的人,是不能停灵,不能入祖坟,不能大肆操办的,多是家人哭一场,当天找几个亲的近的,简简单单的抬去乱葬岗一埋,完事。 可这家,竟还正经八百的为秀设了灵堂,弄一身孝服披在我跟吴老道身上,把我们捆绑的跟个粽子似得,按跪在灵前。 吴老道挣扎着爬起来,道:“我不能跪,我要一跪,不仅损了死者的阴德,你们全家都会跟着折寿减财。” “胡说八道啥,跪下!” 刚子不服,一脚给吴老道又踹倒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为长她为幼,自古长不跪幼,我还是个道士,跪天跪地跪三清祖师的人,她无德无能,我这一跪她是受不起的,受则成祸,下辈子是要为牛做马……” “聒噪!” 吴老道话没说完,刚子不知道打哪儿找了一块油腻腻的破布,一把塞他嘴里,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我本来还想争辩两句,一见这光景,立马闭了嘴,我可不想嘴里被塞进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 我心说,妈的,只要他李家自认受的起,跪就跪吧!  刚才吴老道说的话没错,这人是不能乱被人跪的,有些人以为受人一跪占了便宜,实际在别人对他跪下的那一刻,他已经折了寿数,担了因果。在现在这种情形中,我的反抗跟辩解显然都是多余的,也 只好先跪在了这了。 白天的时候,灵堂里人来人往的,到了晚上,他们把灵堂门一锁,人都走了,灵堂内里只剩下了我跟吴老道。 妈蛋的,从来没听说灵堂还能锁门的,我现在真怀疑他们设这灵堂,目的只是为了折磨我跟吴老道。 “嗯嗯……呜……” 人刚走,吴老道鼻子里哼哼了两声,示意我把他口中的破布给取出来。 我看着那脏乎乎的破布,心里一阵嫌弃。 可我也不能眼见吴老道这么可怜,最后往前蹭了几步,用牙帮他把那破布扯了出来。 “呸!呸,呕……” 破布一扯出来,吴老道迫不及待的呸了两口,又干呕了一通,一幅很难受的样子。 我看的心里不是个滋味,弱弱道:“爷,我对不起你,外公跟我爹都嘱咐我不要回老家,可我不听……” “你说什么?” 吴老道之前并不知道这事,这回听我一说,大吃一惊。他蹙着眉头想了想,黑着脸问道:“你接到的那封信中,你爹嘱咐你不要回老家?” 我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看着吴老道,以为他接下来会骂我。 不想吴老道听到我的回答后,叹了口气道:“唉!有人给咱设了套了,从那封信开始,就他娘的被人给算计了!” 听了吴老道这话,我一怔,随即大惊失色道:“你的意思是,那封信不是我爹写给我的?” 吴老道点头道:“你爹既然不想让你回来,又怎么会给你写这样一封信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任谁家儿子听老子快死了,不得赶回来瞧一眼?”  之前,我真没往那封信上想,现在经吴老道这么一说,细想,那信来的还真有些古怪,我爹以前从没给我写过信,再说了,现在通讯方便了,家里早装了电话,父亲又不是不知道电话号码,有啥事为什 么不打电话呢? 想通了之后,我懊悔不已,直怪自己太大意,轻而易举就钻人套里了。 懊悔之余,我心中生出了几大疑问,这信是谁写的呢?他写信的目的应该是将我引回来,可将我引回来有干什么呢? 我看着灵柩前燃烧着的长明灯,心说:莫非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人安排好的,他处心积虑的将我引回来,杀人嫁祸给我,最终目的是想让我死?可他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呢…… 我正想着,吴老道忽然开口道:“那人既然能写出这么一封信,又能准确无误的寄给你,应该是对你有所了解,会是谁呢?”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记忆里,我从来没把不能回老家这事跟别人说过,谁又会知道这件事呢? …… 我跟吴老道为这事讨论了半天,最终也没讨论出个名堂,最后吴老道说:“先不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逃出去,不然三天一过,被拉去陪葬,那可真就如了那人的愿了。” 可要逃出去哪有那么容易。他们既然敢把我们单独关在这里,就是料定我们跑不了。  我们身上的绳子绑的很操蛋,直接将双手反绑在背后,跟腿绑在了一起,也就是说,我们不能站起来,只能斜躺着或者跪着,走路也只能跪在地上往前蹭。我跟吴老道在灵堂内蹭了一圈,膝盖蹭的生疼 ,也没找到一件锋利到可割断绳子的家伙事儿。 这一晚,我跟吴老道将所有我们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用牙咬绳子,用桌子腿磨……可实验证明,电视上演的那些都是骗人的。 最后吴老道用身子撞摆放长明灯的那张桌子,想用火头将绳子烧断。后来长明灯是掉下来了,屋子里也随之陷入了一片漆黑。我俩束手无策的在黑暗中等到了天亮。 看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孙尚来救我们了。 我跟吴老道没吃没喝的在灵堂里跪了三天,第三天一早出殡,我们被人解开腿上的绳子时,一双腿弯曲的几乎站不起来了,整个人也虚脱的厉害,走路感觉都飘飘悠悠的。 被人连推带搡的带到一片坟场,那里已经挖了三个大坑,很显然,中间那个是秀儿的,我跟吴老道一边一个。 看到这幅情形,我真想破口大骂,可我张了张嘴,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刚子走到我的面前,吊儿郎当的问我。 “我艹你妈” 我从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几个字。 “去你妈的,死到临头还嘴硬。”  刚子一脚将我踹进了一个土坑里,大叫一声:“填土。” 第061章 他遇见了他 刚子话音刚落,一铁锨土就洒在了我的头上。 “住手,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吴老道挣扎着阻止,也被刚子一把推进了坑里。 “爷!” 一看这情景,我目眦尽裂。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骂道:“你们这些畜生,你们家中就没有老人吗?有啥冲着我来,把他放了。”我一边骂,一边想从坑里爬出去,可地势低不占优势,我刚一露头,边上就 有人拿铁锨拍我。 我心说,看来今天真是在劫难逃了。 “不好了,李哥,不~好了……” 就在我认为必死无疑的时候,耳中忽然传来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片刻,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姑娘跑了过来。 刚子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什么不好了?慌里慌张的出啥事了?” “老~老爷子他~他……” 那姑娘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脸煞白煞白的,嘴唇哆哆嗦嗦,一句话愣是半天没说明白。 “我爹?我爹怎了?”刚子一把抓住那姑娘的肩膀,急急的问道。 “李老爷子死了。” 这回没待那姑娘回答,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孙尚,孙尚在这个节骨眼上赶来了。 “怎么可能,我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不可能……” 刚子对我跟吴老道出手挺狠,一听自己的爹出事了,倒是挺上心,嘴上一连说了几个不可能,后又摇晃着那个姑娘的肩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在家看着我爹吗?到底出啥事了?” 那姑娘都哭了,一边哭一边战战兢兢道:“ 我~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事,今天早上吃了早饭,老爷子要到街上晒太阳,我就跟他一起上了街。在街上走了一会,他忽然变得很奇怪,一直问我:你看 前面那个老头是谁?我瞧着挺眼熟的。” “听了老爷子的话,我往前看了看,前面空荡荡的,啥都没有!” “开始的时候我只当他在跟我开玩笑,也没太当回事儿,可不想老爷子却较了真,硬说前面那老头越看越眼熟,他肯定认识,可怎么就想不起是谁来了呢?说着,他竟甩开我,快步往前跑去。” “我看着一个人都没有的大街,感觉这事不对劲儿,就追上去想将老爷子带回去,不想我刚走到老爷子身边,他忽然顿住脚步,目光惊恐的盯着某处,惊叫道:“是我!怎么会是我……” “老爷子似乎非常害怕,说了几句就开始飞快的奔跑,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尖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就这样,跑了没几步,老爷子就倒在地上抽搐了一阵,然后就~就死了!” 姑娘说完,怯生生的看着刚子。 刚子眉头紧蹙,面色黢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孙尚忽然说道: “李老爷子的尸体我见过,死因跟秀儿一样,都是被活活吓死的,我认为他们两个人的死是一人所为。而这两天,这位小兄弟一直被你五花大绑在秀儿家中,根本不具备作案的条 件,由此可见,这件事与这位小兄弟无关。” 说完,还不待刚子说话,孙尚又朗声对大家道:“大家不信的可以去看看李老爷子的尸体,我想事情不会这么巧,一连两天死了两人,且死状都相同,这一定是有人,或者有什么妖鬼在背地里作祟,大家 如果仅凭着一己推断,就断定这位小兄弟是凶手,那不仅错冤了好人,也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那接下去,村子里可能会继续发生这样的事情,到时候死的,可能就是你、我,或者我们的亲人。” 孙尚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意将‘妖鬼’二字咬的特别重,说完,他跳进坟坑里,将捆在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将我拉了上来,然后又给吴老道松了绑 。 村民们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止。 我明白这些村民们的心理,刚才通过那姑娘的描述,大家各自心中都有了数,这事邪,不像是人为的,倒像是大白天的见了鬼。而孙尚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道士,如果赶明谁家出了事,那势必得找他解 决,所以现在谁都不敢得罪他。当然,刚子除外。 刚子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孙尚,指着我道:“他是个在娘肚子长了十几个月,死后又复生的妖孽,妖孽一定会妖术,我爹说不定就是他用妖术给害死的。” 孙尚冷哼一声,盯着刚子不卑不亢道:“李大刚,他要是会妖术,能被你打的鼻青脸肿无还手之力,能被你逼着在一个丫头片子的灵堂里,披麻戴孝跪了三天三夜吗?这几天,你处心积虑的难为他,不会 是存了啥心思吧?” “你别血口喷人。” 刚子立刻辩解,“我能存什么心思?我只是想为秀儿讨个公道。” 孙尚道:“那现在看来,凶手另有其人,你还是先回去看看李老爷子的尸体,再着手查找凶手吧。” 刚子本还想说啥,嘴唇动了几下,欲言又止。最后他望着我们冷哼了一声,转身往村子里跑去。 孙尚望着刚子的背影,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转而面向我跟吴老道说:“咱们走吧。” “今日之事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吴老道拱手对孙尚鞠了一躬,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对孙尚礼了一礼。 孙尚摆手道:“这都是天意,若不是关键时候出这档子事,仅凭我,怕是不能将你们救出来。” 我点点头,心说,这事还真是挺巧,刚子那个王八蛋,牟着劲儿冤枉我们,不想这么快就遭到报应了。 心里暗爽了一番,我又迫不及待的问道孙尚,“那个李老爷子到底怎么回事?就这么白天见鬼吓死了?这胆儿也太怂了吧。” 这回,没待孙尚回答,吴老道就开口道:“那得看他见到了什么鬼。” “什么鬼?”我下意识的问道。 吴老道答:“你没听那姑娘说的话吗,他见到了一个熟人,追上去后恐惧的大叫道‘是我!怎么会是我’这说明,他看到的那个鬼,就是他自己,他是被自己吓死的。” 天上阳光正好,吴老道的话却听的我无端打了个寒颤。试想在街上走着路,忽然碰到了自己,这事确实有够诡异、惊悚。 可这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他魂魄离体了。  有些体弱多病的人,因为身体无力聚集魂魄,会导致魂魄挥散至四周,有时也会被自己看到,俗话说的灵魂出窍就是这么回事,这同样也是一种将死的预兆,难道那个李老爷子魂魄出体,正好被他自 个看到,就活活吓死了? 我将我的推断说给吴老道听,吴老道听后摇头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据那姑娘说,他临死前一边跑,一边惊恐的大喊‘别过来’。这说明,他看到的那个他想伤害他。” 我点点头,自顾推测道,“这么说来,李老爷子看的他,实际不是他,而是一个想害他的鬼,或者什么东西,幻化成了他的模样,对吗?” 吴老道摇头道:“他看到的应该就是自己的魂魄。” 被折腾了这几天,身子虚弱,脑力也不够了,这一刻,我是直接被吴老道给绕懵逼了,捋顺四五分钟,我这才又问道:“一个人的魂魄,在什么情况下 ,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呢?” 吴老道看了我一眼,一字一顿道:“在被人施了术的情况下。” “施术?什么术?”我蹙眉低声问道。  吴老道摇了摇头,给我讲道:“具体什么术法爷也不清楚,不过我曾在一本残书中,看过一则类似的邪术故事。说有一个货郎担着担子在路上行走,路上原本前后无人,可走了没几步,前方忽然也出现了一个担着担子的货郎,货郎觉得那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以为是同行熟人,便追了上去,就在两人只差一米多距离的时候,那人忽然转过身来,货郎惊讶的发现,那人无论是衣着、面貌、形态,都与自 己一模一样。”  “货郎一怔,随即意识到,那就是自己,这一发现让他顿感毛骨悚然,惨叫了一声,丢下担子就跑,可身后那个货郎却追了上来,堵在了那个货郎的身前,一会抠出了自己的眼珠子,一会又拧下自个的脑 袋……” “货郎看着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做这些,就跟这一切,都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不消片刻就吓死了。” 作者说:大家好,我是娘子,这里跟大家说一下更新的事情 ,应众读者跟编辑大大的要求,娘子以后由每天两更,改为每天三更,每章字数保持在2600字左右 ,更新时间为早8点,下午2点,晚上十点,都是左右啊,不敢保证就卡死点,不过前后浮动不会太大,谢谢大家支持。么么。 第062章 扑朔迷离 吴老道一边走,一边给我讲。 不过旁门左道中的邪术甚多,吴老道也说不出那究竟是怎样一种邪术。只说他当初看的那本书残缺不全,许多页都被人撕了去,他看的时候,也只是当成了稀奇古怪的小故事来看,没想到,今天竟真遇 到了这种事情。 说着话儿就到了孙尚家,孙尚先给我们倒了水 ,又说要去炒几个菜,好好庆祝下我们平安归来。 吴老道阻止了他,说煮点白粥就成,几天没吃饭的人,就得吃点清淡的,吃腻了反而不好。 孙尚做饭去了,吴老道蹙眉垂首不语。 跟吴老道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我一眼就看出,他这表情铁定是在想啥事儿。 “爷,你在想什么?”我问道。 吴老道喝了口水,道:“程缺,你说那个李老爷子早不死晚不死,正死在了咱们要被活埋的那一刻,这事是不是太巧合了点儿?” 我一琢磨,问道:“爷,你的意思不会是认为有人在关键时候,杀了李老爷子救了我们吧?” 吴老道点头道:“爷正是这个意思。”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陷入了沉思。 杀死秀儿的凶手将尸体丢在了老屋附近,明摆着是要栽赃嫁祸给我们。而照吴老道的推测,杀死李老爷子的人则是为了救我们。一个害人,一个救人,那也就是说,秀儿跟李老爷子的死不是一人所为。” “如果真是那样,是谁要杀我们?又是谁在救我们呢?”我喃喃自语着。 细想来,我除了是在十里坡出生的外,跟这里根本就没有其它交集,我也自认不可能有陌生人为了救我而去杀人,那么救我的人,十有八九是因为当年父母的关系。 而刚子说过 ,当年与我父母走的近的人,除了孙尚就是刘稳婆,难道背后出手救我们的人,是他俩其中的一个? 又或者,凶手杀人只是随心所欲,没有想害谁,也没有想帮谁,只不过正好被我们赶巧,纠缠在了其中? 事情越想,越是扑朔迷离。最后我看着吴老道,想听听他怎么说。 “程缺,救我们的人会邪术啊。”吴老道沉吟了半晌,冒出了这么一句。 “会邪术怎么了?”我脱口说道,“旁门左道中亦有贤者,他施展邪术不也是为了救我们吗。再说了,那个李大刚目无王法,视人命如草芥,就该给他点教训。” 吴老道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可终归是害了一条人命啊。” …… 我跟吴老道聊了一会,粥就煮好了,我俩一人喝了一碗,随后一头扎在孙尚家床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起床,洗了把脸 ,我跟吴老道决定去一趟刘稳婆家。 那天,在那种情况下,刘稳婆能出手相助,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登门道谢。还有就是,他曾经跟我父母走的近,我想去问一问,她是否知道些当年的事情。 可不想我们还没走,刘稳婆就匆匆忙忙的跑了来,进门就火急火燎的喊 ,“孙道长,孙道长在吗?” 孙尚不在家,我跟老刘头醒了就没瞧见他,也不知道他干啥去了。 刘稳婆一听说孙尚没在家,急的直跺脚,完全没有了那天站出来救我时的稳妥样儿。 一看刘稳婆那样儿,我就知道一定是出啥事儿了。孙尚是个道士,刘稳婆来找他,势必就是为了捉鬼破邪那些事儿。那些我跟吴老道也会,于是我问刘稳婆:“婆婆 ,你找孙道长有什么事情,说说看, 我们能不能帮的上忙。” 刘稳婆听我这么说,先是一怔,随即看着我,面上一喜,道:“你也会道术对不对?你娘并非凡人,你一定也随她,我家那老头子眼瞅着不行了,你帮帮婆婆,去给看看,走……” 刘稳婆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我急匆匆的往外走。 我心底则一阵窒息般的激动,刘稳婆说我娘并非凡人,那她一定知道一些关于我娘的事情。 我迫切的想问问她 ,可见她此刻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便强压住了这个念头,现在问她,她势必也没有跟我说的心情,倒不如等事情处理完了,在坐下来让她详细说说。 “爷,快走。” 我扭头叫了吴老道一声,我虽然认为自个儿道术学的不错,可我从没实践过,这时候还是叫上吴老道比较靠谱。 要破邪先问邪。我们一边走,吴老道一边问刘稳婆,“你么家老头子出什么事儿了?” 说起这事,刘稳婆唉声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今天上午他还好好的,可是就在吃过午饭,去了趟茅房的功夫,回来忽然一头栽在了地上,我去扶他,他直接起都起不来了,我吓坏了,将他拖到床上,连忙找了医生来看,可这药也吃了,针也打了,不仅没见好,还开始说胡话了,口中一直念叨着一些过世了的人的名字,偶尔还盯着某处,露出一幅很惊恐的样子。这几日村中不太平,已经有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吓死了,我害怕是那害人的邪祟,跑到了我家缠住了老头子,于是就跑来找孙道长了。” 原本,我还有些怀疑杀死李老爷子,救了我们的人是刘稳婆,现在听她说了这番话,我基本可以肯定,她没有那个本事,她的身份也就只是个乡下的接生婆而已。 这时,吴老道忽然问道: “你家那口子的生日时辰你可记得?给我,我算一下。” “记得,记得。”刘稳婆点点头,说了一串日期。 吴老道掐指一算,道:“不是大限到了,命中疾病宫也未见异常,那应该是命里有此一坎了,这事空着手还办不了,得先准备准备。” “都需要准备些什么?我去置办。”刘稳婆眼巴巴的问道。 “你们这儿有扎纸店吗?若是有,你去买个纸人回来,记住,纸人面上要无口、无眼。另外再去准备朱砂、毛笔,我要画符。” 吴老道说到这里,看着我呵呵道:“程缺,你去找条狗来。” “为啥要我去找狗?”我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吴老道笑道:“那爷去,你负责画符。” 一听吴老道那话,我直接蔫了,“算了,还是我去吧。”符那玩意我也没怎么画过,别画出来不好使耽搁事儿。 我转身就走, 吴老道还不忘在身后吆喝,“记住了,要找野狗。” “知道了。”我答应了一声,往村子里走去。 大部分的人可能都知道狗血辟邪,可大家想必不知道狗血为何辟邪的原因。 狗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它属阴,能看到鬼,可又跟那些阴灵不是一个性质的阴。人们都认为鬼怕狗, 其实不然,鬼并不害怕狗,相反,狗其实很害怕鬼。 许多人可能都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夜里起夜,或者起来干什么的时候,常见家中养的狗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眼神怯生生的,像是在害怕什么,那便是周围有不干净的东西,正被它看到了,正犯怂呢。 看到这里,有的人可能会问了,狗既然怕鬼,那为何狗血还能破邪,能驱鬼呢? 实际上,鬼害怕的东西是污秽,污言秽语,污秽之物等,鬼都非常忌惮。 举两个小例子:有些有孩子的人家,孩子半夜看到脏东西大哭不止,家中老人便会对着空气日娘捣老子的骂,骂着骂着孩子就好了,那便是鬼被污言秽语骂走了。再说个大家都知道的,遇到鬼打墙的时 候,直接脱裤子撒泡尿,鬼打墙便破了,这便是污秽之物对鬼的作用。 而过去的狗,多数是吃屎尿秽物长大的,屎尿的秽气最重,人阳也重,秽气跟人阳在狗的身体里日积月累,便形成了一种对付鬼怪的厉害法宝,所以,才有了狗血辟邪一说。 但现在的狗多都是户里养大的,吃人食,有些还吃狗粮,那些狗的身上,秽气基本没有了,狗血也就没用了,根本什么都镇不住,这也是为何吴老道嘱咐我找野狗的原因。 在农村吗,野狗倒是不少,可个太大,太壮实的我也不敢招惹,如此一直找到天擦黑,总算找到一只瘦的皮包骨头小狗抱了回去。 我回去的时候正巧刘稳婆也回来了,她肩膀上扛着一个纸人,纸人那脸煞白煞白的,上头除了个鼻子跟眼眶,啥都没有。 刘稳婆进了屋就解释,说扎纸刘那里,现成的纸人都有嘴,这个是现扎的,还问吴老道,这纸人有什么作用?为什么非得用没有口、眼的纸人呢。 第063章 替身 吴老道接过纸人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是给你家老头子替死的纸人,如果有了嘴巴,它到了阴间会说出是替谁死的,到时候,阴差势必还得上来抓人,如果有眼睛,那就更了不得了……” 接下去的话吴老道虽然没继续说,我却也明白。  扎纸行的规矩是很多的,尤其纸人,有很大的讲究,例如纸人在烧掉之前,是不能点上眼睛的,点上了眼睛,纸人就有了灵,就不愿意再被烧掉,会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成精做怪。还有,如果没有特殊 情况,纸人的身上是万不能沾血的,沾了血,纸人便和你血脉相连,会反噬,倒过来吸人的血气养自身。 我在外公给我留下的书中,曾看过一个关于纸人‘点睛饮血’的故事。 说是古时候有个扎纸匠,扎纸那手艺绝了,经他的手扎出来的纸人纸马,一个个活灵活现,远近驰名,十里八乡的人需要纸扎品,都去他那里扎,久而久之,扎纸匠积累了一定的财富,娶了一个温柔贤 惠,聪明好看的小媳妇,两口子恩恩爱爱,日子过的可滋润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某天,他的媳妇儿忽然得急病去世了。 媳妇的死对扎纸匠的打击非常大,自那之后,他也没心思干活了,每天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迅速消瘦…… 他的亲朋好友眼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替他着急,都张罗着想再给他找个女人过日子,可扎纸匠说啥都不同意,最后,为解相思之苦,他竟然依照着媳妇生前的样子,倾尽毕生所学,扎了一个纸人。 纸人扎好后,扎纸匠给它换上媳妇生前的衣裳,鞋袜。 那个纸人扎的真好啊,要单从背后看,活脱脱就是扎纸匠媳妇生前的样子。 纸人扎好了,便是画五官了,相思成疾的扎纸匠,那会早把祖上留下的规矩给忘了,提笔描眉画眼,直到双目画成,他才想起纸人在焚烧前,是不能点睛的。 其实这个时候,直接将纸人烧掉还是来的急的,可扎纸匠想媳妇想魔怔了,不仅没烧纸人,还生出一种要与它血脉相连的念头,于是他咬破了手指,用自己的血为纸人涂了唇。 自那以后,扎纸匠便将那个栩栩如生的纸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每夜与之说话,同盖一被,同枕而眠,有时候恍惚间,他竟然感觉纸人会动,会笑,仿佛活了一般。 扎纸匠只当是自己想媳妇想出了幻觉,也没太在意,直到有一天夜里,他睡得朦朦胧胧间,忽然感觉有个人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人肌肤光滑,腰肢柔软,乌黑的长发散乱了一枕,细看,那眉,那眼… …一切都跟媳妇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扎纸匠既惊又喜,与身上的人儿一夜贪欢。 第二天早上醒来,扎纸匠看看身边是纸媳妇,才恍然发现那是一场梦。 可那个梦做起来没头了,只要到了晚上,同样的梦境便会出现,扎纸匠的媳妇夜夜在梦中与他交媾。 被思念冲昏了头的扎纸匠,根本没觉得这件事情不妥,他甚至期盼着能一直留在梦中,与媳妇长相厮守。 扎纸匠真的如愿了,不久后,他的邻居发现他家中整日大门紧闭,夜里也不掌灯,结合他之前萎靡不振的那种状态,邻居们害怕他出啥事儿,就通知了他的亲人。 他的亲朋好友叫不开门,最后只得破门而入,进门一看,那扎纸匠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早已死去多时了。而在他的身边,则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儿,那纸人媚眼如丝,嘴唇血红,冷不 丁的看上去,像个勾魂摄魄的妖精。 大家都说,扎纸匠是被那个纸人吸干了精气死的,便找了道士作法,将那个纸人点火烧了。 而烧那个纸人的时候,熊熊的火堆中,竟还传出一阵阵的惨叫声,那是纸人成了精了。 …… 这时候,吴老道已经将纸人搬进了里屋,我紧跟在他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里屋床上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老头,我注意到,他的印堂,鼻尖,两雚都出现了黑色,嘴角则很干、色枯黄。 这在相学中是将死之相,印堂、鼻尖、两雚同时出现黑色者,一日之内必死,而将死之人的嘴角则都呈黄色,死后随着温度的退却,逐渐变白,这老头是眼瞅着不行了。 我看了吴老道一眼,以目光询问他,这人还有救吗? 吴老道没回应我,而是直接吩咐刘稳婆,拿把刀,拿个碗过来。 一听拿刀,刘稳婆有些迟疑,不过事情到了这种关头,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很快刘稳婆便把东西找了来,吴老道接过刀,往刘稳婆男人的手腕上一割,任血淌进碗中,一直淌了小半碗,他才嘱咐刘稳婆包扎止血。 这之后,吴老道拿着毛笔沾着血,在那个纸人的前胸,后背,各写下了老头的生辰八字。这便是代表,这个纸人就是这老头的替身了。 写完这些之后,吴老道又在纸人的双肩,跟头顶各自贴了一张‘聚阳符’。 在人的身上,有三盏命灯,一盏在头上顶着,另两盏在肩膀上,那就是人身上的阳火。道家有话说,“荒山无灯火,行人自掌灯。灯燃无忌处,灯熄莫再行。”意思就是说,在阴气盛的地方,行人本身就是 一盏灯火,当灯亮着的时候,你可以肆无忌惮的赶路,而灯若是熄灭了,便是被鬼招了,就休想再走了。 而这个‘聚阳符’便能聚集阳气,将阳气聚集在纸人的头顶跟肩头,凝聚成三盏微弱的命灯的样子,使鬼差来后可以错将它当成将死之人。 这一切都准备好后,吴老道又让刘稳婆,找了一身她家老头子的衣帽来,两人将衣帽穿戴到纸人的身上。最后吴老道将一块‘鬼屎’塞进了老头的嘴里,以避其阳,又用四个马扎搭了个低矮的小帐篷,将刘 稳婆的老头子藏在帐篷里,将纸人摆在了帐篷上面。 做完这一切后,吴老道嘱咐刘稳婆去别的屋躲躲,待会听到啥动静都别出来。 “吴道长,那一切都拜托你了。” 刘稳婆想来也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啥事儿,拜托了老刘头后,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关上了门。 “爷,鬼差啥时候能来?”我问道老刘头。 老刘头看了看黑透了天,道:“ 应该快了,先取狗血吧。”  说着话儿,老刘头把那只皮包骨的狗抓了过来,用刀子在它的后腿内侧割了一道小口子,让血流在一个装有朱砂的小碗中,随即将碗递给我,自个一边给狗包扎伤口,一边嘱咐我道,“待会鬼差来了,你 就用这狗血泼它,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跟老刘头一人含着一块鬼屎,在门后猫了起来。 等了不到二十分钟,我忽然感到一阵阴冷的气息袭来,随即,一个诡异低沉的声音,机械般的响起,“跟我走,跟我走……” 我悄悄的探出头去,但见一个带着高帽,手持一根长长的铁链子,面色苍白如同粉墙的鬼,正飘飘悠悠的要进门口! 小时候见鬼见的多了,现在我对一般的鬼有了免疫力,这鬼差除了脸白点,也没多可怕。心里说着:“走啥走,去你的!”手中的狗血,劈头盖脸的就泼在了它的身上。 狗血泼在鬼身上的效果,就跟硫磺泼在人身上的效果差不多,只见一阵黑烟弥漫,那个鬼差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转身直接飘出了大门外。 这时,吴老道立刻出来,步罡踏斗念叨:“天圆地方,律令九章。白纸作面,竹片作骨。做我替身,灾厄消亡……急急如律令,起!”  起字刚落,吴老道手结剑指往那个纸人身上一指,倏忽间,那个纸人竟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第064章 压魂 纸人虽然整个‘活了’过来,但肢体动作却很生硬,就跟机器人似得,一步一顿的往门外走。 若是不明就理的人,突然见到这么一幕,一准吓个半死,尤其月光下,纸人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格外的惨白渗人。 这时,那个被我泼了狗血的鬼差又回来了,它想来是吃了亏怕了,一边往里走一边鬼鬼祟祟的瞅,然后见到走出去的纸人,眼睛一亮,手中的铁链子往纸人脖子上一套,拉着就跑了,丝毫没有怀疑。 我在屋子里看的忍俊不禁,这神经大条的鬼差,对工作也太不负责任了。 话说纸人被鬼差抓走了,可我们肉眼看来,纸人其实还在那儿,只不过这一刻,它不会动了,直直的杵在那儿。 吴老道掀开帐篷看了一眼老头子,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道:“好了,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 “吱呀。” 刘稳婆那屋的门开了,她显然听到了吴老道的话,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看了一眼床上还未醒的人,又看了一眼吴老道。 吴老道说:“经此一劫,他的阳气大损,醒过来还得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他现在已经无碍了。 听了吴老道的话,刘稳婆喜极而泣,对我们连连拜谢,之后问我们有没有吃晚饭,她去给我们做饭吃。 我们本来就有事想问她,如此正好,便道:“那麻烦婆婆了。” “不麻烦,不麻烦……” 刘稳婆颠颠的做饭去了,我跟吴老道烧掉了那个纸人,洗了手,坐在桌子边等着。 等待的过程总是极为漫长,许久,刘稳婆才炒好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 “婆婆,您别忙了 ,快坐下吧。”我迫不及待的招呼她。 “小伙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问我老婆子了?”刘稳婆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笑呵呵的问道。 我一怔,心说她咋知道我要问她。 “我听孙道长说,你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也去问他了,再看你焦急的样子 ,便猜到你肯定也要问我。” 刘稳婆说着话,在桌前坐了下来,道:“你们吃,一边吃我一边给你说道说道,这事压在我心底好些年了,除了我家老头子,我从来也没跟别人提起过,提了人也不能信……” 刘稳婆自顾絮叨了一番,目光定定的落在我的脸上,才沉默了下来。 她看我的样子跟孙尚一样,目光中有疑惑,有探究。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排斥那种目光 ,那让我觉得,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怪物。我于是打破沉默道:“婆婆,我听您之前说,我娘并非凡人,那话是什么意思?” 听我这么问起,刘稳婆收回目光,垂目如同陷入了回忆之中,半晌这才道:“我跟你娘的渊源,还得从我家儿子身上说起。”  “本来,我跟村子里的其他人一样,认为你娘他们是妖孽,对他们敬而远之。不想,后来她救了我儿子一命。如此,便成了我们家的大恩人,再加上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时常去老屋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儿 ,这样一来二去便熟络了。 我娘能救人?是能看病?还是能看邪? 心生纳闷,我问刘稳婆,“您儿子当初怎么了?” 说起这事,刘稳婆些气愤道:“我儿子五岁那年,遭了歹人的算计。李家那个老不死的,压了我儿子的魂,若不是你娘帮着找了回来,我儿子怕是早就没命了。” 压魂! 听了刘稳婆的话,我跟吴老道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压魂与影子有关,大家都知道,鬼是没有影子的,因为鬼没有魂,同样,人的魂若被压了,也就没有了影子,不出几日必死。 生活中,压魂之事并不多见。魂魄被压,多是被歹人整了。 最常见的一种压魂方式是,有人在你影子头部的特定位置,钉上几枚钉子,这样,魂便被钉住,也就是压住了。  着了这个道的人,开始时候的症状就跟丢了魂差不多,莫名其妙的坐立不安,突然的心惊肉跳,整日迷迷糊糊没有精神等。可跟丢魂不一样的是,魂丢了可以叫回来,被压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魂魄 被压的位置,拔掉钉子,才能使魂回归。若找不到那棵钉子,那人就只能等死了。 还有人的魂会被压进棺材里,在盖棺的那一刻,若人的影子正好投在尸体的身上,棺盖一盖,便会将影子封在里面。那种情况多是巧合,不过不懂这些的人,怕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自己的魂去了哪 儿,所以,大家一定记住,遇到谁家死了人,盖棺的时候要离的远一点儿。 关于压魂的手段有不少,用那种歹毒手段的人,多是用来报复,寻仇啥的。 “婆婆,你们当年是得罪了李家那人,才致使他压了你儿子的魂吗?”我问道。 刘稳婆摇头道:“李元良那个老不死的,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会得罪他,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思,莫名其妙的就将我儿子的魂给压了。”  “那时候我不懂这些,见孩子整日迷迷糊糊,水米不进,眼见着不行了,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医院去了不少,药吃了,针打了,却就是不见好,后来听人说,后村里有个张半仙有两下子,治好了不 少怪病,于是我就抱着孩子想去让他给瞧瞧。不想路上正碰到你娘洗衣裳回来,她八成见我行色匆匆,看了我一眼,只一眼,她说:这孩子的魂被人压了,不久就要死了。” 那一刻,你娘在我的心里,简直就成了活神仙,我噗通跪在地上,求她救救孩子。 她也没拒绝,带着我去了老屋,找了一张黄表纸,撕了一只纸蝴蝶,然后用针刺破了我儿子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纸蝴蝶身上,又念叨了几句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纸蝴蝶竟飞了起来…… 听到这里,我看了一眼吴老道,吴老道幽幽的吐出两个字:“奇门。” 我点点头,我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用纸人抬轿的奇门老者,他便可撕纸成人,如此说来,我娘会奇门异术。  刘稳婆看了看我们,显然不知道我们在说啥,见我们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身上,便继续讲道:“你娘领着我,跟着那只蝴蝶一直走,后来纸蝴蝶飞进了李元良的家。你娘对我说:‘孩子的魂就在这户人家里 ,你去要吧’” 我什么都不懂,更不知道该如何要魂,便眼巴巴的看着你娘。 你娘似乎不愿意跟人打交道,可又见我可怜,最后就敲起了门。 不多时,门开了 ,李元良出来了,他的手上拿着你娘撕的那只纸蝴蝶。 你娘回头看了我儿子一眼,淡淡对他道:“我们来找这个孩子的魂魂,你把他放了。” 李元良盯着你娘上下一番打量,点了点头道:“好,你们回去吧。”说罢,便把门关了。 然后你娘跟我说声,好了,走吧。 说来也神了,我们刚走了没多远,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的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声音洪亮,竟奇迹般的好了。 为了感谢你娘的救命之恩,我带着东西去老屋谢她,她不收,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这事之后,我改变了对你娘的看法,她敢住进老屋,能一眼看出我儿子被压了魂,能撕纸成碟,能一句话就让老不死李元良放了我的儿子,她一定不是凡人。 我有心亲近她,可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本来事情这样也就这么完了,可不想,某天你娘忽然来我家找我。 第065章 处子怀胎 “哎呦,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啊,有许多事情,我们普通人做梦都想不到,有些事情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它实际却是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刘稳婆还挺会渲染气氛,说到关键时候插了这么一段,不过听她这话意,接下来她要说的事情,一定是荒诞不经,光怪陆离,是我们普通人所想不到的。 “婆婆,我娘来找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刘稳婆讲道:“你娘来找那时候,村里人还不知道她怀胎不产之事。那时候村民们忌惮你爹娘,只是因为他们住进了那间邪性的老屋。” “那天早上吃完早饭,我跟我家老头正要下地干活,出门的时候,看到你娘挺着个肚子,在我家门口不远的地方来回的走趟趟,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犹豫不决。” “我瞧见了,叫了她一声,问她在那里干什么?要不要来家里坐坐。” “以前好几次我叫你娘来我家,她都婉言谢绝了,不想这次她竟然同意了。” “我跟我家老头子都很高兴,我家老头子也不下地了,说你娘怀着身子需要贴补,要宰两只鸡待会让她带回去。” “说起怀着身子这事,你娘那脸蹭就红了,低着头小声道,她有事情想单独跟我说说,说完,看了一眼我家男人,那意思很明显,让我把他支开。” “你娘那时候很年轻,约摸着也就是十八九岁,生的肤白貌美,细皮嫩肉的。我心说,可能她想跟我说生孩子的事情,可年轻人面子薄,我老头子在家她不好意思。” “这么想着,我就把老头子赶了出去,插上了大门,将她让进了屋里,这才问她有几个月的身子了?大约啥时候能生。” “你娘听我这么问,摇了摇头,支吾道:“大嫂,你帮看看,我这肚子里真是怀了个孩子吗?”  听刘稳婆说到这里,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这话啥意思啊?难不成我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难道他跟我爹一样,都一直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这么一想,我忽然觉得我这爹妈简直太单纯了 ,就算那年代的人比较保守一点,没有那么多渠道知道这事那事的,可这怀孕不怀孕总不至于搞不明白吧?再说了,即使她们认为没怀孕,是生病了,那总该去医院吧,有病不治跑这山沟沟里干啥? 我的脑子里快速的思索了一通,接着又听刘稳婆讲道:“当时我听了你娘的话,觉得好笑,还跟她开玩笑说:你肚子都那么大了,瞧那样儿,不出俩月就得生了,你还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个娃?” “你娘听我这么说,脸更红了,低着头半天,她这才支支吾吾道:“我~我还没~没成亲,怎么会有~孩子呢?这不可能啊。” “你娘的话听的我先是一愣,接着‘噗’我就乐了。” “我以为你娘太小,不懂得男女之间那事,只当是只有成了亲才能生孩子。于是我跟她好一通解释,大意就是你跟那男人住在一起了,怀上娃很正常,不用非得成亲啥啥的。” “我苦口婆心的跟你娘解释了半天,你娘打断了我的话,她说:“大嫂,你说的那些我明白,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跟男人那啥过,我~至今还是……” “我一怔,一时没明白你娘的意思,半天,我恍然大悟,惊呼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你还是个处子之身吧?” “听了我的话,你娘点了点头,说,正是。” “嘶……” 听到这里,我跟吴老道都吸了一口凉气,处子怀胎,这不瞎几把扯淡吗! 吴老道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皱着眉头琢磨了一通,问道刘稳婆,“这事是真是假?”  刘稳婆道:“我初听到那话的时候,也觉得不可能,这怀孩子,父精母血,千万年来都是那么回事儿,还从没听说黄花大闺女自个儿就有了娃的。可后来,我给你娘验了身子,还真就是你娘说的那么回 事。” “ 那天,我跟你娘坐在桌前半晌无话,后来我就劝她,让她去医院看看,看看这大腹便便的到底是得了啥病,该治治,别耽搁了。”  “可你娘说,这不是病,她早就去医院看过了,各种检查都没毛病,医生也没说怀孕,可怪就怪在,随着肚子一天天的变大,她感觉肚子里有个东西,一个会动的东西,就像人家怀孕的女人说的胎动,她 很纠结,所以就来找我,想让我给试试,她那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个娃,或者什么别的东西。”  “像我们这种民间的接生婆,接生的多了,结合实践都有了一套自己的本事,如正胎,摸胎等,正胎就是胎位不正的孩子,可以通过轻揉慢捏给正过来。摸胎则可摸出腹中婴儿的头,手脚,当然,摸的最多的还是胎儿的性别,早些年,农村重男轻女的观点很严重,许多人在生二胎的时候都找我给摸胎,不过那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为这事来找我的,多被我赶跑了,可你娘对我们家有恩,她既然开了口,我 自是不会拒绝。”  “我自认摸胎的本事还行,可不想,你娘肚子里的胎我怎么都摸不透,我没有摸到手脚,没有摸到头,我只摸到了一个圆溜溜会动的东西,但也不是像普通的孩子那样翻身,打拳,蹬腿的动,而是跳,像 人的心跳,但比人的心跳要有力,要沉稳,一下一下,好像你娘的肚子里怀了一颗强大的心脏!” “那一刻,我即震惊又害怕,我真的想不出啥话能形容那一刻的心理感受。平复了很久,我才告诉你娘,我摸不出里面是个什么,并劝你娘等等看,等到了月份不生,就去医院做个手术。” “你娘答应着走了,那之后,她偶尔也会来我家让我再给摸摸肚子,我有时也会去老屋坐坐,一来二去就熟了。” “又过了两个多月,你娘还是没有半点要生的迹象,我劝她实在不行就去开刀吧,谁知道里头是个啥?这么长得长到啥时候?任其长着,早晚还不得把肚子撑破了……” 刘稳婆说到这里,吴老道意味深长的斜了我一眼。 我跟吴老道彼此之间熟悉的他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要说啥,我瞪了他一眼,道:“你不会认为,我是自个儿从娘肚子里钻出来的吧?” 吴老道说:“要不是你娘死的时候,双手被绑在椅子上,我真就这么怀疑了,程缺,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什么……” 吴老道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想来还顾忌着点儿我的感受,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垂首默不作声。 刘稳婆今天说的这件事情,荒诞又稀奇,如果不是前几日孙尚先跟我说了‘怀胎不产’一事,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吴老道这个问题问的好,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天知道我他娘的底是个什么东西?  刘稳婆见我们半天再没说话,又继续说道:“之前我劝你娘去医院的时候,她还点头答应,可后来我再劝她,她便不吱声了,也不再让我摸胎,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我感觉,她八成知道肚子里是个什么 东西了。我试探着问过她几次,她不答,后来我便也不问了。” “那时候,我自个儿还在心里期盼着,你娘肚子里怀的要是个小哪吒就好了……不想后来……唉!” 一系列事情,在刘稳婆一声重重的叹息中结束了。 我埋着头,呆呆的望着地面,这一刻,没有一个词语可以描述我的心情。 吴老道跟刘稳婆也没有说话,屋子里,只有一台老式挂钟走动的‘擦擦’声。 在那擦擦声中,光阴仿佛飞退。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十八九岁,年轻女子的身影,肤白貌美,挺着个大肚子,满眼迷茫,不知道肚子里有个什么东西。那时候,我娘的心里,该有多大的压力? 当然,我娘的死跟我也脱不了干系,如果我这个怪物不出现她的肚子里,她也不会被人剖开肚子,她应该跟我爹一起开心…… 我爹? 我苦笑,我爹还是我爹吗?算起来,他跟我也没有半点血缘关系,难怪他执意让我随外公的姓,难怪我一直被寄养在外公家里,什么父子缘浅,都是外公编出来骗我的瞎话罢了!  想起我爹,我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蓦然抬头,我问刘稳婆,“当年,我爹对我娘好吗?有没有因为~因为我娘的肚子莫名的鼓了起来,而迁怒于她?” 第066章 李元良 是的,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父亲就是杀死母亲的凶手。  父亲跟母亲住在一起,说明他二人十有八九是情侣关系。在那个比较看重贞操的保守年代,他二人还未成亲,母亲的肚子就莫名其妙的鼓了起来,对于这事,父亲总不能无动于衷吧?他会不会因为这 件事情,对母亲产生了不满,从而杀了她呢?  听我这么问,刘稳婆一怔,随即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摇头道:“说起你父母二人的感情,真是让人心生羡慕,按说你娘那个样子,哪个男人受的了?可他一直陪在你娘的身边,不离不弃。他们的感 情也很好,夫唱妇随,二人不是夫妻胜似夫妻,你娘死后,你爹悲痛欲绝,在老屋内哀嚎了半夜,哭声之情真意切让闻着伤心,听者落泪,那份感情不会有假。” 吴老道显然也看透了我的心思,他道:“应该不是你父亲,如果是他,他最恨的人应该是你,又怎么会将你送给你外公呢?” 我点点头,心中又生出一丝惭愧,我怎么能怀疑父亲呢?作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从小到大他每年都会去看我几次,给我买东西,供我上学,他对母亲,或许就是那种很纯粹的爱情吧。 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又问刘稳婆,“婆婆,您当年常去老屋,可知道我父亲是哪里人?他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刘稳婆摇头道:“我没怎么与你父亲说过话,我去也都是去看你的母亲,开始的时候 ,闲聊起来我也问过他们从哪里来,你母亲不是沉默应对,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她那个人很有原则,不想说的事情, 你问了她也不会说,后来我摸清楚了她的脾气,便没再问过那些事情了。” 我点点头,母亲这点,倒是跟外公挺像。 我总觉得,我还有很多关于母亲的事情想问刘稳婆,可张口却发现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问起。  对于母亲,我了解的实在太少了,小时候在临河镇外公家,我偶尔问起关于母亲的事情,外公都是三缄其口,从不多说。现在想起来,那根本不是一个父亲对女儿该有的态度,难道母亲跟外公之间发 生了什么,导致二人有了隔阂,母亲才离开外公跟着父亲来了这里?外公又知不知道母亲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呢? 我看着刘稳婆,希望她能再跟我说点什么。 刘稳婆一摊手道:“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 “那我娘的名字可是叫程如月”我问道,这个名字我偶尔听外公说起过,便记在了心里。 “程如月?”刘稳婆重复了一遍,点头道:“八成是吧,我俩一直以嫂子,妹子相称,没有刻意问过名字,不过我倒像听你父亲叫过她如月。” 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了,问完我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又看了一眼吴老道,示意他没啥事该走了,这么晚,刘稳婆也该休息了。 不想吴老道并不急着走,他继续问刘稳婆,“你之前说的那个李元良,如今还活着吗?” “还活着呢,那老不死的约摸着得有九十多岁了,身体还挺硬朗,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说起李元良,刘稳婆的脸又黑了下来,想必是恨他恨到了骨头里。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吴老道 ,不知道他为何忽然问起了李元良。 不过吴老道接下来的话,让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继续问刘稳婆 ,“那个李元良懂得压魂之法,可是个道士,或者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刘稳婆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道:“他不是道士,身份就更没有了,在十里坡他就是个懒汉,整日大门紧闭,很少出来,没人见过他耕种,也没见他养过啥牲畜,可他却从不缺钱花。村里人都说他在外 头那些年可能发了啥财,真不知道那么坏的人,为啥有那般好运气。” 刘稳婆后面的话有些愤愤不平。 吴老道则继续问道:“你可知道他都什么时间在外头待过?在外面做什么营生?” 刘稳婆道:“早年的时候他一直在外面,二十多年前才回来,然后一直到他压了我儿子的魂,我家老头子去找他拼命,他又走了,近几年才又回来。至于在外面做什么营生,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如此说来,这个李元良半生都在外漂泊,他难道无儿无女吗?”吴老道又问道。 刘稳婆摇头道:“没有,打了一辈子光棍儿,不过这事说来挺奇怪,他不缺胳膊不少腿的,也不差钱,咋就没讨上一房媳妇呢?” “嗯,是挺奇怪。”吴老道附和着点了点头,继续问:“李元良跟那个刚子是什么关系?刚子又是什么身份?我看秀死后的事情,多是刚子帮着操办的,难道那个秀家就没个人了吗。” 刘稳婆回道:“十里坡就仨姓,每个姓都是一个祖宗,村里只要是姓李的,都是一大家子,李元良好像是刚子太爷爷的兄弟。”  “至于那个刚子,平日里在外面也不太回来,我听人说,他在外头不学好,愣头愣脑的带着一群人收保护费,打架,看场子啥的,那天打你们的人中,好几个都是他的小弟,他八成在外面专横跋扈惯了 ,村子里只要是他李家有事,谁家他都得插上一脚。不过要说秀家,确实也没个能拿主意的人了,秀他爹早年就没了,这些年她娘一个人拉扯着她们姐弟二人,也怪不容易……” “嗯,是挺不容易,还有一件事,刚子家那个丫头是谁?就~就是叫他爹老爷子那个。” “那是刚子给他爹雇的保姆,他虽然不务正业,赚的钱却不少,前些日子他爹肾结石做了手术,他给……” …… 吴老道问起来没了头,这家伙,把李家祖宗八辈都打听到了,刘稳婆也是知无不言,这俩人聊的愉快的。 我在一边听的直着急,好几次给吴老道使眼色他也没看着。 我满头黑线,吴老道这货啥时候变成包打听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八成怀疑当年杀我娘亲,跟嫁祸我的人就是李元良,或者是刚子。可有这种可能吗?李元良这么做有什么缘由?就为了当年我娘识破了他压魂之事?刚子就更没有嫁祸我的动机了 ,再说了,那个秀儿是他李家的人,他要想嫁祸我,也犯不着拿自己家人开刀吧?  吴老道跟刘稳婆一直聊到小三点才算完,这之后,刘稳婆看着满满一桌子一筷子都没动的菜,要去热热让我们吃点,还让我们在他家住一宿,说都这个点了,我们去孙尚家还得叫门,反正他儿子也不在 家,那房间正空着。 吴老道执意不肯,说回去还有事儿,便告辞了。    刘稳婆将我们送到大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嘱咐我们道:“要没啥事儿,你们还是早点离开村子吧,我总觉得那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巧了,好像有人在故意难为你们,那天要不是我扯了个谎说秀干净着, 恐怕他们当天早上就把你打死了。” 刘稳婆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脱口道:“您的意思是说,秀确实是被人奸杀的?” 刘稳婆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再次跟刘稳婆道过谢后,跟吴老道离开了她家。 路上,我越想心里越来气,我不能就这么走了啊,我得把嫁祸给我那个王八蛋找出来,得给他点厉害瞧瞧。  我跟吴老道说起这事,吴老道点头道:“爷正有此意,这事咱的好好查查,他能写信将你引来,你即便现在走了,他以后还是会找你麻烦,倒不如一次性解决的好,走,跟爷去那个李元良家看看,爷觉得他不对劲儿。” 第067章 鬼婴 “他哪儿不对劲儿了?”我问吴老道。 我倒是没觉得李元良有太大的嫌疑,毕竟他都九十多岁的人了,即使还具备杀人的本事,也没有把人强奸的能力了吧,再说了,算起来,秀还是他的孙女。  吴老道一边走一边道:“我觉得他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会压魂,喜清净,无妻无子,这几点都跟修者很像。压魂不是正道人士所为,说明他修的是邪术,因此我怀疑他极有可能是凶手,或者跟凶手有 什么关系。” 我点点头,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咱们就去看看,反正现在事情也没有什么眉目,多一条线索也是好的。不过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 “刚才我问刘稳婆,你没听见?”吴老道斜了我一眼问道。 我摇摇头道,“你俩说了那么多,谁能都往心里去?再说了,我那会光想我娘的事儿了。” 说起我娘,我的情绪低落了几分,话音也小了下来。 吴老道拍拍我的肩膀道,“别沮丧了,但凡在娘胎里就伴有异象者,往后必定是要成龙成虎的,你小子有前途。” “会有什么前途?我连杀我娘的凶手都找不出来。”我小声的嘀咕。 吴老道却道:“你娘不是一般人啊,小小年纪懂得奇门异术,道行好像还不浅。” “道行不浅?这个你怎么知道?”我疑惑的问道。 “你没听刘稳婆说吗,当初她跟你娘去李元良家要魂的时候,你娘只开口说了一句话,那李元良就乖乖的将魂放回来了,他压魂总不至于是压着玩儿吧?那么轻易的还魂,多半是技不如人。” 我想了想,说道:“ 那你觉得,他会因为那点小事杀我娘吗?” 吴老道摇摇头,没再搭话,带着我继续往前走去。 李元良家在村子的最后面,距离老屋不远 ,顶多也就十分钟的脚程。 吴老道在他家屋外面转了一圈,之后停在一处墙根底下,低声道“来,咱爬进去看看。” “我不去。”我摇摇头,“这黑灯瞎火的进去能干啥?要去你去。” “成,你蹲下。” 吴老道答应的挺痛快,说着话示意我蹲下,将他托上去。 “吱呀” 我刚扎了个马步蹲好,忽然听到吱呀一声,李元良家的大门竟然开了,一个人影打里面走了出来。 借着月光看去,那个人竟是刚子。他走出门口,做贼一样四下打量了一番,直接往屋后走去。 我狐疑,这损货昨天刚死了爹,现在不是应该在家给他爹守灵吗?怎么半夜三更的跑到这里来了?这里面肯定有鬼。 我跟吴老道对视了一眼,二人心有灵犀,直接跟了上去。 刚子走的是去老屋的路,我心说,这小子不会以为我们还住在那儿,又要去给我们使坏吧? 这么想着 ,我恨的牙根痒痒,真想上去胖揍他一顿,他们一群人的时候我打不过,现在落了单 ,倒正是个报仇的好机会。 我跃跃欲试的往上冲,吴老道摁住了我,小声道:“不要冲动 ,跟着他瞧瞧,看他究竟憋着啥坏,待会再教训他也不迟。” 我这才强按捺住那股子动粗的劲儿,心说,待会要你好看,我非得把那三天受的屈辱给讨回来。 刚子走的挺快,手里也没拿个照明的东西,就着月光‘蹭蹭’的就去了老屋。  去到之后,他先是围着屋子转了一圈,然后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看那样子,好像真是在找我跟吴老道,我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今晚我们没住在里面,否则他冷不丁闯进去给我们一下子,我们还真措 不及防。 不过这小子让我挺佩服,村民们都视为禁地的地方,他竟敢一个人来,这胆子也太大了。可有一点我就是想不通,我们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呢? 可能是看屋子里没人,刚子很快就出来了。 我摩拳擦掌的正想上去揍他,却见他没往回走,而是继续往后面走去。 老屋往后是连绵起伏的山,他摸黑进山干什么?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吴老道微蹙着眉,似乎也在琢磨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爷,咱还跟着吗?”我低声问道。 吴老道斩钉截铁的说:“跟,必须的跟。爷原本看这小子愣了吧唧的,只当他是一个莽汉,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么简单。” 这样,我跟吴老道又继续跟了下去。 走了半天,刚子渐渐偏离了小路,进入了一片山林。 山林里树木繁多,树冠挤挤挨挨,天上的月亮也被遮住了,周围的可见度降的很低,气温似乎也下降了不少,一阵风吹过来,我不由得有些冷,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 这损货也不知到底要去干啥,我跟的都不耐烦了,问身后的吴老道:“爷,你说这损货是不是发现了咱们?” 吴老道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啥。 我自顾又道,“他可能自知一个人打不过咱们两个,想将咱们引到这陌生的林子里,自己逃跑,不然他深更半夜到这鬼地方干啥?” 吴老道仍然没吱声。 我觉得有些奇怪,这货平日里就是一话唠,怎么这会一句话都不说了呢? 带着疑惑我往后瞅了一眼,这一眼把我吓了个够呛,我的身后竟然没人了! “爷……” 我轻轻叫了一声,等了半天也没听着回应。 奇怪,吴老道去哪儿了?什么时候消失的?我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听见? 我有心大声的喊几声,又怕惊动了前面的刚子…… 刚子呢? 我大惊失色,就在我一转身的功夫,前面走着的刚子也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心猛然收紧,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今晚这事不对劲,我不会又着了刚子的道了吧?吴老道不会被他给害了吧? 这么一想,我四下打量了一圈,迅速的从地上捡起一根手腕粗的树枝,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可等了好几分钟,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黑漆漆的林子里安静的出奇,安静的可怕,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现在该怎么办? 我的脑子里快速的思索了一番,决定先出了这片林子再说,然而,我一转身才发现,身后漆黑一片,那里还能辨别来时的路! 我激灵打了个寒颤,莫不是遇到鬼打墙了?这么一想,我当机立断,解开裤子就撒了一泡尿。  可不想,这个破鬼打墙用的最多,也最便捷,最灵验的法子,在这里根本就不管用,不仅不管用,我还敏锐的差察觉到,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盯的我浑身寒毛直竖,每一个 毛孔里都渗出冷汗来。 “哇哇……”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婴儿哭声突兀的响了起来,那哭声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好像就在我的头顶,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中,哭声显得那么的突兀。 是的,那哭声的确是从我的头顶传来的,因为我已经感觉到头顶上方,有悉悉索索的动静。  我慢慢的昂起头看去,只见在我头顶上方的树枝上,坐着一个鬼婴,看它的样子,也就是刚出生的婴儿那么大,皱巴巴的皮肤跟小老头似得的,两个眼睛完全看不到一丁点眼白,俩大黑眼珠子直勾勾的 盯着我,那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幽怨,如一把利剑直射入我的心脏。 我猛的打了个哆嗦,蹬蹬往后退了几大步,心说,见鬼了,见鬼了!  鬼我不是没见过,见的还挺多,可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跟外公或吴老道一起见到了,那时候有他们给我壮胆儿,我没觉得害怕,这回我独自面对这么一个小鬼,要说不怕那都是扯淡,我的双腿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各种驱鬼的法子在我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一遍,我却发现,书本上那些东西,跟实践完全是两码事,最后,我把兜里的鬼屎掏出来,往嘴里一塞,撒丫子冲进了黑暗中! 第068章 无主孤坟 我摸索着,趔趔趄趄跑了十多分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才敢停下来。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抬头望了一眼黑乎乎的山林,这里到处的景象都差不多,不过没有听到鬼婴的哭声,八成是跑出来了。 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不想就在这时,我的身旁,突然再次响起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哇哇~”声。   我冷不丁吓得一个激灵,心猛地又提到了嗓子眼,扭头一看,我了个去,鬼婴就在我的身旁!它皱巴巴如风干的核桃一样的脸上,满是煞气,阴森森的眼神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幽怨又狠毒的看着我 ,那副样子,就像我就是害死它的人,它怨恨我到了骨头里一样。 我被它看的心里发毛,冷气四溢,来不及多想,又惊慌失措的跑了起来。 这次我没有停下来,一门心思的就是跑,我还不信我就跑不出去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脑门上开始冒汗,腿也酸了,跌跌撞撞的摔了不少跟头,在我再一次摔倒的时候,我是真的爬不起来了,我趴在地上,累的跟狗似得喘了半天,这才挣扎着坐了起来。 在我的屁股坐在了地上的一瞬间,手底下同时传来一阵湿意,我按在了一处湿漉漉的地方 “咦?什么东西?” 我条件反射的把手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尿骚味充斥进了鼻腔,这一下子,我彻底的慌了! 那不是我撒的那泡尿吗?感情我跑了半晚上,最后兜兜转转又绕回来了! 一定是那个鬼婴捣的鬼。 我四下瞅了瞅,那个鬼婴并不在,那我还是赶紧再跑吧。 想着,我迅速的起身就跑,可不想,我刚迈出一步,忽然又被绊倒了,好像有树枝勾住了我的裤子,我半蹲下身子,用手摸索着想将裤子扯下来,可手摸过去,触感阴森冰凉! 我心里咯噔一下,低头一瞅,吓得闷哼一声,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 又是那个鬼婴,它扯着我的裤脚,正用它那双诡谲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我呢! 我张开大口想要呼救,希望吴老道能在这附近,能赶过来救我,可我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一阵诡异的冷风灌进我的喉咙,差点给我呛得背过气去。 以前很多次,只要我含着鬼屎,周围即便有再多的阴鬼,它们也看不到我,可今晚的情况很特殊,那个小鬼一直缠着我,盯着我,鬼屎到了它这儿,毛用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发现让我万分沮丧,最后我也死心了,心说,娘的,不跑了,是祸躲不过,爱咋咋地吧。 我坐在地上,硬着头皮,梗着脖子跟鬼婴大眼瞪起了小眼。 鬼大多都保留着死时的样子,那鬼婴是个小男孩,它光着屁股,肚脐上还沾着一截脐带,显然是刚生下来就死了。 这人小鬼大,小鬼比很多冤魂厉鬼都厉害。有一次投胎为人的机会不容易,那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而小鬼还没有享受到人的生活就死了,所以越小的鬼,心中怨恨越深,戾气越大。   而在今晚这种我手无寸铁的情况下,鬼婴要想害我实在是太容易了,它既然跟我兜了半天的圈子,说明它并不想置我于死地。可它缠着我干嘛呢?太寂寞了想找个人逗逗乐子?或者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想找我帮忙? “哇……哇哇……” 我正想着,鬼婴忽然又哭了起来,那‘哇哇’的声音似乎带着魔力,直刺我的耳鼓,由耳鼓传至全身,继而,我全身的汗毛再次尽数竖了起来,毛骨悚然的感觉重新席卷了每一个毛孔。   更奇怪的是,这么渗人的声音,我听着听着,心低竟无端的生出了一种悲伤的情绪,那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很难受,很心酸,很不忍,很想跟着它一起放声大哭……就好像我成了它,我能感受到它 心里所有的情绪。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被它迷了心智?可不对啊,我自认此刻非常的清醒。 那种莫名的情绪左右着我,鬼使神差的,我竟然开口劝它:“别哭了,你有什么心愿未来,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这话刚说完,鬼婴立马停止了哭声,它点点头,转身往黑暗中走去,走两步就回过头来看看我。 我知道,它这是让我跟上去,它要带我去哪儿呢? 我起身跟了上去。   顺着林子走了一段,前方忽然出现了星星点点幽兰色的荧光,深夜出现在荒郊野外的蓝色萤火,不用说就是磷火,众所周知,磷火多出现在坟地,万葬坑等尸骨较多的地方,难道前面是一片坟地?这 小鬼要将我引到坟地里去?它把我引到那儿干啥? 蓝幽幽的鬼火在山林之间来回穿梭,那飘飘忽忽的样子,就好像有顽皮鬼提着灯笼在前方追逐嬉戏。我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那种感觉太过阴森了。 我刚停下,小鬼又开始玩命的哭了起来,受不了它那诡异的声音,我硬着头皮,随着它继续往前走。   四周一片凄黑,阴气森森,整个坟地内只有我的脚步声,我跟在一个鬼身后,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的坟包之间,看着坟地中偶尔闪过的黑影,飘飘忽忽的鬼火,那种滋味,真的不是一个诡异可以形容的 。 我感觉这个夜晚,比以往任何时候的夜都要漫长。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们才走出了坟地。 鬼婴没有停下来,它带着我继续往前走去,越是往前路越是难行,灌木从密密麻麻,地上的枯枝烂叶积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一看这地方平日里就没什么人来。 鬼婴带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 我心中狐疑,想想今晚所经历的一切,我忽然想到,我之所以来到这里,都是被刚子那个损货引来的,那这鬼婴不会跟他是一伙的吧?它难道想将我引到某处再杀我…… 我正胡思乱想着,前面的鬼婴忽然停了下来,我主意到,在鬼婴的身前,出现了一座低矮的孤坟。 这时,鬼婴转身看了我一眼,然后,它的身子渐渐地变淡,最后消失在了那座孤坟中。 难道这是那个鬼婴的葬身之所?它大费周章的把我引到这儿,到底想让我干啥?想让我给它的坟填点儿土?或者拔拔草,烧点纸…… “依我看,咱们应该把这坟挖看看。”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差点把我吓死。 “啊!谁!?” 我惊叫一声,回头一看,就见吴老道那货,正笑眯眯的站在身后看着我。 “你干嘛啊!不知道人吓人是能吓死人的吗?”我拍着砰砰跳的胸口,恼火的对着吴老道大吼大叫。 吴老道也不争辩,呵呵的笑笑。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来了?难道你一直跟着我?” 吴老道点了点头,“从你被它迷了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旁边看着。” 听吴老道这话,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老不靠谱的,我刚才差点吓死,跑的跟个孙子似得,合着他就在一旁瞧热闹? “你为什么不救我?”我气鼓鼓的质问他。 吴老道笑道:“我见它对你并没有恶意,迷了你想必是有啥事,就想看看它究竟要干什么。” 说罢,也不理会我还在生气,吴老道倒背着手,围着那座孤坟转起了圈圈,一边转还一边嘬牙花子。 吴老道来了,有人跟我作伴, 我的胆又肥了,也学着他的样子围着坟包仔细转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墓碑墓志铭啥的。 可一圈转下来,什么发现都没有,这就是一座无主的孤坟。 “不对啊。” 吴老道蹙着眉头自言自语。 “有什么不对?”我问他。 吴老道说:“虽说十里风俗不同,可我走南闯北那么些年,还没见谁家给一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婴儿立坟的,这坟包还不小,我猜测,这八成是母子合葬坟。”   这时的天已经微微亮了,借着晨光我打量了一下,由这坟上生长的灌木粗壮数不难看出,这坟起码得有十几小二十年了,这么些年风吹雨淋,坟包还不小,当初应该是一座大坟,吴老道说的对,刚出 生便夭折的婴儿,是不会立大坟的,可能这坟中除了那个婴儿外,真还葬着别人。 “爷,你不会真打算挖坟吧?”我看着摩拳擦掌的吴老道问道。 “那小鬼把咱们引来,不就是让咱们挖坟吗?”吴老道盯着坟包,眼神中有些兴奋。 我皱眉看着他,道:“小鬼啥时候说这话了?是你会错了意?还是你觉得这坟里可能有啥宝贝?”   其实有件事,说出来我都替吴老道臊得慌,为了养活他土坷垃里的异兽,他不止一次挖过埋在风水上乘之地的坟了,用他的话说,坟里那些东西,留在地下也是可惜,不如挖出来,物尽其用。我怀疑 这回他又想借着小鬼这个由头,挖坟盗墓了。 吴老道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道:“这次爷真没别的意思,只是凭直觉,觉得小鬼就是让咱们挖坟。” “它要不是那意思呢?回头不得报复咱?”我没好气你的说道。  吴老道不以为意道:“不是那个意思咱再给它填上!别啰嗦了,挖吧!挖吧!” 第069章 青蚨还钱 说起要干挖坟这损阴德的事儿,吴老道这货来了精神,一幅蠢蠢欲动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一夜没睡的疲态。 可临挖了才发现,我们连个趁手的家伙事都没有,这总不能用手去挖吧?” 吴老道最后想了想说:反正时间还早,先回村子里找点工具,回头再来挖。 就这样,我跟吴老道往村子里走去。 昨天夜里那一番折腾,觉得好像走了很多路似得,不想白天走来倒也没有多远,穿过一片坟地,又穿过一片树林,远远的就看见了老屋。 一看到老屋,我顿时又想起了刚子。 我问吴老道:“你有没有看明白,刚子昨晚到底去哪儿了?” 吴老道摇头道:“你被鬼迷了后,我就光顾着看你了,哪儿还顾得上他,不过看他走的方向,好像是通往坟地的方向。” “难道他半夜三更去了坟地?去哪儿干啥呢?”我疑惑自语。 吴老道摇了摇头道:“他跟那个李元良都很可疑,等咱们把坟挖开,有时间了好好的查查他俩。” 说起挖坟,我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忍不住问吴老道:“爷,你说鬼屎在什么情况下会失灵呢?为什么昨晚它一点都没发挥作用,那个鬼婴照样能感受到生人的气息,一直盯着我。” 听了我的话 ,吴老道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摇头道:“那玩意打我师傅那时候就用,我自己也用了半辈子,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有古怪。”  我点点头道:“昨晚的事情确实挺古怪的,那个小鬼很特殊,不仅鬼屎对它没作用,它好像还能控制我的情绪,它哭的时候我分明吓得要死,可心里却莫名的生出百般情绪,那一刻好像……好像我们血 脉相连,它内心的波动我完全都能感受的到。 “血脉相连?” 吴老道低声重复着我的话,深深的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最后它像是想到是什么般,倒抽了一口凉气,面上露出一幅震惊之色。 看到他那副样子,我一下子跟着紧张起来,问他,“爷,你想到什么了?” 吴老道看着我道:“爷确实想到了一件事情,不过现在还不敢确定,一切等坟挖开后就明白了。” 吴老道卖了个关子,不过从他的表情中我知道,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大事情。 我有心再问问,吴老道忽然‘咦’了一声,指着前方道:“村子里出什么事了?”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只见一大群人站在村后,不知道在干啥。 走近了我才发现,众人都聚集在李元良家门口。 这大早上的,人都在这里干什么? 我爱凑热闹的毛病一点没改,一见这光景,拉着吴老道就扎进了人堆里。  人群最中间,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半大老头,他的左手上高举着一张一百块的钱,右手指着李元良家是大门,大声的喊道:“大家伙都来看看,就是这张钱,李元良拿着这张钱,在我那商店里花了不 下十次了,他不知道施了什么邪法儿,每次买完东西,当天夜里,这钱一准的丢……” 老头情绪激昂的说的半天,我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这老头在村子里开了间商店,很多次,他头天晚上放在抽屉里的钱,第二天早上就会少,有时候少一百,有时候少两百,反正都是少整数。开始几次他还当是自己记错了,后来次数多了,他就 上了心,每晚跟老伴将钱数好,抽屉上挂上锁,半夜起来盯着……办法用了不少,熬的老两口子心力交瘁的,可这钱照丢不误。 后来老头留了个心眼,他在钱上坐上了记号,想看看,这丢了的钱到底去了谁的手里。 然后,今一早上,李元良就拿着他坐了记号的钱,去商店里买东西了,于是老头一路跟着李元良骂到了他家,引得半个村子的人跟着来瞧热闹。  听明白了老头的话后,我觉得这事挺稀奇,这花出去的钱还能拿回来,世上还有这等好事?不过随即我又想起昨晚刘稳婆说过的话,他说李元良就是一个懒汉,啥活不干,却从来不缺钱花,莫不是他 一直以来就是用这种邪术弄钱? “你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干这种缺德事,我们小店小本买卖,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老头还在骂,情绪激昂,唾沫横飞。 周围的村民,也都对着李元良家紧闭的大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问道:“爷,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吴老道没回答,而是径直走到那个老头的面前,拿过他手中的钱仔细端详了起来。 就这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好家伙,刚子那损货带着七八号人,提着棍子,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他想必是知道这事了,分开众人几步跨到老头的身前,黑着脸道:“老杨头,你那店里整天人来人往,钱是流动的,流来流去就到了我太爷的手里,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太爷都快一百岁的人了, 能干那种事吗?你要再敢污蔑他,别怪我李大刚不客气!” 刚子说罢,晃了晃手中的棍子,一幅一言不合就动粗的架势。 老头活了这么大年岁数,自然懂得不吃眼前亏,他看刚子那样子,忍气吞声的去拿吴老道手里的钱,看样子是想走。 吴老道还在那儿研究,也不知道他看出了啥。 刚子本来就看我俩不顺眼,这回他走到吴老道面前,低声道:“老东西,你别多管闲事,识趣的快滚,不然让你好看。” “青蚨门。”吴老道看着凶神恶煞的刚子,冷笑一声,轻飘不屑的吐出了三个字。 听了吴老道这话,刚子一怔,随即面色铁青。 吴老道再没理他,把钱递还给那老头,叫到:“程缺,我们走。” 我颠颠的跟在吴老道身后,走出十几米后,迫不及待的问道:“爷,青蚨门是什么东西?是个门派吗?为什么李大刚听了那三个字,面色那么难看。”  吴老道点头道:“青蚨门是个下三流的小门派,在中国辽阔无边的历史上,曾经存在着无数神奇,荒谬,诡异的术法,后来,沧海桑田,一部分在历史中泯灭,一部分被收整后搬入了道家,儒家,被世人敬畏,信崇,可更大量的术法被贬为野的,糟的,遭到了践踏和砍伐,而青蚨门所修,便都是那些为正道人所不齿的稗野之法,如采补之术,借尸还魂,鸡鸣狗盗之术等,李元良这些年不劳作,却能衣 食无忧,用的定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术,还有那个刚子,他显然也懂得这些,现如今被我点破,面上自然挂不住。” “原来是这样,那刚才开商店那老头说的都是真的?花出去的钱自个又回去了,那是什么术法?”我好奇的问道。  吴老道给我解释道:“那应该是‘青蚨还钱术’。据说,早年青蚨门饲养了一种虫,状如蝉,产子在树叶上,如取其幼虫,母青蚨不管多远都会跟踪飞来,而若用青蚨母子的血各涂在钱上,涂母血的钱或涂 子血的钱被用出去后,夜里必会回归,两张钱可用之无穷,所以有”青蚨还钱”之说。” 我讶异,“世间竟有这等奇术,懂得此术的人,岂不等于坐拥一个聚宝盆。” 吴老道说:“此术虽不难,奈何那青蚨虫乃青蚨门之物,常人寻不到,这李元良肯定是青蚨门的人啊。” 我点点头,今天在机缘巧合下,我们弄清楚了李元良的身份,也果然应了吴老道的猜测,他不是普通人。 可我却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我还是不认为李元良是嫁祸给我的人,因为秀儿跟刚子的父亲,都是他李家的人,他应该不会杀自己人,而他更不可能帮我。 那也就是说,在十里坡这个小山村里,还藏匿着两个会邪术的人?一个是嫁祸给我的凶手,一个是杀死李老爷子给我们解围的人。 这么一想, 我一惊非小,现实生活中,会道术的人实际并不多见,可这个小小的十里坡,为什么还藏龙卧虎呢?  孙尚,李元良,匿在背后的两个人,当年我的父母亲,或许还有我不知道的人,他们都出现在这个小山村里,难道这是巧合?还是说,这个村子里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070章 坟中之物 我将我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给吴老道,吴老道听后,也蹙眉陷入了沉思。 我俩一路瞎想着,就到了刘稳婆家,刘稳婆的老头子已经醒了,虽然人还挺虚弱,但气色好了很多。 他们老两口子再次跟我们道谢,留我们吃饭。 我跟吴老道也没客气,毕竟接下来要干的那可是力气活。 吃了饭,我们打刘稳婆家拿了铁锹跟锄头,扛着直奔那座孤坟而去。 一路无话,赶到目的后,已经是晌午多了,我跟吴老道也没耽搁,袖子一撸,挥汗如雨的挖了起来。 如果没有吴老道拉着我,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干这种缺德事。可就是这一次缺德,我挖出了让我始料不及的东西,也挖出来一个大大的疑团! 那坟并不好挖,年岁久了,雨打风吹致使坟土滋的很紧,加上周遭灌木丛生,根都扎进了坟里头,我们挖的特别吃力。 俩人不停不歇的挖了两个多小时,这才挖出一些破碎的草屑,和一床带着斑驳腐朽痕迹的被子。  这时,吴老道弯腰徒手刨了几下,将铁锹往坟坑外一丢,道: “这些草屑是烂草席,这墓主活着的时候,八成生在穷苦人家,死后连一口薄棺都没有,用铺盖一卷就埋在了这里,咱们不能用家伙事儿挖 了,会损坏尸骨。” 我点点头,将锄头也扔了出去,跟吴老道徒手挖了起来。 很快,我们就挖出了白骨,看白骨的样子,是大人的尸骨,果然如吴老道所说,这坟中不止葬着一个小孩。  坟中的人早已烂透了,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过结合鬼婴肚脐上的脐带,我觉得吴老道说的对,这应该是一座母子合葬墓,这个女人八成是死于生产,早年医学不发达,死于生孩子的女人不在 少数。而死于非命的人不能入祖坟,所以这坟就埋在了这荒郊野外。 毕竟是一次干挖坟这种事,我望着那具尸骨有些手足无措,总觉得人家在地下长眠的好好的,我们平白无故的把人挖出来有些不地道。 我问吴老道,“爷,坟挖开了,现在怎么办?” “找找。”吴老道头都没抬的说着,在那儿可劲儿的巴拉。 就在我以为,吴老道这货挖坟的目的,实际就是找陪葬品的时候,他忽然沉声道:“找到了!” 还未待我看到吴老道找到了什么,紧听着他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道:“竟然尸身不腐。” 这时,我才看到,在尸骨的腹部处,赫然蜷缩着一个死婴。 那个死婴没有腐烂,浑身黢黑,因为缩水的缘故,它的身体干枯,皮肤紧紧的贴在小小的骨架上,嘴是大张开的,几乎占了脸的四分之一,内里空空洞洞,眼窝子处虽然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皮,却凹的 很深,其状十分狰狞恐怖! 我看着鬼婴的尸体,心中惊疑,它在那具女尸的腹部,难道是一尸两命,它还没出生就死了? 一座坟,一样的环境,为什么女尸死后化为了白骨,她腹中的胎儿却尸身不腐呢?还有,昨晚鬼婴将我引致此处,到底是为什么,如果它真是想让我们挖坟,那现在坟挖开了,再需要怎样呢? “程缺……”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吴老道叫了我一声。他这一声很凝重,似乎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皱着眉头,眼睛里带着复杂的神色,嘴唇哆嗦了两下,似乎想说啥,末了,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那副样子,弄得我心里慌慌的,直觉告诉我,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的喉头滚动了几下,张口问道:“爷,怎~怎么了?” 吴老道没说话,他扭头拿起鬼婴的尸体,竟递给了我。 如果搁在往常,打死我都不会伸手去接这具尸体的。可现在,在这种气氛下,鬼使神差的,我竟伸出双手把尸体接了过来。 尸体很干,很轻,干枯的人皮触手有些硬硬的,腻腻的,感觉挺恶心。 我手足无措的捧着尸体,盯着吴老道,不知道他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吴老道对着尸体挑了挑下巴,道:“程缺 ,你看看它的头上。” 头上怎么了? 我低下头,往婴尸的头上看去,很快,我就发现了端倪,与此同时,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像是猛然挨了一记闷棍,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在了坟坑里。 我惊讶的发现,在那婴尸的头上,囟门的位置,竟然插着一根牙签粗的银针!!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飞快的跳动着,跳的我的呼吸跟不上节奏,一阵阵的窒息。 空白过后,铺天盖地的疑问席卷而来。 这座坟中埋的是谁?这具女尸是谁?我又是谁? 父亲曾经说过,我被人从母亲肚子里剖出来的时候,被一张网网了起来,囟门上插着一根银针,那根针差点要了我的命,后来他将我送到外公家,我才侥幸活了下来。 而孙尚却说,我母亲死后,留下了一个死婴,很多村民都看到了那个死婴。 这具婴尸的囟门上有一根银针,又跟一个女人合葬在一起,这让我想到,这坟中人会不会就是我的母亲,跟当年的那个死婴呢? 如果真是那样,我又是谁?难道这么些年,父亲跟我说过的身世,实际都是这具婴尸的身世? 这一发现让我非常的无法接受,我可以接受我是个莫名其妙怀上,又在娘肚子里待了十几个月的怪胎 ,但我接受不了我娘不是我娘,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岂不是成了来路不明的孤儿? “看这个。” 这时,吴老道又从尸骨的身边找出了一样东西。 我看了一眼,那是一张红色的细网,那个网看起来很是不凡,地下十数载,草席跟棉被都烂透了,那网看上还很鲜红。吴老道扯了几下,根本扯不动,结实异常。 “这是一件法器。”吴老道肯定的说。说罢他又道:“这里应该就是你娘的坟。” 我点点头,这点我猜到了,可我娘的坟中为何平白多出了一个孩子?我盯着手中的那具干尸,幽幽道:“它是谁?” 他应该是你的兄弟。”吴老道说。 “我的兄弟?难道当年我娘腹中不止我自己?”我惊讶道。 吴老道点头道:“谁都没有说过你娘腹中只有你,当初你们二人都遭了人的算计,只不过你活了下来,它却死了。” 吴老道说话间将,又将一根银针递到了我的面前, 拿着那根银针,我心中五味陈杂,吴老道的推断八成是对啊,这根是刺入我囟门的那根,后来被父亲拔了出来,而婴尸因为当时已经死了,父亲可能没注意,便将他跟母亲埋葬在了这里。” 蹲在坟坑里,我泪如雨下,梦里,心里,我多少次幻想过母亲的样子,没想到我们母子第一次见面,竟会是这种情形…… 我摊开手掌,看着手中的那根银针,阳光下泛着冷冷的芒。牙签粗的针身上,细细密密的雕刻着繁琐的纹路,似符似咒,给人感觉既不俗又邪异。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鬼婴引我来此的目的,它一定是想将这些交给我,让我找出杀死我娘,算计我们兄弟的凶手。 我费力的取出婴尸头上的那根针,将两根针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心中暗自决定,我一定要查出这根针的主人是谁!  吴老道也说,“这是天意,这针跟这网就是线索,这两样东西都是法器,既然是法器,那肯定是有主的,回去爷就找同道中人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两样东西。” 第071章 聚阴成形 吴老道一边说,一边在坑内翻找,可坟中除了一张网,两根针,跟两具尸体外,再无其他。 我将婴尸重新放回母亲的腹部。我想,当初父亲将它放在这个位置,应该是想让它跟母亲的在天之灵,可以相互慰藉吧。 “爷,你早就预料到这些了对吗?”我问吴老道。  吴老道点头道:“今天早上,你跟我说,你的内心能感受到鬼婴内心的波动,好像与它血脉相连时,我就多了个心思。再加上鬼屎对鬼婴没用,它总能感受到你的存在,我便大胆猜测,你们之间可能有 某种神奇的联系,后来再结合鬼婴的样子,跟孙尚说的事情等等,我觉得它有可能跟你有血缘关系,没想到,还真被爷给猜着了。” 吴老道很聪明,这点我确实佩服。我点点头,又道:“你说婴尸的身体为什么不腐烂,我娘的尸身却烂成了白骨呢?” 吴老道想了半天道:“按说双尸同穴,那腐烂的程度也应该是一样的,这具婴尸不腐,最有可能跟插在它天灵盖上的针有关系,除此之外,别的就都说不通了。” “爷,你可曾听说过,有什么邪术,或者某种术法,需要将针插入婴儿的囟门吗?”我问吴老道。我跟婴尸的头上都插着针,凶手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意义。  吴老道摇头道:“这件事早在多年以前,你外公跟我师傅就讨论过了,不过,最终也没讨论出个名堂。这个世上,旁门左道多不胜数,各种诡秘的术法太多太多,因为不被正道修者所认同,所以藏着掖 着,很多都是我们闻所未闻过的。”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有些沮丧道:“这样说来 ,要想找出凶手为我娘报仇,就只能依靠这两根针跟这张网了。” 吴老道拍拍我的肩膀道:“不要着急,今天能顺利的找到这两样东西,就是天意,是个好的开端,要相信,终有一天,一切都会浮出水面的。” 我点点头,将银针跟网郑重的收了起来。  这时,吴老道又说:“咱们还得回去一趟,准备些东西将婴尸超度了,它这么些年没有步入轮回,错过了投胎的时机,如果我们不帮它超度,它就只能做孤魂野鬼四处游荡了,这就是它引你来的目的。 ” “他引我们来只是为了让我超度它?”吴老道的话让我有些失落,我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它是想引我找到证据,为它跟母亲报仇呢。”  “你还是不了解鬼啊。”吴老道说,“你难道忘了临河那一百多个扛桥鬼了吗?它们身上曾背负着多么大的怨恨,最终却都抵不过一个投胎转世。要知道,生死轮回足以抵挡一切你认为它们放不下的爱恨情 仇。” 我想了想,觉得吴老道说的有道理,在生死轮回面前,上辈子的恩怨、仇恨又算的了什么。 就这样,我跟吴老道又回了村子,去了孙尚家,让他帮忙准备了一应超度所用的东西,带上几块干粮上了山。 来回折腾了一天,我们重新埋好母亲的尸骨后,天已经擦黑了。 超度要晚点儿才行,我跟吴老道也不急,两人胡乱的啃了几口吃的,找了一处软草堆一躺,睡了一觉。 昨晚一夜没睡,在林子里转悠了半晚上,今天又挖了一天的坟,体力严重透支,这一躺下就没了点,最后还是被鬼婴‘哇哇’的哭声给吵醒的,醒来时已是月上中天了。 虽然我跟鬼婴关系匪浅,可它那哭声,真是太让人受不了了,我跟吴老道迅速的启动超度仪式,点香烧纸念文书,将它给超度了。 做完了这一切,吴老道抬头望着天上的大月亮,道:“今天十五 ,咱爷俩去老屋那儿看个稀罕景。” “稀罕景?” 我一怔,随即想到,孙尚说过,每逢十五,都会有许多动物去拜老屋。 日为阳,月为阴,每个月的十五月圆夜,都是这一个月中阴气最重的一天。但凡想要想修行的禽兽、鬼怪、僵尸等,都会在这一天汲取月之精华。 相传,月宫中有一只大蟾蜍,它吸取了天地的灵气,修成仙道,每到月圆之夜,就会给自己的子孙吐纳太阴之气,希望自己的子孙可以和它一样,有朝一日修成仙体。 今日正逢十五,又路过老屋,倒是正好看看。 我们就着月光往回走去。一路无话。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可当我走近老屋,看到眼前神奇的一幕时,还是非常的震惊。 数以百计的动物围聚在老屋的四周,真如孙尚所说,有狐,有猫,还有黄鼠狼,它们全部面朝老屋,人立而起,抱着小爪子,对着老屋顶礼膜拜,那样子滑稽又虔诚。 我看了一圈,这些动物都很普通,没有特别大的,或者毛色有变化的,这说明它们的道行都不高,顶多也就是刚开了心智。  跟吴老道猫在不远处看了一通,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说要是碰到动物拜月的时候,你只要偷偷的靠近它,用棍子打它一下,它就会受惊,从身上掉下一顶帽子来,要是你戴上那顶帽子, 别人就看不见你了。 我当然不会去实验它们身上究竟会不会掉下帽子,我看着它们,心中恍然想起了临河镇的四个大妖。 十年过去了,我没回过一次临河镇,不是没有回去的机会,只是怕回去会徒增伤感。我也没再见过黄二爷它们,不知道它们是否还在姑娘山上修行,不知道大蛇跟老刺猬是不是已经修出了人身。 “咦?程缺,你快看!” 我的思绪正天马行空的时候,吴老道忽然扯了我一把,指着老屋的屋顶让我看。 我定睛看去,大吃一惊。 只见有很多阴气正穿透屋顶,往老屋里面钻,那感觉好像老屋是个大漏斗,四面八方的阴气都涌进了漏斗里。 要知道,阴气这个东西,不重到一定的程度,是不会成型的,顶多就是给人很阴冷的感觉。这里的阴气不仅成了形,还像是受了控制般,自个儿往屋子里钻,这事邪门啊。 “爷,这~这是啥情况啊?”我磕磕巴巴的问吴老道。 吴老道眉头紧蹙,嘬着牙花子,似乎一时也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半天他道:“走,咱们进去看看。” 原本我并不害怕老屋的,我甚至因为父母曾在此生活过的缘故,对它有一种亲切感,可现在,吴老道的提议让我生出了怯意。 当年的鬼牌给我留下了很大的心里阴影,以至于多年之后,再见到这种聚阴成型的情况,我还会想起当年发生的一切,那横行的妖鬼,绝望的黑暗…… 吴老道本事不济胆挺肥,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拉着我就往老屋走,惊扰的围着老屋拜祭的动物惊慌逃窜。 “爷,咱要不白天的时候再来吧?”我提议。  吴老道却说:“今天白天咱们来回路过这里好几次,并没有看见异常,晚上也在这里住过,也没啥稀奇,唯独今晚它开始自主吸收阴气,我觉得,这屋子的古怪之处,可能只在十五晚上才能显现出来, 咱们今天不看个明白,可能就得等到下个月了。你难道不想弄明白,你爹娘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了吗?” 吴老道最后一句话说到了我的心里,父母之事不可不查,去就去吧。 想着,我四下打量了一圈,跑去旁边捡了两根手腕粗的木棍,跟吴老道一人一根,就逼近了老屋。  慢慢的走到屋门口,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发现老屋的门没关死,闪着一丝丝缝隙,而透过那缝隙,竟可见里面有昏黄的光! 第072章 老屋仪式 这一发现吓了我一大跳,老屋内怎么会有光呢?  那光昏黄昏黄的,看起来像蜡烛或者油灯的光,因此我推断,老屋里面八成有人。那这源源不断涌进屋子的阴气,应该也跟里面的人有关系,能聚阴成形的人,想必道行一定很深,就我跟吴老道这点 三脚猫的本事,还是赶紧扯呼比较保险。 来不及多想,我跟吴老道对视了一眼,双双后退。 “轰……” 我们刚蹑手蹑脚的退了两步,忽然听到轰的一声闷响,那声音不大,还有些不太真实,像是很远的地方,有什么大建筑物忽然发生了坍塌,又像是地下困着一头猛兽,发出的烦躁的咆哮声。 突如其来的怪声,惊的老屋周围所有的动物四散奔逃。我撒丫子也想跑,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既然已经来了,就进来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生生止住了我的脚步。“谁?”条件反射性的,我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我一把捂住了嘴巴,在这种情况下,我他娘的出声我傻啊! “是谁你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漫不经心,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示意他快跑。 吴老道这货平日里挺精神的,这关键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看了我一眼,对着老屋内喊道:“屋内何人?是敌是友?可否出来一见。” 这次,还没待那个苍老的声音发声,一个熟悉到让人牙痒痒的声音蛮横道:“今晚你们既然自己送上了门,那不管你们进来,还是我们出去,你们都难逃一死。” 是刚子的声音,随着他的说话声,老屋的门‘吱呀’开了,他气势汹汹的走出,直奔我而来。 我往屋里瞟了一眼,只见一个年龄很大,头发跟胡子都白了的干巴老头,在老屋内席地而坐。 我估计,他就是李元良。 一看就他俩,我放心了,妈的,这正愁找不到机会报仇呢,这下好了。 刚子那损货虽然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可一对一我也不怵他。 刚子显然也没瞧起我,赤手空拳的就向我挥出了一拳。 “去你妈的!” 我抡起棍子就朝他身上砸! 话说一寸长一寸强,这手无寸铁跟有根木棍在手就是不一样,刚子这拳头还没到我跟前,就被我一棍子给砸了回去,疼的他龇牙咧嘴直叫唤。 我心中一阵暗爽。不待他做出反应,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揍,“让你他娘的打我,让你给我披麻戴孝,我砸死你的损货……” 刚子不愧是混子出身,挨了我几下子,抱着头一个驴打滚滚去了一旁,迅速的抓起地上了一截木棍,鱼跃而起,冲着我就砸了过来。 我往旁边一躲,堪堪躲过。就在我刚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劈头盖脸又是一棍子砸来…… 刚子打架带着一股子不要命的架势,气势刚烈,发力迅猛,似乎真想置我于死地。 他想要我的命,我也跟他发了狠,一根棍子挥动的虎虎生风,招招不遗余力。一时间二人打的不可开交。 我没有打架的经验,打来打去就那几个直来直往的动作。 而较于我,刚子显然经验丰富,要不是刚开始的时候我占了上风,给了他几下子,重创了他,估计几个回合我就得败下阵来。即便是这样,一番拼死拼活下来,我很快就脱力了。 “哼,跟老子斗,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刚子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抹狠厉的神色,举起小孩胳膊粗的棍子,势大力沉的往我脑袋上砸来。 我心里一惊,这个速度与我角度,我是不可能躲开的,这一棍子要真落在我的头上,就算脑袋不开花,也得是个脑震荡。 眼见着是躲不开了,我当机立断丢掉手中的棍子,双手一扬,徒手将刚子的木棍硬接了下来。 虎口一麻,生疼,八成是裂了。我咬着牙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刚子手中的棍子夺了出来。 棍子脱手的瞬间,刚子双手迅如闪电,一把钳住了我的腰身,大叫一声,竟将我高举了起来,要凌空抛出。 我艹,这还是人吗?这力气简直就是一头蛮牛,我心暗骂着,手忙脚乱的用双脚勾住了的上半身,借力一旋,反将他拖倒在地。 险胜一招,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骑在了他的身上,一手拽住他的后脖领子,一手照着他的脑袋瓜子一顿狂扇。 刚子被我打还不服气,拼命的挣扎不开,怒骂一声,“麻痹的你个怂包,快点放开老子……”   我本来就对刚子憋了一肚子火,这下得以发泄,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抽,“你他娘的说谁怂包?那天你要不是仰仗着人多,看看咱俩谁怂包!妈的,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整天仗着带着几条狗,二五八万 的,我抽死你丫的……” 我还从来没这么打过人,我不惹事,但也容不得别人欺负,我一手勒紧刚子的衣裳,防止他挣脱,另一只手挥拳如雨,很快就将刚子打的口鼻流血。 “太爷,快救我!” 刚子挣脱不开,又招架不住,最后只得龇牙咧嘴的跟李元良求救。 “住手!” 这李元良还真他娘的是及时雨,刚子话音刚落,他就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颇有气势的对我大吼了一声。 我收起了拳头,撒开了拽着刚子后衣领子的手。刚子趁机翻身而起,将我掀倒在地,摸了把脸上的血,照着我的腰‘咣咣’就是两脚,直接给我踢岔了气,抱着肚子满地打滚。  真不是我这人好说话,轻而易举的就放了刚子,是吴老道这个不中用的,才这么一会就被人给擒住了,唉,我对他也是无语了,竟连一个年近百岁的糟老头子都打不过,被人家拿着一把匕首抵着脖子, 大有我不听话,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架势,就这光景,我哪还敢再动手。 我幽怨的看了吴老道一眼。吴老道那货难的露出了一幅不好意思神情。刚子还要再上来揍我,被李元良阻止了,他说:“别打了,时间快到了。” “是,太爷。” 刚子答应一声,弯腰一把将我提留了起来,推搡着就进了老屋。 进了屋子我惊呆了,原本空无一物的屋子中,墙上竟贴了几十道黄符,我细看了几眼,那符画的很繁琐,跟常见的那些符不一样。 而在屋子的一角,还摆放着一张矮条案,条案上头烧着一炉香,点着七支蜡烛,而在香炉的两边,则放了两个粗瓷大碗,碗内各装着满满的血,不知道是人的血,还是兽的血。 屋子里香火的味道,混合着血腥的味道,形成了一股子诡异的怪味儿,顶的我直皱眉头。 他们在干什么?看这些摆设,我觉得好像在进行什么仪式,难道外面倾泻而入的阴气,就是被这个仪式汇聚进来的?可他们汇集阴气又作何用呢? 刚子不知打哪儿找来了两截绳子,将我跟吴老道反绑着手,丢在了墙根下。 吴老道唉声叹气道:“今晚落在你们手中,你们是不是要将我们杀掉?” 李元良跪在条案前,淡淡的道:“是啊。”  吴老道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给程缺写信的人是不是你,强奸杀人嫁祸给我们的是你吗?你们今晚这是在做什么仪式?这屋子会自主吸收阴气,跟这仪式有关系吗?反正我们都要死了,你就让我 们死个明白吧。” 李元良似乎不愿意多说,他冷笑道:“死个明白?死都要死了,糊涂跟明白又有何区别?有句话不是叫难得糊涂吗?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说完,他看着即将燃尽的一炉香,吩咐刚子道:“动手吧。平常一直用兽血,今日试试这人血的威力如何。” “是,太爷。”刚子答应着,拿着一把匕首向我走来。  他用匕首锋利的刃来回在我脸上抚弄,自个面上则挂着一幅欠揍的表情,嘿嘿道:“怎么样小子,风水轮流转,你没想到这么快又落在了我的手上吧,哈哈……” 第073章 阵下之物 刚子没有马上杀掉我,他像是一只猫抓住了一只老鼠,不舍得一口吃掉,要慢慢戏弄,折磨我。 冰冷的刀刃扫在我的面颊上,凉丝丝,如毒蛇的信子在我的脸上游走,让我提心吊胆,汗毛直竖。 刚子很享受看到我这个样子,被我打的跟猪头一样的脸上,挂满了贱笑,他问我,“现在你说谁是怂包?” 都这节骨眼上了,我还能说啥啊。我心中感叹,想不到,折腾了这么一大圈,我还是没能逃过一死,十九年前我生在老屋,大难不死,而今好端端的,却跑来送死,难道这就是命?注定我生死在此? 想着,我俩眼一闭,洋装镇定道,“要杀要剐痛快点,别她娘的墨迹。” 刚子轻哼了一声道:“今天便宜你了,要不是时间赶紧,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哼,你想杀他,也没那么容易!” 刚子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老屋的门被踹开了。我睁开眼睛,看见孙尚站在老屋门口。 我心中一喜,孙尚又来救我们了。可随即我又纳闷,他来的怎么这么赶巧,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像是掐算好了似得。 我狐疑的看看孙尚,又看了一眼吴老道。吴老道正似笑非笑看着我。我一怔,脱口而出道:“难不成你们商议好了?” 这时,李元良‘蹭’的站了起来,冷声道:“想来套我的话儿?没那么容易。孙尚,你休要多管闲事!” “老李头,我不能眼见着你杀生害命,坐视不理。”孙尚说着话,走进了屋子。 李元良道:“怪就怪他门来的不是时候,又住进了这里,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成心坏我好事。” 李元良这话我听出了一些名头,好像那天还真是他嫁祸给我们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住进了老屋,他以为我们要坏他的事情。  我猜想,他所谓的好事,八成跟今天的祭拜仪式有关。可如果真是这样,秀难道也是他害的?为了嫁祸我们,他至于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我相信,他要跟我们单打独斗,就以我跟吴老道的本事,肯定 不是他的对手。 孙尚说:“老屋本来就是无主的,谁想来就来,你因此杀人说不过去?” “你难道就不想他们死吗?他们死了,你得到那东西的把握就大了一分。”李元良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的话让我心下一惊,看来我猜测的没错,这十里坡果然藏有秘密。李元良说的‘那东西’是什么呢?孙尚,跟我的父母,不会都是因为那东西而来的吧? 孙尚道:“得到得不到那东西各凭本事,而不是靠不择手段的算计,你放了他们。” “哼,放了他们没那么容易,有本事你自己带他们走。” 李元良话未落,身已动,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步秀如猫,几个跨步间逼近孙尚面前,出手就打。 孙尚也不怵他,跨上一步迎敌,两人瞬间打在了一起,那家伙,跟武侠片似得,噼里啪啦,动作越打越快,看的我眼花缭乱的。 我这看到正起劲儿,忽然觉得旁边吴老道在动我,我回头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绳子给解开了,这回正帮我解绳子呢。 绳子解开后,他对着刚子一挑下巴,我心领神会,俩人一跃而起,就把刚子给摁倒在了地下。 刚子那损货被孙尚跟李元良的打斗吸引了注意力,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我骑在了身下。 他一怔,随即拼命的挣扎,破口大骂。 我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冷笑道:“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李大刚,我让你狂……” 我将刚子按在地上 ,一顿狠抽,将他打的鼻青脸肿,跟个猪头似得,惨叫连连。 吴老道在一旁也没闲着,时不时的来上两脚。我俩打的不亦乐乎,这几天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撒了出来,此刻只觉神清气爽。 打人虽过瘾,我却没有杀人之心。虽然刚子三番五次想置我于死地,但要我杀他,我真还是下不去手,打了一通,解了气,我便跟吴老道将他绑起来丢在了墙角。 再看孙尚跟李元良,拳来脚往,还在哪儿打的难舍难分。 趁着这功夫,我问吴老道,“爷,今天这事是不是你跟孙道长商议好的?” 吴老道点头笑道:“是啊,今天回去准备超度用的东西时,孙尚跟我说,他看到刚子往老屋里般东西,不知想干什么,当时我们一合计 ,就想了这么一出苦肉计,想套套他们的话儿,不想那老东西的嘴 还挺严实,啥都没套出来。” “你们商议好了不告诉我?害我刚才还以为真的要死了。”我有些气恼。 吴老道不以为意的笑笑,“告诉你你演的还能那么逼真吗?” …… 我俩在这边说,他俩在那边打。约莫又打了十多分钟,李元良‘蹬蹬’后退两步,收势,黑着脸冷声道:“今天暂且饶了你们,你们走吧。” 孙尚也不恋战,跟我和吴老道使了个眼色,率先出了老屋。 我紧跟在他的身后,挺不解的,问孙尚,“孙道长,你为什么不打了呢,在打下去说不定你能重创他。” 孙尚摇头道:“我们两个打过很多次了,实力不相上下,就算打到天亮也打不出什么名堂的。” “你们还经常打架?”我讶异。 孙尚点头道,“你们刚来了一天,他就容不下你们了,更何况是我。只不过他奈何不了我罢了。” “他为什么容不下我们?你们都想得到的‘那东西’是什么东西?”说起这事,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孙尚沉默了片刻,道:“我本不想告诉你们这些,以为你们很快就会离开村子,不想你们兜兜转转竟搅进了这件事情中来,既然这样,我告诉你们也无妨。” 说到这里,孙尚回头望了老屋一眼,道:“这老屋周围有阵法,想必你们也发现了吧?” 我点点头,道:“是聚集阴气的阵法对吗?” 孙尚点头道:“对,是聚阴化煞的阵法,可你们知道此地为何有一个聚阴化煞镇吗?” “为什么?”我问道。 孙尚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他这个回答,差点让我吐血,合着说半天他也不知道。  不过孙尚随即又道:“有传言说,这个阵法的存在,是为了封印住老屋底下的东西。还有人说,这个聚阴化煞镇,就是为了聚集阴气,养老屋下面的东西。传言莫衷一是,可毋庸置疑,老屋子底下肯定 藏有东西。” “这间老屋跟这法阵,存在了无尽岁月,无论是用来镇压,还是用来养,都说明里面的东西非同凡响,定然是个宝物,现在那宝贝生出了异像,八成是要出世了。”  说起宝贝生异像,我脑中灵光一闪,一下子想起我们在老屋前,听到的那阵怪响声,那响声虽悠远不真实,却真像是响在地底,难道那声响,就是镇压在老庙下面的东西发出来的?难道老庙下面镇着一 个活物?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镇压了无数载的活物会是什么?它要真出来,会不会引起腥风血雨,百里浩劫。 “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是个邪物呢?”我盯着孙尚问道。 孙尚被我问的一怔,随后呵呵笑道:“在那东西没有出来之前,谁都说不上它是正是邪,一切等它出世之时再说吧。”  我没再多言,脑海中却浮现出鬼牌出世前的种种,那时天地皆生异像,妖魔鬼怪横行,大家都知道鬼牌是大阴大邪之物,可还是有一大部分人,妖,想将它据为己有,因为,在他们眼中,无论是正是邪 ,那都是一件强大的,值得拥有的法器。 而今,孙尚的思想,八成也跟当初那些人一样吧。 这时,半天没说话的吴老道,忽然嘻嘻道:“程缺,既然如此,咱爷俩也不走了,等在这儿瞧瞧,那古怪的老屋下究竟藏着啥宝贝,说不定机缘巧合,还能撞上大机缘。”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吴老道会说这话,他即便想插一脚,也不必当着孙尚的面说出来吧,东西就一件,你想要他也想要,这不一下子站在敌对的立场了吗?  想着,我偷偷看了一眼孙尚,不想,我竟在孙尚的眼中看到一抹喜色一闪即逝! 第074章 写信之人 我再细看,孙尚面上平静如常,又没有什么表情了,难道是我看错了?或者他确实笑了一下,笑吴老道的不自量力? 这时,吴老道忽然又问孙尚,“道友,李大刚他爹李老爷子是你杀的吧?” 他话一出口,我跟孙尚同时顿住了脚步。 我心说吴老道这货今天怎么傻起来没完了,这刚表明了要插手老屋低下的东西一事,又这么直白的问孙尚这种问题,他到底几个意思啊?这孙尚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要将他惹恼了,甩手不管我们了可 咋办? 孙尚也愣了,似乎没有想到吴老道会突然这么问,半晌,他默默的点头道: “那事确实是我做的。” 虽然我也曾怀疑李老爷子是孙尚杀的,可现在听他亲口承认,我还是挺惊讶。他会控制生魂杀人这种邪术,似乎说明他不是正统的道士,那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呢?  我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孙尚又开口解释道:“那天的情形你们都知道,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怀疑你们是凶手,那种情况下我要硬将你们救出来,便是与整个村子的人为敌,可我一时又找不出证据证明你 们的清白,迫不得已才想出了这一招。我~我总不能眼见着你们蒙冤而死吧。” 孙尚后面的话说的有点儿委屈,好像做了好事反被埋怨了似得。 “道友莫要多心,我只是问出了困扰在心间的疑问,多谢你能坦诚相告,再谢你救命之恩。”吴老道说话间一连给孙尚鞠了两躬,一幅感恩戴德的样子。 孙尚见吴老道这幅模样,松了一口气,道:“道友不是觉得我为了救人不择手段就好,我用那禁术,也只是想让刚子他爹的死,看起来与秀儿更加相像而已。” 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也没啥顾忌了,问孙尚:“孙道长,依你看,秀儿的死因是什么?” 孙尚摇头道:“肯定是吓死的不会错,但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 “那你觉得她的死跟李元良有关系吗?”我又问道。 这回还不待孙尚回答,吴老道便抢先道:“程缺,那秀儿跟咱们非亲非故,死了还害的咱爷俩差点受到牵连,你管她怎么死的干啥?咸吃萝卜淡操心。” 吴老道一句话噎的我哑口无言。我觉得他今天的行为很反常,不知道他心里又在盘算什么,待会抽个机会我得问问他。 我闭了嘴,他自个儿却发问了起来,“道友,你知不知道李元良在老屋里,整的是什么仪式?四周的阴气都是因为他那个仪式,汇聚到老屋里去的吗?”  孙尚答道:“以往每个月的十五,老屋也会自主吸纳阴气,不过都是丝丝缕缕,没有今晚我们见到的这么多, 因此我猜想,李元良的那个仪式,八成可以催动阴气量加大,目的是为了滋养地下的东西, 助它早日出来。” “他年纪都那么大了,要那东西还有何用?”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 孙尚耳朵尖,听后道: “正是因为他年纪大了,所以才这么的迫不及待,毕竟老屋下面有什么能延寿的方子,或灵丹妙药也未可知。” “他既然这么着急,为什么不破开那个阵法,直接将下面的东西挖出来呢?” 在我看来,那个聚阴阵并不难破,只要将那四棵鬼树一砍,阴气一泄,老屋必倒,到时候直接开挖多省劲儿。 孙尚笑道:“如果只是镇压,那破开阵法挖了便挖了。可如果是养呢?那就跟妇人怀胎一样,不足月便强行取出,必然会适得其反,所以这事急不得,得顺其自然。” 孙尚这个比喻打的挺好,通俗易懂,可听在我的耳中却不是个滋味,我不就是没足月就被人取出的那个吗。 不过照孙尚这么一说,我倒由老屋下的东西,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莫非我也是一个被人养在娘肚子里东西,后来那人等不及了,便将我剖了出来? 这想法有点儿扯淡,但我的身世本来就很扯淡,所以,这种扯淡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孙尚八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直接闭了嘴。吴老道也没再发问,我们三人踏着碎银般的月光,回了孙尚的家。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我们各自洗漱一番,带着满身疲惫躺在了床上。 孙尚自己一间屋子,我跟吴老道合住一间,两间屋子中间隔着一个厅,这么远的距离,我跟吴老道说话孙尚应该听不见,我于是低声问吴老道:“爷,你今天发啥神经呢?又是表明想要老屋底下的东西 ,又问孙尚那种问题,你就是想问也旁敲侧击一下啊,这么直白人家面上怎么挂得住?” 吴老道低声笑道:“你怕啥,他不也没拿咱怎么样吗。” “你想他怎么样?为了避免日后争夺宝物,将咱们解决掉?还是以邪术害人之事被赤裸裸的揭穿, 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吴老道自信道:“不会,他费尽心机的将咱们救出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让咱们死?” 我没好气道:“你不会就单纯想挑战一下他的极限,看他能容忍你到什么程度吧?说吧,你心里到底憋着啥心思。” 吴老道嘿嘿道:“你小子挺了解爷,爷说那些话确实是有原因的。爷先问你一个问题,要是你发现某个地方有宝贝,你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吗?” 我摇摇头,想都没想道:“那自然不会,我只会闷声发大财。” 吴老道又问:“那什么情况下,你会将此事告诉别人?” 什么情况?我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除非这件宝贝我自己拿不到,必须要找人帮忙。” 吴老道点头道:“没错,你就是孙尚请来帮忙的那个人。” “我?”  我一声惊呼,又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给我写信的人是孙尚?你凭什么这么说?就我这点能耐,他找我来帮什么忙?拖后腿吗?就算是他找我来帮忙的,为什么他不直接表明,非得藏着 掖着?” 我一连问出了一连串的疑问,盯着吴老道,等待着他的回答。 吴老道说:“我也是在路上听了他的话,才生出的这种推测。他说,原本不想告诉我们这些,以为我们很快就会离开村子。” “可他如果真不想告诉我们,那在我们来的第一天,就不会那么巧的出现,告诉你你父母的事情。如果他那天不给我们讲那些,我们当天可能就离开十里坡了,我们不会知道老屋,不会跑去住下。” 吴老道说的不甚明了,可我想了想,也理解他的意思,在宝物即将出现的关头,正常人都会选择不声张,更不会轻易让两个外人去有宝物的地界住下,而是盼着我们早点离开才好。 可孙尚正好相反,他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告诉了我父母的事情,还重点的描述了老屋,促使我提议要到老屋去。所以吴老道怀疑,孙尚这都是故意的。 吴老道继续说道:“当时我想到了这一点,却又不敢断定,于是便说出要留下来撞机缘的话。我想大多数的人,听说有人要留下来跟他争夺宝物,一定都会不高兴,可你注意到没有,在我说这话的时候 ,孙尚的眼中分明闪过一丝喜色,这说明,他希望我们留下来。” 我也曾捕捉到孙尚眼中喜色,一瞬即逝,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现在听吴老道这么一说,感情我并没有看错。  结合吴老道的话再想 ,孙尚还真是有很大的嫌疑,他平白无故的对我们这么好,为了救我们不惜杀人,这些总不会是因为他跟我父母之间的一点点友情吧,更何况,听他所言,他当年更像是在监视我 的父母。  “可他将我引来,想让我留下来,又是为什么呢?” 第075章 再见故人 吴老道翻了个身,面朝着我,枕着胳膊对着我好一番瞅,瞅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他才道:“程缺啊,你身手不济,道术不精,脑瓜子不说多聪明,整个人也没啥大的可取之处,你说他为什么会把你引来?” 我满头黑线,感情我在吴老道的心里,整个就一无是处啊。 我说:“爷,你脑瓜子好使,你帮我想想。” 吴老道当真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砸吧着嘴道:“我觉得你这辈子最不凡的事,就是你那扑朔迷离的出身,所有对你有所觊觎的人,肯定都是冲着你的出身来的,你认为呢?” 我想了想,点头道:“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我在娘肚子里的时候虽然不凡,出来后也没啥特别了啊,难道还有什么可被利用之处?” 吴老道说,“或许你有特别之处,只是你自己还未察觉。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老屋低下的东西,可能跟你有什么渊源,只有通过你之手才能拿到。” “跟我有渊源 ?”我低声的重复了一遍,猛地睁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那东西有可能是我爹娘留给我的?” 吴老道没好气道:“你激动个啥?你没听说那东西被压在老屋底下数千载了吗?怎么可能是你爹娘留下的。爷只是猜测,当初你爹娘不也在老屋住了一段时间吗,或许他们也是因为那东西才来的。” 我一琢磨吴老道的话,还真挺有道理,心下对老屋下面的东西,又多了一份好奇与期待,随后我问吴老道:“爷,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没?” 吴老道半天没说话,就在我认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轻声道:“如果那东西真的跟你有渊源,咱们可得好好争上一争。” 一想父母当年可能就是为那东西而来,我自然也非常的想得到手,可我跟吴老道的身手是硬伤,我丧气道:“咱们根本就没有争的资本,又如何去争?” 此来十里坡,对我打击最大的就是身手之事,就我这三脚猫都算不上不功夫,打刚子一个街头混子都靠侥幸,往后在修者圈子里怕是没法混。 小时候外公没教过我拳脚功夫,后来跟了吴老道就更别提了,他常说走江湖不是靠拳头,要靠嘴,靠脑子。  他瞧风水算命靠的就是一张嘴皮子,加上他有些小聪明,走哪儿都吃得开。可我的江湖跟他的江湖不一样,对于一个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来说,我以后的生活中,注定少不了刀光剑影,在那种环 境中,能动手的时候,人谁他娘有功夫跟我动嘴皮子。 现在我都这么大了,很显然已经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机,那我往后遇事该怎么办?肉搏?等死? 就在我心灰意冷,沮丧万分的时候,吴老道说:“你见有几个皇帝亲自上阵杀敌了?人家在金銮殿上不是照样坐拥天下。” “爷,你莫非又想到什么好主意?”听吴老道这气定神闲的话,我试探着问道。 吴老道说:“咱们可以去搬救兵啊。你外公真的很有先见之明,临河镇姑娘山上的四个大妖,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吴老道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 当年它们四个大妖,可都信誓旦旦的保证过,只要我有事情,它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不知道这十年过去了,那话还作不作数,它们还在不在姑娘山上。” 吴老道说:“作数是肯定作数的,妖比人都重信用,赶明我去看看,如果它们不在了,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我说:“那我跟你一起去,这么些年没回去了,正好借此机会回去看看。” 吴老道说:“你不能去,你走了孙尚怕是会起疑心,你放心在这儿待着,他暂时对你没什么恶意,爷不在的这几天你不要轻举妄动,我快去快回。” 我跟吴老道小声的商议了半晚上,最后决定他去临河镇搬救兵,我留在十里坡以不变应万变。 隔天一早,吴老道就以家中有事,需要回去一趟为由,跟孙尚辞行。孙尚丝毫没有怀疑,还给吴老道包了些干粮,拿了些盘缠,一穷二白的吴老道也不客气,都收下了。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睡觉的时间之外,我都跟孙尚在一起,他每天都会带着我去老屋那儿溜达几圈,李元良更干脆,直接搬去老屋内住了下来,看来是做好了捷足先登的准备。 刚子偶尔也在,他每次看到我很孙尚在一起,都对我横眉冷对。 孙尚则很是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因为李元良抢占了先机而着急,反而对李元良搬进老屋的做法嗤之以鼻。 我在想,孙尚是不是因为有我这张王牌在手,才会如此淡定呢?又或者,他掌握着一些李元良不知道秘密,心中早就有了底,故而成竹在胸? 这几天我也观察了一下,迄今为止,除了孙尚跟李元良之外,我还没发现其他人参与此事,难道这件事就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之前是我多虑了? 如此更好,如果仅他俩,那吴老道只需带回一只大妖,我们就有八分胜算了,必经它们都是有了千年道行的老家伙了,当然,老刺猬除外。 三天之后,吴老道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虽然进门的只有他一个人,但我瞧他满面春风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八成是妥了。 果然,吴老道悄悄的告诉我,除了老刺猬外,其它的三个大妖都来了,它们一听说有宝贝要出世,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老刺猬那货则十年如一日,吴老道回去的时候,它还搁洞里睡觉呢。 庸医害人性命,庸师误人子弟。我万分的同情老刺猬,只因当年鬼将军一时兴的几句指点,它一睡就是这么多年。 吴老道找了个空子,拉着我出了孙尚的家。我们在一处山窝窝里跟黄二爷它们汇合。  黄二爷跟老鼠精的外表没啥变化,不过气势上内敛,沉稳了许多,道行应该是增进了不少。变化最大的当属大蛇,它化成了一个高大壮实的黑脸汉子,看上去很耿直,只是不苟言笑,见了我对我抱了 抱拳,嘴巴动了几下,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最后对我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特憨厚的样子。 我觉得好笑,以前它孬好还能蹦出俩字,这化成人形后咋还不会说话了。 “小兄弟,别来无恙啊。”黄二爷依旧彬彬有礼,对我抱拳问好。 “啥叫别来无恙?没瞅着都长这么高了吗?”老鼠精将黄二爷推去一边,上前给了我一个拥抱。 这一抱,触动了心中的一处柔软,让我又想起了林河畔分别时的一幕,当日心如孤帆,再见不知何年,可如今想来,十年也只在一个倏忽间,它们依旧是我记忆里的样子,不曾改变。 从小我就是一个感性的人,如今故人再见,不知不觉间就红了眼睛,我连忙低下头,以免大家看到我的窘态。 老鼠精想来感觉到了我的情绪,笑嘻嘻的在我胸前擂了一拳,道:“走,快带我们找宝贝去。” 它这一拳来的的措不及防,我吃痛,捂着胸膛‘蹬蹬’的后退了两步。 老鼠精面上一惊,蹙眉惊讶道:“没有一点儿道行?!这些年你都干啥了?” 老鼠精一句话戳到了我的痛处,我沉默无言。 吴老道一见我那样儿,一把将老鼠精拉去一旁,挥手道:“都别墨迹了,先带你们去踩踩点,走。” 村子里一下子来了三个陌生人,太过招摇,不得已,它们三个都显了原形,一个个将身体变的最小,老鼠精趴在我的脖子里,大蛇变成拇指粗,缠绕在吴老道的胳膊上,我们两人三妖直奔老屋而去。 在接近老屋一定的范围时,吴老道停下道:“你们仨自己过去看看吧,那屋里有人,我不是他的对手,就不过去了。” 黄二爷几个起跳间逼近了老屋,老鼠精跟大蛇也钻进了草丛,瞬间没了踪影。 我跟吴老道找了个隐蔽处坐下,等着它们。 我本想它们去探视情况得个十分八分的,不想我屁股还没坐热,它们就都匆匆的跑了回来。  看着它们一个个仓皇失措的样子,我心中一紧,急忙问道:“你们怎么了?” 第076章 荒宅囚禁 三个大妖仓皇而回,像是遇到了什么让它们害怕的东西。 我问它们发生了什么事?老鼠精率先回答道:“那屋子周围里有骇人的戾气,我刚一靠近,就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像是有宝贝的样子啊,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是凶杀之气,端的厉害。”大蛇破天荒地的也开了口。 “这……”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们在这里转悠好几天了,什么都没有察觉,它们一来,就发现了这么严重的问题。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吴老道有些不相信的问它们,“你们确定?” 在得到了它们几个确切的回答后,吴老道皱眉道:“奇怪,难道凶杀之气是这几天才散发出来的?前两天这里还聚集着许多动物在祭拜,如果那凶杀之气让你们几个都忌惮,它们又怎么敢往这里聚?” “许多动物?”黄二爷重复了一遍,问道;“可有道行高深的?” 我想了想,摇头道:“没有,都是些小的,看样子也就是刚开了心智的样子。” 黄二爷说,“那就对了,它们道行浅,神识灵觉不敏锐,只当那种气机是一种阴气,殊不知阴气中掺杂着让人心生畏惧的凶气,但凡道行高些的,是断然不会出现在那里的。” 说到这里,黄二爷顿了顿,又补充道:“除了凶杀之气外,我还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是人血的味道!” “人血?”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莫非李元良他们杀了人?那天我跟吴老道被他们擒住的时候,他们就曾想杀我们取血,他们想用我们的血干什么呢? 我跟吴老道讨论了一番,最后觉得他们最有可能是在祭祀,以一种特殊的祭祀手段,催动老屋下的东西早日出世。 不过听了几个大妖的话后,我基本已经确定,老屋下面的东西绝非善类。 怕在外面时间久了引起孙尚的怀疑,我跟吴老道告别了几个大妖,回了孙尚的家。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吴老道做起了甩手掌柜,几个大妖分头在外打探消息,随时跟我们汇报。我们在孙尚家好吃,好住,关于老屋以及老屋下面的东西,我们暂时想不通,也懒得去想了,用吴老道的 话说,想那么多干啥?等那东西一出来,要是个好东西就抢,要是大凶之物就赶紧开溜,反正我们现在有三个大妖相助,是抢是溜都不在话下了。 现在我再看孙尚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觉得挺可笑,他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处心积虑算计的一切,都最后也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这天,我跟吴老道正在孙尚家百无聊赖的喝茶,老鼠精忽然匆匆的跑了来,神神秘秘道:“道友,小兄弟,灰爷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一听它这话,我跟吴老道来了兴趣,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秘密?” 老鼠精嘻嘻笑道:“我刚才跟踪那个孙尚,发现他在村西一所荒废的老宅子里,囚禁了一个人。” “哦?有这种事?是个什么人?”我好奇的问道。 老鼠精说:“具体什么人我不知道,只看见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我想着你俩这几天挺闲,肯定会对这事感兴趣,就赶紧跑回来跟你们汇报了。” “孙尚会囚禁谁呢?”我低声自语,“莫非是对老屋之下的东西有所的觊觎的人?孙尚为了避免日后多个对手,便将他擒了,囚禁了起来?” 吴老道说:“这个孙尚,有许多事瞒着我们啊,难怪他经常莫名的不知道去向,你也别瞎猜了,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说罢,吴老道让老鼠精在前面带路,我们一起出了门。 未免跟孙尚撞上,我们绕了一条远路,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几乎到了村子的最西边,老鼠精才指着前方一所房子道:“就是那里。” 那所房子很老,很破旧,应该是早些年的老人住的,老人去世后房子便空了下来。我打量了一下,附近有不少这种房子,这里人烟稀,位置偏,倒是个囚禁人的好地方。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看看他走了没有。”老鼠精说着就往老房子跑。 它刚跑了两步,‘吱呀’一声,大门开了。 我跟吴老道迅速的躲进了一个墙角,悄悄的往外看。只见孙尚从门里探出了个脑袋,鬼鬼祟祟的往外瞅了一圈,见四下无人,出来锁上门,脚步匆匆的走了。 直到他走的不见了踪影,我跟吴老道才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直奔老宅子而去。 破旧的木门上挂着一把挂锁,就这破门,我一脚能踹破仨,不过在没搞明白状况前,我肯定不能踹,最后我跟吴老道从低矮的墙头翻了进去。  宅子里荒草满院,一派凄凉,一看就是很多年不住人了,屋子上的瓦滑落了许多,墙壁上也有了明显的裂痕,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坍塌。屋门关着,门上的玻璃碎了好几块,我望着那屋门,心里有一 股子即将揭秘真相的兴奋与雀跃。 老鼠精又化成了一个老头,它率先推开屋门,我跟吴老道紧随其后进了屋子。 屋子分里外两间,当我在里屋看到躺在土炕上的人时,心中的兴奋荡然无存! “爹!怎么会是你?爹……”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这老宅子里囚禁的人会是我的父亲,他躺在只铺着一张破草席的炕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颧骨突出老高,下巴已经尖的翘了起来,整个人比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瘦了一圈。 “这是怎么回事?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我焦急的喊着,摇晃着父亲的身体,他的身体是温热的,鼻间有气息,这说明他还活着,可不管我怎么晃他,他就是没有反应,就跟睡熟了一般。 我都快哭了,转身一把拉住吴老道,问道:“爷,我爹他这是怎么了?你快给看看啊。” “先别急,我看看。” 说罢,吴老道坐在炕沿上,用手撑开父亲的眼睛看了看,之后又在父亲的手上摸索了起来。 这是摸阴脉,是道术中一种查阴病的方式,懂行的人可以通过摸人的脉搏、手心与十指,摸出这人究竟是冲撞了鬼神,还是丢了魂。  我虽然不会摸阴脉,但套路我都是熟记在心的,比如如果是人的手心在跳,就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跳得急快者代表病的不久,而跳得较沉较缓,说明得病时间已经很长了,另外每一根手指上每一个关 节的跳动,都能查到病人是被吓到,还是冲撞了异类众生等等…… 我不敢打扰吴老道,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半天,吴老道面色凝重道:“你爹的三魂七魄丢了一魂四魄,魂魄虚弱,导致昏迷不醒。” “丢了魂魄?怎么会这样?” 一听吴老道的话,我顿时慌了,嘴里絮叨着,“只听说小孩魂魄不稳会丢魂,大人怎么会一下子丢了一魂四魄呢?对对,一定是那孙尚搞的鬼,一定是的,爷,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爹啊。” 我心慌失措的说了半天,吴老道拍拍我的肩膀道:“你先别慌,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如果你爹的魂魄是自己丢的,咱们自行招魂就能将其招回,可现在很明显,你父亲的魂魄是被孙尚坐了手脚。他能 控制一个人的生魂杀死那个人自己,对待你父亲的手段也是生抽其魂魄,这说明他控制魂魄的手段特别的高 ,我们如果贸然将魂魄招回,那十有八九会惊动他……”  “惊动了他又如何?”我打断吴老道的话,道:“我不能眼见着我爹这样,爷,你就给他把魂魄招回来吧,大不了咱们跟孙尚拼了!” 第077章 父亲 我哀求吴老道帮父亲招回魂魄。 孙尚这厮欺人太甚,不仅写信将我引来,还将我爹囚禁在这么个破地方,弄的不死不活的,这一刻,我真有去找他拼命的冲动。 吴老道较于我要冷静很多,他埋头思考着。 我在一边看的着急,道:“爷,这有什么好想的,大不了就是跟他撕破了脸,反正现在在实力上我们也不怵他,不能总这样让他当猴耍啊。” 这次还不待吴老道说话,旁边老鼠精插话道:“小友莫急,咱们先将你父亲唤醒,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也不迟。” 听了老鼠精这话,我迫不及待的问它:“灰爷,你莫不是有什么法子,可以唤醒我父亲吗?” 老鼠精点头道:“用我的精元加固他剩余的魂魄,可以将他唤醒。” 精元我是知道的,有些德行败坏的妖精常不择手段,以幻术迷惑他人,吸尽那人的精元来强大自身的法力,增加本身的道行,而被吸了元气的人,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 所以说,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妖来说,精元都是维持生命的根本,老鼠精肯以自己的精元救父亲,这让我感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最后我深深的给他鞠了一躬。 老鼠精不以为意的一摆手,道:“灰爷我怎么说也有一千多载的道行了,救个人还不是小意思。” 说完他坐在父亲身边,将手覆在了父亲的额头上,就见一缕若有若无的黄光,自老鼠精的手掌中透发出来,丝丝缕缕被灌输到了父亲的体内。  老鼠精虽然说的云淡风轻,可我看得出,它实际很难过,不消片刻,就有豆大的汗珠自它的额头滚落下来。我心中既感激又过意不去,这可是生生从它的身体里往外抽元气,对自身是非常非常损耗的 。 约莫过了四五分钟,老鼠精收回了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差不多了。” 它话音刚落,我看到父亲的手指动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睛,盯着满是灰尘跟蜘蛛网的屋顶看了半天,目光中一片茫然。 “爹。” 我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他慢慢的转过头,愣愣的看着身边的我,半晌,忽然双目一瞪,如大梦初醒般叫到:“程缺?” “爹,是我。”我抓住父亲的手,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孙尚将你害成这幅样子的?” 父亲没搭我的话茬,他挣扎着爬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道:“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 父亲说着开始推搡我,只是他身体虚弱,推不动我,自己反倒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一把搀扶住父亲,让他倚坐在坑头上,轻声道:“爹,我为什么不能来十里坡?那些事你们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这话一出口,父亲的身子猛然一震,半天,他盯着我,颤抖着声音问:“你~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道:“关于我跟我娘的事,我都听刘稳婆说了。” 听了我这话,父亲的身体开始发抖,眼神一寸寸的落寞了下去,最后他深深的埋下了头。 我从不曾注意过,父亲的头顶竟不知何时生出了白发,他才四十多岁,此刻垂首颤抖的样子,使他看上去像个饱经风霜的老头。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十年前,外公跟我说他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情。那一刻,我只感觉我的天塌了,我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我生无可恋,全世界一片灰暗。我想这一刻,父亲的感受应该跟我当时是一样 的。  想着,我忽然就笑了,拿当年外公安慰我的一套说辞,安慰父亲道:“爹,我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爹,你不是也一直把我当亲生儿子吗,你不会因为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认我 了吧?”  我的话说完,父亲的肩膀轻轻的纵动了几下,半天,他抬起头,眼圈微红。他说:“程缺,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爹不是担心你不认我。我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想让你觉得自己跟旁人不一样, 从而产生不好的心理,再有……再有就是你外公不想让你纠缠到这件事中来。” 我点点头,通过以前外公的种种,不难看出,他不想让我知道这一切。 这时,父亲又兀自长叹了一声,开口道:“程缺,爹对不起你啊。” “对不起我?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解的问道。  父亲说道:“当年,你娘的死对我的打击非常的大,我一介凡夫俗子,没有本事为你娘报仇,便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你娘死时的残忍一幕,想让你记住仇恨, 想让你跟你外公学道术,长大后可以为你娘报仇。” “有一次我去你外公家看你,又跟你说起那事,不想正巧被你外公听到了,当晚他就找我促膝长谈。” “你外公说,你还只是个小孩子,这些事情不应该让一个孩子知道,孩子本是天真无邪的,就应该让你率真,快乐的长大,而不是从小就给你灌输那些深仇大恨,让你心中积着仇恨成长,他还说,杀死你 娘算计你的那个凶手他去查,让我往后不要再跟你说那些事情了。”  父亲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一丝惭愧的神色,半天才又道:“你外公的话让我无地自容,同时也大彻大悟,他说的对,我怎么可以将大人的仇恨,强加到你的身上呢?你的人生应该跟普通的孩子一样,充满阳光,充满欢笑,也有着自己的选择。所以自那以后,爹再也没跟你说过你娘的事情,包括你怪异的身世,这些我都不想让你知道,只想让你跟普通人一样,上大学,找工作,娶妻生子……可不想,我小时 候对你说的话你已经记在了心里,这些年你学习虽然也很刻苦,可我知道,你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一事……是爹对不住你啊…… ” 父亲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像是要将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都说出来。 父亲少魂缺魄的身子还是很虚弱,说到激动处浑身颤抖。我找了一个时机打断他的话道:“爹,做儿子的为娘报仇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就别自责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说起这事,父亲仰头看了看破屋子 ,道:“时间到了,爹想来取那老屋底下的东西送给你,不想我刚来,就糟了孙尚的算计。” “老屋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吴老道听父亲说起老屋,迫不及待的问道。 父亲摇头说,“这个谁也不清楚,不过我却知道,那是一件对程缺有利的东西。” “对我有利?”我听的有些糊涂,问道:“爹,你都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又怎么知道它对我有利呢?” 父亲说:“那是我听你娘说起的,她说有那个东西在,你就很安全。你现在一心想着报仇,我怕你日后会有危险,便算计着日子,想将那东西取出来给你,所以我就来了十里坡。” “来到这里之后,我本想去老屋住下,可不想在老屋附近碰到了孙尚,他邀请我去他家喝杯茶,作为当年认识的朋友,我没有多想就去了,不想他竟然茶里坐了手脚,喝完之后我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第078章 大祖山旧事 吴老道问父亲:“孙尚知道你来此的目的吗?” 父亲摇头道:“我没有对他说起过,我只说此次前来是缅怀一下亡妻,不过他自己已经猜到了,并且他也想得到老屋下面的东西,怕我与他争抢,所以才将我囚禁在了这里。” “这些都是他跟你说的?你知不知道他取走了你的魂魄?”吴老道又问。 父亲点头道:“知道,他想来是怕我饿死在此,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给我送饭,这些事情都是在他将我唤醒的时候告诉我的,他说等那东西到手后,他便还我魂魄,放我走。” 吴老道轻哼一声道:“你一介凡人,又何来跟他争抢的能力?我看他将你关在此是另有心思,八成是想拿你来威胁程缺。” “威胁程缺?” 父亲一听威胁二字,倒吸了一口凉气,蹙眉惊讶的问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从父亲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并不知道我们因何来此。我问父亲,“我在江城的地址,不是你告诉孙尚的吧?” 父亲一头雾水的样子问道,“地址?什么意思?难道你此次前来,是他去江城找的你?” “是他给我写的一封信。”我说道。 说起信,父亲猛然坐直了身子,在口袋里摸索了一把,道:“难怪,他把我的信偷走了。” “这么说,那封信确实是你写的?”我问父亲,随即说了一下我收到的信中的内容。    父亲摇头道:“我是给你写了一封信,但内容不是这样的,我本想跟你说一下我的去向,毕竟此次来老屋下取东西,吉凶难料,想给你交代一下,可我斟酌再三,那封信并没寄出去,一直贴身带着,想来 是昏迷的时候被他偷走了。可他为什么要给你寄信呢?他想把你引来干什么?” 父亲这么一问我瞪了眼,“我这还想着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事的缘由呢?感情你也不知道?” 父亲轻摇了摇头,陷入了沉思。  母亲并非凡人,原本我以为父亲肯定也是深藏不露的,不想今天我才确定,父亲就是个普通人,一丁点儿道术都会不,我很好奇他跟母亲当初是如何走到一起的,更好奇我这个怪胎的由来,今天趁此机 会,我便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说起与母亲的相识,父亲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柔软的笑意,他道:“我十六岁那年便认识了你娘,她小我两岁,跟着她的师父,住在大祖山上的一座道观里,我则住在大祖山下的和田村中。” 父亲一个开场白把我听糊涂了,我打断他道:“什么大祖山?师傅?我娘不是跟着外公长大的吗?” 父亲摇头道:“她在十四岁前是跟你外公生活在一起的,后来拜了师,便跟了师傅。” 我娘有师傅这事,我觉得挺不可思议,我一直以为娘的道术是外公教的。 “外公本身就会道术,为什么还要让娘拜别人为师,那么小就离开了家呢?”我问道父亲。  父亲摇头道:“这个爹不太清楚,不过你娘对你外公很有感情,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的话很少,经常会坐在山上的一块大石头上,望着远方发呆,小小年纪却满腹心事的样子。后来我觉得好奇,就问她 在想什么?她跟我说,她在想她爹。我又问她,那你小小年纪为什么要离开家,跑到这山上来呢?说起这事,你娘就抹眼泪,我也就不敢再问了。” “后来,我没事的时候,就跑去跟你娘干坐着,一坐就是半天。当时也没多想,就是觉得她怪可怜的,想陪陪她。后来慢慢的我们熟悉了,也逐渐长大了,我才发觉,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喜欢上了她。 ” “我从未跟你娘提及过此事,不过我感觉的出,你娘也习惯了有我的日子,很多次,我去的时候,都看到她伸着脖子往我来的路上巴望,看到我,又洋装没事人的样子。”  父亲说到这里,顿了半天,目光直直的望着前方,却又没有聚焦点,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半晌,他才又叹道:“那是我这一生中,过的一段最快乐的日子,我本想我会跟你娘一直那样平平淡淡的走 下去,不想在你娘十八岁那年,我们的感情生出了变故,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娘忽然就跟我说,以后不想再见到我了。”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跟我闹情绪,每天照常去老地方等她,不想一连等了近两个月,她当真一次都没出来过。” “你娘说过,不准我去道观找她,可那次我还是忍不住了,我跑去了道观,想找她问个清楚。”  “道观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我在门外喊你娘的名字,喊了半天门才打开,给我开门的人是你娘的师傅,他之所以这么久才给我开门,是因为他是爬着过来的,他不知为何受了很重的伤,一路从屋里爬到 大门口,身后拖着长长的血道道,不仅如此,道观院内还躺着两具尸体。” “我一见这情景,吓了一大跳,急忙将他搀扶起来,问他有没有事情?” “他摇头说没事,我让我赶紧带着你娘走,往西,去丽水镇一个叫十里坡的村子,说那村子后面有一座老屋,让我带着你娘住进老屋里,还说事情不了,不能出来。” “他当时说的很急,很严肃,加上我担心你娘,也没问是什么事情便跑进了屋子,当我看到你娘的那一刻,我震惊了!” “你娘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昏迷着,更让我震惊的是,两个月不见,她的小腹竟然隆了起来!” “说实话,作为一个男人,乍见到那一幕,我真的无法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我心中的感受。我呆愣了半晌,直到你娘的师傅将一个装钱的袋子,塞进我的手里,再次催促我快点走,我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背起你娘稀里糊涂的跑出了道观。”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你娘跟他师傅的一身伤,应该是被什么人给打了,所以我也回不敢怠慢,背着你娘拼尽全力一路往西,走了将近一天,你娘才算是醒过来。” “你娘醒来后看到我,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哭的特别委屈。” “我问你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摇头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什么时候肚子就鼓了起来,刚开始的她没在意,以为是吃胖了,后来越鼓越大,她既羞又怕,不想让我知道,便咬牙跟我说了那番绝情的话儿。” “后来我们一路往十里坡走,一路我带你娘去过几家医院,所有的医生都证明你娘没非怀孕,可又都说不出是个啥毛病,建议开刀。可你娘说,不用开刀,她师傅说过,到时候自然会好的。”  “就这样,我们遵照你娘师傅的意思,来到十里坡,在老屋住了下来,我开荒种地,她做饭洗衣,开始像一对夫妻一样生活。那段日子虽然过的苦点,但我们心里实际都是很欢喜的,我们俩合计着,等你 娘的肚子好了,我们就回临河镇你外公家成亲,可不想,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她的肚子非但没好,里面还有个东西动了起来,真的像是怀了个孩子一般。” “你娘这下也慌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病急乱投医去找了刘稳婆。自然,刘稳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段时间,你娘整天攒眉蹙额,悒悒不乐,有时候还背地里偷抹泪儿,好几次我都见她眼圈红红的。” “后来我就劝她,说即使她的肚子里真的有个孩子,那也没啥,生下来,我会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来养。” “再后来,你娘便慢慢接受了这件事,开始给你准备小衣服,我也油然生出了一种做父亲的奇妙感觉。我们都做好了迎接你出生的准备,可不想,你却迟迟不肯出来。”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村民们将你娘当成了妖孽,请来孙尚想将你害死在你娘肚中,我扯了个谎,孙尚信了我,没有对你做什。虽说你躲过了一劫,可我却很纳闷,想带着你娘出去,去大医院瞧瞧, 可你娘说,她不能长时间离开老屋,她师傅说过,只有在老屋里她才是安全的。” “一直以来,你娘都没告诉我在大祖山上,她跟她师傅受了那么重伤,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次她说起,我忍不住随口就问了起来。”  “你娘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她的师傅,好像得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宝贝,有许多人争相抢夺,想置她跟他师傅于死地,而唯有藏在这里,别人才找不到她,因为这老屋子底下埋有一样东 西,可以遮蔽住她的气机,保她平安。” “嘶……”  听父亲说到这里,吴老道倒抽了一口气,他道:“遮蔽气机?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079章 事情简单化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吴老道的身上,想听他说说,他忽然知道了什么。 吴老道说:“程缺,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爷跟你说过天眼可观气之事吗?” 我略一思索,点头道:“记得,你说开了天眼的人,可观人气,地气,乃至万物之气,可以通过气的颜色辨别吉凶。” 吴老道点头道:“爷还跟你说过,那种气实际就是气场,不管是人,地,物,都有自己的气场,气场越强大,我们看到的光便越明显,就像你看到的鬼,越是厉鬼,阴气便越重,也就越是显眼。” 我点点头,这事我倒是没忘,但不知道吴老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旧话重提。 吴老道继续说道:“那种气场也就是气机,你母亲说的‘遮蔽气机’遮蔽的实际就是自身的气场。”  “爷,你的意思是说,我母亲是个气场很强大的人?强大到追杀她的人可以通过气机找到她?所以必须找东西遮住?”我记得吴老道曾经说过,大多数人的气都不清晰,也都是平常的白色,那需要遮蔽的 气机必定异常强大。 吴老道摇头道,“强大的不是她,而是你,她的师傅让她躲在这里时,她已经怀上了你,她要遮蔽的,十有八九是你的气机。”  吴老道话音刚落,父亲紧接着说道:“吴先生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想,这么些年,我终日纠结此事,在没有你之前,你母亲就是个普通的人,你一出现,她跟她的师傅便遭到了人的追杀,我觉得所有事情 的起因,应该都是来源于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那你母亲要遮蔽的,也必定是你的气机,将你藏住了,自然便可保你母亲平安。” 我明白父亲跟吴老道的意思,我问吴老道:“爷,你不是说过,看不出我的头上有光吗,也就是说我并没有气机,既然没有何须遮挡?” 吴老道认真道:“越是看不出来,才是最不寻常啊。” 吴老道说到这里,‘咦’了一声,又问父亲道:“你之前说时间到了,所以来老屋取东西,你又怎么知道时间到了?” 父亲道:“是程缺的外公跟我说的,在程缺很小的时候他就跟我说,此地地下有一物,两千年后将重见天日,如果日后程缺只是个普通人,便任由他去,可如果程缺选择了修道,就让我务必取了给他。” “又是外公,外公来过这里?”我脱口问道。 父亲说:“你外公再世前,一直暗地里调查你娘的事情,这里他自然是来过。” 我点点头,心想,外公一定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可他查了那么些年,最终也没查出个名堂,说明这件事很棘手。还有我娘的那个师傅,他一定也知道什么,不然不会直接让我爹娘往十里坡跑。 想到这里我问父亲,“我娘的师傅现在还建在吗?”  父亲摇头道:“你娘出事以后,我第一时间抱着你去找她的师傅,可我赶去大祖山的时候,你娘曾经住的道观已经荒废了,院子里有十几具尸体,只不过时间长了,日晒雨淋尸体早已腐烂的不成样子,我 也辨别不出其中有没有你娘的师傅。之后你身体越来越差, 我只得带你去了临河镇……” 来十里坡这些天,我辗转知道了我的身世,可知道的越多,反而觉得自己越糊涂了,我的脑子里塞满了各种的事情,乱如麻,捋不清。 吴老道八成也糊涂了,沉默了下来,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最后,还是老鼠精打破了这种沉默,他轻咳了一声,道:“灰爷我插句嘴。听了这半天,我差不多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我看你们仨都钻了牛角尖,在程缺身上纠缠不休,却忽略了程缺母亲的一句话, 她说,他师傅因为得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宝贝,才遭到了追杀,而为了逃避追杀,她才躲在了这里靠老屋遮蔽气机。这也就是说,一切事情的根源不是来自程缺,而是来源于那件了不得的宝贝。” “可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宝……” 父亲试图反驳一句,可话未说完,目光便落在了我的身上,蹙眉道:“难道那个宝贝就是程缺?” 老鼠精一摆手道:“看看,看看,我说你们钻了牛角尖吧,把啥事都往程缺身上扯,你们就不能把事情想得简单点?” 老鼠精话一出口,我们三个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我一头雾水的问道:“灰爷,这么复杂的事儿,怎么往简单了想?” 老鼠精一拍脑门,道:“不是我说你们,你们人这个心思啊,就是多,脑子里想的东西太过复杂……” 老鼠精先是把我们数落了一通,这才道:“你们为什么就一门心思的认为,程缺他娘的肚子里就是个孩子呢?” 说完这句话,老鼠精顿住,一双眼睛骨碌碌在我们身上转,似乎让我们自己思考。 吴老道率先做出了反应,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大惊失色道:“你的意思是,程缺母亲肚子里的东西就是那件宝贝,而不是程缺?” “对对,灰爷我就是这个意思啊。”老鼠精一拍大腿,似乎为吴老道终于想通了而感到开心,随即它又道:“毕竟程缺到底是不是从他娘的肚子里出来的,这事谁也没亲眼见着啊。” 老鼠精的话无疑是让我的震惊的,可震惊之余,又觉得它说的特别有道理。  我娘是个处子,肚子鼓起来后去瞧过医生,找过稳婆摸过胎,怀孕近两年不生,这么多事实都能侧面证明,她肚子里的东西不可能是个孩子,可就因为她的肚子被剖开后,我躺在那摊七零八落的内脏 中,大家便陷入了一个误区,认定我就是从我娘的肚子里出来的……” 长久一来,一切疑团如乌云压顶悬浮在我的脑中,我拼命的去想,去猜,反而忽略了许多细枝末节,现在老鼠精这个旁观者的两句话,如醍醐灌顶,让我一下子了悟。 我看看吴老道,吴老道看看父亲,我们仨相互对视了一番,谁都没说话,可从面上可以看出,老鼠精的一番话,解开了大家的一个心结。 不过,短暂的明朗之后,我又陷入了另一个疑惑当中,我看着父亲问道,“我不是从我娘肚子里出来的,我又是谁?”  父亲回忆道:“那天我回去后,我看到你娘的肚子被割开了,地上有两个孩子,还都连着脐带,一个死了,另一个还有气息,在那种情形下,我当你们都是你娘的骨肉,从来也没想过你不是你娘亲生的。 ” 我又看向了老鼠精,今天我才发现,老鼠精的思路比我们清晰太多,我想听听他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迎着我的目光,老鼠精摇头道:“那凶手剖开你娘的肚子,肯定是为了取她肚子里的东西。至于你跟另一个孩子,应该也是凶手带去的,可至于他为何要这么做,我一时还真想不通。” 我想了想道:“凶手将我留下?难道是为了混淆人的思想,想给人造成我就是我娘生的,这么一种假象?” 说完,我自己又觉得不太可能,凶手既然得到了宝贝,何必要再多此一举呢? 这下,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相互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老鼠精道:“这事咱都别瞎琢磨了,有那功夫还是想想怎么找出凶手吧,找到他,一切事情就都明白了。” “唉!”父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事情都过去近二十年了,想找到凶手谈何容易啊!” 吴老道说,“如果能知道凶手取走的是一件什么宝贝,找起来或许能容易些……能在人肚子里成长,会动的宝贝会是什么呢?” 第080章 月子鬼 我们三人一妖在荒宅里讨论了很久,最后总结了几大疑团。 杀我母亲的人是谁?导致我母亲跟他师傅被追杀的那件宝贝是什么? 我是谁?被凶手丢在老屋,被网网着,头上插着针是为什么? 我既非我母亲亲生,又跟老屋下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呢?孙尚为何处心积虑的将我引来?外公为何在多年之前便嘱托父亲,要将那件东西取出给我? 总结清楚之后,便是如何开始将事情逐一解开了。 要想一下子找到凶手,显然是不可能的,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将老屋下面的东西得到手,希望能从那东西身上得到什么提示。 这之后,我们又讨论到了父亲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招回父亲的魂魄,带父亲走,直接去找孙尚那丫的算账。 可其他人都不同意,包括我爹,他说关于老屋跟我的事情,孙尚知道的明显比我们要多,我们假意跟他同盟,或许能从他口中得知些什么消息。 我能理解父亲他们为大局着想的心思,可我心疼父亲一个人在这破屋子里受苦。 父亲执意如此,最后老鼠精也劝我,说它可以在这里帮着照看着父亲,我便也只好同意了。 从老屋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吴老道想是怕出来了一天,会引起孙尚的怀疑,拉着我脚步匆匆的往回赶。 不想我们回去的时候,孙尚竟然不在家,我猜想,他八成又去老屋附近转悠了,如此更好,我正愁着见了他会控制不住上去揍他呢。 吴老道让我去生火做饭,我没心情,和衣躺在床上,心里五味陈杂。 这绕来绕去饶了一大圈,我娘竟不是我娘,这样说来,我们一家,我爹娘,外公,谁跟谁都没有血缘关系,这一事实让我心里特别不是个滋味,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的亲娘又是谁呢…… 心里不好受,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啥时候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我忽然感觉一阵阴气逼人,接着一个激灵,猛然醒了过来。 对于鬼魂的阴气,我太熟悉了,周围有鬼! 我眼珠子骨碌了一圈,最后目光扫到窗户,吓得我一个哆嗦,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窗户上,竟然贴着一张女人的脸! 大半夜有鬼趴在窗外往里瞅,这事要谁猛然瞧见,估计都得吓个半死。 我一惊非小,嘴里哆哆嗦嗦的叫着:“爷,快,快起来,有鬼……” 我叫了半天没听见吴老道的回应,斜眼一看,心里哇凉哇凉的,吴老道那家伙竟不在床上,这货关键时候去哪儿了?  好在鬼我也见过不少,哆嗦了一会也镇定了下来,我心里想着,这鬼敢跑到一个道士家里来,不是胆大就是道行深,我得想个啥招防备着她啊,法器符咒我身上也没有,唾液可以驱邪,但只能对付小鬼 ,看来只好用血了,人的身上,阳气最重,驱邪作用最好的就是中指血跟舌尖血…… 我正合计着窗外的女鬼若敢突然发难,我就喷她一脸舌尖血时,那个女鬼忽然对我笑了起来。 不是鬼特有的那种阴森,诡异的笑容,她笑的很慈祥,目光很柔软,似乎在向我传递善意。 我一怔,还别说,细看来,这女鬼模样长的挺温和的,笑起来还挺好看。就这么莫名的,我心下对她竟生出了一种亲切感。 这下我不再那么害怕了,只是心中多了一些疑惑,这女鬼三更半夜的跑来找我什么意思呢?难道有啥事需要我帮忙? 我正待开口问问,这时,那个女鬼忽然笑着冲我招了招手,然后一步步往后倒去,一边倒退,一边跟我招手。 她在示意我跟她走。 这一幕特别的熟悉,当年大头也是这样在窗外招呼我,我好奇跟了出去,结果差点身死临河。 那件事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我本不敢再重蹈覆辙,可随着女鬼的后退,我看到她的怀中抱着一个襁褓,那一刻,我的心头猛然一动,毅然决然的跟了出去。 直觉告诉我,那个女鬼是我娘,她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我开门走了出去,跟着女鬼出了大门,女鬼走的很快,我心里挺急,小跑着追她,想追上去问问她到底是不是我娘,可我追的越快,她走的越快,无论我怎么追,都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娘,你等等我……” 我在女鬼身后喊了一声,这一刻,我竟生出了一丝委屈跟恐惧,像一个要被母亲抛弃了的孩子,于是我更加加快了步伐,跟在她身后跑。 说来也奇怪,我们分明是走在一条崎岖难行的山路上,可我竟丝毫不觉得难走,也不觉得累,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追上我娘,死命的追…… “小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正追的起劲呢,忽然一个声音闯入了我的耳中,顺着话音望去,我看到了黄二爷。 “我追我娘呢。”我一边回答,一边往前跑。 黄二爷往前看了一眼,忽然一把拉住我道:“别追了,半夜三更的快回家去吧。” 被黄二爷拉住,我心中一股无名火蹭就窜了起来,我对它拳打脚踢道:“你放开我,我好不容易见着我娘……” 就我这点拳脚功夫,打在黄二爷的身上,就跟给它挠痒痒似得,它也不跟我客气,一把拎住我的脖领子,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仔似得,拎着我就往回走。 “你放开我……娘救命啊……” 我大喊大叫。 这时,前面我娘忽然停下脚步,猛然回过头来。 她的眼中充满了怨恨,恶毒,我还从没见过那么凌厉如刀的眼神,我吓得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大叫了一声,从黄二爷手中掉在了地上。 随后,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眼的光。 “回来了,回来了。”我耳中传来吴老道如释重负的声音。 适应了光线后,我向周围看了看,我仍然躺在床上,吴老道跟黄二爷站在床前看着我。 我一头雾水,怎么回事?难道刚才遇到我娘,只是我做了一个梦? 吴老道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小子想娘想的魔怔了,引来月子鬼,魂儿都差点被勾走了。” “月子鬼?”我重复着,我所知的鬼名也不少,月子鬼还真没听说过。 吴老道给我解释说:“因怀胎生产殒命的鬼有两中,一种是‘血糊鬼’一种是‘月子鬼’。”  子在母腹中,母子便双双死亡的叫血糊鬼。死在产后的叫月子鬼。它们二者都是手抱鬼婴,但血糊鬼因为没真生下孩子,虽然抱着鬼婴,但肚子还是跟怀孕时一样大的,而月子鬼因为生下了鬼婴。所 以肚子相对要小。 这两种鬼都很凶,但最凶的属月子鬼中手抱襁褓,襁褓内没有孩子的那种。  因为月子鬼死时,孩子都是生了下来的,它们的孩子大多还尚在人世,为人母的想孩子,时日久了因念成怨,它们便会想方设法的抓个人包在襁褓里。所以,见到襁褓空着的月子鬼的人,十有八九都 活不了。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后后脊梁一麻,出了一身的冷汗。仔细想来,那个女鬼手中的襁褓可不就是空着的吗!  吴老道接着说:“鬼不找无缘之人,但凡被鬼缠上的人,都是有缘由的。就像你,这些日子,你心里总是想着你娘,想念的深了,魔怔了,便让月子鬼有机可乘,化成慈母的样子来勾你的魂魄,若不是 黄二爷正好来,发现你的魂魄没了,及时去找,你今晚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冷静了半天,我才平复好心情,跟黄二爷道了谢。可随即我又狐疑:“二爷,半夜三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孙尚没在家?还是出啥事了?” 第081章 房中术 黄二爷道:“老屋下面的东西八成快出来了 ,孙尚在那儿守着呢,一时半刻回不来。我来也确实是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 一听真有事情,我连忙坐直了身子,问道:“又发生啥事了?” 黄二爷说:“我跟老常,灰爷它们分了工,老常在老屋附近监视李元良,灰爷在村子里观察情况,我则跟踪那个李大刚。” “几天下来,我发现李大刚经常出山,去跟一些道家散修,药铺等买药材,有时也会用鸡鸣狗盗之术,去一些大户人家偷些东西,他所偷所买都是一些稀罕玩意儿,如人参,云母,灵芝仙草啥的。” 吴老道点头道:“这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个李元良活了近百岁的年纪,身子骨还挺硬朗,应该就是靠那些天才地宝养着呢。” 黄二爷点头道:“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又想,反正李元良也不在家,我不如就去他家瞧瞧,于是今晚我便潜入了他家,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黄二爷卖了个关子,我跟吴老道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着?” “我在他家发现了一些炼丹所用的器皿,还找到了这个。”黄二爷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了一个巴掌大,四四方方的小木盒子,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端详了一番,盒子呈枣红色,雕刻着花纹,古色古香,像是个老物件。 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摞泛黄的,折叠在一起,边角有些残碎的纸。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有些年岁了。”我自语着,摸了摸那张纸,触手竟是丝织布料的质感。 “这~这是帛书啊!”吴老道似乎也感到挺惊讶,随即催促我道:“快,快打开看看上头写了些什么?” 一听帛书,我心里挺激动,心说这可是古董啊,要卖掉得值不少钱。  那帛书还挺大,不,确切的说,那是一张帛画,画的大小大概有一个平方左右,上面描绘着各种男女交合的画面,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画风,画上女人画的都很传神,一个个丰乳肥臀,眼神迷离,看 到我一阵脸红心跳……  我心说,李元良那个老东西还这么不正经啊,一个老光棍儿,收藏这个干啥?难不成这辈子就靠这幅画聊以自慰?黄二爷也真是的,咋把人家这玩意给偷出来了?它一个大妖,人这一套它能用的上吗 ? 我在一旁瞎想,吴老道趴在上头一幅一幅的瞧,看的特别仔细。 半天,我看不过去了,揶揄他道:“爷,你都多大岁数了?对这玩意还感兴趣?” 吴老道又看了一通,真起身子照着我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臭小子,有你这么跟爷说话的吗?你懂个屁,你知道这是啥吗?这是一张房中术的方子。” “房中术?”我略惊的重复着吴老道的话。  房中术我知道。从古至今,房事历来是个最为敏感,看法最为混乱的一个问题,而房中术更被认为是荒谬、异端、下流,为封建礼法,玄门正宗所不容的一种术法,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到今日已渐趋 衰败,没想到李元良却修这个! 除了那些画之外,帛书的最右侧还写有几排小子,字体是小篆,鬼画符似得,我跟吴老道连蒙带猜,大半天才明白了个大概意思。  大意就是有一位方士,曾献了一个方子给皇帝,说是以元牝做引,合红铅,含真饼子,松脂,云母等等几十种药材,加入人血炼致九九八十一天,即出上药,八十老翁食之,可夜御十女,长服令人身安 ,命延。” “是个房中术加延寿的方子,还是早先皇帝用的方,元牝做引?爷,这个元牝是什么东西?”看完之后,我问道吴老道,元牝一词生僻的厉害,我还真没听说过。 “元牝就是……” 吴老道刚想给我解释,可又好像不知怎么跟我说,最后一摆手道:“你就别管是啥了,反正都是些下三流的东西。” 我这个人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毛病,好奇心大,人越是不跟我说的事情,我越是想知道,那天吴老道虽然没跟我说,可后来回江城后,我自己还是特地去查了一下,一查我才知道,“元牝”原来就是少女第 一次与男人交合排出的爱液,旁门左道中认为,与处女交合可以吸取大量的元牝,能使人延长寿限,返老还童,是长生不老的万灵药,此方甚为古代皇帝所喜爱。 而方子中所提到的“红铅”则是将少女的经血跟药粉经过拌和、焙炼而成的一种辰砂状物。“含真饼子”则是婴儿出生时,口中所含的血块儿。 方子中提到那些东西,多是荒诞不经之物,也难怪吴老道说是下三流的东西。  看完这个方子,似乎许多事情都有了眉目,我道:“爷,这样看来,秀可能真是被李元良强奸的,一个身怀各种邪术的人,应该是不会在乎人伦礼仪的。还有那天咱们在老屋里看到的仪式,以及他们想杀 我们取血,二爷它们闻到的人血味等,八成都是李元良在照着这个方子炼药呢。” 吴老道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以人血炼药,他可能又杀人了啊。” “那~这事咱要不要插一手?”我问吴老道。  吴老道想了想说:“现在插一手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杀生害命,有伤天和,除去他也算是替天行道,并且待老屋下的东西出世时,咱们还能少一个劲敌,到时可以少费些力气。可仅凭咱俩,根本不是 他的对手,除它还得二爷它们出手,可若二爷它们出了手,势必会惊动孙尚,到时候他便会对我们有所怀疑。” 说起孙尚我一肚子火气,愤愤道:“那就将孙尚一块除去,到时那东西一出来就是我们的了。” 吴老道斜了我一眼,“这么大的人了,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意气用事,你忘了咱们还得从他那儿打探消息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我没好气道。 这时,黄二爷在一边插话道:“不然我们几个瞅个时机出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除去?” 吴老道与我对视了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黄二爷的意思。 黄二爷道:“那我先告辞了,去跟老常合计下这事。” 黄二爷走了,吴老道熄灯上床,翻了几个身又一咕噜爬了起来,道:“程缺,走,咱们也去老屋那儿看看,孙尚一夜不回,八成是有情况了。” 我被月子鬼一闹腾,也实在没有睡觉的心情了,便起床穿上鞋子,跟吴老道一起走了出去。 刚出了门口,吴老道递给我一大摞符,道:“为了避免再遇到脏东西,咱们身上多带点这玩意。” 这些符都是这几天,吴老道闲来无事在孙尚家画的,虽说他功力不高,可聊胜于无,我毫不客气的接过,揣进了兜里。 此时刚过零点,正是夜最深,人们睡的最沉的时候,我跟吴老道就这月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往老屋走。 “吼……”  距离老屋还有四五百米的时候,一声吼声传入了我的耳中,跟上次我们听到的吼声不同,上次的声音模糊不清,听起来不太真实,而今天这声音,听起来异常清晰,好像被囚禁在地下的怪兽已破开地壳 。 我跟吴老道同时顿住脚步,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出来了!” 说罢,我俩加快脚步往前跑去。  跑了有两三百米,就听老屋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第082章 尸煞 一听打斗声,吴老道猛地刹住脚步,一把拉住我道:“程缺,咱爷俩还是先别过去了,就咱们这身手过去也做不了啥,还是找个地方先看看吧。” 我一想也是那么回事,点头道:“成,要是孙尚跟李元良打起来了,就让他俩狗咬狗,我们在一旁看热闹。若是老屋底下有什么怪东西出来了,就让他俩对付 ,咱们坐收渔利就好。” 商议好后,我顺手在路边折了两根粗壮的鲜树干,给了吴老道一根,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我俩又往前走了一段,在距离老屋二十多米处,找了处草从猫了下来,往前看去。 这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老屋旁有小二十个人混战在一起,那些人个个身手不凡,噼里啪啦,打的水深火热。 “奇怪,这些人都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喃喃自语,这些天,灰爷一直在村子里转悠,也没听它说有陌生人来村子啊,难道这些都是十里坡深藏不露的村民?它们知道老屋下的东西要出来,都来争抢了? 我一边瞎琢磨,一边观察,很快就看出了一些端倪,那些新来的人好像是一伙的,他们打扮的都一样,穿着相同的白衣,披头散发,合着伙打另外几个人。 “咦?那不是黄二爷它们吗?”吴老道指着混战的场面让我看。 我仔细一瞧,还真是黄二爷跟大蛇,它们怎么也掺和进去了。 那些白衣人异常勇猛,跟黄二爷和大蛇两个千年大妖打,一点都不落下风,被打倒了再爬起来往上冲,带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厉劲儿。 看了好一通,吴老道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道:“不对啊,你看那些白衣人,它们好像不是人?” 吴老道的话我让我无端的打了个寒颤,“不~是人?不是人是什么?”  吴老道说:“二爷跟老常那身手你也看见了,将它们打飞出去多少次了?要是人,总该呻吟一声吧,可你看它们,一门心思就是打,默不作声,好像不知道疼一般,并且不管伤着没伤着,战斗力不减, 这不是人所能拥有的能力啊。” 经过吴老道这么一说,我忍不住也皱起了眉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有的白衣人的胳膊都被打折了,耷拉在身侧,却还在拼命,这绝对不是人能做到的。 “可它们不是人,会是什么东西呢?”我问吴老道。 吴老道想是一时也没看出来,皱着眉头默不作声。 跟吴老道在一起久了,我对他有很强的依赖感,遇事懒得动脑子,习惯性总是问他。这回吴老道没吱声,我便自己瞎琢磨了起来。  我的脑子里实际装着很多道家知识,只是一直没怎么用上。我在脑中迅速的搜寻。它们不是人,可又有形体,肯定也不是鬼,非人非鬼便只有一种可能,它们是‘尸’尸体会动,也只有一种可能,产生了 尸变! 尸变有十八种,它们会是哪一种呢? 有个别人可能见过尸变,尸变最常发生在人死后停灵的那三天中。 如果那个时候,尸体正好被雷电击中,或被怀孕的猫狗冲撞等,便会一下子跳起来,抱着东西就咬,那便是民间人们说的诈尸了。 不过那种尸变多是死者口中悬着一口气,那口气撒出来,尸体也就躺回去了。 再一种便是埋葬的地理位置不好养出来的。风水学中说,生于红沙日,死于黑沙日,葬于飞沙地者便会产生尸变。 可不管是那一种原因产生的尸变吧,都不可能一下子变出这么多尸体啊,这么多尸变者同时出现在这里,那只有一种可能,人为养尸!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一阵心惊,据说现世在湘西,云南等地,还留存有许多养尸世家,难道有养尸世家的人也加入了这一场争夺战?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吴老道忽然扯了我一把,道:“程缺你看,打斗的人中有孙尚,有二爷跟老常,却唯独不见李元良的身影,爷猜想,这些东西八成是李元良弄出来的!” 我仔细看了一下,当真不见李元良的身影,老屋的门开着,黑洞洞的,里面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李元良那老东西不知道去哪儿了。  吴老道继续说道:“咱们八成都想偏差了,李元良在老屋里整的那个仪式,应该不是照方子炼药,而是在养尸,这些天他搬进老屋,又是仪式又是人血的祭祀,为的就是早日将尸体养至大成,好助他夺 得老屋下面的东西。” 吴老道的话听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咱们这还想着将他除去呢,不想人家暗地里早有了安排,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随即我忽然想到,“养尸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成的吧?难道他蓄谋已久?” 吴老道说:“他或许是蓄谋已久,也或许是投机取巧,利用了老屋天时地利的资源。” “资源?”我低声重复着吴老道的话,随即脑中灵光一闪,惊呼道:“你的意思是~他利用了鬼树下的守尸鬼?!” “哈哈哈……” 我话音刚落,身后忽然响起一阵猖狂的笑声!是李元良的声音,我们被他发现了! 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我身体一软,一下子趴在了草堆里。 吴老道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不过他的反应跟我不一样,我害怕了腿软,他害怕了腿溜,这货一咕噜爬起来,屁滚尿流的就跑。 可刚跑了两步,他又倒退了回来,双目警惕的盯着前方,一瞬不瞬。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吓了一大跳,只见一具白衣尸体,正一步步的向我们逼来。 刚才距离远看不清,此刻再看那尸体,面色惨白,双目血红,一身煞气。 “你们很聪明,猜到的一切。可聪明有什么用呢?打得过我的尸煞吗?”李元良看热闹一样站在我们旁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尸煞! 李元良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在十八中尸变之外,还有一种最为可怕的尸变,被称之为尸煞。  尸煞集天地煞气而生,虽然还带有一个‘尸’字,可它已经不再是尸了,而是近乎于魔的存在,被天地冥三界摒在众生六道之外,不受六道以内所管制,在人间以煞气为力、以血为食,拥有着恐怖的力量 ,没想到李元良竟养出了尸煞,还一下子养出了十多个,这仗还怎么打?等死得了。 吴老道一边往回退,一边道:“李元良,你这根本不是什么尸煞,尸煞的身体可聚煞气成型,你少诳我。” 听了吴老道的话,李元良冷哼一声道:“要不是你们在我背后虎视眈眈,我何至于让它们提前出世,不过它们虽未至大成,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给我杀!” 李元良杀字刚落,吴老道撒丫子就跑,我也早做好了准备,一咕噜爬起来,拎着棍子往与吴老道相反的方向跑去。 身后传来李元良的冷笑声,似乎在笑我们作垂死的挣扎。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妈蛋的,那尸煞不追吴老道,竟追着我来了。因为本身是一具尸体,各关节不灵活,尸煞跑起来的样子很怪异,像是在弹跳,可那丝毫不影响它的速度,眼瞅着就要扑到了我的身上! 第083章 没他进不去 李元良这个老东西,活得久了心思就是多,为了让自己有更大的胜算,他竟将四大鬼树下的守尸鬼养成了尸煞,用来对付我们。 我拼尽全力奔跑,才与尸煞拉开了三两步的距离,况且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尸煞却不知道累,在全力冲刺下,我很快虚脱,尸煞冰凉的手指,已经时不时能碰触到我的脊梁了! 这些尸煞虽然还没有到大成,但用来对付我,简直是太他娘的看得起我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心里火急火燎的想着对策,心下一急,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我被一截树枝绊倒在地。 紧跟在我身后的尸煞一跃而起,正好趴在了我的背上。 我只觉得整个背部一凉,猛然打了个哆嗦,一阵阴冷的煞气钻进了毛孔,冷到了骨头里。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尸煞的力气很大,它压着我,像是压在我身上的是一块铁坨子,动弹不了分毫。同时,它一把按住我的头,用力往下一压,脑袋直接往我的脖子上趴了过来! 我心下大惊,它要吸我的血!“二爷,老常,救命……” 在这生死攸关的档口,我也顾不得什么了,扯着嗓子大声的喊,可我话音未落,只觉脖侧传来了一阵剧痛,一丝寒气透入我的身体,直抵心脏…… 完了! “嗖……” “啪!”  就在我认为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庞大的黑影突兀的抽在了尸煞的身上,‘嗖’的一声将它抽了出去,紧接着,一个磨盘大的蛇头出现在我的脸前,一双冷幽幽的红眼睛盯着我,瓮声瓮气道:“小兄弟,你 没事吧!” 我一惊,差点吓尿了裤子,好在我反应快,憋住了。 我爬起来,拍着砰砰跳的胸口道:“老~老常,咱能不变成这幅样子吗?瞧着怪吓人。” 我正说着话呢,被大蛇抽出去的尸煞又冲了回来,也不知道它身体里哪根骨头断了,身子倾斜成很怪异的样子,直接奔着大蛇就扑了上去。 大蛇衔起我,将我轻轻的放在一旁,反身跟尸煞纠缠在了一起。 “程缺,你没事吧?你~受伤了!” 吴老道这货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瞅着我的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把,有血,不过血流的不是很厉害,我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伤得不重。” 说完,我脑中一动,心猛然一紧,脱口道:“我~我不会中了尸毒吧?” 尸毒是尸体常年埋在地下,积阴腐之气形成的一种毒菌,人若染上那种毒菌,不出几天身就会皮肤溃烂,尸气缠身而亡。 “走,快回去驱毒。” 吴老道一急,拉着我就要往回跑。  可我们一转身,却发现李元良站在我们身后,他的身旁还跟着两个尸煞,他一挥手,两个尸煞往大蛇的身边冲去。他则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的命挺大,之前三番五次让你们给逃了,这次想走?没那 么容易!” 他也没多跟我们废话,说完直接就冲了上来。 自打来了十里坡,李元良给我们制造了不少的麻烦,这回既然正面对上,我也豁出去跟他拼了。 我举着棍子就往他身上砸,吴老道想来跟我抱着一个心理,也扛着棍子冲了上来,我们三人混战在了一起。 这一刻,战斗进入了白热化,我和吴老道跟李元良拼杀,孙尚跟黄二爷它们则跟尸煞纠缠,一时间,四野皆是打斗之声。 李元良是个练家子,赤手空拳很快就打的我们败下阵来。 他一脚将吴老道踩在脚底,一手卡着我的脖子,冷笑道:“就凭你们俩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得到老屋下面的东西,不自量力。”说罢,他手上力道兀自加重! 我被他卡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双手使劲去掰他的手。李元良手劲儿很大,一只大手跟一把老虎钳一样,我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却动不得他分毫。 我憋的难受,眼睛里都是金星星,就在我以为要死了时候,孙尚焦急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他大叫道:“李元良你快住手,没有他咱们谁都进不去!” 李元良一怔,手下力道小了几分,我终于得以吸了一口气。 但他却没有放开我,而是对着孙尚喊道:“你休要骗我。” “我有没有骗你,你马上就知道了!” “轰隆隆……”  孙尚话音刚落,我们脚下的地面忽然发出了一阵颤抖,一阵轰隆声自地层深处传出,就像是地震了一般。紧接着,矗立了千年的老屋轰然倒塌,顷刻间化为了一片废墟,一股强大的阴气自地下透发而 出! “吼!” 与此同时,一声低沉的咆哮声,伴随着阵阵让心悸的可怕杀气,自地下传来。 杀气如刀,无形中好似能将人凌迟,这一刻,所有的人,妖,尸煞,都被这凌厉的气息给镇住了!  我心下大骇,果然被黄二爷它们说着了,此地有凶杀之气,并且听刚才那阵吼声,地下极有可能有一头凶兽。我斜眼看了一眼黄二爷跟大蛇,它俩似乎很紧张,一瞬不瞬的盯着老屋,尤其大蛇,庞大的 蛇身直立而起,头往后抻着, 似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可等半天,并没有什么东西出来。这时,孙尚步履阑珊的走了过来。 他衣衫破烂,一身血,特别的狼狈 ,看来在跟尸煞的战斗中吃了不小的亏。 孙尚走到我们面前,再次对李元良说:“放了他,没有他,我们谁都进不去那座墓。” 墓?那竟是一座墓? 我感到非常的吃惊,当然,更让我吃惊的是孙尚说的话,他面上表情认真,不像是瞎说,我却犯了糊涂,为什么没有我进不去,难道这就是孙尚引我来的目的?我跟这座墓有何瓜葛? 李元良斟酌了一番,似乎相信了孙尚的话,他收回了踩在吴老道身上的脚,推搡着我往老屋走去。 李元良只知道老屋下面有东西,显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进去,这里,好像只有孙尚知道的最多,这让我不仅怀疑起了孙尚的身份。 站在坍塌的老屋前,李元良冷声问道孙尚。“我们如何进去?” 孙尚道:“墓门就在老屋中间的位置。” 孙尚话音刚落,李元良默念了几句什么,催动着尸煞开始搬坍塌的碎石。 用尸煞干这活,简直太大材小用了,十几个尸煞七手八脚,顷刻间便将老屋中间的位置收拾了出来。 在老屋中间的那块空地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呈圆形,上头雕刻着八卦,看上去很神秘,很厚实,我想这扇石门,八成就是整个聚阴化煞阵的阵眼。 李元良看看石门,再看看孙尚 ,问道:“这石门怎么打开?”说完他又自作主张道:“是不是要杀了这小子活祭?” 他这话一出口,大蛇跟黄二爷同时露出一幅不善的神情。 李元良仗着有尸煞在手,也不怵它们,瞪了回去。 孙尚这时候说道:“活祭倒是不用,但需要小兄弟的血,只要小兄弟将血滴在这石门上,石门便打开了。” “用我的血?” 我诧异,感情他将我骗来是想让我献血啊。可道家对这个血很有讲究,是不能乱用的,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人家的道。 吴老道在一旁冷声道:“为何非要用程缺的血?用你的不行吗?” 现在大蛇跟黄二爷已经现了身,孙尚势必也知道我们跟他生了二心,所以我们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孙尚苦笑道:“看来道友是信不过我,我的血要是有用,也不必千辛万苦的将小友请来了。” 说完,像是怕我们不信般,他一口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了石门上。 石门丝毫没有变化。 孙尚道:“你们看到了吧?咱们几位中,除了程缺小友之外,没有一个人的血能打开这扇石门。” 我蹙着眉头,心说,看来我确实跟这里有些渊源,那不如正好趁机问问他。  想着,我问道:“为什么我的血能打开这扇门?今天你不说清楚,这石门我不开!” 第084章 进墓 既然石门没有我的血打不开,那我正好可以以此来要挟孙尚,逼他说出老屋下的东西,跟我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孙尚垂首沉思了半天,道:“恕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 听他这么说,我干脆往旁边碎石上一坐,看着他道:“你不说是吧?那成,今天咱谁都甭想进去了!” 我不急,孙尚也没再说啥,倒是旁边李元良急了眼。 “不就要你点血吗?再他娘的啰嗦,一刀要了你的命,让你血洗石门!” 说话间他伸手就要上来抓我。 “去你娘的!” 一边大蛇一看这光景,不干了,抡起大脑袋,‘嗖’一声,就将李元良横扫了出去。 李元良没想到大蛇会突然出手,一点防备都没有,一下子被扫出了七八米远,‘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听那动静,摔了不轻。 我坐在地上忍俊不禁,‘噗’就乐了,让这老东西整天二五八万的,这回摔他个七荤八素。 吴老道也对大蛇挑起了大拇指,故意大声道:“老常,打得好。” 李元良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念着咒语,催动着尸煞向大蛇扑来,眼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这些尸煞对大蛇跟黄二爷它们来说,其实构不成什么大的威胁,只是尸煞打不死,打断腿它还会爬,打爆头照样会走,很是难缠。 眼见着尸煞一股脑扑了上来,大蛇一尾巴横扫出去,扫飞了一片,可顷刻间,它们又扑了上来…… “老常,我们人类有句老话儿,叫擒贼先擒王,你把那老头杀了,这些尸煞不足为患。” 吴老道想是要报刚才被踩在脚底下的仇,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大蛇听后直接向李元良身上扑去,一人一妖大战在了一起。黄二爷则挡在我们身前,不让尸煞靠近我们半步。 这时,石门边就剩下了我,吴老道跟孙尚三人,吴老道望着孙尚说:“孙道长,你现在还不肯说吗?” 孙尚苦笑道:“吴道长,我说了是不是就没命了?” 吴老道说:“这怎么会呢,我们都是正人君子,不会滥杀无辜的,更何况你还救过我们的命,你告诉了我们,我们感激不尽。”  孙尚显然不相信我们,他道:“孙道长,你就别诳我了,我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现在这种形式唯你们最占优势,老李头也有尸煞可以仰仗,只有我,孤身一人,还受了伤,现在,我知道的这点 儿秘密,就是我唯一可以活命的本钱了,我要说了,怕是连这墓门都进不去就得身死道消了。唉,想我孙尚在此守候了半辈子,要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啊。” “你认为你不说,我们就不敢杀你吗?”吴老道盯着孙尚,语气中带着威胁的味道。 孙尚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如果你们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孙尚倒是将目前的形式分析的很清楚,也很懂得我们的心理,知道我们一心想弄清楚这事,便也坦白了就拿这事保命的架势。 还别说,他这一招挺管用,我跟吴老道还就拿他没辙。 孙尚说完也在石门边坐了下来,一幅跟我们干耗着的无赖架势。 我看了眼吴老道,意思是问他咋办? 吴老道蹙着眉头想了想,道:“孙道长,程缺要把这墓门打开了,你啥时候把秘密告诉我们啊?” 这个问题孙尚似乎早就想好了,他道:“如果此去我有命活着出来,就告诉你们,如果我时运不济,死在了墓中,那就让那个秘密随我一起长埋地下吧。” 吴老道点点头道:“孙道长,你挺无耻啊,你这意思合着进去了我们还得护着你,你要死在里头,我们就啥都别想知道了对吗?” 孙尚点点头,道:“这怎么叫无耻呢?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我也只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吴老道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说:“行 ,只要孙道长说话算数就行,别出来了还跟我们耍这些个花花肠子。” 孙尚苦笑了笑,对我抱拳道:“只要能出来,我定将所知如实相告。” 我冷笑了一声,心说,先看看墓里的东西要紧,到时不怕你跑了。想着,站起身来往石门前走去。 石门雕刻成一个先天八卦的形状,孙尚让我分别滴两滴血在太极阴阳鱼上。 “爷,我滴了啊!”我跟吴老道说了一声,这一刻我心里很是紧张,不知道这石门一开,等待着我的会是什么。 吴老道也一幅紧张的样子,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咬破食指,将血滴在了阴阳鱼上。就在这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孙尚的血滴在石门上的时候,一滴血还是一滴血,什么变化都没有,而我的血落在石门上,却像是落在了一块吸水的海绵上,竟慢慢的滋渗了进去,眨眼的功夫鲜血就消失不见了,石门上干干净净, 就像是我那滴血从来没滴在上面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 ”石头竟然能吸血!我大吃一惊! 吴老道也一惊非小,拉着我往后倒退了两步,一脸戒备的看着石门,只有孙尚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的神色,道:“小友莫怕,这便是你的血的妙处。” 我盯着自己尚在流着血的手指,我的血跟别人的血有什么不同吗…… “咔嚓!” 就在这时,石门发出一声咔嚓的声响,竟缓缓的往两边分开。 “开了!开了!哈哈哈,终于开了,古人诚不我欺啊……” 孙尚望着石门,激动的浑身都发抖。 我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古人诚不我欺?什么意思? 石门开了,露出了一个直径两米左右,黑漆漆的洞口,孙尚从怀里摸出一把手电往下照去,一阶简陋的阶梯直通地下。 孙尚迈步刚想往里走,一个黑影忽然飞奔而至,第一个冲了进去。 是李元良,别看这老家伙年纪大,手脚却挺灵活,打着架还不忘关注着这边的情况。不过他身上有不少血迹,刚才一站应该是大蛇占了上风。 孙尚紧接着走了进去,我跟吴老道跟在他的身后,大蛇跟黄二爷也化成人形跟了进来,最后面是李元良的那些尸煞,浩浩荡荡的一大群。 阶梯不长,很快我们就下到了底下,底下有一个洞,洞口也就一米高点儿,洞壁上有土有石,凹凸不平,竟像是天然形成的。 难道这个古墓在一个天然的石洞中? 风水中有一种‘洞陵’,便是以天然的石洞为陵墓,将尸体直接放在洞中,不做棺,不封土。 祖先葬在一处好的洞陵中,因为‘不棺不土’的原因,后代发的特别快,比许多风水宝地都好。 但因为传统的丧葬理念,很少有人会选择洞陵,并且洞中多潮湿,渗水等,一处好的洞陵也是相当难寻。  我跟在吴老道身后,猫着腰钻进了洞中,洞内很难走,高的地方有一人多高,低处却需要匍匐前行,并且越往里走越黑暗,不是那种黑夜的黑,而是众多阴气聚在一起的黑,手电的光照进去,直接就被 吞噬了,像是照进了粘稠的墨汁里。 聚阴化煞阵在此多年,今日刚破,阴气一时散不出去,形成这种情况可以理解。可让我感到讶异的是,我们在外面感受到的凌厉凶杀之气,进来后却忽然消失不见了。这似乎说明那个东西通了灵,能隐 匿自己的气息? “砰!”  我边走边胡思乱想着,前面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我歪头一看,是李元良那个老家伙,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正往上爬呢。可他刚爬了一半,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东西,‘咦’了一声,直接 又蹲在了地上,举着手电往脚底下照去。 这一照之下不得,他忽然发出一声惊叫,手电咕噜落地,人以手撑地仓惶后退,直到贴着孙尚的脚,才敢停下来,呼哧的喘。 在这种环境中,突如其来的惊叫让我一阵毛骨悚然。 像李元良这种旁门左道之人,什么诡异的玩意没见过?什么东西能将他吓成这样呢? 想着,我举起手电往前方照去。 第085章 人蜕 模糊的光线中,我看到一团黑色如乱麻的东西缠绕在李元良的脚踝上,他八成就是被那东西绊倒的。 那是啥玩意啊? 我仔细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紧跟在李元良身后的孙尚忽然惊讶的喊道:“是……是头发。” “不光是头发,头发里还裹着一张人皮。” 李元良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轻抚着胸口悠悠的说道。 “人皮!” 李元良的话听的大家同时惊呼出口。 “奇怪,这里怎么会出现一张人皮呢?”孙尚自言自语,对墓中情况最为了解的他,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一点。 我们几个人挤了挤,都挤到李元良跟前,几把手电同时往他的脚下照。 李元良蹲在地上连撕待扯,将头发扯了下丢去了一旁,站起身子直跺脚,一脸晦气的样子。 那一大团乱糟糟的头发中,缠绕着一些肉色的东西,吴老道用手中的棍子拨拉了几下,见没什么危险,便蹲在地上仔细的瞧,瞧了片刻没瞧出啥名堂,他竟撸起袖子用手捋顺了起来。 我在一边看的恶心,那可是死人的头发啊,头发早就没有了光泽,跟枯草一样一大滩,又缠在一张人皮上,吴老道还真下得去手。 孙尚也不忌讳,蹲下跟吴老道一起捋,片刻后李元良也蹲下帮忙。三个平日明里暗里各怀心思的人,第一次合作,不多时就将头发捋顺了个差不多,人皮平铺在地上。 看着那张一场完整的人皮,我只觉得诡异莫名。 人皮很薄,有些油腻腻的黄,面部五官处有几个大窟窿,手脚皮肤上指甲,头发都很长,指甲长的都卷曲了起来,饶了好几个圈圈,头发从头皮一直超过脚底,比整个人都要长许多,而通过人皮双腿 中间的某处可以看出,那是一张男人的皮。 这男人是什么人呢?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大男人,又为什么会留么长的头发跟指甲? 我心中万分惊疑,还有,这么完整的一张皮,不可能是人为剥下来的,那这张人皮是怎么来的?难道这墓中有什么虫子,钻进人的身体,将人食了个骨肉皆无,空留下了一张皮? 这么一想,我不自觉的往吴老道身边靠了靠,四下打量了一番。还好,四周什么都没有。 盯着人皮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阵毛骨悚然袭上心头。毋庸置疑,这事古怪! “咦?你们看这里。”这时,吴老道将人皮翻了过来,用手电照着人皮的后背让大家看。 手电光下是一道口子,那道口子从后尾骨往上到脊梁,大约有三十多厘米的长度,口子很整齐,像是用刀子划开的。 可这又代表了什么呢? 就算这道口子是人划开的,仅凭这点儿小口,能将一个人连骨带肉从一张皮里掏出来吗? “孙道长,关于这个墓,数你了解的最多,你觉得这张皮会是怎么来的?”吴老道蹙眉盯着人皮,问道孙尚。 孙尚面色凝重的摇头道:“我也只是知道这墓的由来跟进入的方式,至于这张人皮,我实在想不通。” 说完,孙尚又问道李元良,“老李头,咱们这些人中,数你见识广,你可看出了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一来就踩到这么个鬼东西,真是晦气!”李元良面色黢黑,很不好看。 通道中一时陷入沉默,谁都没有继续往前走,不弄清楚这张人皮的由来,大家心里都不踏实,总觉得黑暗种藏匿着可将人吃成一张皮的东西。 这时,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黄二爷跟大蛇走了上来,说要看下人皮。 我们几人同时往旁边靠了靠,论见识,我们谁都不能跟它们活了千载岁月的大妖比,或许它们真能看出点儿什么。 果不其然,大蛇将人皮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通后,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众人异口同声又迫不及待的问道。 “蜕皮。”大蛇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 我满头黑线,没好气道:“老常,这都啥节骨眼上了,你就别闹了,这是人,是人,你以为是你们蛇还会蜕皮?” 孙尚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李元良目光不善的看着大蛇,一幅被戏耍了的气愤样子。 倒是吴老道,一本正经的问大蛇,“老常,你说说看,为什么说这是蜕下来的皮 ?” 老常将人皮拿起来,举到吴老道的脸前,指着脊梁上的那道口子道:“这不是用利器割的,是自然裂开的,你看,这裂口虽然平整,但却连着裂开时皮肤拉扯产生的肉丝。” 听了老常的话,我也凑上去观察,果然在裂口的两边看到了早已风干的细微毛刺,像是蝉脱皮时,后背裂开的那道口子里的肉纤维。 可我还是接受不了人能蜕皮一说,较于蜕皮,我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鬼怪所为。 吴老道盯着人皮蹙眉沉思了片刻,惊讶道:“老常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啊。” “哼。” 旁边李元良轻哼了一声,似对这种蜕皮的推测嗤之以鼻。孙尚则问道:“吴道长可是想到了什么?” 吴老道摇了摇头没搭话,提着手电率先往前走去。 他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仔细的照着脚下,似乎在找什么。 我跟在他的身后,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棍子,生怕忽然有什么东西从通道深处冲出来。 小心翼翼的走了二三百米,吴老道忽然顿住脚步,用手电照着地下道:“你们看这里。” 顺着手电光看去,一股无名的恐惧袭上心头,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又是一张人皮,这张人皮很平整的铺在地上,背朝上,后背上同样给有一道口子,头发,指甲同样老长,跟之前那张如出一辙。 吴老道蹲下,在那张皮的裂口处重点看了一番,之后,他用手电照着黑漆漆的通道,幽幽道:“这个人可能还活在这个墓中啊。” “爷,这……” 我叫了吴老道一声,喉头发干,声音嘶哑。 吴老道说:“我推测,这个人在这墓中不知生出了什么变故,隔一些年,便会脱下这么一层皮。” 吴老道的话让我不寒而栗,我的脑子里迅速的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这座天然墓穴中有一个死人,他的毛发,指甲在不断的生长,生长到一定的年岁后,他会醒过来,跑到这个通道内脱皮,之后再躺回去,多少年之后再出来蜕皮……如此周而复始。 “那,那他还算是个人吗?蜕皮到最后他会变成什么东西?”我战战兢兢的问道。 吴老道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我又看向孙尚跟李元良,我忽然发现孙尚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喜色,李元良也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二话没说首当其冲往前走去,孙尚紧跟在他的身后。 “喂!你们想到什么了?”我站在后面急的跺脚,看他们的神情,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却又不肯说出来。 “他们想到了长生。”吴老道望着他们的背影幽幽的说道。 “长生?” 我低声的重复着,随即惊道:“难道这墓中的人,一次次的蜕皮就是为了长生不死?” 吴老道点头道:“应该是这个样子,那个李元良年近百岁,寿限应该快到了,他修房中术,炼丹,处心积虑的进这座墓中来,应该就是听说了什么关于这座墓的传说,来寻求延长寿命的法子。”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靠着一次次蜕皮活着,这样的长生有什么意思?”我嘀咕道。  吴老道说:“谁又知道这一次次脱皮后,最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咱们去看看再说吧。” 第086章 人头 我们也继续往前走去,吴老道走的很慢,我催促他,他说:“不用走的那么急,这个墓主能做出脱皮这种世人闻所未闻的事情,想必不是简单之人,今日石门开了,他有可能苏醒了过来,过去早了怕是有危 险,落在后面,有个突发情况还能逃跑。” 虽说吴老道想的挺周到,但我听在心里还是觉得很丧气,就因为我俩身手差,走到哪儿,碰到啥事,第一件事都是想着逃跑。 吴老道不急,李元良却急的像条狗,领着他那群尸煞,很快窜的手电光都看不到了,倒是孙尚,始终与我们保持着不远的距离,想来是怕李元良暗地里把他给害了。 一路走来,我们又发现了四张人皮,都跟我们之前见到的一样。  看着那些人皮,我又想起了一些事情来,这个墓中葬的是一个人,那外公让父亲来取给我东西是什么?还有我们之前听到的兽吼声,感受到的凶杀之气,难道都是那个人发出来的?又或者,除了那个 人之外,里面还有其它的东西? “嘶……”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往前走,忽听吴老道倒抽了一口凉气,顿住脚步道:“打起来了,你听。” 我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前方真的隐约传来一阵打斗声。 孙尚还在我们前面不远处,黄二爷跟老常跟在我们身后,也就是说,李元良不知道跟什么东西打在了一起。 “吴道长,小兄弟,你们倒是快点儿啊,再慢一步有东西都让老李头抢去了。”孙尚听到打斗声非但没害怕,还急了眼,出声催促我们。  说实话,这一刻,我心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身逃走,这个墓太诡异了,谁知道跟李元良打在一起的是个什么玩意?可最终我强自压住了逃跑的冲动,我还有自己的身世之谜未解开,母亲的仇未 报,这座墓就是一个线索,我不能走。  又往前走一段,前面空间忽然变的很低矮,弯着腰走了一阵后,后面竟只能匍匐下身子往里爬,这么小的空间,给人一种很强大的压迫感,一股无名的恐惧紧紧地攥着我的心脏,真不知道当初葬在这 里的人,是怎么找到这个鬼地方的?这要真遇到啥紧急情况,逃跑都是个大问题。 好在通道不长,三五分钟后,眼前豁然开朗。 我们进入了一个石洞,我举着手电筒仔细的打量着四周,石洞挺大,不规则的岩壁,地上散乱着一些碎石,不远处有几条黑影在打斗,但洞中阴气太浓,看不清打斗的是什么东西。 大蛇跟黄二爷随后钻了进来,二人刚站定,竟同时打了个哆嗦。随即黄二爷大惊失色道:“小友,此地有大凶之物,我二人恐不是对手,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黄二爷的话听的我心里咯噔一下,他进来就这么说,显然那东西骇人至极,那我们进去无疑是送死。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吴老道面上露出一幅不甘的神色。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们在十里坡等了这么多天, 好一番计划,现在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什么都没弄明白就这么出去实在太可惜了。 不甘归不甘,可在生死大事面前,这点不甘算的了什么?吴老道当机立断道:“走,此路不通另寻它路,咱们出去在想别的主意。” 说罢转身就要往回走。 孙尚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吴老道,“吴道长,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咱们好不容易来了,连宝贝都还没找着呢。” 吴老道说:“这里的宝贝我们怕是享用不起,孙道长,劝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你们不能走!”孙尚见吴老道执意要走,整个人竟一下子挡在了通道前,一幅就是不让我们离开的架势,望着我道:“小兄弟,你难道不想知道这里与你之间的关系了吗?” “我……” “你处心积虑的将程缺引来开了石门,现在还拦着他不让他走,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话未出口,黄二爷一步上前,逼问孙尚。 孙尚辩解道:“我~我能有什么目的?我……我只不过是想要你们留下来保护我,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根本无力跟李元良争。” “哼!” 黄二爷懒得跟他多言,冷哼一声,直接抓着他的肩膀将他丢去了一旁,回头道:“小兄弟快走。” 看黄二爷急急忙忙的样子,我知道事不宜迟,趴下就要往洞里钻。 不想这时,孙尚竟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太祖,孙家第三十二代子孙给您送来了东西,恭祝您重获新生。” 他话音刚落,还没容我思考,就听身后一阵破空之声‘嗖嗖’而过,紧接着,一只冰凉的大手一把抓住我的脚踝,将我凌空提了起来。接着,一个男声音一字一顿道:“既然来了,谁都别走。” 那声音嘶哑,机械,不饱含一丝情绪,像是一个锈了几十年的老机器,突然有一天开始转动了一样,很钝,很慢,随时都会坏掉的样子。 我头下脚上的被他提着,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我知道,通道内的皮一定都是他蜕下来的,因为他的头发很长,不断的撩着我的脸,还有他的脚趾甲,卷曲如钩。 “你是谁?快放了我!”我挣扎着说道。 “哈哈……” 长发男人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扯着奇怪的嗓音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他才又道:“我在这暗无天日的洞中千年,就是为了等待你的出现,又怎么会放了你呢?” 等待我的出现?  看来我们还是被孙尚算计了,他叫这个长发男人太祖,显然跟他关系匪浅,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将我带进墓中,送给这个男人,什么不能说,寻求我们的保护,都是他娘的编出来骗我们的 谎话。 “你为什么要等我出现?等到了我会怎样?”我大声的质问他,事情到了这种关头,我也顾不上啥怕不怕的了。 “有了你,我就不用在这洞中苟延残喘,我就可以重见天日了!哈哈……我终于又可以重见天日了……” “为什么有了我你就能重见天日?你想把我怎么样?” 我大吼大叫着问长发男人,可他乐疯了,仰头大笑,口中一直重复着‘重见天日’,似乎根本就没听到我的话。 “吼!” 这时,大蛇愤怒了,它一下子化出原型,蛇身十数丈,磨盘大的蛇头势大力沉的向长发男人劈头砸来。 长发男人不闪不避,像是没注意到一般,我心中一喜,以为大蛇一击必中,不曾想,在大蛇的头距离长发男的头发只有寸许的时候,他竟提着我倏忽闪了过去,身形快的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  “有点意思,我这么些年都没活动下筋骨了,今日正好陪你们练练。”长发男人说话间将我丢去一旁,徒手举起一快大石丢了出去,‘砰’的一声巧巧的堵住出去的洞口,然后转身跟大蛇、黄二爷打在了一起 。洞中一时飞沙走石…… “程缺……没事吧?我们走。” 吴老道上前将我拉了起来,拉着我就往外洞穴深处跑,似乎想找别的路出去。 可刚跑了三四十米,我们猛然刹住了脚步。  在我们的前方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一颗人头,人头面上一幅惊恐之态,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挂着血,最恐怖的是,人头的头盖骨是被掀开的,就摆放在一旁,桌上一滩的血往下流……是李元良,李元良死了,他的身躯端端正正的坐在石桌前的石凳上,那副模样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他在吃饭,而他吃的就是自己的脑子! 第087章 骨剑 “呕……”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最后忍不住跑去一旁弯着腰狂吐了起来,吐的满口苦涩,胃部痉挛…… 死人我也见过不少,这么血腥的死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止李元良,李元良带来的那些尸煞,也都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下,有的胳膊腿直接被撕扯了下来,有的浑身骨头被尽数打断,就跟一条肉虫一样在地上蠕动,还有一个少了上半边脑袋,没头苍蝇一样在 洞子里乱窜,地上一地残肢碎骸! 吴老道的心理很强大,他竟趴在石桌上,往掀开脑壳的人头里看了一眼,然后色若死灰的拉起我继续往前跑。 吴老道的手在发抖,手心里全是汗,他一边跑一边战战兢兢道:“脑子……脑子被吃了!” 我一听这话,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李元良的身手还是很厉害的,加上他那些尸煞,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长发男人给收拾了个干净,并且还抽空把脑子给吃了,这人的身手该是有多厉害?多血腥残忍,心狠手辣,如果我们落入他的手 中…… 我不敢往深了想,脚下步伐更快了! 我跟吴老道本还期盼着这洞中会有其它的通道,我们可以逃出去,不想跑了没多久,洞就到了头。 洞的尽头有一个两米见方的石台,石台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根白骨,石台下盘坐着一个灰袍老头的尸体,老头蓄着一把胡子,头顶挽了个髻,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早已变成了一具黑漆漆的干尸。 这地方处处透着一股子诡异,让人心悸,不安。 我用手电往四周照了一圈,笔挺的石壁,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吴老道重重的叹了口气,道:“爷想不通啊,你外公当年究竟交代你父亲下来取什么东西?你父亲一介凡人,你外公既然嘱托他下来,那扇石门一定不是非要用你的血才能开的,那个东西必然也是没有 危险的,可为什么里面会是这么一副情形?” 我说:“我也想不通,也别想了,还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黄二爷它们顶不了多……” 说到黄二爷,吴老道一怔,随即道:“程缺,黄二爷跟老常为了咱们而来,今天八成得身死道消了,咱对不住人家,不能再让它们认为咱俩是缩头乌龟啊,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回去跟他拼了!” 吴老道的话正合我心意,我说:“成,临死拉个垫背的,咱打不过那个长毛鬼,起码把孙尚那个王八蛋给杀了,他被尸煞打伤了,这回正好趁他病要他命。” “那咱们走!”吴老举了举手中的棍子,一幅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我的棍子早在被长发男人提起来的时候掉落了,如今也没个家伙事在手,我四下打量了一圈,看到了石台上摆放的那根白骨,白骨约莫有一米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骨头,粗的一头有小孩胳膊那么 粗,上面略扁,最上头有个尖,那模样有点像一柄剑,看着挺趁手。 要搁往常,这种来历不明的骨头,我肯定不会随便动的,可现在都要死的人了,谁他娘的还管这些啊,我跑到石台上,一把就将那白骨抓在了手中。 白骨沉甸甸的,入手冰凉,拿起它的那一刻,一股无名的势自我心中油然升起,瞬间,我竟出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感觉。 我捧着白骨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有柄有刃有尖,真是一柄剑,只是比普通的剑要厚重些,带着一种大气的沉重感。在骨剑的柄端,还刻了两个小字,我瞅了瞅,不认识,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字体。 “程缺,快点!”吴老道站在台下催促了我一句,转身就走。 我答应了一声,跳下石台,提着骨剑追了上去。 我跟吴老道步伐坚定的往回走,两个身手极差的人,这一刻因为抱着必死之心,因为无所畏惧,竟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战场,战场上烟尘弥漫,一团黑影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这幅情形我们根本插不上手,我跟吴老道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往旁边走去,在几块大石后面,我们找到了探着脑袋往外瞅的孙尚。 孙尚看到我们,露出一幅嘲弄的表情,站起来,漫不经心道:“吴道长,小友,你们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吴老道把手中的棍子往石头上一砸,皮笑肉不笑道:“孙道长如此算计,我吴某又岂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哈哈……” 孙尚得意的大笑了两声,对吴老道抱拳道:“吴道长过奖了,你们才是好计谋,若不是你们不知这墓中有什么,我早晚都得成为你们的刀下鬼。” 吴老道轻哼了一声道:“那我们现在都死到临头了,孙道长还不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们吗?” 孙尚看起来心情不错,他往一块大石头一倚,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知无不言,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听孙尚终于松了口,我迫不及待的问道:“我跟这座墓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只有我的血可以开这墓门?你引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孙尚的目光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几圈,道:“这一切皆因你身上有一件宝贝。” “我身上有宝贝?”我低声重复着孙尚的话,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心里咯噔一下! 这一刻,我想起了我爹的话,他说我娘跟他师傅遭人追杀,全因为他们得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宝贝。  后来我们推测,那件宝贝不知何故跑到了我娘的肚子里,并且不断的生长,使我娘看上去像一个怀胎夫人,而后来,那件宝贝因有人剖开了我娘的肚子而不知所踪,难道那个宝贝并没有丢,而是又跑进 了我的身体里? 这么一想,我慌忙问道:“那是一件什么宝贝?”  孙尚道:“是一件至纯至阳的宝贝。而我家太祖所修则是太阴炼形之法,这些年,全仰仗纯阴之气养着,身虽不死,却只能待在这里不能出去,可有了你,便不一样了,我家太祖将那件宝贝炼化,便可阴 阳交合,相辅相成,重见天日了!” “太阴炼形!” 孙尚的话似乎让吴老道很是吃惊,他禁不住惊呼出口,随后又自语道:“世上竟真的存在这种术法?传说果然是真的?”  看到吴老道的惊讶,孙尚得意的笑道:“道家史上传说的许多事情,都绝非凭空杜撰出来的,凭空杜撰的东西没有流传的基础,传着传着就没了,但凡自古传下来,没有泯灭在历史之中的,大多数都是 真实的。”  说到这里,孙尚顿了顿,又补充道:“虽然这听起来有些荒诞不经,可你们都看到了,就像这位小兄弟的母亲,当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更是荒谬离奇,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可这 一却却都真实的发生了。” “如此说来,当年你就知道,我娘的肚子里不是个孩子?”我问道孙尚。 孙尚点头道:“要说我跟那宝贝还真是有缘分。” “我们家是道术世家,你们也看到了,我太祖是真正的大能之人,可道行再深,却打不破生死桎梏。我家太祖在晚年走遍名山大川,遍寻延寿的法子,却一无所获。”  “某天他走到了这里,发现此处有一个夺天地造化的积阴化煞大阵,便想到了太阴炼形之法。他倾尽毕生之力,打开了阵法的一角进入到这里,临走前他留下遗言,让后辈子孙什么时候找到那件至纯至阳 的宝贝,什么时候带着宝贝来请他出关。”  “一千多年,我们孙家每一代,都会派出一个专门的人替太祖守墓,外加寻找那件宝贝。可千年下来,一代代子孙皆无所获。直到二十年前,十里坡的村民找到我,让我处理你娘的事情,见到你娘,我欣 喜若狂,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寻千年不得的宝贝,竟自己送上了门……”  听到这里,我打断孙尚的话,问道:“你又怎么知道那宝贝在我娘的身上?那宝贝叫什么名字?” 第088章 解惑 拼杀 “太祖既然让我们寻那宝贝,自然留下了寻宝的法子。”孙尚说着,自脖子上掏出一个漆黑如墨的吊坠来,吊坠有拇指肚大小,状如水滴,里面偶有黄光一闪。 孙尚得意的笑道:“看到了吧?这个东西能感受到那件宝物的存在,所以,宝物就在你的身上。不过那宝贝的名字,太祖并未曾说过,所以我们也不知道。” “那我娘是不是你杀的?”我又问道孙尚。 他知道宝贝在我娘的身上,又想得到宝贝,因此杀了我娘也是有可能的。 孙尚摇头叹道:“那时候,我虽确定宝贝在你娘的身上,却不知道你父母的深浅,怕他们是什么高人,一直明里暗里的监视着,想找个好的时机再动手,不想世间觊觎宝物的人太多,还不待时机成熟, 便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又问:“那你又怎么知道宝贝在我的身上?”  孙尚答:“你娘被杀时我没在村里,待我知道后宝贝早已不知所踪,你爹也带着你失去了消息,我追悔莫及,恨自己没有早日出手,与宝物擦肩而过。后悔之余,我又想不通,你娘的肚子里并没有孩子 ,凶手杀死你娘后,为什么又要将一个孩子放在现场?” “虽然想不通,但我知道这事肯定有猫腻,那之后,我便搬到了十里坡,一边继续守墓,一边找寻宝贝与你跟你父亲的下落,想从你们身上得到点什么线索。”  “人海茫茫,如此一找便是小二十年,皇天不负苦心人,前不久,你父亲竟忽然又出现在了村子里,我很高兴,请他到家中喝茶,问他当年的事情,可他对当年之事讳莫如深。他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当年之事可疑,后来便略施小术,抽他的魂来盘问了一番,不想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但一番盘问下来,我知道了另一件事情,他此来十里坡竟要取老屋下面的东西给他的儿子,也就是当年被丢在现场的 那个孩子。”  “一个普通的孩子不可能需要老屋下面的东西,因此我心中便升起了疑问。加上后来我又从你父亲身上搜出了一封信,根据信的内容,我推断了一番,后来模仿你父亲的笔迹给你写了一封信,再之后,你 就来了。” “你来那天,沉寂了多年的坠子亮了起来,我心中大喜,确定那宝贝就在你的身上。”  孙尚太祖留下的坠子,应该不会感应错误,那也就是说,宝贝确实在我身上。宝贝在母亲身上时,会不断的生长,怎么到了我这里,这么多年,我却什么感知都没有呢?还有,凶手杀死母亲不就是为了 这件宝贝吗?他为什么没有将宝贝带走,却留给了我,这是什么意思? “呼……现在明白了。” 吴老道深呼出一口气,道:“你母亲的师傅,当年之所以让你的父母往十里坡跑,住进这间老屋,就是想以此地的纯阴之气,压制住宝贝的纯阳之气,不让他人通过气机找到那宝贝。” 吴老道话毕,我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十年前在姑娘山腹中,鬼牌对我说过的话,它说我是最适合它的寄主,难道它也窥破了我身上的秘密? 这时,吴老道嘬着牙花子,看着我道:“这宝贝的气机当初需要遮掩,怎么到了你的身上,竟然隐匿了起来,一点气机都没有了呢?” 我摇摇头,每次都是解开一个疑团,又陷入另外一个疑团,看来我注定要做个糊涂鬼了。 我想了想,又问道孙尚:“你说你太祖是在千年前,破开聚阴化煞阵的一角进入这里的,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在你太祖进来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对吗?” 孙尚点了点头。 我又道:“那这里之前是什么地方?聚阴化煞阵设在此地有什么缘由。” 孙尚摇头道:“关于此地千年之前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孙尚的太祖才来了一千年,而外公说两千年后那个东西就要出世了,很明显 ,外公说的东西跟孙尚的太祖没有关系,他当初跟父亲说那话的时候,应该并不知道孙尚的太祖就在这个墓中。 可这个洞,刚才我跟吴老道跑了一圈,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啊,难道…… 我看了着手中的骨剑,想想那个盘坐在是台下的灰袍老者,难道这里的一切全是为这把剑跟那老者所设? 思索再三,我觉得有些道理。 而这剑被放在石台上,那个老者却只坐在石台下,这是不是说明,这柄剑的地位比那个老者要高呢?难道外公让父亲取给我的就是这把剑?这剑又是什么来头…… “吴道长跟小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孙尚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吴老道摇头道:“这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问什么了,孙道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孙尚摇头道:“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了你们。” 吴老道冷笑一声道:“你自己也说了,你就这点保命的本钱,现在本钱没了,你去死吧!” 吴老道话音未落,整个人暴跳而起,举起棍子就往孙尚头上砸去。与此同时,我挥剑刺向孙尚的胸口。  面对我们两个穷途末路之人,孙尚早有防备,他微微侧身,避开我们,然后一个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抓住了吴老道的棍子,手下一用力,木棍从吴老道手中到了他的手中。然后他反手就往吴老道头 上砸去。 “爷,小心!” 我大叫一声,剑身横扫而出,拦腰向孙尚斩去。 孙尚虽然受了伤,却丝毫没将我们放在眼里,他手上并没收势,脚下横出一脚就往我的身上踹来。 他左右分心给了我们机会,吴老道堪堪夺过他的一棍,而我拼尽全力的一剑,也扫到了他的身上。 孙尚趔趄着后退了两步,我趁此机会直逼而上,又是一剑直奔他的胸口。 洞中都是乱石,孙尚脚下不稳,踉跄着一退再退。 吴老道此时也扑了上来,也不讲究啥技巧,整个人一跃而起,饿虎扑食般往孙尚身上扑去。 吴老道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一点都没讨着好,孙尚退的急,他不仅没扑上,自个还结结实实的摔趴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哼!” 孙尚冷笑了一声,举起棍子就往吴老道头上砸。 吴老道也是豁出去了,不闪不避,生生挨了一棍的同时,双手抓住孙尚的裤腿,用力的一扯,直接把孙尚拽的往后仰去! 孙尚那身后都是货真价实的大青石,只听‘梆’的一声,他的后脑勺直接就磕在了大石上,磕的他直翻白眼。 我趁此机会一个跨步上前,双手举起骨剑就刺进了他的胸膛! ‘噗’的一声闷响,我的手下传来一阵钝钝的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澎溅到了我的脸上。 “啊!” 孙尚到底是修者,这一剑没有立时要了他的命,他大叫一声,一脚将我踹翻在地。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往黄二爷它们打斗的战场上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太祖……救我……” 我被踹倒,后脊梁正好砸在一块大石头上,一阵剧痛传来,脊梁也不知道是不是断了,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跑了。  我忍着痛爬了起来,吴老道也晃晃悠悠的起来了,他的脖子里全是血,显然刚才的一棍把他的头给砸破了。我俩对视了一眼,双双向孙尚追去! 第089章 绝望 这人就是没逼到了份上,逼到了份上,潜能迸发,任何人都是强大的。我跟吴老道两个三脚猫,在抱着必死之心的情况下,竟然重创了孙尚。 孙尚拖着血流不止的身躯跟长发男人求助,我跟吴老道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长这么大,我甚至都没打过架,这一刻,我却只有一个念头,杀人!只要我追上孙尚,再给他一剑,他定必死无疑。 不曾想,孙家太祖还是个护犊子的主,一听孙尚的呼救声,立刻自大战中抽身而出,倏忽间冲到孙尚身旁,一把将他护在了身后,正面冷冷的对着我们。 直到这一刻,我才清楚的看到长发男人的样子。  孙尚叫他太祖,我原本以为他是个老头子,不曾想,他的样貌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他的面色苍白中泛着黑气,两颗眼珠竟然是黑灰色的,这一刻,我的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他根本就不是个活人, 他的身体中透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洞中千年,他的衣衫早已烂尽,长及地面的头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身上,遮着他赤裸的身体,整个人如同厉鬼一般。 孙家太祖妖异的眸子盯着我跟吴老道,冷哼一声,扯着难听的嗓音道:“谁敢动他?迫不及待的想死了吗?” 孙家太祖话音刚落,嗖嗖,两道黑影闪过,黄二爷跟老常迅速的挡在了我们的身前,一幅保护我们的架势。 不过它们的做法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黄二爷满身是血,一袭白衣几乎染成了血色,老常冲过来后,一个身形不稳,竟差点摔倒在地。 “老常……” 我一把搀住它,想问他有没有事,嘴唇动了几下,话又咽了回去。 这还用的着问吗?他身着黑衣,血流出来不像二爷那么显眼,但透过破碎的衣衫,我看到他身上有好几处血窟窿,最严重的一处伤在肩膀,血肉模糊间露着白骨茬茬,触目惊心! 黄二爷跟老常都受了很重的伤,反看长发男,他身上一点都未伤及,这一战,胜败一眼便知。 我心中一阵剧痛。二爷它们从一只小黄鼠狼,一条小蛇,千年苦修至今日,却要为我而死了吗…… “小兄弟,我没事。” 就在我心痛万分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我一怔,随即分辨出,是大蛇的声音! 还没待我反映过是怎么一回事,大蛇的声音又在我脑中响了起来,“待会我将洞口的大石击碎,你跟吴道长快逃!” 这次我注意到,大蛇的嘴并没动,声音响在我的脑海中,是意念传音。在这生死关头,它还想着让我们逃出去,我程缺何德何能,有他们为我舍生忘死。 这时,黄二爷惊讶的声音也在我的脑海中响起,“小兄弟,你手中的骨剑是从何处所得?我们之前感受到的凶杀之气,就是自它身上透发出来的,那是大凶大邪之物啊!” 骨剑是大凶大邪之物? 我心中重复着黄二爷的话,这似乎更加确定我的猜测,这剑不简单。 “既然骨剑这么厉害,二爷可否用他对敌?”我不会意念传音,我站在黄二爷身后,声若蚊蝇的说道。 孙家太祖耳力敏锐,它听到了我的话,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几个,想用那把剑对付我?你们也得问问那剑肯不肯为你们所用!” 说罢他将孙尚往后推了一把,道:“吾孙退后,太祖为你报仇。” 话音刚落,他动若闪电般倏忽站在了我们面前,大手如鹰爪一般直袭黄二爷的面门。 黄二爷头一歪,飞起一脚直踢他的胯下。 孙家太祖屈膝抵挡,手下并未收势,爪如铁钩,一把抓住了黄二爷的左肩,挥手凌空就抛出了五六米远。 孙家太祖简简单单的两招,便将黄二爷丢了出去。 黄二爷的身形在空中猛然缩小,化成了一只火红的黄鼠狼,轻巧的落在地上,随后反身一跃而起,往长发男身上扑来。 “吼……” 大蛇发出了一声咆哮声,显化出了真身,十数丈蛇身横扫而出,‘轰’的一声,洞中飞沙走石,堵在洞口的那块大石顷刻间化成了齑粉。 接着我的身子凌空而起,被大蛇尖锐的牙齿衔着,丢在了洞口旁,接着,吴老道也被丢了过来。 “小兄弟,道长,快走!” 大蛇的声音再次在我脑海中响起。 显化出了原形的大蛇,身上的伤口看起来更是让人胆颤心惊,碗口大的血窟窿有好几处,鲜红的血顺着鳞片往下淌……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它转过身去也加入了战斗当中。 “程缺快走,别看了!” 吴老道手忙脚乱的推我。 我鼻子发酸,道:“我不走,我走了它们怎么办?”  “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无非是多死你一个。现在不是呈匹夫之勇的时候,咱们出去,那老东西得不到你身体里的宝贝,便不能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找大能之辈来将其除去,还可以为二爷它们报仇了。 ”吴老道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推进了通道中。  这一刻,心中有一股子死也要跟它们死在一起的冲动,可吴老道说的对,我们死了有什么用呢,孙家太祖如此残忍,他若得到了我身体里的宝贝,重见天日后必将引起一场血雨腥风,唯有我们逃出去, 还有一线希望。  我跪着在通道里爬,眼睛酸的厉害,心一缩一缩的疼。仔细想来,我跟这几个大妖实际并没有多少交集,在临河镇时,它们去我家避过难,姑娘山中,外公阻止了它们的一场战斗,就因为这两件小事 ,它们便愿意为我付出生命…… “嘿嘿嘿……” “程缺,快走!” 我正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阴笑声,与吴老道焦急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一看,身后已然没了吴老道的影子! 我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愣怔了两秒,手忙脚乱的往外爬去…… 套用一句孙家太祖的话,他在此等候了我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让我跑了呢。 还不待我爬出通道,那阴森的冷笑又自远处传来,顷刻间便到了我的身后。 这时,我只觉得脚腕上一紧,一只老虎钳子一样的手抓住了我! “哈哈……你就不要在做无谓的挣扎了。” 孙家太祖一边阴笑,一边拖死狗一样拖着我往回走,一路很快又将我重新拖回了洞中。 出了通道,我一眼便看到吴老道满脸是血的被丢在一堆乱石中。 “爷,你怎么了?爷!” 我叫了他两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知是死是活。 黄二爷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大蛇庞大的蛇躯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常!老常,二爷……” 我扯着嗓子喊,喊着喊着声音就哽咽了,没有谁回应我,洞中只有孙家老祖鬼魅般森寒的笑声,他边笑边道:“别喊了,你很快就会去跟他们作伴了。”  我心中生出了铺天盖地的绝望,难道大家就这么都死了? 第090章 骨剑显威 绝望过后我心中生出了莫大的愤怒,破口大骂道:“放开我,你这个不人不鬼的老东西,你也曾是修道者,难道就不知道顺应天命吗?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杀人害命,就不怕恶贯满盈,劫数到头,遭到报 应吗!”  孙家太祖找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地,丢抹布一样把我往地上一扔,自己盘膝坐在我的面前,将头发撩在脑后,露出一张死气沉沉的脸,皮笑肉不笑道:“报应?你口口声声说天命,报应,你知道报应是怎 么来的吗?” 我一怔,随口道:“人在做天在看,损人利己,有伤天和者,最终都会得到报应。” 孙家太祖幽光闪闪的眼睛盯着我,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道:“什么都不懂还敢跟我谈报应!天地以太上感应感知世界万物的气机,以感应而知晓一个人的是非功过,功赏过惩,此为报应。可你知道吗?太阴 练形法修至大成后,便可跳出三界,不在五行,自此不入六道轮回,与世长存,这天地它能奈我何,劫数报应又与我有何干。” 孙家太祖的话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我道:“这不可能,世间怎么可能有这种存在!你那么厉害,又何必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做缩头乌龟!” “那是因为我还未至大成,太阴炼形百余年一蜕,九蜕之后合纯阳之物方得大成,而今我已完成了八次蜕变,只差最后一次,再将你炼化,那便天上地下为我独尊了,哈哈……” 孙家太祖大笑一通,目光落在的的身上,眼中闪烁着可怕的光芒。 “你~你想把我怎么样?”我以手撑地往后退了两步,干咽了口唾液,梗着脖子问道。 “自然是将那宝贝自你的身体里取出来,然后再饮你的血,食你的脑……” 孙家太祖说话间已飘忽到我的身前,黑灰色的眼中闪着幽光,看起来非常狰狞吓人。 我一个翻身连滚带爬的就跑,可刚跑了两步就被孙家太祖一把抓住,将我按坐在地上,‘啪啪’在我身上拍了几处,我只觉得浑身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孙家太祖冰凉的大手,在我的身体上摸索了起来,那种感觉让我从头凉到了脚,浑身冒寒气,我真害怕他忽然大叫一声‘找到了’然后将手插入我的身体,生生将藏匿在我身体内的宝贝给掏出来。 那种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我的心脏,捏的我的心直抽抽,整个人也战战兢兢的直哆嗦,“老东西,你~你他娘的给我个痛快。” 孙家太祖道:“直接杀死你实在太可惜了,洞中千载,天知道我多么渴望鲜活的生命,温热的鲜血,跳动的脑仁,那一定很甘美……” 孙家太祖的声音森寒无比,听的我不寒而栗,我又想起李元良被掀开了头盖骨的脑袋……情急之下我道:“我~我中了尸毒,你吃了我也会中尸毒的。” 孙家太祖听了我的话,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哈哈大笑道:“尸毒?你不会以为我存在了千载岁月,身体机能还跟传统意义上的人一样吧?” 我一怔,彻底陷入了求死都不能的绝境。  这时,孙家太祖掰着我的脖子瞅了一眼,遗憾道:“还真是中了尸毒,我是真的讨厌尸那种死气沉沉的腐朽的味道,实在是太可惜了啊。”说到这里,他抓起我的手腕,锋利的指甲一划“噗”的一声,手腕 处一阵剧痛,一股温热的液体汩汩的流了出来。 这一刻,没有挣扎,没有恐惧,我心底甚至存着一丝侥幸,流血过多而死总好过被生吞活剥。 我闭上眼睛,手垂在身侧,任鲜血长流,感受着生命一点一滴的流逝…… 孙家太祖一寸一寸,在我身上摸索了个遍,摸索了挺长时间,他手下的速度加快,一边摸一边‘咦’了一声,惊道:“奇怪,怎么没找到?”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冷笑,有心嘲讽他一句‘百般算计,到头来一场空欢喜’可我的嘴巴动了动,却是一阵恶心,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头晕目眩,已然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不会吧?您给我吊坠一直在亮啊,太祖您看。”孙尚的声音响起,这损货命真大,挨了我一剑,竟还活着。 孙家太祖道:“东西在他身上错不了,只是为何我找不到呢?难道……难道那宝贝已经融进了他的血肉里,与他合为了一体?” “嘶~~~~” 孙家太祖话音刚落,‘嘶~’的一声响,他将我的衣服徒手撕破,迅速的将我手腕上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太祖,现在怎么办?”孙尚的声音再起,听在我的耳中有些模糊。 孙家太祖幽幽道:“既然如此,那也只能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了。” 孙家太祖这话,连孙尚听来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老东西,我x他八辈祖宗……”我心中暗骂,只盼着在他动手前,我能昏死过去。 我以亲身实践告诉大家,割腕自杀绝对不是一个好的自杀方式,血流的多了,身体发冷,抽搐,人感觉很困,很迷糊,一时半刻却就是死不了。 上天像是故意要折磨我一般,在孙家太祖的手捏在我头上的那一刻,我脑子里还是清醒的。 娘的!早晚都没躲过被生食的厄运。我心中暗骂着,感受着他手上的力量在加重,巨大的压迫感带着疼痛感袭来,似乎下一秒,他的手指就要插入我的头内,掀起我的头盖骨…… “嗷吼……” 就在这时,一阵异兽的咆哮声突兀的响起,响彻整个山腹! “嗖。” 紧接着,又是一阵破空之声响在我的耳侧,空气似乎都为之一滞,接着‘噗’的一声闷响,我头上的力道一松,耳边响起孙家太祖一声凄厉的惨叫! “太祖!” 孙尚大叫,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他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破空声,与孙尚仓皇离开的脚步声……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眼皮上像是挂了两个秤砣,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才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模糊间我看到,在我的头顶上方悬着一把剑,剑身通红,泛着冷冷的芒,带着不可一世的势,是骨剑,我一直带着的骨剑, 在我的手腕被切开后,鲜血浸染透了整个剑身。 “这是怎么回事?王公已死,龙刃已废,今天如何会苏醒,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旁边,孙家太祖絮絮叨叨,声音中有震惊,有不甘。 我活动了一下眼珠子,看到孙家太祖的额上前后透亮着一个大窟窿,大量的阴气自他的身体里透发出来,他披头散发的对着空中骨剑喊着不可能,状若痴癫。 毋庸置疑,他被骨剑重创。 黄二爷跟老常拼死都未能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伤痕,骨剑却能轻而易举的穿透他的头颅,而他却丝毫无还手之力,看来这骨剑真非凡品。 王公已死,龙刃已废,什么意思?难道骨剑名为龙刃,它当初的主人叫王公? “嗖” 骨剑再次飞起,直冲孙家太祖而去。 “噗通。” 孙家太祖竟跪了下来,磕头道:“贫道修行至今日实属不易,还望绕我性命。” 孙家太祖话音刚落,一阵如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在洞中响起,“你知修行不易,却不知敬畏天命?千年前你闯入此地,夺我造化,我未与你计较,今日你竟在此大开杀戒,将我置于何地……” 骨剑的话余音绕耳,洞中一直绕着何地,何地二字,足足十几秒,声音才渐渐停止。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刀刺进肉里的钝响声,接着孙家太祖杀猪似得嚎叫在洞中百转千回……  我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陷入了弥留之际的魔怔,脑中一直响着孙家太祖的惨叫声,许久,惨叫声中响起了一阵铿锵之音,似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的身旁,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我耳中响起,“小子,来日助我复仇。” 第091章 苏醒 洞内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昏迷了过去,我以为我会死,可最终我还是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外阳光刺眼,我愣怔的看着,恍如隔世。 “吱呀。” 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灰爷,它手里提着一个暖水瓶,见到我,面上一喜道:“程缺,你醒了!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我摇摇头,嘶哑着嗓子问它,“这是哪里?” “是丽水镇的医院,你失血过多,还中了尸毒,在这里输了血,我给你驱了毒,现在应该没事了。”灰爷一边回答,一边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接过水,问道:“是你救我出来的?” 灰爷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点头道:“对,我本来在荒宅中与你父亲作伴,第二天天快晌了,你们也没个去给我们送饭的,我觉得不对劲,就跑去孙尚家找你们,他家没人,我便又去了老屋,老屋已塌, 之后我便顺着那通道进入了洞中,发现了你们。” 我点点头,嘴唇哆嗦了几下,半天才鼓起勇气问道:“那……那你看到二爷它们了吗?” 问完,我惶恐不安的望着灰爷,希望有什么奇迹发生,又害怕我所见的一幕得到落实。 灰爷重重的叹了口气,道:“看到了。” 看灰爷的表情,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再继续问下去。 不想灰爷却继续道:“这一战,它俩少说各自损了百年道行。” “损百年道行?你的意思是二爷跟老常没~没有死?”听了灰爷的话,我一激动猛然坐起,有因体力不支,一个跟头栽回床上。 灰爷扶了我一把,道:“修炼了那么多年,哪有那么容易死,不过真是受了重创,需要养。” 听二爷跟老常还活着,我心中总算是轻松了几分。最后我又惴惴的问道:“那我爷爷呢?他……” 二爷跟老常千年之躯,底子厚,吴老道一介凡人,那血头血脸的样子,还能那么侥幸吗? 灰爷说:“吴道长他撞伤了头,情况较为严重,我给他输入了部分精元,可保他心脉无碍,你父亲将他送回了江城,至于能不能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我说:“我也要回江城,要去守着他。” 可我一起身,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力不从心,最后不得不乖乖的躺回床上。  雪白的天花板像一块电影幕布 ,盯的久了便闪现出一幅幅的画面,黄二爷、老常浴血奋战的身影,吴老道被孙家太祖提着脚丢进乱石堆里……脑海中的一桩桩,一幕幕,重复闪过,最后在那声‘小子, 来日助我复仇’的声音中定格。 听声音,那句话是骨剑所说,骨剑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骨剑并没在我身边,想必是落在了洞里,我记得它会发出兽吼之声,八成是某种异兽的骨头所铸,难道它要报的是被人杀身铸剑之仇? 不对,骨剑存在了无尽的岁月,将它铸成剑的人想必骨头都烂没了。不仅是铸剑之人,跟骨剑同一个时期的人,也早就死绝了,那它究竟是要报什么仇呢? 难道……难道那个年代的人还有人活着?跟孙家太祖一样,修炼了什么逆天大术,与世长存? 我胡思乱想着,想到脑仁都疼了,后来我忽然想到,骨剑那么厉害的一个存在,有什么仇需要我这个三脚猫助它呢? 再一想,外公嘱托父亲取给我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骨剑,那说明我们之间真的有些渊源,它会不会跟我身上的宝贝有关系呢? 想起宝贝,我不免又生出了一些担心 ,孙家太祖说那宝贝已经跟我的血脉融为了一体,那也就是说,现如今,我的身体就是那件至纯至阳的宝贝,那往后我会不会因此惹上麻烦呢? 母亲跟她的师傅当年就是因为此物被人追杀,孙家处心积虑寻找了它多年,谁知这暗地里还有多少人在打这宝贝的主意? 这么一想,我遍体生寒,迫不及待的想将骨剑握在手中,寻求庇护。 我问老鼠精,“灰爷,你可曾听说过世间有一柄名为‘龙刃’的剑?厉害异常。” 老鼠精想了想,摇头道:“承影、鱼肠、干将莫邪、泰阿,轩辕……自古来有名的剑就那几柄,龙刃我从未听说过。” 说到这里,老鼠精双目一瞪,反问我道:“你说的龙刃可是洞中那把骨剑?” 我点头道:“正是,最后关头,就是那骨剑杀死了孙家太祖。” 灰爷道:“那剑我看到了,我们之前感受到的凶杀之气就是自它身上透发出来的。”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它虽然有凶气,却救了我的性命,我想留它在身边。”  灰爷表情凝重道:“兵器这东西是不能随便收藏的,就拿这骨剑来说,它一身凶悍杀气,定是曾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是一把凶兵厉刃,加上它已经通灵,有自己的思维智慧,也有自己的傲气,是不会轻 易为人所用的,要留它需要它认主,否则留在身边怕是会遭到反噬。” 我点头道:“它说要让我助他复仇,这是不是说明它认我为主了呢?”  “让你助它复仇?你何德何能?程缺,不是灰爷我打击你,俗话说的好,宝剑配英雄,宝剑认主也定是认修为比它高的,让它真心敬服的人,你~你这啥都不会,它为什么要认你?”说到这里,灰爷双手 一摊,一幅你懂的表情。 这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到了这个问题。我沉默了一通,脑中忽然闪过‘王公’二字。 我又问灰爷,“你有没听说过一个叫王公的人?他好像就是骨剑曾经的主人,那人有何特别 ?”  “王公?”灰爷重复着我的话,蹙眉想了半天道:“古有东王公,与西王母共为道教尊神,都是些传说中的人物。早先有些皇亲贵族,也会自封为王公,这个追溯起来多了去了,谁知道这个王公是个名号, 还是单纯是个人名。” 跟灰爷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可不管怎样,我还是决定要将骨剑带在身旁。我身手极差,身份又特殊,往后还不知道会遇到啥事儿,此次有缘遇到骨剑这种神兵,也算是天助我也。 在医院住了两天,我的身子恢复了很多,我执意出院,跟灰爷一起回了十里坡,再次进了那个山洞。 往洞中走的通道里,我们看见了孙尚,他瞪着眼,伸着手,卷曲着一条腿,以一种往外爬的姿势死在了路上,尸体僵硬,面上已然生出了尸斑。 洞内我见到了老常跟黄二爷,老常盘成一团,蜷缩在一处墙根下,身上的伤口还往外渗着血,黄二爷则还是人身,盘坐在老常身旁,闭目,如老僧入定。 我将自医院中买来的消炎药涂抹在老常的伤口上,它睁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已经不能变幻成人了,这幅丑陋的样子,恐又吓到小兄弟了。” 他的话让我想起小时候,因为害怕不让他进屋的情形,我鼻子一酸,道:“哪儿话呢?你还为我小时候的一句话,跟我斤斤计较一辈子吗?” 大蛇呵呵笑了几声,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它笑,它不善言辞,我想,这笑便表示着它不与我计较吧。 灰爷道:“老常,这洞中纯阴之气特别浓郁,你跟二爷在这里好生养着,不就几年道行吗,不日便修回来了,这次我就不跟你们争这宝地了,我要跟小兄弟到江城耍耍,回头你们养好了,去找我们。” 老常答应着,又蜷缩起来匍匐在地闭上了眼睛。 我在往里不远的一块空地上,找到了骨剑,将它抓在手中,我顿时感觉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在骨剑的边上,则跪着一具尸体,尸身干瘪的像个干尸,唯有一头长发让我还能辨别出他是孙家太祖。   看着它的尸体,我忽然想到,他的死是偶然还是必然呢?如果骨剑没有杀他,他千年的暗无天日,真能换来生生世世的长存吗?又或者,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主宰着天地大道,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看着他处心积虑的努力,却又会在最后的关头,出手将它扼杀。 第092章 太阴炼形 带着骨剑,我们出了山洞,为了不让俗世打扰黄二爷跟老常的清修,灰爷布了个小阵法,将洞口封死了。 这之后,我跟灰爷一起离开了十里坡,坐上了回江城的车。 从接到信到现在,实际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可这半个月,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我经历的生死,得到了骨剑,解开了许多的疑团,也有新的疑团生了出来。 不过这一茬接一茬的事情下来,我相信,总有一天所有的疑团都会解开。 车上无事,我跟灰爷说起了‘太阴炼形’之法。 我问灰爷,“太阴炼形这种邪异的术法,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吴老道说,传说中真的有此术,那道家史上,是否真的有人练成过呢?” 灰爷道:“我虽为妖,却一心修人之道,这些年,关于古人留下的道籍也翻阅过不少,太阴炼形之法确实在有些古籍中有记载,《太平广记》中载,道教谓使死者炼形于纯阴之地,尸体葬数百年,爪发 潜长,栩栩如生,久之成道之术。”  《集仙录》也说,太阴炼形是一种最高级的成仙之道。人死葬与太阴之地,肉脱脉散,血沉灰烂,而五脏自生,骨如玉,七魄营侍,三魂守尸者,百年皆血肉再生,复质成形,必胜于昔日未死之容者, 此名炼形……” 灰爷还是只博学多才的妖,说着说着都快成文言文了,说到兴起处还捋顺捋顺他那一小撮山羊胡。 我一摆手打断他的话,道:“得,灰爷,您老说白话,这个我听起来费劲儿。” “呃,咳咳……”灰爷刹住话,想了想道:“那爷就给你白话个太阴炼形的故事。” “话说隋朝年间,洞庭山有个叫周隐遥的道长,他就会那太阴练形之术,在他晚年的时候,嘱托弟子说,洞庭山北山根下有一座小山,那山北侧有一个石洞,我死后你们就将我葬入那个洞中,没啥事的时 候就去检查下我的尸体,别让野兽给吃了,若百年后我重生,你们给我送衣裳来。”  “周隐遥说的那座山徒弟们都知道,那是一座背阴山,所谓的背阴山就是纯阴无阳之地,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个太阳,山不生草,势更崎岖,阴风飒飒,黑雾漫漫,绝对不是一个可作阴宅的好地方。可古人 尊师道,师命不可违,弟子们还是依照师傅的话,在他死后将他的尸体葬进了背阴山中,并隔三差五的去看看。”  “弟子们听师傅说过重生,本以为师傅用了什么术法,死后还能活过来,却不想周隐遥的尸体跟普通的尸体一样,没几天就开始肿胀,腐烂,流出尸水,发出恶臭。弟子们略有失望,可也还是几日一探, 如此过了许久,弟子们发现,周隐遥身上的皮肉虽然烂光了,但在白骨中的五脏却始终不变,不仅五脏不腐,时日久了,五脏中的心脏竟开始了跳动,一下一下,频率正常,苍劲有力。” “弟子大喜,知道师傅定然是修了什么大术,便一代一代依照师傅的嘱托守护着,直到百年之后,白骨生肉,周隐遥当真又活了过来。弟子们给他洗了澡,换上新衣服,那时,他的头发又密又黑,胡子又 粗又直,容貌像三十多岁的年轻人。” 灰爷讲到此处顿住。 我等了半天,他都没再吱声,我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周隐遥死了,还是与世长存了?” 灰爷摇头道:“这事谁知道?据说他后来被隋炀帝召到了东都洛阳,给了他丰厚的赏赐,向他请教修道的方术。周隐遥没答应,且一夜之间自守卫森严的皇宫中消失,自此不知下落。 我喃喃道:“这么说来,太阴炼形法确实能使人死而复生。可周隐遥所修的太阴炼形,是五脏不腐,白骨生肉。孙家太祖修的为啥是一层一层的脱皮呢?” 灰爷道:“照书中所说,修炼太阴炼形者,要先死后生。先死指的是以三元护息,大神内闭,造成一种假死的现象,而这之前,须以秘术保全魂魄,让魂魄守在尸骨身边,不能擅自离去,然后再经历肉身 腐烂,五脏保全,白骨生肌,才能达再生,再生之后,魂魄归体,人的秉性还是原来的那个人。”  “而孙家老鬼所修那个,更像是邪术,不仅需要纯阳之物辅助,心性也变的像是一个恶魔,暴虐无道,惨无人理,我觉得,他应该是在修炼的某个环节出了错,毕竟千万年下来,真正的修炼方式早已不在 了,流传下来的多是残卷,或者修者之间口耳相传,不一定练到哪儿就偏差了。” 灰爷见识很广,对道术有很深的见解,这一路走来,一路口若悬河的给我讲,我倒也没觉得路途苦闷。 倒了几次车,下午的时候我们回到了江城,江城医院三楼病房内,我见到了吴老道。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头上包的像个木乃伊似得,手上插着针挂着水。 父亲在病房里守着他,见到我,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确定我无事,这才跟我们说,吴老道身体没啥事儿了,可就是醒不过来,医生也说不准啥时候能醒,让先住院观察。 我听了心中一阵忐忑,我看过很多电视上演过,有些人伤了头,便直接醒不来了,躺在床上成了植物人,吴老道不会就是这种情况吧? 我正瞎想着,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护士探进了个脑袋,道:“谁是吴远之的家属?” “我是。”我举手道。 护士打量了我几眼,面无表情道:“去把住院费交一下。” 说起交费,我一阵懵逼,我跟吴老道这一穷二白的,此去十里坡的路费还是东凑西借的。说来不怕人笑话,我在丽水镇住院的钱,都灰爷自孙尚跟李元良家翻出来的……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父亲。 父亲道:“爹出来时带的钱这些天也花的差不多了,你先别急,我这就回和田村去凑凑。” 父亲用了‘凑凑’二字,让我意识到他的手头一定也不宽裕,再说,吴老道不知何时会醒,假若一直不醒 ,那也不能总靠凑啊,得想办法赚钱。 父亲走了,除了回和田村的路费外,身上七零八碎的钱都留给了我。 我数了数,总共够交两天的住院费,还不包括各项检查、打针等一应费用。 灰爷见我愁眉苦脸,道:“实在不行我出去先给整点儿。” 我自然明白他的‘整点儿’是什么意思,偷盗是老鼠的绝活,可灰爷现在已然是只大妖,再去干那偷鸡摸狗的勾当,既掉身价又沾因果,我又怎么会让它去干这个呢? 我想了想,问道:“灰爷,你会给人算命,捉鬼吗?” 灰爷眼睛一骨碌,道:“我开了天眼可观气,看个人运道啥的不是问题,捉鬼吗,你说爷会不会?” 我说:“那成,灰爷, 吴老道那儿有个算命、看事的烂摊子,你反正也没啥事,就先去给撑着吧,说不定有人上门还能赚点钱。” 灰爷一听要让他看摊还挺高兴,问我摊在哪儿?催促着我快点儿带他去。 我跟值班了护士说了一声,带着灰爷回了鼓楼街。 半月没在,大门上贴了四五张纸,我瞧了瞧,都是跟吴老道讨债的,一一撕了下来。 灰爷看着那些纸条啧啧道:“吴道长这些年都干了啥了?当初他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跟着他出来肯定能过好日子吗?” 我苦笑着掀起卷帘门,道:“实际这些年他赚钱不少,只是……”  话没说完,我愣住了,透过玻璃门,我看到屋里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散落了一地,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遭了贼! 第093章 变了一个人 打开门,就见各种家伙事儿翻了一地,厨房碎碗茬茬迸的没处落脚,卧室橱柜里的衣服被翻的乱七八糟……楼上楼下乱的跟大扫荡过似得。 来回看了一圈,我瞪了眼,火冒三丈骂道:““妈蛋的,这贼也太他娘的没职业道德了,偷东西有把人家翻成这样的吗?满大街的店面不偷,偷我家,我家都穷成啥样了!眼瞎啊……” 灰爷惦着脚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道:“小兄弟你先别冒火,你瞧瞧这像是普通的小偷干的吗?” 我一怔?“难道是跟吴老道讨债的,见我们锁了门以为跑路了,上门找东西抵债来了?” 灰爷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看了一圈,你们这房子的门窗都关的很严实,没有人能钻进来的地方啊。” 听了灰爷的话,我看了眼窗户,窗户上的防盗窗都好好的,门我开的时候记得请清楚,确实是锁死的。那这屋子里是怎么回事?难道进了鬼? 灰爷说:“是不是什么人有你家的钥匙,进来把你家给翻成了这样?翻成这样肯定是找什么东西啊,你瞧瞧丢了啥没?” 我想了想,摇头道:“钥匙没给过别人,家里好像也没啥好丢的啊?先收拾收拾看吧。” 我跟灰爷一起收拾了半天,才把东西都规制好,一番收拾下来我也留了心,当真是连一片布都没少。 灰爷蹙眉道:“这事奇怪啊。这是个什么贼?怎么进来的?把家里翻成这样是为什么呢?” 我也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可琢磨了一通也没琢磨出个眉目,于是一挥手道:“这事先甭管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弄钱,把我爷的住院费解决了吧。”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主意,事情到了这种关头,就是干什么赚钱都来不及了,最后迫不得已,我想到了借钱。 吴老道名声在外,我再借钱肯定不好借,思来想去半天,我决定找张全先借点。 张全是我从初中到大学的同学,我俩关系一直挺好,这个暑假去早餐店打工,我便是跟他一起。 张全家境好,父亲有自己的公司,母亲是公职人员,我打工是为了赚钱,他打工,那纯粹是为了好玩儿。 想着,我拿起电话就给张全打了过去。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我叫了声:“张全?” 那边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是程缺吗?这么巧,我正想给你家打电话呢,你爷爷呢?我找他有点事儿。” 是张全他爹的声音。他一问我爷爷,我心里就咯噔一下。 很多次吴老道不在家,上门讨债的人进门打量一圈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爷爷呢?这些年,这句话给我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我心说,吴老道不会瞒着我,找张全他爹借钱了吧? “叔,我~我爷他~住院了。”我弱弱的说道。 电话那边挺惊讶,道:“住院了?哪家医院,出啥事了?张全跳楼受了伤,我现在就在人民医院呢。” “跳楼!”张全他爹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脱口道:“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跳楼?人没事吧?” 张全他爹道:“人还没醒,不过没啥大事,只是我觉得这事情有点邪乎,正想找你爷爷来给看看呢。” 一听张全没啥事,也不是找吴老道要钱的,我心下松了一口气。想了想,我说:“叔,我爷他还在医院昏迷着呢,我一会正好要去医院,不行我过去给瞧瞧?这些年,我爷那套本事我也学会了不少。”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道:“那成,你来吧,你要能给看出个名堂,叔一定重谢你。” 就这样,挂了电话,我让灰爷留在家中等生意上门,自己则坐着公交车又去了医院。 张全也住在三楼,只不过他住在高档病房。 我去的时候,他还陷在昏迷中,头上缠着纱布,腿上打着石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不仅摔伤了,还挨了打。 张全性子挺好,大大咧咧挺阳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挨打,会跳楼呢?难道真如他爹猜想的,冲撞了啥邪祟? 想着,我问张全他爹,“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觉得张全他在出事前有什么不对头吗?” 张全他爹让我坐下,给我倒了杯水,唉声叹气道:“要说不对头,那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你们学校刚放暑假那会,他说要跟你一起去早餐店打工,体验生活。我当时很高兴,年轻人嘛,就得多锻炼,各种职业都得尝试一下,才能体会生活的艰辛。” “可后来,你有事回老家了,你这一走,没人跟他作伴他也不去了,每天就跟几个同龄的小青年一起瞎玩。” “后来不知怎么的,玩着玩着他就玩起了街机赌博,就是那种打鱼,押飞禽走兽的那种……” 张全他爹想是怕我不懂,给我解释了一通。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街机赌博我们又叫角子机,是一种用零钱赌博的机器,在酒吧,赌场,各电玩城都有,玩的小了只当娱乐,玩大了可以让人一夜致富,当然,也可能让人一夜倾家荡产。张全以前 并无此爱好,怎么会突然玩起了这个呢? 张全他爹继续说道:“张全的运气背的很,每天玩每天输。刚开始输了他找各种借口跟我要钱,我也没曾想他会去赌博,一次给他个三千五千的。可不想后来他玩瘾越来越大,每天早上电玩城一开门他 就去,一直玩到人家关门才回来。而且玩的很冲动,一直在追大倍,每次还都压满。” “跟他一起玩的人都劝他,说追大压满是赌的大忌,不能这样来,可他像是魔怔了,根本听不进去劝,红着眼就是压。后来他越输越多,没钱了不敢跟我说,就偷了我一张卡,十几天的功夫刷出去了十几 万,直到我公司的财物,偶然发现我那张卡上的金额每天有变动,告诉我,我才将那张卡冻结。” “我刚冻结了卡,就出事了,张全输光了钱下楼去取,发现钱取不出来了急了眼,跟老板借钱。老板自然不肯借,他就来了脾气,情绪控制不住,又吵又闹又摔东西。” “最后电玩城的老板生气了,直接找了几个人,推搡着就把他往门外赶。” “做生意的老板,很多都在大门口处摆放武财神,也就是关公像,那电玩城的门口也摆了一尊关公。张全被赶到大门口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甩开众人,扛起那关公像就往旁边一个人的头上砸 去。关公像是铜制的,这一下下去不要紧,直接给那人就砸晕了过去。” “当时往外赶他的人都吓傻了,一时没敢拉他,他扛着关公像冲回电玩城,稀里哗啦一顿,把人家机器都给砸了。不仅机器砸了,关公像的头也砸歪了。电玩城的老板怒了,不顾那么多人在场,叫了几个 人冲上去就打,直到要打出人命了才住手,将张全关在一间小屋里,给我打电话叫我去赔钱。” “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这些天他在外面都干了什么。而就在我赶过去的路上,他~他就跳楼了。” 说到这里,张全他爹还一阵后怕,道:“幸好是二楼,要再高点儿,他这命怕是就没了。程缺你说,这事正常吗?”  我摇摇头道:“不正常,张全的秉性我了解,即便是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脾气也不会变的那么极端暴躁,而听你的描述,他根本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事八成有啥缘由啊。” 第094章 风水 张全他爹道:“我思来想去,也觉得这事不对头,我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张全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可他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以我现在的道行,不可能一眼看出张全身上发生了啥事儿。 我思索了一下,能短时间内导致一个人性情大变的最大可能,就是被附了身。 而通过张全父亲的描述来看,张全像是被赌鬼附了身。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至于到底是被什么东西附身,则需要靠摸脉来断定,断定之后可根据其情况将它们送走。 摸脉我虽没正式摸过,套路却都熟记于心,自认摸起来不会有多大困难…… 我刚待提议给张全摸摸脉,张全他爹忽然又道:“最近邪乎的事不止这一桩,叔既然已经跟你说开了头,那就把所有的事都跟你说说,你看看这些事情之间,相互有没有关联。” 听他这话,我连忙坐正了身子,问他还有啥事? 他道:“还有些我的事情,这些年,我家庭和睦,事业上的发展也一直顺风顺水。可这段时间,我却是诸事不顺,公司亏损,好几个公司骨干被猎头挖走,好几次眼见着谈成了的生意,到了签字的关头 又黄了,照这么下去,公司迟早得关门。”  “还不止这些,就连我跟你婶的感情都出现了危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总认为我在外面有了别人,非要吵着跟我闹离婚,前两天都搬出去跟我分居了,也正是我俩这事闹的,谁都没有心绪管张全, 事情才发展到了此等地步。” 说到这里,张全他爹重重的叹了口气,满面愁容。 我想了想问他,“这些事情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全他爹道:“也就在这一个多月吧,开始的时候我没往深了想,直到昨天张全出了这事,我才恍然觉得这么多事情扎堆出现,似乎有些不合乎情理,就想着让你爷爷给看看,是不是我们家冲撞了什么 ?” 听了张全他爹的话,我皱起了眉头,一个月间,一家三口的命运,财运,感情运分别都出现了危机,这事看来不像是鬼上身那么简单啊。 这么一想,我说:“叔,我先给张全摸摸阴脉,看他身上有没有脏东西,如果没有,那就得从其他方面入手了。” 张全他爹显然不知道摸阴脉是什么意思,先是一怔,随后点了点头道,“你随便看看。” 我走到张全的病床前,拉起他的手,先查了脉诀中‘寸关尺’的‘尺脉’,如果尺脉闭合,那定是阴病。 我的手指搭在尺脉上仔细的感受了一番,张全的尺脉发出脉搏一样的跳动,果然不是阴物作祟! 不是被邪魅鬼祟附了身,却性情大变如同换了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放下张全的手,我又盯着他爹的面相看了一会。张全他爹双颧高耸,额头宽广,下巴饱满有肉,耳大高于眉,眉润而不乱。 在面相中,颧骨饱满、高耸之人,心胸开阔。额头则代表着一个人的地位与权势,额宽广饱满者多是人群中的佼佼者。耳朵高过眉毛的人,天生聪颖,是成功人士的典范……张全他爹这绝对是一幅福相 ,如果单从面相上来看,他这一生都会顺风顺水。 张全他爹被我一通看,显得有些不自在,用手摸了摸头发。 我问他道:“叔,你家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或者有搬家,装修,动土等影响风水的事情发生吗?” 张全他爹思索了一下,摇头道:“没记得得罪过什么人,更没有搬家之类的事情,程缺,你看出什么了吗?” 我想了想道:“不是邪祟作乱,不是家中风水有变,那只剩下两种可能了。” “哪两种可能?”张全他爹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道:“一,祖坟风水有变。二,被什么人给算计了。” 张全他爹听了我的话,倒抽了一口凉气,道:“那该怎么办?” 我安慰他道:“你先别急,今天天晚了,明天我去你家祖坟上看看。今晚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下过梁子,例如生意上的人等,咱们再一一排查。” 跟张全他爹计划好后,天已经黑透了,他叫我一起去吃饭,我也没拒绝,俩人在医院门口随便找了家餐馆坐了下来。 坐下后张全他爹问我:“程缺,你刚才说祖坟风水有变,在什么情况下,祖坟的风水会生变呢?” 我给他解释说:“祖坟风水生变的可能性有很多,最常见的一种就是地形发生了变化,例如祖坟附近有人开山、挖渠、建造,祖坟遭到的人的挖掘,尸骨遭到破坏等,这些都会严重的影响风水。” “其次就是坟茔久无人修缮,塌陷,破败,有植被扎根在了先祖的尸骨上,或有狐,兔等小兽在坟上打洞,在棺中坐窝,风水也会有所改变,不过据我推测,应该不会是这种情况,因为这种情况要影响到 后辈子孙,需要很长的时间,不会这么快就生出这么大的影响。”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风水走了,如果是这样,那便只能迁坟了。” “风水走了?”张全他爹不可思议的重复着我的话,疑问道:“风水还会走?”  我点头道:“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本就是用来描述风水变数的。天地大气是在不在变动的,虽然细微不可查,但年久月深后,风水便会随天地大气而改变。就像古代葬在龙脉上的 皇帝,他们自己是皇帝,便想子子孙孙,黄脉相承,一姓帝国千万年,生生不息,永坐天下。可不管曾经多么兴盛的王朝,都有改朝换代的一天,这便是风水走了。” 张全他爹听完我的话,唉声叹气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实在太可惜了,我太爷爷所葬之地,那可是风水宝地啊。” “哦?是什么风水宝地?可曾找人看过?”我好奇的问道。 张全他爹摇头道:“看倒是没找人看过,我家上去三代,那都是穷人,我太爷爷是个放羊的羊倌,他晚年的时候,在常去放羊的草甸子,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 “那天刚下了雨,我太爷赶着羊,踏着泥泞的路上山,眼睛偶然一瞥,就瞧见在一个小土岗处,有一道彩虹。众所周知,彩虹都是挂在天上的,可那彩虹却在地下,像是从那小土岗上长出来的。” “我太爷觉得奇怪,走近了去看,看得反而越是模糊不清,等完全来到近前的时候,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打那之后,我太爷就留了心,每次放羊路过那儿,都要看上一眼。他发现,遇到雨雾等潮湿天气的时候,那儿就会偶有彩虹升起,时间很短,也就几分钟又会消失。” “于是我太爷就认定那是一处风水宝地,嘱咐我爷爷他们,他死后要葬在那里。”  “那个年代,人死了都是要进祖坟的,况且那个山岗看上去并不好,其上全是乱石,土很薄,一镐头下去全是石头,手都震得发麻,更何况我太爷说的那种彩虹,其他人谁都没有亲眼目睹过,我爷爷跟我 大爷他们,为此事还特意找雨后去看过,结果什么都没看见。” “可我太爷就认准了那儿,说不葬在那儿他死都不瞑目,后来没辙,大家还是应了他,在他死后,大家好不容易在那个小土岗上找了块土多的地,挖坑把他埋了。” “自此,我太爷的坟孤零零的在那乱石堆里,看着异常凄凉。”  “我爷爷他们从不认为那里是风水宝地,也没觉得后来日子渐渐好了,大家都有了成就,跟我太爷的坟有关,相反,我太爷的坟是他们的一块心病,总觉得将我太爷葬在那么一块薄地里对不起他,于是 一门心思的想着给他迁坟。” “迁坟是大事,那天我们张家的人都去了,新棺材做好,各种纸扎品抬着,只待将我太爷往新选的墓穴里迁。可坟挖开的那一刻,大家都愣住了,你猜怎么着?” 说到此处,张全他爹卖了个关子。  我这正听在兴头上,连忙问道:“怎么着?坟中生异像了?” 第095章 异兽 张全他爹道:“坟墓掘开后,那坟穴内竟冒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令人心生疑惑,可更加让人始料不及的事情还在后面,当大家打开棺材,看到棺材内的一幕时,全都惊讶的目瞪口呆!” “那棺材内竟然有一个白色的大茧!”  “当时我还很年轻,大学刚毕业,胆挺大,不知道忌讳,就趴在腐朽的棺材上,认真的察看了一番,那个茧壳不像是蚕茧那么细腻,有点像什么植物柔软的根茎,细细密密,层层包裹,将我太爷的的骸骨 包裹的严严实实。” “我叔家弟弟是个行动派,当时就用手去撕那个大茧,不想茧壳非常有韧性,撕扯了半天才撕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透过那个窟窿,我们看见我太爷的尸体完好无损的躺在茧中,还没有腐烂的迹象! ” “要知道,那时候我太爷都死了二十多年了,二十年的尸身保持的如此完好,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爷爷跟我大爷爷他们见这光景,一合计,说墓生异像,这里可能真的是风水宝地,这坟不迁了,就地恢复。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又将坟埋上了。 ” 听张全他爹所说,他家祖坟地气呈虹,棺中生茧,还真是一处风水宝地。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气,唯有他家太爷能看到,这也是他张家跟宝地的机缘,至于那个茧,应该是宝地灵气护主所结,就像当年老 村长挖出来的那几个土坷垃,里面也有异物包裹在茧中。 我问张全他爹,“那之后,是不是你家中各种运道停滞了很长时间?” 他回忆了一下说:“那时候我大学刚毕业,处在创业期,一个人在江城打拼,一直没有成绩,特别的苦闷,直到三年后才时来运转,接着如有神助,扶摇直上。难道这也跟祖坟风水有关系?” 我点头道:“你们当初贸然挖坟,撕开茧壳,破了风水运转的一个规律,是需要养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恢复的,如果你们不曾挖坟,那三年你不会吃那么多苦。” 张全他爹听后唏嘘不已,随后又担心道:“如果真的是风水跑了,那可如何是好?我家岂不是要中落了吗?” 我劝说了他一番,说风水会跑,但也需要很多年,到底是不是风水问题,赶明去看看再说。 和张全他爹边吃边聊,吃完饭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我俩结伴回了医院,在三楼各自分开,我回吴老道的病房。 “程缺!” 还没待我走到病房门前,就听背后有人喊了我一嗓子,我回头一瞅,是灰爷,他怀里还抱了一只小狗,一边喊我,一边兴冲冲的往我身边跑。 “灰爷,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我疑惑的问道,“来就来呗,你还抱着条狗,这是医院,严谨宠物入内,你就不怕人给你轰出去?” 灰爷听我这么一说,将那只肥嘟嘟,虎头虎脑的小黑狗使劲往怀里塞了塞。 “灰爷,你这狗哪儿来的?”我望着那小狗,疑惑的问道。  灰爷是大妖,普通的动物出于天生的敏锐,对妖都避而远之,我曾经特别注意过,灰爷,黄二爷它们出现的地方,鸡不鸣狗不叫,动物全都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可灰爷怀里这只小狗神经挺大条,一 点都不知道害怕,毛茸茸的小脑袋直往外钻,摁都摁不住 ,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直转悠,一幅机灵好奇,又不安分的样子。 灰爷瞪眼道: “这不是你家养的吗?” 我有些无语,没好气道:“我现在都穷成啥样了,我还养条狗,我养的起吗我?” 灰爷说:“这狗是在你家发现的,把你家大扫荡了的那个小贼就是它。” 我望着那小黑狗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这不就是个狗崽子吗,看起来也就刚满月的样子,这么点的狗,怎么可能把家中搞的那么乱?” 灰爷见我不信,滔滔不绝的跟我说起了狗崽子的丰功伟绩,“你别看它小,本事大着呢,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它那么厉害,天黑后,我关上店门想睡觉,黑灯瞎火中,我看见这小家伙从床底下钻 了出来,开始翻箱倒柜,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我当时还以为是个什么小妖,就把它抓了起来,结果左看右看,好像就是只普通的小狗。” “后来我怕你还在为家中遭贼的事情多虑,就抱着它来了,这小家伙饿坏了,路上抢了好几个摊子上的吃的,要不是我跑的快,那可惨了,现在我都不敢撒手,一撒手它不定又跑哪儿作去了。” 我盯着那个好像有点多动症的小狗端详,这门窗都锁着,它这么点小玩意,怎么跑到我家去的呢? 灰爷见我的样子,再次问道:“这狗真不是你们养的?我看床底下还有个狗窝啊,里面垫了草,还有土……” “你说啥?” 听灰爷说至此,我惊讶的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意思是,这狗是从那土坷垃里出来的!!” 灰爷并不知道吴老道养土坷垃的事,见我那么激动,一时愣住了。 我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比划道:“灰爷,你说的那个垫着草的箱子里,是不是有一个跟西瓜那么大的土坷垃?” 灰爷摇摇头道:“没有,只有一些草,一堆土。” 我盯着那小黑狗愣怔的看了半天,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吴老道含辛茹苦十年,拉了一屁股债养的异兽终于出来了,让人做梦都想不到的是,耗费了大量灵力养了十年的异兽,竟然是一条狗! 这狗不都是胎生的吗?怎么还从土坷垃里钻出来了?这是狗吗? 我越想越觉得不太可能,一把把小狗从灰爷怀里拽过来,仔细的瞧了起来。 耳朵支愣着,嘴里一口小獠牙,大眼睛很机灵,浑身毛发缎子般乌黑锃亮无一根杂毛,是一只品相很好的狗。我不甘心,将它翻了过来,软软的肚皮底下长了个小雀雀,公的! 还真是一条狗,唯一跟狗有些不同的地方就是它尾巴很短,是一只秃尾巴狗! 我心里哇凉哇凉的,说不出是一种啥滋味。我心说,这事要让吴老道知道了,得是一幅什么表情? “喂,你怎么回事?怎么把狗带医院里了……” 我正胡思乱想,一个正好路过的医生将我训了一番,勒令我立刻将狗抱出去。 医生一走,我抱着狗崽子回了吴老道的病房,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吴老道那货竟然醒了过来,倚在床头没事人似得,见了我们挺高兴的打招呼。 我心中一喜,刚想说话,我怀中的狗崽子‘嗖’就蹿了出去,几个蹦跳间跳到了吴老道的病床上,扑到他的脸上就是一顿舔。 吴老道一下子被舔懵逼了,我则看的唏嘘不已,原本我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这事搞错了,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知道错不了了,这绝对亲生的。 “程缺,这~这哪儿来的小狗?咋跟爷这么亲呢?”吴老道一边躲,一边笑着问我。 “这……这是灰爷带来的。” 吴老道刚醒,我不想刺激他,随口扯了一句。 不想一向挺精明的灰爷,听了我的话后,直接把事情的经过跟吴老道说了,拉都拉不住。 吴老道听完后瞪了眼,抓了狗崽子看了一通,两眼一翻差点又晕了过去,我喊了好一通他才面若死灰的睁开眼睛。  我万分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这就跟当爹当娘的拉扯孩子一样,原本对一个很优秀,底子很好的孩子抱着极大的希望,希望他们成龙成凤,不想,到头来却成了一条狗,这刺激,搁谁谁都受不了。 第096章 龟脉 “此兽外表看上去虽是犬,可细看来头角峥嵘,爪粗尾短,毛段似锦,且不惧我身上的妖气,出生便能认主。仅凭这几点而言,就绝非凡兽啊,或许它是一匹狼,也或许是一只~一只麒麟……” 看着差点晕倒的吴老道,我将灰爷好一番埋怨。 灰爷原本并不知此事的原委,听我说完后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提着狗崽子的两只小前爪,搜肠刮肚的搜索看起来接近,听起来不俗的词来形容它,安慰吴老道。 我也附和着灰爷道:“对啊爷,它现在还小,说不定长大了就会……就会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呢。” 我们所有的词,在摇头摆尾的狗崽子面前,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说了一通,我自己都觉得说服不了我自己了,最后我跟灰爷对视了一眼,双双闭了嘴。 吴老道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一幅万念俱灰的表情。回头再看狗崽子,一点被我们嫌弃的觉悟的都没有,衔着吴老道的一只鞋,满屋子撒欢…… 吴老道醒了本来是天大的好事,张全这件事我本还想请教下他,可看他那样,我识趣的闭了嘴。 琐事不表,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跟张全的父亲去了他家祖坟。 此行我带着灰爷跟狗崽子,带着灰爷是怕有啥事我应付不了,他道行深可以帮帮我,带着狗崽子则是怕吴老道看着它闹心。 张全家的祖坟在乡下老家,开车走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又翻山越岭,徒步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到了他祖上葬的那座小土岗。 正如张全父亲所说,那个小土岗上尽是乱石,如果不是他提前跟我说了此处是宝地,一眼之下我绝对看不出什么名堂。 风水点穴中,除了寻找特定的风水宝地外,还有一种顺脉成势的看法,千尺看势,远景观势,是根据整个大范围的地势,山脉,河川的走向,找出势所在的中心点,找准了,那便是宝地。 这处小土岗石多地薄,单看这一处,绝非好地,可此地属于平原地带,站在这小土岗上远眺,南北万顷良田一望无垠,前方远处有一条河,云影波光,气象万千。 一番观看后,我道:“叔。此地来脉悠远,蜿蜒万里,得水为上,气势壮大又富有生气,果真是一处宝地。” “那这里的风水走了吗?”张全他爹迫不及待的问道,昨天我一席话,想必是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 还没待我回答,只听灰爷大喊道:“喂,你要到哪儿去?程缺,快抓住它……” 灰爷突如其来的喊叫叫的我一怔,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儿,就见它一个蹿步猛扑在了张全家的祖坟上,手伸进了一个成人胳膊粗的窟窿,想抓什么,却没有抓到,悻悻的收回了手来。 张全他爹看着那个黑窟窿瞪了眼,惊呼道:“难道真有什么野兽,在我太爷的坟里做了窝?” 我望着那个洞皱起了眉头。刚到这里时,我就围着这坟转了一圈,并没见到有洞啊。 “灰爷,这是这么回事?”我狐疑的问道。 灰爷道:“是狗崽子,它钻坟里去了。” “什么?” 我跟张全他爹同时惊呼出口。 张全他爹是满脸的不相信,一直重复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心中则既惊又喜,它能瞬息间钻到坟里去,这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狗能够做到的,看来狗崽子不起眼的外表下,还有一身不俗的本事啊。 张全他爹絮叨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六神无主道:“程缺,现在可怎么办?它不会将我太爷爷的尸骨给弄坏了吧?” “不会的叔,这是我爷爷养的灵兽,由风水宝地孕育而生,能寻龙探穴,我这次带它来就是给咱们帮忙的。” 我怕张全他爹多想,顺口胡诌了几句,也不管他信没信,趴在那个洞前往里巴望了起来。 洞很深,狗崽子早已不知钻哪儿去了。 我心中暗自惊奇,它钻进坟中干什么去了? 我有心让灰爷下去瞧瞧,奈何张全他爹在场,怕灰爷现出原形会吓到他。 如此等了十多分钟,一个粗短的小尾巴才自洞穴内露了出来,接着狗崽子费劲的拖着一物,从洞中倒退了出来。 看着它拖出来的东西,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竟是一只脸盆大的乌龟! “这……这……” 张全他爹想来今天是受了刺激了,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我跟灰爷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时间,大家伙望着那乌龟呆了! 狗崽子则高兴的不行,炫耀般颠颠的围着我转了两圈,然后用它的小短爪将乌龟翻了过来,张口就咬…… 这一瞬间,我的脑中灵光一闪,大喊一声:“住口!” 狗崽子被我吓得一怔,趁这个空档,我一步上前拎着它的脖子,就将它提溜了起来。 那只乌龟狗嘴逃生,看了我一眼,转身钻回了坟中。 狗崽子一见这光景急了眼,挣扎着要下去,挣扎了一通挣脱不开,龇着小牙扭头就往我的手上咬。 我照着它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什么你都吃,你他娘的饿死鬼投胎啊!” 通过昨晚一晚上的相处,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狗崽子就一吃货,我爹跟我这些天买给吴老道的所有东西,一夜之间被它吃的渣都没剩,我家被翻成那样,我估计也是这货在找东西吃呢。 狗崽子挨了打还不服气,冲着我龇牙咧嘴,见我不吃这套后,又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嘴里发出一阵可怜的呜咽声。 “行了,你打它干啥啊?它这些年跟着你们爷俩,饥一顿饱一顿的,肚子里缺吃的。”灰爷还挺护着它,从我手中将它接了过去,替它说了几句好话。 狗崽子似乎听懂了,又呜咽了几声,小脑袋在灰爷的怀里蹭了蹭。 我心说,它缺吃我还缺吃呢,这些年我们倾家荡产不都因为它吗。 “程缺,这~这好不容易抓~出来的乌龟,怎么又让它回~回去了呢?”张全他爹总算缓了过来,望着那个黑窟窿磕磕巴巴的问我。 我满头黑线,我该怎么跟他说呢?我总不能告诉他,他家这块风水宝地,差点被狗崽子一口给断送了吧! 刚才在狗崽子要咬老乌龟的那一刻,“龟脉”一词忽然在我的脑海中闪过。 前文中我有提到过,每一处风水宝地中,年深月久后都会孕育出灵物,或许是奇石美玉,或许是一汪水,一块植物的根茎等等,而“龟脉”便是风水宝地内孕育出了一汪水。  我曾在书中看到说,龟脉之水埋在地下十几米深的地方,根据这一地界的灵气决定水量的大小,少或许只有一碗,多则可自成一脉,龟脉之水不被外界所污染,被认为是人间最纯净的水,而每一个龟脉 的入口处,都会有一只乌龟守着,一般都是几百岁,甚至几千岁的老龟,所以此脉被称作龟脉。 而除了龟脉之外,还有蛟脉,鲲脉等。 说到这里,大家听来可能会觉得玄而又玄。 可民间许多类似的事情,大家细想想,应该都不陌生。  比如一些地方在盖房子打地基,或开山修路的时候,会挖出活着的龟,蛇,蟾蜍等物,个头都挺大,埋在地下无尽岁月却不死,让人感觉稀奇,那实际便是这房屋的地基,正好打在了风水宝地上。而 这个时候,大家再继续挖,便能挖出水来,那水可治污秽之病,如身上生疮,斑疹等一些皮肤病,用那水洗后有奇效。 不过许多人不知道,在挖出活物之后,会因为害怕,多不会再去窥探下面还有什么。 看到这里,有人可能会问了,那水被取了后,是不是此地的风水就坏掉了? 实际不是的,水会随着时日再孕育出来,但若将灵地内的兽杀死,那风水就彻底坏掉了。 我正绞尽脑汁的琢磨,该怎么跟张全他爹解释这事呢,狗崽子忽然挣脱了灰爷的怀抱,撒丫子又钻进了坟包里。 这货真他娘的不让人省心啊,它不会在洞内将那老乌龟给吃了吧?  就在我为张家祖脉捏着一把汗的时候,狗崽子颠颠的自坟中钻了出来,这次它的口中衔着一包黄表纸,那纸里不知道包了什么东西,有血渍自其中渗了出来! 第097章 生骨夺势 狗崽子颠颠的将黄表纸衔到了灰爷的面前,一幅懒得搭理我的样子。 黄表纸是用来敬神,祭祀死者的东西,肯定不可能无端出现在坟内, 且上头还沾了血,血迹看起来还比较新鲜,好像是近期才被人放进去的,这事可疑。 想着,我不管狗崽子嫌不嫌弃我,过去就蹲在地上看了起来。 “这是个什么东西?”张全他爹也走了过来,蹲在我的身边一头雾水的看着。 黄表纸很新,被细细的红线缠着,里面鼓囊囊的,一看就是包了什么东西,血渍不多,且已干枯,在纸面上留下了一小滩扩散的印记。 我说:“这东西邪里邪气,出现在祖坟内,八成真如我猜想,糟了什么人的算计了。” 说着,我将纸包打开。内里的东西让我很疑惑,竟是一只羊角,羊角这玩意有啥用。 我翻来覆去一看,羊角底部还封着一层薄蜡,我轻轻的一戳,蜡透了,破开的蜡层中,露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血肉模糊间还可见森森的白骨。 “什么玩意?” 我这下一惊非小,差点把羊角丢了出去。 不过很快我就镇定了下来,找了个东西将那团模糊的骨肉抠了出来! 那东西掉在了地上,赫然是一截人的手指! 张全的父亲大惊失色,面色苍白的望着那截手指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东西出现在了太爷的坟里!” 我望着那截手指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那是一截大拇指,从大小跟皮肉的纹理可以看出,是一个年轻人的手指,断茬处非常的整齐,应该是一刀剁下来的,羊角内有血迹,这说明手指被剁下来时,血液还是流动的,也就是说,这极有可能 是从活人身上生取来的手指。 有哪个年轻人会将自己的手指剁下,埋在别人的坟中呢?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一时想不通,我拿起羊角看了又看,发现羊角内角尖处还有东西,我将其取出,是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纸,上头还写着字,我迫不及待的打开,就见上面写着:“我身稳固,安然默然,今取生骨,表我决心 ,此处宝穴,万代长占。 “此处宝穴,万代常占?” 我轻声念着。单从这字面上的意思不难看出,将手指放进坟中之人,是想占这处风水宝地。 张全他爹也看到了这些字,勃然大怒道:“是谁他娘的如此卑鄙,想坏我张家风水,难怪我家中接二连三的出事……” 干骂了一通,他转而向我道:“程缺,这是什么邪术?你可得帮帮叔,找出做这缺德事的人,这事你要帮叔破了,叔必重谢你。” ‘羊角内塞拇指占宝地’这是个什么邪术?我脑子里快速的搜索,可一时真还想不起有这种邪术来。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旁半天没吱声的灰爷,忽然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这事我遇到过,这叫“生骨夺势”千年以前,我还是一只……” “咳咳……” 灰爷一时兴奋,差点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为了避免惊吓到张全他爹,跟不必要的解释,我轻咳了几声打断了他的话。 灰爷一怔,反应迅速,嘻嘻笑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师傅给我讲过一个千年前的风水故事,其中便用了这“生骨夺势法。” 张全他爹听灰爷这么一说,急道:“生骨夺势到底是怎么回事?会给我家带来什么影响?你快快说来听听。” 灰爷想了想讲道:“北宋年间,一座山中有一处风水极好的祖坟,是属于赵家的,赵家的后人发福发贵代代都有。” 村中有一个贫穷的庄稼汉,他略微懂些术数,便对那处吉穴有了侵占之心,只是一直苦无良机。 直到有一天,庄稼汉的小女儿忽然病重垂危,弥留之际,那个庄稼汉对她说:“你是我的亲生骨肉,不幸染上此绝症,死是早晚的事儿,不是爹狠心,为了咱家世代的运道,为了你的两个哥哥,为父要在 你未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在你身上割取一样东西,就算是你报答为父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吧!” 小女儿听了庄稼汉的话,微感惊愕,不过父亲既然这么说了,她便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爹爹要要,女儿不敢不从,但想要知道是什么原因?” 那庄稼汉说:“爹早有夺赵家祖坟之心,但苦无良机,因为夺运势一定要用自己亲生子女的骨,放入羊角中,埋进他赵家的祖坟里才会有用,而且必须是活人的生骨才行,所以为父要在你身上取骨”。 庄稼汉说完,小女儿还没有表示,他便一刀将女儿的手指用刀砍下,然后放在羊角里,偷偷将它埋在了赵家祖坟内。 自那以后,赵家就接连发生不如意的事,而庄稼汉家却风生水起,一天比一天兴旺,没出一年,赵家就衰败的不成样子。  赵家觉得此事蹊跷,起了疑心认真观察,很开就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赵家跟庄稼汉家的运道是一消一长,每当赵家死一个科甲中人,庄稼汉家就考取一个科甲功名,当赵家的田减产十斗米,庄稼汉 家的田就增产十斗米,赵家虽不明其故,但也猜到这其中八成被庄稼汉坐了什么手脚,思来想去,他们掘开了祖坟,取出了羊角生骨,这才阻止了运道继续衰败下去。 听灰爷讲完,张全他爹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如此说来,我张家衰败岂不是不远了?” 灰爷笑道:“你糊涂了?这生骨现在已经取出,你家风水无碍,待养些时日,便又恢复从前了。” 张全他爹听了灰爷的话,总算松了一口气,对着我跟灰爷深深的鞠了一躬,以示谢意。 平定了一下心情后,张全他爹道:“程缺,你看这事能不能查出是谁干的?这查不出来叔心里始终觉得是个事儿,那人手段阴险,为夺势不惜剁掉手指,谁知道他这一计不成,背后还会给叔使啥坏呢?” 我点点头,张全他爹这话说的有道理,今天我们取出了指骨,并不能破除根本,不找出背后之人,这事就不算完。 我想了想道:“叔,会做这件事的人,首先肯定知道你家祖坟是一处风水宝地,你家祖坟生异像这事你可曾跟别人说起过?” 张全他爹道:“我是没说起过,不过早年迁坟的时候 ,我张家上下好几十口人都看到了那异像,这不定谁出去就说漏了嘴,根据这事没法查。” 我说:“那就只能从这截大拇指上着手调查了,看看村中,或者认识的人中,谁最近少了大拇指,或者交由公安局做指纹鉴定。” 张全他爹想了想,道:“那行,我叔家弟弟是这村里的支书,村中的人由他负责查,这手指我带回去,公安局那边我有个同学,可以帮查一下。要让我查出这事是谁干的,我非得好好收拾他……” 计划了一番后,我们将坟上的窟窿堵死,跟张全他爹去了村里,找他弟弟说了此事,顺便在村子里吃了午饭,饭后带着那截手指驱车回了江城。 我心情挺好,这可是我第一次出手,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不过这事真的感谢狗崽子,要不是它钻进坟中将那个包衔出来,我一时真想不到坟内会被人做了手脚。 我跑去病房,迫不及待的想给吴老道报喜,告诉他我首战告捷,狗崽子也不是普通的狗,可在我推开门的那一刻,我愣了,病床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吴老道的影子? 我跑去问医生,医生告诉我吴老道出院了。我又赶回家,家中大门紧锁,问左右店铺的人,都说他根本没有回来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吴老道不会因为狗崽子的事情想不开 ,寻了短见吧? 第098章 失踪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昨晚吴老道那种万念俱灰的样子,在我心中萦绕不去。十年心血换来一朝失望,这事对人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况且吴老道还因此欠了无数的债务,让我想想也是没啥活头了。 我心急如焚,跟灰爷南北一分,迅速的找了起来,一边找一边跟路人打听,有没有看见鼓楼街那个算卦的,附近有没有老头自杀…… 可江城这么大,盲目的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没辙,最后我去报了警,可警察说,失踪人员不满二十四小时不给立案。 “这他娘的什么狗屁规矩,找人的黄金时机不给立案,二十四小时以后人都……” “咦?程缺,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正对天朝这破规矩破口大骂,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我。 我一怔,转脸一看,竟是张全他爹,他八成是为了查指纹的事情来的,不过看他蔫头巴脑,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像事情没啥眉目。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抓住他道:“叔,我爷爷不见了,你在这里不是有认识的人吗,能不能跟他说说,通融下给立个案,让他们快点帮着找找。” “什么?你爷爷不见了?”我话音刚落,张全他爹大吃一惊,随即又道:“张全也不见,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怎么会这么巧。” “啥?” 张全他爹的话让我忍不住惊呼出口。 上午我跟张全他爹去了他家祖坟,下午回来家属就双双失踪了,难道吴老道不是寻了短见? “叔,这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啊。”我说。 “是不对劲,不会是坏我家风水那人,知道咱们破了他的邪术,一气之下将他二人抓走了吧?这可怎么办?他们会被抓去哪儿呢?张全那腿还骨折着呢。”张全他爹推理着,话说到后面,都六神无主了。 张全他爹虽然认识公安局的人,但查指纹这种事可以,众目睽睽之下,规矩肯定是坏不得,让警察找人是指望不上了,这事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 最后,张全他爹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终于在医院里,找到了一个说的上话的人,给我们调了医院里的监控录像。 监控只有室外的,病房内的并没有,我跟灰爷,张全他爹在监控室翻了半天,才将吴老道他们离开的画面找了出来。 在九点半左右的时候,有个护士进了吴老道的房间,随后吴老道提着一个包跟她一起出来,到护士站办了出院手续,然后离开了。 差不多时间,张全病房的门也开了,张全自病房内探出了个脑袋,做贼一样四下瞅了瞅,见没人注意他后,撑着一根拖把棍,一瘸一拐的出了病房门,然后坐上了下楼的电梯。 看完监控,灰爷道:“看这样子,他们都不是被人掳走的啊。”  我也挺纳闷,看监控中吴老道挺正常的,出院知道带着自己的东西,还知道去办手续,人也跟平时没啥两样,并非我想象中生无可恋的样子,可他出了院之后去了哪儿呢?倒是张全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鬼鬼祟祟的,腿还折着就往外跑,他出去能干啥呢?莫非…… “莫非这小子又打街机游戏去了!” 张全他爹这时忽然脱口而出,正跟我想一块去了。  张全他爹开车带着我们去了电玩城,电玩城内很多人在玩游戏,我们找了一圈并没发现张全的影子,张全他爹去问老板,张全有没有来过?老板一听张全的名字火冒三丈,没好气道:“没有,就是他来 了,我也把他撵出去,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他那尊大佛。” 垂头丧气的自电玩城出来,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众人,我们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最后计划了一番,我们三人分开,各自找了起来,并约好谁有了消息,就在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对方。 就这样,我们从过晌一直找到半夜,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却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的影子,吴老道跟张全,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霓虹落尽,明月高悬,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店里来回的兜着圈子。 灰爷被我绕的眼晕,待我绕到他跟前时,一把拉住我,道:“你急有啥用?坐下来好好的想想法子。” 我双手一摊,道:“现在没头没绪的,该从何想起?” 灰爷蹙眉叹息道:“这样吧,我再出去找找,你在家等电话,张家那边人多,说不定一会就有消息了。” 说完灰爷找人去了,我坐在椅子盯着电话想这件事,根据监控画面上的显示,吴老道跟张全是分别出的医院,那他俩的失踪会有关系吗? 如果没有关系,这事情发生的是不是太巧合了点? 可要说有关系,他俩之间以前根本没有过交集,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坏张家风水的人绑架了他们。 一想起羊角里的断指,我心中惴惴不安,那人连剁亲人手指这种事都干的出来,吴老道跟张全被他抓去,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 颠簸了一天下来,我是真的累了,也不知道等了几个小时,最后我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后来,迷迷糊糊中,狗崽子‘呜呜’的叫声将我吵醒。 屋里还亮着灯,狗崽子双爪扒着店门,冲着街上‘呜呜’的叫,一边叫一边还不断的回头看我。 狗崽子有灵性,它那副模样指定是有什么事情。 想着,我连忙跑去门口,透过玻璃窗,我看到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是吴老道! “爷。” 我大喜,大叫一声,开门就冲了出去。 可就在我快接近吴老道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一瞥,猛然止住了脚步,幽暗的路灯下,吴老道竟然没有影子! 这一发现将我吓了个够呛,我干咽了口唾沫看着吴老道,心说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吴老道死了,我看到的是鬼?可他的身上怎么没有鬼气呢? 我辨别人跟鬼的方法首先就是看气,正常死亡的鬼从外表上看去,跟人是一样的,只不过鬼的身上有阴气环绕,一脸死气,那些有阴阳眼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其次就是鬼没有影子。 看着没有影子,却也没有阴气的吴老道,我糊涂了,吴老道这算是什么?难道是生魂? 生魂就是活人的魂,跟鬼魂的区别就是没有鬼气,吴老道现在这个状态,看起来倒像是生魂。 “爷。” 我又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吴老道没搭腔,而是幽幽的转身往远处走去。狗崽子跟他亲,颠颠的跟在他身后。 我心说,莫非吴老道遇到了什么麻烦,迫不得已魂魄离体来找我求救了? 这么一想,我返回店中,拿了一把手电,带上骨剑,将门一锁,跟着吴老道就走。 吴老道飘飘悠悠走的还挺快,我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渐渐地出了市区,来到了郊外,吴老道也没个停下来的意思。 又走了小半个钟头,我们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大院前,这大院早先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现在明显已经荒废了,破旧的大门上锈迹斑斑,透过大门可见院子里尽是荒草,一派萧条。 这是什么鬼地方?吴老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心中疑惑,手中的手电往周围扫视了一圈,当扫到大门的一侧时,我身子一僵,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 就见大门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块破旧的牌子,牌子上赫然是几个掉了漆的大字,江城殡仪馆!! 第099 闹鬼的殡仪馆 手电筒的光定格在殡仪馆的牌子上半天,我才一个激灵缓过神来,后背毛毛的,出了一脊梁的汗。 看到这块牌子,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早些年殡仪馆不叫殡仪馆,都叫火葬场,只负责烧死人,谁家有人去世了拉来,烧尸工一烧,骨灰一装,家属带走完事。 后来发展着,火葬场便承包起了丧葬事宜,火化之外还推出了各种项目,如接运尸体,推销骨灰盒,遗体整容,以及悼念活动等等,反正为了赚钱,全部一条龙。 江城火葬场随大流,也计划着整个一条龙服务,可奈何以前的火葬场面积有限,便出资在城北郊外建了一座殡仪馆。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便是北郊的殡仪馆,只不过这里早就荒废了,荒废的原因,据说的闹鬼。  传言说,殡仪馆建好,投入使用便怪事连连。烧尸工火化尸体的时候,经常出现一些人的身体烧化了,脑袋却烧不掉,打开焚尸炉捡骨的时候,脑袋还都可以根据五官辨别出那人是谁,并且烧不掉的脑 袋上,那双眼都是瞪着的,又圆又大又红,充满怨毒,看上去吓死个人。 刚开始发生这事的时候,殡仪馆怕这事传出去引起恐慌,便强压了下来,将烧掉的骨灰给死者家属带走,那些烧不掉的脑袋,则偷偷的埋在了殡仪馆院子里。 脑袋越埋越多,后来就开始发生各种怪事儿。 第一个将殡仪馆闹鬼这事传出来的,是一个死者家属。 那人的岳父去世了,他跟妻子家的一众亲戚在殡仪馆内守灵,夜里他妻子想去厕所,一个人害怕,便叫他一起。 殡仪馆的厕所在院子里,好巧不巧的,那天厕所的灯坏了。那人怕妻子害怕,便跟妻子一起进了女厕所。 殡仪馆吗,这种鬼地方夜里基本没人,男人也没觉得进去有什么不妥。 女厕是用一块块的挡板隔开的,没有门,只有三个蹲位,不想那男人进去后,借着月光正瞅见最里面的蹲位上蹲着一个人。他觉得很不好意思,立刻转身就走了出去。 一会,他的妻子方便完出来,他跟妻子说起这事,说挺尴尬,不好意思啥啥的。 不想妻子听了他的话,拉着他就没命的跑,一直跑到有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他被妻子拉着跑的莫名其妙,就问妻子发生了啥事儿,妻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他,她看的清清楚楚,厕所中只有她自己,最里面那个蹲位上空空的,根本就没人。 后来殡仪馆内部很多工作人员开始辞职,辞职后一些事就不是秘密了。  有人说,晚上在殡仪馆值夜班的时候,经常碰到陌生的人,刚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怎回事,偶尔会问你是谁,或者将那人当成死者家属,打个招呼啥的,但只要一说话 ,不管你说什么,那个人都会回过 头来问一句,“你看到我的头了吗?”转过身来的人,赫然没有五官,整个面部就是一块黑漆漆的木炭团子。 后来辞职的越来越多,眼见着殡仪馆内的员工走的没几个人了,没办法,有关部门就请了个道士来给看看。 那道士看后说:“那些鬼都是头没烧化的鬼,尸被家人带走了,头埋在了殡仪馆,尸首分家不能投胎,便回来找头来了,要除去它们得晚上。” 于是那天晚上,殡仪馆遣散了所有的人,只留那个道士在这里。  然而,第二天工作人员来的时候,那个道士已经被烧死了。尸体还热乎着,发出一股难闻的烧脂肪的味道,全身除了脑袋,已经被烧的没有一处好地方了,脑袋上的那双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全是红色 ,就像一团燃烧的烈火,最最诡异的是,他就躺在殡仪馆的大厅里,周围无柴无炭,也没有易燃物品,那他是怎么烧死的呢?又或许,他是被烧死后,又被什么东西给弄到大厅来的呢? 总之,当时殡仪馆闹鬼的事件,在江城传的沸沸扬扬,为此,有关部门还在江城日报特别出了一个版块,澄清此事,平息恐慌。 可报虽登了,殡仪馆不久后还是停用,又搬回了以前的火葬场。这似乎也侧面说明,这里真的不干净,不然这么大个地方,劳民伤财建好了,没有弃之不用的道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过,一座年岁很久的老房子,只要有人住,便会耸立不倒,可若没人住了,不管你修不修缮,不出几年必会坍塌。 不止老房子,新房子也一样,同一时期盖的新房子,一家有人住,一家没人住,没人住的那家,用不了几年便会破败,就算普通人,打眼一看也能看出一股子萧索味儿,那便是缺了人气。 算起来,这坐殡仪馆建了也就十年,但因为地处偏僻,又没有人气的关系,房子破败的像是二十几年的老房子,加上那些个诡异的传说,在这大半夜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吴老道出院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导致他跑到了这个鬼地方?  想着,我往院子里看去,一看之下我怔住了,荒草萋萋的院子里,哪还有吴老道的影子!不仅吴老道没了,连狗崽子也不见了。荒郊野外,破旧的殡仪馆前,就剩下了我一个人,这一刻,连风的声音 的都没有,四下出奇的安静,安静的可怕,安静的只有我的心在胸膛里‘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黑子。” 我破着音喊了一嗓子。 “黑子”是上午从张全家祖坟回来的路上,我跟灰爷给狗崽子取的名字。  这一刻,我多么希望随着我的呼唤,狗崽子能屁颠颠跑回我的身边,跟我做个伴儿,可喊完半天,周围什么动静都没有,反而因为我那一声喊,衬托的四野更加阴森安静,给我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感。 冷汗顺着后脊梁直接就流下来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的大脑是指挥着我逃跑的,可我的心里还牵挂着吴老道,生魂出窍是很损耗元气的一件事,且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来的,若不是迫不得已,吴老道绝对不会那么干…… 思来想去一番,我牙一咬,心一横,攥着骨剑就往殡仪馆的大门走去。 大门上挂着一把挂锁,我用劲儿的推了两把,不仅没推开,还沾了一手铁锈,最后我只得从门上爬了过去。  殡仪馆的大铁门,像一道阴阳两界的分割线,爬进来的那一刻,我仿佛远离了人间的地盘,温度似乎降低了不少,我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哆嗦,汗津津的手死死的攥着骨剑,它现在成了我唯一的心理 依托。 随后我用手电照了照,瞅准了大厅的位置往里走去。  深更半夜,一个人走在闹鬼的殡仪馆,天知道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紧张,害怕,恐惧,这些都不足以描述我的感受,我的双腿发软,总觉得当年那些烧不化的人头,就埋在我的脚底下,觉得道路两 旁半人深的蒿草中,忽然会站起一个人,问我,你看到我的头了吗…… 等等! 想到这里,我的思维猛然顿住,路,我的脚下竟然有一条路! 荒废了近十年的殡仪馆,整个院子里都是荒草,可从大门通往大厅的位置,却有一条路,虽然路上也有草,却明显比旁边的矮了一大截,似乎有人经常在这条路上走,踩踏的草生长不起来。  这么一想我大吃一惊,难道这殡仪馆内有人?敢住在闹鬼的殡仪馆的人,会是什么身份?他将吴老道抓到此,又有什么目的? 第100章 一切凡夫拜佛 我劝凡夫拜我 一想到殡仪馆内有一个身份、目的不明的人,我便一阵心悸,迅速的关掉了手电。 周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我想了想,掏出鬼屎塞进口中,深呼吸了一口,就着月光悄无声息的往大厅走去。 大厅的门没锁,轻轻一推,应手而开。 厅里黑的厉害,可见度非常的低,我若是不开手电,在这偌大的殡仪馆中,找人怕是得花费很长时间,可我要开了手电,如果暗处真有居心叵测之人,那我岂不是暴露的太彻底了。 先找找看吧,或许吴老道就在这厅里也说不定。 我安慰着自己,蹑手蹑脚的往里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我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那种感觉就像是某处有个什么东西,正在死死的盯着我! 很多人可能都有过那种感觉,一个人在盯着你的时候,你虽然没看见,但心里是能感觉到的,那种感觉犹如芒刺在背,让人毛骨悚然。 我站在原地,双眼骨碌着往四周瞅去,余光一瞥,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在大门一侧,月光照不见的角落里,赫然站着一个魁梧的人影! “谁!” 我即惊又吓,忍不住脱口喝道。 说话的同时,我也顾不了许多了,打开手电就往那人脸上照去。 手电光照到那人脸上的一刻,我看清,那竟是一座塑像,是一个门神的形象。 或许这门神是当初殡仪馆的人请来镇鬼的,可在我看来,殡仪馆这种鬼的地盘,放一尊神在门口,是那么的违和,诡异,又格格不入。  还记得外公小时候跟我说过的话,他说没有功力的人见到鬼的时候不能念经,那样不仅不可避鬼,还可能触怒它,引起更加严重的后果,这殡仪馆内摆着一尊神像,跟见鬼念经是一样的道理,这不明显 在挑衅众鬼吗,难怪殡仪馆闹鬼闹的这么厉害。 反正手电已经打开了,我也豁出去了,如果这殡仪馆内真有什么人,我就跟他拼了。反正我有骨剑在手,骨剑还指望我助它复仇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吧。 我又看了那座门神一眼,然后扭头继续往深处走去,可刚走了两步,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我一下子警惕了起来,细细的感受,那种不安的来源就是来自那个门神,好像只要我转过身,它就会死盯着我! 难道有人藏在门神后面偷窥我? 这么一想,我猛的转过身去,提着骨剑一步步的往门神走去,在即将走到它身边时,从侧面绕到了它的身后。 门神的身后空空的,地上落着厚厚的一层灰,完全没有人在此藏身过的痕迹。 我围着门神转了两圈,近距离的打量它,它高大魁梧,但就是一尊普通的塑像,眼珠子都是用油彩染的,不可能盯着我看啊,真他娘的怪了。 咦? 就在我暗自纳闷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古怪,在那门神的后背上,竟然刻了一行字,字体很小,其上落了好些灰,若不是这么近的距离,绝对发现不了。 我擦掉灰尘,就见佛像背后写着:“一切凡夫拜神佛,我劝凡夫皆拜我。” 我心里重复着这句话,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门神不就是神吗?那么“我”指的又是谁呢?难道是写下这行字的人? 神佛在民间一直是接受人的敬奉,不能亵渎,可这人不仅在神像背后刻字,还劝众生不要拜神佛,要拜他,这是多大的口气?是写字之人不信神,还是他当真厉害到了不将神佛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怔,忽然想到,写字之人不会就是住在这里的人吧?如果真是,那个人绝对不是啥善茬啊。 “呜呜……” 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一震熟悉的叫声的传来,我心中一喜,是狗崽子,回头一看,肥嘟嘟的狗崽子跟个球一样,颠颠的跑来了我身旁。 “黑子!” 在这种幽静的环境中,忽然出现一只活物,给了我极大的心理安慰,我俯下身子,一把将软软的狗崽子抱了起来。自它出生,第一次我感觉它这么亲切 平复好心情,我问道:“黑子,你知道吴老道在哪儿对不对?快带我去。” 狗崽子‘呜呜’了两声,后爪一蹬,自我怀里跳到地下,往殡仪馆深处跑去。 我紧跟在它身后穿过大厅,去了后院。 后院很大,最里面有一排房子,通过那房子的构造,以及屋顶的几根大烟囱我猜测,那可能是烧尸的地方。 像是印证我的想法般,我刚一想完,那房中一亮,忽然升起一片火光。 看着兀自燃起的火,我几乎失去了跑下去的勇气,道士莫名被烧死的传说在我脑中萦绕,这火是人点的还是鬼点的?我刚一踏进后院,火就燃了起来,怎么感觉像是点起火,等着我往火坑里跳一样呢。 这么一想,冷气顿时自脚底直升至头顶,一个战栗,我满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一愣神的功夫,狗崽子已经冲出去了好几十米,见我没有跟上去,它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是的,我能感受到它很急,两只直立着的小耳朵,因为急速奔跑而往后翻着,尾巴竖的直直的…… 它跑到我的面前,用牙齿咬着我的裤脚往前拉。我忽然意识到吴老道可能有危险,难道那火…… 来不及往深了想,我撒丫子往那屋里跑去。 一鼓作气跑进透出火光的那个房间。 只见屋里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弯腰费劲的拖着吴老道,想往烈火炎炎的炉膛里塞呢。 还不待我说话,那年轻人就发现了我,他一怔,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看我,笑道:“你也是身体糟了人的破坏来的吧?你运气真好,今天我一次找了俩,那一个就便宜你了。” 说着,他往旁边一挑下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角落里还躺着一个人,借着火光,我看清了那人正是张全,他跟吴老道一样,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身体糟了人的破坏来的,什么意思?他的身体不是好好的吗? 我盯着那人瞅,忽然,那人将吴老道放下,直起了身子,我望着它的胸膛目瞪口呆,那胸膛上赫然有一个大窟窿,此时再细看他的脸,死气沉沉,上面已然生出了尸斑,他~他不是人,是一具尸体。 我干吞了一口唾液,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具尸体是怎么个情况?他能说能笑,神情自然,不像是发生了尸变啊,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死了,魂魄未曾离体? 有些人死后不知道自己死了,魂魄依然在体内控制着尸体,跟正常人一样活着。不过那种人很少,多发生在突发状况死亡,跟完全没有意识到死亡会发生的人身上。 年轻人将吴老道的尸体丢下后,又去角落里将张全的尸体拖了过来,拖到我身边很大方道:“来,你一个我一个,烧了他俩咱们就能去投胎了。” 投胎? 我一怔,脱口问道:“你知道自己死了?” 那个年轻人似乎觉得我的话很好笑,哈哈笑了两声,指着自己胸膛前的血窟窿道:“心都让人给挖出来了,可不是死了吗,你难道不是……咦?你怎么死的?” 年轻人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盯着我的胸口处,疑惑的问道。  我现在明白了,因为我含着鬼屎的原因,他感受不到我的人气,以为我也是个死人,以为我来这里的目的跟他一样,是为了烧尸体,听他那话意,好像他死后不能去投胎,只有烧了尸体他才能投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101章 塑像内的东西 年轻人生前一定是个好奇心特重的人,做了鬼也改不了探求心理,目光在我的身上来回打量,打量了一番没看出啥名堂,歪着脑袋疑惑的问道我,“哥们,你到底是咋死的啊?” 这事要搁在平常,我肯定要好好套套他的话,问问这里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现在,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吴老道跟张全,我也不敢浪费时间了,直接道:“你过来,我告诉你我是咋死的。” 年轻人丝毫没有怀疑,兴奋的往前走了两步,我则迅速的举起骨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它的头上砍去!  我使出的剑,虽然没有骨剑那天在洞里的时候威风,但到底是一把凶兵,一砍之下,凶戾之气汹涌而出,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鬼叫声,一个虚缥的鬼魂,自年轻人的身体里飘了出来,倏忽间逃了个无影无 踪,接着,那具被我砍破了头的尸体,没有了魂魄控制‘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一次使用骨剑对付鬼,没想到竟这么厉害,我心中振奋,有骨剑在手,往后再遇到鬼我也不怕了。 鬼跑了,我蹲下查看了下张全,还有气息。我又试了试吴老道,也还活着,只是缠着纱布的头上又有血渗了出来,似乎伤口撕裂了。 “爷,张全……” 我喊了几声,俩人谁都没个反应,吴老道这一茬一茬的光伤头,也不知道这次得昏迷多久。 看了看外面的天,黑咕隆咚也没个亮的意思,最后我只得背起吴老道往外走去。 不管怎么说,都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那被人踩的草都长不起来的路,跟门神后背上刻着的字,是我的一个心结,我总觉得,这殡仪馆内不简单,我们必须得快点离开。 从火葬场到大门口是一段不短的路,背上再背着个人,我走的很吃力,来回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好不容易将他俩都弄了出来。 现在怎么办?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我总不能一个个将他们背回去吧?  最后我想了想,将吴老道跟张全拖到了一片隐蔽的草丛里,让狗崽子留在这里守着,我则一路小跑,跑到距离殡仪馆最近的一个村子,敲开一家商店的门,给张全他爹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到殡仪馆来 接人。 张全他爹听说人在殡仪馆,吓得声调都变了,我跟他解释了几句,他这才放了心。 这之后,我又打了个电话报了警,告诉警察殡仪馆内发现了一具尸体,心给挖了。 挂断电话,我跑了回去,此时,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终于亮了。  没多久,张全他爹开着车来了,车上还有张全他妈,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吴老道他们抬上了车,刚想走,两辆警车也来了,车上下来六个警察,为首的警察约莫四十多岁,下车便问道:“刚才是谁打电话报 的警?” “是我。”我说。 他打量了几眼,道:“那你留下,带我们去看现场。” “我这还有伤者呢,我得去医院。”我指着车子解释。 中年警察趴在车门上一看,面无表情道:“怎么伤的?在哪儿伤的?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报警?”  他这么一说,再加上跟我说话时,他始终耷拉着一张扑克牌脸,就跟我是嫌疑犯似得,我他娘的也来了脾气,没好气道:“我昨天下午报警了啊,可你们说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管,现在人我们自个儿找 回来了,你反而又嫌我不报警,用的着你们的时候你们干啥去了?现在报警有毛线用啊?你们警局给出医药费咋地……” “小子你怎么说话呢?” 后面有个警察听不惯,上来推搡了我一把,打断了我的话。 我当时就怒了:“怎么?我说的不对啊?” 扑克牌脸警察见我火了,语气变好了些,说:“我就是问问你,这两个伤者跟死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他这么一问,给我问住了,这有关系肯定是有关系,吴老道差点被死者塞炉膛里火化了,可这事我应该怎么说呢?我说出来他们能信吗? 最后思索再三,我道:“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我发现他们的时候,死的已经死了,他俩也都昏迷了,具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扑克牌看着我,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 我一时语塞,我总不能说,是吴老道的生魂将我引来的吧。 “警察同志,我们可以走了吗?这人都还伤着,必须得抓紧送去医院,晚了怕是有危险啊。”张全他妈这时站出来说道。 扑克牌又往车上瞅了一眼,然后对旁边一个小警察道:“李超你跟着他们去医院,务必把今晚的事弄清楚。” 那个叫李超的警察答应了一声,毫不客气的钻进了张全他爹的车里。 扑克牌转而对我说:“我们警局先给垫上医药费,麻烦你带我们去下现场。” 这些警察怎么这么麻烦?我现在都有些后悔报警了,我看了一眼张全他爹,他道:“你放心去吧,你爷爷我们会照顾好的。” 张全他爹走了,我跟着几个警察进了殡仪馆。 天亮再看殡仪馆,也没有夜里那么阴森可怕了,我带着警察直奔大厅。 众警察在大厅了里扫视了一圈,当扑克牌警察的目光,落在门神塑像上的时候,眉头瞬间皱的似能滴出水来。随即他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直接走到门神背后,手指轻抚在了那行小字上。 看扑克牌的反应我挺惊讶,他如此轻车熟路,好像知道这神像身后写着字啊,他怎么会知道呢?难道他见过这种神像? 我正想着,忽然就见扑克牌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助跑,起跳,‘咣当’一脚,就将那门神给踹到了,石膏做的门神重重的砸在地上,顷刻,粉尘飞扬,碎成了一地渣渣。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可是神像啊,世人供它,敬它,就算扑克牌不是善男信女,也不该一脚将它踹的粉碎吧? 我正为扑克牌的举止感到不可思议,他已经走上前去,蹲在碎了的石膏堆里扒拉了起来。不仅是他,其他警察也一股脑的围了上去,跟他一起翻,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出于好奇心,我也凑了上去,这时忽听一个年级较大,带着眼睛的警察道:“找到了。” 他找到的是一团皱巴巴,黑漆漆的玩意,我盯着那玩意了半天,也没瞅出是个啥。 “都已经干枯变色了,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了,应该是这个殡仪馆还在使用时,就已经在这里了。”眼镜警察说话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只一次性手套带上,又拿出了两个自封袋,一个袋子将那 团东西装了进去,另一个则装了一些石膏沫子。 扑克牌听了眼镜的话,蹙眉道:“这也就是说,凶手作案已经有十多年之久了。” 我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怎么会塑在佛像里面?凶手作案十多年?啥意思啊? 谁都没应扑克牌的话,大家面色都挺严肃的,最后扑克牌站起来,沉声道:“走吧。” 我带着他们穿过大厅,去了找到吴老道他们的那个房间。 那个小伙子的尸体还躺在地下,白天看来,他身上的尸斑很严重,身体也已经肿胀,呈现出一种黑紫色,看上去死了得有几天了。 几个警察迅速的投入到了工作中,有拍照的,有取证的,有研究尸体的…… 扑克牌应该是个领导,这些事情他没插手,他盯着尸体瞅了两眼,然后在整个屋子里东摸西看了起来。 我百无聊赖的杵在门口半天,它们才忙完,几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了几句,然后扑克牌走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火是你点的?人是你砍的?” “不是……”  刚想反驳,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看着我手中的骨剑刃上沾着的微许血肉,道:“就是用这个砍的吧?我们现在怀疑你跟这起凶杀案有关,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第102章 奇怪的警察 我艹,这是什么情况?我好心好意报警,怎么就跟凶杀案有关了? 扑克牌说完,也不给我辩解的机会,推搡着我就往外走,另外有两个警察抬着尸体,跟在我们身后。 “不是,警察同志,这事真不是我干的,你们想想,要是我干的我能报警吗?我傻啊!你们看那具尸体,上面都长出尸斑了,一看就是死了好几天的人了啊,至于他头上的伤口,是我砍的不假,但都没流 血,因为我砍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你们看看啊。”我据理力争,这锅太黑,我不能背啊。 “呵,小伙子懂得还不少吗,那你砍一具尸体干啥啊?”眼镜一脸戏谑的看着我。 “我……我说这尸体动了,它想害人,我迫不得已才下的手,你~你们信吗?” 我说到后面,自己都觉得虚的慌,虽然这是事实,可这事实一说出口,感觉没有一点儿说服力。 果然,没有人相信我,后面抬着尸体的两个小警察,甚至还发出了两声嘲弄的笑声,扑克牌则还是一张扑克脸,看不出在想啥。 我被押上了一辆警车,跟眼镜坐在一起,扑克牌开车。其它的警察跟尸体则都上了另外一辆车。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还能坐一回警车。坐在车里我就想啊,在殡仪馆的时候,那扑克牌说了,凶手作案有十年了,这也就是说,他们这群怂包警察,十年都没把那凶手逮住,那他们这回把我抓了,不 会是想让我为这事顶包吧。 我听人说,警局其实是个很黑暗的地方,完全不像电视上演的那么公正无私。打人,逼供,这些事情时有发生,有很多上头压得紧,他们又破不了的案子,最后还会以找个替死鬼这种方式收场…… 我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后悔,我他娘的闲的蛋疼,我去报警干啥啊我!现在咋办?要不我跳车逃了吧。 扑克牌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心思,“嗒”一声轻响,车锁了。  万念俱灰的被押回了警局,我的骨剑被没收了,我则被关进了一间大屋子里,跟一群作奸犯科的混子关在一起,那些人一见有新来的,都挺兴奋,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我以前听人说过,说号子里有种潜 规则,进去再出来的人,菊花都是松的,他们这是想打我,还是要群奸我啊…… “这是个杀人犯,都他娘的给我老实点。”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房门外的扑克牌兀自喊了一嗓子。他那一嗓子还真挺管用,喊完,那些对我虎视眈眈的人都老实了,一个个坐在角落里看稀罕景似得看着我,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则露出一幅幸灾 乐祸的表情。 扑克牌的话听的我心里哇凉哇凉的,妈的,真拿老子当替罪羊了。 我心中乱七八糟的,我也知道,他们想找我顶罪,也得有个我认罪,签字画押的过程,到时候我大不了不认,但我害怕他们会给我用刑…… 我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脑子里想着如何编一套好的说辞,使殡仪馆内发生的一切听起来既正常又合理。 中午的时候,有犯人给我盛了一碗清汤寡水的东西,递到我手里,嬉皮笑脸道:“大哥,你是不是在计划着逃跑啊?要真是那样,把小弟也带上,这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一说话,其他人也凑了上来,这群犯人都闷疯了,你一句我一句的,有的让我讲讲为什么杀人,有的问我杀人的过程…… 他们说的我心烦意乱的,最后我控制不住,‘啪’一声将碗摔在地上,爬起来把门踹的咣咣响,一边踹一边对着外面大喊:“我不是杀人犯,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  我的喊声差点惹来小警察的一顿揍,不过扑克牌及时赶来制止了,他让人将我带进了一间审讯室,随后打发走了所有的人,往桌前一坐,打开一个文件夹,开始盘问我———你找人是怎么找到殡仪馆 的,你在殡仪馆内都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要点火?为什么要砍死者…… 审讯室很小,很逼仄,一盏很亮的灯悬在头顶,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在这种环境中,我发现我编排了大半天的台词,竟一句都说不出来了。最后我说:“我说实话,你~你得信我。” 扑克牌没说话,点点头示意我说下去。 于是,我将吴老道如何失踪,我如何被魂魄引到殡仪馆等等,一系列事情,详详细细的跟他说了一遍。 我一边说,他一边飞快的在纸上记着。我说完,他合上文件夹,又盯着我打量了一番,点点头道:“好了,你走吧。” “走?” 我不可思议的重复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又点头道:“如果后面再有什么事,我会跟你们联系的。” 看着扑克牌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耍了,白白的挨了一顿惊吓。 不过能走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我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我的东西呢?” “你说的那把剑?”扑克牌微蹙着眉头问道。 我点点头。 他带着我去了一个房间,让我在门口等着,他去给我取。 扑克牌开门进去了,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在我目光所及的位置,我看到了三四尊塑像,有财神,有观音菩萨……  因为殡仪馆门神的关系,现在我对塑像这玩意特别敏感。公安局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个呢?再一想早上扑克牌见到殡仪馆内那尊门神时,轻车熟路的样子,我心说,这些雕像难不成都跟那尊门神一样, 背后都写着字? 片刻,扑克牌就将骨剑拿出来,还给了我,我拿着剑就跑,生怕他反悔,再给我逮回去。出了派出所,一直跑到公交车站,上了一辆去医院的公交车,我才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  冷静下来后,我越想扑克牌越不对劲,我说的这些事情多玄啊,他听后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并不感到惊讶,这表现不像是普通人啊。还有那些雕像,以及他让我走的时候,说有事会找我们,这个‘ 我们’指的是我跟谁? 一路想着去了医院,吴老道还没醒,灰爷跟狗崽子都在病房,灰爷见我回来挺高兴,问我昨晚到底发生了啥? 我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它说了一遍,问道他,“灰爷,这事你怎么看?你觉得那个鬼,为什么想将我爷他们塞进炉膛里烧呢? 饶是灰爷再见多识广,这回也懵逼了,只道是:“那个鬼没有了心,可能会挖人的心补上,可他烧尸体是个啥讲究啊?” 我跟灰爷正讨论着,病房的门忽然开了。张全他爹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递给我,说里头装了十万块钱,给我的。 我跟着吴老道,几时见过这么多钱啊,多的我都不敢接。  可张全他爹说,这都是我应得的,我不仅保全了他家祖坟的风水,还救了张全的命,这份恩情绝对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他还说,祖坟风水被人这一破坏,公司跟着遭了秧,资金有些周转不开,否则还 可以多给我些,还让我以后有啥事就找他,千万别跟他客气。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加上我这确实也需要钱,便收下了。收下这笔钱的同时,我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往后我要多接些类似的活,那用不了多久,我跟吴老道的生活就要奔小康了。 我们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张全他爹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嗯嗯’了几声,忽然声音提高了好几倍,勃然变色道:“什么?竟然是他!这个龟孙子!我那么帮他,他竟然这么算计我……” 听张全他爹的话,我推断他八成是找到坏他家风水的人了。  果然,他一挂断电话就怒气冲冲道:“那人找到了,走,程缺,跟叔一起找他算账去!” 第103章 干亲 张全他爹招呼了我一声,气势汹汹的就出了门。  我对能使出‘生骨夺势’这种邪法的人,也有极大的好奇心,自然,我更想确认一下,那人跟昨天吴老道、张全他们的失踪有没有关系,如果吴老道跟张全,真是他给弄去殡仪馆的,那他极有可能就是杀人 挖心的凶手。于是我交代灰爷照看好吴老道,自己紧跟在张全父亲身后就出了医院。 张全的父亲看起来特别的生气,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得,开起车来脚下也没了谱,一脚油门恨不得飞起来! 我赶紧系好安全带,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问他,“叔,那人你认识?” 张全他爹咬牙切齿道:“何止是认识,他是我的发小,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他家那儿子小时候,从我媳妇的红裤裆里钻过。” 一听这话我明白了,合着想夺张全家风水的人,跟他家关系还匪浅,张全他娘是凶手他儿子的干娘,这关系复杂的。  全国各地都有拜干亲一说,其目的一是孩子身体羸弱,不好养,或是以前生子夭折,怕自己命中无子,借认干亲消灾免祸。二是孩子命相不好,克父克母,借认干亲来转移命相,以求上下和睦,家道昌 盛。  但各地拜干亲的风俗却大为不同,许多地方拜干亲的方法有趣的很。比如有的地方,父母抱着新生儿给石磨,石碾子,古井,老树等焚香叩拜,拜它们为干爹干娘,他们认为古树参天,石碾命长,古井 福荫极广,一旦拜作干亲,就能保佑娃娃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有的地方在儿女出生后,找一个良辰吉日,孩子的爹于这天天不亮,便去路口、桥头等行人必经之处,拉上一根很细的红线,然后自个儿埋伏起来,不论是谁,走到那儿,绊了红线,即被认定结了干亲 。像这种方法纯属撞机缘,绊了红线的无论家庭贫富,地位高低,哪怕是个拾粪的,是个要饭的,是猪、羊、狗等畜生,都会被认定是这个孩子的贵人,必拜成干爹干娘。 还有的地方所拜的干亲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无常鬼,或者跟黄二爷,老常这种有了道行的家仙,希望它们能保佑孩子。  而江城认干妈的方式最为扯淡,认干妈那天,干妈要穿一条特别肥大的,不连档的红裤头,坐在床上,由旁人抱着孩子从裤裆里钻出来,以表示孩子是自己亲生的,命里上和亲生父母不相干了,从此, 小孩也就可以借干爹、干妈的福气,顺利成长,所以这里的人说起干娘,一般都说在她裤裆里钻过。 我心说,那人还真是挺不地道的,这种关系还给张家使坏。 说起他,张全他爹连连唉声叹气,直呼“我真的没有想到啊,我们关系一直特别要好,我们从小一起玩,长大后各自都有了一定的成就,后来他家孩子出生便跟我家结为干亲,两家跟亲戚似得走动,就在 前不久,他经济上出了大问题,一朝倾家荡产,房子被银行收了去,老婆跟他闹离婚,我一直是又出钱又出力的帮他,还在那种情况下,答应了他的要求,让张全也认了他做干爹,让两家亲上加……” “等等。”听到这里,我打断张全他爹的话,问道:“你说张全也认了他做干爹?还是在他倾家荡产的时候。” 张全他爹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我,不知我打断他的缘由。 我想了想问道:“那他家中是不是有人好赌?” 张全他爹一听我这话,特惊讶道: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他儿子在外地上学,我没听到风声,这几天 ,我找各种关系查谁少了大拇指,刚才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他儿子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一个多月前被人剁掉了一截手指,所以我猜想,我家祖坟肯定 就是他搞的鬼!” 张全他爹说完,又问我道:“程缺,听你这话意,莫非张全认他做干爹,也是遭了他的算计?” 我点头道,“干亲不是随便能认的,一旦形成,之间便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像有的人,命中只有一个儿子,他再认一个干儿子,那便对自己的儿子有妨碍。   有的只因两家交好,便互认干亲,实际若八字不合,对各自的命里都有伤害。还有一种找干爹干妈,就是为了让干爹妈或者孩子,给担灾,担命,将家中,个人不好的气运都转移到对方的身上,张全这 么大了,他才提议收他为干儿子,又是在家道中落这么个节骨眼上,加上他好像懂些邪法儿,所以我怀疑,他认张全,实际不知用了什么术,让张全给他家担命呢。” 张全他爹听了我的话,气的咬牙切齿道:“真是斗米养恩,担米养仇,情到浓时情转薄,我这么帮他,他这么害我,今天看我不打死他……” 带着一肚子的火气,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区,张全他爹说,那人房子被银行收了后,没地方住,他便帮着在这小区里租了房子。 他带着我轻车熟路的上了楼,走到一座房门前‘咣咣’就踹 。 可踹了半天,也没见个动静,我道:“叔,他不会知道事情败露,打这儿搬走了吧?” 张全他爹想了想,最后说去找房东要钥匙,因为房子本就是他租的,房东想都没想就将钥匙给了他。 开门进屋,四下找了一圈,屋子里没有人,倒是一间卧室的佛龛里,供奉的一尊财神引起了我的注意,不是那财神有什么特别,只是殡仪馆一事,给我留下了一个心理阴影,见到神佛,我总想去瞧瞧它 们的后背上有没有字儿。 财神不大,六十公分左右,我双手将它抱起,翻转了过来。 我这么做本是出于一念之间,并没有真想那神像后面有什么,不想财神的背后竟真的刻了‘一切凡夫拜神佛,我劝凡夫皆拜我。’一行小字。 这一发现让我大吃一惊,难道从什么时候起,江城的人都流行在神像背后刻这行字了?这句话又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抱着那尊财神呆愣了半晌,张全他爹则跟鬼子进村似得,东翻西找,似乎在找什么证据,半天他黑着脸拿了一张纸过来,递给我道:“程缺,你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接过来,那是一张黄表纸,纸上用毛笔写着红色的字。 “张敬亭,张全,张伯民……”字迹鲜艳夺目,让人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叔,这~这不是都是你们张家的人名吗?”我惊讶的问道。 张全他爹点头道:“都是我家的人,他写这个应该也没安啥好心吧?” 我点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张纸是干什么用的,但在黄表纸上写人名,这本就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况且他还用了红色的墨汁。” “中国素有丹书不祥之说,古时衙门用来记录罪犯的名籍才用红笔,民间流传阎王爷勾画生死簿也用红笔,古人认为,被红笔填写名字的人就是被判了死刑,即使在现在,除了教师改卷、会计更正外,很 少有人用红笔记录事项,尤其是一个人的名字,更是忌讳用红笔。结合一系列事情来看,他肯定是没安好心。” 根据屋子里的情况来看,住在这里的人并没有搬走,可能是有什么事出去了。 张全他爹拿着那张纸,一屁股做在椅子上,道:“我今天就在这儿等他,他不来我不走,我倒是要问问他,我究竟是哪儿刻薄了他,他这么将我往死里算计!” 我们一直等到了华灯初上,一个满脸胡茬,憔悴异常的中年男人,才开门走了进来,那人手中抱着一个白色的包袱,看到我们,他一怔,还没待做出反应,张全他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第104章 空道人 张全他爹这一拳带着满腔的愤怒,直接将那个男人打的‘蹬蹬’后退几步,后背抵在墙上才稳住,同时,两道鲜血从他的鼻子里流了出来。 这一拳自然不能解张全他爹的心头恨,他又抬起脚,一脚踹在了那人的小腹上,直接踹的那人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徐冲,你个王八蛋,你为什么坏我家风水,为什么算计张全……我打死你……” 张全他爹一边骂一边对着男人拳打脚踢,‘咣咣’的,真带着一种往死里揍的架势,没一会就将那个徐冲揍的鼻青脸肿。 徐冲八成自知理亏,也不还手,也不争辩,埋着头紧紧的抱着那个白包袱,一幅听之任之的样子。  他越是这幅怂样儿,张全他爹越是火大,踹着都不解恨了,他开始拖拉徐冲,一边拖一边骂:“你麻痹的哑巴了,你倒是说话啊,我平日待你如何?你为啥害我啊?咱俩几十年的交情啊,都他娘的喂了 狗了吗?你说话……” 徐冲跟条死狗似得,任张全他爹拖到了屋子中间,愣是不说一句话。张全他爹气的一脚将他怀里抱着的东西踢了出去。 “砰”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那个包袱内漫起一阵烟尘。 “儿子!” 这下徐冲终于有了反应,他大叫一声儿子,连滚带爬的跑去那个包袱前,颤抖着双手打开,看着一包袱的碎瓷片儿跟一些灰烬,大放悲声。 我看着那些青花碎瓷片儿跟灰,也明白了,包袱里包着的是一个骨灰坛子,听徐冲那话,那摊子里的骨灰应该是他儿子的,这么看来,他儿子死了! 怎么回事? 路上的时候张全他爹说徐冲的儿子好赌,因赌欠债被人剁去了一根手指,难不成现在因为欠债被人给杀了? 徐冲一边捡骨灰里的碎瓷片儿,一边嚎啕大哭。他这一哭,倒哭的张全他爹有点手足无措了,他显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神中露出一抹不忍的神色。 我看的出,张全他爹对徐冲是有真感情的,毕竟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只是兄弟的背叛比穷困潦倒来的更让人悲伤、绝望,所以张全他爹才会如此愤怒。  徐冲跪在包袱前捡了很久,才将骨灰跟碎瓷分拣了个差不多,然后他小心翼翼的将包袱包好,拿到了卧室。这才出来走到张全他爹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低声道:“敬亭,我对不起你, 干出那种缺德事,我……”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梗着脖子跪着,一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张全他爹的手高高的举起,最后也没落下,他将那张用红笔写着他家人名的黄表纸,丢在徐冲面前,幽幽道:“你从哪儿学来了这么些邪术?为什么要对我下手?”说到这里,张全他爹顿了顿,重重的叹 了口气,又问道:“许应是怎么死的?” 徐冲抹了把眼道:“邪术是空道人教我的,对你下手是我一时没想到其他人,徐应的死是……是他死有余辜。” 徐冲的话把我听糊涂了,空道人是谁?老子说儿子死有余辜,这其中的信息量好像很大啊。 我看了一眼张全他爹,他拉了把椅子坐下,道:“今天你就把这事好好给我说说。” 徐冲直接没起来,歪坐在地上,给我们讲了事情的经过。 老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自打徐冲家经济出了问题,欠了一屁股债后,一连串倒霉的事情接踵而至。 她老婆跟着他享福惯了,吃不得苦,天天跟他闹离婚,他不同意,最后老婆直接了当的跟人跑了。  他儿子徐应,本来读大学读的好好的,家中发生变故后竟学会了赌博,开始的时候他是出于一片好心,想着赢点钱帮贴下家里,不想一朝入赌场,再无翻身日,许应被人连哄带骗,莫名其妙就输了五 六十万。  这事许应没敢跟他爹说,怕他爹受不了刺激,最后赌债肉偿,被人给剁去了一根手指。许应因疼痛跟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有人给徐冲打了电话,这事他才知道。他将许应接回家,回来后,他越想最近 越倒霉,便去城东庙里拜神去了。 拜神出来后,他在庙门口遇到了一个自称‘空道人’的老头,那老头送了他一挂,说他霉运缠身,妻离子散。 徐冲一听空道人说的那么准,便求他给想个法子。 那空道人问他:“你想求什么?求财还是求运?” 徐冲想了想道:“我财运都想求,老先生可有什么好法子?” 那老头倒也坦诚,说:“我法子倒是不少,但都是邪法儿,还需要你身上一样珍贵的东西来换。” “珍贵的东西?”徐冲上下打量了下自己,自己身无分文, 落魄潦倒,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可以拿出来做交换呢? 空道人说:“我只要你三年寿命,就可给你想一个财运双收的法子。” 徐冲当时就想,这老头开玩笑的吧?寿命这玩意启是说要就能要的?不过那老头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处境,应该还是有些本事的,不如先问问他有什么好办法。 于是徐冲问道:“老先生可有快速转运,又能保证运道一直持续下去的方法?” 空道人说:“要运道一直保持下去,唯有从祖宗风水上着手,我这里有个“寅葬卯发”的法子。” “什么是寅葬卯发?”徐冲问他。 空道人解释说,““寅葬卯发就是寅时下葬,卯时就可以发财的意思。” 寅时下葬卯时发财,一个时辰就能发,这事对徐冲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空道人见他一脸心切的样子,又补充道:“寅葬卯发不能用亡人的尸骨 ,而是需要用生人的骨头,取自己,或者自己儿女身上,任意处的骨头一块,装进羊角中,偷葬在别人家正旺的风水坟山中,搭上 顺风快车,便可以将那人家的财运气运借过来。”  徐冲听老头说到这里,才知道,空道人说的法子果然邪异,可已经山穷水尽了的他,当时哪还管正邪,加上许应正好断了一根大拇指,生骨也有了,至于风水宝地,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全家的祖 坟,于是他便同意了空道人的要求。 空道人听他同意了,便拿出了一张银符,取了徐冲三滴眉心血滴在银符上,便说是交易成了。  这之后,空道人还告诉他,“生骨夺势之法,将生骨葬下去一个时辰,便会发挥效用,但因为风水宝地终究是别人家先占去的,要将运道全部夺过来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想将那个时间缩短,还可以‘催 势’,催势便是将那家三代的人名,用朱砂混合人血写在黄表纸上,日写夜烧,每日一张,烧的多了,那家运势越低,自己运势便越好。 徐冲记住了空道人的话,去市场宰羊的摊位上讨要了一只羊角,将儿子许应的断指装进羊角中,爷俩赶回老家,于当天夜里把断指埋进了赵家祖坟里。  说来真是神了,断指埋进去第二天,徐冲爷俩回江城,路上遇到了车祸,客车歪进了池塘里,徐冲从池塘里往外爬的时候,脚下踩到了一块小孩拳头大,冰凉坚硬的东西,他摸起来一看,是一块通体 五黑且泛金光的石头。  徐冲没破产以前,那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觉得那石头外表看起来很是不凡,于是便将它拿到有关机构去做了个检验,鉴定结果,那快小石头竟然是一块乌金,鉴定机构当时出二十万,将那块乌金留下了! 第105 凶手 徐冲对空道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很高兴,拿着钱回到家跟儿子大吃大喝了一顿,好好的庆祝了一下。 他这一高兴,喝的有点儿多,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待他再醒来的时候瞪了眼,二十万不见了,随之不见的还有他的儿子! “寅葬卯发”让他很快发了一笔横财,但儿子赌钱的毛病却一时改不了,第二天徐应回来了,二十万输没了,人还被打的鼻青脸肿的。 这之后,徐冲的财运得到了很好的改善,但因为徐应赌的毛病,他家一样是入不敷出。 打空道人那儿尝到了甜头的徐冲,于是想着再找空道人想个法子,让他帮儿子把赌给戒了。 他又去了城东那座庙,却没有见到空道人,他不气馁,在那儿接连等了几天,终于让他给等到了。将事情的经过跟空道人一说,空道人还真是有求必应,他这次交给徐冲一个‘认干亲’的邪法儿。   让他徐冲回去认个年龄跟自己儿子差不多,时运较好的人当干儿子,另外扎两个纸人,一个写上自己儿子的生辰八字,另一个写上干儿子的生辰八字,再分别取两个孩子的发、甲、血,交给他,他要 施法。  现在的人都很势利,徐冲家道中落后,以前交好的那些个朋友,谁都不肯让儿子认他当干爹,最后他只得又找到了张全他爹,张全他爹也没多想,一口就答应了。于是两家写了文书,磕头、烧香、挂了 锁子,一套繁琐的仪式下来,正经八百的认了干亲了。 干儿子找着了,徐冲当晚就扛着俩纸人去找了空道人,空道人这次得寸进尺,要取他五年的阳寿。 阳寿那玩意,看不见摸不着的,真取假取谁也不知道,徐冲也没当回事,一口就答应了。 要说那空道人还真有本事,纸人送给他才几天,许应就跟变了个人似得,不赌了,性子也较于以前好了很多。 徐冲觉得很神奇,明里暗里一打听,发现张全竟开始赌了。徐冲明白,这一定是空道人施了什么术,将他二人的气数给调换了。 徐冲说到这里闭了嘴,弱弱的看了张全他爹一眼,一幅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的样子。 张全他爹气的额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我听来也是既惊又气的,惊的是那个空道人是个什么的人物,竟懂得这么些邪手段。我跟吴老道在江城十年,江城叫得上名字的道士,我基本都知道,怎么从来没听过他的名号?可气的是徐冲这个损货 ,可着张全一家坑,张全他爹交了他这么个朋友,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过徐冲现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张全他爹也没再打他,深呼吸了两口,强压着怒气问他:“昨天张全被带去了殡仪馆那事,是你干的吗?” 徐冲怔了怔,随即摇头道:“前天徐应没了,昨天一天,我都在忙着处理他的事情呢,哪还有时间干那事。” 看徐冲的样子不像是说谎,看来吴老道他们去了殡仪馆的事情,跟他真没关系。 说起殡仪馆,我一下子想起那尊佛像来,于是我问徐冲:“你那卧室里的财神像在哪儿请的,背后那行小字是什么意思?” 说起那尊财神像,徐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时没吱声。 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这其中有蹊跷,蹙眉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半天,徐冲才道,“那财神也是空道人给的,我觉得徐冲的死,正是因为那尊神像的关系。” 徐冲说到这里,眼圈一红,老泪纵横。 徐冲的话让我大吃一惊,神像是空道人给的!那岂不是说,神像背后的字也是空道人刻上去的! 那殡仪馆内那尊门神,跟空道人有没有关系呢? 根据扑克牌警察的话,不难推断杀人取心的凶手,跟在神像背后刻字的人有关联,难道那群怂包警察,十年都没有抓到的凶手,就是那个空道人? 那吴老道跟张全的失踪,是不是也跟他有关系?如果真跟他有关,他又为什么要将他们引去殡仪馆,让那个被挖了心的鬼烧呢? 还有徐应的死,之前徐冲不是说他死有余辜吗?现在怎么又跟这神像扯上关系了?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涌上了无数个疑问,这一系列事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徐冲哭了半天,才继续说道:“徐应因为赌博被剁掉了手指这事,被学校给开除了,学不能上了,便只有踏入社会工作这一条路可走了,徐应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一直为自己没了大拇指这事自卑,耿 耿于怀。” “他大学没毕业,加上身体有残疾,人又自卑,好工作人都不要他。可这孩子从小也没吃过苦,累活也干不了,找工作这事便成了一个难题。” “我占张家风水,跟认干儿子这些事情,徐应都是知道的,其中显而易见的效果他也看在了眼里,于是他便也将主意打到了空道人的身上,想着让他给指条明路。于是他背着我偷偷的去找了空道人。” “我不知道他跟空道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后来他就抱了那尊财神回来,一天三炉香供着,那财神很灵验,抱回来没几天,他就拿回来一大笔钱,我也不知道他那钱是怎么来的,问他,他只说空道人不让说 出去,说了就不准了,让我安心的在家等着享福就行了。” “既然空道人那么说了,我便也没再问,一心只盼着他能事业有成,出人头地。” “可谁曾想,好日子过了没几天,前天一大早,家里忽然来了一波警察,为首的警察上来就说,徐应在家吗?据我们调查,他跟一起杀人挖心案有关,请他跟我们去警局接受调查。” “听了警察的话我愣了,我觉得徐应不会干这种事情,我刚想替他辩解几句,可话还没待我说出口,只听徐应的卧室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接着‘砰’的一声,楼下随即传来一阵惊声尖叫,我心里咯噔一下 ,跑去卧室一看,徐应……徐应他跳楼自杀了。” 徐冲说完呆呆的望着卧室,似乎回忆起了徐应死时的情形。 我听完他的话,则倒抽了一口凉气! 警察既然调查出徐应杀了人,那势必已经找到了死者的尸体。徐应应该就是凶手,否则也不会在警察找上门时跳楼自杀。  然而,徐应是前天死的,殡仪馆内的那具尸体则是我昨天晚上才发现的,也就是说,警察找到的尸体,不是殡仪馆内的那具尸体。那么,很显然,并不止一个人,被以这种挖心的方式杀死。难怪扑克牌 对这件事情那么注重。 那殡仪馆内的那个人,会不会也是徐应杀的? 如果是,问题又来了。 扑克牌说,凶手作案已经有十年之久了,十年前徐应也就才十岁左右,不可能杀人,那十年前的凶手是谁?那么多年后,许应为什么要模仿他的手法杀人呢? 这事越想越糊涂,我总觉得一系列事情之间有一条线,他偶尔在的脑中一闪而过,我却就是抓不住它…… 就在我绞尽脑汁的思索时,张全他爹忽然问徐冲:“你说徐应的死跟那财神有关,是什么意思?”  徐冲摇头道:“我不知道他的死具体跟财神有什么关系,但我找过空道人几次,知道他替人办事的手段都很邪异,不是人骨就是人血,指甲,头发这些,所以我觉得,徐应杀人挖心,八成也是空道人跟他 说了什么邪手段,不然他好端端的去挖人心干嘛啊。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生投机取巧的心思,到头来害人害己…… 徐冲絮絮叨叨,一幅肠子都悔青了模样。而我则从他的话中,抓住了一件至关紧要的事情! 第106章 先师遗愿 徐冲的话让我想到了神像。 眼镜警察说殡仪馆内那尊神像,应该是当年殡仪馆闹鬼的时候请的,那差不多有十年的时间了。而今,徐应家也有一尊背后写字的石像,那这一系列的事情,便可用神像串联起来了…… 扑克牌见到神像时的举动,以及神像中那团不知名的黑东西,在我脑海中灵光一闪。 我立刻起身跑进了卧室,搬起那财神像就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神像碎了一地,碎石膏中赫然有一团黑红色的东西。 我蹲下,终于看清那团东西的时候,我的心一阵抽搐,胃里也忍不住一阵翻腾。 那是一颗心脏,因为封存在神像里的原因,已成半干状态,缩水的只有小孩的拳头那么大,其上血迹已经干枯,模糊可见一些脉管。 通过挖心等一系列事情,不难猜出,这是一颗人的心脏。不用说,殡仪馆内的门神像中,那团皱巴巴,黑漆漆的玩意,肯定也是一颗年久干瘪的人心。 将心脏塑在神像内,这看起来就很邪异,一定是不好的术,可这样做能达到什么目的呢?  徐冲跟张全的父亲看到我的举动,也跑了过来,张全他爹望着那颗心脏倒抽了一口凉气,徐冲则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说万事没有捷径可走,使用邪术终的得到了报应,说他又悔又恨,若 一切重来,他宁愿穷困潦倒……  不管徐冲的心肠如何坏,算计如何歹毒,为人父 ,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一件让人痛不欲生的事情。在他这种状态中,张全他爹没再打他,自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张徐两家自此也只能是相同陌路 了。 回医院的路上,我跟张全他爹谁都没说话,沉寂中各怀心事。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半夜了,灰爷跟黑子那都是属夜猫子的,都没睡 ,在病房里等着我,吴老道还没有醒过来,看来跟上次一样,啥时候醒得看天意了。 灰爷问我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想了想,说累,睡觉,于是不顾灰爷抓耳挠腮的好奇,和衣躺在了陪床的椅子上。 不是我不想跟灰爷说,是我现在的脑中一团浆糊,自己都是混乱的,又如何能将一切说的清楚。  在睡过去之前,我忽然想到,不管是张家祖坟,还是徐家父子,殡仪馆,空道人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实际我就是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半吊子道士,现在钱拿到了,还想这么多事情干嘛?跟 我有关系吗? 这么一想,这一觉睡的踏实了不少。 可让我始料不及的是,这件跟我没关系的事,却跟吴老道扯上了关系。 夜里我睡的正浓,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我,:“程缺,快点儿起来,跟爷去北郊殡仪馆,爷怀疑那里头有鬼。 我揉着睡眼蓬松的眼睛,迷迷糊糊道:“可不就是有鬼吗,你都差点被那鬼给塞进炉膛里烧了。” 说完我一怔,恍然意识到吴老道醒了,大喜道:“爷,你没事了!” 吴老道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拉着我就要往外走,结果没走两步,一个趔趄差点又晕那儿。 我连忙将他搀扶回床上,安慰他道:“爷,殡仪馆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已经用骨剑将那个烧你的鬼砍伤,给你报了仇了,那具尸体也被警察拉走了,你现在去那儿也是什么都没有,你要实在想去看看, 也等身子好些了再说吧。” 吴老道无力的倚在床沿上,问道:“那你去的时候,有没有在里面看到一个人?” “没有。”我摇了摇头。随即想起那条路,想起我怀疑里面有人的事情,忍不住问道:“爷,你的意思是,那里面真的有个人?什么人?是将你带去那儿的人吗?” 吴老道摇头道:“我是被一尊神像带去的,不过我怀疑那里面有一个人,一个爷找了好些年的人。” “被神像带去的?找了好些年的人?” 我低声重复着吴老道的话,心下犯了嘀咕,神像是死的,怎么会带着吴老道去殡仪馆那个鬼地方呢?找了很多年的人是谁?以前我怎么从来没听吴老道说起过?找他又干什么呢? 想了一通,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吴老道给我讲道:“爷真是在医院里呆够了,那天你走了,我就自个办了出院手续想回家,可刚走出病房楼,我就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那人拄着一根拖把杆儿,瘸着腿……” “你说的是张全?”我打断了吴老道的话。 吴老道点头道:“对,就是你那个同学,以前去咱家玩,总是一口一个爷的缠着我给他算卦。” “我见他伤着往外跑,当时叫了他一声,可他竟然跟不认识我似得,只顾埋头往前走。” “当他一瘸一拐的从我身边超过去的时候,我赫然发现他的背上背着一尊神!” “看样貌,那是一尊正神,可它的身上却泛着鬼气,我看了半天,觉得这事挺邪,张全好像是被那尊神给控制了,控制着一个病人往医院外走,肯定不是啥好事啊。这么一想,我就想将他拉住,可不想他 瘸着腿走的还挺快,已经出了医院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我一看这光景,二话没说也上了一辆出租车追了上去,然后就追到了殡仪馆。” 吴老道说到这里闭了嘴。 我问道:“然后你俩就一起进去了?” 吴老道面上露出一丝尴尬道:“他进去了,我因为身上没钱,被出租车司机给~给揍了,司机说我耍他,大清早来闹鬼的殡仪馆,还不给钱,丧气。” 吴老道的话让我满头黑线,很是无语。  他接着说道:“爷现在这身体状况你也知道,被打了两下子直接起不来了,司机怕我死了,开着车就跑了,那时候张全已经从殡仪馆大门底下钻进去了,任我趴在地上大叫他,他愣是不理会我,我缓了半 天才缓过来,也钻了进去,在焚尸炉那儿找到了昏迷的张全,同时也看到一具没了心的尸体。” “我在那里转了一圈,发现那尊神不见了,就在我暗自纳闷,那神为什么要把张全引到荒废的殡仪馆时,那具没了心的尸体忽然暴起,一下子就把爷给打晕了。” 尸体暴起? 在一些阴气及重的地方,鬼白天都是敢显形的,一定是那个年轻鬼控制着自己的尸身,袭击了吴老道。我心说着,又问:“那后来呢?”  吴老道说:“后来我便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耳朵里能听到声音,脑子里可以思考,却就是睁不开眼睛,持续了很久,我都没能打破那种状态,最后我便想到了‘魂魄出体’这招,去找你求助了,因为 引生魂出体太损耗元神,将你引来后我便彻底是昏迷了过去。” 听吴老道说完,我问道:“那你说要找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为他在殡仪馆中呢?” 吴老道说:“因为那具尸体,那尸体的死相,跟我要找的那人的杀人手法一模一样。” “如此说来,你要找的人是一个杀人凶手?你找他干什么?”我问道。 “杀了他。”吴老道一字一顿的说道。 “为什么要杀了他?”我疑惑,以吴老道那点儿身手,总不会是为了替天行道吧。 “难不成,你跟那个凶手之间有什么仇恨?”我猜测道。  吴老道摇头道:“没有仇恨,那是我师傅的一个遗愿。当年那么多的大城市爷没带你去,偏偏带你来了江城,这其中的缘由便是为了寻他,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活着,并且又开始害人了。” 第107章 像内有鬼 吴老道越说我越是糊涂了,这怎么还把他师傅扯进来了?“那是你师傅跟那人有仇?”我又问道。 吴老道摇头道,“那人是我师傅的师伯,也就是我师爷的师兄,照理说我还得叫他一声师爷爷。” 吴老道这家伙,三两句话直接给绕晕了,我捋顺了半天,才搞明白这层关系。 “这么说来大家都是……都是亲戚啊,既然是这种关系,你师父为什么要杀他呢?难不成他抢了你师娘?”我脑子里想着电视剧中的情节,忍不住脱口就说了出来。 吴老道照着我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虎着脸道:“怎么说话呢?整日没个大小。” 我摸了摸脑袋,道:“那你师傅让你杀人,总要有个缘由吧。” 吴老道说:“缘由有,我师傅说,那实际是他师傅的遗愿,他师父临死前嘱咐他,如有一日遇到你师伯,务必将他除去。” 吴老道这么一说,我心中瞬间冒出一个念头,凶手不是抢了吴老道的师娘,而是抢了他的师奶奶。 不过这话我没敢说出口,我怕挨揍。  吴老道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瞪了我一眼,这才接着说道:“据我师傅说,他的师爷本就是个很普通的算命先生,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他得到了两本书,一本是风水相术之书,可溃破天机。一本则是 修行的书,但在那本修行的书后,还附带着各种阴邪的小术,和一些常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禁术。” “我师傅的师爷是个很正统的人,他看过那本书后,决定将其毁去,可不想还没毁,就被我师傅的师伯给偷了去,自此,他与那本书同时下落不明。” “从那时起,我师傅的师爷就说,只要他依照那本书上的禁术与人为害,作乱人间,便不用顾忌同门之情,将他除去便是。” “我师爷晚年将此事交代给了我的师傅。我师傅在世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在江城也遇到过杀人挖心的事件,当时死者不是个少数,引来一些道界之人的关注,并私底下追查了此事,根据查到的相关线索 ,我师傅基本确定,那个人就是他的师伯。可最终大家也没能抓住他,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我师傅认为,杀人取心,一定是他师伯照着那本书在修炼什么禁术。 那件事成了我师傅的一块心病,他临终前嘱咐我,让我随时随地注意有没有他师伯的消息,让我找到他后,一定要想办法杀死他,并 毁掉那本书。” 吴老道说的不是很详细,不过意思我懂了,就是他师门出了个叛徒,祖师有命,若那叛徒为害,格杀勿论。 我想了想道:“爷,你也不能单凭借一具尸体,就认定那事是你那个师爷爷所为吧?”  吴老道点了点头道:“我怀疑他是有原因的。咱们刚来江城那两年,江城殡仪馆因怪事连连而停止使用后,也在里面发生过杀人挖心的案件,不过当时因为死亡人数较少,警察介入等原因,我没有查出什 么名堂,这十年后旧案重演,还是在相同的地点,所以我怀疑两起事件,跟我师傅在世时那一起事件,都是一人所为。” “那这事你要插手?”我皱着眉头问道吴老道。 那人跟吴老道的师爷是一代人,年纪应该得百岁以上了,能活一百多岁不死,身怀各种小术、禁术,身手又不知深浅的人,就凭吴老道,能对付的了吗? 吴老道说:“师命不可违,并且,爷现在想找他,也存了自己的心思。” 我眼珠子一转,问道:“爷,你不会是想要那本书吧?” 吴老道斜了我一眼,笑道:“你小子,简直就是爷肚子里的蛔虫,爷有几根花花肠子,你给我数的明明白白的。” “你要那书干啥?你~不会是想自己修炼吧?”我悄声的问吴老道。 吴老道卖了个关子,笑道:“这个嘛,等拿到那本书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俩又闲扯了几句后,我严肃了下来,道:“爷,这件事情,恐怕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我所知道的一个杀人取心的凶手,是个年轻人,他已经跳楼自杀了,根本不是你师爷爷……” 我将张家祖坟、殡仪馆神像,徐冲父子,空道人等等,一切吴老道昏迷后发生的事情,都详详细细的跟他讲了一遍。 讲完后我盯着吴老道,我原本以为他会跟我一样,知道这些后直接懵了。不想正好相反,他听我说完,嘬着牙花子想了几分钟,一拍手道:“照你这么说,这事简单了。” “怎么简单了?”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吴老道又在我头上拍了一巴掌,道:“灰爷前两天怎么教训咱们了?遇到事情别想的太复杂,你一定是又想多了。依我看,那杀人挖心的凶手定是那个空道人,而那个空道人,十有八九就是我那个师爷爷 。” “可警察都说徐应是杀人凶手了,并且他也畏罪自杀了啊。”我争辩道。  吴老道说:“心虽然不是我那师爷亲手挖的,但一定是他指使的,他指使许应挖了人心,然后将人心塑成了财神像,之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使那神像能帮助人达成愿望。所以徐应刚将财神请回家,就 发了一笔横财。你再想想神像背后的那句话,是不是那个意思?” 我细想了一番,众生拜神佛,多是有所求,可神佛存不存在尚是个未知数,即便存在,天下苍生众多,神佛也不可能兼顾的过来,而空道人劝众人拜他,应该是他可以帮人实现愿望。 “那这样说起来,所有的杀人挖心事件,都是空道人指示别人去做的,挖心的目的是为了塑一尊有求必应的神像。”我说道。 吴老道点头道,“你不是说那个空道人,曾经用邪术跟徐冲换了几年的阳寿吗,我猜测,他一定也用那种能帮人达成心愿的神像,跟徐应换取了什么东西。” 吴老道的推断有一定的道理 。 “可那个空道人是如何让神像那么灵验的?他又跟人换了什么东西呢?”我喃喃自语。  之后,我跟吴老道谁都没再说话,各自埋头思索了很久,吴老道才幽幽道,“那神像里面八成有鬼,就跟东南亚那边的养鬼、控灵术一样,将鬼供奉起来,鬼便可以帮着人达成愿望,除此之外,爷想不 出神像为什么会那么灵验了。” 吴老道这话说完,我想起了那晚我在殡仪馆大厅内,感受到的毛骨悚然的注视感。那种感觉就是来源于那尊门神,当时我还觉得奇怪,现在听吴老道这么一说,那神像中倒好像真有鬼。 想到这里,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问吴老道:“爷,你看到张全背上背着的神,是个什么神?” 吴老道蹙眉想了想,道:“是武财神关公。” 吴老道的话让我倒抽了一口气,“果然是关公。” 吴老道看着我的样子,问道:“怎么?你想到了什么?” 我点头道:“那天张全他爹跟我说,张全在电玩城跟人打架的时候,打碎了一尊关公像,莫非那尊关公像也是出自空道人之手?而张全背后那个一身鬼气的关公,就是关公像内的鬼?” 如果是那样,张全莫名其妙的去了殡仪馆这事,就解释的通了,因为那个鬼的尸体就在殡仪馆。只是那个鬼为什么说自己不能投胎,要烧一具尸体才能投胎呢?  跟吴老道一番讨论下来,有些事情顺的差不多了,可还有一些还是想不明白,最后我跟吴老道一合计,准备亲自去会会那个空道人。 第108章 福感寺 我跟吴老道刚做好决定,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肚皮滚圆的狗崽子呲溜钻了进来,一见吴老道醒了,嗖一下就跳到了床上,伸舌头照着吴老道的脸就是一顿舔,那高兴劲儿,真跟小孩子见了亲爹妈似得。 我讲之前的事情时,也将狗崽子的不凡之处跟吴老道说了,吴老道知道了狗崽子并非凡兽,对它也另眼相看了。现在被它一舔,舔的眉开眼笑的,将它抱在怀里,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感慨道:“十年了 啊,你这小家伙终于出来了,这些年爷为了给你整吃的,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在修道圈里,爷这张老脸都快没地儿搁了,现在好了,往后你跟爷一起还债去。” 说起还债,我将装有十万块钱的纸袋子,从床底下拿了出来,道:“爷,这些钱你先拿去,把那些个催的急的主的先还上,其它的咱回头再想法子。” 吴老道往袋子里瞅了一眼,道:“这点钱好干啥啊?爷这些年倒腾的那些东西你不是不知道,那些玉石,天才地宝,岂是用钱能衡量的?钱你还是自己留着交学费吧。” “不是,爷,你到底欠了多少外债?你给我交个实底,多少钱能还上?”  吴老道想了想道:“最初的时候,爷借了财物都记账上,后来借的多了,爷就想,反正也还不起,甭记了,看着闹心,所以具体欠了多少,爷自己也没个数,反正到时候还得起了,谁找爷要就给谁吧。 ” 我对吴老道这种‘虱子多了不痒’的态度很是无语,不过我确实很佩服他,这些年他虽然贫困潦倒,但每次借东西都还能借到,这一点不服不行。  吴老道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提着狗崽子的小前爪瞅了瞅,美滋滋道:“这些年,别人借给我财物,实际不是借给我,都是借给黑子呢,风水宝地内极少生出异兽,但凡生出来,必定对灵物有着极强 的感知力,就像你之前所说,到达风水宝地后,黑子能瞬间钻进龟脉,将老乌龟给拖出来,以后有它在,何愁找不到天才地宝。哈哈……” 吴老道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狗崽子像是听懂了吴老道的话,小脑袋点了点,很雀跃,一幅迫不及待要去寻宝的样子。 吴老道又说:“那些借给我钱的老东西,眼睫毛都是空的,他们不缺钱,借给我权当投资了,因为异兽一旦出世,到时候我还给他们的,就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了。”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心里也挺高兴,觉得我们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灰爷知道我有钱了,昨晚带着狗崽子出去好一番吃喝玩乐,回来给我带了很多吃食,我跟吴老道吃饱喝足,吴老道起来走了几圈,状态还不错,于是我带上骨剑,大家一起,去了徐冲说的那座寺庙,想 着看看能不能遇到空道人。 那座寺庙叫“福感寺”在江城东郊一座山底下,地理位置稍有点偏,每年除了三月三,六月十九等几个烧香的大日子,平日里人并不是很多。  我们赶到福感寺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八点,福感寺门口已经聚集了小二十号人,其中以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居多,其次是一些青壮年男人。福感寺的大门开着,众人却都或坐或站在福感寺门口,有的望 着某处发呆,有的相互说着话儿,没有一个人进寺里去。 我感觉很奇怪,“这些人大清早在这里干什么?谁又是空道人?” 吴老道说找个人问问,可走到众人面前,那些人都对我们爱答不理的,有的老太太看我们的目光中,甚至还流露出一种敌意,莫名其妙的。 要说谁的人缘最好,我们几个中,还要属狗崽子。 狗崽子这货不止对灵物感知敏锐,对人的情绪也有很强的感知,它在人群中跑了一圈,最后在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胖大婶面前停了下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 胖大婶一见狗崽子乐了,蹲下逗它,道:“这小家伙是谁家的?” “是我家的,我家的。”吴老道颠颠的跑去,顺利的跟胖大婶搭上了话。 胖大婶看了眼头上还缠着纱布的吴老道,说:“你一个老头自个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一条小狗啊?不如送给我吧。” 吴老道满头黑线,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你可是常来这里?你知不知道附近有个人叫空道人?” 胖大婶道:“那哪能不知道呢,大家来这里,不都是为了找空道人的吗。” 胖大婶的话让我们吃惊不小,我脱口问道:“你们也是找空道人的,找他做什么?” 胖大婶奇怪的看着我,说道:“找他自然是卜卦,求事,你们找他难道是为了别的?” “那这里这么些人,都是来找空道人的?”我再次确认问道。  胖大婶说:“对,大家都知道福感寺门口来了个空道人,挂算的特准,还不要钱,对他有事相求,他也是有求必应,求财得财,求福得福,简直就是个活神仙。只可惜空道人不是每天都来,来一次也只 选择一个人帮,选到谁就要看谁的缘分了。这里许多人在此等候了很多天,都没能被空道人选上,我就等了五天了。” 听完胖大婶的话,我知道那些老太太,为什么对我们几个没个好脸了,毕竟多来一个人,她们被选中的机会就会小一分。 “那你是来求啥的?”我问胖大婶。 说起这事,胖大婶唉声叹气道:“我儿子跟我儿媳妇结婚都三年了,至今也没怀上个娃,我这次来就是想求个送子观音,给我送去个大胖孙子。”  我心说,又是来求神像的。大清早的就有这么多人来找空道人,看来空道人的名声已经在江城传开了啊。如果这些人每人都跟空道人求一尊神像,那岂不是每个人都得去杀人挖心吗?那江城岂不是要 乱套了?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 吴老道问道:“那空道人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胖大婶说:“听说来了有些日子了,最开始的时候,有人进庙拜佛,他就坐在庙门口,说拜佛不如拜他,神佛就是个泥胚子,他有心,是活神仙。但凡来庙里拜的,多是有事相求,或者走投无路之人, 有人见他说的信誓旦旦,就求他试了试,结果还真神,后来没几天的功夫,空道人的名声就传开了。” “那你们知道空道人住在哪儿吗?他每次选人有什么规律吗?一般都选什么人?”吴老道又问胖大婶。 胖大婶摇头道:“没有规律,有的人运气好了,第一天来就会被选上,运气不好十天半月都还得在这儿等着,被选上的人,空道人会单独带他走,八成是去他住的地方了。” 打听了一番后,吴老道将我拉去了一个角落里,道:“程缺,待会空道人要来选人,你就去人堆里等着,若运气好被他选上,你跟着他到他的住处去,瞅时机给他一剑,再把那本书找回来。” 吴老道的话真是让我无语。  半天,我白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不去呢?那空道人肯定不是凡人,就凭我这两下子,能干的过他吗?再说了,你认识你师爷爷吗?别整半天他不是你要找的人,那咱们岂不是白冒险了吗?要我说,咱 还是报警吧,扑克牌挺注重这事的,咱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提供线索,说不定还能有奖呢。”  我跟吴老道刚说了几句,就听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来了,空道人来了!” 第109章 选中 听到空道人来的话,我连忙往人群中看去,就见不远处来了一个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头,那老头穿一身灰色长袍,光头,留一把白胡子,面上笑盈盈的,手里拿着一个幡子,幡子上写了两行字:“一切凡夫 拜神佛,我劝凡夫皆拜我。” 不用说,那老头肯定就是空道人了。  “程缺,咱就这么说好了啊,你杀不杀的了他都没事,这次去就当是认认门了,他若问你有什么所求,你就说你想求一尊财神。爷这次就不去了,爷这还一身伤呢。”吴老道说完推了一把,把我推的趔趄 了两步,扎进了人堆里。 “老灰,咱带黑子先躲躲……” 吴老道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这家伙,跟兔子似得就跑寺庙后面去了。 这不坑我吗! 我也想跑,可就在这时,众人忽然都跪了下去,给已经走到近前的空道人磕头。旁边一个大妈见我还站着,用力扯了一把我的裤腿子,给我扯的一趔趄,也跟着跪了下去。 随后,空道人不急不慢的声音响起:“空空占卜,每次一人,选中的是缘,选不中是命,随缘随命,选不中的诸位不必太在意。” 众人都点头答应着:“那是,那是,一切都是缘分。” 空道人这时候又道:“选不中者我这里有灵符一张,送给大家,回去潜心供奉,可保家宅平安。” 说着,空道人自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了一摞黄符,挨个发给大家。一边发一边道,希望大家多行好事,广结善缘,将我的神通告诉亲朋好友,替我立万扬名……”  我跪在人群最后,一听空道人这话乐了,之前我还以为他是了不得的得道高人,现在一听,感觉他好像就是个神棍啊,还空空占卜,这名字取的,尤其是他给重人分发黄符这一举动,在我看来,就跟 发宣传单似得…… 我正埋头偷笑,一张符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一抬头,看到空道人正一脸笑模样的盯着我看,看了一通他道:“你求什么?” 我一怔。 接着就听人群中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声,接着众人纷纷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走,有人道:“这小子真是运气好,刚来就被空道人选中了。” 我跪在地上一阵欲哭无泪,我被选中了!为什么是我?怎么这么巧! “别跪着了,跟我走吧。”空道人说着转身就走。我只得起身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走到寺庙拐角处的时候,我往庙后瞅了一眼,看到吴老道从庙后探出个脑袋,一脸贼笑…… 福感寺本就在山脚下,空道人直接带着我往山上走去。刚开始我们还在一条比较明朗的正道上走,走着走着,就走入了一条偏僻的小道,沿路灌木荆棘,很是难行,空道人却走得非常轻松。 如此又走不到十分钟,脚下便已没有路了,空道人带着我七拐八拐,东走几步,西走几步,有时候还往后倒退几步,就跟走错了似得。 我往四周看了看,全是树跟灌木丛,连个建筑物都没有,空道人的家到底在哪儿啊?这么走得走到啥时候? 我的心里有些毛了,心说不就是占个卜吗,在哪儿占不了?为什么非得绕这么大个弯子呢? 我正想着,空道人忽然对我说道,“在这里你可得跟紧了我,不然待会迷了路我可不负责。” 迷路? 我心里犯了嘀咕,这路虽然不好走,可山就这么大个山,山脚下就是福感寺,我怎么可能迷路……等等,难道…… 一个念头忽然闪现在我的脑海,使我猛然驻足往身后看去,身后的草木东一丛,西一丛的,一丛与一丛相似,且恰到好处的遮挡着我的视线,给我一种四下都一样的晕头转向感……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这里有阵法啊!难怪空道人走的路进退无章,那么奇怪! 高人布阵不用特别繁琐的手段,几棵树,几块石便成一阵,可将人困死在阵中,看来空道人就是此种高手啊,而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带入了一个阵中。 这一发现让我心惊胆颤的,空道人什么意思?是每个被他选中的人都会被带到此,还是仅我特殊对待?  空道人似乎没有发现我的不妥,头都不回的招呼我快走,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手中的骨剑也攥紧了,心说先跟着他走下去,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待会他要有啥不妥的举动,我上去就给他一剑 。 如此我又跟着他走了七八分钟,我的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出现了一片生机盎然的土地,草木葱翠,鲜花绽放,婉转的鸟鸣清脆悦耳,一汪湖水上萦绕着缥缈的水气,衬托的此处如同一片世无争的净土。 望着眼前的山水,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江城的山中,竟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 空道人带着我走到了一座藤萝缠绕的山洞前,说声到了,率先走了进去。 我停顿了片刻,也跟了进去。 石洞不大,大概六七十平左右的样子,整个洞中环绕着袅袅的青烟,弥漫着很浓重的香火味。 我心中暗自奇怪,空道人劝世人拜他不拜佛,显然他不信神佛那些东西,那他又烧的哪门子香?还烧这么多。  我四下打量了一圈,洞中有石桌石床,跟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一目了然,很是简洁朴素。可让我奇怪的,除了桌子上照明的一根蜡烛外,整个洞中不见香烛之类的东西,没有香烛,这些香火弥漫的 气息,跟味道是从哪儿来的呢? 空道人似乎很享受这种香火味,他深吸了一口,闭着眼睛露出一抹满足的表情,随即才招呼我道:“坐吧。你想求什么?” 问完他也不急着听我回答,又闭上眼睛沉沉的呼吸了起来,随着他的呼吸,那袅袅青烟一股脑钻进他的口鼻,片刻又自口鼻中喷了出来。 看着他的样子,“吐纳”一词出现在了我的脑中,难道他是在修炼?   我觉得,这一路走来,所见的一切,跟我心中空道人的形象很是不符,他所修的那些小术邪而又邪,指使人挖心塑像,我以为他家中会很阴暗,有各种古怪的东西,而这里,尤其是外面的山水,竟给 我一种洞天福地的感觉,再看他闭目吸吐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范儿。 胡思乱想了一通,我道:“我~我想求一尊财神,保佑我发大财。” 空道人睁开眼睛,看着我笑道:“好说,好说,不过求财神需要你付出一些东西,不知你肯不肯。” 我心说,果然跟徐冲说的一样啊,我假装不知,问道:“需要什么东西?” 空道人说:“需要你的心头血三滴,或者人心一枚。” 我故作惊讶道:“为什么要那些东西?” 空道人道:“因为我所施的都是邪法,只有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才能助你快速的达成目的。” 空道人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他竟如此开诚布公的说自己用的是邪术,这是啥意思啊?不会是知道了我此来的目的,故意这么说来试探我的吧?  还没待我做出反应,空道人又道:“用自己的心头血效果是最好的,财神请回去不出三日,你便会发一笔横财。其次是生人心,杀一个活人,取他的心给我,我帮你施法求财。那种效果也很快,不出十天财自会找你,让你一夜暴富。再其次,便是取死人心,不过那个想要发挥效用就慢了,得个一年半载,你想选哪一种?” 第110章 请受徒孙一拜 空道人跟推销产品似得,把每一种方法都说的特别详细,说完,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让我选一种。 我忽然发现空道人的笑挺意味深长的,自打他选中了我,就一直是这幅笑眯眯的样子,好像早已窥破了我的心思,却又故意不戳破我,陪着我玩儿的样子。 这一发现让我不寒而栗,我干咽了一口唾沫,心说,吴老道这损货,害我上了贼船了啊!这事我不管了,他想杀空道人自个想办法去吧,我得想个招赶紧离开这里,空道人耐人寻味的笑让我很不安。 想着,我梗着脖子,干巴巴道:“老神仙,取心头血我怕疼,取人心我胆小不敢,除了这几种方法之外,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空道人摇头道:“你连这点儿胆量都没有,还想一夜暴富?世间哪有那等好事?” 我说:“那~那我不求了,您看我走成不?” 空道人看着我笑道:“请便。” 这话听在我耳中,就跟得到了特赦令似得,抬屁股我就跑出了洞外,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去。然而,跑了半天,我才想起来,这林子还有一个阵法,我根本就跑不出去。 站定,看着四周的荒草野树,我心里哇凉哇凉的,这可怎么办?我怎么才能出这个阵?回去请空道人带我出去? 不,不行。 一想起空道人那意味深长的笑,我就打住了那个念头。况且这阵法本就是他布的,他让我走,又没把阵破去,显然不是真的想让我走,所以要出去,还得靠我自己。 我又在林子里转了很久,试图从各个方位绕出去,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我腿脚酸痛,肚子咕噜噜叫,最后无力的坐在了地下,心中升起了一股绝望。 坐了大半天,看着逐渐落下的太阳,我心说,我进来一天没出去,吴老道怎么也不想办法来救我啊,还有灰爷,他活了那一大把年纪,破这么个阵总不是问题吧? 心里盼着,一直盼到月上三竿,吴老道他们都没有来。  从早上八点到现在,我水米未进,现在是又渴又饿,吴老道一天了都没来,恐怕真是进不来这个地方,看来现在我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回洞里去求空道人。要实在不行,我就选择取一颗死人心 ,让他给我塑一个神像完事。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刚想走,忽听身后有人叫道:“小兄弟。你是去找空道人的吧?” 荒郊野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转身一看,我身后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不,更确切的说,是一个中年男鬼。他手里提着一个包裹,盯着我。  那个鬼除了身上环绕着一些阴气外,样貌跟普通人一样,没啥吓人的。在这个节骨眼上看到它,我心中甚至还生出了一丝喜悦,我迫不及待道:“你怎么进来的?你能进来也一定能出去对不对?快带我 出了这个鬼地方,回头我给你烧冥钱。”  那鬼摇摇头道:“我是鬼,可以自由出入,你是人,我带不了你,你想出去,还是去找空道人吧。”说到这里,他又道:“你去找他,顺便帮我把这个带给他,我要去投胎了。”说完,那鬼将手中的包袱硬 塞给了我,然后飘悠了几步,不见了。 就这样,我的手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包裹。 男鬼在投胎前来给空道人送包裹干啥?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掂了掂,挺轻,想打开看看,可一想到空道人施小术惯用的那些伎俩,我强压住了好奇心,害怕里面装着一滩血淋淋的什么东西。 回去的路走的很顺利,没多久我就站在了那个洞前。 深呼吸了一口,我走进了洞,洞内依然是青烟袅袅,香火味弥漫,一根蜡烛在桌山燃着,空道人坐在桌前,好像自打我走了他就没动过。 我将男鬼给我的包裹放在石桌上,一屁股坐下,盯着空道人。 空道人见我回来了,笑呵呵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想好选哪一种了?” 我没好气道:“常人来都会选哪一种?” 空道人说:“但凡来我这里求财的,多半是走投无路之人,都想快速的发财,可人又都怕疼,不忍心取自己的心头血,所以多半选了第二种,生人心。” 生人心我绝对是不敢挖,我道:“我~我选一颗死人心,你先把我放出去,我去找了心回来给你。” 空道人听我终于做了决定,哈哈笑道:“你不必出去找了,我去给你找一颗来。” 说罢,他几步出了洞,那速度快的我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不消片刻,他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人,走到我跟前,一把将人丢在了我的身边。 看着地上的人我傻了眼,被抓来的竟然是吴老道,他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抓了? 空道人道:“你想好了吗?要死人心我现在就杀死他,你把他的心挖出来。” 空道人说着话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举起来就要往吴老道的脖子上刺。 我大惊失色,连忙大喝道:“住手!” 空道人的匕首,在距离吴老道脖子寸许的地方停住,回头问我道:“你改变主意了?是想要活人心? 说句实在话,活人心比死人心的效果可好太多了,不过这个得你自己来。”说着,空道人将匕首递给了 我。” 我拿着匕首,看着趴在地上,满脸沮丧的吴老道,以眼神询问他,现在怎么办? 吴老道斜了空道人一眼。 我举起匕首,直接就往空道人身上刺去。心说事到如今,也唯有这样了。 我出手迅速,不想空道人反应更是神速,还不待匕首落下,他抬脚“咣”就给我踹出了四五米远,差点没给我摔死。 “你们这就不陪我玩了?没意思,没意思……” 空道人看看吴老道,再看看我,摇头说了一连串的没意思,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吴老道站了起来,我爬起来站在吴老道身旁。我忽然觉得我俩就跟俩大傻逼似得,什么本事没有,就草率的决定来杀人,并且我们匆忙之间的计划,早就被人给看透了,人家这一天,拿着我们当猴耍呢 。 空道人看着吴老道说:“你是个道士,你为什么想杀我?” 吴老道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道:“师爷在上,请受徒孙一拜。” 我满头黑线,吴老道这货一计不成另生一记,为了活命,这就乖乖的磕头认叛徒为师爷了,只是不知道他这师爷认不认他啊。 空道人显然也没想到这一出,他一怔,随即饶有兴致的问道:“你知我师从何处?缘何叫我师爷?” 吴老道拱手道:“吴守生是我师祖爷,我是他第四代徒孙吴远之。” “师傅。” 看来果然被吴老道蒙对了,空道人听到吴守生这个名字时,蹙眉轻叫了一声师傅。继而他长叹了一口气道:“师傅果然是临终都不肯原谅我,徒子徒孙对我世代追杀。” 我一听这话,心里一凉,心说人老成精,空道人活了这把年纪,吴老道那点儿小心思,在他眼中一目了然。他既然已叛出师门,还会念及同门之情饶了我们吗? 我内心忐忑的等待着,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空道人似乎陷入了久远了回忆,默默垂首了半天,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问吴老道:“那这小子是你的徒弟?” 吴老道想都没想,点头道:“正是。” 吴老道的话似乎让空道人很失望,他摇头叹道:“可惜了这件至纯至阳的宝贝啊!”  空道人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咯噔’一下,惊出了一身冷汗,我一直以为宝贝在我身上隐藏的很严实,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可惜了又是什么意思?他不会因此对我不利吧? 第111章 终是一场空 吴老道听了空道人的话,面上当时也变了颜色,不知所以的看着空道人,不知他什么意思。 空道人蹙眉看了我跟吴老道一通,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竟然是我门弟子。唉!” 我不知道空道人缘何唉声叹气,不过我注意到他用了“我门”二字,这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师门的,虽做了对不起师门的事,却没把自己当外人,看来我们还有救。 长吁短叹了一番,空道人道:“既然这样,今天的事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 空道人的话听的我心中大喜,吴老道也从地上爬了起来,鞠躬作揖的谢谢师爷爷。 空道人一抬手道:“先别高兴的太早。” 说罢,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空道人身形极快的飘出了洞外,不知干啥去了! 我捅了吴老道一胳膊肘子,道:“爷,你咋被抓来的?”  吴老道丧气道:“嗨,别提了,我跟灰爷、狗崽子,原本跟踪在你们身后,可走了一段,竟然眼瞅着你们消失不见了,我心知那儿定是有什么阵法,可我跟灰爷研究了一天,愣是没将那阵法破开,加上 你一天都没出来,我心里头急,就在外面等着,不想没等到你,倒是被他给抓进来了。” 我白了吴老道一眼,“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我看你这师爷的身手,功夫好像很高,你猜他不让咱高兴的太早是啥意思?” “我怎么知道,只要不杀咱们就行呗。”吴老道心不在焉的回了我一句,眼神在洞里四处乱瞟了一圈,道:“程缺,你发现了吗?这洞里很奇怪啊。” “你说的这些烟跟香火的气息?”我问道。 吴老道点头道:“对啊,他这里连个香炉都没有,香火是从哪儿来的?” 我摇头道:“我事我也纳闷呢,这烟雾缭绕的,都一整天了,要不你问问,反正他是你师……” “那是众生对我的香火供奉。” 我跟吴老道正讨论着,身后忽然传来空道人的声音,打断了我话。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回来了,怀里抱着一捆大拇指粗的鲜树枝子,也不知道要干啥。 空道人的话让我跟吴老道都大吃一惊,我看着他,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烛光下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绝对是一个大活人。可香火那东西,都是供奉鬼神的,他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享受香火供 奉? 空道人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疑惑,解释道:“世间修炼的法门有千万种,我的修行方式便是‘积人之信仰,食人之供奉,取人之精神,奉神明仙望,以此得以长存。”  空道人的话听的我们一阵唏嘘,吴老道问道:“这就是你让世人不拜神佛,而拜你的原因?众人自你这里取的神像,跟早上你给大家,让大家拿回去供奉的黄符,以及让众人为你传名,都是为了积人的 信仰,跟香火的供奉?” 空道人盯着吴老道,面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点头道:“你小子很聪明,正是如此。” 吴老道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被称作小子有些不得劲儿,摸摸了鼻子又问道:“那你杀人挖心,将小鬼寄养在神像上,就是为了使神像看起来很灵验,以此取得人们对你的信崇?”  空道人摇头道:“我的目的是为了让众人信我,敬我,供奉我没错。但是我从未杀人挖心,杀人挖心者都是人们自己,我从来没有强迫过谁,每一个来我这里的人,我都会告诉他们,我所用的是邪术, 是伤天害理的东西。”  “就拿人心来说,它实际在整个塑像中无一点用处,就跟猪心,鸡心一样,它就是一团肉。而我之所以让他们去挖人心,拿自己的阳寿来交换等等,一些列苛刻的条件,也只是想让他们望而生畏,选择放 弃,可人性在各种私欲面前,是丑陋、贪婪的,短暂的挣扎后,每个人都选择了眼前的利益,为此不惜代价,不择手段。既然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便权当帮人助几了。” 空道人说到此,看着我跟吴老道,似乎等着我俩发表点意见。 听了他的话,我跟吴老道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空道人似乎很满意我们的样子,他又道:“求财神的人永远都不知道,他们得到的钱不是横财,不是外财,而是他们的命财,比如一个人劳碌一生,能赚一百万,我则能将他这一生的命财整取出来给他 ,他一下子拿到自己一辈子的财富,如此,他自然以为自己发了一笔横财,会视我为神明,对我信服的五体投地。”  “还有求运气的,那也是他一生的运气,待到他的好气运用完了,那他们的后半辈子便只剩下霉运了。而命中无子却强求子的,投胎到它们腹中的也都是些短命鬼,养不大的。总之,命里没有却硬要求的 东西,得到的同时,便已经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至于你们说的佛像里的鬼,那实际根本就不是鬼,而是我在塑像的那一刻,便在像上做了手脚,里面有请神像的人的一缕魂,为了惩罚他们的自私自利,他们死后魂魄是不能投胎的,直接被吸进神像里 困住,生生世世,直到神像碎了,他们才能出来,这之后,他们需要将一个人的骨灰交给我,才能去转世投胎。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一生。”  空道人的话说完,我想起了殡仪馆内发生的一幕,那个年轻的鬼要将吴老道塞进炉膛里,还挺高兴的问我,是不是身体遭到了破坏来的,说烧了吴老道的尸体就能去投胎了啥啥的,合着这其中还有这 么个关窍。不过那个年轻鬼的心也被人给挖了,那是巧合还是报应呢? 瞎琢磨了一会,我又想起了之前替那个中年鬼拿回来包裹。我盯着石桌上的包裹,问空道人:“那里面包着的,不会就是骨灰吧?” 空道人点点头,肯定了我的回答。 “你要这骨灰有何用?”吴老道问道。 “人骨吸魂,这是我塑像施法必须要用的东西之一。”空道人云淡风轻的回答。 听空道人说完,我跟吴老道半晌无语,最后吴老道喉头蠕动了好一会,终于没忍住,道:“师爷,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这跟你亲手杀人有什么两样吗?” 空道人一本正经的强调道:“当然不一样了,首先,我在做这些之前,是跟他们说明白了的,他们都是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有辨别善恶的能力,可他们最终选择了为恶,我有什么办法?其次,我最终惩 罚了他们,让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这事有因有果,跟我有何关系。” 空道人蛮不讲理的一番话,让我吴老道无言以对。 积人之信仰,食人之供奉,取人之精神,奉神明仙望……空空占卜,这名字取得真是再贴切不过了,所有的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场空,都不过是为空道人做了嫁衣裳。  就在这时,空道人将怀中的树枝往地上一扔,手中只持一根,面色严肃,厉声道:“你们两个做出杀自家师爷这种大孽不道的事情,我今天念师门之情,虽饶了你们的性命,但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我 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便不知道尊师重道了。” 空道人说罢,还没待我反应过来,他便抡起树枝,直接抽打在了我的背上,“啪”的一声,皮开肉绽,火辣辣钻心的痛! 第112章 被打 空道人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直接给我打楞了,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啪”又是一树枝抽在了我的后腰上。 那可是刚从树上折下来的鲜树枝子啊,沉甸甸的,带着毛刺,很有韧性,这么两下子下来,抽的我龇牙咧嘴,瞬间冒出了一身热汗。 论今天这事,我对空道人存了歹心,自知理亏。从吴老道的关系论起来,他为长我为幼。论身手,我不是他的对手。那么他打我两下子我也认了。 可不想,空道人打起来没完了,两树枝不过瘾,直接连续“啪啪”的往我身上抽。 这下我他娘的脾气再好也给打毛了,一边躲闪一边喊道:“你有完没完了?我是个活人,不是个沙包。” 吴老道在一旁见他这么打我,也急了眼,上来拉着他,好声道:“师爷,小孩子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打两下出出气行了啊!” “啪!” 吴老道也被空道人狠狠的抽了一树枝,冷声道:“师爷教训晚辈,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吴老道被他抽的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再不敢吱声了。 我气的火冒三丈,这老东西,叫他一声师爷,他还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要不是我们技不如他,早他娘的上去跟他拼了。 空道人见我瞪着他,问道:“小子,爷打你你不服气咋地?”说着又一树枝抽来。 我慌忙躲闪,没躲过去,胳膊上被抽出一条通红的血印子。 我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我自然是不服气,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你这个师门叛徒,有何颜面说尊师重道这种话……” 我越是骂,空道人越是左右开弓,连续抽打。我根本躲不过他,被打得皮开肉绽。 真他娘的是日了狗了,莫名其妙就给我这一顿胖揍,最后我忍无可忍了,挥动着骨剑就去砍他,嘴里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做了那么多大孽不道的事情,去死吧!” 空道人冷哼一声,轻轻的一闪避开,手中树枝反手就抽在了我的后脖梗上,差点直接把我脖子抽断了,嘴里恨恨道:“你小子真是好机缘,各种宝物集一身,就是这身手太差,这把宝剑在你手中,当真 是暴殄天物。”  空道人眼光真毒,不仅看出我身上有至纯至阳的宝贝,连骨剑他都能一眼看出是把宝剑。只是骨剑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在洞里的时候,不仅威风八面,还能说话,出来后却沉寂了下来,好几次我叫 它,试图跟它交流交流,它都一点反应没有,整的我跟个自说自话的傻逼似的。不说话也就罢了,我现在都快被空道人打死了,它怎么也不发威救救我啊。 被空道人打的浑身剧痛无比,我挥着剑却连他的衣角都打不到,我憋了一肚子火气,最后只得逃跑。一边满洞子里转圈圈,一边咬牙切齿的大骂:“老东西,我日你个仙人板板,问候你全家女性……你 这个老不死的变态玩意……” “嗨,你还敢骂祖爷,不给你点教训你上天了,我让你骂,让你骂……” 空道人说一句,就抽我一树枝,我被他抽的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疼痛撕心裂肺,满身大汗淋漓…… 妈的,我真是被空道人这噼里啪啦的一顿给打服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服个软得了,不然真的被打死了,于是我言不由衷的大喊道:“祖爷爷,别打了,我不骂你了,我错了!” “知道错了?”空道人停下,左手拿着树枝,在右手的手心里一下一下的拍,目光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点头如捣蒜,“错了,错了,我知道了,以后不敢了。” 空道人嘿嘿笑了两声,“啪”一树枝抽在了我的腿上,我一个趔趄差点跪了。 他发出一阵恶魔似得笑声,道:“错了就得打,不打不长记性。”说话间,又是连续几树枝子下来,我的身上像是刀子割一样疼。 我发出一阵杀猪似得惨叫,又破口大骂:“你麻痹啊,你个老变态,还有完没完了,你他娘的干脆杀了我吧。” 空道人盯着我,失望的摇了摇头,叹道,“我门竟有你这种怂包弟子,往后你若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就伸着脖子等死吗?” 我心里骂了声娘,打我又打不过,我能咋办? 在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状况下,我真恨不得晕过去算了,可这老东西打人很有巧头,打的又响又疼,皮开肉绽的,却就是不打关键地方,让我活遭罪。 可气的是吴老道那损货,见我被人往死里打,不仅不帮我,还吓得躲进了角落里,整个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只露出俩眼珠子瞧热闹。 我越看他那模样越生气,杀空道人这馊主意是他出的,我只不过就是个跑腿的,为啥挨打的时候就打我一个? “我不服,这事是吴老头跟我一起干的,你咋不打他。”我看着吴老道的方向,扯着嗓子喊。 吴老道一听我这话,对我竖了个中指,人瞧瞧的猫了下去。 空道人回头往他的方向瞅了他一眼,道:“他年事已高,你作为徒弟,理应代替师傅受过。” “他不是我师傅。”我实事求是的说道。 “啪”空道人一树枝抽在了我的小腹处,怒道:“为了免收皮肉之苦,你欺师灭祖,连师傅都不认了吗?” 我弯着腰捂着肚子闭了嘴,我他娘的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想打我,我说啥都是错。 噼里啪啦又打了一通, 打累了,空道人将树枝往地上一扔,道:“爷稍加歇息一会,你小子也喘口气,待会继续。你别试图跑,跑不出去,抓回来往死里揍。” 我真特么无语了,还休息一下继续,打我还正成经八百的当成活干了?  这老不死的,他要打我到什么时候啊?他到底想咋样?错我也认了,就算我算计他,他毛都没少一根,作为长辈他至于对我这样吗?我现在严重的怀疑,他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我们,什么不跟我们计较 了,那都是屁话,目的就是想慢慢的折磨我取乐。 看着闭目坐在石凳上呼吸着袅袅青烟的空道人,再看看体无完肤的我,我真想冲上去砍他一剑,可我知道,现在我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只不过是给他找一个加倍打我的由头。 空道人休息了大概有半拉钟头,忽然叫到:“远之,在我床侧的那个箱子里,有些个吃食,你拿来给这小子吃点儿。” “是,祖爷爷。” 吴老道狗奴才似得答应了一句,颠颠的去了石床边的箱子里翻找了一番,片刻,捧着一根小孩胳膊粗的人参走了过来,看着我咪咪笑道:“程缺,这可是宝贝啊,大补,快吃。”  看着那根人参,忽然想起了,古代一种叫不上名字的酷刑,那酷刑是用一根长木棍儿,从人的后庭插入,然后从喉咙穿出,受刑的人不会马上死去,而为了让受刑的人在那种状态下活的更久,施刑人 会每日煮参汤给那人灌下去吊命,让他活遭罪。空道人把我打成这样,又给我吃人参,这是怕我撑不住死了,他没得玩了啊! “吃吧,吃吧,这人参至少有千年了,吃下去有好处。”吴老道还在催我。 “叛徒!”狠狠的瞪了吴老道一眼,没好气道:“有什么好处,有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好处!” 吴老道说:“你别光想着死,你死了有啥用?师爷那么厉害,你人死了,他还可以虐你的魂,死都不让你好过。” 吴老道这话给空道人提了个醒,他点头赞许道:“嗯,远之你这提议不错,他肉身死了我还可以虐魂,哈哈……” 我狠狠的剜了吴老道一眼,心里那个气啊!吴老道看事不好,放下人参跑了。 我想了想,最后拿起那人参咬了一口,有些苦,不过我实在是又虚又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恶狠狠的啃着人参,把一肚子火气都撒在了它的身上了。可不想,吃完后我不仅没解恨,火气却更大了,身体里像是踹着炸药,整个人都要炸了。 第113章 炼体 一股温热的液体自我的鼻子里流出,我抹了一把,一手血。看来这老人参还真不能拿来当萝卜吃,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 我的身体里,似乎有一团气在不断的膨胀,浑身燥热,血液都在沸腾,我感觉我就像一个不断往里输气的气球,马上就要承受不住爆体而亡了。 空道人歇够了,捡起地上的树枝,掳了掳袖子,道:“小子?感觉怎么样?” “老子就特么感觉想杀了你!” 我身体里本就有气没处撒,这老不死的一问,我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大吼一声,提着骨剑疯了一样扑上去,跟他打了起来,他抽我,我也顾不得疼了,我砍他,实际根本砍不到,但我只想找点啥事,把 身体里的那团火发泄出来……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我的衣裳都被空道人抽碎了,浑身皮开肉绽,无一处不疼,好在身体里的那团火终于灭了,心里不再憋的那么难受。 就这样,我在洞子里待了三天,这一天天就跟电视上演的,日本鬼子给共产党上刑似得,动不动就挨一顿抽。 空道人树枝子都抽断了好几捆,打累了就坐在石凳上闭目养神,歇够了就继续打。  开始的时候, 我看见他一拿树枝心就抽抽。后来他打我的时候,我爱动弹了就拿起骨剑跟他对打一番,不爱动弹了就任他打。我被他打皮了,也不知道痛苦跟恐惧了,他歇息时我就咬牙切齿的骂他:“ 老不死的,你歇你麻痹啊,有种你打死老子。” 洞里没啥好吃的,自打我来了,就一直见空道人食香火,我吃人参灵芝类的宝贝,喝凉水,吴老道因为没挨打,没我这待遇,自个去洞外打猎,不过就凭他那身手,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几天下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的身体愈合的很快,睡一觉起来,伤口就结痂了。并且我被打成这样,不仅没晕死过去一次,甚至除了疼意外,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像头晕目眩,失力等失血过多 ,受伤过重会发生的状况,一种都没有在我身上发生。 再几天,我觉得我都懒得骂空道人了,心里也不那么愤恨了,对他打我这事形成了一种习惯,他爱打就打,不打就不打,反正我跑不掉,也死不了,爱咋咋地吧。 如此一直在洞子里待了小十天,我衣裳全部碎了,血不知流了多少,身上除了血就是痂。 空道人似乎也打够了,不再像最初几天那样打的兴致勃勃,拿起树枝抽两下便索然放下,八成是觉得没意思了。 他不打我了,又不肯放我们走,我百无聊赖,就在他的洞子里乱翻,去他喝水的那个湖里洗澡,反正我百无禁忌,大不了打我啊!  五六天过后,我的身体开始痒,痂开始往下脱落。万分庆幸,那么多伤并没有在我的身上留下疤痕,反之,我的皮肤更滑嫩,身体也轻松了很多,加上整日食用灵芝仙草之类的东西,我感觉整个人血气 方刚,浑身是劲儿。  这天,我坐在空道人的石床上,满意的看着床侧那个空空的破箱子,空道人积攒了多年的宝贝,这些天终于被我给吃完了。我从小见外公很吴老道倒腾天才地宝,自然知道它们的价值。虽然我打不过 空道人,但看着空箱,我生出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这天,破天荒地的,空道人出去抓了几只山鸡、野兔,还有几条鱼,让吴老道收拾下烤烤,说我们祖师徒之间要好好吃顿饭。  珍宝再好,味道多是又苦又涩,这么多天吃下来,我嘴巴里素的很,肚子里缺油水,现在一见到肉,我眼睛里都是星星,吴老道那货都快哭了,说野鸡兔子跑的太快,他根本就追不上,这些天全靠野 果野菜充饥,这下好了,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 我俩提着几只野物去湖边,迅速的收拾干净,架在木头上烤好,拿回了洞中。  石桌上摆着一坛子酒,也不知空道人哪儿整的,只是没有杯碗等餐具,我们就轮番抱着坛子喝,酒入口辛辣,再啃上一口滋滋流油的烤肉,那滋味……我们仨围着石桌大吃大喝,很快桌上便只剩下了一 堆骨头。 空道人嘱咐吴老道收拾干净桌子,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布包,放在了石桌上,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本书! 那书看起来很老了,没有书皮,纸张泛黄,边角残碎。 我想起吴老道说过,空道人是因为偷了一本书,才离开师门的,难道他偷的就是这本书? “师爷,你这是……” 吴老道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看着空道人,不明所以的问道。 空道人问:“你们既然想杀我,当年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吴老道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空道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生逢乱世,自小没爹没娘,是师傅收养的孤儿,我从小跟着师傅走江湖,知道江湖险恶,所以在得到这本书后,便提议照着书中修习功法,日后也好有一技防身。可师傅看过这本书后,认为这是一本邪书,执意要毁去,认为我们‘麻衣门’就应该安安分分的钻研相术,不应心有旁门。后来我因为这件事跟师傅起了争执,那时,我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一时冲动便拿着这 本书走了。” “我自小是师傅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对师傅有如亲生父母般的感情,离开后不久,我就后悔了,想回去找他,可师傅四海为家,再找到我们分开的地方时,他早就不知道去往何处了。” “那之后,我一边用自师傅那儿学来的相术走江湖,维持生计,寻找师傅,一边照着这本书上修习功夫,术法。”  “多年下来,师傅没有找到,我的功夫却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提升,并且我发现,相术跟功夫相互之间并不冲突,为什么我们麻衣门就不能练功夫呢?要我说,我们常在江湖走,功夫更应该练好,就拿你们 俩来说,那身手,一个比一个差,这若是遇到恶人,岂不是要任人欺负……” 空道人将我跟吴老道好一番说教。最后才道:“不过爷还是很欣慰,难为你们这么多年,还遵循师门遗命要杀我,我们麻衣门没有没落啊。”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照这样下去,距离没落也不远了,程缺身怀异宝,法术不济,又没有功夫防身,迟早会被人盯上,到时定然无立足之地。” 空道人看事真是太透彻了,他所说的,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我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帮我想个好法子。 空道人果然给我想了一个招,他将书往我跟前一推,道:“这本书中的内容,我早已熟记于心,后面关于邪术,禁术的部分,我已经撕下,现在你将它拿回去照着修习去吧。” 我看着那本书瞪了眼,“我都多大了我还修习,这得修到猴年马月,才能有点成就啊?”  空道人说:“你的根骨很好,加上我这几天对你的锤炼,你浑身穴、脉已经尽数打通,体内沉淀多年的浑气,浊血等,都随着我的抽打流出了体外,再加上你食用了许多珍贵药材,摄入了大量灵力,现 在的你,体内气血充沛,犹如投胎换骨,特别适合修行,只要你勤加苦练, 用不了多久能出成就。”  空道人的话听的我目瞪口呆,合着他这些天打我,就是为了锤炼我的身体! 第114章 乱葬岗上的学校 “程缺,你还不快谢谢祖爷爷,普通修者修炼,单要打通心脉就需要十多年的时间,你小子走大运了。”吴老道笑嘻嘻的捅了我一胳膊肘子。 我看他那样儿,问道:“这事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吴老道笑道:“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后来师爷抽了我一树枝,疼痛之余我感觉浑身舒泰,便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我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本以为是遭了一场皮肉之苦,不想却是一场莫大的机缘。想想前几天,我对空道人日娘捣老子的骂,问候遍了他祖宗十八代,我觉得挺不好意思,鞠躬给他赔了不是。 空道人不以为意的一挥手道:“不必来这套繁文缛节,你们在这里差不多半个月了,现在回去吧。” 说起走,我想起了我们找空道人的初衷,现在杀他显然是不可能了,但他的所作所为又实在…… 我看了吴老道一眼。吴老道心领神会,试探着问道:“师爷,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空道人道:“我自是在这山中修行,你们往后若有事情需要爷帮忙,在阵外喊我就成。” 吴老道点头答应着,又道:“那杀人挖心的事儿……” 空道人看了吴老道一眼,道:“我现在积的香火,信仰已经够我修行,短时间内不会再出去了。” 听了空道人的话,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之后我穿了空道人一身衣裳,带着那本书,由空道人将我们送出了迷阵,回了家。 见我们终于平安回来,灰爷跟黑子乐疯了。它俩破不开阵法,在阵外守了几天没等到我们,还以为我们凶多吉少了…… 这个假期在十里坡跟山上一晃,就将要过去了。 第二天,我给父亲汇了一部分钱,从上次他的言语中,我感觉他的生活应该有些拮据。之后我又去医院看了张全。 张全早就醒了,显然他已经从他爹口中,听说了一系列事情,见到我,做出一幅感恩戴德的样子,嘻嘻笑着叫我程大师。  我俩闹了一通,张全问我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同学们组织开学前一起聚聚,找我的时候没找着。说着,他看了下日期,说时间定在这周三,他因为腿伤还没好利索,去不成了,问我去不去,要想去, 现在跟大家联系还来得及。 我想所谓的同学聚会,多半就是大家找地方玩一天,再一起吃个饭啥的,没什么意思,加上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做,便拒绝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吴老道拿着自我娘坟中取出的网,跟那两根银针,拜访了江城我们认识的所有的道界之人,心存侥幸,希望有人能认识那两样东西,我们好藉此查出杀死我娘,算计我的凶手。 可一圈问下来,竟无一人认识此物。 天地那么大,修者那么多,江城只不过是一隅之地 ,这种结果也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吴老道劝我不要着急,说我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上学,学好功夫,找凶手这件事交给他,他正好要带黑子出去寻宝还债,这样一来,势必会走遍全国各地,名山大川,路上遇到修者,也可以打听。 就这样,吴老道带着黑子走了。 他们走的那天早上,我去送他,看着吴老道已显老态的背影,和跟在他脚边,屁颠颠比只成年猫还小的狗崽子,我眼睛里潮潮的,这么多年后,再次生出强烈的离愁别绪。 吴老道跟黑子此去便如泛萍浮梗,也必宿之庙野,餐风饮露……一想,心中莫名的痛。 吴老道走后,我开始潜心研习空道人给我的那本书。书中的字是古字,加上年岁久了字迹模糊,有些我根本辨别不清。好在每一页都有配图,我通过看图也看明白了个大概。  书分炼身跟内修两部分,炼身就是拳脚功夫,那个看起来比较简单。内修我则看的有些糊涂。就见图中一个人盘膝而坐,在他的体内有一团东西,时而在腹部,时而在心脉,总之那团东西在那人的身 体各处移动,最后还能移出体外,被那人托在手心里。 我问灰爷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练气,或者练内丹什么的? 灰爷翻看了一通道:“这是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化神,引神出体的一个过程,说白了,那就是内力,有了内力的人,才能称之为修者,只会拳脚功夫而没有内力者,只能算是一介武夫。” 从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对内力并不陌生,有了内力的人,寻常招式下,也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威力,更可纵高跳远、飞花摘叶,例如空道人。 “可内力最初要怎么练呢?”我问道灰爷。  灰爷又将书扒拉了一番,道:“ 你熟背心法后先打坐吧,打坐要注意几点,头直目正,身端气静,心无旁骛。什么时候你感觉到有一股气,自你身体的某处蔓延,直到腰间,那就说明你入门了,到时再 修习后面的。” 对书有了基本的了解后,我给自己制定了一套计划,熟背心法后,每日早起练习拳脚功夫,其它时间有空闲则打坐,意守丹田,仔细感应,希望能早日修出内力。 又过了几天,便到了开学的日子。  学校因为扩建而迁址到了城南,距离我家有一定的距离,因此我要搬到学校去住,家中则有灰爷守着。当然,灰爷也是去留随意,它若什么时候对给人算命,破邪这些事失去兴趣,要走我也不会拦着。 因为学校就在本城,我便一直拖到开学的头一天下午才去。 我去到宿舍的时候,同寝室里其他的三个人都已经到了。 我刚一进门, 逗逼胖子看见我,颠颠就跑过来,一把拉住我道:“程缺,你可算是来了,我们都念叨了你一天了,你身上带符了吗?快给咱们宿舍贴一张。” 大家都知道我有个道士爷爷,我也常在宿舍看一些道术类的书,所以我懂道术这事在学校里不是什么秘密。 “贴符干什么?”我一头雾水的问道胖子。   胖子瞪着眼问道:“你是本地人,不会不知道吧?咱们学校以前是乱葬岗,早年好些饿死的,病死的人,还有早夭的孩子都往这里埋。有在这里干活的工人传出去,说他们挖地基的时候,挖出来很多死 人的骨头,后来懒得往外运,直接又埋进地基里去了,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同学之间相互传的沸沸扬扬,都说学校里闹鬼!” 我将行李放在床上,翻着白眼道:“这你也信?闹鬼谁见着了?” 胖子一时语塞,倒是一旁的马飞嘻嘻笑道:“闹鬼才刺激呢,最好是女鬼,胸挺屁股翘,脸蛋儿漂亮点的那种。” 马飞是我们宿舍里长的最帅的,家里条件又好,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女朋友经常换,三句话离不开女人。 胖子对神神鬼鬼那些东西信服的很,听了马飞这话,骂道:“少瞎说八道,当心夜里真来找你。”说完,他再次问我:“程缺,你到底带符了没?”  我摇头道:“我来上学带那玩意干嘛?你就别大惊小怪的了,大学生正当血气方刚的年纪,阳气重,可以镇压邪灵,书本又有正气,有这么多正阳之气压着,莫说是乱葬岗,学校就是建在万葬坑上,也能 给它压住了。再说了,你去打听下,那座学校底下没几个坟,没几具枯骨?”  我这话并不是为了给胖子安心,大家若留心下,不难发现大多数的学校旧址,多是坟地,乱葬岗,或者早年的刑场等地。 第115章 净宅 学校之所以会建在那种地方,原因一是上面我说的那种,青少年之阳气可压制阴气。二是因为像乱葬岗,坟地那些地方,因为人们的忌讳,不会在周围居住,所以面积会很大,四野空旷,安静,比较适合 建学校。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那种地方地皮便宜,有机构敢用,多半就半卖半送了。  我虽将其中的关窍跟胖子说了,可这货就一怂包,胆子贼小,说一想楼下压着死人,就觉得瘆的慌,非拉着我让我给净净宅,说:“咱们住进这宿舍,也算是搬进新家了,做个净宅仪式,有鬼驱鬼,没 鬼就权当辟邪了。” 净宅又称旺宅,是中国人的一个传统,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许多传统的东西被淡漠,净宅的方法也逐渐流失了。 净宅的作用是驱逐外鬼,安顿家神。家神也就是宅神,净宅便是宅神向四方宣布主权的一个仪式。 而搬家的时候若不净宅,新宅里的鬼怪没有驱赶出去,人搬进去后便会受鬼怪之害。还有就是不净宅,没有给新宅的神灵上供打招呼,冒然搬进去便会冲撞到神灵,神灵怪罪下来, 也会招来凶祸。就 像有些人,本来搬进了新家是大喜事,想走走旺运的,结果搬进去之后反而诸事不顺,那便是没有净宅的原因。 不过现在很多人都不懂那些了,胖子这家伙懂的倒是真不少。 最终我经不起他的软磨硬泡,看看时候也还早,就答应了下来,跟他一起出了学校,去置办净宅所需要的各种东西。 净宅的方法很多,最常见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五谷杂粮净宅,我们走了二三里地,跑了好几家超市才凑齐了五谷。 这里所说的五谷是有讲究的,不是你随便找五中谷物就行,而是需要用五种颜色的杂粮,那代表五行之意,也代表了五福。 除了五谷之外,我们还买了白酒,香烛,碗,红帕子,跟一些供品,满满当当的塞了两大兜,拎了回去。 旺宅需要打开所有的门窗,这是为了让屋子里的鬼怪,阴晦之气出去。 可在宿舍楼里,我门窗一开可好,引来了半个宿舍楼的人围观,通道内都塞满了,抬头一看乌泱泱一片全是脑袋,那家伙,跟看啥稀罕玩意似得。 我被大家各种目光瞅的不自在,自个都觉得自个跟个神棍似得,有心不干了,旁边还有人起哄,让我快点儿。 最后我只得硬着头皮将混合在一起的五谷,从室内向门口抛撒,一边撒边念叨着:“此宅有主,敬告四方,该离须去,当来则往。五谷杂粮,世代供养,宅神归位,闲杂避让……” 念叨完,我将酒水供品摆好,将碗放在一张空桌子上,把剩余的五谷倒在碗里,点了一把香,高举过头顶,轻喝一声:“宅神已至,保宅平安。”然后双手将香插入了大碗内。 待香烧完后,我将碗内的五谷连同香灰一起包进了红帕子里,放在了门框上,如此,净宅仪式算是完成了。 见我正经八百的做完这些之后,人群内议论开来,有不知道的,说我装神弄鬼。还有对我有所了解,知道我懂道术的人,说既然我都做这些了,岂不是代表学校里真的有鬼! 因学校修建挖出骸骨一事引发的恐怖言论,在我这一番净宅仪式后,直接被推向了高点,第二天,全校都在传闹鬼事件。 甚至一夜之间,还出现了两个不同的事件版本。  一个版本说:学校修建的时候,建筑工人在地下挖出了一个大瓮,大瓮上用朱笔画着符咒,瓮里则装了满满的一瓮婴尸,婴尸在地下不知埋了多少年了,却没腐烂,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并且在每个婴 儿的心窝子上,都插着一截桑树枝,脚上都拴着一个秤砣。工人觉得这一大瓮死孩子诡异至极,没敢动,又填土将其埋在了原地,而挖出婴尸的位置,就是女生宿舍楼底下。  还有一个版本是说,我们学校建的时候建了一个负一楼,也就是地下室,但那个地下室不是对外开放的,因为那是一间停尸房,江城积攒了这么多年无人认领的尸体,或者有案在身,死后不能火化的尸 体等,现在都放在那个地下室里,而那个地下室就在男宿舍楼下,因为男青年阳气重,正好可以镇压着。 这两个故事也不知道是谁编的,听的我都差点信了。尤其是大瓮里有死婴这个版本,编故事的人一定懂些那方面的知识。  早夭儿童丧葬习俗中,还真有将孩子放在瓮中埋葬一说,而胸口插桑枝,则是要让早夭儿明白,它已经死了,不要再回家去了。脚上拴秤砣则是要坠住魂魄。这是一种最简单也极恶毒的丧葬方式。秤砣 虽小压千斤,死者脚上被拴上秤砣,鬼魂便如同被千斤重物坠着,动不了,更不能去投胎,只能生生世世留在埋骨的方寸之地了。 两个有鼻子有眼的故事像长了翅膀,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与此同时,传开的还有我的名字,大家都知道203宿舍里住了一个叫程缺的,懂道术,来校第一天就看出了学校里不干净,在宿舍里进行了 驱鬼。 就这样,开学第一天,我因为一场净宅仪式红遍全校,有胆小的同学来找我求护身符,有整个宿舍的人一合计,请我去他们宿舍给施个法的。 看着一波一波来找我的人,我心中一喜,想出了一个生财之道。如果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卖符,那我岂不是要发了? 吴老道走了,往后我得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况且吴老道欠了那么多钱,我也想多赚些钱帮他还还债。 在学校里卖点保平安,旺桃花的符,销路肯定能好,一张符照五十块钱算,全校那么多学生……我快速的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当机立断决定,下午出去买点笔墨纸砚回来。  可上午还没过去,我这个美好的计划就遭到无情的打击,导员找到我,给我好一顿批评教育,说我散布恐怖言论,传播封建迷信,给同学之间造成了极大了恐慌,现在先给我记过处分,如果再有下一次 ,直接开除!  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学校还开了一个大会,特意请来了建校时的几个工人,再三跟大家讲说,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大家不要相信,更不要传播,谣言止于智者,大家都是有智慧的大学生,怎么 能轻信这些东西呢,往后谁要再散布类似事件,直接开除学籍……   在学校连哄带吓一番力压下,这事面上看起来平息了下来,可私底下却传的更厉害了,白天不让说,就夜上说,班上不让说,就寝室说,我们寝室当天晚上就开了个夜谈会,就连一向话不多的杨野都 说,开学第一天校方就亲自出来澄清此事,为此还特意请来了建筑工人,这是不是有点此地无人三百两的意思? 胖子这货越想越觉得杨野的话有道理,非拉着我去买纸笔回来画符,现在我瞅着胖子就来气,要不是他拉着我净宅,我也不会因此出名而被记过啊。 可胖子这货要粘起人来,那就是一块超大号的狗皮膏药,贴身上都撕不下来。 马飞也在一旁撺掇我,让我也给他整几张,说他有几个女朋友胆儿都特小,拜托他跟我求张护身符,并且他不白要,一张一百。 我估计马飞这小子,一定是想在这风口浪尖上,用符讨女孩子的欢心,可不管他目的如何,一张一百对我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最后我们三个一起出了学校,去置办了画符用的一应东西。 东西买好,回来的时候,学校大门已经关了,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仨找了处矮墙爬进去,鬼鬼祟祟的往宿舍楼跑。  谁曾想,刚走到宿舍楼底下,忽听楼上传来了一声开窗声,紧接着,“砰”一声巨响,一团重物砸落在距离我三步之遥的地方! 第116章 春梦 重物砸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有温热的液体澎溅到了我的脸上,我顾不上擦,望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坠落下来的是一个人,他以一个诡异的姿势仰躺在水泥地上,后脑下一汪鲜红的液体正以要命的速度往四周蔓延。那人还没有死,身子一个劲儿的在抽搐,每抽抽一下,血就从嘴角往外流。 我看清了那人的样貌,是我们班的蒋大宇。 “胖子,马飞,快去叫救护车!” “蒋大宇,你撑住!” 我说话的同时,迅速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托起蒋大宇的头,想先给他把血止住。 但在我的手托起他后脑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不行了,他的后头瘪进去很深一块,黏黏热热的东西沾了我一手…… 果然,蒋大宇又重重的抽搐了两下,然后整个人面条一样软了下来。 他死了,眼睛睁的极大,死死的盯着楼上某处。 我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见一个红衣女孩的身影,在一扇窗户内一闪即逝! “啊……” “死人了!有人跳楼了。” 胖子跟马飞直接下傻了,这么半天才反应过来,双双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 他俩这一亮嗓子,寝室楼的窗户都开了,大家伸着头往外瞅,一时间惊呼声,尖叫声四起。 舍管大爷跑来了,看见地上的尸体傻了眼,十好几秒后才反映过来,拿着手电往楼上扫了一圈,让大家不要喧哗后,迅速的跑了。 不多时,校方的人来了,警察也来了,我跟胖子,马飞,作为目击证人被带去录口供。 好巧不巧的,这次来的警察又是扑克牌,他见到我怔了怔,随即面无表情的开始给我们做笔录。 笔录很简单,无非就是说一下目击过程,这都没用我开口,胖子跟马飞已经滔滔不绝的将事件的始末说了出来。 他俩似乎还没完全从惊吓中缓过来,脸煞白,说话磕磕巴巴的,好在心里还有分寸,没将我们出去买画符用品这事说出来。 他们说完,扑克牌又看向我,问我有什么要补充的? 有了上次在殡仪馆被冤枉的经历,我这辈子都不想跟扑克牌打交道了,于是我隐瞒了我看到红衣女孩这事,摇头说没有了。 这么一折腾,回到宿舍的时候都十二点了。  我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心中翻来覆去都是蒋大宇死时的样子。他为什么突然就跳楼了呢?他是自杀的吗?他掉下来的时候是仰面朝上的,那个姿势不像是正常自杀的姿势,倒像是背靠着窗户掉下 来了。 借着窗外模糊的光,我看了看我们宿舍的窗户,窗台距离地面有一米多高,不可能因为失足而坠楼,难道是蒋大宇爬上窗台要干什么,面里背外,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好像也不对。我记得很清楚,在一声急促的开窗声后,蒋大宇接着就掉了下来,那个过程很快,快的人根本不及站在窗台上转个身,难道…… 我想起了红衣女孩。我们这里的男生宿舍管的特别严,是绝对不允许带女孩来过夜的。  据说有数对欲火焚身,又没钱开房的小情侣,都曾乔装打扮一番,女扮成了男,试图混进宿舍,最终结果都被火眼金睛的舍管大爷认了出来,且很不通情达理的给了处分。那个红衣女孩又是怎么进来 的呢? 细细的回忆了一下,那个女孩出现的窗口,好像正是蒋大宇跳下来的那扇窗户,难不成蒋大宇的死,跟那个女孩有什么关系? 这么一想,我心里生出一种负罪感,录口供的时候,我只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隐瞒了红衣女孩的事情,可如果蒋大宇的死,真跟那个红衣女孩有关,我这一隐瞒,他岂不是枉死了…… 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待到东方破晓的那一刻,我心说,希望扑克牌他们能有什么发现吧。 然而,第二天刚一到教室,我就听到了消息,说蒋大宇的死警察那边已经给出了结果,定义为自杀,原因是跟外校的女朋友分手了,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这个原因显然不能说服大家。 蒋大宇是我们班最帅的一个男生,许多花痴女孩对他趋之若鹜,而他对女孩向来是来者不拒,花心程度比马飞还有过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情自杀呢?情杀倒是有可能。 这么一想,我四下看了一眼,想找个人打听下红衣女孩的事情。 我正打量着,就听身后一个声音叫我:“程缺,你能给我个什么东西辟邪吗?我住在那宿舍害怕。” 我扭头一看,是猴子。猴子因为姓侯,长的又痩,大家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 猴子跟蒋大宇一个宿舍,他来的正好,我一把拉住他问道,“猴子,昨晚在你们屋那个女孩是谁?” “女孩?” 猴子重复着我的话,一头雾水道:“哪有什么女……”  话说了一半,猴子忽然顿住,瞪着眼紧张着嘴巴看了我半天,咕咚咽了口唾沫,面色恐惧,磕磕巴巴道:“程~程缺,你~在我们宿舍看到女~女孩了?他们都说你有阴~阳眼,那~那你看到的不会是女 鬼吧!” 说完这话,他还猛地打了个哆嗦。 听完猴子这话,我陷入了沉思,昨晚那女孩的身影一闪即逝,是人是鬼我真还没瞧清楚,难不成是个鬼? 不过我还是安慰猴子道:“八成是我看花了眼,男寝阳气重的很,闹鬼的可能性不大……”  可猴子显然听不进去我这话了,他满眼惊恐的呆愣了半天,最后颤抖着手拉起我,将我拉到了一个角落里,神秘兮兮道:“程缺,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怕的慌了,你说蒋大宇会不会是被女鬼缠上才 死的啊?” 我看猴子的神情举止不对,便问他,“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蒋大宇死之前有什么不对劲吗?” 猴子点点头,往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我们,这才低声道:“大宇这两晚上很古怪,一直一个人在床上撸。” 听了猴子的话,我先是一愣,随即不以为意道:“嗨,我还当啥事呢,这有什么古怪的,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不撸才不正常呢,你就别……” “不是那么回事。” 猴子打断我的话,道:“咱们这些单身狗撸两把正常,你想想大宇那家伙,这刚开学,多少痴心女孩巴巴的盼着他临幸呢,他何苦自个儿解决?” 我一想猴子的话,倒是这么个理。  猴子继续说道:“你说他撸就撸吧,还整出动静,前两天宿舍就我们俩,他每到后半夜,就在床上乱动,起先动作不大也没啥声儿,后来闹着闹着就大了,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哼哼声,开始的时候我当他牙疼,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儿,那哼哼声太暧昧了,像男人那啥时发出的呻吟声,我心说这货八成是做春梦呢,做个梦还跟真事似得,带声带动作。我没管他,不曾想他那梦做的真长,一晚上来了好几回, 后来我裤裆里那玩意愣是被他给哼哼硬了……” 猴子后面的话有点儿跑题,还有点儿污,我打断他,问道:“后来呢?” 猴子道:“后来一直持续到天快亮了,他才安分下来,八成是梦里累着了,一直睡到下午才起来。” “起来后我还问他,昨晚是不是梦见花姑娘了,他嘻嘻笑着不告诉我。接着第二晚他还是那样,第三晚,也就是昨晚,他就跳楼了。” 第117章 第一桶金 我琢磨了一通。蒋大宇连续撸了两晚,还带声音,带肢体动作,第三晚就跳楼死了,而他跳楼后,我正巧在那窗内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的身影。难道蒋大宇碰上了女色鬼,那女色鬼禁不起他外表的诱惑, 夜里去找他行云雨之欢了…… “程缺,你说大宇前两晚行为那么古怪,是不是正跟女鬼干那事呢?”我这儿正想着,猴子打断了我的思绪问道。 顾忌到我要说是,猴子铁定会害怕,于是我一挥手,斩钉截铁道:“不能,你就别瞎想了,哪来的那么多女鬼?要有干那事的女鬼让他来找我。” 猴子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低眉垂首思索了一通,说了句,“我找导员换寝室去。”说完就要跑。 我一把拉住他,问道:“昨晚蒋大宇跳楼的时候你在干嘛?你看到了吗?” 猴子道:“我要看到我不就拉他一把了吗?那时候我正在隔壁宿舍开夜谈会,讨论咱学校闹鬼这事呢。” 说完,猴子挣脱开我的手,急不可耐的找人换宿舍去了。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陷入了沉思。 听猴子所说,蒋大宇倒真像是遇到了女色鬼。 不仅男人好色,女人也不例外,很多生前好色的女人,死后为鬼也还会对长相帅气,出众的男人抱有爱慕之心,见到自己心仪,且有机可乘的男人,便会缠上他,夜里与其欢好。 那么,什么样的男人会让女色鬼有机可乘呢? 答案就是蒋大宇这种意志力薄弱的帅哥。 这里所谓的意志力,指的是对女人没有抵抗能力,花心,经常看一些淫秽书籍,电影,心里整日都想着那些事的男人,如果那男人长的再帅点儿,便成了女色鬼纠缠的不二人选。 反之,如果男人心性坚定,只对一个女人一心一意,那女鬼是无法接近他的。 如果哪个男人整夜做一个春梦,梦里都是与同一个女子交合,早上起床后内裤是湿的,且夜夜如此,那人肯定就是被女色鬼给缠上了。  只是被女鬼缠上的男人,最终会萎靡不振,精神低落,再严重些就是那方面不行了,也没听说有被杀的啊?难道缠上蒋大宇的这个女鬼,完事后觉得他不仅颜值高,活还好,舍不得与他分开,便干脆杀 了他,想着自此与他做对鬼鸳鸯? ……  一上午胡思乱想着就过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蒋大宇的父母从外地赶来了,在蒋大宇跳楼的地方哭的惊天动地的,一边哭一边让学校陪他儿子,说他儿子在家的时候好好的,刚来学校两天就出事了, 这不是自杀,里头一定是有啥猫腻…… 他们这一哭,几乎引来了全校学生的围观。人群中几乎也要炸了,纷纷说昨天白天才说闹鬼,晚上就开始死人了,这是将闹鬼事件落到了实处啊。 有胆小的女生吓得脸都变色了,有家庭状况好的,说要搬出去住,还有几个人将我围住,给我塞钱,让我有时间给他们画张护身符…… 校方又找出一些官面上的话来澄清此事,但这次收到的成效远没有上次大了。 一天就这么闹闹哄哄的过去了。 下午回寝室时我傻了眼,寝室内满满当当站了一屋子人,手里都拿着钱往胖子手里塞。 胖子一边收钱一边喊:“大家都别急,人人都有份,程大师亲笔力作开光灵符,驱鬼、辟邪、保平安,价高者先得……306王大伟两百块,我给你记上,回头我把符给你送过去……” 我一听胖子说程大师,驱鬼啥的,知道这货肯定又在打我什么主意,于是一步迈进屋内,问道:“这怎么回事?都干啥呢?” “程缺回来了!” “程缺。我就住在蒋大宇的宿舍隔壁,大宇那事之后,我心里总觉得虚的慌,你能不能先给我画?” “凭啥先给你画?不是价高者先得吗?想先要你拿钱啊。” “……” 我一进屋,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我也听明白了。 合着这些都是对闹鬼之事比较信服的人,来找我买符来了。胖子则对我的符进行了拍卖,先收钱后画符,谁给的钱多就先给谁画。 我看看这一屋子闹哄哄的人,再想想我受到的处分,把门一关,低声道:“现在校方正在大力打压封建迷信这事,你们就这么在我这里闹哄,这是要将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啊。” 大家一听我这话都闭了嘴,半天,有个同学弱弱的问道,“那~那你画不画?不画我们大家再想别的办法。” “画画……”  还没待我说话,胖子急了,一连说了好几个画,又道:“不过大家都知道,现在风声紧,这就跟破四旧那会似得,被逮着,大学没得上,直接就下放去工地搬砖了,所以咱们有言在先,这事得保密,谁 要给说出去了,大家都没跑。”胖子说完晃了晃手中的本子。 “是,是,这道理我们都懂。”大家纷纷答应着。 胖子道:“那就行,那交了钱的先回去吧,回头我挨着把符给你们送寝室去,还没交钱的来我这里登记,来来……” 人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这一波接着一波一直到了夜里八点多,寝室内才总算安静下来。 人都走后,胖子插上门,左手拿着本子,右手拿着一大摞钱,洋洋得意道:“怎么样程大师,我这个助理做的不错吧?咱俩先说好啊,你出技术我拉业务,这钱咱们四六开,我四你六,成不?” 我夺过他手中的本子看了看。由衷的在心里对胖子挑起了大拇指。 别看这小子胖,头脑还挺好使,我当初想着一张符卖五十,他这种竞拍手段,竟促使最高出价者出到了八百,我粗略的翻看了一下,这本子上记的钱得有小一万。 “怎么样?这钱来的容易吧?每一种事件的发生,都会有一种职业随之应运而生,这将是咱俩在大学生涯里挖到的第一桶金,且前景无限……” 胖子兴高采烈的跟我好一通显摆。 我道:“你以为画符是医生开处方似得?随便一画就成?成符是需要消耗功力的,你一下子应允了什么多,我要一下子全画出来,大家戴在身上是没多大效用的。” “这玩意有用无用的,不就图个心理安慰吗,你给我画张有用的,其它的就当医生开处方行了。”胖子很有当奸商的潜质,不以为意的说着。  我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个理,符咒这些东西真正懂的人不多,真正会画的人更少,市面上那些多是些江湖骗子照虎画猫,画出来糊弄人的,而求符者求的也多是个心理安慰,这人心安理得了,胆子自然 就不虚了,胆气上来了,身上的浩然正气自然就重了,一些小鬼也因此不能靠近了。 胖子见我半天没说话,问道:“怎么样?你考虑好了没?你要不画,我就去路边随便找个算命的给我画,十块钱一张,成本还低。” “别介。”我道。“成交!” 胖子听了很高兴,咧着大嘴算账去了,我则将昨天晚上出去买的画符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几十张符,我画到了凌晨两点多才画完,胖子那货早已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看着马飞跟杨野的床皱起了眉头,心说,这二人干什么去了?怎么都这个点了还不回来? 第118章 俩人快活 马飞不回来是常有的事,他三天两头出去跟小姑娘开个房啥的,对于他夜不归宿这事我也是习以为常了,可杨野会去哪儿呢? 杨野老家是偏远山区的,家中很穷。 马飞上次过生日请大家喝酒,杨野喝多了,一直话很少的他哭的稀里哗啦的,絮絮叨叨跟我们说了很多话,问我们知道他为啥叫杨野吗? 我们都摇头说不知道。  他说他娘怀他的时候,家里养了十几头猪,那时候的粮食是不舍得喂猪的,他娘就挺着肚子每天上山打猪草,有天正干着活,忽然感觉肚子疼,意识到要生了,回家来不及,就一个人将他生在了野地里 ,一个人用石头砸断脐带,满裤子是血的将他抱回了家。回去后他爹说,这孩子命贱,既然是生在野外了,就叫野吧。  他说,他们那里唯一的出路就是上大学,但因为穷,能读的起书的孩子没几个,正因如此,他们村子里没有学校,他上小学的时候每天都是四点起床,走上十几里的山路去其它村子里上。他还说,他是 他们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他上大学的学费,是整个村子里的人帮凑的……  自那之后,我们才知道,杨野为什么从来不翘课,为什么那么不合群,为什么不爱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为什么总说吃不惯食堂阿姨炒的菜等等。因为他珍惜上大学的机会,因为他没钱,心里有 些自卑,却又有自己的骄傲与尊严。 也是自那之后,我们总是在避免碰触到他心底自尊的情况下,给予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杨野实际是很感激我们的,我们寝室的热水从来都是他去打,卫生也一直是他搞,他在尽他的所能,为我们做一些事情,并且渐渐的,他融入到了我们之中,有什么事情都会跟我们几个说,这次夜不归 宿,他怎么就没跟我们打声招呼?他在江城无亲无故,身上也没啥钱,会去哪儿呢? 我有心叫胖子起来,一起去找找,可一想,这无头无绪的,也没处找起啊,加上时间接近三点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啥事等天亮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我刚起床,胖子这货牙膏都替我挤好了,我刷牙的功夫,他将本子递到我面前,嘻嘻道:“程大师,昨晚的符都已经送出去了,这些是今天早上刚接的单,我已经将业务发展到女生宿舍那边了,这 又是好几千块钱的,你赶紧收拾赶紧吃饭,今天翘课,吃完开工。” 洗漱完毕,我一边吃着胖子给我买的包子,一边问他:“今天早上杨野回来没?昨晚他去哪儿了?有没有跟你说起?” 胖子听我提起这事,一拍脑门道:“我这光忙着赚钱,倒把这事给忘了,马飞在校外租了套房子,昨天下午拉着杨野跟他一起置办东西去了,可能置办完天晚就住那儿了。” 听了胖子的话,我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问道:“马飞为什么出去租房子?难道也是因为蒋大宇的事情害了怕?” 胖子道:“他没心没肺的,知道啥叫害怕?是他最近一直苦追不得的一个女的怕了,说想要出去租房子,他大献殷勤,租了个套二,没羞没臊的搬进去,跟那女的搞暧昧关系去了。” 和胖子瞎聊了几句,饭也吃完了,我洗手开工,胖子则又出去拉业务去了。  这一画又到了吃中午饭的点,胖子拿着一摞钱回来,蹙眉道:“ 程缺,我考虑了一番,咱不能再以这种销售方式卖符了,这种方式虽然来钱快,但不是长久之计,大家都买,很快人手一张,这市场就饱 和了啊。” “那你想怎么办?”我问他。 他摇头道:“暂时还没想到,不过物以稀为贵,从今天开始,抬高价钱,压低产量,不要让大家感觉咱们的符,就跟市场上那萝卜白菜似得,谁想买就能买的到。” 我点头道:“行,你看着办吧,你的能力我服。” 胖子被我夸的咧着大嘴笑,笑了一通,他望着杨野的床道:“你说奇怪不奇怪,杨野这小子今天竟然没回来上课,这还是破天荒地头一回,你说他干啥去了?马飞搬个家犯不着两天吧?” 我说:“要不咱去给马飞打个电话问问。” 说起打电话,胖子眼珠子一转,望着手里的钱道:“程缺,咱现在有钱了,不如也去买块手机吧?有了手机,以后各种事情就方便了。” 这事我俩一拍即合,当即锁门就去了商场,一人选了一块手机,办了卡,接着就给马飞打了电话。 电话一直响,却就是没人接,我心下犯了嘀咕,马飞不接电话,杨野一天不回,这俩人搞什么鬼?不会出啥事了吧? 这么一想,我问胖子,“你知道马飞租的房子在哪儿吗?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胖子想了想,道:“就在距离咱们学校最近的那个~那个“紫湖苑”小区,不过具体几栋几楼我不清楚。” 不知道详细地址,我们也没了办法,最后只得回了学校,决定再等等。 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不仅杨野没回来,马飞的手机也打不通了。 这下我跟胖子都觉出不对劲了,最后我俩一合计,决定去找马飞最近在追的那个女孩。 女孩叫周颖,我们找到她班上的时候,被告知她今天没来上课。 一听她也没上课,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她也失踪了吧? 好在很快有人告诉我们,周颖在寝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天下午刚搬出去的她,今天早上突然又搬了回来,回来后整个人就闷闷不乐的,课都不上了。 周颖又搬回来了,这一消息让我极为震惊,她回来了,马飞他们没有理由不回来啊,到底发生啥事了? 我们心急火燎的找了个女同学帮忙,将周颖从宿舍里叫了出来。 马飞女朋友虽然换了不少,但选女朋友的标准一直遵循着三点,胸大、腰细,皮肤白。 周颖就符合这三点,挺漂亮一女孩,就是看起来状态不太好,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一看她那样,我也没兜圈子,直接了当的问她,“知不知道马飞跟杨野在哪儿。” 说起马飞,周颖眼中闪过一抹落寞,幽幽道:“俩人在出租屋里快活呢。” “快活?”胖子疑惑道:“跟谁快活?” “跟谁快活你们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周颖淡淡说完,转身欲走。 胖子叫道:“我们正打算去呢,你把地址告诉我们。” 周颖头都没回的报了一个地址,我跟胖子照着她说的地儿就去了。 “紫湖苑”离我们学校挺近,我跟胖子徒步往那走。 走了一段,胖子嘬着牙花子问我:“程缺 ,你说周颖说的,他俩在出租屋里快活,那话是啥意思啊?” 其实一路走来,我也在琢磨这事呢,我道:“谁知她什么意思。马飞既然打算跟她同居一室,就不可能在刚搬进去的第一晚,就带别的女人回去快活。杨野就更不可能了,他连平日里跟女孩说句话都 腼腆的不行。” 胖子又皱着眉头想了一通,突然张大嘴巴,做恍然大悟状道:“莫~莫非是马飞跟杨野俩人在快活?他俩同性恋?” 要说马飞的性取向肯定没问题,那女朋友都换了多少了。杨野……我觉得也不太可能。 “别瞎想了,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去瞧瞧就知道了,说不定周颖说的快活只是他俩喝醉了。” …… 一路跟胖子瞎聊着,就到了紫湖苑,照着周颖告诉我们的具体地址,我跟胖子上了某栋三楼,敲响了三零二的门。 可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开门,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屋里没一点儿动静。 胖子掏出手机又打电话,还是提示关机。 “八成没在家,现在怎么办?”胖子皱着眉头看着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就是莫名觉得心里有些慌了,想想周颖哭红了的眼睛,我怕他俩在这屋里出啥事。 我将门拍的‘砰砰’响,心里合计着,实在不行,找个开锁公司将这门锁给橇开得了。” 可还没等我在楼道众多小广告中,找到开锁公司的电话,楼上一家‘吱呀’开了,一个卷发胖女人自楼上探出个脑袋,疑惑的看着我跟胖子,问道:“干啥的?” 听我们说明来意后,那女人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替我们开了门。 我心说,合着房东就住楼上,幸亏我没撬锁。 房东把门开开,跟我们一起进了屋,屋子里挂着气球,桌子上有半截没燃完的蜡烛,小半瓶红酒,各种吃食,还有一束玫瑰花。 胖子一瞅这光景,笑道:“马飞那小子够浪漫的,昨晚刚搬进来,就进行了烛光晚餐啊。” 我瞟了一眼,依次推开了一间卧室的门,然而,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一幕,我的心兀自缩紧。 跟在我身后的房东看我的样子奇怪,也探着脑袋往里瞅,这一瞅直接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然后两眼一翻,“咣”一声晕了! “怎么了!” 胖子听声不好,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看着床上的马飞,当时目瞪口呆。 马飞死了,全身赤裸,脖侧翻着一道长长的血口子,血将白色的枕头浸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而杨野不见了! 第119章 死亡征兆 “程缺,这~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怎~怎么办?” 缓了好一会,胖子才缓过来,哆哆嗦嗦的问我,声调都变了。 我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看着马飞的尸体半天,才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打电话报了警。 报完警,我感觉整个人就跟虚脱了一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浑身抖的厉害,最后慢慢的倚着门,蹲在了地上。 平复了半天,警察也没来,最后胖子走到床边,瞅着马飞的尸体问我:“程缺,你说会不会是杨野杀了马飞,然后畏罪潜逃了?” 说实话,在看到马飞的尸体,发现杨野不见了的那一瞬间,我心中也生出过这种怀疑,但随后我又否决了,在我心里,我们一个寝室四个人,就像四个好兄弟一样,谁都不会有害谁之心。 我道:“杨野为什么要杀马飞?杀人总得有个由头吧。” 胖子的脑子不知道是啥做的,想象力丰富的都没边了,他道:“或许程野是GAY,昨晚他硬上了马飞,后来怕马飞把这事给捅出去,就杀人灭口了。” 我瞪了胖子一眼,实在懒得搭理他这种无聊的推理。  胖子见我不理他,指着床上道:“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来的时候我看了,另一间卧室的床上落下了一根皮筋,那是女孩子的玩意,昨晚周颖应该是在那屋睡的。而这张床上俩枕头,很明显昨晚搬完家 之后,杨野住在了这里,跟马飞一张床,而马飞浑身上下赤条的,周颖也说他俩快活呢,还有这个,你看。” 胖子指着某处让我看,我站起来,发现在马飞的大腿侧,竟然有两个用过的套子! 望着那俩套子,再想想周颖说过的话,我心中生出了一丝疑虑,莫非真如胖子所说,杨野的性取向有问题? 可随后我又否决道:“都是两个成年人,谁想杀谁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是杨野杀了马飞,那现场总不会连挣扎,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吧?” “咦?” 这时,胖子忽然咦了一声,指着马飞的身子里侧道:“你看,他的手中有东西。” 因为马飞一边的身子靠着墙,刚才我没有注意到,现在经胖子提醒,我发现他手中真的攥着什么。 我跪在床上爬过去,将那个东西自他手中拿了出来,那竟然是一把水果刀,锋利的刀刃上沾着干枯的血迹。 这把水果刀难道是凶器,可凶器怎么会在马飞的手中攥着呢?难道马飞是自杀的。 这么一想,再看马飞的死相。很平和,双目紧闭,甚至……甚至他的嘴角还微微上挑着,若不是他脖子上那道狰狞的血口子,看起来倒像是睡熟了,且正做着美梦的神情。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马飞手握凶器,死的并不痛苦,杨野不见了,留下两个不知是谁用过的套子……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盯着马飞的尸体,百思不得其解。 将近一个小时,警察来了,又是扑克牌,他一见我就皱起了眉头,然后往马飞尸体上瞅了一眼,道:“怎么又是你?” 扑克牌的话听的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又要怀疑我,想把我抓回去吧? 这么一想,我急忙辩解道:“我也是刚来的,我同学跟房东可以为我作证。” 房东这时也醒了,害怕之余直呼晦气,说前天才租出去的房子,今天就死了人,往后谁还敢再来租住?就连卖都卖不上价了…… 房东自顾絮叨着跑了,扑克牌警察倒也没再说啥,只是让我们一会跟他们去做个笔录。之后便开始检查现场,取证,拍照……之后将尸体抬上了一辆车,我们上了另一辆车,跟他们去了警局。 警局里,我跟胖子如实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讲完后,扑克牌重点问了杨野跟周颖的很多问题,还问杨野跟蒋大宇关系怎么样,我知道,此时此刻,杨野成了扑克牌怀疑的第一嫌疑人。 从警局出来,再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胖子写了张歇业的条子贴在门上,我俩躺在床上,各自望着上铺的木板发呆。 这好好的四个人,一夜之间怎么就一死一失踪了呢?难道马飞的死真跟杨野有关系?不然马飞死了,杨野为什么不报警,而选择了消失呢? 从扑克牌的问话中不难听出,他怀疑蒋大宇的死也跟杨野有关。 我回忆了一下蒋大宇死的那晚的情形。 那晚我跟胖子,马飞去买画符类的东西,寝室里就只有杨野一个人。再一想,杨野可能有什么特殊癖好,我脑海中又闪过了红衣女孩的身影,难道那个女孩是杨野假扮的? 这么一想,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跑到杨野床边,掀起床单将他床底下的行李袋拉了出来,一股脑倒在了床上,好一番翻找。 行李袋中只有一些普通的衣服,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红衣,假发等东西。 这一发现让我松了一口气,我真的不希望杨野是凶手。 第二天,马飞的父亲来了,红着眼圈默默的收拾马飞的遗物。当初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他送马飞来上学,全家一起,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今天再见,却是这种情形…… 第三天,第四天,我每天都抽时间往警局跑,去找扑克牌,问他马飞的案子有没有进展?杨野有没有消息? 扑克牌每次都对我爱答不理的,问急了就说要关我,不过跟他见的多了,我也不怕他了。 如此一连五天都没有杨野的消息,直到第六天早上,出去买饭回来的胖子,火急火燎的蹿回寝室,把门一关,手机往我面前一递,一脸激动道:“是杨野,让你接电话呢,快,快……” 我一听是杨野,一把夺过手机,压低声音道:“杨野,你在哪儿?为什么不回来?马飞……” 我本想问马飞的死是不是他干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怕刺激到他,他电话一撂,那我就真没处找他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天,才传来程野嘶哑的声音,他说:“程缺,你信我吗?” 我说:“信,我信你你他妈的不信我,一失踪就是好几天,招呼都不打一声。” 那边杨野苦笑了一声,道:“那你顺着学校后面的小路一直走,有个村子,我在村头等你。”说完不等我回话,挂了。 我把电话往胖子怀了一塞,拉开门就往外跑。 “喂,你等等我。”胖子紧跟在我身后就追了上来。 按照杨野说的,我顺着学校后面的那条路一直跑,胖子跟在我身后直问道,“你要去哪儿?杨野都跟你说啥了,你说他咋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我嫌他聒噪,跑的更快了,他甩着一身肥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终于是闭了嘴。 跑了约有四五里地,我们来到了一个村子,刚到村头站定,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程缺,我在这里。” 循声望去,杨野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 我着他的样子,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杨野衣衫上全是土,头发上沾着草,胡子拉碴,面容憔悴不堪,最最让我心惊的是,他额头上细微的纹路肿胀起来,泛出黑气,耳垂枯萎,失去了以往的饱满跟光泽,这……这在相学中,是人之将死的 征兆啊! 难不成杨野要死了? 不对,我们宿舍里的几个人,我都给他看过相,虽然我的相术没有吴老道那么高明,但这么些年,跟着吴老道耳濡目染,看个长寿短寿大概还是能看出来的。杨野不是短命的人。 包括马飞,寿数也没有这么短,奈何年纪轻轻便枉死了。  在相学中,看命数,所看的是人寿终正寝的年纪。一个人如果活不到寿终正寝就因为凶杀,灾祸等死了的,称之为枉死,枉死之人的鬼魂,是不能立即去阴曹地府报道的,他们要去一个叫枉死城的地 方,或者以孤魂野鬼的身份飘荡在世间,一直到自己寿终正寝的年龄,才能入阴曹,根据生前的是非功过,当赏当罚,再入轮回。  而人之将死是有征兆的,除了杨野身上显示出来的两种外,还有许多方法可以鉴别,例如呵气呵到手掌心,会感觉吐出来的气是凉的。在别人的瞳孔里看不见自己的影子。看正午的太阳不会感觉刺眼。 白天可以在天上看到星星等,这些征兆一出现,不出三月,人必死。 现在大概是九点多,夏末,阳光也是个刺眼的时候,我看着杨野道:“你抬头看看太阳,晃眼吗?” 杨野不明所以的看看我,可还是照我说的做了,他仰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太阳,我看他那样,心里哇凉哇凉的,杨野快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嗨,好不容易见一次,你让他看太阳干啥?”胖子不明就里,拉了杨野一把,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野垂头丧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走。” 第120章 梦里圆房 杨野说完转身就走,我和胖子跟在他的身后。 他带着我们七拐八拐,又钻苞米地,又翻山越岭的,最后来到了一座小破屋子前。 小屋是石头加掺了麦糠的泥巴垒砌而成的,屋顶是高粱杆加灰瓦,不过灰瓦已经掉的不多了,破屋无门无窗,岌岌可危,又在这荒郊野外,估计是早年看果园,或者看山护林的人盖的房子。 “这些天你就住在这里?”胖子皱眉打量着破屋子问道。 杨野点点头,走了进去。 我跟了进去,胖子那货在后面迟疑了一通,担心这屋子会不会忽然坍塌。 屋内地下铺着一些麦秆儿,周围有柴燃烧后的灰烬,以及几个方便面袋子,跟一个塑料瓶里装着一些清水。看到这些,杨野这几天的处境我便了然于心了。 胖子看到这一幕,眉头皱了皱,将还拎在手中的早餐递给了程野。 程野也没客气,一把接过,一屁股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看那样,该是好几天没吃顿饱饭了。 我们也没急着问他,一直等他吃完了,喝了口水,我才道:“你怎么跑到这种鬼地方来了?” 程野不答反问道:“马飞的事情……警察怀疑我了吗?”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杨野面上露出一抹绝望的神色,道:“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我不跑能怎么样?” “那这事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胖子盯着程野问道。 杨野颓然的摇了摇头,说:“自打上大学以来,我一心扑在学习上,最大的希望就是多学习知识,以后找份好的工作,又怎么可能干出杀人这种自毁前途的事情呢?” 胖子道:“既然跟你没关系,你为啥要躲?你当时怎么不报警跟警察解释清楚,你这一跑可倒好,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我当时真是害怕了,我想,屋里就我跟马飞两个人,他忽然那么死了,这帐肯定得算到我头上,加上……加上那事太邪异了,我没多想,就跑了,程缺,胖子,你们得信我啊,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啊……” 程野语无伦次的说着,我却听进去了一句话,我问道:“你说这事太邪异了?这话什么意思?” 胖子也在一旁附和道:“你就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我们说一遍,咱们仨好好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找出最有力,最能证明你清白的东西。” 程野的情绪看起来很混乱,他长舒了几口气,使自己情绪平缓了些,这才给我们讲了起来。 他道:“那天我跟马飞搬完家,吃完饭,便已经过了学校锁门的点,于是我就在出租屋里住了下来。” “马飞跟周颖的关系,还没发展到同床共枕的程度,那晚我便跟马飞住在了一个房间。” “搬了一下午家挺累,我很快就睡着了,睡到大概后半夜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摇晃。” “起初我还以为地震了,睁开眼睛,就着月光一看,原来是马飞在床上乱扭着身子。” “他的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光了,下身那物件胀的老大。我以为他正在做春梦呢,就叫了他一声,拿脚踢了他两下,想将他踹起来。” “他当真被我踹起来了。可他起来了却没醒,木呆呆的爬到床尾,在他的衣服口袋里翻找了一番,摸出了两个避孕套来,随即撕开。。。。。。 “这一幕把我看的目瞪口呆,好一会我才想明白,马飞肯定是陷入了梦游的状态。我听人说过,梦游的人不能叫醒,叫醒了会吓到他,导致精神崩溃引发精神疾病,或者心脏病猝死,于是我也没敢叫他, 一个人搬到了地上去。” “马飞就这样自个在床上折腾了近两个小时,嘴里还暧昧的叫着新娘子,媳妇什么的。他这一闹腾,我听见隔壁周颖哭着甩门走了,八成是误会马飞了。” “原本我顾及睡在客厅,周颖夜里起夜啥的看到我会尴尬,现在她走了,我也受不了马飞那没完没了的样子了,便去客厅睡了。” “可诡异的是,我睡着后,也~也做了一个春梦,梦见一个漂亮的妙龄少女,那少女杏眼红唇,着一身凤冠霞帔,看起来像是一个新娘子。那新娘子说是我媳妇儿,还满脸娇羞的样子,说要跟我圆房。” “当时的我虽然是在梦中,可奇怪的是,我的思路是非常的清晰的。我想起马飞那古怪的行为,以及他口中喊着的新娘子,媳妇啥的,我忽然意识到,马飞可能不是梦游,八成也是梦见这个女人了,我们 两个人做了同样的一个梦,这其中绝对有古怪。” “那时候我心说,莫不是这房子闹鬼,刚搬进来第一天就遇到女鬼了?” “这么一想,我果断的拒接了她,说她不是我媳妇 ,我也不跟她圆房,让她赶紧走……” 杨野说到这里,顿了顿,喝了口水。杨野平日里话很少,且很正经,鲜少跟我们提及男女之事,今天说这么多,也真是难为他了。 “那新娘子走了吗?”胖子急急的问道。 杨野面色痛苦的摇摇头,最后把头一垂,弱弱道:“没走,不仅没走,她还~还硬把我上了。” “噗……” 胖子这个不着调的,在这么严肃的事情面前,听了程野这句话,他竟咧着大嘴乐了。乐半天,自个又觉得不好意思,强自按捺住笑容,清了清嗓子,又问道:“那后来呢?”  杨野黑着脸道:“后来她折腾了我很久,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被她给抽干了,她一边那啥一边问我,她长的好不好看,身子白不白,腰细不细……问我愿不愿意跟她在一起,想不想娶她,跟他拜堂成亲? ” “那你咋说的?”胖子瞪着眼睛问道。 杨野道:“我自然说我不愿意,她不知是鬼是妖,我能那么轻易的答应她吗?” “我不答应她她就哭,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我被她哭的心烦意乱,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说,答应她,答应她。” “可就在我差点忍不住答应她的时候,她忽然消失了。” “她的离去让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同时身体上也出现了一种脱力感,最终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胖子听到这里,插嘴问我道:“程缺,你说杨野在梦里要是答应了那个新娘子,是不是就死了啊?马飞的死是不是就是那女的害的?” 我想了想道:“照杨野所说,那应该是一个女鬼,如果答应了她,十有八九得死,马飞油嘴滑舌骗小姑娘惯了,他的死可能就是因为答应了娶她。”  胖子又道:“马飞既然答应了娶她,那她也算是有夫君了啊,为啥还要再勾搭杨野呢?难不成那女鬼性欲旺盛,还想组建个后宫团?” 第121章 新妇鬼 我摇头道:“那女鬼身着凤冠霞帔,应该是死于成亲途中。那种鬼叫‘新妇鬼’。” “新妇鬼生前已经从娘家出了嫁,可又没正式进入婆家,死后两边都不认她们,这样它们便等于没有身份证,上不了黄泉路,入不了六道轮回。如此,只能做孤魂野鬼。” 胖子听到这里,讶异道:“上黄泉路还得要身份证?!” 我点头道:“阴间和阳间一样,都有自己的一套秩序,有着和阳间一样的管理制度。人死后便要遵循阴间的制度,阴间制度第一条,新死者,鬼魂由无常鬼押解,或者自己去土地庙报道。” “在每一个村,每一座城市,都有一座土地庙,有些确实有一座简陋的庙宇,有些却是我们阳世人的肉眼看不见的,但它们却是真实存在的。” “掌管每个地界的土地公手上中,都有一本《户籍册》,本地的山川河流、人口牲畜、人员多寡等,一一记录在户籍册中。而在土地公的神案后,则有一道关口,那道关口后,便是通往阴曹地府的黄泉路 。” “亡魂到庙报道后,土地公要打开本地《户籍册》进行核实,看看此亡人是不是本地人氏,是不是寿终正寝,有没有什么宗教信仰等,这些都落实后,才允许通关,踏上黄泉路。” “而女孩出嫁时,都有一套繁琐的敬天地的仪式,那套仪式不止是图个平安吉利,实际也是在告知土地公,这姑娘嫁去别的地盘了,不归这边土地庙子管了,将她从《户籍册》上删了吧。” “而如果出嫁的姑娘正死在娘家那边删了户籍,婆家那边还没敬告天地的空当之间时,那她就成了黑户,两边土地公都不收她,如此便只能在世间游荡了。” “而要打破那种结果,踏上轮回转世之路,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亲口说愿意娶她,并跟她圆房的男人,如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它也能藉此又有了户籍,可入轮回了。” “新妇鬼为了入轮回,会着一身喜服,出现在意志薄弱的男人梦中。而因为她们正死在最好的年华,死于脂粉正浓,盛装正艳之时,所以看起来极其年轻貌美,一般没有几个男人可抗拒她们的诱惑,所以 她们想找个夫君一同入轮回,其实也不难。” 听完我的解释,胖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即旧话重提 ,问道:“那它杀了马飞,已经可以入轮回了,为什么还要再害杨野呢?” 我摇摇头。  从杨野的描述中,他梦中的那个女子,无论是从着装打扮,还是行为举止上来看,都与新妇鬼无异,可新妇鬼找夫君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可以名正言顺的踏上黄泉路,可这个新妇鬼,为什么杀了 马飞还不罢休,还要与杨野纠缠?听杨野说新妇鬼忽然消失了,我估计那应该是天亮了,它畏惧阳气,所以跑了,不然杨野肯定也凶多吉少了。” “并且通过杨野的描述,我又想起了蒋大宇的死,蒋大宇死前也曾在梦中跟鬼欢好,并且我还在他的寝室中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我当时只当他是被色鬼缠身,现在想来,难道蒋大宇遇到的也是新妇鬼? 跟马飞和杨野遇到的是同一个?如果真是这样,那个新妇鬼连续杀人又是为什么呢? “咦?杨野,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胖子这时忽然问杨野。 杨野道:“我猜的。” “那晚我被女鬼折腾了一番后,整个人都虚脱了,一闭上眼就没了点,直到马飞的手机响了,才将我唤醒。” “马飞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我拿着手机喊他接电话,这个过程中,我看到那个号码打过来好几次,不知不觉的就记在了心里。” “可电话响了很久,马飞都没有出来接,我感觉不对劲儿,爬起来拿着手机去卧室找他。卧室门一开,我看着床上的一幕目瞪口呆,马飞不知何时竟然死了,脖子上一道大口子,一枕头的血!” “我呆愣的望着马飞的尸体,很久才缓过神来,缓过来后,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打电话报警,可号还没拨出去,我紧接着想到了我的处境,想到了马飞昨晚诡异的行为,想到了我梦中的女鬼,我认为, 马飞的死肯定跟女鬼脱不了干系。” “那这样,问题来了。” “这个屋子里就我跟马飞两个人,马飞忽然死了,而我若说对他的死一无所知,那别人势必不会信我。可我若说出昨晚马飞的异状,跟我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告诉人们马飞是被鬼杀的,那我指定会被当成 神经病,甚至被人怀疑我就是杀死马飞的凶手,所说的一切都是瞎编出来的借口……” “我思来想去,觉得马飞到死,于我来说就是一桩大麻烦,所以我就跑了,躲到了这里,想着等观望几天再做打算。” “可从前天晚上开始,那个女鬼又出现了,它一次次的在梦里与我交合,一次次的问我,愿不愿意与她拜堂成亲,娶她为妻。” “我不答应,它就不停的在我身上折腾,越弄越紧,怎么都没完了。” “我脑中是非常排斥,也非常害怕的,可我根本支配不了自己,我只觉得我的身体在膨胀,好像要爆炸了,怎么挣扎着都挣脱不了,只能由着她折腾,我感觉再这么下去,用不了两天,我都要死在它的身 上了。” “于是我威胁它,说它若再缠着我,我就找道士收了它。” “不想她听了我的话后,骑在我的身上一瞪眼,两个眼珠子直接从眼窝子里瞪了出来,鲜红的血哗哗的自眼窝子里往外淌,接着她的嘴一张,整张脸瞬间变的焦黑,像是被烧焦了的木头,头直接咕噜就掉了 下来……” 杨野说到此,话里已经带了颤音儿,整个人也哆嗦了起来,好像又看到了那恐怖、惊悚的一幕。 他的话让我很是震惊,我只听说新妇鬼会以身相许,勾引男人助她入黄泉路,还没听说过新妇鬼眼窝子淌血,头会掉下来,难道是我想偏差了?那个女鬼另有身份?可什么鬼跟新妇鬼如此相似呢? 杨野停顿了片刻,平复了一下情绪又道:“我几时见过那么吓人的情形,在看到它那副鬼样子后,我脑中直接一片空白,傻了。” “等我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越想昨晚的事情越心有余悸,便想找你给我瞧瞧,可我又不敢回学校,怕有警察在学校附近蹲守抓我,想了大半早上,那天给马飞打电话的号码,忽然出现在了 我的脑海中,我想,会不会是你俩找不到我们了,给我们打的电话呢?于是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村子里的商店打了那个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真是胖子。” 说到此,杨野沉默了下来。 我心说,难怪杨野看上去有大去之前的征兆,原来是被鬼给缠了,还连续跟鬼交合了今晚,这可是极其损阳的事情…… 胖子这时看着我道:“程缺,依你看,杨野到底是被什么鬼给缠上了?你得想个啥招给他破破这事啊?” 我道:“鬼也不会平白无故的缠人,那个女鬼既然夜夜来,是认准了杨野,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缘由的。杨野,你好好想想,你最近可曾说过什么对鬼不敬的话,或做过什么得罪了鬼的事情?” 杨野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最后摇头道:“没有。我对鬼神虽不说全信,可一直心存敬畏,怎么可能乱说或乱做什么呢。”  “那就奇怪了。”我道。“实在不行,我等在这里,等到晚上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作祟?” 第122章 抓鬼 破邪先问邪,抓鬼也得先知道鬼的底细,才能根据哪种鬼,准备一应对付鬼的东西。  是的,对付不同的鬼的手段都不同,比如水鬼怕人尿,在河里被鬼拉脚后,可以往水里撒泡尿,水鬼自然就撒手了。吊死鬼怕桥,如果在夜间遇到吊死鬼,你旁边正好有座桥,那你只要跑到桥上去, 吊死鬼就奈何不了你了,因为它是吊死的,恐高,还害怕悬空的东西。 可我没搞明白缠着杨野的是什么鬼,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东西对付它,便决定将能对付各种鬼的东西,都准备点儿,也好有备无患。 跟杨野合计好后,我便跟胖子一起回去置办东西。 火符是必不可少的,火符之火为阳火,是对付阴鬼最管用的一种符,道行深些的人画出来的火符,只需一张便能将鬼烧的魂飞魄散。 于是我先回寝室画了几张火符,我的符力到底如何,我自个也不清楚,今晚正好借此机会试试。 火符画好后,我又准备了一袋黑狗血,一团墨斗线,两斤糯米,蜡烛,带上骨剑…… 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虽说不难弄,但样数多了浪费时间,全部都弄好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又买了一兜子吃的,让胖子回学校,我自己去破屋找杨野。 胖子不依,一脸蠢蠢欲动的表情道:“我也要去,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鬼呢,我跟着你去瞧瞧热闹。” 我不屑的斜了胖子一眼,道:“你以为鬼是什么人都能看的见的吗?” 胖子道:“我自然知道有阴阳眼的人才能看到鬼,可我有这个。”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拇指大的透明玻璃瓶来,笑嘻嘻的在我眼前一晃,我看到那瓶子里装了少许透明液体。 “这啥玩意?”我问道。 胖子得意洋洋道:“这是黄牛的眼泪,我听人说将牛眼泪抹在眼睛上就能看到鬼,今天下午你出去找流浪狗的时候,我特意整了点辣椒面儿,吹进了一头黄牛的眼睛里,取了它点眼泪。” 我满头黑线,“谁告诉你牛眼泪弄到眼睛里能看到鬼的?就为了这道听途说来的东西,你就拿辣椒面往人牛眼睛里吹?你这缺德玩意……” “怎么?这东西不好使?”胖子瞪着眼睛问道。 我没好气道:“你不怕得眼疾就抹上试试呗。” 胖子听我这么说,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得,道:“我还真当人们口耳相传的法子能有用……”  我道:“但凡民间口耳相传的东西,都是有一定的根据的。可真正抹在眼睛上,能见鬼的,不是单纯的牛的眼泪,而是牛眼泪跟几种物质混合调治出来的东西,程序极其繁琐,复杂。需用公鸡仔血、牛犊泪,清明节或者鬼节当天收集的露水,加入人骨灰等等,盛装在不透光的器皿中,于午夜埋在十字路口下,三个月后取出,择青绿细长的嫩柳叶两片蘸之擦眼睛,或直接贴在眉下,方能见鬼。你一瓶牛 眼泪,就妄图夺天地造化?如此简单那岂不是人人都成阴阳眼了?” 胖子听我这一通说,哭丧着脸道:“那咋办?除此之外,还有其它办法能让我见到鬼吗?”  见鬼一直是一个很吸引人的话题,有不少人都想拥有一双阴阳眼,看看传说中的鬼是否真的存在,是什么样子。但是,并没有人想到过后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记得我第一次见鬼的情形,哪种感 觉绝不是用害怕,恐惧这些字眼可以形容的,心脏不好的人,要冷不丁看见个死相不好的鬼,估计直接能吓死。 我跟胖子说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可胖子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说机会难得,失不再来,让我给想个办法,他就看一眼。 胖子要开启墨迹模式,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最后我只得跟他再三敲定,见了鬼不能犯怂,不能大呼小叫给我拖后腿。 在他点头如捣蒜的答应了的情况下,我又回去给他画了几张‘开眼符’,交给了他咒语,告诉他,等鬼来了的时候,他只要默念咒语,将符在眼睛上轻抚一下就行。 “这能好使么?”胖子一脸不相信的问我。 我摇头道:“《云笈七签》中记载说,以开眼符拭目,可察百鬼,辨妖邪,不过这种符我也是第一次画,好不好使不敢给你打包票。” 胖子将符揣进兜里,跟我提着东西去了破屋。 到那儿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杨野一脸焦急的样子,伸着脖子往外巴望,看到我们后面上才露出一幅如释重负的神情。  我安慰他不要怕。又将买的东西拿出来,点了根蜡烛,三人围坐在地上吃了饭,又聊了会天,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给了杨野一张护身符,便跟胖子找了一处正对破屋大门的草丛,猫了起来,等着女 鬼的到来。 杨野则躺在门口的位置,身边燃着一根蜡烛,我正好能借着烛光,看清他的情况 。 我跟胖子趴草丛里等到了十二点多,女鬼也没有来。胖子道:“它不会察觉到咱们要算计它,不敢来了吧?” 我说:“别急,再等等,它既然已经纠缠了杨野那么多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杨野心里害怕,也没敢睡,躺那儿跟身上长了虱子似得,辗转反侧。  又等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我忽听远处传来一阵缥缈的歌声:“桃花好,朱颜巧,凤袍霞帔鸳鸯袄。春当正,柳枝新,城外艳阳窗头鸟,东风送,香云迎,银钗金钿珍珠屏。斟清酒,添红烛,风月芳菲 锦绣行……待良人,绾青丝,十里红妆为我铺……” 听的出来,那是一首关于出嫁的歌,女声缠缠绵绵,歌词也是极好,可这么喜庆的歌谣,在乌漆墨黑的深夜里响起,直接听的人毛骨悚然。 “来了。”我悄声的对胖子说道。 胖子一听来了,口中急忙念开眼咒道:“天玄地彻,乾罗度坤,鬼妖现迹,精怪显形……急急如律令!”念完,他伸着脖子四下打量了一圈,疑惑道:“哪儿呢?我咋啥都没瞧见?” “嘘。” 我一把将胖子的大脑袋摁了下去,心说看来我画的“开眼符”不好使啊。因为此时此刻,一个身形窈窕,身着盛装女鬼,已经幽幽飘进了破屋。 那女鬼也不知道施了什么法,它刚一进屋,原本翻来覆去的杨野一动不动的睡了过去。女鬼则在杨野身边站定,盯着杨野的脸,面上露出一幅满意的笑容。 此时,我才看清女鬼的样子,看年纪,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着一身对开襟,小盘扣的大红喜服,上绣百鸟朝凤的图,头发挽成一个落落大方的髻,其上别着一个漂亮的金色发饰,这一袭喜庆的 古典的打扮,配上她略微青涩的容颜,可真是漂亮极了。不过,在半夜三更的荒郊野外,那身打扮却是透着一股子无法言说的诡魅感。 我盯着女鬼瞅了半天,单从外表上看,它就是一幅新妇鬼的样子,杨野所说的,它昨晚变成了焦炭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呢? 女鬼盯着杨野瞅了半天,然后红裙一掀,跨坐在了杨野身上…… 我一看差不多了,拎着黑狗血,提着骨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冲了过去,大喝道:“大胆野鬼, 竟敢在此害人,找死!”  话音未落,我手中的黑狗血,劈头盖脸就砸在了女鬼的头上。 第123章 诅咒 我从藏身地冲出来,到冲到女鬼的身前,速度非常之快,动作一气呵成。 女鬼在根本没有想到的情况下,被狗血淋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一个飘忽自杨野身上飘起,后退了几步,当时就变了一副样子! 年轻,细嫩饱满的模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黢黑的,坑坑洼洼的脸,身上的喜服不见了,浑身上下黑的像一截焦炭,唯独那双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如同喷火,恶毒,又幽怨的死死盯着我。 我心说,这女鬼的看起来像是烧死的啊,难道她在成亲当天,死于一场大火?这鬼样子,真渗人。 好在杨野早给我描述过她的模样,我有心里准备,也不怵她,大喝一声道: “人鬼殊途,你为什么要死缠着他不放?” 女鬼冷声道:“他拜过我的门,便已是我的人,我不缠他缠谁?” 拜过门?我在心底暗自重复了一遍,心里嘀咕,这拜门是啥意思? 这时那女鬼又道:“凡事讲究因果,我们姻缘天定,你休要多管闲事。” 我轻哼道:“好一句姻缘天定?害人还找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你为何还要害蒋大宇跟马飞?” 女鬼听了我的话一怔,随即道:“我没有害谁,你休要血口喷人。” 呵,刚从杨野身上爬起来,便称自己没有害谁,这他娘的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既然这样,我也懒得跟她废话了,挥起骨剑就劈了上去。  骨剑自身所带的凶杀之气,是妖鬼之类非常害怕的,像黄二爷它们那种老妖精,都对这剑气有所忌惮。虽然被我带出来后,骨剑凌厉的气基本隐去了,可到底是把凶兵,一挥之下女鬼便已感知,不敢 硬接,连连后退,然后倏忽饶了一个大圈子,飘到了我的背后。 后背顿时有一阵阴气袭来,我迅速转身,骨剑直直的刺了出去。 女鬼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一下子后飘到了门外,怒道:“臭小子,余生你可要夜夜守好了他,否则,总有一天我会来取他性命!”说完,女鬼跟火烧屁股似得就跑,待我追出破屋,它早已不见 了踪影。 “这就走了。” 这时胖子自草丛内钻了出来,望着女鬼消失的地方,满脸兴奋的样子,但我注意到,他的身体却跟弹棉花似得抖。 “你看到了?”我问道胖子。 胖子点点头,道:“你画的那~那些符分质量,我挨着试了一遍,有~两张好使。” 这时杨野也醒了,木然的坐在地上,面无人色。 “别怕,女鬼已经走了。”我安慰他。 他看着我,满眼绝望幽幽道:“今天走了,明天还会来,我该怎么办?” 杨野一句话给我问住了,这女鬼若跟我硬拼,我或许能将它除去,可它并不恋战,这一跑我真追不上它。 “有~有没有别的办法,让它不要缠着杨野了。”胖子捅了我一胳膊肘子,人还没从那种既兴奋又害怕的情绪中缓过来,说话都打着颤儿。 我想了想,道:“可以化解,找到它缠着杨野的原因及目的,以另一种方式帮它达成。也可以镇压,找到她的坟,用桃木钉等东西,将它镇在坟内,让它永远都出不来。”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女鬼说过的话,问杨野,“它说你拜过它的门,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在什么人的坟前拜过?” 杨野道:“没有,坟那东西我能胡乱拜吗?它咋就缠上我了……” 胖子道:“这下麻烦了,找不到它,就只能防备着它,杨野,我看不如你跟我们回学校吧,大家都在一个宿舍,女鬼再来程缺也可以保护你。” 杨野都快哭了,“我现在能回宿舍吗?回去肯定会被警察当成杀人犯抓去坐牢,人抓我,鬼也缠我,我这是没活路了。” “你躲在这里就有活路吗?” 杨野话音刚落,一个声音突然在我们身后响起,吓得大家猛的一个激灵,同时往发声的方向望去。 看清来人后我大吃一惊,竟然是扑克牌,他怎么来了? “警~警察……” 胖子磕磕巴巴的说着,看了杨野一眼。 杨野当时面若死灰。 “你怎么来了?你跟踪我们?”我盯着扑克牌质问他。  扑克牌并不回答我,他看着杨野道:“鬼不敢欺三类人,一不欺佛门,道教弟子。二不欺阴德厚重之人。三不欺穷凶极恶之徒。我看你不如跟我去派出所,我将你跟众犯人关在一起,鬼既怵衙门的正气 ,又怵犯人身上的狠厉之气,便不能将你怎么样了。” 我一听,扑克牌懂的倒真不少,还知道有鬼要害杨野,于是问他道:“你也看到那个女鬼了?” 扑克牌点头道:“不仅看到了,你们从早上的所说,所作所为,我都知道。” “你果然跟踪我们。”我喃喃说了一句,心里却说,扑克牌能看到鬼,果然不是普通人。 扑克牌并未反驳,他盯着杨野,似乎在等他做决定。 杨野沉默了很久,道:“那你们认为我是杀死马飞的凶手吗?” 扑克牌摇头道,“我只是想保护你,你应该相信警察,这件事情我一直在追查。” 杨野咬着唇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我跟你走,但你能不能将我的事情跟学校说一下,我怕此事对我的学业会有影响。” 扑克牌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之后,我们坐上了扑克牌的车回了学校,杨野则被他带走了。 ……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我刚到班级,就听见同学还在议论蒋大宇跟马飞的事情。 说我们班两个长的最帅的男生都死了,杨野也死活不明,怎么出事的都是帅哥啊? “你们说咱们班是不是糟了诅咒?从最帅的开始死……” “如果真是那样,你们猜下一个会是谁?” “我猜是程缺。” …… 一群女生聚在一起,低声的讨论着,完全没有顾忌坐在旁边的我的感受。  不过她们的讨论内容,我却听在了心里,细想来,还真是那么回事,蒋大宇跟马飞高颜值是公认的,杨野实际长的也很帅,只不过因为他沉默寡言,不太和同学们交流的关系,不太引人注目。而那女 鬼光缠帅哥,还就缠着我们班的,这倒真像个班级诅咒。 “程缺懂道术,应该有什么办法打破诅咒吧,我看下一个应该是张亮。” “怎么会是张亮呢?我觉得张亮没有王大伟帅。” 女生们继续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死人的恐惧过后,她们竟以此为乐了,这都啥心态啊……不过在张亮跟王大伟谁帅之间,我个人觉得张亮更胜一筹。 这么一想,我下意识往张亮的位子上瞟了一眼。 张亮的位子靠窗,此刻他正打开了窗户,将头探出了窗外。 看着他这个动作,我心中兀自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张亮!快拉住他!”我大喊一声,蹭的从位子上站起来就往窗前冲。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张亮转过头,给大家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后,纵身从窗户跳了下去! “不要!” 我扑到窗前伸出手,却已是徒然。 “啊!” “张亮跳楼了!”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喊声,紧接着,外面响起了重物落地的闷响声,我眼睁睁的看着张亮落在了地下,血慢慢的自他的头下蔓延…… 第124章 共同之处 大家一窝蜂的冲出教室。外面地上张亮的尸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蜷缩着,脑袋像一个摔破了的西瓜,血淌出了半米远…… “先是蒋大宇,又是马飞,杨野,现在张亮也死了……然后就会轮到我们,我们班所有的男生,这真的是一个诅咒,怎么办……” 接二连三的刺激下,猴子情绪失控,在楼下发了疯的喊。 之前女生们的讨论,大家显然也都听到了一二,此刻张亮的死,正好验证了女生们的猜测,周围每个人的脸色都极为苍白,尤其我们班的男生,都已面无人色,栗栗自危。 “程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诅咒不会是真的吧?”胖子扯了把我的衣服,战战兢兢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脑中一时也乱的很,开学左右才十天,已经死了三个,杨野若不是昨夜被我们所救,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蒋大宇,马飞和杨野的事情,基本可以肯定是女鬼所为,而张亮死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身边并没有鬼,那么张亮的死,跟马飞他们的死有没有关系呢?那么多起死亡事件为什么都发生在我们班? 楼下围了很多其他班的人看热闹。导员来了,拉走了情绪失控的猴子。  老师,校长都来了,疏散同学,做安抚工作。只是这下,我们班的男生谁都不吃这套了,有的要求换教室。有的说这事太邪,要校方想办法彻查此事,以安人心。更甚至有人说学不上了,要走。可随 即又有人说,走有啥用?马飞不就是在校外死的吗,不破除诅咒,死亡如影随形…… 张亮家是本地的,过了不多久,他的家人就来了,在楼下大放悲声。我们班男生情绪几近失控。这课是上不下去了,只得放了一下午假。 我刚回到寝室不久,寝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接着,我们班几乎所有的男生鱼贯而入,或坐或站在我们寝室里。每个同学都很沉默,目中尽是恐惧。  沉默了半天,班长徐智开门见山道:“程缺,这才几天的时间,班上就三死一失踪,你懂这些,能不能看出,咱们班的男生是不是真的被诅咒了?如果是,你或者你的爷爷,能否给想个解决的办法?否则 接下来要死的人,可能会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徐智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因为我的身份,大家都找我拿主意来了。 要说诅咒这种东西,确实是存在的,诅咒说白了就是一种意念。  一个人针对某一件事,都会产生一种想法,而一旦想法形成决定,人体的能量场就会依据这一想法,通过大脑向外产生一种作用力,这种作用力便是人的意念力,意念力可以在被念者的身上产生作用, 好的称之为祝福,坏的便是诅咒。  不过,由于不同的人所具备的能量场不同,加之不同的人对事情的专注程度也不相同,所以,能量场所发出的力,也就存在着很大的差别,有的强,有的弱。而以我们正常人的一念之力,是绝对不可能 将人诅咒到死亡的,除非是多人诅咒。  打个比方,如果有一个人作恶多端,大家都对他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那么,就会有很多深受其害的人,在潜意识里希望该人遭到报应,去死。如此,这些人就会共同产生一种念力,以能量波的 形式存在于空间之中,对被诅咒的人进行攻击,时间久了,被诅咒者或许会大病一场,或许会因为什么事故造成死亡。 以上是通常的诅咒,还有一种诅咒靠的是邪术。巫蛊大家想必都知道,缝个小人用针扎,在黄表纸上写下所恨之人的名字用火烧等等,这都是诅咒。 细想来,我们班这种多起死亡事件不可能诅咒,什么人会一次诅咒一个班级的人呢?再说了,我们都还是学生,还未踏入社会,没什么不好的作为,没理由被人往死里整啊。 我将这些详细的给大家讲说了一遍,同时告诉大家,我爷出远门了,短时间内回不来,这事还得咱们大家自己想法子解决。 “那需要怎么解决?”徐智问道。 我道:“只能找到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原因,从根本上解决。” 我话音刚落,好几个声音同时道:“这没头没绪的,要怎么找?”  对于女鬼之事,除了我跟胖子外,所有的同学都不知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我道:“蒋大宇死时,我在他寝室的窗户里,看到了一个红衣女鬼,马飞死前曾在梦中跟女鬼欢好,杨野也多 次被女鬼纠缠……” 我将我所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随即问道:“大家还有谁的梦中,出现过穿着红嫁衣的女鬼?” 我话音刚落,半数以上的人大惊失色,有人忍不住开始发抖…… 一看大家那样,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道:“难不成你们都梦到了。” “我梦到了,我还奇怪,咋就做梦娶媳妇了呢?合着那是鬼!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吧?”王大伟惊恐万状的说道。 一旁毛建斌道:“我也梦到了,都连续两天了,那女的在梦里让我娶她,可她很瘦,浑身没二两肉,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就……” “等等。” 听毛建斌说到这儿,我脑中激灵一动,打住他问道:“出现你梦中的女子浑身没二两肉?” 毛建斌点点头道:“瘦的跟麻杆似得,那胸平的就是搓衣板。” 毛建斌的话让我皱起了眉头。 缠着杨野的鬼我亲眼所见,那身段好的不得了,看来跟毛建斌说的不是一个鬼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想起女鬼说过的话,她说她并没有害谁,这么说来,难道每个人的梦中,都不是同一个鬼? 这个想法一出现,我连忙问道大家伙,“出现在你们梦里的鬼都长什么样子?” 大家纷纷说出了自己梦中鬼的样子。还真是被我给猜着了,每个人梦里的鬼长相都不同,明显不是一个。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所有的鬼都身穿一袭喜服,全部都是新娘子的打扮。 这下,我直接懵了!这啥情况啊?   据描述,她们的样貌都像新妇鬼,可新妇鬼实际是非常少的,试想,有几个人那么赶巧,正好死在从娘家嫁去婆家的过程中。那它们会是什么鬼?为什么都是一副新妇鬼的装扮?全校那么多人,为什么 偏偏缠上了我们班的男生? “程缺,那我们大家现在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毛建斌战战兢兢的问我。 我摇头道:“只要你们在梦中不要答应娶她们,暂时是安全的。不过这事得抓紧解决,人鬼殊途,它们夜夜找你们交合,用不了多久你们的身体就会虚脱,并逐渐走向死亡。” 这之后,我做了个统计,我们班除去死了的三个外,还剩二十二个男生,这二十二个人中,只有八个人没有被女鬼缠上,也就是说,如果不赶紧找出事情的原因,接下去将会有十四个男生面临着死亡。 可若要找原因,我们又该从何找起呢? 想了想我问道:“你们被缠上的这些人,可有什么共同之处?例如你们一起做过什么?重点想想,有没有破坏某处的坟地,或者对鬼神有所不敬。” 大家都认真的想了一通,都说没有对鬼神不敬,更没有破坏过坟,唯一的共同之处,就都是一个班的。  胖子道:“难不成事情出现在咱们班里?” 第125章 大竹村 毛建斌是个暴脾气,一听胖子这话,没好气道:“事情本来就出现在咱们班?你这不是废话吗?” 胖子道:“咱们学校在建之前是一片乱葬岗,这事大家都知道吧?” 有人道:“这事谁不知道啊?你有啥话直接说。”  胖子说:“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咱们班在地里位置上,正跟什么东西相冲,或者风水有什么不好之处,导致乱葬岗内的鬼都缠上了咱们。我听说有些建在坟地上的大厦,每栋楼都会空出一间屋子,专 门供鬼通行,咱们的教室会不会正是那种屋子?” 听了胖子的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徐智问道:“程缺,真有这种事吗?” 我点点头,心说胖子这货懂的还真不少。 “不光是大厦,所有建在坟地上的建筑,如果找懂行的来看过,他都会让你空出一间来,目的是为了方便被压在阳宅下的鬼出入。”我给大家解释道。 “那咱们的教室是那种屋子吗?”有人问道。 我摇头道:“那种屋子在方位中是非常讲究的,一般都是门朝北背阴的一间,或者最后一间,咱们的教室在中间,肯定不是那种屋子,大家还是再想想别的共同之处吧。” 听了我的话,众人又都沉默了下来,各自埋头想了起来。 寝室里静的只有桌上的闹钟“擦擦”走着的声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王大伟忽然说道:“我想起来了!前些天班里组织聚会,大家一起出去玩了两天,难道是那次带回了脏东西?” 王大伟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开学前张全跟我提过这事,我问道:“那次聚会你们去哪儿聚的?”  王大伟道:“大家本来商议好,去翠峰湖垂钓,野炊的。可当大家坐车到达翠峰镇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头,那老头见我们拿着鱼竿,就告诉我们,翠峰镇以西有个大竹村,村子里有个湖,那湖里的鱼 又多又肥,特别好钓,并且那里的风景也很美,说他正要去那儿,问我们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大家本来就是出来玩的,一听老头那么说,一合计便决定跟着他去看看,然后我们随着老头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翻山越岭的差点儿累死,终于去到了一个荒废的老村子。好在那老头没骗人,那村子 可能因为荒废了很多年的关系,池塘里的鱼特别多,野果野菜也不少,山水都很美,大家在那儿玩的忘乎所以,夜里就在那儿住了一宿。” “那个老头将你们带去后干嘛去了?你们在村子里住那一晚,那晚可发生过什么事情?”我问道。 王大伟摇头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至于那个老头……” 王大伟说完看了看旁边的人,所有那天参加聚会的人都表示,去到后就光顾着玩儿了,没有人注意到老头去了哪儿。 大家的话听的我直皱眉头,那老头真的是正好去大竹村,顺带着大家去钓鱼,还是有意要引大家去大竹村去呢? “大竹村我也去了,我怎么没梦到女鬼?”这时,胖子忽然喊道。末了又自嘲,“莫非是我太胖了,女鬼没看上我?”  我看了胖子一眼,思索了片刻走到门口,将那天净宅后放在门框上的红帕子取了下来,那里面包的是香灰跟五谷,我打开一看,里面的米都变成了黑色。我道:“不是女鬼没看上你,是因为净宅时用来 插香的五谷可趋避邪祟,它进不来。”随即我又道:“现在大家统计一下,看看是不是梦到女鬼的,都是去过大竹村的人?如果是,那这件事的根源肯定就在大竹村了。” 一番确认后,那天去大竹村的男生,果然都梦到了女鬼。 徐智道:“看来事情真是出在那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程缺,你得想个办法帮帮大家啊。”王大伟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点头道:“帮我肯定会帮的,不过那个村子绝不简单,有那么多的鬼,说不准是一块大凶之地,我道行太浅,得找个帮手。” 这之后我往家打了个电话,告诉灰爷我这里出了点事,我怕是解决不了,让他速来支援。  挂断电话后,我们大家商议了一下,认为十多个人都去大竹村实在是没有必要,毕竟大家啥都不懂,要真遇到事,去的多了反而拖后腿,最后我决定只让胖子和毛建斌两人带路,其它人全部留在学校 等消息。 我之所以让毛建斌去,是因为听毛建斌说,他有个姑姑家就是翠峰镇的,如此,我们正好可以跟她姑姑打听下大竹村的事情。 随后,我们三人编了个借口,跟学校请了三天假。请假手续办完,灰爷也来了,见到我,先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见我没事,这才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边跟灰爷说着事情的经过,一边出了校门,打了个车直接去了汽车站,坐上了去翠峰镇的汽车。 翠峰镇是江城下属的一个小镇子,距离江城有四十多里地,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赶去后,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毛建斌直接带着我们去了他姑姑家,准备在那里借宿一夜。 客套了一番后,毛建斌直接问她姑姑,知不知道翠峰山以西有个叫大竹村的村子? “大竹村?”她姑姑皱眉想了想,摇头反问道:“有这么村子吗?我这嫁过来十多年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个回答让我无比惊讶,这怎么可能?就算大竹村偏僻些,可终究是一个镇子的,怎么会没听说过呢? 我看了毛建斌一眼,毛建斌道:“八成那村子荒废的太久,没人知道了。” 我不死心,道:“姑姑,您能不能帮我们找个年纪大些的本地人打听下?” 我话音刚落,门外正好走进来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她看着我们,惊讶道:“你们要去大竹村?” 老太太的话让我眼睛一亮,她这么问,肯定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于是我急忙道:“奶奶,您知道大竹村?”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知道。”  “那您知道那村子是怎么荒废的吗?”我问道。 第126章 姑娘庙 说起大竹村荒废这事儿,老太太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两眼直盯着我们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问道:“你们打听那地方干嘛?” 看老太太的样子,大竹村一定是有些问题的。我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我们有关乎人命的事情,必须要去那儿,所以想跟您打听下那里的情况。” 实际,我本来想说我们是去玩的,可想了想,那地方若真有问题,老太太十有八九会劝我们回去,未免多费唇舌,我只得将实情说了出来。 老太太听我这么一说,面上顿时露出惊愕之色道:“你~你们莫不是去过那里?招惹上了东西?” 老太太的话听的我心中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毛建斌的姑姑说她嫁来此地十年 ,并不知道有大竹村这么个地方。而听老太太的话,对大竹村又好像很了解。这似乎说明年纪大的人都知道大竹村一事,但却对那儿讳莫如深,鲜少跟年轻人提及。这 么看来,那天引着同学们去大竹村的老头,绝对是不怀好意的。 想了一通,我如实道:“奶奶,我的同学们因一时大意,被人引去了大竹村,现在均被脏东西缠上了。” “缠着他们的可是一些穿着嫁衣的红衣女鬼?”老太太急急的问道。 我心里一惊,老太太竟然知道这事,我点了点头道:“正是,奶奶您既然知道这事,可知道有什么破解的法子?” 老太太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有什么破解的法子,我只知道被那些鬼缠上的人,最终都必死无疑。” “嘶……” 老太太话一出口,毛建斌跟胖子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毛建斌的姑姑一直站在旁边听我们谈话,这回一见毛建斌那样,眼一瞪,问道:“斌子,你~你不会也被女鬼给缠上了吧?” 毛建斌面若死灰的点了点头。 她姑姑一拍大腿,急道:“这可怎么办?咱毛家可就你一根独苗……”絮叨了一通,她转身急问老太太,“大娘,那个啥大竹村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为什么去玩了一天,就生出了这种事来?” 老太太目视远方,缓缓说道:“咱翠峰镇以西全是山,往山里走大约二十里地,翻过十几座山头便是大竹村了,大概五十年前,那村子里还住着四五十户人家,后来那场大火之后,人就没了。” “大火?” 我低声重复着,想起缠着杨野的女鬼,就是一幅焦炭的模样,看样子果然是烧死的。 “那大火是怎么回事?人没了是都被火烧死了,还是全搬到外面来了?”我皱眉问道。 我问完,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她说道:“不是烧死的,也没搬出来,一村四五十户全死了。”  “什么!四五十户全死了!”老太太的话让我们大吃一惊。虽然我早就预感到那里有问题,可也没想到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死了。我满脸惊骇,又问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全村都死了,缠着我同学 的怎么全是红衣女鬼?”  面对我一连串的提问,老太太给我道出了当年之事,她说:“十里一风俗,在我们这里,女孩满十七岁后,娘亲就会给她缝制一套喜服,在十七岁这年的三月三,女孩会穿上喜服,细心梳出秀美的发髻 ,簪上发笄,去指定的地方行笄礼,这一来表示女孩长大了,到了出嫁的年纪,二来以求以后能找个好夫君,好婆家。”  “开始的时候,笄礼都在镇上举行,每年三月三的那一天,镇上可热闹了,到处都是正当年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孩子。可后来,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大竹村有一个月老祠特别的灵验,去那里行笄 礼的女孩,都可祈得理想中的终身伴侣。”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一年一年的就传开了,后来每年到三月三那天,许多心怀向往的姑娘们,便穿着喜服,走上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去大竹村的月老祠行笄。开始的几年平安无事,直到那一年,三月 三行笄之时,月老祠忽然起了火,大火连天,很快月老祠便倒了,几十个女孩子全都死在了月老祠中。” 老太太说完 ,灰爷蹙着眉头问她:“几十个女孩全烧死了?无一人生还?”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全死了。” 胖子眼珠子一转道:“这事不对啊,一个小山村里的月老祠能有多大?忽然起了火,几十号人总的跑出来几个吧?怎么会全部烧死了呢?”  老太太道:“大家也都觉得这事不对,也有女孩们的父母查过这事,可月老祠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他们也没查出什么名堂。”老太太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事过后没多久,大竹村的人 就死光了。” “难道是那些女孩死后阴魂不散,将村子里的人都杀死了?”胖子疑问。  老太太摇摇头,回答道:“谁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月老祠大火后,隔壁村有人不知道去大竹村干啥,去到后见村子里到处都是断肢碎肉,吓得他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这事情才被大家知晓。也 有人说这事是鬼做的,还有人说大竹村出了个杀人恶魔,不仅放火烧死了那些女孩,还屠杀了整个村子,说法千奇百怪,说什么的都有,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没有人知道了。” “那女鬼缠人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我问老太太。  老太太回答:“那是后来的事情了。在我们这里,有这么一种讲究,如果家里的姑娘在没有出嫁之前就去世了,家人便要为她建一座庙,让她们居住,如果路过的未婚男人错拜了她的庙,她的阴魂就会 跟上那个男人,直到把这个男人折磨死为止,那个男人死后,便等于跟她结了冥婚,姑娘也不至于在地下寂寞了。”  “死在那场大火种的女孩父母,后来一起凑钱在大竹村建了一座姑娘庙。建的时候,实际也只是当了个风俗,可不曾想姑娘庙建好后,偶有不知情的未婚男人进了大竹村,以为那就是座普通的庙宇,见庙 就拜。拜完出来后不几天,都说被红衣女鬼缠上了,找道士驱了也没用,今天驱走了明天还来 ,早晚将那人缠死。” 老太太的话说完,我看胖跟毛建斌全都面色寡白,全身打颤,样子很是吓人!再一想女鬼说过,说它之所以缠着杨野不放,是因为杨野拜了它的门。 “你们不会都拜了那姑娘庙了吧?” 我紧皱眉头问胖子。   胖子梗着脖子干吞了一口口水,牙根打颤道:“拜~拜了,不仅拜了,我们还在那庙里住~住了一夜。那村子的房子都破败了,唯有那座庙可以住人,我们进去看庙里有尊塑像,觉得贸然打扰神佛不好, 便给它磕了头……谁曾想那不是神佛……这他娘的什么破风俗,还没听说有给鬼建庙的!”  胖子磕磕巴巴的说着,都快哭了。 第127章 风水死穴 看胖子那样,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之前我一直以为,大家被鬼缠身是无意间坏了什么人的坟,冲撞了鬼。却没想到,这一切会是因为拜了阴庙。  庙分阴庙跟阳庙两种,阳庙里供奉的都是有正式神格的神。而阴庙供奉的则是些孤魂野鬼,山精野怪。供奉它们的原因,多是怕它们会在地方作乱,安抚它们,让它们享受人间的香火供奉,不在骚扰 地方。 有些阴庙特邪,拜了可能会引起预想不到的后果。 吴老道曾给我讲过一些有关阴庙的事情,其中有个小故事让我至今记忆尤深。 说是早年有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他的儿子到了要娶媳妇的年纪,家里却拿不出钱盖房子。迫于无奈之下,那老头就去拜了阴庙,说若能天降横财千元,他就打一块五两重的银牌给阴神。  阴庙很灵,老头许完愿没几天,就发了一笔横财,不多不少正好一千元。那个年代,一千元就是一笔巨款,普通人家一年收入才几百元。老头拿着钱很高兴,去阴庙还了愿,打一个五两重的银牌送去 了阴庙。  可还愿之后却出事了,老头第一个月破财,第二个月见血,且事事不顺。他不知自己为啥这么倒霉,就去寺庙里找了个主持给瞧瞧。主持听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后,道:“你拜的那座阴庙内一共供奉了十 个阴神,你既已许了愿,就必须履行承诺,打十个五两的银牌送给阴神,不然它们就会一直缠着你。 老头听后欲哭无泪,十个银牌得多少钱?他得到那一千元根本都不够,这样算下来他还得赔钱。老头自然没有还愿的能力,如此没过多久他就死了。 所以,庙是不能乱拜的,因为你不知道你拜的是神是鬼。也不要随便在阴庙里祈求实现自己的愿望,谁都不知道愿望实现后,它们会要求你以什么代价作为回报。 胖子他们就是因为不懂,拜了阴庙招惹了姑娘庙里的鬼,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程缺,现在原因找到了,你看这事情能对付的了吗?”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我问道。 对付鬼实际就那么几种法子。好言规劝它们离开,施法念咒将其超度。要实在不行就只能将其镇压,或者直接打它个魂飞魄散了。 只是杀了人,人死后还可以为鬼,再入六道轮回。可杀了鬼,它们就永远不存在世间任何地方了,因此杀鬼是比杀人都损阴德,沾因果的事情,所以不是那种穷凶极恶,到处害人的鬼,是不能上去就硬 来的。 我跟灰爷商议了一下,决定赶明先礼后兵。先规劝它们不要再对同学们纠缠不放,它们同意了最好,若执意不肯离开,那就只得硬拼一拼了。 做了这个决定后,我让毛建斌的姑姑,去给我们准备些祭品和纸钱来,明天好用。 她答应了一声就跑了,不一会拿回了整鸡整鱼,还有一些水果跟几个大饽饽。 这一晚,胖子跟毛建斌辗转反侧,搞得我也没休息好,后来干脆也不睡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背着昨晚装好的祭品,出发去了大竹村。  要说大竹村可真够偏僻的,山一座连着一座,又因为多年没有人通行的原因,道路上荒草丛生,我们几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近三个小时,攀上一座山巅,胖子这才指着山下道:“下去这座山就到大竹 村了。” 站在山上往下望,绿树环绕间依稀可见几座破败的房子,再看看周围的山势,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每一座村子的选址,都是有讲究的,需饮则有水,行则有道,耕则有田,伐则有山,既能供给生活所须,又能满足生产需要,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要安全,尽量避免自然灾害,如山体滑坡,泥 石流等。  而这个大竹村,选址却好像有意将这些都避开了似得,正好坐落在一个山凹凹里,四面都是山,山势陡,地势洼,四面山又正好挡住了太阳,促使村内一天都进不去多少光,我又看了一圈,周围也没见 有可耕种的田地,这是典型的风水死穴,根本就不适合活人居住。 我心中疑惑,当初大竹村怎么会在这种鬼地方选址呢?没有可供种植的土地,这里的人是靠什么生活的? “程缺,你看啥呢?快走啊。” 已经走出去很远的胖子,见我没有跟上去,转身喊了我一句。 我答应了一声,追着他们进了村子。 村中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破旧的房屋被蔓藤爬满。开裂的,摇摇欲坠的大门。被荒草掩盖了痕迹的路。静谧的让人要发疯的气氛……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心里直发毛。 胖子跟毛建斌打头,带着我们一直走,一直走到一座没有院子的房前停住脚步,毛建斌指着那房子道:“到了,就是这里。” 我盯着那房子打量,房子面积挺大,建的却挺低,最高不过三米,且没有窗户,这点倒是符合阴庙的样子。 阳庙在建筑上总会把屋顶挑高,让阳光充分的照进整个寺庙的空间,营造出光明庄严的感觉。而阴庙则正好相反,建的都比较低,让阳光不容易照进庙内,以免冲撞了庙里的阴物。 灰爷首当其中,上前轻轻一推,房门应手而开,一步迈了进去。 我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就在我踏入姑娘庙的那一刻,一股刺骨的寒意涌上了我的全身,就像我走进的是一间冰库,使我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寒颤。那种寒意不是温度低而产生的冷,而是由内而外,自骨子里泛出来的一种阴寒 感。  在道教中,阴为冷,怨为寒。意思就是说,在某时某地,你忽然出现不正常的冷意时,那说明那里有阴气。而出现不正常的寒意,则代表有怨气。这姑娘庙内阴寒的厉害,说明这里有浓浓的怨气,难 道真被我们猜中了,当年月老祠内的一场大火另有隐情? 一边想着,我一边在姑娘庙内转了一圈。  地上铺着一些干草,周围还有一些速食品的包装袋,这些显然都是同学们在这里住的时候留下的。除了这些之外,屋内只有北墙根下立着一尊泥塑,泥塑是个年轻女人的形象,身上漆着红漆,不过这么 多年下来,颜色已经变得很暗淡,且像上还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我看了灰爷一眼,问道:“爷,现在可以开始吗?” 灰爷点头道:“此地极阴,白天跟晚上没啥大的区别,开始吧。” 我点点头,叫胖子进来,所有的祭品都他背着呢。 胖子跟毛建斌在门口为踌躇了半天没敢进来,听到我叫没办法,这才梗着脖子走进了屋。  我将地下的草一规整,收拾出一片空地,直接席地将祭品摆上,然后又从包里拿出香,白蜡烛点燃,开始念起了招魂咒。 第128章 囚魂 招魂咒有好几种。有招生魂的,活人丢了魂叫魂就念那种。还有招指定鬼魂的,外公再世的时候,有时会用那种方法招鬼来问事。而像今天这种,在我不知道生辰八字,不知道姓甚名谁的情况下,只能用 一种笼统的招魂咒语,那种咒语一念,谁都不能保证招来的会是些什么鬼。 为了避阳,我让胖子把门关上。 胖子关了门,跟毛建斌一起挤在了灰爷的身旁,一幅害怕的样子,缩着脖子看着我。  昏暗的烛光中,我盘坐在地下,双手置于膝上,深呼吸了一口气,念道:“天长水地长水金长水三水并,叫大鬼请二鬼唤小鬼驱马神鼓响皆应,凡居召处立感应,百里感声如不闻,寄骨千年不许出,南 斗六郎北斗七星太上老君急急召唤令!敕!” 这种咒语我从来没用过,嘴上念着,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怕招不来。又怕招来太多我们应付不了,毕竟这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凶死了,他们的鬼魂在不在村里还是个未知数。  我刚念完一遍,屋子里忽然一阵阴风测测,蜡烛火头猛的一歪,差点儿熄了。接着,一群红衣女子变戏法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屋子里的气场瞬间变了,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沁到了骨子 里的寒意。 我目测了一下,女鬼大约有三十几个,全都一袭红衣站在我面前直勾勾的盯着我,在这死气沉沉的阴庙里,这一幕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我强忍着没打哆嗦,作为将它们招出来的人,场子不能丢。 我看了灰爷一眼,正看到胖子那怂货死死的抱着灰爷的胳膊,这次我并没有给他开眼符,不过众鬼的气场太强大,胖子纵使看不见,也感觉到了。 灰爷对我轻点了下头,意思是这些鬼他对付的了。 灰爷这一示意,我心里有了底,重新面向众鬼开口道:“你们既然已经死了,就应该去该去的地方,人鬼殊途,各有秩序,你们为何要死缠着我的同学不放?” 打头的那个女鬼幽怨道:“我们不想死。我们才刚过及笄之年,正是人生最美好,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年纪,却遭了歹人的算计,被活活烧死,年轻的容貌被烧成……” “等等。” 听到这里,我打断了女鬼的话,蹙眉问道:“你们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当年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鬼幽幽的叹道:“那天我们正在月老祠行笄礼,鼻息间忽然传来了一阵煤油的味道,还没待大家弄明白怎么回事,大火接着就起来了。大家惊慌失措,大叫着往外跑,可跑到门口才发现,门不知道何 时竟被人从外面锁死了,我们拼命的拍打喊叫,可没有一个人理我们,大火燃烧的很快,火舌窜出几米高,很快我们就被大火包围,最后都死在了这里。” 女鬼的话听的我心中大惊,先是煤油,后是锁死的门,这明摆着就是一场蓄意谋杀啊!“那你们知不知道,杀你们的人是谁?”我问道。 说起这茬,女鬼的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怨毒,半天才愤愤道:“是一个男人。” 我看着女鬼半天,本想听她继续说下去,不想女鬼说完这句后居然没了下文。 我忍不住又问道:“是一个什么身份的男人?他为什么要杀你们?”  女鬼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他偶尔来此,从不与我们说话,不过他应该很厉害,我们姐妹都感觉他身上有一股骇人的气息,不敢靠近他。至于他杀我们的原因,可能就是想将我们囚禁 在此地吧。” “囚禁在此?你的意思是,你们被囚禁在了这里?出不去?”我惊讶的问道。 女鬼点头道:“我们之所以这么多年不离开,不是我们不想走,而是我们根本走不出去,要想出去,唯一的的办法就是,找个拜我们的人带我们出去。” 我想了想,问道:“为什么非得拜你们的人才能将你们带出去?既然将你们带出去了,你们为什么还死缠着那人不放?”  女鬼说:“那场大火后,我们的尸体被家人带走了,魂魄却怎么也出不了月老祠的地界。后来有人家的亲戚有些道行,辗转发现了此事,便想将我们的鬼魂救出去,可那人在此地连续作法三天两夜,我 们依旧无法离开。 后来他筋疲力尽的吐出一口鲜血,叹道,此地被高人布下了法阵,有意将姑娘们的阴魂困在这里,凭他的法力破不开。”  “那人走后没几天又回来了,这次他带来了我们所有人的父母,大家合力在此盖了这座姑娘庙,庙盖好后,那人说,只要有未婚男子进此庙拜祭,我们便能以跟他结成阴亲的形式离开这里,除此之外,再 没有其它出去的法子了。” “而带我们离开的人,他既已与我们姐妹结成了阴亲,那便是我们的丈夫,自然得与我们双宿双飞,共赴阴间。”女鬼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不想跟它们在这件事上争辩,毕竟她们死在五十年前,那个年代的人婚姻观念比较重,我与之争辩怕是也争不出什么名堂。我直接抛出条件道:“如果我能想办法将你们都救出去,你们能不能劝劝你 们的同伴,让它们不要再继续纠缠我的同学们?” 女鬼们听了我的话,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露冀望,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能将我们救出去?” 说实话,能不能将它们救出去我一点都没谱,不过这里既然是个阵法,那只要找到阵眼便能将其破开了。我们可以先试着找阵眼,要实在找不到,我就去请空道人出山。我们自他那儿离开时,他曾说, 以后遇到麻烦可以去找他。他道行深不知几许,布阵很有一套,破阵应该也不在话下。 我看了一眼灰爷,问道:“灰爷,你可有把握找到阵眼?” 灰爷摇头道:“要破阵,首先得弄清楚这是个什么阵,不然无头无序,找起阵眼来很麻烦。” 说完,灰爷转着眼珠子想了一通,问众鬼道:“布阵者不可能只是因为想囚禁你们的魂魄,就杀人放火,他如此大费周章,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你们想想,他偶尔来这里都干了些什么?” 灰爷这话一问完,有个女鬼迫不及待道:“以前他来的时候,都拿着个罗盘到处转转看看,上次他来,竟进入了一处地下通道,从里面内拿出了几个坛子。” “哦?这里还有通道?在哪儿?快带我们去看看。” “就在这屋里。”女鬼说话间瞬移到某处站定,道:“这么多年,我们从不知道地下还有一处通道,他也从来没进去过,直到前几天他才将这处通道打开。” “前几天?”我蹙眉重复着这三个字,问道:“是不是我同学们来的那天?” 女鬼略微一想,点头道:“对 ,就是那天,他白天刚走,晚上那群人就住了进来。”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幽幽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程缺,什么不出你所料?” 胖子听不见女鬼说话,只听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终是急的忍不住问道我。 我道:“那个将你们带来的老头,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放火杀人的凶手。” 胖子听了我的话大吃一惊,瞪目结舌了半天道:“他~他要真是凶手,不可能单纯的引我们来钓鱼吧?他有什么目的?总不会就是想让女……让它们缠上我们吧?”  我摇头道:“肯定不是这个原因,它们缠上你们就可以跟你们走,凶手布阵,杀人,囚魂,好一番周折,怎么可能轻易让它们离开呢?这其中肯定有别的缘由。” 第129章 墙壁是软的 “会有什么缘由呢?那天他将我们引来后直接就走了,并没对我们做什么啊。”胖子蹙眉说道。 毛建斌也附和着说:“我们除了被缠了之外,也没感觉出其它不妥……” 灰爷是个行动派,在我们讨论了几句的空当,他直接将地上的稻草一拨拉,挖开土层,又掀起一块石板,顷刻间,一个黑沉沉的洞口出现在我们眼前,一股阴寒的气息随之扑面而来。 我举着蜡烛照过去,烛光昏昏暗暗的,照不见底,不过可以看清通道内有简陋的石阶。 “程缺,咱们不会要进这鬼地方吧?”胖子望着通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怯意。   阴庙中的通道,更加给人一种压抑,阴森的感觉,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只大张着嘴,等待着猎物走进去的怪兽,这让我想起了十里坡老屋下面的墓,那里给我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看到这种类似的通 道,我就觉得里面藏匿着什么逆天的东西。 我生出了一丝退意,心里正合计着,别冒这个险了,直接去找空道人的时候,灰爷竟一马当先的下去了。 “爷……” 我喊了他一嗓子,心说这家伙不愧是老鼠精,见了洞就迫不及待的往里钻,都不跟我们打个招呼。 灰爷扭过头,面目上带着一丝雀跃,道:“你们害怕就在上面等我,爷去去就回。”说罢转身,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望着灰爷消失的地方,我心里踌躇了一番,对胖子跟毛建斌道:“你俩在这儿等着,我也下去瞧瞧。” 胖子一听我这话,缩着脖子往四下瞅了瞅,道:“我~我跟你一起下去。” 毛建斌也当即表态,打死也不自个呆在这鬼地方。 “你们等我一会。” 胖子像是想到了啥,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转身就往庙外跑,回来后手里多了两根擀面杖粗的木棍儿,他把一根递给毛建斌,看着我一挥手中的木棍道:“走吧。” 我一阵无语,胖子这点跟我倒是很像,遇到啥事觉得手里握着点家伙才心安,实际大多数时候,这棍子都不顶用。 我又点了两支蜡烛,一人一支,端着蜡烛踏上了石阶。 石阶挺长,但下面跟我想象中却有很大的出人,没有什么繁琐的通道,直接就是一间大屋子的格局。 我端着蜡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儿挺粗糙的,只是就地挖了这么个大房间而已,洞内的土质是黑色的…… 黑色的土! 这一发现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上前一步,将手贴着墙壁上,触手阴寒…… “怎么了程缺?”紧跟在我身后的胖子,见我表情不对忍不住问道我。 我看着胖子,幽幽道:“这里,是一处养尸地啊。” “什么的养尸地?”胖子皱着眉头问我。  我道:“养尸地是风水上对某种阴宅的称呼。众所周知,人死后埋入地下,会很快腐烂,化成白骨。可若埋进养尸地中,尸体即使过百年,肌肉及内脏器官等也不会腐坏,不仅不会腐坏,毛发、牙齿、 指甲等还会继续生长。尸体因夺日月之光汲取天地山川精华,部分身体机能恢复生机,犹如死魄转活,久而久之会变成僵尸,四处游荡吸人的精血为生。此地土质阴寒,土色近黑,正是养尸地的特征……” 说到此,我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这个村子的风水问题。  之前我发现大竹村在风水上是一处死穴,死穴中出现养尸地,这在风水中称之为“穴中穴”也叫“死牛肚穴”传说身体有伤残的人,死后埋进这种地方后,伤残还能逐渐生长愈合。这个传说真假难辨,不 过这种地方,比普通的养尸地更能促使僵尸的大成,人死后若葬在这里,不出十年必成紫僵。 胖子听完我的解释,一把抱住我的胳膊,胆战心惊道:“你的意思是说,这~这里有僵尸?” 我摇头道:“你也看到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实在是奇怪。那人费时费力的在养尸地中挖这么大一个房间,难道就是为了放他带出去的那几个坛子?” 我自顾说着,胖子跟毛建斌谁都不搭我的话茬,二人一个抱着我的胳膊,一个攥着我的衣角,紧张兮兮的。 我把狗皮膏药似得胖子从身上扯下来,道:“这儿啥都没有你怕个球?快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啥叫特别的东西?”胖子问我。 “就是……”  胖子一句话给我问住了,我想了想给它解释道:“这里有一个法阵,法阵必有一个阵眼,阵眼上可能插着一面令旗,放着一枚铜钱,一块石头……总之,你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将它从原地挪开,若碰 巧那是阵眼之物,这法阵就破了,你们便得救了。” 解释完,我也不管胖子他们听没听懂,便端着蜡烛自顾找了起来。 房间不小,大概有一百多平,仔细的找了一圈下来,不仅啥都没找到,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提前下来的灰爷不见了! 我刚想喊他两声,突然听到一边胖子激动的大喊道:“程缺,我找到了,快来看,这里的墙壁是软的!” 一听胖子这话,我迅速的跑了过去。毛建斌也跑了过来,问道:“哪儿呢?” “就这里,你们看。”胖子说话间,拿手中的棍子往墙壁上轻轻的一捅,示意我们看。 我看着那墙壁皱起了眉头。随着胖子轻轻一捅,我看到墙壁竟颤了一颤,那样子像棍子捅在了一张牛皮纸上,挺有韧性,也挺厚实的感觉。 “还真是软的,这他娘的什么鬼?”  说话间我凑了上去,举着蜡烛细看了起来,近距离这么一看,我大惊失色!那竟是一张大网,一张像是什么昆虫吐丝结成的网,网的表面上沾了一层土,昏暗的烛光中一眼望去,跟墙壁没啥两样。通 过网的边缘,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它的面积,高有一米多,宽也接近一米…… 胖子双手攥着棍子站在我的身旁,一幅警惕的样子道:“这墙里不会藏着一个僵尸吧?” 我说:“你~你听说过僵尸会吐丝结网吗?”  我听见我的声音在发抖。说完,我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什么东西能结出这么大这么厚的一张网,这网的后面又有什么呢?盯着那张网,我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有什么异物突然破网而出,对我来 个突然袭击。 “吐丝?” 胖子重复着我的话,垂首思索了片刻,忽然‘蹬蹬’后退了几大步,尖着嗓子喊:“这里太诡异了,咱们还是走吧!” 风水死穴里的养尸地,养尸地内不明物结成的大网,我也愈发觉得这里处处透着邪性,这事我还是别管了,直接回去请空道人出山吧。 我点了点头道:“你俩先上去,我找到灰爷就走。 ”说罢,我喊了一嗓子,“灰爷,你在哪儿?” 声音撞上四壁,百转千回,可半天也没听到灰爷的回声。  奇怪,这里就这么大,灰爷会去哪儿呢?难不成他钻到那怪网的后面去了? 第130章 坛中尸 一想到灰爷可能钻到了网后,我心里慌了。如果他真进去了,我该怎么办?要不要进去找他? 那网的后面,也不知道有什么鬼东西,若是有个啥鬼怪,打起来,就我这身手铁定得给灰爷扯后腿。可不进去我又不放心,万一灰爷在里面发生了啥意外,正等着我去救他呢! “灰爷……” 我壮着胆子又走到那张大网前,梗着脖子喊了冲里面喊了一嗓子,侧耳听了一番,里头啥动静都没有。我又端着蜡烛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张网很完整,并没有破口的痕迹,难道…… 这一刻,我心中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那种想法一出现,我急忙端着蜡烛,拿着骨剑,往旁边的墙上试探着捅去。  走了大概四五步的距离,剑尖突然传递过来一股韧韧的触感,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里也有一张网。我继续往前走,继续试探……小半圈过后,我惊讶的发现这儿的墙壁上,每隔四五米的距离,都会有一 张网……  我怔怔的站在一张网前,就像寒冬腊月里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自心底往外散发着寒意。这大屋子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在那一张张网的后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会藏着什么呢?灰爷又进了哪 张网中? “程缺,这~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怎么有这么多这~这玩意,这后头会有啥啊?” 胖子脸色苍白,惊恐地瞪着一双大眼问我。 胖子跟毛建斌没敢出去,在这里,他们都把我当成了主心骨,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也看见了我做的一切。 我摇了摇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网,生怕它会忽然破开…… 人们对未知的东西,都存在着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感实际来源于脑中的想象,我不知道那张网后面到底有什么,于是成百上千幅恐怖的场景,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里面可能有一种会结网的,我从未 见过的怪兽,可能是僵尸、恶鬼,或修炼什么邪术的人……  种种可怕的想法,一点点击垮了我的意志力,在我即将崩溃,忍不住要撒丫子逃跑的前一秒,我猛的打住胡思乱想的思绪,当机立断道:“别他娘的自己吓自己了,里面到底有啥,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吗,也可能里面啥都没有呢。” 说完,我举剑就砍,我害怕晚一秒自己会反悔。 “住手!”   就在骨剑落下的那一秒,某处忽然传来一声火急火燎的大喊声,是灰爷。听到灰爷的声音我很高兴,看来灰爷没事儿,不过,他那一声住手终究还是晚了点儿,随着‘撕拉’ 一声,类似于乏了的布料被撕 扯开的声音后,大网被骨剑一劈两半,像拉开的帷幕,软软的耷拉去了两旁。 饶是早有心里准备,大网割开,看清里面东西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网后面有一个坛子,坛子里面装着一具女尸,女尸除了头之外,脖子往下全被装在坛子里。  看到这一幕,我的脑中第一时间想到了古代一种叫“罐刑”的酷刑,那种酷刑就是将受刑的人,装进一个特别制作的罐子里,只将人头露在罐外,每日照常给受刑的人吃喝,却不让他出来方便。受刑人憋得紧了,没辙,就只得拉尿在罐中,如此数天之后,他便整个浸泡在了自己的排泄物里,粪便的臭味会引来无数的苍蝇,苍蝇会在他的身上产卵,受刑人只能清醒的感受着蛆虫啃食他的皮肉,钻进他的身 体,在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中蠕动,经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恐惧,最后腐烂在自己的屎尿中。 我不知道这具女尸的身子有没有腐烂,不过她的面色却温润如生,脸上的皮肤看起来似乎还有弹性,双目紧闭,一头长长的黑发垂在脑后,拖到在地下,看起来似乎还有些生机。  如果不是在这种鬼地方见到这一幕,我一定会认为这个女人还活着,她只是睡着了。可她出现在“死牛肚穴”这种养尸地内,死后尸体呈这种状态,便也不足为奇了。只是奇就奇在,她为什么会被装在 坛子里呢? “这~这……” 胖子跟毛建斌望着罐子里的女人,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一句囫囵话来。 灰爷此时也走了过来,他盯着女人看了一通,竟将两边的网往下一扯,将女人的头发撩起,团了团堆在头顶,从女人的脖颈处往坛中望去。 我看灰爷似乎并不太忌讳那坛子跟女人,便也凑上去伸着脖子往里瞅 。  结果很失望,那坛口以下三厘米左右的地方,是被一层类似于蜡的白东西密封起来的,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不过这时候我却注意到了这个坛子,这坛子形状像一个大号的冬瓜陶罐。上面画着复杂的 纹路,看笔法,有些像符咒,可我看了一通,也没看明白那是什么符。 我忍不住问灰爷道:“爷,你看这东西是不是符?” 灰爷摇头,低声道:“爷是妖,你都不认识的符我又怎么会认识?” “那你可知道,将人装在罐子里有什么讲究?难道这坛子上的符咒是要镇住她,防止她发生尸变?”我自顾猜测着。 灰爷道:“ 依我看,这罐子和人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罐子里的东西。” 听灰爷说的信誓旦旦,我忍不住问道:“这罐子里还有东西?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刚才为何那么急着让我住手?” 灰爷点头道:“我刚才进入了另一张网后,那里的情形跟这里大不一样,在那里我发现了……” “啊!活了,这~这女人活了……” 灰爷正说到关键时候,胖子忽然发出一声饱含恐惧的惊叫声,接着整个人“蹬蹬”后退了几步,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听胖子这话,我跟灰爷也吓了一大跳,俩人同时跑了出来,在距离坛子五六步远的地方,才敢停住脚步。 此时再转身看那女人,一看之下我大惊失色,她的眼睛竟然张开了,眼珠子几乎没有眼白,黑乎乎一片,直勾勾的盯着我们。接着她的嘴巴也张开了,越张越大,最后嘴角直接咧到了脑后跟…… 胖子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抓着我的手臂,不停的抖。我的手心里也黏黏糯糯的,一手心的汗。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女人,看着她那黑洞一样大的嘴,心中生出一股强烈不安的念头,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口中钻出来了! 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是非常强大的,我这个念头刚一生出,忽然就见一个黑影从女尸口中飞出,剑一般往我的方向直冲而来。 “小心!” 灰爷反应迅捷,在我还没反应过怎么回事的时候,一把将我跟胖子推到了一旁。 我趔趄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那黑影倏忽间又飞了回来,速度之快让我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手臂上,出现了一个大蜘蛛! “啊!” 我惨叫了一声,手臂狠狠的一甩,将那蜘蛛甩了出去。 蜘蛛这玩意我不是没见过,可跟巴掌那么大的蜘蛛,我还真是头一回见,那蜘蛛足足有成年人的手掌那么大,黑色的身体上带着红色的点点,身上的绒毛清晰可见,渗死个人…… 灰爷速度极快,在我将蜘蛛我甩出去后,他一步上前,“噗”一声,一脚将它踩死在了脚下。 “啊!又有~有东西出来了!” 这时,一直躲在一旁的毛建斌,指着女尸的方向,大呼小叫了起来。  再看女尸,她的眼睛已经成了两个黑窟窿,乌泱泱的虫子自她的眼眶,嘴巴里往外钻…… 第131章 死人堆 数不清的虫子,潮水般自女尸的口眼鼻耳中钻了出来,掉落在地上。 我看清那是一些黑色的小蜘蛛,大小跟草蜱虫差不多,它们钻出来后,很有目标性的直接就往我们身边爬,无数爪子在地上移动的“沙沙”声,挠在人心般让我头皮发麻。 胖子一边躲,一边骂了声娘,道:“咱们这是捅了盘丝洞啊,刚才灰爷踩死那只大个的,不会是它们的娘吧。” 我一听胖子这货还能开玩笑,说明他不怕这些蜘蛛啊。我忍不住提醒他道,“你别大意,这可都是从死尸肚子里钻出来的玩意儿,保不准有毒。” 胖子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蹬蹬”后退了几大步。  灰爷不怵这玩意,一脚踩死一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在地上来回的跺脚,沉闷的“噗嗤”声中,无数的蜘蛛被我踩死,不消片刻,鞋底下就生出一股子黏湿的滞感。这种感觉忽然让我觉得很恶心,忍不住退后了几步,从兜里摸出一张火符,嘴里念道:“此油不是非凡油,仙师赐吾烧邪师邪法油,弟子头带红火帽,身穿金火衣,脚踏火云鞋,烧得东方妖魔,烧得西方鬼怪……一切魍魉化灰尘,谨请南斗 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罢,我迅速的将火符往蜘蛛堆里一丢,“呼”的一声,符无火自燃。蜘蛛遇见火,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迅速的往后退。 我一张火符给了灰爷提示,他喊道:“这东西怕火,点火!” 他话音未落,直接脱下上衣,将衣裳点着,丢进了蜘蛛堆里。 灰爷这么一做,胖子跟毛建斌纷纷仿效,都将自己的衣服点着了,我又连续丢了几张火符,最后我们几个集体上阵,噼里啪啦好一顿踩,总算把那些蜘蛛都踩死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臭味,我捏着鼻子看着灰爷道:“爷,还真被你给猜着了,那坛子里果然有东西啊,难道那女尸被装在坛子里,就是为了喂养这群蜘蛛?” 灰爷一边往装女尸的坛子前走,一边点头道:“应该是这个用意。” 我又道:“可养这些蜘蛛有什么用呢?我看它们一点都不厉害,跟普通的蜘蛛没啥区别啊,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养着吗?” 此时灰爷已经走到了女尸的跟前,他没有再搭我的话茬,而是弯腰盯着女尸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那女尸的眼珠子,舌头,都没了,脸上仨大黑窟窿,眼眶内往外流着黑色的液体……那恶心劲儿就甭提了,灰爷还真是重口,趴在女尸的脑袋边,似乎要看出花来,像是在找什么的样子。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终于忍不住上前问道:“灰爷,你……” 我话未说完,灰爷招呼都不打一声,忽然揪着女尸的头发,拔萝卜似得,一使劲就将女尸从坛子里拔了出来! 女尸的身上没有衣裳,她脖子以下的所有地方,就只剩下了一张瘪瘪的皮包着骨,由于灰爷将其拎高的原因,那张表层泛着油脂的人皮,就那么软趴趴的在我的眼前晃啊荡啊…… 我瞪着眼愣怔了片刻,胃里忽然一阵翻腾,忍不住发出一声干呕…… 胖子跟毛建斌看到这一幕,比我更甚,直接跑去一旁哇哇大吐了起来。 我本来还忍得住,他们这一吐,硬是把我给传染了,我们仨比赛似得,翻江倒海好一顿吐,吐的满口苦涩,胃部痉挛…… 吐半天,回头再看灰爷,这家伙,也不知打哪儿整了把匕首,竟将女尸平放在地上,操刀从她的脖子开始,直接将人皮给剖开了! 胖子看到那一幕,又干呕了一通,捂着肚子道:“我说灰爷,这女尸跟你有仇还是咋地?人家都死的这么惨了,你咋还蹂躏起人的尸体没完了呢?” 灰爷头都没抬道:“别废话了,快过来帮爷一起找找。” 听灰爷这话,我走上前去,疑惑道:“找?找什么?” 灰爷道:“找找看这人骨头上有没有虫洞。”说话间,灰爷直接跟脱衣服似得,将人皮自骨架上脱了下来, 我注意到人皮沉甸甸的,还很有水分,像是近几天才被吃空的。 难道之前这具尸体内并没有养蜘蛛,是前见天凶手下来后,才放蜘蛛将尸体吃空了的?他为什么要让蜘蛛吃尸体呢?蜘蛛那玩意虽然吃昆虫,可也没听说过吃人肉啊。  我胡思乱想的空当,灰爷已经将人皮卷了起来,压在了女尸的脑袋底下。一具森森白骨袒露在我们面前。骨头很白,上头一丝肉儿都没有,不仅肉没了,透过几个关节处的小洞,依稀可以看见,骨内的 髓也被蜘蛛吃了个干干净净。 我指着那几个小洞道:“灰爷,这就是你要找的虫洞?” 灰爷看了一眼,低头一边找一边道:“不是,比这个要小的多,还要密集。” 我歪头盯着灰爷,疑问道:“爷,你这到底啥意思啊?你怎么会认为这骨头上有虫洞呢?” “因为我想确认一下,这具尸体的死因,是不是跟那些尸体一样。”灰爷头都没抬的回答我。 “那些尸体?” 我重复着灰爷的话,忽然恍悟道:“你的意思是,你之前进去的那张网后,也有尸体?还不止一具?” 灰爷没吱声,算是默认了我的话。 我蹲在地上,心说,这张网后面是一具被封困在坛子里的女尸。灰爷去是那张网后,则有多具尸体,这是不是说明,每一张网后的情形都不一样呢? 我望着诺大的房间,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墙壁内这种洞得有小二十个,这些洞内都分别有什么呢?它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为何…… 灰爷自个趴在白骨上找了一通,也没找到啥虫洞。最后他站起来拍了拍手道:“走,爷带你们去那个洞里看看。”说完他打头往前方走去。 灰爷带我们走到另一张网前,拿过胖子手中的棍子一捅,网破了。 网破开的那一瞬间,我早已做好了看到满地尸体的准备。可很意外,没有尸体,那个洞挺深,黑漆漆的看不见尽头。原来灰爷进了这么一个洞,难怪我叫他的时候他听不见。 洞口比较矮,我们弯着腰往里走了十几米,洞顶才逐渐变高,待我完全能直起腰来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厅室,然而,厅室内的东西,让我,胖子,毛建斌三个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尸堆,无数的死人,残肢断臂,被胡乱的堆放在一起。尸体都没有腐烂,而是变成了类似干尸的样子,容貌依稀可辨,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孩子。 它们的头发枯草一样没有光泽,嘴巴无一不是大张着,眼眶处深深的凹陷了进去,一层干瘪的皮紧紧的包裹着骨骼,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油腻腻的光,像是一堆风干了的腊肉,看的我胃里直抽抽。 死人我见过不少,可这么多死人堆在一起,我还是第一次见。看着尸堆中一些断胳膊断腿,我想起了在翠峰镇上,老太太跟我们说过的话。她说月老祠大火后,隔壁村有人来大竹村,发现村中到处都是 断肢碎肉…… 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灰爷道:“难不成这些死人 ,就是当年大竹村的村民?” 灰爷点头道:“十有八九就是他们。” 我道:“难道将大竹村四五十户全部杀死的人,也是那个老头?”  灰爷摇头道:“我让你来就是要让你看这个的,它们虽然肢体残碎,但死因好像不是因为遭到了砍杀,而是另有原因。” 第132章 邪术与战争 “不是因砍杀致死的?那是什么原因?”我看着灰爷疑问道。 灰爷往前两步,蹲在尸堆前,扯过一截断臂,指着断茬处的白骨道:“你看看这骨头,可有什么特别?” 我盯着那截断臂看了一通,断臂表皮因为年岁久了枯萎的皱巴巴的,骨茬挺白,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啊。我摇了摇头,道:“爷,到底有啥特别,你直说。” 灰爷将断臂拿了起来,递到我眼前。我觉得恶心,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他道:“你仔细看看这骨头上的虫洞。” “虫洞?” 听灰爷这么一说,我又凑了上去,近距离一番观察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露在外面的白骨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针尖大的孔洞,像是被人用针均匀的刺过,又像是被某种极细小的虫子钻过,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许多人对密集的东西心存恐惧,我也不例外,我看着那密集的小洞,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灰爷将断臂一丢,又将旁边一个人头抱了起来,那个人头显然是被灰爷处理过的,头皮没了,整个头盖骨都袒露在外面,他道:“你再看看这个。” 我往后退了两步,头摇的像拨浪鼓,连声道:“不看了,太渗人了,这里所有的尸体的骨头,不会都是这个样子吧?” 灰爷点头道:“之前我在这里看了半天,所有死尸身上的骨头,都呈这种被虫蛀了的状态,所以我怀疑这些人的死因,是因为虫子凿空了他们的身体。” 胖子壮着胆子上前瞅了一眼,打了个哆嗦,道:“这~也可能是人死后才被虫子钻的呢?” 说完这话,他自个一怔,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一脸怯意的盯着尸堆,生怕有虫子自里面爬出来似得。 灰爷道:“不用怕,我看过,这里已经没有虫子了。”安慰了胖子一通,灰爷又道:“我知道一种虫子,它们只寄生在活人身上,在死人身上无法生存,那种虫倒是跟这种虫很像。” “哦?是一种什么虫子?”我问道。 灰爷看了胖子跟毛建斌一眼,道:“我师傅跟我说过这么一件事情……” 我一听灰爷这开场白,就知道这事肯定就是他自个儿经历的,每次但凡有不知道他身份的人在场,他说点啥以前的事,都得扯上个师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个师傅。 灰爷继续说道:“北宋与金朝战争时,战场上屡屡发生宋军临阵叛变之事,他们正打着仗,忽然就跟疯了一样,开始砍杀自己身边的人,这一事件导致宋军伤亡惨重,最后几乎全线溃败。”  “后来偶然之下,有战士发现,那种忽然发疯的人,在被砍死时,他们的身体里都有一种细如丝线的黄虫子,于是战士们之间相互传开,说:正是因为士兵们的身体内有那种怪虫子的原因,他们才会临阵 发疯,敌我不明的乱砍一气。” “宋军将领也为这事展开了调查,对那些人的尸体进行了解剖,可出乎预料,尸体内什么虫都没有,不过他们身上的骨头,却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虫洞,很明显有被虫子凿过的痕迹。” “后来宋军又活捉了几个临阵发疯者,活着解剖了他们的身体,结果让他们大惊失色,在那些的人的身体内,挤挤挨挨全是那种细黄色的虫子,那些虫子刚被剖出来的时候还是活的,可没过多久,便全部 消失融化了,好像它们只能寄存在活人身上,寄主一死,它们也无法生存了。” “宋军开始的时候,以为那些士兵误食了什么虫卵,造成了这种现象,便对战士们的吃食上加强了管理,可没有用,只要一上战场,总有临阵发疯者,而且还不在少数。” “出了事了,各种谣言,猜测就传开了,那时候,宋军营中相互传说,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是因为他们吃了带有虫卵的小米,小米鲜黄,正合那怪虫子的颜色,怪虫凿的洞又小又密集,也有些像小 米……经此一传,宋军宁愿饿死都没人敢吃小米了。” “此事还曾被史料记载说:‘遗弃粟米如山积,而宋军多福建、江、浙人,不能食粟,因此日有死者。’人在生死面前,猪食都会吃,宋军面对着如山般的小米,却宁愿饿死的原因,实际都是因为那些虫子 。” “可即便没有人吃小米,战士们的体内照样生虫,宋军因此渐显败相,眼见江山易主。这时,有人提出,这事邪乎,两军交战,居点不远,若是虫卵作祟,为何不见金兵中有这类状况?于是宋军将领便提 议朝中寻名医,高人,查找事情的原因。” “高人名医换了一波又一波,事件却一直都没弄明白,直到有一天,一个穿着破衣,草鞋,邋遢的跟个叫花子似得老头,营帐外求见将军,说他知道此事何因。将军见了他,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答,那些虫不是普通的虫,是控虫师养来害人的虫子,那种虫子初时比蚂蚁还小,可一旦进入人的身体,便一日千里的生长,汲取人骨内的养料,一边汲取还一边释放出一种可麻痹人神经的物质,使 人感觉不到痛苦,可一到了战场,控虫师控制着虫子不再释放那种止痛的物质时,人便会感到浑身疼痛难忍,如万蚁啃食,当时便会疼的发疯,做出见人就杀的疯狂举动。” “邋遢老头的话让将军半信半疑,便问他,此事可有解?” “老头道:只需要找出下虫人,将其除去,便可杜绝此事再发生。说罢,那老头自怀里摸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是一只类似于蜈蚣的红色虫子,那老头念叨了几句,那怪虫应声而走,很快钻进了一个帐中,在某个士兵的身旁停下,还没待那个士兵反映过是怎么回事,老头在他身上拍打了几下,迅速的掏出了一个盒子,打开,那盒子里密密麻麻,装了一盒比刚出生的蛆虫都小的黄色小虫子,老头说,这 便是那幼虫。” “将军一怒之下,将那叛徒一剑砍死。邋遢老头则烧死了那盒幼虫。只可惜,连反折腾下来,宋军大势已去,虫祸虽然止住了,可北宋终究没有逃脱灭亡的厄运。” 灰爷讲完,我陷入了沉思,类似的历史事件并不是没有,很多战争的成败中,邪术,道术,都占据了很重要的一部分,有些直接关乎着朝代的兴衰存亡。往远了不说,1840年,张献忠在围攻安徽滁州时,有人献一邪术,将许多妇女斩首,裸体倒埋坑中,使其阴部露出向城,结果敌军城上大炮不是一放即裂,就是哑不能放。1983年中越战争中,越南降头师与中国茅山术士斗法。致使战场上经常出现一些 稀奇古怪的事情,当时许多战士都被吓出了神经病,并送到后方医治,后来这些事还成了军方机密。这些都是有据可循的。 这时胖子问道:“灰爷,你意思是说,这些人当初全部惨死,是因为他们体内有那种虫子,不能忍受痛苦,后来便自相残杀了?” 灰爷点头道:“我怀疑凶手是一个控虫师,他先是纵火烧死了那些女孩,又用虫子害死了整个大竹村的人。” “他做这些有什么用意呢?”我皱眉问道。 “或许是为了养虫。”灰爷不太确定的回答。 “沙沙……” 灰爷话音刚落,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响,那声音像蚕食桑叶的声音,又像有许多东西的爪子在地上爬行的声音……不好!  我一下子想起了那群蜘蛛,心里‘咯噔’一下,迅速回头,身后的一幕让我不寒而栗! 第133章 草婆婆 昏暗的通道地面上,黑压压的一片虫子,正以可观的速度往我们的方向蠕动。 有小儿手臂那么长的蜈蚣,两三米长的花蛇,巴掌大的蝎子,鞋底大的蚰蜒…… 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奇形怪状的虫,乌泱泱潮水般向我们袭来,看的人心里发毛,身上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呼。难道真被灰爷给说着了,这里是控虫人的养虫地,外面那些网难道都破了,里面的虫子钻到了这里来? “卧槽!”胖子骂了声娘,大叫道:“灰爷,这些虫子怎么都这么大?是不是变异了?会不会有毒?” 灰爷道:“这些都是至阴之地以邪法饲养出来的虫,势必阴毒无比,千万不要被咬到,咬到可能会直接被抹杀阳气生机。” 说了两句话的功夫,虫潮已经涌到了近前,成千上万的虫子啊,我们一时谁都没有往外跑的勇气了,只能往里躲。 大家谁都没用谁提醒,谁也没那么多讲究了,直接穿过尸堆,往里面跑去。  灰爷在我前面,作为一个大妖,在这种节骨眼上, 他跑的比我还快,我一把拉住他,小声道:“爷,你跑啥啊?你们大妖身上的那种气势,不是能镇住各种动物吗?你倒是发挥下特长,将它们吓退啊! ” 灰爷头都不回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这些虫子在养尸地内,养了不知道多少年,已经不再是通常意义上的虫了,根本就不惧怕爷身上的妖气。” “那咱们怎么办?这样躲的过半刻也躲不了一时,它们马上就追上来了啊!” 灰爷道:“先找找看里面有没有出口,没有出口再做打算。” 很失望,越过尸堆后,整个洞厅一目了然,莫说是出口,空间都小的可怜。 就这样,我们直接被无数的虫子堵死在了这个洞中。所有的虫子都气势汹汹,带着一副吃人的架势,一下子就涌到了我们的脚面前,我抬脚就踩,同时手上也没闲着,举剑就砍。 胖子举起棍子将身边一条大蛇打死,跳着脚,苍白着脸丧气道:“这是进了虫窝了,早知道进这里要被虫子吃,还不如被女鬼缠死呢来的舒坦呢?” 一拳难敌四手,在成千上万只虫子面前,我们手脚并用都显得苍白无力。 “啊!” 毛建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咬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胖子骂骂咧咧道:“妈的,小畜生,想吃你胖爷爷,弄不死你们,让你们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说着,他不管不顾,一鼓作气的冲到了尸堆前,拎起一具尸体就点上了,尸体上有衣服,表皮上有渗出的尸油,点起来倒是很容易。 胖子提着尸体的脚在地上抡了一圈,恶狠狠道:“想吃我!都去死吧!” 胖子这一招挺管用,那些虫子都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不敢近前,偶有几只不怕死的冲进火中,最后都会被烧死,变成火焰的一部分。 这时,灰爷也点了一具尸体,大喊道:“此地不宜久留了,你们赶紧往外跑啊!” “毛建斌,快走。” 我喊了一嗓子,拉着毛建斌就往外跑。脚下的虫子被踩的‘噗噗’作响,很快,一股黏稠的汁液就滋渗进了鞋子里。还有虫子爬到了我的身上,身体各处都传来一股酥麻的痒感…… 我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穿过尸堆,胖子跟灰爷也出来了,灰爷落在最后,出来后他直接将整个尸堆都点着了,火舌一直窜到洞顶,截断了洞厅内的虫子的出路。  危机缓解了一部分,可并没有解除,通道内照样还有很多虫子,一只大蝎子不知何时爬上了我的手臂,蝎尾针跟火柴棒那么粗,作势就往我胳膊里扎,我吓得嗷一嗓子,一把将它打了出去,刚想跑, 脚踝处突然一凉,低头一看,头皮一麻,一条花斑大蛇已经缠上了我…… 蛇身传来的凉感,跟脚踝处传来的酥麻感,直接让我腿都软了,无奈,我开口大叫道:“灰爷,快救我!” 灰爷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弯腰一把将蛇自我脚上扯下,甩在墙上,然后一手拎起我,一手拎起胖子,几个闪身间就蹿出了通道,然后转身又回去,片刻将毛建斌也带了出来。 胖子跟毛建斌表情有些呆滞,似乎没搞明白咋回事就出来了。我瞪着灰爷道:“爷,你啥意思啊?你明明轻而易举就能将我们带出来,为啥还让我们在里面那一顿提心吊胆,差点吓死。” 灰爷嘿嘿笑道:“爷本想让你锻炼下身手,同时也练练胆儿。你爷临走时也交代过我,多给你制造些锻炼的机会。” 我满头黑线,心说,这是锻炼吗?这他娘的是拿着我的小命开玩笑啊!我还说吗,一个千年大妖见着虫子,咋还吓得屁滚尿流的呢。 胖子这回也缓了过来,目光崇拜的看着灰爷,腆着脸道:“爷,您这是啥功夫?跑那么快,教教我呗。” 我一阵无语,跟老鼠精学跑得快,这不扯淡吗。 这里的虫子也不知道饿了多少年了,跟着我们跟追着肉包子的恶狗似得,很快就从那通道内爬了出来。我们谁都没说话,直接回头往石阶处跑去,这鬼地方,多一秒我都不想待了。 我在最前面,刚上了几阶台阶,上方忽然一道耀眼的光射下来,直接照在了我的脸上。 “谁!” 我猛的止住了步子,一手挡光,一手握紧骨剑,厉喝一声。同时心说,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呢?难道是凶手来了! 那人没说话,手电光挪去一旁,继续往下走。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直到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我才舒出了一口气。 原来是扑克牌,他也查到这里来了。 “快走 ,虫子跟上来了!”落在最后面的胖子此时大喊了一声。 我抬脚想继续往上走,扑克牌却一点让路的意思都没有,还不紧不慢的往下走。 “下面有很多虫。”我说。 “我知道。”扑克牌轻描淡写的说着,像是对这里的状况了如指掌。说罢,他一仰手,一把草木灰一样的粉末劈头就洒在了我们的身上,与此同时,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弥漫在了空气中。 “呸!什么东西?”莫名其妙的被洒了满头灰,我呸了两口,语气微怒道:“你干什么?” “吱吱……” 这时,我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吱吱声,低头一看,紧追在我们身后的那些虫子,此刻都如临大敌般,纷纷掉头逃窜,瞬间就退出了我们的视线范围。 我看的惊讶,问道:“你洒的是驱虫粉?” 扑克牌摇摇头,转身对身后的人道:“草婆婆,它们怵这药粉,看来真被您给说着了。”  我早就注意到,在扑克牌的身后跟了一个人,只不过那人身材瘦小,被扑克牌挡的很严实,我并未看清那人的样子。此刻扑克牌一回头,我透过他的身侧看到了一个干巴巴的老太太,老太太约莫有七 十多岁的样子,满脸皱纹,穿着一件蓝色盘扣大襟褂,带着一顶小黑帽子,标准一早年农村老太太的打扮。  不过扑克牌这么大老远将她带到这里,这老太太应该不简单,听扑克牌的话,那驱虫的药粉应该是老太太给他的,这老太太是什么身份呢?扑克牌叫她草婆婆,难道…… 第134章 中蛊 苗疆一带有养蛊女,人称“草鬼婆”擅长养蛊,以蛊救人或害人。扑克牌领来的这个草婆婆,莫非是个草鬼婆? 我盯着草婆婆正琢磨着,一直低着头的她忽然抬起头来,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正盯着我,生生将我吓的一个趔趄。 “嘿嘿,小伙子吓到你的吧。”草鬼婆咧着嘴笑了两声,满脸皱纹堆积的像一团风干的橘子皮。 我佯装镇定,连连摇头,心里却明白,果然是被我给猜对了。  苗疆会养蛊下蛊的人不少,可大多都是些假草鬼婆,也就是只懂些皮毛,养些简单的蛊的那种。而真正的草鬼婆身上都有两个明显的特征,一,目如朱砂。二,肚腹、臂、背上均有红绿青黄条纹。我 虽然看不见这个草婆婆身上的条纹,但仅这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我基本便可以确定她的身份。 扑克牌带着草婆婆来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有蛊?或者说,那乌泱泱的虫子全部都是蛊虫?而之前灰爷猜测的控虫人,实际是错误的? 这么一想,我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蛊那玩意邪的很,刚才我们在虫堆里那一通跑,会不会已经中了蛊? “你们要上去吗?”扑克牌看着我,身形往旁边闪了闪,示意我要上去就赶紧上。 “不,不,既然虫子都跑了,我还想在下面看看。”我说着转身想往回走,心里琢磨着,我得瞅机会找草婆婆给瞧瞧,看我们几个是不是中了蛊啊。 我转身的空当,扑克牌的目光正对上了我身后的灰爷,他居高临下看了灰爷一通,蹙眉冷冷开口道:“你不是人!” 灰爷倒背着手看着他,不以为意道:“那又如何?” 扑克牌道:“你不自在山中修行,跑来人间作甚?” 灰爷冷笑一声道:“世间处处皆修行,我为何一定要待在的山中?” 扑克牌跟灰爷这两句对话,听的胖子跟毛建斌瞪目结舌,对于灰爷的身份,他俩八成也猜出了几分。 扑克牌则没再说话,目光凌厉的盯在灰爷身上。 灰爷也不怵他,不卑不吭的回瞪他。 我夹在他们两人中间,感受到一阵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我真怕他俩打起来。我虽然不知道扑克牌警官的深浅,但我从他一眼就看出灰爷的身份,还能如此淡定的样子中,感觉他肯定不简单。 好在他俩终究没动手,只是相互对视了差不多两分钟,好像无形之中进行了一场较量。最后灰爷对扑克牌拱了拱手,扑克牌回了一礼,灰爷随即转身,催促着胖子跟毛建斌返了回去。 我跟在灰爷身后,心说是灰爷先对扑克牌拱手的,这场较量是不是代表灰爷输了啊,如果灰爷输了,那岂不是说扑克牌的道行,比灰爷要深? 从石阶上下来后,扑克牌跟草鬼婆,直接往房间周围的那些洞走去。我捅了灰爷一胳膊肘,盯着扑克牌的背影悄声问道:“爷,你觉得那人厉害吗?” 灰爷皱着眉摇头道:“那人气息内敛,爷看不透他的深浅,这不是他修炼的术法可宁心静性,就是他有何过人之处。” 我望着扑克牌皱起了眉头,灰爷既然都这么说,那他肯定不简单,可修行之人多喜闲散、清净的生活,他怎么选择做警察了呢?他又是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我跟扑克牌打过不少交道,也算是熟人了,于是我上去问他,“你怎么也来了?杨野怎么样了?” “我用那小子做饵,引来了女鬼,将女鬼抓住,问出这个地方,就来了。”扑克牌一边拿着手电四下扫射,一边轻描淡写的回答我。 “你竟然用杨野做饵?你~你不是说要保护他吗?”我气愤的质问他。 扑克牌不屑的瞟了我一眼,道:“现在女鬼被我抓住了,不就代表他安全了吗?” 我一怔,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还真是这么个理,我这一听用杨野做饵,直接给急糊涂了。 扑克牌这时转而问草婆婆,“您老看的出是哪种蛊了吗?” 草鬼婆摇头道:“现在还不敢确定,我得再看看。”草婆婆说完,挨着一个一个的洞穴查看了起来。我们则都跟在她的身后。 草婆婆不知道是身上带了什么东西,还是蛊婆本身就会让蛊虫生出怯意,但凡她走过的地方,那些虫子纷纷避让,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所有的洞子上的网都破开了。草婆婆告诉我们,那些丝网叫“缠魂丝”,那不是虫子结的网,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植物,就跟菟丝草一样,无叶,随处生有吸盘附在寄主身上,缠绕寄生。只不过菟丝花 是寄生在植物的身上,而缠魂丝却寄生在阴地内,靠阴气生长,阴气越重,长的越快,养尸地内阴气浓郁,缠魂丝疯长,故而将那些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草婆婆一边解释,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口袋来,将缠魂丝采下一些,装进口袋内,说这可是宝贝,煮水喝可治各种邪热病,搓成绳子以朱砂、鸡血浸染,拴在手腕上能将魂缠住,治愈离魂症,这也是 它名字的由来。 离魂顾名思义,就是魂魄不稳,经常无故离体,或稍微受点惊吓就丢魂的症状,一般很难从根本上治好,这缠魂丝竟有此功效,还真是好东西。想着,我也薅了两把,揣进了口袋里。 一圈转下来,很出乎预料,除了灰爷进去的那个洞内有一个尸堆外,其他的洞都很浅,里面也都只有一个坛子,坛子里装着一个死人,或男或女,都很年轻,跟我之前打开的那个洞没啥区别。 这下我糊涂了,忍不住问草婆婆,“婆婆,这里就这二十几个坛子,为什么会生出那么多虫子呢?”   草婆婆虽然样貌有些吓人,却很慈祥,她呵呵笑着给我解释道:“因为这每个坛子里,都养有一只蛊后,每只蛊后的腹中,都有数以万计的蛊卵,蛊卵生出后如不经过特殊处理,不出几天便会长大,所 以这洞中才会有如此多的蛊虫。” “这些虫子都是蛊虫吗?” 听了草婆婆的话,我急忙问道。 草婆婆点了点头,手插进兜里,悉悉索索的摸索了一通,摸出三块冰糖,分别分给我跟胖子,和毛建斌,笑道:“你们尝尝这个。” 胖子之前一番吐,八成是饿坏了,接过后,一把将冰糖塞进嘴里,‘咯嘣嘣’嚼碎,吞咽了下去,道:“真甜,婆婆,还有吗?” 草婆婆道:“这可不是糖,这是白矾。” “白矾?白矾不是苦的吗?婆婆您别诳我了。”胖子嬉皮笑脸了道。  草婆婆呵呵笑道:“在我们这一行,试验人是否已经中了蛊,可啃食白矾或口嚼生黑豆。白矾的味道很苦,生黑豆的味道是臭的,如果你觉得白矾是甜的,生黑豆是香的,那便代表你中蛊了,小伙子, 你中蛊了啊!” “中~中蛊?” 听了草婆婆的话,胖子脸都吓白了,显然他也知道蛊的厉害。 草婆婆的话让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白矾放在舌头上添了一下,心里哇凉哇凉的,真甜! 蛊术神奇又邪异,我们果然在不知不觉间着了道了。  毛建斌也将白矾塞进了口中,随即苦着脸道:“婆婆,我~我也中蛊了,这可怎么办?” 第135章活 以人为皿 草婆婆见我们都慌了神,安慰我们道:“不用怕,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把这个吃了就没事了。” 说罢,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三粒黑色的小药丸,一人一粒分给了我们。 小药丸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个头不大,味道倒不小,一股子臭烘烘,又有些辛辣的味道,闻的我直接想吐。 胖子不管这些,一听能解蛊,捏着鼻子一仰头就干吞了下去。   我跟毛建斌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没过两分钟,就见胖子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后他抱着肚子直呼痛,开始痛的龇牙咧嘴,额上冒汗,后来直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一边滚一边哀嚎,那脸都疼的变色了 , 煞白煞白的。 “草婆婆,他怎么了?” “胖子,你没事吧?” 我跟毛建斌慌了神,去拉胖子,这时他却忽然爬起来,跪在地上大吐了起来。 之前我们仨一顿吐,胃里早就没有了东西,可胖子这一刻,却哇哇吐出了一滩粘稠的,散发着怪味道的黑色液体,就像这小子吃了河底的淤泥似得,看的我直反胃。 “虫子,有虫子。呕……” 胖子一边吐,一边扭曲着脸大喊大叫,表情既惊恐又痛苦。 我往他那滩呕吐物一瞧,果然见有一些细小如米粒般的虫子,在里头蠕动…… 那虫子看的我头皮发麻,想想我肚子里也有同样的东西,我二话没说,直接将药丸吞进了肚子里。 片刻,一阵剧烈的绞痛从胃部升了起来,一波痛过一波,痛的我嗷嗷直叫…… 随即我跟胖子一样,开始呕吐,吐出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恶心的我都想把胃从身体里掏出来洗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消停下来,坐在地上,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身的冷汗,跟刚从水里捞上来似得,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儿。 草婆婆盯着我们每个人的呕吐物看了一番,点头道:“现在没事了,咱们上去吧。” 灰爷将我拉了起来,我的腿都是软的,一群人相互搀扶着,好不容易爬上了台阶,我支撑不住,一屁股做在了阴庙的地下。     那些女鬼都不见了,可能是怵我们人多,藏了起来。因为大竹村地理位置低洼的关系,外面看起来阴沉沉的,有一种天快黑了的感觉。草婆婆也席地一坐,道:“人老了身子骨不顶用了,走了这么多路 ,我也累了,今儿不走了,就在这儿将就一宿吧。” 扑克牌点了点头,坐在草婆婆身边,问答:“婆婆,您老看出什么眉目了吗?” 草婆婆点头道:“看出来了,这个养蛊人不简单呢,本事怕是在我之上,且心肠恶毒,敢启用禁术,饲养灵蛊,这种养蛊人得除去啊。” “什么是灵蛊?”扑克牌问道。  草婆婆解释道:“在我们养蛊人中,都知道有‘蛊分五级十三种’这句话。可绝大多数人养的都是那十三种寻常蛊,于每一年的端午,乘其阴气极盛之时,将各种毒虫装进瓦罐内,与夜里子时迈在十字路 口,三年后取出 ,存活下来的那只便是蛊。而对于“五级”之意却鲜少有人了解。”  “这里所谓的五级,实际是蛊蜕变,升级的一个过程,从蛊卵到蛊虫,再到蛊母,蛊后,最后便成了灵蛊。蛊字上面一个虫,下面一个皿,意为在器皿中养虫成蛊,寻常的蛊饲养在瓦罐内,可养灵蛊, 从开始培育,便要以活人为皿。” “活人为皿?意思就是下面坛子里的那些人,是活着的时候被装进去的?” 我随口问了一句,实际草婆婆要说是,我也不会太惊讶,因为我心中早就想到过这一点,现在问出,也只不过是想确认下而已。可不想,草婆婆接下来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她摇头道:“装在坛子内,已经是在培育蛊后了,最开始之时,是让蛊卵寄生在人体内,慢慢的孵化,那需要十到三十年的一个过程,而这大竹村的村民,就是最初的一批器皿。” 草婆婆这话一出口,连一向淡定的扑克牌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是整个村的村民?” 他问道。   草婆婆点头道:“灵蛊从培育初期,就马虎不得,加上由卵到虫的过程太长,单将蛊卵中在三五个人体内,成功的几率既渺茫又浪费时间,所以打算养灵蛊的人,都会同时在一大批人身上下手,以确保 成功率。” 说到这里,草婆婆望着门外道:“这个村落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适合人定居,这里的村民,应该都是在中了蛊卵以后,才被养蛊人控制,带到此地的。” 扑克牌点头道:“来之前我特地查过,这个大竹村在早年翠峰镇的地图上根本就找不到,后来我联系了这边的政府人员,他们给我的资料上称,大竹村从迁来,到全村被屠,之间不到三十年。” “那蛊卵寄生在村民体内,他们会怎么样呢?不需要吃饭吗?我看这大竹村周围,根本就没有可耕种的田地,他们是怎么生活的?”既然说到了此,我便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草婆婆回答道:“在蛊卵进入他们身体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已经处在一种类似活死人的状态的,半阴半阳,半人半尸,身体的代谢非常缓慢,不进食也不会感觉饿,只需要一些阴气养着。”  说到这里,草婆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养灵蛊是蛊术中最恶毒的一种禁术了,养蛊人首先要找一批活生生的人,将大量肉眼难见的蛊卵,施放在那些活人身上,蛊卵一进入人体,便会钻入人的大 脑,寄存在人脑之中,这时的人,虽然从表面上看上去跟活人没啥两样,甚至还有自己的思维,但实际,养蛊人已经可以控制他们的一举一动了。”  “蛊卵寄生后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开始化成蛊虫,成千上万的蛊虫开始吸食人脑中的脑浆及血肉,尽管如此,中蛊的那个人却不会立马死掉,他会觉得头皮发痒,于是会整天挠,挠的自己血肉模糊,如 果这时有人注意一下,会发现他们挠破的伤口处,跟手指缝里都有细小的,类似蛆的虫子! 草婆婆这话的画面感挺强,我在脑海中构思了一下,后脊梁一麻,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草婆婆继续说道:“随着蛊虫的慢慢成长,寄主的大脑被吃成了一个空壳子,这时那个人已经没有思维了,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被蛊虫所控制,养蛊人若要那个人做什么事情,只需给藏在他身体的蛊虫一个 意念,那人便会做出相应的反应了,那时,他们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活死人了。同时,蛊虫开始吸食他的骨髓,在他的骨头上钻进钻出,骨头上便会留下密密麻麻的小洞。” “跟所有的蛊一样,最后都会以相残决优劣,蛊虫到了足够年限的时候,会先在寄主的身体内相互搏杀,吞食,最后只剩下一只,那便成了蛊母。这时,养蛊人还会让蛊母之间进行一场拼杀,选出最后胜 出的,强盛的蛊,再进入下一轮寄养。” 这时,灰爷问道:“五十年前,大竹村被屠,村中到处都是断肢残骸,这样说来,那实际是蛊母之间的一场拼杀造成的?” 第136章 女生的劫难 草婆婆点了点头,道:“正是。” 我想了想,问道:“如此选出优质的蛊母后,便是将蛊母种在人身上,将人封入坛内了吧?”  草婆婆点头道:“对,不过蛊母比蛊虫要难养百倍,它们必须要种在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体内,进入人体后,蛊虫会陷入沉睡,也仿佛处在了一个闭关修炼的状态,不能有人打扰,不能中途换寄主,直到 蜕变成蛊后。”  “而如此,养蛊人便面对上两个严重的问题。一,寄主会不会中途意外死掉?寄主若死了,他体内的蛊便废了,养蛊人付出的心血便白瞎了。二,吃的问题。蛊母在寄主体内沉睡一年半载后,便会起来 觅食,啃食寄主的血肉。虽然蛊母的摄食量很小,但经不住不时要吃上一顿,如此经年累月下来,寄主肯定会被吃死。那应该怎么办呢?” 草婆婆说到这里,盯着我们几个看了一圈,似乎在等我们回答。 扑克牌问道:“蛊母需要在寄主身体内待几年?” 草婆婆笑道:“至少五十年。” 草婆婆说完,我略一琢磨,道:“没有人能经受的起蛊虫蚕食血肉五十年,所以养蛊人只能将寄主放在“死牛肚穴”这种养尸地内了,对吗?”   草婆婆赞许的看了我一眼,点头都:“对,你懂得风水,应该听说过“死牛肚穴”有修复伤残尸体的功效吧。将人放在这种地方,尸体不仅不会腐烂,被母蛊啃食的部分,在这特殊的环境中还能自我修复 ,如此,吃的问题便解决了。而人埋在这种穴地内,身体机能还在缓慢的运行,算是处在一种不死不活的状态,这样也不用担心寄主死掉的问题了。” “是这样。这大竹村,这养尸地,原来都是一个养蛊人的阴谋。”胖子自顾喃喃的说道。 草婆婆道:“对啊,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 胖子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道:“那现在蛊虫都出来了,是不是表示,那个养蛊人这么多年的计划都白费了啊?” 草婆婆摇头道:“真正变成了蛊后的蛊,早已被养蛊人带走了,这里剩下的,都是些被他淘汰下来,遗弃不要了的蛊。” 草婆婆的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如此说来,这里实际已经荒废了?与那养蛊人来说没有用了?”  “是啊,不然你们能那么轻易的进去吗?”草婆婆说到此,顿了顿又道:“由母蛊到蛊后这五十年中,有的蛊后肚子里生出了卵,有了卵的蛊后便废了,只有没有卵的才能继续养,最后变成灵蛊。你们遇到 的无数蛊虫,就是蛊后产的卵,产卵后蛊后会死掉,而那些蛊虫虽多,也没多大的能耐,所以你们中的蛊才那么容易解。” “那这里的红衣女鬼是怎么回事?”自打上来后,就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毛建斌,此刻忽然问道。 草婆婆摇摇头道:“关于养灵蛊这些,我也是从书上看到的,只了解大概的套路,这些女鬼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杀人囚魂,多半是以阴魂催势,或以阴气养蛊这类的把戏。” 毛建斌又道:“这地儿既然废了,那些女鬼该怎么放出去呢?” 扑克牌接话道:“这个你们放心,下面那些坛子的摆放,就是一个阵法,待会我们去把坛子都砸了,阵法自然就破了,到时候那些女鬼去投胎,也就不会再纠缠你们了。”  扑克牌的话让我们几个同时松了一口气,虽然历经周折,但这次来的任务总算是圆满完成了。这下没啥心事了,我好奇的问草婆婆:“灵蛊这玩意养出来有什么用?能让人处心积虑一辈子,不惜残害那 么多条性命。”  草婆婆道:“灵蛊因为是在活人体内养出来的,具有灵性,比所有的蛊都厉害,其它的蛊见到它,均得俯首称臣,人被它咬上一口,必当场毙命,它能辅助主人做任何事情,还能忠心护主,可以称之为 蛊中之王者。” 我心说,这养灵蛊的人,就像修邪术的道者一样,为了达到一种至高的境界,残害性命,不择手段。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再有灵蛊在手,往后还不知道得有多少人遭殃呢。 灰爷这时开腔问道:“他的蛊现在还只是蛊后,从蛊后到灵蛊,这之间还需要一个怎样的过程?” 草婆婆回答,“蛊后被取出后,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找到自己的下一任寄主,它会自行选择寄主,但有一个硬性条件,寄主必须得是一个少女。” 草婆婆的话说完,我脑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却又一时没抓住重点。 这时扑克牌忽然道:“现在你们知道那人引你们来的原因了吧?” 原因? 我一怔,随即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道:“难道他将同学们引来,就是要将蛊母种在女生的身上?”  我此话一出,胖子跟毛建斌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我们三个一瞬不瞬的盯着扑克牌,等待着他的回答。半天,他点头道:“事实证明,你们班已经有几个女生种蛊了。昨天我为你们同学自杀之事,去你们学校了解情况,在女生宿舍内,一个女孩突发急症,捂着肚子疼的满地打滚。我将她送去医院,结果医生一番检查下来,各项指标正常,说是没病。可没病那女孩却痛的死去活来,最后在女孩的再三恳 求下,医生只得给她打上了镇痛药,女孩终于安静了下来,睡着了,可这一睡就没再醒过来……” “死~死了?”胖子干咽了一口唾液,瞪着眼问道。 扑克牌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们谁都没再问,默默的低下头去。  原本我们以为,这是全班男生的一场难,不想到头来却成了女生的劫。大家还都那么年轻,二十郎当岁,正当人生最美好的年纪,却因为一场旅游,成了这场蛊祸中的受害者,年纪轻轻,便走到了生 命的尽头……   见我们都不说话,扑克牌接着说道:“想起你们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觉得这起事件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在得到了死者家属的应允下,我们解剖了女孩的尸体。结果让我们大吃一惊,她的心没有了, 同时五脏俱裂,像是被东西在里面钻过一样。后来思索再三,我找到了草婆婆。草婆婆给你们班级所有的女生都查验了一番,发现加死者,中蛊的一共有六个人。” 说到这里,扑克牌看了一眼草婆婆。  草婆婆接着道:“我试图给那些姑娘们解蛊,却发现普通解蛊的药丸,根本无法将她们体内的蛊驱逐出来,这说明,她们中的不是普通的蛊,如此便只有一种办法,先查出她们中的是什么蛊,再根据蛊 的种类配置解药。” “就这样,我先想法子暂时将她们体内的蛊镇住,今天一早便赶来这里查蛊了。” “那这灵蛊可治吗?” 我跟胖子异口同声的问道。 草婆婆道:“能治,就是配药上很是麻烦,需要腹蛇涎,毒龙沙,万蠹土,醍醐香……”  草婆婆一连说了十几种药材,我一种都没听说过。最后她叹息道:“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我身边也只有三四种而已,要凑齐这些解药,难啊!” 第137章 惑心 灵蛊养成难,配置解药自然也不简单,十几种罕见的配药让草婆婆为之唉声叹气。 灰爷嘬着牙花子半晌,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得,道:“算了,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爷提供一~一片醍醐香的叶子。” 我白了灰爷一眼,“醍醐香是啥玩意啊?你提供一回咋才提供一片叶子呢?你抠不抠?” “你小子懂个屁。”灰爷满脸肉疼的骂了我一句,这才道: “醍醐百年生一叶,一叶便是无价宝。” “这玩意有啥用啊?这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会有?”我问道。  灰爷道:“在祖山上,我修炼的洞旁,有一株小叶白花的醍醐,一年四季开花,灵气氤氲,药香扑鼻,闻之令人精神饱满,明心见性,可助修行,爷打小就是闻着醍醐香修炼的,说实话,一片叶子爷都 舍不得。” 灰爷话音刚落,草婆婆生怕他反悔似得,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片就够了,够了。” 扑克牌也当即表态,剩下的配药他来想办法。  聊着,天就黑透了,坐落在山凹凹里的大竹村,入了夜黑的跟锅底似得。我们点了蜡烛,凑合着吃了点自毛建斌姑姑家带来的干粮,之后将众女鬼召了出来,我跟它们敲定,解开封印后,让她们先去将 缠着我同学的那些女鬼劝退。 扑克牌则面色严肃道:“这件事情做完后,你们寿数到了的,速去阴间报道,寿数不到的,或去枉死城静候,或在人间游荡,皆不准与人为害,否则今日我能放你们,来日也必能抓你们。” 女鬼连连点头,说:“是,是,不会害人的,能再入轮回便已是感激不尽。” 得到了女鬼们的保证后,扑克牌才又带着我们几个下了洞,将那些坛子全部打碎。然后由草婆婆用密咒将所有的蛊虫聚集在一起,我们放了一把火,连同坛子里的那些尸体,烧了个干干净净。 那些女鬼对着我们拜了几拜,欢天喜地的各自去了,我们则在阴庙里住了一夜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们起程回了江城。 各自留了联系方式后,灰爷回祖山采醍醐叶,扑克牌送草婆婆回家,我跟胖子毛建斌则直接回了学校。  再见一帮子男同学,大家都高兴的跟过年似得,杨野也回来了,大家簇拥着我,跟我道谢,告诉我昨晚他们都没有再梦到女鬼。高兴之余有条件好的给我塞钱,有人要请我吃饭,还有更离谱的,要拜 我为师…… 男同学没事了,女同学的事情却还没有解决,几个中蛊的女生直接没来上课,女同学之间气氛挺闷的,奈何我也帮不上忙,只盼着草婆婆能够早日将解药配置出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礼拜,好消息没等来,却等来了一波麻烦。 这天下午下了课,我忽然接到扑克牌的电话,电话一接起,那端就传来他冰凉的声音,“程缺你在哪儿?速来局里一趟,我找你有事 。” 扑克牌这种命令的口气,让我听着很不舒服,我没作奸犯科的也不怵他,直接问道:“啥事?说说看我有没有兴趣?” 那边沉默了一通,道:“你那些同学中的不是蛊,是惑。” “啥玩意?惑~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扑克牌道:“我也不太清楚,草婆婆只跟我这么提了一句,你来了我带你去她家,详细问一下。” 我想了想,直接问道:“我有多大能耐自个心里有数,你就说你找我去有啥用吧?” 扑克牌倒也坦诚,道:“草婆婆说,要解惑必须要自风水宝地内取一样东西,我对风水不了解,所以想找你给看看风水。”  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的找我,不过既然是为了救命,我便答应道:“成,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你来接我吧。”说完还没待扑克牌回话,我就把电话挂断了,我心说,你找我还得我自个 儿过去,哪有那样的好事啊。 随后,我回宿舍跟胖子、杨野打了声招呼。 胖子一听我要去看风水,一把拉住我, 觍着脸道:“程缺,你带上我呗,自打从大竹村回来后,我这心里就一直痒痒,总想跟着你干那些事,你说我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啊?” 我一听乐道:“就你还有天赋?是谁见了鬼抖得跟弹棉花似得?狗皮膏药一样抱着灰爷不撒手?” “一回生两回熟吗,这次我……” “这次我是跟扑克牌警官一起,你要去了,他嫌你碍事说不定会拿手铐给你铐起来。” 我打断胖子的话,踹了几张符在兜里,带上罗盘跟骨剑,直接出了门。 在学校门口等了不到五分钟,扑克牌就来了,上了车,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都确认是蛊了吗?咋又成惑了?惑到底是个啥玩意?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扑克牌将车调了个头,这才道:“前天我们好不容易凑齐了配药后,草婆婆将解药炼制了出来,给你那些同学吃下后,却什么效果都没有,草婆婆很疑惑,不知究竟哪一个环节出了岔子,事情一度陷入 了僵局。直到今天,她才给我打来电话,说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十年种蛊,百年种惑,那灵蛊比我们预计的时间,养的还要长,已经成惑了,让我带你去找她,到风水宝地内寻一样药引,方能解惑。”  我心说,啥药引得去风水宝地寻啊?风水宝地内的好东西倒是不少,但谁能说得准,哪块地内有草婆婆说的药引呢?要是狗崽子在就好了。也不知道狗崽子跟吴老道去哪儿了?有没有寻到宝贝?有没有 钱吃饭…… 我由风水宝地一下子想到了吴老道,顿时思绪如决堤的水,一发不可收拾。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扑克牌将车停下,说了声到了,我才回过神来。 草婆婆家在一个城中村内,从外面看去,挺普通的一户人家,不过家中却收拾的很整洁,一尘不染。  蛊能替主人做事,爱干净,勤于洒扫,所以养蛊的人家,屋子里都很干净。为了验证草婆婆家到底有没有蛊,进门的时候,我故意将鞋底在门槛上蹭了蹭,回头再看的时候,鞋底蹭在门槛上的泥土已经 不见了,她家中确实有蛊。 我对草婆婆的身份挺好奇的,按说蛊婆都在苗疆一代,我们这里是北方,距离苗疆几千里,她怎么学的蛊术呢? 草婆婆见我们来了很高兴,又是让座,又是递吃的。客套了几句后,我们直接问她,“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草婆婆一边给我们倒水,一边道:“蛊惑,蛊惑,先有蛊后有惑,养灵蛊跟养惑的套路差不多,只不过养蛊最长不过百年,养惑却必须得百年以上,一般两三代人才能养出一个惑来,而且养不好很容易 就死掉,所以惑非常罕见,惑养成后,道行比灵蛊还要高,并且最最难得的是惑心,惑的心是世上最利害的迷药,可封百窍,能迷住万物之心。” 我注意到草婆婆说到惑心时,眼神中一亮,好像她也想要那惑心似得。 这时,扑克牌问道:“草婆婆,现在程缺来了,你告诉他要什么药引才能解惑?我们去找。” “地龙。”草婆婆幽幽吐出两个字。 “地龙?”扑克牌重复着草婆婆的话,皱起了眉头,片刻才道:“这地龙指的可是风水宝地内的蚯蚓?” 草婆婆摇了摇头,看向了我。 我倒抽一口气问道:“婆婆所说的地龙,可是龙脉里才有的龙?” 第138章 迷鬼 草婆婆点头道:“正是。” 虽然我早有预感,可听见草婆婆亲口说出,我还是忍不住惊愕失色,平定了半天,我才道:“婆婆,您太抬举我了,您既然知道地龙,那肯定也知道找那东西的难处,我这上哪儿找去?” 草婆婆道:“可除了地龙,没有什么东西可驱除这惑心了,这样用不了多久,镇蛊的法子就镇不住它了,你那些同学的心,就会被惑吃掉。” 扑克牌看来真不太懂风水,他问我:“这龙脉指的是出帝王的风水宝地?” 我摇头道:“出帝王的风水宝地是大龙脉,脉的本义是血管,引申为像血管一样连贯的东西,龙的身躯多取材于蛇,可谓以绵长为特征,所以龙脉就是像龙一样绵延的山脉,主龙脉源于西北的昆仑山, 每条主龙脉上又都有干支,那些干支就像大龙脉的子孙,被称为飞龙、潜龙、闪龙等分布在全国各地,每一个城市中,也都有自己的小龙脉,那关乎着整座城是兴衰。” 扑克牌又问道:“那地龙是生活在龙脉中的一种兽类?”  我点点头道:“算是吧,不过那不是普通的兽,是风水宝地内的灵气所化的东西,如果将龙脉里的龙取出来,便是破了龙气,这样可能连带龙脉所在的整片地界的气数衰败。而气数衰败后,轻则导致这 一地界的经济发展停滞,重则会有天灾。到时,救人跟坏龙脉风水,孰轻孰重,就不好说了。” 草婆婆听我说到这里,忙不迭道:“这个不用怕,取惑不会伤及地龙的性命,惑取出后,便可将它放回原处。” 我苦笑了笑道:“即便如此,龙脉也是难寻啊。” 扑克牌想了想,问道:“江城有龙脉吗?” 我点头道:“肯定有,但我不知道在哪儿。” 江城傍山依水,又以北面山最长,蜿蜒几百里,与周边城市相连,我记得吴老道曾经跟我说过,江城的龙脉便在那座山上,可他只说了个大概,并没有告诉我穴眼在什么位置。 扑克牌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啥,半天又问我:“那龙脉中如果葬人,后代会如何?” 我道:“那还用说吗,后代定然非官即贵,封侯封王。” “那葬了人的龙脉内,还有没有地龙?”扑克牌又问道。 我说:“有。” 说完我盯着扑克牌蹙起了眉头,他问题之多与低眉垂首的样子,让我感觉他像是在预谋什么。 果然,半天后扑克牌道:“龙脉不好寻,咱们可以从人身上着手,先找些官贵,查下他家祖坟,看谁家祖坟葬在龙脉上,这样找起来就简单多了。”  我心说扑克牌真不愧是做警察的,主意就是多,可这事能有那么容易吗?早年有个局长,请吴老道去帮他布个旺官运的风水局,我跟着我瞧热闹,结果发现在他办公室里面,还有一间小屋子,那间屋 内每天基本二十四小时烧着高香。还有很多类似的事情,都表明越是官贵那类人越信风水,信鬼神,扑克牌去打听人家祖坟,人家势必会察出他的不轨之心,对他有所提防,不会透露。 我跟扑克牌说了一番, 他让我别管了,说这事他去办,让我到时候只管跟他去抓地龙就成。 看他说的信誓旦旦的样子,我也没再说啥。倒是草婆婆听了扑克牌的话,目光中神采奕奕,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知道想说啥。 看她那样,我忍不住问道:“婆婆您怎么了?” 草婆婆踌躇了一番,这才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你们找到了地龙,将惑自姑娘们体内逼出后,可否送我一颗惑心? 我一怔,看来我想的没错,草婆婆果然想要那惑心。 养蛊的人,总给我一种亦正亦邪的感觉,那惑心能封百窍,迷万物之心,草婆婆不会是想要它干啥坏事吧? 我看了扑克牌一眼,扑克牌心领神会,直接问道草婆婆:“你要那惑心干什么?” 说起这事,草婆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幽幽道:“我想用它来迷惑一个鬼。” 这话听的我一愣,疑惑道:“为什么要迷惑鬼?莫不是有鬼缠着婆婆?” 草婆婆摇头道:“我倒盼着他缠着我,可他却对我避而不见,恨我入骨。” 我越听越糊涂了,问草婆婆到底什么意思? 草婆婆又叹了口气,给我们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草婆婆本是湘西地区古梅山的苗族人,她家是蛊术世家,在她们家的祖训里,蛊术不是用来害人,而是用来治病救人的。蛊只在女子中单传,草婆婆的母亲有三个女儿,但却只将蛊术传给了草婆婆, 草婆婆从小跟着母亲学习养蛊,年纪不大的时候便能施蛊救人,到十七八岁的时候,在当地已经颇有名气,许多外面的人,都去寨子里求她看病。  在草婆婆二十岁那年,某天,有一个外地年轻人风尘仆仆的跑到寨子里,见到草婆婆“噗通”跪下,说他的老父亲得了一种怪病,他千方百计的打听,找到了这里,希望草婆婆能跟他走一趟,为他父亲治 病。 草婆婆原本做梦都没想过会离开古梅山,但她心地善良,又被那人的孝心感动,问明病因后便答应跟那人走一趟。 从古梅山到那人的家乡千里迢迢,那人一路来对她照顾有加,草婆婆不仅没有感觉路途苦累,反倒对那人生出了爱慕之心,但通过一路来对男人的了解,草婆婆知道那人实际已经有了家室。 可最终,一切都没抵过心中的爱意,草婆婆在行程结束的最后一天,给男人种下了情蛊。  情蛊是她们那里的女孩子特有的蛊术,在女孩还很小的时候,遍将蛊虫放在瓦罐内,每月以鲜血喂食,十年后方得一情蛊,蛊女将情蛊中在情意中人身上,便可以控制、改变他的心智,使对方深爱上 自己。 男人中了情蛊后也不例外,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草婆婆,回家后一纸休书休了身怀有孕的妻子,跟草婆婆结为了夫妻。 草婆婆沉浸在幸福之中,也再没回古梅山去,与男人恩恩爱爱的过了一辈子。 男人比草婆婆年长近十岁,几年前先草婆婆一步去了。怀念起两人恩爱的一生,草婆婆恨不得随他而去,跟男人去做一对鬼夫妻。  可男人身中情蛊之时,对草婆婆百依百顺,死后情蛊失效,他忽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想自己抛弃妻子,被草婆婆算计了一辈子,他直接恨草婆婆恨到了骨子里,无数次出现在草婆婆的梦里,对 她恶语相向,并想置草婆婆于死地。 蛊术跟道术有许多想通点,草婆婆修习蛊术一辈子,自然不惧怕鬼,在梦里,草婆婆不管老伴对她怎么骂,都好言相待,告诉他自己是真的喜欢他,才对他种下情蛊,希望来生再与他续前缘啥啥的…… 后来男人发现自己不仅杀不了草婆婆,还得听她啰嗦,便干脆不来了。   草婆婆对老伴思念成疾,便想着取这能迷惑万物之心的惑心,再将男人迷住,与他做一对长长久久的鬼夫妻。 第139章 异像伴生 草婆婆给我们讲了她跟他老伴的故事。  讲完,她再次叹息道:“对他种下情蛊,是我这辈子唯一下的一次害人的蛊,我心中对丈夫的前妻,有着深深的愧疚,那个年代,一个身怀有孕,被夫家休出家门的女人,是很难再有立足之地的,那个女人一辈子未再嫁,一个人生下了孩子,为了弥补她,我一直暗地里用蛊替她做事,帮她运财,直到她前些年寿终正寝。但我虽然愧疚,却没有后悔,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还会为我丈夫种下情蛊,而现 在他已为鬼,我便想给他种下惑心。”  草婆婆的话听的我心中五味杂陈,在错的时间遇见心爱之人,处心积虑的求得,至死不渝,可见草婆婆对她老伴的感情是深到了股子里。可她得到爱情的手段,又是不磊落的,这种感清恩怨,算起来 就是一笔糊涂账。 说完这些后,草婆婆眼巴巴的看看我,再看看扑克牌,似乎怕我们不给她惑心似得。 其实草婆婆要不说出惑心的作用,我跟扑克牌都没有要它之心,现在听草婆婆这么一说,惑心倒是个了不得的宝贝,日后行走江湖,或许于我有大用处。 扑克牌八成跟我想一块了,最后他自作主张,说惑心取出后,给草婆婆一颗,剩余的我俩分。 敲定之后,天也黑了,草婆婆要留我们吃饭,被我们婉言拒绝,之后扑克牌开车将我送回了学校,约好他打听到龙脉后再来接我,我们一起去抓地龙。 回到寝室后很意外,灰爷竟然在寝室里, 杨野没在,应该是晚自习去了,灰爷跟胖子坐在我的床上,俩人也不知道说了啥,乐呵呵的。 “爷,你咋来了?”我惊讶的问道。 还没待灰爷说话,胖子一下子跳起来,兴高采烈道:“程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灰爷已经答应收我为徒了,以后我就跟你一样,是修者了,再有抓鬼这样的事,你得带上我。” “啥?”我指着灰爷问胖子:“你拜他为师?” “嗯嗯……”胖子点头如捣蒜的答应着。 我斜眼看向灰爷,问道:“你答应了?” 灰爷乐呵呵的点头道:“答应了,小胖子虽然胖了点儿,但根骨不错,倒是个好苗子。” 被灰爷一夸,胖子乐的脸都挤成了一个大包子,呵呵道:“程缺,我说啥了?我就说我有那方面的天赋吧。” 我满头黑线,问胖子:“你知道灰爷啥身份吗?” 胖子道:“知道啊,灰爷是大妖,有一千多年的道行,老厉害了。”  我没好气道:“知道你还拜他为师?人跟妖的身体构造不一样,修炼法门也不同,你也准备找个洞,白天搁里头趴着,晚上出来拜月亮,如此千八百年的修道行?” 说完我转而向灰爷道:“爷,你活了一 千多岁了,见多识广的,可曾听说过有哪个妖收人为徒了?” 灰爷道:“妖跟人结为师徒怎么着?就算古今没有,灰爷我也要开这个先例。”说到此,灰爷忽然瞪了我一眼,骂道:“程缺你这白眼狼,见不得爷收个徒弟,爷本还惦记着你,忍痛采了一片醍醐叶,想 送给你助你修行,现在算了,还是送给我的乖徒儿吧。” 说罢,灰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瓶塞一拔,顷刻间满室馨香,闻之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胖子使劲的抽动了两下鼻子,一脸兴奋道:“真香,谢谢师傅。”说完伸手就去抓那瓶子。 我比他更快,“嗖”一步蹿到灰爷身前,一把抢过瓶子 ,道:“爷,这一片先给我,你带着你徒弟去你家祖山,趴在洞口爱咋闻咋闻。” 灰爷倒也没跟我较真,笑呵呵的安慰胖子别跟我争,回头那一棵都是他的。 我还当灰爷是逗我跟胖子玩儿呢,不想给了我醍醐叶后,灰爷竟真正经八百的教了胖子一套拳法,待胖子将拳法记住后,灰爷又教了他呼吸法,什么三长一短,呼呵配合,口鼻互换等等。  胖子也学的一本正经,一直到门外通道内响起杨野的脚步声,灰爷才嘱咐胖子勤加练习,他过几天要来检查,说完把窗户一开,身形一缩“嗖”一下就跳楼下去了。胖子站在窗前看的目瞪口呆,直到杨 野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接下来我的生活过的很充实,早上四点跟胖子一起去学校后面的空地,习拳脚功夫两个小时,白天上课,偶尔给人画符,晚上打坐内修。 这种日子持续了三天,第三天下午我正在课上,扑克牌突然来了,身着警服,进门就说找我有事,让我跟他走,就这样,我假都没用请,就在老师跟同学们的目送中,跟着他出来了。 出了门口我就问他,“可是龙脉找到了?” 扑克牌点头道:“找到了,虽还不敢确定就是龙脉,但我感觉八九不离十。” 以扑克牌对风水的造诣,我觉得有点儿信不过他,问道:“你咋感觉的?” 扑克牌道:“这两天我通过各种人脉关系,利用工作便利,调查了咱们省内十几个城市的市长信息,最后查到盐城市市长,出生时伴有异像,我怀疑那些异像跟他家祖坟的风水有关。” “哦?什么异像?”我问道。  扑克牌道:“据说他母亲怀他的时候,在他家房屋的东南角处,无端的生出一棵桑树,桑树仿佛见风就长,在他母亲怀胎十月的空当,那桑树生高五丈余,树干笔挺,树冠之大如车盖,来往的人看见后,皆说桑树不成才,此树却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长成了栋梁之材,很是非凡,相互传颂此家必出贵人。而在他出生的那一天,有青色的云气在他家上空凝结,终日不散,望见的人都说那是至贵之证。 而仿佛印证了大家的说法,他出生后,各方面顺风顺水,完成学业后进入政府部门工作,后来娶了某高官的女儿,一路扶摇直上,才刚刚四十出头,便坐上了市长的位子,且前景无限。” 说着话儿就上了车,扑克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我:“对于这些异像你怎么看?”  异像伴生这种情况古来不少。东晋元帝司马睿,出生时产房内有神光之异,一室尽明,并伴有奇异的香气经宿不散。宋文帝刘义隆,出生时有黑龙见西方,五色云随行在龙后,他家所居住的江陵城上空 有紫云笼罩,半天后才散去。后梁太祖朱温,出生时产房内赤红的云气直冲云霄,引得左右邻里以为发生大火,提水来救。就连外公出生时都伴有异像…… 我道:“出生显贵并不一定就跟祖坟有关,也有些人可能是什么仙神童子转世 ,身上本来就带着使命,出生时天以象告,所以会有异像伴生。” 扑克牌点头道:“我还打听到,这个市长近几年祭祖的行为很古怪,不仅选在夜间,还派人把守四方,不让闲杂人等靠近,这会不会是怕心怀叵测之人,觊觎他家风水,所作出的保护措施?” 我道:“这听上去怎么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本来人没打算打他祖坟的主意,他这么神神秘秘的一折腾,不是更加深了人们对他家祖坟的好奇了吗?” 扑克牌道:“是啊,所以我怀疑他家祖坟是龙脉。不过至于到底是不是,咱们去‘海丰’看看就知道了。” “海丰?那个市长家的祖坟,在海丰那个贫困市?”我问道。  扑克牌点点头,一脚油门往海丰市驶去。 第140章 海丰市 海丰市距离江城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路上无事,扑克牌跟我瞎聊了起来。  他问我:“程缺,你说海丰市的贫困,会不会跟他们市的风水有关系?海丰市东临海,西面山,占地面积又广,要论发展,应该比江城更具备条件,据我所知,有不少开发商,投资商都曾在海丰市投资 ,可这些年来,各城市发展日新月异,唯独他们那边的经济丝毫没有改观,城区也是一派老旧之象,这于情于理有点说不通啊。”  虽然同属一省,距离也不是特别远,但海丰市我还真没去过,不过它贫困市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每次上面有个啥项目拨款,都先可着它。现在听扑克牌这么一说,我也陷入了沉思,按说沿海地区 是最容易发展起来的城市,尤其近几年,开发商大肆开发沿海地域,海丰市没理由还带着贫困的帽子啊。 “莫非真是风水问题?”我喃喃自语。  扑克牌说:“先师有训,我们一派不可以同时修两种法门,不然人就废了,所以我对风水一窍不通,昨天听你说起,我觉得风水大有门道,就像海丰市这种情况,如果跟风水有关系,风水问题会出在哪 儿?” 扑克牌鲜少这么健谈,还提到了他的师父,他师父倒是跟吴老道的师祖有些相似,认准一门,不让修别的。 我思考了一番,回答他道:“这个不好说,可能他们市的风水本来就不好,也可能因为风水太好了,遭到了破坏,造成了今天这种一蹶不振的局面。” “遭到了破坏?此话怎讲?” 我挠挠头,道:“怎么说呢?就是有人不想让它的风水太好,而破了当地的风水局势。南京的紫金山你知道吗?那里曾经有一条龙脉,后来却变成了一条死龙,便是糟了人的破坏。” “不知道。”扑克牌摇摇头,对风水乃至风水故事,这货还真是一窍不通。我只得又给他讲了‘秦始皇紫金山断龙脉’之事。 秦始皇当政的时候,喜欢云游。有次他游至南京,远远地就看见阳光下,闪着紫光的紫金山,他十分兴奋,被那里虎踞龙蟠的气势所吸引。 可一路随行的方士,到达此地后,却一直是一副眉头紧皱,忧心忡忡的样子。 秦始皇见他那样子,很奇怪,问道:“金陵形胜,气象万千,爱卿何故沉默寡言?” 方士看了眼秦始皇,欲言又止。 秦始皇又道:“四海之内,莫非王土,天下乃朕的天下,你有何惧哉!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听秦始皇这么说,那方士这才低声道:“吾皇且看,此地地形险要,气势磅礴,王气极旺,非同小可,以后怕是会出天子坐镇,危及万岁爷的王位啊!”  方士此话一出,秦始皇大惊失色。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始皇帝,便可一姓帝国千万年,长生不老永坐天江山。所以方士的话让他很是担心,怕这个地方未来真的会生出一方霸主,和他抢夺天下。于是 秦始皇便问方士:“爱卿可有何良策?”  方士盯着紫金山半晌, 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道:“截断此山。此山顶部平坦如官印,人称天印山。天印,自然是上天赏赐的官印,在风水上看,此山龙盘虎踞,紫光冲天,是王气的一个来源,只有斩断 龙脉,杀死猛虎,才能阻隔这里的王气。之后再引淮水贯穿,通达长江,卸掉这里的王气,陛下就可以高枕无忧,帝王之位千秋万世了!” 秦始皇听后,立即命人挖断了紫金山,修了秦淮河,从此方山断裂了,淮水贯穿。南京龙气一泻千里,成了一条阉龙,死龙,再也起不来了。 十里秦淮河,六朝金粉地,出了无数的文人骚客。金陵圣地,六朝古都,却无一任皇帝做得长久。南京的人都说,这都是因为当年秦皇斩断了南京的龙脉,而造成的。 故事说完,扑克牌砸吧着嘴陷入了沉思,像是正在心里拿我说的这个风水故事,跟他所了解的南京作对比。  从古至今,无数王朝的存亡,地界的兴衰,均与风水因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早了不说,就算是近代,类似的事情也比比皆是,国家有专门的人员,每年在全国各地游走,观看山川大河的走势,观星 象,见山风水气盛,便施工修路,开凿。见水风水气盛,便让河流改道,或修大坝拦堵。  最著名的三峡工程几年前准备修建时,吴老道跟他的几个道友就曾坐在一起说,这个工程不能搞,搞了便等于截断了长江这条龙脉,龙脉遭到了截堵,就好比人的大动脉不通了,如此长久下去,人体 的其它器官、支脉、四肢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甚至带来灭顶之灾。 当时还有道教老前辈,联名往中央里写信,详细的分析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可信去了好多封,却什么答复都没有收到,大坝照样修建了起来。 是国家不明白这些事情吗?他们毅然绝然的修大坝为了什么? 因为水势大了能走蛟化龙,有龙出则朝代生变,唯有镇住水,使水势流转变慢,将其固化统治才能安心。  不过龙脉天成,先天造物自有其中玄机,截断龙脉,一旦能量倒转,便会反噬,会发生地震,洪水,雪灾等等天灾。(再往后的几年,各种天灾接踵而至,也印证了这一事实,至于我说的是什么天灾, 大家一想应该都知道。) 一路走,一路聊,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了海丰市。  这时天已经擦黑了,两个小时的颠簸下来,腰酸背痛的,我提出休息,顺便找个地儿吃晚饭。扑克牌当即拒绝,道:“你那些同学还等着地龙回去救命呢,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能休息呢?再说这龙脉 还不确定是真是假,若不是真的,我们还得空出再想法子的时间。”  我说:“这个道理我自然懂得,可地龙不是你啥时候去都能见到的,只有在夜里子时,也就是二十三点到凌晨一点,那个阴阳转换的时辰内,风水宝地中才会有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显化出异像,而我们 也只能趁那个时间,将地龙抓住,去早了毛用没有。” 扑克牌听我这么说,略带怀疑的看着我问道:“会生出什么异像?”  我道:“这个可说不准,半夜去坟地,或某风水宝地,发现某坐坟周围出现怪兽的身影,或听到嚎叫的声音,代表该坟墓贵人已出,应该是将相之人。出现巨大的蟒蛇,围绕坟墓大旋者,出武贵人。闻 到异香,或看到朵朵红黄大花在某地开放,先人葬进去,后代中将出贵妇人。若见有公鸡夜里在某地蹄叫,则出现一鸣惊天之人……这个说起来多了去了,不同宝地内显化的异像都不同。” “那龙脉会出现龙?”扑克牌问道。 我点头道:“会出现龙,但跟你想象中的龙肯定是不一样的。” 扑克牌点了点头,找了一个烧烤店把车停下,道:“那就先在这里吃点东西,吃完再走。”说完他又问道:“要是寻常人子时出去,也能看见宝地内的那些异像吗?”  我摇头道:“那自然不能,要谁都能瞧到,那岂不是人人都葬在宝地中了吗?非有缘之人不可见也。”我看着扑克牌皱眉的样子,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我有一样宝贝,有了这样宝贝,那市长家的祖坟是不是龙脉,咱们一看便知!” 第141章 卷廉水 扑克牌见我说的神神秘秘的,也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是什么宝贝?” 我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嘻嘻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这么说,扑克牌也不再问了,叫过老板,点起了吃的。  其实说起这样宝贝,真没啥稀罕的,就是以生犀牛角磨粉掺在蜡中,做成的蜡烛,以这种蜡烛的光照眼睛,眼睛可以在一定是时间内,看见一些平日里肉眼看不到神异玩意儿。这在行内称之为“犀照” 。 《温峤传》中曾记载:扞温峤呴至牛渚矶,水深不可测,世云其下多怪物,峤遂毁犀角而照之。 意思是说,有个叫温峤的人,半夜走路走到牛渚矶,见水深不可测,又想起有乡野传说说这水下多怪物,温峤便点了犀牛角下水照看。不一会儿,只见水中怪物前来掩火,奇形怪状的,有乘马车穿红色衣服的女子,有光屁股,头上生角的小娃娃……站水里看了一通,温峤的好奇心是满足了,可当天夜里他就坐了一个梦,梦见有人对他说:“你我幽明有别,各不相扰,为什么要拿犀来照我们呢?”那人在 梦中的样子看起来很愤怒。做梦醒来第二天,温峤牙痛难忍,死在了去找郎中的途中,终年四十二岁。  这个故事也是“犀照牛渚”这个成语的由来。犀照可照幽怪,照水府,可生犀不敢烧,恐惊幽渚。吴老道看了一辈子风水,从来没用过这玩意,包括许多风水大师,都知道有犀照这种手段,却不会去用 ,因为以特殊的手段窥天机,自身是要沾因果的,若不是今日人命关天,我也不会想出这招来。 吃饭的空当,扑克牌掏出了一张海丰市的地图看了一番,饭后未作停歇,他带着我,七拐八拐,直接去了海丰市下属的乡镇,如此又走了四十多分钟,车子在一座山脚下停了下来。 下了车,扑克牌仰头看着那山道:“到了,他家祖坟就在这座山上。” “那咱们走吧。”我说。 扑克牌点头道:“但我不知道具体位置,你好好看着点儿。” 扑克牌说完就走,我站在他背后,看看一望无际的山,再看看他的背影,顿觉心里哇凉哇凉的。  以前,我一直感觉扑克牌是个挺靠谱的人,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他也挺操蛋的,这么大一片山我他娘的怎么找?莫说的晚上黑灯瞎火的,就是白天,寻龙点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况且我们才只有 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走啊你。” 扑克牌走了一通,见我没跟上去,回头叫我。 我垂头丧气道:“走啥走?这么大一座山,你不知道位置,咱们进去还有啥意义吗?” 扑克牌道:“我不知道具体位置,但不代表我不知道个大概,你懂风水,到时候结合周边的山川走势,找到那儿应该不是啥难事,快走,别耽搁时间了。” 今日正逢农历十六,山间的星月分外明,我们手电都没开,就着亮堂堂的月光进了山。 攀上山巅,放眼望去,月下山体轮廓黑压压绵延至远方,一眼望不到头,这点倒是符合龙脉的连绵。  扑克牌目不斜视,挺有目的性的带着我继续往前走,开始的两座山上有些农田,路还算好走,走到后来,农田没了,路也没了,我俩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两个多小时,再次攀上一个小山坡的时候,扑 克牌道:“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你好好注意下。”  我放眼望去,发现在深山中,“附近”这个词真是太笼统了,四野尽是差不多的光景,加上终归是晚上,还真不是那么好注意的。我放慢了脚步,边走边看,这里的山势呈扭腰形,就像一条爬行的蛇,中 间正扭了个S状的腰,但这是整个山势的走向,并不能代表什么,如此看了半天,我什么门道都没看出来。 扑克牌一遍一遍的看手表,后来急了眼,道:“你看出啥了没有?这都快十一点了。” 我也急,埋怨他道:“你打听一回消息,为什么不打听明白了?这么大片地儿,你让我一时怎么找?” 俩人相互埋怨了一通,扑克牌问我:“那现在咋办?” 我道:“再找找,实在找不到,也唯有等子时的那一刻了。”  子时中异像显现的那一刻,不一定在子时哪个时间段内,加上时间太短,即便异像显出来,有可能还不待我们过去就消失了,所以我没有放弃继续寻找,继续观察周围的山川走势,希望能看出点儿什么 。 “咦?” 又看了一会儿,我忽然发现低处有波光一闪,“有水。”我激动的大叫。 “有水怎么了?”扑克牌歪头看着我,显然不知道我为何突然这么激动。 我说:“走,咱们去那水边看看,如果那水是个湖,咱们就算找对了,如果是条小溪,小河,咱还得再继续找。” 扑克牌问道“为什么湖就是找对了?”  “你将这连绵起伏的山脉比作是一条龙,现在这条龙正呈扭腰形,如果那是个湖,那它正在龙的腰腹间,便如同龙怀珠,珠在龙腹部,便成了整条龙脉的穴眼,可如果是流动的溪水,那就啥都代表不了了 。”我笼统的给扑克牌解释了一通,也没管他懂不懂,直接往有水的地方跑去。 还没跑到那水边,一阵哗哗的流水声先传入了耳中,我一听这声音,顿时泄了气,这定然不是湖了啊,真白高兴了一场。 就在我垂头丧气之时,忽听扑克牌大叫道: “程缺,你看,那儿有座坟!” 我顺着扑克牌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个大坟包,孤零零的坐落在水边上。 扑克牌围着那坟转了一圈,自语道:“没有碑文啊,不知道是不是市长家的祖坟,依你看,咱们是不是机缘巧合,找对地方了?”  我看了看那坟,再看看那条小河,摇头道:“肯定不是,你知道这坟的选址在风水中叫什么吗?这叫“卷廉水”水由上流来,正过坟前,水势大时能卷到坟脚土,称之为水卷廉,风水中有话说:茫茫大水 卷向前,家中淫乱不堪言,公爹抱着儿媳睡,侄抱小姑坐堂前。先人葬在这种地方,家中多出乱人伦之事,用不了多久家中便会衰败,怎么可能出市长那种大官呢。” 扑克牌一听我这话,顿时也丧气了,他再次低头看了下手表,长叹了一口气道:“十一点了。” 一听十一点了,我赶紧将掺了生犀粉的蜡烛自兜里掏了出来,点上,自己盯着那烛光看了几秒,又递到扑克牌眼前,让他也看看烛光。 扑克牌盯着蜡烛的火焰头问道:“这就是你说那宝贝?” 我点头说:“是,看了这蜡烛咱们就能看到风水宝地中的异像了,这也是咱们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我说完,扑克牌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蜡烛,一折两半,将另一半也点着,递还给我一段道:“山这么大,咱俩分头找,这样找到的几率还能大点儿。” 我说:“行,你要看到异像,里面有龙,直接上去将它抓住就成。” 嘱咐了一番后,我跟扑克牌分开,各持着蜡烛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找去。山中安静的只有我走路的沙沙声。 “啊!程缺!” 我刚走了三四十米,忽然就听身后传来扑克牌的一声惊呼,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心中一喜,难道异像出来了?想着,我转身想往回跑,可这一转身,我呆了! 第142章 困龙 在我的身后,竟出现了一大片水,水势汹涌,迅速的向我袭来,漫过我的脚背,大腿,胸腹,头顶,漫过草木,山石,顷刻间,山中的一切都被大水淹没,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 我下意识的挥动了两下手臂,想游泳逃跑,可刚挥了两下,我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是异像,异像显了!夜里坟地变汪洋,子孙后代坐朝堂,此确实为龙穴之兆啊! 可让我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里的风水看起来并不好,怎么就成宝地了呢,还是这种贵不可言的宝地。难道有什么地方我没看透?  十年里,我跟着吴老道看过无数的风水,我跟吴老道虽然不是亲爷孙,之间也没举行个啥师徒仪式,但他却将我当成了传人,只要我不上学的时候,他去哪儿都将我带在身边,时时对我言传身教,在 风水方面的造诣,我即便算不上高深,也还是精通的,可这地儿,我真是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 “程缺……” 扑克牌又喊了我一通,声音带着颤音儿,估计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了,平地变汪洋,我想这种异像让谁看到,都得惊讶得无以复加。 我喊道:“这是龙穴,快点儿找地龙。” 扑克牌道:“这么大一片水,去哪儿找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它肯定就在这水中戏耍,在这水中找就行了。”说罢,我迅速的在水中搜寻了起来。 当然,我看到的水都是幻象,我脚下实际还是山石,手伸出去还能碰到草木,只是那一切都被幻象给掩盖了。  这种现象在行走上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难,脚下没谱,还光撞树,有时还会错走进灌木丛中,身上被划得生疼,最最让人崩溃的是,幻境中我因为身处水中,心理上总下意识的想狗刨两下子,有好几 回,我差点控制不住想趴下往前游。  这不仅让我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教授做了一个残忍的试验,把一个死囚关在一个屋子里,蒙上了死囚的眼睛,对他说:我们准备换一种方式让你死,我们要把你的血管割开,让你 的血滴尽。教授说完用指甲在死囚的手腕上狠狠的划了一下,随即打开了一个水龙头,让死囚听到滴水声,教授说,这就是你的血在滴。 如此一夜,第二天早上打开房门,那死囚死了,脸色煞白,一副血滴尽而亡的模样。可其实他的血一滴都没有滴出来,教授在他手腕上划的那一下,皮都没破,他是被自己的心理吓死的。 为了摆脱心理上产生的错觉,我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嘴里一边不停的念叨着,这是幻觉,是幻觉…… 这一刻,我心里急的要命,这种异像显化的时间也就十几分钟,水这么大一片,风水宝地中孕育出来的地龙肯定通灵,自己应该知道躲避危险,我们这样找下去,找到的机会实在不大。 心里一急,脚下忍不住就加快了步伐,脚下一快定然是免不了摔跤,碰壁,不过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趔趔趄趄的在幻境中跑,眼睛四处寻着,希望能找到地龙的下落。 “没有啊……程缺,怎么没有……” 另一个方向不断的传来扑克牌絮絮叨叨的声音,显然他此刻跟我一样,也是急躁的不得了。 我被他聒噪的受不了,想吼他一声,让他别吵了。可就在这时,某处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哇哇……”怪叫声。声音很清晰,听的我毛骨悚然。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婴儿哭,深更半夜的这荒郊野外不可能出现婴儿,难道有鬼? 不过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有鬼也顾不上了。我将骨剑抓在手中,继续寻找地龙,心里想着,鬼要敢上来难为我,我就给它一剑。 这样又找了几分钟,还是一无所获,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到扑克牌惊喜的大叫道:“找到了!快来……啊!” 扑克牌前面的话说的兴高采烈的,后面却忽然‘啊’的惨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心里一惊,一边问道,一边往他发出声音的方向跑。 “有禁制!”扑克牌语带惊讶的说道。 “什么禁制?”说话间,我已经跑到了扑克牌跟前。 只见在他前面的水中,竟出现了一眼井。井中有一条大黄鳝那么长,身上覆盖着金黄色细鳞的动物。那动物生四爪,方嘴,嘴边生有长须,背上有鱼一样的翅,尾巴像鲤鱼的尾巴。 “是地龙。”我说。 “哇哇……” 我话音刚落,像是在回应我一般,地龙哇哇叫了两声,我这才知道,那像小孩子哭的声音,原来是它发出来的。 地龙叫了几声后,在井中兜了几个圈子,忽然横冲直撞起来,身体在井壁上撞了一番,然后伏在井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我们,一点都不怵人的样子。 见它那样,我伸手就抓,可手刚碰到井沿位置的时候,忽然像是触电般,被一股无形的大力给弹了回来, “我们抓不到它,它也出不来,这里有禁制,它被困在了这井中,它发出声音引我过来,好像是在向我们求救。”扑克牌说道。 ‘困龙。’ 我低声的重复着,脑中灵光一闪,迅速的趴在地上摸索了起来,摸索了一通,我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扑克牌问我。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待会听我口令行事。”  说完,我摸摸索索寻到某处,迅速的挖起坑来。时间紧张,我挖的非常快,手指被土石磨的生疼,挖了几分钟,我的手突然碰触到一个凉凉的,坚硬的东西,我心中一喜,将那东西挖了出来,与此同 时,大声的喊道:“快抓地龙,禁制破开了! 扑克牌身手极快,我话音未落,他胳膊一伸一缩间就将地龙抓在了手里。 下一秒,汪洋大水迅速退去,周遭的山,树,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显现了出来,月色下,看起来那么的虚幻,不真实。 扑克牌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打开,将地龙装进去后,这才发现我们身处的位置。他蹙眉道:“怎么是这里?”  我坐在坟头上,看着手中一面雕刻繁琐的八卦铜镜,幽幽道:“真的没想到,这座卷廉水格局的坟内,竟然困着一条龙,这么看来,这座坟是市长家的祖坟没错了。市长家祖上,一定有一位风水奇人, 为他家祖坟布了这么一个困龙局,将海丰市的龙气困在他家祖脉内,只佑他一家飞黄腾达。” 扑克牌问道:“海丰市发展不起来的原因,跟地龙被困住了有关?” 我点头道:“地龙是积海丰市山川地脉的灵气,衍生出来的灵兽,它若整日在海丰市境内戏耍,便会将灵运带给整座城市,同样,它被困在这里,也等同困住了海丰市的气数。” 听我说完,扑克牌垂首思索了一通,只道一句“现在好了。” “是啊。”我点点头,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看着脚下的坟,心说,这下真成卷廉水了,如此用不了多久,他家就要开始出事了。这也算是报应吧。  随后,我跟扑克牌带着地龙出了山,连夜赶路,在东方泛白的时候,我们回到了江城,直奔草婆婆家而去。 第143章 一晃三年 时间还早,我本来还怕草婆婆没起床,不想草婆婆家大门半掩着,屋子里还亮着灯。我跟扑克牌也没客气,直接推门就走了进去。  草婆婆家不大,屋子里聚集满了人,打眼一看,我们班上几个中了惑的女生都在,还有一些中年男女,应该是她们的父母,大家一个个面容憔悴,脸色都非常不好,显然这几天心理上,都承受着不小的 压力。 “程缺!你回来了!” “东西找到了吗?” “……” 见我回来,原本默不作声的大家,同时出声询问,一个个期待又眼含怯意的看着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又怕我说出令她们失望的话。 “找到了,大家不用担心了。”我安慰大家,随即将装有地龙的袋子递给了草婆婆。  草婆婆打开袋子往里瞅了一眼,喜上眉梢道:“真的是地龙,大家有救了。”说到这儿,草婆婆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道:“你们要再晚回来一天,这几个丫头的命怕是就没了。事不宜迟,婆婆给你们解惑 。”  草婆婆说完,将地龙取出来,放在一个装有清水的盆中,拉着五个女生对着地龙磕头,一边磕口中一边念念有词,大意就是要它一滴血来救命,救人一命功德无量的话。女生们的家长一看这光景,也都 跟着跪了下来。 地龙在盆里也没个反应。这东西通灵,知道发出小孩的哭声,向我跟扑克牌求救,现在它这老实巴交的样子,应该是答应大家了。  草婆婆起身,取了一根银针,在地龙的尾端轻轻的刺了一下,一丝淡淡的血迹在水中弥漫开来。然后草婆婆取出几粒药丸,分给每个女生一粒,让她们用混了地龙血的水冲服了下去,又将剩下的水全 部倒进了一个黑坛子里。  药丸吃下去不到十分钟,女生们都忍不住抱着肚子呼起痛来,最后一个个痛的花容失色,梨花带雨……不一会,大家开始不断的呕吐了起来,吐出一大滩黑色的东西,黏糊糊的,一股子酸腐味,我忍不住退到墙角捂住了鼻子,胃里跟着一阵一阵的翻腾。最后,粘稠的东西吐完了,大家又开始吐血团子,每个人吐出了一块大血团,血团内一个东西在扭动,因为在血中,我看不清那东西的样子,不过看大 概轮廓,有点像一条大泥鳅。 草婆婆也不嫌脏,那东西一吐出来,她扑上去就用手抓,直接将它们都抓进了黑坛子里。 看着自己吐出来的东西,五个女生既惊又吓,那脸都煞白煞白的。草婆婆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好了,惑出来了,大家都没事儿了。” 女同学以及她们的父母,对我们三个千恩万谢,有掏钱的,又说改天请吃饭的,还有自告奋勇打扫呕吐物的,客套了半天才离开。  他们走后,草婆婆将黑坛子里的水倒了出来,一摊子清水这回都成了血红色,血污洗尽后,我终于看清了惑的样子,长短跟泥鳅差不多,白色,身上有红色的小点点,首尾一样粗,像一只大号的柴虫( 天牛的幼虫)。 “这东西的心怎么取出来?”我盯着惑,问草婆婆。 草婆婆道:“地龙是惑的克星, 它们被地龙血浸泡后元气大伤,可以用我的本命蛊来对付它们了。”  据说本命蛊是养蛊人炼化的第一只蛊虫,对他们十分重要,直接影响着养蛊人日后的发展。本命蛊挑选的越好,养蛊人日后就越顺利,反之则会拖累修行。养到一定的程度后,本命蛊会与养蛊人合二 为一,同心共体,同一境界。草婆婆看起来境界不浅,她的蛊一定也不简单。  这时,草婆婆口中念念有词了几句,就见一只肥肥胖胖,跟蚕差不多的淡黄色虫子,神奇的出现在她的掌心里,草婆婆将虫子放进坛中,将坛盖盖死,道:“本命蛊要将惑吃完,得需要个把小时,我去 给你们做早饭,你们先做下歇歇。” 我们也没推辞,跟扑克牌坐在桌前喝水等着,直到草婆婆做好饭,我们吃饱喝足了,草婆婆打开罐子,自里面拿出五颗黄豆大小的东西。 “这就是惑心?”我自语着,轻轻拿起一粒,放在手心里端详,晶莹剔透如水晶,像玻璃,给人一种很纯粹的感觉,但很坚硬,绝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脆弱。 草婆婆道:“惑心遇人血便会融化成水,将那水沾在什么东西身上,便能迷惑他的心,使他心中想你所想,做你所做,唯你是从。” 草婆婆说完,取了一颗惑心,将剩余的交给了我跟扑克牌。我俩各自取了两颗,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这时,草婆婆说,“惑本来是有六只,最初因惑而死的那个女生,身体中的惑不知所踪,应该还在那个养惑人的手里。” 扑克牌点了点头,转而对我道:“百年种惑,一朝被我们得了惑心,养惑的人肯定对我们恨之入骨,往后你自己小心点,当心遭人报复。” 叮嘱了我一番之后,我们辞别了草婆婆,由扑克牌开车带着我去了河边,将地龙放在了河里。地下水脉就像人身体里的脉络,四通八达,各地相通,将地龙放在河中,它自个顺水就能回海丰市了。 地龙遇水,欢快的不得了,在水中盘旋了几圈,对着我们甩了个尾巴,很快钻进河底,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 经过了这一系列事件后,我的名字在学校里传开了,往后的日子里,有不少同学,乃至同学的亲朋好友,有点啥事都会来找我消灾解难。不过多数都是些小打小闹,不值一提的事情。  班上有个中惑的女同学,回来后就一直对我示好,偶尔开玩笑时会说:“我的命是你救的,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虽然这句话每每以玩笑的口吻说出,但我看得出,她对我真有点意思,而我只是 佯装不知。  不是我不渴望在正好的年纪谈一场恋爱,而是我终归跟旁人不一样,我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藏着一件至纯至阳的宝贝,还封印着一块大阴大邪的鬼牌,这些都不允许我开始一段感情,开始则有了牵 绊。 蛊惑之事结束后不久,我接到了扑克牌的一个电话,她说草婆婆死了,神情安详的死在自家床上,还留了一封遗书,说她无儿无女,在江城无亲无故,将她的家产留给了我跟扑克牌。 我想了想,说捐了吧,平白拿人家东西我心中不踏实。扑克牌说,他本也是那么想的。  草婆婆葬礼那天我去了,就我跟扑克牌俩人,雇了四个杠夫,抬着一口棺材,特别的凄凉。我想,这个一生爱情至上,为爱脱离故乡,不惜一切的老太太,应该已经将惑心中在了她鬼老伴的身上,二 人自此做了一对鬼鸳鸯了吧。  再往后,我的日子过的特别的扎实,上课,习武,内修,在我不懈的努力下,我终于在大三上半年,感受到丹田处出现了一团气,气团虽然只有花生米大小,可也总算是修出了内力,这等于我在修炼生 涯中,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大步,我终于成了一位名正言顺的修者。  我修炼的时候,胖子一直在我的身边跟我一起修炼。当初他说拜灰爷为师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心血来潮,没想到这货竟真的坚持了下来,甚至因为他有灰爷言传身教,拳脚功夫上还略剩我一筹,只不 过,他还没有修出内力。  也因为有了胖子这个徒弟的牵绊,灰爷三年没有离开江城,我们上课的时候他在我家中经营着门店,早晚隔三差五来陪我们修炼,给我们从旁指点。日子这般,一晃三年。 第144章 冬夜遇鬼 毕业后,同学们创业的创业,找工作的找工作,唯有我跟胖子,拿出大学里替人消灾解难存下来的钱,将鼓楼街店面重新装修了一番,继续做着老本行,从此算是踏入了社会。 将店面交给我们后,灰爷说他这几年在江城憋疯了,也要出去走走了,先去找老刺猬,看他是否修出了人形。再去看看黄二爷跟老常,修养的怎么了。 三年过去了,说起黄二爷跟老常,我对它们愈加愧疚,他们为我损了至少百年修为, 在我自己也踏入修行界后,我更能体会百年修为的重要性,也总想着如何报答他们一番,却苦于没有机会。 吴老道偶尔往家里打电话,说他又去了哪儿哪儿,寻到了什么宝贝,说黑子长大了,方头大耳,壮的跟只小牛犊似得,已经能以意念与人交流,用不了多久就应该能口吐人言了……每每说起黑子,吴老道 总是滔滔不绝,那滋味,让电话这端的我都嫉妒,这家伙对黑子比对我都亲。 我总说,“爷,你什么时候回来,债还不上不急,回头我替你还,别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外面餐风饮露的。” 吴老道总说:“有些人安分不下来,例如我,就喜欢到处走走,不说了,我跟黑子还要去下一个地方,干一票大的呢。” 我不知道干一票大的具体是要干啥,但我觉得吴老道不回来的原因,是因为债务没还完,怕回来给我添麻烦。于是我总想着怎么多赚些钱,在吴老道再打回电话时,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他,爷,我有 钱了,你回来,我养你。 可事实是,我跟胖子的生意很惨淡,上门的基本都是抽签,算卦的,有时候人家推门进来,看一眼我跟胖子,转身又走了,觉得我俩太年轻,信不过我们。 从夏到冬,吊儿郎当的过了小半年,我跟胖子老本都快吃空了。 这天傍晚,我跟胖子正坐在店里发呆,忽然接到了杨野的电话,说请我们吃饭。 杨野这家伙在大学里的努力没有白费,大四的时候考了公务员,毕业后直接就端上了铁饭碗,现在那小日子,过的比我跟胖子可舒坦多了,一听他请吃饭,我跟胖子一点都没客气,颠颠儿就跑去了。 吃饭的点选在一家西餐厅,杨野早在那儿等我们了,落座后杨野招呼服务员点餐,我则盯着他皱起了眉头,这小子不对啊,印堂发黑,一身很浓的阴气,他找我们来,恐怕不只是吃饭这么简单吧。 服务员走后,我也没兜圈子,直接问道:“杨野,你这些天去过什么地方?见过,或沾染过什么东西?” 杨野听我这么问,脸当时就白了,慌忙道:“你……你看出来了?说实话,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找你们来的,你看我是不是被……被鬼上身了啊?” “鬼上身你还能坐在这儿!”胖子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又道:“你到底遇到啥事了?快说来听听。” “我……我遇到鬼了。”杨野说完这句,狠狠的打了个激灵。这才又道:“昨晚领导带我出去吃饭,我替他挡了几杯酒,所以喝的有点多,散席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我自己打了一辆车回去,可能真是喝太 多了,下了出租车后,我直接就躺在小区门外了。” “现在正逢冬天,天寒地冻的,我越躺越冷,却就是起不来,眼皮很沉,老想睡觉,最后就在我感觉自己要昏迷了的时候,忽然发现在我身边不远处出现了一堆火,借着那火光,可以看见几个人正围着火 堆烤火,那几个人都穿的破破烂烂的,好像是群流浪汉。” “快冻僵了的我,也顾不得他们是什么人了,忽然见到一个火堆,那兴奋劲儿就甭提了,心里想着终于可以暖和一下了,于是爬起来走到那几人面前问他们,兄弟,我可以借个火吗?” “那几个人都挺热情,说行,大冬天在外面都挺不容易的,人多更热闹,于是他们挤了挤,给我腾出了一个位置,我也蹲下烤起火来。” “烤了一通,有一个老头忽然提议说,光烤火没意思,要不咱大家伙划拳吧?” “有人说划拳好,可总的有个赌注吧,要不输了的脱衣服怎么样?” “ 那些人都附和着说好,好,输一次就脱一件,问我玩不玩?” “当时可能是被那种气氛感染了,我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接着跟他们划起拳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我运气特别的背,总输,于是我就一件件的脱衣服,我脱下来一件,他们几个就把我脱下的衣服穿在自 己身上,最后,我脱得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秋裤的时候,我说不玩了,再玩就光腚了。” “那些人也说不玩了,烤火,烤火,于是我们几个又围着那火堆开始烤了起来,可能是冬天的夜温度太低了,那旺旺的一堆火一点都不热,不仅不热,越烤似乎还越冷了,我冻得上下牙叩的嘎嘣响,抱着 膀子直打哆嗦,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跟我烤火的那几个人有些不对劲啊,他们那脸又白又绿,跟冬瓜皮似得,一个个眼睛都死盯着我,眼神中满是贪婪,诡异的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好,八成是遇到脏东西了,跟你俩同寝室好几年,对那些神神鬼鬼我也了解一二,当时我就想不动声色的跑,可一起身,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杨野说到这里顿住 ,问道:“你们说,我是不是遇到鬼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还用说吗?你遇到的那几个人,应该是冻死鬼,冻死鬼会在冬天的半夜,在它们冻死的地方幻化出一堆火,专等着赶路的人去烤火,那种火堆的火焰头是蓝色的,人若是烤 了,会越烤越冷,那其实是它们吸活人身上的热气呢。”解释完,我又问道:“冻死鬼是一种很凶的鬼,遇上的人十有八九都会被吸干热气,冻死街头、荒野,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杨野听了我的话,又打了个寒颤,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道:“是小区看大门的大爷发现,救了我。”  “大爷说他本来是睡熟了,梦里忽然梦见一个小女孩叫他起来,对他连拉带扯的,大爷在梦中惊醒,听到外面有划拳的声音,觉得奇怪就出来查看,见我一个人蹲在地上,吆五喝六的对着空气划拳,一边 划拳还一边脱衣服,他觉得那场景太诡异,开始没敢过去,后来见我晕倒了,怕出人命,就把我送去了医院。或许是我命不该绝,要不是大爷做了那个奇怪的梦醒,我怕是已经冻死了。” 杨野的话说完,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正常人的身上有三盏阳火,鬼魂是不敢随意靠近的,招鬼的人多是些体质虚,运道低的人,杨野怎么会被鬼缠上呢?还有门卫梦里出现的小女孩,未免也太巧合了 吧? 杨野见我没说话,又道:“今天我在医院待了一天,下午才出院,出院后我就给你俩打电话了,想让你给我画张驱邪避凶的符,不然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我道:“符我可以给你,但我就怕这事没那么简单啊。” 第145章 来历不明的脸 杨野一听我说事不简单,吓了一大跳,瞪眼问道:“怎么不简单了?那应该怎么办?程缺,咱多年的好兄弟,你可得帮帮我啊!” 我点点头道:“你先别怕,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开阴阳眼再给你看看。”  阴阳眼这东西,是可开可关的,有些天生有阴阳眼的人,不堪整日看到鬼魂的困扰,会去寺庙里找大师做法事给关眼,就像当年张道墟将我的阴阳眼给封了一样,那个很麻烦,还有年限,年限一到, 阴阳眼自动又会开,需要再次封印。 而如果懂这些了,开关便不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念开眼咒或关眼咒,便可随意开闭阴阳眼了。 不给人看事的时候,我是不开眼的,毕竟谁都不想随时随地的见鬼。 杨野印堂发黑,身上阴气挺重,这些我仅凭肉眼就看的出来,可要看到更多,更深层的东西,就只得开眼。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开!”我闭着眼睛默念了一通,睁眼先看杨野身上的阳火,三盏阳火都亮着,身上也未见凶魂,只是头 上环绕着挺重的阴气,我心里一惊,那阴气不对劲儿! 要说杨野昨晚遇见了冻死鬼, 身上沾点阴气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若是因为撞鬼沾染的阴气,势必会环绕在周身,可杨野的阴气却只在头上,那阴气还是活气,丝丝缕缕的从杨野头顶往外冒。  阴气分死阴,活阴两种。一个人夜里去坟场,火葬场等阴气重的地方转一圈,出来后身上沾染的阴气称之为死阴气,那种阴气多是固态的,环绕在人身边不会动,多晒晒太阳,时间一长自己就退去了。 活阴则是阴体直接往外透发的阴气,丝丝缕缕,像冬天里的热气。 杨野现在这种情况,就好像在他的脑袋里,藏了一个阴物,正在往外透发着阴气,而一个人身上的阴气越重,便越招阴,难怪杨野昨晚遇到了鬼。 “老程,你看出什么了?”胖子见我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开口询问。 “杨野的头上有东西。”我说。 听了我的话,杨野的脸刷就白了,惊恐地瞪着我,问道:“什…什么东西?” 胖子一听有东西,道:“我也看看。” 说罢,他自兜里摸出一张‘开眼符’,给自个开了眼,望着杨野的脑袋,瞬间皱起了眉头,看了一通 ,胖子起身走到杨野身旁,近距离的盯着他的头仔细观察了起来。 杨野吓呆了,梗着脖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胖子围着杨野转了两圈,突然面上颜色一变,闷哼一声‘蹬蹬’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撞倒了一张椅子,稀里哗啦,一阵混乱,惹得其它用餐的人纷纷侧目。 我蹭的从座位上站起,将他拉起来,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 这两年 ,胖子跟着我和灰爷,长了不少见识,他这幅惊恐的样子,肯定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娘的,吓死胖爹了。”胖子拍拍胸口骂了一句,冲着杨野一努下巴,道:“你自己去他脑袋后面看看,那里有个啥玩意儿!” 听胖子这话,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心说脑袋后面能有啥啊? 想着,我慢慢的凑了过去,趴在杨野的后脑勺上看,这一看不得了,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身子一下子从头冷到了脚后跟! 在杨野的后脑上,竟有一张鸡蛋大的人脸,脸上五官俱全,一双豆粒大的眼睛,正阴狠,怨毒的死死盯着我,盯的我浑身止不住冒寒气。 不是我吹牛逼,这么些年,我见过的邪魅鬼祟多了去,缺胳膊、断腿、掉脑袋的,啥样的没有?可我真没见过这么离奇诡异的玩意儿,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生在人的后脑上呢? 杨野见我跟胖子那样,吓的脸都没个人色了,磕磕巴巴问道:“到~到底怎么了?我脑后有啥?” 这时,整个餐厅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们几个人的身上,一个个好奇的盯着我们,看耍猴的似的。我抹了一把吓出来的冷汗,凝重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走。” 杨野的腿都吓软了,我架着他,胖子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回了店里,反锁了门,我跟胖子对着那鬼脸研究了起来。 研究了半天,胖子嘬着牙花子道:“老程,依你看这是个啥鬼玩意?咋还生在人的后脑勺上呢,这他娘的不科学啊。” 我满头黑线,没好气道:“讲科学不是打咱俩的脸吗?啥都能用科学解释了,咱们这行喝西北风去啊?”说完我又问道杨野,“你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无意间得罪小鬼了,还是个小女鬼。” 镇定下来后我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杨野脑后的脸,是一个五六岁小女孩子的模样,满脸青涩稚气,就是那眼神跟脸不搭配,充满了恶毒。 杨野低眉垂首思索了半天,摇了摇头,肯定道:“绝对没有,我每天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单位,租住的小区,莫说是小女鬼,小女孩我都没跟她们打过交道。” 我疑惑道:“那可真怪了,这东西为啥平白无故就缠上你的呢?” 胖子没耐心了,道:“管它怎么缠上的,这东西满身阴气,肯定是个鬼,咱先用驱鬼符试试,看能不能将它驱出来。” 我说:“行,先试试,不行再想办法。”说完我转而问杨野,“把你的头发刮了你没意见吧?我要直接在你头上行符,那比将符画在纸上威力要大很多。” 杨野点头如捣蒜,说:“成,成,只要能把鬼驱走,头发算个球。” 征得了杨野的同意后,胖子给杨野刮了个光头,让他坐在条案旁。 我则沐浴更衣,点了一炷香,面对东方拜了拜,插在了米碗内,又烧黄纸三张,头磕三个。  以前我在学校画的那些符,都是些小打小闹玩儿的,给大家的就是个心理安慰。真正画符,实际是需要一套很繁琐的程序的,要先斋戒三天,这里的斋戒指的不光是戒食荤腥。还要戒心,心无杂念。 要戒眼、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等等,这些做的越全面,画出来的符威力就越大。  因为杨野这事来的太突然,我没有提前斋戒,便只得念了几遍静心、净口咒,这才来到案前,拿起毛笔,蘸满混合了朱砂的墨汁,开始画符。我左手掐诀,步罡踏斗,口中念叨:“五星镇彩,光照玄冥 。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 我一边念,一边快速的在杨野脑后的鬼脸上画符。刮光了头发后,那张脸更加清楚了,它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目光中有愤怒,不安,怨毒,恐惧…… 它复杂的眼神扰的我心神不宁,我努力的凝神静气,目不斜视的盯着笔尖,一鼓作气的将符画了出来。  在成符的那一刻,屋内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与此同时,一声愤怒的咆哮在我耳边响起,声音尖利刺耳,听的我毛骨悚然,接着一条血红色鬼影,迅如闪电从杨野的脑后飘了出来,龇牙咧嘴的往我身 上扑来。 我早有准备,一把抓过条案上的骨剑,对准小鬼直直的刺了过去。 小鬼怵骨剑的剑气,生生想止住身形,往旁边就闪,奈何它冲势太急,惯性往前又冲了两步,被骨剑伤了手臂。小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形急速后退,倏忽间穿墙而去。  阴风戛然而止,屋内一片死寂。 第146章 牵阴线 “走了。”我说。 听了我的话,杨野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整个人虚脱了一般,重重的砸进了椅子里。 胖子盯着小鬼消失的方向,问道:“老程,你看清楚那是个啥玩意儿了吗?” “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鬼。”我说道。 小鬼冲向我的时候,我看分明,她除了一张脸外,身体其它部位无一不是血肉模糊。  胖子道:“我也看着像个小鬼,可没敢确定,鬼多保留着临死时的样子,这个小鬼浑身上下没一点儿好地方,就跟被人剥了皮似得,她死的也太惨了吧,那么点个小孩咋死的啊?它附在杨野的后脑勺上 想干啥……” 胖子自顾为小鬼的死纠结,我则给杨野画了一张护身符,嘱咐他一定要随身带着。 这事之后杨野心有余悸,在我这里住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才走。 我本以为小鬼赶跑了,这事就算完了,可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几天后的中午,我跟胖子正准备出去吃饭,店里忽然来了个熟人。来人推门进来怔了怔,略微惊讶道:“你们要出去?”  胖子看着来人,咧着大嘴热情的笑道:“宋佳!你来的真赶巧,我们正准备出去吃午饭呢,走,一起吃去。”说着话,胖子的目光落在了宋佳的腹部,大吃一惊道:“你~你有了?可真够速度啊,几个月 了?” 宋佳头一低,轻声道:“快五个月了。” “五个月!”胖子大惊小怪了一通,随即狡黠的一笑,口无遮拦道:“哦……我知道了,先上车后补票,难怪你那么匆匆忙忙把婚姻大事给办了。” 宋佳听了胖子这话,头垂的更低了。 宋佳是我们的大学同学,其他同学毕业后大多先找工作,而宋佳毕业后,直接把婚给结了。结的那么突兀,我们甚至都没听说过她有男朋友,某天就忽然收到了她的请柬 。  宋佳结婚那天,我跟胖子正好有事在外地,找人捎了份子钱,并没去参加婚礼。不过听其他同学说,她结婚的对象条件很一般,家是江城郊区的,跟父母住在一起,学历只有中专,人还没有正式工作 ,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人长的还凑合。 宋佳家庭条件很好,人也漂亮,全家都反对她嫁给那个男人,宋佳结婚那天,她娘家人一个都没去,她从婚礼开始一直哭到结束,婆婆嫌她大喜的日子里丧气,对她也没个好脸。大家都觉的,宋佳往后 在婆婆家肯定受委屈,也都很疑惑,宋佳怎么会看上那么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并迫切的跟他结婚呢,现在看来,合着是奉子成婚。 “走,一起出去吃饭,我请客。”我招呼宋佳。  宋佳摇头道:“我不饿,程缺,胖子,我来找你们是有事儿的。”说话的时候,宋佳抬起了头,我才注意到她消瘦的厉害,皮肤呈不健康的白色,眼神空洞,充满了疲惫感,跟以前那个自信美丽的她比起 来,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让她坐下,倒了杯温水给她,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她的跟前,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宋佳双手抱着杯子,目光没有聚焦点的盯着某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你不说有事找我们吗?”胖子疑惑的问道。  宋佳沉默了片刻,才又道:“我想找你们帮我分析一下,我这几个月遇到的事情,是不是不正常。我每每回顾这几个月,都感觉跟做了一场梦一样,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怀孕了,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的人,这完全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本想出国,也想工作,我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完成,却鬼使神差落到了这步田地,这就好像……好像我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操控着,一步一步走上 了一条不归路。” 宋佳的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听她说话,她的思路是很清晰的,对未来有一个很好的规划,自知夫妻之间并没有感情,可最后却阴差阳错的结婚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并没有急着问宋佳,我等待着她自己说下去。她像是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垂首半天才道:“我就从跟他认识的过程开始说吧。” “他本来是我爸厂里的保安,咱们毕业前夕,我爸派他来帮我搬家。我虽然是租的房子,但一应用具置办的很齐全,收拾起来也很繁琐,我俩从下午一直搬到晚饭的点,才将所有的东西都搬上了车。” “他说东西太多了,属于超载,走市中恐怕不行,就带我走了一条小路。” “说来也巧,原本好好的车子,走到半道上忽然就不走了,我俩下车检查,也没查出什么毛病,就在我想找其它的车来接我们的时候,车子莫名其妙的又好了。之后我们很顺利的回了家。” “按说他就是我爸厂里的一个员工,家搬完了,我们之间也就没有瓜葛了,可那晚到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竟然让他进屋喝杯茶。” “他愣了一下,随即说他还没吃晚饭,不如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我当时脑子里想着拒绝的,可最后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去了” “那顿饭,我们俩都喝了很多酒,后来怎么离开的饭店我都不知道了,只知道第二天早上睁开眼时,他……他躺在我的身边……” 说到这里,宋佳紧咬着唇,一幅既痛苦又悔恨的样子。 胖子眼珠子一转,道:“他是不是给你下药了啊?或者对你用了什么邪术,降头术类的,想以此控制你,从此攀上高枝,从一个保安摇身变成老板的女婿。”  宋佳摇头道:“你们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可能觉得我们不登对,他配不上我。可实际每个层次的人,都有自己找另一半的标准与观点,我觉得他不好的同时,他也觉得跟我没有共同语言,像两个世 界的人,无法交流。况且,他还有一个已经订了婚的女友,他们很恩爱。” “那你们后来怎么又结婚了呢?”我问道。从宋佳的话中不难听出,她是个很理性的人,应该不会因为有了孩子的牵绊,跟一个毫无感情的人结婚。  宋佳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全都跟前面一样,稀里糊涂的,那夜之后我竟然怀孕了,怀孕之后,我们之间仿佛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总是不经意的相遇,鬼使神差的在一起……我心里很厌恶他,我试图 反抗,却无济于事,他也很懊恼,因为我,他的女友也跟他分手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我们两人硬生生的联系在了一起,挣不开,逃不掉。” “再后来,我俩不顾双方父母的反对,稀里糊涂的结了婚,这些天,我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不对劲儿,于是趁着今天去医院检查的机会,我就来找你们了,程缺,胖子,你们觉得这些事正常吗?” 胖子瞪眼道:“这太不正常了啊,你一定是被什么人给施了邪术控制了,可什么邪术,能硬将两个不喜欢的人撮合到一块呢?”胖子抓耳挠腮的思索了半天,最后捅了我一胳膊肘子,道:“程缺,你说。” 胖子跟宋佳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等着我说出个丁卯来。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宋佳,你结婚的那天,杨野可去了?” 宋佳不明就里的看着我,点头道:“去了。” 我又接着问道:“你今天去医院,可是因为腹中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听了我的话,宋佳大吃一惊,道:“这……这你怎么知道?”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是被牵了阴线了!” 第147章 背娃娃 “牵阴线?什么意思?”宋佳看着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我解释说:“牵阴线就是有小鬼拿线将两个人拴在了一起。千里姻缘一线牵,就像月老用红绳拴住男女之足,他们便会成为夫妻一样。被鬼牵了阴线的人,虽仇敌之家,贫富悬殊,天涯海角,此线一牵 ,便定终身。只是与月老牵红线不同的是,月老促成的是一段好姻缘,而小鬼牵线促成的多是孽缘。那天他跟你搬家回返的途中,车莫名坏了,阴线应该就是那时候将你们二人绑在一起的。” 其实仔细观察,身边这种人并不少,一些根本没有感情的人,稀里糊涂的在一起,怀孕,结婚,婚后别别扭扭,闹得死去活来,却就是分不了,那十之八九是被小鬼牵了阴线了。 “还有这种鬼?”胖子唏嘘,随即又问:“它们牵阴线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道:“为了借男精母血投胎转世。它以牵阴线的方式,将男女拴在一起,然后投胎到女人的腹中,以此再世为人。” 宋佳反应很快,我话音刚落,她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肚子里怀的是个鬼胎?” 我点头道:“一个凶死的小女鬼。” 宋佳怔在了椅子上,像是一时无法接受我说的这些。 一边胖子道:“鬼还可以这样转世!阴间有没有王法了?”  我说:“阳世有法,犯罪者不也比比皆是。阴间阳世其实一样,有法也有法律漏洞,但触犯了法,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小鬼牵线所用的线,实际是它自己的一缕魂,也因此,它们的魂便不完整了,这 样的孩子生下来,多少都会有些问题,基本会是心智不全。” “那它们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一缕魂,转世做个痴儿呢?这样划的来吗?”胖子皱眉问我。 “因为它们想活着。”我说。  看胖子跟宋佳迷茫的样子,我给他们解释说:“凶死之人,死后要等到寿终正寝的年纪,才能去阴间报道,入六道轮回。打个比喻,如果一个孩子五岁就死了,而他的寿数实际是八十岁,那么它就要去 枉死城,或在人间游荡七十五年。”  “枉死城类似于阳间关押罪犯的监狱,鬼魂一旦进入,自由就会受到严厉的控管,既无法收到阳世亲友烧给亡魂的冥钱、纸扎祭品,也无法在中元节,像其他亡魂一样,返回阳世,接受阳世亲人的供养。 且城内多凶死者,极其混乱,弱小的鬼,会受到强势鬼的欺凌,许多鬼还没有等到寿数到的一天,便死在了枉死城内。所以大半的枉死者,死后都选择留在阳世飘荡。”  “可毕竟阴阳有别,要在阳世游荡几十年,很多鬼会因为阳气侵体,阴气不足导致最后烟消云散。所以那些死时年龄小的鬼,便使出了牵阴线的法子,不惜一缕魂,不惜为痴儿,只希望能活下去,活到真 正死的那一天。” 听了我的解释,宋佳急道:“这么说来,我肚子里面不仅是个小鬼,还是个傻子?程缺,我应该怎么办?你要帮帮我啊。” 我道:“你别急,现在它已经被我刺伤了,或许很快就会胎死腹中。” “刺伤?” 胖子喃喃重复着我的话,随即双目一瞪,道:“你……你说的不会是前几天,附在杨野后脑勺上的那个小女鬼吧?” 我点头道:“就是它。” 胖子这下直接懵逼了,想了一通问我,“它不是在宋佳的肚子里吗?怎么跑到杨野的身上了?”  “因为杨野是“背”它的人。”我说。随即我给他们解释道:“成亲那天,家中拜神祭祖,这实际是让家神,祖宗认新人的一个仪式,可因为新人的肚子里是个小鬼,祖宗不认它,不允许它进门,所以在结婚 当天,母亲进入父亲家门前,鬼娃必须要从当天参加婚礼的人群中,找一个人来背它,而一旦被选为背它的人,那人便要一直将它背到出生。”  “许多地方都有这样一种风俗,如果新人是怀了孕再结婚的,那么知情的人一般都只是随礼钱,而不去参加婚礼。那些亲的近的,实在磨不开面子,也会找各种借口在新娘子进家后才出现,这便是怕被 小鬼选中背鬼娃。” “而倒霉被选上的人,会因为背了鬼娃而阴气缠身,气运降低。就像杨野,因为背了那小鬼而见了鬼,差点冻死在冰天雪地中,好在小鬼不想让他死,所以去求助了门卫大爷,杨野才保住了性命。” “后来,小鬼被我用符咒自杨野身上逼出,又击伤了它,它迫于无奈,只得回到了宋佳的腹中,这也是为何宋佳肚子里的胎儿会出问题的原因。” 说到这里,我问宋佳:“你腹中孩子的问题,可是出在上个礼拜三?”  宋佳想了想,点头道:“是。之前我不止一次想把这个孩子做掉,我吃过药,没用。我也想过去做手术,可手术前,医生一番检查下来,竟说我子宫壁薄,若流产了这个孩子,以后可能都无法再有孩子了……总之各种原因,让我觉得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很坚强,后来我也安慰自己,这个孩子或许真的跟我有缘。可不想,上个礼拜三晚上,本来好好的我,突然一阵肚子疼,接着就见红了,这几天一直都这样 ,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个什么毛病,只是让养着。” 我点头道:“是小鬼投胎定然错不了,这种胎一般很难流掉,因为投胎不易,小鬼会用各种手段,阻止你做出伤害它的行为。” 宋佳想了想,问道:“如果我把它生下来,它除了心智不健全外,还会有什么问题?” 我摇头道:“这个不好说。”  想了想,我又道:“在每一个孕妇的身边,都跟着一个等待投胎的鬼魂,大部分的鬼投胎的人家,都是阴间对应它们上辈子德行安排好的,前生厚德者,投生在富贵好人家,德行浅薄者,则投生在贫苦坏人家,可无论投胎到谁家,它们下一辈子的命运,在投胎前都已经定好了,那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生。而你腹中这种情况的孩子,就跟偷渡者一样,名不正言不顺,天地不认它,不佑它,生下来后命 运多舛,无定数,或许于你就是一辈子的拖累,我建议还是不要生下它。” “那我怎样才能打掉它。你可有什么办法?”宋佳问我,目光坚定,似一刻都不想让小鬼在她的身体里多待了。 我说:“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它的身份了,可以在将它产下后,直接杀死。” “那太残忍了吧!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说杀就杀啊。”我话音刚落,胖子就反驳。 我道:“若觉得这样残忍下不去手,倒是还有一种办法,只不过那种办法要吃些苦头。” “什么办法?”宋佳迫不及待的问道。 “集百人指甲,烧成灰吃下去,鬼婴就会离开你,并再不敢纠缠你,只不过你也要承受百爪挠心之痛。” “吃一百个人的指甲,这多恶心啊,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胖子问道。  我摇了摇头,看着宋佳,等待着她自己做个决定。 第148章 算卦 宋佳问我:“食百人指甲这个法子,不再需要其他东西做搭配,直接烧成灰吃下去就可以吗?” 我点头道:“是的,如果你肚子里怀的并非鬼胎,这个法子不会对你跟孩子造成任何伤害。”   说起来,这个“百人甲”实际就跟“百家米”是差不多的东西。百家米大家应该都不陌生,早些年很多地方生了娃,家中人会在娃满月那天,抱着他到各家各户进行乞讨,然后将讨回的百家米带回煮成稀 饭,让孩子吃下,寓意吃百家饭,享百家福,认为这是托了大家的福,受百家庇佑。   牵线鬼对生的执念很重,被它缠上人,就算流产了,或生下孩子后将它杀死,它还是会继续选择错牵姻缘,再投胎。而人的指甲带着大量的阳气,是鬼忌讳的东西之一,一百个人的指甲,便等于汇集 了一百个人身上的阳气,吃下它后,指甲会将腹中小鬼挠的血肉模糊,让它痛苦万分,再也不敢乱投胎了。只不过这种方法,会让怀鬼胎者遭受极大的痛苦。 宋佳低着头沉默了半天,最后跟我们告辞,说她要回家再想一想。 宋佳最终还是选择集齐一百人的指甲,打掉了孩子。三天后她给我打电话,声音虚弱的跟我说孩子没了。 这两件小事之后,我跟胖子又清闲了下来,这一闲又是十多天。   这天我和往常一样,坐在店中闭目调息,依照空道人给我的那本书上,试着催动丹田处的那团气,想让它在我的身体里游走。就在我心无旁骛的时候,突然听到胖子惊喜的喊道:“老程,有贵客上门了 。” 我睁开眼睛往外头瞅了一眼,只见一辆黑色宝马车,在我店门口停了下来,打车上下来两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推门进了屋子。 胖子迎了上去,笑呵呵的问道他俩有啥需求。我则坐在原地没动地方。 越是有钱的人,越相信鬼神论,也越想找真正有本事的大师。可谁见过大师嬉皮笑脸去迎主顾的?胖子这幅模样,咋看咋像个骗吃骗喝的神棍。 两个男人果然没理他,目光四下打量了一圈,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开口道:“这里就你们俩?我听人说,不是有个老头儿吗?”   我一听这话,合着他俩是冲着灰爷来的。灰爷道行不浅,在此经营三年,名声打出去了,只是这店转手给我跟胖子后,人气骤减。但这人说话,用词让我很反感,一般人上门都会叫声大师,先生,最 不济叫声老人家,毕竟灰爷都那么大年纪了,而他却直接以老头相称,端的是没有礼貌。 胖子没介意这些,拍着胸脯笑道:“你说的人是我师傅,他老人家这些天出去了,不过我已经得到了我师傅的真传,你们有啥事找我是一样的。” 那人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胖子一圈,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道:“是吗,既然这样,你给我算一挂,就算我此来何事吧,我看你算的准不准?” “这……呵呵……” 灰爷给人算命,是以天眼观人气,再以人身上气的颜色,明暗度、辨别一个人的运势盛衰。 这也就是说,灰爷他压根就不会算命,师傅都不会算命,这徒弟他能会吗? 男人一句话,胖子直接吃了瘪,干笑了两声,一时不知道咋接话了。半天,他指着我道:“我师弟擅长算命,相术。我最拿手的是抓鬼、破邪。你要算命,得找我师弟啊,师弟,你快给算算。” 我满头黑线,这莫名其妙的成师弟了。 “李哥,我看咱还是走吧。”另外一个二十郎当岁的男人,八成觉得胖子不靠谱,提议要走。可那个李哥,像是有意要寻我们开心一般,转到我面前,轻蔑道:“那你给我算算。”    他这么说,我就留意了一下他的面相。我首先看了他的日月角,日月角就是眉头,左为日角为父,右为月角为母。他双眉粗浓不顺,还不对称。眉毛生两样,定有继父母,这种面相的人,命理上说生 在离异家庭。 同时他眉低压双目,眉心窄锁不开,主常犯小人,感情混乱,作风惹人反感。这点倒是跟他的表现很像。 另外他鼻梁尖削露骨,头尖额低、两耳低小软薄……这样面相的人,做事刻薄,性格暴烈,一生很难做出大事,多数都是贫穷破败到老,还有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一番看下来,我心里有了数,便决定压制下他嚣张的气焰。直接说道:“你父母是离异的,祖业无依,很小的时候就出来闯荡,运势却一直不咋地,至今都未能成家立业,现在你应该跟在一位贵人身边 ,今天来这里,也是为那位贵人的事情而来。” 说完,我盯着李哥问道:“我说的对吗?”  实际我前面那几句话,是按照李哥的面相看出来的。后面却是根据外面那辆宝马车推断出来的。李哥命中没啥大财,定然开不起宝马,那他开来的宝马,一定是别人的,能开的起宝马的人,在李哥的 心中定然是贵人,而那个贵人肯将车给李哥开,十有八九是让他为自己办事。 听我说完,李哥直接愣了。看他那表情,我知道,被我给说着了。 反应过来后的李哥,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挑着大拇指好一顿把我夸,夸完后笑着问我:“大师能不能再帮我算算,我以后的财运如何?” 我心说,就你这一辈子的贫苦命,你还算啥算啊,算出来闹心。 心里虽然这么说,可他要算我自然不会拒绝,生意上门没有不做的道理啊,况且我跟胖子现在这么穷。 我这正待开口说呢,胖子忽然嘻嘻笑道:“李哥,算卦之前,有个事咱得先说好了,在咱们这里,一挂万金,你可是要算?” “一挂一万!”李哥听了胖子的话,大吃一惊,盯着胖子,一幅你咋不去抢的表情。 胖子笑道:“我们贵自有贵的道理,大街上二十块钱一挂,你也不能去找他们算啊。” 我不明就里的盯着胖子,心说这货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一挂万金,谁会找我们算啊。 果然,李哥沉默了一通,道:“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改天再说吧。” “李哥,高人找到了,咱现是不是该回去交差了?”这时,年轻男人提醒了李哥一句。 李哥点头道:“对,对,二位,我们马爷那儿遇上了点儿麻烦事,还请二位跟我们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把事儿给破了。” “什么事?是看风水、布局、还是抓鬼破邪?”胖子问道。 李哥道:“抓鬼。” 胖子听了他的话,故作严肃道:“我们这里的价格你是知道的,抓鬼吗…… ” 胖子话还没说完,李哥一挥手道:“钱你们放心,我们马爷有的是钱,回头我跟他说,亏待不了你们。” 李哥的话说完,胖子对我狡黠的一笑,道:“老程,开工了。” 我跟胖子带上对付鬼用的东西,坐上宝马车,李哥拉着我们七拐八拐,最后到了郊外一处很偏僻的大院。 大院分前院后院,前后院各有一排平房,却没见有人。院内栓了几条大狼狗,那狗见了生人,拼命的扑咬,那架势跟要吃人似得。    我心说这地方这么荒凉,是干啥的啊? 第149章 柜中存尸 远离市区的偏僻大院,院内也不见人,到处透着一股子萧条,荒凉感,看上去也不像啥有钱人待的地儿啊…… 我正一边走一边琢磨这地方是干啥的,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响,我回头一看,那个年轻男人,竟然把大门给锁了。 他这一举动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大白天的锁门干啥?这俩人将我们带到这里,不会没安好心吧!这么一想,我一把拉住胖子,与李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盯着他,以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 李哥一怔,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笑道:“锁门是怕院子里的狗挣脱了,跑出去伤人,你们别误会。” 这个解释很牵强,那拴狗的铁链子都有小孩胳膊那么粗,怎么可能挣脱?不过再一想我又释然了,他锁门又如何?要真打起来,就凭他俩,我跟胖子还怵他。 李哥继续在前面走,我和胖子跟在他身后,胖子闲聊般问他,“李哥,这是个什么地方?你说的那个马爷是做啥生意的?” 李哥明显不想说这个话题,他道:“这个你们就别问那么多了,只管抓鬼,抓完鬼拿钱走人。” 很快,李哥将我们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屋内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李哥给我们介绍说,这就是马爷。 我点了点头,算是跟他打了招呼。心说,我还认为马爷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呢,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年轻,也不知道这称呼是怎么论的。 给我们介绍完后,李哥又附身在马爷耳边耳语了几句,也不知说了啥。 耳语完,马爷轻点了点头,抬头打量起我跟胖子。 我开了眼,同样将目光放在马爷的身上,他满面倦容,印堂发灰,身带晦气,应该近来很倒霉,不过他身上并没有阴邪之气,说明他跟鬼并没有过交集。 相互看了一通后,马爷道:“二位要能将事情解决了,我愿意出五十万作为酬谢。” 我问他什么事?他张口就出五十万,让我觉得他遇到的,肯定不是啥简简单单就能办成的事。当然,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尽量把事办成。 马爷道:“你们先跟我来看看再说吧。”说着,他站起身来,带着我们出门,一直往西,走到最西边那间房门前,停下,掏出钥匙开门进了屋。 我和胖子紧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东墙跟处有一个大冰柜。 马爷走到冰柜前,双手按在冰柜上半天,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幽幽道:“你们自己打开看看吧。”说罢,他直接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我跟胖子俩人。 马爷前脚刚走,胖子就悄声问我:“老程,你猜这冰柜里装的啥?我猜是一具尸体。” 我点点头,胖子跟我想一块了,并且看马爷的样子,那具尸体八成是他的亲人,人死后不入土,而是放在冰柜中,这是啥意思? 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上前慢慢的掀起冰柜的盖子,抻脖子往里看去! 只一眼,我在一滩血红的肉中,对上了一双暴突的红色眼珠子! 一股强烈的不适感瞬间袭来,同时胃里一阵翻腾,我后退了一步,强压着才没有吐出来。胖子往冰柜里一瞅,则直接闷哼了一声,跑去了一旁,弯腰干呕了起来。  冰柜里放着的是尸体不假,可那尸体太他娘的血腥、渗人了,浑身上下都是烂的,不是腐烂,而是皮肉尽烂,像是被人用锋利的铁刷子插进肉里,拖拽着将整个人刷了一遍,刷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要不是那俩大眼珠子,我直接都认不出那是个人。 缓了半天,我心里才算好受了点儿。强压着不适,我又走上前,定睛往冰柜里看去。这一看之下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尸体竟不止一具,下面还有一具!  它们蜷缩在一起,被冻成了一坨,一棱棱的肉冻得硬邦邦的,烂肉深处露着星星白骨,脸上烂的看不出表情,不过单看那双暴凸在外,血管都瞪裂了的血色眼睛,我可以断定,他们都是疼死或者吓死 的,也就是说,他们是活着被折腾成这副鬼样子的。随后,我通过他们血呼呼的头皮上仅剩不多的头发,辨别出尸体应该是一男一女,看身高,都是六七岁的孩子。 这时,胖子惨白着脸凑了上来,往冰柜里看了一通后,磕磕巴巴道:“这~这人死的也太惨了,是有啥~啥深仇大恨,被人给这么杀了啊?莫不是它们惨死后阴魂不散,闹腾?马爷让咱来处理这事?” 胖子说完,埋头想了想,自顾又道:“他们俩死的这么惨,真要闹腾起来,肯定不是啥善茬。难怪那个马爷张口就是五十万,这活有难度啊。” 我开了眼在屋子了看了一圈,并没见到阴气,不像是有厉鬼的样子。我说:“咱们先问问具体情况吧,要办不了也别逞能。” 关上冰柜,出去,马爷就站在不远处,见到我们,他没说话,目光盯在我们身上,似乎等待着我们先说点啥。 胖子跟我对视了一眼,开口问道:“马爷,死者是你什么人?” 马爷长叹了一口气,无力道:“是我的一双儿女。” 马爷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儿女都死的这么惨,马爷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胖子也倒抽了一口凉气,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不报警,让警察抓凶手?像他们这种死后阴魂不散者,多是因为惨死,怨气难消,唯有找到凶手,替他们报了仇,使他们怨恨的心情得到慰藉 ,他们才能安心的走。” 胖子说完,马爷道:“你们弄错了,他们没有闹,也不是被人杀死的。” “不是被人杀死的?” 胖子重复着马爷的话,蹙眉问道:“不是被人杀死的,那一身皮开肉绽,是怎么回事?”  “是……是他们自己用铁刷子~将自己刷成那样的。”说到这里,马爷的声音有些哽咽,平复了一通,他才接着说道:“一个礼拜前的晚上,我起夜,无意间往儿子的屋里瞅了一眼,发现儿子竟不在屋内 ,我以为他也起夜,便去了厕所,不想儿子并不在厕所里。深更半夜他会去哪儿呢?我觉得奇怪,就到处找他,后来走到后院,我突然听到某处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那笑声很渗人,半夜里听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为了找儿子,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循着声音找去,终于在一个房间找到了儿子,还有我女儿,她竟然也在,他们姐弟二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将自己反锁在了那个房间里,也不开灯。我叫他们,问他们深更半夜在那里干啥?他们默不作声。” “无奈,我打开了窗子,趴在窗棂上想看看他们在干啥,就着月光,我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铁刷子,相互狠狠的在对方的身上刷……” “我吓坏了,拼命的叫他们的名字,他们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痛苦与恐惧,似乎在跟我求救,可他们的手却像是不受控制般,一下比一下狠!”  “我知道事情不对劲,拼命的撞门,撞不开,我又火急火燎的去找钥匙,可等我找到钥匙,打开门时,他们~他们已经死了,面目全非,血流了一地,铁刷子上全是肉丝儿……” 第150章 算计 说到后来,马爷眼睛通红,声音几度哽咽,最后终于是说不下去,闭了嘴。 胖子道:“听你这么说,俩孩子的死应该是中了邪,或者是被鬼附了身啊。” 马爷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孩子死后,我悲痛欲绝,曾找了几个道士来,想让他们找出作祟的鬼,将它挫骨扬灰,让它永世不得超生!”   马爷说的咬牙切齿,目光中透一抹狠戾。不过随即他又丧气道:“可那些道士都是江湖骗子,没有一个有真本事,有的只见到尸体,就吓得屁滚尿流,有的什么名堂都看不出来。后来我打听到,鼓楼街 有个老先生,对付这种事情很有一套,便想去请他来,不想没请到他,倒把你们给请来了,你们看看,害我孩子的鬼能找到吗?” 我道:“将你儿女害成这样,不是厉鬼,就是与你有深仇大恨,你仔细想想,可是做过什么昧良心的事?你儿女死后,家中有没有再发生过类似的死人事件?” 马爷沉着脸摇了摇头。 “那这事不好办啊。”我说。厉鬼杀了人就走了,我们无从查起? 马爷道:“我听人说,你们道士都有通阴的本领,可以招死去了人回来问话,你们能不能将俩孩子的鬼魂找来,问问他们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成,马爷你放心,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了。”马爷话音刚落,胖子拍着胸脯就答应了下来。随即又道:“不过招魂得晚上,还需要孩子的生辰八字,香烛类的。” 马爷说:“香烛都有,我把八字写给你们。”说完,他进了屋。胖子也想跟进去,我一把拉住他,低声道:“你咋就这么给答应下来了?我觉得这事不简单啊。” 胖子贼贼的一笑,悄声道:“我觉得挺简单啊。那厉鬼自打杀了人后就没再来,以后肯定也不会来了,今晚无论招魂结果如何,咱都跟他说事情结了,反正他又不懂这些,到时候五十万到手……” 胖子打着他的如意小算盘,我心里则七上八下,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一时却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 片刻,马爷拿着一张纸交给胖子,胖子看了一眼,道:“两个孩子怎么只有一个八字?” 马爷道:“双胞胎,姐弟俩一个时辰。” 马爷说完,看了看天,道:“时候不早了,我走了,今夜就麻烦你们二位了。” “不是,你不住在这里吗?”我问道。 马爷摇头叹道:“以前住这里的,孩子们出事后就搬走了。哦,对了,厨房了有吃的,你们饿了可以吃,住的屋子有很多,你们随便……” 交代了一番后 ,马爷上了宝马车,由那个年轻男人开车载着,一溜烟跑了,我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暗感奇怪。   通过以往招魂的案例,我发现,儿女招父母的鬼魂前来,只要不是问存款下落,遗产等问题的,多选择避而不见,权权交由我来负责。而父母招儿女鬼魂的,无论什么情况,都会亲自在场,会央求我 给他们开眼,试图再见孩子一面。可马爷竟说走就走,一点都不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吗? “老程,你瞅啥呢?”胖子捅了我一下,道:“现在他们都走了,咱们转转去,看看这大院到底是干啥的?” 胖子这么一说,我这才发现,李哥不知何时也不见了,大院子里只剩下了我跟胖子,和门口的那几条大狼狗。 胖子直接拉着我就往后院走。 前面的房子之前我们粗略的看过,里面家具一应俱全,应该是马爷一家住的。   后院有十几间连在一起的平房,有的挂着锁,有的没有,我跟胖子找了间没锁的,推门进去,只见屋里有一个用砖头和木板垫起来的大通铺,上面乱七八糟的团着几床油腻腻的破被子。我们又连续看 了两间,都是一样的情况。 胖子道:“看来这里以前有很多人住啊。” 我疑惑道:“这里一没工厂,二没农产业,人们住在这里干什么?” 胖子想了想,说:“那马爷不会是做啥非法生意的吧,比如搞传销类的。” 说着话,我们又推开了另一间屋子的门,屋门一开,一股淡淡的腥味扑鼻而来,入眼尽是斑斑血迹。 胖子看了一眼,道:“那两个孩子八成就死在这间屋子里。” 我打量了一圈,这屋子里血迹很多,墙上,地上,像个屠宰场似得。除了血迹外,还有淡淡的阴气,显然有阴魂在此停留过,我说:“今晚咱们就在这里招魂。” 一圈看完后天已经黑了,我跟胖子回了前院,去厨房随便找了点儿吃的,准备好招魂要用的东西,看看时间还早,我们决定先睡一觉,午夜再起来招魂。   这一觉睡得挺香,感觉睡了没多会的功夫,胖子就把我叫了起来,道:“时间到了,走吧。”说完他拿着东西转身往外走,我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跟在他身后,俩人直奔后院,去了马爷儿女死的那间 屋子。 进去后,胖子道:“老程,开始吧。” 我点点头,点香烛念咒开始招魂。招魂的程序就那些,我也不多描述了,差不多有半炷香的时间,屋内阴风骤起,一团浓重的阴气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跟前,慢慢凝聚成形…… 是一个小女鬼,一身血,像个被剥了皮的肉核一样站在我面前,头垂的低低的,长发盖着脸,我看不清她面目……那形象,看的我的心都缩成了一团。 这应该是马爷的闺女。 强自镇定了一番,我开口问道:“你父亲让我找你来问问,你们的死因是什么?” 小女鬼不说话,耷拉着头,跟一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我的面前。 我以为她没听见,又问了一遍。结果她还是那副鬼样子。 我心里有些毛愣,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胖子。 这一看,我发现胖子不对劲儿,他的脸跟个死人一样,惨白惨白的,浑身筛糠似得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我心里纳闷,胖子这三年跟着我跟灰爷,也见过不少鬼,这个小鬼虽然血腥点,但也不 至于把他吓成这熊样吧? “你怎么了?”我悄声问道胖子。 “我~我看到她了。”胖子哆哆嗦嗦的回答。随即又补充道:“我没~没开眼。” 胖子的话听的我心里咯噔一下。 胖子没有阴阳眼,见鬼只能用开眼符。没开眼能见鬼的人,不是气运特低,就是身体非常虚弱,胖子生龙活虎的,不开眼怎么会见鬼呢? 我正暗自纳闷,胖子忽然一把抱住了我的胳膊,眼神惊恐的看着小女鬼的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扭头,就见原本一动不动的小鬼,竟慢慢的抬起头来,长发顺势分向两边,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在看清小鬼面目的瞬间,我愣怔了一秒,随即下意识就找骨剑,这一找,我心中一凉,骨剑竟然不在! 这时,小鬼对着我们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拉着胖子‘蹬蹬’后退了几大步,厉喝道:“怎么是你?”   我万万没有想到,小女鬼竟然是杨野背的鬼娃,是给宋佳牵阴线,寄生进她肚子里的鬼胎,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分明是按照马爷给的生辰八字招的魂啊。难道这个小鬼就是马爷的女儿?不对,不对,它们死的日子对不起来。难道……难道是马爷故意算计我们? 第151章 人小鬼大 一瞬间,我脑子里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可随即又逐一推翻,马爷跟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理由要算计我们吧?可这小女鬼的出现是怎么回事呢? 我看着它,它浑身上下除了头之外,跟马爷的一双儿女一样,皮开肉绽,整个就一血葫芦,且身上的暴戾之气很重。这时,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 “难道马爷的儿女是你杀的?”我盯着小鬼,质问它。 它们的死相近似,且马爷的儿女就死在宋佳流产后,难道小鬼被宋佳流掉后心中不甘,又想到了另一种法子? 在阳世,鬼怕不到投胎转世的日子,就阴气散尽,灰飞烟灭,除了牵阴线,投鬼胎外,还有另一种办法,那就是提升自身的阴气,身上的阴气多了,强大了,自然就不怕灰飞烟灭了。 而提升阴气的方式就是害人。  这就跟杀人犯杀人一样,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杀人犯心里可能很害怕,可杀的多了,他便觉得杀人也没什么了,就跟杀鸡,杀猪一样,这是杀人犯的心理变了,生出狠劲儿了。鬼杀人也一样,杀着杀着 ,身上就生出了狠戾之气,变成厉鬼,阴气自然就随之加重了。 小女鬼道也坦诚,冷哼一声,道:“是我杀的。怎么?你个臭道士,又要多管闲事吗?” 我把手悄悄的插在裤兜里摸了一把,兜里空空的,一张符都没有,骨剑也不在身边。我心说,就我今天这装备还管闲事呢,能不能活着出这门都是个问题。 小女鬼似乎看透了我的处境,冷笑道:“你三番五次与我作对,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话音刚落,它化作一阵阴风向我扑来! “快,快去拿家伙。”在小鬼扑到我身前的一刻,我附在胖子耳边轻声说道,说完,我猛的一把将胖子推到了门口的位置。 鬼没有实体,除非有内力,否则赤手空拳跟鬼搏斗是不可能的,我虽然修出了内力,却无法做到引内力出体,现在唯有我先拖住它,让胖子去拿骨剑跟符了。 胖子被我推的趔趔趄趄一把抓住了门把手,随即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小鬼没管胖子,照样向我冲来。 我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上下牙一使劲,咬破舌尖,用力一吸,吸出一口舌尖血就想往小鬼身上喷…… “砰!” 还没待血喷出去,只听砰的一声,胖子那货不知怎么了,屁滚尿流的又退了回来,还慌里慌张的把门给关上了! 小鬼兀自刹住身形,眼中露出一抹异样的神色。 我的心里则咯噔一下,一口血直接咽回了自己肚子里。胖子不惜将自己跟小鬼关在一起,这表明门外有比小鬼更可怕的东西!  我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见一道黑影穿墙而过,一个小男鬼飘了进来,接着两个,三个……不一会的功夫,二十多个小鬼飘了进来,有男有女,看上去都在三四岁到七八岁之间,每一个小鬼身上都有残 疾,有缺胳膊断腿的,有一身血的,一脸疤的……一个个映衬着昏暗的烛光,分外狰狞。 一阵毛骨悚然席卷上我的全身,我猛地打了个哆嗦。心说人小鬼大,这下坏了。  人小鬼大,现在多指小孩子聪明,鬼主意多。但道家说法是,人死时越年轻,化为鬼就越凶猛,难对付,因为它们小小年纪就死了,死后还不能去投胎,心中怨气最是重。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小鬼呢? 马爷天一黑就跑,难道他早就知道这院子里闹鬼? 胖子这时已经吓得瘫在了地上。 一个四五岁,脸上有一道狰狞伤疤的小女鬼,围着胖子好奇的打量了一圈,声音稚嫩道:“小兰姐姐,这大肥猪是那坏人找来抓你的。” 一个小男鬼附和道:“他们跟坏人都是一伙的,咱们杀了他们吧。” “嗯,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所有的小鬼都喊了起来,稚嫩的面孔说起杀人非但面不改色,还兴高采烈的跟过年似得。 我不知道马爷怎么得罪了这些小鬼,不过小鬼称马爷为坏人,以为我们是一伙的,这个我必须得澄清,不然它们的怨气都发泄在我们身上了,想着,我连忙喊道:“你们误会了,我们跟他不是一伙的,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你们不能……” 一群小鬼说起杀人兴起,哪里还听的进去我的话,任我在哪儿干喊,它们自顾叽叽喳喳,兴奋的跟一群麻雀似得。 一个残疾小男孩道:“砍去他们一膀一腿,让他们像我一样死。” 另一个畸形小女孩不同意了,道:“砍断手脚多没看头,我看不如挤扁他们的脑壳,就像我一样。” …… 这些小鬼,一个个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有的要戳瞎我们的双眼,有的要折断我们的四肢,打断脊椎,勒瘪胸腰……它们为了让我们怎么死这事争执不休,最后差点儿打了起来。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这时,杀死马爷儿女的小女鬼忽然喊了一嗓子。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目光全部聚集到了小女鬼的身上。似乎她在这群小鬼中颇有威望。 小女鬼挺了挺胸膛道:“这两个臭道士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是他们伤了我,我都可以投胎了,今天咱们好好给他们点儿教训,让他们把大家的每一种死法,都尝试一遍,怎么样?” 一群小鬼都说:“好,小兰姐姐主意就是多…… ” 小兰得意的一笑,道:“那现在先让他们尝尝我的死法,小白,小青,你俩去找两条狗来。” “好嘞。” 两个小鬼答应着,穿墙出去了。剩余的小鬼则将我跟胖子围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这时,胖子弱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问我怎么办? 我往门口斜了一眼,示意他往外跑。跑出去拿到骨剑,我还能跟它们拼上一拼,否则这二十多号小鬼,完全不是我能对付的了的。 胖子跟我很有默契,我一个眼神他便领会了我的意思,我俩同一时间,迅速的往门口冲去。 可刚跑了一步,我一个趔趄就摔在了地下,啃了一嘴泥。同时,脚腕处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感觉,娘的,被鬼拉脚了。 胖子跟我一样,也没能跑出去。最后一群小鬼将我们围在中间,没羞没臊的把我们的衣服给扒光,又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绳子,将我们的手脚给捆上了。 “你们要干什么?快放了我们。”我大呼小叫。 胖子也在一边喊道:“放了我们,我们帮你们超度,让你们去投胎转世。” “超度?这个胖子不老实,先剥了他的皮。”小兰盯着胖子,云淡风轻的说着。 有个小男孩指着我道,“那他呢?” 小兰眼珠子转了转,道:“让他在旁边看着。” 小兰说完,有几个小鬼将我摁住。另外一些小鬼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几把铁刷子,蹲下就在胖子身上刷了起来。铁刷子比鞋刷宽点儿,铁丝锋利,一刷子下去,连皮带肉都剐了起来,血汹涌而出! “啊……” 胖子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看的目眦尽裂,挣扎着大吼道:“你们这些小畜生,快放开他。” 小兰走到我面前,得意的笑道:“别喊了,待会就轮到你了,让你们想出‘百人甲’那种损招来折磨我,我也要让你门尝尝割肉剜心的痛苦。” “去你妈的!”  我火冒三丈,再次用力一咬舌尖,将一大口舌尖血喷在了小兰的脸上。 第152章 人头狗 舌尖血极阳,普通的鬼要被舌尖血喷到,定然元气大伤。 我想小兰即便是厉鬼,一口舌尖血也够她喝一壶的。可我又想错了,被我喷了一脸血的小兰,就跟没事鬼一样站在我面前看着我,还嘲弄般对我眨了眨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啊!真JB疼,老程,快~快救我啊……” 胖子凄厉的哀嚎,向我求救。 我怒目圆瞪,对小兰吼道:“你放了他!“百人甲”的方子是我出的,跟他没有关系,你有本事冲着我使。” 小兰漫不经心道:“你们俩都是一伙的,谁都跑不了。” “我草你妈,你们小小年纪这般歹毒,活该都死的这么惨!”胖子痛急,趴在地上破口大骂。我拼劲全身力气挣扎,喊叫,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们越是反抗,小鬼们刷的越是兴奋,他们直接将胖子翻了个个,跟杀猪去猪毛一样,一下一下把胖子的皮肉抓梳了下来,胖子瞬间被刷的皮开肉绽,血在身子四周流了一大滩。 “你们这群鬼东西,有种给老子个痛快,啊……”胖子嗓子都喊破,最后直接没了人声儿。 我又急又气又心疼胖子,一番急火攻心,脑袋里嗡嗡作响,浑身颤抖的厉害。 这时,门忽然开了,叫小白,小青的两个小鬼,一人赶着一条大狼狗回来了。 白天气焰嚣张,恨不得吃人的大狼狗,这会儿吓得跟孙子似得, 尾巴耷拉着,腿跟煮的半熟的面条似得,走一步一软,最后直接趴在了地上,眼神绝望,抖的跟弹棉花似得。 小兰说要让我们跟她一样死,现在看来,她应该就是被铁刷子刷死的,可它们找这两条狗来是什么意思? 小青,小白见狗不走了,也不客气,直接拎着狗尾巴就将狗丢到了胖子身边。 胖子没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反正他浑身上下除了脸,是没有一点儿好地方了。我也不挣扎不喊叫了,胖子死了,马上就轮到我了,真没想到,我们会这么丢了性命。 “好了,可以开始了。”这时,小兰忽然喊了一声。它话音刚落,旁边几个小鬼七手八脚,竟然把其中一条大狼狗活生生、迅速的给剥了。 狗皮剥下来,狗还没有死,红肉核一样的身子躺在地上直抽搐,寒冷的冬夜,刚剥下来的狗皮还冒着热气儿,小鬼直接将热乎乎的狗皮,包在了胖子的身上。 还没待我搞清楚它们这是干啥,就听小兰一声令下,道:“成了。”随即她指着我道:“现在轮到这个臭道士了。” 小兰一声令下,二十多个小鬼一窝蜂的冲了上来,拿着铁刷子就开始刷我。刷子刷在身上,就像数万根钢针在身上划一样,痛的我哇哇大叫,死去活来…… 疼痛到达一定的极限之后,人的神经就麻木了,最后我整个人直接蒙了,大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恢复了知觉, 屋子里光线昏暗,静悄悄的,让我怀疑之前的一切是一场梦。我想爬起来,一动,疼痛彻心彻骨,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可那些小鬼去哪儿了呢?难道玩够了走 了?或者是我已经死了?那胖子呢?  胡思乱想了一通,我忍着痛扭头往旁边看去。一看之下我大惊失色,一条狗,哦,不,是胖子,胖子就在我的身边,只不过他的整个身体被包裹在一张狗皮里,只有头露在外面,成了一个人首狗身的怪 物! “胖子?胖子…… ” 我试着叫了他两声,狗爪子动了动,随即,胖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心中一喜,胖子还活着!我刚想问问他感觉怎么样,胖子忽热盯着我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半天他结结巴巴道:“老~老程?你~你怎么……” 胖子瞪着我你了半天,一句话愣是没说囫囵。 看着胖子震惊的表情,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突然想到,那些小鬼牵来了两条狗,难道…… 这么一想,我胆颤心惊的举起手来,这一看,我差点儿背过气去!黑色的,毛茸茸的狗爪子!我和胖子一样,都他娘的变成怪物了!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很快也发现了他那副鬼样子,“嗷”的一嗓子跳了起来,可下一秒,他又无力的趴在了地上,脸色煞白煞白的。 我也顾不得疼了,开始撕扯身上的狗皮。可我们的手脚都变成了狗的四条腿,狗爪子用起来一点都不方便,我们不能站着,只能趴在地下,狗皮也像是长在了我们身上一般,根本就撕不下来。 胖子崩溃了,咧着大嘴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五十万没挣着,咋还变成这幅鬼样子了?” 我埋怨他:“还五十万呢,要不是你财迷心窍,惦记着人那五十万,咱能变成这样吗?” 胖子不服气,跟我犟,“你别光说我啊,你要不惦记五十万,执意就是走,我一个人能留在这儿吗?” 我俩相互埋怨了一通,最后我道:“行了,行了,谁都别说谁了,这事是咱俩大意了,事到如今,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胖子愁眉苦脸道:“怎么办?实在不行咱俩好好赚钱,去韩国整容呗。” 我满头黑线,说:“这都啥时候了你想这些没用的? 你见过有把狗整成人的吗?再说了,就咱这样怎么赚钱?进马戏团吗?” “那你说咋办?”胖子愁眉苦脸的问我。 我想了想道:“依我看,咱们肯定是中了什么邪术了,不然披张狗皮在身上,也不能长在身上啊,邪术一定就有解法,咱们去找高人想办法。” 我这么一说,胖子来了精神,说:“走,咱找我师傅去,他是妖,对这狗身子肯定有法子。”说完这话胖子又发狠道:“等找到我师傅,让他老人家来给咱报仇,将那群小鬼挫骨扬灰。” 说完,我俩忍着一身的剧痛往外爬去,看到了希望的胖子,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跟我说:“老程,待会到前院,咱俩去马爷屋里找件衣裳披着,这模样出去咋见人啊?” 我说:“成,我也是那么想的呢。” 我跟胖子走到门口,好不容易拿爪子扒拉开门,然而,看到门外的东西,我差点儿没晕过去! 是那些小鬼,它们并没有走,都在门外等着我们呢,见到我跟胖子目瞪口呆的样子,它们一个个开心成一幅欠揍的样子,蹦蹦跳跳的喊道:“人头狗,人头狗…… ”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万念俱灰! 小鬼们又将我跟胖子拖回了屋里,一个个围在我们身边,兴奋的不得了。给我那感觉,就像我跟胖子是它们做的一件手工玩具一样,它们越看越满意,越觉得自己了不起。 有的小鬼飘到我们身上,把我们当马骑,有的扯着狗尾巴,玩的不亦乐乎,脸上都挂着无害的笑容,看在我眼中,却是一个个十足的恶魔。 闹腾了半拉小时,小兰忽然喊道:“好了,下一个轮到谁了?” “我,我……”所有的小鬼都举手叫嚷了起来。 小兰在众鬼中打量了一圈,指着一个头部畸形的小女鬼道:“小乐,就你吧。” 叫小乐的小鬼被选中,高兴的跳了起来,咯咯笑道:“挤扁他们的脑壳,挤扁脑壳…… ”  小兰走到胖子身边,阴笑道:“你不是要将我们挫骨扬灰吗?我就先挫了你们的骨。” 第153章 恩人 小兰说罢,一群小鬼一哄而上,三下五除二,竟将我跟胖子身上的狗皮给扒了,那狗皮与我们的身体紧黏在一起,这一扒,扯筋动骨的疼,疼的我跟胖子嗷嗷惨叫,破口大骂! 我们骂我们的,小鬼们继续他们的,狗皮剥下来后,有两个小鬼抬来两个木头做的枷锁似得玩意,走到了我们身旁。  我知道,这一定是挤扁脑壳的刑具,变成了人头狗我侥幸活了下来,挤扁脑壳我还能活吗?我像一只频临绝境的困兽抵死反抗,十几号小鬼跟杀猪似得,将我摁坐在地上,将硬邦邦的刑具套在了我的 头上,然后嘴里喊着“一、二、三,使劲……” 刑具夹紧了我的脑袋,一阵剧烈的绞痛如汹涌的潮水袭来,随着它们不断的加力,一波一波的加重。 “啊……疼啊……”   我仿佛听到了头骨的碎裂的声音,耳朵里轰轰的,眼睛似乎也被挤变了形,我瞪着眼,看到眼前的一切却都是扭曲的,小鬼们在尽情的,疯狂的笑,好像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狰狞恶鬼。不,好像我 已经坠入了地狱,正在经受着十八层地狱中的种种刑罚! 这一刻,我真恨不得昏迷过去,可纵使再痛,我的头脑都特别的清醒,每一分痛都感受的真真切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鬼终于停下,将刑具自我们头上拿了下来,一个个看稀罕玩意一样盯着我们看。 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胖子,胖子的头被挤的老长,跟照哈哈镜似得,鼻子里露出两条血道道,脸色枯败如雪,白的吓人。我知道,我定然也是那副鬼样子。 我跟胖子相互注视着对方,半天胖子尖着嗓子喊:“老程,咱咬舌自尽吧,总好过受这几把罪,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点点头,心说自尽就自尽吧,今天我们就算侥幸不死,这幅鬼样子往后也是没法见人了…… “呜,呜呜……” 我正想着,只听旁边传来了一阵含糊的“呜呜”声,下一秒,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鬼站到了我的面前,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张开扣让我跟胖子看。它的嘴巴里空洞洞的,没有舌头,是个哑巴。 这时,一旁的小兰“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腰都弯了,笑了好一通,它一副狡黠的样子看着我跟胖子道:“既然你们那么想咬舌,我就成全了你们,大家把他们的舌头剪了。”  小兰话音刚落,那个小哑巴鬼的手中,变戏法一样出现了一把大剪子,它把大剪子对的“擦擦”响,狞笑着一步步向我逼来。其它小鬼蜂拥而上,捏着我的两腮,将我的舌头拽了出来。接着,一阵剧烈的 ,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疼痛袭来,大口腥咸的血液涌进了我的肚子,顺着我的嘴角往下流,我腹部一紧,裆下湿了! “哈哈,尿了!” “真丢脸……” 小鬼们围着我,嘲笑我。 小兰咯咯笑道:“怎么样臭道士?舌头没了也死不了吧?我们还没玩够呢,想死哪那么容易。” 这一刻,我真恨不得将小兰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可我能做的只有对它破口大骂,哦,不,骂它我也做不到了,我一张口,嘴里发出的是一阵“呜哩哇啦”的怪叫声。 这之后,它们又折断了我们的四肢,将我们的手脚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再后来,它们砍断了我们的一臂一腿,打断了我们的脊梁骨…… 这个夜仿佛特别的漫长,天总也不亮。我们经受了百般折磨,死去活来,却总也死不了。 最后,它们剜出了我们的眼睛,世界变的黑暗,人也终于陷入了混沌之中…… “呜,臭死了,俩大男人还尿床,快起来,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我耳中响起。  我使劲的睁开眼睛,光线刺眼,我心中一喜,天终于亮了吗?下一秒我发现不对,我的眼睛不是瞎了吗?我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还是亮的,不过亮的不是天,是屋顶上的灯,我的眼睛竟然是好 的!  片刻的恍惚之后,我发现其实我就躺在床上,在马爷的屋子里,旁边睡着胖子,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后院被小鬼折磨吗?难道那种彻心彻骨的痛,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绝望,都是一场梦? 梦会那么真实吗? 我试着活动了下身子,这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浑身汗出如浆,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并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我大小便失禁了…… 这一刻我意识到,那个梦绝对有问题,没有人会在梦中吓成这幅样子,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你醒了啊。” 就在我绞尽脑想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走了过来,她只一手捂着鼻子,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样子,说道:“变傻了?” 我一怔,随即一骨碌爬起来,将旁边的骨剑抓在了手中,指着她,瞪着眼呵道:“你是谁?” 在经历了那场奇怪的梦后,对这突然出现的女孩,我不得不防。只是我的声音出口,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虚弱无力,轻飘软绵,像大病初愈,又似元气大伤。 女孩一把将骨剑扒拉到一边,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我前脚将你救了,你后脚拿剑指着我,有你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 “你救了我?” 我重复着女孩的话,脑中忽然想起,我是被一阵女声唤醒的,难道她指的救我就是这个?应该是了,想想梦中的情形,如果她没将我叫醒,我说不准得死在梦里。这么一想,我立刻扭头去看胖子。 胖子脸色白的跟卫生纸似得,眉头紧皱着,满头满脸的汗将枕头都打湿了,显然他跟我一样,也做了那怪梦了,并且现在还沉浸在梦中。 “胖子,胖子快醒醒…… ”  我拍打胖子的脸,摇晃了他好一会,胖子终于沉沉的睁开了眼睛,满眼迷茫的盯着盯着天花板,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幅心有余悸的表情,道:“老~老程,我~我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一群小鬼在给 我上刑,把我变成了狗,还挖了我的眼,艾玛,吓死我了。” “现在没事儿了,没事了……”我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喃喃的安慰胖子,也是安慰我自己。 这时,旁边女孩忽然插嘴说道:“啥没事儿了?是出大事儿了。” 胖子看了眼女孩,又看了眼我,一头雾水的样子,似问我她是谁?我没理会胖子,连忙问那女孩,“你什么意思?出啥大事了啊?” 女孩道:“你俩别在床上躺着了,下来走两步。” 女孩这么一说,我迟疑了,我这都拉尿在裤子里了,起来不正被她瞧见吗,都是同龄人,她还是个女的,长的还挺漂亮,我多狼狈,多臊的慌啊。我说:“你先出去。” 女孩很聪明的样子,大眼睛一骨碌,捂着鼻子就走了出去。 我叫胖子赶紧起。 胖子跟我一样,一身臭烘烘的,不过想想我们梦中经历的情形,没疼死,吓死就不错了,这算啥。 臭衣服扒下来,丢进被褥里卷了卷,直接打开窗户丢到了窗外。然后我们洗漱了一番,一人找了身马爷的衣裳换上,这才将那女孩叫了进来。 女孩将我跟胖子上下打量了一圈,问道:“你俩感觉怎么样?”  “没感觉怎么样啊。我们应该怎么样?”我问道女孩,我感觉对今晚这一系列事情,这女孩好像知道的挺多。 第154章 取魂 女孩歪着头想了想,道:“你们应该浑身无力,有一种虚脱感。”  女孩话音刚落,胖子道:“对,我就是这种感觉,没劲,刚从床上下来活动了一番,就出了一身汗,你们看我的手,都哆嗦。”胖子说着话,将手伸出来给我们看。我也把手伸了出来,我们俩的手同样 都在轻微的颤抖,实际,我也是浑身无力。 “这是怎么回事?”胖子问道女孩。 女孩道:“你们不是道士吗?自个儿看看身上有啥变化没?”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道士?”我蹙眉,“你趁我们昏睡的时候,翻过我们的东西?” 女孩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我才没那么无聊,只是被骗到这里的都是道士。” “被骗?”胖子重复着女孩的话,随即看着我道:“程缺,难不成咱们被李哥跟那个马爷给骗了?五十万就是个坑,坑咱俩晚上留在这里,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诡梦?可他们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呢?” 我现在也糊涂了,看着女孩,等待着她的回答。 女孩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催促我们:“你们还是先看看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吧。”  我们的身体,从外表看没好好的,女孩既然这么说,一定就是魂魄方面出了问题,我开了眼,往胖子身上看去,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胖子头顶跟肩膀上的三盏阳火暗淡了不少,火头周围还环绕着轻微 的阴气。  三盏阳火代表着人身上的阳气,阳火越旺,人身上的阳气越旺,人的精神也就越旺盛、饱满,反之,阴盛阳衰,那这个人各方面都要开始走下坡路了。我昨天开眼的时候,看到胖子的阳火还旺盛的很 ,今天怎么成这幅德行了? “阳火淡,魂魄虚,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跟昨晚的那场梦有关?”我盯着女孩问道。 女孩点头道:“这就对了,你们跟我来。”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 “去哪儿啊?”我问她。 女孩头都不回道:“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提着骨剑,跟在女孩身后出了门。 女孩带着我们去到后院,直奔我们梦中受刑的那间屋子而去。 我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  现在天还未明,我刚才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多,她一个女孩子家,半夜跑到这鬼地方来干嘛?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通过她说的那些话,不难看出她对这里,以及这里发生的一切有一定的了解。她 会是什么人呢?带我们去那间屋子又是为什么? 我正瞎琢磨着,身后的胖子忽然拉了我一把,拉着我放慢脚步,声若蚊蝇道:“老程,这女的不会也是鬼吧?咱们是不是还在那梦里?” 梦中我们被小鬼好一个耍,胖着这还留着心理阴影呢,我低声安慰他道:“不会,我看过她了,是个活人。” “哦。 ”胖子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连道:“那就好……” “吱呀。” 我和胖子耳语了几句的功夫,女孩已经把那屋子的门推开,走了进去。 因为梦里经受的那一切,我内心深处对那间屋子存有深深的恐惧。屋子里黑漆漆的,像是一只张着大口的怪兽,给我一种一步迈进去,就是万劫不复的感觉。因此,我脚下略有迟疑。胖子更不济,直接 抓紧了我的手臂,满眼紧张的望着屋子。 女孩回头见我俩那样,乐了,道:“我一个姑娘都不怕,你们俩大男人怕什么?进来啊。” 我心说,你是没体会我们梦里头遭那罪,你要体会到了,保证打死你也不敢进去。不过俩大男人终归是不能让一个丫头看笑话,最后我心一横,拉着胖子就走了进去。  漆黑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比我们白天闻到的血腥还要重上几分。就在我暗自纳闷怎么回事的时候,屋里忽然亮了,女孩打开了一把手电,借着手电的光, 我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形, 与此同时, 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一股寒意从头到脚 屋子的中间,躺着两条死被剥了皮的死狗,地上一大滩的血还未完全凝固,旁边丢着两张血呼呼的狗皮,一旁还有铁刷子,剪刀等等,各种我们在梦中经受过的刑具。 足足有两三分钟的时间,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子里不断的回荡着一句话,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两三分钟后,我的目光聚焦到某处,心里咯噔一下。 “这~这…… ”胖子瞪着眼,惊恐的望着屋里的一幕,这了半天,道:“难~难道~咱们梦里经历的那~那些,都是真的?”说完,他看看我,又低头看看自己,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点点头,道:“应该是真的。”随即我指着某处道:“你看那是什么?”  胖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怔,随即上前两步,捡起一张纸看了一眼,大惊失色道:“是马爷写给咱们的生辰八字,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香烛,这~这不都是梦中咱们带来的东西吗?咱们真的来过 这里。怎么回事?难道是梦游经历了那一切?也不对,我们的身上没有伤啊……” 胖子魔怔了一般,絮絮叨叨的猜测,推翻,再猜测…… 我低头沉思了一番,看着女孩问道:“我们确实经历了那一切,只不过不是我们肉体的经历,而是魂魄,而我们之所以如此虚弱,就是因为我们在这场折磨中伤了魂,对不对?” 女孩听我说完,笑道:“你挺聪明啊,不过你们不是伤了魂魄,而是少了魂魄,你们的魂魄被那些小鬼取走了。” “少了魂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们取我们的魂魄干嘛? 那群小鬼又是一群什么鬼东西?”问到后面的时候,我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那群小鬼要再让我碰上,我绝饶不了它们。 说起小鬼,女孩的眼中竟流露出几分同情,她叹息了一声,道:“它们本都是一群可怜的孩子。” 我冷哼一声道:“就它们一个个凶神恶煞那样还可怜?我看可恨倒是真的。” “你知道它们都是怎么死的吗?”女孩忽然问我。 我想了想那群小鬼的鬼样子,道:“怎么死的都有,反正都不是好死。” 女孩又问:“那你知道只是什么地方吗?” 我本来就纳闷这是什么地方,女孩这么一问,我话赶话就反问道:“是什么地方?” 女孩说:“这是一个专门制造残疾儿的地方。” 她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制造残疾儿干什么?” “乞讨。”女孩说出这两个字,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一听这话,我皱起了眉头。在经济尚可的城市,奇形怪状的残疾乞讨儿并不少见,难道那些残疾、畸形的孩子,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想着,再看看地上散乱的各种刑具,我明白了。  女孩这时又说道:“在社会上,有些乞讨人员为了牟取暴利,会偷枪、拐卖儿童,回来后或戳瞎他们的双眼,折断四肢,或用开水烫,硫酸泼……用种种令人发指的手段,将孩子们制造成畸形儿,以此换取人们的同情。这个马爷,在行内端的心狠手辣,许多别人下不去手的残暴行为,他都能下的去手,后来行内的人弄了孩子,都会往他这儿送,以一定的报酬,让他给制作出各式各样的残疾。而那些小鬼,就是死在制作过程中的可怜孩子。” 第155章 救人的目的 女孩的话听的我大吃一惊,“马爷竟是这等心狠手辣之人?” 女孩点了点头,用手电照着地上那张血淋淋的狗皮道:“你们应该知道,这狗皮是用来干什么的吧?” 我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跟胖子之前虽然被狗皮包了起来,但我只当那是邪术,具体怎么回事,我还真没弄明白。  女孩给我解释说:“这是用来制作‘半兽人’的,这种制作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首先要寻一名正在发育中的孩童,脱衣捆绑,用铁刷剥去幼儿身上的一层皮,剥至鲜血淋漓,然后趁血热之时,杀狗,或者羊等动物一只,剥其皮捆包在孩童血淋淋的身体上,让人的血液与动物的血液相胶黏,多日之后,若那幼儿抗住不死,皮肤与那兽皮长在了一起,便成了一只人首兽身的怪物,可供人观赏取乐,以此牟 利。” 听了女孩的话,我明白了, 全身血肉模糊的小兰,应该就是死在制作半兽人的过程中,这个马爷真是比刽子手还要心狠手辣,竟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做出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难怪小兰做了 鬼也没放过马爷的一双儿女,只是小兰怎么不去杀马爷报仇呢……   女孩还在继续说,她道:“此法十不得一活,不止此法,有很多别的孩子,在这间屋子里,被马爷用别的方法摧残致死,那些被拐卖,偷抢来的孩子的命,在马爷的眼中视若草芥,他可以随意主宰他们 的生死。害死了人,他甚至都懒得去处理,而是直接喂了院子里养的几条狗……” 说到这里,女孩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她皱着眉头,手电光的映照中,眼中闪着薄薄的雾气。 我心中也难免动容,那些孩子也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手中宝,在马爷眼中却贱如猪狗,杀剐随意,这间屋子真的是一处地狱,里面不知留了多少孩子的血与泪。  这一刻,站在这间屋子了里,我仿佛看见许多弱小的孩子,瞪着惊恐、无助,又绝望的眼睛,蜷缩在地上瑟瑟的抖,仿佛听见无数稚嫩的声音,在这偏僻,空旷的大院中痛哭哀嚎,声音百转千回,却 又天不应,地不灵……再往深了想,心中一痛,赶紧打住!   胖子也听的愤怒了,他一拳头擂在墙上,咬牙切齿的骂道:“麻痹的,马爷竟是这样的王八蛋,他那宝马车得是害了多少孩子买来的?如此伤天害理,丧尽天良,还有王法吗?老程,快,快他娘的报警。 ” 胖子让我报警,自己却一把掏出手机,拨起号来。 “不用报警了。”女孩突然出声阻止胖子。 胖子眼一瞪:“为什么?这等罪大恶极之人,难道要让他逍遥法外吗?” 女孩道:“警察早已知晓此事,目前已经盯上了他,至于还没有抓他,只是因为想通过他,揪出跟他有牵连的那些人贩子,和利用残疾儿牟利的丐帮人等,将他们一网打尽。”女孩说完,转身道:“咱们走 吧,这里让我有一种窒息的痛感。” 我和胖子跟在女孩身后,出了门我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些?难道~你是警察?” 女孩随口道:“我有个亲戚是警察,我听他说的。”  我觉得女孩的话不太可信,这些事情不应该是警局里的机密吗?亲戚之间也不能乱说吧?除非是啥特亲的亲戚。这么一想,我脑海中忽然蹦出了扑克牌来。自打三年前的蛊惑事件后,我跟扑克牌就没再 联系过,此刻,我之所以想到他,是因为我觉得,他跟这女孩之间的一个共通点,都懂道术。  这女孩胆子贼大,明明知道这里死了那么多孩子,还敢半夜一个人往这跑,并且一眼就看出,我们的魂魄被小鬼取了,所以我猜测,她一定有道行在身,而她又正好提到了警察亲戚。于是我问她:“你认 识扑克牌吗?” “扑克牌?”女孩歪头重复着我的话,问道:“什么意思?” 我一怔,这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扑克牌叫什么,在我心里,一直当他名字就叫扑克牌呢。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哦,是一个警察的外~外号。” 女孩眼珠子转了转,“噗”乐了,道:“这外号取的挺有幽默感啊,你取的吧?你这人还挺逗,这都啥节骨眼上了,你还扯东扯西的,你就不想把你们的魂魄找回来吗?” 我说:“我的魂魄我能不想找回来吗?不过不急在这一时,回家后我再招魂不迟。” “招魂?”女孩顿住脚步,转身看着我道:“难道你觉得,你只是丢了魂那么简单?” 女孩的话让我皱起了眉头,在我认为,魂魄伤了养养就好了,被取走一缕招回来便罢了,可听这女孩的意思,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我问:“你什么意思?哪儿不简单了?” 女孩道:“你们的魂魄是被取魂人取走的,他又怎会轻易让你招回来。” “不是,怎么又出来了一个取魂人?不是那些小鬼取走了我们的魂魄吗?取魂人又是干啥的?”胖子一脸懵逼的问道。 女孩说:“取魂人是我给那人取的一个代号,实际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些小鬼都是被他控制的,小鬼专门折磨道士,取道士的魂,之后把魂交给那个人。”  这回不光胖子懵逼,连我也懵逼了,我说:“这都啥玩意啊?你咋知道这么多?你半夜跑这里干啥来了?总不能单纯为了救我们吧,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你从头捋顺明白了再跟我们说成不?这样你越说 我们越懵。” 女孩说:“成,去前院坐下,我好好跟你们说说。” 马爷屋里家具挺全的,我们将空调开到二十八度,胖子从饮水机里倒了三杯水,我们往桌前一坐,催促女孩快说。 女孩抱着杯子,开口道:“我早就知道这里有小鬼取道士的魂魄,今晚来这里,也是为救你们而来,不过我救你们是有目的的。” “有什么目的?”我跟胖子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想让你们跟我一起,去救我师叔的魂魄,他的魂魄也被那人取走了,情况比你们严重很多,现在体内仅剩一魂一魄,整个人已经处在了昏迷状态,魂魄要再不找回,怕是凶多吉少了,可凭我一人之力 ,又对付不了那人,于是就…… ”  女孩说到此顿住,大眼睛看看胖子,又看看我,像是怕我们拒绝般,又补充道: “你们的魂魄也落在了那人的手中,虽然只有一缕,暂时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但对修者来说,魂魄不全会给以后的修行带 来很大的障碍,所以你们必须得将它找回来,不然你们以后的修为很难再有长进,而且时间一长,体质变虚,弱如扶病……”  女孩话未说完,我就没好气的打断她,道:“你这哪是来救我们,这分明是来抓壮丁了啊,你早知道这里有鬼抓道士的魂魄,若真心想救我们,怎么不早把我们叫醒,你是怕早把我们叫醒, 我们魂魄无 伤不会跟你去救你师叔吧?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好算计啊。”   女孩被我戳穿也不恼,狡黠的一笑道:“过奖,过奖,你也挺聪明的。不过话不能这么说,你反过来想想,我要不把你们叫醒,你们现在指不定都死这儿了?咱们非亲非故的,我救你一命你们的知道感 恩啊。”  我心里虽然不服,可细想来,人女孩说的也对,我说:“行啊,现在事关己身,我们也骑虎难下了,你就说说你师叔是咋回事?我们的魂魄都被抓去哪儿了吧。” 第156章 交易 我这么问,女孩跟我讲起了这其中的缘由,她说:“我师叔遇到的情况跟你们基本一样,马爷女儿死后,找了我师叔来看,让他晚上在此招魂。招魂本来就得晚上,我师叔也没多想,就在这里住下了。当晚 ,他经历了和你们一样的事情,不过我师叔没有你们幸运,没有人叫醒他,等他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体内只剩下了一魂三魄了。”  “常人魂少一者呆滞,少二者难醒,魄少则弱。多年的修行使师叔的魂魄将于常人要强上几分,故能转醒。可师叔虽然侥幸醒了,却已是虚弱不堪,他强撑着身体给我打了电话,告诉了我他所经历的一切 。”  “我来将师叔接回,晚上我开始招魂,想帮他把缺失的魂魄招回来,不想我换了无数种招魂的法子,忙活了整整一夜,魂魄就是招不来,不仅魂魄没招回来,第二天,我师叔又少了一魄。那时他已经陷入 了昏迷中,但昏迷中的他好像一直在做恶梦,他的表情很痛苦,狰狞,大喊大叫,好像还在梦中经受着莫大的痛苦。”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师叔道行尚可,怎么在大院里住了一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于是我就来这里,暗中查起了此事。” “我来的那天,马爷又找来了一个道士,我便潜伏在院内,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道士很谨慎,他没有睡觉,只是坐在床上打坐,可半夜,我看到坐着的他,忽然魂魄离体直奔后院就去了,我跟着魂魄去了后院,在那间屋外,看到他的魂被小鬼们百般折磨,一直到鸡鸣时分,那 个叫小兰的小女鬼,才带着他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魂魄离开。” “我想跟踪小兰,可鬼能穿墙越壁,很快我就跟丢了。”  “那晚虽然没有查出魂魄被带去了哪儿,可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第二晚,马爷又找来了一个道士。那晚我做了万全的准备,用魂魄追踪术跟住了小兰,一直跟到了一片乱葬岗,我看到小兰将那道士 的魂魄交给了一个老头。” “老头带着魂魄往乱葬岗后走去,走了约莫一个小时,翻过了几座山后,进了一个山坳,之后我便没再跟下去了。” 女孩说到此顿住,胖子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再跟下去?”  女孩道:“因为那山坳深不见底,当然不是它真的很深,是山坳内环绕着浩瀚如海的阴气,黑压压,乌泱泱,遮挡着我的视线,根本看不清楚内里的情形。那时候,早已过了鸡鸣时分,鸡鸣是阴阳两界 的一个分界线,雄鸡一唱天下白,那山坳里的阴气却大白天不散,我想,那不是山坳里有骇人的东西,就是老头在里面布下了什么大阵,故而,我没敢贸然下去。” 听女孩说完,我跟胖子对视了一眼,随即我问道:“像我们这样的帮手,你一共找了几个?” 女孩说:“就你俩。”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半天无语。胖子喉头滚动了好一会,道:“我说小妮子,合着你以为我俩挺厉害啊?就你说那阴气滚滚的山坳坳,你觉得那里头的魂魄,是咱仨去了就能救的出来的吗?” 我说:“要不咱再等等,等今晚再抓个道士,把咱这队伍壮大一下,增加点胜率。”  女孩噘着嘴瞪着我跟胖子道:“你以为我不想多抓几个人吗?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我师叔人虽然是回去了,魄却一直在减少,我用‘定魂咒’试图将他的魂魄定住,可没用,现在他只剩一魂一魄,再拖 下去,恐怕命就没了。” 女孩说到此,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本也盼着马爷昨晚能找个有大能的人来,可谁曾想,他找来了你俩,你俩是这些天来过这里的道士中,道行最不济的……” 女孩丝毫不顾及我跟胖子的感受,把我俩好一顿埋汰,随即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你俩有没有师傅,师叔伯,师兄弟啥的,都叫上,这样咱们的胜算还能大一些。” 我一阵无语,心说:去救你师叔,合着我们还得出动祖宗八辈啊!  女孩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盯着我道:“你别不把这事当事儿干,你没听我说吗,我师叔回去后,魂魄还在一直减少,我怀疑抓魂那老头用了什么法,只要手中有你们的一缕魂,便能慢慢将你们的魂魄 都取走。” 听了女孩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坏了。 这时,胖子道:“那老头取魂魄干什么呢?还光取道士的魂,是跟道士有仇还是咋的?” 女孩道:“这个问题我问过小兰,它说听那老头说,道士的魂魄比常人的更强大,于他更有用,但他取魂具体干什么,小兰也不……” “等等。”我打断女孩的话,问道:“小兰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你跟它认识?”  女孩点头道:“那晚我跟踪小兰,看到她将魂魄交给老头后,老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支黑色的香来,点了插在了地上,那香燃烧而出的不是普通的青烟,而是很重的阴气,阴气一散发出来,小兰就趴在香 上贪婪的吸了起来,我心里便明白,一定是那老头跟小兰之间有交易,小兰替他抓魂,他给小兰吃阴香。” “那晚因为跟踪那老头,我没来的急问小兰,可为了知己知彼,第二天我又特意去了乱葬岗,在那老头跟小兰交易完走后,我上去将小兰抓住,问了一些问题。” “你都问出了什么?”我问道。  女孩道,“也没问出什么,它对老头抓魂这事可以说是一概不知。它告诉我,它本不想害人的,只想活下去,可不想它投阴胎后,被一个道士给破了,它心中怨恨,却不敢去找那个道士撒气,于是就跑 到这里,将马爷的一双儿女杀了,想让马爷也感受下失去儿女的痛苦。”  “之后它无处可去,就在乱葬岗游荡,也是在那里,它碰到了那个老头,老头给了它一截阴香,问它发生了什么事?待小兰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老头后,老头便跟它有了这场交易,让它先折磨道士的魂 魄,再抓了魂魄给他,这样,一个魂魄换一根阴香。” “小兰为了积攒阴气,就答应了老头,之后它现身找了马爷,威胁他,让他帮着找道士,马爷虽然心狠,但见了鬼却犯了怂,他怕小兰杀他报仇,便每天往这带道士,供小兰折磨,取魂。” 听女孩说完,我算是明白事情的经过了,这事要严格算起来,还得怪我,我要不让宋佳破掉鬼胎,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那老头取魂便罢了,折磨人的魂魄是什么用意呢? 我们仨又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晚上去那山坳里救魂。 这之后,我们一起离开了大院,女孩是开车来的,她将我们送回店里,再三嘱咐我们,若有懂道术的七大姑八大姨,晚上都带上 ,她晚上来接我们。 女孩走了,胖子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唉声叹气道:“这狐狸没打着,惹了一腚骚,老程,你说咱现在咋办啊?我咋一想小妮子说那阴气滚滚的山坳坳,心底下就没谱呢?”  我说:“不光你没谱,我也没谱,听她那说法,那山坳绝非善地,要不咱找人帮忙吧。” 第157章 山坳 胖子一脸丧气的模样,道:“找谁?我师傅不在江城,一时半会也找不回来,要找别人,这种动辄就丢性命的事儿,人也不能帮咱,难不成你真有有道行的七大姑八大姨?” 我说:“七大姑八大姨没有,不过我还有一个活祖宗是,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空道人吗。” 我话一出口,胖子顿时来了精神,道:“我咋把这事给忘了呢,走,走,咱们找他去。”说罢,拉着我就往外跑。 我跟胖子打了个车直奔福感寺,下了车直接上了山。   上次上这山,还是三年前,那时,我差点被空道人打死,虽然他打我是为了我好,不过那顿‘竹笋炒肉’大餐,时隔三年,依然让我回味无穷。要不是关乎性命之事,我也不想来找空道人,他在我心底留 下了阴影。 冬天的山偏多几分萧瑟,较于三年前也稍有变化,不过我还是很顺利的找到了那个阵法,我试着走了一遭,进不去,阵法还在,说明空道人还在山中。 我清了清嗓子,冲着阵内大喊道:“麻衣门后辈程缺,阵外求见祖爷爷!” 我虽跟吴老道不是师徒关系,但也得了他的真传,这么报家门也不为过。 山中清净,喊声分外嘹亮。我等了一通,没动静。于是又喊了几遍,声音之大震的躲草堆里的鸟都扑棱着翅膀飞走了,也没听到空道人给我个回应。” 胖子原本满是希望的脸,在我的喊声中一分分颓败了下来,最后他苦着脸跟我一起喊了起来,“老前辈,您快出来吧,再不出来,你们麻衣门就要绝后了。” 我踹了胖子一脚,“瞎JB吆喝啥啊。祖爷爷,你到底在不在……” 我跟胖子在阵外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最后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把空道人喊出来。空道人算起来都一百多岁了,我心说 ,他不会是老死在阵中了吧? 最后,我跟胖子垂头丧气的下山,打车又回了店里,把店门一关,俩人大眼瞪起了小眼。 干坐了半拉小时,胖子说:“不瞎想了,困了,睡一觉吧,别晚上打不起精神。” 我说:“我没瞎想,我在考虑这事呢。” “你考虑明白了?”胖子问道。 我摇摇头。 胖子说:“那不还是瞎想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不定情况没咱想的那么严重呢,睡去。”说罢,自顾上了楼。 我没有胖子那种侥幸的心理。照女孩所说,他师叔人虽然回去了,魂魄却还在继续减少,陷入昏迷,似乎在睡梦中还经受着巨大的痛苦。我因此推断,只要有一缕魂魄落在那老头手中,他便像是有了引 子,可以慢慢将我们的魂魄都勾走,并且魂魄被带进山坳里后,很可能还在继续受刑。 那我和胖子呢?到了晚上,我们的魂魄会不会再次经受摧残?那种痛苦,想来就是一身冷汗。 我没有睡觉,将骨剑擦拭了一番,而后沐浴更衣后焚香,心无旁骛的画起了符,山坳中有阴气,多带些符总没坏处。 天黑的时候,女孩来了,车停在门外直按喇叭,我和胖子带上一应东西上了车。 “就你俩?”女孩回头看了一眼我跟胖子,略有失望。 胖子说:“你不也就你自己吗?你怎么不带帮手啊?你有师叔一定也有师傅吧?咋不把你师傅带……” 胖子话未说完,女孩瞪了他一眼,狠狠的一踩油门,车子兀自蹿了出去,把我跟胖子好一个闪。我心说,这女孩的师傅八成不在人世了。 女孩带着我们又去了大院,不过我们没有停留,而是顺着大院后的一条土路,直走了下去。 土路坑坑洼洼,特别难行,好好一小轿车,愣是颠簸出了拖拉机的感觉,如此走了小二十分钟,路实在没法走了,我们只得下车,一人拿着一把强光手电,徒步往前走去。 冬天的荒郊野外,干巴巴的白毛风刮着,我冷的直打哆嗦。 很快,我们到了一片乱葬岗,女孩跟我们说,小兰跟老头就是在这里交易的。 我拿手电扫视了一圈,这片乱葬岗挺大,遍地杂草,大大小小的坟包,杂乱无序,一直延续到手电光照不到的地方。 乱葬岗就取在一个乱字,埋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寿终正寝的,有病死的,凶死的,早夭的,客死异乡的,各种乱七八糟死法的人,都往乱葬岗埋。  乱葬岗中死者鲜少有人祭拜,坟也是无人修缮的。经年累月下来,许多坟都破败不堪,有的因为年久失修,塌陷出一个黑漆漆的大窟窿,露着腐烂的棺木渣。有的不知道被什么野兽在上面打了洞,将里 面的尸骨拖出来,在坟里做了窝,还有草席裹尸的,就那么随意丢在坟空子里,不经意的一脚下去,便是一声枯骨断裂的碎响。  北风吹在枯草上,“沙沙”声像是一群窃窃私语的鬼,深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夜猫子诡异的笑声,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更显渗人。女孩目不斜视,在前面给我们带路,紧跟在身后的我不仅佩服她,这地 儿,我走着心里都挺忐忑,她一个姑娘家,不知道是天生心理强大,还是道行深不怵这些。 在坟空子里七拐八拐了半天,穿过乱葬岗,女孩带着我们上了一座山,之后便一直是翻山越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个小时左右,胖子有些不耐烦的问女孩:“还要走多久啊?” 女孩指着前面一座山说:“再攀上这座山顶就到了。” 那山倒不高,我们很快就爬了上去,站在山顶往另一面山下望去,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果然如女孩所说,那山坳中阴气入海,手电光照下去像照进了浓墨里,根本穿不透,站在高处看一会都眼晕,有点像站在悬崖边看海,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溺死的感觉。可奇怪的是,那么重的阴气却没 有翻涌上来,只是厚厚的在集中在山坳下十几米的地方。 胖子开了眼,往下一看直接倒退了好几步,盯着我,道:“老程,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这下边不会连接着阴间吧?” 女孩说:“连接着哪儿都得下去,走吧。”说完,她顺着某处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去。 我和胖子紧跟着她,往下十几米后,我们走进了阴气中,瞬间,可视度降低了不少,手电光照不出三米,同时一股阴冷,压抑感袭来。 这种压抑让我不自觉的想找依托 ,最后我将骨剑抓在手中,三人默不作声的继续往下走。 下山的路很难行,有些陡峭的地方,我们不得不把手电咬在口中,手脚并用。攀爬了也不知多久,只觉腰酸背痛的,也没找找底。 我有些不耐烦道:“这山坳不会没有底吧?” 胖子跟女孩也不说话,只顾埋头往前走。 我又道:“这里可见度这么低,咱们会不会走错路了?” 他俩仍旧没人理会我。 我觉得有些奇怪,女孩不理我也就罢了,胖子这货咋也哑巴了?平日里可就数他话多。 想着,我停下脚步,转身举着手电往身后的胖子照去。  这一照不得了,差点给我吓得背过气去,胖子木愣愣的跟在我的身后,面色苍白,表情僵硬,瞳孔放大,一对乌黑的眼珠子瞪着我,内里竟几乎不见眼白,这种情况多出现在死人身上,胖子他这是怎么了? 第158章 背阴山 “胖子?” 看着胖子那副死相,我干咽了一口唾沫,哆哆嗦嗦的试探着叫了他一声。与此同时,我的手插进裤兜里,捏着一张符,以备不时之需。 胖子丝毫没有回应,就跟一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 我吓得够呛,胖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幅德行了?我又叫了他几声,他还是瞪着俩大黑眼珠子直愣愣的看着我,看的我浑身发毛。 “喂……” 我扭头,想让女孩帮我看看胖子是怎么回事。然而,这一回头我才发现,身后阴气滚滚,哪还有女孩的影子?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回儿的功夫,她去哪儿了? 我想叫她,可一张开口才发现,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回过头去,看着一动不动的胖子手足无措,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刚进来就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 镇定了片刻,我看了看胖子头顶,跟双肩的三盏阳火,阳火极其微弱,不过都还燃着,这说明胖子还没死,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我决定不下去找魂魄了,我不能把胖子丢在这里,我得先把他弄上去,找魂魄的事再从长计议。 做了这个决定后,我刚想去背胖子,突然,我听到身后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那声音虽然很小,但在这静的出奇的鬼地方,还是被我敏锐的捕捉到了。 我不由的打了个激灵,急忙转身去看,可还没待我看清身后是人是鬼,突然,一只冰冷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就往山下飞奔而去。 我定睛一瞅,心里一惊,拉着我的人,竟然是胖子! 这是什么鬼?胖子分明在我身后,怎么又多出来一个胖子? “你是谁?!” 我大声的质问他,并用力的挣扎,想挣脱他的钳制。 可他的手劲很大,跟老虎钳子似得,我根本挣脱不开。他也不说话,只是拉着我没命的跑。 这下山的路多陡啊,我被他拉着跌跌撞撞跑了一段,随后便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直接就踏空的地方摔了下去,滚地葫芦一样,从山上滚了下去! 身体不断的撞在石头上,发出“嘭嘭”的声响,眼睛里都摔出了火星子。幸亏是冬天穿的多,幸亏这座阴气滚滚的山上没有荆棘灌木,也幸亏滚了没多会‘砰’的一声就到了底。 不过这么多的幸亏,还是把我摔的七荤八素,浑身的骨头都跟散了架似得,头晕的只想吐。  山下面黑的跟锅底似得,伸手不见五指。缓了好一会,我试着动了动手脚,还好,硬件都没摔出毛病,我慢慢的站了起来,四下看了看,接着便惊喜的发现,不远处有一束光,我直奔着光就跑了过去 ,因为我认的,那是我在滚落的过程中掉落的手电。 捡起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跟上面差不多,全他娘的的阴气,看不远。 我拎着骨剑,走到刚刚滚落下来的地方,指着还趴在地上呻吟的胖子,厉声喝道:“快说,你是谁?拉我下来有什么目的?” 胖子瞪着眼道:“老程,你鬼迷心窍了?我是胖子啊。” 胖子这么一说,我仔细在他身上打量了起来,五大三粗的样子,确实跟胖子一模一样,身上也有阳火,这下我纳闷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胖子? “老程,我真是胖子,你先把剑放下,咱有话好好说。”胖子站起来,用手将骨剑往一边推。 在这么诡异的地方,我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我依旧用剑指着他, 呵道:“你给我老实点儿,你拿什么来证明你是胖子?” 胖子急眼了,“我就是我,这他娘的怎么证明?”   胖子说完,看我还一脸严肃的盯着他,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说道:“咱俩今天晚饭吃的煎饼果子。大学同寝四年,我用了你四年牙膏。我屁股上长了一颗痣,你说屁股上有痣的人,是过奈何桥的时候没喝孟婆汤,因为不想忘记前世的爱恨情仇,浮沉得失,跳入了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折磨了上千年,只为转世之后会再续前缘。你睡觉的时候爱咬被角,我说你那毛病,都是因为你小的时候没捞着吃娘奶… …” “行了,别说了。”打断胖子的话,把剑收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道:“胖子,我冤枉你了,不是我不信你,刚才上面那光景你也瞧见了……” 胖子点头道:“谨慎点儿好,这里真他娘的太邪门了,我刚才也看到你了。” “啥?”我大吃一惊,问道:“ 看见我?跟我看到的你一样?”  胖子点头道:“我原本跟在你的身后,走了一段后我跟你说话,可你只顾埋头走路,也不搭理我。我觉得奇怪,绕到你前头一看,差点给我吓尿了,你就跟炸了尸的尸体一样,表情僵硬,脸煞白,直勾勾的瞪着我。就在我搞不明白你是人是鬼的时候,忽然听到你在不远处叫我,于是我就跑了过去,结果,我看到了你跟另一个我!那一幕让我愣怔了片刻,随即反应了过来,咱俩八成都遇到一个鬼东西了 ,于是我二话没说,拉着你就跑。” 胖子说完,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道:“老程,你说咱们遇到的是什么玩意儿啊,在这种鬼地方,自己见到了自己,还真他娘的惊悚。” 我说:“无非是些山精野怪,孤魂野鬼,变幻出来迷惑人的东西,这里阴气这么重,那些东西指定不少,你好生提防着点儿。”说完我又问道,“你见到那小妮子了吗?她去哪儿了?” 胖子摇头道:“没有,我见到那个你的时候,发现她不知何时竟不见了。” “奇怪,她会去哪儿呢?”我喃喃自语,“不会出啥事吧?” 胖子道:“我看她机灵的很,道行说不定比你还高,不会有事的。咱俩既然下来了,就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个老头,把魂魄拿回来。” 我点点头,跟胖子一起找了起来。   整个山谷内阴风飒飒,黑雾漫漫,我们如同在大雾中行走,每往前走两步,才能看清前面的情形。因此我们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观察。山谷中寸草不生,没有一只鸟兽,昆虫,除了风声,耳畔再无 其它声音,我们像是进了一片不毛死地。 胖子缩着脖子道:“这鬼地方真几把冷,老程,你看这里是不是一片阴地啊?” 我边走边道:“这里纯阴无阳,岭不行客,涧不流水,倒很像是一处背阴山。” “背阴山?”胖子重复着我的话,随即倒抽了一口凉气,惊讶道:“那这~这里岂不是连接着九幽之地?” 道家传说,天有九层,称九重天。地有九层,称九幽地。要登九重天,需到昆仑山,昆仑山中有神仙,仙路直通九重天。想入九幽地,先找背阴山,背阴山下森罗殿,森罗殿下是九幽。 胖子想来是听说过这套说词,一听背阴山立刻就想到了九幽,我说:“九幽地是不是真的存在,都是个未知,你就别瞎想了。” 我话音刚落,胖子忽然指着前方道:“看,有光。”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前方一点灯光如豆。 “是不是那小妮子啊?”胖子说。 我道:“也有可能是那个老头子,先别声张,咱俩悄悄过去看看。”   胖子点点头,我关了手中的手电,俩人抹黑,悄没声的往灯光亮着的方向走去。 第159章 森罗殿 走了一通,我看清楚了光的来源, 看清的同时,我大吃一惊,那光线竟然来自于一盏白灯笼。 在山根下,立着一座灰墙黑瓦的小庙,那盏灯笼就挂在庙门口。 胖子也看见了,他一把拉住我,有些紧张道:“老程,怎么会出现一座庙呢?难道那老头子住在这庙里?” 我点点头,小声道:“这种地方要说人扎堆是不可能的,十有八九是那个老头子,别怕,咱下来不就是找他的吗?魂魄在他手上,早晚得跟他有交集。” “我~我本来没怕,可~可老程,你看那灯笼。”胖子一边战战兢兢的说着,一边手指着那灯笼让我看。 我顺着胖子的手指看去,片刻,看出了名堂,那盏灯笼在恻恻阴风中慢慢的打着漩儿,此时正对着我们的一面上,竟写着一个大大的“冥”字。是冥灯! 胖子道:“活人怎么会在家门口挂冥灯呢?难道那庙里有鬼?” 我心说,这地方这么阴,有鬼也没啥好奇怪的。“先过去看看吧,我说。” 胖子点点头,嘴里念叨着:“既来之则安之。”跟我一起奔着小庙走去,等我们走近,看见庙门上挂着一牌子,上面写着:“森罗殿”。 我望着那块牌子,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胖子看了我一眼,惶恐道:“老程,背阴山下森罗殿,这~这传说是真的啊!咱~咱来到阎王爷的地盘了,难道咱们的魂魄是被阎王爷给抓了?” 我说:“不可能,阎王爷想要一个人的魂,还不是信手拈来?何必那么大费周章?一定是有人捣鬼。什么森罗殿,我看就是唬人的玩意。” “那咱们咋办?”胖子问我。 “进去看看。”我说。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实际看着阴气森森的小庙,心里也犯怂,可没办法,魂魄要不找回来,我们也算是废了,现在就是森罗殿,也得闯一闯了。 我上前两步深呼吸了一口,去推庙门,庙门没锁,应手而开。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抱着豁出去的心情,我想把手电打开,看看里头的情形。 可我刚做出这个决定,忽然‘哗啦’一声响,一根冰凉的铁链一下子套在了我的脖子上,接着,一个尖细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既然来了,就跟我见阎君去吧。” 那声音一落,我只觉脖子上一紧,整个人被牵着往前走去。 我想挣扎,挣扎不了,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仿佛被那铁链套住后,我的身体就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小时候外公跟我说起过的一件事情。  外公跟我说,世间不乏奇人、高手、武将,生前个个都有能耐,却从未听说,谁死后能从阴差手中逃回来,那是因为阴差手中拿的铁链,是用一种叫做“冥铁”的铁做的,那是一种只有冥间才有的铁, 那种铁有锁魂的特征,只要被阴差的铁链套住,就是天王老子都得乖乖跟着去见阎王。难道我真的是被鬼差给锁了魂?难道这里真的是森罗殿?那岂不是说我死了!!  这么一想,我的心里哇凉哇凉的,我就这么死了吗?那胖子呢?他就在我的身后,十有八九也不会幸免。想想前天,我俩还在店里烤着火,唠着嗑,昨天就发生了那么多怪事,今天就死了,这他娘的 太世事无常了。 我丧气的想着,蔫头巴脑的任由铁链子牵着,在比锅底还黑的黑暗中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忽然传来一抹光亮,借着那光,我看到一个头戴高帽的鬼在前面牵着我,我心说,这货铁定就是无常鬼了,看来这就进了阴曹地府了啊。  没死的时候觉得死挺可怕,挺接受不了的,可这会真死了,短暂的震惊,绝望之后,也觉得没啥了,心说反正死都死了,不如我好好参观下这森罗殿,长长见识。我心中甚至还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我 还能碰到外公呢?十年前外公就可以调遣那么多阴兵阴将,现在也不知道升官了没有?我来了,说不定还能拖外公的福,混上个啥职位,风光一把呢…… 我心里幻想着,越想越觉得那种生活还挺值得期待的。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证明,我真是想多了。 我还没有走到那光亮处呢,耳畔就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一个激灵,浑身立刻炸了毛。我保证,这惨叫声,绝对绝对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惨的声音,饱含着无法用文字描述出的痛苦与绝望。 惨叫声越来越大,听的我的心都缩成了一团,腿也忍不住直哆嗦。此刻,我想起了森罗殿中的十八层地狱,难道这些惨叫声都是自地狱中传出来的?是那些生前有过之人在此受过? 这么一想,我赶紧想了下自己的生平,还好没犯过啥大错…… 心里七上八下的,就被牵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一进大厅,看到内里的一幕,我差点就吓尿了!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石磨,一个鬼被另外几只小鬼抓着,塞进了磨眼里,磨盘推动,惨叫撕心裂肺,转而,一滩肉糜自磨膛里一点点磨了出来,血顺着磨沿哗哗的淌。 那个被石磨碾碎的鬼,变成肉糜从磨膛里出来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又惨叫着被几只小鬼塞进了磨眼…… 我直接吓的怔在了原地,牵着我的无常鬼也没急 ,甚至它还停下来让我看了一番,故意要吓唬我一般。 停顿了片刻,无常鬼才拉着我继续前行。  走了没几步,前面出现了一根木头桩子,在木桩上五花大绑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有两个小鬼掰开了女鬼的嘴,另外一个小鬼,用一把大铁钳夹住了女鬼的舌头,生生往外拔,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 ,慢拽,不消片刻,拽出了半尺多长,女鬼痛苦的瞪大眼睛,最后眼中血管都瞪爆裂了,血顺着眼角往下淌。 再往前,还有油锅,蒸笼,剪刀……不过我是不敢看了,我埋着头只顾往前走,只想快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甚至超越了无常鬼,走到了它前面,它在后面小跑着拽着我。 埋头只顾走,走到某处,我的耳畔忽然安静了下来,一切惨叫声戛然而止。那么突兀的,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生生隔断了,周围只余安静。 我惊疑,抬起,正对上一双眼睛。那是一个着一身官服的男人,他坐在一张条案后,满脸威严的看着我。我心说,着八成就是阎王爷了吧。  “阎君,人带到。”这时,牵着我的小鬼忽然说了一句,随即将铁链从我脖子上取了下来,狠狠的推了我一把,把我推的跪在了地下。紧接着,人影一晃,一个人跪在了我的旁边,我扭头一看,是胖子 。 胖子果然也被抓来了,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那表情都快哭了,脸白的跟白粉墙似得,脸上的肉一直在哆嗦,该是被外头那一幕幕给吓着了。  我估计我的表情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俩相对无言了一会,就听条案后的阎君忽然说道:“不论愚人、贤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死后都得到这森罗殿中算生平之账,以生平作为功赏过惩,我给你们查查,你们生前有何功过。” 第160章 悔过 阎君说完,两本册子变戏法般出现在了桌上,他拿起其中一本,慢慢的翻看了起来。 我知道,那一定就是《功过簿》了。  小的时候,大头的太爷爷给我们讲过,他说:阳世每一个人,在阎王殿里都有一本功过簿,那本簿子无需刻意记录,每个人的所作所为,会自然的,以文字的方式显现其上,记录在案,死后去阴间,阎 王爷审判时,就以簿子里的档案为依据。而人所犯过错如能及时悔改,记录又会自动消失。 当时太爷还给我们举了个小例子,说有个走无常(为冥间办事的活人),应阎王爷之命,晚间沉睡之时去阴间办公。而在他的职责范围内,恰好掌握着功过簿。 这天,他看到其妻的功过簿上显现出一行字,说他的妻子盗杀了邻居家一只鸡,三斤二两。 他醒后就问妻子,是不是偷了邻居家的鸡吃了?一开始,妻子否认,说没有这样的事儿。 走无常说:你不要抵赖了,我都已经在功过簿上看到记录了。 如此,妻子见瞒不下去,只好承认说:今天她在打谷场上晒谷子时,邻居家的鸡跑来啄食,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赶鸡,不想赶巧,一石头打下去,竟将鸡给打死了,不过没有吃,就埋在某处。  走无常听后,与妻子一起将鸡取了回来,回来后一称,果然三斤二两,分毫不差。他夫妻二人连忙拿着死鸡赶去了邻居家,赔偿了一只鸡的价钱,并赔礼道歉。隔天,走无常再看功过簿时,发现那段 文字消失不见了。 阎君面色威严的翻看着功德簿,也不知道看的是我的还是胖子的,他看的很仔细,半天翻一页,偶尔翻看到某页,还紧蹙眉头。  看着他那样子,我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杀一只鸡都要记录在册,那我还杀过人呢,当初在十里坡老屋下的墓中,我一剑差点将孙尚刺死,后来他正是因为身上有伤,没有活着出那座墓,虽然那件事 事出有因,可杀人是大过,他的死终究跟我脱不开关系,这事不会牵连我受刑罚吧? 胡思乱想之际,我斜了一眼胖子,胖子紧抿着唇,垂着眼皮,一幅小孩子犯了错,怕被揪出来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做啥亏心事了。 阎君不急不躁的翻看了半晌,这才将功德簿放下,看着我跟胖子。 我也紧张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宣判。 阎君开口道:“刑罚太苦,众生不易,有些人犯的错误,实际是无心之失,事后也有了悔过之心,所以,每一个来我这里的鬼,我都会给它们一次悔过的机会,你们只要说出自己生平犯过的最大错误, 诚心诚意的忏悔,便可免去一过。” 听了阎君这话,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犯过最大的错误都可以免?那外面受刑的那些鬼,到底犯了多少错? “我忏悔。”这时,胖子忽然出声,随即,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弱弱道:“我杀过人。” 胖子的话犹如一记惊雷,轰然在我耳边炸响,震惊的我无以复加,这是啥情况啊?这家伙平日里看上去与人无害的,怎么还杀过人呢? 我不可思议的看看胖子,再看看阎君。胖子跪在地上耷拉着头,阎君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沉默了片刻,胖子道:“在我们村的村后,有一个大水库,每年夏天的时候,都有一群半大小子结伴去那里游泳。在我七岁那年夏末的某天中午,我跟我最好的朋友强子,一起去水库洗澡。” “那天很奇怪,平日里很热闹的水库中,竟然只有我跟强子两个人,我们在浅水区戏耍了一会,便慢慢的进了深水区。” “我水性挺好,平日里深水区也没少进去,可那天,我一个猛子扎进水底,还不待浮上来,竟被水草缠了脚。我上不去了,拼命的挣扎,水大口大口往我的肚子里灌,窒息的痛苦……”  “就在我以为我要死了的时候,强子下到水底,扯断了绑住我的脚的水草,将我托出了水面。我大口的呼吸,心中即侥幸又感激,可还没出三秒,我的脚腕忽然一紧,又被强子拉进了水中。我不知道发生 了什么,眯着眼睛去看。在水下,我看到了一张惨白惨白的女人的脸,那女人的头发正缠着强子的脚,眼睛则恶狠狠的瞪着我,强子挣脱不开,所以才拉住我,向我求救。”  “那一刻,我简直要吓死了,想都没想,一脚就瞪开了强子的手,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强子的表情,焦急,恐惧,失望……我的心里有些内疚,但更多的是害怕,我浮出水面,游上了岸,坐在岸边哭着等 ,可强子他~他再也没上来。”  “本来那次该死的人是我,强子救了我,自己却被鬼拉了脚,而面对他的求助,我却一脚将他踹开,是我害了他啊……老程,你都不知道我的胆子有多小,我其实特别怕鬼,可我还是选择了修道术,我就是想某天学有所成,回去给强子报仇,杀死那个拉他脚的鬼,也为自己赎罪……阎君,我忏悔,这么些年,我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在忏悔,无数次闭上眼睛,我的眼前都是强子那失望的眼神,我虽然苟活了下 来,可我有愧与他啊,我宁愿那时候他没有救我,让我去死…… ” 胖子说的很激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到后来都语无伦次了,咧着大嘴哭。 我没想到,就胖子这大大咧咧的性格,心里还深埋着这种事,这件事想来将他压抑的不轻,这一刻说出来,他一大老爷们都快哭岔气了。 不过听胖子说,当年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遇到那种情况害怕是难免的,有那种举动也可以理解。 胖子哭了好一通,突然顿住哭声,一脸决然的表情道:“阎君,我对不起强子,我愿意受过,你让我受过吧,那样我心里还能好过点儿。” 胖子的话吓了我一大跳,这货哭的脑子进水了吧,刚才来的路上,他没看到那些鬼受过的惨景吗?那是随随便便就能受得了的吗? 我一个劲儿的给胖子使眼色,可他对我视而不见,一幅视死如归的架势盯着阎君,生怕人不同意似得。 阎君皱眉做思索状,半天叹道:“这才是真正的悔过之心啊,难得,难得啊,既然受过能减轻你内心的痛苦,那我成全了你也罢。”阎君说完,对站在一旁的无常鬼挥挥手道:“将他带下去吧。” “是。” 无常鬼领命将胖子拖走了。阎君看着我道:“该你了,你可有什么大过?” 我不想说我杀人这事,可功过簿在那儿摆着呢,诳不了人,于是我装作满腹悔意的样子,低声道:“我~也杀过人……” “好了。你不用说了。” 我刚说了这么一个开场白,还没容我说经过,阎君忽然打断了我。 我不明就里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阎君道:“我看你们二人,皆是有情有义之人,杀人绝非出自本意,你也去用灵魂的痛楚,抵消所犯的过错,弥补良心上对被杀者的愧疚吧。” 阎君话音刚落,无常鬼上来拖着我就走。 我直接蒙了,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用受过了吗?麻痹的这啥情况啊…… 短暂的蒙圈后,我扭头大喊:“阎君,你听我说完,我没有愧疚……” “哼,杀人之后还不知愧疚,当严惩,先入刀山地狱。”我话未说完,就被阎君冷冷的打断,那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威严。 “不是,阎君,你听我给你解释……” 我还想辩解,可无常鬼拉着我走的飞快,顷刻间就出了阎君殿的范围, 外面凄厉的惨叫声,瞬间掩盖了我的喊声。 我骂了声娘,一回头,正瞧见胖子那虎逼,被几个小鬼抬进了一个大笼屉里,扣上了盖子。  我心说,这缺心眼的,我今天跟着他算是沾了光了。 第161章 上面下来的 无常鬼拉着我,穿过一个个惨不忍睹的现场。 看着那些受刑的鬼,听着它们撕心裂肺的惨叫,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杀,马上就轮到自己,心中的恐惧无以言说。 很快,无常鬼就将我拉到了一个深坑前,我往坑内看了一眼,膝盖一软,差点跪了。  坑深约三四十米,坑底密密麻麻,全是倒立着的刀,锋利的刀刃泛着冷幽幽的芒,看在眼中,一股凉意自后脊梁而起,迅速遍布全身。这人要是掉下去,岂不是分分钟就变成了筛子?这么一想,我连 忙后退了两步。 无常鬼在我身后抵住了我,上来就扒我的衣裳。 来的路上我看到,在这里受刑的人,都是赤身裸体的,我这衣裳一扒,肯定就要被丢下刀山,受万箭穿心的痛苦了,怎么办?  我的脑子里快速的思索了一番,心说,不管了,我袭鬼差吧,这无常鬼除了手中那根冥铁链外,看上去也没啥能耐,现在铁链正好没套在我的脖子上,我趁机将它摆平,跑出去做一个孤魂野鬼,也好 过在这鬼地方遭罪啊。 做了这个决定后,我脑子里根据来路,迅速的构画了一条逃跑路线,然后双手往身后一抓,抓住抵在我身后的无常鬼,腰一弯,一把将其瞒过头顶,狠狠的就将它丢进了刀山下!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紧接着,我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无常鬼凄厉的惨叫,我加紧脚步跑到大蒸笼前,一鼓作气将蒸笼掀翻,拉起浑身冒着热气,被蒸的半熟,一脸懵逼的胖子就跑。 跑了大概有四五十米,背后忽然一阵疾风袭来,那种感觉,就像我跑在火车轨道上,后面疾驰而来了一辆火车,就要撞上我了一样。 我心说不好,连忙闪躲,可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经抓上了我的肩膀,生生拽着我停了下来。 转身,是阎君!他面色黢黑的瞪着我,冷哼一声,道:“想从我这森罗殿中逃走?不自量力!你偷袭鬼差,不服冥规管制,丝毫无悔过之心,当将十八般刑罚统统受一遍,以儆效尤。” 阎君的话听的我心惊肉跳,鬼在地狱中受难,身体上的痛楚跟人是一样的,且经百千万劫,其魂魄不散,痛苦无休无止,我要将十八般刑罚都受一遍,那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这么一想,我眼珠一转,强笑于面,好声道:“阎君大人,我外公也在阴间当职,与您是同僚,你们或许相识……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免了我们这皮肉之苦?日后,我与外公,定然会记着您的好。”  这些年,我跟着吴老道学会了一套自保的本事,遇到危险事儿快跑,跑不了也别逞能,大丈夫能屈能伸,骨头软点不要紧,能将自身危险降到最低,才是最重要的,反正来日方长,今天吃点屈,赶明 找回来就是了。 阎君听了我的话一怔,随即问道:“哦?你外公在阴间任职?他姓甚名谁?” 我报了外公的名号,观察着阎君的面部变化,希望他能认识外公,最好跟外公有点啥关系,直接将我送去外公那儿。 “程不悔?”阎君蹙眉重复着外公的名字,思索了半天,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听了阎君的话,我心里头一凉,心说不会吧,同朝为官,即便不认识,名字总不至于没听说过吧? 阎君似乎对外公有点儿兴趣,又问我:“你外公是何职位?” 我想了想,道:“府君。”  虽然我不知道外公究竟是何职位,但十年前,在临河镇,外公第一次招阴兵阴将之时,所念召唤咒的第一句,便是“府君告下,万鬼敬听。”这些年,我一直将这句话记在心间,后来便默认了外公是府 君,不过我也不敢确定,阴间到底有没有府君这么个职位,现在也只有赌一把了。 “嘶……” 听我说完,阎君倒抽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惊讶,喃喃道:“竟是上面下来的。”顿了顿,他又自顾说了一句:“难道是他?” 一听阎君想起了外公,我心中大喜。不过阎君那句‘上面下来的’是什么意思?是指外公背负着使命,转世为人之事吗? 脑子里随便一想,我连忙又笑问阎君,“大人可是想起我外公了?” “听说过。”阎君点了点头,随即面色一沉道:“不过,丁是丁卯是卯,在庞大的阴曹地府中,仙道释儒,诸神众鬼盘踞各殿,等级森严,各司其职,绝对不可徇私枉法,你就不要动那些歪脑筋了。” 我一愣,心里随即骂了娘,这个狗屁阎君,咋他娘的就油盐不进呢? 阎君话说完,一挥手。旁边过来了三个小鬼,一个押着胖子又回了蒸笼,两个拿铁链子锁着我,将我又带回了刀山那儿。 因为有了袭鬼差的前科,那两个小鬼对我格外提防,一个扒我的衣裳,一个拿铁链子锁着我的脖子,直到把我扒了个精光,它们才迅速的,将铁链自我脖子上取了下来,然后一脚将我踹了下去。 坠落的过程中,由于恐惧,我的瞳孔猛烈的收缩,浑身的血直往头上冲,脑袋嗡嗡地响起来,人不自觉的抽搐成了一团…… 虽热掉落的过程已经快将我吓死了,但我还是希望这个过程可以无限延长,永远不要到底。 可三四十米的高度,坠落只是倏忽间的事,片刻,“噗”一声,我的身体一沉,无数把锋利的刀刃,齐齐的刺穿了我的身体,将我穿透成了一个筛子! 痛突如其来又铺天盖地,我大张开嘴,想叫,却已然痛失了声。 片刻后,有鬼差飘了下来,拿铁链套着我的脖子,将我拖了上去,又推了下来……一次一次,我由高空坠下,肚破肠穿,血流成河,痛不欲生…… 上下往返了不知多少次,小鬼又将我带到了铜柱地狱,将我呈大字形绑在了一根直径一米,高约两米的铜柱筒上,然后在筒内燃火,很快,铜柱烧的通红,我趴在上面,被烫的滋滋冒烟,皮开肉绽! 之后我被投入了热油锅内翻炸,整个人被炸的“啪,啪”直响。再之后,被两个小鬼,用锯子由头部锯至裆部,整个人被锯成两半,五脏六腑散乱一地……  十八层地狱,十八般刑罚,我逐一经受。我不知道这种惩罚要到什么时候,我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漫长,我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种痛苦与绝望,昨天在大院里被小鬼折磨,跟现在比起来 ,那简直是小巫见大…… 等等! 想到这里,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里的一切,会不会跟昨晚的一切一样,都是假的呢?  这么一想,回头再想想这两天经历的一切,想想我们来这里的路上,遇到的那两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我恍然大悟,这一定是假的,我们并没有死,那两个人其实就是我们自己,是我们的肉身,就 跟昨晚一样,我们的魂魄离体,被引到了这里,经受着各种折磨。 我就说吗,森罗殿哪能那么容易,就被我们在一座山根下发现了! 这么一想,我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什么森罗殿,什么狗屁阎君,都他娘的骗子,你个老东西,以这种卑鄙的手段,盗取、折磨人的魂魄取乐,我日你大爷,问候你全家女性……” 一腔子的怒火得以宣泄,我骂的声音特别的大,甚至掩盖了这里的惨叫声。 刹那,四周一片安静,紧接着唏嘘声,怒骂声,由各个角落传来,此起彼伏…… 看来在这里受刑的人,也都跟我一样,是被那老头抓来的魂魄,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真相,现在被我一语道破,才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老夫还当自己真的死了,原来是着了歹人的道。”不远处有个老头喃喃自语了一番,随即大声质问道:“卑鄙妖人,你为何用邪门外道,抓我们的魂魄来此受罪。” 第162章 假仙对假鬼 “妖人,出来给我们个说法。” “我们无冤无仇,为何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残害我们?” “滚出来!” “……” 老头话音刚落,周围响应声一片,每个声音都饱含愤怒,恨不得将抓我们来的老头生吞活剥。 正在执刑的小鬼,一时被这情形给镇住了,均停止了动作。所有受刑者大喊大叫,都在等待着老头给个答复。 少顷,耳畔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哼,竟被你猜着了。程缺,你果然聪明。” 我微微惊愕,老头竟能叫出我的名字,不过随后我又释然,他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将我们抓来,想知道我们的名字,还不是小事一桩。 老头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不屑道:“你们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正想只会让你们更加痛苦,更加不甘的在此受苦受难。哈哈……” 老头说罢,猖狂的大笑起来,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且无法辨别声音来源于哪个方向,好像萦绕在整个空间,百转千回。 “你在哪儿?不要装神弄鬼,滚出来!” “你为什么抓我们?抓我们来有什么目的?” 有人仰头,对着空气大声质问。 苍老的声音回道:“抓你们来自然是让你们受这地狱之苦,这用的着问吗?” 老头话听的众人咬牙切齿,破口大骂。我也在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这个老变态,合着他抓人只是为了取乐。 “现在你们知道我抓你们来的目的了,那就继续吧。”老头的声音在未知的地方,云淡风轻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一众小鬼蠢蠢欲动。 “妖人,你残暴不仁,不得好死!” “放我出去,我受不了了,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然你直接杀了我吧……” 这时候,有人崩溃了,大喊大叫,情绪失控。 老头再没吱声。小鬼又来抓我。我也是绝望了,还真应了老头那句话,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只会更加痛苦,不甘……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啧啧,好一副地狱变相图。”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耳畔忽然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不急不缓的,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紧接着,抓我们来的老头大呵一声,“是谁!?出来!” 他的声音中满是惊讶,似乎之前那个声音的出现,让他始料不及。我则听的心中一喜,难道是有人救我们来了? 这时,那个声音又道:“竟然是吴道子的真迹,不是说这幅图被烧毁在一场大火之中了吗?看来传言真是不可信啊。” “假仙?竟然是你!你来此作甚?”老头想来看清了来者的面貌,质问他。 来人哈哈笑道:“假仙?这个名字好,和我正搭。不过你既叫我假仙,我是否该称你假鬼,你整日装鬼弄人,当的起此称号。” 假仙?假仙! 我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随即心中大喜,莫不是空道人来了? 这时假仙又说道:“我来自然是为了救人。” 老头似乎也不惧怕假仙,他轻哼一声道:“你素来不干世事,今日来我这里救人,可是有意与我过不去?” 假仙也冷哼一声,微怒道:“我不干世事,并不代表我门下弟子可任人欺凌!你抓我门弟子来此,你说我当救不当救?” 假仙话一说完,老头沉默了一通,随即声音软了几分,道:“我并非有意抓你门下弟子,既然错抓,你将他领回去便是。” 我听老头与假仙的对话,在心里大概估略了一番,他俩应该是实力相当的,谁也不惧怕谁,可也不想发生争斗。 “那既然这样,我就把人领回去了。”假仙说道。 听他这话,我的心一下子悬在了嗓子眼,心里乞求着,这个假仙可千万要是空道人啊…… 我正想着,眼前忽然黑影一闪,快的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觉身子一轻,接着变戏法一样,我的眼前忽然换了一幅环境。  血腥的场景,各种刑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内里燃着昏暗的烛火。烛光中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空道人,另一个是个干干巴巴,眼神犀利,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看年纪七八十岁的 样子,跟空道人差不过,不过像他们这种人,年龄没法估量。 我虽然一下子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我得救了。我激动的对着空道人弯腰作揖,恭恭敬敬的叫了声,“祖爷爷,程缺谢祖爷爷救命之恩。” 空道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立即又说道:“祖爷爷,我的好友还在受十八般地狱之苦,求你救他。” 这次还没待空道人说话,一旁的老头忽然开口道:“你门下弟子就是他?” 我跟空道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到老头的身上,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 老头盯着空道人道:“假仙,今天这里的人,你可以随便带走,唯独他不行。” 老头的话听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为什么唯独我不行,难道他发现了我身体里的宝贝,不惜与空道人翻脸也要将我留下?这么一想,我连忙往空道人的身后躲了躲。 此时空道人也蹙起了眉头,他盯着老头语气不善道:“我门下弟子是他,你偏生不让我带他走,意欲何为?” 老头盯着我,眼神中透出一股子狠戾,咬牙切齿道:“这小子曾将我百年心血毁于一朝,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又岂会轻易放过他。” “哦?程缺,可有此事?”空道人扭头问我。 我立刻摇头辩解,“祖爷爷,这纯属子虚乌有,就凭我这身手,怎么可能毁的了他百年心血。” 我的话让老头勃然大怒,“你自己做的事情都忘了吗?三年前,是谁用地龙杀死了我的惑,取走了惑心?” 老头的话让我大吃一惊,那些惑竟然是他养的,也就是说,大竹村的那些村民,女鬼,被装在坛子里作为养蛊器皿的人,都是这个老头所杀! 他曾经不惜牺牲那么多人养惑,现在又抓了这么多活人魂魄来此折磨,他做这些是因为蛇蝎心肠,只为取乐,还是有什么其它的目的呢?  老头见我沉默不语,又道:“原本我将惑寄养在人身体里后,便来此修炼,三年未出,可前几天我出去之时,却发现我辛辛苦苦养了百年的惑只剩下了一只。我怒火中烧,暗中追查此事,发现竟是你小 子所为,于是我就遣小鬼将你魂魄引来,加以折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解我心头之恨。” 听了老头的话我明白了,合着从那个李哥找到我们店里起,这就是个套,是得到了老头授意的,要拿我来解恨呢。 这时老头冲着空道人说:“假仙,你我修的都非正统道术,你应该也知道养惑有多么艰难,你说我有理由放过这小子吗?” “你想下九幽?”空道人没搭老头的话茬,而是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听的我一头雾水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没待老头回答,空道人继续自顾道:“背阴山下通九幽,此地乌烟瘴气,是九幽之门将开了吧?你在可通往九幽之地的背阴山下炼魂,就是想等九幽门一开好进去吧?而那惑心,则是用来迷惑守在九幽 之路上的幽冥兽?我说的对吗?”    空道人话音一落,老头瞪了他一眼,道:“这个不用你管,你只管将这小子留下就行。” 第163章 地狱变相图 空道人是个很护犊子的主,听了老头的话,他冷笑道:“我门弟子,启是你说留下就能留下的?莫说他杀你几只惑,他就是捅破了天,不是还有我这个祖爷爷吗?” 空道人这番话可真是霸气,听在我心里,顿觉整个人一下子就硬气了起来,有个活祖宗就是好啊,这回要给我根长竹竿,我真敢去捅天了。 老头的脸在听完空道人这番话后,变得特别难看,他冷声道:“既然这样,那就看看究竟是你能把他带走,还是我能将他留下吧。” 话音刚落,老头直接就冲空道人打出一掌。空道人不闪不避,迎了上去,俩人噼里啪啦就打在了一块儿。那身形快的我都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出的招,只觉眼花缭乱,就跟电视上演那武侠片似得。 我看的即紧张又眼馋,我的修为啥时候能达到那般境界啊。 他俩在这屋里,像是有点儿施展不开,后来一边打着就出了屋子,我关心他俩的胜负,跟了出去。 “程缺。” 我刚走出门口,就听有个声音叫我。循声望去,就见跟我们一起来那女孩,从旁边跑了出来。 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问道:“你没事吧?” 问完,还不待我回答,她满脸激动的望着跟老头对打的空道人道:“你行啊,请来了一个这么厉害的祖爷爷,怎么不早告诉我?害的我一直担心咱们没有胜算。” “我怎么知道他会来。”我说着,随即疑惑:“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祖爷爷?” “往下走的路上我正遇到他,他跟我说的。”女孩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我这时候才发现,这间屋子,竟就是之前我们进去的那间小庙,写着“冥”字的灯笼,就挂在庙门口晃晃悠悠,而我的骨剑就落在门 边,手电筒也在,只是不亮了,想来是接二连三的摔坏了。 我捡起骨剑,心想,刚才在屋里,我看那屋子很小。可我进庙的时候,分明被鬼差套着脖子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屋里有其它通道? 这么一想,我也不看比武的了,心说趁着他俩打的难舍难分,我赶紧去找找胖子,先把他救出来再说。 我又返回屋中,屋子里没啥摆设,一目了然,我在墙上,地下敲了一通,也不见有密道的痕迹。 再看那女孩,她在屋里翻翻找找,时而打开一个坛子,时而掀开一个杯子。 “你找什么?”我问她。 她头都不抬道:“当然是找我师叔。” 一听她这话我乐了,“找师叔在杯子里找?你没事吧?” 女孩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道:“我师叔的肉体在家,在这里的只是他的魂魄,魂魄可能被藏在任何地方,你要不信,我将你塞进这杯子里试试?” 女该的话听的我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他们在哪儿了!” “在哪儿?”女孩抬起头,一脸热切的看着我。 “在这里。”我走到东墙边,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说道:“你师叔就在这幅地狱图中,不止是他,还有很多人,都在里面受地狱之刑。” 女孩皱眉盯着墙上的画看了片刻,惊讶道:“竟是吴道子的“地狱变相图”,不是传说这幅画被烧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我听空道人也说过类似的话,我想了想问道:“你说的这个吴道子,可是唐朝被人称为画圣的吴道子?”  女孩目光未自画上离开,轻点头道:“正是,吴道子的画非常传神,据说他画的海浪,曾让人以为是天河破口,吓得屁滚尿流。在大同殿上画的龙麟甲飞动,每欲大雨,即生烟雾。这幅“地狱变相图”更 是致使长安城的屠夫,三个月不敢动刀。” 我点点头,关于吴道子的典故,我也曾听说过一二,给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他在“鸡足山金顶寺”画“立马图”之事。  话说吴道子夜宿鸡足山的金顶寺,住持与其赏月品茗,闲话古今,聊的非常投机,吴道子便即兴提笔,为寺里作了一幅《立马图》。 那马画得活灵活现,好象嘶鸣着要跳下来一样,只是刚要画马尾梢 时,吴道子忽然觉得胸闷,恶心,便把画笔一搁,跑到院里呕吐了起来。 主持见他不适,便将他搀回禅室歇息,第二天醒来时,吴道子便将画马之事忘了,直接辞别住持,下山去了。  吴道子走后,主持将那副画挂在禅堂侧室内。有一天,山下忽然来了十几个农人,怒气冲冲的冲进寺院对住持说:“你们寺里的秃尾巴马,天天晚上来吃我们的庄稼,这次被我们追进寺里,你得赔还我 们庄稼。” 住持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说:“寺里清净,何来有马?诸位不信,遍寺搜一搜就是。 ”  农人们在寺里找了一圈,果真连马的影子也没见到。可他们分明看着马进了寺里,怎么会没了呢?便认定是住持将马藏了起来,和他纠缠不休。后来住持想了半天,忽然想起吴道子的那幅画来,便对 农人说:“诸位乡邻,寺内确实无马,不过倒有一幅立马图,请与我进屋一看。” 进了屋,农人们一看那图上的马,都大吃一惊,说这秃尾马跟他们尾追来的马一模一样。随即又有人惊叫道:“你们看它嘴里,还衔着几根青麦苗呢!这畜生怕是成精了,不如一把火把它烧了吧。” 农人这话一出口,就见画上那马竟跪了下来,两眼流出了泪。 大家看的惊奇,觉得此马通灵,烧了可惜,就说:“算了,只要它诚心改悔,不再糟蹋庄稼就行了。 从那以后,人们经常看见有匹秃尾马从鸡足山下来,去帮农户里干活,驮柴,驮麦子,稻子。许多人不知道它的来历,可那十几个庄稼汉心里明白:它就是吴道子画了留下的秃尾神马。 这时,女孩已经踩着一张桌子,将“地狱变相图”从墙上摘了下来,放在桌上,趴在图上研究了起来。 我则端着蜡烛凑了上去,举灯观看。 这幅画上画的是人死后,堕入地狱受种种罪报的情景。画上有各种地狱,小鬼,还有许多正在受刑的人,跟我被无常鬼带去的地方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幅画中没有阎君,那阎君想必是老头自己假扮的 。 看了一会,女孩道:“这也看不出啥啊?我师叔在哪儿?” 我不认识女孩的师叔,我在那些受刑的人中,搜寻胖子的身影。找了半天,在冰山地狱中,我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人趴在冰上,头歪向一旁,表情痛苦,我眯着眼睛仔细的看,那个人越看越像胖子。 我不太敢确定,指着那人问女孩:“你看这人像不像胖子?” 女孩趴在画上认真一看,道:“这就是胖子啊,看来魂魄果然在这幅画中。” 我说:“现在问题是,咱们怎么把他们救出来?” 女孩眼珠子转了转,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蜡烛上,道:“把这幅画毁了,他们应该就能出来了。” 我连忙阻止道:“万万不可,弄不好适得其反,将他们都整魂飞魄散了咋办?咱们先把画收好,待会找我祖爷爷想办法,我就是他救出来的。” 女孩说:“那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走。”说完,她将画卷起来,抱着就往外跑。 空道人跟老头还在不远处打的难舍难分,我心说,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一个弄不好还会拖后腿,我还是先去半山腰找回我的身体,再在那儿等空道人吧。 就这样,我跟女孩一前一后,往山上爬去,可刚爬了没十米,女孩忽然惨叫一声,将怀里的画丢了出去。  我被她吓了一大跳,慌忙问道:“你怎么了?” 第164章 截堵 女孩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用手电照着滚落在不远处的画卷,道:“这~这画在动,里面好像有~有东西要出来。” 我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画在动?什么鬼?难道被困在画里的那些魂魄要出来了?这个想法一出现,随即被我推翻,他们要能出来早就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跟女孩的目光,全都一瞬不瞬的盯在画上,一时之间谁都没敢乱动。 片刻,我发现那副画真的有了变化,不是在动,而是有阵阵阴气自画卷中透发了出来,阴气如烟,浓黑黑 墨滚滚,好像有一只强大的鬼藏在画卷之中。  我和女孩对视了一眼,想跑,可胖子还在那画中,我跑了他咋办?可不跑,看这阴气,里头的东西真够我喝一壶的。情急之下,我转身往空道人那边看去,这一看我傻了眼,谷底这种阴气浓郁的环境中 ,哪还能看到空道人的影子。  就在我望着身后出神的时候,女孩突然拉了我一把。我扭头,就见画卷中出来的阴气,竟在空中汇聚成了一个两米多高的巨大的鬼影,鬼影逐渐浓缩,最后变幻成一个身着古代官服的中年男人,居高临 下的看着我们。 “怎么是你!”  看着那个男人,我大吃一惊,竟然是阎君。之前我一直以为阎君是老头假扮的,没想到,他竟真在这画中!我知道,它肯定不是真的阎君,可他是谁?为什么要在画中冒充阎君呢?要说画中鬼、画成 精,阎君也非“地狱变相图”中的人物啊…… “哈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切劫数到头,终成运道啊。” 我这正胡思乱想着,阎君忽然盯着我们,哈哈笑着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我被他盯的心里发毛,紧握着骨剑盯着他,浑身紧张得像拉满了弦的弓,同时心里祈祷着,空道人能快点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你是谁?”这时,女孩忽然开口问他。 “哈哈哈……”阎君仰天大笑了几声,然后笑声一止,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 我眉头一皱,听阎君这话,好像看穿了我的身体,是一件至纯至阳的宝贝。可他说‘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女该跟我一样,身上也有什么秘密?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往女孩身上看去,她同样也面带疑惑的看着我,我俩对视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问阎君:“你想干什么?” 阎君道:“九幽之门马上就要开了,我想带你们到九幽之地,慢慢将你们炼化,我就可以得见天日,阴阳通行了。” 我一怔,又是九幽之地,空道人说抓我们魂魄的老头要去九幽,这个阎君也要去九幽,他跟那个老头是什么关系? 传说中,九幽在地的最底层,在十八层地狱之下,哪里荆棘丛丛藏鬼怪,石崖磷磷隐邪魔。耳畔不闻兽鸟噪,眼前惟见鬼妖行,是比阴间更为混乱的阴司险地,他们要去那种鬼地方干什么? 这时,女孩大声道:“我们为什么要跟你去九幽?” 阎君嘴角轻佻,道:“不是你们跟我去,是我带你们去,这由不得你们选择。” 阎君说完,一步上前就要抓我们。 我早有准备,挥剑就刺。女孩则抖手甩出一根软鞭,鞭子带着破空之声,灵蛇一样往阎君身上抽去。 面对我们俩的攻击,阎君轻而易举的躲开,不屑的轻哼一声道:“小小年纪,宝贝倒不少,不过以你们的道行,宝贝在你们手中,简直是暴殄天物,也罢,今天我就连人带宝一起收了。” 话音刚落,他徒手就接住了女孩甩出的鞭子,然后用力一带,鞭子自女孩手中脱手而出,落在了阎君的手里,阎君手持鞭尾,横出一鞭,懒腰反向我们两人扫来。  我慌忙躲闪,女孩也一个下腰躲过,然后她就地滚了两圈,一把将地狱变相图拿在手中,与此同时,她的口中快速念了几句什么。念罢,就见被阎君抓在手中的软鞭,忽然就跟活了一般,自他手中挣脱 出来,自动‘啪啪’就往阎君身上抽,鞭落如雨,异常狠厉,一时间抽的阎君只有躲闪的份。 我看的目瞪口呆,果然是件宝贝啊,低头再看看我的骨剑,它咋就不发威呢? “还不快走。” 女孩喊了一声,抱着画就跑,我紧跟在她的身后,两人手脚并用的往山上爬。 “快点,那个鬼实力强大,打鬼鞭拖不住他多久。”女孩一边爬,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道:“刚才我听他说,他好像不能见天日,咱们只要爬出这阴气覆盖的范围,应该就安全了。” 女孩轻“嗯”了一声。我俩谁都没再说话,一鼓作气往山上爬。 半山腰,女孩带我找到了我的身体,她轻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头一晕,魂魄便与之契合。 再往上,阴气层逐渐稀薄,希望就在眼前了。可就在这时,一直走在我前面的女孩,忽然闷哼一声,像丢弃一块烫手的山芋般,一把又将那副画丢在了地上,满眼惊惧的看着它。 我的心一紧,心说,莫不是又有什么鬼东西要出来了?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见一个人影飘了出来,接着两个,三个……数十条人影自画中飘出,聚集在我们身前。 “师叔!” 就在我暗自惊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时候,女孩忽然欣喜若狂的大喊一声,冲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就跑了过去,嘴里激动道:“师叔,你总算是出来了!你没事吧,可担心……” “小心!” 在女孩接近她师叔的一瞬间,我大喊一声,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拖着她一连退了好几步,轻声道:“他们都不对劲,你看。” 女孩一怔,随即盯着他们皱起了眉头。 那数十条人影都是生人的魂魄,胖子也在其中,可他们所有的人,此刻都像木偶一样,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眼神木然的盯着我跟女孩,看上去很不正常。 看明白情况后,女孩没敢贸然再动,而是又对着她师叔叫了一通。我也试探着叫胖子,可他们就像不认识我们一般,丝毫没有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我师叔怎么了?”女孩满脸焦急的问我。 我想了想道:“他们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咱们要出去的时候,出来挡在咱们前面,这铁定是被阎君或者那个老头控制了,来截堵咱们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绕过去。”我说。 女孩跺脚道:“可我师叔他们怎么办?” 我说:“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出去再想……” “哼,想出去,没那么容易。” 我话音未落,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一个黑影一闪,那个老头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看到老头,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来了?难道空道人输了? 第165章 炼魂 就在我以为,空道人在打斗中惨败了的时候,身后忽然一阵疾风,又有两道身影接踵而至,是空道人,还有阎君,他们都来了。 空道人倏忽间站到我们身前,将我跟女孩护在了身后。 “祖爷爷!” 看到空道人,我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欣喜的叫了他一声,迅速的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还好,没有伤。  空道人没有搭理我,脖子梗着,双拳紧握,身子绷的紧紧的盯着阎君,像是一只处在戒备状态,随时准备投入一场恶战的猫,完全没有了之前在小庙内的淡定。他这种状态,让我松了一口气的心又悬了 起来,目光也随之落在了阎君身上。 阎君上来后未作停留,竟直接扑到了老头的身体里。 我一看这光景?心说怎么回事?鬼附身了?难道他俩不是一伙的? 就在我暗自惊疑之时,女孩忽然惊呼道:“你~你们是一个人?”  “哈哈……”老头狂傲的大笑了起来,接着他冷笑道:“算你说对了一半,我们不是一个人,不过他是我在阳间控制的一个傀儡,替我做事,为我找魂魄,助我修行。真没想到,我苦修几百年,在九幽之门 大开之际,竟遇到了你们俩,真是天助我也啊,哈哈……” 老头的身体里,传出的是阎君的声音。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老头的道行高深到可以跟空道人相媲,竟只是阎君的一个傀儡!“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大声质问道。  阎君冷笑了两声,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本是九幽之人,因为一次大战受伤流落到阳世,魂魄暂居在了那副画中,靠汲取生人的魂魄修养。一百多年前,我的伤养好之时,便控制了这具 身体,让他将我带到背阴山下,抓一些活人的魂魄供我锤炼。让他帮我养惑,以待九幽之门大开之日,我以惑心迷惑守在幽冥之路的幽冥兽,重回九幽,夺我所失,报仇雪恨。” 听到这话,我才知道,这一切原来都是阎君所控,杀害那么多的人,目的就是重回九幽。 这时,挡在我身前的空道人忽然怒喝道:“你永远无法回九幽了,因为你今日必死。”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阎君轻狂的大笑几声,接着狠厉道:“冒充了几天假仙,就当自己真成无所不能的神仙了?想杀我?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地狱之魂’的厉害。”  说完这话,阎君双目一闭,手上打出一个奇怪的手决,然后就见他身后那些原本木然的魂魄,全部都往他的身体里面飘去,就像他的身体是一块磁铁,将魂魄全部吸了进去,与他的身体契合。与此同时 ,他身上的气势暴涨,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师叔!” “胖子!” 看到这一幕,我跟女孩同时惊呼出口。 这时,空道人猛推了我们一把,道 “你们快走!” 空道人话音未落,阎君就动了,他并没有攻击空道人,而是伸着双臂,直接往我跟女孩的身上扑来,速度之快还没容我闪躲,便觉脚一空,整个人悬空而起…… 我心里一惊!随即大叫道:“祖爷爷救命……”  我的话拖着长长的尾音,被甩在了身后,阎君一手一个,提溜着我跟女孩的脖领子,像拎着两只鸡崽子一样,一脚点在地上,蹿出一尺来远,接着又一脚点在地上,又蹿出两三尺,如此几个脚尖落地 ,带着我们飘乎乎就下了山。 麻痹的,我们好不容易爬了半天才爬上去,就这么三下两下被他又给带下来了。 来到谷底后,阎君将我俩直接丢在地上,转身跟紧跟在他身后的空道人打在了一起。 高手过招,不是我能看的懂的,拳来脚往,噼里啪啦,只觉眼花缭乱的。 我跟女孩连滚带爬躲去了一旁,俩人也不打算跑了,照刚才那种情形来看,我们跑了也是白跑。 我俩沉默了一会,女孩忽然哭了,抽抽搭搭道:“我师叔的魂魄被他吞噬了,我师叔死了……” 我被她哭的心里难受,眼眶鼻子酸酸的,胖子的魂魄也进入了阎君的身体,胖子也死了。  我现在有些明白炼魂是怎么回事了,估计就跟当年空道人拿鲜树枝子抽我差不多道理,先将魂魄锤炼的强大了,再吞并他们,魂魄的力量应该就转为了吞噬者的力量。而阎君抓魂魄只抓修者,修者的魂 魄较于常人本就强大很多,这样一来,便等于他集几十个修者的力量于一身了……这么一想,我忽然觉得空道人这次凶多吉少了,他跟那老头堪堪打个平手,现在加上阎君,加上那么多魂魄…… 这么一想,我连忙往战场上看去,果然如我所料,这么短的时间,空道人已经落了下风,在阎君的攻击下节节败退,不消片刻,空道人直接被阎君打飞了出去,他爬起来,又被打倒,再爬起来,再被打 ……如此几个回合下来,空道人身上已经挂了彩,手脚也没有之前那么利落了,招与招之间,明显有些迟缓。 我在一旁看的即心急又愧疚,心急自己帮不上忙 ,愧疚空道人为我而来,为我而伤,而且照这个趋势下去,说不定还会为我而亡。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黄二爷跟老常,它俩为我损了百年道行,我心中始终愧疚难当,空道人要再为我出点啥事儿,我良心上怕是这辈子都难安了。 “砰!” 又是一声大响传来,空道人生生挨了阎君一掌,身子如同被汽车撞到了一般,直接横飞出去,撞在了山壁山,张口就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我看的目眦尽裂,拿起骨剑就在手臂上划了一剑,剧痛袭来,鲜血汹涌而出,将剑身染的通红。 “啊~”女孩惊呼一声,叫道:“你要干什么?” 我道:“我祖爷爷要出了事,我也难逃一死,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上去跟他拼了。”说罢,我提着被鲜血染红的骨剑就冲了上去。  刚才在往山上跑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在十里坡老屋底下,骨剑发威之时,整个剑身被我的血染红。铸剑师铸成宝剑后,也会以人血为其开光。此刻,我便是以血祭剑,试试它究竟是不是沾 了我的血,就能发挥出威力,是最好,不是我也要尽我绵薄之力,与空道人共存亡。 为了让这一剑发挥出最大的效果,我试着催动内力,本来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可一试之下很意外,一直在我丹田处安安分分的小气团,此刻竟随着我的催动动了!  这一发现让我欣喜若狂,我依照脑中早已记得滚瓜烂熟的套路,控制着小气团在我的身体中游移,最后汇聚在手臂、指尖、出体凝聚于骨剑之上,然后我紧跑两步,大叫着,拼尽全身的力气,向阎君挥 出一剑。 “嗷吼……” 一声熟悉的兽吼声传出,在被群山环抱的谷底百转千回,同时一道凌厉的剑芒飞出,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往阎君身上劈头砍去! 一直处在上风的阎君,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幕,待他反应过来想闪躲时,为时已晚,骨剑落在他的肩膀上,生生斩断了他的一臂! “啊!” 阎君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头一扭,眼神恶毒的盯着我,如一只暴怒的野兽向我扑来! 还没待他扑到我的身前,我便喷出了一口鲜血,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刚才一剑,我已心力俱疲。 第166章 请神 虽然我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不过能砍下阎君一臂,我心中还是很高兴。我重伤了他,空道人再与他打起来,应该就轻松些了吧。 此时,阎君已奔至我的面前,飞起一脚就往我的面门上狠踢过来!愤怒至极的他,这一脚带着千斤之力,我要被他踢上,不用说,绝对会头骨崩裂,脑浆四溅。 我想躲,可我实在是没有了闪躲的力气,最后心里想着,干脆闭眼等死得了。  这时,忽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女孩不知怎么将她的软鞭找了回来,狠狠的一鞭,正好抽在了阎君的腿上,然后她甩手将鞭子往后一带,一把将阎君拽了个趔趄,将他踢向我的那条腿险险的阻挡了下来 。 阎君接连在我们两个年轻人手上吃瘪,都快气疯了,稳住身形后我直接又向我踢来! 这时,空道人一下子挡在了我的身前,一边与阎君对打,一边大叫道:“你们快走!” 我道:“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这时,女孩过来拉我, 她气喘吁吁道:“你以为这是演电视剧?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你现在留在这里有什么用?还能再出一剑吗?” 我摇摇头。 女孩道:“那你是准备留在这里拖后腿?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咱们先去一旁,不要让祖爷爷分心。” 女孩说着话将我拉了起来,我感觉她的身子一直不停的抖, 面色苍白,额上挂着一层薄汗,特别虚弱的样子。看来她跟我一样,刚才的一鞭也是脱力了。 我俩相互搀扶着,走到了一块大石后,看着空道人跟阎君对决。 阎君体内有那么多人的魂魄支撑,虽然被我重创,可跟早已浑身是伤的空道人打起来,还是稳占上风。 “轰隆隆……” 他俩人刚打了十几个回合,忽然就听地下传来了一阵闷闷的轰隆声,那声音像是地下深处打了一记雷,又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了一样。 “哈哈……九幽之门开了,终于开了……” 我们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听阎君哈哈大笑了起来,随着他的笑声,轰隆声越大,片刻,我们不远处的地面,忽然裂开了一个大缝隙,一道滔天阴气如井喷般平地而起,直冲霄汉! “老夫没有时间陪你玩了,滚吧。”阎君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一跃而起,飞起一脚向空道人踹去。只听一声闷响,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空道人的胸口上,空道人闷喝一声,吐着鲜血倒飞了出去。 阎君对着倒飞出去的空道人冷哼了一声,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女孩,一把将她夹在腋下,然后单手拖拉着我,直奔那道大缝隙而去。 我都要吓尿了,九幽之地是人能去的地方吗?去那种鬼地方还不如让我死在这里的好。 “放开我,你这个鬼东西……” 我拼命的挣扎,对他拳打脚踢,想挣脱他的钳制。女孩也对他连撕带咬,可阎君像是没有感觉般,死拖着我们往前走…… 这时,空道人又爬了起来,他一身血,脚步踉跄的走到深坑前,堵住了阎君的去路,冷声道:“放开他们。” “哼,螳臂挡车,不自量力。”阎君轻哼一声,言语间满是不屑,且他脚下未作停留,直接拖着我们往空道人身上撞去。 阎君去势汹汹,他要就这么撞在空道人的身上,十有八九会直接将空道人撞进大裂缝内,我们四个一起落入九幽之门。而空道人要躲闪了,那我跟女孩也是改变不了掉下去的命运,反正我们不是死仨, 就是死俩。 这么一想,我连忙喊道:“祖爷爷,你快闪……” “砰!”我话音未落,阎君已经撞到了空道人身上,砰的一声,空道人趔趄着往后倒退了半步,硬生生将阎君挡了下来。 被挡住去路的阎君怒了,他像丢弃两块破抹布一样,将我跟女孩丢在一旁,铁青着脸对空道人道:“我原本想留你一条活路,你却偏生找死,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了你。” 说话间,他单掌往空道人胸前袭去,空道人堪堪闪过,抬起一脚就往阎君身上踢,可他伤的太重了,招式使出来都带着几分软绵无力,几招下来,被阎君打的血顺着胡子往下滴…… 我在一边看的心急火燎,照这么下去,空道人被打死是早晚的事儿。“怎么办?怎么办呢……”我嘴里喃喃的重复着。 就在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女孩突然说道:“我有办法了!” 女孩的话听在我耳中,让我如同溺水后抓住了一根稻草,急忙问道: “什么办法?” 女孩道:“请神,用神打,肯定能对付他。” 神打就是请九天之外的大罗神仙附体,以神力控制着人的身体,以达到某种做事目的。  请神的套路我倒是知道,不过我却从来没请过。据说神上身后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可上刀山,下油锅,即使是凶神见到了都得退避三舍。不过此法利用不当也十分凶险,轻则自损心神,重则身残, 甚至死亡。 看着已经被阎君打趴在地的空道人,我当即做了决定,“请神。”我说。请神纵使有危险,但尚有一丝希望,不请我们就只能等死了。 请神原是要开坛作法,献祭供品的,可这里条件有限,情况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盘膝往地下一坐,掐手决,口中念叨:“天灵灵,地灵灵,天兵天将来显灵。玉皇大帝调兵将,到我坛前显威名 ,速速显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一念完,我顿觉浑身一颤,接着就觉得浑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神力如海,在我的身体里波涛汹涌,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此刻就是来一只猛虎,都都能一掌将其劈死,就是来三个阎君,我也不 怵他。 我站起来,雄纠纠气昂昂的往阎君身边走去。 阎君正抬起一脚,想往空道人的身上踹,见到我,他不以为意的对我挥臂扫了过来,那样子,像是在赶一只苍蝇。 我没有躲闪,伸出双手直接将他的手臂抓住, 随即狠狠的一甩,直接将他甩飞出去七八米远,‘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我这一出招,直接把阎君给镇住了, 他满脸不相信的表情,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见请神上身这么厉害,我心下一喜,立刻飞奔上前,一记直拳将刚爬起来的阎君打的‘蹬蹬’后退了几大步。我也不收势,紧跑几步跟上去,一个起跳,飞起一脚又狠狠的踢在了他的身上! 这几天我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现在终得机会报仇,我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不过阎君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短暂的错愕之后,他似乎反应了过来,不与我硬碰硬,躲着我跟我兜起了圈子,他一定也知道,请神上身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我还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第167章 生死时速 正因为请神上身的时间有限,这一炷香的时间我更要好好利用,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一炷香后阎君还没死,那死的就会是我们。 阎君也不往远了跑,一直围着九幽之门跟我兜圈子。我略一琢磨,基本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这九幽之门开的时间一定也是有限的。阎君等九幽门开等了数百年,绝不会轻易错过。 阎君身上有伤,我身上有神,他又怎么能跑的过我呢?三五圈下来,就被我给逮着了,于是我也过了一把高人的瘾,俩人拳来脚往,噼里啪啦,打的跟电影里加了特效似得。几十个回合下来,阎君落了 下风,节节败退,我步步紧逼,招招直命要害,一心想取他性命…… 后来,阎君被我打的鼻青脸肿,满嘴直冒血泡泡,那怂样跟个孙子似得。再后来,他干脆舍弃了老头的身体,化出本体跟我打。可不管怎么打,他已经是落了下风。 这时,女孩提着打鬼鞭跑了过来, 甩鞭子就往阎君身上抽。空道人也缓过来很多,上来加入了战斗,就这样,我们从单打独斗,变成了群殴。  阎君处在鼎盛时期那会,我跟女孩这种修为的,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可现在不一样了 ,处在半死不活状态的阎君,被女孩一鞭一鞭抽的‘啪啪’响。打到后来奇迹出现了,女孩每一鞭下去,都有一条魂魄 从阎君的身体内飘出来。 一见这光景,我先是大吃一惊,随即欣喜若狂,这些魂魄,都是被阎君收入身体内的那些生魂,它们还活着,这也就是说,胖子还没死! 女孩也高兴的不得了,嘴里一边叫着师叔,一边抽的更起劲儿了,抽了几鞭子后,她气喘吁吁的将打鬼鞭递给我道:“程缺,你来。” 我接过鞭子,“劈啪”一顿,将阎君抽的皮开肉绽,嗷嗷直叫。这一刻,在大院跟地狱变相图中遭的罪,上的火,多少是找回了一些。 几十鞭子下去,我打爽了,阎君体内的魂魄也被我尽数抽出来了,他如同一个撒了气的皮球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胖子出来了,女孩的师叔也出来了,短暂的蒙圈之后,他们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扑到了阎君身上,那架势,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敲骨食髓……  这时,请神上身的时间也到了,我只感到全身的力量瞬间消失,瞬间脱力之下,我的腿软的像两根煮过的面条,整个人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喉咙里一咸,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紧接着我眼 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天旋地转…… “程缺,你没事吧?程缺……”  女孩跟空道人焦急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响,如真似幻,我想答应,却发现自己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刻,我脑中百转千回的萦绕着一句话,神终究是神,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来为人所用的,轻 则自损心神,重则身残死亡,这话果然不假…… 昏昏沉沉中没有时间概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的一阵‘轰隆’如雷之声,我想,这应该是九幽之门要关了吧。  这一刻,我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快感。阎君在人间几百年,在画中的时候汲取人魂修复几身,之后为养惑,不惜以各种残忍的手段,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了炼魂,如魔鬼般对人施酷刑折磨……他处心 积虑数百年,只为重回九幽,可这一刻,他却死在了九幽门前,这多么讽刺。如果他没有死,他亲眼看到这一切,该是何种心情…… “啊!他没有死!” 我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忽然听到有人大叫了一声。  我的思绪一顿,还没待思考,忽然只觉身子一轻,我腾空而起,是被什么人提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我耳中响起,“哼,小兔崽子,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等到了九幽,我要让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听这个声音,我大吃一惊,是阎君,这他娘的啥情况啊?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想着,我用力的睁开沉沉的眼睛,正看到阎君纵身一跃, 带着我跳进了那个阴气滚滚的大裂缝,往无尽的深渊 中坠去! 这一刻,我的心里哇凉哇凉的,这圆满的大结局,咋说反转就反转了呢?这兜兜转转了一圈,我最终还是要被带去九幽那个鬼地方了吗? “程缺!” “嗖!” 上面传来女孩的叫声,同时,耳边突然传来“嗖”的一声破空之音,紧接着,我脖子一紧,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就给套住了! 我正呈急速下落的状态,那东西这么一套可好,直接就跟给我上吊似得,当时就勒的我仰头、瞪眼、吐了舌头。这一仰头我看清楚了,是女孩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用打鬼鞭套住了我的脖子。 她一脸焦急的模样,使劲拽着鞭子想将我拽上去,我双手死死的抠着脖子,心说,小妮子啊,你勒的不是个地方,哥都被你勒的翻白眼了。 阎君一看这一幕,冷哼一声道:“本想留你一条活路,你偏要自己送上门,那就一起下来吧!”说罢,他手上一使劲儿,女孩一个趔趄,一头往下栽来。 我心里又急又上火的,事情已经都这样了,你还救我干啥啊?这回可好,自己都搭进来了。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裂缝口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是空道人,他大手一抓,一把抓住了女孩的脚腕,用力往上一带,将女孩直接拽了上去。  女孩挺执着,经历了刚才惊险的一幕,那手还死死的抓着鞭子不撒手。阎君也发了狠,使劲拽着我的腿往下拉,俩人就跟拔河比赛似得,我搁在中间,都快勒断气了!而这时,伴随着轰隆声,大裂缝竟 慢慢的往中间合并了起来,通往九幽的路要关上了! “程缺,别怕,祖爷爷来救你。”  刚把女孩拉上去的空道人,话音未落直接跳了下来,他的双腿分别在缝隙两边点了几下,飘到我的身前,揪住我的胳膊将我往上提了一把,这一提,给我缓解了一部分坠力。与此同时,他飞起一脚往阎 君的头上踢去。 阎君分神躲闪,手上力道一松,我连忙踢动双腿,从阎君的手中挣脱了出来,这时,一直趴在上面观望的女孩,一抖手,硬生生将我拉了上去。 身体落在地面上的那一刻,我眼前一黑,差点儿又栽倒,我强忍着挺住,浑身颤抖着扯下脖子上的鞭子,跪着爬到裂缝边,声音嘶哑的喊着:“祖爷爷,您快上来……” 这时,大裂缝已经闭合的不到一米宽了,空道人呈大字形,双手双脚各撑着缝隙的两边,艰难的往上爬。 女孩又将鞭子放了下去,我俩拽着,想将空道人拉上来。空道人腾出一只手刚想抓鞭子,这时,下面阎君忽然冲了上来。 “小心!” 我大喊一声,可为时已晚,阎君一把抓住了空道人的脚踝,哈哈狂笑着,与他一起坠入了深渊! “啊!祖爷爷……”  这一幕让我目眦尽裂,我嘶喊着,眼睁睁的看着空道人没了踪影,看着大缝隙一点点的关上……最后我心中又急又痛,猛的又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第168章 门外棺 昏迷间,我仿佛也坠进了那条大裂缝中,空道人就在我的身下,他仰着头,向我伸着手,苍老浑浊的眼神期待的看着我,希望我拉他一把,我伸出手,却怎么也够不到他,我想,既然够不到,我就跟着祖 爷爷一起下九幽吧,就这样,我们在黑暗中无休无止的坠落…… 坠落了不知多久,空道人忽然对我缩回了手,他笑着对我说:“程缺,回去吧,待你来日学有所成,再去九幽救祖爷爷。” 说来也怪,空道人这话一说完,我下坠的身子忽然就停住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掉进了无尽的黑暗里,耳中一直回荡着他那句,“去九幽救祖爷爷,救祖爷爷……” “老程,你快醒醒吧,醒来咱们好好练功夫,练好功夫再去九幽救祖爷爷……” 那声音一直在重复,只是后来莫名其妙的,竟变成了胖子的声音,絮絮叨叨,聒噪的很。 我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胖子蔫头巴脑的坐在床边,眼睛呆呆的盯着地面,嘴里不停的说话,就跟老和尚念经似得。 我看了他半天,他似乎才意识到什么,抬头看了我一眼,当即“嗷”一嗓子,兴奋的大叫到:“老程,你可算是醒了!太好了……” “我……” 我想问问胖子我昏迷了多久,可一张口,发现我的嗓子竟然坏了,说出的话带着一种“嘶啦啦”的感觉,像卡了的磁带,嗓子眼像是被人洒了一把辣椒面似得,火燎燎的疼。 “你别说话。”胖子连忙阻止我,说道:“医生说了,你被勒伤了脖子,加上上火,发了炎,声带受了损,得修养,你有啥要说的就往这儿写吧。”说着话,胖子将纸笔递了过来。   我摇了摇头,没有接,又沉沉的闭上了眼睛,脑子里百转千回,都是空道人掉进九幽的情形。后来,我想起了阎君说过的话,他曾说,要将我带到九幽好好的折磨,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是不是 说,人进入九幽后不会死呢?如果是那样,空道人是否还有一线生机?我若真学好功夫,能去九幽将他寻回来吗…… 胖子想是怕我再睡过去,不停的给我讲我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那天,是他跟那个女孩将我从谷底抬了出来,送到了医院。我已经昏迷了五天了,全身都检查了,各项生理指标都正常,医生说是我潜意识里不想醒来,让胖子多陪我说说话,消除潜意识,于是胖子 就每天都坐在病床前絮叨。  胖子还说,我们自“地狱变相图”中救出来的那些魂魄,有些回归了自己的身体,可有一部分,因为被抓的时间太长,他们的身体早已死了,葬了,没辙,他们都做了孤魂野鬼。再就是那副画被胖子带 回来了,他说,怎么说那都是吴道子的真迹,绝对能卖上个好价钱,年后打听下卖了它,权当弥补这几天遭的罪了。 是的,这一折腾,就近年关了。 说起过年,我自然的想起了吴老道,今年他会回来吗? 在医院又住了两天,我就执意出院了,嗓子不好得慢慢的养,身子虚是请神上身的后遗症,医院治不了这个。 经历了这件一番事情,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魂魄经千锤百炼后,我可以引气出体了,胖子也生出了炁之感应,我们两个,在修为上都进了一大步。 接下来的几天,我终于可以说话了,胖子开始跟我商议,让我跟他回他的老家过年,说我一人在家清锅冷灶的,没意思。 我拒绝了,我还得在家等吴老道呢,就算他不回来,他每年还往家打个电话呢,他电话打回来要找不到我,千里之外岂不是会很落寞。   胖子一直陪我到二十八,要不是他家里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催,这货得在这儿陪着我过年,他说他实际不想回家,事业无成,也没女朋友,回家免不得被父母唠叨。并且回去还得扯谎,他跟我合伙开店这 事,他家里人不知道,都当他大学毕业后找着正经工作了,这要让他爹妈知道,他们辛辛苦苦供出来的大学生当了道士,非得气出个好歹来不可。 我送胖子去火车站,这家伙一路嘱咐了我好几遍,让我初三就冒充他老板给他打电话,以工作忙为由叫他回来。 胖子走后,我给父亲打了两千块钱,自己也去置办了一些春节用的东西,街上年味很浓,处处张灯结彩,特别喜庆,热闹。 东西置办了一堆,可我一直等到了年三十,也没把吴老道等回来。  三十那天晚上,天上下起了大雪,我一个人坐在屋里包饺子,我包的不好,歪歪扭扭,包着包着眼睛就酸了,虽然我一直没能像别人一样,一大家子热热闹闹过过年,可也没有一年过的这么凄凉,前 两年吴老道不在,还有灰爷陪我,今年直接孤家寡人了。  煮完饺子,我端着坐在电话旁吃,盼着吴老道的电话,可等了半夜,电话都没有响起,我心说,吴老道干什么去了呢?这种日子里他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他是在某座破庙中,跟黑子围着火堆烤野味 ?还是在深山里,跟黑子相互依偎着取暖?  跨年的钟声想起,外面鞭炮声震耳欲聋,反衬的店里格外清冷,这样的节日里,一个人很容易生出伤感,我眼眶湿湿的,站在门口,隔着玻璃,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轻叫了一声:“爷,你还 好吗?” 朝花夕拾,匆匆又一年。  年后初三,我依照胖子的要求给他打电话,可这个不着调的货,竟然关机了。开始的时候我没当回事儿,晚上再打还关机,我心下不免犯了嘀咕,这啥情况啊?就算不想回来,电话也犯不着关机吧?难 道坏了? 初四,初五……一直到了初七,胖子的电话都没打通,人也没回来。我心里慌了,这么些天了,就算他不回来,也总该给我打个电话吧? 他干啥去了?莫不是出啥事了? 胡思乱想了半天,最终我不放心,决定去胖子家看看。 大学的时候,胖子曾带着我去他家玩过一次,他家在“永州城”下属的某个乡镇上,路我大概记得。于是当天下午,我就收拾东西,买了去往永州的车票,往胖子家赶去。 车子从江城到永州,走了四个多小时,出了车站,天都快黑了,我买了些礼品,直接打了个车,马不停蹄的赶到胖子家所在的村子。 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村中稀稀落落的亮着几盏路灯,我就着昏黄的灯光,依照记忆在村子里找了起来。 这村子虽然我来过,可一个村中那么多户人家,房屋又都是差不多的格局,我这一下子还真找不着胖子家在哪儿了。 找了个大概位置后,我准备找个人打听一下,可大冬天的这个点,街上一时还真见不着个人。 又穿过了几个胡同后,我心说,这么找下去不是个办法,不行就找户人家敲门问问吧。  这么一想,我瞅准一家门口有灯光的人家就走了过去,可走近了我才发现,那灯光不是灯发出来的,而是蜡烛,在那人家的门口,摆了一圈的蜡烛,而在那蜡烛的中间,竟赫然放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第169章 三棺五劫 那棺材不是普通的棺材,而是一口小棺,一米多长,直接横在那人家门口,棺材周围燃着一圈白蜡烛,在这北风呼啸的夜里,晃动的烛火映照着漆黑的棺身,显得那么的诡异。 我盯着那口棺材瞅了一会儿,心说这是啥情况啊?  停棺有两种讲究,死在家中的人,家里人多会在家中设灵堂,将棺材停在灵堂,或者院子里。而出意外事故死在外面的人,称作‘门外鬼’,那种死者不能往家抬,抬进去后它们多不想走了,会留在家中闹腾,所以死在外面的人,一般都是在街上搭个灵棚停棺,灵棚一般搭在大路口,意为让死者的鬼魂,顺着大路去投胎,可我还没听说过, 谁家把棺材停在门口的,门前停棺多丧气啊,更何况还是这么一 口小棺,里头装的铁定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不是没有停灵一说吗?这户人家咋不让棺材入土呢? 出于职业的本能,遇到这种事儿,我总免不得好奇,脑子里暗自想了一番,差点控制不住,上去把那小棺材掀开看看。 不过我最终还是忍住了,十里一风俗,说不定人家这里有什么特别的讲究?我还是别多事了,找胖子要紧。 想着,我最后看了一眼棺材,转身就走。可我才走了没几步,紧闭着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我驻足回头观望,就见自门内出来一对中年男女,看样子八成是夫妻,他二人看到我,明显一愣,接着满眼紧张的去看那口棺材,看到棺材无恙,这才露出了一幅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时那男人捅了女人一把,道:“快把孩子抱出来。” 女人点点头,随即二人一起掀起了棺盖,竟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包在襁褓里的小孩子,孩子被抱出来后还会动,活的! 这一幕看的我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啥要将活着的孩子装进棺材里? “哎呦,还烧着呢?”这时,女人在孩子额上摸了一把,一脸焦急的看着男人说道。 男人望着孩子,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我一听‘还烧着’这话儿,心说,这夫妻二人,不会是听信了什么异端邪说,将生病的孩子放进这小棺材里退烧吧? “你看什么呢?快走,走走走……” 这时,男人见我一直站在那儿看,生气了,黢黑着脸挥着手赶我。 这么盯着人家看确实不礼貌,我也没说啥,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我终是于心不忍,转身道:“孩子生病了应该去看医生啊,你们这~这样能把病治好吗?” 我说完,男人瞪了我一眼,没搭我这话茬,两口子抱着孩子进门,“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心下有点儿不是滋味,真是狗咬李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心里说着,抬脚就走到他家门口,轻手轻脚的打开棺盖,往棺材里看去,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搞的这是什么鬼? 棺材里只有一块石头,石头上缠绕着一根红线。  这是什么东西?我疑惑,将石头从棺中取出,观看了起来,细看之下我才发现,那竟是一个小石人,有眼有口,五官俱全,就是雕刻的比较抽象,乍一看看不太出来,那根红线栓在石人的腰间,也不知 道是什么讲究。 看了一通,我也没看出啥名堂,感觉不像是邪术的样子。将石头又放回了棺材里,盖上棺盖,我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离开了。 从那条胡同里走出来,在大路上,我终于遇到了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男人八成是串门的,手里拿着一把手电。我急忙迎上前问道:“叔,跟您打听点事儿,您知道林烈家住哪儿吗?” 没错儿,林烈是胖子的名字,单听这名,感觉脾气不好似得,跟我这程缺一样,都不是啥好听的名儿。 “林烈?”那人歪头重复着,似乎在想, 我赶紧给他提示道:“跟我一般年纪,挺高挺壮个小伙子……” 我刚形容了几句,那人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xx家儿子吧,我回家正好路过他家门口,顺道带你一段儿,走吧。” 跟男人道了谢,我跟他一起往前走去。男人挺健谈的,一路走一路问我:“小伙子多大了?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家是哪儿的?来这里干啥来了……” 我简单的回答了几句,话锋一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说:“叔,刚才我来的路上,看到有人家门口放着一口小棺材,门前摆棺,有啥讲究吗?” 男人回答道,“哦,那是‘鬼崽岭’栓来的娃娃,犯三棺五劫,放在棺材里是避棺呢,没吓到你吧?” “拴娃娃?三棺五劫?” 我重复了一遍男人的话,蹙眉想了想,大概明白拴娃娃是什么意思了。  在有些地方有一种求子风俗,称之为拴娃娃,在每一年的三月三那天,当地寺庙里的僧众们,会准备大量的泥娃娃,供来求子的人栓。求子之人在许愿供奉之后,来到娃娃群中,相中哪个小泥娃,就用 一根红绒绳系在娃娃脖颈上,偷偷带回家中,藏在枕下,据说这样,用不了多久,求子者便会怀上娃娃。  拴娃娃是不是真的灵验我不知道,可栓的人都为了图个吉利,讨个好彩头,去寺院,庙宇那些地方。可这里拴娃娃咋还去啥“鬼崽岭”呢?单听这名字就别扭,鬼崽,鬼崽,去那儿栓的娃娃岂不都是小 鬼吗?那里的娃娃也有人去栓?还有那“三棺五劫”又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一通没想明白,就问男人,男人告诉我,“鬼崽岭拴娃娃可灵验了,去寺院,庙宇求不到的,去鬼崽岭一栓一个准,只不过鬼崽岭栓来的娃娃多灾多难,在没成亲前,犯三棺五劫,三棺指的是有 三次性命之忧,五劫就是有五次劫数,劫数例如车祸,受伤, 烫伤这些。” 男人的话我听的新奇,忍不住问道:“是真是犯吗?还是只是传说 。”  男人正色道:“自然是真的。”说到这里,他抻着脖子,压低声音道:“因为鬼崽岭上栓来的娃娃都是鬼,老天爷不允许它们私自投胎,便弄出这三棺五劫来难为它们。而为了破三棺,那些栓来的娃娃遇 到生病啥的,它们的父母就将他们装进棺材里,放在门外,意思是禀告老天爷,这娃娃已经死过了一回,都装棺材抬出家门了,以此来瞒过老天爷的眼睛,也算是破棺了。” “你们怎么知道,鬼崽岭栓来的娃娃都是鬼?”我又问道。 男人道:“这个说来话长了,你要是去看过就知道了。”说到这里,男人话锋一转,连忙又道:“不过最好别去,那儿邪性。”说完,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道:“到了,那就是林烈家,你去吧。” 我再三给男人道谢,看着他离开后,这才往胖子家走去。 胖子家大门紧闭,不过透过窗户可见屋里亮着灯,我看了下手机,实际现在天还不算晚,刚九点,不过冬天天黑的早的关系,九点便给人一种夜很深了的感觉。  我走到胖子家门口开始敲门,刚敲了几下,门内传出一个女声问道:“谁?”话音刚落,门随即开了。开门的是胖子的母亲,她看着我一怔,我连忙道:“阿姨,我是程缺啊,胖子的同学,两年前来过你 家,您忘了?” 我这么一说,阿姨算是想起来了,她道:“是程缺啊,快进来吧。”说着,身子闪向一旁,示意我进去。 我觉得气氛不太对,上次我来的时候,胖子他娘可热情了,这回怎么感觉愁眉苦脸的?难道真是胖子出啥事儿了?这么一想,我连忙问道:“阿姨?胖子呢?” 听我说起胖子,阿姨眼圈一红,眼泪直接下来了! 第170章 鬼崽岭 看胖子母亲那副样子,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真被我给猜着了,我就说胖子要没事,不可能那么久不给我打电话。 我想问问胖子究竟出了什么事,可望着潸然泪下的阿姨,嘴唇哆嗦了几下,我愣是没敢问出口,我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我跟胖子大学四年,共同创业半年,这期间,虽然没有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的,但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同吃同住,平平淡淡中早已生出了亲人般的感情,他要是真出点啥事儿,我一时真是难以承受。 “快进来吧,到屋里再说。”胖子母亲抹了把泪,将我让了进去,自己在后面关了门。 一进院子,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直接傻了眼,就见院子里摆放着一口黑漆大棺材,望着那口棺材,刚才还存在心底的一丝侥幸,瞬间荡然无存了!胖子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分开的时候他还 生龙活虎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缺来了啊,进屋吧。”这时,胖子的父亲满脸憔悴的自屋里走了出来,接过我手上的东西,让我进屋。 我木然的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半天,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叔,胖子他~他怎么了?” 听我问起,胖子的父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从初二那天开始,他就昏迷不醒,现在已经过去五天……” 胖子父亲的话听的我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打断他道:“叔,你的意思是说,胖子他只是昏迷了?” “虽然只是昏迷,但不是单纯的昏迷那么简单,我带他去医院检查了,啥毛病都没检查出来。也找了几个先生来给瞧了,说是魂丢了,叫不回来了,让~让准备后事…… ” 胖子的父亲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胖子的母亲直接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絮叨说:“出去读了几年书,心里头没了畏惧,啥都不服,不信,自个儿逞能,现在可好……” 听胖子母亲这番话,胖子的昏迷是有缘由的啊,我没急着去看胖子,而是直接问道:“阿姨,胖子不服,不信什么了?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胖子的父母对视了一眼,像是对我这么刨根问底略感奇怪。我也自觉问的有些唐突,于是赶紧补充道:“我爷爷是个道士,我从小跟着他耳濡目染,也学了些本事,如果胖子真是掉了魂之类的,我或许 能帮他招回来。” 胖子父母看着我,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的出他们对我不抱什么希望,不过事到如今,死马当作活马医,有一丝希望都是好的,于是他们跟我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胖子的母亲道:“你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有拴娃娃求子一说。” 一听这开场白,我一怔,随即问道:“胖子是栓娃娃栓来的? ” 胖子的母亲点头道:“我跟你叔结婚八年一直没有孩子,后来不得已,就去栓了个娃娃,然后就有了林烈。” “你们那娃娃不会是打鬼崽岭栓来的吧?”听了这话,我忍不住脱口问道。 胖子的父亲点头道:“就是那儿的。”说完他惊讶的问我:“你知道鬼崽岭?” 我点头道:“只是听说过,不了解,鬼崽岭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胖子的父亲跟我说:“鬼崽岭在我们村以西,是众多山中不起眼的一个山沟沟。我小的时候,那儿还不是栓娃娃的地方,也不叫鬼崽岭,而是叫死孩沟,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从民国初期开始,附近 几个村子里,谁家死了孩子,或者不要的孩子,都往那儿丢。 ” “那年头,没有计划生育,每家怀上了就生,一家五六个娃的比比皆是,可多个孩子终究是多张吃饭的嘴,生太多也养不起,一般家庭生的超过四五个女孩,再生女孩就会丢进死孩沟内的一眼井中。” 胖子的父亲说到这里顿了顿,面上露出了一抹不忍之色。他们家就胖子一个孩子,还是拴娃娃栓来的,自然对孩子宝贝的很,说起那些,心下难免触动。胖子的母亲也在一旁连说着“造孽”。  记得我小的时候,在临河镇 ,夜里乘凉时,我们一群孩子总缠着老人讲故事,有个老太太跟我们说,她生下四个儿子,两个闺女后,再生的孩子,全都直接丢进尿盆里溺死了。老太太说那事,给我留 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应该是我小时候听过的最短,最恐怖的故事了,以至于我跟大头后来见到那个老太太,都躲着走……时势弄人,那个年头,孩子不金贵。 缓了缓,胖子的父亲接着又道:“死孩沟不光丢孩子,有的怀胎妇人死了,没生的,也都弄去那儿绑在树上,不入土,等过两年烂了再埋,也不知是有啥说道。”    “久而久之,死孩沟里的死人越来越多,便生出了一些邪乎事儿来,有人说夜里路过那里,会听见小孩子哭,还有人说走到那儿的时候,碰到光屁股的小孩要抱抱。不过那些只是传言,没有被证实,真正 出了事,是在我八岁那年。”  “那年有家人家生了个女娃,那家男人就提着娃儿去死孩沟丢,后来那男人到早晨都没回家,他家人去找,最后在死孩沟找到了他的尸体,他的嘴里全是泥巴,眼睛、耳朵等也都被泥巴敷住了,并且他的 肚子超大。”  “他家人想看看他的肚子是怎么回事,解开他衣裳扣子一看,就见他的肚子上有一个大窟窿,窟窿里塞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他要往死孩沟里丢的那个女娃。更为奇怪的是,男人的肚子上 分明破开了那么大一个窟窿,却没流血,而且他肚子里的孩子,是头在肚子里,小脚丫露在肚子外面的,那姿势,就像是它自己钻进了男人的肚中,喝光了他的血。” “自那件事之后,死孩沟成了附近村子的禁地,再也没有人敢去那里丢孩子了,大家都说那里死的孩子太多,怨气太重,成了气候。甚至连大白天都无人敢去,那附近的地也没人种了,一片荒芜。”  “可即便这样,这事还没完,附近村子里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怪事。家里有婴儿的,夜里起来奶孩子,换尿布,偶然一瞥会发现自家孩子换了一张脸……有些气虚体弱的人,会看到曾经害死孩子的人家, 每个人背上都背着一只尖牙小鬼……”  “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闹得人心惶惶,最后几个村子一商议,凑钱请来了三个道士。三个道士于某天夜里,在死孩沟开坛做法,想将作乱的小鬼除去,可他们一去不回,大家心知八成出了事,第二天组 织了一帮大老爷们去找,果然在沟底找到他们的尸体,三个道士每人的胸口上,都插着他们作法用的桃木剑,一箭穿心,死相狰狞!” 胖子父亲的话听的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士都敢杀,还一杀杀三个,那里的小鬼果然是成了气候,气候还不小。 “那后来怎么办的?死孩沟怎么又成鬼崽岭了?”我问道。  胖子的父亲答道:“后来那些小鬼越闹越凶,将几个村子搅的鸡犬不宁,很多曾经往死孩沟丢孩子的人家,最后都被折腾到以死收场……直到某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讨饭的老太太,那个老太太听说了这些事情后,于某天夜里,一个人进了死孩沟! 第171章 掀棺而逃 我心说,一个要饭的老太太敢一个人进死孩沟,那老太太一定不是普通人。我问胖子的父亲,“那老太太进去干啥了?”  胖子父亲道:“没有人知道她进去干了什么,那时候,大家本以为她死定了,却不想,第二天早上,她却回来了,身上背着个破布袋,破布袋里鼓鼓囊囊,倒出来全是石头,她跟大家说,那些石头里依附 着小鬼的鬼魂,让那些曾经作践孩子的人家,都来领一块石头回家虔心供奉,小鬼便不会再害人了,否则它们怨气难消,会继续在村子里闹腾,到时候越闹越凶,几个村子里的无辜村民都得跟着遭殃。” 老太太进了死孩沟又出来这事大家有目共睹,知道她肯定是有本事的人,她说的话大家自然是深信不疑。可曾经去死孩沟丢过孩子的那些人家,一听石头里面有小鬼,都吓得要命,谁还敢把石头带回家去 ?踌躇了半天,没有一个人上去领石头。 到后来,其他村民都不乐意了,说不领石头就将他们赶出村子,不能因他们所犯的过错,连累整个村子的人。在迫于无奈之下,那些人家才一家领了一块石头回家。 接下去的几天,老太太每天都去死孩沟背石头,去各个村子里送,所有去死孩沟丢过孩子的人家,基本上都领到了石头。领到石头的那些人,心中又愧又怕,回家后都将那石头当祖宗供奉了起来,每天烧 香磕头,乞求小鬼的原谅…… 说来也怪,自打领了石头后,村子里安生了下来,再也没发生小鬼闹腾的事件,更为奇怪的是,几个月后,几个村中相继有多人怀胎,上至五十岁的妇女,下至新婚燕尔的小夫妻……留心之下大家发现, 那些怀胎者皆是领石头回家的人家,曾丢孩子的人年纪大了,不具备生育条件的,他们的后辈女儿、儿媳、甚至孙媳,其中必有一个有了身孕。 那段时间,村子里炸开了锅,大家都说他们怀的是鬼胎,他们曾经害死的孩子,最终还是投胎到了他们的家中,因果轮回,他们这是遭了报应了。而那些怀胎者则一个个吓的要命,整日处在惶恐不安中 ,生怕十月怀胎后娩出个鬼来。不过害怕害怕,他们谁都没敢刻薄肚子里的孩子,全都将他们生了下来。 出乎预料,那些孩子生出来后很正常,跟普通人家的孩子没啥两样,这让大家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都放了下来。 大部分的孩子都出生后,那个讨饭的老太太又来了。大家都将老太太视为神人,村村对她设宴款待,老太太也不推辞,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吃,席间有人问她,那些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们算人还是 算鬼?是不是来讨债的? 老太太对大家说:“我这次正是为告诉大家此事而来的,那些孩子都是死孩沟里的小鬼托生的,不过它们不是来讨债的,他们只是想转世为人,好好的活一辈子。”  大家听了老太太的话,都松了一口气。不想老太太话没说完,她接着又道:“不过这些小鬼未经阴间宣判,未受六道之苦,私自就投胎了,这与天地大道相悖,未成人期间会有三棺五劫之灾难,需要破。 ” 大家纷纷问老太太怎么破? 老太太告诉大家,那些小鬼投生的孩子,如果生了重病,基本就是犯三棺劫了,到时候需要在夜里,将孩子连同那块石头,一起装进一口棺材中,抬到门外,在棺材周围点上一圈白蜡,如此,可以帮孩 子们避棺。 老太太交代完这些就走了,她走之前还说,死孩沟里还有小鬼娃,谁家要没有孩子,可以去那里念叨念叨,然后找块石头,用红绒线一端拴在娃娃身上,一端拴在求子人手腕上,将石头带回,娃娃便跟 回来了。 老太太走后很长一段时间,村中随处可见棺材,那些小孩子被大家称为鬼崽,于是死孩沟也慢慢的被大家叫成了鬼崽岭。” 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人敢去鬼崽岭栓娃娃。直到后来,大家看着那些孩子逐渐长大,都好好的,和普通孩子一样上学,智商上也没啥毛病,才有一些求子心切的人家,依照当初老太太留下的方法,去 那儿栓娃娃。那儿栓来的娃娃特别的灵验,一般栓回来不出三年,都会有所出。就这样,鬼崽岭的名气传了出去,没有娃的人家,许多都去那儿栓。  听胖子父亲说完,我陷入了沉思,听他这么说,那些孩子好像真都是小鬼投生的。小鬼投胎到底是有多难,大家想想牵线鬼就知道了,那个老太太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些小鬼可以如此顺利的转生为 人? 想了一通,我又问道:“胖子昏迷不醒,跟这事有关系吗?”  胖子母亲点头道:“有关系。他是鬼崽岭栓来的娃,有三棺五劫,五劫都已经过去了,可因为他体格壮,很少生病的原因,三棺只过了两棺,我们本想着都这么大了,不会有事儿了,不想这次过年回家,他竟发烧了,烧的很厉害,夜里睡觉都说胡话,我跟他爹一下子想起了三棺之事,就想着借此机会将最后一棺给破了, 以后便可以顺风顺水,高枕无忧了。可我们棺材都做好了,他却死活不肯进去,说啥 三棺五劫都是封建迷信,信不得……” 胖子母亲说到这里,我几乎可以想象出胖子当时的样子,他现在孬好也算是个修者,让他往棺材里躺,他肯定不乐意,要我我也不乐意。  胖子母亲继续说道:“那天我们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进去,不仅不进去,口中还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后来他爹气不过,就找来他的几个叔叔大爷,将他绑了塞进了棺材,抬出了门口,这之后,我点了香,大家都坐在家中喝茶,只待一炷香的时间后,将他放出来。可一炷香后我们出去一看傻了眼,棺材是开着的,棺盖掀翻在一旁, 林烈竟然不见了,棺中只剩下捆他的那困绳子,跟我们当年栓回来的那 块石头。” “这下可把我们吓坏了,当时就组织了一群人去找,最后他爸跟他的几个叔伯,在鬼崽岭找到了他,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 说起昏迷之事,胖子的母亲又红了眼睛。胖子的父亲接着道:“我们将他抬了回来,一波人将他送去医院,一波人去请了先生,结果不管是先生还是医院,都没能将他医好,这么下去我看也……” 胖子父亲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他母亲则在一边抱怨,抱怨胖子就是书读多了,不敬畏鬼神了,早知道小时候不让他读书,让他在家放羊…… 我则在一边琢磨,胖子为什么要从棺材里跑出来呢?他在棺中那一炷香的时间经历什么,致使他挣脱捆绑,掀了棺盖跑去了鬼崽岭,他在鬼崽岭又遇到了什么,导致他昏迷不醒呢? “叔,我可以看看胖子吗?”我问道。 胖子的父亲点点头,起身带我去了另一间屋子,推门,开灯,我看到胖子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一幅枯败相。 我看的心里不好受,二十八那天我去车站送他的时候,他还那么精神,这还不到十天的时间,他竟成了这幅样子。 胖子的父亲叹息了一声道:“喂不进去东西,米汤灌进嘴里不往下咽,这些天都靠吊瓶维持着。”  我点点头,拿起胖子的手,往他的阴脉上摸去。 第172章 引魂灯 胖子的手腕凉凉的,阴脉几乎感受不到,不过细细试来,指关节有跳动,这说明胖子不止是丢魂那么简单,他是冲撞了什么东西。我开了眼,看他身上的三盏阳火还亮着,但只有豆大点光,很微弱,给人 一种油尽灯枯,随时会熄掉的感觉,随即,我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珠稍有涣散 胖子的三魂七魄全没了,只是阳身生机未绝,还有一口气吊着,以现在这种情况来说,胖子就是个活死人,如果不加紧将他的魂魄找回来,死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了。 “程缺,你看林烈还有救吗?”胖子的父亲在一边眼巴巴的望着我。 我没有回答,反问道:“叔,你之前请来的那些先生,都用什么方法给胖子招的魂?去没去鬼崽岭招?”  胖子父亲点头道:“算是去了吧,我跟你阿姨拿着林烈的衣裳,按照先生教我们的咒语,去鬼崽岭下喊了半晚上。我们请来的那几个先生,没有一人敢下去,说那里面的东西他们招惹不起,只在家中设 坛招了一番,没有招回来。” 我想了想,心说那些道士既然在家中招了魂,没招回来,我也就没必要多此一举再招一遍了,我还是直接去鬼崽岭吧。 这么一想,我问道:“叔,家中有笔墨、白纸、竹片吗?我得做个灯笼,子时去鬼崽岭引魂。” 胖子他爹想了想道:“笔墨纸砚倒是有,竹片吗……门口那儿倒是有棵鲜竹子,我现去劈成吗?” 我说:“成。”  胖子的父亲准备东西去了,我则拿起胖子的手塞进被子里,又帮他掖了掖被角,这个过程中,我的右手在胖子的身体内侧,忽然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我一怔,随即将那个东西摸了出来, 是一块 上头拴着红绳的石头。 我心说,这一定就是胖子的母亲,自鬼崽岭栓回来的那块石头了。只是这块石头的外形挺奇怪,有点像狐狸或黄鼠狼,小耳大尾尖尖脸,越看越像,她当年怎么会拴这么一块石头回来呢? 胖子的母亲就在一旁,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说:“当初我第一眼见到这块石头,便觉得与它有缘。” “哦?此话怎讲?”我问道。  胖子母亲道:“那时候去鬼崽岭拴娃娃,我是跟另一个女人一起去的,去到那里之后,她直奔着一块石头就拴好了。而我看着满地的石头,心中犹豫不决,心说这里的娃娃可都是早夭的孩子啊,栓回去 一个弄不好就成了冤亲债主,所以我迟迟不敢栓。”  “那人说我没有看中的,是跟这里的娃娃无缘,劝我回去,改天再来栓。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转身想走,可就在我转身的时候,忽然在草丛中,发现了这块外形酷似狐狸的石头,当时我情不自禁的就蹲 下,将它拿在了手中,后来我就觉得这或许就是缘分,便将它栓了回来,第二年,我便有了林烈。” 胖子的母亲解释完,他父亲也带着东西回来了,他收拾出一张桌子,将东西放上,问我该怎么做,要不要他帮忙? 我问他:“叔,你会扎灯笼吗?” 胖子父亲道:“会是会,就是扎的不太好。” 我说:“成,有那么个大概就行,你扎灯笼我画符,这样能快些。”  魂魄招不回来的可能,不是已经散了,就是被人,或者什么妖邪之物给抓走藏了起来。胖子这种情况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他已经昏迷了五天,如果他魂魄皆散,肉身根本支撑不了那 么久。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将胖子的魂魄找回来。  地府有鬼称招魂鬼,它们不是人死后所变,而是由地狱中众多鬼魂的怨念所化 ,那种鬼通常以少女的形象出现,手中提着一盏发着幽光的引魂灯,那盏引魂灯可以迷惑阳世之人,轻而易举就能引走人 之魂魄。有人说招魂鬼实际是地狱的使者,那盏引魂灯就跟无常鬼的勾魂索一样,都是勾魂的器具。而我现在要做的,便是一盏引魂灯。  外公留给我书中,有画引魂灯的符图符文,据说,那图文是从招魂鬼的灯笼上拓下来的,依照那图文所画的灯笼,提着它,一般的魂魄都能找到,这个法儿我从来没试过,不过我相信,但凡外公留给我 的东西,都不会有假。 我洗了手,口中反复念了几遍静心、净口咒之后,开始根据脑中记忆,心无旁骛的画了起来。 引魂灯符文是画在一张大白纸上的,那张大白纸便是灯笼的面儿,画好后往灯笼骨架上一糊,引魂灯便算是成了。  不过那些符文也不是那么好画的,笔画众多,极其繁琐, 而画符又讲究一气呵成,中间不能有停顿,一停则整张符废,而为了让引魂灯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我在笔端附注了内力,因为以内力画的符 ,较于普通符要强大很多。 如此反复画了十几张,累的我满头大汗,才总算成符一张。放下笔,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这时,胖子父亲的灯笼也扎好了,他手艺不错,扎的挺周正的,我接过灯笼,将画好的符文整张糊了上去,只在灯笼的一侧,留了一道二三毫米的小口。 胖子的母亲趁着我们忙活的功夫,去炒了四个小菜,这回见我们灯笼做好了,自作主张的给我拿来了一根蜡烛。 我摇头说不用那个,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我道:“叔,阿姨,时间差不多了, 可以开始了。” 胖子的母亲让我吃完饭再去,说家里出了这种事,都没好好招待我,挺过意不去的。   我看看躺在床上的胖子,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情,我说声回来在吃。随后自我随身携带的包中,找出一根银针来,将银针插进胖子的身体,沾了血后拔出,从灯笼一侧的那道小口子丢了进去。同时口中念 道:“游荡在天地间的林烈之魂魄,请听从我的召唤,阴墓阳宅,黄泉九幽,招魂乃引,三魂速回,众魄归位……” 一番念叨下来,引魂灯内无芯自亮,一道幽光自灯笼侧是缝隙里射了出来,直指向门口的方向。 胖子的父母被这一幕震惊的目瞪口呆,半天,胖子父亲问道:“咱们是不是跟着这道光,就能找回林烈了?” 我点头道:“刚才那根银针沾了胖子的血,投进灯笼中,就好比给引魂灯下达了一个找谁的口令,它就会引着我们去找,现在走吧。” 说罢我带上骨剑,提着灯笼就往外走。胖子的父母听了我的解释,满脸喜色,二人都要跟着我去。后来在我再三劝说下,胖子的母亲留在了家里,我跟胖子父亲一起出了门。 这大半夜的,外面白毛风刮的我直缩脖子,可我手中提着的引魂灯却一动不动,那道光始终笔直的指向一个方向。胖子的父亲说,那正是通往鬼崽岭的方向。 我们跟着引魂灯一直走,走了约莫三十多分钟,胖子的父亲指着一个小山坳说:“这就是鬼崽岭,下去那个山坳,就是那天我们找到林烈的地方。” 我点点头,引魂灯的光也正照向那个山坳,看来胖子的魂魄就在那里。“那我们下去吧。”我说。 第173章 遭袭 鬼崽岭因为很少有人来的关系,路都被草堵死了,好在山坳不深,我跟胖子的父亲跟着引魂灯的指引,很快就下到了沟底。  在我的想象中,鬼崽岭应该鬼影重重,阴气极重,。可出乎预料,我开了眼,并未看到一丝阴气,小鬼就更没有了。如果非要说此地跟别处山沟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里很荒凉,给人一种缺少生机的感 觉。 下到沟底后,胖子的父亲指着某处小声道:“那个背阴处有一眼井,当初附近村子里的孩子,就往那眼井里丢,那天林烈就是在那井边找到的。” 听了胖子父亲的话,我忍不住走到了那眼井边,单从外观上来看,那井就是一眼再普通不过的井,井沿、井壁都是不规则的石头垒砌而成的,这种井农村随处可见,多用于灌溉附近的田地。 围着井转了一圈,未见什么特别之处,我又借着引魂灯的光,往井中看去,一看之下我挺吃惊,那井水竟然是黑色的,上面飘着一些枯草,树叶儿,给人一种粘稠,又深不见底的感觉。 一想到深不见底这词儿,我忽然想到,这井中丢了几十年的死孩子,光孩子的枯骨堆积起来,也得很高一摞。这么想着,再看那水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了,总感觉那黑漆漆的水都是尸水。与此同时,我更 想不通胖子这货,为什么大晚上的从棺材里爬出来,往这儿跑了。 “叔,走吧。”未多做停留,我叫上胖子的父亲,继续顺着引魂灯的指引走了下去。 胖子的父亲紧跟在我身边问道:“程缺,这灯笼不是指路的吗?这鬼崽岭都到了,它咋还往别处指?难道林烈的魂不在这里?” 我怕胖子的父亲担心,没敢告诉他胖子的魂魄,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抓走了这事,只道是:“可能丢魂的时间较长,魂魄跑到别处去了,跟着引魂灯肯定错不了。”  就这样,我们跟着灯光一路走了下去,路越走越陡峭,翻山越岭的,后来直接就没有路了,全是半人多深的草,我跟胖子他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半天,我走的心急火燎的,心说,不会是我做这引魂灯 不好使吧?这灯可是我们现在全部的希望了,要不好使,那我可咋办啊…… 就在我着急的上火的时候,我手中的引魂灯突然整个亮了起来! 胖子父亲一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啥情况,毕竟引魂灯这玩意我也没用过,但它这一路来,都只有一线光,现在突然生出了变化,八成是有情况,我道:“胖子的魂魄想是就在这附近,咱们快找找。” “儿子,你在这里吗?” 我话音刚落 ,胖子的父亲就喊了起来。 我也轻唤道:“胖子,我是老程,你要在这里就快出来,我带你回家,别害怕。” 我刚刚喊了两遍,胖子他爹忽然扯了我一把,吞了一口唾沫,梗着脖子指着一颗歪脖子松树道:“程~程缺,你~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松树上有个人形黑影儿,我试探着叫道:“是胖子吗?” 那人影晃荡了一下,似是在回应我。 得到回应后我又惊又喜,喜的自然是终于找到胖子了,惊的是他的魂竟然如此虚弱,虚弱的我都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只能看到一抹虚影,这说明他的魂魄受创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找到总是好的,只要将三魂七魄凑齐,受创了可以慢慢的养。想着,我走到松树前,将引魂灯往前凑了凑,胖子的魂自动飘进了灯笼里。 胖子的父亲看到这一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欣喜道:“终于找到了,咱们回去吧。” 我说:“叔,这只是胖子的一道魂,剩下的魂魄还都没找回来呢,你看这灯笼,又给咱们指引了。” 胖子的父亲看了一眼引魂灯,道:“哦,那咱们就继续去找吧。” 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么多天,今晚他终于看到希望了。 我们两个提着灯笼,翻山越岭,趔趔趄趄的,一路上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衣服也被荆棘刮破了。胖子爹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微怒道:“这小兔崽子,魂魄怎么跑这么远? 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心里则犯起了嘀咕,从我们找回来的几条魂魄看,胖子肯定是伤了魂了,并且魂魄分布的还这么散,哪儿偏僻他就往哪儿钻,我觉得,他这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不得已才将魂魄分散开来,导致最后 聚不到一块儿,回归不了本体。 我和胖子的父亲整整找了一晚,在鸡鸣时分,我们总算在一条小溪边,找到了胖子的最后一魄。 看着整个亮起来的灯笼,我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对胖子的父亲道:“叔,现在好了,胖子没事了,咱们回家……” “嗖!” 我话未说完,耳边忽然听到“嗖”的一声破空之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冲来。 一听这声音,我说声不好,一把抽出了背在身上的骨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身后砍去。 经历过几场大战之后,我的耳力,警惕性, 敏锐度等都提高了不少,再加上这几年的功夫也没白练,这一剑又快又准,一下子就刺在了什么东西的身上。 “啾…… ” 一声凄厉的鸟鸣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身的瞬间,正看见一大鸟扑棱着翅膀飞走。 “是一~一只鹰。”胖子的父亲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着,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缓了一会儿他又道:“鹰一般是不会袭击人的,这只鹰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看着手中的引魂灯,心说这只鹰早不攻击我们,晚不攻击我们,偏偏在我们找齐了胖子魂魄的时候,对我们发起进攻,难不成,它是冲着这魂魄来的?莫非将胖子的魂魄逼迫的东躲西藏的 ,就是这只鹰?那是这扁毛畜生修出了道行,想以人的魂魄助自己修行,还是被什么人控制了…… 我这正胡思乱想着,胖子的父亲忽然打断我的思绪道:“程缺 ,我怎么觉得这事怪怪的呢?咱们还是快走吧。”  “走。”我说。一切事情等回去将胖子唤醒就明白了。 第174章 鹰生人眼 一路无话,我跟胖子的父亲,在晨光破晓的时候,终于带着胖子的魂魄回到了家。 “怎么样了?林烈的魂魄找回来了吗?”刚进家门,胖子的母亲就迫不及待的问我们,我看她眼圈发黑,面容憔悴,显然是一晚上没睡的样子 。 我连忙安慰她:“找到了阿姨,你不用担心了。” “那太好了……”胖子的母亲喜极而泣,终于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随即我们一起进了胖子的房间,给胖子“安魂”。  如果是少个一魂半魄,魂魄招回来之后,在一定的范围内,自己就会进入身体。可像胖子魂魄全消这种,就必须要安魂,才能让魂魄回归本体。有些人分明知道丢了魂,却怎么也叫不回来,最终导致丢 魂者死亡,那其中便是人们不懂的安魂。 我将引魂灯内的银针取出,插进胖子的印堂,开始步罡踏斗。   道士开坛做法时,都会在原地徐步踏之,许多人可能会觉得那种做法很滑稽,可笑,不明白那么做有什么意义。实际,那就是步罡踏斗,是召请神灵中必须的法术,这里的“罡” 指的是北斗星的斗柄,“ 斗”指的则是北斗七星,步罡踏斗者,心中自有一副七星图,在方丈之地,铺设罡单,在罡单上沉思九天,按星辰斗宿之方位,九宫八卦之图,以步踏之,以此神驰九霄,启奏上天。  我一边在地上徐徐踏步,一边结手诀,口中念起了安魂咒:“天地清明,本自无心,涵虚尘寂,百朴归一。离合骤散,纵化归虚,魂凝禅定,心合聚一,无根无尽,魂栖归息……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 令,归!” 归字出口,就见一道虚影自引魂灯内飘忽而出,飘到了胖的内,与他契合,合二为一。  做完这一切,我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心下生出了一股轻松感,同时疲惫,困乏,饥饿感也油然而生。我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一直是马不停蹄,水米未进,之前对胖子的担心掩盖了这一切,现在胖 子没事了,我终于觉得又累又困又饿了。 胖子的母亲看我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再看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胖子,问我道:“这就好了吗?林烈什么时候会醒?” “什么时候会醒不一定,他的魂魄受了创,不过没啥大问题了,醒是早晚的事儿。”我给胖子的父母解释了一番,随即嘱咐胖子的母亲,去熬点杂粮粥给胖子灌下去。 胖子的母亲欢天喜的去了厨房,不大会功夫就炒了一大桌子菜。胖子的父亲对我千恩万谢,说要不是我在这节骨眼上赶来,胖子就没命了。 我说:“这是胖子命不该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嘴上说着,心下却也是一阵余悸,如果我昨天下午没有来,如果我心存侥幸,坐在店里等胖子给我打电话,那胖子恐怕真就死了。 我们吃饭的时候,胖子的母亲给他喂进去了一碗米汤,五谷杂粮下肚,胖子面上恢复了一丝血色,身体温度升高了一些,呼吸也有力了不少。 吃完饭,我也没讲究,直接爬到胖子床上,在他身边就睡了过去。 心里没了心事,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的,一直到下午太阳快落山了我才醒来。胖子还在昏睡,不过气色已经恢复如常,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醒。 胖子父母将我视为座上宾,晚上特地叫了胖子的三个叔叔、伯伯来陪我吃饭,一桌子人热热闹闹,跟过年似得。席间胖子的父亲将我吹捧上了天,哥几个一杯一杯的给我敬酒,我推辞不过,喝了不少。 几人对我年纪轻轻却懂道术这事挺感兴趣,问我一些鬼神,风水问题,也给我讲了一些乡野奇谈,大家喝喝聊聊就到了半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人也晕乎了,他们几个一走,我倒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耳中忽然听到有扑翅膀的声音。 我的脑子里钝钝的想着: 什么东西?莫不是屋子里进了鸟…… 一想到鸟,我脑中激灵一动,一骨碌爬了起来!我想到了今天早上,袭击我们的那只鹰,那鹰有古怪,不得不提防。 起来后的第一眼,我就往胖子身上看去,胖子沉沉的睡着,没事儿。我接着又看向窗外,这一看之下,我猛然一惊,借着月光,我看到窗户上竟紧贴着一双眼睛! 大半夜一睁眼,正在窗外看到一双眼,那滋味,直接给我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不过随即我就镇定了下来,定睛看去,那双眼睛来自于一只鹰,那鹰站在外面的窗台上,那个头,比一只老母鸡都要大上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早上,被我用骨剑刺伤的那只。 我想应该就是那只,单看它瞅我那眼神,就跟和我有深仇大恨似得,阴森,幽冷的隔着玻璃盯着我,一瞬不瞬。 我与它对视了一番,心知这鹰肯定古怪,哪有鸟不怵人的,就算它个头大 ,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人大眼瞪小眼吧?它早上袭击我,现在大半夜又来盯着我,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就在我盯着老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只鹰忽然对着我露出了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 它一笑,我猛的打了一个哆嗦,浑身的汗毛直接就竖了起来。这一刻,我赫然发现,它的眼睛有问题,那~那竟是一双酷似人的眼睛! 一只鹰怎么会长着人的眼睛呢?真他娘的渗人啊,这是个什么鬼? 脑子里来不及多想,我赶紧摸放在枕边的骨剑,可这一动不得了,我惊讶的发现,我就跟中了定身法一样,竟然动不了了,整个人就保持着一个姿势,跟那老鹰对视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只鹰的问题? 我刚这么一想,忽然就见一道虚影自我的身体内飘了出来,那道虚影和我一模一样,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我的魂!我的魂怎么会突然离体?难道…… 我想我明白了,一切都是这只诡异的鹰搞的鬼,它不知道对我施了什么法,盯着我我就不能动了,魂也离体了。胖子魂魄全失 ,一定也跟我经历了同样的事情!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魂自我的身体里飘了出来,直奔窗户,似要穿窗而去。 我傻了眼,想着喊人来将鹰赶走,嘴却根本张不开,想用意念将魂魄换回,也没有用……我心里急的不得了, 这可怎么办?我这刚将胖子的魂魄找回来,又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魂落魄了吗? 嗖…… “砰!” 就在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窗外忽然嗖的一下,蹿过一条黑影,接着砰的一声闷响,一个东西一下子撞在了老鹰的身上。 “啾……” 老鹰正一心一意勾我的魂呢,根本就没有料到这一出,被那黑影一撞,直接一个趔趄掉窗户底下去了。然后它火了,一声啾鸣飞起,直接就冲向了某处! 目光跟老鹰一错开,我当时就能动了,那出体的一魂,也跟铁屑遇到了磁铁似得,自个儿乖乖的回了我的身体。我使劲的闭了闭眼睛,接着趴在窗户上往外面看去。 月光下,不远处,我看到老鹰正扑向一只小动物,那动物像是狐狸,又像是黄鼠狼,夜色中我一时分辨不清楚。不过我知道是它救了我。  鹰要害我,一只小兽救了我,这啥情况啊?难不成那小兽是黄二爷的子孙,见我有难仗义出手了? 第175章 鬼老太 老鹰很猛,一个俯冲就朝着小兽扑了过去。小兽特别灵活,身形滑溜的跟条鱼似得,轻而易举就闪避了过去。老鹰再扑,小兽一下钻进了院中的一堆杂物中,老鹰扑在了杂物上,弄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 这时,院子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胖子的父母被吵醒了。灯光亮起的瞬间,老鹰扑棱着翅膀就飞走了。  胖子的父亲起来查看了一番,见没啥异状,回屋子关了灯。我依旧趴在窗户上往外瞅着,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那小兽自杂物堆里钻了出来,好像知道我在看它般,往我的方向瞅了一眼,然后几个蹿跳间 上了屋顶,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这次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只狐狸。 这一切来的快去的也快,从我被鹰盯上到现在,前后不过十几分钟,可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我的魂魄差点被勾走。  那只鹰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初来乍到,自认与它无冤无仇,它又为何三番两次的对我出手?还有那只狐狸,我们也没啥交集,它为什么会救我?那鹰不是普通的鹰,狐狸敢跟它硬 碰,想必也不是一般的狐狸……  躺在床山胡思乱想了半夜,再也没有了睡意。胖子那货魂魄回来爽了,睡的香的竟打起了呼噜。我这绞尽脑汁的想事情呢,看他睡那么香,心里头不是个滋味,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叫道:“胖子,醒醒 ……” “嗯。” 胖子迷迷糊糊间嗯了一声。我心中一乐,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我给叫醒了,看来他早以不在昏迷的状态,刚才只是睡着了。 胖子睁开眼愣怔了半天,像是在想发生了啥事儿,片刻之后,他看着我兴奋道:“老程,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果然。”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没想过,我要不来你怎么办?你现在没事了吧?感觉怎么样?” 胖子道:“没啥感觉,就觉的有点儿饿,老程,你瞅瞅我这几天是不是瘦了啊?” “瘦了正好。”我随意的回了他一句,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这回家过个年,差点儿把命搭上,到底是出啥事儿了?” “这事说来话长了。”胖子说话间爬了起来,将枕头垫在背后,倚在床头,摆出一副要跟我长谈的架势,道:“我们这里有个拴娃……” “停。”我打住他的话,道:“这些你爸妈都跟我说了,你就从你进了棺材以后,发生的事情跟我说起,你为什么从棺材里跑出来,跑到鬼崽岭,把魂魄弄的七零八碎的?” 胖子道:“既然我爸妈都跟你说了,你肯定也听说过三棺五劫之事吧。” 我点了点头。  胖子继续说道,“从小到大,我在我们村子里见惯了这事,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觉得就跟端午节吃粽子,中秋节吃月饼一样,那就是我们这里的一个风俗。可自打跟着你和师傅接触了道术后,再 让我睡那棺材我不干了, 有病治病,平白无故的我进棺材干嘛,晦气。” “可我爹妈思想顽固,任我跟他们好说歹说,就是不听,最后硬是将我捆了,塞棺材里抬门外去了。当时我躺在棺材里就想,算了,我也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大不了就当在里面睡一觉,于是我就在棺材 里闭上了眼睛,等着一炷香的时间后,他们把我放出去。” “可我刚闭上眼睛没两分钟,忽然感觉脑子里一沉,整个人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紧接着,我感觉有个人趴在了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想睁眼睁不开,想动动不了,那种感觉有 点像做梦,可我耳中,却又能真实的听到邻居家的狗叫声……” “鬼压床了?”我打断胖子的话问道。 胖子点头道:“对,就类似于那种感觉。当时我就想,什么鬼敢来压我,不知道我孬好也是个修者吗?想着,我就屏住了呼吸,看它还咋吸我精气。”  一般的鬼压床,就是魑魅魍魉压住人吸人气儿,人气吸多了伤害到人,它们也会有罪孽,所以一般吸阳气的鬼,也都是点到即止,对人不会有多大的损失,不过也有例外,要天天被压,那就得想法子了 。这里有一个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被鬼压床后屏住呼吸,呼吸一停,鬼吸不到人气就走了,人自然也就醒了。 胖子继续讲道,“我本以为我不喘气了,它就该走了,可不想它还压在我身上,到最后它没走,倒给我自个儿憋醒了,我一睁眼,差点没给我吓死,你猜我瞧见啥了?” 胖子绘声绘色的讲到这里,让我猜。我没那么些闲心情,催促道:“看到鬼了吗?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胖子道:“我一睁眼,正对上了一个老太太,棺材里那么黑,我也不知道咋就看到它了,它趴在我的身上,近在咫尺的距离。那脸上的皱纹堆积的跟核桃皮似得,咧着一口尖牙的嘴,瞪着两个浑浊的眼 珠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我一见那光景,吓得惨叫一声,差点儿尿了。”  “那鬼老太太见我醒了也不走,歪头打量着我,一副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打量了我一番,它头一低,又想吸我精气。我一看它那副鬼样子,能让它吸吗?于是我发了狠,心说,不给你点教训,你还当胖 爷我好欺负了,于是我使劲咬破了舌尖,一口舌尖血正喷在了它的口中。”   “被我喷到的鬼老太,惨叫了一声,直接飞了出去,落在棺尾的位置,眼神恶毒的瞪了我一眼,随即附身就往我的脚丫子咬。我吃痛,拼命的挣扎,也幸亏我爹他们没将我绑紧,很快我就挣脱开了绳子, 直接坐起,又冲着它喷出了一口血,这下它直接就飞棺材外面去了。”  “我掀开棺盖就跳了出去,去抓那鬼老太,它似乎知道我的厉害了,趔趔趄趄就逃跑,我看它跑的不快,一副伤的挺重的样子,我就跟在它后面追,就这么一跑一追的,不知不觉间就跑到鬼崽岭去了…… ” 听胖子说到这里,我打断他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你是被那鬼老太引去鬼崽岭的呢。” 胖子一拍大腿道:“后来我也想通了这一点,可当时我没想到啊,当时就只想着趁它病要它命了,以至于追到鬼崽岭,老太太跳进了那眼井中后,我还坐在井沿上等了一通,想等它出来后再抓它。” 胖子的话听的我满头黑线,心说就他那点儿胆气,竟然敢一个人坐在那眼古怪的井边等,那一刻,他铁定是被打伤鬼老太的成就感冲昏头了。 “那后来呢?你咋晕井边了?”我又问道胖子。  说起这事,胖子没了之前的那股子精神劲儿,他丧气道:“我左等鬼老太不出来,右等不出来,有些着急害怕了,就想回家,临走我捡起一块大石头,气狠狠的就丢那井里去了,不想我这一石头砸出了祸端,就听井中传来了一阵“哗啦”破水之声,接着一个东西从井中钻了出来!” 第176章 修罗术 胖子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迫不及待的问道:“是什么东西?”  胖子道:“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一个庞然大物从井中冒了出来,我定睛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出来的东西,竟是一个畚斗大的蛇头,大蛇头慢慢的升出井口,露出一米多高的漆黑色蛇身,那身子,有 成年人的大腿那么粗,下端不知道还有多长,就那么直立在井里,一双冷幽幽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我心说完了,这井里咋还有这么个玩意啊?它被我削了一石头,这会儿铁定是出来找我麻烦了,我得赶紧跑啊!我心里想着跑,可我打小就怕蛇那玩意,更何况还是那么大个的,当时我的腿一软,一屁 股就坐地上起不来了。” 胖子说到这里打了个哆嗦,像是又想起了当日的一幕。我挺能理解他的心情,就像当年我第一次见到老常,只一眼,一股寒流直接从头顶蔓延到脚跟。胖子应该就跟我那时候一样。 “那后来你被它袭击了?”我问道。 胖子摇头道:“它没有袭击我,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然后我……” “然后你就不能动了,再之后就魂魄离体了对吗?”听胖子说到这里,我打断他,忙不迭的问道。 胖子一拍大腿道:“对啊!就是那个样子,它只是看着我,就把我的魂给勾走了。”说到这里,胖子“咦”了一声,瞪着我问道:“老程,这事你咋知道的?” 我说:“因为同样的事情我也遇到了……” 接下来,我把老鹰勾魂,狐狸救命的事情,跟胖子说了一遍,随即满腹狐疑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家这里的动物,都集体成精了?” 胖子想了想,摇头道:“动物成精哪那么简单,我看那蛇和鹰实际都是一个人。” “这话怎么说?难道是鬼上了动物的身?”我自顾猜测,可随即又推翻,鬼除了避阳迫不得已之外,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上动物的身的,即便是上了动物身,也不太可能盯着人看一眼,就能将人的魂勾出来 。 胖子道:“我曾经听我师傅说起过一种术法,倒是跟咱们遇到这事有些相像。” “哦?什么术法?”我问道。 胖子回答道:““修罗术”你可听说过?” “修罗术?”我重复着这三个字,蹙眉想了一通,摇头道:“从没听说过,那是怎样一种术?” 胖子道:“我师傅说,在很久以前,神州大地上存在着一个“修罗门”。他们一门修炼的术法亦人亦妖,被各修炼界称之为妖人。妖人修炼了修罗术到一定的境界后,元神能在夜间离体,出去食人精气, 或幻化出鸟兽类, 勾人魂魄,作乱害人。” “妖人之所以食人精气魂,是因为但凡修了修罗术者,都不能再食人间烟火,只能靠那些东西来维持生命。而它们身上最大的特征就是,无论它们变化成什么兽,一双眼睛都酷似人眼。”  听了胖子的话,我道:“这倒确实跟我们遇到的情况相似。这么说来,修罗术称得上一种大邪术。修邪术者,多是吃不了修行中一步一个脚印的苦,想走捷径,快速的达到某种修炼目的,这修罗术修成 之后,可有何厉害之处?”  胖子道:“大部分的修者修炼,都有几个共同的目的,得道,成正果,长生。可得道之路渺渺,长生不死更是虚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修者不择手段,用一些禁术,禁法。修罗术也不例外,修此术者, 大成之后可以直接去到修罗界。” “去那儿?那岂不是成了怪物?”我说道。  六道分为天道,人间道、 修罗道、 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其中又以修罗道最无定性,它介于人鬼神之间,你说它是天神吧,它们没有天神的善行,和鬼蜮有相似之处。说它是鬼蜮吧,它又具有神 的威力和神通。说它是人,它们虽有人的七情六欲,但又具有天神、鬼蜮的威力和恶性。因此,它是一种非神、非鬼、非人,界于神、鬼、人之间的怪物。  胖子道:“虽然修罗界无定性,可相传那里非常的大,广褒无垠,那里的子民不会老死,不用再入六道轮回,还具有神通,是最接近神的一种,所以有些执着于成仙得道,却又成仙无望的人,还是会选 择去那里。” 我点点头,胖子说的有道理,像十里坡的孙家太祖,为了活着,不惜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近千年,如果那时候有选择,他肯定会义无反顾的去修罗界。 想了一通,我问胖子,“你说我遇到的鹰,跟你遇到的蛇,是不是都是那个鬼老太变幻出来的啊?”   胖子点头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它变化,但十之八九可以确定是它,鬼老太被我用舌尖血喷伤了,那条大蛇似乎也有伤在身,否则我根本活不下来。它将我的魂魄整个勾出来后,想要吞噬我,可在 我拼命的挣扎抵抗中,它没有控制住我, 让我给逃了。”  “不过我虽侥幸逃脱,但逃的有些力不从心,它似乎对我还有所控制,无论我走到哪儿,它都跟着我,有时候化作一只鸟,有时候是一只野兔,将我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后来迫不得已之下,我只 得将魂魄分散,分别往四面八方逃去,我想,这样就算它追的上我一条魂魄,剩余的几条魂魄,也可保我性命无忧。”  “可不想,它不知道施了啥妖法儿,弄来了一群蝙蝠,一只蝙蝠追我一条魂魄,追的我屁滚尿流,这期间,我的魂魄还不断的遭受那些妖蝠的袭击……就这样,我整整逃窜了一夜,在东方泛白的那一刻 ,它们才退去,而那时的我想要回家,却发现我的魂魄早已虚弱不堪,聚不到一块了。我心知到了晚上,它们指定还会来抓我,于是我干脆找犄角旮旯躲了起来,等着你来救我。” 我说:“你心可真够大的,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来你咋办?” 胖子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笑道:“你这不是来了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甩下胖子的胳膊,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算了还是……” “能这么算了吗!” 我话未说完,胖子就打断了我的话,他恨恨道:“我差点就被它给整死,就这么算了岂不太便宜它了?现在你来了,咱俩正好一起将它除去,一为报仇,二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胖子说完,我点了点头,那妖人食人精气魂魄,留着终是个祸害,我们除去它也算是功德一件,可就是不知道以我跟胖子的本事,能不能对付的了它。别到时候技不如人,反落到它手里去了。 这么一想,我问胖子, “灰爷跟你说这事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妖人有啥软肋,应该怎么对付?”  胖子道:“我师父说对付妖人有两种办法,一是找到它的本体,将它杀死。修炼修罗术的人,本体一般是不出来的,都躲在山洞或者某偏僻处,处在一种闭关的状态。二是杀死它元神,或者元神所化的鸟兽,元神死了,它自然也就活不成了。这两种你想选哪一种?” 第177章 关煞 我想了想,道:“这事情难办啊,无论咱们选哪一种,前提都得先找到它们,听你之前的描述 ,那老太太的本体可能就在那眼井中,可那眼井……”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想起那井内粘稠的黑水,跟井底堆砌多年的死婴尸骨,我心里就膈应,不想下去。  胖子说:“我也想过了 ,就算那妖人真在井中,咱们下到井内、在水底恐怕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更别提杀它了,咱们最好是对付他的元神,我师傅说,妖人元神的战斗力比本体要小上很多,道行浅者所 化成的兽类,普通人拿箭就能将其射杀。”说到这里,胖子话锋一转,又道:“只是找它的元神也有难处,谁知道它会化成什么兽类,出现在什么地方?” 我想了想道:“咱们找不到它,就等它来找咱们,它三番两次对咱俩出手未果,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胖子点头道:“那就等它两天,两天后它要不来,我就去整点儿炸药,把那井给炸了,让它在那井中身死道消。” 跟胖子唠了小半夜,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天也蒙蒙亮了。我们也没有了睡意,穿衣下床,洗漱了一番后,胖子的父母也起了。见到胖子醒了,老两口喜出望外,揪着胖子瞅了一圈,直呼瘦了,随后二 人双双进了厨房,给胖子做好吃的去了。  我跟胖子在屋里看电视,等吃饭,可他们这饭还没做好,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大清早的会是谁?”胖子疑惑的说了一句,跑去开门。门开了,进来了一个男人,我一瞧,呵,这不是我 刚来那晚,在路上碰到将孩子放进棺中的那个男人吗。他咋来了? 男人进门后打量了一圈,见到我,二话没说“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这一下子给我跪蒙了,来不及问发生了啥事,赶紧去拉他。 男人还不起了,揪着我的裤脚,直道:“大师,求您救命啊……” 我一怔,脑中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个孩子,难道是孩子出啥事了?我道:“有啥事你起来慢慢说,你这么跪着我受不起,这不折我寿数吗。” 这时,胖子的父亲也来了,见到这一幕,他问男人:“建林,出啥事了?”  男人道:“二哥 ,我家闺女快不行了,找了先生来看,说是犯“血关”破不了。今天一早我去庙里给孩子祈福,碰到你家大哥,他说你家来了个客人,是个很有本事的先生,让我来问问他能不能破血关, 我于是从庙里回来,心急火燎就赶这儿来了。” 男人说完又看向我,道:“先生,我有眼不识泰山,那天你从我家门口过,我赶了你,我给你赔不是了,求求你救救孩子吧,我家这孩子来的太不容易了……” 我看男人的年龄,得有小四十岁了,他家孩子还在襁褓中,又放在棺材里,不用说,一定是他两口子多年没有孩子,去鬼崽岭栓回来的娃。 胖子刚刚死而复生,胖子的父亲想来分外理解男人的心情,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我道:“程缺,你要能看的了,就去给看看吧,人命关天的事儿……” “你确定是血关吗?不是生了啥病?”我问道男人。随即解释道:“血关是各种凶关中最凶的一种,一般很少有人碰到,碰到者十之八九会死,几乎无解,如果你家孩子真是犯了血关,我去了,怕是也回天 乏术。”  男人听我这么说,都快哭了,他道:“孩子高烧不退,水米不进,日睡夜啼,在医院打了几天退烧针,不仅没退下来,还更加严重了,医院害了怕,让我们转院,我们转了,可一番检查治疗下来,还是 毫无起色,无奈,我们这才请了先生,先生看过后说是血关,他都这么说了,我想~八成错不了……” 男人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头一低,跟霜打的茄子似得,蔫了。 胖子看了我一眼,道:“老程,咱们还是去瞧瞧吧,万一那先生弄错了呢。” 男人听胖子这么一说,霍的又抬起头来, 满眼期待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点头道:“那成,走吧。” 男人见我答应了,很是激动,对我连鞠了几躬,转身带着我往门外走。胖子那货跟上来,被他爹一把拖住,虎着脸问道:“你去干啥?一会吃饭。” “我跟着去长长见识啊。”胖子嬉皮笑脸的说着,自他爹手中挣脱开来。 胖子的父亲倒也没执意阻拦,只是我在他的目光中,看到到了一丝意味深长,我心说,它不会察觉到胖子跟我混在一起这事了吧? 很快,我跟胖子就到了建林家,他媳妇看到我一怔,显然不明白我怎么到他家来了,建林没来得及给她解释,直接就带着我跟胖子进了屋。 进屋后我打量了一圈,发现他家屋内的每一面墙壁上,都贴满了黄符,卧室门上面还挂着一面八卦镜。我走近看了看那些符,所有的符都是普通的平安符。 我问道建林:“ 这符是谁给你的?” 建林道:“是那个先生,他说这些符可以给孩子挡上一档,不过能否挡住,还得看孩子自个儿的命。” 我心说,如此看来,那先生就是个半吊子啊,平安符挡血关,这招是哪个祖师爷教他的?再者说了,符只用一张就行,他一下子给人这么多,卖符的吧。 一边想着,就进了卧室,孩子躺在小被子里,小脸铁青,双目紧闭,真是一副频死的样子,我摸了摸她的阴脉,直接摸不到了。 我转身,直接对建林道:“把孩子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帮她推一下关煞,看她到底是不是命中有此关卡。”   关煞是命中注定的灾难,小儿在十岁之前关煞最多 ,关煞分凶吉,吉的暂且不说,单说这凶关煞就有几十种,如落井关,白虎关,五鬼关,断桥关等等,每一种都可以致命,不过也都有破解之法,懂 行的以阴阳五行,配合岁月日时,可推测出小儿命中所犯何关,再想一应办法破关。可唯独这血关,非高人不可破。 不过我看外面贴那些符,心中已基本确定,建林找来那先生不可信,希望他的推断有错吧。 果然如我所料,一番推测下来,这孩子命中根本无血关煞。我将这一结果告诉建林。他听后先是一喜,随即又愁眉苦脸的问我:“不是血关,那这孩子是怎么了?” 还没待我回答,胖子忽然拉了我一把,附在我耳边小声道:“老程,你说这孩子会不会跟我一样,在棺材里的时候遇到了鬼老太,被鬼老太吸了精气了。” 第178章 妖蝠 胖子这么一说,我想了想,倒也有几分可能,妖人喜食人的元气,而人元中,又以婴儿的元气最为纯粹,想必婴儿是妖人吸食的首选。而这个孩子,也正是一副精血枯败的模样。 这会,那女人显然也明白了我的身份,她告诉我,孩子前几天白天都挺正常的,一到晚就大哭不止,她怀疑孩子看到大人看不到的脏东西。 胖子听了女人这番话,道:“听你这么说, 几乎可以确定孩子成了这幅样子,是背地里有阴邪作祟,那些玩意儿畏阳,白天不敢出来,想除它们得晚上。” “那现在孩子怎么办?你们能把她救醒吗?”女人眼巴巴的问道。 我轻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如果灰爷在,或许能用精元保她一命。可以我跟胖子的修为,真是无能为力,这孩子是死是活,如今也只能凭造化了。 女人见我摇头,当即哭了起来,男人红着眼睛道:“先生,无论孩子怎么样,都拜托你晚上来我家,将害她的东西抓出来!” 我点头应许着,心里却想,孩子已经成了这幅样子,与妖与鬼来说,都没有了利用价值,晚上它们会不会再来,还是个未知数。  从建林家出来,我们回了胖子家,吃过早饭后,胖子骑着他家的摩托车,带着我去镇上找了一个他的初中同学,由他同学领着我们,通过黑路子搞到了一包炸药,只等妖人不来找我们,我们就去炸它的 老窝了。 这之后,我们在胖子同学那儿玩了一天,再回村子里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胖子的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吃饭期间,胖子的父亲问我,是不是吃了饭就去建林家捉邪祟?我说得晚点儿去,十点之前那些东西多不出来。吃完饭后,我和衣上床睡了一觉,这一觉睡的挺香,是手 机闹铃将我叫醒的,十一点了,我叫起还在呼呼大睡的胖子,带上一应东西,拿了把手电就出了门。  胖子他们村里的路灯是有限制的,每晚十点准时关灯,现在这个点,除了我们手中的一把手电外,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漆黑。我跟胖子照着路,匆匆的往建林家走,走了没两分钟,就有好几道黑影自我 头顶上放略过。 “胖子,你感觉天暖和了吗?”我问道。 胖子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缩了缩脖子道:“这大正月的,暖和不暖和你感觉不出来?老程,你是不是发烧了啊?” 我摇摇头,用手电照着空中道:“你看天上飞的那些是不是蝙蝠?这玩意不是冬眠吗? 怎么天寒地冻的都出来了?” 胖子往天上看了一眼,随即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手电,往四面八方照去,一照之下,他面上顿时就变了颜色。 看他表情异常,我不由的有点儿紧张,问道:“胖子,你怎么了这是?” 胖子说:“老程,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魂魄被蝙蝠追的事情吗?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蝙蝠,会不会就是追我的那种妖蝠?”  听胖子一说,我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儿了,想起来的同时,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这些都是妖蝠,那数量也太多了吧!“灰爷有没有跟你说,一个修炼修罗术的人,元神一次性能化成多少只动物?” 我问道胖子。 胖子摇头道:“这个师傅没说。不过我觉得,一个元神就是可着它变幻,也不可能变出成百上千只动物吧。这他娘的咋回事啊?难道在那井中修修罗术的不止一个人。” 我望着在空中飞来飞去的蝙蝠,道:“它们并没有袭击咱们,可能不是妖蝠,或许只是普通的蝙蝠改了习性,早早的出来了,别多想了,咱们走吧。” 胖子显然不信服我的话,可也没再多说啥,我们二人继续往建林家走去。 很快我们就到了他家,隔着院墙,可见他家院子里开着灯,显然是为了等我们。我走到他家门前轻推了下门,大门应手而开,我跟胖子直接走了进去。 他家院子里的灯亮着,屋子里却一片漆黑,家里也没点儿动静。 胖子看了我一眼,道:“不会是睡着了吧?” 我摇了摇头, 心说,他家闺女眼瞅着都不行了,我们又说好今晚来他家,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们不应该睡着啊。 “小叔。” 我正琢磨着,胖子张口就喊了一嗓子。 等了片刻,啥回应都没有。我与胖子对视了一眼,道:“走,进去看看,别出啥事儿。” 说着话,我跟胖子就进了堂屋,提着手电扫视了一圈,屋子里没人。我直奔卧室,在门上重重的敲了两下,确定没有人回应后,我一把推开卧室门,直接往床上照去。 一照之下我大吃一惊,建林一家三口都在床上躺着,而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趴着几只硕大的蝙蝠! “果然是妖蝠!它们在吸人元气!”胖子大叫一声,一把扯过旁边的一条浴巾,狠狠的就往蝙蝠身上抽去。 那蝙蝠本不惧怕人,被胖子抽打到,这才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胖子将所有的蝙蝠都赶走后,摇晃着建林的身体喊道:“小叔,快醒醒,你没事儿吧?” 晃了几下,建林醒了,看到我们一怔,随即不好意思道:“刚才不知怎么回事儿,忽然就睡着了。”说完他打了一个大哈欠,一副很困乏的样子,面色也十分憔悴。 万物之生,皆禀元气,元气乃万物之祖,也是人的精神,精气,人少了元气就少了精神活力,建林被妖蝠吸了元气,精神故而变的很差,如果我们今晚不来,待他身上的元气被吸完,人也就死了。 “孩子!啊,孩子你醒醒啊……” 建林的媳妇也被我们吵醒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孩子,这一抱之下她愣了,随即嚎啕大哭。小女孩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刚才被妖蝠又一折腾,直接一命呜呼了。 建林一把抱过媳妇手中的孩子,在她的小脸上摸了一把,接着大放悲声。 我在一旁看的心中酸楚。同时,脑中灵光一闪,我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今晚有那么多的妖蝠出动,那村子里的其它人会不会…… 这么一想,我对抱头痛哭的建林夫妻喊道,“别睡觉,小心蝙蝠!”说完,我拉着胖子就往外跑。 胖子这货还没搞清楚咋回事儿,一边跑一边问道:“你干嘛去?这鬼不抓了?” 我说:“抓鬼事小,救人事大,建林夫妇被妖蝠吸了元气,村中其他人肯定也不能幸免,我们先去……”  我话未说完,胖子就明白了,他甩开我的手,冲着他家的方向发足狂奔,那速度,我跟在后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愣是没撵上。等我跑回胖子家的时候,正听到他在父母那屋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畜生 ,敢跑到我家里害人,都给我死……” 一听胖子这话,我知道,真被我给猜着了。  胖子的父母被我们叫醒了,这之后我们挨家挨户的去叫人,叫不开门的就翻墙爬进去,被叫醒者再随我们一起去叫别人,有的村民敲着脸盆在街上喊,有的扛着梯子往未醒的人家中爬……成百上千的蝙 蝠盘旋在村子上空,村中一时乱成了一锅粥。 在村子里跑了小半圈下来,我拉住胖子,气喘吁吁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这些妖蝠不除,它们还会飞去别处祸害人,这事必须得从根本上解决,走,回去带上炸药,去鬼崽岭把那井炸了!” 第179章 井下 炸井这事,我跟胖子一拍即合。 随后我俩故意放慢步子,等跟胖子他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后,我们趁人不备,溜进了一条胡同,然后绕了个圈子往胖子家跑去。 我们去干这事,可不能让胖子的家人知道,那井在当地忌讳莫深,要被他们知道,我们铁定就去不成了。 回家拿好炸药,我们又做了两个火把,蝙蝠怕火,带这个比手电筒好用。这之后,我们带上骨剑等一应东西,拿着火把直奔鬼崽岭。路上有蝙蝠袭击我们,被我们用火把打飞了出去。 闲话少叙,半拉小时后,我们就到了那眼井边,胖子把炸药从包里拿出来,嘴里絮叨着:“什么鬼老太,什么妖蝠,一炸药包下去,全他娘的给老子去见阎王!” 说完,胖子直接将炸药包丢进了井里,然后我俩抱头鼠窜,跑到安全范围内,卧倒在地,抱着头等待着爆炸。 等了一分多钟,预料中的爆炸声并没有响起,我看着胖子问道:“怎么回事?你的使用方法是不是不对啊?” 胖子皱起了眉头,嘀咕道:“对啊,所有步骤都是按照他说的来的,怎么就不响呢?”说完胖子又安慰我道:“别急,再等等。” 如此又等了四五分钟,看着啥动静没有的井口,我跟胖子瞪了眼,“这啥几把炸药啊!不会买到假货了吧?” 胖子摇头道:“那人在我们这片专门倒腾这个,都多少年了,不可能有假。” 我说:“药不假,使用方法也对,那为啥不响呢?” 胖子想了想说:“老程,会不会是这井有问题?或者说,是井底下的东西……” 我心说,如果各方面都没毛病,那问题肯定就出在这井里了,这本来还想走个捷径,一炮把这事给摆平了,不想事情还没那么简单。我看着胖子道:“走,咱们过去看看。” 说罢,我们从地上爬起来, 走到井边,我举着火把往井下望去,井里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水呢?”我惊讶,这井中的水竟然没了!我以为看花了眼,使劲儿往下探了探火把,没错儿,刚才水位还很高的黑水,此刻完全看不见了,好像这井忽然破了底,水顷刻间都漏光了。 胖子抻脖子盯着那井道:“老程,这鬼地方太邪门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 我围着井口转了几圈,一时也没了主意。 要贸然下去,这井内还不知道啥情况。不下去吧,村中妖蝠成群,虎视眈眈,用不了多久,附近村子里的人都得元气大伤,严重者命怕是就没了。  我看了眼胖子,胖子蹙眉垂首,沉思了一番,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道:“我下去看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父母,叔伯,父老乡亲被妖人迫害。说不定……说不定那妖人也没多么厉害呢。”胖子 最后那句话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安慰他自己。 说完他给自己开了眼,又将身上的大袄一脱,撸了撸毛衣袖子就要往下爬。 我拉了胖子一把,从包里摸出一块鬼屎给他,自己也塞进口中一块,道:“走,我陪你一起下去。” 胖子眼中露出一抹感激的神色,道:“老程,谢谢你,说实话,我自个儿下去,心里真还挺忐忑的。” 我说:“别废话了,你一定算准了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下去,走吧。” 胖子摸摸鼻子,悻悻的笑了两声。显然是被我给说着了。 不过我知道,今天这种事情要换作我身上,胖子肯定也会义无反顾的陪我。 我们熄灭了火把,跟胖子就着月光下了井,这井的井壁,全是不规则的大石头垒砌而成的,我们抠踩着石头的缝隙,慢慢的往下爬去。  开始的一段我们攀爬的很轻松,下到之前的水位线时,手脚下有些滑腻了,与此同时,鼻息间也传来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像是陈年的烂淤泥,又像是腐尸……这么一想,我心中一阵恶心,赶紧屏住了 呼吸,心无旁骛的往下爬去。没多久,四面井壁挡住了月光,周围一片漆黑,只能摸索着继续往下。 我们不开灯是有原因的,这井中有无数婴儿的尸体,小鬼怕是也不在少数,我们含着鬼屎就是为了遮蔽身上的阳气,这要一开灯,直接就暴露了。 好在井不是很深,我们爬了没多久,胖子就轻喊了一声:“老程,到底了,我操……” 我刚想问胖子骂啥,脚下一沉,直接陷进了烂泥里,烂泥稀软,直接没过了我的膝盖,我忍不住也骂了声娘。 “这里好像没有鬼。”黑暗中,胖子说道。 我环顾了一圈,确实没有鬼影,也没有阴煞之气的那种阴冷感,我试着在淤泥里踩了一番,脚下也没有人骨的触感,这跟我想想中不符啊。 在上面的时候,我认为这井中肯定是别有洞天的,而井底作为第一站,肯定有小鬼把守,尸骨遍地,没想到,这里竟这么干净。当初附近村中丢下来的死孩子,都去哪儿了呢?难不成都被妖人捡走了? 既然没又鬼,我们也不用遮遮掩掩了,我将鬼屎吐出来揣进兜里,又把手电摸出来,往周围照去。果然不出我所料,在井壁上,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我用手电往里照了照,洞内有弯,看不出深浅。 “看来咱们找对地儿了,妖人肯定在里面,咱们进去吧。” 胖子嘴上说着进去,身子却没动地方,只是满眼紧张的盯着洞口。我知道,在这处处透着诡异的井底,胖子怕了。 我心里也紧张的要命,谁知道洞的那边会有什么东等着我们?这一刻,我甚至生出了一股子回返的冲动。就在这时,胖子又道:“既来之则安之,进去吧。”说罢,他率先钻进了洞里。 胖子都进去了,我一咬牙也跟了进去, 洞很小,只能容一个人匍匐着前行。前面一段地面下湿湿的,拐了一个弯后,出现了两个洞口,其中有一个是湿的,一个是干的,很显然,井中的水就是顺着那 个湿的洞口流走的。 胖子问我往哪儿走?我想了想道:“往干的那边走,湿的那八成是个排水口。” 事实证明,我的推测是对的,我们在那条干燥的洞内爬了十几米后,前面忽然豁然开朗,我们出来了,出来的同时,我望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我竟然在地下见到了一座宏伟的建筑,高墙大院,朱漆大门,高大的带挑檐的门楼,门前立着一个三四米高的雕像……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普普通通的一片荒地下,竟藏着这么一座大建筑, 这是什么地方? 胖子揉了揉眼睛,似乎也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我俩震惊了半天,才算缓了过来,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往前走去。 很快,我们走到了那座雕像前,近距离的打量了起来。 雕像是一个人型生物,三头六臂,眉心生独角,后背上还有一对展开的双翼,双目不知是用什么东西镶嵌的,泛着冷幽幽的绿光,看上去给人一副睥睨天下,傲视苍生的感觉。 “这是个什么怪物?”胖子围着雕像转了一圈,疑惑自语。 “是修罗。”我说。 “修罗?”胖子一怔,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看那里。”我指着大门上挂着的牌匾,让胖子看,胖子顺着我的手指看去,惊讶的张大了眼睛!  “修罗门!”胖子念着牌匾上的字,蹙眉道:“修罗门不是早就灭亡了吗?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第180章 圆光术 胖子望着修罗门的牌匾,惊讶的无以复加,口中碎碎念着,“我听我师傅说 ,修罗门在很久以前的一场大战中,满门尽灭了啊……” 要说修罗门灭亡了,我并不感到奇怪,在历史的长河中 ,无数的门派消失、灭亡,时至今日已所剩无几,可灭亡了的修罗门,怎么又会在这里出现呢?  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井底会是这么一副情景。这一刻,我脑中冒出了无数的疑问。这里就是修罗门当初的旧址?还是在门派灭亡后,有虔诚的门徒在此修建了这修罗门?从村中出现的大量妖蝠,可 以推断出这里面肯定有人,可这里面会有多少人呢…… 我看了一眼胖子,胖子同样也看着我,我俩相互对视了一眼,梗着脖子走到大门前,一起用力去推那两扇大门。 “吱呀……” 随着一声沉闷的吱呀声,大门被我们推开了一道缝隙。 门一开,几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的面门冲撞而来,我挥臂挡开,黑影略过我们,飞进了黑暗中。 “是妖蝠。”胖子说 。  我没说话,目光盯着门内。大门内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若有若无的阴气丝丝缕缕的往外透发。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感觉有些恐惧,这门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呢?到底要不要进去? 我心中一阵犹豫…… 胖子这时也没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我俩都满眼紧张的盯着门内,踌躇不前。一时间,周围安静的只剩我跟胖子的呼吸声。 半天,胖子吞了口唾沫问我:“老程,从这里到十里坡找我师父,来回得几天?” 胖子生出了退意,想求助灰爷了。实际以他的胆气,能走到这里已实属不易。 我道:“来回最快也得三天,并且我们去了那里,也不一定就能找到灰爷。” 胖子埋头思量了一番,最后一脸决然的样子,身子一侧,走进了门内。 我跟在它的身后, 在我迈进大门的瞬间,一股寒气迎面扑来,那感觉,像是我们进入了一个冰窖中,我一阵颤栗,拿手电往周围扫去。 门内是一个大殿,大殿内整整齐齐的盘坐着很多人,它们全都身着灰布衣,头发挽在头顶插着一个木簪子,那打扮有些像古代的道士。 “老程,这~这都是死人啊!”胖子满眼惊惧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尖着嗓子说着。他每次紧张到极点的时候,声音都会变成这副样子。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头皮发麻,倒吸了一口凉气,盘坐在地上的人,早已变成了干尸,风干的皮肉呈黑灰色,紧紧的包在瘦骨之上,面部表情因为肌肉缩水而显得狰狞、恐怖。 “吱呀……”  就在我望着干尸群胆战心惊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门响声,我连忙转身扑到门上,却发现大门已经关死,无法打开了!我心下大惊,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油然而生,我握紧骨剑,迅速的往四周扫视了 一圈,大喝道:“谁?出来!” 胖子也喝道:“是谁?不要躲在暗处装神弄鬼。” 喊完,等了一通,回答我们的是一片死寂。 这一刻,我忽然生出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我们如此的顺利的下来,顺利的走进这大殿,门却忽然就关了,这好像是有人在暗中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只等我们走到这里后,将我们关在这里啊。 “老程,你看那~那是什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之际,胖子忽然扯了我一把,指着远处让我看。 我顺着胖子的手指看去,就见大殿的深处,竟然有微弱的光亮了起来。 “难道是那妖人?”胖子说道。 我说:“走,过去看看。”说着话儿,我奔着那抹光亮就走了过去。  人就是这个样子,有退路的时候畏首畏尾,心里总想着,实在不行还可以原路退回去。而退路一旦没有了,人心中的畏惧也少了,如此便抱着一种豁出去了的心态,啥事都得梗着脖子硬上,再缩手缩 脚,怕是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我们小心翼翼的在干尸堆里穿行,这个过程中,我注意了一下,干尸差不多得有上百具。我想,这些人应该都是当年修罗门的门徒,只是不知道为何,都以这种姿势死在了这里。 很快我们就接近了亮光处,看清发光的一幕时,我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光是从一面墙上发出来的,不是灯光或者烛光,而是显像发出来的光。 没错,就是显像,墙壁上,有大约一平米那么大的地方,像放电影一样闪过一幕一幕。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暗处拿了一个投影仪,将光投射在了墙面上。 而最最让我难以置信的是,墙上显示的画面,竟是我跟胖子!  画面从我们俩拿着火把,风风火火的来到井口,到胖子将炸药包丢进井里,到我们一起下井,在井底踌躇不前,再到我们钻进洞中,来到修罗门门外……我跟胖子来到这里后,所做的一切,全部一一显 示在这面墙上! 胖子目瞪口呆了半天, 尖着嗓子骂道:“娘的,难怪炸药不响,原来这鬼地方安装了监控,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中!” 我盯着那画面,幽幽道:“胖子,你就别自欺欺人了,这里具备装监控的条件吗?” 胖子都快哭了,哆哆嗦嗦道:“不具备,可老程,你说这是个啥玩意啊?真是见鬼了!”胖子说着,往我身边凑了凑。 我说:“在这种地方,见鬼有什么奇怪的。不过这光景不是鬼整出来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圆光术”。” 胖子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显然不明白圆光术是什么意思。   我给他解释说:“圆光术是一种具有”外显像”功能的神奇法术,是一种追查信息的高级手段,修圆光术者,在墙上、水中、掌上画一个圈,即可象放电影一样,显现出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的画面。并且 圆光与天眼不一样,天眼只是自己见到东西,而圆光能显现图像让别人看。”  我记得外公曾跟我说过,‘圆光’可查人间百事,查天庭地府,查阴阳风水,查过去未来,查精灵鬼怪……但凡在三界之内的事物,皆可查!是实实在在的大法术!不过圆光术虽神奇,又极富盛名,却不是谁都能修练的,它千百年来秘密流传,对修炼者也有许多硬性条件,首要条件就是修炼者自身修为, 必须达到某种很高的境界。还有道家修者认为圆光术已经失传了,不想今日我竟能在这里大开眼界。 不过这似乎也说明,这里隐藏着一个高手。 我这正想着,圆光术忽然停顿了,画面定格,正是我跟胖子现在的样子,我俩就跟照镜子一般,表情复杂的盯着墙壁,墙壁上的我们与我们对视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的目光从墙壁上错开,转身对着大殿内喊道:“谁在这里,不要耍这些花招了,出来!”  这次我话音刚落,有个苍老的声音,在殿内慢吞吞的响起:“年轻人,你私闯我派,怎么反倒说我耍起花招来了。” 第181章 投胎借寿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中,分不清究竟来自于哪个方向。我四面八方的打量了一圈,除了干尸就是干尸,根本不见人的身影。 “是谁?不要躲躲藏藏,出来!”我大喊一声。 “呵呵,我没有躲藏,是你看不到我。”苍老的声音又起,与此同时,我身边不远处的一具干尸,忽然转过身来,对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啊!”胖子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吓的我闷哼一声,“蹬蹬”后退了四五步,同时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腾而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我倏忽将骨剑横在身前,脱口喝道:“你是谁?是人是鬼?” 干尸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宽大的灰袍挂在它干瘪的身体上,似乎要掉下来。 “我自然是人。”它一边说着话,一边活动着枯树枝一样僵硬的四肢。我听到一阵‘嘎嘣’响的声音,好像它身体的各处,随时都会折断一般。 是人?我不相信,人怎么可能这副鬼样子。  我仔细往他的身上看去,他的身上带着极重的阴气,三把阳火也没有了。不过我随即又惊讶的发现,环绕在他身边的阴气内,竟真夹杂着一丝丝阳气,这一丝阳气证明他不是鬼,可也绝对不可能是一 个活人,因为没有人会阴盛阳虚到这种程度还活着,难道因为他修习了修罗术,就变成了这么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这么一想,我心里咯噔一下,迅速往其它干尸身上看去…… “不用看了,这里就我一个活人,它们早都死了。”干尸老头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不急不慢的说着。 我看了一圈下来,也确实如此,除了这老头之外,其它人的身上一丝阳气儿都没有。 “妖人,外面那些吸人精气的妖蝠,可是打你这儿飞出去的?”胖子从地上爬起来,质问老干尸。 老干尸摇头道:“我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马上油尽灯枯,已经控制不了它们了。”  老头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又道:“那些蝙蝠是早年修罗门养的几只灵宠,门派灭亡时,它们跟着我们一群人逃到了这里,后来我们中的人慢慢的死了,它们却越繁殖越多,之前我内力尚可的时候 ,还对它们加以管制,不让它们出去害人,可现在我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已经管不了它们了。” 我蹙眉盯着老干尸,看它的模样,倒确实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可想想那圆光术,又非高人不可施,这一时还真难辨它话的真假。 胖子也是一副不相信他的样子,质问道:“你说这里就你一个活人,可那天,我分明看到一个老太太跳进了井中,那老太太是谁? 老干尸道:“你说她啊, 她那天出去被你所伤,后来连施了几次勾魂术,内力损耗太严重,死了。” 胖子一怔,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她被我所伤?” 老干尸指着那面显像的墙壁道:“那里都显示出来了。我们门派当年为躲避仇家的追杀,仓惶逃至此处后,由派内几大高人合力,在此布下了“大圆光术阵法”这个阵法可以显示井外一定范围内的情况, 以便我们在这殿内,也可以随时观察外面的情形。那天我在殿内,看到你追着她回来。” “如此说来,这圆光术不是你弄出来的?”我问道。 老干尸自嘲的笑道:“莫说现在我这个不死不活的状态,就是在我最鼎盛的时期,也施不出这圆光术。” 我盯着老头又问道:“你说那鬼老太死了,那她的尸体在何处?” “你们跟我来。”老干尸说着话儿,转身慢吞吞的往某处走去。那皮包骨的身体走路很机械,像个提线木偶,仿佛八百年没起来活动过了。 我提着骨剑,警惕的跟在他的身后。 老干尸带着我们,走到大殿旁边的一个偏厅,偏厅门上有灯盏,老头将灯点上,指着偏厅内道:“你们自己看吧。”  我往偏厅内一看,大吃一惊,厅里遍地都是婴儿的枯骨,粗略估计,得有几百具,而在那枯骨堆里,席地坐着一个老太婆,老太太瘦骨嶙峋,跟外头的干尸差不多,我在她身上查看了一番,生机绝无 ,已然是一具尸体了。 “这就是鬼老太吗?”我问道胖子。 胖子点点头,望着遍地枯骨,惊讶道:“这些都是当年被丢下来的婴儿?”  老干尸点头道:“正是。”说完他顿了顿,又道:“不知从哪年哪月起,附近村子里的人开始往井中丢孩子,孩子丢下来后,阴魂不散,跑到这修罗殿中哭闹。那时,跟我们一起逃到这里的人,已死的所 剩无几,我看那些孩子可怜,就将它们的尸体收到了这里,让它们的魂魄留在修罗殿内,与我们几个不人不鬼的老东西作伴。” “后来,我们的人死的就剩下了我跟老太太两个,为了活下去,她想出了投胎借寿的法子。” “我们修罗门收罗有各种禁术,禁法,投胎借寿便是其中之一。那种术法可以让寿数未到就死亡了的人,不用走人死后的种种程序,直接再投胎到人腹中去,而每助一个小鬼投胎后,施术人可以自小鬼身 上借得三年寿命……” 老干尸很健谈,都没用我们问,自个儿就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这些事情,听他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当年那个讨饭的老太太,肯定就是鬼老太,她让小鬼投胎,原来竟带着借命的目的。 “她既然已经达到了借命的目的,为什么还要吸人的精气?”胖子又问道,显然还在为那天在棺中,被鬼老太吸了阳气之事耿耿于怀。    老干尸解释道:“借命是为了活着,吸精气是为了修炼,她不像我安于现状,她野心勃勃,一心想修至大成,去往修罗界,长生不死,故常出去吸人阳气,勾人魂魄。不想这次它遇到了你,被你所伤。 要知道,像我们这种阴盛阳衰的身体,更趋近与妖、鬼、 舌尖血对我们是致命的。” 老干尸说的不急不躁,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甚至还告诉我们舌尖血可以要他的命,看样子他对我们并无防备。可我还是没有对他放松警惕,我盯着他问道:“这里所有的人都死了,为什么唯独你活了 下来?” 老干尸摇头叹息道:“我也不知道,大家都死了,为什么我却不死?天知道我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修罗殿内,活的多么的寂寞。今天你们两个来了,陪我好好聊聊吧,我已经很多年没跟人说过话了。”  听了老干尸这话,我内心挺无语。我们原本是来抓妖人的,不曾想情况转变成了这幅样子,这老干尸的话我不全信,可我也做不到一剑杀了他,毕竟他可能真无过错。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在这 里跟他聊天吧。 想了想我问道:“外面那些妖蝠,可有什么法子除去?” 老干尸道:“法子倒是有 ,也不难,只要抓住它们,将它们用火烧死便可将它们除去。” 胖子一听这话,瞪眼道:“这还不难?那成千上百的,还在天上飞,咋抓?” 老干尸呵呵笑道:“夜里它们出去,可白天的时候,它们会返回这殿中,你们只要等在这里,等它们回来,将它们一网打尽便可。” 说到这里,老干尸兀自叹息道:“我本不舍得害它们性命,毕竟这么多年,它们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们,可我眼瞅着不行了,我要一死,我们修罗门就永远的消失了,那就让这些灵宠也随之一起消失吧。” 第182章 壶中术 老干尸说着,悲从中来,干瘪的老脸上露出一抹悲伤的神色,最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坐在了大殿内的石阶上,望着一众干尸出神。 我看了一眼胖子,眼神询问他我们怎么办? 胖子也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等将那些妖蝠一锅端。” 我点点头,现在好像也只能这样了,毕竟要出去一只一只的抓,那太不现实。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凌晨三点,等那些妖蝠回来,至少还得两个小时,如此,我也坐了下来,问老干尸道:“前辈,时间还早,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老干尸道:“你们肯在我生命将尽之时,陪我说说话儿,我已是很感激,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问道:“当年你们修罗门被灭,你们仓惶逃到此地,又怎么有时力修这么一座大殿呢?” 老干尸听了我的问题,哈哈笑道:“这大殿不是那时候修建的,那时候我们无财无力,狼狈如丧家之犬,哪能修的起什么大殿。” “那是提前修建好了,专门用来避难的?”胖子猜测道。 老干尸摇头道:“这大殿,就是修罗门当年的大殿,我们出逃之时,将大殿一起搬运了过来。” 老干尸话音刚落,胖子不干了,瞪眼道:“老头,你这就不地道了啊,我们兄弟俩搁这儿陪你聊天,你咋还诳我们呢?这么大个大殿,你说你们搬来的?你再搬一个我们让我们长长见识呗。” “哈哈……”老干尸被胖子的话逗得哈哈大笑,笑罢他道:“我看二位小友也是修者,可曾听说过壶中术?” “壶中术?” 我重复着老干尸的话,心说,作为修者,壶中术谁会没听说过啊。《后汉书。方术传》中,记载这样一个故事: 东汉,有个叫费长房的人。一日,他在酒楼喝酒解闷,偶见街上有一卖药的老翁,腰间悬挂着一个药葫芦,兜售丸散膏丹。 卖了一阵子,天渐晚,街上行人渐渐散去,那老翁就悄悄钻入了葫芦里。费长房看得真切,断定这位老翁绝非等闲之辈。于是他买了酒肉,恭恭敬敬地拜见老翁。  老翁知他来意,告诉他这是壶中术,并领他一同钻入了葫芦中。进了葫芦,费长房傻了眼,就见葫芦内竟然朱栏画栋,富丽堂皇,奇花异草,宛若仙境。费长房在葫芦里住了十余日,随老翁学了十几 天方术,之后告辞,自葫芦里钻了出来,返家。他到家之时,见父母已经年迈,妻儿以为他早就死了,原来他在那葫芦中十几日,实际已过了十余年。  关于壶中术的故事实际还有不少,道家典籍中有记载说,大家耳熟能详的《桃花源记》中,主人公钻进去的那个小洞,实际就是壶口,而桃花园就在那壶中。所以他出来后,再带着太守回去找那洞口 时,再也找不到了。 “壶中术不是仙术吗,你们修罗门中的人会仙术?”我蹙眉问道老干尸。  老干尸道:“归本溯源,仙也是由凡间之人修炼而成的,只不过现在这个末法时代,地球上的灵气少了,供人修行的自然环境差了,人与仙之间已经存在了巨大的鸿沟。当年,我们修罗门的开派先祖, 就是一个近乎于神的存在,这壶中术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大法术。后来,先祖在去修罗界之前,将壶留在了派中,也算是给我们门徒留下了一条后路。”  “那场大战到最后,修罗门大势已去,派中大能之辈,将修罗殿与我派仅存的门徒一同收进了壶中,以传送阵将壶传送到了这里,我们遵从天意,留在了此地。只是那场大战让我们元气大伤,我们仅存的 一百多人,再想重振修罗门,已是回天乏术,于是各自在此安心修行,想有一天修成派内最高功法,可以去修罗界,只可惜……唉!”老干尸说到这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胖子一脸愣怔的模样,道:“这么说,咱们现在是在一个壶中?”说着,他往四面八方打量了起来。 我也觉得这一切难以置信,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墙壁是墙壁,屋顶是屋顶,啥都没看出来。 老干尸见我俩那样,呵呵笑道:“壶中自成一界,你们这样是看不出名堂的,如果你们不信,出去后可以顺着井边往下挖,用不了多久,就能将这壶挖出来。” 胖子听了老干尸的话,咧着大嘴道:“这壶要真挖出去,岂不是值老鼻子钱了?” 老干尸点头道:“于懂行者来说,是无价之宝。” 老干尸话音刚落,我看到胖子眼珠子转了转,眼底升起一抹喜色。我知道,这货一定是想等老干尸死后,他好捡漏呢。 接下来我又问道:“你们这一派,除了你们的先祖,还有其他人修成,去了修罗界吗?” 老干尸道:“在我派鼎盛之时,修成去修罗界的人不在少数,可门派衰败,人员凋零之后,修罗门的气数似乎尽了,再也无一人修有所成。”老干尸说到这里,连连摇头,直呼可惜,遗憾。 看他那样儿,我忍不住问道:“修罗界到底什么样?让你们宁愿去那里,做不人,不神、不鬼的怪物,难道就是为了长生不死吗?” 说起这话茬,老干尸露出一抹希冀的神情,道:“那是一个最接近神域的的地方,那里的人具备无上神威,阿修罗可与天神大战,修为高者甚至可以屠神,也可以通过不断的修炼去仙界……” “你想成仙?”胖子打断老干尸的话问道。 老干尸苦笑道:“试问天下修者,谁不想成仙得道?你们不想,是因为没达到某种境界。”说到这里,老干尸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它道:“大殿之上有一本成仙籍,你们去看看,看过之后说不定你们也 想成仙了。” 老干尸这话勾起了我的兴趣,我倒真想看看成仙有什么好,让那么多老东西趋之若鹜。 想着,我起身往大殿之上走去。 上去几阶白玉石阶,有一张大条案,条案上放着一些古书籍,我走过去想找找老干尸说的那本成仙籍,走过去之后,我的目光却被条案后的壁画吸引了。 那壁画的中间,画着那个三头六臂,额前生角的怪物雕像,雕像微扬着头,一幅高高在上,俯视天下苍生之态,又有气贯长虹之势,威天绝地之姿!而在雕像的周围,许多人匍匐在地,对着它磕头叩首 。那些人都很瘦,面容枯槁,状如干尸,而在每具干尸的身后,都用很抽象,模糊的笔法,画着一只蝙蝠。 我盯着那幅画出神,这画中所画,毋庸置疑,就是修罗门的门徒,可他们身后的那些蝙蝠? “妖人修炼了修罗术后,元神能在夜间离体,幻化出鸟兽类,食人精气,勾人魂魄……”  这时,胖子曾经说过的话,在我脑海中响起。接着,我脑中激灵一动,心下大惊,直接转身,挥起骨剑,就往干尸老头的身上刺去。 第183章 老骗子 老干尸反应敏锐,感受到我的剑气,身子直接就地一滚,几个驴打滚滚到了台阶下五六米的地方。 他反应虽然快,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人滚出去从地上爬起来时有些趔趄。  我没容他站稳,又挥出了一剑,这一剑,我往骨剑中输入了内力。有了上次大战阎君的经验,我发现了一个关窍,我的血跟内力,能促使骨剑发出极大的威力,内力往剑中注入一分,骨剑就能将其作用 力扩大百倍。 骨剑一劈之下,剑气化成了一道白芒,直接就劈向了老干尸的身上。 “年轻人,有什么话好好说,修要动手,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这么折腾。” 老干尸一边喊着一边躲闪,仓皇中碰翻了几具尸体,也被骨剑削去了一截衣袖,而他所立足处的那几具干尸,则被剑芒给劈成了碎块儿。 还在地上坐着的胖子,显然没搞清楚状况,一脸懵相的看着我问道:“老程,你咋了?” “我们都被这老头给骗了,什么蝙蝠是灵宠,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些蝙蝠都是这些干尸的元神所化,夜里出去食人精气的。”我一边追着老头砍,一边跟胖子解释。 胖子一听我的话,大吃一惊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干尸都~都还活着?只是元神离体,造成了这种假死现象?” 我用骨剑指着老干尸道:“老东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干尸开始还想狡辩,现在一见被我揭穿,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冷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与我拉开一定的距离后,冷声道:“年轻人心思缜密,竟然被你给发现了。” 胖子一听这话,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火冒三丈道:“老东西,合着你跟我们说了那么多话,让我们留在这里捉妖蝠,实际是想拖住我们,待其他妖人回来,来个瓮中捉鳖啊。” 老干尸看着胖子道:“怪就怪你二人太喜多管闲事。”说到这里, 它转而盯着我道:“从那天你提着引魂灯来招魂,我就想除去你了,不想让你侥幸逃过了。” “那晚袭击我的鹰,跟勾我魂魄的鹰都是你?”我质问道。 老干尸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我的话。 “妈的,真是老奸巨猾,差点就上了你的当。”胖子大骂一声,四下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条案后的一把木椅上,他三两步上去,提着椅子就冲着老干尸抡了过去。 我也提剑而上,想将老干尸置于死地。 老干尸的修为确实不高,被我跟胖子追的只有逃跑的份,也难怪它要想方设法的拖住我们。 他在干尸堆里屁滚尿流的逃窜,我跟在后面,一路追一路砍杀盘坐在地上的其他干尸,我估摸着天快亮了,待会那些妖蝠一回来,干尸复活,这么多的数量,怕不是我们能应付的了的,所以我要先下手 为强。 注入了内里的骨剑极具锋芒,噼里啪啦一番下来,地上的干尸就被我砍杀过半,同时也将老干尸逼迫到了大门口。 老干尸满脸戒备的盯着我们,我跟胖子一步步的向他逼近。 “吱呀。” 就在我以为我们胜算在握的时候,大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无数的黑影乌泱泱的冲了进来,是妖蝠,妖蝠回来了!  那些妖蝠挺有目的性,有一部分进来后,直接奔着我跟胖子的面门就扑了上来,这一下我跟胖子乱了阵脚,慌忙后退了几步,手忙脚乱的赶打那些妖蝠。与此同时,我看到剩余的妖蝠,全部一股脑聚 集到了老干尸的身上,成百上千只直接将老干尸包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蠕动的蝙蝠堆。 还没待我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就见那些蝙蝠忽然间像是融化了般,从实体变的只剩下了轮廓,最后轮廓也没有了,直接化成了黑气,黑气将老干尸包裹了个严严实实,并且在不断的缩减…… “不好!” 看到这里我明白了,大叫一声不好,就想往老干尸身边冲。可有数十只的蝙蝠愣往我脸上扑,冰凉的羽翼击打着我的脸,让我一时难以脱身…… 就这样,我眼睁睁的看着成百上千只妖蝠,所化成的阴元之气,全部进入了老干尸的身体!心里哇凉哇凉的。 这之后,老干尸气势暴增,原本干瘪的身体,也跟变戏法一样饱满,鲜活了起来,片刻,他竟然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对着我跟胖子的方向嚣张大笑! “哈哈……小子,你猜到了蝙蝠是元神,却没有猜到它们都是我一人的元神所化吧。”老干尸说着话儿,手一挥,围绕着我跟胖子的那些蝙蝠,也全部冲进了他的身体。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后退了两步,双双戒备的看着老干尸。同时心中后悔莫及,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幅样子?之前那么好的机会,我们明明可以一剑将他杀死的时候,我们坐在那里跟他聊天 ,现在单看他那身气势,也不是我跟胖子能对付的了的。 老干尸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哈哈笑道:“小子你很聪明,可惜太优柔寡断,你既知我派修炼之法是吸食人之精元,为何不想一想,我身为修罗门门徒,又如何自清?现在悔之晚矣了吧?哈哈……” “你这个撒诈捣虚,不要脸的老骗子……”胖子咬牙切齿的对他大骂。  老干尸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在生死大事面前,撒诈捣虚又算的了什么?再者说,除了灵宠之事外,其余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说这里除了我,其它的都是死人,你们偏生不信,对着一群死人一番砍 瓜切菜,有什么用?如果你们刚才一意追我,我怕是也命丧你们之手了。” 老干尸像是故意气我们,语气云淡风轻,又带着一丝傲慢与不屑。  我心中又悔又气,今日之事确实是我大意,欠缺了考虑。可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了,只得暗地里,将浑身的内力都附注于骨剑之上,希望接下来的一击,可以为我们挽回一丝胜算,要这一击不成, 我跟胖子今天怕是要命丧这壶中了。 “老骗子,你想怎么样?”胖子怒视着老干尸,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吸干你们的精元,你俩有点儿小修为,精元一定会比常人的甘美。”老干尸说到这里,盯着我们的目光中,涌上了一抹深深的贪婪之色。随即他又道:“你们一死,无人再多管闲事, 如此,待我将周边村落中的人元气吸光,便可至大成,到时我就可以去修罗界了,哈哈……” “我看你还是去地狱吧!”我大喝一声,话音未落,手起剑落,一道夺目的剑芒不遗余力的向老干尸身上劈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阵木屑横飞,大门被我硬生生劈开了一道大口子,立在门前的老干尸嘴角也挂了血迹。他之前似乎没瞧得起我这把剑,只是轻轻的避了避,被剑气殃及吐了血。 不过他看起来并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在嘴角抹了一把,蹙眉道:“好厉害的剑,我正好没有一样趁手的法器,这剑就归我吧。”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快如闪电,直接就往我跟胖子身上扑来。根本不容我们躲闪,他的一双大手,已经分别抓在了我跟胖子的头顶,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我眼前一黑,就觉体内的力量,一点一点的被抽离…… 第184章 来者 随着体内元气的流失,我觉得自己就像个撒了气的皮球,身体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副空皮囊。 这就要死了吗? 我倒是没有多么怕死,就是觉得今天这么死太窝囊,心中又悔又恨,悔恨之前的大好机会我们白白错过,现在不仅我们要死,附近村中的村民,也都要遭这老干尸的毒手了。 “老程,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胖子努力将脸扭向我的一边,龇牙咧嘴的说着。 我也龇牙咧嘴的搬出了电视剧里的台词,道:“没~关系,二十年后又~又是一条好汉……” 胖子道:“那来生咱还做兄弟,一起……” “真是聒噪。”老干尸打断了胖子的话,冷哼一声道:“今天我不仅要吸干你们的精元,还要吞噬你们的魂魄,到时你们六道无存,何谈来生!” “哼!好大的口气,我看今天要六道无存的是你这妖人!” 老干尸话音刚落,一阵愤怒的声音突然在大殿内响起,那说话的人显然动用了内力,声音如黄钟大吕,余音绕耳,在殿内百转千回。 “是谁?出来!”老干尸一声大呵,或许是我错觉,这一刻, 我好像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了一丝惊慌。 “敢动他们,找死!” 随着这句话,“砰”的一声,修罗殿的大门直接倒在了地下,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响,随即,三道身影自门外走了进来! 我看清来人的那一刹那,都快哭了,“黄二爷,老常,灰爷,你们怎么来了。 ”我虚弱的将他们挨个叫了一遍,心中惊喜交加。 胖子这货真哭了,咧着嘴叫道”“师傅, 你可来了,再不来我们就被这妖人给杀了……” “是妖!” 老干尸蹙眉盯着灰爷它们,面上颜色瞬息万变。 “放人!” 老常依旧话不多,却干脆利索,话音刚落,身形兀自变大,巨大的蛇尾夹杂着一道狂风,横空扫向老干尸。这一记尾抽带着横扫千军之势,直接将老干尸像稻草人一样抽飞了出去,砸落在十几米外的地 上。 灰爷跟黄二爷随即上去,噼里啪啦跟老干尸打在了一起。 我虎口脱险,长舒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小兄弟,你没事吧?” 老常将庞大的蛇头探了过来,瓮声瓮气的问道我。 我摇了摇头,想说话,声音却哽咽了,十里坡一战它为我拼死,今日它依旧为我义无反顾,我抱住它,额头在它的头上蹭了蹭,心中一股见到亲人的温暖感油然而生。 老常不善言辞,见我那样儿,直接抽身而去,加入了战斗。 他们三个都来了,老干尸想来不足为患了,我抹了把眼睛,往旁边一瞅,忽然发现胖子那货不见了,我一怔,随即四下看去,就见那货正跪在地上往某处爬呢。 “胖子!”我喊了他一嗓子,问道:“你干啥去?” 听到我的声音,胖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整个人跟面条一样,一下子软塌塌的趴在了地上。 我爬起来走到他身边,看到他正浑身发抖呢。我噗就乐了,“咋的?被老常吓的骨头都软了?” “这~这就是你说那救命恩人老常?这个儿也太大,太渗人了吧,老程,你~你不知道,~我打小就怕蛇那玩意儿……”胖子盯着老常的方向,战战兢兢的说着,不时还配合着打个哆嗦。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安慰道:“我以前也跟你一样,见到它就害怕,多见几次就好了。”说到这里,我不忘提醒胖子:“往后别叫他蛇了,他是要成龙成蛟的。你有个妖精师傅这些道理还不懂?当心它 待会找你算账。” 胖子听我这么说,一把捂住了嘴巴,半天道:“我~我这不是吓糊涂了吗,待会它要找我算账,你得罩我啊!” 我被胖子那怂样逗得忍俊不禁,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往战场上看去。 不远处打的乱石激射,沙尘蔽天,我根本看不清战况,不过在弥漫的烟尘中,我偶尔能看见几只蝙蝠,八成老干尸要被打出原形了。 果然,几分钟之后,大战停止,我跟胖子走过去,看到老干尸躺在地上,又恢复了之前那副骨瘦如柴的枯败相。 胖子上去踹了他几脚,骂道:“老骗子,让你骗我们,让你害人,你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今天会死吧。” 老干尸气若游丝道:“没想到,我终究没有修成修罗大术,就差一步,只差一步啊,是你俩坏我好事,我要杀了你们!” 老干尸说到这里,忽然一跃而起,猛地向我扑了过来,一下砸在了我的身上。 这突入其来的一出,吓的我闷哼一声,挥手就甩。老干尸早已到了强弩之末,这一扑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此刻被我轻轻一甩就甩了出去,又落在了地上。 这时,黄二爷说道:“一切事情,冥冥之中皆有定数。你这种心术不正之人,还妄想修什么大术?” “我没有,我没有心术不正……” 黄二爷的话似乎给老干尸造成了极大的刺激,它坐在地上,絮絮叨叨的重复着一句话,整个人似乎陷入了魔怔。 这时灰爷也开了口,他道:“相传当年修罗门出了一个叛徒, 在门派有难之时,他偷走了派内至宝跟修罗大殿,置同门生死于不顾,自己逃了出来,那个人就是你吧?” “不是我,我没有置同门生死于不顾,我将他们也带了出来。”老干尸说着,一挥手,指着其他干尸道:“他们都是我带出来的,我没有不顾他们。” 灰爷语带嘲讽道:“他们是你带出来的,也都是你杀死的吧?你身上那些妖蝠,不都是炼化的他们的元神吗。” 灰爷的话让我大吃一惊,百十号同门都被老干尸给炼化了,看来他不仅诡计多端,还心狠手辣。  灰爷话说到了这份上,老干尸大吼一声道:“是他们该死!当初掌门临终之时,将门主之位传给了我,可掌门一死,师弟就违命,与派中几大长老结党营私,排挤,打压我,夺取了门主之位。之后他野 心勃勃,一意孤行,与多个门派生出事端,被人联手攻击,我当时情急之下,使用法宝将大殿与一干人等带了出来,希望某天能重振修罗门。 可我带出来的这些人,他们不仅不对我心怀感激,还想背地里将我害死。他们既然想置我于死地,我又何须念及同门旧情,倒不如干脆将他们都杀死。你们说,他们是不是死有余辜,是不是该死……” 老干尸越说越激动,瘦骨嶙峋的身体内开始泛出黑气,双目赤红,眼神极为的狠毒的盯着大殿内的那些干尸,那滋味,恨不得再将它们杀死一遍。  一番歇斯底里彻底用光了老干尸的力气,它的身体仿佛变成了土坷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烂,很快,老干尸就化成了齑粉,而在那摊齑粉中,竟出现了一颗鸽卵大的白色珠子。 第185章 不入道门入僧门 灰爷蹲下,自那摊齑粉中捡起白珠子,道:“修罗门灭门已有千余年,千年间,这妖人一定害人不少,乃至精元之气在体内凝成了丹。” 话毕,灰爷手上一用劲儿,将凝丹捏碎成几块,将小拇指盖大小的两块。分别给了我跟胖子,道:“你俩元气大伤,回头把这个吃了,不仅可以恢复元气,还可助你们增进修为。” 说完,他又将剩余的两块,分给了老常跟黄二爷,道:“你俩身体还没恢复如前,这宝贝我就不与你们争了,妖人千年的精元皆凝聚在此丹内,你们两个将它炼化,至少能顶百年修行。” 黄二爷跟老常谁都没跟灰爷客气,一人一块丢嘴里,吃糖豆一样‘嘎嘣’嚼烂吞了下去。 我则慎重的将凝丹装了起来。靠这种外物外力提升修为,得需要一定的时间炼化,现在我还顾不得这事呢,我迫不及待问道:“老常,二爷,你们怎么来了?” 胖子也附和着问道:“对啊师傅,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问完这句,胖子又心有余悸道:“幸亏你们来了,你们要不来,我跟程缺怕是性命不保了。” 听了胖子这话,灰爷在胖子后脑勺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怒容强面道:“该!没有那金刚钻,还偏揽这瓷器活,就应该给你们点儿教训,免得你们不长记性!” 胖子挨了揍挺委屈,摸着后脑勺争辩道:“师傅,不是你说遇到心术不正者,我们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吗。” “那也应该量力而为,不自量力那叫莽夫!还有程缺你,平日里看着挺机灵,遇事怎么不管三七二十一,愣头愣脑就往上上呢……” 灰爷没回答我跟胖子的问题,而是劈头盖脸先将我们骂了一顿。黄二爷跟老常杵在一旁,也不帮我们说句好话,反倒是一副骂得好,骂得对的表情。 我明白他们都是为我们好,刚才那种情形 ,他们如果晚来一步,我跟胖子真就呜呼哀哉了。不过通过这件事,我也算是长了教训,明白以后遇事当慎重考虑,也不能轻信他人片面之言了。 这之后,灰爷才跟我们说起他们是怎么来了。 我来胖子家那天,前脚刚走,灰爷它们后脚就去了店里,结果他们在店里等了一天一夜,也没把我等回去,灰爷就依照胖子曾给他的地址,找到胖子家来了。 结果他们刚一进村子,就发现村中居民大乱,妖蝠漫天横行,心知可能出事了,于是通过打听找到了胖子的父亲,后来辗转又找到了这里,正好赶巧救了我们一命。 听灰爷说完,我想了想,问道:“二爷,老常,你们的伤还没好就出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还没待二爷他们回答我的问题,灰爷抢先一步道:“是我叫二爷跟老常出关的,我们接下来确实是有件事情要去办,他俩的伤已无大碍,损失的修为炼化凝丹后也能补回,这方面不用担心。” 胖子一听有事要办,来了精神,扯着灰爷的袖子问道:“师傅,你们要去干啥事?带上我们呗。” 灰爷点头道:“我找你们俩,正是要带着你们出去长长见识。” “咱们要去哪儿?去干啥事?”胖子嘻嘻又问。 灰爷卖了个关子,道:“啥事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灰爷虽然不肯明说,但我猜测,他们要去办的肯定是啥大事,不然不可能将正在闭关的黄二爷、老常都找来。 这之后,我跟胖子、灰爷从井内爬了上来,二爷跟老常则留在修罗门内炼化凝丹。 出来后,灰爷让我跟胖子等在井边,它化出原形,使出看家本领,速度飞快的在地上打了个洞,不消片刻的功夫,就自洞内带出了一个纯黑色的葫芦。 我跟胖子立刻围上去看稀罕,葫芦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似石似铁,高度跟一根筷子差不多,形状跟普通的葫芦一样,两个肚子一个腰,葫芦面上刻有复杂的纹路,给人一中神秘,厚重感。 “修罗殿就在这葫芦中?”胖子围着葫芦看了半天,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跟胖子差不多的心理,虽然亲眼见到了葫芦,但还是感觉难以置信。 灰爷哈哈笑道:“这次没白来,不仅得到了凝丹,还寻到了这么件宝贝,里面还藏了个修罗殿,哈哈……” 在灰爷的笑声中,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问道:“爷,你说许多古老的门派,会不会根本就没有灭亡,而是像这修罗门一样,以某种大术,某种逆天的手段,隐藏在世间某处呢?”  灰爷点头道:“嗯,你小子想法不少,确实有许多的门派,它们不是真的灭亡了,只是躲在了灵气氤氲的无人之地静修,门派相互之间也有走动,只是不为外人所知,如果以后你在江湖行走,接触的修 者多了,你会发现,现世存在的门派,实际比你想象中要多的多。” 灰爷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边美滋滋的将葫芦挂在了腰间。 胖子问他,“师傅,这玩意你会用吗?” 灰爷摇头道:“暂时不会,待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咱们走吧。” 事情解决了,心中感觉无比的轻松。这时,太阳也从东山露出了脑袋,阳光带着丝丝暖意照在我们身上,我忽然想到,今天立春了,又到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了。 无事一身轻,脚下的步子也轻快无比,很快我们就回了胖子家。胖子的父母准备了一桌子饭菜,还没动,显然是在等我们。 “妈,大清早做这么多好吃的?”胖子想来是饿了,说着话儿伸手就抓。他爹拿筷子在他手上轻敲了一下,道:“洗手去,待会我有事跟你说。” “啥事啊?还得待会儿,现在说不行吗?”  胖子他爹没理他,招呼我们坐下。胖子的母亲烫了酒,给灰爷斟了一杯,灰爷也没推辞。我坐在桌上,感觉今天这气氛有些严肃,不知道胖子父亲要说的事儿是啥?想想去建林家那天早上,他看胖子 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心说,他不会真发现胖子做道士这事儿了吧?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是非常准的。胖子坐下后,他爹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林烈,你是不是跟着程缺入了道门了?” 胖子父亲话一出口,胖子一口水差点把自个儿给呛死,它一通猛咳,梗着脖子,尖着嗓子道:“爸,你说啥呢?我~我堂堂一个大学生,大好前程,能去做道士吗?” 胖子的父亲盯着他蹙眉道:“真没有?” “爸,真没有,你就别多心了,不信你问问程缺。”胖子说话间捅了我一胳膊肘子,给我递了个眼色。 我张了张口,正不知道怎么说。胖子的父亲又叹道:“既然没有,赶明儿你收拾收拾,去镇上的“大通寺”做和尚去吧,你的情况我跟那里的住持说过,他同意了。” 胖子听了父亲的话瞪了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目光落在他母亲身上,问道:“妈,我爸他什么意思啊?我有啥情况啊,我还得去做和尚?” 胖子的母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不入道门入僧门,这~这就是你的命啊。” “啥意思?是说我不做道士就得做和尚吗?”胖子问道。 胖子的父母同时默默的点了点头。 胖子眼珠子转了转,嘻嘻笑道:“我没做道士就是没做,你俩别想整这出套我话儿。” 胖子的父亲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道:“我跟你妈说的都是正经事,或为僧侣,或为道士,这就是你的命,违命者,命不保。”  胖子看他父亲一脸郑重的模样,也皱起了眉头, 疑惑道:“我为什么非得为僧为道?” 第186章 百狐围宅 面对胖子的疑问,他的父亲给我们讲起了事情的缘由。他说,“二十三年前寒冬的一个晚上,林烈出生了。接生的稳婆,一见到出生的林烈,当时就吓得惨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听到声音跑了进去,看到床上的孩子惊愕失色。那孩子竟生了一张狐狸的脸,眼弯弯,脸尖尖,虽然脸上没生毛,但一眼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只狐狸。那孩子生下来也不哭,就躺在床上骨碌着眼珠 东瞅西瞅的看光景,那模样好不渗人!”  “我望着那狐首人身的娃娃傻了眼。稳婆也吓呆了,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嘴里絮叨着:“造孽,造孽啊,这东西八成是来你林家讨债的,你还是快点儿将它处理了吧。”说完这话,稳婆从地上爬起来,屁滚 尿流的就跑了。 “稳婆走我望着那个孩子发了愁,我三十好几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孩子,怎么能说处理就处理呢?可不处理,这孩子他是个怪胎啊……我一时之间纠结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时林烈的奶奶还在世,之前被这事吓的瘫坐在地的她,终于反应了过来后,嚎啕大哭。” “我成亲八年未有所出,她盼星星盼月亮似得,就盼个孩子,现在孩子生下来了,却是这副鬼样子,她觉得天塌了。她哭,林烈的母亲也哭,那一刻,我们全家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我们大人搁那儿哭了半天,那孩子就跟没事人一样在那儿看光景,我主意到他的眼睛很透彻,不是婴儿那种单纯无邪的透彻,而是像经历过很多事情,大彻大悟后那种波澜不惊,一眼就能将人看穿的透 彻,那种眼神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天知道有多么的诡异。” “林烈的奶奶也被他那种眼神吓坏了,说这孩子一定是被‘怨兽搭胎”了,留不得,留着终是个祸害。 说罢,她一把抱起孩子,就要往外面走。”  胖子的父亲说到这里,胖子的母亲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他父亲的话茬道:“孩子再如何,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知道婆婆要把这孩子抱走,孩子的命肯定就没了,于是我拖着虚弱的身子爬起来拉 着婆婆,不让她走。” 说到这里,胖子的母亲顿了顿,这才又道:“可我最后还是撒了手,因为婆婆说了一句,你难道不知道“怨兽搭胎”的厉害吗?” “‘怨兽搭胎’是我们这里对死去的兽类,报复人的一种叫法。活生生的例子也有不少,我们村内有一户人家,他家母猫生下了四只猫崽子,冬天天冷,老猫通灵,就将猫崽子往炕头上叼,那家两口子嫌猫 上炕埋汰,直接将猫崽子都丢到了街上雪堆里,活活都冻死了。” “猫崽子死后,老猫在家中悲哭了一夜,在黎明时分 ,撞死在了那人家的灶台上。” “后来那户人家生了个孩子,孩子生下来就长了一对猫眼。那猫眼孩子白天睡觉,夜里就瞪着俩绿油油的眼珠子,恶狠狠的盯着那家两口子。天天被那么一双眼睛盯着,再想想自己害死的那窝猫,两口子 都崩溃了,最后俩人商议着,就将孩子丢了出去。” “这之后,它们又连生了三胎,结果无一例外,孩子生下来都那样儿。村里人都说 ,他家生的孩子都被怨兽搭了胎,回来报仇了。” “那两口子听了这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接连丢掉了四个孩子,他们心说,当初我们丢出去四只猫仔,现在又丢了四个孩子,这人猫之间的恩怨也该扯平了吧。如此,他们又生了第五胎。” “果然如他们所料,第五个孩子跟正常孩子一样,生的干净漂亮,惹人喜爱。夫妻二人百经磨难,终于生了个正常的孩子,自是百般宠爱,视作掌中宝,那孩子也跟正常孩子一样,长大,上学,一直到孩 子九岁那年某天,好生的孩子忽然跟发了疯一样,“砰”一声就撞在了灶台上,撞的头崩脑裂,当时就死了。” “那两口子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女人受不了刺激,当时就自杀了,三番五次的打击后,男人也疯了。外头老人都说,最后这个孩子,就是当年那只母猫呢,母猫活了九年,女孩正好活了九岁,它这是搭胎 为孩子跟自己报仇来了。” “猫搭胎报仇这事,村中人都知道,所以婆婆一说我生这孩子被怨兽搭了胎,我当时就吓的撒了手,同时心里想着,我们好像也没糟践过狐狸啊……而我这一愣神的功夫,婆婆已经抱着孩子跑了出去。” “当时我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滋味,想去把婆婆追回来,可又害怕那个孩,最后我只能坐在床上哭。可婆婆刚走不出一分钟,又抱着孩子跑了回来,仓惶的关了门,倚在门上大口的喘息,好像受到了极大的 惊吓一般。” 我们都被婆婆的样子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婆婆平定了半天,说:“狐狸,门外全是狐狸,她打开大门刚想往外走,一只狐狸一下子就扑在了她的身上,将她吓的半死,就又逃回来了。” 这时,林烈的父亲接着道:“听我娘这么一说,我忍不住就跑出去看,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门外聚集了一大群狐狸,有红毛的,也有白毛的,得有数百只之多。” “狐狸在我们这儿虽然有,但是很稀少,那晚,好像这方圆百里内的狐狸,都来到了这里。” “狐狸不伤人,也不怵人,就围在我家宅子周围不走,我想想屋里那狐脸怪孩,心说,它们八成是为那孩子而来的。于是我进屋将孩子包了包,放在门外,心想,它们若想将孩子带走就带走吧,总比丢掉 死在外面好。” “不想那些狐狸并不想要孩子,一只白毛大狐狸,又叼着孩子给我送了回来,还一直送到了床上。这下我明白了,它们围在门外,是怕我们将孩子丢出去,它们想让我们养这个孩子。” “我娘见那白毛狐狸好像通灵,就跟它说,我们也想要孩子,可这孩子生的怪异,我们不敢养,即便养了,这孩子也会被邻里间笑话,抬不起头来……” “我娘絮絮叨叨的跟那只狐狸说了一通,白毛狐狸八成听懂了,歪着头好像在想事情,我们都眼巴巴的看着它,可不想,它想了一通后,竟然撒丫子跑了。” “白毛狐狸跑了,其它的狐狸都还在,它们白天的时候还在我家附近躲躲,一到晚上就肆无忌惮了,将我家宅围的严严实实的,有的还上屋顶,扒窗台,都在监视着我们,生怕我们将孩子给害了。”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我们哪还敢害这孩子?便将他养了下来,这样,一直到七八天后的一个傍晚,那只白毛狐狸竟然又回来了,并且它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人,那人一身道士打扮,进门也不客气,直奔 床前就看孩子。” “我见那道士颇有一番仙风道气,又是白狐带上门的,肯定是为孩子的事而来,于是我就问他,先生,你给看看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先生的目光定在孩子脸上看了一通,开口道:“此命推来大不同,亲缘皆因一红绳,缘来缘尽二三载,僧道门中或保命。” 第187章 谢书记 胖子的父亲说到这里,盯着胖子,似乎在问,你现在明白了吧。 胖子眼睛直直的盯着某处,眼神却没有聚焦点,像是被他爹一番话给震惊的无以复加了。  胖子的父亲又继续说道:“当时听了那先生的一番话,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林烈他娘用红绳自鬼崽岭栓回来的那块狐形石头,‘亲缘皆因一红绳’这话,八成指的就是拴娃娃之事?可后面那两句话又是 什么意思呢?” “我问先生。先生回答说:这孩子与你们有二十三年的亲缘,二十三年后会死,若不想让他死,那就得让他为僧或者为道,方可保命。” “当时先生的话,直接让我心如死灰,我心说,合着这怪娃我们就算养,也是白养,养大了还得去做和尚去。林烈的母亲就哭,说鬼崽岭的娃娃栓不得,栓回来果真是怨亲债主……”  先生也不说话,任我们哭够了,这才道:“世间之事,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这孩子既然投生到了你家,就是与你们有缘,不管它以后是为僧还是为道,也都会给你家留下香火传承。”那先生说完这些,话 锋一转又道:“不过它得先过去眼前这一关。” 听了先生的话,我就问他,“眼前有什么关?” 先生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只说他要将孩子带走,过几天再还回来。 说实话,当时对那孩子,我是怕多过爱,先生说要将他带走,我也没不让,就这样,那先生抱着孩子走了,随之而走的还有那群狐狸。  先生一走就是七天,七天后的一个清早,大雪纷飞中他敲开了我家大门,说是来还孩子,说罢,他掀起襁褓的一角让我看。我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孩子的狐狸脸不见了,那种诡异的眼神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正常孩子的脸。当时我就怀疑 ,那先生是不是将孩子给掉包了?后来一想,我记得孩子的屁股上有一颗痣,就打开襁褓看了看,这孩子的屁股上,赫然也有一颗痣,这下我惊喜交加,先生竟 将孩子的狐狸脸给治好了! 我们全家对先生千恩万谢。先生说:“你们别急着谢我,这孩子的脸虽然好了,可身子却很虚,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还的看他的造化。” 先生说完这几句话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他忽然又顿住脚步,望着远山幽幽道:“如果这孩子侥幸活了下来,就给他取单名一个“烈”字吧。就这样,孩子便叫了林烈。” 正如先生所说,林烈的身子很虚,又瘦又小,浑身青紫,皮肤薄的跟层纸似得,都能清楚的看到身体里的血管,哭起来都是有一声没一声的,那感觉像是被啥东西掐着脖子, 哭不出来一般。  林烈他娘月子里哭的多了,没奶水,我们一家看着猫崽子一样的孩子犯了愁,最后我娘打邻家买回一只刚下了崽的羊,全家终日衣不解带,以羊奶,米粥一口一口将孩子养了过来。就这样,转过年开春 的时候,林烈就生龙活虎,与正常孩子无异了 。 说到这里,胖子的父亲盯着胖子道:“这些年,我跟你妈一直记着那先生的话,如今你二十三周岁了,是该入僧道之门的时候了,年前我特地去了镇上,将你的情况跟大通寺的住持说了一遍,他说既然 是命中注定的僧道,可以收你入寺。回头你就收拾下走吧。” 胖子父亲的话说完,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胖子身上,胖子愣怔了一通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目光落在灰爷身上,问道:“爷,你说我是不是个狐狸精转世啊?” 灰爷点头笑道:“极有可能。” 我发现灰爷的笑意有点儿意味深长味道,心说,三年前灰爷执意收胖子为徒,不会就是自胖子身上看出了啥吧? 胖子听了灰爷的回答,自个低头打量了下自个儿,瞪眼道:“狐狸精都是男的俊女的美,有长成我这样的吗?” 我看了一下胖子,浓眉大眼,鼻挺脸方,平心而论,胖子这货要能瘦点儿,那绝对一美男子。 我这正研究胖子那长相,胖子在一旁“噗”乐了。莫名其妙乐的大家伙一头雾水的。我问:“胖子,你笑啥?” 胖子道:“当年那先生说,我不管是为僧还是为道,都会给我家留下香火,合着我这要真去做了和尚,还得是个花和尚。” 胖子话音刚落,他妈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微怒道:“林烈,你这心大的都没边儿了是吧!我跟你爹说的这都是真事儿,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胖子被他妈这么一说,蹙眉垂首假装思索了一番,之后一本正经道:“我不想去做和尚,做和尚清规戒律太多,还不能吃肉,我看我还是跟着程缺做道士吧。”说到这里,胖子又指着灰爷道:“这位爷也 是一位道行高深的先生,我也可以拜他为师。” 胖子说完,他父母相互对视了一眼,继而目光双双落在了灰爷身上,打量了一通。 要二爷在这里,我保证胖子的父母一眼就会将他当成高人。可灰爷瘦瘦小小,尖嘴猴腮的,虽化成了人,却还颇具鼠形,一点都没有高人的样子,胖子父母恐怕不会相信胖子的话。 果然,他们的目光很快自灰爷身上错开,转而看着我对胖子说:“你跟程缺同龄,又是同学,你俩要能一起,倒是好事一桩,往后二人相互还能有个照应。” 胖子听了他爹的话,朝我跟灰爷眨眼一笑,道:“那成,以后我就是个名正言顺的道士了。” 没想到,我们一直处心积虑隐瞒的事情,最后竟以这种方式解决了。看来一个人一辈子命运如何,该走哪条路,蹚哪条河,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吃过早饭后,我们便收拾了东西,准备返回江城,往回走的时候,正路过建林家门口,他家大门半掩着,透过门缝,我看到院中停着一口小棺材,建林夫妻二人趴在棺材上哭。 胖子叹息道:“他家好不容易生了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妖蝠实在可恨。” 胖子的话想来是被建林听见了,他扭头看了我们一眼,站起来走到门外,红着眼睛道:“先生,你们要走了吗?那晚谢谢你们救了我们。”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太伤心了,鬼崽岭栓来的娃娃终究是些小鬼,我看过你的面相,命中有一子,只是时候未到,你不要着急。” “这是真的吗先生?”建林盯着我,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见我郑重的点头后,喜极而泣。 …… 昨晚大半夜未合眼,车上我跟胖子睡了一路,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江城,我们从车站打车直接回了鼓楼街。  刚从车上下来,我就发现店门前停着一辆熟悉的桑塔纳。是谢书记,他怎么来了? 第188章 诡大厦 谢书记就是谢连城,十几年前我跟吴老道初来江城,无处落脚,就是替谢家老爷子看了阴宅,赚得鼓楼街的这套老楼,才有了我们爷俩的容身之地。  那件事之后,谢书记与我们之间一直有走动,前些年我跟吴老道日子过的紧巴的时候,他没少支援我们。江城有个啥动工动土的事儿,但凡在谢书记的管制范围内的,他也都会来找吴老道去给瞧个凶吉 。不过自打吴老道走了,我上了大学这几年,我们之间的走动就少了,今天他来,还将车停在门口等我,肯定是有啥事儿啊。 这么想着我就走了上去,敲了敲车窗。 谢书记瞧见我,开门下了车,问道:“程缺你去哪儿了?我都在这里等你半天了,你爷爷回来了没?” 他开口就问吴老道,这似乎更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说:“我去了同学家,我爷没回来,谢书记你有啥事进屋说吧。”说话间我就去开店门。 谢书记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道:“我这次来确实有事儿,既然你爷爷不在,那就找你吧,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请你们去吃饭,边吃边聊。” 我看了眼手机,还不到四点,不过颠簸了一路,我确实也饿了,于是也没推辞,拉着胖子就上了谢书记的车。灰爷没跟我们一起,它说要跟二爷他们商议点事儿。  谢书记开车载着我们,去了城中心的一座大厦。那是一栋新建成不久的综合性商业楼,我看过招商公告,一到三楼是大型商场,各种大牌专柜无数,再往上有酒店,宾馆,写字楼等等。不过对这里,我 也只是知道,并没有进去过。 谢书记带着我们从正门进了大厦,也没坐电梯,徒步一直从一楼爬到了六楼。 我跟胖子爬个六楼跟玩儿似得,倒是谢书记累的呼哧带喘,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心说他不坐电梯,八成就是为了锻炼身体。 六楼是酒店,装修的富丽堂皇的,一眼看上去档次就不低。谢书记想必经常来这里,跟前台小姑娘打了声招呼后,轻车熟路的就带着我们进了一个包间。 落座后,谢书记直接了当的问我,“程缺,这一路走上来,你发现这大厦有什么特别之处了没?” “特别之处?” 我蹙眉重复着谢书记的话,心说,莫不是这大厦闹鬼,他带我抓鬼来了?可我没发现什么不妥啊。 出于职业习惯,我但凡到一个新地方,都会开眼先观察一番,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四下打量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出来啊。于是我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说:“没~没发现。” 谢书记道:“你没发现这里的人非常的少吗?” 听了谢书记这话儿,我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一到三楼的商场内冷冷清清,许多铺位都还空着,四、五楼我更是没见到一个人,就连这酒店内,我看到的好像也都是工作人员。  这时胖子“咦”了一声,道:“谢书记,听您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这里不太对劲儿啊,这是城中心,是整个江城最繁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外面车水马龙,人员熙来攘往,附近商场内的人挤的跟沙丁 鱼罐头似得,这里怎么就没人呢?”胖子说到这里,转头看着我问道:“老程,你说是不是这里的风水有什么问题?”  我想了想,摇头道:“来的时候我看过,这大厦坐北朝南,建筑整体有一个弧度,外形就象一只侧放着的金元宝。这个外形按照风水四象来说,后面有稳固的靠山,左右有守,有护,有抱, 前为明堂,名堂就是大马路,路上每日人流如鲫。这种风水如果是私人住宅,会因为乱,吵而给主家带来妨碍,可若用在商厦中,这便叫做万民来朝,所以,这里的风水上不仅没问题,还有招财旺运之势,如果我没 猜错,这大厦在建之前,一定找风水先生来看过的。” “那就奇怪了,风水那么好,为什么会没人呢?”胖子疑惑道。 “没人是不是因为商家入驻太少了的原因?”我推测着,又问谢书记,“这大厦建好多久了?” “三个月了。”谢书记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看他那样儿,直接问道:“谢书记,这大厦~不会有你的一份吧?”  谢书记倒也坦诚,点头道:“有,我是大股东,我这不快退休了吗,就想退休后有点营生做,所以投资了这栋大厦。大厦从还没建好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招商,在这种黄金地段的旺铺,招商不是难事,没用半个月,所有的商铺就都招满了,可后来大厦建好,商家入驻后发生了一些事情,许多商家都退走了,再招人也不来了。因为商家少,跟外面的一些闲言闲语,顾客也都不愿意往这里进。”谢书记说到 这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道:“照这么下去,我这次投资算是打水漂了。” “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问道。 谢书记幽幽道:“死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正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儿,包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戴眼镜的高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上菜的服务员,菜上好后眼镜男没出去,而是跟谢书记相互点头问候后,在 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谢书记给我们介绍说:“这是钱老板,这家酒店就是钱老板开的,这栋大厦他也是投资人之一。”接着谢书记又将我跟胖子介绍了一番,这才对钱老板道:“老钱,你把事儿跟程缺说一下吧,看他能不能 解决,解决不了咱再想办法。” 钱老板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不过我终究是谢书记找来的,他也没说出啥,很快给我们讲了起来,他说:“大厦从建好到现在,已经死了九个人了……” “啥?” 钱老板这开场白,吓了我跟胖子一大跳,俩人异口同声惊呼出口。 “三个月死九个,平均一月死仨?”胖子满脸的不可思议,最后又道:“这么大的事儿,怎么都没见报道?” 我踹了胖子一脚,看了眼谢书记。这还用问吗,这么大的事没传的沸沸扬扬,铁定是被硬压了下来。 “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我问道钱老板。 钱老板道:“怎么死的都有,我们饭店有个厨师莫名的跳了楼,七楼有个加班的白领,早上被人发现溺死在便池里,三楼有个营业员死在了货梯里,死因不明……” 钱老板将九个人的死,一一跟我说了一遍,我听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九个人的死竟都没有相同之处,这让我一时琢磨不出个头绪。 如果是鬼杀人,它们杀人的手法基本是一样的,例如吊死鬼害人的手段,就是将人吊死,淹死鬼害人会将人拖下水。这大厦内九个死者,九种死因,这不像是鬼所为啊。 我将情况分析给他们听后,问道:“钱老板,杀人凶手不会是人吧?” 钱老板一口否决道:“不可能是人,这事就是有鬼怪作祟。” 我看他说的那么肯定,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就确定是鬼怪?” 钱老板道:“因为这大厦在建的时候,就出过邪门的事儿,建筑工人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棺材……” “嗨,我当啥事儿呢,挖出棺材那不太正常了吗。”胖子听到这里,打断了钱老板的话,不以为意的说着。  钱老板道:“按说施工在地下挖出棺材,不是啥稀罕事,可那棺中的东西,实在是诡异至极。” 第189章 双椁双棺 钱老板说起棺材里的东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 “我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勾起了兴趣,迫不及待的问道:“哦?棺材里装的什么?” 钱老板说道:“棺内装的是一具尸中尸。” 尸中尸? 钱老板的话听的我一怔,随即脱口问道:“尸中尸是什么东西?”这词我确定从来没有听说过。 钱老板道:“尸中尸是我给棺材里的东西取的名字。那天我在工地监工,正溜达着,忽然听到某处传来一阵惊叫声,接着有人喊,挖出棺材来了。” “听到喊声我急忙跑了过去,就见在挖掘机挖的一个大坑内,赫然有一具红色的大棺材,那棺材比普通的棺材要大上一圈,也不知道在地下埋了多少你年了,红色棺身显得灰败,古旧,可那棺材看上去还 挺结实的样子。” “在咱们江城,只有年满八十八以上,寿终正寝的老人,才能使用红棺,那称之为喜丧,所以挖出红棺材,短暂的惊愕之后,大家也没在乎,甚至有人还提议开棺,说那棺材那么大,肯定是早年大户人家 的人,说不定棺材内还有啥值钱的陪葬品。” “施工队的工人都是山里来的汉子,那胆子一个比一个肥,开棺这个提议一呼百应,很快几个人就找来了家伙事儿,七手八脚的将棺材抬出来,就开始撬起了棺材。” 钱老板的话听的我满头黑线,心说这施工队哪个山里来的?见棺材就撬,这么百无禁忌。 施工挖出棺材,已经是叨扰了亡者的安歇,遇到这种情况,人都得赶紧烧纸、磕头、赔不是,之后或是将棺材原地埋回去,或是迁往别处,哪有直接开馆找陪葬品一说的。 “那你就没阻止一下他们?”我问道钱老板。  钱老板摇头道:“我当时也起了好奇心,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未加以阻止。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棺材撬开了。”钱老板说到这里顿了顿,面上露出一抹懊悔的神情道:“棺材撬开后,里面竟还有一口红棺 材,有外面那层棺材的保护,里面那口棺材看起来很新,上头的红漆红的跟血似的,鲜艳欲滴,棺身上还刻有怪异的花纹,异常妖异,在青天白日下,看的我身上直冒寒气。” 听到花纹两个字,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棺上哪有雕刻花纹的?那想必是符咒之类的东西吧。而棺材外面的那层棺,称之为椁,棺外面有椁,棺上有符,那棺内指定是镇着什么啊! 我看着钱老板,钱老板继续说道:“人都有一种探奇心理,越是反常的东西,越想知道它的根底,当时大家都觉得那口棺材妖异,可没有一人出口阻止,最后大家又将那口小棺材撬开了,小棺材一撬开 ,大家望着棺材里头的东西傻了眼,我凑过去探头往里一瞅,当时也怔住了,我看到了一具奇怪的,鼓囊囊的裸尸。” “那尸体很奇怪,比常人胖了一大圈,皱皱巴巴的……我定睛细看了一通,大惊失色,那竟是一具裹在人皮内的尸体,人皮就像穿衣服一样,套在他的身上,特别邪异。” “望着那具诡异的尸体,所有人都傻了眼,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最后选择了报警。警察没有那么多忌讳,直接将尸体抬出来研究了起来,我在旁边看到,他们一连自尸体上剥下了两层人皮,然后自人皮内 剥出了一具栩栩如生的男尸,那男尸刚从人皮内剥出来的时候,就跟睡着了一样,接触了空气后,开始变黑,很快就变得腐败……” “那最后呢?人跟棺材呢?” 听到这里,我迫不及待的打断了钱老板我的话,瞪着眼睛问他。因为,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钱老板看着我,幽幽道:“烧~烧了。” “啥?烧了!”钱老板的话让我大惊失色。 这时,谢书记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弱弱道:“程缺,那~那种棺材我们~我们一共挖出了八具。” 我被谢书记的话震惊的无以复加,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心翼翼的问道:“八具都~都烧了?” 谢书记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的心一沉,猛拍大腿道:“为啥给烧了呢?难怪会死人,死九个这都算少的,往后还的死。” 听了我的话,谢书记跟钱老板对视了一眼,钱老板道:“当时那个风水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钱老板的话听的我火冒三丈的,也没顾忌他们的身份,埋怨道:“你们既已找过先生,先生也给你们说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们为什么还要将棺材烧掉?这不找事儿吗?”  钱老板一摊手,道:“先生是事后找的。那天烧掉第一具棺材后,施工队又接连挖出了七具大红棺材,这回谁都没敢再提开馆,直接将棺材拉到偏僻处,浇上汽油,一把火给烧了。谁曾想,这前脚烧了 棺材,后脚就出事了,一名工人在指挥挖掘机挖土时,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被挖掘机把头直接挖了下来了,当时就死了。”  “因为这事赶巧发生在烧掉棺材这个节骨眼上,我心说不会是中邪了吧,于是就给当初设计大厦的先生打了个电话,将事情的经过,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一遍。听我说完,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后来竟说道 :趁着大厦还没建,就别建了,建起来也得出事儿。”  “我心说这不开玩笑吗,这地寸土寸金,我们那可都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能说不建就不建吗。于是我又问先生,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先生说,再找八口同样的棺材,八具同样的尸体埋回去,不然往 后还得死人,说完这话儿,先生就把电话挂了。”  “这之后,我就这件事,找几个投资人商议了一下,大厦不建是绝对不可能的,可要我们弄那样的尸体,我们还真弄不来,于是我们也没听那先生的,抱着侥幸的心理,一意孤行就将大厦建了起来。没想 到,事儿还真被先生给说着了,大厦建好后就开始死人。那时,我再给先生打电话,他直接告诉我,这事他管不了,让我们另请高明去吧。” 钱老板说完,谢书记接着又道:“那先生只说管不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程缺,我看你对那几口诡棺似乎有些了解,那棺材跟包在人皮里的尸体,都有啥说道啊?为啥动了它们就会死人?”  我说:“尸体包在人皮内,是以人皮作棺,包两层人皮,便是双棺。而外面那两层棺材,就不再是棺材了,而是椁,双椁应该没啥大讲究,作用就是为了保护尸体,可人皮棺讲究就大了去了。” 第190章 以邪压邪 “哦?有啥讲究?你快给我们说说。”胖子一脸兴趣的催促我。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人总有一死,可人又以丰富的想象力,和无尽的生存欲望,创造出了死而复生的信念。尤其是古代的帝王,皇亲国戚等有金钱,有势力之人,总想以某种特殊的手段, 使自己 能死而复生,再续一世辉煌,于是便有了各种古怪的丧葬仪式,“人皮棺”就是各种荒诞丧葬仪式中的一种。” 人皮棺的最初,源自于一个惊悚的爱情故事,故事真假难辨,只是书中记载说:某朝有个将军,有次大战身受重伤,生命垂危,眼见着就不行了。他有一个妾,年轻漂亮,深得他的宠爱,将军便打算死 后让妾陪葬。 那妾得知陪葬的消息后,连夜想逃出将军府,不想被家丁抓住,带到了将军榻前。 将军问她,“我那么宠爱你,你难道不想与我共赴黄泉,做一对鬼夫妻吗?” 妾摇头说:“不愿,我还年轻,不想死,只想活着。”  将军一听这话儿,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去,他一怒之下让人杀死了妾,完整的剥下了妾的皮,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心说,你越是不想跟我在一起,我越是要跟你在一起,现在我披了你的皮,你永远也别想 逃离我身边了。 残忍的将军做完这一切之后,心中了无牵挂,躺在床榻上就闭眼等死了,可不想,他这一闭眼睡着了,再醒来后,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就这样,他竟然没死成,又活了下来。 人都说,将军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披了妾的人皮,披上人皮的那一刻,妾一身的魂力都进入了将军的身体,把将军给温养了过来。 这事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开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事之后,王公贵族间,私下里便兴起了人皮棺,说裹着人皮下葬,能使人死而复生。  人皮棺兴盛时期,一套丧葬流程应运而生。首次是剥人皮,剥皮者将人埋进土中,只留头在外面,在那人的头顶划一个大十字,把水银灌入皮肤与肌肉组织之间,因为水银重,密度大,所以会从皮肤 和肌肉之间,像刀子一样切下去,一路切到底,而这个过程中,被剥皮的人疼的受不了,会拼死的挣扎,这样,用不了多久,人就会像个肉核一样从皮里钻出来,一张完整的人皮则留在了土中。 这样的人皮经过处理之后,便可以做人棺了。 人棺这玩意不是平民百姓用的起的,用人棺者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他们死后不穿寿衣,直接将人皮像穿衣服一样穿在身上,开口处用针线缝死,人皮棺便成了。 每一桩荒诞事情的诞生,都会有人出来整出三规两矩,使其看起来更趋向于合理。  人棺也不例外,有人还给其分出了三六九等,有双棺,六棺,八棺啥啥的,最高则为九棺,取自九九归一之意,说将九层人皮套与身上,可集九人之魂力,直登九重天。不过九棺没人敢用,说是给九 五之尊用的。 胖子听到这里,皱巴着脸嘀咕道:“那些人还真敢想,披九层人皮就上天了?要我说,干脆披上十八层下地狱得了……” 嘀咕了一通,胖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我道:“人皮棺在历史上,是不是使用的时间不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点头道:“人棺兴起的快,衰败的更快,没过几年,人们就发现,但凡家中有人使用了人棺的,那户人家总是出事,破财,意外伤,死人等等事件接踵而至,很快便致使家破人亡。” 胖子道:“这是报应,一定是那些被剥皮者回来报复了。” 我摇头道:“不是被剥皮者闹的,而是人棺内的死者闹的。” 胖子一怔,随即问道:“它们闹啥?穿着人皮还有理了?” 我解释说:“因为它们被包裹在人皮内,人皮上附注的鬼魂,对它们恨之入骨,便束缚着它们,折磨它们,不让它们的魂魄去投胎,生生世世将它们禁锢在人皮之中。”  “而使用人棺者的初衷,原本是为了死而复生,却不想正适得其反,不仅无法复生,连转世都转不了了,于是它们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怒兽,心下生出了铺天盖地是愤怒与怨恨。死者不安则生者不宁, 它们的愤恨之气越来越大,直接影响到了世间的亲人,最终导致家破人亡。” “害人终害己,谁都不是瞎子,看到使用人棺者家中的下场后,人棺便再无人敢用,这种荒诞的丧葬法,于是在短短的时间内泯灭了。” 胖子听到这里乐了,说:“这算啥?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胖子搁那儿乐,一旁谢书记着了急,他道:“不是说鬼怕火吗,人棺被我们一把火给烧了,就算里面有怨鬼,也应该烧的魂飞魄散了吧?为什么还会发生这么多起死人事件呢?”  我道:“死人不关人棺的事。人棺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里面的鬼不会出来害人,只会暗地里自个儿较劲。人皮与人皮内的尸体,分明都怨恨滔天,却因为彼此粘连在一起,而无法脱离,只能彼此怨恨 纠缠。这就像是两个仇人在一起一样,互相看不顺眼,却谁也摆脱不了谁,于是越缠越怨,越恨越深,导致最后积怨成煞。” “而在阴气,邪气,鬼气等众多被人视为不好的气中,最厉害的就是煞气,所以煞气有时候会被拿来压制一些阴邪之物,称之为以邪压邪。这里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八口人棺被烧之后出了事,所 以我推测,人棺之所以埋在这里,八成是用来镇压什么东西的,现在人棺被你们烧了,那东西没有了压制,所以出来害人了。” 听我说完,谢书记跟钱老板对视了一眼,双双倒抽了一口凉气。谢书记的脸色变的很不好,他问我道:“程缺,这事你能破的了吗?” 我摇头道:“谢书记,这事我真是无能为力。” 谢书记听了我这话儿,当时露出一副面若死灰的表情,半晌他喃喃自语:“那该怎么办呢?” “小兄弟,你要能把这事给破了,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你是想要钱,还是想要这大厦里的某间门店,只要你开个口,都不是问题。” 钱老板显然把我的拒绝,当成了跟他讨价还价的手段,张口就是钱,门店。 说实话,如此寸土寸金的城中旺地,要说我不想要那是扯淡。可有了在修罗门内的教训,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我是不敢再随意插手了,钱有机会赚,命没了就啥都没了。 我说:“钱老板你见外了,这些年在江城,我们承蒙谢书记照顾,他有事我能帮上的,那必定会尽力而为,只是这件事,确实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钱老板看了谢书记一眼,谢书记点点了头。又问我道:“程缺,你想想,你认识的人中,有没有人有能力管这事?”  我蹙眉想了想,人棺共有八口,不用说,肯定是根据八卦的方位摆放的。这又叫“八棺阵”八棺阵由八口棺材与八卦互相搭配、结合后,又演变成了六十四棺法阵,意思是八口棺材根据乾、坤、震、坎、 艮、巽、离、兑八个方位摆好后,可借助天地大气,将人棺的煞气放大到六十四倍,以此镇压地下的东西。 需要那么大的煞气,才能镇压住的东西,我觉得就是灰爷,二爷他们出手,都不一定摆的平。 第191章 下地 思索了一番,我正准备开口跟谢书记说,我认识的人中,没有有能力摆平此事之人。 不想我话还没待出口,胖子那货抢先一步就道:“老程,你说我师傅跟黄二爷他们,能不能办成此事?” 我一听胖子这话,真恨不得上去捂他的嘴,这个不长心的,我要有把握灰爷它们能破这事儿,我还用他说吗? 胖子这话一出口,仿佛丢给了谢书记跟钱老板一根救命的稻草,他俩瞪着眼盯着胖子,心心切的问道:“你师傅他们的道行很深吗?” “那是自然,我师傅已经百岁有余,道行深不可测,是一位真正的高人……” 说起灰爷的道行,胖子滔滔不绝。我则在一旁直皱眉头。  我知道,这件事我们要真开口,二爷、老常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去做。可对二爷跟老常,我心中的亏欠太多,十里坡它们为我差点丢了性命,这次我是真不想让它们再冒险了。更何况灰爷说了,他 们接下来还有很重的事情要去办,如果他们插手此事,或许就会耽搁正事…… 我这儿正想着,胖子三言两语,就把这事跟谢书记敲定好了。这之后,他捅了我一胳膊肘子,道:“老程,你手机呢?我的没电了,你快往店里打个电话,把我师傅他们叫来瞧瞧。”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手机,出门去给灰爷打电话。 胖子那货也屁颠屁颠的跟了出来,那大嘴乐的,恨不得裂到后脑勺上,跟我嬉皮笑脸道:“老程,我刚才算了一笔账,这事要成了,谢书记给咱一间门店,咱们租出去,一年净租金就是二三十万,十年 那就是……” “钱,你他娘的就知道钱,你忘了年前为了马爷那五十万,小命差点儿就没了吗?”我没好气的打断了胖子的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胖子被我骂的一怔,随即觍着脸笑道:“老程,这事没你想的那么难办吧?我师傅,二爷他们是千年大妖,加在一起那可是三千年多年的道行啊,办这事还不是小事一桩。” 我说:“单单人棺内一具尸体的煞气,就能导致它家破人亡, 八棺阵将一具人棺的煞气,放大了八八六十四倍,六十四倍再乘八具人棺,你算算那是多大的煞气?”  胖子这不着调的,当真掰扯着指头算了起来。我瞅他上火,又道:“你知道装人棺的双椁,为什么要漆成红色,刻上符咒吗?那就是为了催动人棺的煞气,发挥到极致。需要那么多煞气才能镇的住的东 西,你敢说是小意思?啥j8不懂,整天竟添乱,你忘了在修罗门内灰爷怎么教训你了?” 胖子被我训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回一句话。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胖子都答应谢书记了,总不能再反悔。我将手机往胖子手里一塞,道:“你自个儿打电话说去。” 胖子拿着手机,苦着脸道:“老程,那我就说这事是你答应的啊。” 胖子说完像是怕我打他,拿着手机迅速的跑一边打电话去。片刻之后他回来道:“成了,我师傅答应了,他们一会就过来,咱们进去等着吧。” 我跟胖子又回了包间,几个人东拉西扯了半拉小时,灰爷他们就来了,我看黄二爷跟老常的气色非常的好,给人一种饱满大气,又内敛沉稳的感觉,显然他们已经将妖人的凝丹炼化了。 二爷他们仨同时出现,那气势是绝对不容小觑的,即便谢书记跟钱老板是常人,乍一看到他们还是呆愣了两秒,随即都没用我跟胖子介绍,他二人双双起身,跟黄二爷它们握手,问好,好一番客套。 这之后钱老板出去了一趟,片刻有服务员进来,将一动没动的菜全部撤了下去,又上了一桌子热乎的,开了几瓶好酒,大家一边吃喝,钱老板一边又将事情跟灰爷他们说了一遍。 听钱老板说完,灰爷喝着小酒不急不慢道:“待会儿喝完酒,你给我指一下八棺挖出来的位置,等夜深人散了,我下去瞧瞧是个什么东西,能不能对付的了,赶明儿给你们个答复。” 钱老板听了灰爷的话,当下就千恩万谢,拜托他一定要帮这个忙。完了跟谢书记两人,一个劲儿给灰爷他们敬酒。  老常滴酒不沾,二爷喝不喝都可以,倒是灰爷独爱酒,号称千杯不醉,推杯换盏间就将谢书记,钱老板这样的酒场老手,都给喝的钻桌子底下去了,他还不过瘾,拉着我跟胖子一起喝,我俩知道他的 底细,谁都没陪它,它一个人自斟自饮喝到了将近十一点,愣是将包间酒柜里的酒给喝完了。 酒没了,灰爷不知道施了啥法儿,将烂醉如泥的谢书记他们唤醒,让他们去挖出人棺的位置指认一下。 谢书记跟钱老板爬起来,一看满桌的酒瓶儿都愣怔了,最后看灰爷的眼神中,满是意味深长。 这之后,他们带着我们爬楼梯往楼下走去,现在我知道谢书记为什么不坐电梯了,就因为电梯里死过人,他们对电梯忌讳。  夜里的大厦,就跟一栋鬼楼似得,从六楼下来后,其它楼层一个人没有,灯也全关了,除了出口处的应急灯亮着外,其它地儿黑咕隆咚的,我们借着应急灯微弱的光下到一楼,钱老板去合了电闸,这 才算是有了光。 之后钱老板带着我们,到了一楼中央大厅的位置, 指着地面道:“当初那些棺材,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下挖出来的。” 灰爷点了点头道:“撬你们几块砖没问题吧?” 谢书记连忙说:“没问题,整楼的砖都掀了也不是事儿。” 灰爷挥了挥手道:“那成,你们走吧,事情如何明天自见分晓。” 我注意到从下楼到现在,谢书记跟钱老板都看了好几次手表了,显然这大半夜的,他们也都想快点儿离开这鬼地方,此刻听了灰爷的话,二人如获大赦,跟我们告辞后匆匆就走了。 大厅里只剩下了我们自己人,灰爷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轻而易举就将地面砖给撬开一块,然后他道:“你们都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瞧瞧,到底是啥玩得用八口人棺镇着。” “爷,你可千万小心,下面的东西要太厉害,你就赶紧往回跑。”我再三嘱咐灰爷。 灰爷点头,说声爷有数,眨眼现出原形,以前爪迅速的开挖,很快就挖了一个深洞,钻的不见了踪影。 我们几个围着小洞等着。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钟,蹲在我身边的老常,忽然猛的打了一个哆嗦,吓了我一大跳,脱口问道:“老常,你怎么了?” 老常一副警惕的表情, 盯着小洞道:“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让我颤栗的危险气息,下面一定有了不得的东西。” 老常话音刚落,黄二爷疑惑道:“哦?为何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黄二爷的话听的我挺纳闷的,它们三个当中,当数老常道行最浅,老常都能感受到的危险,二爷没有理由感受不到啊。 老常想了想,蹙眉道:“难道是我的同类?同类相互之间的感知,较于异类要敏锐很多。” 听了老常的话,我心说,八棺镇压着的,莫不是一条强大的蟒蛇妖? 我正想着,就听胖子忽然喊道:“师傅,你回来了?下面真的有东西吗?是什么?” 灰爷化回人形,点头道:“真有东西,不过具体是什么东西我没看到,它沉在水底,我水性不好没敢贸然下去,不过那东西被北冥寒贴链拴着,挣脱不了,咱们倒是可以与它斗上一斗。” 第192章 你们终于来了 “北冥寒铁”是自北方以北的极寒之地下深千丈处,开采锤炼出来的一种寒铁,用那种寒铁铸造出来的法器,寒气逼人,无坚不摧,不过北冥寒铁多用来铸造铁链,因为被寒铁链拴住的人,或者邪魅鬼祟,不仅难以挣脱,修为还会被大大的压制,削减,是一件很厉害的法器。但北冥寒铁极其难得,非高人不可取。这也就是说,大厦下的那个东西,是被高人用铁链拴起来的,可高人既然能拴它,为何不除去 它,还要大费周章的镇压呢? “师傅,你说那东西在水里?这意思就是说,大厦下面有水?”这时候,胖子忽然问道。 灰爷点头道:“下面有一处海眼,那东西沉在海眼中。” “海眼?咱们这儿可是山城?”胖子听了灰爷的话,很没见识的大呼小叫。  我从小跟着外公和吴老道,各种奇闻异事听闻的比胖子多的多,我给他解释说:“海眼在全国各地都有,没啥好稀奇的,如北京北新桥,黑龙江依兰县,辽宁省营口,河北省秦皇岛,山东省济南大明湖 内等等,很多地方都有海眼,只不过那些海眼多被寺庙,宝塔,或什么东西压着,常人多无法窥探。” 说到这里,我脑中灵光一闪,看着灰爷他们几个问道:“下面被北冥寒铁链拴着的,莫非是条龙?”  相传,在每一眼海眼中,都有一只龙守护着,那些龙可以控制海水,古时经常作乱,引起水患,使各地老百姓受水灾之苦,大禹治水之时,曾移山镇海眼,以巨龟堵海眼,同时各地也有高人出手,对 付海眼内的龙,北新桥内的龙被铁链锁了。近些年,营口海眼内的龙擅自出来,更是被人直接斩杀,这大厦下面拴着的,会不会也是一条龙呢? 我这个问题一出口,老常当即附和道:“我觉得程缺说的对,不过应该不是真正的五爪金龙,而是与龙相近的蛟龙类。” 灰爷道:“今天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去,至于那东西是究竟骡子是马,赶明儿挖出来瞧瞧。” 这之后,我们几个打了个车,回了鼓楼街。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们还没起床,谢书记的电话就打来了,他迫不及待的问道:“程缺,你们看到地下的东西了没?能解决吗?” 我说:“能不能解决不敢打包票,得将它挖出来看看。”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说:“挖,只要有一线希望也得试试,你们说啥时候下手挖?” 我说:“我们这边啥时候都不是问题,不过那东西出来,可能存在一定的风险,你得封锁周边区域,以免出现意外而殃及无辜之人。” 谢书记想了想说:“大厦地处闹市,大白天封锁起来有些麻烦,不然等晚上吧,我白天正好安排一下,晚上将大厦周边的路都封了,十点后开挖。” 我说:“那成,你去安排吧,我们这儿也准备准备。” 挂了电话,大家伙也都醒了,我问道灰爷:“咱们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灰爷说:“各自带上打架的家伙事儿,那东西害死了九个人,当斩。”说到这里,灰爷话锋一转,又道:“自然,那得在咱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如果那东西强大到咱们对付不了,那还是以好言相劝为主, 再不行就跑,别含糊……” 闲话少叙,到了晚上的时候,谢书记来接着我们去了大厦,路果真都封了起来,大厦周边没有一个人,大厅内也只有两台挖土机,跟两个驾驶员。 灰爷瞅了瞅挖土机,又看了看我跟胖子,道:“你俩一人一辆,闲杂人等一概不能留在这里。” 我看着挖土机满头黑线,这家伙我也不会开啊。 胖子倒是对那玩意儿很有兴趣,当即去跟驾驶员请教起了驾驶技术。我想了想,我们今晚要真挖出个啥怪东西来,那有外人在场,铁定得吓破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挖土机我还必须得学。 好在那东西也没啥太大的难处,没一会儿,我们就掌握了基本的要领。之后灰爷打发走了驾驶员跟谢书记,我跟胖子一人开着一辆挖土机,有模有样的在昨晚灰爷打洞的地方挖了起来。 这大厦一到三楼的中央大厅是上下相通的,很高,大厅内也很宽敞,两台挖土机施工作业,丝毫不显拥挤。  机器轰鸣着,一斗一斗的土被挖出来,堆在了空旷的地方,挖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便挖出了一个十多米深的大坑, 又一车斗挖了下去后,一股浑水忽然冒了出啦,随即,一股腥咸的味道,弥漫在了 空气中。 “成了,别挖了。”一边的灰爷冲我们喊了一嗓子,我跟胖子迅速的将挖土机开到了角落里,跑回来瞧光景。 这时,就见我挖出水的那个地方,像是有个大泉眼一样,一股浑水迅速的往上涨,不大会功夫,就将十多米的深坑没过了三分之二。 “爷,这水怎么老涨啊?铁链子拴着那东西咋还不上来?”我问道灰爷。这时,我想起海眼漫水之事,心里有些害怕,据说海眼漫水,可以将一个城市淹没成一片泽国,我们不会是捅娄子了吧? “咕噜……”  就在我内心忐忑不安的时候,坑内突然发出了一阵“咕噜”声,水中泉眼的位置,突兀的冒出了一连串的水泡泡,紧接着水位开始迅速下沉,那感觉,像是堵了的马桶忽然通了,一马桶的水倾泻而下, 迅速的露了底儿。而在水底,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那就是海眼吗? 我站在坑沿上,盯着那大洞目瞪口呆,虽然我知道海眼在全国各地都有,但我却从未真正的见到过。那洞的直径约有五六米,像一眼深井,里面黑漆漆的,深不可测! “哞……” 这时,洞内忽然传出了一阵‘哞哞’声,声音像牛,粗沉低缓,带着长长的尾音在洞内经久回荡。而随着那声音,一个跟皮卡车头那么大的怪脑袋,自洞中幽幽的探了出来!  大脑袋呈清幽色,其上遍布着巴掌大的鳞片,宽嘴巴,嘴上长有两根长长的触须,两只灯泡似得眼睛突出着,呈诡谲的碧绿色,而在双目中间的位置,则鼓起一块拳头大的肉瘤,我心说,那八成是它的 角。  这怪物颇具龙形,但还不是龙的样子,看在真被老常给说着了 ,是个接近龙的蛟蛇类。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老常,发现二爷正搀着他,他则盯着那怪物,浑身颤抖的厉害,一副恨不得要跪下去膜拜 一番的样子,要不是二爷拉着它,他怕是已经跪下了。我看老常那样儿,便心知出来的玩意儿不是个善茬。 “是只应龙。”这时,灰爷以细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应龙?差一步成真龙的应龙吗?  蛇,蟒类修炼千年之后,经九天雷劫可飞天化龙,而在飞天化龙这个过程中,出现意外的,则坠入海中,成为应龙,应龙虽非真龙,可也是差一步修成正果的,所以无论在陆地上,还是海中,都是龙中 之贵,难怪老常怵它。 “你们终于来了。” 就在我脑子里乱想一通的时候,一个如闷雷般的声音在我耳中响起,震得我的耳鼓“嗡嗡”作响。 是应龙,它会说话! 我一惊,随即又释然,老常都会说话,它会说话没啥好大惊小怪的,可它这话什么意思啊? 第193章 助龙脱困 ‘你们终于来了’,这话听起来,好像它专程在这里等我们一般。 随着应龙的说话声,它的身子慢慢的升出了洞外五六米,那身形粗大的,海眼仿佛为它量身定做的一般,身子在里头刚刚好,老常那体型虽然大,可跟这应龙比起来,那就和泥鳅跟蛇比起来差不多。  迫于它外形给我们造成的压力,我们都往后退了好几步,与此同时,我的眼神往应龙的身后瞟去。传说应龙化龙失败后,还可继续修行,修五百年者生龙角,修千年者生出龙翼,而有了龙翼的应龙, 便可不受九天雷劫之苦,直接化龙飞天而去。 眼前这只应龙没有翼,不过在它腹部却生了一对爪,爪子犹如鳄鱼爪,粗壮,苍劲。 应龙的头升出坑外两三米的时候,一条粗大如成人胳膊的黑铁链,被从泥浆里带了起来。铁链的一头不知道拴在哪儿,另一头却横贯了应龙整个身躯,直接将它串在那铁链之上。这一幕让我一惊非小, 什么人那么厉害,竟能用北冥寒铁直接将应龙穿透。 铁链被扯起来之后,应龙就停止了上升,它瞪着冷幽幽的眼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们。 我看了一眼灰爷跟二爷,心说现在咋办啊?是打是跑?要打,应龙这么大个儿,我们好像没啥胜算啊。 就在我心中踌躇不定的时候,二爷说话了,它盯着应龙厉声道:“你也是差点修成正果的仙家,为何要五次三番的害人性命?” 我心说,二爷这口气也太不客气了,应龙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样子,面对二爷的斥责,它不会生气吧? “唉……” 出乎预料,听了灰爷的话,应龙非但没生气,还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中,似乎饱含着千愁万绪与无尽的苦楚。继而它道:“害人并非我的本意,我的本意只是想引你们来这里。” 二爷疑惑问:“你与我们素不相识,引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应龙答:“我想让你们助我脱困。忘了多久以前,我被歹人镇压在此,忍受着这北冥寒铁链的钻心之寒,透骨之痛,却无法将其挣脱。直到前些日子,镇压我的东西被人取走了,我看到了希望,便想有 人来救我,为了引起人的注意,我于是杀了几个人。” 像二爷这种丁是丁卯是卯的人,听了应龙的话很是气愤,怒斥道:“就为了引起人的注意,你就做杀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面对二爷的质问,应龙语气沉重道:“我以前从来没有害过人,没有作过恶,我潜心修行,一心只想修成善果。可在这无尽的,被痛苦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日子里,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只想挣脱这铁链 ,解除痛苦,重归自由。” 应龙一番话,听的我们竟一时无言以对。  应龙见我们不说话,又接着道:“我虽然被这北冥寒铁链拴着,但一部分道行还在,我若真想害人,顷刻间便能将这座房子夷为平地,到时死伤不可估量。我没那么做,是真无害人之心,我悄无声息的 杀人,也只是想引个有道行的人来,助我脱困。” 应龙这话乍听起来没毛病,可细想来,却又带着威胁的意味,它与我们直说,它有将大厦夷为平地的能力,那是不是我们不帮它脱困,它就要发怒将大厦掀翻了呢?可要我们帮它脱困了,它万一是条恶 龙,危害于人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二爷跟灰爷,他俩都紧蹙着眉头,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应龙也没急着再说什么,静静的看着我们,似乎给我们思考的时间。 这事还真不是那么好决定的,大家埋头思索了一番,灰爷开口道:“前辈,冒昧问一句,当时是什么人将你锁在此地,将你锁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为何?” 灰爷这话显然问到了应龙的痛处,它冷哼一声,愤怒道:“害我落得这般田地的人,我至今不知他姓甚名谁,他修为及其高深,当年在我化龙升天之际,他突然出现,从中作梗,害我渡雷劫时分了心,被天雷击成重伤,然后他擒住了重伤的我,想驯服我,让我做他的坐骑。我苦修数千载终成正果,一朝被他害得千载成空,对他那是恨之入骨,又怎肯沦为他的坐骑?我誓死不从,他于是将我带到此处, 锁在了这海眼之中,怕我逃了,又封我命门,施法镇压,说我什么时候想通了,肯做它的坐骑了,他就放我出来。”  应龙怒气冲冲的说到这里,忽而又没了脾气,它垂头丧气道:“刚被锁在这里的时候,我怨恨难消,一心想要逃出去,找那人报仇,可北冥寒铁链越挣脱越紧,最后反倒弄的我自己伤痕累累,痛不欲生。我于是放弃了挣扎,安分的等在这里,想着等某天他来了,我假意向他臣服,待有机会再报仇。唉……可谁曾想,我一直等到了现在,等了无尽的年岁,那人都没再回来过。我估摸着,时间已经过去千八 百年了,那歹人八成是死在外面了,唉……” 应龙的话在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中结束。我却惊讶的无以复加。如果应龙的话都是真的,那想驯它为坐骑的人,该是何方神圣? 相传上古时期,黄帝的神龙就是一条应龙,它曾奉黄帝之令讨伐蚩尤,并将蚩尤杀死而成为了功臣,从而被黄帝赐名为黄龙。那人竟想与黄帝一般,以应龙为坐骑。不过这应龙也真是够倒霉的。 “我们要将你放了,你往后可有何打算?”灰爷又问。 说起打算,应龙的目光中露出了一抹希冀,它道:“只要摆脱这寒铁链,我便去深山老林,或大江大海,避世继续修行。” 应龙说完,灰爷跟二爷相互对视了一眼,灰爷又道:“前辈,您是与正果擦肩而过之大成者,道行之深不可估量,我们可以助你脱困,可我们怕你脱困之后掀起风浪,造成祸端,故,还请你发下重誓。”  修行者,最重口舌之报。《道经》中书:修者绝不可妄言、轻言、虚言,言出则立见祸福。言不可不慎,倘言有不谨,不是伤人,而是自伤。舌莫妄动,口莫妄开,绝不轻于言,言必有中。口舌之害, 其利如刀。所以修者都不敢轻易起誓,起誓后绝不敢有违背,违者必遭天谴。 灰爷说完,我们都一瞬不瞬的盯着应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表现。 “哈哈……” 应龙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我心惊胆战的,我心说它笑啥啊?莫不是不敢起誓?  笑了一通,应龙道:“你们几个小娃娃,信不过我老龙啊,我要想造成祸端,即便是被这铁链拴着,也能祸及十里啊。”说到这里,应龙又道:“罢了罢了,我今起重誓:苍天在上,厚土为凭,他日之日 ,我若为害作乱,让天雷滚滚劈我千载之躯,毁我一世修行。” 应龙说的一本正经,铿锵龙音回荡在大厦内,震的大厦都为之颤动。 起誓完毕,应龙看着我们道:“现在总可以了吧?” 灰爷点了点头,问道:“北冥寒铁坚硬无比,我们该怎么将其打开?”  “你们只要取出我命门内的东西,我自己便可挣断这铁链。”应龙说着,庞大的头颅带着一阵腥风,倏忽探到了我们面前! 第194章 银针现 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忽然探到我们面前,虽知它没有恶意,可还是将我吓了一大跳,我与胖子同时“蹬蹬”后退了几大步,与应龙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灰爷跟二爷站在原地未动,至于老常,早现了原形,老 老实实的蜷缩在角落里。 应龙头趴在坑沿上,瓮声瓮气道:“在我的角内有一样法器,你们用内里将其取出,我便可恢复自由之身了。” 灰爷点了点头,一个起跳跳到了应龙的头上,在它额间那个肉瘤上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继而伸出右手,运内力于掌上,掌心向下覆盖在了应龙的角上,不消片刻,灰爷收回手,掌中多了一样东西。 “好了。”灰爷说着,自应龙的头上跳了下来。 “哞……哞……” 应龙抬起头,仰天长啸,声音之大震耳欲聋,整座大厦都在它的叫声中颤抖。都说龙叫声如牛,现在看来,果然是那么回事。 应龙长啸了两声后,庞大的身躯突然猛的立起,用力的往空中冲去,就听‘咔嚓’一声响,北冥寒铁链生生崩断了,接着应龙浑身一抖擞,伴随着一阵“哗啦”声,铁链尽数掉进了海眼里。 “哈哈哈……我脱困了,我终于脱困了!哈哈……”应龙高兴疯了,大喊大笑,身子蹿出老高,从一楼一直顶到了三楼,下半截身子还在黑洞中,不知还有多长。 二爷仰头望着应龙,喃喃道:“北冥寒铁链都能挣断,应龙的道行果然是我等望尘莫及。” 这时,灰爷摊开手掌,望着手中之物道:“要说厉害,当属这法器,如此小的东西,就能封禁应龙的道行,并且一封还是那么多年……” “咦?” 灰爷正说着话儿,突然顿住“咦”了一声,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然后他扭头招呼我道:“程缺,快,你快过来看看这个东西。” 我听灰爷声音有异,急急的跑了过去,问道:“什么东西?” 灰爷没说话,只是伸出了手来,在他的手心里,赫然有一根银针。 在看到那根针的一瞬间,我大吃一惊!一把将它抓在手中,仔细的观察了起来,看清究竟后,我心中波涛汹涌,这根针,竟然跟我出生时,父亲自我囟门内取出来的银针一模一样! 我的心“砰砰”的乱跳,脑中一片空白……许久,我才恢复了思考能力。 自打四年前,自母亲坟内取出两根银针后,我就一直在追查这针的来处,只是一直没查到任何消息,不想今天在这里,我竟见到了同样的一根针。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变得明朗,我反而更糊涂了,这根针是不知多少年前,插在应龙命门上的,跟插在我囟门上的针,时间上根本就对不起来。 灰爷、二爷它们都知道银针之事,现在看我的表情,也都猜出了是怎么回事,二爷推测说:“这针会不会是什么门派特有的东西?而那个门派,从多年前到现在,一直还在传承。” 灰爷更是直截了当,他对着半空中的应龙喊道:“前辈,烦请您下来,我们与您有事相商。” 在空中兀自欣喜若狂的应龙,听了灰爷的话,一个俯冲落了下来,探着大脑袋问道:“相商何事?” 我拿着针,迫不及待的问道应龙:“前辈,这根是什么针?有什么用?” 应龙道:“什么针我不清楚,不过这小小银针端的霸道,它刺进我的命门后,我浑身修为被压制了大半,故而我猜测,这八成是一种可封印修为的大法器。” “封印修为?” 我重复着应龙的话,心说不应该啊,我那时候才刚出生,手无缚鸡之力,有何修为好封印?难道……难道银针当时要封印的,是我身体里的那件宝贝? 胡思乱想了一通,我又问道:“前辈,您对这针的主人了解多少?可知他来自哪门哪派?” 应龙摇着硕大的脑袋道:“我对那歹人一无所知,他就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半路杀出来,不管三七就给我使坏,我要知他是谁,即便他死了,我也要将它从坟内挖出,鞭尸百遍,挫骨扬灰!” 说起那人,应龙恨的咬牙切齿了一通,随即它感到疑惑的问我们:“你们几个为何对这针如此感兴趣?莫非你们见过这东西?”  我想了想道:“二十三年前,我母亲生我弟弟时,双双被人害死,当时,在我弟弟的囟门上,就插着一根针。这些年,我跟父亲一直在找害我母亲,弟弟的凶手,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不想今日在前辈 这里,竟见到了一模一样的一根银针。 ” “二十三年前?”应龙重复着我的话,歪着脑袋,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它,希望它能忽然想起些什么,给我提供点儿线索。 应龙想了一通,忽然瞪着幽幽的大眼睛,惊呼道:“莫非那歹人还没死?!”  之前说起歹人,还要将人挫骨扬灰的应龙,此刻一想到歹人可能还没死,一下子就缩了脖子,没了气焰。那怂样,一点儿超级大妖的面子都不顾。不过看看它身上那个前后透着亮的大窟窿,我也理解 它,这些年,它是吃足了苦头了。 应龙缩头缩脑了一通,对我说道:“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小娃娃,他日你若找到那个仇人,除他之时,老龙我或可助你一臂之力。”话毕,应龙的身子慢慢的缩进了海眼中。 “喂,前辈您别走啊,我们要找到仇人,该咋联系你啊?留下个联系方式呗!”胖子对着即将消失的应龙大喊。 海眼中传来一阵嗡嗡的回应声:“他日有缘,江湖自会再见。”声音落尽,大坑内只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就这么走了?”胖子望着应龙消失的大洞,喃喃自语。 灰爷道:“不走怎么着?搁这儿给你留电话号码啊?” “不是,它还害了九个人呢,这事就这么算了?”胖子话语中满是纠结。 二爷说:“那能怎么办?咱们技不如人,假若我们不放它走,它要闹起来,可就不是死九个人那么简单了,它能悄无声息的退走,是这件事最好的结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唯独我默默的望着幽深的海眼出神。 找仇人?我该如何找到仇人? 世界那么大,寻一个有名有姓的人,都好比大海捞针,更何况,是无头无绪的寻找一个陌生人,这一刻,我生出一种报仇既飘渺又无望的失落感。 “走吧老程,事儿解决了,赶明儿收房。”胖子喜笑颜开的拍拍我的肩膀,随即又道,“怎么样?这次听我的赚了吧,我就说事情没你想的那么……” 胖子话音未落,又被灰爷照脑袋扇了一巴掌。 胖子还不服,摸着脑袋道:“师傅,你又打我干嘛?” 灰爷虎着脸道:“这次啥情况你不知道啊?应龙要跟咱一般见识,你觉得你能活着出了这门?” 胖子挨了揍还不觉味儿,往旁边躲了躲,与灰爷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后,嬉笑道:“这就叫富贵险中求。” …… 从大厦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因为封锁了道路的关系,我们徒步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才总算打到一辆车,回了鼓楼街。  我的心情,没有因为应龙之事解决而轻松,反而因为银针一事思绪万千。情绪低落的自出租车上下来,还没待我站稳,突然间,一道巨大的黑影风驰电掣的朝我扑来,冷不丁将我扑倒在地! 第195章 吴老道有难 “啊……”突如其来的一出,吓得我魂都飞了,忍不住惊叫出口。 随即下车的灰爷他们,也异口同声呵斥道:“什么东西?找死!” “嗷吼……” 将我扑倒在地的东西,发出一声类似狼嚎的“嗷吼”声,还没待我看清楚它的模样,忽然一条湿漉漉,热乎乎的大舌头在我脸上舔了起来。 我一愣怔,随即明白了咋回事儿,一把捂住了脸。 我看清楚了,将我扑倒的,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狗,那狗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正拿大舌头给我洗脸呢,黏哒哒的口水抹了我一脸,要多埋汰有多埋汰。 “谁家的狗?滚开!”瓮声瓮气的骂着,心说,这狗也不知道有没有狂犬病,我招它惹它了,他给我这一顿舔,那么多人,它咋就舔我呢? “灰爷,二爷,你们都干啥去了?快救命啊!”我都快哭了,那狗个头大,劲儿老多了,我挣脱不开,当然,我也不敢大力的挣脱,万一它火了,给我来上一口,那我可惨了。 灰爷它们刚开始见我被扑倒还挺着急,后来八成见那狗没啥危险,也不管了我了,都站在一旁看热闹,胖子那损货最过分,笑的前仰后合的,说:“老程,这狗是不是要非礼你啊!” 胖子话不中听,却救了我,那黑狗八成也觉得胖子说的不是啥好话,撒开我,转而向胖子扑去。 胖子一怔,撒丫子就跑,可那黑狗速度非常快,三两下追上胖子,裤子都差点给他扒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盯着黑狗出神了半天,越看越觉得那狗的模样,跟舔人这件事有点儿熟悉,于是我问道一旁的灰爷,“爷,我咋觉着这狗像黑子呢,你有没有觉得?” 灰爷哈哈笑道:“这就是黑子啊,你瞧它那尾巴,啧啧,三年多不见,这狗崽子都长这么大了……” 听了灰爷的话,我往大黑狗的尾巴上定睛一看,小短尾,果然是黑子。  黑子小时候虽然没跟我们待过多久,但灰爷特别宠它,现在看黑子长那么大,就跟看到自个家孩子长大了一般,喋喋不休。我则欣喜若狂的往四下寻去,黑子回来了,那吴老道铁定也回来了。这一刻 ,我的身体兴奋的在发抖,心中汹涌澎湃。三年多没有见到吴老道,天知道我有多想他。 路灯下,街上空空荡荡的,一目了然,我找了一圈,却没找到吴老道的影子。  我蹙起了眉头,激动的心,一寸寸的冷了下来。“爷,你在哪儿?”我对着空气喊了一嗓子,回答我的是一片死寂,一丝慌乱略过我的心头,黑子回来了,吴老道却没回来,那会不会是吴老道出啥事儿 了? “黑子!”我对着黑子喊了一嗓子。 黑子又狠狠的在胖子的裤子上扯了一口,转而迅速的向我跑来。它打小就有个扑人舔人的毛病,我受不了这个,赶紧往旁边闪了闪,问道:“你咋自个儿回来了?爷爷呢?” 果然如吴老道所说,黑子已能口吐人言,它个子挺大,声音却稚嫩的像个五六岁的孩子,它道:“爷进了一座墓,我们走散了,我找不到他了。” 一听黑子这话,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整颗心直接悬到了嗓子眼,“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进了什么墓?爷会不会有危险?”我火急火燎的问道。 黑子道:“程缺,我饿了,我能不能边吃东西边说。” 我说:“成,家里有吃的,回家去。”说这话的同时,我心里多少松了口气,黑子这货还惦记着吃,这说明吴老道应该没啥生命危险。 这两天家中人多,我买了很多速食品,我把所有的都拿出来,一大兜子,都堆在黑子跟前,让它吃。 黑子就跟那饿死狗投胎似得,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在它吃的这个过程中,我仔细的打量它,那体型,就跟只小牛犊似得,膘肥体壮,油光锃亮,一看就没吃啥苦的样子,跟我想象中,完全的不一样。  我的印象里留存着的,还是我与黑子跟吴老道离别时的一幕,吴老道头发花白,背微驼。黑子还是只比猫都小的狗崽子,那一老一幼的样子,这三年始终在我的脑海中萦绕,每每想来,心中无比酸涩 。  而在我的想象中,黑子跟吴老道的生活,就是餐风宿露,居无定所,我认为黑子会跟所有的流浪狗一样,瘦骨嶙峋,灰头土脸。认为吴老道会跟流浪汉一样,衣衫褴褛,苍老的不成样子……而这一刻, 我看到壮硕的黑子,我知道,他们的生活,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糕,狼狈。 黑子吃东西相当快,就跟有人跟它抢似得,一大兜子吃的,几分钟就风卷残云的只剩下了包装袋,然后它舔了舔舌头,意犹未尽的问道:“程缺,我还没吃饱。” 我心说,吴老道养这狗,心咋这么宽呢?我这都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它就只惦记着吃。我说:“没了,你先跟我说说爷爷到底发生了啥事儿,说完了,我带你去吃大餐。”  黑子毫不客气的跳到了沙发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趴,道:“过年那会,我跟爷去了蜀地,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一座大墓,然后我俩进去了,那个墓有些古怪,我走着走着,莫名其妙的就跟爷走散了 ,我在那墓中找了他两天两夜,结果没找到,于是我就跑回来找你想办法了!” “过年那会。” 我重复着黑子的话,心里难受的差点儿一下子背过气去,过年到现在都十多天了,一个人独自在一座墓中,如何能坚持那么些天。 黑子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安慰我道:“你不用担心,爷这几年一直在练习“辟谷术”十天半月不进食不会有问题,更何况,爷身上带着我们挖来的所有宝贝,随便炼化一样,就能挨过月余。”  “辟谷”即不食五谷杂粮,通过吸收自然精华之气,而达到养生养道的一种修行方法。《人间》一书中记载说,春秋时鲁国人单豹,避世于深山习辟谷术,不衣丝麻,不食五谷,只喝溪水, 年逾百岁,犹 有童子之颜色。 听黑子说吴老道修习了辟谷术,我心下微松了一口气,可随即我又想到,吴老道毕竟是在墓中。 “那墓里不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吧?”我问黑子。 黑子说:“我在墓中转了两圈,并未遇到危险,唯一诡异的地方就是,那墓中的路错综复杂,走着走着就会回到原地,还会产生幻觉,但都不足以致命。” “那应该是墓中有邪祟迷人眼,或者是什么阵法。”我推测说。 黑子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我对阵法一窍不通,所以就回来找你了。” 说实话,阵法这东西我也只是在书中看过,实际没怎么接触过,如果那墓中真有啥大阵,我去了不一定能对付的了。 我看了一眼灰爷,想求助他们,可一想到他们马上就要去办自己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灰爷这时候忽然问道:“黑子,你说的那座大墓,在蜀地什么地方?” 黑子道:“那墓在一座叫“大荒山”的山上。” “嘶……” “大荒山!” “怎么竟去了那里!” 二爷他们听了黑子的话,显然都大吃一惊。 看到他们的样子,我忍不住问道:“大荒山怎么?你们知道那里?” 第196章 妖祖坟 灰爷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其实,这次我叫二爷跟老常出关,也正是要去往蜀地的大荒山。” 听了灰爷的话,这下轮到我大吃一惊了,“这么赶巧?你们去大荒山干什么?莫非也要去那墓中?” 灰爷默默的点了点头,道:“正是。” 这次还没待我说话,胖子就迫不及待的抢先问道:“师傅,那是一座什么人的墓?墓中有什么?你们去那墓中有什么目的?” 胖子问的,也正是我想问的,我盯着灰爷,等待着他的回答。 灰爷沉默了一通,道:“那墓中葬的不是人,是妖,是我们妖族的老祖,而我们之所以去那里,是因为那墓中有一件妖族至宝。” 灰爷说到这里,黑子突然插嘴道:“我听爷爷说起过,那里好像是什么妖坟,爷爷还说,妖坟里一定埋有大妖留下的宝贝,他进去就是想找那宝贝,爷爷说,宝贝要是找到了,就送给他的两位救命恩人 ,为他们疗伤治病。”  听了黑子的话,我看了一眼二爷跟老常。吴老道说的救命恩人,指的一定就是他们二人了,看来吴老道跟我一样,一直对二爷跟老常为我们受伤之事心存有愧,总想找个合适的契机报答他们 。而此去 蜀地,正好遇到妖祖坟,他便将其视作一个回报的绝好机会,不计后果的进去了。 二爷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它叹道:“吴道长这就是见外了,我们当日答应你外公,愿为你们赴汤蹈火,你们的事情,便是我们分内的事情,现在他为我们只身犯险,独赴妖坟,这让我们心中难安啊。” “二爷,灰爷,咱们去救吴道长。”老常干脆利索的说道。 二爷点头道:“本就要去,就先去一步吧。” 就这样,我们当即便做了决定, 明天去往蜀地大荒山,搭救吴老道。 这一刻,我心中实际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黑子,问灰爷它们,可我忍住了,我先忙着收拾东西,剩下的事情等路上的时候再说。 我将店里的东西该规整的规整,外出要带的物件也都打包好。各种符,骨剑,这是必不可少的,另外考虑到这次去大荒山要下墓,墓中可能有阵法,我又带上了罗盘、八卦镜等一应法器,还有手电、蜡 烛……各种七零八碎的东西,收拾了一大堆,最后我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都收进了修罗门的那个壶中。 关于那个壶,灰爷已经将它研究的差不多了,壶不是用咒语控制的,而是用意念,持壶人心生一念,就可将想装的东西装进壶内。 灰爷还给那壶取了一个名字,叫“乾坤壶”,取自肚内有乾坤之意,名字很贴合实际,不过,不知是因壶的容量有限,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灰爷曾试图收栋房子做下实验,却没有成功,暂时只能收些小来 小去的东西。 收拾好后,天也亮了,我们一大帮子在店门口不远处,露天的早餐点吃了早餐。  吃完饭,我们正准备打车去火车站呢,就见一辆黑色奥迪车忽然驶来,停在了我的店门口,随即从车上下来俩人,是谢书记跟钱老板,他俩下车后直奔店门口,“咣咣”的敲起了卷帘门,八成以为我们还 没起。 我叫他:“谢书记,我们在这儿呢。”  谢书记扭头看见我们,跟钱老板两人颠颠就跑了过来。跟我们寒暄了几句后,谢书记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问灰爷他们道:“大师,大厦下面那大洞是咋回事?那么深那么大,那么深一个洞,看着太渗 人了。” 灰爷随口道:“八棺阵镇压的东西,是一条恶龙,恶龙之前就在那洞中害人,昨晚被我们赶跑了,大厦往后就太平了,至于那个洞,你们封起来就好,不用特殊处理。”  一听说洞中藏的是一条恶龙,谢书记跟钱老板露出一副不太相信的神情。实际莫说是他们,任何人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幕,也不会相信有龙的存在。不过谢书记他们倒没再问什么,毕竟那么大一个洞,赤 裸裸搁那儿摆着呢。  再三确认没事了之后,钱老板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来,递给灰爷道:“几位大师辛苦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小心意。”说完,我他又看着我跟胖子道:“两位小兄弟有时间去看一看,看好哪间门店,我们将 其转到你们名下。” 我正缺钱,也没客气,说道:“卡我先收下了,店的事儿等我们回来后再说吧,我们出去有点事儿,正要去赶火车呢。” 谢书记一听赶火车,执意说他自个儿回去,让钱老板送我们,这样,钱老板很快就将我们送去了火车站,黑子被我装进了乾坤壶中,带上了车。 火车上,刚一落座,胖子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灰爷,“师傅,你之前说妖祖墓中有至宝,那至宝是个什么东西?” 灰爷摇头道:“具体是什么东西没有人知道,有人说是妖祖留下的无上心法,也有人说是妖祖生前所用的一件大法器……传说莫衷一是,可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听了灰爷的话,我思索了一通,问道:“灰爷 ,你总说有人说,这意思岂不是说,妖祖坟不是什么秘密?有很多人都知道?” 灰爷点头道:“在我们妖族中,妖祖坟在蜀地大荒山之事,可以说是妖尽皆知,不是秘密。” 胖子听了灰爷的话猛拍大腿,一脸的懊恼的模样,道:“既然不是秘密,那坟中的至宝,说不定早被其他大妖给盗走了呢?”胖子那表情,就跟妖坟里的东西是他家的似得。  灰爷摇头道:“盗不走,妖祖大去之时,以无上法力封禁妖坟一千七百年,妖坟处在封禁期间,没有妖能真正的打开。吴道长虽然进去了,可也绝对进入不了妖坟内部,他应该只是在外围迷失了方向 。 ” 听灰爷说完,胖子又问道:“师傅,你们要去妖坟,难道是四千年的封禁已过,妖坟要开了?” 灰爷点头道:“对,时至今年,正好一千七百年之久,妖坟的封印要解除了。” 胖子想了想,瞪眼道:“那这事既然不是秘密,到时岂不是会有很多大妖,会去跟咱们抢妖族至宝?” 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二爷,听胖子说到这里,道:“我们此行并非主要为那宝贝,宝贝能不能得到全凭造化,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哦?什么事情?”听了二爷的话,我忍不住脱口问道。 二爷幽幽道:“阻止我们妖族至宝,落入人的手中。” 说到这里,二爷又补充道:“妖祖坟在大荒山,不仅不是妖族内的秘密,在许多修者,大门大派中也不是什么秘密,现今妖祖坟封禁解除,去的不光会有妖,也会有觊觎我族至宝之人。”  二爷话音刚落,灰爷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至宝无论落在哪个大妖手中,都还是在我们妖族内,对妖来说无害。可若落入人的手中,对我们来说,恐怕又是一场浩劫,我们妖族现今势单力薄,再折 腾一次,恐怕就要世间无妖了。” 灰爷的话说的沉重无比,却又包含了许多的信息,“又一场浩劫?”我低低的重复着灰爷的话,随即问道:“灰爷,莫非妖族曾经历经过什么劫难,而那场劫难的始作俑者是人?”  灰爷默默的点了点头,目光望向窗外,幽幽道:“是啊,人与妖……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第197章 人妖之战 灰爷目光深远,话音悠长,整个人像是沉浸在了久远的回忆中,它道:“我并没有亲历那个时代,这一切,都是我师傅的师傅在我小时候,跟我说起的。”  “它说,在上古时期,是我们妖族最鼎盛的时期,那时候,地球上灵气氤氲,非常适合兽类修练,是只小兽就有几分心智,有道行的大妖比比皆是。而那时候的人相对较少,虽然人也修行,但在实力上, 较于妖还要差上一截。”  “那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夏、商之时,那时人类迅速崛起,修炼者比比皆是,人与妖达到了一个持平状态,于是人妖和平共处。那种和平共处指的不是互不相扰,而是真正的共存。那时候的妖不在深山老林 ,而是在市井中与人一起生活,一起守护共同的家园,一起对抗外敌。” 灰爷说到这里,转过脸盯着我,继续说道:“可你们人类,心中存着无穷无尽的欲与念,始终认为人是世界万物之灵长,而妖即便修为再高,也是兽类,与人终是不同的类种。” “这种为人的优越感,让一部分人对妖起了歹意。更有心术不正者,为了提升自身修为,延长寿命等,打起了大妖体内妖丹的主意,于是在背地里对妖出了手,杀妖取丹,汲取妖元,这样一来二去,便打 破了人妖和平共处的状态,让人与妖陷入了敌对的局面。” “人妖反目后,许多隐藏的门派浮出了水面,如捉妖师,炼妖族,降妖门等等,我们妖族这才知道,原来人类在暗地里,早已对我们存了二心。于是 ,人妖之战一触即发。” “人对妖虎视眈眈已久,私底下早已摸清了妖的命门,研究出了一套对付妖的法子,所以那一战妖大败,逃去了山林。” “人类将我们驱逐出了家园,却没有就此善罢甘休,而是想趁着妖族元气大伤,将我们赶尽杀绝。于是有那么一批人,对妖展开了无休无止的追杀。” “当时妖祖顾全大局,为了保住妖族一脉,他要大家不要再聚集在一起,而是各自四散奔逃,逃亡深山老林,无人险地,只要能保住性命,往后之事再从长计议。就这样,在妖祖的授意下,所有的妖往四 面八方逃去,妖族自那时起,散了。”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人类都在追杀妖,山中,地下,水里……不死不休。那场浩劫一直持续到秦初时期,天下大乱,人类自顾不暇,终于顾不得抓妖了。”  “那时候,有妖族中的大能者,想着召唤群妖,重振妖族,可经此浩劫后,妖族虽未全灭,也如散落在世界各处的沙,再也聚不起来了。并且这一难过后,妖便鲜少出世了,多躲在无人之处独自修行。到 近些年,地球的环境已经不适合妖的修炼,妖存在的数量更少了,经不起再一次折腾了。” 灰爷这一番话是盯着我说完的。我听的心中百般滋味。  虽然对妖赶尽杀绝的人不是我,可灰爷一口一个人类,听的我有点儿无地自容。灰爷说的对,人是这世间欲望与贪念最多的物种,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为人的优越感,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为人而 生,为人而存,觉得万物都低人一等。莫说别人,就是在我没有结识灰爷他们之前,也认为妖是一种不应该出现在人类世界里的东西,要见之杀之,要斩妖除魔。 外公是个很有道心的人,在他决定教我道术的那一刻,就曾对我说过“妖、鬼也是有好有坏的,就像人中也不乏大奸大恶者,不能将妖、鬼都视为必除之物,要首先分清善与恶。”  当时我还不理解外公的意思,而今,在跟灰爷它们接触的这几年中,我发现妖实际跟人一样,甚至比人更有血性,心地更为纯粹,它们没有对钱、权、势的欲望,不会与人勾心斗角,处心算计,他们 做的最多的就是修行,再修行。   灰爷的话听的二爷也感慨万千,二爷道:“这事我小时候也曾听祖辈说起过,当时祖辈以此为例,告诫我们,不要与人有过多的瓜葛,我一直铭记在心。以至于后来,我有了道行后,给自己定了“一饭 之恩毕偿,睚眦之怨毕报”的规矩,我不想欠人的情,也不会任人在头上欺凌。”   二爷一番话,让我想起了他在临河镇时,杀田麻子一事。当时他就是站在一个人妖平等的角度,杀田麻子为他惨死的子孙报仇的。而我当时在心里,没少为田麻子鸣不平,认为他的死不值得,不就是杀了几只黄鼠狼吗,而现在,我终于有些理解二爷的做法了。不过二爷那句不想欠人的情,听的我心里怪不是个滋味,他就是因为欠了外公的救命之情,才被我牵绊,一次次为我出手的,否则,以二爷的心 性,定然是带着一众子孙在山中静修的。 可若说起欠情,我又何尝不欠他们的呢。我看看灰爷,又看看二爷跟老常,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程缺都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胖子附和我道:“还有我,师傅,这次要有人敢抢妖族至宝,我一定饶不了他。” 我跟胖子的话,让他们三个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神情,不过灰爷转而不屑的笑道:“到时候要真打起来,你们俩保护好自个儿,别给爷几个扯后腿就成。” 胖子嘻笑道:“不能,程一剑厉害着呢,到时候肯定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我瞪了胖子一眼,说:“你小子皮又痒了是不是?” 胖子直呼,“我这是夸你呢。”  跟阎君大战之时,我一剑砍下了阎君的一臂,这事胖子记在了心里,在与妖人打斗时,我一剑劈碎了修罗门大门,这事胖子看在眼里,回来后,这个不着调的货,直接给我取了“程一剑”这么个外号, 说是夸我。可我听在心里老感觉他在埋汰我,毕竟我就只能使出一剑,有时候还砍不准。 跟胖子调侃了几句,我就不爱搭理它了,我又问道灰爷他们:“你们对妖祖坟了解多少?进去有把握找到吴老道吗?” 灰爷几个同时摇头道:“我们只知妖祖坟在大荒山,至于其坟内情形,一概不知。” 听了灰爷的话,我的心又悬了起来,心说我们进去若找不到吴老道,那可如何是好…… 心里七上八下的整一路,下午三点多钟,我们到达了四川,之后我们又转了两次客车,在天大黑的时候,来到了一个镇子。 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的饿了,我们在镇上找了家店吃晚饭,吃饭期间我问黑子,“还需要多久才能到大荒山?” 黑子说:“还早呢,这还没进山,进了山以后我,以我的脚程,都得跑上三天三夜,你要走,至少得走个六七天。” 我一听黑子这话,一点儿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在山里走六七天,那岂不是说,吴老道还的在妖坟中待六七天! 灰爷看透了我的心思,他道:“不打紧,我们几个脚程快,吃完饭后你们到乾坤壶中去,由我们几个轮流带着乾坤壶赶路,这样,应该两天左右就能到大荒山。”   如此商定好,吃完饭后,我们出门往偏僻处走,想找个没人的地儿进到壶里去,毕竟这事太离奇,让人看到怕引起恐慌,可我们才走了没多远,二爷忽然低声道:“小心。暗处有人盯着我们!” 第198章 八卦阵 二爷的话让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没敢妄动,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往四下里瞟,这镇子条件挺差,没有路灯,就着昏暗的月光,我什么都没看着。 “在哪儿呢?”我声若蚊蝇的问二爷。 “在身后。”旁边灰爷轻声回答,显然他也发现了。 被灰爷这么一说,我顿时生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同时心中疑惑不解,我们初来乍到,什么人会盯上我们呢?难道有人看我们几个是外地人,想打劫我们?不对,这个想法刚一出现,立刻被我推翻, 如果是普通的打劫者,二爷不会让我们小心。 “两个人。”这时,二爷忽然又说道。 旁边老常舒出一口气,道:“不足为患。”说罢,它跟灰爷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转身,身形快若闪电的往身后奔去,少顷,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咋了这是?”胖子一头雾水的喊了一声,就想往打斗处跑。 二爷一把拉住他,摇头道:“没事儿。是捉妖人。” 二爷话音刚落,灰爷他们提了个小口袋回来了,灰爷说:“两人道行不深,已经解决了。”说话的同时,他打开那个口袋,一抖擞,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自口袋里掉了出来。 那狐狸乍一出来像是没搞清楚状况,愣怔了一通,等看到灰爷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前爪离地人立而起,对着灰爷他们连连作揖,同时尖尖着嗓子说道:“谢谢爷爷搭救……” 白狐狸一开口,我都震惊了,我看看那狐狸,再看看胖子,心说胖子这货看来真是狐狸转世,这狐狸的嗓音跟胖子紧张起来的嗓音,一模一样。胖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尴尬的轻咳了两声。 白狐狸已经能口吐人言,却还不能化成人行,它对灰爷他们一番感谢后,又道:“几位爷爷,这里到处都是捉妖人,小的道行太浅,无力自保,能否与几位爷爷同行?” 灰爷道:“今日救你是你侥幸,若遇到道行高深的捉妖人,我们都自顾不暇,何以分心顾你?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白狐狸听了灰爷的话,歪头想了想,又站起来对灰爷拜了拜,转身消失在了黑暗里。 白狐狸一走,灰爷长叹了一口气,道:“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捉妖人预料到妖族重宝出世,会有许多妖前来,已经提前埋伏在此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说完,带着我们继续往偏僻处走去 。  看着灰爷他们有些慌张的样子,我突然也恨起了捉妖人。在现世,确实有那么一群人,将捉妖当成了一种事业,就跟猎人狩猎一样,他们四处捉妖,驯妖,取妖丹……然后将其卖给需要的人,以此谋取 暴利。而被他们杀的妖,绝大多数是无过的。 胖子也为妖鸣不平,说::“没招谁没惹谁的,他们凭啥乱抓妖?” 二爷苦笑了笑,道:“别说这些了,快赶路吧,到了大荒山,妖族之众多了,捉妖人就不敢造次了。” 就这样,在某偏僻处,灰爷将我跟胖子收进了乾坤壶,他们三个大妖,与黑子一起迅速的往大荒山赶去。路上又遇上了几波捉妖人,不过他们觊觎灰爷他们三个的实力,未敢轻易动手。 这马不停蹄的一走,就是整两天,一路来还算顺利,两天后的中午,我们终于到了大荒山。  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站在大荒山上,我终于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山,山脉绵延起伏,重峦叠嶂一眼望不到边。这里的山跟我们北方的山还不一样,我们那里的山势较为 坡,山多矮小,这里的山挺拔险峻,千峰万仞似拔地而起,陡峭异常,如果不是灰爷将我们带上来,单靠我们自己走,这不知道得走几时,才能到达这山顶。 胖子望着群山啧啧了一番,随后道:“师傅,这山也不荒啊,为什么要叫大荒山?” 这山确实不荒,非但不荒,景色还及其优美,奇石罗列,老树苍古,不远处一条长白瀑布飞流直下,涛声阵阵,烟水悠悠,溅起的水雾缠绕山间,虚虚渺渺,宛若仙境。 灰爷叹道:“山不荒,荒的是妖祖的心,心中荒芜了,便为此山取名为大荒山了。” “哦?妖祖曾在此居住?”我问道。 灰爷点头道:“人妖大战之后,妖祖与为数不多的妖来到此地,想想妖族当年的鼎盛,看看如今门派衰落,众徒散尽,妖祖内心饱受煎熬,后来便将自己活活封在了墓中。” “活封?” 我重复着灰爷的话,大吃一惊。不过随后想想也释然,如果是死后进的墓,又如何将此墓封禁。 我们一边说,一边跟在黑子身后走。大荒山很大,山上偶见兽影一闪而过,有其它的妖也来了。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黑子停下,指着地上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道:“到了,那天我们就是自这里下去的。” 洞内耷拉着一根绳子,我探头往里瞅了一眼,黑咕隆咚,看不见底儿。 “黑子,这洞是你挖的?”我问道。 黑子摇晃着硕大的脑袋,道:“是我发现的,当初爷推测说,一定有人自这里进过妖坟。” 灰爷点头道: “妖坟在此千年不是秘密,千年间,肯定有不少人,妖进去,妄图撞得大机缘。” 说话间灰爷蹲下拽了拽绳子,道:“我先下去探探路。”话音刚落,他抓着绳子很敏捷的就滑了下去。片刻,灰爷嗡声嗡气的声音自洞内传出,“下来吧,很安全。” 我们顺着绳子依次都滑了下去, 没多久都到了底。下去后,我打开手电,四下看去,发现我们身处的位置竟是一处通道。当初打这洞的人想来也有两下子,竟直接将洞打到了通道里。 “大黑狗,现在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走?”胖子问道黑子。 “吼……” 胖子话音未落,黑子大吼一声 ,一口咬在了他的屁股上,咬的胖子嗷嗷叫。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狗,以后再这么叫我,要你好看。”黑子将胖子威胁了一番,直接带着我们往某个方向走去。 “长的狗模狗样的,还不让人说……”胖子捂着屁股,跟在后面小声的嘀咕。   说起黑子的身份,我心里也是纳闷的很,虽然它长相像狗,但我从来没听它像狗一样叫过,它发出的声音,是一种类似于蛮兽的吼声。可在乾坤壶里的时候我问过它,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兽,它竟说 不知道。  走了没多久,通道就到了头,前面豁然开朗,我们来到了一个大厅,大厅呈圆形,空荡荡,啥都没有,圆形大厅的墙壁上有几个门口,我数了一下,正好八个,均匀的分布在墙壁上,我又用手电照了照 脚下的地面,俨然是一个用石板拼出的大八卦图,我倒抽了一口气,“这是个八卦阵啊,我们竟不知不觉间走到八卦阵中来了。” 黑子点头道:“爷也说这是个八卦阵,刚看到这个阵法的时候,爷还说这是小意思,结果进去后,他就出不来了。” 胖子对阵法一窍不通,他盯着我问道 :“老程,这八卦阵可有什么说头?” 我道:“八卦阵的说头可大了,诸葛亮御敌时,以乱石堆成九宫八卦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抵十万精兵。” “那进了这八卦阵会怎样?”胖子又问。 我摇头道,“八门只有一门生,一旦走到其它门内,就会在里面迷失,走到死也走不出来。” 听了我这话,胖子连忙转身,拿着手电筒往我们来时的那个洞口照去,这一照之下他惊呼道:“这~这洞内怎么了?” 我随着他的声音往来路看去,就见我们刚出来的那扇门内,不知何时竟起了雾,雾浓黑粘稠,手电筒照进去,像是照进了墨汁里,可见度几乎为零。 “八卦阵开启了!”我道。 “那怎么办?”胖子问道。 灰爷沉思了片刻道:“自古万物相生相克,有始必有终,有因就有果,这有阵,自然也有破阵的法子,现在咱们先别想怎么出去了,先找吴道长吧,等找到了人,再想法子破这八卦阵。” 听了灰爷的话,胖子问道黑子,“吴爷当时进的是那扇门?” 黑子跑到一扇门前,道:“就是这扇。” “这是死门啊。”我惊呼。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根据乾坤方位推算了一番,黑子所在的位置正是死门的位置,吴老道对阴阳八卦的了解比我要深的多,我都能看的出,他没有理由看不出来啊。   黑子道:“爷当时说了,八卦阵里为阴阳,外为八卦,本应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只要从生门进,开门出即可。可这个八卦阵是个阴阳颠倒八卦阵,成了乾为地,坤为天。颠倒阴阳,倒转乾坤,端的诡异,所以爷进了这死门。” 第199章 分头行动 “那咱们怎么办?也要进这死门吗?”胖子望一眼黑洞洞的门内,又看了大家一眼,问道。 “既然爷进了这门内,那我无论如何也是要进的。”我幽幽的说着,打量了大家一圈。 黑子这时道:“大家不用害怕,只要你们不与我走失,即便是在这死门内,我也能挖个洞将大家带出去。” 灰爷点点头,道:“那走吧。”说完,直接首当其冲往门内走去。我紧跟在他的身后,随即大家都走进了死门。   这个八卦阵设计的很高明,有人走到阵中的位置,它自己就启动了,此刻死门内妖气如墨,阴冷刺骨,手电光照不出两米的距离。这种妖气给人的通行造成了挺大的困扰,可对二爷他们妖来说,并没 啥大碍,他们几个在前面走的飞快,我跟胖子跟在后面一溜小跑,跌跌撞撞的跟着。 往里走了不知多远,通道壁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灯盏。灯盏呈青铜色,上面覆盖着一层绿锈。灯盏内还插有一根蜡烛,蜡烛黑乎乎,油腻腻的,一看就是放在这里有些年月了。  胖子见了灯盏瞪了眼,惊到:“这可是妖祖的东西啊,算是上古时期的古董了吧,弄出去肯定值老鼻子钱了。”说着话儿,胖子手上一使劲儿,把灯盏自墙上拽下,拔下上头的蜡烛,将灯盏装在了随身 携带的包里。随即他盯着手中的蜡烛喃喃道:“这么多年的蜡烛还能点的着吗?”说罢,他掏出打火机就要点那蜡烛。 “别动!” 我大喊一声阻止胖子,在我心里认为,这鬼地方的东西还是少动为好。 可是已经晚了,胖少手中的打火机已经挨着了那半截短蜡,蜡烛呼的一下子就燃了起来,火焰头还挺大,泛着淡蓝色的光晕,在这妖气滚滚的洞中跟鬼火似得。 我被他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往后倒退了两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蜡烛。 不过,我的担心好像是多余了,那蜡烛除了火焰头比普通蜡烛更高一些,亮一些外,和普通的蜡烛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胖子安慰我道:“老程,你平日里胆子不是挺大吗?到了这里怎么怂了?别这么疑神疑鬼好不好?不就是跟蜡烛吗?它还能上天啊。咦?” 说到这里,胖子往四周看了看“咦”了一声,道:“老程你看,四周的妖气淡了。”说完他又一脸惊讶的盯着蜡烛道:“这蜡烛的光竟然能穿透妖气,这真是太神奇了。” 经胖子这么一说,我也往四下看去,浓滚滚的妖气像在水中晕染开的墨,四周果然亮堂了不少。  “这蜡烛应该是当年修建这八卦阵的时候,为驱散妖气放在这里的,今天正好给咱们派上了用场。”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了几步,又从洞壁上拽下一根蜡烛,点燃给我,道:“拿着这个,行走起来 方便。”   既然这蜡烛这么神奇,我也没拒绝,接过蜡烛举着继续往前走去,光亮了,通道内的环境便也看的清晰了,通道很简陋,就是原地挖的这么个洞,洞壁上隔不远就有一个青铜灯盏,我们往前走了很久 ,目及之处都是一样的环境。 又走了半天,胖子有些不耐烦了,嚷嚷道:“师傅,老程,这鬼地方怎么没头呢?你们说,咱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啊?”   “我记得听老辈说起过,但凡与八卦有关的阵法,表面看上去跟普通地方没啥区别,可内里却暗藏玄机,人一旦进入,就像进入了一个迷路的状态,例如你自己觉得你一直都在往前走,可实际上,你只 是在原地踏步,并且会一直原地踏步到累死。”进来后一直没说话的老常,这时候忽然说道。 听了老常的话,胖子回头望了一眼,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就在这里头兜圈子吗?”说到这里,他问道黑子:“之前你进来的时候,这里也是这种环境吗?” 黑子歪头道:“ 我记得我当时进来的时候,这里有岔路口的啊,我就是在那岔路口跟爷走散的,我记得当时也没走这么久啊。” 我心说,这八卦阵中果然千变万化,就这么走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得到吴老道啊。我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为了避免走重复的路,我们沿路做些记号。” 胖子听了我的提议道:“那咱就把这通道内的蜡烛都点着吧,到时候只要看到光亮,就知道这条路咱们走过了。” 我想了想,道:“行,点着蜡烛走一遍试试,走不出去再想别的法子。” 做了这个决定后, 我们一边往前走,一边开始点蜡烛,很快蜡烛的光就把整个通道照的亮如白昼,那么多的蜡烛点燃后,妖气淡的几不可见,妖气一散,感觉洞内的温度也随之提高了不少。  边点蜡烛边往前走,走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最前面的黑子忽然兴奋的喊道:“找到岔路口了!”他指着一条岔道说:“我跟爷就是在这里走散的。当时我进这个门内转了一圈,再出来的时候,爷就不见 了,我挨个洞找了一遍,愣是没找着爷去了哪儿。” 我看着黑子说的岔路口瞪了眼,这岔路口可真他娘的岔啊,横七竖八竟然有五条之多,这我们进哪条找去?一条条找下来得多久? 大家大眼瞪小眼了一番,灰爷道:“不然这样,咱们分头进去找吧。” 二爷道:“不行,这里的通道太错综复杂,单独进去很可能吴道长没找到,其他人也走散了。” 灰爷反驳道:“如果不分开,这么多通道咱们得找到几时?刚才我也观察过了,这洞中除了妖气重点儿,也没啥特别的危险。再说,吴道长已经在这里面十多天了,晚一步他就多一分的危险。 听了灰爷的话,我当即赞成道:“二爷,我同意分开找,这样找到的几率会大很多。” 二爷嘴唇动了动,似还想反对,但见我说的这么坚决,也没再说啥。最后我跟黑子一组,灰爷跟胖子一组,二爷跟老常各自一组,我们分别进入了四条通道。 我进入的那条通道,比之前的通道要低矮上几分,洞壁上也不再有蜡烛,妖气沉沉,一片枯寂。 “嗷吼…… ” 黑子进洞后先吼了一嗓子,想是在呼唤吴老道。它的声音很大,在洞内格外的响亮,只是回应它的只有百转千回的回音。 没听到吴老道的回应,黑子愣了愣,随即直接奔进了黑暗里。 “黑子,等等我。” 我打着手电跟在它身后喊,可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不着调的,难怪会跟吴老道走丢。”我心里默默的嘀咕了一句,匆匆的跟了上去。 这次没走多久,前方忽然豁然开朗,我竟然来到了一个山洞中。我用手电筒扫视了一圈,山洞不大,大概二三十平,洞内有很多乱石,高低起伏,洞顶某处还不断的往下滴着水,像是一个自然形成的 小溶洞。 我拿着手电在洞内找了起来,希望吴老道能在这个洞中。 “是有人来了吗……” 我刚走了没几步,突兀的,一个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让我心中一惊,惊呼道: “谁……是谁在这里?” “是~程缺~的声音!程缺是~你吗?” 那个声音又响起,非常虚弱不连贯,微不可闻,似乎随时会断气,但又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 “我是爷爷……”那个声音又说。 这四个字听在我的耳中,宛若天籁之音,是吴老道!我找到吴老道了!他还活着!这一刻,一点都不夸张,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喜极而泣。 “爷,你在哪儿,你还好吗?”我循着声音方位往前跑去。 “我就在前方……”吴老道虚微弱的回应。 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我终于在一个石堆里,找到了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吴老道,见到我,他对我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爷!你没事吧?”看着吴老道虚弱的模样,我大吃一惊,叫他。 “程缺,你可来了,你再不来爷就死在这儿了,爷想出去,爷在这里又冷又饿……”吴老道轻声说着,老泪纵横。 “爷,我这里有吃的,你先吃点儿。”我摘下肩上的包,迅速的摸出一包饼干,撕开,递到了吴老道的嘴边。吴老道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很快一包饼干就进了肚。 他的精神恢复了一点儿,可却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问道:“还有吗?” 我说:“爷,有你也别吃了,你这么多天不进食,吃多了容易出毛病,我先背你出去。 ” 说着话儿,我背起了吴老道,他很轻,骨头咯的我生疼。我背着他,像是背着一具骷髅。我心里酸酸的,道:“爷,你受苦了。你自个儿咋往这么诡异的地方跑呢?” 吴老道重重的叹了口气,道:“爷这几年去的地方,比这里诡异的多了去了,不想大风大浪里都过了,却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第200章 背尸 我说:“爷,这里怎么是阴沟呢?这里是妖祖墓,是真正的大阴大邪之地,你迷失在这里,也是情理之中。” 吴老道幽幽叹道:“那是你不知道爷这些年去的那些地方,啥危险地儿没有?多少次死里逃生。”  我说:“爷,这次出去你就跟我回家去吧,咱别在外面过这不靠谱的日子了。你都不知道我整天多挂念你,生怕你有点儿三长两短的……”我不想煽情,可这一刻,背着瘦骨嶙峋的吴老道,说起这些话儿 ,我心里还是酸酸的,眼眶湿的厉害。 吴老道轻“嗯”的一声,道:“这三年多来,我跟黑子寻了不少的奇珍异宝,算下来,我欠的那些债也能还个八九不离十了,这次爷跟你回家去。” …… 我背着吴老道,一边走一边唠,不知不觉间就从岔路出来,回到了主通道。主通道被青铜灯照的灯火通明,空荡荡的,二爷他们还都没回来。 我说:“爷,咱们先在这儿住下,等等二爷他们,别一会儿他们出来找不到我。” 说话间我就想将吴老道放下来,不想吴老道双臂死死的搂着我的脖子,道:“咱到外面去等,这鬼地方爷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吴老道虚弱不堪,奇怪的是他胳膊上的劲儿还挺大,冷不丁这么一勒,差点儿给我勒的背过气去,我咳了两声,道:“那成,咱先出去。”说罢,我对着各个洞口喊了一番,告诉灰爷他们,人我找到了 ,让他们听见声音快回来。 喊完我背着吴老道继续往外走去,一边走着,我一边问他:“爷,你说妖祖墓既然都已经封禁了,为何还要在此修这个八卦阵呢?”  吴老道说:“那个老妖精,是想困死所有对妖祖墓有企图的人,这是个阴阳乾坤颠倒八卦阵,不光能困住人,还能困住人的魂,人若死在这八卦阵内,鬼魂就会世世代代在这鬼地方,怎么出都出不去, 除非……” 吴老道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没了声息。 我等了片刻,他没说话,我忍不住问道:“除非怎么样?” “唉。” 吴老道没回答我,而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虚弱道:“爷累了,待会出去再跟你说。” 说完,他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再没吱声。 听了他这话,我也没再打扰他,任他趴在我的肩上,我背着他,顺着来时的路往外走,一边走,心里一边祈祷,能顺利的走出去。 走了不多会儿,就走出了蜡烛照射的范围,之后的通道内又变的妖气沉沉。洞壁的两侧倒是也有青铜灯,只是我背着吴老道,腾不出手来一盏一盏的去点,于是我从兜里摸出手电,咬在口中照着路儿。  在这种地下通道内,光带给人的不仅是亮度,也是一种温暖与胆量。刚才在烛火通明的通道处,我真没感觉怎样,可现在走在黑暗中,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妖雾弥漫的通道内,温度似乎一下子 将至了冰点,我整个人也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双手使劲儿的搂紧了吴老道,隔着衣服,我感觉吴老道的身上冰凉。四周一片枯寂,寂静的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跟呼吸声……咦?不对啊! 这时,我脑中激灵一动,一子下想到了一个问题,与此同时,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猛然顿住脚步,侧耳细听。  确实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那吴老道呢?吴老道怎么没有呼吸?他就趴在我的肩膀上,有呼吸我不应该听不到啊,还有他的身体,怎么这么凉?人与人要是贴在一起,那只会相互温暖,可是我背了他 一路,反而越背越凉,像是背着一块冰坨子,难道吴老道他…… 心中生出了一种及其不好的预感。我呆愣在原地,一时不敢回头去看,我害怕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吴老道,就这么死在了我的背上…… 可逃避能到几时?  最终,我心惊胆战的慢慢扭头,往背后看去。口中咬着的手电,半束光照在了我肩膀上的那张脸上,我猛然一看,差点儿吓破了胆,“嗷”一嗓子,就将吴老道……不,不对,不是吴老道,是我背上背着 的那个鬼东西,一把丢了出去!与此同时,手电筒因为我的一声惊呼,脱口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我浑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心跳到了嗓子眼,我想跑,可脚下一时却挪不开步子,我的脑子里轰轰作响,想不出我这一路来,背着的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刚才借着那半束光,我大概看清了趴在我肩膀上的那张脸,那是一张半腐烂的脸,单看那张脸的腐烂程度,就绝对不可能是吴老道。  可诡异的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怎么会冒充吴老道呢?退一万步讲,就算它死后阴魂不散,变幻成了吴老道的模样,迷惑我,想让我将它背出去,那也不可能像吴老道一样与我对话,叫出我的名字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脑子里快速的想着,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黑暗中,我举骨剑在身前,警惕的瞪着那具尸体的方位。虽然我看不见,但我心说,只要那边一有异动,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先乱砍上一通再说。 可我防备了半天,那具尸体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此时,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我一手持剑,一手自兜里摸索出一个打火机,打着火,就着火光往那具尸体身上看去。 尸体被我丢弃在通道中,安静的躺着,与一具普通的尸体没有区别。 我又照了照,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拍打了两下,手电光闪了闪,竟然又亮了。我拿着手电筒往前走了两步,蹲在那具尸体面前,认真的观察了起来。  那具尸体的眼珠子都烂没了,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了两个黑漆漆的大窟窿,鼻子塌了下去,一层风干的皮包裹在鼻骨上,嘴唇枯败如风干的肉,嘴巴大大的张着,里面塞满了饼干,看来之前我 那包饼干,都塞进了这尸体的口中。尸体身上的衣服,有点儿像是民国时期的,看来死去已经有些年岁了。 盯着尸体瞅了半天,见它确实没有要闹幺蛾子的意思,我呼出了一口气,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我背出来的不是吴老道,那吴老道又会在哪儿呢? “老程,是你吗?” 就在我坐在地上垂头丧气的时候,忽然听到胖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叫我。 “是我。”我急忙回应了一声。 胖子听到我的声音很兴奋,道:“老程你快过来帮我一把,我把吴爷给背出来了。”  我一听胖子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胖子不会跟我一样,也背着一具尸体出来了吧? 第201章 胖子要杀我 这么一想,我噌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奔着通道深处,声音传出的方向就跑了过去。不消片刻,我就依稀看见胖子背了个东西,一溜小跑往我这边跑来。 很快胖子就跑到了我的面前,看见我,他咧着大嘴眉开眼笑道:“老程,我刚才看到有光,就料定是你,你看,我把谁给背回来了?” 我往胖子背上看了一眼,面色黢黑的拿手电照着他背上的东西,惊慌道:“你把谁给背出来了?你自己回头看看。” 胖子见我面色异常,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磕磕巴巴道:“怎么?不~不是吴~吴爷……”  说这话的同时,胖子扭脖子往后看了一眼,随即他发出一声杀猪似得惨叫,手一撒,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的面前,一边抱住我的胳膊,浑身筛糠一样抖了起来。半天, 他战战兢兢道:“老程,这~这是 咋回事儿啊?我背出来的分明的吴爷啊,他还跟咱们上大学那会一样,叫我小胖子,我俩还聊了好一会儿呢,到这里咋~咋还变成死尸了?” 我摇了摇头,问道:“灰爷呢?你俩不是在一起的吗?怎么只有你自己出来了?”  胖子面色惨白的解释说:“我跟师傅在那个洞里走了没多久,就进入了一座墓,墓不是很大,我跟师傅分头在墓中找吴爷,后来我找到吴爷了,可回头再找师傅的时候,却发现师傅不见了,吴爷说我师 傅本事了得,让我不用担心,先把他背出去,我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儿,就~就背着吴爷先出来了,可谁曾想……老程,你说这~这是咋回事儿啊?”  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刚才也错把一具尸体当成爷背出来了,这鬼地方太他娘的邪性了。”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补充道:“这里面一定有鬼,咱俩都着了鬼的道,失去神 智了,接下来咱们小心一点儿,不要在轻易相信所听,所见到的一切了。” 听了我的话,胖子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然后说道:“老程,这鬼地方不能呆,咱们快走吧。”胖子说罢,拉着我就往外跑。 “我不能走,我走了我爷咋办?”  我试图挣脱胖子的手,可他的手劲儿很大,我一时挣脱不开,被他拉着趔趔趄趄的往前跑,一边跑,胖子一边说道:“咱们在这里能咋办?再折返回去,往外背尸体?这不是个办法,要我说,咱们先到 外面去等我师傅他们,到时候再商议个……” 胖子说到这里,声音突然顿住,自动撒开了我的手,整个人“蹬蹬”往旁边退了几大步,与我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满眼警惕的死死瞪着我。 “胖子,你怎么了?”我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整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 胖子盯着我,指着地上,尖尖着嗓子问道:“你看那是什么?” 我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呼出一口气道:“别怕,那就是我从洞里背出来的那个死人。” “你看那个死人,有没有觉得很面熟?老程,它分明就是你!”胖子的嗓音尖的厉害,这说明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我一楞,再次往地上的那具死尸看去,这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那人虽然还穿着那身民国时期的破衣裳,可他的外貌,竟不知何时变成了我的模样! 这下我一惊非小。愣怔了两秒,我一下子想起了上次在背阴山时发生的一幕,那时候我跟胖子的灵魂都出窍了,各自被彼此的身体吓了个半死,难道这次我的灵魂又出窍了? “天玄地彻,乾罗度坤,鬼怪现迹,精怪显形……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这儿正想着,胖子拿出一张开眼符,催动符咒就给自己开了眼,这之后,他往我的身上看了一眼,厉声喝道:“你身上连人的阳火都没有。”  听胖子这么一说,我歪头往肩膀上瞅去,果然我肩膀上什么都没有,我又瞅了眼地上我的尸体,也是生气绝无,死的透透的了,与此同时,我还发现我没有影子,手电光下,我的身子孤零零的站在地上 ……这一系列情况都表明,我真的不是一个活人,这他娘的咋回事儿?难道我不知啥时候竟然死了?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为什么要冒充程缺?程缺是不是你害死的?” 胖子说着话儿,从身上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双眼死死的瞪着我,一步步的朝我逼近过来。他看我的眼中充满了狠戾,似乎想一刀置我于死地。 “胖子,我就是程缺,我~我没死……” 我想澄清一下,可我一开口,才发现我的声音很嘶哑,又抖的厉害,这一刻,在那具死尸面前,我发现我竟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胖子一看我那没底气的样儿,直接举起匕首,气势汹汹的向我扑来。 前面我有说过,如果不用内力,单凭拳脚功夫,胖子还稍胜我一筹,这一刀,他真是想置我于死地,带着一阵凌厉的风,直接就往我的面门上刺来。 我攥紧了骨剑,有心砍他两下子,但是毕竟下不去手,只得避其锋芒 ,一步一步的往后倒退。 胖子见我退避,更是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一直将我逼迫到后背贴在墙壁上,退无可退,然后一刀往我脖子上横切过来! 我连忙躲闪,刀尖带着一阵凉风自我脖侧略过。一刀没给我砍死,胖子不解恨,又连续几次手起刀落,次次都差点要我性命。 刚开始我还忍着,不想跟他动手,后来我也火了,抬脚“咣”一下子揣在了胖子的身上。  胖子砍我半天没见我还手,八成以为我不会对他出手,这会他毫无防备,被我一脚踹的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匕首也脱手而出,飞去了一旁。胖子一咕噜爬起来,还想去捡,我抢先 一步一脚将匕首踢向了远处。 胖子见匕首被我踢飞红了眼,一转身,疯狗一样蹿了上来,猛的将我扑倒,那将近二百斤的体格,结结实实的将我压在了身子底下,一双大手直接卡在了我的脖子上,往死里勒。 我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任由胖子这么勒我,我也伸手卡在了他的脖子上,死死的勒紧了他。我俩就跟比赛似得,相互勒紧对方较着劲儿,勒的彼此都翻白眼了,要憋 死了,却谁也没个撒手的意思。 “程缺,林烈,你们快住手!” 就在我认为,我跟胖子今天会相互勒死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接着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飘忽到了我们跟前,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硬生生将我跟胖子分了开来。 一阵空气冷不丁的灌进我的肺里,呛的我一阵猛咳,咳出了一口带血的痰,妈的,我都被怕胖子那损货勒出内伤来了。不过胖子在我这而也没讨到好处,摸着脖子龇牙咧嘴,一顿猛揉。 将我们分开的人是二爷,二爷、灰爷跟老常他们都回来了。 “二爷,胖子疯了,他想掐死我。” “师傅,程缺已经死了,眼前这个不知是何方妖孽。” 见到二爷他们,我跟胖子同时告状。  二爷他们没理会我俩,只道是:“快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第202章 蜃龙油 二爷话毕,架起我的一个胳膊,连拖带拽的带着我,快速的往洞外跑去。旁边是灰爷拖着胖子,也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胖子那损货还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一副防范我,随时准备对我出击的熊样儿。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现在二爷他们都在,我也不怕他闹腾。这会儿我只是心下奇怪,二爷他们这么急急忙忙的往外跑,莫不是发生了啥事儿?我想问问,可现在明显不是个好时机,只得等出去再 说了。 二爷脚步奇快,带着我这么大个人跟玩儿似得,不多时我们就从死门出来,又回到了八卦阵中心的位置。这时,二爷才撒开了我的胳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灰爷也撇下胖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一站定,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二爷,发生啥事儿了?你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二爷点头道:“刚才我们都进入幻境了,是我们大意了,不该去点那些蜡烛。” “幻境?蜡烛?” 我低声重复着二爷的话,想想我遇到吴老道时的一幕,现在想来确实像是幻境。 “可那蜡烛有什么问题?难道幻境是蜡烛给我们制造出来的?”我蹙眉问道二爷。  二爷道:“正是,我们也遇到幻境了,我琢磨了一通,那些蜡烛一定是用蜃龙油做成的,蜃龙油加热后,会在空气中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无论是人还是兽,但凡有心智的物种,只要吸入那种气 体,都会生出强大的幻觉。” “什么是蜃龙油?”我不明就里的问道。 这时灰爷给我解释说:“蜃龙是一中很怪异的物种。是蛇和雉鸡在正月交配,生下的一粒很小的蛋,孵化出来的东西。”   “那粒蛋生下来后,会引来满天云雷,雷击中蛋后,会将有些蛋推入土中,推入土中的蛋,会在几十米以下的地下,变成盘卷着的蛇的样子。在两三百年后,蛇周围的土变成石头,每逢鸡鸣时分,就往地 面升寸许,生出地面后,便成了蜃龙。刚生出的蜃龙,模样像条长着鸡冠的蛇,出生后它会直奔大河、大湖、或者海中生活。” “而那些受到雷击,却没有被推入地下的蛋,则会变成雉鸡,有许多雉鸡都是由变不成蜃的蛋孵出来的,但如果这些雉鸡跳进水中,也会变成蜃龙。”  “蜃龙入海后,再过百年,它头上的鸡冠会变成像龙一样的角,身上会生出鳞片,模样看上去有些像龙,长成龙形的蜃龙,具有不可思议的幻术制造能力,海市蜃楼就是蜃龙吐出的气,幻化出的幻影,而 将蜃龙的油脂混入蜡烛中点燃,所产生的至幻效果,对人来说是致命的。” 听灰爷解释完,胖子嘀嘀咕咕道:“这样说来,我在通道内,看到的那具老程的尸体,实际是幻觉?” 灰爷点头道:“对,都是幻觉,蜃龙油的强大之处不仅是制造幻觉,它还会将人脑中所想的事情,变成幻像,打个比喻,之前大家在通道内一直走,却走不到头,而黑子忽然说前面有岔路,接着我们脑 中都认定前面有岔路,于是前面便真的出现了岔路。你俩好好想想,你们所遇到的幻境,是不是都是你们心中所想的事情?” 听了灰爷的话,我跟胖子都陷入了沉思。 想了一通,胖子率先道:“来的路上我就一直想,吴爷是进了一座墓中,被我给找着了,结果我真的就走到了一座墓,在里头发现了吴爷……还有在通道内的时候,程缺提醒我说,不能相信所听,所看 到的一切时,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眼前的程缺会不会也是假的呢?接下来,我果然就看到了程缺的尸体。” 胖子说到这里顿住,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道:“老程,刚才对不起,我差点就……” 我很大度的一挥手打断他道:“算了,这事也不能怪你。”  随即我看着灰爷道:“之前我在心中一直幻想着,我爷爷会在一座冰冷潮湿的石洞内,饥寒交迫,奄奄一息,结果我遇到的真是这种情况。只是……只是如果一切都是幻境,我们背来的尸体又当作何解 释?那尸体是我亲手背出来,重量,触感都是那么真实,感觉不像是幻觉啊。” 灰爷蹙眉想了一通,最后轻摇了摇头,似乎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儿。之后谁都没再说话,气氛陷入了沉默。 我在洞厅内来回的走趟趟,心里火急火燎的,这趟进通道,不仅没找到关于吴老道的蛛丝马迹,还遇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这让我心中生出一种找人无望的感觉。  “我说老程,你能不能别转了?你这转的我都眼晕。”半天,胖子被我转的受不了,语气不耐烦的拉住了我,转而又问灰爷道:“师傅,那咱们现在咋办?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吧?有没有什么办法,使人不 被那蜃龙油制造的幻境所迷惑?”  灰爷道:“其实蜃龙油制造出来的幻境,还不足为患,毕竟只要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将蜡烛熄灭了,幻境很快也就消失了,最让人伤神的是这八卦阵,八卦阵本来就是个迷魂阵,在这阵中真真假假, 很难分辨清楚。” “那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呗。”胖子垂头丧气的又问。 灰爷道:“也不是没有,只要清心,做到心无所想,无所念,任阵内变化万千,你自心中空无一物,便能抵御八卦阵的部分干扰。”灰爷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补充道:“不过那很难做到。” 灰爷的话说完,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脱口问道:“灰爷,又做到清心,可不可以用外力呢?” “外力?” 灰爷重复着我的话,不明就里道:“你指的外力是什么?” “符咒。”我道:“我可以画一道‘太上清心符’,那种符不仅能除阴破煞,还能守神保元,使人处在一种清心寡欲的状态。”  “哦?还有这种符?那倒是可以试试。” 第203章 石碑 太上清心符我没有用过,可以前我经常见吴老道用,他每每打坐静修的时候,都会带一张那种符在身上,据说对固神守元有奇效。我心说,吴老道在进入死门之前,会不会也用了清心符,从而使自己走进 了一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呢? 我看着灰爷、二爷他们说道:“爷,太上清心符不仅可以固神守元,还能除阴破煞,你们是太阴之体,故而,这符不能往你们身上画,免得冲撞了你们。” 二爷点头道:“那就只画在你跟林烈的身上,我们跟着你们走。” 我点点头,当即左手指决一掐,咬破右手指,以手带笔往胖子额头上一阵画,一边画口中一边念道着:“太上清心,胎光启灵,羣除阴鬼,固命强神,灵泉不洁寿延长,灵邪不洁入真洁……吾奉太上老 君急急如令……” 这符原本是画在纸上的,此次出来我未带纸笔,只能行符于人身了,不过以人血代墨画出的符,比在符纸上画的符,效果要更为强大。 咒语念罢,符的最后一笔勾勒也画完了,接着,我将右手结剑指往胖子额头正中一点,喝道:“收!” 收字一落,就见胖子轻轻打了个激灵,接着整个人波澜不惊的问我:“老程,这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随记又在自己的身上画了一个符。这之后,我从包里取出了一捆绳子,将绳子分别系在大家的腰间,串联在一起,再次进入了死门。 清心符作用还是很大的,走进通道后,我心中竟没有生出一丝紧张感,也没有像初次进来时,脑中那么多胡乱的想法,这一刻,我凝神静气,一门心思的在通道内走。 走了一段儿,胖子忽然拉了我一把,指着地面道:“老程你看,这地上怎么有那么多的格子?” “格子?” 我重复着胖子的话,低头用手电往地上照去,果然看到地上有一些格子,格子很模糊,洞中又妖气弥漫,若不低头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楚。 “大家看,这是不是九宫格?”这时,身后灰爷忽然说道。 经灰爷一提醒,我连忙仔细看去。那格子画的密密麻麻,不规则,杂乱无章,乍一看似乎毫无规规律可言,不过格子画在这种地方,十有八九就是九宫格。  九宫格,起源于河图洛书,河图与洛书是中国古代流传下来的两幅神秘图案,历来被认为是河洛文化的滥觞,中华文明的源头,被誉为“宇宙魔方”这里既然有九宫格,那我们迷失在这洞中就太正常了 。 我心说,八卦阵加九宫格,再加上蜃龙油蜡烛,妖祖是想把进人这里的人往死里整啊。 “这九宫格可有破解之法?”胖子问道。  身后二爷道:“九宫格有一套传统的走法,普通的九宫格,只要按照传统走法就能走过去。不过九宫格可千变万化,妖祖既然将其刻画在这里,想必是按照自己的规律排版了一番,那么要进去的人,就 只有按照妖祖原定的格子路线走,才不会迷失在其中,如果一步走错,还是会在这里打转转。” 听完二爷的解释,胖子失望道:“这么多的格子,谁能猜透妖祖当年设定的路线?”说完这句,胖子又道:“老程,你这清心寡欲符是白画了,这是技术性的问题,不是靠清心就能过去的。” 我想了想,问二爷道:“二爷,你可懂得普通九宫格的走法?咱们可以先按普通走法走一遍,说不定这就是一个传统的九宫格。” 二爷点头道:“传统九宫我倒是懂得,那就走一遍试试。”  说着话儿,二爷解开了腰间的绳子,回到九宫格初始的方位,道:“你们跟紧我,不要走错了。”说完,灰爷一步一步的迈出,有时候左右走,有时候还往后退几步,以一种混乱的步伐,行走在九宫格 之上,我们大家则跟在他的身后,走的小心翼翼。 走了约莫百十米,灰爷的步伐恢复了正常,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欣喜道:“程缺,这次被你给说着了,这真的是个普通的九宫格,咱们走出来了!” 二爷的话让我心中一喜,刚想说点儿什么。身后老常忽然惊呼道:“大家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老常手指的方向望去,前方妖雾缭绕,漆黑一片,啥都看不清楚。 灰爷,二爷他们都能在黑暗中视物,灰爷一看之下,蹙眉道:“好像是一块墓碑。” “还有一些死人。”二爷补充道。 灰爷说:“走,过去看看。”说完,他首当其冲,快速的往前走去。 这一走我才发现,此时此刻,我们竟身处在一个偌大的山洞内,这一发现让我心中生出一阵恍惚,这又是幻觉,还是我们机缘巧合,自那错综复杂的八卦阵中出来了? 正想着,我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些人,随着逐渐走进,我看清那些人都跪伏在地上,额头触地,全都一副很虔诚的模样,似乎在跪拜什么。自然,他们都是些死人。 我举起手电往四周扫视了一圈,手电光照的范围内,竟全是这种死人,我心下奇怪,这些人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死在这里呢? 这时灰爷他们已经走进了死人堆里。我也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观察,我看不清死人的面容,不过通过他们的衣着打扮,我发现这些人都不是一个朝代的,有穿古代衣服留长发的,有像清朝时期扎大辫 子的,还有穿近代衣服的,古今都有。 越过跪在地上的死人,向前照了照,我看见了一座巨大的石碑。 石碑有七八米高,宽约两米,是用一块白色大石头雕成的,色白纯洁,浑然天成。石碑上刻有三个苍劲有力的古字,旁边也有密密麻麻的,似字似符的雕刻,我看了一通,确定那种字体我从未见过。 胖子望着石碑啧啧道:“这里的死人都在拜这石碑啊,死了都在拜,这石碑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上头的字是啥?老程,你认识吗?” “那是妖文。” 还没待我回答,灰爷抢先一步说道。 这里本就是妖祖墓,出现妖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石碑上写的字是什么意思?”我问道灰爷。 灰爷盯着石碑,一字一顿的说道:“妖祖墓。” “妖祖墓?”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我们穿过九宫格,竟直接到妖祖墓来了?不是说妖祖墓被封禁了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灰爷、二爷它们忽然都跪了下去,对着妖祖墓磕起了头来。 做师傅的都跪下了,胖子这个妖族弟子自然也得跪,胖子这货一跪,好像看我自个儿杵在那儿碍眼,一把就给我也拉跪在地下了。 我跪在石碑前,心说跪都跪了,我也给妖祖磕个头吧,毕竟我曾数次被妖搭救,没有妖,我恐怕也早死了。想着,我对着石碑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咯咯……” 我头刚磕完,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格格的笑声。紧接着,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道:“最近真是稀奇,居然又有人跪妖祖!” 第204章 圣使 稚嫩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中突兀的响起,生生将我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条件反射,寻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声音是从石碑上方传来的,我抬头,惊讶的发现,竟有一个小男孩坐在石碑上,晃荡着双腿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们。  那小孩约莫有两三岁大小,生的唇红齿白,穿着一件红肚兜,裸露在外面的小胳膊小腿胖乎乎,肉嘟嘟,一眼看上去,活脱脱就一从年画里走出来的胖娃娃。不过我知道,它肯定不是普通的娃娃,他出现在这么诡异的地方,还骑在妖祖的墓碑上,一定是一个非鬼既妖的强大存在。可我开了眼往小娃娃身上看去,却没有在它身上发现一丝妖气,鬼气,自然也没有人的生气,我竟然看不出它是个什么东 西。 就在我心下暗自讶异的时候,旁边二爷忽然惊讶道:“您是圣使?” 小娃儿道:“老家伙眼力不错,我正是妖族圣使。”说着话儿,他自石碑上一跃而下,负手而立站在了二爷他们面前。 灰爷、二爷跟老常一听小娃娃这话,同时再次拜了下去,一副恭敬模样,齐声道:“晚辈拜见圣使。” 我跟胖子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妖族圣使是啥身份?灰爷他们为何要对他跪拜? “咳咳,我这儿不兴人类那一套,不必对我行此大礼。”小娃娃轻咳了两声,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可这小圣使嘴上虽说着不必行大礼,目光却落在了我跟胖子的身上,质问道:“你 俩为何不拜我?” 这话听的我满头黑线,心说你是想让人拜呢,还是不想让人拜呢?  圣使嘴上虽怪我们不拜,可也没与我们计较,只是围着我们几个转圈圈打量了起来,一边打量一边自言自语,道:“妖祖要我选一个来到这里的妖继承传承,我选谁好呢?你们三个老家伙资质平平,千 年才化成人行,不行,不行……” 圣使围着灰爷它们三个打量了一圈,说了一连串的不行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蹙眉道,“你也不行,你是人,咦?不对啊,你是……” 圣使的目光停滞在了我的身上,歪着头,盯着我似乎陷入了深思。 我被他盯着心里发毛,手心里直冒汗,他不会看出了我身体的秘密,做出啥对我不利的事情吧! 圣使盯了我半天,盯的我紧张到极点的时候,他忽做恍然大悟状道:“哦~你是一颗丹,不能做我们妖族继承人。” 说完这话他也没把我咋地,目光直接又落在了胖子的身上,随即他眼睛一亮,道:“就你吧。”这话一出口,他一把抓住胖子的肩膀,提溜着他腾空而起,倏忽往黑暗中冲去。 “师傅,老程,救我……” 胖子的话拖着长长的尾音消失在了黑暗里,一切发生的那么快,那么突然。 反应过来后,我蹭的从地上爬起,想往胖子消失的地方追,却被灰爷一把拉住,道:“不用追了,能被圣使选中,是林烈的大机缘,我早就看他非同寻常,这次带他来,果然是来对了。”  我望着圣使消失的地方,急的直跺脚,我这还想问问他有没有见到吴老道呢,他就这么火急火燎的跑了!还有他说我是一颗丹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身体里的那个宝贝,是一颗丹?那会是一颗什么丹呢? 难道是啥仙丹?才会给我娘跟他师傅带来杀身之祸?  自从我知道自己体内有宝贝那一刻起,我既害怕被别人看穿,又好奇那究竟是一件什么宝贝,之前也有人在我身上看出了端倪,例如空道人,可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这个妖族圣使,竟一口道出我是一颗丹,且表情平淡,似乎对我没有不轨之心,那我是不是该等在这里,趁此机会问问他,这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好解我心头之惑呢。当然,最好可以有办法将它从我的身体里取出来,这样以后我 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是咱们想复杂了啊。” “……” 我正在这儿胡思乱想着,耳畔突然传来了二爷他们的对话声,我转身看去,就见他们都围聚在大石碑前,看石碑上刻着的那些妖文呢。 我也凑了过去,问道:“二爷,什么东西咱们想复杂了?”  二爷道 :“刚才那个八卦阵,这石碑上记载说,八卦阵只是一个迷惑人的假阵,实际没有一点儿作用,真正可以使人迷失的,只有那九宫格,而咱们自进入八卦阵的那一刻起, 就将这里想复杂了,从 而忽略了地上的九宫格,结果一直在九宫格与蜃龙油制造的环境中迷失。” “对,不光是你们,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把这里想复杂了。” 二爷话音刚落,圣使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他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人,近了,我看清楚了那人的样子,大喜过望,圣使提回来的人竟然是吴老道! “爷!” 我大叫一声,扑到吴老道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吴老道的手温温热热,可我还是感觉不太真实,喃喃问道:“爷,是你吗?你是真的吗?” “是我,程缺。”吴老道站在我面前,嘻嘻的笑看着我。 “爷,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我埋怨吴老道。 吴老道叹道:“爷也不想让你着急,可爷被这小屁孩给抓走,关了起来,想出也出不来,幸亏今天小胖子去把我替了出来,不然这小屁孩还不知得关我到几时。” 圣使哼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老东西,我将你关起来,是让你观看我妖祖心法,而你看了将近半月,竟没看懂一句,真是愚不可及。” 吴老道一摊手道:“我是个人,你让我看妖文,这不是扯淡吗。” 圣使冷哼一声,反问道:“你既知自己是人,为何还要进妖祖墓?妖祖墓内的东西,与你来说可有用?” 圣使两句话问的吴老道哑口无言。 圣使又道:“当初妖祖将自己封进墓中之前,就料定人类肯定会对妖祖墓有所企图,于是他布下了一个虚假的八卦阵,在地上刻画了一组传统的九宫格。” “妖祖做这一切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当时我问妖祖,阵是假的,九宫格又那么简单,外人岂不是轻易就能进来?” 妖祖说:“进不来的,人心复杂,又不懂的低头,他们就算在这九宫格中绕死,临死多半还以为自己是死在了八卦阵中。” 我又问,“如果真有人侥幸走过了九宫格呢?” 妖祖仁慈,他说:“如果真有人走过九宫格,只要他在我的墓前拜上一拜,你便可放他们一条生路。”  妖祖自封后,我作为守墓者,守护着妖祖坟。果然如妖祖所料,这一千多年中,无数的人闯入妖祖坟,大多绕死在了简单的九宫格中。而闯过九宫格的人,也无一人拜妖祖坟,而是直接用法器妄图将妖 祖坟打开。他们既然不拜妖祖,那我就只好杀了他们,让他们的尸体,百年、千年的跪在这里。” 圣使说到这里,看着吴老道道:“你是来到这里的人中,第一个拜了妖祖的人,这让我犯了难,我杀你显然违背妖祖的嘱托,就这么放你走又觉得太便宜你,于是我就将你关了起来,让你看妖族心法,也是想让你知道,妖留下的东西,对你们人来说,并无用处,除非,你来此是想得到妖丹,那我就……” 第205章 残丹 圣使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犀利的盯着吴老道。 吴老道连连摆手道:“不不……我从来没有妄图得到妖丹,真的没有。” 圣使轻哼了一声,道:“别人要说这话我不会信,不过你这么说我,我就信你一次吧。” 吴老道听了圣使的话一怔,显然他没想到,圣使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相信他。  圣使鄙视的看了吴老道一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偷的临摹妖祖留下的心法,妖文你看不懂,心法我看你也不感兴趣,那你偷偷临摹,想必是想带出去给别人,所以我一直在暗地里观察你 。”圣使说到这里,看了二爷他们一眼,问吴老道:“现在我明白了,你将妖文临摹下来,就是想给他们几个吧?” “呵呵。”吴老道干笑了两声,嘀嘀咕咕道:“小屁孩眼睛真毒,这都被你给发现了。” 圣使这时忽然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活了无尽的岁月,见证了妖族的鼎盛与衰败,看惯了人类对妖无情迫害、残杀,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身陷囹圄之人,还冒险为妖临摹心法,这实在是难得。” 圣使的声音虽稚嫩,听来却是浓浓的凄凉味道。他话音刚落,二爷、灰爷跟老常,同时对吴老道作了一揖,吴老道不当回事儿的一挥手,道:“咱都是过命的交情,这样就见外了。” 圣使道:“如果所有的人都跟你这样,人妖和平共处该有多好,那正是妖祖希望看到的。可惜,妖祖坟一解禁,一场人与妖的大战又要爆发了。” 灰爷听到这里,道:“圣使,我斗胆问一句,妖祖墓中的妖族至宝,到底是什么东西?引得人类争相抢夺。” 圣使道:“墓中只有妖祖。” 圣使的话让大家先是一怔,随即异口同声的问道:“难道妖祖没有死?” 妖躲在深山洞腹中静修,多是百年不吃不喝,靠天精地阴增进修为,妖祖修为本身强大,在妖祖墓中一千七百年不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圣使摇头叹息道:“妖祖决定自封的那一刻,已心如死灰,封印坟墓用尽了他全身的修为,妖祖现在还活着的几率几乎为零。” 听了圣使的话,我道:“那岂不是说墓中什么都没有?” 圣使道:“妖祖便是妖族至宝,无论他是生是死,体内都会有一颗妖丹,妖祖有近四千年的道行,他留下的妖丹,足以让人多活百年,单这一项,就足以使一帮寿数将尽的老家伙趋之若鹜。” 圣使的话倒是这么个理,看来这次,人妖之间无论如何都得开战了。 “你们都离开吧,不要在此叨扰妖祖了。”圣使这时忽然下了逐客令。 灰爷、二爷跟老常,对圣使的话唯命是从,说声是,弯腰作揖后就要退去。 “喂,你们都别走啊。”我喊了灰爷他们一嗓子,扭头又道:“圣使,我还有事儿想请教你,你说我是一颗丹,这话啥意思啊?” “这话的意思不是很明白吗?”圣使微蹙眉头看着我说道。 我又问道:“我为什么会是一颗丹?是一颗什么丹?怎么样才能将那颗丹自我的身体内取出来?” 面对我一连串的问题,圣使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飘忽到了我的面前,迅速的在我身上的经脉穴位上拍打,摸索了起来。 我被他这突然的一出整懵了,待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我浑身拍打摸索了个遍,站定在了我的面前,摇头道:“我看的没错,那丹已经与你的身体合二为一,取不出来了,这与你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圣使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连忙问他,“什么意思?”  圣使道:“此丹是一颗残丹,是不完整的,需要养,于是有人在你出生时,以大法术将残丹封印在了你的体内,而你,就等于是一个养丹的器皿,鼎炉,待到这颗丹被你养成,当日将丹放入你体内的人 ,势必会找你,以特殊的手段,将丹自你的体内取出,这与你来说是一桩祸事。” 我是养丹的器皿?鼎炉?这……圣使的话听的我目瞪口呆,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旁边吴老道听了圣使的话,蹙眉思索了一番,沉声道:“原来如此。这就是当年凶手将宝贝自你娘腹中剖出,却不带走,而是放入了你体内的原因。如此看来,不止你是器皿,你的母亲八成也是养丹的 器皿。”  吴老道分析的在情在理,可我听完他的话,脑子里轰乱的更厉害了。我从出生就是一个器皿,是养丹人的一件工具……这让我想起了大竹村内,被当做器皿养惑的那些人,当时我只觉得他们很可怜,没 想到,我竟是与他们一样的,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可怜人…… 暗自伤神了半天,我盯着圣使,幽幽问道:“那究竟是一颗什么丹?丹养成后会有什么用处?” 圣使道:“我能看出你身体内有一颗残丹,是因为我与生俱来的一种天赋,至于那是什么丹,有什么用,我真不清楚。不过在很久以前,我曾听过一个传闻,说仙界丢失了一些丹药,宝物,怀疑是被人 间界,或者阴间的人所盗取,曾派仙界之人在阴阳两界调查,却一直未曾查出,最后不了了之,而你身体里的丹至纯至阳,我能隐约看到一丝白雾缭绕,倒有几分像是仙气。” “嘶……” 圣使话音一落,吴老道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道:“你的意思是,程缺体内的是一颗仙丹?” 圣使摇头道:“我不敢确定,只是忽然间想起了此事,觉得或许也有几分可能。” 听圣使说完,吴老道的眉头皱的似能滴出水来,沉默了一通后,他问圣使,“你说的福,指的不会就是仙丹之事吧?” 圣使点头道:“正是,如果这是一颗仙丹,而养丹人又意外死了,那这仙丹便等于便宜这小子了,也算是福气一桩。”  吴老道听了圣使的话,直接拍了大腿,“这算哪门子福气?仙丹都养的了的人,岂是那么容易死的?再说了,身上有颗仙丹,这事要泄露出去,岂不是会引来天下修者共逐之!” 第206 渊源 圣使听了吴老道的话,淡淡道:“那倒也是,毕竟仙丹是个稀罕玩意儿,得到它,或许直接就能羽化飞仙,要泄露出去,肯定会引的人来争相抢夺。” 吴老道问道:“这残丹既然取不出来,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压制它的气机,让人看不出它的存在?” 圣使摇头道:“他已与那丹合为了一体,如何能压制?非但不能压制,随着残丹的养成,他身上的气机会日盛,被人发现是早晚的事情。” 这之后,我们跟圣使告辞,一行人往外走去。路上谁都没说话,都在为我身上残丹之事忧心忡忡,气氛沉默的厉害。 “爷……” 我试图打破这种沉默,张口叫了声爷,却发现我的脑子里很空洞,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又是短暂的沉默后,吴老道开口道:“程缺,你别怕,爷有办法了。”  我心说,这事能有啥办法啊?其实,我倒也不是怕。自打在十里坡知道我身体内有宝贝的那一刻起,我就早料到了这一切,这么些年,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我是一个养丹的 器皿这事,这让我感觉自己是别人手中的一件工具,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吴老道见我没吱声,继续又道:“程缺,你要努力的提升修为,修为高了,才会不惧别人,才能保护自己。” 我苦笑道:“爷,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吗?提升修为可不是一朝一夕间的事儿。” 吴老道拍了拍肩膀上背着的大口袋,道:“这几年,爷跟黑子寻了不少天材地宝,回头你将它们都炼化了,修为一定会大幅提高。” 我道:“爷,这宝贝可都是要还债的。” 吴老道说:“债早还晚还都成,爷得先顾着你,再说咱有黑子在,何愁找不到宝贝。” 说起黑子,旁边灰爷忽然道:“黑子去哪儿了?从进了通道它好像就没出来。” 吴老道不以为意道:“不用担心它,它打洞那本事比你都厉害,就是在阴曹地府,它都能打个洞钻出去,这会儿指不定早出去了。” 说起黑子,吴老道言语中满是得意。 灰爷呵呵道:“你现在知道黑子的厉害了,我记得黑子刚出生时,你初次见它,差点没背过气去,那万念俱灰的模样儿,啧啧……那会正赶上你失踪,我跟程缺还以为你受不了打击,去自杀了。” 我被灰爷的话给逗乐了,被残丹之事搞得乱七八糟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其实总的来说,我们还是应该高兴的,毕竟我们顺利的将吴老道找了回来。 气氛好了许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边聊着一边往外走,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圣使的身上,吴老道问二爷:“你们那妖族圣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看不透它?” 吴老道正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按说妖族的圣使理当也是个妖,可他身上一丝妖气都没有,且他样貌怪异,灵觉强大,二爷他们的修为高低,道行深浅,它一眼就能看出,端的厉害。 现在我们还没走出洞子,谈起圣使,二爷难免有几分忌惮,他做贼一样往身后看了一眼,低声道:“他不算是妖,确切的来说,它是个精,灵药所化成的精。” “灵药成精?”我重复着二爷的话,联想到圣使的模样,恍然大悟道:“他莫不是个人参娃?” 二爷道:“他的模样有几分像人参娃,不过他究竟是什么灵药,我们都不清楚。” “我看你们几个对那圣使毕恭毕敬,它的身份地位在妖族中想必很高吧?”我问道。 二爷对着空气抱拳,恭敬道:“见圣使如见妖祖,这是我们妖族自古以来的规矩,如今妖族虽七零八散,但一些规矩还是一代代的流传了下来。” 听了二爷的解释,吴老道嘬着牙花子道:“你们妖族,却选了一个精怪做圣使,地位还与妖祖等同,这其中一定有何渊源吧?” 二爷点头道:“说起圣使跟妖祖的渊源,那可大了去了。你们一定也都听说过,每一株天材地宝旁,都会有兽类守护吧?”  我点点头,表示听说过。二爷继续说道:“那实际不是守护,而是占有,每一个守护着天材地宝的兽类,实际都是开了心智的,它们守护的目的,就是想待到灵宝长成后,将其据为己有,帮助自己提升 修为。而圣使原本就是妖祖‘守护’的一株灵药。自然,那时候的妖祖还不是妖祖,他守护了灵药千百年,为它施肥浇水,精心护理,只待灵药成精,其灵力达到最强后,将其炼化。” “可就在灵药成精前夕,妖祖在一场大战中受了重伤,好不容易逃回去时已是奄奄一息,很快陷入了昏迷。妖祖以为自己会死,可不想他还是醒了过来,醒过来后他发现,自己的身边躺着一个小娃娃,小 娃娃昏迷着,手腕上一道深深的大口子,而旁边那一株灵药不见了。”  “妖祖明白了,在他昏迷的时候,正是灵药大成的时候,灵药化成了人形,用自己的灵血救了它一命。看着因灵力流失过多而昏迷不醒的灵药,妖祖心中五味杂陈,灵药通灵,势必早已知道他只想将它炼 化,可化成人形的灵药不仅没有趁他昏迷逃跑,还舍身救了他的性命,这让妖祖惭愧的同时,下定决心要好生报答灵药。” “那之后,妖祖便待灵药如亲人,他们一同养伤,一同修练,一同相处相伴了无数的年月,直到妖祖成了妖祖,灵药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妖族圣使。” 听二爷说完,我才明白,原来妖祖跟圣使之间,有着这么深的渊源。 灰爷这时接着说道:“妖祖与圣使的故事,在我们妖间不是什么秘密,妖祖是个重情重义的妖,他对众妖说,他的命是圣使给的,没有圣使就没有妖祖,所以见圣使如见妖祖。”  鲜少说话的老常这时也说道:“妖祖死后,我再也没听说哪个妖见过圣使,大家都以为圣使躲进了深山,避世修行去了,不想一千七百多年,他一直在此为妖祖守墓。” 第207章 初战捉妖师 听老常说完,吴老道嘀咕道:“没想到小屁孩还这么有情有义……难怪他一眼就看穿了残丹之事,原来是个精怪,精怪神识灵觉强大,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吴老道自个儿嘀嘀咕咕了一通,忽然顿住脚步,惊道:“不好!” 我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脱口问道:“怎么了?” 吴老道说:“这次妖祖墓解禁,小屁孩恐受到殃及。”  吴老道的话听的我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圣使是一株灵药,本身就是一件宝贝,加上他有了四五千年的道行,那价值想来比妖祖留下的妖丹还有过之,此次来人中,定有慧眼识宝之人,到时势必 会对圣使出手。 “咱们快回去通知圣使,让他去旁处躲躲。”灰爷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说话间转身就要往回跑。 “不用了,你们能想到的我早都想到了,届时我自有应对的法子。”这时,圣使的声音忽然在我们耳畔响起,合着他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呢。 圣使既然都这么说了,灰爷也没再说啥,他对着声音的来处抱拳鞠了一躬后,大家又继续往洞外走去。 知道了八卦阵的底细,往外走就容易多了,我们走过九宫格出了死门,又由吴老道带着我们进了“开”门。 我一边走一边问道:“爷, 你当初是怎么穿过通道,进入妖祖墓的?据黑子所说,你当时将这个假的八卦阵,当成了一个乾坤颠倒八卦阵,相必你也在通道内好一番折腾吧?”  说起这事,吴老道还是一脸懊恼的表情,他道:“是啊,当时我心里只想着,八卦阵是妖祖布下的,一定非常难破,于是自作聪明的推演了一番后,才信心满满的进去,谁曾想,这一进去爷差点儿绕死 在里面,直到后来累趴下了, 这才发现了地上刻画着九宫格。” “那你怎么知道要跪妖祖呢?”我好奇又问,我不认为吴老道会平白无故的给妖祖磕头。  吴老道小声道:“这事说来实属侥幸,这些年爷盗过一些墓,盗墓损阴德,为了使自己心安理得一点儿,每进一座墓,我都会先给墓主磕头,这次也一样,我本想磕完头就挖墓的,不想头刚磕完,就被 小屁孩给抓去了。” …… 边走边聊,很快我们就找到了进来的那个洞口,顺着洞口爬了出来。  在洞中那么久,乍一出来,直接被外面的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睛,不过我的听觉没问题,我听到某处传来了一阵打斗声。我揉搓了搓了眼睛,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发现不远处有几个年轻人,正围着 什么东西在攻击。 “嗷吼……” 伴随着一声兽吼,一道黑影一跃而起,往一个年轻人身上扑去。 “是黑子!”看到黑影的那一刻,我惊呼出口。 “爷,黑子有麻烦!”我转身冲吴老道喊了一嗓子,抽出背在背上的骨剑,往黑子的方向飞奔而去。  跑到了近前,我看到黑子已经被一张大网给网了起来,六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青年,各自催动着法器,正往黑子身上打呢。黑子拼命的挣扎,那张大网结实异常,如何都挣脱不开,恼怒的黑子如困兽 一般“嗷嗷”吼叫。 这一幕看的我火冒三丈,大喝一声 :“住手!” 我话一出口,那圈人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着我看了过来。 一个青年沉着脸道:“你是谁?不要多管闲事!” 我懒得与他多言,指着黑子直接道:“你们为什么抓它?” 青年看了黑子一眼道:“他是妖,降妖除魔的我们“捉妖师”的本分。” 黑子听了青年的话,大叫道:“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妖!” 青年瞪着黑子哼道:“狗嘴里都能吐人言了,还说自己不是妖?”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轻蔑道:“狗妖倒也算稀奇,我还从没遇到过,这次正好抓你回去,解剖了研究研究。” 黑子被青年的话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小瘪犊子,仗着人多,以众欺寡,你们有本事把爷放了,咱们单打独斗。” 这时,另一个长相尖嘴猴腮的青年,看着黑子哈哈笑道:“能群殴的时候,谁他娘的跟你单打独斗,缺心眼啊。” 他的话,引得其他几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黑子气的直哆嗦,我也被他们笑出了一腔子的怒火。此刻,我对捉妖师的印象差到了极点,路上的时候他们跟踪二爷,现在又对黑子出手,打着降妖除魔的旗号,不问青红皂白的抓妖,杀妖,丝毫不 讲道理。我拿骨剑指着他们,怒喝道:“废话少说,快把它给我放了!” 青年冷笑道:“我们凭本事抓的,你说放就放?凭啥啊?这狗的你家的?” 说话间,他们几个人快速的将我围了起来,另一个青年冷笑道:“师兄,给这小子一点儿教训瞧瞧,让他知道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我冷笑道:“是该给你们点儿教训,不然你们都无法无天了。”说完,我冲站在不远处的二爷他们喊道:“爷几个一起上,他们喜欢被群殴。” 我话音刚落,灰爷、二爷跟老常身形一闪,倏忽到了近前,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几个年轻人看到二爷他们几个,先是一怔,随即都露出一丝惧意,同时向后退了几步。 灰爷眼神犀利的盯着他们,冷冷道:“敢在大荒山妖祖的地盘上公然捉妖,反了你们了。” “有千年道行的黄、柳、灰!” 捉妖师果然有自己的一套本事,其中一个青年,竟一口道出了灰爷他们的底细。随即他质问道:“我们的两位师兄,就是你们三个杀的?”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们所谓的师兄,肯定是路上跟踪我们,被灰爷跟老常解决了的两个人。 二爷淡淡道:“正是,你们要为他们报仇吗?” 几个年轻人面色煞白的相互对视了一眼,忽然其中一人喊道:“快跑!”接着他们几人,屁滚尿流的四散奔逃了出去。 我一看这光景也是乐了,心说就这么让你们跑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你们。想着,我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距离我最近的一个青年,上去就给了他一脚,直接将他踹飞了出去。 青年被我一脚踹出了好几米,扑倒在地摔的龇牙咧嘴。不待他爬起来,我直接上去将他压在身下,左右开弓抽了他好几个大嘴巴,道:“你不是要教训我吗?跑啥啊跑?” 黑子此时也被吴老道给放了出来,它刚一出来,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出,直接将一个青年扑倒在地,连撕带咬,咬的那人鬼哭狼嚎。 二爷他们几个更不用说了,几个年轻人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吴老道对黑子宝贝的很,黑子吃了亏,他自然不依,也与其中一人纠缠在了一起。      就这样,我们一对一,噼里啪啦一番下来,将他们六人打的跟孙子似得,跪地求饶。 第208章 埙声 灰爷对着几个跪地求饶的年轻人冷声道:“今天先饶你们不死,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抓妖,要你们狗命。 各自留下法器, 滚!” 灰爷滚字一出口,他们六人如获大赦,纷纷丢下手中法器,连滚带爬的往山下跑。  法器对于修者来说,堪称重中之重,修者修到一定的境界后,都会祭炼一件属于自己的法器,祭炼成功之后,法器与修者就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会随着修者法力的增加而变得强大,修者一般都是法器 不离身的,而夺走修者的法器,便相当于断了他们的膀臂。 二爷望着几个年轻人消失的方向,喃喃道:“老灰,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灰爷道:“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再杀他们六个吧。” 二爷叹道:“咱们三个跟捉妖门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往后得多加小心啊。” 灰爷说:“捉妖人跟妖,那梁子不是早结了几千年了吗,怕啥, 他们要再敢来,咱也不跟他们这么客气了。” 二爷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抽动了几下,没有说出口。  此时再看旁边的黑子,见到吴老道跟见了亲爹似得,整个人立而起,俩前爪子扑在吴老道胸前,将吴老道一顿胖舔。吴老道惯着黑子,也不赶他,摸着它的大脑袋,乐呵的嘴都咧到了后脑勺上。一人一 兽搁那儿亲半天,看的我心里酸溜溜的,怪不是个滋味。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看到大荒山上三三两两的,已经来了一些人,看来为了妖族至宝,有些人早早的就坐不住了。 有人在不远处往我们这边瞅,还有个别人对我们指指点点,想来刚才我们与捉妖师的一战,他们都看到了。 二爷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对吴老道跟我说:“吴道长,程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还是暂时先分开吧,你们与我们妖在一起,会将你们陷入与我们一样的危险境地。” 我明白二爷的意思,但凡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觊觎妖族重宝之人,对妖自然不会客气,而我们跟二爷他们在一起,立场上就表明了,我们跟妖是一伙的,这样势必会引起人们对我们的敌意。 吴老道不以为意道:“咱们本来就是一伙的,为啥要分开啊?在一起互相还能有个照应不是,走吧,我带你们先找地方住下。”说罢,不待二爷他们回话,吴老道前方引路,叫着我们就往某处走去。  走了大约有二里地,吴老道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小山坳里,在山坳一侧的一块大石后,有一个十来平米的小山洞,洞口有篝火燃烧留下的痕迹,洞内的地上铺着一些干草,还散乱着一些啃剩下的骨头, 与速食品包装袋。 看着眼前的情形,我问道:“爷,你跟黑子在这里住过?” 吴老道一屁股坐在干草上,道:“对,我们在这洞里过的年。” “难怪年三十我等了一夜,都没等到你的电话。”我嘀咕着,在洞子里转了一圈,洞内温暖干燥,倒是个暂时居住的好地方。 我们在墓中待了整一天一夜,现在也饿极了,这之后,黑子跟老常去捉了一只大盘羊,灰爷、二爷逮了几只山鸡野兔,我去捡了一堆干柴,我们在洞口生起火,烤起了野味。  所有人围着火堆席地而坐,火焰跳动,青烟袅袅,烤肉发出“兹兹”的响声,清油不断滴入火堆中,飘出浓郁的肉香味儿。不一会儿,肉烤的焦黄,撕下一块,撒上吴老道随身带的盐巴,那滋味,好吃 的我恨不得将舌头都吞到肚子里。 吃饱后,吴老道打开包裹,毫不吝啬的给了我们每人一块宝玉,让我们趁着妖祖墓还没解封,都抓紧时间提升修为。 大家也都没客气,各自盘坐在洞中修习了起来。  借助天材地宝修行,就是将天材地宝的灵力,汲取到体内,就跟内里出体一样,只不过一个是入,一个是出,而灵力摄入的越多,修为提升的便越快,自然,灵力的摄入也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 下子汲取太多,一个弄不好就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我盘坐在地,心无旁骛的修习,这一坐就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阵响声飘进我的耳中,才将我从老僧入定般的状态中唤醒。 那声音像是远处有人在吹埙,声音空灵而悠长,虚无缥缈,似真似幻。 “什么声音?”  我心里暗自嘀咕着,想出去看看,可我一睁眼,却惊讶的发现,我的眼睛睁不开了,我一怔,试图站起来,发现我的身体竟然也不能动了,那种感觉就像我的脑子醒了,身体还在沉睡,思维支配不了 身体了一样。 这一发现让我的心猛然一沉!这事不对,其中必然有蹊跷,难道有人暗中对我们出手了? 我拼命的挣扎,喊叫,试图叫醒二爷他们,可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我整个人如同中了定身法一样,无法动作,无法出声,这一时给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竖着耳朵听,希望二爷他们听到声音醒来,可四周静悄悄的,耳畔除了那似有似无的埙声,再无一丝声响。 难道是那诡异的埙声控制了我的身体,使我身不由己?难道灰爷、二爷也被控制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对我们出了手?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脑子里出现了无数个问号,心里却乱七八糟的失了主意。 “程缺!醒醒……” 就在我急的都要急火攻心而亡的时候,耳畔忽然响起了吴老道焦急的声音,我心中一喜,吴老道可算是醒了! 这时,吴老道分别在我的百会穴,与风池穴上按了两下,我只觉头上一疼,接着睁开了眼睛。 “爷,你怎么受伤了?” 睁眼看到吴老道的那一刻,我大吃一惊,吴老道的嘴角竟挂着血! 吴老道摇头道:“刚才咱们都被那怪声音给控制了,爷好不容易咬破了舌头,疼痛刺激我醒了过来。” 吴老道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子。 这时,我迅速的在洞中打量了一圈,惊呼道:“二爷他们呢?”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吴老道一边回答,一边在黑子身上拍打了几下,将黑子也唤醒了过来。 我急道: “二爷他们会去哪儿呢?不会被人给抓走了吧?” 吴老道说:“走,我们出去找找。”说话间,我们带上贵重的东西,跑出了山洞。 洞外天已经黑了,皓月当空,繁星漫天,也不知道啥时辰了。 站在洞口,吴老道拍拍黑子的脑袋,道:“黑子,你听听那怪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黑子竖着两个耳朵仔细听了一通,道:“跟我走。”说罢,它带着我们冲进了黑暗里。 第209章 崖下 蜀道难走,蜀山更难行,石崖磷磷,巨木丛生,山势非常的险峻。黑子四条腿不管那个,在前面撒了欢的跑,我们跟吴老道就着月光,跟在黑子的身后,跑的趔趔趄趄,不时还跌上一跤。 夜冷冷清清,枯寂的像一片坟场,我们跑了差不多小二十分钟,黑子突然顿住身形,很人性化的伸出前爪,指着某处道:“快看,那儿有人。” 我跟吴老道顺着黑子的爪子看去,依稀看到远处有几道人影,距离太远,看不清究竟。 我跟吴老道对视了一眼,奔着那几条人影迅速的追了上去。  近了,我看清那一行有八个人,为首的好像是一个老头,老头双手捧着个什么东西,放在口中吹,显然那类似埙声的诡异声音,就是他吹奏出来的。其余的人都跟在老头的身后,我细看了一番, 很快 在人群中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爷,二爷他们确实在里面。”我小声的对吴老道说。 吴老道点头道:“他们被控制了,前面那个老头吹的东西,定然是一件法器。”  经吴老道一说,我再往二爷他们身上看去,果然,他们走路的样子很机械化,手臂垂而不摆,沉沉的耷拉着,整个身体跟一截木头桩子一样僵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也不看道儿,整个就一提线 木偶似得。 这一幕看的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喃喃道:“灰爷他们可都是千年的妖啊,一件小小的法器就能将他们控制,什么法器这么霸道?” 吴老道想了想,道:“一物降一物,这法器想必是一件专门针对妖的法器,就像湘西赶尸人,只需要一个铃铛,就能控制尸体行走千里万里。” 我点点头,道: “爷,那咱们现在就去把二爷他们救回来。” 说罢,我迈步就要往前走。 吴老道一把抓住我,摇头道:“现在不是救人的好时机,他们人多咱们人少,贸然搭救恐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们人多?” 我重复着吴老道的话,再次往那群人中看去,这才发那一行八人中,除了二爷他们三个外,其余的人都很正常,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不受埙声控制的人,是跟吹埙那老头一伙的。 这么看来,他们好像是有针对性,专门冲着二爷他们来的。他们五个人敢来抓二爷,想必也有几分道行,这种情形确实不易冲动,我跟吴老道必须不能出岔子,不然就都没救了。 吴老道这时道:“咱们跟着他们,伺机行动。”我点点头,跟吴老道不远不近的跟在了几个人的身后。  那几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要将二爷他们带到哪儿去,一直走出了大荒山的范围,他们都没个停下来的意思,并且他们的脚力很好,山路走的很娴熟,像是经常在山里行走的样子,我跟吴老道跟在 后面累的呼哧带喘,这样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再次爬上一座山巅时,他们几个忽然在山巅的一边,消失不见了。 我跟吴老道追到他们消失的地方,才发现,山巅的一边竟然是悬崖峭壁,看来那些人都下到悬崖下了。 吴老道说:“这里肯定有下去的路,咱们找找。” 我点点头,顺着悬崖边很快找到了一条蜿蜒往下的小路。 小路十分的陡峭,一阶阶的石阶有高有低,这石阶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人凿出来的,好像是天然形成,然后被人攀爬的多了,形成的一条阶梯形小路。 吴老道探头往小路上看了一眼,道:“下面应该是那些人的老巢,咱们下去看看,小心点儿。” 吴老道一边嘱咐我,一边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顺着石阶往下爬去。我紧跟在他的身后,也攀下了悬崖。 天黑,目光所能看清的范围有限,这悬崖也不知道深几许,往下看一眼,就跟无底深渊似得,看的我脑门子上直冒冷汗。 我心说,这悬崖下面是什么鬼地方,他们为什么要把灰爷几个带到这里来呢? 手脚并用,小心翼翼的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才脚踏实地的站在了地面上。 我搓了搓磨得火燎燎的手,长呼出一口气,四下打量起来。 悬崖下是一片幽静的山谷,朦胧的月光之下,目及范围之内,奇石罗列,老树苍古、老藤如虬龙般盘绕,景色非常秀美。 我看了一圈,问吴老道,“爷,这地方钟灵秀美,又远离尘世,不会有什么古老的门派,在此地隐世修行吧?” 吴老道蹙眉道:“我看也像那么回事儿,如过二爷他们真是被一个门派抓了,那单凭咱爷俩,想将他们救出来难啊。” “那怎么办?”我脱口问道,随即脑中机灵一动,紧接着道:“实在不行咱们去妖祖墓求助圣使。” 吴老道点头道:“先看看再说吧。” 这之后,我跟吴老道在谷底搜索了起来,围着谷底转了大半圈后,我们终于在某处发现了一所大宅子。 大宅子古色古香,跟古代达官贵族的府邸似得,朱漆大门,带挑檐的门楼,门前一对偌大的石狮子,门匾上刻着三个古字,笔力雄厚沉凝,苍劲如龙,流淌着岁月的气息,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 我对古文没啥研究,瞅着那三个字看了半天, 就认识最后一个门字。 “爷,这是什么门?”我问吴老道。 吴老道辨认了很久,有些不确定道:“好像是‘捉妖门’三个字。” “捉妖门!”吴老道的话听的我大吃一惊。我知道世上肯定有捉妖门存在,却没想到它就在蜀地,距离妖祖墓只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呆愣了片刻,我惊道:“爷,二爷他们被抓到这里,一定跟白天咱们打伤的那几个青年捉妖师有关,他们吃了亏,心中不甘,所以趁夜报复咱们来了。” 吴老道望着捉妖门的高墙点了点头。 我看他的样子,问道:“爷,你不会是想爬进去吧?” 吴老道点头道:“爷正是那么想的。”  我看着偌大的宅子,道:“捉妖门这么大,门徒一定众多,爬进去不等于送羊入虎口吗?”说到这里,我心中又生出一丝悔意,早知会是这种情况,我们还不如在路上动手救人了,那样还可以拼上一拼,现在进了人家的地盘,真是连拼的余地都没有了。 第210章 死蚴 吴老道说:“门徒多咱们不跟他们硬碰,咱们只需看看二爷他们被关在了哪里,只要守卫不是特别森严,可以让黑子打个洞钻进去将他们救出来。” 吴老道话音刚落,黑子两个前爪在地上飞快的刨起土来,没用十分钟,它就在墙根底下,挖了一个直通墙内的洞。 黑子悄无声息从洞口钻进了捉妖门,片刻后又钻了出来,道:“爷,里面看起来很安全。” 吴老道点点头,在黑子头上拍了拍,道:“走,咱们进去。”说罢,他跪在地上就往洞里钻。 刚才我还以为吴老道要从墙头爬过去,没想到他是要钻进去,看他轻车熟路那样儿,这样的洞这几年他一定没少钻。 吴老道跟黑子都钻过去了,我也没那么我多讲究了,趴在地上,从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小洞挤进了捉妖门内。 大院内没掌灯,远处的一座厅内却是灯火通明,显然厅内有人。 吴老道四下看了看,对我一招手,示意我跟着他,我俩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往大厅靠近了过去。 路上我注意了一下,捉妖门内的坏境相当不错,青石子铺就的小路,水池假山,奇石美树,如同一片人间净土。 在这种节骨眼上,我自然没心情欣赏风景,我看这些,只是因为心里没谱,想提前看好线路,以防出现意外情况时,我们逃起来失了方向。 很快我跟吴老道就来到了大厅附近,我们没有去大厅门口,而是快速的绕到了屋后,在大厅的后窗处停下,屏住呼吸安静的倾听了起来。 捉妖门秉承古风,不仅外表看上去古色古香,装修也是一片古典,后窗的窗户是那种木质窗棂的老窗,窗户上不是镶嵌的玻璃,而是一层纸,没啥隔音效果,内里的说话声我们听的一清二楚。 厅内乱哄哄的,听起来是有一群人在里面喝酒。 “师叔,我敬你一杯,一,庆祝你旗开得胜,凯旋归来。二,谢你为我们师兄弟几个报了愁。” “师弟,你不知道师叔有多厉害,‘控妖埙’一吹,那三只妖畜跟听话的狗一样,屁颠颠就从那洞里钻出来了,哈哈……” “可惜只抓住了三只妖,便宜那两个臭道士跟那只黑狗了。” “师弟莫急,他们几个与妖为伍,不用咱们教训,到时自然有人会对他们出手,就让他们在多活几天吧。” “……” 厅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片刻我就听明白了,合着他们顺利的抓了灰爷几个,回来开庆功宴了。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以眼神询问他,我们该怎么办? 吴老道轻摇了摇头,往窗户上瞟了一眼,示意我再听听。 里面又一阵推杯换盏声之后,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师叔,这三只妖畜,可不可以交由我们几个来处理?” “嗯。”  一个带着几分苍老的声音,轻嗯了一声。紧接着又道:“掌门不是说了吗,这次妖祖墓大开,四面八方的妖奔赴大荒山,捉妖门门徒倾巢出动,外出历练,所捉之妖无论道行大小,修为深浅,皆可由自 己随意支配,这三只妖畜是你们跟师叔一起去抓的,千年小妖师叔还看不在眼,就交由你们处理吧。”  这个师叔,想必就是那个吹埙的老头。老头的一番话,我听出了两个问题,一,千年的妖他看不在眼里,那说明他道行一定很深。二,捉妖门为了捉妖倾巢出动,也就是说,此刻捉妖门内没几个人, 或许就只有在屋子里喝酒的这几个。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发现吴老道正自个儿笑的贼贼的。 以我对吴老道的了解,每次他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是他想出啥馊主意了,这会儿,他肯定想出对付厅里人的点子了。  果然,吴老道在兜里,悉悉索索的摸索了一通,掏出了半截黑香来,他将香点着,轻手轻脚的往窗户纸上一戳,将香插进了厅里。做完这些之后,吴老道往地上一坐,对我眯眯一笑,其声若蚊道:“等 着看好戏吧。” 我有心问问吴老道这是什么香,可又怕惊扰了厅里的人,生生憋住了,不过我猜想,十有八九是迷魂香之类的玩意儿。 厅内一时没啥异常,各种声音还在继续。有人问道:“师弟,你们准备怎么收拾这三只妖畜?” 一个年轻人道:“那条长虫归我,我正好缺一件趁手的法器,待我抽他的妖筋做一条软鞭。剥他的蛇皮做一身软甲,据说千年蛇妖皮做成的软甲,穿在身上可以抵御一般的刀剑。” “我要那只黄皮子,他的皮毛不错,剥下来正好可以送给小师妹,哈哈……” “……” 他们在厅里商议怎么处理二爷他们,我在窗户底下听的肺都要气炸了,妖修点道行多不容易啊,与他们又没啥深仇大恨的,他们上来就要抽筋剥皮,端的是狠毒。 这样 ,等了大概十分钟,厅内突然传出“咣当”一声大响。 紧接着,人群乱了。 “师兄,你怎么了? ” “发生什么事了?快醒醒。” “哎呦,我怎么也感觉头晕?” “不好……” 乱七八糟的声音响了片刻,厅内归于一片死寂。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吴老道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将香从窗户里抽了出来,又拿出一颗黑色小药丸递给我道:“成了,把这药丸压在舌根子底下,咱们进去。” “这是什么?”我随口问着,丢糖豆一样将药丸丢进了嘴里。顿时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夹杂着臭烘烘的味道,在我的口腔里弥漫开来,恶心的我张口就要吐。 “千万别吐。”吴老道迅速的阻止了我,补充道:“你不想中毒就乖乖的含着。” 说罢,他自己也往口中丢了一粒,又把一粒给了黑子,这才把窗户一掀,直接从窗户跳进了大厅里。我强忍着恶心把小药丸压在舌下,也跟在吴老道身后跳了进去。  崖下没有电,大厅内有两个大烛台,每个烛台上燃着十几只蜡烛,将屋子里照的很明快。大厅中间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满满的一桌子佳肴,八九个人横七竖八的倒在桌子旁,都被吴老道的香给熏 晕了。 我跟吴老道在晕倒的人中,挨个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二爷他们,吴老道说,“二爷他们八成被关到其他地方了,你帮爷把这些人都绑了,咱们再去别处找人。” 我从包里找出了绳子,挨个将捉妖师五花大绑了起来。这个过程中,我问吴老道,“爷,你那是什么香?片刻的功夫,就把这么多人都熏趴下了。” 吴老道说:“这香是我自个儿研制的,名子还没取,是由一种叫“死蚴”的虫子为引,添加了一些迷香的材料制作而成的。 “死蚴是什么?”我不明就里的问吴老道。  吴老道给我解释说:“死蚴是一种寄生在死人体内的蚴虫,原本蚴是不会往死人身上寄生的,可有时候,蚴卵寄生在活人身上后,那人忽然死了,而蚴在人体内一时出不来,便随着尸体被葬在了地下,随着死者进入了一种假死的状态,但在假死的这个过程中,蚴的身体还会自主的汲取尸体内的养分,使自身不断的成长,所以它被人称作死蚴。而用死蚴制作的香,燃烧起来不仅无色无味,还能使人快速 的进入一种假死的状态,是行走江湖必备的好东西啊。” 听吴老道说完,我又问道:“那这些人能假死多久?”  吴老道说:“道行浅的昏迷三五个小时不是问题,道行深的就不好说了。” 说到这里,他特地叮嘱我,“把那吹埙的老头捆结实点儿。” 第211章 缚灵 将一帮人五花大绑之后,我跟吴老道出了大厅,在捉妖门内搜索了起来。 刚开始我跟吴老道还小心翼翼,后来见真的如那老头所说,捉妖门内不见一人,我跟吴老道胆儿也肥了,开始大摇大摆的,挨着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 捉妖门挺大,我们从前往后,挨着屋子搜索了个遍,也没找到二爷他们。 奇怪,二爷他们被关哪儿去了?难道这里还有我们没找到的密室? “看,那里有妖气。” 就在我垂首思索的时候,黑子目视前方,忽然喊了一嗓子。 我顺着它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捉妖门后院的山底处,有一缕缕黑色妖气冒出。 “难道二爷他们被关在那儿?走,咱们快去看看。”我招呼了一声,直奔妖气升起的地方跑去。 捉妖门的后院直接贴着大山,不消片刻,我就在山脚下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而那妖气,就是山洞前一个庞大的石雕透发出来的。 那个石雕雕刻的是一只怪兽,怪兽看头有点像犬,露着一口匕首般的獠牙,脖子上生着鬃毛,身上覆盖着鳞片,四条腿粗壮有力,竟还长着四只类似龙的爪,给人一副充满力感,又凶神恶煞的感觉。 妖气自石兽身上汹涌而出,滚滚而上,覆盖在一定的范围内,如乌云压顶,一派妖邪的景象。 我盯着那怪兽问吴老道:“爷,这是什么动物?四不像吗?” 吴老道盯着石兽思索了一番,喃喃道:“腹生龙爪,身生鳞片,这~这好像是阴间的恶灵兽啊。” 阴间恶灵兽我听说过,据说那是镇守在阴间四大鬼门关口的灵兽,它们平日里就趴伏在鬼门关门口打盹,但如果有鬼魂试图从鬼门关逃往人间,恶灵兽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吞噬。 “恶灵兽就长成这幅样子?”我瞅着石兽自语,随即又问吴老道,“爷,你说捉妖门在这里摆个恶灵兽干啥?” 吴老道盯着恶灵兽道:“这玩意儿不简单,你看出来了吗?” “ 恶灵兽妖气滔滔,一眼就可以看出不简单,但它怎么个不简单法呢?”我问吴老道。  吴老道说:“这恶灵兽中有妖魂,应该是用很多妖的魂魄铸练而成,作为守护山洞用的,而这山洞内,十有八九就是关押妖的场所。你别看恶灵兽现在趴在这里安安分分,可若有妖妄图从洞内逃出来,它 势必会惊醒,变成真正穷凶极恶的恶兽。” 我想了想,道:“那这洞岂不是有进无出?咱们进去即便救出了二爷他们,想出来还得要对付这恶兽啊。” 吴老道说:“咱们可以趁现在先把它治住。”说话间,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捆细细的五色绳,跟一串铜钱。 我一看吴老道这套家伙事儿,问道:“爷,你要缚灵?” 吴老道点了点头,将五色绳一抖,绳子散开,然后他盯着恶灵兽琢磨了一番,开始在它身上捆绑了起来。 说起吴老道的五色绳,我不得不说说它的来头。大多数地域,应该都有端午节栓五色丝线的习俗,吴老道的五色绳,就是端午节栓的五色丝线,只不过他的绳子,是用九十九个十岁以下的小男孩,手腕 上栓过的五色丝线编织而成的。 五色丝线辟邪,十岁以下的男孩纯阳,九十九根是为九九归一之意,这样编织而成的五色绳,就是将九十九个男孩的纯阳之气,聚集在了一起,不仅可以驱邪避凶,还可以缚灵。 缚灵的意思就是将灵体困住,灵体是有形无质的,一般都需要特定的法器收,可五色绳却能直接束缚它们。恶灵兽是妖魂炼制而成的,妖魂也是灵体,一样可以被五色绳束缚。 结五色绳的方式极为复杂,就算打一个结,也极有讲究,吴老道曾经教过我,但我没学会,我个人感觉,结那玩意就跟女人绣花似得,是桩细致活,我干不来。 吴老道的绳结打了将近半个小时,每编结一部分,他就会穿一枚五帝钱在上面,五帝钱外圆内方,天人合一,同样可以辟邪挡煞。 被吴老道一番捆绑下来,原本凶巴巴的恶灵兽,绑的跟一颗圣诞树似得,看起来傻乎乎的。 绑好后,吴老道看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可以了,咱们进洞去。” 山洞口有卡车头那么大,洞内石板铺路,洞壁上隔不远就镶嵌着一颗像夜明珠一样会发光的珠子,用来照明。 我心说,捉妖门不愧是有一千多年底蕴的大门派,出手就是大方,宝珠当灯泡使。仰头看着那些珠子,我忽然想起了胖子,胖子那家伙要是在,铁定得上去抠几颗下来。 我们刚往里走了四五十米,一直走在最前面的黑子,忽然猛地顿住脚步,小短尾直直的竖着,后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 黑子灵觉及其敏锐,是我们人所不及的,此刻他忽然炸了毛,把我跟吴老道都吓了一大跳,同时异口同声的问道:“黑子,怎么了?” 黑子一副警惕表情道:“我闻到了血腥味,一股浓重到窒息的血腥味。” 我使劲儿吸着鼻子闻了闻,啥味儿都没有闻到。 吴老道安抚般拍了拍黑子的大脑袋,兀自叹道:“看来捉妖门训妖,杀妖,取妖丹的地方要到了。”说完这句话,他打头继续往前走去。 果然,往里走了不多久,空气中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再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真如黑子所说,浓重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屏住呼吸又走了一段,我们走到了山洞的尽头,尽头是一个大石室,石室内同样镶嵌着夜明珠,就着夜明珠发出的幽光,我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石室内就跟个屠宰场似得,妖尸遍地,白骨成堆,皮毛成垛……洞内还有十几个拴着粗铁链的刑架,每一个刑架下的地面上,都是一片猩红,有一个刑架上,还吊着一条成人大腿粗的花斑大蛇,大蛇的 腹腔是被剖开的,脸盆大的蛇头上,一个拳头大,前后透着亮的窟窿,在大蛇的身下,有一大摊赤汪汪的血水,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我看的心中很不是个滋味,如果此刻被绑在刑架上的是老常,我想我会疯的。 吴老道望着石室内的一幕幕,眼中也满是不忍,黑子作为兽类,这一幕看的它目眦尽裂,发狠道,待会出去,要将大厅里的几个人弄到这里来,也剥了他们的皮。 吴老道说:“出去的事出去再说,咱们现在先找二爷他们。”吴老道说完,看了一圈洞内的情形,道:“程缺你去东面找,我去西面,黑子去北面。”吩咐完后,我们三个分开,迅速的在石室内找了起来。  石室呈方形,在石室的四面,就是囚禁妖的牢房,牢房没有实体墙,是用一种似钢似铁的粗柱子围起来的,捉妖门这牢房的设计简直丧心病狂,这样的设计,正好让关在牢中的妖,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 的同类被折磨,杀害,这对被囚禁在这里的妖来说,心理上也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牢房中有很多妖,有兽形的,也有化成人形的,但他们全都表情木然的蜷缩在牢中,一动不动,不知道被捉妖门的人用什么手段给控制了。” 我一边走,一边在众妖中搜寻二爷他们的身影。 第212章 宝库 找了不多时,就听另一边的吴老道喊道:“二爷,灰爷……程缺,这里!” 听到吴老道的声音,我迅速的跑了过去,发现一间牢房内,老常,二爷跟灰爷被五花大绑着,蜷缩在地下,三人均呈一种痴傻的状态,我们叫他们,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在牢房门上踹了几脚,坚不可摧。黑子此时已经开始挖起了洞,不多时,一个可容一人穿过的洞挖好,我跟吴老道迫不及待钻了进去。 “二爷,醒醒!灰爷……” 我一边叫着,一边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子。吴老道在他们的身上查看了一番,在他们的后脖颈处,各自发现了一枚折叠成三角形的黄符,黄符一撕,二爷他们瞬间恢复了知觉。 “程缺,吴道长,谢谢你们前来搭救。”他们三个回归自由后,第一件事就是跟我们道谢,这之后,他们仨跟商议好了似得,迅速分散,将其它妖身上的黄符也撕了下来。 二爷他们几个侠骨柔肠,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同类在此受苦。我跟吴老道也下了手,帮着他们几个,将洞内关着的所有妖都给放了。 数百只妖脱困,犹如猛龙出海,杀气冲天,几只妖合力,“轰”的一声攻破了牢门。 “吼……” 有的妖仰天长啸,啸声中带着愤怒,震耳欲聋。老常化出本体,一尾将石厅内的刑架抽飞了出去。所有的妖都展开了攻势,对这里的一切进行了打砸。 “轰隆隆……” 牢房塌了,整个石厅随之一阵颤抖,乱石穿空,尘土飞扬…… “程缺,黑子,快跑!”  吴老道拉着我往外跑,这些妖被关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杀,身体、心理饱受折磨,对捉妖门早已恨到了骨头里,今日不将此夷为平地,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唯恐受到殃及,我们迅速的往外跑 去。 我们跑,许多道行浅的妖也跟着我们一起跑了出来。  洞外的恶灵兽醒了过来,身上被浓浓的妖气包裹,不停的扭动着身子,似乎想挣脱五色绳的束缚,五色绳上栓着的铜钱与石兽的身体碰撞,叮当作响,像铃铛一样,那种声音似乎能干扰恶灵兽的神智 ,它趔趔趄趄,时不时的摔个跟头。 “轰!” 这时,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传来,脚下的地面都随之晃了三晃,与此同时,无数道黑影自洞中迅速的冲了出来,洞塌了! 冲出来的妖又群起而动,对恶灵兽展开了猛攻,少顷,妖气滚滚的恶灵兽化为了一摊齑粉。 这根本不足以解众妖的心头之恨,几百只妖大半化出了本体,蛮兽奔腾,乌泱泱一大片,如一道钢铁洪流,带着势不可,摧毁一切的气势奔向了前院。 妖群所过之处妖气滚滚,阴风呼啸,树木被连根拔起,奇石假山被崩碎,一排排的房屋也被摧毁,倒塌,众妖带着强大的愤恨与杀念,席卷了捉妖门的一切。那场面,绝对的震撼人心! 捉妖门的人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倾巢而出捉妖的时候,老巢却被妖给毁了,可以想象他们回来后,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爷,咱们走吧?”我问道吴老道。 吴老道一边东瞅西看,一边心不在焉道:“再等会。”说罢,它拍拍黑子的头,道:“黑子,快找。” “爷,你找什么?”我问他。 吴老道边走边道:“自然是找宝贝,咱们顺手牵羊带几样好东西回去,也不枉来这里一次。 ” 吴老道回答完,又喃喃自语道:“捉妖门的宝贝都藏哪儿了?不可能没有啊。” 按照灰爷之前所说,捉妖门秦初的时候就存在于世了,这么算下来,已经有将近两千年的历史,是一个古老的门派了,这种古门老派都是有底蕴的,经年累月下来,一定积攒了不少宝贝。 这么一想,我也来了兴趣,我们今天要找到几样宝贝,那可就发财了。 我们跟在黑子的身后,从后院一直搜索到大厅处,黑子忽然一跃而起,兴奋道:“爷,我感应到灵宝的气息了。” “哦?在哪儿?”我跟吴老道激动的问道。 黑子道:“跟我来。” 黑子带着我们,到了一个房门上有挂锁的房间,道:“灵宝就在这间屋子里。”  这间房间,之前我们找二爷他们的时候,捅破窗户纸趴在上面看过,里面只有几排大书架,应该是书房。不过既然是灵宝,必然不会摆在明面上。我跟吴老道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一脚踹在房门上,“ 咣当”一声把门踹开,进去翻找了起来。翻了半天没找着,我跟吴老道又把书架挪开,这书架一挪,我俩乐了,在书架下的地面上,竟然隐藏了一个石门。 石门打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穴,我拿出手电筒往下照去,洞穴内有螺旋状的石梯蜿蜒通往地下。 吴老道往里瞅了一眼,道:“原来还有个地宫,里面肯定有宝物,走……”话音未落,他迫不及待的就顺着石梯往下走去。我则紧跟在吴老道的身后。  地宫挖的很深,我粗略估计了一番,差不多有三十米左右。内里还设有结界,我跟吴老道破不开。不过这都不是事儿,外面那么多妖呢,黑子出去随便拉来了十几只道行深的,他们合力,很轻易就把 结界给破开了。 结界一破,我感受到了一股微妙的灵力波动,如细流涓涓,似微风拂面,让人浑身舒泰,精神为之一振。 结界破开后,地宫内出现了一扇门,吴老道上前一推,门应手而开,一股药草的味道扑鼻而来! 吴老道深呼吸了一口,哈哈笑道:“灵气氤氲,药香扑鼻,看来咱们找到捉妖门的地下宝库了!”  门内并不黑,墙壁上同样镶嵌着照明的珠子,我看清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有一排排的药柜,木架,木架上摆放着一个个或石制,或木质的匣子。我伸手拿起一个距离我最近的木匣子打来,里面顿时露出一颗鸽卵大的宝珠,宝珠如羊脂白玉,洁白无瑕,浑然天成,透发着阵阵宝光…… 第213章 洗劫一空 吴老道盯着我手中的宝珠,啧啧道:“鱼眼玉!传说沧海桑田后,被埋在灵地内万年的大鱼之眼化成的宝玉,此玉入口生津,含此宝玉者无需饮水,还可益寿延年,是件难得的宝贝啊。” 我一听是难得的宝贝,立刻把它揣进了兜里。 收好鱼眼玉后,我又打开了另外一个匣子,匣子一打开,一缕淡淡的紫光射出,一朵晶莹剔透如紫水晶的花朵,呈现在我的面前,光华流转,柔光闪闪,一看就非常不俗,也被我收进了包里。 …… 所有的匣子中,都是稀世珍宝,我一件一件的装,很快包就装满了,可看看下一个匣子,里面的东西好像更稀罕人。  黑子直接嘎嘣带嚼的吃了起来。吴老道也装了满满的一兜,一边装一边直撮牙花子,说他跟黑子风里来雨里去的找了三年,找的那些宝贝,跟捉妖门宝库里的宝贝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这么多宝 贝要是能全部带走就好了。 吴老道的话给我提了个醒,我脑中机灵一动,把乾坤壶从包里翻了出来。这壶一路上都是我背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就这样,半拉小时后,捉妖门的宝库空了,我连同木架,药柜一起收进了乾坤壶内,末了还把墙上照明的珠子都给抠了下来,临走时我用手电在地宫内扫了一圈,毛都没剩一根儿。 从地宫出来的时候,整个捉妖门已是残垣断壁,众妖们总算是撒出了一口恶气,这才纷纷跟我和吴老道道谢,跪在地上给我们磕头行大礼,七嘴八舌的谢我们救命之恩,说啥自从进了这捉妖门,就没想 过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今日它们的命是我们救的,往日若有吩咐,定会赴汤蹈火,豁出性命…… 吴老道让他们都起来,快离开这里,免得捉妖门的人回来再生事端。 这之后,群妖散去,各自很快消失在了深山老林里。 群妖走后, 我们跟二爷几个,看着变成了一片废墟的捉妖门, 相视哈哈大笑。捉妖门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千年大派一夜之间被我们给抄了个底朝天,他们回来看到这副情形,铁定得气的吐血。 笑了一通,二爷忽然忧心忡忡道:“吴道长,程缺,捉妖门传承了近两千年,其内一定不乏大能之辈,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事是你们所为,那必定会追的你天上地下,不死不休啊。”  二爷这话说的没错,任谁家门派被夷为平地,收藏了千年的珍宝被盗取一空,那都是不共戴天之仇。不过我倒也没太害怕,毕竟今晚之事除了妖,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妖都很重义气,想来是不会将我说 出去的,捉妖门一时应该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最后想了想,我将乾坤壶内,修罗门门口的那尊雕像抛了出来,算是给捉妖门丢下了一颗烟雾弹,这之后,我们爬上悬崖,趁着天还没亮,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回了山洞。 回到山洞的时候天已微明,老常用蛇尾卷着洞口的大石,将洞堵死,折腾了一晚,满载而归的我们,在洞中美美的睡了一个回笼觉。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我带着黑子出了山洞,想听听捉妖门有没有啥风声传出来。 大荒山似乎一夜之间变得热闹了起来,随处可见人影,大多七八个一群,不知是一个门派的,还是来到这里后现结的盟友。 “你们听说了吗?捉妖门昨夜被打劫了,不仅宝库被盗,妖被放走,整个门派也被夷为了平地。” “上午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你们看这山上,昨天到处都是捉妖师,今天一个都没有了,都为那事回去了。” “据说他们掌门见到那一幕,直接气的背过了气去,现在还没醒呢。” “捉妖门可是大门派,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能力,一夜之间将其折腾成那样?”我做出一副无知的样子,凑上前去好奇的问道。  众人看看我,也没把我当回事儿。有人回答道:“据说是一个古老的门派所为,好像叫修什么的……哦,对了,叫修罗门,洗劫了捉妖门后,修罗门很嚣张的将门派圣兽,立在了捉妖门的地盘上,这是 赤裸裸的挑战,与对捉妖门的不屑啊。” “修罗门不是早灭亡了吗?怎么又会出现,还跟捉妖门对上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的吧,据说当年导致修罗门灭亡的门派中,就有捉妖门,一定是修罗门遗留下来的弟子,修成了气候,回来报灭门之仇了……” 听了众人的话,我摸了摸鼻子,憋着笑,带着黑子离开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捉妖门的人来了,他们带来了很多小册子,在山上分发,每人一本。我也得到了一本,打开,小册子上写着很多天材地宝的名称。 分发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此册内所记载的,皆是我派丢失的重宝,谁要能帮忙找回,或者知其下落,提供线索者,我们捉妖门一定会给予重谢,或可答应他一个要求……” 苍老的声音如黄钟大吕般,在整个大荒山上响了好几遍,足以见说话之人的内力有多么的深厚。我把小册子装进了口袋里,心说,我正好有许多宝贝不认识,这下可以拿回去好好的对照一番了。 这之后,我们深居简出,除了吃饭,我们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山洞内修习,炼化吴老道找来的宝贝,捉妖门偷回来的宝贝我们暂时谁都没敢动,怕那些宝贝透发出的气机,会将捉妖门的人引来。 这一修就是十几天,靠灵宝修行,修为提升的很快,灵气源源不断的进入我的身体,滋润着我的四肢百骸,十几天下来,我丹田处的内气较于之前浑厚了不少,身体内也充满了蓬勃的生机与力量。 “轰隆隆……” 这天,大家一如往常在洞中修习,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隆隆作响之声,声音如六月天的滚雷,震耳欲聋,整个山洞都随之一阵摇晃。 “怎么回事?”我睁开了眼睛问道。 二爷说:“八成是妖祖墓要解禁了。” “去看看。”老常说着,徒手推开了洞口的巨石,一步迈出洞外。我们都紧跟其后,往妖祖墓处一路飞奔而去。 山洞距离妖祖墓有二里地,我们刚跑了没几步,就看到妖祖墓的方向黑雾滚滚,妖气冲天,大白天的,愣是是将方圆几里,青天白日,遮挡的暗淡无光。 我被这气势直接给镇住了,一把拉住我身旁的灰爷,问道:“爷,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妖气?难道妖祖还活着?” 圣使说过,妖祖墓中只有妖祖,妖祖如果死了,仅留一颗妖丹,是不会又这么强大的气势的。  灰爷也望着那妖气蹙起了眉头,一时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的样子。不过,随即他就高兴了起来,“如果妖祖没死,于我们妖族来说,那可是一件大好事啊。” 第214章 尸体复活 灰爷、二爷跟老常,一想到妖祖可能没有死,瞬间都来了精神,一个个身形飞快的往大荒山上跑,把我跟吴老道远远的落在了身后。 大荒山上阴气汹涌,如狼烟滚滚而上,将天空遮蔽的如同傍晚,有人甚至燃起了火把。 山上分成了两个帮派,一帮是人,一帮是妖,人妖各据一边。 我粗略的估摸了一下,人得有七八百号,并且此次来人多半是些老者,看来圣使猜测的没错,为了延长寿命,这些平日里隐世不出的老东西,都跑来撞机缘了。 妖的数量也不在少数,甚至比人还要多,可惜道行太过悬殊,能化成人形的也就两三百个,在实力上比人差了一大截。 我跟吴老道,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妖的一边,引得一旁的人群,对我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我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在我看来,这次来大荒山的人,都不是啥好人,妖祖墓本就是属于妖族的东西,人类非要来插一脚,这不占理。 “程缺?你也来了?” 就在这时,我耳畔忽然响起一个惊讶的女声。 循声望去,我看到了一个熟人,是在背阴山下,与我一起大战阎君的女孩。我一怔,脱口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女孩指了指身旁一个半大老头道:“我陪我师叔一起来的。”转而女孩又对他师叔介绍道:“师叔,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程缺,上次能顺利将你自地狱变相图中救出,他有一大部分的功劳。” 女孩的师叔对我拱手道:“我早就听素素说起你,年后我曾亲自登门道谢,不想去了两次,小友都不在家。” 素素。 我心里重复着,心说,原来女孩的名字叫素素啊。想罢,我连忙回礼,跟素素的师叔说了些客套话儿,又将吴老道给他们介绍了一番。这之后我才发现,他们竟也跟我们一样,站在妖群中。 难得遇到跟我们一样的人,我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次来是……” 素素笑道:“我师叔是个妖奴,他家主子听说妖祖墓要解禁,非要来凑热闹,我师叔就护驾来了。” 妖奴?  我重复着素素的话,再次往她师叔的身上打量了一圈,发现在他肩上背着的布口袋里,露出了一只纯黑色的猫头,黑猫生着一对阴阳眼,一黄一绿,看起来很诡谲。合着他们是陪着这只猫妖来的,这 情况倒是跟我们差不多。 此时,大荒山上阴气更盛了,那场景,丝毫不逊于当年鬼牌出世时的情形。 “妖族至宝要出世了!” “看这气势,至宝一定非同寻常!” 人群那边议论纷纷。有些修者按捺不住,用法器轰开洞口,冲进了八卦阵。 有一人动了,所有的人都随之而动,谁都不想落于人后,生怕妖祖墓内的宝贝,被别人捷足先登。 众妖没有急着跟人开战,以现在的形势,开战必输无疑,他们应该都想先观察一下妖祖墓打开后的情形,若是妖祖当真没死,他们的胜算会大很多。 众人举着火把一股脑的冲进去后,妖也动了,我们跟在众人身后,也进了洞。 九宫格被大能者给破坏了,所有的人都顺利的进了妖祖墓。我站在众人身后,借着火光,看见圣使坐在妖祖的墓碑上,冷眼看着进入的众人。 有几个修者一进来,就祭出法器,攻向墓碑。  圣使淡然的一挥手,只见它的手臂突兀的变长,分叉,手指变成了藤蔓,一条条藤蔓如同灵活的触手,一下子就卷上了几件飞来的法器,随后圣使猛的将法器甩了回去,法器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飞 向了自己的主人,“噗噗……”几声闷响后,几名修者血溅当场,一命呜呼。 精怪我从书上看过,也听人说起过不少,真正见到这还是第一次,圣使一出手就让我大吃一惊,难怪它面对众人如此淡定,原来是有淡定的资本。 圣使一出手,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唏嘘声,显然都被圣使的手段震惊了。 “你是何方妖孽?”这时,人群中有人出声质问。 还没待圣使说话,有人紧接着惊讶道:“它不是妖,是一株玄参精!” 有人随之附和:“玄参想化成人及其难,最起码需要几千年光阴,再长成这么大个玄参娃……这~这是一株上古玄参啊!” “上古玄参!那可是堪比不死药的存在啊!” “快抓住它!” “它是我的!” 圣使的身份一被公布,人群中直接炸开了锅,众人一哄而上,都想将圣使据为己有。 圣使不闪避了,坐在石碑上冷哼一声,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意道:“就凭你们也想抓我,找死!”   圣使话音未落,变成藤蔓的双手向四面八方飞起,卷起来人,像抛沙包一样,噼里啪啦都丢出了十数米之外。与此同时,它的双脚变成了根茎,直接扎进了近处一拨人的身体,那些人同时发出一阵凄 厉的惨叫,片刻被吸干鲜血,倒地而亡。 所有的人都被圣使的手段给震住了,前面的人迅速刹住身形,同时往后退了两步,一个个虎视眈眈,又满眼警惕的看着圣使,一时不敢造次。  圣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方众人,身上散着一股强大的气息,它冷声道:“我等待这一刻,等了一千七百年了,妖祖一生宅心仁厚,一心与人类和平共处,不想末了,被你们人类逼迫到几近灭族,今日 我要替妖族报仇,杀光所有对妖祖心怀不轨之人,你们都去死吧!” 圣使的话音刚落,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整个地下忽然升起了一圈光幕,光幕由下而上,迅速的覆盖了整个地宫。 “是结界,原来圣使早已在此布下了结界。”二爷小声的说着。 “不对。”素素的师叔这时忽然反驳,他道:“这是道纹,地宫内刻有道纹,圣使想将众人都困死在此。” 素素师叔的话让我大吃一惊,竟然是道纹!看来圣使为了这一天,真是做足了准备。 道纹是天之大道的痕迹,是修者根据对天地大道的觉悟,刻成的大阵。 跟普通阵法不同的是,普通阵法是临摹古人留下的阵图所布,每一个阵,不管多么厉害,只要找到阵眼,便能将其破除。  而天地大道之痕,不是一般人可以感悟到的,只有修炼到某一境界后,才能感知,将天地大道痕迹描绘下来,以纹络的形式体现,然后借助凡物、借助山河等基础,加上道纹布阵,那么这个阵法便可 勾连天地之力。又由于每个人所参悟的大道不一样,所以在阵上所刻的阵纹也不一样,如此,要想破阵,那简直是难于登天。 在我所看过的书中,对道纹的解释少之又少,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道纹是人类触摸不到,只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东西,没想到,今天我竟真实的见到了。” 众人中不乏能者,也有人看出了这是道纹,当即有人喊道:“大家不要惊慌,杀死玄参精,道纹自然可破。” 这时,更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跪在妖祖墓前的尸体,忽然都动了!它们趴伏在地,僵硬了成百上千年的身子,在一片关节活动的“嘎嘣”声中,竟然都神奇的站了起来,二话没说,直接对身边的众人出了手!” 第215章 妖祖出 一千七百年来,因觊觎妖祖墓而死在这里的人,不是个少数,这一刻,数千具干尸都“活”了过来,成了圣使手里的兵器,对一众修者展开了激烈的攻杀。 我被这一幕震惊的目瞪口呆,震惊之余,我开了眼,往那些尸体身上看去,它们身上并无鬼魂,甚至连阴气都没有,也就是说,他们就是一具很普通的死尸,按常理来说,这种死尸是不可能活过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忍不住问身边的吴老道。吴老道也是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 干尸突起,将众人杀了个措不及防,少顷,各路修者纷纷打出符咒,一时之间符光漫天。  可这些不能用常理解释的干尸,又怎么会怕符呢。它们不怕任何符咒和法术,而且在打斗中我发现,它们的身体堪比钢铁,及其坚硬,多少次被人打翻在地,爬起来后,身体上一点儿异样都没有!这 些干尸,绝对是一股可怕的战力。 这一刻,众妖也动了,圣使一出手,鼓舞了士气,这让众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大战开启,洞内妖气滚滚,喊杀声震天,数千干尸,数千妖族之众与修者厮杀在了一起,各种法器溢出一道道如涟漪般的光芒,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爷,咱也上去帮忙吧。”我招呼吴老道。 吴老道将我往后扯了一把,道:“帮啥忙啊?咱俩是压轴的,等他们撑不住了咱在上。” 一旁的素素,盯着战场道:“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妖族的胜算要大一些啊。” 素素师叔摇头道:“那不一定,这次来的这些老家伙,人老成精,不见兔子不撒鹰,都保存了实力,并未真正的出手呢,你们等着瞧吧。” 素素的师叔说完,招呼我们几个,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猫着,观起战来。 大战进入了白热化,人妖厮杀的难舍难分,双方伤亡都很惨重,地上横七竖八,全是尸体。 “这些干尸的身体内,有上古玄参的根茎,玄参属木,用火攻。” 这时,不知是谁突兀的喊了一嗓子,接着,一团团的火符飞出,打在干尸的身上。  万物相生相克,那些干尸还真就怕火,原本刀枪不入,坚硬如铁的身体,在碰到火的那一刻,都同时往后缩去。干尸的命门被找到了,也就不足为患了,片刻的功夫,一众干尸被符火攻击的没有了战 斗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烘烘的油脂味,熏得我直想吐。 干尸没了,圣使不淡定了,它从墓碑上跳下来,亲自加入了战斗。可人们找到干尸命门的同时,也摸清了圣使的底细,用火符对圣使展开了群攻,不多时,就将圣使打的力不从心了。 我在一边看的着急上火的,心说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圣使非得被抓去吃了啊。 “轰隆隆……” 就在妖族败象渐显之时,地下忽然又传来了一阵轰隆声,伴随着轰隆声,妖祖墓的石碑轰然沉入了地下,一个地宫呈现在了众人面前,一缕缕阴气自地宫中汹涌而出。妖祖墓开了! 妖祖墓一开,所有的人都按捺不住了,也不跟圣使纠缠了,一个个都行动了起来,有的驾驭着法宝,有的直接跳进了地宫。 我们也随着人流进了妖祖墓。 偌大的地宫正中,摆放着一座通体乌黑,乌光闪闪的石台,阴气就是那座石台上透发出来的,一看就绝非凡品。而在石台上,则躺着一个白衣女子。 “这难道就是妖祖?” “妖祖竟然是个女的?”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包括二爷他们,显然谁都没有想到,妖祖会是这个样子。 短暂的震惊后,众人又激动了起来,无论妖祖是男是女,来这里的人的目的不变,为了妖丹,为了至宝。有人先一步蹿到石台前,伸手就想往妖祖身上扑…… “保护妖祖!” 有妖大喊一声,群妖齐动,迅速的围在了石台前。上面的大战又在妖祖墓中接着继续。 素素的师叔说的对,那些老家伙真的都是隐藏了实力,此刻在妖祖墓中,他们才真正的出手。各种法宝纷纷祭出,打向妖群,阴雾弥漫中,光华闪耀。 “噗……” “啊……” 挡在最前方的那些妖,被法宝击中,身体瞬间被斩成两截,来不及还手间,直接一命呜呼。  众妖被一众修者包围在石台内周围,各种法器透发着强大的威势,对妖群展开了无情的打杀。这些百岁,又或者几百岁的老家伙,似乎根本不把妖放在眼中,法器一出,血花绽放,数十只妖顷刻间死于 非命…… “唉……” 就在这时,妖祖墓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叹息声很轻,若有若无,可又似乎带着一种魔力,很清晰的传入了众人耳中。 随着那声叹息的响起,被众妖包围的黑色石台上方,凌空漂浮起了一个人,那人正是妖祖。  妖祖白衣飘舞,一头乌黑的发丝翩然垂在芊细的腰间,绝世容颜倾国倾城,锁骨清冽,皓腕上带着一个白玉手镯,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当然,这只是表象,此刻,她清澈的双眸,带着谈谈的冰冷俯 视着下方众人。整个人散着一股强大的气息,整座墓中,都能感受到一股骇人的能量浩动。 这一刻,墓中所有的人,妖,都难以抗拒那莫大的威压。妖全部跪了下去,匍匐在了妖祖的脚下,一群修者强撑着,但他们的面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带着极大的挫败感。 众妖之前将石台挡的严严实实,现在它们一跪下,我才发现,在那黑色石台上,竟然还躺着一个妖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妖祖已经死了,漂浮在空中的的是妖魂?可看起来不像是魂啊! 其他修者也发现了这一幕,短暂的惊愕后,有人忽然喊道:“那~那是元婴,妖祖修出了元婴,修出了另一个自己。” “元婴!” 我重复这两个字,心中惊讶的无以复加!  据说,元神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后,可以练出元婴,元婴再修到一定境界后,可以出体,成为另一个自己,也就等于修出了另一世。 第216章 阴泉 “一千七百年过去了,一切都没有改变,人类还是那么贪婪,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妖族之众。” 妖祖的声音响起, 如天籁之音,悠扬悦耳,非常动听。不过我听的出,那声音中又似带着千愁万绪。显然人妖大战这一幕,不妖祖想要看到的。 妖祖说完顿了顿,随即叹道:“罢了,一千七百年前的妖祖已死,今日是我与你们人类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说至此,高高在上的妖祖,忽然摘下腕上带着的玉镯,抖手抛了出去,玉镯落地,碎裂成了几截。  然后,有大量的阴气自妖祖的身上汹涌而出,墓中无端的起了一阵妖风,妖祖的发在风中乱舞,她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变了,变得如同一个千年老妖,不对,她本来就是一个千年老妖,此刻 ,她只是 现出了本来的面目。 面对杀意凌冽的妖祖,许多人忍不住颤抖,所有人都攥紧了法器,进入了戒备状态,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妖祖并没有在墓中动手,她几个脚尖点地,凌空飞了出去。 一群修者也都跟了出去。  即便在此刻,众修者还是没有死心,我看到有的人的眼中露出了贪婪之色,他们想活捉妖祖,元婴是比妖丹更为珍贵,更为难得千百倍的东西,得到一枚元婴,说不定直接就能突破生死桎梏,修成半仙 之体。固而,妖祖虽然强大,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们还是愿意冒死一搏。 妖祖非但没死,还修出了元婴,这无疑深深鼓舞了妖族之众,他们跟在众人身后,雄纠纠气昂昂全跑了出去,片刻间,妖祖墓只剩下了我,吴老道,素素,还有素素的师叔。 我抬腿就想跟着众人往上跑,被吴老道一把抓住,道:“现在妖族有胜算了,你就别跟着去凑热闹了。”说罢,他拉着我,直奔妖祖躺着的石台走去。 素素的师叔紧跟在吴老道的身后,问道:“道友也看出了这石台不俗?” 吴老道摇头道:“要说不俗,这石台实际就是一块黑玉,真正不俗的,应该是这黑玉下的东西。” 素素的师叔哈哈一笑道:“道友与我所见略同啊。” “怎么回事?这玉台下面还有东西?有什么东西?”我惊讶。 素素的师叔笑道:“有什么东西咱们把它挪开就知道了。来,都搭把手。”说话间,他把住了玉台的一端,当真要掀。 “咱把这玉台掀了,待会妖祖回来不会怪罪吧?”我问道。 素素的师叔一挥手,道:“不会,咱们取了下面的东西,回头再给她挪回去。” 我被他说的心里痒痒,也想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于是我们几个合力,将玉台挪去了一旁。”  玉台一挪开,地面上就跟井喷了一样,呼呼的往上冒阴气,阴气冰冷刺骨,冷的我猛打哆嗦。我细瞅了一番,发现阴气竟是自一个井口大的黑洞中冒出来的,原来玉台下竟有一眼会喷阴气的怪井 ,难 怪妖祖墓中阴气这么重。 “爷,这~这井阴气滔天的,下面是什么所在?不会又连接着九幽,阴间啥的吧?”我问吴老道。 吴老道摇头道:“这是一处阴泉。” 吴老道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这就是阴泉!  地有泉眼,泉眼有阳泉和阴泉之分,阳泉又叫温泉,是被“地火”加热过后的泉水,这个大家应该都不陌生。阳泉泡之,对人体有很多好处,研究说,温泉之所以对人的身体好,是因为其内含有一些矿 物质,实际那些所谓的矿物质,就是地之阳,人泡了温泉,身上的阳气足了,身体自然就好了。  而阴泉正好与阳泉相对立,阴泉的水中含有地脉的阴气,这种泉水对太阴体的生物来说,非常有好处,在阴泉边修炼的阴体,修为比在普通地修炼者,提升的要快几倍,甚至十几倍。不过阴泉非常难见 ,多深藏在地脉深处。没想到,妖祖墓中竟会有一眼阴泉,难怪妖祖在此一千七百年,非但没死,还修出了元婴。 这时,素素的师叔从包里拿出一把强光手电,趴在阴泉口往下望去,我也探头往里瞅了一眼,透过滚滚的阴气,依稀能看到粼粼水光,阴泉水位距离地面不是很深。 “我下去看看。”素素的师叔说道。 一听他这话,我脱口道:“人为阳,正跟阴泉之阴相冲,贸然下去,不要命了?” 素素的师叔呵呵一笑,没搭我的话。而是打开背包,取出一件奇怪的,像是什么兽皮的衣服穿在了身上。那件衣服应该是特比制作的,人穿上后,从头包到脚,直接将人整个包在了里面。 穿好衣服后,素素又从包里摸出一根绳子,一头栓在了她师叔的腰间,一头拴在了黑玉台上,嘱咐道:“师叔,你小心点,坚持不住就快上来。” 素素的师叔点了点头,顺着绳子就滑进了阴泉内。 吴老道往阴泉内瞅了一眼,又看着素素“啧啧”道:“小丫头,你们这是有备而来啊。莫非你们早就知道此地有阴泉?” 素素趴在阴泉口,头都不抬道:“我跟师叔经常出入阴地,故而身边带着几样阻隔阴气的宝贝。” 素素的话听的吴老道半信半疑,不过他也没再问啥。这时,我扯了吴老道一把,问道:“爷,这阴泉内有什么东西吗?” 我对阴泉的了解,仅限于它可助太阴体修行,我想不通素素的师叔下去干什么。 吴老道回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想要阴泉的泉眼。” “泉眼?” 吴老道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泉眼那玩意,是谁想要就能随便要的吗? 吴老道给我解释说:“时间久了,世界万物都能孕育出灵宝,泉也一样,一眼灵泉,流淌的时间长了,泉眼中就会孕育出一颗灵珠,其珠名字就叫泉眼。” 吴老道的解释让我小惊讶了一把,刚想问问他泉眼有什么作用。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妖祖墓中跳进来一个人影,我一怔,随即惊喜的发现,来人竟然是胖子! 人妖在上面开战的时候,我就四下找过胖子,当时没找到,我还当圣使将他藏起来了,没想到,这会儿他竟来找我们了。” “胖子!我们在这里,快过来。”我冲着胖子挥手大喊。 不想胖子理都不理我,就跟没听到我的话一样,进来后直奔某处,在地上捡起一样什么东西,然后转身,匆匆的就要往外爬。 “胖子!你干啥去?” 我又喊了他一声,那货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对啊,胖子听到我叫他,没理由不答应啊,难道胖子出啥问题了? 这么一想,我也顾不得等着看泉眼了,招呼都没跟吴老道打一声,直接追着胖子就跑了出去!  胖子跑的非常快,我拼了命的撵,爬出洞的时候还是将他跟丢了。 第217章 前世之缘 此时,夜幕降临,大荒山上大战还在继续,到处都是影影绰绰,各种法器漫天飞舞,四野一片斗杀厮搏之声,群山动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胖子去了哪儿呢?难道他加入了这场混战中?我一边想着,一边在战场的外围,焦急的寻找胖子的身影。 胖子没找着,我看到了妖祖,妖祖手持一柄长剑,淡然的站在大荒山巅,她的周围妖雾翻滚,透发出强大的,让人心悸的气息。 一个年迈的老头,正在向妖祖发起进击。他单掌如刀,向妖祖挥斩而去! 别看老头年纪大,动作却迅疾,凌厉,如雷霆出击,掌刀带着一道强横的内力,如一把神兵利刃,灿灿生光。 妖祖不动如山,在老头的手掌,距离她的面门只有寸许之时,她长袖一挥,老头的身子当场横飞出去十数米,重重的砸落在乱石之中,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直接没了生息。 这时,又有一位老者接踵而至,一跃而起,手如鹰爪,直袭妖祖的天灵盖。 妖祖出手霸道无比,一掌拍在了老者的胸膛上,这一掌势沉力猛,直接将老者胸骨拍折,塌陷,五脏六腑尽裂。 “大家一起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七八个人祭出法器,攻杀向妖祖,法器带着神虹,划破长空,同时向妖祖馈压而下。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妖祖一挥剑,一片惨叫声传来,血液迸溅,七八名强者顷刻间全部人头落地! 我骇然,妖祖的修为实在太厉害了,短短的几分钟,她便轻轻松松斩杀了十数人。要知道,这些老家伙,随便一个那道行都是深不可测,可在妖祖面前,只一个照面,便丢了性命。 这时,妖祖动了,她迈步前行,一个又一个修者被斩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倒在了她的脚下,鲜血漫空,尸横遍野…… 妖祖像是一个死神,没有一个人族修者是她的对手,她所向披靡,长剑一挥,便是一条生命的终结! 此刻,已经没有人再敢贸然上前挑战妖祖,那些本还心存侥幸,想得到元婴的人,现在都在妄图逃走,却被群妖拦住了去路。 我心说,看来今天所有对妖祖墓心怀不轨的人,都要命丧于此了。 之前,人强妖弱,我怕群妖会输。这一刻,眼睁睁的看着众人被斩杀,我心中又生出了一丝不忍,毕竟那是几百人,几百条鲜活的生命…… “住手!都不要打了!”  就在我为几百条人命担忧的时候,一声大吼突兀的响起,那个声音,与兵器的碰撞声,喊杀声那么的格格不入,因此,它显得特别清晰,引人注意,同时,也很有效的让战斗暂停,使所有的人,妖, 都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看清说话的人时,我很震惊,那人竟然是胖子!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胖子他发啥神经啊?他不会是想以一人之力,阻止人妖积了几千年的仇恨吧?他不会因此惹怒妖祖,死的很难看吧。 “胖子。你干什么?跟我走。” 在胖子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了他,轻声的说道。 胖子看了我一眼,毅然决然的挣脱开我的手,大步的朝着妖祖走去。 我紧张的看着他,看到他的手中拿着几截断裂了的玉,那是妖祖在墓中摔碎的那个玉镯,胖子之前进墓就是去捡这个,这家伙搞什么鬼? 我心中暗自疑惑的时候,胖子已经走到了妖祖的面前,他手捧着断裂的玉镯,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妖祖,喃喃道:“灵儿。” 灵儿? 我心下默默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心说:灵儿不会是胖子给妖祖取的名字吧?这货发什么神经,莫不是看妖祖长的好看,犯了花痴?可就算是犯花痴,他也不看看这是在啥节骨眼上! “烈。你是烈。”  这时,出乎预料的,妖祖竟一口叫出了胖子的名字。叫出胖子名字的同时,妖祖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身上强大的气势一下子收敛了起来,妖气也随之没有了。这一刻,天上的月亮似乎也明亮了几分 ,月色下,妖祖站在大荒山山巅,衣袂飘飘,发随风舞,如同跌落在凡间的仙子,说不出的飘逸与自然。 这一刻,胖子忽然就哭了,他哽咽道:“灵儿,是我,我们终于又相见了。” 胖子很激动,他的话带着颤音儿,他捧着玉镯的手在颤抖,片刻,他又道:“灵儿,那一世,我为人,你为狐,人妖交战,你带着妖祖之众不告而别,我万水千山,寻你到死。” “死后,奈何桥上,我没有喝那孟婆汤,我怕我把你忘记,只身跳入了忘川河,在忘川河内沉沉浮浮千载,终于带着记忆转生为狐。那一世,我继续寻你,才知你已自封在这大荒山下,一千七百载。”  “于是,我又苟且活了几百年,这几百年中,因为我心中执念太深,无法静心修行,只能不断的经历生生死死,可我却不敢再入轮回,我怕一入轮回,我会将你忘记,我更怕忘川河中再一个千年,又是一 场无休无止的错过!于是我带着记忆,以狐形寄生于人胎,辗转了一世又一世,只为等今天,与你再度重逢。”  胖子说到这里,一位白须白眉的妖族老者走上前来,他对妖祖行了个大礼,这才道:“二十三年前,狐孙找到我,说某地有狐投生为人,狐形未退,家人惧其相貌,寒冬腊月里,想将其弃于荒野,让我 前去搭救,我于是前往,将其带走,了解其内情后,以妖法将其变化成人,将它的记忆封印至了今天……” 我听了胖子跟妖族老者的话,这下彻底明白了。  胖子屁股上有一颗痣,果然是前缘未了。他出生之时,有百狐围宅,果然是狐投人胎。而眼前这个妖族老者,就是当年将生着狐脸的胖子,带走医好的那个老头。而胖子所做的一切,竟都是为了几千 年前,与妖祖的一段人妖恋! 这好像蒲松龄写在《聊斋》里的,人与妖的凄美爱情故事,没想到,这种事情,却真实的发生在了我的身边,并且主角还是我最好的朋友胖子,这让我心中一时生出了千般滋味。 此时再看妖祖,她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痴痴的看着胖子。银色月光下,我看见两行清亮自她眸中滚滚而落。  “你知道吗?”半天,妖祖开了口,“那一世,妖族散了,世间也再寻不到你气机,我的心中一片荒芜,所以才将自己封在了大荒山下,我想死,我也确实死了,我进入了一种无知无我的状态,谁曾想,末 了,我还是活了过来,我重生了,这一世,我本想与你有个了断,可你却出现了……” 胖子又哭又笑道:“这就是天意,既然天意如此,我们就好好的珍惜这一世,灵儿,我们走吧,你不是一直想与我远离纷争,一起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胖子话毕,妖祖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抬起头,目光冰冷的在人族修者中扫视了一圈,她目光凌厉,一眼便将众修者生生逼退了好几步。 “灵儿,冤冤相报何时了,今天就放他们离去吧。”胖子看着妖祖,柔声相劝。  妖祖低眉垂首思索了一通,朗声道:“人族修者给我听着,今天我暂且饶你们不死,从今往后,若让我知道,谁再欺凌我妖族之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定当取他性命!” 第218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妖祖的话音不大,字字珠玑,却威慑力十足。人族修者虽无人说话,但面上都是一副惶恐的模样。我想,今日一战,用不了多久,天下修者都会知道,妖族出了一个及其厉害的活祖宗,往后,想必无人敢 再欺负妖族之众了。 “还不快滚!” 妖祖话音刚落,胖子扭头对众人大吼了一声。 所有的人好像就在等胖子这句话呢,他话音刚落,众人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我知道,胖子跟我一样,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众人被杀,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与妖祖相认,当然,他也有可能是不想让他心爱的女人,双手沾满人类的鲜血。 “恭喜妖祖出关,贺喜妖祖喜得千年良缘……”  众人一走,群妖围着妖祖跟胖子欢呼了起来。我在一旁看的怪不是个滋味,胖子辗转千年,终于寻得真爱,那是不是说,他会跟妖祖一起离开呢?我被胖子对爱情的执着而感动,也替他感到高兴,可一 想到他要离开我,我心中就一阵失落…… 在众妖的欢呼声中,胖子牵起了妖祖的手,看着妖祖的眼睛道:“灵儿,我们走。” “去哪儿?”妖祖认真的问道。 “你想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只要跟你在一起……” 胖子肉麻兮兮的跟妖祖说着情话儿,全然不顾周围群妖,跟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 妖祖道:“我与你走,不过在临走前,我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胖子问道。 妖祖一字一顿道:“荡平捉妖门。” 说完,顿了顿,她又道:“捉妖门欺我几千载,残杀无数妖族之众,我不能容它继续存在这世间了,不然,我与你走的不安。” “荡平捉妖门,杀光捉妖师……” 捉妖门与妖族,那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这一刻,一听妖祖要对捉妖门出手,所有的妖都情绪激昂,群妖齐声呐喊,声势震天! 这之后,妖祖先动了,她拉着胖子,一马当先,群妖跟在后面。数以千计的妖,乌泱泱一大片,浩浩荡荡,杀气冲天,如一道钢铁洪流,带着摧毁一切的势头,冲向了捉妖门的方向。 这种场面非常震撼人心,我想跟着他们去瞧个热闹,跑了一段没追上人家,只得做了罢。站在山上,望着众妖的背影,我心说,捉妖门这次怕是要在历史上除名了。 大荒山上安静了下来,只剩尸横遍野,场面血腥,惨不忍睹。我一个人拿着手电又回了妖祖墓,我要去找吴老道,这货到现在没出来,八成也在眼馋阴泉里的宝贝。  穿过八卦阵,来到地宫。在地宫内,我忽然听到一阵小孩的哭泣之声,我先是一怔,随即寻着哭声找了过去,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我找到了圣使,它抱着双膝蜷缩在石堆里,哭的伤心至极。而它的身 边,则坐着唉声叹气的吴老道。 我看看圣使,再看看吴老道,一头雾水的问道:“你们怎么了这是?” “唉!”吴老道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夫子一样拖着长腔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 “臭道士,不许说。” 吴老道话没说完,就被圣使不客气的打断,随即它在吴老道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吼道:“臭道士你滚,你们都给我滚,我谁都不想看见……” 这一刻,圣使的表现与它的外表倒真是挺搭,哪还有一点上古玄参的气魄,简直就是一个上了脾气的小毛孩。不过听了吴老道说的半截话,我大概也明白了圣使痛哭的缘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拿命换你。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为你千年守护……   最初,玄参精还只是一颗玄参,妖祖还是一只未成气候,守着玄参,只待用它提升修为的小狐狸时,玄参应该就对妖祖生出情愫了吧。所以,妖祖重伤后,化成参娃娃的圣使才没有逃跑,而是以自己 的血,换回了妖祖的命。所以,在妖祖自封后,圣使才会在这暗无天日的洞腹内,为妖祖守墓。圣使是自由的,没有一份深情在,谁又能低档的住一千七百年的枯寂? 这时,我忽然很可怜圣使,妖祖说她的心荒了,所以选择了逃避。圣使就在妖祖的身边,看着妖祖对他人思成灾,念成疾,又当是一种什么心情? 还有妖祖,她一心与人和平共处,也是因为与人之间的那份情吧。 圣使踹了吴老道几脚后,又自顾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悔恨交加的骂道:“我那天怎么就没认出,那个死胖子就是他呢,早知是他,那天我就应该结果了他的,那样,与灵儿一起走的就是我了……” 我心想,就算圣使杀了胖子,妖祖也不会接受它吧。妖祖与圣使在一起那么多年,肯定知道圣使对她的心,只是妖祖在正当好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对的人,心中就再放不下其他了吧。 圣使,胖子与妖祖,三人之间的感情,给我的触动很大。为了一场倾心的相遇,舍弃轮回,舍弃自由,舍弃生命,任岁月更迭,只为一场相守。 我不会劝人,当然,在这么一份穿越洪荒的感情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空洞。我跟吴老道也没走,我们陪着圣使在石堆里坐着,沉默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多妖回来了,从他们兴高采烈的面容中看得出,他们这是凯旋而归。  二爷、灰爷跟老常都平安归来了,虽然他们身上有些伤,不过看的出,他们的心情都很好。黑子也回来了,黑子虽然不是妖,但作为兽类,打一开始它就加入了这场大战。我在众妖中找了一圈,最后问 道:“胖子呢?不会这就走了吧?” 说起胖子,灰爷本来就小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他呵呵乐道:“走了,跟妖祖浪迹天涯去了。” “就这么走了?” 我知道胖子肯定会走,但我没有想到,他会走的这么急,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全然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了吗?这么一想,怅然若失。 灰爷呵呵笑道:“他临走的时候让我给你捎句话儿。” “什么话?”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灰爷学着胖子的声音,道:“告诉老程,让他没事别整天修炼,抓鬼,多没意思啊,有时间找个女朋友,相爱相怜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这才是完美的人生。” 灰爷话音刚落,吴老道道:“道士不修炼,都跟他一样,去一生一世一双人去?他当人人都是痴情种……” “臭道士,你给我滚!” 吴老道话音未落,又被圣使一觉踹在了屁股上,这一脚狠,直接就给吴老道踹翻了。随即圣使站起来,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重重的哼了一声,往某处跑去。 “圣使。”灰爷冲着圣使的背影喊,“妖祖让我也给你带个话儿。”  灰爷话音刚落,圣使身形猛然一顿,站在了原地。圣使没有回头,我看不清它的面容,但我看到,它的身体在颤抖。 第219章 入住荒屋 圣使没说话,我替他问道:“灰爷,妖祖让你带啥话了?” 灰爷叹了一口气,对着圣使的背影道 :“圣使,妖祖说,他们在清风山等你。” 灰爷话一出口,圣使身子猛然一颤,片刻,它脚尖点地,几个蹿跳间不见了踪影。 我们几个,望着圣使的背影兀自长叹。妖祖一句等,圣使会义无反顾的奔赴清风山吗…… 大荒山之事就这么完结了,总的来说,算的上圆满。之后吴老道问道二爷他们:“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大家一起回江城吧。” 二爷摇头道:“从捉妖门回来的路上,我们三个商议好了,这大荒山妖祖墓中阴气浓郁,是个修行的好处所,我们几个决定留在此处修行。” 吴老道点头道:“也好,妖祖墓中有一处阴泉,借助阴泉之阴,可使你们的修为突飞猛进。” 说起阴泉,我问吴老道:“爷,素素跟她师叔找到泉眼了吗?” 吴老道点头道:“找到了,杏子那么大一颗呢,好生稀罕人。” “那他们去哪儿了?”我四下看了看,并不见素素跟她师叔的影子。 “走了。”吴老道说。“他二人行色匆匆,此次前来,肯定就是冲着泉眼来的。”  旁边灰爷一脸肉疼的表情道:“阴泉中竟然生出了泉眼,早知如此,我们先一步抢得啊。”说到这里,灰爷话锋一转,又道:“泉眼对太阴体来说,是一件有助于修行的宝贝,可对人没啥用啊,他们取那 泉眼干什么?” …… 我们几个讨论了几句,没讨论出名堂,便也作了罢。之后,灰爷,黑子他们去抓了些野味,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又吃了一顿饭。 天亮了,我将乾坤壶内,自捉妖门偷来的宝贝,给二爷他们留下一部分,供他们修行。之后我带着乾坤壶,跟吴老道,黑子,一起下了山。 想上山之时,我们一群人,现在好不容易把吴老道找回来了,其他人却都没随我们一起离开。人生最是伤离别,我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大荒山,心里空落落的,此地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 吴老道没我那么多愁善感,他拍着我的肩膀道:“别难过,这一次的分离,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到时,灰爷,二爷跟老常的修为会大幅提高,小胖子……小胖子说不定会抱着小狐娃,这都是好事。”  来大荒山的时候,我是在乾坤壶内,由灰爷他们带上来的,并没有真正的体会蜀道难行的程度,这次下山,可是给我折腾的够呛。蜀地的山既庞大,又险峻,大荒山又在十万大山之内,人类踏足不到的 地方,荒山野岭间连条路都没有,到处都是悬崖峭壁,许多地方我得手脚并用才能通行。 这几天,我终于体会到了吴老道这三年所过的日子,渴了喝凉水,累了席地一坐,困了和衣而眠,饿了就由黑子去抓些山鸡,野兔等野味。那些东西吃几次还行,一天两顿吃下来,吃的我都想吐。 我说:“爷,你这几年不容易啊,往后就别出来了,在家享福吧,咱们自捉妖门带出那么多宝贝,随便拿出一样卖了,就够咱爷俩衣食无忧一辈子。”  吴老道笑道:“你觉得这种日子苦,那是你只看到了苦的一面,你看这大好河山,这山中的美景,充满草木与泥土馨香味道的空气,这些是在家能享受的到的吗?爷倒觉得,这种日子过不够,回去休息 几天,爷跟黑子还出来,趁着还能走的动,多走走看看。”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没再说什么。他没有变,他这个人,就是渴望行走,渴望自由,如果没有我牵绊了他十年,全国各地他怕是早也走遍了。 就这样,我们累死累活的走了七天,终于在第七天的傍晚,从山中走出,来到了一个村子。 村子不大,因为紧邻大山,地处偏僻,看起来也不是很富裕的样子。不过在山中这么多天,终于见到房屋,见到人烟,见到各家烟囱内炊烟袅袅的情景,我还是非常兴奋。 吴老道看了看天,道:“时候也不早了,今晚咱们就在这村子里住下吧。” 我现在又累又饿,再走也走不动了,于是拉着吴老道一起去找吃的。 不想,我们围着村子找了一圈,也没在村内找到一个饭馆,无奈,我们只得在一家商店内买了一兜子速食品,想着先凑合一晚。 村中连个饭馆都没有,更别指望会有旅馆了,最后我提议,寻一户人家先借住一晚。  吴老道餐风宿露的日子过惯了,不同意,说:“在哪儿还不能将就一晚,能不麻烦别人的时候,尽量不要去麻烦。”说到这里,他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道:“那间房子没生气,看起来已经没有人 住了,咱去那里暂住一宿。” 我往吴老道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百十米内看到了一栋破土坯房。 那房子破的啊,墙头都塌了,屋顶上的黑瓦掉落了一大半儿,整栋房子看上去都有点儿歪,那滋味,来一阵风,指不定就给吹倒了,那地方能住人? 我说:“爷,咱还是再转转,看能不能找个桥洞吧。” 吴老道说:“这天乍暖还寒,住桥洞没有住破屋舒服,你也别那么多讲究了,走吧。”说完,也不容我说句话儿,一马当先就往破屋走去,无奈,我只能跟了上去。 走近再看,破屋更显不堪,院子里那草半人多高,屋墙都裂了几道手指宽的缝隙,一看这光景,我忍不住的犯了嘀咕,就这破屋,我们一进去不会直接就塌了吧? 我还搁这儿胡思乱想呢,吴老道先一步进了屋子,片刻,他的声音自屋子里传了出来,“程缺,快进来,屋子里挺干净。”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梗着脖子进了破屋,屋子里跟我想象的差不多,有几张破桌椅,遍地灰,“这叫干净?”我问吴老道。 吴老道的声音在里屋响起,“里屋干净,你瞧瞧。”他说。 我半信半疑的进了里屋,里屋只有一铺炕,炕上铺着一些稻草,我在炕沿上摸了一把,没灰,还真挺干净。 “看来这里不久前有人住过啊,什么人会住在这鬼地方?”我说。 “老乡……” 我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喊声,那声音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说了一大堆话儿,我就听清楚了老乡俩字。 “谁?”  我跟吴老道对视了一眼,直接出了屋子。 第220章 凶宅 屋外,天已经擦黑了,隐约间,我看到一个跟吴老道差不多年纪的老头,拿了把手电筒,正站在破屋墙外里面照呢,照到我们后,他一个劲儿的朝我们招手,示意我们出去。 我心中疑惑,我们初来乍到,谁都不认识,这老头叫我们干啥啊?难不成这破屋子是他家的,他不想让我们在这里住? “老哥,你叫我们?”吴老道从断墙迈出去,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老头。 老头一副挺着急的模样,点头道:“是啊,是啊。” “老人家,您叫我们,可是有什么事情?”我问道。 老头点了点头,语带惊慌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能住在这儿,这房子待不得啊。” 老头八成听我们外地口音,自个儿口音也变成了不标准的普通话,听着挺绕,不过好在能听懂了。 “哦?这房子为什么待不得?难道这房子有人住?”想起干干净净的床,以及铺在床上的稻草,我问道老头。 老头连连摆手道:“这地方谁敢住啊。”说完这句,它声音压低了几分,道:“这里头闹鬼。我刚才听人说,看到有俩人进了这房子,我怕你们出事,所以特地跑来跟你们说一声。” “闹鬼?” 吴老道一听老头这话来了兴趣,问道:“怎么个闹法?” 老头一脸惊恐的往破屋里瞅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往死里闹。” 老头话一出口,我蹙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屋子里死过人?” 老头点了点头,伸出一个巴掌,道:“前后死过这个数。” “嘶……” 老头的话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看着吴老道,说:“爷,照这么说,这破屋还是一处凶宅啊!” 我话音刚落,老头点头如捣蒜道:“凶,凶的很那,我听你们的口音是外地人,来这里想必是没处落脚,你们要是不嫌弃,今晚就先住我那儿,这里是万万住不得的啊。” 老头是个热心肠,知道这屋子不干净,不仅来给我们提醒,还肯给我们提供住处。我心说,那真是太好不过了,这破屋闹不闹鬼是一说,单它岌岌可危这点儿,我住着就不踏实。 我这正想答应老头呢,不想吴老道先我一步开了口,他道:“老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不怕鬼,实不相瞒,我们是道士。”  老头听了吴老道的话,摇摇头,一脸无奈道:“你们还真别不服,这房子之前也找有道行人来看过,可是没有用。就前天,还有个自称道士的老头,死活不听劝,非要住在里头,结果今天早上也没见他 出来,大家伙心说八成出事了,结伴进去一瞧,那尸体在床上都硬了!” “老人家,您意思是,这破屋子里,今天早上才死了一个道士?”我问道老头。 老头道:“对,草席一裹,埋乱葬岗去了。” 我看了吴老道一眼,道:“爷,前天来的道士,八成是从大荒山下来的,大荒山一战幸存下来的,基本都是高手,他都死在这破屋了,这屋内想来确实不太平。” 吴老道说:“大荒山一战你不是不知道,除了死者外,伤者也不在少数,那人说不定身体上本就有伤,走到这里撑不住了,所以就死了。” 我说:“不管怎么说,咱都去老伯家住一晚吧,这床上今早上还死过人,咱们睡上面多膈应啊?” 我对吴老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的劝了他半天。不想吴老道他就吃了秤砣铁了心,跟我倔上了,说啥都不走,死活要住这破屋子。 人家老头一片好心,见吴老道不领情,最后无奈的摇头叹息,道一句:“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吴老道执意不肯去,我也不可能把他丢这儿,一个人跑。我一把拉住了那老头,道:“老人家您先别走,据我所知,一栋房子不可能平白无故变成凶宅,这房子之所以凶,是不是以前发生过啥事儿啊? 您能不能给我们说道说道?” 一想到今晚要在凶宅过夜,我心里就紧张,对凶宅多一分了解,回去也好做几分准备。 老头听我这么问,有所忌惮的看了一眼破屋,然后拉着我走了小二十米,这才跟我说起了破屋的事儿。 原来,老屋里住的,本是一对张姓老夫妻,老夫妻有两个儿子,每个儿子家,又各自给他们生了一个孙子,儿子儿媳平日里在外头干活,两个孩子就都放在公婆家,让那对老夫妻给看着。人活一辈子, 熬的就是个子孙满堂,两个老人也都很乐意看孩子。 可也不知道从啥时候起,怪事就开始发生了,首先是张家的两个小孙子开始胡言乱语,说自己总是看到一只大花猫,张牙舞爪的要吃他,吓得整日哇哇大哭。 老夫妻开始没当回事儿,只当小孩子学样儿,一个胡言乱语,另一个跟着瞎说。  直到某天,张家老头去赶集了,老太太好不容易哄睡了两个孙子,自个儿在院子里洗衣裳。半天后,赶集回来的老头,笑容满面的提着买回来的好吃的进屋,去看两个小孙子,可一进屋,他惊呆了, 接着撕破喉咙,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老太太听到尖叫声,飞奔进屋子里,就见他们其中一个小孙子,十只小手指插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大力大力地抓着,俩眼珠子都抓破了,鲜血留了一脸。而他仿佛不知道疼一般,嘴里嘟嚷着,大猫, 不要抓我的眼…… 老两口被这突如其来的骤变,吓得不知所措,一时只知一起失控地尖叫。最后老头先反应了过来,他扑上去,紧紧的捉住了小孙子的双手,阻止了他失常的行为,抱着他飞快的跑出了门,找大夫去了。 老太太心里也急的不得了,就跟在老头身后跑了出去。那时候穷,也没有个车,老两口轮番抱着孩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去了镇上的医院。 镇医院条件差,给孩子检查了一番后,说:“眼瞎了,这里后期处理也做不了,怕感染,还是去县医院吧。”  老头跟老太太又马不停蹄的往县医院赶,可走了一段儿,老太太忽然想起,另一个孙子还在家呢,那时候也没个电话,没法联系亲邻给照顾孩子,最后老两口一合计,由老头抱着这个孙子去医院,老太 太回家照顾另一个孙子。 就这样,老太太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 她回来后,开门,进屋,看到屋内的一幕,直接傻了眼,她们的另一个小孙子,双目中竟各插着一根织毛衣用的那种针,针插得很深,老太太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死了。 老太太看到这一幕,受不了打击,直接昏死了过去。待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第二天,老头也回来了,抱着另一个孩子的尸体。孩子因为失血过多,发烧等各种原因,也没了。 老两口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孙子,心里痛苦万分,又觉得对不起儿子儿媳,于是当天双双上吊自杀了。  自那以后,左邻右舍在夜间,偶尔会听见这宅子里有哭声传出来,于是,这宅子闹鬼的事情就传开了。 第221章 夜敲门 老头说到这里,望着老宅的方向低声说道:“ 这张家四口都是凶死的,所以死的不甘心,总想拉人下去跟他们作伴,所以谁要住进那屋子,他们就出来害谁。” 听老头说完,吴老道问道:“老哥,这老屋里,光张家就死了四口,外加今天早上死的那个道士,一共五个人对吗?在张家人死后,跟道士来之前,这老屋内除了哭声,还闹过啥幺蛾子吗?” 老头说:“闹过啊,要没闹过,我们也不会对老屋如此惧怕。在张家四口死掉后,还有一个人在里面吓疯了。” “哦?吓疯了是怎么回事?”我问道老头。 老头给我们讲道:“这家里的人死后,闹鬼的事情就传开了,可这事虽传的沸沸扬扬,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见过这里有鬼,所以,许多人都是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的。” “在我们村子里,有个王屠夫,他的胆子特别的大。某天,他跟别人一起喝酒,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凶宅之事,有人就激他说:“老王,你胆儿大,敢不敢去张家老宅里住一夜呢?” 其他一起喝酒的人也跟着撺掇,说:“老王, 咱们打个赌吧,你要敢一个人进那屋子住一晚,我们每人输十块钱给你。” 要说那王屠夫原本就不信邪,再加上有人肯出钱,他略一琢磨,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于是那晚,王屠夫抱了一床被子,自己就住进了这凶宅。 开始的时候,他真的没害怕,进去门一关就睡了,睡之前心里还美滋滋的,想着一觉醒来钱就到手了。 半夜,王屠夫睡的正香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迷迷糊糊间,王屠夫心说,一定是那群跟他打赌的人,不想轻易的输那十块钱,所以来吓唬自己了。 这么一想,他直接用被子把头一蒙,又睡了起来。 外头的敲门声见敲门没人应,敲的更急了,“砰砰砰”的,吵得王屠夫再也睡不着了。 睡不着王屠夫也不起,他躺在被窝里,心里憋着乐呢,心说,你们就敲吧,我倒要看看,你们除了敲门还能使出啥花样。 王屠夫死活不开门,敲门声不耐烦了,又开始敲窗户。这里的床铺都是在窗户下的,敲门声改敲窗后,王屠夫忍不住好奇,就掀开被子往窗外瞟了一眼。  那年头的窗户都是白纸糊的,没有玻璃那么透亮,王屠夫看到窗户上依稀有个影子,那影子很奇怪,又宽又扁,好像是个人的身子,就只有身子,没有脑袋,那感觉就像有个没有头的人,站在外面敲 窗户一样。 这下子,王屠夫再胆大也有些懵了,心说,自己莫不是真遇到鬼了?这么一想,他的心缩成了一团,也不敢凝视窗户了,赶紧又钻进被窝里蒙住了头。 过了一会儿,王屠夫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声,接着没了动静。 王屠夫缩着脖子在被窝里又听了一通,见外面再没有怪声音响起,这才松了口气,敢掀开被子透口气儿了。 可这被子一掀,王屠夫差点没吓死,就见在他的床旁边,正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宽大的,遮盖住手脚的白衣裳,背对着他坐在床下的一个木凳上,耷拉着头。 饶是王屠夫胆儿再大,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形,一时之间也吓傻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见鬼了,屋门他是从里面插死的,人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进来…… 那一刻,王屠夫真想吓晕过去完事了,可他都快吓死了,偏偏就是不晕,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王屠夫想闭上眼睛,可他不敢,他怕自己一闭眼,那鬼会回过头来瞅他,害他。 之后,王屠夫就那么瞪着眼睛,盯着白衣鬼的背影,盯了整整一夜,被子都被冷汗给湿透了。 那个鬼也没难为王屠夫,只是静静的坐了一夜,在鸡鸣十分,它站起来往外走去。 那鬼站起来一走,王屠夫只觉得冷彻骨髓,下腹一紧,直接尿了。  他发现那个鬼,根本就不是背对着他耷拉着头,因为那个鬼根本就没有头,在它肩膀以上,本该是头的地方空落落的,啥都没有,因为天黑光线黯的原因,王屠夫才误以为它是低着头。而通过那无头 鬼走路的样子,王屠夫发现,那个鬼根本就不是背对着它,而是正面对着他的,也就是说,整整一夜,他都在跟那个鬼面对面的对视…… 这一发现将王屠夫快吓疯了,他惨叫着跑出了屋子,飞奔回了家。 回家后他婆娘问他去哪儿了?出去也不跟家里打声招呼,害她担心了一晚。 王屠夫战战兢兢的将事情跟自家婆娘说了一遍,就跑去床上把自个儿蒙在了被子里,瑟瑟发抖。 天亮的时候,与王屠夫打赌的几个人来了,王屠夫的婆娘将几个人狠狠的骂了一顿,几个人见王屠夫吓成那样,也自知理亏,每人留下了十块钱就走了。  而当天中午,王屠夫就开始发高烧,啥退烧的法子都试了,治不好,眼见着人就烧过去了。她婆娘心知肯定是吓着了,就从娘家村请了个有几分道行的先生来,那先生开坛做法,好一番折腾,才保住 了王屠夫的命,不过自那以后,王屠夫也疯了。 老头说完,看了看天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家去了,你们真的不打算跟我走?” 老头再一次问道我们。 老头讲的王屠夫的事儿,听的我后脖颈子都发凉,我实际是很想跟他走的,可……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征求他的意见。” 吴老道说:“老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我还是想留下来看看,你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老头听了吴老道的话,摇了摇头,无奈道:“唉,那你们自己多加小心吧。” 就这样,老头走了。我目送老头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后,问吴老道,“爷,我听这老人家的话,感觉这宅子闹的挺凶啊,你要实在不想住到别人家去,咱们就随便找个地儿凑合一宿,这凶宅咱还是别往 里搀和了吧。” 吴老道听了我的话,一本正经的说道:“程缺,作为一名修道者,不是人家给你钱,请你去平事儿,你才出手。捉鬼降妖是我们的本分,像这种凶宅,既然让咱们碰上,能将其破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说:“爷,你咋改性子了?这话不像是你说的啊,你以前不都跟我说,要少管闲事儿,遇到啥事感觉自己应付不来的,就躲远远的吗?”  吴老道说:“那时候你小,本事不济,又古道热肠,我怕你遇事没个深浅,现在你长大了,也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再我遇到这种事儿,能帮上的尽量帮一帮。” 说完这话,吴老道转身往破屋里走去。 第222章 纸棺 我站在原地,看着破屋子有些踌躇,破屋是早些年的老房子,很低矮,被周遭房屋、树木遮蔽的偏显黑暗,倒真多出了几分悚然。 “杵那儿干啥?进来啊!”吴老道走到屋门口,见我没跟上去,回头叫我。 无奈,我只得提步再次回了破屋,点了蜡烛。 我跟吴老道出去的这点功夫,屋子里翻天了,我们买回来的一兜子东西,被黑子给扫荡一空,地上乱七八糟,全是包装袋儿,黑子就搁一旁舔着舌头。 我往黑子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吃独食啊你?我跟爷都饿一天了,你它娘的就不知道给我们留点儿。” 吴老道训我,“你踹它干嘛?它在土坷垃里的时候咱家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它受了委屈,才饿出这么个抢东西吃的毛病……” 这话听的我不舒服,跟吴老道顶了两句,“咱家穷为啥啊?还不都是被它吃穷的?它委屈我还委屈呢,自打有了它,我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吴老道呵笑道:“你大它小你不能让着它啊?一顿不吃你还能饿死?” 我这个无语啊,我感觉现在,黑子就是吴老道亲生的,而我,就是垃圾堆里捡来的。这么一想,我恶狠狠的瞪了黑子一眼。 黑子八成自知理亏,咧着大嘴“嘿嘿”了两声,从某处衔了两包方便面来,呵呵道:“我这不是给你们留了吗,一人一包,吃吧,吃吧。” 连续吃了小一个月的烤野味,这一刻,有包方便面也给我稀罕的不得了,我撕开方便面袋子,干啃了一口,心里多少舒坦了点儿。 这时,吴老道已经脱了鞋子上了床,往那滩稻草上一坐,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我虽然不怕死人,可一想到这床上,今天早上才死过一个人,心里就觉得挺别扭。 吴老道见我眼神异样,呵呵道:“怎么?怕了?” “倒不是怕。”我摇了摇头,随即问吴老道:“爷,你觉出这宅子有啥异样了吗?” 吴老道摇头道:“爷就是没觉出异样,才感到古怪,想留在这里看看。”  有人认为,所有死过人的宅子都是凶宅,其实不然,只有死过人后,宅子不安宁,整日闹腾的那种,才是真正的凶宅。而整日闹,必然就是宅中有鬼,有鬼就肯定有阴气,鬼气,那些东西基本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开眼看过,这破屋内并没有阴气,也就是说,这宅中根本就没有鬼。可没鬼为什么会死人呢?难道是刚才那老头骗我们?没理由啊。又或者,有鬼来害完人之后就离开 了? 想想将王屠夫吓疯的那个没头鬼,好像真的是天亮就离开了,可那两个孩子的死是怎么回事儿?想到这里我问吴老道:“爷,你说张家那俩孙子,在死之前说的大猫,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张家曾害死过猫类动物,动物死后化为兽灵回来报仇了?又或者……”吴老道胡乱猜测了一番,最后道:“别瞎想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今晚咱们看看就知道了。” 我跟吴老道,一人干啃完了一包方便面后 ,吴老道喝了几口凉水,和衣往床上一躺,打了一个大哈欠,道:“睡觉。”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我在床下站着,踌躇了半天,最后站的脚后跟都酸了,才端着蜡烛梗着脖子上了床,在窗台上滴了几滴蜡,将蜡烛粘在了窗台上。这破屋我住的不踏实,点根蜡烛心底安慰点儿。 放好蜡烛后,我又将骨剑放在了床头,从包里找出几张符,放在一伸手就能够的到的地方,这才在吴老道的身边躺了下来。 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也不是害怕的睡不着,就觉得心里有个事儿。而我身旁的吴老道,早已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我辗转反侧,一会儿看看床前,生怕有鬼不知不觉的进来了,一会儿又瞅瞅窗 户,担心上面趴着个鬼往里瞅。 这破屋窗户上糊的那层窗户纸,经年累月下来早已经破了,我透过破窗往外瞅了半晚上,啥动静都没有,屋里屋外一片死寂,我不由的犯起了嘀咕,心说,这宅子里到底有没有鬼啊?这都大半夜了,有 鬼也该出来了吧。  又等了一通,我的眼皮终于有些沉了,我心说不等了,出去撒泡尿回来睡觉。可不想,我刚一起身,窗外突然一阵阴风吹了进来,蜡烛的火头一闪,突然的就熄灭了,与此同时,破屋墙上糊着的几张破 报纸,被阴风吹得翻了起来,发出“哗哗”作响的声音…… 四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及忙抬头往窗外看去。借着朦胧的月光,我依稀看见院子里,有两个黑影在飘来荡去。 吴老道特别的警醒,这时他已经一咕噜爬了起来,速度极快的下了床,从怀里摸出一张符,趿拉着鞋就往院子里跑去。我反应过来后,也提着骨剑,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 等我跑到院子里的时候,吴老道已经跳过坍塌的院墙,站在街上了。我追过去问道:“爷,鬼跑了?” 吴老道点头道:“被我打了一符,一个往南,一个往北去了,咱俩分头去追。” 吴老道话音刚落,撒丫子就往南边追去。我也没别的选择了,往北瞅了一眼,冲着一道虚缥的鬼影就追了下去。 月光下,一切都朦朦胧胧的,我死死地盯着鬼影,生怕跟丢了。 那个鬼跑的不算太快,时而趔趔趄趄的,八成是被吴老道给打伤了。   单凭那鬼的速度,我追上它不成问题,可问题是,这鬼八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净他娘的往偏僻处跑,逼仄的小巷,崎岖的小路,哪儿不好走它就往哪儿去,我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直接影响了 速度。 追了大概十几分钟,我们出了村子,鬼影直接往一座山上跑去。 我想都没想就去追,可刚跑了两步,我眼睛余光一撇,忽然发现不远处冒出一盏白光,我慌忙驻足,定睛看去,只见那白光顺着田梗,正往我这边走来,而散发出白光的,好像是一盏白灯笼。 看着那白灯笼,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提着白灯笼来这里呀?白灯笼,莫非是鬼…… 我正胡思乱想着,白灯笼靠近,一行人已经走近了我,那确实的人,因为我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  近处,我发现这群人有些怪异,都穿着一身白衣,领头的手里不仅提着一盏白灯笼,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白幡,他的后面跟着四个人,四个人手上抬着一个长方形的白色东西,给人那感觉,他们就像是抬 着棺材出殡的。 待到他们真正走到我的面前,我终于看清了,那四个人抬着的就是一口棺材,只不过那棺材不是用木头做的,而是用纸扎的,棺材跟普通的棺材差不多大,由四个大男人抬着,显得轻飘飘的。 我心说,深更半夜抬纸棺,这是啥讲究?我怎么好像从来没听说过呢? 那几个人还挺热情,见到我挺高兴的样子,领头那个人走到我身边停下,问我:“小兄弟,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走啊?”  我在心里扯了个谎,刚想回答他。就在这时,一个抬纸棺的中年男人,忽然惊恐的盯着我身后,叫道:“那~那是什么东西?” 第223章 破凶重 中年男人的神情,让我一下子也紧张了起来,忍不住就回头看去。这一回头,还没待我看清什么东西,只觉一道黑影带着一阵疾风,一下子就扑在了我的身上,将我直接扑翻在地!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 吼道:“你们这些心术不正的人,快滚!” 是黑子的声音。 黑子话音刚落,那五个男人同时发出了一阵惨叫,嘴里乱七八糟的喊着啥:“妖怪啊……狗成精了……快跑……” 一边喊着,手里的东西也顾不得了,往地上一丢,屁滚尿流的就往远处跑去。 “娘的,老子不是妖精……” 黑子对着几个人就追,吓得那几人鬼哭狼嚎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往四野一看,之前被我追的那个鬼,早已连个鬼影都看不见了。 这时,我捡起那人丢在地上的白灯笼,举着灯笼往纸棺材上照去。 棺材是用普通的白纸糊的,纯白纸,上头一点儿花纹都没有,纸棺一头大一头小,棺身上松垮垮的捆着两根绳子,绳子上插着两根长竹竿供人抬着。这棺材除了是纸做的外,其余都跟真的一模一样。 这棺材是干啥用的啊? 我围着纸棺转了一圈,搜肠刮肚的想,在我所了解的范围之内,确实没有“纸棺”这么个词,难道这是当地的一个特有习俗? 灯笼的光照在纸棺上,将纸棺上糊的薄薄的白纸照的有些透,透过那层纸,我依稀看到棺内映出了一个黑影儿,里头有东西! 会是什么呢? 我心下好奇,心里稍微一踌躇,将灯笼往地上一搁,就开始解棺材上的绳子,我倒要看看,这怪异的棺材中,装的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棺材是用竹片做的骨架,棺盖与棺身是用浆糊封死的,我一不做二不休,下手就给撕开了。撕开之后,我提着灯笼往里一照,看到里头装着的,是一个穿着一身寿衣,带着瓜皮小帽的稻草人,稻草人扎的跟真人一样大小,寿衣也挺合身,可配上稻草做的那张脸,看起来就多了几分诡异的味道。并且在稻草人的额前,还贴着一张黄符,我将黄符撕下来看了看,发现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符,其上不仅 画有乱七八糟的符文,还用红笔写了一个“应”字。 我皱着眉头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啥名堂,心说,这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啊?邪里邪气儿的。 最后我把黄符揣进了兜里,琢磨着回头让吴老道瞧瞧,他或许能认识。 我刚把符揣好,黑子也跑了回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道:“那群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跟他们说我不是妖,它们偏生的不信,满世界吆喝……” 我道:“你站在人的立场上考虑下,如果是你,突然见到一只狗会说话,你会咋想?” 黑子瞪着眼看着我道:“程缺,你别搞事儿,我说过八百遍了,我不是狗。” 我笑道:“我只是以你的外表,就事论事的打个比喻。”  黑子冲我一龇牙,我一看不好,这货要下口,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你刚才把我扑倒的时候,说那些人心术不正是什么意思啊?他们怎么心术不正了?莫不是因为这纸棺材?你知道这棺材有啥讲究吗 ?” 面对我抛出的一连串问题,黑子收起了獠牙,反问我道:“你知道那些人跟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跟你说话吗?” “他们淳朴善良,热情好客。”我回答道。 “善良?哼!”黑子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道:“他们跟你说话,是想要你的小命!” “啥?” 黑子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清楚的记得,他们几个人看到我的时候,都是一副很热情的模样,怎么会要我的命呢? 我说:“我与他们无仇无怨的,他们要我的命干啥?再说了,跟我说话就能要我的命吗?黑子,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黑子听我这么说,也不给我解释,丢下了一句:“你爱信不信。”转身就往村子里走去。 我紧跟在它的身后,嬉皮笑脸道:“信,我信还不成吗,你快跟我说道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黑子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听爷说起过,夜里碰到抬纸棺材的人跟你说话,千万不能答应,一答应,人就得死。” “一答应人就死?这也太邪乎了吧?”我小声嘀咕着。  黑子道:“你还别不信,这地方,十里八乡就有这么个风俗,我跟爷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就碰到过这么一桩事,当时有个姑娘,就因为回应了抬棺人的话死了,当时爷为这事还专门找人打听过,不过 我没跟去,不知道具体缘由。” 看黑子说的一本正经的,不像是说谎,我心里一阵后怕,心说:刚才幸亏黑子把我扑倒了,不然我可就被那群人给害了。转过头我又一想,害人总的有个缘由吧?那些人为什么要害人呢…… 瞎琢磨了一路,快到破屋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拿着手电,匆匆的往我们这边赶来,近了,我看清来人正是吴老道,吴老道也看到了我,张口就问道:“程缺,鬼抓到了吗?” 我摇摇头,问吴老道抓到了没,吴老道摇头道:“那鬼刁钻的很,七拐八拐钻到一片山里,就失去踪迹了。” 听了吴老道的话,我脑中激灵一动,脱口而出道:“爷,你不觉得今晚这两个鬼有些古怪吗?它们进了院子却不进屋,逃跑的时候一个往南,一个往北,这是不是故意想把咱引开啊?” 吴老道点头道:“这个问题我一开始就想到了,我见它们道行并不高,才敢与你分头去追的,想追上它们逼问一番,它们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吴老道话音刚落,黑子突然道:“爷,程缺遇到抬纸棺材的人了。” “什么?” 吴老道听了黑子的话大吃一惊,急忙问我:“程缺,你可与那些人说话了?”  我摇了摇头,正想跟吴老道说下事情的经过,顺便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想一旁黑子抢先道:“爷,你说今晚的那两个鬼,会不是就是程缺遇到的抬棺人派来的?目的就是想将程缺单独引出去 ,害他的性命。” 黑子一席话,让我跟吴老道都陷入了沉思。半天,我弱弱道:“应该不会吧,咱们今天才来,他们有可能见都没见过我,怎么会派鬼来引我呢?” 吴老道跟我持相反的意见,他道:“黑子说的有道理,你今天才来,他们欺你不懂这些,才来引你,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害人?他们这样做就没有人管吗?” 吴老道说,“这就是他们这里的一种风俗,风俗这种东西谁会去管?再说了,当地人都懂这些,也不会往枪口上撞,遭殃的都是那些不懂的外乡人。” “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问吴老道。 吴老道回答道:“目的是为了“破凶重”。” “破凶重?什么意思?”我问道。 “这个回去说吧,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吴老道说完,我们一起又回了破屋,点了蜡烛,坐在床上,吴老道给我讲了起来。 第224章 以死替死 “你知道“重丧”吗?”吴老道上来就问我。  我点了点头。有的人去世后,近则百日,远则一年内,家人或者亲戚中,又有人相继去世,而且,后去世的人,不是因为生病死的,而是身遭横祸,诸如车祸、凶杀、意外等血光之灾,就种情况就叫重 丧。 在各地,重丧是人们最忌讳的。那什么情况会引起重丧呢? 一种是死者去世,或者送葬的日子,其“日干”正好与“月建”同行。另一种是:死者去世或者送葬的日子,正好是巳日、或者亥日,巳亥日天门地户都开了,各种相冲,就会发生重丧。  所以有些农村老人将死之时,其儿孙会请道士来给“看死”,看看在这一日死了会不会犯重,如果犯重,儿孙就会为老人家“吊命”。吊命就是用参汤等贵重药材,为老人延续一两天寿命,从而躲过重丧 日。  另外,出殡的那天如果犯重,就要举行特殊的丧仪,在江城那边,有死者犯重的人家,一般都会在夜里三、五更盖棺,抬至郊外搭个棚子放着,丧家不能穿麻戴孝,不能哭,要等七日后,才呼号奔告亲 朋,然后再补丧礼。 总之,犯重丧是一种真实的存在,且事关重大,在办丧事时一定要慎重对待。 “爷,你说的破凶重不会就是破重丧吧?”我猜测着,问吴老道。  吴老道点头道:“凶重是重丧的一种,意思是,死者是凶死在重丧日的。凶死者心有不甘,又犯重,所以会在三个月之内带家人下去,至于带几个,也没个定数,或许是一两个,也或许是一大家,这种 凶重破起来特别的麻烦。而在当地,有一种特殊的破凶重方法,就是你遇到的夜抬纸棺材。” “破凶重的主家,需要找五个人,在天黑后抬着一副装有稻草人的纸棺材,在十里八乡转悠七七四十九天,凶重方可破。但在这四十九天内,死者家属的生死是听天由命的,也就是说,四十九天未结束, 犯凶重的人家,随时都会死人,所以,他们夜抬棺的时候,都希望遇到一个“应死之人”。” “应死之人也就是肯对着棺材说话的人,只要有一个单独的人,对着棺材开口说话,凶重就转到了那个人的身上,那人七日之内必会死于非命,而主家就没事了,凶重就破了,所以他们在街上遇到单独的 一个人时,会主动上前搭讪……” 吴老道给我解释的挺详细,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对着纸棺说话就能破重,这听起来很荒诞啊。就算这是什么邪法儿,也得有一套繁琐的仪式吧,毕竟是要人命的事儿。” 吴老道点头道:“这听起来是有些玄。可在当地,这个法儿流传已久,且无比灵验。年前我见到一个姑娘,正是因为对着纸棺说了话,所以离奇的死了。” 反正也没啥睡意,吴老道又给我讲起年前他遇到的那桩事儿。 年前吴老道跟黑子初到蜀地,住在某个镇子上的一个小旅馆内。有个外地来游玩的女孩,正好也住在那家旅馆。 有天晚上,九点多些的时候,女孩上街去买东西。因为镇子小,那个时间,路两边的店铺大多就已经关门了,街上的人也都退了去,女孩为了找商店,只身走了挺长的一段路。  街上安静的让人有点儿窒息,街边的路灯呆呆地伫立着,散发着昏暗的灯光,和惨白的月光融合在一起,将女孩的身影拉着老长,女孩越走越感到一阵莫明的恐惧,让她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冷颤,最后, 女孩决定不买东西了,马上返回旅店。 就在女孩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远处忽然出现了一盏白灯笼,接着,一行人向女孩的方向走来。终于见到了人,女孩长出了一口气,心情不由的轻松的一点儿,不再那么慌张的顺着路边往旅馆走去。 很快,那几个人就走到了女孩的身旁,他们见到女孩似乎很意外,也很高兴,领头的男人就问女孩:“小姑娘,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在街上啊?” 女孩一边走一边回答:“还不到十点,不算晚啊,只是这小镇上的人,都不习惯夜里出来罢了。” 领头的人得到了女孩的回答,与后面几个人彼此交换了下眼神,对女孩说道:“小姑娘,你别怪我们啊!”说完,那人对着女孩露出了一个很诡异的笑容,人后带着那帮人匆匆的走了。 直到那些人经过女孩的身旁时,女孩才赫然发现,他们抬着的东西,竟然像是口棺材! 女孩心中一阵狐疑,随即而来的又是一阵毛骨悚然,为什么那人对我笑的那么诡异呢?那个纸糊的棺材又是干嘛用的?女孩越想心里越毛,最后她吓得一口气狂奔回了旅馆。 当时,百无聊赖的吴老道,正在旅店前厅跟老板下棋,老板见女孩行色匆匆的回来,忍不住关切的问她发生了啥事儿。 那一刻,女孩的心中正充斥着恐惧和狐疑,听老板问起,忙一股脑儿把刚才的经历和老板说了。 老板听后脸色大变。 女孩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死活就是不肯说,只是赶女孩快离开他们旅馆。当时,女孩都被老板的态度给气哭了。 女孩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吴老道这才问老板,“开门做生意,为什么要把客人往外撵?” 老板叹了一口气,道:“她做了应死之人了,不出七天就会死,如果不将她赶走, 她死在我这里晦气不说,还是一桩麻烦。” 吴老道就问老板:“什么是应死之人?”  老板便将当地风俗,破凶重之事跟吴老道说了一遍,还给吴老道举了几个例子。第一个是,镇上有一个上夜班的女工,对着夜棺材说了话后,第四天被人发现淹死在一条小河里,死的时候表情狰狞, 神情恐惧,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第二个是外地新来的一个联防队员,他啥都不懂,看到抬夜棺的人后,就上去盘问了几句,结果在第五天晚上巡逻时,联防队员离奇暴毙。 另外还有一个不信邪的中学老师,为了破除迷信,他不顾家人的劝阻,主动和抬夜棺材的人聊天,结果第七天晚上,他在半夜上厕所时猝死,死状狰狞,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死的…… 第二天一大早,老板就执意将女孩赶了出去。吴老道对破凶重的事情半信半疑,不过他觉得那个女孩挺可怜,就塞了一张护身符给她……  之后的第三天,吴老道跟黑子准备出发离开小镇。他们去赶车的时候,在车站附近遇到了一起交通事故,吴老道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发现死者正是那个女孩儿。女孩被一辆大卡车从脖子下碾了过去,胸 腔都碾碎了,血肉模糊,头与身子只有一层皮粘着,异常血腥。 最离奇的是,碾死女孩的那个司机是个老司机,有二十多年的驾龄了,车技相当好。老司机说那时候他正在倒车,双眼一直是看着后视镜的,却愣是没在后视镜内看到女孩,真是见鬼了…… 吴老道讲了半天,听完,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邪性,我说:“爷,这哪是破凶重啊?这是以死替死啊?你说这算不算的上一种邪术呢?”  说着话儿,我将之前踹在口袋里的那张黄符掏了出来,递给吴老道道:“爷,你看看这张符,这是我打纸棺内的稻草人身上撕下来的,这符上写了个“应”字,对着纸棺说话就会死人这事,会不会都是因为这张符?” 第225章 起殃 吴老道接过那符看了一通,蹙眉摇头道:“这符爷从没见过,不过对着棺材说话的人,既然叫“应死人”想来,或多或少跟这“应”字符会有点儿关系。”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那画这符的人,八成也是个心术不正之人,这事咱们要不要管一管?” 吴老道一边用烛火将应字符烧着,一边摇头道:“这是人家当地流传已久的习俗了,咱们怎么管?” 我一想倒也是,习俗这玩意,就跟非洲割礼,印度断指,中国早年裹小脚一样,明明知道那都是些不好的事情,可风俗如此,谁都阻止不了。 和吴老道聊了半宿,旁边户里的鸡就叫了。  鸡叫约莫是早上四点左右的时候,实际这个点天还不亮,不过已经到了阴阳交替之时,这个时间阴气退去,阳气骤升,各路鬼怪也避阳,躲起来了。所以,鸡鸣不仅是天亮之前的提示,也是阴与阳的 一个交界点。 吴老道透过破窗往外瞅了一眼,打了个哈欠道:“这凶宅也不凶吗,昨晚那老哥的话夸张了,再睡一觉,待会儿天亮了咱们就赶路回家去。”吴老道说罢,又和衣躺在了稻草上。 天要亮了,我心里也没有了那些疙瘩,便也躺在了吴老道身边,闭眼睡了过去。 折腾了一夜未合眼,我真是困了,这一合眼就没了点,也不知道到了啥时辰,突然就听“咣当”一声巨响,给我吓得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吴老道也坐了起来,我俩一头雾水的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迅速的下床,连同黑子一起跑了出去。 此时天已大亮,外头太阳都一竿子高了。  就见在破屋的屋门口外,站了十几号人,他们有的拿着锄头,有的人拿着铁锨,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瞪着我跟吴老道,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而在门口内的地上,则倒着一扇破门板,我跟吴老道回来的时 候,是将门从里面插死的,很显然,方才的那声大响,就是这群人将门给踹下来了。 这宅子虽然是无主荒宅,但我跟吴老道住在这里,他们来踹门,这就是打我们的脸,于是我毫不客气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住在这凶宅中竟然没死?”领头的一个中年男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说着,同时他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有些惊恐的看着黑子,像是对黑子有所忌惮。 我觉得那中年男人有点儿面熟,蹙眉盯了他一通,怒道:“你就是昨天晚上跟我说话的人,你好歹毒歹的心肠,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想要害我?”  那人怵黑子但不怵我,对我的态度还挺横,死不承认道: “我如何害你了?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吗?倒是你,为什么要毁坏纸棺?棺内草人额头上贴的那张黄符,是不是被你给取走了?快交出来!否 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一听这话我明白了,合着他们是为了那张应字符来的。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吴老道不急不慢道:“真是不好意思了,那符已经被我给烧掉了!” “什么?烧了!” 吴老道的话让男人大吃一惊,随后他骂了声娘,直接挥锄头就往吴老道身上打来。 他一动,其他人都动了,举着家伙事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我们身上砍。 嘿我这暴脾气,这他娘的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真当我们好欺负咋地。 这群人气势汹汹的,几把农具在手里都舞出了风来,一副要将我们往死里揍的架势。 我也不怵他们,这些年,我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对付厉害的修者不行,对付几个耍横的村民,那简直都不叫事儿。 我徒手接住一把砍向我的铁锨,一把夺了过来,抡起,噼里啪啦一顿削,很快就把那十几号人都打趴在了地上了。 “就这点能耐还想欺负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们一顿,你们还真以为自己可以随意主宰他人的生死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往打头的那中年男人身上踹了两脚,踹的他不断惨呼。 吴老道袖着手在一旁瞧热闹,黑子这时也扑在这些人身上,连嘶带咬了起来。当然它没下死口,吓唬他们的成分多一点儿,一边咬还不时的说两句人话,把那些人给吓得“哇哇”惨叫。 “不要啊,快放下我们!” “救命啊,妖杀人了……” “求求你们放下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那怂样,莫名被打的郁闷心情好了一些。我自然也不会闹出人命,教训了他们一顿后,就想让他们走。可就在这时,昨晚那个老伯又来了。 他见我跟吴老道没事儿,露出一副既惊讶又高兴的笑容,可再一看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他蹙眉盯着我问道:“小伙子?这~这是怎么了?” 我轻哼了一声,指着地上那些人道:“你问他们。” 老伯盯着为首的中年男人,问道:“常青,你们这是怎么了?你爹尸骨未寒,你不在家守着,跑这里来干啥?” 老伯的话刚一问完,叫长青的中年男人竟然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哭的我们几个一头雾水的。老伯愣怔了片刻,道:“你一大老爷们哭啥啊?跟个女人家似得,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那常青一边哭一边指着我道:“这小子毁了我爹的纸棺材,还把黄符拿走烧了,叔,你是知道的,咱们这里有讲究,破凶重途中,纸棺材是不能落地,更不能打开的,落地尸不宁,开棺即起殃,符动绝 门户。这小子把棺材给打开后,我爹~我爹他昨晚动了!而今天一大早,我哥突然七窍流血暴毙,这都是因为这小子做的好事,照这么下去,我们全家都要被他给害死了……”  常青痛哭流涕的说到这儿,我基本也听明白了,昨晚他爹起殃了,(起殃就是尸变的意思),今早他哥死了,而他把这一系列事情,都怪罪到我头上了,所以才会大早上的组织了这么一群人,带着家伙 事儿来揍我们了。  不过我觉得常青说这事不可信,尸体起殃都是有说道的,比如被雷击,被猫狗串了气儿等等,我在荒郊野外开一具纸棺材,死人在家中起了殃,这两者之间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啊,他哥死了这事就更扯 淡了,我拿走一张符,他就死了,这根本就不合理啊。 这时,老伯开口问我道:“小伙子,那张符真被你给烧了?” “是我烧的。”一旁的吴老道接口回答。  老伯听了吴老道的话,蹙着眉头一拍大腿道:“这下坏了!” 第226章 墨线封棺 “怎么老哥?那张黄符,不会真的关系着一大家子的生死吧?”吴老道问老头。 老头点头道:“开棺即起殃,符动绝门户,老话一直是这么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这还能有假?” 吴老道蹙眉思索了一通,又问老头道:“老哥,这事可有什么先例吗?” 老头想了想,摇头道:“先例吗……那黄符兹事体大,是重中之重,还从没听说谁把黄符弄丢,或者黄符被别人给拿走的。”说起拿走,老头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说:“老伯,这事真不能怨我,是他居心不良。想让我做那应死之人,被我们家黑子窥破,他们自个儿理亏,丢下棺材跑了,我这才把那棺材打开的。” 老头听了我的话,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他看着常青摇头叹息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害人不成终害己啊。” 常青听老头这么一说,“哇哇”哭的更来劲了,一边哭还一边抽自己大耳刮子,面上一副悔恨交加的表情,道:“我错了,我该死,我要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步田地,打死我也不能干那事啊……” 这个常青,真是下了死力气抽自己了,那动静“啪啪”的,没几下脸就抽肿了,我搁一边看着都疼,心说这货不会受刺激了吧?哪有自个把自个儿往死里抽的? 旁边跟他一起来的那些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上来按住了他的手。常青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又扯着嗓子嚎了起来,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老头看着常青唉声叹气了一番,突然又盯着吴老道和我道:“你们二人在这凶宅中住一晚,能平安无事,说明你们确实有几分道行,你们看……能不能帮帮常青,先把他爹起殃这事给破破,这起殃可大 可小,要往大了说,村子里的村民恐怕都得跟着遭殃啊。” 老头懂的还真不少,起殃就是尸变,前面我有说过,尸变有十八种,常青他爹也不知道变成了哪一种,要变成了僵尸、血尸类凶气大的,那夜里可是会出来害人的。 可归根究底,不管常青他爹变成了啥,我都不想帮他,他前脚还想害死我呢,我也不是多么大无私的人。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吴老道垂着头,也没做声。  我们没反应,常青却有反应了,他听了老头的话,也顾不得哭了,甩开拉住他的众人,爬到吴老道面前,抓住吴老道的裤腿,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吴老道,道:“ 先生,我不知道你们是先生啊,我有眼不识泰山,给你们赔不是了,求你们帮帮我们家吧……” 常青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磕起头来,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哪还有刚才削我们的狠戾劲儿。 老头本就是个热心肠,这会也在一旁帮着常青说起了好话,说啥他都知道错了,你们就帮帮他吧…… 吴老道问常青:“你们这里不会没有道士吧?你爹起殃这可是大事情儿,你就没去找个懂行的人来给瞧瞧?” 常青道:“实不相瞒,先生我都找了好几个了,可他们一听我说,我爹是因为破凶重的时候,纸棺落了地才起殃的,都吓得不敢来,说这事管不了。” 常青说完,生怕吴老道也拒绝,又搁那儿磕起头来。 吴老道这个人禁不起人求,看常青那样儿,他的喉头滚动了几下,似乎忍不住就要答应了。 我一看这光景,连忙捅了他一胳膊肘子,趁他一愣神的功夫,抢先道:“我们破事不是随便破的,得收钱,只要你出得起钱,之前的事情,我也既往不咎了。” 听了我的话,常青一口答应道:“成。不知先生破事需要多少钱?” 跟他要多少钱好呢? 我心里琢磨着,就他们这穷乡僻壤的,我跟他们要太多了,他们肯定也拿不出来,于是我一咬牙,伸出一个手指道:“一万!” 在我看来,一万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差不多就是个天文数字了,我心说,我就是要难为难为常青,待会他要实在拿不出来,我再给他落点儿。 “一万?”常青看着我,大瞪着眼睛,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我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吃惊的样子。 不想接下来,常青说的话轮到我吃惊了,他伸出一个巴掌道:“只要你们能把这事给破了,我给你们五万。” 我一愣,心说这小子是干啥营生的啊?张口就给我们五万,看他那样不像是开玩笑啊,早知道我要十万好了。 “先生,你们看成吗?”常青又问道。 我说:“成,那咋还不成呢,走吧。” 常青一听我答应了,面上露出一抹喜色,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我们一大帮子人出了门,浩浩荡荡的往他家走去。 路上,吴老道问常青,“你给我说说,你爹起殃怎么回事儿?既然没请到先生,那起殃后,你们又是怎么处理的?” 常青边走边道:“昨天晚上,狗……”  常青“狗”字刚出口,黑子就冲他呲起里牙,吓都他直接略过了那段儿,道:“我们丢下纸棺跑回家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我哥跟我弟弟,当时都跪在我爹灵前守灵,见我慌里慌张的跑回去,就问我 发生了啥事儿?我上气不接下气都将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我哥听后脸色大变,说声“不好”就要跑出去将纸棺材找回来,可待我哥找到纸棺的时候,发现不仅棺材破了,连棺内的符都没有了。 我哥垂头丧气的回来后,我爹的灵堂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怪声音! 那声音不大,“咯吱,咯吱”的,好像是有人在磨牙。 我哥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屏住呼吸,歪着脑袋听了一通,脸色煞白道:“啥~啥声音?老二,老三,你们听到了吗?” 我弟眼神惊恐的盯着棺材,磕磕巴巴道:“听~听到了,声音好像~好像是打咱爹的棺材里传出来的。” 我弟刚说完这话,棺内忽然又传出了另一种声音,这次到声音大了不少,像是有人在棺材里,用指甲挠棺材板一样,很清晰,很渗人。 我们兄弟三个,目瞪口呆的盯着棺材,一时吓得都不敢说话了,心里恐惧到了极点! 半天,我想起了“棺落必起殃”那句话。就定了定神,对我哥和我弟说,“是不是咱爹起殃了?这样可不行,得赶紧想办法啊!” 在我们这里,犯凶重的老人,不出头七是不封棺的,我哥说:“你俩快先把棺材钉死,我去请先生。”说完,我哥就火急火燎的跑了。  我哥走后,我跟我弟找来了长钉,将棺盖钉死,可我爹闹的很凶,整个棺材都在不停的抖,好像他随时都会破棺而出一样,后来没辙,我们想出了一个土方子,找了前两天木匠干活时,落在我家的墨 斗,跟我弟在棺材上弹满了墨斗线。 老人都说墨斗线辟邪,我们用墨线这么一弹后,我爹还真就闹的轻了,就这样,我跟我弟俩人在灵堂内,战战兢兢的一直守到鸡叫,棺材内,我爹才彻底没了声音。而那时候,我哥却还没回来。 我不放心我哥,就让我弟留下守灵,我出去找人,最后……最后我哥找着了,不过找到的却是尸体,我哥就跪在去找先生的路上,大瞪着眼,表情惊恐的目视前方,死了!  看着死状怪异的我哥,我害了怕,直接跑到了先生家,求先生给破破这事,可我一连找了好几个先生,却没有一个人肯帮我。后来,将我哥的尸体抬回去后,我越想越生气,觉得这事都是因为纸棺材遭到破坏,黄符被取走而造成的,所以我找了几个人就……” 第227章 开路 常青说到这里闭了嘴,事情的因由我们也都明白了。 这时,常青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房子,对我们说:“到了,那就是我家。”转而,他又对身边跟着的那些老乡道:“乡亲们,你们都回去吧,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听了常青的话,众人都一怔,显然他们不想走,都想跟着去瞧热闹呢,可人主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好死乞白赖着不走,于是各自有些不甘心的扛着家伙事儿回去了。 我顺着常青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他指的那栋子房子,就是普通的民房,但在那房门前,停着的两辆车中,却有一辆是奔驰。 我愣怔了一下,随即拉住正要走的老头,悄声问道:“老伯,这常家是做啥生意的?”   老伯道:“常家三个兄弟,在外头混的都是有些脸面的人,老大常荣,也就是昨晚死了那个,在市政府任职,平时巴结的官贵不少。老二常青在城里搞旅游啥的,兄弟三人中,数他赚的钱多。老大老二 早些年就在城里买了房,基本不回农村了,这次正因为他爹生病,去世他们才回来。老三呢,在村子里开了个养猪厂,各方面也不错……” 老伯说完就走了,剩下我站那儿看着奔驰,想想之前跟常青要的那一万块钱,有点儿哭笑不得。 吴老道这时已经进了门,我也赶紧跟了进去。   这家里的摆设挺简单的,看的出,平日应该就常青的父亲一人在家住。我又进了屋子,堂屋的正中间,摆着一具乌黑的大棺材,棺材的两头雕刻着吉祥的花纹,棺身上画着二十四孝,单这口棺材,一 看就是下了大本,请画匠精心做的,只是棺身上隐约可见,全是墨线。   木匠的墨线盒,是鬼害怕的东西,墨盒画出的线都是正线,从没有弯线,一切邪恶的东西,都怕这个正,也就是我们说的邪不压正。墨线围房,百鬼不侵,墨线绕腕,鬼不上身,而墨线封棺,就等于 将这棺材设成了一个牢笼,棺材里的鬼物,魂魄会被禁锢在棺内,道行浅一点儿的,永世就出不来了。 屋内灵前,跪着一个披麻戴孝,满脸憔悴的男人,我猜测,那人就是常家老三。 常老三看常青回来了,满脸焦急的问道:“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随后,他又看着我们问道:“这二位是……” “这是我请回来的先生。”常青一边说着,一边对我们道:“先生,您快给瞧瞧,我爹起殃这事儿咋处理?” 吴老道点了点头,道:“开棺。” “开棺?先生,我爹他……” “大白天的你怕啥?再说还有我在呢,开,开。”吴老道挥手打断了常青的话。 常家兄弟对视了一眼,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不过最后还是找来了凿子,把棺材给撬开了。 这棺材又厚又重,我帮着他们把棺盖抬了下来。棺盖一掀,常家兄弟同时往后倒退了两步,一副害怕的样子。吴老道则一步上前,探头往棺材内瞅了一眼,接着,倒抽了一口凉气。 见吴老道神色有异,我也一步蹿上前,往棺材里瞅去,棺内的情形,同样让我大吃一惊。  棺内尸体的身上,贴着一张黄符,整个棺材底部撒满了朱砂,朱砂驱鬼辟邪,那黄符我也认识,是镇尸符,而在棺材两侧的木板上,有很深的抓挠的痕迹,在死者的指甲缝里,满满的,都是碎木屑,这 死者果然是诈尸了。 这时,吴老道问常家兄弟:“这符与朱砂,也是你们昨晚放在棺内的?” “不是。” “是。” 兄弟二人同时开口,说辞却不一样。 “到底是不是?”吴老道目光犀利的盯着他们兄弟二人,再次问道。 这次兄弟俩没抢答,常老三看了眼常青,常青回答道:“符跟朱砂,都是之前准备好的,昨晚我爹闹腾,我们害怕,就~就把朱砂撒在棺内, 把符给贴上了。”  我发现,常青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不敢正视我们。再看棺内的朱砂,分明都在棺底,如果是昨晚尸体诈尸才洒上的,那尸体的身上,势必会粘上一些,这分明就是在尸体入棺前就已经撒上了, 常青在说谎。 吴老道八成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步步紧逼又问:“你们为什么要提前准备朱砂跟镇尸符?难道你们知道你爹会起殃?” “这……”常青一时语塞。这时,旁边常老三道:“这不也是为了有备无患吗,你们看,我们幸好早有准备,不然昨晚我爹可能就出来了。” 这兄弟俩的回答都不老实,直觉告诉我,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儿,我想再问,被吴老道拉了一把,阻止了我,随即,他转身,一把将尸体头上盖着的黄土纸给掀了下来”。  那黄土纸是盖脸纸,死者死后停灵之时,落葬之前,多会在脸上盖一张黄土纸,或者白麻纸。民间有传说,“盖脸纸”是隔着阴阳的纸,如果死后不用盖脸纸分出阴阳,亡者就入不了轮回,连阎王爷也 不收,可能变为孤魂野鬼。 不过很显然,这一说法是没有根据的。实际盖脸纸这一丧葬习俗始于明末,明朝衰败后,明朝遗老感到死后无颜去见祖先,就吩咐后人,死后用纸把他们的脸孔遮住,之所以盖脸纸日后成了习俗,实际 是因为土纸轻薄,气出纸动,这样可以观察死者是否假死,若是假死,还可抢救复生。二来,盖脸纸可以遮挡尘土,防止噪音,有让死者安息之意。 吴老道将常青他爹脸上的盖脸纸一掀,生生吓了我一跳!  盖脸纸下,是一张苍老的,死不瞑目的脸。一双早已涣散的眼珠子死死的瞪着,凸出在眼眶之外,嘴微微的张着,似乎是在无言的诉说着什么,最最让我吃惊的是,在盖脸纸掀开的刹那,已经长满尸斑 的尸体,双眸中竟然流出了两行血泪! “爷,这尸体有……” “这事我们管不了。” 我话未说完,就被吴老道打断,接着他道:“程缺,走。”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常青一看我们要走,急了眼,一个蹿步堵在了门口,哀求道:“先生,您不能走啊,您要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吴老道紧皱着眉头,盯着常青问道:“你爹他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啊,癌症,没得治。”常青说道。 吴老道听了常青的话,轻哼一声,指着棺材道:“你先去看看你爹。” 常青一怔,最后还是听吴老道的话,走到棺前,往里看了一眼。接着,他闷哼了一声,“蹬蹬”后退了几大步,惊愕失色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爹怎么会流血泪?怎么会这样呢……”  吴老道冷声道:“怎么回事你们自己清楚,这是怨气憋得!我看你爹不是病死的,是你们给你爹开了路吧?” 第228章 屋主 “开路是我们这一行里的一句行话。意思就是,老人本不该死,还有阳寿在,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儿女烦了,不想管了,就找一些会邪法的人,消掉本该还有的寿数,让老人死去,或者用什么不磊落的手段 ,直接将老人害死。单听字面的意思,“开路”之意就不难理解。 常青听了吴老道的话,脸色顿时大变,额上当时就冒出了汗来,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再看常老三,那模样比他哥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我一看他兄弟俩那样,心里就明白,这事八成真被吴老道给说着了。 吴老道轻哼一声,道:“怎么?事到如今,你们还不肯说实话吗?”  听了吴老道的话,常青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呜呜”又哭了起来,他一边哭一边说道:“自从我爹生了这不好的病后,在床上躺了都一年多了,我们兄弟几个,因为平日里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忙,就合计 着把我爹送到城里医院去,找个陪护照顾他。”  “可我爹很倔,说啥都不去医院,说死也要死在老家,更不答应我们找陪护,说养儿子就是为了防老的,他有三个儿子,还找陪护,岂不是让人笑话?就这样,他让我们三个轮流守着他,每人一个星期, 为此,我们各自耽误了很多事情。”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在照顾了我爹一年多后,我切身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有时候,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在一起,我们也烦了,对他老人家也少了耐心。” “就在半个多月前,我接到了我弟弟的电话,说我爹病情突然加重,八成要不行了。于是,我们兄弟三个撇开工作,都回来了,每天轮流在床前伺候。”  “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们这次回来,就是等着给我爹送终的,我们孝服,棺材都准备好了,可说来也是怪了,半个多月前我们回来的时候,我爹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可那一口气吊着,他说啥就是不咽,愣 是撑了小半个月。” “我工作忙的不可开交,我哥更是因为这一年中不断的请假,影响到了职位升迁,可我爹那种状态,我们确实也走不开,一时心中都挺着急上火的。”  “就在四天前的半夜,我起床上厕所,刚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就着院子里的月光,我突然看到我哥从仓库里,搬了一块很重的东西出来了。我心说,我哥半夜三更不掌灯,鬼鬼祟祟的干嘛呢?心下好奇, 我于是躲在暗处看了起来。我看到我哥抱着那个东西,走进了我爹的房间,于是我悄悄的跟了上去,看到我哥把那东西压在了我爹的胸口上。” “那时,我终于看清了,压在我爹胸口的东西,是一块大铁坨子,那铁坨子得有个四五十斤。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哥这是嫌我爹总不死,伺候够了,想压死他呢。”  “那种情况下,我本应该上去阻止我哥的,可我站在黑暗里,最终没有出声,更没有迈出去一步,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我爹被铁坨子压着,挣扎,抽搐,最后慢慢的一动也不动了,我爹死了,瞪着眼, 死不瞑目!” “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有心痛,有惭愧,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怕被我哥发现尴尬,我转身想回屋里去,我一转身,看到老三就站在我的身后,我爹死的那一幕,老三也看在了眼里,可他跟我一样,选择了沉默。我们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话,耷拉着头默 默的回了房间,躺在了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听我爹的房间里,传出了我哥嚎啕大哭的声音,我跟老三跑了出去,我哥跪在我爹的床前,看着我们哭着说:爹走了……” “我爹死后第二天一早,我们找了先生来给看日子,没想到,我爹死的那天,竟正好犯重。” “当时先生跟我们说,犯重不打紧,我跟你们说个法子,你们照着去做就没事了。” “先生虽然那么说,可我爹怎么死的,我们心里都清楚,他是凶死的,也就是说,他犯的是凶重。于是,我们没有听那先生的,先生走后,我们根据乡里的习俗,做了纸棺,扎了草人,另外因为我们心虚,怕我爹死后化成厉鬼来找我们算账,就买了朱砂洒在我爹的棺材里,又请人画了镇尸符,贴在了我爹的身上。可~可这些最终也没管用,我爹真的起殃了,我哥的死,也一定是我爹做的,他在惩罚我哥的 不孝,接下来就要轮到我们了!”  常青一股脑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说到后来,他痛哭的声音更大了,一副又悔又恨的样子,说,“不应该啊,我们不应该害死我爹,虽然他不是我亲手所杀,但是我当时是能救他的啊,我们都照顾了他 一年多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等两天啊……” 看到常青的模样,我想起了他在凶宅时,狠抽自己大耳瓜子的情形,我想,那时候,他就早已经后悔了吧。  再看常老三,他直接跪在他爹的棺材前,“梆梆”的磕头,一边磕一边祈求他爹的原谅,头上都磕出了血,最后他跪着爬到吴老道脚下,抓着吴老道的衣袖,道:“先生,这事都怪我们兄弟,我们都知道 错了,后悔了,求您帮我们把这事破破吧,只要这事妥了,您要多少钱都行。” 吴老道淡淡道:“你们这种钱,我不要。”说完,他挣脱开常老三的手,转身往外走去。 吴老道说的很决绝,常家兄弟这次也没再追出来。 出了常家门口,我问吴老道:“爷,这事你真不打算管了吗?我看棺材内的死者怨气挺重,如果让他出来了,死的怕不光是常家兄弟俩啊。”  吴老道轻叹道:“有时候,死反而是一种最好的解脱,像常家兄弟这样,连自己的亲爹都下得去手的,就该让他们活着,受一辈子的良心谴责,一辈子不安,时时刻刻鞭挞自己,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 罚。” 听了吴老道这话,我知道,吴老道并不是不管他们了,只是想先给他们点儿教训。吴老道后来说:“咱们今天再在此地待一天,晚上的时候再过去看看。”  可还没等到晚上,我们又摊上了另一桩事,我们刚走回破屋所处的那条街上,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破屋前东张西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看到我们后,先是一怔,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到我 们跟前,一把拉住吴老的手,问道:“你们就是昨天晚上,住在这里的人吧?” 吴老道点头说:“是,怎么啦?” 男人说:“我姓张,这老宅子是我们家的。” 我上下打量着男人,心说,莫非他就是那对张姓老夫妻的儿子?他上来就跟我们表明身份 ,不会是想收我们住宿费吧…… 我这正胡思乱想呢,男人又道:“我听旁人说,二位道行颇深,所以想烦请二位帮个忙。”  “哦?你想要我们帮什么忙?”我问道。 第229 平步青云 男人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请二位先生,去帮我家看看祖坟风水。” 男人话音刚落,吴老道很爽快的答应道:“看风水是我的强项,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我既在你家老宅住了一晚,作为报答,我就替你看上一看吧,你家祖坟在哪儿?带我们去吧。” 男人很有礼数,见吴老道答应,对他一番作揖道谢后,带着我们往他家的祖坟走去。 路上我问男人,“你匆匆找我们看祖坟风水,可是你家祖坟出了什么异端?” 男人道:“异端倒是没出现,只是这二十多年间,我们张家日渐衰败,我怀疑可能是我家风水上出了什么问题。” 男人说到这里,幽幽的叹了口气,又道:“你们住在我家老宅,应该听说了我父母跟孩子之事了吧?” 我跟吴老道点了点头。  男人继续又说道:“在那之前,我们家确实兴盛过一段时间,我爷爷早年是我们这一片的地主,我父亲跟我叔,很早就在外面做布匹生意,生意做的挺大,最后在外置办家业,我们全家都从村子搬到了 城里。” “可天有不测风云,在我二十三岁那年,我父亲的布厂失了一场大火,我叔跟一些工人被烧死,我爹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不得已,我们一家又搬了回来,过起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生活。”  “自那以后,我们一家就各种不顺利,发展到最后,我跟我哥家的一双小儿,以及我的父母,竟都死了。这之后,我跟我妻子又接连生了两儿一女,却一个都没有活过五岁,我妻子因连续失子之痛,于几 年前抑郁而终。而我大哥家,跟我家情况差不多,全家现在就剩下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跟着我一起生活。” 吴老道听男人说完,蹙眉问道,“那你以前可找人看过风水?”  男人点头道:“看过,找了还不止一个先生,可所有去看过的先生,都说那是一处风水宝地,那儿也确实是一处风水宝地,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宝地不仅没佑我张家昌盛,现在我张家反倒快绝户了。 ” 我注意到男人说的一句话,问他:“你怎么确定你家祖坟确实是一处风水宝地?” 男人道:“早年,我挖开祖坟看过。” “哦?你为什么要挖祖坟?你在坟内看到了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男人说,我家搬去城里那些年,每一年的大小节日,都会回来扫墓,祭祖。开始的几年是我父亲那辈人回来,后来我们这一辈长大了,扫墓之事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我们的头上。” 那一年的清明节,我跟我叔叔伯伯家的几个兄弟,照例回来祭祖。可走到坟前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不对劲儿,祖坟周围干干净净,方圆五步之内,一根杂草都没有。 那时候是清明时节,正是万物复苏,青草破土而出的时候,这一现象让我们感觉特别奇怪。 当时,我家里人因为怕祖坟遭到破坏,特地花钱在村子里雇了一个人,让他隔三差五的来给看看坟,最后,我们兄弟几个,就去把那看坟的人找来了,问他这坟是怎么回事? 看坟的人听我们问起此事,神神秘秘道:“这一现象我也发现了,我正想找机会跟你们说呢。怪事还不止这一桩,夜里有时候,你家祖坟上还有火光呢,通红通红的一大片,老邪异了。” 我们兄弟几个,听看坟人绘声绘色的这么一说,都傻了眼,最后我们总结了一番,心说,会不会是太爷爷要尸变啊。 当时我们就想回城联系长辈,可那时候路不好走,来回得好几天,最后我们几个自作主张,决定先请个道士,把局面给控制住。 于是,我们经过那看坟人的介绍,找到了一个“高人”。我们将情况跟那高人一说,他让我们挖坟,把太爷爷挖出来。 我们几个听了他的,七手八脚就把坟给挖开了,坟挖开之后,我们发现,太爷爷的衣裳都快烂光了,尸身却一点儿都没坏。  我们都感觉很不可思议,那时候,太爷爷下葬都已经有小三十年了,三十年不仅尸身不腐,我们还在他的脚底板下,发现了一朵青色的花朵,那花朵没有藤蔓,细看之下,有些像菌类,那青花接触到 空气后,很快就蔫了……” “可惜,真是可惜啊。”吴老道听男人说到这里,摇头直呼可惜。 男人这时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听吴老道那话意,我知道张家小辈那次挖坟,八成是挖坏了什么大机缘,可我对风水宝穴知道的不少,还从没听说脚底板长花的,于是我问吴老道:“爷,那青色花朵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讲究?”  吴老道说,“那叫平步青云,是一种宝地发后人的先兆,祖坟出现这种情况,后辈中有人会取得功名,得到官位,而坟上冒火光,烧的坟地周围五步内寸草不生,那是一种大势,说明后辈可官居五品, 可惜啊……” 听了吴老道的解释,我都替张家感到可惜,五品照现在来说,怎么也得是个厅级干部吧,就这么被几个愣头青给挖没了。 “那后来呢?你太爷爷的尸体怎么处理的?”我继续问道。 男人道:“那个高人当时说,我太爷的尸体三十年不腐,坟上有火,这是因为我太爷爷快要变成旱魃了,必须得马上烧掉,不然待它大成之时,会造成一方风水失调,不风不雨,很难对付。” 听男人说到这里,我都气乐了,心说,那高人是他们打哪儿请来的?没本事就罢了,还挺能瞎鸡巴扯?啥玩意吗?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男人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几个都年轻,对那人的话深信不疑,于是照他说的,把太爷爷从坟穴里抬了出来,准备烧掉。”  “当然,烧尸也不是点火就能烧的, 将太爷爷抬出来后,我跟我伯家一个哥哥回村去找柴油,找到了一个我们五服以内的爷爷家,他问明了我们找柴油的目的后,当时就火了,拾起拐杖就狠狠的抽了我 们好几下,然后叫上他两个儿子,带着家伙事儿,怒气冲冲就去了祖坟,二话没说就把那高人给打跑了。” “高人跑后,我那爷爷跪在太爷爷尸体前,长吁短叹,说我们太爷爷的坟,是高人给点的,是这方圆几十里内最好的风水宝地,万万动不得。” 最后,爷爷还给我们讲了太爷爷这坟穴的来历。  我太爷爷在世的时候 ,某年正逢饥荒,有个流浪的老头走到了我们村子,饿晕了过去。那年头饿死个人不稀奇,所以也没有人管那老头,最后我太爷爷也不知道咋想的,竟端了一碗野菜粥给那老头灌 了下去,就这样 ,太爷爷用一碗野菜粥,把奄奄一息的老头,从鬼门关上救了回来。” 那老头醒后,对太爷爷千恩万谢,说:“我是一个游方先生,没有什么可报答你的,就给你点一处宝穴吧,待你百年之后,葬在那穴中,可佑子孙后代飞黄腾达。” 听了爷爷的故事后,我们几个兄弟,都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又重新将太爷爷装棺葬了回去。  可自打那事之后,我们张家所有人各方面都平平,再两年后更是不堪,最后直接一落千丈。可祖坟的风水我们找过许多人看过,都说没问题,是好穴,这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第230章 鸠占鹊巢 蜀地多山,男人家的祖坟还挺远,我们三人在绵延起伏的山岭中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总算到了男人家的祖坟上。 我站在坟前观看,这处穴地的背面,以及左右两旁有青山环抱,藏风聚气,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溪水,如一条玉带潺潺流淌,山环水抱,灵气充盈。正如男人所说,他家祖坟确实位居宝地。 可既是宝地,就算他家人福薄,命里担不起宝地,也不至于导致家破人亡啊。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发现吴老道蹙眉垂首,似乎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儿。 男人半天不见我们说话,忍不住问道,“先生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吴老道点头道:“地是宝地……” 说到此,吴老道顿住,男人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自顾道:“那是不是当年我们兄弟几个挖坟,挖断了此地的气数?” 吴老道摇头道:“挖坟顶多使你们张家各方面停滞三两年,三两年后,一切又会恢复,也就是说,宝地不怕挖,除非……” 吴老道说到这里,蹙眉沉吟了一通,我在一旁急道:“除非什么?爷,你想到啥了?” “除非是遭了破坏。”吴老道幽幽的说道。 吴老道一句话提醒了我,宝地遭人妒,埋在宝地内的祖坟遭人破坏,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就像当年张全家的祖坟,就曾被人以‘生骨夺势’法,差点害的家破人亡。 “爷,那让黑子下去看看?”我问吴老道。 吴老道问道男人,“坟可以挖吗?” 男人点了点头。吴老道拍了拍黑子的脑袋。黑子心领神会,直接在坟上开了个洞,钻了进去。 男人八成听说过黑子的事,也没感到多么惊讶,只是目光盯着黑子钻出来的那个洞,一瞬不瞬的看着。 不多会儿功夫,黑子就从坟里探出了个大脑袋,它咧着大嘴道:“坟内确实有猫腻,好像是个什么阵法,我没敢贸然破坏。” “阵法?” 吴老道重复着阵法二字,皱眉略一思索,对黑子挥手道:“黑子出来,待我亲自将坟挖开看看,到底是什么歹毒的阵法,害的人家破人亡。” 张家坟挺大,要全部挖开也是个功夫活,况且我们也没有家伙事儿。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天,道:“先生,这天也快晌了,不如咱们先回去吃午饭,下午再带着工具来挖坟。”  说起吃饭,我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肚子里空的厉害,吴老道跟我一个情况,于是我俩也没客气,三人又折返回了村里,去了男人家,男人下厨炒了几个菜,我们吃饱喝足后,吴老道嘱咐男人去买 了些纸钱,又抓了一红一白两只鸡,另外带上一把黑伞,跟一些琐碎的家伙事儿上了山。  白天挖坟不同于晚上,晚上挖坟没啥讲究,可白天挖坟阳气重,会冲撞到死者,所以必须先祭拜一番,挖出尸骨后再用伞遮住,伞属阴,许多电视电影上演的,附在人身上的鬼,白天躲在伞下可以出 行,这些都是真的,尤其是黑伞,可以挡住白天的阳气,许多地方上坟烧纸的时候,也会在纸钱堆上打一把伞,就是为了让死者敢在白天现身收钱。 再次回到张家祖坟前,吴老道做了一番祭拜后,我们各自掳了掳袖子开始干活。 这坟有些年岁了,多年以来日晒雨淋,坟上的土都滋实了,硬邦邦的,不太好挖,我们三个人加上黑子,挖了将近一个小时,坟内才总算露出了棺材来。 到了这里,我们挖的就小心了,将棺材周围的土慢慢的挖开,使整个棺材都露了出来。 棺材有些腐烂,但还囫囵着,我跳进坟坑内,将铁锨插在棺材的缝隙里用劲一撬,棺材钉就被我撬了下来,如此几下,棺盖开了。 吴老道嘱咐男人给他太爷爷撑伞,我们两人则一人一头,同时一使劲儿,将棺盖掀起,抬到了坑外。 将棺材盖放好后,我一回头,发现男人杵在棺材旁,双目盯着棺内,傻愣愣的站着,把吴老道嘱咐的撑伞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 “老张,你干嘛呢?”我一看这光景,惊呼一声,直接跳进了坟坑,一把夺过男人手中的伞,撑在了棺材上。与此同时,我的目光落在了棺内的尸体上,整个人也愣了。 埋在宝地内的尸体,多半是不会腐烂的,棺材内的尸体除了有些缩水,泛黄外,保存得还算完好,就是那尸体的表情有点儿不对,瞪着眼,张着口,表情狰狞,一副死的很痛苦的样子。 我看着那尸体干咽了一口唾沫,抬头望着男人问道:“你家太爷爷怎么死的?” 老张没理我,盯着尸体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万千情绪,有惊讶,有疑惑,有纠结……半天他才道:“这,这个人不是我太爷爷啊!” 男人的话让我跟吴老道大吃一惊,随即我脱口问道:“那这个人是谁?”  男人摇头道:“这个人我不认识,可他绝对不是我太爷爷,我太爷爷的尸体我见过,他的死相很安详,我们上次将他挖出来的时候,他的寿衣都烂了,新的寿衣还是我去买的,我记得很清楚,绝不是这 人身上穿的这件,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祖坟里?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絮絮叨叨,到最后都快语无伦次了。 听了男人的话,我心里算是明白了,合着张家的祖坟,不知何时竟被鸠占鹊巢了。 说到这里,有人可能会问了,将别人家风水宝地内的尸骨挖出来,以自己家先人的尸骨替代,这样做也可以吗? 实际这样做是不可以的,宝地认主,第一个埋进去的人,已经跟宝地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有心怀不轨,觊觎宝地的人,偷偷将自家先祖的尸骸葬进去,那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当然,事无绝对,如果经过有道行的人指点,是可以“掐断”第一任坟主与宝地的联系,让后来者取而代之的。而“掐断”的手段,无疑都是不磊落的。 “黑子,你说的阵法在哪儿?”这时,吴老道转头问黑子。 黑子道:“在棺材底下,有一个大家伙。” 听了黑子的话,吴老道招呼我跟他把棺材抬出去,然后我们顺着棺底继续往下挖去。 男人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面色黢黑的帮着我们一起挖,挖的特别卖力,我知道,他那是心里憋着气呢。  又往下挖了一米多深的时候,忽然“咯噔”一声,铁锨碰到了什么硬的东西,吴老道说:“别用铁锨了,下手掏。” 第231章 白虎衔尸 我们将铁锨丢了出去,撸了撸袖子,下手挖了起来。没多会儿,我们就挖出了一个石雕来,石雕挺大的,上面覆盖了一层土,把土清理干净后,石雕露出了原来的样子。那竟是一只用白色大石雕刻而成的 一只老虎。  老虎的个头跟真的老虎差不多大,雕刻的惟妙惟肖,目光炯炯,威风凛凛,头微仰着,张着血盆大口,在它的口中有锋利如刃的尖牙,而在它的尖牙间,竟衔着一颗人头,人头腐烂的已经看不出全貌了 ,一层皮贴着骨,跟干尸骷髅似得,被白虎叼在口中,看起来很是邪妄。 “先生,这是什么东西?”老张问吴老道。 吴老道惊讶道:“这是白虎衔尸啊,白虎衔尸,祸机中藏,这是一种坏人风水的恶毒术法,这法儿用的时间长了,能让被施术者家断子绝孙,不用说,这白虎口中衔着的,一定就是你太爷爷的尸骨。” 男人听了吴老道的解释,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了几下,一时却没说出话来,好半天,他才又问道:“我太爷爷怎么就剩一颗头了?其它的尸骨都去哪儿了?” 吴老道说:“其它尸骨应该也都在这里,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太爷的尸骨应该被拆成了四份,分别埋在了棺材下的四个方位。”吴老道说话间,指着某处道,“从这个方位往下挖。”  我们按照吴老道说的方位挖下去,果然,挖到一米左右的时候,我们又挖到了东西,这次我们挖出来的是一只盘在一起,似龙似蛇的青石石雕,在那石雕盘踞的中间,赫然放着一具尸身,尸身无胳膊 无腿,自然也没有头,就是一个上半身的身架子。 有了之前的白虎,这次没用吴老道说,我就问道:“爷,这雕像代表的应该是青龙吧?” 吴老道点头道:“这叫青龙嫉主,你看这青龙,它的身子将尸身盘住,头却高昂突兀,桀鷔不驯,踞不肯降伏,又回头斜视尸身,如有嫉妒之情,是为嫉主,主凶之象,断定主家子孙有灭族之祸。”  接下来,我们又挖出了一只龟,龟即玄武,玄武亦是其势高昂无拱持情态,拒之而不欲纳,那只龟个头挺大,但腹部是掏空的,我们在它的腹内找到了两截手臂骨,吴老道说,这叫玄武食尸,亦为大凶 。 最后挖出来的是朱雀,朱雀与其它几个石兽不同,它蔫了吧唧,垂头耷尾的对着地下,我们从它头颅正对的地下挖下去,挖出了张家太爷爷的腿骨。  看着一堆七零八碎的骨头,再看看四具石兽,吴老道叹道:“青龙嫉主、白虎衔尸、朱雀悲泣、玄武食尸。这些兽虽然是四大灵兽,可用在阴宅中,便成了一个及其恶毒的法阵,一般用此法子的人,都 四选其一用,而这人却四管齐下,是迫不及待的想取占这处宝穴啊。”  说到这里,吴老道顿了顿又道:“当年,那两个孩子死前都看到了大猫,想来,那大猫就是这祖坟内的白虎,小孩子灵觉比大人敏锐很多倍,他们那是感受到祖坟生变,先祖不妥了,可惜,你们一直没 往这一方面想,导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唉,要说你们张家到现在还有活口,也算是张家祖上积了大德了。” 男人听了吴老道的话,脸色变得很难看,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额上暴起了一道道的青筋,太阳穴一下下的抽动着,全身都在瑟瑟的发抖,整个人气的像要炸了的样子。 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这些年,他眼睁睁的看着家道一天天中落,亲人一个一个死去,到末了,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人为的,这事就是落在谁的身上,谁都受不了。 “这到底是谁干的?!”半天,男人咬牙切齿的吼道! 我说:“这个要查起来,其实也不难,只要找个人来辨认一下棺内的这具尸体,是谁干的就一清二楚了。” 我话音刚落,男人抬腿就往村子里跑,找人去了。 半天的体力活动下来,我跟吴老道也累了。俩人在山里穿行了这么多天,破衣烂衫的也没了那么多讲究,找了个背风窝子一躺,闭目养神起来。 男人应该是跑着回去的,用了大概不到俩小时的时间,他就折返了回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热心肠的老伯。 男人直接将老伯带到棺材前,指着棺材内的那具尸体,问道:“老村长,你看看这人你认不认识?”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老伯竟然是老村长,这不禁让我想起临河镇的老村长,他同样也是一个热心的人。 老伯探头往棺材里瞅了一眼,蹙着眉头略一思索,惊呼道,“这~这不是常老头他爹吗?” 我一听“常老头”三个字,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常青,我问老伯:“您说的常老头,不会跟常青家有什么关系吧?” 老伯点头道:“太有关系了,常老头就是常青他爹啊!” “什么?”我惊讶,“那您的意思是,这棺材里的人,是长青的爷爷?” 老伯点头道,“是,是常青的爷爷。这常老头好心计,竟然偷摸将他爹葬进张家坟里了,还用邪法儿将张家害成这步田地,真是丧尽天良!” 老伯低声的咒骂着,听他那话意,显然男人在路上时,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 此时再看男人,他站在棺材前半天没说话,脸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像是完全没有想到,算计他们家的人会是常老头。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幽幽道:“当年为我们张家守坟的人,就是那常老头,没想到……” 听了这话,我有些明白了,我道:“当初你爷爷说这里是风水宝地的时候,常老头是不的正在旁边?” 男人点头道:“在,乡里乡亲的,我们谁都没提防他,谁曾想他会起此歹心。”  这时,老伯叹气道:“想当年,张家待常老头可是不薄啊,看他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还要照顾瘫痪在床的老父亲,便以高价雇他看坟,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背后捣鬼……难怪在张家衰败之后, 常家风生水起,几个儿子全都有了大出息……” 老伯义愤填膺的话,听的男人心里不好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抽噎了起来。 老村长问吴老道:“现在还有什么补救的法子吗?” 吴老道无奈的轻摇了摇头。 男人从日头偏西,一直坐到了太阳落山,这才起来,默不作声地开始捡柴。  荒郊野外,干柴甚多,没用多久男人就捡回了一大堆,他将柴堆在棺材旁,将棺内的尸体抬到柴堆上,点起了火,枯树枝容易引燃,没几分钟,火焰头就冲了起来,又少顷,空气内弥漫起一股怪异的 油脂味。 我屏住呼吸,心说,常青他爷爷这么一烧,常家的气数也算是到头了,想想常家一家人的品行都有问题,这也算是他们罪有应得吧。 大火燃烧了很久,才渐渐的熄了,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男人脱下身上的衣服,就着月光将他太爷爷的骸骨捡起,包在衣服中,背着往村子里走去。  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我胡思乱想着,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第232章 魂控尸 我想到的棺材中,那具死相狰狞的尸体,忍不住问老伯:“常青他爷爷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老伯重复着我的话,想了想,摇头道:“怎么死的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在他死之前,就已经瘫痪在床上好些年了,他早年在山上炸石头出了点意外,被一块飞起的石头砸中了脑袋,好巧不巧 的,就把他给砸的半身不遂了,又因为老伴走的早,所以平日里一直由常老头伺候着,不过他虽然生活不能自理,却一直能吃能喝的,谁知道,某天突然就死了。” 听老伯说完,我仔细一想,看着吴老道,悄声道:“爷,你说长青爷爷的死,会不会跟常青他爹一个情况啊?” 吴老道听了我的话一怔,随即蹙眉,陷入了沉思。 我又在心里,对常青爷爷跟父亲的死状做了一下比较,别说,那死不瞑目的狰狞样儿,还真有几分相似。如果真如我想的那样,那常老头被他儿子杀了这事,就是报应了…… 一路胡思乱想着,回到村子的时候约莫有九点左右了,男人虽然情绪低落,但礼数上并没有刻薄我们,让我们去他家吃晚饭。 看他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我跟吴老道异口同声的拒绝了。老伯说,去我家吃吧,我儿子儿媳都在外面工作,家里就我一个人,我炒几个菜,咱们喝几盅。  吴老道这次没有拒绝,我们一起去了老伯家。我跟老伯一起去厨房忙活,不多会功夫就炒了六个小菜,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喝聊了起来。聊天的内容无非是些地方风俗的闲话儿,这里就不多说了,我 们一直聊到夜里子时,吴老道起身告辞,说是去常青家看看。 老伯知道常老头诈尸一事不能耽搁,也没挽留我们,再三嘱咐我们小心后,把我们送出了门口。 乡下的黑夜是极其黑的,星星异常的亮,四周非常的安静,二月的风还很凉……这一切,越发衬托到周围一片死寂,我和吴老道根据白天的记忆,找到了常青的家。 常青家大门关着,吴老道轻轻一推,门应手而开,我们直接走了进去。屋门也关着,透过窗户可见灵堂内有蜡烛的光,只是屋内没有一丝声音,安静的出奇。 我觉得有些奇怪,昨天晚上,常老头闹的那么凶,棺材板都差点让它给挠透气了,今夜都已经到子时了,他咋还没动静呢!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轻声道:“爷,咱们不会来晚了吧?常老头会不会已经出来,把他的两个儿子害了后,跑到村中作乱去了?” 吴老道没说话,直接奔向灵堂,就去推那屋门。 出乎预料,门是打里面反锁死的,吴老道推了几下没有推开后,倒退了两步,“咣”一脚踹在了门上,直接就把门给踹开了。屋门一开,屋子里的一幕,让我忍不住愣在了门口。 就见常家兄弟二人,跟孙子似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在他们旁边的棺材上,则坐了一个枯瘦,干瘪的老头,我瞅那老头挺面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长青他爹吗?它怎么从棺材里爬出来,坐棺材板上 了? 我看着常青他爹,它同样看着我跟吴老道,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表情。 这一幕看的我直接懵逼了。 要知道,发生尸变后的尸体,无论变成了哪一种,它们都是在毫无意识到情况下活动起来的,无魂无魄,没有思维表情,只会凭本能吸食人或者兽类的鲜血,可常青他爹这样子,根本就不像尸变啊,要 不是我早就知道他死了四五天了, 这么冷不丁一看,还真当他是个大活人。 常青兄弟俩看到我跟吴老道,面上露出了一抹喜色,爬起来就想往我们这边跑。 常老头目光犀利的盯着他们二人,怒喝一声道:“跪下!” 常老头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干瘪、沙哑,带着几分惊悚的味道,这么一喊,吓得常青跟常老三又乖乖的跪了回去。 常老头满意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儿子,转而对吴老道说:“我教训儿子,你休要多管闲事。” 吴老道没有搭常老头的话茬,他蹙眉盯着常老头看了一通,缓缓道:“魂控尸。你会道术?” 吴老道的话让我很是吃惊,关于“魂控尸”的介绍,我曾经在书中看到过。 传说五千年前,黄帝与蚩尤于逐鹿一役中,蚩尤被皇帝砍下了头颅。但这位被砍下头颅的苗族圣祖,凭借着无头之身,还跟黄帝拼杀了三天三夜,而他当时所用的就是“魂控尸术”,此术可以让施术者在 死前一刻,将魂魄强行封印于体内,以活尸形态继续存活一段时间。难道这个常老头,竟然会这种奇术? 常老头“咯咯”阴笑了两声,道:“道术我不懂,邪术却会一点,不过你们太高看我了,这不是你们说的什么魂控尸,充其量也就只算是还魂。” 吴老道说:“我早就应该想到了,你既然会布阵破张家风水,肯定也是有些手段的。” “你知道了这事?”常老头听了吴老道的话,略微惊讶的问道。随即,他又突兀的睁大眼睛,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道:“那我爹的尸体……” “烧了。”乌老道淡淡的回答。 “烧了!” 常老头重复着吴老道的话,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痴癫的状态。 常青跟常老三被他爹的样子吓坏了,斜眼看着我跟乌老道,以目光向我们求助。 吴老道对着常老头道:“天理昭然,恶有恶报。在你决定以那种卑鄙的手段,夺取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时,你就没有想到过会有今天吗?” 常老头重重的叹道:“好一个天理昭然啊,短短的二十几年,竟全都报应在了我的身上……” 吴老道冷眼看着他道:“那你现在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一程?” “走?我不甘心啊。”常老头说着这话,目光落在了两个儿子身上,道:“我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将他们三兄弟拉扯大,为了他们能有出息,我昧着良心做了那些事情,没想到到头来,我的大儿子竟然杀了 我,二儿子,小儿子,就那么眼睁睁的在一旁看着,见死不救,你说,我如何甘心就这么走?” 听常老头说完,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父亲应该也是你杀死的吧?” 常老头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副丑事被人揭穿后,勃然大怒的表情。不过,他的怒容只在脸上,没有发泄出来,最后怒容变淡,慢慢的变成了一声悠长的叹息,他说:“是啊,我爹瘫痪在床十几年,我整日衣不解带的伺候他,疏于顾地里活计,疏于顾家庭,妻儿,最终导致我的妻子丢下三个年幼的儿子,离开了这个贫穷的家,自此杳无音讯,我心里怨啊,可我能怎么办?他是我爹,我不能 不管不顾他啊。” “那年,张家可怜我,给了我一份看坟的差事,我感激张家,每天早晚各一次,去他家坟上看看,某天夜里,我又去看坟的时候,发现他家坟上一片火光,我很是讶异,回来后将这件事情说给了父亲听。” “父亲听后沉默了半晌,最后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本破书来,他说,儿啊,这么些年,爹拖累你了,张家那坟地是一处风水宝地,你照着这本书里所说的法子,去把他家与宝地的牵连给断了,把爹葬进去,以后咱们常家,也会成为张家那种有钱有势的大户了。” 第233章 夺舍 常老头继续说道:“我接过我爹手中的那本书,书是残缺的手抄本,翻了翻,里面记载的都是邪术。” “我起初的时候,也不想以邪术害人,但成为张家那样的大户,对我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再看看我三个年幼的儿子,和这个一贫如洗的家,最后我还是决定走那一步。” “就这样,我照着书中的介绍,雕刻了四个石雕。在石雕雕刻好的那晚,我听到我爹的房间内,传来了一阵瓷器碎裂的脆响,我起来看,发现我爹打碎了床头的粗瓷碗,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的划了一道, 血流如注。” “那时候,如果我为我爹包扎一下,他肯定不会死,可我……” 常老头说到这里顿住,双手抓挠着头发,似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常家兄弟听了父亲的话,则互相对视了一眼,面上表情千变万化,心里头也不知道在想啥。 常老头眼睁睁的看着他父亲死,他的儿子也眼见着他被杀而见死不救,报应这东西,真是如影随行。 吴老道没有理会常老头痛苦的模样,他道:“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你自己走或者我把你送走,要么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常老头听了吴老道这话,兀自抬起头来,道:“我大逆不道,杀害生父,掘人祖坟,拆人尸骨,即便到了阴间,也要受十八般地狱的苦楚,即便再入轮回,也只能为猪狗畜生,我又何苦要走!” “那你想怎么样?”我大声喝问道。 “我想继续留在人世,我想活着。” 常老头说这话的时候,盯着我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贪婪之色,他说:“你刚来村子的那天,我就已经盯上你,试探过你了,你年轻,是修者,有点儿功夫底子,倒是我夺舍的一个好人选。” “夺舍。”我重复着常老头的话。 夺舍是一种借别人身体还阳的术法,修了夺舍术的人死后,只要灵魂不死,神识不断,便可借助别人的身体,继续活在世上。 “你想借我的身体活着?这么说来,那晚将我们从破屋中引出去的人是你?你不是一直在这棺材内躺着吗?”我对常老头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 常老头听了我的话,“哈哈”笑道:“区区一具棺材就想困住我?那晚我只是想折腾,吓唬一下我的三个不孝子,不过试探你们的确实不是我,是我生前驯养的两只小鬼。”常老头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道 :“我这正想去找你,没想到,你竟在这个时候自己送上门来了。” 常老头话音刚落,吴老道冷哼道:“想夺他的身体?那你试试!”话音刚落,吴老道一脚就踹在了棺材盖上。 看来,吴老道的功夫这几年有长进,沉重的棺盖被他一脚就踹翻到了一旁,常老头自棺盖上一跃而起,跳到吴老道跟前,二人拳来脚往就打在了一起。 常青跟常老三一看这光景,爬起来就往门外跑,看来是想趁乱溜逃。 我一把拉住常青道:“哪儿去?” “先生,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先走一步,免得给你们添乱。”常青一边说着,一边想挣脱开我的手。 我说:“你爹啥情况你也看见了,不除去他,你们逃得过初一,也逃不过十五,你去给我烧壶酒去,度数越高的越好,要烧滚了。” 说完我也没等常青答应,直接招呼身边的黑子,“一起上!” 常老头虽然还驾驭着他的身体,但那具身体对于它来说,就是一副皮囊,我们打它它也不会有感觉,这一点是它的优势,仰仗着这一点,他勇往直前,将吴老道逼迫的节节后退。 不过我跟黑子的加入,迅速扭转了战况,三打一,常老头很快就被我们给摁在了地上,这时候,常青来了,提着一个水壶,他刚一进屋,空气中就弥漫起一股浓浓的酒香味。 “快,往你爹嘴里灌。”我对着常青喊。 对付还魂尸的方法,就是用烧酒烫他的心,烧酒灌下去,可以将他的魂魄从身体里面逼迫出来。 常老头显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拼命的挣扎,力气奇大,我们仨都快摁不住他了,最后我只得骑坐在他的身上,压着他的双手,黑子趴在他的腿上 ,吴老道则一手摁着他的头,一手去捏着它的嘴 ,想将酒往它嘴里灌。 常老头身子虽然被我们给治住了,可嘴上的力气还是有的,他牙关紧咬,恶狠狠的瞪着吴老道,就是不张嘴。 “嘿,你还横!”吴老道捏了一通没捏开,吩咐常青:“你去找把铲子。” 常青提溜着酒壶跑了出去,片刻拿来了一把炒菜的铲子,塞他爹嘴里就撬…… 常老头恶毒的瞪着自己的儿子,常青一扭头,权当没看着,半壶滚烫的烧酒就给他爹灌下去了。 烧酒灌进去没出两分钟,常老头就一动不动了,紧接着,它的天灵盖处有黑色鬼气冒了出来,渐渐在空气中凝聚成了一个人形,常老头的魂魄被逼出来了,出来的瞬间,它迅速的往距离它最近的墙上撞 去。想跑。 “我乃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灭!” 吴老道比常老头速度更快,嘴里迅速的念叨了几句咒语,一张符风驰电掣的打了出去。常老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声,身形直接化成了一团黑雾,黑雾逐渐散去,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如果常老头不会夺舍术,吴老道或许不会将它打的灰飞烟灭,可怀揣邪术,又心术不正的它,实在是留不得。 常青没有食言,事后跟他弟一凑,就给了我们五万块钱。之后又求着吴老道给他爹寻一块风水宝地,保他家业不败。很显然,他也清楚他爷爷的尸骨被挖出,烧掉后会引发什么后果。 常青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我一下子想起了那本邪书来,于是我进了常老头的卧室,一番翻找后,在床下的一个木盒里,找到了一本残破泛黄的老书,我翻了翻,坏人风水,还魂术,跟夺舍这些, 都是这本书中记载的东西,显然常老头的那点本事,都是照着这本书里学来的。 邪术这种东西,但凡修炼,都是会沾因果、遭报应的,我想,常青的爷爷早年之所以瘫痪在床,会不会就是因为依照这本书上所教,做了什么缺德事呢? 我把书给了吴老道,吴老道看都没看,直接就给点着了。眼看着那本书被烧成灰烬后,吴老道对常家兄弟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亏心事做多了,天地都不佑,你们家今后就别指望风水了,还是多做些善 事吧。” 从常青家出来后,吴老道带着我, 直接去了男人家,将常青给我们的五万块钱抽出几张放进兜里,其余的全部通过门缝塞进了男人家中。吴老道说,常家的运道本就应该是张家的,包括这些钱。他还说 ,常老头布下如此厉害的煞局,都没能让张家断后,这是天不亡张家,些钱说不定能助男人打个滚,中落的家道又起来了。” 这之后,我跟吴老道和黑子,抹黑离开了这个小村子…… 第234章 封七关拣宝 天亮的时候,我们赶到了镇上的车站,之后我将黑子收进乾坤壶内,倒了几次车,于第三天辗转回了江城。 离家三年,再次回来看到熟悉的一切,吴老道还是颇有感触,他楼上楼下的转了几圈,东摸摸,西看看,后来,又带着黑子出去溜达了半下午,傍晚回来的时候,他带回了几块又厚又大的黑布,和一只活 的大公鸡。 我看着那只鸡直皱眉头,“爷,你跟黑子在外头三年,大部分时间就是抓野鸡吃,还没吃够?” 吴老道把鸡往厨房一丢。道:“这鸡不是吃的,爷买它回来有用。”说完他又吩咐我道“搬上梯子,上楼跟爷把窗户封起来。” 我被吴老道的举动整的一头雾水,问道:“爷,封窗户干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吴老道呵呵笑着卖了个关子。 噼里啪啦的一通后,吴老道将二楼封了个密不透光。这之后,他手持罗盘在楼上找了半天,找出了“七关”的位置,在七关处凿了七个洞,将鸡宰了,把沾有鸡血的生鸡骨,往每个洞中放了一截。 “爷,你这是布了个七关阵?”我看着无老头所做的一切,问道。 吴老道点头道:“正是。” 这下我更糊涂了。 在道家,所谓的七关即云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和太游关,它们分别与北斗七星相对应。七关还分“大七关”和“小七关”每一座城、一个镇,甚至整个国家,都有它们的七关所在 ,那些称为“大七关”,而小七关指的则是一个村,或者某一片小的地域的七关。 七关关乎着一个地界的生气流动,而将七关钉死,就是钉死了生气,生气不动了,外面的生气进不来,屋里的浊气出不去,这便等于将此地与外界隔绝了开来,这在住宅风水中是大忌,吴老道他这是要 闹哪样?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了吴老道的用意,这一切都布置好以后,他将乾坤壶拿了出来,把里面的宝贝一股脑全都取了出来,灵宝堆积如小山,屋内顿时灵力波动,光芒大盛! “这些宝贝灵气氤氲,闪烁其华,如果我不把这里封起来,被有道行的人看到,或者感知到,难免会起贪心。” 解释完,吴老道问我,“大荒山上,捉妖门发的那本小册子,你还留着吧?拿出来给爷瞧瞧。 ” 那本小册子我一直留着,就想等有机会了,研究下这些宝贝,现在机会来了。  吴老道拿过小册子翻看了一通,道:“这本册子上有记录的,都是独一无二的重宝,还有许多宝物是没有记录在册的,今晚咱爷俩就将这些宝贝归归类,没有记录的爷拿一部分去还债,记录在册的留给你 跟黑子修炼。”  我明白吴老道的意思,为了安全起见,小册子上记载的那些宝贝,我们暂时还不敢拿出去,一是怕捉妖门还有活口,重宝一出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二是怕手中同样持有这份名单的人,见到宝贝后,会抽 丝剥茧的找到我们,对我们不利。 之后我跟吴老道吃了晚饭,关上门开始分拣起了宝贝。  玲珑参、玄黄果、混沌圣莲,魂血石、雮尘珠……那么多我连听都没听过的灵丹妙药,奇珍异宝,如今就那么赤裸裸的摆在我的面前,闻着灵药发出来的扑鼻馨香,看着异宝发出的灿灿光芒,再想想捉 妖门辛辛苦苦几辈子,收集到这么多的稀世灵药,最后都为我们做了嫁衣裳,我心里就别提有多舒坦了。   我跟吴老道分拣了整整一夜,在天光大亮的时候,才总算将宝贝归类好,宝贝一共分成了三大类,记录在册跟没有记录在册的各一类,另外一类是邪宝,例如死玉,虫玉,幽冥草等,那些东西虽也极其 难得,却不适合拿来修炼,于是我将哪一类宝贝,重新丢回了乾坤壶中。 一夜未眠,我不仅没有感觉到疲惫,反而觉得身心轻松,神清气爽,我知道,这都是灵力充足的作用,这就是为何很多修者,都找山灵水秀之地修炼的原因了。 吃完早饭后,吴老道背着一兜子宝贝,带着黑子还债去了。我本想上楼开始修炼,手机却响了,那端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礼貌的问我是不是程先生。 我说是,问她是谁? 她说她是“海天大厦”的职员,是谢书记让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看店面的,还说电话她每天都会打一通,但一直打不通,让我有时间快过去,再不过去位置好的房子都卖出去了。 就这样,我打了辆车直奔大厦去了。  应龙走后,死亡事件再未发生,大厦内的人气多了不少,一到三楼的门店或租或卖,空着的也没有几家了。大厦毕竟是处在江城最繁华的地段,我想用不了多久,这里必定会跟附近几家商场一样,人来 人往,客聚如潮。 我在一楼转了一圈,挑了一家无论从地脚,还是风水财位来看,都很不错的房子,由专人带着去办了一应手续,将店面落在了我的名下。之后又全权委托给了大厦,让他们帮着租出去后,我做了甩手掌 柜,打了个车又回了鼓楼街。  车上,我忍不住又想起了胖子,实际这家店,我本想落在他名下的,也算他在江城有了份产业,谁曾想……想起胖子,心中落寞又起,在我熟悉的城市,没有了熟悉的身影,以后再有啥事,胖子也再不 能陪在我的身边,只剩下我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吴老道欠的债到底有多少呢?这不还不知道,一还吓一跳。 他每次背一兜子宝贝出去,回来兜子就空了,如此接连背出去十几包后,吴老道自个儿都疼红了眼,后悔自己当初没把帐记明白,怀疑他当初借财借物的那些人,见他发达了后,都给他算了利息。  更有一些连吴老道都忘了的人,听说这么多年后,吴老道终于开始还债了,直接找上了门来,如此半拉月下来,那堆未被记录在册的宝贝,基本都用来还债了。不过好在这么多年一直压在我们心头的 债务,基本算是还清了。 看着一大堆宝贝就这么没了,吴老道坐不住了,带着黑子要走,吴老道要走,我自是拦不住,就这样,他们又走了。 吴老道走了,胖子走了,灰爷、二爷。老常……我熟悉的这些人都走了,一种无以言说的孤单与苦涩萦绕在我的心间,那种感觉仿佛我被抛弃了,整个江城一下子只剩下了我自己……   这种空空的,没着没落的心情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我才终于缓和了一点儿。将自己关在二楼,开始了修炼。 第235章 五道门 众宝的灵力使整个楼上都仙雾缭绕,灵气氤氲,人置身其间,如同进入了仙家洞府一般,通体舒泰,我盘膝而坐,闭目调息,调动元气在体内流转。 我惊奇的发现,处在这种得天独厚的环境中,我体内的元气竟然不需要牵引,它就像是活了一般,自主慢慢的向外溢出,像是想与那铺天盖地的灵气相容,结合。 这一发现让我既惊又喜,顺应那股微妙的力量,丹田处一较力,一股暖流便引导出了体外。  那一刻,我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状态,无知无我,又似有千万个我的状态,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我的灵魂与我的肉体脱离开来,自主飘行在这充满灵气的空间里,贪婪的吸收,灵力不断的循环,从 经脉到血肉,再到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每一根毛发,都在接受灵力的洗礼,吐污纳气。 而元气每循环一轮,气归丹田之时,都带着一股‘隆隆’之音,如滚滚长江,似滔滔大河,气势磅礴…… 我体内的元气变得愈加纯粹,灿灿生辉,光华绽放。元气也从之前的鸽卵变成了核桃大小,能量波动,精气生生不息。 我曾经问过灰爷,元气修炼到什么程度,人才能称之为高手。 灰爷说,体内元气越多,便表示修为越精,内力越高,待到元气遍布全身,且能控制它出体,幻化成另外一个自己时,便是修出了元婴,到时便跟妖祖一个境界了,那个境界,被修界称为半仙之体。 灰爷还说,无论是人还是妖,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后,什么灵丹妙药,天材地宝,都不会再起到作用了,那时候需要靠“悟”,感悟自我,感悟天地大道,自然法则,才能再做突破。而“悟”比修要难上千百 倍,有些人,在修炼中可能一直是人中翘楚,可到了那种需要悟的境界后,他可能悟到死都不会有所获,更有人因此走火入魔,一身修为尽费。 当然,那等境界还不是我需要考虑的,我现在只需要将这些宝物炼化就好。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我深居简出,只有饿了时候吃去买点儿吃的。我发现,在这种环境中修炼,人即便三两天不吃饭也不会有饥饿感,几天不睡觉也不会困,精神始终很饱满,血脉中的精气滚滚沸腾 ,生机蓬勃。  两个月后,我在夜深人静时走出家门,走到一处郊外一试身手。我的四肢百骸受了两个月的灵力滋润后,肉壳变的强横了很多,走路健步如飞,一跃丈余,一块二百来斤的大石,我一较力可以将其抱 起,抛出,我试着以内里催动骨剑,剑气竟能一下将一颗大腿粗的树拦腰斩断,这还是在我没尽全力的情况下。 到此,我将剩余的宝物都收回了乾坤壶中,停止了修炼。 我对修为的提升是求知若渴的,但以外物提升修为要适可而止,就像人吃东西一样,不能因为某一样东西好吃,爱吃,就拼命的去吃,而是要留出消化的时间与过程。欲速则不达。 四月,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之季,我重开店门营业了。 而这时,我去我留给“海天大厦”的银行卡中一查,里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三十多万,显然我那间门店租出去了。 之前,我断断续续也有过三万,五万的小钱,但因为吴老道欠了一身的债务,我心里总有危机感,觉得钱虽然攥在手里,但都不是我自己的。 现在不一样了,无债一身轻,我先给父亲打过去五万,又给胖子的父母转了五万,剩下的钱我分成了两份,一份留给胖子,我的那份,则用来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辆车。 说起车,我跟胖子早在念大学时的寒暑假期间,就把驾照拿出来了,当初俩人计划着毕业就买车,可毕业后一装修店面,我俩就回到解放前了。而现在车有了,胖子却走了……  我一直都是个很感性的人,尤其独处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回忆,而回忆又总能勾起我内心深处的思念,外公,吴老道,老常……每一个在我生命中逗留过的人,在这个淫雨霏霏的四月,一股脑的涌进我 的脑海,轮番折磨着我的神经。   实际,我本身是有许多事情要去做的,杀我娘的凶手,算计我的人,这些都要去查,可我却没有一点儿头绪,而正是因为没有头绪,这一切让我很逃避,潜意识里不想去想那些事情,便总瞎想,害怕 闲着,希望能有一桩生意上门,好让我打发一下寂寥的生活,与空虚的心……可,在我接连两个多月关门下来,外人都以为我这停业了。 而就是在我处于这种迫切的,想找事情做的状态中时,一个熟人出现在了我的店里。 那天我正百无聊赖的在网上斗地主,店门忽然被推开了,我听到动静一回头,进来的美女让我眼前为之一亮,脱口叫道:“素素?”  素素的脸蛋儿很漂亮,肌肤如雪,眼睛大大的,睫毛卷而长,加上她也是修者的原因,身上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只是我认识素素的时候是在冬天,那时候大棉衣包着,我看不分明她的身材,现在 一袭单衣我看的清楚,她的身材纤细高挑,凹凸有致,很是养眼。” “程缺,大荒山一别,好久不见啊。” 素素对我甜甜的一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我的面前。 有美女在侧自是赏心悦目,但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知道她贸然来找我,铁定是有事情,于是我也没兜圈子,直接问道:“素素,你来找我是有啥事儿吧?” 素素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道:“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素素一句话给说的词穷了,心说没事你来看我干啥啊?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虽然你长的挺漂亮,我也承认,刚才对你有点儿非分之想,可我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啊,就我这种身体状况,不定啥时会被啥人 盯上出点啥意外,我不能拖累人姑娘啊…… 素素看我一时无语那样儿,“噗”就乐了,她道:“不开玩笑了,我这次来找你还真就有事,我给你送大机缘来了。” “什么大机缘?”我好奇的问道。 素素道:“‘五道门’近期要举行一场年轻小辈间的比试,前三名可去五道门的宝库内,任选一样宝物,你说,这是不是一场大机缘?” 听了素素的话,我蹙眉问道:“五道门是什么?一个门派吗?” 素素点头道:“对,是一个古老、强大、高手如云的门派。”  “古老又强大的门派?我怎么没听说过?”我有点儿不相信素素的话,虽然许多门派灭亡了,归隐了,可真正曾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的,修者之间会口耳相传,古书中也会有记载,如果五道门真是大门大派 ,我没有理由没听说过啊。 素素对我惊讶的模样报以微笑,道:“说“五道门”你可能没听说过,可太寅,太元,太乙,太素,太清这几个道派,你总知道吧?” 我点头道:“这些倒是听说过,可它们不都灭了吗,难道这“五道门”跟它们几个大派有什么关系?” 说起这几大门派,当年在临河镇之时,我就曾听吴老道说起过。说起来的原因是始于太上老祖。  吴老道告诉我,在太上老祖开派的年代,以“太”字为名的门派还有五个,那五个门派便是太寅,太元,太乙,太素,太清,他们六大门派实力相当,平起平坐,是当时最大,最鼎盛,强大的六大门派,就连正一跟茅山道,都被他们略压一筹。 第236章 洗髓伐骨 除此之外,吴老道还说,他们“太”字派的几个开派祖师,都特别的厉害。这话我一直都没有怀疑,毕竟太上老祖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心中有数,单他一块鬼牌就能调动万千妖鬼,虽然最后他还是被鬼牌控 制了,但其前的实力也可想而知。  素素这时候说道,“太寅,太元,太乙,太素,太清,这几个门派,在泱泱历史中确实除名已久,但它们不是灭亡,而是合并了。在时事所迫,众门徒凋零的后期,他们五大派仅剩的那些人,聚合在了 一起,生成了一个新到门派“五道门”,并与早年归隐,所以,说起五道门,知道的人甚少,可若说起它的前身,那绝对是一顶一的大门大派。” 素素说完又补充道:“当年以“太”字开头的门派,都曾盛极一时,门徒众多,他们合并后,各派的宝物也都合并在了一起,他们宝库内有什么样的重宝,可想而知。”  既然五道门是当年的五大门派合并的,那各方面的实力不用素素说,我一想就清楚,可我不明白的是,“他们归隐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要举行什么比试呢?还允许胜者去宝库内挑选宝物,这又出 财又出力的,从哪一方面来说,他们也不划算啊,他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素素回答道:“据说他们是想收门徒,在这个末法年代,一个归隐的门派内是很难融汇进新的血液的,这样一来,门派的最终的结果还是会灭门,所以他们想出了这种法子,想挑选几个根骨好的人,收 入门下栽培。”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思索了一通又道:“那我不能去,我不想拜入五道门门下。” 素素一听我这话乐了,她道:“收徒拜师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人家那么大个门派,还能强迫你拜师吗?咱们去主要是为了他们宝库里的宝贝。” 我虽然很闲,但是并不代表我鲁莽,素素的话说完,我考虑了一下。  五道门既然公开比试,那到时去的人肯定不会少,人一多,其中定不乏佼佼者,那么我去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白打一场,最后啥都捞不着,弄不好还会伤着。其次,宝贝我自己有很多,犯不着为了一件宝物去参加比试。当然,这其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既然是五道门收徒,届时必定有大能之辈在场,而我身怀残丹,去了万一被哪个大能之人窥破,我这小命就有可能不保了。这件事无论从哪一方面来 说,我去都不合适。 素素见我半天没说话,问道:“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小妮子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次来找我去,心里又打的啥小算盘?”素素话毕,我歪头盯着她,饶有兴致的问道。 素素眉头一皱,道:“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我白送你一场机缘,你居然怀疑我居心不良。” 素素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满的,全是无辜,好像真的被我冤枉了似得。  我笑道:“我给你分析一下啊,你看我分析的对不对。要想得到五道门的宝贝,就必须打进前三名,那你叫我去,岂不是等于多了一个对手吗?如果我是你,我就希望去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就去仨,打 都不用打,直接就进宝库了。你说我分析的对吗?” 素素瞪了我一眼,随后一副泄气的样子,道:“好吧,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想着,咱俩一起去胜算会大一些。” 我一乐,说:“怎么滴?五道门到时候还能允许咱俩一起上去群殴啊?” 这话说完,我忽然觉出了啥不对,想了想我瞪眼道:“你不会是想在我胜了,得到宝物后,抢劫我吧?”  素素翻着白眼道:“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想,你如果胜利了,得到了那宝贝,可以分给我一半。”说到这里,素素像是怕我不分似得,又立刻补充道:“当然了,如果我得到了宝贝,也会分一半给你。 ” 听了素素这话,我明白点儿了,她这好像是有目标性,奔着某一样宝贝去的啊,就跟当初在大荒山一样,说啥陪猫妖,实际是冲着那泉眼。 “你看好五道门中哪样宝贝了?”我问道。 话基本算是挑明了,素素也不跟我藏着掖着了,她道:“据传五道门中,有一颗“洗髓伐骨丹”我想要那颗丹。” “洗髓伐骨丹?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我问道。 素素道:“你可曾看过《汉武记》?其中记载说:黄眉翁指东方朔曰:“吾三千年一反骨洗髓,三千年一剥皮伐骨。吾今已三洗髓,三伐毛矣。” 我摇了摇头,《汉武记》我还真没看过,不过黄眉翁说着话倒是很好理解,他洗髓伐骨后,活了一万八千年,当然,这里面肯定有吹的成分,但也说明洗髓伐骨可以让人长寿。 “难道你想长生不老?”我皱着眉头问道素素,再我看来,长生不老都是一帮老东西要操心的事儿,素素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纪,犯不着为这事而着急啊。  素素摇头道:“据说五道门内的那颗“洗髓伐骨丹”就是依照黄眉翁留下的丹方炼制而成的,用了上百种灵丹妙药,人服用后,不仅可以涤除尘垢,增进修为,还可以延年益寿,脱胎换骨,而我想脱胎换 骨。” 素素后面那句话听的我一怔,半天,我梗着脖子问道:“啥~啥意思啊?” 修道者认为,想要得道成仙,必然要先将俗肌消尽,然后重换仙体,此为脱胎换骨,可“脱胎换骨”这四个字,在素素的口中会是这个意思吗? 这时的素素,面上多了一抹忧伤的神色,她说:“程缺,你难道就不想脱胎换骨吗?”  素素这么一问,给我问愣了,平心而论,我想,我想脱掉这层皮囊,换掉一身血肉,我想真真实实的做我自己,而不是一个养丹的器皿,我想过安稳的日子,不想因为身体特殊的原因,整日担惊受怕 ,惶惶不安…… 想到这里,我有一些心动了,我问素素:“那啥“洗髓伐骨丹”真的可以让人脱胎换骨吗?” 素素摇头道:“这也只是个传说,真假难辨,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你为什么想脱胎换骨?莫非?你跟我……”  我指了指素素,又指了指自己,同时恼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阎君说过的话,他说他知道我们俩是什么东西,还要将我们带去九幽炼化,难道眼前的素素跟我一样,身体内也有一颗与她合二为一的丹? 第237章 同命相连 素素看着我惊讶的样子,点了点头,幽幽道:“是的,我跟你一样,在我的身体里,也有一样至纯至阳,随时会为我引来杀身之祸的宝贝。  素素肯定的回答,让我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自从我知道了自己身体到秘密后,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另类,跟别人不一样,但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跟我同命相连之人,这让心中顿时生出万千情 绪,惊讶,欣喜,激动,亲切……  很久,我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些,我看着素素,她也看着我,我们俩相互对视了半天,素素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道:“你比我幸运很多,你的身体内有东西,将那种至纯至阳的气机压制住了,阳气隐而不发,大多数的修者看不出你身体里的秘密。可是我就不一样了,我从十几岁的时候起,就必须不断的找寻阴气重的东西,将阴气纳入体内,以阴克阳,来遮蔽宝物的气机,才能使自己看起来跟正常人 一样。”   我明白素素的意思,当年母亲就是因为要遮蔽体内宝物的气机,才躲进了十里坡的招阴阵中,到这一刻,我也明白素素与他的师叔,奔赴大荒山寻阴泉,找泉眼的真正用意了。可素素说的,我体内能 压制阳气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是被外公封印在我身体里的鬼牌?鬼牌散发出来的阴气如江似海,要说它在我的体内,与残丹相互抗衡,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正胡思乱想着,素素又自顾说道:“就因为我这种身体状况,连累我的师傅在我十二岁那年,帮我采挖一株“冥兰”的时候,被守护冥兰的异兽击成重伤而亡,师傅临死的时候,将我托付给了师叔,这 些年,师叔为了给我寻找阴宝,终日奔波,涉险,走遍大江南北,我师叔年纪也大了,我不想再见他为我受累,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努力得到洗髓伐骨丹,希望能用它将我体内的宝贝剔除。”  说到这里,素素看着我道:“程缺,居安思危,你体内的东西,虽然可以替你暂时压制阳气,但不能帮你压制一辈子,随着时间越长,修为越高,宝贝会变的越强大,气机越盛,不想办法将它从以内彻 底剔除,终归都是个祸端。你自己想想,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五道门?”  素素说的有道理,外公当日封印鬼牌时,鬼牌就曾说过,随着我年龄的增长,它迟早会冲破封印而出,到时候鬼牌一出,肯定会像当年它控制太上老祖一样控制我,到时我即便不死,也会成它的傀儡 。 一颗残丹,一块鬼牌,我的身体内,如同封存着两颗定时炸弹,不定啥时候就会爆炸,将我炸的灰飞烟灭,与其这么等死,倒真不如跟素素去五道门搏上一搏,或许机缘巧合,真的进入了前三名呢…… 我的心里有些松动了,但我没有马上答应素素,我问她:“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体的秘密的?”  素素说:“去年去救师叔的时候,我把阎君说的话记在了心里,事后我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师叔,师叔对我体内的东西研究了近十年,对其有一定的了解,因此,上次在大荒山见到你时,他多观察了你一 番,从你身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师叔还说,以你的年龄,情况应该跟我差不多才对,可你体内至纯至阳之气内敛不张扬,很难被人发现,这种情况,一定是你体内有什么东西,可以与那宝贝相抗衡。” “那你师叔知不知,我们体内的宝贝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还有,你体内的宝贝是怎么来的?” 我问了素素一连串的问题,对于宝贝,除了圣使跟我说的那些之外,我一概不知,心下为此充满了 疑惑。  面对这么多问题,素素像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沉默了半天她才道:“我体内的宝贝怎么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听我的父亲说,我母亲刚生下我的当晚,我忽然莫名其妙的丢了,父母疯了一样的找我 ,却一直没有找到,直到七天后的一个清早,有人忽然敲响了我家的门,我父亲开了门,发现我竟然躺在门口,而门外除了我之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的失而复得让父母很是高兴,之后也没发生什么异常,直到我八岁那年冬天的一个傍晚,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掳走了我,将我关进了一间小黑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人很害怕的在小黑屋里 待了两天后,被一个老人救了出来,那个老人就是我后来的师傅,师傅跟我说,我体内有一样宝贝,坏人抓我就是想要那宝贝呢。打那时候起,我才知道了我身体内的秘密。” “至于那个宝贝的来历,经过师叔这么多年的明察暗访,觉得它有可能是一颗仙界遗落在人间的丹药。也有可能,是某种通灵的物件想夺人的体魄,从而寄生在了人的身上。” 听素素的话意,她说的这两可能,也都只是她叔叔的猜测而已,也就是说,他们也不知道这宝物到底是什么。  这时,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乾元秘旨》中记载:凡龙虎之命者与重宝,往往世不偶生,而贫贱者则恒层叠出,何欤?盖天地精华,独酝酿于此一日,发泄于此一时,譬诸祥麟彩凤,原不多见 ,若泛泛化生于阴阳五行之内,不啻吠犬鸣鸡,何地无之。”  这话的意思是,龙命(皇帝)虎命(大臣)跟重宝,在世上是不会有相重的,相重则影响阴阳五行,天地造化。而我身体内的宝物,素素的身体内也有,这还只是在江城一偶,那在全国各地呢?是不是跟我和素素这样状况的人,还大有人在?如果真是那样,我们体内的东西,也就称不上是宝贝了。那它又为什么会引来人抢夺呢?又或者如圣使所说,我体内的是残丹,素素体内的也是残丹,我们合在一起,才是一颗完整的仙丹…… 第238章 老同学 这一天,我想了很多,也跟素素相互之间说了很多话,从中午,一直说到傍晚。终于遇到了一个跟自己情况一样的人,我们心中都有一种相怜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自然,去五道门的事情最终也敲定了 下来,我们要为了自己拼一次,得到洗髓伐骨丹,脱掉为人器皿的身份,做回自己! 这之后,我请素素吃了晚饭,约好到比试的日子时,她来叫我。 五道门比试的日子定在端午节,现在才四月中,时间还有半个月,准备时间充足。  既然是道门中主办的一场比试,我猜想,比试的不光是功夫,应该还有道术,因此,我将可能会用到的法器都装进了背包里,考虑到到时候去的人可能会很多,鱼龙混杂,所以我不打算带乾坤壶,免得 被人慧眼识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我在家里开了个暗格,将乾坤壶藏在了里面。 有了接下来的五道门之行,我心里也平定了不少,脑中不再如之前那般胡思乱想,老老实实的守在店里,等着端午节的到来。 我本想,半个月的时间会跟之前一样,无所事事的一晃就过去了,不想才过了三天,竟然有生意上门了。 那天下午,我半拉月没响过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接起,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粗声大气的声音,“喂,是程缺吗?”  打电话的人能一口叫出我的名字,显然是认识我的,但是我在脑海里思来想去,这个声音很陌生,我说:“是。”正想问他是谁,那边却抢先问道:“你那店还开不开了?我这都去找你好几回了,电话也 打了好几通,愣是没找着你,你干啥去了?” 听这人说话的口气,还跟我挺熟的样子。 我说:“我前段时间有点儿事,你谁啊?” 电话那端说,“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是你的老同学,王莽啊。” “王莽?” 我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想了得有半分钟,才终于想起了王莽是谁。  在我上高中的时候,班上是有一个叫王莽的同学,那同学直接就是个小混混,整天和一群同样不务正业的“江湖朋友”拉帮结伙,打架斗殴,抽烟,收保护费,因此,学上了还没有一个学期,就被学校 给开除了。不过说起这个王莽,他还挺讲义气,那时候但凡我们班上的同学有点啥事儿,他都会替我们出头,一副我们班上大哥大的形象。 只是自打他被开除后,我就再没见过,听过他的任何消息,他现在忽然找到我,应该是遇到啥邪乎事儿,需要我帮忙了吧。 这么一想,我道:“原来是王莽啊,你找我啥事儿?我在家正好没事呢,你要有功夫就来我店里坐坐。” 王莽说:“成,我这就过去,我确实有事儿找你,这事在电话里三言两语它也说不清楚。” 挂了电话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店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又高又壮,带着墨镜,裸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上都是纹身的光头男人,走进了店来,看到我,他墨镜一摘,叫声:“老程。”就给了我一个大熊抱。 不用说,这人就是王莽了。他这种见面礼让我很不习惯,不过这股子热情劲儿倒是挺能感染人,我对他心存的那份陌生感减轻了不少,几分老同学相见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撒开我之后,王莽道:“我早就听老同学们说,你在鼓楼街附近开了这么一家店,一直想来看看你,也没得空儿,今天他娘的不来不行了,老子被鬼给缠上了,老程,你快给我看看,我这是惹上哪路“哥 们”了?” 听王莽说话,看他的打扮,我就知道,这家伙一定还在道上混呢,我注意到他是开着一辆“凌志”过来的,这似乎代表他混的还不错。  一般情况来说,像王莽这种在江湖上闯荡,打打杀杀的人,身上都有很重的煞气,“鬼怕恶人”这句话中的“恶人”二字,指的就是王莽这种人,一般的小鬼见了这种人都是躲着的,他又怎么会被鬼缠上 呢?可看王莽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拖了把椅子给王莽,让他坐下,开了眼往他身上看去,他的身上确实不对劲,沾有很浓的阴气。 王莽被我看的心里发毛,一脸紧张的问我:“你……你这是瞅啥呢?难道我~我被鬼附身了?” 我道:“鬼附身你还能来这里?你跟我说说,见鬼之前有没有做过啥亏心事,或者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碰过,见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王莽一听这话害怕了,蹙眉认真的想了一通,慌道:“我也没去哪儿啊,特殊的东西也没见过,但是……但是要说亏心事吗……我们干这一行的,你应该也知道……”说到这里,王莽的声音小了几个分贝 ,不过很快他就补充道:“盗亦有道,我虽算不得啥善男信女,但害人性命那种事儿,我可从来没干过。” “奇怪,那为何会有阴气缠身呢?”我低声自语着,又问道:“你见到的是什么鬼?见鬼这事是从啥时候开始的?”  王莽道:“这事要说起来,差不多得有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前,我家中便怪事频出,先是晚上我在卧室睡觉的时候,听到客厅里有走路,拖椅子等怪声音,后来我正睡着觉,要么是客厅的灯忽然亮了 ,要么就是电视忽然开了,各种怪事搅的我心神不宁,我他娘的都快得精神分裂症了……” “那你没找个人给看看?是不是你住那房子不好?”听王莽说到这里,我打断他的话问道。  王莽道:“咋没找?前前后后找了五六位先生给看过了,没一个见效的,也有先生怀疑是房子的问题,提议让我搬家,我于是就换了一处房子,但这种现象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本加厉,除了以前发生 的那些状况外,半夜家中还出现了女人的哭声,那声音那个渗人劲儿啊……”  “我因为这事害了怕,就找了个小伙计去跟我作伴,不想那小伙计更怂蛋,一宿没睡到头就跑了,他一跑给我腿都吓软了,也跑了出去,住进了宾馆,我本以为这回肯定没事儿了,好好睡一觉吧,可睡到 半夜,我忽然觉得脖子有点儿凉,一睁眼,妈呀,我看到一个头发很长的女鬼,正趴在我的脸旁,对着我的脖子吹气呢!” 说到这里,王莽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这才继续又道:“老程,你要说让我去砍个人,我不怕,可鬼那玩意儿,它跟人不是一回事儿啊,我~我都快吓死了我……” 我说:“你好好想想,你见到那女鬼,是你以前认识的人吗?” 第239章 纹身 王莽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道:“我当时都吓懵逼了,哪还敢看它的脸啊,“嗷”一嗓子我就钻被窝去把头给盖上了,在被窝里哆嗦天亮才敢出来,那冷汗给人宾馆床单都湿透了,那服务员硬说是我尿的, 让我赔了五十块钱……” 王莽的话听的我“噗”就乐了。  我一乐,王莽瞪眼道,“老程,你别不信啊,我跟你说的这都是真事儿,以前,我们楼里的狗都不待见我,见了我就冲我咬,现在见了我都跟孙子似得,夹着尾巴就跑,人说狗通灵,能见着鬼,它们肯 定是发现我身上不妥了。”  我说:“我信,你这是被鬼给缠上了,不过她没害你,应该不是啥恶鬼。要不这样吧,既然你走到哪儿那鬼就跟到哪儿,那今晚你干脆就住我这儿,那鬼要再敢来,我逮着它问问它到底为啥缠着你,它 要有啥要求咱给它办办,送走就没事儿了。” 王莽一听我这话,眼睛一亮,笑道:“来之前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行李都带来了。” 王莽说着话儿站了起来,出门,从后备箱搬出了一个大行李箱,毫不客气的就提进了店里。 我看着那个偌大的箱子满头黑线,这货是打算在我这儿长住啊? 王莽问明了卧室在哪儿后,一边往楼上搬箱子,一边道:“今天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就想好了,你要还不接电话,我今个就去找个庙住上一晚上。” “那你幸亏没去,你要去了,见到的恐怕就不是一个鬼了。”我说。 “啥意思啊?”王莽在楼梯上顿住步子,一头雾水的问道我。  我道:“说起庙,你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袅袅的青烟,跟让人听了内心安静祥和的诵经声。所以你认为庙是祈福求平安的吉祥所在吧。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庙里的阴气很重,因为庙 是沟通人间和鬼神的通道,连接阴阳两界,也就是两界的交汇处。”  “民家有句老话说“哪个庙里没有几个冤死的鬼”,这话你听说过吧?那是因为佛家讲究普度众生,所以很多鬼都聚集在庙内等待超度,越是大庙鬼越多。所以,除了拜佛,祈福,求平安之外,那种地方还 是少去为好,否则会沾染一身浓重的阴气,从而减弱自身的阳气。这样就更容易见鬼,或者减弱运势了。” 王莽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半天他抹了把冷汗,嘀嘀咕咕道:“难怪古代赶考的书生,都在庙里被鬼缠上。”说完,一脸后怕的上楼去了。 闲话少叙,为了捉鬼方便,夜里王莽跟我住一个房间,这家伙有裸睡的毛病,搬到了我家也不讲究,一进卧室,三下五除二就把自个儿扒得光剩条裤衩了,他衣服一脱,我望着他的身子目瞪口呆。 王莽被我盯着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双臂环抱胸前,警惕的看着我道:“老~老程,你想干啥?” 看他那熊样,我嗤之以鼻道:“就你这一身大花纹身,我干啥也下不去手啊。”说这话的时候,我围着王莽身边转着圈子,打量了起来。 王莽这货也不知道是咋想的,那身上纹的花里胡哨的,左边臂膀上纹着一条青龙,右边臂膀上纹着一只白虎,胸前纹了一只朱雀,后背上不用说,自然是有个玄武。 王莽见我只是在看他的纹身,并没有跟他所想的那样,对他图谋不轨,也不防备着我了,攥着拳头,梗着二头肌问我,“怎么样?我这纹身霸气不?” 我点头道:“霸气。” 王莽听了我的话很高兴,哈哈道:“那你也去整一个,你们道教崇尚神仙是吧?你就去纹个太白金星,二郎神啥的,我给你介绍师傅,那纹身师傅的手艺贼好了,你瞅瞅给我纹的,栩栩如生的……” 没理会王莽信口开河的撺掇,我蹙眉问道:“你这纹身哪儿纹的?为什么要纹这四大灵兽呢?” 王莽道:“你们道士有句老话不是叫: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老牛在腰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吗,我们道上混的,整天刀光血影,纹这个图个吉利,取个好势头。” 我道:“这话是谁跟你说的?道家有这话是不假,可这话是用在阴阳宅风水上的啊。” 王莽道:“纹身师傅说的啊,他还让我抽空去腰间纹个“老牛”,只是这段时间,我被闹鬼这事折腾的没腾出功夫。” 我说:“你幸亏没腾出功夫,你要腾出功夫把老牛纹上,那可就不止是见鬼那么简单了。” 王莽听了我的话一愣,问道:“怎么?难道我见鬼的事情跟这纹身有关?” 我点头道:“十有八九,你好好回忆下,是不是自打你纹了这纹身后,怪事就发生了?” 王莽低着头想了一通,喃喃道:“这些纹身不是一次纹的,是一个一个纹的,去年的时候纹了青龙白虎跟朱雀,一个月前才纹的玄武……” 说到这里,王莽顿住,抬头看着我道:“老程,好像还真……真是纹上这个玄武后,我开始见鬼的,难道这老王八招鬼?”  还没待我回答,王莽自顾又道:“本来我也觉得在背上纹个王八挺别扭,我整天背着个王八算咋回事儿啊,可纹身那老头说了,玄武的原型虽是王八,可它是灵兽,跟王八不是一回事儿,还说玄武长寿 又招财,纹上老吉利了,加上他那个纹身图看起来很威风,不像是个王八,倒像是个老寿星,我就被他给说动了……” 王莽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最后问我,“老程,那我现在该咋办?这王八咋处理啊?” 我说:“这不单是一个玄武的问题,是你这整套纹身的问题。” 王莽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茫然的看着我,等待着我继续说下去。  我给他解释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纹身作为一个破坏身体的行为,一直以来都存在很多的禁忌。你想想,咱们在屋里放一件家具,摆一件摆件,都有讲究,可关乎家中的风水、运道。更何况是在身上纹一个图案了。” 第240章 时衰鬼弄人 纹身这东西,在人类远古时期就出现了,那时候,它不是一种装饰,而是社会阶级与地位的象征,是宗教仪式,有着特别的意义,被许多民族视为驱鬼,驱魔,保障生命安全的一种神秘图腾。 在道教中也有纹身,道教中的纹身是以符咒的形势出现的,纹在身上的符咒,比画在纸上的符咒,效用要强大很多倍。  大家都知道,纹身就是把图案经过染料,刺进皮肤内与血液融合而成的。而很多东西在血液中浸泡后,都会产生灵性,纹身也一样,那些纹在人身上的龙,虎,关公等,在吸收了人血液的灵力后,会 逐渐产生灵性,产生灵性后的纹身,纹身者能镇住它还好,镇不住,就会灾祸不断。  因为不论是龙虎还是麒麟,都是挡煞的极品,其力量太过强横,所谓物极必反,如果它的力量超过你能镇住的极限时,那它们不但不会保护你,还会反噬其主,让纹身者霉运缠身,灾祸不断,有时甚 至是血光之灾。  在一些古老的,有传承的纹身店中,除了有纹身的师傅外,还会配有一个看相的先生,又或者,纹身师在继承纹身手艺的同时也学了看相,有客人想纹钟馗,关公,或者魑魅魍魉等大物,邪物的时候, 纹身店里的人就会先给客人看相,看他命够不够硬,能不能担得起,镇得住,要担不起,他们会出言提醒一下。 不过他们也是点到即止,跟客人说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后,客人如果不信邪,坚持要纹,他们也会给纹,但要是他们看透了不说,纹上后导致客人出点啥事儿,纹身师自身也是要担因果的。  现在的年轻人,纹身的很普遍,有的追求高调的,喜好纹一些牛逼哄哄的鬼神,灵兽。还有的恋爱了,失恋了,为了遮蔽疤痕等等事情, 会去纹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身上,殊不知,他们随便的一纹 ,可能就毁了一生的运道。 纹身的禁忌实在太多太多了,这个要说起来,没个把小时说不完。我把大概说给王莽听后,这家伙望着自己身上的纹身懵逼了。 给王莽纹身那师傅不地道,什么都敢往人身上纹。不过说起来,王莽这命也真是够硬的,许多人一个灵兽纹在身上就受不了,他硬是纹了四个才开始见鬼。 王莽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我:“老程,你没搞错了吧?就算我镇不住这纹身,顶多我破点财,倒点霉啥的,可我看到的是女鬼啊,纹身跟女鬼之间,它也没啥因果关系吧?” 我说:“咋就没有关系了?有句话叫“时衰鬼弄人”听过没?这人的气数低了,连鬼都来欺负你,而被鬼折磨的时间久了,人就恍惚了,各种倒霉事儿,灾难就都来了。” 王莽听了我这话,那暴脾气直接就炸了,气势汹汹道:“老子跟他无冤无仇的,他撺掇老子纹这身鬼玩意儿,他给我等着,我这就找帮兄弟去把他那店给砸了。”说完,王莽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找人。 我赶紧拦他,道:“现在的纹身店,大多数都不懂这些纹身的禁忌了,他给你纹这么多,多半就是为了赚你点儿钱,再说,我也不敢百分百的保证,就是纹身招来的鬼,你先别瞎整啊。” 王莽怒气冲冲的把手机丢到床上,道:“那现在我该咋办?” 我道:“别急,今晚先看看情况再说。不过不管鬼是不是纹身招来的,你纹这四大灵兽都不妥,回头洗一个去。” 王莽点了点头,嘴上却嘀咕着:“洗这玩意得多疼啊?你是不知道,当除纹的时候,可是把我给疼惨了……” 我心说,王莽这货又是怕鬼,又是怕疼的,胆子贼拉小,这么些年,他是咋在道上混的啊。 躺在床上,关了灯,我跟王莽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唠了没多久,王莽“呼呼”就睡过去了。我猜想,他这些天一定都没睡好,今晚有我这个道士在身边,心里可算是踏实了。 王莽睡的很香,他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很快把我也给感染了,我眼皮发沉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还不到十点,我心说这个点鬼不会出现,我也先睡一觉,等子时的时候再起来,等那女鬼来。 眼一闭,很快我就睡了过去,感觉睡了没多久,一阵脚步声就把我吵醒了,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王莽正直愣愣的往外走,八成是去厕所。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十二点多了,屋内一丝鬼气都没有,显然鬼没来。 我这店虽说时不时的关门,可也算是一家十几年的老店了,这种店年深月久后,自然就沉淀下一股道气,鬼多不会往里走,缠着王莽的鬼,八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敢来了。 我躺在床上抱着手机正想着,突然,就听客厅内传来了一阵怪声! 那突如其来的怪声,让我头皮一麻,出了一身冷汗。那声音像什么鸟在叫,又像是有人捏着嗓子在又哭,乍一响起,很是诡异。 难道是鬼来了?不好,王莽还在外面…… 一想到王莽可能会有危险,我一咕噜爬起来就冲出了卧室。 卧室外面,我看到王莽在走廊里,面冲着墙站着,而那怪声音,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王莽?” 我开了灯,试探着叫了他一声。王莽啥反应都没有。 “王莽,你怎么了?”我去拽他。他的身子随着我手上的力道转了过来,我看到一张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脸。 王莽像一截木头桩子一样,直勾勾的看着我,那个怪声音还在响,而我发现,王莽的嘴巴根本就没动,那种声音不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而像是响在他的身体里,好想在他的身体里,藏匿着一只会怪 叫的东西。 这种感觉太过诡异,我打了个寒颤,开了眼往他的身上看去,这一看之下我大惊失色,倒不是王莽身上有鬼,而是他身上的三盏阳火,都微弱到几乎看不见了!  照这种情况来看,王莽现在基本已经算是个死人了,这是怎么回事儿?睡觉之前还好好的啊,这睡了俩小时咋成这样了?更怪异的是,即将油尽灯枯的王莽,应该是不具备行动的条件了,他怎么还能走 能动?他身上那诡异的叫声,又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声音还再响,一声一声直刺耳膜,传至全身,使我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充斥着全身每个毛孔,我后退了两步,后背抵在墙上,心说,这他娘的啥情况啊? 第241章 找他夜里来 之前我预料到会有鬼,但我没又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种情况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现在我盯着王莽,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王莽盯了我一会儿后,开始动了,他先是把灯关了。  我不再修炼之后,便将吴老道封死的窗户都打开了,现在,就着窗外路灯昏黄的光,我看到王莽在客厅里来回的走了起来,他走的很慢,俩眼直勾勾的瞪着,没有聚焦点,双臂直直的垂在身侧,身子很 板,很机械,那样子像梦游,又像一具僵硬的尸体在动。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不管是死人还是尸变,都不足以让我恐惧,真正让我感到害怕的,是王莽身上发出的那种古怪的声音,黑暗中,那声音显得愈发诡异。 我强自按捺着心中的惶恐,一瞬不瞬的盯着王莽。昏暗的光影中,王莽身上的纹身显得妖异了起来,那四个栩栩如生的灵兽,张牙舞爪,似乎要冲破表皮的束缚,破体而出。 王莽身上除了这些纹身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难道他身上之所以会发出怪声,是因为这纹身的关系…… “老程!” 我这儿正暗自疑惑呢,忽然有个惊恐万状的声音,大喊了我一声,给我吓的小腹一紧,差点儿尿了。 不是因为那声音太大,来的太突兀,而是那声音来的太过意外,完全出乎我的预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又无法接受,对,那是王莽的声音,并且,那声音是从卧室的方向传出来的。 我看了一眼在客厅里转圈圈的王莽,干吞了口唾沫,梗着脖子往卧室走去。 今晚的事情太诡异,我没敢贸然的进去,而是站在卧室门口,探头往里看去,这一看我发现,在卧室的床头处,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正瑟瑟发抖呢,那人不是别人,也是王莽! 此时,床上的王莽也看到了我,他激动的叫了声:“老程。”然后被子一掀,走下床来,战战兢兢道:“你~你去哪儿了?那个女鬼又哭了,你听,真他娘的渗人。” 王莽这一下床,我盯着他,明白是咋回事儿了。他的身子轻飘飘的,很虚,这分明就是魂魄。也就是说,在睡觉的时候,王莽的魂魄跟身体分离,魂魄还在床上躺着睡觉,肉体却自个儿出去了。  这样看来,之前王莽在他家中听到的怪声音,经历的那些怪事儿,也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只不过他的魂魄没敢出去看过,所以一直认为是闹鬼。而他在宾馆见到的长发女鬼,应该只是因为他时衰,而 找他吸几口元气的野鬼。 这么一想,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明朗了。难怪之前去王莽家跟他作伴的小伙计,半夜吓跑了,这也就是我有阴阳眼能看到人的魂魄,普通人见王莽肉身那个样子,不吓死就不错了。 这时,王莽的魂魄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有我在,他胆子大了不少,道:“老程,你看到那鬼玩意了吗?啥样儿?是我跟你说那长发女鬼吗?走,我跟你一块出去见识见识去。”说话间王莽就要来拉我。 我走进卧室,关了卧室门道:“你不能出去。” 王莽说:“没事,有你给我壮胆儿,我不怕。” 我心说,不怕是你不知道外面啥情况。这说起来,也幸亏王莽胆小怕鬼,这事要碰上个胆大的,出去看一眼,看到自个儿搁外面连兜圈子,带怪叫的,不直接吓死才怪呢。   我躺回了床上,王莽见我不跟他一起出去,自己也没有那个胆儿,也老老实实的上了床,不过,听着外面的怪声音,他很快就躺不住了,辗转反侧了一通,翻了个身面朝我问道:“老程,外面的东西厉害 不?你有没有把握把它给摆平了?” 我心说:我连这是咋回事都没整明白呢,摆啥平啊。可我不能打击王莽,我道:“那东西就是能闹腾点儿,但不会伤人,你别担心,先睡,我好好想个的解决的法子。” 王莽一听我要想法子,也不敢打扰我了,躺在一旁很快没了动静。  王莽安分了没多久,外面的怪叫声也停下了,随后,卧室的门开了,王莽的肉身走了进来,直直的走到床前,往王莽的魂魄上一躺,合二为一,接着,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货 一直就睡的这么香呢。  我望着王莽,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通常的魂魄离体,都是魂跑了,身体搁那躺着,可到王莽这儿,情况怎么正好相反呢?那身体没有了魂魄的支撑,又是如何会跑的呢?难道是在他身体里发出怪声 的那个东西,在操控着他的身体? 这么一想,我起床就找了一把强光手电,趴在王莽的纹身上研究了起来,现在在我看来,王莽浑身上下就这几个纹身最可疑。 强光手电的光很足,将王莽到皮肤照的有些透亮,纹身在光线下通透,鲜艳。不得不说,王莽找的那个纹身师傅手艺非常好,他纹的四大灵兽生龙活虎,气势磅礴,呼之欲出。 本来我以为,纹身师傅或许在这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比如在图的隐蔽处加了符字,符文等,可我几乎找遍了整个纹身,也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我又想起了当初在十里坡时,刚子他爹就是因为在街上看到了自己,直接吓死了,刚子他爹那事,跟王莽的情况倒是有些类似,难道王莽跟刚子他爹一样,也被什么人施了什么邪术? 我被王莽这事给难住了,瞎琢磨了一晚上,琢磨的头都大了,在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到睡着,我刚睡了一会儿,就被王莽叫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问我:“老程,你想到法子了吗?”  我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到经过告诉王莽,一来,作为当事人他有知情权。二来,告诉他之后,他或许可以根据这一现象想什到什么,否则,我自己无头无序,根本无法从根本 上解决问题。  我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王莽后,王莽那脸瞬间就白了,嘴张的足以塞进去一个鸡蛋,半天,缓过神来后,王莽狠狠到打了个激灵,一把拉住我的手道:“那……那现在该怎么办?老程,咱~咱可是老同 学了,你可得帮我呀!”  我点点头,安慰王莽道:“别害怕,这件事持续的时间不短了,你也没出啥大事儿,所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事的,待会吃完早饭,你先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看看身体里有没有啥东西,之后你再带我 去你纹身的那家店看看,顺便把这纹身洗了。” 王莽哪还有吃饭的心情啊,坐在早餐桌前,眼巴巴的看着我吃完,直接驱车带着我去了医院,挂号、拍片,好一番忙活后,结果出来了,啥毛病没有我。 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如果真是邪术,医院是检查不出来什么的,现在可以肯定,王莽是着了什么人的道了。  这之后,王莽开车带着我七拐八拐,去了那家位置很偏僻的纹身店,纹身店在一个很深的小巷子里,车子到了巷头开不进去,我们只得自己往里走,小巷石板铺路,潮湿阴暗,房子也都是早些年的老房 子,我虽然在江城待了十多年,但这地儿我还从没来过。 “全江城有多少家纹身店呀?你咋就跑这鬼地方来了?”我问道王莽。  王莽道:“是我一个兄弟赌场里的赌徒带我过来的,当初来的时候,我也很疑惑,问他,店开在这种地方能有顾客吗?那赌徒告诉我,酒香不怕巷子深,手艺好不管在哪儿,客人都是络绎不绝的,还别说 ,这老头纹身的手艺是真好,就给我整这些邪乎事儿不痛快。” 说到这里,王莽指着前面一户人家道:“到了,就这家。” 我往往王莽指的那户人家看去,门口也没挂块纹身牌子,啥标志没有,这也就罢了,可那人家门上还挂着一把锁,显然没人在家呢。 我看了一眼王莽,王莽盯着那锁骂道:“我靠,那老家伙不会不干了吧?” “咦,那儿来了个人,咱们问问。”我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女人,笑着迎了上去,问道:“大婶,你是这附近的住户吗?你知不知这家纹身师傅干啥去了?” 大婶上下打量了我两眼,道:“他白天的时候从来不开门营业,要找他你们得晚上来。” 王莽听了大婶的话,道:“瞎说啥呢?他白天咋不营业了?我不久前白天还在这里纹的身呢,你瞧瞧。”说着,王莽就把袖子撸了起来。  大婶一看王莽胳膊上那纹身,瞬间就变了脸色,直接啥话没说,贴着墙根就跑了。 第242章 如有神助 “喂,你跑啥呢?你给我们把话说清楚。”王莽跟在身后喊,可他越喊女人跑的越快,就跟身后有狗黏着似得。 “嘿,老程,你说,那老娘们见了我,咋跟见了鬼似得呢?”王莽看看快跑的没影的女人,再看看自己胳膊上的纹身,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也很奇怪,女人的举动很明显的不对劲儿,“找那纹身师傅,为什么非得等晚上呢?”想了想,我问王莽:“之前你来的几次,是直接来的,还是提前预约的?”  王莽说:“都是那个赌鬼提前替我约好的,说贸然前来怕那老头顾客太多,忙不过来,啥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就啥时候过来的。”说到这里,王莽掏出手机,道:“我这还有那赌鬼的电话号码呢,我给他 打一个。” 说话间,王莽电话就拨了出去,很快,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机械的女声,“您好,你拨叫的用户已停机。” 挂断电话,王莽看了我一眼,问道我:“老程,咋办?” 我说:“别急,咱再找个人问问。” 小巷子地理位置太偏,我跟王莽等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一个人路过,最后我俩想着去旁边找个邻居家问问,这一找才发现,纹身店左右两边的邻居,都锁着门。 “你上次来的时候也这样?”我问道王莽。 王莽摇头道:“我没注意啊。” 就这样,我们隔了好几户人家,好歹找到一户门没锁的。  王莽上前“砰砰”敲了半天门,门才终于开了,门内走出一个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头,完了那老头还耳背,我们跟他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跟我们说:“这里要拆迁,大家都搬家了, 我这把老骨头故土难离……” 王莽都急眼了,趴在老头耳朵上喊,“我们找那纹身的老头,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这回老头终于听明白了王莽都意思,他的回答跟那个大婶一样,让我们晚上十一点之后再来,说晚上老头家门口会挂一盏白灯笼,白灯笼一挂,正式营业。 “为啥非得等到十一点以后呢?”我跟老头喊。 喊了好几遍,老头告诉我:“这是他的规矩,白天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他在哪儿。” “这他娘都啥狗屁规矩?半夜三更的鬼才上门找他纹身。”王莽怒气冲冲的骂。那老头也不知道听成啥了,唉声叹气都劝我们节哀…… 王莽有些抓狂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说,那纹身的老头,定在夜里子时开门营业,莫不是他是吃阴饭的?吃阴饭就是做死人的买卖,一些死人买卖有讲究,必须是要夜里才能做。这么一想,我更加认定王莽身上出现的怪现象,跟那老 头有关系了。 “走吧,咱们晚上再来。”我拖着王莽走,王莽有些不甘心,在纹身老头家的大门上踹了好几脚。 上了车,王莽也没跟我商议,一脚油门往与我们来路相反的方向驶去。 “你这是要去哪儿?”我问他。 王莽怒气冲冲道:“去赌场,我要找那赌鬼问问,他给找的到底是个啥纹身师!” “不是,赌场这时候开门吗?”在我的想象中,赌场都是夜里营业的,就和那些夜店差不多性质。 王莽说:“只要有钱赌,啥时候都开门,那个赌鬼的赌瘾很大,几乎天天在里头,输了不少钱,整天想着翻盘,哼……” 王莽这一哼,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问道:“那赌场是正经赌场吗?不会有啥作弊手段吧?”  王莽道:“赌场用的着跟赌徒做弊吗?赌场就是跟人赌概率,有句老话说,不怕你赢钱就怕你不来,你赢钱没关系,只要你再来钱迟早还回来,赌的时间越久的赌徒,输的机会就越大,长赌必输就是这 么个道理。那小子赌瘾大,运气差,即便翻了盘,也有再输光到一天。” “那你当时是怎么认识他的?为什么会让他带你去纹身呢?”我又问道。  王莽说:“这就是事赶事赶巧了,那赌场是我一个兄弟的大哥开的,去年夏天的时候,我不时的去玩两把,就认识了他,后来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后,一次偶然说起,他说我应该去把身上纹上点儿像样的 东西,招财挡煞保平安。其实,我本来就有那方面的意向,经他这么一说,顺理成章的,这些事儿就发生了。” 说到这里,王莽抱怨道:“老程,你是不知道我这纹身遭了多少罪,人家现在的纹身店里,都是机器刺青,疼归疼,那速度快啊,我这个是纯手工整的,当时都快给我疼哭了……” 王莽越说越冒火,车子开的飞快, 半拉小时,他带着我到了一家地下赌场。这种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不过也没啥新奇的,跟电视里演的差不多,一帮子红了眼的赌徒,围着桌子吆五喝六的。 赌场里很多人都认识王莽,跟他打招呼,王莽一边点头回应着,一边带着我在里面转了一圈,最后他拉过一个服务员,问道:“彭生那小子今天怎么没来?” 服务员道:“王哥,你有日子没来了吧,你还不知道,那小子发财了!半个多月前他一夜翻盘,不仅把欠的钱都还上了,还赢了一大把,自那以后他就再没来过,有人说他去黑爷那儿玩大的去了。” 服务员的话让王莽挺吃惊,“一夜翻盘?那小子这么厉害!” 服务员说:“大家也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赌这东西,基本靠运气,彭生之前基本是逢赌必输,可那晚邪了门了,他连赌连胜,如有神助……” 叫彭生那赌徒没找着,我跟王莽又回了店里。王莽直接都坐不住了,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八点左右,这货等不及了,死活拉着我走。 到了巷口那儿,王莽要去老头家门口等着。我怕打草惊蛇,拉着他坐在车里等。白天耳背那老头说了,挂白灯笼才营业,我们把车停在巷口,白灯笼要挂出来,我们第一时间就能瞧见。 百无聊赖的在车里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一直倚在车座上到王莽,忽然坐正了身子,就要开门下车。 我一把拉住他,问道:“怎么了?” 王莽指着巷子里走出来的一个年轻人,道:“你看到那小子没?那就是彭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瞅那小子贼头贼脑干啥呢?我下去揍他去。” 第243章 青竹招鬼 王莽这家伙,我算是看出来了,能动手的时候绝对不叨叨,看谁不顺眼,就想上去先揍一顿。我一把拉住他,小声道:“别冲动,先看看他这是干啥呢?” 就见那彭生左手拿了一根长竹竿,右手里提着一个鼓囊囊的袋子,袋子里头也不知道装的啥,他一边走一边东瞅西看,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好像要去干啥事儿。 “他干啥咱上去逮着他,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王莽想挣脱我的手。 我攥紧了他,道:“逮住他他不一定说实话啊,他是从这巷子里出来的,或许跟那纹身师傅有啥关系,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咱跟上去瞧瞧。”  彭生自巷口出来后,走了挺长的一段时间,才打到了一辆出租车,王莽开车在他身后跟着,跟了十多里地,出租车在一个城中村停了下来,彭生下车后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片刻,门开了,一个三十 郎当岁的男人探出头来,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彭生点头道:“都准备好了,走吧。” 男人点点头,转身回家推了一辆摩托车出来,载着彭生,二人骑着摩托车跑了。 我跟王莽继续跟了下去,摩托车越走越偏,渐渐的远离了市区,来到郊外,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到十点了,郊外的路上几乎没有一个人,车也非常的少,为了不让彭生他们注意到我们,我们的车没敢开灯,摸着黑跟着。  路越走越窄,也越来越颠簸难行,又跟了一段后,摩托车能过得去的地方,我们过不去了。王莽把车停在路上,懊恼的在方向盘上砸了一拳,道:“这他娘的啥鬼地方?他们三更半夜来这里干啥啊?老 程,你说咱们是跟还是不跟了?”  我倒是想跟,直觉告诉我,彭生他们来这里,肯定要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可仅凭我们两条腿,也追不上摩托车啊。就在我万分丧气,想要打道回府的时候,忽然就见前方摩托车也停了下来,看来他 们也到达目的地了。 我嘱咐王莽把车倒出去,停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我们二人下车,徒步追了上去。 摩托车停在了一处山根底下,彭生二人拿着一把手电,背着袋子上了山。 我和王莽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走了一段,就听彭生战战兢兢道:“二哥,这次咱再赢点钱就收手吧……这事太吓了,上回直接给我吓尿了裤子。” “怕啥?一回生两回熟,它不也没把咱怎么样吗?你就不想着多赢点儿,去澳门耍耍?”那个二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想,咋不想呢,可这……” “那就别多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啊……” 因为距离的关系,他们的声音断断续续,不过从听到的几句话中,我大概猜到,彭生在赌场赢的钱,其中好像有什么猫腻。 走了没多久,身旁的王莽突然一把拉住了我,惊慌失色道:“老~老程你看,这里有坟啊。” 我顺着王莽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幽暗处看到了稀稀落落的坟包。王莽应该是被这些天的事情吓怕了,见到坟就犯怂。我拍着胸脯安慰他道:“不就几座坟吗,有我在,你怕啥?” 王莽见我信誓旦旦的样子,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一些,小声问我道:“老程,你说彭生那小子,不会是输钱输急了眼,跑这儿盗墓来了吧?”  实际听彭生跟男人方才的对话,我猜测他们来此可能是施什么邪法儿,可就王莽那胆气,我也不敢跟他说实话,于是我随口道:“不会,盗墓他们得带家伙事儿啊,带竹竿有啥用?我猜他们八成到这儿 赌钱来了,我听人说,有一些小赌坊怕查,把赌桌安在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地方。” “那赌钱也不用带竹竿啊。”王莽还跟我抬杠。 我说:“甭管他们干啥了,待会看看就清楚了。” 又往前走了二三百米,坟密集了起来,大大小小的坟包七零八落,月光下,一眼望不到头,看起来好像是一片乱葬岗。 这下王莽吓惨了,紧紧的拽着我的胳膊,呼吸都不自觉的急促了起来。 彭生二人在坟空子里七绕八绕,很有目的奔到一座坟前停了下来。 我拉着王莽,猫着腰绕到了他们旁边的一座坟后,趴了,探头观察了起来。  彭生把背了一路的大包打开,开始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拿。借着他们手电的光,我看到他们拿出的东西有金银元宝,大摞的纸钱,还有烧给死人的衣服,盛满“夹生饭”(夹生饭就是煮的半熟 的饭,专门给鬼吃的)的碗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 “老程,这坟里头埋的不会是他们的啥亲人,他们来祭拜了吧。”王莽趴在我的耳朵上,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我。 我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继续看。 东西都拿出来后,彭生道:“二哥,还跟上次一样,你上去,我念叨,成不?”  二哥说声:“成。”从包里拿出一把锤子,拎着竹竿就爬上了坟头,然后,他把竹竿削尖了的一头,从坟尖插进了坟里,用力的插到插不进去之后,他举起锤子开始“砰砰”的将竹竿往坟里砸,一直砸到整 根竹竿只有巴掌长露在外面的时候,他才喘着粗气从坟上下来,对彭生道:“开始吧。” 彭生点了点头,取出三支香点上,直接插在了那碗夹生饭上,又把金银元宝,纸钱等点燃,跪在坟前念叨:“我供你饭吃,给你衣穿,许给钱花,你快出来……”  彭生一边念叨一边磕头,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显然他也是很害怕的。二哥也跪在了坟前,对着坟包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后,他又从袋子里拎出了一个塑料桶来,应着火光,可以看到塑料桶内装有 东西,应该是液体。二哥提着桶再次爬到坟上,拧开桶盖,将桶内的东西,顺着插入坟中的那根竹竿往坟内灌去。 看到这里,我心里明白了。他们这是以“青竹招鬼法”招鬼办事来了。  青竹招鬼是一种流传在民间的招鬼法,仪式简单,偶尔会被人拿来用。不过鬼毕竟不是寻常玩意儿,青竹招鬼法虽然灵验,可招上来后,一个弄不好就可能会出事儿。 第244章 女鬼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用青竹招鬼,但刚来江城的时候,我听吴老道跟我讲过一桩因“青竹招鬼”而引来的祸事。 在江城郊区的一个村子里,有一户姓田的老头死了。那田老头生前尚算富裕,据说他家上去几代是大户人家,给他们家传下了不少金银财宝。  田老头死后,他的三个儿子刚给他办完后事,就迫不及待的想分家产,然而,田家三兄弟将老头家翻遍了,地都掘了三尺,却啥金银财宝都没找着。他们不死心,就用青竹招鬼这个法子,将田老头从坟 里招了出来,问道:“爹,咱家祖宗传下来的那些宝贝呢?你都给藏哪儿了?”  新死的鬼,正是留恋家人的时候,田老头见三个儿子将他召出来,以为儿子惦念他,原本挺高兴,可一听儿子这话,老头伤了心了,合着他刚落葬没两天,这群不孝子就琢磨着找宝贝了。田老头这一伤 心,二话没说又钻回了坟里,任三个儿子怎么跪在坟前求,就是不出来了。 老头不出来,这宝贝总不能不找吧,可找又找不到,田家兄弟仨为这事着了急。 最后老大的丈母娘听说了此事,就告诉老大:“这种事不用非得问你爹,找个厉鬼问问也一样,听说难产而死、一尸两命的孕妇最猛最灵验,备上份厚礼,求啥事一求一个准。” 兄弟仨听了老大丈母娘的话,于是到处打听,打听到一位因难产而死的女人刚刚下葬,他们便准备跟它“沟通”。 当天半夜,他们兄弟三人各自割破手腕,每人接了一些血,拿着中间打通了的青竹竿,金银衣纸,元宝蜡烛等等,各种祭品,到了那女人的坟前,燃过香烛烧过衣纸后,仪式正式开始。 他们拿起青竹插在坟中,然后把青竹一直往下槌,由于是新坟,泥土比较松,很容易就把青竹槌了进去,下端顶到了棺材,这之后,兄弟三人把准备好的人血倒入青竹洞里,让人血流到了棺材盖上!  过了没多久,青竹中心的那个洞开始冒出一阵黑烟,黑烟慢慢形成了一个人形,女鬼出来了,披头散发,苍白如同白色粉墙一般的脸,一身血,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站在坟头上问田家哥仨,你们找我 有什么事情? 这要搁平常,哥仨见到这光景早吓跑了,可今个儿事出有因,跑不的。于是三人战战兢兢的,跟女鬼说出了他们来此的目的。 女鬼说:“我吃了你们的饭,收了你们的钱,可以去帮你们找找,但我儿子阴气太弱,不能离开坟地,你们得留下个人替我抱着儿子。” 三兄弟一听这话傻了眼,坟地这种鬼地方,半夜来一趟都要吓死了,再抱着个小鬼……他们仨自然是谁都不想干这差事。 可他们不干,那女鬼就不去找。 最后女鬼说,这样吧,你们三个一起在这里照看孩子,我去给你们查查,查到了方位回来告诉你们,但你们得答应我,别用灯照孩子,它害怕光。 就这样,兄弟三人一起留下,女鬼独自去老头家找金银财宝去了。 兄弟三人在这漆黑的坟地里,轮流抱着个跟冰坨子一样冷的小鬼,一个个吓的浑身哆嗦,只盼着那女鬼能快点儿回来。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了很久,女鬼还是连个影都没有,坟地里静的可怕,几个人吓得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腿也都快站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抱着孩子的老大,忽然觉得手中的小鬼越来越重,就告诉了另外俩兄弟,老二听了,忘记了女鬼的叮嘱,打开手电就往孩子的身上照去,这一照之下三人同时大吃一惊,他们抱着的哪是什么婴儿,分明就是一块大石头,兄弟三人吓惨了,大叫一声,把那大石头 丢了出去,撒腿就跑了。 这时,有一对家中刚死了独子的老夫妻,因思子心切,老两口半夜结伴来孩子坟上看看,当他们走到女鬼的坟前时,忽然听到草丛中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哭声,于是老两口便走了过去,想看个究竟,结果 发现是一个婴儿在草丛中哭泣,老两口心生可怜,将那孩子抱了起来。  与此同时,女鬼回来了,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它跟老两口道谢,还跟他们说,村中田家门外的牲口槽下,往下挖两米有宝。老两口半信半疑,但还是去挖了挖,结果真的挖出一个装满金银珠宝的坛 子。 而那田家三兄弟,自知得罪了女鬼,就去找道士帮忙,结果三人在去找道士的途中出了车祸,当场毙命。  所以说,青竹招鬼还是很有风险的,因为越凶的鬼本事越大,所以人们往往都会招凶鬼,而凶鬼性格无定性,不一定哪儿得罪了它,它就会要人命。我还听说,鬼请出来利用完后还需要一套仪式送走, 若送不回去,她就会缠着以血将它召唤出来的人。 那个二哥慢慢的将塑料桶内的血灌进了青竹内,灌完后,他匆匆的自坟上下来,非常虔诚的跪在了坟前。 片刻,青竹内冒出了一阵鬼气,鬼气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个人形,一个白衣飘飘,长发垂腰的女鬼出现在了坟头上。 这时,我感觉紧贴着我的王莽开始抖了起来,他最近气数低,又在阴气很重到乱葬岗中,他能看到鬼也正常。 我想安慰下他,让他别怕,一扭头看见他张着口似乎要喊。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没让他出声,王莽这一嗓子没喊出来,直接憋得白眼一翻,背过气儿去了。 我看着晕倒在坟包上的王莽,有点儿哭笑不得,这货也忒怂了,相较而言,今晚这女鬼还算是长的好看的。 这时,那女鬼说话了,“又是你们两个?”她道。 二哥跟彭生恭恭敬敬的给女鬼磕了个头,二哥说:“大妹子,还得麻烦你啊,我们想再请你帮我们哥俩赢点儿钱。” 女鬼说:“你们二人心不诚,我不帮。” 二哥一听这话急了眼,苦哈哈道:“大妹子,我们咋心不诚了?你瞅瞅我们给你带了这么多东西,又是吃的,又是穿的,用的,你要觉得这些还不够,我们还可以再给你,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我们能办 到的都尽量满足你。” 女鬼冷哼了一声,道:“你们招我来为一己私欲,却拿别人的血来糊弄我。上次我帮你们达成目的后,你们不仅没有兑现当日在我坟前许下的承诺,还不将我送回,今日你们还有脸来?找死!” 女鬼“死”字一落,一阵阴风突兀的刮起,将女鬼的头发吹的飘散而起,露出一张惨白愤怒的脸。二哥跟彭生直接就吓的哆嗦了起来,一句话都没敢再说。 不过这个女鬼看起来心肠不算坏,它对跪在地上的二人喝道:“你们快滚,下次再让我看到,我就不客气了!” 二哥跟彭生一听这话,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连滚带爬就往山下跑。 他二人走后,女鬼往我们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我一紧张,把兜里的符掏了出来。 不过女鬼并没有过来,她很快化作一阵阴气,又缩回了坟里,四野归于了一片死寂。 “王莽,醒醒……” 我叫王莽。可这货晕的太彻底,我叫了好几声,他愣是没醒过来,最后迫不得已,我架起他往山下走去。 路上,我一边走一边想,这青竹招鬼用的是人血,女鬼说彭生跟二哥用的血是别人的,那会是谁的呢?我看瓶子里装的血不少啊,他俩不会为了招鬼去害人了吧? 一路胡思乱想,一路跌跌撞撞,走了得有半个多小时,才好不容易把五大三粗的王莽,从山上给扶到了车上,然后我开车,一路往城里驶去。 我们回到城里的时候,王莽醒了。他一副懵懂的样子,四下看了一圈,问道:“老程,我们回来了?女鬼呢?” 我说:“睁开眼就找女鬼,咋滴?看上人家了?” 王莽听我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松了一口气,瘫倒在车座上,半天,他幽幽道:“老程,刚才那个女鬼,就~就是我那天在宾馆见到的女鬼。” 听了王莽的话,我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你不是没看清那女鬼的样子吗?” 王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模样我虽然没看清,可我看见它的头发了,就是这么一头长长的头发,一模一样,看上一眼,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安慰王莽道:“你就别瞎想了啊,女鬼长得都差不多……”  说到这里,我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想到,招鬼用的人血,是彭生是从纹身的那个小巷子里带出来的,难道人血的来源,跟纹身的那个老头有关系,又或者干脆说,上次彭生用来招鬼的血是王莽的! 第245章 进店 因为在青竹招鬼术中,鬼招来而不送回后,它纠缠的,就是那个用血将它召唤出来的人,如果王莽在宾馆见到的女鬼,真的是今晚那个女鬼,再结合彭生跟纹身老头的关系,几乎可以确定,他们第一次招 鬼用的血,就是王莽的。幸运的是,那个女鬼不是很凶,没有对王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是个厉鬼,那可就惨了。 我将我的推测,如实跟王莽说了一遍,王莽听后火冒三丈,怒气冲冲道:“那老不死的,不仅用这纹身害我,还用我的血招鬼,他这是想把我往死里整啊,我们无冤无仇的,他为啥阴我?” 我说:“照这么看来,那老头八成会什么邪术,修邪术者害人还需要理由吗?” 听了我的话,王莽沉默了半分钟,然后下车将我从驾驶座上拽下来,自个儿开车拉着我,飞奔去了那家纹身店。 我们来到小巷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正如白天那个老头所说,小巷子里挂起了一盏白灯笼,漆黑狭窄的小巷中,白灯笼格外的醒目,也将小巷衬托到更加寂静深邃。 我跟王莽走到纹身店门前,白天门上到那把挂锁果然打开了,我试探着推了推门,大门没锁,应手而开。我站在大门口,随着两扇门缓缓打开往里看去,院子里空空的,屋里有昏黄的光。  鸡不鸣狗不叫的深夜,挂着白灯笼的老房子,老房子内幽幽的烛光,这一切给我一种既神秘又不安的感觉。王莽怕鬼,但绝对不怕人,他见我站在门口半天没迈步子,一把将我扒拉到一旁,首当其冲的 进了门,直奔屋子“咣”一脚就把屋门踹开,直接就走了进去。  我紧跟在王莽的身后进了屋。扫视了一圈屋内,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八仙桌,几把老的掉漆的木椅,在南墙根处,有一个木头搭建的简易台子,大小跟一张单人床差不多,我想,那应该就是纹身的 台子。八仙桌上燃着一盏煤油灯,拇指盖大小的火头,映照着屋中空无一人。 王莽一看屋里没人,一脚踹翻了一把椅子,吼道:“老不死的,你他娘的在哪儿?给老子滚出来!”说这话的同时,王莽走到里屋门前,一把推开了里屋的门,然后,他站在里屋门口,目瞪口呆! 看王莽表情有异,我心下一紧,急忙走过去探头往里屋望了一眼,这一眼,我顿时也愣住了,借着油灯微弱的光,只见里屋内摆的竟全是棺材!  如果说王莽方才像一头愤怒的狮子,那在看到满屋棺材的这一刻,他已然变成了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往后倒退了两步,看着我,干咽了一口唾沫,问道:“老~老程,这~这是啥情况 啊?” 我说:“啥情况我还想问你呢,你上几次来的时候,这里也这样吗?” 王莽弱弱道:“我以前来的时候,也没进里屋啊,这~这老头不会是开棺材铺,兼职纹身的吧。” 我道:“棺材铺内的棺材都是定做的,你见哪家棺材铺做这么多棺材摆着?再说这院子里空空的,也没有做木匠活的痕迹啊。” “那这……这……”王莽望着屋内,手足无措。 这下也给我整纳闷了,这一屋子棺材是干什么的?难道里面都装着死人?这里既然开门营业,那老头哪儿去了? 一边想着,我把煤油灯端了过来,走进了里屋,里屋很长,是跟隔壁屋子打通的,棺材靠东西墙根排放成两排,中间有一条窄窄的通道,我侧着身子在里面走了一遭,估摸着棺材得有二十多具。 王莽站在门口没敢进来,我回来后,将煤油灯放在了一个棺盖上,招呼王莽,“缩头缩脑干嘛呢?进来帮我把棺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王莽连连摆手道:“老程,既然那老不死的不在,咱去门口等着吧,没几个钟头天就亮了,等天亮了咱再开棺。” 看王莽那怂样,我也没再叫他,一个人把着棺盖的一端,丹田处一较力,就把棺盖给掀了起来,然后我端着煤油灯往棺材里照去。 棺内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头枯瘦如柴,双目紧闭,脸上的皱纹堆积的像核桃皮…… 我趴在棺盖上正打量老头,那老头突然间睁开了眼睛,对着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冷笑! 这预料之外的一幕,吓得我闷哼了声,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倚在了身后的棺材上,才稳住了身形。王莽这不够意思的,见我这种情况,直接一扭头跑了出去。 这时,那老头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冷眼看着我。 我已稍稍平复了下来,这一刻,我在老头的身上发现了阳火,虽然他的阳火较于常人的要弱上许多,但可以肯定,他还是个活人。 “你就是给王莽纹身的人?”我同样回瞪着老头,质问他。 老头倒也坦诚,直接道:“是,怎么?年轻人,你是要插手此事吗?” 我说:“我是一个修者,最见不得别人用些邪门歪道的手段残害无辜,今日被我遇到了,我就要管。” 老头听到这话,眼神变得阴冷无比,他恶狠狠的瞪着我,愤怒道:“他是无辜?那我的孙女呢?我孙女的死就不是无辜了吗?是他害死了我的孙女,杀人偿命,你说他无辜吗?” 这时,跑去外面的王莽,听到我们的说话声后,又跑了回来。他看到老头,瞪着大眼道:“老程,就是他,你这个老不死的。”说着话儿,王莽横了吧唧的抬脚就想往棺材上踹。  老头扭过头去,眼神愤恨的瞪着王莽,那如一把利刃般的眼神,似要将王莽生吞活剥。老头这一眼,生生止住了王莽的脚步,王莽的气焰,在老头的眼神中一寸一寸地弱了下来,最后,他看着老头问 道:“你为什么害我?” 我一把拉过王莽,将王莽拉的一个趔趄到了我的身前,质问他道:“你杀了人家的孙女?” 王莽听了我的话一愣,随即摇头道:“没有,我没有杀过人。” 我说:“王莽你跟我说实话,如果你身上真背着人命,这事我不管,你自己种下的因,结什么果自己偿。” 王莽一听我这话急了眼,说:“老程你相信我,我打过人,也砍过人,但都是给他们些教训,从来没有杀过人啊,更何况还是个女人,我一大老爷们,怎么会去对一个女人下狠手?”  王莽说得情真意切,不像有假。我正待问问老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都忘了吗?一条人命在你的心中,就那么卑微如草,不值一提吗? ”  随着说话声,一个人出现在了里屋门前。 第246章 因果 出现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彭生。 彭生此时的出现,虽在我的预料之外,但想来也在情理之中。王莽本就是他介绍来此的,现在看来,这一切应该都是彭生跟老头安排好的。 我看看王莽,又看看彭生,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彭生瞪着茫茫冷冷的哼了一声,告诉了我事情的原委。  说是在去年春末的时候,纹身的老头得了一场大病,几十万的手术费让这个只有爷孙二人的家庭陷入了绝境,迫于无奈之下,老头的孙女,也就是彭生的女友,去王莽所管辖的夜总会中,找了一份坐 台小姐的工作。 女孩虽然被生活所迫去坐台,从事这种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工作,但她从来不苟合任何一位顾客,有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与底线,保持着自己固有的尊严。  可夜总会那种地方,成分太复杂,想要出淤泥而不染,一天两天或可勉强支撑,时间久了那几乎是不可能。女孩本身长得很漂亮,再加上那份清高,就多了一份引人入胜的气质,这更加让那些花钱找 乐子的的男人们对她起了征服之欲,于是,点她陪酒、唱歌的人就特别的多,女孩整日在男人中间周旋,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的尊严,身心俱疲。  有一天,王莽带了一批人到夜总会谈生意,其中一个在道上混的有头有脸的人,点了女孩陪酒,期间对女孩动手动脚,还要强迫与女孩发生关系,女孩还是个处女,死活不依,在那男人即将要攻破最 后一道防线的时候,女孩摸起一个酒瓶子就砸在了男人的头上,将那男人砸的头破血流。 男人吃痛放开了女孩,女孩趁乱跑了出去。  这件事让那男人非常扫兴,生意自然也黄了。王莽被女孩气的火冒三丈,找到吓得躲在洗手间瑟瑟发抖的女孩揍了一顿,完了还不解恨,脱裤子把人女孩给办了。而女孩因为这事想不开,回家后就留 了封遗书自杀了。 女孩儿去夜总会工作之事,是瞒着爷爷跟男朋友的,直到她死后,爷爷跟彭生看到遗书,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女孩死了,老头却还病着,彭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念及与女友的情分,他承担起了为老头治病的重担。因为没钱,彭生跟女孩一样走上了一条黑路,赌钱。结果毫无疑问,初入赌场什么都不懂的彭生 ,赔了个身无分文。   老头因为自己的重病拖累了孙女跟彭生,这让他心中有愧,想一死了之,可一想到害孙女死的不清不白的人还没找到,他死也也不甘心,于是,他第一次用青竹招魂法招了一个鬼,替彭生赢了些钱, 治好了自己的病,然后开始明察暗访,找一个叫王莽的人。  再说彭生,老头的病虽然好了,他的赌瘾却戒不了了,经常在赌场中混迹,赔了不少钱,不过也因此机缘巧合下他认识了王莽。经过各种渠道打听,彭生得知这个王莽就是害死女孩的那个王莽,于是, 他将此事告诉了老头,二人一商议,便由彭生设计,将王莽引到了这里,给他纹了纹身,之后便有了发生在王莽身上的一系列事情。 听完彭生的讲述,我黑着脸问王莽:“这事是你干的吗?”   此时,王莽的脸已经白了,他磕磕巴巴道:“我~我是干过这么一件事儿,当时我是挺愤怒的,心说,你都跑夜总会这种地方工作来了,还装啥清高啊,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啊?于是我一时冲动就… …我那时也只是想给她点儿教训,我没想杀她啊,谁知道她会因为这事而自杀呢?我要早知她那么脆弱,我~我也不能那么干啊……” 王莽想来也心虚了,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解释了一大通。 我叹了口气,心说,王莽你这个王八蛋啊,夜总会里有多少风尘女子啊,他非去日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这女孩虽不是你亲手所杀,但却是因你而死啊。  到这里,事情我大概也明白了,可我不明白的是,彭生将王莽引到此地,在老头给王莽纹身的时候,王莽对他是毫无防备之心的,那个时候他如果想让王莽死,简直易如反掌,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杀掉 王莽,非要在他的身上纹这些纹身呢? 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头盯着王莽,冷冷道:“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了他,我就是要让他活着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话既然说到了这里,我顺着又问道:“你所谓的生不如死,指的是那些纹身吧,那纹身到底有什么关窍?为什么会导致他的肉身跟灵魂分开,他的体内又为什么会有怪声音发出来呢?”  老头轻哼了一声,道:“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我这辈子,做的就是纹身的买卖,只不过,我不是给活人纹身,而是给死人纹身的。”老头说着,瞥了一眼屋内的棺材,又盯着王莽森森道:“这些棺材内 ,全部都是我的客人,给活人纹身,你还是第一个。” 王莽听了老头的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心里头也不知道在想啥。 我则在心里暗自嘀咕,给死人纹身?世上还有这种职业吗,这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老头继续说道:“在给他纹身的时候,我在他的身体内放进去一种特殊的虫卵,那些虫卵会在他的体内生长,繁殖,到一定的数量后,会控制着他的身体行动。你是修者应该懂得,人的身体动了,魂魄 却没有醒的情况下,就会产生魂魄分离这种情况,而他身体里的声音,也是那些虫子发出来的叫声。” “那最后呢?最后他会怎么样?”我问老头。  老头道:“这个就不好说了,有可能他的魂魄在看到他身体的那一刻,直接自己将自己吓死,有可能他经受不住折磨,自己中途就结果了自己,但如果他能坚持到最后,随着虫子不断的增长,繁殖,会 将他身体内的血、骨、肉慢慢的吃空,他会变得枯瘦,缩水,在痛苦中一天一天的死去,最后会变成一张皮…… 老头说的不急不慢,王莽听到这里,却哆嗦了起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看着老头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他看向了我。 我看着坐在棺材内,枯瘦如柴满面沧桑的老头,再看看眼巴巴看着我,手足无措的王莽,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吴老道曾经跟我说过,非必要不要插手别人的因果,以免果报占身,这事是王莽种下的因,可他也是无意,我又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死。而老头这把年纪死了孙女,心中的悲痛也可想而知,对王莽出 手也可以理解。  思来想去,对老头道:“收手吧,我虽然不知你这是何种邪法,但邪术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伤人八百,自伤一千,用其害人者,必然有冥诛到来,不得好死,倒不如你放他一命,成全别人,也成全自己 。”  “放他一命?”老头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冷笑道:“我放他一命,我孙女的命谁来尝?她才十九岁,正是人生最好的年纪,就被这个畜生糟蹋夺走了性命,你告诉我?谁来偿我孙女的命?” 第247章 血祭天地魂禀上苍 “杀人偿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就该死。”彭生也在一旁理直气壮的附和。随即,他又看着我冷声道:“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对你不客气。” 这时,王莽终于缓过来一些,他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杀人,她是自杀的,我只是强奸了她,强奸罪就算是打官司,大不了就是蹲局子,罪不至死!你们不能那么残忍的对我。” “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这跟你亲手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彭生怒目而瞪着王莽,对他歇斯底里的吼。  王莽还想为自己辩白,我一把拉住了他,直面老头道:“国有国法,王莽犯了罪,可交由法律来处置,你私自取他的血引鬼,以邪法惩处他,如此因果牵连轻则你一人,重则你满门,倒不如让王莽去自 首,让法律还你孙女一个公正。” 老头冷哼道:“法律公正都是放屁,仁义道德都是虚伪,我孙女自杀后,我第一时间报了警,遗书警方看了,证据也取走了,可有什么用,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给我一个结果,我知道,即便他们找到了结 果,这小子出点儿钱,也不会受到多大的惩罚,法律又怎么会保护我们老百姓呢?我要等他们给我孙女公正,怕是等到我死的那一天,都等不到……咳咳……” 老头因为语气太过激动,引得自己一阵猛咳。老头的身体明显不好,枯瘦如柴,身上的阳火从一开始就很弱,照这个形式看来,他应该是离大去之日不远了。 咳定,老头忽然从棺中拿起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我以为他要发难,连忙一把将王莽护在了身后,谁知,老头拿着匕首从棺材里爬出来后,竟板板整整的盘膝坐在了地上。他看着我,朗声道,我不怕邪术的反噬,我子、媳早亡,家中只有我与孙女二人 相依为命,如今她也走了,我一把老骨头生有何欢,死又有何惧?不过既然你们今天想求个公平,那咱们就来一场公平。” 老头话音刚落,举起匕首,“扑”的一声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爷爷,你干什么?”彭生被老头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就要来夺老头手中的匕首。 老头伸出一掌挡住彭生,长叹一声幽幽道:“人心不古,但天道尚存,今日,我就斗胆请苍天为我孙女做主!” 老头拔出匕首,又分别在自己的胸前其他部位刺了几下,然后他把匕首狠狠的往地上一插,左手捂胸,右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你…你这是要……”我看着老头的举动大吃一惊,他竟然要向天告状! 老话说,人在做天在看,苍天在人间有奇冤之时,也会以天威示下,为其做主,还其清白。此类先例中,流传最广的当属窦娥冤,窦娥死前对天喊冤,导致她死后血不沾地,尽数被风吹向一块白绫。六 月飞雪。当地三年未落一滴雨。这便是苍天在为她证清白。 可这样的例子还是少的,毕竟天有天威,不是谁有冤屈跪地一喊,天就会给谁主持公道,从古至今,找皇帝告个御状都千难万难,更何况是跟天告状。  不过难并不是不能告,只要你心够诚,冤够大,说不定上苍垂怜,会为其做主,而这里所谓的心诚,不是你哭的多惨,喊的声音多大,而是你敢不敢豁出去性命,毕竟天威不可犯,人惊动天,总是要 付出巨大的代价。老头竟然选择了告天状,他这是不想活了!  鲜血顺着老头胸前的伤口流出,顷刻湿透了他的衣裳,顺着他左手的手指缝隙往下滴,老头仰天长泣,声音悲凉的喊道:“苍天在上,日月为凭,我,江城王庄王照宗,今,以血祭天地,以魂禀上苍, 以千年万世不入轮回为代价,求苍天开眼,为我王家小女洗冤,求天降雷罚,惩践人清白,害人性命之恶徒,求苍天明鉴,苍天明鉴啊……” 我不知道,老头告天状是一时冲动,还是心中实在悲愤难平,又或者,他真的是想给王莽一个心服口服的公正。但我知道,在老头喊出这些话的时候,无论苍天开不开眼,老头都将灰飞烟灭,六道无存 了。  我为老头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值得,虽然他的孙女有冤屈,但她终归是自杀的,动物修炼千载才能化成人身,可见修一世为人是有多么的难。再者,自杀是一种很自私的行为,自杀者只知道自己的痛苦,却不知道他的亲人,朋友,也会因为她的死而有更大的痛苦,所以,自杀是一种大罪过,无论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但凡自杀者,下一生得人身的机会,连万分之一都未必有,还有可能会堕入地狱,永无翻 身之日。因此,自杀而亡的人,是不会受到天地的同情与怜悯的。照此看,老头今日所为多半会白费。 老头喊了半天,天上也没点儿动静,老头不甘心,老泪长流,继续大喊,声音悲凉,如泣如诉。 王莽对我老头近乎痴狂的举动害了怕,我感受到他攥着我手臂的双手在瑟瑟发抖。“老~老程,我~我们走吧。”王莽趴在我的耳边,悄声的说道,声音都带着颤抖。 我心说,往哪儿走?天状如果真的告成了,你即便走到天涯海角,又有什么用呢?老天想找你,易如反掌。而就算天状告不成,你身体里面那么多的虫子,早晚也会把你吃成一个空壳子,走得了吗? 王莽见我没说话,拖着我就往外跑。 “你们干什么去?不能走!”彭生一个串步上前,挡在了门口。 王莽现在就跟亡命之徒一样,谁还挡得住他呀,大手一拨拉,直接把彭生甩出去好几米远,拉着我直接跑到了院子里。 然而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无端地刮起了一阵狂风,狂风吹得门口挂的那盏白灯笼都凌空翻了个个儿,大门也随着风“咣当”一声关上了。  王莽一见这光景,吓得一头又扎回了屋里,风透过开着的门吹进了屋,煤油灯的光一晃,灭了,这时,天上飘来一块云,那云朵像是一条黑色的毯子,将星月遮挡了个黯淡无光,瞬间,周围黑的伸手不 见五指!  王莽一把抱住了我的胳膊,颤抖着声音道:“老程,这~这是怎么回?” 第248章 再见扑克牌 王莽话音刚落,一道粗大的闪电突然撕裂了苍穹,将屋内照的亮如白昼,紧接着,一阵惊天动地的雷声在我耳边炸响! 这一幕吓的我心惊肉跳,忙不迭的想拉着王莽趴在了地上,不想王莽那家伙反应比我迅捷,整个人灵猴一样就钻到了八仙桌底下。  窗户上的玻璃被惊雷震的轰轰作响,这种感觉就像谁往这老头家抛了一颗炸弹,彭生那小子直接蹿出了屋外,我抱着头趴在地上,又一道闪电的空当,我看到原本盘坐在地上的老头,不知何时已经跪在 了地上,他浑浊的眼中淌着血泪,匕首已尽数没入了他的心脏…… 我知道了,在王莽跑的那一刻,他应该是以什么术法勾动了上苍,引来了这雷劫。 “轰……” 又一道闪电劈下,如刀似斧,直劈向王莽所在的那张八仙桌。 “王莽!” 来不及多想,我朝着王莽大喊一声,可我的声音,瞬间淹没在了如同爆炸声般,响彻云霄的惊雷之中,接着,是一声木桌被劈裂的碎响…… 这一声响雷过后,屋外狂风戛然而止,四周一下子恢复了安静,屋内黑的不见五指,透着死一般的沉寂。 我趴在地上等了片刻,见一切终于恢复了正常后,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此刻我才发现,我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叫了一声:“王莽。” 没有人回应我,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王莽不会真的被雷给劈死了吧! 我摸摸嗦嗦的从兜里掏出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走到了八仙桌前。此刻,八仙桌已然成了一堆碎木头,王莽脸冲下趴在那堆碎木头底下,一动不动,死活不知。 我蹲下将他翻了过来,以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气儿,看来上苍只是惩戒了他一番。 此时再看老头,他依然跪在地上,胸前插着匕首,脸上有两道血泪,眼神涣散,已经死了。  看着老头的尸体,我心中为他感到惋惜,实际这件事情中,他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暮年丧孙,老无所依,只是对王莽的恨让他走上了一种极端,无论是今日的天罚,还是邪术的反噬,在他决定要这么 做的那一刻,就已经将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 彭生此刻早已不见了人影,我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抱起了老头的尸体,将他放入了他睡觉的那口棺材中,生前棺作床,死后床作棺,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之后,我背着王莽回到了车上,开车带他回了我家。  王莽一直昏迷到第二天的清晨才醒来,醒来后,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痴傻的状态中,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天花板。我以为他傻了,拿手在他的眼前晃,王莽的眼珠动了动,眼角滚出了两行泪来,不知 是劫后余生高兴的,还是为自己曾经所做的事情感到懊悔。 我将王莽从床上拉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王莽摇了摇头,仿佛昨天的一顿雷劈给他劈成了哑巴。 我说:“没事就好,走,跟我去见一个人。” “见谁?”王莽终于开了口。 “见一个警察。”我说。  王莽听了我的话,身形一颤,八成以为我为了他强奸女孩的事情,要将他送交警局,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蔫头巴脑的跟着我往外走。我想,昨晚的一场雷劈,虽然没将王莽劈死, 也应该让他明白了 许多道理吧,比如因果,报应,这些没有谁能欠下谁的,终有一天要还。 我一边走,一边对王莽说道:“你体内的虫子还没有取出来,如果那些虫子不取出,你用不了多久还是会死,我现在带你去取虫,至于你的其他事情,我不多做干涉,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王莽沉默着点了点头,似乎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我要带王莽去找的人的扑克牌,在老头告诉我,他在王莽身体内种下虫卵的那一刻,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蛊,往人的身体里放虫,这是施蛊人惯用的手法,我想,或许王莽体内的虫卵,也可以用对付蛊的方法来驱除。想起蛊,我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草婆婆,草婆婆虽然死了,但她死前留书,将遗物都留给了我跟扑克牌,当初我跟扑克牌商议,将草婆婆留下的钱都捐了出去,但有些杂物还在,都在扑克牌 那儿放着,我记得,其中就有一本关于放蛊、解蛊的书,不知那书中可有除这虫的法子。 我跟扑克牌已经有好几年没见了,不知他还在不在原来的警局上班,我今天带王莽去也纯粹是在撞运气,如果扑克牌还在,那本书也可以救王莽,那算王莽命大,如果没有,也是王莽命该如此了。 很快我们就驱车赶到了警局,找了个人一打听,很幸运,扑克牌还在局里上班呢,不过今天他不在班上,有个热心的小警察给了我们一个地址,我跟王莽照着那个地址,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某小区,我敲响了二楼一户的门,片刻,门开了。 看到开门的人,我惊讶的目瞪口呆,脱口道 :“素素,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素素同样一头雾水的望着我道:“这是我家啊,我不在这里在哪儿呀?程缺你怎么来了?你知道我住在这儿?来找我有什么事?” 面对素素一连串的问题,我想了片刻,道:“我找……我找你爸。”这里既然是素素的家,那扑克牌应该就是素素他爸吧。 “找我爸干什么?”素素随口问了一句,眼珠一转,扭头冲屋里喊道:“扑克牌,有人找。”喊完,他对着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往旁边闪了闪,道:“进来吧。”  我满头黑线,我想起了去年第一次跟素素见面的时候,她跟我说她有个警察亲戚时,我曾经问她,认不认识扑克牌,当时她就是一副憋着乐的表情,显然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我说的人是她爸了,只 是不知道这事她有没有跟他爸说。 我跟王莽进了屋,扑克牌也正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他没怎么变,穿了一件白衬衣,腰杆挺直,精气神不错。 看到我他一怔,道:“程缺,你找我?”说着话儿,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后王莽的身上。 可能道上混的跟警察之间有某种微妙的气场,又或者王莽做了亏心事,见了警察犯怂,总之扑克牌一看王莽,这货不自觉的就低下了头。 扑克牌的目光从王莽身上移开,蹙眉看着我道:“惹啥事了?咱有言在先,任何作奸犯科的事,在我这里都甭想开后门。” 我笑道:“你咋就不盼我点好呢?你看我像那种作奸犯科的人吗?我这朋友八成是中蛊了,我找你是想找草婆婆留下的那本书呢。” “中蛊?” 扑克牌又打量了王莽两眼,道:“你们跟我来。”  我们跟在扑克牌身后进了一间书房,扑克牌从书架下的小橱子里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正是草婆婆留下的那本线装老书。 第249章 阴阳绣 扑克牌把书拿起,随手翻了两页,扭头问我道:“你知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蛊?” 我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觉得他的症状跟中蛊有些相似,想来查一查。” 扑克牌道:“这几年我对这本书有些研究,他都有什么症状?你说来听听,看在不在我的认知范围之内。” 我想了想,道:“是一种可使人的魂魄跟肉身分离,能在人的体内发出声响,最后会将人吃的只剩一张皮的虫子。” “使人的魂魄与肉身分离?”扑克牌重复着我的话,蹙眉在书房内踱了几圈,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道:“难道是遽蛊尸!” “爸,遽蛊尸是什么东西?是蛊的一种吗?”素素问道扑克牌。 扑克牌道:“‘遽蛊’是蛊的一种,可身中这种蛊的人,都会被称作‘遽蛊尸’因为中了这种蛊后,用不几个月,人就会变成一具被遽蛊控制的人皮遽蛊尸。”  “要养遽蛊尸,施蛊人必须先找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然后在特定的日子,将遽蛊卵施放在那个活人的血肉中。遽蛊卵一进入人体后,就会钻入那人的血脉中,开始吸食人血,并迅速的繁殖,中遽蛊的那个人,不会立马死掉,刚开始的时候,他依然会跟正常人一样生活,慢慢的,随着遽蛊越繁殖越多,便可以控制中蛊人的身体,到最后,遽蛊长到一定的程度时,开始食人骨肉,最后将人吃成一张人皮, 那时,人皮内便只剩下了遽蛊,成千上万只遽蛊将人皮撑起,远看起来还像是一个人,那便是遽蛊尸。 ” 听完扑克牌的解释,我的脑海中生出一具被无数虫子撑起的尸体的样子,心中忍不住一阵恶心,这些邪术的花样简直太多了,这都他娘的什么人发明的? 素素听完也忍不住皱起了鼻子,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 这时,扑克牌又补充道,“遽蛊尸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蛊术,非恨到极致,施蛊人不会用这种蛊,因为此蛊太过恶毒,反噬起来也是致命的。”说完这些,他看着王莽,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意味深长 王莽此时已经面无人色了,喉头一直在滚动,想说什么?却就是说不出来。 我问扑克牌:“那可有解这种蛊的法子?” 扑克牌点头道:“只要遽蛊还没有伤及人的骨肉,身体情况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解起来并不难。” 听了这话,我连忙道:“那快点给王莽解蛊吧。” 扑克牌点了点头,吩咐素素道:“闺女,你下楼去买些鸡蛋来。” 有好几个大老爷们在,跑腿这事还轮不到一个小姑娘,我说:“还是我去吧,除了鸡蛋还需要什么吗?” 扑克牌摇头道:“不需要了,但记住,要多买,来个十斤八斤的。” 我点了点头,直接跑下楼,将楼下超市一整筐的鸡蛋连筐搬回了楼上,问扑克牌,“现在应该怎么做?” 扑克牌去厨房找了两口大锅,将鸡蛋放进锅内煮上。又回到客厅问我们:“找到施蛊人了吗?” 我点头说找到了,并将王莽因纹身被下蛊之事跟扑克牌说了一遍,包括那老头给死人纹身之事。不过王莽强奸女孩那事我没说,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是要瞒着还是自首,全由他自己定夺。 扑克牌听我说完,掀起王莽的衣裳往他的身上看了一眼,道:“没想到,咱们北方竟也有这阴阳绣。” “阴阳绣?你指的是这纹身?”我问道扑克牌。 扑克牌点了点头。 我一直没想明白,给死人纹身有什么用意,现在听扑克牌这话,他好像对此有些了解,于是我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扑克牌给我解释说:“纹身在中国有着悠久历史,但大多数都是给活人纹,但在闽南一代,有个别的纹身师傅,他们不仅给活人纹身,还给死人纹,给活人纹身可以改变他的下半辈子,给死人纹身则可 改变它的下一生,那种给活、死人纹身的店,便取名为“阴阳绣”。”  “阴阳绣刚开始的时候,是在一个纹身店中的,但同一个店中,既给死人纹身,又给活人纹身,便让一些活人非常忌讳,觉得跟死人在一个屋,用一套家伙事儿不吉利,后来,阴阳绣的师傅便把店分开 了,同时收徒弟也会收两个,一个专门服务活人,一个专门服务死人,你们遇到的那个老头,就是专门负责死人的纹身师。” 扑克牌的说法我听得很新奇,问道:“给死人纹身,真的可以改变他下一世的命运吗?” 扑克牌点头道:“据说很灵验,不过需要很多繁琐的仪式与一定的功力。” 跟扑克牌聊了一通,那两大锅鸡蛋也煮熟了。 这时,扑克牌去洗手间找了一个塑料盆儿,又拿了把匕首,对王莽道:“把手给我。” 王莽看着扑克牌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干咽了口唾沫,怯生生道:“这~这是干啥?”  打王莽一进门,扑克牌对他的态度就不是很好,此刻王莽这么一问,扑克牌没好气道:“咋那么啰嗦呢?想死想活?”说话间他一把抓起王莽的胳膊,一刀就划在了王莽的手腕上,血喷涌而出,流在了塑 料盆中。血一直盖过了塑料盆底,扑克牌才松开王莽,让他去包扎一下。 王莽龇牙咧嘴,脸煞白,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放血放多了,我拿起扑克牌提前准备好的绷带,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这时扑克牌又让王莽脱掉上衣,趴在沙发上。 这之后,扑克牌往料盆内倒了一些温水,嘱咐我跟素素剥鸡蛋,将剥了皮的鸡蛋放入血水中。 我跟着扑克牌瞎忙活了半天,忙的一头雾水的,最后忍不住问他:“这蛊到底要怎么解?” 扑克牌说:“按书中记载,以鸡蛋沾中蛊人之血,在其身上滚之,可解遽蛊。”说完他又补充道:“不过这办法究竟好不好使我也不清楚,毕竟这玩意我也没试过。” 说着话儿他拿起一个沾了血水的鸡蛋,在王莽的纹身处滚了起来。 我跟素素好奇,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 鸡蛋在王莽的身上滚了没一会儿,雪白的蛋白竟然变的有些青黑。 “这咋了?纹身掉色了?”我惊讶。 扑克牌没说话,继续滚,滚了大概有两分钟,整个蛋白竟然完全变黑了。   这时,扑克牌拿起桌子上的匕首,将鸡蛋切开,看到鸡蛋内的东西,我跟素素差点儿吐了,鸡蛋内的蛋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全是像蛆虫一样的白色小虫子,密密麻麻,成百上千,在鸡蛋内蠕 动着,看的人头皮发麻,别提有多恶心了。   扑克牌心理挺强大,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将鸡蛋连同匕首一起丢进垃圾桶,道:“方法用对了,程缺,帮我一起滚。” 第250章 出发终南山 我从血水中捞出鸡蛋,跟扑克牌一起,在王莽的身上滚了起来,随着鸡蛋不断的变黑,越来越多的虫子,从王莽的身体里面被吸了出来,我都无法想象,王莽的身体内究竟有多少虫子。扑克牌说,幸亏这 些虫子还没成长到食人骨肉的程度,否则,一个虫子一口,也能将王莽吃的只剩下一张皮。 而此时的王莽,早已吓成了一摊烂泥,身上那冷汗出的跟蒸桑拿似得。 我和扑克牌俩人滚了一个多小时,鸡蛋的蛋白才终于不再是黑色,如此,一直滚到蛋白没有变化,鸡蛋掰开,里面的蛋黄是完整的,再无一条虫子时,扑克牌才将手中的鸡蛋一丢,道:“成了。” 这时再看旁边,好几个垃圾桶内都是黑乎乎的鸡蛋,我一阵反胃,心说,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鸡蛋了,这太他娘的恶心了。 扑克牌迅速的将那些鸡蛋收进垃圾袋,封好,然后从书房内取出一粒黄豆大小,臭烘烘的黑色的小药丸,递给王莽道:“把这个吃了。” 单闻那味儿,我就知道,药丸是草婆婆留下的驱蛊药,那药当年我跟胖子也吃过,差点儿没吐死。王莽都吓懵逼了,也没问是什么,接过药丸,一把将其塞进了口中,仰头就干吞了下去。 扑克牌看王莽吞下药丸之后,提起垃圾袋道:“我出去将这些东西深埋处理,待会儿你吐的时候,千万别给我弄脏了地板。” 扑克牌刚走没多久,王莽就迫不及待的跑进了洗手间,片刻,洗手间内传来了一阵“哇哇”大吐之声,那声音,听的我胃里都直跟着往上泛酸水,素素则直接捂着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呕吐声持续了得有小二十分钟才停止,这之后,王莽还没有出来,我担心这货会不会吐虚脱晕过去了,就跑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内弥漫着一股子酸臭味,王莽没晕,不过看那样儿也快了,他瘫坐在马桶旁边,汗出如浆,面无人色。见我进来后,他都快哭了,颤抖着手指着马桶道:“老程,你~你看我都吐了些啥啊?”  我捂着鼻子往马桶里瞅了一眼,就见水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一层白色卵壳,那些卵壳比小米粒还要小,漂浮在水面上白花花的一层,看的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我打了个哆嗦,赶紧将其冲了下去, 之后搀扶着王莽出了洗手间,告诉他没事儿了。 王莽喝了好几杯子热水,人才稍稍的缓过来点,这时,扑克牌也回来了。 为了表示感谢,王莽要请我们吃饭,我看了眼时间,这一折腾都晌午多了,我没啥食欲,不过扑克牌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理应请他吃饭,于是我们连同素素四个人,锁门出去了。 王莽找了江城最大的一家酒店,点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只是我们四个人,除了王莽之外谁都没怎么动筷子,今天我们仨,着实都被王莽给恶心着了。  王莽大口吃菜,一杯连着一杯的喝酒,喝得脸红脖子粗的。他刚吐完,身子虚,在这种状态下,喝酒是最伤身的,我劝他别喝,他不听,红着眼道:老~程,你别管我,我喝了这一顿,下一顿就不知得 等到哪年哪月了。” 王莽说到这里,自顾又喝了一杯,说:“老程,我谢谢你,你不仅救了我的命,也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苍天有眼,人在做,天在看,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我要为我所犯下的错误承担后果。” 说完这些,王莽扭头看着扑克牌道:“警官,我有罪,我强奸了一个女孩,导致她想不开自杀了,我对不起人家,我跟你自首,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扑克牌看着王莽,眼中露出了一抹赞许之色,一直没喝酒的他,端起杯子跟王莽喝了一杯。 苍天不诛王莽,并不代表他无罪,只是他罪不至死,如今他自首,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我也端起了酒杯,敬了王莽一杯,敬他的幡然醒悟,敬他懂得了敬畏天命,也敬他以后的新生。 王莽给几个要紧的人打了电话,又把车、房的钥匙,以及银行卡都给了我,拜托我将其交给他的父母,这之后,他跟扑克一起去了警局。 我开着王莽的车负责送素素回家,车上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一直不知道你爸姓啥,所以就……” 素素乐道:“我爸他就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留给人的第一印象很死板,其实你要跟我爸熟悉了,会发现他实际挺幽默的,我爸说了,你给他取这外号很贴切,很形象。” 我满头黑线,合着这事素素早跟扑克牌说了啊。 “你爸也会道术,你们这是道术世家啊,你爸师出何门?”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素素闲聊。  “我们可不是什么世家,我爸是在我八岁那年,知道了我身体的秘密后,为了能更好保护我,才开始修的道术,不过因为他开始的太晚,身体各方面都已经定型,所以修到现在,他还没有我厉害呢。”素 素说到这里,露出了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  “不对吧。”我小声的说着,心下犯起了嘀咕,素素的本事我见识过,稀松平常。而我虽然没有真正见扑克牌施展过道术,但我犹记得当日在姑娘庙下,他跟灰爷对视之时,连灰爷都落了下风,这似乎说 明他的道行不浅啊。 “什么不对?”素素歪着头问我。 “哦 ,没什么。你去五道门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岔开了话题。心说,扑克牌应该是故意在素素面前示弱,以满足闺女的成就感吧。 素素点头道:“准备好了,就等出发了。” …… 之后的几天过的很平静,时间眨眼就到了四月底,为了先去了解一下五道门的形势,我跟素素商议,于四月二十九这天出发。 这天一大早,扑克牌将我跟素素送到了火车站,再三叮嘱我们,赢不到洗髓伐骨丹也不要紧,权当是一场年轻人之间的历练,要懂得适可而止,不要受到伤害…… 火车的终点站是西安,这次比试的地点定在终南山。我对五道门的了解,仅限于素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车上我问素素,“五道门一派就在终南山吗?”  素素摇头道:“那种隐世的大门大派,怎么会在终南山呢。终南山古名为太乙山,听说好像是太乙门原先的驻地,所以此次比试选在了那里。据传五道门一派在昆仑虚,在他们门派的周围,设有强大的 结界,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莽莽昆仑,乃是中国第一神山,万山之祖,更是中华龙脉之源。  相传,在遥远的过去,昆仑山是众神仙之乡,有大仙在那里开府讲经,有各路小神在昆仑山中修行。而昆仑山顶就是黄帝在人间的帝都,昆仑山上还住着一位西王母。只是后来天地发生了变化,在大道 法则之下,人间再难留驻仙神,所以各路神仙都走了。  但神仙虽走了,昆仑上的灵气犹在,是为今天下灵气最浓郁的一片人间净土,故而,有许多古老的门派与修者,都选择去昆仑隐世修行。昆仑山有个死亡峡谷,什么东西进去后都会迷失方向、死亡,以前有科考队去过,不过再也没出来了,听说那便是有高人布下了结界,不容侵犯。而像五道门那种老门大派,在昆仑山的可能性倒是非常大。 第251章 比试猜测 “大爷,大妈醒醒。” 我跟素素正聊着五道门的事情,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小伙子忽然走了过来,他对我们笑了笑,开始叫坐在我们对面的一对老人。 我跟素素上车的时候,那对老人就已经在车上了,他们一直都在睡觉。我以为这小伙子跟这二位老人认识,没想到人家二老睁开眼,看到小伙子后一头雾水的问道:“你有什么事啊?” 小伙子呵呵笑道:“大爷、大妈,不好意思啊,我能跟您二位换个座吗?我们的座位就在那儿。” 小伙子往不远处一指,我看到他指的座位上,还坐着一个年轻人,见我看他,那个年轻人对我点头笑了笑。 我和素素对视了一眼,心说,在火车上换座,一般都是遇到了认识的人,可这两个小伙子我们也不认识啊。难道他跟我们一样,也是去终南山的? 大爷大妈很好说话,听小伙子说明来意后,二话没说拿着行李就把座位换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两个小伙坐下后,其中一个看着我跟素素笑道:“我刚才听到你们俩的谈话,也是要去终南山参加五道门的比试对吗?真巧,我们俩也是,我叫向安,他叫乔宇。”   向安就是来换坐那小子,他挺健谈,说话的时候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乔宇相较他略稳重一些。不过都是年轻人,又有想同的目的,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就聊了起来,闲聊中我知道他们来自柳城,道行 都不是很高,这次听说了五道门比试之事,前来想长长见识。 瞎聊了几句后,向安忽然问道:“你们听说了五道门此次比试的几个项目了吗?” 说起此事,我跟素素都来了兴趣,问他道:“怎么,你们知道比试项目是什么?” 向安嘻嘻笑道:“我也不敢肯定,不过听到了那么点儿小道消息。” “哦?什么小道消息?快说来听听。”我催促他。  向安道:“据说,五道门比试共设了三关,第一关的比试是武,武艺高强者才能进入第二轮。第二轮比的是道术,道术比的自然就是捉鬼除妖。而第三轮的比试,被称为终极比试,也就是评出前三甲的 比试,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向安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的问道我和素素。 我跟素素异口同声的问道:“是什么?” 向安“噗”乐了,道:“这个吗,至今还没人知道呢。” 我没好气的白了向安一眼,“合着你小子逗我们啊。” 向安呵呵笑笑,又道:“我虽然不知道这第三关要比什么,但我知道第二关比试的详情啊。” 这会儿,我已经不相信这小子了,我觉得这小子说的啥三大关,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测,五道门比试,能是他随随便便就能知道的吗,学校里考个试还不能泄露考题呢。 我不信向安了,可素素信啊,一听比试详情,那俩大眼睛都亮了,问答:“什么详情?你快说啊。” 向安往前探了探身子,看着素素神秘兮兮道:“你们知道西安有个翠湖吗?” “不知道。”素素摇了摇头。 向安道:“西安古称长安,自古就是帝王之都,传说那翠湖,就是当年皇宫里死了人后,用来埋死人的地方,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蓄了水,就成了一个湖,而人们之所以叫它翠湖,是因为它一年四季水色碧绿,知道它为啥水色碧绿吗?据说都是被怨气给滋渗的,宫廷剧你们都看过吧?皇宫里的那些主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心情好了杀人取乐,心情不好杀人撒气,那含冤而死的人太多了,所以翠湖的阴 气,怨气就特别的重,不断的有人在那湖中溺死,很是邪门……” 向安叙叙叨叨,我听他那个滋味儿,一个翠湖他说一天也说不完,于是我打断他道:“你的意思是,五道门第二关的比试,就是去那个翠湖捉鬼?”  向安手一挥道:“你听我说完。道家有句话叫以阴聚阴,意思就是说,阴气越重的地方,越会聚集一些阴物,翠湖因为阴气太重的关系,就引得许多孤魂野鬼都去那儿蹭阴气,最后,还引去了一条蛟龙去修行,那蛟龙足足有二十几米长,信子都有一两米,遍体黑色,鳞片有巴掌那么大,蛇头跟水缸那么粗,头顶上还长有一个肉包,已经颇具龙形了,那道行可想而知啊,那家伙一去,直接就把翠湖给霸 占了……” “那第二轮比试是去抓那条蛟?”素素问道。 向安点头道:“对,降服蛟龙者为胜。” 自打认识了老常他们后,我最听不得人抓蛇抓蛟的,我说:“你没搞错吧?人家那蛟自在翠湖中修行,也没妨碍着谁,抓它干啥?五道门是道门,不会不知道坏人修行会招因果吧?” 向安道:“你们有所不知,那蛟龙是一条恶龙,自打它去了之后,翠湖死人事件更多了,五道门就是想借此机会将其除去,为民除害啊。” 向安话音刚落,一旁的乔宇插嘴道:“我听说第二轮比试是让咱们进秦始皇陵啊,怎么成了去翠湖杀蛟龙了?” 一听乔宇这话,我差点儿吐了血,“不是,你们这都听谁说的啊?还能有点谱不?” 乔宇道:“自打五道门放出比试的消息之后,就有人在网上建了一个论坛,很多想来参加五道门比试的年轻人,都在论坛中讨论此事。”  听了乔宇的解释,我跟素素对视了一眼,直接都翻了个白眼,我还当他们哪儿来的小道消息,感情是一群人闲着没事瞎琢磨的啊,别说他们还挺能想,还进秦始皇陵,秦始皇陵要能进,那能有我们进 的吗?国家啥能人没有,放着它这么多年愣是没敢动。 这一路上,向安喋喋不休,跟我说了不下十个他们的推测,什么去终南山腹地捉山魈,去山中某阴地杀僵尸……听到后来,我直接扭头到窗外看风景了。 火车窗外的景物飞一般的后退,田地、农家、电线杆稍瞬即逝,时间过的也快,下午,我们平安抵达西安。 出了车站,未多作停留,我们与向安、乔宇二人结伴,包了一辆面包车,直接赶去了终南山,那时,天色已晚,我们在终南山下住了一夜,于第二天一早进了山。  如今,终南山许多地方,已经被开发成了景区,此时五月,正是旅游观光的好时节,游客络绎不绝,五道门的比试自然不会在这种地方。终南山横亘关中南,西起秦陇,东至蓝田,青山连绵八百里,地形险阻、道路崎岖,大小谷过百,许多地方基本都无人踏足,五道门所选定的比试场点,就在山中腹地。 第252 太乙门 这山太大,具体的地点五道门并没有通知,只让前来比试者在终南山某处集合,每日自有五道门门徒来带我们进山。 我们四个人赶到集合点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小二十个人,都是与我年纪相仿的年轻小伙子,女孩只有素素一个。  这些人中,大部分的人都很活泛,一个个兴高采烈,面带笑容的相互介绍,自报家门。向安这人本就热络,一会的功夫就跟大家打成了一片。素素因为是个姑娘,长的又漂亮,也有许多人主动过来搭讪 ,示好。  通过这些人的谈话,很快我就分析出,这些人中,有一大部分的人和向安、乔宇一样,道行很浅,来这里并不抱什么目的,单纯就是为了历练一番,长长见识。还有个别的人,甚至连道术都不会,只 能称得上是道术爱好者,或灵异爱好者,也不知道打哪儿打听到五道门比试,就跑来瞧热闹来了。只有一小部分人想要拜入五道门门下。 这一发现让我心中一喜,如果此次前来的人,都抱着这种心态,那我跟素素成功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我们等到大约十点的时候,聚集点来了一个的中年男人,男人着一身青色长袍,蓄着长发在头顶挽了个髻,上面还别了一个木簪,一副古代道士的打扮,加上他身形清瘦,一看之下颇有一番清风道气。 那道士来到后,拱手问道:“诸位可都是来此参加五道门比试的?” 大家都说:“是啊,是啊。” 在得到我们肯定的回答后,道士又作揖道:“贫道守一,是五道门的弟子,前来带诸位去太乙门的。” 守一说带我们去太乙门,看来真如素素所说,太乙门旧址当真在这山中。就这样,我们一群人,跟着守一浩浩荡荡的进了山。 终南山连绵百里,峰峦起伏,越往深处走景色越美,深谷幽雅,清泉翠竹,偶尔在葱翠的山林间,还可见一两座青砖灰瓦的庙宇,见到穿着布衣或担水或种菜的人,显然是在此隐居的居者。 大家都很兴奋,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聊天,那几个灵异爱好者甚至还带了相机,一边走一边按快门,那感觉更像是来旅游的。也有好奇心重的人,缠着守一问东问西,打听比赛项目、规则等。 守一性格很好,但嘴很严,面对众人的疑问,他多数时候笑而不语,问急了就道一句:“到时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这山中一走,就从中午走到了下午,山越爬越陡峭,路越来越崎岖,山中也见不到寺庙跟人了,那几个灵异爱好者也没心情拍照了,一会儿说腿疼,一会儿又说脚上起泡了,问守一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目的地?能不能歇一歇再走? 守一摇头道:“不能歇息,咱们现在只走了一半的路程,若现在歇息,到太乙门就得半夜了,到时不仅路难行,恐还有山魈野怪。” 解释完后,守一顿了顿又道:“我看你们几个并非修者,你们坚持不住就回去吧,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到了目的地后,以你们的身手,连太乙门都进不去,到时你们再折返回来,还要受这腿脚之苦。 那几个人一听守一这话,当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合着没有修为连太乙门的门都进不了。 有人埋怨守一为啥不早说。有人满面遗憾,说不能去长见识了。不过埋怨归埋怨,遗憾归遗憾,事已至此,几个人也没有继续往前的必要了,于是各自垂头丧气的打道回府了。 那几人走后,剩下的人都是修者了,只不过是道行深浅的区别。 又走了几个小时,山中已无路,天也逐渐黑了下来,又有人提出休息,说实在是走不动了。 五道门将比试场地设在这深山中,单这一条路就能试出大家的深浅,六七个小时的山路走下来,我的腿也有些酸了,不过还没到走不动的程度,我问素素,“你还好吧?” 素素喘着粗气点头道:“还坚持的住。”  我又观察了下其他人,大多数的人已是气喘如牛,几个情况稍微好点儿的,也均面有疲色。众人中,唯一一个大气不喘的人就是守一,他出来接我们的时候,已经在山里走了一遭,这一来一回一整天, 他竟丝毫看不出疲劳,我想,他的功夫应该很高。 守一脾气虽好,但有点儿不通情达理,他也没让大家伙休息,抹黑带着我们一直走,走的大家筋疲力尽,都快坚持不住了的时候,他才将我们带进一个山谷,说:“到了。” 山谷内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大院子,大门口挂着两盏灯笼,门楣上镶嵌着一块匾额,上书,“太乙外门”四个大字,匾额很新,应该是新挂上去的。 “外门?”我盯着那牌子暗自嘀咕,这太乙门还分内门、外门吗? 在道门中,内门弟子一般都是被师傅承认的,道术由师傅直接传授。而外门弟子的道术,多数是通过间接的途径得到的,比如从师傅的弟子那里学到的,只能算是门下弟子,看来这太乙门规矩还挺多。 守一带着我们走进了院子,院内站了七八个人,看到守一后对他拱手行礼道:“师兄回来了。” 守一和善的点了点头,道:“人我带回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众师弟了。” 守一说完这话就走了,他走后,院子里的几个人在我们身上扫视了一番,其中一个微胖的小伙子道:“大家都跟我来吧,我给你们做一下登记。” 所谓的登记,就是填一张表,名字,住址,修过何派功法,愿不愿意加入五道门啥的。我注意到,在我们的上面,已经有不少人填写了这个表格,这说明,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不少人来了这里。 表格填起来很快,我们十几个人,几分钟就填好了。填好后,另外一个人给我们安排了住处,我跟向安,乔宇,还有一个小伙子,四个人一个房间,男女有别,素素也由此跟我分开了。 要说五道门这待客之道也真够差劲的,我们走了一路,饿了一天,到这里来什么都不给吃,直接就让我们睡觉,幸亏我包里还有些吃的,我胡乱吃了两口,垫吧了下肚子,和衣就躺在了木板床上。  这里的建筑风格跟捉妖门有些相似,门窗都是木头的,上面贴着窗户纸,窗户都很旧了,窗户纸却挺新,白色的浸了油,防潮防雨,一看就是新糊上去的,包括我们铺盖的被褥,也都是新,看的出, 五道门为了这次比试,也废了一番功夫…… 走了一路,大家都累了,躺下没一会儿,其他几人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而我应该是因为换了新环境的关系,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辗转反侧了半宿,就在我好不容易来了点儿睡意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奇怪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沉重,“咚咚……”的,像是一个大胖子跺着脚不急不慢的走路。 什么东西?  我心下好奇,加上我的床本就靠窗,于是我一咕噜爬了起来,戳破窗户纸就往外瞅去。 第253章 试炼石 沉沉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不多时,一个庞然大物走进了我的视线。那不是人,而是一只异兽,异兽身长逾三米,龙首狮尾,遍身鳞甲,好不威风。 走到我窗前的时候,异兽似乎感受到了我在偷窥它,庞大的头颅兀自转了过来,一双巨目凌厉的望向我的方向,仿佛能穿透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吓得我的心砰砰直跳,脖子一缩,乖乖的猫回了床上。 异兽在我窗前停顿了约莫两分钟才离去,听着它走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见过麒麟尊者。”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两个人声。 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又爬起来往窗外望去,只见两个五道门门徒打扮的人,正对着那异兽作揖,恭恭敬敬的向它行礼呢。 “麒麟尊者?” 我心里默默的重复着,心说,难道那异兽是一只麒麟? 传说中,麒麟龙头龙爪、虎背熊腰、蛇鳞狮尾、那异兽倒真颇具麒麟态。麒麟那可是传说中的灵兽啊,真身竟然出现在五道门内,五道门的实力可见一般。 “哧”那麒麟打了个响鼻,算是回应了二人,之后沉重的脚步声渐渐的远了。  那二人一直目送麒麟走出去很远,才直起身来继续往前走,他们应该是负责巡夜的人,走到我窗前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压低声音道:“自打师祖仙逝之后,麒麟尊者闭关千年不出,门内大部分的人, 都 只听说过它的名号,未见过它的真身,没想到这次它不仅出来了,还跟着大家千里迢迢到了这里,每夜还出来巡逻,师兄,你说这是为什么呀?” 另一个人小声道:“咱们叫巡逻,人家麒麟尊者那叫巡查。你还不知道吧,我听说啊,麒麟尊者这次之所以亲自前来,是因为这次比试……” 那二人渐行渐远,声音也逐渐听不到了,一句话听了半截,给我纳闷的不得了,这次比试咋了?难道那个麒麟也想收个徒弟不成?” 辗转反侧了半宿,我好歹在天快亮了的时候睡着了,结果没睡多会儿,就被向安、乔宇给叫了起来,说饿,拉着我去找吃的。 刚出门我就碰到了素素,她也顶着俩熊猫眼,显然昨晚也没有睡好。 我们几个一起去吃早餐,早餐自然是五道门提供的,免费,这点儿挺好,唯一的不好之处就是饭菜太素,稀粥、馒头、萝卜丝,吃的大家都直皱眉头,说这哪是道门吃的东西?分明是佛门吃的啊。 吃着吃着,大家就讨论到了异兽身上,原来昨晚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那只麒麟。  有比我们来的早的一个小伙子说:“那麒麟兽曾是五道门的师祖收服的一只上古灵兽,当年跟着师祖创建、发扬门派,那是出过力的大功臣,如今在五道门内,算得上是元老级别的存在,有着崇高的地 位,道行更是深不可测。” 听小伙子说完,我想起了昨晚那两个巡逻的人说的半截话,于是我问道:“麒麟兽地位如此崇高,为何不在五道门中静等结果,而是亲自来此了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上古灵兽的心思谁能揣摩?或许它来这里只是想散心。” 小伙子话音刚落,旁边一个胖乎乎的小伙忽然插嘴道:“昨天夜里,我起夜,正听到两个巡逻的人说,麒麟兽这次之所以亲自前来,是因为此次比试是它提议举办的。” “啥?麒麟兽提议举办的这场比试?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胖小伙语惊四座,众人似乎都觉得一只灵兽组织一场比试,这挺难以接受的。   我倒觉得这没啥,一只道行深不可测的灵兽,它跟人实际是一样的,甚至它比人更有智慧,有远见,麒麟兽作为五道门的元老,提议五道门收徒授徒,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倒是胖小伙一番话, 正 好与我昨晚未听清楚的话衔接上了,去了我的一桩心事。  比赛还没开始,五道门不限制我们的行动,外门随便转,至于内门,我们转了两天,连门在哪儿都没找着。最后外门转够了,我们就出去抓野味打牙祭,五道门那主食千篇一律,菜倒也换,萝卜丝换 成黄瓜片,黄瓜片再换成咸菜疙瘩,换来换去,吃的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 随着比赛时间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来到了这里,人员基本到齐了的时候,时间也到了五月初五。 这天一大早,所有参加比试的人,都聚集在外门的一片空地上,空地的中间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台子。我粗略的估计了一番,此次来人大约有四五百,大家都既紧张又兴奋的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时间到了大约八点的时候,有两个五道门的门徒,抬着一张长条案走上了台子,条案摆好后,将我们带来的守一,双手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子走到了台上。他将盒子放在条案上,打开,从盒子里拿出一 颗鹅蛋大小,通体黝黑的石头来。 这里所有人的推测,跟向安的推测基本是一样的,都认定第一轮比试的是武,可现在,守一为什么会端上来一块黑石头呢?看着那石头,台下众人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这是什么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石头摆放好之后,守一站在台前对大家拱了拱手,朗声道:“诸位小友,五道门的第一场比试要开始了,下面由我为大家说一下比试规则。”说到这里,守一指着黑色石头道:“此石名为试炼石,第一轮 比赛就是以这试炼石来试大家的身手。” 守一话音刚落,台下就传来了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试炼石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一块石头如何能试身手?” “程缺,你听说过此物吗?”素素问我。 我摇头道:“从未听说过。”   “大家安静。”守一举起双手,呼吁大家不要说话。待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之后,他才又说道:“这块试炼石试的是大家的内力,没有内力,或者内里太浅者,将直接被淘汰出局,只有内里可以让试炼 石产生感应者,才有权利进入内门,参加接下来的比试。 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后,守一单手放在了试炼石上,就见乌黑的试炼石,突然就跟通了电的灯泡一样,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 守一道:“大家都看到了吗?就是这样,将内力输入到试炼石中,试炼石便会发出光亮,内力越深者,试炼石所发出的光就越亮,如此,内力的深浅一看便知。” “原来是这样。这个单单有内里不行,还需要做到引内里出体。”素素盯着试炼石说道。 旁边向安苦着脸道:“那我完了,我连第一轮试炼都过不了,我现在才刚刚感应到炁的存在,根本无法做到引气出体。唉,这趟白来了,竟然连五道门的门都进不去……” 向安抱怨了半天,旁边乔宇则一言不发,我看他那脸色,情况跟向安应该差不多, 周围有不少人跟向安他们一样,在守一说明首轮比试规则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  五道门这第一轮比试看似简单,实则不然。首先他是道门,道门更注重的是内修,而不是武艺,有些人可能拳脚功夫很厉害,却没有一点儿内里,那种人是不合适入道门的,如此用试炼石一试,那类人便直接淘汰出局了。其次,五道门想收徒,自然是要挑选好苗子,引气出体是修者在修行的道路上,要攻克的一个大关,能做到了这一点者,五道门再收入门下,便会省去很多教导上的麻烦。 第254章 内门 “素素,怎么样?第一关你有把握吗?”我问道素素。 素素白了我一眼,小声道:“如果第一局都应对不了,我敢打洗髓伐骨丹的主意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好了,大家不要吵,现在都知道比赛规则了吧?那么,试炼开始,我叫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台试炼,如果觉得自己修为尚浅者,也可以选择放弃。”守一说完,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单,叫道:“王良。” 守一话音刚落,一个小伙子快速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打头阵,小伙子还是很紧张的,上台后,他将微微颤抖的手放在了试炼石上,然后扎了一个马步,较力……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此刻全都一瞬不瞬的盯在试炼石上,等到着它亮起来。可等了半分钟,试炼石依旧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反应。 一旁的守一看着年轻人轻摇了摇头,又叫道:“下一个,韩良书。” 第一个试炼的小伙子似有些不甘心的看了试炼石一眼,才垂头丧气的下了台,落寞的走到了一旁。 第一个试炼者以失败告终,这挺打击士气,台下众人心里都没了底,一个个面上都露出了一副紧张,凝重的神色。 “我~我放弃。” 那个被点到名字的韩良书,此刻竟直接选择了放弃,声音里透着不甘,却没有上前一试的勇气。 守一又连续叫了三个人,才终于有一个人让试炼石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亮了!亮了!” “艾玛,这玩意儿好使。” 试炼石一亮,许多人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接下来,比试有条不紊的进行,有少数的人选择了退出,但大部分的人在被点到名字的时候,还是上去试了一试,毕竟来都来了,还是要抱希望的,但大部分的人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钟素素。” 一个多小时后,守一终于叫到了素素的名字。 “到你了,加油。” 我看了素素一眼,给她加油鼓励。 “放心吧。”素素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自信的上了台,小手放在试炼石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片刻,就见试炼石上发出一阵璀璨的光芒。 “亮了!” “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的内力竟然这么高。” “真是让我等汗颜啊。” 台下一片哗然。我心中也挺震撼,如果说试炼石越亮,代表一个人的内力越高,那素素的内力,在先前试炼的众人中,绝对算的上是佼佼者。连守一也点了点头,对素素露出了一抹赞许的笑容。 我们几个一起来的都挨一块儿,素素之后是向安跟乔宇,他们二人也都上台试了试,不过结果令人很失望。  接下来终于轮到了我,我走上台去,将手放在了试炼石上,试炼石触手微温,质感似一块上好的暖玉。我盯着试炼石,丹田处一较力,一缕热气在下腹部腾起,被我慢慢引导至臂膀,附着与掌上,灌输 到了试炼石中,试炼石上,顿时发出了一阵柔和的光芒, “好,下一个……” 第一轮试炼算是圆满成功了,我走下台时,素素一把拉住我,将我拖至无人之地,悄声问道:“程缺,你刚才是不是没尽全力啊!” “哦?这话从何说起?”我问素素。 素素道:“我师叔跟我爸都说过,说你的内力应该比我高,可为什么刚才试炼石……” 我明白素素的意思,她是说,她上场的时候,试炼石光芒璀璨,而我上场之时,试炼石只是微微的亮了一下。 刚才,我确实没有尽全力,毕竟此次比试只需内力出体即可,无需比出个高低,我也没必要尽全力让其他人看穿我的深浅,毕竟试炼通过的人,下一轮中相互可能都是对手。 我逗素素:“你爸跟你师叔可真是看走眼了,我内力平平,刚才已经是尽了全力了。” 素素听了我的话皱起了眉头,可还是不甘心的问道:“这是真的吗?程缺,你别骗我啊。” 我一本正经道:“这种事我骗你干嘛?你当初是不是就因为听了你师叔的话,才找到我,拉着我一起来五道门的?” 素素没说话,瞪了我一眼。 我乐道:“你看你,本来想抓个壮丁,这下可好,找了个拖后腿的,如今赢洗髓伐骨丹这一重任,可就全落在你的肩上了,你可得记住来时跟我说过的话,拿到之后分我一半啊。”  素素听我说完,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的,半天,她大眼睛骨碌了几圈儿,突然狡黠的一笑,拍拍我的肩膀道:“内力不好没关系,你只要拿出当初大战阎君时,一剑斩断阎君一条臂膀的劲儿,成功的可 能性还是很大的。” ……  第一轮试炼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才结束,四五百人的队伍一番试炼下来,只剩余了百十号人,其余的均被淘汰了下来,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结伴折返了回去。我们则继续留在外门,等待着下一轮的比 试。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后,守一终于宣布,要带我们进内门,他还告诉我们,内门就是太乙旧地。 来的这几天,我们大家明里暗里的,都一直在寻找内门的入口,想看看内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可这附近都找遍了,我们啥也没找到,如今终于可以进内门了,大家一个个都非常的兴奋。 守一带着我们去了外门的后院,说也奇怪,后院的一座山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山洞,这几天我来过这里不下十次,都没发现这个山洞啊。 守一带着我们进了山洞,走了没多久,前方竟然传来了一阵“哗哗”的水声。 伴随着水声越来越响,丝丝凉凉的水汽扑面而来,山洞的尽头,竟有一道瀑布从一座高山上垂落而下,隆隆水声如万马奔腾,壮观又让人震撼。 守一带着我们,顺着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穿过瀑布,曲径通幽,从瀑布底下穿过之后,我们进入了一片广阔无比,如同仙境般的世界。 那里山峰秀丽,老树苍劲,绿草如茵,不少古老的建筑掩映在草木之间,说不出的和谐与自然。 “这就是当年的太乙门吗?太乙门怎么会在一个山洞内,洞内又怎么会~会这般瑰丽?”有人望着眼前的一切惊呼。 “难道这里是高人修出的洞天?”另一个声音猜测道。  “洞天?什么意思?”有人立刻不明就里的问道。 第255章 抽签 洞天,指的一般都是山水兼备,云雾缭绕的名山大川,可这位年轻人说洞天的时候,用了“修出”二字,照他所说的字面意思理解就是,这如仙境一般的美景,是高人修练出来的,这听起来便让人糊涂了。 年轻人给我们解释说:“ 隐世修行的人,许多都有一个自己的山洞,有的山洞在大山的中间,有的在山的底下,修者在山洞内闭关十数年,甚至百年不出,在外人看来,那些山洞冰冷潮湿,修行枯燥乏味,可殊不知,当修者修练到一定的境界后,就可以将修行的山洞与另外的空间联接起来,人们自外面看,石洞还是一个石洞,但石洞内却广阔无边,高山流水,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妙不可言,那便是 洞天了。” 年轻人说完 ,像是怕我们不信,又补充道:“东晋《道迹经》中云:洞天“意谓山中有洞室,洞室可通达上天,贯通诸山。”其意就是指修者修出了洞天福地。只不过现代的人,不明白的洞天福地的真正 涵义,仅仅用这一词来比喻风景优美的地方了。” “世上真的有如此厉害的人存在吗?” “那~那修出洞天的人,岂不是成神仙了吗?” 众人听了小伙子的话,再放眼望望这一片大好的风景,无不惊讶,连我心中也为之震撼。 “你们认为的神仙是什么样子呢?”这时,一直在听大家说话的守一,忽然出言问了一句。 大家纷纷发表意见,有的说:“神仙能够飞天遁地,长生不老。” 有人道:“神仙超脱了轮回,高高在上。” 守一说:“花草一秋辗作泥,人生一世不过百岁,若我们打破了这种常理,通过修炼飞天遁地,延长寿命,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不是也是神仙了呢?” 众人听了守一的话,各自沉默了一番,有人问道:“前辈,您的意思是,这里真的是高人修出的洞天?”  守一摇头道:“实际这里只是终南山中一处灵气氤氲的山水,是太乙门的旧址,当年太乙门撤离之时,在这里设下了封印,所以你们才会找不到进来的路。洞天是传说中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尚不可知 。我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意思是告诉你们,不必羡慕神仙,从你们踏上修行之路的那一天起,你们已经超越了常人,只要好生修炼,亦可以改变命运,打破固有的天地规则,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活神仙。” “可是我们的修炼法门太普通平常,要修到那种境界,恐难于登天。” “我们这次一定要努力表现,争取留在五道门中。” 守一的一番话,又为五道门加分不少,绝大多数的人更加重了留在五道门内的决心,向我跟素素这样,单纯为宝物而来的人很少。 处在封印中的太乙门,一切保存的尚算完好,这里的建筑不是那种宏伟的琼楼大殿,而是一排排青砖小瓦,古色古香的屋子,与这里的山水结合,恬静自然如一片世外净土。 屋子的数量不少,以此可以看出太乙门当年的鼎盛,不过这里现在除了我们一群人,鲜少见到一个人影,好像此次比试,五道门来的人很少。 守一带着我们顺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走到了一间屋子,屋门外,他整了整衣服,对着屋内恭声道:“师傅,师叔,弟子已将初试通关者带到。” 守一话音刚落,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位身形佝偻的老者自门内走了出来。  看着那俩老头,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俩得多大年纪了啊,头上那头发都掉的没几根了,脸上的皱纹堆积的跟老树皮一样,浑身干瘦的皮包着骨,双目都浑浊成黄色了,这俩老头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活 人,倒像是两具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  为了确定他俩是死是活,我特地开了眼,发现他们的身上确实有阳气,阳火也还亮着,只不过都非常的微弱,看起来即将要油尽灯枯了。不过我知道,越是这种人越不能小觑,修为高的修者为了避免 阳气的损耗,会将气息收敛到最低,看起来像死人一样,可他们活起来,久的能把王八都熬死,这俩老头不定活了几百年了呢。  两个老头的精神头看起来也不太好的样子,出来之后,在我们中间扫视了一圈,其中一个老头颤巍巍道:“诸位,你们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我五道门一派自建派至今,已近两千载,修的是正统道 术,也曾在历史上盛极一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归隐,导致门派鲜有新人加入,时至今日,派中所剩多是我等老者,故而,为了五道门的传承,也为了将正统道术发扬光大,我们特开门收徒。” 这时,另外一个老头接着道:“第二轮的比试是武,前二十名均可选择入我五道门。”说完,他对守一道:“守一,我跟你师叔乏了,此次比武就交由你跟你的师弟们打理吧。” “是,师傅。”守一恭敬的答应着,目送两位老头进了门。 老头进门后,那只麒麟自不远处走了过来,目光如炬的看着众人。 那晚见到麒麟,隔着一层窗户,灯光昏暗,今天青天白日下看见,这么一个面目狰狞的庞然大物,还是看的我心惊胆战,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守一恭敬的对麒麟施了一礼,麒麟没有回应,默默的走到了不远处,一个由石板搭建的台子边趴了下来。 那里是几处早就搭好的擂台,擂台上摆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箱,木箱的上面开了一个能容一臂伸进的洞,此时,那天给我们做登记的微胖男人走上了台,他朗声道:“诸位,第二关比武要开始了,在这箱子里,共有一百二十四支签,签上写着一到一百二十四个数字,在抽签完成之后,大家依照签子上的数字进行比试,规则是首尾相对,一号对一百二十四号,二号对一百二十三号,以此类推。咱们的比 赛规矩是,点到即止,不能将人打死打残,大家明白了吗?” 这个很好理解,微胖男人说完,大家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 “程缺,我要跟你对上了怎么办?”素素望着我,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一怔,我要跟素素真对上了,那势必会淘汰一个啊。“这一百二十多号人呢,哪那么巧我正跟你对上,对上了我让着你。”我安慰素素。  “好了,现在抽签开始。”微胖男人站在台上喊道。 第256章 麒麟发威 微胖男人话音一落,所有的人都很自觉的排起了队,依次走到箱子前,各自抽出了一支签。 “程缺,你抽到的是几号?”在拿到签子的那一刻,素素迫不及待的问道我。 我看了一下,我抽到的是五十六号。 素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让我看了看她的签,二十八号,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此次比赛一共设了六个擂台,六个擂台同时比武。素素在我的前面上场。在修道者中,女孩还是很稀少的,此来五道门,原本有十几个女孩,那几个女孩都是南方的,自古南好巫、北好易,那些南方 女孩耍些小术或许尚可,可论内力她们根本不行,在第一轮试炼时就被淘汰,女孩就只剩下了素素一个,也因此,素素格外的引人瞩目,加上她第一关表现突出,大家多少也猜测出了她的身手。 跟素素比试的是一个清瘦的小伙子,那小伙一看自己的对手是素素,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慌乱。 双方比试,心理上占了很关键的一部分,这比试还没开始,心里就怕了,人也犯了怂,那这比赛算是输了一半了。 果然,那小伙子刚出招,距离素素还有好几步远呢,素素软鞭一挥,一鞭子就给他抽擂台下边了,那叫一个速度。 我运气没有素素好,跟我对上那小伙子不仅没怂,眼神中还跃跃欲试的,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 那小伙子我对他印象挺深,他是跟我们一批来的,这些天,他有事没事的老找素素搭讪,因为我常跟素素在一起的原因,他对我有些不友好,自然,我对他也没个好印象。 这小子的内力还行,第一场试炼中,他的表现比我强,所以他没看的起我, 往擂台上一站,他对我挑了挑眉,一副不屑的样子道:“小子,开……” 他“始”字还没出口,我直接就冲了上去,既快又准的在他腰侧狠狠的踢了一脚,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脚将他踢下了擂台,跌了个狗吃屎。 “好。程缺,厉害!”素素这几天也瞅这小子不顺眼,一直想教训他也没个由头,现在看他被我打翻,心下痛快,直接拍手叫了好。 小伙子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横眉竖目的指着我,龇牙咧嘴道:“你,你耍诈。” “我哪里耍诈了?”我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反问他。 “你就是耍诈,守一前辈,他耍诈!”小伙子还不服气,指着我,怒气冲冲的跟坐在台下观战的守一告状。‘ 他这么一喊,周围的人都对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有不知道发生了啥情况的,问其他人:“他怎么耍诈了?” “他不按常理出牌。”有知情者回答。 “他咋不按常理出牌了啊?” “他~他二话没说就开打。” “……” 听了那些人的话,我忍不住就乐了,对着守一拱手道:“前辈,咱们比武中,没有上台先唠嗑这么一条规矩吧?” 这时,一直趴伏在地上闭目养神的麒麟尊者,也被这一幕给惊动了,它抬头冲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眼皮一耷拉,又趴哪儿了? 守一也没理会那小伙子,小伙子见没有人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垂头丧气的一边去了。 两三个小时后,第一轮比赛结束,一百二十四人淘汰了一半,我跟素素轻松晋级。 此时,天也晌了,大家去吃了饭,各自休息了两个小时,然后比赛继续。 这次跟我对上的小伙,使的也是一把长剑。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上一场比试一闹后,这小伙对我有了防范,刚一上台啥话没说,从腰间拔出长剑,直接就刺向了我的要害。 一道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我拔出骨剑就挡,“当”的一声响,双剑相交,我们各自向后退了半步。 小伙子身形一定,挺剑又出,剑势如破竹,再次向我刺来。 我斜身闪开,回剑疾挑。 小伙子剑法徒变,快劈快削,“刷刷”就与我走了十几招。 他的剑法不错,一柄长剑在手中发挥的淋漓尽致,逼的我有点儿手忙脚乱。    我使得武器虽然是骨剑,但我从来没有正经八百的学过剑术,我出招也毫无规律可言,经验都是在一场场的打斗中积累的,这小子剑术挺精,招式有板有眼,进退有度,我要这么跟他打下去,铁定得 输,倒不如直接出绝招得了。 这么一想,我一边躲闪,一边将内力附注到了骨剑上,然后举起骨剑,劈头盖脸就向小伙子劈去。   剑气如虹,宝光大盛,小伙子感受到了威胁,举起手中的剑就挡。只听“当啷”一阵脆响,小伙子的长剑直接被骨剑劈成了三四截,落在了地上,于此同时,“砰”的一声,石台也被剑气劈裂,乱石穿空 …… 小伙子大惊失色,急速后退,一脚踏空跌落到了擂台下,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一剑,我并未尽全力,毕竟我不想置小伙子于死地。但骨剑之威声势浩大,这一剑,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麒麟尊者。 “嗷吼。” 一直趴在擂台边闭着眼睛的麒麟尊,此刻兀自站了起来,硕大的头颅转向我,双目中透出无尽的凶光,血盆大口张开,露出四颗长而锋利的獠牙,冲着我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麒麟尊者是上古灵兽,它一发威,声若惊雷,众人闻之色变,纷纷停下了比试,战战兢兢的看着它,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麒麟则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目中的狠厉之色越来越浓,那滋味,就跟和我有啥深仇大恨似的。 我心里万分忐忑,我他娘的咋得罪它了?我不就打碎了一个擂台吗,它犯得着跟我发这么大脾气吗?一只上古灵兽,连这点儿度量都没有吗? 麒麟看了我一通,突然一跃而起,庞大的身躯带着一阵风声,“嗖”就落在了我身处的擂台上,鼻子凑到我的身前,似乎在嗅着什么。  这一刻,我直接就吓哆嗦了,近在咫尺的距离,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它的呼吸,它身上那种强大的气势,压迫的我直接喘不过气来,心也“砰砰”的跳的厉害,冷汗顺着全身每一个毛孔往外冒,手心里黏黏 糯糯的,骨剑“当啷”一声也掉在了地上。 我心说,它不会是发现我体内的那颗丹,想把我吃了吧,它要真想吃我,那我今天可是在劫难逃了,这可好,洗髓伐骨丹没找着,倒给这家伙打牙祭了。  麒麟在我身上嗅了半天,似乎也没嗅出什么,然后它又围着我转了几圈,目中的凶恶之色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古怪的神色,似思索,似疑惑……最后,它像是没想明白,摇了摇硕大的脑袋,转 身跳下擂台,直接奔向了五道门那两个干瘦老者的房间。 麒麟一走, 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程缺,你没事吧?”素素跑了上来,伸手拉我。‘ 我抬手制止了她,有气无力道:“你~让我缓缓,这太他娘的吓人了。” 好好的一场比试就这么被打断了,在场的众人,人人心有余悸,包括守一,于是比赛暂时告一段落,微胖男人带着我们穿过瀑布,又回到了外门,说下次比试的时间待定。 这么一折腾,天也快黑了,我因为受了惊,晚饭也没去吃,躺在屋子里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幕,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不知到了几点,昏昏沉沉中,一阵敲门声将我惊醒,睁开眼,周遭一片漆黑。 “谁?”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对着门外警惕的问道。 第257章 屋内的阴气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我是素素,程缺,你睡了吗?” 向安和乔宇他们一走,这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自己,我下床开了门,让素素进来,叫了声:“素素。”就要去点蜡烛。 素素一把按住我的手,小声道:“别点灯。” 她的手温温热热的覆盖在我的手上,整个人距离我那么近,近到我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味,在这样安静的黑夜中,在单独的房间里,惹得我一阵心猿意马,呼吸也不自觉的重了几分。 素素似乎意识到了与我之间的亲密举动,连忙放开了我的手。 我强自按捺住心情,问道:“素素,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素素坐在我对面的那张床上,轻声道:“程缺,你有没有发现内门有不妥?” 我想了想,点头道:“五道门千年才开门收徒,理应非常的重视,可他们却没有一个首脑人物参与评判,整个过程全由守一一个门内弟子住持,我感觉,他们好像对这次比试不够重视。”  在我的想象中,千年大派选拔弟子,那关乎着一个门派的将来,是值得整个门派关注的大事,那场面应该跟电视上演的武林大会似得,派中长老,弟子皆在场观看。即便五道门千里迢迢从总派来到这 终南山,派内来人甚少,那来了的人总的参与吧,比如那两个老头,可他们只说了两句话就回屋子了,这在屋子里待着,跟在擂台下坐着有啥区别吗? “我指的不是这件事。”素素说道。 “那你指的是什么?”我不明就里的问道。 素素说:“那只麒麟对你发完怒之后,走进那两位老人所在的房间时,你有没有发现那老人的屋子里有什么?” 我摇头道:“那个时候我都快吓死了,哪还有心情看别的?”说完我问道素素:“难道~你看到那个屋子里有什么不妥了吗?” 素素点头道:“在那只麒麟进屋子的一刹那,我不经意的往屋内撇了一眼,就见那间屋子里弥漫着很浓重的阴气。” “阴气?” 我重复着素素的话,同时,脑海中又回想起了那两个老头。 “不对吧。”我说。“那两个老头虽然看起像死人,但我当时开了眼,分明在他们身上看到了阳气与阳火啊,你会不会看错了?” 素素摇头道:“你说的阳气我也看到了,但后来的阴气我也看的分明,绝对错不了。如果他们是正常人,屋子里不可能有那么多阴气。” 素素的话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则继续说道:“正如你所说,五道门开门收徒,他们二人作为门派中的长老,却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我猜测,他们不出来的原因,八成就是因为他们喜阴畏阳?” 我脱口道:“那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活人?” 素素摇头说:“他们可能是修炼了某中邪术,又或者,他们的屋子里有什么阴宝,总之,肯定有猫腻。” 我嘀咕道:“修邪术?这可能吗?五道门它名门正……” 话说了一半,我顿住,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问题,五道门真的是名门正派吗?  关于五道门,我们知之甚少。只因为它传承的久,名字中带有一个道字,我们便以为它是道门。只因从别人嘴里听说它是正派,我们就当它是名门正派。可实际呢?五道门是正是邪谁又真正的知道? 当年,太上老祖曾操控着一块鬼牌大杀十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之人,那么,与“太上”平起平坐的“太”字五大门,它们的性质会不会都是一样的呢? 我的脑子里一下子想出去很远,如果他们从本质上来说都是邪派,那么,他们此次收徒的目的,真的就只是收徒那么简单吗? 我思索了半天无语,屋子里一片沉寂,半天,素素打破了沉默道:“程缺,不如~咱们去内门瞧瞧吧。” 素素从小跟着她师傅,师叔走南闯北,那胆子锻炼的贼拉大,这会儿张口就要拉着我去内门。 “这不好吧?”我说。 “怎么?你不敢?”素素激我。 别说,我还真不敢,我倒不是怕五道门的那些门徒,我就怕那只麒麟兽啊,白天的一幕,现在想来我还心有余悸,如果现在贸然进内门,再被那家伙给发现了,我怕是就有去无回了。  不过怕归怕,我一个大男人,不能在一个丫头片子面前犯怂啊,我道:“内门有啥好瞧的?那两个老头爱咋地咋地,咱们只管进入前三名,拿到洗髓伐骨丹即可,没必要多生事端,你忘了你爹在车站嘱 咐咱们的话了吗?” 我把扑克牌搬了出来,希望素素是个听爹话的乖闺女。 可天高爹远的,素素早把扑克牌嘱咐的话忘到九霄云外了,她有条有理的跟我分析道:“程缺,你想啊,如果五道门真的是邪教,就算咱俩即便是赢了,他们会痛快的将洗髓伐骨丹拱手相让吗?” 我说: “那照你这么说,咱们也甭比试了,直接趁黑溜走得了。” 素素不甘心道,“那哪儿成,千里迢迢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亏大了?” “那你想咋地?进内门偷两件东西再走?” “别说的那么难听吗,咱们去看看那两个老头到底是修了邪术,还是那间屋内有阴宝,如果是后者,咱们想法子将宝贝拿出来,也不枉来此一遭,走吧。”素素说起阴宝俩眼都亮了,站起来,拉着我就往 外走。 “你不要命了吗?”我拽住她,“你认为你能是那两个老头的对手吗?你别看他们半死不活,越是这些老东西,实力越不可小觑。” “这个我知道,我也没打算跟他们硬碰硬,咱们先去探探情况,说不定那俩老头不在,屋子里只有宝贝呢……” 素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给我解释了一通,见我还无动于衷,她有些生气的撒开我的手,道:“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胆小鬼。”说完,素素开门作势往外走。 素素就是死活要去,我也不能放任她一个人去啊,我说:“罢了,你等等。” 素素顿住脚步,转身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跟我一起。” 我无奈道:“我跟你去可以,但咱们有言在先,如果势头不对,我说回来的时候你得听我的。” “成,没问题。”素素想都没想,痛快的就答应了。  我带上骨剑,想了想,又带上了一些符,跟素素一起出了门。 第258章 密语真言 前几天人多的时候,八成是怕出乱子,五道门内夜里有专门的巡视,这两天人少了,巡逻的人也没有了,门外空荡荡的,隔不远挂着一盏灯笼,光线昏暗。 我顺手摘下一盏灯笼提在手里,跟素素一起直奔后山,来到了我们白天进内门的位置,只是,那里白天直通内门的洞口不见了。 守一本来就说过这里有封印,所以洞口不见了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凭借记忆,在大概是洞口的位置找了一番,山壁与山体浑然天成,看不出一丝的破绽,我又在山上踹了两脚,声音很沉闷,实心的。 我看着素素,一摊手道:“瞧见没?进去的路封死了,没辙,咱回去吧。” 素素看我幸灾乐祸的样子,轻哼道:“我早就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想到了你还来?”我没好气道。 素素信心满满的笑道:“既然来,我就有法子进去。”说着,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在随身携带的包里翻了一通,拿出一张银色的符来,道:“你瞧好了。” 看着素素手上的银符,我一惊非小,这小丫头片子竟还有这等好东西。 道士画符时所用的符纸分为黄,蓝,紫,银,金,五种颜色,其中有以黄色符咒的威力最小,金色符咒的威力最强大。  自然,不是所有的道士,都能用深色的符纸画符,除了黄色符纸之外,其余几种符纸只有道行高深者才能使用,道行不够的话,画出的符不但不灵,还会因画符之人驾驭不了灵符而遭到反噬, 轻则道 行受损,重则直接毙命。  并且除黄纸外,其它几种颜色的纸都需要香火供养,蓝、紫两色还好说。银、金两色符纸的制作,则需要特殊的供养,是要花大工夫的,一般是会放在大寺庙的香炉内,接受日精月华,香火供奉,众信 徒的顶礼膜拜多年,才能使其具有特别的灵力,能更好的承载,保住画符人的功力。 可以说,金银两色的符纸,是有钱都求不来的东西,没想到素素竟然会有。 这时,素素盘坐在地上,手持银符,双目紧闭,嘴里缓缓的吟诵:“南~幺~三~曼~伐~罗~……” 我听着她口中似吟似唱出的字,心在更吃惊了,你竟然是“密语真言”  密语真言即梵语,最早出自于佛教,这种语言均不作翻译,而是直接运用其原语之音译,如大家都知道的“阿弥陀佛”就是密语真言。此言又被称作神咒、意指上苍显示给人间,可以用来沟通天地人鬼 神的密文。 密语真言及其晦涩难学,没想到素素这小丫头片子竟懂这玩意! “南幺三曼伐罗设汗……” 随着素素一遍又一遍的吟诵,她手中的银符透发出一圈淡淡银光。这时,素素轻喝一声:“破!”将银符打了出去,银符在碰触到山体的一瞬间,突然银光大盛,直接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银光落尽,我睁眼往山根下看去,赫然发现,山根下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封印竟然真的被素素给破开了。 这时,素素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冲我得意洋洋的一笑,道:“怎么样?本姑娘厉害吧!” 我挺无语的,原本我以为,洞口找不到,素素就死心了,我们就此回去,不多生事端,没想到…… “还愣着干啥?进去啊。”素素拉着我,兴高采烈的就进了洞。 事到如今,我也没辙了,心里只盼着千万别碰到那只麒麟。  洞里非常的安静,安静的只有跟素素的呼吸声与脚步声,脚步声撞在洞壁上,又反弹了回来,形成一种空旷回声。那种声音让我心下生出了一些不安。我打破沉寂道:“素素,你一个小丫头还挺厉害啊 ,竟然懂得密语真言。”  素素笑道:“密语真言我就会这一句,我跟师叔一年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寻找阴宝,地为阴,阴宝多在地下,像封印、结界、阵法这些东西并不少见,所以我师叔就教了我这“除灵破魔障密咒”此密咒 配合银符,可以破开大部分的障碍。” “每次破阵都用银符?”我惊呼。“银符及其难得,你这都是打哪儿弄来的?” 素素露出一副‘你真没见识’的表情,道:“你没有去过鬼市吗?只有你有钱,那里卖什么的都有。” 我摇了摇头,鬼市我还真没去过。不过我虽然没去过,但对鬼市我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鬼市分两种,一种是人的鬼市,一种是鬼的鬼市。人的鬼市卖的一般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比如从墓里刨出来的,假货、或市面上禁止的东西等。鬼的鬼市则是为鬼所开的,在那里,人可以跟鬼做一 些交易。比如人帮滞留在人间的孤魂野鬼达成它们的心愿,鬼帮人做一些人所做不到的事情。 这些都是小时候吴老道告诉我的,当初在跟我说这些的时候,他还警告我说,不到迫不得已,不要跟鬼去做交易,做了交易,便等于沾染了因果,若交易达成后做不到,那后果更是严重至极。 这些年,我一直谨遵吴老道的教诲,没打过一次鬼市的主意,也从来不知道鬼市上还有卖符的。 “鬼市都在哪儿啊?”我问素素。 素素道:“各地都有鬼市,江城也有,不过那都是些小鬼市,值得交易的东西不多,要淘点儿稀罕玩意,得去大鬼市,比如津城的……咦?” 素素说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脚步顿足,眉头皱起,看着我问道:“程缺,咱们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走出去?” 素素话一出口,我也是一愣。  我记得很清楚,白天我们来的时候,走了没多久就从洞里出去了。按照我们这次进洞的时间算,现在我们理应到内门了啊,退一万步讲,就算到不了内门,水声总应该听到了吧,那一挂大瀑布,水流 声如万马奔腾,能传出去一里多地,可我们这都走了半天了,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跟素素大眼瞪小眼了一番,我道:“不会你破封印的时候,破错地儿了吧?” “怎么可能,白天出去的时候,我特地留意了一番,位置肯定错不了。”素素说完,垂首思索了一通,弱弱道:“难道这通道内还有其它阵法,被咱们触动了?” 说起阵法,我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大荒山的八卦阵,那阵差点儿给我们绕死,所以,现在听到阵法我就头疼。 “现在先不要妄下结论,再走走看,说不定马上就能出去了。”我安慰素素,同样也是在安慰自己。 素素点了点头,我们两个继续往前走去。 这次我们谁都没再说话,一边走,一边用石头在洞壁上画记号,想以此来看看,我们是不是一直在绕圈子。 走了半天,画了半天,事实证明我们没有走相同的路,我们一直在这个洞中直行,这个洞很长,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绝对不是我们白天的时候进的那个洞。 这下我跟素素都慌了。 “怎么办?”素素问我。 我说:“咱们往回走,出去。” 素素点了点头,我们刚待转身往回返,突然,就见洞内亮起一点灯光如豆,好像有什么人在洞穴深处点了一盏灯。 第259章 坠入 “有人!”素素小声说话的同时,夺过了我手中的灯笼,一口吹灭了里面的油灯,周遭顿时陷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心中一阵紧张,问道:“素素,你干啥呢?” 素素道:“别让人发现咱俩啊。” 我说:“咱俩都在这洞内溜达半天了,要发现早就发现了。”说完我又暗自嘀咕:“在这洞中的会是什么人呢?” 素素道:“洞口是我刚破开的,不可能有人从我们进来的路进来,也就是说,这洞内还有其它通道,肯定是连通着内门,那个人八成是从内门进来的,走,咱们跟上去看看。” 起先发了慌的素素,见到那盏灯后又兴奋了起来,也不打算往回走了,拉着我又要继续前行。 我拽住她道:“这事不对呀,这灯早不亮,晚不亮,偏偏在咱们要出去的时候它亮了,不会是故意要引咱们过去吧?” 素素道:“你怎么这么疑神疑鬼呢?说不定他也是刚进来呢。” 素素话音刚落,那盏灯忽然动了,从原来的位置一闪,没进了墙壁里,好像那墙上有扇门,掌灯人端着灯走进了门里。 这下素素更来劲儿了,说:“你看,前面有弯路,说不定拐个弯就到内门了,走吧。”说罢,素素拉着我,摸着黑,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我让她把灯点上,她不肯,说大灯笼太扎眼,最后被我说烦了,她掏出手机摁亮了,勉强也能照路。 其实,谁还没点好奇心呢?我这个人的好奇心打小就重,对这里自然也是满腹好奇,这个洞跟白天我们来的那个洞有什么关系?它们分明在同一个位置,为什么内里却完全的不一样呢?此刻,无数的疑 问在我的脑海中萦绕,要不是怕麒麟兽,我比素素跑的还快。 现在,在这洞内转半天了,这里看起来也没啥危险,我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也没那么怕了。  通道内很平摊,我们很快就跑到了之前亮着灯的地方,到了那儿,通道果然到头了,而在一边的洞壁上,则出现了一个新的通道,通道内黑漆漆的,之前进去的那盏灯不见了。我跟素素对视了一眼, 直接进了通道。 在通道内走了十多分钟,出口没找到,通道也没个头,我心里暗自疑惑,这个洞从洞壁可以看出,完全是人工开凿的,在这深山老林中挖这么大,这么长一个通道,得消耗多大的人力物力啊?这个洞是 五道门挖的吗?他们挖这洞又有啥用呢…… “嗯。” 我正在这儿瞎琢磨着,身旁的素素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哼,然后周遭一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 “素素?素素……”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我一大跳,我大叫了两声,回应我的只有我的回声。 我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素素刚刚就在我的旁边,这一眨眼的功夫她去哪儿了? 我一边焦急的踱着步子,一边颤抖着手伸进兜里摸打火机,不想打火机没摸出来,我脚下忽然一空,整个人如同掉进了万丈深渊,沉沉的往下坠去。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素素去了哪儿了,同时,我心中冒出了一个恐怖的想法,下面是刀山,我掉下去,就会被无数锋利的尖刀穿透成筛子。是的,此刻这一幕,跟我在“地狱变相图”中,经历的坠入刀 山的一幕太像了,那种痛刻骨铭心,是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心理阴影。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我掉入的不是什么刀山,“砰”的一声,我到了底,身子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摔得我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喉头一甜,俩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的醒了过来,浑身的剧痛提醒我我还活着,睁开眼,黑像锅底,跟闭着眼没啥两样。 我缓慢的坐了起来,剧痛痛的我龇牙咧嘴,我试探着活动了下身体,还好,虽然疼,但还没到断手断脚的地步。 “素素?” 我又试着叫了一声,黑暗中,我的声音格外的突兀,这次没有回声了,这似乎代表这下面的空间很大。 我的手伸进兜里摸了摸,空空的,打火机在掉落的过程中失落了。 我们掉落下来的洞口不是很大,以此可以推断素素肯定也在这附近。这么一想,我直接趴在地上摸索了起来,心里祈祷着,素素可千万别出啥事儿啊。 摸索的十多分钟,将周边都摸索遍了,我也没摸到素素,这给我急的,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在这黑暗的,未知的空间里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而素素如果受了伤,我晚找到她一分钟 ,她就多一分 钟的危险。 我又加大了搜索的范围,往周边摸去,这次摸索了没多久,我忽然摸到了一截石头,自然,摸到石头没啥好大惊小怪的,可我摸到的那截石头不是普通的石头,而像是两截成人大腿粗的石头桩子。  我觉得这突然出现的石桩子有些怪异,就顺着下面往上摸去,往上摸索了大概有一米,两根石桩子合并到一块了,再往上,我越摸越不对劲儿,胳膊,脑袋,鼻子……那竟然~竟然是个人,一个石头做 成的人。 这地下怎么会有个石头人呢?这他娘的啥鬼地方啊?我心里犯起了嘀咕,心说这里不会是一座古墓吧?之前的那盏灯,莫不是鬼点的,就为了将我们引到这里来送死…… “咳咳……” 我这儿正想着,黑暗中忽然传来了两声轻微的咳嗽声。我心中大喜,叫声“素素”奔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摸索了过去,很快,我摸到一具温软的身体。 “素素,你没事儿吧?”我摸索着将素素扶起,让她倚靠在我的怀里。 素素在我的怀里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程缺,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道:“咱们从通道内掉了下来,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黑灯瞎火的,我也没整明白。” 素素听了我的话,轻声道:“我包内~有打火机。”  素素的包还在肩上背着呢,她包里装的东西还真不少,我在包里好一番摸索,才把打火机找了出来,打开,然后迫不及待的往四周看去,当我看清光线范围内的东西时,惊讶的目瞪口呆…… 第260章 人俑 昏暗中,我看到了一排排的石人,它们全都保持着立定向前看的姿势,样子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在站军姿,石人的队伍很长,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黑暗深处。 “这~这是……”素素看着这一幕,同样惊讶的无以复加。 我缓了半天,干吞了一口唾沫,磕磕巴巴道:“咱~咱们不会是找到兵~马俑了吧?这里在西安境内,距离秦始皇的墓也不是很远吧,说不定这里另~另外一个陪葬坑。” “走,我们去看看。”说着话儿,素素挣扎着要站起来。 我连忙将她扶了起来,这时,我眼角余光一撇,惊喜的发现我们之前提着的灯笼就在不远处。 我将灯笼捡了起来,里面的玻璃灯盏没碎,还有很多灯油,这一发现让我欣喜若狂。打火机不是个可以常用的玩意儿,用时间久了烫手不说,还容易烧坏,所以,在这黑咕隆咚的鬼地方,灯笼对我们来 说,重要程度就像是在沙漠中找到了水源。 点了灯,我跟素素提着灯笼走近了那些石人。  近了我们才发现,石人并不是石人,而是烧制而成的陶俑,陶俑比真人略高,身上全都穿着甲片细密的铠甲,口眼鼻耳皆具,头上有挽髻的,也有带冠的,一个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我跟素素在陶俑 堆里穿梭,不一会,我们就惊讶的发现,这些陶俑的脸都不一样,千人千面,没有一张是重复的脸。 我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陶俑队伍,心中暗暗惊叹,看这些陶俑的装扮,都是古代人,在各种工业都不发达的古代,烧制这么多的陶俑,得需要多少人力,财力,跟时间啊? 这时素素忽然说道:“古人兴以陶俑陪葬,我猜测,这里应该的王公贵族的陪葬坑。”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若不是有大势力的人,也不具备烧制这些陶俑的能力,可这会是什么人的陪葬呢?”我疑惑。 素素摇头道:“终南山属秦岭一脉,秦岭一脉又被尊为华夏文明的龙脉,自古葬在这一脉上的帝王将相不计其数,这个一时还真不好推测,不过……”素素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些陶俑倒真跟秦 始皇的兵马俑有些类似,那些兵马俑就是千人千面,无一相像。” 我举高灯笼,照着陶俑道:“如果这些真的是兵马俑坑,咱们将其上报国家,那咱俩岂不是名利双收了吗。” 素素道:“你还是先想想,咱们应该怎么出去吧。” 素素一句话将我拉回了现实,对啊,我们现在面临着的,是如何出去的难题,出不去啥都是白扯。 我们掉下来的那个洞口,距离地面有七八米高,没有绳子没有梯子,我们想要爬上去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另寻出口。 这是一个地下大厅,有出口一定也在周边的墙体上,我跟素素一商议,决定先顺着周边找找。我俩从陶俑堆里走出来,往旁边走了没几步,我脚下忽然一个趔趄,被什么东西绊倒在了地上。 “小心……” 素素说着话来拉我,可她的手还没碰到我的身体,又顿了下来,蹙眉望着我摔倒的地方,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有死人。” 我斜眼往后看了一眼,就见一具尸体斜躺在我的脚边,显然就是它将我绊倒的。 我一咕噜爬了起来,蹲在那具尸体边查看了起来。  因为洞中的地脉特质,那具尸体并没有完全腐烂,而是像风干了一样,皮肤呈褐色,皱巴巴的贴在骨骼上,不过两只眼睛已经是黑窟窿了,在灯笼的光照射下,尸体的表层泛着一层腻腻的油光,它的头 发很长,灰白如枯草,身上的衣服已经腐蚀得破烂不堪,但可以看出,是个古代男人。 “咦?” 这时,素素忽然咦了一声,从尸体的衣服下面抽出了一样东西。我看着那样东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是铜钱剑,看来这个人是一个道士。”素素说道。说完,她停顿了片刻,幽幽又道:“他来了这里,没能活着出去。” 我明白素素的意思,如果说之前我还比较淡定,那在我看到这柄铜钱剑的时候,心里已经慌了,我虽然不知道这个道士当初来此的目的,但他死在了这里,这是不是说明这里没有出口呢? “程缺,你看这里有字。”素素说话间将铜钱剑递给我。 铜钱剑又称金钱剑,是用一百零八枚铜钱串好成剑,再经加持而成的道教降妖除魔的法器。  现代也有不少人将铜钱剑挂在门口或者屋内辟邪挡煞,但这是不对的,若是不能确定屋内果真有阴灵,还是不要挂刀剑之类的东西在家为好,因为刀剑自身带有杀气,挂在家中会妨碍家人的健康,还 容易受伤。若摆放在流年杀位或者不吉利的位置,家中人恐流血,重则有性命之忧。  我接过铜钱剑,剑沉甸甸的,年深月久下,铜钱上都生了绿锈,剑柄处有红缨束尾,不过颜色都快掉成白色了,在红缨的中间,编有一块瓶盖大小的玉佩,玉佩保存的倒是很完好,上面刻有两个古体 小字,可以辨认的出,那二字为“太乙”。 “是太乙门的人!”我惊讶。 素素点了点头,疑惑道:“太乙门的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呢?看,那里还有一具尸体!”素素眼尖,说话的同时又在昏暗处发现了一具死尸。 我们二人又跑去那具尸体处查看,同样也在他的法器上找到了太乙二字,接下来,同样的尸体我们发现了七八具。 看着那些尸体,心中疑惑万分。  这里,姑且叫它是一座墓吧。这座墓就在太乙门下,我跟素素都能找到这里来,太乙门在此多年,这墓在他们门派中应该算不得什么秘密,那他们这么多人进来,肯定提前都做好了准备,也会有出去 的后路,可他们怎么都死在这儿了呢?难道他们不是因为找不到出口被困死的,而是这里面还有其他致命的东西?  这么一想,我心下一惊,忍不住紧张的往四周打量了去…… 第261章 十二都困鬼阵 目及之处全部都是陶俑,数不清的陶俑杵在黑暗中望着我们,这种情况虽让人有点儿毛骨悚然,但它们并没有危险,我在刚进这里的时候就开了眼,绝对可以肯定这里没有鬼,甚至连一丝阴气都没有。那 太乙门的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呢? 我跟素素蹲在地上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俩人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  想不通,便也只得作罢了,我站起来,刚想叫素素走,这时,我突然发现,在我刚才蹲着的地方,有一截木棍插在地下,一截木棍并不足以引起我的注意,但那截木棍旁边地上的一块布片,让我忍不 住又蹲下观看了起来。布片呈三角形,很薄,一端卷在一截木棍上,上面依稀可见画有符文。 “这是一面道旗啊。”我对身边的素素说道。 素素面色凝重道:“他们曾在此做法,黄旗杆子折了,这就是他们的死因。” 我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太乙门的人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大家可能在电视、电影中看到过,道士在开坛做法的时候,会在坛前插一杆小黄旗,那黄旗不是插着好看的,而是大有用处。一般,那黄旗上都画有“窥天符”,意思是窥视上苍之意,若作法前旗杆子倒了,便是天意告诉作法人,有他斗不过的厉害存在,必须马上停止施法,否则轻则折寿,重则毙命,而若旗杆子一直抖动或原地转圈,则代表做法人要对付的邪魅鬼祟与他实力相当,谁胜谁负无定数,可 若旗杆子折了,那就说明有绝对不能碰的东西,碰之必死。所以,道士在开坛做法时,一般都要先观察黄旗子,一般都是黄旗子一动不动,他们才敢开坛。 而在这里,黄旗杆子折了,太乙门的人死了,这足以说明这有厉害玩意儿。 “可这里面看起来很干净啊,会有什么存在让黄旗杆子都折了呢?”我蹙眉,疑惑自语。 素素沉默了一通,一脸严肃道:“往往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东西。”说完,她看着我,满眼歉意道:“程缺,我不该任性,一意孤行的拉着你进来,对不起……” 我没好气道:“一个丫头片子家,那小倔脾气一上来,八头牛都拉不住,现在知道害怕了吧?晚咯!” “人家不是好奇吗。再说了,我也没怕,我~我就是觉得连累了你,怕你……” 素素耷拉着脑袋,越说声音越小,那模样,倒让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她,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神态。 我心中一软,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笑道:“好了,别自责了,实际我也是好奇才跟你来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素素抬起头,大眼睛看着我。 我安慰素素道:“别怕,说不定这里面的厉害东西,后来已经被五道门给消灭了,你想啊,这里是五道门的地盘,他们不会放任邪魅鬼祟在此作乱而置之不理吧。” 素素听我这么说,眼珠子一轱辘,似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面上表情轻松了不少。 这之后,我们按照原来的计划开始找出路。 因为光线有限,我无法确定这里到底有多么大,但通过洞壁跟地面可以看出,这里完全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在古代,等级制度划分非常严格,我想,就算是王爷,一品大员,也没有那么大的财力、物力在这深山中大肆开凿,就算他们有财有力,应该也不敢跟帝王一样,用这么多陶俑来陪葬,那么,这里十 有八九是一处皇帝墓…… 我一边琢磨,一边用灯笼照着墙壁寻找出口,结果找了半天,莫说出口,连个老鼠洞我都没找着,我心里慌的厉害,这里要真没出口怎么办?我跟素素岂不是要困死在此…… “砰!” 这时,我的身后忽然响起了砰的一声大响。我吓了一跳,迅速转身看去,就见素素不知为何推倒了一个陶俑,陶俑倒在地上,摔的七零八碎,而在那摊碎片中,我赫然看见了一具人骨! “这~这……”我看着人骨,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是活人俑。”素素沉声说道。  我自然知道这是活人俑,在古代,殡葬习俗中有活人陪葬一说,活人俑就是活人陪葬中的一种。活人俑的制作需先把活人的身上裹上布,然后用泥封住,再放到窑炉里烧,烧成泥胚后再进行雕刻,加工 成人俑。活人俑的制作残忍又麻烦,虽一直在王公贵族中延续,但一般制作的数量都很少,多是在主墓室前放几个活人俑守门啥的,可这里却…… 我望着一望无际的陶俑,心说,如果这些陶俑都是用活人烧制而成的,那着实是残忍至极!令人发指,震惊。 我这儿正想着,素素又推倒了一个陶俑,同样,一具白骨袒露了出来……这下,再看这些陶俑我心里不是个滋味了。 素素也望着那些陶俑半天无话,眼神中露出一抹深深的不忍的神色。许久,我打破了沉默,问素素道:“你~怎么会想到这~这里面会有人?” 素素走到某处蹲下,指着地上道:“你看这个。” 我提着灯笼往素素所指处照去,哪儿有一截圆木桩,木桩自地下露出大概两厘米的高度,直径差不多有七八厘米,露在外面的一部分刻有似符似字的花纹,正上方则刻着一个篆体“死”字。 “这是?”我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素素。 素素道: “我推测,这里有一个“十二都困鬼大阵”。” “十二都困鬼阵?世间有这种阵法吗?”我问素素。我倒是听说过“十二都天门阵”那是道家四十九阵中的第一阵。道家高手将十二根小木桩顺手插在地上,在外行看来,一点规律也没有,东一根,西一根 ,有正的有斜的,仿佛随便乱插上去的一样,但人若不懂其中奥妙,轻易就会被困死阵中。 “这困鬼阵跟天门阵有什么关系?”我又问道素素。  “一个困人,一个困鬼。”素素幽幽的答道 。 第266章 万魂冢 素素说完,见我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给我解释道:“古代帝王修建陵寝结束后,为了避免工匠将陵寝的位置泄露出去,一般都会将参与修建的工匠全部处死,一可守秘,二可作为陪葬。那些被处死的工匠 怨气非常的大,死后化作厉鬼在墓中几千年凝聚不散,如果有人进入陵墓,它们就会对进入的人展开攻击。”  “随意的攻击人,这虽然是出于冤魂厉鬼的本能,但这同样也起到了保护陵寝的作用。所以,这种状况被一些心术不正,利欲熏心的高人窥知后,便直接利用这种原理修起了墓。例如,一处大墓修好后,直接不设机关陷阱,而是将许多人杀死或者活封在墓中,再在墓的周边布下一些阵法,使所有死者的鬼魂都出不了墓室,不能去投胎,另外再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加重冤魂的怨气,使其生生世世守护着墓穴 ,这样既省时省力,又不用担心跟机关陷阱一样,年久损坏,所以这种手段在不少墓中都有用到。” “这十多年间,我跟着师叔下过不少古墓,见过这“十二都困鬼阵”,它的原理跟“十二都天门阵”相似,布阵者将阵布好后,开“死”与“灭”两门,困阵开启,即便是千年厉鬼,也会在这阵中生生世世,辗转 出不去。” 听完素素的解释,我道:“这么说来,这“十二都困鬼阵”就是要困住这些陶俑内的鬼,让它们不能离开这里,在这里守墓。” 素素点头道:“是这样,不过现如今,这个阵已经被人给破了,这里一只鬼都没有了。” “难道是那几个太乙门的人破的此阵,将这里的鬼除了去?”我自顾猜测道。  素素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我的推理,而是道:“像这种情况的墓,后世的人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魂冢”一般以“百魂冢”最为常见,意思就是一个墓中有几百个鬼魂的。但这里,这一望无际,数不清的陶 俑,这种应该称作“万魂冢”。” 素素说到这里,看着我问道:“你对付过千年厉鬼吗?” 我想了想,正经八百的千年厉鬼我好像还真没对付过,不过十里坡老屋底下的孙家太祖,也算的上是个千年厉鬼了吧,于是我点了点头。 素素又问:“那千年厉鬼的厉害你肯定知道吧。” 我又点了点头,心说,我太知道了,那差点没要了我的小命啊。 素素道:“你想一想,一只千年厉鬼都那么厉害,更何况是一万只厉鬼,它太乙门再厉害,能灭的了数以万计的鬼吗?” 素素的话在理,数万只千年厉鬼,那几乎是不可抗衡的存在,单凭太乙门,应该对付不了……   这时素素又说道:“每一处魂冢都是极为凶险的所在,都汇聚了极强的阴怨之气,生人一旦踏入魂冢,就等于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所以,知道魂冢的人,一般都会对其避而远之,不会踏入,也不会妄 图将阵法破开,因为阵法一旦破开,冤魂厉鬼跑出阵外,积攒几千年的怨气得以发泄,轻者附近村镇跟着遭殃,重则引起百里浩劫。” 我明白素素的意思,数以万计的厉鬼全部被杀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这附近也很太平,没有遭厉鬼迫害过的传言,“那被十二都困鬼阵困住的鬼都去哪儿了呢?”我心中疑惑更重。 素素也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摇了摇头。 折断的旗杆,数不清的活人俑,困鬼阵,消失不见的厉鬼……一下子,那么多的疑惑涌上心头,思不清,想不明。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怎么离开这里,如果我们找不到出口 ,那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出现两个鬼了。  我跟素素继续往前走,这个洞大的让人震惊,我一边走一边大概估量,这洞中的人俑最少得有三两万,一边走我还又推倒了一些陶俑,无一例外,每个陶俑中都有一具枯骨,这也就是说,曾有几万人被 杀,塑在了陶俑中。  这到底是哪朝哪代哪个皇帝的陪葬坑?几万条人命啊,说杀就杀了,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这些人俑给他守墓?他的墓中究竟有何等宝贝?需要如此丧心病狂的大开杀戮吗。又或者,这些活人俑的存在, 有着其它的意义……  开始的时候,我一边走,脑子里还一边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走了一段后,我心里急了,这咋干转就是找不到出口呢?素素也慌了,开始还有一句每一句跟我聊天的她,走到后来沉默了下来,一声不响了 ,整个洞中只有我们的呼吸声跟脚步声…… 也不知道找了多久,在我都快绝望了的时候,在某处洞壁上,我终于发现了一个洞口。 “素素,快看!”我兴奋的喊。 素素瞅着那洞也乐坏了,直呼:“天无绝人之路。” 这个洞口距离地面大约一米,洞很小,一个成年人跪着往里爬是不可能的,只能爬着钻进去蹭着前行,不过这依旧让我们欣喜若狂,找了这么大半天下来,现在就是有个耗子洞,我们都想往里钻钻。 我首当其冲,将灯笼往洞里一塞,人接着就钻了进去,素素紧随在我的身后。 在这么小一个洞中,还带着一盏灯笼,这着实影响速度,但灯笼万万丢不得。 “看这个洞像是盗墓贼挖的啊。”素素边爬边分析。 我没进过古墓,对盗洞也没研究,心里就想着甭管是谁挖的,我都感谢他,感谢他八辈祖宗,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要不挖这洞 ,我们今天就困死在这里了。  洞挺长,我们默默的爬着,灯笼一直挡在我的脸前面,我看不到前面的光景,推着灯笼埋头往前行,爬了也不知道多久,胳膊肘子都磨得生疼的时候,灯笼忽然被什么东西给挡住,推不动了。我以为是 石头,也没多想,往旁边一拿,侧着脸往前一瞅…… “啊!” 在看清挡在前面的东西时,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挡住我去路的竟然是一个死人! 不是吹,这些年,死人我见的多了,死相不好的我也见过不少,可饶是如此,看到眼前那血腥的一幕时,我还是头破发麻,心脏不受控制的直抽抽! 第267章 洞中尸 在我的前方,趴着一个死去的男人,男人是以爬行的姿态死去的,他的左胳膊肘撑在地上,右手直直的向前伸着,五指抠进了地里,似乎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还在努力的往前爬。  他的头颅是昂起的, 面部表情扭曲,脸上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嘴巴大大的张着,像是因害怕而在拼命的呐喊。男人刚死不久,满头满脸的血还没有凝固,血将他的面染的通红,尤其是那双死死直视前 方的眼睛,一双眼珠子都成了血色,乍一看去,如一个嗜血的厉鬼,正在伸着手向我爬来…… 隔着一个灯笼的距离,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我顿感毛骨悚然。 让我更为震惊的是,这个男人我还认识,他正是白天我们进内门时,给我们讲“洞天”的那个博学多才的小伙子! “程~程缺,你~怎么了?” 我的一声惊叫,将跟在身后的素素吓了一跳,她战战兢兢的问道我,声音里都打着颤儿。 我强自镇定了下心神,沉声道:“有个死人……是吴睿。”  随着比试淘汰的人越来越多,剩下的几十个人,我几乎都能叫的出名字了,这小伙子的名字叫吴睿。 白天的时候,我曾特别注意过这个吴睿,他不仅很博学,功夫也不错,擂台上,他很轻松的就打败 了两个对手,我还曾在心里估量过,如果我跟他对上,会有多大的胜算,没想到,现在他竟然死了。 素素听了我的话半天无语,许久,她幽幽问我道:“他`是怎么死的?”  吴睿是怎么死的呢?看他满脸是血的样子,好像头上遭了重创,可从他张口瞪目,面上的恐惧,以及临死前刻都在拼命往前爬的样子来看,他又像是吓死的。他这幅模样让我联想到,在他死前,一定遇 到了一个及其恐怖的存在,他吓惨了,于是钻进了这个洞中,拼命的爬,想要逃离……一直到死。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素素,素素见我半天没吱声,竟从我的背上爬了过来。  素素性格大方,不拘小节。那么小的洞,一个人都无法跪着前行,她愣是从我身上挤了过来。她的身子紧紧的贴着我的身子,隔着衣服,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感受到她胸前饱满又富有弹性的两 团,紧紧的贴在我的背上,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紧贴着我的脖颈,我的耳,痒痒的撩拨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与女孩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我又正当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现在形式不对,但还是让我心中一阵悸动…… 我自知悸动的不是个时候,深呼吸了两口,镇定了一下心神。此时,素素也已看到了前面的状况,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素素疑惑自语。 我道:“白天从内门出来的时候,他还跟我们在一起,以此看来,他应该也是晚上进来的,走的跟咱们不是一条路。” “这么看来,他走的路很危险。”素素道。 素素话音一落,我俩同时沉默了下来。 这也说明,前路有未知的危险,那么我们又面临上了走还是不走的难题。走,我们可能会遇到什么厉害的东西,下场或许会跟吴睿一样。不走,我们会被困死在万魂冢中,这他娘的当如何是好? 我与素素商议,素素也是举棋不定,一时之间,我俩就这么与吴睿的尸体头对头,干趴着。 吴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是无意中的进入,还是跟我们一样,发现了什么不妥,想进来窥探一番?他是从哪儿进来的?又遇到了什么东西致死的呢……盯着吴睿的尸体,我困惑不解。 这么趴着也不是个办法,我想上前看看吴睿的伤口,奈何我背上还有个素素,动都动不了。 素素跟我想一块了,她又往前蹭了蹭,隔着灯笼徒手检查起了吴睿头上的伤口,片刻,她道:“好像是被钝器击伤的。” 钝器击伤? 我重复着素素的话,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打伤他的会不会是人?” 素素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那盏灯……” 我点了点头,这一刻,我想起了之前我们看到的那盏灯,那灯虽只是一亮,但却是将我们引至此的根本,那个掌灯的人,他就藏匿在这个洞中,有很大的嫌疑。 “如果真的是人,我们倒是可以斗上一斗。”素素说道。 我摇头道:“敌暗我明,他要真想对我们出手,我们怕是连斗的机会都没有。” 素素道:“咱们打起精神,小心点儿,继续往前走吧,往前或可以拼一拼,往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点点头,照现在这种情况看,也只能如此了。  要从吴睿的身上往前爬,灯笼碍事儿,我把灯笼拆了,只留着里面的灯盏,素素皱着眉头,硬从吴睿的尸体上挤了过去,我块头较于素素大不少,爬一半差点没给我卡死,身上愣是蹭破了皮,才好歹挤 了过去。 通道内都是吴睿留下的血道道,我们顺着爬了没多久,前面的素素突然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我脱口问道素素。这一出接着一出,整的我心里是草木皆兵的。 “到头了。”素素说,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们从洞里爬出来,发现外面也是一个大洞,灯光有限,看不到边沿,里面也没有阴气,鬼气之类的东西,目及之处很安全。就着灯光,我还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背包。 我走过去,发现背包很新,上头沾着零星血迹,应该的吴睿丢在这里的。 将背包打开,里面有压缩饼干,蜡烛, 绳子,手电等等对我们来说非常有力的东西,甚至,我还有背包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小包炸药! “看起来他是有备而来啊?”素素看着背包内的东西说道。  我点点头,道:“看这些行头,确实像是有备而来,可既然是提前有备,那他来这里肯定是出于什么目的,他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第268章 连环洞 素素眼睛一转,道:“难道这洞里有什么东西?吴睿提前就知道,他这次来参加五道门的比试是假,为了这洞内的东西才是真?” 我掂了掂手中的炸药,点头道:“说的有道理,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来比试,也犯不着带炸药啊。” “可这洞中会有什么东西呢?”素素歪着头,默默的嘀咕。  我摇了摇头。我虽然猜不出这洞中有什么,可我推断,这洞中一定有很贵重的东西,不然也不会用数万的活人俑来守护,可会是什么呢?哪朝哪代皇帝的玉玺?富可敌国的宝藏?在我看来,那些东西都 不值得用几万条人命来守护。  我从吴睿的背包中拿出一包压缩饼干拆开,分给素素一半,又塞了一块在自己的口中,含糊不清道:“甭管他来为什么了,咱们先找出口吧。”说话间,我将背包背在了肩上,打开吴睿的强光手电就要往 洞中走。 强光手电那射程比灯笼可远了去了,这一照之下的我大吃一惊,只见这个洞穴内,密密麻麻的也全部都是陶俑。 素素也惊呆了,瞪目张口,饼干渣滓子直从她的嘴巴里往外掉。  我跟素素对视了一眼,素素道:“程缺,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咱们不会又转回来了吧?难道刚才的那个洞是个弧形的,我也没感觉那洞中有明显的弯啊,又或者,咱们遇到了机关、陷阱、鬼打墙……” 素素小脸都拧巴了,说到后来语无伦次的。 “你先别着急。”我说,“咱们先看看,自古帝王的陪葬坑都不止一个,或许这里是另外一个陪葬坑呢。”   说话间,我拿着手电往四面八方照去,洞内密密麻麻的全是陶俑,这乍看之下,还真分不清是不是我们之前待过的那个洞?我推倒了一个陶俑,那里面也有一具人骨,这下我心里也没了底,心说,莫 非我们兜兜转转了一圈,还在原来的那个洞中? 原来的那个洞中有太乙门的死者,还有被我们砸碎的不少人俑,我们也只能以此为判断,围着这个洞转了起来。 转了半天,我们也没发现尸体跟碎人俑,这似乎证明,此洞不是我们之前待过的那个洞。  这一发现让我既欣喜又震惊,欣喜我们从那个洞内走了出来,震惊的则是活人俑的数量,之前那个洞中,保守估计有三万人俑,这里跟那个洞不相上下,这总的来说,有六七万人被制作成了活人俑! 并且在这个洞中,我们也发现了十二都困鬼阵,跟前面一样,阵被破了,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如此大阵被破,一定是大能之人用了什么逆天的手段,可他们一定要破这万魂冢的原因是什么呢?难道也跟吴睿一样,为得到这洞中的东西?那大阵已破,东西是不是早被人给取走了呢? 一边想一边转,转了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又找到了一个洞口。 素素看了我一眼,似询问我要不要往里钻。 我想了想,道:“钻吧,咱们在这里转半天了,也没见到其它的出口,再钻过这个洞或许就出去了。” 素素点了点头。之后我俩又进了洞,也不知在洞里爬了多久,待我们钻出来后,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他娘的都快哭了,还是一片人俑…… 素素一屁股坐在地下,脸上略有失望。 这一晚上不停不歇的走下来,我也累坏了,我往素素身边一坐,俩人目视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人俑陷入了沉默。 不用说,这一定是另外一个陪葬坑,哪个丧心病狂的狗皇帝,弄了这么多活人俑来陪葬?这样的陪葬坑到底还有多少?这一片儿的地底下不会全都是这些鬼玩意儿吧? 歇息了十多分钟,素素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看着我道:“起来走吧。” “往哪儿走?”我有些丧气的问道。 “自然是找出口。” 素素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自信,看她那样儿,我心中一动,问道:“你不会想到啥好注意了吧?”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有什么好主意可想?不过事情没到最后关头,总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素素说完对我笑笑,接过我手中的手电,率先往前走去。 我跟在她的身后,嘀咕道:“你倒是挺乐观。”   素素听了我的话,呵呵道:“这点困难算什么?我十四岁那年,跟师叔进了一个很深的地下溶洞,那个溶洞内,大大小小的石笋不计其数,人走进去,就像是进了一个大迷宫,很容易就失去了方向感,那次,我跟师叔在里面走了七天,那种环境可比这里恶劣多了,溶洞内就跟下小雨一样,地上全是石头跟水,又潮湿又阴冷,人无法躺着睡觉,只能站着迷糊一会儿,没有火,没有吃的,我们靠喝水活着 ,那一次,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也是那一次,师叔告诉我,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还有一丝力气,就不能放弃,就还有希望,七天后,师叔终于带着我走出了溶洞。  还有一次,那是在山西宁武的万年冰冻内,师叔带我去寻一株“八角玄阴草”那个洞据说形成于第四纪冰川期,距今已经有三百万年的历史,内里的冰万年不化,冰内封着一些很邪的东西,师叔不小心着 了道,昏迷了过去,我背着他在冰冷刺骨的洞内走了一天两夜才出来…… 素素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她说的时候是笑着的,语气也故作轻松,但手电光的映射下,我看到她的眼中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跟素素的身上同样都有异宝,但是素素与我的经历却大不相同,我因为体内封印着一块鬼牌,得以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么些年,而她一个女孩子,却一直在不停的冒险,不停的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这 也让她形成了一种勇于面对挫折的性格,与乐观的心态,这一点让我很是佩服。  和之前一样,走了没多久,我们又找到了一个洞,素素照着那个洞,望着我笑道:“走吧,钻过这个洞,我们就距离成功更近了一步。” 第269章 万葬坑 我笑笑,点头道:“对,或许穿过这个洞,我们就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我先来,你跟着我。”说话间,我接过素素手中的手电,一马当先的钻进了洞中。 这个洞跟之前的洞没什么区别,半天后我们爬了出来,洞的尽头果然还是一个大洞腹,我拿着手电在洞中扫射了一圈,看清洞内情形的那一刹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里终于没有了人俑,但这并没有让我感到兴奋,因为,在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尸山,成千上万的尸体,就像堆垃圾一样胡乱的堆放在一起,尸体都没有化成枯骨,而是变成了干尸,因为缩水的 关系,干尸的嘴巴无一不是大张着,露着白森森的牙齿,眼球早已烂没了,空留着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像是在看着突兀闯进来的我们。 “这是……万葬坑。”我与素素对视了一眼,震惊的说道。 素素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往尸山前面走去。 近距离的观察下,我发现尸体都是男人,他们多数光着上身,一层干瘪的皮包裹在骨架上,腹部使劲的塌陷下去,能清晰的看见一根根的肋骨,有些胸脯上还有大窟窿,有的还缺了胳膊少了腿…… “这些人,应该都是当年修建这里的工匠,在这里修完后,被直接杀死在此。”素素望着尸堆,幽幽的说道。 我听说过万葬坑,但见到这还是第一次,我望着数不清的尸体,心中滋味万千。 尸体多没有穿上衣,我因此推断,这处墓可能是在炎热的夏天完工的,完工的那一天,也是众多工匠生命结束的一天,他们衣裳都没来得及穿,便被杀死在了这里…… 堆积如山的尸体啊,成千上万的人,这个墓主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了一个死后的埋身之所,视人命如草芥,当真是丧尽天良。   素素望着万千尸体,幽幽长叹:“自古君王一句话,黎民百姓苦遭殃。能参与修墓的人,多半都是正当年的劳动力,这些人,是丈夫,是儿子,是父亲,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却都屈死在了这里,他们一 死,多少老弱妇孺失去了倚靠……这个墓穴的主人,死后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素素为这里的死者鸣不平,我心中也感慨万千,不过逝者已逝,历史总是太过沉重,我们无力改写,也只能是空悲叹一番而已了。 “走吧。”我拉了素素一把,又道:“找到了这万葬坑,代表人俑陪葬坑走到头了,我们马上应该就能出去了。” 素素点点头,与我一前一后寻起了出口。 万葬坑内的尸体虽然多,但堆积在一起占不了多大的地儿,因此,这个洞比其他几个洞小挺多,没用多久我们就找到了一个洞口。 这会儿,我看着洞口都犯起了嘀咕,这真的是盗洞吗?据说盗墓贼多是寻龙点穴的能手,一般一个洞都能直接打到主墓室去,打这洞的盗墓贼是盗墓中比较业余的吧?这咋打了这么多洞都在陪葬坑呢? 胡思乱想着我就钻进了洞里,我心里觉得这次我们基本就能出去了,可不想,半天,从洞里钻出来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又是陶俑。 看着这一幕,我直接跳了脚,“这他娘的跟老鼠似得钻了半天,肚皮都蹭秃噜皮了,还没找到个头,这还有完没完了啊?” 素素似乎也失望了,埋着头,默默的在洞里走。 “程缺……” 走了一通,素素忽然叫了我一声,她的声音很飘,就是那种害怕的声音颤抖,却又强压着的感觉,这让跟在她身后的我心中一紧,脱口问道:“怎么了?” “你看那里。素素用手电光扫向前方某处,让我看。 顺着手电的光看去,我发现那里有几具尸体,在看清尸体的那一刻,我顿感万念俱灰!是太乙门的那几具尸体,也就是说,这里是我们第一次来的那个洞,我们兜兜转转了半天,竟然又回来了! 这一发现让我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知道了,这里的四个洞是串连在一起的,咱们爬了这么久,实际只是围着这里饶了一个大圈子。”素素说着,也蔫头巴脑的坐在了我的身旁。 照这么看来,这里的四个陪葬坑就像是一个“□”的四个点,我们爬的那几个洞,就是将四个点连在一起的四条线,无论我们怎么钻,都只是在绕圈子,这里根本就没有路。 坐了一会儿,素素起身走到了我们掉下来的地方,抬头,用手电光照着洞口看。 我知道她想从这个洞口上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这不像一眼井,可以贴着井壁爬山去,这悬空的一个黑窟窿,以我们现在身边所以可以利用的东西来看,都是无法做到攀爬上去的。 “程缺,对不起……” 素素再一次跟我说对不起。 我道:“这是啥话啊?你不是说了吗,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咱们先歇歇,回头再想想办法。” 我没有带手机,素素的手机在掉下来的时候摔坏了,我们无法知道现在几点了,不过凭感觉,我觉得现在天肯定亮了。 之前摔了一次,又在洞内爬了这么久,加上这里面发生的种种事情,我觉得我的脑子此刻都无法清晰的去思考东西了,我们必须要休息,要保持头脑清明。 素素默默的点了点头,一脸疲态的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她摔的比我重,之前都晕了过去,坚持到现在也是强撑着。 素素很快睡了过去,头倚在我的肩膀上,呼吸沉沉。我看着她,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泥,还有几道浅浅的血口子,那是掉下来的时候摔伤的,她的睫毛很长,睡眠中不断的颤动着,这说明她睡的 并不踏实。这一刻,我心中一痛……  我伸出手臂,将她拥进怀里,让她睡的更舒服一点儿。她的身子紧贴着我,软软糯糯的一团,我忽然就有了一种很知足的感觉。 第270章 主墓室 我和素素相互依偎着睡了一觉,心里有事儿,觉睡的也不踏实,迷迷糊糊间,总觉得自己在不停的爬,一会儿绕着一个“○”形爬,一会儿绕着一个“口”形爬,可无论怎么爬,都是在兜圈子,无休无止,绝 望铺天盖地。 我该如何改变这种状况?我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却给不出自己一个答案。 最后,精疲力竭的我停了下来,颓然的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虚空,虚空中,无数的“○”跟“口”围绕在我的身边,如群魔乱舞,晃得的我眼花缭乱,头痛欲裂…… 后来,所有的“口”汇聚成了一个大“口”它像一副壁画一样,静静的立在了我的面前,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它,心中,将这里的地形绘在了“口”的上面。 这个大口,是由四个陪葬坑串联起来的,四个陪葬坑分据四个方位,形成了一个环绕、抱守的形态,那它们环绕、抱守的东西,应该就在这个方位! 我用手在“口”字形的中心点一点,“口”字如一个虚幻的泡泡,一下子破碎,消失不见了。 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周遭一片安静与黑暗,浑身僵硬酸痛的厉害,我轻轻的活动了下身体,素素很警醒的坐了起来,睡意朦胧的揉了揉眼睛。 这一刻,我的脑海中来回萦绕着的都是那个梦,那个梦虽然没有带给我出口的提示,但却让我想到了主墓室的所在,通过四个陪葬坑的布局,我几乎可以断定,主墓室一定就在这四个陪葬坑的中间。 我将我的推断告诉了素素,素素略一思索后,也觉得我的推断有道理。 我看着素素道:“咱们与其在这里等死,倒不如去主墓室看看,看看这里到底是哪个狗皇帝的墓,如果他的尸骸还在,咱们将他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如此,死也可以死的不那么憋屈。”  素素点头道:“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丧气话儿了,真到了主墓室,说不定我们还会有一线生机,许多盗墓者都是直接将盗洞打进主墓室的,只是……”素素说到这里沉吟了片刻,盯着我道:“只是我们要怎 样才能进主墓室呢?” 我想了想,将吴睿包里的炸药拿了出来,道:“用这个将主墓室炸出来。” 随后,我跟素素开始确定主墓室的方位,主墓室肯定在我们钻出去的那个洞口,跟绕回来的那个入口中间,我跟素素在两个洞中间丈量了半天,才慎之又慎的取了一个中心点。 我们必须慎重,因为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这一炸药包下去,啥都没炸出来,那我们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炸药这玩意儿我只用过一次,就是跟胖子在他老家炸妖人那会,还没好使,丢井里半天没响,这就给我留下了一定的心里阴影,今天这炸药包要再不响,那可真是完犊子了。 我拿着炸药包有些踌躇,素素看我那样儿,对我伸出手道:“给我,我来。” “算了,还是我来吧。”我说,“你一个姑娘家的,不合适干这事。”  素素道:“姑娘怎么啦?这东西我用过好几次呢,有经验,拿来吧。”说罢,她一把把炸药夺了过去,径直走到我们找定的位置,将炸药放在了我们提前挖好的坑里,利索的引燃了导火索,然后扭头拉 着我就跑。 我俩跑出去好几十米远,这才在隐蔽处抱头趴在了地上。 这次没有失望,我们刚趴下,接着便是“轰隆”一声巨响,我的耳鼓被震的嗡嗡的,整个空间随之一阵颤抖,就像地震了一样,乱石穿空,洞顶上的石头稀里哗啦的往下掉……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地下洞中引爆炸药是极其危险的,强烈的震动非常有可能使整个洞穴坍塌,将人埋在其中,不是迫不得已,是没有人会那么做的。 我们的运气挺好,洞内只是晃动了几下,并没有塌下来,大约一分钟,洞内恢复了安静。 我跟素素同时从地上爬了起来,紧张又迫不及待的跑到爆炸处看去! 一看之下,我又惊又喜,喜的是我们的预料没错,这一炮果然炸出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大窟窿,而让我惊讶的是,那个大窟窿内,竟然有浓滚滚的阴气。   自打我们来到这里,四个陪葬坑,数以十万计的尸体,我们却没有看到一丝阴气,这个墓室中,为何会有这么多的阴气出现呢?最为奇怪的是,那阴气只在那个洞内弥漫,滚而不出,像是被什么东西 禁锢在里面,出不来的样子。 我和素素对视了一眼,我说:“这里看上去挺邪乎啊,里面可能会有什么很危险的东西。”  素素与我持相反的意见,她道:“你看,这里面的阴气是纯阴之气,正所谓纯阴为善,有怨即凶,也就是说,这阴气中没有怨气,我跟师叔寻找阴宝多年,对阴气有所了解, 依我看,这种纯阴之气,应 该是有什么阴宝散发出来的。” 素素说完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不过,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浓重的阴气,我想里面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听了素素的话,我猜想,难道这几个陪葬坑,几个人为所布的困鬼阵,守护的就是这能散发出阴气的宝贝?可万魂冢早已被人给破了,难道这里面的宝贝还没有被人取走吗?那岂不是说,洞内的宝贝 厉害之极,厉害到有能力将“万魂冢”都破了的高人,都没有能力将它取出来! 我把我想到的这些跟素素说了一遍。素素道:“总之,不管怎么说吧,事到如今,龙潭虎穴咱们也得闯一闯了。” 理倒是这么个理,我跟素素走近那个洞口,拿着手电往洞中照去,洞内黑漆漆的,阴气太重,照不出去太远,不过可以看出下面是一个深坑,深不知几许。 坑内没有阶梯类可供攀爬的东西,我将吴睿包内的绳子拿了出来,那是登山绳,挺细,放在包内占不了多点儿地方,却又非常结实。  将绳子找了个着力点固定好后,我跟素素先后顺着绳子往下爬去。 第271章 十二金人 洞不知道有多深,我心里也没有底,害怕这里会是个无底深渊,又感觉越是往下距离地面越远,我们出去的可能性也越是渺茫。 往下滑了大约七八米的高度,我口中衔着的手电忽然照在了一个物体上,折返回一道金色的光芒。 “咦?什么东西?”  我心中一动,一手攥紧绳子,一手拿着手电往反光点上照去,一照之下我惊诧万分,反光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金人,金人自然不是真的人,而是一尊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一个巨大的金色人形 雕塑! 金人之大令人震惊,单单一个脑袋就跟个磨盘那么大,我挂在绳子上,望着金人目瞪口呆! 在我上面的素素,同样被金人震惊的无以复加,半天,她磕磕巴巴道:“这人塑不会是用金子做的吧?难道外面之所以设“万魂冢”就是为了守护这里的金子?” 我说:“非常有可能,不过肯定不单单为守护一尊金人,下面肯定还有其它的宝贝,这里八成真的有大宝藏。”  说完这话,我又衔着手电继续往下滑去,在滑落的过程中,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金人,金人铸造的惟妙惟肖,它身上的着装,发饰,有点儿像是少数民族的样子,我心说,莫非这墓中葬的人是少数民族 的? 这个洞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深,我又往下滑了十几米便到了底。 双脚一着地,我迫不及待的往金人前走去,在往下滑的过程中,我心中大概估量了一下,金人差不多有十四五米,四五层楼那么高。这一刻, 近距离下观看,金人更是如山如岳,撼人心魄!  金人的下面有一个巨大的,高两丈多的底座,金人立在底座之上,我只能看到它的小腿,其上皆隐在缭绕的阴气中,这更让它平添了几分磅礴厚重,与威武神秘的气势,我站在底座下,恍然觉得我是 在仰视一座古老的神迹,而我自身,则渺小的如同一只蝼蚁。 此时,素素也靠上前来,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支蜡烛点上,端着走到金人的底座前,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少顷,她叫我道:“程缺你看,这底座上刻的是不是符。”  听了素素的话,我靠近底座看去,底座上密密麻麻的刻着一些似符似字的东西,我仔细瞅了一通,蹙眉道:“看着像云篆,可又不太像,说它不像吧,它又有符头、符身及符脚,这或许是一种古老的符 文……” 说到这里,我心中一怔,脱口道:“奇怪,这金人上为什么要刻上符呢?” “这不是金人,好像是铜质的,也好像是其它材质,但绝对不是金。”这时,素素摸索着金人底座说道。  我拿骨剑在底座上戳了一下,质地非常坚硬,金软,这真的不是金。“不是金的,也就表示这金人没有多大的价值,没有价值为什么还要将它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呢?难道就是因为它个儿大?”我喃喃自 语。 “咿?程缺快看,那儿好像还有个金人。”素素突然喊了一嗓子,用手指向了某处。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距离这里约莫十多米处,依稀耸立着一个庞然大物。   “走,过去看看。”说话间,我跟素素同时走了过去。近看,果然,那也是一座高大的金人,与方才的一座一般无二。一座金人已经够让我们震撼了,这又出现了一座。我用手电筒往四周照去,模糊间又 看到了两个庞大的黑影……  我大为震惊,在古代,冶炼技术并不发达,能铸造出一个如此大的塑像,实属奇迹,这里却不止一座,这究竟是哪朝哪代铸造出来的呢?难道……这时,我脑中激灵一动,忽然想到了秦皇嬴政收天下之 兵,铸十二铜人之事。 “程缺,你在想什么?”素素见我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  我想了想,给她讲道:“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怕一些不稳定的因素再起祸端,除了严密的统治机构和封建官僚制度外,还采取了一系列其它措施,其中有一条就是下令收缴天下兵器,铸成十二铜人,立于咸阳宫门前。史料中记载说:十二铜人重各千石,“石”是秦时的重量单位,我依稀记得书中说铜人重约在七八十吨左右,坐高三丈,身长五丈,皆身着狄服。你说这里的金人有没有可能是那十二铜人呢 ?” 素素望着金人道:“如此说来,倒确实有几分相像,可传说中,十二铜人不是被董卓铸成铜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道:“一直以来,外界对十二铜人的去向都没有确定的答案,有人说,项羽在攻克秦都咸阳、火烧阿房宫时,连同这十二个铜人也一起烧毁了。还有人说,十二铜人是秦始皇生前的喜爱之物,所以在 秦始皇陵建好后,十二个铜人被当作随葬品葬在了他的陵墓中,传说莫衷一是,真真假假谁又说的清楚呢?” 说完这些,我的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我问素素道:“素素,你说有没有可能,这里才是秦始皇真正的陵墓呢?” 问完,我越觉得这个假设有很大的可能,首先外面的那些陶俑,跟已经出土的秦始皇兵马俑有相似之处,再加上这十二铜人…… “你知道秦始皇为什么要铸十二铜人吗?” 我这儿正想着,素素忽然打断我的思绪,问道。 “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为了黎民百姓的太平。”我答道。  素素摇头道:“你说的是史书中记载的答案,我倒是听说过野史中所载的说法,说是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某一天,梦中突遇天象大变、天地昏暗无光,民不聊生,且有鬼神作乱,遂惊恐不已。在万般无奈 之际,有一道人前来指点迷津,道:“此乃天示凶兆,需制十二金人压制,方可稳坐天下。”  秦始皇一生极信方士、道人之言,麾下不乏谋人奇士,梦醒之后,他越想越觉得此梦不吉,似乎有所预兆,于是便召集了几个道行高深之方士,商议此事,有方士进言说,“天子梦不同于凡人,梦见天 地大变,鬼神作乱,是为大败之象,恐真要天下生变。” 秦始皇听了方士的话,心中惶恐,急问:那当如何是好?  方士道:“陛下莫急,梦中既然有神人现身献计,那只需照他所说去做就好。”方士还说,“既是压制之物,便需要戾气越重越好,不若就以杀生刃来铸那铜人吧。铜人铸好后,就立于宫门前,正好十二 座,可视为十二地支,十二地支统合起来就是大地,大地不就是天下吗,如此正可召之天下,战争结束,天下统一,千秋万代。” 始皇帝听了方士的话,当即下令将全国的兵器收缴,集于咸阳,铸成了十二铜人。 素素说完,看着我道:“这也就是说,秦始皇所铸的十二铜人,本是镇物。”  “镇物?”我重复着素素的话,想想铜人底座上刻绘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符文,倒真像是阵物。“难道,这些铜人在这里,是为了镇压住什么东西?” 第272章 聚阴池内藏虬褫 “需要十二铜人镇压的,一定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素素道。 “难道这里的阴气,就是被镇压的那个东西透发出来的?”我一边推测着,一边跟素素在洞内转了起来。 这个洞特别的大,阴气如大雾,浓的都成了形,沾在人的身上有些粘稠,透心彻骨的凉,人走在其中,如同置身在阴间一般。  巨大的铜人隔不远就有一座,转了半天,我数清,这里的铜人当真有十二个,这基本可以肯定,此铜人确实为秦始皇所铸造的十二铜人。我特别注意了一下铜人的摆放,东一座,西一座的,看起来似 乎没有什么规律可言,不知摆放上有没有什么讲究。  一圈转了下来,除了铜人之外,我们再没有其它发现,没有我想象中的宝藏,也没有素素认为的阴宝,我们没有找到阴气的来源,这里铺天盖地的阴气,分布的特别均匀,不像是某一个物件透发出来 的。自然,我们也没有找到出口。  明面上没有出口,我开始在暗处搜寻了起来,我爬上了一尊金人的底座,在金人巨大的身躯上摸索了起来,希望能跟电视上演的一样,找到个啥机关按钮的,我一掰,一按,某处就会打开一扇门,门外 是一条通往青天白日的康庄大道……可挺失望,我几乎找遍了铜人的全身,也没有找到一处像机关的地方。 “程缺,快下来……” 就在我一门心思找机关的时候,站在下面的素素突然喊了我一声。她的声音很小,但充满了惶恐不安,给我的感觉像是她遇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特别害怕,又不敢大声说话,怕惊扰了那东西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目光迅速的投向素素,以为她遇到了危险。一看之下,我发现素素正满眼紧张的盯着我,急急的向我招手,示意我下去。 看她那副样子,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的身边有什么骇人的东西!这么一想,我接着就想往下跳,可就在这一刻,一阵疾风迅速的自我身后袭来! 我只感觉脖根子处一凉,来不及思索,一个自由落体就栽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摔的我的五脏六腑都一阵翻腾。 素素的反应特别快,在我掉下来的刹那,她一把将我拽了起来,拖着我就跑! “什么东西?”我一边跑一边问道。 “蛇,是一条大蛇。”素素的话里还透着余悸。 一听是蛇,我心下稍微松了一口气,介于老常的原因,我对蛇有些好感,特别是大蛇,基本都是修出了道行的,妖兽非常珍重道果,是不会随便伤人自损修行的。 我减慢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那个金人上盘踞着一条白蛇,正如我所料,白蛇没有追上来,它只是高昂着头,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似乎对我们闯进这里,打扰了它的清修表示不满。 “别跑了。”我拉住素素。 女孩子一般都比较怕蛇,看得出,素素对蛇也很抵触,她满眼疑惑的看着我,不知我为何拉住她。 我欣喜道:“咱们或许能出去了。” “此话怎讲?”素素一头雾水的望着我。  我小声道:“我去跟那条蛇谈一谈,或许它知道出口在哪里。”这一刻,我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我要去跟那条蛇做个交易,只要它能为我们指条明路,我可以为它封正,我自认这笔交易肯定能成,毕 竟,被修道之人亲口封正,是所有妖兽都梦寐以求的。 素素拉着我摇头道:“你别去,我感觉这条蛇跟其它的蛇不一样,它刚才看着你的时候,那眼神阴森恶毒,似乎想置你于死地。” 我道:“那可以理解,毕竟我突兀的闯入了它的地盘,它要攻击我也是人之常情。你要害怕就在这里等我。”说话间,我挣脱素素的手,转身往回走去。  远处,我看到那蛇只有大腿粗,个头还没有老常大呢,我心说,它的道行肯定也不会太深,不知道能不能口吐人言。近了,我才明白素素说的不一样是什么,这条蛇通体雪白,白的给人一种很不真实 的感觉,而跟身体的白相比,它那一双眼睛又漆黑,黑得似乎可摄人心魄。 随着我的靠近, 白蛇漆黑的眼睛瞪着我,很不友好的冲我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它的蛇信比普通蛇的信子要长出一倍多,并且还是黑色的…… 这一发现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直接“蹬蹬”往后退了几大步,转身飞奔回素素身边,拉着她跌跌撞撞的向远处跑去,一直跑到洞的边缘,无路可跑了,我才停了下来,扶着墙弯腰粗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素素紧张又疑惑的问我。 “那不是蛇。”我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 “不是蛇?”素素蹙眉,又问:“那是什么?”  “是虬褫,传说中在天上犯了错,被贬下凡间的龙。虬褫全身为白色,蛇信为黑色,它虽被贬落凡间,但神通还在,喜怒无常,带有剧毒。”一口气解释完,我又补充道:“并且,虬褫只会选在“聚阴池”居 住,修行。” “聚阴池?你是说……这里是一处聚阴池?”素素听我说罢,大吃一惊。 我点了点头,望着洞穴内乌泱泱的阴气,道:“我现在终于明白,这些阴气是哪儿来的了。”  聚阴池顾名思义,就是将阴气汇聚到一块儿。 聚阴池分为两种,一种是先天形成,先天形成的多是因为山川河流的走向特殊,使“七关”中的“太阴”不能转化为“少阳”,久而久之,使其处的阴气越来越重 ,经年累月之下阴气浓厚,便形成了聚阴池。 另一种是后天形成的,后天形成的聚阴池,有些是由大凶之地转化的,比如“殍地”、“万葬坑”这等大凶之地都可能会转化为聚阴池,还有一种就是人为做成的,例如此处! 如果将此处比喻成一个盘子,这个洞就是盘底,而上面的三个活人俑陪葬坑,跟一个万葬坑,便是盘子的边沿,盘子底是聚阴池,那盘沿处的阴气,便会像水一样,顺势都流进了盘底,这也是为何上面数以十万计的死人,却不见一个鬼魂,不见一丝阴气的原因了,因为它们都汇聚到了这里! 第273章 封印解 鬼牌出 而我之所以认为这个聚阴池是人为做成的,是因为上面的“十二都困鬼阵”。墓主既然大费周章布下困鬼阵,初衷一定是想将数十万鬼困在上面,守护这里,而不是将它们汇聚到聚阴池中,所以,这里的一 切,一定是后来什么人设计的。 素素轻拧秀眉思索了一番,道:“照此推断,这里以前是一座大墓,后来有人发现了这里,便利用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设了这个聚阴池,并且取走了这墓中所有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认同素素的说法。  素素面上的表情又凝重了几分,“她道,我虽然没见过聚阴池,但我曾听说,聚阴池属于世间最为凶险的阴地所在,每一处聚阴池内,都汇聚了极强的阴怨之气,人若踏入,九死一生,可这里的阴气是 纯阴,并不含怨,这是不是有些说不通啊?” 我摇头道:“如此反倒正好说的通了。” “哦?哪儿说的通了?”素素蹙眉问道我。 我没有直接回答素素的问题,而是反问她道:“聚阴池是大阴大邪的所在,你说,什么人最有可能去设一个聚阴池呢?” 素素不假思索道:“养尸人。” 我点了点头,素素说的没错,聚阴池虽凶险致极,但是却有一种人非常喜欢去那种地所,那就是养尸之人。所有的聚阴池随着阴气不断的涌入,任何有阳气的东西都会被阴气抹杀,包括微生物,尸体若 放在这种环境中,即使过千万年也不会腐烂,如此,便为养尸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成了养尸一派梦寐以求的天堂、圣地。据说,每个养尸世家,都有人常年在外寻找这种聚阴的所在。 这时,素素又道:“你的意思是,这里面养有僵尸?” 我点头道:“除了养尸外,我想不出聚阴池还有其它用处,我的推断是,有人曾在此聚阴池内养尸,并且尸体已经养成了一定的气候,后来有人发现了此事,怕僵尸大成之日为祸于民,便用这十二铜人 将其镇压,从而也使这里的阴煞之气转化成了纯阴。” 素素点了点头,也没有深究我的话,只道:“程缺,我们上去吧,这里没有出口,还有一只性情不定的虬褫,不是可以久待之地。”   我点了点头,想跟素素一起往外走,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刻,我的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突然呼的就蹿了上来,火气堵在我的胸口,堵的我心肝肺都疼,我忍不住对素素吼道:“走什么走!往哪儿 走?不让你来的时候你他娘的偏要来,来了就出不去了!都死在这里算了!”  已经转身往前走了几步的素素,显然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她的身形猛然一顿,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片刻,双眸中泛起了薄薄的水气,嘴唇哆哆嗦嗦了半天,,满面愧疚道:“程缺, 对不起……” 我的脑子里想着不发火,不发火,可素素低眉垂首那个样子,看的我更来气了,心里烦躁的不得了,对她吼道:“对不起有个屁用?我杀了你,说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 我话音一落,素素的眼泪直接就下来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什么话也不敢说了,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看着素素的样子,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狠话?可下一秒,我那一腔子邪火又燃烧了起来,那种滋味感觉就像我体内有滔天的火气,不发泄发泄,我的身体就会爆炸而 亡! “程缺!你……你这是怎么了?” 这时,素素脸上怯怯的表情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她看着我,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顺着她的目光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惊讶的发现,我的身体内竟然在往外泛着阴气!那感觉真像是我的五脏六腑自燃了,在往外冒黑烟一样。我吓坏了,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快跟我走。”素素过来拉我。 我及其不耐烦的一把将她甩了出去,烦燥的对她吼道:“滚!”  素素一下子被我甩出去好几米,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次她没有生气,没有委屈,而是看着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她站了起来,自身上掏出一张黄符,口中念道:“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 这是驱鬼咒,她一定以为我被鬼上身了。 驱鬼咒念完,素素手中的黄符冲我直飞了过来,一下子打在了我的身上。然而,什么反应都没有,黄符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素素看着这一幕,直接就把软鞭抽了出来,指着我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  看到素素拿鞭子指着我,我肺都要气炸了,刚想拿骨剑上去教训教训她,不想就在这时,我的身体内突然传出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随着那笑声的响起,我周身的阴气像泛滥了的海水,铺天盖地的涌了 出来,眼前一黑,我如同陷入了一团浓墨中。与此同时,我脑中一个激灵,想起了这个笑声的来源! 是鬼牌的声音,虽然时隔多年,但鬼牌那种特有的,狂傲不可一世的笑声,一直深深的记在我的心里,难道它的封印解开了?  鬼牌似乎能感受到我心中的想法,我一念刚落,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哈哈……小子,我的封印解开了,程不悔封印了我那么多年,又有什么用?最终我不但解开了封印,还回到了这里,真是天助我 也啊,哈哈……”  在鬼牌猖狂的大笑声中,我明白了我暴躁的来源,是鬼牌身上的阴气,戾气干扰了我的心神。现如今它的封印解开了, 难道它要控制我的身体了吗?那我岂不是要跟太上老祖一样,成为它的一个傀儡 了吗?还有,它刚才说“还回到了这里”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它以前在这里待过…… “啊……”  就在我脑中胡思乱想之际,我的身体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痛楚,突如其来的痛,让我忍不住惨叫出口…… 第274章 毁掉阳丹 “程缺,你怎么了……”素素听到我的惨叫声,在外面焦急的大喊。 我无暇回答她,疼痛如汹涌的潮水,刺激着我的神经,痛的我大呼小叫,“啊…啊…疼啊!” 素素似乎还在喊,但我已经听不清她具体喊了什么,我的脑子里嗡嗡的响,黑暗中,我跪倒在了地上,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似乎都扭曲了,可我偏偏就是没有晕过去。 我的头脑十分的清醒,每一丝痛都感受的清晰,那种痛就像我的身体内有一枚刀片,刀片游走在我的骨肉之间,正在将我的骨跟肉一点一点的剥离。 彻心彻骨的痛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这十多分钟,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疼痛终于停止的时候,我躺在地上,全身汗出如浆,湿淋淋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阳丹真的与你合二为一了,竟然取不出来。”  这时,鬼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这才知道,原来剧痛的来源,竟是因为它想将我体内的丹取出来,我艹它妈个X的鬼牌,不仅想占据我的身体,还想得到我体内的宝贝,看来当年在姑娘山中,它将 我视为最合适的寄主,就是因为看穿了我身体的秘密。它说“阳丹”难道我体内残丹的名字就叫阳丹?看来鬼牌对那颗丹了解的不少。 “你想怎么样?” 我本想厉声的质问鬼牌,可话一出口,却气若游丝,在刚才的一阵剧痛中,我的身体直接虚脱了。 鬼牌没有立刻回应我,倒是环绕在我周身的阴气产生了变化,浓墨般的阴气慢慢的脱离了我的身体,飘浮到了空中,我终于又可以看的到东西了。 阴气一走,素素第一时间跑了过来,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关切的问道:“程缺,你还好吗?没事了吧?” 我摇摇头,看着大团的阴气飘浮在半空中之后,慢慢的凝聚了起来,越聚越小,最后化成了一团拳头大小的黑色气团…… 是鬼牌,我记得清楚,当年它从张道虚体内出来时,就是这个样子,这些年,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封印破后,鬼牌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占据我的身体,没想到,它竟然从我的体内出来了,它想干什么? 鬼牌飘浮在空中,四面八方的阴气如潮水一般,全都向它涌来,它如鲸吸百川,似牛饮池水,将铺天盖地的阴气纳入了体内。  素素瞠目结舌,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这倒没有让我感到特别的震惊,当初在临河镇时,我就见识过鬼牌的利害,鬼牌一出,方圆几百里内的阴气,阴物,它想收就收, 区区一个聚阴池的阴气,对它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不消片刻,鬼牌就将洞内的阴气尽数汇集到了自己的体内,黑气团似乎变大了一些,乌光万道,透发着极为妖异的气息,像一颗小星球,内含着浩瀚如海的阴力,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 素素拉着我的手也紧了几分,我感觉她的手心里汗津津的,显然紧张到了极点。 我们两个仰头望着鬼牌,力量上的悬殊让我们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因为我们知道,在强大的鬼牌面前,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此刻,也唯有以不变应万变,看鬼牌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鬼牌静静的漂浮在空中,似乎在与我们对视。这种气氛将时间拉的无比漫长,压抑的人透不过气来。半天,鬼牌的声音才终于响了起来,它道:“我本想取出阳丹,留你一条性命,不想阳丹已融进了你 的骨血里,与你成为了一体,既然如此,我只得将你们跟那阳丹一同毁了。” 鬼牌话音刚落,洞中忽然起了一阵阴风,风中带着剧烈的阴气,向我跟素素袭来…… 我知道,只要这些阴气碰到我们,我们就必死无异了,需要无数阴兵才能与之抗衡的鬼牌想要杀我们,我们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但就这么死了,我还真不甘心。 “且慢!”我大喊一声,又道:“我有话要说。” 我话音刚落,阴风骤止,鬼牌饶有兴趣,又略带不屑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不要妄图拖延时间,今日可没有谁会再来救你了。” 十多年前,同样的生死一刻,外公如天神从天而降,救了我的性命,今日我怕是没那么幸运了。我苦笑了笑,对着鬼牌道:“你为何要将阳丹毁去呢?你当年占据我的身体,难道不是为了想得到它吗?” 鬼牌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道:“谁告诉你我想得到它?当初选择你的身体,我一是看中了你天生的灵觉。二,就是想毁去你体内的阳丹。不过现在我既然已经回到了这里,你的身体便与我无用了。” 我叹了口气,问道:“你今天一定要杀我吗?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鬼牌道:“我倒不是非杀你不可,你对于我来说,就好比是一只蚂蚁,你的生死对我造不成任何影响,我只是想毁掉阳丹,你们若想不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体内的阳丹取出来交给我,我便可放你 们一条生路。”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道:“你都无法将阳丹取出来,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既然我都要死了,你也让我死个明白吧,你告诉我,这阳丹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有人想得到它,你却急于毁去它?还有 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鬼牌呵呵笑道:“你想知道这些?那好,我留你魂魄不灭,你下去问程不悔吧。” “我外公知道这些事情?”我问道。 “那是自然。”鬼牌一边说着,一边往我身边飘来,似要立刻结束我的性命。 “慢着!”这时,半天没说话的素素,忽然大喝一声,道:“我想到取出阳丹的办法了!” “哦?你又想出了什么办法?”鬼牌停在半空,不急不慢的问道,那感觉,像是要看看我俩到底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素素道:“五道门中有一颗洗髓伐骨丹,如果将那颗丹找来,我们就可以脱胎换骨,到时候阳丹一定会与我们的身体分离。” “嘿嘿……”素素话音刚落,洞内突然传来一阵阴寒的冷笑声。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洗髓伐骨丹?如果五道门中真的有洗髓伐骨丹,我们这些个老东西,又何须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我跟素素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出现两条枯瘦的身影,是五道门的那两个老头,他们的身后还跟着那只麒麟兽,他们怎么来了? 第275章 比试的目的 随着两个老头的走近,我发现真如素素所说,他们的身上环绕着浓烈的阴气,还有死气。 人死后,身上阳气散尽,一辈子积攒下来的污秽之气散发出来,那便是死气。死气用眼睛看起来,跟阴气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但如果用灵觉去感应,就能感受到一种枯败,腐烂的气息。 那两个老头身上的死气很浓烈,但奇怪的是,他们的身上还带着一丝丝的阳气,那一丝丝阳气证明他们不是死人,可我也从没见过哪个活人身上的阳气会那么弱,这两个老头究竟算什么东西? 两个老头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走到我们身旁站定了下来,皱巴巴的老脸上泛着死人才有的苍白,鬼气森森,如同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半人半鬼的存在。  虽然两个老头模样吓人,也表明了没有洗髓伐骨丹,但他们的到来还是让我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看他们从容淡定的样子,似乎不害怕鬼牌,希望他们能打败鬼牌,将我们带出去,毕竟我们这次前来, 是参加他们五道门组织的比试,他们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死在这里。 “小丫头,让你失望了,莫说是洗髓伐骨丹这种传说中的异宝,我们五道门内,连一件像样的宝物都拿不出来啊。”这时,一个老头看着素素,嘿嘿的说道。 堂堂一个五道门,一件像样的宝贝都没有?这怎么可能?老头的话让我很是震惊,我看了素素一眼,素素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们认为的五道门是什么样子的呢?”老头看着我跟素素,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和素素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话。 这时,另一个老头倒背着手道:“你们一定认为,五道门是一个有着千载传承的名门正派,宝库里的宝物堆积如山,派内之人个个都是高手,是大能之辈,总派隐藏在昆仑虚某处洞天福地内对吗?” 老头说完看着我们,似等待着我们的回答。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哈哈……” 老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跟他本人一样干瘪,刺耳。笑够了,他才一挥手道:“自然不是,实际上,这里就是五道门。” 老头的话听的我目瞪神呆,这里就是五道门?五道门竟落魄到了这般田地?这太出人预料了。 我看了素素一眼,素素眼珠一转,道:“那关于五道门的一切消息,都是你们自己放出去的?” 老头嘿嘿道:“聪明,我们如果不将门派说的大气磅礴一些,你们也不会来不是吗?” “那你们这次所谓的收徒,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素素又问。  老头幽幽叹道:“五道门虽然已经落魄到了这般田地,但我们的真才实学还在,我们是真的想收几个徒弟,继续我们的传承,不过……”老头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盯着我道:“不过,我们最主要的目的 ,是为了引你来。” 我一听老头这话,心里面悚然一惊,心说,这老东西难道也是为了我身体内的阳丹? 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问道:“你为什么要引我来?” 老头仰起头,望着虚空中的鬼牌道:“为了它。” 一听老头的目的是鬼牌,我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与此同时,我心中升起了几个疑问,我问道:“你们怎么知道鬼牌在我的身上?又怎么认定我会来参加这次比试呢?” 老头道:“这个得从十多年前说起,十多年前,鬼牌在“姑娘山”出世后不知所踪,我们派人去鬼牌的出世点调查过,得知鬼牌曾进入了程不悔外孙的身体,之后被程不悔取出,带去了阴间。” “但这些年,我们千方百计的查探,阴间根本就没有鬼牌的消息,而程不悔在回阴间后修为似乎大损,于是我们大胆猜测,鬼牌很可能没有被他带走,而是还在他外孙的身上。”  “所以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他的外孙,可是,辗转却就是找不到他的下落,后来我们想,程不悔的外孙十有八九也是个修者,如果他的体内真的有鬼牌,肯定会迫切的想将鬼牌取出 ,于是我们放出五 道门有洗髓伐骨丹的消息,组织了这场年轻人之间的比试,就是希望能将你引来。” 老头解释完,又补充道:“说实话,我们实际对你能来这事,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可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过事情如何我已经不关心了,此刻,我脑子里反复想的全都是外公。 “我外公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是如何去的阴间?”我迫不及待的问道老头。  外公走了十五年了,这些年中,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他的消息,许多时候我甚至在想,外公会不会又投胎了呢……没想到,这老头竟然知道外公的音讯。这一刻,我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我 要去阴间看看外公。 老头嘿嘿道:“你是一个修者,不会不知道怎么去阴间吧?不过阴间容易去,程不悔可不是那么好见的,我们也是通过各种手段,大费周折,才打听到的那些事情。” “你们认识我外公?”我又问道两个老头。我听他们一口一个程不悔,好像对外公并不陌生。 面对我这个问题,两个老头相互对视了一眼,各自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随后,一个老头道:“只是听说过,并不熟。” 我直觉两个老头对我说了慌,正不甘的想继续问他们,不想这时素素忽然插嘴问道:“这鬼牌对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一个老头看着鬼牌道:“此物关乎我们的生死。”说这话的同时,老头伸出了手。  说也奇怪,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鬼牌,在两个老头出现后,彻底的安分了下来。这会儿老头一伸手,它竟然乖乖的落在了老头的手中,然后阴气敛去,老头的手心里多了一块拇指盖大小, 通体黝黑,形状不规则的石头。 看着这一切,我很是吃惊,这黑色的石头就是鬼牌?这小小的石头啥来头?为什么可以调动妖鬼?这两个老头又是什么身份?那么厉害的鬼牌,在它们面前为何气势全无了?  这时 ,老头看着手心里的鬼牌,嘿嘿笑道:“这些年,为了找你,我们真是煞费苦心啊。”说罢,他将那快小石头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块递交给另一个老头,自己手中的那块石头则跟变戏法一样,自动隐进了他的身体内…… 第276章 屯阴兵 石头刚一隐进老头的身体,老头的气势一下子就变了,浑浊的双目变得神光湛湛,整个人一下子灵动了不少,干瘪的身体上多了一股旺盛的气息。另一个老头也将石头纳入了体内,石头进入他的身体后, 他同样如老树逢春般生动了起来。 精神饱满的老头心情似乎特别的好,他看着我跟素素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此物对我们的用处,有了它,我们又可以多活些年岁了。” 我看着两个从槁木死灰,变得炯炯有神的老头,觉得很不可思议,“如果说灵丹妙药让人苍老的身体恢复机能,那并不奇怪,可鬼牌是阴邪之物,怎么也会有如此神效呢?”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头道:“那是因为,我们修炼的功法就是以阴为本,就像你们汲取灵力可以提升内力,变得强大一样,越是阴气重的东西,于我们的身体来说越是有益。”老头说到这里,自嘲的挑了挑嘴角,道:“这 也是为何我们的身体阴盛阳衰,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原因了。” 这下子我明白了,合着两个老头阴气森森,是因为修炼了什么邪术……想到这里,我脑中激灵一动,脱口问道:“那这聚阴池莫非也是你们修的?” 老头点头道:“是啊,因我我们体质特殊的原因,就布了这个聚阴池,这些年,我们就依靠这聚阴池内的阴气,苟延残喘的活着。” 原来我之前的推断是错误的,这里不是养尸地,竟是这两个老东西人为制造的延命所。 我想了想,又问道:“这里最初是什么地方?十二铜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是什么人?鬼牌又是个什么东西?它分明有自己的思想,跟强横的力量,为什么甘愿进入你们的身体?” 面对我这么多的问题,两个老头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老头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事情压在我们的心里多年,从来没有与人说起过,今天你既然问起,我们就跟你们说道说道,毕竟归根究底,这些事 情与你们二人也有牵扯。” “与我们有牵扯?什么意思?”我跟素素异口同声的问道。 老头盘膝往地上一坐,看着我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咯。” 我一听这话,他似乎是打算与我们长谈。我不太习惯盘坐,于是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素素也坐了下来,我们盯着老头,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老头嘬着牙花子垂目半天,像是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半晌,他抬起头道:“我是太乙。”然后他又指着旁边的老头说:“他是太清。” 老头两句简单的开场白,震惊的我跟素素都无以复加,我瞪目结舌了半天,磕磕巴巴道:“太乙?太清?难道~你们……你们是太乙门,与太清门的开派祖师?” 两个老头同时点了点头,道:“正是。”  “正是”两个字听的我心惊肉跳,太乙、太清这些古门老派距今有多少年了?它们的开派祖师还活着,我从新审视两个老头……这太骇人听闻,让人惊悚了!孙家太祖以“太阴练形”法连续脱皮,才苟且活 了千载。空道人活了两百年,修为在我看已是厉害之极。这两个老头,岂不是逆天的老妖孽了! 太乙看着我跟素素惊讶的目瞪口呆的样子,呵呵笑道:“我们确实存在世上一千八百多年了,这是不是让你们觉得不可思议?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听起来将更加荒诞不经。” 太乙说到这里,太清插嘴道:“如果是别人听了下面的话,或许会以为我们两个老东西在说瞎话,但你们二人,肯定会相信我们说的是真的。” 事情还没开始讲,气氛已经被两个老头搞得神眉鬼道。我梗着脖子道:“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你们说吧。” 太乙点了点头道:“那就先从这里说起吧。修建这里的人是秦王嬴政,这个你们应该猜到了吧?” 我点头道:“对,在看到十二金人的时候,我就大概猜到这里是秦始皇陵了……” 太乙摇头打断我的话道:“不,这里并不是秦始皇陵。” 太乙的话听的我一阵糊涂,“这里又是活人俑,又是万葬坑,还布下十二都困鬼阵,人为制造了万魂冢,不是皇陵,秦始皇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修建这么一个场所?” 太乙道:“他修建这里,是为了屯兵。” “屯兵?” 我重复着太乙的话,更加疑惑了,屯兵就是聚集军队,聚集武力的意思,帝王想屯兵,有多少地方屯不了?何须跑到这大山腹地?再说了,屯兵跟活人佣有啥关系?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太清开口道:“秦王屯的是阴兵。” “嘶……” 太清的话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那些活人俑都是阴兵?秦始皇死了还想做皇帝?” 太清点头道:“秦王虽然好长生之术,但他千古一帝,心中对生死之事还是很明白的,长生太过渺茫,所以他一边在求生的同时,一边也着手准备着身后事。”  “古人视死如生,认为人死了,就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秦王也不例外,他想他生可坐天下,死后也定能创一番宏图霸业,生为人皇,死为鬼王,于是他修建了这处屯兵所,用困鬼阵将十万鬼魂困在此地 ,只待长生不成后,带着这十万阴兵在阴间闯出一片天地。” “原来如此。”素素说道,“秦始皇千古一帝,行事作风果然诡谲,为了自己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残杀十万无辜百姓。” 太乙摇头道:“这里的十万阴兵不是无辜百姓,他们生前都是囚徒。”  听了太乙的话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道:“我记得曾经在什么书中看到过,说:秦始皇曾经派了十万囚徒,去南京帮他斩断龙脉,可后来那十万囚徒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市井传言他们不堪 负重劳累,纷纷逃跑,难道他们不是逃跑了,而是被带到这里制作成了活人俑?”  太乙哈哈笑道:“秦王是谁?修长城,统六国,会让十万囚徒给跑了?真是笑话。你说的没错,这里的活人俑,就是那批曾去斩龙脉的人。” 第277章 咸池寻仙 听了太乙的话,素素语带嘲讽道:“秦始皇生前算盘打的倒是好,人事鬼事都算计到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料到,他的一番心血,最后都为你们二位做了嫁衣裳。” 太乙跟太清听了素素的话也不生气,嘿嘿的笑着。 看俩笑的贱兮兮那样儿,我忍不住问道:“你俩怎么对秦始皇的事情那么了解呢?” 太乙跟太清相互对视了一眼,哈哈笑道:“因为让秦王屯阴兵这个点子,就是我们给他出的啊。” “啥?” 这两个老东西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被他们的话震惊了,半天脑子里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照太乙跟太清的说法,他们这是利用了秦始皇啊,可秦始皇他一国之君,怎么会随便听他们的话呢? “你们是秦始皇的什么人?”我问道。 太清道:“我们“太”字六门的几个掌门,都是秦王手下的方士。” 听了太清这话,我明白了,难怪秦始皇会听他们的,秦始皇好成仙,求长生,特别信方士之言,加上太字六门当初算名门大派,掌门之话对秦始皇来说,分量应该是很重的。 我又问道:“你们撺掇秦始皇大费周章的修建这里,目的不会就是为了建一个聚阴池吧?” 聚阴池虽然罕见,但世间并不是不存在,凭当年太字六大门的实力,派出门徒去各地寻找,应该比说通秦始皇,杀掉十万囚徒,烧制活人俑等更为容易啊。他们这么做,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果然,太乙道:“我们自然不是为了聚阴池,我们为的是这十二尊铜人,我们六大门在当时虽然有一定的地位,但还做不到将十二铜人据为己有,也唯有借助秦王之力将铜人搬到这里了。” 我疑惑不解:“这说来说去,怎么又扯到十二铜人身上了?铜人对你们有什么用?难道这里地下真的镇压着什么东西?” 太乙望着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座铜人道:“如果要说镇压,那它镇压的就是我们。” 太乙的话让我更糊涂了,梗着脖子问道:“啥意思啊?” “这个说来话长啊!”太乙幽幽长叹了一声,道:“事情的起因,也是因为秦王,你们可曾在史记中见到记载,说秦始皇曾见过宛渠之仙?” “宛渠?”我默默重复着太乙的话,脑子里一下子想到《拾遗记》中的一则记载。 记载说,秦时,有宛渠之民乘螺旋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论波舟’其国人长十丈,编鸟兽之毛以蔽形。始皇与之语及天地衫开之时,了如亲睹,视为神人。 我对这则记载的理解就是,秦始皇遇到了宛渠来的外星人,跟他们促膝长谈,把他们当成了神仙。当然,这也仅是我根据字面的了解,实际我根本不相信秦始皇见到了外星人,还跟外星人聊了天,这 一个地球上还有无数种语言了,我就不信他秦始皇还能懂外星语? 素素这时点头道:“我倒是在记载中看过此事,难道这是真的?秦始皇真的见到了仙人?”   太乙摇头道:“秦王说此事为真,可真假谁又知道?毕竟除了听他说之外,谁都未亲眼目睹,不过自秦王说见到了宛渠之仙后,更助长了他寻求长生不老药的想法,于是他除了派徐福,卢生,候生等人 出海寻求仙药外,还找到我们六人,让我们寻找宛渠,去宛渠求仙药。” 听了太乙的话,我在心里为他们小鸣不平了一把。这秦始皇也太j8扯淡了,退一万步讲,就算宛渠那地儿真的存在,人家宛渠人是坐着飞碟来的,他让这些方士如何去寻?  太乙继续说道:“我们太乙,太寅,太元,太素,太清,太上六人,本是一个师傅的师兄弟,师傅临终前留下遗愿,让我们弘扬道法,广度众生,将道家发扬光大。我们几个人谨遵师命,在师傅先去后 各自开宗立派,收徒授徒。本无心世俗之事,奈何生不逢时,正遇秦世,秦王好仙术,网罗天下奇人异士,我们几人自然而然成了他的入幕之宾。” “秦王那人顽固、跋扈,他认定的事情,是不允许旁人劝说的,尤其是成仙之事,劝说的下场轻则性命不保,重则株连亲近,他让我们去宛渠寻仙药,我们明知不可能,可也只得答应下来,唉……” 太乙说道这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又想起了当日被秦始皇逼着去寻仙药的无奈。  太清接着太乙的话茬道:“如果我们师兄弟六人孑然一身,遇到当时那种情况,我们会直接选择归隐,可是,我们六派门下弟子数以千人,如果我们归隐了,那他们定当会受到牵连,所以,我们只能按 照秦王的要求寻找宛渠,寻找仙药。并且,我们必须要对秦王有个交代,如果我们空手而归,以秦王的专横跋扈,我们,包括我们的门徒,都会受到他的惩处。” 听了太清的话,我突然有些同情他们,秦始皇只给出了“宛渠”两个字,这让他们去哪儿找? “那后来呢?你们是如何去找的?”我问道太清,直觉告诉我,他们在寻找仙药的过程中,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导致他们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太清道:“应下这件事情后,我们几人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应付秦王,我们想过寻一样天材地宝献给秦王,蒙混过关,可秦王并非修者,普通人吃口老参都会流鼻血,再好的异宝与他来说作用也不大,况 且,一国之君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后来太素查阅了大量的古籍,资料,竟当真被他查到,有宛渠那么一个地方的存在。”  “古籍中对宛渠的记载只有寥寥几句,说:宛渠乃是神话传说中的国名,其国在“咸池”日没之所九万里,以万岁为一日。查到这条记载后,我们得出一条结论,宛渠在日没之处,日没在西,照此来看, 宛渠应该在西方。”   “我们又根据记载查到了咸池,在《天宫书》中有记载说:“东宫苍龙、南方朱鸟、西宫咸池、北宫玄武。这里面也提到了“西宫咸池”似乎也证明了咸池在西。还有记载称,咸池为西王母的侍女沐浴的 地方。传说中,西王母居住在昆仑山,昆仑山也在西边……” “一条条的记载,让毫无头绪的我们总结出一条结论,那便是宛渠在西。于是我们师兄弟六人一路往西寻了去,我们寻到了昆仑山,结果什么都没有寻到,最后我们穿过昆仑,竟然找到了‘不周山’。”  “不周山?”我惊呼,“世间真的存在不周山吗?那可是传说中的山啊!” 第278章 不周山奇遇 关于不周山,在许多古代文献中都有记载。“山海经”中说:不周山在昆仑山西北处,那里是人间界唯一能够通达天界的路径,只不过那里终年寒冷,长年飘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到达。 “淮南子·天文训”中记载说: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这意思是说,很久以前,共工与颛顼帝争夺天下,共工因不能获胜而发怒,撞向了不周山,不周山被共工撞断,整个山体崩塌了下来,天地之间瞬间发生了巨变,天空中,日月星辰变了位置,大地上,山川移动,河川变流……原来这不周山是天界与人间的支柱,天柱折断了,使得系着大地的绳子也崩断了,大地向东南方向塌陷,天空向西北方向倾倒,因为天上的日月星辰每天都从东边升起,向西北边降 落。地下的大江大河都奔腾向了南方汇集。 记载不管是真是假,却都表明了一点,不周山连接着天界。因此,不周山一直被道教视为神山圣地。  以古籍中的记载,结合现在的地理位置来看,不周山就是现今的帕米尔高原。但传闻说,有很多修者为了踏上天路,为了能够早日功德圆满,只身或结伴上山,却未曾见一人返乡,至于他们是寻到了 传说中的天路去了天界,还是死在了帕米尔高原,这个就没人说的清楚了。 没想到,太乙师兄弟竟然去过不周山,还活着回来了,这简直让人震惊! “你们是怎么找到不周山的?不周山什么样子?那里真的连通天界吗?你们有没有找到去天界的路?”素素显然也知道不周山的传说,一脸惊讶的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素素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的。不过我猜想,他们在不周山肯定有什么奇遇,或许那奇遇,就是导致他们两千年不死的原因。 太乙回答道:“我们在昆仑山中转了将近一年无果后,不仅想起了关于不周山的传说,于是我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了昆仑西北处的大山,希望能在那里找到通往宛渠的路径。”  “那大山中的环境恶劣到你们无法想象,山的低处草木茂盛,百花遍野。山上却白雪霭霭,寒风刺骨。又因为山高偏远,无人踏足的关系,山中有很多毒蛇、猛兽,有成群的狼,上百只的野牛群起攻击我们,我们无数次死里逃生。加上那里特殊的气候环境,低处遍布瘴气、沼泽,各种毒虫,稍不留心就会毙命,而在高处,我们因没有过多的衣物御寒,所以不敢停下,只能不停的行走,直到现在,我们的 身上都还留着当初冻伤的痕迹……” 太乙说到这里,脱下鞋子让我们看他的脚,他的右脚有三个脚趾乌黑,枯败如干树根,可想而知,当初他们一定受了很多苦。  太乙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继续又道:“我们在那大山中又找了将近半年,那半年,我们所受的苦难真是太多了,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如果我们不是修者,在那种环境中,定然三天都待不过 去。”  “最难的时候我们都想过死,可一想到我们回不去,秦王就以为我们逃了,会牵连到我们的门徒,于是我们苦苦的支撑着。直到某一天,我们在一座山上遇到了雪崩,在逃跑的过程中跌进了一处幽谷。 ” “很幸运,我们在下坠的过程中被崖壁上的树木挡了几次,掉下去后只是受了些皮外伤,都无性命之忧。那谷内的物资很丰富,野果野味有很多,我们决定在下面修养几日再继续寻找。”   “那一天,我打伤了一只野兔,野兔伤而未死,钻进了一处灌木丛中,我追了上去,拨开灌木丛,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道裂隙,裂隙的上端自然合口,正好被灌木丛挡住,下端挺宽敞,我往里瞅了一眼, 内里黑黝黝的,似乎一直向里延伸!我将几位师兄弟叫了过来,几个人在那洞前一合计,就钻进了那个洞中。” “那个洞很深,并且一路往上,我们在里面走了很久,久的都失去了白天与黑夜的观念,才总算从洞内走了出去,而当我们走出去,望着洞外的一切时,我们全都屏住了呼吸,如泥塑木雕一般呆住了!”  “洞内一片广褒的大地,有大山巍峨沉浑,气势磅礴,笼罩在重重云雾之中,透发出无尽的神秘气息。人站在山下,看不穿山高几许,望不到山顶真容,山上有老树葱郁,飞瀑流泉,庄严巍峨中不乏钟灵秀美,而在云雾缭绕的山腰上,隐约可见琼楼殿宇,殿宇间有大翅一展几丈长的白鹤。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我们还在天空中看到了龙,不是妖兽修炼所化的龙,而是真正的五爪金龙,那庞大的龙躯如 山如岳,光灿灿的龙鳞分外耀眼,龙啸一声直穿云霄,叱咤喑呜,威风凛凛……” “望着那神秘、不可思议的一切,我生出一种很奇异的错觉,感觉自身微渺如蝼蚁,甚至连天上的日月星辰都显得微不足道了,只有眼前的世界,让人的心灵为之震颤!” “我们六人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之后相互对视,喜极而泣,我们认定那就是传说中的仙界,是秦王让我们寻找的宛渠,我们在昆仑山中寻了一年,在不周山中辗转半载,历尽艰辛,今天终于被我们找 到了!” 太乙说到这里顿住,眼神望着前方,飘渺无定处,似乎又回忆起了当日的一幕。 我跟素素对视了一眼,二人均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太乙所说也太神乎其神了吧,真的难以想象,通过一个山洞就进入了天界,这可能吗? 太清看着我们的样子,呵呵笑道:“我早就猜到你们会不相信,不过,就算所有的人都不信,你们两个最终也是会相信的,因为,我有足够让你们信服的证据。” “什么证据?”我跟素素同时问道。 太清目光如炬的盯着我们道:“我们师兄弟自仙界带出了几样东西,其中一样东西现在就在你们的身体里。”  太清的话好似一记晴天霹雳击在了我的头上,以致我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一下子处于了半痴半呆的状态…… 第279章 仙界盗宝 许久,我的脑子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太清所说的证据会是这个,难怪在一开始,他就表明事情跟我们有牵连,这牵连太大了。  在大荒山的时候,圣使曾跟我说过,在很久以前,仙界曾丢失了一些丹药、宝物,仙界以为是人间界或者阴间的人偷的,曾派仙界之人在阴阳两界查找,却一直没有查到下落。原来这件事是真的,偷 丹药的人就是太清师兄弟。 我和素素沉默了很久,心中似泛着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 “嘿嘿,现在你们总该相信了吧!”太清嘿嘿的笑着问我们。 “那到底是一件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我盯着太清,幽幽的问道。 自打我知道体内有这东西后,这个问题便一直困扰着我,也有人给过我一些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也有过种种的猜测,但均未得到证实,今日,我终于找到了事情的源头,我想,真相总该大白了吧。 不想太清听完我的问题后,摇了摇头道:“东西是我们偷到的,我们总不会在偷了东西后,还找个人问问,这是一件什么东西吧?所以,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太清的话让我大失所望,宝贝是经他手带出来的,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那么这个世上还有人知道它的底细吗?难道真的要我去到不周山,找到仙路,进入仙界,才能真正查出这东西的根底? 我不甘心,又问道:“这东西是你们在天界什么地方偷到的?你们不是去求仙药的吗?怎么又改成偷了?”我想问出个具体,以此推断出个大概。 说到偷 ,太清叹道:“求而不得故而偷。” 太清话音刚落,太乙接着道:“我们都是道家修者,公明正大, 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你们在求药的时候遇到了波折?”我问道。 太乙点头道:“我们师兄弟几个,对仙界都冲满了敬畏,最初的震惊之后,我们三步一叩,拜到了半山腰的一座宫殿前,在殿门外跪了一天一夜,才总算出来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 “我们跟他说明了来意,求他赐药。” “可那老者却说:“这里没有什么仙药,生死有命,你们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说完他便又回了殿里。” “跪了一天,只等来了这么一句话,我们如何死心?于是我们继续跪在门外,苦苦的哀求……”  太乙说道这里,语气重了许多,他恨恨道:“都说天道无情,神仙更是无情,我们一跪就是几天,双腿失去了知觉,嗓子喊干了,破了,我的两个师弟甚至在筋疲力竭中晕了过去,可殿门却再也没打开 !” “我们终于绝望了,可我们不甘心。我想,任谁历经近两年的时间,九死一生才到那儿,都不甘心空手而归,于是 ,我们就起了偷盗的念头。”  “原本,我们想进入仙界深处,盗取几样大宝贝,可我们发现,仙界广褒无垠,我们进去怕是连出来的路都找不到了,最后,我们偷偷摸摸的上了山,一直往山顶走,走到山的最顶端,在山巅上,云雾环绕间有一座“虹桥”,所谓的虹桥,就是像彩虹一样架在空中的桥,桥的两端都没有支撑点,就那么横贯在空中,气势磅礴,撼人心魄,我们认定,通过那个桥,肯定有了不得的东西。于是我们师兄弟穿 过了虹桥。”  “虹桥的另一端,是一座通体雪白的古怪小房子,小房子悬浮在空中,云蒸雾绕,似真似幻。那房子的大小模样均像一个四角亭,但四面却不是空的,我们几人围着小房子转了一圈,发现它无门无窗, 整个房子浑然一体,像是用一整块汉白玉精雕细刻而成的假房子。”  “我们几人均认为那小房子不凡,里面肯定藏有东西,于是我们合六人之力将它打开了。果然如我们所料,在那小房子内,有一个古朴的石盒,石盒内有一黑一金两颗珠子,黑珠子黑的深邃。金珠子金 的耀眼,一看就是宝贝,于是,我们将它们收了起来。” 听到这里,素素忍不住插嘴道:“既然是仙界的东西,你们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拿到手了?”  太清道:“在仙界内,殿外几乎见不到一个仙人,只有一些庞大的灵兽在云雾间盘旋,而它们视我们几个人类为蝼蚁,根本没将我们放在眼中。可能它们认为,仙界的东西,是我们凡俗之人不敢染指的 吧。” “那颗金珠子,就是我们体内的东西吗?”我问道。 太乙点头道:“正是。” “那黑珠子呢?”我又问道。问完,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试探着问道:“难道……是鬼牌?” 太乙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黑珠子竟然是鬼牌,能控制阴气,控制妖鬼。那我们身体内的珠子有什么用呢?它跟黑珠同在一个盒子里,地位、能力,一切都应该是相等的啊,可我怎么从没感觉出它有何异样呢 ? “那后来呢?”素素又问道:“两颗珠子后来为什么破了?”   “后来珠子一拿出来,那座漂浮的小房子就发生了异状,它如同失去了支撑点一样,一下子从空中跌了下去。我们几个人见到那一幕,匆匆的从虹桥上跑了回去,跌跌撞撞地下了山,从那个漆黑的洞里 钻出,不眠不歇的奔逃。然而,还没待我们跑出不周山,当日拒绝赐仙药的那位老者,就乘着一条龙追来了。” 听到这里,我蹙眉盯着太乙,“既然仙界的人已经追上了你们,你们又是如何逃脱的?” 太乙道:“凭我们几个人,肯定逃脱不出仙界人的追杀,更何况还有一条龙,但就在那紧要的关头,麒麟尊者出现了,是它救了我们。”  太乙说到这里,望了趴在一旁的麒麟兽一眼,双目中泛着感激之色,麒麟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而我则惊讶万分,麒麟兽有那么厉害吗?厉害到可以跟仙人与龙相抗衡? 第280章 吃里扒外的麒麟兽 在我的印象里,麒麟虽也是很厉害的异兽,但跟五爪金龙还不是一个等级,它又是如何将太乙师兄弟从龙爪下救出来的呢? 太乙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解释道:“麒麟兽不是单枪匹马打败了他们,而是利用了那颗黑色的珠子。” “利用黑色珠子召唤来了鬼?”我惊道。  太乙道:“黑珠可招阴,但有一定的地域要求,鼎盛时期的黑珠子,可召唤千里之内的一切阴性东西,但无人的地界必然不会有太多的鬼,像不周山,昆仑山那种地方,千里不见人烟,鬼就特别的稀少,那次,黑珠召唤来的多是妖,昆仑圣地,不仅有人类修者在那儿隐修,妖类更是多不胜数,道行高深者不计其数,麒麟尊控制着那些妖,与他们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杀掉了那位仙界老者,屠掉了那只 龙。 杀仙屠龙! 太乙的话惊的我下巴都要掉了,仙也能被杀吗?!仙不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吗,怎么会被杀死!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麒麟兽的身上。之前我听外门巡逻的门徒说,麒麟兽是五道门先祖收服的异兽,现在看来传言有假,这麒麟必定是大有来头,它懂得黑珠子的使用方式,难道…… “难道,它也是从仙界出来的?”我问道。 太清点头道:“对啊,人间界何来这种传说中的异兽?” 太清肯定的回答先是让我惊讶,即刻,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麒麟兽既然是仙界的灵兽,又为何会帮着你们几个外人对付自己人呢?”说完,我默默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它这不是吃里扒外吗! “小子,你不要乱说,谁与他们是自己人?” 我话音刚落,一直趴在地上跟睡着了一样的麒麟兽,突然兀自抬起了头来,虎视眈眈的瞪着我,警告我不要乱说话。 我对麒麟兽本来就有心理阴影,此刻它突然做出异动,还开口说话,直接给我吓毛楞了,我双手撑地,迅速就往后挪退了好几步。 “麒麟尊息怒。”坐在麒麟兽旁边的太清,在麒麟的背上拍了拍。麒麟又趴了回去,一副懒得跟我一般见识的样子,我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看了一眼太清,又看了一眼太乙。他二人默默的摇了摇头,显然也不明白麒麟兽当年为何会帮他们。 这时,半天没有说话的素素,突然对麒麟兽拱手道:“麒麟尊者,您既然来自仙界,定然知道那一黑一金两颗珠子是什么东西,晚辈这里斗胆请教,望您可以告知,以解我们多年以来的心头之惑。” 素素好胆识,竟敢直接出言问麒麟兽。我在看来,麒麟兽就是个喜怒无常的大魔头,人不定说了啥,做了啥就惹怒了它。 我盯着麒麟兽,手心里替素素捏了一把汗。 麒麟兽似乎也没料到素素会向它发问,怔了怔,轻哼一声道:“仙界?笑话!”  麒麟兽话一出口,不止是我跟素素愣了,就连太乙跟太清也是一怔。不过太乙反应很是迅速,下一秒,他就迫不及待问道:“麒麟尊,你此话何意?难道我们去的地方不是仙界吗?可是那里山高入云, 奇珍异兽……” 麒麟兽似乎不想谈这件事情,它不待太乙的话说完,兀自起身,一摇三晃的走到远处去了。 “这……” 我看看麒麟兽的背影,满腹疑问,却没再敢乱说话,灵兽耳朵也尖,万一它听我哪句话不顺耳,回头来收拾我我可惨了。  不过太乙显然明白我想说什么,他摇头道:“一千八百年了,麒麟尊除了在最初告诉我们,那一金一黑两颗珠子,一颗是阴丹,一颗是阳丹外,关于那里的事情,它从来都是闭口不谈,今天破天荒地头 一回,不想却……” 太乙说到这里顿住,扭头看着太清苦笑道:“师弟,听尊者这话意,咱们去那地儿,好像不是仙界啊。”  太清同样苦笑道: “师兄,说句实话,咱们在那个地方,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但是这么些年,我心中一直以去过那里而骄傲,自豪。在我心里,那就是仙界,是自古以来所有修者都梦寐以求的,渴 望去到的地方,然而,却从来没有谁真正的去过,只有我们几个去了,这是多大的成就啊。” “唉!”太乙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何尝不与你一样呢,不想到头来,仙界竟只是黄粱一梦,这个梦一做就是一千八百年,这多荒谬,多讽刺啊。” 太清又道:“如果那里不是仙界,又会是什么地方呢?人间界绝对不会有那种存在,还有我们这些年受到的天罚,那些又都算什么?” “难道麒麟尊的话,不是我们理解的意思?” “……” 太乙跟太清,被麒麟兽简短说的四个字给刺激到了,师兄弟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感慨了起来。 这时,素素轻轻的捅了我一下,小声的问我道:“程缺,你说他们去的会是什么地方呢?”  素素这个问题,在麒麟兽话一出口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在考虑了,我道:“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无意间闯入了某个避世修行的门派,或者某个远古村庄,就跟《桃花源记》中的主人公一样,穿过一个洞, 就进了一片桃花源,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素素摇头道:“有哪个门派,村庄那么大的手笔?派内又有麒麟又有龙的。” “那你认为会是什么地方?”我反问素素。 素素摇了摇头,道:“古籍中那么多记载都说,不周山是人间界唯一能抵达仙界的地方,我想那里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六人去的地方即便不是仙界,一定也是一个近乎于仙界的存在。” 我说:“咱俩也别琢磨那是啥地方了,还是先搞明白咱们身体内的阳丹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办法取出来再说吧。”  这时,太乙跟太清已经感慨完了,听到我跟素素的对话,太乙道:“我们也没有办法取出你们体内的阳丹,我们对它不了解,阳丹被我们带出来后,就献给了秦王,但在献给秦王的当晚,阳丹就不翼而 飞了,秦王大怒,命人去找,却一直没有找到它的下落,当初我们猜测,阳丹可能被仙界之人追回去了,不想辗转这么些年,它们竟出现在了你们身上。” 太乙的话让我跟素素都非常失望,二人对视了一眼,耷拉着头沉默了下来。  太乙跟太清也没再说话,二人八成还在为麒麟兽说的话耿耿于怀,我们四个人,沉默了十多分钟,我这才又问道,“那后来呢?你们为何让秦始皇修建这里?将那十二铜人搬到这里来?” 第281章 死于天劫 说起十二铜人这茬,太乙跟太清同时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一抹懊悔的神情,似不愿意提起,最后太乙看了一眼太清道:“师弟,还是你来说吧。”  太清默默的点了点头,道:“人非圣贤,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是会有私心的,我们也不能免俗。我们从仙界----那里姑且叫它仙界吧,带出阴阳二丹后,只将一颗阳丹给了秦王交差,阴丹之事却只字未 提,而是我们几人将它留了下来。” “当初留下阴丹,一是我们辛辛苦苦找了那么久,不甘心将其都拱手送出。二是我们见识了阴丹的厉害,那可是连五爪金龙都能屠掉的存在,我们留着它,或许以后会对我们有所帮助。” “经我们师兄弟几个商议后,阴丹由我们的大师兄太上保管。” “那时候,我们六个师兄弟,都已经是到了垂暮之年的老头,其中以我大师兄年纪最长,已然八十岁有余。昆仑与不周山中一行,常年严寒,恶劣的环境,给我们的身体都造成了破坏性的伤害,回来后, 我大师兄的身体先垮了。他自知没几年活头了,但又不甘心死去,谁又甘心死呢?于是他打起了阴丹的主意,他认为,阴丹既是仙界珍而又重收着的宝贝,说不定有可以使人脱胎换骨的功效。” “大师兄与我们商议了此事,我们也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同意了,必定我们都快到了人之将死的年纪,如果阴丹真的有延长寿命的功效,与我们几人来说,都是一桩好事。”  说到这里,太清苦笑了笑,又自嘲道:“实际,我们都知道,阴丹阴气森森,能招妖鬼,即是宝物,也是大阴大邪的宝物,可那个时候,在生与死面前,我们“太”字六大门的掌门,都选择了自欺。就这 样,大师兄将阴丹一分为六,将其中一块炼化了,然而,自打炼化了金丹后,大师兄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太清说到这里,看着我道:“阴丹在姑娘山出世之时,你参与了其中,那,关于我大师兄的事情 ,你一定也听说了一些吧?”  我点了点头,道:“传说当年太上老祖突然性情大变,从一个正派老祖,变成了一个大魔头,要以血证道,以杀成神,率十数万阴鬼,大杀四方,他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最后不得已,正邪两 道都出了手,才将其除去……当初我们就推断,它是被鬼牌控制了,鬼牌就是阴丹,现在看来,他确实是被阴丹给控制了啊。” 太清摇头道:“他不是被阴丹给控制了,确切的说,他是与阴丹合二为一了。” “合二为一?” 我重复着太清的话 ,蹙眉思索了一番,心里大概明白了。  太上与阴丹合二为一,那情况应该跟我和素素一样,只不过,我们体内的是阳丹。我们体内阳丹的纯阳之气时而压制不住,太上老祖一定也跟我们一个情况,也就是说,他与阴丹合为一体后,本身就招 鬼,或许因为这个,才导致他性情大变,踏上了杀戮之路。 我自顾推测着。 太清继续又说道:“与阴丹合二为一后,我大师兄的身体确实好了,人变得精神抖擞,孔武有力,气势上似乎回到了年轻鼎盛的时期,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身上一直环绕着很多的阴气。” “你们想,一个道派老祖,身上整日泛着阴气,这成何体统?”  “于是师兄开始用一些阳气重的天材地宝镇压,就跟你们镇压阳丹一样,只不过阴丹所透发的阴气,比你们身上透发的阳气强横很多倍,需要大量的宝物才能将其镇压住……也是自那个时候起,我们六 大门的宝库就空了。” “那太上老祖是如何走上杀路的呢?”我问道。  太清道:“宝库空了之后,久而久之的寻找宝物成了一个难题,最后大师兄干脆闭门不出,潜心修行,将太上一派全权交由了派内弟子打理。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师兄的身体状况,也不知怎 么就泄露出去了,短短的时间内传的整派皆知,并且还生出了好几种说道,有说大师兄修炼了邪术的。又说大师兄实际已经死了的。还有人更能杜撰,说大师兄在拿派内弟子的命续自己阳寿……”  “各种传言一出,太上一门门徒人人自危,当即就散了一大半,剩余的那些,亦是人心涣散,如此没用多久,太上门的门徒几乎全走了。仅剩的几十个人,多是我大师兄早年下山收养的孤儿,或者打心底 信得过我大师兄的,他们待大师兄是如师如父的感情,故而没有离开。不过,近千人散的仅剩了几十人,太上门算是完了!” “太上门是我大师兄这辈子的心血啊,他亲眼看着一个好端端的门派,旦夕之间门徒四散,凋零,心中所受到的打击与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然而,屋漏偏遭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此事不知如何,它就传到了秦王的耳朵里,秦王听后 ,认定我大师兄入了魔,觉得留他在世上定然是个祸患,于是在某天夜里,派出了大批兵将,攻入了太 上门,要杀死大师兄。” “正当伤心欲绝中的大师兄,见秦王如此心狠手辣,薄情寡义,轻信谣言要置他于死地,丝毫不顾他昔日为他出生入死寻找丹药之情,心中不免升起了愤怒,与前去的将军理论。” “然而,那将军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一声令下大开杀戒,太上门仅剩的几十个人,顷刻间血溅当场!” “师兄眼见着那一幕,愤气填胸,目眦尽裂……”  “那时候,我们师兄弟几个,实际都在太上门,但是我们没敢出手。不是我们害怕秦王的兵将,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怕我们一出手,将祸及五门。就这样,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太上门惨灭,看着…… 看 着大师兄接下来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变成了一个大魔头。”  “愤怒到了极点的大师兄,体内阴气突然暴涨,四周阴风大作,随之,无数的阴鬼乌泱泱的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鬼啸遍野,阴气冲天……随后,师兄杀人了,他操控着无数只孤魂野鬼,眨眼间将那队兵 将杀了个精光……之后,师兄走了,一个人,带着一群妖鬼,自此大杀四方!”  “人人都说师兄入了魔,失去了理智,但是我们几个知道,师兄虽然开了杀戒,但理智尚在,他没有在西安城里作乱,没有去杀秦王,一定是顾及我们几派,也明白秦王虽跋扈,但国不能一日无君,弑君 则等于乱国,会将黎民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太清说起太上老祖的好,滔滔不绝,就跟要给他立牌坊似得,最后我都听不下去了,一个道界人人都知道的大魔头,他再如何澄清,无非都是出于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罢了,信不得。我打断他道:“那 这事跟你们撺掇秦始皇修这里有啥关系啊?” 太清说起他大师兄,正深情呢,被我打断有所不满,没好气道:“你先听我说完,什么事都得有个因果,你着什么急?我要直接告诉你,修这里是为了避天劫,你定然又要问我无数个为什么。” “为什么要避天劫?” 太清话音刚落,我脱口问出。太清无奈的对我翻了个白眼,指着我道:“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我一把捂住了嘴巴,没再吱声。太清这才继续说道:“你们真的认为,我大师兄是被正邪两道,近千名修者合力杀死的吗?” 我一怔,反问太清,“啥意思?难道不是吗?”  太清摇头道:“自然不是,我大师兄,他是死于天劫。” 第282章 镇压自己 “死于天劫?” 我不可思议地重复着太清的话,今天,我以往所知道的那么多事情、传言,都被太乙跟太清给否定了,事实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盯着太清。太清说道:“我大师兄开始之时 ,只是杀邪教之人,不过大师兄出手不留情,被他盯上的邪教,无论教派大小,皆被他满门皆灭,不留一个活口,因此,他被认为是残忍,暴戾,没有好生 之德。所以,师兄的做法不仅被邪教恨之入骨,也引起了正派的不满。毕竟我师兄是控鬼杀人,在正派人眼中,他就是邪祟鬼魅。因此,正邪两派都对师兄展开了追杀。” “在正派之人追杀师兄的时候,师兄自然也对他们出了手,这引起了公愤,因此,师兄被冠上了杀人狂魔的名号,有史以来,正邪两道初次联手,只为置大师兄于死地。” “师兄被正邪两道数以千人包围在了姑娘山,与他们展开了生死之斗,但是,那些人并没有将他杀死,大战到最后,是天降雷罚将大师兄劈死的,大师兄死后,阴丹随之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 我心说,一定是太上老祖控妖、控鬼之事有违天和 ,乱了天地大道、秩序,最终引得天降雷罚,结果了他的性命。 “那然后呢?”我问道,我知道接下来肯定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情了。”半天没说话的太乙,此时幽幽的开了口。 他道:“大师兄死后两年的那个冬天,太素师弟也死了。太素的死,让我们剩余的四兄弟感慨万千的同时,也陷入了沉思。”  “花开不过一季,蝉鸣不过一夏,人活不过一百,我们老了,用不了几年都是个死,可我们是修道之人,我们是去过仙界,见过神迹的人,我们想打破生死桎梏,我们不甘心老死……当然,如果我们身 上没有阴丹,我们或许不会对死有那么多不甘,可怀揣着可以让人延寿的异宝,还甘愿去死,那就很难了,是的,在生与死面前,我们又打起了阴丹的主意,较于死,我们甘愿一身阴气的苟且活着。” “然后你们就将阴丹炼化了。”我早就猜到,太乙跟太清他们炼化了阴丹,否则他们也不可能活了近两千岁。  太乙点头道:“是啊,我们炼化了阴丹。我们本想,阴丹进入我们的身体后,最差的结果就是我们阴气森森的活着,然而,事情完全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自从我们炼化了阴丹之后,隔三岔五就会 有天雷追着我们打!”  “原本我们以为,大师兄之所以引来了天劫,是因为他操控的阴鬼,残杀的人太多,天地以太上感应感应到了他,所以对他作出了惩罚,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个样子,雷罚根本就是冲着我们身上的阴丹 来的!仙界的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能感应到我们。” “这让我们崩溃万分,开始躲避雷劫。” “雷不劈两种地方。一是人员密集之地,人多了,雷劈下来会牵连无辜,所以妖兽渡劫之时,许多都被雷追的往人堆里跑。”  “二不劈冤魂多之地,例如万葬坑,在上苍眼中,人与鬼都是众生,人劈不得,鬼自然也劈不得,尤其是万葬坑那种地方,万葬坑里的死者,多是死于天灾或者兵祸的可怜之人,葬坑中的亡灵冤气极大 ,成千上万只鬼的冤气撼天动地,所以只要万葬坑内的鬼不作乱,上苍怜悯它们,是不会在其地盘降下雷劫的。” “于是,为了躲避雷劫,我们师兄弟几个整日扎在人堆里,夜里与众门徒共眠。” “可我们如此,躲的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天罚最后似被我们惹怒了,越来越重,我们走在闹市,不定何时凭空就是一个霹雳打向我们!”  “长安城内大冬天的不时打雷,这引起了全城人的恐慌,雷打冬本就是不吉利的事情,打的还这么频繁,百姓之间谣言四起,有人说长安城里出了妖孽,老天爷要收拾它。有人说年头不好,恐有大灾荒 。有人说可能要变天了……” “面对层出不穷的谣言,我们几个人不敢再往人堆里扎了,唯恐人们发现,那雷是追着我们太字四大掌门跑的,再传出关于我们的谣言,那我们的下场,怕是就跟太上师兄一样了。”  “我们也不敢再与门徒共处了,我们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时刻都在准备着对抗天罚,我们不敢睡觉,怕睡梦中被雷劈了,我们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处在紧张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生与死的边缘上徘徊, 如此没出十天,我们几人就被折磨的精疲力尽,都崩溃了。” “人是无法跟天罚对抗的,在天罚面前,唯一办法就是跑,它来了,我们避开,避开了就侥幸活着,避不开被劈上,也就死了,就像太元跟太寅,他们二人就是被雷劫给劈死的。” “我们师兄弟六人,后来只剩下了我跟太清,要照这么下去,我们二人死也是早晚的事情,于是我们俩打算找一处万葬坑先避避,可万葬坑还没找到,秦王的口谕就来了,要召见我们。”  “秦王找我们正是为了冬天打雷一事,天子脚下,没有什么能瞒得过秦王,民间那些流言蜚语也都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本就信天命,信鬼神,所以对此上了心,犯了愁,以为真是要变天了,以为他辛 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要易主了。因此,他召集了手下所有的奇人异士去商讨此事,看有没有什么逆天的法子,保他江山永固。” “议事选在秦王的书房,要说这事儿也巧,那天我跟太清跟秦王坐的很近,天罚又来了,直接劈在了我们三人中间。这给秦王吓坏了,以为天不容他了……” “我跟太清将这事看在了眼里,回去后便合计了一个对策,既然避不过雷劫,我们何不将自己镇压,让仙界感应不到我们呢?” “世界万物相生相克,阴丹是阴物,那自然便畏阳,阴丹能招妖鬼,自然也怕克制妖鬼的东西,于是,我们将主意打到了秦王的十二铜人身上。”  “十二铜人虽不具备多少阳气,但杀生刃同样可克制阴鬼,十二铜人是集天下之兵铸造而成的,又是秦王用来镇压天下的东西,我们猜想,它们一定也能镇压住我们身上的阴丹。” 第283章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听太乙说到这里,我心中已基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太乙还在自顾说道:“我与师弟经过商讨后,觉得镇压一计可行,于是我们二人编了一套说辞,单独去找了秦王。” “那个时候,徐福,候生,卢生等人寻仙药皆未归来,是死了还是逃无人知晓,秦王心中对长生之事已然有些丧气,加上他误将劈我们的雷当成了劈他的,以为天也不容他,心中自认成仙亦是无望了。” “于是我们趁着这个节骨眼告诉他,既不能长生为人,亦不能飞升为仙,倒不如做一代鬼雄,实际只要大权在握,人、鬼、仙又有何区别呢?大王一代枭雄,何愁在阴间闯不出一片天地来呢?” 秦王一半迫于无奈,一半也真是被我们说动了心了,就问我们,“如何在阴间为王?” 我们告诉他,“大王在阳世是如何做到一统六国的,在阴间如何做便是了。” 秦王听后,说:“要兵将,要军队。” 这正合我们的意,于是我们顺水推舟,道:“阴间兵将自不会为大王所用,大王想要兵将,恐还得自己带过去啊。” 秦王问:“该如何带?” 我们说:“当以兵将陪葬,大去之后,陪葬的兵将皆是大王的忠实部下。” 秦王不可能真的大批的杀跟他浴血奋战的兵将,那样他还未死,天下必已人心大乱,于是后来他想到了用囚徒代替兵将的做法。  再后来,我们为他选了址,他修了这里,将十万囚徒烧制成了威风凛凛的人俑,我们又用十二都困鬼阵将十万鬼魂都困了住,之后,又对秦王说,屯阴兵是阴间所不容许的,若被阴间的人知道,会将 阴兵尽数带去阴间,到时便一无所有了,必须用十二铜人镇压住众鬼的气机,让阴间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于是……嘿嘿。” 太乙说到这里,嘿嘿笑了两声,目光落在我跟素素身上,似乎在问,你们这下都明白了吧? 我蹙眉道:“于是秦王像猴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被你们俩给耍了,于是有了这里的十二铜人。” 太乙道:“也不能说轻而易举,秦王也不是个糊涂蛋,此事说起来简单,实际上,我们师兄弟为此着实是费了一番苦心啊。”  素素这时问道:“你们的目的是十二铜人,撺掇秦始皇杀十万囚徒,也无非是为了得到十二铜人做铺垫,那你们又为何将修建这里的工匠都杀死呢?你们都是修者,又是名门正派的开派大道士,难道就 没有点儿好生之德吗?” 素素为万葬坑里的工匠鸣不平。我略一思索道:“你们应该是为了双重保险吧?”  太乙呵呵笑道:“年轻人聪明啊,被你给说着了。我们已然走到了天地不容的那一步,还顾什么开派大道士的身份,还讲什么好生之德,我们只想着能活下来就行。毕竟十二铜人到底能不能镇压住阴丹 ,我们也不敢肯定,再弄个万葬坑来避雷劫,这与我们来说,便又多了一成活命的机会啊。” “活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了你二人活着,牺牲十多万人的性命,你们于心何忍?你们这一千多年间,活的心安吗?” 在跟素素相处的这些天中,我发现她不仅有胆识,还嫉恶如仇,敢怒敢言,这会,她竟又质问起了太乙跟太清。  太乙师兄弟相互对视了一眼,太乙嘬着牙花子道:“这事怎么跟你们说呢?实际许多时候,我也后悔,后悔杀了那么多人,只为走到今天这一步,人不人鬼不鬼,躲在这暗无天日的洞中,数千年如一日,生活枯燥又乏味,其实,我是真的活够了……可要让我去死,我还真不甘心,我已经活了一千八百多年了,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试问凡俗之人,谁有我们活的时间久?我们如果一死,这一千八百 年岂不都白活了吗?”  太乙话音刚落,太清接着道:“从我们第一次对抗雷劫起,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特别的不容易,所以我就想,我们好不容才活下来的,一定不能死了,我们一死,前面遭的罪都白遭了,之后我们又 杀了人,大费周章的修了这里,如此,我们更应活下去,我们若死了,为修这里而死的十万人,岂不是死的毫无意义了吗……”  太乙跟太清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我理解他们的意思,活着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同玩一场闯关游戏,他们险而又险的闯过了一关又一关,玩了一年又一年,现如今,他们也玩够了这场游戏,但他们只能 停溺在游戏中不能停止,因为一停止,便代表他们这么些年白玩儿了,他们不甘心。又比如,活着较于他们师兄弟来说,就是啃一块鸡肋,薄薄的一层肉,食之无味,弃之又觉可惜。 太乙跟太清对着头,俩老不死的感慨着真活够了,感慨了大半天。  最后我忍不住了,打断他们道:“你们既然能活到现在,说明十二铜人可以遮蔽住阴丹的气机,让雷罚找不到你们,既然如此,你们安心在此修行便是,为什么还要举办啥比试,将我引到这里来,想要 太上的那份阴丹呢?  太乙道:“十二铜人确实能避雷劫,有了它们,我们总算是安稳了下来,那之后,我跟师弟决定,遣散一众门徒,在此好生修行,毕竟以我们的身体状况,已不易再收徒授徒了,长此已久下去,门派凋 零是早晚的事儿。”  “再后来,我们两派,包括我们师弟的三派 ,大部分的门徒都走了,剩余的一小部分执意不肯走的,我们将其合并在了一起,重命名为五道门,自那时起,五道门低调行事,避世修行,派中一应事宜皆 交大弟子打理,我跟太清师弟则搬来了这个洞里。”  “我们搬来的前几百年一切都好,可随着日子久了,我们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我们变得越来越像死人,身上开始泛出死气,阴丹的阴气也弱了很多,开始的时候,我们苦思冥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后来 我们想,会不会因为阴丹是不完整的,在我们体内那么多年,作用力削减,阴气不足,不足以维持我们的生命力了呢?” “这么一想,我们将太素没炼化的那份阴丹炼化了,果然,那之后,我们又恢复了正常。”  “我们以那块残丹又支撑了几百年,几百年后,我们的身体又变糟了,太元跟太寅死后,他们体内的阴丹不知所踪,不知是随着他们的死消失了,还是被仙界的人取走了,我们没有办法,只得布下了聚阴池,破开十二都困鬼阵,以十万囚魂的阴气,滋养着我们偏向阴性的身体,一边苟延残喘的活着,一边寻找太上师兄的那份阴丹,这一找又是百年,眼见着我们阳气将尽,人之将死的时候,我们想出了比 试这个主意……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自语。  太乙沉默了片刻,问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第284章 骨剑动 麒麟怒 太乙的话问的我一怔,还有什么要问的?  他们今天跟我们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虽然关于阳丹的事情我还没搞明白,不过,许多积压在我心中已久的事情,此刻都找到了答案,例如阳丹的来历,鬼牌之事……这一刻,我的脑子里几乎塞的满 满的,都没有好好的消化,或许我还有应该要问的,可这一时之间,脑子里也想不出该要问什么了。 我望了一眼素素,素素拧着个眉头,似乎正在想接下来要问啥。  太乙跟太清二人,见我们那样儿,也没催促我们,似乎在给我们想的时间。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俩又感慨了起来。一会儿二人纠结他们去的仙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一会儿又说活的没意思。可转过话 头来,俩人又商议起几百年以后,等太上的阴丹作用力也小了后,他们应该怎么办……  我实在无心听他俩讨论几百年后的事情,脑子里瞎想了一通,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口中更是干的厉害,这一刻,我都怀念五道门的馒头、稀粥、大咸菜了,于是我道:“我们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烦请二位给我们指条明路,让我们出去,我们就不在此打扰你们静修了。” “出去?” 太乙跟太清似乎觉得我的话特别可笑,二人轻佻的重复着“出去”二字,相互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这一笑,笑的我心中“咯噔”一下,心说他们这两个老不死的,不会不想让我们出去,要将我们杀死在这里吧! 我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立刻就得到了他们的肯定。太乙道:“既然来到了这里,你们觉得你们还有出去的可能吗?” 太清道:“我们进来那会儿,听你说想死个明白,我们成全了你,给了你明白,你怎么?又不想死了吗?” 一听他俩这话,我跟素素一咕噜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二人同时往后退了几大步,素素大声质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我艹他妈个x的,两个老不死,谁他娘的活的好好的想死啊?他俩都活到这jB份上了还苟且偷生呢,何况我们正当大好的年纪……这两个老王八…… 我在心里将太乙跟太清的祖宗十八辈都问候了个遍。面上却强笑道:“二位前辈您就别开晚辈玩笑了,咱们刚才不是还聊的很愉快吗?咱有啥话好好说嘛,干嘛非得你死我活的……”  我没有素素的胆识,吴老道自小教导我的就是,遇到这种情况,如何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如何来。太乙、太清这两个千年老妖孽,要想杀我跟素素,那简直是易如反掌,我们跟他们硬碰硬是完全讨不到 好的,为今之计,我也只能低三下四的跟他们说软和话儿,希望能使他们改变主意,给我们留一点余地。 太乙嘿嘿笑道:“小伙子,不用多说了,就让我送你们上路吧。” “等等。” 我抬手制止了太乙,道:“杀人总的有个理由吧?咱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太乙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让你们身上有阳丹呢?” 我说,“我们身上有阳丹不假,可那玩意与你们并无害啊?”  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又道:“二位前辈不是一直在为百年之后的性命担忧吗?我看倒不如你们二位想个法子,将我们体内的阳丹取出来,用以延续你们的性命,这样既不枉你们辛苦将阳丹从仙界带出 来,又能保全你我,如此不正两全其美吗?”  我心说,太乙跟太清这两个老东西,潜力无限大,逼到份上他们不仅能说服秦始皇,连天劫他们都能躲过去,手段真不是一般的厉害,我好好劝说劝说他们,他们说不定也能想出取出我们体内阳丹的法 子。 我心里扒拉着我的小算盘,不想俩老东西根本不吃我这一套。 太乙摇头道:“这些年,随着我们的身体状况,我们修炼的功法亦从正转向了邪,从阳转向了阴,所以 ,阳丹与我们来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你就不要枉费心思了。” 我这就纳了闷了,语气不甘道:“既然阳丹与你们无用,那你们又为何非要杀我们?” 太乙道:“不是我们非要杀你们,是阴丹容不得阳丹存在于这个世间,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吧?” 我道:“我不明白,阴阳二丹本是一起从仙界带出来的东西,为什么要容不下呢?” 太乙道:“这个我也很纳闷……” 太乙话音未落,太清插嘴打断他的话道:“师兄,这小子太能啰嗦,你也无需与他多言了,直接动手吧。” 太清话音刚落,素素抖手就把软鞭甩了出来,做出开打的架势,虎视眈眈的盯着太乙他们,似要拼个你死我活。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再多说也没啥意义了,于是我也将骨剑横在了身前。 “哈哈……” 太乙跟太清看着我俩蓄势待发的样子,两张老脸笑的跟两朵菊花似得,那模样好像看到了两个不自量力的小丑,在他们面前耍花架子。 本来我心里就没点儿底气,这会被他俩一笑,直接就给我笑虚了。面对两个活了一千八百年的老妖孽,这仗还他娘的用打吗? 太乙跟太清盯着我们笑够了,太清一挥手道:“算了,我们懒得与你们动手,你们两人自己抹脖子吧。” 听了他俩这话,我横在身前的剑当时就耷拉了下来,虽然我自知赢不了他们,可让我自个儿抹脖子我也下不去手啊,我说:“算了,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直接给我们个痛快吧。” 太乙跟太清对视了一眼,太乙道:“也罢。” 话音刚落,他伸出两只枯瘦如柴的手,整个人直接就向我们身前飘了过来,身形快了直接都化成了一道虚影…… “嗷吼……” 就在我俩眼一闭,光待等死了的时候,洞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兽吼声,吼声震的我的耳鼓嗡嗡作响,与此同时,我的手一沉,手中的骨剑突然挣脱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心中先是一惊,随即又是一喜,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骨剑又要发威了吗?  我睁开眼睛,就见骨剑横挡在我跟素素的身前,剑身上泛着一层淡金色的芒,比四年前在十里坡的时候更加威风凛凛。而太乙显然也受了惊,直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骨剑跟前,不待身形稳住,又“蹬蹬 ”后退了几大步,蹙眉盯着骨剑,面上也变了颜色,双目中露出一抹凝重,那模样似在估量骨剑的深浅。 我心中则大喜。当年孙家太祖多牛逼啊,结果还不是被骨剑两剑便结果了性命,时隔多年,孙家太祖跪在骨剑前求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骨剑再动,看来我跟素素今日有救了! “吼……”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大吼声,那吼声中似饱含着愤怒,震得整个洞穴都为之发颤! 是麒麟兽,原本走道了远处的麒麟兽,此刻一声怒吼,几个蹿步回到了我们身前,虎视眈眈的盯着骨剑,沉声道:“果然是你!在之前比试之时,我就隐约感觉到了你的气息,没想到你隐藏的还真好!”  麒麟兽一开口,我直接懵逼了,这啥意思啊?难道说,之前在比试的时候,麒麟兽忽然对我发威,都是因为骨剑?它说感受到了骨剑的气息,难道这麒麟兽跟骨剑以前认识?看麒麟这凶相毕露的模样 ,似乎跟骨剑有仇啊……  想到这里,我脑中激灵一动,突然想到在十里坡古墓中时,骨剑跟我说过,让我助它复仇,难道它的仇家就是这麒麟兽? 第285章 身体里有人 我这儿正想着,忽听立在身前的骨剑内,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道:“一千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今日,我要报多年前的杀身之仇。” 骨剑话音刚落,麒麟兽冷哼一声道:“就凭你一缕残魂,也想找我报仇,不自量力!” 麒麟兽口气不小,但从它盯着骨剑的眼神可以看出,它处在一个很戒备的状态,微弓着背,身子往后抻着,那模样像是一只随时准备袭击猎物的老虎,显然骨剑对它的威胁还是挺大的。 此时,骨剑又开口了,它不卑不亢道:“是谁不自量力,你我试上一试便知道了!今日,就让我收拾你这个叛徒!” “吼!” 麒麟兽似乎不喜欢别人给它冠以叛徒的名头,骨剑话音刚落,它发出一声怒吼,直接一跃而起,向骨剑扑来。 麒麟兽来势汹汹,我恐遭殃及,拉着素素直接后退了十好几米。 “嗷吼……”  古剑也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咆哮,咆哮声中,它一下子漂浮到了半空,与此同时,骨剑的周身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金光中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龙形,巨龙头角峥嵘,鼻下生须,爪带苍劲,庞大的, 生满金色鳞甲的身躯如山如岳,只见龙首不见其尾,横贯洞中,让整个洞穴都显得逼仄,压迫,给人一种窒息感。  这一幕直接将我惊呆了,瞪目结舌了半天,我才回过神来,而此时,素素不知何时已抱住了我的胳膊,身体颤抖的厉害,杏目圆瞪,小嘴微张,一副惊讶到了无以复加的样子,这要不是拽着我,估计早 跪在地下膜拜了。 这是啥情况啊?骨剑里怎么藏了一条龙?看那模样,还是一条传说中的五爪金龙!合着这几年我一直提着一条龙四处转悠,这太不可思议了,咦,等等…… 想到这里,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太乙的话,他说他们从仙界偷了东西逃出来之后,曾有仙界之人乘龙追出,后被麒麟兽以阴丹招来大妖击杀,难道此龙就是那条仙界的五爪金龙?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挺靠谱,一定就是了,不然骨剑为何对麒麟兽说要报杀身之仇呢,如此看来,骨剑极有可能是一根龙骨,当年被麒麟兽杀死的五爪金龙,魂魄不灭,寄生在了这骨剑之上…… “轰……”  我这儿正想着,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已经开打了,麒麟兽不知啥时候跳上了一座铜人,向五爪金龙发起了进攻,五爪金龙庞大的身躯撞向了铜人身上,重约万斤的铜人轰然倒下,整个洞穴都为之颤抖。 那动静,就跟大地震来了似得,我心说不好,拉起素素就跑,这麒麟跟金龙可都是上古神兽,加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区区一个地宫,怕是经不起它们折腾啊,待会万一塌了,那可要殃及池鱼了。 素素八成跟我想一块儿了,跑起来恨不得比我还快! 实际我们不知道这个洞的出口,跑也只不过是寻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躲,我俩跑半天,一直跑到了洞的边缘,这才停了下来,俩人弯着腰粗喘。 “嘿嘿……”  喘息未定,在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阴森的笑声,我心中徒然一紧,猛的转过身看去,妈的,太乙跟太清那两个老不死的,竟然跟着我们追过来了,像现在这种状况,不是应该人人自危吗?他竟 还有心思追我们,“呵呵,前辈,你们也来这里躲躲呀。” 我嘻嘻哈哈的跟他们打着马虎眼,心里期盼着五爪金龙能快点将麒麟兽打败,过来救我们。 “躲?”太乙轻飘飘的重复着我的话,不屑的冷哼一声,道:“那条龙只是一缕残魂,又怎么可能斗得过麒麟尊者的真身呢?你就不要妄想它会来救你们了,你们今天必死无疑。” 太乙这次也没多跟我废话,说完这句话后,他直接一记直拳势大力沉的向我的面门上击来,拳风凌厉直扑而来,我心说,这一拳一定能打爆我的脑袋。 我躲不过,又不甘心被他一拳打死,下意识间也出了一拳,与他的拳头硬生生地撞击在了一起。 “砰!”的一声!  那种感觉,就像是两辆全速飞奔的火车,突然撞在了一起,震的我的五脏六腑都一阵翻腾,然而,我没有被打死,甚至我都没有受伤,我只是往后倒退了一步。太乙也往后倒退了一步,照着种情形来 看,我俩还势均力敌。 太乙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同样不可思议地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拳头,太乙那一拳的力量我感受的分明,绝对是大能者的力量,是完全可以一拳要了我的命的力量,可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厉害 到可以与太乙相抗衡了吗? “这不可能,不可能……” 太乙不断的重复了好几句不可能,他旁边的太清,我旁边的素素,此刻都已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半天,太乙盯着我,厉声的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此刻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视,而是如临大敌般的凝重。 我是谁? 我心中同样问道自己,我自个儿的深浅我心中有数,刚才的力量,绝对不是我本身的力量,难道……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难道是我体内的阳丹操控了我的身体?就跟当年与太上老祖合二为一的鬼牌,可以带给他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招阴的力量一样?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于我来说 该是喜是忧…… “我是谁?你怕是早就猜出来了吧?” 我这儿正想着呢,突然一个声音自我的身体内响起,随着那个声音,一道虚影自我的身体里飘了出来,立定在我的面前。 那是一个长须长眉,长发在头顶挽了个髻的中年男人,男人着一身青袍,骨骼清奇,往那儿一站,一身的仙风道骨,凌然正气。  这会,我已然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我此刻震惊的心情了,这又是啥情况?我的身体里怎么还藏着一个人?不对,确切是说是一缕魂,它是啥时候跑到我身体里面去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太不可思 议,太可怕了! 青袍男人的出现,让太乙跟太清同时后退了几大步,二人的面色瞬息也变了颜色,变的黢黑,不自然,甚至还有一丝害怕,那感觉,就像是被主家抓了现行的小偷。  不过他们那种不自然的神色一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凶相,“果然是你!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死!”太乙沉声说着,说话的同时,他的周身透发出阵阵阴气,那模样,跟个千年老妖精似 得,我这才知道,对付我的时候,这老不死的根本就没尽啥力。 青袍男人这时又开了口,他道:“你们未死,阴阳二丹未追回,我又如何敢死?” 青袍男人声音不大,话音里波澜不惊。  他话音一落,太清道:“你活着又如何?就凭你跟那条龙,两个残魂落魄,也妄图掀起什么风浪吗?我们既能杀你两次,又何惧你五四三番!” 第286章 王公 青袍男人道:“没有五四三番了,这是最后一次,一千八百年前的事情,到今日,也该做个了断了。” 太乙冷声道:“是该做个了断了,今日我们必将让你形神俱灭!” 青袍男人淡淡道:“好大的口气,前两次你们借助阴丹之力侥幸胜我,今日,阳丹亦在,阴阳相互抗衡,妖鬼招不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奈我何。” “阴阳抗衡,妖鬼招不来?”我默默的重复着青袍男人的话,心说,这难道就是阴丹要杀我们,急于毁掉我们体内阳丹的原因吗?  这时,太乙跟太清相互对视了一眼,似对青袍男人的话产生了顾忌。不过随后太清就冷哼道:“这些年,我们借助阴丹之力修行,修为大增,早已不同往日,今日无需借助阴丹,单凭我们二人之力,也 可取你性命!”  青袍男人摇头叹道:“你们几个,是开派祖师级别的大道士,时至今日,提起你们来,众修者语气中都还带着敬重。可你们不为民请命,不降妖除魔,早年跑去我那里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现如今躲在 这暗无天日的洞中,借助大阴大邪之物修习邪术,还有脸说出口来,真是恬不知耻啊!” 青袍男人几句话,让太乙跟太清恼羞成怒,太清大怒道:“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当日我们被秦王逼迫,万里寻找仙药,九死一生找到那里,我们跪在殿外苦苦的哀求,求了三天三夜,你却对我们 视而不见,当时,你若肯施舍给我们一丹半药,我们又何至于走到偷盗那一步?何至于发生后来的这些事情!” 太清越说越激动,枯瘦如柴的身体上,开始泛出大量的阴气来,双目也变得赤红,眼神极为怨毒的盯着青袍男人,似对他恨之入骨。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原来这青袍男人,就是乘龙自仙界追出来,被麒麟兽杀掉的那个“仙”,看来,他跟五爪金龙一样,都是身殒魂未灭。那这么想来,他应该是在四年前的十里坡,骨剑愿跟随我之时 ,进入我的身体的,而他跟骨剑接近我,也必然是为了我体内的阳丹。” 想到这里,我不仅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孙家太祖在看到骨剑时,曾惊讶的说过“王公已死,龙刃已废”这么一句话,要照此推断,眼前这个青袍男人,极有可能就是王公,是骨剑的主人。  可太乙跟太清之前说,杀过他两次是怎么回事?难道除了最初的不周山一战外,后来他们还交过手?应该是了,否则以孙家太祖千岁之龄,也不会知道什么王公,什么龙刃了,并且照他当日对龙刃低 声下气的程度可以推断,王公与龙刃应该曾在历史上叱咤一时,那应该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我们如何不为民请命?我们跟你苦求仙药,不就是为了可以回来向秦王交差,使我们门下的数千门徒免受牵连吗?可你呢?我们视你为神仙,你可曾跟神仙一样体恤过我们众生?”此时,太乙也对着青 袍男人怒斥。  我想,一个人,从好到坏,从善到恶,从正到邪,这么一个转变的过程中,心理上应该也承受着很大的挣扎与痛苦吧,尤其像太乙跟太清这种,从一代名门正派的掌门,到现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两个 极端的对立,他们也一定曾自我谴责,鞭挞,被良心上的不安痛苦的折磨过吧。而在这一刻,他们将内心深处的积怨,全部都怪罪到了青袍男人的身上。  青袍男人又叹了一口气,道:“众生自有众生之命,人自降生的那一刻起,命运便已经注定好了,你们身为道士,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吧?莫说我没有仙药,即便我有,我也不会将其给谁,让其打破天命,逆天而行。人的生命在于轮回,轮回无休无止,又何须执着在此一世?就如你们,苟且偷生活了一千八百年,自认了不起,活够了本,可实际,这亦断了你们的轮回路,待你们死后,就是真的死了 ,天地不容,六道无存,这难道就是你们想要的长生吗?” 太清怔怔的嘟囔道:“我们不会死,更不会六道无存,六道无存的是你。”随后,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向青袍男人抓了过去。 与此同时,太乙也动了,他们师兄弟二人的身子周围阴气大盛,呼吸间都有黑气冒出来,黑气迅速的包围了青袍男人,内里传出了一阵剧烈的打斗之声。 黑气遮挡住一部分我们的视线,模糊中,我只看到三道虚影纠缠在一起,至于他们咋打的,咋出的招,这些都看不清楚,那场面,就跟电影里加了特效似得,看的我眼花缭乱。 “程缺。”素素此时拉了我一把,悄声道:“咱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趁此机会快走吧。” 我一想也是,青袍男人跟五爪金龙看起来虽然很厉害的样子,但终究不过是一缕残魂,能不能胜的了还另当别论,我们若不趁乱赶紧走,待会他们要输了,我们真就啥余地都没有了。 这么一想,我又偷瞄了太乙他们一眼,然后跟素素悄没声的顺着洞边找起了出口。  洞的深处,五爪金龙还在跟麒麟兽恶斗,“轰隆隆”的撞击声,麒麟兽的怒吼声,五爪金龙的咆哮声,以及因打斗太过剧烈,导致洞顶的土石“悉悉索索”往下掉的声音,各种声音纠缠在一块儿,听的人心 惊肉跳的,我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拿着手电,沿着洞边跑,心里头生怕洞顶忽然坍塌下来。 我跟素素围着洞的边沿跑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出口,这给我急的,出了一头汗。不应该啊,麒麟兽那么大的个子都进来了,这说明,这里必然是有出口的,可在哪儿呢? 我们又找了小十分钟,突然,毫无征兆的,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场喧哗的电影,有人忽然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整个空间内安静的让人措手不及。  “怎么回事?”我跟素素对视了一眼,同时异口同声的说道。继而,我们很有默契的一起往洞中望去,洞里黑咕隆咚,静悄悄的,盘旋在洞内的五爪金龙,竟不知何时不见了! 第287章 龙大爷不行了你撑会 这安静的一幕,让我的心一下子就悬在了嗓子眼,这是怎么回事?是麒麟兽与五爪金龙之间已经分出胜负了吗?五爪金龙去哪儿了?难道它败了? 洞内黑咕隆咚的,我也看不清麒麟兽的情况,不过既然巨大的龙身不见了,显然五爪金龙失败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这下可惨了,金龙一败,太乙跟太清那儿无疑又多了麒麟兽这个帮手,如此三对一,那个王公十有八九也得惨败,这也就是说,我跟素素也基本要完犊子了。 这么一想,我一把抓住素素的手,拉着她就往前跑,希望在这最后关头能寻到出路。 然而我们刚跑了十多米,洞内突然整个颤抖了一下,我猛然顿足,那颤抖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却给我带来了强烈的不祥感! 果然,下一秒,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响起,通道内像是发生了八级地震一般,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洞顶的土石稀里哗啦的往下掉,有些地方开始坍塌,有光射了进来……  终于重见天日了,可我心里没有半点儿开心,这今天真他娘的是多灾多难啊,鬼牌想要我们的命,太乙、太清想要我们的命,现在洞也塌了,整个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我拉跟素素紧紧的贴着墙根趴 了下来,心说,听天由命吧。 碎石稀里哗啦的往下落,硬生生的往我们身上砸,真J8疼,还有一块大石巧巧的砸在了我的头顶,直接砸的我一阵头晕目眩,接着,一股微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带着一股子咸腥的味儿,流进了 我的眼睛,模糊了我的视线…… 山崩地裂,土屑翻飞,空气都变的厚重了起来,大量的尘土一股脑儿从我的口鼻涌进了肺里,呛得我一阵猛咳,差点没给我憋死…… “轰隆隆”的坍塌声,“稀里哗啦”的土崩瓦解声,这一切,持续了好几分钟才逐渐平息了下来。老天爷保佑,洞塌陷了大半儿,好歹没塌到我们这儿来,我还活着,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素素,你没事儿吧?”确认我自己各方面零件都无损后,我又急忙看向素素。 素素头发乱蓬蓬的,一身一脸的土,狼狈的都看出原来清秀的模样了。她猛咳了一通,冲我摆了摆手,随即盯着我一怔,急道,“你流血了,伤哪儿了?” 我往头上随手摸了一把,说声:“没事儿。”一把拉起素素,道:“咱们快走。”  洞之所以会塌,无需置疑,一定是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大战,造成了洞顶裂痕导致的,这一塌倒好,直接塌出了一片天来,出路算是有了。我都没顾得上看太乙、太清,跟麒麟兽有没有被砸死,我心里想 着,我跟素素都活着,他们死了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直接拉起素素就跑,想迅速的从坍塌处爬出去,这个鬼地方,多待下去不定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洞内塌陷的及其难走,乱石横陈,高低不平,十二座铜人倒了大半,依旧耸立着的那些,青天白日下看来更是庞大、壮观,宛若神迹。  我们在残垣断壁中跌跌撞撞奔跑,跑了大概二三十米的时候,我警惕的感觉,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破空之声,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我们飞奔而来,我心中徒然一紧,心说完了,不会是太乙他们追来了 吧? 这么一想,我立刻趴在了地上,想躲过身后那个东西,与此同时,我扭头看去,一看之下我一怔,心中随即松了一口气,原来冲我飞来的是骨剑,这给我吓得。 骨剑飞回来后,老老实实的落在了我身边,我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下一喜,心说,骨剑回来了,这是不是说,与麒麟兽一战是五爪金龙胜了…… 这个想法刚在我的脑中出现,骨剑内突然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小子,你龙大爷我撑不住了,那个猫崽子就交给你了。” 骨剑虚弱又略带痞气的的话听的我一愣,脱口问道:“啥?”啥字一出口我就反应了过来,迅速的抬头往四下看去!  一看之下我心里一凉,我了个去啊,麒麟兽那家伙正一步步的往我这儿走呢!它一瘸一拐,血头血脸的,身上的金色鳞甲几乎都被血给染红了,似乎也受了很重的伤,可它伤虽重,气势却一点儿都没 减,非但没减,倒比之前更盛了几分,加上一身血格外的狰狞,给我那感觉,就跟一个杀人狂魔红了眼,要大开杀戒了似得。  “喂,你出来,快出来啊……”我冲着骨剑喊。骨剑就跟个哑巴似得,一声不吭,我都快哭了 ,我说:“哎呦喂我的个龙大爷了,你他娘的一只五爪金龙你都撑不住了,何况是我,你都会飞干嘛不飞洞外 面去啊,你飞我这儿不是给我找麻烦吗?我这……我这还是赶紧跑吧!” 话音一落,我提着骨剑拔腿就跑! 不想麒麟兽还是个狗性子,我不跑还好,这一跑,本来还不急不慢的麒麟兽,直接撒丫子就追了上来,一瘸一拐跑的还挺快。 要搁在往常,再借我两条腿我也跑不过麒麟兽,可现在麒麟兽受了重伤,速度上我俩势均力敌,我在全速奔跑下,虽一时逃不开它,但它一时也追不上我。   不过这种情况持续了没多久我就要坚持不住了,我跟素素在洞里也不知道转悠了几天了,期间就吃了一块压缩饼干,水都没捞着喝一口,这体力根本就跟不上,再加上洞中尽是乱石,跑的没谱,一脚 深一脚浅的,跑到后来直接力不从心了,可麒麟兽还在后面是穷追不舍,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我,也不知道它哪儿来的那么些力气。 如此,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腿酸的都抬不起来了,无论如何是坚持不下去了,最终,我脚下一个趔趄,“噗通”一声绊倒在了乱石堆里,肋骨都差点都给我磕折了,肺里也跟拉风箱似的呼哧带喘…… 不过,在我摔倒的那一瞬间,我生出了一种轻松的感觉,终于可以趴一下了。当然只是一下,因为下一秒,麒麟兽就扑了上来! 长时间剧烈的奔跑使我脱了力,我也没劲儿往上爬了,在麒麟兽扑到我身前的那一刻,我直接一个驴打滚顺势滚去了一旁。   麒麟兽伤的是真重,远距离看一身血,近距离这一瞧,身上全是大口子,有几处深可见骨,还往外淌着血,左前爪直接要断下来了,难怪会瘸。我心说,五爪金龙出手挺狠啊,不过麒麟兽也真是够坚 挺,都被削成这样了,愣是气势不减,还把五爪金龙给打回原型了。 不过麒麟兽气势虽凌厉,终究是受了伤,它一扑我一滚,还就被我给躲过去了。这一缓,我又恢复了些许力气,直接爬了起来,后退了两步,举着骨剑,跟眼睛都被血染红了的麒麟兽对视着。 “小子,把龙刃交出来,我放你走怎么样?”这时,麒麟兽竟跟我谈起了条件。   我做梦都没想到,这话会从麒麟兽的口中说出来,它会放我走?这是真的吗?它跟太乙、太清和阴丹不是一伙的吗?他们都想置我于死地,麒麟兽又怎么会放我走呢?难道它的伤已经重到连我都打不 过了?可看起来不像啊。 不管怎么说吧,我是不想跟它硬碰硬的,于是当即答应道:“好,一言为定!”  说完,我直接将骨剑抛向了麒麟兽,心说:“龙大爷哎,对不住了,我本事不济撑不住啊,您老自个儿的事还是自个儿来吧。” 第288章 让龙失望 骨剑跟了我好几年,还救过我的命,按理说,我不应该把它交给麒麟兽。可眼下这种情况,我也只能从长计议了。我心里想着,骨剑是龙骨,坚硬如磐石,即便麒麟兽得到它,一时半刻应该也不能奈它何 ,再者,骨剑会飞,刚才飞向我的时候,那气势如虹,显然还有余力,它若不想与麒麟兽纠缠,自个儿找个高处飞去,反正这麒麟兽又不会爬高……  骨剑一丢,我转身想跑。然而在转身的前一秒,我看到骨剑在即将落到麒麟兽跟前的那一刻,自个儿突兀的止住身形,悬在半空,然后掉了个个儿,又向我飞了回来,一边飞还一边喊,“你个小白眼狼 ,不能丢下你龙大爷啊。”一边说着,直接又扑回了我的坏里。 我一怔,满头黑线,迅速的又将它丢给了麒麟兽。然而它又飞了回来,狗皮膏药一样往我身上贴…… 如此三番五次,我也真是无语了,我无奈的看了一眼麒麟兽,它都不耐烦了,头微垂着,背微弓着,耷拉着尾,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骨剑,小声嘀咕道:“龙前辈,龙大爷,我求求你了,你往别处飞吧。” 骨剑反问道:“我飞哪儿去?你小子别怂啊,我现在虽然力量有损,不能化形,但龙骨之威还在,这个叛徒已经被我大伤,正是除去它的大好机会,若不趁此机会取它性命,待它恢复元气,再想除去它 又不知得到何年何月了,你小子炼化了那么多天材地宝,内力呢?现在你以内力操控我,我们二人合力,还是有希望将它杀死的啊……”  骨剑喋喋不休的劝说我,我这才明白它缠着我的原因,不过我没抱一丝杀死麒麟兽的希望,所以骨剑后面说的话被我直接忽略,并自作主张给它拿了个注意道:“你往王公那儿飞吧,王公本领高强,一 定可以……” “吼……” 我话音未落,麒麟兽突然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显然我的对话已经将它惹怒了,它冷声道:“小子,我本与你无仇无怨,不想滥杀无辜,既然这条长虫临死非要拉个垫背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它话音刚落,一跃而起,虎虎生风的向我扑来。 我心中叫苦不跌,连忙趔趄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骨剑那损货还在我手里撺掇我,“打啊小子……你别怕它,别看它个儿大,现在就是一只病猫……” 我心里把骨剑埋怨了千百遍,心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上古神兽即便沦为病猫,也不是我这能对付的了的,你他娘的有本事你上啊,聒噪! 麒麟兽一扑被我躲了过去,直接发了怒,仰天大吼一声,再次向我扑来。 我跟个猴似得,上蹿下跳的躲,麒麟兽跟在我身后,锲而不舍的追,一点儿放过我的打算都没有。 我琢磨着,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我不被麒麟兽杀死,早晚也得累死……算了,反正横竖是个死,跟它拼一拼,还不至于死的那么窝囊。  这么一想,我暗暗的一较力,丹田处一股温热腾起,穿过五脏六腑,被我引导着,尽数汇集在右臂,再引导出体,汇聚在骨剑之上,然后我猛的一个急刹车,迅速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尽浑身 的力气往身后的麒麟兽身上砍去! 麒麟兽本就紧跟在我的身后,我这一停,它正好到了我身前,一副正好送死的架势,不偏不倚,被我一剑结结实实的劈在了脑袋上! 就听“噗”的一声闷响,我的整条手臂都震的一麻,虎口更是撕裂了般生疼! “嗷吼……” 麒麟兽估计做梦都没想到,屁滚尿流逃窜的我,会突然转身给了它一剑,这一剑正劈在它的前额,血溅三尺,入骨三分,疼的它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一剑大快人心,我手中的骨剑也在微微颤抖,似乎搁那儿兴奋呢。 我自然懂得趁它病要它命的道理,没有给麒麟兽喘息的机会,我提剑直刺向了它的眼睛,想再给它致命的一击。 然而,麒麟兽的反应也很迅速,它“嗖”一步蹿去了一旁,躲过了这一剑,双目恶狠狠的瞪着我,咬牙切齿道“你敢伤我!” 要说打架,这气势真是太重要了,麒麟兽被我一剑差点儿开了瓢,通红的血水顺着面部往下流,可它一丝怯意都没有,恶狠狠瞪着我那样儿,跟个浴血修罗一样,倒让我生出了几分胆寒。 为了掩饰我内心的慌乱,也怕下一秒我会控制不住临阵脱逃,我咬着牙,举起骨剑直接又冲了上去。   可以说,我刚才伤了麒麟兽的一剑纯属侥幸,有了防范的麒麟兽,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它虽伤的重,身体却挺灵敏,轻轻松松往旁边几个闪身,避开我连续的几剑,然后迅速绕到我身后,带着一 阵疾风向我扑了上来!而这一刻,我能做的只是转过了身去。 麒麟兽一下将我扑倒在了乱石堆里! “啊!” 一阵剧痛传来,满地石头的棱角似乎硌断了我的脊梁骨,痛的我忍不住惨叫出口。 此时,麒麟兽就压在我的身上,咫尺之距,它头上流下的血滴落在我的眼睛里,我使劲的闭了闭眼,再睁开,入目之处一片血红,麒麟兽变成了一只血麒麟,面目狰狞…… “吼!” 麒麟兽忽然在我耳边咆哮了一声,似在宣泄心中的怒火,吼声穿云裂石,震的我的耳鼓一疼,似乎要碎裂了。下一秒,它冷森森的盯着我,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满嘴如利刃般的獠牙…… 我吓惨了,直呼道:“龙前辈,救我!” “唉!你自己本事不济,我也没法子了,唉……你小子真是太让龙失望了……” 骨剑非但不救我,还在我身边长吁短叹的埋怨起了我,我也真是日了狗了!  自然我也知道,骨剑不是不救我,它也是力不从心,没有内力与其相辅成,它根本就发挥不出厉害。看来今天我注定要命殒在此了! 第289章 惑心救命 麒麟兽目露凶光,张口向我的脖子咬了下来,我无法做到目视它的獠牙咬上我的脖颈,我闭上眼睛,双手不甘心的用力推它,然而,凭我的力气推麒麟兽,无异于蚍蜉撼树,纯作无用之功。 就在我闭目等待着剧痛袭来的时候,耳中忽听“嗖”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接下来,预想中牙齿切进脖子的痛一直没有来。  我心说:啥情况啊?莫不是谁又在这生死关头出了手?可麒麟兽咋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它还趴在我的身上,我的脸上还能感受到它的鼻息,能闻到它身上的血腥……我一边琢磨着,一边睁开了一只眼睛 。  一看之下我心里哇凉哇凉的,麒麟兽果真还张着巨大的嘴巴在我面前呢,只不过它的样子挺古怪,头微微的往上仰着。我心说,它这是干啥呢?咋还不下口?难道它还有啥信仰,咬人之前需要先祷告 一番…… 咦?这时,我忽然发现了异状,在麒麟兽上面的两颗獠牙上,套着一截黑黝黝的绳子……这一下,我有些明白了。 我的目光顺着绳子看去,果然,在绳子的另一端,我看到了素素,这半天我光顾着跟麒麟兽兜圈子了,都没注意到素素,原本我以为她早跑出去了,没想到她还在这儿。 素素用她的鞭子套住了麒麟兽的牙齿,双手死死的拽着绳子,皱着眉头拼命的往后拉着,也正因此,麒麟兽才被拉着仰起了头,暂时没有咬我。 麒麟兽这时如果往后退两步,很轻易就能挣脱素素的鞭子,可它似乎不甘心让我跑了,就这么跟素素相互较着劲儿。 如此,麒麟兽压着我,我挣脱不出来,素素拽着它,它一时咬不到我,我们三个就这干耗着。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麒麟兽那大块头,素素能撑得了几时?待会她一脱力,麒麟兽照样会咬我,完了回头还会咬她,那么我们两个人谁都活不了。 这么一想,我对着素素喊道:“你快走,不要管我。” 素素道:“要走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素素的话让我心中感激,但这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都这节骨眼上了,我俩能活一个是一个,于是我歇斯底里的对她喊,“你一根鞭子能拖住它多久?赶快走!” 素素没再搭我的话,抿着嘴,用力的抻着鞭子。  素素的倔强我是领教过的,当初我掉进九幽之门,她拿鞭子套着我的脖子,差点儿给我吊死了都没撒手,这回很显然,她那倔脾气又上来了。但今时不同往日,那次她不撒手,自己尚无性命之忧,这次 怕是要凶多吉少了,怎么办……这一刻,我心下乱了分寸。  麒麟兽不断的打着响鼻,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生气声。大口张的跟一口锅那么大,獠牙又尖又长,像打磨锋利的凿子,舌头耷拉出半截,往下滴着口水,我依稀能看到它的咙深处,通红、仿佛燃 烧着一腔子怒火。 看着这一幕,我脑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如果此刻我手中有一包炸药,塞进麒麟兽的嘴里,一定可以将它炸的血肉横飞。 虽然我身上没有炸药,但是这个念头还是让我心中为之一振,我的兜里揣了不少符,不知道麒麟兽怕不怕符呢?  麒麟兽虽是神兽,可也属于兽类,又活了无尽的年岁,我心下于是将它归类为了妖,妖与鬼一样,都属于太阴体,太阴怕阳符,怕火符……麒麟兽虽然压着我的身子,但我的手还能动,这么想着,我把 手伸进兜里摸索了起来,想摸一张火符出来试试能不能对付麒麟兽。 我的手在兜里摸索了一通,指尖突然碰到了一个凉凉的,硬硬的东西……什么玩意儿? 我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心中大喜过望,一把将那东西抓在手中,掏了出来。这时候,我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手掰着麒麟兽的下颚,一手将那东西迅速的塞进了它的喉咙深处。  麒麟兽实际是能合上的嘴巴的,可它却一直张着大口,可能它张着口是想吓唬我,也可能是那个姿势让它比较舒服,但它肯定没想到我会虎口探险,将手伸进它的口中,待它反应过来合上嘴巴的时候 ,我的手险而又险的抽了出来。而这时,我看到麒麟兽的喉头一滚,显然正将我塞进它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 “程缺,你干什么?”素素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吓了一大跳,咬着牙问我,此时,她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灰突突的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狼狈至极。 我道:“你知道惑心吗,你爸也有。” 是的,我塞进麒麟兽口中的东西,就是当年草婆婆给我们的惑心,这几年,惑心我时时带在身上,一直想试试这玩意好不好使,但一直也没遇到合适的机会,今日正派上用场了。 “惑心?可以迷惑万物之心的惑心!”素素重复着我的话,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我没在接素素的话,一瞬不瞬的盯着麒麟兽,希望惑心真的如草婆婆所说,是世界上最好的迷药。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在惑心被麒麟兽吞下的那一刻,它直接就僵硬了,一动也不动,目光呆滞,连呼吸声都弱了下来……看着麒麟兽那模样,我心说,所谓的惑心,不会就是让种了惑的人或物变成傻子 吧? ”吼……” 我这儿正想着,麒麟兽突然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脑袋一甩,将素素的鞭子甩开,然后直接又向我扑了过来!我心里一凉,万念俱灰,去他娘的狗屁惑心…… 麒麟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扑在了我的身上,俩大前爪子按住我的肩膀,大脑袋倏忽就伸到了我的脸前! 就在我以为麒麟兽要咬我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它伸出了半尺多长的大舌头,在我的脸上舔了起来。 这一下子给我舔的一头雾水的,啥情况这是?难道它真的被惑心给迷惑了,在对我示好?种示好方式好像有点儿过了啊! 麒麟兽那大舌头,又大又长跟个小蒲扇似得,几下子舔下来,给我整一脸口水,湿漉漉、黏哒哒的,好不恶心。我扭着脸躲,这一扭头,正看到这家伙在扭着屁股、甩着尾巴,一副很欢快的样子。  我满头黑线,这货此刻咋跟黑子一个德行了,作为一只上古神兽,你的威风跟尊严呢! 第290章 收拾他们 麒麟兽当真被惑心给迷惑了,待我好的跟它亲爹似得,逮着我摇头摆尾一顿猛亲,推都推不开,完全没有了一丝之前的威风。 一旁的素素先是目瞪口呆,后来“噗”就乐了,捧腹大笑道:“哈哈……程缺,你说麒麟兽被这惑心迷惑了后,你在它的心中,是它的主人呢?还是亲人呢?还是恋人呢?”  素素的话说的我一愣,心下当时就犯起来嘀咕,对啊,被惑心迷惑后的东西,会视迷惑它们的人为什么身份呢?草婆婆当初要得到惑心,是为了迷惑她的鬼老头,让她老头继续疼她,爱她,要照草婆 婆来看,惑心好像…… 这么一想,再看摇头摆尾舔我的麒麟兽,我心里就不是那么个滋味了,如果真如我所想的那般,那我……我真得重新思索人生了,我去! “闪一边去,去去……” 我伸手推麒麟兽的大脸,语气不耐烦的赶它。 麒麟兽被我嫌弃,收起了大舌头,站在我的身旁,眼神中满是委屈的看着我。 可能是心理的作用,经过刚才那一番荒唐的想法后,我怎么看麒麟兽那眼神,怎么觉得它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反倒给我整的像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似得,心里一阵发虚。 我摇摇头,甩掉这个荒唐的想法,从地上坐起来,掀起衣裳擦了把脸上的口水,把骨剑从地上拾了起来,问道:“龙大爷,这麒麟兽,它~是公的,还是~还是母的?” “哈哈哈……你小子问这个想干嘛?哈哈……笑死龙了……” 我这个问题一问出口,骨剑就跟疯了似得,哈哈大笑了起来,那脑子里头也不知道想到啥龌龊事儿了,那滋味,都快笑岔了气了,剑身都随着它的笑声发出一阵阵的颤抖。  以前我对骨剑,那心中是老敬畏了,觉得它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威风,最牛掰的剑,觉得我程缺何德何能,能让它跟着我,觉得宝剑配英雄,它跟着我真是委屈了它了……可今天,我对骨剑的看法彻 底改变了。它以前隐藏的挺深我被它骗了,今天我看它说话痞里痞气的,办事儿也又损又坏的,我心说,这货活着的时候,八成也不是条正经龙。 骨剑这一笑还挺有感染力,一旁素素被它一带动,笑的更厉害了,这给我尴尬的……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让麒麟兽教训你。”我对着骨剑威胁道。 我这话一出口,麒麟兽还挺配合我,当即就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咆哮声,那声音穿金裂石的,不仅吓得骨剑跟素素的笑声戛然而止,愣是给我也吓的狠狠一哆嗦,合着上古神兽的威风还在啊。 我提着骨剑作势欲丢,骨剑投降了,道:“别介,我告诉你还不成吗,它是,哈哈……” 娘的,这骨剑的笑点也太低了,这是想找虐啊。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抖手就将骨剑丢了出去。这家伙明知我本事不济,之前还硬粘着我让我杀麒麟兽,害我差点死在麒麟兽的爪下,现在又这么嚣张的嘲笑我,我不给它点儿厉害瞧瞧,它得上天了。  麒麟兽被惑心迷惑后,对我的态度大为改观,但心智还在,见着骨剑,那跟见了八辈子的仇人似得,一跃就扑了上去,骨剑八成没料到我真会丢它,想飞,可已经来不急了,被麒麟兽一爪子摁在了地 下,张口就咬。 打个通俗一点儿的比喻,麒麟兽咬骨剑,那就跟狗啃骨头似得,骨头再硬,早晚也得被狗啃出个豁口来。  骨剑刚开始还没觉味儿,用了不多时,它就开始骂起了我来,“程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忘了当初在十里坡,是谁救了你的性命了吗……啊,别咬了,痛死龙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 游浅滩遭猫戏啊……程缺你个小王八羔子,我……我告诉你,这病猫是公的……你让它放开你大爷……” 五爪金龙的一缕残魂寄身在骨剑中,骨剑要是坏了,它无处可寄,势必会对魂魄有损。我的目的就是想教训它一下,也并非真想把它怎么滴,现在见它服了软,也就罢了。 我让麒麟兽住手,麒麟兽很听我的话,放开了骨剑,但它看骨剑的眼神中还透露着凶狠,那滋味,似乎在说,你给我等着,咱俩没完。 骨剑刚一恢复自由,就蹿上了半空,似乎害怕我变卦,再让麒麟兽欺负它。  我心下则生出了一些疑惑,按理说,是麒麟兽杀了五爪金龙,理应五爪金龙更恨麒麟兽才对,可它俩似乎调过来了,五爪金龙似乎没有多么恨麒麟兽,只说它是叛徒,要除去它。倒是麒麟兽,自打一 开始,就是一副对五爪金龙恨到了骨子里的模样。它们之间有啥恩怨纠葛呢? 我这儿正想着五爪金龙跟麒麟兽的事,素素忽然笑道:“程缺,现在咱们多了一员大将,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太乙跟太清怎么样了?” 素素笑的很狡黠,似乎在洞内这段时间所受的苦、累、提心吊胆、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我也笑了,点了点头,招呼麒麟兽道:“走,收拾那两个老不死的去。” 就这样,我跟素素带着麒麟兽往太乙他们打斗的地方走去,骨剑自个儿飘悠悠的跟在我的头顶上方。  这一切感觉就跟做梦似得,想想前不久,我还被麒麟兽追的屁滚尿流,现在它却安安分分的跟在我的身后,我自己都觉得这有些不真实,不知道太乙跟太清见到这一幕会做何感想。想想他们可能会惊掉 下巴的样子,我忍不住就乐。 我乐骨剑也跟着我乐,我一把将它从半空中抓在了手中,问它:“你跟麒麟都是上古神兽,都来自一个地方,你俩到底有啥仇呢?” 我话音刚落,还不待骨剑回答,麒麟兽就冷哼了一声,道:“不共戴天之仇!” 骨剑也哼道:“你这只小肚鸡肠的叛徒猫,贪恋红尘,三番两次偷跑出去,当年我依规矩行事将你抓回,你便因此事对我恨之入骨,竟不顾多年情分,狠心杀我真身,毫无一丝度量……” “吼!” 骨剑的话激怒了麒麟兽,它驻足冲着骨剑大吼了一声,骨剑一下子挣脱了我的手,又蹿半空去了。 麒麟兽冲着半空中龇牙咧嘴道:“你这条长虫要讲多年情分,我又何至于会对你的恨之入骨?” 麒麟兽这两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它吼完,骨剑像自知理亏似得,半天没说话儿。后来自个儿嘟嘟嚷嚷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也听出了点儿眉目,应该是麒麟兽动了凡心,从仙界跑了出来,后来被五爪金龙给抓回去了,因此它俩结了仇了。不过这其中,应该还发生了其它的事情,导致了麒麟兽对骨剑的恨。 麒麟兽毛了,我不想揭它伤疤,心里琢磨着,等有功夫了,这事我单独问问骨剑。  这时,我们也看到了太乙他们,三人还在那儿打呢。他们三人中, 很明显,要数王公的功夫最高,但太乙跟太清二对一,这便与王公打成了平手,如此,到现在也没分出个胜负来。不过较于之前,他 们的动作上慢了很多。 打了半天,他们仨谁都没捞着好,太乙跟太清口鼻中都是血,显然受了内伤,王公是魂魄,虽没流血,却也虚淡了很多,似乎用不了多久就要烟消云散了。  我们的到来引起了他们三个的注意,太乙跟太清看到我们明显一愣,显然没整明白我们怎么又回来了,还跟麒麟兽在一起,不过看到麒麟兽,他们的面上浮上了一抹喜色,太乙一边跟王公交手,一边 喊道:“尊者!还请尊者助我们二人一臂之力。”  麒麟兽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我点头道:“去,狠狠的收拾他们!” 第291章 终于结束了 麒麟兽听了我的话,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走向了战场。太乙跟太清见到麒麟兽往那儿走,脸上同时露出了一副胜利在握的表情。 太清还冷笑了一声,对着王公道:“那条残龙已经败了,今日,你也休想离开这里!” 太清话音刚落,麒麟兽已经走到了他的近前,太清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然而下一秒,麒麟兽一跃而起,一爪将其扑倒在地下。 “麒麟尊者,你……” 太清语带惊讶的慌乱问道,不过他话音未落,麒麟兽低头就是一口,锋利的牙齿利刃一样切进了他的脖侧,一口咬穿了他的脖颈! “你……你……” 太清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他每说一个“你”字 ,就有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本就重伤在身的太清,没两分钟就浑身抽搐了几下,不甘心的瞪着眼睛死了。 “师弟!”太乙看到这一幕,目眦尽裂,“麒麟尊,你~你叛变了!这些年,我们兄弟敬你为尊者,可有哪里刻薄了你?你竟然…… ” 太乙悲愤交加的说不出话来,他浑身发抖,双拳死死的握着,身上透发出一阵浓滚滚的阴气……太清的死倒助涨了他的气焰。 “你还我师弟命来!啊……”太乙撇开王公,大吼一声,往麒麟兽身上扑去。  一千八百年的师兄弟,一千八百年在这暗无天日的洞中相伴,太乙跟太清的感情可想而知,如果他们没有彼此,我都怀疑他们能不能捱过那么久的枯寂岁月。所以,太清对太乙来说,不仅仅是他的师 弟,还是个伴儿,又好比一个连体婴,谁失去了谁,对谁都是莫大的打击,所以这一刻,太乙接近疯狂。 麒麟兽毕竟也不在鼎盛的状态,它的伤亦很重,在他人毫无防备之时可以将其一击毙命,但面对有备而来,杀气腾腾的太乙,它也只得全力的投入到战斗中去。 “大猫,龙大爷来助你一臂之力。” 这时,悬在我头顶上方的骨剑,突然“嗷”一嗓子,吓了我一跳。 骨剑喊完,兀自飞了出去,我还当这货又要化龙了呢,不想,它却直接飞到了王公的手中。 王公拿着骨剑,就像一个空手上了战场的将军,忽然拿到了一把神兵利刃一样,气势上一下子强盛了很多。 “老三,让开。” 提着骨剑的王公,对麒麟兽大喊了一声。 他话一出口,麒麟兽如听惊雷般,浑身一震,随后,它一个跃步与太乙拉开距离,退到了我的身旁。 “老三?”  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很明显,老三是王公对麒麟兽的称呼,在那仙界的时候,麒麟兽应该就叫老三。这王公也真是的,麒麟兽人家好歹也是个神兽啊,他咋随随便便给人取这么个称号?简直就是毁形 象吗。 麒麟兽一退下,王公二话没说,双手擎剑就往王公身上劈去! 骨剑在王公的手中,透发着璀璨的光芒,剑气如虹,带着凌厉的杀气,太乙身上透发出来阴气,在剑芒下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这一幕,不仅让我想起了十里坡地下的场景,就是哪种不可一世,无可比拟的气势,这种气势让我心中为之震颤,差点忘了骨剑不是条正经龙。 这种剑势,太乙自是不敢硬接,他狼狈的躲闪,还是被剑气掀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砸落在了五六米开外的地上,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声,然后,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 太乙还想再爬起来,这时,王公原地未动,抖手一甩,骨剑脱手飞出,风驰电掣的刺穿了太乙的胸膛!王公一招手,骨剑疏忽回了他的手中。 这一切快如闪电,瞬息之间就结束了,太乙的身子爬起了一半,他低着头,张着口,双目圆瞪,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前的那个血窟窿…… “哈哈哈……” 这时,大势已去的太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苍老的笑声断断续续,透着无尽的苍凉。 “一千八百载,今天要结束了吗?”太乙呢喃着,似有些不甘,最后他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虚无缥缈,又似带有一丝如释重负,“终于结束了。”他说。  说罢,他的身子重重的落下了下去,他还没有死,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他艰难的扭过头去,看着坍塌开的那片洞口,望着洞外的天空,一直看着,一直到眼神涣散,到那个表情永远的定格… …  太乙虽算不得啥好人,但他的死却让我心中为之一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从太乙临死前说的两句话不难看出,这么些年,他活的多么的纠结。活的越久,越 不甘心去死,如同得到的越多,越害怕失去,可活着,他的心底真的就活的心安理得,活的舒坦吗?看他临死时的那副样子,他的内心深处,该也是渴望青天白日,渴望朗朗乾坤,而不是在这惨无天日,漆黑冰冷,无一丝人间烟火的洞里吧。 如此看来,王公杀他,实际也是成全了他,替他做了个了断,助他解脱了。 我心中老大一番感慨,而这时,王公则走到了太清的尸体旁,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番,很神奇的自他的体内取出了两块黑漆漆的小石头,然后他同去了太乙身边……  不用说我也知道,他取出的东西是阴丹。他所做的一切,我看在眼中,喜在心里,我与素素对视了一眼,她同样也满眼喜色,王公是仙界的人,阴阳二丹本归仙界所有,他既能取出阴丹,那是不是表明 ,他也能取出阳丹呢?这么一想,由不得我们不喜。 “这么多年了,终于将它们找回来了啊,真是振奋龙心啊!嗷吼……”  骨剑看王公取出了阴丹,兴奋的不得了,兀自飞上半空,撒欢儿似得盘旋了几圈,发出了一声大吼,那声音都乐跑了调儿,听起来倒像是鬼哭狼嚎,当然,苦苦寻了一千八百年的东西,一朝寻得,它有 可能真是乐哭了。 然而这时,在我身边的麒麟兽突然转过身,一瘸一拐的往远处走去。它耷拉着尾巴,低着头,一身伤口触目惊心,背影显得孤单又落寞,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想叫它,嘴张开,却没叫出口。  太乙跟太清死了,这个结局于王公跟骨剑来说,是大欢喜之事,可对于麒麟兽就不一样了,它跟太乙跟太清在一起一千八百年,虽不敢说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那一千八百年它们就是一伙的啊,再加 上它这个仙界叛徒的身份,又是王公跟骨剑的杀身仇人,种种情况下,它待在这里会很尴尬,要让我,我也走。 “老三,你回来。”  我这儿正想着呢,王公突然开口叫了麒麟兽。 第292章 冰释前嫌 王公话一出口,麒麟兽的身子猛的一怔,不过也只是一怔而已,它脚步未停,继续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王公看着麒麟兽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最后他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放不下那件事情?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王公这话一出口,麒麟兽猛地止住了脚步,然后,我看到,它的浑身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王公的话,似乎对它的触动非常的大。 这时,王公继续又说道:“你若还想回去,也可以回去,那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都等着你。” “家?”麒麟兽轻轻的重复着,半天,它抬起头,幽幽道:“那里不是个囚笼吗?” 麒麟兽的声音很缥缈,很轻,似说于王公听,又似在自言自语。 王公听了麒麟兽的话,头深深的垂了下去,我看不清它的表情,无法推测他在想什么。麒麟兽回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去。 这时,骨剑看不下去了,它倏忽飞到麒麟兽面前,挡住了它的去路,道:“大猫,你差不多行了,各界有各界的秩序,王公也只不过是秉公办事,现在不仅不追究你的过错,还…… “老二,你闭嘴。” 骨剑话说至此,王公突然抬起头,黑着脸打断了它的话。 他们仨之间有啥恩怨我不清楚,现在这种状况也挺严肃的,但是,王公一句“老二”出口,我还是没忍住乐了,合着五爪金龙叫老二啊,这名字还真不是一般的磕碜,还没麒麟兽的老三好听呢。 王公的话很有威慑力,他一开口,骨剑哼唧了两声闭了嘴,后来转头飞向了我,粗声粗气道:“小子,你贼眉鼠眼的笑什么?是不是在笑本龙?” 我笑问道:“在你们那一界,你一共有兄弟几个?” 骨剑愣怔了一秒,接着向我砍来,一边砍一边骂道:“你个小王八犊子,拿你大爷开心呢……” “老二,你就不能安生会儿?作为百兽之尊,你看看你……你这成何体统!”王公望着骨剑,略有无奈的训斥道。 骨剑在王公三番两次的呵斥下,终于安分了下来,被我抓在了手中,而此时再看麒麟兽,它已经走出去四五十米远了。 “老三。”王公又对着麒麟兽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对不起。”他又说。 王公一句对不起,让骨剑惊呼出了声儿,似乎王公能说出这句话让它很是意外,麒麟兽似也大为震惊,脚步又停了下来。 “喂,这个王公在你们那一界,是多大的官?”我悄声的问道骨剑。 骨剑也悄声道:“这是我们老大。” “老大?你们那一界的至高神?”我惊讶的问道。 “差不多就那意思吧。”骨剑说道。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那儿是什么界?”问完我又暗自嘀咕了一句,“这至高神看起来也不是很厉害啊,打太乙跟太清还打了那半天。” 骨剑道:“你懂什么?这只不过是王公……唉,算了,不跟你小子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骨剑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我正想再问问。这时王公又开口了,他对着麒麟兽的背影道:“老三,对不起,之前是我不理解你,以后~以后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没有谁会再去难为你了。” 麒麟兽听了王公的话,转过了身来道:“你终于肯放过我了。可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永远错过了,一千八百年了,岁月变迁,沧海桑田,没有什么会等在原地,等我转身。” 麒麟兽跟王公说话的口气很生硬。  我听了麒麟兽的话,在一旁瞎琢磨,当年麒麟兽贪恋红尘,不会是在红尘中寻了个意中人,然后被王公跟五爪金龙给抓了回去,将其生生拆散了,才导致它怨恨王公与五爪金龙的吧?可若仅仅是因为一 份情,它至于恨千年之久吗? 王公道:“事无绝对,让老二留下来跟你一起找吧,算是给我们两个一次弥补的机会。” 一起找?王公的话听的我更疑惑了,麒麟兽在找什么东西? 王公说完,像是怕麒麟兽不同意般,迅速的又问道:“可以吗?” 王公那句“可以吗”问的低声下气的,也不知道当年他跟五爪金龙,到底做了啥对不起麒麟兽的事儿了。 麒麟兽没有回答,它耷拉着大脑袋,似乎在思考。 我虽然不明就里,可也紧张兮兮的望着它,等待着它的抉择。 半天,麒麟兽终于想通了,它低着头默默的走了回来,站在了我的身旁。 王公的面上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笑容,古剑也很高兴,从我的手中挣脱了出来,扑到了麒麟兽的身上,哈哈笑道:“老三,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生我的气,往后咱们……” 麒麟兽不待骨剑将话说完,一爪子把它拍在地上,冷声道:“长虫,不要跟我套近乎,找不到它们,我早晚有一天会杀了你!” 骨剑嘻嘻笑着说:“是,是。”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在麒麟兽往回走的那一刻,它们之间的仇恨已如寒冰遇春,开始溶解了。 这之后,我们大家都坐了下来,麒麟兽趴在我的身边,王公撕了太乙跟太清的衣裳,替麒麟兽包扎伤口,他包的小心翼翼,怕弄疼它,那模样,像一个父亲对待自己的孩子。 麒麟兽的眼神也很复杂,眼睛里亮晶晶的,似漫上了一层水雾,不知它此刻在想什么。 骨剑最是聒噪,它竟然化出了一条小蛇般金光灿灿的小龙,围着他们俩不停的绕圈子,一副兴奋过度的样子。 我很惊讶骨剑还能化形。  下一刻,我忽然有些明白他们之间的形式了。他们三个,本来就是一家人,只不过后来发生了矛盾,一家人出现了决裂。然而,无论再怎么恨,与家人那种血浓于水的感情还在心底,多年以后,仇恨或许早就放下了,只是曾经所做的种种,让麒麟兽无法与家人面对。今天,先是五爪金龙被麒麟兽打败,出了麒麟兽的一口气,再又王公低声下气的给麒麟兽认了错,也算是给了麒麟兽一个台阶,麒麟兽顺着台阶而下,一家人于是就冰释前嫌了。 第293章 仙凡交界处 王公一边小心翼翼的给麒麟兽包扎伤口,一边道:“老三,疼吗?疼就说话,别忍着。” 麒麟兽没有搭王公的话茬,而是幽幽道:“王公,你变了,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叫我老三,更不会道歉。”  王公淡淡道:“是啊,以前我总觉得,我既在那个位子上,就应该辞严气正,以身作则。至于道歉,不是我不会,是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错了,我觉得,我所言皆真,所行皆善,所举皆合规矩、礼数, 即便是命老二去把你抓回去,将你关起来,我也自认是秉承公正,唉……”  王公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顿了顿又道:“自打那六个人偷走了阴阳二丹,我带着老二入了凡尘后,走过了许多路,经历了红尘纷扰,尝尽了人世间的冷暖,我才明白,人这一辈子啊,生旦净末丑 ,神仙老虎狗,怎样舒心,怎样快活,就怎样来,而不是我是神仙,我就要刻意的端出一副神仙的架子,拿那些不近人情的清规戒律来约束自己,约束你们,累了自己的身心,也委屈了大家。” 听了王公的话,我脑中已基本能猜出王公曾经的样子,他一定跟素素她爹似得,整日摆着一张扑克牌脸,另外还高高在上,不苟言笑,对麒麟兽它们极其严格。可他说‘刻意端出一副仙人的架子’这话… …“前辈,您真的是仙人吗?”我心中疑惑,禁不住就问了出来。 王公听了我的话,呵呵笑道:“我只是打个比喻罢了,我怎么会是仙人呢?” “那您是什么人?”我又问道。一个没有本体,仅有一缕残魂还可与正常人一样说话,做事的人,即便不是仙,也绝对是超脱人类的存在。 我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王公低头思索了一番,才抬起头道:“如果非要说我是什么人,那我……我就是一个修为比较深的道士吧。” “道士?”我低声重复着,有些不相信王公的话,可他既然这么说,便是不愿意告诉我们他的真实身份,那我再追问也是徒然,于是我换了个问题又问道:“那你们来的地方,真的是仙界吗?” 此时,王公已经包扎好了麒麟兽身上的伤口,他盘膝坐在我的对面,答道:“我们那儿吗?你可以叫它仙界,也可以叫它人间界。” “前辈,此话怎讲?”我不明就里地问道。 王公道:“你没听说过不周山的传说吗?传说不周山是人间唯一连接天界的通道。” 我点头道:“那自然是听说过,难道传言是真的?” 王公道:“我们那里,就是人间界与仙界的交界点。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那里才云蒸雾绕,灵气氤氲,有那么多的神兽,看起来那么接近仙界。”  我想到过那里可能是仙界,也想过可能是我们不知道的异界,我想了挺多,但实际心底还是觉得,最切实际的推断就是那里是人间,是一处上古遗留下来的人间仙境,所以,当王公亲口说出那里是“仙 凡交界处”的时候,我心中还是大吃了一惊。 “要照如此说来,仙界真的存在?通过那里,真的可以抵达仙界吗?”我讶异的问道。 王公笑笑道:“据记载说,上古前,真的有大能之辈自那里进入仙界,不过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自上古时期,天柱折,就再也没有人自那里登过天了。” “天柱折?”我惊讶,“您的意思是,那里真的有天柱?关于不周山的记载,都是真的?”  王公道:“传说不能尽信,但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太古时期,地球上灵气氤氲,一片河山大好,那时候的人重修行,成仙并不是不可做到的事情,人世间亦有神仙的存在,昆仑与不周,曾是神仙聚集最 多的地方,可到了上古,人间环境产生了变化,元气大减,灵气稀薄,已经不再适合神仙居住了,于是他们皆从不周山登天,之后斩断了天柱,自那以后,世间便再无一人去过仙界了。” 王公的话听的我目瞪口呆的,这是讲神话故事呢吧? 王公看我惊讶的样子,笑道:“小友若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什么时候时间充裕了,可以去看一下,亲自辨别一下真假。” “我~我可以去那里吗?”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受宠若惊的问道。 王公点头道:“那是自然,你身怀阳丹,便是与那里有缘,还有你,小姑娘。”王公说着话,看向了素素。 说到阳丹,我立刻拾起了正事儿,迫不及待道:“前辈,请您把我们身体内的阳丹取出来吧,那玩意儿啥用没有,在人的身体里头太吓人了,我这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啥时候会惹来杀身之祸啊!” 王公蹙眉道:“要说取出阳丹,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前提是……”说到这里,王公顿住,目光看落在了太乙跟太清的尸体上。 “前辈的意思是,只有死,才能将阳丹取出来吗?”素素吃惊的问道。 王公盯着我跟素素点了点头。 王公落在我们身上的目光,让我一下子警惕了起来,我心说,他不会要杀掉我们取出阳丹吧?毕竟他为了阳丹在世间辗转了一千八百年,他会在意我跟素素的两条小命吗? 这么一想,我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梗着脖子弱弱的问道:“难~难道除此之外,就~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倒是还有一个法子。”王公说道。 “什么法子?”我跟素素异口同声的问道。 王公道:“找回所有失散的阳丹。” “所有?你的意思是说,阳丹不止一颗,还有更多?” 王公摇头道:“阳丹只有一颗,但是在你们身体内的丹是不完整的,就像阴丹一样,被人分散了开来,如果能将所有的阳丹都凑齐,我自有办法将它取出来。” “阳丹被分成了几部分?我们应该去哪儿找呢?”素素问道。 王公摇头叹息道:“我若知道去哪里找,岂不早就将其找回来了吗?”  王公的话顿时让我灰心丧气,他都找不回来的东西,让我们去哪儿找?我看了一眼素素,素素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半晌,素素才又开口问道:“前辈,这么些年,关于阳丹的事情,你就没查出一 丝眉目吗?”  王公摇头道:“当年,那六人偷走阴阳二丹后,我跟老二追至昆仑山,在那里被众妖围攻受了重创,我们二人肉身皆死,一缕残魂侥幸活了下来,却也没有了再追的力气。那之后,我们回去调养了近百 年,才恢复了一定的实力,又出世追查二丹的下落,可那时,世间已无阴阳二丹的消息了,连阴阳二丹自身所带的天雷劫,也被人给掐断了。”  “从那个时候起,我跟老二为寻找二丹走遍了各地,找了很多年,辗转打听,才终于打听到了这里。当时,这里还没有聚阴池,上面有十万冤魂厉鬼,加上长安城内,天子脚下,多的是孤魂野鬼,阴丹引 来了无数的妖鬼,我跟老二再次惨败,费了好一番周折才逃了出去。” “那之后,我们逃去了现在的十里坡,我在那里的一座古墓之上,布下了一个聚阴阵,而我们则在墓内闭起了关。”  “闭关为何要布下聚阴阵呢?”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 第294章 整丹 当初,我们在十里坡的时候,黄二爷它们就感受到,那墓中不仅奇阴,还有凶戾之气,那时,他们都认为墓中定是有大阴大邪之物,认为骨剑是一把凶兵,没想到,聚阴阵竟是王公刻意布下的。我不禁好 奇,他为什么要布这聚阴阵呢?  王公回答道:“关于布下那个阵,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们三番两次对付不了他们,为此,才出此下策,想以阴养戾,将龙刃养出一定的凶戾性后,以此克鬼,再讨阴丹,否则,我们再去,怕是还要失败而归。然而,龙刃的凶戾之气还未养至大成,你就去了,我们惊讶的发现,你的身上竟然有我们苦寻不得的阳丹,所以,我命老二杀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家伙,然后寄宿到了你的身上,跟着你一起出 来了。”  王公说到这里,我明白了其中的因由,但与此同时,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照此看来,我们当年在十里坡的推断都是对的吗?我娘千里迢迢自大祖山跑到十里坡,住进那座老屋内,真的只是想以 那里的阴气,遮蔽自己身上的气机吗?还是出于王公在那里的原因,我娘才到了那儿呢? 这么一想,我急忙问道王公:“在二十多年前,前辈就没有感受到,在墓外的那座老屋内,也有一个人身上有阳丹?” 王公摇头,遗憾道:“我跟老二当初伤的都很重,进去之后二人便进入了入定,自我养魂的状态,是后来几年才醒过来的,对于你娘的事情,并没有感知。”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王公既在我的身体内待了四年,对我的事情自然是都了解的,所以在他说出我娘时,我也没感到多么惊讶,只是心中为我娘感到惋惜,如果王公能早醒几年,我娘或许不会遭人毒 手。  想起此事,心中小有触动,低头沉默了一番,我脑中又想到,我娘当初到老屋,是他的师傅让她去的,以此推断,我娘的师傅对阳丹之事,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还有我外公,也曾嘱咐我爹进墓去为我取龙刃。再有孙家太祖,他也知道阳丹之事,甚至还整出一个能感受到阳丹就会亮的宝贝……这一桩桩的事情加在一起,似乎表明了一个问题,王公跟阴阳二丹之事,不是什么秘密,不少人好像都知道它们 的存在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前辈,当年,是不是有很多人都知道阳丹之事?”我对王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王公点头道:“是啊。很多人知道,消息正是我放出去的。”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蹙眉,一时不明王公的做法。 王公道:“阳丹落入尘世,如石沉大海,无一丝线索,我跟老二盲目的寻找了几百年,却犹如大海捞针,毫无头绪。后来不得已,我只得放出了仙界有二丹落入了人间界的消息。” “前辈的意思是想集众人之力,帮助寻找二丹?”素素问道。  王公点了点头,还不待开口回答,一旁,趴在麒麟兽头顶上的五爪金龙,突然插嘴道:“小丫头说的对,这注意还是大爷我想出来的呢,当时我就想,反正我们也是找不到阴阳二丹的下落,倒不如放出消息,让天下修者帮着找,人多力量大吗,说不定真就被谁给找着了,而消息放出,众修者皆知,那阴阳二丹若一出世,势必会遭到哄抢,引起轰动,到时,我们自然便知道二丹的下落了,至于抢东西吗 ,我自认没人能抢的过我。”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竟人立而起,用一只前爪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做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实际滑稽又可笑。不过当年它想的那个办法,以当时那种情形来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众修 者又不傻,会因为你们这么一说,而轻易的相信你们吗?” 五爪金龙道:“当年,我跟王公行走江湖的时候,那也是有极大的名气的,王公说句话,众人自当全信。” 五爪金龙这话我倒没表示怀疑,四年前,孙家太祖一口就道出了王公跟龙刃的名字,想来,王公确实是有一定的身份地位的。  五爪金龙接着说道:“众人一听有两颗仙丹遗落到了人间,个个趋之若鹜,有的门派甚至派出了大批的人调查,寻找,都想将宝贝据为己有。我们当初之所以能查到阴丹的下落,跟那些人有着密不可分 的关系。”  五爪金龙兴致勃勃的说到这里,忽然又丧气了,人模人样直立着的身子,就跟煮过的面条一样,软塌塌的趴回了麒麟兽的头顶上,沮丧道:“龙大爷我的计划挺完美,可惜本事不济,好不容易查到了阴 丹的下落,结果我们一出手就被打败,跑聚阴阵里疗伤去了……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们疗伤的那么多年,不知道江湖上又掀起了什么风浪,更不知道阳丹到底落入了谁人之手。” 五爪金龙说完,王公接着道:“这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此时看来,依旧有人在阳丹上大作文章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定在我跟素素身上的,我自然明白他说的大做文章,是有人将阳丹放进我们身上之事,我问道:“前辈,您能不能告诉我们,阳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处?有人既然得 到了它,为何不自己好生保留,反倒将它放进了我们的身体里?还有我娘当初身怀阳丹之时,为何如一个怀胎妇人一般腹大如鼓?还感受到了胎动?” 我一股脑的问出了一连串心中的疑惑,眼巴巴的看着王公,等待着他的回答。 王公听完我的话,长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一抹懊悔的神色,道:“当初在那墓中,我为什么就没早醒过来几年呢?如果我能早早的醒来,整颗阳丹便算是寻回来了。” 王公的话听的我一怔,片刻,我试探着问道:“您的意思是说,当初在我娘肚子里的,是一颗整丹?” 王公点头道:“是啊。一颗整丹就在我的面前,我却白白的错失了。” 王公确切的回答让我一惊非小,我脱口问道:“这么说来,阳丹是活物?能在人腹中生长,活动?”  王公道:“可以说它是活的,可也不是你想的那种活,就像阴丹具备自己的思考与野心一样,阳丹也有自己的心智,还会些小变化。” 第295章 寻丹 王公给我解释了一番。我大概明白了我娘的肚子是怎么回事儿了,王公的意思是,阳丹那玩意就跟开了灵智的宝物似得,会动,会变幻大小,但没有阴丹那么厉害,思想纯良,我娘怀它的时候,它八成真 把自个儿当成个小娃娃了,搁我娘肚子里调皮呢。但是,关于为何有人会将阳丹放入我跟素素身体内一事,王公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王公似避重就轻,解释了后面的几个问题后,直接闭了嘴,我等了半天,见他再没开口的意思,忍不住又提醒他道:“前辈,您还没告诉我们,阳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处呢?” 王公垂目沉默,少顷才道:“此事~恕我不能直言啊。” 我一听王公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急道:“这有何不可直言的?”  我这为了阳丹之事,都疑惑了好几年了,这会儿,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知情者,他给我来了一句不能直言。这就跟看一个大揭秘的节目,看到关键时候“砰”一个雷,电视炸了一样,好奇心被吊的老高, 结果“咣当”又落到了底,啥都没整明白,这也太折磨人了。 “不是前辈,我们作为当事人,总得有点儿知情权吧?您就跟我们说道说道呗。”我不死心,继续死缠烂打的问道。  王公道:“不是我不告诉你们,奈何先师有训,关于阴阳二丹之事,万不可与旁人道来,我是在师傅跟祖师爷面前发下过重誓的,小友是修道之人,理应懂得先师之命不可违,懂得修道者最重口舌之报 吧?” 王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啥啊?这一刻,我只感觉心中的失望如潮水,铺天盖地的。 缓半天,我扭头看了一眼素素,她比我更有过之,那眼睛里都噙着泪儿了。  较于素素而言,我比她还略幸福点儿,她八九岁就为寻找阴宝而四处奔波,吃苦受累,经历了无数恶劣的环境,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徘徊,她想了解阳丹,想将阳丹取出来的那种心情可想而知,现 在的失望也可想而知。 王公看着我俩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似有些于心忍,沉默了一通,又道:“罢了,我虽不能自食其言直接告诉你们阳丹是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它是一样对整个人间界来说,都非常重要的东西。” “整个人间界?” 王公的话让我既感吃惊,又感觉荒谬,一颗丹就能关乎着人间界?那我这怀揣残丹等同于揣着小半人间界啊,那我成啥了?救世主,保护神,这j8扯犊子…… 我这儿正胡思乱想呢,素素抹了一把眼睛,抬起头道:“前辈,那两颗丹既能引来天罚,是否跟仙界有关系?” 王公没有直接回答素素,只是轻点了点头,似乎默认了素素的说法。这不仅使我陷入了沉思,阴阳二丹是仙界的东西,却在不周山,难道说,那是上古时期,众仙登天时留下来的东西…… 这时,王公又道:“其余的事情你们就莫要再问了,我也不会再多说,你们只需知道阳丹非常的重要,你们二人必须要将它们尽数寻回才行。” 王公后面的话给我说愣了,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前辈,您啥意思啊?合着说了半天,您想让我们俩去寻阳丹?那您干嘛去啊?” 王公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你们不去寻散落在外的阳丹,如何将你们身体内的阳丹取出来呢?至于我吗,你们别看我现在还坐在这里跟你们说话,用不了多久,我便要消失了。” 王公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他的身影确实比之前淡了很多,我心里琢磨,王公他不会在大战中受了重创,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吧! “前辈,您指的~消失是去哪儿啊?”我弱弱的问道。 王公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呵呵笑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我心说,这话说的,跟没说有啥区别啊。  这之后,我坐在地上犯起了愁,原本计划的好好的,来五道门拿到洗髓伐骨丹,脱胎换骨,做回自己,谁曾想,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去找阳丹?可茫茫人海,我们能去 哪儿找…… 就在我愁眉不展的时候,趴在一旁的麒麟兽突然说道:“王公,我愿意陪他去找。” “你?” 王公不知道我给麒麟兽吃了惑心之事,此刻,麒麟兽的话明显让王公吃了一惊,“你不是要……” “那不冲突,我本也是漫无目的寻找,如此,正好跟他做伴。”麒麟兽打断王公的话,往我这儿看了一眼,眼神挺柔和。它这一眼,看的我心中又忐忑了起来,这货对我到底是咋想的啊? 王公似乎也看出了一丝端倪,他看看我,目光又落在了麒麟兽的身上,蹙着眉头瞅了半天,不知有没有瞅出什么名堂。  麒麟兽似乎被王公瞅的不自在,又补充道:“我是守护阴阳二丹的灵兽,我之前对你们有恨,故意放走了偷丹人,可实际上,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与责任,这么些年,我跟在太乙、太清的身边 ,不是我投入了五道门的门下,而是我在追随着阴丹,现如今,阴丹找到了大部分,我也理应去将阳丹寻回了。” 麒麟兽的话音不大,絮絮叨叨的说完我也明白了,合着它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跟王公置气呢,这大家伙的气性还真不小。 王公听了麒麟兽的话,轻点了点头,又对五爪金龙道:“老二,你也随大家一起去吧。” 五爪金龙本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主,听了王公的话,乐的嗷嗷叫道:“太好了,本龙终于可以重出江湖了……” “小友,不管是人还是兽,被惑心迷惑后,对迷惑它的人都会掏心窝子的好,你可不能刻薄了它。”  在五爪金龙乐不思蜀的时候,我的脑中突然响起了王公的声音。王公就坐在我的对面,嘴巴一动未动,是意念传音,他看出我喂麒麟兽吃了惑心之事了。王公的话听的我心里挺别扭,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做爹的正在将闺女托付给我,怕自家闺女搁我这受了委屈,提前给我个警告似得。 第296章 一统阴间 意念传音指的是人与人,或者与有神识,有灵智的万物之间,以念力感应来沟通交流的一种方式。以意念传音者,自身必须要有一定的修行基础,和超强的感悟力,灵觉等,方可做到传音。王公之所以跟 我用意念交流,应该是顾忌到了麒麟兽的感受。 这一招我也会,于是我心神合一,以神识与王公道:“前辈,我喂麒麟兽吃惑心实属救命之举,可它现在对我……它~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我心一横,老大不好意思的将困扰着我的问题问了出来。 王公听了我的话,脸上的肌肉猛烈的抽动了几下,似要笑,最后洋装咳了两声,强自憋住了。 我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王公双目转了转,微蹙眉,似乎在想如何跟我解释,想半天,我脑中才又响起了他的声音,那声音道:“我这么给你打个比喻吧,现在老三就像你抱回的一只小奶狗,它心中将你当成了它的主人,当成 了它最亲的人,至于它对你会不会转变为……转变为你想的那个样子,那完全取决于你如何待它。” 听了王公的解释,我长呼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此时再看麒麟兽,也顺眼多了,心情同时也好了不少。我之前听麒麟兽的意思,好像它跟五爪金龙,都是守护阴阳二丹的灵兽,有他俩帮着我们寻找阳丹,找到的可能性会稍微大一点儿。退一万步讲 ,就算找不到,有两只上古神兽跟在我们身边,我跟素素在安全方面,基本也无忧了。 王公又以意念嘱咐了我一通,意思就是说,麒麟兽这么些年受苦了,让我一定要好好待它,别饿着它,委屈了它啥啥的。  在我再三跟王公保证,一定会对它好后,王公才总算转移了话题,开口道:“阴丹被那几个小贼分成了六份,现在只找回了四份,我将其中两块带走,剩余的两块封入你们二人的体内,用以压制阳丹之 阳,如此,江湖行走,也可为你们省去许多的麻烦了。” 王公的话听的我心中一喜,那感情好,我还正愁鬼牌破开封印出来后,我身体内阴阳失衡,出去会被人看出,遭遇追杀呢。“前辈,那您快封印吧。”我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我话音刚落,忽听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咬牙切齿道:“我这个老杂毛,我好不容易才从这小子的身体内出来,我不想再被封印了,你快放了我……” 这声音一出,让我跟素素同时一惊,随后满头黑线,这阴丹在王公的手中竟发起脾气来了。 王公理都没理它,让我坐在他的身前,像当年外公一样,将阴丹封在了我的体内。 阴丹老大的不甘心、不服气,还搁在我身体内骂呢,“你这个老不死的,竟然动真格的,你给我等着,待我某天一统阴间,第一个就取你的性命……” 我冷汗哗哗的,心说这阴丹果然是野心勃勃啊,还想一统阴间,你说它就一颗丹,一统阴间有啥用啊?  五爪金龙听不过阴丹咋咋呼呼的,冲着我的身体吼道:“嘿,你丫个又吹。两千年前你就撺掇我放了你,你去一统阴间,结果你这都出来一千八百年了,你跟你龙大爷说道说道,你都干成了点儿啥?自个 儿都被人掰的七零八碎了,还有脸去一统阴间呢你,臊不臊得慌?” 五爪金龙将阴丹好一顿埋汰,末了还不忘嘱咐王公,“多给这丫的加几道封印,封到程缺这小子死。” 我一阵无语,五爪金龙这货嘴巴真毒,骂金丹还捎带我死,妈蛋的…… 不过五爪金龙还真挺会打击人,一番话下来,给阴丹气的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臭长虫,当初天天去跟我商讨统治大事,好一番宏伟计划,结果却就是不肯放我出去,让我一次又一次失望……” “哈哈哈……”五爪金龙不待阴丹把话说完,就笑的浑身乱颤,捧腹道:“那是你大爷闷的慌,找你消遣呢,你这傻蛋,竟一次次的当真。” “你……可恶,与这老杂毛一样可恶……你们封印吧,你们封我百年又有何用?我千秋万载,与世长存,会在乎这百十年的封印吗?待我某日破开封印,定将你们都挫骨扬灰,你们给我等着……” 阴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被王公一道道封印封死了。 为我封印完后,王公没有即刻为素素封印,而是一脸疲态的坐在原地闭目养神了起来。 而此时,我对阴丹之事也生出了好奇,忍不住问道:“前辈,这阴丹~不会也关乎着啥人间界吧?” 王公没有出声回答,默默的摇了摇头。 我又道:“那阴丹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它嚣张跋扈,野心勃勃,可控妖鬼……是一件大邪大恶之物,您为何没有将它毁去呢?这么留它下去,您就不怕某天它真的会掀起什么风浪,惹出什么祸端吗?” 王公不急不慢道:“这世上有日有夜,有白有黑,有阴有阳,有生有死,你会因为夜太黑而一直停滞在白天?会因为不想死而一直活着吗?”  王公不仅不回答我的问题,还整出这么一番驴唇不对马嘴的歪道理来反问我,我摊手争辩道:“这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儿吗,人总是会死的,这事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是必须要去经历的过程。日夜交替同 样是既定的,无法改变的东西。怎么能拿这些跟阴丹相比较呢?” 王公道:“你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不明白阴丹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你若知它的根底,就会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了。所以,它虽然闹腾些,却是万万毁不得的。” 王公说到这里,睁开了眼睛,起身走到素素身前,同样将一块阴丹也封进了她的体内。这时,王公的身影已经变的很虚了。 封印阴丹是非常损耗修为的一件事情,太乙曾说,外公自姑娘山回阴间后便元气大伤,我猜测,那八成就是因为他封印鬼牌伤了根本…… 再次想起外公的同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当初在姑娘山内的洞中,外公让鬼牌跟他回阴间,听外公那话意,鬼牌应该是阴间的东西,可为何又成了不周山的东西呢?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引发了我的好奇,我忍不住问道王公。可王公的身形此时已经虚幻的如烟如雾,只能看清个大概轮廓了,他也没给我回个声,片刻之后,竟消失不见了。 我懊恼的在腿上拍了一把,王公就这么走了?我这还有好多事情没问呢我。  看麒麟兽跟五爪金龙的反应,我就知道,王公所说的走了是真的走了,而不是死了,这老家伙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将这么一个烂摊子交给了我们,也不知去哪儿了,也不给我们交代明白…… 第297章 消失的人 我这儿还有许多问题没来得及问呢,王公就走了。不过细想来,我要问的事情,也多是阴阳二丹之事,王公多半也是不会告诉我的。我看了一眼麒麟兽跟五爪金龙,心说,等有时间了套套它俩的话,作为 守护二丹的灵兽,它们必然知道点儿什么。 我跟素素也不知道在这洞中待了多久了,此刻只觉又累又饿,筋疲力竭,不过,我们二人坐在地上,谁都没有起来。 这一刻,我们的肚子里是空的,脑子里却是满的。之前,各种信息被一股脑儿的塞了进来,我们的大脑只起到了接收的作用,都没来得及细想,现在,事情算是结束了,我们需要先缓缓…… 在地上坐了半天,我把进洞后发生的事情大概捋顺了一遍,同时琢磨了一下接下来的去向,不过也没琢磨出啥名堂,耳朵里就听五爪金龙在哪儿吵呢,那不着调的货,一会儿打算出去后去吃啥好吃的, 一会又纠结我们四行走江湖谁做老大,自然,纠结到最后,它理所当然的将老大之名安在了自己头上,美其名曰它年龄最长,功夫最高,江湖经验最多…… 我们谁都没搭理它,懒得跟它争这莫须有的名头,它自讨没趣,小声嘀咕了几句,之后一个盘旋往洞外飞去。 此时,天色已晚,我们身处的洞虽然坍塌了,但因地处低洼的关系,过早的昏暗了下来,我起身拾起身旁的骨剑,招呼麒麟兽跟素素,一起从洞内爬了出去 。  我们从洞内爬到了一座山巅上,极目远眺,风景大好,太阳已有一半没进了山里,露着的一半余辉染红了天边的大片云,远处巍峨的山峦,在夕阳映照下涂上了一层金黄色,瑰丽如一副浓墨重彩的画, 微风徐徐拂过脸颊,送来一阵阵新鲜的味道,与草木的清香,我深深的呼吸,神清气爽,一种久违的,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生了出来…… “嘿,小子,你龙大爷刚才去张望了一番,外面有些不对头啊。” 这时,早就飞的没影了的五爪金龙,突然又飞了回来,一嗓子将我从心旷神怡中拉回了现实。 “有什么不对头?” 我脱口问道,同时心里咯噔一下,唯恐又出了啥状况,我现在已是筋疲力尽,可经不起折腾了。 金龙落在了我的头顶上,语带疑惑道:“奇怪了,前来参加比试的那些人全都不见了,连同五道门的门徒,也都不知去了哪儿?” 听了金龙的话,我吐出一口气,“我还当啥事儿呢,吓我一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些人可能是识破了五道门的骗局,各自回去了,至于五道门的门徒,八成见这洞坍塌吓跑了。”  我话音刚落,身旁的麒麟兽就接茬道:“五道门的那些个门徒,多半了雇佣来充当门面的,实际五道门内除了太乙跟太清外,就只有守一跟他的三个徒弟了,正因此,太乙跟太清才打算趁此机会顺便收 徒,为了这次比试,五道门可以说是倾尽所有了。” 麒麟兽的话让我万分无语,这五道们它是磕碜到啥程度了啊,难怪顿顿都给我们吃稀粥咸菜,合着也是因为穷啊。想想前来参加比试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将五道门当成了金镶玉?可实则,就一绣花枕头 啊。 我将五爪金龙一把从头顶抓了下来,道:“听到了吗?门徒是雇来的,走了就对了。” 五爪金龙道:“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了?”我问道。 “你自个儿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罢,五爪金龙一个摆尾,带着我们下了山。 山下就是内门,门内静悄悄的,果然如五爪金龙所说,没有一个人。  这时,金龙已经钻进了一间屋子,它招呼我们进去,自个儿飞落在了床尾的一个黑色双肩包上,道:“你们看,这个人的行李还在这里,人却不见了,如果他们是发现上当受骗才走的,为什么不将行李 一并带走呢?” “或许这是人家不要,或者忘了的东西呢。” 我说着话儿,走上前去,打开背包,将内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倒在了床上。包里的东西挺多,钱包,身份证,一部没了电的手机,还有黄符,罗盘等道家用的东西。 看着那些东西,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都是重要的东西啊,不可能忘记带,更不会不要了,那这是…… 五爪金龙见我失神的样子,道:“小子。你现在也觉出不对头了吧?不止这间屋子里的人,这里所有人的东西都没有带走,唯独人没了,你们说这奇不奇怪?”  金龙说的没错,随后我们又看了几间屋子,但凡之前有人住的,行李都在,被子也都胡乱地散在床上,那种感觉就像大家伙正睡着觉,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让人来不及带上自己的东西,被 子一掀匆匆就跑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自语。我们在地下的那段时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素素大眼睛一转,推测道:“走的如此匆忙,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摇头道:“可也说不过去啊,这里除了没有了人之外,其它一切东西都没有变化,更无打斗的痕迹,不像是发生了危险的样子啊。再者说了,当日留下的人,都是经过了两轮比武后胜出的人,都有一 定的功夫底子,加上人又多,记得好像有四十多人,即便有什么危险,四十多号年轻气盛的修者,也不会不战而逃吧?” 素素又说:“或许危险来自于他们无力抗衡的东西,唯有仓惶而逃。” 素素的话让我心里发了毛,“四十多个修者都无力抗衡的东西,会是什么东西啊?如果真是那么厉害的东西,他们又逃的了吗?多少不得伤亡几个?” 我的话让素素再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我们的目光都投在了麒麟兽的身上,这家伙是这里的老人了,最有发言权,可它偏偏是个闷葫芦,自打下了山后,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知道想啥呢。 我学着王公的样子叫它“老三”问它:“这里以前可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吗?” 麒麟兽摇着硕大的脑袋,道:“这么些年,我只在洞中潜心修行,鲜少出世,对洞外的情形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没有太厉害的存在,如果存在太过强大,我会有所感知。” “那这事怪了啊,难道那些人都凭空消失了?” 我们几个又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来子丑寅卯来,最后素素问道:“那我们怎么办?现在离开吗?” 我看了眼外面的天,此时已经黑了,如果现在走,在山中势必会走的艰难,可若留下……  “这么晚了走什么走,就算这里有厉害的东西,不是还有我跟老三在吗,你们怕啥?它要敢来,龙大爷我让它吃不了兜着走。” 第298章 素素不见了 我正在心底纠结去留问题的时候,五爪金龙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们的安全。并且这货的语气听起来很是兴奋,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八成想搞事儿。 “程缺,你说呢?”素素征求我的意见。  我深思熟虑了一番,道:“还是在这里住一晚吧,夜里在山间赶路也有一定的危险,并且,以你我二人现在的体力,在山野峭壁间行走,恐怕走不出多远就体力不支了,到时,我们依旧处在距五道门不 远的范围内,如果附近真有什么厉害的存在,它还是会找到我们,倒不如我们在此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在出发。” 商定好后,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吃的,我们几个找到了五道门的厨房,那里还有些剩下的馒头咸菜,馒头硬邦邦的,估摸应该是昨天的,看来这里的人昨天就离开了。 麒麟兽还挑食,看到冷硬的馒头表示不吃,独自趴在一旁闭目养起了神。五爪金龙则在厨房内翻找了起来,也不知又想干啥。 它俩是神兽,身体机能跟人不同,可以不吃饭,但我跟素素不行,我们都饿虚脱了,也没了那么多讲究,一人抱一个干巴巴的馒头啃的津津有味儿。  一个馒头没啃完,五爪金龙回来了,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怨声载道:“这五道门怎么就这么穷?厨房内除了一罐油,再无一样带油水的东西,龙大爷我重出江湖第一顿晚餐,竟然是吃又冷又硬的馒 头,唉……这不是啥好兆头啊,程缺,你小子以后不会饿着你龙大爷吧……” 五爪金龙前面的话我还没在意,后面一句话差点儿给我噎死,我心说,这货啥意思啊?合着它打算让我养它啊,它一神兽还不能自力更生吗?这坑爹玩意…… 五爪金龙俩前爪抱着一个馒头,看着麒麟兽,唉声叹气道“老三,你在五道门这一千八百年,就是吃这个的吗?真是可悲啊……” 长吁短叹了一番后,五爪金龙把馒头一丢,道:“算了,龙大爷我自个儿整点儿野味去。” 话毕它就想往外飞。我一把摁住了它,将它抓在了手中,双手用力的撕、拉、扯了起来,这货跟条牛皮筋似得,结实异常,竟是实体的。 “你小子想干什么?”五爪金龙反应过来后,一下子挣脱开我的手,飞到半空中质问我。 我盯着它问道:“你现在处在一个什么状态?你不是一缕残魂吗?怎么又有实体了?有了实体,是不是以后就不需要依附在骨剑内了?那这骨剑还会有之前的威力吗?” 我拿起桌上的骨剑问道五爪金龙,这事我必须得搞明白,如果它的离开导致骨剑变成了一根普通的骨头,那我就得着手准备换法器了。  五爪金龙道:“王公曾教过我一种法门,只要还有一丝神识不灭,便可再修出本体,如今我已修出了本体,以后我便脱离骨剑,重归自由了。不过你小子放心,这骨剑是王公以我数千年之龙躯铸炼而成 的,威势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产生变化,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个关窍,此剑遇强则强,使用骨剑的人功夫越高,骨剑发挥出的威势就越大。” 五爪金龙说完就跑了。我跟素素吃完饭后也各自回了房间。出于安全问题考虑,我住在了素素的隔壁,这样有个什么突发情况,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和衣躺在床上,疲惫不堪的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簌---簌---”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房间外面爬……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心跳不自觉的加快,想起那些莫名其妙不知去了何处的人,一丝冷气自后脊梁蔓延开来,难不成这里真有什么厉害东西?屋外的声音就是那东西发出来的? 麒麟兽呢?我之前之所以睡得那么安稳,就是因为麒麟兽守在门外,现在,怪声音还在持续,怎么没听见麒麟兽发出一丝声响呢?不会在我睡着的这个空当,出啥事儿了吧? 这么一想,我躺不住了,起床,提起骨剑走到门前,悄悄的将门打开一条缝隙,趴在门缝上往外瞅。 麒麟兽果然没在门外,那个簌簌的声音也正渐行渐远。 我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往声音处看去,月光下,我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的自一处房角拐了过去,速度快的我都没看清是人是鬼。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半夜三更跑来这里干什么?之前那些人匆忙间离去,跟他有关系吗?麒麟兽跟五爪金龙又去哪儿了呢?望着黑影消失的地方,我心中一时出现了好几个疑问。  这一刻,我心中生出一股跟着那个黑影,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的冲动,不过,这一想法被我生生压住了,我虽然好奇,但通过以往的经验来看,每一次的好奇,我都会为之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个黑影既 然没来惹我,那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安生的休息一晚,赶明一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想着,我转身就往屋里走,可就在我转身的这个过程中,眼角的余光一撇,发现素素那屋子的门竟然虚掩着! 我一怔,随即心里生出一丝疑惑,素素一个姑娘家,夜里睡觉没有不关门的道理啊……想到这里,再想想刚才那个黑影,不见了的麒麟兽,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素素不会出啥事儿了吧! “素素?” 这么一想,我走到素素的房门前,试探着就叫了一声。半天,没有回应。 “素素,你再不说话我进去了啊。” 我一边敲着门,一边又喊了一嗓子,少顷,没有听到回音后,我猛地一把推开门,一脚迈进了屋子内。 就着门外射进来的月光,我看清,屋子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素素的影子! 这一发现让我的心中一下子就乱了! 来不及多想,我转身跑了出去,顺着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猛追了过去,可拐过那处房角我才发现,为时已晚,此时此刻,那里还有那个黑影的影子。  慌乱铺天盖地,呼吸间都是一阵窒息,素素哪儿去了?! 第299章 偷看 我迅速的四下寻找了起来,外门很快就被我找遍了,连个鬼影都没有。我又跑出了门外。下一刻,我站在门外绝望了,眼前是黑压压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山,我该去往哪个方向找? “素素,你在哪儿?素素……” 此时此刻,我就如同一叶漂浮在茫茫大海中的扁舟没有方向,在这种情况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我的声音那么的突兀,撞在了四面山壁上,又反弹了回来,百转千回。  然而,素素没有回应我,麒麟兽跟五爪金龙亦没有回应我,四周被我的喊声衬托的一片死寂,那种死寂让我的呼吸都显得那么的突兀,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压抑的人手足无措,这一刻,我恍惚生出一 种错觉,这整个终南山中,就只有我一个活物。 我不敢再喊了,摇摇头,甩掉脑子里胡乱的想法,漫无目的开始寻找了起来。 一边找,我一边在心里将自己埋怨了千百遍。傍晚,我们发现这里不妥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执意离开呢?睡觉前,我想过夜里可能会有危险,想过要跟素素同住一间屋内,可各种礼仪道德让我最终没 有说出口,如果我脸皮能厚一点,素素或许就不会丢……这都怪我,素素今晚若真出点啥事儿,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一边走,我一边自我谴责,走了不多时,突然,我耳中听到某处传来了一阵似有似无的水声,我一怔,兀自止住了脚步,侧耳细听去,真的是水声,声音很轻,时有时无,像是有人在漫不经心的撩水玩 儿。  再等待五道门比试的那几天,闲来无事,我经常跟素素在这附近转悠,我知道前面有一个水潭,潭水清澈干净,是由几条山间小溪汇聚而成的,几条小溪都很小,处于半流淌半滋渗的状态,是不会有声 音的,那这水声……莫不是素素,或者麒麟兽它们? 这么一想,我心种燃起了一丝希望,拨开几处灌木,奔着水潭就走了过去。下一秒,我在水潭内看到了一副让人面红心跳的画面。竟然有一个女人正背对着我在水潭内洗澡!  今夜月白风清,朦胧的月光照在女人的身上,越发衬托的她的身体白洁无暇,女人的头发很长,她站在水潭中,纤细的手臂缓缓的撩着水,轻轻淋在自己白皙的身子上,姿态优美,宛若仙女又犹如梦境 ! 我虽然看不清女人的面容,不过通过她的身形可以看出,那正是素素。我去,这小妮子,半夜三更不睡觉跑这里洗澡来了,五月的潭水还未回暖,加上这荒郊野外的,她一个人也不知道害怕? 不过素素的胆子向来就大,加上在洞中那一番折腾,她也确实一身狼狈,女孩子爱干净,她跑到这里洗澡也属正常。就是害我这一顿担惊受怕,冲这点,我得要点儿补偿啊…… 我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后,猫在一处灌木丛内偷看了起来。 人非圣贤,食五谷杂粮,皆七情六欲,我也正当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也不能免俗。  当然,我也还是有一丝惭愧的,我心中出现了一善一恶两个声音,善的那个声音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非礼勿视,程缺啊,你是道家修者,怎么能做出偷窥大姑娘洗澡这等龌龊事儿呢?你读的圣贤书呢? 你忘记祖师爷的教诲了吗?赶快闭上眼睛,离开这里……” 善的声音叨叨了半天,那个恶的声音道:“去你妈的。” 然后什么修者,圣贤书,祖师爷,完全都被我抛到脑后去了,这一刻,我的心中唯有水潭内的那个倩影。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看女孩,素素那轻撩潭水的动作,此刻如同在撩拨我的心。 潭水不是很深,就没到素素大腿的位置,洗了一番身子后,素素将脑后的头发都拨到了身前,然后缓缓的弯下腰,侧着脸洗起了头发。这极具诱惑的一幕,看的我浑身的血都往头上冲。 再之后,素素转了过来,一丝不挂的身体对我展露无遗,直接将我的眼睛黏住了,心同时也吊到了嗓子眼,堵着我都快不能呼吸了,半天,我的眼睛才好不容易挪开地方…… 我的呼吸不自觉的急促了起来,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身体内像有一把燃烧火,烧的我忍不住想冲进水潭中,抱住素素狠狠的爱抚一番…… 这个想法一出现,直接将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我这是怎么了?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素素与我出生入死,几次救了我的性命,我怎么可以如此亵渎她呢? 这么一想,我立刻别过了眼睛,心中为自己所做所想的事情感到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片刻,耳中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接着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我知道,素素洗完澡出来了,不多会,素素就穿好了衣服,随即,一阵脚步声响起,看来素素要回去了。  我使劲儿往灌木从中缩了缩,躲得隐蔽了些,我心虚,也害怕,害怕素素往回走的时候发现我,害怕她知道我偷看她后会生气,往后都不理我了。然而,我提心吊胆了半天,素素的脚步声反倒越来越远 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从灌木从内探出脑袋瞅去,就见素素竟然往与太乙门相反的方向去了。 这里除了太乙门,四面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这么晚了素素不回去,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心中疑惑,想叫住她问问,可一张口我才想到,我不能叫啊,我若一叫,那岂不是正暴露了我偷看她洗澡了吗。这么一想,我悄悄的跟在了素素的身后,心里琢磨着,等跟出去一定的距离后,我再假 装与她偶遇。  素素顺着与五道门相反的方向往一座山上爬去,她的脚下没有一丝迟疑,走的很快,似乎是有目的性的要去某个地方。这下我更奇怪了,她一个人要去哪儿呢?为什么不叫上我?难道素素有什么事情瞒 着我? 这么一想,我决定不出去与她假装偶遇了,我要跟着她,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我跟了大约二里地的时候,素素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猛然转身往后看来,那个样子,像是发现了我在跟踪她。 我反应迅速,急忙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素素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我,扭头继续往前走去,又走了一会儿之后,她的路线改变了,不再走的那么平坦,而是哪里难走往哪走?哪里树多往哪里钻……  荒山无路,草木繁盛,藤蔓横生,越是往里走越是难行,我小心翼翼的跟在素素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穿荆度棘的往前走,衣服时不时的被灌木剐扯,皮肤也被划的生疼,如此山路,走了没有多久,我的汗就下来了,可再看素素,她脚下不停,似乎走的很轻松,这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第300章 蜡封瓷瓶 素素有点修为,但是修为应该跟我差不多,或者在我之下,加上她一个姑娘家,又在洞中消耗了那么多体力,走起山路来不应如此虎虎生风,比我还快啊。难道素素平日里还对我隐藏了自己的修为? 我心中越发疑惑,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灌木密集,荒草深的能没过大腿,可以说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可素素却犹如一匹识途老马,走的很是顺当,如此,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照这么走下去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将她跟丢。 怎么办呢? 我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最后决定叫住她,问问她究竟要去干什么。她若肯跟我说实话,让我与她同去最好,假若她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躲着我,不肯与我说,那便也只能由她去了。 “素素!” 做了这个决定,我当即喊了素素一声。 然而,我不喊还好,一喊,素素回头瞅了我一眼,转过身去走的更快了,这一举动很显然是不想让我跟着她。 “素素,你要去哪儿?” 心下不甘,我又喊了一声。 素素这次头都没回,直接一猫腰,失去了踪迹。 这一刻,我一个人站在陌生的荒野间,手足无措。  原本我以为,我跟素素几次出生入死,彼此之间已是生死之交,心也已经贴的很近了,却不想她竟还有事情瞒着我。这种感觉让我心中很是难过,仿佛遭到好朋友的抛弃、背叛与不信任,又带着一丝说 不清道不明的落寞与怅然。  原地站了好大一会儿,我才心绪难平的往回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我回到了太乙门外。站在门口,想想自己之前找不到素素时的心急如焚和慌乱,忽然觉得自己既可笑又悲哀,人家那是有意躲着 我呢,我却…… 罢了,不想了,我抬起脚,正想回太乙门,然而就在这时,我的眼角不经意的一撇,发现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里透出了一阵火光。  这一发现让我顿住脚步,皱起了眉头,奇怪,这深山之中怎么会有火光呢?难道那座山坳里有人?望着空落落的太乙门,想想回去后也定然是躺在床上想着素素的事情辗转反侧,那倒不如到那火光处去 看看。 这么一想,我调转脚步,朝着火光处走去。 山坳不远,几分钟我就走到了近前,还没待我看到山坳内的情形,首先便有一阵肉香味扑鼻而来,我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心中大概有数了。 我爬上小土坡,往山坳内看去,就见山坳内燃着一个火堆,麒麟兽跟五爪金龙正围着火堆烤肉呢,在它们的身边有一堆拔了毛掏了内脏的野物,还有一大堆啃剩下的骨头……  这一幕并没有让我感到多么惊讶,在我闻到肉香味的那一刻,我便已猜到了大概。我只是觉得心里特别的不痛快,我担心素素,素素躲着我,我担心麒麟兽跟五爪金龙,它俩却跑这儿大吃大喝来了,就 我一个人,跟个傻子一样,担惊受怕。 这时,麒麟兽它们也发现了我,对我的到来它们似乎挺惊讶,尤其五爪金龙,用近乎夸张的语气道:“程缺,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偷看素素洗澡吗?这就看够了?” 五爪金龙的话差点儿让我吐出了一口老血,惊讶道:“这你他娘的怎么知道?”  五爪金龙哈哈笑道:“我们这不是怕你俩出事儿吗,时不时的回去瞧瞧,结果正瞧见你小子鬼鬼祟祟在哪儿偷看呢……哎呀,程缺,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经人,真是没想到啊,你小子竟然也好这口,哈哈 哈……” 五爪金龙盯着我,笑的都岔气了。 “你给我闭嘴!” 我走到火堆前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它就丢进了火堆里。 五爪金龙一个翻身自火堆内飞了出来,威胁我道:“小子,往后对你龙大爷客气点儿,否则我就将这事满世界嚷嚷。” 五爪金龙口无遮拦的,我还真害怕它将这事给我说出去,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你们回去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黑影?” 我这话一出口,果然成功转移了五爪金龙的注意力,就连正闷头啃肉骨头的麒麟兽也抬起了头,一起异口同声的问道我:“什么黑影?” 我一听它们这话,显然是没看见啊,于是我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跟它们说了一遍,包括素素的事情。说完我问道麒麟兽:“这太乙门附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存在吗?” 在我想来,素素要去的地方一定是一个特别的地方,如果她要去一处普通地,犯不着躲着我。 麒麟兽这家伙一问三不知,这么些年,它就整日跟太乙和太清躲在地下了,对这山都不熟。 我略有失望,坐在火堆前望着袅袅的青烟出神。  麒麟兽见我那样儿,开始埋怨五爪金龙拉着它出来,让它没有尽到守护我们的责任。五爪金龙反过头来说它吃货,禁不起美食的勾引……它俩相互埋怨了一通,最后都自告奋勇去找素素,要查清素素到 底去了哪儿。 这正合我意,素素越是瞒着我,我心下越是好奇,想知道她到底干什么去了。而在这十万大山中找人,麒麟兽跟五爪金龙显然比我有优势。  得到了我的应允后,它俩直接奔着我指的位置冲了出去。我一个人围着火堆坐了很久,一直坐到火冷了,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麒麟兽跟五爪金龙都没有回来。我站起身来,望着素素昨天消失的那片山 ,心下没来由的生出了一丝不安。 这种不安促使我想到了一个问题,素素真的是躲着我,瞒着我吗?或许是她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她不想让我与她一起去冒险呢?  想想我们一起在地下的时候,素素一次又一次为自己拉着我下洞而跟我道歉,深感自责,再想想阴丹破开封印之时,我受到它的干饶对素素说的那些狠话,我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一刻,我做 了一个决定,我要去找素素。 我跑回太乙门,将吴睿的背包拿了出来,吴睿包里的东西很全,所以我没舍得丢掉,而是背了回来,想着以备不时之需,这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我将他包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了床上,从中挑选起了我认为接下来会用到的东西,用不到的东西则都丢去了一旁。  手电,蜡烛,登山绳……我一样样的挑,一样样的往背包里塞,塞到后来,我突然在包的夹层处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捏了一下,那东西还挺圆润。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拉开了夹层的拉链,自里面 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来。瓷瓶大概有拇指粗细,高度大概五六厘米,很精致,并且,瓷瓶的口还用蜡封着。 “什么东西?”  我自语着,拿着瓷瓶端详了一番,最后决定把它打开来看看。 第301章 被控制 像吴睿包内的这种小瓷瓶,许多修者身上都揣着,一般是用来装一些丹药类,或者零散的贵重物品的,小瓷瓶一般都配备一个木塞,用蜡封的还极为少见,蜡封防潮、防水、防虫,我猜测,这瓷瓶内里一 定装着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我起开蜡封,打开了瓷瓶,自瓶内掏出了一小卷东西,打开,我惊讶,那竟是一副地图。地图绘在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织品上,薄丝已经泛黄,透着一股子古旧的气息,一看就是古时候的东西,我用手 试探着在薄丝上捻了捻,很有韧性。 记得我曾在一档报道中看到,东汉墓中曾出土过两件衣服,制作衣服所用的料子丝白如玉,薄如蝉翼,整件衣服折叠起来,能装进一个火柴盒。虽然我不知道能装进火柴盒的衣服,穿在人的身上具有什 么意义,但古人高超的纺织技术确实令人惊叹。就我手中的这张地图而言,它甚至远超现代的纺织技术,也不知道这是哪朝哪代的古物。  地图有六七十厘米见方,绘制的很简洁,不过可以看出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在地图的中心点,用浓重的黑墨画了一个圈,我猜想,那个圈便是这幅地图所要指引的地方。而在地图的右侧,则密密麻麻的写了一段文字,那些文字很奇怪,有的是一个简单的圈,或者一个三角形,有的笔划又多到繁琐,跟所有我见过的文字都不一样,甚至连与其接近的都文字都没有。我心说,这是哪朝哪代的字?莫非这不 是字,是什么代称,密码?这张地图莫不是啥藏宝图?  这么一想,我联想到了吴睿的死,再看看他背包内的东西,我大概明白了吴睿此次前来的目的,他来此的本意,八成就是想要找这地图上所标注的地方,结果他找错了,找到万魂冢去了,而他的死, 很可能是太乙或者太清干的。 我一边推断着,一边将地图卷了起来,想等有时间的时候再研究,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素素。 然而,还没等我出门,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就回来了。 “怎么样?找到素素了吗?”一见它俩,我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目光同时往它们身后望去,它们身后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一阵失望袭上心头。 五爪金龙垂头丧气道:“真是奇怪了,我跟老三将方圆二十里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她的影子,你说她一个小丫头,能跑到哪儿去呢?” 我想了想,沉声道:“既然明面上都找遍了找不到,那肯定是去了地下,或者山洞等隐蔽的地方。” 五爪金龙咋呼道:“那找起来可麻烦了,我们总不能掘地三尺吧?这小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麒麟兽道:“你在天上飞,只能看到明面上的东西,我在地下搜寻的时候,特别的注意过山洞类的存在,也没有任何发现。不过……” 麒麟兽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我急问道,“不过什么?” 麒麟兽似有些纠结,不过还是说道:“我找到了你昨晚跟踪素素所去的地方,顺着踩踏的痕迹找了下去,结果找到后来,痕迹没有了。” “痕迹没有了?” 我重复着麒麟兽的话,略一思索,道:“在痕迹没有的地方,可有什么能供认进入的地方吗?”  麒麟兽摇头道:“当时我跟你的想法一样,觉得既然痕迹没有了,一定是素素自那儿进入了某个地方,于是特地在那一处仔细寻了很久,每一寸地面我都找遍了,可最终,我什么都没有找到,素素就好 像自里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我心急如焚的在屋子里来回走着趟趟。 “可这是事实。”麒麟兽说,“我可以保证,草地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四周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她是一个人走到那里消失不见的。” “还有一种可能你们有没有想到?”这时,五爪金龙突然插嘴问道。 我跟麒麟兽的目光同时投到了它的身上,我问道:“什么可能?” 五爪金龙难得认真的道:“跟我一样飞啊。” “吼!”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麒麟兽冲着它发出了一声怒吼,龇牙咧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话毕,作势欲扑。   五爪金龙倏忽飞到半空,扯着嗓子喊,“我没有开玩笑,就跟我这样,你们在地面上能找到我的痕迹吗?”五爪金龙说完这句,又贱兮兮的冲着麒麟兽喊,“老三,你甭对我吹胡子瞪眼,有本事你来抓我 呀。” “有种你给我下来。”麒麟兽虎视眈眈的盯着五住金龙。 “你有种,你上来啊。” “……” “够了!”我大吼一声,打断了他俩,“打架斗嘴不分场合吗!”   它俩被我一吼,顿时闭了嘴。我来回在屋子里走着,思索着五爪金龙的话,虽然它的话乍听起来很荒诞,可细细的想来也不无道理,在没有任何出入口的时候,一个大活人凭空的消失可能性就只有凌 空飞走了。自然素素是不会飞的,可如果有什么外物或者外力呢?例如有山精野怪,或者孤魂野鬼挟持了她,等等……想到这里,我的脑中“轰”的一声,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昨天晚上我看到的素素,真的是素素吗?当然,素素的身体肯定是她的,可她那时会不会已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或者附了身呢? 这个想法一在脑中生出来,我又回忆了一遍昨晚的种种,渐渐的发现了好几处疑点。 昨天傍晚的时候,素素还曾问我要不要连夜离开,这说明此地已经没有她要去的地方了。所以,她应该不会瞒着我去某处。 再者,素素之前跟我说过,她从未来过西安,那自然也没有来过这里,可昨晚素素穿梭在荒野间,一副驾轻就熟,老马识途的样子,这对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合理。 还有她的脚力,竟然比我都要好上许多……这种种迹象表明,素素极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 我将我的想法跟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说了一遍,它俩思索了一阵儿,都觉得我说的有点儿道理。 这一刻,我心急如焚,我真恨我昨晚为什么没开眼,没有及时的发现素素身上的不妥…… “可会是什么东西控制了素素呢?它控制素素的目的是什么?”五爪金龙问道。   我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控制了素素,不过她既被控制了,肯定就有危险,我要去找她!”说罢,我抓起背包就要往外跑。 第302章 触目惊心 五爪金龙见我要走,一下子飞到我身前拦住了我,道:“你去哪儿找她?该找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找遍了,你再去找亦是徒劳。” 我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在这里干坐着吗?” 五爪金龙被我说的一句话没答上来。 我又道:“我出去找她,虽然找到的几率很渺茫,可我不出去,就永远都找不到,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出了门,五爪金龙没有再拦我,麒麟兽则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  我第一个要去的地方,自然就是素素消失的地方。我在那儿找了半天,还开了阴阳眼,那里树荫浓密,阳光直射不进来,如果昨晚有厉害的鬼物在此逗留过,或许会留下一丝阴气,然而,无论从哪一 方面,我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这之后,我开始漫山遍野的找,在荆棘与灌木丛中穿梭,在陡峭的山壁上攀爬,身体被刮的遍体鳞伤,血痕累累,我浑然不顾,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祈祷找到素素,或者找到一丝与她有关的线索……可我 从清早找到太阳偏西,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而此时,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的我,几乎虚脱了,汗顺着额角往下滑,双腿打颤,身上被刮蹭出来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但最疼不过我的心,整整一天,我的一颗心都堵在嗓子眼,堵得我呼吸都不 顺畅,我害怕,害怕已经失踪了这么久的素素,此刻已经遭遇了不测…… 开始的时候,麒麟兽与我是分散开来找的,后来见我一身的伤,它主动走在了我的身前,披荆斩棘,用它庞大的身躯,为我开辟出了一条路。 我不光注意地下跟洞穴,一边走,我还一边观看山川走势,风水气象,希望尽我所能,找出一处特别之地…… 如此,我们一直找到傍晚,却还是一无所获,我实在走不动了,站在某处山头,我往远方望去,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茫茫山脉,那浓密的原始森林,这一切,让我万念俱灰。 这时,一天都没有说话的麒麟兽,忽然开口道:“如此漫无目的的找,如同海中捞月,我们还是先回去好好打算一番吧。” 我点点头,我已经走不动了,现在也唯有回去了。 麒麟兽将我驮回了太乙门。上古神兽都有自己的自尊与骄傲,一般是不会让人骑于胯下的,可麒麟兽对我,那另当别论。自然,我若不是没有了下山的力气,也不会让它驮着。 五爪金龙嘴上说不去找,可实际比我们回来的还晚,只不过它一脸的垂头丧气,明显无果。 我一身疲惫的坐在床沿上,脑子里却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控制素素的会是个什么东西呢? 鬼上人身,都是找一些阴盛阳虚之人,我与素素在聚阴池内待了那么久,身上沾染了很多阴气,这很可能会导致她被鬼附身。 而鬼附身的目的,普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需要借人之手帮助达成,或者借人之口代为传达,事情办完后,它们就走了,一般不会置人于死地。 可若是被山野精怪捉了去,那生死便无定数了。 山精野怪分很多种,最长见的一种就是山魈。  可能许多人都听过这么一个故事:说有一个酒鬼串亲戚家,多喝了几杯回去的晚了。往回走的路上路过某处时,忽然碰到一个人出来与他同行,二人边走边聊,聊的很是投机,于是那个人便邀请酒鬼 去他家中喝酒。 酒鬼一听有酒喝,二话没说就去了。那人为他准备了美酒佳肴,酒鬼大吃大喝了一通,非常满足。 酒足饭饱后,那人说天太晚了,路不好走,让酒鬼在他家中留宿一晚。酒鬼欣然同意,心里还美滋滋的想着,赶明早上起来再喝他一顿。 然而,第二天一早,酒鬼醒来后惊讶的发现,自个儿哪是在人家中,分明是躺在荒郊野外。不仅如此,他的口中还有一股子尿骚味儿,手中还攥着半只蛤蟆,蛤蟆被他啃的血肉模糊…… 这个故事各地都有讲,版本虽不同,但表达的意思却大同小异,一般讲故事的人在讲完后都会补充,说酒鬼是遇上了鬼打墙。实则不然,那酒鬼遇到的就是山魈。  山魈会幻术,喜欢捉弄人,将人迷惑后,它会喂人吃蚯蚓和青蛙,还会让人喝它的尿液。这还是在它心情好的情况下,它的心情若不好,就会往被迷幻的人口中塞土,一直塞,一直塞,直到那个人撑 死。如果有人在山上遇到腹大如鼓,口鼻中塞满了泥巴的死人时,毋庸置疑,那肯定是被山魈害死的。山魈喜怒无常,被它迷惑的人生死参半。  除了山魈外,深山老林中还有枭阳,枭阳外形类似与野人,一身毛,同样通晓一些邪法儿,是一种奇淫无比的山野怪物,母枭阳会掳走单独进山的男人,与其交配,公枭阳则会奸淫落单的女人,还会 将其捉进山洞中,供其淫乐,为其生子。 再就是山鬼,山鬼生于山间阴瘴之地,可通阴阳,最喜食人脑,被它抓去的人,差不多十死无生…。 …… 我越想越是慌乱,最后心里只盼着素素是被鬼附了身,与那些山精野怪相比,鬼相对来说还算是安全的…… “老三,你看看这个,这上头都写了些啥玩意儿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五爪金龙一句话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循声望去,就见五爪金龙正拿着小瓷瓶内的那幅地图,给麒麟兽看呢。 麒麟兽撇了地图一眼,没好气道:“我又不识字。” 五爪金龙的话让我小吃了一惊,上古神兽目不识丁,这…… “程缺,你认识吗?”五爪金龙反过头来问我,我瞅它那样儿,八成跟麒麟兽一样,也大字不识。 我摇了摇头,没心情跟它讨论地图的事儿。  五爪金龙见我们都不搭理它,自个儿拿着地图嘀咕了起来,一会儿怀疑那幅图是藏宝图,一会儿又说图上的字它看着眼熟……嘀嘀咕咕了半天,它将地图递到麒麟兽的面前,道:“老三,你看看图上画 的这片山熟悉吗?会不会藏宝洞就在终南山这片山脉中?如果这里真的有藏宝洞,那咱……” 五爪金龙后面再说了什么我就听不清了,我耳中此刻只有“藏宝洞”三个字百转千回。  今天整一天我都在想,素素不管是被鬼还是被山精野怪抓走,她应该都是在墓中,或者洞中,可我找了一天,也没在这山中发现个正儿八经的洞,如果这张地图所绘的正是这片山脉,那素素有没有可 能正在地图上标注出的那个中心点上呢? 这么一想,我急忙道:“快,快把地图拿过来我看看。”  我这一喊,五爪金龙八成以为我有啥重大发现了,立刻就把地图送到了我手中。我拿着地图,重新审视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在脑中与我今天下午看到的山川走势对应了一遍,可很失望,我认为这副 地图,跟这片山脉,根本就不是一座山,完全的不对应。  这张地图,是自打素素失踪以来,我想到的唯一一条线索,我虽失望,但是没有气馁,放下地图,我又拽过吴睿的包,在里面翻找了起来,我认定吴睿的到来跟这张地图有关系,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来比 试,不可能带张地图在身上,更不可能进洞…… 我一边想一边翻,竟然真被我从包外的那个拉链层内,找到了一个巴掌大的小记事本。小本的前面两页,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地图上的那种字,我对照了一下,那字正是从地图上抄下来的。我又往后翻,后面出现寥寥几个汉字,汉字在那种怪字的下面,好像是那些怪字翻译过来的,我迅速的扫了一眼,仅有的几个汉字,看的我触目惊心! 第303章 少女 人心 祭祀 五爪金龙见我面色有变,巴巴的问道:“小子,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我拿着记事本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目光直直的盯着本子上的那几个汉字,一字一顿的念道:“少女、人心、祭祀、召唤……”念到后来,我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心也紧紧的抽搐成了一团,简短的几 个字,让我脑子里一下子想到,这副地图标绘的所在地内,有东西会以少女的心祭祀,来召唤什么东西,而素素正是少女…… “嘶~” 这几组词,让五爪金龙跟麒麟兽也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时之间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了许久,才又哆哆嗦嗦的往后翻了一页,后面一张纸上倒是还有几个汉字,但都是单独的字了,我试图将它们连贯起来,可字少且零散,根本无法从字面猜测出其中的意思,而再往 后,整张空白纸上只写了两个字,秦岭。  我想,这秦岭二字,一定是指地图上所标注的山的位置,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属于秦岭山脉的一个分支,可秦岭二字太笼统了……我又往后翻,希望能找出地图的具体点,可那小本后面,却在空无 一字。 这一刻,我心中已基本认定,素素的失踪跟地图上的这个地方有关,可这个地方到底在哪儿呢…… 我坐不住了,拿着地图在房间里来回的走趟趟,心里火烧火燎的急,脑子里想的都是素素被剖腹挖心的场景,迫切的想去救她,却又不知该去往何处。 五爪金龙被我转的眼晕,道:“小子,你先住下,别急,你不都说地图上标注的不是这片山脉了吗?至于本上记的那些个东西,或许也只是个巧合。” 我摇头道:“我不认为吴睿拿着这张地图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古人绘制地图的手法有很多,许多重要的地方,他们都会以比较隐晦的,或者自己特有的方式来绘画,并不是咱们明面上看起来的样子。” 麒麟兽听了我的话犯了难,道:“这可如何是好?地图我们看不明白,该去哪儿救人?”说罢,它又喃喃道:“如果能认出地图上的那些字就好了。” “字?” 麒麟兽的话听在我的耳中,我脑子里激灵一动,一把将五爪金龙抓在手中,迫切的问道:“老二,你之前说看着这些字眼熟,你快好好想一想,你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种字?” 这一刻,我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古人喜刻碑文,许多古墓或者古遗迹的附近,都会出现那个时期的文字记载,五爪金龙看到这些字的地方,及有可能就是地图上标注的地方。 五爪金龙突兀的被我抓在手中,吓了一跳,猛地挣脱开,道:“这事我刚才已经在心里琢磨半天了,可我没想起来,依稀记得只是偶然的一撇,没太往心里去。” “你快想,赶紧给我想起来!”我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麒麟兽也在一旁符合:“老二,你今个儿要是想不起这字刻哪儿了,我要你好看。” “你们这不是欺负龙吗?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我就不想赶紧想起来吗。”五爪金被我跟麒麟兽双双施压,抱怨了几句,不过随后它还是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我跟麒麟兽的目光全落在了它的身上,一瞬不瞬,同时心中又忐忑万分,这一刻,我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五爪金龙的身上。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副绞尽脑汁模样的五爪金龙 ,到底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看看外面不知何时已经黑透了的天,我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沉去…… 就在我一颗心快沉到底的时候,五爪金龙突然嗷的一声,瞪着大眼,激动万分道:“我想起来了!” 我的心一下子又吊回了嗓子眼儿,这一惊一乍的,给我都激动哆嗦了,我火急火燎的问道:“在哪儿?”  “在我们来的路上!”五爪金龙道:“咱们来五道门的路途中,我依附在骨剑内,趴在你的背上,在路过一座道观的时候,发现那座道观的墙壁上有一块石碑,以石碑做墙,我觉得稀奇,就多看了几眼,那 石碑上面好像就刻着这样的字。” “那道观在什么地方?距离这里远不远?”我又急切的问道。 五爪金龙道:“不远,距离这里也就二十几里地。” 二十几里地对五爪金龙来说,可能五分钟就飞过去了,可对人来说,却也是个不短的距离,抓走素素的人,会跑到那么远的道观去吗?终南山的道观内,多是些隐修之人,难道控制素素的是人…… 脑子里迅速的闪过几个想法后,我当机立断道:“走,咱们去那道观看看,不管素素的失踪跟道观有没有关系,这种字的出现,就是一条线索。” 这之后,我带上手电、地图跟吴睿的记事本,一人两兽一起出了门。五爪金龙在前面带路,麒麟兽驮着我,跑的飞快,小二十分钟后,我们就到了五爪金龙说的那座道观前。 终南山中不乏隐士修者,我们来时,一路碰到了不少道观,这座道观,是我们遇到的所有道观中最里端的一座了。  “道观”是我们对这里隐修者居所的一个统称,实际所谓的道观,就是两间破房子,一个小院子。这间道观的屋子、院墙,都是用石头垒砌起来的,屋顶上都没有瓦,用的不知是一种什么草做顶,反正 小道观及其寒酸,都是山野间就地取材的东西建造的,看上去又破又旧,院门口还挂着一盏灯笼,灯笼破的都只剩下灯笼内的竹骨了……看着眼前这座道观,我心说,这里面还有人住吗? “你们看,就是这块石头。” 五爪金龙停下来后,直接跑到了院墙某处,指着一块砌在墙内的大石让我们看。 那是一块宽高皆一米左右的光滑大石,看模样有些像断裂了的石碑,石碑垒砌在墙中,与其它不规则的石块相搭,显得格格不入,难怪五爪金龙会注意到它。 我拿着手电筒往石碑上照去,上面果真有一些字,字体跟地图上的字很相似,我拿出地图与其对照了一番,有个别字一样,但并不是地图上记载的那段文字。 看了一番后,我决定进道观去看看。  拿这石碑来砌墙,道观内的人应该只是将石碑当成普通的石头来用了,认识上头那些字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我道是可以问问他石碑来自何处,石碑原来的所在地,或许就是地图上的地方……自然,前提 是这座破旧的道观内还有人。 “你俩在这里等我。”嘱咐了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一句后,我迈步就往门内走。 第304章 鬼书 五爪金龙就跟没听到我的话一样,跑的比我还快,一个甩尾就要往门里钻。 我一把拽住了它的尾巴,道:“你干啥去?” 五爪金龙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道:“我也要进去看看啊,我这龙就是好奇心大。” 这时,麒麟兽也凑上了前来,虽然闷头闷脑的,可也是一副想进去的样子。 “不是,你俩跟着凑啥热闹啊?这又是龙又的麒麟的,进去不怕吓着人吗?”我没好气的说道。 “嗨,这个简单。”  五爪金龙说话间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一个一袭黄衣,二十五六岁,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的俊朗男人,眉目间还带着点不羁与痞气,嘴唇有点儿上挑,自带一种坏坏的感觉,这形象要入世,绝对会让许 多花痴女孩趋之若鹜。 灰爷它们只有千年的修行都能化成人形,所以,我早就料到五爪金龙跟麒麟兽也能变幻人身,可我没想到,它变成人后会是如此仪表堂堂,真不愧是神龙,不愧是灵兽之尊…… 我盯着五爪金龙瞅了半天,这货很骚包的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嬉皮笑脸道:“怎么样小子?你龙大爷这样貌中看不中看?” 我抬脚在它屁股上踹了一脚,很不痛快道:“中看你大爷!” 心里则暗骂着,妈蛋的,素素都被这骚包货给看光了…… 这时,麒麟兽一甩头,也变成了一个三十郎当岁的男人,身躯魁伟,剑眉虎目,比五爪金龙多了几分稳重与大气,很是气宇轩昂。  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平日里,我颜值挺高一小伙,此刻在它俩跟前,愣是生出一种“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的感觉。我心说,这俩货以后跟我一起行走江湖,要是以这副样貌示人,那可真是硬生 生将我的形象往下拉啊。 “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五爪金龙一边说着话,一边去推门。几块由简单的木板拼凑起来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来的路上我听人说起过,终南山上的道观,许多都是夜不闭户,一来道观无需防贼防盗,二来,方便因各种情况留在山野间的人借宿。 门一推开,屋内接着亮起了一盏灯来,随即,屋门打开了,一位老者自屋内走了出来。那老者大概七八十岁的样子,白须白发,身子很瘦,面上布满了皱褶……不过老人的腰板儿倒是挺直,精神头看起 来也不错。 我一见这破道观内还有人,心中一喜,连忙对着老人家作揖,道:“前辈,深夜到访,叨扰了。” 老者盯着我们三个打量了一番,微微额首道:“你既叫我前辈,想必也是道家之人,深夜来此,不会是在这山间失了方向吧?” 我道:“我们并非迷失了方向,来此是有一事想请教前辈。” 老者点头道:“小友进屋子里说吧。” 老者将我们让进了屋内,拿来了三个矮板凳让我们坐下,板凳是用三块木板儿随意钉制的,也不知是板凳腿不平还是地不平,人坐在上头直晃。  坐下后我打量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异常简单,正中摆放着一张矮木桌,桌子中间燃着一盏玻璃油灯,桌角摞了几个粗瓷碗,北面墙边摆放着一张供桌,桌上供着元始天尊像,除此之外,便是一些生活 上的必需品,当真是寒酸至极。 老者每人给我们倒了一碗水,问道:“你们要问什么事情?” 我也没绕圈子,直接道:“前辈,我想知道您垒砌在道观墙外的那半截断碑是哪儿来的?断碑上面的字您可识的?” 老者听了我这话,满是褶皱的脸庞刹时一愣,两眼直直的盯着我,一句话都没答。 我被老人家直勾勾的眼神盯的心里发毛,同时,心中也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我干咽了口唾沫,梗着脖子问道:“前辈,您~这是怎么了,难道那石碑有什么问题吗?” 老者眉头蹙的紧紧地,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幽幽道:“当年我初来此地,在这四下捡石造屋,在乱石堆里捡到了那断碑,就用它砌墙了,至于它的来历跟上头的字,我一概不知。” 老者的话让我很是失望。不过他刚听我问石碑之时,表情古怪,很明显是知道点儿什么,却不想告诉我们。 五爪金龙心直口快,听了老者的话,直接不客气道:“老头,我们都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你别诳我们啊,我看……” “老二!” 麒麟兽听五爪金龙口气不善,一声呵斥打断了它的话,然后对老者抱拳道:“老人家,我们打听这断碑,是有关乎人命的事情要去办,修道者理应心系天下苍生,你若知道些什么,还望如实相告。” 麒麟兽话音一落,我连忙附和道:“是啊前辈,人命关天,您就将知道的告诉我们吧。” 老者听了我们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之色,道:“又有人进了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 我心中重复着老者的话,先是一怔,随即心下大喜,听老头这话音,他说的那个地方,十有八九就是素素去的地方。  我刚想问老者那个地方在哪儿,老头却忽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上苍有好生之德,我又岂是那种见死不救之人?可那石碑上的字,是不祥之字,有那种字出现的地方非凶即恶,人去了九死一生, 是万万去不得的啊,进去的人只能说他命当如此,你们就不要再去做无谓的牺牲了。” 我听老者口风有所松动,连忙趁热打铁道:“前辈,我们不怕牺牲,您告诉我们那个地方在哪儿,龙潭虎穴我们也要去闯一闯,如果不去救人,我这辈子心中都会不安……前辈,求您了……” 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哀求了半天,老者不答反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字吗?这是鬼书啊!” “鬼书!” 我重复着老者的话,倒抽了一口凉气。鬼书又名殄文,是写给死人看,专门用来跟阴间交流的文字。  相传,鬼书是由一个叫陆铎公的先祖自创的。他花了十数载年的时间创制了鬼书,起初,鬼书文字多得成箱成垛,堆满了一屋子。后来,陆铎公创成鬼书后,竟可通晓一切阴间之事,能以鬼书推人寿 数,替人改寿延命等等,为此,他惊动了阴间的人,阴间的人认为鬼书太厉害,怕人们掌握了鬼书后会对阴间不利,于是派十大鬼将装有鬼书的房子烧了,最后只剩下压在砚台下的几百个鬼书文字。  陆铎公怕再遭阴间人暗算,此后全凭记忆把鬼书装进了肚子里,也再不敢拿来推算阴间之事了,因此鬼书虽一直在众修者之间口耳相传,但却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没想到,那地图上标注的文字,竟然是鬼书! 第305章 离奇荒村 心中暗自惊讶了一番后,我将吴睿的小本子从兜里掏了出来,双手递到老者手中,道:“前辈,这上头记载的东西您看可认识?” 老者打开小本,只看了一眼,摇头道:“我看小友方才讶异的样子,大概也知道这鬼书的由来吧?” 我点头道:“略知一二。” 老者道:“你既知道陆铎公自创鬼书的传说,也一定知道鬼书不可随意在人间界使用。也正因此,鬼书多是单传或者秘传,所以,真正了解,认识鬼书的人世间少有,贫道又怎会认识这些呢?” 我盯着老者,见他神色坦荡,不像说谎的样子。我又问道,“前辈既然不认识,又如何知道它是鬼书呢?还有您之前说的那个地方到底在哪儿?” 老者摇了摇头,正待回答我,嘴巴张开,目光却落在了小本子上,之后他“咦”了一声,双目紧盯着小本子,眉头皱的似能挤出水来。 我心中一颤,看老者这幅模样,应该是看出了什么啊。 我不敢打扰他,静静的等待着。老者看得很认真,足足看了三四分钟,才将本子合上,抬起头来,重新审视了我一番,这才开口道:“你是吴远山的什么人?” “吴远山?” 我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这个名字,重点想了想跟吴老道的亲的近的,最后也没想起个叫吴远山的,于是我老实回答道:“我不认识什么吴远山。” “不认识?”老者似不相信我的话,目光咄咄的盯着我问道:“那你这本子上记载的东西,是从哪里拓下来的?” 老者这话一出口,我小吃惊了一把。他竟然一看便知本子上的东西是拓下来的,难道他见过这段鬼书?见过那张地图? 这么一想,我自然的想起了吴睿来,通过吴睿,我又联想到了吴远山……难道吴睿跟老者口中提到的吴远山有什么关系?难道那张地图是吴家祖传的?而眼前这位老者正认识吴家的人…… 脑子里迅速的这么一想,我觉得这老者一定是知道许多东西。既如此,地图的事儿再藏着掖着就显得我没诚意了。于是我将地图取了出来,又将吴睿的死,我如何捡到了他的背包,以及素素的事情,简 单的跟老者说了一遍。 老者颤巍巍的自我手中接过地图,打开,双目盯在地图上,整个人似失了神。 我坐那儿等了半天,他都没点反应,最终我憋不住了,问道:“前辈,您莫非见过这张地图?” 老者听我问起,这才将目光自地图上收了回来,幽幽长叹道:“何止见过,这张地图,曾在我这里放了很长时间,没想到啊,吴家又有一人死在了这山中。” 老者说话的声音很轻,似说与我们听,又似自言自语。我也是越听越发的糊涂了,正想顺口问问这些事儿,嘴一张,又硬生生的转变了话题,道:“前辈,还请您告知,您所说的那个地方,究竟在哪儿 ?” 这一刻,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救素素要紧,我饶是再好奇,也不能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了,我要赶紧问出老者口中说的那个地方,赶紧去救素素,我早去一刻,素素便多一分的生机。 然而,老者接下来的话让我万分绝望,他竟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 “不是……” 我盯着老者都无语了,这说了半天,末了他给我来这么一句,这…… 老者见我一副要崩溃了的样子,给我解释道:“我只知道那个地方就在这片山中,但具体位置究竟在哪儿,我也不清楚。” 这一刻,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旁的麒麟兽这时开口说道:“老人家,你是如何知道山中有那么一处所在的?那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如果你方便的话,希望你能将所知道的一切说给我们听听。”   麒麟兽一脸诚恳的说完,老者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如此执着,我就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不过在告诉我们之前,我必须提醒你们,以鬼书的形式记载的,都是与阴间有关的东西,也必定是邪而 又邪的东西,你们可一定要三思而行啊。” “行了老头,你就别啰嗦了,这世上还没有龙大爷我不敢去的地儿。” 五爪金龙一开口,直接毁形象。 老者没跟它一般见识,开口道:“你们都是修者,应该会相信我接下来所说的事情。”老者说着这话时,双目直直地望着桌上的油灯,眼中透露出一抹恐惧。 我眉头一皱,心里莫明的紧张了起来,从老者的话中我能感觉到,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有些匪夷所思。 老者讲道:“这件事情得从四十年前说起。因山中的生活清苦,每年的春夏秋三季,我都会上山采草药,拿到集市上卖掉,换取一些生活必需品。”  “那年也是五月,有一种叫“生根子”的植物,会在这个季节开出黄色的花,在那种花盛开之时,将其采摘,晒干,就成了一种很珍贵的药材。但生根子的花期很短,朝开夕败,且数量稀少,于是每年的花 期,我都会带着干粮进山,白天采药,夜宿山中。” “那天我照常在山中采药,晚上的时候,我找了一处避风所,燃起一堆篝火防范野兽,便席地躺下睡了过去。”  “那个时候,我已经在这终南山中隐居了将近十年了,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在这里隐修,就是因为我喜欢这里的自然山水,喜欢深山中的风清月明,恬淡安然,近十年的时间里,我无数次夜宿荒山,我很享 受那种天当被地当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漫天繁星感觉,然而那一天,半夜我醒来,看到的不是星月,而是 一片漆黑,那种黑不是夜该有的黑,倒像是我的眼睛瞎了。”  “我揉了揉眼睛,四周还是黑的像锅底,我慌了,颤抖着手伸进兜里摸出了一盒火柴,摸索着划着,看着手中那忽然跃起的火头,我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心下不免犯了嘀咕, 既然我的眼睛没事,那这山中怎么了?我睡觉前还是皓月当空,夜风习习,一觉醒来怎么成这副样子了?不仅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四野连一丝风声,虫鸣声都没有了,这绝对不正常。” “在我看来,这种天黑地暗的不正常,不是发生了天地巨变,便是有什么妖邪作祟,而天地巨变的可能性不大,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多半是后者。”  “这么一想,我便开了眼,这一开眼,黑雾果然淡了,可是,接下来我看到的一幕,直接让我震惊了。在我前方不远处,在那荒山野岭间,竟然出现了一个村子,村内有稀稀落落的茅屋,昏暗的光线下, 茅屋给人一种破败荒废的感觉……”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儿?十年间,这山中我来过无数次,却从未见过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这太离奇,太诡异了!” 第306章 期颐之眼 老者说到这里顿住,双目直直的盯着油灯,似乎又忆起了当年那诡异的一幕。 我则趁他沉默的空当,迅速的思索了一番。荒郊野外深夜突然出现旧居,这是怎么回事呢? 要说在夜里本不该出现村庄的地方,突然看到村庄,茅屋等事儿,这种情况也并不是没有。吴老道当年就曾碰到过这么一桩事儿。 那件事情发生在我们刚搬到江城不久,当时,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找到了吴老道,请求吴老道给破个事,说他已到期颐之年的老父亲,最近总是白天睡觉,晚上精神头特别好,每天晚上都往街上跑。 老头他爹刚开始往外跑那两天,谁都没注意到,是偷跑出去的。直到某天白天,有个邻居突然找上门来,慌里慌张的告诉老头,你爹八成是中邪了。 老头一听这话,急忙问邻居什么意思?  那邻居道:“昨晚我上夜班,半夜下班骑着自行车往家赶,快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发现十字路口中心坐了一个人,深更半夜看到有人坐在十字路上,我心里胆虚,以为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停下来 观察,想瞅瞅苗头不对就绕路跑。我刚停下来,就见那人手中闪过一抹火头,借着那火头的光,我看清了坐路口那人是你家老爷子。”  “我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老爷子都一百多岁了,更深露重的坐在大街上对身子骨不好,于是蹬着自行车就到了老爷子近前,问老爷子半夜不在家睡觉,在这里干啥?老爷子抽了口旱烟道:我在这儿跟驴 蛋他们说会话。” “我当时一乐,正想问老爷子驴蛋是谁?可这时,老爷子忽然又说话了,他道,哦,这孩子是王大锤家的大孙子,八成是刚放工呢。我当时一愣,老爷子怎么忽然提起我爷爷的外号了?并且听他那口气, 像是正在跟什么人介绍我似得,这么一想 ,我忽然想起老爷子说跟驴蛋聊天的事儿了,当时就给我吓惨了,心说,老爷子莫不是正在跟鬼聊天?” “这么一想,我顿觉毛骨悚热,蹬着自行车就想跑,可在那种情况下,我的脚也吓软了,手忙脚乱的瞎蹬了一阵,不仅没跑了,还摔那儿了。当时我就听老爷子又说:你说这烟不对味儿?唉,可不就是不对味吗,孙子给我卖这烟丝,没劲儿,不呛不辣,哪赶咱们那时候自个儿搓的烟叶子,你尝口不。说着这话,老爷子就将烟杆子掉了个个儿,像是递给了什么人,接着我就瞧见,那烟锅子里的烟丝一明一 灭的,真像是有人在老爷子的对过吸呢。” “我看到这光景,当时就吓惨了,自行车也不敢要了,屁滚尿流的就跑回了家,直到今天早上,才敢去把自行车骑回来。” 老头对邻居所说的话半信半疑,于是那天夜里他没睡觉,等了半夜,果然见他爹跑了出去,坐在街上自言自语了起来,口中一会叫着二狗子,一会叫着三德子,那些名字有老头听过的,也有没听过的, 不过老头听过的那些,都是已经死了的人。老头子又惊又怕的,但后来一想,也可能是他爹年纪大了,同龄人都老死了,他心里空虚,半夜跑出来自言自语了。 于是第二天,老头就问他爹,“爹啊,你晚上跑出去都看到啥了?嘀嘀咕咕那是在跟谁说话呢?” 老爷子见儿子发现了这事儿,也不瞒着了,神秘兮兮道:“在我去那儿啊,每天晚上都会出现一个村子,那个村子里,住了很多以前咱们村的人,很多爹小时候的玩伴儿……” 老爷子的话听的老头冷汗直冒,觉得他爹真是中了邪,就跑来找吴老道了。 吴老道听老头说完,道:“你爹没几天活头了,回去准备准备吧。” 老头听了吴老道的话老大不痛快,说,我爹耳不聋眼不花,身子骨硬朗着呢,怎么会没几天活头呢? 吴老道没有立刻解释,反问道:“你爹去的哪儿,是不是曾经是一片坟地?” 老头吃了一惊,点头道:“你怎么知道那儿是坟地?那里以前正是我们村的坟地,后来上面统一将尸骨迁到了公墓,在那儿修了路。”  吴老道听了老头的话,骂道:“那些缺德玩意儿,他们哪是将尸骨迁到了公墓,是全平在地下啊,你爹看到的那个村子,实际就是一座座的坟,见到的那些人,就是埋在那处坟地内的鬼,他之所以能看到这些,是因为他有了一双“期颐之眼”。人活过百岁,就跟物久成精一样,会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期颐之眼指的便是年到期颐的老人,双目可观阴间事之意,这就是你爹见到村庄,见到鬼的原因了。不过 ,就跟天机不可窥一样,阴间的事情亦不能被世间之人知晓,如果一个百岁老者,不断的看到那些事情,那他距离死也就不远了。” 果然,没出十天,那老者再次登门,说他爹去了。  此为一种可见到村庄的可能性,但需是年到期颐,还需那一处有坟地作为前提,很显然,老者所遇到的情况不是这一种。还有一种情况,倒是与老者所遇有些相似,那就是,他看到村落的地方,在多年 之前真的有过一个村落。 有些因为天灾人祸等消失的村子,在某种契机下,也是会显化出来的,那种显化又称为“鬼念”。  举一个小的例子,在某地,连续多日的磅礴大雨,导致某天夜里发生了泥石流,滚滚滑下的泥浆碎石顷刻间覆盖了山脚下的一座小村庄,村内几十户人家,连人带屋全被埋在了泥石流中。自此,小村庄 没了,土石埋葬的屋子,则直接成了那个村中村民的坟墓。 那之后,不止一人在夜里路过那个村子时,发现被泥石流掩盖的村子又出现了。村中不见一个人,但是耳中却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甚是诡异。  有一天,有个不之情的人路过那里,正当天晚了,便想去村中借宿一晚,于是他找了一家烟囱里往外冒烟的人家就进去了,然而,当他进屋后,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随后他又跑到灶间一看,灶炉里 哪有火呀,就连里头的灰都是冷的,那烟囱里的烟是哪儿来的?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跑回家后大病了一场,找先生来看,先生说,那个村庄便是由“鬼念”显化出来的。因为那个村子里的村民,都是死在睡梦中,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当自己跟平日里一 样照常生活,整个村子里的鬼都如此想,都是一个念头,念力大到一定的程度后,便幻化出了原来的那个村子,一些时运不济的人,便会看到。还有一些因战乱等消亡的村子,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 “前辈,莫非您当年去的那个地方,曾经有个古村落?在鬼念之下,正被您给瞧见了?”我问道老者。  老者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307章 无心之人 老者说道:“当时震惊之余,我也想到了你说的那些。那么一想,我便也没多么害怕了,决定进那个村子里去看看。于是,我背着药篓子进了村。” “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一丝声音,四下阴森森的,入眼之处尽显荒芜。我穿行在错落的茅屋间,一边走, 一边观察村中建筑,希望可以根据建筑风格推断出村子建于什么朝代,然而,那里的房 子就跟我这破房子差不多,石头跟泥巴砌起来的屋墙,茅草做成的屋顶,树桩围成的院子,一切都是就地取材,无一砖半瓦,根本无法推断。” “村子里的房屋建造的很零散,东一间西一间的,但村子却很大,我饶了半天,都没绕到头,我忽然感觉那不像是个村子,而像是一个小部落,一个曾经隐藏在这山中,后来不知道因何故灭亡了的部落。 ” “又转了半天,没有见到什么危险,我便动了进屋子里去看看的念头,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了一间屋门。”  “我想过,推开门后,我可能会在门内看到一个恶鬼,或是一具尸体,枯骨等等 ,然而,屋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又连续看了几间,全都如此,空无一物。那一刻,我忽然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了,全世界只剩下了我自己,那种感觉压抑的我迫切的想逃离。”  “可就在我转身想往回走的时候,鸦雀无声的村落中,突然狂风大起,与此同时,我耳中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无数的孤魂野鬼在齐声哀嚎,又像来自地狱内的呐喊,穿透厚厚的土层,直冲 入我的耳中,听的我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我大惊失色,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出于人之本能,在逃跑时我回头冲着声音的来处看了一眼,结果,就因为那一眼,我吓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者一口气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似乎还在为多年前的经历后怕。 我则在心下纳闷,这老者敢一人在荒山间留宿,敢在那种诡异的环境中进村探看,这说明他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他那一回头究竟看到了什么,将他吓成了那副样子?  缓了缓,老者接着说道:“我看到,在我身后不远处的山体上,竟然莫名的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门,最为诡异的是,在那扇门上,有无数的鬼,更确切的说,那道巨大的门,好像本就是由无数的鬼汇聚而 成的一道鬼门!” “由无数鬼组成的鬼门?” 我不可思议的重复着老者的话,觉得这事真是够匪夷所思的,我看了一眼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它俩也蹙着眉头,显然也没听说过这等诡异之事。 老者继续讲道:“数以万记的鬼张牙舞爪的在门上挣扎,哀嚎,似乎想要从门上挣脱下来,可那扇门,就像被人施了什么法儿似得,任众鬼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出来。” “它们越是挣脱不出来,就越是不甘,越是拼命的挣扎,叫声也越是凄厉,整扇门上,数以万计的鬼啊,黑压压,乌泱泱的一大片,蠕动着,喊叫着……那情形,比地狱也不为过。” “我虽身为道士,可资质平庸,对付几个小鬼尚可,何曾见过那等骇人的阵仗,直接坐在地下就起不来了,两眼死死的瞪着那“鬼门”生怕有鬼从其上挣脱下来……” “处在那种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门上的鬼才算是安静了下来,四周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巨门耸立在山体上,黝黑而又诡异……” “见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我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总算是慢慢的放了下来。这时我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我浑身的衣服都已被冷汗湿透了。” “稳了稳心神,我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想迅速的离开那个鬼地方。然而我一转身,猛然发现,不知何时,在我的身后竟然多了一个男人!”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突然出现的人吓得我整个都跳了起来,我惨叫了一声,蹬蹬往后倒退了几大步,想质问那人是谁。 可在我看清他的样子的那一刻, 我的话生生的卡在了喉咙口,一个字都没有说 出来!”  “那个男人生的魁梧,精壮,他的头发长到肩部,乱糟糟的披散着,腰间围着一圈布料,赤裸着上身,我发现……我发现在那人的心口处,竟然有一个成人拳头那么大的窟窿,窟窿从前胸直通后背,前后透着亮儿。并且,那个男人的脚竟然不沾地,是飘浮在离地四五厘米的地方的。这一下把我给吓惨了,张大着嘴巴连尖叫的声音都喊不出来,浑身打颤,感觉绷了一晚上的神经,此刻快要崩断了一般! 我心说,这是个什么东西?” “首先它肯定不是人,人前心到后背都通气儿了,心没了,不可能还活着。可他也不像是鬼,我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看到阴鬼之气……”  “就在我惊恐万分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动了,他的身形一闪,我只来得及看到一串影儿,接着他就站在了我的身前!道:借你的心一用。他的声音冷的像一坨冰,话毕,他手曲如钩,直接往我的胸前 掏来!”   “那一晚,在一桩接着一桩的诡事前,我直接失去了作为修者的能力,不知道逃跑,不知道抵抗,只是本能的往后倒退了几步,正踩在一快石头上,脚下一个趔趄,直接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然后那个男 人欺身向前,鹰爪似得手插进了我的胸膛。一阵彻心彻骨的剧痛传来,我只觉得胸前一空,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听到这里,我心说这老者的经历不会是他做的一场梦,或者在某种契机下,灵魂出体了吧?就跟我和胖子去年被小鬼做成了人头狗一样。否则这又是鬼门,又是挖心的,完了他现如今还好好的活着,这 事有点儿不靠谱啊。 老者仿佛看出了我不信他,掀起衣裳道:“你们看我胸前的疤,就是那个时候时候留下的。” 果然,我看到在老者的心口处,有几道疤痕,看那疤痕的样子,倒真像是被人以手作钩状抓伤的,且看那伤疤的狰狞程度,当初伤的应该很重。 “那前辈,您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疑惑的问道。  老者回答道:“在我昏迷的那一刻,我耳中听见了一阵“隆隆”声,那声音正是从“鬼门”处传来的,我当时脑中还闪过一个念头,鬼门开了。那之后,我就彻底的昏死了过去,待我再醒来的时候,惊奇的发现我竟然没有死,我被人救了,而那个救我的人就是吴远山。也就是告诉我“鬼书”的那个人。” 第308章 赴死 五爪金龙听到这里来了兴趣,急忙问道:“那个吴远山,是从鬼门里走出来的吗?他是什么身份?”  老者摇头道:“那次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我发现我竟然就躺在昨晚睡觉的背风处,在我的身边,有一滩冷了的灰,那是我睡觉前点的那堆火,四周的山还是那山,树也还是那些树,一切都 跟平日里一样,哪还有什么村子? 想想昨晚发生的事情,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可胸口处传来的痛让我知道,那并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时候,吴远山就倚在我身边不远处的一颗树上,他也一身的伤,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狼狈至极。” 我问道他,“是你救了我吗?” 他点了点头,似乎没啥说话的力气。” 我跟他道谢,之后,我又一连问了他好几个问题,问他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那个荒村,那扇鬼门,那个没有心的人,问他的身份与来处…… 然而,我问了那么多,他却一个都没有回答我,只道是,“这些都不是你应该问的。”  那之后,他问我有没有吃的?我说有,从怀里掏出了半张干巴巴的饼,他像是饿极了,接过去,狼吞虎咽的吃完,问我还有没有?我说家里有,你跟我回家吧。如此,我们二人相互搀扶着,回了这里 。 而他之所以跟我说起鬼书,也是因为看到了我用来砌墙的那块断碑,我带他回来的那天,他在断碑前站了很久,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断碑上的字,不知在想什么。 我深感好奇,忍不住问他是不是认识断碑上的怪字? 他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我略感失望,我感觉他一定认识那些字,心中也一定知道很多的秘密,可却不肯告诉我。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失望,沉默了一通道:“你听说过鬼书吗?” 我想了想,问道:“你指的可是陆铎公自创的鬼书?”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指着断碑上的字道:“这就是鬼书,但凡有鬼书出现的地方,必然是大凶大险之地,你记住了,若在这山中发现刻着这种字的地方,万万不可进去。” 那之后,吴远山在我这里养了一个多月的伤,他伤的很重,身体虚弱,人枯瘦,满身大小伤口有新有旧,很明显,不都是那晚为救我所伤。 我问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同样缄口不言,但我根据种种猜测,他一定是去了一个很凶险的地方,在那儿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而我想,他去的那个地方,十有八九就是那扇鬼门内。 吴远山除了不与我说关于那晚的事情外,在其他方面都很健谈,尤其在道术方面,学识渊博,见解独到,我们品茶论道的那一个多月中,我自他的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伤好的差不多了的吴远山告诉我,他要走了,说这话的同时,他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我,道:“十日之内我若不回来,你便将这瓷瓶交给吴家的人。” 吴远山的话让我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我问道:“你要去哪儿?” 他摇摇头,没有回答。 我见他去意已决,就问他,“我怎么找到吴家的人呢?” 吴远山给了我一个地址,说:“到时,若没有吴家人来找你,你就按照这个地址,将瓷瓶送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吴远山就走了,他走的静悄悄的,都没有跟我告别。  一夜未睡的我,远远的跟在他的身后,我肩上背着包袱,包袱里装着各种法器,我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但自他将瓷瓶交给我的那一刻,我心中便知道,他此去定是凶险重重,生死无定数,他是 我的救命恩人,又与我很是投缘,我想帮他。 跟着他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他忽然转过身来对我喊:“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回去吧。”他早就发现了我。 我说:“我不回去,我与你一起,或能助你一臂之力。” 他苦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那是我们吴家的事情,外人插不上手。”说罢,他冲我挥了挥手,几个闪身间就不见了踪影,那份功力,是我望尘莫及的。  我在山里找了他一天,全然不见他的踪迹,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在家中等着,心里祈祷着他能回来。然而,十天过去了,我却没有见到他……他没回来,我心中一直无法释怀,他救了我的命,我却连 替他收尸都做不到,那成了我心里头的一个结。 我想过,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还是那扇鬼门内,踌躇了良久,我决定去找他,或许我能找到他的尸体,将其安葬,让他入土为安,也算我为他尽一份绵薄之力。 于是,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夜里,我都会去那个背风窝子里住下,等待着那个诡异的村子出现,可那个村子,那扇鬼门,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之后,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许多时候,我走在山野间,看着远的山,近的树,看绿草茵茵,鼻息间闻着草木与泥土的清香,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我所经历的那些,都是真的吗?甚至 ,我怀疑吴远山都只不过是我的一场梦境。  那场亦真亦幻的经历,在我的心口处留下了深深的疤痕,留下了一个瓷瓶……我拿着瓷瓶终于忍不住了,我觉得,那瓷瓶内一定装着解我心中所惑的钥匙,于是我打开了它----那里面装的,就是你手中 的那张地图。我拿着地图反复看了许多遍,图跟鬼书我都记在了心里,只是,鬼书我一个不认识,地图我亦未找出其中的关窍。 那件事我整整的纠结了半年之久,半年了,吴家没有人来找我讨回地图,于是,我按照吴远山留下的地址,将瓷瓶送回了吴家。 之后,我很少再去想那件事情,我告诉自己,权当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醒来,便是结束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事情还没有完。二十年后,山中又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来我这里借宿,闲聊中,我得知他也姓吴,跟吴远山是一家人。 我跟他说起了我跟吴远山的渊源,问他来此所为何事? 他说,他也要进这山。 我一听他的话,拼命的阻拦他。可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一意孤行的就去了,结果,跟吴远山一样,他也再没从山中走出来。  老者说到这里顿住,目光望着门外,直直的,没有聚焦点,许久,他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又二十几年过去了,又有吴家人死在这里了,真不知道这吴家人跟这山有什么关系?代代赶到此山中赴死 。”  我想不出吴家跟这山有什么关系,但听完老者的话后,我猜想,素素会不会被什么东西控制着进了那扇鬼门呢?这么一想,我道:“前辈,您可以带我们去您当年看到鬼门的地方吗?”此时,在一无线索 的情况下,鬼门成了我唯一的方向。 老者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你们去了也是白去,这些年,那里我去了不下百次,却再没遇到当日之异景,我想,荒村与鬼门的出现,或许需要什么契机吧。” 第309章 契机 老者简单的又说了几句,见我们去意已决,也没有再劝,站起身来,道:“那走吧。”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此时月亮已经快到中天了,约莫着时至子时。  很多异象的显化,都会在子时这个时间段,我心下着急,怕耽搁了时辰,正在心里权衡要不要让麒麟兽同样驮老者一程的时候,老者突然递给我一张黄符,道:“这是神行符,带在身上,可加快些脚程 。” “神行符?”我口中重复着这三个字,随即惊讶道:“前辈是奇门之人?” “神行符”虽也是符,但却不是出于道教,而是属于奇门异术。  很多人可能将所有的符咒都混为一谈,实则不然,道教的符咒多是些驱鬼、驱邪、保平安的。还有一些神奇的难以想象的符咒,如治伤止血符,化鱼骨符,止牙疼符等等,那些用起来神奇,听起来荒唐的符咒,则大部分出自于奇门。后来,虽然有些好的符都通用了,可像神行符这一类,一直都是奇门秘传的东西。据说持神行符者,可行走于飞,日行千里,只是画那种符要花大工夫,笔、墨、纸的特 殊要求且不说,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画符者功力一定要高,看来老者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般资质平平啊。 老者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将符贴在了腿上,倏忽就冲出了院子,那速度,看的我目瞪口呆了好几秒,这才学着他的样子,将神行符一贴追了出去。 一路无话。十多分钟后,我们就到了老者说的那个地方,那地儿距离太乙门大概有两三里地的距离。 老者带着我们走到某处,指着一块大石的根部道:“当年,我就是睡在这里,半夜醒来发现异象的。”然后他又抬手往西面一指,道:“荒村就出现那儿,由南到北,蔓延出去几里地。 我往老者所指的方向望去,月色下,巨木丛生,乱石遍地,野草连片,跟普通的山没有什么两样。 我看了一通,直接问道:“前辈,您说的那座有鬼门出现的山,是哪座山?” 老者摇头道:“实际,这里本没有那座山,那座山跟鬼门一样,都是凭空幻化出来的。” “那我们分散开找吧。”我看着五爪金龙跟麒麟兽说道。五爪金龙跟麒麟兽的神识,比人要高上很多倍,我心存侥幸,希望它们能感知、发现到什么。 老者并没有帮着我们找,他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一副你们找也找不到的表情。 果然,我们从半夜一直找到太阳升起,方圆几里全都细细的找遍了,什么发现都没有。 今天的天气好的不得了,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然而,我的心中却遍布阴霾,已经一天两夜了,素素她…… 我一直不敢深想,一直怀揣着希望,然而,在我一直寻不到线索,一直找不到素素的情况下,我不敢想的那件事情,最终会成为必然…… 这时,老者走到了我的身前,道:“小友,现在你总该死心了吧?” 我摇摇头,我如何能死心? 老者眺望远方,幽幽又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遇到那一切的那个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了荒村与鬼门的出现,那件事情,也就是我说的契机。  我心中赞同老者的说法,许多特殊的地界,都是不会轻易显于人前,比如阎君跟空道人进入的九幽之门,只有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才会开启,平日里,即便你在地狱之门处往下挖,挖出黄泉水,都不会 将九幽之门找出来。  我还听说过这么一则小故事,说创下“紫微斗数”与“无极图”,主张以睡眠休养生息,时常一睡数载,人称睡仙的道家老祖“扶摇子”,后来,在人间界没有了一丝消息,有人认为他羽化成仙了,有人认为 他死了,可实际,他就在扶摇山中的某处洞府中沉睡。  他在那山中以大术布下了什么法,使他栖身的山洞不会被人发现。但是,在水星、金星、地球、火星、土星、天王星跟冥王星,这七颗星连在一起,形成七星连珠的异象之时,扶摇子的洞府就会显现出 来,他也同样会醒来,如果那时,正有人进了他的洞,他便会授人仙术,教人长生,因而,每一个七星连珠日,都会有修者慕名上扶摇山,只为能见扶摇子,学仙术。 像七星连珠,九幽之门,那些便是契机,如果荒村与鬼门的出现,也需要某种契机,那契机会是什么呢?是某个特定的时辰?日子?还是要靠外物外力的推动? 老者劝说我两句后,跟我们告辞回去了,我坐在荒野间陷入了沉思。到底需要怎么做,才能让鬼门显化出来呢…… 我思索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名堂。 这时,已经变化回兽身,趴在我身边的麒麟兽,突然开腔道:“程缺,会不会是我们的方向错了呢?” 麒麟兽话一出口,我急忙问道:“这话怎么说?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麒麟兽摇头道:“我只是想到了那个吴睿,如果他们吴家人每次来这山中,都是为了进那扇鬼门,那吴睿为何会死在地下呢?他到地下去干什么?” 麒麟兽的话说的不甚明了,不过我却明白它的意思,这不仅也让我陷入了沉思,难道鬼门的入口并不在明面上?而是在地下?又或者,吴家世代来此,去的地方并不是鬼门,而是另一处神秘的所在……  关于素素的去向,我们全凭猜测,到底她所去的地方,跟吴家去的地方有没有关系,谁都不知道,只不过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我们将其当成了一条线索去追查,可此刻,这条线索越扯越长,越来越乱 ,乱的如一团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塞进了我的脑子里,任我如何捋顺,也捋顺不出个头绪。事件陷入了僵局。 老半天之后,五爪金龙道:“小子,你不是会招魂吗?何不招吴睿的魂来,问问他知不知道鬼门之事,问他吴家世代来此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  我道:“我也想过招魂,可我不知道吴睿的生辰八字,不可能将它的魂招来。而且,终南山一地比较特殊,山中古墓甚多,冤魂厉鬼肯定不少,如果没有目标性的笼统招魂,到时候招来的不一定是些什 么厉鬼,恐难以对付。”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解释,不以为意道:“嗨,有我们俩在,招几个冤魂厉鬼来怕啥?你招吧,来了厉鬼龙大爷给你兜着。”  五爪金龙的话音刚落,麒麟兽摇头道:“冤魂厉鬼太多,吴睿的鬼魂惧其戾气,怕是也不敢来啊,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儿,可以一试。” 第310章 续命招魂 听了麒麟兽的话,我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什么法儿?” 麒麟兽道:“续命招魂。” “嘶……” 麒麟兽话一出口,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续命招魂,那可是道术中的禁术啊! 所谓的续命招魂,就是说,想要招魂,必须先为死者续命。  续命是逆天之举,这里所说的“续命”,自然不是真的为死者续命,让其复活。而是假“续命”。以活人的魂魄入主尸体,以生魂之阳,点燃死者已经熄灭的阳火,给死者的鬼魂造成一种自己还没有死,还 有生人气的假象,如此,死者的魂魄便会跑回来,想重新回到尸体上去生活。这样,魂便招来了。 此术听起来挺简单,可它既被列为禁术,自是有它的不可取之处。 首先,以活人魂控制死人尸,是一件非常损耗元阳的事情,一旦施用,必将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其次,不管人活着的时候如何的不珍惜生命,可一旦死了,做了鬼,接触了死人的世界,便知道了阳世的好,对生都会产生一种狂热的执着与渴望。续命招魂招来的鬼,原本以为自个儿还没死透,兴高采烈的跑回来准备再活一场,结果回来一看,被人给骗了,不仅被骗了,尸体还被人给占了,那时,鬼心中的失望与暴怒可想而知,暴怒之下的鬼会怨气大增,非常有可能直接变成厉鬼,如此,它不仅会 取招魂人的性命,之后还会为祸一方。 而道家修者,讲究的是循天之道,扬正之气。你间接性的造就了一个厉鬼,便是违背了天理,如此,沾染了因果,轻则元气大伤,重则折损阳寿。 退一万步讲,就算以此方法招来的鬼是个软性子,没有变成厉鬼,它多半也不愿意跟骗他来的人交流……总之不管怎么说,续命招魂都是既有损自身,又讨不到啥好的一种招魂方式。 五爪金龙不懂续命招魂是啥意思,问道我们。我给它解释了一通后,它直接瞪了眼,盯着麒麟兽道:“老三,你这都出的啥馊主意?那种出力不讨好的招魂方式也能用吗?”  麒麟兽瓮声瓮气道:“最起码,续命招魂招来的魂肯定是吴睿,只要它的魂来了,我们又何惧它变成厉鬼?”麒麟兽说完,顿了顿,看着我又道:“自然,前提是他的魂魄没有被吸进聚阴池内,否则,一 切都是徒然。” 麒麟兽说完,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似乎在等我拿个注意。 我想了一通,道:“都现在这么个节骨眼上了,自然是怎么将吴睿招来的可能性大一些就怎么办,就用续命招魂法吧。”话音刚落,我又犯起了难,“那种禁术我只是听说过,这也不会用啊。” 麒麟兽道:“此法我曾见太乙用过,记在了心里,可以教你,不过人兽有别,你也只能自己上那尸体的身了。” 我点了点头:“那都不是问题。” 主意打定后,五爪金龙去了吴睿死的那条通道,将他的尸体给拖了出来。  吴睿的身体保持着往前爬的姿势都僵硬了,放在地上就跟个雕塑似得,怎么掰都掰不过来。满头满脸的血也已干枯成了黑红色,青天白日下看上去都格外的狰狞,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则布满了尸斑,一想 到我要上这么一具尸体的身,我就觉得挺恶心的,不过为了素素,上就上吧。 我们将吴睿的尸体带回了太乙门,只待晚上开始招魂。 那之后,五爪金龙去弄了些吃的,我虽吃不下,可也明白人是铁饭是钢的道理,勉强吃了一些,之后跟着麒麟兽学起了续命招魂法。  续命招魂的步骤挺简单,只需我的魂魄离体,进入吴睿的尸体便可,期间还有两个咒语,一道符,这对有多年画符经验的我来说,都不是啥难事,三五遍就熟记于心了。记下这一切后,我躺在床上迷 糊了一觉,记不得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明明很困,可神经却绷得很紧,睡得不沉,迷迷糊糊间脑子里全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儿,下午醒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 好不容易等到了夜里十点左右的时候,我开始着手准备招魂所用的东西。  实际要用的东西就一样,那就是吴睿的血,吴睿都死了好几天了,血粘稠的厉害,不好取,弄了半天弄出了不多点,没辙我又兑了点儿水,之后我掀起了吴睿的衣裳,以指代笔,用血在吴睿的后背上 画了一道“招魂符”。 这招魂符,便是让吴睿的尸身与它的魂魄之间能相互感应到的一个纽带,而之所以要用吴睿的血画,是此符还有压制我的气机的作用,让吴睿的鬼魂更加的相信,他的身体确实还活着。 做完这一切后,麒麟兽看了看天,道:“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我点了点头,盘膝坐在地上,人、神、念合一,掐指念起了麒麟兽教我的离魂咒:“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白帝侍魄,赤帝养气,黑帝通血,黄帝中主,万神无越,生魂速速离体去,下次 有请又赴回,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离魂咒刚一念完,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浮了起来,我睁开眼睛,看到我依旧保持着掐指诀的姿势,盘坐在床上,离魂成功了。 麒麟兽看着我的魂魄,挺人性化的抬起前爪,指了指吴睿的尸体,示意我进去。 虽然我知道进吴睿的尸体是必然,可看着他趴在地上,撅着屁股那僵硬的样儿,我的心中还是一阵纠结,最后想想素素,我牙一咬,心一横,一头扎进了吴睿的尸体里。  佛家视人的身体为一副臭皮囊,认为只要魂魄不灭,就可以长存。不得不说,那话确实有点儿道理,没有了魂魄的身体,跟一截木头桩子没啥区别,反之,一截木头桩子有了魂魄,也能生动上几分, 就如我进了吴睿了身体,短暂的不适后,我竟控制着他动了,只是轻轻的动了一下,但这给了我希望…… 虽然我只是暂居在吴睿体内,可我也不想这么撅着屁股趴着啊,我想站起来,于是我开始使劲儿掰他僵硬的身体,在我努力了一大通后,我终于可以以一个及其别扭的姿势站起来了。  五爪金龙被吴睿身体的滑稽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我懒得理他,试着控制着尸体往外走,一边走,心中一边默念着招魂咒:“天清清,地灵灵,奉地藏菩萨敕令,特此招魂!孤魂野鬼莫近来,地藏菩萨要点名,孤魂野鬼皆让路,吴睿,你身未死,地府无名,你阳皆在,外野无家,速速归来……” 第311章 身体不见了 我就跟个机器人一样,一边拖着吴睿的尸体机械的,慢吞吞的挪动,一边念着招魂咒。 招魂咒一出口,四周突然阴风大起,阴风中夹杂的“呜呜……”的怪叫声,似孤魂野鬼在凄凄的悲哭,听来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虽然续命招魂主要是招吴睿的魂,但招魂咒一念,还是会引来个别的,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趁机占据人身的鬼。  鬼哭狼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片刻,就有五六个鬼魂聚集了过来,其中有男有女,都穿着古时候的衣裳,显然都是这山中的老鬼了,在这座山中的鬼,没有被吸进聚阴池的,想必都有几分道行。不过有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在,它们也不敢造次,站的远远的看着。 招魂咒念了一遍又一遍,孤魂野鬼也越聚越多,可却就是不见吴睿的鬼影,我心中焦急万分,心说,吴睿不会真进了聚阴池,化成阴气,被阴丹给吞噬了吧? 心里虽然这般想着,但我并没有打算放弃,许多人死后,鬼魂都在他死去的地方辗转徘徊,所以,我想去吴睿死的地方看看。 因为聚阴池的坍塌,导致去人俑坑的路及其陡峭难行,加上吴睿的腿脚不灵便,我刚往下走了没几步,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成了一个滚地葫芦,一路刮刮蹭蹭就到了底。 这一摔摔的我躺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倒不是摔伤了我,是吴睿这身体太硬了,不好控制。 “哈哈……” 五爪金龙见我手舞足蹈往上爬那滑稽样儿,哈哈大笑了起来,可它刚笑了两声,声音却戛然而止,目光落在了吴睿的胸前,一瞬不瞬的盯着,露一副震惊的表情。  五爪金龙平日里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我还从没见过它这副模样,我心知在吴睿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这么一想,我忙不迭的从吴睿的尸体内冲了出来,站在一旁,双目顺着五爪金龙的目光看 去。一看之下我也吃了一惊,在刚才的滚落中,吴睿胸前的衣裳被扯破了,而在他的胸前,赫然有一个大窟窿! 看到那个窟窿的一瞬间,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窟窿才是导致吴睿死掉的真正原因。但当我看清那个窟窿并非血迹斑斑的时候,脑中激灵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无心人?”这时,五爪金龙幽幽的吐出了三个字。而我,正好与它想到一块去了。 这时,麒麟兽已经走到了吴睿的身边,完全撕破了他的上衣,趴在吴睿胸前的窟窿上研究了起来,我跟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也双双走了过去。 吴睿胸前的窟窿大概有小孩拳头那么大,窟窿直接前胸通后背,前后透着亮,窟窿的边缘光滑平整,与身体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疤痕,看那模样,应该天生就是那副样子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一种病,或者是罕见的畸形?”这一刻,我试图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诡异离奇的一幕,然而,好像所有的理由都不合理。  麒麟兽是个行动派,它看了一番,歪头琢磨了一通后,直接抬起右前爪,伸出如利刃般的指甲,“噗”的一声,就插进了那个窟窿的边缘,然后一使力,锋利的指甲直接将吴睿的尸体开了膛。然后,麒麟 兽也不讲究,大爪子一把将吴睿腹中的内脏给抓了出来…… 花花绿绿的场子,紫黑色的血浆,扑鼻的血腥味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道……这一切让我一阵恶心,直接往后退了两步。 五爪金龙不在乎这些,跟麒麟兽在那摊零碎里扒拉了一通,而后,麒麟兽沉声道:“果然没有心。”  昨天晚上,老者跟我们说起无心人的时候,我是半信半疑的,我想,即便老者所遇是真,那么那个没有心的也绝对不会是个人,一定是什么邪魅鬼祟变化的……没想到,事隔一天,无心之人就被我们碰 到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蹙眉喃喃自语。脑中禁不住回想起了吴睿生前的样子,他言行举止皆与正常人无亦,可他却没有心。“人没有心是怎么活的呢这?这太不可思议,太匪夷所思了,怎么可能……” 我口中不断的絮叨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舒缓我心中的震惊。 麒麟兽也皱起了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五爪金龙的心情平复的最为迅速,恢复如常的它,看着我们问道,“秦朝时,南方有一个叫做“落头民”的部落,你们可曾听说过?”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五爪金龙道:“落头民部落的族人,都不是普通的人,他们的头都可以与身体分离,飞起来,耳朵就是他们的翅膀。这个你们别不信,当年我跟王公行走天下的时候,曾亲眼所见过。” 说完,五爪金龙又补充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稀奇古怪,无法解释的事情,我想这无心人,应该就跟落头氏一样,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吧。”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我虽不确定“落头氏”之事是真是假,但我知道有一种叫做“飞头降”的降头,降头师利用符咒对自身下降,便可以控制自己的头颅拖着肠胃离身飞行。夜里,降头师的身体在家,头颅飞出去寻找血食,遇猫狗吸猫狗的血,遇人吸人的血,到肠胃装满鲜血,或在天将亮之时,头又会飞回去,与身子衔接在一起……那么,既然人没有头可以活,没有心为何不能活呢?世界上那些离奇古怪的 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这么一想,我心中也释然了。 这时,麒麟兽忽然道:“会不会所有的吴家人都是无心之人?他们世代进这山的原因,难道跟他们特殊的身体构造有关系?” 麒麟兽这么一说,我倒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说吴家人都是无心人,那老者当年见到的无心人又是……当年,真的是吴远山救了老者吗? 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又迅速的被我打住了,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看看被麒麟兽解剖了的吴睿,再看看一地的五脏六腑……我们不是在招魂吗?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幅样子? 好不容易想到的续命招魂法,结果却以这种方式收场了,那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呢?抬起头,繁星点点,皓月当空,我却有一股子想流泪的冲动! 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大眼瞪小眼了一番,也没了主意,最后五爪金龙道:“小子,回去吧,回去咱再想办法。” 这一刻,我已是万念俱灰,这他娘的还有啥办法想啊?我有时间想办法,素素有时间等我想办法吗…… 我埋着头,垂头丧气的跟着麒麟兽它们往回走,不多时,又回到了太乙门。 “咦?门怎么开了?我记得……啊!”第一个进屋的五爪金龙,嘀嘀咕咕了几句后,突然“嗷”一嗓子,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那动静,穿金裂石的,生生将我吓了一大跳,我心情本来就不好,忍不住就冲它发了火,“你大爷的鬼叫什么呀你,烦不烦?” 五爪金龙难得没跟我一般见识,只道,“程缺,你快~快~快进来看看……”  我看它那紧张的样子,心中猛然一紧,一个箭步飘进了屋子,下一秒,我叫得比五爪金龙还要惨,“啊……我日他的仙人板板,我的身体哪儿去了?!” 第312章 鬼老道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我直接震惊了,屋内,原本盘膝而坐的我的身体不见了。我一边惨叫着,一边将床底,被子,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谁偷走了我的身体?我出去了一趟,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心急如焚,脑子里混乱的想着……难道是之前我念咒引来的那些鬼,它们见我的身体内没有魂魄便入主了?一定是的。  这么一想,我急忙对五爪金龙跟麒麟兽道:“你们快帮我去找,说不定我的身体还没有走远。”说罢,我第一个冲出了门去,我的身体可不能丢啊,三魂七魄皆离开身体后,若一定的时间内不回归,那可 就永远都回去不去了。 出了门,我跟麒麟兽它们分三个方向,各自追了下去。 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这素素的事情还没个眉目,我这儿又出了这档子事,自打来到太乙门,这事那事就没断过,这还能不能让人消停会儿了…… “嗷吼,找到了,在这里呢,你们快来……” 我这儿正欲哭无泪呢,突然听到五爪金龙喊了一嗓子。我猛然驻足,接着心中狂喜,转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我还当得费一番周折呢。 还没待我走到五爪金龙近前,耳中就传来了一阵打斗之声,我心中一紧,连忙加快了速度。  近了,就见五爪金龙化出了两米多长的身躯,身上泛着金光,跟条金鞭子一样,正“啪啪”往我身上抽打呢。而我,更确切的说,是那个附了我身体的鬼,被它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东躲西藏的,一个劲 儿告饶,听那声音,是个老鬼。 “快住手!” 我大喝一声,阻止了五爪金龙,照它这个打法儿,我这身体刚被找回来,又被打死了。 听到我的喊声,五爪金龙停下来,瞪着我的身体冷哼道:“不给它点儿教训,这老小子不想出来。” 我看着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也看着我。我们相互对视着,我身体内的鬼果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前面我说过,鬼对生的执念很重,眼前这个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具没有一魂半魄的身体,自然不甘心就这么出来。我怕逼急了它,它做出啥伤害我身体的冲动事儿,于是,决定先跟它来软的。 我向他拱了拱手,道:“老人家,你既然已经死了,就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占着我这身体一时尚可,可终究阴阳有别,久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唉……” 老鬼没说话,而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一声叹息及其的落寞,似饱含着万般的无奈与不甘。 “贫道想借你的身体,去做一件事情。”老鬼终于说话了。 我惊疑,他竟然自称贫道。“你生前莫非也是个道士?”我问道他。 老鬼垂头丧气道:“是啊,我是个道士,死后却被困在了鬼窟,日日受鬼的羞辱,真是为道门蒙羞啊。” “被困鬼窟?”我重复着鬼老道的话,又问道:“前辈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被困一词何讲?” 鬼老道说:“它原本困住了我的魂魄跟身体,前几天,我的魂魄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身体还在鬼窟内。” 我一听这话,心下大概明白了,“前辈是想借我这身体,去鬼窟救自己的身体?” 鬼老道点头道:“是啊。” “那前辈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没有生机了?”我又问。 鬼老道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在心里骂了声娘,心说,拿我的活人身去救一具死尸,救不出来再把我搭上,这老道士生前的道术都他娘的白学了吗……” 鬼老道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道:“小友不要认为我死了,心中还记挂着一副皮囊,实则,我要救的不光是我的尸体,还有人命,跟作为修者的尊严。” 我苦笑了一声,说道:“那前辈,你有考虑过我吗?我这身体要跟着您一去不复返了,那我可咋办?”  鬼老道听了我的话垂下了头,似乎陷入了思考。我心中燃起了希望,希望它还有一丝良知,想通了,放过我。可马上,他抬起了头来,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小友放心,贫道一定会将你的身体平 安带回来的。” “我……” “别跟它废话了,这老小子明摆着就是欠抽。” 我正想再说点什么,五爪金龙没耐心跟它磨唧了,一个俯冲冲下来,又想动粗。 鬼老道怵五爪金龙,撒丫子想跑,被一旁的麒麟兽“咣当”一爪子按在了地上。我在旁边看的心直抽搐,这大老粗,就不知道轻点儿? “小友救……” 鬼老道知道身体是我的软肋,开口向我求救。不过麒麟兽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直接打断了它道,“我问你,你说的那个鬼窟,可是有一扇由许多鬼组成的鬼门?” 麒麟兽的话问的鬼老道一怔,随机惊讶道:“鬼窟及其隐蔽,鲜少显化在人前,你们又怎么会知道?” 鬼老道的话落在我的耳中,如一记惊雷在我的耳中炸响,只觉脑子里“轰轰”的,片刻,我狂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见着已是死局的事情,此刻竟然出现了转机! “前辈,那扇鬼门在哪儿?快带我们去。”我扑到我的身前,迫不及待的问道。 鬼老道被我的样子搞懵了,半天问道:“你去哪鬼地方干嘛?” 我说:“我要去救人。” “救人?”鬼老道重复着我的话,疑问道:“那群人中有你的亲朋好友?” “那群人?什么意思?”我问道。话一出口的同时,我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脱口道:“你指的那群人,可是前来参加五道门比试的修者?” 这会儿,麒麟兽也不摁着鬼老道了,鬼老道坐起来,活动了下身子,道:“我不知道什么比试,但他们确实都是修者,而且都是年轻人,有四五十人之多。” 我听了这话,心知一定就是了,难怪那些人走的匆忙的行李都来不及带,原来他们不是走了,而是被抓到鬼窟去了,如此看来,鬼窟真是好手段,竟可不留一丝痕迹的抓走那么多人。 “那后来,鬼窟内有没有被抓进去一个女孩子?”我又迫切的问道。   鬼老道摇头道:“在魔头将那些年轻人抓去的那天,我趁乱逃了出来,又怕它发现我逃了,将我抓回去,就在犄角旮旯里躲了几天,所以,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以我对魔头的了解,它应该不 会抓女人。”鬼老道说道这里,又摇了摇头,喃喃道:“不过,魔头的心思谁又知道呢。” 我说:“前辈,你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我们跟你一起去鬼窟救人。” 鬼老道听了我的话,盯着我看了半天,又看了看五爪金龙跟麒麟兽,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小友说的都是真的?”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心中认定素素一定在鬼窟中,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鬼窟去救她。 第313章 四颗人心 鬼老道哈哈笑道:“既然几位肯帮忙,那实在太好了,如此,贫道的胜算又大了许多。” 说着话儿,一道虚影从我的身体内飘了出来,一个身穿道袍的老道士站在了我们面前,月色下,一身仙风道骨,竟带着几分得道高人的范儿。 我一见它终于出来了,立刻冲回了我的身体,魂魄与身体契合的那一瞬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席卷上我的神经,让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骂道:“老二,你他娘的这损货,下手够狠啊!” 我一边龇牙咧嘴的骂着,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招呼鬼老道道:“前辈,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 鬼老道站在原地未动,摇了摇头道:“这么去去不了,咱们还的准备点儿东西。” “准备什么东西?”我问道。 “人心 。”鬼老道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缓缓吐出俩字,末了,他又补充道:“要四颗。”  他这话一出口,我干吞了一口唾沫,心说,又是人心,这几天,各种事情怎么莫名的都跟人心扯上了关系?莫非鬼窟内的那个魔头爱吃人心?这么一想,我梗着脖子问鬼老道:“要~要人心有嘛用啊? ” 鬼老道淡淡道:“人心是敲门砖,没有人心,那个鬼地方就连贫道都找不到在哪儿。” “那~是要死人心,还是……还是活人心?”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自然是活人心,那帮畜生嘴刁的很,不吃死人心口剖出来的。”鬼老道回答。 我一听这话顿时泄了气,“这活人心去哪儿找去?莫不是要出去杀人?” 鬼老道一摆手道:“我们道士怎可随便杀生害命,我这儿有个法儿,只需要找四颗死人心回来,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我一想,既然人心是进鬼门必须的东西,那也没办法了,就道:“那成,你快去找吧,反正挖死人心这种事儿我做不出来,我就在这儿等你吧。” 鬼老道眼珠子一转,面向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弯腰作揖道:“贫道一缕残魂落魄,去刨坟剜心多有不便,能否请二位灵尊代劳?” “你说代劳就代劳?龙大爷岂是你这老小子随意使唤的?”五爪金龙语气中多有不满。 鬼老道看了我一眼。我想了想,对麒麟兽道:“老三,你去找四颗死人心来吧?” 麒麟兽点了点硕大的脑袋,转身,几个跳跃间不见了踪影。五爪金龙自感没趣,也跟在麒麟兽身后跑了。鬼老道还搁后面喊呢,“要新死之人的,越新的越好……”   麒麟兽它们走后,我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道:“前辈,不如你趁这功夫,给我讲讲鬼窟的事情吧?那鬼窟究竟是一处什么所在?你说口中的魔头是妖是鬼?它抓那么多修者去有什么用意?还有那扇由 众鬼组成的门是怎么回事?” 我一连问了好几个关于鬼窟的问题,事先将这些事情打听清楚了,我心中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鬼老道盘膝往我跟前一坐,道:“那我就一样样跟你说说,咱们先说你口中的鬼门,那实际上就是一扇普通的石门,至于门上为何会有那么多的鬼,等到时你去一看便知。而鬼窟最早是一处什么所在,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后来它成了魔头的洞府。” “如此说来,在魔头来到这里之前,鬼窟就已经存在了。”我道。 鬼老道点了点头,接着又道:“那魔头是一个千年女鬼,厉害之极,及其的痛恨道士,所以它将那些修者都抓了去。” 鬼抓道士,一抓还抓那么多,那女魔头的行事作风也真是够别具一格,“不是,她跟道士有啥深仇大恨啊?非得迁怒于全天下的道士,它抓那些人去都怎么处置了?将他们的心挖出来吃了?” 鬼老道摇了摇头,张口待说,却欲言又止,最后头一耷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没理会鬼老道垂头丧气的样子,又问道:“那女魔头既然不吃人心,咱们还找人心干什么?” 鬼老道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道,“你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它越是不说,我越是好奇,反正这会儿我也没事情,就又缠着它继续问道:“你之前说你在鬼窟中受尽了羞辱,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魔头怎么羞辱你了?” “它……它……唉……” 鬼老道它了半天,一句话愣是没说出口,最后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再后来,他干脆闭起了眼睛,对我再问的问题直接不作答了。 我自讨没趣,心中忍不住犯了嘀咕,这鬼老道看上去,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啊,我能信他吗? 这鬼老道模样看上去虽颇具道气,可它一上来就偷我的身体,能干出偷鸡摸狗这种勾当的人,想必也不是啥正经道士,我得多留几个心眼啊…… 五爪金龙跟麒麟兽的办事效率挺高,没用太久就回来了,麒麟兽将四颗血糊糊的心脏丢在了鬼老道跟前,问它,“死人心找回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鬼老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心脏,点了点头,看着我道:“待会麻烦小友用你的血,在每颗心上画下一道阳符。” “为什么要用我的血画?” 血这东西本来就有很多忌讳,更何况还是在人心上画符,这给我一种像啥邪术的感觉,所以我可得问明白,别让这鬼老道给我算计了。   鬼老道说道:“心主血脉,藏神智,为五脏之大主。死人心跟活人心的区别就是,死人心内没有了元阳、神、脉之气,就跟一块猪牛肉没什么区别。而直接从活人胸膛里挖出来的心,因为被挖之前它还是跳动的,又因心脏被挖时产生的恐惧促使心脏痉挛,收缩,将浑身大部分的精气,元气都聚纳在了心脏内,所以,从活人体内取出的心脏,对妖邪类的东西来说,是大补之物。这也是为何有些不遵循天 道的妖精,喜食活人心的原因了。”  “而我们要以这四颗死人心冒充活人心,唯一的办法便是使其具有与活人心一样的效用,所以,我才让你以血画阳符。之所以为什么用你的血,原因有二,其一,咱们几个中,就你是人,所以阳符必须 由你来画。其二,你体内有仙丹,血液至纯至阳,最是能糊弄那些东西,若不是碰到了你,单这人心,贫道就得大费周章啊。” 鬼老道解释的倒也合情合理。“可你怎么知道我体内有仙丹?你是什么人?”我警惕的问道。 “唉……这事说来话长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慢慢的跟你说,现在咱们走吧。”鬼老道说罢,招呼我们走。 我站在那儿没动地方,这鬼老道竟一眼看出了我身体的秘密,他是什么人?啥来头?我越来越觉得琢磨不透了,心中七上八下的想着,它的突然出现不会是对我抱有不纯的目的吧?  “你放心吧,我对仙丹不感兴趣,我已经落到了今日这步田地,即便让我成仙,我亦是无颜啊!”鬼老道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最后又道:“快走吧,不然等到了鸡鸣十分,那些东西不出来了,咱们再想进去就得等明晚了。” 第314章 它们来了 “走吧小子。” 五爪金龙吊儿郎当的招呼了我一声,那样子像是在说,有你龙大爷我罩着你,你怕个球。 我也没再迟疑,毕竟找素素要紧,就算鬼老道真对我居心不良,我也只有多防范着点儿了。 我们三个跟在鬼老道身后,往未知的方向走去。 路上我问他:“前辈,你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鬼老道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它们究竟是什么,它们非妖、非鬼、非精怪,喜食生人心,你给它们进贡人心,它吃了你的人心后,便会答应你一个请求,如此,咱们便可以求它们将咱们带去鬼窟了。 ” “非妖、非鬼、非精怪?”我默默的重复着鬼老道的话,心中疑惑,那会是什么东西呢?“莫不是山鬼?”我问鬼老道,山鬼是山野阴气,瘴气所化,可不就非妖非鬼吗。 鬼老道又摇了摇头,道:“山鬼鲜少有人见过,关于山鬼的样貌,传言也不尽相同,所以我也不敢肯定,待会你自己看吧。” “那它们既然喜欢吃人心,会不会伤人啊?”我有些担心的问道。 鬼老道说道:“只要合乎规矩,它们伤人的可能性不大。” ……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走了大概十几分钟,鬼老道在一个小山坳里停了下来,说:“到了,咱们就在这里请它们。”   说话间,鬼老道拨开了一处半人高的茅草丛,茅草丛内有一个青石台,石台方方正正的,一平见方,倒有几分供桌的样子,尤其是石台的顶部,特别的光滑,不是原石的那种光滑,倒像是有人刻意打 磨的。 我望着青石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前辈,这石台是什么人摆放在这里的?” 鬼老道一边将人心往石台上摆,一边回答道:“这谁知道呢,反正我第一次来时,石台就在这里了,我猜测,这里以前就有人祭祀过那些东西。” 鬼老道“祭祀”二字一出口,我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了吴睿笔记本上记载的那几组词来:少女、人心、祭祀、召唤……难道那几组词指的是以少女的心,祭祀、召唤那些东西…… “好了小友,你开始画符吧。”鬼老道已经摆好了人心,他打断了我的思绪,催促我。 我收回心神,点了点头,随即咬破手指,在人心上画起阳符来。 指尖感受着人心那种冰凉,滑腻的触感,心里一阵膈应,行符都不顺畅了,好几次差点儿画崩,我努力的控制的心中的不适,凝神静气,好不容易才将四个阳符画完了。 鬼老道看了一眼,点头道:“成了。”继而它又以商议的口吻,对五爪金龙和麒麟兽道,“二位灵尊身上气势太盛,恐那些东西有所忌讳,你们可否小施变化?” 鬼老道话说的客客气气,也在情在理,五爪金龙也没多言语,摇身一变,又变成了那个骚包小伙。麒麟兽也化成了人形。各自收敛了上古神兽身上特有的那种气场。 鬼老道盯着他俩瞅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来,都跪下吧。”说着话儿,他拉着我们屈膝就要往下跪。 这下五爪金龙不干了,一把揪住鬼老道的发髻,将它提了起来,道:“老小子你说啥?让你龙大爷跪谁?” 鬼老道挣脱开五爪金龙的手,道:“自然是跪那些东西,这是规矩,不仅要为它们献上人心,还需诚心召唤。” 五爪金龙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纠结道:“你大爷我堂堂一金龙,万兽之尊,你让我跪几个不知是啥的玩意儿?” 我抬头看了眼天,估摸着时候不早了,怕耽误了时辰,催促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你平日里不也没个万兽之尊的样子吗?跪就跪吧,啊。” “我偏不,待会儿它们来了,龙大爷我一尾巴抽死它丫……” “嘘。” 五爪金龙话音未落,鬼老道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做贼一样四下看了一圈,小声道:“哎呦,我的龙大爷,您老可小点儿声,这要给它们惊扰了,咱往后谁都别想进去了。” “那我躲躲总成了吧?”五爪金龙说完要走。 鬼老道一口叫住它道:“不成,四颗人心代表我们四个,每人一颗。” “得,我拿着我那颗心躲着,待会儿我跟踪你们,我还偏不跪它。”  鬼老道似也没耐心了,语气冷了几分,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地,祖师,父母,谁又情愿跪那些东西?这不都是迫不得已吗?不是我怀疑你的能力,要去鬼窟若没有它们的指引,你绝对会迷失在 路上,永远也到不了目的地,去或者不去你自己掂量吧。” 鬼老道说完这几句话,直接跪了下去。 我也跪下了,麒麟兽紧随着我跪了下来,回头又劝五爪金龙道:“行了老二,救人要紧还是你的面子要紧?大不了待咱们出来了,再收拾它们。” 五爪金龙又嘀咕了两句,然后以跪着的姿势漂浮在了离地二指处,长袍一掀,正盖住腿,看起来跟跪在地上没啥区别,这货是以这种方式维护自己作为龙的尊严呢。 “秦岭之主,南山之神,我等仰仗您的威名已久,今日特备人心四枚,请您降临,请您降临……” 鬼老道神神叨叨的念了起来,又是主又是神的还挺能扯,完了一边念还一边磕头,一副非常虔敬的样子。  如此念了大约有五分钟,周围突然一阵阴风大作,随之,月色都暗淡了几分,似有黑雾平地而起,模糊了我们的视线。这时,就见距离我们二三百米远的地方,出现了几个忽明忽暗的油绿色光点,乍 一看去,如同点点幽幽的鬼火。 “来了,快磕头。” 鬼老道轻轻的说了一声,接着又念叨了起来,响头一磕到底,神态恭敬,言语中更是充满了虔诚。  我也学着鬼老道的样子磕头,一边磕一边拿眼角的余光瞟那几点蓝幽幽的光,光点很快到了近前,我看到了四个人形生物,它们约莫有八九岁的孩子那么高,周身环绕着一层黑雾,黑雾遮挡住了它们 的样子,我只能看清它们的轮廓,其它一丁点都看不清楚, 那四个东西来后,直奔供桌,每人捧起一颗人心,一口就吞到了肚子里。 我忐忑的看着它们,生怕它们发现人心不妥。我发现鬼老道此时也正拿翻着紧张的瞅,似乎跟我想法一样。  那几个东西也不知道发没发现,吃完之后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看的我心里直发毛。我又瞟了一眼鬼老道,见他脸上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然后他直起身来,对那几个东西拱了拱 手,道:“我们想去鬼窟,还请助我们一臂之力。” 那几个东西听了鬼老道的话,各自转了几下脑袋,像是在相互交流,之后,它们竟然一转身,都走了!  我望着它们的背影惊呆了,“这是啥情况呀?吃饱了一抹嘴就走?合着咱又找人心,又跪又拜的,到头来都白费了?” 第315章 诡轿 就在我望着那几个东西的背影不知所措的时候,鬼老道嘿嘿笑了两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小友莫急,这事儿成了,安心的等着吧。” 我见鬼老道成竹在胸的样子,心里多少松了口气,也一屁股坐了下来,问道:“那它们为什么走了啊?” 鬼老道笑而不语,似乎有意要买个关子。 这时,五爪金龙问麒麟兽,“老三,你看出那是些什么东西了吗?” 麒麟兽蹙眉摇了摇头,显然也没看出个名堂。 “我一双龙睛竟看不透它们的真容,那些东西恐真不简单啊。”五爪金龙喃喃自语。  我脑子中飞速的搜索,希望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找出个与其相似的东西,可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这时,鬼老道幽幽开口说道:“贫道猜想,那些东西可能是这山间特有的,可通阴阳的一种 存在,它们的存在应该跟鬼窟有着莫大的关系。” 鬼老道的话引起了我更大的好奇,“那鬼窟究竟是个什么所在?前辈对其就一无所知吗?” 鬼老道答:“我被魔头关在鬼窟近千载, 也只隐约推断出,它应该跟阴间有什么关系,而那些东西,它们或许本就不是人间之物。” “这咋又扯上阴间了?你为何说鬼窟跟阴间有关?”我问道。 “因为……” 鬼老道正待回答我,眼光忽然撇向某处,一个翻身爬起,又跪在了地上,口中低声道:“来了,来了,快跪,待会路上都不要说话,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也学着鬼老道跪了下去,同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就见荒山野林中竟然来了一顶白轿子,轿子白的跟纸扎的似得,在月色下以黑为主色调的山野老林里,那白花花的一堆,看上去突兀又渗人,而更为渗人的是,那顶轿子没有人抬着,是自己飘在半空中的。我听说过鬼抬轿,还破过“鬼抬床”这事,但不管是抬轿还是抬床,都是有鬼抬着的,我开了眼,却不见这轿子 周围有任何的东西,它就那么凌空飘着,如影似幻,那么不可思议。 随着轿子的到来,四周兀自起了一阵阴风,草木被吹得东倒西歪,那感觉,好像那顶轿子是从阴间来的,气氛阴森诡异到了极点。 轿子很快飘到了我们面前,在离地半尺处停下,轿帘自动掀了起来,似乎在等待着我们上轿。 我瞪目结舌的盯着轿子打量,轿子很大,坐我们四个肯定没问题,面上看起来除了颜色不对,没有人抬着之外,其它跟普通的轿子也没啥区别…… 这时,跪在我身旁的鬼老道忽然道:“多谢山神赐轿,我等感激不尽。”说完,他躬身到底,又恭恭敬敬的磕起了头。 我心说,这鬼老道还磕头上瘾了,刚才那几个东西在的时候,他跪拜下做做样子就罢了,现在就一顶轿子,他还跪拜了个什么劲儿。 三拜九叩之后,鬼老道这才站了起来,然后给我们几个递了个眼色,自己率先走进了轿子。 我盯着那诡异的轿子,心中踌躇了两秒,也走了上去,停在虚空中的轿子在我的踩踏下不动不摇,如踩平地。  坐下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素素消失的地方,没有脚印等一丝痕迹,她会不会也是坐着这轿子离开的?这么一想,我觉得一定是的,心下也更坚信此去鬼窟一定能找到素素,只是希望素 素她能安全的在鬼窟等我。 我们四个都上来坐下后,轿帘落了下来。轿内无灯,却不黑暗,轿子本身感觉不出任何颠簸,不过,轿外隐约的风声提醒我,轿子动了。 我坐在最边上的位置,在我的身旁有个被布帘遮起的窗口,我盯着布帘,有一股子想把它掀起来的冲动,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和我一个心思,看着布帘,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我看了鬼老道一眼,以眼神询问他我可不可以掀起来往外看看? 鬼老道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到他这个动作后,我一把撩起了帘子,五爪金龙跟麒麟兽也在第一时间凑了过啦,我们三个一起往轿外看去。然而,出乎预料,轿外并不如我想的那般,景物飞退,背我而去……轿外竟是一片漆黑, 浓墨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如果不是轿内本身有光,我甚至都以为我眼睛出了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刚走了三五分钟,应该还在山中啊,可这……这绝对不是山中,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那些东西为了不让我们知道去鬼窟的路,施了什么障眼法? 我看看麒麟兽,又看了看五爪金龙,它们也都不明就里的样子,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的一番,最后目光齐齐的落在了鬼老道的身上。鬼老道一摊手,那样子像是在说:‘我也不知道啥情况。’ 我望着窗外的黑暗很久,心里想着,据说从阳间到阴间的路很黑很黑,只有提着引路灯才能照亮去阴间的路,难道我们这是在通往阴间的路上?鬼老道不是也说鬼窟跟阴间有关系吗……  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的我都怀疑这轿子是不是压根就没动的时候,窗外终于出现了一抹光亮,我心中一振,正待探头看去,轿帘突然又掀了起来。这时,忽听鬼老道小声说道:“到了,下去 吧。” 稀里糊涂的跟着鬼老道下了轿,鬼老道礼数还挺周全,对着轿子弯腰,一揖到底,道:“多谢了。” 他话音刚落,轿子倏忽往后退去,退出十多米远的时候,轿子忽然不见了,在轿子消失处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形生物,竟然是那个东西! 眼见那一幕,我直接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难怪鬼老道会对着一顶轿子彬彬有礼,原来轿子竟然是那东西变化出来的!  人死为鬼。妖、精、怪通过修炼化人,这变化来变化去,无非就是人人鬼鬼的东西,就连五爪金龙这样的真龙神兽,都只不过是在人与自己的本体间相互变化。没想到,那个东西竟然能化成一顶轿子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小友一定很震惊吧。”鬼老道望着那东西消失的方向,轻声的问我。 我点点头,干咽了一口唾沫,道:“那玩意~不会是一顶轿子精吧?”  鬼老道哈哈笑道,“小友真会开玩笑。我曾听魔头说,它们会千变万化。” 第316章 鬼门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一幕,我肯定不会相信什么千变万化,可此刻,我觉得鬼老道的话或许是真的。 这之后,鬼老道带着我们往某处走去,走了大概三四分钟,隐约间,我看到了一些房屋,月色下,错落的屋子显得凄冷,又毫无生机,我知道,我们到了老者说的那个地方了! “前辈,这个村子是怎么回事?”我问鬼老道。老者属于无意间的进入,不知道这是一处什么所在,而我看鬼老道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或许能知道点儿什么。   鬼老道摇了摇头,说道:“我虽然被囚在鬼窟多年,但关于这里,我可以说是一概不知。我心中也对此地充满了好奇。这个村子里曾经住了些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鬼窟最初又是一处什么所在?这个地 方到底是属于阴间还是阳世?鬼窟、村子、跟那些东西,它们之间有没有关系?这一系列的问题,也都是我想知道的。” 鬼老道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他皱着眉头,不像在说谎,倒真像是在为这些事情纠结。我亦一样,满腹疑惑。  我一边走一边看,这里跟老者所说的一样,诡异,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极度的幽静,使人感到压抑,心底也没来由的升起了一丝恐惧。也正如老者说所说,这里的面积很大,不像个村子,倒像是个 原始部落。 如此走了接近一个小时,耳中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鬼哭狼嚎声,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我猛地打了个哆嗦,顿在了原地。  我知道此地会有鬼叫声,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我没有料到声音会来的如此突兀,不是由远至近,由小到大、那么循序渐进的传入人的耳中,而像是在安静的出奇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你耳朵边点了 个炮仗,轰然就响了起来,都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到了,那就是你们说的鬼门。”鬼老道抬手指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说道。  我深呼吸了一口,努力平复了一下心跳,定睛往前看去,就见前方出现了一扇耸入高天的大门,那门大的吓人,顶端有黑雾笼罩,根本看不清它到底高有几许,而在那门上,有乌泱泱的一大片东西在 蠕动着,我知道,那些蠕动的东西是鬼,但因为距离较远,我看不太真切。 鬼老道继续往前走,我紧张兮兮的跟在他的身后 。近了,我终于看清了大门上的情况,与此同时,我的头皮一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该怎么去形容那扇门呢?真的是无数的、数不清的鬼附在门上面,它们个个青面獠牙,声音凄厉,表情狰狞,眼神凶恶,整个一地狱炼狱的感觉。  门上所有的鬼都只有上半身,下半身皆不可见,它们像是被镶嵌在那扇巨大的门中,而又很不甘心被困,一个个如身陷沼泽一般,张牙舞爪的往外挣扎……打一个通俗点儿的比喻,那扇大门就如同一张 巨大的粘蝇板,那些鬼则如同被黏住的苍蝇,苍蝇拼了命的扑棱着翅膀,想要挣脱出去…… 虽说我心中早有准备,可真正面对这诡异又骇人的一幕时,我的心还是被一股恐惧死死的揪住,浑身冷彻骨髓。  这一刻,我们四个中,除了鬼老道外,其余都惊呆了,就连平日里特自负的五爪金龙,面上都变了颜色。半天,它难得正经的开口道:“单单一扇门就如此骇人,门内的东西一定不简单,待会进去一定 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说完它又看着我道:“小子,里面若形势严峻,在你能力不足的情况下,保命最要紧,知道了吗?”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我心想,如果素素在里面,我又没有救她的能力,我该怎么办? “好了,里头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只是……”鬼老道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唉声叹气道:“走吧,进去你们就知道了。”说罢,他大步流星的往大门走去。 “前辈,咱们就这么过去吗?不需要采取点儿应对措施?”我站在鬼老道身后喊,我真怕这么过去,门都进不去,就被众鬼拉进门中,成为它们其中的一员了。 鬼老道头都没回的说道:“放心吧,我是不会拿着大家的命开玩笑的,你们不是正想知道这个鬼门是怎么回事吗?跟我过来一看便知!” 看鬼老道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我咬牙跟了上去。  距离大门越来越近,众鬼骚动的也更加厉害了,似乎下一秒,它们就能从门上挣脱下来。鬼哭狼嚎之声愈发凄厉,在我脑子里翻转回旋,这一刻,我不自觉的发起抖来,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牙齿和牙 齿控制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  我偷瞄了一眼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发现它俩不知何时现出了原形,麒麟兽浑身紧张的像拉满了弦的弓,五爪金龙则趴在麒麟兽的头上,两个圆滚滚的眼死死的盯着巨门,一副看事不好随时开溜的架势 。  此时再看鬼老道,已经走到了门前,我看到无数的小鬼从门上伸出手来,有的用手掐它的脖子,有的将它往门里拽,还有的张开大口往它的脖子上咬……然而奇怪的是,鬼老道好好的站在那里,没有因 为那些鬼的举动受到一丝伤害。 在我惊讶的无以复加的时候,鬼老道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我们道:“看到了吧,根本就没事儿,这门上的东西都是幻觉。” 幻觉?我心中疑惑,如果真的是幻觉,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出现一样的幻觉吗?一扇门,又为何会让人出现幻觉?这到底什么情况?  不过,看鬼老道当真没事儿,我心里多少放松了一点儿,与麒麟兽并排着慢慢的靠近了巨门。就在我距离大门一步之遥,眼瞅着众鬼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面前,让我忍不住想落荒而逃的时候,奇迹出 现了。那么多的鬼,突然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了!鬼门变成了两扇又厚又大的石门。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我愣在了当场,目光落在石门上,一瞬不瞬,随之,我在石门上看到了熟悉的东西,是鬼书!在那两扇厚重的石门上,竟然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刻满了鬼书! “这~难道刚才的那些鬼,都是这鬼书幻化出来的?”五爪金龙歪着头说道。 我心中也如五爪金龙这般想,但也不敢确定,于是将目光投向了鬼老道。  鬼老道倒背着手,仰头盯着石门道:“我不认为这些鬼书能化成了鬼,鬼书纵然再强大,可归根究底它就是一个字,依我看,这石门肯定还有哪儿被做了手脚。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有鬼书出现的 地方,一定跟阴间有什么关系。”  我点点头,同样仰头望着石门,宛如仰望神迹,石门古朴神秘,沧桑大气,像是从开天辟地之始就已经耸立在了这里,只是,这石门在此有何用意?石门上的鬼真的是幻觉吗?这扇门的里面又有什么 呢?  想到这里,我看着鬼老道说道:“前辈,我们进去吧。” 第317章 无颜见人 我话音刚落,五爪金龙道:“你们都退后点儿,我来把这门打开。”说罢,五爪金龙作势欲推。 鬼老道一把拦在门前,大声道:“使不得,可使不得啊……” 看着鬼老道的样子我迷糊了,“前辈,这石门不开,我们怎么进去?莫不是有何机关?” 鬼老道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机关没有,另有通路,你们跟我来吧。” 我们跟在鬼老道身后,走到了石门的一侧,在紧贴石门一旁的山根底下,出现了一个小洞,鬼老道站在洞前,盯着洞口幽幽道:“咱们从这里进去。” 那洞口挺小,要进去只能在里面爬,要说这些年我钻过的洞也不少,可眼前这个洞我不想钻,因为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洞,在这个洞口的上方还写着一行字,“道士觐见,需行如犬,再跪再拜。” 我瞅着那行字火冒三丈,这简直就是对道士莫大的羞辱啊,写这行字的人很明显将这个洞比喻成了一个狗洞,让前来的道士像狗一样在洞里爬,爬必是双膝跪地,低眉垂首,可不就是再跪再拜吗,另外 ,它用了“觐见”一词,觐见意思是指诸侯求见天子之礼,它一个女鬼,这口气倒真不小。 “别愣着了,走吧。” 鬼老道见我杵那儿没动作,招呼了我一声,屈膝就想往洞里钻。 我一把将它拉了起来,指着那两行字,道:“看见这字没?你还真想跟狗一样往里钻?” 鬼老道耷拉着头,低声道:“不就一行字吗?这有啥?你钻了又不能少块肉。” 我说:“你还有尊严吗?士可杀不可辱,它是鬼,让道士对她又跪又拜的,这成何体统?”  鬼老道垂头丧气道:“那你说怎么办?开石门?这石门诡异,打开后会发生什么情况谁都说不清。再说了,咱们是来救人的,也不是来打架的,你贸然开石门,万一惊动了魔头,不是自找麻烦吗?大丈 夫能屈能伸,管它狗洞猫洞,一闭眼就过去了。” 鬼老道的话倒也在理,可这魔头实在也欺人太甚。我想了想,对麒麟兽道:“老三,你把这行字给抹平了,看着闹心。” 我话一出口,麒麟兽二话没说,上来就是一爪子,土石横飞,洞都塌了半边,那字化为齑粉不见了。这下看上去舒坦多了。 鬼老道打头,我跟在他的身后,我们依次进了洞。 鬼老道嘴上虽说能屈能伸,可进洞后他是整个身子匍匐在地,蹭着往前行的,看来他实际也不甘心又跪又拜的。 这个洞不长,爬了一小会儿就到了头,接着我们来到了一处通道中,通道高约两米,宽一米半左右,内里没有烛火,却不黑,整个通道内泛着蓝幽幽的光,也不知道那些光是哪儿来的。 我四下打量了一圈,问鬼老道:“前辈,这里应该不是鬼门内吧?鬼门那么大,里面的空间不应该这么小啊。” 鬼老道望着通道深处,心不在焉道:“是啊。” “那魔头抓来的人都关在哪儿?我们怎么去救人?”我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有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在,我倒也不怵那魔头。 鬼老道说:“走吧。”说完,他打头往前走去。   我注意到,鬼老道一边走一边用右手揉搓自己的衣服,一般人在紧张、害怕、或者心绪难平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做那个动作,鬼老道打一进到这里就一副魂不守舍,手足无措的样子,八成是在害怕那 个魔头? 想想门口处刻的那行字,我猜想,魔头一定是一个非常刁钻刻薄的女鬼,鬼老道曾被关在这里那么多年,一定是受尽了羞辱与折磨。 通道也不是很长,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尽头,通道外是一个大殿,昏沉的光线中,我看到大殿里有很多的人,这一发现将我吓了一大跳,不过随即我就反应了过来,那不是人,而是一些石像。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石像呢?”我蹙眉问道鬼老道。 “唉……这都是那魔头弄出来羞辱道士的,真是罪过,罪过啊。”鬼老道一边哀声叹气的说着,一边走进了大殿中。 走进大殿,看清那些雕像,我才明白鬼道士口中说的罪过是什么意思,同时,我的心里也燃起了一股子怒火!   那些石像有一半是道士,还有一半全是一个女人。女人身段妖娆,媚眼如丝,极尽风情。道士有我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认识的比如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鸿钧老祖,混鲲祖师,太上老君 等这些道家祖师,不认识的就更多了。而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这些石像雕刻的简直不堪入目。  太上老君在与那个女人相互紧拥。元始天尊正在跟那女人双修。灵宝天尊盘腿而坐,那个女人直接盘坐在他的腰上。鲲鹏老祖与其四臂相拥,胸脯紧紧相贴,赤身裸体作交合状。混鲲祖师则正跪在地 上给那女人洗脚……我猜想,那个女人一定就是鬼老道口中说的魔头。 “这个魔头简直太过分了,受世人敬仰的道教老祖,竟然被她拿来这般消遣,羞辱,这简直就是羞辱了全天下的修道者……这成何体统!简直太不像话了……” 这一刻,我试图找个词来发泄胸口的这团火气,却觉得脑子里所有我能想到的词,都不足以形容女魔头的这种过分行为,这女人究竟跟道士有什么深仇大恨……咦?好像不对啊。   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女魔头以这种下流不堪的手段来羞辱道士的同时,不是也同样羞辱了她自己吗?古代女人最重贞操,讲道德,一个个都恨不得死后立贞节牌坊,魔头不应该为 羞辱道士把自己搭上吧?难道这个女人的石像不是魔头? 这么一琢磨,我想找鬼老道问个明白,可一转身,我发现刚才还站在我身边的鬼老道竟然不见了。四下打量了一圈,我发现他不知何时走到了洞壁前,正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发呆呢。 “他不赶紧着手找它的尸体,在那儿发啥呆呢?”  心下狐疑,我走了过去,只见那墙上挂了一副泛黄的画,画上有一座飘渺的山,山中丰草绿缛,佳木葱茏,亭台楼宇点缀其间,流泉飞瀑,仙鹤灵猿,实在是一副仙境,而在那仙山中,席地坐了几位 白须白眉的道士,他们个个仙风道骨,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坐在那儿似乎在论道。 这幅画的下角还有个落款,“仙山论道图”看字面的意思,应该是这幅画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未标注绘画之人的名字,我想,画这幅画的应该也不是啥名人。  这幅画想表达的意境很好,但绘画人的画工却不咋地,整副画画的有点儿虚,给人感觉笔触轻浅,丝毫无力道的感觉。如果整副画都是那一种画风,也还尚可,可在那群道士中间,竟然有一个人是背过身去的,与其他的人显得格格不入,而画画的那个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将那个背着身的道士浓墨重彩的勾勒了一番,仿佛这整副画就是为了画他,那仙山、那美景,好似也都是为了将他衬托 的更加突兀。 “这副画是什么意思?画中那个道士为何背对大家?”我问鬼老道。我想魔头既然将这幅画挂在这里,定然是这幅画有什么意义。  “因为……他无颜见人。”鬼老道盯着画中的那个道士,幽幽的说道。 第318章 舍我清名辱道士 鬼老道的回答让我一怔,随即问道:“他为什么无颜见人?难道这个画中人你认识?” “唉,何止认识。”鬼老道幽幽长叹,声音中充满了落寞与凄凉。完了它也没跟我解释那道士为何没脸见人,只道是:“请小友帮我把这幅画取下来,带出去。” “你要这画有何用?” 我问道。 鬼老道神情有些尴尬,语带哀求道:“小友就不要问这个了,你就帮我取下来吧,举手之劳而已。” 我看鬼老道可怜巴巴那样儿,动了恻隐之心,伸手就想取画,可当我的手快碰到那画的时候,我又缩了回来,盯着鬼老道狐疑道:“你都说了,取这幅画只不过是举手之劳,那你为何不自己取呢?”  “小友你多心了,不是我不自己取画,实在是这画我取不下来啊,这画被魔头施了邪法儿,我碰不得。”鬼老道苦着脸解释完,像是怕我不信,伸出一只手往画上摸去,他的指尖刚碰到画,就见画内突 然透发出一阵白色的芒,一下子就将鬼老道弹出了半米多远。 鬼老道趔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狼狈道:“小友这下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吧?不过这禁制是针对鬼的,与人无害,所以……” “所以你才偷我的身体,想来这里取画?”我打断鬼老道的话说道。 鬼老道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我的话。 我盯着鬼老道皱起了眉头:“前辈,我们那么信任你,你对我们不坦诚啊?你之前不是说,占我的身体是为了来此取你的身体吗?现在怎么又来取这副画了?你告诉我,这画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老道自打进来这里,几次答非所问,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决定,他这次不跟我老老实实说明白,我不会稀里糊涂将画给他取下来。 鬼老道的脸抽搐了几下,像是在心里做了一番挣扎。 我盯着他等待着他开口,然而就在这时,我的身后,突兀的传来了一声长叹,那声音忧伤的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我受了一惊,转过身去,身后就是墙,墙上是那副“仙山论道图”除此之外,再无旁物。 怎么回事?那叹息声是哪儿来的?难道是这幅画在叹气?我心中奇怪的想着,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它道:“因为我被困在了这幅画中啊。” 那话音一落,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画中背着身的那个道士,竟然自己转了过来。我看着那个道士目瞪口呆,那道士生着一张我熟悉了脸,竟然……竟然是鬼老道! 我看看画,再看看身后的鬼老道,一时有些懵了。 鬼老道声音怅然道:“小友现在知道我为何要取这画了吧?因为魔头将我的一魂困在了这副画中,你现在看到的我,实际仅是残魂落魄罢了。” 人有三魂七魄,但鬼并不具备那么多的魂魄,“如此说来,魔头是在你活着的时候,抽你魂魄封入画中的?”我问鬼老道。  鬼老道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它在我生前,取了我的两魂六魄,分别封入了八幅画中,留我一魂一魄苟延残喘,即便后来我死了,逃了,因为魂魄不全也无法再入六道轮回,所以,这画中魂魄我必须 得取出来,至于我的尸体,我也要一并带走,就算带出去抛尸荒野,我也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饱受屈辱了……” 鬼老道对这儿想是深恶痛绝,嘟嘟囔囔的说着。 我则重新审视起了鬼老道,我心说,这老道恐怕不简单啊,他只是一缕残魂,我竟然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鬼老道唠叨了一番,道:“小友,快取画吧。” 我点了点头,却没急着动手,又问道:“那女鬼为什么把你囚禁在这画中?” 鬼老道含含糊糊道:“因为她是魔头,这么做能满足她失常的心理。”说到这里,它像是怕我再多问,紧接着补充道:“小友不是要救你的朋友吗?事不宜迟啊。” 鬼老道这话说的极是,我立马闭了嘴,伸手将画从墙上摘下,卷了起来。 在卷画的过程中,我忽然发现这画的背面竟然还有几行小字,“你视道术大过天,一去修道望成仙,舍我清名辱道士,看它有仙是无仙。”  这是一首打油诗,从字面的意思来看,应该是说一个人忠于修道,希望靠修道成仙。“舍我清名辱道士,看它有仙是无仙。”这两句更好理解,明摆着写的就是这大殿中的一切,看来写下这首打油诗的 人,就是石像雕刻的那个女人,她做这一切,好像是为了证明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仙,好像在说,我都这样羞辱道士了,若真有修成仙的道士,它们总该来收拾我了吧。 我把卷好的画夹在咯吱窝底下,问道: “前辈,这石像所雕刻的女人,可就是那个女魔头?” 鬼老道唉声叹气道:“是啊,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我道:“前辈跟那女魔头是什么关系?” 鬼老道被我问的一怔,随即连连摆手道:“我跟她没有一点儿关系。你就别问了,快走吧,走吧……” 鬼老道有些不耐烦了,话没说完就往大殿内跑。 我跟在他的身后,心里觉得他肯定跟女魔头有啥关系……  “这个魔头真是太过分了,竟敢如此羞辱众道祖,照这里的情形看,这地儿不应该叫鬼窟啊,我看应该叫“合欢殿”,你瞧瞧这些,啧啧……”这时,五爪金龙走了过来,这货刚开始两句话说的还挺正经, 后面又现了原形。 麒麟兽则问鬼老道:“被抓的人都关在什么地方?那魔头又在哪儿?整个大殿我都转遍了,这里除了这些石像,我什么都没发现。” 鬼老道指着不远的墙壁上的一幅画道:“这大殿内一共有六副画,你们去帮我取来,我带你们去救人。” “咱们不能先去救人吗?”我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鬼老道摇头道:“救人的地方距离魔头的居所很近,如果惊扰了她,这画就拿不成了,所以必须先取画。” 鬼老道要求先取画,自然是抱了私心的,但是,连五爪金龙跟麒麟兽都没找到人关在哪儿,我找到的可能性也不大,我们最终还得仰仗鬼老道,便也只得答应了他。 六幅画均匀的分挂在大殿的墙壁上,每幅画中的景致都不一样,但大同小异,都是修仙图,每一幅图中,都有一个浓墨重彩的鬼老道,它全部面朝里,以背示人,似乎不愿意看到这大殿内的一切。 作为道士,我也不愿意看到殿内这淫秽的一幕,可之前鬼老道为何说自己无颜见人呢?这老家伙也不知道对我们隐瞒了多少事情。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将六幅画都取了回来。鬼老道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咱们进去吧。” 第319章 偷尸 我们几个跟着鬼老道走到了大殿的尽头,鬼老道顿住脚步道:“这里有魔头布下的法阵,所以你们才会找不到入口,接下来你们跟紧我的步伐,千万可别走错了。” “你说那个魔头会布阵?”麒麟兽蹙眉,“难道它生前是个女道士?” 鬼老道摇头道:“它恨不得将全天下的道士都抽筋剥皮,挫骨扬灰,又怎么会是道士呢?这法阵想来也是一些邪术妖法儿罢了。”鬼老道说完,迈步向前走去,他脚下走的很混乱,东走几步,西走几步, 前进几步,倒退几步,毫无规律可循。我们紧随着它的步伐,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 走了约莫两分钟,鬼老道停了下来。我站定在他身边的时候,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扇门。 鬼老道指着那扇门道:“到了。” 他的声音比在外面的时候小了很多,压着嗓子,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似乎很紧张。我被他搞得神经也绷了起来,小声问道:“我们就这样进去吗?” 鬼老道说:“鬼对生人气很敏感,这么贸然的进去很容易惊扰了它,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能压制阳气的东西?” 我说:“有。”把鬼屎从兜里掏出来塞进了嘴里。  鬼老道点了点头,又看着五爪金龙跟麒麟兽道:“二位灵尊虽然压制了气机,可上古灵兽之威太过强大,千年厉鬼又神识敏锐,二位进去它多半会有所察觉,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请二位在门外 等候。” 五爪金龙嘀嘀咕咕道:“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一个女鬼而已,大不了直接除去她。” 鬼老道说道:“灵尊认为住在这里的女鬼,还是普通的女鬼吗?你又能肯定惊扰了它后你能全身而退吗?”  鬼老道的话说的有道理,女鬼敢紧邻鬼门而居,来此必须由可千变万化的怪物引路,行事又多诡谲,肯定不是一般的鬼。我倒不认为它真的能打的过五爪金龙和麒麟兽,我就怕它会使用什么邪魅手段, 为我们之后救人带来麻烦,所以,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我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给五爪金龙说了一遍,五爪金龙不满的嘀咕了几句,也作了罢。 之后,我招呼鬼老道:“咱们进去吧。”   鬼老道没挪地方,摇头道,“这门内还有两幅画,一副挂在厅里,另一幅挂在魔头睡觉的房内,我的身体在……”说起身体,鬼老道欲言又止,最后蔫头巴脑道:“身体你进去就看到了,你进去将那两幅 画跟我的身体都带出来,我就带你去救人。” 鬼老道的话听的我直接瞪了眼,“不是,听你这话意,你不打算跟我一起进去啊?” 我话音刚落,五爪金龙接茬道:“老头你啥意思啊?我们身上气机太盛,不进去便罢了,你一个鬼为什么不进去?不会是这门内有啥危险,你不敢往里进,让这小子去当壮丁吧?”   鬼老道哼唧了一番,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半天他道:“现在那魔头睡着了,只要不将它惊醒,是不会有危险的,小友,你就去吧,两幅画都在明面上挂着,一眼就看到了,我的身体也不重,很容易就带 出来了……小友,事不宜迟啊,出来后还的救人呢。”  我了个去,这鬼老道面上一副苦苦哀求我的样子,实际是拿救人一事将我捏的死死的啊,看来今天我不帮它把尸体和画倒腾出来,它是不会带我去救素素的,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进去就进 去吧。  “老二,老三,你俩可都竖起耳朵好生听着点儿,要有何异动快去救我。”我叮嘱了五爪金龙跟麒麟兽一番。它俩异口同声道:“你就放心吧。”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一左一右将鬼老道夹在了中间,一副鬼 老道要敢耍花样算计我,就让它好看的样子。 我走到门前轻轻的一推,门应手而开,我在门外犹豫了几秒,一咬牙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阴冷,虽然也有光线,但光线不如外面的明亮,蓝幽幽,鬼气森森的。  我四下打量了一圈,屋子挺小,跟普通住户家的房间没啥大的区别,屋内没有人,没啥摆设,也不见鬼老道的尸体,只有在房间的正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画了一个道士,道士身穿灰袍,头上挽着一 个发髻,背对着我,不用说,这就是鬼老道。 我踮着脚尖,轻轻的往前走,想先将那幅画取下来。可我刚走了没几步,耳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萎靡之音,似是一个刚睡醒的人在慵懒的呻吟。 我吓了一大跳,脚步猛然顿住,额头上的汗刷就下来了,我心说,不会这么倒霉吧,我这刚进来魔头就醒了? 我正想赶紧退出门去再想办法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娇哼低喘的,听起来不对啊! 我脑子里略一琢磨,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与此同时,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往脑袋上冲,面上不自觉的变的滚烫了起来。    我一个正当年纪,又未经人事的正常小伙子,乍听见这柔腻的声音,这种反应也属于正常,不过,下一秒我就冷静了下来,心说,这声音肯定是那女魔头发出来的,她一个女鬼,哼哼唧唧的干什么?莫 不是整日雕刻那些淫秽的石像,雕刻的自个儿春心荡漾,做起春梦来了?  这么一想,我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声音是从一扇房门内传出来的,那里应该就是女鬼睡觉的地方,我屏住呼吸,悄悄的往那门口走去,如果女鬼真是在做春梦,那说明她睡得很沉,我正好可以趁 此机会将里面的那幅画偷出来 。 我走的小心翼翼,我虽然含着鬼屎,但鬼屎只能遮蔽人的气机,使鬼感受不到我的存在,但并不能让我隐身,要照了面,鬼照样能看到我。 那屋子的门没关严,闪着一条筷子宽的缝隙,我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透过缝隙往门内看去,这一看之下,我目瞪口呆! 就见屋内的地上正躺着一个男人,男人身上则跨坐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女人的身子起起伏伏,在男人身上不停的耸动着。  让我目瞪口呆的原因,不是因为我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做出的那种自然反应,而是因为男人身上的那个女人,那个赤裸的女人,她实在是太老了,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一身褶皱……而在她身下的男 人我也认识,是前来参加五道门比试的一个小伙子。  那小伙子惨啊,被这么个老女人蹂躏,却一动都不能动,好像被施了什么法儿,但我知道他的脑子里肯定是清醒的,因为我看到他一脸生无可恋。我不仅有几分同情这小伙,这丫今天遭此一劫,得留下 多大的心理阴影啊?弄不好整个后半生就不举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通,我赶紧别过了眼去,这画面太缺乏美感,辣眼睛。 第320章 悬空的脚 在外面大殿内看到魔头的石雕时,我心里认为它应该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鬼,我万万没有想到,它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鬼,不仅老还好色,作践年轻小伙子,难道这就是她那首打油诗中写的,“舍我清名辱 道士?”这落在它手里的道士可真是够屈辱的。  这一刻,我多少有些明白鬼老道为何打进了这里就手足无措,死活不肯进这个地方了,他在这里这么多年,应该也被这老魔头“羞辱”了不少,心中想必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估计再也不想看见这魔 头了。  不过别看魔头老,叫的还挺好听,声音柔媚的似能滴出水来,听的我浑身都发麻,对,是发麻,不是发酥,一想到这种柔腻的声音出自一个老妪之口,我心中就老大的膈应。我心说,这老魔头既然没 睡着,我还是赶紧溜出去再想注意吧,别一会被她发现了我,再把我就地解决了,那我可真是哭都找不到地儿哭去了。  这么一想,我踮起脚尖正想走,可就在这时候,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突然的归于了一片死寂,吓得我急忙屏住了呼吸,一只抬起的脚硬是没敢落下,生怕魔头发现了端倪,正在屋里侧着耳朵听 呢。 紧张的等待了一分多钟,屋内再没传出一丝声音,我心中疑惑,这到底啥情况啊?  我轻轻的落下脚,歪头往门缝里看去,目光落在屋内,当时我就惊呆了,老魔头不见了,在屋内地下则躺了一个肤白貌美,面若桃花,年约十八的大姑娘,姑娘的身上盖了一块薄薄的红纱,红纱遮不 住她的好身材,朦胧隐约间显山露水,尽显妖娆。 愣怔了片刻,我恍然大悟,这少女一定就是魔头,它肯定修炼了某种邪法儿,以与男子交合这种特殊的手段,让自己返老还童,保持青春貌美。   这类的现象并不少见,歪门邪道中有采补之术。一些吃不了修行的苦,或者急于求成的妖,也会以这种手段增进修为。无论是人是妖,被采补的那一方,轻者萎靡不振,加速苍老,重者当场毙命,不 知被魔头蹂躏的那个小伙子…… 一边想着,我往小伙子的身上看去,就见他双目紧闭躺在地上,面色白的像卫生纸,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这一看之下,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在小伙子的内侧,还躺着一个人,虽然隔着一人一鬼,我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我看那人的皮色不对,黄中透黑,应该是一具尸体。 我心说,难道那就是鬼老道的尸体? 我使劲儿往里巴望了巴望,里屋不大,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屋内就那一具尸体,铁定是鬼老道的错不了了。  难怪鬼老道说起它身体的时候支支吾吾,感情它的身体在魔头的睡房里躺着呢。要说这魔头是个啥心理啊?将鬼老道的尸体摆在自己睡觉的房间内,还当着他的尸体跟别的男人干那事儿,墙上还挂着 一副困着鬼老道的画,这鬼老道作为一个道士,天看着这些……难怪他宁愿将自己的尸体偷出去抛尸荒野,也不愿意留在这个地方了。 不过,这魔头跟鬼老道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鬼老道说魔头恨所有的道士,魔头也确实羞辱了很多道教老祖,可归根究底,她雕刻的石像再多,太白金星也不可能真的跟她搂搂抱抱,灵宝天尊也没与它相拥相嵌,混鲲祖师更不可能给她洗脚,所有的石雕都只不过是意淫而已,唯独鬼老道,他的魂魄被魔头拆分的七零八落,挂在墙上,数百年如一日看着那不堪入目石雕。他的尸体被摆在魔头的睡房,看着魔头跟其他男人交合……细想来,这一切的 初衷,好像不是在羞辱道士,而是在羞辱鬼老道啊。 这鬼老道到底做了啥刺激魔头的事儿,让魔头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对付它?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观察女鬼,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我应该怎么办呢?是现在进去将画跟尸体偷出来?还是再等等,等它睡的再熟点儿?可万一它睡一会儿再醒了…… 就在我心中踌躇不定,拿不出注意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身上一阵发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忙往四下看去。 我的神识从小就很敏锐,如果有人盯着我看,我下意识的心中就会生出感应,此刻,我就生出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感到在这屋内,在我看不见的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我警惕的四下打量了一圈,屋内空荡荡的,可那种感觉还在,在这诡异的地方,那感觉让我心惊肉跳。 我深呼吸了一口,强自镇定了下心神,使心、神、念合一,细细的感受,感受着那种注视的来处,然后猛的转身,目光直直的对上了厅内墙上挂的那幅画。 妈的,可吓死老子了。  我盯着画,暗骂了一声的同时松了一口气。原来的鬼老道那货自画中转过来了,俩眼正死死的盯着我瞅呢。这不靠谱的老东西,自个儿不进来取自个儿的尸体,还装神弄鬼的吓唬我,要不是碍于女鬼 在,我非得骂这丫的。 我回头往魔头的屋里瞅了一眼,然后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那幅画前,没好气的瞪着鬼老道。鬼老道像没看到我正生气呢,拿手指了指魔头睡觉的屋子,又指了指它自己。  我知道他的意思,这是让我赶紧进里屋去偷它的尸体呢,这老家伙,明明自个儿的魂魄就在这屋里,这屋内发生的事情他也都清楚,可外面那道残魂却不肯进来,也不知道他在外面跟进里面有啥区别 。  鬼老道见我没反应,以为我没明白他的意思,手舞足蹈的跟我一顿比划,让我看它的口型,那火急火燎的熊样仿佛要从画里跳出来。我这还对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呢,瞅着它烦,就轻轻的将画取下, 卷了起来。 将画放在大门口处,一弯腰就能拿的到的位置,我又折返回了魔头的房门前,手放在门上,屏住呼吸,慢慢的推起了门。 这个过程中,我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生怕这看上去老旧的门会发出声响,惊醒魔头,那我可就完犊子了。 门推开的那一刻,我手心内已经紧张出了一把汗,还好门没出啥动静。 我做贼一样进了屋子,女鬼枕着胳膊睡得很香甜,朦胧薄纱下玉体横陈……  我也没顾上细看,提心吊胆的走到那幅画前,将画取了下来,又绕过女鬼跟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伙子,抱起了鬼老道的尸体,鬼老道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身体干瘪的没了一丝水分,抱起来跟一截干 木头桩子似得,挺轻。 我一手拿着画,一手夹着鬼老道悄悄的往外走去,在出了卧室门的那一刻,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我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来不及抹把汗,我快步奔向大门口,捡起另一幅画就想跑,然而还没待我直起腰,我就发现,在我的前面多了一双脚,一双悬在离地半尺处的脚!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心说,完了。 第321章 出不去了 事实告诉我,事情没有到最后一刻的时候,永远不要高兴的太早,我抱着鬼老道跟两幅画,就差一步走到门前的时候被堵住了。我顺着那双脚一路往上看去,渐渐的看到了魔头的脸,看到了一双死死盯着 我的大眼睛。 说实话,魔头长得不可怕,不仅不可怕,还很漂亮,可它看着我的那种表情,让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狼盯上的羊。 魔头看看我,再看看我旁边鬼老道的尸体,有些不屑道:“小道士好胆气啊,竟敢来我这里偷东西。” 女鬼这话我无言以对,确实是我跑到人家屋里偷了东西,被抓了现行,我还能说啥啊。 我以手撑地往后倒退了两步,站起来,一边警惕的看着魔头,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我该怎么办? 女鬼看着我冷哼了一声,指着地上鬼老道的尸体,微怒道:“你是这老不死的请来的帮手?” 我一听女鬼这话,连忙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来此偷东西并非我本意,我~ 我是被这鬼老道胁迫的。” 之前我已经猜测到了魔头与鬼老道之间或有什么仇恨,现在看到女鬼提起鬼老道时的神情,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于是我矢口否认,这种情况下,我绝对得跟鬼老道那货撇清关系啊。 魔头对我的话产生了兴趣,“哦?”了一声,问道:“他是怎么胁迫你的?”  我想了想,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隐着瞒着了,倒不如直接告诉它实话,也正好问问它为什么要抓素素来,素素现在是死是活……这么一想,我直接说道:“我来此是为了救人,但我不知道人被关在 哪儿……” “于是老不死的答应帮你救人,条件便是你先帮它到我这里偷尸体?”女鬼打断我的话,替我说了下去。 我点了点头。 “哼,他连自己都救不出去,又如何做到帮你救人?”女鬼不屑的说着,双目在我身上来回的打量,口中喃喃又道:“不过你年纪轻轻,竟敢为救人以身犯险,倒真有几分魄力,你要救谁?”  未跟魔头有正面交集之前,我一直当它是一个丧心病狂,失去理智的厉鬼,可跟它说了几句话,我觉得它好像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极端,最起码,它肯好声跟我说话,没有上来就因我的盗取而取我性 命,这说明它还是个正常的鬼,希望它能跟我讲道理。 “我要救一个女孩。”我说,“她是不是被你抓到了这里?” “女孩?”女鬼重复着我的话,随即又问道:“她是你的什么人?” “她是我的朋友,一个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我回答道。 女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眼神直直的落在我的身上,似在看着我,又似在想什么事情。 它看了半天,看得我浑身都毛了,最后,我梗着脖子开口道:“你~你能不能将她放了?” 我的话拉回了女鬼的思绪,它收回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反盯着地上鬼老道的尸身,幽幽道:“如果我不放呢?” 我的身子僵了一僵,沉声道:“我或许不能从你手中将人救走,但我会拼一拼。” “你就不怕死吗?”女鬼又问。 我苦笑道:“死谁不怕?可我既然敢来,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女鬼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在它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赞许的神色。 我紧张的看着女鬼,等待着它的决定。 半晌,女鬼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抓过一个女孩。”  女鬼的话听的我愣住了。我想过它良心未泯答应放了素素,也想过我会因它不放人与她发生一场恶战,却没想过素素不在她这儿,如果素素不是她抓的,那她又去了哪儿……我盯着女鬼,一时无法相信 它的话。 女鬼看出了我的心思,语气微怒道:“抓了就是抓了,没抓就是没抓,我抓过一些年轻的小伙子,因为他们于我有用,我抓一个姑娘家干什么?你难道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谎吗?”  我细想了想,女鬼的话说的对,她犯不着跟我说谎。包括鬼老道在来这里之前也告诉过我,女鬼抓女孩的可能性不大,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素素在这里,可实际上,关于素素的失踪 ,我们压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 失望如潮水滚滚而来,铺天盖地席卷上了我,我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心里有一股想流泪的冲动,素素已经失踪几天了,她还活着吗?  灰心丧气的想了半天,我脑中忽然想起了素素的话,她跟我说过,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还有一丝力气,就不能放弃,就还有希望。这一刻,素素会不会就在某处怀揣着希望,望眼欲穿的等待着我去 救她呢? 这么一想,我将手中的画丢在了地上,对女鬼抱拳道:“东西还给你,抱歉,叨扰了。” 鬼老道与女鬼之间的恩怨,就由它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不想管了,自然,我也管不了。我迈步就往门口走,想自这里出去。 然而,女鬼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她伸开双臂挡在了我的身前,嘴角轻佻,似笑非笑道:“老不死的想是深知我的喜好,竟给我带来了这么一个年轻俊俏的小道士,那我就……” 我预料到女鬼会拦我,我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它话音未落,我一个闪身从它的身侧跑了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我想,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就在门外,它们看到女鬼一定会救我……然而,门一拉开,我直接瞪了眼,门外哪儿有啥麒麟兽啊,门外分明就是一堵墙! “哈哈哈……” 女鬼被我傻眼的样子逗乐了,整个儿笑的花枝乱颤的,边笑着,它边扳过了我的身子,细长的双臂缠绕上了我的脖子,嘴唇贴近我的耳根,轻声细语道:“既然来了,就陪陪人家再走吗。”  女鬼的身子很凉,贴近我耳朵说话时,我身上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试图反抗,想自兜里掏一张符出来打它,然而,我发现一切的想法都是徒劳,女鬼碰到我身体的时候,似乎在我身上施了什 么法儿,我竟一动都不能动了!  女鬼勾着我的脖子,身子在我的身上磨蹭了半天之后,它开始脱我的衣服,我心说:这魔头看来是要辱我清白了,完了……一想我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处男身,就要被一个千年老鬼给破了,我都快哭了, 这他娘的算啥事啊,救人不成倒把自个儿给搭上了。  女鬼也不急,脱掉我的上衣后, 还将困住鬼老道的那副画给挂了起来,似乎有意让他看到这一幕。画上的鬼老道又背过了身去,女鬼也不管它,重新走回我的身前,将我摁倒在地下,趴在了我的身上…… 第322章 夫妻 魔头压在我的身上,修长的指尖缓缓的掠过我的眉、眼、唇,极尽挑逗……  魔头的身段儿好的没话说,可它趴在我的身上,我只感觉到彻心彻骨的阴冷,冷的我浑身发抖,心都抽搐成了一团。我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被她祸害的那个小伙子的脸,他那一脸的绝望与生无可恋, 想必正是我此刻的样子。 “哈哈,放松点儿吗,我又不会吃了你,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魔头“咯咯”的笑着,还安慰上了我。 我心说,我都要被鬼给上了,我他娘的能不怕吗我,五爪金龙跟麒麟兽那两个不长心的玩意儿,见我那么长时间没回去,也不快点儿来救我……  魔头在我身上抚弄了好大一个时候,就像一只抓住了老鼠的猫,不急着一口吃掉,先逗弄玩乐一番,而我真就如被抓的老鼠,胆儿都快吓破了,心说,既然横竖都是一刀,你他娘的倒是快点儿啊,我也 好早死早超生。 魔头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开始扒我的裤子…… “唉……七娘,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将他放了吧。”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屋内突然响起了说话声,是鬼老道的声音。鬼老道那家伙不知何时自画中转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我们,语气无奈的出口,阻止了即将发生的一切。 听到鬼老道的话,我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我很感激他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开口替我说情,但我害怕因为他这一句话,让魔头更加变本加厉的对我。 进到这里后,通过种种迹象我也看出来了,魔头所做的一切,辱道士是小,折磨鬼老道的成分更大一些,那么,以它俩这种关系,鬼老道越是给我求情,魔头恐怕越是要跟他反着来。  魔头听到鬼老道说话后,身子僵住了,我看到她的眼中跃然而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不过也只是片刻,它便恢复如常,继续扒我的裤子,力道比 之前还狠了许多,三下五除二就给我扒的浑身上 下只剩下了一条裤衩……  裤子扒下来之后,魔头将其狠狠的砸在了困住鬼老道的那幅画上,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几百年不曾开口说话,老娘还当你哑巴了,今日终于开口,竟是为这小道士求情,哼,老娘偏不 放他,今日就好好的与他快活快活。” 魔头这话听的我心里哇凉哇凉的,之前它说让我陪陪它再走,那说明,她并没想杀我,我牺牲色相后尚可保住性命,鬼老道这一开口可好,我这条小命今儿八成得交代在这里了。 魔头骂完,作势又往我的身上爬。  鬼老道唉声叹气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缘何这般恬不知耻,我生前刻薄了你,你恨我,死后你断了我的修行路,将我抓到了这里,拆了我的魂魄,将我困在这画中千年,我自知理亏,无半句怨言,我 也说过,你心里还有多少恨冲着我来,莫要殃及他人,你如此这般,何止是羞辱我?更多的不还是作践了自己吗?再者说,这都一千多年了,你还有什么仇放不下,什么恨消不了呢?!” 鬼道士前面的话说的还低声下气的,后面越说越有些激动了,声音随之大了不少。  这可刺激到了女魔头,屋子里阴风骤起,魔头身上的阴气突然暴涨,那宛若桃花般粉扑扑白蒙蒙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青幽幽的,扭曲的脸,那勾魂摄魄的眼神变的狠戾无比,它盯着鬼老道 咬牙切齿的吼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什么东西说放下就放下?说舍弃就舍弃?”  魔头暴脾气一上来,鬼老道的口气软和了不少,它一副无奈的样子道:“你看看,你看看,我每次跟你说到这些事情,你就跟我发脾气,你怨我几百年不与你说话?你又何曾好声的跟我说过话?给过我 开口的机会?”  女鬼听了鬼老道的话不做声了,好半天之后,它周身的气势一寸一寸的弱了下去,看得出来,它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内心波动。终于,它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的时候,幽幽道:“你嘴上说的好听,自 知理亏,无半句怨言,那你为何要逃跑?还要撺掇这小道士来此偷尸偷画?”  “唉……”鬼老道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脸的苦大仇深道:“我这还不都是被你逼的吗?作为道教弟子,谁愿意整日看到那些被我们供奉,敬重,视若神明的道家老祖,被你雕刻的那般不堪入目?作为人 夫,谁愿意看着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 啥?  听了鬼老道的话,我躺在地上惊讶的目瞪口呆,这折腾了半天,合着鬼老道跟魔头竟然是两口子!!不是,这两口子之间是有啥深仇大恨啊,死了都不肯善罢甘休的折腾了这么些年?难道是因为鬼老 道做了道士?  我想到了那首打油诗,现在结合他俩的关系,那诗更好理解了,一定是鬼老道为了修仙,抛妻弃子,导致魔头对他心生怨恨,就想出了这中极端的法子,一来证明世上根本就没有神仙,鬼老道修仙到头 也是一场枉然,二来让鬼老道看到自己的妻子那般丑态,以此讽刺,羞辱、气它。 这时,魔头又说道:“哼,谁是你的妻子?你不是早已在花船上,给我留下了一纸休书吗,那纸休书便已隔断了我们的夫妻之名。” 鬼老道反驳道:“我为什么给你留休书,你自己心中当有数,你一个女人上花船去做什么?” “你还是不肯信我,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那种倚门卖笑的女人吗!”女鬼盯着鬼老道质问,它的双目中泛着怒火,身上隐隐透发着阴气,似乎马上又要爆发。 鬼老道没吱声,不知是因为害怕女鬼发火,还是默认了女鬼的话。  女鬼看鬼老道那副样子,忽然又笑了,笑容特别的凄凉落寞,她道:“你说的对,我就是那种恬不知耻的女人,生前如此,死后亦如是,所以我喜欢作践男人,尤其是年轻的男人,你既知我的秉性,又 何须出言阻止?” “你……你……” 鬼老道被魔头气的啊,整幅画都哆嗦了,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魔头对他冷哼了一声,继而转过头来盯着我,似要霸王硬上弓。 我出于本能的躲了一下,发现我竟然不知何时能动了,我心中大喜,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了起来,往后一连退了好几步,与魔头拉开一定的距离后,大声道:“您先别冲动,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魔头余气未消,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说:“咱有话好好说,别上来就动粗,我瞅着你俩这事儿有点儿误会,你这么做,也是在跟负气吧。” 第323章 血月之夜 刚才我躺在地上,听着魔头跟鬼老道的对话,大概明白了她们之间发生了啥事儿。 这鬼老道跟魔头以前是夫妻,可不知因为什么事情,魔头就上了花船了。  旧时花船指的是载有妓女招客的船,早年没有车, 水上交通发达, 花船,画舫逐水而居, 娼妓在船上迎来送往。古代又男尊女卑,男人认为自己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女人只能在家中相夫教子,守 身如玉。而魔头一个女人,却上了花船,也难怪鬼老道会一纸休书休了她。 可我听魔头的话意,她虽然上了花船,却没做出啥出格的事儿。 可鬼老道却不相信她,认定了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于是魔头一怒之下,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男人来当着鬼老道的面干那事,故意气鬼老道呢。 自然,魔头越是这样做,鬼老道越当她不是正经女人,于是夫妻之间的矛盾越积越深,便演变到了今天这种无法沟通的地步。 这件事往大了说,是积了千年的怨,可归根究底,实际就是两口子置气呢。  吴老道曾经跟我说过,生死轮回足以抵挡一切当初自己认为放不下的爱恨情仇,可它们俩,一口气置了千年,由生到死,由人到鬼,宁愿舍弃轮回都要与之纠葛,相互折磨,这若细想起来,何尝又不 是一种无法割舍呢?  如此看来,它们二人之间该是还有很深的情,所谓爱之深恨之切,若无一份情在,魔头又为何不干脆杀了鬼老道,将其尸挫骨扬灰,让其魂灰飞烟灭,而非要将自己的丑态示于鬼老道的面前呢?这说 白了,也不过是伤害自己让他人心痛罢了。 可魔头的这一方法太过极端,导致鬼老道心理承受不了,才背坐在画中几百年不跟魔头说话,才想要逃离。 我将我分析的这些总结了一下,婉转的表达给了魔头听。 魔头听后低眉垂首,半天无话。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我们三个谁都没说话。过了许久,魔头竟然哭了起来,最初抽抽搭搭,后来嘤嘤而泣,再到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声凄凄惨惨戚戚,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让闻者内 心随之波动。 通过魔头的样子可以看出,我应该是说对了,最起码说对了一部分。而我的一番话,为魔头心中积攒了千年的怨气破开了一个口,委屈翻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魔头哭了很久,我注意到画中的鬼老道都有些手足无措了,可它还真挺能憋,埋着头愣是不说一句话,我心说,这老东西可真是够倔的。魔头也是一根筋,不然这么点儿小矛盾,何至于闹了千年之久。 我一个劲儿的给鬼老道使眼色,希望鬼老道能哄哄魔头,他要将魔头哄好了,那我差不多也就得救了。 鬼老道似乎也想说些什么,可他嘴唇哆嗦了一通,啥话都没说出来。 我想了想,鬼老道跟魔头这么多年不是相互生闷气,就是争吵,让鬼老道突然之间去哄她,还真有些说不出口,算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帮它俩化解化解这千年的爱恨情仇,权当帮人又助几了。 “咳……我……” 我清了清嗓子刚想说话,不想魔头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她梨花带雨的盯着鬼老道幽怨道:“这小道士一眼都能看出我的心思,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却就是不懂我?” 魔头的话听的我心中一喜,没想到,她竟然先软了,现在这种情况,只要鬼老道给她个台阶下,那这事就皆大欢喜了啊。 鬼老道这老东西,也不知道是情商低还是缺心眼儿,魔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不赶紧借坡下驴,反问道:“这就是你为自己的放荡不贞找的借口……” “咳咳……” 我猛咳了两声,打断了鬼老道的话,我真是对他无语了,也不知道女鬼这么多年跟他纠缠个什么劲儿,这要是去投胎,都不知轮回了几世,投生了几个好人家了。  魔头这次没生气,她这一哭,好像把自己的性子也哭软了,她幽幽道:“我知道,你一直在为花船之事耿耿于怀,当日你留下一纸休书不辞而别,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便不想再解释了,只希望某天你 能想明白,能信我……今天,话既然说到了这儿,我就把事跟你说清楚,之后,我便不再纠缠着你,你或是喜欢修道,或是要去投胎,都再与我无瓜葛。 魔头说完又看着我道:“旁观者清,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自己在恨他,方才听你一席话,我才恍悟,其实恨早就淡了,爱或许也淡了,放不下的,唯有曾经的付出……” 我一听这话,女鬼是要谈感情啊,这女人谈起感情来,那端的是啰嗦,女鬼这积攒了千年的爱恨情仇要说起,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说的完,我这还想赶紧劝劝她,赶紧去救素素呢…… 魔头看透了我的心思,她道:“救你朋友的事情你不用急,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她的下落。” “什么?”魔头的话让我又惊又喜,“你知道素素在哪儿?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我迫切的问道。 魔头摇头道:“时间还没到,不会有危险的,你就放心吧。” 魔头的话如同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这几天焦躁、忐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好受了些。“可这时间还没到是什么意思?”我又问道。  “祭祀的时间。”魔头回答,说完它又解释道:“血月之夜又快到了,每一个血月之夜,那些人都会生剖少女的心,用来祭祀,你说的那个女孩正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想必是被那些人抓走当成祭品了 ,所以,在血月之夜没有到来之前,那女孩是不会有危险的。” “血月之夜!少女祭祀!剖心!” 我重复着魔头的话,看来之前我的推断也不是全错了,吴睿本子上记载的东西也是真的,素素的失踪果然跟祭祀有关系,在血月之夜祭祀…… 血月又叫红月亮,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它是由月全食所引起的一个天文现象。但是道家对血月的理解是,血月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月本就属阴,红色月亮为至阴至寒之相,出现血月的夜,正是人间正气最弱,邪气最旺,怨气最盛,戾气最强的夜晚。  血月出现的机会很少,且出现的时间也很短,但这难得一遇的现象,跟短短的时间,却让许多邪魅鬼祟,或修炼歪门邪道的人投机取巧,趁血月之夜特殊的气场,做一些平日里做不到的事情,因为,传 说血月有使人灵魂提升和重生的力量。那想必,抓走素素想以人心祭祀的人,也是抱着有违天和的目的。 “抓走素素的是什么人?你能不能先告诉我素素在哪儿?”我请求女鬼,随即又诚恳道:“你告诉我素素在哪儿,我也好早些着手准备救人,多几天救人的时间与机会。” 女鬼摇头道:“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她在哪儿,是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不过,在祭祀的那天,他们会带人来鬼门门口,祭祀在那里进行,你只需等在我这里,到时自然会等到那个姑娘。”   女鬼的话音一落,我脑中迅速的闪过吴睿本子上记载的“召唤”二字,在鬼门前祭祀,难道他们是想要召唤鬼门内的什么东西? 第324 花船旧事 我原本还想再问问魔头,关于鬼门祭祀的详细情况,可魔头又回归了凄凄切切的状态,给我讲起了她跟鬼老道的故事。 知道了素素还活着,只需等在这里就能就她,我也没那么焦躁了,捡了衣服回来穿上,认真的听魔头讲了起来。 原来,魔头本是个孤儿,因生活所迫,成了秦淮河上的一名歌妓,是卖唱不卖身的清官儿,人生的明眸皓齿,特别漂亮。 如果说歌妓的命运是悲惨的,那魔头就属于悲惨中比较幸运的那种,因为在魔头十七岁那年,她遇到了乘船游河的鬼老道。 那时正逢烟花三月,魔头坐在花船的青纱帐后弹唱,声音抑扬顿挫,宛如珠落玉盘,鬼老道循声望去,只一眼,便惊为天人。 鬼老道当时还不是个道士,他是一个家境颇丰的少年,他上了花船,见了魔头,二人一见钟情,情投意合,于是,鬼老道便替魔头赎了身,还不顾家人的反对,十里红妆,将魔头迎娶进了家门。 自此,鬼老道抱得美人归,魔头从一个歌妓摇身一变,变成了富贵人家的夫人,鬼老道对魔头宠爱有加,对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此生不要再上花船。  开始的时候,他二人的小日子过的甜甜美美,可惜好景不长,鬼老道的父亲是个特别执拗的人,他认为鬼老道娶歌妓为妻辱没了门风,觉得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出门感觉全大街的人都在戳他的脊梁骨 ,如此没用多久,他便抑郁而终了。 鬼老道的父亲一死,他的母亲也顿觉没活头了,于是,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在家中点火自焚了。  鬼老道的母亲选择烧死,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那一场大火不仅烧死了她,还将鬼老道的家烧成了一片废墟,存放在家中的所有银票,地契都随着那场大火化为了灰烬……从此,鬼老道家 的条件一落千丈,从一个富家公子哥,变成了一个穷光蛋,与魔头在家的旧址上,搭了一间茅屋勉强度日。  鬼老道家没出事之前,外头的人对他的事情都是背地里讨论,这一出了事儿,外面各种流言蜚语便传开了。大部分的人都嘲笑鬼老道娶了个妓女。也有人说魔头命硬,早年克死了自己的双亲,婚后又克 死了这边的父母,是一个不祥之人。还有人说魔头命贱,就是千人骑万人压的贱命,过不得好日子,这不刚嫁过来,这么大的家业就败光了……反正说什么的都有,都是些不中听的话儿。 俗话说,三人成虎,越来越多人说魔头不好,饱受打击的鬼老道细想来,觉得大家说的好像有道理,自己不正是娶了魔头之后,这个家才散了的吗?如此一想,他便信以为真了。  有了这种想法的鬼老道,顿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魔头了,从心底来说,他是爱魔头的,可他又将家中所发生的一系列不幸的事情,都归咎到了魔头的身上,如此纠结了几天后,鬼老道最后选择了一个最 窝囊的办法,逃避,于是,他于某天夜里离家出走了。 鬼老道原本以为撇下魔头一走了之,所有的事情便不用去面对了,可他不知道,当时魔头已经有孕在身了。  鬼老道一去不知道所踪,魔头一个身怀有孕的女人,一边帮人家做些零散活计养活自己,一边在茅屋内等鬼老道回来。那时候,她心中是不怨恨鬼老道的,她甚至很内疚,很自责,她也认为自己是一个 天生的不祥之人,因为自己,害的鬼老道家破人亡,她认为自己唯一能弥补鬼老道的就是生下肚子里的孩子,替他家延续香火。 魔头因为身份特殊的原因,来找她做活计的人很少,好在花船上的妈妈可怜她,时不时的拿些姑娘的帕子,肚兜类的小物件让她绣,她才可以勉强度日。  如此,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十月怀胎后,魔头在夏天,生下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却无人与魔头同喜同贺,她一个人躺在茅屋内,看着两个孩子欲哭无泪。她一个人的生 活尚如此窘迫,又该如何养活两个孩子呢? 往后,魔头既要为生计操劳,又要照顾两个孩子,日子过的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花船上的妈妈见魔头一个人撑的苦,便给她拿了个主意,让其再回花船,给客人唱曲儿。 那对于魔头来说,确实是个好活计,可魔头始终记得自己答应鬼老道,此生在不上花船的事情。于是,她婉拒了妈妈的好意。  从夏到秋,再到寒冬,鬼老道没有回来,生活的艰难将魔头折磨的虚弱不堪,两个孩也瘦弱的如同猫崽子,五个月的孩子看上去像两个月大,虚弱的连饿了都不知道哭,没有哭的力气。越弱的孩子越 是多病,在寒冷的冬季,在四下漏风,无一丝炭火的茅屋内,两个孩子均感染了风寒,发烧、咳、喘,一个个咳的撕心裂肺,憋的小脸青紫,眼见着就不行了。 魔头无银钱给儿女看病,唯有抱着两个孩子暗自垂泪。 哭了很久,哭的眼泪都干了,魔头抬起头,看看家徒四壁,再看看两个病的快死了的孩子,她做了个决定,抱着孩子去了花船。 她想,她只是去唱曲儿,如此便能给孩子看病,可以让孩子穿得暖,吃的饱,她的身子还是清白的,她相信,如果某天鬼老道回来,也会理解她的所做所为。 如此,魔头重新对镜梳妆,描眉点唇,做回了秦淮河上的一名歌妓。 此时再说鬼老道,离家出走后的鬼老道,漫无目的走了很久,走到了一座山间的时候, 又累又饿的他晕倒了过去,待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道观里,是一个老道士救了他。  道观坐落在山水之间,环境优美,远离尘世,没来由的,鬼老道突然就对道观生出了一种归属感。他认为自己走到这里,晕在这里,又正遇到老道士,这便是缘分,是天意,于是他便恳求老道士收他 为徒,老道士答应了。 那个老道士是一个隐修的高人,而鬼老道又似乎与道有缘,生具道根,无论是领悟修心,还是学习道法,他都学的非常的快,如此过了一年,他便小有所成。  也正是学了道术,有了道心,鬼老道也敢于面对,思考之前家中发生的变故了。思来想去,他觉得是自己辜负了魔头,娶了她,又抛弃了她,这与一个女人来说,一生便毁了,再者,他发现,他实际 很想魔头。 鬼老道有心下山去找魔头,可又心念修道。最后,心中纠结的他,便将此事告诉了师傅。 他的师傅听后告诉他,人间处处是道,只要你有一颗道心,无论是隐于荒野,还是身处市井,都没有关系,既然红尘中有你心中牵挂的人,那就去叙一世情牵吧。 如此,鬼老道下山回了家,家中茅屋犹在,却不见了魔头的影子。 他跟人打听,外人说,那女人吃不了生活的苦,又回花船去了。  鬼老道半信半疑,去了花船上找,竟果然被他找到了,他站在花船上,正看到魔头衣衫不整的被一个男人压在身子底下。 第325章 你走吧 鬼老道一见那一幕,当时就气的浑身哆嗦,然后他直接撕破衣裳,咬破了手指,以衣代纸,以血代墨,写下了休书,与魔头断绝了夫妻关系,然后甩袖而去。 鬼老道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这件事,他一直当魔头吃不了苦头,耐不住寂寞,自己走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她便重回花船,在男人堆里迎来送往,却不知这其中还有隐情。  要说鬼老道撞见这事儿也是巧,原本魔头回花船后一直只是唱曲儿,也未曾发生过什么意外,谁知那天,秦淮河上忽然驶来了一艘楼船,那船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中有公堂,铺设华丽,床帐字画,无 不精细,随从仆人,无一不齐,单看这船的外表,就知道船内的人非高官即大贵。 大船在秦淮河上不急不慢的走着,走到魔头所在的那艘花船时停了下来,自那船上下来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胖男人。 花船妈妈一见有贵客上门,立刻带来了十几个姑娘, 可那胖男人还挺挑,对那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一个都没看上,唯独就瞧上了一袭素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魔头。 那时候的魔头虽已为人母,可年方十八九,正当好年纪,她本又生的漂亮,加上经历过许多事情后,身上沉淀下来了一种宁静,淡然的韵,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中年男人看中了魔头,魔头自然是不依,妈妈也告诉那男人,魔头卖艺不卖身,然而,那男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番威逼利诱,使得整个花船上无一人敢再为魔头说话,最终他将魔头拖进了房, 欲行不轨…… 而事情就这么巧,正好被鬼老道给撞见了,鬼老道不仅没救自己的老婆,还留了一纸休书跑了。 如果事情这么结束了,魔头也不会恨鬼老道,可后面又发生了一桩事儿。  鬼老道走的时候,魔头正在中年男人的身下挣扎,这个挣扎的过程中,魔头恍然就看到了正在往花船外走的鬼老道。一见失踪那么久的夫君终于出现了,魔头先是一喜,后来心中又咯噔一下,她意识到 ,鬼老道之所以走了,肯定是看到自己这幅样子生气了。 那一刻,心急之下的魔头也不知哪儿生出的力气,一脚就把中年男人给踹到了床下去了,自己则踉踉跄跄的就追着鬼老道跑了出去。 那时,鬼老道已经上了一艘船,魔头喊他,他头都不回,魔头也立刻跳上一条小船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岸上,才总算追上了鬼老道。  她跟鬼老道解释,可盛怒之下的鬼老道根本就不听,他心里想着的,脑子里绕着的,全是自己方才亲眼看到的那一幕,他骂魔头,骂她是妓女,荡妇,说后悔娶了她这个丧门星,若不是她,自己的父 母也不会死,家也不会破……总之,那一天,鬼老道将所有难听的狠话儿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再次撇下魔头扬长而去。  魔头日盼夜盼的盼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多苦,原本想鬼老道某天回来给她一个拥抱,说一句辛苦了,然后一家四口好生的过日子,可没想到,终于再见,却是这样一种结局。 魔头说,那一刻,她站在秦 淮河畔,生出了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她说,若不是放不下一双儿女,那一刻她就一死了之了。  万念俱灰的魔头又回到了花船上,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她之前踹了那个中年男人一脚,男人将她的两个孩子丢进了河中,待好心人将孩子捞上来的时候,那两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已经 淹死了! 那一天是魔头有生以来过的最绝望的一天,男人的不信任,孩子的死亡,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希望都破灭了,她眼前一黑,也一头栽进了水中。 魔头想,自己这一辈子过的太悲哀了,就这么死了也好。然而,她却没有死成,被花船上的人给救了起来。 再醒来后,魔头拿着鬼老道留下的休书,心中的怨恨,委屈疯长,她恨鬼老道无情的抛弃,恨他对自己的不信任,恨他没有尽到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她也恨自己,恨自己所遇非人……  铺天盖地的怨恨让魔头决定找到鬼老道,她也不知道要找鬼老道干什么,是要为自己讨个清白,还是为孩子要个公道,或者,是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她就只是想找到他,那似乎成了支撑着她活下去 的动力。 魔头辗转打听,被她打听到鬼老道竟然做了道士,她历尽艰辛,找到了鬼老道所在的道观,可鬼老道对她厌恶的很,为了躲避她,竟自那道观中离开了。  可魔头很有恒心,接二连三的找到了他。那时的鬼老道心中已无红尘事,一心只把道术修,魔头找到他,他也不与其多言,就默默的离开。二人一追一躲就过了许多年。直到那年冬天,鬼老道躲进了终 南山,魔头追随着鬼老道进了终南山后,冻死在了冰天雪地中。  魔头死了,但鬼魂还在,因为她心中的执念太重,投不了胎,只能在这山中转悠,悲哭,后来,她遇到了那些东西,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东西对她很好,将它的鬼魂带到了鬼窟,还教会了它一些厉害 的术法,自那以后,魔头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魔头在鬼窟苦学那些东西教给她的术法,一学近百年,待学有所成后,她从鬼窟出去,在终南山的某处山洞中,找到了鬼老道。鬼老道还没死,他已经是一名修为颇高的老道士了,一身仙风道骨,浩然 正气。  他见到魔头大吃一惊,彼时的魔头早已今非昔比,她抓住鬼老道,将他带回鬼窟,三下五除二拆了他的魂魄,封入了几幅画中,只余一魂一魄的鬼道士,百年道行算是毁了,没有了道行,他不久也死了 ,那之后,他的魂魄便开始遭受魔头的折磨,这一折磨便过了千年。 魔头絮絮叨叨的给我讲了半天,鬼老道偶尔也插几句嘴,它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我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要说魔头的遭遇也真够可怜的,听的我都为之动容。 鬼老道听后则垂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魔头将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她长叹了一口气,走到墙边,盯着困在画中的鬼老道看了半天,才伸手将画取了下来,一撕两半,画一撕破,鬼老道从画中悠悠飘了出来。 鬼老道望着魔头,喉头滚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 不过魔头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魔头轻声道:“八幅画一个禁制,一幅破皆全破,现在你终于自由了,你走吧。” “七娘。”鬼老道没动地儿,他轻唤了魔头一声,声音中似饱含着万千情绪,顿了顿,鬼老道又道:“我不知道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如果我……” “你走!”  鬼老道话未说完,就被女鬼给打断了,随着女鬼一声“你走”,我耳中只听“轰”的一声,原本关着的门开了,门外也不在是墙,麒麟兽跟五爪金龙冲了进来。 第326章 再见鬼轿 看着一跃而入的五爪金龙跟麒麟兽,我怕它俩不明情况,直接动粗,急忙伸开双臂拦在了它们面前,道:“你俩别冲动。” 五爪金龙道:“嗨,冲啥动啊?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们在外面都听到了,可就是干着急进不来。” 五爪金龙的话让我心中暗惊,魔头的修为到底有多高?我都没看见她施法儿,她便轻易的将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困在了外面。 “你快走啊!带着你的魂魄,你的尸体,想走多远走多远,这次,我再也不会追着你了。”魔头见鬼老道还站在那儿没反应,转身将它往外推。 鬼老道使劲儿的往回缩,嘴里嚷着:“我不走,七娘,咱俩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吗?” 魔头道:“曾经,我多少次哀求你坐下来与我好好的谈一谈?你又曾给过我一次机会吗?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说明白了,我与你再无话可说。” “七娘,你就不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吗?”鬼老道眼巴巴的看着魔头,语带哀求的问道。 “哎呀,你这老小子脸皮咋这么厚呢?人都不待见你,你还在这儿死皮赖脸啥呢?赶紧走,赶紧走……” 五爪金龙这货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突然就自做主张的出头,将鬼老道往外赶。 魔头的嘴唇抽动了几下,本还有话要跟鬼老道说,见到这一幕,到嘴边的话又硬是咽了回去。 五爪金龙还回头喊呢:“小丫头,龙大爷我帮你将它撵出去,省得你瞅着它生气啊。”说罢,它化成了好几米长,尾巴往鬼老道的腰上一卷,拖死狗一样就拖着鬼老道往外走。 实际这事儿很明白,魔头并不是真心想赶鬼老道走,这种情况下,鬼老道赔个礼道个歉,他俩肯定就和解了。这五爪金龙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唉,到底是兽啊,不懂人的感情。 我看魔头都急的跺脚了,一双拳头紧攥着,那滋味,要不是抹不开面子,肯定得上去将五爪金龙揍一顿。   到了这种节骨眼上,鬼老道那货也不矜持了,一边被拖着往外走,一边扯着嗓子喊,“七娘,你听我给你解释啊,我虽然误会了你,也一直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可我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啊,你仔细想一 想,当年你为什么能五湖四海的追着我跑?天下那么大,我若真的想躲着你,你真能找的到我吗?我心中虽与你置气,可我也想你跟着我啊。”  “我原本想着,咱俩就一直那么走下去,走到某一天,我释怀了,或者走到我们老了,头发白了,走不动了,我们就一起在山水之间搭一间屋子,一起度过晚年,可不想,你跟到我终南山却不见了,我 一个人在山中等了你两天,没等到你,我开始慌了,回过头去找你,却……却只在雪堆里找到了你的尸体。” “七娘,你知道我看到你尸体的那一刹那,是怎样的万念俱灰吗?你知道我在你死后的那些年,心中对你抱有多大的愧疚吗?你知道我在又见到你鬼魂的那一刻,是一种怎样的狂喜吗?你……” “咋呼啥啊咋呼?晚了,麻溜的给我滚!” 五爪金龙似听够了鬼老道的唠叨,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煽情的话。鬼老道不搭理五爪金龙,继续扯着嗓子喊,只是喊着喊着,声音就微不可闻了,很显然,他被五爪金龙给拖拉到洞外去了。 这时再看魔头,她望着鬼老道消失的方向呆呆出神,那双眼中都擒着泪儿,就差没追出去了。 这时,五爪金龙回来了,那家伙,摇头摆尾的还跟魔头邀功呢,“小丫头,那老东西龙大爷已经替你赶出去了,你别生气了啊。” 魔头狠狠的瞪了五爪金龙一眼,怒道:“滚!你们都滚!”骂完,她转身进了睡觉那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跟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出了屋子,又回到了大殿,大殿内入眼处一片狼藉,所有的石像都碎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俩干的?”我指着满地碎石问道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道:“之前我俩在外面听你快被魔头给作践了,可我们又进不去救你,一气之下就拿这些石像撒气了。”   我心想,石像砸了就砸了吧,往后它们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魔头今天跟鬼老道一闹,二人的心结想必也都解开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埋怨五爪金龙,“人家老两口子的事儿,你跟着瞎搀和啥?搀和 就搀和吧,还不劝合,硬是在人家俩人煽情的节骨眼上,把一方当事人给拖走了,你说你这都办了啥事儿啊?” 五爪金龙嘿嘿笑了两声,一副老油条的样子道:“你小子懂啥?以你龙大爷的经验来看,刚才我若不将那老小子拉走,它俩拿拿捏捏的,非得磨唧俩时辰,现在你就等着瞧吧。” 我们边说边聊着又从通道内钻了出去,我不知道血月会出现在哪天晚上,我决定从现在起,要一直等在洞外,等待血月之夜搭救素素。 鬼老道没走,蔫头巴脑的在洞口坐着呢,看到五爪金龙出来后狠狠的瞪了它一眼。  五爪金龙吊儿郎当道:“老小子你别瞪我啊,要不是龙大爷我拉着你,你能说出刚才的那番情真意切的话吗?你说那话的时候,魔头的表情我都瞧见了,你就安心在这里等着,用不了多久,她铁定就出 来找你了。” “她不是魔头。”鬼老道瓮声瓮气的说道 。 “呵。这是不是魔头还不都是你说的吗。”五爪金龙调侃。 鬼老道没再说话,神情恍惚不知道再想什么。我挨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发起了呆…… 呆了没多会儿,趴在我身边的麒麟兽突然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麒麟兽的目光看去,就见远处空中漂浮着几团白白的东西。随着那东西的靠近,我看清了,那正是载着我们来的那种轿子,这次,轿子来了两台,比我们来时坐的那轿子大多了,每一台都跟一座 小房子似得。轿子飘飘忽忽到了我们面前,在离地半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着那轿子,我的心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紧紧的攥着骨剑,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轿门,心说,轿子里有什么?难道是抓走素素的那些人,为准备祭祀事宜,提前来了? “轰隆隆……”   就在我脑中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轰隆声! 第327章 自成一界 我循着那“隆隆”之声看去,就见距我们所坐处不远的山体上,竟然裂开了一道门宽的洞口,接着,洞口内出现了一些人。是被魔头抓来的那些男人,他们一个个表情呆滞,双眼无神,跟一截木头桩子一样 直挺挺的走了出来,出来后,他们自动的分成了两排,分别上了那两顶轿子。 我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魔头将它抓来的那些男人都释放了啊。我还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被魔头作践了的下伙子,很庆幸,他并没有死。 众人依次上了轿,那两顶轿子载着他们飘飘忽忽的飞走了。 轿子飞出了我的视线范围后,我捅了鬼老道一胳膊肘子,问道:“那些人都怎么了?一个个跟失了魂一样,是被你家七娘临时施了法儿,还是往后就是这种状态了?” 鬼老道说:“应该是被她临时施了法,他们被抓来的时候也是这种状态,在洞内的时候却是神志清醒的,七娘应该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这个地方。” 我点了点头,喃喃自语,“合着他们当日不带行李,消失的毫无痕迹,都是被魔头这般控制了啊。” “咦?” 我话音刚落,麒麟兽突然咦了一声,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疑惑。 “怎么了老三?”我问它。 麒麟兽盯着轿子消失的方向,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走的那群人中,少了一些人?” “少了人?”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少谁了?”我问道。 “五道门的人。”麒麟兽回答道。 我脑中一回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五道门那仅剩的三两个门徒,跟雇来的哪几个人,确实都没在人群中,“守一他们哪儿去了?难道当日让他们给逃了?又或者被魔头给……” 说到这里,我的目光落在了鬼老道的身上。 鬼老道先是一怔,接着急忙开脱道:“七娘虽以那种特殊的手段取年轻男人的精元,加以炼化,让自己返老还童,但从不会伤及人的性命,最后都会将人放走。” 我没再说话,低头陷入了沉思…… 五爪金龙在一旁跟鬼老道侃呢,“看到了吧?你家七娘放人了,这是她在跟你示好呢,以你龙大爷我的经验来看,她不出半个时辰准出来找你。” 鬼老道见魔头放了人,面上高兴了不少,但还是对五爪金龙嗤之以鼻道:“你一条龙你有啥经验啊?” “老小子,你这是种族歧视啊。龙怎么了?想当年龙大爷我叱咤江湖之时,是何等的风流快活,女人的那些个小心思……”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出来了,出来了,你龙大爷我说啥来着。” 我扭头往洞口看去,果然见魔头走了出来,她走到鬼老道身前停下,俯视着他。鬼老道抬着头,也眼巴巴的看着她,他二人相互对视着,渐渐的,我看到一抹柔柔绵绵的笑意漫上了魔头的双眸…… 我跟麒麟兽和五爪金龙很识趣的离开,去荒村内转悠了起来。  每一个人,对神秘的,未知的事物都有一份好奇,我也一样,对这个村子,存在了极大的探知欲。我们推开了一间又一间的破屋门,希望能找出一点证明这村子来历与身份的东西。可是很失望,除了 个别屋内有些碎石或乱草外,几乎所有的屋子里都是空荡荡的。  “奇怪,如果曾经有人在此生活过,生活用品用具总该留下一些吧?可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呢?”我跟五爪金龙和麒麟兽都很疑惑,边转悠边讨论,讨论到最后也没讨论出点眉目。看来,关于这里的事 情,我们只能去问魔头了, 她在这里时间最长,应该知道些什么。 转了一大圈,我们再回去的时候,魔头跟鬼老道已经紧靠着坐在一起了,看到他俩那样,我由衷的替他们感到高兴,这段纠缠千年的爱恨情仇,终于修成正果了。 我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问道魔头,“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人间还是阴间?” 魔头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她仰起头,望着天空道:“现在应该是白天了。” “什么意思?”魔头答非所问的一句话,给我整的一头雾水。 魔头道:“这里白天没有太阳。” “你的意思是,这里是阴间?”我脱口而道。 “你没发现,这里晚上会有月亮吗?”魔头不答,又反问了我一句。 对,这里是有月亮,我刚从洞中出来的时候,还盯着那月亮瞅了半天。据说阴间无日月,那么,这里也不是阴间,那这里…… “莫非跟我们不周山一样?这里是阴阳交界处?”五爪金龙推测,说完又问魔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魔头摇了摇头,看着那扇巨大的鬼门道:“或许这扇门后就是阴间吧,不过,那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那扇门从来没有打开过,门后面到底有什么谁都说不清楚。而这里,原本属于阳世,后来这扇大门 出现了,这里便变成了现在这幅不阴不阳的样子。” 魔头的话让我很是震惊,“鬼门是后来出现的?鬼门的出现导致此地自成了一界?这刻满鬼文的巨门到底是什么来头?是人间之物吗?” 魔头又摇头,她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曾经问过它们,可是它们没有告诉我。” “它们指的是那些吃人心的东西吗?那些东西又是什么?”我一个接着一个问题的问着,这里带给我的疑惑太多太多了。   “对,就是它们。”魔头点头回答,后又补充道:“它们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它们一共有四个,长相似人,但有一身的毛,我给它们取名大毛,二毛,三毛,小毛,它们个个都有大神通,是与这扇巨门 一起出现的东西。” “这……” 魔头说的这一切,太神秘,太扑朔迷离,这一刻,我忽然都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了,我感觉,下一个问题,好像又会扯出一个更大的,让我更加惊讶的疑团。  这时,鬼老道突然开了口,他问道:“七娘,这么多年,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那四个毛当年为什么会救你?还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教给你法术呢?吃人心的畜生,救你应该不会是对你产生了同情心 吧?”  魔头听完鬼老道的话,佯怒道:“不准这么叫它们,它们虽然喜吃人心,却从没去害过人,都是人存了目的,才会拿人心供它,求它们做事。它们当日救我,一方面是看我可怜,另一方面,是让我在这 里等一个人。” 鬼老道听了这话,眼一瞪,道:“等谁?等那个人做什么?” 魔头道:“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我跟它们之间有约定,关于这件事,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鬼老道眼珠子转了转,嬉笑道:“不告诉我我早晚有一天也会知道,我要跟你一起在这儿等。” “谁要你在这儿?你回你的山洞去” “……” “咳咳……”   我轻咳了两声,打断了他俩。心说,这儿说正经事儿呢,咋说着说着就跑偏了,这都老夫老妻了还腻歪啥啊?有体会过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吗?“那啥,这村子是怎么回事儿?村子里的人都去哪儿了?”我又问道。 第328章 古国 魔头望着不远处稀稀落落的房子,说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这里便已经是这副样子了。对于这里,我也跟你一样,抱了很大的好奇心,会经常缠着大毛它们问道,它们原本是不说的,但经不住我的软磨 硬泡,跟我透露了一点儿,它们说,这里曾经是一个古国。” “啥?古国?” 魔头的话让我跟鬼老道同时惊呼出口。这儿挺大,我们曾猜测它可能是一个古老的部落,可要跟国比起来,这完全就不是一个规模啊。   较于我们的吃惊,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倒没多大的反应,麒麟兽说道:“上古时期的国,跟现在的国不是一个样子,那时候的国指的是一个个的地域,例如位于中国西南角到东南角那片区域,就有羽民国 ,厌火国,三苗国,不死国等十数个国。所以,要说这里是一个古国,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麒麟兽虽说没什么好惊讶的,可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你说的那啥羽民国?不死国?那些不都是《山海经》上记载的东西吗?那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麒麟兽道:“我跟老二虽为上古神兽之血脉,却不是出生在上古时期,未曾亲自经历那个时代。不过在我幼年之时,曾听一位经历过上古之末的老者说过,那些国确实是存在的,那时候,天下百国并立,各据一方,那些国内居住的并不都是现在的人,比如三首国内的居民有三个头颅,矮人国的居民高不过一尺,羽民国的居民实际是一种半人半鸟的怪物……每一个国,都有它们自己的特点与神通,是我们 完全想象不到的。”  麒麟兽话音刚落,五爪金龙接口道:“我也听说那个时期,世上有许多我的同类,大家一起盘旋九天,行云布雨,好不快活,不像现在,整个世上都找不到几条五爪金龙了,嗷,上古,真是让龙向往啊 !”   说起上古,太古这些,实际我还真分不太清楚。在我心中一直笼统的认为,时间太久的东西,例如五千年左右的,就可称为上古之物,例如“圣使”我就当与它是“上古玄参”。可今日听了五爪金龙跟麒 麟兽的一番话,我觉得上古好像并不是我认为中的那个样子啊。 我问麒麟,“你们都是根据什么,来分辨上古,太古,那些时期的呢?” 麒麟兽听了我的问题,似乎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它蹙眉思索了一通,才道:“这个记载很笼统,也无具体分辨的时间,太古我们说不清楚。至于上古吗,我们认为,自天柱折断之后,便已进入了上古之末。自众仙登临仙界之后,上古时期的物种没用多久几乎就都不见了。例如那些国,全部神秘的消失了,神秘到让人怀疑它们曾经的存在。再例如我们上古神兽,自那之后便几乎绝迹了,也不知道那个时 期,天地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巨变。” 麒麟兽说到这里,和五爪金龙对视一眼,相互轻叹了一声。 鬼老道问道:“那二位灵尊是如何留存下来的呢?” 麒麟兽有些沉重道:“上古时,我们的母亲将卵产在了不周山内,上古之后,我们才汲不周山中之灵气出生,因此逃过了上古之变,侥幸的遗留了下来。”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麒麟兽跟五爪金龙的身世,要说五爪金龙是蛋里孵出来的,这个我能理解,在我看来,龙跟蛇的繁衍应该是一样的。可麒麟兽这大家伙竟也是卵生的,这有点儿滑稽,并使我不自觉 的想起了黑子那家伙。 “如此说来,这里的居民应该就是上古之末消失的。” 鬼老道推测着,随即又拧巴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可它们会去哪儿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里除了这些破屋子,怎么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呢?” “他们都进了这扇巨门。”鬼老道话音刚落,魔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 魔头此话一出口,不仅是我跟鬼老道,这下连五爪金龙和麒麟兽都震惊了。我们四个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魔头的身上,五爪金龙问道:“小丫头,这事儿是真的?还是你自个儿琢磨的?” 要论起年龄来,五爪金龙比魔头还大上千年,叫魔头小丫头倒也不为过。 魔头道:“是大毛它们告诉我的,它们肯定不会骗我。” “不是,你之前不是说,这鬼门从来没打开过吗?”我也问道。 魔头说道,“鬼门刚出现的时候,这里的居民便都搬进了那扇门中,它们进去后,门关上,就再也没打开过。” 我想过许多种可能,想过荒村内的人可能死了,逃了,却从没想过它们进了鬼门,这鬼门端的邪异,我琢磨着里面定然也不是什么善地,这里的人为什么要往这扇门里搬呢? 我问道魔头,魔头摇头道:“此事我也很奇怪,我问过大毛它们无数遍了,可它们死活不肯透露一句。” 我们几个看看宛如神迹的鬼门,再看看荒村,满腹疑惑无处解答。  我心里瞎琢磨着,难道上古之末,那些突然消失的古国,都进入了这扇巨门?这门内会有什么呢?大毛它们四个怪物,知道这么多的事情,难道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物种?它们在这里有什么目的?是守护 着巨门,还是等待着某天巨门开了它们也进去?魔头在此千年,又是为了等谁呢? 想到这里,我问魔头,“你在这里的这些年中,除了以人心祭祀的人外,可还有人来过此地?” 魔头想了想,道:“倒是来过几个人,但没有我要等的人。” “都是什么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我问道。  魔头道:“有两个修为高深的老者,他们隔十几年会来一次,已经来了千年之久。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三两年来一次,每次来都攻打石门,想打开门进去,每次却又将自己弄的精疲力竭,无功而 返,我跟她说过话,她说自己想进鬼门内找一个人。再者,偶尔会有人无意闯进来,被鬼门吓得屁滚尿流就逃了。” 说起闯入,我想起了曾无意间进到这里的老者,以及他在这里的经历,于是我又问魔头:“你可曾在这里见过无心人?”  魔头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道:“抓你朋友祭祀的人,就是无心人。” 第329章 阴符 魔头竟然说,每一个血月之夜来此祭祀的,都是无心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简直太出乎我的预料了。 我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问道魔头:“无心人到底是些什么人?他们来此祭祀有什么目的?是为了召唤门内的什么东西吗?”   魔头摇头道:“我至今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自几百年前起,他们几乎每一个血月之夜都会来此祭拜。他们以一套繁琐的仪式,搭配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口中一边念叨,一边跪拜,看那样子,倒真像 是在召唤什么东西,不过,他们好像每次都无功而返。” “他们?”我重复着魔头的话,又问道:“无心人有很多吗?” 魔头摇头回答道:“倒不是很多,只不过每一个血月之夜来的都不是同一个人。” “他们每次来此杀人剖心,你都不管吗?”麒麟兽这时忽然出口问道。   魔头想必没有料到麒麟兽会这么问,一下子哑口无言了。半天,她幽幽道:“最初的那几百年,无心人祭祀是不用人心的,人心是后几百年才兴起的,他们每次都将一对少男少女的心生剖出来,手段 血腥残忍,让人为之胆寒,我原本是想管的,可大毛它们不让我插手,因为有东西在帮助他们,惊扰了那些东西,恐有一场恶战。” 魔头的话让我心下一惊,连忙问道:“是什么东西在帮他们?” 魔头道:“好像是这山内的精怪,或一种古老的兽类,平日里在山中难得一见,祭祀之时却都聚集到了这里,数量庞大,也不知平日都藏匿在哪儿。” “那祭祀跟那些东西有什么关系?他们来此作甚?”我又问。  魔头回答:“它们也在跪拜,似乎与无心人出于同一个目的。”魔头说到这里,还不忘给我们提个醒,道:“我虽未见它们施展过神通,不过,连大毛它们都不想与其发生纠葛,想必它们也非善类,你 们得做好打一场恶战的准备啊。” 魔头的话让我的心里凉了半截,数量庞大的,连大毛这种有大神通的怪物,都不想与其正面交锋的东西,就凭我,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能有多大的胜算呢? 我看了一眼麒麟兽和五爪金龙,麒麟兽表情凝重,似乎跟我一个想法,后者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熊样子。 我一时没有再问什么,坐在地上,思考着魔头所说的这一切。 我首先想到了吴家人,续命招魂那晚,在我们看到吴睿没有心的那一刻,就曾推断,无心或许是他们吴家人的一个特性,也疑惑吴家世代来这山上有什么用意,现在看来…… 想到这里,我将装有地图的那个瓷瓶自兜里掏了出来,将地图取出,递给魔头道:“你看这地图上标注的,可是这里吗?” 魔头没有接地图,她只打眼一看,就点头道:“这图我曾经见过,没错,图中所指的正是此地。” 鬼老道把地图接过去瞅了一番,皱着眉头道:“这地图上所绘的,跟这里的山脉走向完全不一样啊。” 魔头指着鬼门道:“这地图上的字是鬼书,这石门上的字也是鬼书,你们比较一下,它们之间可有什么区别?”   说句老实话,对这诡异的鬼门,我心里犯怂,只看见上面写满了鬼书,却没敢细瞅,现在听了魔头的话,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之下,竟还真看出了不妥。“这~这鬼门上的字,跟地图上的字相 比,怎么有些是倒着的,有些是反着的呢?” 魔头道:“这石门上的鬼书才是真正的鬼书,你手中拿的那张,叫“反书”。” 我不明就里的看着魔头,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接下来,魔头给我们讲了一个关于鬼书的故事,是与我之前所了解的鬼书,差距很大的一个版本。 魔头说道:“世间人都认为鬼书是陆铎公自创的,可殊不知,鬼书是他自这石门上偷抄下来的。” “陆铎公是一个很厉害很有野心的修者,在我还没来这里之前,他不知如何知道了这里的存在,知道了关于鬼书的秘密,便与另外五个大能之人,一同来到了这里,妄图将鬼书抄袭下来,带出去。”  “可是,鬼书并不是属于人间的字,他们抄袭鬼书之事被阴间的人知道了,于是阴间的人在它们六人回家的路上,对它们展开了追杀,有五位大能者死于阴间人手下,唯独剩下陆铎公,历尽千辛万苦才 把鬼书带出了山。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铎公好不容易将鬼术带出去,却又被一个不认识的人给抢走了,最后只剩下了一小部分。”  “陆铎公是个很聪明的人,回去后,他凭记忆把一些鬼书记了出来,但是,与石门上相比字数已经大大的减少,同时,为了避免还有人打鬼书的主意,陆铎公改用左手写字,改变了字迹,还将一些字反 写,倒着写或增减笔画,从而,形成了你手中地图上的那种鬼书,再后来,但凡以鬼术形式记载的东西,都会与鬼书保持一个调调,例如你手中的那副地图,你们将它倒过来看,就看出端倪来了。” 魔头话音一落,我赶紧将地图调了过来,细看之下,别说,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一条隐约的山脉,与终南山这片山脉还真相似。 鬼老道盯着地图瞅了一番,道:“七娘,你认识鬼书吗?这鬼书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让陆铎公不惜冒着被阴间追杀的危险,也要将鬼书抄袭出去?”  魔头轻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鬼书,不过我听小毛无意间说起过,它说,鬼书不仅是一种字,还是阴间的一种符文,就跟阳世的符文一样,有大用处。陆铎公想必是知道其中的什么细节,想藉此做什 么大事情,才来此抄袭鬼书的吧。”魔头说到此,又补充道:“我也是因为这些鬼书,才推断这扇门后是阴间的,毕竟鬼书是阴间的东西吗。” 魔头话毕,我们几个的目光同时定格在了鬼门上,鬼书竟然是阴间的符?这太让人吃惊了!  我的内心久久的无法平静,重新审视鬼门,我觉得它不再单纯的是一扇石门,而是一张巨大的,耸立在天地之间的符,而我们看到的,在鬼门上那无数的,张牙舞爪的鬼,或许也不是幻觉,而是被这道 巨大的符封印住了的鬼…… 对着鬼门也不知道瞅了多久,我的心情才逐渐平息了一些,也才想起了正事儿来。 既然地图上标注的地方就是这里,那说明,吴家人世代都来的就是这个地方,吴家人就是无心,用人心祭祀的亦是无心人,如此说来,那就是吴家的人抓了素素。可如此,问题又来了,吴睿不是已经死在陶俑坑内了吗?他又如何抓人? 第330章 竟然是他 这么一想我有些急了,魔头说过,每次祭祀都只有一个无心人来这里。吴睿早都死了,不可能抓着素素来祭祀了。那是这山中另外还有一个无心人,还是说素素实际并不是被无心人抓走的呢?毕竟魔头也 只是推断,并无确凿的证据证明素素肯定会被带到这里来。如果抓走素素的另有其人,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到时不仅等不到素素,岂不还耽误了救人的时机了吗。 想到这里,我问魔头:“什么时候到血月之夜?” 我不会观天象,无法推断异象发生的时间,唯有问个明白,如果距离血月之夜还早,我就先出去找人,到血月出现的那晚再回来。如果距血月之夜还有一天半日的,我就等在这里碰碰运气。 魔头抬头望望灰蒙蒙的天,说道:“今晚。” 我们聊了这么半天了,估计着天差不多也晌了,距离天黑也没几个时辰了,我也没必要出去了,就在这儿等着吧。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魔头跟鬼老道就夫妻双双把洞还了,魔头将洞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我知道,她不想插手晚上的事情。  对于魔头所说的数量庞大的怪兽,我心中有所顾忌。与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合计了半天,最后商议出一套策略,我们不要与其硬碰硬,躲在暗处先看看,如果素素真的出现了,五爪金龙在第一时间卷起 她就跑,五爪金龙会飞,被追上的可能性不大,如此,我跟麒麟兽便不用出手了。而如果来人中没有素素,我们也不要多生事端。  这之后,五爪金龙出去抓了两头野羊,我们三个饱餐一顿后,我又强迫自己睡了一觉,连续多天吃不下睡不着,我的身体已经处在了一个很不好的状态,现如今,唯有养足精神,才能更好的应对接下 来的事情。 这一觉醒来就已经是晚上了,东方天际升起了一轮圆月,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在终南山中兜兜转转了这么些天,现在已经到五月中旬了。 月亮跟我们平日里见到的没有什么区别,血月之时还不到,我们找了个地儿躲了起来,想着他们来后,按照计划行事。 这一躲就躲了半天,我不时的盯着天山的月亮瞅,圆圆的月亮周边泛着黄白色的晕,就是没有变红的迹象。 “魔头不会把日子算错了吧?”五爪金龙抬头看了一眼月亮,似乎也没有耐心。 我心中更是火急火燎的,生怕素素不出现,如果今晚素素再不出现,那接下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们当中,当属麒麟兽最为镇定,它四爪趴伏在地上,样子如同一只在静候猎物的狮子,同时,它劝我们,“不要急,这不才月到中天吗。” 我们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儿,麒麟兽忽然“嘘”了一声,轻声道:“别说话了,看,来了。” 听了这话,我急忙顺着麒麟兽的目光往前看去,就见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点,光点在往这边移动,像是有人提着一盏灯正在往这儿走。 我们三个立刻趴伏了下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白光,随着光点逐渐变大,我看清了白光的来源,顿时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身子都颤抖了一下。   白光来自于一盏白灯笼,白灯笼上用黑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冥”字,那是阳间烧给死人提着照亮阴间路的引路灯。我想起了我们来的路上,经过的那段黑得如同锅底的路,这盏冥灯应该就是用来照那段路 的,但是,这种灯笼人提着是没有用的,那是鬼的玩意儿,所以我敢肯定,提着灯笼的不是人。 随着灯光越来越近,我也看清楚了情形,提灯笼的确实不是人,那个灯笼是自个儿凌空飘着的,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大毛它们变出来轿子,难不成这灯笼也是怪兽变化的? 在灯笼的旁边走着一个人,依稀可以看清是一个男人,但距离还是有点儿远,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在男人的身后跟着一大群黑压压的怪兽,数量约莫得一两百,怪兽大约有一米高,有的跟人一样直立着行走,有的跟兽一样四足着地,但不管是两条腿走的,还是四条腿走的,都一个特点,蹦蹦跳跳 的,有的一边走还一边发出“吱吱”的叫声,声音很短促,像动物园里的猴子。  我在那群东西中间迅速的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素素的影子,来者中除了那个男人之外,其余的全是那种怪兽,不过在它们中见,我看到有几只怪兽抬着几个鼓囊囊的袋子,我猜想,素素有可能就在袋 子里装着,但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们没有轻举妄动,继续观察。  过了一会儿,那些东西走的更近了,我依稀看清了它们的样子,它们生着一张介于人跟猿猴之间的脸,浑身红毛,却唯独生着一对白耳,满口獠牙突出嘴外,前爪细长,后足粗壮,模样像猴子跟猩猩 杂交生下的物种,但我知道它们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在它们的身子周围,环绕着一圈阴气,对,就是鬼身上才有的阴气,竟然出现在了这群怪的身上。 “老二,你认识这是些什么兽吗?”我低声问道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作沉思状思索了一通,小声道:“南有招摇山,临于西海上,山上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可通阴阳,辨以往,可唤鬼,却不知未来也。” 五爪金龙文邹邹的一番话,听得我直接懵逼了,我说:“老二,平日里你口无遮拦的没个正行,这节骨眼上了你给我拽这些文的,成心的吧你?说白话。”  五爪金龙干笑了两声,道:“白话就是在招摇山中有一种兽,形状像猕猴,既能匍伏爬行,又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但长着一双白色的耳朵,名字叫狌狌,那玩意儿可通阴阳,还能知道往事,能召唤来鬼 ,却不能知道未来。” “你的意思是这些怪兽是可通阴阳,可召唤鬼的狌狌?” 五爪金龙点头道:“我瞅着有点儿像。” 我正待想问问五爪金龙,狌狌具体有什么神通,可就在这时,趴在我身旁的麒麟兽突然“咦”了一声,声音有些激动道:“你们快看,前面走着的那个人!那不是守一吗!怎么会是他呢……” 麒麟兽的话让我一惊非小,迅速将目光挪移到了男人的身上,男人清瘦高挑,一袭长袍,可不就是守一吗。 之前,在麒麟兽注意到魔头放走的那些人中,没有五道门的人时,我脑海中就曾闪过一个念头,怀疑过守一,不过我也没往深了想,没想到,那一闪即逝的念头竟然成了真的,难道守一也是无心人?  这么一想,我忙问道麒麟兽,“这个守一是什么来头?他是什么时候加入五道门的?道行如何?” 第231章 杀徒 说起守一的问题,麒麟兽微微蹙起了眉头,它沉吟了片刻,低声道:“守一拜在五道门门下,大概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太乙跟太清二人在聚阴池内实在憋闷的时候,便会冒着被雷劈的危险出 来溜达一圈,守一就是太乙在溜达的时候遇到的。” “当时守一是昏迷的,太乙将他带了回去,救醒了他。” “他醒来后,太乙问他缘何来这山中?他说,他听人说这终南山深处有得道高人,原本想来寻高人拜师学艺,却不想在山中转了几天,非但没找到高人的影子,最后还因又累又饿晕倒了过去。” “守一当时还不满二十岁,秉性单纯,善良,又有一颗求道的恒心,这触动了太乙心中的某根弦,于是太乙就将它收为了徒弟,想将自己毕生所学的道术,尽数教给他,也算是有了个传承。” “可让人失望的是,守一虽然很有恒心,却天资愚笨,属于那种怎么教都不会的榆木疙瘩。”  “太乙开始的时候,还耐着性子对他悉心教导,说他大智若愚。如此,太乙煞费苦心的反复教了他几年,他愣是一事无成,空有一颗求道之心,最后太乙对他失望透顶,也懒得再花心思去管他了,让他 自个儿在门内修行。”  “要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太乙不再管他后,守一竟于几年后的某一天,自己突然就开窍了,不仅人不愚笨了,功夫也提升了一大截,对道术还有了自己的见解,都能跟太乙坐在一起论 道了。” “他的变化让太乙既高兴又欣慰,可我却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我认为,就算守一开了心窍,他在道术方面的提升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不应该是一下子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为此,我还有意无意的观察了他一段时间,可却没有在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再后来,他一直潜心修道,还收了两个徒弟,一切看起来跟正常道士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妥啊,今日他怎么竟到了这里?还跟那些怪兽混迹 在了一起……” 麒麟兽越说声音变的越小,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 我也陷入了沉思,难道守一在太乙放弃了他的那几年中,遇到了什么奇遇,导致自身产生了巨变?那守一是无心人吗…… 我们说了几句话儿的功夫,守一已经带着那些怪兽走到了鬼门前。 在距离鬼门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守一屈膝跪了下去,开始对着鬼门磕起了头。  之前偶尔还“吱吱”叫两声的怪兽,此刻全部安静了下来,它们也都学着守一的样子,后腿跪在地上,前爪抬的高高的,两只前爪并在一起,如同人在作揖一样,不断的朝着鬼门跪拜着,模样及其的虔 诚。 昏暗的光线中,巨大的鬼门下,密密麻麻一两百只怪兽,在悄声无息的做着同一个动作,这诡异的景象,顿时让我的后背泛起了一股子寒气…… 拜了一番后,守一站了起来,杵在石门底下仰头望着石门一动不动,整个人像一截木头桩子一样。 我藏身的位置,只能看到守一的后背,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不能推测出他在想什么。 守一在门前站了很长时间,才转过身来,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我也下意识的抬头望了一眼,发现月亮的边缘出现了一丝红色的光晕,看来,马上就要出现红月亮了! 这时,守一忽然开口了,他对着那些怪兽喊了一通,他的表情很严肃,声音很激昂,那感觉像是率兵打仗的将军,在临行前鼓舞士兵的士气一样。不过,他说的话发音很怪异,像少数民族的话,或者一 种很古老的语言,总之呜哩哇啦的,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我没有听懂,但是那些怪物显然听懂了,守一话音一落,有几个怪兽出列,将它们带来的那几个鼓囊囊的袋子扛到了鬼门前。 看着那几个大袋子,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素素有没有在袋子里?马上就要见分晓了。我给五爪金龙递了个眼色,示意它只要看到素素,就立刻出手将素素救回来。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怪兽将袋子丢到了鬼门前,并没有退回来,而是一个个围着袋子,一副心心切样子“吱吱”的叫着,那模样像是袋子里装了什么好吃的,它们正急不可耐的想吃呢。 守一围着几个袋子转了一圈儿,然后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一个。 哪几个怪兽似乎得到了“开吃”的指令,徒手就将袋子撕扯破了……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袋子,手心里黏黏糯糯的捏着一把汗,五爪金龙趴在大石上探着脑袋,弓着身子,像一支搭在弦上的箭,随时准备出击。 袋子撕扯开来后,几个怪兽从袋子里拖出一个小伙子来,那小伙的手脚被捆着,眼睛被一块黑布蒙着,嘴也被堵住了,小伙子想必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危险,站在石门口浑身弹棉花似得抖。 守一将小伙子眼睛上的黑布取了下来,我看清了他的样子,我认识他,他是守一的一个徒弟,难道守一竟心狠手辣到连自己的徒弟都要杀吗。 眼睛上的黑布一取,小伙子终于能视物之后,看到眼前的一幕,直接呆了,呆愣了片刻,他满眼哀求的看着守一,鼻子里发出一连串“呜呜……”的声音,似有什么话要说。 守一又仰头看了看月亮,月亮刚染了个红毛边儿,想必他也不急,就将小伙子口中塞着的布团拽了出来。 “师傅,您……咳咳……你这是要干什么?”小伙子急于开口,呛得猛咳,一边咳一边问道守一,不知是不是真的不明白守一带他来这里的目的。 守一看着他,幽幽道:“自今日起,你我二人十几年的师徒缘尽了。” 小伙子听了守一这话,声调都变了,颤抖着问道:“师~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意思啊?师傅,求您放了徒儿吧……”   守一摇头道:“从我收你为徒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今天作准备呢,你跟玄名都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与我这血月之夜祭祀有大用处,我又怎会轻易放了你呢?你别怪为师,要怪就怪自己生 不逢时吧。” 守一说话的声音不大,甚至听起还带着一丝长者与晚辈说话时的那种语重心长,可话意却让人胆寒,绝望。   守一的徒弟不大,顶多二十四五岁,守一说他们有十几年的师徒缘分,也就是说,小伙子自十岁左右就拜守一为师了,十岁左右由守一一手带大的孩子,对他想必有着如师如父的感情,而如今,从小 将他带大的师傅告诉他,当日养他,就是为了今天杀他,小伙子心中的绝望可想而知。   他的嘴唇哆嗦了半天,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他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眼神呆滞,表情麻木,似万念俱灰。 第232章 祭祀 守一面无表情的看了小伙子一眼,随后对着那几个怪兽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怪兽听了守一的话后,发出了一阵“吱吱……”的叫声,似乎很是兴奋。   接着,其中一只个头较大的怪兽走到小伙子的面前,突然的伸出前爪,猛的往小伙子的胸前掏去,那速度快的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它的爪子已经缩了回来,而在它的爪中,赫然多了一个肉团, 是人心!我大惊失色,这都来不急眨眼的功夫,怪物已经将小伙子的心取出来了!   怪物的动作快的小伙子自己似乎都没反应过来,他呆呆的看了看怪物手中那颗往下滴着血的心脏,再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大窟窿,这才瞪着眼睛发出了一声大叫,声音尖厉而凄惨,恐惧又绝望,听 的人心中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小伙子惨叫声未落,旁边另一只怪兽蹦蹦哒哒上了前,一只手臂勒着小伙子的脖子,一只手弓曲如钩,一下子插进了小伙子的头顶,一个较力,竟生生掀开了小伙子的头盖骨! 怪兽将掀起的头盖骨随手往怪兽群里一丢,低头趴在小伙子的头顶吸吮起了脑浆,一边吸,一边发出一种兴奋又满足的尖叫声…… 此时,小伙子的惨叫声如同卡了的磁带,嗓子里刺刺拉拉的,已不成语调,少顷,声儿便没了,但他还没有死,整个面部表情痛苦的扭曲着,嘴巴张的像个黑洞,眼睛瞪得大大的,往上翻着,似乎下一 秒就要迸出眼眶,他的身体在不断的痉挛、抽搐,每抽搐一下,口中就喷出一口血沫子,眼见着是没有什么生机了。   那个怪兽吸食完小伙子的脑子后,并没有善罢甘休,它又双手抱着小伙子的头,一把将其从脖子上拧了下来,没有了头的脖腔子里,血登时喷出了半尺高,小伙子的身体猛的抽了一下,然后瘫软开来 ,一动都不动了! 怪兽像是抛皮球一样,将小伙子的头抛向了怪兽群中,怪兽群当时就沸腾了,一群怪兽叫着、跳着,争相抢夺起了那颗人头。 这之后,那只怪兽又扯下了小伙子的双臂,卸下了他的腿脚,掏出了他的五脏六腑,如同拆一只烧鸡般,顷刻间将小伙子拆了个七零八碎,画面血腥残忍,看的我浑身的筋肉都在不断的抽搐…… 怪兽将小伙子大卸了八块后,往怪兽群内丢去,空中,残肢碎肉乱飞,鼻息间弥漫着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闻的我想吐,那些怪兽则一个个欢呼雀跃,争相抢食,场面热闹非凡…… 短短的几分钟,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不见了。 在古时候,许多原始部落中,都有以活人祭祀的陋习,受害者的选取范围从囚犯到婴孩、从勇士到纯洁的处女。祭祀手段有焚烧、砍头、挖心,一刀刀割肉等,无一不是残忍至极,令人胆寒。 古人之所以以活人祭祀,是他们认为,人的死亡仪式可以取悦神灵,可以乞求来超自然的力量。还有的则认为,庄稼的生长,牲畜的繁殖,婴儿的诞生等等,所有一切事物的新生,都是以其他事物的死 亡为基础的,而人的死亡,最能表达人们对一切新生的渴望,与对大自然的感恩。  在经历了历史的长河后,活人祭祀在全球范围内已经变得不常见了,大多数的宗教谴责这种行为,当代法律也将其定位违法行为,没想到,今日在这里,我竟然见到这么残忍到令人发指的一幕。这种祭 祀方式,应该是某个古老的部落遗传下来的吧,这么想着,我往荒村看了一眼,心种暗自疑惑,守一跟这些怪兽,会不会跟这个古国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再看守一,这一切他虽然没有插手,却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与他有十几年情分的徒弟惨死,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老二,准备好了吗?” 我悄声的问道五爪金龙,魔头说过,每年的祭祀,都会用一对少男少女,这少男已经死了,下一个应该就轮到少女了。 五爪金龙低声回答,“早就准备好了,可今年的祭祀,好像与以往不同啊。” “哦?你发现什么不同了?”我问道。  五爪金龙说道:“祭祀一般都有一套既定的程序,魔头说往年祭祀全部只用一男一女,可守一刚才说,他收的两个徒弟都是为了今天的祭祀,他俩徒弟不都男的吗。如果下一个被杀的还是他徒弟,咱们 要不要出手救他一命?” 我想了想,说道:“他们如此草菅人命,我也看不过去,可那些怪兽的手段你们也看到了,它们杀人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有把握出手就能将人救出来吗?就算将守一的徒弟救出来了,那岂不是 给接下来救素素制造了障碍吗?” 五爪金龙没说话,看了一眼麒麟兽,似乎想听麒麟兽拿个主意。 麒麟兽耳朵竖的直直的,眼睛偶尔轻转几下,一副特别警惕的样子。 我正想问它怎么了,它突然小声道:“如果下一个不是素素,我们先别急着出手,有高人来了,不知是敌是友。” “高人?在哪儿?”我说话的同时,往四下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 麒麟兽没说话,目光警惕的盯着某个方向,我顺着它的目光望去,过了一会儿,果然见有两道人影从那个方向奔了过来。  那两道身影的速度很快,顷刻间就到了这些怪兽的身后,是两个老头,他们不躲不避,就那么光明正大的站在那儿,站定的同时,还一齐往我们的藏身处看了一眼,很明显是发现了我们,我心中暗叹 ,好强大的灵觉,这二老想必不简单。 那些怪兽跟守一也看到了他们,但都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未做出什么反应,甚至都无一丝惊讶的感觉,像是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一般。 “还有人!”  这时,五爪金龙突然也来了一句,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古装打扮的白衣女子,轻飘飘的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注意到,那女子的两脚虽然踩在地上,但是迈步的时候,双脚根本没怎么用力,就像 踩在棉花上一样,速度却奇快。 刚才那两个老头的速度也快,但是很有力道,一看就是苦练出来的硬功夫。而这女子的走路方式飘忽不定,倒有几分像鬼。我往她身上看去,无阳火也无阴气,这…… “她是一道生魂,魂魄离体跑到了这里。”麒麟兽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给我解释道。 这时,女子已经飘到了近前,她在距离二位老者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看到她非常的漂亮,一袭素衣,宛宛而立,犹如仙女。 二位老者看到女子后,对她微微额首,似乎与其认识。女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对二老的问候视而不见。 我心说,他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呢?难道……他们就是魔头说的那三个不定时来这里的人?魔头说,那个女人想到鬼门里去,难道今晚守一做的这跟以往不一样的祭祀仪式,不再是想召唤什么东西,而是想打开这扇鬼门? 第233章 门神 这么一想,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今晚他们的目的都是要打开鬼门,那可麻烦了,那无疑在我们救人的道路上,又多了三个巨大的障碍。 这时,守一又沉声说了几句,指了指了另外一个袋子。 怪兽得到了指令,迅速的将袋子撕开,我屏住呼吸紧张的盯着,如五爪金龙所料,袋子中露出来的又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果然是守一的另一个徒弟。 怪兽扯开了蒙住小伙子眼睛的黑布,跟嘴里塞的布团。这小伙子想必在袋子里也听明白了是在怎么回事儿,出来就恶狠狠的瞪着守一,对他破口大骂。 守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一挥手,小伙子骂声瞬间变成了惨叫声,声音凄厉,听来使人不寒而栗,他的心,同样在眨眼间被怪兽掏了出来…… 我别过眼去,不忍心看这血腥的一幕,如此,我的视线正对上了两个老头跟那个女人。两个老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似乎对此见怪不怪,女人则微皱着眉头,像是有些看不过去,但却没有出手阻止 的意思。 他们的表情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他们在这血月之夜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跟守一有同一个目的的,如此,如果下一个被杀者是素素,我们出手相救,他们势必会从中作梗。 接下去跟之前一样,怪兽迅速的将小伙子分了尸,丢进了怪物群中,众怪物一哄而上,将小伙子吃了个骨肉无存。 守一杀死了他的两个徒弟后,并没有再打开剩下的那个袋子,而是端端正正的又跪在了地上,那些怪兽也安静了下来,随着守一起跪下。  守一的双手呈上托状平于胸前,每一只手中托举着一颗人心,口中又念叨起了那种怪异的语言,他的声音拉着很长,很平缓,像是佛教中以梵文在吟唱,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听不懂,但听入耳 中,又觉得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守一就跟老和尚念经一样,念叨起来没个完,那两个老者则一会儿看看石门,一会儿仰头着看月亮,他们的举动让我几乎确定,在月亮整个都红了的时候,石门上一定会生出什么变化。  我重新盯着石门前仅剩的那一个袋子,心中踌躇不定,那个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素素呢?如果是,待会儿红月亮一出来,石门开了,守一直接拎着袋子蹿进石门内,我们再想救人岂不更是不可能了? 可如果我们现在出手,袋子里装的并非素素,那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我们铁定讨不到好。 “老二老三,你俩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看着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低声征求它俩的意见。 “嘶……”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还没待回答, 我耳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抽气声,我顺着声音看去,就见那二位老者盯着石门,露出了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  我的目光迅速又转向了石门,看到石门上的情形,我大吃一惊!石门上竟然出现两个身高约九尺,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的彪形大汉!两名大汉分居两边,皆赤裸着上身,一脸的凶相,如同两尊凶神恶 煞的门神。更让我吃惊的是,那两个大汉的胸口处,竟都有一个黑漆漆的大窟窿,它们也没有心! 这是怎么回事?这大汉跟吴家人有什么关系?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鬼门上?无心人每一次血月祭祀,就是为了召唤他们吗……一刹那,我的脑中生出了无数疑问。  守一看到那两个“门神”欣喜若狂,他颤抖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口中高声说着什么,声音中都带着颤音儿。之后,他站起身来,走到门神的身前,分别将手中的人心塞进了那两个门神胸前的黑窟窿里 。 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两个门神胸前的窟窿,在人心塞入后迅速的愈合,顷刻间变成了正常人的样子。 “师兄,传说是真的,贯胸国果然在鬼门上留了一手。”二位老者中,其中的一位盯着石门,欣喜若狂的说道。 另一位叹了一声,幽幽道:“黄天不负有心人,这么些年,终于让我们师兄弟等到这一天了。” 我耳中听着二位老者的谈话,目光却一直未从鬼门处离开。守一将人心放好后,往旁边退了几步,退到仅剩的那个袋子前,亲手解起了那个袋,一边解口中一边说道:“小丫头,陪去一起进鬼门去吧。” 随着袋子打开,一个蓬头乱发的女孩露了出来,女孩一看到守一,就骂道,“你这个道门败类,快放开我!” 看着女孩,听着她的声音,我心中涌起万般滋味,是素素,真的是素素,这么多天,我终于又见到她了,她还活着。 这时,按照我们之前的商定,五爪金龙如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奔着素素就飞了过去。  五爪金龙的速度,岂是一个快字了得?在我的想象中,它飞过去后,直接用龙尾卷起素素飞走即可,然而,现实跟我想象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五爪金龙飞到鬼门时,鬼门前突然腾起了一阵黑雾,黑 雾浓如墨,深似海,五爪金龙进去直接没出来。 麒麟兽见此情况,二话没说,直接也冲进了黑雾中。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黑雾是哪儿来的……来不及细想,我提着骨剑也冲了出去。 “你不能过去!” 我刚跑了几步,那个白衣女子忽然飘到了我的身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说:“你让开,我要去救人。” 白衣女子道:“黑雾是山鬼所化,阴戾无比,以你的修为,救人不成反会搭上性命。” 山鬼?我心里默默重复着白衣女子的话,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那些怪兽,根本就不是五爪金龙口中说的狌狌,它们就是传说中,由山野中的阴气、煞气,瘴气所孕育出来的,可通阴阳的山鬼,难怪我看它们一身阴气,也难怪魔头说,平日里在山间,鲜少见到怪 兽的影子,我想,平日里,它们应该就是以黑雾的形态,存在于这山间的。  “哈哈,麒麟尊者,我早就猜到你们会来。”这时,黑雾中突然传出了守一的大笑声,他虽称五爪金龙为麒麟尊者,语气中却满是不屑,似乎并不惧怕麒麟兽。自然,以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本就是他们占 了上风。 “谢谢你的提醒,但我还是要去救人。”我匆匆的跟白衣女子道谢,绕过她的身侧,继续往前跑去。   白衣少女没在拦我,一副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的样子。 第234章 进鬼门 我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会因为危险而却步,我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拼一拼。如此,我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了黑雾中。 我的眼前一黑,身子整个儿被黑雾包围,这一刻,我感受到了浓郁的煞气与阴冷,冷的我像在冬天里洗了个凉水澡后站在小北风中吹,那滋味,彻心彻骨。 我发起抖来,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牙齿和牙齿忍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我一边哆嗦着,一边根据记忆往鬼门的方向走。 然而刚走了两步,我忽然感觉脖子后面一凉,似乎有东西向我扑了过来。 我心口的气息一滞,迅速转身就往身后砍了一剑,一剑落空,我什么都没砍到。然后,突然又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在了我的左臂上,将我撞的趔趄着后退了几大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我心说不好,有一部分的山鬼化作了黑雾,但还有一部分隐藏在黑雾中,我双目不能视物,这下麻烦了……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山鬼瞬息间掏出人心,掀开人的头盖骨,吸食人脑浆的一幕。心不由的提到 了嗓子眼。 我看不到它们,唯有靠听了,它们移动的时候一定会有声音,于是我凝神静气,警惕的听着周围的响动,同时运内力于骨剑之上…… 听到了! 很快,我就听到某个方向传来轻微的声响,我想也没想,挥剑直接砍了过去! 骨剑遇内力便会发出剑芒,借着剑芒,一只山鬼的身影出现在我视线之中,一双阴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动作没有停顿,脚下狠狠一踏,身影如箭般窜向山鬼面前,横出一剑再往它的身上扫去。 山鬼目中露出一抹嘲讽的表情,动作非常敏捷的躲过了我的一剑,然后它后腿一蹬,直接往我的面门上扑来。与此同时,剑芒落下,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一阵疾风直扑向了我的脸。  我暗叫一声不好,此时出剑已然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我抬起左臂就挡在了面前,身形同时往后倒退。然而,下一秒,一股大力便抓向了我的胳膊,狠狠的撕扯,一阵剧痛袭来,疼的我眼泪都快掉下来 了,我闷哼了一声,心说,妈的,这鬼东西八成是想像杀死守一的徒弟一样,将我活活分尸! 我右手挥剑,突兀的往左臂处砍去,也不知道砍中没砍中,山鬼好歹是撒开了我。 周围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宁静,黑暗中,山鬼失去了踪迹。 我又静心的倾听周围的动静,但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伴随着那声音,我脚下的地都在微微的颤抖。 我暗暗皱眉,心想,这轰隆声是哪儿来了?难道是石门开了…… 这稍稍一分心,加上我本是靠声音辨别山鬼的位置,这隆隆声一响,直接掩盖了山鬼的声息,我只觉得脖子上一沉,山鬼跳到了我的脖子上,双爪抱住了我的脑袋!   我头皮一麻,脑中瞬间闪过之前那个小伙子脑袋被山鬼拧下来的惨景。顾不得多想,我把骨剑一丢,双手抓往抱着我脑袋的那双爪子,就想将它拽下来,甩出去。然而,我低估了山鬼,它的力气奇大 ,我竟拽不动它分毫。  接下来,我的头上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痛的我呼吸都停滞在了胸口,接着,脑中一阵晕眩,我瘫倒在了地上,然后,我又感觉,我的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我想,这次我可能真的死了,飞起来 的是我的魂魄。 我努力的想飞出去,可无论我怎么飞,周围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中,我听见“隆隆”的,似乎是鬼门开启的声音,和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那声音使我脑海中浮现出数以百万、千万的鬼,它们在那扇巨大的鬼门后呐喊,喊声汇成了漆黑的海洋,海上波涛汹涌,来一波是鬼的叫声,来一波是五爪金龙与麒麟兽的咆哮声,再来一波又换成了 守一不可一世的狂笑声,还有素素绝望的哭声,山鬼骚动的吱吱声,打斗声,魔头跟鬼老道的声音……一波又一波的声音如巨浪席卷向我,劈头盖脸将我淹没在其中,吵的我脑仁都疼,疼的都要炸了! 这种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周围突然猛地安静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处在崩溃边缘的我一下子好受了许多,一股轻松感涌上心头,我吐出一口气,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程缺,你小子快醒醒啊,程缺……” 耳中刚清净下来片刻,又传来了一个讨嫌的声音,是五爪金龙这家伙。 咦?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听到五爪金龙的声音?难道这家伙也死了?又或者跟以往一样,我又没死成,只是昏了过去?这么一想,我试图睁开眼睛,可是我的眼皮沉的要命,怎么也睁不开。 “唉,老二,你就不要叫他了,他要是醒了,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会很伤心的。” 这是麒麟兽的声音,这家伙唉声叹气说的这番话是啥意思啊?啥事情的结果会让我……难道!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一下子想起了之前的一切,难道素素出事儿了! 这时,五爪金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它说:“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昏迷着吧?这事儿拖着不是个办法,早晚是要知道的吗。” “唉……” 麒麟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没再说啥。 这会儿,我是无论如何都躺不住了,我努力的活动手脚,一点一点的找回了身体的知觉,最后,我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前所见不再是一片黑暗,西天一轮月,还剩一圈儿红色的毛边边。 “醒了。”五爪金龙注意到我醒了过来,碰了一下麒麟兽,之后,他俩看着我,沉默不语。 我挣扎着想起来,头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我抬手在痛处摸了摸,有血,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起码我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我躺在地上又缓了片刻,才慢慢的坐了起来,四下看了一圈,鬼门还是原来的样子,关的好好的,门上的“门神”不见了,山鬼,守一,二位老者,他们也都不见了,除了鬼门前的一滩血,这里的一切 看起来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除了麒麟兽和五爪金龙之外,鬼老道跟魔头也坐在我的旁边,我看了他们一圈,小心翼翼的问道:“素素~出什么事儿了?” 他们几个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麒麟兽默默道:“她~被守一抓进鬼门里去了。”  我刚才就猜到了这一点,但子没得到确切的答案时,我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而这一刻,侥幸破灭了,我的心里忽然就乱了…… 第235章 其人胸有窍 “程缺,对不起,我没能将素素救出来。”麒麟兽自责的说道。  五爪金龙也沮丧道:“那黑雾端的是怪异,我原本卷上了丫头的腰,但是却无论如何都飞不出去,黑雾竟然生生将我困在了里面,后来我摸黑跟那些怪兽搏斗,那些怪兽似乎打不死,打到最后,鬼门开 了,素素被守一夺走,带进了鬼门里。” 我摇了摇头,无力道:“这不怪你们。” 当时的情况我很清楚,我自己还不是没到鬼门口,就差点儿死在山鬼之手了吗。 “小友,你也别太难过了,那丫头虽然进了鬼门,但好歹性命还在,或许某天又出来了 。”鬼老道劝我。 五爪金龙也附和道:“对啊小子,你应该往好的一方面想,守一他们千方百计的进鬼门,一定是鬼门内有什么好东西,素素那丫头进去,说不定还能撞上啥大机缘呢。” 我丧气道:“素素是被劫持的,能撞上啥大机缘?守一既然带她进去,肯定是在鬼门内有啥用的到她的地方,或许又是类似挖心分尸的祭祀,我看素素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了。” 魔头见我垂头丧气的样子,也劝我道:“小兄弟,你真的不用太着急,大毛二毛它们也都进了鬼门,关键时候会救你朋友一命的。” 魔头的话让我心中一阵激动,可随即我又失望了下来,“它们不是说不会插手此事吗?” 魔头道:“它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插手此事,之前不是也救了你吗。” “之前是它们救了我?”我吃惊的问道。 魔头反问道:“不然你以为那些怪物会放过你?要不是大毛,你现在早就尸首分家了。” 原本,我对变化多端又喜食人心的大毛它们,没有一丝好感,此刻我才知晓,我能侥幸活下来都是它们的功劳。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它们在鬼门内也能救素素一命。 “轰隆……” 我念头刚落,耳中突然又传来了一阵轰隆声,声音是自鬼门处传来的。 我猛地抬起头,朝着鬼门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原本关的死死的鬼门,此刻竟然打开了一条缝隙!  看到这一幕,我“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头上的伤因剧烈的活动扯得一阵剧痛,痛的我差点儿一屁股又坐了回去,我强忍着疼痛拔腿往鬼门处跑去,我不知道鬼门为什么突然开了,但见它开了,我脑 中生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要进去。 我刚往前跑了几步,就见几道人影从石门内冲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出来的人中竟然有素素!我以为我是在做梦,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再看,素素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呆呆的看着她,她的头发乱蓬蓬的,整个人瘦了一圈,下巴尖了,眼睛更大了……“素素,是你吗?”我颤抖着,小心翼翼的问道。 素素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我还是感觉不太真实,我拉起了她的手,温温热热的。 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我心中的那种激动,我的眼眶直接就湿了。“真的是你,素素。”欣喜若狂。 素素说,“是我。”她又说:“程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完这句,她扑在我的怀里,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我抱紧了她,这一刻,这些天所受的苦、累、折磨、瞬间烟消云散了,我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下来,这一刻,拥着她,我仿佛拥抱住了整个世界。 “咳咳……差不多行了啊,边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正沉浸在跟素素的相见中喜难自禁,五爪金龙突然老气横秋的在一旁来了这么两句。 素素听了五爪金龙的话,似才意识到我们的举止如此亲昵,她一把推开我,脸颊上跃然而上一抹娇俏的桃红。我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从石门内出来的人除了素素外,还有那个白衣女子跟大毛它们四个。 五爪金龙见我跟素素分开了,看着从石门内出来的几人,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鬼门已经关死了,你们怎么又将其打开了?” 白衣女子没说话,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跟素素一眼,转身竟然走了。 “姐姐。”素素突然朝着白衣女子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又道:“素素多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白衣女子头都没回,像是没有听到素素的话一般,几个飘忽间不见了身影。 “是他救了你?”我问道素素。 这女子之前曾好意提醒我不要进入黑雾中,现在又救了素素,看来她的内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冰冷。 素素点了点头,又看着大毛二毛它们道:“还有它们,如果没有它们,我就被守一那个败类给杀死了。” 我这时才看清了大毛二毛它们的模样,它们长的跟人有些相似,生了一身的毛,之前它们身边环绕着的那层雾,使它们看起来很是神秘,现在雾没有了,它们看上去竟有些憨憨厚厚的。 它们之前救了我,在鬼门内又救了素素,我拱手对着它们一揖到底,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 它们还挺有礼数,对我抱了抱拳,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五爪金龙本就是个自来熟,又见它们似乎挺好说话的样子,便拉着它们指着鬼门问道,“那鬼门里面有什么啊?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守一跟那俩老头呢?” 它们其中个子最高的一个回答道:“打开石门我们自有办法,你说的那几个人都进去了,至于门内有什么,等你们进去后自然就明白了。”说完,它们几个竟也走了 “这话都什么意思啊?什么等我们进去后就明白了?我们为什么要进那鬼地方?”五爪金龙嘀嘀咕咕了一通,对着它们的背影喊道:“喂,你们别走啊,话还没说清楚呢……” 大毛它们自然没再回来,五爪金龙又缠着素素问道:“小丫头,你们几个到底怎么回事啊?鬼门内究竟有什么啊?” 素素摇了摇头道:“鬼门内黑漆漆的,我由守一拉着漫无目的走,什么~什么都没看到。” 我发现素素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我觉得她在说谎,她肯定看到了什么却不告诉我们。 五爪金龙那都活成精了,自然也发现了素素神情不对,它俩眼珠子盯着素素滴溜溜转了两圈儿,道:“小丫头,你别诳你龙大爷啊,你到底看到啥了?跟我说说。” “真的什么都没看见。”素素一口咬定。 “那你知道守一千方百计的进鬼门做什么吗?他又为什么要抓你进去?”五爪金龙换了一种方式,旁敲侧击的又问。  素素道:“那个败类想召唤他的族人,抓我进去肯定也跟召唤有关,如果不是漂亮姐姐她们救了我,我或许也跟他的两个徒弟一样被分尸了。”素素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来之前 真是吓坏了。 “召唤他的族人?”我喃喃的重复着素素的话。想了想,问道:“他的族人可是“贯胸国”的人?” 素素点头道:“正是正是,就是这个奇怪的名字。”说完她看着我,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听说过这个国?” 我摇了摇头,我也只是之前听那二位老者提了一句,就记在了心里。  麒麟兽这时道:“贯胸国?这我倒是有所耳闻。“贯胸在其东,其人匈有窍”对啊,之前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第236章 老者之死 说到贯胸国,麒麟兽忽做恍然大悟装,说它曾经听说过。它说,“贯胸国是我国上古时期南方的一个古国,那个古国中的人,胸前都有一个洞,而且是从前胸贯穿到后背的,这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理喻,但 他们却能安逸的生活。据说,贯胸国当官的出行不用轿子抬,而是叫仆人们用一大木棍穿过胸膛就可抬着走了,是一个令人惊异的种族。” 麒麟兽说完,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副滑稽的画面,我不清楚贯胸国的人出行是不是真被人以棍穿胸抬着,但我几乎可以确定,贯胸国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 五爪金龙听麒麟兽说完,略微思索了一番又问道:“你说贯胸国在南方,可这里不是北方吗?它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麒麟兽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那么久远的事情了,究竟是在南还是在北谁又能肯定呢?不过我还听说,贯胸国的人骁勇善战,他们经常与其他的小国发生冲突,而在战场上,由于敌方找不到贯胸氏的心脏,很难将它们杀死,它们曾攻略下许多小国,或许他们南征北战后来就来到了这儿呢。”麒麟兽说到这里,顿了顿,抬头望着鬼门又道:“也或许,他们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这扇门,后来他们不是都 进了这扇门内了吗。” 五爪金龙盯着鬼门做沉思状思索了一通,又问道素素:“丫头,守一召唤他的族人想干什么呢?” 素素被五爪金龙问烦了,一翻白眼道:“这我哪儿知道,这事跟你有啥关系?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啊。” “嘿你这小丫头,怎么跟你龙大爷说话呢?我这不是好奇问问吗……”五爪金龙对素素的态度有所不满。  要说好奇,我也很好奇,这里的一切留给了我太多的疑问,可素素说的也对,这些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本身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件事只不过是众多事情中的一个插曲,如今,素素找到了 ,鬼门之后的世界我们也无需再去探究了。 这之后,我们告别了鬼老道跟魔头,往回走去。这里进来的时候难,出去却很简单,我们顺着魔头指的方向往外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青天白日下。外面是一个早晨,我仰起头,风轻云淡,阳光正好 。 深呼吸了几口,我四下看了一圈,想找出回五道门的方向,目光一撇,我看到了一座小坟,坟前立着一块石碑。 什么人会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修一座坟呢?我心下好奇,走过去看了一眼,墓碑上依稀可辨几个大字,“爱妻朱七娘之墓”。 望着墓碑,想想初见鬼老道之时,他说起魔头那唉声叹气的样子,我不禁莞尔…… “程缺,你笑什么?这是谁是坟?”素素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转身揉了揉素素乱糟糟的头发,笑道:“等有时间了,我给你讲讲他俩那缠绵悱恻的故事,现在咱们走吧。” 这之后,我们几个又回了太乙门,门内其他人的行李都不见了,显然那些被魔头放回来的人都各自带着行李离开了。看着空落落的太乙门,我脑海中又浮现出众年轻人初来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子,那时, 大家多数抱着拜入五道门这个底蕴丰厚,有着千年传承的古门老派下,然而,所谓的比试,只不过是一个为我而设的圈套,可想而知,众人走时该是何等的失望。 我们也收拾了一番,之后离开了这里,虽然一身的疲劳,但这个多事的地方,我们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问起了素素失踪那晚的经过,素素说:“那日我在水潭中洗澡,洗完澡穿衣欲回返之时,忽觉一阵晕眩,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当意识又恢复过来的时候,我发现竟然被守一给抓了去 。” 我想了想,素素失去知觉的那一刻,应该是被山鬼给控制了,山鬼可实可虚,变化多端,诡异莫测,控制一个人对于它们来说应该很简单。 “这些天守一都将你关在什么地方?为何我们找了那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我又问道素素。 素素摇头道:“我不知道那儿的具体位置,只知道那是一个石洞,洞口是封死的,那些怪物每天会去给我送吃的。”说到这里,素素话锋一转道:“程缺,你知道那些怪物是什么吗?” “不是山鬼吗?”我不假思索的说道 。  素素道:“它们是由阴瘴之气所化的山鬼不假,但山鬼的形成及其不易,你有没有想过,终南山钟灵秀美,怎么会孕育出如此多的山鬼?就算加上整个秦岭脉 ,要孕育出这么些山野精怪,也并非易事吧 。” 我点了点头,素素说的有道理,“那它们是哪儿来的?”我好奇的问道。   素素道:“它们都曾是贯胸国的兽,与贯胸国来自同一个时期,对旁人凶狠无比,对贯胸国却是忠心耿耿,当初贯胸氏不知因何故进了鬼门,将它们留在了这里,几千年过去了,它们还守护在贯胸国周 围。”  素素的话让我想起了我们去鬼门的那段路,那段黑的跟锅底一样伸手不见五指的路,难道那是山鬼所化出来的黑雾,堵住试图闯入贯胸国的人?贯胸国又到底何德何能?能让这些厉害的家伙,空守着 一座荒村几千年? 我往四下看了一眼,五爪金龙跟麒麟兽早就撒欢跑远了,于是我悄悄的问道素素,“你进到那扇鬼门中,看到了些什么东西对不对?” 我这话一出口,素素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垂着头,半天没说话。半天后,素素抬头看着我道:“我确实在鬼门内看到了一些东西,但是我不能说,你就不要再问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素素倒也坦诚,直言知道,却就是不告诉我。她的这种坦诚反勾起了我更大的好奇心。 我没有再难为素素缠着她问,一个人在心里瞎琢磨,鬼门内的事有什么可隐瞒的呢?她说出来又会怎么样呢……  一路胡思乱想着,天快晌了的时候,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回来了,它俩抓回了许多野味,而这时,我们也走到老者的那座道观前,道观的门开着,我们打算叫老者一起吃东西,顺便跟他辞行,毕竟之前 他对我们有所帮助。 五爪金龙第一个冲进了屋里,可随即它又“嗷嗷”叫着冲了出来,“死了,那老头死了!”它说。  “什么?”五爪金龙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我们上次分开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第237章 老照片 说话的同时,我迅速的跑进了屋子。屋内,就见老者歪着头趴在地下,他的双眼大瞪着,眼珠涣散,死不瞑目,而在他的身下,有一大滩血,血水还未完全凝固,显然死了没有多长时间。  老者这幅样子,一看就是被人杀死的,会是谁杀了他呢?他身居荒野,与世无争,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吧……我一边想着,一边将老者的尸体翻了过来,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老者道行应该不浅,能将 他杀死的人,想必也是高手。  老者的致命伤在胸口,那里赫然有一个血窟窿,在看到那个血窟窿的一刹那,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小心翼翼的探头往窟窿瞅去,果然如我所料,窟窿内空荡荡的,老者的 心没有了! 现在,一切与人心有关的事情,都会让我想到无心人,老者的死跟无心人有关系吗?守一带着那些怪物进了鬼门,不可能跑到这里杀人,难道在这山中,还有无心人的存在?  我盯着老者的尸体沉思了良久,原本以为结束了的事情真的就结束了吗?好不容易轻松下来的心情,此刻又重新覆上了一层阴霾,在这苍茫的大山中,在我们看不到的暗处,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 的秘密呢? 这之后,我们葬了老者,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终南山。 从终南山出来的时候,已时至午夜,我们找了一家宾馆,开了三个房间,五爪金龙跟麒麟兽一间,我跟素素各一间。我洗了澡,躺在软软的床上,在有空调、电视、电脑的屋子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  在山中的时候我幻想,如果给我一个这样的环境,连续小半月缺餐少眠,筋疲力竭的我,一定会一觉睡上两天两夜。可是现在,我躺在床上,眼珠子贼滑溜,一分睡意都没有,我心里想的,脑子里环 绕的,全都是我在终南山中所经历的一切,那一桩桩,一幕幕,就跟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中一一闪过,最后,画面定格在老者那双死不瞑目的眼…… 辗转反侧了半宿,毫无睡意的我爬了起来,打开了电脑,在百度搜索栏里输入了“贯胸国”三个字,点下了搜索,画面一闪,登时,出来了几十页的消息。 我一条条的打开看,百科介绍中说,贯胸国的记载,最早出现在《山海经》 其中只有两句话,“贯胸在其东,国人匈有窍”这倒跟麒麟兽所说一致。  但专家认为,这些直观的解释,给人不真实、不合理的感觉。专家研究说,所谓的“贯胸”,实际就是把胸前和背后的皮拉起来,用刀穿个洞,看谁勇敢,那是上古时期的一种巫术,是巫觋的一种表演或 祭祀活动。还有学者认为“胸”字实为“鼻”字,“贯胸”应是“穿鼻”跟现在人在肚脐,舌头,耳朵上穿孔一样。  如果我没有亲眼见到无心人,我或许会相信专家学者的话,但现在看来,专家学者研究出来的这些东西,或也只是他们脑中一闪而过的一个看似合理的念头,于是他们将其冠以专家的名头,以此来使人 信服,可历史谁都未曾亲身经历,真相又岂都如专家所说的那般? 我拖动鼠标,继续往下找,一页页,一条条,只要出现“贯胸国”三个字的题头,我都一一点开看去,然而,所有对于贯胸国的介绍,都是三言两语,大同小异。 如此翻了半夜,我终于在某论坛内,找到了一个“戏说古国”的陈年旧帖,帖子倒是没有什么太特别,跟之前我看到的众多言论差不多,但在那个帖子下面的回帖中,我找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回帖中有四张图片,图片是用手机或者相机拍下来的一组老照片,老照片本就发黄,不清晰,这么一拍更是模糊,只能依稀辨别照片上的东西。 那几张老照片拍摄的是一些壁画,照片白得厉害,好像是在某处洞穴内,有人以手电照着壁画拍摄的。 壁画上的图雕刻的很简单,像是随意勾刻出来的,但胜在一目了然。 第一张照片的壁画中,雕刻着群山绵延,山间有国度,空中有日月星辰,地上有男人在狩猎,还有妇女、小孩,所有图中的人无一例外,胸前均有一个黑窟窿,显然是贯胸氏。 第二张照中是一场祭祀场面,贯胸氏杀了人,将人心剖出来,塞进来自己胸前的窟窿内,然后将尸体丢弃给一些类似猴子的兽,我想,那些兽一定是山鬼。 第三张照片中是战争,贯胸氏带着山鬼跟一大群人、兽大战,血流成河,尸骨遍野。 最后一张照片中则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前,贯胸氏都生出了翅膀,在半空中飘着。  照片下有几个配字:“这才是贯胸国,贯胸国国民信仰万物有灵,有自然崇拜、图腾是山神,并盛行各种祭祀活动,其中一种是杀人取心,将心置于自己的胸前,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得到被杀者的力 量。” 那个帖子的后面还有人跟帖,说:这也太扯了吧?神话故事吗? 我将那个回帖反复看了好几遍,越看越心惊,这照片中的壁画是在哪儿拍摄的? 我迅速的看了一下帖子的发布时间,以及那个人在论坛里的名字。帖子是两年前的,回帖人的名字很怪异,叫“世奴”。 “世奴?”   我低低的念着那人的名字,心说,这个人是谁呢?他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我点开了他的资料,里面只显示性别,男。年龄,二十三岁。除此之外,再无一点儿个人信息 ,那人也从未在论坛内发过帖子 。 我想了一通,给他留了一条言,大概意思就是问他是谁?这些照片是哪里拍摄的?是不是吴家的人?还知道些什么?可否给我讲一讲?  搜索了半晚上,天将亮的时候,困乏终于席卷而来,我关了电脑躺回床上,在即将睡过去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今晚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无聊,我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了,明天我们就 要离开了,这一切就都过去了。 后来,事实证明,许多事情不是我想过去,它就不会发生了,比如终南山,比如鬼门,好像注定了与我有牵扯,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我又睡了一个回笼觉,这一觉睡到了十一点。素素也一直没起,想必是累坏了,等我们起来的时候。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已经不知去向了,同时不知去向的还有我的钱包,肯定也是被它们俩货给拿走了。 第238章 凰鸟 素素请我吃午饭,吃饭期间,我们二人聊起了下一步的打算。 接下去我们肯定要去找阳丹,但阳丹究竟被分成了几份?是在人的身上?还是在某个地方?我们一无所知,天下之大,我们应该去哪儿找呢? 我跟素素商议了半天,俩人也没商议出个点子,后来想着,此事等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回来后问一下它俩的意见。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它俩皆是人形,一身酒气,打着饱嗝,一副酒足饭饱的满足样儿。  我去五爪金龙身上摸索了一番,果真将我的钱包找了回来,我打开钱包一瞅,瞪了眼,里头一分钱都没有了!我欲哭无泪,那可是我两个多月的生活费啊。它俩这也太能吃了,难怪王公临走时千叮咛 万嘱咐,让我别饿着麒麟兽,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 因为五爪金龙跟麒麟兽的晚归,我们又在西安多待了一晚,第二天才坐上了回江城的火车。  而关于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的事情,麒麟兽跟五爪金龙也说不出个具体去向,五爪金龙的意思是行走江湖,走着走着说不定就找到了。我们谁都不赞同它这种瞎猫想碰死耗子的馊主意,最后这事不得不 暂时搁了下来,准备先回江城再想办法。 回到江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时候的江城万家灯火,星星点点,一片祥和。  扑克牌来车站接素素,看到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扑克牌的眼睛很毒,当日他一眼就看穿了灰爷的身份,今日想必又看出了什么端倪,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还将我们送回了鼓楼街, 才带着素素离开。  回到阔别半月的家,我突然生出一丝伤感,从什么时候起,家变得像旅馆一样了,我跟吴老道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吴老道跟黑子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这次回来不知待几天又要走,什么时候我 们才能跟正常人一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都是吃货,初来乍到一个地方就是个吃啊,刚开始那两天它俩跟我要钱出去吃,一天能吃我一个月的,后来我不给了,这么下去我很快就得喝西北风了。但这并没碍住五爪金龙吃吃 喝喝,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为了一口吃的牺牲色相了,因为他每次回来,身上除了酒味外,还有一股子香水味儿,我问它,它还死不承认,说自个儿是条正经龙,最后麒麟兽都不屑与其为伍了。 麒麟兽跟我在家呆了一天,可能觉的无趣,就自己出去了,之后的几天,它一直早出晚归的,有时甚至夜不归宿,而且我每次看到它,它都话不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一天,五爪金龙打扮的人模样狗样的,又想往外跑,被我给拽了回来,我说,“你也别整天光顾着往外跑啊,老三这几天怎么了?为啥总是闷闷不乐的?” 五爪金龙叹道:“它肯定还是为了那件事呢。” “哪件事啊?” 关于麒麟兽的事情,我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五爪金龙,今天话既然说到这儿了,那正好,我问道:“老三它到底有啥事儿要去做?你跟王公又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它的事情了?” 五爪金龙似乎还挺着急,它道:“这事说来话长了,等改天有时间了,我再跟你细说啊。” 我一把将五爪金龙摁在椅子上,道:“那你就长话短说吗。”  五爪金龙见我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妥协道:“那好吧,我就简单跟你说一下。在我们不周山中有个规矩,守护阴阳二丹的灵兽是不能擅自离开不周山的,可老三那家伙对外界抱着极大的好奇, 经常偷偷摸摸的往外跑。  “要说王公其实对我们管制的也没有那么严格,我们偶尔偷跑到人间界去玩个十天八天的,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可有一次,老三一出去不得了,竟然一年都没回去。我跟王公出去找它,结果 发现这货竟然遇到了一只凰鸟,跟那凰鸟好上了。” “凰鸟?你说的凰鸟可是凤凰?”我打断五爪金龙的话问道。  五爪金龙一副你很没见识的样子,给我解释道:“凤是凤,凰是凰,凤是公的,凰是母的,而凰鸟则是凰跟某种鸟杂交后生出来的物种,虽也算是稀有物种,有点儿神兽的血统,可跟我们上古神兽的是 没法比的。对于这门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王公死活都不允许,最后我们俩就把老三五花大绑给捆回去了。”  我说:“合着老三就因为这事恨你们,把你们杀了都不解恨啊?这老三的气性有点儿大啊。不过这王公也真是的,他咋管的这么宽呢?人家自由恋爱碍他啥事了?还讲究门当户对,麒麟兽是他生的啊。 ” 我为麒麟兽鸣不平,麒麟兽火气虽然大了点儿,但王公更可气,生生就给人一段情拆散了。  五爪金龙道:“我们几个虽然不是王公生的,但却都是因他才能来到世上的,我们都是王公自不周山跟昆仑山中寻出来的卵,他将我们带去了仙凡交界处,我们才能汲那里浓郁的灵气出生,否则我们上古神兽,在昆仑与不周那种普通地界的灵气中,是永远都不可能出世的,所以,王公便等于我们的再生父母。而王公之所以不让我们去人间界寻伴侣,也都是为了我们好,因为他最终是要带我们去做大事 的,而与人间界有了瓜葛后,届时会让我们有所牵绊,耽误的是我们的前程。” “哦?王公要带你们做啥大事?是不是跟阴阳二丹有关?”从王公那儿打听不出关于阴阳二丹的事情,我准备从五爪金龙身上下手 。 五爪金龙这个老滑头嘿嘿笑道:“小子,你甭想从你龙大爷这儿套话,王公不告诉你的事情,我同样不会告诉你,咱们还是继续说老三的事儿吧。” 我就知道想套它的话没那么容易,来日方长,我也不急在一时。我问道:“老三这事还没完?” 五爪金龙道:“老三是个长情种,一门心思就认准那凰鸟了,被我们抓回去后,它反抗了一段时间,见反抗无效后,便假装出一番知错的样子,在我们以为它真的知道错了,不再想着凰鸟,对它放松警 惕时,它又跑了。这次一跑就是五年,我们再找到它的时候,它跟那凰鸟躲在某处深山内蛋都生出来了。” “这给王公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我俩直接又将老三抓了回去。这次回去后,王公直接以北冥寒铁链将老三拴住,囚禁了起来。” “老三被锁,一气之下不吃不喝绝起食来,王公这次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任它怎么闹都不管它。然而这次不止老三闹,那凰鸟不知如何竟找到了我们那儿,天天在外面泣血悲鸣。”  “凰鸟在外面那一叫可不得了,老三就跟疯了一样,扯着铁链寻死觅活的往山上撞,撞的头破血流,大有一副不放了它它就撞死的架势。王公跟它耗了半个月,最终不忍看它那副样子,将它放了出去。然 而,待老三出去后,却见那凰鸟不知如何,竟然死在外面了!”  “老三见凰鸟死了,伤心欲绝的同时,以为是王公下的杀手,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它们在一起,为此,老三对王公大打出手,以老三的修为自然奈何不了王公,它放下狠话儿,自此与不周山毫无瓜葛,与王 公恩断义绝。”  “之后,老三走了,去找它跟凰鸟的孩子了,可结果……结果它的孩子也找不到了。从那之后,老三对我跟王公恨之入骨,才会在不周山中以阴丹招千里之妖鬼,帮助太乙他们杀了我们的肉身。” 第239章 仙泪玉髓 听了五爪金龙的话,我才明白麒麟兽的恨源于什么。  站在王公的立场,他囚禁麒麟兽的初衷或许是好的,但他也因此导致麒麟兽妻离子散。这个就像个别现在的家长,不支持一段他们看不好的姻缘,千方百计的插手干预,最后反倒逼得孩子与其闹僵, 疏离。 “那老三整日出去,是要去找它的孩子?”我问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点头道:“是啊,它一直认为它跟凰鸟的孩子还在这个世上,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可实际……” “实际怎么样?难道它们的孩子也死了?”我又问。   五爪金龙点头道:“前面我说过,含有上古神兽血脉的卵,一般的地界是孵化不出来的,加上凰鸟当时并没有好生照料那些卵,它们存活下来的希望不大。就算退一万步讲,卵孵化出来了,可事情都过去近两千年了,老三能去哪儿找去?这比我们找阳丹的希望还渺茫啊。”五爪金龙说道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声,道:“我跟王公之所以支持老三去找,也只是让它心里能有份希望罢了,老三这些年心里苦, 全靠那点儿念头撑着呢。”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蹭站了起来。我以为它又急着出去吃喝玩乐呢,不想它良心发现了,道:“我找老三去,老三一个人实在太可怜了。” 说完,五爪金龙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想着麒麟兽的事情满腹怅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气势威严的大家伙,骨子里竟有如此柔情。我甚至也有些怨王公了,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麒麟兽跟凰鸟该是其乐融融,子孙成群了吧。而现在,江湖孤苦,它该何去何从?我由麒麟兽想到了胖子跟妖祖,想到了魔头跟鬼老道,它们同样都是长情的人,一份感情经历千般磨难,兜兜转转最终修成了正果,凰鸟已死,与麒麟兽再 续前缘的机会没了,但天见可怜,希望麒麟兽能找到它的骨肉吧。  人在一个熟悉的地方,总能忆起诸多过往,和以往许多次一样,一个人在店里,看着门外人来人往,我止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想吴老道,想胖子……我赶紧将纷纷扰扰生出来的念头扼杀,脑中转而想 起了正经事儿。  我三天两头的往外跑,这店算是废了,如此,我便断了经济来源,往后再加上麒麟兽跟五爪金龙两张嘴,我这日子怕是马上就要抓襟见肘了。虽说谢书记送了我一家店铺,但房租是一年一交的,租户 才给了我钱,再想要钱就得来年了,那么现在我得想办法赚钱啊。 这是其一,其二我还得赶紧去找阳丹,这么耗下去不是个办法,这事解决不了,我这辈子都无法安下心来做点儿什么。可这要如何着手去找呢? 我坐在店内苦思冥想,从事情的最初一直想到为今,从上午一直想到傍晚,到华灯华灯初上的时候,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 就在这时,五爪金龙跟麒麟兽推门而入,麒麟兽依旧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五爪金龙看着我,无奈的纵了纵肩。  这种结果在预料之中,我觉得麒麟兽情绪之所以如此低落,跟我们几个整日无所事事也有很大的关系,在终南山的时候,我们一直忙碌奔波,它的状态比现在可好多了。忙碌能使人暂时忘记很多东西, 我决定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麒麟兽去做。 它俩坐下后,我问五爪金龙,世上可有一种宝物,能感应到阳丹的存在? 五爪金龙歪头想了一通,摇了摇头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想到啥了?” 我说:“我确实想到了一样东西,当年在十里坡的时候,孙尚手中曾有一样宝贝,那宝贝漆黑如墨,大如指肚,状如水滴,感应到我体内阳丹的气息后,其内会有黄光闪烁,你还记得吗?” 五爪金龙又想了想,道:“想不起来了。不过如果真有这么件宝贝,那在我们寻找阳丹的路上,倒是有很大的帮助啊。小子,那宝贝现在在哪儿?” 我道:“当初在十里坡墓中,我们并未将那宝贝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它应该还在孙尚尸体的脖子上挂着呢 。” 五爪金龙嘀咕道:“那我得去把那玩意取回来啊。” “我跟你一起去。”麒麟兽说道。 它俩这话正合我意,五爪金龙这货对十里坡比我还熟,如此正好不用我去了。 它俩也没耽搁,当天晚上就出发了。 两天无话,两天后的下午,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回来了,二人皆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一看它俩那样,心里一沉,“怎么着?东西没找到?” 五爪金龙叹道:“孙尚的尸体还在墓中,但是脖子上的东西没了。” 我蹙眉 ,“这怎么可能?我记得分明,那东西就挂在它脖子上啊,难道后来有村民进了那里,将那东西给拿了去?” 五爪金龙摇头道:“被村民拿走的可能性不大,我们去的时候,入口处有简单的阵法,应该是二爷他们怕洞内阴气外泄,将洞口封死了,常人肯定进不去,一定是被其它修者捷足先登了。” “如此说来,有人也想以那件宝物寻找阳丹的下落?”我推测道。 五爪金龙点头道:“这么多年来,知情者对阴阳二丹的寻找从未放弃啊。” 我一摊手,无奈道:“这下可好,宝贝没找到,我这还得提防着拿宝贝的人万一哪一天找到我的头上。” 五爪金龙道:“他要能来找你更好,我正好将那宝贝夺来 。” 我说:“行,那你以后也别出去鬼混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我,别让人给我害了。” …… 我跟五爪金龙瞎说了几句,店门忽然开了,几天不见的素素走了进来。 “你们几个都在啊。怎么了这是?” 素素想来看我们表情有恙,问了一句。不过还没待我们回答,素素就从随身携带的包内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道:“程缺,你看看这个东西。” 我接过照片看去 ,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这~这照片你哪儿来的?” 素素给我的那张照片中,竟然就是孙尚脖子上挂的那个东西!这太让人意外了。 素素见我表情惊讶,脱口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个东西?” 我摇头道:“只见过一次,不知其底细,不过我知道 ,这东西能感应的出我们身上的阳丹。你这照片到底哪儿来的呀?”  素素道:“此物名为仙泪玉髓,生于弱水之下,据说可以感应到一切仙界之物。这张照片中的玉髓,是道界圈子里,前段时间拍卖的一件天价拍品,我师叔听说了此事,托关系好不容易让内部人给拍出 了这张照片,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个东西,那对我们寻找阳丹将有很大的帮助。” 我点头道:“我这几天也正在找这东西呢,可惜……”  我话音未落,五爪金龙打断了我,问道:“丫头,这玩意最终落到谁手里了?你跟大爷说说,大爷这就去把它偷出来。” 第240章 上州城鬼市 不得不说,五爪金龙想偷仙泪玉髓的这个馊主意还是蛮不错的。拍走玉髓的人很有可能也是为了寻找阳丹,如此也算是我们的对手,如果五爪金龙真能将玉髓偷出来,也可为我们以后省去许多麻烦。 我也心心切的看着素素,等着她回答。 不想素素却摇头道:“拍下玉髓的是一个很神秘的人,他甚至都没有亲自出面,而是通过多方委托将玉髓拍走的,师叔查了很久,也没查明他的来路。” 我一听这话瞪了眼,问道:“那你给我看这照片有啥用?” 素素道:“天下仙泪玉髓又不止它一块,找不到这块,我们可以去找别的啊。” 前面素素说过,仙泪玉髓生于弱水之下,弱水是啥?有弱水的地方又岂是我们能随便去的?  关于弱水的记载有许多,《海内十州记》中书:凤麟洲,在西海之中央,地方一万五千里,洲四面有弱水绕之,弱水之上万物不生,鸿毛不浮,飞鸟难过,弱水之下为深沼,可见地蟒,可谓有去无生之 地也。” 这意思是说,弱水不仅难找,还分两层,上层为万物不生之水,下层是深不见底的沼泽,沼泽内生活着一种叫地蟒的怪兽,去到那儿的人都得死。 苏轼也曾有诗曰,蓬莱不可到,弱水三万里。还有传言说,昆仑之丘,其下亦有弱水…… 记载中有弱水的地方倒是不少,可弱水三千,皆是险恶难渡之河海,在遥远不可去的地方,我们又怎么去弱水之下寻仙泪玉髓呢? 我看着五爪金龙问道:“老二,如果有弱水,你敢下去吗?” 五爪金龙难得没夸海口,头摇的像拨浪鼓似得,道:“那种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的鬼地方,龙大爷我才不会去呢,我又不是傻子。” 这时,这些天一直鲜少开口说话的麒麟兽道:“如果仙泪玉髓当真在弱水之下不可取的地方,那么,流传在世的玉髓是怎么来的呢?或许有什么能取出它的好法子呢。” 麒麟兽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在素素的身上 。 素素点头道:“对,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天地变迁,沧海桑田后,弱水也有干枯的一天,世上的那些玉髓,就是取自干枯了的弱水之地。” 我说:“若水难寻,干枯的弱水之地更是不好找,我们要去哪儿找呢?” 素素白了我一眼,道:“你啊,就是一个死脑筋,咱们为什么非要自己去找呢,就不可以从别处着手想办法吗。” “哦?你想到什么办法了?”我听素素这话,她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素素笑道:“我们可以去买呀!” “这么贵重的东西,也有人会卖吗?”我觉得此法不可行。 素素道:“甲之熊掌,乙之砒霜,我们觉得这东西是宝贝,或许拿着它的人还只当它是快普通的玉石呢?” 五爪金龙听了素素的话,眼睛一转,拍手道:“小丫头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我们应该去哪儿买呢?” 素素道:“自然是去鬼市了,鬼市那种地方,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我们就去鬼市看看。” …… 第二天一早,我和素素,五爪金龙,麒麟兽,以及素素的师叔,坐在了去上州城的火车上。昨天,素素提出去鬼市的主意就是他师叔出的,今天,他师叔亲自带着我们去上州城。 “前辈,天下鬼市又不止一个,我们为什么要到上州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呢?”火车上,我有些不明就里的问素素的师叔。 素素的师叔道:“天下鬼市虽多,但为上州城鬼市最古老,最大,各路修者跟鬼最多,早年,上州城被称为鬼乡,后来去了一个州判,才将鬼乡变成了鬼市……” 火车上时间充裕,素素的师叔给我们讲起了上州城鬼市的故事。 咸丰年间,有个叫石秀芝的穷人,少年勤学,中了进士,后来被选为了上州城的州判,即日起便要去上任了。   石秀芝有一个同窗好友,在他上任的前一晚,匆匆跑到他家告诉他,“上州城可是万万去不得啊,那里历任通判到任后,不出半月都死了,现如今,那里已经十余年没有当官的敢去了,大家宁愿一辈子 不入仕途,都不愿意去那儿丢了性命。” 石秀芝不明就里,问道:“为何去做官者皆丢性命?难道那里的民风彪悍,乡民敢杀官员不成?” 好友摇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民怎敢弑官呢?他们的死都是因为那里闹鬼,被鬼给害死的 。” 石秀芝听了好友的话“哈哈”笑道:“你我读的是圣贤之书,习的是孔孟之道,一身浩然正气,又怎惧怕它几只小鬼呢?”   好友急道:“哎呦,你有所不知啊,上州城整个城中,居户才千户有余,地荒人稀,荆榛瓦砾,满目萧条,鬼多于人十几倍有余,人称之为鬼乡,大白天鬼都敢在外乱窜,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为好啊。 ” 石秀芝苦学多年,好不容易才混上个州判,怎么可能说不去就不去了呢?再说他也确实不信邪,不信光天化日之下还有鬼敢出没,于是他不顾好友的劝阻,毅然前往上州城 。   上州城还挺大,到了城郊的时候,石秀芝走了几十里地竟不见人烟,山间肥沃的土地全都荒芜了,山野中的树木大的几个人才能合抱的过来,野兽在山中叫啤相逐,果然如好友所说,一派荒芜。石秀 芝心中开始犯起了嘀咕,这地儿莫非真有鬼? 石秀芝一路嘀嘀咕咕的就进了城,进城后他见街市夹道,陈设百货,行人如织,熙来攘往,热闹非凡,京城街道亦不过如此啊。 石秀芝心中大喜,喜自己到任的地方,竟如此一派繁庶之象,能到这种地方来做官,也是自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同时他又暗自庆幸,幸亏之前没有轻信好友的话,相信此地有鬼之说。 石秀芝美滋滋的在城内转悠了半天,天黑的时候才到了衙门。衙门内有一个看门的老头,老头正好要下班了,就匆匆对石秀芝道:“衙门后院中有许多的空屋子,大人赶路想必也乏了,就先休息吧,赶 明老朽再带大人四处转转。”  连续赶了几天的路,石秀芝也确实累了,老头走后,他随便找了一间房子就进去休息了,在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听见宅内有女人的笑声,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也没在意,很快就睡了过 去。 第二天一早石秀芝醒来,透过敞开的后窗,忽然见后院有一间陈设精丽的房子揭起了锦帘,一位穿着华丽的美妇人正坐在镜前,一个小婢正在给她梳妆。 石秀芝大惊,这衙门后院是给州判及其家眷准备的住所,怎么会有旁人在此呢?莫非真遇了鬼?   遇鬼的念头在石秀芝的脑中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被他给否定了。他想,今日天气清明,所见决非鬼物,鬼多飘忽不定,而这美妇形声确凿,鬼多阴惨,而此则容貌华美,或许她是衙门内当差的人的 眷属呢。 这么想着,石秀芝决定上前问上一问。石秀芝去了后院,敲了敲敞着的门,对那美妇拱了拱手,问她们是谁?  那美妇见到石秀芝,与其婢女相视一笑,二人竟皆以手自挈其头,将头自脖子上搬了下来,那头在美妇跟丫鬟的手中,还对着石秀芝笑呢…… 第241章 老槐通口 石秀芝他一介书生,何曾见过这等恐怖的情景,当时吓得俩眼一翻“咣”就倒在地下,魂都吓飞了。  魂吓飞了这不是比喻句,石秀芝的魂是真的吓飞了,魂魄在上州城内飘荡着,这下他也看出端倪来了,城内大街小巷上摆摊的,逛街的人,大部分都没有影子,他们竟然都是鬼,真的跟好友所说一般 ,这上州城内鬼比人还多的多! 石秀芝看到这一幕,是既害怕又心焦,同时他还想不明白,这好生的一个上州城,怎么就这么多的鬼呢?不是传说鬼都怕太阳吗?这里的鬼怎么大白天的还敢出来?这人鬼杂处也不是个办法啊…… 石秀芝胡思乱想了半天,处于自己是当地的父母官的那种责任感,他后来飘飘荡荡的就去了城徨庙。 城隍庙修的宏伟气派,庙门口还有两个唇红齿白的小童,小童是城隍爷的坐下童子,石秀芝跟小童说他要见城隍爷。小童进去通报了一声,出来说城隍爷有请。 石秀芝随着小童进了城隍庙,就见庙内大殿上坐着一个头戴官帽,长相威严的人,石秀芝心想,这一定就是城隍爷了。  石秀芝也没跪拜,反而有些气愤的质问道:“城隍老爷,您为守护池城,保护地方、主管当地水旱、疾疫、及阴司冥籍的神灵,乡亲们敬你,供你,为你修庙筑寺,你为何眼睁睁的看着上州城群鬼乱窜 ,而不加以约束,管制呢?” 城隍爷脾气还挺好,它道:“此事说来惭愧啊,上州城虽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可这一地界比较特殊,鬼众太多,赶之不尽,杀之又怕触怒它们,引起更加严重的后果啊。” 石秀芝道:“那人鬼杂处总是不好的,您得给想个办法呀!” 城隍爷半天无语,似乎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石秀芝到底是读书人,脑子还是比较灵光的,他垂首思索了一通,道:“城隍老爷,不如您给定个规矩,就让它们在晚上出来如何?” 城隍爷采纳了石秀芝这个法子,出面对众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做了一番游说,最后众鬼也同意了,自那以后,上州城晚上便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市。  又过了许多年,上州城鬼市之事便传开了,有些有求于鬼的人来上州城跟鬼做交易,有些有冤屈,或者死后有啥心愿未了的鬼,也会跑去寻求人的帮助,再后来,那里去了一些兜售道教用品,通灵物 品,乃至各种天材地宝的人,后来随着经年累月的发展,上州城变成了国内最大,最古老,各种物件最全的鬼市,当然,也是最乱的鬼市。  素素的师叔讲完后,又不忘叮嘱我们道:“上州城鬼市内鱼龙混则,什么人,什么鬼都有,许多人都是深藏不露,你们进去后万不可惹是生非,知道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重点盯着五爪金龙,估计 他该是从素素口中听说了五爪金龙有些不靠谱。 五爪金龙瞪眼道:“老小子你瞅我干啥?你大爷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这么点道理我能不懂?” 素素的师叔还没领教过五爪金龙说话时的口无遮拦,五爪金龙这一开口,他的表情登时就不自然了,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最后再没说啥。 “师叔,你讲的石秀芝的故事是真的吗?”这时,素素突然开口问道。   素素师叔道:“这个故事是“上州城地方志”中记载的,关于当地鬼市的一个传说,真假难辨。不过被载入地方志的东西,多半都有一些真实的成分,当地至今确实还供有石秀芝的像,而且,那地方的鬼 较于其它地界确实多很多。” 素素又问道:“如果记载是真的,上州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鬼呢?那个地界跟别的地界有什么不同?” 我对这事也很感兴趣,“这上州城也够奇怪的啊,鬼不惧阳,人也不怕阴吗?人鬼杂处互相就没有妨碍吗?” 五爪金龙道:“自古阴阳有别,人鬼怎么可能杂处呢?我看这个故事编造的成分大一点儿,你俩就别较真了啊。” …… 我们五个在火车上你一言我一语的,时间过得倒也快,傍晚的时候 ,我们走在了上州城的街上。  在火车上听素素的师叔讲那故事时,我便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副上州城的形象图,我想上州城一定是个人烟稀少,一派荒芜的老城,可实际,上州城真还不小,车水马龙,行人如梭,看上去跟其他城 市没什么区别,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我们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五爪金龙就不走了,指着一家食客不少的饭店,非要进去尝尝地方特色 。 素素的师叔看了眼时间,说他请客,时间不早了,我们早吃完饭晚上去鬼市。 那是素素的师叔第一次请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吃饭,也是最后一次,往后的日子里,但凡跟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一起出去,这老家伙就再没提过付钱的事儿 。 吃完饭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了,我们打了一辆车,素素的师叔报出一个地名后,车子拉着我们渐渐的出了市区,又七拐八拐的走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在一处荒郊野外停了下来。 出租车走后,我四下打量了一圈,四周都是坡地,没人亦没鬼,“这里就是鬼市?”  素素的师叔摇头道:“鬼市在上州城不是什么秘密地方,但常人都不敢去那儿,尤其开夜车的司机最是忌讳,如果我直接说去鬼市,司机是不会载我们的,所以只能让他带我们来这里,剩下的路靠我们 自己走。” 我们几个就着月光,跟在素素师叔身后走了半拉小时,才在一座看起来很古老的村子前停了下来。  素素的师叔指着村子道:“到了,鬼市就在这个村子内,实际,这里才是上州城古城的旧址,后来因为鬼市的存在,这里出现了很多外地人,天南海北的都有,鱼龙混杂,导致此地治安非常不好,古城 就搬离了,再后来,此地的居民也都陆续搬走,到现在,这个村子已经是一个空村了。”说话间,素素的师叔带着我们进了一条小巷子。  巷子很窄,阴沉沉的,石板铺就的小路,带挑檐的门楼,青砖小瓦的屋子……我一边走一边打量,走了不多远,我就发现了不妥,“前辈,这里真的是空村吗?这户里怎么有光呢?”我指着一户人家的大 门,不明的问道。那光不是灯光,应该是烛光或者油灯的光,隐隐约约自门缝里透出来。 素素的师叔淡淡的说道:“里面的人都不是这里的原住户,基本都是跟我们一样,抱着或买或卖的目的来此的人,遇到空房子便住进去了,有些甚至成了这里的常住客,上州城鬼市跟其它鬼市不同,其 它鬼市不是日日都开的,就和阳间的集市一样,有个具体赶集的日子,整个中国,只有上州城一家鬼市是天天开的,所以,许多道上的人在这里闷声发大财呢。”  说话间,我们就走出了巷子,巷子的尽头是一片空旷的荒地,荒地内生着三棵巨大的老槐树,每一棵槐树的粗壮程度,目测两个成年人环抱都抱不过来,三棵槐树呈三角形分布,素素的师叔在老槐树 间看似毫无章法的转了几圈,其中一棵老槐树主干上,突然破开了一个大洞,洞内黑咕隆咚,竟然是空心的!  “这就是鬼市入口了,咱们进去吧。”素素的师叔说完,首当其冲的就钻进了槐树洞里。 第242章 人鬼交易 我们几个跟在素素师叔的身后,也钻了进去。 我原本以为,树洞内会有一个往下的通道 ,我们顺着通道下去,便到了鬼市。却不想,这树洞内另有乾坤,里面竟然有一条笔挺往前的小路。  老槐树再粗也不过两步宽,内里出现了路,肯定是有人在此布下过什么阵势,各种阵法见的多了,惊讶之余我倒也没感觉多么奇怪,随着素素的师叔抹黑往前走了不出十步,前方出现了一道铁门,铁 门不大,并排也就能容三人通过,门上挂着俩大字,“鬼市 ”看来这就到了。 我去推那铁门,铁门触手冰凉,手碰在上面如同放在了一坨子冰上,寒心刺骨。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手迅速的缩了回来,惊道:“这门竟是北冥寒铁做的?这是什么意思?” 前面我有说过北冥寒铁的难得与贵重,我认为,这般贵重的东西绝不应该作为一扇门出现在鬼市入口。 素素的师叔解释道:“这门是为了防止里面的货物逃跑的。” “货物逃跑?”我重复着素素师叔的话,有些不明就里 。  素素的师叔道:“鬼市里面除了卖各种物品外,还卖妖、怪、精等除了鬼以外的各种山精野怪,那些东西中,自然也不乏道行高深者,它们随时都在酝酿着逃跑。如此,带着活物入了鬼市的卖家,可自主选择去鬼市管理处缴纳一笔费用,做一下登记,但凡登记在册的,鬼市就负责起了他们的货物的安全,于是便有了这道牢不可破的门。”说到这里,素素的师叔回头望了一眼,又道:“鬼市不仅有这北冥 寒铁门,外面的三棵老槐树你们看到了吧?那实际是三棵千年树妖,登记在册的东西妄图逃跑,还需过它们那一关。” 素素师叔一席话听的我新奇,“鬼市竟还有这么多鬼道道,居然还有管理处?” “人间有市场管理处,鬼市为什么没有?鬼市是阳间集市的倒影,阳间有的东西,在这里基本都有。”素素的师叔理所当然的说了几句,推开了铁门。 铁门一推开,迎面就扑来了一阵阴气,温度似乎从夏初一下子退到了初春,同时,我的眼前豁然开朗。 首先入目的是一座黑色石头建成的高大门楼,上面精雕细刻了一些花花草草,那道大门楼后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上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简直就是一个大集市,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这地方有鬼!” 我正望着热闹的鬼市惊讶不已,五爪金龙冷不丁冒出一句有鬼。 “这不废话吗?鬼市能没鬼吗?怎么?老二,你怕鬼啊?”我笑着揶揄它。 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摆摊的多是人,逛街的多是鬼,鬼的周身均环绕着一层阴气,很好分辨。 五爪金龙严肃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这地方有古怪,你们没有发现,自打进到这里后,修为就被压制了吗? “压制修为?” 五爪金龙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急忙试着运用内力,却发现力不从心,我体内的内里似乎少了很多,我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不用害怕,此地被高人布下过势,但凡入内者,修为都会被压制几成,这也是怕鱼龙混杂中引发大的混乱,等离开这里就好了。”素素的师叔一边给我们解释着,一边走进了鬼市。 和素素师叔说的一样,这里和阳市的市集基本没区别,街道两边摊位摆的满满当当的,卖啥的都有,大到车房,中到家用电器,小到针头线脑,不过都是些纸扎的。 生意最火爆的当属卖香烛纸钱的,每一个摊位前都是鬼头攒动,争相够买。 看着看着我就有些不太明白了,“这些人跑到这里卖纸扎品有什么意义呢?这鬼的钱人也不能花啊。” “嘘。” 我这话嘀嘀咕咕一出口,素素的师叔立刻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神神叨叨的往四下看去。 我被他搞得紧张兮兮的,也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好几个鬼在盯着我,目光中透露着不友善。  素素的师叔连忙对着那几个鬼拱了拱手,拉着我就往前走,一直走到一个偏僻处,他才停下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在鬼市不要说人怎么样,鬼怎么样,在这里,人跟鬼是平等的,你说鬼的钱人间 不能用,这话在鬼听来就含有歧义,你应该也知道,许多鬼都是锱必较的,在这里它们或许不敢对你怎么样,但出去后就不一定了……你们都跟紧我,多看少说话,看一圈下来自然就明白了,知道了吗?” 素素师叔给我好一顿嘱咐,这才领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又看了一通,我不仅没看明白,反而越来越糊涂了。我发现,大部分的鬼在买完东西后是不付钱的,而是将手放在卖家的头顶上摸了把,被鬼摸了头的店家不仅不生气,反而一个个乐呵的红光满面的 。 “那是小鬼在给人运气呢。”素素趴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告诉我。 “运气?”我重复着素素的话,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们经常听人说,谁谁被鬼缠了,走背字儿了,原来那就是小鬼偷了人的运气,拿来这里买东西了。而卖东西的人得到了运气,那好事自然就来了。  也不是所有的小鬼都用运气来交易,也有以物易物的,比如某个鬼生前留下了一张银行卡,藏在了某处,它告诉卖家藏卡的位置,要求卖家给它烧一栋房子……总之各种交易都有,只要双方都觉得合适 了,这桩买卖便能成了。 “咦?程缺,你看那儿怎么还有卖照片的呢?”素素用胳膊肘捅我一下,挑下巴示意我往某处看。 我一眼瞅过去,发现一个摊位前挂了几十张照片,照片中都是些少男少女,摊位前还围了不少小鬼在挑呢。 素素拉着我往前走了几步,我才发现那个摊位前还写了俩字,“婚配”,这下我明白了,感情这是个配冥婚的中介所呢。 别说,今天在鬼市上一溜达,我还真就长了不少见识,就拿这配冥婚的来说,我想通一件事儿。以前偶尔听人说起,说某某家里死了儿子,儿子某天忽然托梦来,说自个儿要娶媳妇了,娶的是谁谁家的 闺女,让家人去下聘,将二人的尸体合葬。 梦里,儿子将媳妇家的住址,家中成员说的详详细细,第二天那人醒来觉得此梦蹊跷,便去打听,居然发现儿子所说均属实,某某说明来意后,闺女的家人也大吃一惊,说昨晚他们也做了一个类似的梦 ,梦到闺女说赶明有人上门提亲。  两家这一梦,都觉是天意,如此便择吉日挖坟开馆,为两个年轻的死者举办了一场冥婚。而现在看来,那冥婚实际是小鬼自个儿在鬼市选的啊。 第243章 骗八字 摆冥婚摊子的是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头,老头头顶的头发掉的都没几根了,他穿了一身宽大的道袍,好好一道袍,在他身上愣是穿出了不伦不类的样子。 那个老头看见我们,想是发现了我们是活人,笑呵呵道:“二位小友,怎么跑到贫道这摊前来了?” 我没好意思说是来瞧新鲜了,挠了挠头,对他回以微笑,继而拉着素素想走。 老头眼珠一转,忽然又叫住了我们,道:“贫道这里鲜少有生人来,二位既然来了,就是与贫道有缘,贫道就免费送你们一卦吧。”  一听老头这话,我乐了,心说,这家伙不仅操办冥婚,还兼职算卦呢,不过一听他这开场白,就是个江湖骗子,许多冒充算命先生的骗子,都会抱着人喜欢占便宜的心理,以这句话诱人上钩,可你真 要让他算了,他算到关键时候卡个点,你要么算,要么走,一般在那种不上不下的节骨眼上,人们都会选择算,那骗子的目的便达到了。 我也算是半个算命先生,这老家伙骗不了我,再说了,连外公跟吴老道都算不透我的命数,他又能算出个啥?我没打算理他,拉着素素继续走。 不想素素这丫头还来了兴趣,挣脱开我的手,转身问老头,“你要给我们算什么?” 老头呵呵笑道:“贫道最擅长的就是算姻缘,我看你二人似乎有些缘分,我就算算你二人缘分的深浅吧。” 说句老实话,自终南山之事后,我发现我对素素生出了一些情愫,不过因为我前路渺茫不可知,便将感情压制,不敢对她有所表露。这一刻听老头能算我俩的姻缘,我顿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好奇,连忙 折返了回来,将江湖骗子那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素素也挺好奇,问老头:“要怎么算?是看面相手相,还是测八字?” 老头道:“需要侧八字,你二人各自将姓名,出生地,生辰八字给我吧,越详细算的越准确。” 老头说话间递给了我们每人一张纸和一支笔。 我接过纸笔,趴在老头的摊子上刚想写,忽然觉得脖子上一紧,被谁揪着后脖领子就拽了起来。  我扭头一看,拽我的人是素素的师叔,他一手一个拎着我跟素素,就将我们拽到了他的身后。然后他冲着那个老头冷哼了一声,怒目圆瞪斥道:“谁都敢骗!看不出我们也是道上的吗?再挑事砸了你这 破摊子!” 面对素素师叔凶神恶煞的话语,那个老头也不反驳,搓着手嘿嘿笑着。 素素师叔又冲他冷哼了一声,接着连拖带拽的拉着我们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训斥:“我不是告诉你们不要乱跑,跟紧我了吗?你们都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素素的师叔生气,素素也撅着嘴不高兴呢,她说:“师叔你误会那老人家了,他没骗我们,是白送我们一卦呢,又不要钱,何来的骗……”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白送到时候送的就是你们的性命!”素素话音未落,就被他师叔厉声打断了。 这话听的我们一头雾水的,连忙问他:“什么意思啊?算个卦还能送了性命?” 素素师叔回身指着老头的摊位道:“整个上州城鬼市,做冥婚的就这一个老头,这老头臭名昭著,做的那全都是杀生害命,有伤天和的勾当。你们看到那些照片了没?小伙子个个帅气,姑娘个个漂亮, 你们认为已经死了的人,能拍出这么好看的照片?” 我一琢磨素素师叔的话,倒抽了一口凉气:“难道照片中的那些都是活人?”  素素师叔道:“对,这老头手中,真正需要配婚的死人很少,大半都是活人,他干的就是骗人八字,偷人照片的勾当,八字跟照片都备齐后, 他就带到这里来让那些未成婚就死了的鬼挑选,鬼选中了谁 ,他就施法给鬼跟人配八字,配好后,鬼轻而易举便缠上了那个人,夜夜去找她,与他们行夫妻之事,如此用不了多久,被配阴婚的姑娘或小伙就会因阴气缠身而丢掉性命。这下你们明白了吧?” 说到此还不算完,素素师叔又嘱咐我们道:“往后你们都记住了,千万不要随意将生辰八字透露出去,许多居心叵测之人还会用他人的八字换命,改运,这里头的道道大了去了。” 素素师叔一番话听的我唏嘘不已,“人心竟然坏到这种程度了吗?” 素素的师叔道:“我看你小子混江湖混的也挺久了,人心如何你还不清楚吗?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不就是人心吗。” 素素师叔这话说的我无言以对,这些年,我经历了许多事情,开始看起来都是邪魅鬼祟所为的事,最后大半却都是人在背后捣鬼,而那些妖、鬼,反倒是恩怨分明,敬畏因果。 “那老头这般杀人害命就没人管吗?”素素蹙眉问她师叔。  他师叔摇头道:“鬼市原本就是修者界一个庞大、混乱的黑市,这里什么人都有,什么东西都敢卖,无论正的邪的,在这里都的合法的,都只不过是一场买卖。就像在外面的黑市,有走私军火的,有贩 毒的,你看不过去,你会去管吗?这个没法儿管,也没人敢管,动辄得罪的就是阴阳两界。” …… 这之后,我跟素素老老实实的跟在她师叔的身后,不敢再乱跑了。 往前又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纳闷了,这里卖的都是些鬼玩意儿,根本就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啊。素素开始还东瞧瞧西看看,后来也没了耐心,只道是无趣,只能看不能买,问她师叔得走到啥时候? 素素的师叔道:“快了,前面就到了。”  如此又走了十多分钟,鬼渐渐的少了,人却多了起来,我们到了另外一个跟刚才完全不一样的市集,这里卖的东西不在是给鬼用的,而是各种灵宝,符箓,珍贵的药材,还有很多我听都没听说过的东 西,琳琅满目,千奇百怪,看的我眼花缭乱。  也正如素素的师叔所说,除了一些物件外,还有人在这里卖一些妖,精怪等活物,它们被关在笼子里,基本都是现出了原型,一身的伤,想必在被抓到的过程中也曾极力的反抗,一个个看上去可怜兮兮 的。又往里走了一通,我发现,竟然还有人在卖僵尸…… 这里不仅卖的东西千奇百怪,来买东西的人也的各式各样,有打扮普通的人,还有和尚、道士、我还看到有两个人长着长长的獠牙,不知是大妖还是别的什么物种。  来这里的人有些修为很高,眼睛狠毒,有两个老头看到化作人形的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双眼一亮,竟然走上前来我们,这两只上古妖兽卖不卖!这给五爪金龙气的,鼻子里都冒烟了,要不是顾忌鬼市 内可能有大能之辈镇守,它铁定得跟那俩老头拼了,饶是如此,它还是龙大爷长龙大爷短的,给两个老头骂跑了…… 我们一边走一边看,素素的师叔打头,一直催促我们快点儿。 素素道:“师叔,你跑那么快,怎么能找到我们要的东西?”  素素的师叔道:“这里的东西这么多,我们挨着找得找到猴年马月?快走,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第244章 被跟踪 我们跟在素素师叔的身后一直往前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鬼市的尽头,鬼市尽头有一栋二层小楼,就那么突兀的立在那里,孤零零的。鬼市内所有的摊位都是露天的,这是我在这里见到的唯一 一栋房子。 “这里就是那个鬼市管理处吗?”我问道素素的师叔。  素素师叔点头道,“对,一些价值连城,一时半刻卖不出去的稀世珍宝,卖家又不能整日等在鬼市内,便会来此做个登记,如果有买主来,嫌在鬼市里找起来麻烦,就可以直接到这里来查,查完之后, 市场管理员会跟卖家联系,这样买卖双方都会省去很多麻烦。” 我心说,这鬼市看上去虽混乱,管理上倒是挺人性化的吗。 这时,素素的师叔走到楼门口,在门上敲了起来。  敲了大概有一分钟,门才终于“吱呀”一声开了,门内站了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男人脸白唇黑,周身环绕着一层薄薄的阴气,我一愣,这是个鬼呀!不过随即一想我也释然了,鬼市吗,本来就是鬼的 地盘,有个鬼管理也没啥好稀奇的。 “大人,我们想来查一下登记册。”素素的师叔恭敬的对着那鬼抱了抱拳。 那鬼面无表情的在我们几个身上扫了一圈,点了点头,问道:“查何种类?” 素素师叔道:“需查水下之物。”说话间他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目测得有四五千。 那鬼没接钱,身子往旁边闪了闪,示意我们进去。 我们进去后,它指着一个铁箱道:“钱放箱里,你们要找的东西,在第二排木架的第三层。” 鬼说完,看着素素的师叔将钱放进铁箱后,竟自个儿飘忽上了楼,不管我们了。这服务态度有点儿差劲,不过人家可能就这么个规矩,我们谁都没说啥。 鬼走后,我这才四下打量了一圈,这屋内就跟个图书馆似得,一排排全是木架,木架上标注着一些名称,摆着一摞摞的线装本,那应该就是记录册了。 素素的师叔从鬼说的那个木架上抱来了一大摞册子,摞在一起得有半米高,他将册子往桌子上一放,道:“快来找,争取天亮之前找到。” 我看着那么多册子傻了一眼,“这么多,我们得找到猴年马月啊?还不如在外面找了,还可以看个新奇。” 素素颓然的往桌前一坐,问道:“师叔,如果咱们在这些册子中找不到仙泪玉髓,你刚才交的那些钱还能退吗?” 素素师叔道:“进门一千,咱们五个正好五千,无论结果如何,一分不退,时至天明,所以你们谁都别啰嗦了啊,一人一本赶紧找。”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册子分成了五份,每人一份。 五爪金龙看着册子乐了,说:“你大爷我也不认字啊,我跟老三那份钱你是白花了。” 素素的师叔八成当五爪金龙为偷懒找的借口,呵呵道:“上古神兽不识字?你别诳我这个老头子啊。” 五爪金龙道:“我诳你干啥?不信你问程缺。” 素素师叔疑问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点头道:“确实不识字。” 素素师叔听了我的话,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一副肉疼的表情,最后一脸的幽怨的看了麒麟兽跟五爪金龙一眼,默默的拿起册子翻了起来。 册子看起来多,内里却都是用毛笔记录的,字儿大,看起来倒也快。  这摞册子内记录的都是出自水中的珍宝,每一种珍宝都记载的很详细,大部分都配有照片,照片下备注着宝物来自哪里?取自哪一年,有什么作用?乃至有什么传说等等,极尽详细之能事,简直就是 一本本教科书,看起来不仅不枯燥,还挺长见识。遗憾的是看了大半晚上,一摞册子都看完了,我们也没有找到关于仙泪玉髓的记载。 素素的师叔唉声叹气,直呼五千块钱白瞎了。我跟素素更是郁闷至极,这么多的珍宝中,竟偏生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程缺,你小子过来一下。” 就在这时,我脑中突然响起了五爪金龙的声音,是意念传音。 这家伙跟麒麟兽虽然不识字,却在这一排排架子间转悠半晚上了,此刻它竟给我意念传音,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还需要瞒着素素跟他师叔? 这么一想,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假意四处转转看看,就走到了五爪金龙它们所在的位置,传音问它,神神叨叨的叫我干啥? 五爪金龙递给我一本册子,道:“我瞅着这上头的图有点儿眼熟,你小子往后得悠着点儿啊。”  我接过册子看了一眼,那是一份委托书。随手翻了一下,我吓了一大跳,委托书内登记的东西,竟然都是我跟吴老道自“捉妖门”内偷出来的宝贝!委托书内委托的事情就是寻回那些宝贝,找到偷宝贝 的人。 看到这里,我迅速的看了一下登记时间,是十天前,我心说坏了,妖祖没能将捉妖门全数歼灭啊,这还有余党呢,它们还有心情有钱找宝贝,看来还有些余力啊,不会再死灰复燃了吧……  鬼市内干什么的人都有,有买卖消息的,有接任务的,也有将自己办不成的事情委托给他人去做的,接任务的人会不定时的来这里看委托书,如果觉得自己能胜任某份委托,就可以拿着委托书去完任务,完成任务后找委托人领取报酬。需要委托的事基本无小事,所以报酬多很高。而敢接委托任务的人,不是高手,就是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捉妖门将寻找丢失的宝物委托到了鬼市,看来是找不到誓 不罢休了啊。如果真有人接了这份委托,那我可真的悠着点儿了…… “时间到了,你们速速离去。” 我这儿正瞎想呢,忽听楼上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接着素素的师叔过来,招呼着我们往外走。  黎明前夕,日月转换,是一天中最为黑暗的一个时刻,也是阴阳交替,众鬼退避的时刻。我们出来的正是那个时候,鬼市散了,内里已经基本没人了,鬼也都不见了,之前鬼市内燃烧照明的鬼火此刻也没有了,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异常安静,跟昨晚的热闹形成了巨大的对比,这让我恍惚觉得,昨晚所见的一切都是一场错觉,尤其在我一转身,发现鬼市管理处那栋二层小楼也没了的时候,错觉愈发强 烈了。 “走吧,明晚咱们再来碰碰运气。”素素的师叔沮丧的说着,打头往回走去。 往回走的路上,我发现那个高大的雕花门楼也不见了,不仅如此,来时我们转了半天的鬼市,此刻走了三四百米竟然就看到那三棵老槐树了,北冥寒铁门不见了,也没用钻树洞,我们竟这么简单就出来 了。 “咦?有些不对劲儿,好像有人在跟踪咱们。”走着,感应敏锐的麒麟兽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第245章 去见一个人 听了麒麟兽的话,我猛然回头往身后看去,身后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清楚。  五爪金龙不以为意道:“我也听见身后有人了,那人脚步声很沉,步伐凌乱,呼吸急促,单听这动静,修为就好不到哪儿去,就凭他一个三脚猫,也敢跟踪咱们五个?依我看,他应该跟咱们一样,是散 了市后往回走的人,老三你就别疑神疑鬼了啊。” 麒麟兽警惕性很高,它没有反驳五爪金龙,却一直竖着耳朵听着。 我们又往前走了百十米,素素的师叔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道:“你们二人身怀异宝,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儿为好。”说完这话,他带着我们偏离了正道,走进了一片林子。 在林子走了一小段,五爪金龙顿住脚步,道:“嘿,他大爷的,竟然还真跟过来了,不要命了吗?” 话毕,它转身往回跑去,片刻,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啊啊”的大叫声。随着叫声越来越近,五爪金龙折返了回来,它的手中拎了一个人,那人被五爪金龙拎着,狼狈的如同一只被抓的鸡崽子。 “臭小子,敢跟踪你大爷,快说你有什么目的?不说打死你!” 五爪金龙将拎回的人往地下一丢,嘴上威胁着,作势欲打。 那人吓坏了,抱着脑袋大喊道:“不要打,不要打,我跟踪你们并无恶意,咱们有话好好说吗……” 五爪金龙吊儿郎当道: “成,你给我好好说,今天你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要你好看!” “是,是……那人连说了几个是,最后爬起来,手插进兜里摸索了一通,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在我们眼前一晃,问道:“几位可是要找这个?” 我看着他手中拿着的东西大吃一惊,那竟然是仙泪玉髓! 仙泪玉髓状如泪滴,在那人手中金光闪闪,显然是感应到了我们身上的阳丹。玉髓内的光同样照亮了那个人的脸,我看清了他的模样,是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的青年小伙。 我心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们苦寻不得的仙泪玉髓,现在竟然有人将它送上门来了。不过这小子鬼鬼祟祟的,有些古怪,不知道是抱了什么心思。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这个?”   青年道:“因为有人曾经告诉过我,能让这宝贝亮起来的人,肯定会想要这宝贝。刚才在鬼市,我这宝贝一直亮,可奈何鬼市人太多,我分辨不出是谁让它亮起来的,所以就一直在鬼市等着,等到鬼市 散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你们几个才出现,为了验证它是不是因为你们才亮的,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你们了。” 听青年说完,我问道:“你这东西卖不卖?” 青年一怔,随即点头道:“可以卖。” “多少钱?我们买了。”五爪金龙一副不差钱的样子问道。 青年一听我们要买,嘿嘿笑着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五爪金龙瞅着青年乐了。 小伙也乐了,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仙泪玉髓,取自弱水之下,能感应到仙界之宝,普天之下不超过五块,有许多老家伙,倾尽家财都想要得到,你给我一百?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吗?” 我一听,这小子竟知道仙泪玉髓的来历,这下怕是不好压价了。 “那你说多少钱?”五爪金龙又问道。 小伙子道:“一口价一千万,少一分不卖。”   “一千万!”五爪金龙惊呼。不过随即它又嘿嘿冷笑了两声,道:“小子,你他娘的这是逼着你龙大爷动手抢啊,你信不信我杀了你,白拿这宝贝?”五爪金龙说话间掳了掳袖子,露出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架 势。  要说这小子张口要一千万实际也不过分,毕竟仙泪玉髓是重宝,前段时间那一块就曾拍出了天价,只可惜我们没那么多钱,那么现在五爪金龙要抢,我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杀人是万万不可 的。 不想那小伙子根本就不害怕五爪金龙的威胁,他嘿嘿笑道:“你们杀了我,拿了这宝贝去也没用。” 我一怔,问道:“你在这玉髓上做了什么手脚?” 小伙子摇头道:“此等宝物,岂是我能随便动手脚的?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它一直在亮吗? 小伙子的话听得我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我们之前只顾着找仙泪玉髓,竟忽略了我们身上的残丹会让它一直亮着,如此,我们还怎么带着它去感应其它的残丹? 大家显然也都想明白了这一点,相互大眼瞪小眼了一番,一时无语。 小伙子看着我们的表情,得意洋洋的笑道:“我有办法隔断它与你们之间的感应。” “你有什么办法?快告诉我们!”五爪金龙凶巴巴的问道。 小伙子坦然道:“这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保命符,告诉了你,你岂不是要杀我了?” 五爪金龙阴笑了两声,说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开口,你信不信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小伙子还想反驳两句,这时,素素的师叔突然开口了,他道:“年轻人,你知道这仙泪玉髓的作用及来处,也知道许多人肯为其倾尽家财,那你如果是为了拿它卖钱,根本就不用找上我们,那些老家伙 出的钱肯定会更多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找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说出来,我们看看能不能替你做到。 小伙子对着素素的师叔拱了拱手,道:“前辈英明,我找你们确实有一事相求,若此事能成,这仙泪玉髓我愿意送给你们,分文不取。” 我并没有因为小伙子“分文不取”这句话感到高兴,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舍得拱手相送,必然得要我们付出相等的代价。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我问道。 小伙子道:“你们跟我来吧,我先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小伙子的话让我们心中升起了警惕,他手持仙泪玉髓找到我们,现在又要带我们去见什么人,难道他是要将我们引到某处,然后取走我们身体内的阳丹?这非常有可能。 我们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动地方。 五爪金龙道:“我觉得我还是了严刑逼供来的更简单一些。” 小伙子笑道:“你就算是逼供,也需要去见那个人,因为只有他才能做到,隔断阳丹与玉髓之间的感应。” “你知道阳丹?”  小伙子的话让我一惊非小。现在反过头来想一想,虽然是五爪金龙擒住了他,可现实却是他步步压制着我们,他好像对我们的事情有一定的了解,棋走险招却略胜一筹,把我们拿捏的死死的,让我们 不能奈他何。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你要带我们去见什么人。”素素问道。   小伙子道:“你们跟我来,这些事情自然就明白了。” 第246章 阴间救人 小伙子显然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只是让我们跟他走。 “你不会是想将我们引到某处谋害我们吧?”素素大眼睛盯着小伙子直接问道。 小伙子苦笑道:“你太抬举我了,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自保都难,怎么害你们几个呀。” 我心说,这倒是一句实话,我们倒不是怕他,我们就怕他给我们下啥套。 我看了眼其他人,麒麟兽道:“跟他走吧,我量它也不敢怎么样。” 我们几个人合计了一番,最后决定跟这小伙子走一趟,小伙子知道一些事情,我们又正无头无绪的,跟他去了说不定会有所获,再者说了,有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在,他要想耍花招也得掂量掂量。 就这样,我们跟着那小伙子去了。 这时,天已微明,村子沐浴在一片晨光之中,古朴又宁静,小伙子带着我们进了村,直奔一间老房子,老房子上挂了一把挂锁,小伙子掏钥匙开门就带我们走了进去。 进门后我打量了一圈,院子里有一捆捆的竹竿,还有用竹骨扎成的各种东西的骨架,屋内则满满的,全都是扎好的纸人纸马等玩意儿。 “你住在这儿?这些儿东西都是你扎的?”我看着花花绿绿堆了一屋子的纸扎品问他。 小伙子将纸人往墙边规整了规整,让我们几个有了个落脚点,这才点头道:“我常年等在这儿,不做点什么没法子养活自己,所以就做起了扎纸匠的营生。 我注意到小伙子用了一个“等”字,略一琢磨问道:“你在这里不会就是为了等我们吧?” 小伙子说:“是啊,我就是在等你们呢。”说完,他目光在我们几个身上扫视了一圈,又道:“其实,确切的说,我要等的是身上有阳丹的人,你们几个到底谁的身上有阳丹呀?”  在小伙子说找我们有事的时候,我就猜到,他拿着仙泪玉髓找我们,十有八九是跟阳丹有关系,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我道:“你先甭管阳丹在谁身上,你不是说要带我们见一个人吗?那个人在哪儿?”我 注意到,这屋子里在我们来之前,除了纸人外根本就没有活人。 小伙子也没啰嗦,说道:“你们跟我来吧。”话毕,他带着我们我进了里屋。 我原本以为里屋内会有人,然而,屋里只有一铺火炕,炕上散乱着一床被子,被子里瘪瘪的,很明显不可能有人。  我们几个的目光都定在了小伙子的身上。小伙子也不解释,一把将被褥掀了起来,他这一掀,我赫然发现在褥子底下,竟然有一块一米见方的地方不是炕扳,而是一块厚木板儿。看来这炕下另有乾坤 啊。 小伙子拿了把螺丝刀跳到了炕上,将螺丝刀插入木板周边的缝隙内,腕上一较力,木板轻而易举就撬开了,一个黑漆漆的窟窿呈现在了我们面前。 “人就在下面,你们跟我下来吧。”小伙子招呼了一声,自个儿率先钻进了洞里。 我盯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心里头犯起了嘀咕,这正常人肯定是不会躲在地下的,躲在地下一定是有什么猫腻,又或者下面根本没有人,那小伙子将我们引下去有别的目的…… “龙大爷我先进去探探情况。” 我这儿正琢磨着,五爪金龙丢下一句话,直接从入口处跳了下去,片刻,它的声音自下面传了上来,“没事儿,你们都进来吧。” 地下室不深,一架简易的木梯就到了底儿,我们几个顺着木梯依次爬了下去。 地下室跟一间普通的屋子差不多大小,内里已经燃起了一截蜡烛,烛光中,空荡荡的室内,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格外的醒目。 棺材没扣盖儿,五爪金龙跟小伙子都站在棺材边上。五爪金龙指着棺材,盯着小伙子,脸皱巴的跟团抹布似得,道:“你小子带我们来就是见他?” 小伙子点头道:“对啊,这是我的师傅。” 我心说,这小伙子的师傅可真够古怪的,不仅住在地下,还睡在棺材里。心里一边嘀咕着,我就走到了棺材前,探头往棺材内一看,就见一个老者躺在棺材里睡着了,可再一看,我吓了一大跳,这…… 棺材内的老头一身古装道士的打扮,面容安详,栩栩如生,一看之下完全跟活人睡着了一模一样。可是在开了眼的情况下可以看出,他的身上一分阳气都没有,这分明就是一个死人啊! “你耍我们玩儿呢?带我们来见个死人有何用?他如何能将阳丹跟仙泪玉髓之间的感应隔开?”我同样皱巴着脸问小伙子。 小伙子道,“我师傅死了,自然是做不到什么了,但是如果你们将他救活过来,那他不就可以帮助你们了吗?” 我满头黑线,问道:“你前面说有事相求,求的就是这件事儿?” 小伙子点头道:“正是。” 我看着小伙子一脸认真的模样,真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之前搞得那么神秘兮兮的,我心里还有几分盼着他带我们见个高人,给我们指条明路呢,这他娘的弄个死人要我们救活…… “你师傅死了多久了?”我耐着性子问道 。 “差不多八年了。”小伙子老实的回答。 我一听这话差点没晕过去,没好气道:“八年那都死的透透的了,魂魄说不定都投胎去了,你自个儿说怎么能把他复活吧?”    要说这人吧,在生前是可以改命借命的,就是知道自己寿数快到时,以邪法儿借其他人的寿命继续活下去。人死后三天内,但凡枉死的,就是本不该死的人,也是可以以逆天的手段将其魂魄招回来, 为其续命,让其重新活过来的。可就像小伙子的师傅这种,死了八年的,就是阎王老子来了估计都救不回来了。 小伙子道:“我师傅跟别人不一样,他虽然死了那么久,可你们没发现他的尸体不变,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吗?” 我说:“我这正想问你这事儿呢,你师傅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儿?这就是放在防腐剂里,放在冰箱里,也不可能保存的这么完好啊,你施了什么手段?” 小伙子笑笑,反问我们道:“我看你们也都是修者,你们说能有什么手段,可以将一具死了八年的尸体保存的如此完好?” 小伙子这一下给我问住了,我见过死后不腐的,但那都是葬在某些特殊地方,发生了尸变的尸体,纵使不腐也面呈死色,像老者这般随意摆在地下室内,却面若活人的我还真是听都不曾听说过。 我看了一眼素素的师叔,本以为他江湖经验多,或能知道些什么,可见他眉头紧蹙,明显跟我一个状态。  五爪金龙道:“要说人死如沉睡,这中情况并不是没有,修者中,不光有人注重修炼元神,还有人注重修体魄,跟元神修至大成可修出元婴一样,体魄修至大成,经历脱胎换骨后可成“仙体”,仙体强悍 无比,即便人死了,魂魄散了,身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产生变化,就跟睡着了一样。” “你师父莫不是修成了仙体?”听了五爪金龙的话,我问道小伙子。 小伙子还没待回答我的问题,五爪金龙抢先道,“仙体岂是随便谁都能修成的?我看这小子的身手,就知道你师傅肯定也不咋地?小子,你就痛快点儿,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小伙子道:“实际我师傅他根本就没有死,只是他的魂魄去了阴间回不来了,只要你们去阴间把他的魂魄救回来,他就活过来了。” 第247章 秘药 小伙子这话一出口,直接把我搞糊涂了,“你一会儿说你师傅都死了八年了,一会儿又说他还没死,你能有句准成话吗?” 小伙子张开口,刚想解释,素素的师叔抬手打断他道:“行了,谁都别说了,这么东一句西一句的,越说越乱,小伙子,你就从头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吧。”  小伙子点了点头道:“事情其实很简单,八年前,我师傅去了阴间,在去阴间之前,他将仙泪玉髓交给了我,嘱咐我,如果他一去不回,就让我将他的尸体找个背阴处放着,拿着仙泪玉髓去找能让它亮 起来的人,如果能让仙泪玉髓亮起来的人也正在寻找玉髓,那么就可以以玉髓作为交换条件,让那人去阴间将他救出来。”  “师傅一去果然未回,我遵循师傅的嘱托,四处寻找能使玉髓亮起来的人。可天下之大,找起来谈何容易?最后我想了个主意,带着师傅的尸体来到了上州城,上州城鬼市内聚集了各路修者,我想,在 这里找到那个人的机会会更大一些,如此我一等八年,今天终于把你们等到了。” 听小伙子说完,我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儿,合着这一切都是棺中老者的遗嘱。 “你师父生前的什么人?”我问道小伙子。他的师父让我想起了外公,同样是去了阴间,同样是一去未回。 说起师父,小伙子一副很自豪的表情,道:“我师父是一个很厉害的道士。” 我看着小伙,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不想说完这一句后他就闭嘴,没了下文。 “这就没了?”我问道他。 小伙子点了点头,像是怕我们不相信他的话般,又重复了一遍,“我师父真的很厉害。” 我相信小伙子的师父很厉害,单是死后八年尸体不腐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师父那么厉害,你功夫怎么那么差呢?”五爪金龙又拿这茬揶揄小伙。 小伙子辩解道:“那是因为我师傅没有教我多少本事,他在收下我后没多久,就到阴间去了。” 我说,“你倒挺有情有义,短短的师徒情分,你竟遵循着他的遗嘱八年。” 小伙子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是个孤儿,我师父收我为徒后待我很好,我不能忘恩负义。再说了,你们将我师父救活过来后,他一定会教我大本事的”  说起让我们救人这事,我就一个头两个大,我问道:“你师傅当初为什么要到阴间去?又为什么非得让身怀阳丹的人去救?他的魂魄在阴间都八年了,我们又当如何去找?就算找到了,从阴间带个鬼还 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我说出了心中一连串的顾虑,我觉得,凭我们凡夫俗子,想去阴间救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小伙子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师父当初为什么要去阴间,我百般阻拦他,他就是不听,执意就去了。我想他肯定有自己的用意。至于我师傅在哪儿,这个好说,我师父临走前留下了一匹“阴马”,他说 ,只要我们骑着阴马就能找到他了。” 一听“阴马”二字我吃了一惊,阴马顾名思义就是阴间的马,是专供阴差骑的,阳间人有阴马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人是阳间的阴差。  阳间的阴差就是替阴间办事的活人,例如外公,外公生前是过阴人,在阴间是有职位的,也算是阴差。阴马是阴差下阴时所用的坐骑,亦是阴间的通行证,只要骑着阴马下阴,便等于告诉阴间官差, 都是自己人,免去一切检查。不仅如此,阴马还会带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难道这小伙子的师傅生前是个阴差? “你们想好了吗?”小伙子见我们半天没说话,开口问道。 他话一出口,五爪金龙,麒麟兽,还有素素师叔的目光,全部都盯在了我的身上。 阴马就一匹,救人只能我或者素素去,素素一个丫头,我总不能让她以身犯险吧,那么,这事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所以,去或者不去,主意还得我自己拿。  我想了想,就这么去阴间可真是够草率的,去阴间救人的危险暂且不说,我也不知道小伙子的师傅到底为什么去了阴间?又为什么回不来了?也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如果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 头,我把他救出来,那我罪过岂不是大了…… 我胡思乱想了半天,脑子里想到了无数种不好的可能,一时真是难以抉择。  小伙子这会儿也看出阳丹在我身上了,他见我踌躇不定的样子,在一旁撺掇我,“你不想要这仙泪玉髓了吗?如果你们错失了这次机会,往后再想找到玉髓,找到能切断你跟玉髓之间感应的人,可就没 那么容易了。” 听了小伙子话,我多问了一句,“这切断感应,是仅切断了我与这块玉髓之间的感应,还是所有的玉髓都无法再感应到我体内东西的存在了?” 我这个问题给小伙子也问愣了,他低头想了想,道:“这玩意儿还不都一样吗,断了应该就是都断了。” “程缺,去阴间不是小事,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素素拉了我一把,小声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道:“我决定了,我去。”  此去虽然是个未知数,但往好的一方面想,如果顺利,我们的收获也很大。我们不仅能得到仙泪玉髓,还能切断我们自身与玉髓的感应,让其他手持玉髓的人找不到我们,如此,我们会安全很多。再 一点,我感觉小伙子的师傅好像知道很多事情。而我们此时正陷在瓶颈,救出他后,他或许能给我们一些提点。 去阴间之事就这么决定了。我问小伙子,“咱们什么时候走?” 小伙子见我答应了,很是高兴,他道:“不用着急,去阴间哪是那么容易的,我们还需要准备很多东西。” 我问他,“都需要准备些什么?” 小伙子打了个大哈欠,道:“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容我好好想一想,待会列个单子,晚上去鬼市置办。” 既然小伙子说不着急,我们也没急,从地下室爬上来后,又累又饿的我们也没跟小伙子客气,去厨房就现有的食材炒了六个小菜,焖了一锅米饭,几个人饱餐了一顿后,在小伙子家睡了一觉。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我出去的时候,看到小伙子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见我醒了招呼我:“程缺,你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奇怪。 他笑道:“我听那小姑娘这么叫你。”完了他又自我介绍道:“我叫十一,丛小没爹没娘,不知道姓什么。” “十一?这名字倒是朗朗上口,你叫我过来干什么?”我一边问他,一边坐在了桌前,顺手拿起一张他写了字的纸来。 就见那纸上写着十几种名称,我拿起来念道:“引魂草、曼陀罗花、荡女经血……不是,这咋荡女经血都出来了?你这都记了些啥玩意儿啊?” 十一嘿嘿笑道:“这些东西就是今晚咱们要找的东西,我要用它们来制一样秘药。”  “你制这秘药可真够恶心的。”我默默嘀咕了一句,又问:“这些个稀罕玩意儿我们哪儿找去啊?” 第248章 邪术 十一列出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真还不好找。引魂草是传说中生长在黄泉路上的一种诡异植物。曼陀罗花是一种至幻药物,那玩意倒是有,只不过要想找,一时半刻恐怕也找不来。至于啥荡女经血, 那玩意到底是按照字面理解就可以,还是一种什么东西的学名,我压根就不知道。 十一给我解释道:“荡女经血就是曾与十三名以上的男性发生关系,并尚未生育过的成年女性的经血,那玩意通过秘法炼制后,能起蛊惑人心的作用,尤其对男人效果极佳。” 我看着十一一瞪眼,道:“你啥意思啊?你想去勾引男人咋滴?” 十一哈哈笑道:“我不好那口,我只是给你举个例子说明一下吗。” 我们二人玩笑了几句后,十一又道:“这些东西虽稀奇,但鬼市上基本都有,今晚咱们一起去置办。” 我有些不明白,问道,“咱们去阴间,你置办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用啊?你说的啥“秘药”又是什么东西?” 十一道:“秘药是一种能激发人的潜能,使人兴奋,感觉不到疲劳与痛苦的神药。” 我乐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跟春药似得呢?”  十一嘻嘻道:“如果要拿它来当春药,效果肯定比保健品店面里卖的普通药还要好。这个方子,是出自千百年前印度某个崇拜湿婆神的部落,那个部落中,每年都会祭祀湿婆神。祭祀方式是人祭,但不 是砍头、剖心,那种普普通通的人祭,而是由两名手持兵器,全身赤裸的成年男子,在烈火中搏斗,撕杀,直至双双被烈火烧死为止。”  “而在此过程中,烈火焚身的勇士不但不会露出半点痛苦之色,反而兴奋得不断欢呼呐喊。而且,他们还会表现出惊人的力量,往往能在烈火中拼杀两小时以上。其族人认为,那是因为湿婆神在他们战 斗的过程中,不断的赐予他们神奇的力量,所以他们才能在烈火中存活一段相对较长的时间。”   “然而,这并非所谓的神迹,一切的关键都在于祭祀开始之前,大巫师给勇士们吃下的这种秘药。常人吃了秘药之后,会在一定的时间内,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身体机能发挥到极限,不仅能使其 在烈焰中都感受不到痛苦,还能带给他们极大的快感。” 我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种药就好比给人同时注射了兴奋剂,跟麻醉剂啊。” 十一道:“差不多吧,不过这种药不仅能麻醉人的肉体,还能麻醉人的灵魂,使其灵魂也感受不到痛苦。” 我说:“你做这药来干什么?” 十一道:“咱们俩吃啊。” 十一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给我整一头雾水的,“不是,咱俩吃这个干嘛?这么恶心的东西我才不吃呢!” 十一说:“此去阴间,路上肯定会有许多艰难困苦,我们吃了这秘药,到时候有点儿啥意外,就不知道疼了啊。” 我说:“你快拉倒吧,阴间有什么?不就是走走黄泉路,过过奈何桥吗?那些路上可能会有危险,但还不至于吃那恶心巴拉的玩意儿吧?再说了,谁知道你做这东西有没有副作用?会不会吃死人?” 十一道:“你以为我愿意吃这东西吗?这还不都是我师傅临走前交代的吗,不吃到时候遭罪的是你自个儿,反正话跟你说清楚了,你吃不吃自己掂量着吧。”  我一听这话,心说,看来那老头还不是那么好救的啊,他不会被关在十八层地狱中的某一层了吧?这么一想,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在地狱变相图中下刀山的滋味又浮现上了心头……一想到那彻心彻骨 的痛,我顿时没了底气,算了,为免受皮肉之苦,吃就吃吧…… 十一这时又提笔刷刷的写了一张纸,我看了看,这张纸上面写的是,死人腿骨,活蛐蛐,干蛇蜕。 “这些东西又是用来干什么的?”我不明就里的问道。  十一给我解释说:“这是一个很神奇的术法,寻一截死人的腿骨,死的越久的人的骨头越好,最好是自然风化后留下来的,将骨头内的杂质掏空,找一只活着的蛐蛐放进去,两头用干蛇蜕堵住。然后,蛐蛐在人腿骨里叫,你将会听到世界上最凄厉的声音,蛐蛐的叫声完全的变了质,变得嘶一般的吼,变得不可思议的高亢,变得匪夷所思的凄惨,且连绵不断,令人有撕心裂肺般的窒息感,肝肠寸断般的 歇斯底里,如同百鬼嚎哭,让听到的人都会为之狂嘶,崩溃!” 十一说的一套一套的,但我有些不相信,“就仅这三样东西,就能发挥出如此大的效用?” 十一说,“这你还真别不信,这是厌胜术中的一种,既简单又易操作,有些心术不的家伙,以此邪术置于仇人家床下,一夜之间吓疯了一家四口。” 我说:“你都知道这是邪术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个?这个难道也是我们去阴间要用到的?” 十一点头道:“正是,这也是我师傅嘱咐我做的,他说去阴间救他时,带上这个,对我们会有帮助的。” 我说:“十一,你跟我说句老实话,你师傅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怎么净教你这些邪术呢?” 我话音刚落,十一立刻辩白道:“我师傅自然是好人。”这回没等我再问,他自个儿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他道:“我师傅虽然是个道士,但他也懂医术,半辈子悬壶济世。”  “以前,他在街上摆摊子给人瞧病,我就在他的摊子旁边不远处要饭,他给人治病从来是不定价的,有钱的给个三元五块,没钱的他也不要,有时候人家给他的多了,他就分给一些和我一样,没爹没妈 要饭吃的乞儿,后来我见他人好,就提议拜他为师,我师父竟然真就答应了,自那以后,他将我视如己出,你说我师父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十一说完见我一时没吱声,继续又道:“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一番话,至今让我记忆尤深。他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术无分正邪,正统的道术在心术不正的人手中,同样会被用来害人,邪术用的正 当,亦可有利于人,关键要看施术人的心是正是邪。” 我点点头,十一师父这番话说的有道理,听十一这么说,他师父好像还是个很活泛的人。 这时,十一又道:“我师父教我做这些邪术,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但我相信师父,他肯定不会以此来害人的。” “你们在聊什么呢?谁要害人?” 这时,五爪金龙和禽兽回来了,它俩精力旺盛,一夜不睡根本就不需要休息,去外面转悠大半天了。 十一见它们回来,迅速又写了一张纸,递给五爪金龙道:“你们二人去找这些东西,务必找齐。” “这是什么?” 五爪金龙瞅了一眼,将纸丢回了桌子上,大字不识的它肯定不认识。  我拿起纸张道:“我给你们念一遍,你们千万可记住了啊。” 第349章 积运 这一张纸上写的东西特别多,想必十一看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精力旺盛,给他们多安排了一些活计。 纸上写着,要五龙排位之水,草鞋之水,长流之水,五鬼之水。 这几种水我倒是知道,不是所有的人去阴间都跟外公一样,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轻轻松松就过去了,大部分的生人要去阴间,都需要一套繁琐的程序,这几种水便是程序中必须要用到的东西。  这里说的五龙排位之水,指的是取自五眼井中的水。草鞋之水,指的是行人在雨后,或者在河滩上踩踏下的脚印内积下的水。长流之水是指大江大河内流动的水。五鬼之水最为难寻,需要找到五坐渗 水的坟,水内还必须得浸泡着尸骨,这个一般需要到乱葬岗去找。这四种水分别对应着天、地、人、鬼,作用于一个下阴的咒语,这个我后面再说。 除了这几种水外,十一还写了三种树叶,无枯萎的竹叶,百年樟树叶、百年老梧桐叶各九片。 这几种东西又给我看糊涂了,我问道十一,“这难不成又是什么邪术?” 十一摇头道:“这不是邪术,你可曾听说过魔衣?” 我摇摇头,还没待说话,一旁五爪金龙嘀咕道:“你大爷我听说过神医,鬼医,庸医,还从没听说过魔医……”  十一被五爪金龙逗乐了,笑道:“我这里所说的衣是衣服的衣,不是医生的医。在农村,有一种人,无论他走到哪里,狗都不会叫,并且晚上出去,狗见了他,都会退避三舍。那不是因为他有啥超能力 ,而是他穿了魔衣。”  “魔衣的制作,需要取山间山泉、农村的井水、小溪的溪水,加无枯萎的竹叶、古老的樟树叶和百年老梧桐叶为原料。将水混搭,把各种树叶放入水中,加入盐水,待过一个时辰之后,将衣服浸泡于水 里,用黄红的纸盖于衣服之上,纸润湿之后等上三个时辰,待气息完全与衣服融合,水变浑浊便可取出,再以加了朱砂的炭火烤干,魔衣便成了。” “穿着魔衣可以抵制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有震慑外域的作用,狗尤其害怕。我之所以要做这魔衣,是为咱们去阴间,过恶狗岭准备的。” 我听了十一的话,连连点头道:“这个要的,要的。”  相传阴间第四站就是恶狗岭,岭上恶狗成群,个个如牛犊般大小,满嘴钢牙,皮毛钢丝一般坚硬,凶横无比,向各路灵魂疯咬,不撕扯掉腿脚胳膊是不肯松口的,恶狗岭满岭皆是残肢破体,污血淋淋 ,能全身而过恶狗岭的鬼寥寥无几,除非是大善之人,还得生前没吃过狗肉。这也是为何死者在装殓时,家属会给尸身手心里塞上干粮和打狗棒的原因了,那都为过这恶狗岭而备的。 阴差有三宝,阴马,冥铁链跟阴间文书,我们虽然有阴马,但是没有其它两种,恶狗岭上的狗凶悍无比,到时候要把我们看穿就惨了,这魔衣是一定要要的。 十一又嘱咐五爪金龙它们,“记住,你们去找树叶的时候,竹叶不能有枯萎的,不然正直之气不够,会伤害主人。梧桐叶要取自百年以后的大树,不然雄浑之气不够,震慑不了阴邪。樟树叶要大且没有 残缺的,樟障同音,主要是遮挡之意,如果树叶残破不全,很容易使主人暴露……” 十一正在叮嘱着五爪金龙跟禽兽,素素跟他的师叔也睡醒了,大家都在正好,于是我们分工了一下,将比较难的东西,例如人腿骨,五鬼之水,百年树叶那些交给了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去办,像蛐蛐,蛇 蜕,长流水类简单一些的,则由素素跟她师叔去找。而我跟十一负责去鬼市采购。 大家分工完成后,天也到傍晚了,我们做饭吃饭,吃饱喝足后兵分三路,各自就各自的任务出发了。 蛇蜕要到药店去买,素素跟她师叔进了城。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可想而知,今晚有的忙话了。我们相对轻松一些,现在时间还早,鬼市还没开,我也没着急,坐屋里喝茶等着。 十一还是个手脚挺勤快的人,趁着这点儿功夫,忙忙活活的规整他那些纸扎品。 如此到了九点半,十一招呼我走。 “鬼市子时才开门,距离子时还将近一个时辰,我们去那么早干嘛?”我问道十一。 十一递给我一根扁担,指着几捆纸扎品道:“咱们先把货运去,把摊摆好,你挑着那两样……” “不是,都这节骨眼上了,你还惦记着摆摊呢!你是不是掉进钱眼里去了?”我满头黑线的打断了十一的话。 十一呵呵笑道:“不是我摆摊,是你摆摊,我这琢磨着给你积攒点儿运气呢,运气好了,到阴间就会相对顺利。” 我知道, 十一说的积攒运气,就是让鬼摸我,将它们自别人身上得来的运气给我。十一这也是为我好,我想了想也没拒绝,跟他一人挑着一担纸扎品就出了门。 路上十一絮絮叨叨的跟我说,说有个人在鬼市做买卖十几年,积了十几年的运气,去买了一张彩票,中了五百万。还有一个人本来命中有死劫,就因为运气积的多了,一次去旅游中遇上了泥石流,一车 的人都死了,唯独他自个儿活了下来…… 我相信十一说的话,运气这个东西多了,关乎着人的各方面。我问十一:“那你怎么样?你在这里做买卖八年,没少赚吧?” 十一呵呵笑道:“我在这个小村庄里,能用到运气的时候少,所有的运气都留着去救我师父他老人家呢。” ……  我跟十一来回搬了好几趟,把各种纸扎品都搬到了鬼市上,待我们摆好后,鬼市上也热闹了起来。然后十一坐在我的旁边,我也做了一回儿掌柜的,吆吆喝喝的跟着旁边的人学,别说,生意还真挺火爆 。 我们今晚卖东西只收运气,带着运气来的鬼挑好东西后就往我的头上摸,它们每摸一下,我就觉得头顶热乎一分,很快我就跟昨晚看到的那些店家一样,被它们摸的红光满面的。 我忽然觉得在鬼市摆个摊子也是个不错的营生,等啥时候我把身上的事情解决了,也可以考虑来这里混混。 一大堆的东西,三两个时辰就卖完了,卖完之后我跟十一进鬼市置办所需的材料。 鬼市还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里竟然都有卖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神通广大的人自什么地方寻来的。 一圈转下来,东西就备齐了,随后,我们带着东西回了十一家。 不多时,天也亮了,素素他们跟麒麟兽它们也都回来了,同样是满载而归。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十一开始忙活,我们都给他打下手,一上午的时间,我们就把去阴间要用到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现在,只待黑夜到来,我们就要去阴间救人了。 第350章 下阴 下午我们睡了一觉,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吃过晚饭,到了晚上八点多钟,我们开始着手准备下阴事宜。 我们谁都没有外公的本事,去阴间还的走“走阴人”的那套程序。同时,为了下到阴间后能更快、更直接的找到十一的师父,我又从十一那里问清了他师父的姓名、生辰八字,以及死亡日期。之后我将所 问来的一切信息,写在了一匹纸马上。 那匹纸马就是十一师父留下来的阴马,将那些写在阴马身上,便等于给阴马下达了一个去阴间找谁的指令。 按说阴差死了,阴马自个儿就回阴间去了,可这匹阴马不知被十一的师父用什么法儿给留了下来,将其寄身在了一个小纸马的之上,可见十一的师父确实有两下子。 马备好后,我又准备了一盏装满油的油灯,此灯名为续命灯,也叫无尽灯。此灯跟外公当年过阴时点的七星续命灯是一个作用,如果在我们下阴期间,这盏灯灭了,那么我们就回不来了。 十一虽然见师父心切,可第一次下阴的他还是很紧张的,他一遍又一遍的嘱咐大家,“你们可一定要看好我们的身体,不能放外人进来,不能让续命灯灭了……” 十一一遍遍的絮叨,给五爪金龙都絮叨烦了,它没好气道:“你小子就放心吧,有我在,天王老子来了都给我在外面待着。” 十一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你小子说啥?你再给你大爷说一遍?” “好了,都啥时候了?少说两句吧。”素素的师叔打断了一副斗嘴架势的五爪金龙,对我跟十一说道:“你们两个都放心的去吧,有我在,会看好这里的一切的。” 素素看着我,有些焦虑的嘱咐我:“程缺,下去之后一定要小心点儿,如果看情况应付不了,不要强求,赶快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素素说的对,此去我也想好了,如果我的能力不足以救出十一的师傅,那么我也不会强为救人豁上性命。我笑笑宽慰她:“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素素点点头,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了,我叫着十一坐在炕前,把鞋子脱下来,将其中一只鞋子底朝天翻了过来,让它们变成一正一反,放在了炕前,让十一也学着我的样子做。 十一显然不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问我,“这又是什么讲究?” 我给他解释说:“鞋子一正一反,代表一阴一阳,也正是我们下阴后一脚踩在阴间,一脚踏在阳世的那种状态。” “那如果在下阴期间,有人将鞋子翻过来会引发什么后果呢?”十一又问道 。  我说:“这事可大可小,主要得看怎么翻,如果将两只鞋子都放正了,那叫双阳,会将我们从阴间硬生生拽回来,那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就怕将鞋子都翻个底朝天,那样便成了双阴,那可就惨了,那 结果就跟续命灯灭了一样,我们直接就一命呜呼,回不来了。”  十一听了我的解释有点儿愣神,我又道:“这鞋子同时也是给阳世的人提示,鞋子一直一正一反,就代表我们在下边没事儿,可若鞋子都翻过来了,那你们就挖个坑把我们埋了吧。”说后面这句话的时 候,我是看向五爪金龙和素素她们说的。 五爪金龙道:“嗨你小子这个乌鸦嘴,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打算让我们挖个坑把你埋了?” 素素也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道:“不许瞎说!” 我笑笑,嘴上道:“我这不是给十一普及下阴的知识吗。”可实际,我心里也打鼓,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下阴,还是要去阴间干偷偷摸摸的大事,这凶吉无定数啊。 十一惊讶的张着嘴半天,最后伸着脖子干咽了一口唾沫,又嘱咐其他人道:“你们都听到了吧?可千万别碰我们的鞋子呀!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东西。” 五爪金龙没好气道:“你就放心吧,你的臭鞋子,让大爷碰大爷我都不稀的碰……” 这之后,我捏着鼻子,忍着恶心,吃下了可以麻痹人的灵魂的秘药。又换上了魔衣。 看到这里,有人或许会问了,魔衣能穿到阴间去吗? 答案是能的。 人在去阴间前穿的什么衣裳,到了阴间后,身上穿的就是什么衣裳,就像人死后穿着寿衣一样,大部分的鬼也都穿着寿衣,一个道理。  将魔衣穿去阴间不难,但人骨蛐蛐要带过去就有些麻烦了,阳世之物是不能带到阴间去的,所有带去阴间的东西都需先烧掉,人骨蛐蛐肯定是烧不得的。幸好十一早有准备,提前在鬼市买了一件法宝, 可以将阳世的东西装在里面带下阴去。 一切准备妥当后,我躺在床上,对素素的师叔道:“前辈,开始吧。” “那我开始了啊?”素素的师叔端着一碗水站在炕前问了一句,也似有些踌躇。素素则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我。  这一幕,自然而然的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外公过阴的一幕,十多年后的今天,记忆与现实重叠,何其相似。恍惚间,我跟当年的外公一样,抬眼往墙上看了一眼,那里空落落的,没有我与外公的照片…… 十多年了,一切清晰如昨,思念亦如往昔。 “开始吧。”我对大家笑笑,然后摆出一副死人入殓的姿势,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里想着,此去阴间,我会不会见到外公呢? “噗……” 素素的师叔含了一口水喷在了我跟十一的身上,嘴里念道:“神水过乡,一遍,二遍,三遍,不念不灵。” 说罢这句,他又含了一口水往我们身上喷,再念: “井中舀来五龙排位之水,路上河滩带来草鞋之水,江边河边讨来长流之水,坟中舀来浸泡五鬼之水。”  是的,素素师叔往我们身上喷的,就是五爪金龙跟麒麟兽找来的那四种水,这也真是够难为素素师叔的,浸泡尸体的水就那么含在嘴里。不过要说起来,谁都挺不容易,我不还吃用大姨妈搓成的药丸 儿了吗…… “一喷天开,二喷地裂。三喷人伤,四喷鬼绝灭!阳去阴往,平安归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噗……” 素素的师叔念完“过阴咒”喷完四口水,我便觉头一沉,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骑在一匹马上,在山野间狂奔,十一坐在我的身后,双手搂着我的腰,大呼小叫道:“我靠,这就离魂了?真是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我没搭理他,往四下看了看,陌生的环境,但我猜测,这里应该还是上州城,阴马应该是要带我们去阴间入口了。 我正想着,阴马忽然在一片荒郊野外停了下来,看来是到了,我四下一瞅,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座低矮的土地庙。  阴马拖着我们慢吞吞的往前走了几步,在走到距离土地庙两三米的距离时,奇迹出现了,低矮的小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青砖灰瓦,古色古香的庙宇,庙上挂了一块牌匾,上书“土地庙”三个大 字,两边还有对联儿,上联是:五行土地厚三方地道深,下联为:神恩赐大地厚德载群生。  土地庙门大开着,阴马打了个响鼻,驮着我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第351章 阴阳路 去阴间的第一站就是土地庙,所有当地新死之人,魂魄都要来土地庙报道,消阳世户籍,开阴间通行证通关,自此踏上黄泉路。 我这还是第一次进土地庙,心中既激动又紧张。十一那家伙附在我的耳后低声问道:“程缺,咱们需不需要下马?” 他这一问给我问愣了,对啊,我们要不要下马呢? 土地大小也是个神,我们不下马,他会不会因为我们礼数不周而怪罪我们呢?可要下马,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冒充的阴差,也不知道这阴差跟土地的职位谁的大点儿…… “咦?有生人!” 我这儿正在为下不下马之事踌躇不定呢,就听庙内忽然传来一个人声。 我循声望去,就见在一张棕色案桌后面,坐着一个衣着朴实,须发全白的老者,想必那就是土地爷了。 土地爷瞅了我们一眼,道:“哦,原来是阴差啊。” 说完这句,他又嘀咕道:“上州城界的阴差不是李瘸子吗?怎么换人了?二位阴差同乘一匹马,阴间是无马可乘了吗?真是好生奇怪……” 土地爷自言自语的话,听在我耳中,吓的我出了一身冷汗,生怕他上来盘问。十一搂在我腰上的手也紧了几分,显然也紧张到了极点。 好在土地爷没有较真,自说自话了几句后,竟趴在案桌上睡起觉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这才粗略的打量了一圈土地庙内的环境。土地庙就跟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衙门差不多,古色古香的装饰,中间一张案桌,上有本地的《户籍册》,笔墨纸砚等东西……  自我们进了土地庙后,阴马就一直没停,只不过在土地庙内它不是用跑的,而是慢慢的走,这应该是出于对土地爷的尊重。我一圈没看完,阴马就驮着我们进了土地爷案桌左边的一个通道关口,然后 发足狂奔起来。 耳边阴风阵阵,通道内漆黑无比,人在里面,眼睛仿佛成了个摆设,什么都看不见。这就是传说中从阴间到阳间那段最黑暗的路了,普通的鬼走这段路,没有引魂灯,将会迷失在此,永远的出不去。 我们骑在马背上,一忽儿感觉在平地上跑,一忽儿感觉又好像翻山越岭,就这么恍恍惚惚的跑了半拉小时,眼前才出现了亮光。 这里的亮光跟阳间的光亮不同,这里没有阳光,没有生机,地下泛着蒙蒙雾气,天上很昏暗,给人一种乌云压顶的沉闷、压抑感,一切都是那么死气沉沉。 阴马带着我们上了一条大路,哪条路说是路又像桥,因为走在路上,无论是往上看还是往下看,都是雾气腾腾的一片,如同这条路修在云雾之间。我知道,我们上了黄泉路了,而这条路下就是黄泉。 常听人说黄泉路上不好走,今日一见,我才明白了这个不好走的意思,倒不是说黄泉路崎岖颠簸,而是死者心有不舍。 黄泉路上无老少,赶路的什么鬼都有。因为在这里走的都是刚死不久的亡魂,他们还没有喝上迷魂汤,还带着前世的记忆,走在黄泉路上是什么心情可想而知。 有的一脸的绝望,埋头往前行。有的老人不放心儿女,眼角泛着泪,一步三回头。有的中年人因为人子女没能尽孝,为人父母未能尽责,而嚎啕大哭着不肯前行。有的年轻人为自己英年早逝而失声悲泣 ,还有些马屁精,竟然使出浑身的解数,花言巧语讨好鬼差。鬼差则不吃那一套,手持鞭子,往不愿前行的那些亡魂身上抽打,催促他们赶路。 我们骑着阴马,鬼差不管我们,我们一路走一路观望,场面真心混乱,看之又让人酸楚。 “轰……” 我们正边走边看着,耳中忽听轰的一声闷响。 我条件反射般往声音的来处看去,就见不远处窜起了一团火光。 “不好!又有人来抢魂了!” 这时,又听一声大喊,路边十几个鬼差也顾不得抽打亡魂了,全都一股脑的往火光窜起处扑去。 可是那团火光来的快去的也快,待那些鬼差跑过去,火光也消失不见了。 “快去禀报,查查被抢的是谁?是何人所为。”有个领头模样的鬼差吩咐了一句。 “是。”另一个鬼差领命而去了。 “怎~怎么有人敢公然来这里抢魂?”十一对刚发生的一幕充满了震惊。 我道:“这有啥?你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咱们……”十一被我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 我扭头看他一脸傻像,笑道:“你孬好也算个道家弟子,就不知道黄泉路上是个事故多发地段吗?” 十一摇了摇头,问我:“什么意思?”  我给他解释道:“在没有进入酆都城之前,这些新死的魂魄,都还是“生魂”。生魂的用处很多,所以会有人来此抢魂,有的被抢了去做一番手脚,替寿数将尽的人做替死鬼。有的是家人找高人将其抢回 去还阳。还有习歪门邪道者,专门抢魂、炼魂、用作害人……这黄泉路上抢魂太正常了,而且多是高手所为,阴间说查,实际多查不出个什么……”  一路说着,黄泉路就到了头,黄泉路的尽头是一个高高的石台,石台透发着阵阵的阴光,上面写有三个赤红的大字“望乡台”这望乡台是南无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体恤众生不愿死亡、惦念家中亲人的 真情实意,发愿而成的。亡魂站在望乡台上,可以最后的看一眼自己的家乡,看一眼自己在阳世的家宅,自己在世间的亲人。 望乡台上,众鬼魂哭的撕心裂肺。老话说,一到望乡台,远望家乡回不来,走到了这里的魂魄,几乎就没有还魂的可能了。  不同于传说中的是,望乡台的旁边没有端着孟婆汤的孟婆,而是有一坐凉亭,亭内有一口深井,正往外冒着滚滚的泉水,那是迷魂水,跟孟婆汤差不多的东西。饮了这迷魂水,就是大罗神仙下界,也 难以还魂归阳了,只有安安心心的成为鬼魂,等候阴间发落。  走到了这里的鬼魂,多半也已经接受了死亡的事实,一个个井然有序的排队饮水,当然, 也可以不喝这迷魂水,那就需要跳入黄泉,在黄泉中转转沉浮千载,再带着前世的记忆投生,就跟胖子一样 。不过今天就我们所见,还没有一个人往黄泉中跳,毕竟千年是个很漫长的时间,非一般人所能熬的过去的。 阴马驮着我们继续前行,往前又走了不多会儿,忽然听到了阵阵狗吠声,那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听的人毛骨悚然,我们到了恶狗岭了。 恶狗岭果然名不虚传,岭上的狗一个个跟牛犊那么大,眼睛通红,目光凶横,一个个龇着獠牙,嘴角都挂着肉糜跟血沫子。 每一个走到这里的鬼魂,都战战兢兢的将手中的干粮丢给恶狗,恶狗吃了鬼的干粮,转而翻脸不认鬼,照样扑咬……  实际,恶狗岭跟金鸡山都是阴间特意设下的关卡,来惩罚生前杀鸡狗,吃鸡狗的人的。死者手中攥的干粮起到的是贿赂的作用,恶狗吃了鬼的干粮,扑咬的时候会轻点儿,比如原本要扯去一条胳膊的 ,收了贿赂后扯去一块肉就放过它们了。所以,在家中故去的亡人手中塞干粮还是很有必要的。 真还别说,十一做的魔衣挺管用,恶狗岭上的恶狗虽然凶,可它们根本就没发现我们,我们轻轻松松就过了恶狗岭。十一坐在我身后,一个劲儿的夸他师傅有先见之明。 过了恶狗岭,就到了金鸡山,这恶狗岭和金鸡山,都是所有灵魂必须要过的两道关卡。 看到这里,有人可能要问了,为何阴间只有金鸡山和恶狗岭呢?其它的牲畜不也照样被人宰杀吗?  那是因为,狗和鸡在阴间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大家都知道,狗可以看到阴间的灵魂,金鸡报晓鬼魂就必须避让阳光,以免魂飞魄散,鬼魂同样都怕鸡血和狗血,鸡跟狗更是阴阳两界沟通的两个重要的 媒介,所以,阴间只有它们两种动物的立足之地。  恶狗岭过得简单,到了金鸡山可没有那么容易了。我们本想轻轻松松打马而过,可也不知怎么的,一只比鹅还大的大公鸡似乎看穿了我们,扑棱着翅膀迎面就扑了过来,它这一扑可不得了,一群十几只鸡都往我们身上扑,那铁嘴和秃鹫的嘴似得,一下一下的往我们的身上啄,煽动的翅膀更是让人睁不开眼睛,锐利的爪子跟铁筢子似得,一爪子抓上就能扯下一块肉,带着一股子要掏出人五脏六腑的架 势。 大家可以想想,世间人杀鸡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金鸡山上的鸡发起狠来就是什么样儿。 无数的鬼魂在金鸡山被凶残的鸡开膛破腹,啄瞎双眼,哀嚎惨叫声响彻四野…… 在阳世,大多数的人知道恶狗岭,却不知道金鸡山。家中有人过世后,也只是让其带干粮贿赂恶狗,却不知道在死者入殓时,将尸身胸口处装上五谷杂粮,让亲人在过金鸡山的时候少遭点罪。 阴马有灵性,带着我们左躲右闪,好歹是从金鸡岭上下来了,我跟十一身上也被啄的没点儿好地方了。我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我吃了秘药,没觉得疼,否则这得遭多大的罪啊。 从金鸡岭下来,继续走了没一会儿,忽见前方人山人海,彩旗飘飘,有扭秧歌的,有舞龙舞狮的,热闹非凡,好像逢年过节的庙会似得。  乍从金鸡山那种血雨腥风的地方下来,猛然见到这副光景,还真让我吃了一惊,不过,随即我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第352章 酆都城 “呵,今天是阴间的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莫不是遇到鬼娶媳妇了?”十一见到这幅热闹的景象,兴冲冲的打马往前冲,想看热闹去。 我一把拽住马缰绳,呵斥他道:“你干嘛?不要命了吗?” 十一被我说愣了,问道:“啥不要命了?” 我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瞎J8往上冲?这里是野鬼村,你别瞧着这里表面上看起来热闹非凡,实际这全都是鬼幻化出来的。” 十一一怔,道:“鬼为何要在此地幻化出一个村子呢?”  我给他解释道,“野鬼村的鬼,都是那些过恶狗岭和金鸡山时,被鸡狗所伤,肢体不全的鬼魂。它们因为肢体不全无法前进,只得在这里滞留聚集,等那些被热闹迷惑的健全鬼魂到来,趁机对它们下手 ,从它们身上卸下新的肢体,换到自己的身上,好继续前往阴曹地府。而只要走进村子的灵魂,均无法挣脱这些魔爪,会被它们撕的七零八碎。” “我话音刚落,十一指着前面几个鬼道,“它们为何都安全通关了?”  我没有即刻回答十一的问题,而是指挥着阴马继续走,往前走了二十几米,就见路旁坐了一个鬼差,鬼差身前放着一杆秤,有健全的鬼魂将一沓纸钱放在了鬼差的秤上,鬼差称后对那鬼道:“三斤六两 正好,往那边走。” “是这鬼差在给它们指路。”十一这下明白了。 我点头道:“是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过野鬼村的鬼魂,只需给鬼差三斤六两的买路钱,鬼差便会给它指条明路,让其顺利过关。” 十一唏嘘道:“这太黑暗了,鬼差不仅纵容鬼抢肢体,还这么贪财吗?阴间就没有规矩管它们吗?”十一唏嘘。 我道:“鬼都是人变的,在阳间时徇私枉法,到了阴间又何以自清?至于管吗,不是没有规矩,也跟阳世一样,法律是好的,但真正执行下来却成了另一幅样子。” 十一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那咱们身上没带钱怎么办?” 我道:“你忘了吗?咱们也是阴差啊。”说着,我打马上前。 那个阴差看到我们一怔,似乎很奇怪我们为何两人骑一匹马,不过它也没说啥,对我们抱了抱拳,手往某处一指,示意我们往那儿走。 我也对它抱了抱拳,跟十一顺利的通过了野鬼村。   过了野鬼村后,我心里打起了鼓,下一站就到酆都城了,所有进入阴间的鬼,最终都会进酆都城报道,十一的师父势必也在酆都城内。这酆都城就好比是北京城啊,阎王爷脚下,各种管制也严了,城 门口不仅有阴差,还有恶灵兽,我们能顺利通关吗…… 一路胡思乱想着,就见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池城,那座池城很是庄严,一眼看上去,就跟古代的皇宫似的,高高在上,让人肃然起敬。 城门上有一副对联,上一联:人与鬼 鬼与人 人鬼殊途。下一联:阴与阳 阳与阴 阴阳永隔。上面没有横批,一块巨大的黑匾,上书“酆都城”三个金漆大字挂在中央。 酆都城门口有大批的阴兵把守,一只似狮似犬的巨兽趴在城门口打盹。所有走到这里的鬼魂,都井然有序的排着队,等待着阴兵的盘查。 我一见这光景,勒住了马,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坐在马后的十一也道是:“这城门恐怕不好进啊,你看其它的阴差,手中都有东西啊。” 我也看到了,每一个跟我们一样骑着阴马来的,到城门口的时候都会递呈上一样东西给阴差,阴差看过之后才放它们进城,而我们除了一匹阴马什么都没有。如果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过去,肯定会被看 出破绽,那到时我们非得被恶灵兽吞噬不可啊。 “怎么办呢?” 我自语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也是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到阴间救人是一个多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感觉就跟现今社会劫狱一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怕引起阴差的注意,我们没敢长时间在酆都城外逗留,我跟十一骑着阴马,顺着城墙转去,一直转到看不见鬼影的地方,我们才停了下来 ,二人下了马,垂头丧气的坐在了墙根底下。 “现在怎么办?”我问道十一。 十一想了想,道:“我师傅教我准备秘药,魔衣等东西,可见他早就预料到了我们来阴间后可能遇到的一些麻烦,那如何进酆都城门这一大关,他肯定也想到了。难道他是想让我们用那人骨蛐蛐?以 蛐蛐发出的惨叫声将鬼差引开?然后我们趁乱进城?” 我摇头道:“ 我虽没领教过人骨蛐蛐的威力,但我觉得这一招肯定不可行,酆都城们处的阴差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城墙之上同样有鬼差放哨,那么多鬼差,又岂是一只蛐蛐能骗的过去的?” 十一没有反驳我,八成自己也觉得此法行不通。我们相对沉默了下来。 “十一,你师父是个道士,应该知道生死有命,不可强求,他既然都死了,为何还执着于找人来阴间救他呢?” 坐了许久,我开口问道十一。 十一摇头道:“我觉得我师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如果他怕死,当初就不会来阴间了。所以当日他提出,如果他死了,让我找人来阴间救他时,我就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当初师父只是摇头,让我 务必找到你,让阴马带你来救他。” 说到此,十一又唉声叹气道:“可现在,我们却连酆都城都进不去。” 我沉思了一番,起身道:“走吧。” 十一一怔,问道:“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指着阴马道:“你师父既然都安排好了,那接下来咱们就听阴马的吧。” “他能带我们进酆都城?”说起酆都城,十一一脸绝望。 “或许你师父早有安排,既然来了,咱们就闯一闯吧,我相信你师父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害我的。” 说罢,我翻身上马,十一也爬了上来,我不再持着马缰绳,在它身上拍了一下,让它自己走。 阴马带着我们,又返回了酆都城。 我虽然抱着侥幸的心理,可实际心中还是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十一比我更加紧张,搂在我腰上的手都在发抖。 阴马很快奔回城门前,我的心也悬在了嗓子眼,然而,阴马并没有进城,而是自城门口拐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咦,它这是要去哪儿?”十一疑惑。 我心中也惊疑,阴马竟然没进城,难道十一的师傅没在酆都城内? 据记载,阴间到了酆都城,基本就算到头了,像十八层地狱,存放世间亲人烧给死者祭品的供养阁等,都在酆都城内,所有的鬼魂也都由此发落,或是入地狱受苦,或是入六道轮回,这十一的师傅去了 哪儿呢? 我虽然猜不出阴马要去哪儿,但不用进酆都城,这还是让我松了一口气,我想,甭管去哪儿,也比进城安全些吧。 阴马驮着我们一路飞奔,一路上鬼气森森,阴风阵阵,一路有再没见到建筑物,甚至连个鬼影都没见到,好像我们进入了阴间的一片无鬼区。 如此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阴风忽然没了,鬼气也悄然散去了,就连阴沉沉的天似乎也变亮了几分。 这是什么地方? 我心里嘀咕着,放眼望去,只见前方放出阵阵大光明,那光很亮,却不刺眼,亮光中出现了一座白玉大殿,大殿上方朵朵莲花,阵阵藏香,种种瑞祥……这一切看的我目瞪口呆,恍惚间,我觉得自己不 是在阴间,而是在一处仙境,这是…… “这是哪儿?程缺,你听,是什么声音?”身后十一突然开口。 我侧耳细听,耳中隐约传来了一阵诵经声,那声音似乎有魔力,入耳给人无尽温暖,无尽的欢喜,无尽的自在,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我看到光亮中升起了一座莲台,莲台以金色为主,七色为辅,宝光 灿灿,大气磅礴。 “这是……这是地藏王菩萨讲经说法的宝座莲台啊!”我惊呼。 大部分人都知道,地狱有个大慈大悲的地藏王菩萨,他发愿:地狱一日不空,誓不成佛。没想到,阴马竟然将我们带到这里来了,难道十一的师父在地藏菩萨这里? 第353章 阴间的尽头 我的心绪波澜起伏。我虽然听说过阴间有位大孝大愿的地藏菩萨,可我真的只当那是一个传说,毕竟神、佛、菩萨、距离我们那么遥远,远的分不清真假,没有想到今天,阴马竟然将我们带到地藏菩萨的 道场,这简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随着阴马越往前行,距离光明越来越近,我看清楚了那座白玉大殿,白玉大殿其实并不大,只是它处在灿灿宝光中,给人一种大气磅礴,高高在上的感觉。殿门未关,殿内情形一目了然,一盏青灯, 一尊古佛,却空落无一人半鬼。殿前的莲花台上亦是空空如也,那诵经声也不知道是打哪儿传出来的。 “程缺,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好像荒废了啊?”我身后的十一说道。  我点了点头,我发现在大殿的后面有一片瓦砾,断壁残垣,似乎是一片古老的建筑物在岁月的侵蚀下倒塌了,眼前这座大殿虽透发着宝光,却显得格外的幽寂。而那似真似幻,似虚似实的诵经声,似 乎来自遥远的苍古。 “地藏菩萨不是在地狱内普渡众鬼,顾不得他这道场了吧?”十一自言自语着。 我没搭话,心里想着进去看看。 然而,阴马并没有驻足,它载着我们穿过大殿,继续往前行去。 “它这是要去哪儿啊?”十一在后面疑惑的喊。 这给我也纳闷惨了,阴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继续往前又是什么地方?十一的师傅来了阴间不入酆都城,怎么跑到这荒无鬼影的地方来了?他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阴马带着满腹疑惑的我们奔行了几个时辰,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坐在马背上仰起头,头顶一片阴暗昏黄的天,天的尽头,是一片阴暗昏黄的地,天地相接,不见一丁点儿明亮的色彩,入眼之处无山 无石,无草无木,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四周静悄悄的,仿佛阴风都刮不到这儿了,这里只给我一种感觉,那就是死气沉沉。 在这样一种一成不变的环境中奔跑,跑的我两眼发晕,想吐,却又感觉我们只是在原地踏步,无休无止。 我身后的十一似乎也崩溃了,一个劲儿的喊:“受不了了,我长这么大才知道,我他娘的竟然还晕马,这到底是啥鬼地方?什么时候能到个头啊?” 我无法回答十一,这一刻,我的脑中生出了一种想法,这里已经不属于阴间界了,这里是一片广褒无垠的被遗弃了的世界。  也幸亏魂魄不知道饥渴,不然我跟十一就死在这个漫长的奔跑过程中了,饶是如此,我还是被颠的七荤八素。如此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我觉得我要在马背上颠的魂飞魄散的时候,阴马忽然猛的刹 住了脚步,停下来,打了个响鼻。  我心中一喜,莫不是到了?想着,我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睛。然而,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头凉了半截,前方竟然出现了一座悬崖。说是悬崖也不贴切,这里的大地不知缘何裂成了两半,裂出了一道 宽十几丈的大裂缝,阴马过不去,故而停了下来。 我跟十一翻身从马背上狼狈的滚到了地下,俩人直接也没起来,爬了两步爬到裂缝前探头往下看去。这一看之下我一阵眼晕,就见裂缝内黑咕隆咚,深不见底,且裂缝很长,东西贯穿,一望无际。 “这又是什么地方?”十一眼睛盯着缝隙,脸皱巴的像一团抹布。 我摇头,“这地方我们该怎么过去啊?” 我跟十一一人说了一句,之后趴在裂缝前半天无语,又半天,我们二人转身,目光同时望向了身后的阴马,却发现阴马竟一副疲态的趴在了地上。 “这玩意儿也怕累?”十一望着阴马满脸纠结。  我道:“阴马跟阴兵一样,都是世间的人马变化来的,自然会累,它走了这么久,还是驮着咱俩,累是必然的。”说着话,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道:“阴马不走了,咱俩这人生地不熟的也走不到哪儿 去,干脆也好好歇息一番再做打算吧。” 十一一听我这话,直接躺在了地上,闭目养神起来。我的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通,很快也袭来了一阵倦意,于是我也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有人推了我两下,然后就听十一小声又略带惊讶道:“程缺,你快看,那是什么?” “什么?”我脱口问着,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顺着十一的手指往远处看去,就见在我们来时的路上,出现了几道人影儿。 “那是人是鬼?”十一盯着人影问道。 “多半是鬼,这儿哪儿来的人?” 十一紧张道:“不会是鬼差吧?咱们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四下打量了一圈,似乎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这里光秃秃的连快石头都没有,要想躲个人那实在是太难了。  “别怕,说不定只是几只小鬼。”我安慰着十一,同时,手条件反射就插进了兜里,想掏驱鬼符出来应对它们,一掏之下我才想起来,我现在是一道生魂,符箓同样属于阳间的东西,根本就带不下来。 在阴间要动手,只能凭拳脚功夫了。 不多时,那些人影就走近了,确切的说是鬼影,那是七八个鬼,有男有女,它们都穿着寿衣,走起路来很机械化,就像一群木偶一样,幽幽的,悄无声息的往我们这边走来。 看到它们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这些鬼看起来都跟傻子一样,好像没有心智,不用害怕了。”我安慰十一。 十一皱着眉头,嘀嘀咕咕道:“一群傻鬼它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道:“待会儿它们过来你就知道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将十一往旁边拉了拉,这几句话的功夫,鬼已经走到了我们近前,它们一个个跟木头桩子一样,不知道避让,直接就想往我们身上撞。 我跟十一闪开后,那些鬼继续往前走,而在它们的前方,就是那道大裂缝,它们全然不觉,直愣愣的就走了过去,然后,一个个就跟下饺子一样,都掉进了大裂缝里…… 这一幕看的我跟十一目瞪口呆,“这是啥意思?它们怎么都跑这儿跳崖来了?” “看,那儿又来了!”我话音刚落,十一又指着远处喊道。 我回头一看,可不咋滴,后面又来了好几个这样的鬼,它们一个个跟幽灵一样走到这里,跟之前的几个鬼一样,如履平地般一步迈入悬崖,跳了下去。  这一次我认真的观察了一下,我发现每一个鬼跳下去后,悬崖内都会有光亮一闪,有的是黄光,有的是乌光,并且在它们的后背上,均盖有一个像符字一样的大印,看到那大印,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了。明白了的同时,我心灰意冷。 “你怎么了程缺?”十一见我面色有变,问道我。 我望着那大裂缝,幽幽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十一反问我。  我点头道:“这里是还魂崖,你看到那些鬼背后盖的印章了吗?那些都是被十殿阎王发落了的鬼,发落后它们便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一门心思的赶到这里,跳入还魂崖中,进入六道轮回。六道分别发 出六色光芒,它们进入的道不一样,所以身上会发出不同的芒。” 十一听我解释完,问道:“还有呢?如果仅仅是这样,你脸色怎么会变得这么差?” “传说中,还魂崖在阴间的尽头。”我道。 十一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怔,继而惊呼道,“什么?这里是阴间的尽头?这么说来,我们已经走到头了?那我师父在哪儿?”他说完,没容我说句话,自个儿就跑到大缝隙边,往里瞅了一眼,一脸绝望道 :“莫非……莫非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投胎转世了?” 我默不作声,我同样是这样认为的,十一的师父已经死了八年了,按理说早该投胎转世了,看来我们这一趟是白来了。 十一遵循师父的遗嘱,拿着仙泪玉髓找了八年才找到我,他想救他师父的决心有多大可想而知,然而,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一刻,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上表情万念俱灰。  我又何尝不是失望之极,一路兜兜转转走到此,却是这样一种结局……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将十一从地上拽了起来,又在阴马身上踹了两脚,将阴马踹起来,拉着十一爬上马背,道:“走,还阳。”事 已至此,我们也唯有回去了。  不想阴马没有带着我们往回返,而是顺着还魂崖边慢慢的走了起来,它这一走我心里有些虚了,这玩意来阴间就是为了找十一的师父,十一的师父跳进还魂崖投胎了,它不会也要带着我们往崖下跳吧? 第354章 悬空的桥 “咦?程缺,你说阴马不回返,是不是说明我师父还没有去投胎,还在这里的某处啊?” 我担心阴马往悬崖下跳,害怕我这还没死呢,就被它带进六道,转世投胎去了。十一的想法跟我不同,他见阴马没有往回走,心下反而又燃起了找他师父的希望。 十一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们既然都走到这里来了,能找到他师父是最好的。 这么一想,我拽起了马缰绳,想着阴马要安生的走我就由着它走,它要想往裂缝里跳,我就悬崖勒马,强令它回去。 阴马还真挺安生,顺着还魂崖边不急不慢的小跑,一边跑一边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跟十一都觉得很奇怪,这里一望无际,方圆几里一目了然,这家伙在找什么呢? 阴马溜溜达达的找了半天,我心中暗自疑惑的同时,又惊叹不已,这还魂崖实在是太长了,走了那么久,它竟无边无沿,整条裂缝似乎贯穿了整个阴间,难怪说这里是阴间的尽头。 十一也感叹连连,感叹之余他又困惑不解,问道我,“这还魂崖的对面,亦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地域,为什么说走到还魂崖,就到了阴间的尽头了呢?”  我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对阴间的一切了解,都来自于一本名为《玉历宝钞》的手抄本古书,此书是一名法号叫”淡痴”的修行者所著,据说 ,书中记载皆是他游历地府后,自己在地府内的所见所闻。书中将阴间之事记载的非常详细,之前我只将它当成故事来看,此次来阴间,我才发现,他记载的竟都是真的,咱们来时路过的那几大关卡,与他记载的分毫不差。而关于这还魂崖,书中记 载说,还魂崖内有六道之门,门开各有彩芒溢出,为众生踏入六道轮回之路,是阴间之尽头也。” 十一听完我的解释,望着还魂崖对面,蹙着眉头道,“那边的地域难道就不属于阴间了吗?”  我随口推测道:“阴间广褒无垠,单单还魂崖这边,就一望无际,不见鬼影,还魂崖对面的地域,与阴间来说或许无用,故不被包括在阴间之内。又或许,这道又长又宽的还魂崖将此地一分为二,阴间 的人想去对面不方便,就干脆放弃那一面了。” 十一道:“这似乎也说不通啊,这一界,统称为阴间界,就像人间界一样,人间不会因为某地出现了一道悬崖,就说人间到了尽头了吧?” 十一为这事纠结不休,所说的话也很有道理。我们俩他一句我一句的瞎琢磨了半天,最后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写《玉历宝钞》的人,把这一段写错了,或者是我根据字面意思理解错了。 我跟十一二人,骑着阴马一路走一路聊,聊着聊着我一抬头,差点没给我吓死,阴马这鬼玩意,竟不知不觉间一只马蹄子踏到悬崖下面去了。 “吁……” 我的身上当时就吓出了一身汗,大喝一声,双手紧紧的勒紧了马缰绳,试图将阴马拽回来。 “吁,停下,快他娘的停下啊……” 十一一看这一幕也吓惨了,在后面大喊大叫着,声音都带着颤音儿。 然而,一路走来都非常听话、温顺的阴马,此刻竟然犯了牛脾气,不管我们怎么叫,它就梗着脖子一门心思的想往悬崖里钻。 “妈的,拽不住了,快跳下……” 我看事不好,大叫一声,让十一跳马。我话音未落,只觉身后一空,十一这家伙已经跳下去了。我往后挪了一步,一咕噜也从马背上翻了下来,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此时,十一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阴马破口大骂道:“你这鬼畜生,发什么神经?不要命……这~这……” 十一骂了一半忽然卡了壳,面上表情由愤怒转为了震惊,双眼盯着阴马目瞪口呆。 我见他表情异样,连忙扭头往阴马身上看去,这一看之下,我的震惊之色比十一还有过之。阴马它……它竟然双脚踏在半空中,就那么悬空一步一步的往悬崖对面走了过去。 我跟十一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阴马在空中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悬崖对面。一直等到它回过头来,冲着我们打了个响鼻,甩了甩尾巴,我们二人才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跟十一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随即俩人又一脸懵逼的相对摇了摇头。 虽然说我们现在是生魂,阴马也是阴魂,但是在阴间,魂魄也没有腾云驾雾的本事,这阴马怎么突然悬空就走了过去呢! 我跟十一大眼瞪小眼了一番,二人谁都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儿。 半天后,十一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猛地一拍大腿,大喜道:“阴马去了对面,一定是我师父在对面呢。”说完,他扯着嗓子冲着对过喊了起来,“马儿,你快回来,将我们驮过去……” 十一一通喊,阴马非但没回来,反倒在对岸趴了下来,一副对我们爱答不理的样子。 “嘿这鬼畜牲,道还摆起架子来了。”十一暗骂了一句,反过头来埋怨我道:“这都怪你,撺掇我跳马。” 我说:“你小子良心坏了啊,我让你跳马不是为了你好吗?再说了,你跳马那是我撺掇的吗?是谁话都没等我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跳下去了?” 十一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半天他一摊手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摊手道:“你说怎么办?咱们总不能长翅膀飞过去吧?还得叫阴马回来驮咱们,不过这阴马成精了,还知道耍小脾气,估计为咱俩刚才跳马,不信任它这事耿耿于怀呢,你等它消消气儿。” 十一不死心,又搁那儿喊,求爷爷告奶奶的求阴马过来。 我则坐在一旁,望着十几丈宽的大缝隙陷入了沉思,阴马为何能从上面凌空走过去呢?难道……这时,我的脑中激灵一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阴马之前走的地方,趴在悬崖边,伸手往悬空处摸去,这一抹之下,我的手碰到了障碍物,我摸到了硬硬的东西,果然如我所料,这看似悬空的,空无一物的大缝隙上 ,实际不是空的,这上面有一座桥。 我之所以想到了这一点,是刚才我忽然想起了一件类似的事情。     古时,有个象雄王朝,它曾经统一了号称十八万户部落的十八国,建立起了威震中亚的古象雄王国。象雄王朝鼎盛之时,曾具有极强的军事力量,人口众多,疆域辽阔,古象雄文明的势力,曾经波及 到如今的四川、甘肃、青海、云南,覆盖整个西藏地区。  同时,古象雄还是有着深厚底蕴的王朝,他们崇尚佛法,懂得天文、历算、藏医、明学等等,并且,他们之中的某些人,还会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段。比如,他们能在两座山谷间,或者在一条河上,以 冰建出一座冰桥。 据记载,冰桥很薄,比玻璃还要剔透,像最纯的水晶一样无暇,看上去仿若无物。可那种桥却相当结实,就算一次上去几百个人在桥上走,它都能承担的住重量,简直不可思议。  关于冰桥之事,知道的学者专家纷纷推测,各抒己见。有人说,所谓的冰桥,用的实际不是冰,而是一种在万年极寒之地地下,生出来的一种硬如磐石的东西。还有人说,那就是冰,不过冰被象雄王朝 的人给特殊加工过了,所以才会结实异常。但更多的人却认为记载是假的,冰如何能用来修桥呢?简直荒谬。 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西藏出土了一具晶莹剔透的冰棺材,有专家利用当代最先进的检测技术,对冰棺进行了检测,结果检测结果是,冰棺的主要成分是水。  没有人想得通,冰如何能做成桥让人在上面行走,如何能做成棺埋在地下千年不融……但它的存在,是个不争的事实。看来今天,我们在这还魂崖上,也遇到类似冰桥的东西了,是什么人在这裂缝之上 修了这么一座桥呢?修这座看不见的桥又有何用意…… 十一隔岸喊了半天,阴马愣是没搭理他,后来他喊烦了,瞅见我趴在悬崖边发呆,歪着头走了过来,道:“你瞅啥呢?我嗓子都喊哑了,换你来喊两嗓子。” 我说:“不用喊了,咱们自己走过去。” 十一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一头雾水的问我:“怎么走?” “你过来摸摸这个。”我拉着十一蹲下来,将他的手放在了那座看不见的桥上。 十一一摸之下大吃一惊,俩眼珠子瞪得滚圆,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半天,他干咽了一口唾沫,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道:“这儿有一座看不见的桥。或许是用什么秘法儿修的,也或许被什么人或者什么鬼布下了阵法。” 十一以手用力的在桥上拍了拍,梗着脖子道:“这~这桥能走吗?”  我说道:“怎么不能走?阴马就是踏着这桥过去的,我们也能过去。” 第355章 看你的身后 十一的脸抽搐了几下,道:“就算这里有座桥,可这~这……” 我明白十一的意思,在这样一座桥上行走,就跟悬空行走在深渊上是一样的,心理的承受能力必须得强大,不然往下看一眼直接能吓死。 我道:“说句老实话,我也害怕,可阴马不肯过来,我们又不能长时间耽搁,魂魄离开身体久了,是能发生各种预想不到的情况的,这桥咱们只得冒险走上一走了。” 十一犯怂,道:“那你先走,我在后面跟着你,我瞅着这桥眼晕。” 我没说话,站起身来,梗着脖子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迈出了第一步。 没有下坠感,我的脚像踏在了实地上一样踏实,后脚于是跟了上来,就像是那些魔术表演一样,我整个人看起来悬浮在了半空中。 虽然没有掉下去,可这一步还是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往脚下看一眼,万丈深渊,脚脖子一软,差点儿跪了,吓的我立刻闭上了眼睛,强自镇定了半天,才又迈出了第二步…… 脚下实际是很踏实的,可我走的提心吊胆,一根弦绷得紧紧的,心中从未有过的紧张感,毕竟在这看不见的桥上行走,就如在虚空踏步一样,谁知道下一脚踩下去,会不会跌人万丈深渊。   十一也跟了上来,他不是走的,而是爬的,整个人趴在空中,跟一只大蠕虫一样一寸一寸的往前磨蹭,脸吓的煞白煞白的,都没有人色了。实际我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前面还能坚持着走两步,后面 直接被那种悬空的空落感吓的腿肚子朝了前,不由自主的也趴下了。在这样的条件中行走,没有走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那种惊心动魄…… 当我们终于从那座看不见的桥上爬到对岸时,我命都吓掉了半条,趴在地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十一都哭了,哆哆嗦嗦道:“太他娘的吓人了,什么人弄的这么一座破桥?在上头走一遭,就跟死过了一回似得。”   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来一些,我坐起身来,心有余悸的回头往桥上望了一眼。这一眼我愣了,还魂崖上竟然出现了一座石桥!石桥挺宽,并排差不多能容十几个人行走,由南到北,横贯 在还魂崖上方。 “娘的。” 我盯着石桥骂了一声,在崖对过看不见的石桥,在这边却显化了出来,这里果然是被人做了手脚,应该是用了什么障目法。 “怎么了?” 十一见我表情有异,顺口问了一句,目光随着我的眼神看去,接着也骂了娘。   石桥古意盎然,桥边立着一块石碑,人工打磨的痕迹很明显,我跟十一爬起来,迅速的往石碑前走了过去,走到石碑前,拂去上面厚厚的一层灰尘,石碑上露出了三个大字,笔力雄厚沉凝,苍劲如龙 ,流淌着岁月的气息,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岁了。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十一问道我。 我盯着石碑愣了神,石碑上刻的字我不认识,但那种字体我太熟悉了,“是鬼书!” 我道。 十一显然也听说过鬼书,他拍着脑袋道:“鬼书本就是阴间的文字,出现在这里很正常,咱们别看了,赶紧找我师傅去吧。” 鬼书的出现真的正常吗?这一路走来,我也见到过一些字,就连酆都城门口对联上的题字,都跟人间界所用的字一个字体,这鬼文真的是阴间所用的文字吗? 我盯着石碑陷入了沉思,十一连拖带拽的将我拽到了阴马前,拉着马缰绳将阴马拖起来,我俩上马,继续往前行去。   这次走了没多久,景物就出现了变化,一眼望去不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平原,前方出现了山脉,出现了树,山高直逼苍穹,树大耸入高天,虽然这里还是没有日月星辰,可却比我们来时,所经的死气 沉沉的路多了几分生机。 “程缺,这又是什么地方?”十一奇怪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  《玉历宝钞》中的记载,到还魂崖便到了头,关于这里,只字未提。而我自打过了桥,见到鬼书后,心中便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在想,这里还是阴间吗?会不会一道还魂崖将阴间分成了两界 ,这里是未知的一界呢? 又往前走了一段,我们逐渐接近了一座大山,路上开始出现了乱石,且越往前走,乱石越多,铺在地面上,分布的很均匀,给我的感觉好像前面的那座大山被轰炸过,乱石迸溅到了山的四周一般。 阴马也实在是累了,在乱石堆里走的趔趔趄趄,颠的人蛋疼,我跟十一于是下了马,徒步在乱石堆里走,一边走一边观察。 “啊……” 我正走着,十一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突如其来,吓了我一大跳。 “怎么了?”我急忙询问。 “死~死,有一个死人!”十一面色苍白,身躯不断的颤抖,哆哆嗦嗦的后退。 “不就个死人吗,这有啥好大惊小怪的?”我没好气的白了十一一眼,又问道:“在哪儿?我看看。” 十一的双目紧盯着某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碎石中露出了半颗雪白的头骨,头骨碎了一半,显然方才正好被十一踩了,难怪他会如此惊恐。 我用脚将头骨自碎石中踢了出来,蹲下观察,那是一个成年人的头骨,那人也不知道死在这里多少年了,骨质早已不再有光泽,上面还有几道粗糙的裂纹,而在头骨的前额处,有一道竖立的豁口,像是 被利刃劈砍出来的。我有些吃惊,这鬼地方曾经有人来过,还被人或者什么东西给杀了,看来此地有一定的危险,我们得小心为妙啊…… “程~程缺,我~我指的不是那个,你的身后,你看你的身后,还~还有……”  十一话说的战战兢兢,显然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我的身后还有东西呢……我扭头就往身后看去,这一看之下,我也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第356章 巨人 在我身后的乱石堆里,半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骷髅!那骷髅足有洗脸盆那么大,黑洞洞的眼眶,白森森的牙齿,乍一看去,给我造成了强大的视觉冲击,硬生生将我吓了一跳。 “程缺,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头骨呢?这~这是个人吗?”十一怯生生的走了过来,弱弱的问道。  我拍了拍胸口,镇定了一下心神,定睛再往那骷髅上看去。骷髅除了比人的头骨大外,构造上跟人相同。也跟之前的头骨一样,这具骷髅同样风化的不成样子,上面布满了不规则的裂痕,根据裂痕来 判断,这一大一小两具头骨应该死于同一个时期。 “这应该是一个巨人。”我推测。 十一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惊呼道:“这里不是阴间吗?咱们进来都需要魂魄离体,它们怎么能凭借着肉身进来呢?” 我望着巍峨的青山,与巨大的树木,幽幽道:“这里,或许真的不是阴间了?阴间怎么会有植物生长呢。”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十一同样四下打量了一圈问道。 我摇头道:“此次来阴间,所遇到的这些都太出人预料了,我们还是快去找你师父吧,找到你师父,一切或许就都清楚了。” 我跟十一跟在阴马身后,继续往前走,越走我们越是心惊,碎石中覆盖着无数的枯骨,有人骨也有兽骨,细看之下,会发现那些枯骨上很多都带着刀痕剑孔。 “看来这里多年前,曾发生过一场大战。”我说道。 我话音刚落,十一接茬道:“参与那场大战的,一定都是高手。” “你怎么知道。”我问他。 十一手指着一块巨石道:“你看这个。” 我往巨石上看去,惊异的发觉,在巨石上同样有刀削斧砍的痕迹。 十一道,“这石头应该是从这座大山上劈砍下来的,能开山裂石者,功夫肯定非常厉害。” 我望着大山周围的一地乱石,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大战的画面,无数人兽在此对决,大能之辈以刀斧开山劈石,乱石穿空,将大部分的人兽埋在了这乱石堆内……可会是谁跟谁在此大战?又为什么要发生 战争呢?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在阴马身后往山上爬。我发现,山体上同样遍布着凌乱的剑痕,可以想象,当年的一场大战是多么的激烈。 山很高,我们爬了很长时间才终于爬到了山顶,阴马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带着我们钻进了林子,林中草木繁盛,古藤老树,一派原始风貌,仿佛是一片无人踏足之地。 阴马走的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鬼鬼祟祟潜行。我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诧异它干嘛这个样子。但走了不久我就明白了,这林中有危险,越是往里,越是能听见猿啼虎啸之声, 各种我从未见过的兽类层 出不穷。 阴马带着我们在林中走了半天,终于在一片密林中停了下来,眼睛望着某处不走了。 我顺着阴马的目光看去,发现密林中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座建筑。 “我师父莫不就在那儿?”十一也看到了建筑物,问道阴马, 阴马通灵,它对着十一很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颠簸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师父了!”十一大喜过望,拉着我就要往那儿跑。 我拽住了他,轻声道:“先别轻举妄动,这里有古怪。” 激动昏了头的十一,根本没有发现不妥,问我,“有什么古怪?”   我道:“你没感觉这里太过安静了吗?跟咱们来时路上的鸟鸣兽啸比起来,这里没有丝毫声响,整片山脉死一般的沉寂,偌大的山林中不见一只飞禽走兽,这里肯定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使林中鸟兽不敢 靠近。”   说完这话,我看了一眼阴马,那家伙已经在一处灌木丛中匿了下来。这一路走来我算看出来了,这阴马虽然不说话,可却完全有自己的思想,知道发脾气,也知道避开危险,现在它那副样子更加确定 了我的猜测。 十一道:“那怎么办?咱们已经走到这儿了,总不能因为可能会有危险,而放弃救我师父的机会吧?”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自然不能半途而废,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提高点警惕,别冒冒失失的。走吧。”说完,我打头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窣窣……” 刚走了几步,耳中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我一把拉住十一,将他拖入了一处灌木丛中,低声道:“小心,有东西过来了。”我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庞然大物跃入眼帘。 我大吃一惊,那竟是一个巨人,肩宽体阔,高约三四米,浑身布满了如兽类一般密而长的毛。 巨人非常有力气,他的右肩上扛着一只类似野牛的猎物,左手握着一根粗壮的石棍,步子迈的很大,虎虎生风就从我们藏身的灌木丛处走了过去,奔着林中那处建筑就去了。 我心说坏了,这巨人不会住在那里吧?真要那样,我们可怎么进去救人呢? 我跟十一相互对视了一眼,俩人轻手轻脚的跟在了巨人的身后。   穿过密集的树林,我看清了那座建筑,那原来是一座石殿,石殿很高大,是由大块的巨石垒砌起来的,那个巨人果然走到了殿前,将肩上的猎物“砰”的丢在了店门口,而后冲着石殿内“嗷嗷”叫了两声 。片刻,又有一个巨人从石殿内走了出来,那个巨人比第一个要矮上一些,胸前突起,腰间捆着一些树叶编制的遮盖物,是个母的,我想,他俩八成是夫妻,这石殿可能是它们的家呢。 这一刻,我有些怀疑阴马的话了,我捅了十一一胳膊肘子,悄声道:“你师父会在这儿吗?他跑到野人居住的地方来干什么?” 十一道:“这我怎么知道?咱们还是快想个办法,混进去看看吧。” 这时再看那对巨人夫妻,它们竟然对着石殿跪了下去,嘴里发出一阵听不懂的声音,似乎是在祷告着什么,这之后,他们才站起来走向猎物。二人将猎物硬生生撕扯开来,开始生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场面简直茹毛饮血,我急忙扭过了头去,十一捂着嘴,一脸痛苦的模样,这要是肉身,估计他早吐了。 第357章 诡异石殿 十一干呕了两声,龇牙咧嘴的问我:“程缺,你想到办法了没?咱们怎么进这石殿?” 我道:“你出去实验一下,看这俩巨人能不能看到生魂?如果看不到,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如果能看到,那就只能再想其它法子了。” 十一瞪眼道:“为什么是我去实验?你怎么不去?” 我说:“这不是救你师父吗,你自然得身先士卒。” 十一垂目思索了一番,道:“我去成,要出事儿了你可得照应着我啊。” 我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就放心的去吧……”  十一站起身来,梗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巨人十几米的地方站住。两个巨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十一又往前走了两步,巨人还是只顾着埋头大吃,一副看不见十一的样子。巨人的样子似乎让十一放松了警惕,大着胆子继续往前走,可就在他距离巨人只有七八步之遥了的时候,变故发生了,那个男巨人突然抓起了身边的石棍,冷不丁的就丢了出去,石棍带着一阵破空之声,势大力沉的 向十一砸去。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里替十一捏了一把汗。好在十一反应迅速,一个侧身闪了过去,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 巨人没有追他,只是朝着我们二人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似乎在警告我们不要在挑衅他,之后埋头继续吃起了东西。 我拉着十一跑出去很远,二人才停了下来,十一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道:“它们果然能看到我,怎么办?” 我道:“以咱们两个现在的身手,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先等等看,瞅机会混进去。” 我跟十一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猫了起来,静静的观察着两个巨人。两个巨人吃饱后,先后进了石殿,不多时,石殿内隐约有沉沉的鼾声传了出来,他们似乎进入了梦乡。 “那俩家伙睡着了,机会来了,走,咱们趁机摸进石殿。” 我叫着十一,二人小心翼翼的往石殿靠去。石殿没有门,门口洞开着,我往里看去,就见两个巨人都睡在门口处,庞大的身躯正好将进门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十一蹙眉骂道:“我艹,这两个家伙怎么睡在门口啊,不会是有意提防着咱俩吧?” 我思索了一通,道:“应该不会,你忘了他俩在吃东西前,都对着石殿叩拜了吗?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石殿内一定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敬畏,他们俩睡在门口,应该也是在守护着这石殿内的东西。” “守护石殿?阴马不是说我师父在石殿内吗?莫非他们守护的是我师父?”十一自言自语的推测。 我摇头道:“它们守护你师父的可能性不大,否则你师父也不会留下遗言找人来救他了。” 十一望着睡熟的巨人,皱眉道:“那我们怎么进去?如果从它们身上过,势必会惊动它们。” 我道:“你忘了你师父让你准备的人骨蛐蛐了吗?那八成就是为这一关准备的,咱们以人骨蛐蛐将他们引出来,然后趁机进殿。” 十一将那截腿骨取了出来,递给了我。 我打开腿骨一端的蛇蜕,往里面瞅了一眼,生怕这一路走来,蛐蛐早已经憋死了。  可是很神奇,这一路来没吃没喝也不透气的蛐蛐,还活的倍精神,见我将腿骨一端打开,后腿一蹬就想往外跳。我赶紧又把蛇蜕塞了回去,做贼一样走到了巨人的身旁,将人骨蛐蛐放在了外面那个巨 人的脑袋边上,又蹑手蹑脚的跑了出来,拉着十一躲在了石殿旁。   我对厌胜术不了解,对这人骨蛐蛐也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心里只盼着它真的能如十一所说,发出可以让人为之疯狂的声音。然而,我们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蛐蛐非但没叫,两个巨人的呼噜声反 倒是打了更响了。 我满头黑线,问道十一:“这玩意儿到底好使吗?” 十一小声道:“据说是好使啊,再说了,我师父肯定是不会骗我的。” “那为什么还没有动静呢?” 十一挠挠头道:“可能时间还不到,咱们再等等。”  这次我们等的时间不长,就听石殿内突然传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惨叫声像一把刀,狠狠地撕裂了森林中的宁静,突兀的刺进我的耳中,让我猛的打了一个哆嗦,牙齿不自禁地咬紧,浑身起了一层 细密的鸡皮疙瘩。 我不知道世界上最凄厉的叫声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此时此刻,石殿内传出来的声音,比我们在鬼门处听到的万鬼哀嚎声还有过之。 十一同样吓了一大跳,然后,他一把抓住我,激动的道,“程缺你听,管用了,管用了……” “嗷……” 十一话音未落,一阵惊恐的声音掺杂在惨叫声中,自石殿内传了出来,随着惨叫声的响起,两个巨人自殿内飞奔而出,抱着脑袋就扎进了密林里,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惨了。 我跟十一对视了一眼,二人迅速的跑进了石殿内。 石殿之内并无灯火,但却不黑,四面石壁上都有乌光透发出来,给人以朦朦胧胧的感觉。 我跟十一怕巨人突然回来,进了殿内顺着一条通道就发足狂奔。 开始的时候殿内并无异常,但跑进去一段后,我觉得殿内越来越冰寒刺骨,视线也变的越发朦胧,好像整座石殿内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黑雾。” “这里面阴气真重,不会有鬼吧?”十一环抱着胳膊,哆哆嗦嗦的问我。 我摇头道:“这不是阴气,阴气重的地方我见的多了,跟这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这里为何如此阴寒?”十一不明就里的问道 。 我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出,不过此地绝非善地。” 说这话的时候,我警惕的四下张望着,这里给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感,让我潜意识里想要逃离,这种感觉让我心胆俱寒,不知道继续往前走会遇到什么?到底要不要进去?我一阵犹豫…… 就在我心中踌躇不定的时候,我的脑中忽然“轰”的一声,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突然控制了我,让我难以抗拒,忍不住朝着前方走去! “怎么会这样!”我吓了一大跳,连忙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起了凝神静气咒,让自己清醒点儿 。 默念了几遍后,那种召唤的力量小了一些,我得以停下脚步,立即叫道:“十一,快出去,这里有古怪!”   说这话的同时我张开眼睛,转身,然而,我发现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十一不见了!我大吃一惊,迅速的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十一跟一截木头桩子一样,直挺挺的早跑到我的前面去了! 第358章 魔入地 “十一,快回来!” 我对着十一的背影大喊了一声。然而,十一就跟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照样直愣愣的往前走。 我暗说一声坏了,通过十一机械化的动作,我推测,他八成跟我刚才一样,也被那种神秘的力量给控制了! 这么一想,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几个箭步冲上去,拉着十一就想往外跑。 “不用跑……你们暂时是安全的……”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让我大吃一惊。 “你是谁?”我拉着十一,脱口问道。 那个声音半天才又响起,“你……继续往前走。” 我注意到 ,那个声音来自石殿深处,很苍老,非常的虚弱 ,说话前后都不连贯,就跟快死了的人气儿不够用了一样。 但我没敢掉以轻心,那股能控制人的力量让我胆寒,谁知道说话的人是不是在故意示弱,想引我们过去呢? “你过来,我的内力……已不足以让我传音……” 见我没动地方,那个声音又传进我的脑海。 “你到底是谁?” 我蹙眉冲着声音传出的方向问道。 洞中一片安静,这次等了十多分钟,那个声音才再次传来“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苍老的声音微不可闻,但是听在我的耳中,却如雷贯耳,“你就是十一的师父?”我激动的问道。可是,石殿内一片安静,过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回应。 “前辈,你怎么了?”这次我一边喊着一边往前走去,他能一口道出他是我要找的人,应该就是十一的师父没错了。 我拉着十一,循着声音的方位往前走了二十几步,就见石殿内出现了一个大石台,石台周围阴气缭绕,那种让我心悸的感觉,就是自这石台透发出来的,似乎石台上有什么强大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的走近,看到石台上躺了一个人。那是一个长发披肩的中年男人,男人面呈死色,应该是死去多时了,可他却死而不朽,身上透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 我暗自心惊,一具尸体尚能发出如此气势,他活着的时候该是怎样一个强大的存在? “咦?程缺,我们这是在哪儿?”十一这时缓了过来,看看石台上的男人,再看看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我没有回答十一的问题,而是对着空气喊道:“前辈,你在哪儿?” 这次我话音刚落,就见自那个长发男人的身体内,飘忽出了一位老者。 十一看到老者先是一愣,随即惊呼道:“师父!真的是你吗师父?” “是我,十一。”老者看着十一回答。 “师父,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十一喜极而泣。 老者则一脸欣慰道:“为师没有看错人,你果然不负所托。” 十一摸了一把眼泪,道:“师父,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这师徒见面还唠起了家常,我往石殿外瞅了一眼,急道:“前辈,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吧,我们先带你还阳,待会儿那两个巨人回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老者叹了一口气,盯着我道:“还阳是不可能了,我就此交代你几件事吧。至于那两个巨人你放心,他们怵这魔王尸,不敢进来。” 十一听了老者的话,惊道:“师父,为何不能还阳了?您不是很厉害吗?” 老者听了十一的话,自嘲的笑道:“师父就是一个普通的道士,何来的厉害。” “可~可您的尸身死后八年不变,还跟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十一不甘的争辩。   “八年,八年了吗?”老者幽幽的重复着十一的话,似乎已经分不清今夕何夕。之后他才又道:“那是因为为师的身体内有一样宝贝,是那宝贝保持了我的尸身不腐,可实际,我的魂魄已将油尽灯枯,这 些年,全靠依附在这魔王的尸身上才得以苟延残喘,若要走,师父怕是离开这石殿就烟消云散了。” 十一似一时无法接受老者的话,呆愣了片刻,才又弱弱道:“那您让我找人来救您……” “实际,为师只是想见那个人 。”老者幽幽的说着,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起来。 我被他打量的不自在,抱拳问道:“前辈找我来可是有何事?” 老者点了点头,道:“是关于阴阳二丹之事。” 老者的回答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没有再问,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老者垂首沉默了一通,似不知该从何说起,半天他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一路走来,我心中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此刻老者问起,我立刻摇头反问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是阴间对不对?”  老者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这里曾经是阴间,可后来天地巨变,神上了天,魔入了地,神上天后斩断了天柱,从此天地隔绝。魔入地后,与阴间之人展开了一场生死大战,最终将阴间界一分为二 ,以还魂崖为分界点,崖那侧为鬼,这侧为魔。” 老者简短的几句话让我大吃一惊,难怪记载中说,到了还魂崖,便到了阴间的尽头。再想想来时的路上,那被劈裂的山,那遍地人与兽的枯骨,想必就是魔界与阴间之人大战造成的了。 “魔为什么要入地跑到阴间来争地盘呢?魔又是什么?”十一挠着头,不明就里的问他师父。   老者道:“魔是为师对那个时代的人的统称,他们与人类相似,却天生就有神通,像你们在洞外见到的那两个巨人,它们便是魔的后代,另外,你们来的路上,一定也见过不少的奇怪的兽吧?那些都是 魔兽,比人间的兽要凶戾上很多,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它们也早没有了祖辈的那种滔天的本事。” 老者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躺在石台上的长发男人。 “这个人就是魔?”十一问道。  老者点头道:“对,他就是魔王,当年就是他带领众魔进入了阴间,与阴间的人大战,在阴间争来了一席之地,他也因此在大战中阵亡,这么多年了,他尸身不朽,魔气犹在,你们之前不由自主的往这里走,便是受了这魔气的侵扰。” 第359章 阴阳二气 听完老者的解释,我才知道,石殿内这种说不清道不明,让我心悸不安的气机是魔气。 老者继续说道:“魔之所以入地,实属迫不得已,当初人间界发生了巨变,已经不适合他们生存了。” “巨变?神上天,魔入地……” 我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脑中突然就想起了麒麟兽曾经说起的一件事情。 我问老者:“前辈,上古时期曾有诸多古国,自诸神登天之后,那些古国,包括很多上古时期的物种,都在短时间内神秘消失不见了,你说的魔,可就是他们?” 老者点头道:“正是,那些古国内的人,大多虽具人形,却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他们身上各有特色,有神通,懂修炼,故而被称为魔。” 老者的回答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了鬼门,想到了终南山中的古国,古国中的人进入了鬼门,难道鬼门之后便是这里?是魔界…… “师父,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巨变,让那么厉害的魔都到了这里。” 我正瞎想着,忽听十一问到了重点,连忙收心,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老者道:“你们应该都知道,天地万物,皆禀受阴阳二气而生成,天为阳,地为阴;乾为阳,坤为阴;男为阳,女为阴,一切事物,都离不开阴阳二气,那场巨变,便是人间界的阴阳二气骤减,几近全 无,故而,不再适合神魔居住,于是神魔皆离开了。” 老者话音刚落,十一不明就里的问道:“既然阴阳二气没了,那人间界的万物为何都还生存的好好的呢?”  老者道:“那是你不知道人间界阴阳二气大盛时是什么样子,那时的人间,与仙境相比也不差。打个最简单的比喻,当初的动物生来基本就具备灵性,而现世的动物,单开灵智就需苦修几百年,这是多 么大的差距?” 老者所说不假,关于这些事情,我也曾从灰爷、麒麟兽它们口中听说过一些。“前辈,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问道老者。 老者答道:“我来此是为了寻找阴阳二丹。” 老者的话听的我云里雾中的,“这找阴阳二丹怎么还找到魔界来了?” 老者没即刻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你可知这阴阳二丹的来历?” 我点头道:“略知一二,二丹均来自不周山。” 老者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最初,以及它们存在的意义呢?” 我一怔,答道:“二丹最初应该是来自仙界,至于存在的意义,一直是我心中所惑,前辈若知晓 ,还望告知。” 老者道:“那我就给你讲一讲这二丹的真正来历。” “在咱们道教神仙体系中,有一位掌管天地间一切阴气的首领,西王母。还有一位主管阳和之气的东王公。他二位共为道教尊神,共理阴阳二气而育养天地、陶钧万物。” “上古时期,西王母居于昆仑山,东王公居于东海之内的方诸山。天地间阴阳二气发生巨变后,众仙登天,西王母与东王公自然也要离开人间界,可作为主管阴阳二气之神,他们不忍见人间界惨变,于是 ,西王母在登天之时,将一颗阴丹留在了不周山,东王公亦同样留下了一颗阳丹。自那之后,阴阳二气源源不断的自二丹中而出,不周山亦成了人间界阴阳二气的滥觞。” 老者的解释让我大吃一惊,难怪王公说二丹关乎整个人间,原来,它们是阴阳二气之根源,是万物生之本。  老者顿了顿又道:“阴阳二丹便是阴阳二气,众生全凭它而生,想要得到它的不止有修者,各界中人都想将其据为己有,为己所用,尤其是魔界,他们虽身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却一直想重返人间,当 年据我们所查,有阴丹落人了魔界之人手中,故而,我来到了此地。现如今,我已油尽灯枯,没有继续寻找的能力了,所以想找个人继续寻找。” 老者说到此,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道:“能死心塌地找二丹之人,莫过于身怀二丹之人,于是我留了话,如果我回不去,就让十一带着能使仙泪玉髓亮起来的人来找我。” 我问道:“前辈,你找二丹用意为何?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老者叹道:“我的用意就是找齐它们,将其送回不周山。至于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阳丹的下落,以及把一样东西交给你。”老者话毕,附身解开了魔王身上的衣裳,然后他的手在魔王的腹部摸索了一番 ,然后中指跟十指一用力,竟插入了魔王的下腹中,自魔王腹内掏出了一块漆黑入如墨的小石头,递给了我 。 我大吃一惊,是阴丹,这魔王身上居然有一块阴丹!不仅如此,让我更为震惊的是,在老者掀起魔王的衣服之时,我在魔王的心口处看到了一个拳头大的黑窟窿,魔王竟然是贯胸国的人! 我拿着阴丹,盯着魔王,呆愣了许久。直到十一惊呼,“这魔王的胸前怎么有个大窟窿。”我才缓过神来。 老者给十一解释道:“这就是魔与人的不同,这个魔没有心……” 老者给十一讲起了魔,我没有心思听,此刻,我脑子里乱的厉害,一时竟不知该想些什么了。  他们师徒二人絮叨了半天,老者才又回归了正题,道:“另外我要跟你说的一件事情是,在我的身体内,还有一块阳丹,那便是八年内我尸身不腐的原因,人死后,阳丹归丹田,你在我肉身的丹田处, 可将它取出。除了阴丹外,我来这里之前,还曾吞入肚中一颗蜡丸,那蜡丸内有一副地图,上面记载着二丹可能在的地方,你可以根据地图去寻找二丹,希望你能早日将它们找到,送还回不周山 。”  此来阴间果然没有白来,我不仅找到了一块阴丹 ,一块阳丹,还得到了一副地图,这收获简直是太大了。可我不明白,我问道老者:“不周山的主人跟护丹灵兽苦寻多年,都不曾找到丝毫关于二丹的消息,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呢?” 第360章 顾全大局 老者道:“当年,王公带金龙放出消息,说仙界有仙丹落入凡间,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各路修者为寻仙丹煞费苦心。诸修者一出,其中定然不乏有能之士,古门老派之徒,隐士不出的高人等,众人根据一些 传说推理,最后确定了二丹的来历,之后,寻丹人便分成了两种,一种人想将二丹据为己有。还有一种人则为大局着想,想将其寻回,送归不周山。” 听到这里,我道:“前辈就是那种为大局着想之人?”  老者道:“正是,阴阳二丹虽好,但却关乎万物苍生,不能因一己私欲而唯利是图,理应将其物归原处,让其继续造福于世。于是,一批志同道合者,便不断的收集有关阴阳二丹的消息,不断的寻找。 ” 老者的一番话让我感触颇深,一直以来,我所见所闻,多是对阴阳二丹有觊觎之心的人与事,没想到,世间竟还有一群不存私心,为金丹颠簸奔赴之人。 我对老者抱拳道:“诸前辈心系苍生,不辞劳苦,晚辈佩服。” “唉……”  老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无比绝望,他道:“可惜,世间自私自利者永远比正义之士多太多,诸前辈们多次辛苦寻回残丹,却每每因此而引来追杀,或九死一生,或被杀身而亡,最后导致阴阳二丹 又流落于世。如此一代一代下去,到我们这一辈,还想着将二丹寻回的修者已是寥寥无几,我们仅剩的几个人,根据诸前辈留下的线索,分别去找,时至今日,活着的不知还有几人了。” “前辈的意思是,你所知道的线索,都是诸位前辈留下的?”我问道。  老者点头道:“有些线索是前辈们所留,比如魔王体内这块阴丹,据前辈们查记,这块阴丹不是魔王寻来的,魔王死于上古之末,那时,世间还没有人知晓阴阳二丹的消息,是有人在阴丹出世后,带着阴丹来到此地,将其放入了魔王体内。我于是根据记载寻到了这里,果真找到了阴丹。还有一些是近代我们查出来的消息,都记载在蜡丸内的地图上,我不敢确定消息都是百分百准确的,但总比漫无目的 的找要有头绪很多。” 我道,“我正为此事无头无绪,如此多谢前辈了。” 老者道:“不必谢,你只需记得将二丹寻回后,将其送回不周山便可。” 我点头答应道:“前辈放心,若有一天我能将其寻回,定会将其物归原处。” 我话音刚落,半天没说话的十一开口问道:“师父,你如此草率的将阴阳二丹和地图给程缺,就不怕所托非人吗?如果我今天带来的是别人,你也会将这一切说出来吗?” 老者点了点头,叹息道:“今日不管你带来的是谁,我都会将这些交代给他,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我不将这些说出来,二丹或许就如石沉大海,永远都找不到了。” 老者说到此,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他道:“其实,我这是在赌,赌我会遇到一个识大体,顾大局之人,今天看来我赌对了,是吧,小伙子?”  老者这话意似要听我一个切切实实的保证,我道:“前辈,实不相瞒,在十一找到我之前,不周山中的王公,跟两只护丹灵兽早就已经找到了我,并跟随在了我的身边,我又怎么敢打这二丹的注意呢? 再者,我怀揣阳丹这些年,每日过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我巴不得赶紧将其送走,我好无事一身轻呢,您老就放心吧。” 老者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长吐出一口气,似乎去了一桩心事。 我接着又问道,“前辈,我听十一说,你能隔断仙泪玉髓与我体内阳丹的感应,这个当如何隔断?” 说起此事,老者笑的有些尴尬,他道:“小友,这事我对不住你了,仙泪玉髓生就为感应仙界之物,我那么说,目的也只是为引你来而已……” “不对吧师父,你的身体内同样有阳丹,为何仙泪玉髓靠近你的身体却不亮?”老者话音未落,十一就插嘴问道。 老者扬手在十一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道:“你听为师把话说完。” 十一挨了揍,吐了吐了舌头闭了嘴。 老者这才继续道:“要说办法吗,倒也有一个,但需要有一定的修为,将阳丹自封于体内,隔断它跟外界的一切联系,不过我看小友的修为……”  老者这话说了一半,我就知道我没啥指望了,倒不全是修为的问题,我体内的阳丹已与我合二为一,应该跟老者体内的残丹还不是一回事儿。不过我找仙泪玉髓的初衷就是为了寻找二丹,现在得到了老 者的地图,这反而比拿着玉髓满世界的找,来的跟简单了。  老者将事情都交代完后,我又问他:知不知道鬼门跟贯胸国之事?为何有人会来此将阴丹放入魔王的尸体内?两个巨人为什么守在这石殿外?这里还有有其它的魔界之人吗?不周山的王公,是不是昔 日的神仙东王公? 我接连问了一串问题,老者大半摇头不知。 他仅能说的上来的,就是魔界跟那两个巨人之事。他道:“魔界很大,这里只是入口,诸魔还保留着在人间界的习性,不同的种族各占据一片地域,形成一个个的小国。”  “至于这里,如果将这座石殿比喻成魔王的坟墓,那两个巨人就好比是守墓人,但我不清楚它们守护的到底是魔王的尸体,还是他尸体内的阴丹,当年,它们对此地的防守没有那么严,我偷混进来,取 了阴丹想走,却被他俩发现,将我堵在了殿内……” 老者说到此,突然话锋一转,催促道:“我的话都交代完了,你们二人快走,那两个巨人有些神通,走晚了怕是要来不及了。” 老者的话给我提了个醒,我只顾着问东问西,倒把这事给忘了。老者敢穿阴间,闯魔界,只身来此偷丹,相必是有些本事的,他都被巨人堵在了这里苟延残喘,我们再不走怕是真要步他的后尘了。 “十一,我们快走。”说话间我拉着十一就走。 不想十一一把挣脱开我的手,道:“师父,您真的不走吗?” 老者道:“不是师父不想走,师父这残魂落魄,已经走不了了。” 十一道:“您不走我也不走,我要留在这儿陪师父。”  看十一那没完没了的样,我急的抓心挠肝的,这都啥节骨眼上了,他还要上演一场生离死别咋地?我无奈的看了老者一眼,老者倒也果断,对我一挥手道:“拖走。” 第361章 再见外公 “快走,再耽搁下去就走不了了。”我拖拉着十一就往外跑,十一一步三回头,被我拖的趔趔趄趄。 殿内的人骨蛐蛐已经不叫了,跑到石殿门口的时候,我看到那对野人正在距石殿不远的林子里伸着头往这观望,一副打算回来又不敢回来的样子。 石殿没门也没个遮挡,我们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同样也看到了我们,我脚步没停,拉着十一飞奔出石殿,直奔阴马所在的位置跑去。 巨人看到我们先是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一个巨人冲进了石殿,片刻,石殿内传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声。 另一个巨人接着大吼大叫着向我们追了过来。一边追还一边冲我们丢石头。西瓜大的石头“嗖嗖”的自身后飞来,贴着我的耳根子而过,这要被砸上,非得脑浆迸裂不可。 我左躲右闪的在林中奔跑,想着快点跑到阴马前,让阴马带着我们逃。 然而,我们好不容易跑到阴马藏身的地方时,却发现阴马没了,我一抬头,发现那货已经在二三十米开外了,它意识到危险,竟然先我们一步逃走了! 我冲着阴马的背影骂了一声娘,手忙脚乱的尾随着它跑过去。 巨人在后面穷追不舍,我跟十一玩命的跑,在这跟原始森林一样的密林中,我们必须得跟上阴马,不然迷失在这里,那可真就完了。 巨人一边跑一边大叫,他们的声音抑扬顿挫,似乎是一种古老的语言,在密林中传出很远,林中又传回类似的声音,似在回应他。 我心说坏了,他不会是在找援兵吧?  我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听远处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心中叫苦连迭,就见我们身后又跑来了一群巨人,他们像是一只庞大的部队,对我们穷追不舍。这会儿我有些明白了,巨人守护 在石殿前,守护的多半是我拿走的这块阴丹。 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跑到那座在大战中被劈砍的满目疮痍的山时,我跟十一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双腿也跟灌了铅一沉,实在是跑不动了。 而我们身后的巨人,体力都极好,眼瞅着就追上了。 我看了眼陡峭的下山的路,咬牙叫道:“十一,咱们往山下滚吧。” 远远地,我听见十一答应了一声:“好,快滚!” 我循声望去,就见十一这小子已经滚出去七八米远了。 我也急忙翻身往山下滚去。 滚比跑要快的多,还省劲儿,加上我们吃了秘药,倒也感觉不到疼痛,就是一路不断的撞石头,撞的我眼冒金星,七荤八素的。 不多时我们就滚下了山,回头再看那些巨人,好家伙,为了追我们他们真是不要命了,也都连滚带爬的追了下来。 “快跑,过了那座桥应该就没事儿了。”我拉着十一咬着牙奔着石桥跑去。 等终于到了石桥的时候,我们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两人趴在石桥上,手脚并用的爬过了桥。阴马那损货还算有点良心,甩着尾巴在桥这边等着我们呢。 这座桥是阴间跟魔界的分界点,巨人不敢过桥,站在桥那边对着我们呜哩哇啦的大叫,似乎在对我们破口大骂,我跟十一对此充耳不闻,俩人又翻又跳好一通,好歹翻到了马背上。 “隆隆……” 就在我们打马想走的时候,忽听远处传来了一阵轰隆声。循声望去,只见远处阴风呼啸,黑气冲天,数千阴兵阴马铁衣闪烁,如一道钢铁洪流正向我们这里奔驰而来。 阴马开始发抖,我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会碰上阴兵呢?生魂私闯阴间要被抓到,那可完了。 阴马开始一步一步的后退,又退回了桥上,我回头望了一眼,那些巨人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似乎只等我们从桥上下来,就将我们抓住,碎尸万段。 一边是凶神恶煞的巨人,一边是数以千计的兵马,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我们该怎么办呢? 阴马此时已做出了决定,它调转过身来,想往魔界冲,面对数以千计的兵马,似乎闯人魔界生还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这时,大批阴兵也已冲到了近前,为首一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私闯阴间?” 我扭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鬼将军,再一看,我心中一喜,那竟是外公当年召唤出来的鬼将军。这下好了,碰到熟人了。我拽住马缰,对鬼将军抱拳道:“将军,多年不见你可安好?” “你认识我?”鬼将军一怔脱口问道。 “将军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在临河镇我与将军有过两面之缘,承蒙将军搭救,感念至今。” “是你?”听完我的话,鬼将军显然记起了我,他蹙眉盯我,不知在想什么。 我同样看着他,希望他能看在外公的面子上,对我网开一面。 不想鬼将军铁面无私,沉默了一番后,大叫一声:“拿下。” 我暗叫一声不好,这货翻脸不认人,我双腿在马肚子上一夹,想跑。  实际阴马反应比我迅速,鬼将军话音刚落,它就窜了出去,可阴兵出手更快,只听“嗖”的一声,一截绳子已经套在了阴马的脖子上,接着还没待我做出任何反应,我们已经连人带马被拉了回来,接着 几个阴兵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将我们五花大绑了起来,丢在马背上,带这我们飞奔而回。  一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当年鬼将军很听从外公的话,应该是外公的部下,身为部下,再如何也不能抓上司的外孙啊,莫不是外公在阴间出了什么事?已经被罢了官,对这鬼将军没有震慑力了… … 一路胡思乱想着就到了酆都城,望着巍峨高大的城门我苦笑,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进了这里,以被抓的方式。   从酆都城正门进去后,里面并排排列着十座城门,应该的一殿至十殿阎王殿,每个殿堂门口都有阴兵把守,鬼将军带着我们进了一座城门,城门内就跟古代的城池差不多,古色古香的建筑,街道上也 有人。 鬼将军带着我们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座府前,推门走了进去,众阴兵没有追随,皆停留在外面。现在就我们三个了,我问道鬼将军,要将我们带去哪儿? 鬼将军不吱声,一直带着我们往前走,直到走到一座房前,他敲响了房门。 “进来。”屋内传出一个男声。 鬼将军推门而入,屋内一个老者背对着我们。鬼将军对老者拱手施礼道:“府君,您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外公?”   我望着老者的背影轻唤了一声,那个微驼的背影我真是太熟悉了。 第362章 还阳 我一声外公出口,那个背影猛的一颤,兀自转过身来,看着我,愣住了。 果然是外公,消瘦的面颊,灰白的头发,慈祥的眼神,一切都跟记忆里一模一样,我心中激动的汹涌澎湃,热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外公也是泪眼婆娑,但是他没有让眼泪流出来,他抹了一把泪花,高兴又疑惑的问我:“程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想回答外公,可张了张嘴,话哽在了喉间,怎么都说不出来,只有藏在心中十多年思念的泪水滚滚而流…… “他私闯阴间,正被我巡逻的时候碰见,就将他带了回来。”一旁的鬼将军替我作答。 外公听了鬼将军的话,倒抽了一口凉气。但他见我这副激动到失控的样子,也没催问我,而是走到我面前,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现如今,我已经长的比外公都高了,但我知道,无论我长的多大,在外公眼中我依旧是个孩子。我也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孩提时代,回到了腻在外公怀了撒娇的年纪,我扑在外公身上,紧紧的拥抱住了 他…… 许久之后,我才渐渐的止住了泪水。我不哭了,啜泣声还在,我扭头一看,十一那家伙比我哭的还伤心呢,想必是又想起了与他师父离别的一幕。 “人家祖孙团聚你哭个啥呢?”鬼将军嫌他哭,拽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这时外公才拉着我坐下来,问道:“孩子,你为何要私闯阴间呢?幸亏你今天碰到了外公的人,你要碰到其它巡逻人,当场就打的你灰飞烟灭了。” 我将为寻残丹下阴救人,如何去了魔界遭巨人追杀之事,一五一十的跟外公说了一遍。 外公听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终于还是走上这条路了。” 我苦笑,“我从出生便身怀残丹,这就是我的命。”  外公长吁短叹道:“你小的时候,外公极力隐瞒你身上的秘密,一直不肯教你道术,只想让你跟普通人一样上学,工作,成家立业,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外公错了,早知如此,外公应该早日带你一起 去面对,你也不会像今天一样,一个人四处奔波冒险。” 看着外公自责的样子,我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问题本就出在我的身上,反倒让外公一直为我操心…… 我们相互沉默了一会儿,外公突然道:“这样吧……” 外公似乎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可说了一半,却又忽然顿住。 “什么这样?”我疑惑的问道外公。 外公垂眉,似在心中纠结了一番,才又道:“他日,你实在无处可寻之时,就去大祖山找你娘~找你娘的亲生父亲,他知道一些关于阳丹的事情。” “我娘的亲生父亲?大祖山?” 我重复着外公的话,脑中略一思索,问道:“外公,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娘的师父?”  外公点头道:“看来有些事情你已经听你父亲说起过了。你娘的师父,实际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他就是你所说的那种顾全大局的正义之士,为寻回阴阳二丹将其送回不周山,他在你娘很小的时候就将其 送给我抚养,直到你娘十四岁那年,他忽然找到我,要认回你娘。”  “你娘虽然知道我是她的养父,却跟我如亲生父女一般情深,她不肯跟她的生父走,要与我一起生活,当时我念他们终是亲生父女,血浓于水,便毅然绝然的让你娘跟着他去了。你娘心中对他有怨,自 始至终不肯叫他一声爹,对外只声称是她师父。” 外公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当初我不答应你娘跟他走,你娘或许就不会死了。”说这话时,外公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某处,似回忆起了昔日的那场别离。 我曾听父亲说过,我娘经常会坐在山上望着远方我发呆,一个人想着外公,一想就是一天,可见我娘跟外公的感情是很深的。  外公呆愣了足足两分钟,才缓过神来继续说道:“你娘死后,我一直在追查杀死你娘,算计你的凶手,也因此查到一些关于阳丹之事,许多事情都牵扯到了你娘的父亲,他应该知道很多事情,你若无头 无绪时,可以去找他问问。” 外公这么一说,我倒想起,这真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最起码,他肯定知道阳丹是怎么到我娘的肚子里去的,可是…… “我爹跟我说过,我娘的师父已经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了,我去大祖山还能找到他吗?”我问道外公。  外公道:“我也去找过他多次,都没有见到他的人,不过他在道观后为你娘修了一座衣冠冢,这说明他并没有死,如今十多年过去了,算起来他也将至耄耋之年,或许他折腾不动,就回大祖山养老了。 ”   跟外公讨论了一番残丹之事,外公又问了一些我跟吴老道生活上的事情。也问了外公在阴间的生活,外公说他一切都好,可我觉得外公在骗我,外公所居住的宅子虽然很大,却很空落,屋内的摆设很简 单,偌大的宅子里不见一个人,这跟我在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些深宅大院不同,那些宅子门口都有阴兵把守,门开着的还可见内里有丫鬟仆人。 外公似不想多言他在阴间之事,我问他,他总是岔开话题,反过来嘱咐我一些事情。如此,我们聊了一个小时左右,外公就催促我走,说不能耽搁了时辰,下阴时间长了,阳世的肉身就该坏了。 这一刻,我深切的体会到了十一跟他师父离别时那种恋恋不舍的心情,我不想走,我甚至不想还阳了,想留在阴间跟外公在一起。 外公也是不舍,却比我理智,他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将门外的鬼将军叫了进来,让他带我走。 我在院中与外公挥泪告别。外公没送我,他直接将屋门关了起来,我知道,他是怕我越看见他越是不舍。 …… 酆都城还有后门,较于前门,后门的把守要松散很多,鬼将军轻而易举的将我们带出了门,将阴马还给了我们,让我们速速离去。 我跟他道谢告别后,骑着阴马,带着离愁别绪踏上了回阳路。 往回走的路跟来时一样,经过野鬼村、恶狗岭、黄泉路……也和来时一样,我们除了在金鸡山上吃了些小苦头,其他都挺顺利。 当我们返回阳间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的夜里了,大家都守在我们身边,素素跟他师叔的眼睛都熬红了。据五爪金龙说,素素守着我四天三夜寸步未曾离开,见我总也不醒,都偷偷抹泪好几回了。 素素踹了五爪金龙一脚,跑了出去,说是给我们准备吃的。素素的师叔则迫不及待的问我:“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怎么就你们俩回来了?人没救回来吗?”  我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道:“人虽然没救回来,但此去收货不少,咱们先去地下室,将尸体内的东西取出来。” 第363章 虱子多了不痒 说话间我准备下炕,然而一活动,我只觉头重脚轻,差点儿一个跟头栽地上。十一比我更不济,直接躺在炕上起不来了,说浑身又酸又痛,使不上劲儿。 此时,素素已经端了两碗粥进来,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她道:“你们一动不动的躺了四天,身子骨都僵硬了,啥事也别急在一时了,先缓缓,吃点东西。” 吃饭的过程中,我将我在阴间的经历跟大家说了一遍。所有的人在听我说到阴间被一分为二,一半为鬼,一半为魔时,都大感吃惊。  这时,我特别注意的一下素素,想根据她的面部表情,确认她进入鬼门那次看到的是不是魔界。然而素素跟众人一样,目瞪口呆,显然并不知道此事。这让我很是疑惑,如果鬼门后不是魔界,那贯胸 国的人通过鬼门去了哪儿?素素又到底在鬼门后看到了什么? 饭吃完了,我们的身体也恢复了,大家一起进了地下室,将老者的尸体自棺材内抬了出来,放在了棺盖上。 我掀起老者的衣服,在他的小腹部摸索了起来,很快,我摸到了一个坚硬的凸起。 五爪金龙拿了一把匕首,小心翼翼的切开了老者的腹部,自里面取出了一块黄色的小石头。 小石头乍一看朴实无华,细看却发现它黄的细腻,滑润,宛若一块上好的黄龙玉,周身流转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给人以无尽苍古与沉凝大气的感觉。 “这就是阳丹?” 阳丹在我身上二十多年,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它是这幅样子,我拿过小石头端详了半天,又掂量了几下,沉甸甸的。 “师父,我~我师父他……” 十一突然惊呼一声,语调中饱含不可思议。 我连忙往他师父身上看去,只见刚才还栩栩如生的尸体,在阳丹取出后迅速的颓败了下去,饱满的皮肤顷刻间变成了灰白色,死气沉沉。可见这些年,这具尸体全靠阳丹撑着。 “咝……”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手心里一凉,我急忙摊开手心,发现手中阳丹不见了,我刹那间意识到了什么,几近崩溃的盯着五爪金龙和麒麟兽道:“那~那玩意又他娘的进到我身体里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五爪金龙翻着白眼道:“没办法,你小子跟这阴阳二丹有缘,为了保持阴阳平衡,这块阴丹我也将它封入你的体内吧,等所有的残丹都找回了,再一起取出来。” 五爪金龙话毕,也没给我这个当事人说句话的机会,一道黑影兀自就没入了我的身体,我之前交给它的那块自魔王体内取出的阴丹,就这么被五爪金龙自作主张的封我体内了。 我欲哭无泪,如此我的体内便有四颗残丹了,我成啥了?仓库啊。 五爪金龙安慰我,“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一块跟十块没啥区别,反正都是提心吊胆的……” 事已至此,我还能说啥啊,我也只得认命了。  这之后,我们又自老者尸体的肚子里,取出了一粒鸽卵大的蜡丸,剥开蜡丸,一个纸团呈现在了我们面前,纸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糯米纸,就是那种用来包糕点的,可以吃的纸。纸非常的薄弱,我小心 翼翼的将其打开,生怕一不小把它碰碎了。  纸打开后约有一个平方,上面记载的密密麻麻,地图倒没几幅,最多的是字,一条条,一段段,有的只是一句话,有的前面标注着“据说、推测”等字样,看来为收集这些消息,诸位前辈也是煞费苦心 。  因为纸的大小有限,记载极尽精简,多以文言文的形式,看起来费劲儿。不过我还是看明白了。其上有十一师父给我讲过的东王公,西王母留丹登天之事。除此之外,还记载了太乙师兄弟六人入不周山盗丹之事。和一名道号为“无为子”的道士,以“鸡鸣狗盗术”中的“御鸟术”,遣鸟入宫,将阳丹自皇宫内偷衔了出来,想据为己有,却被其他修者盯上,遭到明争暗夺,最终致使阳丹流落世间,被一分为 七之事…… 在没有看到这张纸之前,我们一直不知阳丹被分成了几份,现在才知道,阳丹被一分为七了。 继续往下看,这张图中涵盖的信息量很大,除记载了阴丹在魔界的下落外,还记载了终南山五道门,大祖山叛徒,神农架天坑,以及阴间等。 看完这些,我忍不住佩服那些前辈,他们记载的这些地方,有些我们已经验证过了,也确有其事,看来这张纸上所有的记载,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 “这阴间怎么也跟二丹扯上关系了?难道阴间之人对阴阳二丹也有企图?”素素盯着纸张蹙眉问道。 我道:“这不足为奇,阴阳二丹是重宝,各界自然都想得到它,你忘记阎君了吗?当初他想拉我们进九幽,不也是为了我们体内的宝贝吗。” “那接下来咱们去哪儿找?”五爪金龙问道。 之前没有线索,我们心急无处可去,现在线索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条,倒让大家纠结起了先去哪儿。 我想了想道,“我们就先去大祖山吧,我父亲在那里,我母亲跟他的师傅曾经也在那里,而我的母亲与阳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去那里,多半会有收获。” 素素的师叔点了点头,道:“去哪儿都成,反正阴阳二丹一日找不回,这些地方我们都是要去的。”说完这话,他的手落在纸上,指着有关大祖山的记载,疑惑道:“这个叛徒是啥意思啊?” 我脑子里一思索,心说,这个叛徒指的不会就是我娘的亲爹吧?外公说他就是那种识大体,顾大局之人,难道他后来叛变了? 再没有查到真相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我们也没多纠结此事,将糯米纸好生收起,决定回江城准备去大祖山的事宜。 在回江城之前,我们帮衬着十一将他的师父葬了,老者死后八年终得入土。 之后十一提议要跟我们一同前行,说他师父交代的事情了了,他孤家寡人心里空落的慌,跟着我们去长长见识。 我们几个断然拒绝了他,寻阳丹不是游山玩水,前几次的经验告诉我,但凡与阴阳二丹有关的地方,都凶险重重,九死一生,我们寻丹实属迫不得已,十一一个局外人,更不应该搀和此事。  十一遭到拒绝后很是失落,但还是履行承诺,将仙泪玉髓交给了我们。仙泪玉髓乃天下难寻之异宝,价值连城,我们空手接着心里过意不去,便让十一与我们一同回江城,一来我可取几件宝贝与其作 为交换,二来他正好可以出去散散心,早日摆脱他师父之事的阴影。 十一同意了,当天我们便坐上了去往江城的火车。 回去后,我挑了几样从捉妖门内偷出的宝贝给十一,我挑的多是宝玉类,佩戴在人身上对人身体有好处的宝贝,并再三嘱咐十一,不要将宝物外露,免得引起有心之人的觊觎。  如此这般嘱咐,我实际是怕宝贝被捉妖门的人发现,给十一惹来麻烦,可我又不想欠他那么大个人情,毕竟我们非亲非故,平白拿人东西,我心里难安。当然,如果我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宁愿欠着十一的。 第364章 山中有鬼 接下来我去置办了一些东西,朱砂铜镜,香烛纸钱等,虽然此行是去找我娘的师父,可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些东西备着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我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可电话内传出的却一直是忙音。我这才发现,我上次跟父亲联系还是自大荒山回来给他寄钱的那次,截止到现在,已经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我多数时间在外 面跑,父亲有没有往家打过电话我也不知道,电话不通,难道是他出什么事儿了…… 我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安慰自己,父亲在乡下安安稳稳的生活,怎么会出事呢,最多是电话故障罢了。 一天后,素素跟她师叔背着包裹来找我,二人东西准备的很足,显然对这次出行很是重视。 随后我们五个开车出发了。 走了一会,素素忽然问我,“程缺,去大祖山需要几天的时间?” 我一愣,摇头说:“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有去过,咱们只能先去那个县,之后再打听。” 素素有些惊讶的说道:“你父亲不是住在那儿吗?这么多年你没去过?”  素素的话让我无地自容,小的时候,外公说我与父亲父子缘浅,我们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以至于给我养成了这种一年半载不见面,不问候,也觉得正常的习惯,而忽略了为人子该尽的责任,忽略了父亲年纪越来越大,还一个人在村里守着两亩薄地,三间老屋的凄凉。我决定,此去大祖山要将父亲接到江城与我一起生活,作为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他以父亲的身份弥补了我父爱的缺失,我亦要让他老有 所依。 汽车在两天后的下午,抵达了那边的县城,五爪金龙问道:“接下来往哪儿走?” 素素的师叔说:“先不走了,休息一晚,在车里窝了两天,身子骨都捋不直了。” 这正合我意,一路走来公路虽平摊,可开车开的我特别疲乏,急需休息。 我们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我顺便跟旅馆老板打听了一下去和田村怎么走? 说和田村老板还不知道,直到我说大祖山,老板才一惊一乍道:“你去那地方干什么?” 我一听老板这话心里一紧,连忙问道,“那里有什么去不得的?” 老板神秘兮兮道:“我听你口音是外地人,不知道那里凶险,那地儿在咱们县可挺出名。” “哦?因何事出的名?”我好奇的问道。 老板压着嗓子道:“因为那里有鬼,死了十好几个人。” “十好几个?”我惊讶,“都怎么死的?被鬼杀的?”  老板道:“怎么死的都有。那个大祖山虽然偏远,却是山清水秀,风景秀美,市里就想在那里开发个旅游景点,文件都批下来了,这是好事啊,旅游业可以带动一方经济,我们大家伙都盼着呢,可好一 通盼,这板上钉钉的事突然就不了了之了。大家都纳闷怎么回事,后来听一个参与这事的人说,大祖山邪性,他们在做施工前工作的时候,在山中找出了十多具尸体。”  “施工方都比较迷信,认为这是不吉利的事儿,就找了两个先生去瞧,先生去的那天正下着小雨,他们刚上山就遇到了山体滑坡,两位先生与五名陪同人员都遭到了山泥活埋,等几十名救援人员将七人救 出时,他们已经全部死了,其中包括一位官员,和投资方的一个重要领导。” 听老板说完,我问道:“就因为这个,开发项目就黄了?”  老板道:“已经批下来的项目,那能因为死几个人就黄了?这接下来又接二连三的出事儿了,有住在那里的施工人员说夜里见了鬼,有人突然间就疯了,傻了,死了,总之各种不顺当让工人们都不敢在 哪儿干活了,上面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事于是就不了了之了。” “这往后啊,大祖山就成了咱们这片儿的禁地,没人去。大家都说这事不简单,就比如那两个先生,天上就下那么点儿小雨,山怎么会滑坡呢?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疯了傻了的,一定是被山中什么妖邪给 缠了,目的是不想让人进山呢。所以小兄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那儿为好啊。” 我笑道:“老板你忘了吗?我不是要去大祖山,我只是想去大祖山下的和田村寻亲,因为你不知道那个村子,咱们才说起大祖山的啊。” 老板听了我的话,一拍脑门道:“对哦,这聊着聊着还跑偏了,这大祖山我也没去过,只能跟你说个大概方位,回头你去了那么再打听打听。” 老板挺热心,给我正儿八经的写了张纸,完了还再三嘱咐我,到了和田村别去大祖山。 我满口答应着,跟老板道了谢,回了房。 这次我们一共就开了两个房间,一个标间,一个三人间,我跟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住在一起,素素跟他师叔住一间。这么做倒不是为了省钱,我跟素素都有宝物在身,自然得小心一些。  五爪金龙原本自告奋勇要去保护素素,被我踹了两脚,这两脚可踹出了它的暴脾气,卷着我的钱包就跑了,待我回房的时候它也刚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吃的,还楼上楼下来回拎了好几趟,看的 我都纳闷,为了防止它祸害我,我钱包里的钱都是有限的,这货哪儿来的钱买那么多东西? 五爪金龙美滋滋的告诉我,“大爷前段时间出去喝花酒的时候学会了刷卡。” 我顿感急火攻心,瞪眼问道,“你意思是刷我卡了?你咋知道我密码?” 五爪金龙得意洋洋的笑道:“你那卡后面不是写着吗?龙大爷我虽然不识字,但一二三还是认识的。” 我瞪着五爪金龙,万念俱灰的想,赶明儿我得去改密码了。 过了一会儿,素素跟她师叔来了。 素素问我:“路打听的怎么样了?” 我将老板跟我说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说给了大家听。 素素听完,蹙眉道:“看来此行不善啊。” 我倒没太在意,老板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想到了几种可能。 父亲曾说,我娘的师父因为得到了宝物而遭到了人们的追杀,当时死了一些人,施工方当年找出来的尸体,很可能就是当时死的那些人。 至于那两个被活埋的先生,应该也是半吊子,有点儿常识的先生都不会在阴雨天去给人平事,阴雨天阴气重,阳气弱,很容易招惹上东西,山野老林中有些山精野怪也不足为奇。  那些见了鬼的,疯了、傻了的更好解释,有了之前的死人事件,工人们自然是人心惶惶,潜意识里认为山中有鬼,心里发怵,导致自身正能量气场减弱,看到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吓出了个三场两短。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 第365章 你们都得死 我将我的想法分析给大家听。 素素的师叔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据我大半辈子的总结发现,所有名声在外的闹鬼的地界,那都是真有厉害的东西,这一趟大家都小心点儿。” 我点点头,我只是就事论事的分析,警惕性还是很高的。 大家吃了些东西后,各自早早的睡下了。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们出发,根据旅馆老板提供的地址,中午的时候到了一个很小的小镇,在镇上吃了午饭,找人打听了去和田村的路。 和田村还挺远,不仅远还偏,要去不仅得穿过几个村子,还要再翻过几座山头。  我们一路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到了山底下,傻了眼,那山上倒也有条小路,可山路崎岖,尽是乱石,高低不平,我那车又低,开上去的可行性不大,为免开半道上不去下不来,接下去的路我们决定自己走 。   这片地域的山很陡峭,路修的很绕,有些明明翻个山头就到了的地方,为了让路平摊一些,硬是多绕出去好几里,为了少走点儿冤枉路,我们根据打听来的路线抄了近道,翻山越岭的往和田村爬,希 望能在天黑前赶到村里。 山路陡峭,石崖磷磷,巨木丛生,除了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外,我们三个均爬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如此不停不歇的在山上爬了近两个小时,天黑了的时候,我们才从山上下来,来到了一处山坳里。 “是不是到了?”素素的师叔突然说道。 “到了吗?”我四下打量了一圈,不见农舍灯火,哪里是到了? 素素的师叔指了指前面,说道:“那儿有一眼井,有井的地方肯定有人家。 我顺着素素师叔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颗大柳树,树下果然有一眼井。 五爪金龙见了井现了原形,化出本体就想往井里钻。 麒麟兽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它的尾巴,沉声道:“赶了一下午的路,大家都渴,你要一跟头扎进去,是要大家都喝你的洗澡水吗?” 五爪金龙不要脸的道:“我是金龙,我的洗澡水一般人想喝还喝不到呢?” 我们大家异口同声的“呸”了一声,麒麟兽将它团了团,丢了出去,随后我们一起去了井边。  那眼井看起来有些年岁了,大青石的井沿很光滑,是经年累月有人踩在上面打水磨蹭出来的那种滑,看来附近确实有村子。我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井壁上长着厚厚的苔藓,井水很浅,距离井面也就一米 多点儿,水面上映了个月影儿,清清亮亮的,看的我吞了一口唾沫。 我取出背包内的水壶,双脚支撑着井壁,下到井里打了水分给大家喝。井水甘美清澄,解渴解乏,半壶水下肚,一路的疲劳似乎都一扫而空了。 “嘿嘿嘿……” 水喝足了,我从井里爬上来,刚想走,忽然听到大树上传来了一阵嘿嘿的笑声。 这笑声突如其来,吓了我们一跳,我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正坐在树杈上,耷拉着俩大脚丫子,咧着嘴看着我们傻笑呢。 那小子看起来有点儿傻,老大不小了还流哈喇子。我问他:“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在这儿傻笑啥呢?” 小孩抹了一把笑出的口水,说道:“你们都要变成死人了。” “嘿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们都要成死人了?再胡说八道信不信龙大爷我削你?”五爪金龙假意欲拉小孩的脚。 小孩当真的把脚往上缩了缩,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道:“我没有胡说八道,谁要喝了这眼井里的水都得死,你们喝了这水,很快就要死掉了。” 五爪金龙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滑稽,哈哈笑道,“不会是你小子往井里下药了吧?可我们已经喝了这水,怎么还没死呢?” 我也一瞪眼,虎着脸问道:“你丫是不是往井里撒尿了?” 有些心智不全的孩子,脑子里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这小子不会往井里撒了尿,幻想着把喝水的人毒死吧。 小孩见我们都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生气了,他从树上爬下来,冲着我们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们现在不信?等你们死的时候就相信了。”说完他光着脚丫子跑了。 我们也没跟一个傻孩子较劲儿,他走后,我们顺着他走的方向走去。  大家都认为,这个孩子一定是附近村子里的孩子,因一时贪玩回去的晚了,顺着他的方向走肯定能找到村子。可是我们走了半天,四周都是荒地,黑咕隆咚的也没见户人家,那傻孩子也早已不见了踪 影。 走了半天,打头的麒麟兽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前方道:“不对啊,咱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定睛一看,大柳树,青石老井,可不又回来了咋滴! “咱们不会遇到鬼打墙了吧?”素素皱着眉问道。 素素的师叔摇头道:“应该不是鬼打墙,鬼打墙也得掂量掂量,咱们五个均有修为在身,一般的鬼不敢招惹。” “那要是不一般的呢?”素素问。 素素的师叔被素素问的哑口无言。 “嗷吼……” 这时,无爪金龙忽然发出一阵大吼,声震九天,穿金裂石,震得我的耳朵“嗡嗡”直响,直接听不见事儿了。 之后,只见五爪金龙的嘴巴张了几张,也不知道说了啥,就往前走,我们几个跟在它的后面。 五爪金龙这一声可不是瞎喊的,其中蕴含着内里,加上神兽之威,一般的鬼就会吓跑了。我觉得这次我们肯定能出去,可转了一圈,我们又回来了! 这下大家都傻眼了。  素素的师叔二话没说,直接席地而坐,咬破右手指,左手掐诀,以血代墨,以地为纸,在地上画起符来,一边画嘴上还一边念着:“太上老君,天之尊神,吾念天地炁咒,毒杀四方妖鬼,咒金金自销,咒木木自折,咒水水自竭,咒火火自灭,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神神自缚,咒鬼鬼自杀,咒祷祷自断,咒瘫瘫自决,咒毒毒自散,咒诅诅自灭,咒路路自开,天师神呪至,不得相违戾,急去千里, 急急如律令,破!”  素素师叔念的这是“天地炁咒”炁乃先天之炁,代表无极,是比物质能量更为细腻的天地能量,加以人血画符,威力更为突出,可用来对付各种邪祟,但此符咒不能乱用,因为借天地能量时,自身是有一定损耗的,素素的师叔画此符咒,想必是觉得事态严重了。 第366章 井中尸 随着素素师叔大吼一声“破”,我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我心说,“天地炁咒”都使出来了,这回铁定得能出去了吧? 素素师叔从地上站了起来,道:“走,这次大家看仔细点,看看这里到底有啥名堂?”  我们五个于是又走了一遍,天上的月亮实际挺亮,可我们都掏出了手电,走的小心翼翼,四处留心有没有岔道,地上有没有被人做过手脚,布过阵法,结果我们啥都没发现,转了一圈下来又回到了井 边上。 五爪金龙飞到了天上,四下看了一眼,道:“四周一片黑咕隆咚,根本就看不到人家。” 我一阵头疼:“这真是邪门了,还没进村就碰上了这事,这是人搞出来的?还是鬼搞出来的?是有针对性的故意难为我们还是咋滴?莫非有人看穿了我们的身份,设了个什么阵想困死我们?” 素素想了想,说道:“我们一直转不出去,刚才那个傻小子却不见了?会不会这一切都是他弄出来的?他可能是个鬼,或者是个高人?” 素素的师叔道:“他看起来不像啊。” 素素道:“人不可貌相,正因为咱们看不出来,才说明他厉害,也才能设法儿将我们困住啊。” 虽然素素分析的头头是道,可我还是无法将那个傻小子跟厉害人物联系在一起,不过他又确实是不见了…… 这时,我脑中突然又想起了那小子说过的话,他说我们喝了井里的水,都得死,难道他指的死就是困死在这里?难道我们出不去跟这眼井里的水有关系?或者他真在井里下了啥迷幻药,干扰了我们……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走近井边,伸着脑袋,拿着手电往井中照去,黑夜里,手电光很有穿透力,可这井水却深不见底,水倒是跟普通的水没啥区别,很清澈,凭肉眼真看不出什么。 “小子,你让开,我下去瞧瞧。” 五爪金龙说话间把我扒拉到了一旁,自个儿一头扎进了井里,溅了我一身水。 我刚抹了把脸的功夫,五爪金龙“嗷”一嗓子又窜出来了,那样子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得,吓了我一哆嗦,脱口问道,“你他娘的叫唤啥啊?” “没啥,就是井底有个死人,吓了大爷一跳。”五爪金龙拍着胸口,故作云淡风轻。 “死人有啥好怕的?你一上古神兽怕死人?说出来不怕人笑……” “呕……” 我话音未落,就听素素发出了一阵呕吐声。我一怔,随即想到,我们喝了这泡着死人的井水,胃里于是一阵翻腾,感觉自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也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噗通……” 五爪金龙很快就缓了过来,重新跳进井中,不大会儿功夫,他拖了一具尸体上来,丢在了井台上。 我走上前去,拿手电往尸体身上扫了一圈,手电光停在尸体脸上的那一刻,我直接愣住了,素素则闷哼一声,一把抱住了她师叔的胳膊。 “嘶……” 素素的师叔盯着尸体倒抽了一口凉气,道:“难道那小子真是鬼?” 我们眼前的这具尸体,虽然被水泡的白惨惨,肿囊囊的,但可以看出,他就是之前跟我们说话的那个傻小子,就连身上的衣裳都一模一样! 一阵夜风吹来,旁边的大柳树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树影抛的满地都是,不断的晃动,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对邪魅鬼祟之事有些麻木了,单纯的死人跟鬼已不足以勾起我的恐惧,但今夜的境遇却让我头皮发麻,身上一阵阵的冒凉气。 所有人此刻的感受应该都跟我差不多,大家默不作声,都沉着脸盯着那小孩的尸体。 “嘿嘿……你们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他就是喝了这眼井里的水死的。” 就在我的内心笼罩在一片恐惧之中时,身后冷不丁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吓得浑身一颤,猛地回过头去,发现已经走了的傻小子,不知何时又站在我们身后了。 五爪金龙看到傻小子,一个箭步窜到他面前,质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这时,麒麟兽也上了前?跟五爪金龙前后包抄,一副稍有不对,随时动手收拾那小子的样子。 傻小子傻愣愣道:“我是人。”   之前我没太注意那小子,现在我开了眼往他身上看去,发现他的身上竟然没有阳火,也就是说,他是一个死人,一具尸体,一具尸体能跟正常人一样和我们对话,还说自己是个人,难道他死后不知道 自己已经死了,魂魄没有离体?或者是借尸还魂了…… 我正在心里推测着傻小子以这种形式存在的一切可能性时,素素的师叔突然走向了他,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 傻小子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气的哇哇大叫,还张口想往素素师叔的胳膊上咬。 我看他那怂样,就知道今晚之事不可能是他搞出来的,这其中一定另有缘由。 素素的师叔无视他的挣扎,直接三下五除二把他的上衣给扒了下来,然后盯着他的胸口自语道:“原来如此。” 我跟素素对视了一眼,也走了过去,问道:“前辈,你发现什么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傻小子的胸口,就见他的胸口上竟然有一道黑色的符。 那符像是贴上去的,又像是画上去的,似与他的皮肉融合在了一起。黑色的符我还从没见过,尤其这黑符还贴在死人的身上,让我觉得很是邪性。 “师叔,这是什么符?”素素同样不明就里的问道。 素素的师叔道:“这是锁魂符,在人死后,趁其魂魄还未离体之时,在其身上贴此符,便能将人的魂魄困在体内,使其变成活死人,跟生前一样活着。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锁魂符,我问素素的师叔,“这种活死人的形态能支撑几天?”将亡魂强行困在体内,此乃逆天之法,我不认为它可以长时间使用。  果然,素素的师叔道:“此法只能锁魂,却不能控尸,人死后尸体很快会腐烂,一般在腐烂之前,锁魂人就会破去此法。因为这其中还有一个关窍,那就是被锁魂者多在这个世上逗留几日,画这锁魂符 的人,便损几天的阳寿,所以,一般的道士不会画这种符,画了也不会让其逗留时间过长。” 我道:“那这符听起来挺厉害,可也没啥实际性的意义吗,多活个三两天的有啥用啊?” 素素师叔摇头道:“你们年轻人,觉得光阴大把,三两天不当回事儿,可在将死之人与其家人看来,能多在世上活一天,都具有非一般的意义,都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尤其是父母对孩子。”  素素师叔说的是这么个理,可我就不明白了,“这孩子的父母,既然千方百计的让他靠锁魂符多活了几天,那为什么不跟他在家中好好的度过最后的时光,却由着他跑到这鬼地方来呢?” 第367章 用意为何 “小孩,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问道傻小子。 傻小子挣脱了两下,挣脱开素素师叔的手,忽然就哭了,咧着大嘴道:“我娘让我来这里,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你娘为什么让你来这里?”我奇怪的问道。 傻小子摇头说:“不知道。” “那他是谁?”素素的师叔指着井台的尸体问道。 傻小子吸着大鼻涕道:“那是我哥。” 傻小子的回答没有让我感到惊讶,刚才,在确定他们两个都是肉身的时候,我就想到,他们可能是双胞胎了。 “你哥是怎么死的?”我问道。 “因为他喝了这井里的水。”傻小子回答。 我一阵头疼,感觉跟这孩子说话真费劲儿。我耐着性子又问:“为什么喝了这井水就会死呢?我们也喝了井水,这么久了,不都活的好好的吗?” 傻小子又开始重复,“反正喝了这水都会死,你们就等死吧。” 我特无语的看了众人一眼,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跟这傻小子交流了。 素素比较有耐心,软声细语的好一通问,最后问出,是傻小子的爹妈将他们哥俩带到了这里,让他哥哥喝了这井水后就走了,后来他哥哥跳井死了,剩下他自己,想回家,却走不出去了。 听了这些我才明白,为何傻小子总说喝了井水会死,原来他哥死前喝了这水。 素素说:“这么看来,他哥应该是自己掉到井里淹死的,这孩子的父母也真是的,为什么将他们兄弟二人带到这里来放任不管了呢?这里有一眼深井,小孩子不懂事,很容易发生事故。” 素素的师叔道:“在这个鬼地方,不能用常理去解释孩子父母的行为了,他们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用意的。” “什么用意呢?”我自语。 井沿上躺着的那具尸体,面容扭曲,表情痛苦,这说明他跳井前是一个大活人。这家父母将一死一活两个孩子带到这里,在死孩子的身上贴上锁魂符,不让其死,却让活的投了井,这简直难以理解。 我们几个为这事讨论了一通,也没讨论出个名堂。那傻小子又爬到了老柳树上,晃荡着脚丫子,满脸期望的望着远方。 我脑中一转,问道:“小孩,你爹妈临走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吗?” 傻小子认真的点头道:“他们让我别怕,说会来接我。” 我转身对其他人道:“得了,咱先休息会儿吧,等这孩子的父母来接他,咱们跟着一起出去。” 虽然没从傻小子口中问出什么东西,但我确定,这个地方的古怪不是针对我们的,那既然现在出不去,倒不如先歇歇。 素素的师叔往地上一躺,道:“那就先睡一觉,养精蓄锐,赶明直接上大祖山。” 我们几个谁都没讲究,并排着往地上一躺,谁都不说话了。 当初跟吴老道在大荒山的时候,这种天当被地当床的睡觉方式让我很不舒服,不想几个月的东奔西走下来,我已经完全习惯了随处而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觉我睡的很沉,这跟以往不同,以往我虽可随处而眠,却时刻保持着警醒,而这次,当麒麟兽把我叫醒的时候,我发现不远处有四五个人来了,他们的脚步声很重,边走还边窃窃 私语,我刚才却一点儿都没听见。 那几个来人发现了我们,三四把手电同时照在了我们身上,晃的我眯起了眼睛。 这时,就听一个女声喊道:“小强?你在哪儿?” “娘!” 傻小子大叫了一声娘。从树上滑下来,扑进了女人的怀了。 我知道,这是傻小子的父母找来了,我也挺高兴,这下终于可以出去了。 这时,一个年约七十的老头走到我们身前,他蹙眉盯着我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素素的师叔站起身来,抱拳道,“我们来寻亲,误入此地,一时走不出去,便在此歇息了一番。” 老头没再说什么,目光却在我们几个身上来回扫视了起来。他虽然老,目光却很犀利,似乎一眼就能洞穿了我们,这让我生出了一种脱光了衣服被他看的不自在感。 好在他看了我们没多久,就听有人惊呼道:“不好了五爷,您快来瞧瞧。”接着,老头的目光从我们身上收回,循着声音走去。 这老头显然就是五爷,他走去了井边,所有的人都围在井台旁,傻小子的娘此时不知为何哭了起来,哭声伤心欲绝,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出去很远。 我一头雾水的,她哭啥啊?她将孩子关在这鬼地方,不是早该料到这种结果了吗?再者我注意到,她刚来的时候,只叫了一个孩子的名字,这说明她知道小儿子死了啊。 “走,过去瞧瞧。” 五爪金龙说着话就要往前凑,被素素的师叔一把拉住,小声道:“那个五爷不简单,大家都小心点儿。” 五爪金龙不以为意道:“他一个,咱五个,咱还怕他不成?”说罢直接凑了上去。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也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这帮人到底搞的什么鬼。 “这尸体是你们捞出来的?”这时,一个面色黢黑,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转过身来瞪着我们问道。 他的语气很冲,眼睛里冒着火,似乎对尸体被从井里捞出来之事很气愤。 五爪金龙也不赶眼神,吊儿郎当道:“是你大爷我捞出来的。” “你为什么要动这尸体?” 男人一听五爪金龙这话火冒三丈,大吼一声,挥拳头就要往五爪金龙的脸上砸。 不过这一拳他终究没打下去,半道上被那个五爷给截住了,五爷轻而易举的擒住了男人的手腕,沉声道:“干什么呢?都他娘的给我闭嘴!” 五爷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对那些人非常有震慑力,他话一出口,不仅男人软了下来,女人抽抽搭搭的,不敢再哭出声了。 这时,旁边另一个男人指着尸体道:“五爷,你看这~这不到时辰就……” “咳……” 五爷轻咳了一声,打断了男人的话, 似乎后面的内容不想让我们听到。 他越是这般,我越是好奇,什么不到时辰?难道他们在施什么邪法儿,尸体必须要在井中泡上一定是时辰?我绞尽脑汁的想,也没想出有类似的邪术。  这会儿,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五爷,五爷则蹲在地上检查起了尸体,一会儿翻翻眼睛,一会儿又捏开嘴巴,最后又拿手在尸体的身上摸索了一通,这才站起来拍拍手,道:“无妨,走吧。” 第368章 走错了 老头此话一出,众人面上均露出一丝喜色,接着上来两个男人,抬起井台上的那具尸体走了。女人也拉起傻小子的手,道:“小强,咱们回家。” 我们五个赶紧跟在了他们的身后,这一走才发现,这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小路,顺着小路看去,不远处依稀可见一排排的农舍。 我心中大喜,可算是从那鬼地方出来了。 素素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十二点多了,程缺,你知道你父亲住在哪儿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这得找个人打听打听。” 我拽住了走在我们前面的一个男人,问道:“老乡,请问你知道房三里家住哪儿吗?” 那人想都没想,挣脱开我的手,冷声道:“不知道。”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住户,不可能相互之间不知道名字,那人的态度很明显是不想与我们多言,八成还在为我们将尸体捞出来那事生气呢。 他不说,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又好声去问其他几个人,结果那几个人直接理都不理我,抬着尸体走的飞快,很快进了村子,入了一户人家,“咣当”把门关上了。 “这里的人似乎很排外啊。”素素盯着紧闭的大门说道。 素素的师叔道:“这可以理解,这种偏远的村子,鲜少有外人来,冷不丁来了咱们五个,他们指不定将咱们当成了干啥的,心里都提防着咱们呢。”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素素问道。 素素的师叔望着黑咕隆咚的村子,道:“现在已经过了掌灯的点,村民们都休息了,咱们也别去叨扰谁了,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等天亮了再说吧。” 我点了点头,转身想叫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走,可回头一看,身后只有麒麟兽,五爪金龙不见了。 我看了一眼麒麟兽,麒麟兽指了指院子,合着五爪金龙悄无声息的钻人院子里去了。 我们谁都没声张,走去一旁默默的坐了下来。大家实际都抱着一种好奇的心理,想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分钟左右,院内忽然传出了一个声音:“君子坦荡荡,怎可翻墙越屋,窗外偷窥。” 是那个五爷的声音。 “老二被发现了。”麒麟兽瓮声瓮气的说道。 “发现了咱就走呗,这有啥。”我不以为意的说着,我不认为五爷能把五爪金龙怎么样。 这时,五爪金龙的声音也从院内传了出来,“大爷我不偷窥,你能让我光明正大的进去看吗?” 我一听五爪金龙这话,“噗”就乐了,做贼做成这样,这货也真是没谁了。 五爷沉默了一通,像是没有料到五爪金龙会这么不要脸,半天才又蹦出俩字来,“不可。” 五爪金龙嘿嘿笑了两声,道:“那不得了,我想看你不让我进去,我不偷窥能怎么办啊?你给我想个两全其美的招呗。” 这会,又是好长的一通沉默。我心说,那个五爷不会拿五爪金龙没办法,默认它在那儿了吧。 “嗷……你大爷……” 我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听五爪金龙嗷的惨叫了一声,从院墙上飞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们几个同时从地上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问道。 “那老小子手里有一样暗器,端的霸道,突然间出手,差点害我吃了亏。”五爪金龙心有余悸的说着,随即周身金光一闪,道:“老虎不发威,他当我是病猫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五爪金龙的尾巴,道:“你别冲动,这事本就是你不对,你偷窥在先,人家教训你也在情理之中。” 五爪金龙不服气:“你小子胳膊肘子怎么往外拐呢?” 我说:“我不是往外拐,是就事论事。你想咋的?化出金身一尾巴把这宅子抽翻?你可想好了,这宅子里五六条人命呢。” 五爪金龙嘴上虽损了点儿,却鲜少动手,可他要真化出金身,动起手来,这个小村子估计他甩两下尾巴就能夷为平地,这我必须得拉住他。 “那我这亏白吃了?” 五爪金龙气鼓鼓的说着,却变回了人形,其实这货自个儿心里很有数,还不太记仇。 我安慰他道:“亏哪能白吃啊,你可以等那老头出来后,单独给他点儿小教训。” 五爪金龙眼珠子滴溜一转,笑道:“这主意好。” 把五爪金龙安抚妥帖了,看着素素的师叔道:“前辈,你说的没错,这个五爷果然不简单,出手竟然差点儿伤了五爪金龙,看样子来头不小啊。” 素素的师叔意味深长的往宅子里看了一眼,点头道:“咱们此来正事要紧,不要招惹他了,走吧。”   我点点头,一边随着素素的师叔往村子里走,一边好奇着今晚发生的事情,古怪的老井。淹死的孩子。死后不让投胎的魂魄,再加上个厉害的五爷……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最终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呢 ? 村子不大,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从村头走到了村尾,素素的师叔随便找了一户人家的门口,往门楼底下一坐,道:“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宿吧。” 我坐在地上,思来想去了一番,问道五爪金龙,“你刚才进院子里都看到什么了?” 五爪金龙摇头道:“那么点儿功夫我能看到啥?就见那老头取下了傻小子胸口的锁魂符,将两具尸体摆在了在床上,似乎是要做什么法事。” 素素道:“一定是施什么邪术,不会是想将那傻小子复活吧?” 素素的师叔道:“复活一个人哪有那么简单?都别瞎想了,赶明问问程缺的父亲,或许那只是这个村子里存在的一种特有风俗呢。” “……” 我们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半天,就听门内传出了一阵脚步声 。 素素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把主家给吵醒了。” 脚步声停在了门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内问道:“谁在外面?” 我连忙对着门内道:“老人家,不好意思了,我们是来寻亲的,赶到村里时已是半夜,就暂在这里歇歇脚了。” 门内老头哦了一声,问道:“你们去谁家寻亲?” “我们去房三里家,老伯,您知道他家在哪儿吗?”我趁机问道。 “房三里?”老头重复着父亲的名字,片刻道:“你们八成是找错地儿了,我们这个村里没有姓房的。” 我大吃一惊,急忙问道:“这是什么村?不是和田村吗?” 老头道:“你们走过了,这里不是和田村,和田村得再往回走上小十里。” 伴随着老头的说话声,门吱呀开了,老头看了看我们,道:“这半夜三更的,山路难行,你们就先在我这儿住上一晚,赶明再走吧。” “那感情好,老人家,您这儿有吃的吗?”五爪金龙一听这话,觍着脸问道。 老头呵呵笑道:“有,都是些粗茶淡饭,你们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五爪金龙说着话就迈进了门内,也不跟我们商议。它都进去了,我们也没再多客气,紧随其后跟了进去。我心里想着,正好趁此机会,问问那眼井跟五爷的事儿。 第369章 井的传说 老头一边带我们往屋里走,一边给我们介绍说,这个村子叫“井村”,是这片地域最偏远的一个村子,村中只有五六十户人家。还说他姓刘,老伴几年前走了,儿女也早都成家了,现在家中只有他自己,让 我们不要拘谨。 井村?我在心里重复着,觉得这村名应该跟村头的那眼井有关系。 素素的师叔问刘老伯:“刘老,你们这村名好生奇怪,为何叫“井村”呢?这名字可有什么由来?”  老头呵呵笑道:“这村名还真就有个说道。传说我们村的老祖宗,是打旱地方逃荒出来的,那年头千里大旱,连年无雨,河干泉竭,大家缺水都缺怕了。祖宗们誓要挖一眼好井再定居,于是,他们每走 到一个地方就先挖井。” “他们一路走,一路挖,井倒是挖了不少,可都是那种水舀干了半天蓄不起来的泥井子,直到他们走到了这里。”  “初来这里时,井挖得也不顺利,连挖了两眼都没好水,祖宗们都丧气了,打算离开。然而就在这时,他们遇到了一个在这个山中修行的老道,那老道听说了祖宗们的事情之后,说:这世上没有没水的地 儿,只有不会找水的人。你们既然到了这儿,也别走了,我来帮你们找一眼好井。” 祖宗们对自告奋勇的老道半信半疑,问道:“你如何找?” 老道士笑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碗来,将碗口朝下,倒扣在地上,在碗底贴了一张符,嘱咐众人,千万不要动那个碗,等明天的时候他来找水。 次日日出之前,老道来了,众人也早围着碗等着了。  “那老道士把碗翻了过来,就见碗内有一股雾气随风飘去,老道顺着雾气漂去的地方找,众人也不知道他找什么,都在他屁股后面跟着瞧热闹,找了一会儿,那老道在某处蹲了下来,捡起一块土坷垃,在 地上画了一个圈圈,道:“就打这里往下挖吧。”  “众人往他画的圈中看去,就见圈内有一根针尖似的草芽子萌出地面,清亮亮,翠幽幽的,在大旱之年,看上去甚是喜人。于是众人遵照老道的话,顺着那个圈往下挖,一直挖了十来天,挖了十丈有余, 也没挖出一滴水来。” “这下大家伙都没信心了,觉得被老道给蒙了。可看那老道又不急不躁的,每天都倒背着手来这井边转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就这样,大家又耐着性子挖了几天。直到某天,那老道突然喊不挖了。众人这才从井里爬上来。 有脾气不好的这会也火了,说在这荒年,饭都吃不饱,还要搭上力气挖井,这挖了半个多月了,阎王爷都快挖出来了,愣是一滴水没见着,让老道给个交代。  那老道啥也没说,呵呵笑着自个儿跳到井里去了,大家探着脑袋往下瞅,也没瞅明白他到底在井底干了啥,但见干枯的井里忽然就涌上了水来,水势很快,像通了河,破了底,不多时就涌到了距离井 口一两米的地方。” “这下大家都惊呆了,将那老道视为神人,问他在井底做了什么?” 老道笑道:我就是下去捅了个泉眼,泉眼一破,水自然就上来了。老道还说,这井多旱的年头都干不了,通着“青河”泉眼呢,除非整条青河都干了。 众人都不信,说青河不是在几十里开外吗? 老道于是叫人去青河某处等着,他抓了只野鸭,在鸭爪上栓了个红布条,丢进了井里,结果三天后,那只野鸭真的出现在了青河上! 老祖们都觉得他们挖了一眼神井,就在此定居了下来,并定村名为“井村”。 刘老伯一边给我们讲关于井村的传说,一边给我们沏了茶。 我喝了一口茶,道:“刘老伯,这传言有假呀,那清河距此几十里地,野鸭它再能游泳也不是个潜水艇啊,它能一口气游三天,游几十里地到青河去?”  刘老伯哈哈笑道:“传说嘛,总是带一点夸大的成分,不过我们村那眼井确实从没干过,井水清澈甘甜,冬暖夏凉,夏天劳累一天的男人们,光着膀子舀两瓢水冲洗一番,一天的疲劳都冲刷没了。冬天 女人们围着水井洗衣服、洗菜,那井水都是冒着热乎气儿的,我们村里的人都说啊,那眼井里住着龙王。” “我咋进去没瞧见龙王呢?”五爪金龙嘀嘀咕咕的。 “你说啥?”刘老伯没听清楚。 这会儿,没待五爪金龙吱声,素素沉不住气了,她问道:“老伯,你们村这眼井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呀!” 刘老伯奇怪的看着素素问道:“什么样的事情算不寻常的事情?” 素素试探着道:“比如井里面淹死过人,在井边遇到鬼打墙转不出来,喝了那眼井里的水会死之类的事儿。”  刘老伯听了素素的话,哈哈笑道:“小丫头真会逗趣儿,那井中的水我们全村世世代代都喝,怎么会喝死人呢?不仅喝不死人,我们村还是出了名的长寿村呢,村中过百岁的老人就有十几个,大家都说 是喝那井水喝的。至于淹死人跟鬼打墙,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听了刘老伯的解释,我们大眼瞪小眼了一番,要说喝水死人这事可信度不大,可被困在井边走不出来这是我们亲身经历的,难道在我们来之前就从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又或者,刘老伯说了慌? 我看了眼刘老伯,他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再说他也没必要说谎啊……难道今晚那一系列诡异的事情,都是那个五爷搞出来的? 我正想接着问问五爷的事情,刘老伯忽然道:“你们都饿了吧?我给你们做一点吃的。” 说起吃的,大家是真饿了,翻了一下午的山,又在井边兜兜转转了半晚上,肚子里早就空了,有啥事也等吃了饭再说吧。 刘老伯进了厨房,我跟素素帮着打下手,很快就弄了一桌简简单单的吃食,吃饭的时候我才又问起,“这村中可有个五爷?” “五爷?” 刘老伯重复着我的话,似一时没想起来。 素素的师叔道:“是一个七十来岁的干瘦老者,会道术,有一定的道行。” 刘老伯听了素素师叔的话,撇了撇嘴不屑道:“你们说的是邢老五吧?这羊倌还成五爷了?” “啥?他是放羊的?”五爪金龙惊呼一声,随即沮丧道:“龙大爷我差点被一个放羊的给削了,这要传出去,我颜面何存啊!” 刘老伯小声道:“怎么?你们招惹他了?我劝你们离他远一点儿,他以前是个纯放羊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会道术了,放羊之余也给人破个事儿啥的?不过他……” 刘老伯说到此顿了下来,嘬着牙花子似一时不知怎么说了。 “不过怎么着啊?”我们不约而同的问道。  刘老伯道:“不过~他好像不是他了。” 第370章 无名庙的狗 听了刘老伯的话,我们几个相互对视了一眼,素素道:“莫不是那五爷被仙家相中,收了弟子?” 说起仙家,许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狐黄白柳灰,实际除了这五大仙家外,各种动物和鬼、妖、山精、树怪等修行的灵体,都可以称之为仙家。 仙家都有一定的修为,为了修得正果,它们会来凡尘积累功德,而因为他们身份特殊的原因,不能以真身示于人前,便只得在人间找个弟子替自己出马。 那个弟子又称出马仙,是各路仙家与人沟通传达信息的桥梁。 而那些弟子在被仙家选中前,都是些普通的人,选中后因为身上有了仙,便突然间会了一些神通,跟以前的他大相径庭,这倒是跟刘老伯说的五爷的样子差不多。 刘老伯听了素素的话,忙不迭的点头道:“对,对,刑老五自己也说自己身上有仙儿,说那仙就是大祖山无名庙门前的那只狗!” “啥?狗!” 刘老伯话音刚落,五爪金龙夸张的大叫了一声,随即笑得前仰后合,道:“我还从没听说过狗能成仙的,我看那五爷也不像是狗上身啊。” 我听刘老伯提到了大祖山,还有什么无名庙,心中一动,连忙催促他,快点儿给我们说说这事。 刘老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道:“刑老五他一个羊倌,突然间会了法术,这事乡亲们都觉得奇怪,就问他到道术是咋学来的?”  “刑老五说,那年他去大祖山上放羊,刚把羊撵上山,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给他淋的跟落汤鸡似的。他倒也不怕淋,但他心疼他那群羊,最后他硬着头皮,赶着羊进了无名庙避雨去了,那场大雨下 了很长时间也没个停的意思,刑老五坐在无名庙里,听着雨声就睡着了,等雨停了,他醒了的时候,就莫名的会法术了。” 我问道:“那个无名庙有什么说道吗?为什么还得硬着头皮往里进?还有那狗仙儿是怎么回事?” 刘老伯道:“那庙倒是没啥,只是不知是什么年月什么人建的,早就荒废了,隐在深山老林中看起来有些阴森吓人,平时没人敢进去。至于那狗仙吗,是那庙前的一个泥塑。” “您的意思是泥塑成了仙?”素素皱着鼻子,不可思议的问道。  刘老伯点头道:“是啊,关于那泥塑之事,曾一度在附近村庄传的沸沸扬扬,事情就发生在和田村,和田村内有一个种西瓜的老农,每年到西瓜成熟的季节他都头疼,山中獾,野猪等兽类,跑到他的瓜田 里连偷吃带糟蹋,任他如何防范都损失惨重,他养的狗都被咬死了好几条。没办法,老农只得自己彻夜不眠的守在瓜田里,当真是辛苦至极。”  “有一年,又到瓜熟季节的一天夜里,老农正疲惫的在田埂间溜达,忽然不知从哪儿就来了一只狗,那狗来后就不走了,在瓜田里跟着老农一起守瓜。说也奇怪,那只狗看上去挺温顺,可那些偷瓜的兽见 了它,一个个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灰溜溜就吓跑了。”  “得此神犬,老农非常高兴,对狗宠爱有加。但不几日下来,老农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每次给狗的食物狗都吃的干干净净,给的水却从来不见少。老农觉得奇怪,就留心了一下,他发现,那只狗根本就不 喝水。” 这一发现让老农揪了心,瓜熟六月,多热的天呀,不喝水怎么行?老农生怕狗渴死了,就拿水放在它的嘴边让他喝,可是那个狗躲躲闪闪,说什么都不肯喝水。  那一天,日头旺毒,天特别的热,老农汗出如浆,那水喝了一壶又一壶,他摸了摸身边的狗,狗的身上热得滚烫,老农觉得狗可怜,心说,你不喝水,那我就给你洗个澡凉快凉快吧。老头想着,就提来 了一桶水,舀了一瓢浇在了狗身上,这一浇可不得了,就见白毛狗一下子就变黑了,老头一怔,心说这狗咋还掉色呢?可待他再定睛一看,那哪是掉色,分明是沾了水的地放变成了湿泥巴!  如此诡异的情形吓的老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狗变成了一堆泥。老农坐在地上半天才缓过神来,之后他战战兢兢的上前看了一眼,竟见那泥里还有一行字,上面写着,“大祖山 无名庙”。  这下老农明白了,应该是无名庙门前的狗可怜他夜夜看瓜辛苦,显灵来帮他了。老农于是备了肉菜去庙里感谢,去到后,他发现庙门口的两只泥塑狗少了一只,所以一时间,无名庙狗显灵这事儿就传 开了。  这事传开后,无名庙里的香火曾鼎盛一时,可剩下的那只狗好像还没修出道行,所求一概不灵,很快便无人再去拜了。如此,一直到刑老五去那庙中避雨,忽然又有了神通,所以刑老五认为,是另一 只狗也修成了仙儿,上了他的身呢。 听刘老伯说完,我们五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事儿有点儿扯,虽说万物有灵,年久成精,可泥狗这事听起来真玄乎。  刘老伯见我们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道:“那泥狗看瓜的事儿就发生在和田村,你们要不信,明天去了和田村可以问一问。至于刑老五,他都把无名庙前的泥狗抱回家供着了,所说应该也不假。不过那狗 仙时在时不在的,在的时候他变的精神抖擞的,不在的时候,他又变成了那个老羊倌,甩着鞭子上山放羊,完全就是两个人,想想还真挺渗人的。” 我们又聊了一会,刘老伯困得连连打哈欠,人也没啥精神头了。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我们识趣的提议睡觉。 刘老伯像是就在等我们这话呢,他打了个哈欠,起身带着我们进了一间屋子,屋子挺大,里面有一个土坯大炕。  刘老伯说:“这炕是特意为我儿子一家四口回来住盘的,很大,你们五个人竖着睡应该没问题,如果你们嫌挤吧,也可以有人去跟我凑合一宿,如果小姑娘觉得不方便,可以单独去住我那屋,我在这里 跟大家伙睡。” 素素笑道:“谢谢老伯了,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我就跟大家一起挤挤吧。” 老伯说声行,出去把门给我们关上了。   我们关了灯,和衣竖着并排躺在炕上,这种姿势让我很不舒服,感觉我们就像停尸房里摆放着的一具具尸体。不过这种诡异的想法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我就迷糊了过去,迷迷糊糊间,我听到外面有雨 落的声音,好好的天突然下雨了吗?  雨夜,人睡的分外的沉,那场雨下的很长,我伴着雨声睡去,又被雨声吵醒,我似乎还听见雨声中夹杂着脚步声,碎碎的,轻轻的……大家都起了吗? 我睁开眼睛,却见眼前一片漆黑。 第371章 投井 这一觉我真的觉得睡得时间很长,感觉我睁开眼天肯定是大亮的,可这怎么还黑着呢?难道是我睡迷糊了?实际我才睡了没多久?  窗外真的有雨,悉悉索索的,将屋子里映衬的格外安静,睡在我身边的麒麟兽也不打呼了,难道这家伙失眠了?我伸手往旁边摸了一把,空落落的,脑中一怔,我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迅速的开了灯 ,然后,我望着空空的大炕傻了眼! 麒麟兽,五爪金龙,素素跟他师叔,竟都不见了! 看着这一幕,我以为我做了个梦,狠狠的在自己大腿上捏了一把,疼的龇牙咧嘴的跳下了炕,开门趿拉着鞋跑了出去。 外屋也是一片黑咕隆咚,我直接推开了刘老伯那屋的门,叫道:“老伯,我的那些朋友呢?” 说话的同时,我在墙上摸索了两把,把灯开了,灯光下,床上哪还有刘老伯的影子。 “老伯,老二老三!素素……你们在哪儿?” 这会,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扯开嗓子就喊,寂静的雨夜里,我的声音格外的大,却没有一个声音回应我。 我的心里一下子就乱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合眼的功夫,大家都去哪儿了? 我站在刘老伯的屋里愣了几秒,转身往外跑,跑到外屋,眼角余光一撇,我猛的顿住脚步,目光死盯在了墙上的老式挂钟上。借着里屋透出的光,我看见挂钟上显示的时间,竟然是一点零五分! 这怎么可能?我睡觉的时候看过钟,已经是两点多了啊,这怎么一觉醒来反倒成一点十五了?我盯着一摇一摆的钟摆,心说,难道这钟坏了,倒着走?可我睡前拿手机对过,时间一样啊…… 对,手机!  我迅速的将手机掏了出来,看了眼时间,时间没错。目光接着又落在了日期上,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手开始颤抖,日期竟然是二十六号了, 我睡觉的时候是二十五号,这么说来,我这一觉竟然睡了一 天一夜!  手机上的时间肯定是不会错的,可我怎么会睡的那么沉呢?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大家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不叫我……一刹那,我脑中闪过无数疑问。最后我突然想到,难道大家出事了?否则 他们是不会丢下我的! 这么一想,我冲出了屋子,院门大开着,我跑到街上四下看去,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雨下的挺大,浇在身上,很快将我淋湿,我抹了一把眼睛,往村头跑去。是的,在这个村子里出了事,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眼古怪的井。 雨大路滑,我跌跌撞撞的奔跑。跑到傻小子家门口的时候,透过院墙,我看到他家的灯还亮着,他家很古怪,我决定,如果在井边找不到素素他们,我就进傻小子家看看。 又往前跑了一段儿,我看到远处出现了三个人影,那三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迎面向我走来。 又走近了一些,我依稀看清了影子的轮廓,我心中一喜,喊道:“素素,是你吗?” “程缺!” 素素回应我,声音里带着哭腔,又道:“你快来帮忙。” “怎么了?” 说话间我跑了过去,就见素素跟刘老伯正搀扶着素素的师叔艰难的往前走呢,而素素的师叔双目紧闭,竟然是昏迷的! 我大吃一惊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快,扶到我背上来!” 素素跟刘老伯将人搀到了我的背上,素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快走,回去再说。” 我也没再多问,冒着雨,背着人,一溜小跑的往回跑,跑回刘老伯家的时候,我已是出了一身大汗。 我将素素师叔的衣裳脱下来,给他换了身干衣裳抱到了炕上,又试了试他的鼻息跟脉搏,都没有什问题,应该不多时就能醒来了。 素素去厨房煮了一碗姜汤,趁热给他师叔灌了下去。 姜汤是个好东西,不仅驱寒还驱邪祟,一些道行弱的小鬼上了人身后,一碗热辣的姜汤就能将它们逼出体外。 我们做完这些事情后,刘老伯走了进来,递给我跟素素每人一条毛巾道,“擦擦吧。” 我拿着毛巾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问素素,“前辈是怎么昏迷的?发生什么事了?”  素素望着她师叔摇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在睡梦中被刘老伯叫了起来,说师叔出去了,好像不太对,我们两个于是跟在师叔身后追了出去,一直追到了井边,就见师叔一头扎进了井里 ,待我好不容易将他救起的时候,他就昏迷了。”  刘老伯这时也道:“人年纪大了睡觉警醒,今晚我正睡着觉,突然听见大门响,我趴在窗户上瞧了一眼,看到一个人影儿,我以为家中进了贼,就出去看,结果看到他正往外走,当时我觉得奇怪,就问 他半夜三更的,天上还下着雨,出去干啥?” “可他就像没听到我的话一般,直愣愣的往前走,我接连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个回应,我觉得这事不太对,就跑到这屋叫你们,结果叫了半天,就小姑娘醒了,接着我俩就追出去了。” 听完老伯的解释,我盯着他问道:“今天是二十六号了,我们睡了一天一夜,你知道吗?” 老伯点头道:“知道啊,白天的时候我叫了你们两次,可你们睡的都很沉,我心说你们肯定是赶路累坏了,便由着你们睡了。” 老伯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的面部,他表情坦荡,我们一睡那么久,应该不是他捣的鬼。倒是素素听了我们的话大吃一惊,显然她还不知道这事儿。 我又问老伯,“我们的那两个朋友呢?” 老伯道:“他俩起的倒是挺早,吃完早饭就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他们没说去哪儿了?”我蹙眉问道。 老伯垂眉想了想,道:“我听那个年轻的说,好像要去找什么人算账。”  一听老伯这话,我心里就跟明镜似得,五爪金龙要去算账的人,铁定是五爷。可他俩从早上就走了,这都快到第二个早上了还没回来,不会出啥事了吧? 第372章 出殡 我看着昏迷不醒的素素的师叔,想想一去不回的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以及我们莫名其妙昏睡了一天一夜这事,我一阵头大,觉得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绝非偶然,可一时又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儿。 刘老伯湿衣服还没换下来,安慰了我们几句就回他那屋了。 素素浑身湿透,脸煞白,嘴唇上都没什么血色,八成是冻得,我嘱咐她换衣服,转身要出去。她突然一把拉住我道,“程缺,那井里有东西。”说这话的时候,素素打了个哆嗦。 我的心里也跟着她一个激灵,脱口问道:“什么东西?”  素素摇头说道:“师叔跳进井里后,我也跟着跳下去拉住了他,在水的浮力下,拉一个人本来是很轻的,可我却拉不动师叔,那感觉就像井下有东西拽住了师叔的脚,在跟我较着力。那东西的力气比我 大,很快就将师叔整个儿拖入了水中,那一刻师叔没有意识,不知道挣扎,这么被拖去肯定会淹死,于是我潜到了师叔的身下,想将他托上去。”  “在潜入水底之前,我以为师叔是被水鬼拉了脚,可下去后,我感到了水流的波动,再定睛一看,井下竟然有两点黄幽幽的光点,就像有人在下面点了两支蜡烛,我吓的猛然一个激灵,心中产生的第一个 想法就是有东西在井底盯着我,黄幽幽的是那东西的眼睛!” 素素说这些的时候,表情惊恐,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可以理解,在这样一个阴雨绵绵的夜里,一个姑娘家跳进一眼黑咕隆咚的井里,在那种冰冷,逼仄的空间内,看到一双发亮的眼睛时,是怎样一种恐惧的心情。 我安慰她,“年深月久的井中,难免生出些鱼蛇类的物种,别怕,五爪金龙下去过,不也没发现啥吗。”  “鱼蛇类都怵人,哪有把人往下拉的,再说普通的鱼蛇眼睛会亮吗?肯定是什么精怪。”素素反驳了我几句,又道:“在将师叔捞起来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傻小子的话,他说他哥就是喝了井水后跳井淹 死的,而今晚,若不是刘老伯及时发现了师叔不正常,师叔真就投井淹死了。程缺,你说那傻小子的话会不会是真的?” 我道:“你就别瞎想了,只不过是事有凑巧而已,咱俩不也喝了那井水,这不都好好的吗?” 素素盯着我道:“你认为我们好好的吗?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昏睡一天一夜不醒呢?” 素素一句话,说的我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我才又道:“我们昏睡不醒,跟前辈投井自杀是两码事,不一定都跟喝了那水有关啊。” 素素沉默了一会儿,道:“以师叔之前的状态来看,他像是在梦游,而在梦游中去投井,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 素素说至此顿住,望着我。我问她,“你的意思是……” 素素道:“我的意思是,我师叔可能是被井中的那个东西给控制了,它控制我师叔唯一的曲径,就是我师叔喝了井水,我们今天虽只是昏睡,明天就有可能跟师叔一样,在昏睡中不知不觉的去跳井。”  素素的话让我脊背发寒,脑中浮现出一副我们梦游去投井的诡异画面……不过转而一想也不太可能,“如果那东西真的那么厉害,通过喝一口水就能控制人,那它又为何在井底眼睁睁的看着你将师叔救 出,而没对你发起进攻呢?”我反问道素素。 这下素素被我给问住了,半天她才道:“或许那东西最擅长的是迷惑,就像那天我们被困在井边怎么都走不出来。” “那你在井中的时候她为何不迷惑你呢?”我又问。 素素这下是真无语了,最后她问:“那你对这事怎么看?” 我往门口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觉得刘老伯会不会有问题?” 素素一怔,小声问道:“什么意思?你莫不是看出了什么不妥?” 我说:“你想想,如果有几个陌生人在你家借宿,一睡就是二十多个小时,叫都叫不醒,你会怎么样?” 素素想了想道:“我可能会送他们去医院,或者怕他们在我家中出事而选择报警。”  “对啊,正常人都会那么做,说句不中听的,谁都怕这借宿的睡死在自己家里啊?可这刘老伯怎么就跟没事人一样呢?这是不是很可疑?我怀疑是不是昨晚他在我们的茶饭里下了药,才导致我们醒不过来 的?” 素素皱着眉头道:“是有一点儿可疑。可他没理由这么做啊,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也不会叫我起来去救师叔了吧!” …… 我跟素素讨论了很久,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最后却又互相推翻,一时之间一筹莫展。 最后我说:“好在咱们几个都没事,就别瞎想了,明天前辈醒了,咱们找回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说起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素素道:“它们去找五爷至今未回,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道:“它们两个在一起实力不容小觑,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八成又跑到哪儿贪吃贪喝去了。” 素素点了点头,被雨淋湿的头发上还往下滴着水珠,我说:“你赶紧换身衣服,别回头再来个头疼脑热的。” 一边着话,我一边也从背包里找了身干衣裳,去了外屋,各自换上。 之后我跟素素坐在炕上大眼瞪小眼,反正是谁都不敢合眼了,怕一不小心睡下去,再醒不过来。 干坐了几个小时,雨停了,天也终于亮了。 “师叔,醒醒……” 素素晃着他师叔的身体,叫他,他却一点儿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也没回来。 素素急的眼睛都红了,看着我,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又试了试素素师叔的呼吸,很均匀,体温正常,脉搏跳动的也很有力,我还给他摸了阴脉,身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他为什么就醒不过来了呢! 这时刘老伯也起来,他进来看到这情况,道:“不然找辆牛车,拉去镇医院瞧瞧吧?” 我心说,这应该不是去医院能瞧得好的,恐怕被素素说着了,还得去那眼井上找原因。于是我道:“老伯,人先拜托您帮忙照看一下,我们先去找找那两个朋友。” 刘老伯答应了。 我跟素素一起出了门,直奔村头而去。 雨过天晴,空气清新,早起担水的人还真不少,还有在井边洗菜的,看来真如刘老伯所说,村子里的人都吃这眼井里的水,这代表水没问题,那有问题的肯定就是井内的那个东西。 我跟素素两个外乡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我们身上,还当我俩是干啥呢!  我对着众人咧嘴笑笑,走到井沿上,探头往下瞅,青天白日下,井水清清亮亮的……我跟素素在众目睽睽下趴在井沿上瞅了好几分钟,一点儿都没看出名堂。我本想下去看看的,可那么些吃水人在场, 肯定不能让我下去。 “现在怎么办?”素素低声问我。 我想了想道:“既然现在不能下井,咱们就直接去五爷家问问,我感觉他肯定知道很多事情。顺便看看麒麟兽和五爪金龙在没在那儿。” 我们找了个担水的大婶,很顺利的打听到了五爷家的住址,跟素素一起往他家赶去。  我俩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痛哭声,抬头,就见迎面走来了一群出殡的人! 第373章 拜访刑五爷 一般出殡的队伍都是白衣素缟,哭声一片,可这群出殡的人却都穿着平常衣服,哭声也很单调,只有三两个人在哭,其他人则都默不作声的跟着。这一奇特的现象引的我多看了几眼。 殡葬队伍迎面而来,我跟素素急忙往旁边闪了闪,当我看清跟在棺材后面的人时,我明白这群人为何不披麻戴孝了 棺材的后面跟着傻小子的爹妈,群人中,唯他俩在哭,显而易见,这棺中死者不是傻小子就是他哥。也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时,才不需要白衣素裹。 “程缺。”这时素素突然轻声叫了我一声,下巴冲着队伍后面一挑,道:“你快看!” 我往队伍后面看去,看到了那个傻小子,望着他,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从我们在井边遇到傻小子,到现在也有两天的时间了,一个人死了两天,必是满身尸斑,肤成死色,即便傻小子的魂魄被封在体内,身体上的变化还是会有的,可这傻小子不仅没有死人样,看起来竟 很精神,跟个活人似得。 我心中奇怪,开了眼往他身上看去,随即倒抽了一口凉气,傻小子身上竟然有了阳火,虽然微弱,但这说明他活了! 素素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道:“一定是五爷在这小子身上做了手脚。” 这必然是五爷做的,难道五爷去黄泉路上截了魂,为这小子逆天改了命?那可是违背天理之事,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肯那么做的,这五爷为何肯冒着遭天谴的危险,帮这傻小子呢? 想着,傻小子就走到了我们面前。这时素素突然出手,一把将傻小子拽住,一手捂着他的嘴巴,就将他拖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我迅速的往四周看了一圈,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也转身跟进了巷子。 一直走到无人处,素素才放开捂在傻小子嘴上的手。 不想素素手一放,傻小子竟大喊起了救命,吓得我一把又把他的嘴堵上了,这要真引来人,看见我俩拉扯着个孩子,指不定将我们当成人贩子了。 “咦?这小子不傻了啊。”我忽然想到。被人抓了还知道喊救命了。 “不准喊,再喊把你绑起来,知道了吗?”我装出凶巴巴的样子,威胁了傻小子一番。看到傻小子点了头,我这才放开手。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傻小子如一只惊恐的小兽盯着我们,怯生生的问道。 “你不认识我们了?”我奇怪的问道。 傻小子头摇的像拨浪鼓。  我跟素素对视了一眼,目光又同时落在了傻小子的身上,傻小子形没变,态却完全变了,最显著的一点就是不流口水了,眼神也从那种懵懂无知,变的精神了,通过他的行为,和与我们说的两句话可 以看出,他逻辑性是清晰的。他不仅由一个死人转活,心智竟也健全了!我想了想,问道:“你是谁?” 傻小子一缩脖子,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大强。” “大强?” 素素惊呼出口,又问:“那~棺材里是小强?” 傻小子点了点头。 素素跟我对视了一眼,这会我俩都有些懵。 “不是,你家一共几个孩子啊?”我忽然想到,他们或许是三胞胎。 结果傻小子回答,“就我跟我弟俩。” 大强的尸体是我们打井里捞出来的,那百分之百死的透透的了,这怎么……一时之间,我真都无从思考了。 半天,素素问道:“你弟弟是怎么死的?” 大强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睡了一觉,醒来我弟弟就死了。” “睡了一觉?”素素重复着大强的话,急忙又问:“那你记没记得你跳进了村头的那眼井里。” 大强莫名其妙的看了素素一眼,道:“我为什么要去跳井?我又不傻。” “看来一切都是在沉睡中发生的,就跟师叔一样。”素素看着我说道。 我没搭话,事情离奇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大强怯怯的看了我们半天,终于忍不住梗着脖子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素素幽幽道:“走吧。” 他听后如获大赦,撒丫子跑了。 之后,我跟素素照原计划往五爷家走,这一切疑团或许只有五爷能解开了。 五爷家很好找,住在村子的最后,门前搭了一个简易的羊圈,羊圈里有四五十只羊,雨后空气中弥漫的羊骚味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五爷家大门没关,门口拴着一条大黄狗,狗挺烈,见了生人一顿狂咬,接着从院子里走出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我想,那应该是五爷的老伴儿。 老太太瞅着我们问道:“你们找谁?” 我说:“我们找五爷,五爷在家吗?” 老太太回答:“在家,不过身上没人,看不了,你们改天再来吧!” 听老太太这话,就知道平日里上门找五爷看事的人不少,她显然也将我们当成苦主了。 我说:“婆婆,我们不是来找五爷破事儿的,我们只是想跟他打听点事情。” 老太太说:“打听事也不行,我家老头子身体有恙,见不了客。” 我一听五爷身体有恙,顿时想起了五爪金龙和麒麟兽,难不成那两个家伙把五爷给打伤了? 素素随机应变,笑道:“婆婆,我就是学医的,略懂些医术。正好可以给五爷瞧瞧。” 老太太听了素素的话,重新审视了我们一番,最后道,“那你们跟我进来吧!” 我们跟着老太太进了院子,看见这院子和普通的院落没有什么区别,老太太推开了一间屋门,我看到五爷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裸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肤上有好些伤,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我和素素对视了一眼,心知肚明,这铁定是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干的。 不过素素还是做惊讶状问道:“五爷这是怎么了?” 婆婆叹到,“昨天他出去了一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来就这样了。”说完,婆婆附身摇了五爷几下,叫道:“老头子醒醒……”  五爷只是睡着了,婆婆叫了他几声,他就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有气无力的,眼珠呈老人特有的那种浑浊色,跟那晚五爷看我们时的犀利眼神完全不同,看来确实如老婆婆所说,那仙不在他的身上。不过仙家既然选他出马,那所做的事情五爷应该都是知道的,我们问他也一样。 第374章 你是来拆台的吧 五爷乍看到我们愣了一下,随即挣扎着坐起来,嘿嘿笑道:“你们是来找我看事儿的吧?哪个村的?遇上啥麻烦了?” 还没待我们开口,五爷就这么问,看来他比他身上的仙好说话多了。我正待开口,老太太却忽然道:“你都摔成啥熊样了?还看事呢。这姑娘是个医生,来给你看病的。” 素素一本正经道:“五爷,我先给您把把脉,看看您的身体有无大碍。” 五爷一摆手,不以为意道:“我没病,就是磕破了点儿皮,养两天就好了。” 素素笑道:“我们来此,本是想找您打听点事儿,正碰上您身体有恙,理应给看看。”素素边说着话边抓过了五爷的手,搭脉的同时表明了来意。 五爷一看就是那种很健谈的人,他听了素素的话,忙不迭的问道:“你们想打听什么事?” 素素不知是真会搭脉,还是做样子给老太太看呢,一副认真的表情,暂时没搭话。 我接着话头道:“五爷,我们想跟您打听下村头那眼井的事儿。” “井?井怎么了?”五爷疑惑的问道。 我心说,这老家伙看起来好说话,说到正事就跟我装无知啊。我也没跟他兜圈子,直接道:“那井底下有什么东西?” 听了我的话,五爷先是一愣,随机眼睛一亮,反问我道:“什么东西?那井底下有东西吗?” 我满头黑线,“我这不问您老吗?” 五爷挠挠头,嘿嘿笑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说完他又一脸兴致的问我:“你们怎么会问这事?是不是在井中发现了什么?” “我在井中发现了一双会亮的眼睛,应该是个活物。”素素收回搭脉的手回答。 “哦。”五爷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我本以为他知道了啥,却听他又道:“那应该是井龙王吧。” “就你知道的多,还井龙王,这要搁在早些年,你这样儿的抓起来关牛棚!”老太太突然又没好气的骂了五爷两句,然后哼了一声,拉着素素走了出去,边走边问:“姑娘,你摸出啥了没?” 五爷望着老太太的背影,无奈的摇头道:“她爷爷早年也懂点儿这个,破四旧的时候挨批斗死在牛棚里了,所以她不支持我干这个。” 我对他们家的历史没兴趣,继续问道:“五爷,前天晚上您去井边干到底干什么了?大强莫名投井,又起死回生是怎么回事儿?小强是怎么死的?” 五爷听了我的话怔了怔,随即干笑了两声道:“此为天机,不可泄露。” 我急道:“这算什么天机?以邪术将已经死去的人复活,这是有悖天理之事,早晚是要遭天谴的。” 五爷被我说的梗着脖子一时无话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儿重,又压了压声音,道:“五爷,我知道这些事跟您没关系,都是您身上的仙家所为,但它既然抓你做弟子,找你出马,你们的命运便息息相关,它要为善,你跟着积德,他 若为邪为恶,你跟着遭殃,你要知道什么就告诉我,这可关乎着人命啊。” 我的话说完,五爷低着头沉默了下来。 半天,在我等的都没耐心了的时候,五爷忽然把被子一掀,下了地来,穿上鞋走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我跟了进去,看见屋内有一张条案,一张供桌,供桌上真的供着一只泥塑的狗,那狗不像是古物,身上原本是有漆的,年岁多了,漆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还掉的一块一块的。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 这泥狗绝对成不了仙,这也太磕碜了。  五爷进屋后直奔条案前,我不知道他要干啥,也跟了过去,条案上乱七八糟的堆了一些算命,周易类的书,一看就是地摊上买来的那种盗版,那种书上的东西是一点价值都没有的,也不知道五爷弄这 些书干什么。 五爷在条案前站定,拿出一张符纸,嘴里嘀嘀咕咕的念了一通什么,然后拿笔蘸墨,竟在纸上画起符来。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耐着性子看着他画完,吹干。然后他把符递给我道:“小伙子,我听你刚才说关乎人命,想必是什么人出了什么麻烦,仙家现在赐你平安符一张,可保你逢凶化吉,诸事 平安。” 我接过那张所谓的平安符看了一眼,放回桌子上,冷笑道:“五爷,我诚心诚意来求问你事情,你不仅不告诉我,还拿这假符来哄骗我,您究竟什么意思?” 五爷听了我的话,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他冷声道:“原来你也是道上的,今日来我这里,不会是有意要拆我台吧?这里不欢迎你,你立刻给我走。” 素素这时跑了进来,她好声道:“五爷,您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来跟你打听事情的,求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快走,走……” …… 我们好说歹说,连逼问带哀求了半天,一丝消息都没从五爷嘴里问出来,最后他真的火了,硬把我和素素推出了门外,“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一边走一边愤愤的骂:“这个老东西,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油盐不进。” 素素没说话,一直往前走,走到路旁的一棵大梧桐树后,她停了下来。 我问她:“怎么不走了?” 她说:“等会儿,等等那个老太太。” 我不明就里,问她:“等老太太干啥?老太太会来吗?” 素素说:“会,我俩说好了。” 我正想再问问她俩都说啥了?老太太来干什么?就见老太太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一边跑着还不时的回头看上两眼,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婆婆,你让我们等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素素问道跑到近前的老太太。 老太太喘着粗气,指着一条小巷子道:“咱们去那儿说,别让我家老头子看见。” 气氛被老太太整的神秘兮兮的,我跟素素也跟做贼似得,东张西望着跑进了小巷子里。 “婆婆,您是不是要跟我们说五爷的事儿?”我猜测道。 老太太点头道:“是啊,你们刚才什么都没问出来是吧?” 我跟素素同时点了点头,看着老太太,等待着下文。   老太太道:“我这老头子藏不住话,不是他不肯告诉你们,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东西上他的身时,他是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的,所以这么多年,那个东西做了什么,他一概不知道,他甚至不知 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说是无名庙前的狗吗?”我疑问。 老太太苦笑道,“那只泥狗你也看见了,你觉得像有道行的样子吗?那只不过是我家老头自欺欺人罢了。”  “这……”我很是讶异。前面我说过,仙家收弟子后,命运与其息息相关,所以仙家都是很护着弟子的,平日里也会教他们些法术,彼此之间多以师徒相称。可五爷竟连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不像是仙家啊,倒像只什么东西借了五爷的身! 第375章 婆婆有求 老太太又道:“实不相瞒,我爷爷在世的时候,身上就有狐仙儿,爷爷跟我说过,仙上人身需要先“窜七窍”,这个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可我家老头子他根本没窜七窍,所以我怀疑,他身上的不是啥正经东 西。”  婆婆说的没错,仙家选中弟子后,必定要先将弟子的奇经八脉,和七窍全部打开,窍打好了,仙家上身就会容易一些。再就是窜七窍后,可以提高弟子对灵体和灵界的感知灵敏度,提高弟子的身体素质 ,不至于因为身上有仙家常来常往而得虚病。另外窍开了,仙家才可以给予弟子查病、治病、取药的能力等。  窜七窍的时间长短不一,有的需要三年五载,有的则需要十年八载,这个过程中,被开窍的人要承受一些痛苦,一般就是得病,到医院还查不出病因,却在固定的时间内身体痛。还有一些人在仙家窜 窍的时候,会出现类似癫狂的症状,比如说一些听不懂的语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唱歌等。这就是为何有的人大病一场后,就有了特殊能力的原因了。 五爷没有经历窜窍的过程,那百分之八十他身上的不是仙家。“婆婆,您觉得五爷身上的是什么东西呢?”我问道老太太。 老太太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清他是妖是鬼,他上了老头子的身后,基本都是不与我交流的,我害怕,他一来我也尽量躲着他,唉……你们不知道婆婆这些年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啊……” 老太太跟我们吐了一通苦水,这才又道:“刚才我听说你们是道士,我找你们,就是想求你们想个法子,把我老头子身上那玩意弄走,让他别再缠着我家老头子了。 素素道:“婆婆,那东西上五爷的身后一般都干什么?有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上身的时间有规律吗?”  婆婆摇头道:“没有什么规律,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时候一来十多天,一走半拉月。目的吗,好像也没啥目的,每次来后就跟普通道士一样,给人看坟瞧事儿,还特别准,这几年下来,在十 里八乡还混出了点儿小名气。” 婆婆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咬牙切齿道:“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老头子,这些年跟着那个东西沾了不少好处,就起了贪心,想自学点儿道术,假以那东西的名声给人看事,赚点儿养老的钱……”  听老太太说到这里,我明白了,难怪老太太出来找我们时躲躲闪闪的背着五爷,难怪五爷什么都不懂,却非要装作懂的样子,还买了那么多的盗版书,合着是想自学成才啊。要说这五爷心还真够大的, 身上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不仅不害怕,还想出了这么一条生财之道来。  婆婆还在继续说,她道:“我家老头子钻了牛角尖了,他总觉得自己一辈子是个羊倌没出息,这东西上了他的身之后,反倒是给他挣了名挣了利了。可我觉得吧,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在身上,终究不是什么 好事儿,我们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求啥名利富贵,平平安安的心里才踏实啊。你们说是吧?” 我点点头,这老太太三观挺正,就是五爷猪油蒙了心了。 “那你帮帮婆婆?”老太太小心翼翼的问我,又怕我不答应,道:“婆婆不要你白帮,婆婆有钱……” 我摆手道:“婆婆,不是钱的问题……” 我想到,那东西在五爷身上的时候,差点伤了五爪金龙,道行好像挺深,现在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不在,素素的师叔又昏迷不醒,单凭我跟素素两个,应该不是它的对手。 “婆婆,你以前找人来给五爷瞧过吗?”我问道。 老太太叹道:“实不相瞒,十里八乡的先生我都找过,可他名声在外,先生们都不愿招惹他,只有一个身上有柳仙的不服他,来过,后来……后来招呼都没跟我打就走了。” 素素道:“它没难为那个柳仙?它知道您想找人来收拾他吗?” 老太太点头道:“他知道,但他根本不把当回事儿。” 素素道:“那成,这两天它再来我们会会他。” 老太太听素素答应了,很是高兴,问了我们住在哪儿后,说那东西来了她就去找我们。 老太太走了, 我问素素:“如果你师叔一直昏迷不醒,我们肯定还要去找它的,但我们找它只是想问清楚状况,你又何必答应老太太会会它呢?” 素素道:“听婆婆的话,它好像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反正我们也要找它,到时候规劝它几句,劝成了也算是好事一桩,劝不成就算了呗,也不是非要与它发生冲突吗。”     很失望,我跟素素回到刘老伯家的时候,素素的师叔还没有醒过来。五爪金龙跟麒麟兽也没回来。这下我有些着急了,五爪金龙虽然贪玩,但是麒麟兽还是比较靠谱的,他肯定知道长时间不回来我们会 着急,加之我们此次前来有正事要干,他们没理由这么久不回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难道它们被寄身在五爷身上的那个东西给擒了? 这个倒霉的村子,从我们进来的第一步起,就怪事连连,这下,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子里心烦意乱的转了半天,最后我强自按捺下心情,做起了下一步的打算。   五爷那边我们等不起,如果那个东西十天半月才来上五爷的身,那黄花菜都凉了。现在素素师叔的事唯有从大强父母身上下手,他父母经历了大强由死到生的过程,或许知道昏睡不醒跟投井的原因。再 一个办法就是潜到井底,搞清楚井底下的活物是个什么东西,跟这些事情有没有关系。 大强的父母对我们的印象并不好,加上他们现在正在办丧事,我们这会去肯定是自讨没趣,怎么也得傍晚参加葬礼的人散了再说。而下井也得等到晚上,  然而,我们还没有等到傍晚,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婆婆就跑来了,她火急火燎的告诉我们,那个东西来了,让我们快点过去。 第376章 鬼门十三针 交代好刘老伯照顾素素师叔后,我跟素素随着婆婆往她家跑去,这次我带上了骨剑和一应法器,以备不时之需。 走到婆婆家门口的时候,婆婆说那东西正在家中个给人治病,让我们进去,她在门外等我们。 我跟素素进去的时候,正见一个领着孩子的男人在对五爷千恩万谢。那男人见我跟素素来了,也没再多客套,又说了句改日再登门道谢后,让五爷先忙着。 男人走后,五爷的目光落在了我跟素素身上,又是那种仿佛一眼就能将人洞穿的眼神,看了我们几秒,他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我想了想,它现在既然是道士身份,那我干脆就做苦主吧。我说:“我们撞邪了,自从在村口井边遇到了鬼打墙,便长睡难醒,想请五爷给瞧瞧是什么东西作怪,如何破解。” 我本想以此开头,循序渐进的问他此事。不想五爷听后却道:“用不着破解,你们现在已经没事了,回去吧。” 我一怔,这就没事了? 民间许多撞了邪,被鬼魅妖物附了身的人,在家人带其去寺里庙里求助时,走到寺庙门口,有些邪祟便意识到人要治它,就识趣的离开了,于是常见和尚、道士们说一句,你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是好事儿,可我不能回去啊,我说:“五爷,我们还有别的事儿,与我们同行的那位老者至今昏迷不醒,你能否去给看看。” 五爷不慌不忙道:“可以,不过要收取报酬。” 我心说这东西还挺市侩啊。嘴上却道:“报酬是必须的,哪有让您白跑一趟的理。” 五爷点了点头,又道:“那晚在井边见到你们,我便看出你们是修者,几位同来此地,想必是有什么目的吧?” 我与素素面面相觑,不知道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没多纠结我们的目的,只道是:“既然是修者,那我就收一些不一样的报酬。” “什么报酬?”我跟素素异口同声的问道。 他道:“这个暂且不说,我需先测试一下你们的实力。” 他的话让我跟素素同时皱起了眉头,素素道:“你要跟我们比武?” 五爷摇头道:“不需比武,只要你们在不伤害刑老五的情况下,将我从他的体内逼出来,便算测试通过,才有与我谈报酬的资本,若通不过,你们的事我不管。”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五爷,心说,这算什么测试?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五爷一本正经道:“这个过程中我不会还手,你们开始吧。”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正好将它从五爷体内逼出,也算是帮了婆婆。 “那得罪了。”我对五爷拱手,上前几步出掌,拍打在他身上的督脉,哑门,百会三个穴位上。 拍此三穴可将附身在人体内的妖邪逼出,可我拍完,五爷却无动于衷。 素素此时已经取出了一张“驱鬼符”将符咒贴在了五爷的身上。五爷低头看了看符咒,对我们淡淡的挑了挑眉。 之后我们又是念咒,又是灌符水,好一番折腾都没将那东西从五爷体内逼出来。 而它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我们,就像看两个在他面前指手画脚的小丑。 最后我跟素素实在没招了。便又跟他说了一通好话,希望他换一种报酬,比如我们可以给他钱,或天材地宝。但都被他给拒绝了。 一筹莫展了半天,我脑中激灵一动,忽然想到了一种办法!急忙问道:“有针吗?” 五爷往旁边一挑下巴,我看到旁边桌上摆了一个针线笸箩,我走过去翻了翻,找出了一包针来,数出十三支,走到五爷面前,道:“请您去床上躺下,我要施针。” 五爷很配合的走进了里屋,躺在了床上。 我拿着针跟在他的身后,手心里出了一手心的汗,如果此法再不能将他逼出来,那我真是没有法子了。 素素跟在我的身后,小声的问我,“你要施什么针?” 我道:“鬼门十三针。” 鬼门十三针是针灸术里最特别的一种,一般的针灸术都是用来治人的,而这一种却是用来治鬼的。 在现实生活中,不少人会得癫狂症,也就是西医说的精神类疾病。精神病最是难根治,总是反反复复,不管去多大的医院,不管找医术多么高明的医生,他们也多束手无策,而懂鬼门针法的人则认为, 这样的病有很大一部分是鬼魅妖物附身导致的,只需施鬼门十三针就可将其医好。 鬼门十三针多是秘传,我之所以会,其中还有一段因由。 在江城北,有一位姓李的中医和吴老道相识,我因此也认识了他。 他们家是数代传承的鬼门针法,并且精通厌镇的法术,治疗癫狂这一类疾病百治百效,从无失手。 鬼门针法传承下来的同时,还传下了一套规矩,那就是事情不能做的太绝,鬼门要一门一门的慢慢往下扎,鬼被逼的受不了的时候,就会哀告针师,此时针师问清孽债前缘,在人鬼之间做个和事老,或 者鬼离开,或者病家给鬼做些功德,帮助它们早早超生就是了。  可李中医偏不信邪,他觉得人鬼应该互不干涉,既然鬼附身害人,就一定要赶尽杀绝,以免日后再次为祸。加之他自恃掌握了诛杀鬼神的技巧,对灵异之事尤其无所忌惮,每次到病人家应诊的时候,都 会指着病人的鼻子高声叫骂一通,然后拿出针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十三鬼门就往下扎,一般的邪魅鬼祟还不待求个情,直接就被他扎死了。 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有一次李中医遇见一位厉害的主儿。 有一位女病人,二十七八岁,狂躁的非常严重。犯起病来的时候都爬到屋顶上拜月亮,或者生撕活鸡吃,或者一丝不挂的往门外跑,一点也不知羞耻,而且力大无穷,发病的时候,三四的壮汉才能制服 。 家人为了此事也曾找过和尚念经、道士做法,但都毫无用处,后来打听到了李中医,所以就请他来医治。 李中医见了病人后,让七八个壮汉将其压住,然后强行针刺。 他每刺进一针,病人都要撕心裂肺的高声喊叫,开始求饶,让李中医放过他,说它再也不敢了。 李中医见惯了这一套,根本不以为意,一针一针的往下扎。扎到第十三门鬼封穴的时候,那个东西绝望的喊道:“你今天非要置我于死地,坏我的道行,我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以后你的子孙中,每代必出一个痴呆疯癫之人。” 第377章 报酬 面对如此歹毒的诅咒,李中医不以为意的冷笑一声,朝病人的舌头一针刺了下去,直接把那个东西了断了。 干那件事的时候,李中医还年轻,他的老婆正有孕在身。半年之后,其妻生下一子,孩子与常人无异。李中医笑那妖怪自作张狂。  又两年,其妻又生一子,两岁时发现是个痴儿,多方名医诊断都无法将其医好,李中医心中虽犯疑,更多的却也只当巧合。直到二十多年后,李中医的大儿子成家,次年生下一子,同样是个傻子,李 中医才知道,诅咒真的应验了。  那时候,李中医已经认识吴老道了,一次他在我家中与吴老道说起此事,李中医愤愤不平道:“我治病救人,也算是顺应天意,行善积德,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不幸呢?那妖孽上人身作乱,又凭何能诅咒 我?” 吴老道说:“是你对鬼神太过刻薄,滥杀无辜了。佛曰,众生平等,妖与鬼跟我们一样都是命,上人身的妖鬼就跟偷盗的贼一样,可以教训一顿,但罪不至死,你将它们杀了,便是罪孽。这也是为何你们 鬼门针法传承下来的同时,还传下一套不赶尽杀绝的规矩了,因为你们的祖辈早已悟透了这一点啊。” 李中医听了吴老道的话后,回家反省了一番,几天后他带着一本古书去了我家,将书给了吴老道,他说,那就是他家祖传的鬼门十三针,他拿着那书一辈子,却违背了祖上行善救人的初衷,害死了那么 多的妖鬼,也害了自己的子孙,要将书送给吴老道,让吴老道寻有缘人赠之。  那本书后来在征得了李中医的同意后,被捐给了某知名的中医院,而在捐之前,书曾在我家放过挺长一段时间,我因为好奇曾经看过,十三鬼穴我至今仍然记得,希望这十三针下去,能将五爷体内的东 西逼出来。 五爷闭眼躺在床上,一脸平静的等待着我施针。 这些针本都是要用银针的,现在情急之下也只能用缝衣针代替了。 鬼门十三针施针须按顺序来,我拿起一根针,慢慢的将其刺进了五爷鼻子上的鬼宫穴。这个过程中,我一直留意着五爷的面部表情,然而五爷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我又拿起一根针刺入了他大拇指上的鬼信穴,五爷还是没有反应。 我没有气馁,继续刺,鬼垒、鬼心、鬼路……一直到我刺到他后脑勺下的鬼枕穴时,我敏锐的发觉,五爷的眉头皱了一下。 我心中一喜,他终于有反应了,看来这事有谱。 当我刺到第九针鬼窟穴的时候,五爷的面上出现了一丝痛苦的神色。到第十一针鬼藏穴的时候,五爷的额头有汗滚了下来。 我的汗也下来了,这都十一针了,再两针就结束了,如果它硬挨过去最后两针,那我可就前功尽弃了。 刺到鬼臣穴的时候我的手抖的厉害,手上全是汗,针都有些拿不住了,不过这一针有奇效,终于刺下去时,五爷发出了一声闷哼,那脸刹那间就白了,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  我抹了一把紧张出的汗,说道:“五爷,这是鬼门十三针,我已经施了十二针了,最后一针叫鬼封,鬼封穴位于舌尖,这一针要刺下去,您恐怕得遭些罪,并且对您本身也会有损,要不您看看直接出来得 了。” 只剩下最后一针了,我心中挺忐忑的,真怕被五爷给撑过去了,所以先对他进行了一番游说。 没想到五爷还真就借坡下驴了,他说:“成,那我就不遭那罪了。” 说罢,就见一道虚影自五爷身上飘了出来,是个老头,头发挺长,乱蓬蓬,胡子拉碴,跟个叫花子似得,单看这外形,很难想象在五爷身上的东西就是他。 老头出来后伸展了几下筋骨,道:“年轻人行啊,本事不济倒会取巧,医术都用上了。” 我笑道:“前辈见笑了,前辈只说将您逼出即可,也没说只能用道术,不能用医术啊。现在我们通过测试了,前辈可以告诉我们要什么报酬才可以救人了吧?” 老头点头道:“可以,希望接下来,你能一直在投机取巧中如此侥幸,我要的报酬就是……” “又是你们两个,你们又来我家干什么?哎呦……谁在我身上扎的针?一定是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竟想害我,我打死你们……” 老头话没说完,五爷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看不见老头,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只是看到身上的针火了,跳下床来追着我跟素素打骂。 “前辈,咱们出去说。”我大叫了老头一声,跟素素抱头跑了出去。 这时天已经黑了,婆婆还在门口等着呢,看我跟素素跑了出来,一脚上前拦住我们,问道,“怎么样了?那东西走了吗?” 我怕吓着老太太,没敢说那东西就在她身边呢,只道是:“走了,走了,您快拦住五爷吧。” 婆婆一听走了,大喜过望,一把拉住了追出来的五爷,道:“别追了,人家是来帮你驱邪的。” 老头一听老太太的话,捶胸顿足道:“你这老婆子,又背着我找道士算计我身上的仙家了?” “那算什么仙家……” 后来他们老两口又说了啥我就听不到了,我跟素素一口气儿跑出了好几百米才停下来。老头就在我们身边飘忽的跟着。我粗喘了几口,道:“前辈,你现在可以接着说了。” 老头道:“我要的报酬就是你们跟我去一个地方,杀一个人。” “去杀人?”我惊呼,万万没想到老头会提出这么个条件。 老头点头道:“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所以方才我才要测试你们的道行。” “不是,前辈,您能要点儿别的报酬吗?这人能胡乱杀吗?”我道。 老头说,“他是大恶人,修道者理应惩恶扬善,算不得胡乱杀人。” “他都如何作恶了?”素素问道。 老头摇头道:“他现在还没有作恶。” 我很是无语,“没有作恶你怎么就断定他是个恶人呢?” 老头想了想道:“我现在就带你们去他的居所看看,去到那里后你们就知道了。” 素素眼珠一转,道:“前辈,您先将我师叔救醒吧,他道行比我们高很多,到时他跟咱们一起去杀恶人,胜算会大一些。” 老头说:“行,你们把他带到井边,我去那儿等你们。” 我一听这话,心中大喜,跟素素飞快的跑回刘老伯家,将素素的师叔背到了井边,问老头,“要怎么救?” 老头指着那眼井道:“把他丢进去。” 第378章 蜮卵 我一听这话紧张了起来,问道:“这么把人丢下去不会淹死吗?” 老头道:“你小子怎么一根筋呢?你一个大活人守在这里,还非得让他淹死吗?” 我没明白老头啥意思,瞪眼看着他。 老头道:“这井下有活物,你们这师叔现在就好比是诱饵,将他放下去可将那东西引上来,那个东西可救你师叔的命。” 这下我明白了,老头说的东西,一定就是素素在井底看到的东西。 我问老头:“那东西是什么?” 老头道:“我也说不清楚,你捞上来瞧瞧就知道了。” 素素问老头:“我可以替代我师叔做饵吗?” 老头摇头说:“不行,你师叔身体里有东西,只有那个东西才能吸引它上来,你只需在上面等着,等它缠上你师叔,你们将它拉上来即可。” 听了老头的话,我从背包里找出了绳子,在素素师叔身上绑了几圈,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了井中,只露着个脑袋在水面上,然后我们真跟钓鱼一样,趴在井台上耐心的等待着。 过了没多久,我只觉得手上的绳子一沉,有种鱼上钩了的感觉。 我心中一喜,看了一眼老头,老头摆了摆手,示意别急着往上拉。 绳子只是一沉便又松了,随即井水咕嘟咕嘟的往上冒起了泡泡,就跟开了锅似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想从井下钻出来。 我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就见水下慢慢的浮起两个光点,光点浮到井水的上层,我隐约看见一个黑影,看着有点儿像一条蛇,可由于光线实在昏暗,又无法完全确定。 黑影在井面上盘旋了一圈,又钻到了水下,很快,我手中的绳子重重的沉了一下,接着那玩意就跟我较起了力。 老头这会儿说:“行了,快拉上来。” 井中那个东西劲儿不小,不过从水中往外拉东西相对轻松些,那东西不占优势,被我跟素素一个使力就提出了水面。 一出水面力道上重了许多,老头这时上来搭了把手,轻轻松松就把素素的师叔,连同缠在素素师叔脚腕上的一个东西提了出来。 一出井口,那东西意识到了危险,松开素素师叔的脚腕,掉头就要往井里窜。 我看到那东西长相像一条蛇,通体雪白,长约一米多,有婴儿的胳膊那么粗,背生鱼翅,尾似鱼尾,整个就一四不像。 “快抓住它,别让它跑了。”老头大喊一声。 我本就站在井边上,老头一喊,我也顾不得那怪东西咬不咬人,一把把它扑在了身子底下。 在水里生活的东西都有一个特性,身上有一层黏膜,特滑,我扑到了它,却没抓住,它调了个头,泥鳅一样溜到井台下边了。我和素素手忙脚乱的抓了好一通,才总算把它抓住。 “现在怎么办?”我们问老头。 老头指着大柳树道:“把它头朝下绑在树上。” 要说这老东西可真是够折腾人的,这么滑溜的东西往树上绑就罢了,还大头朝下,这可把我跟素素难为着了,俩人愣是绑了十多分钟,出了一身的大汗,才好不容易绑好了。 这时,老头已经自做主张从我背包内把我的杯子翻出来了,他将杯子放在了那个东西的嘴巴下面,然后随手从树上折了一截柳条下来,开始往那东西的身上抽打。 他打的挺用力,那东西吃痛,拼命的挣扎,一边挣扎,喉咙里一边发出“哇哇”的,类似于娃娃鱼叫声的哀嚎声。 素素盯着那东西,目光中有些不忍,道:“救师叔跟打这东西有什么关系?你听它哭的多可怜。” 我说:“你师叔八成就是被这东西迷惑的,等把它打服了,它估计就放过你师叔了。” 打了一会儿,那东西就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嘴巴里都吐血了,那血一滴一滴的滴进我的杯子里,我那杯子是没法儿要了。 现在我也意识到了,老头打那东西,八成就是为了取它的血,只是不知道取点儿血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 那东西吐了十几滴血后,老头把柳条一丢,停了下来。 素素问道:“前辈,是要把这血给我师叔灌去吗?” 老头摇头道:“这不是血,这是那东西的唾液。也称龙涎。” 素素皱了皱鼻子,似乎感觉有些恶心。我则重复着“龙涎”二字,盯着绑在树上的四不像,不可思议道:“这是龙?”  老头摇头道:“这自然不是龙,这应该是一种罕见的鱼吧,我也不知道它究竟叫什么名字。这个东西喜食蜮,是蜮的克星,有蜮的地方就有它,而你师叔之所以昏迷不醒,就是因为被蜮所伤,体内有了 蜮的卵,那蜮的卵也唯有这东西的唾液可解。” “在《搜神记》中记载说,蜮射生于水,去人四五步即射,人中,十人六七人死,若解,唯龙涎。所以我想这东西的唾液应该就是《搜神记》中所记载的龙涎。” “我师叔被蜮所伤?这里的“蜮”指的是成语里说的,那个“含沙射影”的怪物吗?”素素问道老头。 老头点头道:“对,那是一种水怪,当月光将人的影子抛在水面上的时候,它就会对着人的影子喷射沙子,被喷到的人半数会死。” 听了老头的解释,再联想到他之前的话,我推测道:“蜮喷射的沙子不是沙子,实际是它的卵对吗?”  老头说:“是啊,多数人都当它喷射的是沙,可试想,一粒沙又怎么会要人的命呢?含沙射影实际是蜮产卵的方式,它将卵喷在人的影子上,卵才能成活,孵化,而被蜮喷射到的人,会在一定的时间后 陷入昏迷,在昏迷中不知不觉的走回蜮的所在地。” “卵射在影子上为什么会导致人昏睡呢?”我实在想不通。 老头道:“你是个修者,你想一想,人的影子代表了什么?” “影子代表什么?” 我重复着老头的话,还没待细想。素素抢先道:“影子代表人活着,死人是没有影子的。”  老头点头道:“对啊,人的影子就好比人的魂魄,蜮伤人的影子,比直接伤人的身体更容易让人致命,这也是蜮这种水怪特有的一种手段,它将卵投射到人影上后,卵会直接控制人的魂魄。你们那晚都中了蜮卵,你们那两个朋友身份特殊,不惧此物,故而没事。你们二人运气好,只是昏睡了一段时间,蜮卵最终没在你们体内成活,唯独你这师叔倒霉,一直昏睡到现在啊。” 第279章 取出 素素恳请道:“那快请前辈将我师叔体内的蜮卵取出来吧。” 老头点头问道:“你们身上有不怕烧的东西吗?这龙涎需要烘干。” 我捡起地上的杯盖道:“反正我那水杯是废了,这盖子也废物利用一下吧,不锈钢的。” 老头看了一眼说:“行,你去捡些干柴来。” 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柴,我随便找了一户人家的柴垛,抱回一些,在井边引燃了,将盛有龙涎的杯盖放在火上烤。 龙涎遇热,冒出一股黑烟,黑烟伴着一股呛人的焦臭味儿,就跟烧羊毛差不多,熏的我直咳嗽。 后来龙涎烤干了,变成了粉末状,老头看了一眼,说:“别烤了,先把你师叔捆在树上。” 素素一愣,问道:“捆我师叔干什么?前辈,你不会也要打我师叔吧?” 老头笑笑没解释。 我说:“如果打一顿才能把蜮卵取出来,这打也得挨啊。捆吧。”  我跟素素把四不像从树上解下来,那东西一恢复自由,犹如惊弓之鸟,迅速的窜回井里去了。我们又让素素的师叔倚靠在大柳树上,以坐着的姿势将他绑了起来,这个过程中,老头一直在一旁喊,绑 结实点儿。 绑结实之后,老头把龙涎粉末点着了,那粉末很神奇,点燃后没有火焰,就跟烧香似得,只有红红的火头,冒着青烟。 更为神奇的是,跟之前烧羊毛的味道不同,这青烟有一股奇异的香味,说不出像什么香,只感觉特别的好闻,闻了让人心里非常舒坦。我深深的吸了一口,觉得这是我这辈子闻过的最好闻的香。 这时,我的脑中忽然冒出了“龙涎香”三个字。传说中,龙涎香是古时皇宫内御用的一种香料,进贡的,非常稀少,一撮能燃一天,燃一次,室内十余日奇香不散,深受宫中贵人喜爱。 现代研究说,龙诞香是抹香鲸的肠内分泌物,可这一刻我认为,我闻到的味道就是传说中的龙诞香。 老头将燃烧着的龙涎放在素素师叔的鼻前,青烟袅袅飘入素素师叔的鼻中,片刻,素素师叔兀自睁大了眼睛。 “醒了,师叔……” 素素欣喜的大叫。 可她师叔对她的叫声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双目直直的瞪着杯盖,面上一副特别渴望的表情,嘴巴张大,鼻翼不断的抽动着,似乎要将那香味尽数吸进肚中。 吸了几口后他还不过瘾,开始扭动,挣扎,似乎想挣脱开绳子的束缚,直接扑上来吃那龙涎。 很明显,素素师叔现在还处在无意识的状态,但终究了个练家子,几分蛮力还是有的,一番挣扎下来,绳子松动了几分,我和素素只得上去摁住了他。 挣脱不开,素素的师叔只得拼命的呼吸,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犹如一个溺水之人忽然得到了空气一般。  猛吸了一通之后,素素师叔的表情扭曲了起来,两眼睁得滚圆,通红通红的满是血丝,太阳穴处青筋凸起,嘴巴张的大大的,足以塞下一个鸡蛋,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轻响声,是那种想吐 却又吐不出来的感觉,看上去非常的痛苦。 素素见此情形慌了,急促的大叫:“师叔,你怎么了?前辈,我师叔这是怎么了……” 老头一脸淡定的道:“别急,那东西要出来了。” 老头话音刚落,我眼睁睁的看着素素师叔的胸口处鼓起了一个枣子大的包,那个包是会蠕动的,它慢慢的从胸口蠕动到喉咙,然后我看到了特别恶心的一幕。 素素师叔那如黑洞般大张的嘴中,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冒了出来,然后那东西的一截身子慢慢从他嘴巴里钻了出来……竟像是一条肥肥胖胖的蛔虫。 咫尺之距看到这么一条虫子从人的嘴巴里钻出来,那感觉让我胃里一阵翻腾,但我强忍住了呕吐的冲动,我怕我一吐,再把好不容易出来的虫子给惊回去了 。 素素跟我一样,我们俩屏住呼吸,静静地,眼睁睁的看着那虫子从素素师叔的嘴里钻了出来。 那虫子大概十厘米左右,看上去软软的,白色无眼,生一对触角。出来后,它趴在素素师叔的嘴唇上,半截身子探空,扭动着,想要去吃老头手里烧着的龙涎。 老头将杯盖放在了地下,一溜烟跑远,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白虫子顺着素素师叔的嘴唇“吧嗒”也掉到了地下,然后它寻着香味往杯盖里爬去,就跟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的爬进杯盖内,被燃着的龙涎瞬间烫的“嗞嗞”响。它却也不挣扎,趴在那儿一副乖乖的样 子任由龙涎烧着,将它软软的身体烧的膨胀,不多会儿功夫,“噗”的一声闷响,虫子的身体炸开了,随之,一股浓烈的臭味瞬间弥漫了出来。 我搞不懂,一只小小的虫子怎么会那么臭,就跟厕所爆炸了似得,甚至更有过之,龙诞香有多香,它就有多臭,两个极端,真x了。 我跟素素捂着鼻子跑到远处,终于控制不住“哇哇”大吐了起来。这下我终于知道老头为啥跑那么远了,这个不地道的老东西…… 好在四野空旷,臭味来的快去的也快,一阵夜风吹来,没多久就散了个差不多。 我们又回到了井边,素素师叔还昏迷着,我们给他松了绑,老头说没事儿了,很快就能醒过来了,说罢去看那虫子。虫子已经烧成灰了,龙诞香也熄了。 我好奇问老头,“那虫子就是蜮吗?不是说是虫卵吗?怎么成活物了?”  老头往井台上一坐,说道:“这是蜮的幼虫,蜮卵进入人体后,很快会变成幼虫,控制人的魂魄,使人跳入水中淹死,幼虫寄生在尸体内,待长成蜮形后再破尸而出,到水中生活,而成年蜮的外形像一 只没长壳的鳖,有三只脚。” 素素看了一眼她师叔,满脸担忧的问道:“前辈,蜮那么臭,不会有毒吧?对我师的身体没什么损害吧?” 老头道:“这玩意倒是没毒,不过就是脏,据说除了卵生之外,蜮最初的形成,是因为天热之时,男女经常混杂在同一条河里洗澡,淫气浓重,而生出来的,所以才会那么臭。” 老头的解释听的素素直皱眉头。 老头又道:“这井地下水脉连通青河,蜮应该是从青河顺着水脉到这里来的。”  我道:“这井中有蜮,村民们还吃着眼井中水,蜮对他们无害吗?” 第380章 移魂换魄 老头道:“蜮白天都躲在水底,只在月光将影子抛在水面上的时候它们才会伤人,晚上这里一般是没有人来的。” 说起晚上,我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我们刚来那晚遇到的一系列诡异事情,我问老头:“那晚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们走到这里后就出不去了?” 老头道:“你们走进了我布下的“慑心阵”中,自然出不去了。” “原来是慑心阵,难怪……”我暗自嘀咕。  据传“慑心阵”是周灵王太子王子乔所创,此阵研创出时,王子乔曾与友人浮丘公开了一个玩笑,在浮丘公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引到了此阵中,浮丘公只见周围密林环抱、株株相接,找不到出路,就认准一个方向,疾行十数里,可眼前仍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再仔细一看,压根就没离开原处,只是在这附近兜圈子,他这才意识到被好友开了玩笑,在阵中喊,王子乔呵呵将其放出,他才发现,自己 其实只是被困在几米之地。 王子乔和浮丘公后都被列为了神仙,慑心阵也因曾困住浮丘公而被人戏称为“困仙阵”,其厉害程度可想而知。 我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老头,这个邋遢至极的老头子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会布慑心阵。 素素这时问道:“前辈,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布慑心阵,将那两个死孩子困在此处呢?” 说起此事,老头唉声叹气道:“我哪是要困他们,那两个孩子也跟你们一样,是误闯进来的啊。”  “前段时间,我无意中发现这眼井中来了许多蜮,我怕其伤人,就去抓了一条专门食蜮的怪鱼放入了井中。在怪鱼没有将蜮全部消灭之前,每晚月亮出来之时,我都会在此布阵,以免有人夜里到这井边 来中招。每天黎明来临之前再将阵破除,不耽搁大家挑水。” “慑心阵布下后,不仅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但因我对慑心阵研究的不够透彻,阵布的并不成熟,导致那两个夜里出来玩耍的孩子无意间闯了进来,却无论如何都出不去了。” “我并没有料到这一点,阵布完后就回去了,第二天一早我来破阵时才发现,大强淹死在了井中,小强摔晕在了树下,虽然没死,却也伤的极重。”  “那俩孩子是一对双胞胎,小的是个傻子,大的挺精神,却天生是个跛子。可孩子再如何,那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他们的父母哭的死去活来,说昨晚来这井边找孩子找了八趟,却邪了门了,连井都没找 着。”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一个孩子枉死,一和孩子昏迷在慑心阵中,这跟我有直接的关系,看着他们的父母悲痛欲绝,我决定将两个孩子救活。”  “我跟他们的父母要了两个孩子的八字,推算了一下,发现那个叫小强的傻小子寿数只到十五岁,最后我一合计,倒不如将大强的魂魄移到小强的身上,兄弟二人组成一个不跛不傻的健全孩子,也免了 十五岁之时,他们的父母再经受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 听老头说到这里,我明白傻小子为何变成大强了。同时我也为老头的逆天手段感到吃惊,移魂换魄,起死回生,从他口中说出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素素也听的唏嘘不已。半天我才想起问道,“那在小强身上画锁魂符,将大强的尸体丢进井中又是怎么回事?”  老头道:“移魂换魄有一个硬性条件,魂魄要移居的那具身体必须是活的,那傻小子从大柳树上掉下来时,连摔带吓,不仅受了伤,魂都吓飞了,我只得将它的魂魄召回,用锁魂符将其困在体内,又怕 他忽然死了,将他身上的阳火也压制住了。你们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虽无阳火,可实际人还是活的。” 我回想了一下,傻小子当时候确实与活人一样,以致我们一群五个都没看出什么不妥。  老头继续说道:“大强的尸体之所以泡在井中,是因为他也中了蜮卵,蜮卵控制着他跳井淹死了,他死后,蜮的幼虫还在他的身体内控制着他的魂魄,以致我不能将他的魂魄取出,强取又怕对魂魄有损 ,造成日后的麻烦。而他已经死了,也不能像你们的师叔那样,吸入龙涎的香味,将蜮引出来,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丢入井中,让那怪鱼将他体内的蜮取出来。 ”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这下明白为何我们将大强的尸体捞出来,会惹的他家人那么不高兴了。 老头说,“你们看到他们那晚,已经是他们出事后的第二天了,那晚我之所以将小强也困在了阵中,是原本计划在此地还魂改命的,在出事点做那些事情相对要容易些,却不想正碰到你们,我看你们之 中藏龙卧虎,怕你们多管闲事,便将他们又抬了回去。” 说起卧虎藏龙,我想起五爪金龙和麒麟兽来了,于是问道:“前辈见没见到那麒麟跟龙?” 老头点头道:“见到了,那龙当真是无理至极,那日偷窥被我教训后不服气,仰仗自己有几分小神通,竟反过头来想要报复我,那只麒麟亦不是个好东西,二兽狼狈为奸,真是有负神兽之威名……” 我满头黑线,看来老头对麒麟兽和五爪金龙很是不满啊。 我还注意到,他在说起五爪金龙的时候,用了“小神通”三个字,这似乎说明他没有将五爪金龙放在眼里中,那五爪金龙他们至今未回,不会真是被老头给收拾了吧? “前辈,那你们~发生冲突了吗?他俩现在去哪儿了呢?”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头嘿嘿笑道:“我一个打它们俩怕是要吃亏,于是我想了一个好主意,将它们引进那个地方去了,这会儿它俩怕是得吃些苦头了。” 我和素素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 老头道:“就是接下来咱们要去的地方,去杀恶人的地方啊,现在那龙跟麒麟去为我们打了头阵,这次进去就有希望了。”  听老头这么一说,我才又想起这茬,心里不免犯起愁来,当时为了救人,啥条件也得答应着,这人救了我才想到,老头要去杀的人肯定不是善茬。老头的道行深不可测都对付不了那个恶人,麒麟兽与 五爪金龙被引入恶人的地盘快两天了还没回来,我跟素素这样的去了岂不等于送死?  不过现在五爪金龙和麒麟兽都去了,我们肯定是非去不可了,我们几个一起出生入死的,它俩出了事,我本事再不济也得去瞧瞧,看能不能想个啥法儿救他们啊。 第381章 亡魂恋尸 素素师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他很疑惑自己怎么会躺在井边,问我们不是在刘老伯家睡觉吗,为什么跑这里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素素将他中了蜮卵昏迷不醒,来此取卵之事跟他说了一遍。素素师叔听后愣了半天,随即起身跟老头道谢。 老头说:“谢就不必了,我救你本来也是抱有目的的,你现在既然醒了,咱们就快走吧。” “走?去哪儿?”素素师叔重复着老头话,一头雾水的看着我跟素素。  素素又将我们跟老头之间的交易,以及五爪金龙跟麒麟兽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说完素素又对老头道:“前辈,我师叔刚醒过来,身子虚弱,现在又半夜三更的,不适合赶路,咱们先休息一晚,等天亮再 去不行吗?” 老头道:“我是魂体,不附在人身上白天赶路多有不便,要休息等到了地方再休息吧。” 素素师叔说:“无妨,连睡了几天浑身都沉,走点儿路正好活动下筋骨。” 就这样,我们在老头的带领下往那个地方赶去。 山间空气清新,风轻月白,不知名的小虫隐在草丛中鸣唱着,衬托的夜极为清幽。 我们一边走,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素素师叔问老头怎么称呼?师承何处? 老头被素素师叔的问题给难住了,挠挠头道:“你问的这些我都忘记了,我忘了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这些年我附在刑老五的身上,大家都叫我五爷,我也觉着习惯了,往后你们也叫我五爷吧。” 忘了自己是谁?鬼也会失忆吗?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以为老头有意隐瞒我们。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他蹙着眉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似乎自己也很纠结  半天,老头长叹了一口气,幽幽的给我们讲起了他的事情,他说:“我不知道我是哪年哪月,因为什么事情死的,也不知道是因何事而失忆的,我开始有记忆的时候,是二十多年前了,当时我就是以魂体 的形态,在大祖山的一座寺庙内,我一个人在寺庙里待了很久,都没有想起一点点关于我的身世。不过我想我生前应该是个道士,因为我发现我懂道术,道行好像还不浅。” “既然是道士,我自然懂得敬畏天命,懂得人死后就要去该去的地方,于是我想去投胎转世,可地方土地庙竟查不到我的户籍,没有户籍,去阴间的第一站都过不了,没有办法,我只得以这种形态逗留在 了人间。白天的时候躲在庙里,晚上去附近村子里转悠转悠,偶尔帮助一下需要帮助的人。” “那种日子持续了几年,几年中,我脑中一直装着行善积德,降妖除魔的念头。于是在某年某天,刑老五因为一场大雨躲进我栖身的庙里时,我上了他的身,从此以出马仙的身份,为乡亲们做一些力所能 及的事情,一直到今天。”  听老头说完,我心说,他也真够悲哀的,空有一身道术,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说:“五爷,你这毛病用现在的话来说,就叫选择性失忆啊,其他东西你都忘记了,却唯独记的道术,我猜测你失忆前 应该是个大道士。” 素素附和着我道:“您的记忆是从那座寺庙开始的,道行又那么深,或许您生前是那寺里的掌门。而您之所以失忆,应该是跟什么厉害的东西搏斗受了伤。” 反正是闲来无事,我跟素素一边走一边推测起了五爷的身世。 素素的师叔则问道五爷,“这么些年你就没找到你的尸体吗?如果找到了尸体,根据尸体的种种去推测、调查,解开身世之谜就容易些了。” 五爷听了素素师叔的话,点头道:“我也一直在找我的尸体,可惜找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找到,不过我认为,我的尸体一定在那个地方。” 我自然知道五爷说的那个地方,就是我们马上要去的地方,我问五爷,“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五爷道:“你们听说过“亡魂恋尸”吗?” 我点点头,人死后,魂魄在没去投胎前,多数都是留在尸体身边的,如果有人挪动了尸体,魂魄只要想找也能找去,因为魂魄与尸体之间是有感应的,那种感应又称魂恋尸。 五爷道:“我对那个地方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吸引着我,让我不止一次的想闯进去,所以我想,我的尸身一定就在那里面。可这么多年,我去那里不下百次,却一直没能进去。” 五爷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没能进去?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进过那个地方?” 五爷点头道:“那里很奇怪,像是个迷宫,又像有什么阵法,我每次进到一半都会迷失,最后再稀里糊涂的出来,从未能深入过。”  五爷的话听的我心里哇凉,他闯了百次都没能闯进去的地方啊,厉害不厉害可想而知了。这一刻,我觉得五爷根本就不是找我们去杀恶人的,而是想让大家伙去帮他破阵,他将五爪金龙跟麒麟兽都引到 那儿去,也不是想教训它们,而是想利用它们。 五爷带着我们一连翻过了好几个山头,我和素素本就忙活了一整天,又这么翻山越岭的,累的够呛,心下也有些不耐烦了,问五爷:“那个地方在哪儿?距离还有多远。” 五爷说:“不远了,就在这大祖山上。” “这里就是大祖山?”我望着黑压压的群山问道。 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大祖山我娘当年住的道观,在得到五爷确切的回答后,我问他,“这大祖山上一共有几座寺庙?” 五爷道:“就一座,就是我栖身的那座,当地人称其无名庙。” “一座?你确定?”我再次确认道。 五爷点头道:“确定,我在这大祖山中二十多年,对整座山都非常熟悉,山中只有一座无名庙,其它连寺庙的遗迹都没有。”  我跟素素及其师叔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要照五爷所说,山中仅此一寺庙,那无名庙肯定就是我娘跟他亲爹曾经住过的道观了。听刘老伯所说,无名庙早就荒废了,这说明我娘的亲爹压根就没回来,又 或者…… 我将目光落在五爷的身上,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会不会跟我娘有什么关系?或者他就是我娘的爹呢? 第382章 衣冠冢 五爷说山中只有一座寺庙,他的记忆是二十多年前自那座寺庙开始的,算起来,二十多年前正是我娘出事,我娘的生父遭人追杀的时期。五爷在那个时期出现在那里,即便不是我娘的生父,多半也是为找 寻阴阳二丹而追杀至此的修者。或正因为众修者之间抢夺二丹的争斗,他才受了伤,失了忆。 我自顾在心里推测着,觉得五爷在失忆前,一定多少知道一些有关阴阳二丹的下落。 我曾经看一本书中写过,失忆的人,潜意识中是记得以前的事情的,平日里,他们下意识做的事情,或者不经意间的某个言行举止,又或者某个没由头的执念,实际都是他们潜在的记忆。 五爷说,他对我们现在要去的那个地方,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因而怀疑是他的尸身在里面。  现在想来,他那种特别感觉也可能是他之前的记忆,这二十多年,他去过那里不下百次,这种反反复复的执着,或是他潜意识里的一个执念,而如果他是为阴阳二丹才死在了这里,那他的执念便很大 程度跟二丹有关系……也就是说,那个地方或许也正是我们此次前来要找的地方。 如果真如我推断的这般,那我们这几天的功夫没白耽搁,竟这么就找到地方了。只是照五爷所说,进那里恐怕很麻烦…… 往后的路谁都没再说话,大家埋着头,似乎各怀心事,旷野间只有我们残差不齐的脚步声。 如此走了三四十分钟,五爷指着前方说:“到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小房子在树木的遮掩中露出了一角。 “这就是那个地方?”我问道五爷,“这里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啊。” 五爷道:“这就是无名庙,整个大祖山中唯一的一座建筑,那个地方就在无名庙后,是我无意间发现的。” 随着五爷走到近前,我拿手电照着亮儿,打量起了这房子,房子就跟普通的民居差不多,只是更显得萧索,破败一些,有一个小院子,院门半掩着,黑漆木门在岁月的侵蚀中已退色至斑斑点点。 这就是我娘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吗? 我轻推了一下门,随着一声陈旧的“吱呀”声,门应手而开,一个生满杂草的小院落呈现在我的面前。 “这里时常有人来吗?” 素素的师叔用手电照着自院门直通屋内的一条小道问五爷,在这杂草丛生院子里,那条被踩踏的草都长不起来的路格外显眼。 五爷点头道:“山下有个男人,隔三岔五会来这里坐坐,一坐就是半天,似在缅怀什么。” 五爷的话听的我鼻子一酸,我猜想,那个男人一定是我爹,这么多年了,他从未忘记过我娘…… 我又进了屋子,屋内空空的,屋角堆积着一堆破碎的桌椅,应该是当年的打斗造成的,后来被我爹规整在了墙角。 屋子有三间,一间客厅,两间卧室,我一间一间的挨着看,试图找出我娘曾经生活的痕迹,然而,岁月的痕迹最是能掩盖痕迹。除了两张落满了灰的木板床,与几件破衣服,我什么都没有找到。 一圈转下来,五爷问道:“你们是先休息一下,还是咱们现在就去那个地方?” 都走到这儿了,哪还有心情休息?我道:“现在就去吧。” 五爷望着屋外,淡淡的说道:“那你们跟我来吧。” 我们跟在五爷的身后又出了院子,五爷直接带着我们去了屋后,然后他走的路开始不是直线了,左一步,右一步,时而又要折返回来。 素素的师叔在我身后小声道:“这里肯定有建筑,只是被人设了禁制,我们看不到。五爷走的每一步都暗合规律,咱们跟紧了。” 我答应了一声,实际这点我也已经想到了。 走了几分钟,五爷站定了脚步,说:“到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眼前,一头雾水。 五爷又道:“回头看看你的身后。” 我们依言回头,大吃一惊,就见身后出现了一座四四方方的小石屋,石屋有七八个平方大,屋门是一块刻了字的石碑。 “这是一座墓啊。”素素的师叔说着话,手电的光同时落在了石碑上。 光一照,我望着石碑上刻的几个大字呆了,石碑上写着:“爱女程如月之墓。” 在阴间见到外公的时候,外公曾跟我说过,我娘的生父在道观后为我娘立了一座衣冠冢,无疑,这就是那衣冠冢了。没想到五爷说的那个地方,竟然就是这里,可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啊。 我往前两步走到墓前,看那几个大字侧还有几个小字,父。沈洛中。而在沈洛中之下,还有一行很不清晰的小字,几乎被灰尘遮盖住了,我用手指蹭了蹭,用手电照去,看到了父。程不悔,四个字。 看清这几个字的一刹那,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这是外公的笔迹,我可以想象的出,当年外公来此见到此墓,一个人在这墓碑上刻下这四个字时的心酸与凄凉。 我跪了下来,对着墓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此墓内葬的虽是衣冠,可也是我娘的墓。 “小友这是何意?”五爷站在我身后,奇怪的问道。 我站起身来,望着墓碑幽幽道:“程如月,她这是我娘。” 身后传来五爷的唏嘘声,然后又听他轻轻的道了一句:“这样……” 我抹了把眼睛,转身问道:“五爷,我娘的墓有何不妥?你说的那个恶人又在哪儿?” 五爷道:“我看小友的样子,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吧?你不知道,你娘这墓中可是另有乾坤啊。”五爷说着,上前来推石碑,石碑随着五爷的力道,竟然轰隆隆被推开了。 石碑不是直接开合的,而是旋转的,石碑两端中间有石轴,墓的上下有孔洞,石碑镶嵌在墓上,一使力,石碑推成九十度,竖了过来,呈十字状,露出碑后一个黑洞洞的空间。 看着五爷如此轻车熟路的开我娘的墓,我有些不痛快,可再看看那个黑洞洞的入口,我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好奇,我娘这墓中到底有什么呢?  “进来吧。”五爷回头招呼了我们一声,自己率先钻了进去。 第383章 梦里离魂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也跟在五爷的身后钻进了墓中。  五爷说墓中另有乾坤,在进来之前,我便在脑中构思出了几种可能。我想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墓中另有通道,通往某个神秘的处所。再不然就是墓中空间很大,跟修罗门一样,在一个壶中,却别有洞天 。然而进来后,我用手电扫视了一圈,墓中就是正常的样子,七八平的地儿。 墓中没有棺椁,却有一尊泥塑,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身形纤细,长发垂肩,巧笑嫣然。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像看,心说,这就是我娘的样子吗。  我没有见过我娘,但在我心中一直有一个娘的形象,我想象中,我娘应该要略微胖一些、成熟一些,跟多数的母亲一样。而这石像,更像是一个女儿在父亲心中的形象。这一定是我娘死后,她的生父 根据她的形象塑成的。 在我娘塑像的旁边,还放着两只泥狗。泥狗形态虽不同,但一看就跟五爷家中供着的泥狗有异曲同工之处,一看就是出自一人之手。泥狗造型粗劣,泥像则做工精细,两者间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摆在一 起不伦不类的,也不知摆在这里的用意为何? “五爷,恕我眼拙,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啊。”素素师叔在墓中转了一圈后问道。 素素也问:“麒麟兽跟五爪金龙就进了这里面吗?他们去哪儿了?” 五爷淡淡的道:“它们去那个地方了。” 这会儿我们三个同时都懵了,“难道这里还不是那个地方吗?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问道,问的我自己都感觉绕。 五爷道:“我也搞不清那是个什么地方,这里是去那儿的必经之路。” 我拍了一把额头,疑惑道:“这里就这么大点儿空间,何来的路?” 五爷神秘的笑笑,说:“找路不急,大家先休息下,养精蓄锐再去不迟。” “不是五爷,这都啥节骨眼上了还休息,这能休息好吗?”我感觉挺无语的,这就跟行军打仗一样,都走到敌人的根据地准备开火了,领军的人突然说,先放下武器,睡一觉再起来打。 五爷也不搭理我,转身把墓门关了,然后席地一坐,倚在墙上手一袖,闭上了眼睛。剩下我们三个大眼瞪起了小眼。 素素师叔那都睡好几天了,精力旺盛,这会儿东敲敲西打打的,说是找机关。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前辈,机关是王公贵族墓里的玩意儿,那东西耗成本,我娘她爹就是一个道士,哪有钱弄那个,我看最有可能的是这里有什么阵法。” 素素师叔点头道:“有道理。”之后埋头苦思了起来。  我又在墓中转了几圈,那么小点儿地方,转的也没啥意思,然后我跟素素去骚扰五爷,想叫他起来赶紧走,他一个魂体睡啥觉啊。我拉他,素素拿头发挠他痒,我俩折腾半天,最会五爷烦了,闭着眼一 挥手,一圈白光跟个玻璃罩一样罩在了他的身上,他为了睡个安生觉竟布下了结界,不过这手段也端的是高明。 自讨了个没趣,我走到我娘的泥塑旁,在她脚跟处坐了下来,头倚在了她的腿上。   有生以来,第一次我靠在我娘的身上睡觉,虽然她只是一尊泥塑,但却让我心中泛起一种异样的温暖,是我小时候缺乏又渴望的感觉。沉浸在这种感觉中,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间竟昏昏沉 沉的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睡梦中我跟我爹娘,还有外公,一起生活在大祖山的道观里。我还很小,我娘很年轻,她带着我在道观院子里玩泥巴,用泥巴做泥塑,后来她做了几只丑丑的泥狗。在梦中我忽然 就想到,难怪无名庙前有泥狗,我娘的衣冠冢中也有泥狗,原来那都是我娘做的啊。再后来,那泥狗被刑老五珍而又重的抱回家供起来了。 我觉得刑老五特别的可笑,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突然就醒了。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就像是瞎了一样。看来我睡着后大家也都睡着,把手电关了。 我在身边摸索了一把,想拿手电打卡,这种黑让我有一种沉溺在墨汁里的窒息感。 然而我摸索了两把,却什么都没摸到,怎么回事?我分明记得睡前手电就放在我的手边的啊。 我加大了摸索的范围,将我的周边都摸了个遍,一圈摸下来,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的周围空落落的,不仅手电没了,我娘的泥塑也不见了…… “素素,前辈,五爷……” 我挨个将大家叫了一遍,却没有一个人回应我,我心中疑惑,这是怎么回事?我睡了一觉又发生啥事儿了? 我爬起来摸索着走了一会儿,四周很空旷,我什么都没碰到 。 我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我娘的衣冠冢了,衣冠冢总共七八个平,三四步到头,不可能碰不到墙壁啊。 我摸索着慢慢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喊素素他们,走了很久,始终也没有碰到障碍物。 我留意了一下,这里的地面很平,我的声音传出去很远都没有回声,这里似乎很大,这可真是奇怪了,我这是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又走了一段,连东西南北都分不出的我,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开始思考起了自己的处境。 我是在睡梦中到这里来的,难道我的魂魄又在不知不觉中离体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五爷之前莫名的非让我们休息,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在睡着后,魂魄离体到这里来?这里应该就是五爷说的那个地方吧,我记得他说过,那个地方很奇怪,像是个迷宫,又像 有什么阵法,他每次都会在里面迷失,此刻我不是也迷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了吗。 想想除了五爷,我们三个人中,就属我睡的最早,素素跟她师叔应该还没来,那我就先在这儿等着吧,等他们来了一起做个决定。 第384章 守门人 我在沉寂如一潭死水的黑暗中坐了下来,脑中反复想着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又大又空旷,地上无草木碎石,空中无日月星辰,耳畔无虫鸣兽吼,也感受不到风,这倒是有几分像通往阴间的那条路啊…… 这么一想,我有些不淡定了,我不会莫名其妙的死了吧? 我倒不是怕死,上次去阴间,见了外公后,我觉得死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可我就这么突然的死了,也没人给我烧一盏引魂灯,我自个儿怎么从这乌漆墨黑的鬼地方走出去啊? 我再次四下打量了一圈,想着实在不行就找个鬼搭个伴儿。我这一看还真巧了,就见不远处真就出现了一盏白灯笼。 在这种鬼地方见到一盏灯,心里还是很激动的,我一骨碌爬起来,冲着那个灯笼就跑了过去,还没跑到近前我就看清楚了,提着灯笼的不是别人,正是五爷,在他的身后还跟着素素和他的师叔呢! “五爷,素素……”我大喊一声冲他们跑了过去,埋怨道:“你们怎么才来呢?我还当我死了呢。” 五爷笑道:“这些人中,数你睡的最早最沉,所以你就第一个到这里来了。” 素素说:“五爷,你还没跟我们说,为什么睡了一觉就能来这里呢?”  五爷摇头道:“此事我也不清楚,多年前,我无意间走进那座衣冠冢,觉得那尊泥塑很熟悉,却就是想不起她是谁了,我就坐在泥塑前绞尽脑汁的想,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最后我迷迷糊糊就到这里来了 。”  五爷说完又补充道:“其实不止睡着了能到这里,在衣冠冢中关上墓门,凝神静气,无思无我打坐,或者摸着黑一直静静的兜圈子,不久也会到这里,只是这次咱们人多,很难进入那种入定的状态,于 是我只能让你们睡觉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想象睡一觉魂魄就进入了一个未知的空间,我想我娘的衣冠冢中一定有什么,导致了这一离奇事件的发生。 五爷也不知打哪儿整了一盏灯笼提着,带着我们一直往前走。 其实说是往前,也只不过是我的感觉罢了,这里的黑很浓,灯笼最多照出两米远,这种情况下人的方向感很差,也可能我们根本就是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素素问五爷,“五爷,您老这是瞎走呢?还是有线路的?” 五爷一本正经道:“那自然是有线路的,这么些年,你当我百进百出都白来了?” 我心说,您都百进百出一无所获了,这次白来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往前走了没多久,五爷指着前面嘿嘿笑道:“你们看,前面不一样了吧?” 我顺着五爷手指的方向看去,没发现啥特别,蹙眉问道:“哪儿不一样了啊?” 五爷低头“噗”的一声吹灭了蜡烛,道:“你再看。”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光是最为显眼的,灯笼一灭,我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团暗淡的光点。 五爷道:“看到那光了吗?那就是恶人的洞穴,我感觉我的尸身就在里面,不过恶人找了几个守门人,每一个人的身手都与我不相上下,所以我无数次都无功而返。” “几个守门人?还个个与你不相上下?”我重复了一遍五爷的话,问道:“五爷,你道行到底有多深?” 五爷看了我们几个一眼,淡淡道:“我一招能制服你们仨。” 听了五爷的话,我丧气道:“你都那么厉害了,还数次无功而返,叫我们几个来有啥用啊?” 五爷笑道:“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再说,这次不是有那只龙跟麒麟为我们打头阵了吗,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把守门人都打败了呢,咱们走吧。” 五爷说完打头冲着光亮处走去,我望着那处亮光有些紧张,下意识就在背后摸了一把,什么都没摸到,这才想起我现在是魂体,骨剑在我肉身上呢。这待会要打起来,只能全凭拳脚功夫了。 时间不长我们就走到光亮处,光是自一扇拱门中透出来的,拱门是用碎石头垒砌而成的,看起来挺寒酸。也不知道什么人会在这么个鬼地方垒这么个门。 五爷轻车熟路的进了门,我们紧随其后。 一进门,眼前的一幕让我瞪目结舌,我看到一座山,在这座山上,从山脚到山顶,有一片极为雄伟的宫殿群,层层叠叠,气势磅礴。此外,这里灵气四溢,人沐浴其中,顿感神清气爽。 “一道拱门竟隔出了两个世界,我们不会闯入什么高人的洞天福地了吧?”素素也很意外。 素素的师叔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五爷,道:“此处钟灵奇秀,聚天地灵气,是一处绝好之地,怎么会说有恶人呢?” “嗖!” 素素师叔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只大手直接向素素的师叔拍来,掌风如刀,想要将素素师叔一掌拍死。 “小心,砰!” 五爷大喊一声,身形如电飘忽到了近前,出拳与那只大手撞在了一起。 “噗……” 那个人吐出一口血,整条胳膊直接变了形,身形倒飞出去几丈远,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眼一翻,直接死了。而五爷则是纹丝未动。 刚才那人的一掌突如其来,快若闪电,平心而论,如果是我,我绝对是躲不过的,五爷却能一掌将其打死,身手果然是厉害。 素素师叔脸色煞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半天才想起谢五爷的救命之恩。 五爷迈步走到了那具尸体身旁,看了一眼,哈哈笑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那只麒麟和龙,若不是它俩将此人重创,我也不可能一招将其毙命。”  我也走上前去,死者一身道士打扮,除了胳膊废了外,身上果然还有许多伤口跟血迹,一看就是有过一场惨战,只不过他身上的血迹都呈黑红色,好像沾染上一段时间了…… 难道他们跟五爪金龙和麒 麟兽的战斗早都结束了? 我四下望去,入眼之处不见五爪金龙他们的影子,我心中升出一丝不好的念头,五爪金龙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噗……”  就在这时,五爷蹲下身去,自尸体的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将匕首噗的一声插进了尸体的胸膛,然后他又将染血的匕首抽出,举到我们面前,问道:“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第385章 七童卧斗 我盯着染血的匕首摇了摇头,不知道五爷他是什么意思。  甚至这一刹那,我心中生出一个想法,我们跟随五爷来此杀人是对是错?这里的人究竟是不是恶人呢?如果五爷不说这里有恶人,我们一定会当这里是神仙洞府,住着得道高人。只不过从一开始五爷就 强调这里有恶人,所以我们才当这里的人都是恶人了。 这么一想,我心下有些警惕了,本身我们跟五爷也不熟,对他的了解也都是听了他的片面之言,万一他是骗我们的,他才是那个恶人呢? 我正想着,就听素素的师叔道:“这~这血的颜色跟味道不对啊。” 听了素素师叔的话,我注意了一下这两点,好像是不对,普通人的血鲜红,气味腥咸,这人的血却偏向黑色,很粘稠,味道要重上一些,还带着一丝丝臭味,像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是怎么回事?”  五爷道:“这里的守门人都被人做了手脚,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人,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就像木偶一样在这里阻止外人的进入。这些活死人生前全都是身手不凡的修者,多半还都是道士,现在你们明 白我为什么说这里面有厉害的恶人了吧?” 五爷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将大道士制作成活死人在此守门,这听起来确实像恶人所为啊。看来是我误会五爷了。 五爷将匕首往地上一丢,眺目远方道:“看来那只麒麟跟龙将守门人杀的差不多了,几十年了,这次我终于可以见到那个恶人了。” 五爷话毕往殿前走去,我们跟在他的身后。这一路上,我们再没见到其他人,很顺利的走到了殿前。 这种顺利让我心里有些发慌,之前五爷说这里的守门人很厉害,可我们进来却只见到了一个守门人,其他人呢?难道都被五爪金龙和麒麟兽杀死了?那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又去了哪里? 五爷此时已经推开殿门走了进去,我望着打开的门,心中生出一种错觉,觉得这门就是一只张着大嘴的怪兽,静待我们几个不速之客走进它的腹中。 素素师叔看出了我的迟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既来之则安之,进去吧。” 我点点头,三人一起走进了殿中。殿内非常宽敞,墙壁上隔不远就镶着几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光虽不亮,却能辨物。 五爷已经走到了大殿深处,在某处站定了下来,似乎在看什么。 我们也走了过去,发现五爷正盯着地面看的出神。我看到地上的一幕时也惊讶的目瞪口呆,就见地上竟然有七个小娃娃。 小娃娃看上去顶多一岁大,白白胖胖的,穿着红肚兜儿,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正呼呼大睡呢。 “这都是谁家的小孩?怎么在这里?”素素小声的问道,似乎怕将几个小娃惊醒。 素素师叔沉声道:“正常人家谁会把孩子放在这里?大家小心点儿,这几个小娃娃有古怪,你们看他们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婴儿睡着的样子都是差不多,我也没太在意,听了素素师叔的话,我仔细看去,果然见七个孩子长成一个样子。 “五爷,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五爷。 五爷紧蹙着眉头没搭话,似乎也没弄清状况。一时之间,我们望着七个娃娃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一会儿,素素捅了我一下,道:“程缺,你说这几个娃娃会不会是什么异宝呢?这地方钟灵毓秀 灵气氤氲,滋养出异宝的可能性很大吧。” 我一想,素素说的倒挺有道理,像千年何首乌能化身小老头,千年人参能变成小娃娃,难道这几个胖娃娃真的是啥奇珍异宝?如果真是,那我们此行也算撞上大机缘了。 这么一想我蹲下仔细观察了起来。 不想我这一蹲下,竟似惊动了小娃娃,它们翻了个身,竟都爬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往后倒退了两步。随即我又发笑,几个娃娃而已,它们能奈我何?那传说中的人参娃,见了人还不是得跑?这么一想,我往前又凑了凑,生怕这七个胖娃娃突然跑了。  然而我想多了,娃娃并没有跑的意思,他们爬起来后,竟都盘膝坐在了地下,双目紧闭,双手掐诀,手心朝上置与腿上,竟以道家正统的姿势打起坐来!而他们坐好后,地下竟然有灵气汹涌了上来, 将它们包裹在其中,然后他们开始叩齿,吞津…… 这一幕看的我心惊胆战的,试想几个肉嘟嘟,胖乎乎的稚嫩小儿,突然做出这种姿势,是多么的玄秘与诡异。 “他们在修练道术。”素素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声说道。 我看着五爷跟素素的师叔问道: “一身化七,呈娃娃态,能勾动灵力滋养几身,这是什么道术?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素素师叔道:“我也没听说过,如此诡异,恐是邪术。” “难道这就是那个恶人?”我盯着七个小童猜测。 “这不是邪术。”这时,半天没说话的五爷终于开口了,“这是真正的仙术。”他说。 “仙术?”我奇怪的重复着五爷的话,“这是什么仙术?为何看起来为何如此诡异?” 五爷道:“你们将他们各自所坐的位置连在一起,看像什么?” “像什么?”我看着七零八落坐在地上的娃娃,一时真没看出像啥。 素素师叔却道:“像北斗七星。” 听他这话,我再看,恍然大悟,那几个看似坐的杂乱无章的小娃娃,还真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坐的。”  五爷道:“北斗七星,天之柄也,又名天罡星,万物无罡不生,无罡不育,把握天罡,即等于把持住了天地之枢机。此法为“七童卧斗”法,自身魂魄一分为七,以天罡定位,勾动天地之气锤炼己身,玄 妙无穷。此法曾为“灵道派”不传之秘法,据说此法修至大成之人,可飞升成仙。”  五爷话音刚落,素素忽然惊讶道:“你们快看,它们变了!” 第386章 演化众生 我往七个娃娃身上看去,就见那娃娃们忽然都长大了,从一岁左右,长成了三四岁大的小童。 “快看他们的脸。”素素这时忽然又道,声音及低,带着颤音儿。 我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娃娃不仅长大了,脸也变了,七个娃娃变成了七副样子,不对,是变成了无数种样子,他们的脸在不断的变化着,忽男忽女,忽胖忽瘦,一忽间就是一副样子。 我往后倒退了一步,这一幕让我遍体生寒,这是仙术吗?为何看起如此诡异? 五爷淡定道:“不必惊慌,这便是那七童卧斗法的玄妙之处,以一人之身,演化众生之像,人生百态,众生悉皆归心间,炼神合道,能悟之者,方得大成。” 果然如五爷所说,小童在不断的长大,从少年到青年,再到壮年…… 他的表情亦在不断的变化,嬉笑怒嗔,又或悲伤哭泣。随着这一切而变的还有他身上的衣服,虽然他无论变幻成男女老少都是一身道袍,那道袍却时厚时薄,似乎代表着季节的更替。   最后,娃娃变成了老者,它们又各自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躺在了地上,他们的脸还在不断的变化,一忽儿是老头子,一忽儿又是老太太,一张张沧桑的,饱经风霜的脸,一双双浑浊的,尝尽人间疾苦 的眼睛,发如白雪,身枯如柴,演绎着人生命最后的样子……直到慢慢的,如油尽了的灯,在变化中归于了枯寂。  我瞪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短短的一刻钟,我仿佛看尽了一辈子,由小到大,由春到冬,由生到死……这一切让我心中感触颇深,恍然觉得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眨眼间就过去了,必须遣欲澄心, 去掉一切贪、欲、求、妄、与烦恼,唯见于空,在常寂真静的境界中渐入真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念头让我心惊,我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能有此感悟,那修这七童卧斗法的人,该到了何等境界? 我清晰的听见素素的师叔吞咽了一口吐沫,然后他既震惊又担忧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人?是男是女,是善是恶?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明白,素素师叔的意思其实就是问我们怎么处理这个人,现在他正在修炼,我们四个要除去他应该不难,可如果他醒了,若为善还好,若为恶,我们几个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们同时看向了五爷,我们全是因为他才来到这里的,必要时候还的他来拿个主意。  五爷看着躺在地上的七个老人,嘬着牙花子道:“在没到这里之前,我一直觉得此地有一个大恶人,可此人修炼的是仙术,为恶者又岂敢妄图成仙?所以我觉得他好像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不能随意下 杀手啊,万一错杀了好人呢?” 我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等他醒了,问问他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吧?” 五爷道:“这样吧,咱们先去找我的尸身,和那只麒麟跟龙,找回来再说。” 我们几个商议好,转身往大殿深处走。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扑来一阵阴气,冷不丁冻得我猛打了一个哆嗦。 我迅速的回头看去,就见地上那七个老人的身上,竟透发出阴气来,阴气中,他们的脸都变成了鬼脸,身上的道袍也变成了寿衣,一个个青面獠牙,鬼气森森。 我直接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五爷惊叹道:“他不仅演化人生百态,还演化鬼神,包罗三界,这是修到一定的境界了。你们看那些阴气,皆是她吐纳出来的。他变化为鬼时吐纳的是阴,为神时势必就会是阳。” 五爷说的一点儿都没错,那七个鬼呼吸间便有阴气涌出,很快阴气飘散,将半个大殿笼罩的乌烟瘴气。 “五爷,你怎么对这七童卧斗法这么了解?”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五爷被我问的一怔,疑惑道:“对啊,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呢?”半天,他挠挠头发道:“之前我盯着那些娃娃看,脑中忽然就出现了这些,我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难道是我之前的记忆?” 五爷后面那句话变成了自言自语。 我盯着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快看,他飘起来了。”这时,素素忽然小声的说道。  那七个人真的飘起来了,他们以盘坐的姿势,慢慢漂浮至离地两米高的地方。他们不在是鬼的形态,这会儿变成了神,一会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一会儿是手持拂尘的道家仙祖,一会儿又变成了笑 口常开的大肚弥勒……各种神仙的形象一一显化,阴气也变成了灵雾,环绕在他们身边,感觉跟七个神仙在腾云驾雾一般神奇。  最后,所有的神仙都变成了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女子一袭白衣,秀眉凤目,娇美无比,灵雾环绕中犹如仙女。然后七个女子慢慢的往一起聚拢,最后竟然成了一个人,她站起来,飘乎乎的落在了地 下。 我望着女子,觉得她那么面熟,仔细一想,我呆愣住了,那个女子竟然跟我娘衣冠冢中的泥塑是一个人!难道说,她是我娘!! 女子落在地上后,像是没有看到我们一般,径直往大殿深处走去。 我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二十来岁的年纪,确实与我娘死时年龄相仿。 我娘死后,外公曾去阴间找过她的魂魄,可几进几出都没能找到,难道她的魂魄来了这里。 “程缺,她好像是~你母亲,你叫住她啊。” 素素也发现了这一点,捅了我一下,指了指女子的背影。 我的喉头滚动了几下,却没说出一句话来。她那么年轻,看上去甚至比我还小,再说我也不敢百分百肯定她就是我娘。我踌躇了一番,迈步跟了上去。  大家都跟在我身后。五爷啧啧道:“没想到啊,修炼七童卧斗法的竟然是个姑娘,只是这姑娘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对啊,她看到我们几个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第387章 谁是假冒的 我也觉得那女子不对劲儿,这个地方应该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我们几个的忽然出现,她怎么就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呢?甚至她都没正眼看我们一眼,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一样。走路也是直挺 挺的,整个人的状态像是在梦游一样,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 女子穿过大殿,径直进了殿后的一个房间。 我跟着她走到房间门口,往房内看去,就见房内正中摆放着两口棺材,女子的魂魄直接飘进其中一口棺材里去了。 我迟疑了三秒,也迈步走进了屋子,走到棺材前探头往里看去。 棺内有一个女尸,跟那个女子一般无二,只是面色要寡白一些。 我看着那具尸体心中一凉。在十里坡的时候我挖过我娘的坟,我娘的尸体在坟中二十年,早已烂了,如此看来,这女子并不是我娘。  这一发现让我很是失望,失望之余我心中又生出了疑惑,如果她不是我娘,我娘的生父为何要为她立一座衣冠冢呢?墓碑上的字也写的清清楚楚,程如月之墓,无论怎么说,这个人都应该是我娘啊, 可这…… 我盯着棺中尸体苦思冥想了一番,最后脑中一动,我趴在棺材上,解起了棺中女子的衣服。 我没有丝毫的亵渎之心,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情。 按说女子的魂魄应该很厉害,好在她懒得理我,对我这么无理的行为一点反应都没有。 衣服解开,我屏住呼吸往尸体的腹部看了一眼,整个人呆住了。女尸的肚子上,赫然有一个黑窟窿! 当年我娘就是被人剖腹而死的,再联想到衣冠冢内的泥塑,眼前这个女人,无疑就是我的母亲程如月了。可这样,当年我自十里坡坟内挖出来的那具尸体又是谁? “砰!” 我正为我娘之事百思不解,忽听旁边发出“砰”的一声响。 扭头看去,就见五爷将旁边的那口棺材掀开了。 然后,就听同在那口棺材旁边的素素师叔惊讶道:“五爷,真被你给猜着了,你的尸身果然在这里!” “哈哈……”五爷高兴的哈哈大笑,只道:“这么多年,终于找到我的身体了,我就知道肯定在这个地方……” 话音未落,五爷就想往棺材里钻。 可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那口棺材内的人,竟突然站了起来! 就这样,棺内棺外,两个五爷,我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二人一模一样,我直接都傻眼了,而更让我为之震惊的是,我发现棺内的那个五爷身上竟然还有阳火,他是个活人!这是个啥情况啊? 不仅我搞不清楚状况,五爷也懵了,他皱着眉头盯着那人打量了半天,沉声问道:“你是谁?” 棺内那个人瞪着五爷道:“我是沈洛中,你又是谁?为何化作我的模样擅闯此地?”说完这话,他目光自我们身上一一扫过,又冷声道:“都不想活了吗?” “沈洛中。” 我在心里重复着三个字。他就是我娘的生父。果然如外公所说,他还活着。可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五爷又是谁? 五爷望着沈洛中,同样冷哼了一声,道:“我化作你的模样?我看是你强占了我的身体!你是何方妖孽?快把身体还给我!” 沈洛中怒道:“胡说八道,我生就这副模样,怎会占你身体!” 五爷气的脸都绿了,在他看来,沈洛中就是抢了他身体的贼,他咬牙切齿道:“你既然不肯出来,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沈落中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似根本不将五爷放在眼里,他道:“你尽管出手试试!” 五爷斜眼看着我们,道:“你们出去,免遭殃及。” 他的声音很轻,听来却充满杀意,看来决定要与沈洛中来一场生死恶战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沈洛中是我娘的爹,可这是不争的事实,站在我娘的角度考虑,我不想他有个三长两短。而这一路跟五爷相处,我觉得他也不是个坏人,也不想他出啥事儿。于是我出言劝道:“二位前 辈,有啥事咱能不能好好……” “砰!” 我话音未落,五爷身形一闪,一脚踹在了沈洛中身处的棺材上,砰的一声大响,厚重的棺材四分五裂…… “快走!” 素素的师叔看事不好,一手拽着我,一手拽着素素,拉着我俩就往外跑。 我说:“前辈你撒手,我得带着我娘。” 素素师叔把我们拉到门外,反手把门给关上,这才转身道:“你娘练的是仙术,真要动起手来,五爷不是她的对手,你管好自己行了,走,咱躲远点儿。”说着话,他拉着我们又走出去百十米才停下来。 素素回头望了一眼,自语道:“这事怪了啊,沈洛中为何长的跟五爷一样呢?” 我道:“这还用说吗,他们俩肯定有一个是假冒的,不然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长得那么像啊。” “那个假冒的人为什么要假冒呢?”素素歪头疑惑道。 我道:“我也纳闷这事呢。你看他俩谁像假的?” 素素道:“一定是那个沈洛中,如果五爷是样貌是幻化出来的,这一路来我们不会无所察觉吧。依我看,一定是二十年前,沈洛中将五爷打到失忆,强占了他的身体。” 素素师叔道:“你俩就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咱们还是快去找找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离开这个鬼地方吧,待会儿万一五爷输了,那个沈洛中该收拾我们了。” 我说:“前辈,您糊涂了?忘了咱们是干啥的?咱不就是来找这个沈洛中,问他关于阳丹的下落吗?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人了,你怎么倒想跑?” 素素师叔一拍脑门道:“对对,我总感觉这地方古怪,倒把正事给忘了。”说完他又道:“不管怎么说,咱们都先去找找他俩。” 我点点头,这都进来半天了,也没见到麒麟兽它们的影子,也不知道它们出啥事了?  我们从大殿走出去,围着附近转了一圈,才发现,想在这里找五爪金龙它们,还真是不容易。 第388章 同为一人 这里很大,一望无垠,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们把附近都转遍了,也没找到它们。倒是遇到了两个死掉的守门人,应该是被五爪金龙和麒麟兽杀死的。 转了半天无果后,素素猜测道:“它们两个会不会被那个沈洛中抓去,关在什么地方了啊?” 我道:“咱们回去问问他,这会沈洛中跟五爷应该已经分出胜负了?” 我们几个又走了回去。站在门口侧耳听着,屋子里已经没有打斗的声音了,安静的出奇。 “看来已经结束了。”我道。 素素轻声道:“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不会是两败俱伤了吧。” 素素话音刚落,忽听屋内一个声音传出:“你们都进来吧。” 是五爷的声音,难道沈洛中败了? 我边想着,推开了门。就见五爷在,沈洛中也在,俩人面对面盘膝坐在地上,身上均无大伤,神态平和。给我的感觉就像两个多年的至交好友,正坐在一起闲聊一般。 看到这副情景,我不由得脱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五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刚才打了一架,我记起了以前的事情,也终于记起我是谁了?” 五爷并没有因为知道了自己是谁而高兴,反而说这话的时候,他一副怅然的表情。不过看屋中这副情形,五爷失忆前应该是跟沈洛中认识的。 “前辈,您究竟是谁?”素素问道五爷。 五爷看着沈洛中,幽幽道:“我就是沈洛中啊。” 五爷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你是沈洛中,那他又是谁?”我指着沈洛中问道。 沈洛中看着我,淡淡道:“我也是沈洛中啊。” 我警惕的盯着他们两个,心说,两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是一个人呢?一定是他们其中一人被另一个人控制了。这一幕让我想起了《西游记》中的片段,两个唐僧同时对孙悟空说:悟空,我是师傅啊。 我看了一眼素素的师叔。素素师叔拧巴着眉头,显然跟我一个状态。 五爷看我们一个个傻了眼的样子,苦笑着拍了拍地面,道:“你们坐下,听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坐在了五爷跟沈洛中身边,几个人围成了一个圈,目光同时都落在五爷的身上。  五爷讲道:“这个故事是我早年在一本书中看来的,说在江南,有两个读书人同在兰若寺读书,二人一个年长些,一个年轻些,但都是苦读多年未考取到功名之人。因同命相怜,惺惺相惜,二人关系非 常好。 有一天,年长的那个人回家乡去探亲,却因意外暴死在路上,年轻的人不知道这件事情,仍然在寺中读书。 那晚,年轻人读书到半夜,正准备睡觉之时,门忽然开了。伴随着一阵冷风,那个年长的人披着一张草席走了进来。 年轻者问年长者,“你何以身披草席,这般落魄?”  年长者走到床边,抚摸着年轻者的背叹道:“我在回家的路上得了急病暴死,因天太冷无衣服穿,就只得用这草席裹身了。我现在是一具死尸呀,因为放不下你我之间的友情,所以特地前来跟你告别的 。” 年轻者一听年长者说自己是死尸,一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死尸说:“兄弟别怕,我如果要害你,又怎么会直接告诉你我是死尸呢?我来此不仅为跟你告别,还有些身后的事情想拜托你呢。” 年轻者见他确无恶意,说话也与往日里一样,心中稍微平静了一些,问道:“你想拜托我什么事情呢?”  死尸说道:“我上有一个老母亲,今年七十多岁了,妻子还不到三十,能有几斛米吃,这辈子也就够了,希望您可以送去。这是第一个,另外我还欠卖笔的人十文钱没还,希望你能帮我还掉。最后我希 望你能给我烧些衣裳,纸钱。” 年轻的人听这些事情也不过分,赶紧答应着。 死尸见年轻人答应了,站起来给他鞠了三个躬,道:“既然你都答应了,那我就走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年轻者人见死尸很有礼数,和常人无异,也就不害怕了,再想想他命运多舛,就哭着挽留他说:“马上便要永别了,为什么不多留一会儿呢?” 死掉的人也哭了,又回到床边坐下,一人一尸聊起了以前的事情。 聊了很久,死尸站起来说:“我真得走了。” 他虽然说走,却站着一动未动,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年轻者,脸上渐渐变得惨白,布满尸斑,一副死人的样子。 年轻者害怕了,说:“那你赶紧走吧,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死尸还是不走,盯着年轻者的眼中竟露出凶光来。 这下年轻人吓惨了,从床上爬起来,屁滚尿流的就往外面跑去。 死尸也追了出来,年轻者越跑越快,死尸也越追越快,跑了好几里路,年轻人翻过一堵墙倒在了地上,死尸因为浑身僵硬翻不过去,只有头探过来看着年轻者,嘴里的口水不停的滴到年轻者的脸上。 天亮以后,路过的人看到了那个年轻人,就用生姜水喂他,把他救醒了。 说起昨晚的事,大家四下去找,在不远处果然找到了年长者的尸体,众人怕年长者再作怪,就将他的尸体一把火烧了。 我原本以为,五爷要讲的是他跟沈洛中的故事,没想到,他真就单纯的给我们讲了一个毫无意义的故事。 这要搁小时候,我铁定会缠着他再讲一个。可这会,我耐着性子听到这里真是急眼了,我说:“五爷,您老好兴致,这节骨眼上还有心情说故事,咱不是说你俩的事儿吗?”  五爷看着我道:“我这故事还没完呢,等我说完你就明白了。那个被死尸追的年轻者,事后生了一场大病,总也好不了了,心中总可纠结死尸之前为何那么好,后来却又变得那么凶了呢?难道是自己无 意间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纠结的他最后去找了一个很厉害的道士。”   “道士听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告诉他,人的魂是善良的,而魄是邪恶,善举多来自魂,恶念却多由魄生,你那朋友刚来的时候,是魂主导这尸身,故而礼数周到。而后来,他的魄又主导了身体,故而才 会像疯了一样追杀你。” 五爷说到这里顿住。 我等了一会,见他再没开口,问道:“这会儿讲完了?” 五爷点头道:“讲完了。” 我挠挠头,还是没明白啥意思,在我听来,这个故事跟五爷和沈洛中的事情无一点关系。  素素这时道:“前辈,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就直跟我们说了吧。” 第389章 当年之事 五爷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沈洛中道:“我们二人本是一人,后来,魂魄分离了,我是魂,他是魄啊。” “这~这怎么可能?”我惊讶道。  五爷的话在我听来,简直不可思议。人有三魂,少其一者呆滞,少其二者难醒,三魂皆散,其人亡也。沈洛中修为再深厚,少了三魂也不应跟没事人一样啊。退一万步讲,就算沈洛中没事。人的魂魄 在外面不能回归身体,七七四十九天后也会自然消散的啊,五爷怎么可能仅凭三魂在世间二十多年呢? 可我看看沈洛中跟五爷,他们神形俱似,倒真像是一个人。 我问五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魂与魄为何要分开呢?” 说起此事,五爷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了,他垂下头去,沉吟了半天才低声道:“因为良心上的谴责,与内心深处的不安让我选择了逃避。” “谴责与不安?”我默默重复着五爷的话。  在阴间之时,外公说我娘的父亲是一个心系苍生,顾全大局之人,为了找寻二丹的下落,不惜将年幼的女儿交由外公抚养。可在十一师父留下的那张地图中,却在大祖山处标注了“叛徒”二字。当初我们 就猜测,可能是我娘的父亲背叛了组织,私吞了阳丹。一个好人忽然变成了叛徒,心中时而的谴责与不安是难免的。 我心中推测出了个大概,却没说出来,看着五爷,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不想五爷却忽然转变了话题,他问我,“你姓程,叫我女儿娘,可是当年那个孩子?” 我一怔,问道:“你知道我的事情?”原本我以为,他不知道我的存在。 五爷点头道:“知道一点。”说这话的时候,他往我娘的棺材看了一眼,淡淡道:“我女儿不是你娘,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她虽然不是我的生身之母,我却自小当她是娘,外公也一直当她是女儿。” “你是程不悔养大的?”五爷略为惊讶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是,当年我爹房三里不知内情,以为我是我娘亲生,在我娘死后,曾抱着我来大祖山找过你,后来因为没找到,便将我送去了外公家,外公收留了我。” “程不悔~他还好吗?”五爷问我,声音有些悠远。 我摇了摇头,道:“我外公已经过世了。” 听了我的话,五爷望着我娘的棺材,半晌无语。  这生父与养父之间的关系,其实还是挺尴尬的,尤其是他们这种情况,养父珍重的将女儿交给生父,生父却将女儿养死了。在阴间时,我感觉外公提起我娘的生父,有所埋怨的意思,如果不是我要找 阳丹,外公恐怕永远都不会提他。 沉默了一通后,五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对不起程不悔,对不起如月啊,如果当年我没有将如月自他身边接回来,或许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说起当年,我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我于是问他,“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五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你既然找到了这里,对当年之事一定也有所了解了。当年我也是一个热血之人,为了寻找流落世间的阴阳二丹,忍痛将年幼的女儿送给了你的外公,加入了一个寻丹 组织。 最初,我们组织里一群百十人,五湖四海寻找了十几年,几次找到,几次被人追杀,抢夺,百十人死的死,退出的退出,最后仅剩下了是十几人。  十几年苦寻无果,十几年四海飘零,我不免也生出了厌倦之心,心里时常想结束那种日子,回来与女儿共享天伦之乐。想的多了,我便也脱离了组织,找到了程不悔要回了女儿,带着她来到了大祖山 ,过起了清净日子。  “最初的时候,如月与我生疏,可终究是血浓于水的关系,不久后她就接纳了我,虽然从外表看起来她与我不是很亲,也从不肯叫我一声爹,可她开始给我做饭,帮我洗衣服,在道观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 ,捏一些歪歪扭扭的泥塑摆在院里,屋里,我知道,她这是把道观当成家了……” 五爷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与我娘的种种,说这些时,他的目光一直盯在棺材上,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柔情,似乎又回忆起了他们父女相处的那段日子。 他说,后来想起,和如月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充实,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将她托付给程不悔,也不会去找什么阴阳二丹…… 我静静的听他说着,听他的言语慢慢的变的伤感。 他说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更多的是不可预料。在我认为我已远离了江湖,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时,原组织中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找到了我。 那是一个夜晚,道观的门被急促的敲响,我起床开了门,看到那位老前辈如同一个血人般瘫在道观门前。看到我。他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将一颗染血的珠子交给我,说组织里的人几乎都死光了,王公与 守护阳丹的神兽在十里坡一座老屋下,拜托我将阳丹送去那儿。 交代完,老前辈便断气了。 那十几年,我见过许多人为阴阳二丹而死,我甚至早已在心中做好了随时为此去死的准备。可那一刻,我拿着染血的珠子,就如同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我忽然就怕了,我害怕打打杀杀,害怕颠沛流离 ,害怕跟如月分开…… 那么多的害怕让我连夜收拾包裹,想快点去到十里坡,将阳丹交与王公。 当时如月也醒了,她揉着眼睛问我去哪儿? 我刚待回答她,却见我放在床上的阳丹忽然金光一闪 ,一下子就进入了如月的身体里。 当时我就傻了, 望着如月不知所措。 如月问我怎么了? 我怕她害怕,没敢告诉她事实。 我自己却吓的要命,那些抢阳丹的人,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如果让他们知道阳丹在如月体内,定会毫不留情将其剖腹剜心,把丹取出来不可。   我于是想尽办法,想将她体内的丹取出,可办法用了无数种,丹非但没取出来,如月的肚子却一天天大了…… 第390章 秘密 五爷说阳丹是自己钻进我娘身体里的,这事我相信,毕竟前几天也有一块残丹自己进入了我的身体,不知我跟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让它莫名其妙的往我们的身体里钻。 五爷继续说道:“如月肚子一天天的变大,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妥,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整日抑郁寡欢。” “原本,我不想在如月这个状态中带她到十里坡去找王公,我怕取出金丹唯一的法子会是让如月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我一直劝她别怕,这只是生了病,自己暗地里想着法子。” “可是,我法子还没想出来,阳丹在我手中之事就不知怎么被人知道了,某日,三个修者追到了道观,逼我交出阳丹。” “莫说阳丹在如月的腹中,即便是在我手中,我又岂能轻易将它交出,我不肯,便与他们发生了一场恶战。” “如月也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我们父女二人侥幸将那三人杀死的同时,各自也受了很严重的伤。”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今天有一波人找到这里,明天就会有第二波,只要阳丹一天在我们身上,那就是个祸患,我悲哀的意识到,凭我一己之力,恐怕难在一群虎视眈眈的修者间护如月周全。” “该怎么办呢?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找王公,或许他有办法既不伤如月的性命又能将丹取出来,那也是当时唯一的办法了。” “在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房三里来了。我知道他对如月的心思,也看的出他是一个很踏实的孩子,我便将如月托付给了他,让他刻不容缓的带着如月去十里坡。”  “如月走后,我开始四处逃亡,让觊觎阳丹的人追杀我。那段时间我过的非常辛苦,时时刻刻应对各路修者,我不敢躲起来,我更不敢死,如果我躲了,死了,他们就会发现我身上根本没有阳丹,我只有 浴血奋战,努力造成一种阳丹就在我身上的假象,让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而无暇顾及我的女儿。” “那段时间,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也记不得多少次死里逃生,如果没有保护如月这个信念在心中支撑着我,我想我早就死了。” “时间过了差不多一年,我认为如月应该已经将事情解决了,于是我找了个时间,避开人,悄悄的到了十里坡,想着我们父女团聚,自此隐与荒野,不问世事,淡薄生活。”  “可能是我们父女缘浅吧,我终究还是去晚了一步,我去的时候,那间屋子已经空了,屋内的血腥味还未散尽!我意识到不好,去跟村民打听,这才知道如月死了,肚子被剖开,现场留下了一个婴儿。而 不明就里的房三里葬了如月,抱着那个婴儿走了。” “知道了这一消息,我万念俱灰,我苦撑了那么久,到头来却落的这般结局……” 五爷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语气重了几分,眼睛有些湿润。他顿住了,似不想在我们面前失态,低下了头。 我可以理解五爷的心情,一个让他时刻牵肠挂肚的亲人,一个让他拼死拼活的信念,某天忽然就没了,那种打击落在谁的身上,都是不可承受之痛。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等待着五爷自己平复了心情,他才又道:“我以为所有寻丹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却不想如月被人给盯上了,我不甘心女儿就这么死了,我找到了她的坟,挖出了她的尸体 ,招到了她魂魄,将她带了回来。” 五爷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插嘴问道:“我曾经挖开过我娘的坟,你既然将我娘的尸体带了回来,十里坡我娘坟中的那具尸体又是谁?她的肚子同样被人剖开,与我娘的死状无异啊。” 五爷看着我,幽幽道:“那就是你娘啊。” 五爷的话听的我糊涂了,“我娘不是……” 五爷道:“那是你的亲娘,与你血脉相连,怀胎十月的亲娘。” 五爷的话让我震惊。 自从我知道我并非程如月亲生后,便一直认为自己是被人偷抢来,算计了的。也一直以为,我的生母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生活,却从没想过她已经死了……  五爷见我一直不说话,又道:“你母亲的尸体,是我带着如月尸体往回走的路上,在山野草丛内无意中发现的,当时我看她的样子,再联想到房三里带走的那个孩子,以及如月坟中的那个死婴,便大概 猜到了是怎回事儿。我想凶手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在取走如月体内阳丹的同时,剖出了这个妇人腹中的孩子,丢在如月身边,制造出了如月腹中怀子的假象。” “那妇人与如月,都是苦命之人,我不忍见她惨死后尸体还被抛在荒野,任风吹日晒,虫兽蚕食,便将她葬在了如月的坟中,跟那个死婴一起,也算是让他们母子团聚了。” 我很感激五爷的葬母之恩。也从他的话中听出,他似乎不知道凶手将我剖出的真正原因。 我问道:“五爷,这么些年,你找到杀我娘的凶手的吗?”  五爷摇头道:“将如月带回来后,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为她报仇。我反复问她的魂魄,记不记得凶手是谁?可如月的魂魄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竟似痴傻了一般,不给我任何回应,甚至她都不认识我 这个爹了……我自己试着去查,却什么都没查到,后来你知道的,我失忆了,自然将这事也忘了。” 我想了想,道:“我的体内有阳丹。” 五爷点头道:“我第一次在井边见到你们,就对你们有一种熟悉的,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直到我恢复了记忆,才发现你们的身体里有残丹。” 五爷说完,我又道:“那阳丹自我出生就在我的身体里,十之八九是凶手放进去的,五爷可猜的出凶手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五爷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将如月带回来后,我才知道阳丹被人分开了,当时我就很纳闷,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后来我想,阳丹为整丹之时,得到它都那么难,被拆分了,再想将它找齐,送归不周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阳丹是仙界之物,有起死回生之效,既然已注定找不回整丹了,我何不去寻一块残丹 ,试着用它将如月复活呢?即使活不了,能使其魂魄恢复正常也好啊。” “生出这个念头后,我为如月修了一座墓,将她放入墓中,布下结界后,再次踏上了寻丹路,这次与以往不同,这次我是为了我自己。”  “皇天不负有心人,后来竟真的被我寻到了一块,并且 ,我还发现了一个关于阳丹的大秘密。” 第391章 内世界 五爷的话勾起了我们几个的好奇,异口同声的问他,“阳丹有什么大秘密?” 五爷抬头看了一眼屋顶,淡淡道:“你们知道你们现在身在何处吗?” 我摇头道:“此地灵气浓郁,殿宇成群,不像现在的人间某处所在,倒像古老的被封禁起来的门派。” 五爷摇了摇头,道:“如果我说你们现在在阳丹内,你们会不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五爷话音一落,我们几个同时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我惊道:“在阳丹内!这怎么可能?”  五爷道:“曾经我也经常想,这怎么可能?可我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当年,寻回残丹后,我第一时间想用它做一些有利于如月的事情。我将它放入如月的身体,我甚至试图将它 炼化滋养如月的魂魄,可无论我做什么,都没有起到我预想的效果,最后我试着将如月的魂魄放入了丹内。” “如月的魂魄很轻易就进入了阳丹,可她进去后,我却发现我无法将她取出来了,甚至我感应不到她了,就像她的魂魄被吞噬了一般。我大惊,毫不犹豫的离魂,也钻进了丹内,然后,我就看到了这不 可思议的一切。我也才知道,阴阳二丹不仅仅是阴阳二气,其内还有这等乾坤。” 五爷的话听的我们目瞪口呆。  我有乾坤壶,知道大法器可将一些亭台殿宇收进其内。可之前找五爪金龙他们的时候,我在殿外转了一圈,此地一眼望不到尽头,似无边无垠,像是一大片未知的地域。这还只是一部分阳丹,如果是 整丹呢?我大胆的假设,完整的阳丹内或有一个小世界……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各自沉浸在震惊中,谁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五爷打破了沉默,他说:“先我而来的如月,不知是在此遇到了什么机遇,还是她本身与这丹有渊源,总之待我在殿中找到她的时候,看见她竟在修炼一种奇怪的功法。后来我查阅了大量的古 籍,才知道,她修的是一种古老的仙术。” “如月虽然还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但她懂得修炼仙术了,我既激动又欣慰,盼着她某天修有所成,恢复正常。而这里灵气充沛,非常利于修者修炼,于是我也在这里住了下来。” 我问五爷,“那你的魂与魄又是怎么分离的呢?” 五爷叹了一口气道:“我私自留下这块残丹之事,被一些人知道了,知道的人中,有心怀叵测之人,也有新加入组织的正道之士,他们总时不时的跑来寻丹,扰我父女二人清修,全都被我给杀了。” 五爷的话让我倒抽了一口气,“全都杀了?不分正邪?” 五爷轻轻的点了点头,目中跃然而上一抹不忍,顿了片刻才道:“是啊,那段时间,如月的死给我内心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我整个人都陷入了魔怔,认为此丹是唯一能救回如月之物,或还可助如月成仙 。所以无论正邪,只要想将其从我手中夺走之人,便是与我为敌,唯有杀之。” “当时我想的挺长远,杀死他们后,还将他们的尸体都带进了丹内,制作成了听命于我的活死人,心里想着,如果某天遇到我无法抗拒的强大存在,还可以利用这些活死人来对付他们。” “正因我邪正通杀,便得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叛徒称号。不过在当时那种心态下,我根本不是不在乎的。” “如此日复一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寻丹人越来越少,到后来几乎没有了,我想,他们终于都放弃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平淡如水,我每日看如月修炼,看她包罗万象,演化苍生,心一天天的平复了下来。” “我时而反省自己,我是一个修道者,懂得正道是非,为何却杀了这么多的同道中人呢?” “我明知道阴阳二丹关乎天下苍生,却自私自利的将其据为己有,这不是置万物苍生于不顾吗?” “我知道生死自有定数,知道敬畏天命,为何又不让如月步入轮回,而是千方百计想着巧夺造化,让其修仙呢?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与理道相悖的啊……”  “可我心中还有另外一个邪恶的声音,它劝我,你做的这些都是对的,如果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即便阳丹不在你的手中,它也回不了不周山,只是在世间自一人手中,辗转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中, 那与在你手中又有何区别呢?至于如月,如此大好机会摆在面前,你为何还想着让她去受轮回之苦呢……” “那时候的我,心中忽善忽邪,脑中什么大道理都懂,却又不甘心去实施,很是痛苦纠结。用现在的话来说,我分裂出了两个人格,一个正气凛然,一个自私自利,他们对立着,在我的身体里天天相互反 驳。” “我很是痛苦,我想让他俩分开,我日日想,后来就想起了那则故事,善由魂生,恶由魄起,那我干脆就将魂魄分开吧,到时魂魄的生死就全凭天意了。” “再之后的事情,我不说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我的魄留在了这里,魂则自这里出去,回了道观,除了一身道术,什么都记不得了。”  五爷说完了,我们终于也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五爷这是顶不住心理压力,将精神分裂,与选择性失忆落到了实处啊。也难怪他能无意间找到我娘的衣冠冢,无意间进到这里,又执着的进出百次,这便是 就魂魄相依的感应啊。 我说:“五爷,你现在回来了,魂魄相聚,记忆恢复,那你往后岂不是又要陷入无休无止的纠结了?”  实际,我是想知道,此时此刻的五爷是由善念主导,还有由自私的恶念主导着呢?他若为善,我们几个游说几句,或许就能拿到阳丹,此行也算是圆满了,可他若为恶,不会将我们几个也杀死,做成活 死人吧? 五爷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笑道:“这么多年的失忆又复醒,恍如一场黄粱大梦,我也想通了一些事情,谁都不是圣人,我又何必非要像圣人一样,背负着那么多的伦理道德活着呢?”  我一听五爷这话,心里一凉,合着恢复记忆后,这老家伙连伦理道德都抛却了,这是要彻底为恶了吗?那我们…… 第392章 留下修炼 我警惕的看着五爷,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对我们做什么。 五爷看着我们的样子笑道:“我的意思是,不想再让伦理道德规范我的内心,只想随心所欲做我想做的事情。并不是我泯灭了良知,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不会滥杀无辜的。” 听了五爷这话,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时,五爷看着我们又道:“我想做的事情你们想必都知道吧?” 我猜测道:“还是我娘的事吧?” 五爷点头道:“是啊,如月在这丹中修仙术,所以,这丹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你们此行是要空手而归了。” 我预料到五爷会这么说,我同样也想我娘修有所成,希望她某天能恢复神智。可这样,我们自然便凑不齐阳丹了。 我看了一眼素素跟她的师叔,一时两难。 素素师叔沉吟了片刻,问道:“五爷,如月修这七童卧斗术二十余年,可有长进?” 五爷皱眉,一时似没明白素素师叔的意思,但他还是认真想了想,摇头老实道:“仅从表象看来,并无长进,二十年如一日。” 素素师叔点头道:“你有没有想过,她这样练下去,或许再练二十年,或者百年,都是如此呢?” 五爷似乎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垂目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仙术哪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即便过百年又如何?我们父女在此,无惧光阴。” 素素师叔摇头道:“那如果这种修炼本身就是错误的,即便修上千年,还跟今天一样,你们父女虽然是在一起,她却不认识你,无思无想,无知无觉,那这千年到头来岂不还是白费了吗?” 素素师叔的话听的五爷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他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素素师叔道:“我在想,如月是在进入这里后,突然莫名会仙术的,却又一直没有长进,甚至连灵智都没有。会不会是因为这是残丹,如果她在整丹内,或许已经修成了。” 五爷沉默着没说话。 素素师叔又道:“如此,你倒不如将其交给我们,待我们将所有遗失在外的残丹都寻回,凑成整丹,到时再将如月的魂魄放进去,那她恢复神智,飞升成仙的机会会大很多啊。” 我这才发现,素素师叔耍嘴皮子的功夫还是挺溜的,竟这么循序渐进的想说服五爷。 只不过五爷听完后却冷笑了一声,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凑齐整丹?你们在寻丹路上能活到现在,在我看来纯属侥幸罢了,我把丹给你们不放心啊,指不定哪一天,你们连丹带命就都没了。”  说到这里,五爷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那倒不如将你们体内的丹都留下,我替你们保管,待你们将其余的丹都凑齐后,再来找我,到时我们先以整丹将我女儿救活,再将其送 归不周山,岂不两全其美?” 素素师叔听了五爷的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我心说,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自己惦记着人家的,却忘了捂好自己兜里的。 五爷还真没跟我们开玩笑,话毕,他就往我的身上摸来。 我坐着没动,王公都不能将我体内的残丹取出,更何况是他呢。如果他真能取出来,那我还求之不得呢。 果然,五爷摸索了一通,便蹙眉罢了手,他亦无可奈何。 这时,五爷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素素和她师叔道:“我送你们二人离开吧。” 送他俩,啥意思啊? 我蹭站了起来,瞪眼问道:“那我呢?” “你留下,在此修炼。”五爷回答,声音不大,却霸道,不容反驳。 可我还得顶两句,“虽然这里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可我还有正事要去干呢……” 五爷打断我的话,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待你练好身手再去寻丹不迟。”说完他对素素他们道:“二位请吧。” 五爷这是下了逐客令了。素素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素素师叔则对五爷拱手笑道:“五爷,可否让小徒也留在此地修炼?” 五爷摇头道:“我要传他功夫,是看他与程不悔关系匪浅,又叫了我女儿那么多年的娘,时刻惦记着为我女儿报仇,照此一桩桩说来,与我也算颇有渊源。而我与令徒之间无因果缘分,故不能留她。” 五爷话说至此,素素师叔也没再说啥,对他抱了抱拳转身往外走。  在五爷与素素师叔说那番话的时候,我已经想通了,我的身手确实不好,我修练前期跟着吴老道,吴老道自身本事不济,更别提教我了。后来好不容易空道人给了我一本书,我照葫芦画瓢,加上灰爷的指点,好歹修出了内力,之后便一直自己摸索,靠异宝提升,实际从未正儿八经的得到过高手的指点。今日,五爷既肯看在外公与娘的面子上教我,也算是我的一桩机缘,我没有理由不好好把握这个机 会? 只是我们五个一起来的,现在却要我一人留下,心中难免有些感触…… 想起同来五个,我一边随着大家往外走,一边问道五爷:“那麒麟跟龙呢?” 五爷此时已与沈洛中何为了一体,魂魄的思想也同步了,往后应该叫他沈洛中了。  他回答道:“我原本想让它俩来此打头阵,谁曾想,他俩来到这里后,见此地灵气浓厚,甚是不凡,认定了此地有大宝贝,直接闯进了深处,而那些守门人则追着它们进去了,故而我们才能这么顺利的 进来。 ” 我干笑了两声,这倒是像五爪金龙的风格,长此已久下去,麒麟兽也被它带沟里了。 路上的时候,沈洛中对素素师叔说,虽然我被组织认定了是叛徒,但我的初衷未变,只要我的女儿醒过来,残丹与我便没有意义了,到时我会将它送给你们。 素素师叔说回去打听一下,像我娘这种情况,有没有其它法子可以医好。 我跟素素告别,让她不要单独行动,等我回去后大家一起再去寻丹。素素则嘱咐我好生修炼…  素素他们走后,沈洛中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我的身体带到残丹里来了。自那以后,他对我展开了魔鬼式的训练。 第393章 折磨 沈洛中让我先自己熟悉一下环境,我刚在某殿内溜达了一圈,就见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出现了,他俩皆是人形,肩上各自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袱,贼头贼脑的往拱门处溜。 “老二老三。” 我站在殿内冲着它俩喊了一声。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同时回头,看到我很惊讶,蹑手蹑脚的跑了过来,问道:“小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有群不死不活的人,端的厉害,好不容易才被我们给甩开,快走。” 看它俩那样儿,我觉得好笑,问道:“你们背的什么?” 五爪金龙打了个饱嗝,嘿嘿笑道:“都是些灵芝人参类的药材,这地方多的是这玩意儿,我俩吃饱了,寻思给你带点儿。”  就五爪金龙这个吃货,有好东西竟然能想着我,还真挺不容易的,不过看他俩的样子,明显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作为护丹神兽,他们难道不知道阴阳二丹的底细吗?那王公又知不知道丹内另有乾坤 呢? 我脑中琢磨着,五爪金龙拉了我一把,道:“快走吧。” “上古神兽,怎么净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这时,沈洛中来了,冷嘲热讽的说道。 五爪金龙一见沈洛中,眉毛立马就竖了起来,道:“你这老小子,将我们引到此地想算计我们,现在还敢出来?” 沈洛中也不怵他,冷哼了一声,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动粗的架势。 我连忙出来劝他们,往后都是自己人了,别横眉冷对的。 五爪金龙不明就里,说:“你小子叛变了啊?啥时候跟他成自己人了?” 我于是将情况大抵跟他俩说了一遍,告诉他们,往后我要留在此地提升修为了。 五爪金龙听完我的话眼珠子一转,看向沈洛中,嘿嘿笑道:“原来咱们都是亲戚啊,之前误会了,既然这样,那龙大爷我也留下来吧,顺便可以指点一下这小子。” 我一看五爪金龙那副贱兮兮的样子,就知道它惦记着这山里的各种灵芝药草呢。 我以为沈洛中会拒绝他们,不想沈洛中很痛快的答应了,但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往后我们俩的吃的,要用的,全由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负责。 残丹内灵气足,环境清幽,衣食无需操心,我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只需要安心修炼。 隔天,沈洛中开始教我。  他教我的东西很多,教我用毒,用计杀人。他说,这些手段虽然不磊落,但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必要时候,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他也教我躲避和逃跑的手段,他说那是他被人追杀的那一年中,积累下 来的保命经验,亲身实践的,绝对好用。 自然,我接受的训练远远不止这些,沈洛中还会强迫我练习扎马步,跑步,攀岩等一些基础类的东西。 他对训练的要求很是变态,扎马步一扎大半天,两条腿肿的像萝卜,每每都直不起来,除了痛没有任何感觉。 跑步动则百十里。 笔挺的悬崖不让我在身上栓绳子,往往一番爬下来,我的手都是烂的,心里也有死过一回的感受。 这些我咬咬牙也就坚持了,最最痛苦的是,每隔三天,沈洛中就要与我对练,或者干脆说是高手在虐待弱者。他抱着打不死就行的态度,拳脚毫不留情的我往我身上招呼。 打累了的时候,他便坐在地上就地取材,捡石头往我身上丢,美曰其名锻炼我的反应能力,他自己打还不过瘾,有时还叫上五爪金龙和麒麟兽,那俩家伙也很乐意折腾我,石头像是子弹一样,从四面八 方往我身上飞。重重的击打在我的身上,打的我只有抱头鼠窜的份。每一次下来,我都浑身是伤,倒在地上无法动弹,有几次我甚至被打的吐血,这他娘的哪是训练啊,这分明就是杀人。 沈洛中还因我时而受伤,而专门为我研制了一种药膏,那药膏也不知道他用啥做的,治疗跌打损伤有奇效,骨头断了涂抹上三天都能好,害的我想因受伤歇息两天都不成。 我知道沈洛中让我做的这一切,对我有极大的好处,可这么个往死里折腾法,时而也给我惹急眼了,跟他抱怨。但抱怨换来的多是更加残酷的训练。 沈洛中说:“铁不捶不成器,人就跟兵器,法器一样,没有千万年的的时间去慢慢滋养,就必须要经得起千锤百炼。”  为了让我经受千锤百炼,他还时不时的跟五爪金龙商议个折腾我的办法,五爪金龙这个不记仇的熊货,商议起这事来直接跟沈洛中穿了一条裤子,那一肚子坏水都用在想对付我的损招上了,什么为锻炼 我的臂力,将大石从山上往下滚,让我在山底徒手将其拦住。用两个布袋装细砂,每个二十斤,绑在我的小腿上,交替踢起几个时辰,中间还不能有停歇…… 那段时间,我只要看到沈洛中跟五爪金龙在一起,就汗毛直竖。后来再回想起那段日子,真的是可歌可泣,血泪交加! 沈洛中虽然在训练我上极尽变态,但在生活放面,却一点都没刻薄我。 顿顿有肉吃,每晚有药膳。 药膳就是山珍野味中掺杂着各类药材,肉香中夹杂着药香,既好吃又滋补。 这里的山上没有野物,各种禽类,蛇类煲汤的原材料,都是由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去大祖山抓的。  沈洛中说,富不学文,穷不习武。学文需要刻苦寡欲,富人生活条件优裕,难以清心,故而学文多没有大成就。穷人习武也不行,条件差,营养跟不上,光练不补,也难有个好体魄,而向我这样每日 超负荷锻炼的,伙食是一大关键,必须要跟上。 每晚吃饱喝足后,麒麟兽还按照沈洛中的要求,给我熬制药汤。  这里的山上不缺灵药,药汤便是由各种灵药掺杂在一起熬制而成的。药汤的作用不仅在于洗净身体,涤尽垢腻,还能用来洁净内心,提升内力,对于修炼者来说,比单纯的吸收某种灵药效果更霸道, 渗透能力更强。 泡药汤是我一天中最放松,最幸福的时刻了。不过,这一天还没有结束,沈洛中持内修外练一起抓的原则,药浴完之后,我要我内修,内修就是打坐内视,修炼内力,每晚都要修至转钟之时。 而为了防止我偷懒,沈洛中亲自监视着我,晚上跟我一个房间睡觉。 在我练功方面,沈洛中比我还上心,他比闹钟还准时,每天五更天叫我起床,亲自监督。我也不负所望,日日间修为突飞猛进。 第394章 女儿红 几个月后,我感觉到了自身的强大,我可以如壁虎一样在悬崖峭壁上攀行,跑起来虎虎生风,跟沈洛中对练时也不在是单纯的挨打,他再捡石头往我身上招呼,我多半也能避开了。 我的身体同样变得强横,健硕,我感受到体内蓬勃生机,精气源源不断。 内在经过药膳和药浴的滋养后,作用之大也超乎想象, 药力布散全身,润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竟似打通了我浑身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与这片地域相连,源源不断的调动着这里的 灵气。 丹田处难以保持平静,气流在我身体里面盘旋,无时无刻不是波涛澎拜…… 我的进步沈洛中看在眼里,喜在心中。但他没有对我松懈,日日如此。  如果不去发觉,谁都不知道自己的潜能有多大。如同我,又几个月后,开始让我胆颤心惊,负重不堪的训练方式,已经变的得心应手。一次偶然的机会,在看我娘练七童卧斗法时,我忽然也萌生出了跟 我娘修仙术的念头,她演化三界众生,调动阴阳二气,让我觉的深奥无比的同时,格外的眼馋。 我将这一想法告诉了沈洛中,沈洛中摇头道:“七童卧斗术是你娘忽然间就会了的,我不懂这其中关窍,故无法教你。不过我可以教给你“分魂术”。” 我想了想,道:“算了吧,你那魂与魄分开后都失忆了二十多年,我要学了,到时魂魄分家,谁都记不得谁,那可惨了。” 沈洛中笑道:“我之所以会造成那种局面,是与心理有极大的关系,我教你正统的,不会有事的。再者说了,你不是想修七童卧斗术吗?七童卧斗,首先便是将魂魄一分为七啊。” 沈洛中还动了真格的,滔滔不绝的跟我讲起了分魂术的好处。  他说:“一般的修者,遇到那些需要离魂才能做到的事情时候,都必须三魂七魄同时离体。而身体与魂魄分离是很危险的,身体无人看守,一需谨防他人算计,二需在指定是时间内回归,否则命就没了 。可若学会了分魂术,遇到这等事情之时,可分一缕魂出去,其余魂魄皆留体内,可保身体无恙。往坏处讲,即便那一魂在外遭了难,你也可以性命无忧。” “并且分魂术修成之后,还可将魂魄附在鸟兽的身上,以鸟兽之眼代你之眼,你行走江湖,可以以此法窥探到很多事情,你真的不考虑学吗?” 听沈洛中这么一说,分魂术倒真有许多好处,想了想,我决定学。  分魂术跟离魂不多,唯一多了一道将魂魄在体内分开的程序,这个需要静坐冥想,以念力将魂分出,引导出体。我有一定的基础,练这些并不难,一个月后,我便可以将魂魄尽数分开了。两个月后, 我第一次试着将一魂附在一只野鸡身上,在山里盘旋了一圈,特别神奇。 时间匆匆,转眼一年多就过去了。这一年多的外练,内修下来,我的身体变得异常强大,同以前相比,强横了许多倍,奔行起来速度如风,三米高的墙一跃便能上去。跟沈洛中过招,在我拼尽全力下, 他也讨不到好了,石头劈头盖脸的向我砸来,我不仅能躲开,还能回击了。 内观丹田处,一团气已有拳头那么大,璀璨夺目,精气直冲向上,如同一座活火山内的岩浆翻涌,让我生出一种我一跺脚,可崩裂山河的感觉。 某天吃饭的时候,沈洛中抱来了一个大坛子,像早些年的酒坛,上面还沾着泥,一看就是刚从地下挖出来的东西。 我看着那坛子眼睛一亮,心说这坛内装的不会是什么宝贝吧?沈洛中将它抱出来,莫不是要送给我? “这里头装的啥啊?”我眼巴巴的问沈洛中。 沈洛中没说话,将坛子轻放在桌子上,起开封口,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我使劲儿的嗅了一鼻子,这酒是够香的,可还是有点儿失望,不是啥宝贝。 沈洛中将抽着鼻子,快流哈喇子了的五爪金龙赶了出去,拿出两个粗瓷碗,满满的斟了两碗,一碗推到我面前,道:“咱俩今晚喝几碗。”我注意到,沈洛中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有些落寞。 我忽然意识到,该是到了我们分别的时候了,我想起前些天沈洛中说过,待我学成之日,将以好酒为我饯行。山中修行,一年如一日,我没想到,那一天这么快就来到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我在沈洛中手里遭了不少罪,吃了老鼻子苦,老实说,我心里有过怨,想过放弃,可更多的却是感激。这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也让我对他生出了很深的感情,此刻,两碗酒一摆,勾起 了我浓浓的伤感情绪。 沈洛中没有提我走的事,他端起酒碗,嗅一嗅,抿一口,眼圈忽然就红了,他幽幽道:“程缺,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我摇摇头,老实道:“我平日里很少喝酒,对这没研究。”  沈洛中盯着酒碗道:“这是女儿红,在我家乡那里有一个传统,家中有女儿降生之时,会以一亩田的糯谷,酿成一坛子女儿红,仔细装坛封口,深埋在桂花树下,待到女儿出嫁之时,用这酒作为陪嫁的贺 礼,送去夫家,夫一碗,公一碗,父一碗,寓意人寿安康……” 沈洛中絮絮叨叨,我在心中叹息,他对我娘既愧疚又思念,已然成疾。  他继续说道:“我家小女落地发出第一声啼哭之时,我酿此酒埋于家中,脑中当时想到了“夜夜湖中看月生”一诗,便为小女取名如月。那时,我时常抱着襁褓里的如月,在埋酒处踏上几脚,脑中想着如月 慢慢长大后的样子,心里特别的踏实。后来,如月她娘因病走了,我不愿留在那个伤心地,便抱着如月,带着这坛女儿红到了这里,一埋就是四十多年啊!” 说到这里时,沈洛中目中似要有泪要落出来,他仰起头,长呼出一口气,然后低头,猛喝了一碗酒。 我不会劝说人,遇到这种情况,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总觉得在许多事情面前,语言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我默默的陪着沈洛中喝酒,酒色浓味醇,极为好喝,我却喝得满腹酸楚。 酒喝了两碗,沈洛中看着我道:“我这一辈子,因种种事情未能收徒授徒,不想老来老去,却与你有了这段渊源,这也算我有了个传承。” 我说:“我以前从未正经拜过师,您悉心教我一年多,我理应称您一声师父。” 沈洛中摆手道:“师父就免了,你叫我女儿娘,要细论起来,你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外公吗?” 沈洛中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我娘的棺材上。  我想到,如果我娘没死,跟正常人一样嫁人,生子,沈洛中早也当上外公了。他让我叫他一声外公,也是想以此聊以慰藉吧。 第395章 不话别离 介于外公的那层关系,我本不愿叫沈洛中外公的,可我又无法拒绝他,此刻,他不是一个修为高深的修者,他只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他浑浊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又隐隐透着孤单、悲伤与不安。 我喉头滚动了几下,轻轻的唤了一声,“外公。” 一声外公出口,沈洛中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他没看我,端起满满的一碗酒一饮而尽……  那一晚,我跟沈洛中喝光了一坛女儿红,我喝醉了,沈洛中不知醉没醉,总之絮絮叨叨跟我说了很多的话,说他早已故去的妻,说我娘,说他的师父,说他十几年颠沛流离所经历的腥风血雨……他像是 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说尽了他的一辈子。 前面他说我听着。后面他再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醉倒在了桌子上,女儿红好喝,后劲也大。  当我再醒来时,头痛欲裂。睁开眼,我发现我在一个昏暗的环境中,坐起来,揉了揉沉沉痛着的头,打量了一圈,是我娘的衣冠冢,在墙角燃了一支蜡烛,烛旁有一纸,上书“不话别离”。显然沈洛中 不愿与我正面分别,趁我酒醉将我送到了这里。我发现沈洛中跟我一样,也是一个很感性的人。 我知道阳丹肯定就藏在这衣冠冢的某个地方,但我没有试图去找,我想,某天我一定会带着所有的残丹再来这里。届时,沈洛中不会在如此伤感,我娘会恢复神智,也或许,我娘能与我爹再续前缘。 丹中修炼一年多,我该去看看我爹了。 想着,我推开了墓门,是清晨,东方刚升起一抹瑰丽的朝霞,林中还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草木葱茏,生机蓬勃,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带着好闻的,青草的香味,一切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 算日子,此时该是八月初,我进阳丹内时,是去年的六月,时间过去了一年又两个月,也不知这一年多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吴老道跟黑子有没有回家?胖子有没有去找过我?二爷、灰爷他们出关了 吗?素素跟他师叔有没有继续寻找阴阳二丹…… “程缺,你小子醒了。” 我走着想着,就听到了五爪金龙的声音。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各自背着一个包袱,不用说,肯定是自丹中带出来的药材。他们说原本在冢中等我,见我总也不醒,就跑林子里玩儿了。 我们三个一起下了山,到了和田村。 村子不大,环境倒是不错,三面环山,一面傍水。街上随处可见拿着各种农具,下地干活的人。 我找了个老大爷,问他去房三里家怎么走? 老大爷往村中一指,道:“一直往上走,村中最高处的那座新房子就是他家了。” 我跟老大爷道了谢,跟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一起往村中走去。 这里是山区,房子建的有高有低,父亲家在最高处,很是好找,只是我们找去时发现大门紧锁着。 我猜想父亲可能也忙地里活计了,坐在门口等着。 五爪金龙说自己家甭客气,先进去找点吃的,说着就上了墙。 他刚骑在墙头上,就听一个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女声大喊道:“抓小偷啊,光天化日,小偷进宅了……” 女人这一喊,很快跑来了八九个人,有男有女,一个个面色不善的看着我们,真将我们当小偷了。 我连忙跟大家解释,说:“我们不是小偷,这里是我家,房三里是我爹。” 一个皮色黝黑,膀大腰圆的汉子“呸”了一声,道:“房三里打了半辈子的光棍,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儿子?” 其他人也附和着说我们不要脸,年纪轻轻的做贼不说,还没骨气,被抓了随便就认老子,起码该挨顿打再服软。 五爪金龙从墙头跳下来跟众人理论。 众人自然不信他,非要他把肩上的包袱解开,看看都偷了啥? 我心说,那一包袱的灵芝人参要被看到,那更是说不清了,于是道:“我是不是房三里的儿子,等我爹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众人见我说的坦荡,面上多了狐疑之色,有女人窃窃私语了起来,说:“房三里平日里看起来挺正经,没想到都有那么大的儿子了?” 有人说:“难怪这些年有人给他找媳妇他见都不见,合着在外头有相好的,连儿子都生了啊。” 大家越说越离谱,这时,一个男声道:“你们这帮老娘们别他娘的瞎说,三里的为人你们不知道吗?一定是这几个毛贼打听到三里住院了,才敢光明正大的偷东西,被抓了才又编出了这套瞎话……” “你说什么?我爹住院了?他出什么事了?”我听了男人的话大吃一惊,一步上前,揪住他的脖领子,焦急的问道。 男人被我吓坏了,瞪着眼一个劲儿的踢蹬,我这才发现,我竟然将他离地提了起来。 众人都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意识到我是个练家子。 我放下男人,问道:“我爹在哪家医院?” 男人弱弱道:“县~县人民医院。” 我推开他,叫着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就往村外跑,跑出村子,我们在路上靠着不要命的架势,终于逼停了一辆三轮摩托车,然后又是哀求,又是大人参贿赂,外加威胁的,总算让司机将我们送到了镇汽车 站,坐上了去县城的车。 车子颠簸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了县城,之后我们打车去医院,到住院处好说歹说查到了父亲住的病房。 见到父亲不是在病房内,而是在他住院楼层的走廊里,父亲一条胳膊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一只手拎着一个暖瓶,正慢悠悠的往病房里走。 父亲实际才四十多岁,还是一个男人的好年纪,可他却比我们上次分别的时候老了很多,也瘦了,憔悴了,头上生出了许多白头发,看上去像个小老头。这两年父亲经历了什么? “爹。” 我叫了一声。 父亲脚步怔住,抬头看着我,露出一副很意外的表情,半天,他似不确定的叫道:“程缺?” 我走上前去,接过父亲手中的暖瓶道:“是我,爹,你这是怎么了?”  “爹没事。”父亲说着,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道:“爹有事找你,去江城两次,店门都锁着,爹跟周围的店家打听,他们说你很久没回去了,爹还以为你跟吴道长出什么事了,没 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我说:“我出了一趟远门,这事咱回头说,爹,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父亲点头道:“是有事情,这里不是个说话的点,咱们回病房说去。” 第396章 三煞二险 我随着父亲进了一间病房,县医院环境不太好,病房挺小,两张病床,病床上都躺着人,两个人都昏睡着,打着吊瓶。 就在我怀疑父亲是不是走错了房间时,父亲走到一张病床前,摸了摸床上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的额头,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问父亲:“这小伙子是谁?” 父亲道:“这是你大伯家哥哥天河,你大伯早年在矿上干活,出了矿难,留下了俩孩子,你伯母带着小儿子改了嫁,留下了天河,一直跟我和你爷爷生活。” 以前,父亲基本没跟我说过家中之事,今天我才知道我还有这么个哥哥,我问父亲:“他怎么了?” 父亲叹了口气道:“自个儿咬了舌头,差点儿死了。”说这话的同时,父亲一只手拿棉签,蘸了水往天河的嘴唇上抹。 我打量了一圈,看旁边椅子上放着几件父亲的衣裳,柜子上有个空空的饭盒,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和一大堆药。 我明白了,父亲不是走错了病房,是他压根就没病房,他自己受着伤,还得在这里伺候别人。 我把我的卡给了五爪金龙,海天大厦的房租应该到账了,我让他出去买些吃的用的,再取些钱回来。 干这事五爪金龙比啥都痛快,拉着麒麟兽一溜烟跑了。 父亲把病床上的被子往里推了推,让我坐。 我将他按坐在床上,问道:“爹,天河为什么咬了舌头?你又是怎么受的伤?这是出啥事了?” 父亲看着我道:“程缺,我怀疑咱家闹邪了。” 这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问父亲,“怎么个闹法?” 父亲叹道:“咱家这些年一直都挺不顺当的,这一年多尤其厉害。” “怪事先从你爷爷身上发生的,一年前,你爷爷跟我说,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和床在空中飘,那种感觉跟坐轿子差不多,吓得他时常不敢睡觉。” “当时我没太当会事儿,以为他年纪大了血压、血糖啥的不稳,有个头晕眼花的毛病,就给他去开了一些补品。” “补品的效果不错,吃了半拉月,你爷爷的睡眠质量变好了。” “开始的时候我挺高兴,可几天后我发现了不妥,他整日嗜睡,茶不思饭不想的,好像是得了什么病,我就陪他去医院检查,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毛病,让回家。” “回家后没多久,你爷爷整个人就瘦的脱了形,什么都喂不进去,经常陷入昏迷的状态,最后就死了,死的时候不到六十斤。”  父亲说到此,目光落在了天河的身上,又道:“你爷爷死后不久的一天夜里,天河起夜,月光下,他看到有个人在咱家院子里转悠,他当是进了贼,就猫在屋内玻璃上瞅,那人转到屋门口的时候,天河 看清了他的样子,那不是别人,正是你死去的爷爷。” “虽然是亲爷爷,可毕竟已经过世了,天河见了鬼,吓尿了裤子,半晚上愣是没敢出动静,一直到鸡叫了,天放亮了,他才跑去我那屋,跟我说了这事儿。” “我觉得这事挺不可思议的,觉得一定是天河害怕,或者太想你爷爷,产生了幻觉,于是安慰了他一番,答应晚上跟他一起看看。”  “那晚,我跟天河早早的趴在窗户上瞅着, 到了半夜的时候,你爷爷还真就出现了,他就像迷了路般,不停的围着咱家院子转圈子,他转了一夜,我跟天河看了一夜,俩人都吓惨了。第二天一大早,我 们俩直接就跑去邻村找了个道士。”  “那道士听我说了事情的经过后,说亡魂在家转圈圈,是死者出殡时枕的长寿枕过低,棺材往外抬时,棺内尸体的头低于门槛,亡魂被拦了下来,出不去,所以尸体虽被埋了,鬼魂却还一直在家转悠。 出现这种情况可是不妙啊,若不及时处理,家中会出事儿,轻则家里不得安宁,重者家属暴毙。”” 我点点头,那道士这话不假。 停尸有‘三煞二险’之忌。三煞分为‘并脚煞’‘断掌煞’和‘抬头煞’。二险分为‘撑棺材’和‘空棺材’。 像爷爷这种死后魂魄出不去的情况,属于“抬头煞”的一种,这中问题通常都出在死者枕的长寿枕上,枕头太低,导致尸体头部后仰,抬棺人再将棺材抬的太低,那魂魄便被门槛拦下来了。 现在的门槛多半很低,那种高的门槛可能许多人都不知道了。在以前,包括现在的一些农村,有那种高约三四十公分,可装卸的门槛,人可以直接将门槛抽出来,从下面爬进去。  那东西给贼给贼提供了不少方便,可却一直沿用了很多年,这主要的原因是门槛可以挡尸,挡煞。尸指的是僵尸,僵尸关节不会弯曲,有门槛挡着,它们进不了户里。而煞则包括了各种邪魅鬼祟,以 前的村子,人口不多,每个村百十户人家,人气不旺,邪魅鬼祟等物偏多,就全靠门槛挡着。 门槛既能外挡,也能内拦,爷爷的魂就被拦在家中了。魂拦家中,是大大的不吉利,它出去,久了会发脾气,还可能会变成厉鬼,后果不堪设想。 父亲继续说道:“我当时听了道士的话很害怕,就问他,那该怎么办?” “那道士说,这事倒是也不难破,你去找个老木匠,跟他要个上了年岁的墨斗盒儿,晚上我去你家,把你爹请进棺材里。” “我听了那道士的话,从他家出来后,当即就去村里老木匠家讨要了个墨斗。晚上那道士来了,在家念叨了一通,然后让我跟天河扛着䦆头去挖你爷的坟。” “我跟天河于是摸着黑,带着道士去了你爷爷的坟上,将你爷爷的棺材挖了出来。那道士又在坟前做法一番后,用墨线将你爷爷的双脚捆上了,然后将墨斗压在了你爷爷的胸口……” 听到这里我真是听不下去了,我打断父亲道:“爹,你这是从哪儿找了这么个混道士啊?” 父亲一怔,问道:“什么意思?他不混啊,自打他给做了法事后,你爷爷就再也没回去过。” 我说:“可不没回去吗。墨线捆脚,墨斗压胸,就是百年厉鬼也闹不起来了,更何况是爷爷。”  “墨线捆脚又叫“拌脚绳”可限制亡魂乱走乱窜。墨斗是木匠的祖师鲁班发明的,鲁班本身就是厌胜高手,那墨斗更是极厉害的镇物,爷爷这被墨斗压着,就如同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无论如何是逃不 出去了,就连投胎都投不了,只能生生世世被囚禁在坟中。” “而亡魂不安,则家人不宁,爷爷不能投胎,会有怨气,年岁越久,怨气越重,久而久之,搅得子孙不宁,如此下去,家中是没个好了,爹,你说那道士混不混蛋?” 父亲听了我的话,轻语道:“难怪。难怪打那以后,家中邪事频发。” 我蹙眉道:“邪事应该不关爷爷的事,爷爷死后不满一年,暂时还成不了气候。” 父亲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我道:“你先跟我说说,都还发生了些啥?” 第397章 五鬼偷金 父亲说道:“你爷爷这事解决后不久,我也开始有了半夜飘乎的感觉,就跟你爷爷死前说的那种奇怪感觉一样。有时候半梦半醒间,我总感觉家中有杂乱的脚步声,好像有许多人在走路,可醒来却又什么都 没有。” “我觉得这事有点儿不对劲,问天河有没有这种感觉。”  “天河听我问起,脸色煞白道:叔,有个事儿我没敢跟你说,怕你害怕,今天你既然问起了,我就跟你说说,前天晚上我睡觉,熄了灯后,不经意瞥见窗外有一张脸,我开始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是我的 影子,可下意识的一看,却发现那是你的脸,你正透过窗玻璃往我屋内窥视。我吓了一跳,敲了敲窗户,你的脸就……就凭空消失了。” “天河还说,他时常睡着觉就魔怔了,感觉床跟地震了一样一通乱摇,胸口还时常被东西压的喘不上气来。” “种种异状让我害了怕,就又去找那个道士,道士说那叫鬼闹宅,就是家中有鬼,各种闹,闹的久了会出人命。” “我问他怎么办?” “他道:听你那说法,你家中鬼还不少,你回家准备些生鸡蛋,要能孵出小鸡来的那种,在生鸡蛋上画鬼脸,再去准备一袋铁砂,晚上我去做法。”  “我照着道士说的做了,回家跟天河一起画了一笸箩生鸡蛋,准备了一袋子铁砂,晚上那道士来了,他先是烧着纸在家念叨了一通,然后手擎一炷香出了门,让天河端着一笸箩鸡蛋跟在他身后,我则跟在 天河身后撒米,如此,我们一直往村外走,直到走到香熄灭了,道士说行了,就在这儿吧。然后他让我们打碎了所有的生鸡蛋,埋掉了。” “这之后,我们又回家去,道士爬上了屋顶,将铁砂撒在了屋顶上。铁砂没用完,剩下的一些他找了家中的五鬼位,埋了进去,说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听父亲说到这里,我都有些无语了。那个道士做事简直太损太绝了。  他倒也确实有些本事,在生鸡蛋上画鬼脸,那叫“送鬼”。之所以要用能孵出小鸡的鸡蛋,是那种鸡蛋内的精气旺盛,鬼喜食那种精气。而鸡蛋上所画的鬼脸就好比是一道困鬼符,鬼进鸡蛋内吸食精气 的同时,会被困在里面,这时,将其送走就行了。  至于最后为什么将鸡蛋打碎,那是给鬼一条生路,不想将其困死蛋中,毕竟杀鬼也是件损阴德的事儿。而撒米则是断鬼的后路,让它知道,我这次是找了高人来对付你的,你不要再回去闹了,再闹就 给你厉害。 鬼被困本就害怕,后被放又心怀感激,一般没有啥深仇大恨的,就不会再闹了。 而在屋顶上撒铁砂,也是破鬼闹房的一种方法,铁砂辟邪,房上有铁砂,邪魅鬼祟不敢往里进。可在五鬼位埋铁砂这招,未免太损了点儿。 每一个人的家中都有五鬼位,五鬼位又叫病位,吵架位,是一间屋中最衰的位子,许多人家夫妻不和,家人体弱多病等,就是五鬼位正在厨房,或者睡房等位置,构成大凶造成的,所以五鬼位需要镇。  而用来镇五鬼位多用些吉物,如各种玉石,桃木,避鬼葫芦等。但懂行的人一般都知道,五鬼位是不能用金属物镇的,金属物虽然辟鬼,却会构成一个“五鬼偷金局”,致使家中财运无法凝聚,钱财花 费,耗损巨大。而花钱的地方包括各种突发情况,生病损伤最为常见,难道天河跟父亲同时受伤住院,就是受了那“五鬼偷金局”的妨碍? 我骂了无良道士几句,跟父亲讲了这其中的关窍后,问父亲,“是不是自打那无良道士给做了法后,家中开始不顺当?” 父亲点头道:“道士做法后的一段时间,家里确实平静了下来,睡觉床不晃了,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了。但是好景不长,过了没一个月,家中又开始出事。倒也不是啥大事,就是邪里邪气的。”  “最初是咱家养了多年的一条大黄狗,不吃不喝不看门了,整天呜呜的哭,一门心思的想挣脱绳子往外跑,好几次跑了出去,我怕它咬人,又抓回来栓了起来。后来它不知道咋想的,愣是自个用栓它的绳 子活活勒死了。大黄狗死后,家中养的鸡、羊等牲畜也开始死亡,一个个白天都好好的,晚上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我觉得奇怪,以为家里又招了什么脏东西,夜里的时候起来观察,名堂没瞧出来,却看到了奇怪的一幕,一只大老鼠嘴里叼着一只小老鼠,正往门外钻呢,来回叼了好几趟,我看出来了,它在搬家呢。 ” “老鼠都不在咱家住了,我感觉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蹊跷,再想想之前发生的一桩桩怪事儿,我觉得咱家可能冲撞了什么东西,那道士来了两次了,都是治标不治本,于是爹打算找你来给瞧瞧。” “爹去江城没找到你,回来后只得又去找那道士,那道士想了想,说邪事屡禁不止,八成是阳宅不好,让我搬家。” “我也想过是咱家房子出了啥问题,可这房子是新修的,花光了大半辈子积蓄,哪能说搬就搬呢?再说了,咱家这宅基地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在别处没房子,搬家能搬去哪儿去呢?” “家是不能搬的,这事就搁下了。那时,咱家的家畜已经全部都死光了,活物就剩下了我跟天河俩,我想就这样吧,大不了往后不养家畜了,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天河这小子出去作了一件大事儿。” 父亲说到这里,望着昏迷不醒的天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问父亲,“天河去干啥大事了?” 父亲沉默了一通,低声道:“他把咱村里一个黄花大闺给人祸害了。” 父亲此话一出口,一口口水差点给我呛死,“我这兄弟还这么不是个东西?”  父亲摇头道:“天河虽然生在这小山沟里,可爹也供他念了大学,大学毕业后,他本是可以在城里找份工作的,可他不放心我跟你爷爷,就回来做了镇上的英语老师,这孩子的秉性我了解,胆小善良, 知书达理,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是同校的一个女老师,二人关系很稳定,都谈婚论嫁了,他怎么会去干那种事儿呢?” “我问天河当时咋想的?天河说他真没咋想,那晚他在家睡觉,后来忽然看见屋里飘进来一个黑影,还没待他看清那黑影是啥,他就觉脑子一沉,莫名其妙就抹黑出去干了那缺德事儿。他说,他肯定是被鬼附身了。” 第398章 嚼舌 听父亲说到这里,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五鬼偷金能让家中破财,但不会出现鬼影啊,难道真是邪魅鬼祟类闹出来的幺蛾子?又或者天河这小子做了亏心事,编了鬼附身这么个借口? 看看父亲的伤,与昏迷不醒的天河,我知道事情肯定还没完,让父亲继续说下去。 父亲道:“这事不管是天河做的,还是鬼附身控制的,已经发生了,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我心说,那可不,这关乎着一个女孩的声誉,尤其在封建理念比较重的农村,这是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父亲继续道:“这事天河被姑娘家的人抓了个现行,差点被打死,后来全家来咱家算账。” “我说事已至此,那能咋办啊?该赔钱赔钱,如果不想要钱,想让天河去坐牢,那咱们也只得认了,谁让这事咱不占理呢。” 那女孩家商议了一通,最后女孩娘道:“就算赔了钱,天河去坐了牢,我闺女的清白也回不来了,往后怎么嫁人?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天河娶了我家闺女,如此丑事变喜事,正两全其美了。” 那女孩跟天河年纪相仿,长得也还可以,除了学历比天河低外,其余倒也般配。 我说这事可行,强奸不用赔钱,不用坐牢,还白得了个媳妇儿,让谁说这事都是咱们赚了便宜。 可天河这小子说啥都不同意,说自己有女朋友了,不能对不起她,说无法接受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  女孩家的人听了这话火了,说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天河是个大学生,有份稳定工作,早就把他的腿打断了。还说这事要同意便罢了,若不同意,他们就闹个鱼死网破,闹的全村以及天河的学校人尽 皆知,让天河坐牢出来后都没脸见人。 当时,我看那女孩家的人挺激动的,就劝他们先回去,给我点时间劝劝天河。 女孩家的人说行,就给你们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要不能痛快的给个答复,就要天河好看。 女孩家人走后,我将天河好一通劝,可天河性子倔,说不娶就不娶。 我为这事愁的晚上睡不着觉,到了半夜,我忽然听到有开门声,趴在窗户上一看,就见天河开了门跑了出去。 他这半夜三更的要去干嘛? 我怕他因为姑娘家逼婚之事想不开寻短见,就跟了出去。  那晚天上也没个月亮,外头勉强可辨物,我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天河却走的又快又稳。我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追上他,就觉出了他不对劲儿,我叫他也没反应,走路直挺挺的,也不看道,眼睛就那么 勾勾的看着黑暗深处,就跟个提线木偶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天河说的鬼附身之事,琢磨着他怕是又着了脏东西的道了。 我不敢碰他,就跟着他往前走,走了一通,天河走到一户人家院外,竟往人家墙头上爬了起来。 那家住了一个刚成亲没多久就死了丈夫的女人,天河夜翻寡妇墙,这事要传出去成何体统!当时我也顾不得啥鬼附身了,一把将他从墙上拽了下来。他倒也没多反抗,被我拉着就回了家。 回家后我越想这事越可怕,琢磨着天河八成是被色鬼附身了,要这么长此已久下去,那天河的名声可就臭了,天河这辈子也就完了。 于是当晚我就简单的收拾了一番,隔天一早带着天河又去了江城,想看看你或者吴道长回来了没。 那次我在江城等了三天,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了天河三天,最后虽然没有等到你们,却好歹把天河劝通了,他终于答应娶那个女孩了,虽然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他说不能害人家女孩一辈子。 第四天我们又回了村里,跟女孩家说了此事,然后开始装修房子,准备结婚事宜,可这房子收拾的也不顺当,在吊顶灯的时候,我莫名的从梯子上掉下来,把胳膊给摔骨折了。  一桩接一桩的事情下来,抑郁寡欢的天河崩溃了,他跟我去镇医院背好胳膊回来的路上,折回了一捆柳条,回来后,他用柳条在家里边抽边破口大骂,让家里的邪魅鬼祟快滚,再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找高人来收拾它,让它形神俱灭…… 总之,天河那天骂的特别恶毒,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一捆柳条抽的粉碎。 天河打骂累了,气消了一些,天也黑了,他去给我做饭,结果吃晚饭的时候,我忽然天河的嘴里流出了鲜血来,我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他不搭腔,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前吃,而他嘴中的血却越流越多 。我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一步蹿上前去,硬掰开了他的嘴,看见……看见他把自己的舌头嚼烂咽到肚子里去了。   父亲说到这里,目光中还有一丝恐惧,似乎又想起了那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好一会才幽幽道:“咱们吃饭偶尔不小心咬到舌头,都疼的龇牙咧嘴,天河把半截舌头嚼烂咽了下去,却一点痛苦表情都没 有,程缺,他这肯定是被鬼怪给迷了啊。” 我点头道:“如此说来,咱家中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天河嚼舌,一定那天的打骂招惹了那东西,那东西给他教训呢。” 在古代,有柳、桃、二仙,专管祛邪挡霉运,所以桃木跟柳枝可以辟邪,柳枝也常被用作打鬼的法器,小鬼附身后,懂行的人折根柳条,往被附身者身上抽打几下,念叨一番,小鬼基本就走了。 鬼还怕污秽之物,实际不光是鬼,各路神仙妖魔鬼怪都怕污秽之物,一旦染上污秽,有些法术、法器就不灵了,修为也会大打折扣。 比如被狐狸精迷了的,有人会主张拉去茅房池里泡一泡。这招真就好使,身子沾染了粪便后,人会呕吐不止,吐出不少狐狸的毛,那狐狸精就走了。有被雷劈的恶人,或者妖 ,只要在头顶顶一块骑马 布,雷就干劈不准了。  污秽之物同样包括污言秽语,所以家中有小鬼小打小闹时,老人都会对着空气骂脏话,骂几句,小鬼多半就走了。我估计着天河也听说过这些,所以才会又打又骂的,只是他好像碰上了硬茬子,那东西挨了打骂后不仅没跑,还反过来把他给教训了。 第399章 砍膀地 不过那东西欺人太甚,附人身行淫事已是伤天害理,还害天河嚼了舌头,天河他一个老师,舌头烂了没法说话,或说话不清,那他这辈子就算了毁了。不过也由此可见,作乱的东西很是阴毒。 父亲道:“事就是这么个事,程缺,你看这事好办吗? ” 我说:“爹,你放心,好办不好办这事我都给它办了,赶明你就跟我回去一趟,咱们连我爷爷被压之事一并解决了。” 父亲一连说了几个好,又叹道:“你要能早来一步就好了,天河就不会出这事儿了。” 看着父亲憔悴不堪的样子,我心里一冲动,差点儿将我见到我娘之事跟他说了,不过后来我忍住了,我想某天等我娘恢复意识了再告诉他吧,否则那于他又是一桩心事。 这时,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也回来了,拎了大堆的吃食,补品,还拿五万块钱。我将钱给父亲,父亲没推脱,看的出,盖了新房,加上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父亲的日子不好过。 不过父亲显得挺不好意思,说总要我的钱,也没啥能帮上我的。 我说:“这是啥话呢,我有钱,回头我再去取些,给天河娶媳妇用。” 父亲叹道:“天河都这样了,人家女孩指不定同不同意了呢,要不同意了,天河说不定还得吃官司。” 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天河,跟父亲要了他的生辰八字,推算了一番。天河虽非大富大贵之命,却也平平和和,无牢狱之灾。就劝父亲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又聊了几句,天晚了,临床的家属也来了,本就不大的病房显得更加逼仄,我让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带父亲找个宾馆住下,今晚我在医院陪床。 一夜无话,隔天一早,我跟父亲和五爪金龙搭车回了和田村,麒麟兽则留在医院照看天河。 我跟父亲一起回村子,这下可热闹了,见到我们的村民都对我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不用说,肯定是在讨论我是私生子这事呢。 父亲也不介意,见人就乐呵呵的介绍我是他儿子,整的我叔婶大爷的叫了一路。 回家后还没进门,我先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又站在高处结合地形观察了一番。  父亲说,“这处宅基地是你太爷爷的时候占的,他在这里盖房子的时候说,这里地势最高,推门就可俯瞰全村,住在这里定能成为“人上人”。你太爷住在这里时,家中也确实不错,可就从你爷爷那辈起 ,咱家开始不顺当,人丁逐渐凋零,以至后来愈演愈烈,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 我说,“太爷爷还是很有眼光的,此地为村中最高处,地势高远,立意雄浑,是吸天之精气,聚地之华彩的龙头位置,按理说,这里应该是村中最好的位置,出事跟这房子本身应该无关。” 父亲开了门让我们进去,说:“那看看家里有什么不妥。” 院子里堆放着各种装修材料,乱七八糟的,我掏出罗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罗盘一直在转,却没有聚焦点,这说明这家里确实不干净,但不干净的来源罗盘感应不出来。 这种可能性有两种,一种是脏东西暂时没在这里,只在这里留下了阴、邪之气 。二是脏东西太厉害,阴气扩散范围太广,让罗盘只能滴溜溜打转,无法指正准确的目标。 大白天阳气重,我凭借阴阳眼也看不出什么,这事还得等晚上。 之后我先找到了家中的五鬼位,将无良道士埋的铁砂挖了出来。然后又带上黑伞,铁锨等挖坟用的东西,由父亲带着去了我爷爷的坟上,准备将爷爷棺内的墨斗跟绊脚绳取出来。 爷爷的坟倒不远,往村后山上走,翻过一个山头,走了二百来米,父亲停下来,指着路旁不远处的一坐新坟说:“到了。” 然后父亲又指着旁边的几座坟道:“这里是咱们房家的坟区,家中死了人都往这里埋,这是你大伯,你大伯前头是你大爷爷,那座大坟里葬的是你太爷爷和你太奶奶……” 父亲一座坟一座坟的给我细数,我打量了一圈,皱眉道:“爹,咱们今天看来有的忙了。” 父亲一怔,问我:“什么意思?” 我指着太爷爷太奶奶的坟道:“这坟得挪,否则日后家中还要出事。” 父亲听了我的话倒抽了一口凉气,问我:“这坟有啥不妥?”  我在坟与路之间丈量了几步,道:“太爷爷坟的左边有路,路与坟之间的距离不过四尺,这在风水中叫做“砍膀地”左为男,如果家中长者死后葬在砍膀地中,后代中,长子必然先死,丢弃妻子。而如果 路在右边,则叫“右砍膀”右为女,长者葬那种地方,家中长女婚后必然暴毙。  “风水书中有诗曰:左砍膀人口伤,剑剑滴血见红光,长子必然死外乡,妻儿老母泪汪汪。右砍膀如汪塘,其家长女主重伤,鳏夫坐在堂中央,老来无处话凄凉。故而坟距离路边太近,在风水中主大凶。 ” 父亲听了我的解释,惊讶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你太爷爷死后没几年,你大爷爷跟人一起去关东挖参,一去再也没回来,丢下你大奶奶带着一个女儿。你大伯同样也是客死异乡。” 我说:“所以太爷爷这坟必须得挪,若不挪,天河某天也得遭难,天河若结婚生子,他的儿子同样得死。 ” 父亲听了我的话,一挥手说:“挪,这必须得挪,我去找钱木匠,看他哪儿又没有现成的棺材。” 父亲临走前我问他,“咱家的新房子是去年什么时候盖的?那些怪事是不是都是在新房盖好后才发生的?” 父亲说:“是,房子是去年六月中旬着手盖的,盖好后搬进去没几天,你爷爷就说床摇。” 五爪金龙在一旁插嘴道:“难道是盖房子的时候出了啥事?” 我点头道:“人丁凋零是祖坟的问题,跟这一年间发生的怪事是两码事,我怀疑是盖房子的时候冲撞了什么,或者被什么人做了手脚。” 现在想起来,父亲盖房子那会,正是我们去年来大祖山,给父亲打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如果那时候我们没有错走到井村去,或许能发现新房的不妥。 这之后,父亲下山去为太爷爷准备新棺材了,我跟五爪金龙则趁这个机会挖开了爷爷的坟,将墨斗线解开,墨斗取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父亲也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四个老爷们,抬着一口黑漆棺材,是父亲找来帮忙的,大家帮衬着把太爷爷跟太奶奶的尸骨挖了出来,我则寻了一处风水不错的阴宅,将二老重新装棺另 葬了。 乡亲们帮忙不要钱,但得管饭,晚上的时候,我掌勺,炒了一桌子的菜,留众人在家中喝酒。 通过白天迁坟一事,大家知道了我的道士身份,纷纷缠着我给看相,算命,这闹闹腾腾的到快十点才散去。 我让父亲去别人家借宿一晚,今晚我将要看看这家中到底有啥邪祟。 八月,还是热时候,农村有那种平顶房,睡在上面既凉快又便于观察情况,我跟五爪金龙上了平房,看看时间,距离子时还一个多小时,我于是先眯了一觉。   这一觉是被五爪金龙叫醒的,它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他道:“程缺,你快起来看,那些鬼为什么都跪咱们呢?是不是它们看出了龙大爷我的身份,都来朝拜我了?” 第400章 百鬼来朝 听了五爪金龙的话,我急忙爬起来,将目光往平房下看去。 现在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了,月亮挺亮,洁白的月光洒下,一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一眼我惊愣住了,就见房屋周围竟然跪满了鬼! 那些鬼男女老少都有,我粗略估计了一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怀疑整个和田村的鬼都来了这里,它们跪在地上虔诚的磕头,那样子像群臣朝拜天子,在它们的周围鬼气弥漫,看上去既阴森又诡异。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说这是啥情况啊? 五爪金龙还在小声嘀咕:“它们为什么给咱们磕头呢?” 我道:“你别自作多情,他们不是拜你跟我,而是这座房子,你没见这房子的四面八方都有鬼吗?” “那它们为什么要拜这房子呢?”五爪金龙又问。 “为什么呢?”我低语着,陷入了沉思。  我倒是见过一次百鬼围宅的情况,老话说,宅后有榆,百鬼不近,宅前有槐,百鬼夜行,曾经有户人家门前有一棵百年大槐树,夜里就听门外脚步声来来回回,如赶大集,他找到我,我蹲守一夜,见 到了宅前百鬼过的壮观情景。隔天,我让他们把槐树一杀,啥事没有了。父亲家是新房,房内房外干干净净,没有招鬼的东西,怎会引这百鬼来跪拜呢? 五爪金龙问我:“这些鬼怎么办?” 我摇摇头道:“它们没有作乱,不用管。现在是要找出它们跪拜的原因,解决根本,让它们往后不要再来了,来的多了阴气重,对附近人都没好处。” 那些鬼倒也没多逗留,拜了一会后,就陆续起来走了。 我想了半夜,一直想到雄鸡鸣唱,晨光破晓。 站在房顶上,极目远眺,整个村庄笼罩在茫茫晨雾中,幽静,素素淡淡,如一副泼墨山水画,这种登高眺远的感觉让我脑中忽然一动! 这时,就听院外有个声音叫道:“程缺,有什么发现吗?”是父亲回来了,他后面那句话声音低了许多。 我从房顶上下来,给父亲开了门,道:“爹,这房子得拆。” 父亲听了我的话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时没说出话来。这新房花费了他半辈子的积蓄,我知道他舍不得。 五爪金龙从房顶一跃而下,问道:“为什么要拆?”  我道:“刚才我忽然想到,风水中有一种地,叫“百鬼来朝”。那种地为一种风水极好的隆起高地,适合做阴墓,也适合做阳宅。阴鬼之物对红白颜色看的最清,坟包之状看的最真,地高隆起,坟大气盛 ,众鬼迫于那种气势,便会来对“坟”跪拜。而这屋子正建在百鬼来朝朝这种风水地,所以,才会引得那么多鬼来跪拜。” 五爪金龙听我说完,似不太明白,挠挠头道:“既然适合做阴墓又适合做阳宅,为啥还要拆这房子?”  我道:“因为这房子被人做了手脚,在下面埋了人,此地已经是一座阴墓了。而这房子正好建在墓上,便频发了各种怪事。首先我爷爷感受到床摇,那是人刚埋进此地时,气未发挥出来,众鬼只见这里有坟,却不见坟内有人,便以为是空坟,进来耍,床摇那是鬼抬床或者鬼抬人,爷爷年纪大了,本身就虚弱,一日一日的被这么摇,魂魄就被摇散了,所以导致后面昏睡不醒,水米不进,实际那时候,爷 爷的魂魄已经没了。” “后来,埋在下面的人气势透发了出来,众鬼知道里面有人了,加上宝地催生出的那种气势,让它们不仅不敢再进来胡闹,还要夜夜对其跪拜,如此,对居住在此地的阳世之人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解释完,我看着父亲道:“看来我昨天的推断没错,这房子在建的时候,被人趁机使了坏。” 父亲气的身体有些颤抖,只道是:“在人屋下埋尸,哪家如此卑鄙?” 我道:“是哪家,待我们把尸体挖出来就知道了。” 父亲迟疑了片刻,巴巴道:“程缺,这房子爹不舍得拆啊,不如咱们从侧面挖个洞进去,把尸体找出来怎么样?” 我看了看崭新的六间大瓦房,也确实有些不舍的。“可若不拆,我推断不出尸体埋的确定方位,也不知道尸体埋在地下多深,从侧面挖,要在六间房底下找个遍,着实得费一番力气。” 父亲说:“费力不怕,庄稼人多的就是力气,若房子倒了,再新起一座,那不仅花力气还得花钱。” 这时,五爪金龙眼珠转了转,道:“程缺,我同意你爹的意思,这事咱们不能大肆张扬。” 我一怔,没明白五爪金龙的意思。  它道:“你想啊,将尸体埋在房底下的人,一定也懂得风水,有些道行。你、我跟老三,咱们在这里不怵他,可咱们终究是要走的啊,咱们走了他会不会在背地里报复你父亲呢?万一他再给布个这局那 局的,那不惨了吗?所以这事咱得暗着来,别让那人知道,待尸体挖出来之后,咱们给它找一处风水恶地埋上,嘿嘿……” 五爪金龙笑的挺阴,但不可否认,它这番话很有道理,为了避免我们走后那人因此事报复父亲,这事不能张扬。我于是嘱咐父亲:“找人挖房找两个贴实的,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 父亲点头说明白。之后我们吃了早饭,父亲去找了四个人,把门一关,我估摸了个中心点,指挥着大家开挖。  父亲找的这几个人,都是平日里关系很好的,他们一听我家房子下被埋了死人,一个个怒气冲冲挖的热火朝天。不过因为洞是斜着挖进去的,再如何也是个慢,我估计着,这么挖至少得花个三五天的 功夫才能见成果。  然而,时间并没用多久,到了下午,洞挖到四五米的时候,空气中弥漫出了刺鼻的臭味,那味道像是夏天的公共厕所,不禁刺鼻而且刺眼,熏的大家呼吸都困难了,一个个捂着鼻子从洞里钻了出来,有 俩人还跑去墙角呕吐了起来。 “这他娘的啥味儿?” “大侄子,是不是尸体臭了?”有个叔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问我。  我屏住呼吸摇了摇头,心中很是疑惑,啥样的腐尸我没见过?还就没见过这么味儿的。 第401章 蚺蛇 我捏着鼻子钻进洞里看了眼,还没挖出东西来,透发出臭味的东西还在地底。 我叫大家继续挖,这下谁都不乐意干了,说熏得受不了,跟掏厕所似得。 父亲急道:“这不正代表屋子下面真有东西吗,这就是厕所也得掏啊。” 大家其实也只是嘴上说说,最后扛着铁锨又钻了进去,接着往下又挖了一米,刺鼻刺眼的味道更大了,这时一个叔鼓着腮帮子喊:“挖到东西了,这~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一听这话,将手中的家伙事一丢,抓起旁边的手电照去,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映入了眼帘,我拿过旁边大叔手里的铁锨,往那东西上捅了一下,破了,露出了腐烂的肉。是个死物,却不是个人。 “这好像是一条蛇。”旁边的五爪金龙这时忽然说道。 我蹲下身子细看去,果然是一条黑蟒蛇,那蛇应该很大,露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身躯。 大家伙也都凑上来瞅,看着大蟒蛇发出一阵唏嘘声,说:“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蛇,真渗人,是谁把它埋在了这里?埋在这里干啥呢……” 一片慌乱中,父亲问我:“程缺,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下面埋着尸体吗?” 我一时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按理说该是有人觊觎此地风水,将家中先辈偷埋在此,可埋条蛇算怎么回事? 我让大家先挖,把整条蟒蛇挖出来再说。 蟒蛇太长,大家足足挖了两天,才将它整个身躯挖了出来,蟒身长近二十米,从头到尾被七根木钉呈弯曲状钉在地底,显然是活着埋进来的,在地下一年多,腐烂发臭了。 有个大叔问道:“这蛇是挖出来了,可这么大,咱们应该怎么将它弄出去呢?” 有人接话茬道:“实在不行就拿刀剁碎了,一块块的往外搬吗。” 大叔立刻发出了一阵干呕声,道:“要剁你去剁。” 我笑道,“这蟒蛇我有办法把它弄出来,不用麻烦几位叔伯了。 几人听了我的话,说那感情好,这玩意我们这辈子都不想碰了,又说没啥事了他们就回去,这儿臭的人呆不下去。 这种条件下,父亲也没留众人吃饭,说改天这事结了再好好谢谢大家。 众人走后,五爪金龙围着那蛇转了一圈,啧啧道:“这是一条蚺蛇啊,难怪会这么臭。” 在我看来,蛇都差不多,完全分不出种类,我问五爪金龙,“蚺蛇跟其它蟒蛇有什么区别吗?”  五爪金龙作为兽类中的至高灵长,对这些还挺有些研究,它道:“蚺蛇生于南方,大的能长到磨盘粗,此蛇生前也奇臭,过哪儿哪儿都会留下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并且此蛇毒性巨大,中其毒之人必死。 ” “不过这蛇有两个弱点,性淫而怕藤条,当地人掌握了其弱点后,出门必拿一妇人的裤子,且捆一藤条在腰间,以防卫蚺蛇。”  “每当他们感受到一股腥臭之气扑来之时,就知道蚺蛇逼近了,此时只要将妇人的裤子丢到蚺蛇那边,蚺蛇即抬起脖子钻入妇人的裤子间中,对妇人裤闻嗅不已,根本无暇顾及它人,此时抽出藤条, 用力的抽打蚺蛇,它即缩一团任人捆绑,这时,便可将其捉住,破其腹部,取其蛇胆了。而那个时候,蚺蛇还被秽气麻痹着,对破腹的痛楚不以为然,也不会去攻击人,直到蛇胆被摘下之时它才惊觉,不过 那就为时已晚了。” “性淫?” 我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略一思索道:“天河强奸姑娘,夜翻寡妇墙,莫不都是那蚺蛇捣的鬼?”  五爪金龙点头道:“一定是了,那玩意修出一定道行后,可附在人身上与女人行房事,能化成人身后那更是不得了,直接就是一采花淫贼,也曾有妇人被其奸后产下蛇子,不过此蛇寿命多不长,它为祸 乡里,很容易惹怒修者,被人除去。再就是这家中老鼠搬家,狗往外窜,家禽莫名其妙的死了等,这一系列事情,皆是拜这蚺蛇所赐。” 我盯着偌大的蛇身道:“如此说来,这蚺蛇的肉身虽死,其蛇魂还在?”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道:“它的肉身被七星困龙钉钉在此处,魂魄自个儿也出不去,便只得附在天河身上出去淫乐了。” 我四下打量了一圈,未见异常,问道:“这淫蛇魂在何处?”  五爪金龙走到蛇腹处,抄起一把铁锨插进了蚺蛇腹中,就听“噗”的一声响,蛇腹被破开了一个大窟窿,浓重的臭味呛得我胃里翻江倒海的,干呕了两声,吐出来两口清水,这几天着实没有食欲,吐都 吐不出东西来。 待我再直起腰的时候,就见五爪金龙拎着一个拳头大,臭气熏天的黑绿色肉团走回了我身边。那个肉团跟有生命似得,在五爪金龙手中直动弹。 我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问道:“这是啥?蛇魂就藏在这里面?”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问道:“要怎么处置它?” “杀了。”我直接了当的说,我很少对修出道行的兽类下杀手,因为知道它们修行不易,但蚺蛇这种既淫邪,又恶毒的东西,留着终归是个祸患。  我杀了二字刚落,就见一道黑影自那墨绿色肉团内窜了出来,风一样就想往外钻,可在五爪金龙这个活祖宗面前,它那点道行显然不够看,五爪金龙直接没动地方,一甩手,手中肉团带着破空之声飞 了出去,正击打在黑影身上,黑影一个趔趄自空中落在了地上,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了。 蛇魂灰飞烟灭了,可邪乎事儿又发生了,那肉团竟在洞里上蹿下跳了起来,跟个弹力球似得。 父亲吓了往我身边靠了靠,问道:“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蛇妖还没死透?”  我疑惑的看向五爪金龙。五爪金龙嘿嘿笑笑,将肉团又抓了回来,道:“这是蚺蛇胆,这蛇胆的奇特之处在于它似乎有直觉跟生命,被人取下后,会上下逃避人的捕捉,一跃能有一丈多高,不知道的人 真就让它给逃了,但是力气使完后,它会越跳越低,最后就只能翻腾了,它能一刻不罢休的翻腾到晾干。 我挥手道:“这么邪异的东西,赶快处理掉。” “处理掉?”五爪金龙翻了翻白眼,道:“你小子真是不识货,这可是一味妙药,身体有缺陷之人吃了这个,缺陷部位能新生出来,如断手指者,吃后会长出新手指……” “这~这个可不可以送给我?”父亲没待五爪金龙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它,迫不及待的问道。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要天河的舌头恢复好。 五爪金龙很痛快的将蛇胆递给父亲,道:“拴好了,别让它跑了,记住,直到干透了才可以入药,若不干透,则有剧毒。” 父亲忙不迭的答应着。我则让五爪金龙天黑后将蚺蛇尸拖出去,找个偏远地烧了。 第402章 截运风水局 五爪金龙说:“成,你先帮我把这“困龙钉”拔了。”  说完它自顾去拔钉住蚺蛇的木桩,一边拔一边自言自语,“这虎玩意儿不记仇,被人像只泥鳅一样钉死在这里,魂魄好不容易附身出去,不去找钉它的人报仇,倒先去奸淫大姑娘,你说它是多有出息… …”   五爪金龙自顾絮叨,我则望着蚺蛇的尸体皱起了眉头,五爪金龙再次提起困龙钉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风水术中,坟地内出现蟒蛇类,都被认为是大吉之兆,因为蟒与蛇在风水中亦称小龙 ,将蚺蛇埋在此地之人,难道就是取了“小龙”之意?那么…… 想到这里,我从地下往外跑去。 五爪金龙在身后喊,问我干什么?我没搭理他,一溜烟跑到院外,站在高处认真观察起了和田村的地形。 现在已是傍晚,太阳几乎尽数坠进了山里,光线不算明快,却正好可以看见群山之轮廓。 很快我就看出了名堂,与我家正对的那座山山形如青龙,虽非绵远千里之大龙脉,却也悠长浑厚,颇具气势。 此时,父亲和五爪金龙都跟了出来,问我可是看出了什么名堂?  我指着远处群山道:“那山为一条龙,正与此地相对,此地又被人埋下了一条小龙,二龙相对,风水上将此称为二龙戏珠。那人好大的胃口,竟然布下一个如此恶毒的截运风水局,这不仅是有碍咱们一 家,时日久了,整个村的风水都会被他借走,这和田村也就衰败了。” 父亲听后面色微怒,问道:“可能查出是谁干的?” 我点头道:“这不难,取这两条龙之间的居中点,那里的坟,一定就是布这截运风水局的之人的祖先 。 父亲说:“走,去瞧瞧这村里谁那么黑心,为一家之利,截全村运道。” 我们锁了门,出了村子,一起去找“二龙戏珠”的那颗“珠”。 看山跑死马,站在高处看不远的地儿,走起来却长了去,走了没多久天就黑了,我们出来的匆忙,也没带把手电,就这月光在山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 我提议让五爪金龙驮着我们,这货佯装没听到我的话,一个闪身化成一条半尺长的小蛇,倏忽间钻林子里了。 “那是龙!?”父亲望着五爪金龙消失的方向惊呼。 我点头笑道:“是啊,古代传说中行云布雨的金龙,可实际它不会下雨。”  父亲作为一个一点修为都不懂的普通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亲历了娘的事,认识灰爷、二爷几个大妖,现在见到了龙,他也没惊讶太久,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他再看我的眼神中冲满了担忧,他嘴 巴张了几次,几次欲言又止,不过他最终没忍住,问我:“程缺,你总在外面跑,身边总有这妖那妖的,你在干些什么事情?有~有没有危险?” 在来之前,我就料到父亲会问我的事情,也早编好了一套谎话,说我就是走江湖给人算卦看事呢,没有啥危险,天南海北的,逍遥自在。 父亲轻叹了一口气,显然不怎么相信我的话,不过他也没再问,只是嘱咐我在外小心点,哪天累了就回江城守着店,悠闲自在…… 父亲说啥,我就答应着。爷俩边走边聊,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 五爪金龙飞了回来,说:“找到了,我带你们去。”  我们跟着五爪金龙钻进了林子,七拐八拐又走了三四里地,才到了一座坟前,这坟简直太偏了,竟然埋在一处很陡峭的山底下,并且湿气还很重,尸葬湿地,可是风水中的大忌,此人懂风水,知道截运 道,怎么会选这么一块地葬先人呢?” 我问五爪金龙,“你是不是找错地儿了?” 五爪金龙拍着胸膛道:“绝对错不了,方圆五里内我都找遍了,就这一座坟。” 父亲这时朝着坟唾了一口,骂道:“竟是他家,这狗日的,来的路上我想了一路,半个村子的人我几乎都怀疑遍了,唯独没想到会是他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父亲很意外的样子,我不由得问道,“这是家什么人?家中有人懂风水吗?” 父亲摇头道:“倒没听说他家的人懂风水,不过他家这坟,却是一块天赐宝地。” “这里是宝地?”我四下看了一圈,乌漆墨黑的看不出名堂,就问:“为何说是天赐的宝地呢?” 父亲说道:“这坟里的人死在文革时期,关于他这坟的事情,是我小时候听大人们说起的,这事在咱们村就是一个传奇。” “他在世的时候,家里很穷,按那时的称法,应该叫贫农。他有两个儿子,自个儿常年带病,那时候饭都吃不饱,更没钱给他看病了,加上他每日带病下地劳作,年纪不大就病死了。”  “他死的那年,大儿子十五岁,小儿子十四岁,两个孩子都很孝顺。那时候,国家已实行了火化,比现在抓的都严,而那时的人,传承了千年的土葬观念在脑中根深蒂固,认为将长者尸体一把火烧成灰 是大不孝的行为,两个孩子自然也不愿意将父亲火化。” “所以他兄弟俩,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偷偷将父亲的遗体抬到了小推车上,用推车推上了山,想着趁夜黑无人找个地儿将他爹埋了。” “他家真的很穷,父亲死了连个棺材都没有,只用了一张草席卷了起来。先人离去,后事又操办的这般凄凉,兄弟二人心里皆是悲伤,边流着泪边一个推着,一个拉着往山上走。” “风雨中,山路泥泞不堪,非常难行,那兄弟二人走到山腰的时候,在后面推车的大儿子脚下一个踩滑,推车就往一边的山沟里斜去,而他们父亲的遗体也随着车子的倾斜滚落下了山崖。” “兄弟二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悲从中来,觉得父亲死于疾病已经是很可怜,现在居然连入土都难,不由得大哭着奔下山去找了起来。” “在那种天气里的夜晚,视线很差,想在茫茫山中找回父亲的尸体,那就像大海捞针。兄弟二人一直找到第二天天亮,雨停了,才找到这里,说来奇怪,他们父亲的尸体竟落在了一处泥地里,身上也覆盖 了一层泥,若不是有一只脚还露在外面,他们根本就发现不了。” “大儿子看到这副情形,想了想对弟弟说,罢了,罢了,父亲自己滚落此地,自己入了土,看来也是天意,而且这地方看起来很偏僻,清净,就葬在这里吧,免得到时候被村里干部找到,再拉去火化。” “于是,兄弟二人填土起坟,将其父葬在了此处。”  “光阴似箭,文革结束后,改革春风吹满地,那时,许多地方的建设进行的如火如荼,兄弟二人也投入了新中国的第一次经济大潮,吃过苦的人比较珍惜机会,又或许是先人保佑,兄弟二人兢兢业业,做 起生意来也是顺风顺水,短短的几年, 他们从摆地摊的小商贩,做到了有百万身家的大老板。” “后来,他家的祖坟还是被人发现了,懂风水的人说他们的父亲,阴差阳错的葬在了泥鳅地里,其后人必是大富之人,所以村中人都称此为天赐宝地。” 第403章 白虎坐堂 “这就是泥鳅地吗?”   泥鳅地是风水中可遇不可求的宝地,是唯一一种湿地宝穴,但是那种穴极为少见,就是遇到,也多半无人敢点,因为泥鳅地不像其它宝地,可看来龙去脉,砂水名堂,它看起来很不起眼,就是一个小 水洼,或积水地,一个点不好就会误人后辈。 泥鳅地还有一个奇妙的特点,葬进去的人不得用棺椁,因为人葬进去后不是老老实实待着的,他会像泥鳅一样在地下钻,很可能今天埋进去的人,明天再挖就挖不到了,不知钻哪儿去了。  父亲盯着坟继续道:“那兄弟二人发财后并没有忘记家乡,为村中修桥铺路,为孤寡老人捐款,是村里人人尊敬的善人。前两年,老大死了,老二回了村里养老,跟村中同龄老头一起唠嗑,晒太阳,大 家都说他没忘本,那么大的家业,老了还能回这山沟沟……真没想到,他善良的皮囊下竟是这般不堪。” 我说:“人心隔肚皮,他做那些好事,或许就是为了掩饰他的罪行。”   我见过许多大老板,高官,从事见不得光的特殊职业人员等,他们每昧着良得到一笔钱,就会拿出其中的一部分去做慈善,那些人其实最敬畏因果,害怕劫数到头遭到报应,便行善与之互抵,也是图 个自己心安。 五爪金龙道:“这家人太损,咱们得给他们点儿教训。” 我点了点头道:“他布下这风水局害死了我爷爷,伤了天河,坏了整个和田村的风水,必须得受到惩罚,今日我便要坏了他家的风水,让其家中三代不得安宁。” 五爪金龙问我:“你想怎么做?此地风水好破吗?你不是说埋在里面的人会像泥鳅一样往地下钻吗?这人都葬进去几十年了,指不定都钻哪儿去了,我们如何找?” 我笑道:“我自有办法,咱们现在先回去准备东西,半夜再来。” 我们几个回到村子时已经九点多了,回家后我立刻就准备了起来。 在农村,几乎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有一个碌碡,我让五爪金龙将父亲家门口的碌碡搬到了屋里。又问父亲家中有无朱砂毛笔。 父亲说:“有,家中不太平,朱砂辟邪,我备了不少。”说罢给我取了来,问我:“干什么?” 我说:“我给白虎开眼呢。” 碌碡这个东西,又称白虎,所谓白虎坐堂,家破人亡,白虎自然主杀伐。 所以将碌碡放进别人家祖坟里,保证他三辈不能安生。我便是要以这碌碡镇那泥鳅地里的人。 要让碌碡成为阵物,需先为其“开眼”,否则不起效用。开眼很简单,我提笔蘸朱砂,口中念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然后在碌碡一端的圆里画了两笔,这便是白虎之眼了。 做完这些之后,我看时间还来得及,就让五爪金龙先将蚺蛇尸拖出去处理掉。 五爪金龙卷着蛇尸飞走后,我又让父亲帮忙准备了一块红布,自己则去院子里找了两袋盖房剩下的石灰,这些今晚都能用上。 半拉小时后五爪金龙回来了,我让他驮上碌碡跟石灰赶紧走。 五爪金龙一个劲儿的抱怨,说他堂堂金龙,今晚上当驴使了…… 我们再赶到泥鳅地的时候,正是子时,我跟五爪金龙挖开了那座坟。坟内湿气特别重,土在手中攥一把都能攥出水来,泥泞不堪,一点儿都不好挖,我们也果然没在坟中挖到尸体。 挖了十几分钟,五爪金龙不耐烦了,抱怨道:“小子,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吗,这要挖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道:“很快,挖出水来就可以了。” 这种泥泞地,稍微挖深一点儿就会有水渗出,挖了一米多深时,水渗出了一小洼,我将铁锨往旁边一丢,说:“行了,挖到火候了。”随后,我将两袋石灰一股脑倒进了水中。 我曾听说过一个在泥鳅地内找尸体的关窍,说是只要往穴内撒几担石灰,尸体自个儿就会浮上来,不过这宝穴也就彻底破坏了。 石灰遇到水,咕噜噜冒起了泡泡,我探头趴在坑边瞅着,心里祈祷这一说法可得管用,否则我又得另寻它法了。 水泡冒了十几分钟,我的心一直悬着,好在最终没有失望,又七八分钟后,随着一个大水泡的凸起,一个人头浮了出来。 五爪金龙将尸体拖了出来,手电光照在尸体身上,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中山装,再看他的脸,我跟五爪金龙唏嘘不已。  在我的想象中,尸体泡在湿地内那么多年,肯定是肿胀泛白的不堪入目,然而,这具尸体却栩栩如生,我觉得很稀奇,凑近观察了一番,发现在他裸露的皮肤表面上,生出了一粘膜,像是泥鳅、黑鱼身 上的那种膜,将他保护了起来,我不仅感叹,这穴还真挺神奇。 五爪金龙问我:“现在怎么办?” 我道:“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把尸体埋了,让他们家的人找都找不到,看他们以后还如何在祖坟上面打主意。” 我和我爪金龙走出去二里地,找了一块荒地,挖了个坑,打算把尸体埋这里,这里荒野绵延好几里,地薄石多没法耕种,将人埋在这里,他们该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这时,尸体脸上的水迹已经干了,干枯的地方粘膜没了,皮肤逐渐枯萎,呈现出了死色。 我看了眼手机,十二点四十,每晚的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是一天内最凶的一个时辰,也是白虎镇尸的最佳时机。我们将尸体放进了坑里,将碌碡竖着放在了尸体的头顶处,顶端用红布盖上,开始填土。 至于为什么用红布盖上,这里也有讲究,这是为了遮住白虎的眼,开了眼的白虎日久会有灵性,会不好好镇尸,惦记着出去玩,所以必须给它的眼遮上,这样他便能老实的在坟里待着了。 尸体埋好后,我在上面踩了几脚,把土踩实了,五爪金龙则弄了些干土洒在上面,又丢上了一些乱石,让此地看起来与其它地方没有区别,我估计着,赶明让我来找,我都找不到尸体埋哪儿了。 忙忙活活的一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父亲还没睡,给我们做了饭,家中臭味没了,我也确实饿了,大吃了一顿后,洗洗上床,踏踏实实的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痛醒的,也不知怎么了,就觉得头痛欲裂。 第404章 害手 外面天已经亮了,睡在我身旁的五爪金龙也不知哪儿去了。我在额头上捏了两把,挣扎着坐了起来,出了一身的虚汗,头晕的厉害,有一种大病虚脱的感觉,我只得又躺了回去,心说,难道这几天没吃好 、没睡好,把身体折腾垮了?我这体格有那么脆弱吗…… 正想着,就听门响,随即就见父亲跟五爪金龙带了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进来。 父亲见我醒了,给我介绍说,男人是村子里的医生,早上他见我叫不醒,还哼哼唧唧,一副不舒服的样子,就去把医生请到家里来了。 医生问我:“怎么了?感觉哪儿不得劲?” 我说:“头疼,浑身没力气。” 村里的医生,也没那么多的先进仪器,就给我测了体温,说没发烧,其余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给我挂上了水。 我挂着水迷迷糊糊又睡着了,这一睡就没了点,直到朦胧间听见父亲跟五爪金龙在嘀咕,父亲说:“这都睡了一天了,赶明还是去大医院瞧瞧吧。” 五爪金龙则疑惑道:“昨晚还好好的,是不是中邪了?” 我自个儿在心里琢磨,这病来的太突然了,确实有点儿邪,可也不是被邪魅鬼祟缠了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呢? 父亲见我醒了,端来粥给我吃。我勉强吃了两口,感觉胸口处像有东西堵着,咽不下去,又吐了出来。 父亲看着我的样子急了眼,又去把医生请来了,这次医生带的家伙事多了,先给我量血压,又给我听心跳。听诊的时候他撩起了我的衣服,然后“哎呀”了一声,惊道:“你这是……” 医生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我低头往胸前看去,就见在我的胸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手印子!手印呈淡黑色,有成年男人的手那么大,五指散的很开,像是有人用沾了灰的手在我胸前按了一把。 “这是怎么回事?”父亲说话间拿毛巾蘸了水替我擦, 可手印就像是长在了我的皮肤上一般,怎么都擦不掉。 五爪金龙说:“奇怪了,这不会是鬼手印吧?啥时候印上去的?我怎么没注意?” 这时,医生将我后背的衣服也撩了起来,看了一眼,倒抽了一口凉气。 父亲惊道:“怎~怎么背后还有一个手印?这是什么鬼?” 此时,医生已经将听诊器卷了起来,他道:“你这不是病啊,我治不了,你还是去找个高人给看看吧。”说罢要走。 五爪金龙一个箭步挡在门口,道:“我们就是高人,没看出什么名堂。你认识这黑手印?这是什么东西?说完再走不迟。” 父亲也急忙道:“老冯,你要知道啥就跟我们说说,我们也好心里有个数啊。” 医生摇头道:“并非我不说,只是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那你如何知道这不是病?需要找高人看?”父亲不死心的又问。  医生道:“我有个亲戚是市中医院的,我听他说过,他曾经接诊了一个病人,那病人浑身都不舒服,看上去像是得了什么大病,可各种仪器检查下来,却又查不出毛病。我那个亲戚说,在那人的前胸和后背上,就有两个对称的手印,手印起初发灰,后来一天天变黑,等手印漆黑如墨的时候,那个病人就死了。当时,医院里那帮医生都觉得奇怪,背地里讨论那病人可能是招惹了神神鬼鬼的东西,说他不 应该去医院,该去找有道行的人给看看。” 父亲听医生说完,脸都变了颜色,嘴里重念着,“这可怎么办呢?怎么办……” 医生摇了摇头,道:“所以趁着他身上是手印还没变黑,你们赶紧去找个懂行的吧。” 医生走了,五爪金龙问我,“程缺,这手印是什么时候到你身上的?你就没感觉吗?” 我道:“昨晚回来洗澡的时候还好好的,应该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出现的。” 五爪金龙道:“这怎么可能?昨完咱俩睡在一起,有东西闯进来我会发现不了?” 我没接话,我在想,这手印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昨晚我们进山冲撞了什么厉害玩意儿?给我来了这一手? 父亲慌乱了半天,最后强自镇定了下来,道:“如果是招惹了鬼神,肯定都有破解的法子,你俩都懂这些,赶快想想看如何破解。” 我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我从来没遇到,也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父亲沉默了片刻,又道:“那你一定有认识的同行,前辈,比如吴道长,你能联系到他吗?他或许知道这些。”  父亲的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我虽然联系不到吴老道,但我可以问问素素的师叔啊,实在不行我再进残丹内去找沈洛中,这神神鬼鬼想要我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待我将它揪出来,让它吃不了兜着走 。 丹中修行一年,我的手机虽然冲上电还能开机,卡却废了,我从手机内翻出素素的电话号码,用座机打了过去。没过多久,耳中便响起了素素熟悉的声音。 我叫了她一声,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随即欣喜道:“程缺?是你吗?” 我说:“是我,我出来了,你们都还好吗?” 素素说:“都挺好,程缺,你怎么了?声音听上去这么虚弱,出什么事了吗?” 我很想跟素素话话家常,可现在明显不是个时候,我道:“我来天河村看我父亲,遇到了点儿麻烦,解决不了,想请教下你师叔,他在吗?” 素素说她没跟她师叔住在一起,问我遇到了什么麻烦?说出来她帮着一起想个法子。 我将事情的经过跟素素说了一遍,素素沉默了半分钟,最后她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我师叔,一会打给你。” 等了一个多小时,电话才响了起来,我接起,是素素师叔的声音。  在确定接电话的是我后,素素师叔直奔主题,道:“你的事情我已经听素素说过了,那种情况不是邪魅鬼祟作乱,而是有人在背地里给你使了坏,那是一种名叫“害手”的术法,传于南方,北方很少人会 用,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段,放害手的人,只需在人的身上拍一下,或者不接触人体,以密咒,药害等,便能致人病死,而被放了“害手”者,最大的特点就是,身上会有黑色的掌印。” 素素师叔说到这里,问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对残丹图谋不轨的人找到了你?” 我想了想,这事应该跟残丹没有关系,而在这和田村,我唯一得罪的人就是布截运风水局的人,破风水之事我还是暗地里来的,难道被他给知道了,报复我? 我问父亲,那人没回村养老前,在哪儿做生意? 父亲摇头道:“只听说是南方,不知道具体哪个城市。” 听了父亲的话,我愈发觉得是被那人算计了,蚺蛇生于南方,害手出自南方,这些南方的玩意跑到北方这个小山沟里,跟在南方做了半辈子生意的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我于是又问素素师叔:“这害手可有解法?” 第405章 坐等上门 素素师叔道:“术法十之八九都有解,害手的解法有两种,我听你刚才的话,应该知道给你放害手的人是谁了,那我就只跟你说一种简单的方法,你去找那个人,胁迫他给你解,如果他不配合,你就直接剁 掉他放害手的那只手,此术自破。” 说完这些,素素师叔又嘱咐道:“有一点你要注意,练过害手的人,他的一只手是死手,就是跟死人的手类似,冰凉,不会有阴阳循环,很好辨识,看准再剁。” 我说:“知道了前辈,我这就去找那歹人。” 我话音刚落,就听素素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程缺,你能行吗?需不需要我们去帮忙?” 我道:“不用,有五爪金龙在,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 素素又嘱咐了我几句小心,说有事就给他们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父亲怒气冲冲道:“走,我带你去找胡七那老东西。” 五爪金龙搀着我,父亲打头,我们出了门。屡次遭胡七陷害,父亲真是怒了,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他抄起了一把镐头,一副去拼命的架势,虎虎生风的带着我们就去了胡七家。 不想到胡七家门口一瞧,他家大门上竟然挂了一把挂锁,人没在家。 现在天已经黑了,他能上哪儿?莫不是给我放了这害手后跑了? “砰!” 我这琢磨着,父亲已经一镐头劈在了门上。 父亲胳膊受了伤,这一下没啥力道。五爪金龙道:“你让开,我来。”说话间它将父亲拽去一旁,抬脚“咣”一声, 直接把门鼻给踹了下来。 我们冲进了胡七的家,进屋开灯,里里外外的找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找着。 父亲丧气道:“老东西看来是真跑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我安慰父亲道:“不打紧,实在不行不是还有第二种办法吗,回去我再给素素师叔打个电话问问。” 我们三个蔫头巴脑的往外走,刚出门口,就见对面一户人家里,一个男人探着头往这儿瞅, 那人看清父亲后走了过来,问道:“三里?怎么是你?我还当胡叔家遭贼了呢。” 父亲道:“我找胡七有事,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你怎么了?火气那么大?”那人嘀咕了两句,这才道:“胡叔的儿子昨天回来了,八成是将胡叔接走了吧,你找他有啥事?” 父亲说声:“那没事了。”继续往回走。 身后那人还自个儿嘀咕呢:“没事你撬人门……” 回家后,我坐在床上喘了两口,接着又给素素打了电话,电话才响了一声便被接了起来,显然他们一直守着电话等着呢。素素急问道:“程缺,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我道:“那人跑了,现在只能用第二种办法了。” 这时,素素的师叔将电话接了过去,说道:“第二种办法用的东西比较多,你也要遭点儿罪,我现在告诉你,你记好了。”  “首先你要准备桃木枝、香灰、驱邪符,生熟水,跟蛇。然后用桃树枝蘸香灰和符水,不断的抽打身上的黑手印,将抽打出来的血放入生熟水中,直到抽打出来的血变成红色为止,然后趁生熟水温热时 ,将蛇放入水里,这个可以放一条,也可以放几条,蛇入温水后会在水中游窜,这便如同在放害手之人的体内穿行,他忍受不了痛苦会自动来找你的。”  解释完,素素师叔又补充道:“不过此法也有一定的风险,放害手之人道行浅了,可能会疼死在半路上。道行深了又或许有办法破解此法,到时……总之,看造化吧。实在不行就回来,我带你去衡阳, 害手为衡阳之人修的最多,或许那里的高人还有其它破解的办法。” 我跟素素师叔道了谢,挂断电话,立刻让大家分头去找所需的东西。 桃木枝、香灰这个好说,驱邪符我画,蛇由五爪金龙去抓,唯独这生熟水有点儿麻烦。 熟水倒是好说,只要烧一锅千滚水即可。可生水不太好找,生水指的是常年背阴的古井内的水,井这玩意有数的,一个村里有个一眼两眼,基本也没有那种一年到头日头晒不到的。 我问道父亲可留意到过那种井? 父亲想了半天,道:“我小的时候倒是在邻村见过那么一眼,那井在一座山脚下,淹死过几个人,老人们都说那井阴气重,招了水鬼,不吉利,后来就用大磨盘压死了,不知那井中的水行不行? 我说可以,让五爪金龙陪着父亲一起去找。 父亲和五爪金龙走后,我强撑着画了一张驱邪符,烧了一锅千滚水。做完这两件简单的事情后,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头重脚轻,眼睛里都是金星星,于是又上床上躺了下来。 闭着眼等了一个多小时,父亲跟五爪金龙才回来,东西都备齐了,蛇抓了七八条,那些蛇都畏惧五爪金龙身上的龙气,一个个盘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我真担心它们待会儿都吓死了。 这之后我可遭老罪了,五爪金龙拿桃木枝扎蘸着香符灰,在我身上抽打了起来,这家伙下手可真重,啪啪几下就抽的我皮开肉绽,龇牙咧嘴的。 我说:“你轻点,别把我抽死了。” 那丫说:“轻点不见血,反正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倒不如来个痛快。” 我疼冷汗顺着额头直往下掉,父亲不忍心看,跑到了院子里。  黑手印处抽破后,流出来的血果然是黑色的,黑的很粘稠,我不由的想到,中了害手的人,随着身上的手印越变越黑,体内的血也会越变越黑,最后就唯有死路一条了,这种术还真是歹毒,今晚胡七不 来便罢,他若来,我一定把他的手砍下来。 五爪金龙将我流出的黑血收集起来,放进装有生熟水的桶里,直到大半桶水都染红了,我的前胸后背都抽烂了,要痛晕过去了,流出来的血才终于变成了红色。 这之后,五爪金龙抓了两条蛇丢进了去,那蛇没吓傻,遇到温水活蹦乱跳,跟打了鸡血一样在水中游窜了起来。 父亲找了绷带,将我整个上身包扎的像个木乃伊,让我躺会儿。  我苦笑,我这前心后背都是伤,躺着不是,趴着也不是,最后只得盘膝而坐,等着胡七上门了。 第406章 处置 因为涉及到放害手的人或许会死在路上,也或许会破除我们的术法,所以等待的过程变的及其漫长,父亲一遍又一遍的出去瞧,五爪金龙一个劲儿的屋子里走趟趟。 我被它晃的眼晕,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别转了?胡七被他儿子接走了,这都走一天了,哪是一时半刻能回来的?”这话实际我也是安慰自己,其实我心里更急,毕竟这关乎着我的性命。 不过我们并没有等那么久,等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听门砰的开了,接着进来了一个老头跟一个中年男人,老头大概七八十岁的样子,那男人跟父亲差不多年纪,一进屋,老头噗通就跪下了。 父亲窝了一肚子火,这回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抄起一把笤帚就往老头身上打,边打边骂:“你这个人面兽心的老东西,背地里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 父亲打老头,中年男人则直奔着装有生熟水的桶就跑了过去,一个扫堂腿就想将那个桶踢翻。 五爪金龙眼疾手快,一脚将他踹到了墙上,砰的一声闷响后,落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男人倒地后直接没爬起来,抱着肚子呻吟了起来。 我一看这光景心里有数了,质问男人道:“害手是你放在我身上的?” 还没待男人吱声,胡七跪着爬到床前,哀求道:“国福一时糊涂,求你饶了他吧。” 我冷哼道:“我绕过他?他可曾想过绕过我?害手一放就想跑,若我不懂这破解的法子,岂不就死在他的手中了?” 胡七被我说的一时无言,最后他去拉男人,道:“国福,你倒是快给这小兄弟把害手解了啊!” 蛇在阴阳水中乱窜,男人在地上疼的脸都白了。不过他也够硬气,恶狠狠的瞪着我道:“你多管闲事,坏我好事,快说,你将我爷爷的尸体藏哪儿了?” 此时我再往他们二人身上看去,他们身上沾满了草屑,裤腿上满是尘土,原来他们不是逃了,而是上山找尸体去了。 五爪金龙嘿嘿笑道:“藏在了你们这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并且还给其施了镇术,保你家三代不得安宁。” “你……”  男人被五爪金龙的话气的咬牙切齿,竟从地上一跃而起,出掌往五爪金龙身上打去,那一掌带着一阵黑色的雾气飞向五爪金龙,五爪金龙轻而易举的躲过 ,却见他身后一株垂兰被掌风席卷后,竟瞬间 蔫了。   再回江城后,我查过害手这门术法,害手虽可杀人于无形,可也有弊端,它类似于人身体里的一道气,积攒到一定的程度后就要放出去,不然则有筋脉尽断的危险,而通常放的方法就是找一颗树,而被 放了害手的树不出几天就会枯死。 “嘿,你还敢出手?” 五爪金龙见男人一点作为阶下囚的觉悟都没有,干脆将抓来的那几条蛇一股脑丢进了生熟水中,又在桶内倒了半瓢热水,这下桶里热闹了,七八条蛇噼里啪啦的窜了起来。 “啊!疼啊!” 男人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哀嚎,疼的满地打起了滚…… 胡七见儿子痛的死去活来,眼泪都下来了,他给五爪金龙磕头,求他放过,五爪金龙无动于衷,他又去哀求父亲。 父亲看他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老泪纵横,又是跪又是拜的,终究是软了心,叹气道:“早知今日,你们又何苦做那缺德事啊。” 胡七痛哭流涕道:“国福一时鬼迷心窍了,他已经知道错了,求你们绕过他吧……” 我看胡七面相慈善,不像是个心术不正之人,这一系列事情应该都是国福做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个国福一点悔过的心都没有,却连累其老父跪地为他求情。这一幕连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道:“老爷子,你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应该明白有些错不是你磕几个头,哀求一番就没事了的吧?如果你儿子做的这一切没有被我识破,那几年之后,因被夺了运道而厄运连连的乡亲们该找谁跪 ?找谁哭去?” 胡七被我说的哑口无言。 我又道:“你起来吧,冤有头债有主,这事跟你没关系。” 胡七没有起来,他跪着爬到了国福身旁。 此时国福已经昏死了过去,疼痛让他在昏迷中还紧皱着眉头,他浑身汗出如浆,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 看他那副样子,我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便让五爪金龙将水桶内的蛇取了出来。 胡七抱着国福的身体哭,一边哭一边叫他的名子。这子虽为恶,老父却让人心生恻隐。 父亲叹道:“胡老,这我就想不通了 ,你们家家业那么大,生活无忧,为什么还要做这截人运道之事呢?” 胡七语气悲凉道:“我也曾这么劝过和国福,我说我们吃喝不愁,好日子长着呢,犯不着去做这缺德事,可他~他就是不听我的……”  说到这里,胡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 其实国福变成这个样子,我有很大一部分的责任,他小的时候,我正在创业初期,对他疏于管教,致使他性格叛逆,过早的踏入了社会了,认识了一些会旁门左 道的人,学了衡阳害手。并且那些人直接影响了他之后的人生。他不像我脚踏实地的去拼搏,而是想着以各种术去旺运,想着巧夺造化。” “为此我劝说过他无数次,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去年春末的时候,国福带了一个朋友回来看我,他那个朋友是个风水先生。风水先生来后,国福自然而然的带着他去我爹坟上转了一圈,那人看过我爹的坟后,在回来的路上,路过你家时他对国福说: “想富就葬泥鳅地,你家祖上这穴点的好啊,不过风水轮流转,穴虽好,可转着转着就走了,这就是为何人说富不过三代了。” 国福听了他的话心里不得劲儿,忙问他:“那可有什么办法补救?” 先生摇头道:“补救的办法没有,不过倒是可以改运。” 国福急忙问他:“要怎么改?”  先生站在你家旁边,往北山一指,说:“那山为一条青龙,龙头正冲你家祖坟,你若在此地再埋下一条龙,便成了二龙戏珠的风水局,龙代表的是官运,二龙拱卫,可助你后代官运亨通,有了官位,财 运走与不走意义就不大了,官才是最有实权的吗。”  当时我的大孙子正在读大学,且正有毕业后想从政的打算,先生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了这番话,国福便认为是天意,忙问应该如何操作。于是那先生就教他在你家房下埋一条有些气候的蟒蛇,同时也 告诉了他这么做会夺整个村子的运势,可国福昏头了,势要那么做。 胡七说到这里,捶胸顿足,一副肠子都悔青了的样子,道:“当时对此事我也有所知,可我只是劝说了他一番,如果当时我要抵死不让他这么做,或许他就会作罢了。”  那之后,国福一直在想如何让将蟒蛇埋入你家地下的主意。事情就是这么巧,六月份的时候,你家正好翻修房子,国福见机会来了,就将早就买好了的一条大蟒蛇拉来,找了许多人,趁夜,人不知鬼 不觉的把它埋到了你家的房底下。  说句老实话,这一年多我过的很不安,一会觉得对不起你家,对不起相亲们,一会儿又想或许这个所谓是风水局根本就不管用,这样纠结了一年,一直到前几天,村子里弥漫起了一股子恶臭,大家纷纷议论,说臭味是从你们家传出来的,我心知事情败露了,心中忐忑不安,害怕你们查出此事是国福干的,又怕这事传出去乡亲们会对我另眼相看,琢磨了两天,我决定离开村子,于是我给国富打了电话 ,让他来接我。  国福听说此事后非常上心,连夜往回赶 。昨晚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多了,他第一时间跑到了我爹的坟上,发现我爹的坟被挖,尸体也不翼而飞了,他火冒三丈,于是不知以什么方式就对你出了手 。 这事我都不知道,直到今夜我们爷俩在山中找我爹的尸体,国福突然说浑身疼,疼的面色惨白,冷汗直流,我以为他得了什么急症,要带他去医院,他才跟我坦白了对你放害手之事……  胡七都没用我们问,自个儿滔滔不绝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说完,他看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国福,又巴巴的看了我们一圈,弱弱的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国福?” 第407章 针刺气海 五爪金龙道:“老头,你这儿子心术不正,心肠歹毒,仗着会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动不动就想置人于死地,你说该如何处置?” 胡七哀求道:“你们就放过他这一次吧,我保证回去后对他严加管教,再也不敢做这伤天害理之事了。”  五爪金龙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别看你是他爹,他还真不一定听你的,为了保证他以后不再出去害人,今个儿我就将他害人那只手给剁了去,让他为这次所做之事付出点代价,也算给他个教 训。” 老头听了五爪金龙的话又哭了起来,边哭边苦苦哀求道:“不能剁啊,剁了那不成残废了吗?你们打他一顿,教训他一番都行,我求你们千万不要剁他的手啊……” 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很是可怜。 可这事一码归一码,我不能因为他可怜,就轻易放过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再说,我身上的害手还没有解除,国福自己也无丝毫悔过之心,这厮留着必是个祸害。  我道:“老爷子,你应该知道你儿子练的是邪术吧?心术不正之人怀揣邪术,这不一定什么时候他就干出点害人的事儿来啊,我们今天要他一只手,破了他这邪术,不止是让他为所做之事付出代价,从 侧面讲,也是为他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天他碰到我们几个好说话,明天他碰到的人,说不定直接就要了他的性命。” 胡七听我的话说的决绝,知道多说亦无挽回的余地,瘫坐在地上,面若死灰。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几分钟的沉默后,五爪金龙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他走向了依旧处在昏迷状态的国福…… 胡七意识到五爪金龙要做什么,他虽知事已成定局,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一把抱住了五爪金龙的腿,眼巴巴的望着我们几个道:“你们先别动手,请再听我说几句。” 五爪金龙道:“因果报应,这事你还有啥好说的?”  胡七看着我道:“小兄弟,你说的话有道理,国福做这事要是碰上个硬茬,今天他就得抵命,你说剁他一只手,这本也是情理之中。可作为老父,我还是想为他说几句话,我看的出,你们都不是狠心之人,你刚才也说了,剁手是为破他的邪术,那我这里倒还有个破邪术的法子。我曾经听国福无意间说起过,要废掉他这邪法儿,只需在他的气海上刺上几针即可,你看你能不能只废他功夫,留他一只手, 他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功夫没了,也就无法再作乱了,我求你了。” 胡七说罢又给我磕起了头,之后他又看向父亲,哀声叫道:“三里……”剩下的话哽在了喉头,浑浊的老泪滚滚而下。 父亲的眼中跃然而上一抹不忍,他叹了一口气,看向了我,显然是听我的意见。 胡七贼有眼力劲儿,立刻又求起了我。 “你先起来。”我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跪我,我消受不起。” “我不起,今天你要不答应,我就跪死在这里,反正国福要残了,我也没啥活头了。”胡七还跟我倔上了。 我蹙眉,想了想,我废国福的一只手,最大的用意就是怕他以后再用害手害人,如果针刺气海真可破了他的邪术,那倒也可以成全胡七这位老父亲的良苦用心。 这么一想,我道:“老爷子你起来吧,我可以照你说的办法一试,如若不行,那便是天意如此,你可不能再阻我。” 胡七点头如捣蒜的说:“是,是……” 我让父亲找来了一支针,亲自下床,走到国福身前,掀起了他的衣裳。  在人的身体内,丹田又分为上、中、下三个。我们通常所说的丹田是下丹田,下丹田其实就是气海穴,气海如同气之海洋,修者一身的内力皆在气海内,气海可以说是修者身上最珍重的穴位之一,我 这一针刺下去,即便破不了国福的害手,对他也定有所损伤,我想这一点胡七并不知道。 我毫不犹疑的将手中的针刺入了国福脐下,心里想着,较于桃木枝抽的我前心后背皮开肉绽,我刺他几针还真是有些便宜他了。  针入气海,国福像是触电了的鱼,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又重重的跌落,我未停手,再刺,第二针,国福兀自睁开眼睛,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然后还没待我将针拔出,他便蜷缩成一团,满地 翻滚了起来。 “啊……啊……疼,疼死我了……” 国福就跟电视中生孩子的女人一般,大哭大叫。 “国福,你怎么了?” 胡七八成做梦都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他红着眼扑到了国福的身上。 国福这会疼的连他爹都不认识了,一把就将胡七甩了出去,胡七这老身上骨摔在地上,硬是半天没爬起来。 这时,我看见国福的右手发生了变化,它正在一点点的变黑,变得干瘪,那样子像是一截慢慢风干的腊肠。 国福看这自己的手,不断的惨叫,那尖叫声中饱含着恐惧,绝望与痛苦…… 当然,最多的还是痛苦,他的浑身汗出如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双眼珠似乎要崩出眼眶,太阳穴上青筋鼓起老高。屋中同时弥漫起了一股骚臭味,他失禁了。 我清楚,害手破了。素素的师叔说过,放害手的那一只手,本就是一只没有阴阳循环的死手,现在气海一破,死手彻底就死了。 胡七本想以此法保儿子一臂,现在眼见着这一幕,泣不成声。 国福足足哀嚎翻滚了十几分钟,最后许是痛劲儿过了,有或许他没有了翻滚的力气,他躺在地上,不时的抽搐着,脸色枯败如金箔,黄得吓人。 “国福……” 胡七将儿子抱在怀中,一遍又一遍的唤他,国福双目毫无聚焦点的瞪着,似乎已经傻了。 胡七抹了一通泪,一个人费力的将国福扶了起来,搀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一老一弱两个背影看起来异常凄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害人到头终是害几。这件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么一折腾,天也泛了白,素素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问我怎么样了? 我说解决了,并将过程跟她说了一遍。那边传来一阵如释重负的吐气声。然后素素问我什么时候回江城? 我说:“就这两天吧,回去之后跟你联系,咱们好好聚聚。”  挂断电话,我侧着身子又睡了个回笼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害手解除了,我的精神状况不错,一系列事情都解决了,心情也很舒畅,随后 我们又一起去了医院,去看看天河的情况怎么样 了? 天河已经醒了,医院的病房内还有一个女孩,女孩坐在床前柔声细语的跟天河说着什么,天河则面朝窗外对其不理不睬。 女孩儿见我们来了,脸一红,看着父亲叫了一声叔,然后说道:“我正进城有点儿事情,正好过来看看天河,现在也该走了。”说完,低着头匆匆的跑了出去。 我问父亲:“这是谁?” 父亲朝着天河怒了努下巴,面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我明白了,是那个被天河强奸了的女孩,看她的样子倒好像真的喜欢天河,天河都这样了,她还能来看他,实属不易。 我说:“这女孩是个好命的人,体丰臀翘生儿子,有贵气。声音甜美运势好。颧骨丰满招财气。眉清目秀人缘也不错,最重要的是鼻子修长挺拔,这种女人大度,且旺夫,天河,你小子好福气。” 父亲听了我的话,乐呵呵的问我:“程缺,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道:“自然都是真的,这还能有假?” 处于职业关系,我见人第一面总习惯看人面相,单从女孩面相上来讲,她确实是个有福气之人,不过我也稍有点夸大其词,毕竟太河对女孩存有心结,我替她多说几句好话,天河或会对其增加好印象。 父亲心情特好,走到床边,对天河道:“天河,你醒了?这就是你弟程缺,咱家的事儿都处理好了,往后再也不会发生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父亲滔滔不绝的跟天河讲了半天,天河的目光一直瞪着窗外,空空洞洞的,没有半点儿反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理解他的心情,舌头没了,往后不能说话,成了哑巴,这事搁哪个年轻人身上都受不了。 父亲这时从兜里将蚺蛇胆拿了出来,道:“天河,你别急,我这儿有灵丹妙药,会治好你的,你看,这玩意没干透,还会动呢,是不是很神奇……” 父亲将蚺蛇胆的功效跟天河说了一遍,其中不免添油加醋的,天河听后,眼中多出了一抹希望。 ……  天河还得在医院住几天,父亲留在医院照顾他,并且天河要结婚,要收拾房子,家中许多事情要做,我便也没提让父亲去江城之事,又赔了他们两天,给了父亲一些钱,之后父子告别,我们坐上了回 江城的车。  这里先说一下天河,那蚺蛇胆当真有奇效,他服用了后,残缺的舌头竟当真慢慢的长了出来,只是那个过程挺长,以至于耽误了课程,被学校停了职。那段时间,女孩一直在天河身边照顾他,没有一丝嫌弃的意思,并且后来听父亲说,原来那个女啊孩从很小的时候就偷偷的喜欢天河,但出于女孩子害羞与不自信,她从未与人说起过,直到后来出了那事,女孩才将心事说与父母听,于是阴差阳错,又 顺水推舟,就成了这事。  倒是曾与天河谈婚论嫁的那个老师,在知道天河变成了哑巴后,再也没露过面,这也真应了那句患难见真情,后来自然而然的天河与女孩结了婚,再后来,天河又自己做起了生意,一切顺风顺水,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第408章 阴阳梭 车子走了将近一天,晃晃悠悠到最后就给我晃迷糊了,我倚在车座上睡了过去,有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在身边,我睡得很踏实。 这一觉不知长,迷迷糊糊之间,有人推我的肩膀,说:“程缺,起了,到站了……” 我睁眼一看,已到江城,站起来揉搓着眼睛跟在五爪金龙他们身后下车。 “程缺。” 我前脚刚迈出车门,就听有个好听的声音叫我,抬头一看,竟是素素,她向我挥了挥手,跑了过来,带着一阵好闻的女人香气站在了我的身边。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如鸦般的秀发自然的垂在肩上,白皙的脸蛋上带有一抹娇俏的红,像诱人水蜜桃,一如既往的美丽。 我只告诉过素素我这两天回来,却没告诉她确切的时间,我理了理睡觉睡乱了的头发, 吃惊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这两天回来, 我在家也正好没啥事,就跑来看看了。”素素说这话的同时,上下打量了我好几圈,最后双眸对上了我的眼睛,眯眯一笑,目如弯月,贝齿如编,整个人美得像画上走下来的人儿。 素素又说:“我爸听说你要回来,早前两天就预定了一桌,要为你接风洗尘,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咱们吃饭去。”说罢,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听说吃饭,那眼睛都放光了,山中一年虽吃了无数常人吃不到的山珍,可终究是寡淡,五爪金龙是早就惦记着大酒楼里的酒跟各种硬菜了。 颠簸了一路,我也饿的紧,于是去附近卫生间洗了把脸,精神抖擞的出了车站,几人驱车直奔饭店。 扑克牌与素素的师叔早已坐在了包间里,菜也上的差不多了,阔别一年,我们边吃边聊了起来。 我先跟大家说了我这一年多的经历,又问素素他们这一年都做了什么? 素素师叔道:“这一年,我们经历了一件怪事,知道了一些事情,你或许很有兴趣一听。” 一听这话,我急忙问道:“是啥事儿?” 素素师叔道:“我跟素素从大祖山回来后,又依照十一师父留下的那张地图,去了南方一个叫“怀武”的县城,在那里的山间,我们找到了一座“阴阳梭”,只是进去后,并未找到二丹……” “什么是阴阳梭?”我插嘴问了一句。   素素师叔给我解释道:“阴阳梭,就是指整体建筑就像一只梭子一样插在地里,上面一半,下面一半的建筑,象征一面是阴间,一面是阳世。阴阳梭是咱们北方人的叫法,南方人管它叫镜儿宫, 地上地 下建筑完全一样,就像是地上建筑在湖水面上的倒影儿。”  素素师叔话落,素素接茬道:“那种建筑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大部分地面的遗迹已经毁坏干净,可那座阴阳梭在我们去的时候还保持的很完好。阴阳梭呈塔状,当地人说那里以前可能是坐寺庙,寺庙却 无人敢去拜祭,因为它邪性。” 我对于邪性的事情最是好奇,又问道:“邪在哪里?”  素素道:“破四旧见庙就拆的年代,有一队人马想对那座塔进行打砸,可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忽听塔内传出了一阵嘶鸣声,然后那次去的十八匹马全部倒地死了,众人觉得邪异,就跑回去跟上级汇 报。”  “上级一听庙里闹灵异,这还得了,那必须得拆啊,那个时代,有的是积极分子,领导振臂一呼,来了三十多个不信邪的,当天傍晚就抄家伙事儿奔着塔去了。然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那群人都没回去,后来有个早起拾粪的老头走到那儿,朦朦胧胧看到塔前跪了一群人,他好奇就走了过去,这才发现那些人都是红卫兵,而且他们都死了,一个个跪在塔前,皆是面目狰狞,像是死前经历了什么骇人的事 情。”  “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打那座塔的注意了,不过那件事之后,塔开始不太平,有晚上偶然路过那儿的人说,见到塔前有数个人影在走动,都穿着红卫兵的衣裳,并且塔内隐约还传出说话声。大家 都说那是红卫兵死后阴魂不散,在那儿等替死鬼呢,于是,那塔在当地便成了禁地,无一人敢去。” “那你们去后发现什么不妥了吗?”我问道素素。  素素点头道:“当时我们借宿在当地一户人家,我上面说的那些,就是那户人家说给我们听的,目的是劝说我们不要去那儿。可我们还是执意去了,去的时候,我们发现那塔前确实有鬼,它们被人以术法禁锢在那里,绕不出来。我们还在那塔下发现了人生活过的一些痕迹,痕迹很新,这代表那人才离开没多久,而我们在塔内一无所获,我想,阳丹可能就是被那人给取走了,并且那人临走前还在塔下设 了个局,害的我跟师叔差点死在塔内。” 在已经空了的塔内设局,那人是出于什么心理,想置进塔之人于死地呢? “他设了个什么局?你们又是如何逃出来的?”短暂的沉思过后,我问道素素。  这次素素师叔代为回答道:“是困局,那塔分七层,在我们进去后,每层塔内都亮起了光,六层黄,一层白,除了光外,塔内看不出任何不妥,可出口却没了,我们来回走了无数遍都没能走出去,最后 万般无奈之下,我冒着被活埋,被劈死的危险,以禁术布下地火阵勾动了天雷,硬生生的将塔劈塌了。” 我们同时昏了过去,侥幸再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几天,我们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却在坍塌的塔边发现六黄一白七条小蛇,头被雷电烧的焦黑,蜷曲在废墟上,明显的被雷劈死的。 当时我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很虚弱,所以也并未多想,跟素素相互搀扶着又去了之前我们借宿的那户人家。  那人家格外的热闹,男主人见我们活着回来了也很高兴,他道:“我家儿媳生了个大胖小子,前天响雷的时候生的,那孩子八成是个大富大贵之命,端的漂亮,身上还生了一个龙形胎记,那天听您说会 算卦,可否给我这孙子算算?” 我说:“可以,正碰上令孙降生,也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男主人高高兴兴的将孩子抱了出来,我接过孩子看去,那孩子确实挺特别,嘴唇异常红润,皮肤格外白皙,眼睛贼亮,见人就笑,仿佛能看透人的心事一般。”  “这小孩生的确实漂亮,可却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你们想,谁家孩子刚出生两天能出落的那么机灵?而更令我惊讶的是,在孩子的右臂腋下处,有一龙型胎记,那胎记不像是普通的胎记,异常逼真,那龙头爪足须俱全,头冲胸乳部,尾蜷曲向背,鳞甲如桑葚果实般有密实的肉包突起,上部密布胎毛,眼睛是一颗黑痣,只前爪出现,两根长胎毛无巧不巧地长在龙嘴两侧,随着孩子的呼吸,龙仿佛有了生命般颤动,特别诡谲。” 第409章 终于出现了 素素师叔继续说道:“我盯着小孩身上的那条龙,出神的看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后来我跟那家男主人要了那孩子出生的时辰。” “那家男主人给我的时辰是子时,我一听这个时辰犯了难。熟悉算命这一行的人应该都清楚,出生在子时的人命是最难算的,因为子时占了两天的命,再者,术业专攻,我主修的是道术,对打卦算命这些 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故而,那孩子的命我算不了。” “我如实的将事情跟男主人说了,男主人也没强求,抱回孙子,美滋滋道,此子定非凡物,出生两天便头角峥嵘,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将来必定成大器……” “所有见过那小孩,看过他身上胎记的人,都认定那孩子是个大命之人,将来定非池中之物。可我却只觉得那孩子古怪。”  “那时,我们身上有伤,便多在那人家住了几天,那几天中,我一直关注那个孩子,却再未发现什么特别。几天后,我们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便跟主人家告辞离开,临走前,我要了他家的电话号码,想着 以后再打电话问问这孩子的情况。”   “回来后,我打过三五次电话,那边都说孩子很好,并无异状,往后电话打的便也少了,直到今年的四月份,我突然接到了那家人的电话,男主人哭着求我去一趟,说那孩子出事了,昏迷不醒, 医院都 下了病危通知书,身上的那个龙形胎记也没了。” “我一听果然出事了,立刻搭乘飞机赶了过去。” “我之所以如此上心这个孩子的事,是因为我心里一直觉得,那个孩子跟我引来的天雷有关系,每次想起他,我总不由自主的想起阴阳梭处被劈死的那七条小蛇,而这孩子又正好出生在打雷之时,有些山 精妖怪怕打雷,便躲到怀胎之人的腹中去,以此避过雷劫,我怕那孩子在胎里时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如果真是那样,我自是脱不开干系。”  “待我赶到那人家中的时候,那孩子昏迷着,他气若游丝,面色寡白,眼窝塌陷,下巴已经尖的翘了起来,整个人呈现出一股子死气,一眼看去,便是大势已去。我又掀起了他的衣裳,果然,他身上那条 龙不见了。” 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的娘亲哭道:“三天前,我跟婆婆抱着孩子去镇上打疫苗,走到中途,天上忽然下起了雨,我们于是就找了一户人家的房檐底下避雨,雨下了没一会儿,就见孩子嘴唇发紫、呼吸急促,眼见着是 不行了,我俩冒雨将孩子送去医院,镇医院看了一眼,直接说让转院,于是转去了县里,又转去了市里,最后市里说孩子不行了,让我们准备后事,可那些医生他们谁也没说出孩子究竟是得了啥子病。” 孩子的爷爷道:“医院虽说是治不了了,可孩子还有一口气没咽下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请您快给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给孩子查了阴脉,身上并没有沾染脏东西。后来我想,脉上无损,会不会是精、气、血方面出了问题呢?  这么一想,我让孩子的母亲拿了一根针来,在孩子的中指上刺了一针,针拔出来的时候,却不见血流出来,我使劲儿的挤了挤,其伤口处只流出了一丁点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我又捏开了孩子的口, 看了看他的舌苔,他的舌苔呈黄白色,黏黏厚厚的一层,口中还有一种又酸又臭的秽气味儿。 看到这些,我摇了摇头,道:“孩子精血败而不行,气若津止,精神气都没了,救不活了。” 那家人听了我的话,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孩子也于当天下午死了,村子里的众人都说这孩子命运太好,遭了天嫉,将他身体里的龙取走了,故而孩子才会无缘无故的死去。 孩子当天下午就埋了,那边讲究没够一岁,是个讨债鬼,不停殡。 那晚我在那人家住了下来,耳中充斥着孩子家人悲伤的哭泣声,脑中乱七八糟的想着孩子的事情,好生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呢?他身上的那条龙又到哪儿去了?难道那龙真是妖,寄生在孩子的身 体内,吸干了孩子的精气后便走了…… 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我便起来,一个人去了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走着,不知不觉的就去了那座塔处。并且,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一袭黑衣的男人,那人的脖子上盘绕着一条金色的,颇具龙形的蛇,他 在断壁残垣间绕了几圈后,便往林中走去。 我觉得那人古怪,尤其他脖子上的金蛇,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了孩子身上的龙,于是我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素素师叔讲到这里,伸手去够茶壶,一壶茶早已喝完了,我赶紧重新沏了一壶,给他斟了一杯,问道:“你跟上他了吗?” 素素师叔点头道:“跟上了。确切的说,不是我跟了他,是他发现了我。那人的神识非常的敏锐,我远远的跟了他一小段,他就顿住了步子,叫我出去。”  “那你出去了?” 五爪金龙问道。 我注意到,五爪金龙虽然一直在吃,却对素素师叔这个话题分外感兴趣,一直竖着耳朵听呢,估计是因为里面涉及到了龙。我曾通过他以前说过的话中听出,他并没有 见过几只同类,且特别的渴望同类。  素素师叔道:“那我自然是不能出去,他神识强大,修为一定很高,我不想与他正面冲突,便躲在了一块大石后,将气息抑制到了最低。不想他并没有善罢甘休,而是返身往我的藏身处走来,我见既以 如此,便走了出来,问他是何人?”  “那人很是霸道,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道跟踪他就得死,之后放出脖子上的那条金蛇对付我,那蛇颇有道行,可变化大小,它变成水桶粗的大蟒蛇攻击我,我斗不过他,只得跑。那人与蛇跟着我追, 跑了不多久,我被逼到了一座山崖处,我看那人不是啥善男信女,知道落在他手中恐怕捞不着好,于是牙一咬,心一横,我就跳下了山崖。” “那人见我跳了崖,也没在追,只是向我抛来了几支暗器,有一支正好打中了我的手臂。” “不幸中的万幸,那座山崖并不高,下面还有一个水潭,我掉进了水中,并无大碍,我从水潭中爬出来,将暗器从手臂中取了出来。” 素素师叔说到这里,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他将盒子推到我的面前,道:“盒内就是那个暗器,你看看。” 我接过盒子,打开,心中一惊,“盒内装着的竟然是一支银针,跟插在我囟门中的那支银针一模一样,找了那么多年的银针的主人,他终于出现了吗?” “你有没有看到他的样子?”我迫切的问道素素的师叔。  素素师叔点头道:“看到了。” 第410章 豢龙人 随即他又补充道:“不过那天太黑,我只看了个大概,具体样貌特征我没看清楚,如果再见到他,我肯定能认出他,可要描绘他的相貌细节,我描绘不仔细,只能说他看起来四五十岁左右,高瘦,身上带有 很强的气场,再就是脖子上缠绕着一条金蛇。” 我将银针举在眼前盯着,喃喃道:“这么说来,他虽出现了,我们还是没有什么关于他的线索?” 素素师叔喝了一口茶,慢慢道:“不,我查到了线索。” 素素师叔的话听的我心头一动,急忙问道:“查到了什么线索?” 素素师叔道:“自怀武回来之后,那个孩子的死一直让我耿耿于怀。还有那个黑衣人是谁?他出现在阴阳梭处是巧合,还是跟我们一样,也为了阴阳梭内的东西?那个孩子的死跟他身上的金蛇有没有关 系?再一点就是,他的暗器是银针,而我听素素说,你小时亦被同样一根针所伤,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衔接在一起,让我觉得那人或许跟阳丹有什么关系。” “那段时间我正好无事,便着手调查起了这件事情,我找遍了圈子里我认识的人,询问他们可知道这针的来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得。最后,我去了上州城鬼市,以悬赏的方式寻找起了知情人。” “鬼市不愧是藏龙卧虎之地,悬赏了不出十天,便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是知道一些关于银针的事情。” “我约见了那个人,在一间茶室里。” “那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弯腰驼背,牙齿都基本掉光了,看起来不像是个修者,就算是,修为也不会太高。” “我有些不相信这么一个八九十岁的普通老头会知道银针之事,毕竟那么多圈里人都对其一无所知。我问那老者,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老头似乎看出我有些信不过他,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他说他是在鬼市卖些香烛纸钱的小贩,在此已经快五十年了,虽然修为不高,但五十年混迹在鬼市中,也算是见多识广,知道许多常人不知道的 消息。那天无意间看到我的悬赏,勾起了一些陈年旧事,觉得或许与我有用,便约见了我。 “老头说这话的同时,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布包内拿出了一个文件袋丢给了我,让我自己先看看。看他那轻车熟路的样子,似乎经常做一些接悬赏,卖消息的事情。 素素师叔说到这里,又从包内取出了一个档案袋来,递给我道:“就是这个,你看看,我这说半天也饿了,先吃两口。” 素素师叔说着拿起筷子,却见一大桌子菜早就空盘了,无奈,只得又招呼服务员点了一桌。 我则打开了档案袋,里面是几张A4纸打印出来的文件。 五爪金龙凑了过来,问道:“小子,这上头都写了些啥?给你大爷念念。” 我看着题头三个大字,念道:“豢龙人。” “豢龙人?”五爪金龙重复着我的话,蹙眉问道:“啥意思啊?” 我道:“豢指的是喂养,驯养的意思,那么从字面的意思上来说,豢龙人就是饲养龙的人。”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那面上表情千变万化的,半天,它砰一掌拍在桌子上,仿佛受到了莫大的耻辱般骂道:“世间竟然还有豢龙人?何人敢驯养我们龙?真他娘的胆大包天……” 骂了几句,它又问道:“后面还写了什么?再念!” 我继续往下看着念道:“《左传》晋太史蔡墨曰:昔,“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其甚好龙,能求其嗜欲,饮食之,龙多旧焉,乃扰蓄龙以服事帝舜。帝赐姓董氏,使豢龙……” 五爪金龙抬手打断安我道:“说白话,这之乎者也的你大爷听不懂。” 我往下看了一通,这整张纸上记载的都是豢龙人的来历,看完后,我根据我的理解翻译道:“  在大约四千多年前,有个叫叔安的人,生有一子名“父”父出生后和其他小孩子不一样,他喜欢龙。经过多年的观察和接触,父逐渐摸清了龙的饮食喜好,而龙也乐于接受父的饲养,于是,父就成了有史 以来的第一个养龙人。 五爪金龙听到这里,又岔岔道:“这记载是不他娘瞎写的?世间竟有这么没出息的龙?真是丢龙啊!” 这时,一直在旁边闷声不语的麒麟兽突然道:“老二,那龙八成跟你一样是个贪吃货,那个叫“父”的人整日喂它好吃的,它便忘记了自己是龙,以为自己是头猪,便任由父饲养了。” 五爪金龙瞪眼道:“老三,你挑事不?” 我道:“都别闹,还听不听了?” 五爪金龙冲着麒麟兽挥了挥拳头,这才道:“听,你小子接着说。” 我继续又道:“那时,是舜在位之时,有域外之人进献了几条龙给舜,舜非常高兴,可与此同时,难题来了,龙没人饲养,确切的说是没有人知道该如何饲养,这可怎么办?” 后来经过大臣的推荐,舜将父招来,让父做起了饲养龙的任务。 父说,我虽懂养龙之法子,可龙也不是那么好养的,它们非甘泉不饮,非灵水不憩…… 念道这里的时候,我不由得看了一眼五爪金龙,我看这家伙啥都吃,啥都喝,搁哪儿都能睡着,好像是没那么多毛病啊。 五爪金龙也自己嘀嘀咕咕道:“它们可能养了几条假龙,我们强大的金龙怎会那般矫情?” 我则在这一刻怀疑五爪金龙是条假龙,神兽就得有个神兽的样子,这厮忒不讲究。 五爪金龙催促我继续说。  我又道:“为此,舜下令开始在全国搜寻甘泉,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在山西某境内找到一处合适养龙的地方,在那里的崇山峻岭中,有一个大湖泊,水域辽阔,水质甘冽,如同人间仙境般异常优 美。于是父就依湖而居,悉心的调教养育起了这几条龙。而舜也在大喜之下封父为豢龙人,并赐姓董,后人称其为董父。 这就是董姓的起源,董父也被称为董姓之祖,他育龙的湖也被称为董泽湖,而董父后来亦收了徒弟,将豢龙法延续了下来。 关于董父的记载就到这里,下一张纸上记载的是另外一个豢龙人,他姓刘,因出生时掌纹如同一个“累”字,其父便为其取单名一个累字。 这个刘累是董父的徒弟,他从小跟着董父学习御龙之术,十岁之时便掌握了豢龙人的技能。 后到了夏朝,帝王孔甲在位第三年,从黄河、汉水中各得到一对雌雄双龙,便准备用这四条龙来为自己驾车,于是刘累毛遂自荐,请求承担四条龙的驯养工作,孔甲同意了。 起初,刘累把龙饲养得相当不错,孔甲十分高兴,赐他为“御龙氏”,然而四年后,其中一条雌龙莫名死掉了,这刘累也不知道咋想的,也没上报,而是偷偷将龙肉煮熟,做成菜肴,送给孔甲吃。 龙肉鲜美无比,孔甲吃上了瘾,不断派使者向刘累索肉,刘累没辙,便把四条龙挨个杀了,到最后,龙杀完了,刘累害怕事情败露,便带着家人逃离夏都,隐居了起来 。 我照着A4纸上讲道这里的时候,麒麟兽瓮声瓮气的打断我,问道:“这怎么净说些养龙之事呢?不是说那银针吗?”     素素师叔道:“别急,后面你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 第411章 坠龙 麒麟兽于是催促我继续说下去。 我继续往下看,后面写的是关于那个刘累逃走后的去向,传言有二,有人说他逃到了河南,后半生再没敢露面,到老死在了河南。 还有人说,他去投奔了他的师父董父,继续跟董父养龙,后董父亡,刘累继承董父在董泽湖畔继续驯养龙。  但刘累与董父的为人不一样,董父养龙是自己真心喜欢龙,而刘累则心术不正。董父在世之时他有所忌惮,不敢造次,董父死后,他养龙便不是单纯的养了,而是想方设法的让他养的龙发挥出最大的价 值,例如贩卖龙肉,龙筋,剖龙珠,总之龙的浑身都是宝,可利用的简直太多太多了。 并且还有人以天价跟刘累买龙为坐骑,或以异宝换取龙身上的各种宝等,因此,刘累自龙的身上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可好处得的再多,龙终究是稀有物,很快董泽湖里的龙就不多了,怎么办呢? 刘累是个很有野心的家伙,后来他开创了一个门派,广招门徒,教其驯龙,捕捉龙的技巧,再然后五湖四海的寻龙,回来后或杀或驯服,后人称他们为御龙人。 我讲到这里的时候,五爪金龙已是控制不住破口大骂:“那刘累将龙当成什么了?抽筋剥皮剖龙珠,养龙当养猪了吗?真是该死……” 我想了想,道:“他们所指的龙应该都不是金龙吧,或许是修出了道行的蛇蛟类,毕竟世间哪有那么多龙让他们捕杀呢?即便真有,凭几个御龙人就能降服的了吗?” 五爪金龙听我这么说,心里舒坦了不少,说我说的有道理,人哪有对付龙的本事。 这时,素素的师叔也吃的差不多了,他擦了擦嘴道:“世间一物降一物,刘累他们既然被称为御龙人,自然有他们御龙的法子。” 五爪金龙不服气,问道:“有什么法子?” 素素师叔指了指那根银针道:“这针便是御龙人特用的法器。” “就凭这一根针?”五爪金龙斜了一眼银针,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又道:“这些都是那个老头跟你说的?” 素素师叔点头说:“正是。” 五爪金龙嗤之以鼻道:“我看你是被那老头骗了吧?他八成是惦记你那悬赏金,故而编出了这么一套瞎话,你倒也真信。”  五爪金龙跟素素师叔说话的时候,我翻了翻剩下的那几张A4纸,那几张纸上不再有字,而是几张图,图是黑白的,看上去很模糊,不过却能看清图上是一只龙形物,后面几张则是一具巨大的骨头,看 样子像是龙骨,两张照片分别取景在河边与芦苇荡中。 我盯着照片反复的看了几遍,疑惑的问道素素师叔,“这是什么?” 素素师叔说道:“这是当年辽宁营口发生坠龙事件时拍的照片,这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我点头道:“倒是听说过一些,不过只当是世人编造,以讹传讹,难道这事是真的?这照片放在档案袋中,难道坠龙跟御龙人有什么关系?” 素素师叔道:“当时,我看完这些资料,听老者说那银针是御龙人的法器时,我也不相信,毕竟无真凭实据。然而,老者给我讲了一件他亲身经历的陈年旧事,跟营口降龙世间和银针有关系。” “哦?是什么事?快些讲来听听。”我催促素素师叔。 素素师叔于是给我们讲了起来。   那老头与素素师叔道:“我祖籍正是辽宁营口,发生坠龙事件那年我八岁,我父亲那时候是给地主赶马车的,那时候的人做工不跟现在那么规矩,加上我下面还有两个弟妹,母亲一个人照顾不了三个孩 子,所以我父亲经常带着我一起去上工。” “那天下午,放工回家,到了我们村前时,看到河边那儿围了一大群人。父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拉着我过去凑热闹,可那人实在是太多了,人山人海的,根本就挤不进去。” “父亲就拉了个村民,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人告诉父亲,“今天中午的时候,河滩上忽然来了一条龙,那龙还活着,大家伙觉得神奇,都在这儿瞧热闹呢。” “我父亲一听有这稀罕景,立刻爬到了马背上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唏嘘不已,给我在下面急的抓耳挠腮的。后来父亲看够了,这才下来将我放在了马背上,说让我也长长见识。”  “我坐在马上往人群中看,就见一条十来米的龙弯曲蜷伏在岸边上,那龙方头方脑,眼睛半睁半闭着,嘴边有须,腹部处有两个爪子伸着,模样儿跟画上的龙差不多。我看了半天,当时就感觉那条龙有 气无力的。乡亲们都说它那是热的。”  “在民间,龙本就被当做吉祥之物,乡亲们认为龙降落在此,是当地一大幸事,于是就在龙的上面搭了个棚子为它避暑,还有人从河里抬了水往它身上浇,让它得能凉快点儿,当地寺庙中的僧侣更是每 天为其念经,此举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天后的那晚天降暴雨,早上人们再去看的时候,河里涨了水,那条龙也消失不见了。”  “事情到此本来就该告一段落了,可两天后的一个早晨,父亲早起带着我去上工,我坐在马背上,父亲牵着马,我们父子二人沿着河边的路一直走,走到某处的时候,我们忽听芦苇荡里传出一阵噼里啪啦 的响声,而且还有像牛一样“哞哞……” 的叫唤声,听起来很沉闷,像是有牛陷在了芦苇荡中,出不来了 ,在里面挣扎。” “当时一头牛的作用对一户人家来说老大了,家家户户的地全指望牛耕,我父亲怕谁家的牛跑出来陷在了里头,便下了河沿,钻进了芦苇荡中去看看。当时,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我也跟了进去。” “我们分开一丛丛的芦苇,在深处,找到了发出声音的东西,那哪是什么牛啊,赫然是那天消失不见了的那条龙,它的身下挣扎出了一个水坑,它就趴在那水坑里,水坑很浅,水只没过它的肚皮,它的背 上都已经干裂出了脓血,看起来很是可怜。” “我看的出神,父亲说别看了,拉着我走。” “我说它看起来怪可怜的,咱们再叫乡亲们来给他身上浇水吧。” “父亲说龙是天上的神兽,这龙落到这里,八成是触犯了天条被贬落到这里受罚呢,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父亲虽然这么说,可小孩子终归是好奇心重,往后的几天,我总找各种借口不跟父亲去地主家上工,而偷偷跑去看那个大家伙,它也不伤人,看上去很温顺,我往它的身上撩水,想让它舒服点儿。”   “那条龙在芦苇荡中苟延残喘了小二十天,后来眼见着不行了,我见它实在太可怜,想找人救它,可又怵我父亲,最后,我想了个法子,找了一群跟我差不多大的小伙伴,说好这事谁都不能说出去后,便于某天中午提着水桶浩浩荡荡的的去了芦苇荡。然而,我们走到那儿时候,却发现龙不见了,水坑内只剩下了一具森森白骨!” 第412章 里面有惊喜 素素师叔讲到这里顿住,喝了口茶。 我觉得挺不可思议,问道:“那条龙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一具白骨呢?” 素素师叔继续又说道:“当时那帮小孩子也都提着水桶傻了眼,就算是死后腐烂,偌大的龙尸也得腐烂几个月才能烂完吧,这是怎么回事呢?” “八九岁的小孩已经知道了害怕,他们觉得这事发生的挺邪,有的孩子就提议回去吧,怪渗人的。可也有个胆大的孩子说,听家里老人说,在龙的身体里有一颗龙珠,是个宝贝,提议大家一起找龙珠。”  “那孩子的提议只得到了一人的赞同,就是年少时的老头儿,其他的孩子都散去了,芦苇荡中只剩下了两个孩子,他俩在龙骨里找了起来,认真仔细的找了半天,龙珠没找到,结果后来他们在龙头处的骨 头内,发现了一根银针,那根针严丝合缝的镶嵌龙头骨中,俩孩子拔了一通没拔出来,也不知道是如何插进去的。”  “他俩本想寻点儿家伙事把针弄出来,可家伙事还没找着,村民们便从回去的那些孩子口中听到消息,赶了过来,这之后,防疫医院的人去了,警察、记者,专家都去了,记者们拍了照,此事上了当时的 报纸,后来龙骨被人抬了出来,供大家参观,甚至引的附近城市的人都专程来瞧稀罕,再后来,龙骨就被上面的人拉走了。 “后来老头跟别人说,龙是在一天内腐烂完的,但没人相信他,再后来,这事便慢慢的淡在老头的心里,直到他看到我悬赏文件中配的那张银针的图片时,才又勾起了他多年前的回忆。”  “然后他反复的思考,觉得当年营口的那条龙,一定是被人杀死的,而杀龙的人,自古好像就只有御龙人,于是老头大胆推测,是御龙人将针刺进了龙的头盖骨,将它置于了死地。至于龙尸的腐烂,他 也认为的有人做了手脚,或许是用了“化尸粉”之类的东西。”   素素师叔还说:“那个老头很有职业道德,为了使我心悦诚服,他还动用了各种关系,在鬼市内打听到了一些关于近代御龙人的事情。他说现在御龙人越来越少了,御龙的目的也越来越不简单,据说曾 经有人发现御龙人控龙入人体,采人体内的精气神,用来补几身,提升修为,保持不老。而婴儿则是他们采补的首选。”  “当时我照老头说的一想,那个从出生身上便带有龙形胎记的孩子,八成就是御龙人采补的对象,精气神被采完了,孩子也就死了,而那晚我遇到的脖子上绕着金蛇的黑衣人,应该就是御龙人,我越想越 对老头的话信了几分。” 素素师叔说到这里,话题告一段落。 五爪金龙一脸纠结的问我:“程缺,你觉得这事的可信度高吗?我咋觉得这像个根据真实案例改编的骗人的故事呢?” 我说:“我信。”  在素素师叔讲到龙头骨内插有银针的那一刻我便信了,因为那让我想到了海天大厦下面那处海眼中的应龙,它的头上同样有一支银针,而据它自己说,那针是一个强大的,想将其训为坐骑的人刺入它 头内的,这样想来,伤应龙的人应该也是御龙人,这银针,或真是御龙一门特有的法器。” 我将应龙之事说给了大家听,听完之后,五爪金龙也不吱声了。 我心中则很是纳闷,御龙人对付龙尚在情理之中,但往我头上插根针是啥意思啊? 素素师叔此时又道:“那老头最后告诉我,御龙人的门派旧址,就在今山西省的董泽湖畔,如果我们想寻人,可以去那儿瞧瞧。” 素素师叔话音刚落,五爪金龙当即表示:“那就去山西,待我找到那所谓的御龙人,定当将他抽筋剥皮,丢进河中喂鱼。” 素素师叔看向了我。 我想了想,去一趟山西还是很有必要的,如果真找到御龙人,就可以为我娘报仇,可以解开一些陈年秘事了。 之后,我又与大家商议了一通,最后决定这几天出发去山西。 说了这大半天的话,观窗外已是灯火通明,不知不觉间已是晚上了,之后吃了饭,又聊了几句,在近十点的时候散了场。 扑克牌提议将我送回了鼓楼街,我拒绝了,这里距离鼓楼街也就二里地,我打算自己走回去。  这个时间,街上的人已经散的不多了,我走在马路牙子上,感受着夜风迎在面上的轻柔,观看着道路两旁的街景。一年多未回,房屋与道路的变化不大,路边的各种店铺却不知已换了几茬,闪烁的霓虹 中,一切显得陌生又熟悉。 边走边看,不多时就回了鼓楼街,鼓楼街倒是没啥大变化,一条老街也变不到哪儿去了,我甚至在某处看到了拆迁的字眼,这条街要拆了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已差不多到了店门口,这时只听“哗啦”一声,走在前面的五爪金龙,竟然把店里的卷帘门掀了起来,然后它冲我瞅了一眼,问道:“程缺,你去年走的时候没锁门吗?” 我盯着大门皱起了眉头,我怎么可能不锁门呢?不锁门前段时间父亲来找我,就不会在门口等着了,难道家里遭了贼?又或者吴老道回来了? 想到后一种可能的时候,我心里一喜,急忙奔向门前, 可当我看到里面玻璃门上的锁是断的的时候,心中突兀的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门是被撬开的啊,难道…… 我一把推开门,火急火燎的往厨房跑去。 乾坤壶跟我自捉妖门偷出来的那些宝贝,就埋在厨房的地下,进店的贼不会是奔着那些宝贝来的吧? 想着,已经到了厨房,就见厨房内一片狼藉,地上被挖了一个大窟窿,乾坤壶果然不见了! 这一幕让我生出了一种吐血的冲动,那么多的宝贝没了啊,这他娘的是谁干的! “程缺,你出来一下!” 这时,麒麟兽的声音在厅内响起,特别的沉闷,严肃,听的我心里一颤,知道肯定是发生了啥事儿。 我从厨房跑了出去,麒麟兽面色沉重的指了指桌子。我往桌上一看,一股血就冲上了脑门,就见桌上放着一截带血的手指,还有一条粗壮的老鼠尾巴! 我的心猛烈的颤抖了起来,这尾巴是灰爷的吗?难道灰爷出事了?他不是在大荒山修炼吗……  桌子上还有一张纸,一张碟片,我颤抖着将纸拿了起来,纸上用血写了一行字:“小贼,看一下碟片,里面有我为你准备的惊喜,哈哈哈……” 第413章 游戏 我望着“哈哈”后面的一串省略号呆呆发愣。直到五爪金龙问我纸上都写了些什么,我才回过神来。 “是捉妖门的人!”我愤怒道。他称我小贼,定是捉妖门的人错不了。 五爪金龙抽了一口凉气,道:“捉妖门的人竟然找到了这里!他们剁了灰爷的尾巴,这说明他们找去了大荒山,照此来说,二爷跟老常也凶多吉少了,可这截小指又是谁的?” 我无暇搭五爪金龙的话,我跑去合上电闸,颤抖着手插电源,开电脑。脑中则不断浮现出灰爷被人生生斩断尾巴的血腥一幕,耳中似乎都能听到灰爷的惨呼声……  一年多没开电脑了,我真害怕它坏了,还好,轰了半天,桌面总算是出来了。我打开光驱放入碟片,点开视频,乌黑的画面中,一个声音响起, “小贼,礼物收到了吧?怎么样?刺激吧?接下来你将会 看到更加刺激的东西,哈哈……” 那人的声音冰冷中夹杂着猖狂,更带着冷酷无情的阴狠, 此刻在我听来毛骨悚然! “不要,我求你们了,不要啊……” 那个声音刚落,一个惊慌失措,又饱含恐惧的哀求声响起。  然后画面一亮,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十一,他浑身是伤,衣服上都是血,被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推搡到一张桌子前,按趴在了桌子上。桌旁另一个蒙面人则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吊 儿郎当的踢着指甲。 十一的脸都吓的变了颜色,浑身筛糠一样的抖,双目中冲满了恐惧,口中一直喃喃的讨着饶。 我的心跟着揪到了嗓子眼,五爪金龙跟麒麟兽也屏住了呼吸,这一刻,我们身处的屋子里似乎都充满了惶恐不安的气氛。 接下来,那个拿刀的人将刀高高的举了起来,而后重重的剁在了十一的小指上! “砰”的一声。那一刀如同剁在了我的心上,我的心里重重的痛了一下, 一股血直冲到头顶,脑袋嗡嗡的响了起来。 十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摊倒在地上抱着手打起了滚来,鲜血流的到处都是。 我双臂撑在桌子上,目眦尽裂的看着这一幕,同时心中也懊悔万分,一定是我给十一的那些宝贝被捉妖门的人发现了,才为他招来如此横祸。十指连心,剁掉一只小指得有多痛!是我连累了十一。 几个镜头闪过后,十一安静了下来,他躺在地上,面色灰黄,死了似得,但是他的嘴唇在动,我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于是将音量调到了最大,一阵虚弱无助的声音传了出来,“程缺救我……” 一声“程缺救我”使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一腔子怒火似乎要撑破胸膛冲出体外,我紧咬着牙,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将十一救出来。 这时,我打量了一下视频中的环境,那应该是在一处山洞中,我看到了石壁,石壁上镶嵌有几盏连枝灯,每盏灯上都有十几个火头,将洞内照的通明。 可我也只能看出这是一个洞,无法确定其在何位置。 我继续往下看,捉妖门的人将这些送到我家中,无非是想给我精神上的折磨,他们最终的目的还是想置我于死地,后面一定会告诉我视频中的地方在哪儿。 十一过后,画面一闪,灰爷的身形出现在了屏幕上,他被绑在一根木桩上,身上也有伤,不过他比十一要镇定的多,他冲着镜头喊道:“程缺,不要来这里,他们想杀你……” “哼,聒噪!” 灰爷话音未落,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然后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镜头内,它手中拿着一条漆黑的鞭子,挥鞭就往灰爷的身上抽去! 那鞭子端的霸道,带着一阵破空之声一鞭将灰爷抽出了原型! 灰爷发出了一声闷哼,之后吃力道:“程缺,去找妖祖……” “妖祖?”黑衣人说起妖祖咬牙切齿,他道:“那个狐妖,我这正没处找她呢,她趁我不在之时,几乎将我满门尽灭,她不出现还好,若敢来,我就用这打妖鞭抽的她魂飞魄散!在屠尽天下之妖!” 黑衣人冰寒的声音如阴风在吹动,充满了怨毒与恨意,夹杂着冷酷无情的血腥味,似恨不得将妖祖剥皮碎骨。 “啪”又是一声鞭响,这一鞭抽打在灰爷身上,直接打的灰爷吐出了大口的鲜血! 这时,黑衣人一挥手,拿刀的那个人又走上前来,他手起刀落,顷刻间截断了灰爷的尾巴…… 我的眼泪当时就漫上了眼眶,太阳穴两边的动脉在不受控制的跳动,胸口仿佛压了千斤大石般喘不上气来! 我曾进过捉妖门关押妖的地方,亲眼见过他们对付妖的残酷手段,灰爷落在他们手中,怕是要凶多吉少。 下一个画面出来的是一只白狐狸,它被拴着尾巴倒吊在一个木架上,身上的血染红了大半的毛,一眼看去触目惊心。 是黄二爷,它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我的心如刀绞般的疼痛,愤怒使我对着电脑歇斯底里的吼:“东西是我偷得,为什么要牵扯他人?你们这群狗杂碎,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啊!”说这话的时候,我有一种想把电脑砸了的冲动。 麒麟兽拉住了我,他道:“程缺,他让你看这些不就是想激怒你吗?你这样岂不正随了他的愿?保持冷静,想想怎么救人!” 对,麒麟兽说的对,我不能乱了分寸,我深呼吸了两口,将怒火强压在了心底。 此时,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老常,老常个头大,身上的伤都是一道道又深又长的血口子,愈发显得狰狞。 他们三个果然都被抓了。  不是灰爷他们的修为差,是捉妖门传承千年,对付妖的手段太过厉害,当初在大荒山,他们只吹响了一只埙,便引得灰爷二爷他们失了魂般乖乖走去了捉妖门,而这次拿鞭子的人,似乎要更厉害一些 ,听之前他的话音,他八成是捉妖门的门主,说起妖祖他都不放在眼中。 老常并没有昏迷,他似乎知道有人在拍他,他粗声大气道:“小兄弟,你不用管我们……” 一句小兄弟,听的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往外流,我有难之时他们拼了命也要护我周全,而在他们生死攸关之际,却因怕我有危险而不让我去救他们。 “不。”我对着屏幕郑重的说,“这次,我程缺即便是豁上性命,也要去救你们!”  视频到这里又黑了,接着,那个令人厌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怎么样小贼?够刺激吧?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吧?你想不想来救他们?如果不想,我便一刀刀活剐了它们,如果想,咱们就玩个游戏怎么样?” 第414章 半月之期 那个声音不急不慢,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戏谑与残忍。 “什么游戏?” 我脱口问出,才恍悟这只是一个视频。 这是一个他主宰的游戏,我无权过问,唯有参与,他也一定算准了我做不到坐视不理。 那个声音似乎有意在折磨我,说完那番话之后,好半天再没有响起来,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等待着,屋子里静的出奇,唯有我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等了一分多钟,那个阴沉的声音才又传了出来,“小贼,其实我本可以直接去要了你的小命,可你所做的事情,一死难解我心头之恨!我要你亲自来找我,虔诚的跪倒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的哀求我将你 千刀万剐,哈哈……” 说至此,那人发出一阵令人厌恶的大笑声,带着小人得志的猖狂,听的我怒火中烧。 我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冷静,不要愤怒,他自认已经拿捏死了我,我更应认真思考该如何反击。 那人笑罢,继续又道:“下面咱们说一下游戏规则吧,首先,你要先找到我在哪儿,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半月之期一过,你还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将不介意给你寄些其他刺激的东西。”   敌手的话听来恨得我牙根都疼,半个月的时间,让我找到一个山洞,这怎么可能?可如果我不到,那二爷老常他们必然会有危险,再寄来的东西,肯定也不会是一截小指,一条断尾,很有可能就是他们 其中某一个的首级。 “当然,你也可以不来,将他们的生死置之度外,夹着尾巴生活,受着良心的谴责,不过到那时,我将会继续杀人,比如他,据我所查,偷我门重宝之事,他也有所参与。”  声音到这这里,电脑一闪,由黑屏变成了青天白日,青天白日下,吴老道在一处荒野间席地而坐,着一身破衣烂衫,头发老长,乱蓬蓬的沾着些枯草叶儿,正仰头举着一个掉了漆的军用水壶喝水,自己 喝两口,再喂旁边的黑子喝两口,看的我鼻子泛酸。” “还有他。” 随着冷酷无情的声音,吴老道的画面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扛着锄头下地干活的父亲,再往后还有天河,素素…… “看到了吧?如果你不来,或者未能在我规定的时间内出现,这些人都将挨个受到惩罚!直到我将与你有瓜葛的人尽数杀光,我会亲自找上你,到时你还是难逃一死。” 冰冷恶毒的声音犹如地狱中的魔鬼在低沉的咆哮,带着血腥残忍的味道,听的我毛骨悚然。  看视频中的这些,敌手想必已经将我祖宗八辈都调查清楚了,就连一年多没有消息的吴老道,都让他找到了行踪,可见其用心良苦。那么,如此处心积虑调查到这一切的敌手,肯定不会轻易的让我找到 他,而是想以折磨我的亲人,达到从精神上折磨我的目的,这就是他所谓的游戏。 “另外,这里还有一个游戏规则。”冰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静静的等待着,等待他还有什么变态的要求。 他道:“此来你需带上那个叫钟素素的小丫头,且除她之外,再不可带其他援手,否则我将会把他们全部折磨致死。好了小贼,现在游戏开始了,我将在这里等待着你前来匍匐在我的脚下,哈哈……” 视频在残忍无情的话语中结束,狞笑声如同魔鬼,在我脑中经久不息。  我盯着静止了的电脑屏幕,许久才缓过神来,也才发现,我的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我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这个视频带给我的冲击是巨大的,大到让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我不敢想象,如果 我在敌手指定的时间内找不到那个地方,将会发生什么…… “带上素素? 他为什么要特别提议带上素素呢?”麒麟兽喃喃说道。 五爪金龙道:“此人如此之恶毒,让带那丫头去,相必也是他想到的一个折磨程缺的个法子,比如当着程缺的面凌辱那丫头……” 五爪金龙的话听的我心里老大不是个滋味。  麒麟兽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脑中整日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程缺你说,他将你调查的如此清楚,会不会也知道了你与素素的身体内有宝贝之事?让你带上素素,实则是为了取你们体内的二丹呢? ” 麒麟兽说的也有道理,十一或许忍受不了折磨,将阴阳二丹之事告诉了他,反正这次敌手是将我算计了个彻彻底底。 五爪金龙这时说道:“那人不让带援手,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实际修为并不高呢?如果是那样,我跟老三直接去将他那洞荡平,将他揪出来,剥皮撒盐暴晒三天,看他还如何猖狂。”  虽然我与捉妖门有很深的仇怨,但从未与他们门内的人有过正面的对持,不过他们千年主修的是对付妖的术法,那一套用在人身上还真不一定好使,我实际不怵与他们正面交锋,现在唯一难办的就是 我去哪儿找他们?世界那么大,我去找一个没有明显特征的山洞,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再次点开那个视频,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十一的惨叫声,那一幕幕血淋淋的画面,都波涛汹涌的撞击着我的心,一波波让我心如刀剜,透不过气来,但我必须要看,我要从那触目惊心的画面中找寻线索。 镜头内出现的只是山洞的一部分,看起来面积应该不小,洞壁很平整,一看就是人工挖掘出来的,洞壁上镶嵌的连枝灯锈迹斑斑,这说明那洞已经有些年岁了,捆绑灰爷二爷他们的刑架看上去很新,应 该做好没多长时间,这代表捉妖门的人寻到了这处古老的山洞,搬了进去…… 我一边看一边截图,将我自认为有价值的部分都截了下来。 镶嵌着灯盏的老洞会是什么地方呢?是古墓?是什么人曾居住过的洞府?还是某门某派曾经的隐居地? 我一边在脑中想着,一边继续往下看,忽然,镜头一晃,在别处闪了一下,画面中有个黑黑的东西一闪而过,这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下子按了暂停,又往后退了几秒,画面定格在了那个镜头处。 那个镜头应该是无意晃的,所以不太清楚,我依稀看清那是一条通道的出入口,呈拱门形,而在洞口处跪着一个人,那个人拍的很模糊,隐约可见手中举着一个东西,却看不清楚是什么。 我将那个人截了下来,放大。 旁边五爪金龙道:“他好像捧了一个碗,捧着碗跪在门口,要饭的吧?也不对啊,要饭也不能要到那鬼地方去啊。”  我盯着那个人蹙眉思索了一通,脑中激灵一动,脱口而出道:“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第415章 九连枝 “什么地方?”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异口同声的问我。 “是一处古墓。”我道。 “你如何看出这是古墓的?”五爪金龙盯着画面看了一通,一头雾水的又问。   我指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人道:“这不是个真的人,而是个石像或者泥塑类的东西,它手中捧的也不是碗,而是灯,我曾在书中看到过,在古时的丧葬仪式中,一些皇亲国戚的墓中都会有掌灯人,所谓的 掌灯人,便是手捧一盏大大的长明灯跪在墓室门口的石像,那灯内盛满“鲛人”之油,千年不熄,为死者照亮轮回之路,所以,我基本可以肯定这是一座古墓。” “这龟孙子,人还没死就钻墓里去了,可这座古墓在哪儿呢?”五爪金龙挠头又问。 我摇了摇头,继续往后看。可直到看完我也没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地下古墓不计其数,单单知道这是一处古墓,还是没有什么实际性的用处。 我不甘心,又重新看了起来,如此从前半夜一直看到东方泛白,看的眼睛干涩的发疼,也再没看出点名堂来。 五爪金龙没了耐心,在屋子里兜兜转转直呼憋屈,骂,“这鳖孙,有能耐出来跟大爷干一架,跟缩头乌龟一样不知躲到了何处,这他娘的可怎么找?”  我揉了揉疼痛的额头,道:“现在看来,只能凭这墓中的土石断定其大概地域。再从那连枝灯上着手,看此灯的材质以及样式出于哪个年代,再根据年份推断出当时的都城,寻那时的帝王将相之墓,以 此来找了。” 五爪金龙哀呼道:“这也太难了吧?就算我们查出了年代,都城,你就能确定这图中是帝王将相之墓吗?万一不是呢?我们可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啊!” 我道:“有掌灯人的墓一定是大墓,灯内装的油也都及其难得,是一种从深海中捕捉的,半人半鱼的鲛身上提取而来的,据说扑一条鲛人,一次就需出动十几条船,上百个人,非官宦之家不能用。” 五爪金龙道:“也或许那灯内装的只是芝麻油呢?” 面对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不断跟我抬杠的五爪金龙,我没好气道:“那你说怎么办?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五爪金龙被我一说,老实的闭了嘴。 我则给素素打了个电话,让她叫上扑克牌速到店里来,有急事。   敌手点名要我带素素去,这事我必须得通知她。而我找扑克牌来,一是想让他看一下那个视频,他做了半辈子警察,想必有一套自己的探案手段,或许能自视频中看出我没看出来的东西。二:他人际 关系较广,这连枝灯还得由他找人帮忙鉴定其年份。 素素接电话的声音懒懒糯糯的,显然还没起床,但一听我说有急事,声音立马清醒了起来,也没多问,只说马上过来。 二十分钟左右,素素就跑了来,同来的除了扑克牌还有她的师叔。 素素进门看到我惊呼,“你眼怎么这么红?一晚上没睡吗?” 还没待我回答,扑克牌往桌上扫了一眼,蹙眉问道:“那个大妖出事了?” 我点头说:“是,被人抓了,囚禁在了某个地方……”说话的同时,我点开了是视频。 素素三人围在电脑桌前将视频看完,扑克牌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道:“是你得罪了人?” 我点点头,而后看着素素很没底气的道:“对不起,连累了你。”   素素跟个好哥们一样,很不以为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宽慰我:“跟我还这么客气?咱俩都一起出生入死多少回了?想当初在五道门,我不也因为一时任性差点害死了你吗,你放心,这次上刀山下 油锅我都陪着你去。” 素素师叔瞪了素素一眼,佯怒道:“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的?大早起别说不吉利话儿。”继而又转向我道:“程缺啊,合着捉妖门的那些宝贝是你偷的啊?” 我低着头说:“是。” 当初在大荒山,捉妖门宝库被洗劫一空之事人尽皆知,可没人知道是我干的,我也未跟素素与他师叔说起过此事,现在这事袒露了出来,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素素师叔也没再多问宝物之事,只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将我的想法说了一遍,素素师叔点了点头,沉吟了一番道:“那人只给了你十五天的期限,你不能只做一手准备,这样吧,你洗些照片出来,我再去一趟上州城鬼市,发悬赏寻找认识此地之人。” 我点头说:“好。”银针都能在鬼市查到信息,这事说不定也可以。 之后素素师叔又对素素道:“将花花放出去,让它去寻找妖祖,告诉妖祖捉妖门死灰复燃,妖族要有难了。” 素素点头答应着,说事不宜迟,她这就回去办。 我想他们说的花花,应该就是在大荒山之时,带在身边的那只猫。 扑克牌则又将视频看了一遍,最后他将画面定格在某处,指着画面的一角道:“我看这洞壁上好像有壁画,不过太模糊了,不敢肯定,我拿回去让技术科的人处理下,看能不能看清楚些。 ” 我上前仔细看了一眼,在不起眼的角落处洞壁上,果然有模糊不清的东西,倒有几分像壁画,不过更像什么东西抛在墙上的阴影。 扑克牌干这事很专业,卡卡一顿截图就打印了起来,我昨晚截的都没用上,然而我那打印机不争气,歇息了一年直接不能用了,最后扑克牌把碟片取了出来,说:“走,去警局。” 素素自己打车找花花去了,扑克牌则带着我们几个一脚油门去了警局,之后将有用的打印了两份,分别装进了两个档案袋,一份给了素素师叔,一份递给我,道:“待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素素师叔也没耽搁,拿着档案直接就奔着车站去了,我让麒麟兽陪他一起去,我怕这份悬赏发出去,被捉妖门的门徒发现,会找素素师叔的麻烦。 素素师叔走后,扑克牌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叫上我往外走。 我问他去哪儿? 他说去教育局,教育局的局长是他的老友,尤其喜好收藏文物,多年沉迷于此,也认识了不少的文物专家,让他给找个专家先看看这灯。  我们到教育局门口的时候,那个局长已经等在那儿了,他看起来跟扑克牌差不多年纪,带个眼睛,夹了个包,文质彬彬的。可一上车,他立刻路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问道:“老钟,你说的那灯啥样 ?先给我瞧瞧。” 扑克牌指了指我,道:“程缺,拿给钱局长看看。” 我跟钱局长客气了两句,将档案袋递给了他。他打开,一张一张的看了一遍,惊讶道:“一干分九枝,一支顶一盏,这是九连枝啊。” 扑克牌问他:“九连枝咋的了?有啥可大惊小怪的?”   钱局长扶了扶眼睛,道:“你不知道,九在古代是一个极数,为最大,天又九重,地有九层,皇帝更是称自己为九五之尊,并且古代人造器皿都很讲究,这个九为皇帝一人独占,一般人民,包括达官贵 族,凡起居饮食器物等都不能以九计,否则可是要遭殃的,你们这图是从帝王墓中拍出来的吧?”   扑克牌道:“这图是别人拍的,我们只是想找专家鉴定下它的年份,推断下像类似这样的灯,多半出土于什么地方。” 第416章 狐首人身 钱局长想了想道:“那我带你们去找徐老爷子,徐老是老考古专家了,省里退下来的,这辈子过他手的文物不计其数,只要不是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打眼一看基本就能说出是哪朝哪代,是真品还是赝品 。我还记得他跟我说过,那个西汉海昏侯的墓发掘时,他曾亲自自墓中取出了几盏青铜连枝灯,我看这图中的灯也像是青铜的,说不定也是西汉时期的东西……” 钱局长指挥着扑克牌七拐八拐的,最后在郊区的一座四合院门前停了下来,说:“到了,就是这里,徐老喜欢清净,退休后不愿意留在城里,就回老家将老房子翻新了,独门独院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说着话就下了车去叩门,喊老爷子。 片刻,门开了,一个头发灰白,慈眉善目的老者笑呵呵道:“小钱啊,这不逢节假的,你怎么有功夫到我这里来了?这三位是?” “这是咱们公安局的钟副局,这二位是他的朋友,他们这次来,是有样东西想让您老给掌掌眼。” 钱局长说明来意后,徐老将我们让了进去,落座后问我们让他看什么东西? 我将打印出来的纸张自档案袋中拿了出来,递给了徐老,道:“请您老看看这连枝灯出自哪个朝代?可曾在某地有过出土?” 徐老将图片接过去看了一眼,眉头轻轻一皱,起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片刻,他拿出一副老花镜带上,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他看的特别仔细,半天翻一张,仔细的我的心都悬了起来,钱局长不是说一般的东西,他打眼一看就能说出来处吗?难道这灯不一般? 我们谁都没敢打扰他,静静的等了两三分钟,徐老爷子才将目光从纸上错开。 “怎么样徐老?看出来了吗?”钱局长迫不及待的问道。 徐老微皱着眉头道:“此灯是青铜灯。”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徐老的身上,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不想徐老说完这句,半天竟没了声儿。 “还有呢?”钱局长眼巴巴的又问。 徐老摇头道:“其他的我不敢确定,这种造型的连枝灯我从未见过。” 钱局长似乎没想到徐老竟不认识这玩意,他喉头滚动了几下,想说啥,一时却也没说出来。  这时徐老又道:“连枝灯最早出现在战国,到了汉代极为盛行,汉后逐渐又被淘汰。而在汉代时,铁制器已经广泛使用,青铜器除了作为礼乐器,兵器,及宗庙祭祀活动中的器物等,已基本无人使用。 所以,汉后即便再有连枝灯,也几乎都是铁或者陶制品了,也就是说,几乎所有出土的青铜连枝灯都是战国与西汉年间的东西。”  “而战国时期的连枝灯形体多较高大,通常都在一米左右,灯形如树。到西汉时,因连枝灯比较受欢迎,故而外形上不再那么单调,灯枝上也增加了一些人物和禽兽的堆塑,如群猴戏游,金鸟啼鸣,夔 龙盘枝等,而且西汉时的连枝灯是可以接插的,每一节上皆有榫铆,榫口各异,枝枝可移动。” “可像你们拿来这种,小巧无花纹,可镶嵌在墙上,所有灯枝都往一处歪的灯,不像那两个时期的东西。” “一盏灯还那么多讲究?说不定那时候有的人他就喜欢这种造型的呢?”五爪金龙又开启了他的抬杠模式。  徐老摇头道:“哪朝哪代的器物,也都讲究个流行,就拿现在打个比喻,满大街的人都穿体恤衫,牛仔裤,你穿身汉服出去,是不是显得不伦不类呢?这灯也是一样的道理。再者这是墓中的玩意,那便 更得随当时的大流,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往墓里放的。” 五爪金龙被徐老一席话说的哑了声。 扑克牌这时问道:“徐老,那以您推断,这灯会是来自哪儿呢?” 徐老摇头道:“这个还真不能妄断,看图上,这灯及其精致,又分九枝,应该不是普通人用的东西啊,或许……” 徐老说到里顿住,沉吟了片刻道:“不然这样吧,这些文件你们先放在我这里,等我给那些老东西们每人传一份过去,让他们都帮忙瞧瞧。” 扑克牌说:“行,那麻烦徐老了,但这事您得快点儿办,关系着人命呢。” “哦?此灯关乎人命?怎么回事?”徐老疑惑的问道。 扑克牌道:“一个有精神疾病的劫匪,劫持了人质躲在了那座古墓中,给我们发来了这几张图片,要求我们必须在半月内找到那里,否则他就撕票。” 徐老一听这话,立刻站起来,道:“这还得了,我这就发去。” 徐老要出去发传真,我们则起身告了辞,临行相互留了电话号码,嘱咐他一有消息立刻跟给我们打电话。 从徐老家出来后,我很不甘心,请求钱局长再带我们找其他人看看,钱局长这人挺好说话,又一连带着我们去找了两个文物专家,但那二人的说法均与徐老无异。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的傍晚了,一天就这么毫无收货的过去了,这半个月的时间根本经不起晃,我现在还能做什么呢…… 我坐在椅子上,脑中乱七八糟的想着,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一天一夜未合眼,实在是太累了。 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踏实,梦里我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被折磨的鲜血淋漓,我脑海中似乎不断的回响着尖叫,鼻息间都是腥咸的味道…… 后来,我醒了过来,一身的冷汗。是夜,刚转了钟,我却再无睡意,我的心里乱的如一团麻,我却不能做什么,我坐在黑暗中手足无措。 就这样跟一截木头桩子一样坐到了晨光破晓,我立刻给素素的师叔打了个电话,问道他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素素师叔说昨晚刚发的悬赏,哪会那么快有进展?让我别急,有了消息他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五爪金龙,他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伸手跟我要钱去买早餐,我没好气的把钱包丢给了他,这不长心的,都啥节骨眼上了还想着吃…… 五爪金龙将早餐买回来的时候,素素也来了,她进门就将一张纸递给我,道:“程缺,你看看这个,我爸技术科的人对其做了还原,还真就是一副壁画,不过这壁画好生奇怪! ”  我接过纸张看去,纸上的图很模糊,但大概可以看出个轮廓,那壁画山画的是一个人,不对,说人不太贴切,它只是长了一个人的身子,头却像是一只狐狸的头,尖尖的嘴与耳,是个狐首人身的怪物 。  在这无头绪的关头,这副壁画的出现无异于一个大线索,可这怪物是个什么东西呢?看上去这么诡异的东西,为什么要将其作为壁画画在墓中呢?难道这是什么少数地区的图腾?或亦信仰中的神明? 如果真如我所想的这样,那只要查到这东西是什么,找那个墓应该就简单了。 我看了素素一眼,素素眼珠一转,指着电脑道:“打开电脑查一查,互联网那么强大,说不定能查出什么。” 素素说的有道理,可我这一年多没在家,网络早停了,我又出去缴费,顺便将壁画拍了个照发给了素素师叔,让他顺便打听下那是个什么东西。 中午的时候,网络终于弄好了, 我打开电脑,反复的搜索狐首人身,可搜了半天,一点儿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搜出来。 素素让我去论坛等地发帖子求助。 在这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求助也算是一个主意,我于是登陆了论坛。 账号刚登上,就见右上角黄色的小信封在不停的闪,我点了一下,看到有一条留言。  留言说,“我不是什么吴家人,我是一个喜欢探险的人,照片是我在探险的时候拍的,是不是很震撼?可我将照片发出来却无人信我,你既问我,应该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吧,那我再发些照片你看看 ,就发到你留的邮箱中吧。” 看完这条留言,我想了好几秒,才想起当初从终南山下来时,我因纠结贯胸国之事,在网上给一个发图片的人留过言,时隔这么久,这事我都忘记了,没想到他竟给我发来了信息!  我往留言人的名字处看去,果然是那个网名叫“世奴”的人。 第417章 人胄 看他给我留言的时间,已经是八个月前了。 他要给我看什么图片呢? 我心中好奇,顺手就打开了邮箱,在邮箱内果然找到了他发来的邮件。  打开,有好几个文件夹,我随手点开了其中一个,里面是些昏暗的照片,照片中是些壁画,往下拉,还有一口被九条锁链掉在半空中的青铜大棺椁,椁上雕龙画凤,看上去相当厚重大气,继续往后, 棺材被放落在了地面上……  很明显,这图中拍摄的是一座古墓。我记得曾在某处看到过记载,说棺材被九条铁链拉起,立于天地间,这叫“九龙拉棺”是九五之尊用的一种丧葬方式,也就是说,世奴发来的这组照片,可能是自帝 王墓中拍摄来的,难道那家伙是个盗墓贼? 我一边想一边继续往下看,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我盯着图片愣住,心砰砰的跳了起来!旁边素素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最后一张照片的镜头对准了棺材内,跟前面的照片比起来,这张很模糊,应该是镜头晃了,不过还是可以看清棺内是一个蛇首人身的怪物!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素素捅了我一下,道:“快,快给那人留言。”我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手给世奴留了电话号码,QQ号,请他上线后速与我联系!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棺中蛇首人身的怪物,跟那狐首人身的壁画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一眼看上去,相互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 我心说,难道这座墓被世奴他们盗了后,捉妖门的人正好搬了进去?那我现在只需联系到世奴,便可以知道这墓的位置了。 入了夜,又是不眠,我不停的刷论坛,看手机,生怕错过世奴给我发来的信息,然而却一直什么动静都没有。  百无聊赖的我,又打开世奴发给我的其他文件夹看了起来。其中也是些古墓、棺材,阴司险地,但却都没有贯胸国,跟九龙拉棺来的令人震撼,而且我发现,这些照片好像是两个年代的人拍的,贯胸国 跟九龙拉棺的照片看起来很老,像是八十年的拍摄效果,而其它照片则要新上许多,而从世奴仅有的资料来看,他才二十五六岁,那些老照片应该不是他拍的。 这么一想,不仅让我心中没了谱,如果不是他拍的,他会知道照片的拍摄点吗?再者,我们仅剩下十三天的时间了,这十三天他要是不上论坛,看不到我给他的留言怎么办……  这一等,三天又过去了,这三天,感觉跟过了三个世纪那么漫长,世奴没给我回信息,素素师叔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徐老也没给我打电话,眼看着十五天的时间过去了三分之一,我急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嘴上起疱,嗓子疼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五爪金龙跟素素也急的团团转,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形势的改观发生在第五天的凌晨,几天没正经合过眼的我,那晚终于在极度困乏中闭上了眼睛,然而我刚迷糊了没多久,枕边手机突兀的响了,我猛的坐了起来。 五爪金龙也坐了起来,急道:“快看看是谁?” 我一把抓过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接起,颤着声儿喂了一声,问道:“你是谁?” 那边一个年轻的男声问道:“你是程缺吗?我是世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不夸张的说,我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种感觉仿佛一个瞎子看见了曙光,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我一连说了好几个:“是我……” 那边世奴听出了我的激动,呵呵笑道:“你这激动个什么劲儿呢?我今天才看到留言,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迫不及待道:“我想知道你发给我的那些图片中,那些九龙拉棺的图片是自何处拍来的?青铜棺中那个蛇首人身的是个什么东西?” 听完我的问题后,电话那端沉默了下来,我的心也跟着一分分的沉了下去,生怕他说照片不是他拍的,他不知道。 沉默了半天,世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这儿长途,你给我打过来吧。”说罢,竟然挂了。 我一边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呢?一边迅速的回拨了回去。 世奴接起电话,嘻嘻道:“怎么?你对那“人胄”感兴趣啊?” 电话用的是免提,五爪金龙就坐我边上听呢,他问道:“什么是人胄?棺材里的那个怪物吗?” 那边世奴道:“对啊,那怪物就是人胄,是人跟仙儿合成的一种天然怨蘖。” “如果人死时充满怨气,且尸体呈现尸首分离的状态时,一些修仙的畜牲,便会从死者的腔子钻进他的体内,以怨体的内脏为食,并以此怨体为穴修行。”  “而借助畜牲修仙的阴气,被占体为穴的尸身也不会腐烂,时日久了,畜牲之体便与怨体合二为一,也就成了青铜棺中那个怪物的样子,称作人胄。而因为修仙的畜牲不同,有蛇有狐,还有黄皮子,所以 人胄不一定顶着个啥样的脑袋。” “反正总体来说,人胄就是修仙畜牲的一种,但与一般修仙畜牲不同的是,人胄拥有了死人的怨气,要比一般的修仙畜牲厉害很多。” 人胄? 我默默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如此邪异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青铜棺内,又为什么会当做壁画刻在墙壁上呢?脑中一闪而过几个疑问,不过我也没顾得上问,而是直接问道:“那个地方在哪儿?” 世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是想去那儿吧?” 我说:“是,我要去那个地方。” 世奴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个地方在云南山中某处,不过那些照片不是我拍的,所以我说不清楚具体位置。” 原来在云南,可云南十万大山,我仅有的十天时间要如何去找? “那这照片是谁拍的?你能帮忙联系他吗?”我又问,如果能找到拍摄照片的人带路,我们此行就便捷多了。 世奴道:“照片是我爷爷拍得,不过我爷爷早就死了,就死在了云南,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剩下了一张人皮,跟一个相机,那些青铜棺的照片,就是自那相机中洗出来的。”  解释完,世奴又补充道:“云南是个很神秘的地方,我爷爷死的也邪异,有可能就是被人胄害死的,你要去那里,可得三思。” 第418章 滇王印 我告诉世奴,“我去那里是必须的,有关乎人命的事情要去做。”又问他,“当初你爷爷的尸体,是在什么地方被人发现的?” 世奴道:“这个我不清楚,当时我还在上学,父亲瞒着我去云南为爷爷收的尸,而且,我父亲也早在两年前去世了。” 见再问不出什么,我跟世奴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睡意全无,我起床开始收拾东西,范围已经缩减到了云南境内,我准备明天飞往云南,去了再跟当地人打听古墓的下落。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待出门,忽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店门口,就见车门一开,徐老爷子带着一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徐老的到来让我心中一阵激动,迫不及待的问他:“老爷子,您清早来此,可是打听到了什么?” 徐老点了点头,指着他身边的老者, 给我介绍道:“这位是孙通,曾经是国家考古队的,看了那盏连枝灯后,亲自跑了过来。” 我将目光落在了孙通的身上,他年纪跟徐老差不多,干瘦,留着一把白胡子,肩上斜背着一个大双肩包,可能是赶路的原因,他的气色并不好,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我连忙搬了椅子让他们坐,又沏了两杯茶后问道:“孙老,你见过那连枝灯吗?” 孙通点头道:“见过。” 这一回答让我喜上眉梢,急忙问道:“在什么地方见过?” 孙通回答道:“在云南。” 云南,又是云南,孙通的话仿佛给我吃了颗定心丸,这说明敌手肯定就在云南某处。  孙通继续又道:“一九五三年的时候,云南考古工作队成立不久,我申请调到了那里,我调过去后不久,发现昆明街头的地摊上,废品收购站内,零零星星出现了一些锈迹斑斑的青铜器,那些青铜器的 样式,与我们所熟知的中原青铜时代的文明,毫无相同之处,它们透露出一种独立,古老又神秘的气息。  “这引起了我们考古队的注意,经过多方打听,那些青铜器多是当地村民修路,建房,耕种时自地下挖掘出来的,青铜器出土的面积分布的很广,且很散,并无固定处,于是我们开始了长达三年的找寻 ,终于在一九五六年的时候,在滇池附近一个不高的小山岗上,找到了一处墓葬群。” “那个墓葬群的发掘,揭开了一个崭新的,不为人知的神秘文化,可谓云南考古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一个消失了千年的古国----古滇国。” “而在那次出土的器物中,我见到过几盏与那九连枝外形一样的连枝灯,虽然没有枝分九盏,但我可以肯定,你们要找的地方就在云南,说不定那个地方就是滇王墓!” 听孙通解释完,我问他,“孙老,您知道滇王墓的位置在哪儿吗?”    孙通摇头道:“只知道一些不知真假的消息,但咱们可以搭伴一起去找,我对古滇国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可惜当年那处墓葬群的发掘工作做完后,上级领导就将我调了回去,现在我退休了,没有那么 多的公事缠身,我也可以去做一些我喜欢的事情了。” 听了孙通这话,我明白他来趟江城为啥要背那么大个包了,合着他想跟我们一起去云南。 孙通在云南待过几年,对当地有一定的了解,加上他的职业关系,此去对我们找那处古墓定有很大的帮助,可我们是去救人的,不是去考古的,这事有极大的危险性,我必须得跟他说清楚。 孙通听了我的解释后,道:“不打紧,你们救人的时候我去一旁躲着,等人救出来了我再进墓。” 我苦笑,这一去等于自投罗网,人能不能救的出来,我心中真没底儿。 这时,徐老在一旁道:“老孙啊,这一去舟车劳顿,翻山越岭的,你这身子骨能行吗?” 孙通笑道:“在我的有生之年,能进滇王墓看一看,即便是死,我也无憾了。” 有些人,对某种事物的执着与狂热,到了不要命的程度,看来这孙通就是那种人。 孙通说完,目光又落在了我身上,笑道:“小兄弟,这一路上,少不得麻烦你啊。” 我连说不麻烦,心想,只要能找到那处墓,麻烦点儿不怕,大不了到时他走不动了,就让五爪金龙背着他。 这事敲定之后,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素素打来的,说她在机场等我半天了,问我怎么还没到? 我连忙嘱咐她再加一张机票,我们马上就过去。 锁门的时候,徐老悄声的嘱咐我道:“小友啊,老孙他身体不好,这一去怕是……总之,此行你多照顾着他点儿。” 听徐老这话,再看面色灰黄的孙通,我猜测他八成得了啥不好的病,想在生命的最后,再做些自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我点头答应着,嘱咐徐老放心,之后我们三个一起去了机场,坐上了飞往昆明的飞机。 飞机上,我将世奴发给我那些九龙拉棺的图片给孙通看。 孙通翻看了几张后,激动的手都颤抖了起来,我注意到,他干枯的眼中都泛起了一层薄雾。 看到最后一张照片时,他的目光定在了人胄的身上,半天才道:“滇王是妖,滇王印的传说是真的。” 孙通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什么滇王是妖?那不是人胄吗?滇王印又有什么传说? 我正想问孙通,他却突然长叹了一口气,问我道:“小兄弟,这照片你是打哪儿找来的?青铜棺开了,滇王印一定也没了,那等奇物,想来我是无缘见到了,唉……” 看他怅然若失的样子,我安慰他道:“滇王印或许还在,因为那个开棺的人死了,孙老,那印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孙通点了点头,正待说话。素素却抢先道:“孙老,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个纪实片,片中说滇王印不是已经出土了吗?” 孙通说道:“一九五六年的时候,确实是出土了一枚刻有“滇王之印”的金印。但据《史记》中记载,元封二年,汉武帝曾赐予滇王一枚金印,我想,那次出土的金印应该是汉武帝赐的那枚。”  “而根据我查阅的大量野史记载,滇王有一枚自己的大印,那枚印具有神通,据说古滇国突然销声匿迹,再无踪影,所有的国人在一夜之间不知去向,这一切,都跟那大印有关系。” 第419章 遗物 “古滇国是突然消失的?”我挺惊讶。“一个汉武帝亲赐金印的国,应该也具备一定的规模吧,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呢?” 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或许就是滇王墓,所以我对古滇国的事也满是好奇,便问道孙通。   孙通说道:“关于古滇国失踪的传言有二,一种说:在那个时代,曾发生过一场大瘟疫,导致古滇国的居民几乎全部死光,仅剩的那些人为了阻止瘟疫肆虐,便将所有的死人堆在一起,连同他们的家园 一把火烧了。” “再者,在前些年,有人在云南抚仙湖下发现了大量的古建筑群,有人说那就是消失的古滇国,它们因为地震陷入了湖底,所以才会突然销声匿迹。”   孙通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有人潜入抚仙湖底后,发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在水下庞大的建筑群中,并没有发现一具尸骨,如果湖底的建筑,真的是因地震而陷入湖中的古国,那国内的 人又都去哪儿了呢?” “所以我觉得这两种说法都不可信,我更相信野史中记载的,滇王与王印有神通,滇王不想自己的国家与别的国家发生战争,便以大神通带着他的国民移居到了别处。” “那野史中记载滇王有何神通?”我又问孙通。 孙通道:“记载中说,滇王生的高大魁梧,兽首人身,有很高的智慧,懂得许多神奇的术法。” 素素笑道:“孙老,您是专家,还信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吗?”  孙通呵呵道:“专家那一套说辞,都是对外说了服众的,实际许多事情,我们说出去的同时,都说服不了我们自己,更何况,我这辈子做的是考古的行业,古墓挖了不计其数,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见了不 少。”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不过我也不是瞎信,关于滇王智慧高,懂术法之事,我都是根据一些记载推断出来的。”  “在古滇国之前,云南地界的发展,比中原文明晚了至少一千年,但是在古滇国时期,他们突然就将青铜文明发挥到了极至,他们那时制造出来的青铜器,有些就是以现代精湛的高科技手段都做不出来。 而在当时那种条件下,如此高超的技术是如何在突然之间崛起的呢?这事至今仍然让各学者、专家们迷惑不解。” “而据我所知,苗疆的蛊术,东南亚的降头术,以及神秘的痋术等,在古滇国之前都是没有的,这从侧面说明,此三大邪术都是自古滇国流传下来的,这一点也跟野史中记载的滇王懂术法相吻合。” 说到这里,孙通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张蛇首人身的照片上,他道:“看到这张照片后,我更加肯定野史中的记载是真的了。” 孙通滔滔不绝的跟我们说了一路,他面色看上去有些疲态,但精神头还不错。 两个小时后,我们站在了昆明的街头,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顿时让我生出一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 我问道孙通:“接下来咱们怎么走?” 孙通说:“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说着话,他去路边找了一辆私家车,给了司机一个地址,让司机去那个村子。 那地方挺偏,车子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在一条河边停下。 我以为到地儿了,可抬头四下一瞅,连个茅草屋都没见着。 “这就到了?”我疑问道。 司机说:“往前的路太窄,车子进不去,你们顺着河一直往上游走,看到村子就是了。” “走吧,这里我知道路,不是很远了。”孙通说着,第一个下了车。 我们跟在他的身后,沿着河沿一直往上,走了不到二十分钟,河道拐了一个弯,就见前面出现了一个村落,村落不大,有瓦房,也有竹楼。 孙通带着我们直奔一户人家,砰砰的敲起了门。 我心说,难道这里住着孙通以前的老同事?他到这里会友来了? 正想着,门开了,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胖女人开了门,警惕的看着我们,说了几句啥,我也没太听懂,那口音太重了。 孙通也用蹩脚的话回了两句,大概说是来取什么东西。 胖女人听后一下子变的热情了起来,往旁边闪了闪,示意我们进去。 孙通摇头客气了两句,说拿了东西就走,还赶时间。 胖女人于是转身进了屋子,片刻,拿着一个黑色布包走了出来,交给了孙通。 孙通跟女人道谢后告了辞,转身往回走。五爪金龙问他:“这包里装的什么东西?”  孙通道:“之前我在云南考古队时,认识了一个队友,他跟我一样,对古滇国的神秘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我俩亦有相同的见地。那次考古结束后,我被调回了北京,他因是云南当地人,便一直在此研 究古滇文明。”  “这些年,我们之间一直有联系。 而在一年前,他给我打电话,说自己恐怕离大去之日不远了,还说他大概找到了滇王墓的所在,他将此事跟上级提了一嘴,但上级却认为他所谓的滇王墓是无稽之谈, 在他们看来,我们一九五六年挖的那片墓葬群就是滇王墓,毕竟滇王印都挖出来了。” “听了上级的话,他没有将资料上交,怕自己的心血得不到重视,最后他将这些留给了我,说我在北京,认识的人毕竟多一些,如果遇到志同道合者,可将资料赠与。” “当时,我自己也在住院,没能来将东西取走,他便将东西寄存在了女儿家,如此一拖就是一年,今日来此,正好取了派上用场。” 孙通一边说着,就走到了河边,他在河沿处寻了块石头坐下,把包打开,自里面取出两厚一薄三个笔记本来。 我立刻凑了过去拿起了其中的一本,心中挺激动的,原本以为得费老大一番功夫找,没想到竟遇到了这等好事。 素素也拿了一本,我们三个人手一本翻看了起来。 笔记内记载的密密麻麻,工工整整,我翻看了几页,内里记载着古滇文化,历史,传说等。 “是这本。这上面有路线图。”素素忽然说道。 我凑过去看,果然有一副简易的图,简易到只有几条线,线上有几处画着圈圈,备注着地名。 我跟素素对此地不熟,自然是看不懂,于是给了孙通,孙通看了一番,起身道:“走吧,沿河而上三十里,然后进山,去找一个村寨。” 我看了一眼孙通,这一路舟车劳顿下来,他看上去挺疲惫,依他现在这个状态,莫说是三十里,十里八里估计都够他喝一壶,加上我们时间有限,这么走下去不是个办法。 我看了一眼五爪金龙,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只一眼,五爪金龙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眼一瞪,想溜。 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它,道:“人命关天,你就打算这么走。” 五爪金龙面上表情千变万化的,一副特别纠结的样子,半天,它咬牙道:“罢了,本龙就当行善积德一回,都上来吧,。” 说话间身形一矮,化出了粗长跟半截电线杆子差不多的本体。   下一秒,就听孙通发出了一声闷哼,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盯着五爪金龙目瞪口呆。 第420章 瘴气 “龙~龙……” 孙通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手指着五爪金龙,颤微微的说着。 我将孙通从地上扶了起来,瞪了五爪金龙一眼,这家伙变换之前也不先打声招呼,得亏没给孙通下出个三长两短。 五爪金龙翻着白眼道:“没见过龙吗?大惊小怪的,上来让龙大爷驮着你,唉……” 孙通反应了半天,才战战兢兢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龙乃神物,我等……” 五爪金龙不耐烦的打断孙通的话,道:“老头儿,你咋这么啰嗦,再不上来本龙可要反悔了啊!” 我还真怕他反悔,连忙道“孙老,您就别讲究了,咱还赶时间呢,快走吧。”说着话拉着他坐在了五爪金龙的背上。   孙通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激动,整个人都激动的语无伦次了,一会感叹原来世上真的有龙,一会又小心翼翼的摸摸五爪金龙的金鳞,嘟嚷自个儿何德何能。最后他又似潘然醒悟,说,如此看来,你们 几位都不是一般人啊。 待我们都搂紧了后,五爪金龙冲天而起,沿河往上游飞去。   认识五爪金龙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他驮在身上。以前在书中,或者在电视中看到有人乘龙,那感觉真是威风八面,今天,我也坐在了龙背上。可就是感觉不太对,风在耳边飕飕的刮,一颗心悬在了 嗓子眼,往下看一眼,俩眼一晕差点吓尿了,我连忙闭上眼睛,手脚并用死死的盘在了五爪金龙的身上,而紧贴在我身后的孙通,这会儿也开启了振动模式,那刺激劲儿真是没法形容了。 五爪金龙感受到了大家的紧张,嘿嘿阴笑了两声,一边加快了速度,一边问道:“小子,你大爷驮着你你感动不?” 我忙不迭的回答:“不敢动,不敢动……你他娘的能慢点儿吗……” 三十里路,不消片刻就到了。 在那里,水分成了两岔,一岔自上游而下,一岔从山中而来。根据笔记本上的记载,现在我们应该沿着自山中流出的那条小溪,一直往上,找到溪水的源头,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 我心中庆幸,此行幸亏有五爪金龙同行,若单靠个人脚程,找到滇王墓时,十五天之期恐怕也过了。 两天的路五爪金龙没用一个小时就飞完了,溪水的尽头是几条自山中垂下的瀑布。 此时,天已擦黑,我们在瀑布下喝了口水,孙通又翻看着笔记本道:“从这瀑布往左直行大概三天半的时间,就能找到那处村寨了。” 我疑惑道:“什么村寨会在这大山腹地呢?不会是原始部落吧?” 孙通翻着笔记道:“就是一个原始部落,并且他们那儿有许多规矩,不可夜晚入内,不可带武器,时刻保持微笑对村中居民表示友好,对其提出的要求言听计从……” 听孙通一连念了七八条规矩后,五爪金龙不耐烦了,打断他道:“用不着那么麻烦,到时候我们直接飞过去。” 孙通摇头道:“不可绕过去,要去滇王墓,就必须进那个村子,若不进村,往后的路怕是有危险。” 孙通说着,将笔记本递给了我,就见上面特别用红笔标注着“必须进村”四个大字,后面还有三个大大的感叹号。 “为什么必须进村呢?”我挺疑惑,又往后翻了两张,并没有备注。 孙通道:“我那老友是不会妄言的,他既然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我们就照做吧。” 我点了点头,心说进村就进村吧,我们都有功夫傍身,也不惧他们将我们如何。 在瀑布下歇息了十几分钟,我们开始往那个村寨赶去,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停在了一处山巅上,五爪金龙望着山下说道:“下面有火光,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就着蒙蒙的月光,我看见山下有零星小屋隐在树丛中。 孙通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夜色道:“天黑不能进村,咱们就在这山上歇一晚吧。”说罢坐在了地上,一身疲惫一览无遗。 “你们在这里等着,大爷我进去瞧瞧整出这么多条条框框的村子,到底有什么稀奇。”五爪金龙压根就没将这村寨放在眼里,说话间抬脚就走。 “别轻举妄动!”素素一把拉住他,道:“这地方古怪,你们看,有阴气。” “阴气?在哪儿呢?” 说着,目光又往山下打量去,就见刚刚还很正常的村子,竟平地起了一层薄薄的黑雾,慢慢往上蔓延。 “这好像不是阴气。”我说道。虽然这雾呈黑色,但感觉却与阴气有区别。 “嘶……” 坐在地上的孙通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望着山下倒抽了一口凉气道:“这……这是瘴气啊,快,远离这里。” 孙通说话间捡起地上的背包,招呼了我们一声,迅速的往远处跑去。 我倒没太当回事,我对瘴气有一定的了解,瘴气一般是森林内动植物腐烂,遇到过高的气温后生成的毒气,人如果吸入瘴气,轻则出现头昏呕吐等中毒现象,重则毙命 在我看来,这东西就跟煤气中毒差不多,吸上一两口不打紧,吸多了才会有妨碍,犯不着跑。 孙通跑出去三四十米了,回头看我们还在慢悠悠的走,疾呼道:“你们倒是快点儿,那种瘴气有剧毒。” 听孙通这么说,我才紧跑了两步,追上他问道:“这瘴气与瘴气之间还有什么区别吗?”   孙通道:“自然是有区别的,多数的瘴气是无色无味的,这种瘴气却状如薄雾,这叫“沼瘴”是由陷入沼泽中的各种动物,植物,毒蛇的痰涎,兽类的粪便,以及地下有毒的矿物质等,混合在一起腐烂产 生的一种剧毒。”  “这种瘴气只在年久月深的沼泽地中出现,且只出现在天热之时,白天被太阳晒了一天的沼泽,入夜,温度降低后就会有沼瘴透发出来,天亮才消散,不知道的人吸入后便会昏迷,然后身体机能会骤降 ,肾脏衰竭致死。看来山下有一片大沼泽啊,难怪老友说夜不能入寨。” 听了孙通的解释,我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村寨中的人难道就不怕这瘴气吗?” 孙通被我问的怔了怔,摇了摇头。   人的身体构造都是一样的,原始部落的人也不例外,我不认为他们吸入瘴气后会无恙,可他们又是如何在瘴气生存下来的呢? 第421章 进寨 之前我觉得,山寨中的人最多比常人野蛮一些,可此刻,我对他们的看法发生了改观,他们能在沼瘴中生存,一定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孙通被我之前的一句话问的沉默了半天,最后他提醒我们道:“云南这个地方,尤其是偏远地区,有许多古老离奇的术,明天大家进寨子都小心点儿。” 我们几个都慎重的点了点头。 怕瘴气扩散,我们一直走到了山的背面才停下来,找了一处背风处作为今晚的栖息地,又燃起了一堆火,围着火堆啃了几口干粮,之后各自休息。 孙通跟素素都累了,躺在地上没一会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五爪金龙钻进了林中,估计是打野味去了。我则毫无睡意,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  如果我们的方向的对的,那么现在我们已经越来越接近滇王墓了,也就是说,我即将踏入敌手布下的局,他也必定早做好了置我于死地的准备,我跟素素要按照他的套路走进去,活着出来的机会很渺 茫。 而如果我死了,敌手肯定也不会放过十一、二爷他们,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死局。 现如今,唯一能转变局势的办法就是我杀死敌手,可是,在这完全被操控形式下,我该如何反败为胜呢? 我陷入了沉思。 苦思冥想了半天,五爪金龙回来了。 我将钱包丢给它,让他出去找找,看昆明有没有大的鬼市,如果有,替我置办几样东西。我们与敌手明着来肯定是毫无胜算,那也只能出阴招了。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想法,阴测测的笑了笑,拿着钱包一溜烟跑了。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回来,我正处在迷迷糊糊的时期,他晃醒我,丢给我一包东西。 稍后,素素跟孙通也醒了。 我走回山的另一边往山下看去,村寨内的瘴气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雾气,寨中竹楼笼罩在雾气中,一派静谧又天然的景象。 素素道:“咱们现在可以进寨子了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初生的太阳,点头道:“天亮了,应该可以了,走吧。”说完,我打头往山下走去,众人跟在其后,很快我们就下了山。 山下不远处果然有一大片沼泽,沼泽面上有浅浅的一层水,水下全是淤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 村寨就建在沼泽边上,房子全是用竹子,树枝掺着泥巴,草屑等搭建而成的,村子看上去还不小。 孙通咧着嘴提醒我们道:“大家都笑起来啊,否则待会遇到人,他们以为咱们不友好。” 我也咧了咧嘴,又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五爪金龙,感觉我们就像是傻子,倒是素素被我们几个的样子逗乐了。 她这一乐,八成是被人听见了声儿,就见距离我们最近的那座竹楼的门开了,打里面出来了两个皮肤黝黑,赤裸着上身的男人。他们走到我们面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哇哩哇啦的说了几句什么。 我们几个也听不懂,干脆就冲着他俩笑,努力表现出一副友好无害的样子。 他俩打量了我们一番,分别上前将我跟孙通身上背的包取了下来,背在了他们自己的身上,然后伸手往前指了指,似乎是邀请我们进寨子。 “这些人看起来好像挺不错啊,还帮咱们背东西。”素素跟在我身边,小声的说道。 我低声道:“这叫没收,估计是怕咱们带武器。” 两个男人带着我们走了大半个寨子,遇见了不少村民,她们都奇怪的看着我们,跟看耍猴的一样,似乎没怎么见过外面来的人。   我也打量他们,这里的人皮肤都呈古铜色,男的都光着膀子,头发老长,编成辫子高盘在头顶,拿各种野草捆着,真跟野人差不多。女人胸前则多了块布片儿,大多也遮不住春光,呼之欲出,若隐若 现的,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有些收不回眼睛,直到素素拧了我一把,我才将目光自她们身上错开。 两个男人领着我们走到一间大竹楼门口,将背包又还给了我们,然后指了指竹楼门,示意我们进去。 我推开了门走进屋中,屋里有一桌,桌前坐着一个低头打盹的干瘪老太太,着一袭黑衣,头发用一块黑布包在头顶,听见我们进来的声音后她抬起了头,我看到了一张核桃皮般皱巴的脸,和一双赤红 色的眼睛。 我心下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个“草鬼婆”啊。   之前我有说过,养蛊者,草鬼婆也,目如朱砂,臂有青纹,想着,我又四下打量了一圈,这竹楼内纤尘不染,果然是养蛊人的特征。从来都听说云南草鬼婆多,今儿一进寨就让我们遇上了,这可得小 心点儿,别莫名其妙的被人中了蛊。 草鬼婆打量了我们一番,说了几句什么,她的语速很快,所说的语言也不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内。 不过孙通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一边撇着腔调说着,一边打着手势比划了起来。 就这样,比比划划的,俩人交流了半天,最后老太太自地上站了起来,自桌洞内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往我们面前走来。 五爪金龙上前一步挡在老太太面前,道:“老太太你想要干啥?就你这干巴样的别动刀啊,讨不着好。” 孙通将五爪金龙往后拉了拉,小声道:“她没有恶意的。” 草鬼婆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拿起刀子,竟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浅浅的划了一道,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之后,她将流血的手指举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心说,她这是干嘛?不会是让我们喝她的血吧? 我正这么一想,就见孙通拿自己的手指占了一些血,用舌头舔了舔,吞了下去,之后他看着我们,让我们每人喝一点。 我一阵反胃,同时心里又暗自嘀咕,喝这血有什么用?她不会是想给我们下什么蛊吧,许多草鬼婆的蛊都藏在她们的身体内,这血中不会有蛊虫吧? 我们三个谁都没动,这一刻,我只觉得,我们进这个寨子,就是做了一件既浪费时间,又毫无意义的事情。 草鬼婆见我们没动静,又看着孙通说了几句什么,就要把手抽回去。 孙通听了草鬼婆的话急了眼,一把抓住她的手,扭头对我们道:“这血避痋,必须得喝。” 痋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压根就没搞懂。不过看草鬼婆一副你们爱喝不喝,孙通一副必须得喝的样子,我最终也沾了一点血和着唾液吞了下去。 素素也皱着眉头喝了一点儿,倒是五爪金龙,一副打死都不喝的架势,孙通也不能奈他何。  血喝完了,草鬼婆又每人给我们倒了一杯味道怪怪的茶,茶喝完后她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可以走了。 第422章 活人琥珀 那两个领着我们来的男人还等在门口,见我们出来后,指了指某处,旋即转身,带着我们往前走去。 我以为他要将我们带出寨子,不想他竟然将我们带到了沼泽边的一间竹屋前,打开屋门让我们进去,随后又把门给关了上来。 五爪金龙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道:“这是什么意思?把咱们几个囚禁在这里了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嘴角挑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似乎只要孙通说声是,他下一秒就把这竹楼给掀了。 孙通席地坐了下来,摇头道:“不是囚禁,这是给咱们安排的住处。” 我道:“咱们还的赶路呢,哪有功夫在这里住?要没啥事了,咱们还是走吧。” 孙通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走,咱们还需在此住上一晚,明早才能继续赶路。” 孙通的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不由得问道:“我们时间紧迫,为什么非要在此住一晚呢?”   孙通道:“因为只有在这里住一晚,我们的身体才能有避痋,避瘴气的能力。再往前走,就进了原始森林了,里面不一定什么地方就会有瘴气,有些无色无味的瘴气让人防不胜防。痋更的可怕,沾上便 是九死一生,滇王懂痋术,他的墓中极有可能会有痋。而我们在此住上一晚,便不惧那些了,这一晚耽搁的值。” “难道这村寨中的人不怕沼瘴,就是因为住了这间屋子?”我好奇的抬头打量了一圈。这就是一间普通的竹屋,因为距离沼泽太近,湿气很重,还有一股子淤泥味儿,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   孙通道:“这屋子现在看没什么,但晚上却大有名堂,刚才那老太太嘱咐过,说今天晚上无论我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千万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老老实实的待到天亮就好了。 ” 孙通的话听的我犯起了嘀咕,“晚上会有什么东西来这里呢?邪魅鬼祟?” 孙通摇头道:“老太太的话我也听不太懂,连蒙带猜的,那意思好像是说有个什么骇人的东西,总之大家心里都有个数,到时候别慌张。”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孙通,“那老太太为何会帮我们呢?她们深居在此,是什么人?我听她刚才说话的口音,好像跟咱们之前见到的那个妇女不一样,你怎么能听懂呢?”   孙通道:“她会帮助每一个经过她们村寨进原始森林的人。他们应该是黑苗的一个分支,在这苗疆一代,又分黑苗和白苗,两者语言上也有所不同,黑苗好巫蛊之术,有些人死后也会在墓中弄些幺蛾子 ,所以当年我们在云南考古之时,就特聘了一个黑苗的巫师,专门帮我们解决墓穴发掘中出现的一些邪异事件,那个巫师跟了我们考古队好几年,所以黑苗的话我也会一些。” 孙通刚解释完,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片刻,门被推开了,之前那两个男人提着两个竹编的筐,给我们送来了一些吃的。 我们也没客气,席地而坐,围着桌子吃了起来。 他们这里的饭很有特色,放在竹筒里蒸的肉与米饭,又软又糯,带着竹子特有的清香,还有一些肉脯,我们从没见过的野菜等,吃着挺新鲜。 吃饭间,素素问道孙通,“痋是个什么东西?有何厉害之处?”  孙通道:“痋类似于蛊,但比蛊更毒,蛊与养蛊人性命相连,养蛊人死蛊则亡,可痋不一样,它能生存千年之久,当年,在挖掘古滇国部落群时,我们曾挖出过一具特殊的尸体,那具尸体中就有痋,当 时害死了七条人命。” 我好奇问道:“是什么特殊的尸体?痋又是怎么害人的?” 反正今天时间充足,孙通就给我们讲起了他经历的那件事情。 他道:“我们作为专家,一般是不参与挖掘的,而是雇一些人挖,我们跟在后面做整理、记录出土的文物等工作。 ”  “当时需要挖掘的墓葬群挺多,我们雇了十多个当地人挖封土堆,他们在挖第四个墓葬坑的时候,我在第三个坑中清理文物,正清理着,突然就听四号坑内发出了一阵惊呼与尖叫声,接着就听有人喊,挖 出古怪东西来了。”  “那些人已经跟了我们考古队一段时间了,从开始的咋咋呼呼变得习以为常,一般的东西已经不能让他们尖叫了,所以他们的动静勾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我从三号坑内跑了出来,跑到四号坑边,探头往 坑内看去,这一看之下,我亦大吃一惊!”  “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琥珀,琥珀内包裹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死状恐怖,她的四肢是往背后折断的,反抱着她自己生下的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刚产下来的,脐带还连着母体,那个女人的表情异常的 狰狞与怨毒,很明显,她是在刚娩出孩子的那一刻,被人折断了四肢,连同她的孩子一起做成了透明的活人琥珀。” “我挖过不少的墓,也见过不少残忍的,以活人殉葬的方式,但那么残忍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当时大家都很奇怪,这琥珀有什么讲究呢?如果单纯是殉葬的,至于弄得这么惨不忍睹吗?又或者是古滇国独特的信仰崇拜?或祭祀活动?” “大家在坑边讨论了一番,谁也没说出个名堂,最后有几个胆大的人跳了下去,趴在琥珀上瞧起了稀罕。” “当时我也想下去的,可那个坑挖的很窄小,容不下那么多人,于是我只得待在上面瞧,我看到在那琥珀的表壳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类似于符文的东西。 ” “我看到了,围在坑外的其他人也看到了,有人提议将琥珀抬出来,让大家都好好瞧瞧,于是一帮干活的人七手八脚就将它从坑里搬了出来。” “我们一股脑的围上去,刚想研究研究,这时就听有人大叫了一声不可,然后在众人一愣神的功夫,一道身影上前,一脚将那琥珀又踢回了坑里。” “是那个黑苗的巫师,他一脸紧张的盯着琥珀,那脸煞白煞白的,好像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 “那个巫师确实有两下子,他跟着我们处理过不少事情,我们大家平时都很信服他。看他那样子,我们的心也都跟着悬了起来,问他怎么了?” “他说那东西邪,万万碰不得,还说必须得烧毁,用烈酒烧。” “面对他的提议,大多数人是的反对的,因为那个东西的出土,对我们研究古滇国的文化有很大的帮助,或许会在古滇国少的可怜的记载中,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也有人支持烧掉,说那东西看着邪,巫师也说邪,就必然是个邪物件,留着恐多生事端。 当然,这东西是毁是留不是我们能做决定的,最后还是请示了上级领导,结果毫无疑问,上头不同意销毁,认为那东西很有价值。 巫师亲自去找那个领导说了很久,最终都没有将领导说服,领导反让他有邪破邪。   巫师最后没有办法,就将所有碰过琥珀的人都叫了过去,给他们又是洗手,又是吃什么东西的,最后他说,如果碰了活人琥珀的这几个人,三五天后都没事儿,这琥珀中的东西他可以试着给除掉,但 如果那几个人出事了,琥珀就必须得销毁,他也处理不了,并且他嘱咐我们,在这三五天内,谁都不能再去动那琥珀。   就这样,仅仅过了三天,那几个人的皮肤开始干枯,变得硬如树皮石壳,相当骇人,又两天,那几个碰过活人琥珀的人就都死了! 第423章 来了 七个人的死的啊,这在当时的考古队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有人工人直接辞职离开了,剩下的人联名向上级请求销毁活人琥珀。 上级领导也觉出了那块琥珀邪,留不得了,于是一句话,让巫师看着处理了。 巫师让我们找来了大坛子的烈酒,浇在琥珀上,连同那七个死了的人一起,点了火,大火烧了一天,直到将尸骨都烧成了灰烬才做了罢。 事后我们问巫师,那琥珀到底是什么东西?内里的人为何会被那么恶毒的杀死? 巫师回答说:“在我小的时候,曾听寨子里的老巫师说过,在某个时期时,有痋师会一种恶毒的痋术。” “他们会找些夷女,或者是女奴隶、女犯人等,关在牢中,找狱卒强暴她们,致使她们怀孕,然后给怀孕的女人们吃下一粒小药丸,那个药丸便是痋引。” “痋引被女人吞下去后,会钻进她们腹中孩子的身体中,以那孩子为穴生存,那时,女人们腹中的孩子已经不能称之为孩子了,而是痋卵。”  “当然,那个时候的孩子还是活的,还在成长,等长到生产之时,便有人先将女奴折断四肢,反抱住刚产下来还没有完全脱离母体的“痋卵”,再将烧化了的热松脂,或是滚沸的树熯那一类的东西,活活 的浇在女奴的身上,如此,便连同她背后的痋卵一起,做成透明的“活人琥珀”,等琥珀冷却之后,在表壳面上刻满“辵魂符”,便成了大家挖出来的这块琥珀的样子。”  “而之所以死者的四肢往后折断,是为了增加她的痛苦,“辵魂符”则是一种可定住人魂魄的符,琥珀上刻满辵魂符,便等于将女奴惨死时的恐惧,失去孩子的哀伤,憎恨,诅咒等怨毒的情绪,全部都一 起封在了琥珀之中。”  “如此,那个琥珀便成了一个人为制造的,怨气极重的东西。而刚被女奴产出的痋卵,因为表层有硬壳包裹,所以生命力很强大,不会轻易被滚沸的松脂烫死,这样,它们就会在那无穷的怨念中生存, 变成痋中最毒,最厉害的一种。”  “这时,虫师如果不想让琥珀内的痋卵快速孵化,便会将琥珀上钻上细小的孔,其埋入地下,或者放进洞穴,深潭之中,痋卵便会停留在一种无意识的睡眠状态,直到某天环境突然产生变化,将它们惊 醒,它们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孵化成一种很小的,肉眼都难辨的幼痋,通过那些细小的空洞爬出来,附在琥珀的表面上,那时,若有人动了琥珀,沾了幼痋,幼痋便会进入人的身体。”  “被封在琥珀中的缺吃少喝的幼痋,好不容易进入人体后,便会发疯的汲取人体内的养分,快速的产卵,只需要大约三到五天的时间,卵便可以遍布人的整个身体,于是,人体中的血肉内脏全成了蚴虫的 养分,人便会在短时间内快速失去水分,人皮会迅速干枯,硬如树皮石壳,最后死亡。”  “人死后,待痋将尸体吸吮成一个真空的环境时,它们有些会陷入沉睡,有些会死亡,这种尸体若不及时处理,被人碰后很容易继续传播,如此,痋便像一种传染病一样,无休无止的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 说到这里,关于痋的事讲完了。 孙通说,“根据当时巫师所说,最毒的痋是用女奴、女犯养成的,女犯又岂是什么人都可以利用的?所以,那种活人琥珀,最有可能是滇王允许人制作的,所以我推断,滇王墓中有十有八九有痋。” 我点点头,如果痋真有孙通说的那么厉害,我们在此逗留一晚真是太有必要了。 不过处在这种紧急关头,这么无所事事的待一天,还是挺难捱的,最后,百无聊赖的我,翻看起了孙通老友的那两本笔记。  笔记中记载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看起来倒也不乏味,反倒也激起了我对神秘古滇的兴趣,心里痒痒的,想知道那个古国是如何出现又如何消失的。我也更加理解孙通为何在垂暮之年,还会不辞劳 苦的往滇王墓跑了。我想,如果这事顺利结束了,我也顺道去滇王墓里瞧瞧。 如此一看,便到了天黑。 五爪金龙在竹楼里来回的走趟趟,念叨着,“寨子里的人怎么还不来给我们送饭呢?他们做那饭真挺好吃……” 村寨里的人打中午走了再没来,也没人给我们送盏灯,竹屋内唯一的光,就来自于一扇半平左右的小窗透进的月光。 五爪金龙转悠了一通,最后说去村民家厨房找点吃的。然后还没容我叮嘱两句,便自个儿出了门跑了。 五爪金龙刚走,素素就道:“这已经到晚上了,那个东西什么时候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中透着紧张。对即将发生,又未知的事情,紧张是难免的,毕竟谁都不知道那个东西来后会对我们做什么。 孙通从包里拿出干粮,分给我和素素,道:“快吃两口,吃完了睡觉,睡着了就是妖魔鬼怪来了都不怕了,赶明睁眼直接走。” 竹屋空间并不大,吃完饭后,我们将桌子抬去了一旁,三个人并排躺在了地上。  入了夜,这里格外的潮湿,空气内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儿,我想应该是沼瘴挥发出来的味道,不过我却未有一丝不适感,不知是草鬼婆的血起了作用,还是我们喝的那杯茶中有避瘴气的药 物。 我本以为,在明知有异物会出现的夜,我肯定是睡不着的,但我躺下没一会的功夫,就渐渐进入了梦乡。 自打看到那个视频后,我就从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觉就睡的特别踏实。然而,好景不长,就在我睡的正酣的时候,耳中忽听一阵窸窸窣窣声音。 我一个激灵张大了眼睛。 屋子里黑咕隆咚的,声音是打竹楼外传来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往竹楼里爬。 我心说,来了。 同时看了看睡在旁边的素素跟孙通,他二人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我也没叫他们,一个人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等待着,心跳也不由的加快了起来。 半分钟后,就听一声轻响,那东西推门了。 我的头不敢动弹,斜着眼去看,就见门开了一条二三十厘米的缝隙,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正自缝隙内钻进来,带着一股子淤泥的腥臭味儿。 看来这东西是自沼泽中钻出来的,可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我使劲瞪大了眼睛,看那东西不像鱼,也不像蛇,黑漆漆的一团,慢慢的蠕动着,倒像是个大蠕虫。  那东西进来后,直接趴在了孙通的脚上。 第424章 泥炭鞣尸 我的心跟着一紧,心说那玩意不会伤害孙通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我却什么都没做,孙通嘱咐我不能乱动,不能说话的事我都记得。我斜眼盯着那东西,心说,它整啥幺蛾子时我再收拾它也不迟。 可还没等我看几秒,忽觉脚上一凉,一个湿漉漉,冰凉凉的东西爬到了我的脚上,软软的身体顺着我的脚慢慢的往上蠕动,最后爬到我的脖侧,停下,竟然在我的脖子上舔了起来。 那东西的舌头潮腻兮兮,冰冰凉,一下就舔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孙通在我的左手边,我的眼是往左斜的,那个东西在我的右脖侧舔,我不敢乱动,所以看不见它的样子。 我心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这样舔几下,我们就能够辟痋,避瘴气了吗?它舔的欢了,万一心血来潮,照着我的脖子来一口,那可咋整啊……我强忍着汗毛直竖的感觉,心里咚咚的打起了鼓。 这时,我忽然注意到,旁边的孙通在瑟瑟发抖,合着他也醒了。 那东西舔了很久,添的我的脖子都冰凉了,也没个停下来的意思,我终于忍不住了,慢慢的将眼珠转向了右边,看了它一眼,这一眼吓得我差点儿惨叫出口。  趴在我身上的是一个人,更确切的说,是一团人,那人似乎没有骨头,浑身软塌塌的像个肉虫,模样像一个用皮革粗制滥造的假人,鼻子眼的都变了形,缩成了一团,那一团皱巴巴沾满淤泥的脸,与 我近在咫尺,极为的诡异。 这是何方妖孽?怎么长成这熊德行……我恼中刚闪过两个问题,突然觉得脖侧处传来一阵刺痛,那感觉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 我心里一惊,这鬼东西蛰我!它长成这恶心巴拉的样,不会有毒吧? 我很想挥手将它甩出去,可我忍住了,如果这是避痋必经的一个过程,我将它丢出去,那这半晚上我白被舔了。 蛰了我一下之后,那东西离开了我的身子,慢慢的爬走了。 这时,我心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斜眼往素素身上看去,见有一团黑东西也正从她身上撤离,接着门响了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出了屋子…… 我听见孙通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吐气声,他道:“走~走了,没事儿了。”他的声音像秋风里的树叶,瑟瑟发抖,显然被之前的一幕吓得不轻。 我爬起来,摸了摸脖子,疼痛感已经消失了。 素素此时站了起来,探头往窗外瞅,一边自语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心有余悸道:“你们没有看到吗?” 素素跟孙通同时摇了摇头,孙通道:“我直接没敢睁开眼睛,你看到了吗?” 我点了点头,正想给他们描述下那东西的样子,忽听竹楼外传来一声大呵:“什么东西?” 是五爪金龙的声音,我这提心吊胆的,倒是把它给忘了,这大半晚上了,他怎么才回来? 正想着,只听“噗噗”两声闷响,接着门开了,五爪金龙一手拎着一团东西走了进来。 我满头黑线,这刚走的怪东西,又被他给抓回来了。 五爪金龙看见我们都没睡,先是一愣,旋即将手中的东西丢在地上,道:“那老太太说今晚要来的骇人的东西,不会就是这个吧?” 我打开背包,摸索出一支蜡烛点上,几个人好奇的围着那东西观察了起来。 那东西已经被五爪金龙打晕了,蜷曲在地上像一滩烂泥,又像一个皱巴巴的果脯。 我出去找了几节竹子来,往那东西身上捅了捅,软趴趴的,皮却很结实。 五爪金龙道:“这像是一个被剔了骨头的人。” 说这话的同时,他将蜷缩成一团的人拽开,整理成了一个人形,大刺刺的摆在地上,观察了一番,自言自语道:“奇怪,他的身上怎么没有伤口呢?没有伤口是怎么被剔的骨头?” 素素道:“这会不会压根就不是个人,是沼泽中衍生出来的怪物?就跟山中生的山鬼,水中生的水猴子一样。” 素素话音刚落,一直端着蜡烛趴在地上观察的孙通忽然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泥炭鞣尸。” “泥炭鞣尸是什么东西?”我们几个异口同声的问道。  孙通给我们解释道:“人死后,如果埋于酸性土壤或泥炭沼泽中,便会变成这副样子。因为鞣酸与腐植酸有脱钙与防腐的作用,所以尸体不会腐败,皮肤也会慢慢鞣化,肌肉和其他组织的蛋白被逐渐溶 解,使尸体体积高度缩小,变成跟橡皮泥差不多的样子。鞣酸还能使骨骼和牙齿脱钙而变软,软到可以随意弯区,这种尸体便称为泥炭鞣尸了。” “那这玩意为什么会自己从沼泽中爬出来呢?”五爪金龙又问道。 这下孙通被问住了,他摇头道:“我也只是偶尔看过关于泥炭鞣尸的记载,至于会动这事……怕是不能以常理来解释,你们说是吧?” 说这话时,他目光看着我跟素素,这一路走来,我们虽然没点名身份,可通过谈话啥的,孙通多少也猜出了我们是干啥的。   我想了想,道:“用科学的说法,酸性土壤埋人不腐。而依道家言,酸性土壤就是养尸地,尸体埋在养尸地中会产生尸变,我想这鞣尸应该也是尸变的一种吧。而它可辟痋这事,或许是它特有的一种效 用吧。就跟尸变而成的汗尸所流出的汗,是世间罕见的断肢再生药一样。” 大家都比较赞同我的说法,说一定是人死后丢进沼泽中尸变了。    那两具鞣尸也不知到是不是被五爪金龙打死了,躺在地上半天了都一动不动的,孙通让五爪金龙再将他们丢回沼泽中,别被寨子里的人发现了,如果他们发现助我们辟痋的东西,反被我们打死了,估 计不能跟我们乐意。 鞣尸处理完,我们也睡不着了,地上湿漉漉的几乎全是泥水,我们四个靠在干净的一角坐着,就这样坐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那两个男人又来了,站在门口盯着我们,我看他们的眼神跟昨天不一样了,似乎有些不友好。我一下子戒备了起来,心说鞣尸的事不会被他们发现了吧? 孙通看他们那样,连忙咧嘴开始笑,一边笑一边伸出双手比划着说了些什么。 那两个男人也黑着脸说了几句,然后抬手指了指某个方向,示意我们向那边走。 孙通意味深长的看了五爪金龙一眼, 道:“走吧。” 我们于是背着行李,在两个男人的目送中出了寨子。 素素问孙通,“孙老,那两个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道:“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咱们龙大爷又出去闯祸了。” 素素转向五爪金龙问道:“你昨晚在村子里干了什么?” 五爪金龙不以为意道:“也没干啥大事,就是肚子饿了,去村民家里找了些吃的。” 孙通呵呵笑道:“半个村子的厨房都被他光顾了,最后沼瘴入体,他觉得不好受,自个儿捉摸着去老太太那儿偷茶喝,被老太太养的蛊给发现了……” 第425章 香柏 出了村寨,按照笔记上的记载,我们需要去找一个叫“一线天”的地方。 那个一线天具体该怎么找,笔记上并没有标明,估计在这一望无际的密林中,孙通那老友也失去了方向感。   不过那后面还有备住,说:“所谓一线天,就是在两座大山中间有一条缝隙,就像整座山被人用斧一劈两半,两边石壁平整,坦露,寸草不生,宽处约一米,窄处要侧着身子才能通过。根据我的推测, 滇王墓就在一线天后,因为那里有曾经大兴土木的痕迹,奈何,我往返多次,终是没能找到入口,实为此生一大憾事!” 这条备注也是这本笔记的结束语,最后一句话力透纸背,可见孙通的老友写下这几个字时,心中是多么的遗憾。 将笔记本揣进兜里,我们开始寻找一线天。 如此深林中,大树遮天蔽日,藤蔓、荆棘疯了似的长,整个林子里密密麻麻,都没个下脚点,我们就这么找一线天,真还挺难,所以这事还得指望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不负众望,在林子里盘旋了几圈,兴高采烈的回来说找到了,随即驮着我们去了一个地方。 那里两座陡峭的山峰如判官笔一样直插云霄,山峰中间有一条窄窄的缝隙,通往神秘幽邃的深处,叫一线天这个名字还真挺贴切。 五爪金龙托着我们直接飞了过去。 这将是五爪金龙带我们的最后一程了,一线天后,没有了地图的指引,那个山洞完全需要我们自己找了。  一线天后的林子更加古老幽深,随便一棵树都得几个人才能合抱的过来,一眼望去,无边无沿,荫翳蔽日。现在我们只有五天的时间了,五天在这一望无际的林海中找一个山洞,这无异于一叶扁舟在 汪洋大海中寻找可以停靠的港湾。 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谁也没耽搁,迅速在林中找了起来。 在几乎无人踏足过的原始森林中行走,其中的艰难我不表亦可想而知。找了大半天的时间,啥线索都没找着,我们的衣裳刮破的差不多了,身上也划出了一道道的血口子,一个个狼狈异常。 孙通毕竟是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他脸色干黄,额上一茬茬的冒汗,走的特别吃力,好几次我提议歇歇,他都果断拒绝,说自己不累,我知道,他实际是不想拖我们的后腿。 “笔记上不是说这林中有大兴土木的痕迹吗?我们怎么没发现?” 素素捋了把凌乱的头发,一筹莫展的说道。 孙通宽慰她道:“我们才来了不到一天,我那老友可是找了滇王墓半辈子,咱们再找找。” 这一找就找到了天黑,就在我失望的认为今天不会有收货了之时,前方忽然传出了五爪金龙疑惑的声音,“这里的树怎么这么奇怪?程缺,你们快过来看。” “树能有什么奇怪?” 我一边嘀咕着,一边跑去了五爪金龙身旁。 五爪金龙指着一颗树道:“别处的树都是一棵笔挺往上长的,而这里的树却一颗紧挨一棵,围成了一个个圈,这是不是很奇怪?” 我定睛一看,这里的树确实怪异,一丛一丛紧紧的挤在一起,跟连体婴儿一样,很多都已经挤得变了形,看起来也比别的地方的树要小很多,“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香柏木啊,这种树木生长期长,没个几百年不成材,它质地坚硬,遇水不烂,防腐保温,专用于高档建筑,哈哈,咱们这是找对地方了啊。” 孙通抚摸着树身激动的大笑,笑的我一头雾水的,我道:“孙老,你如何断定咱们找对地方了?就因为这些树是香柏木?”    孙通摇头道:“那自然不是,你看这里的香伯木,它之所以长成一丛一从,是因为曾经遭到过砍伐。被砍伐后根系没死的树你们都见过吧?时间长了,从树墩的旁边又会生出了一些小树苗来,如果小树 苗无人打理,慢慢的就长成了现这种样子,现在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素素道:“如此说来,这里就是笔记中说的,大兴土木的地方。” 孙通点了点头,目光望向林中道:“看来滇王墓就在这附近了啊。” 我们围着曾遭到砍伐的香柏林转了一圈,范围非常的大,粗略估计,得有几千棵树被砍。 我越看越疑惑了起来,“古代达官贵族喜开山为陵,挖地为墓,一般都是找一座中意的山,掏空内部葬进去,根本就用不到多少木材,砍伐这么多树有什么用呢?”   看的出来,孙通此刻的心情特别好,他呵呵笑道:“你们没怎么接触过多少墓,或许认为墓只需要挖山就好了,可实际,各朝代的丧葬仪式都不一样,在汉代墓葬中,有一种叫“题凑”的陵墓结构,在开 山挖地的同时,还需要用到大量的木头。”   像长沙象鼻嘴的一号墓、北京大葆台的一号墓等,都使用了黄肠题凑。那种陵寝椁室四周,全部都是用柏木枋堆垒成的框形,上面盖着顶板,就像一间一间的房子,长沙那黄肠题凑仅顶板就用了九百 多根柏木,这滇王所在的时代,与汉代平行,丧葬方面也极有可能类似,你就别多心了。” 孙通宽慰了我一番,随后我们捡了些柴,燃起了一堆火,围着火堆吃了些东西,之后由五爪金龙为我们放哨,我们几个早早的歇下了。 一夜无话,隔天一早,我们在距离柏木林的不远处的地方,发现了一座土坡,那土坡跟别处的山不一样,经断定,土坡是人为堆砌出来的,我们推测,那就是修墓时自墓中挖出来的土石。 我们几乎断定这附近有一座大墓,可在附近转了一圈,我丝毫没有发现墓的痕迹。 “真是奇了怪了……”我挠了挠脑袋,思索了一通,对五爪金龙道:“二大爷,还的麻烦您老把我带到高处,我想看看这附近的风水走向。” 五爪金龙眼珠转了转,说:“有道理,古代那些大官最是讲究风水,那滇王肯定也不例外,就是便宜了你小子又骑着你大爷,上来吧。” 五爪金龙驮着我冲天而起,我低头往下一瞅,没着没落的,一阵眼晕。这几天我常找五爪金龙背着不假,却都是闭着眼睛,没敢往下看过,我说:“你飞低点,这么高瞅啥啊?” 我指挥着五爪金龙飞到了两百米左右的低空,此时这山周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在高空下,我看到连绵起伏的山林中,有若隐若现的亮色,是水。 “再往那边飞点儿。”我指挥着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一个摆尾,飞到了那水的上放,这下我看清楚了,那是一条溪水,在一座山的背面。这山中不乏瀑布山泉,许多地方都能汇集成溪,这处溪水还挺大,看来上游有不少小溪都汇聚在了这里。 随后我又看了看附近的山势,喃喃道:“原来如此。”   “你看出什么了?”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急忙问道。 第426章 抱太极 说话间五爪金龙载着我落到了地上。 素素跟孙通也过来问我发现了什么?   我道:“依那水蜿蜒的走向,与这山脉绵延的形势来看,这山与水相互环绕成了一个圆。而在风水中,水为阴,山为阳,这里阴阳环抱,便形成了一个八卦形,这种格局在风水中叫做“抱太极” 也称“龙 戏尾”龙指的是八卦中那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黑鱼称为水龙,白鱼则是陆龙,二龙环绕,龙首相互对龙尾,故为戏尾之意。” 我们四个中,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对风水都不了解,我解释了一通,一个个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于是继续道:“这种风水局虽然罕见,但有一个非常著名的例子,那就是北京城,北京城就是依照这种布局设造的,一条水龙和一条陆龙衡山环水,以南海为龙头,湖心岛为龙眼,中南海和北海构成 龙身,什剎海是龙尾,摆向西北方向。陆龙则俯卧在北京的中轴线上,天安门便是那个太极八卦的中心点。而我们现在只要找到这个风水局的中心点,就能找到那座墓了。” 几个人听没听懂我也不知道,但都重点抓住了我最后一句话,异口同声的问我:“中心点在哪儿?我们快去找。”  风水中有一句话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意思是说龙亦寻,穴难点。这个局山水环绕,很是庞大,若不是飞到半空中,我根本就看不出来,而要一下子找准中心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只能确定个大 概位置。 我让五爪金龙又将我们带到高空,仔细观察了一番后,指着某处让它落下去。 那是一片密林,四周不靠山,也就是说那座墓不是开的山,而是挖的地,这将比在山上找更加困难。 我们几个分散开,各自在林中找起了墓穴的入口,入口肯定是有的,毕竟敌手就藏在洞中,当然,前提是我们的方向没有错。 不过在这种几乎无人踏足过的原始森林中,要掩盖一个洞口太容易了,地上的枯枝烂叶堆积的老厚,都看不到地表,我只得一寸寸的搜寻,一边找的同时,心中一边暗自嘀咕。 有件事情我没有跟素素她们说,“太极抱”这种风水局,不利财,不利名,实际并不适合作为阴宅。 有人看到这里或许会问了,那这“抱太极”主什么?  易经中有言:阴阳生太极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 四象生八卦,如此生生不息,循环往复,便是“抱太极”这种风水中最大的妙处,所以,这种风水多用来建城,建都,可保某座都城千秋万代,永无止 息。 如果滇王墓真的在了这里,那代表滇王,或者他的身边有懂风水的人,那他们应该知道此风水的作用,可又为何不去寻真正的龙脉,而选择了这个并不适合做阴宅的地方修墓呢……  这一想就半天,半天也没找到啥通口,我也没心情瞎想了,一忽儿心中烦躁不堪,觉得门就在眼前却不得入内。一忽儿又不安的厉害,心里想着,如果我们找错了地方可怎么办?现在仅剩的四天时间 ,已不足以让我们再找去别处…… “哦!救命……” 就在这时,素素一声惊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心中徒然一紧,想都没想,冲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就跑了过去。 远远的,就见素素大半个身子都陷在了一个坑里,双手死死的抓着坑边的一株灌木,小脸吓的惨白。 “别怕,我来救你。”我甩掉肩上的背包,往素素身前飞奔而去。 五爪金龙比我更快,倏忽而至,一个卷尾拔萝卜一样将素素自坑内拉了出来,飞回了我的身边啊。 素素腿都吓软了,浑身筛糠似的抖,我扶着她,问她:“怎么回事?” 她摇了摇头,一时没说出话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小子,有发现了,快过来。”这时,就听五爪金龙大喊了起来,声音中满是兴奋。 我抬头一看,见他蹲在素素方才差点儿陷下去的地方,不知道发现了什么。 “这里可能就是入口,丫头一脚倒把入口给踩出来了,哈哈,真是天意……”五爪金龙边说边使劲挥着手,示意我们过去。 一听这话,大家忙不迭的跑了过去,发现五爪金龙已将洞口的草清理了个干净,露出了一个笔直向下,黑漆漆的洞口。 我迅速的从背包里摸出一把手电,往洞中照去。洞穴深不见底,黑的让人窒息,直径又宽又大……等等!直径?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脱口大叫道:“大家快退,快,后退!” 一边喊着,我起身拉着素素跟孙通就跑了出去,一直跑出了几十米才敢停下来。 孙通被我拉着跑的一头雾水,气喘吁吁的问我:“怎~怎么了这是?” “刚才我们待的地方,方圆很大一片范围下面都是空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若踩空掉下去就坏了。”我后怕的说着,刚才素素若不是抓住了灌木,掉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说这话之时,我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片区域,这一刻我的心里已基本确定了那个洞的大小。 树只有扎根在泥土中才能长的遮天蔽日,而那些遮天蔽日的大树中间,长满杂草、藤蔓、与各种灌木的地方,应该就是洞口无疑了。 五爪金龙不怕坠落,我们逃跑的功夫,他已经挖开了一个大窟窿,有一半的地方已经露出了坑的边沿。我们这才敢再次凑上前去。 原来,林中这些粗壮的大树,经过几千年的生长,根系都伸长到了洞穴里,无数根系越长越粗壮,互相盘根错节,最终长成了类似于网的状态,覆盖住了整个洞口。  再随着几千年的积累,紧密缠绕在一起的树根上落满了枯叶,风又吹来了尘土与种子,枯叶再化为腐泥,之后便生长出了植物,植物再滋生出根系,就这样,几千年的生长下来,便把那洞口给堵的死 死的。 单从外表上看去,那里跟普通的平地没有什么区别,林中枯叶随处都堆了几尺厚,踩在上面,给脚底带来的触感也都一样,若不是素素无意间陷进去,这地儿还真不好找。 五爪金龙很快将洞口清理了出来,一个直径约七八米的大坑呈现在我们的面前,没有了遮挡,再往下看时,依稀可见底,不过目测也非常之深。  “我先下去看看。”五爪金龙说着,一个俯冲就钻进了坑里。 第427章 竟真敢来 五爪金龙下去了,我还望着偌大的洞口,半天缓不过神来,如此一个浩大的深坑,似乎可以吞噬一个人的心神,让人沉沦进去。 “程缺,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很诡异呢?似乎邪里邪气的。”素素打了个哆嗦,声音听起来毛毛的。 我也觉得这地方有些不太对劲儿,墓从来都是封的严严实实,可这里为什么要留这么大一个口呢?“这似乎不像墓啊。”我看着孙通说道。 孙通没回答我,他探头巴巴的往坑内瞅着,搓着手,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兴奋的状态,似乎只等五爪金龙带他下去了。 五爪金龙很快回来了,我迫不及待的问他:“怎么样?下面有什么?” 五爪金龙递给我一个类似碗的灯盏,道:“下面有一个通道,通道内有扇门,门口跪着一个石人手捧着这个碗,跟视频上的画面相吻合,敌手应该就在这个地方了。” 这时,孙通看着我手中的灯盏都颤抖了,“这青铜灯是古滇国的风格。”他说,“这里一定就是滇王墓了,老友,你看到了吗?我找到滇王墓了啊……” 孙通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我也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太好了,总算是在期限内找到了这里。 “走,咱们下去。”素素说道。 我摇头道:“这么下去,与敌手正面冲突无疑是送死,我要先准备一下。” “你要准备什么?”素素疑问道。 我蹲在地上打开背包,将五爪金龙那夜自鬼市买给我的一包东西取了出来,打开,里面有各种毒药,迷香之类的玩意儿,全都是鬼市中最毒的。 素素一看便明白了我的意思,皱眉道:“用这些阴招?办法倒是不错,可你觉得他们会给你下药、点香的机会吗?” 我道:“他不给我机会,我就自己创造机会,试一试,说不定就扭转了局势呢。” 说罢,我让五爪金龙去帮我抓几只老鼠来。 “我堂堂一条金龙,竟然沦落到抓老鼠的田地,真是大材小用啊。”五爪金龙咕哝着钻进了林中。 “你抓老鼠有什么用?”素素瞪着大眼睛,一头雾水的问我。 我跟她解释道:“在大祖山的时候,沈洛中曾教过我分魂术,可将三魂七魄分开,依附到动物的身上,控制它们做一些事情。” 素素眼睛一亮,道:“你想控制山鼠去下毒?” 我点头说:“正是。妖祖上次率众妖几乎杀光了捉妖门的人,现在即便还有余党,应该也不会太多,如果我能用迷香将其迷倒一部分,剩下的打起来压力也会小很多。” 随后我又嘱咐孙通,让他暂时先不要下去,如果我们活着回来了,陪他一起进滇王墓看看,如果回不来,就让五爪金龙将它送出去。 孙通摇头道:“我既然走到了这里,哪有再回去的道理,小友一定要平安归来,带着我这把老骨头进滇王墓瞧上一眼。”  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五爪金龙就回来了,他双手中各自拎了五六只大老鼠,“吱吱”的叫着,看的我都傻了眼,这老鼠也能用?一只只膘肥体壮的,个头比兔子还要肥大,这钻进洞去,目标未免太明显了 点儿吧! “我说二大爷,你是不是傻?”我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五爪金龙瞪了我一眼,道:“怎么跟你大爷说话呢?这些大山鼠肥美异常,是我抓来打牙祭的,你的在这里。” 五爪金龙说话间一抖手,几只小老鼠从它的袖中掉落到我的身前,没头苍蝇一样撒丫子就跑,我跟素素手忙脚乱,好歹又都抓了回来。 小老鼠一共有五只,我分出五缕魂魄,分别进入了它们的身体。从这一刻起,这五只老鼠就成了我,它们的一举一动皆受我控制,它们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也会呈现在我的脑中。 这听起来是不是特别神奇?可这其中也有个弊端,魂魄少,人则弱,我分五缕魂魄出去,自身的修为便受到的很大的影响,所以,在魂魄不全时,我要尽量避免与敌手过招。 这之后,五爪金龙带着我们进了坑内。 我嘱咐五爪金龙出去。 五爪金龙不依,说要跟我们进去,说他可以变成小蛇大小,藏在我身上混进去,去教训那个猖狂的瘪犊子。 我想了想,有五爪金龙在固然是好,不过敌手既然要求我们不能带帮手,估计往里混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最后我道:“那试试吧,若不行你迅速撤离,别因此连累灰爷、老常它们遭受皮肉之苦。” 这个坑像个大肚瓶,我们下来的地方是瓶颈,里面面积很大,手电光扫进去都照不到头。 五爪金龙说:“我之前下来的时候看过了,这下面之所以挖这么大,应该是为了当初修墓时方便,我在深处发现了一些马骨,我想当年这里可能有一个可升降的马拉绞盘,用于上下运送木料跟石材。” 听五爪金龙的话,我脑中浮现出一群马奔腾在深山老林间,拉动绞盘,运送人,物进出坑底的庞大画面,如此兴师动众,我想滇王墓一定修的非常之宏伟气派。 很快五爪金龙就将我们带进了一处通道前,然后他变化成半尺多长,跟在了我的身后。  通道进去三十米左右,有一扇雕满壁画的石门,门口跪着一个掌灯铜人。我在石门口停下,将事先准备好四节迷香让老鼠衔在口中,让另外一只老鼠衔着一粒药丸,然后让它们躲在掌灯人的一侧,我则 去推那石门。 石门似有千斤重,我推了几下竟是纹丝不动,最后我在门上踹了两脚,大喊道:“我是程缺,速给我开门!” 喊完,我站在门外等待着,如果门内有人,听见我来了,他们肯定会出来。 等待的过程中,我看了两眼门上的壁画,壁画中没有写实性的东西,刻画的是飘在云端上的宫殿,松柏,鹤猿,日月星辰等东西。 我虽没进过几次墓,可也知道,壁画画的基本都是家居案次,犁地耕种,车马图,观歌赏舞等,描述一个时代的东西,像这中未免太虚无缥缈了些,滇王绘出如此仙境,难道梦想成仙?  “你竟然真是敢来……”这时,一个如幽灵般的声音忽然响起,然后随着“轰隆”一声响,石门开了。 第428章 进入 石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手中手电筒的光一下照了进去,门内空空的,并不见人影,那声音不知来自何处。 “我来了,我的那些朋友在哪里?”我冲着门内问道。 “他们都还死不了。”那个声音不带任何表情的说着,又道:“既然来了,那就请进吧。” 我跟素素对视了一眼,迈步就想往里走,忽然那个冷漠的声音又道:“把你们的包、剑,所有带来的东西都放在外面。” 那人的话听的我眉头一皱,他能看到我们? 这石门后面还是一条通道,通道不宽,内里的情形一目了然,根本藏不下人,那个人隐藏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看到我们的?如果他对门口的情况看的一目了然,那几只老鼠又该怎么往里混呢? “怎么?你们还想带着武器进来吗?” 暗中的人见我们没有动,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时,素素不忿道:“我们都来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先把我们的朋友放了?” “你跟我讨价还价?你们现在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暗中人的声音冷漠无情中又带着一丝嘲讽。 “那你想怎么样?”素素冷声问道。 那声音沉沉道:“你们进来就知道了。” “你……” 素素还想再说些什么,我阻止她道:“无需与他多言了,我们进去吧。”说话间我摘下了肩上的包,连同骨剑放在了地上。 我听的出来,在暗处说话的人,并非视频中的那个人,他应该也只是奉命行事,多说无用。 这时,我将手电也关了,丢在了背包上。 手电一关,照明物便仅有门内通道中的两盏连枝灯了,光线一下子变的很暗,我趁此机会控制着五只老鼠先跑进了门内,自己紧随其后也踏入了进去。 此刻,我心中紧张的要命,手心里都攥了一把汗,生怕老鼠被那人发现。 好在老鼠足够小,光足够昏,很快几只老鼠就跑进了通道深处。我的心里跟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嘿小子,几只耗子都进去了,这里的防守看起来很松散吗。”五爪金龙跟在我的身后,以意念跟我传音。 我往身后斜了一眼,见这货的身体变成了跟洞壁差不多的颜色,约有小拇指粗,紧贴着墙根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见他。 然而,五爪金龙话音刚落了两秒,就见它的身边忽然亮起了一道璀璨的光,接着那个声音冷哼一声,道:“你们竟然带了帮手!我们不是有言在先吗?既然如此,我就送那一人,跟那三只妖上路!” 暗中那人的声音残酷无情,听的人汗毛直竖。 “不要。”我向前走了两步, 道:“只有我们两个随你前往,他回去。” “妈的,见不得光的狗东西,信不信龙大爷我一个摆尾荡平这整座墓!”五爪金龙骂着,化成人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竟然是上古金龙?”那个声音喃喃着,带着一丝惊讶。 “怎么?怕你龙大爷了?怕了就赶紧放人,再在我面前跪着爬两圈,学几声狗叫,大爷我可以让你死个痛快。”五爪金龙冲着洞内叫嚣。 暗中的声音半天再没响起。 此时,那五只老鼠已经跑进了一个洞里,我借着它们的眼,观察起了洞内的情形。 洞就是个人为挖掘的山洞,大概四五十个平,洞中几乎没有什么摆设,一张石桌,两个石墩,桌上燃着一盏青铜灯,都是就地取材的些玩意儿。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黑衣男人,正坐在石桌前喝茶。 这时,从某处又出来了一个男人,那人匆匆走到黑衣人跟前,低声道:“门主,那小贼带来了一条上古金龙来,怎么办?” 看来这人就是跟我们对话的人了。喝茶的那个则是捉妖门的门主!我一喜,心说他这茶喝的正好,待会瞅机会给他加点料。 “上古金龙?你看清楚了?”门主略微惊讶的问道,声音跟视频中的声音完全一样。 那人点头道:“看清楚了,老祖留下的照妖镜,清晰的照出了它的真容。” 我这才知道,原来洞口处有照妖镜,难怪五只小老鼠可以轻松的进来,五爪金龙却进不来。 门主蹙眉沉思了起来,似乎在拿主意让不让五爪金龙进门,作为捉妖人,一条上古金龙对他们的诱惑肯定是巨大的。可我亦通过门主的踌躇不定, 看出他并没有战胜五爪金龙的信心。 趁着门主拿不定主意的功夫,我四处瞅了瞅,发现在这洞的后面,还有一个入口,我想,灰爷他们可能就被关在那里,于是我悄悄的钻了进去。 老鼠的鼻子是很灵敏的,刚钻进去,我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我使劲的嗅了嗅,朝着血腥味传出的方向跑去,不多时,我看到了光,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是一个很大的洞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十几个人,他们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肉,聊天。 我见没有人注意到我,便悄没声的溜进了洞里。 看清洞内的一角时,我仿佛又站在了当初捉妖门的刑房里。捉妖门当年差点被妖祖灭门,看来他们也是发了狠,此处到处都是血,是死去的各种妖,妖尸胡乱的堆积在一起,宛若一个屠宰场。 这一幕看的我心惊肉跳,灰爷、二爷他们在哪儿呢?不会也都被杀了吧?   我继续往深处跑,终于,我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老常,它首尾都被铁链拴着,弯曲着吊在一个高大的木架上,一动不动,身上一道道全是血口子,有些结了痂,有些还往下滴着血 ,触目惊心! 我顺着刑架爬了上去,爬到了老常的鼻孔上,感受到了他微弱的呼吸。 我的心痛的缩成了一团,捉妖门的这帮畜生,看来时常来虐打他。我想叫他,可我现在只是一只老鼠,老鼠体内只有一魂,也做不到意念传音。 我趴在他的头上呆呆的看着他,老实说,三只大妖中,我最心疼的就是老常,二爷跟灰爷比较圆滑,修为也比老常深,老常木讷,少言寡语,长得又吓人,刚开始的时候被我嫌弃,后来又屡次为我受 伤,为我拼死,这次落得这般田地也都是因为我,我心中觉得对其亏欠万分。 老常觉出了身上有东西,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有些迷糊的看了我一会,眼睛兀自睁大,满眼焦虑,似乎是认出了我。 我也坚定的看着他,我无法与他说话,唯有如此另其心安。 之后,我未在多做停留,溜到地下,在附近跑了一圈,看到了同样满身是伤昏迷不醒的二爷跟灰爷。 这一刻,我心中暗自发誓,今天我要成功了,捉妖门的人,我一定将他们尽数杀光。 围着整个洞转了一圈,我没有找到十一的踪影,想来是被关在了别处。   洞内隔不远便有一盏灯,我爬到灯上,将四支迷香全部点燃,插在了距离那群人不远的地方。 第429章 形式反转 待我的四条魂魄回到身体的时候,那个男人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他道:“你们二人进来吧,其它东西速速退走。” “你他娘的才是个东西。”五爪金龙破口大骂。 “回去吧,我们会没事的。”我回头看了五爪金龙一眼,轻声安慰他。   通过方才一探,我也大概明白了捉妖门现在的情形。他们满门最多不过二十人,最厉害的应该就是门主和跟我们传音的这个男人了,捉妖门的门主,实力不容小觑,他叫我们来,也一定有要我们命的 把握。可若最后那只老鼠成功将药放入他的杯中,我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若这小子到时不能平安出来,龙大爷一定荡平这整座墓。”五爪金龙临走放了狠话。 暗中人轻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阴冷与不屑,似乎并不惧怕五爪金龙。 这也是为何我不敢带着五爪金龙往里硬闯的原因,我怕他们还在洞内布下了什么局,硬闯惹怒他们,节外生枝。 五爪金龙走了,我与素素对视了一眼,迈开大步向前而去。 “哼!你这小贼,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这里,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来送死了吗!” 我刚一进洞,门主便发出一声冷哼,离座而起,几个闪身站在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残忍与血腥。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我立在他的对面,不卑不亢的与其对视着,问道:“十一呢?他人在哪里?”说这话的同时,我控制着最后一只老鼠悄悄的爬上了石桌,将口中衔着的药丸吐在了门主的茶水中。 据五爪金龙说,这是鬼市中最毒的一种毒药,遇水即化,无色无味,毒若入体,便从胃部开始腐烂,不出一刻钟,便能烂透人的五脏六腑,到时,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回天乏术了。 门主的注意力了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一点都没注意老鼠之事,现在,就只盼他喝了这杯茶了。 “放心吧,他还活着。”门主幽幽的说道。 “我要见他。”我说。 我不知道十一被关在哪里,有没有人看守,我怕待会打起来,有看守第一时间把他杀了。 “可以。”门主眼中寒光闪烁,又道:“我正想让他着你跪在我面前磕头的样子。” 门主说完这话,又坐回了石桌前,一副饶有兴致,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不多时,与我们对话的那个那人,拎着一个人的脖领子走了进来。 是十一,他整个人消瘦的厉害,面色黄如金箔,身上遍布血污,那条失了手指的手臂肿的像个大萝卜,很是可怜。 “你们堂堂捉妖门,传承千年,就这么点胸怀?对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动手,你们好意思吗?”我紧攥着拳头,心中生起一股浓烈的杀意。 “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你要想明白,他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曾经犯下的过错。”门主冷眼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门主这话说的没错,若不是因为我,十一不会受这份苦。 “冤有头债有主,现在我依你们所言,赶到了此地,你们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把他放了!”我沉声说道。 门主道:“他不过是我们利用的一枚棋子,生与死对我们来说都无足轻重,可我现在却不想放他了,我想,如果我当着你的面,将他慢慢的折磨致死,你会不会很痛苦,很内疚呢?” “程缺,你不要管我了,快走,那天我痛迷糊了,跟你呼救,其实那不是我的本意,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将宝物外露,连累了你跟你的朋友。”十一看着我,声音虚弱的说道。 我宽慰他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哈哈哈……” 门主与那个男人像是听了一个笑话,同时大笑了起来。 “救人?”门主轻蔑说着:“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未知数,谈何救人?” 那男人这时道:“门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虐杀他呢?” 门主盯着我,目中射出两道冷电,恶狠狠道:“小贼,你劫走众妖,毁我门派,盗空我派宝库,这一切,就是让我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啊!” “那你想怎么样?”我平静的问着。   门主阴测测道:“这个世上让人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让你跪在我的面前,看着我慢慢的折磨你的朋友,亲人,然后听你哀声求饶,看你痛哭流涕,直到我将所有与你有关系 的人杀尽,然后再杀死你,取出你体内人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如此,你看可好?” 话毕,门主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带着无尽的杀意,还有一丝玩味,像一只与老鼠相商如何吃它,是先吃头还是先吃尾的猫。 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他果然知道我的身体里有宝贝,他还没有喝那杯茶,如果他一直不喝,他这些残忍恶毒的想法,恐怕真就得以实施了。 我默不作声,他也没有催促我,似乎很满意看到我这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到兴头上,他终于端起了杯子,将杯中茶水饮下了腹中。 我笑了,仿佛一抹阳光穿透了阴霾。 他也笑了,抿了抿嘴,吩咐男人道:“去把那三只妖兽带上来,就让好戏开场吧。” “是,门主!” 男人领命令,钻进了后面的洞中。 门主看着我,一副居高临下,唯我独尊之态,道:“小贼,匍匐在我的脚下吧,我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冷笑道:“那真是太遗憾了,你恐怕等到死,都等不到那一天了。 ” 门主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怔,随即哈哈笑道:“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这么些年,我见过多少硬骨头?几千年的妖,比你硬吧?最后还不都乖乖任我抽了筋,剥了皮……” “这~这是怎么回事?!门主,不好了!” 门主正说在兴头上,突然就听洞内传出了男人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门主拍案而起,随即一把捂住了肚子,面色变得黢黑难看。 素素看了我一眼,笑道:“毒药发作了呢。” 我笑着说:“是啊,他现在要过来跪在我脚下求我,我或许会考虑给他解药。” “你……你们……”门主听了我跟素素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他嘶吼道:“这不可能,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不可能……” 他跟个复读机一样不断的重复着,又迅速的在自己的身上拍了几个穴位,似乎想抑制毒的扩散。 我冷声道:“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此毒无解,一刻钟内,你将会变成一个死人,这种结果你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吧?” “我杀了你!”   门主暴怒了,大吼大叫着向我扑来! 第430章 屠杀 门主狠毒了我,这一动,带着一股庞大的压力向我逼压而来,似乎想一掌将我劈死。 自大祖山修习出来后,我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庞大的力量,一直想找一个人试试,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我没有躲闪,猛力的轰出了一拳,“砰”的一声,与门主的大掌重重的撞击在了一起。 我的身体巨震,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门主也微微打了个趔趄。 我心中一喜,门主虽然中了毒,可终究是一门之主,我竟然硬生生接了他一掌,我的肉身竟然这么强横了!’ “这怎么可能?我之前调查过你的……”门主大吃一惊,显然没有想到我敢直接与他对招,且不落下风。 随后他再次出手,掌风带着凌冽的杀气,刀子一般向我席卷而来。 有了之前的一试,我有了强大的自信,运内力于掌上,势大力沉的向他劈去! 门主的头上此时已经冒了汗,显然毒药发作,他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这为我提供了优势,一掌竟将他打了蹬蹬后退了几大步,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了地下。 “你堂堂一门之主,就这么点儿本事吗?难怪捉妖门这么轻易就被灭了门,原来千年老派不过是浪得虚名,实则都是一群草包,靠躲在深山老林中,才苟延残喘了千年了啊。”我挪揄着。 门主从地上爬起来,单手捂着肚子,俩眼冒火瞪着我,咬牙切齿道:“小贼,有本事你跟我光明正大的较量,背地里用些下三滥的手段,还哪来的脸说风凉话。”   “这药是我凭本事下的,我怎么就没脸了?你有本事怎么没发现呢?”我戏谑的说着,又道:“说起下三滥,我与你比起来不是小巫见大巫吗?你若一开始就与我光明正大的较量,而不是以他人性命相要 挟,我也不会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啊!” “好一个巧舌如簧,那你去死吧!”门主如一头愤怒的狮子,嘶吼一声,从旁边墙上抽下一条鞭子,劈头盖脸的向我打来。  是打妖鞭,视频中我见识过这鞭子的厉害,一鞭下去,灰爷直接被抽出了原形,门主还曾放言,此鞭在手,妖祖他亦不惧,可见这是一件多么厉害的法器,我徒手硬接肯定讨不到好,当然,我也没有 那么傻。 鞭子带着一阵破空之声飞来,我轻而易举的避了过去,在残丹中被沈洛中狂虐一年,那些打可都不是白挨的,不是我吹,现在一般的刀剑、暗器,我躲起来都不是个事儿。 “啪”的一声,鞭子抽在了我旁边的墙上,土石飞溅,坠落向四方!  素素眼疾手快,早已带着十一跑到了外面的通道里,洞中只剩下了我跟门主,门主频临死亡前的爆发不容小觑啊,就跟个疯狗似得,不断的咆哮着,追着我抽,石桌石墩都抽碎了,整个洞中乱石穿空… … 我无心与门主一般见识了,他死就是这几分钟的事,我更担心之前与我们对话的那个男人,他进了洞里到现在没出来,不会已经拿二爷他们开刀了吧!一边想着,我一边飞快的往洞内跑去。 五爪金龙买的迷香果然管用,之前围坐在一起喝酒的众人一个没剩,全部昏迷在了地上。 我打眼看了一眼,迅速的往捆绑二爷他们的地方跑去。 远远的,我看到那个男人将一把匕首插进了老常的身体! “住手!” 这一幕看的我目眦尽裂,怒吼一声奔向前去。 “拦住他!”男人回头看了我一眼,大喊一声。 他这一喊,从周围一下子就冲出十几个人来,他们手上有拿刀的,有拿棍的,一个个如猛虎下山般朝我冲了过来。 原来他们还有人,这些人之前不知道躲在了哪儿,没有被我发现。 打头一个愣愣怔怔的小伙子,举着一把红缨束尾的大刀就向我劈来。 我身子往旁边一偏,伸手抓住了小伙的手腕,用力一捏,小伙子惨叫一声,松了手。 “去你妈的!” 我夺过他的刀,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后面那些人直接被他撞翻了好几个,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呻吟,剩下的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将我围起来就砍! 这些人都是捉妖门的门徒,修为并不高,我一刀一个,砍瓜切菜般瞬间将他们解决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那几人,见我出手果断,都同时后退了几步,不敢再上前。 我斜眼一看,男人举刀又往老常身上插! 老常都被他们打成啥样了?再这么两刀下去还要不要人活了!妈的。 “嗖!” 我暗骂了两句,手中的刀直接飞了出去……  在大祖山中,沈洛中开始时用石头打我,后来我学会了反击,接住他打我的石头反往他身上打,久而久之,准头就练出来了。现在这一刀飞过去,重重的就砸在了男人的背上,砸的他直接跪在了地下 ! 然后我一个助跑上去,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背,踹的他贴着地面飞出去好几米。 “老常!” 我大叫了一声。 老常一点反应都没有,身上新增的几个血窟窿正往下滴着血,一把尖刀还插在身体里,剑柄都末入了几分,看的我心直抽抽。 “我艹你妈!你给我去死!” 我咬牙拔出那尖刀,抖手就丢了出去,尖刀带着我一腔子的怒火向男人飞去。 男人刚待往上爬,听到声音,迅速就地就滚。 “噗!” 刀没刺中要害,却插入了他的肩膀,一声利器没入皮肉的钝响后,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男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来起来,冷哼道:“没想到竟遭了你的算计,你好大的能耐!”说罢,出拳向我砸来。 我躲都没躲,伸左臂生生将那拳挡了下来,与此同时,右拳铁锤一般出击,狠狠砸在了男人的胸前。 “砰!” 男人被我一拳砸的足足倒退了五六步,后背抵着墙根才停下来,满脸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不过惊讶之余,他再次出手,往前紧跑两步,飞起一拳向我的面门直袭而来。 我冷笑一声,单手接拳,腕子较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男人的手臂折了。 “啊! 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随即喊道:“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不然今天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那你们就一起上吧!”我看着那几个畏首畏尾的人,再次冷笑。 “杀!” 覆巢无完卵的道理谁都懂,想必这些门徒也都知道今天终难逃一死,相互对视了几眼后,一起冲了上来。 “砰!” “啊……” 惨叫发出,最先上前的人被我一拳打在脸上,鲜血迸溅,倒在了地上。在一脚飞起,一个人被我踢飞撞在墙上,登时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一刻,我心中充满了杀意,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屠光捉妖门,为老常他们报仇! 第431章 素素死了 惨叫连连,血雨纷飞,扑上来的人,一个个死在了我的手下。 我自认并不是一个残忍之人,但捉妖门碰触了我的底线,刑不上大夫,罪不及亲朋,他们不该拿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这样做的下场就只有死,因为他们活着,我心中便难安! 打斗的空当我瞥了一眼,之前疯了一样跟我挥鞭子的门主,此刻躺在地上像只大蠕虫,蜷缩成一团抽搐着,眼见着是不行了。   这时,素素带着十一也跑了过来,十一看到奄奄一息的门主,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他寻了一块大石搬起,往门主的手上砸去,一边砸一边喊,“你还我手来,还我手……”后来砸出了火气,他直接 一石头削在了门主的脑袋上,门主剧烈的抽搐了几下后,终于一动不动了。 素素也没闲着,她拿过门主手中的打妖鞭,走到那些被迷香迷倒的人面前,手起鞭落,狠狠的往那些人身上抽去。 素素原本使得就是鞭,这鞭子在她手中得心应手,啪啪几鞭,将众人抽的血肉横飞,片刻,那些人便在沉睡中死于非命。 解决完那几个人后,素素提着鞭子跑了过来,给二爷他们松绑。 我一拳解决了最后一个门徒,转身再对付那个男人时,我愣了,那个男人竟然不见了! “娘的,去哪儿了?” 我暗骂了一声,四下打量,就见不远处的洞壁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通口,一个黑影一闪而入。 “站住!别跑!” 我大叫一声,迅速的追了上去,素素一见这光景,也与我一起追了上来! 我们都明白,绝对不能让他跑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如果今日让他侥幸逃了,那跟今天一样的事情或许还会重演,到那时,我未必还有今天这么幸运。 不消片刻我们就跑到了那处通口,通道内乌黑,仿佛连接着幽冥,也早看不见男人的影子了。 在这复杂且状况不明的地方,我们自然不敢抹黑硬闯,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他们提前设好的圈套呢?可就这么让他逃了,我心中一百个不甘。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跑去墙边,一较力,将一盏燃着的连枝灯拽了下来,之后拿着灯跟素素一起追进了通道里。 通道跟我进来时的通道一样,人工开凿的,很平摊。我想这里应该就是滇王墓,可为何到处都是通道,而不见墓室呢?当年砍伐的那么多香柏木,又建造了什么?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脚下也没耽搁,我跟素素跑的飞快,不多时就看到了前面的人影。 男人被我打伤了,捂着胳膊,影响速度。 他听到了我们追上来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加快了脚步,趔趔趄趄,狼狈奔逃的样子如丧家之犬。 我在心中冷笑,今天我倒要看看,他能逃到哪里去。 又追了两分钟,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的缩短,眼看着我就要追上他之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我们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的心中徒然一紧,这绝对不是一个马上就要被抓住的人该有的笑,反倒像奸计得逞时的阴笑,我一把拦着素素,盯着男人,沉声道:“小心有诈……”   我话音刚落,就见男人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脚下,接着我只觉脚下一空,地面不知如何就破了一个大窟窿,我与素素一个自由落体就往下坠去!这一刻,我心里惊恐的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我掉入了万 丈深渊! “哈哈哈……小贼,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脚下会有机关吧!你们都去给那老妖怪陪葬吧,哈哈……” 男人猖狂的笑声在我们上方响起,我心中则叫苦连迭,真没想到,事情都到这种节骨眼上了,形势还能发生反转,真他娘的是日了狗了…… 想着,“砰”一声,我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摔的我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喉咙一甜,直接不知道事儿了!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感知回归,我在剧烈的疼痛中醒了过来,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发现浑身虽然很痛,但还能动得了的,没到断手断脚的地步,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以手撑地,慢慢地站了起来,冲着黑暗中叫道:“素素,你在哪儿……” 叫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我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在坠落的过程中,我粗略估计了一下高度,大概得有三层楼那么高,我这身子骨跌打损伤惯了,强横一些,素素她一个女孩子,不会…… 我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在口袋里摸了一把,摸出一个打火机来,点着,往四周看去,这是一个挺大的空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而素素就躺在不远处。 “素素。”   我又叫了一声,迈步往她的身边走,刚走了两步,脚下“当啷”一声响,我低头一看,竟是我带下来的那盏青铜灯。那灯中放的不知是什么油,固体的,洒不出来,还特耐燃。我将九个灯头都点着,光 线一下子亮了起来,我走到素素身边,去拉她。 这一拉之下,我浑身猛地一颤,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堵得我一阵窒息! 素素她~她的身体竟然是凉!不是完全的凉,还带着一丝丝的温热,但却已不是正常人的体温! “素素,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你快睁开眼睛啊……”    我叫她,一声声抖的不成样子。我的手放在她的鼻子下,感受不到一丝丝气息。我俯下身去,嘴唇贴上了凉沁沁的唇。我第一次与女孩子如此亲密,竟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一口口的为她度气,然而, 一切都是徒劳,素素紧闭着眼睛,面色白如粉墙,头上还有些血迹……我真的很不想承认,可事实是,素素死了! 我将素素搂在怀里,心痛无以言表。   老实说,在来之前我就想过我们会死在这里,我甚至觉得,我们死比生的可能性更大,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素素会先我有一步而去,且是在这种情况下。原本我打算,即便是死,也是我为保护她而先 死的。   我抬头望望我们落下来时的洞口,那么高,我是上不去的,那男人肯定还会反过头去对付二爷他们,还有十一,他没啥功夫,势必还是死路一条,我苦苦的努力,最终还是没有改变结局,大家都得死 ,都是因为我,如果他们都不认识我,也就不会落得今天这般下场……   越想,心中越是愧疚,心痛,我跪坐在地上,抱着体温越来越冷的素素,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心里,万念俱灰。 第432章 墙上的影子 周围一片空旷与寂静,时间也仿佛凝固了,枯坐了很久,胡思乱想了很多,铺天盖地的绝望淹没了我,让我也想到了死,大家都死了,还都是因我而死,我怎么可以留在世上苟活?  想到后来,我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恨意,我又想到,即便是死我也不能死在这里,敌人未除,大仇未报,我有何颜面死,死后我又当如何面对大家?素素有她的家人,父亲,师叔,他们都在家中等待着 素素回去,我又怎么能让她留在这暗无天日的洞里呢? 想到这里,我站了起来,将素素扶到了我的背上,一手搂着她腰,一手端着连枝灯,大步往前走去。 这里是滇王墓,一定会有出口的,我要找到出口,将素素带出去,让其魂归故里,我要为老常、十一他们报仇,手刃仇人!  我背着素素走在一条通道中,那条通道与上面的再不同,像是快到主墓室了,铺设变的精致了起来,通道的两侧,地下,以及头顶,都铺着一种漆黑的石头,那石头不知道什么材质,光滑细腻,如黑曜 石,灯光照在上面,折射出莹莹的光,让整个空间都亮了不少。 我无暇细看石头,粗略看了两眼后,我目视前方,背着素素坚定的往前走。世奴的爷爷进过滇王墓,虽然他后来死了,但他却是死在墓外,我相信,滇王墓中一定有通往外界的出口。 通道中极其的沉寂,唯一的声音便是我的脚步声,走了没多久,我忽然生出一种毛毛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迅速的转身,往身后看去,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我一动不动的侧耳倾听,除了我的呼吸声外,再无其它声音。  难道我出现了错觉?人在幽静至极的环境中,比如在寂静的夜里,有些人会听到楼上有弹弹珠的声音,转硬币的声音,还有的人会听到洗手间内传出滴水声,有人以为见了鬼,会请和尚找道士,实际, 那只是潜意识中的一种错觉。 没太当回事,我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可刚走了几步,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又出现了,我仔细感受了一番后不淡定了,我可以确定,绝对不是错觉,就是这洞中有什么东西盯上了我。 会是什么东西呢?难道是那个男人? 他追了下来,想趁我不备之时置我于死地?又或者是鬼?古墓中有鬼倒也属于正常…… 这次我没急着回头,我慢慢的走着,静静的感受着那目光的来处,在大概确定了它的方位后,才猛然回头,目光落在石壁上,我看到了一个淡淡的人形影子!影子在石壁中冲着我张牙舞爪。 “何方妖孽?”我冲着影子脱口问道,脑中同时出现了“影子鬼”一词 。 影子鬼是一种挺少见的鬼,我也没见过那稀罕玩意,只是听说影子鬼很顽皮,喜欢跟在人的脚下冒充人的影子,随人同行上一段后,便会突然与人影分开,使人猛的发现自己有了两条影子,而惊慌失措 。它们还喜欢附在墙壁,窗户等地,张牙舞爪的吓唬人,以此取乐。 影子鬼的本事仅限于此,遇到了别慌,破解方法就是脱下一只鞋子,冲着它狠抽,几鞋底就把它打跑了。 妈的,这影子鬼真他娘的不赶眼神,不知道我是个道士,还正心情不好吗?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吓唬我,这不找抽吗? 我往前走了两步,抬脚正想踹它,忽然发现那影子不对劲儿,它朝着我直比划,好像是有啥话想跟我说,说不出来才指手画脚,并且我看着那影子挺眼熟,是个女孩子,吊着个马尾…… 我心里一惊,往背后看了一眼,那不是素素的影子吗!不对,素素的影子不可能抛在墙壁上,还会动,这是素素的魂魄!她的魂魄怎么跑墙壁里去了? 我以为素素死后魂魄就走了,没想到却在这里,再次见到素素,我内心激动的无以复加,我连忙将素素的身体放下,半跪在墙边,叫道:“素素,你怎么了?” 素素一会儿跟我摆手,一会儿又给我指画,挺着急的样子,嘴一直在动,在跟我说话,可惜我什么都听不见,也没整明白她的意思,蹙眉盯着她看着。 看了一忽儿,我惊愕的发现,墙壁上忽然又多出了一个影子,那影子挺淡,看着还挺眼熟,我仔细一瞅,脑子里嗡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股无以明之的恐惧袭上心头,我只觉得浑身冷彻骨髓,我看清楚了,那模糊不清的影子就是我自己! 我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墙上的素素跟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的转,最后她干脆把眼睛悟了起来,不在看我。 不看我?不看……一刹那,我脑中激灵一动,噗一口吹灭了手中的灯,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忘记了在我十几岁那年,江城以西的一座矿山中,陆陆续续死了几十号人,不是死于矿难,全是在井下莫名其妙就死了。 刚开始死人的时候,老板都是跟家属私了,可有一次,一天竟然死了五人之多,矿上死人赔款是很高的,一下死了五个,老板有点儿吃不消了,加上之前死的几个人,旷工们也没人再敢下矿井了,还有 死者家属说,一次死这么多人蹊跷,要报警。 一个矿上死那么多人,如果要报了警,那矿势必得封,矿老板好歹把几个想报警的人安抚下来,然后开始找道士,让其去看看为什么好生的人进了矿井,就都出不来了呢? 开始的时候,连续去了两个道士,带着家伙事儿下到井底,然而,那两个道士再也没上来。 后来,那个老板找到了吴老道。 吴老道让老板讲讲事情的前因后果,问他在开矿的时候,可遇到过什么以常理解释不了的事儿?或者有没有挖出什么东西?比如年久的棺,修行的兽等, 或许是冲撞了那些东西。 老板说:“棺、兽啥的倒是没挖出来,不过却挖出了一些怪石头。” 吴老道来了兴趣,问他是怎样的石头? 老板讲道:“我那矿是一座老矿了,往地下挖了好几米,有一天,有个旷工忽然找到我,从兜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石头递给我,说往下挖到了这种石头,觉得挺好看,就带了一块上来给我看看。” “那石头漆黑如墨,温润如玉,看起来很是不凡,当时,我心中便大喜。”  “我家祖上都是开矿的,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这么一番话,他说:天外还有天,地下还有地,水下还有湖沼,石心内有精舍,某些矿,千万年在地下会生出精舍来,我认为那黑色的石头就是石心中孕出了 精舍,以为找到了宝,于是去有关机构做了检测,心里想着,如果此石价值不菲,就开采下去。”  “然而,机构检测结果令人大吃一惊。” 第433章 阴石 吴老道问矿老板,“什么结果让你大吃一惊?检查出那石头是啥稀世珍宝了?”  矿老板摇头说:“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检查出来才吃惊呢。那黑色的石头,无论通过什么仪器检测,都无法确定其成分,类别,最后检测人员说,那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石头。还建议我去大城市,找专业 技术过硬的机构再研究下,说不定会发掘出啥新种类奇石,于是我又托朋友将石头送给去了北京。” “那这次检查出啥了?”吴老道问他。 矿老板摇头道:“检验结果没出来,还不清楚。” 吴老道又问道:“是挖出那些石头后,才出现死人事件的吗?” 矿老板想了想,抽了一口气道:“好像还真是。”  之后又道:“自从我知道了那种石头绝无仅有后,便一边等待检测结果,一边让人开采。我想,就是将此石开采出来加工成首饰,也比之前我采的那些石头值钱啊,后来才挖了两天,就死了第一个人, 听工人们说,是忽然间就死了的,连挣扎都没挣扎,难道是那石头的问题?可石头能出啥问题呢?” 吴老道当时就说:“那十之八九就是石头的问题了,你回去将出那种石头的矿井封了,应该就没事儿了。” 矿老板当时就露出一副很不甘的表情,似乎不舍的封那石井,后来他走了,回去后封没封井也不知道了。 我跟吴老道原本也以为这事过去了,可没想到,一个礼拜后的下午,矿老板又匆匆的跑了来,让吴老道去救命。 吴老道问他:“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矿老板上气不接下气道:“今天早上省里来了四个人,对那种石头特别的感兴趣,要下井看看。我怕再出事,就不让他们下去,可他们执意要去,说是做研究,有地质局的,还有啥勘察员,这名头那名 头的,我拗不过,只得让他们去了,可他们都下去六七个时辰了还没上来,怕是又出事了。” “那你就没下去看看?”吴老道问矿老板。 矿老板苦着脸说道:“自打出事后,工人们都不敢下井了,矿上就我自个儿,我哪敢下去啊。” 吴老道这个人惜命的紧,听矿老板说完后,直接道:“死了那么多人,我也不敢下去。” 吴老道不仅惜命,还有些小聪明,他想了想说:“这事你还是报警吧,我瞅着这不像是啥神神鬼鬼闹的,有可能是那种石头有毒,毒气扩散到了空气中,造成了死人事件。” 矿老板本也失了主意,听吴老道这么一说,当即就报了警,警察听说下面曾死了那么些人,也怀疑有有毒物质,是带了防毒面具下去的,当时一共下去了八个人,最后只有三个活着上来了。” 这件事终于引起了上头的高度重视,问那三个活着的警察,在下面究竟经历了什么? 三个警察均是一脸无知的样子,说他们进去后,发现那四个人已经死在了里面,他们于是拍照,取证,简单的走了一遍程序后,想抬着尸体往外走的时候,几个同伴忽然就死了,毫无征兆的。 这下空气检测机构的人来了,各种专家也来了,他们全副武装,带着各种设备下到井底,对那奇怪的黑色石头进行检测,结果啥没检测出来,人却还是陆陆续续的死,一个个死的莫名其妙的。 一直死了几十号人后,上头派来了几个老头,那几个老头下到井里走了一遭,竟都活着出来了,只不过他们出来后不久,地下就传出了一声闷响,他们在里面放了炸药,将整个矿都炸塌了,并告诉人们 ,不想死的就永远不要再去挖那种石头。 几个老头很牛,自作主张将矿炸了后,也不知道怎么跟矿老板协商解决的,总之,矿老板直接就跟着他们进京了。 直到很久以后,我再跟吴老道说起此事,吴老道才告诉我,他听人说,那几个老头都是为国家办事的道士,他们那次下到矿井内,发现那些黑色的石头是阴石。 我当时问吴老道什么是阴石?  吴老道说:“据说那是一种只有阴间才有的石头,相传十殿阎王的大印就是用阴石做成的,阴石有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它有锁魂的功能,阴魂从阴石处飘过,会被直接吸入阴石中。生人用眼睛盯着阴 石看时,魂魄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勾出体外,锁在其中,死在矿井中的那些人,就是因为魂魄被吸进阴石里去了。”  吴老道还说:“阴间有一个叫“阴石地狱”的地方,那个地方全是由阴石筑成的,专门用来困那些在阴间作奸犯科的鬼,矿老板那矿井挖的深,有人说是挖到阴石地狱了,所以必须得填上,否则,不光进 去的人会死,说不定还会导致阴鬼越狱。” 当时,吴老道的一番解释我只当是听了个瞎话儿,我不相信一块石头能把人的魂给勾了,可今日再想来,所谓的阴石八成是真的,今天还正被我给遇到了。 滇王真是好手段,弄这么一条通道是防盗墓吗?看几眼魂就没了,这可比流沙,滚石类的防盗墓机关厉害多了。  素素的魂魄被困在了阴石中出不来,也就是说,素素死后不能去投胎转世,魂魄会生生世世的困在阴石中不得离开……这么一想,我心里一惊,如果素素就此魂陷此地,那我就是死都会心存愧疚的,可 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我要怎样才能将素素救出来? 我又点上了青铜灯,往墙上看了一眼,这阴石勾魂不假,却也不是一眼两眼就能把人的魂勾去的,应该得需要一点儿时间,不然我也不可能到现在还好好的。 素素的影子就在我旁边的墙上,她八成知道我明白了阴石的作用,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我,样子单薄又萧条。  我没敢久看她,迅速的把眼睛错开,目光望向黑暗深处想了想,我起身跑了出去,跑到我们落下来的那个的洞内,找了一块大石头,跑回去,拼命地往阴石墙砸去。我想我要将阴石砸碎了,素素一定 就能出来了。 然而事实证明,我这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我手中的大石砸的都碎成了渣渣,阴石皮都没掉一点,我又运内力往墙上砸,阴石硬如磐石,丝毫无恙。 素素冲我又摆手又摇头的,意思像是在说别白费功夫了,没用。 “素素,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我不知道素素能不能听到我的话,但还是对着她说道。 素素好像能听到我的话,她摇了摇头,一边伸手往通道内指,意思是让我自己走,不用再管她了。 我也摇了摇头,我是绝对做不到将她丢在这里,一个人离开的,我再次吹熄了灯,坐在通道内苦思冥想了起来。 第434章 向天借寿 向地借魂 浓黑如墨,沉寂如死水,我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 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将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权衡了一番后,我愿意为了素素试上一试。 我为什么会被这个想法吓一跳呢?因为这是一个逆天之法,这个办法就是向天借寿,向地借魂! 有人问,世间有这种法术吗? 我可以很认真的回答,有的。只不过这不是一种术法,而是两种,借寿为一种,借魂为一种。今天,我要将这两种术法同时都用在素素的身上。  当然,如此逆天之术,定是有弊端的,违背天道轮回,必将付出相应的代价,运用此术者,轻者自损阳寿,重者遭受天谴,一命呜呼,可现在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不能让素素永远的留在这里,我要逆 天将她复活,活着将她带离这里。 首先我要先将素素的魂招出来。 之前我有说过,人死后一定的时间内,是还有使其还阳的机会的,就像我跟十一去阴间过黄泉路之时,看到的被劫走的鬼魂,大能之辈可以使它们还阳。 我虽然没有使死人还阳的能力,但我会不少的招魂术,有一种招魂术中的禁术,可以将关在枉死城中的魂魄强招出来,使人再活上几天。  枉死城是阴司要地,关押着所有枉死之魂,枉死者个个是冤鬼, 凶戾无比,往枉死城中一关,却是如何都出不来,我想它阴石地狱与枉死城比起来应该差不多吧,那此术能招枉死城内的鬼魂,势必也了 可以招阴石中的鬼魂。 魂招回后,我可以让素素再活七天,如此,我便可以利用她活着的时间,再为其向天借寿。 三国时期,有一个神人,他特别喜欢借东西,草船借箭,借东风,借荆州。说到这里大家应该明白了,对,那个人就是诸葛孔明,他实际是个颇有道行的能人,能掐会算,懂星象。 孔明晚年之时,扶病出帐,夜观天象,十分惊慌的入帐,对姜维说:“我怕是没几天活头了!” 姜维听了孔明的话,问道:“丞相何出此言?” 孔明说:“我看那三台星中,客星倍明,主星幽隐,相辅列曜,其光昏暗,天象如此,吾命可知啊!” 姜维大惊,道:“天象虽则如此,丞相那么厉害,何不使些手段挽回呢?” 蝼蚁尚且偷生,孔明自然也不想死,思来想去,他爱借东西的毛病又犯了,他准备借寿,这次是跟天借。 他吩咐姜维,找了四十九个人,各执皂旗,穿皂衣,环绕在帐外替他把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他则在帐中点灯祈禳北斗,若七日内主灯不灭,他便可再活十二年。 不过,老天爷可能明白孔明这人信誉不好,光借不还,所以这次借命没有借给他。在借寿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魏延突然闯入,打乱了仪式,孔明当场吐血而亡。  这就是诸葛孔明晚年以七星续命灯借命之事,此法子当年外公也用过,还用了两次,一次成功,一次失败。以此法向天借命的人还不少,元末明初时的刘伯温,也曾用这个方法,他信誉比孔明好,借了 一记,多活了十二年。 如此看来,施此法有一半的成功率可以将素素救活。虽然只是十二年,但总比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的好,再者说,只要人活了,寿命放面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吗。 主意一打定,我立刻点燃了灯,对阴石上素素孤零零的影子道:“素素,我想到办法了!马上我就将你救出来。” 素素影子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问我想到啥办法了。 我也没顾得上跟她解释,只让她安心,然后将她的尸体扶坐了起来,开始脱她的衣服。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在这种关头,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此招魂术中必须的一个环节,就是在死者的身体上画符。 云南的八月是很热的,为了防止林中蚊虫叮咬,素素穿的是一件长袖,但那件衣服一脱,里头就只剩下一件粉红色的内衣了。 在脱素素的衣服之前,我以为我会很淡定,毕竟是在这种救命的情况下,可衣服一脱下来,我才发现我高估了自己。  我虽然偷看过素素洗澡,但那跟现在这种近距离的视觉冲击,完全不是一回事儿,素素修长白皙的颈,精致的锁骨,柔嫩的肌肤,以及包裹在内衣中那团瓷白的浑圆,这一切,看的我面红耳赤,浑身的 血不受控制的往脑袋上冲…… 盯着素素的身子傻愣了足有半分钟,我才缓过神来,急忙的错开了眼睛。目光又正好落在墙上,我看到素素的影子急了,急的直跺脚,对着我张牙舞爪,一副又羞又愤的样子。 “不是,素素,你别瞎想,我~ 我对你真没非分之想,我……” 我也不敢总盯着阴石看,解释了两句,我自个儿都觉得没啥说服力,最后我干脆也不解释了,把十指塞进嘴里一咬,以手代笔,以血为墨,凝神静气,在素素的后背上画起了“地藏招魂符”! 一边画口中一边念叨:“天灵灵,地灵灵,奉地藏菩萨敕令,特此招魂!孤魂野鬼莫近来,地藏菩萨要点名,孤魂野鬼皆让路!钟素素,吾唤尔来,敢不来!地府无名,外无家!听到呼唤速归来,钟素素 ,魂归兮……急急如律令!” 按理说,在招魂之前,是需要先焚香烧纸等,做一套繁琐的仪式的,奉的是哪路神仙的敕令,便需为哪路神仙敬香,纸钱则是烧给孤魂野鬼的,免得他们挡了亡魂回家的路。可我现在条件有限,加上这 地儿有阴石,鬼不敢来,素素的魂又在眼前, 单念这招魂咒应该也是可以的。 我一连念了三遍,再看素素,她就像陷在淤泥中的人,被人拽住了往外拉一般,身子已经出来半截了。 我心中一喜,此法果然有效,于是继续念。 那阴石很是霸道,就跟块大磁石一样,将素素往里吸,招魂咒就将素素往外拉,二者就跟拔河比赛似得,可苦了我。 有人认为,咒语只是念出来就罢了,实际不然,每念一遍咒语,对念咒者本身都是有所损耗的,咒语对应的术越是厉害,对念咒人的损耗越是大,像我这种逆天招魂之术,对我自身的损耗可想而知,念 了几遍后,我额头上的汗就下来了,再念,便有些力不从心,感觉阴石又快要将素素给吸回去了! 我心里急得慌,急便分神,分神就更加显得无力,最后我不再看素素,闭上眼睛,眼观鼻,鼻观心,一门心思只念招魂咒,又念了两遍后,我心肺中生出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如同一个无法呼吸的人, 硬生生将五脏六腑憋出了内伤,随即,就觉胸口一阵翻腾,喉咙里涌上了一股腥咸,紧接着,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我心中升起一股失望,禁术果然不是那么好施的,难道就要这样以失败告终了吗?不,我不甘心,这是我能救素素的唯一机会了,如果这次失败,素素便永远都出不来了,我不能放弃。   我忍受着强烈的不适感,一遍又一遍的念,我打定了主意,即便今天我心脉尽断,我也要尽我最后一分力气…… 第435章 续命 也不知道又念了几遍,在我觉得整个人都要晕倒了的时候,我忽然听到素素轻轻的咳了一记, 我心中一动,猛然睁开眼睛,就见素素动了动,再看墙上,已然没有了素素的影子。 我成功了!  心中大喜,我立刻又将之前咬破了的手指放入口中,忍痛又咬,口中一边念咒道:“欲请慧光,照破冥关,魂消五景,业涂勾连,千里招魂,始于真身,身在魂在,强根固魂……地藏降恩,准你还魂。 一边念着,我一边在素素的眉心画了一道固魂符,让其魂魄能与她的身体更好的契合。 “素素,醒醒……” 之后,我叫了她几声。素素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终于醒了,快走!”说话间,我拉起素素就跑,这通道内全是阴石,她魂新归体,再如何都是虚弱,我怕一个弄不好又被摄进阴石中,那可就麻烦大了。 素素刚还魂,身体半数还处在死亡时的状态,跑起来不灵便,我半拉半拽着她,跌跌撞撞一通跑,终于从铺满阴石的通道内跑了出来。 “好歹离开那鬼地方了!”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扭头想问道素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感。不想回头对上素素的一刹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浑白。 刚才只顾着跑了,都忘记了让素素穿上衣裳,此刻她因为奔跑而剧烈喘息的胸口在我眼前起伏着,颤动着,呼之欲出,晃直了我的眼睛。 许是在墙壁内时,对我看她之事还心存芥蒂,这会见我目光赤裸,素素反应迅速,狠狠的一把就拧在了我的胳膊上,虎着脸瞪了我一眼。不过我在她眼底看到的更多的却是娇羞。 “你还看!”素素又羞又愤的跺着脚,旋即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语气温怒道:“还不快去给我找衣服!” 我笑了笑,转身又跑回了通道中,将素素的衣裳取了出来。 素素背对着我穿好衣裳,这才回过头来,表情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 我问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素素点了点头,坐在地上,说:“浑身都在疼。”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疼是必然的,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来,我看看你的伤。”说着话,我蹲在了素素的身前。我记得她的头上有出血,我撩起她的发,果然在头囟处找到了一处伤口,好在伤口不 大,出血也已自行止住了。 素素低着头,任我查看她的伤口。 我感受着她的呼吸,她身上逐渐恢复的体温,心里莫名的柔软。 “程缺,谢谢你。”素素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替她捋顺了一下头发,有些愧疚道:“别这么说,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到这鬼地方来。” 说这话的时候,我才顾得上打量了一下周边环境。 原本我以为,通过了阴石通道后,我们就该到滇王墓了,然而,这里并不像主墓室,这里的地上有许多乱石,高低不平,倒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连枝灯的光线有限,我看不到边沿,看不到洞顶, 无法估量这里有多大。 素素也打量了一圈,疑惑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摇头道:“先别管什么地方了,我先为你续命。” “续命?” 素素疑问,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将七星续命之事与她说了一遍,她似乎没听说过此法儿,问我:“这能行的通吗?” 我说:“行不行的通都得试试。”想了想我又告诉素素,“不然~不然你最多只有七天的活头。” 非大悲大痛,万念俱灰者,在生死面前都做不到坦然,素素也不例外,她略一沉思,点头问道:“我应该怎么做?” 外公就是死于续命失败,且他在死后给我留下了七星灯,故而我对七星续命之法有些研究。 外公留下的灯应该都是特别制作的,每一盏上都刻画着古老神秘的道纹,每一盏都对应一颗星,一个穴位,以道纹勾动天地大炁,再运用于身体中,从而达到续命的效果。  除了那七盏灯之外,外公还留给我一本详解七星续命的书,书中说:“修道之人,勿具年龄大,体质差,只要有一息尚存,皆可复命。欲点长明灯,当用添油法。添油则需知窍,油不添入窍中,则如油 无灯盏相乘,故知窍方可添油,非添油,则不能接命,命不接,则性难恋留,性不留,一旦无常到来,则性命分离,尸腐灵散,而若明此窍者,可以夺神功,改天命。 ” 这段记载中所说的窍,就是指身内七个大的、关键的穴位,如果站在人的左侧看,那七个穴位正好是一个斗口朝前下方的北斗七星图案,故为七星续命。 在这个鬼地方,条件有限,正经八百的七星灯没有,我只得就地取材,拆这九连枝了。 古滇国不愧被称为青铜之国,这连枝灯在地下几千年,表层都氧化的爆皮了,却结实的很,我折腾了半天,才好歹整下了七个灯盏来。 之后我寻了一处平坦的地方,让素素躺下,将七盏灯分别在她的膻中、天目、泥丸、丹田、海底等七处穴位处点燃,如此,若三天后七盏灯不灭,借寿便成了。 有人可能会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仅仅在七个穴位上点七盏灯,就能使人增寿?如此,天下岂不人人可以长生了吗? 实际此法说着简单,做起来还是有很大的难度的。  七星灯法讲究的是添油接命,这个“油”是以宇宙间的灵光灵炁为”油”,以聚灵法之采聚为“添”,以存想、内观寂照为“接”,借寿之人自身先须内视,再吸收和转换高维空间生命能量炁,最后用意念, 依次序将体内的七星本命灯点燃,充分消化、吸收所采聚的炁光之“同”,才可勘破生死关。 素素也是修者,懂得内视存思之法,我将此中关窍跟她讲了几遍,她很快便掌握了要领,闭目存思了起来。 在续命的这个过程中,是万万不能受到打扰的,存思的人处在一种寂静的臆想中,就跟正常人做梦差不多,这时候若受到外物外力的打扰,便会将其惊醒,那就什么都完了。 这洞中虽然足够安静,可我还是不放心,怕发生点啥突发状况,便也盘膝在素素身边坐了下来,守护着她。  在这种无黑天白日的环境中,人会偏觉的时间像是被无限的拉长了,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我脑海中出现最多的,就是当年外公身上的七星灯尽数熄灭的画面,那一幕在我心中留下了阴影,每每想来,都 与此刻的画面重叠,让我胆颤心惊…… 提心吊胆的,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面临上了一个难题,那就是饿!虽然打坐可以使人的身体机能消耗的慢些,但毕竟是很久水米未进,我的身体还是熬不住了。 背包丢在洞外了,这儿也不像是有吃的的样子,怎么办呢?若不解决吃的问题,我恐怕走不出滇王墓就变成了饿死鬼。 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在下来前, 五爪金龙手里提的那几只肥山鼠,脑子里于是翻来覆去都是山鼠被烤的焦黄,油滋滋的样子,山鼠会钻洞吧?这里会不会有几只呢…… 瞎想了一会儿,我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眼素素,又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端着仅剩了两个火头的连枝灯往洞内走去。一边走一边东瞅西看,希望这洞能有水源,或者能发现一两只可以吃的小兽…… 这洞真是挺大的,也安静的出奇,半点有活物的迹象都没有。 在这里也不辨东西南北,我就瞅准了一处往前走,走了大概五六分钟,前方散乱的一些白色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洞内的石头呈褐色,白色偏显得扎眼,是什么呢? 带着疑惑,端着灯往前走了一段,我看清了,那白色的东西竟然是人骨架,我数了数,一共有六具,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有人死在了这里,难道是盗墓贼? 我心下大惊,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观察了起来。 我惊不是因为我害怕死人,而是同为闯入者,他们死在了这里,这让我心中很不舒服,这是不是说明这里没有出口,进来的人都得死呢…… “嘶……”  刚才的惊讶来自于心中的不安,而待我看清人骨的那一刻,则不由自主的抽了一口凉气。 第436章 重见天日 人骨并非枯骨,相反,那些骨头看上去还很有水分,骨头上粘连着一些红肉,骨架下面的地面则呈黑红色,是干枯的血迹……这一切都表明,这几个人死了没多久,人死了没多久就变成了白骨,这种情况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的肉被什么东西吃了!或者遭遇了其他恐怖状况。   这么一想,我顿时感觉脊背发凉,难道这洞中藏匿着什么吃人的东西?死的这些又是些什么人呢?看骨架的干枯程度,他们死了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前这些人进了这个洞, 他们来这里是想干什么呢? 脑中生出了不少的疑问,同时我的目光往四下看去,生怕黑暗中忽然冲出一个怪兽扑向我。 这一看之下,我发现不远处散乱着一些衣物,我走上前踢了两脚,看那竟是捉妖门门徒门穿的黑衣,死者是捉妖门的人,他们在这里遭遇了什么?不好…… 这时,我脑中激灵一动,转身飞速的往素素身边跑去。  方才的一刹那,我想起了我们在往下坠落时,暗算我们的男人说的那句话,他说让我们下来陪滇王那个老妖怪。而世奴给我的照片中,九龙棺里的人也是个妖怪的形象,难道滇王没有死?或者是死后以 什么形式复活了,游荡在这地下,将进入的人都吃成了白骨?如果正如我想的这般,那单独躺在地上的素素岂不是很危险? 素素身上有七盏灯,灯光将她的周围照的挺亮堂,远远的我望向那个方向,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就见有一个黑衣人正背对着我,站在素素的身旁……    出于本能,我张口想喊,可嘴张开了,话却硬生生的哽在了喉头,我脑中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不能喊,我这一嗓子要把素素吵醒了,那续命之事可就以失败告终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全部白费了 。 脑中一想,我于是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黑衣人身上打去。 我丢石头的手法奇准,这一下正打在了黑衣人的后脑勺上,那人趔趄了一下,头都没回的跑进了黑暗中。 我快速跑回素素身边,往她身上打量了一圈,还好,素素身上无恙,灯也都还亮着。 我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感觉我的浑身都在发抖,是吓得,也可能跟太饿有关系,不过现在就是饿死,我也不敢再离开素素半步了。 缓了好一会儿,我的心跳才逐渐平稳下来。那个黑衣人是谁?看他的衣着,倒是跟捉妖门的门徒弟相似,难道是捉妖门尚有生还者, 追到了这里想啊杀我们? 可好像也不对,捉妖门门徒本事平平,我刚才那一石头是下了死力的,我估测,那石头要是打在他们的头上,即便不能把人打晕,起码也能打倒在地,可那黑衣人却一点事儿都没有,他是人是鬼呢?他 企图对素素做些什么?那些白骨会不会是他造成的呢…… 原本以为很安全的洞中,忽然出现了这种情况,我心中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如同一只惊弓之鸟,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后来,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已经过了三天,或许三天之后更久,我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只是感觉我经历了一个无比漫长与饥饿的过程。 让我欣慰的是,素素身上的灯都还亮着,但我不敢叫醒她,我怕漫长只是我在这种黑暗的、未知的环境中产生的错觉,实际时间还不到。 黑衣人也没再出现,这让我很是庆幸,他现在若是来,我怕是都没了与其一搏的力气。 “咳……” 又等了许久,素素终于发出了一记轻咳。 那咳嗽声虽小,听在我耳中却如平地惊雷,我整个人从地上弹跳了起来,趴在了素素的身边看着她。 素素的手指先动了,随后,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太好了,续命成功了!” 我欣喜若狂的喊,话出口却像是卡了壳的磁带,刺刺啦啦的,嗓子也干痛的厉害。 “程缺,水……” 素素比我也好不到那人去,嗓音嘶哑着,跟我要水喝。 我苦笑,“这里哪有那稀罕玩意儿啊,我都没吃没喝好几天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没大碍了咱们一起去找水。”我一边问着,一边将她身上的灯盏取了下来。 素素没回答我,而是试着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摇头道:“没事儿了,走吧。” 我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二人一起往洞穴深处走去。 我原本想跟素素解释一下洞内的状况,可我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便与素素两个沉默着干走。 走了一会,脚下凹凸不平了起来,再走,我们终于走到洞的边缘。 我以灯照着石壁寻找,一希望能找到出口,二则希望能找到渗水的石壁。 云南山中多水,按说这种地理环境下,地下洞穴最应该是渗水的溶洞,可这里却偏生的奇怪,整个洞中干燥的厉害,大半天转下来,莫说是水,连点儿潮湿气都没见着。 我心里开始虚的慌,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没有摔死,我费尽力气将素素从死亡中救了回来,难道最后却要落个渴死饿死的下场吗?这太让人不甘心了。 “程缺,快看,那里有个裂缝。”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时,素素忽然指着前方叫了我一声。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在距离我们四米左右的墙上,果然出现了一道缝隙,缝隙挺窄,仅能容一人侧着身子钻进去,里面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多深,通往哪里。 “走,我们进去 。”素素招呼了我一身,侧身往里钻。 我拉住了素素,心里想着,这会不会是那个食人肉的怪物的洞穴呢?这么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素素看出了我的迟疑,嘶哑着嗓子跟我说道:“这洞内的空气偏凉,根据我的经验,这种情况不是通往外界,就是内里有水源。再者,我们转半天了,这里是唯一的通口,不进去不知还要转到何时,还 有没有转下去的力气。” 我在洞口处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洞内透出的空气是要凉一些,再一想里面可能有水,我干咽了一口唾沫说:“那走吧,进去看看。” 素素打头钻了进去,这缝隙内及其难行,宽处尚可,窄处只能憋着气往里挤,身上都硬是蹭去了皮……好在努力没白费,不多时,我们而中便传来了潺潺的水声。 “真的有水!” 我跟素素异口同声的惊呼,同时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此刻,这水声在我听来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又走了没几步,素素忽然惊喜道:“程缺,你快看,前面有光!” 我侧身往前看去,果然见前面有一丝光亮,“有水声,又有光亮,难道我们从洞底下出来了?”我欣喜若狂。 随着光线越来越近,前面的空间忽然变大,像是一个漏斗的口,我跟素素走到出口处,小心翼翼的探头看去,我们此刻处在一个山洞中,往下看是陡峭的山壁,往上看,一轮皎洁的明月,与满天繁星挂 在头顶。 再次看到星月,我心中恍惚生出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终于出来了! 第437章 都活着 月光下看去,山壁挺陡峭,其上无一株植物,没有好的攀附点与着力点,以我现在这种浑身没劲的状态,想下去有些难度,素素就更甭提了。 素素经历了这一番生死折腾,如大病初愈,又走了这半天,疲态明显,一个劲儿的喘息。 我让她先稍作歇息。 素素也不讲究,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我则趴在洞边观察起了下面的情形,月光下,可见下面有一道溪水波光粼粼…… “程缺!今天是阴历初几了?我一共昏迷了几天?” 素素屁股还没做热,突然兀自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副紧张的样子问道我。 我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也跟着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咱们下来的那天是八月二十一,再这里耽搁了差不多三四天,最多不过二十六,怎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二十六?” 素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喃喃的重复着日期,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面上满是惊惧之色。  我也随着她抬头看天,空中一轮满月……等等!满月,我心里咯噔一下,今天是二十六,距离月圆之日已经过去了十天,月亮怎么还会这么圆呢?这太诡异了!难道我们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这洞中待了 大半个月?   我记得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说一个人,受人之托去大山里给人送信。在山中遇到两个老头正在下棋,他就在那儿看,约莫看了小半天的功夫,他从山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外面的 人听说了他的机遇后,都说他到了神冥界,神冥界一天,人间就是一年,难道我们也在什么特殊的地界走了一遭? “这~这月亮和星星好像都不是真的。”这时,素素忽然说道。 经素素一说,我再抬头看去,果然也看出了不妥。  众所周知,月亮在天空中的位置是呈周期性变化的,有时出现的早,有时会出现得很晚,可无论如何变,当明月当空的时候,它的光芒便会遮盖住星星的光,故而有“月明星稀”之说。可这里,星星紧 挨着月亮,密密麻麻,都亮的很,乍看如皓月当空,繁星万点,使我们错误的认为我们已经出来了,可实则这并不合常理,这应该是人为制造的一副星象图,我们此时还身处在洞中。” “这是什么人修建的?好大的手笔。”素素仰着头,不可思议的说道。  我道:“应该是滇王吧,古代帝王视死如生,修墓那都是下血本的,据记载,秦始皇陵中便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墓顶绘刻有日、月、星图,镶嵌着无数颗夜明珠,墓中有水银做成的江河,没想到这滇 王竟跟秦王一个喜好。”  说话之时,我一直盯着洞顶,心中的震撼是极大的,这洞很高,高的我错将其当成了天幕,那么高的地方,古人是如何将那么多的“星星”镶嵌进去的呢?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气派,还是另有其它的 用意? 看了好一通,我终于发现了端倪,这果然不是做出来好看的,这是“五星连珠”的天象。” 在中国的历史上,历代帝王对天象都极为重视,因为他们都认为,天象是天授意于人而呈现出来的一种表像。而在众多天象中,被视为最吉星象的就是五星连珠 。 五星连珠就是金丶木丶水丶火丶土五颗行星排成一条直线。 传说舜帝即位时,天象现五星连珠,舜于是将该年定位甲子年,为干支纪年法的开始。 还有武则天当政的第一年,和韦后当政时期,司天监都观测到五星连珠现象。但是史官没有记载,因为如果记载了,就会让人觉得韦吕后与武则天当政都是顺应天意的,女人当政,这与封建礼教相悖。 不过一桩桩的先例都说明,五星连珠出现之时,必出一代君主。 滇王已经是王,为何还要在墓中布此等星象呢?难道他不甘心只坐如此偏远地界的一个小王,有宏图大志,想一统中原,做中原之霸主? “孙老头……咦?这个老东西,去哪儿了呢?” 我正想着,互听下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五爪金龙。 我心中狂喜,五爪金龙来了就好了,我们总算是能出去了。“二大爷,我们在这里,快,快来救我们!”我大喊大叫。 五爪金龙听到我的声音,嗷的一嗓子,兴奋的叫道:“程缺!嘿,终于找到你小子了。”说话的功夫他就飞了上来。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把孙老弄丢了?”素素迫不及待的问道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挠着头道:“那老头倔的很,非缠着我带他下来看看,可不想我转了两圈的功夫就找不到他了,也不知他跑哪儿去了,遇到你们正好,快点儿跟我一起找他去。” 我说:“你身上有吃的吗?我俩都快饿死了,走两步腿就软,不吃点儿东西垫吧垫是完全没力气找人的?还有,快先把我们带下去喝口水。” 五爪金龙道:“我没有吃的,不过我看下面河水中有大王八。”说着话的空挡,他卷着我们轻飘飘的落在了水边。” 这是一条地下河,水是流动的,很清澈,应该不会含啥有毒物质,这么一想,我直接趴在河边就喝了起来。 清冽的水流进胃里,犹如枯蔫的秧苗逢了一场甘霖,一下子就精神了不少。 这时,就听“砰”的一声,五爪金龙从河里丢出来一只脸盆那么大的王八,道:“那边有些烂木头,我去捡些来,咱们吃烤王八大餐。” 我说:“捡木头成,大餐就先别吃了,稍微吃点东西缓缓,咱们速上去看看灰爷他们,希望他们还能有生机。” 五爪金龙嘻嘻道:“灰爷他们都出去了,你就别担心了。” “出去了?怎么出去的?”五爪金龙的话让我大喜过望,急切的问道。它却偏生的吊人胃口,一个转身捡柴去了。 二十分钟后,火燃了起来,收拾干净的龟架在了火上烤,五爪金龙这才跟我们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被男人赶走后,五爪金龙越想越不放心我们,它又折返了回来,悄无声息的在某处打了个洞钻了进去,找到了关押灰爷他们的地方,那时,我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洞中空无一人,灰爷他们也 都昏迷不醒,五爪金龙于是将他们都带了出去。  将灰爷他们都安排好后,他又进来找我跟素素,孙通在上面等不及了,死活要跟着他一起下来,五爪金龙没辙,只得带上了他,然而那时,我跟素素落下来的通口已经关闭,五爪金龙找不到我们,兜 兜转转的就走到了这里,然后又跟孙通走散了。  听完五爪金龙的解释,我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大家都还活着,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第438章 诡异的死法 王八烤了并不好吃,没油水,没盐,还有一股子土腥味,烤了两个,我们便都没了吃的胃口,五爪金龙把抓的七八个大王八又噼里啪啦的丢回了水里。 不过那玩意不好吃归不好吃,却挺补,吃完力气就上来了。 我站起来往河中看了一眼,自语道:“这地方怎么有这么多的龟呢?” 素素说:“应该是修建这里的人故意养的吧,龟是吉祥物,养在这里八成为图个吉利。” 五爪金龙不屑道:“人都死了,还图什么吉利啊?我看八成这条地下河就盛产这个,咱们走吧,刚才捡柴时我看前方不远有一座大殿,孙老头说不定钻大殿里去了,咱们去那儿找找。” 我问五爪金龙,“这下面你都转了吗?有多大?” 五爪金龙说:“转了一圈,很大,这里应该是天然形成的,滇王应该是不知如何发现了这里,便就地取材,收拾了收拾,自个儿住进来了。 说到这里他又问我:“小子,你还记得咱们在终南山时,见到的那个荒村吗?” 我点头说:“记得。”又问他,“为何忽然提起了这茬?” 五爪金龙道:“我刚才粗略的看了两眼,觉得这个地方跟那个荒村有些类似,这里除了那座宫殿外,也有一些废弃的房子,这不像古墓,更像是一座古城。” “古城?”我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心说,两千多年前,古滇国在一夜之间消失,难道是搬到了这里? “你看,就在前面。”五爪金龙指着前方,示意我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依稀看到了一片建筑群。    那是用木板搭建起来的简易的房子,我走到其中一间房前伸手推开了门,见屋内有些简易的青铜器具,“看来确实有人在这里生活过。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跑到地下生活呢?这里的空间虽然足够大,可 这种不见天日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人类居住啊?” 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了一通,谁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之后我们继续往大殿走,路上,随处可见枯骨,横七竖八。 如果将这里比喻成一个村子,村中死了人,是不可能胡乱丢弃在街道上的,像这种情况,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致使村中人都死光了,无人收尸,才会尸骨遍地。当年,这里的人经历了什么…… 想着,就到了大殿前,大殿高高在上,一条宽大的石阶直通而上,石阶的两边,隔不远就立着一根青铜柱,柱身雕龙刻凤,上有灯盏。我想,当年这里的灯都燃着的时候,一定也相当气派。 台阶之上,大殿之前,是一片挺大的空地,那片空地上摆放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鼎。鼎在古代被视为立国的重器,是政权的象征,摆在殿前不足为奇,我们都没在意,直接饶过大鼎,直奔殿门而去。 “当。” 就在我们要推殿门的时候,忽然听到那鼎内响了一声,响声很轻,但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中,还是被我们捕捉到了。 “什么东西?”我猛然的顿住了脚步,扭头,目光落在了大鼎之上。 五爪金龙最是直接,二话没说跳到了鼎上,伸脖子往里瞅了一眼,惊呼道:“老孙头!” “孙老怎么跑这里来了?”我与素素对视了一眼,也跑了过去。这时,五爪金龙已经将孙通从鼎里拎了出来。 孙通浑身哆嗦的厉害,嘴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胸膛剧烈的起伏,脸青紫,那模样有点儿像气不够用,又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孙老,您怎么了?” 我跟素素同时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这是又犯病了,在上面的时候犯过一次。”五爪金龙还挺有经验,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插进了孙通的兜里,摸出了一个小药瓶儿,倒出了几粒小药丸塞进了孙通的口中。 那药还挺管用,吃下去差不多五分钟,孙通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面上颜色好看了几分。 “我说老孙头啊,这鼎比你还高 ,你这老胳膊老腿咋爬上去的啊?你就不能消停会儿?要是我们没有听到你敲鼎,这鼎今天就成你的棺材了。”五爪金龙跟训孙子似得,给孙通好一通说。 孙通摇了摇头,张口想说什么,还是有点力不从心。他使劲的喘了两口,这才指了指大鼎,断断续续道:“鼎,里面~有~有东西。” “有什么东西?”我问道。 “有~有……” 孙通说话气短,五爪金龙听的着急,干脆自己又跳进了鼎中,下一秒,他从鼎内丢出了一身衣裳。 “就是这身衣裳?”我问道孙通,我实在看不出一身衣裳有什么特别。 孙通摇了摇头。五爪金龙亦从鼎内一跃而出,他说:“那衣裳里面有东西。”说罢蹲在地上摆弄了起来。 我凑了过去,片刻,五爪金龙将衣裳解开,从里面拽出了一团沉甸甸,皱巴巴的东西。 “这是?嘶……” 东西一抖擞开,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看清楚了,那竟然是一张新鲜的是人皮!人皮上不见伤口,内里却连骨头都没有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三个的目光同时聚集到了孙通的身上。   孙通又缓了两分钟,才给我们讲道:“我跟老二一起下来后,他去勘察情况了, 我一个人走了一段儿,忽然就看到了一个人影,我以为那是你们其中的一个, 就叫了一声。不想这一声惹来了祸端,那 人猛的转过身来,冲着我就跑了过来。”   “我一看他不是我认识的人,且凶神恶煞的,意识到不好,撒腿就跑,后来我跑到了这里,原本想躲进大殿中,可大殿门太重,我推不动,那人眼见着也追上来了,在殿门进不去的情况下,这里也唯有 大鼎可以藏身了,所以情急之下,我躲进了鼎中。” “不想那个人随后也跳进了鼎中。” “当时我吓坏了,可还是佯装镇定,问他是谁?那人不回答我,他像只野兽一样扑到我的身上就咬。”孙通说到这里,让我们看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赫然有一个血琳琳的伤口。 “那后来他怎么变成了一张人皮?”我疑惑的问道孙通,以孙通描述的那种形式来看,他本是必死无疑的。   孙通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咬上我的时候,我拼命的反抗,可我这把年纪了,对方却是一个中年大汉,我的反抗显得苍白无力,最后,我都放弃了,闭着眼睛等死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 生了!” “那人忽然放开了我,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尖叫声持续的很短,接着就没了声儿。”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战战兢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他大张着黑洞洞的嘴巴,嘴巴里的舌头没了!”  “那人似乎特别的痛苦,拼命的在鼎中挣扎,挣扎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渐渐的不动了,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像一个撒了气的皮球,身体慢慢的塌陷,从头到脚,最后~最后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第439章 蟦玉 孙通说到这里,不由的又发起了抖,可以想象,在那么逼仄的环境中,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人变成一张人皮,是一件多么惊悚的事情,也难怪孙通吓的病都犯了。 素素盯着地上的人皮,道:“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呢?”  “我也想不通,当时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他的身体内部,从舌头开始,慢慢的消融了。”孙通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又道:“我觉得他原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他扑向我的时候,更像是一只茹毛饮血的野 兽,也是天不亡我,若他不出这档子事,那我现在恐怕已经被他吃掉了。” “吃掉?” 我重复着孙通的话,脑中不由得想起了那几个化成了白骨的捉妖门门徒,难道他们就是被这个人吃掉的?那这人……  想到这里,我蹲在地上,强忍着心中的膈应,翻看了一下那张人皮的后脑勺,果然在他的脑后找到了一处伤口,看来他就是那天被我用石头打跑了的黑衣人,我一阵后怕,如果那天我没有及时赶回去 ,素素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吃人的怪物呢? 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还是死后发生了尸变,变成了某种酗血的僵尸? 还有,他最后为什么又变成了一张人皮呢?我记得世奴和我说过,他爷爷死后也变成了一张人皮,难道他们之所以变成这幅样子,是因为在这里碰触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孙通惦记着古滇国的事情,休息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颤巍巍的站起来,望着大殿的门,俩眼又冒了光。 “这里不仅仅是滇王墓,这里还是古滇国,他们的突然消失是因为来了这里,我们今天的发现,将会解开神秘古滇之迷,在几乎空白的古滇记载中,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啊。”孙通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随即他扭头看着我跟五爪金龙道:“你们来了太好了,快把这殿门打开,咱们进去瞧瞧里面都有些什么!” 孙通话音刚落,五爪金龙已经将殿门推开了。 嘱咐大家小心点儿后,我们四个先后进了大殿。 这一路走来,我发现古滇国最不缺的就是灯,墙上随处都镶嵌着灯,灯内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油,随点随着,进殿后我首先点了几盏灯。 孙通直奔大殿之上而去,端着一个灯盏趴在案前研究了起来。 我们几个则就着灯光打量了一圈,殿内布置的跟古代的朝堂差不多,正对大门处是一张高高在上的桌案,两边各有一排石桌,应该是古滇王与臣民议事的地方…… “老孙头,你烧了什么东西?” 我这正观察着,忽听五爪金龙冲着孙通喊了一嗓子。我往大殿上看去,果然见一缕黑烟徐徐升起。 “我没烧东西,我找到滇王印了,这滇王印果然神奇,居然能冒出烟来,里面不会藏有什么神明吧?你们快来看!”孙通激动的大喊大叫,像一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 “王印冒烟?印怎么会冒烟呢?”我一边嘀咕着,一边往大殿上走,可还没等我走到殿前,就听五爪金龙大吼一声:“快把那印扔掉……” 话音未落,他一把抢过孙通手中的大印扔向了远处,然后拖着孙通跌跌撞撞的就跑了下来。 “怎么回事?”  我们都没明白五爪金龙啥意思。尤其是孙通,捧着滇王印正爱不释手呢,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丢出去了,一头雾水的同时还有些微怒,不过很快,他的面色便由微怒变为了痛苦,他紧皱着眉头举起右 手,惊呼道:“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 “这……” 我看着孙通的手,惊讶的目瞪口呆,他好端端的手,忽然像是被开水烫了一般,起了一层水泡,水泡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裂,流水流脓,腐烂…… 孙通疼的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我跟素素也看的着急。 素素问五爪金龙,“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应该怎么办?” 五爪金龙道:“没有办法,不过好在中毒不深,应该不会腐烂的太严重,若再多耽搁一会,这只手就得剁掉了。” “中毒?我中了什么毒?”孙通吸着气问道。 五爪金龙道:“蟦玉之毒。” “你的意思是,那块大印是用蟦玉做的。”我惊讶的问道。  蟦玉是一种古怪的玉石,平日里看起来跟普通的玉没啥区别,但在靠近火源,或者在温度达到一定的高度时,蟦玉中就会钻出虫子来,那些虫子非常非常的小,肉眼几乎看不清它们的样子,大批量聚 集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黑色的浓烟,会分泌出大量具有腐蚀性的气体,沾染上的人身体会腐烂,严重者会烂成一滩浓水。  蟦玉非常的少见,古代人认为那是一种有生命的奇石,有邪恶的灵魂附在上面。而现在的科学家破解,说蟦玉实际类似于冬虫夏草,所谓冬虫夏草,冬天为虫,夏天为草。蟦玉则是常温如石似玉,遇 热则化飞虫。 我将我所了解的蟦玉跟孙通解释了一遍,又扯破了衣裳,将他受伤的那只手包裹了起来。 一直对王印抱有极大兴趣的孙通,听完后很是失望,他叹息道,”传言果然不可尽信,滇王印所谓的神通,竟然就是这个,怪我太大意了……” 五爪金龙道:“还好没酿成大祸,接下来大家都小心点儿,古怪的东西不要随便乱动,连王印都用蟦玉雕刻,这滇王看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说完这话,五爪金龙打头往殿上走去。 殿上面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两样东西,一个拳头大的带盖鎏金鼎,鼎上刻有金龙,栩栩如生,看上去很是精致。还有一个紫红色的小木盒,里面也不知道装的啥。 介于蟦玉之事,这回没人敢乱动了,最后还是五爪金龙拿起了鎏金鼎,打开盖子,自里面倒出了两颗黄豆大小的暗红色小圆球。 我猜测,那应该是什么丹药,古代帝王服丹者不在少数,这也不会啥稀罕事儿。 五爪金龙将丹药丢了出去,又打开了木盒,木盒内是一卷帛书,打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不认识的字儿。 “孙老,这上面写了什么?”我跟素素异口同声的问孙通。  孙通摇头道:“关于古滇国的文字,在研究领域是一片空白,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字。”说罢,目光落在帛书之上,蹙眉摇头直呼可惜,说如果能破译了这些字,或者有帛画就好了,咱们再去找找。 第440章 叛道离经 我们又在殿内找了一番,也没有找到我们看的懂的,讲解古滇历史的东西。 孙通提议去找滇王墓,说墓中多会以壁画的形式,记载墓主的平生。 之后他将那份帛书装进了背包内,我们一起离开了大殿。 站在殿门口,极目远眺:“这地方这么大,滇王墓会在哪儿呢?” 孙通道:“此地已经是在地下及深的地方,我推测,他们多半不会再往下挖墓,而是会开山为陵,我们就在这山体上找找吧。” 五爪金龙道:“你们先在这附近找着,我再转一圈瞧瞧。” 五爪金龙飞走不多时便飞了回来,说:“不远处的山根下有一个山洞,洞内有阴气透发出来,特别的扎眼,不知是不是滇王墓。” 五爪金龙将我们带到了那处山洞前,洞口处全是乱石,好像有人在这里进行了爆破,把洞炸开了,难道是捉妖门的人干的? 我站在洞口往里看去,洞内乌黑,阴气丝丝缕缕透发而出,仿佛是一个连接着幽冥的通口,让人心中隐隐泛起不安。 “这地方真冷。”孙通看不见阴气,凭借人的本能,一个接一个的打哆嗦。 这古怪的阴气,让我不由得起了青铜棺内那个蛇首人身的怪物,难道滇王死后成了气候,还在这洞中? 五爪金龙天不怕地不怕的,打头就冲了进去,我们几个随在他的身后。 这次还真就被孙通给说着了,刚进洞没多久,我们就在通道壁上发现了大量的壁画。 壁画保存的很完好,颜色主要以红白黑相搭,线条简洁明快,通俗易懂。 只是这壁画中的内容让我挺吃惊,里面就画了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男孩,男孩带着一条狗,一张弓,在林间狩猎,嬉戏,很愉快的玩耍…… 五爪金龙啧啧道:“看来这滇王出身贫寒啊,以前是个打猎的。” “打猎怎么了?朱元璋未做皇帝前还要过饭呢。”素素随口道了一句。 出身贫寒者得天下,必是有一番机遇,我迅速的往后看去,后面忽然天昏地暗,大雨倾盆,男孩在山中奔跑,后来从山上跌落,落入了水中。 壁画中所化的每一副画,都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但是又有一些花纹和承图,将其连接成一个整体的画幕,男孩落入水中后昏死了过去,之后顺水而下,掉进了一个类似与漩涡的黑洞里。 看到这里,我都替男孩捏了一把汗,好在男孩命大,下一幅画中他又出现了,他躺在河边上,睁着眼,望着漫天繁星和一轮明月幽幽出神。 素素道:“看来他落入水中后,掉进了地下河,后来被河水冲到了这里。” 我点了点头,补充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洞顶的星月就已经存在了。”  那倒霉孩子进了这个鬼地方后,直接懵逼了,后面好几副画面,画的都是他萧条落寞的望着河水发呆的样子,相必当时他的内心是及其崩溃与绝望的,以至修墓之时,还让画师以大量的篇幅描绘当时的 情形。 绝望过后,男孩站了起来,他到处走,估计是在找出口,可他没找到,最后他开始捕鱼,以石取火,在这里住了下来。 通过画面中可以看出,男孩掉落进这里时,这里面除了一条地下河与洞顶的天象图外,并没有其它的建筑。  后面画风一转,男孩举着一个火把,站在了一个山洞前,望着黑漆漆的洞口出神,似乎在踌躇要不要进去。看那洞的模样,以及洞周边的环境,正是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山洞,如此看来,这个洞也是早 就存在的。 男孩最终走进了山洞。 看到这里,我特别注意了一下,当时的洞中并没有壁画,但除了壁画之外,洞中的情形与我们见到的是一样的。 男孩顺着通道一直往里走,最后画面变成了一口青铜大棺,大棺材被铁链吊在半空中,男孩则望着棺材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的不光的画面中的男孩,我们几个也惊讶万分。如果画中的男孩就是滇王,那这青铜棺又是谁的呢? 我迫切的往下看去,后面,青铜棺落在了地上,棺盖开了,一个蛇首人身的怪物从棺内漂出,立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男孩。 男孩八成是吓到了,跪在了地下。 那个蛇首人身的怪物并没有为难男孩,相反,他还给了男孩一本书,之后棺材合上,又升到了空中。 后面的画面,多是男孩看书的情景。 “孙老,您看这是一本什么书?”素素指着画中书上的四个字问道孙通。  孙通蹙眉盯着壁画看了很久,指着第一个字道:“这个字念叛。”然后又指着第三个字,沉吟了片刻说:“此字好像念离。”说完又摇头道:“这几个字太古老,我也是根据古文中与其相似的字推断的,不 一定对。” “叛什么离什么?听这名字就不像啥正经书啊。”五爪金龙嘀嘀咕咕。 我在心中沉吟了一番,倒抽了一口凉气道:“难道是《叛道离经》” “世间有这么一本书吗?”孙通问我。  我点头道:“传说中是有的,黄帝大战蚩尤之时,九天玄女传授黄帝的《遁甲奇书》,八地魔君传授蚩尤的《叛道离经》,蚩尤的妖术,巫法,全部都是自《叛道离经》中学到的。蚩尤又为苗族之祖, 据说苗疆这边的蛊术等一些术法,都是他们的老祖宗蚩尤传下来的。” 听我说完,孙通道:“那此书十之八九就是《叛道离经》了,传说中,古滇王懂各种术法,应该就是自这本书中中学到的 。” 这时,素素道:“那要照这么说,青铜棺中的人难道是蚩尤?这里原本是蚩尤的墓,孩提时的滇王无意间到了这里,蚩尤现身赠书,滇王因此学法,后立古滇国?” 我摇了摇头,虽然记载中,蚩尤就是个怪物的形象,但他们那个年代太久远,太神秘,让人分不清真假,故而不敢妄断。  我继续往后看去,想看看后面有没有关于蚩尤的记载。 第441章 主墓室 后面的壁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描述的不再是这洞内的情景。那个小男孩长大了,他不知如何从这里出去了,到了人员密集之地,许多人都对他跪拜,磕头。这是男孩创建了自己的势力,为王了。 滇王率领着众人制铜,耕种,狩猎捕鱼,开启了一副男耕女织,渔歌晚唱的幸福生活。 后来,发生了战争,有兵将闯入了滇王所在的城池,见人就杀,见物就抢,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臣民被杀,滇王痛心疾首,开始奋起反抗。两军对战,死伤无数…… 外侵者兵多将广,滇王兵少,多数时候处于下风。 再后来,画风变了,战场上不在是兵器交接,滇王终于施出了邪手段。他手持蟦玉印,蟦玉内的黑烟使敌方之人化成了一滩滩的血水。他派人在敌军喝的水源中放入东西,敌军喝了水后,从身体里钻出 了无数的蜈蚣和蛆虫。他做法使敌方营帐失火,那火以水都浇不灭,他还用战俘养蛊,养痋,以痋术和蛊术与敌军对战…… 在各种歪门邪道的帮助下,滇王终于打败了敌军,让国民又过上了安稳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后来战争又起,这次对方也请来了高人,动用了特殊手段与滇王斗法,战场上鬼影重重,人鬼共战,场面混乱不堪。这一仗,滇王败了。他率领众人跪在地上。  看到这里,孙通道:“这应该是西汉时了,汉武帝兵临滇国,滇王举国投降,并请置吏入朝,此后,汉武帝在云南设置了益州郡,滇王的权利被郡守取代了,古滇国也消失了,现在看来 ,他们的消失是 搬到了这里。” 后面的壁画证明孙通说的是对的,古滇王带着臣民们到了这里,在此地伐树建房,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壁画到此结束了,古滇国的失踪之谜解开了。 通过壁画中来看,滇王还是个不错的王,一心想让臣民过太平日子,只不过他最后这个选择错了,人本就应该生活在青天白日下,搬来这地底,早晚就死绝了。 “再往里走就是那口青铜棺了,照壁画中看来,青铜棺内的东西很可能还活着,我们还要进去吗?”素素望着黢黑的通道深处问道。 我也有些拿不定注意,人都有好奇心,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谁都想进去看看,可如果棺中的人真的是蚩尤,我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我看了一眼孙通,本想问问他是怎么想的,一转身却发现他的精神很萎靡,两只眼睛下面有了两道深深地黑纹,两腮向里面凹进去,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子精神劲儿。 我心说坏了,这是死相啊!古滇之谜解开了,孙通没了心事,也没了支撑着他的信念,他怕是时日无多了啊。 孙通见我看他,说道:“我已经没啥心事了,接下来,你们去哪儿我就随你们。” 五爪金龙仗着有本事,道:“那就进去看看吧,都走到门口了不进去,岂不是有入宝山而空回之憾?你们害怕就都跟在大爷后边。” 五爪金龙说罢,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去。 我跟素素对视了一眼,跟在了他的身后。 走了没多久,就见前方出现了一些黑影。 素素也看到了,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五爪金龙在昏暗中的视物能力比人类强大很多,他说: “好像是酒坛子,难道滇王在这里藏了酒?”说到酒,我听到了五爪金龙吞唾沫的声音。 我揶揄道:“怎么?滇王藏的酒你也想尝尝?” 五爪金龙嘿嘿道:“如果是陈年佳酿,我自然是想尝尝,不过里面若有蛊有痋,那还是算了。   说话间就到了近前,这是一个墓室,大概有二十多平见方,三米左右高,那些黑影是坛子不假,却比酒坛大多了,每一个坛子都一米多高,小口大肚,上面布满了奇怪的文字,盖子上还贴着符纸,摆满 了整间屋子。 “这坛子不像是装酒的啊?”五爪金龙凑合到坛子边,用手敲了敲。 他这一敲不打紧,坛中竟传出了一阵轻微的水声,那声音好像坛中有水,有活物正在水中打了个挺。” 这一发现让我一惊非小,说声“小心!”一把将五爪金龙拽了回来,生怕他一冲动把符给掀了,放出啥稀罕玩意来,这坛子不知摆放了多少年了,里头的东西既然没死,肯定不是善茬。 我们谁都没多事,离开这间墓室继续往前走去。 前面类似的墓室还有不少,每个墓室中都摆有东西,我们甚至在其中的两座墓室中,发现了孙通与我们说起过的,包裹在琥珀中的尸体。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琥珀的透明度很高,内里每一具尸体的样子都看的一清二楚,封在里面的人,个个是产妇,她们的肢体被拧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抱着自己的孩子,表情痛苦 狰狞,单看她们的样子,我脑海中仿佛就听见了她们临死前的惨叫声。 看到这些,我对滇王那点儿好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孙通拧着眉头直呼造孽,随后又道:“滇王在此养痋,那些坛子中,一定也是他养的什么东西,看来他并非一个淡泊之人,他养这么多玩意,应该是想某日反击,将敌人驱出古滇,再次为王。” 素素道:“此地这么多邪异玩意,我们还是快走吧,别无意间着了道。” 在这鬼地方,我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几人脚步匆匆的往前赶去。 这次走了没多久,我们就到了主墓室,主墓室中由九条铁栏悬挂着一口青铜大棺,每一条铁链都有成人手腕那么粗,青铜棺比照片中我们看到的更庞大,充满了震撼性的力感。 “这棺材怎么又吊上去了?照片中不是打开了的吗?”素素小声的问我,随即又道:“里面的东西不会真是活的吧?”  我盯着庞大的棺身道:“照这种情形看来,里面有活物的可能性很大。” 第442章 开棺 粗长的铁链乌光点点,充满了力感。青铜大棺上一些模糊古老的图案,无声的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也不知道在此地存在了多少年月。 五爪金龙“啧啧”的围着棺材转了几圈,之后一跃而上,跳到了棺材顶上。 “哗啦!” 那巨棺像是带感应的,五爪金龙跳上去后,九条锁链哗啦一响,竟慢慢的降落了下来 ,最后随着“咣当”一声沉闷的响声,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这突发的一幕吓了我一跳,浑身紧张的像拉满了的弓,双目死死的盯着棺盖,心说,这棺盖要是突然开了,我拉上素素立刻就跑。  其实这时,我心里挺后悔的,我们此来是救灰爷他们的,现在人救出来了,我们就走呗,就算承诺过带孙通进滇王墓,滇王的事情大部分也搞明白了,这青铜棺跟我们有啥关系啊?再者我们都看过照 片了,里面不仅没财没宝,还有个不知道行深浅的怪物,我们却还心心切的跑来开棺,这不是闲的蛋疼吗? 我越想越觉得开棺这事不妥,正待叫上五爪金龙走,别冒这个险了。就见五爪金龙手更快,把着棺盖一较力,直接就将沉重的棺盖掀去了一旁。 孙通或许是出于考古者的本能,一见青铜棺开了,直接也奔了过去,跟五爪金龙一起围着棺材看了起来。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素素见棺材开了也没啥危险,拉着我也走上了前去。 棺内没有什么太过骇人的东西,跟照片中一样,躺着一个蛇首人身的怪物,只是如此近距离的看这么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心里还是觉得很别扭。 那个东西不知是死是活,身上没有腐烂的迹象,偌大的蛇头上布满了硬币大小的鳞片,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难道在古滇时期它还是活的,后来在漫长的岁月中死了? 五爪金龙直呼没看头,说:“我还当真是蚩尤之墓呢,原本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大人物,既然这样,咱们还是走吧。” “咦?” 五爪金龙刚想盖棺,孙通忽然咦了一声,半个身子探进棺材内,自那怪物的手中取出了一样东西,端详着, 自语道:“这是什么?” 大家的目光同时聚集到了孙通的手上。就见他手中拿着一块外形类似于鸡蛋的褐色石头,那石头从外表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它既然被怪物攥在手中,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五爪金龙把石头接过去,掂量了掂量,说道:“这好像是个土坷垃,里面应该包裹着什么东西,待我打开……” “啊!” 五爪金龙话音未落,素素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叫。 我扭头一看,也吓了一大跳,棺中那个怪物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目光怨毒、阴冷的盯着我们,丝丝缕缕的阴气自它身上透发出来。 我拉着素素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孙通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我们四个中,唯有五爪金龙还算镇静。 那怪物自棺中坐了起来,哼一声道:“你们这些人类,我自在此修行,为何三番五次前来打扰?都不想活了吗?”说罢,它的目光又落在了五爪金龙的身上,冷声道:“把东西还给我。” 五爪金龙看了看手中的石头,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怪物似不愿与五爪金龙多言,阴恻恻道:“你无需知道。” 五爪金龙那暴脾气,怪物要好声与他说两句,他或许会将东西还给它,可那怪物言语间强横,这让五爪金龙听的不舒坦,他道:“你不告诉我,我就涅开来看看。” “你敢!”那怪物说话间兀自站了起来,周身爆发出强大的阴气,一副要与五爪金龙拼命的样子。 五爪金龙也不惧它,对我们几个道,“你们先走,今日龙大爷要活动活动筋骨。” 怪物不屑的冷笑道:“既然送上了门,今天就都别走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人血的味道了。” 五爪金龙轻哼一声,霸气道:“走不走不是你说了算的。” 话音一落,洞中金光一闪,五爪金龙化出了十数丈长的龙身,横在了我们与怪物中间,淡淡道:“小子,带大家走。” 我也没多说啥,将孙通从地上扶了起来,叫上素素往墓室外就跑。 “二大爷,你小心点儿。”素素不忘叮嘱五爪金龙。 我道:“你不用担心他,他会飞,这是一个绝大的优势,那怪物肯定伤不到他,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别给他拖后腿。” “吼!” 我们刚跑了几步,就听身后怪兽怒吼了一声,接着整座墓都发出了一阵颤抖,这就打起来了! 我生怕洞塌了,拉着孙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外跑,待一溜烟跑出山洞的时候,孙通直接都喘的直不起腰来了。 没容他多休息,我问道:“孙老,你记得出去的路吗?” 孙通点了点头,喘着粗气带着我们往外走去。 这里原来还有别的通口,是一条倾斜往上的通道,孙通带着我们顺着那条通道一直往上走,行走的过程中,脚下的地不时还会颤抖,可见五爪金龙与那怪物打斗的多么激烈。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孙通双手撑着膝盖站住,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兄弟,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们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我转身,灯光照在孙通的脸上,我看见他面色青紫,两个眼圈黑的厉害,双颊紧贴着头骨,像是一只干瘦的大猴子,我心中大惊,这下坏了,孙通恐怕坚持不到出山了。” 孙通想来看透了我的心思,反而笑着安慰我说:“我有预感,我恐是离大去之时不远了,我得的本就是绝症,我很高兴我没有躺在病床上等死,而是与你们一起,在生命的尽头,解开了心中多年之惑, 这也算是为我这一辈子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谢谢你们。” 我说:“孙老您真是客气了,要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如果没有您为我们带路,我们要找到这里恐怕没那么容易,您老就别多想了,我背您上去。” 孙通执意不肯让我背,让我们走,不用管他。 我自是做不到将他丢在此处,好声劝说。  就在这时,某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程缺,是你吗?” 第443章 斩妖 随着那个声音的响起,前方路上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 “老三。”在看清来者后,我惊喜的叫道。“你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麒麟兽,他是一只麒麟的形态,威风凛凛的停在我的面前,道:“我们听说你们来了云南,就找来了,在这山中找了很久才找到这里。” 说话的同时他打量了我们一番,又问道:“你们都没事吧?我带你们上去。” 麒麟兽来的正是时候,它将我们驮在背上,龙行虎步,不多时就墓中钻了出来。 洞外是白天,看光景也就刚过了晌,麒麟兽继续又在密林中穿行了一段,将我们带到了林中的一片空地上。 那里,十一,老常他们三个都在。 他们伤的太重,暂时不能变化成人,一个个皆是本体,看上去都很虚弱,不过好在大家都是清醒的,见到我回来后,一个个惊喜交加。 “程缺,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吧?”二爷言语虚弱,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灰爷则感叹道:“我们这副样子,也不能下去找你,可是担心死了,你小子这次太鲁莽,若不是仰仗着点儿小聪明,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老常还是少言寡语,他什么都没说,直立而起,将硕大的脑袋探到我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我,看我无恙,才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看大家都无性命之忧,我心中也很高兴,我拍拍老常的头,笑道:“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吧,现在已经没事了。” “素素!”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是素素的师叔,他抱着一捆柴,见到素素后,直接将柴丢在的地下,面上满是波动的神色,拉着素素的手,颤声道:“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程缺,老二呢?”麒麟兽没见到五爪金龙,有些担忧的问道 。 我道:“下面洞中有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老二跟他打起来了。” 麒麟兽听了我的话,说声,“我去帮他。”转身又折返了回去。 “大家都回来了,咱们要好好庆祝一下。”十一呵呵的说着,他手上缠着破布,胳膊也消肿了,看来恢复的尚可。 可我还是觉得对不住他,害他失去了一个小指,落了个终身残疾。  十一心态不错,反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他说:“年前我处了个女朋友,又要车又要房,我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就想走个捷径,把你送我的几样宝贝拿去鬼市卖了,不想宝贝没卖出去,我就被 人盯上,抓到这鬼地方来了,这事是我牵连了大家……” “行了,大家都没啥大事,这事就翻篇了啊。”灰爷打断十一的话,又道:“程缺,你去把那几只羊烤了,这些日子爷饿的紧,总觉得肚子里缺油水。” 我扭头往旁边一看,好家伙,七八只大肥野羊,外加一些山鸡野兔,堆了一大堆。 十一说:“这是麒麟兽抓的,他没来之前,大家都靠野果子充饥,几顿吃下来,嘴里能淡出个鸟。” 我跟素素师叔去溪边杀羊,素素生火,不多时,肉就架在了火上,大家围着火堆席地而坐,烤肉发出“哧哧”的声响,清油不断的坠入火堆中,飘出浓浓的肉香。 灰爷使劲的抽动着鼻子,略带遗憾道:“今天确实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若是在有几坛子酒就更好了。” 二爷撕了一条羊腿递给灰爷,道:“你都伤成啥样了还惦记着喝酒?尾巴长出来再喝吧。” 我看着灰爷秃了的尾巴,心头一阵酸痛,道:“灰爷,待你伤好后,我与你一醉方休。” 篝火闪烁,青烟袅袅,肉香飘溢,其乐融融。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我问道灰爷:“捉妖门那个男人,暗算了我与素素之后,就没再回去难为你们吗?” 灰爷摇头道:“我当时处在昏迷的状态,不知情形,不过我们都无碍,应该是他跑了。” 我有些担忧道:“他就这么跑了,不知以后还会不会生出这类事端。” 黄二爷道:“这次之事皆是捉妖门门主一手策划,如今门主与捉妖门门徒都死了,仅剩他自己,估计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轰隆隆……” 大家正聊着,耳中忽然传来了一阵轰隆声,与此同时,地面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如同发生了地震一般,颤动持续了一分多钟才停止。 孙通望着响声传出的方向,幽幽道:“应该是那里塌了,古滇国的历史将永远的深埋在地下,不为人所知了。” 素素道:“塌的好,将滇王留下的那些痋,蛊都深埋,免得有朝一日出来害人。” 随后,空中一道黑影倏忽而至,五爪金龙回来了,爪间还抓着一颗蛇头,蛇首人身的怪物被斩了。 五爪金龙将蛇头往地上一丢,化成人形扑到火堆边,扯下一条羊腿就吃。 素素一脸嫌弃道:“你将这东西带回来干什么?” 五爪金龙嚼着肉,含糊不清道:“这妖兽厉害的紧,留它首级在,我怕它再以某种邪法苟活下来,带回来销毁。” 我看到五爪金龙的身上也有不少的伤,问道:“这妖兽什么来头?竟伤了你。” 五爪金龙道:“他没啥来头,不过他寄主的那具尸身却大有来头,它仰仗那尸身修出了气候,若不是老三下去帮我,我要胜它,恐需费些力气。” “那尸身有什么来头?”我好奇的又问。  麒麟兽这时也走了回来,他搭我的话茬道:“据这蛇妖自己说,那尸身就是战争之神,苗族始祖蚩尤。青铜棺中葬的原本是蚩尤的尸体,后来被它无意间撞见,感受到了那具尸身的强横,便钻进了蚩尤 的腔子里,借他的身体修行,久了,便变成了人胄。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那具尸体确实如铜墙铁壁,刀枪不入,最后只有斩掉了他的首级,才结果了他。” “人胄?”  素素师叔重复这两个字,道:“妖兽要变成人胄,必须钻进活着被砍头的人腔中,这么看来,那具尸身倒真有可能是蚩尤,据传,蚩尤便是被黄帝斩掉了首级,后无首之身又与黄帝血战三天后不翼而飞,有记载说,他是身体被其族人带走葬了,如此看来,正葬在了此处。” 第444章 医院失踪 那具无头尸体到底是不是蚩尤,实际谁都说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们的猜测而已。现在洞塌了,古滇国,青铜棺,一切都被深埋在了地底,又是在如此人极罕见的深山老林中,如果不出意外, 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出世了。 现在大家伙凑齐了,高高兴兴的围坐在一起饱餐了一顿。 吃饱之后,五爪金龙将那块鸡蛋大小的褐色石头丢给了我,道:“小子,你知道只是什么吗?” “是什么?”我赶着话儿问道。  五爪金龙道:“在我的逼问下,那妖兽告诉我,这是洗髓伐丹,他之所以将这东西那么宝贝的攥在手中,是想有朝一日炼至大成时,以此丹将自身与那具无头尸分离。我记得你跟丫头不是正找这玩意吗 ?送给你们了。” 我盯着那东西仔细的瞅了一番,越看它越像个土坷垃,“这是洗髓伐骨丹?打死我我都不信。” 五爪金龙道:“这东西我研究过了,这外层包的是一种泥,应该是起防腐类的作用,丹药在里面。” 听五爪金龙这么一说,我真有一种将它砸开来看看的冲动。  不过我忍住了,若里面装的真是洗髓伐骨丹,我这一砸开,说不定会让其失去效用,除非我马上将其吃掉,可这东西终究是来自一个怪物之手,我也不敢就这么贸然吃啊。现在只得先留着,等哪天遇 到个明白人问上一问。 我将那东西收了起来。之后招呼五爪金龙道:“走,二大爷,咱们再进捉妖门看一看。”  我原本想将乾坤壶,以及捉妖门门主提到的照妖镜,打妖鞭等宝物找回来,可当五爪金龙带着我飞到了那个深坑时,我发现下面的墓坍塌时起到的连带作用,使上面整座山都陷入了地下,那个深坑已 经几乎被填平,东西再想找回来是不可能了。 之后我们开始商议去向,孙通倚在一颗大树上,有气无力的,需要马上送医院。 老常他们伤的太重,暂时不能变幻人形,出去多有不便,需要在林中休养几日。 最后大家商议了一番,由麒麟兽在此守护二爷他们养伤,由五爪金龙送我们出山,将孙通送去医院。 从山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将孙通送往了昆明市医院办理的住院手续,之后又与他的儿子取得了联系。 十一与我们告辞走了。素素师叔见留在此地亦无事,也回了江城,之后我让五爪金龙又回了山中,与麒麟兽一起照看二爷他们,防止那山中有什么妖异。如此,医院中只剩下了我跟素素 。 孙通已经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了,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将他推了出来,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不需要抢救了,去病房等着咽气行了。 回到病房后孙通醒了过来,看了看病房的环境后给了我一张卡,执意让我给他换一间高档病房,说人多吵得慌,加上这些天我跟素素也累了,多人病房休息不好。 我依他换了间套房,一张病床,两张陪护床,住我们三个正好。 一通折腾后天也黑了,短暂清醒后的孙通又昏迷了过去,我跟素素简单的在医院吃了份盒饭,之后各自躺在了床上。 孙通带着氧气罩睡的很安详,我知道他这一睡,很有可能就醒不过来了,我不希望他死,我希望他能坚持到他的儿子来,与亲人再见上一面。 我以为,在孙通随时会断气的这种情况下,今夜我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可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太累了,躺下不多时我就睡了过去,并且这一觉睡得特别的沉,沉的孙通什么时候不见了我都没听见。 是的,孙通不见了。 护士来查房,非常惊讶的将我跟素素喊了起来,问我们:“病人去哪儿了?” 我被护士问的一怔,随即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发现孙通竟然不见了! “人去哪儿了?”我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跟素素异口同声的惊呼。 医生面色不善的瞪了我们一眼,冷声道:“两个大活人陪床,把病人都陪丢了,老人家最后一程了,你们竟都还睡得那么香,真没见过你俩这样的……” 被医生劈头盖脸的一顿说,说的我的脸上都火辣辣的,我怎么就睡着了呢?孙通又去了哪儿? 我从床上下来,跑去洗手间看了一眼,又将窗帘,床底都找了一遍无果后,拉开门直接跑了出去,跟素素分头在医院中找了起来。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医院里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要在那么多人中找一个人也不容易。 我楼上楼下的跑了整整一上午,都没有找到孙通的影子。 “报警吧。”中午,病房中,我垂头丧气的提议。 素素道:“程缺,你觉得孙老的失踪正常吗?昨天他那种状态你也看见了,多半时间处在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连床都下不了,他能自己跑去哪儿呢?还有,你不觉得咱俩睡的太沉了点儿吗?” 我们这一觉睡的确实挺沉,按理说,我跟素素都是修者,又经常处在东奔西走,露宿荒野那种环境中,警惕性比常人要高上很多,孙通下床,开门离开,我们怎么就愣是没听见呢?   “难不成我们昨晚遭了算计,被什么人用迷香一类的东西迷晕了,将孙通掳走了?”我推断着,不过随即又推翻了这种可能,若说暗算,或许有人会因为我跟素素身上的残丹而暗算我俩,可掳走孙通这 个将死之人有什么意义呢? 素素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孙老的失踪,与我们昨晚的昏睡都不正常。” “砰砰!” 我跟素素正讨论着,病房门忽然被敲响了两声,接着门被推开,一个高高瘦瘦,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在病房里打量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很有礼貌道:“请问,你是程缺吗?” 我点头说:“是。”心里忽然想到,这人八成是孙通的儿子。再看面相,果然与孙通又几分相像。我这把人家爹给看丢了,这可如何解释啊。   男人又道:“我叫孙文昌,是孙通的儿子,我父亲他……” 第445章 夜守棺 孙文昌话说了一半, 见我跟素素面色有异,脸色当时就变了,战战兢兢的问道:“我父亲他老人家,不会已经去~去了吧?” “没~没有。”我连忙否认。 “那他人在哪儿?”孙文昌眼巴巴的望着我问道。 人家的亲儿子来了,这事我也不能藏着掖着啊,我于是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孙文昌说了一遍。说完我又补充道:“这事我们正打算报警呢。” 孙文昌听了我的话急的团团转,说:“对,对,要报警,我爸都病成那样了,他能去哪儿啊……” 说着话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电话拨了一半他又停了下来,说:“这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咱们直接去警局做个备案,你们跟我一起去。” 我们陪同孙文昌一起出了医院,打了个车直接赶去了派出所,将事情的经过跟警察说了一遍。 我记得当年在江城,失踪未满二十四小时,警局是不予立案的。不知道是昆明政策好,还是近几年关于失踪这块有所改动,警察给我们立案后,立即派了两个人跟我们一起赶往了医院。 警车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进不去了,门口堵了一大群人,还拉了一条白色横幅,横幅上写了几个触目惊心的猩红的大字,“无良医院,还我老父!” “又是医闹纠纷,这种事一时半会散不了,车是开不进去了。”开车的小警察一边说着,一边将车子停在了医院外,我们下车徒步往里走去。 大门口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有家属在哭闹,有医护人员在解释,边上有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我听到有人说盗卖人体器官什么的,透过众人,我还看到中间摆放着一口黑漆棺材。  这种医闹并不少见,有些可能真的是医院有过失,有些也是无良家属抓住了点儿有的没得,添油加醋一番,想讹医院,一般医院遇到这种事,都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给闹事者一笔钱拉倒。有些人甚 至抓住这一点,成立了医闹团队,专门干这个赚钱。 所以这事我也没往心里去,随着两个警察往里挤,之后警察带着我们找到了医院的负责人,出示证件后说要查一下监控。 有关人员将我们带去了监控室,监控很快调了出来,我们几个眼巴巴的看着,监控快进了一遍之后,结果让我们大吃一惊,我们那屋的门昨晚压根就没打开过,更别提有人出去了。 我以为看漏了,又来回看了好几遍,结果都是一样。 警察蹙眉道:“看来病人是从窗户走的。” “这怎么可能?”我跟素素同时脱口而出。 我们所住的病房在二楼,楼层虽然不高,但对于一个下床都费劲儿的将死之人来说,他怎么可能爬上窗户跳下二楼呢?再者说,放着好好的门口不走,他爬窗户干啥啊? 警察盯着我们道:“门没开过,若不是跳的窗,你们说人是怎么失踪的?” 我跟素素哑口无言。 孙文昌急道:“那赶快调后窗的监控看一下。” 工作人员摇头道:“住院部后面紧邻一堵墙,平日里很少有人去那里,所以那儿没装监控。” 之后我们查了医院各个出入口的监控,也没发现孙通的身影。 警察又去病房看了一圈,特地检查了下窗户,还陪同我们在医院里找了半天,结果啥也没找到。这事邪了,孙通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了! 孙文昌都快急哭了,跟个复读机一样,一个劲儿的重复,“这可怎么办……” 警察就事论事,对孙文昌道:“根据失踪人员的身体状况来看,他很有可能会在外面过世,我们会留意这方面的信息,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警察走后天也黑了,我们三人坐在病房中一筹莫展。 在我看来,孙通自己跳窗离开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是他被人带走了,可我实在想不通,什么人要将他带走,带走他又有什么用呢? 干坐了小二十分钟,孙文昌坐不住了,他兀自起身道:“我得去找我爸,他身体不好,走不了太远,一定还在这医院中的某处。”说罢,拉开门走了。 “咱们也再去找找吧。”素素站起身来说道。 我点了点头,虽然整个医院我们都已经找遍了,虽然我们这么无头无绪的找下去,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们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这次我跟素素分头去了医院外面。 一整天水米未进,我在路边摊上买了仨肉包子,一边吃,一边漫无目的的找。 这一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找到街上的人都没了,楼上的灯都熄了,我才转身慢吞吞的往回走。 我实际不想回医院,我知道素素他们找到孙通的可能性也很小,回去面对的又是那种沉重压抑、无能为力的气氛。   走了半天,还是回来了,深更半夜,医院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与白天的车水马龙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那起医闹事故看起来还没有解决,横幅还在门口挂着,夜风中飘忽如招魂幡,白底红字越发显得诡 谲。   那口漆黑色的棺材也在大门处摆着,棺盖开着,棺材旁边空无一人,白天那帮痛哭流涕的孝子贤孙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八成都是花钱雇来的,我甚至怀疑棺材里到底有没有死人,若里面真有死人,棺 盖都不盖吗? 这么一想,我径直就走向了那口棺材,探头往里看去。 棺材内有块大白布,白布下盖有一个人形物。“是个真人吗?”我嘀咕着,弯腰就将白布掀了起来。 别说,棺材内还真就是一具尸体,是个干巴巴的老头子,眼睛睁着,面部扭曲,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这老头真挺可怜的,死时看样子挺痛苦,死后没有灵堂,不能入土,孤零零的被摆在这儿,儿女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将整块白布都掀了起来,想看看这老头到底是怎么死的,反正我不相信医院敢盗卖病人的器官。 白布刚一掀开,旁边忽然冲出一个男人来,他双手举着拖把,气势汹汹的喝道:“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说着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拖把往我的头上打。 我轻而易举的避开,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男人将拖把横在身前,道:“棺材里的是我爹,我在这里给我爹守棺,你半夜三更趴我爹棺材上有何居心?是不是想来偷尸?” 这话说的我真挺无语的,我说,“我要真是偷儿,我偷点啥不好?偷具尸体有什么用啊?” 男人一脸戒备的看着我,问道:“你不是医院派来毁尸灭迹的?” 我翻着白眼道:“你看我像是医院的吗?”   男人一本正经道:“像,不是医院的你能那么大胆,半夜趴棺材上捯饬尸体?” 第446章 诈尸了 我往四下看了一圈,院中空无一人,楼上开着寥寥无几的灯,加上医院这种整日死人的地方,晚上看起来挺渗人的,一般人还真没胆半夜来研究棺材。 我说道:“我真不是医生,我之所以不怕死人,是因为我是个道士。” “道士?” 男人上下打量着我,似乎不相信我的话。 我指了指棺中的尸体,道:“这棺材你最好盖上,新死者不要晒月亮,月属阴,吸多了阴气后,尸体容易发生尸变,再者夜里猫多,要有猫跳进棺中与死者串了气,那势必会起尸。” 好心提醒了两句后,我迈步就走。 刚走了几步,男人忽然跑到我的前面拦住了我的去路。巴巴的问道:“你真是个道士?” 我点头说:“真是。” 男人道:“那~那你能给我一张护身符吗?我~ 我一个人在这里总觉得胆虚。” 我心说,难怪之前不见棺前有人,原来这男人害怕,躲起来了。 “棺材里是你亲爹吗?”我问道他。 男人忙不迭的点头道:“是~是。” 我盯着男人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亲爹你怕啥?” “我……” 男人张口,欲言又止。 我揶揄道:“不会是你爹死了,你还拿他的尸体做文章,心里愧的慌吧?”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方才注意了一下这个男人的面向,他的眉毛似有似无,眉棱骨突出,日月角塌陷,眉是代表人的骨髓,眉浅淡者,不太重视亲情关系,日月角代表双亲,塌陷不平者则是在 孝道上有亏,眉棱骨突出者则易走极端,家庭不稳,上亏欠父母,中夫妻不和,下影响孩子。这男人咋看咋就是个薄情寡义的面相,所以我认定他害怕是因为心中有愧。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拿我爹做文章呢?我再不孝也不可能干这种事,我是真心想为我爹讨个公道,我爹是被医院的人害死的,不信你跟我过来看看……”   我一句话像是让男人受到了莫大羞辱,他激动的辩解了一番,又极力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般,拉着我走到棺材前,一把掀开了盖在他爹身上的白布,解开了死者的衣裳,指着死者的心脏位置道:“你瞧瞧 ,我爹的心都没了,这不是被医院盗了器官是什么?” 就着昏暗的路灯的光,我看到死者胸口处果然有一个大窟窿,不仅如此,他上身的其它部位也血肉模糊的,我蹙眉道:“这是医院干的?” 男人道:“人是在医院变成这幅样子的,不是医院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我低头查看着尸体,同时分析道:“医院若真要盗取人体器官,必定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这么明目张胆的挖病人的心,对院方百害而无一利啊。”  说完,我又指着死者的伤口道:“尸体伤口边缘处毛刺刺的,不是利器切割所致的,倒像是什么钝器造成的,而盗取器官最大的目的是为了盈利,这样取出的心脏是没成活率的,不能成活,这心盗取的 有什么意义?所以这事不可能是院方所为。” “那我爹是怎么回事?”男人道。 我只顾着分析医院的事,道没来的急思考这茬,男人这么一问,我才想到这老头死的挺蹊跷。 我反正闲来无事,于是问起了这事的经过。  男人说道:“经过我也不太清楚,昨晚我没在医院,今天一早我来给我爹送饭,推开病房的门,发现我爹躺在地上,一地的血,人也死了。我于是去找医院理论,医院的人声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说 这种事要是发生在你身上,你闹还是不闹?我爹就我一个儿子,我一个人闹不出阵仗,就雇了一帮子群演。” “那这事你没报警?没查下监控?找个目击者?”我问道男人。  男人道:“报警有什么用?现在的警察都是吃白饭的,来走了下过场,啥有用的东西都没查出来。院方则称那间病房正是监控的死角。目击证人就更没有了,我爹住的是重症病房,与他同房的那个人前 两天刚死,昨晚病房内只有我爹自己,所以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说:“那你干嘛去了?你爹都住重症病房了,就没个家属陪着?”  男人被我一句话问的不自在,含糊了半天,最后道:“我就是去处理了一些个人问题,谁曾想……也正是因为昨晚我没陪床出了这事,所以我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我爹会怪我,所以想跟你求一张护身符 。” 这男人挺不是个东西的,老父住院他还有心去处理个人问题,又是晚上,处理的估计也不是啥正经事。我随手在兜里摸了一把,还真就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符来,也没看是管啥的,递给了他,之后回了病 房。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素素跟孙文昌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了。 我倚在床上,脑中一会儿想着孙勇的事, 一会儿又想到棺中的那具尸体,说起来,他二人之事都发生在昨天晚上,一死一失踪,同样查无头绪,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胡思乱想了一通,困意上来了,我心说睡一觉,赶明儿继续找,孙通是死是活都务必要找到,毕竟他的失踪是因为我的疏忽造成的。 这一觉是被一阵惨叫声惊醒的,声音特别的大,跟杀猪似得,吓的我打了个哆嗦,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素素他们一夜未归,惨叫声是从楼下传来的,其中还夹杂着哭声,说话声,与杂乱的脚步声……片刻,众声音渐行渐远。 我下床拉开门往楼下跑,心跳的突突的,心说不会是又发生啥奇怪的命案了吧? 刚跑下楼,我便几乎可以肯定又死人了,因为我闻到了一股甜腻腻的血腥味,我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寻着味道找到了某间病房门前。 门是关着的,之前下面乱糟糟的人都走了,有些病房的家属探着头往外瞅,却没人敢出来。 我拧了一把门把手,没锁,门开了,屋内空无一人,一地的血,触目惊心。 “大师,你在这儿!我正找你呢。” 这时,昨晚跟我讨符的男人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我问他:“这里发生啥事了?” 他摇着头,上气不接下气道:“别管这里发生啥事了,我那儿大事不好了。” “你怎么了?”  男人做贼一样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我爹他不见了,八成真的诈尸了,你快去给看看吧!”他一边说着,拉着我就跑。 第447章 诡笑 几步迈出了住院楼,远看医院门口挂着的横幅没了,棺材也不见了。 我问男人:“棺材呢?” 男人道:“我爹都不见了,摆口空棺材有啥说服力?先找着我爹再说吧。” 我甩开男人的手问道:“你拉着我往哪儿跑?你亲眼见着你爹诈尸了吗?” 男人摇头说:“没有。” 随后解释道:“昨晚你走后,我拿着你给我的符,心里踏实了不少,就将棺盖盖上,在远处迷糊了一觉。可等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棺盖开了,我爹的尸体不见了。”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医院里捣鬼,把我爹偷走了,可随即我发现棺材内,跟棺盖上都有抓痕,好像是有人在棺材里面挠的,我一下子想起了你说的诈尸之事,觉得这种情况更像是我爹诈尸了,于 是在附近找了几圈,没找到,就想到了你,你是道士,你说遇到这种诈尸之事该怎么办?” 我说:“诈尸好办,可关键得把尸体找回来啊,尸体找不到,啥办法都使不上。” “那应该去哪儿找啊?”男人看着我,像个没了主心骨的小媳妇。 我道:“诈尸后的尸体惧阳,白天多躲在阴暗处,你就往犄角旮旯里找,势必快点儿找到,不然到了夜里,它可能会出来伤人。” 男人也不知道咋想的,跟讹上我了似得,道:“那你跟我一起去找吧。” 我想了想说:“找就找吧,反正我正好也找人,咱们分头行动。” 男人给我留了电话,跟我说他叫陆明,让我有消息跟他联系。 这之后我又折返回病房,想看看素素跟孙文昌回来了没有。  一楼闹泱泱的,许多人面色惊恐的讨论着清早的事情,我听了两耳朵,说是有个女病人被变态杀人魔割了喉,身上也被切割的血肉模糊。还说这两天都死两个人了,这院没法住了,有的病人家属吵着 换楼层,有的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办出院…… 院方出来辟谣说:“根本就没有变态杀人魔,是一只饿极了流浪狗跑进了医院,做出了伤人之事。” 院方这解释太没说服力了,跟哄小孩似得,大家都吵嚷着不信,场面乱如一锅粥。 我则觉得这些事情扎堆出现,相互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但却因不能参与进去,无从找出个头绪。 随后我上了楼,病房门口,我正待拧门进去,忽然听到房间内传出一阵“咯咯”的笑声。那声音跟正常人的声音不一样,阴测测的,不含一丝感情,如同鬼魅在冷笑,听的人从心底往外泛出一股子凉意。 什么东西在屋里? 我的手猛地缩了回来,侧耳趴在门上听了起来。  听了大概有两分钟,那个诡异的笑声再没响起,就在我以为之前是我产生了幻听,正要开门进去的时候,屋内突然又传出了一阵微弱的哭声,那声音特别的压抑,像是一个很想哭的人,却又捂着嘴巴 不让自己哭出声的样子。 不过我还是听出来了,那个声音是素素。 素素怎么哭了?难道出什么事了?想想之前那诡异的笑声,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开门就冲进了屋子。 屋里没人,洗手间的门关着,我在门上敲了两下,叫道:“素素,你在里面吗?” “在 。”素素轻轻的答应了一声。 “你没事吧?”我又问。 这次,素素半天没吱声。 直觉告诉我,素素肯定出什么事儿了,她不说话我心里急得慌,又敲门。 这次敲了两下,门开了,素素垂着头,披散着发走了出来,坐在了床上。她的脸很苍白,眼圈红红的,明显哭过。 素素是个挺坚强的女孩子,和她认识了那么久,一起面对过许多困难,经历过生死,却鲜少见到她哭,“你这是怎么了?”我问道她。 素素摇了摇头,长发遮着她的半边脸。 我往前走了两步,板正了她的身子,直视着她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素素一把推开了我。 她的力气奇大,措不及防的将我推了个趔趄,然后她躺在了床上,掀起被子盖过了头顶,瓮声瓮气道:“孙老一直找不到,我心中难受,昨晚我找了一整晚,又累又困,我想睡会儿。” “是因为这个吗?” 我有些不相信,觉得素素在避重就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告诉我,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可素素就在我身边,好生生的,能发生什么事呢? “你要没什么事就再去找找吧。”素素的声音又从被子中传出来。 “你真的没事吗?要有什么事情你不要瞒着我,我们一起面对。”我再次问道素素。 素素轻“嗯”了一声。 我又问了她几句,她再没搭话儿。 对着素素站了一会儿,我开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外,我只觉得焦头烂额,陆明他爹诈了尸,孙通找不到,素素又似乎有事瞒着我,唉…… “咯咯……” 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正想离开,忽然听到屋内又响起了那怪笑声,这一声笑的我毛骨悚然! 我反身猛的推开门,开了眼,迅速的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什么都没,我又趴在地上往床下瞅,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奇怪,那怪声音是哪儿来的?这大白天的闹鬼了?”   我暗自嘀咕着,目光落在蒙在被子里的素素身上,心说,难不成是素素自身出了什么问题?她一直是个落落大方的姑娘,今天却打见到我后就垂着个脑袋,我与她对视时她将我推开,反钻到了被子里 ,似乎有意不想让我看她啊。 虽然在女孩子睡觉的时候去掀人家的被子挺不礼貌的,但这会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走到床前拉着被角,慢慢的将被子掀了起来。 这个过程中,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生怕被子下面盖着的不是原来的素素。 被子掀开的那一刻,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素素看上去除了略有些憔悴外,并无异样。她闭着眼睛,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假寐,长长的睫毛在眼角抛了一个好看的弧影,美好又安静。 被子我都掀开了,也就不管那么多了,我摸了摸素素的额头,又抓过她的手试了试阴脉,确定都没问题后,这才帮她盖好了被子。 我担心这屋子里真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也不敢出去了,在素素旁边的床上坐着。 这一坐就是半拉小时,诡笑声再没响起,电话却响了。拿起来一看,陆明打来的。 “怎么?找到你爹了?”我接起问道。   电话那端,陆明的声音焦急道:“大师,你在哪儿呢?快来,我这里有重大发现!” 第448章 处理站 我说:“你在哪儿呢?有啥发现啊?” 陆明道:“我在去医院监控室的路上呢,警察给我打电话,说我爹杀人了。” “啥?杀人!” 我一听这话蹭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熟睡的素素,出门往监控室跑去。 监控室门口,我正碰上赶来的陆明,俩人对视了一眼,一起走了进去。 监控室里有四个警察,两个医院的工作人员,再加上我跟陆明两个,不大的屋子塞得满满当当。 昨天跟我们一起找人的那两个警察也在,看见我跟来了也没说啥。 陆明问道:“我爹在哪儿呢?他杀谁了?” 一个警察调出了监控让他自己看。   画面是晚上,镜头正对准大门口,一口棺材在大门口处清晰可见,画面快进,我看到我出现在了棺材旁,显然是昨天晚上。警察将时间调到了凌晨将近四点,就见那棺盖忽然动了几下,开了,陆明他 爹自棺材里坐了起来。 “诈~诈尸了!大师你~你看,果~然是诈尸了!”陆明指着画面大惊小怪的叫。 诈尸这件事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可怕的,可当你亲眼看到一个死人从棺材里往外爬的时候,那种心理与视觉的冲击,会给人带来巨大的震撼。 陆明他爹自棺内出来后,径直往医院大厅走去,不多时,出了监控范围。 警察又开始调别的监控。 我心里则犯起了嘀咕,诈尸的尸体关节都不灵便,虽然不像电视中演的跳行那么夸张,但走起来也都是僵硬、缓慢的,可陆明他爹走的特别轻快,跟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似得,这不合乎常理啊。 “你们再看看这个。” 警察又找出了另外一个监控,画面中,陆明的父亲又出现了,那是住院楼,他走到了某间虚掩着的病房前,推门走了进去。我看出,那正是今天早上发生了命案的病房。 画面继续,不多时,一个女人端着个脸盆自洗手间走了出来,走到病房前,推门,手中的脸盆掉在了地上,她惊恐的张大了嘴巴…… 这应该就是今晨,我被惨叫声吵醒的那一刻了。这下我明白了,杀人的不是什么变态狂魔,更不是饿极了的野狗,而是陆明他爹。 警察按下了暂停键,回头望着陆明道:“今天早上一楼发生的命案你知道吧?现在凶手查出来了,正是监控中的这个人。” “那是我爹, 我正在找他呢,你们知道他在哪儿吗?”陆明问道。 一个年龄稍大的警察语气不善道:“你父亲的案件是我负责的,人已经确定死亡了,不可能再出来伤人,你能给我们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陆明道:“你什么意思啊?这不明显我爹诈尸了,自个儿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吗。” 陆明话音刚落,旁边另外一个警察冷哼道:“无稽之谈,人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会诈尸呢?我看你是因为赔偿之事与院方达不成共识,故而导演了“诈尸”一幕,想扰乱人心,制造恐慌吧?” 陆明也是个暴脾气,指着电脑屏幕吼道:“你们这些警察破案不需要实事求是,都是靠猜的吗?这人是不是我爹你们看不见吗?我去哪儿找个跟我爹一模一样的人导演去?” 陆明一番话,说的几个警察顿时哑口无言了。 好半天,昨天跟我们一起找人的那个警察道:“一个活人再如何导演,他也不能去吃人吧,今天那个死者都被啃成啥样了,我觉得这事真有点邪。” 虽然监控录像就摆在眼前,可没有亲自经历过几桩灵异事件的人,是很难相信起尸伤人这种事的,所以警察他们也很纠结。 陆明见他们都不说话,问道:“监控还能继续放吗?后来我爹去哪儿了?” “我们要是知道他去了哪儿,不早去抓人了吗!”之前被陆明反驳了的警察没好气的说道。 年龄大的那个警察语气软了些,他道:“他没有从正门出来,翻窗走了。” 我心说,也是翻窗走的,跟孙通一样,难不成孙通那晚已经死了?诈尸后跑了出去…… “胡警官还~还在这里吗?”   我正推断着,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紧接着,监控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保安打扮的人往里看了一眼,脸色煞白,哆哆嗦嗦道:“出~出事了,那天离奇死了的那个人又活 了,他袭击了护士,还打……” 被叫做胡警官的那个人打断了保安的话,急道:“人在哪儿?快带我们去!” “就在处理站呢?”保安一边说着话,一边带着警察往某处走。 “走,咱们也跟着。”陆明拉着我要走。 不用他说我肯定也要跟去,诈尸的尸体及其强横,不知道其中关窍的人根本打不死它,别看这几个警察去势汹汹,到时候铁定也不是它的对手,我得去帮他们一把。 临走我在监控室里扫视了一圈,抓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就跟了上去。   “处理站的门整天锁着,钥匙有专门的人保管,他也不知道怎么进去的,刚才两个护士去处理站送医疗垃圾,他忽然就从里面冲了出来,扑向一个护士就咬,另一个惨叫着跑了出来,找我们求救,我 们去了七八号人,愣是制不住他,他就像一头野兽,力大无穷,见人就咬……” 保安一边小跑,一边讲述事情的经过,讲到后来他问道:“胡警官,你带枪了吗?” 胡警官还挺自负,他道:“抢是能随便带的吗?我曾经是市散打冠军,还就不信邪了,这么多人对付不了他。” 保安带着我们到了医院最后面,指着最里面的一个大房间道:“到了,就是那里 。” 那个房间因为地处偏僻,又被医院楼挡的严严的,终年不见阳光,显得黑暗潮湿,看上去就比其他地方要阴上几分,倒是适合诈尸的尸体藏身。 距离那个房间十多米处站了好几个保安,他们手中有拿电棍的,也有拿笤帚的,可无论他们手里拿着啥,面上的表情都一样,一个个畏首畏尾,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 “里头怎么样了?” 带我们来的保安问道那几个人。 有个人道:“人还在里面呢,没声了,估计凶多吉少。” 胡警官一听这话,眼一瞪,骂声怂包,一马当先的走到门前,砰一脚把门踹开,迈步就进了门。 胡警官好气势,可下一秒,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下。单听那声音就摔的挺惨。   随着他的摔倒,我不由得往地上看去,这一看之下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但见遍地血污,残肢碎肉散落的到处都是…… 第449章 食尸 这血腥的场面看的我头皮发麻,浑身冒凉气。我心说,这莫不都是陆明他爹吃剩下的?   胡警官就是踩在这些碎肉上摔倒的,其他警察也跟我一样,看呆了,都没人去把胡警官拉起来,最后那个保安跑来了,一边拉胡警官一边给我们解释:“大家别怕,处理站就是存放医疗垃圾的地方, 医疗垃圾除了各种不要的医疗器械外,染血的纱布,人体病变切除的组织等都堆积在这里,等专门的人员拉去焚烧炉去焚烧。 平日里这里很规整的,之所以这么乱,都是那个人给弄的。” 胡警官起来,拍拍屁股骂了声娘,随即又走了进去。   屋子里乱的没处下脚,地上啥都有,胎盘,流产下来的小孩子,截下来的肢体,看不出是哪儿切下来的肉,血淋淋的卫生纸,棉球,绷带……总之,一个市医院的垃圾,手术切割下来的人体部件,全 部都堆积在这里。那个味儿就更别提了,血腥、潮腐,淡淡的臭,混杂着消毒水,形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闻上一鼻子都令人作呕。 “大家分头找。”胡警官吩咐了一声,想了想又道:“把门关上,别让他跑了。” 带我们来的保安本来站在门口,一听说关门,直接退到了门外,顺手就把门给带上了。 门一关,屋子里顿时黑了下来,大家找了一通,也没见着灯在哪儿,现在唯一还能透光的地方,就只有后墙上面安装的那几个个排气扇孔了。 大家各自分散开找了起来 。 陆明那个叛徒,原本紧跟着我,大家一分散,这货颠颠的跟在了胡警官的屁股后面,估计听胡警官说会散打,觉得跟他比跟我要安全 。 “啊……” 找了不多时,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突如其来的尖叫,像是一只大手一把攥住了我的心脏,让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娘的,这些警察胆子咋这么贼拉小?碰到啥了这是,鬼哭狼嚎的吓死个人。” 我嘀咕了两句,寻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在警察尖叫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看到血腥场面的准备,可当我跑到近前,看到那一幕时,我还是头皮发麻,心脏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   陆明的父亲趴在一堆染血的一次性床单中,在他的身前是一个赤裸的女人,女人的大腿,腹部,双乳均血肉模糊,一半脸颊上露出了白骨,另一半尚完好的脸扭曲着,血红的双目瞪的大大的,已经涣 散的瞳孔中仿佛写满了不甘与绝望……  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陆明的父亲正在吃那具尸体,对于我们的到来,他似乎未有察觉,埋着头,如一只茹毛饮血的野兽,趴在尸体上撕咬,咀嚼,大口的吞咽,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流的满脖子都 是……这血腥的场景让我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不适,胃里忍不住开始翻腾。 “呕……” 终于有人控制不住吐了起来。 “妈的,这是个什么怪物!” 陆警官骂了一声,飞起一脚,重重的踹在了陆明他爹的身上,一脚将其踹出了两三米。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过被抢了食物的狗,愤怒反扑上抢食者的情形。被踹出去的陆明他爹,此刻仿佛化身了被抢的狗,一咕噜爬起来,气势汹汹的向胡警官扑了上来。 胡警官不闪不避,挥起一拳往他的面门上打去。 看得出,胡警官这一拳很有力道的,这一拳头要是下去,准保能打断对方的鼻梁骨,外加掉几颗牙齿。 胡警官这要对上的是个人,那人势必要躲开,可他对上的是一具尸体,情况就不一样了,陆明他爹不按常理出牌,跟头蛮牛一样就迎了上去,在胡警官一拳打在他脸上的同时,他一把抓住了胡警官的胳 膊,用力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胳膊折了,胡警官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大家一起上啊!” 有警察喊了一嗓子,三个警察一忽而上,与陆明他爹打在了一起。 三对一,陆明他爹完全没有压力,他本身就是一具尸体,不知痛,不怕打,还有一身蛮力,小片刻的功夫,就将三个警察打的鬼哭狼嚎。 有警察喊道:“老大,这玩意不是人啊,见鬼了,咱们跑吧,回局里去调集人手,申请枪支……” 诈尸的尸体,死穴在脑后,用尖锐物破其脑后的三个穴位,就可让其再乖乖的死回去。 我攥着水果刀,瞅准了机会,一个跨步上前,手起刀落,迅速的在他后脑的三穴位上连刺三刀。 我以为,这三刀下去,陆明他爹干净利索的就被我解决了,可不想事实正好相反,他不仅没倒下,火气还上来了,丢下其他警察,返身向我扑来。 我有点懵,这是怎么个情况啊?他怎么还会动呢?我所用的这个方法,是对付尸变最有效,最快速的方法,到了这里咋不好使了呢?难道他起尸不是因为发生了尸变? 这捉鬼拿妖就跟治病是一样的,首先得先知道是啥病,再对症下药,对付不同的种类,都有不同的方式,陆明的父亲不是发生了尸变,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起尸了呢?这个我一时还真想不明白。 陆明他爹张牙舞爪的扑到我的身前,遍身血污的模样跟丧尸差不多。 跟这玩意不能硬打,打不死又不怕疼,打着只是累了自己,先把他捆了再说吧。 想着,我往旁边一闪。它扑了个空,趔趔趄趄的往前跑了两步,我转身跳起,重重的一脚踹在他的后背上,将其踹了个狗吃屎,一头扎进了一滩手术切割下来的病变组织上。 我也顾不得恶心不恶心了,扑上前压在了他的身上,招呼警察道:“快!找绳子先给他捆了!” 陆明他爹被我压着不服气,拼命的挣扎,他力气奇大,我使出了内力,才堪堪将他压住。 几个警察挺会废物利用,每人抱来了一大抱病人拆下来的绷带,上头有染着血的,有带着黄吧啦叽的污渍的,看上去特别的恶心。 我皱着眉头道:“这个捆不住,去找结实的!” 有个小警察把绷带往地上一丢,跑去找了。 胡警官捂着胳膊走上来,一脚踩在陆明他爹的背上,道:“先将就着捆上,别让他给跑了! 于是两个警察拿绷带开始往陆明他爹身上缠,将他绑的跟个大粽子似得。  陆明他爹现在应该是不具备心智的,或者说有心智也是很少的一点儿,被绑的时候他居然没怎么反抗,而是埋头吃起了那一滩碎肉,那些也不知道从人身上哪儿割下来的,血污污的恶心东西,他却吃 的津津有味! 这太他娘的恶心了,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呕吐了起来,在我快将胆汁都吐空了的时候,那个小警察终于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大捆铁丝,还拿着一把钳子。  大家从头到脚将陆明他爹捆了个严实。胡警官还不解恨,让三个警察将他翻了过来,撬开他满是血污的嘴,愣是把他的牙都给拔了,边拔边骂,“让你他娘的吃人!” 第450章 舌尖上的人脸 陆明他爹被人捆着拔牙,自然是不甘心,跟条搁浅的鱼一样,在地上一蹦一蹦的挣扎,同时张着大口,嘴里发出呜噜哇啦的怪叫声。 “咦……你们过来看,他口中有个什么东西?” 这时,距离陆明父亲最近的胡警官,突然奇怪的咦了一声,大呼小叫的喊了起来。  听了他的话,我连忙往陆明父亲的口中看去,一看之下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就见在他的舌尖上,生着一个拇指肚大小的白色肉瘤,因为他生食碎肉的关系,那肉瘤上还沾着血污,看上去恶心又诡异 。 我俯下身子想看仔细点,奈何他的嘴一直在动,看不分明。 胡警官也是个好奇心极大的人,自己还折着胳膊,也不先去处理下,竟单手拿着钳子就塞进了陆明他爹的嘴里,用劲一撬,将他的嘴巴大撑了起来。 这下我看清楚了,看清到同时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个白色的肉瘤竟然酷似个小人头,头上五官轮廓俱全,眼睛的部位是两条白色的缝隙,像是一对死鱼眼一样阴冷的瞪着,特别诡谲。 “这~这是什么?” 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胆子贼大的胡警官手也开始哆嗦了。  我连忙接过他手中的钳子,又拿水果刀往那怪脸上扎去。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虽然不知道这怪脸具体是个什么,但它出现在尸体口中,定然不是好东西,说不定陆明他爹诈尸,嗜血,吃人,都跟这玩意 有关系。 水果刀还没碰到那张怪脸,怪脸的口突然张开,它的口很大,甚至比它整个头都大,冲着我凶狠的露出了两排细密的獠牙,同时,口中一条细长的舌头跟弹簧一样,兀自往我的手上袭来。 突如其来的状况生生吓了我一跳,我迅速的将手缩了回来。 陆明父亲的嘴巴闭上了,但人还不消停,跟个大蠕虫一样不断的在地上扭动。 “小兄弟,这~这东西应该怎么处理?” 胡警官想来通过我的身手与胆量猜测出了我的身份特殊,指着陆明父亲的尸体征求我的意见。 我想了想,道:“烧了吧。” 虽说对付各种魑魅魍魉的手段不同,但若说将它们置于死地,用火烧多半都好使。 胡警官点了点头,吩咐几个警察道:“去安排车,跟殡仪馆联系,速速把这鬼东西火化!” 几个警察答应着,各自往外跑。 这时,老半天没见着人影的陆明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拦住了警察的去路,嚷道:“不能烧啊,我爹的事还没解决呢,这要烧了,不就等于毁尸灭迹了吗?我还怎么为我爹讨回公道啊?” 小警察一把将陆明推去一旁,没好气道:“你爹啥情况你看不见啊?都啥节骨眼上了,你还想着讹医院的钱呢?” “我这怎么是讹钱呢?我爹莫名其妙死在医院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啊!”陆明不甘心,瞪着眼睛犟。 胡警官这时道:“你爹现在是杀人犯,他杀了一个病人,一个护士,这事要公了,我们想办法向上级汇报,要私了,父债子偿,你看看要赔多少钱吧。” 胡警官简单的几句话,给陆明说的哑口无言。  胡警官这时又道:“你父亲是非正常死亡,这事在局里都是有备案的,案件我们还在继续查,到时查出结果,自然会还你父亲一个公道,但,尸体今天必须得火化,因为这已经威胁到了人民生命的安全 。” 陆明耷拉着头没再说话。胡警官转而对我道:“小兄弟,我这胳膊得去治治,回头车来了,你能不能跟着一起去趟殡仪馆?我怕到时再生出什么意外,让他跑了。” 我说:“行是行,不过我这儿也挺着急的,我也找人呢,都失踪两天了。” 我把这事跟胡警官一提,他立刻表态这就往局里打个电话,加派人手,通过各渠道寻找孙通的下落。 胡警官自个儿办住院手续去了,处理站只剩下了我跟陆明。 陆明蔫头巴脑如霜打的茄子,跪在地上拍着腿哭道:“爹啊,爹,你这好好的咋就诈尸吃人了呢?你这一诈尸可好……唉!我这雇群演的钱还都欠着呢,这可怎么还啊……” 陆明哭的挺惨,但我却忍不住想笑,这货也是够惨的,精心准备了一场医闹,最后硬生生被主角给演砸了。 听陆明唉声叹气的哭了小二十分钟,那几个警察回来了,我们几个将陆明的父亲抬上了一辆救护车,一路鸣笛,畅通无阻的去了殡仪馆。 殡仪馆这边警察也早打好招呼了,一路绿色通道就将陆明的父亲抬到了焚化炉。 烧尸的大爷一看我们抬来的人还一个劲儿的挣扎,吓的脸都白了,说啥也不给我们烧,警察出示了证件,外加各种解释都不好使,最后丢下一句你们自己烧吧,就跑了出去。 没辙,我们只能自己动手。焚化这套设备看起来并不难,我们几个七手八脚的将陆明他爹塞进了炉膛里,按下了焚烧按钮。 几个警察全都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我心里也觉得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焚化炉中传出一阵“咯咯……”的冷笑声! 那笑声让我头皮发炸,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那笑声竟然……竟然跟我在病房中听到的笑声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咋还笑上了呢?” “听这声不是啥正经声音啊,真他娘的渗人!” “见鬼了……” 我的思绪空白了半分钟,最后被几个警察的谈话声拉了回来,接着脑中翻江倒海……我想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是的,我想到了陆明他爹舌尖上的那张鬼脸。我同样也想起了素素,素素躲在卫生间里哭,不敢与我正面相对,与我说话的时候要蒙在被子里,同样阴冷诡异的笑声,这一切,是不是说明素素的舌尖 上也生了一张鬼脸呢? 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冷彻骨髓。 此刻,我也顾不上焚尸炉里的尸体了,转身就往外跑,我必须要马上回医院,马上见到素素。 跑了十几米,我又折返了回去,拉上一个警察道:“快,快送我回去!” 今天我算是帮了警察的大忙,他们对我也都客气友善,见我火急火燎的样子,也没问我干嘛,一路鸣笛又将我送回了医院。 我连声谢谢都没顾得上跟人家说,三步并作两步蹿回了病房,推门,却见床上空无一人。 “素素!你在哪儿?” 我一边叫着,一边迅速的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屋内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我颤抖着掏出手机,想给素素打个电话,发现手机上有一条素素发来的信息,打开,简短的几个字,“程缺,我有事出去了,不用找我。” 不用找?不用找是什么意思?是素素自己会回来,还是即便是我找,也找不到她了呢? 心里瞎想着,看了眼发信息的时间,将近两个小时了,算起来,正是我们在处理站与陆明他爹打斗的时候,两个小时,素素想走也早已走远了吧。 我跑出病房,给素素打电话,电话一直响,却没有人接听,再打,竟然关机了!  我团团转着在走廊里给素素发了条短信:“你在哪儿?你知道的,不找你我做不到。” 第451章 停尸房 短信发过去后,我紧张的盯着手机等了半天,素素一直没给我回信。 我跑到住院楼外面,在串流不息的人群中搜寻素素的影子,我找不到,我心中空的发慌……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素素会去哪儿呢?如果她的情况真的跟陆明的父亲一样,她会不会也变得嗜血,伤人呢? 素素之所以会伤心落泪,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情况,而她不告诉我这件事,或许是怕我担心,也或许是出于女孩子的心理,觉得舌尖上生出那么一个怪东西很丑陋,很难以启齿…… 那个鬼脸是个什么东西呢?怎么会寄生到人身上?它寄生的条件是什么?素素跟陆明的父亲有何相似之处呢? 我一边漫无目的的寻找,一边搜肠刮肚的想我所知道的一切鬼物,试图找出一个与其类似的东西,看有无破解之法。 想了半天,我脑中激灵一动,还真就想出了一种类似的鬼物。  在《百鬼录》中有记载,有饿死的小儿(不满两岁),死后因怨气而变成冤鬼,附在人身上时,在被附身者的身上会长出一个伤口,那个伤口怎么治也治不好,到最后,伤口开始慢慢地形成一张嘴的模 样,再几日,那口中会长出舌头和牙齿,渐渐的,围绕着那张嘴,会长出五官,变成那个死去的小孩子的样子。  鬼脸长成后,那张嘴便开始不停的要东西吃,不喂它吃东西时,生嘴的身体部位就会疼痛难忍,被附身者疼的受不了,就会一直吃,一直吃,最终会将自己撑死,被附身者死后,那个小饿死鬼也算是 撑死鬼了,怨气消了,它就烟消云散了。 被那种鬼附身,又叫“饿灵寄”,古时候饿死的小儿多,饿灵比较多见,现代小孩多金贵的很,饿死者更是少之又少,这种鬼便也稀少了。难道这么稀少的鬼被素素跟陆明他爹碰上了? 就陆明他爹口中的那个小人头来看,倒是跟记载中的饿灵有些相似,可饿灵寄身后导致人诈尸吃人这事我还从没听说过。到底鬼脸跟恶灵寄有没有关系呢? 如果真是恶灵寄,要制它倒也不难,只需用高度白酒煮姜,再配阳符、朱砂,灌进她的口中,至烈的阳气便能将其逼出人的体外。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了点儿底,立刻又掏出手机给素素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还是没人接。  我停下来,坐在马路牙子上给素素发了一条很长很长的信息,大意告诉她,我已经知道她的事情了,那是一种很简单的鬼附身,我知道解决的办法,也一再强调,无论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我都愿意 跟她一起去面对。 手机一直没有动静,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漫无目的走,心里安慰自己,或许素素暂时没有看见,也或许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头,我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我的心中才猛然一颤,颤抖着接起电话,急急的问道:“素素,是你吗?你在哪儿?” 结果挺失望,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男声道:“小兄弟,我是胡警官啊,你火急火燎的,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有气无力的回答了一声,问道:“胡警官,你给我打电话,可是有孙通的消息了?” 胡警官道:“刚才有个同志给我打电话,说在医院停尸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尸体,初步断定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过来看一下。” “奇怪的尸体?”我重复着胡警官的话,一边转身往医院方向走,一边问道:“怎么奇怪了?” 胡警官道:“怎么奇怪我也不清楚,打电话那会我正在接骨呢,没顾得上细问,你现在在哪儿呢?多久能过来?” 我说:“马上。”挂断电话,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往医院赶去。 孙通已经死了,还是在停尸房被发现的,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他自己跑去了停尸房,还是有人将他放进去的呢…… 瞎想了一会儿,我掏出手机给孙文昌打了个电话。这两天这事那事闹的,我也没顾得上管他,也不知道他都去哪儿找人了。 电话响了半天才终于接了起来,就听那边乱糟糟的,像是在闹市。 “喂,程小兄弟,可是有我父亲的消息了?”那边,孙文昌焦急的问道。 我道:“你在哪儿呢?赶紧回医院来。” “好,我马山就回去。”孙文昌也没多问,丢下一句,挂断了电话。 十多分钟后,医院门口,孙文昌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四下扫视了一圈,向我跑了过来。  我不知道孙文昌是做什么职业的,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给我的印象文质彬彬,干净得体,那样子像个大学老师。可这会再看他,头发乱糟糟,衣服皱巴巴,面色憔悴,胡子拉碴,跟之前简直判若 两人。 远远的我问他,“你这是去哪儿了? ” 他举了举手中的袋子,道:“我印了些寻人启事,这两天一直在大街小巷贴。”说完又急问:“我父亲在哪儿?” “孙老他~他可能已经大去了。”我看着孙文昌,小心翼翼的说道。 孙文昌怔了怔,眼眶随之红了,他深呼吸了一口,努力的控制着情绪道:“我早也想到这一点了,我父亲的遗体在什么地方?” 我道:“在停尸房呢,咱们走吧。”说罢,带着孙文昌往停尸房走。 这几天我跑的最多就是医院,整个医院都被我跑熟了,停尸房在负二楼,我下去过好几次,就是没进去过,当然,那地方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我们也没想过孙通会往那里面跑。 坐着电梯到了地下二层,电梯门一开,就见有几个警察和医生在不远处站着说话。 他们看见了我们,迎了上来,一个医生问道:“谁是孙通的家属?” 孙文昌说:“我是。我父亲在哪儿?” 那医生道:“跟我来吧。” “人怎么会在停尸房呢?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问道身旁的一个警察。  那警察道:“人不是我们找到的,是一个进来送尸体的医生,他拉开一个冰柜吓惨了,就给我们打了电话。” 第450章 唯有自封 “吓惨了?” 我喃喃重复着警察的话,又道:“医生经常的接触死人,胆子一般都很大,怎么会被一具尸体吓惨了呢?那尸体有何可怕?” “尸体……” 警察想给我们解释,说了个开头,却欲言又止,最后道:“你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医院的停尸房大多数都设在地下,一来,停尸房这种地方比较特殊,在地上人来人往的多有不便。第二,这也是有讲究的,从各方面来说,地下比地上更加适合死者存放。   可这家医院的停尸房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在地下的最里面,偌大的空间里只有零星几盏灯,光线昏暗,有几处标着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幽幽的亮着,跟电视里演的恐怖片场景似得,挺有一种悚人的氛 围。   我倒不害怕,毕竟比这恐怖的环境我也经历过不少,但除了带头的那个医生,跟一个穿着便衣,不知道什么身份的老头子外,其他人明显可以看出不自在。尤其我身旁的孙文昌,他打进来后,手就一 直揪着衣服,头微低着,眼睛却一直乱瞟,一副紧张又害怕的样子。 许是为了分神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孙文昌问身旁的一个警察:“我父亲怎么会出现这里呢?” 警察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在旁边的便衣老头。 那老头约莫六十多岁的年纪,背微驼,整个人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见警察看他,他道:“停尸房的门是锁着的,钥匙一直在我手中,而我就住在停尸房的旁边,却没发现他是怎么进去,又如何钻到冰柜中的。” 合着这老头是停尸房的看守,难怪他身上沉淀着一层阴气。 “这里没有监控设施吗?”孙文昌又问。 老头嘿嘿笑了两声,神秘兮兮道:“以前装过,后来拆了,这种地方不适合安监控 ,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渗人。” 老头在这种环境中说这话,就跟在坟地里讲鬼故事差不多效果,我看到孙文昌打了个哆嗦,再没敢开口问道什么。 老头这话倒是不假,许多人的肉眼看不见的东西,通过镜头都是可以捕捉到的,比如有许多照片照的时候好好的,洗出来却多了一个人影,那便是在拍照点游荡的鬼魂被摄进了镜头中。 这时,老头看着孙文昌又道:“你父亲这事也邪,尤其是他的死……” “老刘头,你又说这些。”打头的医生打断了老头的话,又没好气道:“咱们医院中有几个胆小的医生,被你吓的不敢到这里来了,往后你再这样,所有死者你自己负责拖送。” 被医生这么一说,老刘头“嘿嘿”笑了两声闭了嘴,但谁都听的出,他那笑意味深长的。 这时,也到了停尸房门口,老刘头掏钥匙开门,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停尸房内温度很低,有一排一排的冰柜,上有编号。 警察带着我们走到某个打开的冰柜前,站定,指了指,示意就是这里。 我探头往柜中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脑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嘴里反复念叨着只有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警察道:“这个冰柜中原本是没有尸体的,今天有人病逝,医生下来送尸体,打开冰柜,就发现了这一幕。” “爸……你~你这是怎么了?” 愣怔了足有一分钟,孙文昌才缓过来,跪在地上大放悲声。 我脑中则还是波涛汹涌!同时,一股无以言说的恐惧袭心头。 冰柜中,孙通没了,只剩下了一张人皮平铺在柜底,人皮上还穿着他失踪那夜穿的病号服,面皮塌着,五官呈五个黑窟窿,看来让人毛骨悚然,而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他的死法,跟我们在滇王 墓中时,从那个大鼎中取出来的那张人皮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我脑中“嗡嗡”的响,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警察同志,我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我要你们彻查此事,我父亲不能走的不明不白,死无全尸。”痛哭之余,不明状况的孙文昌,激动的对警察大吼大叫。 这时,胡警官来了,他的胳膊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探头往棺材中看了一眼,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取证立案,再将……将人带回警局,送交法医解剖查明死因。” 几个警察开始忙活,孙文昌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我脑中总算是恢复了一线清明,孙通之所以成了这副样子,一定是在滇王墓中的时候碰触了什么。 警察带着孙通的人皮走了,我心知他们是查不出什么的,但我没有阻止他们,因为阻止必然要有理由,滇王墓这事三五句话说不清楚,说了搞不好还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孙文昌也跟着警察一起去了警局。孙通虽说变成了那副样子,好歹也是找到了,心事又去了一桩,现在唯有找素素这一件事了。 我再次掏出手机看了看,素素还是没信儿,我又打电话,她的手机又关机了。 我在昆明的街头漫无目的的走,心里火烧火燎的急,却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一筹莫展…… 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了孙文昌的电话,他说要感谢我,请我吃饭,吃完饭他就要带着孙通的骨灰回北京了。 听孙文昌这话意,他不打算查孙通的事情了。原本我以为他得追查一段时间,没想到半天的时间他就放弃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吃饭我是没胃口的,我想再送孙通最后一程,顺便也与孙文昌说下孙通的死因,免他遭此事困扰余生。 我们约见在一家西餐厅里,孙文昌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我,桌上放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方形物件,内里八成是孙通的骨灰。 见我来了,孙文昌招呼服务员点了东西。等餐的空当,他递给我一张纸条,说:“这是在我父亲衣服的口袋中发现的。” 我接过纸条,见纸上写道:“山中归来,身中奇术,舌生鬼脸,迫切想以人肉果腹,时清晰时糊涂,糊涂时恐再伤人,唯有自封,以安我心。” 简短的几句话,解开了孙通失踪之谜,也将我的心一把揪了起来!   孙通果然是在滇王墓中着了道,他的舌尖上也生出了鬼脸,因为那张鬼脸,他变得想吃人肉,而为了不伤人,他自己钻进了冰柜中死去了。这么看来 ,素素的状况不是被饿灵寄了身,而是跟孙通一样 ,在滇王墓内发生了状况……   “警察还在我父亲的指甲,跟身上提取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血迹,那个人死了,被人挖了心,啃了肉,是我父亲做的。”孙文昌见我半天没说话,幽幽又对我说道。 第451章 奇门预测 我知道,孙文昌说的那个人一定就是陆明的父亲。 实际,在我看到纸条中写的那句“恐再伤人”时,就已经想到这件事了。 现在,我脑中大概已经理出了一个头绪: 孙通在滇王墓中时,被食人肉的黑衣人追至鼎中咬了一口,那个黑衣人舌尖必然也有鬼脸,而被咬或许是那鬼脸的一种传播方式,就跟被僵尸吸了血的人也会变成僵尸一样,孙通因此被传染了。 孙通应该是在他所谓的“糊涂”的状况下,潜入了陆明父亲的病房,挖食了他的心,啃食了他的肉。再清醒时他知道此事,心中难安,故而跑去了停尸房,钻进了冰柜中,想自杀以免再伤人。 可因为陆明的父亲被咬,身上也生出了鬼脸,所以才会起尸伤人。 而根据之前的种种来看,舌尖的那张脸不仅吃别人,还吃寄主,在某种契机下,它会从舌尖开始,迅速的将寄主吃成一张人皮。 想明白这些后,我心惊肉跳! 难道素素的离开,是她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素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会不会跟孙通一样,为了避免伤人而自杀呢?就算她不自杀,她会不会也被吃成了一张皮? 这么一想,我腹热肠慌,这可如何是好呢? 我又掏出手机打电话,我现在能做的也唯有打电话了,可结果让我真想把手机摔了…… “对不起孙先生,我有事情要离开下。” 这样很不礼貌,可我实在是无心坐在这里吃饭了,起身跟孙文昌告别。 实际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我应该去哪儿,干什么,我站在华灯初上的街头,手足无措。  许久,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我无法通过正常手段找到一个人,那就只能依靠术法了。术法中有一种“奇门预测法”可以通过奇门遁甲占卜,推算事情出神入化,快速又准确,我可以用奇门预测来寻素 素啊。 这么一想,我立刻拿起电话给胡警官拨了过去。 我之所以给胡警官打电话,是因为我想跟他打听下,当地哪儿有懂奇门遁甲的人。我虽然知道世间有“奇门预测”之术,却不会施那法儿,奇门与道术完全是两码事。 电话很快接通了。听我讲明原因后,可把胡警官给难住了,他说自己是个无神论者,平日里也没接触过这类人,还劝我别搞封建迷信,人找不到了去立个案。 我心说,让警察帮着找人那基本就是瞎扯淡,于是恳求他帮着打听打听,我这儿人生地不熟的。 挂断电话后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吴警官才终于来了信儿,问我在哪儿?说他一个同事认识一个神婆,十里八乡挺有名的,让他同事来接我,带我过去。 我也不知道这是在哪儿,就报了几座附近标志性建筑物的名字。吴警官说他知道了,让我在这儿等着。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一辆黑色大众停在了我的身旁,车窗落下,我看到了白天跟我一起去火葬场的一个小警察,只不过这会儿他穿着便服。 小伙子挺健谈,说他叫武岩,要带我去的那个地方有点儿远,在郊区的一个村子里。 “那人看事灵吗?”我不关心远不远,我就担心那人推算的准不准。  “那必须得灵,不灵我也不能带你去啊。”说起这事,武岩眉飞色舞的,又跟我讲:“那老太太是我外婆村里的,我小时候就是在那个村里长大的,村里谁家要丢了东西,或者丢了猪羊等牲畜,都去找她 掐算,一掐算一个准。” “那找人呢?”我又问道。 武岩道:“找人也行,前几年,有个外地人家的小孩被拐卖了,打听着找到了她家,她不知道给支了个啥招,后来那人家带着孩子跟锦旗上门致谢来了。” 车子开了四十多分钟,赶到目的地的时候,那个村子里半数人家都已经熄灯了。 武岩带着我直奔某户人家门前,“砰砰”敲起了门。 没多久,大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拿了把手电从门内探出头来,目光落在武岩的身上,疑惑道:“小武子,你怎么来了?” 武岩往前走了一步,指着我说道:“他的朋友失踪了,我带他来找婆婆给掐算下他朋友的去向。” 老太太打量了我一眼,让我们进去,问起了素素的生辰八字,失踪的时间,以及经过等。 听我说完后,老太太问我:“你朋友是不是一个与你年龄相仿的姑娘?白白蒙蒙,桃花脸色,眼睛大大很乖巧,吊着一根长辫子?” 老太太话一出口我都震惊了,我只报了个生辰八字,她就把素素的样貌描绘出来了,这也太神了吧! “是是……”我点头如捣蒜的答应着,又问道:“婆婆可能算出她现在在哪儿?” 老太太摇头道:“这不是我算出来的,今天白天的时候,有个小姑娘来找我,我听她说话的口音与你一样,便猜测你找的人就是她了。” “她来找你干什么?后来她又去哪儿了?”老太太的话让我激动万分,忙不迭的问道。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道:“她舌尖生鬼脸,以为自个儿中了蛊,不知道打哪儿听说我懂些解蛊的法子,就来了这里。可她口中生那东西不是蛊,我亦无能为力,她于是又走了。” 老太太虽然没说出素素去了哪儿,可她一番话,还是让我心安了些许,原来素素离开不是寻了短见,而是想找人破了那鬼脸。 “那舌尖上的鬼脸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问道老太太。  老太太摇头道:“我从来没见过那种东西,只能断定它不是蛊,具体是什么,不敢妄断。”说完,老太太话锋一转又道:“你要找她可以去“青山寨”碰碰运气,青山寨有个叫“龙婆”的人很厉害, 我曾嘱咐 你朋友去找她瞧瞧,或许她去了那儿。” 可能是因为武岩带我来的原因,老太太对我很热情,跟我说完这些后,又为素素起了一局,口中念叨着:“甲震乙离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门……” 一边念一边快速的掐指,末了,她告诉我,人在正北方,正是“青山寨”的位置,去哪儿找基本错不了。 第452章 中招 告别了老太太出门后,我让武岩载我去青山寨。 武岩面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我跟他本素不相识,他能带我到这里来已经不错了,再让他去青山寨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可现在只要能找到素素,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央求他,将钱包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给他,我不知道除了这种最直接、最赤裸的方式外,我还能以什么方式作为酬谢。 武岩推脱道:“不是我不载你去,听青山寨这个名字,你就应该知道那是一个寨子,距离此地又远又偏,路不熟,现在又是深更半夜的,我怕有危险,不然天亮了我再带你去?” 我摇头道:“我等不到天亮了,我迫切的要见到她,刚才婆婆的话你也听见了,她身中奇术,我怕去晚了就见不到她了,你若实在不想去,就将我送到能打到车的地方,我打个车去。” 武岩见我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摇头叹了声“罢了。”调好导航后 ,一脚油门驶了出去。 路上,武岩让我睡一觉,说路远,为了防止疲劳驾驶,待会我替他开一会。 这几天,这事那事的一直没休息好,实际我早就困了,于是就躺在车座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累,或许是睡姿有关,也或许因为心中不安,我反复的做着一个诡异的梦。  梦里,我变成了陆明的父亲,正趴在一具尸体上啃咬。我似乎真切的感受到了人肉的味道,很香,比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都香,还有人血,那么的甘美,如琼浆玉液……梦中,我其实是很清楚 的,我告诉自己不能吃,不能吃,可我控制不住,如同一个见了大麻的瘾君子,骨子里都是渴望…… “哧……” 就在我沉浸在那个诡异的梦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耳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随之,我整个人重重的前倾,猛地惊醒了过来! 这要没安全带绑着,我估计一头就撞车外去了。我慌乱的四下看去,第一反应就是出车祸了。 就着车灯的光,我看到我们此刻在一条山路上,路虽然凹凸不平,可车子却好好的。 “发生什么事了?” 我扭头问道武岩,却见他紧贴在他那边的车门上,脸色煞白,满眼惊恐的望着我,似乎我就是那洪水猛兽一般。 我被他那种眼神瞪的不自在,低头往自个儿身上看了看,没毛病啊,再回头看看窗外,黑咕隆咚的荒野,也没什么可怕的玩意。 我拿手在武岩的眼前晃了晃,这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手忙脚乱的解开安全带就想跑。 我更快,一把抓住他,问道:“你怎么了?你在害怕我。” “放开我,你别吃我……” 武岩双手抱着头,瑟瑟发抖的惨叫。 “我为什么要吃你?”我觉得很可笑,心说,莫不是我刚才做梦吃人肉时说了梦话,被这家伙听见了,吓成了这怂样? 武岩弹棉花似得抖了一通,可能见我真没要吃他的打算,才稍微平静了一点,看着我战战兢兢道:“你~你没事?” 我摊手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我~刚才听到你~你在诡笑,那笑声跟白天咱们塞进焚尸炉里那个吃人的老头一模一样,我害怕你也……” 武岩的话如同在我的脑中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轰然炸开,炸的我脑中一片空白,直接听不到他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了! “程缺,你~你真没事吧?” 见我一副痴傻的样子,武岩弱弱的喊了我一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打开车顶灯,翻开化妆镜,提心吊胆的伸出舌头,往镜中看去。 这一看之下,冷汗“刷”就下来了,在我的舌尖上,赫然也有一个白色的小人头,小人头鼻眼皆具,似乎为我的震惊感到幸灾乐祸般,它发出了一阵“咯咯”的冷笑声! “啊!鬼啊!” 武岩看到这一幕,都吓疯了,杀猪般惨叫着打开车门,屁滚尿流的跑了下去。 我也没心情管他了,盯着镜子,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我也中招了!   这让我想起了埃及法老墓中的诅咒,进入过法老墓的人都得死。而进入过滇王墓的人也一样。我所知道的,墓中的那个黑衣人,世奴的爷爷,孙通,素素,现在又轮到了我,这诡异的脸到底是什么 ,如何寄生到我身上的…… “咯咯……” 那鬼东西还在笑,笑的人头皮发麻,心里膈应。 “妈的!” 我骂了一句,心一横,用力的往舌尖上咬去,想将它咬下来。 一阵剧烈的疼痛后,舌尖涌出了一股腥咸。我打开车窗唾了一口,再伸舌头往镜中照去,那鬼脸不见了。 我这一口咬的挺狠,却没狠到咬下一块肉来的程度,鬼脸不见了,这说明它躲进了我的身体里,看来这东西挺难缠,我对着镜子苦笑,难道我也命不久矣了?这样也好,素素这下总不该躲着我了。 我打开车门,下车去找武岩,想叫上他继续走。 车外,山间,月朗星稀,我往四下望去,哪还有武岩的影子?这家伙害怕被我吃了,吓得车都不要了,这荒山野岭间无村无店的,他怕是要露宿荒野了。 罢了,他走了也好,免得我什么时候真跟孙通一样,控制不住去吃他。 我重新回到车上,根据导航的提示,往青山寨驶去。 越往前,路越是不好走,汽车颠簸的跟拖拉机似得,颠到最后,把导航都颠懵逼了,总把我往沟里导,后来我干脆把它关了,反正就一条山路,顺着走总错不了。 走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总算看到了一个小村子。 将车子停在路边,我下车进了村子,想找个人打听下路。 这个点,村民几乎还没有起床,我在村中转悠了半天,才遇见一个赶着鸭子往河边走的驼背老太太。 我迎上去,问道:“婆婆,请问去青山寨还有多远?” “这就是青山寨了。”婆婆回答,随即又问我道:“你来这里是找龙婆的吧?” 我一愣,说:“是,你怎么知道我找龙婆?” 老太太呵呵笑道:“我们村子偏,鲜少有人来,但凡有外地口音的人来,十之八九都是找龙婆的。” 听老太太这话,那龙婆好像有两下子,不知道她识不识的这鬼脸。 “那龙婆家住哪儿?”我又问道老太太。 老太太抬手指向一条弄堂,道:“顺着这条小巷一直走,最末端就是她的家了。” 我依照老太太的指引,走到了龙婆家门前,她家中大门紧闭,看来还没起床。 我心里急着知道素素的消息,没多想,砰砰就敲起了门。 “别敲了,现在她是不会开门的。”   我敲了半天,门内没个动静,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第453章 齀女 那声音特别的熟悉,是我这两天一直魂牵梦绕的! 我大喜过望,猛然回头叫道:“素素!” 素素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一身的晨露,垂着头,低声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她介意我看到她舌头的样子。我笑道:“我也在滇王墓中中招了,舌尖上长出了一张鬼脸来。” 素素一听我的话,瞪大眼睛吃惊道:“你~你也……” 我点点头,调皮的向她吐了吐舌头。 素素没有因为我的故作轻松而放松心情,而是攒眉蹙额的重重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原本心存侥幸,希望你能幸免。”   我玩笑道:“咱们既然是一起进的滇王墓,那势必雨露均沾,我又怎么会幸免呢?”随后,我往前一步,揉乱了素素的头发,佯怒道:“倒是你,遇到事情总想着自己去解决,不声不响就跑了,你知道 我有多担心吗?” 素素道:“这东西很危险,时常能控制我的心神,让我生出一种想伤人的冲动,我害怕……害怕会伤到你。” “现在不怕了,我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闲话了几句后,我问道素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龙婆为什么不开门?” 素素道:“我昨晚就到了,敲门她不应,有村民告诉我,龙婆性情古怪,每天天光大亮才开门看事,下午太阳沾山就闭门谢客,就算发生人命关天的事,她都死守着这个规矩。” 我心说,这龙婆谱还挺大。 不过类似的规矩在道上也不少见,像是有些很厉害的人,便会规定每天只看几个人,看完那几个人后,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待见。 这种规矩形成的原因,也不一定都是摆谱,有些可能是因为一些不可抗拒之事。   例如出马仙,他们每天看事就是有限制的,因为出马弟子必须要有仙家附体才能给人看事,治病。可仙家皆是太阴之体,人的阳气又重,若附身久了,双方都吃不消,故而会限制时间。也因此,去找 出马仙瞧事的人,去的越早瞧的越准,因为早上,是他们的精,神,气最充足的时候。 我跟素素在龙婆家门口坐着等,二人猜测着这鬼脸是什么东西,之前婆婆说这不是蛊,而在去滇王墓之前,我们也在那个原始村寨中做了避虫的准备,也不可能是痋,那会是什么呢? 我跟素素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名堂,现在,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龙婆的身上了,她若对此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跟素素就找个山洞互啃得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龙婆家的门终于开了,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打门内探出了个脑袋。 在北方,打卦算命,破邪看风水者多是男性,到了这里,却基本都是女人,这可能跟他们这一地域的蛊文化有关系,据说那东西传女不传男,眼前这个小女孩八成就是龙婆的弟子。 女孩生的挺俊俏,唇红齿白的,看到我们后,她做了个请的姿势,让我们进去。 我们随着女孩进了院子,边走我边打量了一圈,院子挺小,三间老屋,院中乱七八糟的堆满了杂物。    跟在女孩身后进了屋。低矮的老屋内,可见度非常的低,墙壁是黑的,那种经年累月后烟熏火燎的黑,唯一的一个小窗户上,还严严实实的捂着一块大黑布。在这屋中,我感觉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 压抑! 屋正中的竹凳上,坐着一个老婆子,老婆子又老又干巴,带一顶黑布圆帽,着一身脏兮兮的对襟麻衣,胸前还挂着一块油浸浸的方巾,给人感觉挺邋遢。 不过她人虽邋遢,眼睛却特别毒,只抬头懒散的看了我们一眼,就道:“道上的?遇到什么事了?自个儿解决不了?” 虽说修者在气势上与常人有所差异,但被龙婆一语道破,我还是挺感吃惊, 这老太太怕真不简单。 我揖了一揖,道:“前辈好眼力,我们是修道者,算命捉鬼是我们的强项,可对今日我们遇到这桩邪术,却是束手无策,后来打听到前辈术法高明,便前来求助。” 龙婆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道:“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道:“我们中了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邪术。” 说到此,我将舌头伸了出来。 要说那鬼脸还他娘的挺配合,我一伸舌头,它又发出一阵“咯咯……”的冷笑声 。 “嘶……这~这是……” 原本还漫不经心的龙婆,在见到鬼脸后整个人差点儿弹跳了起来,目光惊讶的看着我,半天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通过龙婆惊讶的样子,我知道她肯定认识这东西,并且这东西应该很罕见,而罕见之物多比较难对付。 “前辈,这是什么东西?”素素问道,她的声音小心翼翼。 龙婆没有回答素素的问题,反问道:“这东西是在哪儿染上的?你们见到“齀女舌”了?” “齀女舌?” 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别别扭扭的名字,与素素对视了一眼,双双摇了摇头。问她:“齀女舌”是什么东西?   龙婆道:“早时,在夷人中有个闪婆(厉害的大女巫的意思),名字叫齀女,她通过服用一种自己研制的秘药,可以与神进行交流,神赐予了她永远年轻美丽的容貌,与无上的法力,使她在夷人中拥 有了极高的地位,被人们尊为在世之神,掌握着全部的话语权。” “而齀女最擅长的实际还不法术, 她最擅长将头,她曾经凭借一己之力,保其部落几百年中免于战乱之苦。”   “然,世间没有永恒的王朝,人外还有人,齀女所在的部落最终还是被其他部落攻陷了。房屋被烧,人民被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齀女则因生的貌美而逃过一劫,被敌方俘虏,献给了他们的王, 供其玩乐。” “齀女当时的地位,本领,那都是远近闻名的,王喜欢她的年轻貌美,却又怕她整出什么幺蛾子,便请教巫师,如何废除齀女的法力?” “巫师说,这很简单,她与神沟通是喝了秘药,现今没了药,沟通不成了,法力大减,只需以铁链穿透其琵琶骨,锁之,她便就成普通人了。” “王听了巫师的话,残忍的穿透了齀女的琵琶骨,将其单独锁在了一个房间内,供自己玩耍取乐。” “失去了法术,又备受欺凌的齀女,很快便被折磨的憔悴不堪,不再如之前那般水灵,王对她也渐渐的失去了兴趣,最后终于腻了,便将齀女赏赐给了他的兵将。” “兵将多是如狼似虎之辈,对待一个女战俘更是肆无忌惮,最终,齀女在一众兵将的凌辱中含恨而终。” “齀女死后,王下令火焚其尸。于是众人拾柴引火,将齀女烧成了灰烬。”   “待灰冷后,有人在齀女的骨灰中找到了一块如红宝石般璀璨夺目的石头,那石头窄长平整,一端是平头,一端则是尖半圆形,如同人舌,握在手中微温,对着阳光看去晶莹剔透,及其不凡。” 第454章 舌降 “捡到石头的那个人,于是将石头进献给了王。”  “王想,高僧死后体内能焚烧出舍利子,齀女鼎盛时期,本事比高僧更有过之,自她体内烧出来的东西,一定也是个好东西,于是,王便命工匠将石头打磨穿孔成一个精致的挂件后,带在了自己的身上 。”  “自打带了那个挂件后不久,王的舌头发生了变化,变的很厚腻,乍一看,他的舌头上像是长了一层很厚的舌苔,更为让人震惊的是,那舌苔上五官轮廓俱全,竟是生了一个小人儿。再长,小人儿鼓了 出来,有拇指肚大小那么一块, 开始不断的发出冷笑,对人肉情有独钟。” “王变了,他变得嗜血,暴力,他以杀人取乐,生食人肉,对颈饮血,残忍程度让人发指。”  “而在王的子民中,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件,那个自齀女骨灰中拣拾到舌石的人,那个帮王打磨石头的人,他们都跟王一样,见人就咬,变成了茹毛饮血的野兽,而被他们咬到的人,也会变成跟他们一样 的怪物。” “几乎在一夜之间,王的部落便有半数人发生了那种症状,未染其症的人则纷纷逃离家园,王的部落于是没落了。”  “据那次事件中逃出来的人说,之所以会发生那种状况,皆是因齀女舌引起的,齀女死前备受凌辱却无力反抗,死的不甘,死后便将一腔子愤怒赋予舌上,使其化为了一件鲜红如血的、具有邪魔之力的 石头,人沾之则舌生鬼脸。又因为齀女最擅长降头术,于是人们将那种状况称之为舌降。” “在王死后,齀女舌不知去向,之后也再未出现,舌降之事便也只如传说故事般,被记载在了野史中,其真假无人说的清楚,没想到,今天我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舌降。”龙婆啧啧感慨着。 “婆婆,大哥哥不会吃人吧?”旁边小姑娘眼神怯怯的盯着我,问道龙婆。 龙婆之前八成只沉浸在见到舌降的震惊中了,没顾得上多想,这会儿经小姑娘一提醒,立刻瞪起了眼睛,满眼戒备的看着我,一副看事不好拔腿就跑的架势。 素素宽慰她道:“前辈您放心,我们还没到那种非吃人肉不可的程度,可以控制自己。” “你们?你也中了舌降?”龙婆婆看看素素,再看看我,直呼造孽。又问我们,“你们在什么地方见到的齀女舌?” 我摇摇头,我何曾见过什么齀女舌啊,不过毋庸置疑,那东西肯定就在滇王墓中,一定是我们在某种机缘巧合的情况下碰触了它,才会发生这种事情。滇王那个死鬼,倒是收集了不少邪乎玩意。 这一刻,我想起了滇王墓中的那个荒村,想起了村中七零八落的枯骨。莫不是滇王捉了一辈子鹰,末了却被鹰啄瞎了眼,他的臣民也是被邪器给害死的? “前辈,这舌降可有解?”素素又问道龙婆。 龙婆道:“据野史中记载,王的部落中逃出去是那些臣民,因心中挂牵中了舌降的亲人,便四处找人破降,后来还真就找到了一位有能之士,那人会破舌降之法。” “是什么法子?”我跟素素异口同声的问道。 龙婆道:“法子倒是不难,但中降者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盯着龙婆等待着她的下文,心中想,付出些代价不算什么,有解就好。 龙婆继续说道:“只要把舌头切了,舌降自然就解了,王的部落中,后来存活下来的人都切了舌头。” “切舌头!” 我惊呼,舌头切了那不就成哑巴了吗?再说我一个年轻小伙子,要没了舌头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看了一眼素素,素素愁眉苦脸道:“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龙婆道:“切舌是最快速最有效的办法。还有一种办法是将舌降从身体里面挖出来。” 我问龙婆:“要怎么挖?” 龙婆道:“舌降虽多数时候在舌上,但若它感受到威胁的时候,就会躲进人的身体中,并能在人体中自由穿行,你若能摸清它在身体的哪个部位,迅速的以银针将其固定,再以尖刀将其剜出即可。” 舌降能往人身体里躲这事不假,来的路上我咬它,它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可我应该怎么确定它在我身体中的什么位置呢?”我问道龙婆,个人觉得在身上剜一刀,比割了舌头去容易接受的多。   龙婆道:“无法确定,它进入人的身体后神出鬼没,人根本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所以用第二种方法的人,多是将全身挖的都是血窟窿,最后自己遭罪疼死了,也无法将舌降挖出来,所以,下定决心解 降者,多是一刀切舌,干净利落。除此二法外,再无它法可解舌降了,你们考虑一下吧。” 龙婆说完,她家中又来了俩人,是一个男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那小孩子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跟挨了多少打似得,男人说孩子夜里被鬼拧了,央求龙婆婆给瞧瞧。 龙婆婆忙活那个孩子去了,我也没心情关心她的事,和素素俩人干瞪着眼,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老半天,素素低声道:“我就算去死,也不会切舌的。” 我点头道:“我也是。” 之后,又是沉默。这种沉默显得特别的悠长,我感觉我像是在等死,舌降只有这两种解法,那我们看起来真是必死无疑了。 老半天,素素对我道:“程缺,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去医院做个全身的透视,找到舌降在身体里的位置呢?” 这话听进了龙婆的耳朵里。她道:“你们两个是修道者,可曾听说过哪种术,是可以通过医院能医好的?” 龙婆一句话给我们打击的蔫头巴脑的。我们还这么年轻,不想死。我们为了摆脱身上的残丹,四处奔波,无数次死里逃生,都是为了能更好的活着,难道这次真要死在这舌降上了吗? 龙婆这时又说道:“不过你们说到透视,我倒是想到了一件法宝,那件法宝或许能助你们找到身体里中的舌降。” 龙婆这话仿佛是一根救命的稻草,我跟素素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法宝?”   龙婆答道:“据说世间有这么一面镜子,人站在镜前,看到的不是人的外表,而是人的内里,骨骼,奇经八脉,体内藏匿的东西,在那面镜子前都无所遁形,人称其为照骨镜。你们若能找到那面镜子就 好了。” 世间竟有这么神奇的镜子? 我急忙问龙婆,“那镜子该去哪儿找?” 龙婆摇头道:“关于这件法器,我也只是听说,并未曾亲眼见过,不在其在何处。”   从龙婆家出来的时候,日正中天,旺毒,可我的心里却哇凉哇凉的,我真怀疑我上辈子是个专门负责藏东西的人,因果循环,这辈子就光找东西了,找凶手,找残丹,找仙泪玉髓,现在又要找照骨镜,这天大地大的,我们估计也没几天活头了,一时半刻哪儿找去? 第455章 来的正好 我跟素素垂头丧气的出了村子,坐在车里相顾无言了半天,素素才道:“走吧,先回城再说。” 车子颠簸了四个多小时,才回到了昆明。 我将车子直接开到了派出所门口,给胡警官打了个电话,让他提醒武岩取车。 胡警官估计已经听武岩说了我的事情,问我有没有事?朋友找到了没?还说武岩今早上回来后吓破了胆,直接请假,班都没去上。 我跟胡警官简单说了一下情况,顺便在心里鄙视了武岩一番,就这小子的怂胆儿,还当啥人民警察啊? 素素的手机没电了,挂断电话后,她拿我的手机给她师叔打了个电话,将我们二人身中舌降之事跟她师叔说了一遍,又问她师叔可听说过照骨镜? 素素师叔听了我们的事后很是着急,最后道,照骨镜没听说过,不过前几天混迹鬼市时认识了不少人,以备不时之需都留了电话呢,我这就去打听。 医院的房间是不能回去住了,我跟素素去宾馆开了间房,开始等她师叔的消息。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电话才终于响了起来。 我接起,刚喂了一声,电话那端素素师叔火急火燎道:“打听到了,照骨镜是秦始皇的东西,据传他当年将其埋在了南京,镇压什么东西了,你们明天一早速去南京,我也出发,咱们在南京碰头。” 我想了想,让素素师叔还是不要去的好,我跟素素身上的舌降不知何时就会发作,发作起来那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素素也执意不让她师叔去,说去多了人实际没什么用,而众所周知,南京秦始皇镇压的就是龙脉,我们只需找到那儿,将镜子取出来即可。 在我跟素素好说歹说下,素素师叔才终于松了口。 挂断电话,我心情稍微轻松了不少,原本我以为,找照骨镜也跟找仙泪玉髓一样,需费劲周折,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打听到了线索,这是一个好兆头。 之后我跟素素各自和衣而眠,养足精神明天也好出发。   沉睡中,舌降又整幺蛾子了,我又生出一种迫切想食人肉的感觉,我梦见我起了床,走到了素素的床前,看着素素雪白的脖颈馋的直咽口水,我脑中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吃,不能吃,我的身子却不受 控制,整个儿趴在了素素的身上,一头扎进了素素的脖子里…… “啊!” 就在我张开口正待咬下去时,一声尖叫声兀自闯进了我的耳朵。 接着我只觉身子一轻,屁股一疼,整个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 素素蜷缩在床上,抱着被子捂在胸前,样子像抗日剧里演的遭了小鬼子欺负的姑娘,瞪着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质问我。而我则坐在地上。 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刚才那不是梦,是我在睡着时被舌降控制着,差点儿咬断了素素的脖子。 我后怕的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素素及时醒过来踹了我一脚,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素素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她撇开被子道:“是舌降!程缺,你没事吧?” 我从地上站起来,拍着胸口直道:“太危险了……” 素素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也时常有那种感觉,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这么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理智了。” “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太久的,等我们找到了照骨镜,一切就好了。”我安慰素素,同样也是安慰自己。 一梦醒来,再无睡意。我跟素素坐到天亮,天亮后直接坐上了去往南京的飞机。 一路无话,三个小时左右,我跟素素抵达了南京。 忘了从几时起,我总是不停的穿梭在各地,从一个陌生的环境,到另一个陌生的环境,脚步匆匆,从来没有认真的驻足看一眼风景。 出了机场,我买了一份南京市的地图看了起来,南京与秦始皇有关的地方,最著名莫过于紫金山,他斩断了紫金山的龙脉,还传其在山下埋了镇物,我想,照骨镜最大可能就在紫金山中。 而龙脉的形成看的是山川大河的走势,秦始皇虽然将其挖断了,但只需用些心思,找到那里的龙脉应该不难,现在怕就怕那里早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毕竟紫金山下有镇物之事不是什么秘密。 照着地图看了一番,我正准备找辆车走,这时,素素的电话忽然响了,她拿起看了一眼,嘀咕了句:“是谁?”接了起来。 我能听清电话里是个男声,却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就听素素嗯嗯答应了几声,最后告诉了那个人我们所在的位置。 “是谁?不会是你师叔来了吧?”我问道素素。 素素点头道:“我师叔倒是没来,不过他怕我们多绕弯路,联系了多年前在当地认识的一个道友,让他带我们一程。我师叔还说,他知道一些关于照骨镜的事情,让咱们在这里等他。” “知道照骨镜之事!那太好了!” 我跟素素于是坐在马路牙子上等,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一个老头老头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打量了我跟素素一眼,嘿嘿问道:“素素?程缺?” “您是单前辈? ”素素笑着问道,眼神中却露出一丝不太相信的样子。   这老头什么形象呢?头发花白,脸跟脖子上带着常年不洗的污垢,胡子老长,上面残留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残渣,身上穿着一件快看不出原色的衣服,衣袖油亮亮硬邦邦的,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没洗 了,那形象,简直跟路边的叫花子没什么两样。 不过他的气色却挺好,精神饱满, 面色红润, 老头一挥手,不以为意道:“啥前辈不前辈的,叫我单老头就好,走,我拉你们回家。” 单老头招呼我们就走,我跟在他后面道:“前辈,我们此来有急事,听说您知道照骨镜的下落。” “我一直怀疑秦王的照骨镜就在我家附近的那坐山上,你们来的正好……”单老头说着话,将我们带到了一辆破的都快散了架的三轮摩托车前,让我跟素素上车。 我原本还想问问我们来的怎么正好了?单老头已经将三轮摩托发动了起来,好家伙,那动静跟拖拉机比也毫不逊色,载着我跟素素一蹦一跳的就驶了出去,好端端的路硬是走出了凹凸不平的感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我屁股都快颠成了八瓣的时候,车子终于在一坐大山脚下停了下来。 山脚下有三间孤零零的瓦房,显然这就是单老头的住处了。 单老头推开一扇老旧的木门,让我们进去。 呵,别看单老头邋遢,他家中收拾的却还凑合。   正对着屋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八卦图,旁边则挂着一幅对联,上联书:占卦问卜尽知人间祸福。下联是:推算择日精选世间黄道。在那八卦图下正中的位置,摆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上供奉着三清像,像 旁有大捆的香烛,可见单老头平日里是给人算命的。   打量了一眼后,我迫切的问道:“前辈,照骨镜在什么地方?” 第456章 天生异象 单老头嘿嘿笑道:“就在不远处的山上,待咱们吃了饭,就出发去瞧瞧。” 我是真没有吃饭的心情,可单老头说他快饿死了,为了接我们,他早饭都没吃,紧赶慢赶的修了好几个小时的三轮摩托车,好歹把那破车修的能跑道了。 我也总不能不让人老头吃口饭啊,心再急,也得等着。 别看单老头看上去邋遢,在吃上还挺讲究,在这着急忙活的节骨眼上,他愣是弄出了四菜一汤。 我看这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就问他:“前辈,这是什么山?秦始皇的照骨镜为何会埋在这里?” 单老头挺有闲情雅致,还自个儿喝起了小酒,一边喝一边道:“此山名为天印山,秦始皇的照骨镜之所以在这里,据说是镇压着一个神秘人。” “神秘人?”我重复着单老头的话,觉得挺惊讶的,我听说过镇压妖,镇压鬼,还从没听说过镇压人的。   “那是个什么人?是死是活?”我又问道,我比较关心这个问题,若镇压者是个善人或者死人还好,若是个老不死的,还活着,这事儿就有点儿难办了,我们不拿照骨镜无法解除舌降,可若拿了,那神 秘人因失去镇压而出世,势必会引出祸事。 单老头抿了一口酒,道:“具体是个什么人没人知道。在我们当地有个传说 ,说秦始皇在位之时南巡,途经蓬莱州,正见到有一群渔民,自海中打捞出一具浮尸。”  “那具尸体是一个老者,身材高大异于常人,容貌不俗,髯长过胸,肌肤红润,肉坚如铁,身上还穿着上古之王者的衣冠。那尸体也不知漂浮在海里多久了,无人知其来历、死因,但它看起来依然面色 如生,没有什么被海水长期浸泡的迹象,尤其一阵海风吹来,古尸须眉悉皆飞动,和活人一般无二。” “渔民被那具尸体不凡的气势所震撼,将其视为神明,纷纷匍匐在地磕头。” “秦始皇当初正在千方百计的寻求长生,正巧遇到这具浮尸,便以为是海中仙人的遗蜕,觉得应当祭祀供奉起来,以求仙人赐不死药。” “如此,秦始皇当即派人将尸体运回了咸阳,特意修建了寺庙,将那具尸体供了起来。”   “当时,秦始皇的手下有很多方士,那些方士都与秦始皇持相反的看法,他们认为,这具千古不化的尸体是古之僵尸,乃妖邪之物,一定是从南海的海眼里浮出来的,见之已属不祥,更谈何祭拜求药? 再者说,这件事在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似乎象征着什么不好的预兆,便想着劝秦始皇将其处理了。于是,众方士一商议,一起向秦始皇进了言。” “能在秦始皇手底下混饭吃的方士,那都不是等闲之辈,一桩桩分析其利害关系,劝其将尸体处理掉。”  “秦始皇虽有一统六国之魄力,但在方士面前,他是个耳根子挺软的人,架不住这帮人说得跟真事似的,加上他对这些玄而又玄的事情深信不疑,担心海眼中浮出的尸体真会有亡国之兆,便问那些方士 ,该当如何处理这具尸体?” “众方士讨论后道:唯恐触怒它,令其缓醒过来,不可加之薪火刀斧,为免生出大事端,不可将其再放归于海,如此,便唯有穴地藏之,再施以镇物镇压,使其永远不要醒来,方为最好。” “秦始皇又问:那应当葬在什么地方?” 其中一个方士道:“若为僵尸,或妖邪之物,自是最畏惧阳气,就埋葬于秣陵的天印山吧,那里古时是一坐火山,现虽已不再喷发,其内却依然蕴含地火之阳,是克制妖鬼最为有力之地。”  至于镇压……秦王扫六合定天下的过程中,得到了不少六国秘器,其中有一个八面古铜镜,能照视人身体内骨骼脉络,是一件世间罕有的宝物,而古人认为,人对着镜子是要“正容”,看看自己的表情是 否庄重严肃,衣服帽子是不是穿戴得整齐,所以铜镜是“正”的代表,一正能压百邪,另外,镜也代表“阳”,是白天的象征,是对“阴”的震慑之力,所以众修者一商议,便让秦始皇以照骨镜作为镇压物。 秦始皇于是命三万刑徒凿穿了天印山,将尸体葬在了山体内部的火山中,其上铸了一尊铜兽压着尸体,并将照骨镜镶嵌在了兽头上,一起埋进了这山里。 单老头说完,素素问道:“此事是你们当地的传说?” 单老头点了点头,说:“是啊,自古流传,只不过流传中的镜子不是“照骨镜”而是“八面镜”,照骨镜是我个人推测出来的。” 素素蹙眉道:“既然此事不是什么秘密,那镜子会不会早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呢?” 单老头摇头道:“应该不会,传说这种东西,很多地界都有,大家一般都当故事听听,鲜少有人会去求证。再者说,天印山也不小,想在地下将找出一面镜子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前辈之前说我们来的正好又是什么意思呢?”我问单老头。 单老头说:“这几天天印山上出了异象,我猜测,不是照骨镜要出世,就是那个神秘人闹幺蛾子了……” 单老头话说至此,天色徒然暗了下来,那感觉像是太阳忽然被一个黑色大网兜兜了起来,屋内黑的如同傍晚。 “怎么回事?”我紧张的问道。忽然间天昏地暗,这事出反常,如同妖气弥漫啊。 单老头嗞溜喝了口小酒,司空见惯的说道:““看见没?这就是那异象,今天已经是连续第七天了。” 单老头话音刚落,一道煞白的闪电撕裂了苍穹,延伸到人间,如同一条巨龙探出的爪,瞬间将屋子里照的雪亮。 我跑到屋门口看闪电劈落的方向,正在单老头所说的那座天印山上。 “轰隆……” 闪电过后,雷声接踵而至,滚滚闷雷由远到近,由小到大,最后在天印山上空轰然炸响!  伴随着如同爆炸般的响雷,忽见空中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五条龙,更确切的说,是出现了五条类似龙的虚影,它们自天印山中而出,一飞冲天,似乎想飞出天印山的范围,然而,天雷滚滚气势汹汹,如 刀削斧砍般,劈头盖脸的往五条龙身上劈,似有意要阻它们离开此地。 雷声足足响了二十多秒,五条龙形虚影才渐渐的暗了下来,最后失了力气般,软软的又坠入了天印山中。  这时,雷声才逐渐平息了下来,天空如同拉开的帷幕,一点一点变的亮了起来…… 第457章 身后有鬼 直到天重新放了亮,我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这一刻,我恍如大梦一场后的感悟,脑中生出了一个想法。人在这天地间,实在是太渺小了,例如我,仰仗自己懂些细微的道术,替素素向天借命,与天斗,与地斗,自以为我胜了天。可这天地,它 若真与我一般计较,一个雷劈下来,我岂不是被霹成渣渣?现如今,我活着,可以说是侥幸,侥幸苍天不与我这等小辈一般见识,我才能苟且偷生。 素素就站在我的身边,震惊之余,她仰望苍天,喃喃道:“太骇人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引来了如此雷罚?”  我觉得,照骨镜它再厉害,终究是个法器,不可能引来如此雷霆天威。这电闪雷鸣八成真是冲着那个神秘人来的。修行千年的妖,在化人身之时,会引来一次雷劫,此地的雷却连续劈了七天,神秘人到 底是有何等大能之人,引此天雷惧下?那五道龙影又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解的同时,我心中还生出了一丝失望。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如何去取照骨镜呢?照骨镜取出来,无疑于帮了神秘人一把,天都想劈了它,他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者,那么邪异的地方,我们 即便是去了,又会有所获吗? 这时,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单老头终于饱了,他用油腻腻的衣袖抹了把嘴,起身道:“走吧,去雷劈的地方瞧瞧。” “前辈之前不急不躁,就是在等这雷声过去?”素素问道。 单老头点头道:“是啊,实际听说了你们的情况后,我也很着急。可这雷厉害的紧,第一天打雷之时,毫无预兆的,劈死了三个正在天印山上的人,我们要之前进山,怕是会遭到殃及啊。” “劈死了三个人?”我挺惊讶。按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便降下雷劫,也鲜少殃及无辜。  例如妖兽引来雷劫时,只需躲进人堆里,或者躲在怀胎夫人的怀中,多数可避过一劫。这天雷却劈死了人,如此,一定是太上感应感应到了天印山中的东西可能给世间带来危害,或对天地构成威胁, 才会不惜死几个人,也要霹了那东西 。 我纠结道:“我们这样去找照骨镜真的好吗?万一照骨镜被我们取出,神秘人失去镇压,岂不正成全了他吗?” 单老头不以为意道:“世间一切皆有定数,他若不该死,即便你不去取那照骨镜,它某天也会自己出世,它若该死,即使出了世也活不长久,无需有什么心理负担。” 说话的空当,单老头锁了门,带着我跟素素往前走去。 方山脚下是一个村子,单老头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只不过他住的地方距离村子有点儿偏远。 村子不小,街上却不见一个人。 单老头说,“大家都被之前的异象吓得不敢出来了,这几天,村中人心惶惶,都在讨论这是不是大难来临前的征兆 ,有些在外有亲戚朋友的人,甚至都躲出去了。” 这可以理解,寻常人见识了这天地的伟力,会觉得自己异常的微小,这种微小会使人生出既敬畏又恐惧的心理,在这种心理的折磨中,许多人会选择逃离。 我们跟着单老头顺着一条小路上了山,山中倒不见异状,阳光明媚,草木葱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刚才啥事都没有发生。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素素忽然“咦”了一声,指着前方道:“你们看,那儿怎么有一个人?” 顺着素素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远处匆匆跑来一个人影,那人一边跑一边往身后看,那模样,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他一般。 “那不是贼老五吗?这家伙怎么在这里?”单老头望着人影嘀咕了两句。后又闲话般说道:“这人手脚不太干净,时常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不过胆儿贼大……” 几句话的功夫,贼老五就跑近了,他也看到了我们,一边跑一边跟我们挥手,好像在让我们回去。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电闪雷鸣的,你小子不怕死吗?”单老头问他。 贼老五一脸恐惧,上气不接下气道:“这事说来话长,叔,你先别问了,快跑吧,后面有小鬼追来了。”说罢又想跑 。 单老头一把拽住他,指着前方问道:“小鬼在哪儿呢?这青天白日下何来的鬼,不会是你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心里有鬼吧?” 贼老五听了单老头的话,回头看了一眼,疑惑道:“咦?鬼去哪儿了?刚才还跟着我跑呢,真是怪了。” 贼老五说着话,挠了挠头,忽然又作恍然大悟状道:“我知道了叔,你会捉鬼降妖,一定是那鬼见了你害怕,吓跑了。” 贼老五自己的一番话安慰了自己,他面上表情平缓了不少,打量了我跟素素一眼,问道单老头:“你们这是上哪去?” “上山。”单老头简单的回答,招呼我们继续走。 这时,贼老五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道:“叔,我也跟你们一起上山去吧 。” “你不怕有鬼追了?”单老头揶揄他。 贼老五笑道:“叔本事大,跟你一块我怕啥啊?” 单老头说:“成,那你正好跟我说说,你跑这山上干嘛来了?我看你刚才跑来的方向,正是打雷的方向,你在这个时候上山,总不会是吃饱了撑的找雷劈吧。” “我就是好奇老天爷这一天天的闹腾,霹的是什么东西,所以跑到这里瞧热闹来了。”贼老五贱兮兮的笑着说道。 单老头道:“老五, 你这不实诚啊,有拿着小命看热闹的吗?那我不带你了,你回去吧。” 贼老五一听不带他了,急道:“别介啊叔,我告诉你还不成吗。”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我跟素素,道:“不过这事你们可别告诉别人,就咱们几知道,闷声发财,好不好?” 闷声发财? 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点了点头,催促他快点儿说。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第一天打雷的时候,不是劈死了三个人吗。因为平白打雷之象太过骇人,加之民间人都认为,被雷劈死者都是大奸大恶,死有余辜之辈,属于给家中丢脸,死后不能埋进祖坟。故而,无人愿意来这山 中替那三人收尸,怕招晦气。 可尸体也总不能丢在山中,任日晒雨淋,发臭腐烂吧。后来死人的那三户人家,合计了一下便找到了贼老五,说可以给他一部分的钱,让他去山中收尸,将那三个人给埋了。 贼老五家里穷,胆子又大,加上平日好偷摸,也不怕啥晦气,见有钱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一个人就上了天印山。 那天的雷很大,劈山裂石的,其中一具尸体被掩埋在了土石中。   贼老五只得将那人往外挖,结果挖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在那具尸体的旁边看到了一只惨白的人手! 第458章 焦尸 突然出现的手将贼老五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缓过了神来,心说,那八成也是一个被雷劈死的人。 他抱着一只羊牵着,两只羊赶着的心态,把那具尸体也挖了出来,心里盘算着,看看是谁家的人,回头可以再找那人家要一笔钱。 可尸体挖出来后,他惊呆了! 那不是一具普通的尸体,而是一具女尸,女尸穿着一身古时候的衣裳,不知死了多少年了,面色却栩栩如生,很是漂亮。 贼老五盯着那尸体多瞅了两眼,忽然看到尸体的鼻孔中塞着什么东西,他好奇,就给掏了出来,发现竟然是两块细长的玉 。 贼老五也不傻,知道古尸身上的玉一定挺值钱,就又在尸体身上翻找了起来,最后他在女尸的耳朵,嘴巴,下体,以及后庭,共找到了七样玉器。而玉器取出后,那具女尸的身子迅速的枯败了下去。 贼老五掩埋了那三个人后,当即就带着七件玉器进了城,找了家收古董的店,拿出东西打听价格。 古董店老板见到几件玉器后,眼睛都亮了,问他东西是哪儿来的? 贼老五随便扯了个谎,说祖传的,问道老板,这是什么东西?   老板道:“这东西是九窍玉,是堵塞在死者九窍中的九件玉器,《抱朴子》中曰 ,金玉在九窍,则死人为之不朽。古代帝王,皇亲国戚,权贵等人死后,有些会用到九窍玉,而雕刻玉塞所用之玉,都 是上好的宝玉,玉的本身具有一定的价值,成套的九窍玉价值更为可观。 贼老五一听价值可观,急忙问道:“那能值多少钱?” 店老板告诉他,如果是成套九件,可以卖到二十万,可惜贼老五这个只有七件,少了两快盖眼玉,不完整,整体价值大大降低,因此只能卖八万。 从二十万到八万,贼老五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得,一下子升入高空,一下子又跌入了低谷。 要依照贼老五的穷来说,八万与他就是个天价了,可人心不足,与二十万相比,拿八万他又不甘心了。于是他决定再回发现女尸的地方找找,等凑齐了九块玉之后再拿来卖。 贼老五回来后又直奔天印山,山上又遭了雷,那具女尸被埋了。 好在贼老五早有准备,他扛着䦆头开始挖,挖了一番,九窍玉没挖出来,倒是让他挖出了几个瓶瓶罐罐,不过多数都破损了。 贼老五拿着那些破瓶罐又进了城,卖了好几千块钱,这下他来劲儿了,每天都来挖,打雷的时候就在附近躲躲,雷一过就抓紧下手,几天下来,收货倒也颇丰。 今天,贼老五照例在这里挖宝贝,又到了打雷的点,他轻车熟路的跑去一块大石后面躲着,只露着俩眼往外瞧,心里期盼着雷再大点儿,最好能把山给劈成两半,劈出更多的古董来。 然而与以往不一样,这次雷劈落下来时,从地下忽然冲出了五条龙,五条龙出来后分别往五个方向冲去,却被雷电一一击死,龙尸从天而坠。 待电闪雷鸣过后,贼老五自大石后面跑了出来,大着胆子往坠龙的地方去看。就见地面裂开了一条大沟,沟内乱石乱草,却不见死龙。 贼老五还挺有见识,心说莫不是那龙不是真龙,而是什么宝贝生出的异象? 这么一想,他跳进了沟里寻找了起来,然而,找了半天,宝贝没找到,却在扒拉开一堆乱草的时候,找到了一具被雷劈的焦黑的婴儿尸体。 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婴儿呢?还是在这被雷劈开的沟里,这事反常啊。贼老五胆儿再大,也觉得有些诡异了,起身想跑。 可就在这时,那婴尸忽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尖细的叫声,冲着贼老五就扑了过去。  一具焦黑的尸体忽然站起,还是具婴尸,这真是活见鬼了,贼老五吓的屁滚尿流的从沟里爬了出来,连滚带爬的往回跑,那婴尸则跟在后面穷追不舍,气势汹汹,看那滋味,倘若贼老五被他抓住,一 定会被其生吞活剥。 贼老五只能玩命的跑,一直到他碰到了我们,那婴尸才消失不见了。 鬼婴不见了,贼老五又因惦记着古董的事,跟着我们一起跑了回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 我心说,这贼老五之所以将山中有古董之事告诉我们,八成是抱着小心思的,他应该是惧那鬼婴就在附近,往后不敢单独来此了,便想拉单老头入伙,单老头懂道术,可帮助他驱鬼。 果然,贼老五告诉了我们这些后,问单老头对那儿的古董有没有兴趣,如果有兴趣可以一起挖,各人挖到算各人的。 单老头摆手道:“你挖到古董的地方应该是有一座古墓,古墓被雷劈开了,墓主应该就是那具女尸,墓里的东西不能拿,拿了损阴德,遭报应,这种事儿我不干。也劝你趁早收手。” 贼老五听了单老头的话似乎有些小怕,可又挺不甘心,最后道:“那我再去一天,碰碰运气,赶明就不来了。”  这时,素素道:“单前辈,程缺,你们说那具婴尸是怎么回事?神秘人是个成年人,不可能是一个婴儿啊,难道天雷针对的不是神秘人,那个婴儿是什么妖孽所化?如果那样,我们找的照骨镜的方向对 不对呢?” 我摇了摇头,没吱声,我也在思考这事儿呢。 一路说着话,又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我们终于到了雷劈落下来的地方。 这老天爷也是下了狠手了,好生的一个山头劈的七零八落的,草木半数都烧的焦黑,一片狼藉。   我们在遭雷的地域内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要依照单老头所说,神秘人被秦始皇葬在了火山中,火山是一座死火山,几千万年没有喷发,谁都不知道火山口在哪儿了。而火山不像风水地脉,无法 根据山川河流的走势,判断出方位,这个找起来也不容易。 【明天会恢复更新,可因为没有网络,更新时间不定,但夜里十二点前一定会更完。】 第459章 紫气冲天 贼老五一来就扛着他的䦆头挖宝贝去了。 素素与我对视了一眼,问道:“现在怎么办?” 单老头道:“你俩会五雷掌吗?咱们用五雷掌在此地轰上几掌,看能不能将火山口轰出来。” 说罢也没等我们回答,自顾在掌中画起了五雷符。 五雷掌又称掌心雷。是道家密功,用于降妖除魔、灭邪卫道。  雷指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雷。五指的是与五脏六腑相连,五脏六腑为人体五行运转之所,号为”内五行,小五行”,而自然金木水火土运转变化,则为外五行,大五行。五雷掌就是以人体内五行沟通天 地自然外五行,借助内外合力发掌,达到消灭,破坏的目的。 若单说,五雷掌还是挺厉害的,不过用在这里我觉得有点儿扯,天雷都没能将火山口劈出来,这五雷掌能有啥用啊? 这时,单老头的五雷符已经画好了。他一边步罡踏斗,一边念道:“东起泰山雷,南起衡山雷,西起华山雷,北起衡山雷,中起嵩山雷,五雷齐发,撼天动地,嗡,啼啼!” 念罢,一掌打在地下,但听“轰隆”一声巨响,乱石穿空,尘土飞扬。 这一掌下去,差点给不远处的贼老五吓死,他估计以为天上又打雷了,丢下䦆头,大喊一声就跑。 烟尘散尽,就见地面被轰出了一个直径三米,深约两米多的大坑来。只可惜坑底是实心的。 单老头没有灰心,再次画符、念咒、发掌…… “咱们也试试吧,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素素说道。 我点点头,掌心雷是非常损耗内力的,出掌越多,威力越小,内力损耗也越是严重。单老头为了我们也是下苦力了,我们总不能干站着看啊。 于是我跟素素齐上阵,也对着山头一顿乱轰…… 整片山上一片狼藉,然而,并没啥卵用。最后我们一个个累成了狗,也没找到火山口在哪儿。 单老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气喘如牛道:“不行了,先歇息一会儿。” 我垂头丧气的坐在他的身旁,道:“会不会我们的方向错了,照骨镜根本就没在这里,引来天雷的是婴尸,跟神秘人也没啥关系啊。” 单老头道:“那要照你这么说,天印山这么大,一时还真没处去找了。” 日已西沉,天边的云朵染上了一圈通红的边儿,昭示着明天将会是一个好天气,我心中却是暮霭沉沉,照此下去,我跟素素还能见到几个明天?  干坐了一通,我的眼皮开始发沉,舌降发出“咯咯……”的冷笑声。我知道,它又要主导我的身体了,几天的观察下来,我总结出,舌降白天的时候比较安分,一般都是天黑的时候爱整幺蛾子,之前两次 都是在睡梦中发作,今天才刚刚傍晚就蠢蠢欲动了。 素素的情况跟我差不多, 单老头是个好奇心挺重的老头,听到舌降的冷笑声后,他忙坐直了身子,让我张开嘴巴,看猴一样“啧啧”的瞅着舌降瞧稀罕。 我看着脏兮兮的单老头,忽然觉得他应该很好吃的样子,他的血一定温热、甘甜,肉一定很有嚼头……我吞咽了一口口水,攥着拳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扑上去的冲动。 我看到素素也直勾勾的盯着单老头,眼睛通红,梗着脖子,那样子像是一只见到了老鼠的猫,不过她最终没有动,她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看的出,她与我一样,也在刻意的压制自己。 “你俩这~啥眼神瞅我呢?”单老头瞧了半天热闹,才终于发现了我跟素素的不妥。随即他屁股往后挪了两下,又道:“你们不会真吃人吧?”  素素的师叔应该早将我跟素素的情况跟单老头说了,可这邋遢老头没往心里去,以为闹着玩儿呢。事实也是,没有亲眼见到者,很难相信人会吃人,不过,现在面对我和虎视眈眈的素素,他警惕了起来 。 单老头功夫尚可,但中舌降者失控后力大无穷,加上我跟素素本身就会功夫,单老头到时指定不是我们的对手。“你快走。”我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一刻,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狰狞,我感觉我的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心中抓心脑干的渴望。 单老头也不傻,一见这光景,爬起来就跑。 我以为他就这么走了,不想跑了一通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大包,包是贼老五的,贼老五这几天为了挖古董,吃住都在这里,包里装着不少东西。 单老头将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从中捡起一捆绳子,机警的看着我们道:“你俩这样得捆起来啊,不然若发起疯来,跑回村子 ,怕是会酿成不可估量之祸。” 在医院处理站的时候,我亲眼见识过陆明父亲的力气,我动用了内力才堪堪将其压住,单老头手里的那捆绳子,想绑住我和素素,难。 不过聊胜于无,我道:“你快点儿,快他娘的控制不住了。”   单老头找了一棵大树,让我跟素素背靠背贴着树坐着,手忙脚乱的将我俩五花大绑了起来,一边绑口中一边嘀咕着:“别咬我啊,可千万别咬我……”给我那感觉,就像我跟素素是一只疯狗,心底,酸 楚与无奈油然而生…… 绑好我们后,单老头拉着贼老五跑了。   他走后不久,我变得难以自控,我就像一个犯了毒瘾的吸毒犯,全身上下如有蚂蚁在爬,有虫子在咬,鼻干口渴,肌肉和关节疼痛……各种不适感如潮水劈头盖脸而来,淹没我,我无法呼吸,心跳加 快……此刻,若问何以解忧,唯有人肉。 “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与无……” 我开始念静心咒,想以此压制舌降对我的控制,回归本心。然而效果并不大,我慢慢的失去了理智。在我最后清醒的那一刻,我想,明天,我会变成一个食人恶魔,还是一张人皮呢? “轰隆隆……” 也不知到了几时,我的耳中突兀的响起了一阵轰隆声,接着,有水滴落在了我的脸上,下雨了。 冰凉的雨滴将我唤醒,睁开眼,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距离我们百十米的地方,地下一道紫气平地而起,直冲天际。天上,闪电如妖兽的巨爪,撕裂了苍穹,直劈向紫光。雷声滚滚,由远而近,在紫光升起的地方轰然炸响,声音之大,响彻云霄。 有异物出世,必有异象伴生,看着那道紫气,我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此地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一道道粗大的闪电争先恐后的劈下,道道如刀似斧,直往紫气升起的地方轰,顷刻间,地面被轰出了一道大口子,此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从地下徐徐的升起了一个光团来。   雨下的挺大,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的手被捆在大树上,都没法抹一把脸,我使劲的闭了闭眼睛,再看,大惊失色,那个光团,竟然是一个光屁股的小娃娃! 第460章 空悲切 “程缺,那是个什么东西?”素素也清醒了,问道我。 我摇摇头,“这个真不好说,若说是妖兽,山精野怪等东西修出了气候,化成了童身,要出世,不应该有紫气冲天啊。” 素素附和道:“我也觉得这事奇怪,紫气自古以来被认为是一种祥瑞之气,是吉兆,可既然是吉兆,又怎么会引得上苍频频的降下雷罚呢?” “咱们再继续观望观望。”我道。 那个小娃娃呈盘膝而坐状,看不出男女,他双目紧闭,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被紫光环绕其中,浮浮沉沉,气势非凡,透出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傲然之势。 闪电如网,密集而下,大雨如瓢泼,雷声如战鼓,狂风骤起,天地仿若大怒,施一切天威于那小娃娃之身,毫不留情。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紫气周围,坚硬的山石被劈裂,乱石迸溅到我们的脸。粗壮的大树被拦腰截断,闪电引起熊熊大火,雨浇不灭,黑夜里,映红了半边天…… 在浩瀚天威之下,我胆儿怂了,用力的挣扎,想挣脱开绳子的束缚,电闪雷鸣不长眼,照这个趋势,很快就劈到我们这儿了,我们又待在树底下,老天爷一个跑偏,我跟素素怕是就要外焦里嫩了。 我将单老头骂了一百遍,这老家伙,把我们捆的还真结实,任我如何都挣脱不开,难道我今天注定难逃一劫,我没有被舌降吃成一张皮,倒是要被单老头害死了。 这人都是不经说,我骂着骂着,单老头竟然来了! 不远处的大火映照着他一身狼狈,整个人跟个落汤鸡一样,雨水顺着胡子往下淌,倒是给他洗了脸了,身上还净是泥点子,估计往这跑的时候没少摔跤。 单老头跑到我们近前,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问道,“小子,丫头,认识我是谁不?还想吃人不?” 我说:“别废话了,快先给我们放了。” “看来正常了。”常老头嘀咕着,一较力,挑断了捆着我们的绳子,手忙脚乱的喊道:“快,快跑……” 坐在地上半晚上,腿都坐麻了,我站起来,拉着素素,拖着不太灵便的腿,急急的往远处跑。一口气跑出了二三百米才敢停下来。 “哎呦,你俩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单老头弯腰捂着胸口,喘息的的像条狗。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问道单老头。 单老头道:“我不是不放心你们吗,生怕让你俩跑了,回去找了些钢丝,想把你俩捆结实点儿……” 单老头前面那句话说的我挺感动,后面听的我直接无语了。 “那是何方神圣?这些天的天罚难道就是为了对付它?”单老头望着远处半空中的小娃娃自言自语。 再看那小娃娃,他被紫光护在其中,电闪雷鸣不能奈它何。  天微不可犯,上苍这么一番阵仗下来,小娃娃毫发无损,这有点忒不给天面子了,小娃娃没觉得不好意思,天却愤怒了,狂风大作,雨下的如天河决了个口子。“轰!”万丈闪电从天而降,白芒刺目, 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彻底淹没了这一方天地。 巨石化为齑粉,树木化成飞灰,隔着四五百米,我感受到了窒息的压力,同时心中一阵阵颤栗,如果单老头在晚来一步,我跟素素就命丧雷海了。 这次,小娃娃终于不再那么从容,他在半空中打了个趔趄,差点儿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雷电不曾停歇,一道道接憧而至,白芒连天,骇人到了极点。 小娃娃开始重心不稳,像狂风暴雨中的果子,摇摇欲坠,看的我手心里都替他攥了一把汗。 逐渐的,紫芒也弱了,雷山电海中,天到底是胜了一筹,小娃娃开始慢慢的下坠,最后,在一道粗如山岳的闪电中,它被劈落到了地下,紫气随之散去。 上苍似乎为永绝后患般,又连劈了几下,才终于作了罢。 仿若变戏法一般,风停雨歇,闪电退去,天地间突然安静了下来,静的我们的呼吸都显得那么突兀。天未明,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与之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缓了好久,我的眼睛才依稀辨物。 单老头拿着一把手电在手上拍打,拍了半天也没亮起来,淋了水。 他没好气的将手电丢在地上,道:“走,咱们去看看那小娃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罢径直走了过去。 天都要劈死的东西,按说应该不是什么善类,可此刻,莫名的,我竟然有些同情那小个娃娃,他修炼了多少年,才能有那等撼天动地的气势,最终却成一场空悲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湿木头的味道。 单老头打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小娃娃落下的地方,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接连后退了两大步,踩上了我的脚。 “怎么了?”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紧张的问道。 单老头拍着胸口道:“前面有个大坑,差点儿掉进去。” 我往前看去,依稀可见前方有个黑窟窿。 “这会不会就是当年秦始皇镇压神秘人的那个火山口?”素素道。 我点了点头,“及有可能,我们白天差点儿累死没找到的入口,今晚终于被雷给劈出来了。” 黑窟窿还不小,直径将近有两米,往里瞅,黑的像锅底,深不知几许。 单老头道:“咱们手里啥家伙事都没有,下不去,先回去准备准备,等天亮了再来。” 这样,我们一起又回了单老头家,换下了湿衣服,又小迷糊了一觉,第二天一早,起床收拾了一应东西,吃了两口饭,我们又往天印山赶去。 走出了村子,远远的,就见山脚下一大群人跪在地下撅着屁股磕头,在他们到前面,烧着大量的香烛纸钱,昨晚那通雷着实骇人,村民们都怕了,在此祈求老天保佑,破除不吉。 不多时,我们又到了雷劈出的那个洞口处,单老头从包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上丢了下去。   火折子是用很粗糙的土制纸,卷成的紧密的纸卷,用火点燃后再把它吹灭,这时候虽然没有火苗,但能看到红色的亮点在隐隐的燃烧,就象灰烬中的余火,能保持很长时间不灭,但前提是必须有空气 的供给,否则很快就会熄掉。 火折子到洞底,闪了几下,没有熄灭,这代表洞中空间足够大,有气流流通。再一点,火头很清晰,这说明洞不高,我粗略估计了一下, 也就十多米。 “我先下去看看。” 一边说着,我从包里取出绳子,拴在了一棵大树干上,然后将手电咬在口中,慢慢的往下划去。  十几米的坑,很快就到了底,我拿着手电照了一圈,这是个挺高大的洞厅,在大厅的中央,竟然有一座建筑物! 第461章 悬棺 那建筑类似一座八角亭,高约两米,占地大概七八个平方,八面各有挑檐,不过正规的八角亭都是由八根柱子支撑的,这个却有八面墙,墙上有一些似符似字的花纹,类似一座古色古香的庙宇,却又无门 无窗,这种造型挺怪异,我还是第一次见。 整座八角亭都是用一种黄色的金属制成的,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泛着金灿灿的光芒,不知道是铜制还是金制的。 “小子,有什么发现?我们可以下去了吗?” 单老头等不及了,伸着大长脖子趴在洞口喊。 我道:“下来吧,没有危险,发现了一座奇怪的建筑物。” 单老头身手挺麻溜,听了我的话,猴一样顺着绳子就滑了下来。四下打量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八角亭上,眼睛里直接冒了金星星,一个恶狗扑食就扑了上去,抱着八角亭就咬了一口,接着哈哈大笑 道:“软的,是金子!好家伙,这么一大坨金子,得值多少钱啊,哈哈……” 单老头见钱眼开,抱着八角亭乐的前仰后合的。 素素这时也下来了,她走到八角亭前,打着手电围着亭子转了一圈,喃喃道:“传说竟然是真的。” 素素的话让我深感诧异,“你听说过关于这里的传说?”  素素摇头道:“倒不是这里的传说,我记得在《金陵新志》中有载:“秦王厌东南之王气,铸金十万两,埋于秣陵,并立一碑,上刻:不在山前,不在山后,不在山南,不在山北,有人获得,富了一国 。”  单老头道:“我们这里是有这么一说,说当年秦始皇断龙脉之时,曾埋下黄金十万两,并立下浅俗的碑文,让民众去挖金,以众人贪心之力,凿阜开流,挖了秦淮河。对王气是既镇之,又泄之,然而, 黄金却是谁都没挖着。即便到了近代,也不断的有盗墓者打十万两黄金的主意,却始终没找到,真没想到,今天我们竟在这里遇到了。” 知道八角亭是黄金铸的,我也挺高兴,这么大一块金子,我随便带出去几斤,往后就可以可着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花钱了。 不过高兴虽高兴,我却没昏头,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照骨镜,照骨镜找不到,舌降除不了,那有钱也是没命花啊。 我在洞里转了一圈,洞不是很大,也没有通往别处的路,我又回到了八角亭前,道:“那个神秘人跟照骨镜可能在这亭子中。” 说着话儿,我试探着推了亭子一把,感觉如蚍蜉撼树,纹丝不动。 “镇压就镇压,弄座亭子立在这儿干嘛?秦始皇是不是钱多到没处花了?”我不满的抱怨。  单老头嘿嘿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实际也是镇压的一种。用法器,符咒等是强行镇压。用金玉宝物镇压则象征着“收买”,意思的给他荣华富贵, 金玉宝物,从而让他放弃反抗的意志与精神。秦王 这是软硬皆施,双管齐下啊。”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把这东西移开?”我望着偌大的一坨金子一筹莫展。 单老头歪头想了想,道:“合咱们三人之内力,试试能不能将其推开。”说罢,掳袖子上阵。 我也运力于双臂,三个人一起发力,向八角亭推去。 秦始皇铸这八角亭也是下了血本了,死沉死沉的,我们三个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堪堪将其推动了一丁点儿。 推开这一点之后,我发现亭子下面是空的,是一个漆黑的深洞。 “这下面是火山口,亭子正压在火山口上。”素素说道。 单老头道:“那这样推不行啊,它要偏陷下去就更难办了。我回去找些家伙事儿来。” 单老头回去找工具去了,我和素素闲来无事,仔细在这洞中转悠了起来了。那个包裹在紫气中的小娃娃,应该就是自这里出去的,我对它冲满了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找了一圈,这整个洞中,除了被雷劈裂的洞口处落下一些雨水与碎石外,其余地方皆是空无一物,那个小娃娃尸骸都没留下,八成是被劈的灰飞烟灭了。 我们等了一个多小时,单老头才赶了回来,他带回了三根又粗又长的铁棍,我们三个每人一根,利用杠杆原理,找到支点,施力点与受力点,四两拨千斤,轻而易举的将八角亭给掀翻到了一旁。   亭子一翻,一个偌大的黑洞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洞口处往下坠着几根手腕粗的黑铁链,手电光顺着铁链照下去,可见洞内大概二三十米处,悬挂着一口石棺。我想,神秘人跟照骨镜应该就在那石棺 中。 “我下去看看。”盯着那棺材瞅了一分钟,我梗着脖子说道。 如果不是关乎性命,我真不想下去,这火山口应该是通往地心的,石棺悬挂在半空,往下深不见底,看一眼,足以让人心惊胆颤 为了保险起见,素素取了一根绳子,一头拴在了八角亭上,一头拴在了我的腰间。   二三十米的高度,我顺着铁链轻而易举的落在了石棺上,石棺随着我的踩踏晃动了几下,晃的我心里没着没落的,再往下看一眼,无尽的深渊,似乎连接着阴间,黑的似能吞噬人的心神。看的我俩眼 一晕,一把又抓住了铁链子。 我深呼吸了一口,强自稳定了一下心神,目光重新落在了石棺上,石棺不算太大,却挺厚重,在我现在这种没有着力点的情况下,想要掀开棺盖还真不容易。 “小子,要不要我下去帮你?”单老头趴在洞口喊了一嗓子。 我也没跟他客气,说:“成,你下来吧,我一个人还真整不了。” 单老头很快顺着铁链爬了下来,之后我俩商议了一番,每人一只手把着棺盖的一端,一手抓紧铁链悬挂在上面,二人同时较力,一把将棺盖掀进了深渊中。 棺盖一开,我迫不及待的看向棺中,这一看之下,我吓得差点儿撒开了抓着铁链的手,就见棺中有一个庞然大物蠕动欲出! 我像个受了惊的猴子,想都没想,顺着铁链“蹭蹭”往上窜了二三米。回头再看单老头,他正将一张符贴在了棺中之物的身上。 符一贴下去,就见奇迹出现了,棺中那个东西一下子就不动了,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它从一个蠢蠢欲动的怪兽,变成了一只铜兽。 那铜兽形态丑恶,牛首龟身,头上有牛角,身体是龟壳,并有七尾,尾端系骷髅头,上丰而下杀,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下来吧。”单老头仰着头叫我,后又戏谑道:“你小子就这点胆儿?怂不?”  怂不怂的我也不愿意争这个名头,而是心有余悸的问道:“前辈,这是个什么东西?” 第462章 镇灵 单老头道:“你不会不知道‘镇灵’吧?这就是个镇灵。” “镇灵?”  我重复着,脑中略一思索,想起一句话来,“镇物皆有灵,生也具其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作为镇压之物,本身就具备一定的道行,既然具备道行,那跟山精野怪一样懂些变化之法,也没什么好大 惊小怪的了。 刚才突兀的见到棺中怪兽吓了一跳,现在再想,这种事并不是没有。 打个比较近的比喻,北京故宫前的二只铜狮子,它们当年就闹了桩诡异事儿。  说是那年修故宫, 两只狮子在门口碍事,工头就找来工人挪狮子。哪曾想,狮子一挪不得了,故宫里面的那条玉带河开始涨水,平白的,水没过了堤坝,流了出来,使整个故宫处于一片水汪之中,工人们十分诧异,有人开始恐惧了,急促地向工头,向工地指挥部报告,这件事情惊动了中央领导,于是派了有能之士前去探看,看后说,工人动了帝王神物,触怒了神物,神物弄水以示不满呢,只需将其 恢复原位即可。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的又将铜狮子抬了回去,说来也怪,狮子一放回,就见水一股一股直往地下泄,不一会儿,大水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故宫又恢复了平静。 这件事儿是真真的,北京的许多人都知道,那两只铜狮子也还在,不过被栏杆圈了起来。而这个圈起也是有原因的。 那时候,故宫正在修缮,工人都住在故宫内临时搭建的工棚里,有工人夜里起夜,完事往回走的时候,耳中忽然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他好奇,循着声儿找去,在不远处,就着月光,工人看到两只大狮子在院子里戏耍,随着蹦蹦跳跳,它们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叮咚作响。  故宫内怎么会有狮子呢?工人觉得这事邪,加上故宫各种灵异事件也不是什么秘密,工人害了怕,于是一溜烟的往工棚跑,跑回去后,他将此事告诉了工友,有工友脑子灵光,说会不会又是那两只铜 狮闹幺蛾子呢?于是大家拿着手电筒结伴去看,这一看之下,赫然发现两只铜狮子不见了,在铜狮子坐落的地方,只剩下了两个光秃秃的底座。 工人们于是又将事情反应了上去,又有高人出面,以栏杆将石狮围了起来。自然,那栏杆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其下应该都是有困阵的。 大家有人去故宫时可以看一下,据说不止是那两只铜狮子,还有其它的也被围了起来,作为镇宅守护之灵兽,那些都是通了灵的,有些老导游不让游客跟狮子合影,也是处于这个原因。 “这兽头上果然有一面镜子,传说不假,这八成就是秦王的照骨镜。可是……” 单老头跳进棺材中,趴在兽头上瞅了一眼,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可是什么?” 我从铁链子上滑了下来,落在了石棺中,我跟单老头各据一端,他在兽头处,我在兽尾处,铜兽很大,横向将棺材塞了个满满当当,两端空间很小,勉强能站开一个人,我无法看到他那边的情况。 单老头一脸纠结的看着我,嘴角抽动了几下,弱弱道:“这~这镜子它~它没啥特别,我照在镜中,就是个我的影儿,跟本~看不到啥脉络骨骼……”  单老头的话让我心中一凉,这大费周章找到的照骨镜,不会是假的吧?“你快把它抠下来我看看,是不是方法用错了?”我一边急急的说着,一边爬上了铜兽的脊背,晃晃悠悠的往山老头那的一端爬去 。 单老头拧巴着眉头道:“应该不是使用不当的问题,主要问题是这镜子它~它是破的啊。” “啥?破的!” 单老头的话如一记闷棍冷不丁就砸在了我的头顶,砸的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响了足足半分钟,我才又缓过神来,爬到了单老头的一端,往兽头上看去。  在那铜兽的额头处,镶嵌着一面巴掌大的古朴的圆镜,镜子呈黑褐色,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镜面光滑如玉,能清晰的照出人影儿,而在镜面上,则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裂痕,就像人体内分布的血管 。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原本心心切的以为能扭转事情的结局,最终却成为了一场徒劳。我盯着镜子,心里哇凉哇凉的,这好生的镜子怎么会坏了呢?难道天要亡我? “我知道了。”单老头说。“石棺中的神秘人没有了,他应该是破开了镇压逃了出去,所以这镜子破了。还有一种可能是天上打雷震碎了照骨镜,你瞧这镜身上的裂纹,倒真像是震碎的。” 至于镜子是怎么破的,我无心知道,此刻我心中万念俱灰,昨夜舌降发作之时我便已无法自控,若不是天降惊雷将唤醒,我或许早已变成了一张人皮, 如今,我又该如何逃过今夜? “难道那个小娃娃就是这石棺中的神秘人?天降雷罚劈的就是他?这照骨镜都劈碎了,这棺材却……” 单老头还在自顾嘀咕,一边嘀咕一边趴在石棺上瞅,瞅了一通,他身躯一震,喝道:“不好,石棺也是裂的,小子快走!”说话的功夫,他抓住铁链就往上爬去。  单老头突然撤离,棺材重心不稳,猛的晃荡了一下,耳中就听几声碎响,接着“哗啦”一声,石棺竟然裂了,碎石跟铜兽稀里哗啦的往下掉。我犹自沉浸在悲哀中无法自拔的我,根本都没来得及反应, 就觉脚下一空,整个人沉沉的往深渊中坠去! “啊!程缺……” 一直趴在洞口看着的素素,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脑中刹那的空白后,我冷汗刷的就出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本能的挥动双手,抓住了拴在我身上的绳子,心里祈求着,这绳子可千万得结实! 想着,但觉腰上猛的一紧,差点儿给我勒吐了血,好在下坠终于止住了,我跟个屌丝鬼一样吊在火山洞中,来回的晃荡。 “程缺。” 素素都哭了,搁上头抽噎着喊我。 说句老实话,我都快吓尿了,尤其往下看一眼,那浑身软的就跟煮过的面条一样,完全失了力道。 “你快上来啊!”单老头喊我。 我闭着眼睛镇定了片刻,才抓着绳子往上爬去。 终于爬上来的时候,我身上的衣裳都被冷汗湿透了,我躺在地上,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素素跪在我的身边,也抖的厉害。好半天,我看着素素丧气道:“照骨镜没了。” 素素没吱声,面上跃然而上一抹深深的落寞。 第463章 无一分奈何 傍晚,单老头家中,他反锁了门,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虎视眈眈的盯着我跟素素。 “你要干什么?”我心中焦躁,没好气的问他。 单老头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俩死,或者去吃人啊,所以我决定把你们二人的舌头割下来。”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别给我乱来啊,我宁死不会割舌头。” “我也是。”素素也附和着我说道。  “唉,你俩这是没分清轻重缓急啊,跟小命比起来,你要个舌头有鸟用?蝼蚁尚且偷生,你们年纪轻轻就甘心去死……”单老头语重心长的劝了几句,提着匕首走到我的面前,好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啊,你是男的,你先来。” 我坐在床沿上,无动于衷的瞪着他。 他等了片刻,失去了耐心,道:“既然这样,我只得硬来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别怪我。” 单老头说着话就往我身上扑。 单老头的功夫不如我,他猛然一扑,我轻易一闪,他扑了个空,被我反手摁在了床上,夺下了他手中的匕首,将他的双手扭在身后,对素素道:“去找根绳子给他捆了,让他再出馊主意。” 单老头不服气,一个劲儿的挣扎,骂我们白眼狼,不知好歹。 素素找来了绳子,却没有动手去绑,而是一副凶恶的表情看着单老头。 我心说不好,素素怕是又被舌降主导了。 这个想法刚在脑中出现,素素猛然扑在了单老头的胳膊上,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单老头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我反应迅速,一把将素素拉了起来。 还好,肉没咬下来,不过血流出了不少,淡淡的腥咸的味道飘进我的鼻孔,我吞了一口唾沫,仿佛一个频临渴死的人,闻到了牛奶的味道。 “你快走!”我粗着嗓子,对单老头大喊,我怕我下一秒会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跟素素一起将他生吞活剥了。 这下子单老头顾不得割我们的舌头了,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捂着伤口屁滚尿流的开门跑了出去,手忙脚乱中,他还不忘把门打外面锁死了。 单老头刚离开,素素忽然抓起我的胳膊,狠狠的咬在了我的手腕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本能的,我想阻止她,或者趁我还没有失去理智的时候杀了她,再自杀,避免我们在无知的情况下伤害别人。 可看着素素,心里虽然知道我俩都没多久的活头了,却终是下不去手。 罢了。我叹了一口气。没有挣扎,麻木的任素素吸我的血。 血一点点的流失,身体里的力气随之抽离,痛变的钝钝的,人有些虚飘,我拉着素素躺在了床上,有血吃着,她挺乖,趴在我的身侧吸吮着。 我闭上眼睛等死,裤兜里有个什么东西硌的我很不舒服,我摸了一把,指尖碰触到那个东西的同时,心中一动,一丝希望的小火苗然冉冉升起。  兜里,是五爪金龙给我的洗髓伐骨丹,之前因为怕丹药有假,未敢乱服,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那么多顾忌了,我打算吃了它,是真的,能使我们脱胎换骨更好,是假的,对于我们将死之人,也无所谓 了。 这么一想,我强忍着头晕眼花坐了起来,以仅剩的力量捏碎了包裹在洗髓伐骨丹周围的那层泥皮。 泥皮碎裂后,两颗羊脂白玉般色泽温润,大如莲子的丹药袒露在了我的手心里,透发着淡淡的白芒与阵阵异香,那香味清冽,闻来使人神清气爽。 素素似乎也被那味道吸引了,撒开我的手,昂起满是血污的小脸,茫然的看着我。 “赌一把,生死由命吧。” 我轻声的说着,将一颗丹药放在了素素的手中。 素素像是吃糖豆一般,将丹药丢进嘴巴里,嘎嘣嘎嘣嚼了。 我也将剩下的一颗丹药嚼了嚼吞进了肚子里。 素素吃完后像是没有吃够般,眼巴巴的盯着我,见我也没个反应,似乎有些气恼,抓过我的胳膊又咬…… 我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晕的厉害,浑身也都是虚汗,就又躺下闭上了眼睛,任由素素折腾,直到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剧烈的腹痛疼醒。是夜,屋子里漆黑,我开了灯,见素素躺在床上睡着了。  我捂着肚子往厕所跑,门却被单老头锁了,拽了两下没拽开,我直接抬脚咣一声给门踹下来了,然后我开始拉稀,拉出浓稠的黑血,血里面还夹杂了碎肉块,浓状物,臭的很,臭气熏天,我自个儿都 闻不下去了,开始吐,也不知道吐出了些什么,黑乎乎的特别恶心,我恶心的受不了,吐的更厉害了,这么吐呀拉呀,身体里都空了,浑身汗出如浆,大量脱水,几乎都要晕倒在厕所里了。 我虽然难受的厉害,但我知道这是一个好现象,这样能将身体内的毒素都排出来,有可能舌降也随之死了。 在厕所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肚子好歹不疼了,我跑出厕所,在院子里透了半天气,忽然听到屋内素素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叫声。 我赶紧跑进了屋里,就见素素蜷缩在床上,身体弯曲成一种不自然的弓形,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呼吸急促,豆大的汗珠跟眼泪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淌,鼻子、耳朵和嘴巴里都流出了脓血。 我吓了一跳,去抓她的手,着急火燎的问她怎么了? 素素的十指紧紧的扣进肉里,哭着道:“痛,程缺,我浑身痛的厉害,受不了了。” 怎么会痛呢?莫非丹药有毒……  我心里想着,就觉鼻下一热,有东西自鼻子里流了出来,我用手沾了一点儿,是血,紧接着,我身上也出现了痛感,那感觉由轻变重,最后痛的我难以忍受,就像有个人拿着刀子跟锤子,在我的身体 里刮我的肉,敲我的骨,痛的我跟素素一样,在床上打滚,嗷嗷直叫唤…… 我俩鬼哭狼嚎了也不知道多久,单老头又回来了,一头雾水的问我们怎么了。 我龇牙咧嘴的告诉他吃洗髓伐骨丹了。 “你们哪来的那玩意?哎呦,看你俩的样子,一定是一口吞了,这下惨了……” 听单老头的话,对洗髓伐骨丹似乎有些了解,我抱着肚子问他,“我们会怎么样?”  单老头道:“要么脱胎换骨,要么疼死。我曾在古籍中看过,洗髓伐骨单是需要慢慢炼化的,一粒丹往往需要炼化一到三年,若一口吞服,必来势凶猛,其时,会出现高烧、昏迷、浑身关节剧烈疼痛,七窍出脓血,上吐下泻等症状,古人曰,吞服洗髓伐骨丹者,即使十分好汉,到此也无一分奈何。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啊。” 第464章 什么声音 单老头的话果然不假,接下去的几天,我跟素素疼的呼天抢地,毫不夸张的说,我一个大男人,愣是疼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素素更是痛的数次晕死过去。  疼痛还伴随着一系列的症状,每天都会拉肚子,拉出的不止浓血,还有骨头渣子,大团的沾血的肉,七窍也血流不止,我怀疑,我的五脏六腑,全身的血与肉,筋与骨,都粉碎排出了体外,又重新生 出了一副新得心肝脾脏。 除此之外,我们还发高烧,经常烧到昏迷,醒来时身子疼的动不了,疼的鬼哭狼嚎直嚷嚷…… 我们哭的动静有多大呢?单老头家距离村子那么远,村里人愣是被吵的晚上睡不着觉,后来忍无可忍报了警,说单老头囚禁了一男一女,天天在家里折磨他们,折磨的嗷嗷直叫唤。 警察来了,单老头跟他们好一通解释,警察还是勒令他将我们送去了医院,我们这种症状医生都没见过,各种拍片、透视、抽血、最后也没检查出毛病,后来还来了几个专家,对着我们好一通研究,也 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最终让我们出院了,嫌我们的惨叫声影响到其他病人。   那几天过的啊,真是生不如死。痛不堪忍的时候,我真想一头撞墙上算了。单老头劝我说:“洗髓伐骨本就遭罪,等排除了身体中所有的杂质废物,对经脉骨骼进行一次全面的清换就好了,到时你们的 身体会变得异常强悍,绝非肉体凡胎能比,再忍忍。” 这一忍就是六七天,症状才终于有所缓解,身体经这一番折腾,如大病初愈,虚的走路都不成道了。  单老头很用心的照顾我们,跟伺候坐月子的妇女似得,一天一只老母鸡,油腻腻的还不放盐,说这样才最温补,喝了两天,喝的我身上一股子煮老母鸡的味儿,闻到就想吐。不过精气神儿却是很快恢 复了过来,甚至比以前更加旺盛,蓬勃,自己仿若都能感受到身体内无瑕无垢,强横异常。 我在单老头家翻出了一个满是灰尘的镜子,擦了擦,伸出舌头照去,镜子中,舌头上光秃秃的,鬼脸没有了。 “舌降没了,素素,你快看看,舌降真的没了,我们成功了……”我欣喜若狂。 这几天折腾的,素素整个儿瘦了一圈,脸尖了,锁骨更突出,不过她也越发的灵动了。她比我更加兴奋,激动的喊道:“程缺,你有没有感受到身体内多了什么?” “多了什么?”我疑问。 “你自己看一下。”素素有意卖关子,又掩饰不住满面的兴高采烈。 她的样子让我心里痒痒,立刻盘膝而坐,凝神静气的内视。 “嘶!” 内视之下,我大吃一惊,在我的丹田处,竟然多了一黑一金两个圆球,黑的如乌金沉凝大气,金的光华流转,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道。它们一动不动,仿佛恒古如一的磐石,静静的沉在那里。 “这……这是阴阳二丹吗?”我心中震惊,声音都在发抖。  素素点头道:“应该是的,之前,阳丹与我们的身体合二为一,这次洗髓伐骨可以说让我们脱了胎,换了骨,阳丹虽然没有像舌降一样被排出身体,却也无法再与我们现在的身体契合,于是只得乖乖的 待在了丹田里。” 这太好了!我们终于和它分开了!我跟素素拥抱在了一起,欢呼雀跃,喜不自胜。 单老头好奇心还挺大,硬将我和素素分开,问我们,“阴阳二丹是什么东西?” 我将他往外推,告诉他:“我们要借他家闭关,要他给我们望风,闲杂人等不得进来打扰我们。” 单老头又骂我们,“俩小白眼狼,吃我的,住我的,还指示我这个老头子给你们望风,我挖金子去,门我给你们锁了,保证不会有人打扰。” 说罢,他带着一应家伙事走了。  单老头走后,我跟素素开始打坐,调息,试图将阴阳二丹从体内取出来。如果我们能将其取出,送还给王公,那我和素素就能像普通人一样,过上平凡的生活,再也不用为寻二丹之事颠沛流离,四海 奔波了。 我将全部的心神放在了阳丹之上,像控制内力一样,想控制着它,将它引导出体外。 原本我想的挺简单,但真正做起来我才发现,二丹像是扎根在了我的丹田,任我如何都无法撼动它们分毫。 素素与我一样,也无法做到引丹出体。 将二丹自体内取出的渴望,让我们没有轻而易举的放弃,我们心无旁骛,一试就是三天。 三天无果。也是在第三天晚上,我跟素素才意识到,单老头自那天走后,貌似就一直没回来。 之前我们忽略了单老头,现在想起,不免担心起来,单老头临走时说是去火山口取金子,火山口那里我们虽未发现什么不妥,但能引下天罚,必定是有邪异,单老头一去不回,难道出啥事了? 我跟素素一商议,二人找了把手电,迅速的往山里赶去。 一路无话,赶到被雷劈开的洞口时,我看到自洞口处垂下去一截绳子。 “单前辈,你在吗?”我趴在洞口往下面喊了一嗓子。 喊完,等了半分钟,下面半点动静都没有,我掳了掳袖子,顺着绳子爬了下去,拿着手电四处打量了一圈,单老头没在,再看那八角亭,少了两个檐角,可见单老头确实来过,可他去哪儿了呢? 这时,素素也下来了,她盯着八角亭,眼珠转了两圈,道:“单前辈会不会进城卖金子去了?” 我一想,这倒是非常有可能,金子切下来得找销路啊。 心下稍微放松了一些,我跟素素又爬了出去,二人顺着山路往回走。 夜,清风拂面,月朗星稀,许多躲在草丛中的不知名的虫子,发出各种轻轻的吟唱声,听来很是惬意。   不记得有多久,我没有好好的看一眼,感受一下身边的风景了,每天都是行色匆匆,脑中被各种大小的事情塞的满满的,今夜,我心中多了一份闲情。舌降的事情解决了,我们死里逃生,阴阳二丹虽 然还没从体内取出来,不过总算不在与我一起同占整个身体,这些,都值得高兴。 不过,这种高兴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我脑中激灵一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然后整个人又不好了! 单老头那天被素素咬了一口,陆明的父亲就是被孙通咬后中了舌降的,那单老头会不会也…… 想到这里,我心中波澜起伏,如果单老头也染上了舌降,那可该如何是好?  我正想着单老头的事情,素素忽然猛的顿住脚步,一把拉住我,警惕的四下看了一圈,紧张道:“程缺,你听,什么声音?” 第465章 夜埋人 素素突然的反应让我心里一紧,屏住呼吸侧耳听去,就听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与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说了啥,听不清楚。 “奇怪,荒郊野外,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有声音呢?”我疑惑。 素素道:“不会见鬼了吧?” 鬼也没什么可怕的,但我担心是单老头,于是说道:“走,咱们过去看一看。” 素素点点头,我们一起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偏离了主道,我们穿过了一小片林子,又往前走了不远,前方竟然出现了几座坟,我举起手电往四下扫去,但见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周围竟全是坟包。 “这么多坟,看来这里是村子里的公墓啊。”我小声说道。 素素轻道:“声音自这种地方传出来,十有八九不是人,咱们还进去吗?” 素素说的对,半夜三更的,人谁会到这鬼地方来啊,十有八九是些野鬼在闹呢,这跟我们也没啥关系…… “大~家~都~得~死……” 就在我思量着离开的时候,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我听的很清楚,那声音空空洞洞的,拖着长腔,如同鬼魅一般。 “大家都得死?什么意思?”我与素素对视了一眼。 “快跑!”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个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分贝,大叫一声快跑,突兀的,惊得我差点儿真撒丫子跑了。 素素也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紧张道:“程缺,他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我蹙着眉头,这会儿也是糊涂了,这鬼好像确实在跟别的东西说话,可我开了眼,却没在这片坟地中看到一个鬼,莫非它真在跟我们说话?可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它又在哪儿呢?为什么不现身? “走。进去看看它到底整啥幺蛾子?”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跟素素走进了坟地。 听声音只能听出个大概方向,我跟素素分头找,在坟空子里穿行,一时找不到,那个声音也再没响起。 难道说话的鬼躲了起来?那它刚才说的两句话,到底是不是针对我们说的呢? “噗通!啊……” 我正琢磨着,突听噗通一声摔倒的声音,紧接着,素素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素素不是那种胆小的姑娘,一般情况下不会失态大叫。因此,他这一叫,叫的我的心突一下子就悬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的身旁,问道:“怎么了!?” 素素坐在地上,满脸惊恐的指着地面,战战兢兢道:“那~那是个什么东西?” 手电顺着素素手指处照去,但见一物,看的我心里一阵抽抽。 那是一颗人头,人头不可怕,可怕的是那颗人头“枯黑如裂漆。”我用这几个字来形容,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想象的出来。   那颗人头上没有头发,整个脑袋,脸上,嘴唇,就像漆了一层黑色的油漆,又干裂破碎了一样,现在很少能见到干裂破碎的油漆了,总之就是皮肤裂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样子,像河底的淤泥经过了六月 天烈日的暴晒,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表层是黑色的,裂茬处缝隙里露着红红的肉,一眼看去,即恐怖又恶心。 素素站了起来,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道:“她好像是活的,我被她绊倒的时候,听到她似乎叫了一声。” “活的?”我讶异,“这脑袋瓜子都裂成这样了,还咋活啊?” 我话音刚落,像是证明真的活着一般,那人的嘴巴竟然动了动,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听的出,是个女的。 “还真是活的!”我挺吃惊,她这头上是怎么回事?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走近了一些,蹲在地上观察了起来。 她的脸上虽如涂了黑漆,但近看之下,能看出脸上有皱纹,是个老太太,老太太的脖子以下都埋在土里,土很新鲜,带着湿气,应该埋下去没多久。 将活人埋在地下,这整的是哪出呢?如果是儿女不孝,想将老太太活埋,也不会给她露着个脑袋啊…… “救~救~我~们。”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老太太忽然说话了,她的声音跟我们之前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可见之前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但诡异的是,那声音是一个男声,而老太太此刻的状态,基本处于昏迷,根本不可能这么清晰的说话,是有男鬼借了她的身吗?我开了眼,在她身上也没看到阴气,不像鬼附身,怎么回事呢? “救你们?你们是谁?出了什么事情?”我试图跟男声交流? 等了半天,那声音却再也没响起。 素素道:“快先把人救出来吧。土重,活人埋在土中,心肺受到压迫,时间久了会窒息而死,更何况还是个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 我点了点头,虽然这老太太样貌恐怖,可终究是有一口气在,不能见死不救。我于是跟素素徒手将其往外挖。 新土,挺松软,挖起来倒也不费劲,不多时,我们就把老太太挖了出来。 老太太上半身裸着,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自她的肚脐以上,包括双臂,两手,都跟脸一样,黑漆漆裂着一道道的口子。可奇怪的是,他的下半身皮肤却好好的,跟正常人一样。 “这老太太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家人不愿意为其治疗,就将她埋在此处自生自灭了?”素素蹙眉喃喃自语。 我脱下上衣穿在老太太的身上,道:“把人送回村子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我将老太太背在背上,老太太倒不重,不过想想她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膈应。于是赶紧转移思想想些别的,尽量不去想老太太的样子。 自然,我首先想到的还是坟地中的说话声,那个男声一共说了三句话,“大家都得死。快跑。救救我们。” 这话到底是不是对我们说的呢?它用了“大家”和“我们”两个词,这似乎说明许多人或者鬼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跟素素讨论了一路,也没讨论出个名堂。 不多时,回了村子,三更半夜,户里都熄了灯,我们也顾不得打扰人了,就近找了户人家就敲门。 若说这老太太好生的,我们带她回单老头家待一晚也无妨,可这老太太也不知得的啥病,万一忽然之间一命呜呼了,恐怕给我们带来麻烦,所以还是先找到她的家人最稳妥。 门敲了半天,里面才传出一个警惕的男声,问道:“谁啊?”   我好生道:“我们是单老头的亲戚,想问你点事儿。” 第466章 借祖气 “有啥事问吧。”男人隔着墙头喊,并没有打算开门的意思。 我理解他的行为,半夜三更,有操着外地口音的陌生人敲门,大部分人都不会开的。 素素这时道:“大哥,我们在街上遇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老太太,老太太似乎得了什么怪病,眼见着是不行了 ,我们不知道她住在哪儿,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家,我们也好将她送回去啊 。”   许是素素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让男人放松了警惕,短暂的沉默之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披了个褂子,自门内探出了脑袋,看了我跟素素一眼,目光又落在了我背后老太太的脸上, 猛然打了个哆嗦道:“这是许顺他娘,村头的那座三层小洋楼就是他家的,你们把她送去那儿吧。” 那座三层小楼我知道,单老头带我们来的时候我特别注意过。这村子里全是平房,唯一一座小楼在村头,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跟男人道了谢,我背着老太太直奔小楼而去。 路上我心里直犯嘀咕,单看那小楼,老太太也该是家境殷实,应该不会因为治不起病而被活埋。   路不算远,很快就到了,楼里亮着灯,里头的人八成还没睡。素素去按门铃,不多时,门开了,两个男人走了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穿着衬衣,挺着肚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很有一副富贵相。 另有一个膀大腰圆的猛男,着紧身黑T恤,站在男人的前面,像是一个保镖。 “谁是许顺?”我问他俩。 衬衣男道:“我是,你们是什么人?” 我正想解释,T恤男看到了我背上的老太太,转身惊讶道:“徐总,他~他把老太太给背回来了!” 许顺听了T恤男的话,上前两步,往我背上一瞅,登时就跳了脚,捶胸顿足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怎么把我母亲挖出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许顺挺激动,似乎我将老太太背回来犯了什么大忌。 T恤男则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一副男人一声令下,他就上来揍我的架势。 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问道:“怎么?我将老太太救回来还有错了不成?” 许顺哭丧着脸道:“罢了,罢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命中注定我母亲母亲的病治不好,注定此劫难逃,唉……小崔,将老太太背进来吧。” 许顺话一落,T恤男上前两步,接过我背上的老太太就往院子里走。 通过许顺的几句话,我也听出了一些名头,他将老太太埋在坟地里,好像是有什么讲究,为的是给老太太治病,完了却被我跟素素给刨出来了,并且我们这一刨,好像还引发了挺严重的后果。 小崔背着老太太进了院子,许顺也蔫头巴脑的退了回去,想关门。 我和素素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向前一步,我推着门道:“你能跟我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一来,我对这事挺好奇,二来,我们虽出于一片好心,却办了坏事,作为事情的始作俑者,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啊,我们得听听经过,看能不能补救补救。 许顺虽然没对我们发火,却也没给我们个好脸色,腔没搭,手上力道大了不少,使劲儿的推着门,想将我们拒之门外。 他肯定推不过我,我抵着门道:“我们是道士,依我看,老太太得的应该是阴病吧,你跟我们说说,我们或许能想出治的法儿。” 实际老太太得的啥病我一点都不清楚,但将人埋在坟地里这种做法,已经不属于正常治病的范畴了,因此我如是说。 “你们是道士?”许顺听了我的话,不再推门,看看我,再看看素素,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我说:“我们若不是道士,怎敢晚上到坟地里去?”   许顺没有因为我是道士,态度对我有所改观,相反,他的情绪变得比之前更激动了,他咬牙切齿道:“你们既然是道士,就没看出我母亲正在以“祖地之气”治病吗?你们却给她挖了出来,你们……你们 让我说什么好呢!” 听完许顺的话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有些地方,尤其是农村,存在着一种奇怪的治病方法,就是在地上挖一个大坑,将病人的身子全部埋进土里,只留下头部露在外面,人们管这种方法叫做接地气,认为人生病的原因多是地气不足, 据说这种方法挺灵验,尤其是煤气,炭中毒者,身上生疮流脓者,埋进土里后很快就会痊愈。   而将病人埋进祖坟区的,又叫“借祖气” 借祖地之气治病,求自家祖宗保佑,借祖气达到的效果,远比接地气要大的多,但这其中有个弊端,祖气被借走后,对家族后代会有妨碍,所以此法鲜少有人用 ,用也仅限一次半次的。 地域关系吧,我虽然听说过这个法儿,我们江城那边却没人用,因此我并没见过,脑子里也没往那块想。 我跟许顺道歉、解释了一通。 许顺叹息道:“这都是天意啊,不然事情怎么会这么巧,你早不去坟地,晚不去坟地,偏偏我母亲埋在哪儿的时候你们去了,或许是我母亲命该如此。” 我道:“休言万般皆是命,事在人为,你跟我们说说,老太太这怪病是怎么染上的,咱们另外合计个治病的法子。” 许顺听了我的话,略微思索了一下,闪去一旁道:“那你们进来吧。” 我们进了许顺的家,落座后,他给我们讲起了他母亲的事情。  许顺说:“老太太这个病已经有十几年了,开始的时候只是身上发黑,有时候黑头,有时候黑脚,严重的时候全身都黑了,跟个黑蚂蚁似得,好的时候浑身上下跟正常人一样,反反复复,时好时坏,没 什么规律。”  “我早年丧父,母亲一个人把我带大,日子过的苦,我事业有成后本想让母亲安享天年,谁曾想,她却得了这么个怪病。为了这个病,我找了无数的名医给看过了,药吃了不少,病却愣是没个改观。好 在这病虽然使人丑陋,却不痛不痒。” “可就在十几天前,我母亲身上发黑的地方开始裂口子, 一道道的,流脓流血,让我母亲苦不堪言。” “为此,我搞了一个名师大会诊,天南地北的请来了近二十名医,让他们研究我母亲的病情。” 第467章 入梦 “那么些名医凑在一起,纷纷发表意见,有说因为气郁有痰的,有说因为遭了恶风的,还有说因为这里虚,那里实的,总之意见很不统一,因为他们谁都没见过这种毛病,所说也只不过都是自己的推断。” “那时,我注意到,众人都在议论纷纷,唯独有一个自山东来的赤脚医生,打一进来就垂着头,一言不发,似若有所思。” “我问他可是看出了什么?” “那医生道:我一直信仰道教,道教里有果报、业障之说,各位医生的诊断都有道理,但老太太的病却十几年都治不好,这恐怕不是普通的生病那么简单了,或许与鬼神,或者因果报应有关。” “那天,我请来的大夫都是各地有名望的,在请来之前,我也找人了解过他们,他们每人在我这里都有一份档案,那赤脚医生的档案很特别。” 许顺一边说着,一边自桌侧抽屉里取出了一摞档案袋来,翻了翻,拣出其中的一个,打开,抽出几张A4纸打印的档案递给了我。 档案上记载的很详细,除了医生的姓名,住址类个人信息外,还记载了他曾医好过的病人的案例。   案例不少,我没一一细看,只看档案最后写道:“赤脚医生,医术了得,医病手段五花八门,大至参草,小至葱姜蒜,树皮,草籽,有时甚至只化一道符水给病人喝下,或扎几针,病人就会好起来, 当地人称其圣手神医。” 化符、扎针这些词,让我想起了祝由术,那山东来的赤脚医生,很有可能是祝由术的传人,祝由术是介于医术与巫术之间的,一种神奇、厉害的术法,医病那自是没得说。 不过,看过这份档案之后,我对许顺也是另眼相看,只是请个医生,他便将人调查的这么清楚,想必其身份也不简单。   许顺见我看完了,继续又道:“有句话叫‘同行相轻’。同为名医,大家表面上看上去一团和气,实际私底下都较着劲儿呢,再加上大多数的医生都是唯物的,有几个清高者,听赤脚医生说些神神鬼鬼的 事情,立刻拂袖欲走,说自己不屑与这样的神汉为伍,也有人对其冷嘲热讽,说些风凉话之类的,气氛一度弄的很尴尬。我安抚了半天,大家的情绪才平定下来。” “那个赤脚医生也是个寡言之人,经大家这么一针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再说。” “最后,一群名医也没讨论出个统一意见来,我只得让他们每人开了个方子。他们有开中药的,有开西药的,各自发挥其本领,唯独赤脚医生什么方子都没开,像是受了群人的打击。” “实际,我对赤脚医生的话是将信将疑的,有句话他说的对,我母亲的病如果是普通的病,怎么会十年治不好呢?于是我悄悄问他:“神医,你的方子呢?” “那赤脚医生道:我的方子很简单,找老太太问问这辈子有没有做什么愧事,做了什么,去弥补,悔过,病情或可好转。” “我说:这恐怕是不行啊,老太太已经被病痛折磨的昏迷不醒,口不能言了啊。” “赤脚医生道:那你可脱去其衣,将其埋进你家祖坟,借祖地之气养三天,三天后她若不死就会醒来,到时你再问她缘由吧。” “那些医生走后,我照方抓药,每个医生的药都让我母亲吃了一次,可她吃完后,病情丝毫不见好转。” “今夜,我决定用赤脚医生的法子,于是在天黑之时,将母亲埋进了祖坟里。谁曾想,竟然被你二人给挖出来了。” 许顺说完问我们:“你们是道士,觉得那赤脚医生的话有道理吗?” 素素道:“老太太的病史无前例,那医生的话有几分道理。” 许顺又说:“我母亲虽非吃斋念佛之人,可也非大奸大恶之辈,半生为我操劳,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怎么会造成业障呢?” 我说:“业障指的是杀生、淫乱、偷盗、欺骗等坏事,这些事情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引发现世报。这些事都是不光彩的事情,多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你母亲没告诉你也不稀奇。”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呢?”许顺问道。 我被他给问住了,老太太现在昏迷不醒,我们有心问她也没法问啊。 素素提议再看一眼老太太。 许顺说:“成。”很痛快的带着我们上了二楼老太太的房间。 老太太的身子已经被佣人给擦洗干净了,她躺在床上,瓦白的灯光下,漆黑的皮肤与一道道露着红肉的裂纹看上去触目惊心。 素素盯了老太太半分钟,随后看向我说道:“她既然口不能言,咱们就去她的梦里看看,或许会有所发现。” “入她的梦?”我重复着素素的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们能随意进入别人的梦吗?” 素素道:“我师叔曾教过我进入他人梦境的方法,你只需要听我的,我们便能轻易进入老太太的梦中了。” “那成。”我说,“该怎么做?咱们开始吧。” 我跟素素你一言我一语,旁边许顺都听愣了,最后才盯着素素惊奇道:“你真的能入我母亲的梦吗?能不能带我进去?我已经很久没与我母亲说句话了。” 素素道:“你若想进去,我们可以带你进去,不过你即便是进去了,也无法与你母亲对话,因为在别人的梦中,我们只是个旁观者,不能与其交流。” 我想了想问道:“人的梦千变万化,咱们即便进了老太太的梦中,也不一定能看到咱们想看到的东西啊,更有可能她并不做梦,那怎么办呢?”  素素看着老太太说道:“我会在她的身上画一道催梦符,有了这道符,老太太势必会做梦。至于她的梦境会是什么,那就只能看我们的运气了,不过她现在沉浸在病痛的折磨中,如果她知道自己生病的 根源,一定会在心中反复的思量,如此,我们进去多半能看到想看的东西。” 素素说完,吩咐许顺出去嘱咐一声,这个过程中,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搅我们。 许顺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素素掀起老太太的被子,露出来她漆黑的胸膛。随即咬破手指,在老太太的胸膛上面画了一道符,然后长舒了一口气,盘膝坐在地上道:“现在只需灵魂出窍就可以了。” 这时,许顺匆匆的跑了回来,正听见素素的话,问道:“要怎么灵魂出窍?”看来这家伙是铁了心要跟着我们去了。 灵魂出窍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一个普通人来说,那是很难做到的事情,我也懒得教他方法,直接让他坐在地上,以术法手段将他的魂魄从身体里弄了出来。 然后我盘腿坐在地上,魂魄慢慢的从身体里面飘了出来。 素素也飘出来了。许顺看看我们,再看看我们三个的身体,嘴巴张的能塞下个鸡蛋,惊讶无以复加。 “走吧,老太太已经开始做梦了。” 素素说着,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目瞪口呆的许顺,轻飘飘的向老太太走去。 第468章 吃鬼 入梦比我想象的简单多了。 素素拉着我们,像跳水一样,一头就扎进了老太太的梦境里,短暂的无所适从后,我睁开眼睛四下里看去。 老太太的梦里是黑夜,月亮冷冷的挂在天上,我们的脚下是山路,山路两旁是密林,月光被树木遮的碎碎的,地上留下一团团的黑影,一阵风吹来,黑影不断的晃动,如同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幽灵。 林中响着各种怪声音,有鸟叫,也有“哇哇”的,类似鬼哭的声音,很清晰,很诡异的飘进我的耳中。 我原本是不害怕怪声音的,即便真是鬼叫又能如何?可此时,也不知怎么了,听着那声音,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许顺猛然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道:“二位,我心里怎么感觉渗的慌呢?” 素素说道:“这是老太太的梦境,她在梦中的感觉,会影响到入梦的人,可见老太太正在做恶梦呢。” 许顺往四周看了看,道:“这不是通往我们村坟场的路吗。”说完又自责道:“我母亲虽然是昏迷的,但她心里是清楚的,一定是我将她埋进祖坟引起了她的恐惧,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素素点了点头,说道:“非常有这种可能,一个人的梦境与现实生活中所经历的事情是有密切联系的。” “那我母亲在哪儿呢?”许顺东张西望着问道。 素素摇头道:“当事人梦到的地域,人物,东西很广泛,我们能看到这些,却不知道她在哪里,得找。” 我说道:“那咱们去坟地里找,说不定老太太就在祖坟那儿埋着呢。” 素素跟许顺答应了一声,我们一起顺着山路往坟地走去。很快,我们走到了将老太太挖出来的地方,只是那儿却空无一人。 “老太太在哪儿呢?”素素蹙眉自语,随后又道:“我们分头去找找。” “分头找?” 许顺苦着脸,望着层层叠叠的坟包开始发抖,不管是出于老太太梦中的恐惧,还是出于一个普通人的心理,夜里来这种地方,都足够他胆战心惊,现在若跟我们分开,他铁定得吓尿裤子。 “这梦境与我母亲的病好像没啥关系,咱们就是找到我母亲,意义也不大,我看倒不如先回去,等我母亲的下一个梦。”许顺提议。 素素道:“梦境是千变万化的,说不定下一分钟我们就能看到想看到的,走吧。” 我答应了一声,跟素素分开,各自往一个方向走去。 “喂,我咋办啊?”许顺喊了一嗓子,最后屁颠颠的跟在了素素的身后。 我在坟空子里穿行,走了不大会儿功夫,忽然看到前面有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闪到了一座坟包后面。 我心说:“难道那就是老太太?” 我加快脚步跑了过去,看到一个人蜷缩成一团猫在坟上,一副在躲避什么东西的样子,我看不清她的正脸,但看背影,像是个老太太。 我走上前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问道:“是许家老太太吗?” 那人趴在坟上无动于衷,我这才想起,这是老太太的一个梦,我们只能旁观,无法参与,梦中的人也同样看不到我们。 我也趴在坟上,往老太太的脸上看去,老太太满脸皱纹,很是苍老,我无法分辨她是不是许顺的母亲,因为我也不知道许顺母亲的样貌到底啥样。 我想去找许顺来辨认一下,刚起身,忽然又注意到老太太一直目视前方,眼神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就见月光下依稀有一物,一蹦一跳的往这边跑来。 我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劲儿瞅,瞅半天,那东西也走近了,我挺惊讶,那竟然是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娃娃,是个男娃,男娃看样子也就一岁多点儿,胖乎乎,白嫩嫩,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映衬 的他分外可爱喜人,粉雕玉琢。 我心说,老太太的梦境可真是够天马行空的,好端端的坟地里愣是整出了一个胖娃娃,不会许顺没儿子,老太太想孙子了吧啊? 可再一想,好像也不对,老太太看这小娃的样子如同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这是个什么景?一个小娃娃有什么可怕的? 我正想着,就见小娃娃转脸,目光聚焦在了我这儿。 不对,他应该看不到我,他看的是老太太。 接着,小娃娃笑了,那抹笑容阴测测的,完全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表情,更让我惊讶的是,他一笑,竟露出了一口獠牙,尖细细,白森森,在一个原本奶牙都生不齐的小娃娃口中看到,诡谲莫名。 小娃娃一笑,趴在坟上的老太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起身,屁滚尿流的就跑。 小娃娃更快,几个跳跃追上老太太,将老太太抓在手中,团吧团吧成拳头大的一团,大嘴一张,将老太太吞进了肚子里。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刹那间,我还没反映过来就结束了。 小娃娃吧唧着嘴,一副还没吃够的样子,继续一蹦一跳的往前走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从坟包后,草从里,揪出一个个的人,全部吞进了肚里。 原来这看似静悄悄的坟地里有许多的人,只不过他们都躲了起来,害怕遭这小娃娃的魔爪。不过事实又证明躲避是没有用的,小娃娃找起他们来是一找一个准。 我被这场面震撼住了,有些心惊。好半天才又反映过来,喃喃道:“这只是一个梦,梦里出现些离奇古怪,匪夷所思的东西也属正常。” “正常吗?”我话音刚落,素素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她跟许顺回来了,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她望向小娃娃又道:“梦境虽无定数,但你仔细想想,每一个梦实际都源于生活经历,比如梦中的风景的多是我们熟悉的,梦里的人多是我们认识,有过交集,或者听说过的。与现实完全脱离的梦不 是没有,但很少。” 素素说完,许顺点头附和道:“是这么个理,我注意到了,被这小娃娃吃掉的人,都是我们村里已经死了的人,我母亲都认识他们,梦见也是情理之中。” “都是已经死了的人,也就是说是鬼……” 我自言自语着,脑中激灵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我想到了之前我跟素素在坟地中,听到的那个男声说过的话,他说:“大家都得死”,难道指的就是被小娃娃吃的事情?莫非老太太这个梦境是她的真实经历? 第469章 猪羊炕上坐 六亲锅里煮 人在身体虚弱的时候,灵魂是很容易出窍的,也许老太太被许顺埋进坟地里后,灵魂出窍,见到了小娃娃吃鬼这一幕,对她的触动非常的大,以至于她在梦中都想着这件事情。   我将我的推断说与素素听,素素听后点头赞同,后又补充道:“你还记得贼老五说过的,他被小鬼追的事情吗?还有那天我们见到的,被雷劈的小娃娃,这好几个小娃娃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它们 本就是一个人呢?”  素素的话引起了我的沉思,小娃娃都长的差不多,单凭样貌我无法断定他们是不是一个人,不过这荒郊野岭的,小娃娃不可能扎堆出现,那么很有可能老太太梦中的这个娃娃,就是那天紫气环绕中被 雷劈的娃娃,可能天劫并未能将其置于死地,它跑到这里吃鬼来了。 “我母亲不会也让他给吃了吧?”许顺望着小娃娃跺着脚,火急火燎的问道。 素素安慰他道:“放心吧,人在梦中有很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梦里可能会陷入绝境,但绝对不会死,比如梦到溺水,坠落等事情时,危急关头,梦总会戛然而止。” “那我母亲到底在哪儿呢?”许顺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想了想,道:“梦境一直围绕着这片坟地,老太太肯定就在这片坟地里,她一定很害怕,也跟其它人一样躲了起来,我们跟着那小娃娃,或许就能找到她了。” 我们三个跟在小娃娃后面,看着他就跟捉迷藏一样,兴高采烈的将躲起来的鬼找出来,一口一个吃掉。  鬼跟人一样,都是有血性的,生死关头,怎么也得奋起反抗一下吧,可面对这个小娃娃,那些个鬼都下破了胆,除了躲之外,啥措施都没有,但凡被小娃娃找到的,就跟被猫抓了的老鼠一样,一动都 不敢动。 我暗自心惊,这小娃娃是什么来头?杀鬼可是大罪过啊,比杀人更甚之,人死后还能入六道轮回,鬼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我更加认定他就是被雷劈的小娃娃了,这么肆无忌惮的吃鬼,视天道轮回之理于不顾,理应遭天劫。 跟着小娃娃在坟地里转了一圈,鬼已经没有了,都被小娃娃吃光了,小娃娃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成果,打了个饱嗝,竟然唱起了歌来: “古古怪,怪怪古,孙子娶祖母。猪羊炕上坐,六亲锅里煮。女吃母之肉,子打父皮鼓。众生皆乐呵,我看真荒唐,老道来吃鬼,免你轮回苦……”   这小娃娃唱的兴高采烈,我听来是真别扭,这是啥破歌啊?孙子娶祖母,这不乱伦吗!猪羊炕上坐,这人畜生不分了吗!煮六亲,吃母肉,这是何等的不孝……这荒唐的歌词听着不舒服,那小孩的声 音听来也别扭,那竟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如黄钟大吕般在坟地中百转千回,可这种声音,出自一个婴儿之口,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他唱的这什么意思啊?”许顺挠着脑袋问道。 我道:“这可能就他吃饱撑的,随口胡诌,吆喝两嗓子消化消化食。也可能是你母亲自己编出来的。” 许顺苦笑道:“这绝对不可能是我母亲编的,我母亲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这歌还押韵呢。”  素素这时道:“我看这也不是老太太编的,也不是这小娃胡诌的,他前面唱的几句意思不好理解,但后面两句意思很明显,他吃鬼,是为免那些鬼入六道受轮回之苦。这歌应该是有什么意义,小娃娃唱 了,被老太太听进了耳中,带进了梦里。” 许顺点头道,“姑娘说的有道理。”说完他又道:“这诡娃自称老道,是你们道门中人啊。” “道门最是讲究天道自然,怎会肆意吃鬼呢?这怪人师承哪门?”我暗暗嘀咕。 素素垂首思索了片刻,看着我道:“程缺,你说他会不会就是秦始皇镇在火山内的神秘人呢?” 我思量了一番,小娃娃是从火山中出来的,被镇压的神秘人离奇不见了,现在,一个婴儿却操着成年人的音调,还自称老道,素素说的倒真有可能。 我跟素素正推测着,忽听小娃娃的声音顿住了,他的目光盯着一座墓碑,阴测测的笑道:“竟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小娃娃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影从墓碑后站了起来,拔腿就跑!小娃娃嘿嘿笑着追了上去。 “那~那是我娘。”许顺指着逃跑的人激动的大喊了一声,随即撒丫子追了上去。 我跟素素也紧随其后。    素素说的没错,人在梦中也有极强的自我保护能力,之前小娃娃追别人,都是顷刻间就追上吃掉了。可追起老太太来,却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不过老太太跑的也够玩命的,跌跌撞撞,也不知摔了多 少个跟头,鞋都跑掉了。 老太太没命的跑,小娃娃穷追不舍,我们几个跟在后面跑,跑了没多会儿,我感觉自己的腿软的跟面条一样,一点都使不上力了,我知道,又是老太太的感觉主导了我,老太太跑不动了。 而这时,小娃娃的手已经要抓到老太太了,它狞笑着,露着白森森的牙,看那架势,下一秒就要咬上老太太的脖子。 就在我心里都替老太太捏了一把汗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空,身子一沉,好端端的地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深渊,我们大家全部都掉进了漆黑的深渊里…… 很多人应该都遇到过,在梦中走投无路时,会出现悬崖,大海,然后跳进去,在无限的下坠与窒息中惊醒。 老太太这个梦也走了这个老套路。下坠的过程中,我心说,老太太这个梦恐怕要结束了,我们白忙活一场,半点有关老太太病情的事情都没发现。 下坠了挺久,黑暗突兀的变成了白昼,我们终于着陆了。 素素道:“老太太开始另一个梦境了,我在她身上画了催梦符,只要她不醒,就会连续做梦。”  我打量了一圈,我们身在一处破烂的院子里,三间草房,低矮的院墙,墙头上挂着苞米,屋檐下挂着干辣椒,院子里养着鸡,拴着羊,遍地的羊粪与鸡屎,天似乎刚下过雨,地上脏乱的一塌糊涂,简 直让人没处落脚。 有个干巴巴的妇女在院子里烧水,炉子支在一棵石榴树底下,石榴树开着花,是这个院子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但这抹亮色并没有使这个家看起来显些生机,相反,这个家中气氛很压抑,柴湿干烧不着,冒着浓滚滚的黑烟,女人趴在炉子上吹,呛得直咳,咳着咳着竟哭了起来,哭的委屈至极。 女人哭,屋门口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也哭,男孩很瘦,瘦的背都显得有点儿弯,像一根营养不良的豆芽菜。 我见男孩可怜,多看了两眼,忽然发现男孩挺面熟。  “这~这不是你吗?”我看向许顺,惊讶的问道。 第470章 各人生死各人了 许顺点头道:“这是我,烧水的是我娘,这里是我们以前的家,我母亲又梦到我们娘俩以前过的苦日子了……” 如果魂魄有眼泪, 许顺这会铁定就哭了,魂魄哭不出来,许顺的声音已经哽咽。 他红着眼,瘪着嘴道:“这一幕我记得很清楚,这是我上初中的那年,正逢梅雨时节,天连日不晴,屋外头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我们家的床是湿的,灶都要被水浸塌了。”  “我母亲卖了两只羊,想天晴了找人修房子。可房子还没修,要债的就上了门,我父亲生前久病在床,后来人走了,落下了一屁股的债,母亲要拉扯我,要养猪、养羊,种地,一个女人做着比男人都累 的活计,日子过的苦啊。” “那天,钱被要债的人要走了,房子修不成了,母亲自己上了屋顶,在屋顶上压了几块塑料布,笑着对我说,还可以将就着住两年……” 老太太这个梦境,勾起了许顺的伤心事,他一边说,一边哭诉从前的苦,听的我心里也直泛酸。  我抬头看看盖着塑料布的屋顶,又透过门口往屋里瞅了一眼,但见屋内积水成洼,到处都摆放着接漏雨的盆、桶、瓦罐儿……屋内也没什么摆设,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孤儿寡母,又欠着债 的日子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此情此景,素素亦为之动容,她扯了一把许顺的袖子,道:“都过去了啊,你看你现在多有出息啊,为母亲盖了小洋楼,雇了保镖,请了保姆,这叫先苦后甜,你母亲一定很欣慰,也很为你骄傲。” 素素一番话,不但没能安抚许顺的情绪,反而让他更加 激动了,他痛哭道:“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我从小学习就刻苦,心里头一直存着一个念想,好好上学,长大后有出息了给母亲盖个不漏雨的房子,让母亲不用再为生计发愁。”  “后来,我真的有了出息,我的念想也都实现了,我给母亲盖了全村最好的房子,让她衣食无忧。可也是从那时候起,母亲就害了病,那病生的丑陋,村里人像看怪物一样看母亲,怕传染,躲着我们, 母亲因此不敢出门,整日在家中扎针,吃药,这些年,母亲吃的药比饭都多,又因服药忌口,整日不敢沾荤腥,实际,这么些年母亲没有享过一天的福。我不孝啊,无法医好母亲……” 听许顺一说,这老太太也这够没福气的,上半辈子条件不好,半世操劳,下半辈子总算是熬出头了,却又得了这怪病,这八成就是她的命。  现实生活中不乏这种人,苦尽甘来时却忽然病了,死了。那些人就是俗称的贱命,吃苦能长命百岁,一享福就受不了了。举个许多人都知道的例子,薛平贵的皇后王宝钏,十八年寒窑守的,皇宫的锦 衣玉食却享不得,做了十八天的皇后便死了,这就是福薄之命。  这么想着,我往老太太面上看去,自然,老太太这会不是老太太 ,是她年轻时候的样子,她虽然瘦,但一头头发生的又黑又硬,头发代表了父母一辈的情况,头发多且粗硬者,祖业无依,双亲无靠, 早年不利。但她眉眼生的不错,尤其是鼻子,丰隆圆大,鼻形饱满有力不露骨,鼻子代表运程,准头肥厚,鼻形无伤的人是晚年大好之命。 依照许顺母亲的面向来看,她应该是晚年享福之命啊,怎么会落得这么个下场呢? 许顺跟我们哭诉了一番,情绪还很激动,又跑去他母亲的面前跪了下来,干嚎着喊着娘啊娘。 许顺的母亲根本看不到许顺。潮湿的木头终于燃了起来,她坐在炉前,垂着头,拿着一根柴火棍儿,一下下的在地上划着什么,表情悲苦,似有愁绪万千。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水滚了,顶开了壶盖,滋啦啦的淌进炉子里浇熄了火,才唤的她抬起头来。 徐顺的母亲起身提起水壶,竟往石榴树底下浇去。 我看的疑惑,她这啥意思啊?心情不好想把石榴树烫死?这潮湿的天气烧壶水也不容易啊。 一壶开水浇了差不多有一半,许顺母亲才罢了手,提着水壶进了屋。 许顺还跪在地上,犹自沉浸在悲伤的往事中无法自拔。 我跟素素上前将他拉了起来,随后素素似注意到了什么,“咦”了一声,弯腰在许顺母亲方才浇水的地方看了起来。 我有意无意的也瞅了一眼,发现在那滩水中有无数的死蚂蚁。 这一发现让我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许顺他娘合着不是烫石榴树,而是浇蚂蚁窝呢,这也是够变态的啊,人家蚂蚁老老实实的招你惹你了? 这时在看许顺他娘之前坐的地方,也是遍地蚁尸,感情她之前拿着柴火棍是戳蚂蚁玩儿呢。 这时,许顺他娘又装了一壶水提了出来烧,自个儿又坐在小板凳上,满面愁苦的捻起了蚂蚁…… “老太太一直都这么祸害蚂蚁吗?”素素直起腰来问道许顺。  许顺似乎也觉得老太太的做法残忍,微皱了皱眉头道:“我母亲是从年轻的时候起,就爱捻蚂蚁,见了蚂蚁就要碾死,见了蚁洞就又挖、又灌、又拿药喷的,我也曾劝说过她,可她总改不了,像得了强 迫症一样。” 许顺说完,素素略一沉思,盯着他道:“你看老太太生病时浑身漆黑的样子,像不像一只大蚂蚁?” 素素的话听的许顺怔了怔,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素素道:“我怀疑,正是老太太喜欢祸害蚂蚁这种残忍的嗜好,换来了十几年奇怪疾病的痛苦和折磨。” “这怎么可能?”许顺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又辩驳道:“不就是几只蚂蚁吗?要说碾死几只蚂蚁就遭了报应,那那些杀人放火者,宰猪屠狗之辈又当如何?”  素素道:“佛曰众生平等,蚁与人一样,也是一条命。再者报应分“现世报”与“后世报”有些人种了恶因,这辈子就会收获恶果。而那些杀生害命未遭到报应的,则会报应到下一世,报应这种事情不好说 ,但菩萨畏因,众生畏果。要知道,各人吃饭各人饱,各人生死各人了,一报还一报,坐了恶就总是要还回去的。”  “是这个样子吗?”许顺又看向我,半信半疑的问道。 第471章 蚁祸 我点头说:“是。” 许顺拧着眉头,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还想辩驳几句,最终却也没说出来。 我知道对“蚁报”之事,他还是将信将疑的,我想大部分的人应该都跟许顺一样,不相信捻死些小小的蚂蚁就能遭到报应。包括我,若不是亲身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我也不会相信。  我曾遇到过一次这样的事,那是外公在世的时候,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来找外公。说他三年前因为经常头痛欲裂,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脑袋里长了一个瘤子压迫着神经,男人于是采取了医生的建议, 在头上钻了一个眼儿将瘤子取了出来。 可是不到一年时间,头疼复发,疼起来的时候满地打滚,像有人拿个电钻在他脑袋里钻。 他又去查,发现脑袋里又长了一个瘤,只得再做一次手术。  可经医院复查发现,这个瘤子还长在原来生瘤的位置,这很不可思议,因为病变组织被切除后,即便复发也是在周边,原地再生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医生告诉他,他的头上已经不能再钻眼儿了,否则 会有生命危险。 他不愿意认命,于是就回去搜集各种民间偏方,想把病治好。  可说来也怪,他每次打听到特别管用的方子,照方子煎药时,总是会出现各种状况,不是药碗还没端到面前就莫名的洒了、破了,就是煎药的锅子莫名其妙的碎掉,有时即使好不容易能喝到嘴里,又 象被人扼住了咽喉般,根本就咽不下去,于是他只得反复的受疼痛的折磨。 男人觉得这事蹊跷,希望死也死个明白,就找外公给看来了。 外公经过一番询问调查后发现,那个男人曾长期在海上工作,主菜是鱼,因此他捕杀过大量的鱼,并且处理鱼的手段及其残忍。 因为鱼大,活蹦乱跳的根本按不住,男人为了拾缀起来方便,就用一根大钉子把鱼头钉在甲板上。鱼活着被钉,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被男人活生生的刮鳞、开膛破腹,掏五脏六腑,残忍至极。 因此,现世报来了,男人颅内生瘤,头上打眼,有病治不好,终日缠绵病榻,生不如死。 还有一件类似的事情是我听别人说的,事情发生在江城工业园中,一个野生蛇酒厂内。 那个蛇酒厂绝对是一个良心企业,泡酒用的蛇说用野生的就用野生的,厂里不仅收蛇,还有一帮子专门挖蛇窝,捉蛇的员工。 蛇捉回去后,工人们会将其活着与人参,灵芝等滋补品一起泡进酒中,因为只有活着放进去,蛇才会因为受不了酒的辛辣而紧紧的缠绕在人参上,缠绕成一个美观的,便于销售的样子。 蛇杀的多了,那个厂中开始出事了,先是酒厂的四位主管先后遇到横祸,后来总经理突发心脏病死亡,接着是经理掉进酒池子里淹死了……  接二连三的出事后,酒厂倒闭了,但这事还没完,后来,那些专门负责抓蛇的十几名员工,都得了一种怪病,身上生出了大片如蛇鳞般的皮屑,奇痒难忍,挠破了就流脓流血,很难自愈,一帮子人挠 的身上血肉模糊的。 饱受疾病的折磨的众人,四处求药问药,不见好转。 最后不知道谁打听到了一个方子,说这病症是中了蛇毒,造酒厂内进进出出的蛇多了,有了某种特别的病菌,把大家都感染了,所以这病需从根上治,得吃蛇。 于是一帮子人纷纷上山抓蛇吃。 后来,这方子非但没把众人的病治好,还把人都给治死了,死的时候特别的恶心,浑身从头到脚都生满了蛇鳞,根本就不成人样了。 那次事件中,唯独一人活了下来,他之所以能活,是因为他最终的一丝善念。 当时,和大多数人一样,那人也上了山去捉蛇吃。 他去了一坐靠水的山上,找到了一块长宽一米见方的薄板石,据他这些年捉蛇的经验,以及对蛇生活习性的了解,他觉得这块石头下十有八九有蛇。 他预料的没错,薄石板掀开后,下面凹进去一块,一条黑黄斑纹的大蛇盘在里面,那蛇特别凶,冲着那人仰着脖子瞪着眼。 那人是捉蛇老手,也不怵它,拿棍儿摁住蛇头,抓着蛇尾提起一抖,蛇就软了。 也是这么一提,那人才发现,在蛇窝里居然还有几颗蛇卵,原来这蛇刚产了卵。 看着蛇卵,那人的心忽然就软了,他的儿媳不久前也刚给他家添了个孙子,他就想,如果没了娘,娃该咋办啊? 最后那人叹了口气,把蛇给放了,又将石板盖了回去。 说来也神奇,做完这事回家后,那人身上竟然不痒了,又两天,他身上的鳞屑都退了去,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那人一思量,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们之所以得那怪病,是杀蛇太多,造了杀业,遭了报应。而因他后来放了那条蛇,蛇原谅了他,他才侥幸留了一命。  那人深感因果轮回的厉害,开始忏悔,念佛,超度,后来他不再杀生吃肉,一心学佛念佛,放生。再后来,他撇家舍业做了一个和尚。吴老道认识那个和尚,这事是他与吴老道说时,我从旁听到的。 也是自那时起,我心底深深的敬畏着因果。 我将这两个故事说与许顺听后,许顺瞪了眼,说:“照这样说起来,我母亲的病倒真有可能跟捻蚂蚁有关,那应该怎么办呢?” 素素道:“找到原因就好办了,咱们先出去再说。” 说罢,她推了我一把,我感觉一阵晕眩,接着是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像是被人从高空抛了下来,正好身陷在了一个漩涡中,晕头转向的就回到了一个老太太的房间里。 老太太还在沉睡,我们三个各自回归了自己的身体,素素将老太太胸口的催梦符抹去,坐在了床沿上。 许顺急晕了,陀螺一样在屋子里转悠,问道我们怎么办。   我想了想道:“如今大错铸成,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老太太能够真心忏悔,为她杀害的蚂蚁超度,戒杀食素,多念佛,或还有挽回余地。” 第472 谁的孩子 许顺跺脚急道:“可我母亲是昏迷的,她有心忏悔也忏悔不了啊?” 素素眼珠转了转,道:“不若你先代替你的母亲去寺院,为她杀过的小生命立一块往生牌位,再做一场超度法事,看看有无用处。 许顺说:“成,这往生牌位要怎么立?做法需要准备什么?” 我让他去当地的寺庙找住持问问,我做过超度鬼的法事,还没做过超度蚂蚁的。 许顺抓着我跟素素这俩壮丁了,让我们跟他一起去,说他自个儿去怕有些事情整不明白,还说不让我们白跑,当即给我们开了一张十万的支票,说法事做完后她母亲真要醒了,还给我们加钱。 我都忘记自己有多久只花钱没赚钱了,这会看在十万块钱的份上,我当即就答应了。  从屋里出来,我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许顺家院子里绿化的很漂亮,各种景观树,缠绕的青藤,沾着露水的花草,朝气蓬勃。一个挺着大肚子的漂亮女人,提着一个竹篮在院中剪花骨朵,不知是许顺的 妻子还是情人,总之看起来比许顺小很多。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到多大年纪都能找个年轻漂亮的。 我随意一想,也没往心里去,坐着许顺的车子出了门,走了三十多里路,才到了一座庙里。 那庙不小, 来烧香的人络绎不绝,我们找到了住持,将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那主持见多识广,当即带许顺到专门的一间禅室里立了往生牌位,做了一场法事,并嘱咐老太太醒来后诚心忏悔,勿食荤腥,早断杀业。 事情结束后,天已经晌了,许顺迫切的回家看老太太的情况,并邀我们去他家吃饭。 我拒绝了,急着回去看单老头回来了没。 …… 单老头家的门,我们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他果然还没回来。我的心里哇凉哇凉的,已经四天了,单老头不会真的中了舌降被吃成一张皮了吧? 素素自责的都哭了,拉着我漫山遍野的跑,去找单老头,可天印山那么大,我们去哪儿找?跑到了天黑也没找到一点儿线索。 我俩蔫头巴脑的摸黑又回了单老头家,还没走到家门口,远远的,我就看到门前有个人影在来回的溜达。 我心中一喜,心说,莫不是单老头回来了,没带钥匙进不了家门? 想着,我往前快走了两步,待我看清那人影的时候,心中顿时失望了下来,不是单老头,竟然是我在许顺家看到的那个孕妇。 她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心里犯了嘀咕,莫不是她家又出了什么事?” 孕妇也看到了我们,迎了上来,委屈道:“大师,你去哪儿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了。” 我问道她,“你等我有什么事吗?” 孕妇说道:“老太太醒了,身上的裂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真的是太神奇了。” 我点点头,淡淡道:“醒了是好事儿。” 我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单老头去了哪儿,无暇关心老太太的事情。 素素问道孕妇:“你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不会就是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吧?” 孕妇轻叹了一口气,望着大门道:“我确实有一件事情找你们,我在这里站了那么久,腿都酸了,咱们能不能进去坐下说?” 我心说,要坐下说,想必她的事情三句两句的话是说不完。 我开了门,让孕妇进去,落座后我道:“有什么事儿你说吧。” 孕妇垂着头,似有些难以启齿,沉默了半天,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般抬头,抚摸着肚子道:“通过老太太的事,我看出你们都是高人,所以我想让你们看看,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许顺的。” 我原本端了杯水在喝,听了孕妇这话,差点没给我呛死。 这一刹那,我脑中出现了无数个梗,这女的在外面养小白脸了,两头快活后不确定孩他的爹是谁了。她嫁给许顺就是冲着许顺的钱,万一孩子真不是许顺的,她接下来也好想应对的法子…… 想了一连串电视剧中才有的情节后,我看着孕妇道:“我是道士,不是医生,你要想整明白这事,得去医院做亲子鉴定啊,找我有啥用?” 孕妇听了我的话,红着脸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没再吱声,听她继续说下去。 然而,她又是半天无话。 直到我等的都不耐烦了的时候,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幽幽道:“想必你们也看出,我跟许顺并非正当的夫妻关系了吧。” 这孕妇跟我们年纪差不多大,这话在同龄人面前说起来是挺不好意思,也挺让人无言以对的。 我跟素素谁都没吱声。 孕妇自嘲的笑了笑,继续道:“许顺有个结发妻子,为他生下了三个女儿,后来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生了。许顺与他的老母亲,一直为没有孙子的事情耿耿于怀,最后想了个借腹生子的法子。” “我原本是个大学生,后来因为家中急需要钱,便与他签订了协议,他将我带到了这里,想让我尽快的怀上孩子。” “可许顺的年纪毕竟是大了,那事上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我们二人都是掐算着排卵期同房,其他时候各睡各的。”  “刚开始的时候没什么,怪事发生在我来后半月左右的一天晚上,那夜我睡的正浓,忽然感觉有个人压在了我的身上,我以为是许顺,也没开灯,没反抗,任由他折腾。那天~那天史无前例的,他折腾 了很久。” “之后一连几天,夜夜如此。” “直到某天,许顺公司里有事需要出差几天,而夜里,那个人又去了,我才意识到这几夜进我房间的人不是许顺。” “那会是谁呢?我想睁开眼睛看看,但是奇怪的很,认我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只能躺在床上任他摆布,直到他走了我才恢复正常。” “我很害怕,不敢跟许顺说这件事情,怕他会因为我的不洁而终止合同,也害怕那人半夜再来找我被许顺撞见,我有口难辨。更害怕许顺因为误会而对我不利。”  “我一个人思量了良久,认为进我房间的人最有可能是许顺家的保镖,我之所以睁不开眼睛可能是被他下了什么药。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我在我的房间内安装了一个隐形摄像头,想将这一幕录 下来。”  “隔天夜里,那人果然又来了。他走后,我赶紧起来看视频,这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视频中,从头到尾竟然就只有我一个人!” 第473章 鬼钻腹 孕妇说到这里,脸都白了,一副见了鬼的恐惧表情。 我安慰她道:“你或许只是做了一个梦。”   孕妇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道:“不可能,梦跟现实我还是分的清楚的,谁又会数天连续做一个梦?再者,那录像中虽然只有我自己,但是明显可以看的出,我在不清醒的情况下配合着一个人,一个看 不见的人,不,那不是人,一定是个鬼,鬼欺负了我……” 孕妇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怕她在我这儿动了胎气,倒了杯水递给她,告诉她:“别怕,如果是鬼,我会帮你摆平的。”   她双手捧着水喝了两口,面色才终于缓和了一些,又继续道:“自从看了录像之后,我不敢再一个人睡觉,夜里叫了煮饭的阿姨陪我,那事才没再发生,后来,许顺回来了,我主动要求跟他住在一个房 间,许顺欣然同意,如此过了近一个月,月事没来,我怀孕了。” “母凭子贵,怀孕后,许顺对我百依百顺,工作都不顾了,专门在家陪我。”  “可他越是这样,我心中越是不安,我脑中整天想的都是那几晚的事情,我害怕我腹中的孩子不是许顺的,如果这孩子真不是他的,我生下来等于打了他的脸,他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受的了这个?肯 定不会绕过我的,我该怎么办啊……” 孕妇说到这里,眼睛里都噙着泪儿,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素素看不惯孕妇以生孩子这种事当做交易的行为,从她诉说开始到现在,素素始终微皱着眉头。见孕妇哭了,她更是一副自作孽不可活的表情,冷声道:“既然你不确定孩子是许顺的,还留着它干什么 ?干脆打掉算了。” 孕妇抹了把眼泪道:“我不是没想过把孩子打掉,可这孩子他打不掉啊。” “打不掉?”我重复着孕妇的话,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孕妇说道:“在我刚意识到孩子有可能不是许家的时,我心里就很纠结,想打掉,又不甘心,觉得如果打掉了,我所有的付出就白费了。后来,我越想后果越不是我能承担的起的,便下定决心不要这个 孩子。” “但我要去医院流产显然是不可能的,许顺跟他家的阿姨除了睡觉外,其他时间基本都守着我,我今天能出来这么久,全沾了老太太醒来的光,许家上下都高兴疯了,一时没顾得上管我。”   “后来,我想了个法子,网购了终止妊娠的药,偷偷的吃了,流了三天的血,但没有用,孩子还在。我还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劈叉,捶打挤压肚子,甚至我还洋装跌倒,从楼梯上滚下来一次……结果,我 采取了无数方式,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这个孩子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孕妇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孩子越是打不掉,我心里越害怕,越觉得他是那个鬼的孩子,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呢?大师,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在孕妇眼巴巴的眼神中,我摇了摇头道:“这事应该是你想多了,个别的鬼,或许会因为贪图女子的美貌,或吸人阴精等原因,半夜跑进女人的房间与其交合,这种事情叫作鬼交。但人鬼分属两界,终 是殊途,从本质上来说与人就不一样,再说,你也是读过大学的人,不会不知道胎儿的形成取自父精母血吧?这事八竿子也跟鬼打不到一快去啊?” 我给孕妇好一番普及,甚至我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处男,还给她上了点生理课。 孕妇听了我的话,表情稍微轻松了一点儿,可还是半信半疑的问道:“那孩子打不掉这事……” 我说道:“儿女是债,讨债还债,无债不来,这孩子或许是上辈子与你缘分深,剪不断。” 我话音刚落,素素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孩子将来是有大作为的人,不管是为善还是为恶,他的出生都是顺应天命,那种人,无人能左右他的生死,所以,你就别想着要他的命了。”  听了素素后面的话,孕妇的眼泪簌簌的掉下来了,她轻轻的抚摸着肚子道:“孩子是我身上的肉,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为母亲的又怎么忍心去害他?既然大师都这么说了,我这悬着的心终于也可以放下 了。” 我点头又劝慰她道:“这孩子会投胎,出生就在富贵人家,又是命大之人,将来肯定有出息,你就别多想了,安心养胎吧。” 孕妇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自打怀孕后,我这个心是没安过一天,现在孩子的事我不担心了,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们帮忙。” 这孕妇还没头没尾了,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我问她:“还有啥事?” 孕妇道:“这半拉月,我总是莫名其妙的就魔怔了,夜里睡觉的时候,半梦半醒间总看见我屋子里有许多的人,都是男人,老的少的都有,他们围在我的床前争吵、打闹,都想往我的腹里钻,并且他们 中有一部分人还穿着寿衣,我觉得他们是鬼,我好像被鬼缠上了,大师,你能不能给我一张驱鬼符?” 我觉得,这孕妇整日处在一种紧张的状态之中,想着自己怀的是鬼娃,想的精神都出问题了。  我给她解释道:“鬼实际是怕孕妇的,女人怀孕后,头顶会有三层金光护体,这是由于孕妇在人生生世世的循环中,扮演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担任着把转世投胎的魂魄带到人世的重任,因而,一般 的鬼是无法要挟到孕妇的,通常见了孕妇它们还的躲着走,你甭怕它们。”  孕妇好声道:“大师,你就给我一张吧,有鬼防鬼,没鬼我图个心理安慰,我这再有十天半月就生了,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孕妇一边说着话,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摞钱,整捆的,估计是一万 。 她将钱放在桌子上,又道:“非常感谢二位大师解开了我的心结,也希望我跟你们说的那事,你们能替我保密。” 我正待说话。这时大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男声喊道:“大师,青枝在你这里吗?” “是许顺。他找我来了。” 孕妇听到许顺的声音紧张的站了起来,把钱往我的怀里一塞,扭头佯装镇定的冲外面喊了声:“我在。”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满世界找你。”许顺面色焦急中夹杂着微怒。  孕妇笑道:“老太太病好了,我心里高兴,来谢谢大师,顺便给我们的孩子求一张平安符。”说罢,她又转向我微笑问道:“大师,符画好了吗?” 第474章 鬼托梦 我摸了摸怀里的一万块钱,走到单老头里屋的条案前,用单老头的那套家伙事儿,画了一张驱鬼符给了孕妇。 孕妇将符揣进包里。许顺也从找不到孕妇的惊慌中缓了过来,换上了一副笑模样,再三跟我道谢,还说明天要宴请亲朋,让我跟素素一定要去, 他要好好的答谢我们。 我想了想问他:“你在南京关系广吗?能不能帮忙找一下单老头?他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许顺有些为难,道:“关系是有关系,你说要办别的事情那都好说,可找人这事不好办啊,毕竟人海茫茫的,这样吧,我找派出所的人问问,让他们想办法。” 我知道这样盲目的找一个人找到的几率很小 ,但多些人找总比我跟素素两个人好些。我谢过了许顺,他告辞带着孕妇走了。 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也没合眼,又饿又困的。素素去厨房煮了碗面,我们简单的吃了些,各自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梦到我卧室的门无声无息的开了,接着,一个穿着寿衣,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幽灵般飘了进来,站在了我的床前,瞪着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看着我。 我瞅着那老太太有些面熟,仔细一想,这不是许顺他娘吗?我见过年轻时候的她,现在她样貌虽老,五官却依稀可辨。 这老太太咋跑我这里来了?还穿着寿衣,难道她死了?她今天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吗? 虽然是在梦中,但我的思路是很清晰的,我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这两天被老太太的事闹的,梦里都不安生了…… 我正想着,老太太忽然在我的床前跪下,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下子给我哭蒙了,我坐起来道:“老太太你快起来,你跪我干啥呢?有啥事好好说,别哭啊。” 老太太抬起头来,满脸的血泪,整的她的脑袋跟个血葫芦似得,挺悚人。她哭道:“大师,你得帮我们,你一定得帮帮我们家啊……” 老太太哭起来没完,我无奈道:“帮你成,你也得说出让我帮你干啥啊?” 老太太满脸绝望道:“青枝肚子里的娃不是我们许家的孙子,大师,求你想法将他除去啊。” 听老太太哭诉了一番,我发现,这梦境不都是我白天经历的事情吗,便又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心里想,我跟一个梦叫啥真啊?她哭她的,我睡我的。 老太太还在哭,我也不理会她,她见我不理她,竟自个儿站了起来,趴在床边冲着我的脖子吹气,一阵阵阴气直往我的脖子里钻。 我恼怒了,睁开眼睛喝道:“还他娘的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生觉了?再折腾我就不客气了!” 老太太被我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眼巴巴的看着我,弱弱道:“我孙子不是我亲孙子啊。” 我都要无语了,心说不是你亲孙子管我啥事?又不是我干的,我怎么除它?我又不会打胎。 我压着火气道:“老太太,这事你别跟我说啊,你要么去找你儿子说,要么去找青枝,你找我不好使。”  老太太道:“我不敢去找我儿子,我变成了鬼,他见到我会害怕,再者,哪个男人能受的了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我怕顺子受刺激。我也去找青枝了,可她的门上贴着驱鬼符,我进不去,她的门 口还有许多的鬼,它们一听说我要打那个孩子的主意,都把我往死里打,我没辙了,这才来找的你。” “那你想让我咋办?”我问道老太太。 老太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想让大师帮着除去那个孩子,那孩子医院治不了,因为他是个鬼,一个鬼投胎到我们许家,这一定是一桩祸事啊 。” “成。”我说。“只要青枝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个鬼,那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帮你除干净。”我信誓旦旦的保证。 老太太听我答应了,眼睛里也不流血了,很认真的道:“大师,你说话可得算话啊。” 我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就放心的走吧,我这还困着呢。” 老太太说:“大师,你别睡了啊,你都答应我了,现在就去看看吧。” 这老太太可真是够磨人的,我再好的脾气都恼怒了,瞪眼道:“赶紧走,不然我可发火了!” 老太太见我动了真格的,一缩脖子,灰溜溜的跑了。 我闭上眼睛想,这会儿总能安心的睡了。然而,下一秒,我耳中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动静格外的大。 我一咕噜又爬了起来,心里都骂了娘了,这一定是那老太太干的,不想让我睡觉呢。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这次说啥我也得教训教训她。 我下了床趿拉着鞋往外跑,就见外屋地上有一只碎了的碗,老太太早不知哪儿去了。 这时,伴随着“吱呀”一声响,素素那屋的门也开了,素素出来,往地上看了一眼,问道:“你刚才有没有梦到许家老太太 ?” 我拍了拍脑袋,心说,今晚这是怎么了?梦境跟现实我怎么分不清了?现在还是在做梦吗? 想着,我使劲儿拧了自己一把,生疼。 我都糊涂了,喃喃道:“我是见到老太太了,但那是做梦吗?怎么这么清晰?你也梦到她了?”我又问道素素。 素素点了点头,道:“我梦到老太太血泪长流的跟我说,那孕妇肚子里怀了个鬼娃娃……” 素素跟我说了一通,梦境跟我竟是八九不离十。 一样的梦境,摔碎的碗……“难道老太太真死了?”我跟素素对视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 “照此看来,她应该是死了,给我们二人托了梦。”素素说道。 我道:“那照这么说,那孕妇肚子里的孩子,莫不是真有问题?” “砰砰!” 素素张了张口,还没待说话,耳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声音急促,好像什么人有什么急事。 “谁?” 我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是我大师,快点开门!” 那个孕妇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火急火燎的。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四点多,天刚微亮的时候,她作为一个临产妇,不好好睡觉,怎么又跑来了?她家事儿可真多。 心里嘀咕了两句,我出去开了门,孕妇一步跨了进来,摊开双手战战兢兢道:“大师你看这个。” 我看到她的手心里攥着一把纸灰,想是因为紧张,纸灰被手心里的汗浸湿成了一块块的灰团儿。  “这是什么?”我问道她。 第475章 单老头死了 孕妇道:“这是你给我的驱鬼符啊,竟自燃了!” “啥?驱鬼符烧成这熊样了?”我讶异。  我承认,昨晚给孕妇的那张驱鬼符我是随手画的,其中并没下多大的力气,当时只想着给她一个心理安慰。但即使再不济,挡三五个小鬼还是没问题的,可这符竟烧成灰了,这应该是被厉害的鬼物或者 数量很多的鬼冲撞了,难道孕妇说她房中闹鬼这事是真的?  孕妇继续战战兢兢的说道:“昨晚睡前我把这张符贴在了房门上,刚开始的时候真管用,那些鬼没再出现在我房间内,可惜好景不长,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是一阵杂乱的争吵打斗声传进了我的耳朵,我 依稀觉得那些鬼又进来了,后来我起来一看,门上的符没了,地下有一撮灰,我吓坏了,就跑来找你了,大师,你得帮帮我啊,我怀疑那些鬼想害我的孩子。” 素素也出来了,我与她对视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长期被鬼困扰的人,精气神会很差,身上会沾染上阴气,可这孕妇从表面上却看不出一丝不妥,也正是因此,我昨晚才推断她家中没鬼。而孕妇在昨夜我跟素素的一番劝慰下,也终于对腹中的孩子放 了心。 可现在,经过孕妇的描述,以及老太太的所说来看,她腹中的孩子好像真的有问题。 想到这里,我问道:“许家老太太昨晚是不是死了?” 孕妇点头说:“是,要不是老太太死了,大家忙成了一锅粥,无暇管我,我一个人也出不来。”说罢,孕妇奇怪的盯着我们,惊讶道:“你们怎么知道老太太死了?”  我没有接她的话茬,心里想着梦里老太太跟我说过的话,她说她曾试图伤害孩子,却遭到了群鬼的殴打,显然,那些鬼在保护孩子。可孕妇昨晚又说,那些鬼想往她的肚子里钻,那些鬼到底要干什么呢 ?孕妇腹中的孩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难不成它真是人鬼结合生成的鬼胎?这事我又该怎么跟孕妇说呢? “大师。” 孕妇见我一时无话,叫了我一声,一副失了主意的样子。 我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晚上的时候我去你房间看看,若真有鬼,我倒要问问它们纠缠在那里干什么?” 这事我得管,毕竟在梦里我已经答应老太太了,我不能失信于鬼啊。 孕妇道:“可你怎么才能进我的房间呢?孩子已经快出生了,那些事我不想让许顺知道,你要去,拔起萝卜带起泥,被他发现端倪,我还需费劲儿解释。” 我说:“老太太不是死了吗,回头我过去帮忙,正好混进去,实在不行我就爬窗户,你放心吧啊。” 孕妇又跟我合计了一通,这才走了。 她走后,我跟素素准备继续去找单老头。虽然我们很忙,要找阴阳二丹,但单老头找不到我们是不会走的,活要见人,死要见皮。 我们刚出了门口,就见远处驶来了四辆警车。 很快,警车停在了我们身旁,车门一开,下来了十几个警察,还带着四条警犬,说昨夜有人报警,说这户里失踪了人,他们来帮忙寻找。 他们说的报警人显然是许顺,没想到许顺还挺够意思,昨晚就给派出所打电话了。并且警察还来的这么早,连人带犬的,跟我们平头老百姓报警待遇就是不一样。 我跟警察说了一下单老头失踪的经过,又找了件单老头穿过的衣裳让警犬嗅了嗅,之后,大家有去山上找的,有在村里找的,四散分了开来。 我和素素跟在上山的一组人员身后,我认为单老头在山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以前在电视中看到警犬的聪明、敏锐,觉得有夸大其词的成分,然而事实证明,警犬的嗅觉确实很强大,它带着我们竟一路直奔火山口。 那个入口早被我跟素素堵上了,警察也没想着往下挖,只当单老头在此逗留过,又催促警犬继续走。 警犬似乎有些懵,在这一个地界动嗅西嗅了半天后,才带着我们继续往大山深处走去。 牵着它的那个警察给我们解释道:“失踪人员应该在此地徘徊过一段时间,之后进了山。 我心说,单老头难道就是在这里发现自己身中舌降,不想害人,跑到深山里去了? 警犬带着我们在荒草荆棘中穿行了半天,后来越跑越快,最后竟然挣脱了牵它的警察,飞奔向某处,趴在了地上。 警察面上一喜,激动道:“找到了!” 我一听这话,急忙跑上前去,一看之下我差点儿背过气去,就见那警犬趴在一堆衣服之上,衣服的领口往上,是一张人的面皮,看头发跟那衣服,赫然就是单老头! “单前辈……” 素素喊了一嗓子,跪在地上大放悲声。 一众警察也傻了眼,说:“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变成一张皮了?快,再调派些人手来。”说完,有人掏出手机来要打电话。 我阻止了他们,道:“不用打了,让他入土为安吧。” 警察蹙眉看了我一眼,为这么离奇的死法我不立案调查而感到疑惑。 我没跟他解释,心中很是难过,原本是我跟素素来此寻找解降的法子,最后却牵连了单老头,他是因我们而死的,这让我愧疚万分。 警察虽然疑惑,仗着许顺那层关系,他们也没多问什么,沉默了一通,招呼我们回去。 单老头的人皮是由素素一路哭着抱回来的,单老头身中舌降全因素素而起,她心中的自责更甚于我。 回去后,我打听着去棺材铺买了副棺材,单老头无儿无女,我跟素素将他装棺入殓,为他披麻戴孝,焚香烧纸,跪在棺前为他痛哭,守灵。 这一哭一跪就到了晚上。 孕妇又来了,趴在门口眼巴巴的往里瞅,八成见院中有棺材怕冲撞了肚里的孩子没敢往里进。 我瞥见了她,也没心情理会她,她等了一通见我没说话,忍不住了,“大师,大师……”的吆喝。 我知道她定然是为夜里捉鬼的事而来,可单老头这样,我怎么也得守他一晚,便让孕妇回去,她那事明天再说。 孕妇失望的走了,我跟素素跪了单老头一夜,第二天上午,我们将其葬了。 操办完单老头的事情后,素素在自责、悲痛与疲劳中晕了过去,我也恍恍惚惚的处于了迷糊的状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有人将我叫醒。  我想过我会被孕妇叫起来,可没想到叫我的人竟然是许顺。 第476章 鬼趴窗 许顺俩眼通红,胡子拉碴的特别憔悴,显然老太太的忽然离世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我叹了一口气,道:“老太太杀业太重,往生牌位虽然让她不再受到病痛的折磨,可她所做的那些事情,终是折损了她的寿命,佛力再广,也敌不过众生的业力,你节哀吧。” 许顺湿着眼,哑着嗓子道:“我母亲命当如此,我也是无话可说。” 我点点头,老太太这辈子确实是够戏剧化的,原本是先苦后甜之命,愣是被她一个特殊嗜好把晚年之福给折腾没了。 “咦?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忽然想到,这个时候许顺应该在家给老太太守灵啊,怎么有功夫跑这里来了? 许顺拉起我道:“大师,我找你确实有事,你快跟我走,青枝她出事儿了。” “青枝出事了?”许顺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莫不是被她屋里的那些鬼闹的? 我往素素的房间瞅了一眼,素素还没醒,我帮她关了门,跟着许顺一起跑了出去。 路上我问许顺,“青枝出什么事了?” “她~她似乎疯了。”许顺纠结的说道。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疯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许顺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我一直为我母亲的事奔忙,家中前来吊丧的人又多,阿姨一时也没顾及到她,直到今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阿姨才想起她还没下楼吃早饭,于是做了饭给她送 去,谁曾想,阿姨一开门,青枝突然跟疯了一样从门后冲了出来,拿着一把剪刀就往阿姨的身上刺……” 许顺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缺乏锻炼,这才跑了没几步,就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了半天才接着又道:“阿姨被她刺伤了手臂,逃出来喊人,她拿着剪刀追了出来,被大家七手八脚的给治住了。” “那送医院了吗?”我问许顺。 许顺粗喘着道:“青枝快生产了,家里一直有医生,医生不建议送去医院,说送医院没什么意义,作为临产妇,药吃不得,针也打不得,等产下孩子后再送。” 这许顺也是够自私的,为了孩子,都不顾延误青枝了青枝的病情。不过想来青枝也是咎由自取,当初她选择与许顺做交易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一切的后果。 “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你还找我来做什么?”我问道许顺。  许顺唉声叹气道:“原本,我也只当她精神上出了问题,可下午的时候,她一直蜷缩在床上喊有鬼,有鬼要害孩子。我虽不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孩子还有几天就出生 了,可万万出不得岔子啊,于是我就想着请你去给看一看。”  听完许顺的解释,想想昨晚,我因为要给单老头守灵之事而拒绝青枝时,她那绝望的眼神,我心中生出了自责,逝者已逝,假若昨天我不在乎那些形式上的东西,而去帮帮青枝,她或许就不会出这样的 事情了。 一路跟许顺说着,就到了他家门口,现在已是落日时分,他家大门上挂的两盏白灯笼亮了起来,随风晃悠着,带着几分萧索的味道。  进了院子,偌大的院中摆满了花圈与纸扎品。老太太的灵堂则设在一楼客厅,原先客厅内的家具都收拾去了别处,厅正中摆放着灵柩,灵柩前燃着一盏长明灯,以及各种供品,鲜花……灵柩后高悬着一 道横幅,横幅下那个大大的‘奠’字,衬托的整个屋子里格外的压抑。 许顺现在是顾得儿子顾不得娘了,直接带着我就上了二楼,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房内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见到许顺来了,礼貌的叫了声许先生。 许顺挥了挥手,她退了出去,给我们带上了门。 我打量了一圈,这是一个小套房,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所有的家具都包着边角,想是怕孕妇磕着碰着,也可见许顺对孕妇肚子里孩子的小心程度。 “青枝就在里面。”许顺说着,带着我进了卧房。  青枝坐在卧室的床上,她的双手背绑在身前,头发毛躁躁的披散着,看到我们进来了,使劲儿的往床头上挤,蜷缩成了一团,脸色苍白,眼神惊恐如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怯生生的看着我们,口中喃喃的 重复着:“有鬼……不要过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许顺叹了一口气道:“大师你看,她就是这个样子,我怕她做出伤害自己或孩子的事情,只得将她绑了起来。”  这一刻,我挺可怜孕妇的,整个孕期,她一直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临近生产之时,她终于坚持不住了。她一个在校大学生,本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天之骄子,她却为了一场金钱交易将自己陷入了万 劫不复,可悲可叹。 心中一边感慨着,我一边开了眼,围着屋子转了一圈。 屋内看起来挺清明的,并没有阴气。这就奇怪了,如果真如孕妇所说,屋里有许多的鬼,那多多少少肯定是会残留些阴鬼之气的,这里怎么这么干净呢? 许顺跟在我的后面,见我紧皱着个眉头,问我:“大师,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我摇头道:“现在看来没什么毛病。” 许顺听了我的话,面上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又道:“不过这并不表示没事了,鬼多在晚上出现,今夜我要留在这里观察观察。” 许顺急忙道:“大师肯留在这里,我自是求之不得,我其实正要与大师商议此事呢,希望大师能在此逗留到青枝生产后,这样我也可安心。” 对于许顺的请求,我没答应也没否决,只道是:“过了今晚看看情况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如果没啥大事,我跟素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晚饭在许顺家吃的,他家人挺多,据说都是许顺请来贺老太太康复之喜的,结果那天夜里老太太就死了,第二天众人赶来正好奔了丧,撕了贺词换挽联,贺礼一放就去订花圈,好一个大喜大悲大反转 。 我跟众人并不识的,吃完饭就上了楼,青枝蜷缩在床上睡了过去,我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也在床边的沙发上迷糊了一觉。 这一觉我是被冻醒的,不知到了几点,但觉一阵鬼气袭来,阴气森森。 我睁开眼睛循着阴气传来的方向望去,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就见在屋子的窗户上趴着一群鬼,数量之多将整扇落地窗堵了个满满当当。  那些鬼有老有少,但清一色全是男鬼,他们都一个表情,那就是满眼贪婪的盯着孕妇,好像孕妇是一块他们都想争抢的肥肉。 第477章 空胎 我有些奇怪,仅隔着一层窗户,那些鬼要进来轻而易举,它们怎么全都悬在窗外呢?之前孕妇也跟我说过,有许多鬼围在她的床前吵架,今天怎么都不进来了?难道是发现了我在这里? 我正想着,忽然窗户上的鬼动了,它们一个个的掉转头,全部跑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疑惑,走到窗前往外看去,就见那些鬼都穿过院墙跑到院外去了。不过它们并没有走远,因为我看到院外不远处鬼气弥漫,鬼气一缕一缕相互缠绕在一起,这代表那里的鬼数量众多。 鬼跟人差不多,平日里都是独居,或也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打屁唠嗑,像这样,大批量的鬼聚集在一起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比如像来了放电影的,耍猴戏的。 自然,这只是个比喻,我预感,众鬼出现在这里,都跟孕妇有关系。 我望着鬼气弥漫处斟酌了一番,自兜内掏出了几张驱鬼符贴在了孕妇的床上,转身出了门。 一楼灵堂内,一盏长明灯幽幽的亮着,许顺在棺前守灵,不过连日的疲惫下他已经睡了过去,我没打扰他,悄悄的出了门。 刚出了门口,我就看见不远处有几个鬼影儿,他们面色惨白,幽灵般往鬼气处飘着。 我急忙掏出身上的鬼屎塞进口中,隐去了我的生人气息,快步追了上去,我得先打听打听,它们都聚集在这里干啥呢? 鬼多是用飘的,没有脚步声,我虽然隐去了生气,却还的脚踏实地的走,前方几个小鬼很快听到了我走路的声音,停下,转过身来。 我笑嘻嘻的迎了上去,作了一揖,问道:“哥几个,前面那是发生啥事情了?” 因为舌下含着鬼屎的原因,我说话不是很清楚。 那几个鬼相互对视了一眼,没回答,反倒一脸奇怪的盯着我,围着我转起了圈来,转了两圈,一个老鬼问道:“你走路怎么跟我们不一样呢?” 我随口胡诌道:“我是新死的,还不习惯飘着走。” 那老鬼信了,还笑着劝慰我,说:“我刚死是时候也不习惯,慢慢的就好了。” 老鬼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瘦鬼道:“大舌头,我听你说话不像本地口音啊,你这是客死异乡了?” 我心里骂道,你他娘的才大舌头,才客死异乡了呢。实际却点头笑道,“是啊,是啊,我在外务工,忽然暴毙,想回乡去,走到这里正好遇到这一出,好奇就过来看看,这是出啥事了?” 那瘦鬼刚待开口说话,另一个小鬼抢先道,“老四,快走吧,别耽误了正事。”说罢,继续往前飘去。 其它几个鬼也走了,瘦鬼老四落在最后,重重的叹道:“正事不是我能插上脚的,我自己几斤几两心里头有数,来这里无非就是瞧个热闹,啥都捞不着。” 瘦鬼此话一出,前面众鬼皆唉声叹气。 我越发奇怪,紧跟上去,缠着瘦鬼继续问道。 瘦鬼道:“你也甭打听了,我们都还不行,你肯定更不行,知道的多了反而闹心,赶紧回你家乡去吧啊。” 我说:“我这人有一毛病,就是好奇心大,别人越是不告诉我的事情我越是想知道,你就告诉我吧,否则我家回的都不安生。” 瘦鬼道:“既然这样,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这事在众鬼中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户里女人怀的是空胎,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瘦鬼后面的话拖着长长的尾音,他跟我说话的空当,同行的鬼都走远了,他快速的追了上去,空留我一人在后面,蹙眉嘀咕着,“空胎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很快,我就到了阴气弥漫的地方,那里聚集了得有二三百号鬼,他们围成一个圈站着,圈内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没找到瘦鬼,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于是挤进了鬼堆里,往圈内看去。 圈内,地上盘膝而坐着一个老头,看清老头的样子后,我又惊又喜,那不是别人,竟然是单老头! 知道单老头的魂魄无恙,我很高兴。可单老头既然死了,他不早日去投胎,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被这群鬼给围在中间,当了鬼头目还是咋地?   我正想着,就见单老头站了起来,它穿着一身道袍,道袍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跟生前那邋里邋遢的样子判若两人。还有他的头发也不知道啥时候长出来的,在头顶挽着,插了根木棍儿,这么打眼 一看,还颇有一副得道高人的范儿。 我不知道单老头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安静的等着看着。 单老头对众鬼拱了拱手,开口道:“贫道很荣幸作为这次事件的住持人,我也在此保证,不会参与此次争夺。但目前的情形大家都看到的,空胎只有一个,咱们人却有几百,僧多粥少,导致了大家哄抢,打斗,最后非但没打出个名堂,还将人给吓疯了,这事做的欠妥。母子为一体,动母则伤儿,为了避免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也应大多数人的要求,我们今夜举行一场比武大赛,以本事定输赢,胜利者 得空胎。” 单老头说到这里顿住,眼睛在群鬼间扫视了一圈,似乎在问,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听了单老头的一番话,我明白了一点儿。众鬼争吵打斗,不让旁人接近胎儿,原来都是想自己得到那个孩子。可我想不通的是,一个未出生的小孩有何可争抢的?争抢了来又有什么用处? “我不同意比武。”这时,有个老鬼站出来抗议,我发现它的气息很微弱,魂魄已经消失的很虚淡了,他现在的样子,连普通的小鬼都不如,这种情况多是死了很久没去投胎,而要魂飞魄散了。” 众鬼的目光都落在了老鬼的身上,想听他个为什么不同意。而我则想,他不同意的原因是以他的身体状况根本比不了武,丝毫没有得到空胎的胜算。   老鬼面向众鬼虚弱道:“诸位不能不讲理,凡事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我自那妇人怀胎起就一直守在这里,这胎于情于理都应该是我的啊。” 第478章 一朝定胎平春秋 老鬼话一出口,立刻有鬼出声反驳,“你说你是第一个来的谁瞧见了?我还说我是第一个来的呢?” “就你这魂魄都不全了,得了空胎有什么用?到时生出个缺魂少魄的孩子来,岂不白瞎了这胎!” “糟老头,你就别记挂着这事儿了啊,赶紧找个阴气重点儿的地待着,或许还能多活几天。” “……” 众鬼你一言我一语,冷嘲热讽老鬼。老鬼气的都哆嗦了,只道众鬼不讲理。但面对一群针对自己的鬼,它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得唉声叹气的钻出鬼群走了。 这时,单老头又道:“比武开始之前,我要先说一下规矩,此次比武纯属自愿,拳脚无眼,参与者皆生死有命,不得有怨,大家明白了吗。”  二三百号鬼,本领强弱参差不齐,虽然它们都想得到空胎,但许多还是识形式,有自知之明,怕空胎得不到反而在比试中丢了性命的。也就是说,那部分鬼跟瘦鬼老四一样,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 的。 那些鬼在单老头话音一落后,均往后退了几步,我也跟着退后。场中剩下了约小二百号鬼,都是想凭真本事夺得空胎的。 单老头看了看剩下的鬼,慢斯条理道:“比赛只准一对一打,不得群殴,不得出阴招,否则不作数,好了,现在开始吧。” 这也不是啥正经八百的比武大会,没有那么多繁琐的形式,单老头简单的说了几句,那些蠢蠢欲动的鬼便各自找了对手,扭打在了一起。 鬼都是人变的,鬼跟鬼打仗也跟人打架差不多,没啥花哨巧头,就是相互往死里打,死的冤点儿的,鬼气重点的,能稍微厉害些。 这时,其它的鬼都被比武吸引了,唯独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单老头。 那些鬼一动手,单老头恐遭殃及般,迅速的撤去了一旁,溜溜的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去了。 这怂老头儿。 我默默的嘀咕了一句,退出鬼群,冲着单老头走去。 近了,我发现单老头没怂,他趴在树后,往出探着个脑袋,望着众鬼正“嘿嘿”笑呢,那笑声阴测测的,听来很是不怀好意。 “你笑啥呢?”我往单老头的肩膀上拍了一把,问道他。 单老头不知光顾着想啥好事儿了,根本没注意到我,冷不丁被我一拍,吓的猴一样跳了起来,回头一看是我,当时又跳了脚,骂我白眼狼,说他都死了我还吓他,真是吓死鬼了。 原本对单老头的死,我抱着深深的愧疚,可现在看他那样,似乎并没把自己的死放在心上。 我道:“我为你的死眼都要哭瞎了,素素因伤心自责昏迷到现在还没醒,你倒躲这儿偷着乐来了,就不知道回家给我们个信儿?” 单老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死都死了,还给啥信不信的。”说罢又问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说:“许家那孕妇总见鬼,我是兽药来保护她的。你们说那空胎是什么意思?那些鬼为什么都想得到它呢?” 单老头拉着我坐在地下,道:“空胎就是没有魂魄的胎。” “没有魂魄的胎?”我重复着单老头的话,又问:“胎怎么会没有魂魄呢?”   在阴间,阎王爷会根据人上辈子的所作所为,安排这辈子投胎的人家,比如上辈子行善者,这辈子投身到官宦,富贵人家享福。上辈子作恶者,投胎到穷苦人家遭罪,再就是还会根绝父母子女间前世 的缘来确定投胎。也就是说,人轮回转世都是阴间提前安排好的,怎么会有没有魂魄的胎儿呢? 单老头道:“正常的胎儿都是有魂魄的,但此胎不正常……” “莫非真是鬼胎?”听单老头说到这儿,我打断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单老头没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你也是个小道士,可听说紫薇圣人之事?” 我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据说此圣人为紫薇星下凡,而紫薇星自古被称为帝星,所以这位圣人,被称作紫薇圣人。 紫薇圣人实际只是个传说,说传说也不太贴切,应该说是一个预言。 在袁天罡与李淳风的《推背图》,刘伯温的《碑记》,姜太公的《乾坤万年歌》中,都有预言提及,在现世将会出现一位紫薇圣人。 我问单老头,“你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事?莫非这空胎就是紫薇圣人?” 单老头摇头道:“空胎无魂无魄,怎么会是紫薇圣人呢。但佛家曾有预言说:六朝金粉太平秋,鬼胎暗结孕无胎,千年大事浑如梦,一朝定胎平春秋。 ”   “这几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六朝金粉地指的是南京,鬼胎指的便是孕妇腹中的那个孩子,因为它其父是鬼,其母是人,非正规轮回而来,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为空胎,亦为无胎之意,而这个“定胎”,指的便是魂魄依附到那个孩子的身上,一旦定胎后,那孩子便将会成为一个能平定春秋的圣人。而圣人千年难出一位,且世不偶生,那么这个圣人正出生在紫薇圣人当降生之世,故而我推测,定胎后, 这个孩子就是紫薇圣人。” 听完单老头的解释,我道:“那些鬼都想做紫薇圣人,所以就聚集在这里,想借机跑到孕妇的肚子里投胎?” 单老头摇头道:“这些鬼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在入轮回的孤魂野鬼,它们并不知道圣人之事,只知道这胎没有魂魄,便都想着占据这胎儿,以此转世,投生在富贵人家,享一世荣华。” 我点了点头,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要照这么看来,还必须得有个鬼钻进青枝的腹中,不然孩子生下来没有魂魄,岂不就是一个死儿。 想着,我扭头往众鬼中看去,一群鬼打的特别激烈,还有些鬼打着打着就没了,直接灰飞烟灭了。 这些孤魂野鬼也是可怜,入不了轮回,只在世上飘荡,早晚都是个烟消云散,为了再活一世,它们也是拼了。 单老头看着众鬼打架,嘿嘿直笑,笑的贼贼的。 我眼珠一转,道:“你死了不赶紧去投胎,在这里做主持人,撺掇鬼比武,不会是抱着黄雀在后的心态,在众鬼死伤惨重,疲惫不堪的时候,你好往那胎儿身上钻,做啥紫薇圣人吧?”   单老头收起笑容,看了我一眼道:“你小子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这点儿花花肠子都让你给我捋顺明白了,我正死在圣人要出世的这个节骨眼上,这就是天意,天意让我做圣人,我不能推辞啊。” 第479章 找你娘去 看着单老头那贱兮兮的样子,我翻了翻白眼,这货真是太让人无语了,自己打不过那么多鬼,就想出这么个损招来。 单老头道:“小子,你来的正好,这事你得帮我一把。” 我揶揄道:“我看你都计划的那么周祥了,还需要我帮?” 单老头道:“这些个小鬼不足为患,可我担心暗处还藏匿着厉害的鬼或者人,我能推断出紫微圣人之事,一定有其他人也能推断出来。” “人?人打空胎的主意有什么用?”我疑惑? 单老头道:“人可以自杀投胎到空胎的身上啊,投空胎后还可以保存着前世的记忆,这便等于又多活了一世,而且还是做流芳百世的圣人,这事搁谁谁不眼馋?如果我没有死,碰上这茬我都要自杀。” 单老头庆幸自己死的真是个时候,我也是彻底无言以对了。 单老头见我不说话,转着贼溜溜的眼睛问道:“你小子不会想自杀跟我争这圣人做吧?”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活的好好是为啥要自杀?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对圣人不感兴趣。” 单老头也没跟我争啥君子名头,听我这么说,嘿嘿笑道:“这样最好,你不是受邀在许家守着那孕妇吗,回头你一定得给我守好了,不要让别的鬼,或者目的不单纯的人靠近她,免得她再受刺激。” 我说:“行,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守着。” 单老头因舌降而死,跟我们脱不了干系,现在他真想投胎,于情于理,我都该助他一臂之力。 我跟单老头合计了一番的功夫,就见那边比武的鬼死了一大半了。剩下的那些也是元气大伤,打的都没有之前起劲儿了。 这时,单老头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道:“火候差不多了。” 说完还没等我整明白什么意思,他便换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往看热闹的那群鬼中走去,也不知葫芦里又卖的啥药。 我跟在他的身后。 也不知单老头怎么树立起来的好形象,那些小鬼都挺尊重他的,给他腾出了一块地方,还有小鬼让他给算算这场比武谁胜谁负。 单老头当真掐着指头算了起来。 一众小鬼被他认真的样子吸引,都不看比武了,眼巴巴的看着他,等待着结果。 单老头装模作样的算了约两分钟,就在大家都等急了的时候,他才停止掐算,摇了摇头。 见他那副模样,有小鬼当即问道:“道长,你算出什么来了?”   单老头叹道:“或许是做了鬼后我的道术不灵了,竟什么都算不出来。”说到这里,他盯着比武的那些鬼,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它们中间并无出类拔萃者,反而个个重伤,都显力 不从心啊……” 单老头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的,说完还特地扭头看了我一眼。 我心领神会,连忙道:“照目前的形式来看,我们现在杀上去,胜算岂不是很大?” 我这话一出口,不少鬼面上跃上一副蠢蠢欲动的表情。” 我见此情形,连忙趁热打铁又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参加比武,机会千载难逢,我要为自己拼一个来世。” 说罢,我义无反顾的往战场上冲去。 我这一动,有不少的小鬼跑的比我还快,顿时有一半看热闹的鬼冲向比武场,加入了战斗。 之前比武的那些鬼见此情形气的哇哇乱叫,骂后加入的鬼乘人之危,不守规矩…… 在再世为人的诱惑下,谁还讲规矩啊,一群鬼顷刻间混战在了一起,打斗重新进入了白热化。 我自是不会跟它们一起浪费体力,抽了个空子退了出来,又躲在了那棵大树的后面。 到这会儿,没有参加比武的鬼仅有四五十个了,这些鬼要么是真的怂的不敢上场的,要么就是聪明的,想着最后坐享其成,不过不管他们抱着什么样的心理,从数量上来说,已经不足为患了。 这时,单老头看见我,又走了过来,得意洋洋的。 我对他道:“走,跟我一起去许家,钻到孕妇的肚子里将胎定下,先入为主,便只待生产之日母子平安了。” 单老头摸摸鼻子道:“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我笑道:“一个人带着前世的记忆转生是挺别扭的,到时候,你明明有着六七十岁的思想,却穿着开裆裤趴在女人怀里吃奶,想想真是不可描述啊……” 单老头照着我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你小子脑子里都他娘的想些啥呢!那女人要真生了我,她就是我娘。” 单老头这一巴掌挺狠,我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脑袋,道:“那走吧,咱们找你娘去。” 单老头摇头道:“我现在还不能去。” “你为啥不能去。”我疑问。 单老头道:“你有所不知啊,如果是谁先钻进孕妇肚子里就抢占了先机,我又为何要撺掇群鬼比武?其实,进去的太早反而会有危险。” “哦?能有什么危险?”我不明就里。 单老头给我解释说:“我的魂魄要与那婴儿合为一体后,我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胎了,到时如果有更厉害的人或鬼想对付我,将我与那婴儿剥离,我将会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一命呜呼。” “这是其一,还有一点,有本领通天的圣贤之人出世的时候,会伴有异象,最有可能出现的异象就是天降雷罚,我早进去怕抗不过雷劈,只有等到孕妇生产的那一刻再定胎,才是万无一失的。我让那些 鬼相互打斗,就是为了减少它们的数量,以免到时一窝蜂,没我投胎的份儿了。” 单老头说完,催促我道:“你快回去吧,那孕妇现在精神出了问题,你一定要看紧了她,别让她做出啥寻死觅活的事儿。” 我点了点头,为了单老头能够顺利投胎,看来我得在许顺家待到青枝生产了。 回许家之前,我嘱咐了单老头一通,让他趁着天还没亮,回他家一趟,看素素醒了没,让素素知道她没事儿,顺便告诉她我在许家。 …… 回到许顺家的时候许顺已经醒了,正在给长明灯添油,见我从外面回来受了一惊,问我啥时候出去的?出去是不是因为出了啥事儿? 我跟他云淡风轻的扯了几句,上楼走向孕妇的房间推开了门。 门一开,但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咸的血腥味,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声不好,一个箭步窜进了卧房。 第480章 剖不剖 卧房内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孕妇醒了,也不知道她受了啥刺激, 坐在床上双手照着自己的肚子使劲儿捶打,下手之狠就跟肚子不是她自个儿的似得。 有鲜血自她的下体流出,染红了她的睡裙与雪白的床单,触目惊心的红。 我的汗当时就下来了,流了这么多血,孩子不会没了吧? “快住手!你干什么?这样会伤害到孩子……” 我大喊着,猛的扑了上去,擒住了孕妇的双手。 “放开我,有鬼钻进了我的肚子里,它要杀我的孩子,我要打死它……”孕妇了力气很大,大喊大叫着,拼命的想挣脱开我的束缚。 她说鬼钻进了她的肚子?难道在众鬼比武的时候,有鬼趁虚而入了? “青枝!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那么多血?医生,快~快来人啊……” 许顺听到声音跑了上来,看到这一幕吓的声音都变了,直着嗓子语无论次的喊。 他这一亮嗓儿,顷刻,一群人一窝蜂的涌进了卧室,许顺跟两个阿姨将青枝摁住,医生立刻给她做检查,听胎心。青枝还在挣扎,大喊大叫着有鬼在她的肚子里,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好在一番检查下来孩子没事。 我也从最初的害怕中平定了下来,这孩子来历非凡,又岂是轻而易举就会出事的?不过听青枝的话意,十有八九是有鬼定胎了,这事我得告诉单老头, 让他想法子将那鬼弄出来。 阿姨帮孕妇将染血的衣服床单都换了下来。为防止她再自我伤害,保镖找来了手铐,将她的双手锁在了床头。 医生望着因失血而面色苍白的青枝,提议道:“徐先生,反正孩子也快到生产的日子了,各方面已经发育成熟,为避免意外再次发生,可以选择进行剖宫产。”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我道:“反正大师也在,让大师帮忙择个吉时,让孩子早日出世吧。” 医生话毕,我看到许顺眉梢一动,他这是动心了。 我连忙出言阻止道:“这万万使不得,孩子的出世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医生蹙眉道:“顺其自然固然是好,可现在的形势大师看到了,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如果发现的在晚一些,后果不堪设想。再者说,现今剖宫产很寻常,一个医院,有百分之三十多的产妇会选择剖宫产 ,这非常的安全。” 我摇了摇头,心说,这不是安全的问题啊,单老头现在不在,胎儿身上又已经有了其它鬼的魂魄,要这么剖出来,单老头知道了,他那张皮都得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杀了我。 许顺抱着夜长梦多的心理,是同意剖宫产的,可见我摇头,又犯了嘀咕,问道:“大师,这剖宫产还有什么讲究吗?” 我点头道:“这里面的讲究很多。母子之缘多是前世注定,孩子或是来报恩,或是来讨债的。这个在自然生产上便能体现出来,报恩者,生产顺利,母遭罪少,孩子在以后的成长中也比较省心,长大后 对母亲孝敬有加。” “反之,生产不顺,难产者,便是母亲上辈子欠下的债,债多者甚至要了母亲的命,这种孩子生下来,后期也会各种惹是生非,让为娘者操碎了心,且晚年不孝,因为这类孩子本就是为讨债而来的。” “而顺产虽受一时之痛,却是母与子之间随缘消业,酬偿宿债最好的一种方式。” “再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剖腹虽是在自己身上动刀子,却已是大不孝,是为自己种下了一颗恶业的种子,将来之惨报苦不堪言。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剖啊。”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妨碍吗?”听我说完,许顺又问道。 看得出,他并没太将我所说的这些放在心上,毕竟这一说法关乎最多的是青枝,而青枝本就是他的一场金钱交易,他并未对其付出真心,又怎么会在意青枝种下恶业呢。 我想了想,又道:“在剖宫产中,受损最大的实际是孩子。” 说这话的同时,我一直注意许顺的面部表情。果然,他听了我这话,当时就紧张了起来,问道:“孩子会怎么样?”   我道,“瓜熟蒂落是天地间的自然法则,孩子的生辰也是在他投胎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好了,在地府记录在册的,而剖腹产则会乱了孩子的八字,八字一乱,便等于将一个原本很规整的命运弄乱了,于 是,孩子一生的运道也会随之变得一塌糊涂。” 许顺听了我的话,蹙眉垂首陷入了沉思。医生则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有人会问了,你这话是真的吗? 实际是半真半假的,我这么说,是带了一些夸大其词的成分,主要是为了先哄住许顺。 但也不是全假,剖腹产出来的孩子,是不用去算卦的,因为他们的八字不准,算命也不会准。 现在的人多矫情,受不了顺产的苦,便择良日良时,为孩子选好命之风气,将孩子剖出来, 妄图以此为孩子换一世好命,实际,命运是注定的,那只不过是水中捉月,缘木求鱼罢了。 许顺久久没说话,可见被我一番话说的些动摇了。 我于是又道:“青枝并不是非剖腹产不可,今晚之事是个意外,是我大意了,往后我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直至她生产,许先生三思啊。” 许顺抬起头看着我道:“大师,你实话跟我说,青枝到底是不是被鬼物缠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刚才我出去,在你家周围看到了很多的鬼。” 我话一出口,许顺目光及不自然的往四周扫了一圈,又问道:“它们想干什么?会对孩子不利吗?” 我摇头道:“它们并没有恶意,传说,有大作为之人出世时,会有百鬼随行,在这孩子出生之际有此异象,我推断,这孩子应非池中之物。” 许顺听了我的话,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一连问了几句“真的吗?”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又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许先生还是静待孩子自己的到来吧。” 许顺点头如捣蒜说:“是,是,要顺其自然。” …… 好歹将许顺剖腹产的念头压了下来,天也亮了。 这时,素素来了,精神头看起来挺好,跟我说她见到单老头了,她要跟我一起在这里守着青枝,一定要帮单老头顺利投胎。 许家老太太今天出殡,来了特别多的人,门口那车排出了老远,送殡的的队伍拖的老长,戏班子吹吹打打,众人哭哭啼啼,老太太原本就许顺一个儿子,愣是哭出了儿孙无数的气势,好不风光。 乱糟糟的闹腾了一天,晚上九点多,众人陆续散去,家中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让素素守着孕妇,自个儿出门去找单老头,孕妇肚里的胎已经被鬼占了,得想法子将那鬼整出来啊。 第481章 天地复明治万物 这还不到十点,昨晚众鬼比武的地方又聚集了不少的鬼,约莫得小一百,看来是有新得到消息赶来的。 远远的,我看到单老头在众鬼中间,道貌岸然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估计跟昨晚一样,一定是撺掇着众鬼自相残杀呢。 近了,单老头也看见了我,他又跟众鬼说了些什么后,从鬼群中出来走到我面前,问道:“你不好好在许家看着孕妇,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我将事情的经过跟单老头说了一遍,让他想法子该怎么办? 单老头听后耷拉着脑袋思索了一通,说道:“这空胎不是个先到先得的东西,它要占着就先让它占着吧,待生产之时再收拾它也不迟。” 我道:“那万一出点突发情况呢?比如现在那孕妇就要生产了,而你又不在。” 单老头道:“孕妇生产的日子我已经推算出来了,在三天后的晚上,到时候我自会早去候着的。” 说完他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了两圈,又道:“如果真有什么突发状况,你就魂魄离体,钻到孕妇的肚子里去,以驱鬼的方式将鬼自胎儿身上驱离,然后以你的魂魄占据空胎,这样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再将空 胎还给我。” 我翻着白眼道:“这招能好使吗?你别害我啊,万一我进了那空胎出不来了我岂不是惨了?” 单老头瞪眼道:“嘿你个小子不识好歹的,那可是圣人,出不来你也不吃亏。” “我可不想做什么圣人。”我嘀咕。  单老头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告诉你这招,也只是备不时之需,一般是用不上的,即便用上了,我也懂得移魂换魄的法术,肯定能将你换出来,你就放心吧,圣人的名头我不能便宜了你啊。你快 回去吧。” 简单的说了几句后,单老头将我往回赶。 我于是又回了许家。 青枝自打疯了后生物钟就混乱了,跟个婴儿似得,睡一会起来闹一会,我回去的时候她正在那儿闹呢,不过她的手锁着,也闹不出啥大阵仗了,挣扎了一会后竟唱起歌来。 素素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我摊手道:“这也没办法,就让她闹吧。”说罢坐在桌前拧开了一瓶水。 素素也坐了下来,望着孕妇叹道:“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她的下场未免也太凄惨了些,这样疯疯癫癫的,下半生可如何是好?” 许顺怕我跟素素守在这里无聊,为我们准备了许多零食。我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道:“你忘了,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个圣人,圣人均贤孝,她以后的命运不一定会差。” 素素道:“希望孩子生下来后她的病能好起来吧,不然这么疯疯癫癫的,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啊?” 青枝看起来疯的真是挺厉害,大晚上扯着嗓子那个唱啊,好在她嗓音还凑合,不至于让人觉得难听,不过她要能唱点流行歌曲就好了,也算是为我们打发漫漫长夜,可她唱的歌词特别生僻,也不知她 打哪儿学来的。 “盖棺定,功罪分,茫茫海宇见承平,万里河山处处青……红霞蔚,白云蒸,白骨如丘满岗陵,相将玉兔渐东升……逢末世,难太平,世宇三分圣人出,玄色其冠张其服,天地复明治万物,四海讴歌受 其福……” “咦?程缺,她唱这歌不对啊。”素素蹙眉盯着孕妇道。 我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世宇三分圣人出,玄色其冠张其服,天地复明治万物,四海讴歌受其福。”青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唱出这么一段歌词呢?难道她知道了自己腹中孕育着一个圣人? 我看青枝的样子,两眼空洞,痴痴呆呆,唯有嘴巴一张一合,那些初听晦涩难懂,细思又意义深远的词,便轻快的自她口中唱了出来,好像这歌根本就没有经过脑子。那种感觉就像青枝的身体里装有 一盘磁带,而她就是播放磁带的一台播音机。 “她似乎预感到了孩子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我奇怪道。 短暂的震惊后,素素较于我早平静了过来,她盯着青枝道:“母子连心,她能感知到也有可能。圣人异于常人,传说中,在其他圣人出生之时,其母或多或少也有感应。” “其他圣人指的是谁?”我问道素素,“类似的事我还从来没听说过。” 素素讲道:“例如老子。老子的母亲姓理,一天,理氏在村头的河边洗衣服,忽见上游飘下一个黄澄澄的李子,理氏忙用树枝将那个拳头大小的李子捞了上来,到了中午,她又热又渴,便将那个李子 吃了下去。从此,理氏怀了身孕。” “理氏当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封建思想严重的古代,贞洁比命都重要,未出阁的姑娘怀孕的后果可想而知。” “理氏之父逼问她孩子是谁的?为此不惜棍棒加身。理氏之母熬了堕胎的草药,跪逼理氏喝下去。” “理氏誓死不喝,直言她腹中的孩子是彭祖后裔,公神化气寄生在了自己的腹中,将来是要做圣人的。” “理氏父母气急,将其赶出家门。理氏在外遭尽了白眼,但她始终说自己有感知,怀的是个圣人。开始的时候没有人相信她,后来,理氏怀胎两年不产,众人才觉得她说的或许是真的,其父母又将其接 回了家中,好生对待。” “理氏这一胎一怀就是八十一年,八十一年后,理氏产下一个男孩。那个男孩一生下就白眉白发,白白的大络腮胡子。因此,理氏给他取的名老子。老子也确实应了理氏的感知,成为了一代圣人。” 我之前倒是听说过老子在娘胎里待了八十一载这事。但其母怀上他,便知自己怀的是圣人之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果素素说的这个传说是真的,那青枝的能感知到肚里孩子将来的成就,也属正常。 素素见我没说话,接着又道:“再比如孔子。孔子出生时,在他的上面已经有九个姐姐,和一个身有足疾的哥哥了。” “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女子和残疾的儿子都不宜继嗣,孔子的父亲于是在年近七十时纳妾,想再生一子,却一直不得。其妾于是去尼丘山祈祷,之后,顺利怀上了孔子。” “而孔子出生后虽为男儿,却奇丑无比,丑的他那一心求儿子的老父亲,都忍不住将他丢到山上,任其自生自灭去了。” “孩子再丑,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孔子被丢,其母哭的死去活来,后来与青枝一样,精神上也出了问题。但出问题后,她反而不哭了,逢人便说,我儿子在某山中某处,长的好着呢。” “她说的多了,便有几个好奇之人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结伴去看,一看之下,众人大吃一惊,但见有老虎在给孔子喂食,天热,一只老鹰展开翅膀为其挡光,一只忽扇着翅膀给他扇风,众人见于此,都说他定是大命之人,于是又把他带回了家。后来,终成至圣。” 第482章 妖孽 素素讲的这两件事情,都是说圣人与母亲之间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母子感应,这听起来有些玄,但也或许是圣人与生俱来的一种力量。 青枝唱了一个多小时,嗓子都唱哑了。许顺进来看了三回。在我再三保证没有事后,他才放心。 一直唱到凌晨近一点,青枝才终于睡了过去,夜重新归于了一片宁静。 我让素素睡一会儿,我一个人守着就成。 素素让我睡,说她不困,之前的昏迷正好当补觉了。 我昨晚一晚没睡,也确实困了,便躺在沙发上很快睡了过去。 我感觉自己刚睡了几分钟,素素忽然轻晃了我一下,小声的叫道:“程缺……” 说句实话,单老头投胎这事,比我自个儿投胎我都上心,那神经时刻紧绷着,生怕出点啥岔子,素素这一叫,我猛的就爬了起来,条件反射般问道:“又出啥事儿了?” “嘘。” 素素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斜眼指了指窗户。 为了便于观察外面的情况,窗帘我一直没拉,这会儿,顺着素素的手指定睛看去,我皱起了眉头,但见窗户的一边,露出半张惨白的鬼脸,那脸有几分面熟。 我正在想那是谁?整张脸忽然贼溜溜的探了出来。 我翻了翻白眼,我这还当是谁呢,合着是许家老太太,这老太太一定是不放心青枝肚子里的孩子又跑回来了。 我很奇怪老太太为啥趴在窗户上,现在屋里没有驱鬼符,她大可以进来啊,毕竟这里是她家,我跟素素她也不是不认识,干嘛鬼鬼祟祟的? 这么一想,我正待张口叫她进来。 忽然见到老太太一个劲儿的跟我摆手,似乎是不让我说话,那眼睛还慌里慌张的乱瞟,一副做贼的样子。 老太太怎么了这是? 我正疑惑,又见她朝我一个劲儿的招手,那样子似乎是在叫我出去。 “老太太好像在害怕什么,又有什么事情找我们。”素素趴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温热的气息轻抚在我的耳垂上,痒痒的,心下随之荡起一波涟漪。 我轻咳了一声,低声道:“我出去看看。” 素素点了点头,道:“小心点儿。” 我开门走了出去。 老太太早在院子里等我了,见到我,她拉着我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往青枝的卧室瞅,好像害怕那屋内有啥骇人的东西追出来一般。 “不是,老太太,你这又怎么了?”我奇怪的问道。 老太太也不搭腔,拉着我出了门,一直往旁边跑出了三四百米,才将我带到一个柴草垛后停了下来。 我道:“老太太你这是干啥?整的跟地下工作者似得,有啥话现在总能说了吧?” 老太太目光幽怨的看着我道:“大师,你那天晚上不是答应帮我除掉青枝肚子里的孩子吗?还说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会非但没履行承诺,怎么反倒将它保护起来了?” 我说:“老太太,你恐怕是领会错了我的意思,那晚我说,青枝肚子里怀的如果是个鬼娃,我会帮助除去,可现在,她肚子里怀了个什么,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老太太道:“这几天我也听旁的鬼说了,青枝肚子里怀了个空胎,空胎虽然不是直接意义上的鬼,但也不是我家顺子的种,这不是我家的孩子,我们不能要啊。” 老太太说到这里,双手拍着大腿道:“更况且,她的肚子里钻进去了一个妖孽,要任由那妖孽投生到我许家,那可如何是好?” “妖孽?”我重复着老太太的话,问道:“你的意思是,青枝肚子里的空胎不是被鬼占了,而是被妖孽占了?这也是你为何趴在窗户上不敢进屋的原因?” 老太太苦着脸道:“是啊,那妖孽厉害的紧,要是被它发现了我,我就没命了。” “哦?是何方妖孽那么厉害?”我急忙问道。心里暗自想着,如果真是什么厉害的东西,那单老头夺胎这事恐怕也不好办啊。 老太太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它是哪方妖孽,第一次见到它是在我还没死的时候,顺子为了治我那怪病将我埋进了祖坟里,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跟做梦似得从地里钻了出来。” “当时我的脑中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坟地中,但我眼睛里看见的却不是坟包,而是一座座的小房子,房子内都燃着昏黄的灯。” “我推开了一扇房门,见到了我们村的一个老太太,不过她在几个月前已经死了的。” “到我这个年纪,对生死之事已经看的很明白了,我意识她是鬼,她的房子就是她的坟,但我也没害怕,以为自己也死了,便跟她唠了起来。可我们才没唠几句,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男人唱歌的声 音……” 听老太太说到这里,我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我打断她问道:“唱歌的人是不是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娃娃?” 老太太听了我的话,很惊讶的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你也见过它?” 我回答道:“算是见过吧。”随即又问,“他吃鬼对吗?” 老太太点点头道:“是,是,那吃起鬼来跟吃花生米似得,一口一个。” “那小娃娃是个鬼吗?”我问道老太太,在梦里,我无法通过它身上的气息观察它的身份。 老太太摇头道:“他说他是个神仙。” “神仙?神仙怎么会吃鬼呢?”我默默嘀咕着,又道:“这是他自己说的?你跟他说过话?” 老太太说:“是啊,我们跟他聊了挺长的时间。” “哦?你们都聊了些什么?”我问道。 老太太回答说:“因为当时他唱的歌听来特别的别扭,所以大家都出门去看,见操着成年人口音的人竟然是个小娃娃,大家都觉得挺滑稽,就问他是谁?唱那歌是什么意思啊?” “小娃娃笑着说他是神仙,而那首歌的意思则表示了六道轮回。” “大家就问他,这孙子娶祖母,猪羊炕上坐,六亲锅里煮。女吃母之肉,子打父皮鼓,它怎么就跟六道轮回扯上关系了?” “小娃娃解释说,这首歌虽是我自己编唱的,却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事情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村子里,有一位祖母在临终时,拉着她小孙儿的手,心里很舍不得。她说:“我死了,无法看到 我这小孙儿成家立业了,这了怎么办呢?” “说完,祖母便去世了。因此因缘,祖母死后神识便托生到邻村成为一个女孩子,女孩长大后成了孙子的媳妇儿。这隔了一辈子,孙子娶了祖母。” 第483章 助你解脱 听了老太太的解释,我唏嘘,竟然是这个意思。轮回不息,下一世谁投生成谁还真不好说,现在不是有句话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吗,这就跟孙子娶祖母差不多的情况,辈分上乱套了。 我自己脑子里胡乱一想,老太太又继续说道:“大家听他说的好玩,呵呵笑着又问他,后面那几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那小娃娃道:“那也是我游历民间时经历的一件事情,当时我走到南方某个村落,正遇到一大户人家娶媳妇,在街上大设三天流水席,我在那儿吃了人家的饭,便去他家准备谢他们,我到他家后我往 床上一看,哎呀,从前被人宰了的猪啊,羊啊,现在都投胎回来坐上了床头,抵偿宿报,所以就说猪羊炕上坐。” “后来我往菜锅里一看,以前专吃鸡、鸭、猪、羊的六亲眷属,现在反而回来受人烹割,煮在锅子里还前世之债呢,因此便说“六亲锅里煮。” “女吃母之肉,说的是一个在灶间烧火的姑娘,她一边烧火一边在啃一个猪蹄子,啃得津津有味,殊不知,那只猪就是她前世的母亲。” “这一桩桩一幕幕在我看来混乱不堪,摇头叹息着往外走,外面鼓乐班子欢天喜地,打锣鼓、吹喇叭、吹笛子,好不热闹,但见有个小伙子,在用力的打鼓,那鼓是驴皮造的,而那头驴竟然是小伙子前 世的父亲!所以说“子打父皮鼓。” “那小娃娃说完,再次强调这都是真的,还嘻嘻笑问大家作何感想?” “大家开始的时候听小娃娃说还挺乐呵,听到后来也都沉默了,我当时就想,我死了,如果我投胎转世,下辈子会是什么呢?会不会也变成一只牲畜,被宰掉供我儿子烹食呢?” “我想,当时大部分的鬼都跟我有差不多的想法,大家原本都只当死了这一世就完了,跟下一世没有牵扯了,只想入了轮回后又是一个崭新的人生,从来也没想过投胎还会这么荒诞曲折,一时间,大家 都无话可说了。” “小娃娃也不急着听大家回答,枕着双手躺在了坟上,嘴里衔了根草棍儿,吊儿郎当的慌着二郎腿,抖的小雀雀,样子滑稽可笑。但没有人笑的出来,大家都觉得他挺高深莫测的。” “那小娃娃真跟个娃娃似得,躺在坟上没一会就睡着了,大家也没离开,都聚集在一起讨论这轮回之事,讨论到后来,都觉得轮回真的很荒唐,也都庆幸轮回后幸好不带有前世的记忆,不然得多痛苦啊 。” “讨论了一通,那小娃娃醒了,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肚子说饿了。” 有人就问他,“神仙还会饿吗?神仙饿了是不是吃香火?” 那小娃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我不是吃香火的神仙。” “大家就笑,有人说:人争一口气,神争一炷香,你不吃香火,一定是个假神仙。还有人问他,你不吃香火吃什么?” “小娃娃云淡风轻的说,我吃鬼啊。” “小娃娃的话虽说的轻描淡写的,大家却都有些害怕了,因为在他说这话的时候,竟生出了满嘴獠牙。他从坟上站了起来,又说,轮回无情,我不忍再见你们受轮回之苦,就助你们解脱吧。说罢,它一 把抓过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鬼,团了团吞进了肚子里。” “大家一见这一幕,当时就傻了,待反应过来后,都一窝蜂的四散逃去,躲了起来,但那小娃娃很厉害,一个个的把大家找出来都吃掉了。” 老太太说到这里,猛地打了个哆嗦,面色恐惧,显然当时被吓的不轻。 我奇怪的问道:“大家都被吃掉了,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老太太叹道:“如果我是鬼,我定活不得,好在他不吃活人,他抓住我后说了句竟是个生魂,然后就把我丢了,他那一丢,我只觉一阵晕眩,便又回到了土里。” “不吃活人。”我呢喃,还是个有原则的妖孽。 老太太又说道:“后来,每想到这事,我都分不清那是我真正的经历还是我的一场梦,直到昨晚我再见到他,我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昨晚青枝的房里没人,我便潜进去,想除去我那假孙子,谁曾想,我还没动手,忽然一道白影飘了进来,一看之下我吓了一跳,竟然是那个小娃娃,在坟地之时我因没死逃过一劫,现在我死了,它一 定不会放过我,我害怕,逃了出去,可又不甘心,趴在窗上偷看,就见他钻进了青枝的肚子里。” 说到这里老太太言归正传,皱巴着脸道:“大师,你得把那妖孽除去啊,那么厉害的妖孽投生到我家,我家顺子能降的住它吗?” 我心说,青枝腹中的要真是那个妖孽,这事恐怕有点儿棘手,这小娃娃具体不知什么来历,不过当初我们猜测,他很有可能就是被紫气环绕,引来天劫的娃娃,天劫他都能引下来,道行定是深不可测 ,我估计也降不住他啊。” 老太太见我不说话,急的跺脚,问道:“大师,你不会也打不过它吧?” 我说:“打不过也得打,这事我会尽力的。” 毕竟这关乎着单老头投胎转世呢。 老太太给我出馊主意,说实在不行买大剂量的打胎药来,药死青枝肚里的那个空胎,到时候妖孽自然就走了。 我道:“你可别瞎整,你知道青枝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是什么吗?它将成为一代圣人。” 老太太问道:“啥人?我不懂。” 老太太确实不懂,且理解能力还挺差,我吧啦吧啦给她解释了半天,举例说明,结果我例举出来的圣人她一个都没听说过。 在我都无语了时候,老太太才道,“你的意识我明白了,就是说那个孩子有大出息,长大了能做大官,很厉害对不?” 我说:“不一定是做大官,但肯定会很厉害,会流芳千古。” 老太太摇头道:“流芳万古他也不是我孙子啊,我不想要……” 我真是急了,猛拍了一把额头,道:“那成老太太,这事你该想啥招想啥招去,甭找我了,反正杀胎儿这事我是不会做的。” 老太太听我这么说,又开始哭,眼睛里的血泪哗哗的,一会儿就哭成了一个血葫芦,也不知道这招她打哪儿学来的。 我就怕人哭,可这事不是哭能改变的。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抚她,干脆转身往回走去,我得快我把这事汇报给单老头啊,他光顾着跟几个小鬼耍心眼,殊不知来硬骨头了,这可咋办呢? 第484章 我认识你吗 老太太见我走,哭哭啼啼的跟在我身后,一个劲儿的瞎叨叨。 我是服了这老太太了,墨迹起来有一股子牛皮糖的韧劲儿。 迫不得已下我只得虎着脸威胁了她一番,她才委委屈屈的走了。 …… 我找到单老头的时候,他正袖着手倚在一棵大树后面睡觉呢,不远处一群小鬼在打斗,显然他又挑拨成功了。 单老头挺机警,我一靠近他便有所感知,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见到来人是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四下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这边后,紧张兮兮的问道:“你小子怎么又来了?出啥事儿了?” 我于是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一遍。 单老头听我说青枝腹里的小娃娃,有可能跟引下天劫的小娃娃是一个人时,当时就不淡定了,起身拧巴着眉头倒背着手来回的兜圈子。 兜半天,我急眼了,“你转悠的不晕我看的都晕了,你能不能坐下好好的想个法子?” 单老头顿住脚步道:“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许家看看去。”   我说:“成,那走吧。”话毕,转身想走,单老头又一把拉住我道:“你得想法子把我带进去啊,你别看现在这些鬼在这里打架,实际它们的眼睛都盯着许家呢,哪个鬼要敢在比武结束前擅自进许家, 那便会引起众鬼的愤怒,群起而攻之,我虽然挺厉害,可好虎抵不过一群狼,我不能顶风上啊。” 我说:“这风也是你整出来的风吧?” 单老头道:“我这不也是不想让众鬼搅闹孕妇吗。” 我耸了耸肩,道:“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那你说我该怎么把你带进去吧?” 单老头像是早就想好了,我这么一问,他咧着嘴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附在你的身上。” 要说我身上的阳气很旺盛,一般的小鬼就是让它们上我的身,它们怕冲撞了自身都不敢,不过单老头生前是道士,死后本事也不差,见我点头答应后,一头就扎进了我的身体。 众鬼只管死人不管活人,单老头附在我的身上轻而易举的就进了许家。刚走进许家大院,他就迫不及待的从我的身体里钻了出来,说附身在阳气重的人身上损耗阴元。 单老头这话刚说完,就见高处白光一闪,一个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往单老头身上扑来。 我暗叫一声不好,拉着他就躲。心说单老头进许家这事八成是被鬼发现,找他算账来了。 然而,在白光落在地下后我发现,不是啥小鬼,竟然是我在老太太梦中见过的小娃娃。 他怎么从青枝的腹中出来了? 我一边疑惑,一边开了眼往它的身上看去,想看看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看之下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小娃娃竟不在我的认知范围之内! 它身上没有人的阳气,没有鬼的阴气,也没有妖气……概括的说,我在它身上看不出,也感觉不出任何气机,甚至我都看不出我眼前的它究竟是实体的,还是跟魂魄一般虚的存在。 这小娃娃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它厉害到能一丝不漏的掩盖自己的气机?又或者说他真的是神仙?是我这种凡夫俗子所无法窥视的。可也不对啊,他若真的是神仙,又怎么会去抢占空胎呢? 我看了单老头一眼,单老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娃娃,目光中满满的警惕,显然将小娃娃视为了强敌。 小娃娃看着单老头道:“一个鬼道士,吃起来一定很补。” 他说的轻描淡写的,就跟咱们普通人说今早吃油条还是喝稀饭一样随意。 “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我将单老头往后推了一把,堵在了他的身前质问小娃娃。 较于单老头,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安全一些的,因为许家老太太跟我说过,他不吃生人。 小娃娃没有回答我,他歪着头盯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了许久,问道:“我认识你吗?” 我摇头道:“素不相识。” “不对啊。”小娃娃低眉垂首喃喃的说着,那模样像在回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我趁小娃娃分神的功夫推了单老头一把,意思是让他赶紧走。 单老头心领神会,跟练了飞毛腿似得,嗖一下子,直接穿过院墙跑了。 我戒备的盯着小娃娃,心说,他要追我就拦它,拦住了更好,拦不住就尽量的为单老头争取点逃跑的时间。 不想小娃娃根本就没将单老头的跑放在眼里,它胖乎乎的小手挠着头发,一副纠结又认真的样子继续思索着。 小娃娃这边没啥动静,外面却突然的传来了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 有个声音喊道:“看,有鬼自许家出来了。” 另一个声音说道,“那不是道长吗,他怎么跑许家去了?当初不正是他提议比试未决出胜负之前,任何鬼不得进许家门口的吗?” “我看他根本就是想自己得到空胎,所以一直撺掇咱们自相残杀,他到时好坐收渔利。”终于出来了一个聪明鬼说道。 聪明鬼话一出口,众鬼沉默了下来,沉默持续了有三秒,聪明鬼又道, “这老东西拿着大家当猴耍,大家不能放过他啊。” “对,不能放过他,要给他点教训,我早就看他不像个好东西了,贼眉鼠眼的……” 聪明鬼的话一呼百应,大家叫嚣着,声音越来越远,显然追单老头去了。 我手心里都替单老头攥了一把汗,估计这次他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 这时候,小娃娃围着我转起了圈圈,一边看一边嘀咕,“难道是那些老东西到了这一世……好像也不对啊……为什么我感受到了特别熟悉的气息,太熟悉了,是什么呢?” 小娃娃最后一句话让我心下一跳,熟悉的气息?他莫不是感受到了我体内的阴阳二丹? 嘀嘀咕咕了两三分钟,没想出个甲乙丙丁的小娃娃终于失去了耐心,最后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道:“我饿了,回头再去找你。”说罢,身形一闪也跑了出去。”   我紧跟在他的身后,知道他定然是要去吃鬼,我不放心单老头,我得去帮他。 第485章 看胎 小娃娃光着屁股跑的贼拉快,我跟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追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我们在村后的一块空地上追上了众鬼。 它们已经将单老头围了起来,正群殴呢。   单老头虽说生前是道士,可死了变成鬼后,道士的那一套大部分不好使了,要说对付十个八个鬼或许还有些胜算,但一群好几十,又是被单老头耍了半晚上的,那心里头都憋着气呢,下的都是死手, 单老头这会儿能做的也只有嗷嗷惨叫的份了。   我一见这光景,立刻掏出一张“打鬼符”步罡踏斗,口中念叨:“我手接金鞭天地动,脚踏七星五雷云,六丁六甲随吾行,吾转来招天兵,天兵天将,地兵地将,千叫千应,万叫万灵,隔山喊隔山应, 隔河喊渡船行,手接法尺做横黄,打你妖鬼无行,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打鬼咒念罢,我抖手将符打了出去。 随着我功力的增加,我打出的符咒的威力也早不可同日而语,符落在众鬼中间,但听轰的一声,一阵火焰腾起,众鬼惨叫着四散开来,露出了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的单老头。 还不快跑!”我冲着他大喊了一声。 单老头听到我的声音一咕噜爬了起来,看了眼形式,二话没说撒丫子钻进了山林里。 此时再看小娃娃,他已经抓着鬼大吞大咽了起来,群鬼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谁也顾不上单老头了,一哄而散,往四面八方逃去。 小娃娃认准一个方向追了下去。我心下一紧,它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追往了单老头逃跑的方向。我有心跟上去,可它已经钻进林中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刚才还乱哄哄的旷野,此刻归于了一片宁静,我望着小娃娃消失的方向,心中祈祷着单老头能平安无事。 之后,我就着月光又回了许家,这一番闹腾,已是凌晨三点多了。   回到孕妇卧房的时候,素素正在屋里来回的走趟趟,面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与熬夜的疲态,见我回来后才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神情,问我没有事儿吧,说我在院中跟小娃娃的对话她都听见了,本想出去 看看,又害怕孕妇再出啥岔子,便只能心急火燎的等着。 我说:“我没事儿,不过单老头就得自求多福了……” 将今晚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跟素素说了一遍后,我又问她:“你之前有没有看到小娃娃从孕妇的肚子里钻出来?” 素素摇头说:“半晚上都挺正常的,什么都没发生。” 我望着孕妇大如鼓到肚子,心里头犯起了嘀咕,什么都没发生那小娃娃是怎么钻出来的?又或者它出来的时候素素没看见…… 想了片刻,我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我要进到孕妇的肚子里去看看胎,看看将来能做圣人的空胎到底是什么样子?对胎儿多一些了解,若单老头今夜侥幸不死,我也能知己知彼,更好的帮他。 想法一出,我跟素素说了一下,之后魂魄离体,按照之前单老头跟我说的方式,钻进了孕妇的肚子里。 就跟那天进老太太的梦差不多,我眼前先是一黑,随后进入了一个空间。 这里应该就是女人的子宫了,我觉得新奇,四下打量了一圈,以我在这里面独特视角来看,这仿佛是一个独立的小房间,房间里装满了温水,水中漂浮着一个小胎儿。 胎儿闭着眼睛,小胳膊小腿柔柔弱弱,小脸皱皱巴巴跟个小老头似得,和刚生下来的那些小孩差不多,讲真,挺丑的。 不过这胎儿的动作很奇怪,他是盘膝浮在娘肚子里的,像道家打坐的姿势,更怪异的是他的手势,他一手掐指诀,以一个标准的道姿置于腿上,一手呈掌状竖立在胸前,竟是佛家之礼。 我蹙眉看着,心说,圣人有道家圣人,如老子。儒家圣人,如孔子。武圣人关羽……这个小胎儿姿势似道似佛,难道将来会主佛道两教派? 我围着胎儿又转了几圈,除了动作外,再没看出有什么特别。 我于是分出一缕魂,想着进入他的身体,先熟悉下程序,万一到后天的生产之日,真需要我帮单老头占个胎什么的,我也有经验了。 我的一魂慢慢的靠近胎儿,我本以为这件事不会有多难,差不多就跟鬼附身似得,我进入他的身体,魂与之契合便可。 但在我距离他差不多有二十公分的时候,一阵吸力突然袭来,像磁石吸铁屑,冷不丁的将我往胎儿的身体里拉去。 我吓了一大跳,立即抽身,好不容易脱离了那股莫名的吸力,迅速往后倒退了几大步,心扑通扑通的跳。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吸我的魂魄呢?刚才若不是我反应迅速,魂被他吸进他的身体,会不会就出不来了…… 一个人甘愿去做一件事情,和被动去做一件事情的心理是完全不一样的,因为被动就代表了我没有主导权,没有主导权便没有安全感,以至于生出的对未知的恐惧。 我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定了一些。 之后我没敢再去贸然试探,我从孕妇的腹中钻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素素问我:“怎么样?圣人与普通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吗?” 我于是将事情的经过跟素素说了一遍。 素素听后皱眉思索了片刻,好奇道:“我也进去瞧瞧。” 我嘱咐她小心点儿,她点头说没事儿,离魂也进入了孕妇的肚子。 素素进去了没有五分钟就出来了。 出来后她摇头道:“奇怪,为什么我没有感受到你说的吸力呢?” 我皱眉道:“你进入他的身体了?” 素素点头道:“进入了,很简单,它就是一具空壳子,随进随出。” “那就奇怪了,难道它只针对我?”我嘀咕道。 素素道:“他现在只是一具空胎,无魂无魄,无思无想,他所做的一切,应该都是出于圣人天生的本能,按说不应该针对谁啊。” “那他为何只吸我的魂魄而不吸你的呢?”我疑惑。 素素眼珠转了几圈,说道:“会不会因为他是男的,我是女的,我的魂魄跟他的身体本就不搭,故而不会起反应?” 我点点头,觉得素素说的挺有道理。 之后我们也没再纠结。我心想,单老头如果能够平安回来,我跟他再商议此事。他若运气不济,成了小娃娃的口中餐,那空胎爱谁占谁占,跟我也没啥关系了。   单老头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小娃娃吃了,我跟素素一直等到了鸡鸣时分,也没把他等回来。同样没回来的还有那小娃,他也不知到哪儿去了。 第486章 接纳 倒是许顺来的特别早,邻家的鸡前脚叫完,他后脚就来了,推开门,小心翼翼的探进个大脑袋眼巴巴的往里瞅,看到我跟素素都看他,这才走了进来,走到床边往青枝身上看去,见青枝没事儿,这才松舒 出一口气。 我打了个哈欠对许顺道:“你既然来了就在这儿守着吧,我们去睡会儿,整夜整夜的不睡,乏的厉害。” 说完我想走。许顺一把又拉住了我。低声道:“大师,老实说,昨晚我也没睡好。” 许顺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他顶着俩大熊猫眼,气色很差。 “大师……” 许顺又叫了我一声,喉头滚动了几下,似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道。 许顺往他孕妇床上看了一眼,苦着脸道:“大师,我昨天晚上梦到我娘了。” 我一听许顺这话,心里跟明镜似得,一定是老太太纠结孙子的问题,找我无果后迫不得已又去找许顺了。    许顺见我没说话,看着我弱弱道:“我娘她~她说青枝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说完他又补充道:“这事原本我是不信的,青枝打来这里就没出去过,更没接触过其他的男人,可我娘她一边说一边哭 ,眼睛里流的都是血泪,感觉特别的真实,大师,你说这个梦是不是有什么预兆啊?” 我想了想,许顺既然来问我,显然是对这事起了疑心了,那即便我今天不告诉他,孩子生下来之后保不齐他会去做DNA检测,到时候他还是会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总之,这事瞒不住。 我决定告诉他。   之前我已经跟他说过这孩子是圣人之事,现在,我将单老头之前说与我的话说给他听,我道:“佛家有诗曰:六朝金粉太平秋,鬼胎暗结孕无胎,千年大事浑如梦,一朝定胎平春秋。这诗便预测了这 个孩子的出世,他的出世是天意。” “那他真不是我的孩子?”许顺蹙眉问道。 我点了点头。 许顺的脸当即黑了下来。 我理解许顺的心情,任谁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一个孕期,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都会难以接受。 我跟素素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话,这种事别人说什么没用,全在当事人自己。 许顺耷拉着脸半天,后盯着孕妇的肚子冷冷的问道:“他的父亲是谁?” 我道:“诗中说的“鬼胎暗结”便交代了孩子的来处。” 许顺略一思索道:“你的意思是他是鬼的孩子?”说罢满脸纠结又道:“这怎么可能?!” 实际我也觉得这事很荒诞不经,人与鬼怎么可能孕育出孩子呢?   可细想来,不平凡的人的孕育注定是不寻常的,汉高祖刘邦的母亲怀他前,梦见一条金龙钻进了腹中,后来怀孕。东晋元帝司马睿,其母怀他之前曾看到一颗星星自天际坠落,正砸向自己,她晕了过 去,再醒来后,发现怀孕了。包括我之前说过的老子,他娘只是吃了一个李子便有了胎。   我对许顺说:“鬼胎暗结中的鬼,指的并不一定是咱们寻常意义上说的鬼,可能是天地间孕育出的某种灵物,他找上了青枝,孕出了这个孩子,但这个孩子绝非青枝不忠于你而生,这是天意,天意让 圣人降生在你许家,是你许家的造化,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许顺听我说完,面上表情千变万化的,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我又打了个哈欠道:“许先生,孩子这两天就要出世了,该当如何,你自己考虑吧,我先去休息了。” 说罢,我拉着素素往外走。 出了门口素素问我,“许顺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孩子的事情吧?” 我不以为意道:“圣人哪是那么容易被伤害的?如果真被害了,那也是他命当如此,别多想了,快睡去吧。” 素素点了点头,我们各自回了房间。 许顺将我安排在孕妇房间的旁边,方便有什么事情时能在第一时间赶到。不过大白天的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睡的挺踏实,心里想着好好的养足精神,晚上还要去确定单老头的死活呢。 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起床、洗漱、嘱咐阿姨去给煮些吃的。在许家,我也享受了一把饭来张口的小日子。 吃饭的时候,许顺找到了我,他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也不说话,看着我吃。 他似乎在等待我问他。 我也不说话,等着他自己说。不过,通过他如此沉着的样子我猜测,他十有八九是接纳那个孩子了。 果然,许顺沉不住气了,开口道:“大师,圣人的出生既是顺应天意,我也不能逆天而行。再者他投生在我家,便是与我有缘,我还会继续当他是我的儿子的。” 我点头道:“许先生睿智,但老太太未必这么想,这事还的你与她说道说道啊,我反正是怕了老太太来找我了。” 许顺无奈的笑道:“这事就交给我吧,我娘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只不过她冷不丁发现自己满心欢喜期盼着的孙子不是我亲生,心中一时接受不了罢了,她今夜再来我会劝她。” 吃完饭溜达了一圈天就黑了。天一黑青枝那屋就没人敢待了,接连的事件下,大家都觉出青枝屋里闹了鬼,入了夜都躲着,换我跟素素上岗。 屋里,我不时的拿起手机看时间,等着差不多到户里熄灯的点,阴盛阳衰,鬼敢出来溜达的时候,我就出去找单老头,或者找到那个小娃娃,确定单老头有没有事,还能不能来投胎了。 然而,还没等到九点,但见窗外白光一闪,那小娃娃竟然回来了,挺着个小肚子,站在了孕妇的床上。 见他回来我的心凉了半截,问道:“昨晚和我一起的那个鬼道士呢?” 小娃娃一屁股坐在床上,扭头嘻嘻冲着窗外叫道:“老头,进来吧。” 小娃娃话音一落,又一道人影一闪, 单老头竟然出现在了屋里, 他用道袍的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有气无力道:“小子,把灯关了。” 鬼不适应太强的光线,强光照射久了损阴元,素素于是去将大灯关了,开了一盏光线昏暗的台灯,单老头这才把袖子拿开,我也才看清单老头的样子。 哎呀单老头那个形象啊,灰头土脸的,原本整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这会儿也乱成了一个茅草窝,道袍束腰的带子也不见了,笼统着跟穿了个大布袋似得,再往下看,鞋没了,光着俩大脚丫子。 单老头此刻的形象就差个破碗了,要整个破碗一端,那活脱脱就一叫花子。   不过叫花子就叫花子吧,好在命还在。可我挺纳闷的,单老头咋跟小娃娃一起回来了呢?很显然小娃娃这会儿是占上风的,可他为什么没吃单老头呢? 第487章 去一个地方 我一头雾水的看看单老头,再看看小娃娃,不知道他俩之间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最后我的目光停在了单老头的身上,想听他说句话。 可单老也没个开口的意思。 不得已我又看向了小娃娃,心说,莫不是小娃娃吃撑了,把单老头带回来准备啥时候饿了啥时候吃? 小娃娃也没搭理我,打了个哈欠,摸了摸肚子道:“好困,我要去睡觉了,老头,你答应我的事可得记住了,否则,哼哼……” 小娃娃冷笑了两声,威胁意味十足。 单老头面对小娃娃,点头哈腰道:“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办好的。”他那样子特像给皇军办事的狗腿子。 小娃娃老气横秋的“嗯”了一声,一头扎进了孕妇的肚子里。 小娃娃刚走,单老头立刻换上了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会我有些明白了,小娃娃之所以没吃单老头,合着是与他之间有什么交易。 “你答应他什么了?”我问道单老头。 单老头说:“走,你跟我一起去准备些东西。” 我猜测准备东西可能是借口,单老头一定是要跟我说啥,在这里不方便。 可我又不太敢离开,小娃娃在孕妇肚中,留素素一人在此我不放心。 单老头想是看出了我的心思,道:“你放心,他不吃活人,只针对我们这些死鬼,走吧,走吧。” 我看了一眼素素。素素点了点头,我于是跟单老头一起出了门。 一直出了许家大门口,我才又问道:“你跟那小娃娃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单老头唉声叹气道:“程缺啊,真被你给猜着了,这小娃娃亲口承认,他就是那天遭雷劈的小妖孽啊。” 猜测是一码事,确认了又是一码事,听单老头这么说,我心中还是挺吃惊的。我说:“如今这小娃娃占了这胎,明摆着他是要做圣人啊,你跟他争抢能争抢的过吗?” 单老头又叹气,好像他装了一肚子气似得,蔫蔫道:“争抢他奶奶的熊,现在小命保住我就烧高香了。” 说完都快哭了的样子又道:“我千算万算,把这附近的鬼都算计进来了,不想到最后,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惹了一屁股的仇家,现在我就是那过街的老鼠,鬼见鬼打……” 单老头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到周围有几缕阴气,顺着阴气传出的方向看去,就见几只小鬼望着我们的方向虎视眈眈。看那样儿,要不是怵我在,它们就扑上来暴揍单老头了。 单老头巴拉巴拉好一通抱怨,最后叹道:“走吧。” “去哪儿?”我问道。 单老头道:“去我家,准备东西帮小妖孽投胎。” “投胎还需要帮吗?要怎么帮?”我疑问。   单老头边走边道:“小妖孽现在以法力隐去了自身的气机,太上感应感应不到它的存在,所以才没降天罚惩处它,但到孕妇生产之时,他需要与空胎契合在一起,那时候,他的气机会暴露无遗,必然 还会引下天罚,他让我帮他避雷劫。” 我道:“也正是因此,他才没吃你?” 单老头说:“是啊。”随即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骂道:“我不仅不能投胎了,还他娘的得帮着他投胎,这就跟我媳妇和别人成亲了,请我去做司仪一样,真真是扎心啊!” 这挺严肃的节骨眼上,我愣是被单老头这话都笑了,我说:“你作为一个光棍道士,打这比喻真的好吗?” 单老头道:“你他娘的还笑,往后我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就天天跟着你小子,我的死都是你们俩白眼狼害的,你们得对我负起责任来。” 我说:“你前两天不是还庆幸自己死的正是个时候吗。” 单老头没好气道:“此一时被彼一时,我现在后悔死了。”   我知道单老头说这话并不是真的跟我较真,但他既然不能投胎做圣人了,留在人间也就没啥意义了,于是我道:“爷,这事既然已经成了定局,你也别纠结了,咱也不帮那小妖孽了,就让天雷劈死他 ,我超度你去阴间投胎去吧。” 在我看来,此时此刻,入六道轮回是单老头最好的选择了。   单老头叹道:“你以为我不想入轮回啊,可那小妖孽对我早有防备,抽了我一魄去,魂魄不全,地府不收啊。并且我还不能跑,跑了通过魂魄之间的感应他也能找到我,我现在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啊 。” 我一听这话,也是无语了,看来还就得为那小妖孽是从了。 “可你要怎么帮他呢?雷劫这玩意是说避就能避的吗?” 要说避雷劫的方式不是没有,前文中我也说过,可这小妖孽与众不同,老天爷为了劈死它不惜连累无辜之人,这雷劫想来不是那么好避的。 单老头道:“他让我帮他布一个五行避雷阵。” “世间还有这种阵法?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单老头道:“我也没听说过,到时候一切按他说的做,今晚他安排我先扎一个纸人。” 一路聊着就到了单老头的家,单老头穿墙而过,我拿钥匙开门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自墙角抱出了一捆芦苇杆儿,丢进院子里的水缸中浸泡。 随后他又进屋找了彩纸,毛笔等一些接下来要用到的东西。 东西找齐了后芦苇杆也浸湿了,单老头将其捞出来,坐在院子里扎了起来。 单老头扎的挺熟练,八成以前算命的同时还兼职扎纸匠的活计,就是他手下的力道不小,干起活来恶狠狠的,也不说话,一副憋了一肚子气的模样。 我也帮不上他啥忙,蹲一边看着。 单老头气鼓鼓的扎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突然的,他把手中的半成品丢了出去,猛地站起身来道:“娘的,不干了!” 我吓了一跳,忙问道:“不干怎么办?等着他吃你?” 单老头幽幽道:“我不能就这么任他摆布,不争馒头争口气,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我问道。 单老头道:“去我师父的坟上。” “去那儿干什么?”我奇怪。心说单老头不会要去拜别他师父,然后去跟小妖孽拼命吧,在我看来,单老头秉性跟吴老道差不多,挺滑溜的,应该是个惜命的鬼啊。 单老头道:“去挖坟。”简单的说了三个字后,他招呼我带上家伙事儿走。   我懵道:“你难道要去挖你师父的坟?” 第488章 寒露森森 单老头点头说:“是。” “这挖你师父的坟跟你争气不争气有啥关系?”我奇怪。一般没啥特别的事,后辈晚生是不得去叨扰先人的,这事单老头不会不懂啊。 “我师父的坟内有一样法器,我要取它出来跟那小妖孽拼上一拼,一想到圣人让他白白做了,我这心肝肺都疼啊。”单老头捂着胸口皱巴着脸,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问单老头:“那小妖孽厉害吗?” 单老头点头道:“厉害的紧,他身上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你是生人可能感觉不到,那种力量让鬼胆颤心惊到不敢有丝毫反抗。” 我道:“既如此,你有把握用你师父坟内的法器治住他吗?别到时非但治不住,反而将它惹毛楞了,那可就惨了。” 单老头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半分钟,最后没好气道:“我这刚生出点反抗的火焰头,你就给我泼凉水,你小子居心不良啊,别啰嗦了,赶紧带上家伙事儿走。” 话音刚落,单老头转身匆匆的出了门,那样子像是走的稍晚一点儿自个儿都会反悔一样。   我不满的在后面喊:“我实事求是的分析你不接纳就罢了,还说我居心不良了,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啊。”一边喊着,一边跑回屋里拿了把手电,又去墙角找了一把铁锨,一把锄头,扛在肩上跟了上去 。 通过单老头的几句话我听的出,他也没把握用他师父坟内的法器打败小娃娃。但就这么将圣人之位拱手相让,他又很不甘心。 我追上单老头问他,“那是一件什么法器?有啥神通?” 单老头倒背着手,皱着眉头,似乎在想心事,听我问,心不在焉道:“等挖出来你自然就知道了。” 走的时间不长,出了村子,穿过一片树林,在林内一处空地处单老头停了下来,说:“到了。” 我住下,拿着手电四下扫视了一圈,疑惑道:“哪儿呢?”入目之处不见一座坟。 单老头走到空地中间的几块石头处,道:“就在这里。” 我看着随意摆在地上的几块石头,奇怪道:“为何不立坟呢?”一般人死后不犯、不克,都是会平地起坟包的,不起坟包者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例如当年死无葬身之地的谢连成的父亲。 单老头摇头道:“当初我师父就是这么吩咐的。”说完他叹息了一声,无奈道:“要不是我在此地放了几块石头,这些年,我师父的坟在哪儿我怕是都找不到了啊。” 我又四处看了看,但见这埋骨地选的真不咋地,前不靠水后不靠山,明堂不开阔,左右无遮挡,再看这土,黑漆漆的,手电光的照射下,可见上面还有一层露水……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天挺干燥的,虽说夜里潮湿点儿,但也不至于积成水珠啊。 想着,蹲在地下摸了一把。 这一摸之下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觉指尖传来了一阵阴寒,我心说:难怪啊,难怪我走近这里时感觉气温较别处低。 我又抓了一把黑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子铁锈味儿。是铁沙。我站起来,再次往四周看去,但见以单老头师父的坟为中心点四周七八米内,竟是寸草不生! “你师父死后发生了尸变?”我问道单老头。   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根据种种判断,这里是一处养尸地,此地阴气浓郁,风不入,水不动,无风无水既所谓的死地,而这里的露珠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露水,而是阴煞气太浓而凝聚成的水珠,正因 为这种阴寒之气,导致了四周寸草不生,以至于在这密林中生成了这么一块空地。 至于铁砂则是驱阴克鬼的东西,这里有大量的铁砂,说明有人对此地进行了镇压,单老头的师父埋在这里,故而我猜测,可能是他发生了尸变后被镇压了。 单老头摇头道:“我师父没有发生尸变。这些铁砂是我师父死前命人掺在土中的。” 听了单老头的话,我直接糊涂了,单老头的道术不差,按说师父比徒弟应该更胜一筹,他当初选这儿做自己的坟时,不会看不出这是一块养尸地啊,对,他肯定看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让人葬他的时 候往土里掺铁砂,可既然看出来了, 他为何还要往这鬼地方葬呢? 我将我的疑惑问了出来。 单老头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师父当年埋在这里实属迫不得已啊,他在此镇压着两具尸体。” 我越听越糊涂,“镇压或是以符,或是以物,以人镇压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尤其还是埋在这种地方镇压,就不怕非但镇不住,再多出一具僵尸来吗?” 单老头摇头道:“事实证明我师父当年的做法是对的,这么些年,此地再无发生异动。”   我不赞同单老头的说法,我道:“面上不动不代表暗地里不动。”说到这里,我指了指地上的露珠道;“你没看见吗?这寒露森森的,说明下面有东西,还凶的很,暂时的不动只是在酝酿,说不上哪天就 会破土而出呢。” 单老头道:“那是你不知道前些年这里什么样,当时每天早上来看,地上寒露多的像昨夜下了一场小雨,这些年好转太多了。 单老头的话听的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寒露成雨,那该是多么厉害的阴煞之气?“这地下镇着何方神圣?”我问道单老头。 单老头说:“你快挖,一边挖我一边跟你说道。” 我说:“挖是好说,就怕挖出来的东西不好对付啊,照目前的形式来看,下面的东西至少也得是个毛僵啊!” 单老头反道:“怎么?你不会连一个毛僵都对付不了吧?我看你本事不差啊。”   单老头这给我奉承的,不挖我都不好意思了,于是我掳了掳袖子,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挥舞着锄头挖了起来,心里盘算着,就算真挖出啥厉害东西来也不打紧,大不了我将它引到许顺家,让它跟小娃 娃互殴,最好能来个两败俱伤。 我这儿干体力活呢,也不能让单老头闲着啊,于是催促他跟我说说这地儿当年都发生了什么。 单老头往地上一坐,目视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片刻才道:“事情发生在四十多年前,那时候我才二十郎当岁,在村子里跟着师父学本事。” “而当年在这里,则生长着一棵老槐树,有人说槐树长了几百年了,还有人说长了一千多年了。虽然树龄无定数,但那槐树的粗数搁那儿,需三个成年人合抱才能将其抱的过来。” “那年,村里不顺当,不是东家失火,就是西家死人,总之跟受了诅咒般频频出事。” “后来不知谁说,村中接连出事全因那棵大槐树而起,大槐树的“槐”字是由木跟鬼组成,成了精后就会以木勾鬼来作为自己的养料,故而村中才回接二连三的死人,要阻止死人,就得将大槐树伐了。” “在民间,槐树本就被称为鬼树,大家一想,都觉得有道理,便组织着一起去杀树。”   “当时我师父站出来说,老槐树杀不得,杀了将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第489章 尸堵门 然而,没有人听我师父的话,他们都认定了老槐树作祟,势必要将它砍伐掉。 我师父也跟他们耗了起来,端着他的老烟杆子坐在树底下,放言,谁要砍老槐树先将我砍死。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谁也没惯着我师父,上来几个壮汉就将我师父拖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捆上了。 然后他们不管我师父在一旁苦口婆心的规劝,开始伐树。 怪事是在树伐了一半的时候发生的,大槐树的正面被村民们砍出一个大缺口时,人们能够在外面明显看见树干里面是空心的,而且更加奇怪的是,树干里面竟然站着个人。 我师父当时就被绑在这旁边,他看到这一幕,大喊尸体动不得,动了会出人命。 有一部分的村民被树中藏尸这样的事给震惊到了,出于心中对死人的忌讳,退后了几步。 但也有胆大好奇心重的人,例如我们村的王屠夫,他平日里杀猪宰牛多了,身上带着几分戾气,百无禁忌的,就拿了斧子“砰砰”一顿砍,将树身上的缺口扩大,把里面的尸体给取了出来。 尸体取出来之后,大家都惊呆了,因为不是只有一具尸体,树干子里还有另外一具尸体,王屠夫一不做二不休,把两具尸体都取了出来,那是一男一女,身着古装。 当时我也在现场,就在王屠夫将两具尸体放在地上的时候,天一下子就黑了,一大群鸟扑棱着翅膀往远处飞去,大声的鸣叫,惊惧不已。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吓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唯有我师父在一旁喊,快将尸体放回去。 然而,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谁还敢动那尸体啊,都傻楞着呢。 我师父于是叫我。 我当时也害怕,可见师父焦急的样子,我知道,这尸体不放回去,肯定是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的,于是硬着头皮去搬尸体。 这时,天地又复清明,我清晰的看到了两具尸体的样子。   它们也不知在树中待了多少年了,衣服和皮肤上都出现了木头一样的纹路,淡黄色的。但可能是树心里环境特殊的原因,尸体竟然不腐不烂,保持死前的样子,看模样,那两个人死的时候都不到二十 岁,最诡谲的是,那两具尸体都是面带笑容的。 当时,我只是个二十来岁的青瓜蛋子,啥事都仰仗师父惯了,从没自己接触过这类的事情,看到那两具尸体的笑容我吓傻了,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的,任师父喊哑了嗓子叫我,我也只是手足无措。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尸体发生了变化,变得干瘪,腐烂发黑,面部的微笑消失了,表情变得无比的狰狞痛苦,给我感觉就像他们被一把看不见的火给烧黑了。 师父看到这种情况捶胸顿足,不断的重复着:“完了,这下完了……” 当时,大部分的人都害了怕,不知该这么办了。 直到众人战战兢兢的过了老半天,见没有发生什么事儿,这才镇定了一些。纷纷议论说,村中怪事频发一定是这两具诡异的尸体闹的。 可这两具尸体要怎么处理呢?大家犯了难。 最后村支书发话,指示大家把尸体上面的珠宝和玉器都取下来,然后将尸体烧掉。 那两具尸体生前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女,身上带着不少好东西。村支书一声令下,大家一哄而上,将尸体上的东西都扒了下来,各自揣进了自己的腰包,后来又去拾柴,将两具尸体放在柴堆里烧。 干柴堆积的像小山一样高,火燃起来烧红了半边天,可奇怪的是,那么大的火烧下来,那两具尸体竟是丝毫无恙。无奈,最后众人抱着忐忑的心理将那两具尸体深埋了。 大家都以为这事到此结束了,可是当天晚上,王屠夫就病了,高烧不退,说胡话,人都烧昏迷了,家人将他送去了县医院,但是他竟然不知何时醒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跳窗户逃了。 王屠夫的家人翻天覆地的找他,却一直没找到,他就那么神秘的失踪了。 直到事情过去了三天后,有人路过大槐树旁边时,无意间的一撇发现树洞里有一个人, 他装着胆子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个人竟然就是王屠夫,他已经死了。 那人于是跑去村中报信,大家都很奇怪,想不通王屠夫为什么要往树洞里钻呢? 带着疑惑,大家结伴来到此地,想将王屠夫拽出来,然而,他卡在树洞里死死的,认大家怎么拽都拽不动。   当时我师父也来了,他不让大家拽尸体,他说王屠夫的尸体是拽不出来的,这是“尸堵门”,打个比喻说,这棵大槐树就是那一男一女的家,槐树被王屠夫砍了,它们的家被毁,它们生气,便拿王屠夫 的尸体堵窟窿来了。 我师父还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王屠夫的尸体直接放在树洞里,再将破开的树洞堵住,以后老槐树不死,这事或许就了解了。 可王屠夫家的人死活不相信啥尸堵门,更不同意将王屠夫的尸体放在树洞里,说人死了要入土为安,站在树干子里像什么事儿?既然人出不来,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老槐树砍断。 师父阻挡,又被绑了。 然后王家一群人有拿斧头的,有拿砍刀的,七手八脚就把大槐树给伐倒了。 老槐倒后,大家将王屠夫的尸体从树桩里往外拽,试想一具尸体再沉能沉到哪儿去啊?可三四个大男人拽他,却硬是拽不动,那滋味像王屠夫在地下扎了根似得。 后来上来了七八号人,口里喊着号子一起用力,终于将尸体给拽上来了,但拽上来的不是一具尸体,在王屠夫的双腿上还挂着两具尸体,它们每人抱着王屠夫的一条腿,抱得死死的!而那两具尸体不 是别人,正是当日树洞中的一男一女! 这下大家都傻了眼了,这是怎么回事?那两具尸体不是深埋了吗?怎么又跑回这里来了呢?王屠夫显然是被它们拉着脚出不来才死的,这真是闹鬼了啊! 大家这会都没脾气了,把我师父解开,好声的问我师父该咋办? 村民们没了脾气,我师父的脾气上来了,他揉着被勒的通红的手腕子,丢下一句听天由命后就气鼓鼓的走了。 我师父走了,这事总不能不解决,尸体也不可能随意的丢在这里啊。可埋又埋不住,咋办呢? 后来也不知道谁提议说丢井里去。   我们村子里有一眼井老深了,早年大家都吃那眼井里的水,后来户里都有压井了,那水便没人吃了,于是大家在两具尸体身上栓上了死沉死沉的石头,将它们沉进了井里,然后又在井口处压上了一块 好几百斤重的大磨盘。   做完这些,大家都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没过几天,那两个死人莫名其妙的又出来的,并且这次引发的事件一发不可收拾! 第490章 冥婚棺材 那是一天清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有早起下地劳作的村民走到此处,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就见在老槐树桩子前的空地上,跪了小二十号村民,全都耷拉着头,一动不动的。 那人大着胆子上前探看,才发现那些人的身子早已经僵硬了! 小二十号人一夜之间全死了,还是以奇怪的跪姿死在了老槐树前,这事唯一的解释就是有鬼! 那人吓惨了,地里活也不干了,屁滚尿流的跑回村里喊人去了。 村民们浩浩荡荡的来了,发现死了的人是那天自尸体身上取珠宝玉器的人,和那天为将王屠夫弄出来而参与砍树的人。 更奇怪的是,那些人是什么时候跑出来死在这里的,他们的家人竟全然不知。 而最让人恐惧的是,那两具沉入井中的尸体,不知怎么又从井里爬了出来,钻进了树桩里! 在这一系列诡异的事情面前,任谁都不敢随便动那些尸体了。 也是这时,大家才后悔当初没听我师父的话,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村长于是去找我师父,想求他想个法子。 可我师父出去了,自打那天他丢下那句听天由命后,就离开了村子,至于去了哪儿,他连我都没告诉,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曾一度怀疑他早有预知,提前逃跑了。 当时正值夏季,两天后尸体都发涨,散发出淡淡的臭味了。 无奈,众人只得去邻村请来了一位老先生。   那老先生听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老槐树的事情后,又拿着罗盘围着老树桩转了几圈。最后他让大家把大槐树的根子刨出来,说这尸恋坟,把树连根刨了,它们的坟没了,也就埋哪儿是哪儿了。至于那 些个死人,个人家的抬回去埋了就成。 村民们听了老先生的话,把尸体抬回去埋了,可挖树根这事谁都不敢干了,怕再挖出祸事来。可不挖又是个心事,怎么办呢? 在这种事情面前,人都是自私的,于是村里人一合计,各家凑了点儿钱,去旁村里找了几个不知情的劳动力,让他们来挖。   挖老树根的那天,全村的人几乎都来了,老树粗壮,挖起来费老劲儿了,那几个外村人热火朝天的挖了近一天,才挖了个大概,结果,他们发现在大槐树的根部下面,竟然有一口大棺材,那口棺材已 经和树根缠绕在了一起,根须都扎进了棺材里。   几个外村人不知道这些天发生的邪乎事儿,清理了一下根须后就把那棺材给打开了,那大棺中没有尸体,却有一些陪葬品,已经褪了颜色的红锦缎被子,双人鸳鸯枕,在枕下,还压着一对玉制的双喜 字。 众人唏嘘,说这看起来像是冥婚啊,那两具尸体应该就是棺中冥婚的夫妻,可他们怎么就从棺材里跑到树干中去了呢? 这事谁都想不明白,最后大家伙把棺材抬出来,连同老槐树根浇上洋油,点火给烧了。 这下大家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认为老窝都端了,那两具尸体必然是不会再往回跑了,于是几人找了张破草席将尸体裹上,抬进很远的山沟里挖深坑埋了。 这之后,村中真的安宁了下来。但殊不知,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五天后的清晨,一个妇女满村子找她家的鸡鸭。在农村,鸡鸭都是放养的,一般傍晚的时候自个儿会回去,可昨晚她家的家禽一只都没回,故而她起了个大早去找。 最后,她找到了,在一个山坳里,她发现了大量鸡鸭鹅的尸体,那些尸体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被咬断咽喉,吸光了血死的。 自那天之后,村子里仿佛多了一个吸血鬼, 几乎所有户里养的家禽都遭了秧。 村长以为是黄鼠狼类的动物干的,组织了一群人去山上找,各家各户也支起了夹子,挖下了陷阱…… 可结果是罪魁祸首没抓到,村里的鸡鸭都死绝了! 鸡鸭死光后,轮到了牛羊。 这下大家慌了,要说咬死鸡鸭还说的过去,那好几百斤重的大牛悄没声的就咬死了,这一定是厉害东西干的啊,难道村中来了猛兽? 大家都很惶恐,有人想走出村子,去亲戚家避避。 可不走不知道,一走大家才发现,竟无人能从村子里走出去了。 出山的路上起了白蒙蒙的大雾,大雾中,熟悉的山路变的跟迷宫一样,无论大家怎么绕都绕不出去,最后全都脸色惨白的回来了。 有人说:“山里有雾也没啥,走了这么多年的路,按说闭着眼也走出去了,可今天咋就找不准方位了呢?” 有人说:“这种现象好像是鬼打墙啊!” 说起鬼,大家终于都真正的感觉到了恐惧,都想起了老槐树里挖出的那两具尸体,难道这些事情,是它们干的?那所有的家畜被吃光后怎么办呢?是不是就轮到吃人了? 这些想法让大家毛骨悚然的同时又绝望万分,大家甚至将圈里的牛羊都赶到了街上,然后闭门不出,想为自己换取更多一些的活着的时间。   当时,我仗着自己会一点儿道术,便跑到了埋那两具尸体的深山里,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他们作怪。去到后我发现,那地下有个坑,不远处有张破草席,它们果真是出来了!照此看来,村中的事情多半 是它们搞的鬼。 我分析了一下当时的形式,觉得就这么在村子里耗着,早晚得是个死,我得想办法逃出去啊。 我于是拿着罗盘试着从四面八方往外走,然而,无论我怎么走,最后兜兜转转又都回到了这里,这个村子仿佛与世隔绝,自成一界了。 最后,我绝望的回到了村子里,村中户户大门紧闭,死气沉沉。 真正的死人事件发生在又两天后,死的是一个小孩子。   大人一个个紧张的要命,可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出去玩了,憋的难受,于是某天趁爹妈不注意就偷偷的跑了出去,然而这一出去就把自个儿小命给搭上了,家里人找到他的 时候,尸体已经僵硬了。   小孩子死的很痛苦,面色惨白,双眼惊恐的瞪着,脖子被拧断了,脸冲了后脑勺,颈子上还有两个洞眼,却没有血流出来,他跟那些牲畜一样,血被吸干了! 第491章 不化骨 那个小孩子的死仿佛是一个导火索,拉开了村民死亡的序幕。 继它之后,村中几乎每天都会有死人事件发生,所有的死者死状都一样,面目狰狞,被吸干了鲜血。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走不出村子的村民,就像被圈养的猪羊,心惊胆战的等待着死期的到来。 泥人也有三分血性, 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后,人们终于爆发了。既然横竖都是个死,大家都决定拼一拼,说不定还能拼出一个活路来。 当时我师父不在,我是村子里唯一一个懂道术的人,村长问我,觉得那两具尸体是什么? 我当时说:“像僵尸。”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好几天了,根据死去的人跟动物被吸干了血这一点来看,非常像是僵尸所为。 农村人对僵尸并不陌生,以前村子里缺雨水了,便会组织大家去打旱魃。   旱魃是僵尸的一种,传说大旱之年便是有旱魃作祟,要想祈的雨下来,就得将旱魃找出来,放在太阳底下以扁担暴打,身上打出水了就放火烧,那水像油,一点就着,等旱魃烧死了,雨就下来了,这 种方法百试百灵。 村长听了我的话蹙眉道:“僵尸怕火,可那两具尸体放在火中为什么烧不化呢?” 这给我也问住了,直挠头。   村长见我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便自作主张,命人带上扁担,白天的时候去山上找,夜里的时候全村的人聚集在村中的祠堂里,女人跟老人围着孩子,男人们引上火,磨好刀,围着女人,想集全村 人之力跟那两具尸体一搏。 一天,两天,等到第三天,人们都侥幸的认为两具尸体怵人多不敢来了的时候,它们终于破门而入了! 那天,村民与尸体之间展开了一场血战。 确切的说,是村民们流血,尸体抓着人就咬,人锋利的刀斧砍在它们的身上,刀都卷了刃,斧子都缺了口,它们身上却连皮都不去一点儿。 大家一看这光景,这还咋拼命?直接就是送死啊,赶紧的跑吧,于是大人孩子一窝蜂的从祠堂后门跑了出去,各自寻找避难所去了! 从绝望到希望再到绝望,村民们彻底的放弃了。 然而,就在大家等死的时候,转机出现了,我那失踪多天的师父行色匆匆的回家了! 师父这些天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蓬头垢面,胡子拉渣,跟个要饭的差不多,可见他并非如我想的那般一个人逃跑了。 能再见到师父,我如同在暗夜中看到了一缕曙光,在我看来,师父能回到这个像迷宫一样的村子,一定也会有救大家的办法。 我问师父这些天去哪儿了? 师父说去跟道友讨要了一件大法器,回来对付那两具尸体的。 师父带着我到了这里,可当他看到老槐树墩都没有了的时候,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我紧张的问道师父怎么了? 师父不说话。 我感觉师父不是在害怕,而像是在生气,气的脸黢黑,呼哧带喘的。 后来,师父像是气不过,拍着腿骂了起来,骂村民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骂大家不听话一意孤行,死了活该,他不管了…… 我从来没见过师父那么生气,没敢打断他。直到他骂够了,消停下来,我才战战兢兢的问他,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师父叹气说:“你知道那两具尸体是什么吗?” 我还是持之前的观点,说:“是僵尸吧?” 师父点头说,“是僵尸,是僵尸中的不化骨啊。” 听了师父的话,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僵尸被分为八个品阶: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与不化骨。这个排列次序是由弱到强的,不化骨是僵尸中最厉害的一种。 传说不化骨有自己的灵智,不用入轮回,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具有较高的法力,尸身坚硬如金刚石,与天地同寿,永生永世不化。   “可是不化骨也不是那么容易形成的,据说不仅要埋在养尸地,还需集天地间的怨气,死气,晦气滋养数千年才可,非常非常的少见,咋这么巧就出现在我们村?还一下子出了两具呢。”我问道师父, 同时觉得我们村的点简直太背了。   师父叹气道:“这两具不化骨应该是意外生成的,生成的主要原因在于那颗老槐树,槐树最是招阴聚煞,尤其是千百年的老槐,简直可以说是自成一个聚阴煞之气的法阵,这两具尸体又正好在这个法阵 的中间,长久的被阴煞之气滋养着,加上又正巧埋在养尸地这种地方,想不成点道行都难。” 我问师父,“不化骨那么厉害,你能治的住它吗?”   师父唉声叹气道:“不化骨的形成需要无尽的岁月,这两具尸体还没到大成之际,还不具备太多自己的思想。像被人埋进地里,丢进井中,它们自己爬出来这些 ,实际都是出于它们的本能,因为它们 的身体需要阴煞之气养着,所以就一门心思的认准了这个地儿。”  “它们在这里时,原本可以以法器将其镇压在树墩里的,可现在树墩没了,这就好比聚阴聚煞阵彻底的破了,阴煞之气满足不了不化骨身体的需求,它们就不会乖乖的被镇压了。并且它们现在还杀了人 ,吸了血,尝过了鲜血的味道后,它们会变的更加凶戾,更加的难以对付,也会嗜血如狂,现在它们以不化骨特有的神通封了村子,就是想吸干大家的血呢。” 听师父这么说,我觉得要对付不化骨是没啥希望了,于是我提议让师父带着大家跑路,这样好歹留条性命。 师父沉默了很久,最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这里进来好进,想出去就难了啊。”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吗?”我不甘的问道。 师父幽幽的说道:“办法倒是还有一个。” 一听还有办法,我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的问师父什么办法? 师父没有回答我,而是起身带我回了村里,将大家都召集了起来,吩咐村中的木匠去做一口棺材,吩咐铁匠弄些铁砂来,越多越好,其余的人则分散开来,去找那两具尸体。 师父在大家以为必死无疑的节骨眼上出现,简直成了众人的主心骨,现在师父一声令下,大家便漫山遍野的找了起来。 不化骨还未至大成,它的习性跟普通的僵尸是一样的,白天躲在阴凉处,夜里出来活动……   大家根据它的习性找了大半天,终于在太阳偏西的时候,在一头死牛的腹中找到了两具尸体。 第492章 生人镇 要说两具不化骨还挺会找地儿躲,竟然钻进了一只死牛的肚子里。   找到它们的过程也挺巧合的。因为天热,死牛的肚子胀的跟个球似得,有个村民认出了那只牛是他家的,越看越来气,心说这养了好几年,好几百斤的牛就这么死了,真屈,想着,就捡了一块大石头 往牛巨大的腹部砸去。 这一砸之下给牛肚子砸了个大窟窿,一具不化骨的腿从牛肚子里露了出来。 有人将不化骨拖拽了出来,捏着鼻子问师父该咋办? 师父吩咐他们将其抬回老槐树的位置,再挖坑埋上了。 这不化骨埋几次往外钻几次,大家都埋的没信心了,不过现在也没别的法子,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大家七手八脚的挖坑,很快,一个四五米深的坑就挖好了,这时,有村民按照师父的吩咐,将棺材和铁砂都带来了,问师父是不是要将不化骨装棺? 师父摇了摇头,一脚将浑身臭烘烘的不化骨踢进坑里,然后自己爬进棺材中盘膝坐了下来。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看着师傅,不知道他钻进棺材中是个啥意思。 师父唉声叹气道:“你们这些人那,不听信我的话,现在反过来要我搭上性命救你们,我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一听搭上性命几个字急了眼,将师父从棺材里往外拉。 师父不出来,叹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牺牲我一个,成全大家伙也是值得的。” 我问师父这话啥意思啊?又是搭命,又是牺牲的,还能不能有句好话儿了?   师父说:“这不化骨单靠法器已经镇压不住了,幸亏它们还没修至大成,还可以以“生人镇”法,配合法器将其镇住。生人镇就是把人活埋在此,以人之阳压制不化骨之阴,以大法器的正气,压制不化骨 的煞气,如此方可。”   师父还说:“这个镇压不止是单纯的镇压,还是一种消耗,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化骨的修为会逐渐的降低,从不化骨降到伏尸,游尸,飞僵……这样一步一步,直到降成一具普通的尸体时,就可以将它 们挖出来烧掉了。” 而判断它们修为的降低,通过外表就能看的出,师父说:待到某天此地寒露不在,土中生出绿草如茵,那便是不化骨完了。 师父还嘱咐大家,填土时要将铁沙混在土中,这样可以更好的破除煞气。之后他摆了一个规整的道家打坐的姿势,闭上眼睛,吩咐大家盖棺。 我抵死不从,师父是个大活人,怎么能就这么活埋了呢?我扑进棺材中拉师父,我宁愿我们都被不化骨吃掉,也不原师父一人独死…… 拖拽的过程中,我听见师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我只觉后脖颈子一疼,师父将我打晕了过去。 待我再醒来的时候,师父已经被埋在地下了。 师傅以他的死换来了村子的太平,可以说是全村人的再生父母。村子里上至九十岁的老人,下至在娘怀里吃奶的孩子,全都披麻戴孝的跪在师父的埋身处,如孝子贤孙般磕头,啼哭……然而,无论如何 ,我师傅都回不来了。 单老头一口气讲完了当年的故事,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委屈的像个孩子。 我听的唏嘘不已,真没想到,这地下竟然埋了两具传说中的不化骨! 单老头的师傅说,待此地寒露散尽,绿草如茵才能开挖,我现在挖开,不会捅篓子吧? 这么一想,我打算不挖了。 我将铁锨用力往地下一插,打算上去跟单老头从长计议一番,说服他回去安安分分的继续扎纸人儿。 然而这一插,我顿觉手下一空,铁锨一下子连柄没入了地下半截,给我闪了一下子。 是的 ,在听单老头讲故事的空当,我已经将他师父的棺材挖出来了,又因为年岁久了的原因,铁锨一插,棺材便破了一个大窟窿。 单老头一见这光景兀自站起,轻飘飘的飘进了坑里。 我赶紧与他打商议,“爷,现在埋上还来得及。” 单老头一挥手道:“挖都挖出来了还埋什么埋?我师父在这鬼地方待了四十多年了,是时候该迁走了。” 听单老头这话,合着他今夜来此还有双重意思,一为挖宝,二为给他师父迁坟。 单老头见我还有迟疑,又安抚我道:“有法器在你怕啥?大不了再给它镇回去,开棺吧。” 我一琢磨,单老头这话挺有道理,不化骨被镇压了四十年,元气大伤。那法器当年能压它,现在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这么一想又好奇起了那法器,不化骨都能镇压的住,可见那件法器不简单,说不定还真能拿它来对付小娃娃。 我于是又挖了一通,清理了下棺材两侧与棺盖上的土,将棺材掀了开来。 棺盖一开,但见一头发、指甲老长,身着一件灰色破衣裳的干瘦老土盘坐在棺中,双目紧闭,神色自然,宛若睡着了一般。 见此情形,我往后退了一步,尸身不腐,头发指甲继续生长,这些都是尸变的征兆,单老头的师父毕竟是埋在养尸地中,不会已经发生尸变了吧? 我往后退,单老头却一步跨上前去,跪在棺前,叫了声“师傅。”然后竟然跟个小孩似得,呜呜哭了起来,可见这些年对他师父的思念之情。 “唉……” 单老头哭着,我忽然听见他的哭声中夹杂了一声幽幽的叹息,那绝对不是单老头的声音。 “谁?” 我脱口而出。实际自棺盖开了的那一刻,我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时刻准备着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 我突兀的一嗓子打断了单老头的哭声,他一头雾水的看了我两秒,一副委屈巴拉的样子问我:“你瞎咋呼啥呢?” 我没吱声,侧耳听着。 片刻,叹息声又响了起来。一声幽幽的长叹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徒弟啊……你~怎么也死了?” 那声音很虚弱,断断续续,跟气不够使的似得。 单老头听了这话直接都跳起来了,瞪着眼激动的扑进棺材里,摇晃着他师父的身体大叫着:“师父,是你吗?师父……” “别~别晃,再~晃魂就散~散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自单老头师父的身体内飘出,真跟随时都会断气一样。 “哦,哦,不晃……师父,你~你怎么还会说话呢?你还活着……” 单老头撒开手,望着他师父语无伦次的问道。 我满头黑线,这货见到师父激动昏了头了,在棺材里四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我猜测,他师父充其量只不过是一道魂魄罢了。   果然,单老头的师父又道:“施生人镇法,魂魄不能投胎,不能离开此地,只能留在身体中一直镇守在这里,直至消失殆尽。为师现在只是一道虚弱的魂魄罢了。” 第493章 化魔珠 单老头的师父解释完,又道:“这个小伙子是谁?莫不是我的徒孙?” 他的身体是僵的,声音自他身体的内部传出,我看不到他,但听的出,他说徒孙二字的时候,虚弱的声音带着颤抖。 单老头一怔,随即点头道:“对啊,对啊,这是我收的徒弟,名叫程缺。”说完他朝我使了个眼色道:“程缺,还不快叫师爷爷。” 我满头黑线,我这跟着出苦力也就罢了,这会还给人当起徒孙来了,单老头一辈子连个徒弟都没收上,死了还占我这个大便宜。 不过看单老头眼巴巴那样儿,跟他师父说到徒孙时候激动的语气,我也不跟他计较吃亏赚便宜了,对着他师父叫了声:“师爷爷。” 单老头得寸进尺,硬是摁着我给他师父磕了仨头。我想想单老头的死因,这事也忍了。 “嗯嗯,好小子,一表人才的,不错,不错……”   单老头的师父对我挺满意,一连说了几个不错,后又对单老头道:“徒弟啊,你挺有眼光,收的徒弟比我收的徒弟有出息,为师感觉的到,这小子的功力不在你之下啊,咱们一门好歹没在你手里绝了。 ” 单老头也不搭腔,挠着头“嘿嘿”干笑。 单老头他师父说话费劲儿,说完几句喘了半天才又问道:“徒弟,你将为师挖出来,不会就是单纯的让我见见徒孙吧?你还有什么事情?” 单老头笑道:“啥事也瞒不过师父,徒儿这次遇到了一个厉害的妖孽,技不如他,前来想取师父的大法器一用。” 单老头的师父道:“嗯,多年镇压下来,两具不化骨已是修为大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这法器也是该重新出世的时候了。”说罢,又问我们遇到了什么妖孽? 单老头将紫薇圣人降世,小娃娃抢占空胎之事,跟他师父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后又诚恳道:“师父,徒儿本以为您已经仙去了,既然您魂魄尚存,那待我躲得空胎,就让您做这圣人。” 单老头的师父很是欣慰的笑笑,道:“为师这魂魄虚弱不堪,已经无力去与圣胎契合了,你取了这法器去搏上一搏吧,真要成功了,也是我门之大幸。” 说罢他又道:“法器在我怀中,程缺你来拿,你师父为鬼,碰之恐有伤于他。” 我答应着,上前两步伸手自他的怀中摸出一样物件来。 那是一串佛珠,入手沉甸甸的。 我拿手电照去,佛珠呈紫褐色,朴素沉凝,上面刻满了蝇头小字,密密麻麻,都认不出是什么。  这时,单老头的师父给我们解释道:“此珠名为‘化魔珠’,是由一百零八颗上好的通灵菩提子所做而成,每一颗菩提珠上都刻着往生咒,一共刻了一百零八遍,为的是做超度而用,是一件大慈大悲的法器 。”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自然,大慈大悲是较于可被感化者而言,对于十恶不赦,为非作歹却又屡教不改者,它慈悲中亦有金刚之怒。” “这“化魔珠”是一个叫了悟的和尚在南海所得,据说是观音大士遗落在人间之物,所以说,不管是超度亡魂,还是镇压冤鬼,它都是一件很了不得的宝贝。” 单老头听了他师父的解释,瞅着佛珠“啧啧”称奇。最后又问道:“师父,这佛珠怎么用?” 单老头的师父道:“念六字真言,嗡、嘛、呢、叭、咪、吽,可催动它,然后再以意念操控它……” “轰……” 单老头师父的话音未落,随着轰的一声,他身处的棺材突然一下子立了起来! 因为是在坑里,棺材没翻出来,可单老头他师父却跟个球一样从棺材里滚出,向我砸来。 我顺势接了他一把,待我将他放在地上,正准备直起腰来的时候,忽然感觉前方传来了破风声!我于是赶忙下意识的躲闪,可那东西很快,倏忽间就狠狠的撞在了我的身上。 伴随着单老头的一声小心,我被撞的“蹬蹬”倒退了好几步,同时举起手电一晃,发现撞我的是一个全身长满黑毛的人型物。 我暗道,还真被我给猜着了,果然是个毛僵! 不,是两个,化魔珠拿走后,失去了镇压的不化骨掀翻棺材出来了。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镇压,它们已经退化成了毛僵。  根据有关记载,长毛的僵尸分为四个等级,白紫绿黑。僵尸因为特殊的原因,死后汗毛还会不断的生长,众所周知,人的汗毛是白色的,所以最低级的僵尸就是白毛,随着年深月久,它们吸收的阴气增 加,身上汗毛的颜色也会发生变化,黑毛是毛僵中最凶猛的存在了! 两个毛僵不像普通的僵那么笨拙,速度奇快,凶狠无比,伸着双手带着一阵阴风向我胸口插来! 我飞起一脚踢在了一个毛僵的手臂上! 毛僵被我踢的趔趄了两步,我也觉的腿脚一麻,跟踢在了一块铁板上一样。 娘的,这么硬,这要被它的手戳上,非得给我的身体戳穿不可! 此刻,另一只僵尸以逼近我的身前。 我急忙弯腰闪过,同时一记扫堂腿将其绊倒,它狠狠的趴在了地下,摔了个狗吃屎。 我趁机跳到它的背上,用手指往它脑后的三个穴位上戳,只要破了这三个穴位,僵尸就完犊子了。 然而真是日了够了,我的手都快要戳折了,毛僵鸟事儿都没有,手指并非尖锐利器,用再多的劲儿它也戳不进去啊,我后悔来的时候没带把刀…… 毛僵被我戳毛了,嘴里发出一阵呜呜的怪叫声,猛的一个挺身,将我掀了个滚地葫芦,然后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 另一只毛僵也他奶奶的跟着一起凑热闹,张着满是獠牙的嘴逼了过来,一副要吃我肉喝我血的凶狠架势。 我暗暗叫苦,一只僵尸我可以和它周旋,双管齐下我这有些招架不住啊。 “用佛珠。” 就在这时,单老头师父虚弱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中。 我连忙几个驴打滚滚去一旁,弹身而起,口中念着六字真言,抖手将佛珠甩了出去!  佛珠一出手,瞬间透发出一阵金光,这金色的光芒并不耀眼,但是此时,在无边的黑暗里,却格外的神圣与醒目! 第494章 超度 佛珠悬浮在两只毛僵的头顶,金光呈圆形,不断的扩大,将毛僵笼罩在了其中。 我看见原本还凶神恶煞的毛僵,这一刻都停了下来,似乎被那金光吸引了注意力。 这时,佛珠忽然在空中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金光也愈发的耀眼,最后,一百零八颗佛珠竟然散了开来,每一颗佛珠都幻化成了一个“卍”字,一百零八个金色的“卍”围绕在两个毛僵身边旋转。  与此同时,我听见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禅唱声,声音虚飘像是从天外传来,又像是真实的响在我的心底,初时声若蚊蝇,随着渐渐的浩大了起来,在整个林中缭绕着,如黄钟大吕般庄严浩大,又玄妙无 比。 禅唱用的是佛家真言,我听不懂其意思,但禅音入耳,却似使我的心瞬间清明了下来,如尘埃尽退,无垢无尘。 单老头的师父说了,化魔珠首先是一件超度,感化的法器,这正与佛家的理道相符。只有碰上那些油盐不进,不受感化的妖魔鬼怪,它才来硬的。 正好,今儿这俩毛僵就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主。 初时它俩之所以停下八成是瞧新鲜,片刻之后又作势向我冲来。 僵尸这种特殊的存在,不像是妖鬼类,都有自己的灵智,它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身体的本能,我想,这应该是它们对禅唱没有丝毫反应的原因。  化魔珠想来是通灵,见两个毛僵对禅唱之音不予理会,又改变了策略,“卍”字不在旋转,而是连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圈,圈圈落在地下,竟神奇的化成了一百零八个身穿袈裟的光头和尚,所有的和尚皆盘 膝而坐,单掌立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并且在他们的周身上,都环绕着一个浅淡的光圈,使它们看起来个个如得道高僧一般,那阵仗,仿若我正身处子在大雄宝殿之中,神圣又庄严! 从小到大,我见过的法器也不少,但这么玄妙,厉害的法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然而,两个毛僵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一瞅边上忽然多了那么多和尚,还给它俩乐了,张牙舞爪的扑上去就咬…… 它们每扑到一个和尚,那个和尚突兀的就不见了。 两个毛僵一直扑,和尚越消失越少,最后一个都没有了的时候,化魔珠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悬浮在了空中。 毛僵敬酒不吃吃罚酒,化魔珠也不再惯着它们了,化成了一个大圈圈将它们俩圈在了中间,然后慢慢的收紧,将两个毛僵捆了起来。 俩毛僵被捆的姿势还挺好,脸对着脸,这个姿势不利于它们反抗。 当然,即便是反抗也没啥用,化魔珠连不化骨都能镇压,对付两个毛僵那简直跟玩儿似得。  毛僵就这么被捆了,显然不服气,乱扭乱动的挣扎,结果它俩劲儿使不到一处去,跌地下,滚成了一团,嘴里还发出喘息似得“呼哧”声,似乎在生很大的气,一双眼珠子绿油油的, 牙像是锋利的刀, 对着我咬牙切齿的使厉害。 “怎么样小子,你师爷爷这法器厉害吧?” 这时,单老头飘了过来,望着地上的毛僵嘿嘿的贱笑着。 以这些天我对他的了解,他每露出这种笑容,就是心里憋着坏呢,我猜测,此时此刻,他一定在盘算着咋收拾那个小娃娃。 “厉害你也使不得,你现在是个没有肉身的鬼,根本驾驭不了它。”这时,单老头师父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单老头就像是一堆燃的正欢快的小火苗,忽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眉头随之皱了起来。 单老头的师父这时又道:“你俩趁着天还没亮,赶紧去捡些柴来,将这两个僵尸烧掉,我也好解脱了。” 单老头不去捡,说他是鬼,捡不了人间的玩意儿,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这纯粹是瞎扯淡,之前在他家的时候,他抱着芦苇杆儿扎纸人扎的好好的,临捡柴捡不了了?我估摸着他定然是因为自己不能操控化魔珠之事而闹心呢。 我也没跟他计较,毕竟林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柴,捡起来也不费啥劲儿。 待我捡了一剁柴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单老头的眼珠子在贼溜溜的转,转了一通落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对我裂开嘴笑了。 这心说,这损老头肯定是想出主意来了,肯定是让我代他出马呢,这事我早就料到了…… 我将柴堆积到一起,将俩毛僵丢在了柴顶上,然后以一张火符引燃了柴堆。 火符之火为纯阳之火,专烧阴煞之物,烧僵尸必然得用这个,不然单凭柴烧,怕是得烧个一天半日的。 僵尸被烧的哇哩哇啦的惨叫着,身上“嗞嗞”的往外冒着黑烟。我连忙往后退了几十米,退到黑烟弥漫不到的地方,这些烟雾吸不得,吸进去后会感染尸毒。 火烧了一个多小时才逐渐熄灭,两个毛僵烧成了灰烬,我在灰烬中扒拉了一番,找出了化魔珠,轻轻一抖,竟是纤尘不染。 僵尸烧死,最激动者莫过于单老头的师父,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幽幽道:“四十多年了啊,一切终于结束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却带着颤抖,带着哭腔,带着万千的情绪。 四十多年,几乎耗尽了灵魂的枯守,有朝一日终守得云开月明,此中心情可想而知。 “师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单老头问道他的师父。 “怎么办?”单老头的师父重复着他的话,似乎有些迷茫,随即它苦笑道:“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一直以为我会耗到油尽灯枯,魂飞魄散。” 我说:“师爷,不若我把你超度了吧?” “超度我?我魂魄如此虚弱,还能再入轮回吗?”他喃喃的说着,听话意,也是有入轮回的心的。 我道:“能不能入轮回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我们有化魔珠,它或许可以帮我们。” 征得了单老头师父的同意后,我又将化魔珠祭了出去。   之前对付毛僵之时,我完全被这件大法器的神奇震惊了,都没试图以意念去操控它,它对付僵尸的法子,也是全凭自己的灵力。这一次,试着对它施一意念,那个意念就是超度单老头的师父,将他送入六道,重入轮回。 第495章 布阵 化魔珠重新分散了开来,化成了一百零八个大和尚,他们皆盘膝而坐,双掌合十,将单老头的师父围在了中间。 接着,佛音又响起,这次我听的的明白,是往生咒。 一百零八个和尚同时吟诵,声势宏大,音波浩荡,响彻了天宇,震动了苍穹,仿佛天地皆被这往生咒包围着,慈悲、庄严、高妙…… 有玄妙的光自和尚身上透发出来,慢慢的往中间凝聚,凝聚成一片神圣的光团,将单老头的的师父笼罩在其中。 单老头的师父沐浴在神圣祥和的光芒中,身体竟慢慢的起了变化。   他那僵硬的、已经定型的身体,慢慢的从盘坐的样子舒展了开来躺在了地上,接着,一道虚弱的魂魄自身体中钻了出来,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四下看看,继而表情转为大喜。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 说些什么,但佛音太大,将其掩盖。 佛法无边,随着佛光的浸润与往生咒的加持,单老头师父的魂魄竟然在一点一点的恢复,变强,最后变成了正常魂魄的样子。 这时,单老头的师父微笑着向我挥了挥手,似乎再说,‘徒孙,师爷投胎去了。’ 我也下意识的跟他挥了挥手。 接着,佛光大盛,金灿灿,映的人睁不开眼睛,我以手挡光,手再落下时,光散了,单老头的师父已经不见了踪影,化魔珠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中,四野归寂,一片漆黑。 我站在黑暗里想,超度成功了。我还想,像单老头师父这种舍己为人者,下辈子一定会有个好归处的。 从亮到黑,我的眼睛经历了一段不适应的过程,待我终于可以在黑暗中辨物的时候,我看到单老头自远处匆匆的飘来。 “你干啥去了?”我疑惑,这家伙啥时候飘走的我都没看见。 单老头道:“那往生咒太霸道,我不跑远点儿,怕是给我也超度了。” 我说:“超度了岂不是更好?你之前不是说想入轮回的吗?” 单老头嘿嘿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想入轮回是无奈之举,这会儿有了化魔珠,我还是更想做流芳千古的圣人。” 我掂量了掂量沉甸甸的佛珠,心说这宝物如此玄妙,难道真是观音大士遗留下来的宝贝?若当如此,以它来对付小娃娃胜算还是挺大的。 这之后,我跟单老头重新将他师父的尸身葬了。 我问单老头:“接下来怎么办?是直接去找小娃娃对战吗?” 单老头摇头道:“这次要小心行事,可不能再大意了,走,继续回去扎纸人去。” 我又扛起铁锨,锄头准备回返。 单老头挥挥手让我把东西扔了,说:“我都死了,你还扛这个回去干啥?” 我笑道:“你做了圣人后不是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吗,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用上。” 单老头呸了一声,道:“圣人是要干大事的,我都规划好了,下辈子我要收徒授徒,组建一个大门派,弘扬道法。” 我说:“你可以用大半辈子的时间弘扬道法,老了的时候解甲归田,隐于山野,许多得道高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到时这些都能用上。” 单老头上来抢锄头,说:“你他娘的咋净跟我抬杠呢?人各有志,我老了也不想解甲归田,我想羽化成仙,赶紧给我丢了,丢了……” 我没俩一路瞎侃着就回了家。 回去后单老头继续扎纸人儿,这次他编的很轻快,得瑟着,吹着口哨,不一会就编完了骨架,又拿了花纸来糊上外层,一个纸人就扎成了,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我扛着纸人跟单老头又回了许家,在一楼客厅的时候我瞟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这不知不觉的一夜又将过去了。 孕妇房间里,小娃娃已经睡醒出来了。他看到我跟单老头回来很是生气,目光犀利的盯着我们质问道:“扎个纸人需要这么久吗?是不是瞒着我去干了别的事情?” 我这才想起,小娃娃手中掌控着单老头的一缕魂,他若想找我们,通过那缕魂轻而易举,难不成它发现了我们今晚的去向? 这么一想,我禁不住握住了兜里的化魔珠,心说:他要发难,我也只得出招了。   这时,单老头说道:“我还能去干什么啊?我回家去扎纸人,在家中忆起生前种种,想想自己活着的时候庸庸碌碌,一事无成,临死也不得个好,死于非命,不仅悲从中来,哀哭悲泣……这不知不觉间 竟过了一夜。”   单老头声情并茂的编造了一番,还配合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演技好的,我想他生前要是去做演员,铁定比他做道士有出息。这整的我都觉得我们今晚去挖坟是假的,实际我在他家看着他哭了一晚 上。 小娃娃似乎也信了单老头,轻哼了一声,骂道:“没出息,胡子都白了还哭鼻子。” 单老头摸了一把泪,吸了吸鼻子,似乎将“没出息”三个字落到了实处。 小娃娃看着他皱了皱眉头,没好气道:“别他娘的在这里丢人了,你们快去给我布下避雷阵,这孕妇今晚就要生了。” 说这话时,它的目光在我们三个身上扫视了一圈,他说的“你们”显然包括了我们仨。 我问他,“避雷阵怎么布?” 小娃娃看向素素道:“具体的布阵方法我已经告诉这小丫头了,你们按照她说的做就好。” 小丫头一词自一个小婴儿口中说出,听起来怪怪的。 我看了一眼素素,素素点了点头,跟我晃了晃手中的几个小黄旗子。 我正待问她那是什么?就听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鸡鸣声。 单老头听到鸡叫一缩脖子,道:“天亮了,阳气回归,我得躲躲。” 小娃娃不满的看着他,咬牙切齿道:“我要你这个老鬼有何用?夜里你哭,日里你躲,倒不如吃了。”说话间作势上前。 我急忙挡在小娃娃身前,好声劝道:“这纸人不就他扎的吗,没有大功劳也有小苦劳啊,你高抬贵手放过他吧,再说就他瘦的跟只大猴子似得,不好吃……”   单老头趁我说话的空当一溜烟的穿墙跑了。小娃娃也不是真与他计较,冷哼了一声,吩咐我跟素素快去布阵,若迟了,要我们好看。 第496章 本命树 小娃娃傲慢的指使着我们,那样子就跟我和素素是他手底下的仆从似得。 我这才觉得不对劲儿,这不知不觉的,我们咋就被它管束了! 小娃娃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道:“你们跟刚才那鬼老道不是一伙的吗?你们要不听我的话,我就把那鬼老道的魂魄吃掉。” 小娃娃挑着下巴威胁我们,一副你们不服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欠揍表情。看的我有一股子拿化魔珠收拾它的冲动。 不过我忍住了,单老头说的对,这次不能大意了,我不知道他的深浅,万一化魔珠对付不了他,那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毕竟他可是连续引下了数天天罚的妖孽。 而现在,我们对付它的最佳时机就是孕妇生产之时,到时雷劫必然还会降下,在它躲避雷劫的同时,我们再给它火上浇点油,说不定就给他除去了。 我佯装出一副被小娃娃拿捏住的无奈表情,苦哈哈的问道:“那你投胎后会放过那鬼老道吗?” 小娃娃拍着胸脯道:“那是自然,只要我顺利投胎,绝对不再难为他。” 我点头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们这就去布阵。” 说完招呼素素就要往外走。 “等等。”小娃娃忽然又叫住了我。 我站住,蹙眉问他,“还有什么事儿?” 小娃娃指了指立在墙根处的纸人道:“知道这纸人是干什么用的吗?” 我摇摇头,老实道:“不知道。”   小娃娃又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孕妇道:“这纸人是我娘的替身,到生产之时,我会分一缕魂魄到替身的肚子里,以此混淆太上感应,让雷往这替身上劈。彼时,我们母子将躲在避雷阵中,此避雷阵又称五 行避雷阵,可聚五行之炁,短暂的遮蔽我的气机。” 小娃娃还没投胎呢就叫上娘了,看来对这圣胎是势在必得。听了他的解释我也明白了,他是想以一个纸人和一缕魂魄,换个母子平安啊。 可他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呢?是它没啥心机,对我没有提防?还是他足够自负,认为我即便知道了这些也不能奈他何…… 我正想着,小娃娃又问我:“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啥意思?”我一头雾水的摇摇头。 小娃娃翻了翻白眼,一副你傻的表情说道:“替身该如何做你该知道吧,仅仅一个纸人能代替得了我娘吗?” 这下我明白了,他是让我制作替身呢。 替身在许多法事中都有用到,并不是啥难事儿,我说:“行,交给我吧,要没别的事儿我这就去做。” 小娃娃跟个上级领导似得挥挥手道:“去吧 ,去吧,不要打扰我了,我要再睡一觉,养足精神等待投胎。” 说罢他又钻回了孕妇的肚子里,孕妇八成是被他施了啥法儿,一直处在沉睡的状态中。 我跟素素出了门。下楼的时候正碰见从楼梯上来的许顺。许顺这也整夜整夜的睡不好,每天鸡一叫就往楼上跑。 他看到我扛了个纸人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问道:“大师,又出啥事儿了?你~咋把这东西扛进来了?” 无论是在哪里,这些办丧事用的东西,包括烧纸,都是不能随便往别人家里拿的,这叫“送丧”,诅咒人家中出丧事的意思,特别的忌讳。 我于是连忙跟他解释了一通。 许顺也不知道懂不懂替身的意思,听我说完也没再纠结这事,说要去看看青枝。 我一把拦住了他,道:“青枝还没起呢,你就别打扰她了。” 刚才小娃娃嘱咐不要打扰他,许顺要这么进去,惊动了小娃娃从青枝肚子里钻出来,他势必得吓一跳。 许顺很聪明,见我迫切拦他的样子,问道:“大师,是不是青枝的房间内还有别的东西?” 我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 许顺说:“晚上我睡不着,听见楼上有说话声,除了你们俩外,还有其它陌生的声音,所以猜测到了一些。” 我说:“之前这事说出来我怕你害怕,现在你既然听到,我也就不瞒你了,青枝的房间里确实有东西,但我不确定它是妖是鬼。” 我话一说完,许顺站在楼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喉头滚动了几下,想要说啥,又似不知说啥。 我看着他道:“如果不出意外,青枝今晚上就能生了,圣人出世,天地会生异象,异象大小凶吉无定数,为了避免不必的恐慌,你带着这宅子里所有的人出去避避吧。” 这事我原本就想找机会跟许顺说的,小娃娃引下的雷劫我曾亲眼所见,气势汹汹,大家在这里,到时恐有危险。 许顺道:“那我们都走了,青枝到时怎么办?谁为她接生啊?” 这给我问住了,我一个大小男人肯定不能去接生,素素她一个姑娘家…… “到时我来,你就放心的走吧。” 素素此时竟自告奋勇的包揽了接生的活计。 许顺见我跟素素都一本正经的,也没再多说什么,问我他们该什么时候走? 我道:“现在走最好,白天我们要布阵,人多不方便。” 许顺说:“那好,我这就去通知大家伙。”说罢转身下楼。 我叫住了他,跟他要了青枝的生辰八字。 许顺的办事效率挺快,半拉小时就带着大家走了。 这时,我也已经将青枝的替身做好了,放在客厅里只待晚上的时候用。接下来就是布阵了。 我问道素素,“那小娃娃说没把阵布在哪儿?” 素素指了指院子里的三棵大香樟树,道:“他说一定要布在三棵香樟树下。” 我蹙眉问道:“为什么要用一定这个词?” 素素道:“那小娃娃说,这三棵树是本命树,树的本身就可避一部分雷劫,在此布避雷阵最是妥帖。” “这是本命树?”我盯着三棵大香樟树自语,这会是谁的的本命树呢?难道是许顺的三个女儿? 在古时候,有些地方的人家生了小孩,便会在自家的院子里种下一棵树,并将那个孩子的胎盘埋在树下,胎盘化作养料滋养着树,树和孩子一起长大,那棵树便是孩子的本命树。   一般生儿子的人家会种梧桐,梧桐树引凤凰,寓意儿子长大了娶只金凤凰双宿双飞。生女儿的则多数种香樟,香樟树树形优美,树冠广展,枝叶茂密,寓意女儿生的端庄秀丽,以后成家后能为夫家开 枝散叶,讨夫家人喜欢。 并且这些本命树还可以替孩子们担命,从本质上来说,就跟认了大树,大石头等做了干爹干娘一样,它们会保佑着孩子,孩子若有个什么关卡,本命树可以替他挡一挡,担一担。   如果某天你看到那颗本命树突然的蔫了,死了,那就是替孩子挡了灾了。 第497章 失忆的小娃娃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本命树自打种下的那一刻,便与孩子休戚相关,树若因为其它原因伤了,死了,孩子势必也会有难,或会磕着碰着,或病一场,八字本就软弱者也有关乎性命的,所以为了保护本命 树,种树的人家多会将其种在自家的祖宅中。      许家的三个女儿,就是他家这一代的根苗了,雷劫若一下子将这三棵本命树都劈死,许家闺女八字再软点儿,受此殃及死了,许顺媳妇不能生,许顺年纪也不小了,他许家差不多也算绝后了,雷劫再 无所顾忌,应该也不会赶尽杀绝,小娃娃八成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儿,才要将避雷阵布在香樟树下。 “走吧。”素素晃了晃手中的小黄旗,招呼我。 我跟素素刚走到香樟树前,忽听大门响。 我扭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黑色雨衣,撑着一把黑伞的人,自大门处走了进来。 不对,那不是人,是个鬼,因为我看到了隐隐的鬼气。 雨伞跟雨衣不仅遮雨,还遮阳,属于阴物,尤其是黑色的,可以遮挡白天的阳气,助鬼出行。 如果你在阴晴天气下,看到一个撑着黑色雨伞的怪人,那很有可能是因为某些事情必须白天出来的鬼。并且黑色的雨伞绝对不能撑开放在家里,会招阴邪。 黑伞压得底底的,我看不清伞底下的鬼的面容。不过它在这个时间出现,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定然的冲着投胎之事而来的。 我心说这鬼也是够拼的,为了投个胎大白天就出来了,虽说黑伞遮阳,但挡一时还行,久了鬼也吃不消啊。 还有,这次它十有八九是白来了,小娃娃跟单老头都眼巴巴的等着投胎呢,一般的鬼甭想插进去脚。 那鬼也不避讳我们,进了院子后直奔我跟素素就来了。 它走到我们身旁,躲进香樟树的阴凉里,这才将伞举高了一些,露出一双眼睛来。 我看着那双眼睛一怔,随即乐了。我还当是谁呢?竟然是单老头。 单老头也不知道打哪儿整了个大雨衣,从头到脚包的就露着俩眼,这天,也不知他热不。 我乐道:“你咋又来了啊?这青天白日的,你不是该在坟里躲着吗?” 单老头白了我一眼道:“今天是我投胎的大日子,我哪还有耐心躲,再说了,我不放心你俩,怕你俩屈服在那小娃娃的淫威之下了。” 我嗤之以鼻道:“从始至终对他屈服的不是只有你吗。” 单老头道:“我那不叫屈服,是暂时的隐忍,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素素说:“行了,啥时候了你俩还犟嘴。”说完这句,她往孕妇的房间瞟了一眼,压低声音又道:“单前辈你来的正好,圣胎今晚就降生了,你既要夺胎,咱们就得做出一个周祥的计划啊。” 单老头蹲在香樟树的树根底下,黑色大伞使劲压着,差不多将它整个都包了过来,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减少阴气的消耗。 他的声音自伞底传了出来,瓮声瓮气道:“实际我来正是要跟你俩商议这事呢,我现在是个鬼,许多事做起来都力不从心,到时候还的仰仗你俩。” 素素对单老头的死理亏,听了他的话当即表态道:“前辈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 我道:“可现在咱们要怎么做呢?直接打怕打不过他,按照他的指示做又怕真被它得逞了。” 单老头沉默了一通,对素素道:“丫头,把你手中的旗子给我看看。” 素素手里攥着五面小黄旗,她将其中四面给了单老头,剩下的一面递给了我。 黄旗子的做工很简单,不,可以说是很简陋,就是在一根筷子粗的铁棍棍上缠了一块三角形黄布,缠的歪歪扭扭挺磕碜的。 黄旗子的做工不咋滴,旗面上画的东西却很复杂,正反两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密集程度就像将中国地图画到一张A4纸上。 “这画了些啥玩意啊?”我横看了竖看,这些纹路似乎没有什么规律,可又无断点、无重叠、好像画时也是有序的。 “这旗子是哪儿来的?” 这时,单老头出声问道。我听出他的声音在颤抖,紧张又害怕的样子。我不由的也随着他紧张了起来,问道:“怎么?这旗子还有啥讲究?” 单老头说:“这上头画的好像是道纹,我以前在一个古老的道派中,有幸见过一张残缺的道纹图,与这旗子上所绘竟有几分相似。” “道纹?”单老头此话一出,素素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是道纹呢?这~这旗子是小娃娃自己画的。”素素磕磕巴巴的说道。 听了素素这话,轮到我跟单老头抽凉气儿了。 我对道纹的了解并不深。在这个末法年代,道纹几乎成了一种传说。 传说中,天地自然是有痕迹的,那种痕迹称为大道之痕,只有非常厉害的人才能感悟的到,而将大道之痕以纹络的形式体现出来,就成了道纹。 道纹究竟有多厉害呢? 打个比喻,如果将它刻在一根烧火棍,那便等于给了烧火棍灵魂与生命,它就不再单纯的是跟木棍儿了,而是一件无上的大法器。 将道纹刻成阵法,想破阵便难于登天。 将其刻印在山川地脉上,就会形成各种各样的势,凝聚出奇异的力量,让那片地域成为莫名的神秘领域,就跟布下了结界差不多,但比结界更为难破。   道纹的威势还不仅局限于此,它在各个领域都有无尽妙用,有记载说:道纹还能在一定的范围内影响时间的流转,于某些事件中扭转乾坤。对阵纹精通的大能之辈,在对它进行了神秘的排列之后,甚 至可以借其异力穿行六道,横渡虚空,从一个地域刹那间出现在另一个地域,从一界去到另一界。 总而言之,道纹是超脱人力范围内的东西。具有难以想象的无上伟力,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到现世几乎无人能懂,那小娃娃竟然会画道纹,这太令人震惊了! “那小妖孽究竟是什么来头?”单老头幽幽的说着,语气沮丧,似乎对投胎之事又不抱希望了。 随即他又唉声叹气的抱怨,“我本以为有了化魔珠,圣胎就非我莫属了,谁曾想小妖孽竟连阵纹都会画,这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了,我还怎么跟人家抢啊,这八成就是命,命里注定我做不成圣人,唉… …” “做不成圣人我就用化魔珠助你去投胎,观音大士的法器助你入轮回,一百零八位高僧为你加持,下辈子保你能投生个好人家。”我安慰着单老头。 单老头希望落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安抚好的,整个儿蔫在香樟树下,盯着个黑伞,乌黑一团,瞅着怪可怜人的。   “前辈,你先别急。”素素这时开口说道:“据我观察,那小娃娃似乎失忆了。” 第498章 白日遭袭 “哦?你怎么看出他失忆了的?”我问道素素。 素素道:“昨晚下半夜他睡醒了,从孕妇的腹中钻出来,见你们还没有回来,要去找,我怕你们正在计划什么被他撞见,就将它拦了下来,与它聊了半天,发现它好像处在半失忆的状态。” “我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他说自己是神仙,从火山口中的那口棺材中出来的,其余的问题他绞尽脑汁的想,却回答不上来。” “我问他神仙不是应该体恤众生吗?怎么会吃鬼呢?” “他说,他从出来的那一刻起,脑中就有他吟唱的那首歌,他说轮回混乱不堪,他吃鬼是助它们解脱,免它们受轮回之苦,这正是体恤众生,是行大善。” “我又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是行大善,上苍为何降下雷罚劈你?” “他挠着头想了半天,最后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因为天道不赞同他这种观点,但他觉得自己没错。”   “后来我又问了他很多其它的问题,它基本回答不上来。包括它画的这些道纹,当时我问他画的是什么?他说他也不知道,只依稀记得根据五行方位将旗子插在五个方向可以避雷,便自作主张给它取了 “五行避雷阵”这么个名字。” 听素素说到这里,我想起了第一次直面小娃娃时,他说在我身上感到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现在看来,不是他的记性差,而是失忆了。 随意一想,我又问道:“不是说秦始皇镇压在棺中的是个成年人吗?怎么变成小娃娃了?” 素素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说自己就是个小娃娃,从醒来的那一刻起,棺中就只有他自己。” “这就奇怪了,难道传言有假? 或者那个人在棺中经历了神奇的脱变,变成了一个小娃?” 我喃喃自语,单老头却哀呼连天,他道:“那小妖孽既然失忆了,忘记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不把道纹也忘了呢?这挨千刀的……” 素素道:“前辈不要丧气,也或许这旗子上画的并不是道纹,只是某些我们不认识的符咒呢。再说了,即便这真是道纹,他记忆不全,画出来的也并不一定有太大的作用。” 素素的话说完,单老头半天没吱声,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大约一分钟,他才又道:“我看不如咱们把这小黄旗毁去,弄几面假的给他插上,到时让雷劈它个措手不及。” 我急忙道:“这万万使不得。” 单老头往上举了举伞,蹙眉瞪眼问道:“怎么就使不得了?” 我说:“你是不是糊涂了?小娃娃在孕妇的肚子里,雷要劈它,势必要先劈孕妇,孕妇若死了,圣胎岂不也完了?” 单老头被我说的一怔,显然没想到这一点儿,随即他又拍腿道:“那可如何是好?” 我想了想道:“现在有两个法子,一,强取豪夺,将小娃娃从孕妇腹中弄出来,打败他,你名正言顺的占据空胎。二,以不变应万变。” 单老头又沉默一通,继而跟缩头乌龟一样又缩进了伞里,丧气道:“罢了,人算不如天算,没有那圣人的命算计出花儿来都白搭,我还是听天由命吧。” 我看的出,他是真怕那小娃娃。 这时,素素看了我一眼,问道:“布阵?” 我点了点头,跟素素在香樟树下找准了五行方位,将小黄旗按五个方位插了下去。 旗子插好后,并不见任何异常,我问道素素:“这样就行了吗?还需要做什么?” 素素摇头道:“他只交代了这些。” 我蹙眉:“这也叫布阵吗?这阵布的未免太闹着玩儿了。” 这时,单老头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我走了,晚上再来。”说完顶着大黑伞幽幽的离开了。 昨晚又是挖坟又是打毛僵,我是真累了。单老头走后,我跟素素去厨房找了点儿吃的对付了一下,然后各自睡去。 我现在觉得白天睡觉比夜里踏实,毕竟白天没那么多邪魅鬼祟的东西。 这一觉睡的特别的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是被一阵打斗声吵醒的,打斗声是从隔壁传来的,我叫声不好,隔壁不就是孕妇的房间吗! 我的心一下子悬在了嗓子眼,猛地爬了起来,趿拉着鞋往隔壁奔去,心说,这大白天的咋也不消停,是什么东西来找麻烦了…… 我与孕妇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心念一动间便到了。 孕妇房间的门开着,我冲了就去,就见几道人影正打在一起。对,就是人影,因为他们出招太快了,跟加了特效似得,一时间我只见眼前晃,看不清楚几个人。 不过我能确定这次来的是人,并且还是高人。难道真被单老头给猜着了,暗地里还躲着一些老不死的,想着自杀投圣胎呢? “住手!你们是什么人?”我大喝一声,许顺走了,我是他请来保护孕妇的,这会儿算是这个宅子的负责人了。 不想几个人根本不买我的帐,对我的呼喝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这时素素也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砰!” 还没待我说话,就听砰的一声大响,窗户哗啦碎了,一个人从屋子里飞了出去。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最后屋里只剩下了小娃娃,四个高手片刻的功夫被他从窗户丢了出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同时心里庆幸,幸亏我没跟它动手,不然我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咋死的。 小娃娃跳到窗台上,叉着腰冲着下面喊,“你们几个小老儿,要再敢来,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吃了你们的魂!” 我跑到窗边往下瞅,就见楼下站着四个穿着道袍的老头儿,他们个个挽着道髻,颇具仙风道气。 这时,一个老头忽然出手,祭出一件法器,那法器似乎是一把尺子,飞起后在空中白光一闪,兀自变大,变得比扁担还要长,还要宽,劈头盖脸的往楼上砸来。   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那尺子似乎势大力沉,要这么砸下来,整个房间恐怕都得坍塌。 第499章 借身 “快跑!” 我回头冲素素大喊一声,同时一个箭步窜到孕妇床前抱她。 这时就听那小娃娃喊道:“跑什么跑,真没出息!” 听了小娃娃的话,我下意识的往窗台上看去,就见小娃娃小手一伸,竟将飞来的巨尺一把抓在了手里。 被小娃娃一抓,尺子一下子缩小,变成了三四十公分的样子。 一看这光景,我也不跑了,又回到了小娃身边。 他手中抓着一把紫黑色的尺子,不知是何材质,看上去沉甸甸的,上面雕刻着玄妙的花纹,流转着一股道韵,给人一种古朴苍桑的大气感,看起来非常的不凡。 可就是这样一件来势汹汹的法器,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小娃娃徒手给抓住了,简单的跟玩儿似得。 不过随后一想我也释然,当日的天劫多厉害啊,小娃娃还不是照样不闪不避的任它劈,更何况是一件法器。 想到这里,我不仅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我的化魔珠,不知我这化魔珠比起天劫来如何? 此时再看下面的四个道士,那脸全都黢黑黢黑的。 祭出尺子的那个道士口中念念有词,应该是念的催动法器的咒语,随着他越念越快,尺子在小娃娃的手中挣动,想要挣脱小娃娃的钳制。 小娃娃攥着尺子紧紧的,任那道士如何催动都只是徒劳。 小娃娃看着累的满头大汗的老道,乐的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嚣张与嘲讽。 老道被笑起了火气,抬袖子摸了一把汗,指着小娃娃怒道:“你是何方妖孽?” 他话音刚落,还不待小娃娃回答,旁边另一个道士也问道:“你可是伴生者?” 所谓的伴生者,就是陪伴着主角儿生的角色。 据说,天官转世的人,出生时会带有前世的小童来伴生,会在这一世继续陪伴,照顾他。   不光是人,许多东西都有伴生者,例如大妖大魔出世,会有伴生妖,伴生魔。天材地宝出世,在它的不远处会有其它伴生的宝物。金矿、翡翠等矿的附近,也会有伴生矿,老道显然将小娃娃当成圣人 的伴生者了。 小娃娃冷哼了一声道:“竟敢叫本上仙妖孽,活的不耐烦了!” 说罢,将手中的尺子一掰两半,冲着四个老道就丢了下去。 断尺如子弹般飞射而出,四个老道见识了小娃娃的手段,自然不敢硬接,迅速闪去一旁。 但听“轰”的一声,断尺击在地下,乱石飞溅,硬化的地面被砸出了两个深坑,整栋楼都随之颤动。 小娃娃居高临下的冲着老道沉声喊:“趁着本仙还没发火,赶紧快滚!” 几个老道相互对视了一眼,面色及不好看的离开了许家。 “他们是什么人?”我望着四个老道消失的背影问小娃娃。 小娃娃从窗台上跳下来道:“我怎么知道。” “难道他们也是来夺圣胎的?”素素看着躺在床上的孕妇说道。 小娃娃道:“他们是想来杀人的,若不是我及时发现,出来制止了他们,我娘就没命了!” 小娃娃的话听的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我怕青枝会出事,主要是怕她自己糟蹋自己的身体,在我看来,所有接近她的鬼都只是想投空胎,而不会伤害她,我却从来没有提防过人。 “那四个老道为什么要杀青枝呢?难道他们不想让圣人出世?”素素疑惑道。 我摇摇头,一时也是想不通。 小娃娃说道:“管他为什么,他们若敢再来,我就不客气了。”   跟小娃娃相处的这两天中,我发现他并非一个恶人。他除了吃鬼,性格霸道一些外,对人还是比较容忍的,今天这事若换做作一般的人遇到,势必不会轻饶了那四个老道,这说明小娃娃的心地并不坏 。 不过他的修为实在令人乍舌。 就我刚进来时,看到那四个老道打斗的身形而言,他们每一个的修为都应在我之上,却在片刻的功夫被小娃娃轻松的丢到了楼下,这小娃娃的功夫究竟有多高可想而知。 我觉得,今晚单老头投圣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我还是准备准备把他超度了吧。 这时,小娃娃问道:“我吩咐你们的事情都做好了吗?” 我说:“做好了。” 小娃娃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你们都下去吧。” 我日,怎么感觉我们都成了它的使唤丫鬟了。 从小娃娃屋里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今夜孕妇就要生产了,没来由的,我感到一阵紧张。 许家聘请来的那个医生,临走时将一个大医药箱交给了素素,说里面装的都是生产时要用到、或者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这会儿,素素打开药箱开始逐一检查,完了还嘱咐我去烧些热水准备着,看她有模有样,还真跟个稳婆似得。 我问她:“你一个大姑娘家的干这个,到底有谱吗?” 素素白了我一眼,道:“我没谱,要不你来?” 我摆手道:“开啥玩笑呢,我还没成亲呢就让我接生,我怕留下心理阴影。” 素素“呸”了一口,说我思想龌龊,不正经。   我刚想再跟她不正经两句,她又给我解释说:“我以前是学医的,只不过因为体内阳丹的原因,需要不时外出找压制物,学了两年就半途而废了,不过接个生应该不是啥问题,我家的猫都是我接生的。 ” 素素话音刚落,单老头又来了,这会儿他没穿雨衣,只撑了把大黑伞,进屋后把伞一丢,看见素素在准备生产用的东西,急问道:“这就要生了?” 素素说:“还没开始发动,得再等等。” 单老头于是围着屋子开始绕圈子,那感觉就像在产房外面焦急的等待老婆生孩子的丈夫似得。 我说:“你别转了,转的我眼晕,走,跟我烧水去,我顺便跟你说点事儿。” 单老头一边跟在我身后走,一边问道:“你要说啥?” 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单老头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下小娃娃有多厉害,说完我安慰他道:“爷,我看你也别惦记着啥圣人了,还是我送你入轮回吧。” 单老头恼怒了,说:“入轮回,入轮回,你个小白眼狼拿串化魔珠烧的慌是吧?一天到晚净想着让我入轮回。” 我满头黑线道:“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害怕回头你圣人争不来,再伤了自个儿,那不就更不划算了吗。” 单老头道:“是不是你小子怕死,不敢拿化魔珠跟那小妖孽打,就撺掇着我去投胎。” 我翻翻白眼道:“你瞎琢磨啥呢?我要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早就离开许家回江城了,我留在这里干嘛啊?不就是想帮你投胎吗?可啥事咱也……” “行。”单老头打断我道:“有你前面那几句话就行,既然你这么仗义,那把你的身体借给我用一用。”   我一怔,随即警惕的问道:“你~借我的身体干嘛?” 第500章 想嫁人嫁人 想意淫意淫 我听说过有借钱的,有借物的,还没听说过有借身体的,身体这东西能随便借吗?我紧张的盯着单老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单老头道:“我想借你的身体控制化魔珠,跟那小妖孽打一架,胜了更好,败了我也死心了。” 借我的身体去跟小娃娃打架!我挺无语的。 “我师父说过,没有身体不能控制化魔珠,这事你是知道的。”单老头看着我,认真的说道。 我说:“我知道,打架是好说,可小娃娃那么厉害,打完了我这身体还能是囫囵个的吗?你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把咱俩都搭进去啊。” 单老头说:“我有数,你就说借不借吧?” 我满头黑线,我还是第一次见借东西借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是借还是不借呢?我要说不借,单老头得多伤心啊,人家的死还是我们一手造成的。要说借,老实说,我真还挺不放心的。 想了想,最后我道:“如果你真是不打一场不死心,那我就去替你打。” 为了单老头,我也是豁出去了。 不想单老头还不用我,他摆手道:“我想过,这事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我怕你出危险,所以我还是自个儿来吧。” 我说:“我打跟你操控着我的身体打,那不是一回事儿吗!” 单老头道:“这怎么能是一回事呢?那小妖孽吃鬼,咱说句不好听的,你去打,死了,被吃了,就形神俱灭了。我去打,你的身体死了,起码你的魂魄还在啊。” 我说:“你这啥狗屁逻辑?我身体要没了,空留个魂魄还有个鸟用?”   单老头一副鄙视的眼神看着我道:“你瞅瞅你那点见识,魂魄才是人之根本,身体只是一副臭皮囊,留的魂魄在,不怕没身体。来,我教你一套夺舍之法,回头你这副皮囊要真死了,残了,你看中了谁 的身体就去夺谁的。哎呀,你要真学会了我这夺舍术,那你可有福了,以后你要娶不上媳妇,就夺一具女体,想嫁人嫁人,想意淫意淫,爷看你喜欢外面那丫头,实在不行你就……” 我听单老头前面说的还挺正经,到后面,实在就不堪入耳了。 我打断他说:“爷啊,咱孬好也是个道士,虽不说要守清规戒律,可咱能不说这些下流话吗?毕竟你这年纪也不老小了,臊不臊得慌?” 单老头咧着嘴恬不知耻的笑道:“我这不是怕你领会不到夺舍的好,给你生动形象的举几个例子吗,怎么样?想不想学?” 我说:“再咋生动形象,也没有我原装的身体好啊,这就跟买衣裳似得,裙子它故然好看,我一大老爷们能去买个裙子穿吗?再说夺舍这么好,你咋不去夺一个呢?” 我说完,单老头又骂我,说:“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只有生魂才能夺舍,那舌降太他娘的厉害了,还不待我抽身,就控制了我的神智,把我吃死的透透的了,我还哪儿来的生魂?这都怪你们啊……” 单老头老大一通抱怨,最后道:“我的死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你们得对我负责,你赶紧把身体借我用用。” 我猛拍额头,感觉被单老头讹上了,这货没事还好,有事就提这茬,我要不借,情何以堪?可我要借…… “单前辈,您用我的身体吧。” 素素不知道啥时候进来,听到我们的谈话,当即表示将身体借给单老头。她对单老头的死愧疚万分,这会儿单老头说要她的命她估计都能给。 单老头听了素素的话,斜了我一眼道:“看见没?人小丫头都比你大方。” 随即又眉开眼笑的看着素素道:“既然这小子不肯借,那爷就用你的。” 我说:“别,你还是用我的吧。”想起单老头说的那句想意淫意淫的话,我就觉得让他上素素的身别扭。 单老头贱笑道:“咋滴?你又想通了?”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可别给我用坏了。” 说完,我魂魄离体,将身体腾了出来。 单老头毫不客气的一头扎进了我的身体里,活动了活动手脚,伸了个懒腰,又从我裤兜里将化魔珠掏出来研究了起来。 研究了一通后,他竟真的给我讲起了夺舍之法。 我也没心情听,仨人在楼下待到了夜里十点多,忽然听楼上传来了一阵呻吟声。 素素蹭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提着药箱就往楼上跑。 单老头扛着那个纸人替身,与我一起紧跟在素素身后。 二楼房间内,青枝已经醒了过来,躺在床上不时的呻吟一声。 小娃娃坐在她的身边,见到单老头占据了我的身体,蹙眉道:“你俩搞什么鬼?” 单老头点头哈腰道:“上仙,我为了更好的服务您,就借了这小子的身体一用,希望您投胎之后高抬贵手,能把我的残魂还给我。” 小娃娃被单老头一声“上仙”叫的挺受用,说声:“好说。”一抖手,就见一道浅淡的魂自他的体内出来,钻进了我的身体中。 小娃娃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单老头的魂还给他了。 单老头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一连给小娃娃作了几个揖。 小娃娃挥挥手道:“快别整这些了,赶紧将我娘的替身放到床上,再将我娘抬到避雷阵里去。” 单老头答应着,将纸人放在了床上,然后跟素素抬着青枝就往楼下跑。 我因为现在只是一缕生魂,特殊待遇,不用干活,悠哉的跟在他们身后。 避雷阵中放了个床垫儿,素素跟单老头将青枝放在了床垫上。 青枝还疯着呢,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的啥,爬起来捂着肚子就要往外跑。 单老头跟素素死死的拉着她,直到小娃娃布置好了替身那边的事情,来到阵中,青枝才安静的躺了下来,不知是不是又被小娃娃施了法。 之后小娃娃让素素留在阵中,将我跟单老头赶了出去。它则盘膝坐在青枝的肚子上,闭着眼睛,双手以看不清楚的速度结起了手印。 我也布过阵,做过法,结手印是每场法事中必须要走的一道程序,所以,手印我结的也很是熟悉。 但小娃娃结的这手印特别的复杂,快起来时光影交错,都分不清哪根手指是哪根手指。 我跟单老头看的瞪目结舌,这么复杂的手印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平心而论,若要我做,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一番快速的结印之后,小娃娃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但见他的手指盘枝错节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置于了丹田处。 在手印结成的同时,小娃娃的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了起来。 小娃娃的声音并不小,他说的话我能听清楚,但却听不懂,那似乎是一种古老的语言,听起来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到底是在哪儿听过呢?”我挠着头,喃喃自语着。突然,我脑中灵机一动,想了起来! 第501章 阴沉树 我记起来了,当年,守一在终南山的鬼门前挖人心祭祀时,口中吟唱的那种我听不懂的祭祀语,跟小娃娃此时说的语言似有异曲同工之处。 当时我推断,守一说的话应该是一种古老、久远的语言,或许来自上古时期,没想到,今日自小娃娃的口中,我再次听到。 念到后来,小娃娃的眼睛兀自睁开,就在他睁眼的这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势自他的身上徒然爆发了开来! 他大喊了一阵:“结阵。” 顿时,插在五行方位的五面小旗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自天上落了下来,那种感觉很不真实,接着,小旗无风自动,如处在风口浪尖上般飘动了起来。随之,五道彩芒自小旗处透发而出,又迅速的漫开。 彩芒迅速的消失了,肉眼看去,避雷阵中除了五面小旗在猎猎作响外,并无其它异常,然而,感觉上,那里却玄而又玄的自成了一方天地! 我知道,避雷阵启动了。 小娃娃收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嘱咐了素素几句什么,然后重新钻进了青枝的腹中。 这时,我看了一眼单老头。 单老头正神情凝重的仰头望着天空。 我也不由得抬头望去,就见在我们的头顶处的天上,悬挂着一颗又大又亮的星星,群星在它面前黯然失色,月亮被它遮盖了光芒。今夜,它是整片天幕的主角,璀璨夺目。 “圣人降世,异象出来了。”单老头幽幽的说道。 看着那颗璀璨的星星,我忽然想到了白天的那四个老道。我想,我应该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有人可能都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说在古时候,有一个风水先生,他临死前将他儿子叫到床前,说道:“爹看风水这些年,发现了一块宝地,一直未跟任何人说起,今日爹要死了,你就将我裸葬在那块地中,其后,你媳妇儿便会有孕, 有孕后,你让她住在西厢房中,在屋顶摆上我精心栽培的那盆“阴沉树”,千万不能让树死了。十月怀胎后,她将会生下一个男孩,那孩子将来是有大出息的。” 说完,老风水先生就咽气了。 他死后,儿子依照他的嘱托,将其裸放在了棺中。 停灵期间,亲戚四邻来吊丧是要瞻仰遗容的。老先生的儿媳妇觉得让公公光溜溜的躺在棺材里不妥,不好看不说,还落人口舌,最后就跟丈夫商议着给老先生穿上了一条小裤。 之后,老先生便穿着那条内裤落了葬。 老先生说的很准,他死后不久,儿媳就有了身孕。 儿子又依照老先生的遗言,让儿媳搬进了西厢房中,将阴沉树端到了房顶,精心浇灌。 十月怀胎,说快也快,眼见着到了生产的日子,可怪事发生了,儿媳肚子里的孩子却迟迟没有降生的意思。 那年头也没有个剖腹产,夫妻俩火急火燎的等着,可又等了小俩月,腹中胎儿大的都要撑破肚皮了,却还是没有发动。 这下,邻里间的闲言碎语也出来了,说她怀了个妖孽啥啥的。 儿媳听了这话心里又气又虚的,气邻居瞎嚼舌根子,虚是她自个儿心里也没底,一个孩子怀十几个月,莫不是真是个妖孽? 自那时起,儿媳也不出门了,心里整日的瞎琢磨,同样是怀娃,自己怀的咋跟别人怀的就不一样呢? 思来想去,他就想起了老先生,想起老先生死时神神叨叨的交代的那些遗言,越想越觉得孩子之所以生不出来,跟老先生交代的事脱不开干系。 当时正值夏日,天本来就热,加上孕妇心中焦躁,顿觉西厢房内热的透不过气来,于是她一气之下搬回正屋去了。 回去后还不算完,她越看越觉得房顶那棵阴沉树妖异,那树也不知道公公打哪儿弄来的,树干老粗,墨绿色手掌大的叶子老厚,开始的时候还好,后来一到夜里,整棵树就往外冒黑气。 这还不是最邪的,几个月前,那棵树上竟然长出了一颗白森森的大果子,随着那果子的长大,上面的纹路竟生成了酷似人五官的样子,双眼的位置凹陷进去两个窝,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特别诡异。 儿媳觉得那棵树有鬼,就趁着丈夫不在家,挺着大肚子艰难的爬到屋顶,把那颗树上的果子摘下来丢掉,将栽树的大盆也给砸了。 这样,等到丈夫晚上回来的时候,经过了一天暴晒的阴沉树,基本上可以做柴了。 儿媳将自己认为的邪魅鬼祟除去后,心里觉得透气多了,自己有一种预感,孩子这几天几该出生了。 她的预感果然没错。 在她砸了树的第三天一大早,他家来了几个道士打扮的人,和十几个扛着洋镐、铁锨的兵将。 其中一个道士一看孕妇的肚子,再看看丢在院中枯死了的阴沉树,说声:“好计谋,差点让它出生了。” 另一个道士看着孕妇说:“她没有那命,亲手断送了孩子的前程。” 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后,几个道士拿着罗盘出去了。 村中少见外来人,又是几个看上去神神叨叨的道士,于是不少村民跟着他们,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几个道士也不阻拦,任由人们跟着。他们几个拿着罗盘,竟一路直奔老先生的坟,去到后二话不说就让兵将挖坟。 老先生的儿子拼命的阻挡,被几个兵将给绑了起来,并对随行的村民说道,我们是朝廷的人,今天,谁若敢阻碍公务,就抓进大牢里去。 有了这话,谁还敢乱动,大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士兵们七手八脚的把老先生的坟挖开,把棺材抬了出来,开了棺。  据当时离着棺材近的人说,棺中老先生埋下去十几个月了,面部却跟睡着了一样栩栩如生,并且他的身上还长出了像蛇一样细细密密的鳞片,鳞片已经长到了下巴,眼见着就要往面部覆盖了。更奇怪 的是,老先生的儿媳在他死后给他穿上的那条小库,不知怎么的就自个儿退到脚腕子上去了。  哪几个道士盯着棺中的老先生看了片刻,随即相互对视了几眼,其中一个老道拿出一根银针来,在老先生的头、腹与四肢上分别刺了几针,然后就见老先生身上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了起来, 不消片刻,就掉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尸体也慢慢的颓败了下来。 老道于是又吩咐众兵将把棺材葬了回去,而后,一众人等离开了。  就在老道士他们走后,老先生的儿媳终于生产,产下了一个儿子。 第502章 攻阵 那个孩子长大后,与大多数人家的孩子一样,平平淡淡,并无什么作为。 后来有懂行的人说,老先生埋的那个地方是龙脉,如果老先生的儿子跟儿媳当初什么都依照他的话做,那这孩子生下来后,是有做帝王的命的。 可他的儿媳忌讳人言,非给老头穿上条小裤,这小裤退不下来,龙鳞生不上头顶,孩子便生不下来,所以这胎一怀就是十几个月。  至于老先生为什么让儿媳住在西厢,又要在房顶摆上阴沉树?这是因为贵人、圣人等,这些将来会有大作为的人,在孕育时,就会生出异象,比如紫气冲天,星宿临门等,懂天象的人若看到异象,就 能推断出贵人降生在某个方位。 这样,麻烦就来了。因为有些人是不希望贵人、圣人等降生的,比如皇帝。 皇帝也是圣人,是星宿下凡。一山不容二虎,二虎必有相争,为了避免圣人出世,日后引起国之动荡,或其它不必要的麻烦,天生异象时,便会有专人出面将那孩子除去。这个跟断龙脉是一个道理。 而西厢为偏,偏气势便低,不张扬。阴沉树又是至阴之物,可以遮挡住胎儿在母亲腹中透发出来的势,不让人发现,帮助其顺利降生。 等孩子生下来后,便除不得了,这叫顺应天意,明知天意不可违却要忤逆天意者,引发的后果将不可估量。 可老先生的儿媳没有福气,接二连三的违背老先生的意思,在她砸了阴沉树后,异象显出,被司天监的人看到,来挖了老先生的坟,破了龙气,那孩子生下后便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了。 ……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今天白天来的四个老道,应该就是给国家办事的人,他们来到就想置孕妇于死地,应该是奉命来阻止胎儿降生。这么看来,今晚他们势必还来。 此时再看阵中的青枝,她张着嘴巴,想必是因为疼痛开始喊叫了,在她的身上盖了一条毯子,素素跪在她的身前,一脸紧张的跟她说着什么…… 自避雷阵结成后,我们可以看到阵中的景物,却无法听到其内的声音,就像是有一块透明的玻璃,将我们之间隔开了。 这时,单老头叫我,他说:“眼瞅着孕妇就要生了,雷罚差不多也要来了,咱俩找个地儿躲躲。” 我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素素一眼,随着单老头一起走到大门口处的屋檐底下躲了起来,静静的等待着。 几分钟后,单老头看着空中道:“来了。” 我抬起头,看见天边飘来了大团的乌云,像一块黑布一样将我们头顶的天空遮住,同样遮住了那颗闪亮的星星,一瞬间,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黑云在许家上空停住后,我看见一道道耀眼的闪电自云层中透了出来,像是一条金龙自云中探出了巨爪,直抓向许家的房子! “小子,快跑!” 单老头这时又叫了我一声,拉开大门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我跑的也不慢,看这闪电的气势,似乎一下就能将许家的三层小楼轰成渣渣,我们躲在大门口恐遭殃及。 跑了大概有十几米,就听一阵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起,接着“轰隆”一声,就跟发生了大地震似得,地面一阵剧烈的颤动,我回头看去,就着闪电的光,但见许家冒出了一股浓浓的黑烟。 这景象看的我心惊肉跳的。 雷声惊动了街坊邻居,不少户里亮起灯,开了门探出头来往外瞅,不过却没有人出来,看两眼后又都缩了回去。 我还看到了那四个老道,他们并排着站在不远处,果然没有离开。 这次雷罚虽然厉害,却只响了一声就退去了,乌云慢慢飘走,露出了本来的天空。 我急急忙忙又跑回了许家,第一眼往避雷阵中看去。还好,素素并没有受到殃及,她跪在青枝的双腿中间,似乎青枝开始生了。我赶紧别过眼去……  此时再看许家,好好的一栋三层小楼被雷劈坍了大半,正如小娃娃算计的那般,雷果然是冲着孕妇住的那个房间去的,也数那个房间坍塌的最厉害,如果有人住在里面,现在想必已经被埋在废墟中,没 有生还的可能了。 这时,我看着单老头问他:“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单老头望着天空,道:“太上感应一时感受不到那小妖孽的气机,以为已经将它劈死,退走了。这给小妖孽争取了一定的与空胎契合的时间,但魂胎契合的这个时间也不好拿捏,它契合好了,孕妇要不 能及时将它生出来,到时它气息外放还是会引回雷劫,等雷劫攻破避雷阵我就下手,趁着乱打它个措手不及。” 我说:“万一它时间上拿捏的正好,在契合的的那一瞬间,正被产妇娩出呢?” 单老头道:“女人第一胎生起来费劲儿,不会那么顺当的。” 我干笑了两声,道:“我发现你一个光棍道士,懂的还真不少。” 单老头瞪了我一眼,没好气道:“我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吗?”说完自个儿似乎觉得这个比喻也不太恰当,摸了摸鼻子嘀咕道:“如果这孕妇真那么顺利的分娩,也是我真没那圣人命了。” 我说:“若事情真如你所预料的那般发展,你也得小心点儿,外面那四个老头子就是来杀圣胎的。” 我话音刚落,就见那四个老头走了进来,看了我们一眼后,直奔避雷阵而去。 “轰!” 刚到阵前,一个老道迫不及待的出了手,它祭出一枚八卦镜,轰然击在避雷阵之上,刹那间一片金光绽放而出! “刷!” 又一道银芒飞射而出,但见一柄短剑同时攻向避雷阵。 “轰隆!” 另一个老道凭空祭出一方大印,大印在空中兀自变大,变成了两个磨盘大小,势大力沉而降,轰然砸落在避雷阵上! 白天用尺子是那个老道,法器被小娃娃毁了去,如今直接对着法阵击出一掌,那一掌夹带着汹涌澎湃的内力,似乎带着他白天所受的怨气。 四个老道不分青红皂白对着避雷阵就是一番狂轰滥炸。 我急忙也跑了过去,手心里替素素攥着一把汗,不管是这四个老道还是雷罚,只要攻破了避雷阵,素素必然会遭到殃及。 这一刻,我希望圣胎赶紧降生,降生后四个老道就拿它没有办法了,雷劫也不会来了,单老头也死心了,这事也算结束了,可别连累了素素啊! 四个老道同时不遗余力的攻击,并没能让避雷阵松动分毫。 这会再看青枝,她面容扭曲,表情痛苦,张着口大喊大叫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跟电视剧里难产的女人似得。  素素在她的下体处,不时的掀开毯子看一眼,满脸焦急,头上的汗并不比产妇少,估计她发现给人接生跟给猫接生不是一回事儿了,再加上阵外还有着莫大的压力! 第503章 过来帮忙 “小子,你闪一边去。” 这时,单老头也凑了上来,他将我往旁边推了一把,一抖手竟然将化魔珠祭了出来。 化魔珠一出,光芒炽烈, 灿灿金光顿时将整个避雷阵笼罩,然后金光中显化出一位盘坐在莲花宝座上的怒目金刚来,怒目金刚一出,直接向避雷阵馈压而来,气势磅礴,犹如泰山压顶。 旁边那四个老道见到这一幕,都暂停攻势瞪了眼,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显然是被化魔珠的气势震惊了。不过,随即它们更变本加厉的出了手,想一举攻破避雷阵。 我日了个单老头,他也不知道咋想的,竟然跟四个老道士攻起阵来。这他娘的是缺心眼了吧,那四个人是杀圣胎的,他是投胎的,他就是帮着人家把阵破开,又能在四双眼睛下把胎投了吗? “你快给我住手,小心着点儿素素!”我一边喊,一边上去拉他。  单老头道:“我看出端倪来了,此阵一布,便如同自称一方小世界,不仅可以避雷,还能遮挡小妖孽的气机,它气机释放不出来,上苍又以为刚才把他劈死是,这会对他是一点防范都没有,这还怎么引 来雷劫?所以我得给它砸开道缝隙。” “轰……” 怒目金刚落下,轰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素素往阵外看了一眼,抬袖子摸了一把额上的汗,然后又转过身去用手压青竹的肚子……  我心中又急又惊。化魔珠我亲自用过,面对不化骨它都存着一丝善念,想将其度化,对这小娃娃却直接出了手。苍天为劈死他不惜牵连无辜。佛家重宝在他面前抛却了仁慈。这小娃娃到底造了多大的 孽,才会引发这种局面? “别打了,里面有人,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快住手……” 慌忙中我去拉住了一个老道的衣袖。 老道沉声道:“你知道躲在孕妇腹中的那个小娃娃是谁吗?它要出世,那才是出人命了!能除去它是替天行道,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两条人命算的了什么?”老道说完,猛的甩了我一把。 没有肉身,生魂发挥不出多大的功力,我被他一下子甩出去好几米远。 “妈蛋的!”我暗骂了一句,心说:两条人命不算什么,那得看牺牲的是谁,要牺牲的是你,与我来说真不算什么,可是素素就不一样了! 但听老道的话意,他好像知道小娃娃的身份,那小娃娃似乎很不一般,他的出生听来会造成什么大灾难。 不过现在我也没心思想小娃娃了,我只担心素素。 五个人,四件大法器,在一番不遗余力的狂攻下,避雷阵又能坚持多久。 青枝也真被单老头给说着了,生起孩子来那个费劲儿,只见连哭带叫的,就是不见孩子出来,我都急的恨不得替他使把力。 “轰隆隆……” 又过了几分钟,天边隐隐传来了一阵轰隆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去,但见远处空中飘来大片乌黑的云,云内有丝丝缕缕的闪电迸溅,似乎许多根电线撞击在一起擦出的电流。又像是雷神发了怒,强压着即将压不住的火气,飞速的像我们这边 飘来,想着发泄那一腔子雷霆之怒! 我扭头向避雷阵看去,果然见避雷阵被击出了裂痕,一道紫芒冲天而起,青枝到底没在避雷阵被破前将孩子生出来! 四个老道跟单老头都很赶眼神,一见雷罚来了,各自大手一招,将法器召回,迅速的往院外跑去。 我则一下子扑到了避雷阵上。 避雷阵虽有了裂痕,却还是如一块看不见的玻璃阻隔在那里。我往阻碍处踹了两脚,大声的喊:“素素……” 素素回头看着我。 她的头发被汗水湿成了缕贴在额上,眼中满是怯意。我感觉到她很害怕,她的嘴唇动了动,在说什么,我却听不清楚,心里火燎燎的急…… “你小子怎么还在这儿,快走!” 已经跑了的单老头想是见我没跟上去,又匆匆折返了回来,拉着我就跑。 我使劲儿的挣脱,“我不走,我走了素素怎么办!” 单老头没放开我,他拖拉着我一边跑一边道:“你在这里又有什么用?丫头若命不当绝自然会活下来,若真被劈死了,你在这里是劈一送一吗……” 单老头话音未落,一道炽烈的光芒倏忽而下,黑夜如化成了白昼! “趴下!” 单老头拉着我,一下子卧倒在了地下。 “轰!”的一声,如同一包炸药抛在了许家,大地巨震,连同我的五脏六腑一阵翻腾,接着乱石如雹,噼里啪啦的往我身上砸落! 单老头被砸的嗷嗷叫,“不能在这儿待着,这么下去要被活埋,走啊!”他一边喊着,一边跟只乌龟一样,缩着脖子,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我没有爬走,我回头往避雷阵中看了一眼,正见一道粗如山岳的闪电撕裂了苍穹,劈头盖脸的击落向避雷阵!电光火石间,我看到了素素苍白又惊慌的脸…… 紧接着,一声惊雷在我的耳中炸响,声音之大震得我的耳鼓嗡嗡作响,脑袋一晕,刹那间一片空白! 我使劲儿的闭了闭眼睛,等再睁开的时候,就见避雷阵处已经被无数道闪电包围,汇聚成了一片耀眼的金光,哪还能看到素素的影子! “素素!” 我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声,我听见我的声音抖的不成调儿。  苍天震怒,雷电如海,三棵本命树被闪电击中,大团的火焰冲天而起,许家的院墙尽数坍塌,成为了一片废墟,今夜的一幕,比那夜我在火山口亲历的一幕更有过之,真的宛如世界末日到来了一般,让 人胆颤又绝望。 “程缺,你个傻缺啊,你他娘的咋还在那儿呢……” 单老头爬出了老远,回过头冲着我喊。又一声巨大的雷声轰然炸响,无数乱石飞溅而起往我身上砸,单老头的声音被掩盖了,我亦觉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 “程缺,程缺……” 不知过了多久,我耳中忽听有人唤我的名字。再听,竟然是素素,我心中大喜,用力的睁开了眼睛,寻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 还是在原先避雷阵的位置,三棵香樟树没了,闪电也去了别处,素素瘫坐在地上。 我傻愣愣的盯着素素,想确定我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刚才闪电如此凶悍,素素竟可安然无恙?这是真实的吗? “快别傻愣着了,既然醒了,赶紧过来帮忙。”素素有气无力的叫我。 “素素,你真的没事儿?”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素素道:“我没什么事,青枝状况不好,宫缩无力,孩子生不下来,你快过来帮忙啊!” 第504章 吸入腹中 我跑过去,就见青枝脸色煞白,虚弱不堪,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差不多,再往下,我看见青枝张开的腿间一大滩血水…… 我连忙转过身去,深呼吸了一口满是血腥味与焦糊味的空气,心里默默的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快点程缺。”素素再次叫我。 我无奈道:“我也不会接生啊,我一大男人怎么能……” “大男人怎么了!没有你们这些大男人,女人犯得着遭这份罪吗!”素素打断我的话,急躁之下发了飙。 “她遭罪也不是我干的啊。”我弱弱的顶了一句,以前还真没听素素这么彪悍的说过话。 素素说:“行了,人命关天呢,你就别矫情了,赶紧的。” 我又踌躇了一通,最后牙一咬,心说算了,接生就接生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当行善积德了。 我转过身去,目光尽量不往不该看的地方看,斜着眼问素素,“我该怎么做?” 素素道:“她孕期没调养好,体质虚弱没力气,你帮她使把劲。” 我满头黑线说:“我倒是想帮她使把劲,可我有劲使不上啊。” 素素瞪了我一眼,道:“你推她的肚子,将孩子往下推。”她一边说着,一边示范了几下,还嘱咐道:“是推不是压,力道上自己拿捏着点儿。” 我依照素素的样子,紧张兮兮的将手放在了青紫的肚子上。 青枝的肚子是软的,羊水早就破了,我的手感受到一个硬硬圆圆的东西,那似乎是婴儿的头。 我看了一眼我手放的位置,再想想那天我魂魄钻进青枝腹中看到的场景,惊道:“这孩子头朝上啊?” 我虽然没经验,但常识还是有的,觉得生孩子的时候孩子应该是先出头吧。 素素抹了一把汗道:“要不能难产吗?赶紧推。” 我答应了一声,轻推了一下,就听青枝发出一声痛呼声,吓得我赶紧缩回了手。 素素掰着青枝的双腿道:“没吃饭吗?试点劲儿。” 我于是又推了一把,这次使了些力气。 青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上半身直接挺了起来,听的我的汗瞬间就下来了。 素素说:“好,就这样,再使劲,你俩一起使。” 推了几下我也找着感觉了,青枝痛的死去活来的,一边叫还一边哭,嘴里还不时的喊着:“不生了,不活了”等话,语无伦次的。 我这才明白女人生个孩子有多苦,说一命换一命也真不为过,我甚至想,我以后要娶了素素,我们就丁克,一直过两人世界,不让她遭这罪……  完了我又一想,我这真是接生造成心理阴影了啊。以前我记得看过一则报道,说有些女人生孩,为了让老公亲自体会下生孩子的不易,执意让老公进产房,完了有的老公看到血晕倒了,有的见到生产 时那惨烈的一幕,后来直接不举,连正常的夫妻生活都无法过了,而我却直接打算断子绝孙了…… 我正瞎想着,素素照着我的手拍了一巴掌,虎着脸道:“你想什么呢?使劲啊。” “哦哦……” 我答应着,拉回跑的没边了的思绪,又推了起来。 青枝继续惨叫,嗓子都哑了,听来特凄的凄惨,整的我每推一下,心里都有一种负罪感,最后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问道素素:“雷罚为什么走了?小娃娃跟那几个老道呢?”  素素道:“小娃娃在雷罚即将劈裂避雷阵的那一刻,从孕妇的腹中又钻了出来,跟那几个老道纠缠在了一起,引得雷罚往几个老道跟单前辈他们身上劈,把他们劈的狼狈而逃,小娃娃追了下去,雷罚也 跟着他去了别处,我们才侥幸逃过一劫。” 我心有余悸道:“好险,看之前雷山电海的样子,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 素素苦笑道:“我本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不想那小娃娃还挺有人性,在我吓的不行的时候,他出来安慰我,说不会让雷伤害到我们,然后毅然决然的冲出了避雷阵。” “他真是这么说的?”我惊讶。通过天地的震怒,佛宝的异象,以及老道所说的话,都可见小娃娃是为天地间大邪大恶的存在,又怎会存有好生之德呢? 素素点了点头说:“我觉得小娃娃并不坏,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素素话音刚落,我脑中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那照这么说来,青枝腹中的胎儿现在还是一个没有魂魄的空胎?” 素素说:“是。” 我顿时感觉挺无语的,之前好几百号的鬼争抢着往青枝的腹中钻,到了这关键时候,竟然还是个空胎。 这单老头咋也不回来呢,这么好的机会。 想起单老头,我不由得又想起了我的身体,小娃娃引着雷劫追着他们去的,会不会给我身体劈坏了…… 素素这时说道:“空胎也得生啊,虽然空胎生下来没有心智,可不生就要一尸两命啊。” 我说:“素素你说,这孩子迟迟生不下来,会不会就是因为没有定胎呢?紫薇圣人的出生若是顺应天意,那定然不会生出一个痴儿来啊。” 素素一怔,随即道:“有道理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要不咱找个鬼让它投生到青枝的腹中?” 我四下看了一眼,说:“此地今夜如此不太平,哪还有鬼敢到这里来?” 素素说:“那怎么办?不然我去将单前辈寻回来?” 我说:“要能回来他早回来了,他比谁都急,一定是让雷劫劈着脱不开身,又或许他早就被雷劈的灰飞烟灭了。” 素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那现在怎么办?” 我道:“不然送医院吧……” 我话音未落,忽然感觉脑袋一晕,身子往前一倾,接着我的魂魄竟然不由自主的往青枝的肚子里钻去。 怎么回事? 我一惊,用力的往后挣脱,却发现我根本使不上劲儿,青枝的肚子里仿佛有一块磁石,而我的魂魄轻的如同铁渣滓,狠狠的就被吸了过去。 我想起了我在青枝腹中曾经历的一幕,那个似道似佛的胎儿也将我往它的身体里吸,现在一定又是它在搞鬼。 他三番两次的吸我干啥?难道是想让来定胎,做那紫薇圣人? 这么一想,我冷汗都下来了,我可不想做啥圣人啊,我还没死呢! “程缺,你怎么了?” 素素焦急的大叫着来拉我,可她的手穿过了我的身体,抓住的只有空气,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却如同陷进了漩涡里,巨大的吸力将我死命的往里吸。  在彻底被吸进青枝肚子里的前一刻,我不经意的一撇,看到悬在上方天幕上那颗耀眼的星星,突然就坠落了下来沉沉的砸向了我,接着我眼前一黑,再能视物时已经是在青枝的肚子里。 第505章 狗血的投胎 “程缺,你快出来!”素素着急的声音隔着肚皮传了进来。 天知道我有多么的想出去,可我的魂魄仿佛不是我的了,完全不受我控制,一门心思的往那个胎儿的身体里钻。 在这一刻,我心中绝望无比,我已经很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了。空胎自主选择了我与之契合,明摆着我要成为圣胎了! 这他娘的都啥事啊,几百号鬼争抢的胎位,最后竟鬼使神差的成了我的,问题是我还没死!不对,难道我已经死了?我的身体被雷劈了,已经是个鬼了? 我胡思乱想着,心里把单老头骂了一千遍,要不是这损货一门心思的惦记着圣胎,执意的借我的身体,我犯得着这么的狗血吗我? 瞎想的功夫,我的魂魄已经钻进了胎儿的身体,我眼前再次一黑,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我知道,我的魂魄与胎儿的肉身合二为一了。我想控制着魂魄离体,我试了几次,根本做不到,我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甚至我都做不到睁开眼睛。 这一刻,我唯有感知与听觉还是正常的。 我听见素素呼喊我的声音,听到了青枝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 又一会儿,就听素素喊了一声:“要生了!”接着,她顾不得再叫我,又开始鼓励青枝使劲儿。 随后,我感觉我的身体受到了强烈的压迫,那种压迫来自四面八方,像是给我硬塞进了一个很狭小的空间里,挤压的我的浑身生疼,小嫩骨头似乎都变形了,心跳也像是马上要停滞了。 我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我特么的无语凝噎,我这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又莫名其妙的被生了一回,这他娘的叫啥事啊! 青枝叫的撕心裂肺的,我浑身也疼痛难受的不得了,我这才明白生孩子痛苦的不光的大人,孩子也遭老罪了,难怪小孩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上的。 强烈的不适感持续了有几分钟,然后我听到素素欣喜又激动的喊道:“再用点力……对,就这样,就要出来了!” 随即,我只觉得身子一空,终于从窒息的环境中脱出,一阵风吹来,凉丝丝的。 “终于出来了。”素素激动的说着,同时抓着我的双腿将我倒提了起来,照着我屁股啪啪就是两巴掌。 我抗议:你打我干嘛啊?打哪儿不好?还打屁股。完了我一张嘴,发出的却是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这一瞬间,死的心我都有了,妈蛋的,我话都不能说了。 素素将我包进了一条小毯子里,问我说:“程缺?是你吗?是你你就再哭一声。” 我“哇哇”的哭了两声。实际这一刻,我非常非常的想放声大哭,可我发现我弱的如同一只猫崽子,连哭都力不从心的。 素素说:“我就知道是你。”接着她又安慰我,“你别急,回头我找人把你的魂魄弄出来。” 说起弄魂魄,我一下子想起了单老头之前跟我说过的话,他说若出意外,让我先替他占胎,他懂移魂换魄的法术,到时候再跟我换回来。 这么一想,我又看到了一丝希望,不过希望很渺茫,谁知道他单老头现在是死是活啊! “快,快把孩子抱给我看看。” 这时,青枝虚弱的声音传来。经过生孩子这一番死去活来的折腾,听她说话竟是恢复正常了。 素素抱着我,将我放在青枝的胸前,轻声道:“是个男孩。” 青枝轻“嗯”了一声,对素素说谢谢,然后抚摸着我嘤嘤的哭了起来。 素素道:“怎么还哭上了呢?母子平安,是大喜事儿。” 青枝半晌无言,后来她对素素道:“你可以给我一些吃的吗?我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 素素说:“好,一直都备着呢。”然后拿了东西给青枝吃。 这会儿,在不懈的努力下,我终于睁开了眼睛。我看到青枝在不断的往口中塞吃的,大口大口的吃,那吃相仿佛八辈子没捞着吃东西了似得,看的我都有些饿了。 想必是母子连心,青枝忽然就道:“我得给孩子喂奶。”说着挣扎着就要起来。 我一怔,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我倒忘了投胎成小娃娃还有这项福利了。 素素一把又给青枝按了回去,自助主张道:“他不饿。” 我一听素素这话乐了,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她在吃醋呢?为了表示我饿了,也为了逗素素,我又哭了两声。 青枝跟素素犟,说:“怎么会不饿呢?你听,他都哭了,再说我胸也涨的厉害。” 素素瞪了我一眼,又说:“刚出生的孩子不能吃奶,得先喝三天糖水,不然可能会出现肠黏连,那到时可就麻烦了。” 素素这话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是给青枝唬住了,青枝不再提喂奶的事儿,素素则兑了半瓶子白糖水,凶巴巴的将奶瓶塞进了我的嘴里,差点没给我呛死。 青枝一通猛吃后,说:“饱了,有些力气了,我得走。” 素素道,“你刚生产完身体虚的厉害,哪都不能去,乖乖在这儿躺着,等明天许顺来接你。” 此时,青枝已经坐了起来,她将我紧紧的抱在坏中说:“正因许顺会来,我必须得走,他来了会抢走我的孩子,那我这辈子恐怕就见不到我的儿子了。” 生产后的青枝母性大发,也顾不得与许顺的交易了,一心要带着我离开。 素素拦她,说她刚生产完,若不卧床休息,可能会引起大出血。 青枝执意走,说:“我若大出血死了那也是命,但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拿半条命换来的,我不能给别人。” 说罢她站了起来。 我看到她这一站,额上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不知是虚的,还是疼的,我还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发抖,似乎随时都会晕倒。她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这才及不自然的迈步往外走去。 素素拦在她的面前,道:“你要走也罢,我无权干涉,但我得跟着你。”说罢伸手要抱我。 青枝将我楼的更紧了,满脸戒备的看着素素,生硬道:“你要干什么?我知道你是许顺花钱雇来看着我的,但你们不要妄图把孩子抢走。” 素素说:“我不抢孩子,但我得看着这孩子,你这孩子生就不凡,相必你怀着她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青枝看了看怀中的我,又看了一眼已经是一片废墟的许家,最终没说话,抱着我继续往前走去。 素素则跟在她的身后。 “轰隆隆……” 刚自断垣残壁间走出来,原本安静下来的天地间,又一阵滚雷声传来,接着电闪雷鸣往我们的方向滚滚而来。 “怎么又来了!”素素惊慌说道。 我心说,不会是那小娃娃还惦记着圣胎的事,又返回来了吧?   我正想着,但见一道白影倏忽往我身上砸来! 第506章 第七界 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身上,差点把我砸断了气儿。 青枝身子本来就虚弱,这一砸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手一撒,可怜的我直接成了一个滚地葫芦。 我的心智虽然是成年人的心智,但身体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这么一摔,给我摔的一阵晕乎,直接半昏迷了。 这时,我的耳朵里听见“轰”的一声大响,有雷在我的身边炸开,炸的我嗓子眼一甜,吐出一口糖水来。 我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情况,可是我的眼皮沉重的要命,怎么也睁不开,我感觉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接着又重重的落在地上。 随后我听见了青枝的哭声,素素的喊声,单老头的骂娘声,还有打斗声,法器的破空声……各种声音纠缠在一起,似乎汇成了一片比涛汹涌的海洋,我在其中,沉沉浮浮,只觉脑仁儿生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终于安静下来了。 一切都结束了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脑子里想着,却还是睁不开眼睛,只觉得浑身虚弱的厉害,我心说,我不会刚才摔出毛病来了吧?    不过我的感知还在,我感觉我被人抱在怀里,那人的脚步声很快,他在奔跑。他的胸膛硬邦邦的,是个男人。奔跑的过程中,我感受到他的心跳很沉稳,凭这一点可以断定,抱着我的人是个练家子。 并且在他的身边,还有其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男人会是谁呢?难道是单老头? 我猜测着。可又觉得不对,像单老头那么聒噪的人,抱着我怎么可能不说话呢? 难道是那几个老道其中的一个? 我胡乱的想着。 抱着我的人一直跑,跑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他的心跳渐渐加快,喘息声也粗重了起来。 这时,他忽然说道:“师兄,歇歇再走吧,他们应该追不到这里来了。” 另一个人气喘吁吁道:“再跑一会儿,那老头功夫虽不怎么样,可那件法器却厉害的紧,你我现在均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若被他追上,恐又得是一场恶战。 来,孩子换我抱一会儿。” 说话间我被另一个人抱了过去。   我听出来了,这两个人确实是四个老道其中的两个。听他们的话意,好像是单老头在后面追他们。不用说,单老头追他们肯定是想抢回我,可他们把我抢走又是啥用意呢?虽然他们之前想杀紫薇圣人 ,可现在我既然出世了,便是天命所归,杀不得,杀了便是逆天而行,是要遭天谴的,他们都是老道士,这些不会不懂吧? 我投胎成了小孩子,习性也随之成了小孩子,在老道怀里颠颠簸簸了一会儿,我竟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尿憋醒的,睡了不知道多久,我竟然能睁开眼睛了。 天已微明,我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这里好像是一座破庙,我躺在一堆干草上,两个老道睡在我的两边。 “喂,我想尿尿。”我喊了一声,不过喊出来的自然是“哇哇”的哭声。 两个老道特别的惊醒,我一有动静,他们立马爬了起来,往四周打量了一圈,见四下并无异状,这才扭过头来虎着脸冲我喊道:“叫唤啥?这才刚睡着呢,能不能消停会儿?” 另一个老道说道:“甭管他,咱再睡一会儿。” 两个老道说完又各自躺下睡了过去,看来昨晚又是大战又是逃窜的,真是累惨了。 我又哭了两声,他俩不理我,完了我就尿裤子里了,没辙,是真憋不住。 尿完也是真不舒服,身子底下湿漉漉的,并且我的肚子还饿了,我这从娘胎里出来还没捞着正经八百的吃口东西呢。   看看顷刻间睡的打起了呼噜的老道,我火了,把我抱出来又不管我吃喝拉撒的,这算啥?火了我也没别的办法,说不得,动不得,我就哭吧,完了我扯着嗓子嗷嗷哭了起来。心说,你们不管我,我就 不让你们睡安生。   两个老道又都被我吵起来了,其中一个一咕噜爬起来,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一巴掌,骂道:“哭,老三老四都被你引来的雷罚劈死了,你他娘的还有脸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我警告你, 不给我安生点儿我要了你的命。” 面对老道的威胁,我哭的更来劲儿了,我一点都不怕他们,他们如果真想杀我,就不会抱着我逃窜到这里来了。 不过听他说引雷劫劈死老三老四这事,似乎是将我当成小娃娃了,他们为什么这样认为呢? 我一边哭一边琢磨,最后想起砸落在我身上的那道白影,那道白影冲向我的时候是带着雷电来的,难道是那个小娃,就因为他砸落在了我的身上,才让这两个老道误以为他投了圣胎,以为我就是他? “你还哭,有完没完了!” 老道被我哭烦了,抬手又想打,手将要落下时,被另一个老道拦住了,他道:“师弟,你跟一个婴儿置什么气?这魂魄是那妖孽,肉体跟他没关系。” 被叫做师弟的老道,手重重的落在了自己的腿上,道:“师兄,我为老三老四的死痛心啊,咱们师兄弟四个,这一趟来就剩下俩了,全拜这妖孽所赐,将他千刀万剐都难消我心头之恨啊!” 师弟咬牙切齿的说完,又道:“师兄,我看不若咱把他杀了吧?” 我一听这话不敢哭了,看师弟恶狠狠瞪着我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对我起了杀心啊。 我又将眼睛转向了师兄,生怕他拍板说好,完了给我一下子。 师兄一摆手道:“杀不得,你不想找第七界了吗?我们都老了,也该为以后做打算了。” 师兄一番话听的我稀里糊涂的,啥第七界,啥为老了做打算,这跟他们杀不杀小娃娃有什么关系? 师弟道:“可这妖孽厉害的紧,留着他总觉夜长梦多,再说他会告诉我们第七界的下落吗?” 那师兄看着我,冷笑道:“等回去后,咱们带他去找那些隐修了的老前辈,他们整日为生死之事伤透了脑筋,对这小妖孽定然有极大的兴趣,到时抽出他的魂魄,各种手段一施,不愁他不开口。”   师兄阴冷的笑与毫无感情的话,听的我毛骨悚然的,我感觉他马上要将我带到什么地方,施以酷刑了! 第507章 洞天拘魂 这师兄弟二人被我三番两次的吵醒,也没有睡意了,带着我继续往前走。 他俩不走正道儿,抱着我翻山越岭,或专拣人少的地方走,像是害怕单老头追上来。 我心中叫苦连迭,单老头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这都一晚上了,他怎么还没找到我,他再不来我怕是要遭难了。 走了小半天,兜兜转转的,二人带着我到了一处车站,坐上了一辆不知道去哪儿的汽车。 车子启动的那一刻,我心里万念俱灰,心说完了,这车一走,单老头还上哪儿找我去啊!  车子晃晃悠悠,我时睡时醒,醒了的时候我就哭,尽量大声的哭,想引起车上的人的注意,来个见义勇为者救救我这个被绑架的小婴儿。可结果不仅没人救我,我自己还哭的筋疲力尽,加上饥饿,我差 不多都要晕过去了。 车子走了也不知道多久,才终于到了站,一个老道想是怕我饿死了,好歹给我买了碗粥。 之后,他们带着我辗转倒了几次车,最后来到了一座大山下,一头扎进了深山老林中。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域,但见这山中古木参天,如原始森林一般浓密。 两个老道在山中足足奔行了一天,也不知道翻过了多少座山头,才终于在一座山底停了下来。 二人稍作喘息后,竟顺着山上垂下来的藤条往一座山崖上攀去。攀行到半山腰的位置时,一个老道拨开一丛藤蔓,一个隐蔽的石洞口呈现了出来,二人带着我进了石洞。 我心说,这不会就是他们之前说的啥隐修的老前辈住的地方吧? “何人擅闯府地?” 我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自洞内传出。不过那声音虽苍老,却很浑厚,内力似乎不浅。 两位老道驻足,师兄对着洞内作揖道:“前辈,玄寂、玄阳,特备厚礼一份,前来求见诸前辈。” “哦?什么厚礼?拿进来瞧瞧。”苍老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二位老道这才又带着我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约莫七八米,前方豁然开朗了起来,一个鸟语花香,灵气充沛的世界呈现在的我的面前。 如果我会说话,这一刻我一定会惊呼出声,这就是传说中的“洞天”大能之辈修出的可通达上天,贯通诸山的洞天福地! 一直以来我只当这是传说,今日我却当真见到了,这太让人震惊了。 有一个白须白眉的老道在树下下棋,我们进来,他目不斜视,自个儿下的津津有味的。 玄寂、玄阳师兄弟也不打扰,抱着我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等待的过程中,陆续的又来了五六个老头,他们看起来都很老了,年龄不可估摸。 这时,下棋的老道才放下手中的棋子,转身问道玄寂,“你说的厚礼可是这个小娃娃?” 玄寂又作一揖,道:“正是。” 老道捋着一把白胡须,喃喃道:“拿人做礼倒是稀奇。这小娃儿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玄寂道:“这小娃娃是紫微星转世……” “紫薇圣人?”玄寂话音未落,被另一个老头打断问道。 玄寂点了点头。 几个老前辈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老者道:“看你们风尘仆仆,一定是奉命去除这圣人了,可他既已出生,便是天命所归动不得,你抱他来这里做什么?” 玄寂道:“前辈有所不知,圣人胎原本是空胎,须有投胎者才能为圣,而据我们所查,投圣胎者就是秦始皇镇压在天印山火山口的那具上古奇尸!” 玄寂语出,众人皆倒抽了一口凉气。 “上古奇尸还活着?” “多年之前我们去探看,他已无任何神识波动了啊!” “……” 几位老者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个个一脸惊讶。最后有位老者指着我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怎么确定他就是那具上古奇尸的?” 玄寂于是一五一十的将小娃娃自火山口出世,紫气冲天,频频引来天罚,以及他后来画道纹,避雷劫,乃至最后钻进了圣胎体内之事,一五一十的跟一众老者说了一遍。 听玄寂说完,下棋的老道将棋桌上的棋子一划拉,激动道:“快~快把孩子放这儿我们看看。”  玄寂于是将我放在了棋桌上,说道:“诸前辈退下来以后,一直在致力的研究道纹,寻找第七界的下落,我们原本想擒了那小娃娃送与前辈,却因不敌未能得逞。只得趁他投胎了,本事发挥不得,才有 机会将他带到此处……” 玄寂还在滔滔不绝的说,几位老者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们围在棋桌前,探着脑袋,跟看啥稀罕景似得盯着我研究。 那么多双眼睛盯的我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像个光屁股的大姑娘躺在床上被几个色狼看似得。 几个老头子盯了我半天,时而相互对视几眼,也不知道在想啥鬼主意。 旁边玄寂见他们总没个动静,撺掇道:“诸位前辈可以将他的魂魄与肉体剥离开,这样便可以与之交流了。” 到了这会儿,我也没多么害怕了,我甚至希望他们把我的魂魄弄出来,到时他们一看我不是啥上古奇尸,说不定就把我给放了。 几个老头听了玄寂的话点了点头,其中一个老头把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口中念叨:“大道行云,祖师祥临,天地已分,拘其生魂……弟子敕诰,万天遵扬,吾奉三清祖师急急如律令!” 这老头念的是拘生魂咒,想将我的魂魄自体内弄出来。这一招我也曾用过,常人的魂魄拘起来并不麻烦,尤其是小孩子,天灵盖未长合,魂魄很轻易就能招出体外。 然而这老头一连念叨了好几遍,我的魂魄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仿佛已经与圣胎融为一体了。 这一结果让我浑身冰冷,难道我程缺真就成圣胎,永远出不来了!? 老头无奈之下也收了手,蹙眉摇了摇头。 “这孩子果然不同于寻常孩子,咱们大家一起来试试。” 一个老道说着,已经迫不急待的将大手覆盖在了我的头顶,其他几个人同样将手放在了我的身上,嘴中咒语念念有词。  这次我的魂魄终于有了反应,那感觉如同陷在了沼泽中的人,被六七只大手拉住,同时往外拽一般! 第508章 坐化仙 几个老头将我往外拽,这具婴儿的身体却死命的将我吸住,不让我离开。双方于是展开了一场拔河比赛,我的魂魄都快被拉扯零碎了。最终的结果是那帮子老头输了。他们无奈的收了手。 我突然悲催的觉得,我就像一只被黏在粘鼠板上的老鼠,同伴来救我,把粘住我的黏胶拽的老长,最后却因筋疲力尽撒了手,我弹回去,粘的更他妈结实了。 “不行啊。”有个老头拧巴着眉头说道。 众人沉默了一会,又一个老头道:“不然去将紫阳道人请出来吧,他道行高深,或许会有法子。” 有人轻声道:“紫阳道人闭关几十年不出,生死不知啊。” “那咱们正好去看看,多年静修下来,他是打破了生死桎梏,还是已经羽化而去了。” “好,走吧。” 众人商议一致后,抱起我,顺着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往某处走去。 曲径通幽,蜿蜒如同进了一幅画里。  这处洞天福地像是自成一方天地,里面的植被格外的葱翠,一路走来,灵气氤氲,雾气缥缈,奇花异草遍地都是,参天古木间时而有灵禽飞舞,异兽出没,更有三两瀑布悬挂山间,白色匹练如银河倒 挂,壮丽而又瑰美。 在这片世外净土间,依稀可见几处茅屋掩映在草木间,非常的宁静与自然,看上一眼,便觉心灵如受洗礼,涤尽忧烦,当真是一处绝佳的隐修之地。 经过两条瀑布,穿过几块药田,众人在一株苍劲如虬龙的老树下停了下来。 老树下有一间茅屋,茅屋破破烂烂的,屋顶上长满了草,墙上爬满了青藤,一副随时都会坍塌的样子。 我心说,那啥紫阳道人闭关的地方也太磕碜了点儿。 “紫阳前辈?晚辈等有事求见。” 几个老头在茅屋外齐声的喊,声音恭敬。 喊完等了半天,不见屋内有动静,众人对视了一眼,清理了下藤蔓杂草,推门走了进去。  茅屋里头跟外头差不多,经年累月下来,许多植被顺着开裂的缝隙生长了进来,爬满了半个屋子,在屋子的正中间,席地盘坐着一个枯黑干瘦的老头,那老头石化了一般,头上都长出了草来,看那样 早已死去多年,变成一具干尸了。 “前辈?” 有人还不死心,试探着叫了一嗓子,自然是没得到回应。 “紫阳前辈似乎已经仙去了。”玄寂低声说道。  下棋老头上去摸了摸紫阳道人的胸口,摇头叹息道:“当年紫阳前辈在大去之前,决定修炼一种很古老的功法,并交代众人,三年后将其送到外界,为其修建一座寺庙,接受供奉。说完,他盘坐在了这棵老树下一坐就是三年。三年后,他的身体并无变化,甚至他还有微弱的心跳,他竟然还活着,大家以为他已经突破生死,便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将他送走,而是在原地搭建了这座茅屋供他闭关修炼,不曾 想,他终是没有走出茅屋啊。” 听了下棋老头的话,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叫作“坐化仙”的术法。 说在世间,每隔几十年,就会出现一位坐化仙。  坐化仙在坐化之前,可能是达官贵族,可能是平民百姓,也有可能本来就是修佛修道者,总之各行各业的人都有,那些人原本像常人一样生活着,但不一定活到多少岁的时候,他们忽然就会坐化在田 间,山头,或者荒野。” 坐化其实就是死了的意思,但不同的是,坐化仙是以标准的道家、或者佛家姿势坐着死去的。  遇到这类死法的人,是不能随意搬动的,就放在那儿,任其风吹日晒、雨淋雪打,如此过三年,尸体未有变化者,会被认为成了掌管这一方的神仙。人们会在他们坐化的地方,根据他们死时的坐姿, 或建寺庙,或建道观,再为其塑金身,将其供奉起来,世世代代接受香火。 有传说说,坐化仙前世真的是神仙,他们因犯了仙规,或者背负着特殊的使命来到人间,待到使命完成就又回天上去,位列仙班了。而人们供奉了坐化仙在民间的身体,所以坐化仙会不遗余力的保佑这 一方人,特别的灵验。 这传说不知是真是假,但后来有人自创出了一套“坐化仙”的功法,那套功法跟紫阳道人练的古老功法一样,是在人活着的时候打坐,以法力保一缕心脉不灭,三年后人们会将其当做坐化仙供奉他。 关于这套功法,是我在空道人给我的那本书上看来的,与空道人修炼的术法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食香火供奉,人之信仰,众生之念力,慢慢修炼,得道成正果。 可这紫阳道人所托非人,一帮子道士自作聪明,将他修的坐化仙法当成了打坐,还给他建了坐茅屋密封在这里,一丝丝香火都不见,不死才怪呢。 “唉,紫阳前辈道行之高我等望尘莫及,却也是难逃一死啊。”有老人望着尸体感慨。 有人附和道:“我等苦修一辈子,妄图脱下这这肉体凡胎,成仙而去,可敢问上天,世间是否有仙呢?” “……” 一帮子老头说起生死,个个唉声叹气的。人就是这个样子,法术越高,活的时间越长,越不甘心死去。如同得到的越多,越害怕失去。 玄寂见缝插针道:“前辈,只要我们找到第七界,就可永生不死了。” 下棋老头看了我片刻,道:“既然无法将他的魂魄与肉体分开,那就等他长大吧,等他什么时候会说话了,我们再问他第七界的下落。”   听老头这话意,是打算将我养在这里啊。我不仅想到,他们养我三年,待到我会说话的时候告诉他们,我不是啥上古奇尸,也不知道什么第七界,我就是现代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道士时,他们会不会直 接气死。 随后,我们从破茅屋里退了出来,玄寂跟玄阳师兄弟告辞离开了,我则被留在了洞天福地中。 这帮老头对我的态度比玄寂他们好很多,给我准备了吃的,还给我换下了尿湿的小毯子,在我吃饱喝足后,早已有人给我准备了一个小床,将我放在了上面。 我躺在小床上,冷静的思考了起来。   魂魄离开身体后一定的时间,身体就会坏掉。而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的魂魄出不来,单老头也没多大的希望找到这里,我是十之八九做不回我自己了。 第509章 六界之外另一界 想到这里,我沮丧万分。 老实说,程缺那个身份并不好,无父无母,多灾多难,提心吊胆……这些年中,我一直都渴望能像一个普通人。 现在,我失去了那具身体,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我却没有一点儿高兴,反之,我觉得我失去了很多,我的亲人,朋友……在这一刻,我甚至有些怀念四处奔波寻找阴阳二丹的生活。 我不想做这个躺在襁褓里的小娃娃 ,我该怎么办呢? 我盯着屋顶一直想,想到天黑也没想出个主意,就以我现在这副身体,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我还能做什么?真特么的万念俱灰了。 我在极度绝望中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轻轻的门响声吵了起来,有人进来了。 我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还没待我辨清来人是谁,就听来人问道:“你真的知道第七界在哪儿吗?” 那人说话的语速很慢,声音生硬,像是很久没开口说话了的样子。 我仔细回想,他的声音不像那几个老道中的任何一个,他会是谁呢? 我正疑惑着,来者拿起我床头边的火柴,把油灯给点着了,随后他端着油灯探过头来。 我吓了一大跳。我看到了一张干瘦、苍老的脸,近在咫尺的距离,我如同面对着一具骷髅。 一刹那,我张开了口,正要喊出来时,嘴巴被一只枯如树枝的手捂住,生硬的声音又响起,“别怕,贫道是紫阳道人。” 紫阳道人? 我心里重复着,定睛细看去,这干巴老头可不就是我白天看在茅屋内看到的紫阳道人吗,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贫道在茅屋内枯坐了那么多年,今天被吵醒,身体各处都不灵便了,所以一时没做出反应,让大家误以为我死了。”紫阳道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慢吞吞的解释着。 解释完他放开捂在我嘴上的手,坐在床沿上盯着我又问:“你就是邢败天?第七界在哪儿?” 我心说这老头明明知道我不会说话,还问我问题,是不是傻? 我正想着,忽见紫阳道人盯着我的双目中露出了妖异的光芒,让我心神一阵恍惚,我隐约间感觉不妙,赶紧闭上了眼睛。 紫阳道人呵呵笑道:“贫道会读心术,可以透视人的心海,你不会说话不要紧,我通过你的眼睛便知道你脑中想说什么。” 这老道竟然会读心术!这太好了! 我心中一阵激动,兀自睁开眼睛,心中急切的说道,“我不是邢败天,也不知道什么第七界,我只是一个小道士,莫名其妙的就投了圣胎,前辈救我。” 紫阳道人双目灿灿的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通,最后眼神黯淡了下来,摇着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半天无话。 “前辈,前辈……” 我心里叫他,他却垂着头,似陷入了失望之中。 坏了。我这么一股脑的将这些告诉他,让他从满怀希望中一下子陷入失望,他不会受不了打击又回去打坐了吧? 我心中怪自己太鲁莽。希望紫阳道人能再跟我说句话儿,现在他就是我全部的希望了,他若肯将我送回单老头跟素素身边,我或许还有一线做回自己的希望。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张口“哇哇”的哭了两声。 紫阳道人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道:“贫道就知道,第七界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我知道邢败天在哪儿,我带你去找他,等找到他,你就找到第七界了。”我盯着紫阳道人,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生怕他感受不到我的心思。 通过紫阳道人的话我猜测,邢败天可能就是上古奇尸所化的小娃娃,而第七界应该是一个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地方,而邢败天则知道第七界在哪儿。 “你真的知道邢败天?”紫阳道人感知到了我的话,枯瘦的老脸上跃然而上一抹激动。 我连说:“知道,我知道它现在在哪儿。” 紫阳道人盯着我,神目如电,似乎在确定我的话是真是假。 我被他看的挺紧张,平心而论,小娃娃现在哪儿,是死是活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最后在徐家门口它砸落在了我的身上,现在他或许还在哪儿。 可我不能让紫阳道人看出我心中没底,急忙集中精神,努力幻想出一副紫气冲天,小娃娃被包裹在其中,居高临下,气势磅礴的样子。 紫阳道人的双眸恢复了正常,高兴道:“走,你带我找他去!”说罢,枯瘦的胳膊抱起我出了门。 紫阳道人功夫似乎很高,悄无声息的几个蹿跳出了山洞,一只手顺着藤蔓,轻轻松松就滑到了地下,带着我风一样往山外跑去。玄寂师兄弟走了将近一天的路,他只走了两个时辰就出来了。 在山里走的很是顺当,可出了山后就麻烦了,紫阳道人跟具干尸似得,样子很是怕人,身上也没带钱,搭车人都不敢载我们,最后迫不得已之下,我们劫持了一辆车,让那倒霉司机载着我们去往南京。 路上我问紫阳道人,第七界究竟是一处怎样的存在? 紫阳道人道:“你知道天地间有六界吧。” 我心说,这谁不知道呢?六界分别为魔界、神界、仙界、妖界、鬼界、人界,可我从来没听说过第七界啊? 紫阳道人说道:“那么咱们先来说说这六界的特性吧,首次说魔界,魔界地处阴暗,无日无月,诸魔无生无死无秩序,无善无恶,任性而为,很是混乱。” “神在天外,无肉体无欲求,拥有永恒的生命,永生不死。但却没有人间温暖,相互之间冷漠无情,神羡慕人间的情,所以总有神冲破禁锢,为情而抛却神仙的日子,甘愿来到人间。” “妖界早已衰败,现今已是无秩序分散的存在,良莠不齐,弱肉强食,生活艰难。” “仙则是徘徊在人与神之间的族群,是人或兽修炼而成,寿命长而有尽,肉身有而无涯,跟神一样,多是冷漠无情,只顾修炼。” “鬼是轮回的终站和起点,亡人为鬼,鬼入轮回投身六界,辗辗转转,苦不堪言。” “人则有各种苦难,疾病,寿命期短,羡慕又崇拜神与仙的存在。” “也就是说,六界各有各的好,也各有不足。而第七界在六界之外,它归纳了六界所有的好。” 第510章 邢败天 “传说中,第七界有着如仙界一般的山水,极其充沛的灵力,进入那里的人不会有生老病死,拥有永恒的生命,也有人间的温情,是六界众生都梦寐以求的地方。” 我注意到,紫阳道人说到这里时,目光落在车窗外,眼神中满是憧憬。 我觉得他说的挺玄,“真有那么奇异的世界存在吗?既然第七界那么好,为何世间只有六界的说法?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第七界的只言片语呢?”我又问道紫阳道人。  紫阳道人说:“六界中,神为最高界,可以说是六界的主宰,强大的神为天地间设定了无数的秩序,那秩序称为天道,天道不可违,有违者必遭天谴。第七界的出现让神界感受到了威胁,因为它比神界 更为完美,神怕某天它将跻身六界,成为主宰,便不惜代价的想将其毁去。” “神界有着雄厚的底蕴,与无数的大神。而第七界只是一个新生界,根本无法与神界抗衡,于是第七界隐藏了起来,藏在了无尽虚空中不为神知的地方,从而知道它的存在的人寥寥无几。” 听紫阳道人讲的这些,跟听神话故事似得,听完我回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真实。最后我略带怀疑问道:“既然知道此事的人有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紫阳道人笑道:“我的身份你想必猜的出来吧?” “是为国家办事的人?”我在心里试探着问道。  紫阳道人点头说:“是啊。在近代,我们这个机构虽然说是不透明,不被承认的,但私下里却有着一套很完善的体系。我们是有传承的,从古代钦天监,司天台的皇家资料,到现在我们对世间灵异之事 的了解收集,加合起来,比任何一个名门大派知道的都多的多,第七界也在那些资料之内,在我们内部人中不是什么秘密。” 听了紫阳道人的解释,我有一些相信了,国家掌握的资料,远不是我们平民百姓可接触到的。 想了想我又问道:“那邢败天又是什么身份?你们都查不到的第七界,他为什么会知道呢?” 紫阳道人说道:“因为他就是第七界中的人。” 小娃娃是第七界的人?紫阳道人的话让我吃了一惊。随后我又问道:“你怎么能确定他是第七界的人呢?又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名字的?” 紫阳道人说道:“神界与第七界的战争发生在上古时期,虽说两界之间的战争不是常人可以窥透的,但终是被大能之辈记载下一些,流传于世。”  “秦时,始皇帝寻仙的同时,实际也在寻找第七界,甚至相较于找到神仙成就不老身而言,他更希望找到第七界,一个一统六国的皇帝,他有着强大的野心,他想统治一个世界,带着他的子民千秋万代 ,永生不死。” “直到他们在海上寻到了那具上古奇尸,那具尸体实际并不是尸体,初时,他还是有一丝微弱的神识的,当时有方士感受到了他的神识波动,与他交流,他告诉方士,他叫邢败天,来自第七界。” “方士听了这话,激动的跟始皇帝汇报,始皇帝听后大喜过望,命方士速问他第七界在何处?然而方士再问时,邢败天却再无回应,似乎是死了。” “这好不容易找到的知情人卡在关键点上死了,始皇帝是一万个不甘心啊,于是他将那具尸体带回去供奉了起来,希望某天他能再醒过来。” “可供奉了一段时间后,尸体并无转醒的迹象,始皇帝急了眼,命众方士想法子。”  “众方士深知秦始皇的暴脾气,这法子要想不出来,相必不会有好果子吃,最后他们一合计,也别想什么法子了,干脆编一套谎话,将那尸体处理了,免除一切后顾之忧吧。于是众方士齐进言,最终说 服秦始皇,将邢败天埋在了天印山中。”  紫阳道人还说,“早些年,我们也曾派人进火山口关注过邢败天的状况,但据回来的人汇报说,他真就是一具尸体,并无任何缓醒的迹象,没想到现在他居然醒来了,这也许是天意让我找到第七界啊。 ” 看着紫阳道人激动的样子,我心想,他要是知道邢败天失忆了,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不知会做何感想。 自然这事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我怕他半道上撂下我跑了。 我俩聊了一路,那个倒霉司机不时从后视镜里偷看一眼紫阳道人,估计看他一路自言自语,把他当成神经病了。 车子走了大半天,终于在下午时赶回了许顺家。 紫阳道人从腰上揪下一块玉佩丢给了司机,抱着我下了车。 司机跟终于解脱了一般,一脚油门飞也似的跑了。我想,某天他要找人鉴定下紫阳道人丢给他的玉佩,或许很庆幸今天载了我们一程。 雷罚过后,许顺家惨不忍睹,楼跟院墙都塌了,院中原本精致的草木倒的倒烧的烧,一片狼藉,并且也没有见到素素跟单老头的影子。 我想了想,指挥着紫阳道人往单老头家走去,心里祈祷着,他们千万不要因为找我而离开了这里。 谢天谢地,单老头家的门半掩着,里面似乎有人。 紫阳道人刚推门进去,就见一个人自屋里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冲着紫阳道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常!怎么是你?” 看着跑出来的人,我兴奋的大喊大叫。当然,我嘴里发出来的只是连我自己都听不懂的“呜哇”声。 老常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奔向我,激动道:“程缺,是你吗?”说罢要来抱我。 紫阳道人看出了老常的身份,抱着我退后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沉声道:“何来的妖孽!” “他是我的好朋友,没有恶意的……” 我急忙解释,可紫阳道人只顾盯着老常了,根本领会不到我的意思。 “道友莫要慌张,进屋来坐吧。”这时,单老头的声音自屋内传了出来,他也在家。 “道长请。” 老常很有礼貌的对紫阳道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目光却一直定在我的身上。 紫阳道人看了我一眼。 我说:“进去,这里不管是人、是龙,还是妖,都是我的朋友。” 我想老常来了,五爪金龙,灰爷他们一定都来了,他们应该是伤好的差不多后从山里出来,自素素师叔口中得知我们在这里后找了来。   紫阳道人抱着我进了屋,单老头的声音是自里屋传来的,我们推门进去,但见窗户上挂着厚厚的窗帘,将屋内遮的黑咕隆咚的。 第511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道友,你把圣胎送回来了!太好了!”单老头自黑暗中站起,跑过来看我。 紫阳道人又抱着我躲了躲,自语道:“怎么是个鬼?” 我估计,紫阳道人此刻的心情挺崩溃的,这进了门人没见到一个,只见了些妖鬼。 好在我进屋前有嘱咐,他短暂的讶异后将我放在了床上。 我的身体也躺在床上,长期驾驭我的身体,对单老头来说也吃不消。这屋子捂的严严实实的,想来也是为了阻隔阳气,免得冲撞了单老头的鬼魂。 我身子刚沾着床,单老头就迫不及待的往我的身体里钻,想将我的魂魄挤出去,自己占据圣胎。   六七个道行在单老头之上的老家伙,都不能将我的魂魄弄出来,更何况是一个单老头,一番努力后他从我的身体里钻出来,一脸的不甘的喃喃道:“魂魄不能与肉体分开,这是怎么回事,这不可能啊 ……” 嘀咕了半天,他似有气没处撒了,冲着我骂道:“程缺你这个兔崽子,那晚爷为了对付小妖孽,差点儿让雷给劈死,不想到最后却被你占了便宜,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我满头黑线,这又成了我的不是了,忘了之前是谁让我关键时候给他占胎了,真是无语了,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我不能说话,哼唧了几声以示抗议。 “邢败天在哪儿?” 紫阳道人已经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这时出声问我。   我老实道:“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那片被雷劈坍的废墟处,这几天他又去了哪儿我就不清楚了。要不你问问这鬼老头,那晚他一直跟邢败天打斗,或许知道它的下落。”我将事情推到了单老头的身 上。 紫阳道人于是又问单老头。 单老头根本就不明白啥事儿,紫阳道人又跟他解释了半天。 终于搞清楚了状况的单老头指着床上我的身体道:“那小妖孽被雷劈的无处可躲,最后钻进程缺的身体里去了。” 啥?钻我身体里去了? 单老头的话听的我一阵头大,心说,我的身体成啥了,免费客栈吗?整天啥玩意想往里钻就往里钻…… 我正这么想着,就见紫阳道人分出一缕魂,招呼都不打一声,也钻我身体里去了! “程缺。” 紫阳道人关心邢败天,单老头关心圣胎,唯独老常一个是真的关心我。他叫了我一声,把我抱在怀里安慰我道:“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的魂魄弄出来的,你不要害怕。” 老常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让我感动,我想说我不害怕,想问问他的伤好利索了吗?奈何我说不出,只能咧着没牙的嘴对他笑。 紫阳道人片刻就出来了。他蹙眉盯着我看了半天没吱声。 “怎么了?没找到邢败天?”我问他。 紫阳道人答非所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体内怎么会有阴阳二丹?” 紫阳道人见多识广,认识二丹并不奇怪。不过他问起来我还是有些紧张,怕他也打二丹的主意。他功夫深不可测,要动起手来,老常跟单老头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念头一生,便被紫阳道人看出来了,他道:“你放心,我对二丹没兴趣,我只想找到第七界。” 单老头这时道:“那小妖孽没在里头?不对啊,我是亲眼看着它进去的,害的我这两天都不敢上这身了,生怕他暗地里给我使坏。” 紫阳道人说道:“我在这具身体中没有看到他,你只见他进未见他出,那我猜测他可能进到阴阳二丹中去了。” 紫阳道人的猜测有道理,阳丹里面空间很大,小娃娃可能为躲避雷劫藏进去了。 “你没有进去找他?”我问紫阳道人。 他摇头道:“我试图进去,但进不去,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阻挡在外,我需要你帮忙带我进去,或者带他出来。” 我说:“我倒是想帮你,但我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紫阳道人道:“只要你肯帮我,我可以想法子将你的魂魄与圣胎分开。” “肯,他肯……” 紫阳道人话音刚落,还没待我说话,单老头已经自作主张的替我答应了。 紫阳道人没理会单老头,看着我。 我连忙道:“我会帮你,只是阴阳二丹虽然在我的体内,可我并没有进入过其内部,不敢保证就能进去。” “你尽力就好。”紫阳道人说着,让老常将我放在床上,然后他口中念念有词了一番,摊开手掌,就见他掌间出现了一颗金色的小珠子,大小有普通珍珠那么大,通体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如同一轮小太 阳,瞬间将屋子里照的一目了然。 单老头惨叫了一声穿墙跑了,我亦感受道了很重的阳气,那珠子似乎是一件至阳的宝贝,一时间,让太阴体的老常都无所适从的退到了屋门口,不过他终是没有出去,想是不放心我。 紫阳道人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血来,抹在了我的印堂处,然后举起那粒金色的珠子,缓缓朝我头顶压来! 珠子发出金色的圆晕,在压向我时,那金色圆晕瞬间就把我罩了进去,我只觉得印堂处被紫阳道人抹了一血的位置灼烫无比,似乎那里撕裂开一道口子,有东西渗透了进去,而且我头顶上的压力越来越 大,像是一座山朝我压来,压得我一阵窒息,接着我感觉鼻子一热,嗓子眼一甜,有血自口鼻中涌了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快住手!” 老常一见我流血了,上前一步,想阻止紫阳道人。 紫阳道人道:“要想将他的魂魄取出,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个法子。” 说话间,他伸手朝我的面前一挥,我感觉眼前一晕,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昏迷前一秒,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紫阳道人不会是要杀死圣胎,让我的魂魄得以解脱吧?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主意…… “你们都来帮我一把。”不知道过了多久,紫阳道人的声音又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感觉许多双手抓住了我的魂魄,将我用力的往外拉…… “怎么还不醒?他不会有事吧?”又过了一会,素素焦急的声音响起。   “老东西,这小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大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是五爪金龙痞里痞气的声音,这家伙回来了。 第512章 天命所归 “你们都不要说话了,专心点儿。”这是灰爷的声音,显然大家都回来了。 灰爷话一出口,没有人再说话,仅有紫阳道人一个人在念咒语的声音,他不知念的什么咒,那套说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随着他的念动,与众人的拉扯,我感觉自己的身子被硬生生的跟圣胎剥离了开来,如同骨与肉的剥离,很痛,发自灵魂的痛,彻心彻骨! “啊……”剧痛让我忍不住大叫出声,然后猛然间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之后,我发现我漂浮在空中,身上疼痛分明,并因虚弱而不停的颤抖。 我耳边响起一个疲惫的声音, “终于出来了……” 循声望去,是紫阳道人,他又黑又瘦的面颊上布满了汗珠,手中还拿着那颗金色的珠子,只不过珠子的颜色已经黯淡了许多。 在紫阳道人的身边站着一群人。有素素,麒麟兽,五爪金龙,以及二爷他们三个,大家都在,同样的脸色苍白。 “出来了,太好了……” 看着我,大家都很高兴,我也很激动,我终于摆脱圣胎了,越激动越哆嗦,感觉浑身酸软无力,跟得了一场大病似得。 黄二爷将我的魂魄安置回我的身体,素素给我喂了几口水,我才终于感觉好受了一些。 这时,单老头又回来了,穿着他那件黑色大雨衣,只露着俩眼,推门看看我,看看大家,嬉皮笑脸道:“出来了!太好了,这兜兜转转的,圣胎早晚还是我的啊。” 说着,洋洋得意的又往圣胎上看去。 这一看之下瞪了眼,大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出来后我还没顾着看一眼圣胎呢,随着单老头的大叫声,我往圣胎身上一瞅,也一惊非小。 圣胎口鼻流血,闭着眼,小脸煞白,竟似死了。   “你们~你们杀了圣胎!”从大喜到大悲,单老头都哭了。鬼没有眼泪,他光干嚎,一边嚎一边指着我叫道:“你们这是杀鸡取卵啊,为了救这小子,你们竟然连紫薇圣人都杀了,这……你们会遭天谴的 啊……” 单老头这一番喊,大家心里都虚了,倒不是害怕遭天谴。而是害了一条小生命。 众人中,此时唯独紫阳道人最为淡定,他道:“紫薇圣人是天命所归,又哪是那么容易死的呢……” 紫阳道人话一出口,单老头猛然刹住哭声,迫不及待的打断他的话问道:“你的意思是圣人没死?” 紫阳道人点了点头,指着我道:“他就是紫薇圣人。” 紫阳道人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我~我怎么会……”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一时语无伦次。   紫阳道人说道:“一个人,灵魂活着才是真的活着,肉体只不过是一个暂居的躯壳,你与空胎契合的那一刻,紫微星从天而降砸中了你,你便成了圣人,那么你的肉体死了,你的魂魄也还是圣人,这是 天命所归。” 大家都是修者,紫阳道人的话理解起来并不难,就像我是程缺,我死了还是程缺一样,我被青枝生出来的那一刻是紫薇圣人,死了也还是紫薇圣人。 我摸摸鼻子,有些无所适从,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圣人了?圣人应该做什么呢?我怎么觉得我还跟以前一样呢? 单老头听完紫阳道人的解释怔了半天,完了哭的更惨了,骂我:“这都他娘的啥事啊,最后便宜还是让你这小白眼狼占了。” 五爪金龙说,“老头,别哭了,赶紧投胎去吧啊。” 五爪金龙这一说,单老头更觉委屈,说:“我从死了那一天就开始算计这事,我算计了鬼算计人,算计到头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就这么投胎我不甘心啊。” “那你准备咋办?整天穿着这大雨衣出去瞎蹿,做孤魂野鬼?”五爪金龙揶揄他。 单老头幽怨的看了我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素素这时也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孩子死了,我们怎么跟青枝交代呢?” 我这才发现没看到青枝的影子,问道素素,“青枝去哪儿了?” 素素幽幽道:“去医院了,孩子被那两个老道抢走后,她哭喊着跟在后面拼命追了半天,最后引发大出血昏死了过去。”  想想青枝生产时遭的那个罪,以及她在产后及其虚弱之时,拼命的吃东西,只为补充体力带着我走,和将我紧紧搂在怀里的一幕幕,我就可以想象的出,她得知孩子死后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这或许 直接能要了她的命。 想了想,我又问素素,“许顺对孩子什么态度?”   素素道:“许顺来过一次,要带孩子走,发现孩子失踪后报了警又离开了。因为他家中也出事了,雷罚不同于别的东西,它劈死了三棵本命树,导致许顺的三个女儿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殃及,严重者已昏 迷不醒,我师叔去帮他处理这事了。” “这样看来,许顺还是想要这个孩子的。” 我说道。 素素道:“许顺那边问题不大,毕竟这孩子跟他无直接的血缘关系,现在主要是怎么跟青枝交代。” “这刚生下来的小孩子都差不多,不如我们随便找个小孩抱给她?”五爪金龙出馊主意,换来了大家伙的一顿白眼。 大概搞清楚了状况的紫阳道人,这时忽然看着单老头道:“道友,你反正也是要投胎,不弱就投在这空胎之上如何?” 单老头怔了怔,蔫头巴脑道:“这胎不是死了吗?” 紫阳道人道:“这胎本就是空的,没有了魂魄自然是死的,若有魂魄及时寄生,或许还能唤起其生机。” “这……” 单老头垂着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想了想,如果单老头能投胎到这空胎中,那也是极好的。 “前辈,六道轮回无定数,下一世不一定会投生在何处,是何处境,您老好好考虑一下,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素素劝单老头。   我也附和道:“素素说的对啊前辈,你投这空胎,起码保证了你这一世做人,而且你还带着前世的记忆。如果许顺收养了你,你就有了一个富豪老爹,从小就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 的生活啊。” 素素顺着我的话又道:“就算最后你跟了青枝,你不是还有天印山中的那一大坨金子吗?” 我跟素素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把单老头说动了心,他抬起头叹道:“世间之事冥冥之中皆有定数,既然我没有做圣人流名千古的命,那投这胎倒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说罢,他一头扎进了胎儿的身体。 第513章 进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胎儿的身上,不知道他究竟还能不能活过来。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就见胎儿的手指动了动,又过了一会儿, 他睁开了眼睛…… 圣胎虽然不是圣胎了,可他好歹活了,我们终于可以给青枝一个交代了。 我的魂魄回归了,单老头也有了个不错的归宿,这事也算是两全了。 “小友,现在可以为贫道去找邢败天了吗?”紫阳道人说道,言语间带着掩饰不住的迫不及待。 “邢败天!” 紫阳道人话音刚落,五爪金龙惊呼出口。 我斜眼看着他问道:“怎么?你知道邢败天?” 这里除了紫阳道人,我,老常跟单老头外,其它人都不知道邢败天的事情,五爪金龙听到邢败天的名字表现的如此惊讶,显然是曾听说过。 “不,不知道。”五爪金龙连连摆手,矢口否认。 “真的?不认识听到他的名字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我不相信的问道。 “我……我就是觉得这人的名字取得威武霸气,败天,有气魄,回头龙大爷要改名叫龙败天,你们觉得怎么样……” 五爪金龙开始瞎扯淡,它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他是知道什么。五爪金龙活的也够长久了,对邢败天可能真了解的比紫阳道人多,可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想着,不经意的,我瞥见了麒麟兽,他微垂首,皱着眉头,一副陷入了思索的样子,这不仅让我怀疑他也知道邢败天,难道邢败天跟五爪金龙他们曾同经历过一个时代? “道长不要急,程缺的魂魄刚回归,还很虚弱,先让他吃些东西,阴阳二丹就在那里,晚一些进去找邢败天也不迟。”老常看着紫阳道人,难得一次说了这么长一段话。 “长虫,你的意思是~那啥叫败天的,进了阴阳二丹?” 五爪金龙听了老常的话,佯装不经意的问他,但从他抻着脖子的样子,我看的出他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五爪金龙虽然没有一点儿为万兽之尊的样子,可出于本能,老常对他这个活祖宗是尊重有加,我注意到,老常看五爪金龙时,目光中都是崇敬,像是人在仰视高不可攀的神。 老常点头,对五爪金龙恭敬道:“是的灵尊。” 五爪金龙嘬了几下牙花子,眼睛一转,道:“竟敢私闯龙大爷守护的二丹,看我不把他揪出来抽筋剥皮。” 说罢,但见金光一闪,他分出一缕元神倏忽钻进了我的身体。 麒麟兽二话没说,紧随其后也钻了进去,接着是紫阳道人…… 我满头黑线,进间屋子都还需要敲门呢,他们这也太随便了吧,将我这个身体的主人置于何地了?一边想着,我收敛心神,分出一缕魂魄,也来到了阴阳二丹前。 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已经开始往丹内闯了。他们闯的挺直接,就是拿头往里撞,估计是想像进我的身体这么简单,一头扎进去就好使。 然而二丹不像我那么没脾气,任五爪金龙他们怎么闯都闯不进去。我心说,这护丹神兽看起来也是浪得虚名啊。 闯了半天,毫无结果下他俩都累成了狗,这才无可奈何的停了下来。 “小友,这丹在你的体内,想必与你有莫大的渊源,你且试上一试吧。”紫阳道人与我打商议。 我点点头,心说试试就试试,不过五爪金龙和麒麟兽都进不去,我能进去的可能性不大。 抱着试一试让紫阳道人死心的态度,我往阳丹走去。 阳丹安静的沉在我的丹田中,透发着金色的光芒,如一轮小太阳璀璨夺目。 站在阳丹前,我想起当日在大祖山之时,沈洛中曾说,想进入阳丹,必须要处在一种无思无我的状态。我于是凝神静气,伸出一只手,试探着往阳丹内探去。 原本不抱希望的事情,竟进行的无比顺利,我没有想到,我的手竟轻而易举的探进了阳丹里。 我听到了紫阳道人与麒麟兽的惊呼声,听到五爪金龙大叫一声:“小子,带上我。”接着我觉得身子一沉,他们仨全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隐藏在了我的身上。 然而这并没什么卵用,我的一只脚刚踏入阳丹,身体就是一阵颤动,他们三个又都显化了出来,在阳丹面前,他们竟是无所遁形。 五爪金龙骂了声娘,嘀咕道:“为什么这小子能进去,我们却进不去?” 紫阳道人嘱咐道:“小友若见到邢败天尽量将他带出,即便带不出来,也请他告知第七界的下落,贫道感激不尽。” “你说什么?!你~你说第七界,你竟然……” 我走进了阳丹中,五爪金龙未说完的话隔断在了丹外,我则站在丹内呆若木鸡。 与沈洛中带我们进入的阳丹不同,这里没有黑暗,但也没有太阳,天地间光线暗淡,一片昏沉,像是死气沉沉的黄昏缭绕着淡淡的黄雾。 放眼望去,这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褐色大地,没有草木,不见一丝绿色,只有地面上零星耸立着一些大石,一眼看去,犹如一座座墓碑,冷硬而又枯寂。 阳丹不是天地间阴阳二气的源头吗,内里怎么会有这么一片荒芜的大地呢?长久的震惊后我终于缓了过来,带着疑惑往前走去。 我走了很久,入眼之处还是一片荒凉与空旷,我没有发现一只鸟兽,没有听到一丝声音,没有水,没有风,更没有邢败天,这里完全就没有生命的迹象,有的只是无尽的悠远与死寂。 最终我停了下来,我觉得即便邢败天在这里,这一望无际的,要找到他没个三年五载也不可能。 又走了半天,我顺着原来的路走了出来。 五爪金龙他们三个在外面眼巴巴的等着,见我出来一窝蜂的扑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怎么进去了那么久?里面什么情况?见到邢败天了吗……” 我摇了摇头,简单的将阳丹内的情况跟大家说了一遍。 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听我说完后并没有多么惊讶,毕竟他俩也曾进入过阳丹,知道阳丹内有乾坤。   紫阳道人较于他俩,震惊挺大,似乎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好半天,他才缓过来,又道:“烦请小友再进阴丹一探吧。” 第514章 丹内的人 老实说,我的心里对阴丹是很抵触的,幼年时在临河镇姑娘山,鬼牌给我心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怖印记。 不过看紫阳道人的样子,我不进去他恐怕是不会甘心的。 我能重新做回自己,紫阳道人出了大力,这份情我得还,我点了点头,迈步往阴丹走去。   王公将阴丹封印在我体内时,阴丹嚣张的叫着要一统阴间的话还犹在耳畔,阴丹有自己的思想,野心勃勃,在我体内连续封印了这么多年,想必对我恨之入骨,这会进去,我有一种羊入虎口的胆颤感 。 五爪金龙又躲在了我的身上,麒麟兽跟紫阳道人跟在我的身边,都想跟着我混进去。 我也希望他们能进去跟我搭个伴儿。 然而和之前一样,在我碰触到阴丹那一刻,他们都被阻隔在了外面。 我心中不免生出了疑惑,他们仨道行都比我高,为什么我能进来,他们却进不来呢?难道因为二丹在我体内时间长了,不拿我当外人了…… 想着,但觉一阵阴风吹来,冷不丁冻的我猛打了一个哆嗦。 阴丹不愧称之为阴丹,内里阴风阵阵。这里的风似乎是活的,我进来后,我的身体仿佛成了风的中心点,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如一把把阴冷刺骨的钢刀,一下下往我的身上刮。 我忍着痛抬头眺望远方,但见一片黑雾弥漫。   我朝着黑雾伸出了手,雾气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攀附在了我的手臂上,从手开始,蔓延至全身,好似一根根冰针,带着凌冽的寒意扎进我的每一寸肌肤,直透骨髓,阴冷让我不由自主的寒颤连连,是 阴气,阳丹内不见多少阳气儿,阴丹道是名副其实。 由于阴气的阻碍,视线并不是很好,但也可以看清这里很大,阴沉沉的天,黑褐色的地,一眼望去,望见了天地相接处,却望不到尽头。 我观察了一番,这里除了阴气森森之外,并没见到危险。这里同样没有活物,如同一片被遗弃的世界。 我顶着阴风往前走去,进都进来了,我不找找看看,显得太没诚意。 往前行进了几百米,我发现了一片废墟,似乎是一片建筑在岁月的侵蚀下坍塌了。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建筑呢?”我暗自嘀咕。难道在很久以前,有人曾在此生活? 不对。若说阳丹内曾有人生活还可以理解。这里阴气浓重,人在其间根本无法生存,难道是其它异类…… “哗啦。” 我边走边想着,忽然脚下传来一声碎响,脚底传来的触感告诉我,我将什么东西踩碎了。 下意识的低头看去,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被我踩碎的东西竟是一颗人头骨。 也是这一低头我才发现,在断垣残壁间,零星散落着一些枯骨。 我用脚将我踩碎了一半的头骨踢出来,蹲下观察了起来。 很明显,那是一具成年人的骨头,骨质灰白,不带一丝光泽,其上还布满了细微的裂纹,也不知死了多少年都已经风化了。不过由此可以判定,很久以前,这里确实有人生存。 我摇了摇头,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生活,最终逃脱不了灭亡的厄运的啊…… 咦?好像不对啊。 心中正感慨着,我忽然发现在头骨上有一个圆洞,有铅笔那么粗,周边很规则,像是被什么暗器洞穿的。 这么看起来,这人像是死于非命啊。 我站起身来,望着一大片的废墟,心说,难道早年在这里曾经发生过战争…… 正纠结着,我忽然看见远处有一抹紫光,紫光很淡,又掩映在阴气中,所以之前没有发现。 我盯着紫光发出的方向精神为之一振,小娃娃从火山口出来时就是紫气环绕,那一定是他。 想着,我直冲着紫光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阴风越大,阴气也如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笼罩,冷的我牙齿都打哆嗦。 终于走近了,我吃惊的发现紫光环绕的不是小娃娃,而是一个成年男人。 那男人着一袭素衣,盘膝悬浮在离地三四十公分的地方,双手结定印于丹田处,他的头发又黑很长,自两边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 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我却能感受到他自身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那种气场让我恍惚生出一种错觉,觉得他就是这里的主宰,阴丹内的人死了,建筑塌了,唯有他自己活着,带着一种磅礴的,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气势,仿若一睁眼间便能横扫千秋…… 我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才甩了甩头,从那种感觉中拉回思绪。 这个人是谁呢?他为什么会独自坐在这里?他会不会就是邢败天呢?毕竟没有变成小娃娃时,邢败天就是个成年人…… “敢问是邢败天前辈吗?”想着,我冲着紫光内礼貌的问道。 男人没有反应。 我脑中念头一闪,“不会是个死人吧?” 我又叫了他两声,见他一直无动于衷后,我迈步往前走去,想试试他到底是死是活。 可我刚走近紫光,便不能再往前了,那紫光仿若一堵墙,将男人笼罩在其中,与外界隔绝开来。 我见男人也没个醒的意思,便运内力试探着往紫光上轻推而去,不想我这一推之下竟如同触了电一般,猛地被弹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下。 我了个去!这紫光竟有自我防护意识,可摔死老子了。 我不敢在轻举妄动了,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扭头往外走去。 “怎么样?” 刚从阴丹内出来,紫阳道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我。 我说:“丹内有一个入定的男人。”并将男人的样子描述给紫阳道人听。 紫阳道人听后激动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他说:“是了,是了,以前去天印山下见过邢败天的人给我描述过,与你的描述一般无二,那一定就是他了。” 我道:“可惜你进不去,我也无法将他唤醒与他交流。” 紫阳道人道:“找到他就好,我相信,他总会有醒来的一天。” 我心说,从秦时到现在,邢败天在火山口沉寂了近两千年,这次不知又要在丹内待多久,这岂是人能等得起的?” 我忽略了紫阳道人会读心术一事,我刚一想,就被他看透了,他呵呵道:“贫道等的起,不过这还得仰仗小友帮忙。”   “又要我帮什么忙?”我疑惑的问道。 第515章 建庙 紫阳道人认真道:“贫道想请小友为我修建一座寺庙。” 我一怔,埋头心说,几十年前这老头就想要一座寺庙,结果一帮子老道士给他盖了一间茅屋,他在茅屋中坐的头上都长草了,还没把他想要寺庙的念头给压下去。 五爪金龙一挥手道:“嗨,我当啥事儿呢,这个好说,看在你这老头救了程缺的份上,赶明儿你大爷给你上山垒一座,仨砖俩瓦的不费劲儿。” 紫阳道人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灵尊错会了贫道的意思,贫道若想要乡野小庙,大可自己去盖一座,又何须烦劳小友呢?老朽想要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 “呵,你这小老头野心不小啊,香火鼎盛的寺庙那供的都是道爷菩萨,你何德何能?” 五爪金龙揶揄紫阳道人。 紫阳道人不卑不亢道:“末法时代,试问道爷菩萨何在?倒不如供奉我,我有三百多年的道行,可以实实在在的为百姓做些事情。” 五爪金龙嗤之以鼻道:“你要真想实实在在的为老百姓做些事儿,又何须寺庙?”   被五爪金龙一语道破,紫阳道人道:“实不相瞒,贫道修练的功法是一种古老的仙术,靠食人之信仰,受人之供奉,得以另类长存,香火越鼎盛,与我来说越有益,若某天我信徒遍布天下,或可修成正 果。” 说完他又像怕我们不理解,解释道:“说白了,这实际就跟算命的收取卦金一样,有人若去寺里求我做事,只需烧一炷香即可。”   看来跟我的推测的差不多,紫阳道人所修功法确实跟空道人相似,只不过他比空道人更有野心,空道人是自个儿出来忽悠善男信女,紫阳道人却直接想建个窝点,这比喻不太贴切,不过大概就这么个 意思。 “小友能否帮贫道这个忙?”紫阳道人盯着我问道。 我想了想说:“寺庙我倒是可以帮你建,但香火这东西……一般香火鼎盛的寺庙都是有一定的底蕴的,我们没有由头的建一座庙,供奉的又不是为大家所熟知的正神,香火恐怕一年半载起不来啊。”  紫阳道人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一年半载贫道还耗得起,可若再无一丝香火供给,我这颗“命珠”怕是也维系不了多久了啊。”说罢,他摊开掌心,那颗珍珠大小的黄色珠子又出现在他的掌心,与我第一 次见到它时的璀璨相比,现在黯淡了很多,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  紫阳道人又道:“我枯坐几十年不吃不喝,五脏六腑基本枯竭,我之所以不死,除了修炼的功法特殊外,全仰仗命珠护我一线心脉,今日我用这命珠护住了圣胎的心脏,才能使其在与你魂魄剥离后还能 活过来,可命珠也因此损耗严重,若再无香火信仰续命,我怕是命不久矣了。” 紫阳道人听起来是跟我们解释命珠的作用,可在我听来,他是告诉我这命珠之所以要枯竭了,都是为了救我,我得对他负责,为他修寺庙。 虽说紫阳道人救我是有目的的,可他终究是救了我,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说:“前辈放心,此时我定当尽力而为。” “那拜托小友了。”紫阳道人对我抱了抱拳,又道:“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 一听这话我汗都下来了,这咋没完没了呢?“前辈还有何事?”我耐着性子问道 。 紫阳道人说道:“我想将寺庙修筑在小友所在的地域,这样在邢败天醒来时,小友便可第一时间通知我去跟他打探第七界的下落。” 五爪金龙道:“你都要食人之信仰修成正果了,还找第七界干什么?”   紫阳道人说道:“灵尊生就金躯,可以在无尽的岁月里长活,自然无法体会凡人修行的苦,你看看贫道,几十年不吃不喝的枯坐,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只为了能够活下去, 就算我筑了寺庙,有 了香火,我要终日如泥塑般坐在其中,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可要找到第七界就不一样了,我不用在为生死劳心费神,可以尽情的畅游山水,修自己喜欢的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紫阳道人说起第七界,整个就变成了一话唠,说了半天才消停下来。 我说:“成,前辈,那你就跟我们回江城。” 刚才我考虑了一下,江城我好歹是比较熟悉,寺庙选址什么的实在不行还可以找谢书记帮忙,其他地界我人生地不熟,一时真没处盖去。 这事商定完,从我身体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素素跟老常张罗了一大桌子菜,灰爷去镇上买了几大坛子酒,大家伙高高兴兴的坐在了一起。 我也这才有机会问灰爷他们的伤势。 二爷跟老常恢复的不错。灰爷的尾巴是生不出来了,不过他自个儿倒是挺乐观,说一条尾巴有没有的意义不大。 我跟素素也给大家伙讲了我们这些天的经历,众人听的唏嘘不已。 不过好在大家都有惊无险,我们还能在一起,这就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 大家边吃边喝边聊,气氛欢快的不得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单老头总哭,我知道,这货一定是因为不能参与进来,嫉妒我们呢。 最后紫阳道人说他去陪单老头,走进里屋关了门。 看着紫阳道人瘦的跟一副骨架一样的背影,我忽然很可怜他,多年的不饮不食下来,他已经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进食了。忽然的,我也理解他为什么那么想找到第七界了…… 这一顿饭吃到了半夜,酒足饭饱后,大家各自睡去。 不记得多久,我没有像今天这样,抱着如此轻松的心情安然入睡了,这一觉,我睡得特别踏实,梦了一夜,都是美好。 …… 隔天一早,我们带着单老头坐车去了医院。 病房里,青枝躺在床上挂着水,她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双唇黯淡,面色惨白,样子如同一个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万念俱灰的将死之人。 “青枝,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素素抱着单老头走到病床前,轻声的换她。 青枝转动了一下眼睛,目光落在襁褓中婴儿的身上时,她猛然的坐了起来。   剧烈的动作扯掉了插在她手上的针头,她全然无觉,只是呆愣愣的望着孩子,片刻,她颤抖着手将孩子接了过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的往下掉。 第516章 公园鬼事 初时,我跟素素对青枝的印象并不好,她用身体和孩子做交易,让我一度觉得她跟烟花柳巷中的妓女没什么区别,甚至更为不堪。 孩子生下来后,她所表现出来的母性让我对她的印象产生了很大的改观,血浓于水,她曾经认为可以随意交给别人的孩子变成了心头肉,是再也撒不开手了。  未免她跟许顺之间再因孩子的事情发生纠葛,我找许顺转达了青枝的意思,钱青枝不要了,孩子也不会给他,一日夫妻百日恩,望许顺念在二人那么久同床共枕的份上,就不要难为青枝了,不然这事 可能会闹上法庭。 许顺答应的挺痛快,他说他想要这个孩子实际也是为青枝着想,怕她一个未婚妈妈带着一个孩子没法生活,既然青枝执意要孩子,他就成全她。   许顺还说,这一次雷罚劈坍了他的家,劈死了他女儿的三棵本命树,让他三个孩子同时抱恙,他才知道,几个女儿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要。说他不想儿子了,既然命中没有,也不强求了,要回归家庭 ,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许顺与青枝的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之后,应五爪金龙的要求,我们在南京玩了一天。说是玩,其实应该说是吃了一天,一群吃货都要把我吃破产了。 大家原本打算第二天回江城 ,不想当夜又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单老头离魂找到了我们,圣胎已经不是圣胎了,体质与普通孩子一样,单老头懂道术,离魂轻而易举,只是单老头此时已经是一个婴儿的样子。 五爪金龙看着他乐,问他:“你不躲你娘怀里吃奶,怎么跑这里来了?” 单老头说:“你们不能走,我娘正为以后的生计发愁呢,你们先把天印山下的金子挖些出来,换些钱给我娘。” 我说:“成,我这也正为生计发愁呢,金子是咱仨一起发现的,分成三份,每人一份。” 单老头说我跟素素有手有脚有道术,大可自己去赚钱,他一个躺在襁褓里的孩子,啥能耐没有,得多分点儿。 看着他一本正经和我讨价还价的样子,我也懒得逗他了。我是缺钱,缺给紫阳道人盖寺庙的钱,但也用不了多少,那么一大块金子,换成钱够单老头跟青枝用到下辈子了。 当夜我们去天印山取了部分金子。又依照单老头的要求,在出入口处加了封印,待他长大后自己来取。 隔天,金子卖掉,一部分钱给了青枝,我也拿着为数不少的一笔钱回了江城。 回江城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紫阳道人建寺庙,紫阳道人说的没错,命珠跟他的身体休息相关,命珠黯淡,他的气色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我给谢书记打了个电话,跟他说自己有意在江城修一座寺庙,问他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谢书记说他已经退休了,对近来投资在建的项目不太了解,不过关系网还在,他可以去帮我打听。 等谢书记消息的时间,紫阳道人只得终日打坐,尽量减少命元的消耗。 五爪金龙做实验,拿了香在紫阳道人面前点,想给他吃香火,却丝毫无用。 紫阳道人说,只点香,心不诚是不管用的,必须是从心里真正的信服他,道理就跟供奉财神,观音菩萨一样,心诚则灵。 等待的日子里,灰爷二爷他们都在,大家喝喝酒,唠唠嗑,倒也不觉得枯燥。 这一等,时间就过去了一个礼拜。 这天的早晨,我刚吃完早餐回店里,门口紧跟着就停了一辆车,谢书记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自车上下来,进了店。 我知道,谢书记来,十有八九是为了建寺庙的事儿。 落座后,谢书记给我介绍男人,说他是建设局的王局长,江城工程建设,城市规划、都需要他监督完成,我要建寺庙他可以帮忙。 我跟王局长客套了几句。心说,人家可是局长,按说肯帮忙也不会亲自往我这儿跑吧,莫非是有什么事儿? 王局长说:“先生的事我已经听谢书记说了,建寺庙是好事儿,行善积德…… 我们现在正在沿江边建一个大公园,愿意为先生在公园内建一座寺庙。”   听了王局长的话我大喜,江城之所以叫江城,是因有一条江穿城而过而得名,早在几年前大家伙就听说上头想沿江修个大公园,但因工程太大,沿江居户太多,拆迁那块未商讨下来而迟迟没有动静, 如今终于动工了。 大江如一条血脉,直贯江城,其人气可想而知,人多了香火必然会鼎盛,这也如紫阳道人的愿了。 不过我也没被高兴冲昏头,我道:“景区建庙是常见,但公园里建庙的却不多啊,王局长准许庙建在公园里,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 王局长说道:“先生料事如神,这事确实是有原因的,按照规划,现在公园原本该开放了,但咱们这还没建完……” 听他说到这儿,我大概猜到了,一定是公园在建期间出了什么邪异事儿。 果然如我所料,王局长接下来说道:“从开建起,公园的中心地界一段,就修建的特别不顺利,那儿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阻碍工程的进展,工人们接二连三的出事,真是见鬼了。” 我问他:“那一段在建前是什么地方?” 这动土出事的例子太多了,但无一例外,出事定然是碰了不该碰的,冲撞了什么东西,比如因建设破坏了人家的坟,孤魂野鬼没了居所,势必会闹,动了仙家的庙,那就更完犊子了。 王局长说:“之前那里就是一片村子。出事后我们也打听过,在建前村子里一直很太平。” 我蹙眉,心说,这事看来比我想的要复杂点儿。 “你能不能说说工人们都出了什么事?”我问道。   王局长点头道:“要说起来,事情出现的很早,只不过当时谁都没往那方面想,只当是发生了意外事故。” 第517章 祠堂 王局长说道:“要建公园,需先拆沿江旧屋,当时,拆到某间屋子的时候,拆了一半,那屋子忽然就塌了,造成了一死三伤的惨剧。” “不过干这些工程,死伤偶有发生,大家也没往别处想,按照流程处理了就完事儿了。”  “在屋子拆完,清运拆迁废料时,一辆运输垃圾的大车曾莫名失控,撞向了两个工人,其中一个肚子当场被碾爆,五脏六腑都出来了,另外一个落下了终身残疾。这事跟之前一样,也被当成了意外事故 。  “真正引起慌乱的事情发生在公园在建时,按照规划,那个地方是要建一处音乐喷泉广场的,可在挖水池的时候,一台挖掘机总是坏,检查也没毛病,后来换了一台,也是开到那一地域就不好使了,联 想起之前的两起死亡事故,大家这才觉得事儿有点儿邪。” “但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因为挖掘机不好使就不干了,于是就一直换,一连换了几台,挖掘机不出毛病了,开车的师傅却不知道怎的,恍恍惚惚的竟然挖掉了一个工人的头!” “事后挖掘机师父吓尿了裤子,一再强调,他刚才坐在车里真没看见有人……” “在同一个地方连续死了三个人,这活谁也不敢干了。于是那一片便暂时搁置下,先修建起了其它地方。一直待所有地方都修完了,大家才专门去修那处喷泉。” “当时,已经到了交工的日子,但为了避免不好的事情再发生,工人们没敢动用机械化的东西,什么事情都亲自动手。大家原本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可谁曾想,刚到夜里就又出事儿了。” “那夜,有个叫钱贵的工人,睡梦中被一阵沉重脚步声惊醒,他正好要去厕所,便起床走了出去。” “屋外,他看到旁边宿舍一个叫侯三工人正背着另外一个工人,不知道要到哪儿去,沉重的脚步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都是一起干活的工友,相互都很熟,钱贵当时就在后面叫了侯三一声,问他去哪儿?” “侯三却没应声儿。” “钱贵当时尿急,只当他没听见,就跑厕所去了,待他再出来时,那两个工人已经不见了。这事他当时也没太往心里去,又回去睡了。” “然而第二天,大家伙开工,去到他们头天挖的坑前时,赫然发现坑底有个人面朝下趴着。通过背影钱贵认出来了,那正是住昨晚被侯三背出来的那个工友。” “这时已经有工人跳到了坑内,晃了坑底的人两下,那人本来以为他只是睡着了,但这一晃他才发现,那人已经浑身僵硬,死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死了呢?” “满腹疑惑的同时,众人把他翻了过来,这一翻过来给大家都下惨了,但见那人的脸没了,他整个面部像是剥了皮的羊,血肉模糊,一双没了遮挡的眼珠子凸瞪着,看的人毛骨悚然!” “大家伙立刻报了案。警察来了,并很快根据种种迹象查到了侯三的身上,侯三身上占有死者的血迹,死者的身上也有侯三的指纹。” “可是侯三死活不承认,说自己昨天晚上一直在宿舍里睡觉,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侯三的谎言不攻自破了,警察查了沿途的一个监控,发现侯三在说谎,然后钱贵也站出来,说了自己昨晚见到的一幕。” “侯三在被警察带走时直呼冤枉,他说:如果人真的是我杀的,我为什么不逃跑?为什么不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处理尸体,而是老老实实的等在这里被抓呢……”  “侯三说的在理,没有人杀了人还敢穿着沾了血的衣裳站在一旁瞧热闹,更何况死者生前与侯三关系很好,二人之间还是亲戚关系,再者,侯三没有杀人动机,还有死者被剥下来的面皮找不到了,无论 警察怎么问,侯三都说不知道,那面皮神秘失踪了。” “警察办案讲究证据。但工人们却越想越觉得这事邪乎,整个工程期间出的事都集中在这一个地方,这一定是闹鬼了。这下谁也没心干活了,都要求结款回家,不能留在这里把命搭上。” “九十九拜都拜完了,就差这一哆嗦了,不能走啊。走了这活谁干去。工程方负责人为安抚人心,去请了一个道士。” “那个道士信心满满的来了,晚上在那儿开坛做法,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法做了一半,他忽然倒地不省人事了,醒来后大家问他咋了,他黢黑着个脸啥话没说就走了。” “再后来有人又推荐了一个老先生,据说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很有些手段。可那先生拿着罗盘,桃木剑啥的去那儿走了一圈,然后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了一通后,直接屁滚尿流的跑了,罗盘都不要了。” 听王局长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后面那个老先生对着空气说话,显然是对着邪魅鬼祟类的东西,后来他罗盘都不要就跑了,肯定是那个东西特别厉害,他不是其对手。 王局长还在说,他道:“可能是业内相通,那两个先生束手无策后,我们再去找别的先生,他们都跟商议好了似得,直接就拒绝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不知不觉的在民众间也传开了,这公园还没开放呢,大家就疯传公园闹鬼。交工期到了,活没人干了,坏名声也传开了,上头领导也在施压,让我们速解决此事。” “然后你就来找我们,以同意我们建寺庙作为交换条件,去帮你们除鬼?”这时,一直坐在一旁听的五爪金龙说道。 王局长道:“说开了就是这么个意思,寺庙已经在建了,现在只差上梁了,梁上去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寺庙再建?”我疑惑的重复着,“之前说了半天,不都是在建喷泉吗?” 王局长道:“这事我还没说完呢。上头逼着解决此事,我们提议,那地儿啥都不建,空着算了,上头领导还不同意,说作为公园的中心点,什么都不建不像那么回事儿。” “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再找高人,本市找不到了就去外地找,后来找了个算命的盲人,他说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呗,盖座祠堂,将闹事的都供奉起来,收买它们,它们多半就不会闹了。”   “我们去请教了几个有道行的人,都说这确实是个法子,于是喷泉不建了,改建祠堂,刚开始的时候,祠堂建得倒是挺顺利,可是到了上梁这节骨眼上,却是怎么也上不去了。” 第518章 上梁 “梁上不去?没找先生看良辰吉日吗?”我问道王局长。 王局长懂得还挺多,他道:“通书上说:房屋上梁有如人之加冠,是大事儿,那能不看吗?梁就是照着先生掐算的日子,时辰上的,可还是出事了。” “哦?上梁也出事了?又出的什么事?”我问道。 王局长给我们讲道:“前面出事出的,修这祠堂时大家格外的提心吊胆。上梁的那天我也在,大家掐着表瞅着时辰,生怕早一分晚一秒的出岔子。” “吉时到了的时候,大师傅吆喝一声“起啊”。然后众人一起出力,往后使劲儿的拉绳子。” “几百斤的主梁晃悠悠的往上升去。可升到一半的时候,众人无端觉得绳子另一头在变重,要说主梁才几百斤,八九个大汉吊起来那是个小意思。可是他们却越拉越重。” “大师傅在墙头顶上看见那一幕急了,扯着嗓子再吆喝一声:吉时己到,快起啊。”   “当时旁边几个人看事不好都上去搭了把手,差不多有十几个人,大家更使劲儿的拉,一个个抻的脖子上青筋暴露,憋得脸通红,可梁还是吊不上去,那感觉好像梁从木头的变成了铁坨子的,沉了若 干倍。 “风俗中,主梁离地后就不能再放下来了,大家没办法,就那么僵持着,问木匠师父怎么办?” “大师傅也是老江湖了,做木匠这行半辈子,这情况不是没见过。他说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是这块土块的神灵怪罪你们敬奉不周,不肯让房梁上去,再者或许是房子冲到了煞。” “工头急问他,那现在该怎么办?” “大师傅吩咐道,再叫多几个大汉上来帮忙,一定要拉住绳子,千万不要让主梁落地,剩下的人赶紧去多准备一些供品,再拿几串鞭炮过来。” “大家正待按照大师父的要求去准备,可还没来得及走开,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吊住主梁的四根大麻绳竟然都崩断了,拉着绳子的一干人等摔了个四脚朝天,大师傅的脸色当时就煞白煞白的了。” “我们几个领导也吓惨了,问大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傅说,这人手腕子粗的四根绳子就这样断了,恐怕这事没那么简单了,我推断,不是这地下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是这一片有邪魅鬼祟在警告我们,不许修这间房子。” “听了他的解释,我们的汗都下来了,问他那现在怎么办?” “大师傅摇头道,对不住了啊,这梁我上不去,你们另请高明吧。” “工头也被上头逼急了,哀求道,师父,您就再试一次吧,这次咱们换几条好点的绳子,四条不够换八条,这梁要是上去了,我再给大家每人加两千块钱。” “木工师傅的工资也不高,两千够他们小半个月的工资了,他们几个商议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这次上梁前大师傅做了十足的准备,他亲自用墨斗线在主梁上各弹了几十下,说可以辟邪。然后又吩咐人买来很多供品,炮仗,香烛纸钱等。” “一番供奉后,大师傅自己站在墙头上,在升梁的过程中不停的放炮仗,别说,这样还真好使,这次主梁终于升上去了。”   “大家伙都很高兴,以为轻轻松松两千块到手了,可谁曾想,大师傅刚从墙上下来,突然就听“轰”的一声,主梁的一端突然又掉了下来,好巧不巧的正砸在了大师傅的头上!几百斤的大木头从高空坠 落啊,那力道直接给大师傅开了瓢,刹那间红的、白的迸溅了出去,场面血腥,惨不忍睹,众人哗然,纷纷跑了。”   “这下,谁都不敢再去上梁了,祠堂建了一半也搁置了。直到昨天谢书记找到我,说有位道行高深的先生想要建一座寺庙,问我有没有何合适的工程,可以帮着插建一下。我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祠堂 的事情,今个儿一早便叫着谢书记跑了来,想问问先生有没有把握破破这事,如果有,咱们祠堂也不建了,直接改建寺庙,先生看这事怎么样?” 我蹙眉道:“改建寺庙倒是很好,可那里的东西听起来好像不好对付……”   “你小子咋老长他人志气呢?”我话未说完就被五爪金龙打断了,他道:“你也不看看咱们现在是啥阵容,长虫它们仨,加上我跟老三,我们五个往哪儿一站,一般的邪魅鬼祟它都不敢跑,得乖乖的跪 下来叫声大爷。” 王局长看着五爪金龙,一副你是谁?咋这么能吹牛逼的表情。 五爪金龙回瞪王局长道:“你瞅啥呢?咋滴?不服?” 王局长又看了我一眼,像是问我,“我该服还是不服?” 我正待开口,紫阳道人激动的声音突然自楼上传了下来,他道:“这事就这么定了,那个公园在哪儿?快带贫道去看看。” 王局长跟谢书记循声望去,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紫阳道人时,吓得同时弹跳了起来,躲在了我的身后。 紫阳道人的样子真挺吓人,干巴的跟一具干尸没啥区别,普通人见了一时还真受不了。   我跟王局长和谢书记介绍了紫阳道人,安抚了一下他们的情绪。又对紫阳道人道:“算了吧前辈,您老还是在家好生等消息,这事我们几个去差不多就能搞定了。”五爪金龙说的对,邪魅鬼祟想在我们 几个面前闹幺蛾子,那也得先掂量掂量自个儿够不够分量。” 王局长听我答应了很高兴,迫不及待拉着我们现在就走。 我们也没迟疑,一群六个,跟着谢书记和王局长,浩浩荡荡的就去了公园。 公园的占地面积很大,王局长开着车带着我们到了出事点。下车后他指着一座盖了一半的房子,说:“就是这里了。” 我往前几步,围着房子里打量了起来。 看框架,房子盖的不小,不像村镇上那些小祠堂,更像是一片小建筑群,有主、次殿之分,可以想象建完之后一定很气派。 主殿内斜立着一根粗大的房梁,落在地上的那一端,上面沾有明显的血迹,地上也有一滩血,墙上还有迸溅的血滴,可见那个木匠师父死的有多惨。 我开了眼,发现周围确实环绕着丝丝阴气,不过却不见阴物。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谢书记不敢进来,站在距离屋子七八米的地方喊。 “这里确实有阴物出现过,但现在并不在这里,八成是见了龙大爷吓跑了。”五爪金龙回答谢书记的同时还不忘吹捧自己。 谢书记一听阴物不在这里,这才敢走上前来,问道:“那该怎么办?”    五爪金龙道:“它不是喜欢在上梁的时候闹吗?那咱们就把这梁给升起来,看看它今天敢不敢出来,要出来 ,龙大爷让它吃不了兜着走。” 第519章 除鬼 这时,麒麟兽跟二爷他们也过来了,都赞同五爪金龙的话,说上梁。 谢书记跟王局长一听上梁,二人对视了一眼,一溜烟跑出去好几十米外躲着去了。 房梁上还拴着几根粗大的绳子,谢书记他们一走,灰爷喊声“起”几个人拉着绳子,轻而易举就把房梁吊上去了,都没用我插手。 我的目光盯着横梁,心里却没啥事儿,心说:这青天白日的,又有我们几个在,邪祟势必不敢出来, 然而我低估了那东西,我这念头刚在脑中闪过,就见一阵浓重的阴气不知从哪儿突然的出现,缠绕在了房梁上。 随着阴气的出现,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降低了一些。阴气慢慢凝聚成一团,其内竟然显化出一个穿着寿衣的年轻女鬼,它耷拉着脑袋坐在房梁上。 女鬼的头发很长,正垂在前面遮住了它的脸,就跟从电视机里钻出来的贞子似得。跟贞子不同的是,它的头发湿漉漉的,顺着发梢正往下滴着血,血水把寿衣染的通红。 “嗨,还真敢出来!”五爪金龙望着女鬼直撮牙花子。 “这是个什么东西?”二爷蹙眉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摇了摇头,从这女鬼的模样上来看,她好像是一个厉鬼。可现在是中午十点多,大太阳晒着,阳气足的很,再厉害的鬼它也不敢在赤裸裸的在阳光下蹲着啊,她应该是个不一般的鬼。 “你是何方妖孽?为何三番五次在此害人?”灰爷仰头质问女鬼。   女鬼没说话,慢慢的抬起头来,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往两边分去,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不对,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因为女鬼没有脸皮,她的面部皮肤不知怎么的剥去了,整张脸就是一个血葫 芦,黏答答的血顺着下巴往下滴。 我想起王局长说的那个被剥了面皮的工人,看来就是这个女鬼干的了! 没了脸皮的女鬼,一对染血的眼珠子格外的突出,她死死的瞪着我们,眼神中透出的阴冷与怨恨让人不寒而栗,那滋味,就像是我们和她有啥不共戴天之仇似得。 若是个胆儿小的见到女人这副模样,估计当场就吓死了。但我们几个不怵它。 五爪金龙指着它道:“你瞅你大爷干嘛呢?问你话呢,没听见吗?” 女鬼也不搭腔,阴森森盯着我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麒麟兽说道:“老二,无需跟它废话,直接除掉它就好。” 灰爷也说:“一瞅它这形象就不是啥好东西,之前的幺蛾子一定都是它整出来的,当杀。” 女鬼也不怕我们,听着我们谈话无动于衷的。 “还挺横。那就让龙大爷来领教领教你的厉害。”五爪金龙说罢,化出本体一冲而上,往女鬼身上撞去。 女鬼淡定的表现让我觉得它肯定有两下子,咋也得跟五爪金龙周旋几圈。 然而挺出乎意料的,被五爪金龙一冲撞之下,它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叫,竟然化成一阵鬼气,散了。 五爪金龙落在地上,挠着头,一副憋了一身劲儿没得以发挥的样子,喃喃道:“这就没了?看它瞪爷那样,爷还准备跟它大战三百回合呢……合着它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老常这时道:“它或许有些能耐,但那只是针对于凡夫俗子,在灵尊面前,它自然无还手之力。” 老常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着实让我吃了一惊。灰爷盯着他啧啧道:“我说老常啊,我一直以为你一片赤子丹心,这咋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老常的一番话想来是出于真心的赞美,毕竟他对五爪金龙这个活祖宗的崇拜,已经到了仰视的程度。这会儿被灰爷一说,他笨嘴拙舌竟一时道不上话来,憋了个大红脸。 道是五爪金龙被老常夸奖的挺舒坦,拍着他的肩膀嘿嘿笑着承诺,以后带他去不周山修行,保他成龙成蛟。 灰爷玩笑道:“菩提树下好成仙,到时候别忘了捎上我,让我也去距离仙界最近处修上几年。不过现在事儿成了,咱们还是找那王局长喝酒去吧。” 说起喝酒,正对五爪金龙的心思,麒麟兽别看不言不语的,在吃喝上那一点儿都不逊于五爪金龙,几个吃货一拍即合,簇拥着往外走去,老常颠颠的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整个一小跟班。 屋框里只剩下了我跟黄二爷。 二爷性情最是淡泊稳重,他盯着房梁蹙眉道:“程缺,你不觉得这事情解决的太简单了一些吗?” 我点头道:“二爷,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旺毒的日头低下都敢出来的鬼,那已经是不一般了,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就魂飞魄散了呢?” 二爷点了点头。 我皱着眉头又道:“可它又确实是我们亲眼看着散去的……” 我现在心中的纠结,就像是原本认为一件非常难得到的东西,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一般,心里反而觉得不踏实。 “程缺,你们两个啰里啰嗦干嘛呢?”五爪金龙扯着嗓子不耐烦的喊。 “走吧二爷。” 我招呼二爷往外走,虽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可女鬼确实不见了,我们不走留在这里也没啥意义。心里也安慰自己,或许女鬼真的死了,是我想多了。 外面,五爪金龙想是把事情跟王局长说了,王局长正兴高采烈的打电话呢,说是“找工人下午马上来施工,问题解决了。” 挂了电话,王局长说:“天差不多也晌了,大家一起吃饭去。” 这正合灰爷他们的意,于是一众人等又浩浩荡荡的去了饭店。 一通胡吃海喝后,王局长说道:“咱们这工程下午又要开工了,建寺庙这种事情,我们寻常人也不懂,到时还得劳烦各位去现场监督,免得工人坏了啥讲究。” 我明白王局长的意思,他是怕出事,有我们几个在,真出点啥事还能兜着点儿。 这庙建起来是给紫阳道人的,又不用我出钱不用我出力,我搭上点功夫那是应该的,再者我本也不放心女鬼的事情。我说:“王局长你放心,我会亲自在现场看着,直到寺庙落成。” 有了我这话,王局长放心了,跟灰爷和五爪金龙喝的热火朝天的,一副终于去了一桩心事的轻松样子。   在王局长喝的舌头都快捋不直了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接起,他喂了一声,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我看见他的眉头皱了起来,面色一分一分的往下沉去…… 第520章 换了一个 看王局长的神情,我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发生什么事了?” 待他挂断电话后,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公园那边又出事了,上去的梁落了下来,鬼~鬼还在。”王局长酒醒了大半,战战兢兢的说着。 灰爷放下手中的酒杯,奇怪道“鬼不是死了吗?大家亲眼看到的啊。” “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二爷沉声说着。 “有没有伤到人?”我迫切的问道,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 王局长黢黑着脸幽幽道:“一死一伤。”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又是一条人命没了! “太过分了!”五爪金龙拍案而起,骂道:“它娘的竟在大爷眼皮子底下诈死,走,收拾它去!” 酒是喝不下了,大家驱车立刻赶去了公园。 出事点停了好几辆车,有110,有120,还有保险公司的。   人也聚集了二十好几,一个满身是血,痛苦呻吟着的男人被抬上了救护车。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在跟一个带着安全帽,有几分领导模样的人吵,话意里是结工钱回家,不想把命丢在这鬼地方啥啥的 。   我分开人群走进了屋子,就见房梁又斜立在了地上,边上躺着一个死去的中年男人,男人被砸了头,后脑勺下一摊子血,空气里有股子淡腥味……有个保险公司的人在拍照,之后男人被几个警察抬走 了。 我往四下看去,和我们刚来的时候一样,有阴气,却不见鬼物,那个鬼显然又走了。 医生、警察他们走了,几个工人很快也离开了,现场只剩下了我们几个和那个带安全帽的领导。 “王局长,你看这……”安全帽看着王局长,愁眉苦脸的一摊手,一副无可奈何了的样子。 “程缺,你看这事还能办吗?”谢书记问我。 房梁上去是卡在槽里的,没有外物外力的情况下不可能自己掉下来,这一定是女鬼作祟,可它现在又没在这儿,我们一时也不知道哪儿找它去,所以我也给不出王书记一个确切的答复。 这时,安全帽看着王局长又道:“王局,要不这事你在跟上头反应反应,这一片咱不建了,直接铺垫起来做个广场,让大爷大妈的晚上来跳个舞不也挺好吗。”   王局长为难道:“这事我跟你是持相同意见的,工程到期不交我也要担责任,可你也知道,类似的申请我往上递了好几回了,上头他就是不批啊,意思是这里不仅是公园的一个中心点,也是整个江城 的一处景点,关乎着城市的形象,得建的正经八百的……” 王局长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随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要不然我再申请试试。”   安全帽听王局长松了口,又建议道:“咱就把闹鬼的事如实上报,这同一地点连续死了五个人,上头总不能再说是意外了吧,到时实在不行,我找几个工人去作证,众口一词,这事基本就批下来了… …” 他俩搁那儿商议的挺好,我在一旁听的着急,这不行啊,他们要是修广场了,我去啥地给紫阳道人建寺庙去啊! 五爪金龙这时站出来说道:“这事能解决,不管怎么着,我也得把那鬼给揪出来,让它玩他大爷。”   我立刻附和道:“王局长,这不是建广场或者建祠堂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鬼就在这里,它不准许你动土,所以不管你建什么,事故都会照常发生。再退一步讲,即便你们把广场建起来了,鬼一日 不除,它还是会继续害人啊。” 王局长听了我的话,垂首陷入了沉思。 安全帽则抱着管它鬼害不害人,只要工程能顺利完工的心态,继续在一旁撺掇王局长。   我看王局长似乎被安全帽说的有些动容了。急忙又道:“王局,为了以后市民的安全着想,你给我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内我们把闹事的鬼物除去,寺庙照常建。如果到时除不去,你们再往上申请如何 ?” 说罢,我巴巴的看了谢书记一眼。 谢书记心领神会,道:“老王啊,事情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三天两天了,我看这事你就依了程缺吧。申请改变工程计划实属无奈之举,申请的多了上头也烦。” 谢书记说话还是很管用的,王局长听后道:“也好,那就再试这一次,实在不行再说吧。” …… 这之后,王局长和谢书记他们走了,临走给我们留了电话号码,说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他们刚走,我们又把房梁升了上去。并且大家商定好,鬼要再出来,我们就先将它擒住再收拾它,一定不能再让它跑了。 房梁一上去,一阵阴风刮过,鬼果然又来了,但出乎预料,这个鬼不是之前来的那个女鬼了,这个鬼的头发只及肩部,穿了一件变色的连衣裙,面皮同样被人剥了去,血将白裙子染的红斑斑的。 女鬼来后,同样坐在房梁上瞪着一对渗人的眼珠子看着我们。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 五爪金龙道:“这怎么又换了一个呢,难道之前那个已经魂飞魄散了?” 二爷道:“这也可能跟之前的是一个鬼,只不过通晓了一些变化之法,幻化出了另一幅样子,你们看它的脸不是没变吗。” “它为什么要变来变去呢?有必要吗?”五爪金龙走到女鬼身下,仰头看着它,嘀嘀咕咕的说着。 这时,女鬼忽然动了,她走到横梁的一端,旁若无人的将房梁掀起,往旁边一错,手一撒,整根房梁势大力沉的往下砸来。 房梁底下站着的也就是五爪金龙,若是常人,这一下非的被砸开瓢不可。 我也看出来,女鬼就是瞅准了梁下有人的时候才砸,人不在能被砸到的范围内时,它不动手,只是干瞪眼,这是要么不出手,出手就置人于死地啊。 五爪金龙骂了声娘,单手高举,一把将房梁托住,然后腾空而起,将房梁又升了上去,而后大手一伸揪住了女鬼的脖领子,提着它,跟提着一只小鸡崽子一样落在了地上。 女鬼挣扎着,口中发出一阵尖厉的叫声,想从五爪金龙的手中挣脱出去。可它的挣扎显得很无力,道行看起来挺浅。   灰爷围着女鬼看了一圈,皱着眉头道:“它这看起来跟普通小鬼差不多啊,为何就敢在大白天出来呢?” 第521章 亡生 我们几个围着女鬼看稀罕景一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女鬼有什么特别之处,从它的气息来看,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鬼。 不过它本事不济脾气倒是不小,我质问了它几句,它非但不回应我,还冲我大吼大叫的,血肉模糊的脸看起来挺悚人。 灰爷道:“这种屡次害人,且毫无悔过之心的鬼,就甭跟它废话了,直接动手吧。” 我点了点头,掐诀念咒,冲着它直接打出了一张火符。 火符沾到阴气,就像火星子迸溅到了油里,火舌轰然窜起,将女鬼整个包裹在了其中,女鬼在火中鬼哭狼嚎,不消片刻便灰飞烟灭了。 女鬼就这么死了,虽然是我亲手所杀,但我还是感觉它死的太简单了点儿,简单的我心里没底。我总觉得,我应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杀了它心里才踏实。 大家的想法都跟我差不多,所以谁也没提走,大家商议着今晚在公园里住一晚,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晚上较于白天看的要更透彻。如果今夜太平了,明天我们就找人盖瓦建庙。 晚饭是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买回来的,还买了不少的酒,五爪金龙跟灰爷在一起,那日日是无酒不欢,我们几个不太喝酒的,现在每日都跟着他俩喝个几杯。 屋子里光线暗,我们去外面找了快空地做了下来,落日的余辉下,空旷的公园中,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喝一边唠,倒是很惬意。 然而好景不长,酒喝了没几口,耳中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大响,循声望去,就见横梁居然又掉了下来。 大家对视了一眼,起身迅速跑进了屋里,就见梁落在了地下,屋子里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女鬼!看外表,这个女鬼跟之前的两个女鬼不是一个,但相同的是,它们都没有脸! “这怎么又来了一个?难不成捅鬼窝了?”五爪金龙皱巴着脸特无奈的说道。 我也疑惑万分。这个鬼跟之前的两个鬼是一个吗?  如果说是,前面两个可都是我们亲眼看着死的。若说不是,好像也有点儿说不通啊。鬼死后的形象,多半是人死时的样子,我们见到的三个女鬼都没有脸,显然她们的死因是被人剥了面皮,可会那么 巧,有三个女人都是被剥皮而死的吗? “你们是谁?阻碍上梁有什么目的?”黄二爷冷声质问女鬼。 女鬼瞪着一对快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眼珠子,啥话也不说。不说话也罢了,它还不跑,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怎么办?”我问道大家。 “能怎么办?总不能留下它一起喝酒吧,除去。”灰爷挥挥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点点头,掏出一张符,刚想往女鬼身上打。二爷突然抬手阻止我道:“且慢。” 我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问道二爷:“怎么了?” 二爷没头没脑的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亡生”的鬼?”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亡”是死的意思,跟“生”正好是对立的,这俩字怎么还凑一起了呢?“世间还有这种鬼?”我奇怪的问道。 二爷微皱眉道:“那东西确切的说也不能称之为鬼,只不过它与鬼比较接近。它之所以叫亡生,是因为它是死人生下来的。” “难产的妇人死后,腹中的孩子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孩子还是活的,被剖了出来,那种从死人肚子里剖出来的活孩子叫“棺材子”。还有一种可能是孩子也死在了母亲腹中了,随母体一起落了葬。” “而如果那种一尸两命的尸体正死在炎热的夏季,尸体便会因为温度高而不断的膨胀,内里充满了腐败的气体,腹部隆起很大,五脏六腑在巨大的压力下,就会将产妇腹中的孩子推出体外。” “那种孩子如果是在母亲死了七天以后娩出的,那它便只能是一具小婴尸了,但若是在七天之内生出的,那就不一样了。” “大家都知道,人死后七天内,魂魄不是鬼,而是中阴身,是介于人和鬼之间的存在。”   “胎死腹中的孩子跟人一样,七天后会变成鬼,再回阴间等待下一次投胎的机会。可若它在中阴身期间被母体产出,便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了,阴间会认为它已降世,是阳世间的人了,可阳世却无它 的立足之地,于是它只能以中阴身的状态存在着,靠吸收阴气跟人一样长大,从婴儿,到孩童,再到青年,中年,老年……一直存活到生死簿上它寿终正寝的时间,方可再入轮回。” “那种存在便是亡生,亡生多生在棺材中,自小吸收阴气,所以从外表看上去跟鬼没什么两样。可亡生终究是中阴身体质,不像普通的鬼那么畏惧阳气,所以偶尔也敢在白天出现。” 听完二爷的话我问道:“二爷的意思是,这女鬼就是亡生?” 二爷点头道:“倒是与那亡生很相似。” 灰爷道:“除了不惧阳之外还有哪儿相似了?不能单凭这一点就妄下定论啊。” 二爷说道:“自然不止如此,亡生之所以叫亡生,不单单是因为它是亡人生下的孩子,还因为它有一种特殊的,生就具来的本事。” “什么本事?”我们几个异口同声的问道。 “起死回生。”二爷望着女鬼幽幽的说道。 五爪金龙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它死了还能再活过来?”  二爷点头道:“正是,《阅微草堂笔记》中记载说:有鬼亡生,杀而不死,死而复生,生死往返,直入轮回。意思是亡生是杀不死的,你杀了它,它还会活过来,直到到了它入轮回的日子,才会真正的 死去。” “这么玄?”五爪金龙望着女鬼嘀咕,随即又道:“难怪它对咱们无所顾忌,感情是不怕死啊。” “杀而不死?那什么堂笔记上没说遇到这东西该怎么对付?”麒麟兽出声问道。 灰爷道:“对付它的方法倒是简单……” 话说了一半,二爷突兀的出手,一把卡住了女鬼的脖子,这才又道:“若遇为非作歹之亡生,可符印封之,封到轮回之日,自会消失不见。”   灰爷一边说着,一边单手自身上摸出一个小布口袋,口中咒语一念,口袋飘在空中,逐渐变大,变到约有一个人大小的时候,劈头盖脸的往女鬼头上罩去,将女鬼整个儿装进了口袋中,然后倏忽间又 缩小回了原来的样子。   灰爷将布袋口的绳子一勒,往腰上一挂,道:“行了,这样应该跑不了它了。” 第522章 不知道的存在 女鬼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收了。 我还是觉得过程太简单了点儿。 我说:“二爷啊,这亡生鬼就一点能耐都没有吗?你抓它它咋就不反抗一下呢?” 五爪金龙插嘴道:“或许它知道在咱们几个面前,反抗也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我道:“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这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白费力气也得挣扎几下吧,它怎么就无动于衷呢,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老常这时也问道:“老黄,每重生一次就会变换一次形态,也是亡生的一个特点吗?我看它好像还没有心智,还有它那脸怎么了?” 面对一连串的疑问,二爷也有点懵,它道:“亡生是一种很少见的鬼,世间关于它的传说及记载有限,我除了知道它的由来跟治它的方法外,其余也不了解。” 灰爷道:“不研究它了,反正它现在已经被咱们抓到了,跑不了,咱再观察下,要这就不闹了,这事就算结了。”  五爪金龙卷着横梁又给升了上去,我们也不坐外面了,收拾了吃食,打了手电,几个人围坐在房梁底下继续吃。前面的几个女鬼都喜欢用房梁砸人,如果这里还有鬼存在,势必会对我们动手,我们坐 在下面也算是做饵引它们出来。 这次挺太平,我们酒足饭饱后又聊了半天,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五爪金龙道:“这次八成让二爷给说着了,那女鬼真是亡生,抓了就没事儿了。” 我看了眼手机,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加上喝了些酒,疲乏劲儿上来了,就道:“你们谁不困就守着吧,我先睡会儿,有事叫我一声。”说罢,席地便躺下了。   跟素素在一起的时候,睡觉我总睡不踏实,心里老想着我要保护她。但跟麒麟兽和老常他们在一起,我便生出的被保护的心理,倍有安全感,所以这一觉我睡的很快,很沉,唯一美中不足是做了个噩 梦。   可能是白天被女鬼闹的,梦里我也梦到了一个女鬼,那个女鬼满脸都是眼睛,所有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我,每一只眼睛中都带有不好的情绪,愤、怒、怨、恨、毒……那么多种负面情绪在它的眼中淋 漓尽致的透出,全部都抛在了我的身上,我真实的感受到了它对我有着深深的敌意。 那目光看的我心里都虚了,觉得被以这种目光注视的人,定是杀人放火,淫人妻女,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反省自己,我干过这些事儿吗?答案是没有啊,那她为啥这么看着我呢……   如果目光能杀人,我想我已经被杀死一千次了,我被女鬼盯的剜心般的难受,于是起来跑了出去,我跑的飞快,我要逃离,我翻过了山,趟过了河,仿佛跑了十万八千里,却无法逃开它的目光,那目 光一直追随、注视着我,让我如芒在背。 后来,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满头大汗,腿软的像面条,我躺在了地上,望着天空,感到无边无际的绝望。 女鬼已然追到了我的身边,对着我露出了一脸诡异的笑容,然后带着一阵阴风向我扑来! 阴风刮在我的脸上,我猛地一个激灵就惊醒了过来。也是在这一刹那,头顶上方有重物带风劈头盖脸的压了下来! 是横梁,妈的! 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暗骂了一声,迅速一个驴打滚滚向一旁,然后“轰隆”一声,横梁重重的砸落在了我刚才身处的地方! 电光火石间,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怦怦的狂跳着,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要逃出我的胸膛…… “程缺!” 下一秒,老常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家纷纷的跑了进来。看看躺在地上的我,再看距我只有咫尺之遥的大横梁,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又接着,五爪金龙怒的骂了一声,化作一阵金光追了出去,麒麟兽紧随在它的身后。 “没事吧?快起来。”老常来拉我,声音都的哆嗦的。 我被它拉起来坐在地上,浑身肌肉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心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着深深的后怕,如果方才我没醒过来,这会估计已经废了。 “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出去了?”我问道,还带有一丝埋怨,这些个不长心的家伙,咋把我一个人就留这儿了。 灰爷道:“你睡着后那几个女鬼又来了,我们追了出去,一时没顾得上叫你,不想你这边就……” “等等。”我打断灰爷的话问道:“你说啥?那几个女鬼又来了?什么意思啊?” 灰爷拧眉道:“白天的那三个女鬼,它们都没死,入夜子时,它们同时出现,与白天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满身阴煞戾气,很是厉害。” 灰爷的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被二爷收了的那个女鬼也出现了?”我问道。 灰爷点头说:“不知怎么就让它给逃了。” 我就纳闷了,“这杀不死,也关不住的,这还是鬼吗?啥鬼有这能耐啊。” 这时二爷道:“或许它们真的不是鬼,是一种我们不知道的存在。” “不知道的存在?”我默默的重复着二爷的话,世间邪祟无非妖魔鬼怪四大类,不知道的存在会是什么呢?遇上这些个怪东西,我们又应该怎么办呢? 我正想着,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回来了。五爪金龙手中抓着一个女鬼,道:“刚才就是它想砸死你。” 第一眼看到女鬼,我就认出,它是我们刚来时见到的第一个长发女鬼,它的头发和衣服还是白天的样子,不过面容却变了,脸有一半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另外一半依旧血肉模糊。 如果只看好的那半张脸,那也算是个美人儿,可要整张脸搭配在一起看,那种反差带来的视觉冲击感特惊悚、诡异,还不如血肉模糊来的容易让人接受。   与白天不同的还有那双眼睛,它的瞳孔变成了红色,在暗夜里发着通红的光,邪异又诡谲,眼中带着深深的怨毒与狠厉,竟是如梦中一般无二。我才恍悟,我刚才应该不是做了一场梦,而是这个女鬼 在我睡着时盯着我,使我产生的感知。 女鬼的气势也与白天的时候不同了,它的身上透发着强大的鬼气,跟千年厉鬼似得。不过它终是不敌五爪金龙与麒麟兽,被抓着,无力反抗。 五爪金龙问我:“小子,你说怎么处置它?”   我摇头道:“杀它它还会复活,封又封不住,你们说这还能怎么处置啊?” 第523章 调查 女鬼杀而不死,我们就是杀它几百次,也是治标不治本,这事还真是棘手。 五爪金龙一副蛋疼的表情道:“那咱们也总不能留着它吧。” 灰爷捋着小胡子说道:“杀这女鬼,就跟割韭菜似得,前面刚割完,后面那茬又冒出来了,那么要想除去它,就得找到根源,从根上下手铲除,方能永绝后患。” 我说道:“理是这么个理,可问题是我们连它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哪儿找它的根源去?” 大家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半天,我走到女鬼跟前问它:“你是谁?为什么要在这一区域作乱?” 我不清楚女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暂时在心中将它定为厉鬼。   不是所有的鬼都能成为厉鬼的,只有死不瞑目,死时心有怨恨不甘者,才会因怨气不消死后成为厉鬼。而对付厉鬼的法子除了将它铲除之外,还可以化解它的怨恨,了结它的心愿,撒了心中的那口怨 气,它也就变成普通的鬼了。 女鬼执着在这一个地方害人,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们杀不死它,那就只能跟它来软的,问明她作乱的原因,从根本上帮它把事情解决了,或许它就不再害人,不阻碍这一片的建设了。 大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灰爷首先对女鬼道:“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可以跟我们说说,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上你 。” “看你这血头血脸的样儿,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吧?你告诉大爷是谁害的你,大爷去给你报仇去,报了仇你该去轮回去轮回,可别搁这儿闹了。”五爪金龙也破天荒地的说起了好话。 二爷也对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要有难处就说出来,我们六个帮你,莫要牵扯无辜之人了。” 我又道:“你只要肯答应日后不作乱,我们不仅帮你解决问题,还可以帮你做场超度法事……” 我们拿女鬼没办法,迫不得已之下姿态只能放的老低。想想我一道士对一鬼这么低声下气的,也是够可以了。 可人女鬼拽的很,还不领我们这情,我们好声说了半天,它一声不回,就拿俩通红的大眼珠子瞪着我们,一副你们不服也不能拿我咋滴的欠揍样。 好话说了一箩筐,女鬼油盐不进,我们的忍耐也到了限度。 五爪金龙举起手“砰”一巴掌拍在了女鬼的头顶,骂道:“去你大爷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它这一掌真是带着一肚子怒气的,伴随着女鬼的一声惨叫,它的身体一下子就散了。 可这没啥卵用,我们知道,用不了多久女鬼还会回来。 我们也不跟房梁较劲儿了,任它倒在地上,我们明白,这鬼不除去,就算是房梁上上,房子盖起来,早晚也是个坍塌,毕竟我们也不能搁这儿守一辈子,我们一走,它照样继续作乱害人。 “既然女鬼不肯跟咱们沟通,咱们只能自己查了。”灰爷说道。 “可是该从何查起呢?”老常蹙眉问道。 大家谁都没再说话,各自陷入了沉思。 沉默了大概一刻钟,二爷忽然开口道:“我想到了一个主意。” “哦?什么主意?”大家异口同声的问他。 二爷说道:“第一起死亡事件是在拆迁时发生的,我们可以去查一下,当时拆的是谁家的房子,再去问问房主,在拆迁之前,那房子里有没有闹过邪,为什么闹。” 灰爷点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女鬼有三个,全都死相凄惨,如果它们是因为死在村中才阴魂不散的,那么村子里的人肯定知道这件事情,我们问清楚,也许就能找到事情的根源了。” 说起死亡,我想起了扑克牌,非正常死亡事件一般都会通过警局处理,我也可以问问扑克牌有没有接到过报案。 商定好后,我们直接也没回家,在公园里将就了一宿。   之前睡过,现在我是没有睡意了,睁着眼看那三只鬼在公园里窜窜,不时的还跑到我们这里看看,眼神中对我充满敌意,似乎这里是它们的地盘,对我们的闯入异常不满,想看我们睡着了谋害我们。 ” 我也懒得理它们,瞪着眼一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一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局长的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那边才接起来,王局长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懒散,似乎是被我吵起来的,他问道:“先生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可是事儿解决了?” 我说:“事情挺复杂,我这跟你了解点情况,个地方在建设之前是什么村,坍塌砸死人的那间房子是谁家的?拆迁后村民们都搬到哪儿去了?”   王局长沉默了一会儿,道:“老实说,我对这事其实也不太清楚,对于这类工程我们起的是监管的作用,所以前期我也没跟,后来出了事了,工程不能如期完成,上头逼得紧了,我这才迫不得已参与 进来……” 王局长说半天,最后道:“这样吧,你有什么需要了解的直接问小李,就是昨天跟我说话那个带安全帽的,这期工程是他负责的,我让他一会给你打个电话。” 我说:“行,那你快点儿。我这着急。” 挂了王局长的电话,我直接又给扑克牌打了过去,开门见山的问他,接到的案件中,有没有三个因被剥了脸皮而死的女孩?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分钟,扑克牌的声音才自话筒中传来,他说:“没有。”并肯定的跟我说,“如果有这类特殊死亡的人,我一定记得。” 警局没接到报案?难道三个女孩被人毁尸灭迹了…… “怎么?又出什么事儿了?”扑克牌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说:“也没啥事儿,就是遇上了几个小鬼。” 扑克牌道:“我本也想给你打个电话的,你和素素这次回来咱们也没聚聚,等事情处理完了来家里吃顿饭。” 扑克牌一句“家里”听的我心中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我说:“行,等事情处理完了我请客,咱们出去吃。” 电话那边闷笑了两声,挂了。 我心里也有些小激动,感觉跟老丈人约女婿吃饭似得。 激动了没几秒钟,电话响了,是安全帽打来的。 他告诉我,这个村子叫“大毛村”,坍塌的房子是一个叫“毛大志”的人的,拆迁后,大毛村村民全都搬去了“颐和小区”想知道啥事去那小区打听就成。   我谢过他,挂断电话后出公园打了辆车,往颐和小区赶去。 第524章 上门 这几年我基本都在外面跑,对江城新建的小区一点都不熟悉。颐和小区实际就在公园边上,出租车司机这个坑货,拉着我们调了个头就到了小区大门口。 时候还早,我往小区里看了一眼,没见个人影。 小区门口有个露天的早餐点,有三五个人在吃早餐。 我们每人要了一碗豆腐脑,几根油条,然后我瞅准了一个老太太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早餐点设在小区门口,我猜想,吃饭的多半应该是小区里的人,我决定先在这里打听一下,而我之所以选择坐老太太对面,是因为从女人口中打听事儿,要比跟男人打听起来容易的多。 “婆婆,您是大毛村搬过来的居民吗?”我笑着问道老太太。 老太太抬头看了我一眼,点头说:“是啊,你有什么事吗?” 我说:“是这样的婆婆,我们是来大毛村找人的,不想村子拆了,人找不到了,我这儿想跟您打听打听。” 老太太问道:“你想打听谁?” “我想问问毛大志家在哪儿,您老认识他吗?”我巴巴的盯着老太太,生怕她说不认识。 “毛大志啊,认识。”老太太痛快的回答,又看了我们几个一眼,好奇道:“你们是来找他看事儿的?” 看事?我微微一怔,蹙眉问道:“毛大志是个道士?” “你不知道?”老太太略微惊讶的看着我,一副不知道你来找他啥的模样。 我摇头道:“我是受朋友所托,来问他件事儿。”   老太太说:“其实他也算不上是个道士,早年的时候,我们村来了个算命的老瞎子,毛大志对老瞎子那一套感兴趣,撇下老婆孩子偷偷摸摸的跟着老瞎子就离家出走了,他那一走就是三年,回来后他就 开门干起了那套活计,平日里给人算个挂。看个事儿、查个红白日子,时灵时不灵的。” 我和二爷他们对视了一眼,真没想到,毛大志竟是半个道士,难道那三个女鬼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时,灰爷端着碗凑了上来,一脸神秘兮兮的问老太太,“我听人说,那个毛大志家在拆迁的时候砸死了一个人,据说是因为他家闹了鬼,这事你听说过吗?” 灰爷这叫抛砖引玉,自个儿先说闹了鬼,让老太太顺杆子往上爬,套她话儿呢。   老太太也是个健谈的主,瞬间就被灰爷八婆的样子感染了,四下看了一眼,声音压低了好几个分贝道:“这么大的事那能没听说呢,你还不知道吧,人不止死了一个,后面还死了好几个呢。” 灰爷一见老太太挺上道,故作惊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好几个?这~这到底是什么鬼闹的?”   老太太低声道:“前段时间,修公园那帮子人因为这事请来了一个道士,那个道士是我们村一个媳妇的娘家舅爷,她听那道士说,闹事的是个女鬼,那女鬼脸上的皮被人扒了,死的惨,心里不甘,所以 才会害人撒气呢。” 果然前面来的道士也看到了女鬼。我趁着这个话头,故作无知道:“婆婆,我曾听家中老人说,冤死鬼阴魂不散,都是在死时的地方害人,你们村子是不是死过被剥了面皮的女人啊?” 老太太摇头道:“没那种事儿,我们村以前一直很太平,就这次拆迁出了幺蛾子,大家都怀疑是动了土,惊动了地底下的什么东西。” 听老太太这话,大毛村的人对三个女鬼的死并不知情。   我猜测女鬼八成是被人谋害,又偷偷的处理了尸体。不过那凶手也是够变态的,怎么会用剥人脸皮这种残忍的手法杀人呢?这种杀人方式是纯碎为了满足变态的心理,还是有什么讲究?比如正是这种 特殊的死法,让女鬼变的怎么都杀不死…… 我正瞎琢磨着,就听灰爷又问道:“那个毛大志平日里为人如何?女鬼偏偏弄塌他们家的房子,是不是跟他有啥仇啊?” 老太太说:“为人倒还可以。要说有仇,那道士跟鬼可不就有仇吗,他平日里捉鬼,说不定得罪了硬茬子,引来了报复……” 老太太还挺能想,巴拉巴拉的给我们推理的一大通,说到后来她忽然“咦”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问她:“怎么了?” 老太太道:“我忽然想起,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的毛大志了。” 老太太这话说的我心里一沉,毛大志可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了,他可千万别出啥事啊。 “您有多久没见到他了?”我问道。 老太太歪着头想了一通,道:“好像在村子被拆之前的一段的时间,他就不见了,到现在得有一年多了吧。难道真是他得罪了那些东西,跑了……” 老太太还搁那儿嘀嘀咕咕,我的心里却是哇凉哇凉的,一年前就不见了,他去哪儿了呢?是死是活,这我们上哪儿找他去?  老太太想是看出了我挺急,反过头来又安慰我道:“我也不能确定他就失踪了,或许他当时只是出门了,后来搬进了楼上,邻里间走动的越来越少,日子一久,这谁都不知道谁的信儿了,或许他这会就 在家呢,你们要不去他家看看?” “他家在哪儿?”我问道老太太。 老太太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你们可以让门卫帮着查一下。走,我跟你们一起去去。”老太太挺热情,亲自带着我们去了门卫处。 一个小区来来往往的都认识,老太太说了句话,门卫很快就给查到了,给了我们一个地址,我们依照地址找了过去。 某栋三楼,我忐忑的按响了一家住户的门铃。 我原本害怕家里没人,不想门铃刚响了一声,屋内就传出了一阵脚步声。片刻,门开了,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人打量着我们,问道:“你们找谁?” 我说:“你好,你就是毛大志毛先生吧?” “毛大志是我爹。”他这话说的有些生硬,眉头皱着,似乎很不情愿的说这句话。 “那毛老先生在吗?我们找他有点事儿。”我微笑着说道。   “不在。”男人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就要关门。 第525章 怪异之处 “你不能关门。”我上前一步把门抵住,我们好不容找到这里,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他把门关了吗。 男人蹙眉看着我,恼怒道:“怎么滴?你们打算私闯民宅?” 我说:“不是,我们就想问问毛老先在哪儿,找他有点事儿。”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男人没好气的回答,手上推门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想将我们拒之门外。 “那毛大志不是你老子吗?老子去哪儿了你不知道?你怎么给人做儿子的?”五爪金龙上前一步,痞里痞气的问男人。 男人对五爪金龙的态度很不满,声音高了几分道:“腿跟嘴长他身上,他要走我能拴着他?他不说他去哪儿,我也不能去撬他的嘴啊!” 听男人这话说的,他们父子的关系好像不太好。 五爪金龙又问道:“那他啥时候走的?为什么走啊?” “不知道!” 男人脾气够臭的,丢下三个字,伸手推搡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也不是啥好脾气,反手推在了男人的胸口,把男人推的往后趔趄了几大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他毫不客气的进了门。我们几个跟在他的身后。 进屋后,五爪金龙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了起来。 我也顺手推开了一间卧室的门,就见那卧室里有一个老太太,老太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动静而惊醒,似乎是昏迷着。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脸黑的像锅底一样,质问我们。随即又掏出了手机道:“你们擅闯民宅,我要报警……”   此时五爪金龙已经找了一圈回来了,他一把夺过男人的手机,抓着男人的脖领子拎鸡仔一样将他丢到沙发上,往他旁边一坐,道:“你报警有啥用?警察能奈何你大爷不?你先把你爹的事给我们说说 。” 被五爪金龙一拎一丢,男人也看出他不是寻常人了,态度当时就软和了下来,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唯唯诺诺道:“你~你们要我说什么?” 五爪金龙问道:“你爹是什么时候走的?” 男人老实的回答道:“去年四月份的时候。” “他当时为什么走?没说要去哪儿?去干什么?”五爪金龙又一连问道。 男人摇头道:“这些我真不知道。” 我看男人的眼神挺坦荡的,不像是在说谎。我又问他,“那你父亲失踪这么久,你就没找找?”   男人说:“他这样不是一回两回了,以前我失踪我找过,找不到,一般三两个月他自己就回来了,问他去哪儿了他也不说,以后我也懒得问,懒得找了,谁知这次他一走就是一年多,不知道是不是死 在外面了。” 灰爷搓着牙花子道:“听你这话意,对你爹似乎意见挺大啊!”   说起这事,男人咬牙切齿道:“我那个爹他就不配为人夫,为人父,在我还在襁褓里的时候,他就丢下我跟我娘,跟着一个老瞎子游荡江湖去了,我娘一个人背着我找了他三年,遭了不少罪,也没把 他找回来。后来我娘失望,就当他死在外面了的时候,他又回来了。” “一家终于团聚了,这是好事儿,我娘本想着他能跟普通人一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谁曾想他成了个神棍,整天坑蒙拐骗,好吃懒做的。”  “日子要一直这么过也就算了,可打几年前起,他开始不定时的来一次失踪,最过分的就是去年,去年三月底,我母亲的身体忽然垮了,瘫痪在了床上,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可他一点夫妻感情也不 顾及,在四月初的时候,收拾了包裹一门心思的要走,拉都拉不住。”   “他走了,我跟我妻子当时要工作,我母亲没有人照顾,后来我跟妻子商议,她辞职在家照顾我娘,然而,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还是个儿媳妇,我妻子一天到晚伺候我母亲吃喝拉撒,慢慢的也厌烦 了,在无数次跟我抱怨后,我们发生了争吵,她一气之下就带着孩子走了。后来我为了照顾我娘,我的工作也丢了。” “人都说少年夫妻老来的伴,我娘这都躺在床上一年多了,我爹愣是不见个人影儿,不知道跑哪儿躲着去了,你们说,谁要摊上这么个薄情寡义的爹能不上火……” 说起毛大志的不好,男人是滔滔不绝,仿佛憋的好几年的怨气,今天全都吐露出来了。 这么听来,毛大志还真是个挺没责任心的人。 听男人抱怨了半天,我们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这时,二爷问道:“你父亲在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比如说,他有没有一些与往常不一样的举动,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二爷这么一问,男人垂首认真的想了起来。片刻他似恍然大悟的抬起头道:“你这么一问,我倒是真记起两件事儿来。” 一听男人的话,我们顿时来了精神,问他记起啥来了?  男人道:“之前,我们并不是跟父母住在一起的,各自有房子。但因为我跟妻子都上班,我儿子每天中午都去他奶奶家吃饭,有天下午我下班回去,发现我儿子蔫头巴脑的,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是被 他爷爷给揍了。” “我爹虽然各种不好,但对自己的孙子还是疼爱有加的,自小莫说是打,骂都没骂过一句,我于是奇怪,问儿子,你咋惹他了?”   “我儿子说,他这两天去他爷家,发现他爷把自己反锁在了香堂里,尿盆拎进了屋里,饭由他奶奶从门缝里往里递,吃喝拉撒都不出来,窗户也用黑布封死了,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在里面干啥,问他 奶,他奶说不知道,八成又发神经呢。” “越是不知道他爷在干啥,他心里越痒痒,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找了个小钢锯从门缝里插进去,轻轻的把门栓拨开,把门推开一条缝隙,趴上头瞅了起来。” “透过那条门缝,我儿子发现他爷正坐在一圈蜡烛中间,闭着眼睛,满脸是汗,表情痛苦。” “我儿子一看这光景,吓坏了,以为他爷得了啥病,把门一推就跑了进去。” “他这一推门,门外一阵风吹来,屋子里的蜡烛全熄了,他爷接着吐出一口血,咣当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   “我儿子见他爷吐了血,吓的赶紧叫上他奶奶,火急火燎就给人送医院去了。可不想,他爷自医院里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劈头盖脸的把我儿子揍了一顿。” 第526章 他就一骗子 男人说到这里,五爪金龙乐了,说:“你儿子这揍挨的该。你爹那一定是在屋里做啥法事呢。蜡烛灭了,人吐了血,这是遭了你儿子的冲撞,法事失败了。要知道,有些法事在期间被人打断是会出人命的, 你儿子只挨了顿打算是轻的。” 男人听了五爪金龙的话,怔了怔,随即嗤之以鼻道:“我爹他就一骗子,他会做啥法啊?我看他发神经还差不多。” 听刚才男人的讲述,那毛大志绝对不是一个骗子,多少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你怎么就认定你爹是骗子呢?”我好奇,这么多年,男人竟不相信自己的父亲。 男人道:“早年,村子里东家丢头猪,西家丢头牛,都来找我爹给掐算,我爹从来都是第二天才能给掐算出来,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顺着男人的话头问道。   男人一拍大腿道:“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掐算啊,他之所以第二天跟人家说,是因为他夜里得去出去给人家找猪、找牛去,找到了或栓树上,或丢进坑里,隔天故作老谋深算的跟人家说,你家猪在某某 地儿呢,去那儿一准能找着。” 女鬼的事儿把我们几个闹的焦头烂额的,可听了男人这话,我们都憋不住乐了。道士做到这份上,也真是够尽心尽力了。   男人见我们乐,自己也苦笑了一下,道:“这些说出来真是挺埋汰我爹的,不过他不仁我也不义了。以前我跟我娘没少在夜里跟着他去给东家找狗,西家找猪的,我这腿上到现在还留着被猪咬的疤, 给你们看看。”   男人怕我们不相信的他的话,当真撸起了裤腿子,指着小腿上一处旧伤痕让我们看。而后又道:“正因为我们全家对我爹的大力支持,他才能在十里八乡落下了个时灵时不灵的名声,可实际他就是个 骗子,你们说就他这样儿的,他能会做啥法事?” 我笑道:“法事跟掐算不是一回事,或许你爹他不擅长掐算,擅长做法捉鬼类的。” 灰爷呵呵道:“我倒觉得你爹他也会掐算,你想啊,村里谁家丢了东西不得找?只有遍寻不到,迫不得已了才会找人给算算,可别人都找不到,你爹却能找到,这说明他还是能算出个大概方位来的。” 男人撇了撇嘴,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分明不赞同我们的话,不过却没再继续数落他爹。 麒麟兽这时问道:“你前面不是说想起了两件事儿吗,另一件事是什么?” 男人道:“另一件事还的接着这一件事说。我爹打完我儿子后,马不停蹄的回了家,又钻回了香堂里,并威胁我儿子,要再敢擅自进屋,还打他。” “我爹在香堂里又待了三天,第三天的中午,我娘正在给我儿子做饭,忽然就倒地不省人事儿了,我儿子拼命的喊他爷,说他奶不行了,让我爷出来跟他一起送奶奶去医院。” “我爹隔着门喊,医院治不了,抬炕上去。” “我儿子一看他爷那态度,也指望不上他了,直接给我打了电话,我赶回来将母亲送去了医院。” “我爹这一辈子算卦不灵,我娘的病情倒是被他这乌鸦嘴给说着了,医院查不出我娘的病因,后来认定为年纪大了,身体垮了,让回家养着。” “我娘在医院住了两天,我爹两天没出来,第三天一早他终于出来了,走到炕前看了我娘一眼,开始收拾包袱。” “我问他干啥去?他说他要走。”   “我一听他那话,当时就火了,我娘都这样了他要走,他的心真是狠啊,这辈子总在家人最需要他的时候往外跑,他这是在逃避。我拉着他不让他走,他把我甩开了,一个干巴老头竟然那么多劲儿。 我好生的求他,威胁他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他骂我,说你个王八蛋懂个屁,我走了是为了你们好。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至今未回,我知道,他就是不想回来伺候我妈,他这个……” 男人又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毛大志。 我心说,毛大志在离家出走之前,应该是摊上什么事儿了,不知道与那几个女鬼有没有关系。 男人埋怨了好一通,才回归正题,问道:“你们看我爹临走时说的话,跟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举动,算不算的上反常呢?” 二爷点头道:“这就是反常,你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得已才走的。” “你父亲走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吗?”我问道。 男人点头说:“没有。” 我们几个则相互对视了一眼,麒麟兽道:“咱们这该去哪儿找人呢?” 我想了想道:“看来还的求助扑克牌了,希望老爷子坐车,住宿什么的曾做过登记。” “两天的时间能查出个什么来?”五爪金龙丧气的说道。 “那也总得试一试。”说完,我问男人:“你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下老爷子的身份证号,照片什么的,越详细越好。” 男人问道:“你们找我爹干什么?” 我也不瞒他,如实告诉了他公园闹鬼的事儿。   男人也不知道信没信,反正是答应我们了。他找出一张毛大志的照片,在照片的背面写下了身份证号,递给我后嘱咐道:“你们要真找到我爹,就替我捎句话儿,告诉他,他要现在回来我还可以给 他一次机会,再不回来我往后就当他死了。” 男人虽然从始至终没说一句毛大志的好,但心中的不满说出来后,他再提起他爹,口气软了不少。 我答应着,起身跟他告辞,准备去警局找扑克牌。 然而我们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老太太的屋里传出了一阵说话声,声音不大,我听到了“走开、不要”几个断断续续的单词。 老太太不是昏迷了吗?怎么还会说话?难道醒了?大家同时顿住脚步,往老太太那屋看去。 男人也望向老太太的屋子,波澜不惊道:“我娘虽然一直处在昏迷中,却经常无意识的说一些奇怪的话。” 我心说这不对啊,像老太太这种在床上一躺一年多的,算是一个植物人了,植物人的大脑已经完全或者大半失去功能,亦即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尚存着心跳和呼吸,这老太太咋还会说话呢? 想起老太太忽然昏迷,又是昏在毛大志作法的那几天,我忽然想到,这老太太的昏迷不醒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这么一想,我问道男人:“我可以看看你母亲吗?” 第527章 神经病 男人点头说:“行”,走到卧室前推开门示意我们进去。 床上的老太太骨瘦如柴,面色苍白如纸,不过她的衣服和床铺都挺干净,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异味,这对于一个常年昏迷在床的人来说很是难得,显然平日里男人对他母亲照顾的不错。 老太太闭着眼,眉头却是皱着的,嘴唇一直动,像是做了噩梦在喃喃自语,但吐出的字却大部分听不清楚。 “老太太经常这样?”我问道男人。   男人点头道:“隔三岔五的就会说一次,刚开始听她说话时我挺高兴,以为她要醒了,就带她去医院检查,可去了几次,做了几次脑电图都呈杂散的波形,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医生说,这种情况是对 外界刺激产生的一些本能反射。” 解释完,男人又补充道:“但我不认同什么本能反应,我觉得~觉得我母亲像是陷在了一个噩梦中,怎么都醒不过来。”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我问男人。 男人道:“因为我母亲每次都重复着相同的话,如果是本能反应,她不是更应该胡言乱语吗。” “她每次都说些什么?”我看着男人问道。   男人叹了一口气道:“她每次说的都不清楚,我每次听个一星半点的,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别追我,你走开。不要过来,求求你之类的话,久了,我在脑海中拼凑出了一个大概的情景,我想我母亲一 定是在是在梦中奔跑,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在追她,要伤害她,她很害怕,苦苦的哀求。这样周而复始。” “昏迷一年多,一直做着同样一个梦,老太太这种情况听起来不像是病,倒像是中了啥邪啊?”五爪金龙自言自语着。随即问大家,“你们以前听说过这种情况吗?” 没人搭腔,显然都没听说过。 “不要看我……” 这时,老太太忽然蹦出一句能听清楚的话来。 她这句话让我脑中激灵一动,想起了我在公园里睡着时,做的那个被一张满是眼睛的脸盯着的梦。梦里,我也因为受不了那种目光而拼命的奔逃……难道老太太跟我做的是同一个梦?” 这么一想,我开了眼,四下打量了起来。我做梦是因为有女鬼盯着我,难道这里也有鬼? 新房,屋顶,墙,雪白雪白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格外的亮堂,屋里一丝的阴气都没有,不是有鬼的样子。我上下打量了老太太一阵,往前走了两步,翻开她的眼皮看去,随后又试了试她的阴脉。 “小子,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五爪金龙问我。 我蹙眉道:“三魂七魄,丢了二魂三魄,难怪会昏迷不醒。” “丢了魂?”男人惊讶的重复着我的话,刚开始似有些不信,后来垂首想了想,又自语道:“难怪医院里查不出毛病。” 嘀咕了一句,他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激动道:“你能看出我娘丢了魂,一定有办法把我娘的魂找回来对不对?找回来我娘是不是就能醒过来了?” 我也非常想把老太太的魂找回来,我有太多的事情想问她,问她在昏迷前,在梦中,都发生了些什么?但是,我真的也无能为力。 我给男人解释道:“魂魄离开人的身体七七四十九天内若找不回来,自己就会在外烟消云散,你母亲在床上躺了一年多了,魂魄势必是找不回来了。” “那你~你的意思是,我娘永远都醒不过来了?”男人的脸上跃上一抹深深的失望。   我点了点头,看着床上的老太太说道:“人的魂魄少了,身体会日益变差,身体一差,慢慢的也就关不住魂了,剩余的魂魄就会很轻易的离体跑掉,等到魂魄跑完了,人也就死了。而你母亲昏迷了一 年多还活着,这是因为有人在你母亲的身上做了手脚,将她剩余的魂魄固定在了体内,保住了她一线生机,我想,做这些的人就是你的父亲。” 听我说了这么多,男人似一时有点儿懵,满脸迷茫的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爹既然有本事固定我娘的魂,为什么当时不帮她把魂找回来呢?” 我摇头道:“我所说也只是根据目前的状况推断的,实际我更加想知道在你父亲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老太太的梦呓声持续的时间不长,几分钟后她安静了下来。 我们见在这里也看不出什么了,于是跟男人互留了联系方式,告辞离开了他的家。 通过跟男人的了解,可以断定,在毛大志失踪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包括老太太的晕倒,或许都跟女鬼有关系,现在我们只要找到毛大志,事情基本就有进展了。 我们在小区门口打了个车,直接马不停蹄的往警局赶去。 半路上我就给扑克牌打了个电话,到警局的时候,他已经在大厅里等着我们了。 我把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一遍,把照片给他,让他帮我在公安网上查一下,有没有关于毛大志近期的登记信息。 扑克牌这个领导一声令下,下属也不敢怠慢,立刻就给我们查了起来。 在警局查这些东西很简单,在特定的网上输入身份信息,确认,要查的东西就出来了。然而,毛大志的信息是一丁点儿都没查到。 扑克牌在一边给我们解释说,“没有信息显示,说明他没有去正规宾馆住过宿,也没有在车站,机场等地买过票,他有可能还在本市的某个地方。” 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在不到三天是时间内找到一个毫无消息的人,那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扑克牌的办公室里,五爪金龙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椅子上,沮丧道:“我看咱们也甭在公园给紫阳那老家伙建寺庙了,就随便找个地儿给他盖一间得了,公园这破事咱也别管了。” 二爷道:“现在这事情已经不单单是建寺庙那么简单了,女鬼这事你不管,他也不管,那不是纵容它继续害人吗?” 五爪金龙道:“那你说这事怎么管?找不到毛大志,找不到根除女鬼之法,我们总不能天天蹲公园里看着吧?” 五爪金龙说的大家哑口无言,屋里一时陷入了安静。 半天,扑克牌看了眼手表,说:“到了饭点了,都跟我去食堂吃饭去,吃饱了饭再想办法。” 三天的时间,啥没干就过去半天了,我哪还有吃饭的心情,可扑克牌叫一次,不去不给他面子。最后我们几个跟他一起去了食堂。 食堂内,我们刚打了饭坐下,一个小警察拿着一张纸就向我们跑来。 近了,他将纸往扑克牌面前一放,道:“老大,听说你在找这个人?” 我瞟了一眼,见纸上正是打印出来的毛大志的照片,我心里一激动,脱口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小警察点头道:“我见过他,这人是一个神经病。” 第528章 砌迷宫 “神经病?”我疑惑,怎么会是神经病呢?难道毛大志离家出走后疯了? “你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到的此人?快点给我们说说。”灰爷催促小警察。 小警察拉了一把凳子在我们旁边坐下,道:“大概是十多天前吧,那天我值班,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电话中一个男人向警察求救,说他现在面临着生命危险。” “我询问他,遇到了什么事情?因何面临生命危险?他又说,他本人不能出家门一步,近几天却总有人来骚扰他,想将他从家中赶出去,他希望我们你去阻止骚扰他的人。” “出警的时候,需根据问题事件的大小,决定出警的人数,于是我又详细问了几句,问他为什么不能出门?骚扰他的是什么人?有没有动手什么的。” “他说骚扰他的是街道办事处的,虽然没动手,却经常上门骚扰,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不便。至于他为什么不能出门的原因,他则说无可奉告。” “我一听这话,这人报警报的很没诚意啊。并且街道办处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一般都是鸡毛蒜皮的,所以挂断电话后我也没理他。” “可过了不多久,他再次打来电话,所说的内容基本跟之前相同,我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于是问明了他的姓名,住址后,给当地的街道办事处打了个电话。” “街道办的人却持另一种说辞。他告诉我,那老头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患有精神分裂症,去年在他们那儿买了一间房子,天天在家里头砌墙,以前白天砌倒也没什么,现在不知道他咋想的,改成晚上砌 了,周边邻居被他吵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希望居委会能出面,说服他不要扰民,或者找到他的家人,或者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 “街道办的人还说,老头一点都不配合,拒绝去医院,墙照样砌,他们屡劝无果后,原本也是想报警的,既然他已经先报警了,希望警察插手,把这事给解决了。” “既然这样,我便找了两个同事,跟街道办的人一起去了老头家。 一到他家门口我们就傻眼了,他家的院墙竟然比周围邻居家的墙高出了近两米!” “而后我们开始敲门,敲了半天,门才开,一开门我们更是惊讶,但见整个院内全都是高墙,纵横交错着,过道狭窄,一眼看去,跟个迷宫似得,顶还扣着,内里也没个灯,黑咕隆咚的。” “老头隐在黑暗中,招呼我们进去。” “我看看老头,再看看那迷宫,觉得精神分裂的人,脑子里净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便也没敢往里进,怕他将我们几个害死在他的迷宫里。便在门口跟他了解了一下情况,问他为什么要半夜砌墙?” “老头告诉我们,他很害怕,他不砌墙就得死,有东西在找他,他要砌个迷阵困住他。” “他说的话听来很荒诞,可他的面部表情和语调却配合的特搭调,一脸惊恐,满眼惧意,声儿里都打着颤,真跟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找他似得,看来病的不轻。” “我们问他是哪儿人?家在什么地方?要把他送去医院。” “可他一概回答,也誓死不去医院,说自己没病,说的都是真的,求我们跟街道办事处的人说说好话,别拆他的墙,不然他会死。”  “老头特别的执拗,任我们跟街道办事处的怎么说,一直就是那几句话。最后无奈,街道办的人只得劝他砌墙尽量白天砌,实在晚上要砌就动静小点儿,不然引起邻里群愤,合起伙来给你拆了,到时求 助哪儿都是白搭。” “最后这事就在双方各退一步的情况下解决了,但这反常的老头给我留下了挺深的印象,刚才我去技术科查资料,看到照片认出了他,听说老大找他,我就过来汇报情况来了。” “那老头在哪儿?你快带我们去找他。”听完小警察的话,我迫不及待的说道。 小警察看了扑克牌一眼。扑克牌点头道:“小周,你这就带他们走一趟吧。” “那成,你们跟我走吧。”小周招呼我们。 随后他开出一辆金杯,拉着我们几个就出了警局。 车上,我问小周,“毛大志住在什么地方?” 小周回答道:“在城郊一个叫“花城”的村子里,那村子倒也不算太远,算距离,也就是二十多分钟的车程。” 同在一个城市,半拉小时的车程,毛大志一年多没回过家,就躲在村里砌迷宫,这老头究竟遇到啥事儿了,他说有东西在找他,又是什么东西找他呢? 带着满腹疑问,一路就到了村里。小周将车停在了某条胡同口,带着我们进了胡同。 “看,就那儿,墙最高的那家。”隔着还老远,小周就指着前方让我们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见前方一座院落格外的与众不同,院墙垒的老高,看着不伦不类的。 很快走到近前,两扇黑漆木门紧关着,大家伙对视了一眼,我上前叩起了门。 敲了半天,才听一个声音问道:“谁?”那声音中带着警惕。 我看了一眼小周。 小周喊道:“公安局的,麻烦开一下门。” 声音又传来,道:“等会儿。” “警察又来干什么?哪家又举报我了吗?我最近可是很安分啊……”   约莫过了五分钟,一阵自言自语的说话声与脚步声才渐渐近了,随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端着油灯,头发灰白,瘦的跟只大猴子一样的老头,在门外的光抛射进去的那一刻,迅速后退,身子缩进 了一片阴影里。 他畏光。 再看院中,果然跟小周说的一样,整个院子修的像迷宫,全是高墙,过道狭窄而且纵横交错,上面扣的严严实实的,深处一片黑咕隆咚。 老头在阴影里打量了我们几个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老常的身上,蹙眉道:“你们……是~妖?” 他的语气带着疑问,似感受到了妖的气息,又不太敢确定。 二爷他们三个中,唯老常修为最浅,妖气收敛的不是那么好,差不多修为的人都能看出他的身份,凭这一点可以看出,老头修为并不是很高。 “你瞎说什么呢?啥妖不妖的。”小周替我们反驳了两句,又道:“这几位找你想了解些事情,希望你能积极配合。” “你是毛大志毛前辈吗?”我问道老头。   老头警惕的看着我说:“是,你们是什么人?找我干什么?” 第529章 盲派 我指了指二爷他们几个道:“我们都是道士,公园那边出事儿了,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公园?”毛大志重复着我的话。随即面上的警惕没了,变成一幅愁容满面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们进来吧。” 我跟二爷他们对视了一眼,迈步往里走。 “那啥,我就不进去了吧,我这肚子饿了,在附近吃点东西等你们。”小周说道。他似乎不愿进毛大志的家。 我想不光是小周,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愿意钻毛大志砌这黑咕隆咚的迷宫,尤其是毛大志这还被认定为精神分裂,在常人看来,一个神经病做的迷宫,里头不定有啥刺激环节呢。 实际小周不来最好,我们说的那些事情,一个普通人听多了没好处。 小周走了,我们进了毛大志家,他嘱咐后面的麒麟兽把门带上,这才端着油灯带着我们往里走去。 毛大志建这迷宫可真是下了苦功夫了,里面九曲十八弯的,到处都是口,特别复杂,要是没有他引路,我们绝对不知道该怎么走。   不过走着走着,我就觉得可笑了起来。我想起了他儿子说的,他替东家找狗西家找猪的事,越发觉得这老头挺逗乐的,他砌这迷宫是挺错综复杂的,可这东西有啥用啊?要真有鬼找他,那鬼都是可以 穿墙而过的,他垒这个不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我正想问问毛大志是咋想的。耳中忽然响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轰隆声,那声音很不真切,就像受了刺激或磕了碰了头,脑子里嗡嗡响的感觉,又有点像耳鸣。 伴随着那怪声音,灰爷突然大叫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迅速回头,就见原本跟在我身后的灰爷、二爷跟老常竟然都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那三个朋友去哪儿了?”我转过身去质问毛大志,直觉告诉我,二爷他们的不见跟这迷宫有关系。 毛大志不答反道:“他们果然是妖。” 麒麟兽冷声道:“他们是妖不假,但妖也分善恶,他们对你并无恶意,来此寻你是为共同商讨对付女鬼之计,你把他们怎么了?” 毛大志摇头道:“我也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器宇不凡,定是高人,我一个道术平平的老头子,又怎么敢在你们面前把他们怎么样呢……” “你少废话,快说他们去哪儿了?”五爪金龙不客气的打断毛大志的话,质问道。   毛大志回答道:“他们被困在这阵中了,我垒这个并不是迷宫,而是我们“盲派”祖师爷特创的一种阵法,此阵可困邪魅鬼祟,妖鬼进来,阵法自动启动,它们便会陷入一个真正的迷宫中,在里面绕弯子 ,周旋。” “那你快将他们放出来。” 五爪金龙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毛大志苦笑了笑说道:“精通此阵之人,只需要在地上刻画出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图,便会在无形之间出现一座迷宫,妖鬼闯入会被困死其中,然而,我只追随了我师父三年,并未学到其中之精髓,所 以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砌出一个迷宫,再配合布阵所需步骤,好不容易建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并且,我只会布阵,不会破阵,也就是说,我也不知道你们的那三个朋友现在在哪儿。” 毛大志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他眼神坦荡,不是说谎的样子。 五爪金龙道:“那既然这样,也没别的法儿了,我就把你这阵拆了,把他们救出来吧。” 毛大志听了五爪金龙的话,立刻紧张了起来,哀求道:“这阵可万万拆不得,拆了我的小命就没了,你们的那几个朋友一定会平安出来的,你们就放心吧。” “你不是说但凡妖鬼闯入,都会困死其中吗?”我疑问。 毛大志急忙解释道:“我说的是精通此阵之人布下的阵可困死妖鬼,我布的这阵威力有限,在里面绕的久了自然就绕出来了。”  说完,他像是怕我们不信他,又补充道:“你们是跟那警察一起来的,一定也听说了我夜夜砌墙之事了吧?我砌墙是因为那个东西基本已经摸清了我的路数,从以前的三天才能从阵中出来,变成了现在 一夜就能出来,我迫不得已,只能不断的拆墙,再砌墙,改变阵法的格局,希望能多困它一段时间,所以你们放心,你们的朋友早晚都会出来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找你?将你吓成这样?”我问道毛大志。 说起那个东西,毛大志眼中露出了一抹惊恐之色:“是~是一张脸。”他说道。 “脸?”我重复着,想起了公园中那三个没了面皮的女人,难道她们的脸追着毛大志到了这里?她们跟毛大志有什么纠葛呢? “走吧,进屋说吧。”毛大志幽幽说着,端着灯继续在前面引路。 面积不大的院子,我们在七弯八拐的过道中愣是绕了差不多五分钟才看到了屋门口。 屋门口堆着一大堆砖,水泥,凿子等工具,乱七八糟的。不仅如此,屋门上还贴满了黄符,上下得有几十张。看来他真是被鬼纠缠惨了。 毛大志将路中间的一块砖踢到一旁,自嘲的笑道,我堂堂盲派第一百二十六代掌门,竟沦落到天天做泥瓦匠的地步。” “你是盲派掌门?”我挺惊讶。 毛大志幽幽道:“是啊。我给我们盲派蒙羞了。”   传说中,盲派是由算命的祖师爷鬼谷子所创的一个特殊门派,鬼谷子在世期间,看到盲人在这世上生存艰难,于是把一套他研习出来的算命术传给了盲人。据说盲派命理有其独特的算命口诀,算命 算卦简洁快速又准确,非常之神秘,并且都是盲人之间单独传授,从不外传于非盲,这双目健全的毛大志,怎么就成盲派掌门了呢? 这时,五爪金龙道:“盲派不都是瞎子吗?你什么不瞎?” 面对五爪金龙如此直白的问题,毛大志不以为意的笑道:“因为我算命不准。” 毛大志没头没脑的话听的我一怔,随即道:“你的意思是,你没有泄露太多的天机,没有遭到报应?”   毛大志点头说:“是啊,我们盲派内都是盲人,有的是天生盲人学了算术。有的是真正的大能之士,窥破、泄露天机太多而盲。而我虽为盲派掌门,但我不能盲,先师遗命未完成,我留着这对招子还有用呢。” 第530章 事情的转机 听了毛大志这话,我明白他算卦为什么时灵时不灵了,不是他算的不灵,而是他算出不说出,怕泄天机遭报应瞎了他那双眼睛。   毛大志将我们让进了屋子,院子里砌的墙将屋子里遮挡的密不透光,后窗则用黑布封死了,屋内乱的也是够可以的,到处都是砖石,屋子一角堆着几大袋子米面,盐巴等生活必需品,另一角则堆放着 一堆生活垃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潮湿、腐败的味儿。 看着跟个垃圾堆一样的屋子,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道:“你自打去年四月份离家,就来到来这里,没出去过?” “你们去过我家,我儿子跟他娘还好吗?”毛大志子没回答我的问题,先问起了妻儿的情况。 我摇头道:“不太好,你儿子对你满腹抱怨,你妻子失了魂魄,昏迷不醒。” 听了我的话,毛大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悠远道:“我对不起他们娘俩啊。” 我感觉毛大志挺有故事,但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也不便多问。 毛大志暗自伤神了一番,这才打垃圾堆里翻找出了几个马扎递给我们,不好意思道:“我不能出门,垃圾只能堆积在屋子里,见笑了。” 五爪金龙提溜着马扎,指着墙角的米面道:“你这一年间就只吃这个?”语气中透着怜悯。   毛大志苦笑道,“连续吃了两个多月了,在搬到这里之前,我曾经找了一个流浪汉与他达成了交易,我每月给他二百块钱,让他偶尔帮我购置一些吃食和生活必需品,往外拎拎垃圾什么的,可自两个 月前,他忽然就不来了。要不是我早有准备,提前购置了些余粮,我怕是已经饿死在这里了。” 毛大志清苦的生活确实挺让人动容的,天天在这么一个阴暗的空间里,重复的坐着一件事情,没得吃没得喝,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啊。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只是因为那张脸在找你吗?这样躲得躲到什么时候?” 毛大志摇了摇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对出去很是无望。   五爪金龙向来口无遮拦,他道:“你这么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呀,整日就吃这盐巴水煮饭,你能坚持多久?再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不定哪会就死在这里了啊,你要真到死都出不去,那这苦不都白吃了 吗。” 五爪金龙这话意,在我听来就是,你这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的好呢。   毛大志显然也听透了这意思,又长叹了一声道:“老实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整日提心吊胆,当真是生不如死,但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啊,我师傅交代我的事情没有做完,我无颜下去见我师 傅啊。” “那你躲在这里又有什么用?难道事情还有什么转机不成?”五爪金龙问道。 毛大志看着我们,目光深邃道:“我没有白躲,你们的到来,不就是事情的转机吗?” 我一怔,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我们来这里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这一刻,我心中生出一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心说,难道女鬼造成的一系列死亡事件,都是毛大志提前一手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一步步的将我们引到此处?为他除去他所谓的鬼脸? 毛大志急忙解释道:“小兄弟你误会了,我何曾有那般算计。” 老实说,这会儿我真是一头雾水的,不知毛大志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干脆也不说话了,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毛大志见我们谁都没吱声,接着说道:“之前我来这里纯粹是想躲着那张脸,后来在这里久了,生活的艰辛与索然无味将我折磨的厌烦了,我便不断的开导自己,心里想着,盼着,希望某天能有个心 系众生的高人,能来此找我,或许能帮我一把,天见可怜,我终于把你们等来了。” 毛大志说的情真意切的,不像是在扯谎。 我道:“希望都不是无端生出来的,你怎么会认为有人或许能找到这里呢?”   毛大志道:“因为只要追着我的那张鬼脸还在,女鬼就会一直害人,那女鬼无法对付,如果是有心之人想除它又除不去,势必会调查这件事情,一步步查下来,便有可能会找到我,所以我才会生出这 种侥幸。” 我问道:“追着你的脸就是女鬼的脸对吗?” 毛大志点了点头。 我又问他:“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跟你有何瓜葛?为何会在你家周围害人,会对你纠缠不休?” 毛大志摇头道:“实际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它们是突然出现在我家的。” ?? 跟毛大志这么一问一答的是直接懵了,都有点不知道接下去问他什么了。 五爪金龙也急了眼,不耐烦的一挥手道:“别这么磨磨唧唧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将事情的原委说给我们听听。” 毛大志点头道:“事情要从去年三月初说起,那天夜里,我睡的正浓,忽然被老伴给推醒了。” 我没好气的问她:“大半夜的你干啥呢?” 老伴战战兢兢道:“老头子,我害怕,我感觉咱们屋里有~有东西,它一直在盯着我看,我却看不见它。” 我当时睡意朦胧的,随口安慰了她两句就又睡了过去。 可不想刚睡了没多会,她揪着我的耳朵给我揪了起来,硬说有东西盯着她,盯的她毛骨悚然的,让我也别睡了,她一个人胆虚。   我们盲派专攻的虽是算术,可师傅临终时却留给我一本关于道术的书,我依照那本书上学了不少东西,其中包括画符。我见老伴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便当我家真进了小鬼,于是起床画了一张开眼符 ,开了阴阳眼,在家里里外外的找了一圈。 结果我什么都没看到,然后我劝说了老伴一番,又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老太婆的精神非常不好,她告诉我,昨天晚上她一晚上没睡着,那种被东西盯上了的感觉一直都在,让她颤心惊的。 我当时骂了她两句神经病,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却不想,往后一到夜里,老太婆当真就变的跟个神经病似得疑神疑鬼,总说屋里有东西,成宿成宿的不睡觉。   开始的时候,我被她神叨叨的样子烦的不得了,可没隔几天,她当真把看她的那个鬼东西找出来了! 第531章 墙上的鬼脸 那天我正在香堂给人算卦,老太婆火急火燎的来找我,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 出了屋门口我问她怎么了,她白着脸告诉我说:她打扫卧室的时候,在地上发现了一张人脸! 香堂距离卧室机几步之遥,一句话的功夫就到了,老太婆把我领到一处不显眼的屋角,指着墙壁让我看。 这一看之下我皱起了眉头,就见墙角处竟当真出现了一张人脸来。   那脸挺模糊,像是用很虚的手法画上去的, 不过却可以看出那是一张女人的脸,有鼻子有嘴有眼,惟妙惟肖,最让人震惊的是,那张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混乱----有恶毒、愤怒、暴戾、怨恨,似乎饱含 了一切不好的、负面的情绪,想要发泄出来一般,特别的诡异。 我只看了一眼,就被那张脸搅扰的心神凌乱不宁,闷的胸中难受。 “这~这是哪儿来的?”我问道老太婆。 老太婆都快吓哭了,一个劲儿的摇头,说:“夜里看我的一定就是这张脸,这是闹了邪了,老头子,是不是你整日里坑蒙拐骗的遭报应了。” 我骂了老太婆两句,找了抹布去墙上擦,心里安慰自己,这或许只是墙上不知怎么弄脏了,正弄出一个脸的轮廓。 然而,我擦了半天,那张脸不仅没擦掉,反而越擦它的表情越恶毒了,一副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从墙壁里挣脱出来将我剜腹剖心的狠样子。 老太婆吓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我也被它看的心里虚的厉害,跟做了天大的亏心事似得。 受不了它那样子,最后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来了锤跟凿子,就将那张脸所在的墙给凿下来了。 鬼脸没了,可还没待我们松口气,它又在另一面墙上出现了,而且这次还出现了两张,两张脸不同,但都是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似乎带着强大的怨气! 这下我害怕了,心说可能真被老太婆说着,闹了邪。可这算哪门子邪呢?我走过南闯过北,读过的道家典籍也不少,却从来没听说过墙上长脸的事儿啊。 老太婆开始收拾衣服,说去儿子家躲几天。 我没拦她,女人家胆子小,天天被这两张脸围观,指不定吓出个三长两短来。 我没有跟老太婆一起去儿子家,而是去临市找了一个老友,他是个道士,道术精湛,我要向他求救。 可老友在听我说了事情的经过后,也懵了,说这事不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内,得跟我去我家看看。 于是,老友带足了破邪化煞的家伙,跟我一起回了家,研究起了那鬼脸。也是在那个过程中,老友发现了那四个无脸女鬼! “四个?不是三个吗?”听毛大志说到这里,五爪金龙忍不住插嘴问道。 毛大志道:“女鬼最初是有四个的,被我们除去了一个。” “除去!”毛大志的话让我心中为之一振,激动道:“你知道除去它的法子?” 毛大志点了点头,说:“知道,只是找不到脸皮,那法子得不到实施啊。” “脸皮?什么意思?是女鬼的脸皮吗?” 我问道。 毛大志点点头,又道:“小兄弟,你别打断我,听我跟你说下去你就明白了。” 我没再说话,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毛大志接着道:“刚发现无脸女鬼的时候,我那老友认定墙上的鬼脸是它们作祟,觉得只要除去它们,这事就解决了。” 可谁曾想,那女鬼邪异的很,白天晚上都敢出来,白天的时候道行差,跟普通小鬼差不多。晚上道行猛增,会变成了厉鬼。老友曾把它们除去多次,它们却一次又一次的重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女鬼看起来没有心智,也暂时没有伤人。 老友说,暂时的不伤人并不代表安全,它们终究是厉鬼,若有一天发难,势必会引起不可估量的后果,要想办法永绝后患。 可面对从来没有听过、见过的这种情况,我们都难住了。   就在我们无计可施之时,老太婆又背着包袱回来了,她绝望的告诉我,躲在儿子家没用,那张脸追着她,如影随行。甚至我儿子昨天晚也感受了那种目光的注视,一夜没睡好。老太婆怕儿子害怕,没 敢跟他说脸的事,跑回来找我商议法子。 老友听了老太婆的话思量了一番,倒抽了一口凉气道:“你们一家都感受了这种注视,这似乎是有人针对你家下了什么咒,或施了什么邪手段啊,老毛,你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经老友一提醒,我脑中激灵一动,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身怀各种邪术的人。 毛大志说到这里顿住,目光望向门外,悠远而又深邃。半天他才幽幽的说道:“那个人就是我的师叔。” 毛大志的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 五爪金龙问道:“你们盲派以算术著称,怎么会有一个会邪术的师叔呢?再者,你师叔会加害你吗?”   毛大志叹道:“我这个师叔是师门败类啊。他原本有极高的天赋,在算术方面甚至远超过他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爷爷,我师爷也很为有一个那么聪明的徒弟而骄傲,并决定在他死后将盲派掌门之位传 给师叔。”  “然而,我师叔是个特别能钻研的人,后来,他不知道打哪儿学来了许多的邪术,他为人算卦不收取挂金,而是收取人的阳寿为自己延续性命,他的眼睛是瞎的,生活中多有不便,他便不知用了啥法儿 使眼睛能在一定的时间内恢复光明。他的容貌老了,身体差了,便招摄少女,以少女的先天元炁、积聚真阴,恢复年轻……总之,他会以各种邪术投机取巧获利于几身。”  “邪术让师叔得到了莫大的好处,他于是沉迷其中,致力研究,不仅各种邪术用的得心应手,还自创了不少的歪邪法儿,在我师爷的晚年,作为徒儿的师叔,提出要以邪术为师爷延命,师爷这才知道, 他的爱徒此时不仅是一个大算师,还是一个邪术高手了。” 师爷痛心疾首,劝他改过自新。他不依,甚至规划着将邪术与算术合并在一起,形成一种新的法门,将眼见着凋零的盲派重新发扬光大,长盛不衰。  面对野心勃勃的师叔,师爷害怕了。末法时代,盲派衰败是大势所趋,师爷已不求能再将其光大,他更害怕盲派出来这么个恶徒,有辱我派千载清名,害怕无辜之人遭到他这个徒弟的残害。所以 ,在多次劝说无果的情况下,师爷忍痛命令我师傅杀掉他这个师弟。 第532章 神算 盲派之徒多行走江湖给人算卦为生,多少也是有一点儿功夫防身的,我师父的功夫尚可,但却不是我师叔的对手,杀师叔不得,被师叔重伤。 师爷原本念及与师叔的师徒情分,不愿意亲自与其动手,但见事已至此,师爷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师父,让他走,他自己要与师叔决一死战。 师父没走,他躲在了附近,想等着师爷胜了,跟师爷一起走。然而,两天后,他摸索着找到了师爷的尸体,师叔竟然把师爷杀了! 师父悲痛欲绝,葬了师爷后开始遍寻师叔,想杀他为师爷报仇,为盲派清理门户。  师父算命了得,可根据一个人的生辰推演出一个人的去处。但算命有很多讲究,不算死人,不算亲朋、好友、同行、自己。算了便是窥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当时的师父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了 。 他一次又一次的推演出师叔在哪儿,寻了去杀他。 可对一个盲人来说,杀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他一次次被师叔打的遍体鳞伤。 但师叔却不杀师父,他就像猫戏老鼠般,每次都故意放师父一条生路。然后让师父一个瞎子再继续满世界的找他,再打他,这样周而复始的折磨师父取乐。 师叔越是这样,师父心中的愤怒便越盛,报仇的欲望越深,他揣着一腔的愤怒一直找,一直找……  因为一次次逆天的推演,师父遭到了报应,他的脚跛了,也折了寿数,走到我们村的时候,年仅六十多岁的他,苍老的如同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着一身破衣烂衫,跛着脚,瞎着眼,扛着一个老旧 的算命幡子,比那乞丐还要狼狈不堪。 那时的师傅一门心思的找师叔,已经不太给人算卦了,除非他的肚子饿了,没钱吃饭了,他才会在某地算上半天,凑点盘缠再赶路。 师父走到我们村的时候,身上一个子都没有了,腿饿的都打晃。他听着十字路口聚集了不少闲聊的村民,就停了下来问道:“有人想算卦吗?算一次五块钱。 以当时的经济条件,五块钱不是个小数目了,谁都不舍得拿出五块钱,让一个看上去跟要饭的一样的人算命。 师父见无人肯算,又道:“算不准不要钱。” 听了他这话,有个女人当时就凑热闹道:“算卦的,我就带了两块钱,要不你给我算半个吧?”说罢,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报出来了。 师父当真掐着指头算了一番,然后摇头道:“我不给你算。” 女人恼了,说:“嗨你个要饭的,给钱你还不算,我看你是算不出来,怕这老脸没处搁吧?” 面对女人的嘲讽,师父冷笑了一声,不卑不亢道:“我是不屑给丢蛋的鸡看!” 师父这话一出口,众人哗然,包括当时在旁边的我,也震惊的无以复加。 找我师父算卦的这个女人,曾嫁了四任丈夫,每次都是生个孩子就走,这可不就是丢蛋的鸡吗。 这会儿,大家觉得师父有两下子了,想算,可心里都还有点打鼓,怕女人是算卦的找的托啥的。 就在这时,我们村一个干瘦的老头站了出来,让师父给他算上一挂。 师父要了老头生辰八字,又替他摸了骨,之后点头道:“你命中有双妻,共有四子四女,是老来有福之命。” 师父这么一说,大家都呆了,随后纷纷掏钱让师父给算上一挂。 说起那个老头,他还真就有两个妻子。那年头一夫多妻制早就废除了,老头取双妻这事他比戏文里唱的还玄。 老头在二十郎当岁的时候,先是娶了一个赵家姑娘为妻。可是成亲后刚六个多月,赵家姑娘就给他家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下村里热闹了,村民们茶余饭后不干别的,纷纷议论老头带了绿帽子,老头那段时间都不敢出门了,出门就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在背地里戳他的脊梁杆子,他的父亲则认为这是家门不幸,痛骂 赵家姑娘不贞,一怒之下将还没出月子的儿媳连同孩子赶回了娘家。 赶走了赵家姑娘后,又两年,老头又娶了一个李家姑娘做媳妇,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只六个月,李家姑娘又给老头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下赵家人有的说了,一大家子抱着孩子,浩浩荡荡杀进了老头家,说你骂我女儿不贞洁,现在他李家的女儿还不是同样六个月就生儿子了吗?这几年,我家闺女受尽了白眼、嘲讽、心酸、委屈,你 们要给她一个交代,要还赶我们走的话,就把李家的女儿也赶走,要留人,就得把我赵家的女儿也留下。 老头家被赵家闹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可人赵家说的也对,人好生的闺女给自家生了儿子,还被误会被赶走,人这委屈更大。  最后也没辙了,三方长辈亲戚出面调解,说:“这赵家与李家都是清白人家,两家的女儿也都贤淑贞节,六月生子是特殊情况,我们就不必疑神疑鬼了,现在老头去把赵家的女儿接回来,按先来后到的 次序,赵家女为大老婆,李家女为小老婆,一夫双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老头走了狗屎运,在那光棍遍地的年头,他一个人占了俩。 再后来,那两个女人还相处得不错,各自生了两男两女,但凡生男孩,都是怀孕了六个月,生女孩则都是怀孕十二个月,面对这种情况,就不再有人说闲话了。 这么不可思议的事,被师父一语道破,村民们都服了,纷纷找师父算卦,一下午,师父就收了一大把的钱。 一直到了天黑,大家伙才散去,我原本也是想走的,可见师父从地上往上起的时候忽然体力不支,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我扶了他一把。他虚弱道:“你能给我一口水喝吗?” 我说行,就跑回家给他端了一瓢水,想想他那可怜样,又给他拿了三个窝窝头。 师父是真饿了,狼吞虎咽的吃,吃饱喝足后,他抽了五块钱给我,说谢谢我。 我嬉笑道:“我不要钱,你给我算一卦吧。” 师父说:“行。”然后他要了我的八字,掐着指头算了起来。 算了半天,师父忽然没头没脑道:“你这小伙子不错,不如做我的徒弟,跟着我学算术如何。” 我看着师父手中一大摞的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当时我心说,这年头,一家子的收入一年也就三百五百的,这算卦的一下午就能赚小一百,我要把他的本事学到手,岂不是发财了!” 师父见我答应了,笑道:“不过做我的徒弟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问师父:“什么事情?”  师父道:“杀了我的师弟,也就是你的师叔。” 第533章 黑木盒 无论在哪个年头,杀人都是犯法的。当时我被师父提出的这个要求吓了一跳,问他为什么要杀同门师弟? 师父于是将一切告诉了我,问我:“你愿意吗?愿意我就教你算术,跟我一起游历江湖。” 每个人都有一个江湖梦,我也不例外。  虽然我当时已经有了家室,但我真的很想跟师父走,一来,我羡慕他算命能赚那么多钱。二来,我看他一个瞎眼的老头,独自一人风里来雨里去的,觉得他怪可怜,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跟着他 照应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被师父苦苦报仇的执着与坚持感动了,同时也觉得那个修邪术,杀恩师的师叔该杀。但我又放不下老婆孩子。 我让师父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后,跟不跟他走我给他个答复。 师父答应了,说他去附近村子里算卦,三天后来村里找我。 回家后我陷入了深思,我当去当留呢?孩子还小,我走了,妻子一人必然很苦。可我心底深处却那么的想走。 后来我想,我之所以会有那种强烈的想走的欲望,师父之所以会在茫茫人海中要收我为徒,这就是我们之间冥冥中注定的师徒缘分。 三天后,我决定了,我跟师父走,我安慰自己,待我将师父的本领学成,将师叔杀了,凭借算卦的手段,回来让老婆孩子过好日子,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短暂的分离并不算什么。  三天后的傍晚,师父来了,知道我做了决定后,掏出一大摞钱给我,有一毛的,有一块的,他说这是他这几天算卦赚的,让我留给妻儿,他还告诉我,他泄露天机太多,没几年寿数了,他死后我就可以 回来了。 就这样,我跟着师父一走三年。  三年中,我们一直在找师叔的路上颠簸。一路走,师父一路教我道术,白天教,晚上也教,师父对我要求非常之严格,能领会的更好,不能领会的都要死记在脑中,三年,师父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 授于我。  我们也曾几次找到师叔,却都不是他的对手,后来师父死在了路上,临死前他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叮嘱我一定要杀死师叔,清理门户。师父还一再叮嘱,让我慎用推演之术,莫要泄露过多的天机,如泄 露过多,则要做行善积德之事弥补,免遭天谴,盲了双眼。  葬了师父后我回了家,一边以算卦为生,一边苦练师父教我的各种本领,待我修的不差于师父之时,我开始推演师叔的所在。怕遭天谴,推演不可过频繁,我每年推一次,离家一段时间去找他,找到 他的所在后,我也不跟他硬碰,我曾在夜里摸进他家暗杀过他,往他喝的水中下毒,最厉害的一次我往他的居住处丢了一包炸药,炸断了他的一条腿…… 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师叔就是那千年的王八,特经死。 并且被我所伤后,他曾扬言,他不会让我那么轻易的死,他要让我生不如死。 所以,当老友问我可得罪过什么人时,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的师叔。这一定是他在报复我,将邪术付诸与我家人的身上,残害我的家人,以达到折磨我的目的。 我如实跟老友说。 老友听了我的话后说道:“世间邪术有千百种,解法有二。一,知道这种邪术的根底,对症下药。二,施术者死,邪术不攻自破。” 听完老友的话,我决定再去杀我师叔。老友仗义,自动要求与我同行。我欣然同意。他功夫好,有他相助我胜算更大一些。 我推演出了师叔的所在地,与老友一起赶了过去,想着夜里在他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杀了他。 然而,那次师叔早有准备,他奴役了几只鬼把门,自己则趁着我们与鬼周旋的空当逃了。 那次去我们并不是一无所获,在师叔屋里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盏煤油灯,灯的底下压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 屋子里有电,师叔却偏要点灯,很显然,这灯是为了引起我注意, 我盯着盒子皱起了眉头,心说盒子里一定是师叔留下的邪乎玩意儿。 好友胆大,在我疑惑的功夫,他已经把盒子打开了,我凑上前去,见那盒子里所放的竟然是一张人的脸皮。 脸皮很完整,是整张自人脸上剥下来的,似乎经过了特殊的处理,保存的非常好,白皙、光滑、细腻,看的出是个年轻的少女,生前样貌应该挺中看。 想起家中墙上的人脸,我认定与这张脸皮有关系,我看了好友一眼,好友小心翼翼的将脸皮拿了起来,翻转看了一眼,递给我道,你看看这脸的背面写了什么。 脸皮的背面有字,我接过看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上面写的竟然是我儿子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八字本来就是有很多忌讳的东西,被写在一张死人的脸皮上,用脚丫子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再看看这个。” 就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之时,好友又自木盒中拿起了一张纸看了一眼,交给了我。 纸上写着几行字,是我师叔所留,他写道:“师侄啊,咱俩有过多年的交集,作为师叔,我却未教你一招半式,今日,师叔教你一套邪术。”  “这老话说的好,人要脸树要皮,人在活着的时候脸皮被剥痛苦而死者,其灵魂就会跟着脸皮走,并产生强烈的怨念化成怨魂。而要在脸皮背后写上想要加害的人的八字姓名,怨魂就会时刻盯着那个人 ,让他终日不得安宁。其中,又以年轻漂亮的女性脸皮怨气更大,因为越是漂亮的女人往往更注重自己的脸。怎么样?这招不错吧,一时半刻死不了人,时间久了却有意外的惊喜。” 看了师叔的留言,我基本明白我家的鬼脸跟女鬼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我不能频繁的推演师叔的去处,只得与老友带着那张脸皮回了家。 回家后我犯了难,这东西应该怎么处理呢?毁掉,我怕会因此害了儿子。不毁掉,儿子早晚也捞不着个好。 就在我踌躇不定之时,我的女婿火急火燎的来了我家。 是的,我有一儿一女,闺女已经出嫁到了邻村,偶尔回来。 看着女婿惊慌失措的样子,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问他怎么了? 他哭着告诉我,我女儿死了! 一听这话我急了眼,一边跟他往他们村跑,一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婿说,我女儿这几天一直精神恍惚,总说有东西盯着他,整宿的休息不好,几天忽然就晕倒了,好巧不巧的,头正撞在桌角上,撞了个大窟窿,血不要钱似的淌,人直接没醒过来! 第534章 除鬼之法 毛大志说到这里,表情悲伤的垂下头去,半天没缓过神。 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怎么除掉女鬼,现在这副模样我也不好催促它,静静的等着。 半天,毛大志才幽幽道:“我女儿也是被师叔算计了,我一家四口他谁都没放过,他想慢慢的将我们赶尽杀绝。” 处理完女儿的后事,我陷入了一片绝望之中。 女儿的死似乎就是我们明天要经历的结果,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就这样等死吗? 鬼脸依旧跟着我们,无论我们走到哪儿,它都如影随形。 儿子总说睡不好,睡着睡着就被毛骨悚然的惊醒,每夜惊醒好几次,每次都是一身的冷汗。 老太婆的情况最为严重,天天被冤魂盯着,受怨魂的意念干扰,人的精神越来越恍惚,身上的生机越来越少,后来,她竟然看到了那四个女鬼!女鬼血腥恐怖的样子吓的她魂不附体。 鬼脸折磨的就是人的意志,心理承受越差,意志力越薄弱的人越是害怕,最后便会在害怕中崩溃,折磨的一个人心理防线崩溃,这比直接杀掉她更为残忍,师叔真是歹毒。 为了缓解老太婆的心理压力,我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安慰她不用怕,那东西虽然吓人一些,但暂时还不会伤害人。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老太婆跟我大吵了一架,那是我们老两口这辈子吵过的最厉害的一次。  不过虽然吵了,但知道了真相的老太婆淡然了许多。那之后,她一边努力在儿孙面前表现出一幅跟从前一样的样子,一边跟我商议怎么能救救儿子?我们俩这么大年纪了,死不足惜,可儿子尚年轻, 孙儿还未成人,不能没爹。 我更想救儿子,可我该怎么办呢? 日子在百无头绪中又过了几天,某天下午儿子下班,骑着自行车恍恍惚惚竟然钻河里去了。 河水不深,儿子倒是没什么大碍,但这事却让我更加害怕了起来,如果事情再不解决,儿子的下场迟早会跟闺女一样。 思量再三,我决定烧掉那张写有儿子生辰八字的脸。  有些邪术邪法儿,只要毁掉施术的东西,问题便解决了。但术有不同,有些毁掉反而会让事情严重到一发不可收拾。而在当时一点办法都没有的节骨眼上,我决定赌一把,赌赢了,儿子生。输了,那 也是儿子命当如此了。 就这样,我于某天夜里,提心吊胆的把那张脸皮烧了。 不想歪打正着,这一招还真就管了用,脸皮烧掉后,儿子不再有被注视的感觉,他好了,不仅如此,那四个女鬼也少了一个,它随着那张脸的被烧烟消云散了。 “照你这意思,只要找到另外三张脸皮销毁,三只女鬼自然就除去了?”我问道。 “是啊。”毛大志幽幽吐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整个人似乎轻松了不少,独自在这鬼地方压抑了一年多,他太需要倾诉一下了。 “那你为何要跑到这里来呢?”五爪金龙问毛大志。“如果只是单纯的被鬼脸注视,你不至于跑到这里砌墙吧!” 毛大志叹息了一声,解释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儿子好了之后,老太婆的身体却一天天弱了下来,人没有精神,额间泛着淡淡的黑气,我给她看了一下,发现她竟然丢了魂儿了。” 人受到大惊大吓丢魂也正常,我以为老太婆这是吓的,就瞅某天夜里她睡着的时候给她叫魂,不想,老太婆的魂居然叫不回来了,不仅没叫回来,我发现她的魄竟然也少了。 我这才意识到,那张脸在吃人的魂魄。 魂魄越少魂越弱,少到后面人就死了,老太婆眼见着就大势已去了。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我苦思冥想,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我找出了师傅留给我的一本古书,依照其中的法子开坛做法,想将老太婆剩余的魂魄固定在体内。  可人算不如天算,我法事做了一半,我那孙子忽然闯了进去,法坛受到冲撞,我吐血晕倒,法事失败。待我在医院醒来赶回家的时候,老太婆的魂魄更少了,我立刻重新开坛,但还是晚了一步,老太 婆剩余的魂魄虽然被固定在了体内,却已是七零八落,她人也昏迷过去了。 那事之后,我思量再三,决定离开。师叔主要针对的人是我,我留在家中,他势必还会变本加厉。而我走了,家人如何我看不见,他无法再拿家人的生死折磨我,便会觉得索然无味而罢手了吧。 于是,我毅然决然的离开,来到了这里,想着跟师叔从长计议。 可不想,我的离开似乎导致那张脸发了怒,它每天夜里悬挂在我的头顶吸我的阳气,想置我于死地。 我不能耐它何,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眼见着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死不足惜,可想想师父遗愿未了,师爷和女儿的大仇未报,妖人未除,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啊!迫不得已之下,我准备了大量的材料,砌了这座阵,将那张鬼脸隔绝在了阵外,这才苟延残喘到了今天 ,等到了你们。 听毛大志说到这里,事情的经过已经几乎明白了。 毛大志这时又道:“你们在门外说到公园闹鬼事件的时候,我就想到是那三个女鬼在闹了,现在你们只要找到我师叔杀死他,或者找到那三张脸皮毁去,女鬼自然就结果了。” “我们去哪儿找你师叔?”麒麟兽问道。 毛大志道:“我可以推演出我师叔的去处,我求你们一定要将我师叔除去,这不单单是了却我的一桩心愿,也是为民除了一害啊。” 五爪金龙胸脯拍得梆梆响,道:“你放心,如果他当真如你说的这般,我们定不留他。” 毛大志听五爪金龙说的笃定,这才放心的点头道:“那你们去帮我准备推演所用的东西吧。” 五爪金龙伸手跟毛大志要钱,说:“行,都要准备什么?” 毛大志苦哈哈道:“我在此一年多,哪还有钱,你们就先给我垫上吧,待我出去了再还你们。” 无爪金龙这家伙还想说啥,被我给拉住了,将钱包塞给他,道:“快去,顺便再买点鱼肉青菜的……” “不用。”我话未说完,被毛大志打断了,他苦笑道:“那些我都用不着。”  用不着?我一怔,觉得毛大志这话有些不对劲儿。 第535章 洛河神龟 五爪金龙也觉出了不对劲儿,问道:“老头,你一个人清汤寡水了那么久,就没有点想吃大鱼大肉的欲望?” 一个正常的人,清贫寡淡的生活了这么久,怎么会没有口欲呢?难道是毛大志跟我们生分,不好意思?这么一想我又道:“前辈需要些什么尽管说,无需见外。” 毛大志摇头道:“真的不需要了,日子清淡惯了,腻不得,事不宜迟,快走吧。” 说罢,他带着五爪金龙往阵外走去,这迷魂阵我们要自个儿走,一时半刻还真走不出去。 我跟麒麟兽在这里等着,买东西五爪金龙一人足矣。 这期间,我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毛大志买这房子是四间瓦房,转到摆满干木头的灶间时,我盯着锅灶皱起了眉头。 灶台与锅盖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似乎挺久没做饭了,灶旁有个水龙头,上面生了一层红褐色的锈迹,我伸手在水龙头下摸了摸,干的,摸了一手锈。 怎么回事?毛大志不吃饭不喝水吗? 带着疑惑,我掀开了锅盖。但见锅内有一些黑漆漆的不明物,早已长了毛。 五爪金龙凑上前,往锅里看了一眼,低声道:“这老头不对劲儿啊。” 我点头道:“他似乎很久没做饭了,难道他修习了辟谷,或者与辟谷类似的功法,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不吃东西?” 麒麟兽摇了摇头,望着封死的后窗道:“不仅如此,你没有发现他还怕光吗?”  五爪金龙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毛大志给我们开门时,外面的阳光抛射进门的那一刻,他赶紧躲进了阴影里。还有他之前说过,女鬼只是在晚上的时候吸他的阳气,那他白天时大可以跟正常人一样 生活啊,可他却不敢出去…… “不吃饭,还畏阳,这像是死人啊。”麒麟兽说道。 我道。“刚来的时候我就观察过他,他的三盏阳火都在,身上虽然也带着一些阴气,但长期生活在这种阴沉的环境中,身上阴也属正常,不像是死人啊,或许他修炼了某种法术。” “回来了。”五爪金龙说道。 这时,就听院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们闭了嘴,又坐回了马扎上,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回来后,毛大志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们唠着,一边收拾出一张条案,条案收拾好后,他自墙上挂的一个黑布包内取出了一个盘口大的大龟壳,仔细的擦拭了起来。 我同样懂得算命,却不懂得推演之法,吴老道倒是粗浅的懂些,但却没有教给我。 我对推演找人之法非常感兴趣,想想之前我经历的好几次找人事件,如果我能推出他们的所在,何须那么着急上火了。我们常在外面走,类似的事件极可能再遇上…… “前辈可否教我些简单的推演寻人之术?”我起身走到条案前,虚心的问毛大志。 “哦?你想学?”毛大志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忽然呵呵笑道:“能遇到你真是天意啊,我一辈子未收徒授徒,你既然想学,就入我盲派吧。” “不不不……”我连连摆手。这开什么玩笑呢,我只是想小学一点推演法,对盲派可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不想,毛大志却当了真,一本正经道:“就我这个样子,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去见师傅了,我一走,我们盲派就要绝迹江湖了,你正在这个节骨眼上说想学我盲派之法,这就是缘分,我把掌门之位传给 你怎么样?” 这话听的我满头黑线,嘀咕道:“你自个儿都说你们盲派要绝迹江湖了,我要这掌门之位有何用?若有百八十个门徒我倒可以考虑考虑,过一把掌门的瘾,就我一个人,我既是将又是兵的有啥意思啊。” 毛大志见我不为所动,又道:“我将这龟壳传给你,同时包括我们盲派的算法,口诀,你也不用遵循我派规矩,只要别让这些宝贵的东西没落了就好,成不。” 毛大志说着,拿着龟壳凑到我的面前,神秘兮兮道:“你看看这个,这可是件天大的宝贝。”  我往这龟壳上看去,就见这龟壳确实与众不同,普通的龟壳是由拱起的背甲,和扁平的腹甲构成的,这个龟壳上却有密密麻麻的纹理,纹路纷繁复杂,深奥莫测,刻在古朴厚重的龟壳上,带着一种道法 自然的韵味,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内心深受触动。 我心道,这龟壳看起来确实不凡,咦?那纹路看起来怎么有些熟悉,哪儿见过呢…… 想着,我脑中轰然一动,忽然想起,这纹路看起来,跟我们在许顺家布避雷阵时,小娃娃画在旗子上的道纹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这是道纹!?”我倒抽了一口气问道。 毛大志嘿嘿笑道:“小友果然有见识,这正是天地大道之纹路。” 我很是惊讶,而今世上道纹难得一见,不想毛大志手中竟然有一件刻满道纹的法器。  盲派传承自鬼谷子,传说中,鬼谷子日星象纬,尽在其掌中,占往察来,言无不验。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兵,鬼神不测……有通天彻地之能,世间无人能及。难道这带有阵纹的龟壳是鬼谷子传 下来的? 毛大志似乎很满意我震惊的表情,嘿嘿又道:“怎么样?很吃惊吧?你要知道了这龟壳的来历,就不会拒绝我做盲派掌门了。” “这龟壳有什么来历?不是鬼谷子老前辈刻画的吗?”我顺着毛大志的话问道。 毛大志摇头道:“这龟壳上的道纹是天生的。” “嘶!” 听了毛大志这话,连麒麟兽都吃了一惊。 “自然形成的道纹,这太不可思议了……”麒麟兽自语。 “是啊。”毛大志附和道:“这是成千上百世难得一见的宝贝,它来自于洛河神龟。” 洛河神龟我是知道的,相传,在大禹时,洛阳西洛宁县洛河中浮出神龟,背驮”洛书”,献给大禹。大禹依此治水成功,遂划天下为九州。“难道这龟壳就是那背驮洛书的神龟的壳?” 毛大志点头道:“正是。” 麒麟兽吃惊道:“你们盲派杀死了洛河神龟!?”  毛大志道:“神龟为天降圣龟,为救世而来,自然杀不得,这龟壳另有其它来历。” 第536章 孩子还在世间吗 反正五爪金龙也没回来,毛大志就给我们讲起了龟壳的来历。 他道:鬼谷子姓王名禅,后人称其王禅老祖,而之所以被后人称为鬼谷子,是因为他晚年隐居在鬼谷山中而得名。 鬼谷幽深,云雾蒙蒙,神秘莫测,王婵老祖修行之余,在谷中开田,种植五谷青菜,以及大片的仙草灵药。 鬼谷不仅峰峦叠嶂,林木葱郁,还多水,溪水潺潺,清如碧,光粼粼,曲折蜿蜒通向谷外。 洛河与鬼谷同在河南境内,洛河神龟某日顺水而上,行至鬼谷中,见鬼谷内钟灵秀美,灵气氤氲,便在溪边药田中住了下来。 神龟在药田内安了家不说,还每日必食仙草灵药,跟它自家种的似得,一点儿都不客气。 神龟实际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大,他看起来很普通,他的壳当时也跟普通的龟壳差不多。王婵老祖并不知道他是洛河神龟,只当是一只小龟开了心智,知道吃仙草来提升自己。 王禅老祖博爱,不仅没有因为一只龟糟蹋他的药田而生气,还时常去给它讲经说法,希望能助它提升。 神龟不与人交流,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吃饭、睡觉、晒太阳,对王禅老祖爱答不理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讲经。 王禅老祖也没有因此半途而废,这一讲就是十年。 十年啊,好几茬的仙草灵药吃光了,王禅老祖坐着讲经的那块大青石都磨得浑圆了,这就是只猪也得开开窍了,可神龟愣是丝毫变化都没有,甚至连身形都没长大一分。 王禅老祖想,这龟或许真的没有道根,不适合修行,它知道吃仙草灵药可能只是因为它馋。 于是,王禅老祖不再给它讲经,而是种了更多的灵芝仙草给它吃,十年的时间,他心中已经将神龟当成在鬼谷中的家人了。 如此不觉时光渐渐…… 有一天,王禅老祖忽然发现,神龟趴在他常坐着讲经的青石上,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似乎冬眠了。 自那以后几年的时间,神龟如同入定的老僧一样,一直没有醒过来。 王禅老祖心中带着一丝喜悦,他想,神龟入定犹如人之闭关,再醒来时,或许就是一次大突破,十几年了,他甚至比渴望自己有所成就更渴望神龟突破自我。 神龟入定,王禅老祖大部分的时间也用在了修行上,从以前的每天都去看神龟,变成了十天半月去看它一次。    某天,当王禅老祖再去看神龟之时,发现神龟竟然不见了,青石之上空留了一个龟壳,和几行古字。字曰,我乃洛河之龟,寻灵气而上至此,承蒙老友十数年款待,特将九千年一蜕之龟壳相赠与,就 此别过。 直到这时,王禅老祖才知道洛河神龟的身份。 而再看那龟壳,王禅老祖直接惊讶的无以复加,龟壳之上,竟然布满了天地大道之纹。 要知道,有些灵物之上是天生就有道纹的,它们与众不同,不可复制,是非常非常强大的根本所在。 王禅老祖于是珍而又重的将龟壳带进了鬼谷洞,自此闭关不出,对龟壳致力研究,一直研究了许多年。  这二千多年来,兵法家尊王禅老祖为圣人,纵横家尊他为始祖,算命占卜之人尊他为祖师爷,谋略家尊他为谋圣,道教尊其为老祖,后代各圣人尊他为万圣之师……这么多的名头,与他领悟了天地大道 有直接的关系。  再后来,王禅老祖出关入市,江湖行走,见盲人在世间生活的苦难,便收徒创立了盲派,并体恤盲派之徒行走江湖不易,加之盲人已盲,天见可怜,不是过份的窥探天机,上苍会对其稍有宽容,于是 他将龟壳与一本算书留给了盲派,成为了我派的镇派之宝。  布满大道之纹的龟壳,天生就是为推演天机而成,不仅能推演天机,还能推众生,推六界……当然,这只是我们盲派对龟壳所了解了一部分,这龟壳肯定还有其它的作用是我所不了解的,再者,我们本 领甚微,许多事情不敢推,也推不得。 为我们解说了龟壳的来历及作用之后,毛大志话锋一转,又道:“龟壳神秘莫测,内含天机,小友难道就不想要吗?” 我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这么好的东西谁不想要,前辈实在要送给我,我也就不推辞了。” 毛大志像是早就料到了我无法拒绝一般,哈哈笑道:“这么说来,你是愿做我盲派掌门了?” 我点了点头,道:“做就做吧,反正我这个掌门也是个光杆司令,不用跟正经半百的掌门一样日理万机,无拘无束的,跟我平日里也没啥区别。”     毛大志摇头道:“非也,非也,咱们盲派虽看似无人了,但江湖之中算命的瞎子,许多都传承自咱们一派,虽然在现世大多数人已经没有了门派观念,但,凡是手中有门派信物的,你都可以管束他们。 ” “什么门派信物?”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毛大志道:“也是龟壳,当年,王禅老祖创派之时,门下共有弟子八十六人,教有所成之后,那八十六人分别入世,过上了走南闯北,算命为生的生活。”  “而为了便于联系,在众人临行前,老祖给了每人一个龟壳,龟壳是以特殊手段制作而成的,即可用来占卜算命,又可联系众人。如果某天掌门想将门徒招回, 可施以老祖留下的密法让龟壳碎裂,众徒 便知门主有召,就需回派。” “不过这么多年,大家分散在五湖四海,再也没聚在一起过,如果某天,真的发生了教派大事,你倒是可以试着将大家召集起来。” 听毛大志说道这里,麒麟兽道:“那你为何不召集众人,合力对付你的师叔呢?” 毛大志摇头叹息道:“我跟了我师父三年,知道盲人的苦与不便,再者我师叔功夫厉害,手段邪异,我不忍心让大家千里迢迢的回来送死啊。” 我点点头,是这么个理,让一群瞎子来对付一个邪徒,可不就是送死吗。   再说了,这都一千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八十六人不知道都有没有留下传承?龟壳还在不在?王禅老祖留下的规矩还有没有人懂,门徒召回的可能性不大了,我这个掌门说到底还是个光杆司令,这样挺 好。 毛大志继续又道:“既然你已答应做我派掌门,那有些事我得跟你交代交代。” 毛大志的话听的我一愣,“不是,你啥意思啊?你刚不是还说你们门派的规矩我无须遵守吗?” 毛大志道:“规矩无需遵守,但像咱们门派地址在哪儿这样的事情,你总得知道吧?不然显得你这掌门做的很没诚意啊。” 我心说,可不就是没诚意吗?要不是我眼馋这龟壳,想学你那找人之术,我才懒得做这劳什子掌门呢。 心里虽然这么说,可我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于是顺话问道:“门派在哪儿呢?”心里却想,这都多少年了?门派也早变成废墟了吧? 毛大志接着报了一串地名。挺意外,盲派地址竟然就在鬼谷王禅老祖修行的地方。 接下来,毛大志又跟我说了一些教派的传承类的事情,我也没太往心里去,这耳朵听着那耳朵冒了,我现在就只关心推演之术,心里盼着五爪金龙快些回来,我也好跟毛大志学几招。   麒麟兽似乎也对龟壳很感兴趣,它盯着龟壳打断絮絮叨叨的毛大志,道:“你能用这龟壳,推演出我孩儿们都还在这世间吗?” 第537章 我能娶几个媳妇 孩子永远是麒麟兽的一桩心事,这一刻,有了可推演天地人鬼神的龟壳,他忍不住想要推上一推。 “哦?你的孩儿丢了?”毛大志盯着麒麟兽,面上露出一抹同情之色。 “你能推出他的孩子在哪儿吗?”我问道,我亦希望麒麟兽找回自己的孩子。 毛大志点头道:“找人乃小道,只要不触犯算命的那几条规矩,算不得泄露天机,我可以帮你推演。” 麒麟兽目中露出一抹激动的神色,拱手道:“那多谢了。” 毛大志点点头,道:“你将你的生辰八字与孩子的生辰一并给我吧。” “这……”麒麟兽犯了难,他摇头道:“我与孩儿的生辰我都不知道啊。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办法可推了吗?” “那就请你滴一滴血在龟壳上。”毛大志说罢,将龟壳推到了麒麟兽的面前。 麒麟兽毫不犹豫的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了龟壳之上。 血滴沾着龟壳,但见其上金光一闪,顿时溢出丝丝神华,将龟壳整个笼罩在了其中。 “这是……”我盯着龟壳,惊叹于它的神奇。 这时,毛大志却倒抽了一口凉气。 麒麟兽一脸紧张,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毛大志意味深长的盯着麒麟兽打量了一番,抱拳道:“你是……还请如实告知你的身份?” 我惊讶,麒麟兽和五爪金龙非人、非妖、非鬼。但他们变幻成人形时,需要修为感知及其强大的人才能窥破他们的身份,毛大志这样的,是绝对看不透的,他现在这么问,难道就因为一滴血?   毛大志见我俩一时没吱声,解释道:“龟壳占卜有好几种方式,在不知生辰八字的情况下,将讨卦人的血滴在龟壳之上,加以密咒催动,道纹便可感知到所求之事,不仅如此,龟壳还可以感知到滴血人 的属性,比如神仙的血滴落其上会发出金光。妖鬼则会催发出乌光。人则平白无光。” 解释到这里,毛大志望着麒麟兽道:“这龟壳我带在身上也有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它发出金光,莫非你是神仙?” “不不。”麒麟兽连忙摇头,又道:“实不相瞒,我是一只麒麟。” “麒麟?神兽尚存人间?”毛大志低声呢喃。随即垂首,似陷入了震惊与沉思中久久未语。 等了片刻,麒麟兽急了,问道:“有什么难处吗?”   毛大志叹道:“这个天地间,有些事是不能去推演,有些天机是不能泄露的,你是神兽,神兽已经绝迹在了六界中,当初是如何绝迹的?去了何处?这些是天秘,妄自推算神兽的下落,是要遭大难的。 ” 麒麟兽听了毛大志的话,面上跃上了深深的落寞。 “这不能推,那不敢推,我要这龟壳有何用?”我也失望的说道。 毛大志听我这么说,八成以为我要撂挑子,不干他盲派掌门了,急忙又补充道:“我也没说不算啊。” 我没好气道:“你说话怎么这么大喘气呢?” “不过我不敢算它们在哪儿,我只能适可而止……” 毛大志还在啰嗦,我不耐烦的打断他,让他赶紧的。 他点点头,将一只手放在了龟壳上,闭上眼睛,另一只手快速的掐指推算了起来。 推算的过程中,他的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像是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后来,有细细密密的汗珠自他的额角渗了出来…… 约莫过了一分多钟,毛大志才将手收回,睁开眼睛看着麒麟兽道:“你的四个孩儿尚在世间,会有相见之日。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 “四个孩儿!他们还活着,能与我相见,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麒麟兽听了毛大志的话,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他不停的重念着,声儿里带着颤音,双眸中泛着薄薄的雾气,近两千年的寻找,今日终于看到了希望。 “老头,你给你大爷也算算呗。”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五爪金龙自门外走了进来。这家伙想必听到麒麟兽算卦的事儿了,也来凑热闹。 “你算啥,别捣乱。”我没好气的对五爪金龙挥挥手。 五爪金龙道:“这怎么叫捣乱呢?我一直想知道,我这辈子还能否有幸在世间见到我的同类。” “同类?”毛大志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皱眉问道:“你又是什么身份?” 当得知五爪金龙是一条龙的时候,毛大志连连摆手道:“不能算,不能算,这已经超出了可推算的禁忌领域……” “为何老三算的我却算不得?”五爪金龙恼怒的打断毛大志的话,随即又阴测测的笑了两声道:“你不帮大爷算,大爷就一尾扫了你这迷魂阵,让那鬼脸夜夜纠缠你。” “这……” 毛大志苦哈哈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说,这龙咋跟个地痞流氓似得呢? 五爪金龙见毛大志似乎要屈于自己的淫威之下了,得意洋洋的一笑,又补充道:“顺便算算你大爷这辈子能娶几个媳妇儿。” 听了五爪金龙这话,我“噗”就乐了,这家伙向来不正经,这次最是没羞没臊,竟想起娶媳妇来了。 我笑问他:“你是想找个人族媳妇儿,还是找个龙媳妇儿呢!” 五爪金龙嘿嘿笑道,“正妻最好是找个同类,妾就无所谓了,你大爷大爱无疆,妖、人都可以接受,只要长的我瞅着中意就成。” 这货倒是不讲究,还想妻想妾的,看来是想组建后宫啊。 毛大志微张着嘴盯着五爪神龙,似乎很吃惊一条金龙竟然说出这样的荒唐话来。 “看啥呢,快点儿算吧。” 五爪金龙一边催促着,一边咬破手指,自动将血滴在了龟壳上。 毛大志没辙,只得又闭目给五爪金龙掐算了起来。 这一次,他看起来比上次更加难过,面容扭曲,汗水顺着它的额角往下淌,似乎无形中正在与什么东西做着一场较量,算到后来,他的嘴角竟然渗出一缕血来。 “这咋还吐血了?难道真是算不得。”五爪金龙嘀咕着,单掌伸出,一团黄光凝聚在了他的掌心,他将黄光慢慢的输入到了毛大志的体内,是龙元,这与人来说有着莫大的好处。 “你会见到同类,此生只娶一妻。”毛大志摸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略有些虚弱的说着。   “啥?一妻!我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龙,怎么会只有一妻呢?老头,你这挂是不是不准?”五爪金龙大呼小叫,一副亏大了表情。 第538章 命数 毛大志对自己的卦术很有信心,拍着胸脯跟五爪金龙保证铁定错不了。 听的五爪金龙呜呼哀哉的,直呼不能众美在侧,真是龙生无趣啊。 五爪金龙跟麒麟兽都算了,我心里也痒痒了起来,忍不住开口道:“前辈,不若你给我也算一卦吧。我是人,虽也懂些挂术,却是个道士,严格的来说与你也算不得同行,可以算的。” 毛大志道:“好吧,他俩都算了也不差你一个了。你要算什么?” “算以后。”我说道。我想知道我以后会如何,能不能找到二丹将其还回不周山,过上平凡人的生活。还有一件我特别想知道的事情,那就是我跟素素会不会有将来。 毛大志点了点头,问我批八字还是推演? 我道:“自然是推演了。”我是被从娘胎里剖出来的,八字不准,只能算个大概。 于是我也滴了一滴血在龟壳上,毛大志掐着手指漫不经心的算了起来。看他那样子,算人该是比算神兽要轻松很多。 可他算了一会儿,面色渐渐变的凝重,掐算的也认真了起来,并且越算他的眉头拧的越紧,最后拧的都要挤出水来了。 看毛大志的样子,我的心跟着悬了起来,不知道他推算出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毛大志终于停了下来,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怎么了?”我梗着脖子问他,心紧张的怦怦跳。 毛大志摇头叹道:“你的命数推不出来。” “为什么?”我疑惑。五爪金龙跟麒麟兽这种上古神兽都推出来了,我的咋就推不出来呢?难道是我命数太差,毛大志算出来了,不忍心告诉我? 我正瞎想着,毛大志又道:“我算来算去,你的命中竟是一片空白。我算卦半辈子,这种卦象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五行八卦内感知不到你的存在,六界中没有你的信息,你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就 好像~好像你根本不存在这个世间。” 听了毛大志的话,我心中五味杂陈。如果他用五行八卦,天干地支,八字摸骨这些给我算命,算不出来也就罢了,可他用带有道纹的龟壳还算不出我的命数,这就怪了。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六界之中为何就独独没有我信息呢?   这下五爪金龙倒有话说了,直嚷着:“不可能,世间万物皆在六道五行中,怎么会有命数一片空白之人呢?一定是你这老头子挂算的不准,我就知道,像大爷我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龙,不可能一 辈子只娶一个媳妇儿……”这货还在为娶媳妇的事纠结呢。 “这龟壳作为镇派之宝,一般情况下不会使用,但凡算卦用到它的,就没出过一次岔子。”   毛大志一再保证错不了,顺带还纠正了五爪金龙的一个错误,说道:“谁说世间万物皆具五行?也有一些东西是不在五行之列的,就拿玉来说,玉孕于地下,生于土中,有人说它属土,可又有人说,玉 虽生于土,可坚似金,透如水,养人如木,正阳同火,所以玉五行皆占,便超脱了五行,被屏却在了五行之外。” “还有风,气,不是植物也不是动物的活菌类,如同太岁,还有西游记中写的那只泼猴,这些不都不属于五行吗。或许这小友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毛大志一口气说了很多。 五爪金龙一听连泼猴都出来了,没好气的瞪着毛大志道:“你这么大岁数了咋还抬死杠呢?你瞅这小子像个太岁或者泼猴吗?这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毛大志道:“我这不就是给你举个例子吗。”说罢,他撮着牙花子又沉吟了片刻,迟疑道:“二位灵尊,你们说,像小友这种情况,会不会是有人为他逆天改了命呢?” 五爪金龙嗤之以鼻道:“改命还说的过去,可谁又能逆天将他的所有信息自六道中抹去呢,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为的事。” “会不会是因圣人之事,才会这样。”麒麟兽说道。 我摇摇头,心说圣人是星宿下凡,本身就在天道中,不可能什么都推演不出来,我这种情况应该与圣人无关。 这一刻,我挺郁闷的,感觉自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就跟黑户一样,与旁人格格不入着。  麒麟兽见我蔫蔫的,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道:“不必难过,仔细想来,这实际也是一件好事,像我们跟所有的人的命运,都是生就注定的,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控制着的。而你却是自由的,像是一张白纸 ,无拘无束,想如何书画未来,皆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有什么不好呢?” 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多了,我变的特别会自我安慰,又经麒麟兽这么一说,我便也不刻意的去纠结此事了,毕竟到现在为止,除了我体内阴阳二丹造成的一系列事情之外,我跟常人也没啥区别。 我们三个的挂算完了,这下轮到推演毛大志师叔的下落了。 毛大志吩咐五爪金龙置办的东西稀奇古怪的,除了笔墨香烛外,还有一只大蚂蚁跟一张中国地图。 这次他整的挺一本正经的,将龟壳摆在了条案的正中央,洗手焚香,还跪在地上磕了仨头。 我看的挺疑惑的,“给麒麟、金龙这种神兽算卦都没有这么费劲,算你师叔的去向,犯的着烧香磕头?你滴一滴血在龟壳上不就行了吗?”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毛大志被我问得一愣,面上变得有些不自然,喉头滚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盯着他,很奇怪他为什么有这样一副表情? 毛大志解释道:“因为他是我的师叔,我们份数同门,我本来就不该推算他,而这么多年,我推算了他多次,这与规矩相悖,再继续推下去我就要大难临头了,现在只能请祖师爷帮忙找人。” 我注意到,毛大志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有些像说了谎怕被人看穿的样子。 不过我也没在意那么多,只要能找到他师叔,解决了那三个女鬼,其它的我也管不着。 毛大志说完之后,拿起毛笔蘸足了墨,直接在龟壳上画起了符来,那符字笔顺挺与众不同的,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符字画好之后,毛大志看着我道:“此符名为“洞天符”你是道士,有画符功底,画起来并不难,等你杀了我师叔回来之后,我将老祖留下的书传给你,上面有关于这符咒的详细解释,这里我就不跟你多 说了。”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第539章 他是死人 这时,毛大志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只大蚂蚁,将它放在了龟壳上,掐诀念起了咒语: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尔,或沉或浮,八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文,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昭昭其有,冥冥其无,老祖下降,洞察天机……吾奉太上老祖急急如律令!” 说也奇怪,原本被装在容器中躁动不安的蚂蚁,被放在龟壳上后,竟是一动不动。可待到毛大志一句“急急如律令”出口,蚂蚁忽然就从龟壳上爬了下去,很有目的性的爬到了摊在旁边的那张地图上。 看到这里我心说,这蚂蚁不会能从地图上找到毛大志师叔所在的位置吧? 下一刻,果然被我给猜着了,大蚂蚁就跟识字儿似的,在地图上爬了一番后,在某处停了下来,一动也不动了。 毛大治弯腰在地图前看了一眼,蹙眉幽幽道:“没想到他竟就在江城!” 中国地图概括的领域太大,不能显示详细位置,毛大志于是让五爪金龙再去买一张江城地图。 五爪金龙也没啰嗦,立刻就跑了出去。 趁这个空当我问毛大志,“这蚂蚁占卜是什么讲究?为何这么神奇?” 毛大志呵呵笑道:“作为道士,你不应该问出这样的话啊,你也整天画符念咒,以一张黄符沟通天地鬼神,降妖除魔,那些若说起来,是不是比蚂蚁占卜更神奇呢?” “这个占卜术跟你去以符咒驱鬼是一个道理,你是以咒催符灭鬼,我是以咒催蚂蚁寻人。” “至于蚂蚁会看图识字这也没啥稀奇的,就拿时下年轻人玩的笔仙来说吧,请笔仙实际都是请鬼,鬼都可以占卜认字儿,更何况我请的是老祖临坛呢。” 毛大志给我解释了一通,想来他说的也对,是我少见多怪了。  毛大志还说:“王禅老祖留下的那本书中,有草占,兽占,马头羊骨占,梦占等等,各种神奇的占卜术。王禅老祖对道法与占卜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它认为,天地万物皆蕴天机,皆可为占物。到时候我 把书给你,我好好学一学,说不定能成为一代神算。” 我赶紧摇头:“还是算了吧,你们盲派的东西我还真不敢招惹,学的多了一双眼睛说不定就得搭上,那我可亏大发了。” …… 跟毛大志瞎聊了几句,五爪金龙就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卷江城市的详细地图。 我们将地图摊开放在条案上,毛大志重新念动咒语,那只蚂蚁又动了,从中国地图很快爬到了江城地图上,不多时,又在某处停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它所停的位置在江城边缘一个叫“小湾村”的地方。 我问道毛大志,“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毛大志想了想道:“我曾经路过过那里,距离这里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我又问:“我们去到那里后,应该怎么找你师叔?他叫什么名字?”  毛大志说:“我师叔的原名叫张心斋,这些年他东奔西走的,村里知道他名字的人应该不多,你们说他名号要找不到他,就打听一下村中有没有个算命的瞎子,另外他还瘸着一条腿。至于样貌吗,他时 常用采补术,样貌浮动有些大,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约莫四十多岁,可实际他已有九十多岁的高龄, 总之你们多打听一下。 我点了点头,心说,只要确定他在那个村子里,单凭瞎眼,瘸腿这两大特征,打听起来应该很简单。 毛大志又嘱咐了我们几句之后,将我们自他的迷魂阵中送了出来。 灰爷跟二爷他们还没出来呢。 毛大志让我们别急,说:“鬼脸最初被困在阵中的时候,在里面兜转了三天才出来,你们的朋友这才进去一两个时辰,最起码也得再待个一天半日的。” 我交代毛大志,灰爷他们出来后,把我们的去向告知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毛大志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在这里等待你们凯旋归来。” 告辞了毛大志,我发现小周的车就停在附近不远的地方,我们仨于是不客气的上了车,指挥着小周往小湾村驶去。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小周虽然不敢进毛大志的家,但他挺好奇毛大志家里有什么。一个劲儿的巴问我们,给人感觉他不像是个警察,倒更像一个八婆。” 我说“他家中除了砖石就是水泥,他就一精神分裂患者,好的时候知道自己是毛大志,不好的时候当自己是个泥瓦匠。” 我随口敷衍小周,本想这事两句话就带过去了。 不想小周纠结起这事儿没了完,他道:“难道你们就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我皱了皱眉头,小周这话似乎另有深意啊。“他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我问道。 小周看了我一眼,道:“吃饭的时候,我听人说起了一件关于毛大志的事儿,那件事在村中闹得沸沸扬扬,很是玄乎。” “哦?是什么事情?”我好奇的问道。 “大家都说毛大志其实是个鬼。”小周的声音压得很低,神秘兮兮的说道。 “鬼?”五爪金龙语调不屑的重复了一声,哈哈笑道:“这怎么可能?啥鬼能逃过你大爷的火眼金睛。” 五爪金龙没注意到毛大志不吃不喝,还畏惧阳气之事,故而没觉出毛大志有什么不妥。但我跟五爪金龙知道这事啊,我俩对视了一眼,问道小周:“外面都怎么传的?” 小周道:“之前毛大志在村子里,并不是跟所有的人都没有交集的,他跟一个流浪汉处的挺好,那个流浪汉时而去给他打扫打扫卫生,买些柴米油盐类的东西。” 我点点头:“这事我倒是听毛大志说起过,那后来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周接着说道:“后来的某一天,流浪汉按照他们约定好的时间照例去了毛大志家,他先是在外面敲门,没听见人答应,他以为墙太高太厚,隔断了他的声音,便自作主张把门槛抽了下来,借了一把手 电从下面钻了进去。” “然后他依照之前自己对路线的记忆,兜兜转转着就进了毛大志家屋子。” “屋子里没掌灯,流浪汉在屋门口叫了两声,没听见有人回应,他心说,莫非毛大志走了,想着,便各个房间找了起来。” “推开了里屋门的时候,流浪汉发现了毛大志,他正躺在床上睡觉呢,流浪汉走进去晃他,这一晃不要紧,他发现王大志的身体已经僵硬了!王大志死了!” “在那样一种环境中,躺着一个死人,流浪汉感觉挺怂人的,就赶紧的往外跑,可是在那个迷宫中,他越跑越乱,最后就跟遇到了鬼打墙似得,他怎么跑都跑不出去了。” “跑了半天,就在流浪汉都快哭了的时候,忽然,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  “他猛然回头,吓了个半死,拍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死了的毛大志!毛大志就站在他的身后,一脸诡笑的看着他,问道:“你跑啥呢?进来了咋不叫我一声?” 第540章 蹭丧宴 流浪汉见了鬼了,直接吓了个半死,可他跑又跑不出去,只得哆哆嗦嗦的哀求毛大志放他出去。 毛大志倒也没难为他,把他给送出去了。 流浪汉出去后把见鬼的事儿跟旁人说起,接着这事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人便都知道了。   于是自那以后,大家都注意起了毛大志家的动静,发现毛大志家确实有问题,他家整天黑咕隆咚的,不见一丝烟火气息,白天家中从来没动静,一到晚上家里却总传出“砰砰”的声音,那声音听的左邻 右舍都慌慌的,整宿整宿的不敢睡觉。 “大家越观察越觉得可疑,都觉得毛大志真的死了,家中之所以传出声音,是因为他死后阴魂不散,在家闹腾呢。” “村子里有这么个鬼,大家总觉得是个事,一时间人心惶惶的,可又没人敢去招惹他。” “后来附近村民终于想出了个好办法,联名找了街道办事处,以精神病患者夜里制造噪音扰民为由,希望街道办的人把毛大志家的门打开,墙拆了,尸体抬走,让毛大志的鬼魂无处可依,自然便走了。” “街道办的人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小半个村子的人都跟着去看热闹,可谁曾想,街道办的去到毛大志家,例行公事的先敲了敲门,却把毛大志给敲出来了,他没死,还活着!” “村民们傻了眼,之后有人去质问流浪汉,人没死干嘛说人死了呢?是不看花眼了,害的大家担惊受怕了这么些天。” “流浪汉却举双手发毒誓,说保证没错,他去晃毛大志的时候,毛大志的身体硬的跟头死猪似得,那绝对不是活人身子上能呈现出的一种状态。并且流浪汉还反问大家,你们觉得这人正常吗?”  “流浪汉的话让众人心里又虚了,这毛大志虽然看起来像是活着,可他的言行举止都太怪异了,还说拆了他家墙他就会死啥的,并且到了后来,住在毛大志家附近的邻居,半夜里总能听见他家门外有“ 哗啦,哗啦”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铁链子在他家门口来回趟的走。吓得村民们一到黑天就关门,夜里撒尿都得把尿盆端屋里。” 说到这里,小周看了我一眼,神秘兮兮的问道:“你知道这事村子里人都怎么传吗!” “怎么传?”我顺话儿问道。   小周说道:“村里的老人都说,毛大志之所以砌高墙,把院子里面垒砌的九曲十八弯的,就是为了堵住黑白无,不想让地府阴差勾了他的魂儿呢。所以他的魂儿才会附在身上继续活着。而门口那铁链子 的响声,就是无常鬼弄出来的,进不去他家搁外面急呢。” 我乐道:“这广大村民们的想象力很丰富啊。” 可毛大志绝对不是那种情况,如果他是那种死后魂不离身的活死人,身上势必有死气,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毛大志的情况要更为复杂。 这时小周又问道:“你们进去他家这么半天,就没看出点不妥来吗?” 我摇摇头,还没待搭话。五爪金龙抢先道:“如果那个流浪汉跟村民说的都是真的,我推断,毛大志可能是在练龟息功呢。” “龟息功?”我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龟息功是一种吐纳气功。《脉望》载:“牛虽有耳,而息之以鼻。龟虽有鼻,而息之以耳。言龟息者,当以耳言也。”意思是说,练龟息功的人,是以耳朵来呼吸的,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练功之人的身 体基本处于一种死人的状态,将自身的新陈代谢降到最低,就跟乌龟冬眠一样,不饮不食,以此达到长寿的目的。这跟毛大志的情况倒真有些相像。 …… 车子一路走着,我们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小湾村村头。 在毛大志家耽搁了大半天,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下车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我让小周回去。毕竟我们在村子里不知道得耽搁多久,不能让人一直跟着我们搭功夫。 小周走后我们往村子里走去。进村的第一家就亮着灯,里面传出一阵阵炒菜的香味,和人说话的声音。 五爪金龙使劲儿的吸了吸鼻子,道:“走,咱们进去打听打听张心斋的住处。”说罢,砰砰就敲起了门。 很快,大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半大老头来,他疑惑的看着我们几个,问道:“你们是谁?” 我往前走了一步,说道:“我们是来村子里找人的,想跟你打听打听。” 男人挠挠头道:“我也是这家的亲戚,对村子里不熟,你们进来问问吧。” 男人话音刚落,五爪金龙吸着鼻子一步迈进了大门口,我心说,这货一定又想好吃的了。 我跟麒麟兽跟在他的身后,进了院子我才发现,原来这家之所以灯火通明是在办丧事呢,在他们的院子中间,停放了一口黑漆大棺材,棺材旁堆着一大堆纸钱,院墙处立着一些花圈。 我们正瞅人家死人这么个节骨眼上来打听人,好像有点不妥啊。 这么一想,我正想叫五爪金龙走,去别家问去,然而一抬头,我发现这货已经进屋去了! 没辙,我跟麒麟兽只得跟了进去。 屋子里摆了三桌酒席,不太大的屋子里满满的都是人,大家推杯换盏,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我心里却犯了嘀咕,这家人咋这么不长心呢?家里都死人了,还喝的这么兴高采烈的,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有人发现了我们,非常热情的拉着我们就坐下,给我们找来了筷子、酒杯,招呼我们喝酒,吃菜。 五爪金龙真是不客气,抓起一条鸡腿就往嘴里塞。 我则有点懵,心说这是啥情况?难道他们把我们当成前来吊丧的了? 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一则新闻,说有那么一波人,专门蹭婚宴,他们抓住了双方亲戚都不认识这一点,去婚宴上胡吃海喝,我们今天这也蹭上丧宴了。 这些人特别的热情,给我们倒茶斟酒的。我老大不好意,心说这酒菜是挺诱人的,可待会被人家识破我们的身份,那得多尴尬啊,这酒喝不得,我得想法子走啊。 我于是一个劲儿的给五爪金龙使眼色,不想这货竟对我视而不见,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大快朵颐。   就在我心里老大不得劲儿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一个男人开口说话了。 第541章 算死不算生 男人告诉我们,在他们这边有这么个习俗,不管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只要在开宴期间进来的人,就算是叫花子,也得当成贵客招待,说有客上门是好事儿,来的人越多越好。 听了男人这话,我心里有底了,心说这村中还讲究这一套呢。 在古时候,一些员外、财主类的大户人家,过大寿或者儿子娶亲啥的大事,都喜欢在街上大摆流水席。鸡鸭鱼肉一起上,四海宾朋都可吃。一拨客人吃完换另一拨。而他们之所以这么破费也是有讲究的 ,据说办大事的日子里,来的人越多越吉利,众人念主家的好,可以为主家消灾祈福,人多则也代表着繁荣昌盛。 既然是这样,我也没啥心理负担了,反正现在也到吃晚饭的点儿了,我正好边吃边打听一下张心斋的事情。 众人见我们开吃开喝了,也没再与我们多说什么,像是怕说的多了我们反而不自在。 大家重新又嘻嘻哈哈了起来。 我则看着这群人心生纳闷,看他们这喜笑颜开的气氛,就跟这家中发生了啥娶妻生子的大喜事儿似得,可他们院中又分明是一副办丧事的样子,这究竟是啥情况啊? 我正想仔细听听众人都说些什么。忽然打里屋走出一个老头来,我看着那老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老头竟然穿着一身寿衣。  其实这人吧,越老他便越害怕死亡,老人嘴上虽多数说看透了生死,但他们却对“死”或与“死”相关的各种字眼,有着非常大的忌讳,像是小辈穿件素衣这些,看在老人们的眼中,都会被认为不吉利, 这老头又为啥要将寿衣穿在身上呢?这可是大忌讳啊。 “嘿,老头,你一大活人穿这死人衣裳是要闹哪出啊?”五爪金龙嗷一嗓子问道。 我照着五爪金龙的大腿就拧了一把,拧的它龇牙咧嘴的。这货太他娘的口没遮拦了,吃人家喝人家的,对人说话还这么不客气,这不是找挨揍吗。 好在那个老头没生气,他看着五爪金龙呵呵笑道:“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 老头的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还有自己说自己快死了的?这人…… 我心里奇怪,盯着老头仔细看了两眼,就见他眉心至鼻梁处泛着黑,双颊往脸内收的厉害,俩眼珠发黄,还真就是一副即将大去之相。 我心说,难道这老头会掐算,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提前给自己办一场葬礼热闹热闹?这老头的心态可真够好的啊。  我正想着,就见老头子举起了一杯酒,朗声道:“今晚我就要去那边了,非常感谢各位亲戚朋友来送我最后一程,我这人也不会说客套话儿,全在这杯酒里了,来,我敬大家一杯。”说罢,老头一饮而尽 。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有人说:“应该的,今天是您的大日子,当来。” 有人道:“预祝您老下辈子投生个富贵人家。” 还有人说:“您来世一定能飞黄腾达,为官做宰。” “好好,借大家吉言。”老头捋顺着胡子乐呵呵的回应大家。那感觉,他不是去死,而跟去某地上任,大家来为他送行似得。 从小到大,葬礼我见的多了去了,可把葬礼办的这么别开生面的,我真还是第一次见到。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也有点懵,我们仨不时大眼儿瞪小眼儿的。 “爹,您再坐下喝一杯吧。”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让出位子给老头坐。 老头摇头道:“我就不喝了,别喝多了误了赶路的时辰,我出去走走看看,你好生招呼大家。” 男人答应着,大手一挥道:“今天是我爹的死日,大家都吃好喝好甭客气……” 这一幕看的我一愣一愣的。  千百年来,父死儿泣是不变的传统,即使儿子再不孝,装也得装出个悲痛欲绝的样子来。即便老头子不在乎死,嘻嘻哈哈的给自己办葬礼,那儿子总不能这么开心吧,怎么给人感觉,他爹要死了他巴 不得,提前庆祝一样呢?难道这也是他们当地的一个什么习俗?好像也不对啊,此地虽偏,却在江城境内,如果真有这样的奇葩习俗,我不能没有听说过呀。 一群人喝得兴高采烈的,我见没人注意我,便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穿着寿衣的老头儿正站在棺材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棺材板儿呢。 敲了一通,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四下打量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挺复杂的情绪,有忧伤,有不舍,好像还带着一丝恐惧…… 看来老头并不像他表面上个看起来那么洒脱啊。是啊,在死亡这种大事面前,谁又能真正的做到无所畏惧呢? 老头看着我,眸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他笑着问我:“年轻人,你怎么不喝酒了呢?是菜吃的不合胃口吗?” 我连忙摇头道:“不是的老爷子。” 想了想,我又道:“老爷子,我有一事不明……” “可是我为自己办葬礼这事儿? ”老头呵呵笑问我。 我点头道:“是啊,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有啥讲究吗?” 老头摇摇头,嘿嘿笑道:“这个不能说啊,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蹙眉,问道:“啥意思啊?什么不灵了?” 老头没在搭话,反身继续研究起了他的棺材,似不愿与我多言葬礼的事。 我往前凑了两步,继续旁敲侧击道:“老爷子,您怎么就确定自己今天会死呢?” “是瞎仙告诉我的,他算出我会在今晚亥时三刻死。肯定是错不了的。”老头背对着我,幽幽的说道。 会算卦的瞎仙! 老头的话听得我精神为之一振,心说,那会不会就是毛大志的师叔呢! “老人家,那瞎仙什么样子?是不是一个眼瞎腿瘸的老头儿?名字叫张心斋?”我迫切的问道。 老头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他确实是个瞎子,算卦奇准,所以大家伙给他取了“瞎仙”这么个名号,不过他的腿倒是不瘸。” 解释完,老头又问我:“怎么小伙子?提起瞎仙你咋这么激动呢?你也听说过他?” 我道:“是啊,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想找他呢,你能告诉我他家在哪儿吗?” “你找他干什么?”老头似乎对我的话非常吃惊,他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我,跟看什么稀罕玩意儿似的。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回答道:“我找他自然是算卦啊,怎么了老人家?有什么不妥吗?” 老头摇头道:“你是不知道瞎仙的规矩啊。” “哦,他还有什么规矩?”我奇怪。  老头道:“瞎仙跟别的算卦的不一样,他只算死不算生,你年纪轻轻身体健康的,找他他也不会给你算的,我看你还是赶紧吃饱了回家去吧!” 第542章 墨掺血 算卦的那几条规矩中,有一条就是算生不算死,这瞎仙竟然算死不算生,这是摆明着坏规矩啊。 这不循规蹈矩的作风倒是有些像欺师灭祖的张心斋,不过张心斋的腿被毛大志给炸瘸了,瞎仙的腿却是好的,为免错伤无辜,他的身份我还的再打听打听。 “老爷子,那瞎仙是咱本地人吗?” 我问道老头。 老头摇头道:“他并非本地人,他原本是个走江湖算命的,一年前走到我们村,就在这里住下来了。” 一年前来这里的,这道跟张新斋相符。 “那您这葬礼~也是瞎仙让您如此操办的吗?”我继续又问。 老头点头道:“正是受了瞎仙的指点。” 我奇怪道:“生人办葬礼,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呢?” 老头被我问的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道:“小伙子啊,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快去喝酒吃饭去吧,待会儿亥时一到,我死了,大家都忙活我的事儿,这酒喝的就不热闹了。” 亥时是九点到十一点,老头说他亥时三刻死,算起来也就是九点四十五分,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刚过八点,距离老头的死还差一个多小时。 我说:“老爷子,您就那么信的过瞎仙说的话吗?” 老头道:“瞎仙是流落在凡间的神仙,能看透人的前世后生,他说的话自然不会有假。再者,他在我们村待了一年多了,看死还从没走眼过。” “这么神奇?”我有些不相信的咕哝了一句。还想再问些什么,这时老头却转身往门外走去。 “老爷子,您这是要干啥去呀!”我在背后喊他。 老头头也不回道:“趁着我还有个把时辰的功夫,再出去溜达溜达,虽然说我下一世要为官做宰了,但我终究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末了也很舍不得啊。” 为官做宰? 听了老头这话,再想想之前大家对他的祝福,我追上去两步,蹙眉问道:“老爷子,人死入六道,轮回无定数,您怎么就敢断定自己死后能为官做宰呢?” “我……” 老头刚张口,忽然像是又意识到了什么,迅速闭了嘴。 我穷追不舍道:“这些都是瞎仙告诉你的对吗?他怎么能断言你的下一世呢?” 老头这下真烦了,转过身来,面色微怒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也别再跟着我了,就给我这个将死之人最后一刻清闲吧。” 老头话说到这份上了,再跟下去估计他得跟我翻脸。我呵呵笑了两声,道:“叨扰您了老人家,我在问您最后一个问题成不?” 老头蹙眉道:“你一个年轻人,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啰嗦呢?你还想问啥?咱先说好,如果是关于葬礼的事儿,你就是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我挠挠头,嘿嘿道:“不问这事了,我就是想知道瞎仙他住在哪儿,我想去拜访拜访他。” 这事老头倒没瞒我,他道:“他就住在村子最北边的一座老屋里,门前挂着两盏白灯笼,你去到那里自然就看见了。” 我说:“成,那谢谢您了,您赶紧转去吧,我就不打扰了。” 我转身想往回走,叫上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去瞎仙家看看。 不想老头又叫住了我,他道:“你别去那么早,去早了没用。” “啥意思?”我问道。 老头说道:“瞎仙算死不算生,算黑不算白,夜里子时才开门,鸡鸣十分就谢客,去了也得搁门外等着!” “这瞎仙规矩还真多。”我嘀嘀咕咕的往回走。心里却想着,我们要找他,他不开门我们可以翻墙啊。 后来又一想,万一那瞎仙不是张心斋,翻人家墙我们不理亏吗?现在距离子时也没几个时辰,要不再等等,正好看看这老头是不是如瞎仙所说,亥时三刻就得死。 我重新回到屋里。屋子里闹哄哄的,多数人喝的舌头都大了。 喝到这个程度的人,是话最多,倾诉欲望最强烈的时候,只稍微一引导,便会对人掏心掏肺的。 五爪金龙端着一杯酒,开始套旁边一个人的话,问道:“那老头为何会活办葬礼呢?你们又为什么那么高兴?”  旁边人的说辞跟老头差不多,也说:“这葬礼是瞎仙要办的,大家虽然具体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办?但都知道,只要听瞎仙的话,下辈子准能投个好去处。人终逃不过一死,下辈子不用做牛做马,还能 有好的作为,这是好事儿,值得高兴。” 五爪金龙又问道:“你们就那么信那个瞎仙?” 有人说道:“原本我们也不信的,但那瞎仙确实很灵,他说三更死的人,没有能拖到五更的,容不得人不服。” 要说厉害的卦师,通过卦象断人生死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瞎仙怎么就能左右人的下一辈子呢?还有,这葬礼为啥要提前办,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我问道大家。 大家都摇头说不知道。  有个男人说:“这事是瞎仙跟死者之间的秘密,大家开始也都好奇,去问道那些找瞎仙算过死的老人,可那些老人嘴巴都严实得紧,跟子女老伴都没透露过半分,因为瞎仙嘱咐过,不能说,说出来下一 世的好去处就没有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半天,最终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聊着天时间过的就是快,不知不觉就九点多了,距离老头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这时大家自动的停了酒,都走到了院子里。 上街溜达的老头也回来了,他站在棺材边上,一手拿着一张白纸纸,一手拿着毛笔,让大家挨个往白纸上写名字。 大家也都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排着队把名字写在了纸上。 我问旁边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啊?也是瞎仙定下的规矩?” 旁边人点了点头,道:“这就跟参加婚礼随份子钱需要记账一样,来吃了丧宴的也得登记,你们也快点儿去写名字吧。” “哪那么多讲究?大爷我不会写字咋整啊?”五爪金龙不满的嘟嚷,引来了众人不善的目光,那感觉,就跟他是来骗吃骗喝的似得。 我拉了他一把,跟在众人后面往前走去。 挨到我的时候,我特别注意了一下那张纸,纸倒是没什么特别,就是一张普通的白纸。不过提起笔来的时候,我鼻息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将毛笔凑在鼻端使劲嗅了一下,一股腥咸夹杂着墨汁的味道充斥进了鼻腔。  经常接触一些血腥,我对血还是比较了解的,羊血膻,猪血臭,鸡血骚,新鲜的人血则有一股子咸腥味,时间长了会转变为一种铁锈味,这一刻,我可以断定,这墨汁中掺着人血! 第543章 诡异的小棺 人血本来就有很多的忌讳,这里以掺了血的墨写名字,势必有什么讲究啊。 我提着笔迟迟没落下。旁边老头急了,催促道:“小伙子,你倒是快点儿啊,别耽搁了我的时辰。” 我目光落在了老头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的手腕上缠着一块布条,看起来,墨里掺的血是这老头自个儿的,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血滴在墨里呢! 我好奇,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老头隔那儿急催呢。 前面的人都写的云淡风轻的,显然是做多了这种事情,应该也没什么坏处,我也没太担心,提起笔,胡乱编了个张三名字写了上去。 后面五爪金龙和麒麟兽更过分,两个人画的圈圈点点的,也认不出是个啥玩意儿。 不过老头也没跟我们计较这些。写完之后,他自个儿提起笔,在众人的名字下面添了一行字,随后往纸上吹了几口,把墨吹干,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划着,竟把那张纸给烧了!  有些活着的人,有事情想告诉先人,便会在黄表纸上写信,备注上先人的姓名后,去十字路口烧掉,如果先人未投胎便会收到。老头将写完名字的纸烧了,这应该也是烧给死人,他要烧给谁呢?为什么 要这么做?今晚我们遇到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待手中的纸化为灰烬之后,老头又跟大家一一作别了一番,然后他穿着寿衣躺进了棺材里。  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九点半多了,距离九点四十五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可看老头现在的样子,虽然脸上布满了黑气,但言行举止正常,精神头看起来也不差,不像是十几分钟就会死的样子啊,依 我看,他还能活上个一两天。 然而,我的感觉是错误的。  因为心中好奇,我靠近棺材特别近。老头躺进去没多久,我发现他整个人如同被抽了元气一样,精神迅速的萎靡了起来,脸色变得蜡黄,身上跃然而上一层死气,随即,他浑身抽搐了起来,抽搐了不 多时,腿一伸,人真就不行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还真是九点四十五,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心中不免惊叹,那瞎仙还真是神了! 老头一死,旁边他儿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爹呀!”然后,嚎啕大哭了起来。  接着刚才还恭喜老头子的众人,也一个个换上了一副肃穆的表情,有些年轻小辈也跟着啼哭了几声,声音听起来空洞,显然装的成分大一些。不过形式还是要走的,接下去有人开始烧纸,有人点蜡烛 ,有人往门口挂白灯笼,一个个有条不紊的忙乎了起来。 大家都忙忙活活的,我跟五爪金龙他俩在这儿也帮不上忙,于是我们从老头家走了出来。 出了门口,五爪金龙挠头道:“今晚这些事儿都太奇怪了,我咋一点儿都没看明白呢!” 我点头说道:“我也看的稀里糊涂的,咱们去找瞎仙吧,找到他或许就明白了。”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点了点,我们一起往瞎仙而家走去。  这老头家在村子的最南边,与瞎仙家所在地方正好相反,两家之间隔着整个村子,这村子还不小,加上天黑我们也没个手电,这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小二十分钟,才在村北找到了一户门上挂灯笼的人家 。 一路走来,我看到的挂灯笼的就这一家,相必这就是瞎仙家了。 瞎仙家的房屋低矮,院墙是石头垒砌起来的,特破旧,我怀疑这本来就是一处无人居住的老房子,瞎仙来直接住进去了。 透过院墙的窟窿往里看,院里、屋里乌黑一片,现在刚十点,距离子时还一个小时,不知道瞎仙是不是在睡觉。 “我进去看看。” 无爪金龙说话间身形骤变,化成了一条蛇大小,想往里飞。 我一把抓住他,嘱咐道:“这瞎仙行事作风诡异,你小心点儿。” 五爪金龙拍着胸脯,不以为意道,“我就不信他能把大爷咋滴?”说罢直接飞了进去。 片刻的功夫,五爪金龙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他意念传音道:“都进来吧,里面没人?” “没人?”我咕哝着,和麒麟兽对视了一眼,心说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家中无人,瞎仙干啥去了呢? 转念又一想,瞎仙他瞎啊,青天白日与黑咕隆咚对他来说没啥区别?他不在家更好,我们进去仔细翻找翻找,看能不能找到那三张人脸,先把公园的鬼给除去。 这么一想,我同样意念传音给五爪金龙道:“二大爷,你不出来给我驮进去吗?瞎仙家这危墙我怕我爬一半被活埋里头了。” 五爪金龙说:“不用爬墙,他家大门底下有门槛,你把门槛抽出来,从边爬进来,赶紧着,我这儿发现奇怪的东西了。” “啥奇怪的东西? 我一边问着,一边走到门前,弯腰把瞎仙家的门槛给拔了出来,然后我一米八的大个子,硬从一尺多高的门槛处钻了进去。 刚进门,我就看见五爪金龙站在屋门口正看着什么。 我走过去问他;“瞅啥呢?” 五爪金龙没吱声,伸手往地下一指。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这才发现地上一动不动的趴着一只大老鼠呢。 我说:“二大爷,你多少收敛一下身上的龙气儿,你瞅瞅这小耗子被你给吓的,动都不敢动了。” 五爪金龙摇头道:“这丫不是被我吓的,你瞅它瞪我那样儿,精神抖擞的,似乎不把他大爷放在眼里啊。” 经五爪金龙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大老鼠仰着头,圆滚滚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们,不见丝毫怯意,倒好像在无声的质问我们这些闯入者。作为一只老鼠,这不合乎常理啊。 这时,麒麟兽也进来了,他道:“你们跟一个老鼠较啥劲儿?快进去吧。” “不是我跟他较劲儿,是它跟我较劲,你瞧瞧,它还瞪我。”五爪金龙不服气儿。说罢又道:“这老鼠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话音刚落,手一挥,老鼠被掀飞到了墙上,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我们三个接着推门进了屋,屋内,一股阴冷感觉瞬间笼罩全身,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阴鬼之气。”麒麟兽说道。 我没说话,开始在墙上摸索灯绳,摸一通,绳找着了,拽了一下,灯却没亮。   瞎仙瞎了用不着灯,可人来找他算卦,他总不能让人摸黑吧,这屋里肯定有照明的东西。我又在黑暗中找了半天,可还是啥都没找着,最后我只得摁亮了手机,用手机微弱的光照着,查探起了屋里的 情形。 房屋有三间,我们现在在厅里,两边各有一间小屋。 厅里的摆设挺简单,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外,就是正冲门口摆着一张太师椅,太师椅前面是一张黑漆漆的桌子,桌子前面则是一只凳子,看来这就是瞎仙接待算卦者的地方了。 桌子上摆放着一些零碎,五爪金龙上前翻看了起来。 麒麟兽则直接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我也没耽搁工夫,一头扎进了另外一间。 房间内,我拿手机照去,发现这是一间卧室,靠窗处摆了一张床,与床对着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和一排木架,木架上放了一个一个的小坛子,坛子上还贴着一些黄符。 什么东西?带着疑惑我往木架前走去。 可还没待我走近木架,目光一撇,就被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了,在木架旁边的黑色桌子上,有一样物件被一块红布盖着。 人都是对有神秘感的东西更感兴趣。如果木架上的那些坛子也盖着布,我肯定直冲着木架就去了,然而,现在我却直走向了木桌,想看看那块红布下面盖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桌前,我将红布掀了起来,布底下盖着的竟然是一口小棺材。 这棺材长约四五十厘米,高差不多二十厘米,上面雕刻了许多花纹,看上去非常的精致,如果不是它一头大一头小,真像是一个高档木盒子。   现代的人,挺能瞎琢磨,有些厂家就把棺材做成的摆件儿,用黄花梨木,紫檀木等,质地上乘的木头,经过巧妙的设计和雕切,做出样式新颖的小棺材,取“升官发财”之意,被一些不讲究的人摆在家 里。这瞎仙不会也是弄了个摆件吧? 想着,我小心翼翼的掀开了棺盖,看着里面的东西,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棺材里面里面竟然是一个小婴儿!   那是一个男婴,光溜着身子仰面躺在棺内,双手作投降状举在头的两侧,双目紧闭,就跟个普通婴儿睡沉了的样子。但这不是个普通婴儿,它是个死婴!它虽然看起来很鲜活,但我在它的身上丝毫看 不到阳气。 看着这诡异的棺材跟婴儿,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邪术,这似乎是某种邪术仪式啊! 【读者朋友,今天两更,早晚各一更,但字数跟三更是一样的,娘子中午有些事情出去一下。】 第544章 他来了 我对邪术不太了解,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这小娃娃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处。 不过张新斋擅用邪术,我推断,瞎仙十有八九就是张新斋,可他去哪儿了呢? 整不明白,我也没那么多功夫纠结,又走到旁边架子处,研究起了那些小坛子。 坛子就是普通的瓷坛,约莫有三十多个,每个坛子上头都扣着盖儿,盖子上同样都贴着黄符。 坛中不知藏有什么,我没有莽撞的打开,而是先研究起了上头的符,我对符咒方面的了解尚可,如果是道家的符箓,我多数都能识得,亦可依此推断坛中盛有何物。 然而这符还挺不给我面子,看了半天,我还愣就没认出它。瞎仙净爱弄这些冷门的东西,看来我只得打开瞧瞧了。 打定主意,我小心翼翼的就把黄符揭了下来。 “程缺,有人来了,快走!” 就在我准备掀开坛盖的时候,麒麟兽的声音忽然传进了我的脑海。 人来的可真是个时候!我暗自嘀咕着,收回手,走到桌前,将打开的棺盖合好,红布蒙上,一切尽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后,迅速的出了里屋门。 这时,我也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五爪金龙像条腰带一样卷在我的腰上,直接腾空飞到了屋后,麒麟兽化作一只猫大小,嗖一下子上了屋顶,再一个跳跃,直接就在瞎仙家外了。 我刚站定,转头一看,黑暗中,一个老头佝偻着身子站在不远正盯着我们看呢! 这冷不丁的吓了我一跳,心说,这莫非就是瞎仙?我们擅闯他家,被他抓正着了?可又一想,不对啊,瞎仙是个瞎子啊!那这老头是谁? “你~你……是人是鬼?” 这时,老头说话了,声音结结巴巴,一副恐惧到极点的样子。 我忽然意识到:“这老头应该是来找瞎仙算卦的,正好看到我从院子里飞出来,给他惊着了。” 我心里觉得老大不好意思,人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我再给人吓出个三长两短的…… 我这正琢磨着怎么把这事给老头解释解释,五爪金龙忽然从我的腰上落在了地上,然后摇身一变,变幻成了人形。 这下差点给老头子吓死了,他瞪着眼,张着口,呆若木鸡半天,最后转过身屁滚尿流跑了,那速度,跟后面有狗撵似得,也真难为他那把老身子骨了。 “我说二大爷,你又犯啥二啊?你想吓死个人?”我不满的埋怨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嘿嘿道:“吓死不至于,我不把他吓跑待会怕他乱说。” “乱说?跟谁说?”我问道。 五爪金龙往远处一挑下巴,道:“那不来了吗?” 我抬眼看去,就见远处有三三两两手电的光,正在往我们这个方向走,显然找瞎仙算死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这么看来,之前我们听到的脚步声,也是来求挂的人发出的。 “你们刚才有什么发现吗?”我问道五爪金龙和麒麟兽。 五爪金龙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老三,你呢?”我看向麒麟兽问道。 “我找到了这个。”麒麟兽说话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我。 那是一件木头雕刻的什么物件儿,天色太黑,我看不清楚,于是我又摁亮了手中的手机,往那东西上照去。 这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那竟是一对木雕小人儿,看外貌,是一男一女,二人均未穿衣裳,并正在交合。 那男坐着,女的跨坐在男人身上,双腿缠着男人的腰,男人的头埋在女人的胸前,吸吮着女人的乳,女人的头高昂着,黑色丝绒做成的头发很浓很密,披散在脑后,表情挺一言难尽的。 可怜我这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啊,平日里也没点见识,现在对着这对赤裸,淫秽,又栩栩如生的木人,我顿时觉得面红耳赤的。   “这是啥?给我看看。”五爪金龙看到这对小人儿瞪起了眼,一把夺过去就研究了起来,一边研究一边啧啧道:“真没想到啊,瞎仙他一个老瞎子,竟然还好这一口,这老不正经的……我说老三啊,这玩 意应该是一套的吧?你怎么只拿了这一个出来啊?你再进去把其他的给我弄出来呗……” 五爪金龙前面还骂瞎仙不正经,转眼自个儿现了原形,撺掇麒麟兽去给他配套。 “你要这玩意干嘛?”麒麟兽没好气道。 五爪金龙恬不知耻的嘿嘿笑道:“这么好的东西,我自然是学习研究,造福女性……” “我说老二,你能别给咱神兽丢脸吗,你说你啥时候说话能正经点儿?”麒麟兽不客气的打断了它的话。 五爪金龙还反驳,“我咋就不要脸了?食色性也,我这是真性情,你也甭跟我假正经,你忘了你当年都干什么事儿了?” 跟五爪金龙这种没羞没臊的龙说这事,老实巴交的麒麟兽注定落下风,最后他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五爪金龙,后者则拿着木人津津有味儿的看了起来。 半天,我反应了过来,指着木人儿问麒麟兽,“那~是啥玩意儿?” 麒麟兽一把自五爪金龙手中将木人夺了过来,指着木人的背后道:“你看,这里写着字。” 经五爪金龙一提醒,我才发现两个木人的背后都写有一连串的数字。 在女人的背后写着1994,05。15。男人的背后写的则是1923。11。24。 “这看起来是生辰八字。”我说道。 “将生辰八字刻在木人身上,这看起来像是压胜术啊。”麒麟兽说。 我摇头道:“这应该不是压胜术那么简单。”   说罢,我指着男木人背后的1923道:“这是年份,也是就说,这个木人在现实生活中对应的人已经九十多岁了,试问除了身体条件特殊的人,哪个九十岁的老人还能做到与女人交合?这样基本可以推 断,这个男木人代表的是瞎仙,那么,瞎仙不可能在自己家中摆一个厌自己的玩意儿,这肯定还是某种什么邪术。”  五爪金龙又把木人拿了回去,道:“这个邪术所要达到的目的,我大概能猜的出来,应该是瞎仙这个老不正经的,想老牛吃嫩草,跟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行夫妻之事呢,于是,他利用这种邪术控制了那个 小姑娘,他今晚不在家,有可能就是去找那小姑娘耍去了,想他一把年纪,尚且如此,真是让龙羡慕啊……” 我自动忽略了五爪金龙后面的话,想他前面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毛大志曾经说过,他师叔经常招摄女人,以下九流的手段达到采阴补阳,返老还童的目的,如果瞎仙真的是张新斋,那他弄这对木人,应该就是为了招摄女人的。 “这种木人一共有几个?”我问道麒麟兽。 麒麟兽回答道:“有三个。” 我轻轻的点点头,心说这三个女孩八成凶多吉少了。 “小子,你在里面找到了什么?”这时,五爪金龙忽然问我。 我于是将小棺材的事情,跟那些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坛子,跟他俩说了一遍。 他们听我说完后都皱起了眉头,猜不出棺材里装个婴儿有什么讲究。 之后,我又把自坛盖上扯下的黄符递给五爪金龙,问他认识这个吗?五爪金龙摆手道:“咱们的道不同,我们对符咒一窍不通。” 我们刚刚进入小湾村,就遇见了按瞎仙指点操办的活人葬礼。这进瞎仙家,又遇到了这么多邪里邪气的东西,这一桩桩一件件,是独立个体的邪术,还是这一系列邪术之间有什么关联呢?我百思不得 其解。 麒麟兽道:“别想了,求挂的人来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吧。” 五爪金龙说:“这热闹凑不凑都行,依我看,咱们待那瞎仙回来,直接把他杀了得了,就算他不是毛大志的师叔,我看他邪里邪气的,也不是个啥好东西,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我摇头道:“现在还不能杀他。” “为什么?难道到现在了,你还怕错杀无辜吗?”五爪金龙举了举手中的木人,问道我。 我道:“我总感觉这么多邪术之间有什么关联,好像那个瞎仙有什么大预谋?如果我们现在把他杀了,或者会牵连一些被他暗地里操控着的人,所以我们还是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下手吧。” 麒麟兽点头道:“程缺说的有道理,既然走到这里了,也不急在那一时半刻,今晚咱就去见识见识那瞎仙,了解了解他的底细,再决定如何对付他。” …… 我们三个商定好后,从屋后转到屋前。 这时,瞎仙家门口已经聚集了七八个老头老太太,他们正在低声的相互相交谈着。 我们走近后,那些个老年人纷纷惊讶道:“这咋来了三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就来算死,莫不是得了啥不治之症了?” 我满脸黑线,心说这群老家伙想象力也是够丰富的。 这时,有个大妈还满脸同情的问道我:“小伙子,你得的是啥病?”    我真想回道她一句。可话还不待我出口,旁边一个人忽然“嘘”了一声,道:“都别说话了,瞎仙来了。” 第545章 坛中的鬼 我顺着说话人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人影自远处走来。  近了,我看清了来者的面貌,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但他的面色却非常的红润,皮肤也不像其它老年人那般松垮褶皱,很是饱满紧致,如果这老头肯去把头发染成黑色,那他看起来也就是四十来 岁。 他的眼睛果然是瞎的,一对眼珠里白眼仁特多,看来这就是瞎仙了。 瞎仙回来后,正脸对上了大门口,我发现他似乎在看之前被我抽出来的门槛。 “他能看到东西?”五爪金龙小声的说道。 旁边一个老太太听了五爪金龙的话,插嘴道:“瞎仙是神仙下凡,虽然他在凡间的眼睛瞎了,但是他的天目还在,自然是能看到东西的。” 我不相信有什么天目,我只想起了来这里之前,毛大志跟我说过,他师叔用邪术可以使自己短时间内能视物的事,这瞎仙能看到东西,铁定是有猫腻的。 我蹙眉观察他。顷刻,他的眼睛便自门槛处移开,走向旁边,把门前挂的两盏灯笼点上了。 那是一对白灯笼,里头光一亮,惨白的萧索,不过倒是挺应瞎仙算死这个景。 瞎仙摘下一盏灯笼,提着走到了众人面前,白眼珠子不停的翻动着,似乎在打量这群老头老太太。 那些老头老太太这会儿都不说话了,自觉的排成一排,站在瞎仙面前,跟一群站队的小学生似得。我跟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也站在队伍里。 看了一通,瞎仙走到一个老头面前,把灯笼递给他道:“你跟我进来吧!” 被瞎仙指定的老头没接灯笼,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一般,喃喃道:“我……怎么是我啊?”他的声音里透着绝望。 瞎仙也不理会老头,转身开门回家去了。 这时,那老头竟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捅了旁边一个老太太一胳膊肘子,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叹道:“瞎仙算死不算生,被他点到名的人,都是将死之人,谁知道自个儿要死了不难受呢。”  五爪金龙看着老头,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嘀咕道:“那么怕死,偏偏还要来算死,这不是找不舒坦吗?”说完,他又看向其它老头老太太,不客气道:“还有你们,大半夜的跑来算死,这都是吃饱了 撑的啊。” 五爪金龙的话成功的引起了群愤,有个老太太瞪着他道:“你这个年轻人懂个啥?就是因为我们年纪大了,才来算算什么时候死?这不仅仅是为了自个儿心里头有个数,也是为了以后做打算啊。” 我想了想,问道:“你们都是想让瞎仙指点一下你们,下一辈子能投个好胎对吗?” 这时,另一个老太太道:“你来不也是为了这事吗?” 我连忙点头说:“是。”然后又问:“我也只是听说了瞎仙有这个本事,可他究竟是怎么改变人的下一生的呢?” 这帮子老头老太太都被我问住了,相互之间对视了几眼,说都跟我一样,是奔着瞎仙的名声来的,至于我问的那些,只有被瞎仙选中后才能知道。  大家跟我们说了几句之后,有个老太太把坐在地上哭的老头拉了起来,语重心长的劝他道:“老哥啊,到了咱们这把年纪,死是逃不掉的事情,我们能在死前遇到瞎仙,这就是天大的造化,你也别伤心 了,快进去吧啊,别让瞎仙等急了。” 那老头哭了几声,情绪也稳定了不少,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提着灯笼进了瞎仙的家。 那老头一进去,剩下的老头老太太又都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等了起来。 我也在大家面前坐了下来,问道:“瞎仙刚才怎么从外面来了,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有个老头摇头说:“不知道,他白天的时候多不在家,每晚这个时候回来开门算卦,算完三个,多数时候就又走了。 “他每天只算三个人?”我问道老头。 老头说是啊,这是瞎仙的规矩。只给三个距离死期最近的人算。 原本我以为,只有在这里排上了队,就有跟瞎仙面对面的机会,没想到他每天只给三个最接近死期的人算,我们几个活蹦乱跳的,势必不会被选上,这得想个办法进去啊。 我看了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一眼,以眼神询问它们该怎么办? 五爪金龙意念传音道:“实在不行大爷我直接抓了他,严刑逼供,让他把目前以邪术操控的人都交代了,再杀了他。” 我点了点头,能不能为紫阳道人建庙,后天一早就得给王局长交代了,如果今晚事情解决不了,我们还真就的动粗了。 进了瞎仙家的那个老头很长时间没出来,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 所有人都百无聊赖的干坐着。 坐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突然,不知道打哪儿飞来了一块石头,正砸在了我的头顶上,冷不丁疼的我龇牙咧嘴的。 “谁他娘的打我?” 我骂了一声,回头看去,在不远处的几棵树后,我看到了有一个黑影,黑影周遭弥漫着鬼气,是一个鬼。 这鬼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道士,八成了皮痒了。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此时也看到了那鬼,我们仨对视了一眼,起身冲着那几棵树走去。 那个鬼见我们发现了他也不跑。 我蹙眉,心说看这情况,他似乎是有啥事,才故意用石头打我,把我引到这里来的。 那是一只小鬼,身上的鬼气挺弱的,似乎是受了损。并且这个鬼很年轻,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纪,英年早逝啊。 “小鬼,你敢打这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啊,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可是个道士。一张符就能结果了你。”五爪金龙痞里痞气的吓唬小鬼 “你是道士?”小鬼听了五爪金龙的话,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了起来。 我点点头,问他:“你干嘛打我啊?” 小鬼道:“我打你是想跟你道谢的。” 小鬼这话听的我直皱眉头,“道谢你还打我?这道的是哪门子谢?再说你谢我干啥?”  小鬼道:“我本是被瞎仙封在坛子里的鬼,是你掀下了坛盖上的符,把我放了出来,所以我就想感谢你。但是我不敢过去找你,那儿人太多,还有,我怕被瞎仙发现了,在给我抓回去,所以就想引你过来,谁曾想,我石头丢的那么有准头,正砸了你脑袋,我真不是故意的。” 第546章 假扮短命鬼 我摸了摸头上的包,问小鬼:“照你这么说,瞎仙家那些坛子里装的都是鬼?” 小鬼点头道:“是啊!” 五爪金龙问道:“他为什么要把你们关在坛子里?你们为非作歹了?” 小鬼自嘲的笑笑道:“你看我这个虚弱的样子,能为非作歹的起来吗?” “那他缘何关你?”麒麟兽问道。 小鬼唉声叹气道:“我是被他给骗了啊。” “哦?他怎么骗的你?”我问道。 说起这事,小鬼特别沮丧,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道:“这事我也没搞清楚呢。” 我也坐在地上,说:“那你给我们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吧。” 小鬼点了点头,讲道:“我原本是这附近村子里的人,奈何命运不好,年纪轻轻的就得了一场坏病,就在我快不行了的时候,我母亲打听到了这个老瞎子, 说他很厉害,能给人安排来世。”  “若说以前我身体健健康康的时候,也不相信什么前世后生的,可是,人到快死的时候,还真就信了那些,想想我这辈子的凄惨,这不就是命吗,再有下一辈子,我可不想这个样子了,于是我就跟着我 母亲来了老瞎子家。” “要说这老瞎子看死真是挺准,他一眼就看出我命不久矣,这也让我对他多了些信服。”  “之后我跟着老瞎子进了他家,他说我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要死了,是因为我上辈子杀了一个年轻人,那人告到了阴曹地府,让我一世为人,英年早逝,一世为猪,被人宰杀,一世轮为恶鬼,在地狱中受 苦。方可还清被我所杀之人的债。” “我一听下辈子要做猪,就求他给想想办法。” “他说没事儿,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办,他自有办法让我下一世投生成人,还生在富贵人家,享一世荣华。” “我原本心里挺害怕的,被他一通说之后,心里头觉得挺有希望了,然后就照着他的话回去准备了,当时,我也没有怀疑,毕竟这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找他算,也没见谁出过岔子。” “他交代你回去准备什么?也是准备活人葬礼吗?”我问道小鬼。 小鬼点头道:“对啊,就是让我在活着的时候办一场葬礼,跟亲戚朋友告个别。” 我蹙眉问道:“他没说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办吗?” 小鬼摇头道,“当时我没问那么多,怕问多了他不高兴,毕竟乡亲们都说他是仙,仙不说的事情,我们凡夫俗子怎么可以瞎问呢。” “那后来他怎么又抓了你?”五爪金龙问道。  小鬼说道:“后来我真就死了,我心里惦记着投生富贵人家的事,赶着去土地庙办通行证投胎呢,却不知怎么回事,我这魂魄竟不受控制,自个儿就跑到老瞎子这儿来了,然后,他就抓了我,给我关坛 子里去了,前前后后我都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儿?” 听完了小鬼的解释,我扭头看了一眼坐在瞎仙家门口的那些老头老太太,心说,这里头被瞎仙挑中的人,下场多半会跟这个小鬼一样,被关进坛子里。 这时五爪金龙道:“我看这个瞎仙虽邪,可也确实有两下子,他要抓鬼大可以自己去抓,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没人接五爪金龙的话茬,因为谁都没整明白这是咋回事儿。 最后小鬼打破了沉默,他道:“还有一件事,我去找他算卦不是白算的,他在我这里讨取了报酬。” “报酬?”我重复着小鬼的话,脑子里激灵一动,我咋把这茬忘了呢,毛大志说过他师叔给人算卦不收费,而是要人阳寿,为自己延长寿命。 “他跟你讨要的什么报酬?”我问道小鬼。我知道,肯定不会是阳寿,因为瞎仙算的是死,找他算卦的人自个都没几天活头了,又哪来的寿数给他。 小鬼道:“他要了我一条腿。” “腿?”五爪金龙奇怪的惊呼,“他要你的腿干啥?你给他了?” 小鬼点头道:“当时我想,只要下辈子能荣华富贵,不做头被人宰杀的猪,一条腿算啥。” 我想了想,道:“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说方才我有百分之八十确定瞎仙是张心斋,那么现在我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了。张新斋曾经被毛大志炸坏了一条腿,但他现在的腿丝毫看不出瘸,这应该就是他以腿为报酬为人算卦的原因了,他 应该是以其他人的腿替代了自己的腿,包括他的眼睛,定然也是用这种方法换取来,又不知以什么术应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可腿都已经给他了,他还抓鬼干啥啊?”五爪金龙疑惑道。 麒麟兽望着瞎仙家道:“这瞎仙一定在酝酿着什么大阴谋?” 这时,小鬼看着我又道:“你是道士,来这里总不会是为了算卦吧?” 我摇头道:“实不相瞒,我们几个正是为了调查瞎仙而来。” 小鬼听了我的话,面上跃上一抹喜色,问道:“如果你们调查出他是坏人会怎么样?” 五爪金龙道:“那还用说吗?自然是替天行道,杀了他。” “那你们快去吧。”小鬼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撺掇我们,似恨不得我们即刻将瞎仙除去。 我摇头道:“现在不可啊。” 小鬼问道:“为什么?” 我说:“单单除去他倒是不难,但是我们担心,他除了控制了你们这些鬼之外,还控制着一些人,如果我们就这么把他杀了,那些被他控制的人就有可能有性命之忧,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小鬼又问。 他话音刚落,就听瞎仙家门口传来了一阵熙攘声。 扭头看去,就见被瞎仙叫进去的那个老头子出来了,大家正七嘴八舌的问他事儿呢,显然众人都很想知道瞎仙究竟跟进去的人说了啥。 可那个老头啥都没说,摇摇头走了,他的表情很平静,不再有之前的那种绝望。 随后,瞎仙又出来了,老头老太太们又排好队,等待着瞎仙选,这一次,瞎仙选中的是一个老太太,老太太蔫头巴脑的跟在瞎仙身后走了进去。 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的第二个了,瞎仙一晚上只算三个,“下一个我要进去。”我说道。 五爪金龙见我说的笃定,问道:“你小子想出办法来了?” 我点点头道:“瞎仙不是只看死吗,那我就假扮成一个短命鬼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小鬼的身上。  小鬼意识到了什么,梗着脖子问道:“你~你咋扮短命鬼呢?” 第547章 你跟我进来吧 我看着小鬼嘿嘿笑道:“这事还需要你的帮忙啊。” “我?”小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缩了缩脖子道:“道长,你可别开玩笑了,我能帮上你啥呢?我~我害怕那老瞎子。” 五爪金龙照着小鬼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道:“瞅瞅你那个怂样儿,有你大爷在,你怕他干啥?” 给小鬼揍了一巴掌,五爪金龙扭头又问我:“你让他怎么帮你?” “道长,我真帮不上你什么,你可别害我啊。”小鬼摸着脑袋,可怜兮兮的说着,看样子是被瞎仙吓破胆了。 我道:“这事不用你去直面瞎仙,你只需将你的生卒年月日告诉我,我自然就有办法了。” 小鬼一听不用他亲自上阵,一颗心总算是放进了肚子里,立刻把他的生日死日都告诉了我。 五爪金龙一头雾水的问我:“你要这个有什么用?”  我道:“我会一种术法,将一个死者的生卒年月日,结合一个生人的生辰八字,画成一张特殊的符带在身上,便可以为伪装成一种生人将死的假象,在有道行的人看来,就会认为我是一个短命鬼,不几 时就要死了。如果瞎仙真有点本事,一定能看的出来,这样不就满足他算命的标准了吗。” “还有这么神奇的符?”小鬼听了我的解释,满脸讶异。 我笑道:“一点儿小手段而已,也只能糊弄人一时,时间久了或者遇到个大能之辈,那很容易就穿帮了。” “那要穿帮了咋整?”小鬼问道。 我道:“那就撕破脸,硬碰硬呗,不然能咋地?” 五爪金龙自告奋勇道:“那我跟你一起进去。” 我说:“行,待会真要出点啥意外,有你在就不用我出手了。” 这之后:“我将小鬼的生卒年与我的生辰八字柔和在了一起,没有纸,我直接咬破了手指,以血在身上画了一道符。” 画好之后,我又走回了那群老头跟老太太中间,坐了下来。 一群老头老太太见我去又复返,叽叽喳喳的问我到底得啥病了。 我刚想瞎编个绝症敷衍下他们,有人忽然说道:“出来了。” 接着谁都顾不得聊天了,大家伙又都站了起来,乖乖的排好了队。 瞎仙提着白灯笼站在我们面前,跟阅兵的长官似得,俩大白眼珠子来回的在我们身上扫视,似乎能把人看穿。 我的心里面忽然就紧张了起来,心说,他这么邪异的一个人,会不会一眼就洞穿了我的小把戏呢? 我这儿正想着,瞎仙忽然将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小伙子,你跟我进来吧。” “呼……” 瞎仙话音刚落,我听见周围的老头老太太们,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是来算死的不假,可实际上,谁都还想在这世上多活几天,或许这一辈子他们过得很苦很累,但到老了,看看生活了一辈子的家,想想这一生熬下的儿孙,谁又舍得死呢?来算死,安排下一 世,也只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 这下瞎仙选了我,说明他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这让他们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小伙子,瞎仙让你进去呢。”旁边一个老太太晃了我一下,提醒我。估计看我站那没动,以为我吓傻了。 我跟在瞎仙身后往他家走。 耳中听到身后有人小声道:“哎哟,年纪轻轻的就要死了,真是太可怜了哟。” 另一个声音说道:“这年头,这样那样的怪病多了啊,看看这年轻人,再想想咱们活了这么大年纪,也很不错了呢。” “是啊,知道这一时半会死不了,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咱们走吧……” 一帮子老头老太太一边感慨着一边走了。这时,我看到一条小蛇迅速的自门口钻进了瞎仙的家里。五爪金龙进去了。 我跟着瞎仙进了屋。瞎仙把那盏白灯笼往桌子上一放,自个儿走到桌子后面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然后示意我也坐。 我于是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瞎仙气定神闲的看着我道:“小伙子,你既然来了我这里,一定知道我算死不算生的规矩吧?” 我故意装作一幅伤心欲绝的样子,点头道:“我知道,您既然把我叫了进来,一定是我没几天活头了吧。” 瞎仙点头道:“你将于本月初九午时一刻死,命中注定,你也不必伤心难过,回去好生准备后事去吧。” 我心说,这瞎仙啥意思啊?这就让我走?他不是应该给我安排下一世吗? 我这好不容易进来的,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走啊,我道:“老神仙,他们都说您能安排人的下一世,这是真的吗?” 瞎仙听我这么问,眼中露出一抹奇异的光彩,他点头道:“是啊,这个是个人自愿的,怎么?你也想让我帮你安排吗?” 我说:“想啊,想我这辈子,年纪轻轻就要死了,功未成名未就,家中长辈没等到我尽孝,心中的理想抱负未得以施展,我不甘心啊,如果真有下一辈子,我想让自己的人生完美一些。” 我一鼓作气地说了一番,其实这些话也不是我信口瞎说,站在我个人的立场看我的命运,真是挺悲催的,如果我真的要死了,我肯定希望下辈子好一些。 瞎仙点了点头道:“不光是你,来我这里的所有的人,都有跟你一样的想法,既然你想安排来世,那我就先为你算算你来世的命运吧。” 瞎仙的话让我心中一阵紧张,我这瞎整的身份,它能算出啥来?别到时候给我拆穿了。 我看着瞎仙,他掐着指头,俩白眼珠子翻啊翻的,认真的算了起来。 算了一通,他停下来,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喝了一口,幽幽道:“小伙子,你上辈造了孽啊。” “我造啥孽了?”我奇怪,瞎仙算出了什么。 瞎仙放下手中的杯子道:“你上辈子是个恶人,杀过人,奸淫过妇女,你这辈子之所以早死,就是遭了这个报应啊。” 我心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心说,我上辈子若真跟他说的那么丧尽天良,这辈子又怎么会投胎成人呢?早下十八层地狱受刑去了。  不过我也没拆穿他,装作一副害怕又无知的样子道:“老神仙,您不是给我算下一世吗?这咋算到上辈子了?” 第548章 缺一副身子 瞎仙捋着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人这一生一生的轮回,都是有因果牵连的,我只有算出你的上一世,才能推出你的下一生啊。” “那我的下一生如何?” 我故作好奇的问道。 瞎仙缓缓的摇了摇头,道:“非常之不好啊。上辈子被你害了的那些人不服气,去阴间评理,阎王判你还债三世,方可解你一世之恶啊。” “那也就是说,我下一世的命运还是很坎坷?”我问道瞎仙。   瞎仙点头道:“你这一辈子虽受苦受难,壮志未酬,却好歹还是个人,下辈子你就要投生到畜生道了,到时候你将会沦为一只母猪,一茬又一茬的生仔,受生产之痛苦,最后还要被人宰了,吃了,哎哟 ,小伙子,你下一世要遭受的苦难可真不小啊!” 听到这儿,我也听了个差不多,瞎仙算死确实准,但后来这套说辞,跟他说与小鬼的大同小异,一看就是编出来吓唬人的,肯定在等着我求他呢。 我于是连忙站起啦,恭敬的给他鞠了一躬,哀求道:“老神仙,我不想做猪,我应该怎么办?您老可得帮帮我啊?” “坐下,先坐下。”瞎仙指了指凳子说道。 我又坐回了凳子上,问到:“老神仙,您有什么办法吗?” 瞎仙捋着胡子,沉吟了片刻道:“若说你下世还能为人,我倒是可以施些法子为你转运,可道不相同,加上我身老眼盲,要将你从畜生道改命到人道,这有些难办啊。” 瞎仙不愧是跑江湖的,街头骗子那一套被他用得淋漓尽致,如果他不能帮我改道,他就不会跟我说那么多废话了,现在,他无非是想求取一些报酬罢了。  我于是很识趣的掏出钱包,将钱包里的钱跟卡都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诚恳道:“我这辈子虽然过得不如意,但存款还是有几万的,只要老神仙能让我下世为人,荣华富贵,心愿得成,我愿意把我所 有的钱都给你。” 瞎仙摆手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吃的不多,穿的也不讲究,要钱没用。” 我一听要说到正题上了,连忙问道:“那老神仙,您缺点儿什么?只要我有的,您开口,我都给您,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瞎仙道:“当牛做马自是不必,不过我倒真缺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瞎仙目光望向门外,望着黝黑的夜幕长叹道:“想我原本是那天上的神仙,因触犯天规,被贬落凡间,唯有一双天眼还在,能洞穿人间百事。而如果我想再登临仙界,就必须等上三百年,可如今我已为 人,肉体凡胎如何等的了那么久?可我若跟人一样死后去投胎,过了那黄泉路,喝了那迷魂水,我就会把一切都忘记,再也成仙无望了啊,哎……” 瞎仙絮絮叨叨了半天,也没说到到底想要什么。 我于是干脆问他:“老神仙,你就告诉我,你到底缺啥吧?” 瞎仙道:“我缺一副可以撑到飞升之日的身子啊。” 我皱眉,心说:他该不会是想要我的身子吧?据我所知,他除了腿跟眼睛之外,其他地方没毛病啊,要身子干啥? “您~您什么意思?是想要我这身子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瞎仙摇头道:“我虽然是缺一副身子,但我是神仙,神仙有好生之德,不能为一己之利去夺人身躯,我只想要你一条胳膊,到时我再从其它人身上取些别的魂魄部件,凑成一副身子,够我苟延残喘上三 百年就算了。”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瞎仙的意思是,他要活下去,就得有灵魂支撑着身体,但是他的灵魂恐支撑不了三百年,所以,就需要小鬼的身体作原料,补充他自己的魂魄,不过他又慈悲,不忍心伤害鬼的性命 ,便从每只鬼身上取一部分,想以此凑成一副身子。 我自然不相信瞎仙是神仙,在我看来,他缺的只是条腿和眼睛,那他为什么又想要一副身躯呢?而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活三百年,他完全可以直接取人阳寿,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的拼凑魂魄啊,他究竟想 干什么? 不过回头再一想,他拼凑魂魄也是假的,如果他只想自每个鬼身上取一部分身躯,又怎么会把小鬼都关进坛子里呢…… “小伙子,你考虑好了吗?”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瞎仙忽然出言打断了我。 反正现在我也没探出个名堂,只得继续跟他周旋。我问道:“如果我把胳膊给了你,我会怎么样呢?” 瞎仙说道:“下一世,你一出生胳膊便会有残疾,不过并不碍什么事儿。” 我道:“那这样,我下一辈子肯定就能做人了吗?” “是的。”瞎仙肯定的回答,随即他又补充道:“我不仅可以让你下世为人,还可以让你做人上人,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安排。” “怎么样?”瞎仙看着我,等我一个答复。 我虽然不知道瞎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我这身份反正是假的,答应他也无所谓,于是我说道:“成,我答应你,只要下辈子生活的好,有点残疾算什么。” 瞎仙见我拍了板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年轻人就是爽快。” 这一刹那,我在瞎仙的嘴角看到了一丝狡黠的笑意,一瞬即逝。 “那我应该怎么把这胳膊给您呢?”我又问道。  瞎仙自桌子下满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推到我面前道:“你先回去准备葬礼,跟亲戚朋友们告别,然后用你的血勾兑墨汁,请前去参加丧宴的亲戚朋友都在这张纸上签上名字,然后落款处再写上你的 名字,最后把这张纸烧掉,到时候,我自然就取得你的胳膊了。” 我看眼前那张纸,心说,原来关键在这张纸上啊。 “为什么要让亲戚朋友在这张纸上签名呢?”我又问。 瞎仙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我道:“小伙子,你好奇心倒是挺重的啊,我算死一年多了,像你这样一直问问题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着。” 我咧着嘴干笑了两声,觉得他说我好奇心重是意有所指,好像他知道了我们之前进过他家似得。 “这不是关系着我来生的大事吗,我自然要问的清楚一些。”我呵呵笑道。 瞎仙点点头道:“可以理解,既然你问起来了,那我就给你解释解释。”  我点点头,立刻正襟危坐,等着瞎仙跟我说起。 第549章 血契 瞎仙嘬着牙花子看着我,似乎在想怎么跟我解释,约莫过了半分钟,他道:“苍天有眼,这世间的事,人在做,天在看,我虽然取的是一部分魂魄,可那也是大罪过,这要让上苍知道了,即便我撑过三百年 ,怕是也成仙无望啊。小伙子,我这么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明白也不明白,您的意思是怕遭到报应对吗?” 瞎仙点头道,“对啊,你这小子挺有悟性。” 我又道:“可我不明白的是,报应跟提前办葬礼有什么关系?”  瞎仙呵呵道:“实不相瞒,这葬礼办的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意义,这只是我想出来的一个为我传名的法子罢了,活人办葬礼,办的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这事儿多稀罕啊,我的名声便也因此传开了。 ” “高,老神仙,您这招实在是高啊。”我对瞎仙挑了挑大拇指,又问道:“那亲戚朋友签名呢?”  瞎仙道:“这一事件中,签名才是最重要的,在我这里,咱们虽然达成了我帮你安排来世,你将魂魄交给我这么个协议,但空口无凭啊。但签了那张纸就不一样了,那就等于我们之间有了一份契约,白 底黑字,代表着你同意这事了。而亲戚朋友他们充当的则是证人的角色,这样,有凭有证,我取你的魂魄也不算是伤天害理,上苍归罪下来,我也可以有个交代了。” 原来是这样。 听了瞎仙的解释,我恍然大悟,原来这老东西作恶多端,害怕遭到天谴,才与人签下这一纸契约,逃避责任啊。 这张纸说白了就是一张卖身契,谁签谁死,便宜都让瞎仙赚了啊。 瞎仙道:“小伙子,现在你都明白了吧?如果没有什么要问的,就回去准备准备吧,时候也不早了?” 我一听这话,他是下逐客令了呀,可就这么走了,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搞明白呢。 我想了想,直接问道:“这份契约不会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比如,这会不会就是一张卖身契,我只要签了,我的整个魂魄都会被你控制?” 我的话听的瞎仙一怔,眉头微皱了起来。 不过他这种不自然的表情只持续了几秒,随即他呵呵笑道:“这怎么可能呢?我想要你的魂魄,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我不是那种伤天害理之人,所以才跟你讲这些个规矩啊。” 我心里冷哼了一声,看来他是不会承认的。  瞎仙这时打了个哈欠又道:“小伙子啊,说句实话,我还从来没跟其他人交谈过这么长的时间,你年纪虽轻,见识倒是不浅,不过今天实在是太晚了,这人老容易疲乏,你要还有什么要问的,赶明儿再 来怎么样?” 瞎仙一遍遍的赶我走,我也注意到,他的精神确实不好。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肤色红润,精神饱满,现在面色有些发灰,精神萎靡。 我看他实在是不想与我多言了,也没再自讨没趣,起身道:“既然您困乏了,那我就不叨扰了,我走了。” 瞎仙点了点头,道:“回去后好生料理后事,不要太悲伤了,来世肯定会比这一生好。” 我对瞎仙拱了拱手,说声:“多谢。”然后转身往外走。 “小伙子。”你把门帮我带上。”瞎仙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答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我吃了一惊,但见瞎仙的脸似乎从四十来岁,变成了六七十岁的样子。 我一怔,正待想仔细看看,却听“噗”的一声,瞎仙将桌上的灯笼吹灭了,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漆黑,他隐藏在了黑暗中。 很明显,瞎仙不想让我看到他的样子。 我于是出了他家院子,顺手帮他把门关上了。 麒麟兽和小鬼还在不远的树后等着我们。见我出来了,小鬼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把那老瞎子干掉了吗?” 我摇了摇头。 麒麟兽问道:“那有没有探出什么来?” 我叹道:“探出的都是一些没啥用的东西,我还是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我看那老东西的身体似乎出了什么毛病。”这时,五爪金龙也出来了,在我身后说道。 “你也看出来了?”我扭头看着他。  五爪金龙点头道:“那是自然,他的身体衰老的特别快,脸面从四十岁变到八九十岁,只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我猜想,他收集鬼魂,应该就是为了扭转自身衰老的这种局面。而让人举办葬礼,签契 约这类事,他说的应该是实话,他怕害人太多遭天谴。” “可也不对呀。”小鬼这时插嘴道:“如果真如你说的那般,他为什么不吃我们,而是把我们关在坛子里呢?” 我赞同小鬼的说法,总觉得瞎仙收集鬼魂没那么简单,我脑中总是浮现出他卧室棺材里的那个小娃娃,以及那对正在交合的小木人,这几样邪异的事物,跟瞎仙现在所做的一切难道就没有关系吗? 沉默了一会儿,麒麟兽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需要继续查他,还是严刑逼供,或亦直接杀了他?” 五爪金龙道:“依本大爷看,就严刑逼供好了,给他点苦头吃,啥事不怕他不交代。 五爪金龙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征求我的意见。 “吱呀……” 还没待我拿出个主意,瞎仙家的大门忽然响了,扭头看去,就见瞎仙从门内探出个脑袋。 那老家伙跟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往四下打量了一圈,没发现人,这才出来锁了门,往某个方向走去。 只不过,此时的瞎仙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他的背驼着,腿也一瘸一拐的,完全就是一个耄耋老人,并且在他的背上,还背了一个大口袋,也不知道里头装的啥。 “这老东西干啥去啊?”五爪金龙奇怪道。 我想起之前来算死的那群老头老太太说过,瞎仙在家的时间少,多数时候都在外面。我正也好奇他平时都在什么地方?干些什么事情?这会正好……  “先不严刑逼供了,走,咱们跟上去看看。”我说着,迈步往瞎仙离开的地方走去。 第550章 玄胎地 瞎仙此刻看起来虽然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行走起来还是很快的,看样子有些功夫底子。 他出了村子,一路往北,上了一座山。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我们手中也没个照明的物件,一轮弯月映照在黑漆漆的山躯之上,勉强可以辨物。 山风吹过,草木刷刷的响。树丛深处偶尔传出两声不知名的怪叫声,或忽然闪出一双莹莹绿的眼睛,让这山间平添了几分阴森与鬼气。 五爪金龙与麒麟兽生着一双兽眼,走起来了那跟白天没啥两样,小鬼还跟着我们,有我们仨撑腰,他也没那么害怕了,在我们旁边飘的挺欢,只有我一个人走的趔趔趄趄的。 倒是瞎仙的眼睛确实有古怪,他的脚虽然跛,但走的特别稳,这说明,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是可以看清楚东西的。 我们跟着瞎仙连着翻过了两座山,走到后来路没了,往前越发艰难,这样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瞎仙都没个停下来的意思,并且他走的很急,似乎要赶着去做什么事情。 “这老瞎子要去哪儿啊?”小鬼望着瞎仙的背影嘀咕。 我小声道:“别说话,当心被他发现了。” 这一刻,我心中挺激动的,我觉得,只要我们跟着瞎仙去了他要去的地方,我心中所有的疑惑便会解开了,所以我不希望惊扰他,希望今晚能窥破他的秘密。 又攀上了一座山,披荆斩棘的走了约摸二十分钟,瞎仙在山沿边停下来,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山下爬去。 待瞎仙往下下了一段儿后,我探头往山下看去,这是一座比悬崖稍微有些坡度的峭壁,往下很深,非常难行,也不知道瞎仙要下去干嘛。 五爪金龙道:“让这老东西慢慢的趴着,大爷我先下去看看这底下有啥。” 说罢他化出本体就要往下飞。 我眼疾手快,一把给他拽住,嘿嘿笑道:“二大爷,你得带带我啊,我这山生地不熟的,滚下去可坏了。” 五爪金龙驮我习惯了,也不跟我计较了,往我腰上一缠,一头往山下扎去。我赶紧闭上了眼睛,这种自杀式的降落方式,每次都让我心惊肉跳的。 眼睛一闭的功夫,脚底下就挨着了地,同时,我感觉温度也低了几分。 五爪金龙说:“到了,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我睁开眼,就见眼前一片漆黑。 适应了片刻,我才依稀看清了这里的地形。  这是一处深谷,谷中还有一座小山,小山被一圈山环抱着,四面的山聚成了一个‘凹’把小山围在凹底,并且东西北三个方向共有四座山头,那些山不是斜坡的,直接呈一种下直上倾的状态,像几片含苞 待放的花瓣,将这里包了起来,遮住了大半的月光,所以这里才会如此黑。阴冷的原因也在于此,这山夜遮月,日遮阳,加上地处低洼,温度自然上不去。 而瞎仙下来的那坐山头,是唯一倾斜的,能下到这里的地方。 这时,麒麟兽也下来了,他仰头打量了一圈,道:“这地方看起来非比寻常啊!” 我也觉得这地形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或见到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我蹙眉想了又想,大约两分钟后,我脑中轰然一动,脱口而出道“我想起来了,这~这好像是一处玄胎地。” “什么是玄胎地?”五爪金龙好奇的问道。 我解释道,“风水中有一种极其罕见的奇特的地形,名为玄胎。” “玄胎地的特征是,大山下面有小山,大山如含苞待放的花瓣,小山如花蕊,花瓣将花蕊包围其中,又像是母护子,故为玄胎。  “玄胎地周遭有四座山环绕的,四即寅巳申亥,为四长生,相传葬于四长生玄胎地内的人,灵魂可以飞升得道。而周遭若是有五座山环绕,那便为五行受气之位,五行运转,终归于蕊,年深月久,蕊中 便会有婴儿隐伏之象,相传葬在五山环绕之玄胎地的人,尸体非但不腐,还会借蕊中聚集的五行之气返老还童,起死回生。” 听完我的解释,麒麟兽道:“如此说来,这里是一处宝地呀,难怪瞎仙会往这跑。”  我摇头道,“这玄胎地虽然神奇,但却一直颇具争议,有人说它是可遇不可求的宝地,但也有一部分人说这是邪地,因为但凡埋在玄胎地中的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想以这种特殊的地势重获生命,想 不苦修便可得道成正果。正道的人认为,在修道与生死方面,所有的投机取巧,巧夺造化,都是歪门邪道,故而玄胎地为邪。” 五爪金龙道:“这样看来,瞎仙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村子里住下,就是冲着这玄胎地来的了。” 我点点头,“十之八九,他这里来,肯定是为了他那条老命。” 这时,麒麟兽往某处看了一眼,悄声道:“别说话了,他来了。” 我顺着五爪金龙的目光望去,依稀可见瞎仙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这走,谷底石多,他走几步竟摔了一个跟头,爬起来后,他的双手伸了出来,往前摸索着慢慢的行走,显得很是无力。 “他的眼睛不行了。”五爪金龙意念传音道。 我点点头:心说,看来瞎仙的邪术都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而他每天往这里跑,应该是在这里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的身体更接近正常人。  此刻,瞎仙看起来特别的可怜,他的头发花白,佝偻着腰,身子干干巴巴的,走路一瘸一拐,双手摸摸索索那可怜样儿,比期颐之年的老头还要不堪,看得让人都心生怜悯,当然,怜悯只是针对于他的 外表。  在一片谷底,一个眼睛看不见人,行走起来有多难可想而知。瞎仙不时被脚下的石头办的趔趔趄趄,期间还摔倒了两次,不过他的方向感特别的好,摸摸索的虽然走的慢,但却是直奔着一个方向,半 点都不含糊。  谷底的小山不算大,就像平地而起了一个山包,又因此地环境特殊的关系,谷内并无草木。瞎仙摸索着走到小山底下,顺着山根走了大半圈,在北面山底处的一块巨石后面,寻到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洞 口。  我听到瞎仙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他一头扎进了洞里。 第551章 洞中有女 “走,我们也进去。”五爪金龙说着,也想往洞里钻。 我一把拉住了他,嘿嘿笑道:“二大爷,现在是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了,这洞里头这么黑,你给我照着点儿亮呗。” 五爪金龙翻着白眼骂道:“你这臭小子,认识你龙大爷我倒血霉了,不时驮着你也就罢了,还得给你当灯泡使。” 我说:“你别墨迹了,回头我请你吃大餐。” 我话音刚落,五爪金龙身上登时透发出一阵金光来。这金龙不是白叫的啊,还真就跟个低瓦的灯泡似的。 “我想吃烤羊,十只。”五爪金龙道。 我道:“成,快走吧。” 我们仨于是前后进了洞,小鬼不敢进去,他说如果这洞内是一座墓,它随便进墓就跟人私闯民宅一样,如果洞内有鬼,铁定得虐他,他要在洞外等我们的好消息。 洞口不大,钻进去后我发现,里面通道是倾斜往下的,并呈外窄内宽状,我们在地下爬走了十多米,就能勉强直起腰来行走了。 我观察了一下,这两边的通道壁都很平滑,一看就是人为开凿出来的。 “难道这条通道是瞎仙挖的?这老家伙不仅会算命,还会看风水?”五爪金龙嘀咕。 我道:“也不一定,如果这玄胎地中有墓,也可能是墓主生前挖的洞,毕竟埋在玄胎地中的人,大多抱有死而复生的愿望,墓不封死,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五爪金龙点头道:“有点道理。” 他话音刚落,我脚下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地上有一截黑漆漆的棍子,我附下身,见那是一个火把,油还挺新! “奇怪,这里怎么有火把呢?”我疑惑自语,瞎仙是用不到火把的,难道这里还有别人来过?可在这漆黑的洞中,没有火把是寸步难行的,那人又为何将火把丢在了这里呢? “不好了!” 我正埋头瞎想着,互听前方麒麟兽叫了一声不好。 “怎么了?”我跟五爪金龙异口同声的问道。并迅速跑到了麒麟兽的身边,这时我才发现,前方出现了三岔口,一条通道笔直往前,通道两边又各出现了一个洞,看进去,也很深。而瞎仙已经不见了。 “老三,那瞎仙进哪个洞了?”五爪金龙问麒麟兽。 麒麟手摇头道:“我也没注意啊,这不是害怕被他发现吗,一直跟的挺远的,还以为这里只有一条路,谁知到这里还分了岔了。” 五爪金龙望望这个洞口,再望望那个,最后开始骂我道:“臭小子,要不是给你照亮,我能把瞎仙跟丢了吗。” 我翻翻白眼,觉得挺无语。 麒麟兽道:“你就少抱怨两句吧,现在咱们往哪儿走?” 我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个打火机,把手中的火把点上,道:“通道有三条,咱们正好也有三个,一人一条通道追进去,绝对跑不了他。” 麒麟兽有些不放心我,道:“你自己行吗?会不会有危险?” 我摇头道:“不会的。放心吧!”我这么些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以瞎仙现在这种状态,我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五爪金龙也说:“没事儿老三,咱俩速度快些,找不到瞎仙立刻就去跟这小子汇合,走吧!” 就这样,我们兵分三路,每人一条通道往里追去。 瞎仙的眼睛看不见,走路肯定是比常人要慢上一些,我快步的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侧耳倾听,可这通道内除了我的脚步声与呼吸声,再无半点声音,瞎仙似乎不在这个洞中。 我继续往前疾走,心里盘算着,再走一段,要还见不到瞎仙我就回去。 如此又往前走了二百多米,前方突然开朗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我竟然跑到了一个洞厅中。根据我所走过的距离来算,这里应该是玄胎地的中心点了! 我举着火把望去,发现这洞厅还不小,不过并非如我所料的那般,这里没有棺椁之类的东西,显然不是墓,这里是空的。  这让我很是疑惑,一路走来的通道与这个洞厅,看起来都是人工挖出来的,瞎仙来此才一年多点儿,这不可能是他挖的,可是谁如此大费周章的挖了这玄胎地,却又让它空着呢,难道当年葬在这里的人 ,真的起死回生离开了…… “嗯……” 我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耳中忽然听到一阵声音,那声音很轻,很软,很腻,直听得人耳根子发热…… 我眉头微皱,这里有女人,什么情况?是人是鬼? 带着疑惑,我迈步循着声音找去,很快,我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只是这一看不得了,看的我脸通红通红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的乱跳了起来。 那个女人是醒着的,她见我看她,非但没有生气,还对着我盈盈一笑,朱唇轻启,贝齿如编,双眸迷离似水,勾魂摄魄,直看的我血脉喷张。 “来啊。” 女人忽然对我招了招手,叫我过去,还故意在我面前扭动了下身子,侧身对着我,整个身子在火光的照射下一片光洁如玉,简直就是一副美人图。 这下我更不淡定了,一个劲儿的咽唾沫,我的身体甚至开始发抖,一时间手足无措。 女人似乎被我这副青瓜蛋子的样子逗乐了,“咯咯”的笑着,笑的花枝乱颤的。看的我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傻样儿,还愣着干啥?快来啊。”女人对我抛了个媚眼。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直接就失去理智了,这一刻,我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主导了一切,主导着我一步步的往女人身边走去,最终扑到了她的身上。 第552章 小子快活呢 她的身子很软,很热,脸上泛着潮红,她冲我娇媚的一笑,附身吻上了我的唇。 有那么一瞬间,我脑中一动,想推开她,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我不可以跟一个陌生女子做这种事情…… 可这个念头,很快就崩溃瓦解了,去他娘的理智,老子现在只想爽一把。 最后我翻身而起,将她压在身下…… “嗖……”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阵破空之声突兀而来。  我意识到不好,可这种情况之下,我能做出啥反应呀?下一秒,无形中一股大力撞击在了我的身上,硬生生的将我掀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砸落在了四五米外的地方,摔得我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差 点儿吐了血。 还没待我爬起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呵,小子,搁这儿快活呢。” 是五爪金龙,他打我! 看着这损货,我眼睛里都迸出了火星字,我从地上爬了起来,龇牙咧嘴的摸了摸摔疼的屁股,冲着五爪金龙破口大骂道:“你这死龙,我艹你大爷,你怀老子好事……”  骂着我还不解恨,抬脚又往五爪金龙身上踢去,然而我忘记了我裤子还挂在脚腕子上呢,这牟足了劲儿的一脚踢下去,不仅没踢着五爪金龙,还给我自己狠狠的绊了一个趔趄,又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摔的我头上的火蹭蹭直往外冒。 从温柔乡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这就跟从天堂跌落进地狱没啥区别,你说这事搁谁谁不恼火? “哈哈哈……”五爪金龙看着我狼狈的样子还乐了,笑的前仰后合的。 我一个鲤鱼打挺再次爬起来,提上裤子,挥拳就往五爪金龙那张欠揍的脸上打去,真恨不得这一拳头把他的鼻子打歪了。 五爪金龙往边上一闪,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道:“你小子冷静点儿,你想想你到这里是干什么来了?”  我现在冷静不下来,满脑子里还都是那软玉温香,我差一点就要沉浸在温柔乡之中了,却这么硬生生被打飞了出去,这下可好,唇齿间幽香尚在,身上余温未退,这往后能不能留下个后遗症还是个未知 数,我如何冷静。 “去你妈的!”我又挥出了另一只拳头,往五爪金龙的脸上砸去。 “嘿你个小兔崽子,不知好歹啊,大爷救了你,你非但不知道感恩,还跟我挥拳头,大爷我削你丫的。” 五爪金龙也上了脾气,脖子往后一仰头,躲过我的拳头,脚下使绊,仰面又给我摔在了地上! 这次五爪金龙没给我爬起来的机会,他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肚子上,用手捏开了我的嘴巴,将一滴什么东西滴进了我的口中,这才撒开我。 三番五次的被摔,我气得七窍生烟。 待五爪金龙从我的身上下来之后,我一骨碌又爬了起来,“呸呸……”了几口,骂道:“你他娘的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五爪金龙道:“那是龙血,可以让你还神清脑,你个兔崽子别不知道好歹,要不是大爷救了你,这会儿你死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死的!” 五爪金龙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我没好气的问他。 “什么意思?”五爪金龙轻哼了一声,拽着我的胳膊往后走了几步,将我拉到了女人的面前,指着女人道:“你自己看看什么意思!” 看着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之前心中尚存的那股子激情与燥热,也瞬间冷却了下去,那滋味就跟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似得。 我看到了怎样的一个人呀,如果非要找出一个词来形容,那我能想到的就只有“枯败”二字。 那真是一个枯萎了的女人,她还活着,她的年纪应该不大,但身上却是一副颓败,她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身子皱皱巴巴的,无半点儿美感。 这个女人看一眼,让我想到了很多,我想到了一个饱满多汁的番茄被吸干了水分,只剩一层皮。想到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还没开就烂在了枝头上。让人觉得难看又为之惋惜。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这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吗?”我看一眼女人,再看一眼五爪金龙,不可思议的问道。 五爪金龙邪眼看着我,道:“是啊,怎么?还想跟她一起不?” 现在我哪还有心情想这样的问题,我结结巴巴道:“她~她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就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五爪金龙笑道:“我刚见到她时,她就是这副鬼样子啊,我原本当你重口味,就喜欢这款,想着瞧瞧热闹,可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出手把你打了出去。” 我说:“你别给我贫,打我的事咱们回头再算账,你先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被这女人施了什么术迷惑了?” 我话音刚落,那女人竟爬起,往我身上扑来,口中念叨着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我赶紧往旁边躲了躲,心说,“幸亏五爪金龙来的巧,他要再晚来两秒钟,那后果真是挺不堪设想啊。” 女人没扑到我,转身又往旁边五爪金龙身上扑去,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五爪金龙没躲,而是在女人扑到他身边时,他掌作刀状,切在了女人的脖侧,女人俩眼一翻,晕了过去。  五爪金龙将女人放在地下,道:“你看到了吧?不是她控制了你,是她也被控制了。” 第553章 牝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刻,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能不断的问五爪金龙发生了什么。 五爪金龙嘬着牙花子想了想道:“以我的江湖经验来看,你们肯定是被下药了。” “下药?”我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蹙眉道:“你的意思是,瞎仙给我们下了药?” 五爪金龙点头道:“应该是类似于迷香的药,有至幻,控制人心智,的功效,所以才让这个女人和你变成这副模样。” 五爪金龙的嘴都快咧到了后脑勺上,哈哈道:“小子,你是不是得谢谢你大爷?今儿个要不是我阻止了你,你说不定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啊。” 这货一边说一边乐,今天真是被他看了热闹了。 我说:“谢你大爷,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你阻止我大可以叫我一声,干嘛要将我打飞出去?” 五爪金龙道:“我那不是想让你清醒清醒吗。” 我懒得再跟他纠结此事,没好气道:“如果是熏香类的药,你怎么没事?” “我们神兽的血液强大,一般的毒对我们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五爪金龙拍着胸脯,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撇撇嘴,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到这里来了?那边通道内没有什么发现吗?” 五爪金龙摇头道:“那条通道不算长,大爷我一个神龙摆尾就到了头,啥发现没有,便出来了。” 说完他又补充道:“照这么看来,瞎仙应该是进了这个洞,这会儿不知又躲到哪儿去了。” 我蹙眉道:“如果瞎仙真是进了这个洞,那老三也应该回来了吧?怎么还不见他?他不会也中了瞎仙的什么圈套了吧?” 五爪金龙很不以为意道:“甭管他,那个瞎仙也就是耍些歪门邪道的小把戏,对付老三他还没那个能耐。” 说话间,五爪金龙蹲在地上,观察起了那个干瘪的女人。  看了一通,他道:“你还记得毛大志说过,他的师叔会招摄女人吗?招摄女人指的就是采阴补阳,瞎仙近九十岁的老头,脸面看上去像四十多岁,而这个女人,年纪轻轻身子却已经枯萎了,这是她被瞎 仙吸干了。” 五爪金龙说的这些我其实已经想到了,我同时还想到了麒麟兽自瞎仙家带出来的那个木人儿,那邪异的木人,跟这个女人应该有什么关系吧。或许正是被木人控制着,女人才会来到这里。 “这个瞎仙太过分了,为了一己私利,竟施出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该死!”我骂了一声,又问五爪金龙:“你能不能救救这个女人?” 女人属阴,但并非阴气之阴,在古代许多典籍中有记载此法,采阴补阳术曾在道教的许多流派中盛极一时,操控此术者认为,这样做便可以长生不老,得道成仙。 这里姑且不说修炼此术者能不能真的成仙,但是,此乃大补,这是颠覆不破的真理,也是铁打的事实。 我上大学的时候,看过清朝人宣鼎写的《夜雨秋灯录》。他在“巫仙”一篇中,描写一个强盗有两样嗜好,一是杀人吃心,二是**泡枣。 传说泡枣此方传自秦时。 秦时有个名气很大,家财万贯的人病了,病得快死了。于是用一半的家财遍召名医,希望治好自己的病。 许多医生给他看过,却都束手无策,直到某天,他家来了个赤脚医生。 那个医生看过富人的病后,建议他娶几个小媳妇儿。 富人听了赤脚医生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说:“就我这身子骨,犹如油灯将枯,哪里耐得住小媳妇,还一娶就好几个,你这哪是看病,分明是要我的命么?” 那赤脚医生呵呵笑道:“我让你娶媳妇不是让你与她们一起,而是让她们为你泡枣。” 富人不懂其意,赤脚医生于是将做法与他说了一遍。 富人听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这~这能好使吗?”  赤脚医生一本正经道:“你不要小看这泡枣,上古时期,西王母在周穆王东巡之际,下凡而来,在人间与穆王共享春宵之乐。在两情缱绻之际,王母把干枣取出,劝穆王即时服下,穆王服下之后精力充 沛,容光焕发,血气方刚,实为养生之大补之物。” 赤脚医生还说:“物负阴而抱阳,阴阳相克又相生,无阴不生,无阳不长,年轻女子可能要了你的命,但也可给你寿,你只要以我办法行事,保你能延年益寿,功能长进,而丝毫无害。” 富人不想死,也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立刻砸重金娶了七个年轻女人,专门给他泡枣。第二天一大早,一声口哨,七个女人站成了一排,富人便走过来取枣吃。 吃了三五天之后,富人当真变得精神矍铄了起来,再吃,竟是百病全消,功能猛进,犹如返老还童。 此事为千真万确之事,其中《拾遗记》亦有记载。  但现代,也有人说阴枣是来自陕西民间,又有人说陕西要将阴枣申遗。起因是因为现代的两部文学作品,一部是陈忠实《白鹿原》,另一部是贾平凹的《废都》,这两本书中都有对其的精彩描写,而且 里面说的故事又都发生在陕西。 传言莫衷一是,咱也甭纠结这事了,我这里要说的是女人对于男人的好处。然而,赤脚医生的两句话说的对,“物负阴而抱阳,阴阳相克又相生。”女人自身亏空,元气大伤,身体自然也就不行了。 所以到了后期,采补之术受到了很多意见批评,许多人认为这与原则相悖,是以命补命,有伤天和,更不适用于道家,于是后来,采阴补阳之术就慢慢的衰落,或者被人偷偷修炼,见不得光了。  而像现在这个被瞎仙采取一空了的女人,她的阴元已经枯竭了,女人的阴元决定生死,这个女人怕是没多久的活头了。我看着五爪金龙,希望他能有什么办法救救这个女人,毕竟这是一条命。 第554章 圈套 五爪金龙盯着地上的女人摇头道:“身子都成这样子了,没救了,我们的龙元属阳,她体内现在缺的是阴,如果我把我的龙元输入给她,那只会让她阴阳失调,死的更早。”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她在这鬼地方自生自灭吗?”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瞎仙,替她报仇。”五爪金龙的目光在洞中扫视了一圈,幽幽的说道。 我点头道:“这里一定还有其它通道,我们分头去找。” 说罢,我跟五爪金龙各奔一方,找了起来。 找了差不多两分钟,就听五爪金龙叫我道:”程缺,快过来,这里还有人。”  我跑过去,惊讶的发现,在洞穴的一角,横七竖八的躺着五个女人,跟之前的那个女人一样,他们全部都身体枯败,比刚才那个女人更不幸的是,她们都已经死了,被胡乱的丢在这里,随意的如同被丢 弃的死猫死狗。  这一幕看的我既惋惜,又愤恨难平,狠狠的一拳击在了洞壁上,瞎仙这个老东西,太残忍,太丧心病狂了,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害死了这么多光阴正好的年轻女子,人命在他看来,就那么贱如草芥吗 ? 在那些尸体的旁边,零落的散乱着一些衣裳,我捡了,盖住了那几具女尸的身体。 随后我和五爪金龙又在洞中搜寻了一番,却没有如我所愿找到什么通道。 “奇怪。”我嘀咕着,“瞎仙去哪儿了啊?这洞中只有我们进来的一条通道,他进来后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啊。” 五爪金龙这货急了眼就想动粗,他骂了声娘,道:“大不了大爷我一尾巴把这玄胎地夷平了!” 我道:“不可,如果这洞内还有其他被瞎仙抓来的人呢!”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五爪金龙摊手问我,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低头思索了一通,喃喃道:“或许这里不是没有其他通道,而是我们看不见。” 五爪金龙蹙眉道:“你的意思是,这里可能被布下了什么阵法或者结界?” 我点头道:“只有这一种可能,不然在没有出路的情况下,瞎仙不会平白就不见了。” 五爪金龙看着我道:“那你小子会破阵吗?” 我点头道:“我来试一试。”  说罢,我将手中的火把交给五爪金龙,自己凝神静气,在洞内徐步踏之,一边踏斗我口中一边念道:“昏天地怯雷闪电,运斗枢分裂乾坤。有雷将三千六百,随三台列曜而行。摧日神径下沧海,召太阴 倒海归源。变神通妖鬼灭迹,送五台裂阵分形,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 此咒名为“裂地咒”一些小的阵法都可以破开,瞎仙主要精通的是算数和邪术,我想他布下的阵,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大阵。 果然如我所料,咒语念罢,就听五爪金龙惊呼道:“出来了,真的有其它通口,只是他娘的这么多,我们该走哪一个呢?”  听了五爪金龙的话,我定睛看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洞内墙壁上,竟然出现了好几个洞口,我跟五爪金龙转了一圈数了数,竟然有九个之多。所有的洞口都修的很规则,高矮,洞与洞之间的距离 ,都是一样的。并且奇怪的是,我们进来的那处通道居然不见了。 我心中叫声不好,这似乎是启动了什么阵法啊。 五爪金龙挠头道:“修这里的人是不是老鼠托生的,这么爱打洞,这么些个洞,咱们进哪个啊?” 我也懵了,要说类似的情况,我们不是没有遇到过,当年在大荒山的时候,妖祖墓中也是这般情形,不过那里是八门,取自八卦,可根据八卦推断生死之门,可九门是几个意思啊?我百思不得其解。 在洞中踌躇了半天,五爪金龙道:“这么干呆着不是个办法,我先随便进一个洞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像这些异地中的洞,不可能是平白无故挖的,但凡挖了,一定是有什么用意,贸然的进去,多少还是要冒一些危险的,但以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我嘱咐五爪金龙小心点儿,有啥不对头,赶紧往外跑。 他拍拍胸说:“没事儿。”一眨眼钻进了一处洞中。 我坐在了地上,一边琢磨着九门之事,一边等五爪金龙回来,然而这一等,时间就过去了十多分钟。 用五爪金龙自己的话说,他一个跟头百十里,探一处洞穴不可能用多长时间啊,他为什么还不出来了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的心悬了起来。 又等了片刻,我等不下去了,起身钻进了五爪金龙进去的那个洞中。 功夫上我不如五爪金龙厉害,他出不来的洞,我进去可能也出不来了,但是,我做不到在这里干等着,他若真出了事,或许正盼着我去救他。 在洞中走了不多时,前方的气温骤然降低,阵阵冷风迎面吹来。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这种冷并不是阴鬼之气。那为何会这么冷呢?还有风,这风是打哪儿来的? 难道前方有出口? 有风代表这里的空气跟外面是流通的啊,不会瞎仙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然后自个儿通过出口跑了,五爪金龙追出去了吧? 我越想越觉得我的推断非常有道理,从我好巧不巧的在洞中捡到了一个火把,到中了他的迷魂药,这说明瞎仙早就发现了我们跟踪他。 他一个人指定是打不过我们三个,于是他没有声张,而是一步一步的把我引到了这里,然后给我设了一个套儿,让我搁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然后他趁机逃跑了…… 脑子里迅速的一捋顺,我加快步伐往前跑去! 又往前跑了几十米,借着火把的光,我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冷风正是从那个洞口吹出来的!我想都没想,一头钻进了那个洞中! 刚进那洞子走了没几步,我就觉出了不对! 现在是九月,早晚虽有些凉了,但风不可能那么凌冽刺骨,可这洞中的风刮在身上,就像冬天里的白毛风似得,直刺心底,透骨的寒,冷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并且我注意到,这里的黑也很怪异,众所周知,在极度黑暗中,如豆般的灯光都能照亮很大一片距离,可在这个洞里,我手中火把的光,却照不出三米,往前,光便像是被黑暗吞噬了,这不是普通的黑 ,这里的黑暗化为了有质的雾体,弥漫在整个洞里,层层遮盖住了光线。 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 不对!  我忽然意识到不好,我现在似乎才是真正的中了圈套! 第555章 錾龙阵 这么一想,我转身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可一转身,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股诡异的冰冷感蔓延至全身。 在我身后,那里还有什么洞口,分明就是一睹厚厚的墙!这一眨眼的功夫,洞口竟不见了! 我不甘心,抬脚往墙上原来是洞口的地方踹,可最终结果是,我抱着踹疼了的脚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娘,心说,这似乎又是一个阵法被触动了。 从我念“裂地咒”开始,外面启动了九门阵,到这里又启动了一个诡阵,如此便成了阵中阵,这样要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既然出不去,我就继续往前走,想先找到五爪金龙再说,要实在行就只能让五爪金龙动粗了,他那么大的身躯,我想大多数的阵应该困不住他。 我举着火把在黑暗中继续前行,反正已经中了圈套了,我也没那么多顾忌了,直接扯着嗓子喊:“二大爷……” “程缺,是你吗?” 我刚喊了没几声,就听不远处有人喊我,是麒麟兽的声音。 我心中一喜,回应道:“老三,是我。”一边喊着,我一边往声音传出的地方跑去。片刻,便与麒麟兽碰了头。 “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我问道麒麟兽。 麒麟兽说道:“咱们在三岔口处分开后,我顺着那条通道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结果这一进来就被困住,出不去了。” 我道:“咱们都中了瞎仙的圈套了。” 麒麟兽点头道:“我原本还希望你们不要误闯进来,结果你们都进来了。” “你见到老二了?”听麒麟兽这话意,我问道他。 “我在这儿呢。”我话音刚落,五爪金龙自黑暗中走了出来,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巴脑道:“咱们都轻敌了。” 我鲜少见到五爪金龙这么丧气,忍不住笑着调侃道:“这阵能难倒你龙大爷?你要不来个神龙摆尾,直接把这玄胎地荡平了吧。”  五爪金龙有气无力道:“笑,你小子还他娘的笑的出来。大爷我现在想摆尾都摆不起来了,你没发现吗?在这个鬼地方,我们的修为都受到了压制,体内所有的功法都施展不出来了,现在甭说神龙摆尾 ,就是变回龙身我也没那能耐了。” 五爪金龙的话听的我心里一惊,赶紧试着运用内力,这一试之下我万念俱灰,我竟是连内力都感受不到了! “程缺,依你看,这是个什么阵?有没有什么破法?”麒麟兽愁眉紧锁的问我。   我想了想,摇头道:“能压制人修为的阵法不是没有,例如上州城的鬼市,那里就被高人布下了大阵,有人进入,修为都会被压制到一定的程度,但是,却没有这里霸道。能直接让修者的修为彻底施展 不出来的阵法,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如此大阵,定是高人所布啊。” 麒麟兽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下来。五爪金龙嚷道:“难道大爷要一直被困在这里了吗?” 我苦笑,他们是神兽,困个几百年都无性命之忧,可我就不一样了,在没有水与食物的情况下,我支撑不了几天,于是我举着火把往前走去,我想转转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结果很失望,这里面除了冷风阵阵,黑雾茫茫,其余什么都没发现。 对于没了修为的我们来说,在这样的环境中,好像等死已经成为了必然。 “瞎仙,你这个王八蛋,大爷知道你肯定在这里,你给我滚出来。”五爪金龙功夫得不到施展,改为破口大骂。 我本以为瞎仙已经走了,没想到,五爪金龙话音刚落,一阵“哈哈”大笑声便传进了我们的耳朵,带着小人得志的猖狂。 笑罢,瞎仙阴沉的声音说道:“你们几个跟踪我,不自量力。” 他的声音传了进来,却不见人影儿。 五爪金龙冷哼道,“老东西,你在哪儿?有本事别藏头缩尾,给我滚出来!看本龙不抽了你的筋,扒你的皮。” “龙?你竟然是一条龙……” 五爪金龙的话,似乎让瞎仙非常吃惊。 “哼,害怕了吧?害怕就快把你大爷放了。”五爪金龙沉声说道。  瞎仙听了五爪金龙的话,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让人发自心底的厌恶。他道:“我张新斋这辈子,还真就从没怕过谁,你是只龙很了不起吗?还不是照样被我困在了“錾龙阵”中,现在,你与一条小蛇 有什么两样……” 瞎仙后面还说了什么我顾不得听了,我脑中嗡嗡的,百转千回只响着“錾龙阵”三个字! 没想到,这里竟然是錾龙阵! 传说中,錾龙阵是众阁教的葬地阵法,其中混杂了各道派的精髓,是一种以山河之灵,来捍卫墓葬的阵法。 道术中认为,山河与其它生物一样,也有阳气与阴气之分,山为阳则水为阴,而山河之灵,则被认为是天地间最厉害的力量,非人,妖魔,恶鬼的力量所能抗衡。 由于古时开山为墓曾兴及一时,故有能者发明了“錾龙阵”,是以“九台”为引,激发山河之灵而布下的守护古墓的阵法。 这会儿,我想起了外面的九门,那九门对应的,应该就是錾龙阵九台。 九台便是法台,分别为鉴临台、定落台、星吮台、坤殂台、真仙台、合仗台、空榻台、空虡台和燧门台。这九座法台实际并无关键作用,关键的作用点在于法台内的九种器物。 器物名曰“镇台”,大体以阴、邪、煞等邪器为主, 镇台越厉害, 錾龙阵的威力也就越大。 錾龙阵并非无法破,要破阵,只需找到九台将其一个个破掉即可,但如果未破阵就擅闯阵眼,哪怕仅有一台没破,闯入者那就会被困在阵中,功法全失,九死一生。 这里为什么说是九死一生,而不是九死无生呢,那是因为被困在阵中后,也是可以破阵的,那个破阵的法子叫“天破”。也就是上天来帮你破阵的意思。   有人问了,天怎么会帮着人破阵呢? 第556章 天眼鬼鼠 自然,上天不会刻意是去帮助谁,只不过在偶然的契机下,或许会天降雷罚破了錾龙阵。因为錾龙阵引山河之力,便是破坏了山河气数,大气数的改变会因太上感应,气机牵引之故,而被天道感知,上苍 于是挟雷霆之天威以俱下,便可破了这錾龙阵。 不过我不认为在我被困之际,正好发生天破这种事情,毕竟我的运气一直都没有那么好。也就是说,此阵无解了。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显然没听说过錾龙阵,俩人谁都没往心里去。 五爪金龙还在那儿跟瞎仙叫嚣呢,让瞎仙有本事把他放出去,跟他单打独斗,这背地里使些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瞎仙也不跟他争英雄好汉的名头,他呵呵笑道:“下三滥也好,光明正大也罢,反正现在你们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了,你们能拿我咋样。” 五爪金龙气的嗷嗷叫,让瞎仙滚出来。 我拉住五爪金龙,冲着瞎仙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你想怎么样?” 瞎仙道:“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我应该与你们无冤无仇吧?你们为什么私闯我家宅,扮短命鬼去找我算死?又跟踪我至此呢?” 瞎仙的话听的我大吃一惊,他竟然知道我们私闯他家?知道我假扮短命鬼?  今夜,我们一直以为我们占据了主导,翻了瞎仙的家,成功扮短命鬼套了他的话。却不想,我们做的一切他都知道,我们还真是轻看了他。可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他回家的时候,我们分明早 从他的家中出来了啊。 瞎仙似乎知道我的疑惑,他冷笑了一声,道:“你们一定认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对吗?可实际,从你们进入我家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知道了。” “这不可能!你是如何知道的?”五爪金龙沉声问道。 瞎仙不答反问道:“你们听说过“守宫鼠”吗?” 瞎仙此话一出,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脑中浮现出我们刚进他家时,见到的那只大老鼠。 当时我就觉得那老鼠不正常,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竟然是守宫鼠。 “你可真是蛇蝎心肠!竟培育出了此等邪物!该死!”我牙切齿的骂瞎仙。 瞎仙听了我的话,嘿嘿笑道:“你小子确实有些见识,竟真知道守宫鼠,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为何知晓你们私闯我家宅的事情了吧?” 我跟瞎仙你来我往的说着,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则听的一头雾水,最后五爪金龙忍不住问我:“守宫鼠是什么东西?” 守宫鼠又叫天眼鬼鼠,起源于明朝皇宫。  明朝时,有个道士皇帝嘉靖,嘉靖帝在十五岁时,以藩王身份继皇帝位,登基后不顾礼制,为了追封自己的生父兴献王为皇帝,不惜与群臣反目。当时,朝臣二百余人跪于左顺门前与之力争,激怒嘉庆 帝,导致反对者下狱一百三十四人,廷杖一百八十多人,其中十七名大臣经不起这样的体罚,一命呜呼,这便是史上有名的“大礼仪之争”。 理可以服人,但打是永远不会服人的,只能说被打者未免受皮肉之苦顺从了,可实际心里的恨意却越发的严重。  嘉靖帝把人给打怕了,人们明着对他恭恭敬敬,暗地里却对他恨之入骨,尤其是那些被打死的大臣的家人,门下的门生,以及生前各方交好的势力等,都想着背后给嘉靖帝使个坏,制造点乱子,严重 者有人还想弑君。  这些事被嘉靖帝意识到后,非常生气,派人调查此事,但此事牵扯的官员太多,嘉靖帝也杀过一些人,但终是不能根除。也因此,他终日诚惶诚恐,吃不下睡不着的,生怕膳食中被人下了毒,睡着后 被人给谋害了。 嘉靖帝的父母都信道,早年便认识一些方士,嘉靖帝登临皇位之后,按其母之意,在宫内养了不少的方士,以助国运。 当得知嘉靖帝所处的形式时,有位方士进言,让嘉靖帝养些老鼠,以老鼠监视群臣动向,看谁居心不良,图谋不轨,便可直接将他除去。 嘉靖帝道:“朕派出御林军,都不能查出想害朕的幕后主使,养几只老鼠有什么用呢?老鼠又如何能监视人?” 方士道:“陛下有所不知,此老鼠并非普通的老鼠,而是我以法术特别培育的天眼鬼鼠,是监视人最好的东西。” 嘉靖帝于是问道:“天眼鬼鼠要怎么培育呢?” 那方士也是个心术不正的方士,他告诉嘉靖帝,要培育天眼鬼鼠,首先便是杀人,将人杀死之后,放出其血,挖出其眼珠,将血与眼珠晒干碾碎,混合在一起,喂给怀胎的老鼠。 那只老鼠必须从怀胎之时到生产之日,都只吃这一种东西。  这样,死的奇冤的鬼魂不甘心去投胎,便会附身在母鼠的身上,可是,若在母鼠腹中鼠胎出生之时,那些魂魄仍然未投胎,便会魂飞魄散。所以,大多数亡者的亡魂,这时都会选择依附在刚出出生的小 老鼠身上,以求继续活下去。 也就是说?用这种方式培育出来的老鼠,它们的身体虽然是老鼠,但灵魂却是人。  再之后,便是天眼鬼鼠认主的时候了。老鼠生下来之后,主人只许刺破手指,将自己的一滴血喂给它,它便会与主人通灵,受主人的控制,而通灵之后,天眼鬼鼠的双目就成了主人的双目,双耳亦为主 人之耳,这时,主人便可以将它放入任何人家中,它所听所看到的东西,便会分毫不差的传递给主人,这样,主人想监视谁,想知道哪个大臣在图谋不轨,便易如反掌了。 古代皇帝多视生命如草芥,嘉靖帝听了方士的解说后,决定试上一试。 于是命人去狱中杀人取眼,又捉怀胎老鼠喂养,月余后,第一窝天眼鬼鼠诞生了。 待老鼠稍大之后,嘉靖帝立刻驱其进入了几个自己一直怀疑,却抓不住把柄的大臣家中。 没曾想,天眼鬼鼠还真就好使,嘉靖帝通过老鼠的耳目,成功的窥探到了大臣的心思,对对自己居心不良的大臣满门抄斩。 嘉靖帝通过鬼鼠杀了许多对他存有二心之人。鬼鼠之事后来也被人传了出去。自此以后,大家全都少言慎行,生怕自己家中被嘉靖帝安插了老鼠。 后来,渐渐的没人再敢造次了,嘉靖帝从此过上了太平生活。 宫中太平了,天眼鬼鼠却没有停止饲养,嘉靖帝将鬼鼠散放在皇宫内,时刻为他监视着三宫六院,大臣朝堂,并赐名为“守宫鼠”。  后来,此术流落到了民间,被一些人利用,养鬼鼠承担起了看家护院的职责。每当主人不在家之时,鬼鼠就会安安分分的在家看门,只要看到陌生人进来,主人曾经喂老血的那个手指便会感到疼痛, 主人此时即便在千里之外,也可与鬼鼠通灵,通过老鼠的眼睛,观察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着时代的变迁,杀人之事少了,血腥残忍的鬼鼠饲养术也几乎无人用了,没想到,这丧心病狂的瞎仙,家中竟然还养了这玩意。 第557章 困人不困魂 我给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鬼鼠的事情,五爪金龙听后破口大骂,骂马瞎仙草菅人命,丧尽天良。  瞎仙那种人,他根本就不在乎被骂,五爪金龙越骂他,他笑的越是嚣张,好像自己的行为越是让人动怒,他越是有成就感。而说起杀人,他则云淡风轻,人在他的眼中,似乎就是那做实验的小白鼠, 只要能为他自身带来益处,多么残忍的事情他都出的了手。 我们几个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愤怒,但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生气。 “哈哈,你们现在后悔没早杀了我了吧?” 瞎仙话音刚落,但见黑影一闪,他竟然出现在錾龙阵中。 “你还敢出来,去死吧!” 五爪金龙看着瞎仙火冒三丈,大喊一声,一鼓作气就扑了上去! 然而,瞎仙身形一闪,竟原地不见了,那不是他的本体。 紧接着,瞎仙的声音在我们的身后响起,“我有什么不敢出来的?你以为我怕你?在之前,我或许会忌惮你们,可在这錾龙阵中,你们三个充其量也就是几个会些拳脚功夫的普通人……” 五爪金龙没跟瞎仙废话,瞎仙话音未落了,他直接又扑了上去,这次,我跟麒麟兽也出了手。我们没了内力,没了变化之法,但身手还在。 然而,单纯的拳脚功夫,应用在瞎仙的身上根本都不管用,几个回合下来,我们罢了手,这么下去只会白费力气。 “怎么?很有一种无力感对吗?”瞎仙遇到嘲讽的看着我们,轻蔑的笑着。 我这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睛又能视物了,腿也不瘸了。 我冷哼一声,沉声道:“这一路走来,你那副瞎眼跛脚的狼狈样子,原来都是装出来骗我们的?” 瞎仙摇头道:“我并没有骗你们。包括我发现你们闯入我家时,还只当你们是几个小贼。后来你找我算死,问东问西耽搁了我不少时间,害我没能及时赶回来服药,身体于是成了那副不中用的样子。” “也是你不断对我发问的时候,我对你起了疑心,但我没想到,你们会一直跟踪我,直到走到了这里,才有另外一只守宫鼠发现了你们,将信息传递给了我。” “我结合前后事件一想,才明白,你们是针对我而来的,于是我将你们引进了这錾龙阵中。”  瞎仙说到这里,竟是有些害怕的样子拍拍胸口道:“好险啊,如果你们早些对我出手,我是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的,可因为你们好奇心太重,我才得了一条生路啊。”说罢,他话锋一转,又哈哈笑道:“ 你们现在悔不当初了吧?” 老实说,我确实后悔了,后悔我们轻了敌,后悔不该将自己当成救世主,顾忌这个,想救那个,最终将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我冷声问瞎仙,“这葬龙阵是你布的?” 錾龙阵是强大的阵法,我觉得十有八九非瞎仙所布,我之所以这么问他,是想知道他为何敢进来,又当如何出去?我也好参照,想一个逃出去的法子。 瞎仙道:“我自然是布不出此等大阵,此阵是先贤所布,我也只是无意间发现了这里,对他研究了一番,有了一些粗浅的了解而已。这錾龙困人不困魂,你小子就别想出去了。” 原来如此,我们现在没了法力,无法做到引魂出体,看来出去真是无望了。 “你到底想把我们怎么样?”我问道瞎仙。 瞎仙反问我:“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为何要跟我过不去呢?” 麒麟兽道:“你这种丧心病狂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瞎仙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明显不相信麒麟兽的话。 我道:“公园里的鬼是你弄出来的?毛大志也是被你害的东躲西藏的?”  “毛大志?”瞎仙重复着,随即又道:“我那一根筋的师侄?他跟我师兄一样执拗,分明知道技不如我,却还一个劲儿的来讨打,我念及同门,给他留一条生路,不想他不知惜命,还恩将仇报,炸折了我 的一条腿,我心中气愤,方才对他出了手,没想到,他竟还找了你们来做帮手。” “不过可惜啊,这个世上,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许多人当自己是别人的保护神,末了却都被斩成了狗熊。”瞎仙缓缓说着,面上带着蔑视之色。  英雄也好,狗熊也罢,身为阶下囚,我无话可说。我只道是:“你针对的人是毛大治,现在,他的女儿已经死了,其妻亦是昏迷不醒,魂魄不全,毛大志也受到了惩罚,躲在暗无天日的迷魂阵中终年不 敢出来,你有气也该消了吧?” 瞎仙咬牙切齿道:“他一日不死,此恨难消,我要一直折磨他,让他知道得罪我下场。” 我又道:“毛大志家已经搬走了,那几个女鬼却还在他家旧址处伤及无辜,你针对的是他,是不是应该约束那些鬼呢?” 瞎仙蹙眉看着我,我不待他开口,又道:“你修的虽然是邪道,但也应该知道,不该故意为恶,应敬畏天命,不然等到恶贯满盈,劫数到头,报应来临,形神俱灭。” 瞎仙给人算死,取人魂魄时会与人签订血契,这说明他心中还是有畏惧的,我拿报应之事劝他,也是想他那尚存的一丝敬畏,能让他知道收敛。 瞎仙待我说完,不屑的轻哼一声,道:“你真的以为我怕遭报应吗?” 瞎仙这句话问的我无言以对,是啊,像他这种人,真的在乎因果报应吗? 他背叛师门,大逆不道杀死自己的师父。残忍的剥下少女的脸皮,以此施术害人。彩阴补阳害死那么多女人。以血腥残忍的手段来养天眼鬼鼠,还有诡棺里的小孩,罐子里的鬼魂……这一桩桩一件件的 事情,哪一件不是伤天害理,他如果真怕报应,又怎么敢做这些事情呢! 我盯着瞎仙,一时无话可说。  瞎仙挑了挑嘴角,笑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吗?” 第558章 阴阳魅 我看着他没说话,等待着他给我解释。  瞎仙道:“玄胎地乃世间罕见之宝地,不仅可以孕胎,还可以蔽天机,玄胎地特殊的地势使这里只纳不出,纳山之灵为此地所用,这里的气机却基本透发不出去,所以莫说是我,即便一个十世魔头在这 里,太上感应也感应不到他,在这种宝地,天有何惧? “你就是因此肆无忌惮?那你这辈子难道都不想出去了,一直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吗?”我问道。 瞎仙笑道:“我自然是要出去的,但我再出去之日,就已经是另外一个身份了。” 瞎仙后面的话说的一字一顿,让我感觉带有一丝威胁的意味。我心说,他指的另外一个身份,不会是想占据我的身体吧?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么一想,我心头一紧,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了一步。 瞎仙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鼻子里冷笑了一声,道:“你固然是不错,但是与我的要求的比起来还差太远了,我这里有一具玄胎,待我将它孕育而成,便可重出江湖,逍遥快活了。 “玄胎?”我重复着瞎仙的话,脑中一动,问道:“你所指的玄胎,可是棺材里的那个胎儿?” “是啊,那便是此地孕育出来的玄胎,千年难得一见的神胎啊,神胎为我所得,这是我几世修来的机缘……”说起玄胎,瞎仙眉开眼笑的。 五爪金龙却气的咬牙切齿,直怨我在瞎仙家时不把那胎儿给毁去。  瞎仙看着气得冒烟儿的五爪金龙,乐道:“我的性命,我的未来,都曾经在你们的手上,你们想要杀我,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你们却偏偏没动手,这就是天意啊,你们不是还盼着我遭报应吗 ,现在你们都看到了吧,我非但不会遭报应,连天都在帮着我,试问有哪个修道之人不想得到这玄胎,可他们谁又有我的运气好?  五爪金龙冷哼一声道:“我呸!就你,也配自称修道之人!修道之人应行百善,断私欲。你修邪门外道,残害生命,手段毒辣,天怎么会帮你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祸福相依,你以为赚了便宜,说不定 马上就要大祸临头,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五爪金龙劈头盖脸的将瞎仙骂了一顿。  瞎仙非但没生气,还跟五爪金龙讲起了道理。他道:“邪门外道同样是道,乃是秉承天地极戾之气所生,以作为天地间,正反两种力量的平衡。如有阴必有阳,有白必有黑,有善必有恶一样,有正必然 也有邪。” “而依你们所说,修邪道之人就该死绝,那你们想,在经历了辽阔无边的历史长河后,邪道为何经久不衰,依然屹立不倒,这就是因为邪亦有邪存在的价值啊!像我这种人的存在,也是有利于天机大道的 ,所以天必助我。” 瞎仙说的冠冕堂皇的,说完盯着五爪金龙,像是在问他说的有没有道理! 五爪金龙平日里多伶牙俐齿啊,这会儿也被瞎仙说的一时语塞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瞎仙这人不仅精通邪术,还是个江湖骗子,巧舌如簧,黑的能被他说成白的,白的亦能被他说成黑的,若想跟这种人讲道理,那么你再有理,也只能是干惹一肚子气。 五爪金龙一言不合就动粗,梗着脖子想往上冲,被我给拉住了。 瞎仙既然进来跟我们云淡风轻的聊了这半天,他就是不怵我们,我们无论动手还是动口,都甭想从他身上讨到便宜。 这会儿,我特别沮丧,这出也出不去,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人呀,我们能咋办啊?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说这个瞎仙,赶紧滚吧,他走了,我也好再想想主意。 可没想到,我坐下后,瞎仙竟然也在我面前坐了下来来,我们俩脸对着脸,就跟街头上提溜着马扎坐在一起唠嗑的邻居似得。 我斜眼看着他,没好气道:“你怎么还不走?想把我们怎么样?” 瞎仙呵呵道:“我暂时还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你不是喜欢聊天,问我问题吗,那就陪我聊聊,我一个人在这里太孤单了,等什么时候玄胎大成了,我在杀了你们。” 自瞎仙云淡风轻的话中,我听到了希望,他既然不想让我们死,势必会给我们提供食物和水,我们能多拖延几天,灰爷他们或许能寻来,找到錾龙阵的九台破除,那我们就得救了。 这么一想,我心下稍安了一些,问道瞎仙,“玄胎什么时候能大成?” 瞎仙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或三天五日,或一年半载。”  对玄胎地,我的了解很有限,我一直认为,玄胎地只是风水中对地形的称谓,从没想过其内能孕育出婴儿,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并且那个小孩儿看起来是死的,我想不明白,一个死孩子怎么能大成 呢? 我问瞎仙:“玄胎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是人,还是物,就是这玄胎地内平白生出来的吗?你又是怎么找到它的?” 瞎仙道:“我能找到这里,实属巧合,一年多前,我遭了毛大志的算计,被他给炸断了腿,伤势好后,我来到江城,给毛大志家下了“阴阳魅”…… “阴阳魅?”我重复着这个怪异的词,问道:“你说的阴阳魅,不会就是那几个女鬼吧?” 瞎仙点头道:“正是,那几个女人都是被我活着杀死的,脸皮剥下来的时候人还没断气,那脸上都是带着生气的,又经过我特殊的祭练之后,便成了阴阳魅。”  “阴阳魅的特点是,她们白天晚上都能显形,白天属阳,鬼魂弱些,晚上属阴,如同厉鬼。而那张追着毛大志的脸,并不是什么女鬼,而是类似诅咒,的东西,将一个人的人生辰八字写在脸皮的后面, 鬼便认为是那个人杀了它,心中对那人的怨恨形成了一种诅咒,被鬼咒的时间长了,人幻觉也就出现了,死便也提上日程了。” “再者那些女人死的太冤,太惨,太不甘心,魂魄便跟着脸皮走,脸皮一日不毁去,它们就杀而不死,死而复生。至于你说的它们现在在害人,应该是它们的脸皮出了什么问题,它们愤怒了。” “脸皮发生了问题?她们的脸皮不在你这儿吗?”我问道。  瞎仙摇头道:“我将它们埋在了毛大志家的院子里。” 第559章 催势 瞎仙说到这里,得意的笑道:“毛大志一直追着我想破除阴阳魅,想必做梦都没想到,那脸皮就在他自个儿家中。” 瞎仙还说,他原本将三张面皮装在了盒子里,埋在了地下,而阴阳魅其实不凶,它们平时都呆在盒子里守护着自己的脸,不让别人伤害,她们之所以出来害人,应该是装脸皮的盒子坏了。 我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拆迁损坏了装脸皮的盒子,女鬼脸被埋进了土里,所以她们才会出手杀害动土的人。 这样,只要强行把土挖开,把脸皮找出烧掉,事情就解决了,可我们现在才知道,显然是晚了。 瞎仙继续说他发现玄胎的事? 他说,“此事说来真是巧合, 我去毛大志家埋下阴阳魅出来之后,一路算卦走到了小湾村。” “因为我眼睛跟腿脚不好,要能以人眼跟人腿秘制而成的药来养着,方能视物和正常走路,而走到小湾村的时,我的药正好没了,需要重新炼制。” 瞎仙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道:“你知道的,要制药,就得死人,而孩童的眼睛与我看说是首选,但现在人命金贵了,谁家丢失了孩子,其家人恨不得把地都翻过来。” “所以,为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这事我只得躲着做。于是我就进了山,寻思着找个犄角旮旯或隐蔽的山洞,神不知鬼不觉的制药。后来找着我就来到了这里。” “原本我只是看中了这里偏僻,四面环山,人迹罕至,没想到进来之后,我却发现这里另有乾坤。” “我这一辈子,看过各种书籍,正的邪的,行走江湖,耳闻目见,见识尚可,对风水也略知一二,因此我推断出,这是一处难得一见的玄胎地。”| 再之后,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人工开凿的洞口。我知道,这里已经被人给占了。 我没有贸然进去,因为我清楚,自古玄胎地为修者必争之地,因为修者较于常人更渴望长存,渴望得道飞升,因此,葬在玄胎地中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我得从长计议。 于是,我先在通道处将药制成,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进洞探看。 探看过程中,我发现了錾龙阵,于是我魂魄离体,去了玄胎地的内部,并在中心洞厅内的地上,惊奇的发现了一个席地而坐的婴儿。 我当时很是震惊,脑中第一时间想起了关于玄胎地的传说。 传说中,死在在玄胎地中,会经历一段从有到无,从死到生的过程。 人在将死之前,提前来到这里,死后,神识是不会寂灭的。 尸身也会慢慢的发生变化,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逐渐长大一般,葬在这里的尸体,会慢慢从老化的样子变回壮年,再到青年,少年、儿童、婴儿,最后,身体化为虚无,这便是从有到无。   身体没了之后,这里剩下的唯有神识,此刻的神识便如同一粒种子,这玄胎地就好比那女人的肚子,种子种进肚子里,以山川灵气孕育着,经过若干年后,便会结成玄胎,玄胎再由小变大,慢慢的神 识回归,记起生前之事,这便是由死到生。 传说还说,玄胎地中生出的玄胎,体质堪比仙体,异常强大,又因灵气滋养而生,是天生的灵体,将来在修炼上占有极大的优势,前途不可限量。 瞎仙的话听起来太匪夷所思,难以想象,世间竟有如此玄妙之地。 五爪金龙与麒麟兽也听得唏嘘不已,在我们旁边坐了下来,四个人围成了一个圈,暂时与瞎仙和平共处。 瞎仙继续说道:“原本我以为,如此玄而又玄的事情,只是前人杜撰出来的瞎话儿,但在见到婴儿的那一刻,我相信了。 我去查探那个婴儿,发现它的神识还未回归,也没有魂魄,处于一种无知无我的生长状态,于是…… “于是你就动了歪心思,想着将玄胎占为己有?”五爪金龙打断了瞎仙的话,冷嘲热讽的说道。 瞎仙丝毫不以为意道:“是啊,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面对如此天赐良机,谁又能做到不动心呢?”   五爪金龙张口正待反驳,瞎仙抬手阻止了他,接着又道:“不要说你会,也不要跟我讲一些道貌岸然的大道理,你是神兽,拥有着无尽的生命,自然不会理解人类短短一世,生老病死的那种无奈与悲哀 。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瞎仙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似乎问我,你也是人类,可理解我?   细想瞎仙的话,虽然有些片面,但是这些年中,我遇到的许多人,都曾在晚年为死所困。为了继续活着,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机关算尽,遍施手段,许多正道中人,甚至抛却了自己一辈子的正义,声 名,走上了歪路。又例如我,还不是不能直面素素的死,而为她选择了逆天改命。 在这件事上,我无法说是非对错。我岔开这个话题,问瞎仙,玄胎是那么好占据的吗?你以什么方式将它据为己有呢? 瞎仙道:“这个并不难,他神识未回归时,只要我的魂魄到他的身体里去,便可以将他的身躯占为己有。”  “但玄胎现在还不具生机,身体尚未觉醒,无法与我的魂魄契合,而生魂离体,七七四十九天就会消亡,所以,我暂时还不能占据他,而是需等它孕至大成之时,我趁他身子醒了,神识未回归这个空挡 内,占据他,他便是我了。” 我点点头,我小婴儿的事情算是搞明白了。我又问道,“那你收集人的魂魄有何用处呢?” 瞎仙道:“我这么做,也是想早让玄胎大成啊。” “什么意思?”我不明就里。  瞎仙说道:“玄胎在这里,不知时间渐渐,我这身体却是吃不消了啊,我虽然可以借人阳寿,也可以找女人还阳,但是,这些东西就跟有病吃药一样,吃的多了,身体就有了抗药力,再吃效果就大了。 ”  “以前,我借人一年的寿,应用在我的身上起码抵一个月,现在,取人寿一年,在我身上却只是几天。采补更扯淡,我吸干一个女人,都维持不了一天年轻的样貌,我怕等不到玄胎大成之日,我自个儿先 死了,无奈之下,我只得催势了。”  “催势?你的意思的,以那些魂魄唤醒玄胎?” 第560章 活了 我对催势并不陌生,这就跟水果催熟差不多意思,以外物外力快速的达到某种目的,可我想不通,用鬼魂如何给玄胎催势? 瞎仙点头说道:“正是。我需要用七七四十九个亡人的魂魄,炼成一个精魄,滋养玄胎,玄胎就会提前缓醒,我也可以早日重生了。” 七七四十九条魂魄,自瞎仙口中说出来云淡风轻,在我听来却是异常刺耳。 “那你与人签订血契,真的就是怕遭到报应吗?”我又问道。 瞎仙点头道:“是啊,我这一辈子,玩遍了邪术,报应实际已经降临到了我的身上,我的眼瞎了,腿瘸了,身子垮了,无儿无女晚景凄凉,背负骂名……这些实际都是报应……” “你这是咎由自取。”麒麟兽冷声插嘴。  瞎仙道:“咎由自取也好,报应也罢,反正下辈子,我不想这么过了,所以,我不能让玄胎一觉醒身上就背负着人命,于是我便与人签订血契,让人们自愿将魂魄给我,这样,下一世我也算是清清白白 了,如此,我便可以借助玄胎天生的优势去修道,追求正果。” “追求正果?你这是准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听了瞎仙一番话,五爪金龙冷嘲热讽他。 瞎仙嘿嘿笑道:“能成佛固然是好啊,借你吉言了。” 我道:“你可别忘了,你的血契是骗来的,这么欺天瞒地,是当天地无眼吗?” 残仙不以为意道:“苍天有眼,亦是看那白纸黑字,字是那些人签的,我也没拿刀逼着谁,让谁必须这么做啊,这要怪就怪你们了,私心太重,欲求不满,一辈子没过完又想着下一辈子,才会轻而易举 的信了我,这能怨我吗?” 瞎仙的话分明是强词夺理,但论口才,我说不过他,我说一句话,他总有一百条歪理邪说等着我。 “接下来,你还会去以这种手段骗魂?”我问道瞎仙。我记得封魂的坛子总共才有二三十个,距离七七四十九还差不少。   瞎仙摇摇头道:“这样收集魂魄太慢了,因为我自身的各种原因,白天不太敢出去,只能在夜里子时,阴阳交替之际才能回去算死,这样,一天最多只能算三个人,要碰到一个和你那么啰嗦的,我就得 瞎着眼回来。最为关键的一点是,还不一定每天都有人将死,这样想要凑够魂魄,不知需要多长时间,我等不了,得想想其他的法子了。” 瞎仙说话间站了起来,似乎准备走。 这时,五爪金龙忽然给我跟麒麟兽递了个眼色。 这么长时间相处以来,我们之间有了很强的默契,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三人蹭的站了起来,同时往瞎仙的身上扑去!想着打他个措手不及。 然而,我们想的太天真了,瞎仙早准备,在我们将要挨到他的时候,他身形一闪,就飘到了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  “你们可要知道,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置我于死地,只会惹怒我,加快你们的死亡。”瞎仙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淡淡的,脸上带着微笑,像是老朋友聊天说到你吃饭了吗那么简单、自然,但是其内却带着 残忍的味道。 五爪金龙哼了一声,道:“老瞎子,你虽然暂时困住了你大爷,但想要你大爷的命,也没那么容易。” 瞎仙冷笑道:“作为阶下囚,你还有什么资本自负?待我闲下来,看我将你抽筋剥皮,浴你龙血,取你龙珠。” 说完这话,他又看向了我跟麒麟兽,冷声道:“还有你们两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你们的魂魄,也将为我唤醒玄胎而出一份力。” 瞎仙冰寒的的声音如阴风在吹动,透着冷酷无情的血腥味,让人很不舒服与厌恶。 五爪金龙破口大骂,“老瞎子,我艹你大爷,就算你杀了我,我神魂不死,终会复生,你最好别让我有机会,否则我将你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哈哈……” 瞎仙未跟捂住金龙争辩,他离开了錾龙阵,留下了一连串嚣张猖獗的狂笑声,表示了对我们的不屑。 五爪金龙一个人骂的没意思,一屁股坐在地上,气鼓鼓道:“这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他大爷的……” 我没理这家伙,叫上麒麟兽道:“咱们再转转,毕竟这錾龙阵布了不知多少年了,或许有什么破绽。” 麒麟兽点点头,与我分头找去。 我们进洞的时间也不短了,火把的油差不多燃尽了,火头半死不活的飘忽着,在本就黑雾蒙蒙的洞中,所照范围及其有限。 这些黑雾便是錾龙阵的根本,黑雾越浓,说明錾龙阵阵势越盛。我一边走一边仔细的观察,这个阵布的挺大,且丝毫不见破绽,可见当年布阵之人的厉害。 “你在厉害有什么用呢?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好不容易在玄胎地中孕育出来的身子,就要被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给占据了。”我喃喃说罢,幽幽长叹,心中为那个前辈赶到惋惜。 又转了一会,我丝毫没有收获,看来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待外援了。希望灰爷他们赶紧从迷魂阵中出来,找到这里。 想罢,我转身往回走,然而这一转身,我猛然发现,在我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人!我吓了一大跳,喉咙里闷哼了一声,往后倒退了一大步! 这个人是谁?他是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要干什么?我警惕的盯着他,心中生出了许多疑惑。 那是一个老头,头发苍白凌乱,穿着一身长袍,看起来非常古旧,不像我所了解的年代的服饰,仿佛来自很久远的时代。 老头一个劲儿的在我身上打量,目光中带着很复杂的情绪,有悲有喜,看那模样,他似乎认识我的样子。 “你……”我惊疑不定的望着他,想问他是谁。 不想他却先开了口,“活了,活了,真的活了……” 老头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表情激动,又哭又笑。 “活了?”我蹙眉,问道:“老人家,你在说什么?” “终于活了,我就知道陨落不了,我也醒了,大战即将开始了……”他还在絮叨,面上悲喜交加,状若疯子。 我听的一头雾水,满脑子不解。  五爪金龙跟麒麟兽听到声音,跑了过来,五爪金龙指着老头质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鬼地疯疯癫癫的。” 第561章 无名老人 “活了,哈哈……此乃大势所趋啊……” 老头不理五爪金龙,围着我哭着笑着,走来走去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听着那些话,顿时感到一阵头大,心说,这老头八成真是个疯子。 “喂,老头!你说的什么啊?”五爪金龙不甘受到冷落,再问。 白发苍苍的老头也不理他,又哭又笑的跑到别处去了。 “哪儿跑来的神经病啊?”五爪金龙挠着头嘀咕。 麒麟兽望着老头消失的地方,蹙眉道:“你们注意到他的服饰了吗?” 我点头道:“注意到了,这衣服说是衣服,胸前又有一块类似于盔甲的设计,可要说是盔甲,其他地方却又是布制的,不像是近代的衣服,又或者来自其他少数地域。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麒麟兽道:“在不周山中,有个“幽园”,里面保存着一些古老的书画,我曾在一副画中见到过这种半衣半胄的装束,当时我问王公,画中人的衣服为什么那么奇怪?王公解释说,这种衣服来自上古之末 ,那时候,天地不太平,到处处在混乱当中,穿这种带有护心甲的衣服,即轻便,又可以使人在战斗中得到更好的保护。” “上古之末的衣服?”麒麟兽的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惊讶道:“难道这疯老头子来自上古?不可能,或许这件衣服只是巧合了相似罢了。” 五爪金龙望着前方道:“是不是来自上古,咱们找他问问呗?” 这时,老头又跑了回来,五爪金龙喊道:“嘿,老家伙,你是上古时期的人吗?” 听到上古二字,老头怔了怔,半天,他幽幽道。“没错,我正是来自上古。” 老头的话听的我们三个同时吸了一口凉气。 我心说,这老头八成真是个疯子。 “上古距今已有无尽的岁月,不可能有人活那么久。”我质疑。 老头道:“是啊,没有人能自上古一直活下来,我也只不过是借助了地利,重生了而已。” “借地利重生?”我琢磨着老头的话,拧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当年葬在这里的那位前辈?” 老头点头道:“是啊,无尽的岁月过去了,我的灵魂今日终于得以苏醒,我又活了!” 我终于知道老头为何又哭又笑,那么激动了。从上古时期到现在,漫长的岁月后还能重生,任谁也会激动的发狂。 这一刻,我也挺激动的,照此说来,这里的錾龙阵就是这个老头子布的,那么,他的灵魂苏醒,就可以破开阵放我们出去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瞎仙这个老东西,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老头先醒来的是神魂,而不是身体,瞎仙的重生梦怕是要破灭了…… 我心里正美滋滋的想,忽然发现老头的目光直盯在我的脸上,一瞬不瞬,我被他盯的不自在,梗着脖子问道:“前辈,你……你干嘛这么看我啊?”说话的同时,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老头错开了眼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你们怎么跑到我的錾龙阵里来了?我的身体又去哪儿了?” 老头既然说起了这茬,我便将瞎仙与人签订血契,想以精魂将玄胎催至大成,再占为己有之事跟他说了一遍。  我说的这个过程中,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在一旁添油加醋的,给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骂道,“想我无名老人,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竟轮到一个瞎子欺到了我的头上,真是岂有此理,还想以 人之精魄催势,罪该万死。” 我见时机正好,连忙道:“前辈说的对,草菅人命者该死,我们来此寻他,原本是想替天行道的,却不想被他引进这錾龙阵中不得脱身,还请前辈放我等出去,待我等除去恶人,为前辈夺回身体。” 无名老人听了我的话,摇头无奈道,“虽说这阵是我布的,可我现在是以魂魄的形式存在的,这阵我也破不开啊!” 无名老人的话听的我心里一凉,原本我以为,能在若干年后活过来的上古之人,一定是非常厉害,及有手段的,却不想他竟然连自己布下的阵都破不开。 “我看不然这样吧,你自个儿出去杀了老瞎子,抢回身体,再回来破阵,錾龙阵困不住魂魄,你出去总没问题吧?”五爪金龙给无名老人出主意。 无名老人道:“出去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 ,我出去怕是也打不过他啊。” “你……”五爪金龙瞪了眼,似乎忍着不想说打击人的话,可终究是没忍住,道:“你不是从上古来的吗?不是说自个儿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吗?怎么连个老瞎子都对付不了?我看你是跟你大爷吹牛的吧。” 无名老人摇头道:“神兽在上古一战中死的死逃的逃,现世好歹还能再见神龙,却是毫无神龙该有的样子,小家伙,要知道,我叱咤风云的时期,你还没出生呢,你该叫我一声前辈啊。” 无名老人竟是一眼看透了五爪金龙的身份,单凭这一点,他绝对不简单。 只是他这一声小家伙,给五爪金龙直接叫懵了。 无名老人叹道:“我现在刚刚恢复神识,功夫与往昔自不可同日而语,老实说,我比普通的小鬼强不了几分,去找那歹人,十之八九无功而返。” “老……前辈,你说在上古一战中,神兽死的死逃的逃,那逃的都逃去哪儿了?”五爪金龙从一声“小家伙”中缓过神来后,拉着无名老人就问起了神兽之事,这货对龙族之事太上心了。 无名老人道:“逃进了神仙界,魔界,也有躲在人间隐世不出的,还有的逃进了第七界。” 我眉头一动,心说无名老人也知道第七界,看来第七界在上古时期的高手间,算不得什么秘密啊。 五爪金龙听了无名老人的话很兴奋,他嘿嘿道:“如此说来,我还有很多同类都活着?” 无名老人摇头道:“这个问题不好说,你们龙族的繁衍对环境的要求很高,进入神仙界的龙或许还存在,其他界的想要生活下去很困难。” “这有啥困难?大爷我不就活的好好的吗?”五爪金龙拍着胸脯道。 无名老人盯着五爪金龙和麒麟兽打量了一番,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出生的环境一定并非俗世间这个样子吧?” 麒麟兽点头道:“前辈说的是,我们出生在不周山。” “不周山,人间界灵气最为浓郁之地,难怪啊。只不过你们虽然是神兽血统,功夫却是寻常,也无神兽与你们匹配、繁殖,所以我说,生存下去很困难啊。” 无名老人的话挺扎心的,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谁都没再说话。  我却听的却震惊,五爪金龙他们在我看来,已经是非常强大了,要依照无名老人的说法,这都叫寻常,那上古时期的神兽该有多么厉害呢? 第562章 捷径 五爪金龙也问无名老人,“我们龙族鼎盛时期的龙有多强大?” 无名老人呵呵笑道,“这个要怎么说呢?与人间修行者一样,实力亦是有高有低,但总的来说,比你要强上许多,能行云布雨,像我布下的这种錾龙阵,根本就无法将它们困住。” 无名老人的话,让五爪金龙脸上露出一抹吃惊又向往的神色,片刻,他又问道,“既然龙那么厉害,当时为什么又死的死,逃的逃呢?” 无名老人没有即刻回答五爪金龙,他目光空洞的盯着某处,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半天,他才幽幽道:“因为,那是一场大混战,是无数人、神,魔等高手陨落的一战,你们龙族也参与了其中。” “正因那场战争,神上了天,魔入了地,不周山通往天界的路被斩断,人间灵气遭到大肆破坏,不再适合修行,自此以后,世间再无人成仙。” 听了无名道人的解释,我终于知道上古之末发生的大变故是什么了,同时,我脑中也出现了一副各界众生的乱战图,神魔龙都出动了,想来,那都是惊心动魄!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我问道无名老人,“当时因何会发生战争呢?你亲历了那场战争吗?”  无名老人点头道:“是啊,我在那场战争中受了很严重的伤,于是我来了这里,布下錾龙阵,在阵中养伤,可因为我伤的太重,伤没养好,我反而死在了这里。至于当初发生战争的原因,这些说起来太 复杂,现在既已过去,你们就不要问了。” 对于当年之事,无名老人不愿多说。 我也没再强问,话题回归,我问无名老人:“想出这阵,还有其它办法吗?” 无名老人摇了摇头,一时也没什么主意。 我想了想道:“前辈,能不能恳请您出去,帮我们找一下我们的朋友,让他们来破掉九台,救我们出去,我们再帮你夺回身体?” “你们的朋友?他们是什么人?”无名老人问道。 我道:“他们是妖,共有三个,均有千年修为。” 无名老人又问,“那道行与你们比起来如何?” 五爪金龙道:“仨加起来道行没我高。” 无名老人道:“那恐怕叫他们来也是徒劳,我在九台下放的镇物,皆是上古时期大阴大邪的法器,极其危险,并非一般人能破的开啊。” 五爪金龙沮丧道:“你说你这是布了个什么破阵,任歹人来去自如,偷走了你的尸身,你自个儿却没办法把我们送出去,你说你这阵布的,这他娘的不就多此一举吗!”  无名老人叹息道:“当年布阵之时我已身受重伤,无法完全以自身能力布阵,只得建了九台,仰仗外物布下了錾龙阵,錾龙阵不凸显,从外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有人闯进阵中才能启动阵势,将其 困住,剥夺其修为,那时,即便闯入者知道錾龙阵困不住魂,也因修为被压,不能魂魄出体逃出去了,谁曾想那瞎子竟在进来前就看出了錾龙阵,离魂而进,偷走了我的身体,看来他的心思很缜密啊。” “那你出去跟我们的朋友说,让他们离魂进来,把我们也偷出去如何?”五爪金龙眼珠子一转,问道无名老人。 无名老人道:“那除非等你们死了,没有哪个魂魄能将活人自这里带离,我的身躯未觉醒,没有生机与气息,跟死人没什么两样,所以他才能将我带走。” “如此说来,我们现在只能在这里等死了。”我沉重的说着,原本等待灰爷来救我们的希望也破灭了。 无名老人道:“死道是不至于,待我恢复些的时日,功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出去把那瞎子除掉,夺回身体,助你们脱困。” 我垂头丧气道:“前辈,你恢复功需要几天,我可是肉体凡胎,支撑不了多久啊。” 无名老人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毕竟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许多东西得从长计议。” 说罢,无名老人也没耽搁,当即盘膝而坐,打去坐来。 我跟五爪金龙和麒麟兽怕打搅他,谁都没再言语,也坐在了地上。  我想,现在外面的天应该亮了吧,我们今天回不去,紫阳道人的庙怕是建不成了。紫阳道人的命珠黯淡无光,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阴阳魅一日不除,公园一日不得动土,动土则死人,希望工程 方不要再贸然动工啊。二爷,灰爷他们会找到这里来吗?如果真的找到了这里,他们可千万不要冒冒失失的进来啊…… “前辈……”胡思乱想到这里,我喊了无名老人一声。 如果二爷他们此刻已经自迷宫中出来了,毛大志势必会告诉他们我们在小湾村,他们去村子里一打听,肯定会四处寻找我们的下落,那凭借他们妖神识的敏锐,要找到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无名老人睁开眼睛问道。 我道:“前辈,我还是想请求您出去,给我的朋友们送个信,让他们不要去动九台,更不要往錾龙阵中闯。” 无名老人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两眼,笑道:“你这小子,自己都身陷囹圄了,还惦念着别人,倒是有心。” 我对无名老人拱手道:“拜托了老前辈。” 无名老人道:“也罢,你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我跑一趟便是了。” 我于是将毛大志家的地址告诉了无名老人。五爪金龙则一个劲儿的嘱咐他,回来的时候带些吃的。 无名老人挠着头,一脸的为难道:“你们所说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啊。若说打听,我是魂牌,一般的人也看不见我……” 世事变幻,沧海桑田,我这才想起,让死了几千年的无名老人去几十里外找人,他可不俩眼一抹黑吗。 我皱起了眉头,这当如何是好呢? 无名老人见我愁眉不展的样子,想了想到:“既然你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出去,咱们就走一条捷径吧。” “有捷径?”五爪金龙瞪起了眼睛。“那你不早说,藏着掖着干啥呢?”  无名老人道:“捷径不好走啊,是有一定的危险的,你们敢冒险吗?” 第563章 取出二丹 “世间哪有什么险是大爷不敢冒的。”五爪金龙拍胸脯拍的梆梆响,随后又问道:“冒啥险?” 无名老人抬头望着洞顶,幽幽道:“被活埋的危险。” 五爪金龙也摇头道:“你是说这个洞会坍塌?” 无名老人点了点头。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同时望向了我。 神兽体质强大,被埋应该没啥大事儿,可我若被埋,基本上就没啥生还的希望了,这事还确实挺危险。“可您老要怎么将这洞弄塌呢?錾龙阵是洞塌了就能破的了的吗?”我疑问。 “我要用天破之法。”无名老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天破?你要引雷来破阵?”我蹙眉问道。 无名老人道:“正是。” 要说凡人引雷并不是不可,素素师叔就曾布下“地火阵”勾动天雷劈开了“阴阳梭”中的困阵。 “可此地与别处不同,原本就遮蔽天机,加之凡人唤雷本就难,在此地将雷引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啊,前辈觉得有希望吗?” 无名老人道:“不是太上感应感应不到这里,是气机太弱,如果有强大的,与天道有违的气机让天感受到,那天雷自然就来了。” 我跟五爪金龙、麒麟兽相互对视了一眼,目光最后齐聚在了无名老人的身上。我们三个自认没有感召上天的本事,那一定是无名老人有其他的办法了。 无名老人笑道,“我也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有一个人他有。” “谁?”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的问道。 “邢败天!”无名老人盯着我,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 无名老人的话听的我眉头深皱了起来,“你知道邢败天?知道他在我的身上?” 无名老人点头道:“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在你的身体里了,他活了,他终于活了啊……”  无名老人幽幽的几句话,让我想起他刚出现时那疯疯癫癫的样子,盯着我又哭又笑的说着活了,活了的话。原本我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重生而高兴,但此刻看来,让他激动到癫狂的好像是我身体里的 邢败天。 “前辈,你认识邢败天吗?他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他的复活让你如此激动?”我忍不住好奇,问道无名老人。 “他是…” 无名老人正待说,话刚出口,却又打住。话锋一转道:“你们只要知道,他是上古至强者就行了。”说罢,不给我们开口询问的机会,盯着我道:“小伙子,你觉得天破之法如何?”  老实说,我觉得这个法子不如何,在南京,我亲眼见识了邢败天引来的雷罚有多大的威力,那如山如岳的雷电要劈下来,这个洞十之八九会被夷为平地,可若不实施这个办法,我们想出去,遥遥无期 。 五爪金龙看出来了我的踌躇,拍拍我的肩膀道:“你小子放心,只要天雷破开錾龙阵,我会第一时间带你出去,不会让你被活埋的。” 我点点头,只要五爪金龙能变化了,带我出去应该问题不大,可是…… “可是邢败天躲在我体内的一样器物中,处在一种闭关修炼的状态,一般的人是进不去的,即便是进去,也难以将他唤醒。”我看着无名老人说道。 无名老人听了我的话,呵呵笑道:“这我知道,不过我并非一般人,进去并非什么难事,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我可去了?” 我点点头。无名老人一头扎进了我的身体里。  在这了,修为被压,我连内视能力都不具备了,不知道无名老人能不能进到丹里,进去之后又会说些、做些什么,从老人的谈话中我感觉,他跟邢败天应该是较熟悉的,那照此说来,他应该也知道第七 界的事情,回头我可要好好跟他谈谈,帮紫阳道人打探一下第七界的下落,另外,我心中还对许许多多的事情好奇…… 我正盘算着,但见一道虚影一闪,无名老人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我皱眉,这么短的时间就出来了,想必是连阴丹都没进去。 五爪金龙白了无名老人一眼,不客气道:“怎么,老头,你吹牛皮不上税,现在空手而回了?” “哈哈……”无名老人对五爪金龙的挖苦丝毫不以为意,他哈哈笑道:“做不到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说话间,无名老人摊开了手,在他的掌间,赫然有一黑一金两颗珠子!黑色珠子被蒙蒙黑雾环绕,内敛沉凝。金色珠子华光流转,神辉灿灿。非常不凡。 看着那两颗珠子,我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惊讶无以复加! “这……这是……” 许久,我结结巴巴的开口,一时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知道,这是阴阳二丹,无名老人将它们自我体内取出来了! 这一刻,我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激动的心情,这么多年,我终于不是存放二丹的器皿,终于不用因怀揣异宝而提心吊胆,终于做回我自己了……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见到二丹,蹭的站了起来,一前一后将无名老人夹在中间。五爪金龙虎视眈眈的盯着无名老人,沉声道:“你这老头是何居心!快将阴阳二丹还给我们!” “阴阳二丹?”无名老人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盯着手中的珠子歪头道:“你们叫它阴阳二丹?一阴一阳,呵呵,倒也有点儿意思。” 无名老人嘀咕了几句,笑问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你们两个小家伙缘何这般激动?这二丹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二丹是我不周山之物,我们是护丹神兽。”麒麟兽回答。 “护丹神兽?不周山?”无名老人低眉垂首,慢吞吞的重复着麒麟兽的话,似乎在思考什么。约莫过了半分钟,他才将二丹塞进了我的手中,道:“你自己的东西,自己保管。” “不不不……”我连连摆手,同时往后倒退了两步,这玩意与我来说,就是那烫手的山芋,这好不容易取出去了,是万万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我又不傻。 “你不想要它?”无名老人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又道:“这可是能让整个修者界疯狂争抢的宝贝。”  我摇头道:“没有那金刚钻,不敢揽那瓷器活,我功夫不济,也还没活够呢,不想因为这宝贝成为众矢之的。”说到这里,我指了指麒麟兽道:“你给它吧,这真是它们不周山的东西。” 第564章 脱出 这时,五爪金龙他们也看出了无名老人没有私吞二丹之意,便收起了架势。 但是它俩谁也没伸手接二丹。五爪金龙看着我嘿嘿道:“小子,二丹在不完整之前,还是寄放在你那儿,等凑齐了在送回不周山。” 我说:“我不要?那不是你们的东西吗?” 五爪金龙道:“可王公嘱咐过啊,说二丹必须得你保管,再说了,它自你出生就在你的身体里,跟你也熟。” 我没好气道,“熟啥熟?这也不是养了只猫狗,我跟它一点不熟。” 无名老人呵呵笑道:“既然你从出生身上就有它,那就是它你与他之间有缘分,这个撇不开,你若执意不要,那我只好再将它封在你的体内了。” “别!”我急忙抬手阻止,同时心里一万只神兽奔腾而过。 无名老人对我狡黠的一笑,道:“要不要。” 我白了他一眼,道:“要,这么好的东西不要是不是傻?回头我去鬼市卖了它,一定能换个好价钱。” 说话间,我硬着头皮伸出了手。我是真怕无名老人再将其封进我的身体。 无名老人将阳丹递给我,阴丹则自他的掌中缓缓的升了起来,漂浮在了离地两米高的虚空。无名老人的身子也飘忽而起,很轻易的钻进了阴丹里。 看着飘在空中静止不动的阴丹,我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无名老人既然能将他从我的体内取出,能进去也不奇怪。 五爪金龙嘬着牙花子,盯着阴丹道:“这老头不简单,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这阴丹大爷我都进不去,他竟然轻而易举的进去了,他到底是啥来头啊。” “要不禀告王公?”麒麟兽与其商议。 五爪金龙摇头道:“此人看起来对阴丹无意,言谈举止间也不像恶人,待咱们出了这錾龙阵就离开此地,不用管他。”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一团紫雾自阴丹中飘然而出,慢慢的凝聚成一个人形。 紧接着,无名老人也出来了,他走向我们的身边,推搡着我们道:“往后退!快……” 这话不用无名老人说,我跑的比谁都快。邢败天这人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天,只要他一露面儿,天雷就将他往死里劈,我此时不跑,等待挨劈啊。 一口气跑到阵的边缘,我这才停下,回头看去。 那天在阴丹内,邢败天长发遮面,我没有看清楚他的面容,对于这个神秘的人,我心中充满了好奇。 此时再看,他着一身素衣,漂浮在半空,头高高的扬起,背对着我们负手而立,白衣黑发,在阴风中猎猎作响!  我还是看不见他的脸,但跟上次一样,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磅礴的,唯我独尊的气势,他像是一尊天神,高高在上,俯视着天下苍生。让人自心底深处,生出一种想匍匐在他的脚下,对他臣服的 敬畏感。 “真威风!真气派啊……啧啧……跟大爷我比起来,也不逊色多少啊。”五爪金龙这个不要脸的,每次夸别人都没忘了捎带上自个儿。 他的话音刚落,但见一道紫光自邢败天身上透体而出,冲天而上,直入霄汉!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邢败天这个名字取的很有深意,他不怕天,他分明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机,让天找不到他,可在天印山的时候,他不仅没隐藏,没逃跑,还放出强大的气机,似对天发起挑战,硬生 生对抗了七八天雷罚,而最终,天也没奈何的了他。这人很不简单,难不成他真想打败上苍? 我曾见过紫光冲天这一幕。但是五爪金龙和麒麟未见过,此刻看到这景象,他们两个惊讶的目瞪口呆。再看无名老人,他望着邢败天,眼神中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神采。 “轰!” 紫光一起,巨大的雷声从天而降! 紧接着,洞内像发生了五级地震似得,一阵剧烈的颤动,土石稀里哗啦的往下掉,有些地方直接坍塌了下来……   我趴伏在地上,身体死命的抵着墙根,但这没啥用,碎石稀里哗啦的往下落,硬生生的砸在我的身上,生疼,还有一块大石巧巧的砸在了我的头顶,直接砸的我一阵头晕目眩,接着,一股微热的液体 流了下来,带着一股子咸腥味儿,流进了我的眼睛,模糊了我的视线…… 土屑翻飞,一股脑涌入我的口鼻,呛得我一阵猛咳,差点窒息…… “轰隆隆……” 雷罚继续,万丈雷海自坍塌处而降,一下子将这里淹没。变成了一片闪电的海洋,入目一片刺眼,接着,又是稀里哗啦一顿坍塌,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让人感觉窒息,颤栗! “好了,阵破开了,快走!”无名老人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他话音未落,我只觉腰上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自坍塌处往外飞去。 这个过程中,我睁开了眼睛,见到邢败天身上的紫光正在敛去,在又一个雷劈下来的前一秒,他倏忽间又钻进了阴丹里…… 五爪金龙将我带了出来,外面的天是亮的,但此地地势特殊,看不见太阳,也无法推断几点了。 天际又传来了一阵轰隆声,但是雷罚终是没有落下来,邢败天钻进阴丹,气势收敛,雷罚可能以为已经将他劈死了。 五爪金龙将我放到了一块空地上,看着我,蹙眉道:“你流血了,没事儿吧。” 我用袖子在伤口处胡乱的抹了一把,道:“没事儿,咱们终于重见天日了。” 这时,无名老人也出来了,他将阴丹交给我道:“收好了。” 五爪金龙望着阴丹问道:“老头,这邢败天哪儿得罪天了?天为什么见他就劈呢?” 无名老人抬头望天道:“那是天在害怕他。” “天会害怕一个人?不扯淡吧。”五爪金龙一脸的不相信。  无名老人道:“因为邢败天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在上古,强者鼎盛,妖魔神遍地的年间,他的功夫不逊色任何一个。他的功夫强大无匹,让上苍都感受到了威胁,故只要他一出现,天上就降下雷罚。 第565章 你所看到的 并非我所说的 我抬头望天,天高高在上,广褒无垠,整个世界都在天之下,人与之比起,不如蝼蚁,它如何会害怕一个人呢?我实在想不通。 无名老人负手而立,仰头道:“你所看到天,并非我所说的天,我说的是天道。” 我更糊涂了,“天道与天不是一码事吗?” 无名老人摇了摇头。随即道:“这事以后若有机会,我会与你说上一说,现在咱们先去找我的身体吧。” “老瞎子,哪里跑!” 无名老人话音刚落,就听旁边麒麟兽大喝一声,往某处追去。 几十米外的地方,瞎仙如丧家之犬,拼命狂奔。 人怎么可能跑的过神兽呢?瞎仙牟足了劲儿一跑,还不及麒麟兽几个蹿步。 五爪金龙也倏忽飞至,挡住了瞎仙的去路,与麒麟兽一前一后,将瞎仙堵在了中间。 五爪金龙鼻子里哼哼了两声,乐道:“怎么样老瞎子,没想到吧,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落在我手里了。” 瞎仙没说话,前后看了一眼,竟撒腿往旁边跑去。 “呵,见了你大爷还敢跑,给我趴下吧你。”五爪金龙说话间身形紧随瞎仙而至,脚下一个扫堂腿,将瞎仙绊了个狗吃屎。 瞎仙还想往上爬,被五爪金龙一脚踩在了后背上,吊儿郎当道:“跑啥跑,都死到临头了,就不要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了。” “你放开我……”瞎仙拼命的挣扎。 五爪金龙弯腰,照着他的后脑勺抽了一巴掌,骂道:“给大爷老实的,不然扒了你的皮!”随后他拍着瞎仙的后脑勺道:“来小子,你也踹这龟孙子两脚!撒口气儿。” 我道:“你别闹了,我们还有许多正事要做呢。” 说罢,我又问瞎仙:“你将玄胎藏在哪儿了?” 瞎仙道:“刚才那雷来的毫无预兆,直接劈坍了山洞,玄胎~被埋在地下了。” 我看向五爪金龙道:“直接结果了他,我们去找玄胎。” 瞎仙听了我这话,当时哀嚎了起来,叫道:“小兄弟,你们放过我吧,我们无冤无仇的,你就不要难为我了。” 五爪金龙冷哼道:“你既知无怨无仇,为何要将我们引进錾龙阵中?还想取我龙珠,抽我们魂魄,你他娘的不挺能耐吗,这会儿咋怂了。” 五爪金龙说一句话,就抽瞎仙一个大嘴巴,他下手也重,啪啪几下,瞎仙的那脸肿的跟个猪头似得,嘴角也渗出了血来。 “求求你别打了,我虽然那么说,不也没那么做吗,你看看你们,都毫发无损,我~我只不过是与你们开个玩笑罢了,我这把年纪,也活不了几天了,你们就大发慈悲,绕过我一次吧……” 瞎仙这种为了活着不惜一切手段的人,自然是惜命的紧,在这生死关头,他姿态卑微的如一条狗,趴在地上哀求我们饶他一命。 我冷声道:“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他们在临死前也曾苦苦的哀求过你吧?你又可曾放过他们?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在别人求人饶命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的今天。” “小兄弟,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瞎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那怂包样让人打心底生出一种厌恶。 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为非作歹,丧尽天良,今日我们杀了你,算是替天行道了。”  五爪金龙道:“他害死了那么多人,咱们就这么杀了他,岂不太便宜了他?依我看,咱们也剥了他的脸皮,挖他的眼珠,抽他的魂魄……将他所有害人的手段,再一一应用到他的身上,以其道还治其身 ,让他受尽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怎么样?” 五爪金龙的声音中透着残忍与凶狠,瞎仙听后直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筛糠似得颤抖了起来。 我说:“那你慢慢折腾吧,我先去帮无名老人找玄胎了。” 说罢我转身往回走去。 五爪金龙说的对,像瞎仙这种丧心病狂的人,直接杀了他反倒是便宜了他,就该给他些苦头吃吃。 “哼哼,老东西,落你大爷手里,你就好好享受吧。”身后传来五爪金龙阴测测的说话声,下一秒,瞎仙的惨叫声凄厉的响起,在整个谷底百转千回…… 无名老人没参与瞎仙的事情,自己在断垣残壁间搜寻着。 “怎么样前辈?找到了吗?”我走到近前,问他。 无名老人摇了摇头,皱眉道:“奇怪,没有啊。” “是不是被埋的太深了。”说话间,我从某处坍塌出的洞口钻了进去,帮着找了起来。 通道许多地方都堵死了,脚下碎石遍地,要在这碎石堆里找到一个婴儿,还真挺难。 找了片刻无果之后,无名老人道:“不用找了,我感觉,我的身体好像不在这里。我的神识现在虽然虚弱,但短距离内跟与身体之间还是有一些感应的,这附近我都转遍了,根本没有。” 不在这里”难道被瞎仙偷藏到别处了? 脑中一想,我迅速的又跑回了瞎仙的身边。 幸好瞎仙还没被五爪金龙打死,不过已经打的血头血脸,估计这会连他娘见到他都认不出来了。 “别打了。”我拉住五爪金龙。质问瞎仙:“你老实说,到底把玄胎藏在哪儿了?” 瞎仙一怔,眼珠子转了转,从地上做了起来,道:“真埋地下了,你们……” 我没耐性听他扯淡,咣一脚踢在他的腰上,沉声道:“别跟我说些几把没用的,实话实说,少挨些皮肉之苦。” 瞎仙被我踢的龇牙咧嘴的,他面上路出一副极不甘心的表情,道:“好吧,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就带你们去找,不过我有个条件,找到玄胎后,你们要放我一条生路。” “嘿,你还提条件,没把你打舒坦是吧?”五爪金龙说着,抬手又要动粗。 这次,瞎仙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不怂了,梗着脖子,对着五爪金龙冷笑道:“你不答应我,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出玄胎的下落的。并且,那个地方我保证你们永远都找不到。” 说罢,他竟闭上了眼睛,一副豁出去等死了的样子。 我看了无名老人一眼,无名老人点了点头。 瞎仙这是在赌,以玄胎为筹码,赌他的命。 他赌赢了。我拉住又想打他的五爪金龙,对瞎仙道:“我答应你,现在带我们去找玄胎吧。不过你要敢耍什么花样,那就别怪我们出手无情了。”   瞎仙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一把嘴角的血,苦笑道:“就我现在这副样子,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倒是你们,可别骗我,要不你们都发个誓吧。” 第566章 双魂共体 瞎仙得寸进尺,竟然让我们发誓。 五爪金龙不屑的轻笑道:“发誓有什么用?你大爷不遵守誓言,你也拿我没办法。” 瞎仙没理会五爪金龙,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道:“修道者最重誓言,小兄弟,你表个态吧,不然我心里没底。” 我沉默了一通,道:“只要找到玄胎,我放你一条生路,但你日后当严以律己,莫要为害。我在这里发下誓言,若你不遵守我的所言,誓言将全然无效,届时,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必寻你诛之。” 瞎仙点了点头,道:“那走吧。”说罢,转身往回返的路上走去。 他被五爪金龙打了个半死,走路一瘸一拐的,特别慢。 半天,他领着我们从玄胎地爬了出去,并没有往回小湾村的路走,而是带着我们继续往山的深处走去。 路越走越偏,越走越远,走的我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这老东西要将我们带到哪儿去?玄胎在玄胎地中放的好好的,他有必要将它送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吗?这老东西奸诈的很,不会又想着什么法儿算计我们吧? 五爪金龙也对他起了疑心,问他为什么把玄胎带这大老远? 瞎仙也不回答,只道是:“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五爪金龙再问,瞎仙直接就不搭腔了,一门心思的往前走。 带着疑惑,我们继续跟着瞎仙走了一段,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脑子里把前前后后的事情想了一遍。  在玄胎地中,瞎仙被五爪金龙擒住,面临死亡他都没有透露玄胎的下落。试想,当时他都要死了,他一死,玄胎与他来说还有什么用?那他当时为什么不将玄胎这个保命符说出来?而非要等我们问起才 松口呢? 这样看来,如果我们不问起玄胎之事,瞎仙是抱着一种誓死不说的态度的,一个为活着不择手段的人,在死亡面前,会放过一个活命的机会吗? 想到这里,我心下一沉,猛然顿住脚步,喝道:“站住!你这个老东西,又耍我们?” 我话一出口,五爪金龙他们同时顿住了脚步,唯有瞎仙,依旧埋着头继续往前走,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一样。 “又耍我们?岂有此理,你给我站住!”五爪金龙大喝一声,两步迈到瞎仙前头,堵住了他的去路。 接着,我看到五爪金龙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上,表情千变万化的,有惊讶,有不可思议…… “怎么了?”我问着,快步走上前去,意识到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你自己看。”五爪金龙回我,目光却一直盯在瞎仙的脸上没有错开。 我走到近前抬头看去,这一看之下,倒抽了一口凉气! 瞎仙面色寡白,双目紧闭,分明一副死相。而在他的双眉间,竟出现了一张拇指肚大小的脸,那脸上有鼻子有嘴巴,是人脸,惟妙惟肖,一双眼睛是纯白色,跟一对死鱼眼一样,无声的盯着我们…… “这~这是怎么回事?”麒麟兽站在我的身旁,惊讶的问道。 我摇摇头,一时间也没搞清楚状况。 “我们果然又被他算计了。” 这时,无名老人自阴丹内钻了出来,看了一眼瞎仙眉间的鬼脸,又望向无边的苍野,幽幽的说道。 “这~这算什么算计?瞎仙死了吗?这怪脸又是什么东西?”五爪金龙一头雾水。 无名老人道:“这怪脸是个小鬼,原来这瞎子的身体里一直藏着一个鬼!” 无名老人这一解释,我更糊涂了,问他:“什么意思?” 无名老人道:“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术法,传自西南边界到蜀一带。”  “很久很久以前,那一地界的人被称为“僚子”,那里的人崇尚河神,那里的妇女怀孕七个月便生小孩。她们生孩子需要到水边,孩子一出生,便把其放到河里。如果婴儿浮在水面上,就抱回家哺养;如 果沉入水中,就丢弃不管。”  “也不知是什么道理,这听起来挺不可思议的事情,在那个地方却得以实施了下来,因为,那里放入水中的婴儿,大多都是浮的。当地人当浮婴是幸运儿,是被上苍与河神眷顾的孩子,于是,这一习俗 经久流传。” “孩子投胎来到这个世上,其实都是一样的,僚子以沉浮决定婴儿的生死,这对溺婴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 “又几年下去,那条河中淹死的婴灵越来越多,加上水本就属阴,婴灵心中又有恨,便在那条河里闹了起来。” “它们这一闹,连续两年,“僚子”再生的孩子放入河中,再无一个浮起,全都是放到河面上,跟快沉重的大石一样,瞬间就沉了底。” “僚子再无知,也觉出了不妥,可在那个时候,习俗如镣铐,是没有谁敢单独去打破的,后来众人一商议,一致决定探个究竟。” “于是,一群青壮男人下了河,往外捞沉溺的婴儿尸体。” “这一捞他们惊讶的发现,在每一具婴儿的尸体脚腕上,都悬挂着另外一具婴尸,很明显就是一个婴儿将另一个婴儿拉下水的。” “溺婴变了鬼!”  “这一发现让下河的人遍体生寒,纷纷的往外逃,然而,一走他们才发现竟是迈不动步了,他们的脚腕全部被水下的手给拉住了,那手冰凉刺骨,力大无穷。那一天,下河的所有人都死在了不算太深的 河里。” 那次淹死的全都是青壮年,村子里似乎一下子失了主心骨,村民们也都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孩子丢进河里。 那条河是没人敢去了,成了撩人的禁忌。 可许多事情,逃避与后悔是没有用的,既然做了,就应该承担起代价。 河中婴灵太多,没人去河中,它们有气没处撒,就跑到了岸上害人来了。 村民们终于为自己的愚昧无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来,万般无奈之下,他们辗转请来了一个高人。 那高人很有两下子,撩人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只身去了河边,与那些小鬼沟通了一天一夜。  再回来后,他提出了一个双魂共体的法子,告诉村民,以后谁家再生了小孩,第一时间就去那河边领一个死婴的魂魄,让死婴之魂与出生的孩子一起,生存在一具身体里,让两个孩子共同活了下来。放可解除溺婴的恨意,使它们不再继续害人。 第567章 不友好的女人 “小鬼与孩子各自有自己的阳寿,平日里,身体是由孩子主导的,但如果那个孩子死了,小鬼的阳寿又未尽,那在那具身体的双眉或者额头间,就会出现一张鬼脸,那张鬼脸便是小鬼,它会以此替代那个小 孩活下去,一直活到小鬼阳寿尽了的那一天。” “后来,双魂共体这种术法被一些人拿去利用,必要的时候,与自己共体的小鬼,可以为自己做事情。” “这个能怎么利用?”五爪金龙挠头问道,显然没懂其意思。 无名老人解释道:“有不少的鬼,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入轮回,只能在世间飘零,它们无人供奉,生活凄苦,等待着它们的最终结局就是灰飞烟灭。”  “像那种孤魂野鬼,非常渴望能得到帮助,如果有人愿意帮它,它必定对其感激有加,而如果一个人愿意跟它共享一具身体,这与它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恩徳,值得它们用性命去回报。这就跟养小 鬼差不多,供养它,它会为你去做任何事情。” 说到这里,无名老人的目光又落在了瞎仙眉间的那张脸上,缓缓道:“比如,它可以代替那个瞎子与我们周旋,拖延时间,让他逃跑。” “你是说瞎仙没死,他逃了?”我拧眉问道。 无名老人点头道:“照此情形看来,十之八九是逃了,在我们抓住他的那一刻,就已经中计了,那个瞎子来了个金蝉脱壳,舍了这具身子,魂魄带着玄胎走了。而这个鬼则把我们引到了这里。” “是这个样子吗?”无名老人说完,对着那张鬼脸问道。 鬼脸轻哼了一声,道:“是,可你们现在才知道,为时已晚了。” “这个瞎仙真是岂有此理,竟然一次又一次的耍他大爷,这次竟让他在眼皮子底下逃了。”五爪金龙愤愤的说着,转即问鬼脸:“瞎仙带着玄胎去哪儿了,你告诉我们,饶你不死。” 鬼脸还挺硬气,冷声道:“不知道,不过现在肯定已经到了你们找不到的地方。” 鬼脸的态度让我气恼,我恨恨道:“你这么帮他,可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丧尽天良,害人无数,你这是助纣为虐。”  鬼脸道:“他如何丧尽天良是他的事情,我只知道做人要有良心,要知恩图报,做鬼也一样,他在我鬼魂虚弱到要魂飞魄散的时候,出手救了我,还让我寄宿在他的身体里,我才得以活到了今天,所以 我要报答他。” “他救你是有目的的,只不过是为了日后利用你。”我道。 鬼脸说:“那又如何?反正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我现在的命是他给的,我心甘情愿为他做一切事情。” 真是被无名老人给说着了,这小鬼对瞎仙死心塌地的。 五爪金龙搓着手,一副要揍人的架势,道:“你真就不怕死吗?现在你要说出他的下落,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否则……” “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鬼脸挺刚烈,竟誓死不屈。 “与歹人狼狈为奸,还说的如此大义凛然,那你就去死吧。”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五爪金龙也没再跟他废话,直接一巴掌拍在了瞎仙的头上。 但听“噗”的一声闷响,小鬼叫都没叫一声,直接灰飞烟灭了。 这之后,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分别现出了原形,在山上搜寻起了瞎仙的下落。无名老人只是一缕魂魄,不太敢见太能,拜托我们之后,躲进了阴丹中。我则徒步在林中找了起。 我想,鬼脸既然负责拖延时间,势必将我们往与瞎仙所行相反的方向引,所以我直接往反方向找去。 只不过,我找了半天,林中连个鬼影都没见着。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瞎仙有意要逃,我们想找也没那么容易。 这一刻,我挺后悔没把毛大志的龟壳带来,推演瞎仙的下落,就这么让他逃了,日后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遭他邪术祸害。 找到他的希望不大了,我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就回江城,先将公园闹鬼的事情解决了,再让毛大志重新推演瞎仙的下落,到时我们再去找他,把他一举拿下。 想罢,我往玄胎地处走去,我跟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约好,在那里聚合。 然而,许多事情总是来的那么出乎预料。 距离玄胎地还老远,我就看到那里聚集了好几个人,那人也发现了我,挥着手喊:“程缺……” 我心中一喜,是灰爷的声音,他们从毛大志的迷魂阵中出来,找到这里来了。 我匆匆跑到他们近前,发现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也回来了,除此之外,在人群中,还站了一个年轻的姑娘。 那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衣衫凌乱,灰头土脸的,很是狼狈,她见我看她,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很不友好。 姑娘挺陌生的,我确定从来没有见过她,可她瞪我干啥?我又没得罪她,“这谁啊?”我问道大家伙。 五爪金龙呵呵笑着,卖关子道:“你猜。” “这我哪儿猜去?”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询问的目光落在了麒麟兽的身上。 麒麟兽道:“这就是瞎仙!” 麒麟兽的话让我大吃一惊,“瞎仙?他~他怎么变成女人了?难道是占据了这个女人的身体?” “没错。”五爪金龙得意洋洋回答我,哈哈又道:“要说这老瞎子也是够倒霉的,他一招金蝉脱壳差点儿逃了,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了灰爷他们,就被抓回来了。” “你们将他抓回来的?”我看着灰爷他们挺奇怪,他们与瞎仙并不相识,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抓他呢? 灰爷大致给我解释了一下,我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灰爷他们出来后,毛大志告诉他们,我们来小湾村找他师叔了,他们三个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打听到了瞎仙的住处,不见人之后,又跟村民打探到偶尔见瞎仙上山之事,于是他们三个就一 起上了山。 刚上山没多久,他们就在山中碰到了一个女人,女人手里抱了个娃娃,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一路走一路往身后瞅。 灰爷找我们心切,见到女人从山里出来,就想跟她打听打听,有没有在山中看见我们。 不想那女人不说话,只是摇头,并且眼神还有些躲闪,像做了亏心事怕被人发现的样子,抱着孩子脚下匆匆的往山外走。 女人怪异的举动引起了二爷的注意,二爷走近她仔细瞧了一通,发现她手中抱着的孩子竟然是个死婴!” 二爷于是质问她是什么人?是不是她杀害了这个婴儿。” 女人还是不理会人,侧身要走。  她的行为让二爷他们三个都起了疑心,于是三人就将女人给捉住了。 第568章 圣门 女人被抓不服气,跟灰爷他们几个动了手,竟然会功夫,不仅如此,她说话的声音还是男声。 二爷他们意识到这女人绝对有问题,可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处置她,就挟持着她又进了山,想着找到我们之后再处理她的事。 就这样,好不容易快跑出山的瞎仙,鬼使神差的又被抓了回来。 后来灰爷他们遇到了五爪金龙,听五爪金龙说了瞎仙金蝉脱壳逃跑之事,这才恍悟,原来这女人就是瞎仙,他夺舍了这个女人的身体。 瞎仙被抓的经过挺戏剧化的,五爪金龙将他的魂魄自女人体内抽了出来,笑问:“老东西,你千算万算,没算到会这么被抓吧?这就叫常走夜路终遇鬼,多行不义必自毙啊,你现在还有啥好说的?” 瞎仙瞪着我们,双目中充满了怨恨,不甘与绝望,想他的计划原本非常完美,但是最终结果却是如此残酷,这让他难以接受。 “你们几个,该死!”他咬牙切齿的骂道。 “我看该死的人是你!记得下辈子做个好人,否则还是无法得善终啊。”五爪金龙慢悠悠的说着,随后拍拍额头道:“哦,我给忘了,你已经没有下辈子了。”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一掌击出,一道耀眼的金光自掌中而出,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冲进了瞎仙的胸口。 “你……我……恨啊……我……不甘……” 瞎仙断断续续的声音,随着他的魂飞魄散而消失在了空气中。 瞎仙死了。 无名老人再次自阴丹内钻了出来,问道二爷他们:“我的身体哪儿去了?” 二爷他们被问的一头雾水的,反问道:“什么身体?” “就是瞎仙抱的那个死婴,那是玄胎地中孕育出来的玄胎……”五爪金龙巴拉巴拉的解释了一通,灰爷他们这才大概搞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二爷对无名老人拱了拱手,满脸歉意道:“实在对不住了,我们见那个孩子已经死去,就让他入土为安了。” “埋了?”无名老人露出一副特无语的表情,随后问道:“埋哪儿了?快带我找去。” “就在来的路上。” “咳咳……” 二爷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姑娘忽然发出了两声轻微的咳嗽声。 “姑娘,你醒了?”我蹲下身子将她扶坐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儿吧?” 姑娘睁开眼睛,看了看我们,短暂的迷茫后,面上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眼神惊恐如一只受惊的兔子盯着我们,双手撑地往后退去。 “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微笑着说道,语气尽量放的温柔。末了又补充道:“坏人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你说,那~那个老瞎子死了?”女孩怯生生的问我,似乎不相信。 我点头道:“是的,你现在没事了。” 得到我确切的回答后,女孩呜呜的哭了起来。  想来,这个女孩跟洞中死去的那些女人,应该都是被瞎仙抓来采阴补阳的,在洞内时,这个女孩儿想必眼睁睁的看到了采补的一幕,被瞎仙残忍的行为吓坏了,此刻死里逃生,她的哭声中包含着万千 的情绪,似在宣泄着心底的恐惧,与重生的喜悦。 我把女孩拉了起来,安慰她道:“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走吧,你住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女孩点头,抹了一把眼泪,随着我们一起往山外走去。 路上,女孩告诉我们她叫小美,是江城某校摄影系的学生,前些日子,她带着三个同学到这里采风,不想遇到了瞎仙,被他抓到了山洞里关了起来,备受凌辱,过着地狱般的生活。  她还说,她的同学都死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活下来,原本今天瞎仙就要以对待同学的手段对待她的,可就在瞎仙欲行不轨之时,山洞在一阵轰隆声中差点儿塌了,她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 觉脑袋一沉昏了过去,再醒来时,看到的就是我们了。 说起来,这女孩还真是挺命大,上辈子八成积大德了。 牵扯到我们要在半路上挖无名老人的身躯之事,怕再惊吓的女孩,我让五爪金龙护送她出了山,其他人则跟着二爷他们,去将无名老人的尸体挖了出来。 玄胎地已塌,我问无名老人,“前辈,此后你有什么打算?还要回去吗?” 无名老人一头扎进了玄胎里,片刻,小婴儿站了起来,光着屁股,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道:“我既已经醒来,还去那洞中作甚?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说着话,他让我将阴丹拿出来,放在地上,然后他以一种急速又毫无章法的步伐,在阴丹前飞快踏之,同时,他的手以肉眼不可辨的速度飞快的结着手印。 这一幕让我想到了在许顺家时,邢败天在布避雷阵时所结的手印,我虽同样看不分明,但却看的出,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处。想来是上古时期古老的功法。 我不知道无名老人要做什么,奇怪的看着。麒麟兽则满眼戒备,似乎害怕无名老人打阴丹的注意。 随着无名老人的动作,阴丹突然乌光大盛,光芒在距离地面半尺之地,形成了一个光门,光门内奇诡的力量流动而出,似乎连向某个神秘之地。 这一幕看的我神色一凝,我早就听说,古时候的大能之辈,能以道纹刻画传送阵,凝天地之力,瞬息千里,这扇奇怪的光门难道就是传送阵?无名老人要去哪儿呢?   我正想着,无名老人停止了动作,回过头来看着目瞪口呆的大家,笑道:“有些人的魂魄可以进到阴丹里去,但肉体要进去,除了极个别的人外,都需要开圣门,我要进去追随邢败天了,各位后会有期 。” 无名老人对我们抱了抱拳头,转身就要往光门内走。 “前辈!等一等。”我大声的叫住他。 “哦?小兄弟,你还有什么事情?”无名老人扭头问我。  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我发现无名老人似乎知道许多的事情,我也有许多的事情想要问他,关于阴阳二丹,关于邢败天,如果可以,我还非常的希望他能与我说一说上古之事,对此我有着极大的好奇 。 可这么多的问题,在他扭头一问下,我竟是不知该从何问起了。 最后,我问道:“前辈,你知道第七界吗?它在哪儿?” 我答应过紫阳道人,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帮他问第七界的事情,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机会。 “你知道第七界?”无名老人歪头看着我,似乎挺惊讶我问出这个问题。 我点头道:“只是听说过,受人之托,代人问之,前辈惹知晓,还望相告。” 第569章 瓶颈 通过无名老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一定知道第七界之事。 他低眉垂首,似在思索怎么跟我说,我眼巴巴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然而,无名老人最终也没有告诉我,他只道:“现在实际还不成熟,我不能告诉你,待时机成熟之时,你自然便知道了。” 说罢,不容我多言,一步踏进了光门里。 与此同时,我眼前光影一闪,麒麟兽如离弦之箭,紧跟在无名老人身后,也想进入阴丹之内。 然而,和上次一样子,在麒麟兽的身体刚碰触到光门的那一刻,光门爆发出一波璀璨的光芒,夹杂着强大的能量波动,直接将麒麟兽掀飞了出去。 下一刻,光门消失,无名老人不见了。 我将阴丹捡了起来,敛去光华后的它,安静的躺在我的手心里,一眼看去,朴实无华,谁能想到,内里却有一处那么神秘的所在。 麒麟兽目光直直的落在阴丹上,深邃悠远,似乎有什么心事。 “老三,你跟老二很想进阴阳二丹?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我问道麒麟兽,上次在南京,说起邢败天,五爪金龙的表现特别激动,很明显是知道些什么,我问来,他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后来跟麒麟兽又一门心思的往二丹内闯,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 那时,我就一直想找机会问问麒麟兽,现在正是个好机会。 麒麟兽不像五爪金龙,对于我问的事情,没什么特殊禁忌的情况下,他都是会告诉我的。 但此事似乎让麒麟兽犯了难,他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王公说,阴阳二丹中,有一样他一直想得到的东西……” 这不是一句完整的话,可麒麟兽说到这里却顿住了。 “那是一样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等了一通,见麒麟兽再无开口之意,灰爷忍不住问道。 麒麟兽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能说,还是不知道。 灰爷蹙眉道:“阴阳二丹曾在不周山无尽的岁月,王公就没自丹中将那样东西取出来吗?” 麒麟兽道:“王公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此事的,知道此事后不久,二丹落入了太乙师兄弟手中,因此,没有了进去找寻的机会。”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是王公养大的,由此可见,王公已在不周山那片灵地内修行了几千年,他虽然没有成仙,但已经是超脱了世俗红尘的高人了,像这种人,还会有什么是他想要得到的呢?二丹内一望无 垠,空空荡荡,又会有什么? 二丹越发的神秘了。还有进入二丹中的邢败天与无名老人…… “你们早就听说过邢败天对吧?”我又问麒麟兽。这个神秘的邢败天,在他的时代,究竟有多大的成就与多高的地位?无名老人要去找他时,竟用了“追随”二字。 麒麟兽点头道:“听王公偶尔提起过,只说他非常之厉害,其他不尽详细。” 我点点头,看来关于这些事,麒麟兽知道的不多,不过也有可能是王公有命,不让他们说出去。 这之后,我将阴丹收进体内,继续往山外走去。 一路上,大家感慨万千。  灰爷倒背着手,摇头叹道:“我有千年道行,这在妖族没落的现世,也算是不小的成就了,原本我以为自个儿挺厉害呢,谁曾想,这入世以来,三番两次的遭受打击,让我都快对自己失去信心了,今日 见闻这上古强者,我才发现,我这点儿修为,简直低微到了尘埃里。” 灰爷说的垂头丧气的,不像是在自嘲开玩笑。 妖修炼,比人要难上千百倍,对太阴之气与灵力有极高的要求,从我认识灰爷他们起,他们就在不断的寻找可以提升修为的环境,每遇到一处适合修行之地,他们都会停留,闭关,一心修炼。 可总的来说,他们的提升真的很慢,就拿我来与他们相比较,我修行总共才几年,虽然投机取巧了一些,却已可以与他们的千年修为共比肩,想来,如果我与灰爷身份调换,沮丧亦是在所难免。  二爷道:“我们生于末法之年,身为妖,自然无法与上古强者,与人相比,可我们的成就在同类间已是不凡,再者,上古强者多已亡,人类寿命极为短,咱们妖却可以活上无尽的岁月,大道无涯,只要 我们一心修行,再几个千年,何愁这些呢。” “再几个千年。”灰爷重复着二爷的话,幽幽长叹道:“老黄,你说的轻快啊,寸步难行,纵是万年,亦是身处原地啊。” 二爷轻挑嘴角,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我才想到,二爷的一番话,不尽然是他心态好,也有说来安慰灰爷,又聊以自慰的成分吧。 “爷,这好生的,你咋说起这些来了?可是你们的修行上出了问题?” 灰爷之前一直是很乐观的,今日净说这些丧气话,让我心下生起了疑来。 灰爷跟二爷谁都没回答我,最后,半天没说话的老常道:“他俩的修为进入了瓶颈。” “瓶颈?”我重复着这两个字。  灰爷苦笑道:“小子啊,你留给我们那么多五道门的宝贝,全都浪费了啊,我本以为,借助那些天材地宝,以及阴泉之力,大荒山内的几年闭关,势必有一个极大的突破,然而,事实却是我跟老黄丝毫 没有长进。你说爷我这修行之路是不是到头了?”  听了灰爷的话,我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修行分等级的,我不知道妖的等级是如何划分的,但修行到后期,从一级晋入另一级是极难的,这一点无论人妖都是一样,许多人,卡在这个临界点上一辈子,到 死都无法突破,但若突破了,那必定是一次极大的飞跃。 灰爷二爷同时要晋升了,这是好事,该想个什么办法帮帮他们呢? 我们一路走,一路聊着这事,不知不觉就回了村子。 灰爷摆摆手道:“不想这糟心茬儿了,赶紧回去处理公园之事吧。” 我道:“现在还不能走,我们要去瞎仙家一趟,将他封在坛子里的那些鬼给放了。” 瞎仙家中,我们将坛中小鬼尽数放了出来,嘱咐它们尽快去投胎,别误了时辰。 说起投胎,众鬼后悔不已,都说想通了,一世因,一世果,下辈子为牛做马,那必定是这辈子做了孽,都是天理定数,改不了。二十多号鬼齐刷刷的给我们磕头,谢我们救命之恩。  之后,我们又在瞎仙家搜了一通,见再无可疑的东西,这才离开了他的家。 第570章 鬼事了 我们在村子里雇了一辆面包车,马不停蹄的往江城赶去。 路上,我打电话给负责工程的小李,告送他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了,让他安排辆挖掘机,即刻动土,把作祟的东西找出来。 小李挺为难,支支吾吾道:“大师,不是我不信你,可现在,公园闹鬼事件已经传开,小半个江城的人都知道了,沸沸扬扬的,没有工人敢去公园施工,谁都不想拿着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啊。” 我道:“那你说咋办?工程不做了?继续这么拖延下去?” 电话那端小李可怜巴巴道:“大师,不然您给想个法子吧,这连续死了好几个人,再找工人去施工那感觉,就像将人往死路上送似得,我这心里不安啊。” 我想了想道:“不然这样吧,你给我安排辆挖土机,我将那鬼找到除了去,确定太平了,你再找人施工成不?” 小李满口答应着说:“成。大师您还会开挖掘机啊?” 我逗他,说:“我没做道士之前就是开挖掘机的,你别墨迹了,赶紧把挖掘机给我送公园门口,很快我就回去了。” 挂断电话,灰爷乐道:“有一门技术在手,走到哪儿都不愁啊,爷当初让你跟胖子学挖掘机没白学吧?这玩意他指不定啥时候就能用上。”  见灰爷终于笑了,我也松了一口气,道:“爷,瓶颈的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修到一定程度的修者,都会经历这个过程,你越是拿它当回事,心理负担越大,无形中便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压力,反之,你 甭去想他,该吃吃,该喝喝,说不定某天你一觉醒来就晋升了。” 灰爷照着我的脑袋拍了一下子,道:“你小子倒安慰起我来了,爷心里有数,刚才只不过是感慨一下罢了,没事儿。”  这会儿,我特心疼被捉妖门偷回去的那些宝贝,如果宝贝还在,或许灰爷跟二爷就可利用它们打破桎梏,更上一层楼了……想着,我不仅动起了歪心思,琢磨着还有哪家为非作歹的古门老派,让我们去 洗劫一番就好了。 …… 赶回江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小李坐在一辆小轿车里等着我们,公园门口停着一辆挖掘机。 见我们回来了,小李打车上下来,客套了几句后问我们长途跋涉饿不饿,说着话儿,自车里拎出了两大兜肉包子。 我们自丧宴过后就没顾得上饮食,这都快一天一夜了,肚子里早唱起了空城计。  既然小李这么有心,我们也没跟他客气,抓起包子就吃。几个大包子下肚,小李给我们每人分了瓶矿泉水,道:“各位大师,吃饱了就抓紧时间干活吧,这鬼地方我就不进去了,怪瘆人的,有什么事情 咱们电话联系。” 说完也没待我们同意,自作主张的上了车,一溜烟儿跑了。 看着冒着烟的车屁股,我心说,这小李真是够小气的,让我们来干活不给工钱就罢了,饭都不管一顿,只请我们吃大包子喝凉水,我之前还当他是好心呢。 不过这都是小事儿,随后,我们几个开着挖掘机浩浩荡荡的进了公园。 这公园闹鬼闹的,方圆一二里地不见人烟。 在这里我们大家无所顾忌。五爪金龙现出原形,庞大的身躯横扫而过,瞬间将修了半截的祠堂夷为了平地。 灰爷发挥特长,直接钻进地下找了起来。我则开着挖掘机轰隆隆的挖起了土。 土挖出来,运到一旁,老常、麒麟兽和二爷负责检查,看其内有没有脸皮。 我刚挖了没两下子,那三个女鬼就出来了,面目狰狞的往我们身上扑。 莫说白天,即便是晚上,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怵它们,它们扑上来,直接就被我们打散了,再扑再打,显得它们特别的无力。 这么不停不歇的挖了三个多小时,在太阳贴着山尖的时候,我们终于将三张人脸皮挖了出来。 果然如瞎仙所说,装脸皮的盒子遭到了破坏,三张脸皮被埋在了土里,皱巴巴,脏兮兮的,依稀可辨后面写有生辰八字。 三个女鬼见它们的脸被我们挖了出来,疯了一样往我们身上扑,似想将其夺回去,被我几张符给打了出去,然后引燃一张火符,在及阳之火中,面皮很快被烧成了灰烬。 事后我给王局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鬼除去了,让他抓紧时间给紫阳道人建庙宇 ,紫阳道人半死不活的,还等着吃香火呢。 王局长跟小李一样,都被死人事件吓怕了,说建筑材料都是现成的,要动工明天就可以动,但为防意外事故发生,得拜托我们几个在此看着,有点啥情况,也能及时照应着点儿。 我答应着,与他商定明日起开始动工。 公园鬼事终于解决了,五爪金龙提议我们去庆祝一番,还说我欠他的十只烤羊没有兑现呢。 我说:“行。”紧接着掏出手机给素素打电话。 自南京回来之后,我就没再见过素素,这几天忙忙活活的,把她给疏忽了,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愣是这么多天没给我打一个电话,今晚大家伙一起吃饭,我正好借此机会叫上她。 可素素不知干啥去了,电话一直响,就是没有人接。 我不甘心,又打给了扑克牌,结果扑克牌更干脆,手机竟然关机了。 “这爷俩干啥去了啊?” 我嘀咕着,也没太往心里去,跟二爷他们几个就近找了家烧烤店,要上几只整羊,大坛子的酒,大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忽然想起,瞎仙死了,面皮烧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给毛大志报个信儿,告诉他,他可以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呢。知道事情的结果,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的。 这里距离颐和小区不远,我们决定去叫上毛大志的儿子。 毛大志的儿子听说我们找到他父亲了,既激动又生气的,说,“这老东西谱挺大啊,离家出走一年多有功劳了,还得我亲自去给他请回来?” 事到如今,我觉得是该让他们父子之前的误会解除了,于是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跟毛大志的儿子说了一遍。 一个普通人,多数是不会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的,不过想起去年妹妹的死,母亲的瘫痪,以及自己被鬼脸缠着的那段时日,就容不得他不信了,最后 ,他与我们一起去了毛大志的住处。 看到毛大志砌的墙,他儿子也知道他这一年多受的苦了,对他也没了怨恨,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我们敲开了门,跟毛大志说事情解决了。 毛大志听后非常高兴,但是,当他儿子提议带他回家的时候 ,他却一口拒绝了。  我们都很意外,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呢?难道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还没待够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第571章 暗袭 毛大志没直接回答我们,他道:“你们先进来吧。” 灰爷他们之前吃过迷魂阵的亏,这会儿也没敢往里走,说在外头等我们。 我们几个跟在毛大志的身后,七拐八拐的进了屋子。 毛大志的儿子进屋,就这油灯昏黄的光四下打量了一圈,眉头深深的皱起,道:“爹,这一年多来,你就住在这破烂地方?” 毛大志默默的点了点头,稍后又问道:“儿子,你娘他还好吗?” “还是你走时的样子,一直没醒过。” “唉……”毛大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对不起咱一家老小啊。” 毛大志的儿子道,“爹,你的事我已经听他们几个说过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现在你跟我回家去吧。” 毛大志轻摇了摇头,没理他儿子,而是转身进了里屋,一阵窸窸窣窣的翻找声后,他再出来,一只手中拿着洛河龟的龟壳,一手拿着一本老的泛黄的旧书。 他将东西递给我,眼神中很是欣慰道:“你杀了我师叔,替盲派清理了门户,我今日履行承诺,将盲派历代掌门之物传给你,从今往后,你就是盲派新一任掌门了。” 我稀罕那龟壳,一把将其接了过来,笑道:“东西我拿着了,掌门之位你先留着,等你啥时候干不动了我再接班也不迟。” 毛大志摇摇头,把书也塞进了我的手中,道:“我现在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啊,这书你收好了,回去研究研究,将来若有机会,将咱们盲派发扬光大。” 我一阵无语,莫说现在盲派无人,就算有人,一群瞎子,我能让他们光大到哪儿去? 我说:“前辈,这么艰巨的任务,你可千万别寄托在我的身上,我这人闲散惯了,干不成大事。” 毛大志倒也没过分要求,说:“尽些心力就好。”随即又问我们,是怎么杀了他师叔的。 我将事情与他说了一遍,前后经过听的他唏嘘不已,只道他师叔太过狡猾,好在苍天有眼,恶人终不得善终。 毛大志跟我们聊了一会儿,他儿子在一边有些不耐烦了,一个劲的看表。 好歹等我们说完后,他道:“爹,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我娘她还在床上躺着等人伺候呢。”一边说着话儿,他开始自作主张的替毛大志收拾起了东西。 毛大志拉住了他道:“儿子,爹不能跟你回去,你走吧,回去好好照顾你娘。” “为什么?” 毛大志的儿子拧眉,疑惑的问道。 我们几个也很奇怪,我道:“前辈,鬼脸已除,你师叔已死,此时再无后顾之忧,你为何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毛大志的身上,等他一个解释。 毛大志沉默了一通,低头轻声道:“这一年多来,我在这里住的习惯了,我觉得一个人清清静静的挺好,不想出去了。” 毛大志这话一出口,他儿子当时就火了,瞪眼道:“你在这里清清静静挺好,你可有想过你瘫痪在床的结发妻子?想过我?想我因为你的离开,间接的导致了妻离子散!”   “你既已有家,家中有妻儿老小,就不能什么东西都由着你!你想!你觉得!你习惯了!在你心中,你自己就是中心点,从来都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你可知道,你的冲动任性,薄情寡义,一走了 之,给我们带来的是什么?”  “我们恨你的一意孤行,同时又担心你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你倒好,这么轻巧的告诉我你喜欢一个人,喜欢清静,你既然这么没有责任与义务感,当初为何又要娶妻生子?!你这种人,就应该孤家寡 人过一辈子……” 毛大志的儿子冲着老子歇斯底里的一顿大吼,毛大志反倒被吼的跟个孙子似得,耷拉着个脑袋瓜子,蔫头巴脑,半句都没反驳。 我没有毛大志的儿子那么冲动,我想起毛大志之前跟我们说过,说他一个人在这里很寂寞清苦,现在又说喜欢这种安静,这不前后矛盾吗?难道他还有什么难处?  想到这里,我道:“前辈,你还有什么没解决的事情就跟我们说,别客气,我们能帮上你的一定会帮忙,这个地方就别待下去了,这黑灯瞎火的一年也见不着点儿光,阴的厉害,压根就不适合人居住。 ”  五爪金龙附和着我道:“对啊,你有啥难处就说出来,大家伙帮衬着你拿个主意,你这么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打算住多久?一年半载,还是住到死?这话又说回来了,在这鬼地方住着,没吃没喝, 还得天天砌墙,真倒不如死了的痛快。” 毛大志还是默不作声,但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中闪过一抹迟疑的神色。  毛大志见他爹有松动的迹象,直接上来拉他,道:“跟我回去吧,你一个人在这里过这样的日子,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不孝呢,走!”说罢,他一手端着灯,一手拖拉着毛大志就往外走,一副今天无论 如何都要把他弄出去的样子。 五爪金龙也凑热闹,搁旁边跟着搭了把手。 “喂,你们俩先住手。” 我挡在了他们的前头,再次问毛大志,“前辈,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们?要没什么妨碍,我们这可就带你出去了啊。” “我……”毛大志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最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说的对,我在这里苟延残喘也没什么意思了,该是如何的命,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如今,我已无事一身轻,纵是死也瞑目了。咱们走吧。” 说完这番话,他挣脱开拉着他的手,竟独自打头往外走去。 毛大志前后态度的反差将我们都整懵了,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两眼,匆匆跟了上去,五爪金龙搁后面喊:“喂,老头,你这话几个意思啊?” 毛大志不做声,不回头,腰板儿挺的很直,步伐坚定。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我竟生出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感。 不多时,我门走到了门前。 大门半掩着,毛大志站在门内呆愣了片刻,抬脚往门外走去。 然而,毛大志没能顺利的出这道门,在他一只脚迈出了门槛的时候,但见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如离弦之箭般,嗖的就扑在了毛大治的身上! 那黑影来势汹汹,一下将毛大志撞了个趔趄,蹬蹬又退了回来,被身后的我扶着才稳住了身形。  “什么东西?竟敢暗袭!”我身后,五爪金龙大呵一声,自我身边挤过,一步迈向了门外。 第572章 出门死 实际上,偷袭毛大志的那个东西并没有走,它站在门口,我看的清楚,那是一只猫,就着油灯的光我看出,那是一只黑猫,它冲着我们龇牙咧嘴,眼睛在黑夜中闪着绿油油的光。 这不是一只寻常的猫,寻常猫见到麒麟兽,那就跟见了活祖宗一样,要么乖乖趴下,要么夹着尾巴就跑了,它却对我们虎视眈眈。 “呵,小猫崽子挺有种啊,敢跟大爷瞪眼?知道你大爷是谁不?” 五爪金龙说话间,伸手去抓黑猫。 作为兽类之王,五爪金龙自身所带的那种气势,足以让任何动物对其敬畏。可这黑猫不但没跑,还伸出爪子冲着五爪金龙的手抓去。 五爪金龙去势一变,轻巧的躲过猫爪,一把揪住了黑猫的尾巴,将它提溜了起来! 黑猫惨叫一声,扭头龇牙就咬! 五爪金龙一乐,跟挥动旗子一样,将它抡起,在空中抡了两圈,想要将它丢出去。 “不可以,灵尊快住手!” 这时。毛大志忽然出声阻止,并往前走了两步,自五爪金龙手中把猫接了过去,抱在了怀里。 那只猫在毛大志怀中一下子就变的温顺了起来,它仰头看着毛大志,轻叫了几声,声音很软,似乎夹带着委屈。 “我说老头,这猫不会是你养的吧?”五爪金龙望着这副情形问道。  毛大志点头道:“这是黑子,我来这里后不久,它受了重伤,来到了我的院子里,我帮它治好,并收养了它,黑子特别的通人性,这一年多来,多亏有它陪我……”毛大志摸索着黑猫的头,声音中竟带着 一丝哽咽。 五爪金龙则不屑道:“是够通人气性的,都懂得袭击主人了。” 毛大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它这是不想让我走啊。” 毛大志的儿子听了父亲的话,道:“爹,这个好说啊,咱们把它带回家去呗,赶紧走吧。” 毛大志摇了摇头,摸着黑子的头,轻声道:“黑子,我走了,往后你~多保重。” 黑猫“喵喵”的叫了几声,腔儿拖的很长,很凄凉,在寂静的夜里飘出去很远,似在哀求毛大志不要走。 毛大志摸了摸黑猫的额头,将它放在地上,轻叹一口,抬脚便往门外走。 “喵喵……” 黑猫又开始叫,不对,它是哭了,一边叫,眼泪一边往外流。 猫哭还真是个稀罕景,我们都被它哭懵了。毛大志的儿子被哭软了心,对着毛大志的背影道:“爹,人家陪你一年多,你临走就带上人家呗,咱家又不缺它一口吃的,你不能……” 毛大志估计又想说他爹薄情寡义,不过最终没说出口。 又是一声重重地叹息,毛大志回过头来,昏暗的灯光中,我看到他的脸上莹莹亮亮的,他也在哭,泪流满面。 毛大志蹲了下去,再次将黑猫抱到怀里,不断的摸索着它,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有叹息不断,泪水长流。 这一人一兽上演起了苦情戏,看的我一头雾水的,这啥情况啊? 五爪金龙在边上看不下去了,撮着牙花子道:“你俩这是干啥呢?又不是生离死别的,赶紧抱上它走呗。” 毛大志对黑猫道:“黑子,我真的走了,你知道的,待在这里不是个长久之计,离开才是我最终的归宿,你好好保重。” 说罢,他放下黑猫,站起,抹了一把眼泪果断往门外走去。这次,任黑猫叫的凄厉他未曾回头,毅然绝然。 黑猫见叫不动毛大志,便在毛大志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嗖的一下跃起,跳上他的肩头,又顺着爬到他的头顶,在毛大志的头顶上趴了下来。 毛大志往下拽它,它四只爪子紧紧的扒着毛大志的头皮,就是不下来。并且,它的眼睛惊恐的盯着某个方向,似乎很害怕。 我奇怪的顺着黑猫目光所向处望去,这一看之下,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见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站了一个人,不对,是一个鬼!  那鬼脸惨白惨白的,如同白色的粉墙一般,在夜幕微光中格外突显。它的身前还拖着一条长长的舌头,头戴一顶高高的帽子,手里头拿着一条长长的锁链,双目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嘴角轻佻,似笑 非笑的盯着毛大志的方向。 这时,五爪金龙也发现了它,蹙眉道:“哪儿来的小鬼?”  “这是无常鬼。”我沉声说道。脑中同时想起了警察小周跟我们说过的话,他说,夜里邻居总能听见毛大志家门外,有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响,怀疑毛大志已经死了,躲在迷魂阵中,是为了躲避黑白无 常,不让地府小鬼勾他的魂儿。 难道小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又想起了毛大志家生了锈的水龙头,长了毛的锅,以及他拒绝五爪金龙给他带吃的之事……难道毛大志真的早死了?  我下意识的往旁边毛大志的身上看去,这一看之下大吃一惊,毛大志哪还是在家中时的那副模样?他的双目青幽幽的,眼下面有两道深深地黑纹,两腮向里面凹进去,身上还弥漫着一层死气,这~这分 明就一副死人相啊,难怪毛大志不肯出门,出了这门他竟然……。 还没待我细想,无常鬼已经拿着铁链,诡笑着走了过来。 近了,它将手中铁链往空中一抛,往毛大志的脖子上套去。 毛大志的脸上一片平静,不知道是他看不见无常鬼,还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认命了。 毛大志挺淡定,黑猫却淡定不下来了,它发出一声尖叫,自毛大志的头上跳下,直接往无常鬼的身上扑去。 猫可以与鬼相战吗? 答案是可以的。首先说,猫应白虎,天生灵力极强,身上有一种其它动物不具备的阴力,是阴力,不是阴气,其中,阴力又以黑猫为最重。 猫司地府,这种说法在古时就有明确记载,东岳大帝主司幂府,他坐下的那只黑虎,其实原形就是一只黑猫。 猫天生就有号令阴灵的能力,在动物中,那种能力还有狗跟鸡具备,但鸡狗是死战,放血驱鬼,猫却可役鬼,也就是控制鬼的意思。 自然,不是所有的猫都可以控制鬼,只有很老的老猫,或者开了心智的猫才懂这些,普通猫意识不到自己有这种能力。而毛大志的这只猫,看上去就有了心智。  黑猫眼见着扑到了无常鬼的脸上,无常鬼不敢硬接,收回了套向毛大志脖子的铁链,往黑猫身上抽去。 第573章 灵宠 黑猫身形很是灵活,巧妙的一闪,躲过铁链,返身又往无常鬼的身上扑去。 无常鬼是地府的差官,比普通小鬼自是多些道行,黑猫跟它斗,毫无胜算。 周旋了三个回合后,无常鬼一铁链抽打在了黑猫的身上。 黑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直飞出去,“噗”的一声闷响狠狠的撞在墙上,再落地之时,已是口鼻流血。 “孽畜,竟敢袭鬼差,今日我要让你灰飞烟灭。”无常鬼冷声说着,话里尽是残忍无情,同时,他拖拉着铁链,一步步往黑猫身边走去。 “住手!”这时,毛大志大喝一声,一个箭步蹿上前去,挡在了无常鬼的身前道:“放了它,我跟你走。”他的声音中满是哀求。 “爹,你怎么了?你在跟谁说话?”这时,毛大志的儿子凑上去拉毛大志。 作为一个凡人,他看不见无常鬼,也听不见鬼说的话,只觉她爹行怪异,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毛大志狠狠的推了他儿子一把,道:“你走吧,爹回不去了,你带爹跟你娘说声对不起,下辈子我当牛做马……”  “哼,以手段欺天瞒地,逃避死亡,还妄想有下辈子?” 无常鬼冷声打断了毛大志的话。随即又道:“我可以告诉你,下辈子,畜生道中都不会有你的名字,你要为今生所犯之错付出代价,去十八层地狱 内受苦受难,永世不得超生。” “阴差大人,我愿意接受惩罚,愿意下地狱,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莫要难为一只猫啊,它是无辜的。”毛大志一边说着,竟跪了下去,给阴差磕起了头。 “爹!” 毛大志的儿子又喊了一声,却没敢贸然往前去,饶是他看不见,这会儿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他往我身边靠了靠,目光警惕的四下打量,意识到周围有一个他看不见的东西。 看了一圈之后,他转脸满眼迷茫的看着我,弱弱的问道:“大~大师,这~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里有鬼。”我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父亲恐怕活不过今晚了。” 毛大志的儿子听了我的话,面上当时就变了颜色,结结巴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摇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可以确定,之前你父亲执意不肯出来,就是在躲避死亡。” “躲避?”毛大志的儿子重复着我的话,目光落在院子里,问我:“你的意思是,我爹要一直躲在里面,他就不会死?” 我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那如果现在再让我爹回去呢?”毛大志的儿子眼巴巴的问我。 我摇头道:“晚了,在出来门的那一刻,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怎么会是死人呢?我爹这不是好好的在那儿吗?”毛大志的儿子皱着眉头,看看他爹,再看看我,一脸的茫然。 我没给他解释,跟普通人解释这些太费劲儿了。 毛大志还搁那儿哀求。 可那个阴差不吃这一套,冷眼看了一通,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阵法只能将我挡在门外,却不能使你死后不腐不僵,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你能以这幅样子活两个多月,全因这灵宠所助,此 事你二者过错相当,就都跟我回去接受惩罚吧。”  “大人,您误会了,阵法是我砌的不假,但我的初衷并不是挡您。两个月前,我因各种原因突然暴毙,原本是想去投胎的,可想想我这辈子还有许多心愿未了,不甘心就这么走,我才求黑子帮我的,此 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与它无关,求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它吧……” 毛大志继续苦声哀求。 毛大志的儿子虽然只能听到单方说话,但通过他爹的话,也推断出了什么,他一把拽住我道:“大师,我知道你很厉害,求你救救我父亲啊。” 我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老话说的好,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这句话不仅是说人死是阴间早就安排好的,还代表了阴间的权威性。毛大志却挑战了它们的底线,让无常鬼在这院外溜达了俩多月没能将他带走,无常 鬼这会肚子里想必也憋着气呢。 这也不是说无常鬼不能对付,可现在,即便我们打跑了无常鬼,毛大志也是死了,并且得罪了阴差的下场,只会让毛大志去阴间后的生活更加艰难。 无常鬼对毛大志的哀求无动于衷,沉声道:“多说无益,跟我走吧。”说话间,手中的铁链套在了毛大志的脖子上。 这时,受伤躺在地上的黑猫又爬了起来,后腿蹬地跃起,想救毛大志。 要说这猫重感情,知恩图报,是挺感动人的,可这家伙脑子也是一根筋,自个儿都要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救人,这不是找死吗。 “黑子,你走啊,不要管我!”毛大志歇斯底里的大叫。 鬼差冷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话毕,铁链一收,毛大志的魂魄轻飘飘的被抽离了身体,拴在了铁链上。毛大志跪着的身体,一头栽倒在地上。 毛大志的儿子见此一幕,大叫一声“爹”冲了上去,摇晃了几下毛大志的身体,然后附在上面大放悲声。 无常鬼冷冷的看了一眼,继续挥动着铁链往黑猫的身上套去。 看到这里,五爪金龙嘀咕道:“哎呀,虽说鬼差抓他俩没错,但大爷我心软,见不得这重情重义的猫崽子就这么死了,大爷我忍不住要插把手……” 五爪金龙话音未落,身形一闪,电光火石般就将黑猫抱在了怀里,退回了我们身边。 无常鬼一抓不着,定睛一看,怒呵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自阴差手中抢东西。” “对不住了啊,这猫崽子你大爷喜欢。”五爪金龙根本不将无常鬼放在眼里,痞里痞气的说着。 无常鬼一怔,似乎没有料到有人敢这么跟它说话,它怒气冲冲的指着五爪金龙道:“抢东西还抢的这么理直气壮,真是岂有此理……” 一连说了几个“岂有此理”,无常鬼才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 五爪金龙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表情,正待开口。 我拉了他一把,制止他。自己则上前两步,对鬼差拱手道:“鬼差大人,我们是道士。”  “道士?”无常鬼重复着, 点头道:“既然是道士,那应该懂规矩,鬼差抓人,都是有公文在身的,你们妨碍我办差,该当何罪?” 第574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鬼差自以为是阴间公务员,跟我摆起了谱。 我往前凑了两步,对他拱了拱手,轻声道:“大人办差着实辛苦,我等今夜多有叨扰,明日定备银钱千万贯,送作大人赔礼道歉,不知道大人可否告姓名,在哪殿做事,贫道也好给大人送达。” 说这话我是在赌一把,赌这个阴差贪不贪财。 阴间的规矩是好的,是公平公正的,但一层层的实施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与阳世一样,阴间同样有阴暗之处,人鬼的共通点就是贪欲,有些阴差会利用职务之便谋私,受贿。家属烧给亡者的纸钱,会受到一层层的剥削,到亡者手中的时候,就所剩无几了,民间有句话叫阎 王好见,小鬼难缠,说的就是这么个事儿。 如果今晚我们遇到的是一个贪心的鬼差,那事情就好办了,如果这个鬼清正廉明,那毛大志跟他的猫只得听天由命了。 “千万贯!”无常鬼重复着我所报的金额,语气中压抑不住的激动。 我一听他这话音,心下松了一口气,这事有谱。 阴间的货币计算与阳世不同,它们以“贯”作为单位。一万贯折合成纸折的大金元宝是二十个,折合人民币是五块钱。千万贯是五千块。 五千块说少不少,说多也不算多,但这五千块人民币所换成的千万贯钱,在阴间那绝对可以称得上一比巨大的财富。 我盯着无常鬼,它的眼珠子溜溜的转着,似乎在心里权衡。 无常鬼动心了,只不过让他自己开口说要那千万贯钱,一时他还有些为难。 我决定给他个台阶下。 我道:“大人,毛大志之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其中是有些别的缘由的。” 无常鬼听了我这话,作惊讶状道:“哦?有什么缘由?你说来听听。” 我道:“毛大志之所以死后不肯去投胎, 并不是因为他贪恋俗世,躲避阴差,而是他有一桩心愿未了。” 无常鬼蹙眉道:“没有谁甘心死去,心愿未了者不计其数,这一点,恐怕不能作为他犯规矩的理由吧?” 我说:“那自是不能,大人还请听我把话说完,毛大志的心愿,关乎着许多人的生死。” “哦,什么意思?”无常鬼问道。 我答道:“毛大志是盲派掌门,多年之前,他们盲派出了一个欺师灭祖,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毛大志的师父在临终前嘱咐,让他无论如何清理门户,免得恶人在外为非作歹,滥杀无辜。” “也正是因为恶人未除,毛大志没完成先师遗愿,又心系百姓,怕更多无辜之人遭恶人害了性命,这才一时斗胆不去投胎,一心想杀恶人,为民除害的。”  “直到今天上午,我们将那个恶人除了去,今晚才得知消息的毛大志,迫不及待就要去阴间报到。大人明鉴,如果他真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明知你在外面的情况下,又为何不继续躲在阵中?偏偏要出来 送死呢?” 听完我的解释,无常鬼认真的点了点头,道:“照这么说来,毛大志尊师重道,心系众生,且这一念起又救了许多人,倒是情有可原啊。” 实际无常鬼都搁这儿待俩月了,我说的这些事情他能不知道吗,只不过是看在钱的份上,经我这么一说,他借坡就下了驴。 我于是趁热打铁又道:“至于那只猫,作为一只牲畜,它知恩图报,以命护主,虽说有过错,但法外不外乎人情,还请大人开恩啊。”  无常鬼听我说完,作思索状垂首想了一通,点头道:“他们虽有不对之处,但于情而言,他们的行为却让我为之动容,既然这样,那只猫的性命我就不要了,但这毛大志,是无论如何要跟我回去交差的 。”| 我点头道:“一切听从大人的安排,只是毛大志之事,上头若查下来,还需拜托大人多给美言几句啊。” 无常鬼拍着胸脯道,“这你就放心吧,你去阴间打听一下,我二殿楚江王手下魏青,绝对仗义,毛大志是个大好人,我一定会好生关照他的。” 无常鬼就这样将自己的名号报给了我。 我道:“那我在此先谢过大人,明晚再备厚礼郑重致谢。” 无常鬼也对我拱了拱手,嘿嘿笑道:“好说,好说,小兄弟既然身为道士,势必常与鬼打交道,往后若遇到什么难处,可以找我。” 我点点头,心说这态度转变的,前面还想治我罪呢,这会儿又跟我称兄道弟了,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无常鬼对毛大志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转变,他问毛大志,“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如果没有,咱们走吧。” 毛大志看了一眼抱着他的尸体痛哭的儿子,又看了一眼五爪金龙怀里的黑猫,眼中隐隐不舍。但他没再说什么,生离死别,说的越多,越是伤感。 末了,他对着我们几个鞠了一躬,扭脸对无常鬼道:“没事了,走吧。” 我回了他一礼,目送他跟无常鬼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中。 毛大志走了,空留他的儿子跪在他的尸体前痛哭哀嚎,一边哭一边埋怨自己,不该硬逼着毛大志出来。 我这个人最是不会安慰人,尤其在死亡面前,我觉得,这种情况下,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静静的站在毛大志的尸体前,看着他的尸体慢慢的枯败了下来,皮肤呈褐色,皮肉干瘪如腊肉,是死去多时的样子。 想那流浪汉当日来此,发现毛大志死了的时候,他便是真的死了,后来是黑子救了他,但我怎么都想不通,一只猫如何能救活一个人呢?无常鬼口中说的灵宠到底是什么意思? 带着疑惑,我的目光落在了黑子的身上。 此刻,它已经自五爪金龙的怀里出来,站在了毛大志的尸体前。  我仔细的观察着它,它纯黑无一根杂毛,很瘦,皮有些松垮,看的出是一只老猫了。可它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它通人性,该是开了心智,但它口不能言,勉强算得上是一只妖吧。一只小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力呢? 第575章 什么是灵宠 黑猫意识到我在看它,抬头也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饱含着复杂的情绪。 我帮它和毛大志求情,它应该是感激我的,可如果不是我们,毛大志也不会从迷魂阵中出来,可以继续以那种状态活着,从这一点说,黑猫心中该是怪我们的。 只与我对视了一眼,黑猫又别过头去,对着毛大志的尸体叫了几声,似是与他告别,之后,它转身一瘸一拐欲离开。 “喂,你等等。”五爪金龙冲着黑猫喊了一嗓子。 黑猫身形一顿,最终头也没回,继续跛着脚往前走,被阴差打出去两次,它伤的挺重。 五爪金龙还喊:“那啥,你别走啊,往后你跟着你大爷吧,大爷会罩着你的。” 或许是出于同情弱小的心理,也或许被黑猫感动了,五爪金龙竟主动跟它示起好来。 奈何他一腔热情喂了狗,人黑猫理都不理他,就跟没听见一样,趔趔趄趄的往前走,几次欲摔倒,却又站稳了,步伐坚定,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看着它小小的身子,孤单的背影,心中挺受触动,这个猫妖很倔强,也很骄傲。 “瞅瞅你都伤成啥样了,还这么倔……”五爪金龙被猫无视,自觉很没面子,嘀咕了两句就要往上追。 一直在旁边观望的二爷一把拉住了他,道:“不用追了,灵宠一辈子只认一个主人,主人死了,它便注定孤独终老。” 五爪金龙摸摸鼻子问道:“它不就是一只猫吗?你们为何都叫它灵宠,啥意思啊?” 二爷解释说:“灵宠就是认了人做主人的灵兽,灵宠有五种,龟、鸡、鲤、狗、猫。这些灵宠有的招财,有的镇宅,有的驱鬼,各有用处。” 听二爷竟知道灵宠之事,我忍不住问道:“灵宠是怎么来的?” 二爷道:“有自然而成的,也有人专门饲养的。” 毛大志的儿子这会儿还哭的昏天黑地的,我们想帮他把毛大志的尸体运回去,这一时也插不上手,于是趁这个机会,我让二爷跟我说说养灵宠之事。对于这类未知的事情,我一直抱有浓厚的兴趣。 二爷讲道:“这几类灵宠中,养龟者最多,龟是玄武苗裔,养出灵性后可积福蓄财。” 养灵龟只限草龟,养法有二:一是挑选一只百年以上的大龟,这种龟本身就是福禄深厚的灵物,饲之,便可借其灵气镇宅运财,功效极大。 不过百年以上的草龟非常难得,得之也不好饲养,多半人都会选择自己培育。 培育法是将几只刚出壳的小龟捧在手中,用心神凝视,如果某只小鬼扭过头来与你对视许久,不惊不惧,也不会爬走,此龟则必与你有极深缘法,可开始饲之。 饲养灵龟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每天早晚捧其头与之呵气,说话即可。人之气是至灵之物,如此可促小龟开智。 这样的小龟养足三年以上,如能识人,跟人,黏人,则灵智大成,即为家中一宝,灵力虽不如百年老龟,却亦能极好的镇宅旺主。 但如果饲养满三年,龟还是不认主,对主人爱答不理,一门心思想往外跑,那便是饲养失败了。 较于龟,鸡则是灵宠中最不吃香的一种。 灵鸡只能克阴鬼,不能克妖物,也招不了财,安不了宅,聚不了运,挡不了煞,所以鲜少有人饲养。 若说养起,也是要从小鸡仔开始,必须要选一只五花双冠公鸡。这种鸡如果加上是凤眼,眼皮由上往下合的,那就更不得了了,养久了能成精。  灵鸡喂养起来要稍麻烦一些,它需食毒虫,如蜘蛛,蜈蚣,蝎子类,以这些昆虫体内的毒,增加它的凶狠与戾气。另外,还要喂它食些红辣子和酒,红辣子内含阳火,酒是五谷之精,这样可以补充鸡 的阳气,使它身具奇阳,鬼见怕之。 并且一定要让鸡晒见太阳,且不能配种,不然就破了功了。  这样养起来的鸡特别的凶,它会啄人,往人的身上扑,饲养者需揍它,公鸡与其它灵宠不同,它记打不记吃的,你比它狠,干得过它,它才服你,才会认你当老大,自然,越是凶狠的公鸡,阳气越强 ,辟鬼越厉害。 家中有这么一只灵鸡,一般的鬼走近其家,都得绕过去。 第三种灵宠是鲤鱼,鲤鱼是五种灵宠中最极品,也是最为难养成的一种,饲养条件极为苛刻。 灵鲤必须要从一年龄内养起,养足10年,主人每天要亲自给它喂食,换水,并念颂全篇的道德经给它听,这样才能够使它通灵! 并且,灵鲤每人每次只能养一条。莫说十年的鱼很难活,就算活到十年,你差一天断了供养,它也不能成事!最多是开了智,认识你罢了,对家宅的贡献也只能和龟相同,甚至还不如龟。 “那这鲤鱼养来有何用?”我问道二爷。 关于鲤鱼,除了小时候外公跟我说过它会脱壳之外,我一直觉得它就是道菜,没想到它竟然并列五宠之中,还被称为极品。  二爷道:“你不要小看鲤鱼,鲤鱼本质极阴,但却非凶魅恶鬼那种冲体的阴煞,也不是像猫的那种阴力,龟那种阴灵,反倒很像魂灵着胎时产生的那种阴阴化阳,阳阳生阴的元阴!那种阴极其珍贵难得 ,比什么千年老参都补,因为它补的是魂,补的是本命能量。 用鲤鱼护宅,放至大煞位或关口,让其吞吐元阴积福聚财,镇灾化煞,这便是中国玄学中称道的“风水鱼”,也叫“化龙镇”,是最强横,最奢侈的镇法。 为何说奢侈呢?因为好的鲤鱼通灵认主之后,再加以法阵护持,便可“替身挡劫”。 那挡劫不是虚的,是真正的挡。 古时候有个将军,终日南征北战,浴血疆场。 将军在战场上,经了三次大难,两次被敌方长刀刺进胸膛,一次被长矛将头刺上了一个大窟窿,但他都大难不死。 而在那将军家的老宅里,有一口很大的石缸,里面有将军早年养的一条大锦鲤,锦鲤的身上两条刀痕,头上顶着一个大洞,深可见骨。  鲤鱼身上的伤口与将军身上的正对应,将军在战场上遭一次难,鲤鱼身上就会无故多出一条伤,这是它为将军挡了灾了,这是实实在在的救命。 第576章 开工 后面二爷又跟我们说了狗宠。 养狗宠的作用与鸡相似,是为了驱邪避鬼。只不过狗较于鸡要讨喜一些,因为对主人忠诚,养来还可以看家护院。 但狗的灵力是五宠之中最弱的,比较容易饲养,这里就不多说了。 最后说起猫,二爷的面上有些纠结。 他说猫是五宠之中,记载最多,却又最不明了,最为神秘的一种。 有人倒也留下一些养猫宠的套路,说是在小猫出生三天内,将它和母猫分开,自此以后,除了主人外,不能让它见任何一个人。 一直养到猫半岁大的时候,都不要让它离开家门,吃喝拉撒都不许出去,这样它才会认家。 并且给猫喂食的时候不要喂饱,饿着它一点,这样它会认为家里穷,半岁后放出去,它会往家带东西,帮补家用,但也不能饿狠了,饿狠了它觉得这地儿呆不得,就跑了。  不过记载还说,这般养成的猫宠成功者寥寥无几,猫往家带东西,也是叼条鱼,叼块肉,改善改善自己的伙食,要想让它积福招财,驱鬼镇宅,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里说的不可能不是猫做不到这些 ,恰恰相反,猫能力很强,能运财,能役鬼,还能起死人,只不过它不乐意去做这些。  猫很骄傲,就像能力越高的人,越是狂傲不羁一样,它养不熟,不受控制,没啥忠诚度可言。多半都是养着养着,主人反倒成了猫的宠物,它吃你的喝你的,还要你摸它、伺候它、给它铲屎,但它却 可以随时抛弃你,离家出走。  那怎么样才能让猫真正对家产生归属感呢?那便是认主,猫一旦认了主,便会事事为主人着想,会以命护主,忠诚度让狗都得靠边站,并且猫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也就是说,认了主的猫,主人便是它 的一切。 可要让猫认主一件非常难的事情,除非它自己愿意,它如何才能愿意呢?这全凭猫自己的心意。 所以说,想要一只猫宠简直是太难了。 我问二爷,“那毛大志的死而复生,确实是猫宠干的吗?”这是我最好奇的一点。  二爷点头道:“猫是有这种能力的,我曾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是以前有个老太太,她生有三个儿子,老了却无人愿意养她,三家相互推脱,老人一气之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村外的一座庙 里住去了。” 当时,那老太太已经快九十岁了,一个人无依无靠,只能以讨饭为生。 某天讨饭的路上,老太太遇到了一只瞎眼老猫,那猫躺在大日头底下奄奄一息。  老太太心生怜悯,就把那只猫抱了回去,给它喂了些水,待猫缓醒过来后,她又将讨来的饭喂给猫吃。就这样,那只瞎猫活了过来,从此老太太不在孤单一人,那只老猫白天与她一起讨饭,夜里与她 共宿庙中,那猫认主了。 如此两年,老太太老的饭也讨不动了,瞎猫便不断的去乡亲家中偷吃的,叼回破庙中给老太太吃。 村里人都说,老太太养这瞎猫,比她养那三个儿子都中用,人们也可怜瞎猫,有时候看见它,就主动给它些吃食,还有的人将些剩饭菜装好放在门口,黑猫来的时候就叼走了。 日子这么过了小半年,人们发现,那只瞎猫不再来村中讨吃的了。 这时,有好奇的人下地干活路过破庙,想去看看老太太怎么了,却见老太太住的庙的门窗,竟全用破衣烂衫堵死了。 大家觉得老太太一定是死了,破庙成了她的坟,瞎猫也至此不见了。 人们都说,老太太救了瞎猫,是上天可怜她,让她老来有所倚靠,她死了,猫便走了。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年的时间,村子里修路,必须要拆那间庙。有人把庙门打开,惊讶的发现,那个老太太竟然还在屋子里活着,她很瘦,很老,脸上的皱纹深的像核桃,但她确实是活的,不光她,还 有她那只瞎猫也在屋中活的好好的。 瞎猫听有人来了,似乎很生气,龇牙咧嘴的冲着众人叫唤,将人往外赶。 所有的人则都震惊了,不知道这几年,老太太不吃不喝不出门,是如何活下来的? 大家伙虽然没搞明白原因,但也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正常,所以,没有人敢去动老太太跟她的黑猫。可路又不能不修,最后,人们找到了老太太的儿子,让他去劝说劝说,将老太太接回家去。 老太太的儿子及不情愿的去劝他娘将庙给人腾出来。 老太太不想走,抱着她的猫大哭了一场,她哭,猫也流泪。 但她最后还是抱着猫从屋里出来了。只是一出门,那猫就怪叫不止,很快就死了。 然后老太太就去路边徒手挖了个坑,把猫给埋了。 那老太亲自盖的土,土盖完了,她人也不动了。 当时十几号人都在边上,大家看到老太太不动后,一下子就灰败了下去,很快变成了一具像干尸一样的尸体。 二爷说的这个故事,倒是跟毛大志之事相似,也几乎可以肯定,老太太的不死跟瞎猫有关系,但他没说明白,那只猫到底是怎么让人保持不死的。 五爪金龙问二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爷摇头说他也不清楚。不过有人认为,猫属于邪灵,有九条命,只有死过几次的猫才能称得上是灵猫,才具备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那是猫在生生死死中,感悟出来的重生之法。还有人说,猫认了 主后,看主人死了,就会把自己的一条命给主人,这样主人便能活下来了…… 关于猫为何能使人起死回生一事,传言有好几个,但真假不可琢磨。 这时再看毛大志的儿子,他哭得都哭不动了,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吸着鼻子。 灰爷上前两步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你父亲现在有了无常鬼的照顾,在那边日子不会太难过,你就放心的让他入土吧。” 王大治的儿子点了点头。  随后,我们帮着他将毛大志的尸体运到了殡仪馆。 第577章 偷听 从殡仪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我们结伴回到家,紫阳道人从楼上飘了下来,迫不及待的问我们,为啥一走好几天,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五爪金龙拍的胸脯道:“我们办事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将是这江城最热闹的公园中的一命活神仙,香火管饱。” “这是真的吗?”紫阳道人看了其他人一眼,似乎有些信不过五爪金龙。 在得到我们确定的回答后,他乐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我还与紫阳道人说了无名老人之事,告诉他,庙宇建成后好生修行,先不要想第七界的事情了,因为无名老人说,要等待时机成熟,才能揭晓第七界,我不知道他所谓的时机是什么,成熟还需要多久 ,但岁月与他们那种人来说,真是算不得什么,说不定这一等就是个几百上千年。 紫阳道人得知我们有幸与上古之人交流,非常之羡慕,恳求我再进阴丹,请无名老人出来,他有事请教。 五爪金龙也撺掇我,说还想再听那老头讲讲太古之事。灰爷则希望受到无名老人的指点,上古时期,仙人共存,强者遍地,那个时代的人,对修行一定有独特的领悟,如果能受其指点一二,说不定就能 突破桎梏。  实际我跟五爪金龙一样,对无名老人他们那个时代,有着强大的好奇,我想,这或许是修者共存的一种心理,就像老常想接近五爪金龙,了解龙的世界一样,我们也想了解那个修者遍地的神秘的时期 。 既然大家都想见无名老人,我决定进去把他请出来。无名老人不像邢败天那么大的架子,我觉的叫他出来应该不难。 阴阳二丹虽然可以自我体内取出来了,但这么宝贝的东西带在身上不安全,我于是依旧将它们收在体内。 我离魂再次钻进了阴丹里,按照之前进来的路线,顶着阵阵阴风往前走,走了不多时,我又看到了邢败天,他还跟上次一样,盘坐在一圈紫光内,漂浮在离地半尺的虚空中。 但说进来追随邢败天的无名老人却不在这里,我在周遭找了一圈,没见着他的影儿,我扯着嗓子喊,也没听见他的回应,他应该是进到深处去了。 我略一思索,也往深处跑去。 如此足足奔行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跑了多少里,直跑的我气喘吁吁的,也没见着无名老人的影子。 我不敢再跑了,这里广褒无垠,神秘莫测,静的像一片枯寂的坟场,没有尽头,也没有标志物,再跑下去,我怕我会迷失在里面 。 “看来想见无名老人,得等他自己出来了。”又一个多小时后,我出了阴丹,对众人说道。 五爪金龙直跺脚,说:“我要能进去就好了,任它多大的地,也不够大爷翻几个跟斗。” 麒麟兽则道:“要是再能遇到一个奇门之人就好了,可以请其画张神行符,借助神行符的速度进到深处,一探阴丹之秘。” 我打了个哈欠道:“想弄到神行符并非难事,鬼市上这些东西都有,以后有时间去弄几张,今天就先睡觉吧,天都快亮了,赶明还有事情要做呢。 大家于是散了去,各自休息。 早上,我是被电话吵醒的,打电话的是王局长,他告诉我,施工的工人好歹凑齐了,都是自劳动市场高价找来的,不知道内情,让我们一定得看好了,千万可不能在出事了。 我让他放心,爬起来洗漱了一番,路边吃了早餐,开车去了公园。 工程进行的非常顺利,从早上到下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也放了心,在公园里溜达着,心里盘算,待公园建好,紫阳道人的事了了,我就去山西的董泽湖找御龙人,问他是不是当年杀我母亲,将银针刺入我囟门的那个人,我要报仇…… 傍晚,工人们散了工,五爪金龙又撺掇我请客,说起请客,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给素素打电话,她没有接的事情,于是掏出手机,又将电话拨了过去。 和昨晚一样,电话响了半天,那边啥动静都没有。 我忽然意识到不好,素素不会平白无故不接我的电话的,就算她一时没听见,过后看见也一定会给我打回来,这么杳无音信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就像她中了舌降的时候,瞒着我、躲着我一样…… “小子,你发什么愣啊?快走吧,昨晚那家的烤羊不错,大爷我还没吃够呢。”五爪金龙拉了我一把。 “我有事情,就不去了。”我挣脱开五爪金龙的手,丢下一句话就跑。 “喂,你不去倒是把钱给大爷留下啊。”五爪金龙搁后面扯着嗓子喊。 我头也不回的从兜里掏出钱包往身后一丢,开门上车,一溜烟往素素家跑去。 这会儿正赶上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堵得跟便秘似得,好歹到素素家小区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 将车停在楼下,我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抬手刚想摁门铃,突然听到屋内传出一阵说话声。 “我不能那么做!” 是素素的声音,声音挺大,带着隐隐的怒气,似乎在跟什么人发脾气。 我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心说:啥意思啊?什么不能这么做? 带着好奇,我没敲门,而是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起来。 紧接着,扑克牌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个由不得你!”他的声音不大,语调却特别的坚定。 “那我算什么?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吗?我是个人,是有血有肉有自己思想的人,我也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与方式,你却让我……” 素素几乎是歇斯底里的跟扑克牌在吼,不过最后的话她却没有说出口。 我皱起了眉头,素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棋子,什么喜欢一个人?难道…… “唉!”  还没容我深想,门内又传来了扑克牌重重地一声叹息声,接着他语重心长道:“我也希望你做你自己,可许多事情我们身不由己,事实如何你自己清楚,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呢?” 屋内传来素素嘤嘤的哭声,她道:“我明白,可我做不到,如果非要那么做,我宁愿去死!”  素素的话听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素素竟然以死相逼! 第578章 住下 “你~你这是想要气死我吗!”门内,扑克牌也怒了,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这次,我没再听见素素说话,而是听到了“砰”的一声摔门声,应该是素素赌气回自己的屋子了。 扑克牌没有因为素素的生气而改变态度,他继续说道:“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一个很理智的孩子,这件事情的轻重,你自己掂量掂量,到底该如何,你自己心里有个数。” 扑克牌说完,素素没再搭腔,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在人家父女闹情绪这么个节骨眼儿上,我一个外人进去不太好。可不进去吧,我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素素那句“宁愿去死”让我心中隐隐不安。 想了想,我最终没有敲门,而是下了楼,在楼下花坛的排椅上坐了下来,仔细的想着这件事情。 听方才素素的话,好像是扑克牌逼着她,做什么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素素还提到了棋子,喜欢等字眼,这听起来像是素素喜欢某个人,扑克牌不同意,逼着她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并声称是为了素素好。 凭感觉,我觉得素素是喜欢我的,难道素素回来后跟扑克牌提及此事,扑克牌不同意,看不上我? 仔细想来,我跟素素确实门不当户不对,扑克牌现在已经是局长了,那是官贵,而我只是一个东奔西走的穷道士,如果不是因为我跟素素体内都有阳丹,凭我们二人身份的悬殊,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 以前,我从没担心过门第问题,我一直认为,扑克牌虽然是官,可他同样是一个修者,修者多数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并且从他对我的态度,也看不出对我有偏见啊…… 不对。 想到这里,我觉出了不对劲儿,扑克牌对我不错,前两天我去局里找他,他很热情,那天还打电话约我来他家吃饭,言语间满是亲切…… 难道,不是扑克牌的问题?问题出在素素身上?难道是我的感觉出了错,素素压根就不喜欢我,她已经有意中人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胡思乱想了一通,心里越想越乱,最后我决定上楼探探口风。 素素既然不接我电话,我便给她发了一个信息,告诉她我一会儿去她家找她。 发完信息,我打电话订了一桌外卖,之后又在楼下超市买了一些水果,提着去了素素家,敲开了门。 给我开门的人是扑克牌,他接过我手上的水果,很自然的问我:“有时间来我这里来了,一定是事情解决了吧?” 我一边点头说:“是。”一边偷偷的观察他,他面色平静,看起来跟平日里没啥两样,这不免让我生疑,难道真被我猜着了,问题出在素素身上?难怪这些天她一直不联系我。 这一想法让我特别的沮丧。 “素素,你出来一下,程缺来了。”扑克牌冲着素素的房间喊了一嗓子。 大约过了一分钟,门才打开,素素走了出来,她的眼圈红红的,显然哭过,人也瘦了一些。 我咧嘴对她笑了笑,自觉笑得很不自然。 扑克牌问我有没有吃饭?没吃他去做。 我说:“没吃,但定了外卖,一会儿就送来了。” 等外卖的空挡里,气氛挺沉默的,素素一句话不说,还在跟扑克牌生气,扑克牌几次给她制造说话的机会,都被她无视了。 这不免让扑克牌很尴尬,只得有一句没一句的问我这两天的发生的事情。 我心不在焉的回答,挺后悔自己一冲动跑了上来,这种情况下,压根就不适合探口风吗。 好在外卖很快送来了。 扑克牌为了缓和气氛,开了两瓶白酒,拿了仨杯子倒上,让我们都喝点儿。 素素想是借酒浇愁,端起杯子猛的一饮而尽。 我看的瞪了眼,说:“这可是白的,你这么喝很容易醉。” 素素扯着嘴角牵强的笑了笑,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我看了扑克牌一眼,示意他说说素素,可不想扑克牌也端起了酒杯,一仰脖子见了底。 这爷俩,心里不痛快,都拿酒撒气呢。 既然这样,我也喝吧,老实说,我心里也不舒坦。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喝起了闷酒,一杯一杯跟比赛似的,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仿佛在胃里点燃了一团火,火不断的往全身蔓延,后来就上了头,烧的我的脸热乎乎的,头也昏昏沉沉,看人 都是重影的。 扑克牌说:“不能喝了,赶明还的上班,再喝就醉了。”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黑咕隆咚也不知道几点了,起身说走。 扑克牌说:“别走了,今晚就在这住下吧,最近酒驾查的挺严。” 我说:“不行,我得回去,今天晚上我还的给无常鬼送礼呢,都说好了。”我虽然有点儿晕,但这事还记得。 说着,我站了起来,结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腿软了。 扑克牌过来拉我,说:“都喝成这熊样了,就别逞强了,给哪个鬼送你跟我说,我替你送去。”一边说着,就把我扶进了客房里。 见了床,困意顿时席卷而来,我于是报出了无常鬼的名号,一头扎进了被子里。疲倦如山一般压了过来,不知不觉间,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中忽然听到一阵说话声,是扑克牌的声音,他说:“素素,局里有点急事,我出去一下啊。”说完,脚步声匆匆,很快响起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扑克牌走了,家里只剩下我跟素素了,机会来了。 我捏了捏疼痛的额头,想起来问问素素,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下一秒我又迟疑了,我这么贸然的去问素素好吗?我该怎么开口呢?万一素素的回答让我失望……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客厅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素素出来了,难道她要过来找我? 脚步声没有走向我的屋子,而是去了洗手间的方向,片刻,我隐约听见了水声,素素应该是在洗澡。 我重新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这事以后再说吧,我头疼的厉害,眼皮很沉,素素今晚也喝多了,不适合说事儿。 素素洗澡洗了很久,隐隐水声如窗外有雨,听的我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在睡着前一刻,不知怎么的,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在终南山时,我偷看素素洗澡的情景。  那夜月色那么美,美不过潭水里的人…… 第579章 我们在一起吧 我仿佛又重温了终南山那一幕,只不过后来情形与那日有所偏差,洗完澡的素素没有离开,而是转身向我走来,之后,我们拥抱在了一起,我感受到她的身体那么热,那么软,她的头发湿湿的,有水珠顺 着发梢滴落在我的脸上,凉凉的…… 水珠?怎么回事?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屋子里漆黑一片,居然是一场梦。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我心中一阵失落,真愿长梦不复醒。 咦?不对啊,为什么我实实在在的搂着一个人,而且那人好像没穿衣服,身体滑滑的,软软的…… “啊……” 我下意识地低声叫了一声,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看到在我怀里的正是素素。 刚才不是梦!  此时的素素,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像一只温顺的贴着我。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洗完澡,身上沐浴露的香味,与少女淡淡的体香混合在一起,沁人心脾,同时也在刺激着我的荷尔蒙,使我浑身的血液 都沸腾了起来。 见我醒了,素素抬头看着我,双颊嫣红,眸中有些迷离,万般娇羞。 “素素,你~你这是……” 我急忙别过眼去,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这啥情况啊?素素咋钻我被窝里来了? “程缺……你喜欢我对吗?”素素在我耳边轻声问道,呵出的气带着淡淡的酒香味,撩拨着我的耳蜗,让我浑身忍不颤抖。 我老实的点了点头,说:“是,我喜欢你。” 以前,我未曾对素素说过此类的话,我不善于表达,一直认为,情到深处不用说,彼此之间都是有心灵感应的。这算是我第一次对素素表白吧,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我也喜欢你。”素素低声的说着,顿了顿又道:“既然我们两情相悦,那~不如在一起吧。” 这话要搁在以前听到,我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可在今晚这种情况下,却越发让我觉得不对劲儿。 “素素,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问她。 素素摇头道:“没有,只是我总也等不到你说爱我,只好放下女孩子的矜持,主动了。”说罢,她竟半起身往我的唇上吻来。 素素的吻很青涩,她只是将嘴唇贴在我的嘴唇上,便似不知该如何继续了。下一刻,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身体上,毫无章法的摸索着,似乎在鼓励我继续下去。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被自己喜欢的女人这般挑逗,都不会无动于衷,我也一样,整个人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探出舌尖钻进了素素的嘴巴…… 我控制不住了,脱离了素素的吻,腾出手来,将上衣脱了去。 “啊……” 素素轻呼了一声,身体一下子变的僵硬。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松开,手足无措的看着素素,以为是将她弄疼了。同时,我的脑子里又恢复了一丝理智,我在干什么?乘人之危吗…… “程缺……” 素素轻唤我,纤手环上了我的脖子往下拉,要与我继续。 我也特别特别的想与素素继续下去,做我做梦都想做的事情。但我最终忍住了。 素素的性情我了解,她虽不拘小节,但男女之事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大方。她应该是喝多了,加上之前跟扑克牌吵架之事闹心情,此刻,她应该是处在冲动与不清醒的状态中的…… 我将素素的手从我脖子上拿下来,扳着她的肩膀将她压在床上,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爹逼着你做什么事情?” 素素一怔,没料到我会这么问,随即,她眼神躲闪道:“没有。” “你不要骗我了,我在门外都听到了。”我说。 素素的眼神一下子颓败了下来,许久,她才低声道:“你既然都听到了还来问我?” 我说道:“我只听了个大概,素素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你爹不喜欢我,逼着你嫁给别人?” 听了我这话,素素眼珠转了转,道:“是啊,程缺……我不想让我的第一次,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所以……” 我立即明白了素素的意思,她这是想对扑克牌妥协了,可心里又不甘,才决定要把身子先给我,也许这才会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这我能理解,但却不能接受。 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父母包办的婚姻吗?自己的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我看你爹也不像那么顽固的人,我跟他说去。” 素素摇头叹道:“大道理谁都懂,可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有什么是身不由己的?”我问道素素。心里猜测着,难道扑克牌涉嫌贪污类事件,需要素素去联姻高官家的公子,为他解决问题? 我摇摇头,这太几把扯淡了,生活又不是电视剧…… “程缺,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一种鸟,从出生就没有脚,它的一辈子都在飞啊飞,累了就在风雨里睡觉,一直到死的那一天,才能落地。”  “那种鸟的命运是从出生就注定的,悲哀又不可改变,只能去接受。而我,就是那种鸟。你与我来说,便是飞行过程中遇到的一道彩虹,为我悲哀的生命增添了一抹亮色,但彩虹再美,终究是路边的风 景,不属于我,我能做的,也只是在可能的情况下,苛求多一些的美好过程,为自己的以后,留下一些美丽的回忆。” 素素轻轻的说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忧伤。 我道:“有什么身不由己你跟我说啊? 我帮你一起想办法,是不是因为你体内二丹的事情,我已经……” “不是此事。”素素不待我说完,便出口将我打断。 我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身不由己是什么,但如果你真是那只不停不歇的鸟,我便也做一只鸟,背负起你的整个人生,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素素笑了,眸子里莹莹亮亮的,她说:“好啊,我现在就给你机会。” 说罢,她坐了起来,伸手又要抱我。  我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回床上,替她掖了掖被子,认真道:“我所说的背负,不是你所说的美好过程,我要的是一辈子,而不是你昙花一现的美好。今夜我们都喝多了,一些事情,待我们清醒的时候再 说。”  说罢,我抓起我的上衣出门,离开了素素家。 第580章 王公有召 门“砰”的一声关上的那一刻,我的心中一阵失落,但我却没有后悔。 我穿上衣服匆匆的下了楼。楼下夜风一吹,我清醒了不少。 “啧啧……小子,你这么快就完事儿了?”黑暗中,一个贱兮兮的声音响起。 我扭头,看见五爪金龙一脸坏笑的的从旁边走了过来。 “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你,你丫的阴魂不散啊?”我皱眉,没好气的说完,一想不对啊,“不是……你刚才那话几个意思啊?你不会~都看见了吧?”我质问五爪金龙。 “看见了,小丫头身材不错吗。”五爪金龙嘿嘿的笑着说道。 看他那个贱样,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这货趴在窗外,一脸淫笑看着我们的情景。我怒火中烧,“你这他娘的有点过分了啊!” 说着话,我运内力于掌,轰然往五爪金龙身打去。 这货没有防备,被我一掌打翻,摔了个四脚朝天。我紧接着又出一掌…… “嘿你小子动真格的啊!” 五爪金龙吃了亏,左躲右闪着喊道:“大爷我逗你呢,我只看了一眼,一见那光景,爷立马就撤了……爷可是条正经龙……” 五爪金龙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偏让我多了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这货偷看素素也不是头一回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去你妈的正经龙!”我抬脚冲他的屁股狠踹了一脚。 他捂着屁股边跑边叫:“不信你问老三啊,老三,你给这小子解释解释。这丫的误会我。” “确实只看了一眼,我把他拉开了。”旁边,麒麟兽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这个气啊,听麒麟兽这话意,要不拉着他,他得从头看到尾啊! 这家伙一直跟我在一起,有这么个坏毛病可不行,以后我真娶了媳妇,行个夫妻之事啥的,他就趴窗户上瞅,那成啥了,这毛病得给他改。 我一边想着,一边对五爪金龙下了狠手。 “小子,不是大爷怕你,你给我惹火了,我下手可没个轻重啊。”他还威胁我! 麒麟兽上来拉住我,道:“别打了程缺,我们来找你有事儿。” 一听有事,我心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停下脚步,问道:“难道公园又出事了?” 麒麟兽摇了摇头道:“公园没事,我们要走了,王公有召,让我俩回趟不周山,我们料到你可能在这里,特来跟你告别的。” “回不周山干什么?”我问道麒麟兽,这一消息来的太突然了。 麒麟兽打身上掏出一块翠绿色的玉佩,说道:“此玉佩内有王公的一缕神识,他召唤我们时我们感受的到,但不知道所为何事。”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我问道。 “即刻就走。”麒麟兽说道。 “那~你们还回来吗?”我又问。 虽然五爪金龙这货时常不靠谱,但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没分开过,之间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现在他们忽然间要走,我心中难免失落。 五爪金龙一只手勾上我的脖子,笑道“怎么?舍不得你大爷啊?”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是舍不得老三,像你这种无耻下流之徒,最好是被王公关在不周山,永远不得出来。” 五爪金龙在我胸口擂了一拳,哈哈笑道:“那你小子可能要失望了,你大爷我一定会回来的,二丹在你身上,我们不回来,岂不是便宜了你?” 说起二丹,我道:“你们不能把二丹带回不周山吗?” 五爪金龙说:“王公说了,失落在外的二丹未凑齐之前,暂由你保管,我们不在的日子里,你可得把它保护好了。” 我道:“那你们要快些回来保护我。还有,待紫阳道人的事情完结,我就要去董泽湖找御龙人了,你不是很想去教训他吗?” 五爪金龙瞪眼道:“这事你小子别急啊,一定要等大爷回来。” 我笑道:“那你们快走吧,争取早去早回。”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跟我告别离开了。 我一个人驾着车驶出了小区。 夜已深,霓虹犹在,人已寐,夜色下的城市一片静谧祥和,打开车窗,微风徐来,吹不散心下万千愁绪…… 回到家,二爷他们都不在,不知哪儿去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我计划着,明天要找扑克牌谈一谈,素素若对我无情,我无权插手她钟家之事,可素素既对我有意,我便要尽力为我二人争取一个将来。 不想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待我找扑克牌,就收到了素素发来的信息,信息解释她昨晚喝多,失态了,她还让我暂时不要插手她的事情,她会好生跟扑克牌商议,让我等她的消息。 我给她打电话,她挂断了,我想,她该是为昨晚之事尴尬。 后来我只得给他发信息,让她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我们一起想办法。 之后的两天,我都在公园里,见再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工程那边加派人手,日夜赶工。 后来在那待的没意思,我也就不去了,把监工之事交给了二爷他们三个,自己则窝在家里,和紫阳道人聊聊天,看看毛大志留给我的书,以及不时给素素发个信息,问她事情怎么样了? 素素鲜少回我,偶尔回也是让我不要着急,说她正在做扑克牌的工作。 或许是我的错觉,我觉得素素对我若即若离的,这种感觉让我隐隐不安。 日子乱七八糟的过了十几天,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也没回来。 这天一早,我正望着门外的车水马龙发呆,忽然电话响了,我拿起一看,是王局长,他道:“大师,寺庙已经修好了,后天起正式对外开放,这是个大日子,你作为核心人物,必须得到场啊。” 我满头黑线,“我这咋还成核心人物了呢?” 那边,王局长笑道:“寺庙能够顺利建成,可全是大师的功劳啊,不是核心人物是什么?再就是,这寺庙建成了,里头不能空着啊,你看咱们供个什么什么神佛菩萨好呢?” 我道:“这个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咱就供紫阳道人,今天我就把佛像送过去。” “紫阳道人?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啊,是哪路神仙呢?”电话那头传来王局长自言自语的声音。  我心说,还真是贵人多忘事,看来他忘了那天见到紫阳道人之事了,这样也好,公园里供着活“神仙”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581章 启程 “大师,那紫阳道人有何来历?你能弄一份他的生平记事给我吗?我们准备回头给他立一块功德碑,也好供游人瞻仰,了解。”王局长问道。 这事还真给我难住了,紫阳道人他有啥生平记事啊? 我这正想着怎么回答,忽然,一只枯瘦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是紫阳道人,他手上拿着一张A4纸。 “这是什么?”我悄声问道。 紫阳道人小声道:“我的生平记事啊,我就猜到他们会要这个,早准备好了。” 我接过一看,好家伙,蝇头小字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一张纸。 我对电话那边道:“成,王局长,回头我给你送过去,那记事老多了。” “……” 挂断电话,我打量了紫阳道人一圈,道:“你这几天都干啥去了?” 最初几天,这老头在家打坐挺安生的。近几日,他每到夜里就会离魂出去,晚出早归,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干啥? 他本来身体就差,这几日熬得都快油尽灯枯了,要不是寺庙建成,马上将续上香火,这货怕是没几天活头了。 紫阳道人呵呵笑道:“我去给我自己搞宣传了。” “宣传?怎么宣传?发传单?打小广告?求人都去庙里给你烧香去?”我问道。 紫阳道人认真道:“都不是,我去给人托梦了。” “你一活人去给人托梦?”我疑惑不解,“这托梦有啥用?” 紫阳道人说:“说托梦其实也不太贴切,就叫入梦吧,我以老神仙的身份,入了许多人的梦,告诉他们,我是公园来新请来的神仙,有求必应,百拜百灵,让大家都去拜拜。” 我满头黑线,“这能好使吗?江城那么多人,你入几个人的梦有啥用啊?再说了,也没见哪个神仙亲自去讨香火的啊。” 紫阳道人道:“如果只有一两个人做同样的梦,那自然是没什么用的,但如果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做了同样的梦,那么这就是一件天大的奇事,此事会一传十,十传百,用不了几天,我的名声就在江城传 开了,这就叫蝴蝶效应。” 我乐了,“您老打坐几十年,还懂得蝴蝶效应?”  紫阳道人笑道:“我这也是听灰爷说的,灰爷他们三个也都帮着我宣传呢,这几天的效果非常的不错,外面都传开了,说公园里的鬼,被新请来的神仙给镇住,再也不敢出来害人了。你就等着看吧,用 不了多久,我就会名扬江城,我的庙宇在江城,香火将最为鼎盛。” 说到这里,紫阳道人叹道:“可惜呀,五爪金龙走了,不然在寺庙开放的那一天,让他在天上盘旋一圈,众人一定会认为是神迹啊……” 紫阳道茅屋枯坐几十载,今日终于要有一座自己的庙宇了,兴奋成了一个话唠,滔滔不绝的。 我打断他道:“你先别想那些没用的了,今天下午寺庙里就要塑像了?你打算就这么过去吗?依你现在这形象,往宝座上一坐,那就是一具干尸啊,到时候人都吓死了,谁敢去给你烧香?”   紫阳道人道:“这事好办,你直接在我身上镀上一层金粉,将我做成坐化仙的模样即可,我那生平记事上,也是写的坐化仙,我想过了,坐化仙虽然是一具尸体,但在民间都是有迹可循的,比那些虚无 缥缈的神仙要实在的多,大家开始可能稍有害怕,但将来待我灵验了,那不光是江城,江城以外的城,势必都会有人来拜我。 我问道:“到时候来拜你的人那么多,你却只有一个,如何做到有求必应呢?这样时日一久,岂不庙门冷落。” 紫阳道人不以为意的笑道:“不会的,这个我自有办法。” 所有的事情,紫阳道人早都替自己打算好了。 我于是出去买了金箔漆,于傍晚的时候,带着紫阳道人来了公园。  这些天我没来,这会再看,庙宇建设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豪华气派,红墙黄瓦,金顶红门,窗木上雕花琢草,殿的四角高高挑起,挑檐上各自坠着大铜铃铛,庙正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承德”两个烫金 大字,整个古色古香的格调。 庙宇周边的水池中也蓄了水,三面池水环绕,内植青萍,使寺庙庄重感中又多了几分碧绿明净。 这庙宇不仅气派,还很大,不仅仅有主殿,还有配殿,放眼望去一大片,像一片宫殿群,相当有规模。 二爷他们见我们来了,也凑了过来。这几天他们都没着家,白天在公园监工,晚上帮着紫阳道人托梦,忙得不亦乐乎。 灰爷看看气派的大殿,再看看紫阳道人,笑道:“道友,你没觉着进这大殿,有一种皇帝登基的感觉吗?这庙香火差不了,你也算一举成神成仙了,让我等好生羡慕。 紫阳道人笑道:“那你们都来,庙宇这么大,咱们一起食香火,修仙道。” 灰爷摇头道:“我倒是想啊,奈何我们修炼的法门不同,贸然变化法门恐乱了真元,你一个人好生修炼,争取早成正果。” 紫阳道人点点头,随即抱拳对我们鞠了一躬,认真道:“我能有今天,全仰仗诸位道友照顾,诸位他日若遇什么事情,贫道自当鞠躬尽瘁,已报大恩。” 我答应着说:“行。快进去吧,趁着现在没人,先给你供上去。” 殿内供台上,早已砌好了莲花宝座,就差神佛入主了,紫阳道人以一个道家标准的道姿盘坐在宝座上,我们认认真真的将他涂了一身金箔。 修行苦,金箔一涂,紫阳道人便不能动了,从此,他便又进入了枯坐的状态,济世度人也只能以离魂而为之。 镀金道身,神圣庄严,颇具仙风道气,使观者生恭敬之心。 隔天一大早,我们吃过早饭,赶到公园的时候,那边已围拢了很多人,有当地的官员,大量的保安,来瞧热闹的市民。 王局长与谢书记都来了,给我介绍了许多官员,给我安了个大师的名头。 宦海中人,信道,信佛,做事滴水不漏,全都热情的与我打招呼,丝毫没有把我当成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 客套了半天,剪彩仪式后,我迫不及待的去了寺庙。 此时,公园内已是人山人海,万人空巷,寺庙前尤其热闹。  庙内鸣钟击磬,人挤得满满当当,点着香烛,青烟袅袅,摆着供桌,各种供品琳琅满目,大家有的在传颂着半月前的闹鬼事件,以及庙内紫阳神仙的神迹,有的跪在地上磕头,如紫阳道人所料,这寺庙 里的香火,往后的差不了了。  紫阳道人的事情了了,下一步,我便将启程,去寻那御龙人,再次踏上奔波之路。 第582章 董泽湖 回家之后,我又等了五爪金龙两天,这家伙也没回来,不知道王公找他们回去到底干啥了。 我还给素素打了电话,问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御龙人曾去过怀武县的阴阳梭。而地图中记载,阴阳梭内或有二丹,也就是说,二丹很可能落在了御龙人的手中。我始终认为,在寻找阴阳二丹的路上,素素会一直与我同行。 但这次素素拒绝了我,她说她要跟他师叔去拜会一个人,不便同行,让我多加小心。  我很想与素素说些什么,但几次,我拨出电话又挂断了,这些天我冷静了许多,一些事情,由不得素素,那就更由不得我,我了解素素,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轻言放弃的女孩,我们俩的事情,她也 一直再争取,我应该给她时间,不能让她觉得我逼迫她,给她压力。 等不到五爪金龙他们,我们决定先行一步,反正他们知道我们的去向,到时自会去寻我们。 隔天,我跟二爷他们三个,坐上了去往山西的火车,又一日,我们到了一个叫“闻喜”的县城,在城内辗转打听到了去往董泽湖的路。 董泽湖交通挺方便,我们坐着客车,于落日时分赶到了湖边。 两岸杨柳成行,十里平湖荷香,董泽湖处于两座山之间,是一个周长二十多公里的狭长大湖,其内半湖荷,荷香扑面。 夕阳下,湖水轻漾,水面似铺了一层碎金,又倒映着镶了金边的云、与两岸青山绿树,美不胜收。 我们几个在岸边观察了一通,二爷蹙眉道:“此地美则美矣,可这人来人往的,会有龙吗?没有龙,御龙人还会在此地吗?咱们先找个人打听一下吧。” 像这种盲目的,无头无绪的事情,经历的多了,我们也总结出了一些经验,想了解某地一件旧事,根据当地传说,就能找到许多的线索,如果御龙一门曾在此地,那此地之人,定不会一无所知。 距离董泽湖不远,有一个村子,我们结伴进了村,决定先找户人家问问,或许御龙门还有门派在此附近。顺便,我们要借宿一宿。 此时,天已擦黑了,刚进村子,我们就看到了一个大院,大院开着门,里面灯火通明的,听声儿闹哄哄的,还传出了烤肉的香味。 香味挺诱人,我多瞅了一眼,看见院门口挂着一块写着“农家大院食宿”的牌子。 董泽湖是一个小景区,村中人沾了景区的光,许多人家都坐起了旅游者的生意。像这种店,主家为了留住客人,一定会知无不言,我决定今晚就住在这儿。 我们几个进了院子,院内一派农家景象,院中间燃烧着火,好几个年轻人围着火堆在烤肉,闹哄哄的声音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问我们是吃饭,还是住宿。 我说:“住宿,也吃饭。” 女人笑道:“那我先带你们看看房子,住宿的包吃。” 房子是平房,内里布置的很简单,好在挺干净,我们要了两间,刚放下行李,外面就传来“开饭了”的喊声。 晚饭了一群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吃的,菜品多是些农家小菜,却很丰盛。 我观察了一下,一桌加我们四个,一共是有十个人,另外六人是一起的,三男三女,看起来像出来旅游的大学生情侣,打情骂俏,相互喂食,很放的开。 这狗粮撒的扎心啊,想我大学毕业都好几年了,连个女朋友没定下来,他们这样旁若无人的闹,考虑过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吗? 菜还在陆陆续续的往上端,待最后一盆汤端上来之后,男女主人也坐下,跟我们一桌吃了起来。 主人很热情,让我们也别客气,说都是免费的,使劲儿吃。 这种气氛非常适合聊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聊到了董泽湖上。 男主人给我们讲了董泽湖的传说。 他说古时候:“天塌西北,地陷东南,女娲娘娘要炼五色石以补天。” “某天,女娲路过此地,见一块烁烁发光的石头正有补天之用,便俯身将其挖了出来。” “这时,有位农夫看见后,有点不舍地喃喃道:多好的一块石头啊!被挖走了。” 女娲瞅了瞅农夫,取下头上的簪子,自上面摘下一颗宝珠来,扔进石坑内,对农夫说道:“拿你一石,还你一珠。” 说罢,便没了踪影。  宝珠落地,转眼间,化为了一泓清波,并渐渐向四面八方延伸,水面越来越大,终于形成了东依凤凰塬、北连峨嵋岭、南到中条山的旷阔大湖,在苍山翠岭的掩映下,宛如一块硕大的碧玉,明珠,可 谓人间仙境,所以,老一辈人还叫董泽湖为宝珠湖。” 这董泽湖的传说挺官面的,听完了也没谁当真。 这时,一个胖小伙问道男主人:“老板,人都说此地是龙的故乡,关于龙的传说比比皆,那你见过龙吗?” 另外几个年轻人也将目光投在了老板的身上,似乎对龙的话题很感兴趣。 男主人摇头道:“龙乃神物,岂是随便能见到的?” 听了男主人的话,几个年轻人面上露出了一抹失望。   可随即,主家话锋一转,呵呵又道:“不过吗,当地也有不少人曾说,在湖中看到过龙影。几年前,也有一个非常执着的摄影师,在董泽湖畔搭棚子过了将近一年,于某天夜里,拍摄下几张龙的照片。 ” “龙的照片!”几个年轻人惊呼起来。 “龙是什么样子的?” “老板,你见到过那照片吗?” 年轻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男主人捅了女主人一下,笑道:“去把那照片拿出来,给孩子们瞧瞧。” 女主人颠颠儿的回了屋子,不多时真拿出几张相片来,几个小年轻争先恐后的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叽叽喳喳的讨论,跟见了啥稀罕景似得,就他们那样的,见了五爪金龙估计得晕倒。” 六个人看了近十分钟,照片才传到了我的手上,我也没太当回事儿,觉得这只不过是店家为吸引顾客,而弄出来的假照片儿,现在各种软件那么发达,造假跟玩儿似得。  一边想着,我随意的瞥了一眼,可这一看之下,我觉得不太对啊。 第583章 水底遗迹 这张照片好像还真是拍出来的! 照片拍摄于夜里,很模糊,但可以看出是董泽湖,因为照片的一角依稀可见有一座六角亭,那亭子我今天看到过。 至于我说照片没做假,是因为那湖水是泛起来的,不是因风而起的那种浪头,而是自湖心分出来的大浪,就像是湖内正有个什么东西破水而出,而其它地方的湖水则很平。 再有就是,几张照片是连续性拍摄的,一个背景,唯湖心处的浪头有变化,或高或低,最清楚的一张中,依稀可见一长形物之尾露在水面,月色下,泛着微弱的磷光。 我将照片递给了老常,问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一只蛟,或者一条蛇?” 老常蹙眉看了一通,摇头道:“太模糊了,看不分明。” 照片再次传到男主人手中的时候,他看着照片道:“当初我开了一家相馆,那个摄影师到我那儿洗这几张照片,我觉得挺神奇,就多洗了一套自己留了下来。 “难道说湖中真有龙?”大家都很疑惑。  男主人道:“关于董泽湖有龙的传说数不胜数,这几张照片刚拍摄出来时,也引起过轰动,当时还来了不少专家,探险爱好者等,特地到水下查看过,但是谁都没有找到龙的下落。所以有或者是没有, 谁都说不清楚。” “我看,不如咱们今天晚上去湖里看看吧?”一个大眼睛,古灵精怪的女孩说道。 她的提议得到了两个男同伴的赞同。另一对小情侣却当即表态,说他们不去。 三人对那对小情侣嗤之以鼻,说他们不去,一定是夜里有其它活动呢。 几个人于是又笑又闹起来。叽叽喳喳跟群鸭子似得。 后来,男主人道:“你们晚上最好不要出去,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出点儿什么意外就不好了,想去就白天去吗。” “晚上出去才刺激呢,大白天人来人往的,龙怎么可能会出来。”大眼睛女孩还反驳。 男主人呵呵笑笑,也没再说啥,毕竟人家只是店老板,点到为止,没有权力限制人身自由。 这时,二爷问道男主人:“传说古时,舜曾派董父在此养龙,被称为豢龙氏,这湖才叫董泽湖。继董父之后,又有刘累来此,为御龙人,还创立了御龙一门,可是有这回事?” 男主人点头道,“当地确实有这些传说。” 二爷又问:“那你觉得这些传说可有可信度?”  男主人道:“我们本地人都是比较相信的,在八几年的时候,我们村附近的山上,曾出土过—件青铜觥,铜觥上有两条巨型龙纹样装饰图案,铜觥下还题有古老的“董”字,专家推测,说为当年董父所有 之物。还有人在湖边捡到过不明动物的化石,被认为是龙的化石。” “那咱们当地,可有传说中那些人留下的遗迹,或者现在还有没有什么古老门派的存在?”灰爷问道。 男主人摇头道,“这个倒是没听说过。” “遗迹?湖底的宫殿算不算遗迹呢?”这时,一直没吱声过的女主人,忽然插嘴说道。 “湖底有宫殿?”女主人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男人对女人道:“你瞎说啥呢,人家说的是遗迹,你说的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怎么叫子虚乌有呢?大先生不会说谎。”女人白了男人一眼,与他争辩。 灰爷道:“子虚乌有的事情,最是神奇诡谲,这样的夜,倒是适合说来听听。” 男人点头道:“这事确实有些离奇,事情要从七八年前说起。以前在我们这儿,夏天的时候,人们都喜欢去湖边洗澡。” “当时,有七个十几岁的孩子,结伴去池塘里洗澡,全部没有回去。” “七个小孩在一起,家里人原本也没太担心,只当是洗完澡后上山掏鸟去了,直到等到天黑还不见孩子们回来,家里人才着了急,去找,但也只是在湖边找到了几个孩子的衣裳。” “孩子看来凶多吉少了,人们于是下湖去捞。” “我们这儿的人,在湖边长大,基本人人都会水,又以种植莲藕为主要经济来源,家家都有船,村子里又都是沾亲带故的,七个孩子没了,大家心里都着急,村子里所有的船,跟会水的人都出动了,可 奇怪的是,那七个孩子的尸体,愣是没找着一具。” “我们这里有一种说法,说淹死的人怨气重,尸体会沉底,捞不上来,那样必须要她至亲的人,到她出事的水域旁呼喊和哭泣,那样他才会浮出水面,这个方法有许多人试过,百试百灵。” “然而那次,却不好使了,七个孩子的爹娘,在船上哭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围着湖肝肠寸断的喊了一天,嗓子都哑了,也没见着尸体浮上来。” “后来有人就说了,这事儿邪,得找个懂行的人来看看,不然七个孩子不能全淹死,全找不着了啊。” “就这样,有人去隔壁村请了一个大先生,那先生在当地的威望很高,颇有些道行。” “大先生向大家问明了情况,略微皱了下眉头,接着让大家准备了些东西,说要晚上的时候才能施法,并且施法的时候不允许其他人打扰,他自己不起来,就不允许别人去动他。” “很快到了晚上,池塘的旁边摆上了案台,案台上点着几束香。还有几根蜡烛。”   “我们大家伙不能接近,都远远的在旁边看着,只见大先生的手指变换,掐出几个形状,嘴里念念有词。但由于离得太远,也不知道他念了些什么,我只记得,在昏暗蜡烛的映照下,大先生一脸的诡异 。” “大概半个小时候,香燃烧完了,大先生拿起一个黄纸折成的船点上,扔进了湖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纸船在湖面上竟然还在燃烧。”  “就在大家看的目瞪口呆的时候,大先生忽然盘膝,面对着湖面坐了下来,一动不动了。他不动,燃烧着的小船却动了,那天湖面上本无风,小船却以极快的速度往湖心冲去,并且,期间小船一直燃烧 着蓝幽幽的火焰,特别的神奇。” “小船一直往里飘,直到飘到看不见来,大先生也没起来,他坐在河边,就跟一截木头桩子似得,坐了整整一夜。” “到天蒙蒙亮了的时候,大家终于忍不住了,有人提议过去看看,大先生说不让人打扰,不让人动,可也没说不让人看啊,于是我们一群人往湖边走去。”  “走到湖边,一看之下,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就见大先生面色寡白,双目紧闭,口鼻中竟然有血流了出来。” 第584章 野鸳鸯 大家伙一看这光景都吓坏了,有人说:大先生不会是死了吧?还有人奇怪,啥事也没发生啊,怎么会忽然死了呢? 有胆大的人上前探了探大先生的鼻息,说没死,还有气儿。 大家就又等啊等,如此,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大先生非但没醒过来,口鼻中又往外涌出了鲜血,流血量还挺大。 大家害了怕,说这么下去,大先生会不会真死了啊? 没有人知道大先生到底怎么了,但血流的太多,大家也不能这么干看着啊。 商议了一番后,有人上去喊他,他一动不动,到最后,上来两个人将大先生搀扶了起来,托到了一个人壮小伙的背上,背着他往医院跑去。 这一跑,倒给大先生跑醒了,他睁开眼睛,从小伙子背上跳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胡言乱语,说啥龙巢,宫殿,死人骨头啥啥的,总之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大先生疯了。 没有人知道大先生到底是怎么疯的,那七个孩子的尸体最终也没找回来,自那以后,也没有人敢去湖里洗澡了。  男主人话音刚落,女主人的目光落在了那几个年轻人的身上,她道:“你们别看董 泽湖美,是个风景区,可我们当地人,对它却有所忌讳,一是里面龙的事,二就是失踪了孩子的事,这些说不清道不明 的事情,越是让人心生敬畏,所以我劝你们,夜里千万别往董泽湖跑。” 几个年轻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女主人的话放在心上。  女主人这时神秘兮兮又道:“因为大先生的胡言乱语,湖底下有宫殿这事儿也传开了,村里老人都说,大先生所说的宫殿,八成是龙宫,那几个失踪了孩子,应该是不知怎么触怒了龙,被吃成骨头了。 ” 男人挥手道:“你们这群婆娘就是爱瞎想,要说有龙我信,可龙是神物,怎么会吃人呢?”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我们几个道:“依我看,湖下有龙宫的事不可信,毕竟大先生都已经疯了,一个疯子的话怎么能信呢?前几年,专家带着许多先进的仪器下水考察了一个多周,要有宫殿能看不见? 你们甭信这个。” 男主人让我们别信,可这事我真就信了。 那大先生着实可怜,硬是被这群无知村民给弄疯了。 男主人说的,那种放在水中都不会熄灭的火船,叫“搜灵船”,是一种搜寻落水者的法宝。 有溺水不出者,以黄表纸折船,上书溺亡者姓名,生辰八字,于夜里施法引燃,船便会与死者之间产生感应,往尸体所在地漂浮。 这时,搜寻者只需跟着搜灵船走,在船火熄灭地直下水中,百分百能找到死者。 照男主人的说法来看,那个大先生应该是个很负责人的人,他觉得那七个孩子死的蹊跷,便开坛做法,魂魄出体亲自跟着搜灵船去了,照他吐血之事看来,他在水下肯定遇到了比他强大的东西,被打伤 了。 后来他被众人背走,强行打断法事,受到了反噬,所以才导致他发了疯。 不过照他口鼻流血的情形想来,当时的村民若不打断法事,他很有可能魂魄回不来,直接就死了。 一个疯子口中一直絮叨的事情,一定是在他脑海中印象极深的事情,大先生一直重复着龙巢,宫殿,照常理推断,他该是在湖底见到了这些东西。  有大量记载,被人口口相传的传说,多半不是空穴来风。董泽湖曾是养龙地,那么内有龙巢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宫殿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豢龙人跟御龙氏都曾经住在水底跟龙在一起?那御龙一门,现在 会不会还在水下呢? 大家边吃边聊,不觉时间渐渐。各自散去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多了。 房间里,二爷他们三个都跟我想一块儿了,都认为湖中肯定有猫腻,提议下湖去看一下。  说起下湖,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老常的身上。灰爷跟二爷是旱鸭子,我倒是会水,但凭人力在那么大一个湖里游,估计不会有啥收效。这样,我们便只得仰仗老常了。老常将来是要成龙成蛟的 ,水性自是没的说。 老常胸脯拍梆梆响,说:“没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二爷道:“你不要小看那个湖,从刚才的照片看,那湖内应该有东西的,就算不是龙,也应该是修行的蛇蛟类,你一定要小心。”  动物类修行,多数都占自己的地盘,董泽湖内若真有蛇蛟类,那么进去一条普通的小蛇,它可能无动于衷,但进去的是有千年修行的老常,它就会感觉受到了威胁,会对老常不利,这一趟老常下去,实 际也有一定的危险。 老常让我们放心,说他自会小心。 我们也没急着走,夜里出去办事,我们习惯在子时,许多事情,在子时看得比别的时间段要分明。 几个人又就湖内事物推测了一番,时间过了十一点,我们才轻手轻脚的踏出了院子。 许是靠近湖的缘故,夜里的空气特别清新,深呼吸一口,顿时有种浑身充满活力的感觉。 不多时,我们便到了湖边。夜空中悬挂着一轮满月,月光下,董泽湖就像珍珠一样朦胧光润。湖内荷叶层层,叶间坠着些白的花儿,袅娜的开着,微风过处,摇曳出半湖香…… 我正在心中感叹董泽湖夜色之美好,旁边灰爷突然轻声道:“你们看,湖里有人。” 我顺着灰爷的手看去,果然见湖中不远处有两个人影,湖水只没到二人的腰部,那俩人拥抱在一起,身子一下一下的耸动…… 我脸一红,急忙别过眼去。心说,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跑到湖中做这种不可描述的事情呢? “咱们走吧。” 我小声说着,拉了灰爷一把。没拉动,回头一看,灰爷还瞪着眼往湖里瞅呢。 我满头黑线,“不是,爷,你都多大年纪了,咋这不正经呢?快走吧。” 灰爷扭脸瞪了我一眼,洋怒道:“你小子脑子想啥呢?爷是瞅这俩人眼熟,这不是今晚咱一块儿吃饭的那个胖子,和大眼睛小姑娘吗?” 经灰爷这么一说,我定睛看去,“还真是他俩,他俩胆子可真够大的,男主人前脚刚说完湖里死人之事,他二人后脚就跑来鸳鸯戏水了。” 灰爷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道:“还是一对野鸳鸯。”  灰爷的话听的我一怔,问道:“你啥意思啊?” 第585章 下水 灰爷盯着湖里二人冷声道:“他俩不是一对儿的。” “不是一对?”我重复着二爷的话,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吃晚饭的时候,一直跟大眼睛小姑娘眉来眼去,相互喂食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一瞅他俩那腻歪样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这会儿,她怎么跟胖子勾搭到一起了?眼镜小伙哪儿去了? 我小疑惑了一下,随即摇头喃喃道:“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感情可真是乱呀,不过这也不关咱们啥事儿,走吧,办正事要紧。” 此事为一个小小的插曲,我们几人闲话了几句,便继续往前走去。 董泽湖特别的大,周长四十里。 我们一边走一边推断,湖内若有宫殿,那多半会修建在湖心的位置。而龙巢,我们则认为,更适合依山而筑。  一边走一边观察,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选定了一处距离湖心最近的地方作为下水点,而这个位置的对面,是颜色近乎墨黑的山峦,这一路走来我观看过,周遭山不少,唯那座山最有气势,龙巢或许 会在那座山内。 湖边,老常现出原型。 我嘱咐它:“下去后要多加小心,若真在湖底看到宫殿,不要贸然进去,先探探情形再做打算,遇到修行类动物不要招惹,赶紧往回跑。” 老常点了点硕大的头颅,扑通一声下了水。 涟漪荡起,波纹逐渐远去,湖面上,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站在湖边望着湖面,光线有限,我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片,似乎这个湖深不见底。 灰爷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湖这么大,老常进去,没个把时辰出不来,我这先睡会儿。”说罢仰躺在地上,枕着胳膊,翘着二郎腿闭起了眼睛。 二爷也盘膝闭目,打起了坐来。 我脑子里想着御龙人以及宫殿之事,打坐是没心情的,就坐在湖边盯着水面发起了呆。 圆盘大的月亮将光洒满一湖,轻风吹过,波光粼粼,水声微微…… 我以为我会坐在这样的夜色中,一直等着老常回来。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我的脑中虽然不想睡觉,但连续三天的奔波,我的身体需要休息。坐了没一会儿,眼皮便沉的跟坠了俩秤砣似的,于是我也闭上眼睛小寐了起来。 感觉过了没多会儿,耳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音,那声音细细的,小小的,是水声,却不是风吹浪拍岸的响,倒有些像木桨划水…… 我睁开眼睛,盯着湖面,侧耳倾听动静的来处。没听分明,倒是眼睛先看见了一幕,那一幕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人一下子从地上弹跳了起来。 “怎么了程缺。” 我的举动惊动了灰爷和二爷,他们二人同时睁开眼睛,异口同声的问我。 我指着远处的湖面道:“你们快看那儿。”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湖内似有一对车灯,划着一道金线,正在水中忽明忽暗的穿行,它所过之处湖水翻涌,但因距离较远,听入耳中,便是微弱的沙沙声。 看着这一幕,灰爷和二爷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湖内果然有东西 ,看这玩意儿,个头似乎不小啊,会是个什么呢?”灰爷沉声说道。 是蛇、是龙、是蛟,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关心了,我只担心老常,他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那东西在湖水中滑行了一阵,忽听“哗啦”一声破水声,湖水距湖面水平线一下子跃起了三四米高!随着水浪一起跃起的,还有一截庞大的身子! 我们距离那东西还挺远,视线不佳,只能看清它一双如炬的眼睛,和大概的轮廓,具体看不清它到底是什么。 不过单看体型,便是如山如岳,它比五爪金龙也小不了多少。今夜老常若与它对上,恐怕要吃大亏了。我想着,心里乱遭的厉害。 那东西冲出水面后,硕大的头颅高高昂起,对准了天空之上的月亮,一动不动。 “它在拜月。”二爷说道。 动物修行都会拜月,目的是吸月之精华,集天地之浩气。不过我从未见五爪金龙拜过月,由此推断,这大家伙应该不是龙。  不是龙还好一些,老常那家伙崇拜心理特别强,遇到比自己修为高许多的同类,那骨头都是软的,总想匍匐在人的脚下。若是条龙,这会儿那货估计正趴在湖底淤泥里膜拜呢,若是个蛇蛟类的,他有可 能还能爬回来。 我迫切的希望老常赶紧爬回来。 那个大家伙仰着脖子,对着月亮瞅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才重新缩回了水里。 水面安静了下来,老常连影儿都没见。 我的心悬了起来,在湖岸上来回的转圈圈,心说:老常不会真出事儿了吧,是我太鲁莽了,分明猜测到水里有东西,还贸然让他下去…… 二爷安慰我道:“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老常的修为也不是一星半点儿,真要打起来,怎么也得掀起点风浪,这湖面风平浪静的样子,肯定没发生过战斗,我想,它肯定是躲到某处去了,再等等。” 我心里希望二爷的推断是对的,三个人在湖边,眼巴巴的望着湖面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 明月西沉,东方破晓,虽然我们谁都不想说出口,但进去大半夜还没出来的老常,恐怕真的出事了。 “村子里的人一辈一辈的在这里,都碰不上个稀罕玩意儿,为啥咱来的第一晚,就遇上了这一出,咱这点咋这背呢?”灰爷拍着手,有气无力的说着,显然是认为老常凶多吉少了。 二爷没说话,望着湖面发呆。 想了想,我道:“我要进去找他。”一边说着,我开始脱起了衣服。 “你疯了?”灰爷拉住我吼。 我平静道:“不然怎么办?就让老常在里面生死不明吗?” 灰爷严肃道:“就凭你,进去又能改变什么?再者,老常已经是没回来了,你还想再搭进去吗?” 二爷也劝我道:“程缺,从小到大,你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却总还是意气用事,你要知道,许多时候,你的冲动就是在送死。”  二爷这话也意指我去捉妖们救他们一是,那件事情在二爷他们看来,我能活着将它们救出来纯属侥幸。 第586章 湖底浮尸 我说:“二爷,灰爷,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大凶大险面前,你们宁愿自己死也不想我去冒险救你们。如果遭难的是我,往理性了说,我也会抱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永远忘不了,我跟胖子在修罗门中将死 ,你们破门而入那一刻,宛如天神降临,给我们带来了希望,光明、与死里逃生的喜悦。 “往后的日子里,每当再遇到这类的事情,我都在想,在危难之中,我也要给你们希望,而不是在恐惧与绝望中等待死亡。” 灰爷拍拍我的肩膀道:“那也要量力而为,而不是明知做不到,却偏要去做,那不成匹夫之勇了吗。” 我望着湖面道:“那如果今夜下水的人是我,你们会怎么做?会就此离去,置之不理吗?” 灰爷没搭腔。 二爷道:“我们会想个有胜算的法子。”说罢,他拍拍我的肩膀道:“这事从长计议吧,或是去弄些下水所用的工具,或者等五爪金龙回来。” 灰爷说的在理,可工具我已经有了,我将从小带在身上的鱼壳自衣服中扯出来,在灰爷他们面前晃了晃道:“这是鲤鱼跃龙门之时脱下来的壳,有它在身,遇水不溺,你们就放心吧。” “哦?世间竟有这等奇物?”灰爷将鱼壳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两眼,点了点头。 二爷蹙眉道,“你虽然有宝物避水,可是水中还有一个不明生物啊,像我们这些陆地上的,在水里面即便有功夫,也是施展不出来的。” 我道:“二爷你忘了吗?我是人,是不会去水里跟它抢地盘的。再说,修行不易,杀人等于自毁修行,我想它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二爷见我去意已决,多说无用,便嘱咐我多加小心。 灰爷将一把手电塞到我的手中,说道:“这是我昨天晚上自店家拿的,不知道防不防水,你带下去试试。” 我点点头,接过手电,一步迈向湖边。 湖水非常的清澈,好像可以看到底。却给我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感。 我没有迟疑,麻利的脱掉衣服,扑通一声跳下了水 初秋,清早的水温冰冷,一种让人从骨子里想要颤抖的冷,我适应了一下水温,往前游出一段,慢慢潜入了水底。 很神奇,身上带着鱼壳,在水下竟然没有憋气感觉,说不出是什么原理,好像被一种无形的东西护了起来。 想临河之时,外公曾带着鱼壳潜在水中,从半夜一直潜到天明,看来,我也能在湖中待很长的一段时间。 知道不会有溺水危险,我心里踏实了很多吗,直往深处潜去。 这湖非常的深,也不知道下潜了多少米,光线已经微弱到几不可辨物。 我打开了灰爷给我的手电筒,亮的,还真是防水的。 我拿着手电在水下扫射了一圈,光线被水波折射,在水里呈一种异样的效果。 光影斑驳间,我看清湖底生有很多的水草,水草随水微摇,如魔鬼的发在乱舞,往下深不知几许,远不见边际。 人的生存离不开水,可许多时候,水较于人来说,又是那么陌生让人恐惧。 比如现在,在水下,我完全像是踏入了一片陌生又神秘的世界。  我盯着乌泱泱的一片水草,脑中生出一种错觉,这些水草在此生长了无数的年月,它们到底有多深呢?水草之下,会不会隐藏着无数的恶鬼,或者比恶鬼更可怕的,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它会不 会忽然伸出手来,抓住我的脚,将我拖进去…… 这种想法让我紧张的窒息,想要逃离,逃离这片比阴间还让我陌生,没有一丝安全感的鬼地方,回到属于人类的世界。 然而,我也只是想想…… 我摇摇头,甩掉了这些可怕的念头,往上游了一段,从常识上讲,在湖底还是要远离水草的,若让那玩意缠住,将是致命的麻烦。  我继续往前游,游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发现这里没有一条鱼,别说是鱼,除了水草外,我一样活物都没看见,这湖很是诡异。又或许,鱼虾类有着与生俱来的感知能力,意识到湖底有修行者,不敢进 来。 我试图找个合理的解释来安慰自己,但没用,在这湖底,我打骨子里往外生着怯意。 我努力的凝神静气,使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脑中只想着找老常…… 我一直往前游,那么大的湖,也不知道我游到了什么地方。 鱼壳可以避水,但却不能帮我续体力,游泳是非常消耗的一种运动,游到后来,我精疲力尽,却还是没有找到老常的影子,也没见到昨晚的那个庞然大物,我想,老常会不会沉进水草里了呢…… 这个念头让我绝望。 力气用尽了,手电的光眼见着也要熄灭了,我开始往上游,想回去再换几把手电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在董泽湖内搜上一遍,尽可能的把老常找回来。 往上游了一小段,手电彻底的熄灭了,我撒手将它丢在湖底,闭着眼,摸着黑往上游去。 不想刚游了几米,迎面忽然撞上了一个物体! 试想,在这半天没见到一样东西的鬼地方,忽然被什么碰到,是有多么的惊心。 我吓了一大跳,慌忙睁开眼睛看去。与我对上的,竟是另外一双眼睛。 白色的眼睛,大大的瞪着,没有任何的感情在里面,迎面对上,我猛的哆嗦了一下,张口叫了一声,却灌了几大口水,差点给我呛死! 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我看清了,那竟然是一个死人,真他妈的点儿背,老常没找到,竟然遇上了一具浮尸! 不过既然遇上了我,算它走运。我吐了两口泡泡,拖着死人继续往上游去。 终于升回水面的时候,我已经累了个半死。 阳光特别的大,晃眼。我使劲儿闭了闭眼睛,抹了把脸上的水,放眼望去,我在距离岸边挺远的地方。岸上两个身影,抻着脖子往湖里瞅。 我很失落,在水下的时候,我心存一丝侥幸,希望我回到岸上的时候,老常已经在岸上了,然而,我想多了。 二爷他们也看到了我,对着我直挥手。 我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总算拖着那个死人回到了岸边。 灰爷他俩将我从水里拉出来时,我的浑身都在发抖,已经虚脱了。  “总算是回来了。”灰爷激动的说着,目光随即落在了死人的身上,蹙眉道:“他怎么死了?” 第587章 谋杀 “他?谁?” 在水底的时候,我只看到死人瞪着俩大眼珠子,也没看清楚他的模样,现在听灰爷一说,我定睛看去。 这尸体应该在水里泡了有些时候了,脸都泡开了,白白皱皱的,嘴巴张着,瞪着眼,肚子老大,可见死前喝了不少水。但还能认得出来,是昨天晚上,跟我们一起吃饭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 “难道是一场情杀?”灰爷盯着小伙,嘬着牙花子喃喃说道。 我也想起了昨天晚上,在湖中看到胖小伙跟大眼睛女孩做爱的一幕,心说,难道是他俩这事被眼镜发现了,于是他俩一不做二不休,把眼镜杀死,丢到湖里去了? “看尸体的样子,倒不像他杀,好像只是普通的溺水。”二爷说道 。 “溺水不能代表不是谋杀啊,或许他是被扔到湖里活活淹死的。”灰爷反驳二爷。 我挺赞同灰爷的说法,昨晚胖子跟大眼睛偷情,眼镜正好死了,事情会有这么巧吗? “这尸体咋办?”灰爷看着我问道。 “报警吧。”我说。“如果真是被害死的,希望警察能还他一个公道。” 说罢,我拽过岸边的裤子掏手机,一看之下,才发现手机没电了,只能回去再说了。 二爷将尸体从湖里拖了出来,放在岸上,问我:“在湖底有什么发现吗?” 我摇了摇头,将我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他俩听后没啥反应,应该是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 半天,灰爷叹道:“看来只能等五爪金龙回来了,凭咱们几个,一寸一寸的在这大湖里搜,与那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 我跟二爷望着偌大的湖面,谁都没吱声。 休息了好大一会儿,我才觉的力气恢复了一些。 仰起头,日正中天,已经是晌午了。 我起身穿起衣服,二爷跟灰爷抬上眼镜,我们一起往回走去。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回到了大院。 尸体是不能随便往人家中抬的,太忌讳。我们将其放在了大门口。 院内,一颗大树底下,除了眼镜外,昨天晚上的人都在,一个个愁容满面的。 看到我们回来,他们的目光同时落在我们的身上,随后又失望的低下了头。 “你们可是在等你们的同伴?”灰爷问道。 胖小伙抬起头道:“是啊,马东升昨晚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我们找了一上午也没找到,你们看到他了吗?” 我点头道“我们昨晚去了董泽湖,看到了……” 我后面的话拖着长长的尾音,并特别注意了一下胖小伙与大眼睛女孩的表情。 胖小伙听了我的话,脸色变得很不自然,眼神有些躲闪。大眼睛女孩儿则直接低下头去。均一副心虚的样子。这似乎认证了我们的猜测。 “那马东升现在在哪儿?”另一个小伙子问我。 “你们跟我来。”说话间,我转身领着大家到了门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这……”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东升……” 大眼睛女孩看到这一幕,直接扑到尸体上哇哇大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东升,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啊……” 她一边哭,还一边摇晃着马东升的尸体,一副完全接受不了的样子。 我在心里冷笑,这女孩,昨夜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现在却哭另一个男人哭的肝肠寸断,如此演技,不去当演员当真是可惜。 “小兄弟,他这是~淹死的?”男主人这时走过来,拧着眉头问我。 马东生淹死的特征很明显,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我说:“是,淹死在了董泽湖里,我将他捞了上来。” “嘶……”男主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眉头紧皱道:“在董泽湖淹死的?怎么会是在那里?” 男主人的话让我感觉挺莫名其妙的,当地就为董泽湖最大,在那里淹死个人,何至于他如此大惊小怪? “我昨晚说的话,你们就没往心里去啊,这下可好,唉……”男主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扭头对女主人道:“这里你照看一下。” 说完,转身竟然走了,不是回了家,而是进了村子,也不知干啥去了。 “微微,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先给东升家人打个电话吧。”另一个女孩红着眼圈,将哭哭啼啼的大眼睛女孩拉了起来。 大眼睛女孩叫微微,她点了点头,抹了把眼泪,把兜里的手机掏了出来。 我在一旁道:“顺便也报个警吧,一个人无缘无故的死了,这事蹊跷。” “失足落水有什么蹊跷的?有必要报警吗?”胖小伙在一旁嘀咕。 灰爷冷笑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是失足落水?万一是被人谋杀的呢?” 灰爷的话让胖小伙子明显一怔,随即小声道:“这怎么可能?谁谋杀他干嘛?没理由啊。” “或许是为了情!”灰爷漫不经心的说道。 灰爷话一出口,胖小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应该清楚,我们昨晚看到了他跟微微的事。 微微听了灰爷的话,动作一怔,看看灰爷,又看了看胖小伙,眼神复杂。 另外一对小情侣则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通过灰爷的话猜测到了什么。气氛一片尴尬。 最后还是胖小伙开了口,他瞪着灰爷道:“你什么意思啊?”随即又对微微说:“微微,你报警,现在就报,不报不足以证我清白。”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真跟自己是无辜的似得。 微微重新拿起手机,正待拨号,这时,女主人忽然上前,摁住微微的手道:“你们不能打电话。” “为什么?”微微声音还有些哽咽的问道。 “因为这尸……”女主人正待解释,说了一半忽然又顿住了,话锋一转道:“待会儿等当家的回来给你们说。” 另一个小伙子这时道:“老板娘,这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的朋友死在了这里,我们打电话通知他的家人来收尸,这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  面对小伙子的质问,女主人默不作声,只是目光一直望着自家男人离开的方向看,似乎等待着他快回来。 第588章 分尸 “方新?” 微微看着女主人的样子,有些为难的叫了小伙子一声,似乎是让他拿个主意。 方新一把夺过微微手中的手机,道:“电话我来打,看来这个警必须得报了。”说这话时,他盯着女主人,意有所止。 “不行,不能打电话。”女主人态度挺坚定,又要抢手机。 方新个子挺高,他将手机举过头顶,冷哼一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怕报警后对你不利?” 女人摇头道:“你们误会了,这事待会儿跟你们解释。” 女人越是这么含糊其辞,方新越是对她有所怀疑,双方僵持着。 我倒觉得女人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如果人真是他们杀的,她不会阻止的如此明显,再说了,他们也没有杀人的动机,她不希望方新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处。 我问道女主人,“你是怕此事传出去,会影响你们店的生意吗?”  女主人摇头道:“我们这里来来去去的,都是些外地人,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再说了,他也不是死在了我们院里,没啥好影响的。我不让大家打这个电话,实际是为了大家好,你们都先别急,很快 当家的回来就给你们解释清楚了。” “为什么要等他回来?你给我们解释一下不是一样吗?”灰爷问道。 女主人摇头道:“一些事情我妇道人家也不明白,还是等等吧。” 方心听女主人三番两次的提到男人,疑心更大了,冷着脸质问道:“是不是你们串通好了?要做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女人苦笑道,“你这是什么话啊,我们都是本分人,你们既然这样咄咄相逼,我不妨告诉你们……”说到这里,她指着地上的尸体道:“你们要不听我的,事情闹大了,后果都跟他一样。” 女主人的话非但没让方新安分下来,还让他感到了莫大的威胁,他不在与女人说话,开始拿手机拨起了号。” 就在这时,十多个村民自远处浩浩荡荡而来,有两个壮年男人及其快速的跑了过来,一人摁住方新,一人将他的手机夺了过来,揣进自己的兜里,沉声道:“电话不能打,尸体不能带出村子。” “凭什么不能带出村子?你们有什么权利扣押尸体,你们太过分了,我要去告你们?”方新火了,指着对方激动的大喊大叫。 “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上,你吆喝什么?不想走了是吧?”男人很横,话音不大,却充满了威胁。 方新还想与其理论,他女朋友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别冲动。 胖小伙和微微,面对那么多村民,也感受到了压力,同时往方新的身边凑了凑,四个人站成了一堆,警惕的望着村民们。 村民见他们老实了下来,也没再难为他们。这时,一个白发蔼蔼的老者走到尸体前蹲下,目光犀利的落在死者身上看了一通,又将其扶坐起来,检查了一番。 我都看糊涂了,这些人什么意思?尸体为什么不让带出村子,人死在这里还不让人落叶归根了?他们留着这尸体有何用? “你~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胖小伙忍不住了,开口质问村民,但却没啥底气。 白发老头这时站了起来,看着四个年轻人道:“死的是你们的朋友吗?”他的声音很和蔼。 胖小伙点了点头,说:“是。” 老头道:“那你们跟我进来吧,我有些事情要跟你们说。” 老头说罢,倒背着手走进了院子。 四个年轻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为进不进去而踌躇不定。最后,他们的目光落在了我们的身上,分明将我们当成了一伙的,邀请我们一起做个伴儿。 我倒正想进去听听是怎么回事。凭男主人之前说的那番话,我觉得,这事儿跟董泽湖有关。 “走吧。”我于是招呼了一声,率先往门内走去。 “小兄弟,你不能进去。”这时,男主人伸手拦在我的面前。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人是我捞出来的,我是目击者呀。” 男主人有些无奈的笑道:“咱们也不是警察办案,目击者没用,我们老村长就是给他们讲讲这个事情,之后就让他们走了,没事的。” 男主人语调诚恳,周围又那么多双村民的眼睛盯着我,我便也没强求。看着四个年轻人慢吞吞的跟着老头子进了一间屋子。 其他人倒也跟没进去。就在大院门口等着。 既然没我啥事儿了,我问道男主人:“有吃的吗?” 男主人点头说:“有,有现成的,我这就去给你们热热。”说罢招呼我们进餐厅。 我说:“不用了,回头把饭送到我们的房间吧。” 男主人答应了一声钻进了厨房。我们几个则回了房。 刚关上房间的门,我就迫不及待的对灰爷道:“爷,我感觉村民们之所以不让尸体出村子,是跟董泽湖有关系,不然,你去老村长那个房间探看一下?” 灰爷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这事太纳闷人了,我走了。” 说完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没尾巴的小耗子,迅速自门缝里钻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跟二爷,我们两个商议了一下老常的事情,决定今天下午租条船,到湖面上挨个区域搜索,尽最大的努力寻找。 很快,男主人就把饭菜送来了,我们咨询了他一下租船的事,他说他家就有船,正隔那么闲着呢,白菜价出租给我们。 这事就那么定了。 男主人走后,我也没等灰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在水下连续游了几个时辰,又累又饿的浑身都发抖。 待我吃饱的时候,灰爷也回了了,他坐在桌旁,很不讲究的用手抓我的剩饭吃。 我问他:“可打探到了什么?” 灰爷点头道:“打探到了一点儿,尸体不让运走的原因,确实跟董泽湖有关系,据那老头说,他们这里有一个风俗,但凡在董泽湖里面淹死的人,都得埋在当地,并且还得分尸掩埋。” “分尸?”我重复着灰爷的话,实在是难以理解,“这算什么风俗?” 灰爷道:“哦,这其实也不算风俗,那老头说了,这是迫不得已的事,如果不将董泽湖内的尸体分尸,那尸体就会复活过来。” “死人会复活,那还是人吗?”我不以为意的说着,觉得这事有点儿瞎扯淡。   灰爷道:“当然不是人了,会变成一具害人的行尸走肉,所以村民们才要把尸体分尸啊!” 第589章 湖底阴兵 “二爷,你觉得这事情有可信度吗?”我问道。 二爷点头道:“看村民们郑重其事的样子,应该是真的。” “为什么董泽湖淹死的人会复活呢?”我喃喃自语,实在难以理解。 二爷道:“那湖追溯下来,似乎来自太古时期,太久远了,越是久远的东西,越是充满了神秘,或许那湖内,真有什么奇诡的东西作祟。” 经二爷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上午我进湖的时候并没有开阴阳眼,我应该开眼看一下,湖底有没有邪魅鬼祟的。下午一定要好好看一看。 这时,二爷又问灰爷:“就算湖里淹死的人会复活,现在外面也都提倡火葬,火一烧,什么邪祟都没了,村民为什么还要阻止尸体出村子呢?” 灰爷道:“这事我未听老村长说起,不过我想应该是为了保密吧。” “那几个年轻人现在是什么态度?他们怎么看尸体死而复活之事?”我问道。 灰爷说道:“像咱们经常接触灵异之事,都觉得这事听来挺不可思议的,他们几个小年轻自然不信,还在那儿跟老村长说啥落叶归根,魂归故里呢。” “不过老村长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分尸了,让那几个年轻人出去后不要瞎说,对外就说他们的同学神秘失踪了。几个人不干,闹起来了,闹半天,我瞅着没意思,就回来了。” 我心说,外头十几号村民瞅着呢,他们闹也闹不出个名堂,最后还得妥协。 …… 我们聊了一会儿,灰爷也吃饱了。随后我们去村里超市买了几把防水手电,又带了些吃的,叫上男主人跟我们一起去湖边,找他家的船。 路上男主人给我们介绍说,他们这里多水,除董泽湖之外,河流湖泊还有不少,董泽湖周边浅滩,跟其他河中都种着藕,家家有份,家家有船,不过董泽湖仅限于边缘地带种植,往里太深,不适合种, 也没人愿意进去。 絮絮叨叨的说着,就到了泊船地,木船不大,挺旧的,男主人教我们如何操作。 教完,他挠挠头问我们,“你们用船,还带着防水手电,是要下水吗?” 我说:“是,难得见到这么清澈美丽的湖,想潜水玩玩儿。” 男人道:“我作为一个外人,话说多了你们可能觉得我絮叨,但这湖太深了,你们水性好,白天下去玩玩也行,但晚上记得要早点儿回去啊。” 通过马东升溺水之事,我看出,关于董泽湖,男主人还有许多事情瞒着我们,但是他不说,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谢过他的好意提醒后,驾着船往湖中驶去。 划船也没有什么大的技巧,摸索了一通后,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我们一直将船划到了对岸的山根下,这次,我想顺着山根下水,看看这水下山体上有没有洞。龙是穴居动物,我曾听五爪金龙说过,他在不周山就是住在山洞中的,如果能找到龙巢,说不定就能找到老 常那家伙。那货说不定正在龙巢前膜拜呢。 老鼠跟狐狸,那都是怕水怕得要死的玩意儿,灰爷在船上望着湖水,都直呼晕头转向,所以,我是不指望他俩帮忙了。 我拿着手电跳进了水中,无声的往深处潜水去。 越往下越黑,我打开了手电,开了阴阳眼,并且在下潜的过程中,暗暗的计量着深度。 三十米……五十米……八十米…… 我心中无比吃惊,我足足下潜了小一百米,竟还没看到底,这里比湖心还要深。 往下的过程中,我不断的观察,细细的感应着周围的一切。水下山体陡峭,上面布满了厚厚的泥浆,青苔,好像从恒古就无人到达过这里,安静到了极点,更不见我想象中的龙巢。 我没有放弃,继续谨慎的往下游。 这样,又无声下潜了十几米,我渐渐的感到水温冷了下来,冷的我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 这种冷我太熟悉了,是阴气的冷。 湖底有阴气,难道真的被二爷说着了,这下面有邪祟? 我更加警惕了起来,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边慢慢的往下潜。水下也越发的黑暗了,还有一些带状黑雾缭绕,越发显得幽寂与阴森。 再往下,黑雾更甚,冰冷慑人,我只觉浑身阴寒,如同坠入了冰窖中。 下方到底有什么东西?能透发出如此强大的阴气。 心里想着,眼睛一直注视着水下。突然,我心中一惊,下方隐约间可见有东西,乌泱泱一群,会动的东西! 脑子里稍一迟疑,我如一尾鱼,紧贴着山体,以极慢的速度,轻轻的往下潜去,我倒要看看,这湖里到底有什么猫腻。 又下潜了三四米后,透过黑雾,我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 那乌泱泱的竟然是一队阴兵,一大对阴兵整齐划一,穿着古老的甲胄,手持生锈的战矛,在湖底行过,大步向前…… 我身体有些发凉,一阵失神后,我急忙伸手扒着山体,一动不敢动了。 阴兵自我的身下走过,静悄悄的,连一丝涟漪都激不起。我低着头,如看一场无声的电影,诡异莫名。 阴兵大概有上百人之多,它们是干嘛的?怎么会在湖里?难道这董泽湖有阴兵守卫,它们正在巡逻?” 阴兵径直往前行,我望着它们的背影想了想,潜到了水底。 或许是阴冷的缘故,此处湖底没有水草,但淤泥挺深,我试着走了几步,比游还费劲儿。 我于是游着,偷偷摸摸的跟在了阴兵的身后,我想知道它们是些什么东西,要去哪里? 跟了大概有七八分钟,前方阴气更重了,黑雾几乎将整片湖底都淹没了,前方一片朦胧,难以望穿,水冷的透心刺骨,那酸爽……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阴兵在减少,定睛一看,它们竟然都钻进了山体里! 那山体内是什么地方?  待阴兵全部进去之后,我带着疑惑游到了它们消失的位置! 第590章 十里寒潭 手电光往山体上照去,一看之下我挺吃惊的,阴兵消失之处,竟然有一个山洞! 山洞内灌满了水,手电光照进去,可见洞是斜着往下的,黑幽幽如一处深潭,潭水寂静如石,透出阵阵让人心悸的寒气。 阴兵都进入了这个潭中,潭内是什么地方呢? 我举着手电四下照了照,在洞的旁边,我看到了一块破石碑,石碑上面覆盖满了淤泥,我清理了一下,但见上面刻了四个苍劲有力的古字,我蹲下身子,以手抚摸着古字仔细的瞅了一通。 前面两个字较简单,我根据笔顺猜测,应该是念“十里”,后面俩字比划太复杂,瞅着不熟。 “十里什么呢?” 我在心里嘀咕着,手电再次照在深潭处,心说:这水潭里到底有啥呢?会不会有龙?老常会不会进了这个潭中?这里会不会通往御龙人的老巢?或者通往阴间,那些阴兵不就进去了吗…… 盯着幽黑深邃的潭口,脑中一忽儿间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我要不要进去呢? 我想进去看看内里的情形,不过凭直觉,我觉得这深潭并非善地。 踌躇了一通,我心说,来都来看,就进去看看吧,这是我在湖底遇到的唯一特别之处了,不能犯怂啊。 想着,我牙一咬,心一横,一头扎进了深潭里。 刚扎进水潭,我就打了一个哆嗦,这鬼地方太他妈的冷了! 水潭就跟一眼井似得,深不见底,刚下潜了二三十米,我便觉得冰寒刺骨的有点儿受不了,此地阴气极重,像是北风卷雪吹在身上。 起初,我并没太意,但又下潜了数丈后我发现,这里是越往下温度越低的,刺骨的寒意让人心惊,寒气似化成了有形之质溢出,触到人的皮肤,如针扎一般疼痛。  深潭的周遭,是泥土的潭壁,如果不是太深,看上去就像是一眼泥井子,可它深的幽邃,似乎没有底一般,我连下了百十米,除了阴寒之气与煞气在水中越发加重外,眼见是一样的景,耳中不闻一丝声 音,一片枯寂。 不过单凭那阴煞之气,我断定,深潭一定连通着什么大凶之地!  在这个世界上,在一些偏僻,未知的角落里 ,存在这一些通往异界的通路,通过那条路,可以过界。比如阎君与空道人坠入的那个深洞,可以通往九幽之地,临河当初的阴桥,可以连通阴间一样,这 个地方,莫不是也与什么地方相连? 这么一想,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些阴兵的装束。 我去过阴间,见过真正的阴兵,但这些阴兵与阴间真正的兵将不同,它们的服饰更古老,生了锈的战矛使它们看起来像来自远古。会是那一界的存在呢?他们自谭中出来,到这湖底干什么呢? 在水中下潜的速度是非常快的,无需用动,就跟自由落体一样。我脑中一想的功夫,又潜入了几十米,这会儿,手电的光已经快穿不透浓黑的阴气了,我被阴气包裹着,简直就像是踏进了一片冥土!  此外,我还感觉到了一股杀意,并非来自外界的杀意,而是这里的阴煞之气,二气流转,竟如形成了剑芒,针对我这个闯入者刺杀而来,我避无可避,肌体跟刀刮一样的痛,寒气直抵心脾,冷的我浑身 肌肉都在抽搐。汹涌澎湃的阴煞气息,这是想将我绞杀啊! 我心神一阵悸动,迅速停止了下潜。 不能再往下行了,再这么下去,我小命不保! 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一无所获。潭底肯定是有东西的,可我却无能为力,这让我万分沮丧。 带着不甘,我开始往上游去。  下来的过程中,我在心里估量过,我往下深入了至少两百多米,加上董泽湖本身的深度,此刻我已在五百米左右的地下了,这么深的地方,却愣是没够着底,难道外面石碑上刻的十里,指的是这寒潭 深十里? 这么一想,我在心里骂了声变态!我这才下潜了不到一里,就寸步难行了,十里之下,该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地? 上游比下潜可难多了,特别的消耗体力,我从寒潭中上来的时候,腿脚都软了,在湖底稍作歇息,我又往水面上升去,在我终于升到水面的时候,几乎都快要累晕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我下水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左右,这一趟我竟下去了几个时辰。 不远处有一盏亮着的灯,我喊了一声:“爷。”那灯光便快速的向我靠了过来,不多时,灰爷跟二爷一人拽着我的一条胳膊,将我拖进了船中。 我像条死鱼一样,仰面躺在船舱里喘息,头顶,明月高悬,星光万点,晚风习习拂过我湿漉漉的身体,一阵冰凉。 “哎呦,程缺,你总算是回来了,可把我们担心死了!”灰爷往我身上盖了一件衣服,眼中还含着未退的焦虑。 二爷也皱巴着个眉头,一脸的担忧相。 可以想象,这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喘息了几口,我以手撑船坐起,咧了咧嘴安慰他们道:“我没事儿。” 二爷递给我一个面包、一盒牛奶,道:“快吃,吃点儿补充下体力。” 我是真饿了,接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灰爷跟二爷静静的看着我,直到等我吃完,二爷才问道:“程缺,你怎么下去了这么久?可是有什么发现?” 我点头说:“湖底有阴兵,还有一条不知连通着何处的通道……” 寂静的夜晚,在湖水拍打船帮的轻响声中,我为二爷他们讲述了我在湖底看到的诡异一幕。 听我说完,他俩望着月色下银银闪闪的水面,半天无话。 是啊,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这宁静,美丽的湖下,会有大量的阴兵呢? 老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御龙人丝毫没有消息,湖中又横生疑团,这一时,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时,二爷望着湖面幽幽说道:“御龙人在此养龙多年,肯定对董泽湖非常的熟悉,他们不会不知道那个深潭的存在,又或者,深潭会不会就是御龙人的老巢,他们就藏匿在其中呢?”   我蹙眉道:“我也曾这么推断过,可就算御龙人在里面,我这也进不去啊。” 第591章 夜出殡 人在水下,本来就处于弱势,再加上那么一处凶险之地,我想要进去,那是不可能的。 灰爷拍着腿叹道:“我们妖倒是喜欢那阴气,奈何我跟二爷就怕这水,现在来这里,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瞪眼儿啊。” 他言语间,全是自责。 我安慰道:“没事儿,咱回去再想想办法,又或许,赶明五爪金龙就来了。” 和五爪金龙那货在一起好几年,我从来没有像这几天一样,觉得它那么有用,那么想念他,我迫切的盼着他回来。 三个人在船上沉默了半天,直到半夜,我们才划着船往岸边行去。 船桨拍打着水面哗哗的声响,让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庞然大物,今夜没见它出来。 月亮还如昨晚那么圆,我们也没掌灯,就着月光,沉默着往村中走。 在我们距离大院没多远的时候,忽听某处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声音很轻,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我循声看去,见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底下,站着微微跟那个胖小伙。 “他们怎么还没走?”二爷嘀咕着。 我随口道:“或许是天晚了,没赶上车?” “那个叫马东升小伙子尸骨未寒,他俩又一块儿出来了!”灰爷瞅着他俩,话语间有些愤愤不平。 我也有些同情马东升,如过他真是被谋杀的,村民们不准通知家人,不准报警,就这样将他分尸埋了,没人替他伸冤,实在可怜。 “要不咱管管这事?”灰爷摩拳擦掌的想插上一手。 二爷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了,回去睡觉。” 二爷说罢,抬脚又走。 灰爷跟在他的身后道:“老黄,你咋这么没正义感了呢?” 二爷边走边道:“正经的都忙不过来了,谁还有心去管这些?” 灰爷道:“你都忙啥了啊?咱也帮不上程缺,整天就是瞎着急,倒不如做件好事,积点功德。 “那你就确定马东升是他俩杀的?”二爷问。 “郝利,你老实说,东升是你杀的吗?”二爷话音刚落,就听树底下的微微,突然开口质问胖小伙。 我们仨一听这话,脚步同时顿下,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胖小伙叫郝利,面对微微的质问,他轻佻道:“微微,所有人怀疑我,你也不应该怀疑我啊,他死的那天,咱俩不是在湖里做爱做的事儿吗?我这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啊。” “那事后呢?是不是你把他推到了湖里?”微微的声音不大,却已是含了隐隐的怒气。 听微微这话,我皱起了眉头,原本我以为微微跟郝利是甘愿在一起的,但听薇薇这话意,她跟郝利根本就不合拍啊,那他俩为什么……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不过通过微微的话,倒是可以确定,马东升的死跟她没关系了,她能来质问郝利,说明他对马东升还是有感情的。 郝利这次直接否定道:“他真不是我杀的,我杀她干嘛啊?” “你杀他不是为了得到我吗?”微微冷声说道。 郝利轻笑道:“我想得到你,还用得着杀他吗?你不是早就依了我了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与轻佻,说罢,还伸手往微微的脸上摸去。 微微一把打开他手,声音提高了不少,怒道:“你给我放尊重点儿!” “尊重?”郝利一乐,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昨天是谁在我身下不要~不要~的叫的那么欢,现在你跟我谈尊重?” “你……” 微微怒了,举手就往郝利脸上扇去。  微微长的属于小巧玲珑形的,打人看起来都没啥力道,巴掌还没挨着郝利的脸,一把就被郝利抓住,然后,一个欺身上前,将微微抵在了树上,淫笑道:“这花好月圆的,你总提那个死鬼干嘛?咱做点 应景的事儿多好啊……” 郝利挺色,说完直接将大手按在了薇薇的胸前,附身吻了上去。 微微如落在了大灰狼手中的羔羊,左躲右闪的挣扎,却是徒劳。 这最终杀人凶手没弄清楚,倒是演起动作片儿来了。 我看了一眼灰爷,灰爷骂道:“这小子太不是个东西了,看爷教训教训他。” 说罢,自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嗖的一声抛出,往郝利的身上打去。 下一秒,郝利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双手捂着屁股,一蹦一跳的东张西望着骂道:“是谁?谁他妈的敢打老子?给我滚出来……” “还敢骂人!”灰爷嘀咕哝着,又捡起一块石子,打在了郝利的腿弯处。 伴随着又一声惨叫,郝利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下他不敢骂了,不仅不骂了,还跪在地上磕起头来,一边嗑一边道:“东升,我错了,我不该欺负微微,你饶了我吧……你真不是我杀的,你可别来害我呀,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郝利怂了,他以为打他的是马东升,以为马东升变鬼来报复他了,他絮絮叨叨的哀求着,都语无伦次了。 微微也很害怕的样子,她四下看了看,而后匆匆的跑了。 “爷,听郝利这话,马东升不是他杀的呀。”我说道。 灰爷皱着眉头道,“难道咱们想多了,那个马东生是自己掉到湖里淹死的?” “好了,现在事情弄明白了,你们也别再瞎想了,走吧。” 二爷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向前走去,我跟灰爷跟在他的身后。 还没走到大院,远远的就看见院门口亮着灯,聚集了不少的人。 难道又发生啥事了?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近了我发现,院门外放了两口漆黑的棺材,众人围着棺材站着,地下还有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我看了一圈,发现方新站在不远处,我走过去拉了他一把,小声问道:“又出什么事儿了?你们怎么还没走?” 方新情绪不高,扭头看了我一眼道:“东升今天晚上出殡,我们打算送他最后一程,明天就走。” 听了方新的解释,我才知道,这两口棺材是为马东升准备的。我原本以为,下午村民们就将他分尸埋葬了,没想到竟拖到了晚上,这应该也是有啥讲究吧,并且到现在,马东升的尸体还是囫囵个的,看来是准备埋葬时再分尸…… 第592章 水缸浸尸 二爷这时也凑过来,问道方新:“你们同意将马东升交由他们分尸了?” 方新听了灰爷的话,眉头一皱,反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要分尸?” 灰爷被方新问的一怔,意识到说漏了嘴。  不过方新也没往心里去,紧接着道:“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人多势众,说我们一天不同意,就把我们关在这里,直关到同意了为止。还逼着我们每人签了一份协议,说是不准将马东升死在这里的 事说出去,对其亲人只能说他失踪了,如果消息泄露出去,就将杀人分尸的责任推到我们几个的身上……” 方新挺气愤,说着,声音不自觉的就大了起来,引的在场的村民对他投来了不善的目光。 他的女朋友拉了他一把,低声道:“你小声点儿,事到如今就别说这些了。” “时辰到了,走吧。”这时,老村长喊了一嗓子。 旁边立刻过来了几个壮汉,将马东升的尸体抬进其中一口棺材里,之后一群人抬着两口黑棺,无声的往某处走去 方新和他的女朋友,以及刚刚跑回来的微微,自动跟在了人群的后面。 灰爷问我:“小子,咱们也跟着去看看吧?” 我摇头道:“我就不去了,太累,你们想去就去吧,不过估计也没啥看头,分尸反而看着心里不舒服。” 二爷说他也睡不着,要跟灰爷一起。 这样,灰爷和二爷跟着大部队走了,大院门口一下子变的冷冷清清的。 我一个人回了房间,躺在床上,这一天水下活动实在是太累了,很快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啊!” 隔天,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将我从沉睡中惊醒,我吓了我一大跳,一咕噜爬起来,看窗外,天已微明。 听刚才的惨叫,好像是女主人的声音,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下床,穿上鞋,匆匆忙忙的往外跑去。 声音是自厨房的方向传来的,我快跑到厨房的时候,正碰到同样匆匆跑来的男主人。 我俩同时奔进厨房,就见女主人瑟瑟发抖的瘫坐在地上,她的旁边有几只碎了的碗。 “大早上的你鬼叫啥呢?”男主人迅速的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一边埋怨着,一边将女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女主人的腿抖的跟筛糠似得,脸煞白,眼睛直直的盯着某处,眼底尽是恐惧。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她直瞅着的,是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水缸! 在农村,这种水缸很常见,有些人家用来装米,有些人家用来盛水,上面压个盖子,防止虫鼠,尘土进去。这个大水缸的盖子掉在了地上…… 我意识到水缸内有问题,一步步慢慢的走了过去。 随即,我看到了缸内的情形,一缸通红的水! “这……” 男主人这时也走了过来,他盯着水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缸中浸泡着一个死人,水是血水,水面上散乱的漂浮着一些长发!应该是个女人。 “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方新跟他女朋友也跑了过来,方新往水缸中看了一眼,身子猛地一颤,蹬蹬后退了两步,他女朋友则直接发出一声尖叫,抱紧了他的胳膊。 “这……这是谁?怎~怎么……”男主人一手指着水缸,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囫囵了。 大院里的女人就三个,现在有两个在现场,那水缸里的,多半就是微微了。 想着,我掳了掳袖子,把手伸进血水中,拽着女人的头发,一下子把她从水缸内提了起来。 我看到了一张苍白又熟悉的脸。 果然如我所料,是微微,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因为浸泡而发白发肿,有种尸体特有的僵硬。 “天啊……” 方新的女朋友惨叫了一声,吓得膝盖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微微是被人杀死的,她的肚子上有一个大窟窿,伤口从双乳之间,一直到小腹,切割处非常的平整,像是被人用利插进胸膛,一拉而下,而微微不曾挣扎…… 切口在水缸中泡的泛白,像一张张开的大口,往两边咧开着,可见腹内空空荡荡,五脏六腑全部没有了。 “微微死了!”干涩的声音从旁边方新的口中发出,带着不可置信。 “这是谁干的!”下一刻,他大吼,随即一把抓住了旁边女主人的脖领子,红着眼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接二连三的死!?” 女主人被方新激动的样子吓坏了,磕磕巴巴解释道:“我~我今天早上做饭,一掀水缸盖子,就~就看到了这个,我……” “是他回来了,一定是他回来了……”女主人还没解释完,男主人忽然跟疯了一样,惊恐的盯着地面絮絮叨叨了起来。 我也随着他低头看去,只见地上有两排湿湿的水渍! “这是什么?这难道是杀人凶手留下的?你说的他是谁?” 我一连问了男主人好几个问题,他一个都没回答我,转身匆匆的跑了出去!不知是不是又找老村长去了。 “我们~我们报警吧?”好大一会儿,方新的女朋友小心翼翼的说道。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女主人,像是怕女主人跟昨天一样,还会开口阻止。 这次,女主人自个儿也吓傻了,愣愣的杵在那儿。 微微一看就是被人杀死的,又不是淹死在董泽湖,不用怕诈尸,村民们应该不会管。 我想着,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等警察来的功夫,我问方新,“郝利呢?怎么没见他来?” 方新四下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不见郝利的人影,他蹙眉道:“奇怪,郝利去哪儿了?昨晚送马东升最后一程的时候他就没去……” 方新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照他所说看来,自昨晚灰爷用石头打过郝利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 “嘶……”方新像是想起了什么,倒抽了一口凉气,惊讶道:“难道是方新杀了微微,畏罪潜逃了?” 我摇了摇头。看昨晚两块石头就把他吓得跪地磕头那怂样儿,他应该没胆子杀人,可他去哪儿了呢?杀死薇薇的凶手又是谁?为什么会将她的尸体浸泡在水缸里呢? 男主人确实又去找老村长了,除了老村长之外,还有其他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们比警察来得要早一些,几个老头看看尸体,再看看水缸内的血水,以及地上莫名的水渍,一个个脸色大变,开始聚集在厨房一角,飞快迅速地交谈了起来! 第593章 进去没出来 他们说的是方言,声音非常的小,我竖着耳朵,却什么也听不清楚,唯见他们面上表情凝重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低语了几句后,他们似乎商定了什么,互相点了点头。 方新踌躇了一通,最终没忍住,来到老村长面前问道:“老村长,我想问一问,我的朋友是怎么死的?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问这些做什么?”老村长瞪着方新,眼神非常的犀利。 老村长的态度让方新恼怒了,他同样回瞪老村长道:“你说我问了干什么?我的朋友死了,我有权利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天死了两个人,你们行为又如此古怪,一定知道什么对吗?” “我什么也不知道。”老村长矢口否认,又道:“你们今天就走,赶紧离开这里。”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也看向了我。 这摆明了送客的样子,让我心中一动,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方新也察觉出来了,他梗着脖子激动道:“我不走,这里有古怪,你们都有古怪……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到,到时候,你们还我朋友一个公道!” 方新这话透着威胁,但是老村长丝毫不以为意,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们几个一眼,沉声道:“你们既然报了警,那就走吧,这里不太平,尸体交给警察处理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他跟其他几个老头一起,去了昨天去的那间屋子,关上了门。 又过了几分钟,警察来了,四个人,有拍照的,有检查尸体取样的,还有一个小警察给我们做了笔录。 方新带着个人情绪,将这里的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汇报给了警察,尤其说了村里人的古怪,与自己对他们的怀疑。 这里的人确实古怪,但凭直觉,我认为,微微的死跟他们没关系。  在男主人发现地上的水渍时,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震惊,以及他说的那些话中,我推测,他们该是将此事当成了一桩灵异事件,并且从几个老头的神情中可以看出,类似的事件以前好像发生过,只是 不能以正常处理事情的方式去解决。所以他们隐瞒了我们,不想让我们这些外人知道真相。 给我们做笔录的小警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寥寥记了几笔,之后留了我们的电话号码,说有什么疑问,再跟我们联系。之后,他们去了几个老头待的屋子。 做完了笔录,我才想起,这一早上咋没见着二爷跟灰爷呢? 我蹙眉,往二爷他们的房间走去,他俩惯性的不锁门,我推门进去,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没有人睡过的痕迹。昨晚他们没回来。 也是,他们若回来,刚才闹的动静那么大,他们不可能不出来,他们去哪儿了呢? 老常不见了,灰爷跟二爷又不见了,这使我心里忽然就乱了一拍,急匆匆的跑出门,去敲响了方新房间的门。 给我开门的是方新,他的女朋友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床上放着两个大背包。 “你们要走了?”我问道。 方新点头说:“是啊,不走能怎么样?什么都做不到,弄不好还会丢了性命。你不走吗?”他问我。 我道:“我找不到我的朋友了,就是跟我在一起的那两个老人家,昨天出殡的时候,你们看到他们了吗?” 方新想了想,点头道:“去的时候,他俩和我们一路,到达目的地后,为数不多的人进了一个山洞,大部分的人被阻隔在了洞外,从那时候起,我就再没见到二位老人家了。” “山洞?是个什么样的山洞?”我奇怪的问道。   方新道:“是他们这里人分尸的山洞,我听他们那话意,但凡在董泽湖里淹死的人,全部都要在那个洞中分尸,属于他们这村里的禁地,只有几个老东西可以进去。分完尸之后,再将尸体分装在两个棺 材里,找两个山头埋上。” 灰爷好奇心重,和二爷又都通晓变化之法,遇到这种禁地,不用说,肯定是偷偷摸摸的进去瞧热闹了,只是他们为什么到这会儿还没出来,难道那山洞中有什么危险? “那洞在什么地方?”我问道方新。 “你想去吗?”方新问我。 我点头说:“是,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他们有可能进了那个洞。” 方新道:“那个地方挺偏的,我这么和你说也说不清楚,不然我带你去吧,其实~我也挺想进那个洞看看的。” 二十浪荡岁的小伙子好奇心最重,方新也不例外。 但女孩就要偏胆小许多,方新的女朋友拉了他一把,意思让他不要多事。 方新拍了拍女朋友的手道,“小敏,你相信人死能复活这样的事情吗?你不觉得马东升被分尸这件事很蹊跷吗?咱们平日里都是那么要好的同学,你就不想找出事情的真相,为他讨个公道?” 小敏道:“方新,我害怕,总觉得这事太诡异,现在警察不是来了吗?就交由警察处理吧。” 方新冷哼了一声道:“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当地的警察,跟他们都一个鼻孔出气,指望他们,马东升跟微微都得含冤九泉了。” 小敏见马东升态度挺坚决,生气的甩开他的手道:“警察都不管的事情,你又能做的了什么?你以为自己是谁?救世主吗?” 我看他俩要因为这事儿吵起来,于是连忙开口道:“我看这样吧,方新,你给我引个路,到了目的地之后我自己进去,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待我出来后,我把在里面看到的情形告诉你,怎么样?” 说完我又对小敏道:“这样他只是给我带个路,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敏想了想道:“那我也一起去,回来后咱们直接离开,这个大院儿,我一分钟都不想呆了。” 商定好后,他们二人背着行李,带着我往一处山上走去。 走了一会儿,路旁的田地都变成了树林子,道路也变的崎岖,我们翻山越岭的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方新突然指着前方喊道:“马上就到了,山洞就在那座山腰上。”  我驻足往前看,只见一座高山耸立,云雾袅绕,这山……挺有灵气啊。 第594章 供品 这一路走来,我一直在注意着当地是山势。方新指给我看的那座山,山岭巍峨,气势雄伟,如苍龙盘卧,横亘前方,绝对是我一路走来,见到的最具气势与灵气的一座山。 分尸的山洞在这么一座山上,是巧合吗? “走吧。”方新招呼了我一声,继续往前走去。 又穿行了一段,我们来到了一个背阴的山坡前,那里有一个洞口,洞口周围藤蔓爬附,绿植低垂,露出的山洞大小勉强够一个成人侧身通行。 方新指了指山洞道:“就是这里了。” 我点头说:“谢谢你们,你们回去吧,回头有什么关于马东升的发现,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方新扭头看着小敏,眼神中蠢蠢欲动道:“小敏,既然来都来了,咱们也进去看看吧。” 小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二话没说,转身自顾往山下走去。 “喂~你等等我啊。” 方新倒是挺怕女朋友,小敏一走,他急了眼,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嗓子,然后对我挥了挥手,迅速的追了上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吐出一口气,心说他俩幸亏没跟着我,不然我还的分神保护他们。 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电,我扒开藤蔓钻进了山洞中。 洞里很黑,这种黑是粘稠的黑,仿佛能将手电筒的光吞噬。 这些年,这类的山洞我钻过不少,几乎每个山洞内,都有让人预想不到的东西,所以我走的格外的小心,一边倾听洞内的动静。 走了大概四五分钟,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我望着路口皱起了眉头,根据以往的经验,但凡洞内有开叉的,都不是什么善地儿,一般都是人为弄出来扰乱进入者的,一步走错,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我没急着前行,手电筒分别往两条路上照去,找准了一条比较平坦的,看上去好像被人踩踏过比较多的路,顺着继续前行。 这次刚走了二三十米,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寂静如一潭死水的洞中,这声音的出现的很突兀。 我立刻停住脚步,举起手电,往声源传来处照去。 光线一照,就见一道黑影倏地横空跃过,往前面跑去。 “谁?” 我大喊一声,举着手电就追了上去。 看那黑影,像是一个人,谁那么大胆,敢进这黑咕隆咚的山洞。 追了两分钟,前方豁然开朗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我竟跑到了一个洞腹中。 我拿手电四下照去,这里是个约莫一百平米的大厅,大厅中不见黑影,倒见厅的中间,有一个石槽,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腥臭味,我稍一辨别就闻出,那是腐败的人血的味道。 这里应该就是分尸地了。 想着,我往大厅中间的那个石槽走去。 石槽呈碗状,挺大,上面雕了一些花纹,好像古代宫廷用来种植莲花的盆,看起来挺美观的,只是不知道这东西摆在这里有啥用。 走到近前,我拿手电往石槽里照去。这一照不得了,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石槽内居然放着好些个萎缩的烂肉,手电光下,黑红一片,挺恶心。 第一眼看去,我以为石槽内的烂肉是分尸时砍落下来的人体部件,但是仔细一看,我发现了不对劲,那好像是内脏。 想到内脏,我脑子里机灵一动,一下子想起了五脏六腑被挖了的薇薇,难道…… 想到这里,我顾不得恶心了,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俯身到石槽上,用刀尖在那些内脏中挑了起来。 匕首锋利,内脏被我捅破,各种恶心的浆汁流了出来,有些粘稠,散发着馊腐的味道。根据这些内脏的枯萎程度来看,应该是挖出来没太久。 一番查看后 ,我发现,这些内脏果然是人体器官,有心脏,肺叶,肠胃……我忍着作呕的欲望,仔细的翻腾了一番,发现,这堆内脏属于三个人的,因为,我在其中发现了三颗心脏。 三个人! 这让我一下子想到从昨晚开始不见了的郝利,难道这三副内脏分别是马东升,微微还有郝利的?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之前我的判断出了错误?村民们不是无辜的,他们就是杀掉微微的凶手?不然,内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又是个什么地方?内脏放在这个石槽里有何用意呢? 我俯下身来,仔细的围着石槽看了起来,想通过上面所刻的纹路,寻出些蛛丝马迹,推断出这石槽有啥用途。 可是这些花纹就是一些普通的花纹,看来只是做装饰用的。 转了一圈没看出名堂,倒是石槽下面一些黑灰色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手电光照去,我发现,那黑灰色的东西,竟是大量烧剩下的香烛灰。 有人在这里上香。 在这里上香,又拿心脏放在石槽内……我脑中一动,觉得这好像是某种祭祀啊,心脏好像是供品。 难道村民们所谓的尸体复活,分尸,都是假的,将尸体弄到这里,只是为了抛出心脏,给什么东西上供吗? 我再次举起手电四下照去,村民们祭祀的会是什么鬼东西呢? 洞内空荡荡的,除了这个石槽外,就是些散乱的石头,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想不明白,我暂时也不纠结此事了,还是找二爷他们要紧。 这个山洞没有门,二爷跟灰爷肯定进来过,那他们现在去哪儿了呢?刚才的那个黑影,又是什么东西? “二爷,灰爷……你们在这里吗……”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同时举着手电往洞壁上照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通口。 “你不用找了,他们不在这里。” 我正找着,寂静的洞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猛地举起手电,冲着声音传出地照去。 但见一个黑影一闪,闪去了一旁,是个鬼,畏光。我看清那个鬼不是别人,竟然是郝利。 “你真的死了?”我盯着郝利的鬼魂问道。 郝利蔫头巴脑道:“是啊。”然后他上下打量着我,说道:“你能看的见我,果然不是普通人,难怪敢只身进这个洞里来。” “刚才引我进来的那个黑影是你?”我问道。 郝利点头道:“是我,我以为进来的是谁,害怕,就躲了起来。” 我心说,这小子做人的时候,除了色胆外,其他胆儿就挺小,这死了都还没改那胆小的毛病。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好好的咋就死了?你说灰爷他们不在这儿,可是知道他们的下落?”我一连问了郝利几个问题。 第595章 御龙人现 郝利沮丧道:“我是被人杀死的。” 我点头道:“这个我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人杀的你,可是那些村民?” 郝利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杀我的那个人是谁。” 我说:“你连杀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这死憋不憋屈?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实不相瞒,我是一个道士,你跟我说明白了,或许我会为你报仇。” 郝利听我这么说,眼睛一亮,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那自然是真的了,凶手剖人内脏,滥杀无辜,这种凶残之人若让我遇上,我肯定会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你先跟我说说咋回事儿吧。” 郝利点点头,说道:“昨天晚上我遇到鬼了,就在距离大院不远的那片树林里,有鬼打我,我吓坏了,跪在地上给它磕头,磕了半天,等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我的身前竟然站着一个黑衣鬼!” “黑衣鬼?”我重复着郝利的话,心说,打他的是灰爷,这咋来了个黑衣鬼呢? “难不成你是被那鬼杀死的?”我问道。 郝利点点头,随即又摇头道:“确切的说那不是个鬼,只是在我抬头的一瞬间,把他当成了鬼,后来,我发现月色下,他是有影子的,我听老人说过,鬼都没有影子的。” “我郝利怕鬼,但是我不怕人呀,我就质问他:“你他娘的是谁?干嘛装神弄鬼的打我啊?”  “黑衣人没说话,冷笑了一声,一把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他的手劲儿特别的大,拎着我跟拎着一只鸭子似得,然后他拖着我开始跑,跑到了一座山里,把我绑在了一棵树上,嘴巴里塞上一团布,就离开 了。” “他这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我挣扎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挣脱开绳子,后来,他回来了,手里提了一串血淋淋的内脏。” “他举着滴血的内脏,阴笑着对我说道:知道这是谁的吗?这是在董泽湖,与你行苟且之事的那个女人的内脏,她被我杀死了,下一个是你。说完,他就将匕首插进了我的胸膛……” 说到这里,郝利顿了顿,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还在为自己的死心有余悸。 郝利缓了缓,继续又道:“就这样,我死了。但那个黑衣人特别的狠毒,他并没有打算这样放过我,而是想将我的魂魄也杀死,让我做鬼也做不成。” “黑衣人似乎很强大,他的身上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让我很害怕,吓的我跑都不敢跑,只得闭着眼睛等死。” “也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寂静的山间,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住手!” “然后,你的那两个朋友,应该就是你说的灰爷跟二爷,他们俩人出现了,跟那个黑衣人打在了一起,而我,就趁这个机会偷偷的跑掉了。” “我在山里跑了半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被黑衣人找到,在天快亮了的时候,我找到了这处隐蔽的山洞,想着钻进来躲着,可谁曾想,我竟然在这个山洞内发现了我的内脏!”  “我的内脏出现在这里,一定是黑衣人放进来,没想到,我兜兜转转竟然跑到了他的地盘上,我吓得屁滚尿流的往外逃窜,却不想,此时已到了鸡鸣十分,阳气回升,阴气骤减,我怕被阳气冲撞了小命不 保,只得继续躲在这阴暗的洞中,想着入了夜再逃出去……” 听到这里,事情的经过我已经明白了。我的心也悬了起来,为灰爷跟二爷捏了一把汗。 灰爷他们跟黑衣人交了手,后来,黑衣人却还是将内脏放进了这个洞中,这么看来,黑衣人并没有在与二爷他们的交手中受伤,那反过来说,二爷他们是不是被黑衣人给…… “那黑衣人长的什么样子?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我迫切的问道郝利。 郝利道:“样子吗……不太好形容,单看长相,他就是挺普通的大众脸,丢在人堆里找不着,但他身上的那种气势,确是常人无法相比的,看年龄,差不多五十来岁,挺高挺瘦的。要说特征吧,倒是有 一个很明显的特征,他的脖子上缠了一条蛇……” “蛇?可是一条金色的蛇?”我打断郝利的话,急急的问道。 郝利点头说:“是。” 郝利确切的回答让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脖子上缠着一条金蛇的黑衣人!难道是御龙人! 之前,素素师叔给我描述御龙人的形象,跟郝利描述的竟是一般无二,御龙人真的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那蛇是金色的?你认识那个人?”郝利奇怪的问道我。  我没有回答郝利,这一刹那,我脑中生出了许多的疑惑,御龙人为什么要杀人剖出五脏来此祭祀呢?村民们知道御龙人的存在吗?他们到这里分尸,跟御龙人有没有关系?男主人与老村长他们,一直 隐瞒着我们的难道就是御龙人之事?”  前面郝利说过,黑衣人看到了他跟微微在董泽湖行苟且之事,这说明那天晚上御龙人就在董泽湖畔,从另一个角度说,他一定也看到了我们,看到了老常下湖,那老常的不知所踪,会不会也是他干的 ?灰爷、二爷跟他交手后也不见了,他们三个难道都遭了御龙人的毒手…… “喂?你怎么了?” 郝利在我眼前晃了晃,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要去找他!”说着,我迈步往洞外走去。 “你要去找谁?是找黑衣人吗?”郝利飘在我的身后问道。 我说:“是。”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郝利这么一问,我一腔子热血顿时凉了下来。是啊,董泽湖畔那么大,我该上哪儿找御龙人? 想这两天,我一直湖中转悠,御龙人势必已经注意到了我,可他为什么没有对我动手?难道……难道他知道我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试想当年,如果我囟门上的银针,真是御龙人刺进去的,那么,我体内的阳丹,一定也是它放进去的,他这么做肯定是有用意的,难不成,到现在为止,我对他还有什么用处?  脑子里胡乱想了一通,我望着郝利道:“今天晚上,你到大院去找我,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第596章 鬼吓人 郝利一听我找他帮忙,顿时怂了,弱弱道:“我这人胆儿小,以前怕鬼,现在还怕鬼,以前我不怕人,现在见了人我也得躲着,生怕被人气给冲撞了,就我这样儿的,能帮上你什么呀?” 我说:“那你想不想报仇了?” 郝利瞪眼道:“我当然想了,一想到我死的那么惨,我就恨不得将黑衣人挫骨扬灰!” “那晚上我在大院等你,你来,咱们共商复仇大计。”说完,我继续往外走去。 郝利还跟着我,他道:“你也帮我个忙呗,我那尸体还在树上绑着呢,我爹妈也不知道我死了,你帮我给我家人打个电话,让他来把我的尸体带回去,我不能就这么抛尸荒野啊……” 郝利絮叨了半天,跟我说了他的尸体被绑在哪儿,又给了我她父母的电话号码。 人死入土,落叶归根,这忙我决定帮帮他。 从洞里出来后,我根据郝利所说,在山中兜兜转转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尸体。 跟微微一样,他的整个腹部都被抛开了,死状惊恐,尸体上还弥漫着一股子骚臭味儿,这货临死前吓的大小便失禁了。不过想想也是,谁遇到这种事能不害怕啊。 我给郝利的父母打了电话。 他们家距离这里倒也不是特别的远,不过百里的路程,一个来小时就到了。 这之后又报了警,我又配合警察做了笔录,但我没有带警察去那个山洞。 方新说的对,这里的警察跟当地人都是一伙的,我就算带他们找到内脏,他们不一定能起到找凶手的作用,我反还会因为私闯禁地,而遭到村民的敌意,我应该还要在此待上一段时间,不便树敌。 忙忙活活的,一直到了傍晚才消停下来,吃晚饭的时候,我有意无意的跟男主人打听村里的事,男主人嘴很严,一问三不知。 夜里,我在房间里等着郝利,一直等到了十点多这货还没来,我心说,这倒霉蛋不会让御龙人碰见,被打的灰飞烟灭了吧? 一直等到十一点多,这货才终于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呵呵的问我:“道长,我来的是不是有点儿早啊?” 我道:“我他娘的都等了你八个小时了,你咋才来?” 郝利一脸迷茫的样子道:“电视剧里的演的,鬼不是要到十二点才出来吗?我怕出来早了没啥用。” 我翻翻白眼,有些无语。 郝利神秘兮兮的问我:“道长,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站起身来道:“走吧,时候不早了,边走边说。” “咱们要去哪儿?”大街上,郝利问我。 我道:“去老村长家,白天的时候我打听到了他家的住处,你去问问他,那个山洞是干什么地方?将内脏放进石槽里面有什么用意,还有那个黑衣人是谁?在什么地方……” 我一边走一边嘱咐郝利,去到老村长家后要问什么。 我想过亲自去问老村长,可根据他之前的态度,可以预见他肯定不会告诉我。 但郝利去问就不一样了,人对鬼都有一种恐惧心理,面对鬼,一般的人就把什么都交代了。 郝利这怂货还有一些害怕的样子,问道:“活人身上的阳气不会冲撞到我吗?他能看的见我?” 我一阵无语,问道:“你知道啥是冲撞吗?冲撞是你去上他的身,他自身的阳气重就会冲到你,你有不招惹他,他冲撞你干啥?你跟我待在一起半天了,感受到冲撞了吗?” 郝利挠挠头道:“好像还真没有。”  我又道:“现在是子时了,子时阴气最重,莫说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就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你想让他看到,他也能看到你。这就是电视里的鬼为啥都半夜出来的原因了。到时候,你就弄出一 副吓死人不偿命的样子,把他先给镇住,然后你问他什么,他都会老老实实的说了。” “大师,你看我这个样行吗?”听了我的话,一直跟在我身后的郝利叫我。  我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这货给自己整的血头血脸的,瞪着俩贼溜圆,白惨惨的眼珠子,两只手还故意拉扯着被剖开的肚子,肚子被扯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内里可见一片猩红,幽幽月色下,特别血腥 惊悚。 我抹了一把汗道:“再收敛点儿,别一下子给那老头吓死了。”说着我停了下来,指着一间老房子道:“这就是老村长家了,你进去吧。” 郝利被我安抚了一路,这会儿信心满满的,说句:“道长,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然后一溜烟钻进了门里。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下,盯着门口等他给我汇报消息。 然而我屁股还没坐热,这货匆匆的就跑了出来。 “咋的了?你把那老头给吓死了?”我站起来,皱着眉头问道。 郝利蔫头巴脑道:“他根本就不害怕我,倒是差点儿给我打死。” 听郝利的话,我往老村长家看了一眼,带着他走去旁边,小声问道:“啥情况啊?”  郝利道:“我进去的时候,那老头在睡觉,我故意弄出声响把他吵了起来,然后就按你说的办法吓他。然而,他非但面不改色,还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黄符,一下拍在了我的身上,直接就把我打出了房 间,道长,你这是出的啥馊主意,你是要害死我呀?” 郝利一边埋怨我,一边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失误,纯属失误……”我安慰了他两句,心说:老村长会用符?难不成遇到同行了? “道长,咱的复仇大计是不是失败了?”郝利问我。 我想想道:“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吗,还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走,咱俩找别人问问去。” 根据之前的情形可以看出,这件事情,就老村长知道的内幕多,但是老村长不好对付,我们也只能从旁人身上下手了。 “这次要找谁?你可别再找个会道术的啊。”郝利被老村长打怕了。 我说:“你以为会道术是种萝卜白菜,随便什么人都会?这次我们去找大院的老板,他看到微微尸体的时候,都快吓尿了,瞅他那胆气,铁定怕鬼。”   跟郝利商量好,我俩又回了大院,决定先从男主人那儿套话,把他知道的都给套出来。 第597章 问答 我们回到大院的时候都十二点了,男女主人的房间里黑漆漆的,显然早就睡下了。 郝利想往屋子里钻,被我拦住了。“屋子里俩人呢,人多了胆儿壮,把他们其中的一个引出来。”我说。 郝利说:“那成。” 然后就开始在院子里弄动静,一会儿敲盆,一会打碗的。 “谁!” 不多时,男主人隔着窗户,怒气冲冲的喊了一嗓子,随即,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 郝利没吱声,继续敲打。 男主人恼怒了,骂骂咧咧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左手拿着一把手电,右手拿了一根铁棍。 郝利见成功将人引了出来,连忙转身往门外跑去。 男主人也分不清人跟鬼,见个人影估计以为是贼,拔腿也跟着追了出去,他们这一个跑一个追的,很快就出了村子,到了一片偏僻的小树林里。 到了这里,男主人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不想追了,转身欲往回走。 这时,郝利一个闪身站在他的身后。 男主人一回头,正撞上了一张血淋淋的鬼脸! 深夜,郊外,猛然见到这么一幕,男主人差点儿吓死,他“嗷”的惨叫了一声,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我~死的~好~惨,我死~的好~惨……” 郝利八成是生前恐怖片看多了,竟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拖着长腔鬼哭了起来,他的声音空空洞洞的,配上那副恐怖的死相,还真挺吓人的。 我躲在一棵树后看起了热闹。  男主人吓的脸都变色了,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给郝利磕头,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谁~谁杀的你找谁去……你别纠缠我啊,你要缺~缺钱,赶明我~我给你烧纸钱,要多少烧多少, 求你放过我吧……” 郝利围着男主人转了一圈,声音森寒道:“我不知道是谁杀了我,我们住在你家都出事儿了,你得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死的不甘心,往后夜夜缠着你。” “交~交代,我交代啥啊……”男主人都快哭了。 郝利道:“你知道凶手是谁对吗?你们都知道,为什么要瞒着,为什么不告诉警察,为我们讨个公道,我死不瞑目啊。” “我们也是有苦衷的,不能说的啊。”男主人苦着脸说道 “现在还不能说吗?!”郝利大吼一声,俯下身去,一张恐怖血腥的脸直逼到了男主人的面前。 男主人吓得惨叫了一声,以手撑地,倒退了好几步,哭着道,“可以说,可以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只要你放过我,不要害我啊……” 郝利扭头冲我藏身的地方做了个鬼脸。继而问道男主人:“为什么董泽湖淹死的人,必须要分尸呢?” 男主人道:“这事还得从老先生的死说起。就是那晚我给你们讲的,那个一直喊着湖底有宫殿的疯老先生。后来他死了,也不知怎么的,死在了董泽湖里。” “董泽湖那么大,沿湖就有十几个村子,湖里淹死人的事情每年都有发生。” “可是,自打大先生死后,董泽湖闹起了幺蛾子。但凡在湖里淹死的人,死后总能活过来,而且都是以大先生的身份活过来的。活过来后,就拖着湿脚印,夜里潜入人家中害人。” 男主人说到这里,补充道:“昨天那个小姑娘死时,地下也有一排湿脚印,所以我以为是他又回来了。” “那是被鬼附身了吧?大先生死后阴魂不散,附在了淹死者的身上。”郝利推测道。   男主人摇头道:“最初发生死人复活的事件时,大家只当是诈了尸,谁都没往大先生身上想,村里找了道士来看。那道士用了一切对付诈尸的法子,都没能将那尸体制住,那尸体力大无穷,见人就连撕 带咬,吃肉喝血。” “后来有人发现,在复活的那些尸体脑后,都生着一张人脸,一张和大先生一模一样的脸。” 有道士说那叫“魂控尸”。意思是,大先生的鬼魂,控制了淹死者的尸体。可是用对付魂控尸的方式对付他,也不好使。” “往后但凡遇到这类事,大家都要费很大一番周折将尸体控制住,或是烧掉,或是剁碎处理,但几乎每次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亡。”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说我们与其等到尸体复活后,大费周章的去将它除去,倒不如在将尸体捞上来时,直接将它剁碎,这样,既不用担心它复活,也不会有人因它受伤了。” “这个方法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久而久之的,我们这边就形成了这样一个风俗,但凡在董泽湖内淹死的人,都必须分尸埋葬。” “原来是这样。可这是啥原理呢?”听完男主人的解释,郝利嘬着牙花子思索了起来,不过像他这种,连“冲撞”是啥意思都不懂的新鬼,肯定是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的。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男主人惊恐的盯着郝利,怯生生的问他。 “走什么走?事还没问完呢。”郝利凶巴巴的道了一声。 男主人一缩脖子。问道:“你~还想问~问什么?” 郝利道:“山上那个石洞是什么地方?将人的内脏放在洞内石槽里有什么讲究?” “哪个山洞?什么内脏?”男主人问道,一副无知的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就是你们用来分尸的那个山洞。”   男主人道:“那个山洞是我们当地人的禁地,诡异的很,没有人愿意进去。分尸之所以选在那儿,也是因为那儿比较隐蔽,并且每次分尸都由村中几个老人主持,你说的石槽,内脏,我真的不知道啊。 ” 我躲在树后,就着月光看到男主人一脸的诚恳,不像是说了谎,难道关于那个山洞的事情,只有那几个老人知道,他们对全村的人都隐瞒了这事? “那你们这里可有一个黑衣人,他的脖子上盘着一条金色的蛇?”郝利又问。 男主人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回忆,想了一通,他摇头道:“没见过这么个人。” 郝利挠了挠头,似乎在想该怎么继续问下去,片刻他才又道:“那你刚才说那山洞诡异的很,这话什么意思?我咋瞅着那山洞也没啥特别之处呢?” 说起山洞的诡异,男主人的声音都变的幽邃的几分,他道:“你有所不知,我们附近几个村子的全部人命,差点儿就都葬送在了那个山洞中。”  郝利一听这话来了兴趣,道:“咋回事?快跟我说说。” 第598章 墓毒 男主人道:“此事说来话长啊,这事要从几年前说起。” 几年前,我们村旁边的“豢龙庄”来了一个风水先生。 每一个走江湖的,都有一套自己的看家本领,那个风水先生的本事就是“看坟断事”。 你不用告诉他家中有什么人,出过什么事,你只要将他带到你家祖坟上,让他看上一眼,他就能说出你家三代经历过的,和将来所要经历的,可圈可点的事件,特别的灵验。 风水先生走江湖就是为了给人看风水,他看坟断事也只是给自己打名号。农村人信这个,风水先生的名号打出去后,来找他的人络绎不绝。 豢龙庄有一个很有钱的老杨头,他将风水先生请到家里去,好酒好菜的款待着,让风水先生为他寻一处风水宝地。 那天先生喝的有点儿多,大着舌头对老杨头说,来的路上,我看到了一座山,那座山钟灵秀美,龙蟠虎踞,绝对是你们这里最有灵气的一座山,谁要是埋进那坐山上,后辈子孙成龙成风不在话下啊。 老杨头一听这话很高兴,就让先生带他去那座山看看。于是风水先生就将他带到那座山上。并告诉他,此山多石,要开山为陵。意思是要在山上挖个洞作为坟墓。 在我们这儿,只要上头双亲不在了,就可以“立坟”,所谓的立坟,就是把坟坑先挖好,待百年之后,一口棺材落下便可。 老杨头的老父母早就不在了,风水先生走后,他便萌生了给自己立坟的想法,于是,他找了一些人,按照风水先生给点的穴就挖了下去。 没想到,几个人挖了不多时,竟然将山给挖通了,那个山里竟然有一个洞。 挖坟的人都很激动,有的说那洞是宝洞,有的说是古墓,里面肯定有古董,于是一群人一商议,就转进洞里寻宝去了。 然而,他们在那洞中啥都没找着,进去的人出来之后,反倒生了一身白疮。  那种疮起初的时候不严重,就跟身上起了个粉刺似的,不疼不痒。所以大家开始也没在意,可是没出三天,人们身上的疮开始红肿溃烂,流脓流水了起来,并且面积还在扩大,颜色也在加深。最最让 人无法忍受的是痒,痒的跟身体里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似得。 他们去就医,医生给开了各种过敏药,药膏,摸了啥用没有,反而更厉害了。也是在这时,人们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这怪疮会传染! 怪疮传播速度惊人,一传十,十传百,没出一个礼拜,村子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得了这怪病。并且这病还向周边蔓延,就跟瘟疫似得,我们附近几个村子也陆陆续续的有人跟着遭了秧。  这事被上头的人知道了,派下了市里的大夫,专家,可是谁都没见过这种疮,于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各种药都用上了,但都没什么效果。最后,为了防止这种怪疮蔓延,上头下令,将我们附近这几个 村子全部隔离了起来。” 说的好听,那叫隔离,说的不好听了,便是让我们等死。  大家真快被那怪疮折磨死了,一群大老爷们痒的嚎啕大哭,都恨没多生几只手在身上抓,那十个指甲都跟铁耙子似得,一下下挠的身上血淋淋,那时候就不止是痒了,还疼,又痒又痛折磨的人生不如 死,有承受能力差的人甚至选择了自杀,也有因为挠的太深,太狠,感染导致死亡的,总之,那段时间每天都有人死去。 在死亡面前,人求生的本能是很大的,在治又治不好出,出又出不去的情况下,人们开始自己想办法。 有的人上山上挖草药,有的人从河里挖淤泥往身上沾,总之,各种土方子都用上了。后来,有人联想到,这个怪病的起因,是因豢龙庄那几个人进了那个山洞,会不会这毛病跟山洞有关系呢? 这样一想,成群结队的人上山去祭拜,以为得罪了山魈野怪。 可是也没有用。后来大量的人死了! 就在大家都绝望了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个外乡人,也不知道在严密的封锁下, 那个人是咋进来的,他跟我们说,我们都种了墓毒,他能解这种毒,让我们每个村出几个代表,跟他一起制药。 一听来了能治病的,大家就跟见了活菩萨似得,于是每个村子派出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去跟来人关门制药去了。 整整一天,那些老者才出来,出来后,他们吩咐大家,把所有的死者都搬到那个山洞中。 然后让我们每个人都放了一杯子血,说是叫什么刺血疗法,将血倒进了一个大坛子里,交由那个人处理,最后,他给我们每个人吃了一粒药丸。 说也奇怪,放完血吃完药之后,我们身上的疮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没用多时,竟然好了! 病是好了,可自那以后,那个山洞变成了我们附近几个村子的禁地,除了那几位老者外,没有人敢进去。 “那几个老头还经常进洞中去吗?”郝利问道男主人。  男主人点头道:“不是经常,但一个月总要去几次,以前董泽湖内淹死的人可以随处分尸,但自怪疮消除了以后,再有淹死者,分尸只在那个洞中进行,除此之外,几位老人家还时常去洞内祭拜,也不 知道那洞中住的是哪路神仙。” 听男主人这话,重要的内幕他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关于山洞,祭祀的事儿,看来只有村里那几个老头子知晓了。而当年来给村民治病的那个人,我怀疑有可能就是御龙人,他给村民治病之后,那些老 头开始在洞中分尸,祭拜,这应该是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事我还得想办法查一查。 郝利又始在那挠头,想来是再想还有什么要问的。 这次男主人学乖了,没急着要走,眼巴巴的瞅着郝利。 想了一通,啥没想出来的郝利往我这儿撇了一眼。我冲他摆了摆手,意思是暂时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就在这时,一道手电光射来,我扭头一看,是女主人找来了,我对郝利招手示意他走。 郝利对男主人道:“你回去吧,今晚之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男主人点头如捣蒜,一连说了好几个是,然后爬起身来,屁滚尿流的往大院方向狂奔而去。 第599章 齐聚荒野 看着男主人走远了,郝利问我:“道长,刚才老板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我点头说:“听到了。” “那你想到什么主意了没?”他问我。 我叹道:“看来还得从那几个老家伙身上下手啊。” 郝利吓唬人上了瘾,他道:“不然我再去吓吓其他老头,从他们嘴里套套话?” 我摇头道:“不必了,这些年,那些老家伙常跟尸体、内脏之类的东西打交道,胆气练出来了,恐怕是不怕你。” “那怎么办?”郝利皱起了眉头。 我摇了摇头,道:“你走吧,我一个人想想办法。”一边说着,我一边往大院的方向走去。 郝利跟在我的屁股后面道:“大师,你就让我跟着你吧,我这也没地方去啊。” 我扭头打量了他一眼,说道:“要不~我把你超度了?” 郝利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不行,不行,大仇未报,我怎能安心入轮回?我要跟着你。”这货赖上我了。 我想了想,说:“那行,你回山洞去监视着,一有黑衣人的消息,第一时间来跟我汇报。” 提到黑衣人,郝利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大瞪着眼睛道:“我~不回去……我害怕。” 我鄙视他:“你瞅瞅你那怂样儿,就你这样的能报啥仇?” 郝利挠头道:“这不是还有你吗,要不……我去帮你监视那老头?” 我挥挥手道:“去吧,去吧……” 郝利一溜烟儿跑了,我慢吞吞的往大院里走,同时心里乱七八糟的,二爷、灰爷跟老常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死是活呢?两天前我们三个还高高兴兴的,这眨眼的功夫就剩下我自己了……  一边想着,就到了大院门口,大院里竟然亮着灯,男女主人都在院子里,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院内还有两个老头子,两个老头均七十岁左右的年纪,背上背着一大捆渔网,穿着旧兮兮的衣服,一裤腿 子的泥。 他二人操着别扭的普通话,说是住店的。也不知这半夜三更的,怎么就找到了这里。 男主人还没从被郝利吓坏的状态中缓过来,愣愣的。 这种家庭式旅馆,比较注重安全问题,加上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出事,女主人也多了一份戒备心理,委婉的问老头怎么这么晚才来? 一个老头解释说:“我们是来打鱼的,附近湖里下了几网,天就晚了。” “这湖里没有鱼。”看着两个老头风尘仆仆,又饱经风霜样子,我忍不住提醒他们,不想让他们这么大年纪了,还下到董泽湖里去空忙活。 两个老头听了我的话,看着我一怔,随即,其中一个呵呵笑道:“谢谢小兄弟提醒,我们自有我们打鱼的方式。” 我点点头,心说:他们或许是到其它河里打鱼,不然没有船,单凭他们两个人两张网,怎么下董泽湖? 接下来,我直接去了二爷的房间,希望奇迹能出现,二爷他们能回来,然而,推开门,我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怅然若失。 坐在床上,我呆呆的发愣,一时之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坐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就在我打算去山洞里蹲点,等御龙人的时候,屋内忽然黑影一闪,郝利这家伙又回来了。 他兴高采烈道:“道长,快~快跟我走,有情况了。” 我一听郝利这话,噌的站了起来,激动道:“有啥情况?” 郝利神秘兮兮道:“那几个老头子聚在一起了,这会儿都在老村长家呢,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你快去看看吧。” 郝利的话听的我心情为之一振,这深更半夜的,几个老头不睡觉,聚集在一起,一定是商议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拿了一把手电,匆匆的出了门,跟郝利一起往老村长家跑去。 透过门缝儿,可以看见老村长家里亮着灯,但听不见声音。 鬼的优势是可以穿墙而过,会飘,我让郝利进去听一听,老村长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郝利吃过老村长的亏,不敢造次了,直接拒绝了我,飘到墙头上去往里偷看了起来。 刚看了两眼他就叫我,“道长,你看他们家院子里那都是些这什么东西。” 听郝利的话,我也找了垫脚的东西踩着,爬到墙头上往院子里看去。 就见院内放了七八个大坛子,每个坛子高约半米,小口大肚带着盖儿,像古代的酒坛,不知道里头装着啥? “你之前进去的时候没有这些坛子?”我低声问道郝利。 郝利摇头说:“没有啊,这肯定是他们刚拿出来的。” 我说:“你去坛子里看看里头装的什么?” 郝利道:“要去你去,我~不敢。” “见过怂的,没见过你这么怂的。” 我嘀咕着,从墙头上跳了下来,正想自个儿离魂进去瞧瞧。郝利却也突兀的飘了下来,悄声道:“他们出来了。” 这时,果然听见院内传来轻轻的说话声,以及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随后,脚步声往门口靠来。 我赶紧躲到了邻居家的门楼底下,只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着。 片刻,老村长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头走了出来,他挑着一个扁担,扁担的两端各有一个坛子。 接着,陆陆续续的出来了四个老头,他们每个人都挑着两个坛子,一起出了村子。 我和郝利跟在他们的身后,发现他们走的是上山的路。 难道他们要把这些坛子挑到山洞里去,这坛子里面装的……莫非也是内脏类的玩意儿? 那几个老头年纪都不小了,每一个看起来都得七十多岁的模样,坛子看起来也挺重,他们挑着,爬山路爬的特别吃力,每走一段就歇上一歇,抽袋旱烟,然后再继续走。 一路上,他们谁也不说话,一个个面色凝重的样子。 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好歹把坛子挑到了洞边。 这时,不远处射来一阵手电的光,与我们来的那条路相反的山路上,也来了几个老头,其中一个人头上戴着头灯,也挑着坛子,并且,我还依稀听见山洞内有说话的声音。  我猜想,这群老头八成就是知道内幕的那群老头,今晚他们都聚集在了这里,是有啥情况? 第600章 下面有东西 几个老头子见面后相互寒颤了几句,然后挑着担子,前后钻进了洞子。 我跟郝利对视了一眼,也悄悄地跟了进去。 洞内聚集了十几个老头儿,厅里放了好几把手电,将原本就不大的洞厅照的灯火通明的,我看见洞内摆放了二十几个坛子。 “大家都到齐了吗?”这时,有个老头问道。 接着,这些老头子们相互对视了一番,有个老头点头道:“齐了,开始吧。” 说罢,那个老头跪了下去,随后,所有老头都随他井然有序的跪成了一排,对着厅内那个石槽磕起了头来。 “我见过拜神的,拜仙的,还没见过拜石槽的,这石槽有个卵用?”郝利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我没搭理他,一瞬不瞬的看着。 一众老头拜的很虔诚,响头一磕到底,落地有声,一连磕了九个才作罢。 这时,有几个老头打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捆香来点上,是整捆的那种,几十支。 老村长将香埋在石槽前的土里,再次恭敬的磕了一个头道:“我官庄村前来上供,求山神爷保佑我村中九久康泰,人寿年丰……” 山神爷爷?我嗤之以鼻,这是哪门子山神爷爷,还需用人五脏供奉? 老村长说了一通的好话之后,其他几个持香的老头也学着他的样子,将香插好道,“我营里村前来上供……豢龙庄来上供……我南仓底的……” 一共来了四个村子的人,他们自爆门户后,起身拆起那些坛子。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但见坛子拆开后,有两个老头抬起其中一个,走向石槽,往里倒去。一股腥红的液体从坛中咕嘟咕嘟的倾泻进了石槽里,一股腥咸的味弥漫开来,我嗅了一鼻子,是人血的味道,坛 中装的是人血!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么多坛子里装的都是人血?这么多的血,他们是打哪儿弄来的? 我又想起男主人跟我说起过的事情,他说那个外乡人来给他们治怪疮的时候,也曾让他们每个人放了一杯血,装进坛子中交由他处理,现在看来,所谓的处理就是倒进了这个石槽里…… “道长。” 我正想着,郝利轻轻的叫了我一声,他说:“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那个石槽为什么干倒不满呢?” 经郝利这么一提醒,我也发现了不妥。 石槽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按正常容量来看,撑死能装下四五坛子,然而这一会儿功夫,七八坛子血水倒下去了,石槽内竟全然不见满,就跟个无底洞似得。 村民们一个劲儿的将血水往下灌,二十多坛子的血水,就这么咕嘟咕嘟全倒进了食槽里。 血倒完了,香也烧的差不多了,老头们又磕了几个头,然后各自挑着胆子往回走。 为了避免跟他们撞上,我跑出洞去,躲在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唉。” 一个老头从洞里出来后,仰天长叹了一声,幽幽道:“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另一个老头附和他道:“是啊,咱们都老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不动了,到时候……唉。” 一帮子老头都唉声叹气的。片刻,老村长道:“我看这次咱们回去后,得抓紧时间找几个人交代下去,也好接咱们的班啊。” 有个老头摊手道:“分尸,挖内脏,收集血液,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谁会……” “老魏!” 老头话未说完,另一个老头出声打断了他,压低声音道:“小心说话,山神爷怪罪下来,你可担待不起!” “什么山神爷……” 那个老头似乎有些不服气,嘀嘀咕咕的挑着担子走了。 “唉……咱们也走吧。” 老头们相互告别,一个个唉声叹气也走了。 待他们走远后,我打开手电,跟郝利又回了山洞中。 洞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我皱了皱眉头,直奔石槽走了过去。 石槽内壁上一片猩红,内里却没有积血,昨天的那些内脏也不见了。 我瞅了一眼,就发现原来石槽的下面有几个孔洞。之前里面有内脏遮掩我没注意到,现在看来,血就是从孔洞中流下去的。 这让我一下子想到,这石槽下面一定有什么邪异玩意儿,血从石槽底部的孔洞流下去,正好滋养了它。 这么一想,我让郝利退后。自己深呼吸一口,提气丹田运于掌,用尽内力往石槽上打去。 一阵磅礴内力自体内汹涌而出,轰然打在了石槽之上,整个山洞都颤了三颤,但那石槽竟是纹丝未动。 这不可能!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我自己的功力自己心中有数,之前我曾试验过,我一掌打出,能将磨盘大的一块大石击碎,这石槽竟然渣都没掉一点儿。 “这他娘的什么材质的?”我上前踹了石槽一脚,伸手将化魔珠从怀里掏了出来。 单老头还在娘怀里吃奶,这宝贝他一时半刻也用不着,我的骨剑又埋在了滇王墓,闯荡江湖不能没件像样的法器,于是我就把化魔珠借来了。 我抖手将化魔珠祭了出去。 化魔珠通灵,想是知道这石槽下的东西并非善物,一出手,便开始自己转动了起来,环绕在石槽的上方越转越快,最后化成了一个金色的大“卍”沉凝庄严中透着肃杀之气! “落!” 我大吼一声,操控着如一间屋子大小的“卍”往石槽上砸去。 “砰!” 一声巨响,烟尘四起,整个山洞剧烈的摇颤了起来,洞顶的石头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道长快走,洞要塌了!”郝利的声音自通道内火急火燎的传来。 不用他说,我已经抱着头往通道里跑了,化魔珠霸道,通道内也受到了波及,不时的有石头掉落下来往我身上砸,给我砸的龇牙咧嘴的,好在洞不是很深,不多时我就窜了出来。 我前脚刚踏出洞口,就听身后轰隆隆一阵闷响,洞塌了! 我拍着胸口,一阵心有余悸,我这要再晚出来一步,就被砸里头了。 “道~道长,你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我这儿气还没喘匀,就听郝利结结巴巴的喊了起来,声音里都是惊讶。 第601章 血棺 与此同时,我也感到一股浩瀚莫测的力量自我身后的山中冲出,我几乎要被那股力量掀翻出去。 我心里一颤,急忙又往前跑了一段,这才回头看去。 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但见一道血芒自山体内透出,伴随着血芒,竟自山中冲出一口不过尺长的小棺材,浩瀚的力量与血色的光芒正是那口小棺发出来的。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郝利结结巴巴的问我。 “这应该就是村民们供奉的东西。”望着妖异的小棺,我幽幽的说道。 “那~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会让我有一种……一种害怕的感觉?”郝利有些语无伦次。 “我怎么知道装的什么。”我心不在焉的回答郝利。没敢告诉他,其实我也有一种害怕的感觉,那是一种弱者面强者时生出的怯意。 棺中一定有什么非常厉害的东西,我猜想,八成是一件大法器,反正这么个小棺材,装人是指定装不下的。 血色小棺冲出山体,如离弦之箭往远处冲去。 一道金芒紧追而至,堵住了它的去路,是化魔珠! 拦下小棺之后,化魔珠金光大盛,强悍有力的往小棺身上撞去。 小棺似乎有些忌讳化魔珠,没与它硬碰,而是快速倒飞而去,似想远离这里。 化魔珠反应神速,如离弦之箭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哼!欺人太甚!” 这时,空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声音不大,却带着让人颤栗的愤怒与阴冷。 我惊讶的无以复加,这血棺竟然会说话!不,应该说是血棺里的东西会说话,我还从没见过哪个法器会说话的,难道小棺中装的是活物? 血棺话音刚落,猛然止住身形,其上血芒兀自放大,肃杀之气爆体而出,使身在远处的我, 都感受到一阵巨大压力。 “轰……” 血棺愤怒了,它与化魔珠硬撞了一记! 登时,一股浩瀚如海的力量在空中汹涌而出,强大的波动让整个天空都在颤栗。 我不由自主的连往后退了几大步,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这一幕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 这一撞,小棺和化魔珠谁都没讨到便宜,各自后退了一截,由此可见,它俩实力相当。 小棺不想与化魔珠过多的纠缠,继续想走,化魔珠不想就此放过它,直接又冲了上去。 就在这时,某处突然一闪,一道金冲天而起!挡在了化魔珠与小棺的中间。 在我看清楚了那道金光的时候,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是龙!竟然是一条龙…… 我身旁的郝利见到这一幕,直接就跪下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中的龙说不出话来。 和五爪金龙在一起好几年,龙已经不足以让我感到震惊,让我震惊的是,这个世上,竟然还有除了五爪金龙以外的其它金龙,这事如果让五爪金龙那货知道了,铁定得激动的发疯!等等…… 这里有龙!? 我突然想到,这里是御龙人的所在地,现在龙出来了,那么…… 想到这里,我猛然转头往那条龙飞来的地方看去。 月色下,不远处的山巅上站着一个黑衣人,他负手而立,昂首望着半空中正在发生的一幕。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夜风中,他衣摆随风舞动,倒颇有气势。 “你给我起来。”我将处在半痴呆状态中的郝利拉了起来,指着黑衣人问道:“你看看,那是不是杀你的那个人?” 郝利一听杀他的人,当时回过了神来,顺着我的手指望去。下一秒,他怒目而瞪道:“没错,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听了郝利的话,我狂奔向那个黑衣人跑去,这人十有八九就是御龙人了,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问他!  我一边跑,一边仰头看了一眼空中的战事,此刻,那条龙已经跟化魔珠打在了一起,龙把化魔珠拖住,血棺得以脱身,直直的往黑衣人身边飞去,悬浮在了黑衣人的面前,黑衣人伸出双手,将它捧在了 手里。 看山跑死马,我瞅着那山距离我挺近的,可真跑起来,这荒郊野外的,脚下也没谱,根本就使不上劲儿。 黑衣人拿到小棺之后,转身竟欲离开。 我一看急了眼,我找他不容易,怎能这么轻易让他走了。 “你给我站住!”我冲着他大喊了一声。 通过之前素素师叔跟郝利的描述,可以肯定黑衣人的功夫很厉害,并且他身边还有一条龙,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贸然的叫住他,他若对我出手,我肯定凶多吉少。 但现在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要找二爷、灰爷和老常,我迫切的想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我在赌,赌我体内的阳丹是黑衣人放进去的,赌我与他还有用,他不会杀我。 三更半夜,荒郊野外,可想而知我这一嗓子的动静有多大。 黑衣人听到我的声音,转身往我的方向看来。之后他不动了,立在山上似等着我。 我心说,你他娘的就不能往前走几步。 爬了半天,我好歹爬到了山上,站在黑衣人面前的时候,我已是气喘吁吁。 黑衣人上下打量了我两眼,又垂目看了一眼怀里的小棺材,冷声道:“是你惊扰了血棺?逼它出世?我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没搭这话茬,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我的朋友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他又看了我两眼,不急不缓道:“我见过你,你所谓的朋友,是几天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三只妖吧,他们都已经被我杀死了。 “你……” 黑衣人云淡风轻的话听得我目眦尽裂。胸膛中一股子火气噌的就窜了上来。 “怎么?你还想为他们报仇?”黑衣人轻蔑的看着我,话音里带着不屑。 打我打不过他,但不打难泄我心头之愤! 我脑中一动,开始以意念召唤化魔珠。 原本我是不抱太大希望的,我认为化魔珠这种有自己思想的宝物,在热战中的时候或许不会听我召唤,没想到我心念一起,它竟倏忽就飞了过来,我心中一喜,控制它往黑衣人身上砸去!  这时,那条龙也快速的飞了过来,直冲向我! 第602章 龙女绿彤 金龙身躯如山如岳,牟足了劲儿往我身上撞,我必然是躲不开的。 就在我认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 “哈哈……一条龙,还是个母的,看来复兴我龙族有望啊……” 一阵痞痞的声音自空中传来,接着一道金光倏忽而至,卷上我的腰身,带我瞬间躲开了金龙的袭击,落在了十几米开外的地方。 “老二!” 我又惊又喜的大喊了一声,五爪金龙那货竟然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回来了! 另外一条金龙见到五爪金龙一时愣住了,似乎很震惊自己还有同类。 “真没想到,现世大陆上居然还有一条龙!”不远处,正在躲避化魔珠的黑衣人,看到五爪金龙也很惊讶,同时话语间还有一丝兴奋。 “你丫的就是御龙人?”五爪金龙脸色难看的冲着黑衣人问道。 黑衣人催动着小棺,又与化魔珠硬碰了一记,这才回答道:“我就是御龙人,是你们龙的克星,今日你遇到我,可真是不幸。” 五爪金龙冷哼道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今日遇到你大爷,算你倒霉,我要活捉你,将你变成我的宠物,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绿彤,攻击他。” 御龙人没有与五爪金龙多言,而是吩咐另一条龙对五爪金龙出手。 那条龙怔了怔,似乎有点儿不想攻击自己的同类。 “绿彤!你难道要违背我的命令吗?”黑衣人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冷冽,不含一丝感情。 那条龙不在迟疑,庞大的身躯一晃,对五爪金龙发起了进攻! “呵,你这个小娘皮,竟然沦为了人的傀儡,真是为我龙族蒙羞啊!”五爪金龙一边说着,一边将我甩去一旁,自己一忽儿飞上了高空。 名叫绿彤的那条龙,似乎对五爪金龙这话很是不满,同样一冲而起,周身射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带着强盛的气势往五爪金龙身上扑去。 五爪金龙根本无惧她,一边躲闪,一边嘿嘿笑道:“绿彤小娘皮,你跟大爷走吧,大爷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咱俩逍遥快活,生一群小龙……” “无耻之徒!住口!”不待五爪金龙说完,绿彤愤怒的打断了他的话。 五爪金龙岂是那种随意住口的龙,见绿彤生气, 他更是变本加厉哈哈道:“而今,世间金龙只剩你我,出于责任与义务,我们都应该多生几个,复兴龙族的重任,就落在咱俩身上了啊……” “你去死!”绿彤一尾甩出,横扫五爪金龙。 “谋杀亲夫啊。看为夫收拾你。”五爪金龙不在躲闪,而是与绿彤纠缠在了一起,对,不是打斗,是纠缠,两条龙在空中盘旋缠绕,怎么看怎么多出一些暧昧的味道。 空中还不时传出绿彤愤怒的骂声,与五爪金龙的坏笑声…… 御龙人不时的关注着空中的战斗,似乎很想亲力亲为的对付五爪金龙,奈何被化魔珠缠住,一时脱不开身。 我不知道御龙人的功夫到底有多高,但他并不敢与化魔珠硬碰,只是操控着小棺材与化魔珠对打。 麒麟兽较于会飞的五爪金龙,走的稍慢一些,不过这会儿也来了,它看了一眼形势,毫不犹豫的就往御龙人身上扑去,与其打在了一起。 原本对我及其不利的形势发生了反转,我反倒成了没事人,站在一旁观起战来。 绿彤不敌五爪金龙,半空中被五爪金龙占尽了便宜,最后不堪五爪金龙身缠尾绕的骚扰,落在了地上,化成了人身。 化身为人的绿彤,也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她皮肤白皙,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身着一身古装黄衣,乌黑的头发挽了个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摇摇曳曳,煞是好看。 五爪金龙同样化作人身,站在绿彤对面,这货八成犯了花痴,盯着绿彤,满眼睛的小星星。 我心说,这龙族基因真是好啊,他俩往这儿一站,俨然一对璧人,若真能在一起,那倒也很是完美。 可惜绿彤对五爪金龙没好感,见他色眯眯盯着自己的样子,怒气冲冲的对他出了手…… “咔嚓,咔嚓……” 就在这时,我耳中忽然听到咔嚓一阵脆响,循声望去,但见小棺承受不住化魔珠的冲击,在慢慢的龟裂,最后竟碎裂了开来。 “轰!” 小棺碎裂的同时,一股磅礴之力如决堤之海,刹那间爆发而出,将它身边的麒麟兽与御龙人同时掀翻了出去,化魔珠也生生被它逼退了几步,我距离它较远,也被殃及,趔趄着倒退了好几步。 这棺中之物端的霸道,我好歹稳住身形,定睛看去。 在那股磅礴之力的中心点,有一个椭圆形的东西,那东西有拳头大小,强盛的血色光华缭绕在它的周围,像一块上好的红色玛瑙,晶莹璀璨。 这到底是个什么法器?我皱着眉头看了一通,竟没看出个名堂。 这时,被掀翻的御龙人坐了起来,看着那个东西,叫声“糟糕!”又对绿彤喊道:“我们走。” 说这话的同时,他一跃而起,随即口中念念有词,那个东西像是听到了他的召唤一般,竟直直的飞去了他的手中。 这时,麒麟兽与化魔珠同时向御龙人发起了进攻,可绿彤更快,她身形一闪,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已经飞至御龙人身边,卷起他就往董泽湖的方向飞去! “绿彤小娘皮别跑,等等为夫。”五爪金龙喊了一嗓子,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御龙人走了,我收回化魔珠,问道麒麟兽:“老三,你看清小棺中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了吗?” 麒麟兽点头道:“看清楚了,是一颗心脏,一颗强大的,活着的心脏!” 麒麟兽的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一颗单独的心脏怎么可能还活着?这~这也太离奇了。” 麒麟兽道:“确实挺不可思议的,走,我们跟上去看看。”麒麟兽说着,让我坐在他的背上,驼着我,也往董泽湖奔去。 可待我们赶到董泽湖的时候,湖面平静如镜,哪还有五爪金龙他们的影子? 第603章 奇怪的二老 闹腾了半晚上,此时天已将明,董泽湖上晨雾弥漫,远山朦胧,宛如一片人间仙境。  但我无暇欣赏,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御龙人本就是对付龙的,董泽湖又曾是他的养龙地,五爪金龙这么冒冒失失的跟进去,会不会中了了他的什么机关圈套呢?想老常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五爪金 龙可别也出事了啊。 我跟麒麟兽目不转睛的盯着湖面,紧张的等待着。 等了大概一刻钟,湖面上泛起一阵波涛,接着,随着哗啦一阵破水声,五爪金龙一下子冲出水面,回到岸边,化身成一副人的样子。 “怎么样?没追到他们吗?”我跟麒麟同时问他。 五爪金龙蹙眉盯着董泽湖道:“真是奇怪了,他们分明是进了这湖中,可我进去搜索了一圈,却愣是没发现他们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呢?” “救命啊,救命……”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湖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呼救声,循声望去,但见湖中有俩人在水里扑腾。 五爪金龙一忽儿又飞回到水面上,卷起二人将他们救了上来。 “是你们?” 看清二人的样貌后,我略惊讶,竟是之前住进大院的两个老头子,他俩夜里不睡觉,竟然又跑到董泽湖里来了。 两个老头看着五爪金龙,哆哆嗦嗦道:“传说不~不假,董泽湖中果然有龙,龙~龙竟然还活着……” 五爪金龙翻着白眼儿道:“我可不是董泽湖里的龙,我是来找董泽湖里的龙的,却没有找到,你们两个老头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两个老头相互对视了一眼,双双摇了摇头。 “二位老人家,这黑灯瞎火的你们不睡觉,跑到这湖中干什么?”我问道他们。他们二人的行为让我心中犯起了嘀咕,我之前已经跟他们说过,这董泽湖内无鱼了,他们却又出现在了这里。  其中一个老头道:“之前听小兄弟说湖中无鱼,我们二人便想着来认证一下,若真没有,我们也好另谋它处,可谁曾想,还没待我们将船划到湖心,忽然有东西从天而降,将我们的船砸翻了,我二人因 此落水,也幸亏我俩水性好,才没沉到湖底淹死,也多亏了神龙相救,感激不尽。”说完,他们二人同时给五爪金龙鞠了一躬,随即与我们告辞。 “他们二人在说谎。”麒麟兽望着他们的背影沉声说道。 我点点头。普通的人见到龙,多半以为遇到了神迹,或目瞪口呆,或跪地磕头,更有甚者直接就吓晕了过去,可这两个老头虽然惊讶,却没多失态,这说明,他们有足够的见识。  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短裤,赤裸着上身,如果仅是划船,他们犯不着脱了衣裳划啊,这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是被砸落水的,而是他们自己跳下了水,我因此推断,他们根本就不是打 鱼的,而是跟我们一样,在湖中找什么东西。 望着二位老者的背影渐远后,我又问道五爪金龙,“你亲眼所见他们进了这湖中?也把整个湖都搜遍了?” 五爪金龙点头道:“湖下水草底下我都穿行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们一进入这个湖中,就神秘消失了。” 我想了想,又问道:“那个湖底寒潭你搜过了吗?”我本就怀疑寒潭与御龙人有些关系,或许那就是他的老巢。 “什么寒潭?”五爪金龙一头雾水的问我,显然是没发现寒潭的存在。 我道:“走,我带你去那个地方看看。” 董泽湖岸边泊着一些船,我们随便找了一条,划着往我那天下水的地方走去。 路上,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这两个神经大条的家伙,才发现二爷他们不见了,问我他们去了哪儿? 说起这事,我一阵心痛,幽幽道:“御龙人说,老常他们都已经被他杀死了。” “什么?杀死了?”五爪金龙一阵惊呼,随即怒气冲冲道:“此人真是岂有此理,不仅对我们龙出手,对妖也是无情,该死,待大爷我抓到他,一定要将他抽筋剥皮。” 我道:“他既是御龙人,肯定不怕你,再说这湖底诡异多端,你在人家地盘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五爪金龙说他知道,还说要将绿彤救出来,跟她成亲生娃娃,我看他说起绿彤时,眼神竟柔的似一汪水,我与麒麟兽对视了一眼,心说:同类相吸,这货八成是对绿彤一见钟情了。 麒麟兽以内力催动着船,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那座山根下,我跟五爪金龙说:“寒潭就在这山根底下的山体上,你下去就看到了。”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噗通”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水面波纹荡漾,不久之后渐恢复了平静。 我跟麒麟兽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也没见五爪金龙上来,我心里着了急,自语道:“不会真遇到啥危险了吧?” 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就在我等不及想下去看看的时候,水面哗啦一声轻响,五爪金龙直挺挺的浮在了不远处的水面上。 “老二……” 我跟麒麟兽吓了一大跳,这货怎么了?咋跟挺尸了似得? 麒麟兽催动着船,迅速的到了五爪金龙身边,就见浮起的五爪金龙浑身上下结了一层冰,整个儿跟座冰雕似得。 寒潭内的阴寒我知道,冷气如剑恨不得将人凌迟,我原本以为凭借五爪金龙得天独厚的自身条件,下去肯定问题,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老二,你没事儿吧?”我与麒麟兽将它捞起,帮他清理的体表的冰。 “冻死他大爷了……”五爪金龙浑身都在颤抖,哆哆嗦嗦,身体内不断有金光透出,似在驱逐寒气,旁边的我都感觉到一阵刺骨的阴寒,忍不住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哆嗦。 半天,五爪金龙才缓和了过来,气急败坏的骂道:“那他娘的是啥鬼地方?差点儿冻死老子。” “那你下到底了吗?”我问道。   五爪金龙沮丧道:“没有,不过那深潭内气场如此强大,下面一定有什么逆天的东西,我还得再去看看,说罢“噗通”一声,再次跳进了湖中。 第604章 憋宝人 这一次,五爪金龙足足进去一个多时辰才飘出水面,这家伙这次完全变成了一块大冰驼子,阳光下发着闪闪的光,寒气逼人。 我跟麒麟兽敲破冰将它弄出来的时候,他脸都冻白了,嘴唇青紫青紫的,缓了好半天,身上才透出一道微弱的金光来驱寒,却还是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我看五爪金龙这个样子,于是招呼麒麟兽把船往岸边划,靠岸之后,我带着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回了大院。 寒潭霸道,我们是不能硬往里闯了,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回去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暖过来的五爪金龙说自己元气消耗过大,需要补充能量。 我于是让女主人给准备了许多吃食送到了我的房间,让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吃,一边吃,我们一边商议起了这些事情。 现在我们的目标就是抓到御龙人,问他是不是杀我娘的凶手,为二爷他们报仇,可御龙人到底躲去了哪儿?我们应该怎么找到他? 五爪金龙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在湖边守着,他一个人,能在湖底待多久?我就不信他不出来!” “谁!”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麒麟兽忽然对着门口大呵一声,然后他身形急速的走到门前,一把将门拉了开来。 门外站着两个人,赫然是那两个老头子。 “是你们,你们偷听我们说话?”麒麟兽盯着二老,沉声问道。 其中一个老头急忙摇头道:“误会了,误会了,们并非有意偷听,只是正想来找几位商议些事情,听几位似乎也正在说事,遍等在了门外。” “哦?你们找我们商议事情?”我奇怪道,“我们不认不识,有何事需要互相商议?” “是关于董泽湖之事,望小友让我们进去相商。”另一位老头抱拳说道。 我一听董泽湖之事,心中一动道:“二位快请进来。” 两位老头进来后,麒麟兽反手又将门关上了。 小旅馆内也没有多余的凳子,我拍了拍床,让他俩坐在床上,问他们董泽湖怎么了? 老头没急着回答我们,反而问道,你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我道:“二位想必不是普通人吧。” 老头点头道:“我们兄弟二人是憋宝人,姓钱,你可以叫我钱老大,叫他钱老二。 “憋宝人?” 我盯着两个老头,默默的重复着这个词。  现代的许多人,或许从未听说过憋宝人这么一个职业,但是它的确流传于民间,所做的事情就是寻找一些常人寻不到的宝贝,然后高价卖给需要的人,或者也接一些任务,别人告诉他们哪儿有宝,请他 们去憋。 我小时候曾听外公说过:我们邻村有一个叫“宝山”的村子,是我们那附近最富裕的一个村庄。那个村子里的人,无论从事什么职业,都特别的顺风顺水,如有神助。 村中的老人都说,他们村子之所以那么好,是因为老祖宗在村内埋下了一个聚宝盆,那个聚宝盆可聚四方财气,八方运道。 可是后来,那个村子忽然就不行了,跟其他村中人一样,他们做买卖也开始有赚有赔,不再那么顺当,再一年下去,他们村中也跟其他村子没什么区别了。 当时他们村长找外公去给看过,外公看后摇头只说了四个字,“气数已尽”。 后来,在我缠着外公说故事的时候,外公告诉我,宝山村之前确实有个宝物,但是后来被憋宝人给憋走了,宝物没了,所以村中的运道就衰落了。 那是我第一次听说憋宝人,觉得新奇,就缠着外公多给我说些憋宝人的事情。 外公说:憋宝人的祖辈就是盗墓贼,后来,因为大多数的墓都被盗完了,盗墓者穷途末路,于是出现了憋宝一门,他们以盗墓的手段,加以特别的技巧,专憋奇珍异宝。  但憋宝人虽说是盗墓的一个分支,却有明确的规定,绝不能用憋宝的技巧再进行盗墓,否则将死于非命。并且憋宝必须得有把握,如果憋宝失败,憋宝人就会全身枯萎,面如树皮而死。最可悲的一点 是,憋宝人还不能有后,也是可怜之人。  最初,憋宝一门门徒还是比较多的,因为在那些动荡的年代,人们饭都吃不饱,随时会饿死,所以也没有人会去计较有没有后,憋宝危不危险。但是到后来,随着社会不断的发展,人们的生活逐渐好了 ,憋宝一门苟刻的条件,使的没几个人愿意再去做这一行了。 “你们是要去董泽湖中憋宝?”我问道钱老大。 钱老大点头说:“是啊。” 五爪金龙问道:“那湖中有什么宝贝?” 钱老二道:“董泽湖中宝贝无数,我们只憋一条金鱼。” “宝贝无数?”我不明就里,我下去过两趟,可是什么宝贝也没见到啊,难道宝贝都藏在水草之下? 我看了一眼五爪金龙,五爪金龙说道:“整个董泽湖我都转遍了,哪有什么宝贝?金鱼就更没有了,那湖中没有任何鱼类。” 钱老大摇头道:“看来诸位对董泽湖,果然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我们对董泽湖的了解确实少之又少,下去两次,我也感觉那湖确实很神秘,于是请教道:“二位老人家还知道些什么?可否与我们说来?” 钱老大道:“说倒是可以说,但我们兄弟二人有一事相求。” 听了他的话我明白了,他们所谓的与我们有事商议,实际就是想与我们做一场交易,他将所知道的告诉我们,然后让我们帮他什么忙,一定就是这个样子了。 五爪金龙道:“所求何事?说来听听。” 钱老大道:“我们之前下去过董泽湖,内里极深,凭我们兄弟二人的水性,恐不足以得到那宝贝,所以想请各位帮忙。”  五爪金龙眼珠一转,道:“水下取宝,这对我来说并非难事,可以帮你们,你们现在总该告诉我们,那湖底还有什么道道了吧。” 第605章 金鱼 钱老大点点头,说道:“这件事,要从三年前说起。” 老实说,我们这次憋宝并不是为了钱,也并非受人所托,而是为了帮助我们的家乡做一件好事。 在我们的老家,自古就有一口古井,在那眼井中,有一条几千年的金鱼,一直沉在水底。 村中有传说说,那条金鱼曾经是大禹佩在腰间的一个纯金饰物,当时大禹治水,在我们村改造河道时,将饰物遗落在了那里,于是那里出现了一眼井。 自从有了那眼井与那条金鱼,我们村中世世代代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并且那井水清甜甘洌,常饮井水的村民,身体极少有疾,个个长寿。 可是在三年前,井中的那条金鱼被人给盯上了,某天,村中去了一个黑衣人,他下到井中,把金鱼给捉了上来。 那条金鱼并非凡俗之物,早已通灵,一般人是捉不到它的,也就是说,那个黑衣人并非是一般的人。 当时那件事正巧被我遇见,我立刻就给那个人跪了下去,磕头行了大礼,我求他手下留情,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要把世代生活在此的金鱼抓走,势必会一下子坏了当地的风水,而引发不好的事情。 可是那个黑衣人根本不听我的,他道:“我董泽湖也需要此鱼来净化水质,提升灵力。”丢下这么一句话,他便一意孤行的把金鱼带走了。 他刚走出我们村子,我们村的那口古井忽然就坍塌了,四周的土把井淤死,只留下一个半米来深的土坑。 自那以后,我们村中开始大旱,任周边村庄大雨倾盆,我们村滴水不落,如此一旱便是两年,地里庄稼全都枯死,颗粒无收。 外村人都说,我们村不知因啥事得罪了老天爷,老天爷在惩罚我们呢。 我们村的村民们却说,大旱与井塌了有关系,便又在井的原址上开挖,希望把井再挖出来。 后来,井是又挖出来了,但内里却没有一滴水,村民们说,金鱼走了,所以井枯了。 只有我知道,不是金鱼走了,而是被人给抓了。 我们兄弟二人憋宝半辈子,到老了,无儿无女,承蒙村民们平日里对我们照顾,我们也该为他们做些什么,于是我们兄弟二人一商议,决定找到董泽湖,把被黑衣人抓走的金鱼憋回来。 于是一年前,我们辗转打听,找到了这里。 来此之后我们多次下水,奈何却都无功而返,这么大一个董泽湖,在里面找一条鱼,无异于大海捞针。 后来,在这里时间长了,我们也听村民们说起许多关于董泽湖的事情,例如湖中没有鱼,只有龙,有宫殿…… 我们兄弟二人对董泽湖产生了好奇,于是仔细的研究起了关于董泽湖的一切。 而通过这一年多我们查到的资料,以及跟附近各个村子里的人打听等,我们发现,董泽湖并非我们看到的样子。 我们在豢龙庄时,有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曾经拿出一本无皮古书给我们看,那本书中记载说,在董泽湖湖底,有一些地方被下了禁制,外人一般是进不去的,而在禁制内则有龙巢,关押着龙,还有宫殿 ,是豢龙人当初在此养龙时居住的宫殿,宫殿内有着无数的宝物,那些宝物都是龙收集的。 最初的豢龙人董父,他是真的喜欢龙的,他与龙就跟朋友一样,龙居在董泽湖内,董父盛情的款待它们,龙感激董父,便为他收集了许多的天材地宝。 后来,董父亡。刘累替代他成了新一代豢龙人,于是龙遭了难,被他当做了交易的对象,杀的杀,驯的驯,而不服者则被他囚禁起来,湖下的禁制便是刘累设的。 听了钱老大的解释,五爪金龙喃喃道:“难怪我跟到湖底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原来是被那个混蛋做了手脚。” 我问钱老大,“既然湖底设了禁制,你们还来这里,可是有破开禁制的办法了。”  钱老大摇头道:“我们憋宝人对禁制一窍不通,但再强大的禁制,经年之后也会松动,出现破绽,经过我们兄弟这一年多的观察,我们发现,在每个月的十五月圆之夜,禁制似乎会自动破开,因为不止一次,我们在十五之夜见到湖中出现过一个庞然大物,有一次我们兄弟二人乘船冒险接近了一些,用望远镜看去,见那庞然大物似乎是一条龙,但他被一条粗大的铁链子锁着,这说明湖底囚禁着龙的事是 真的。  “十五月圆夜。”我重复着钱老大的话,脑中想起,我们来的那天,正是十五,明月正当空,一个庞然大物跃出水面对着月亮吐纳。也是那个时候,老常下去便再也没上来。现在想来,老常可能是趁禁 制失灵时进了宫殿,没能及时出来,才被黑衣人所害。 “照此说来,我们要在此等到下月十五,才能进去了?”我蹙眉,现在距离十五还小一个月呢。 钱老大点头道:“除非你们能破开禁制,否则也只能如此了。” 钱老二这时对五爪金龙抱拳道:“神龙水性极好,到时还请助我们兄弟找回金鱼,结束我们村连续三年的大旱,我及村民们将感激不尽。” 五爪金龙当即拍着胸脯道:“你们也是一番好意,为民着想,这个忙大爷帮了,如果碰到那条金鱼,我一定将它带出交给你们。” 钱氏兄第对五爪金龙再三道谢后告辞离开了。 这之后,我们又去了董泽湖,既然知道湖底有禁制,我们总要试试能不能将其破开,不然,将近一个月的等待,对我们来说实在的太漫长了。 这次,五爪金龙带着我下了水,对于破禁制,我比他们略懂一些。 然而,五爪金龙带着我在湖底兜了八圈,我们愣是连禁制设在了哪里都没有发现,最后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岸上。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晚霞铺在偌大的董泽湖上,染红了半湖水…… 我望着湖面垂头丧气道:“现在咋办?就这么干等在这里,等到下一个月的十五吗?”  五爪金龙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麒麟兽道:“不然咱们先去做王公交代下来的事情吧。那事做完咱再来办这事,说不定到时候皮糙肉厚的老大,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第606章 一城养一鬼 打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回来,我们一直就没消停下来,直到这会五爪金龙说起,我才想起问他,王公召他们回去,到底交代了什么事情?那皮糙肉厚的老大指的又是谁? 五爪金龙道:“我是老二,麒麟兽是老三,老大自然就是我们的老大哥了。”  说起这事我很好奇,之前我曾问过五爪金龙,他们不周山到底有兄弟几个,五爪金龙当时没告诉我。现在说起,我忍不住又问:“你们老大也是什么灵兽吗?在我看来,龙已经为万兽之首了,能做龙的老 大,得是多大的来头?” 五爪金龙摆手道:“在我们不周山,不按来头排辈分,而是根据追随王公时间的长短排资论辈,这一点跟门派收徒类似,先被收入门下者为大师兄,之后再是二师兄、三师弟……” 五爪金龙巴拉巴拉给我解释了一通,最后道:“我们老大身份也不俗,他的一只玄武。” “玄武?乌龟!”我略惊讶,一只乌龟做了五爪金龙的老大。  五爪金龙无奈的白了我一眼,道:“亏你还是个道士,连玄武跟乌龟都分不清楚,乌龟是乌龟,玄武则由龟和蛇组合成的一种灵物,玄武的本意就是玄冥,武与冥的古音是相通的,玄,又为深奥之意,冥 就是阴的意思,因此,玄武可通幽冥,为玄冥界的守护者,很是厉害。” 我点点头,五爪金龙说的这些我道是知道,不过玄武这东西没人见过,现代人基本都将它当成了龟,我便也随波逐流了。 我问五爪金龙,“王公交代你们的事情,可是跟玄武有关系?” 五爪金龙点头道:“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老大就镇守在了罗刹城,距今已有两千多年了。” “两千多年!”我惊呼,心说,这也就是只玄武,换做一般的什么东西,谁能做到在一个地方硬守那么久。 五爪金龙继续道:“这次王公就是让我跟老三,去将老大召回去的。” “王公为何不像召唤你们一样,直接将它召回,还偏要你们跑一趟呢?”我奇怪的问道。 五爪金龙道:“都说了是镇守了吗,那罗刹城内有一个厉害的东西,老大不能轻易离开,这次我们去就是助老大除去那东西的。” 说完,五爪金龙又问我,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道:“那自然是要去的,不然在这里待一个月,谁受的了?” 随后,我们回了大院,收拾了一下东西,退了房,跟钱老大他们交代了一下,让他们安心的守在这里,下月十五的时候我们会赶回来,末了又嘱咐男女主人,如果二爷他们回来了,就让他们在此等我们 ,对于二爷他们被害一事,我始终无法相信,死要见尸,未能见到他们的尸体,我心中便存着一丝侥幸。 一切交代好了之后,五爪金龙趁黑驮着我跟麒麟兽出发了。 罗刹城在酆都县,地处长江上游北岸,是一座依山面水的古城。 说起酆都,大家可能并不陌生,自古以来,那里就是以阴曹地府所在的丰富鬼文化,而蜚声古今中外的名城,那里流传着无数的鬼神传说,亦被人们称作鬼城,说成是在阳间的阴曹地府。 凭借以往的经验,我知道,具有那么多鬼怪传说的地方,一定是不太平的。 于是,我问坐在我身前的麒麟兽,那个罗刹城是个什么地方?” 麒麟兽给为解释说:“罗刹城就是鬼城,据说是酆都所有的鬼,在酆都地下以枯骨秘密建造的一座骨城,内里阴气森森,住的全是孤魂厉鬼。” 我道:“玄武在那里镇守着的东西,就是罗刹城内所有的鬼?” 麒麟兽摇头道,“那是说以前,后来,罗刹城内只剩下一个鬼了,老大镇守的是那一个鬼。” 我疑惑,“整座城,一个鬼,这是怎么回事?” 麒麟兽摇头道:“关于整座城只有一个鬼的说法有两种,有人说,多年以前,罗刹城去了一个厉鬼,那个鬼吞噬了城中所有的鬼,独自占据了罗刹城。从此自己在城中修行。” “还有人说,那个鬼实际上是有高人养在那里的,高人在那里布下了风水大阵,将所有的鬼都变成了那一个鬼的养料,想要将那只鬼养至大成,不知有何用意。”  “两千多年前,王公云游到罗刹城附近,见那一带阴气及盛,当地人阴气浸体,气色很不好,身子骨很差,平均寿命不过六十岁。王公想为当地村民做一件好事,将罗刹城内的鬼除去,然而他找了好久, 终于找到了罗刹城的入口时,却发现根本进不去,罗刹城城门似乎被封死了。” “王公于是只得劝附近村子的人离开,可村民们谢过了王公的好意,说即便村中有鬼气,他们也是故土难离。”  “王公没辙,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为阴气所害,最后思来想去,便让老大镇守在了罗刹城门口,玄武本身属阴,虽不能直接压制阴气,但可以吸纳阴气,将阴气据为己有,促进自身的修为,因此便 化解了附近村庄被阴气所害的现象,也可以守着等那个鬼出世之时,给它致命的一击。”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随即又问道:“王公要你们现在去,是那个鬼要出世了吗?” 麒麟兽说:“据王公所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罗刹城的大门或早已松动,合我们三人之力,应该能将城门打开,到时在将城内那个鬼除去,老大肩上的重担也算卸下来了。” “一城养一鬼,那鬼想必特别强大,你们仨有胜算吗?”我咕哝着。 五爪金龙耳朵贼尖,听了我的话后,吼道:“我们三个可都是神兽,那加起来有小万年的道行,是它一只鬼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吗?你小子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我说:“你们有信心就行。这次你们回不周山那么久,王公不会只交代了你们这一件事情吧?是不是还有什么?” 第607章 老大的来头 我此话一出,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同时闭了嘴。 我道:“怎么,王公还特意叮嘱过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吗?” 五爪金龙道:“你小子先别管那么多了,等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们自然会让你知道的。”  别看五爪金龙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可王公交代下来的事情,他的嘴特严,一次问不出来的事儿,不到他想说的时候,你问多少遍都是白搭。摸清了他这个路数,我便也没再多言,与身前的麒麟 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用几个时辰,我们便到了酆都县。 五爪金龙带着我们到了一座山上停了下来,此时为半夜,山中一片漆黑。 被五爪金龙驮过不少回了,跑这么远的路还是头一回,我从他的背上直接滚到了地下,我这还是有点儿晕龙。 缓了一会儿我问道:“你们知道玄武在哪儿吗?” 五爪金龙摇头道:“我们只知道老大在这座山上,却不知道大概位置,这个得找个当地人打听打听。” 我斜眼看着他道:“你有谱没?当地人会知道玄武在哪儿?” 五爪金龙点头道:“王公说了,在当地有一座出了名的“龟山”,那座山便是老大的本体,正压在罗刹城城门之上。 “卧草!”听了五爪金龙的话,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玄武的本体是一座山,这得有多大呀,能不扯吗?一只万年的乌龟,还不知道有没有个磨盘大呢!” 五爪金龙似乎对他们的老大很崇拜,瞪了我一眼道:“你小子懂个屁,我跟你丫的说几次了,我们老大不是乌龟,是玄武。”  “玄武的成长不是根据年龄而定的,而是根据他自身的修为,修为越高者,体型便越大,要知道,老大在追随王公之前,便已活了无尽的岁月,身体已有一间房子那么大了,这又两千多年的阴气吸收下 来,本体自然已经大到了一定的程度。” 听了五爪金龙这话,我道:“你们这个老大听起来还颇有来头啊?”  五爪金龙一屁股坐在地上道:“那是当然,公元前西周时期,王公外出,正遇老黄河大旱,连续几年黄河畔没下一滴雨,河水见了底儿,河底淤泥裂开了一道道的大口子,黄河两岸的人都在黄河底下挖 东西,因为黄河自古为运输要道,经年累月下来沉船无数,下面堆积了不少的宝贝。” 可是那次,有人挖着挖着,突然“砰”的一声,一锄头刨在了什么硬物上,震的手腕子发麻。 那人以为有幸挖到了大件的宝贝,便往下刨了起来。  掘开上面的淤泥后,那人发现,下面竟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那石头质地奇特,上面还有一些规则的花纹,那人以为真遇到了宝贝,便沿着石头周边一直往下挖去,可不想,他越挖石头越大,就像 个大堡垒似得,且特别的严密,结实,连根钉子都打不进去。 那人原本以为挖到了宝贝,想偷摸的挖出来自己私吞,但是他越挖下去,心里越没了底儿,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呀? 黄河两岸的人,听多了关于黄河的诡异事,对许多事情心中都有敬畏,那人思量再三之后,找了几个老河工来,仔细的琢磨了一通那个东西。 几个老河工研究了半天,最后统一认为,那是一座水葬古墓。 那个年代,有些大户人家,或有钱者,为了死后坟墓不被挖掘,陪葬品不被盗走,便在大船上修墓,将墓修好后,直接将船开到大江大河里,再凿沉,那便是水葬。 但凡水葬者,一定都是不缺钱的人家,墓中金银珠宝,美玉古董应有尽有,只要挖开一座,那就发财了。 老何工这么一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来了劲儿,七手八脚的挖了起来,谁都想分一杯羹。 他们挖了小一天,终于把那东西从淤泥中挖了出来,挖出来后大家傻了眼,这哪是什么沉船、古墓啊?那东西下面伸着个长脖子,露着四条小短腿,分明就是一只大王八! 黄河畔从不缺关于王八的传说,可这么大个的王八,谁也没见过啊,这一次大家可真是开了眼了。 那大王八足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而且它还是活着的,被挖出来之后,它的头、脚往壳子里一缩,任别人对他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他反正是不出来了。 大家全懵逼了,挖出这么个大王八,这可咋办呀?  这黄河里的东西邪门的太多了,尤其是活物,脸盆大的蛤蟆,双头的蛇……那些诡异的东西,出现一次倒霉一次,不是黄河泛滥,就是闹瘟疫,这么大个王八出来,一个弄不好,可是要降下灾难来的, 那乡亲们可得遭大罪了。 大家心里都老忐忑了,最后有人小声提议道:‘不然找个懂行的大仙来给看看,看怎么把这大家伙给送走了。”  可是他们一连找了几个大仙儿,那些大仙率领着乡亲们,又是烧香磕头,又是对它许诺念叨的,想着把大王八送回河里去,可请神容易送神难,大王八还就不走了,就缩着脖子在壳里老老实实的趴着 ,好像外面不管闹出啥动静,都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乡亲们怕触怒了他,也怕他死了,热了,还专门派了俩人往它身上浇水,过几个时辰就浇上几桶,如此一浇就是半个多月,可把大家伙给折腾惨了。 也是在这时,王公溜达到了那里,见到了那一幕,他告诉大家,这不是什么大王八,而是一只玄武,是上古神兽。 介于大家都害怕,王公便与玄武商议,让其跟着自己走,可带他修行,助它成正果。 商议了一通之后,玄武同意了,化作了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子,跟着王公去了不周山。 后来又有了我跟麒麟兽,玄武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我们的老大。 五爪金龙解释完,起身道:“等到天亮还需要些时候,不如我们自己先找找吧,说不定能找到老大的下落。” 这会儿,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便起身,随着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在山上找了起来。  找了不多久,在翻过一座小坡时,我忽然听到某处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乍一听是金属撞击的声音,细听来,又像是有人在不规则的摇晃着铃铛。 第608章 炼尸派 “奇怪,半夜三更的,谁会在这鬼地方摇铃铛?”我疑惑,随即跟五爪金龙他们一起循声而去,想着看个究竟。 声音是从一座山头上传来的,我们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隐藏在周边的密林中看去。 这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   这座山是一处平顶山,峰顶很开阔,周边有树木,中间却是寸草不生,并且在中间处,还搭建有一个半人多高的祭台,祭台上摆放着一口红漆棺材,一个手拿铃铛的老人,一边摇晃着铃铛,一边围着 红棺材转圈圈。 他的步伐乍看凌乱,可细看之下又似乎有一定的规律,他手中的铃铛时快时慢,忽高忽低,空洞的脆响声带着诡异,在寂静的山间传出老远。 祭台的正前方则跪着五个老人,他们对着祭台不断的鼎礼膜拜,口中念念有声,神情虔诚无比。 “这是干啥呢?”五爪金龙望着那一幕蹙眉说道。 我低声道:“这又是红棺材,又是祭台,又是顶礼膜拜的,肯定是在施什么术。” “看他们神神叨叨的样子,一定是什么邪术,要不咱走近了看看?”五爪金龙咕哝着,起身真要往前去。 我一把拉住他,道:“你别轻举妄动啊,这也不一定是邪术,道家施法多数是在晚上,看上去也都神神神叨叨的,咱再观察观察。” 我们又躲着看了一通,那些老头还没完没了了,祈祷个不停,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们还如刚才那般状态,祷告一句跪拜一次,磕的还都是响头,也不知道他们的脑门儿疼不疼。 “咦?”半天,五爪金龙忽然轻咦了一声,道:“台上老头拿的那个铃铛,我咋觉得有些眼熟呢?” “哦,你在哪儿见过?”我好奇的问他。 五爪金龙挠挠头,没吱声,像是陷入了沉思。半天,他才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那好像是炼尸派的控尸铃,多年之前,跟王公游历江湖的时候,我依稀见过。” “炼尸派?”这个门派我挺陌生,根据字面理解,我问五爪金龙:“那是一个专门炼尸体的门派吗?炼尸有啥用?属正还是属邪?”   五爪金龙道:“他们炼尸,就像修道者锤炼法器一样,可以通过门派特有的秘法,将尸体炼的很强大,从普通的尸兵炼到尸将,再到尸王,尸神,尸圣……就跟养尸人养尸一样,拥有强大的尸体是他们 一门鼎盛的象征,与立足的根本。他们的做法听起来偏向于邪派,但他们一直比较本分,没闹出过什么幺蛾子,总归来说,也算不得邪。” 我道:“那照这样看来,那口棺材中装的,显然就是他们在炼的尸体了。” 五爪金龙点头道:“必然是一具很厉害的尸体,不然不可能让这些老东西如此虔诚跪拜。” 这时,半天没说话的麒麟兽忽然咕哝道:“再厉害不也就是一具尸体吗?他炼尸门本就是炼尸的,至于像跪拜祖宗一样跪拜吗?这到底是人炼尸,还是尸炼人?” 麒麟兽这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使我忍不住想看看那棺材里装的到底是具什么样的尸体。我看到五爪金龙盯着棺材的眼神也跃跃欲试的,似乎这就想扑上去瞧瞧。 又等了好一会儿,那些个老头子才消停下来,纷纷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以为仪式结束了,他们要走了。谁曾想,他们竟各自身上掏出一个铃铛来,上了祭台,六个人围着红棺材一边跳跃一边摇晃了起来,六个人的铃声合成了一曲诡异的音符。 他们的样子则像少数民族的人在跳舞,加上都是些老头,着实滑稽。 但是我们谁都笑不出来,因为随着那些老人步伐古怪的走动,自他们的身上,漾出一波波强横的能量波动,我这才知道,这六个人都是高手,也觉得他们的仪式,似乎现在才刚刚进入关键。 我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手心里都是汗,感觉马上就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或许红棺材会突然打开,从里面跳出一具强大的尸体来…… 如此过了差不多有五分钟,四面八方忽然有一股阴气涌了过来,不断的往红棺材内涌去,红棺则像一个无底洞,将阴气尽数纳入。猩红的棺表变得黯淡无光,阴森恐怖。 招阴炼尸。我心说,这倒是有些像养尸人的做法啊。养尸人通常会将尸体埋在聚阴地,让其多吸收阴气,强横己身。看来养尸炼尸差不多的道道。 红棺材如饥渴难耐般,疯狂的吸纳着阴气,直到十几分钟后,阴气慢慢的淡了下来,最后一丝都不剩了,那些老头才放下手中的铃铛,由四个人将棺材抬起,飞快的往远处跑去。 “咱们要不要跟上去瞧瞧?”我问道五爪金龙,没看到棺材里的东西,我心里头痒痒。 五爪金龙道:“这么好玩的事儿,自然是要跟去瞧瞧的,反正今晚也找不到老大,走吧。” 话落,我们三个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那几个老头子的功夫真的不错,翻山越岭的还抬了口棺材,竟丝毫不见费力,脚下虎虎生风,如履平地。 走了差不多三四里地,他们在一处背阴的山根下停了下来。 有个老头扒开了一处灌木丛,灌木丛后黑漆漆的,似乎有一个洞,他们将棺材放进了那个洞中,在将洞口遮掩住之后,几个人才一起离开。 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五爪金龙搓着手奔向了灌木丛,一副迫不及待开棺瞧热闹的样子。 这人的好奇心都是强大的,我跟麒麟兽也忙不迭的跑了过去。 灌木丛后有一个堪堪放下棺材的小洞,我们仨把棺材从洞里拖了出来。 这一拖我才发现,这棺材死沉死沉,竟然不是木头的,材质摸起来如石似玉,但具体是个啥我也说不清楚。 棺材刚一出来,五爪金龙把着棺材盖儿一使劲,迫不及待的就给它掀开了。  棺盖一开,一股浓重的阴气,带着波涛汹涌的力量,一股脑就涌了出来! 第609章 墓祠 我们三个顺势蹬蹬后退了几步,也是怕棺材里突然冲出个厉害的东西来。 我们戒备的盯着棺材,一直到阴气散的差不多了,棺内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啥情况啊? 我们几个相互对视了一眼,慢慢的走上前,同时抻着脖子往棺内瞅去。 这一瞅之下我们都瞪了眼! 五爪金龙蹙眉骂道:“真见鬼了,这他妈的怎么是一口空棺材啊!” 我也纳了闷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几个老头子闲的蛋疼?跑到这山里拜了半晚上空棺?” 麒麟兽道:“或许这口棺材的存在,只是为了收集阴气。将阴气装在棺内,不知作何用处。” 五爪金龙道:“这也说不通啊,收集阴气干嘛三拜九叩的?有那个必要吗?” 他俩搁那儿推理,我往前走了几步,弯腰趴在棺材上观察了起来。 除了棺材的材质不明之外,棺身上并无雕刻任何花纹,只有棺底有一些粉尘,类似于香灰,我捻起一撮闻了闻,却没闻出香的味道,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不管这棺材究竟是干啥用的,收集阴气肯定是它功能的一部分,现如今,因为我们的好奇把棺盖掀开,阴气都跑出来了,想想我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小内疚,脑中想着,几个老头回头发现这种情况 ,胡子指定都得气歪。 后来我们三个又把棺盖合上,重新将棺材推进了那个洞中,用灌木丛将其遮挡了起来,匆匆的离开了。 好奇了半晚上的棺材之事最终没整明白,我们接着漫山遍野的找玄武。可找了半夜,我们也没找到一座像乌龟的山。 到了天色将明之时,五爪金龙道:“不找了,咱们去村子里找个人问问,顺便讨点儿吃的。” 实际我也找的没啥耐心了,肚子一个劲儿的咕咕叫。 此山距离村子有段距离,五爪金龙将我驮到了山下,没敢直接进村是因为天快亮了,怕有早起的村民看到龙,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之后,我们徒步往村中走去。 残月将落,万籁俱寂,拂晓风起,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的寒气,遥远的天际,启明星如同一颗孤寂的眼睛,凝视着即将醒来的世界。 此时,小路旁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划破了清早的宁静。 “谁?”我顿足,冲着声音的来处喊了一嗓子。 “救~救命命,救我啊……”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微弱的似乎随时都会断气。 我与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同时往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 路旁有个沟,沟内生满了杂草,我们在杂草从中,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虚弱的求救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呵,你怎么了?走夜路摔沟里了?”五爪金龙半是玩笑的说着,伸手去拉那人。 不想他一拉之下,那人痛苦的大叫了一声,脸上表情痛苦的扭曲着,冷汗顺着鬓角当时就流了下来。 “你~你这是……”五爪金龙急忙撒开了那人的手。 看清了情形的我,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发现 ,那个人的身体发生了严重的变形,他的手脚都被拧断了,只有表皮连着,软软的耷拉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我蹙眉问道,他那副模样,看到我心里都直抽抽,这得多疼啊。 那人的神智还是清醒的,但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断断续续道:“在~村中坟场外面~的祠堂里,还有~有人遇难了,快~去救大家。” 说完这几句话,他俩眼一翻,竟是昏死了过去。 “喂,你醒醒啊。”我冲着男人喊了两声,他没个反应。 “这咋整?”我看向五爪金龙问道。 五爪金龙腰一弯,叹道:“这事碰上了不能不管啊,把他扶你大爷背上,大爷将他背回去。顺便去祠堂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人如此恶毒,把人祸害成这个样子?” 我们原本想先把男人送村子的,可走着走着,路旁不远处出现了一片坟地。 麒麟兽道:“这男人说的祠堂,莫不是就在这片坟地里?” 我道:“既然已经走到这儿了,就顺道进去看看吧,省的回头还得再来一趟。” 他俩都赞同我的提议,于是我们一错路,往坟地中走去。 这片坟地挺大的,应该村中死了人都往这里埋,我们往深处走了不多会儿,目及之处,就看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大房子,那应该就是男人说的祠堂了。 祠堂其实分好几种,有祭祀祖先和先贤的宗祠。还有平时里办婚礼、寿礼,族亲们商议族内重要事务的家祠,支祠,这些都是比较多见的,但还有一种祠堂许多人或许没有听说过,那就是墓祠。 墓祠是直接建在墓地中的祠堂,是专门用来办白事的,有这种祠堂的村子,村中死者是不需在家中停灵的,死后直接抬到墓祠中,亲朋好友在祠中守孝三天,三天一过,直接下葬便可。  墓祠因建在坟地中,又显得阴森恐怖,不是家中有丧事,迫不得已,谁都不愿到这鬼地方来。而听男人的话意,他似乎是在墓祠内出的事,难道他家中有丧,正在此守灵,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给害 了? 脑中一边想着,就到了墓祠前,墓祠隔远处看古色古香,挺气派的,但是近看,却是破破烂烂,门楣上面还挂了快匾,上头的字早已看不清楚了,这里应该是有些年岁了。 墓祠的门是半掩着的,我推门走了进去,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墓祠内一片狼藉。蜡烛香灰倒了一地, 地上还躺着四个人,个个受伤严重,浑身是血,我挨着看了看,他们都已经死了。 在墓祠的中间,摆着一口棺材,我心说,看来我的猜测没错儿,这几个人是在此守灵遇难的。  我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棺前,看见棺中躺着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的尸体特别的奇怪,但凡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均呈一种半透明状态! 第610章 人皮诡画 “老二老三,你们快过来看看。”我招呼五爪金龙和麒麟兽。 五爪金龙将手脚断掉的男人放在地下,走到了棺材前盯着老太太看了一通,蹙眉自语道:“这啥情况啊?”说罢,他弯腰在老太太的脸上碰了一下。 这一碰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老太太的脸竟然像香灰一样碎了! 是的,那个看起来半透明的囫囵个老太太,竟然是酥的,轻轻一碰便化为了齑粉。 “这~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这……”饶是五爪金龙活了几千年,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被震惊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麒麟兽没说话,但从他凝重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唯有我望着那些淡灰色的粉末陷入了沉思。 我想起,在那口诡异的红棺材中,我也见到了这种粉末,当时我以为是香灰,现在看来,那竟然是尸粉! “难道这几个人的死,跟炼尸派的那几个老头子有关系?”我喃喃自语的推断着。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歪头问道:“你为何这么说?” 我于是将红棺材中看到了一幕告诉了他。 五爪金龙瞪眼道:“我就看那几个老家伙邪里邪气的,不像什么好东西!” 我摇头道:“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肯定事情就是他们做的,但是他们肯定知道一些内幕。” “那这事咱们要不要管一管?”麒麟兽问道。 我点头道:“如果时间允许,倒是可以查一查,凶手杀人手段残忍,能将其除去也算是为民除害,功德一桩。” 五爪金龙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咱们先把这男人送回村里,通知村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再做其它的打算。” 我点点头,正待往外走,转身时,目光不经意的扫向某处,我猛然顿住了脚步,盯着墙上的一幅画皱起了眉头。 天刚破晓,木棂窗透进来的光很微弱,我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那副画前。 那幅画黄不溜秋的,看起来非常的老旧。不过吸引我的不是因为它是一副古画,而是画的内容。 画中画着一个中年男人,那个男人赤裸着胸膛,骨瘦如柴,唯有肚子又大又圆,像个怀胎妇人,而他正低着头,抱着自己的一条腿在吃,他的表情很痛苦,似乎是因为疼和恐惧,血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 淌。 画画人的画工特别的好,将画画的惟妙惟肖。看着那幅画,我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我感觉这画中的男人似乎特别的饿,饿到不得已而选择了吃自己。但他的内心又是挣扎的、矛盾的,所以他看起 来特别的痛苦。 “这画是啥意思呀,怎么看起来这么怪呢?”五爪金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撮着牙花子自言自语。 “看,那儿还有!”这时,麒麟兽指着旁边墙上说道。 我打眼看去,诺大的墓祠里,竟然挂了六幅画。这些画是什么人画的?想表达什么意思呢?又为何会将其挂在墓祠里……带着疑惑,我往另一幅画边前走去。  第二副画上画的也是一个男人,那人在冰天雪地里赤身裸体,而他身上的肉,像晒干了的淤泥一样开裂成一道道大口子,身体里的内脏都从伤口里流了出来。男人仰头看天,目光呆滞,悠远,带着一种 无语问苍天的苍凉与绝望。  第三副画上画的好像是个妖,或者是个魔,他是人形,头顶却生着一对牛角,浑身长满了黑色的毛发,他受了很重的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肠子从肚子的伤口里流了出来,一些虫子趴在上面咬,他的 眼神空空洞洞的盯向某处,万念俱灰。 继续往下看,第四张画的背景是一个战场,战场上全是死人,画中最主要突出了一个穿着盔甲的将军,他的身上扎满了刀剑,手脚都被砍断了,断茬处白骨森森,鲜血流了一地! 那个将军死了,他大瞪着眼睛,死不瞑目,但他却跪在地上不肯倒下,如一尊木雕石塑,跪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看来只觉触目惊心!  第五副画中,绘的则是一个穿着古装的老人,他头上挽着道髻,闭目盘坐在一朵莲花之上。这幅画原本有几分道境的,奈何那个老人的身体里,却流出很多的鲜血,鲜血将他身下的莲花染的血迹斑斑, 画风诡异的让人看了及其不舒服。 当我看到第六副画时,我的心中徒然一紧。 较于前面的五副,这张画算的上是平常,画中只画了一个人躺在棺材里。但让我惊讶的是,棺中的那个人皮色发灰,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样子。竟是与墓祠内棺材里的老太太一个情况! “这些画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一圈看下来,五爪金龙疑惑的直挠脑袋。 我没搭腔,我同样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 倒是麒麟兽道:“这画古怪,画布也有问题,你们发现了吗?这根本就是人皮!而且画不像是画上去的,而是刺上去的。” “人皮?!”麒麟兽的话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随即,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画上摸了几下,这画看上去像是画在某种布料上,但一摸之下,指尖的触感告诉我,这绝对不是布料,画布凉凉的,瑟瑟的,感觉起来很有韧性,确实像是人或者是什 么东西的皮,不过麒麟兽既然说是人皮,哪应该是错不了的。 墓祠中,刺在人皮上的诡异古画……我盯着最后一幅画看了很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这些画对我内心的触动却很大。 又站了一会儿,五爪金龙道:“咱们也别搁这儿纠结了,既然画挂在墓祠内,那么村中人一定知道它们的意思,咱们去村子里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说:“对,现在天也亮了,咱们快走吧。” 那个断手断脚的男人躺在地上毫无反应,我摸了摸他的鼻息,还活着,于是我又将他搀到了五爪金龙的背上,想往外走。 就在这时,墓祠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听声音,好像有不少的人跑了过来。 “一定是村民们来了,这下大爷不用干力气活了。”五爪金龙说着,又轻轻的将男人放回了地上。 然而还没待他起身,就听“砰”的一声,墓祠的门开了。  为首的是一个皮肤黢黑的彪形大汉,他开门后打量了一圈,然后目光不善的落在了我们身上,冷声质问道:“人是你们杀的?” 第611章 证清白 “不是我们杀的。”我矢口否认。 大汉明显不相信我们,他冷哼一声道:“还想狡辩,这里就你们三个外人,并且你们的身上还沾了血,不是你们干的是谁干的?”  我看了一下眼前的形势,五爪金龙还蹲在地上,手边就是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他的衣裳上沾染了不少男人的血迹,我的手上也有血,将男人往五爪金龙背上扶的时候沾上的,最主要的是,我们三个外 乡人跟几具尸体在墓祠里,乍一看,我们确实有嫌疑。 我急忙解释道:“大家误会了,我们是来救人的。”说罢我指着昏迷不醒的男人道:“我们在来的路上碰到他求救,于是背着他来了这里……” 我巴拉巴拉的解释了一通,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众人。  听完我的解释,那个大汉回头与身后的村民嘀咕了几句什么,接着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背着烟袋锅子的老头来,他径直走到昏迷的男人身前,俯身下来检查了一番,站起身来冷眼看着我道:“你说谎。他 的手脚都断了,怎么可能从祠堂爬到那么远的路边跟你们求救呢?” “这……这我怎么知道啊?他确实是我们从路边草丛里背回来的啊。“ 我盯着昏迷的男人,感觉特别的无语,对啊,他是咋爬到路边去的呢? “也~也有可能他是被行凶者带到路边,丢弃在那儿的。”我推断着。自己都感觉这推断没啥说服力。 果然,村民们全都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形势看起来对我们很不利。 那个背烟袋的老头,目光犀利的在我们三个身上扫视了几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将老太太从坟里挖出来,又杀死他的家人?” “老头,跟你说几遍了?人不是我们杀的,这里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五爪金龙从地上站了起来,吊儿郎当的说道。 “还不老实,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这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那一嗓子刚落,众人同时往前逼近了两步,一副要动粗的架势。 五爪金龙乐道:“怎么滴?想打架?爷告诉你们,就凭你们几个,打架可占不到便宜啊。” 众人听了五爪金龙的话,又看看地上的几个死人,都没敢轻举妄动,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拿烟袋的老头身上,似乎让他拿个主意,由此可见,老头在村中威望挺高。 老头蹙眉盯着我们,似乎在想怎么处置我们。 若说打,这帮村民根本就不顶事,我们轻而易举的就能从墓祠中出去,可我们一走,似乎就将我们是杀人犯这件事给落实了。我们清清白白的,不能背这黑锅啊。 我想了想,对老头道:“老人家,既然我们双方各持己见,那不如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情吧?” “我们村的事警察管不了。”人群中,有人兀自的喊了一嗓子。 我没理会他,盯着老头,等待着老头给我一个答复。 老头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他走到墓祠中间的那口棺材旁,往棺材中看了一眼,问道:“这具尸体你们都看到了吧?”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老头又道:“你们面对这些,能做到如此淡定,想必非寻常之人吧?” 我说:“是,我们是道士,看惯了生死。” 听了我的话,老头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道:“既然这样,你也该知道,这事并非警察所能解决了吧。” “老人家,你的意思是,这里发生的事情并非人为的?”我蹙眉,心说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怀疑我们呢? 老头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这事非普通人所为,普通人不可能让一具尸体化成粉末,这极有可能就是你们这种高人做的。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报警有什么用呢?” 老头的话让我一阵无语,合着他是这样考虑问题的。 老头见我不说话,眼神更沉了几分,似乎以为我默认了。 这时,五爪金龙道:“老头,凡事都要讲究个理据,你说这人是我们杀的就是我们杀的吗?欲加之罪不足以使人信服,你拿出证据来呀。” 那老头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道:“在没有证据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我不能随便冤枉你们,但不可否认,你们是这件事情中最可疑的人。” 老头说到这里顿住,看着我们,似乎问我们他说的有没有道理。 “那你想怎么办?”五爪金龙斜着脑袋问他。 老头道:“我希望你们配合我们调查,在事情没弄明白之前,不得离开。” 我道:“你的意思是要囚禁我们,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 五爪金龙也有些恼火道:“你别太过分啊老头,我告诉你,大爷我要想走,你压根就拦不住。” 老头盯着五爪金龙,不卑不亢道:“你们就不想还自己一个清白吗?” 五爪金龙不屑道:“要清白我们可以自己去找凶手啊,指望你们这群凡夫俗子,猴年马月能还你大爷清白?” 五爪金龙这话说的对,这群村民中,除了这个老头或许有几分道行外,其它人一看就是些普通人,我们等他们查真相,真不知道得被囚禁到什么时候。” 我对老头道:“不然这样,我们跟你们一起查凶手如何?” 我这话一落,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有人说,嫌疑人不能参与调查。还有人说,杀人凶手跟着调查,就是为扰乱他们的方向…… “砰!” 旁边村民正叽叽喳喳的说着,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五爪金龙一巴掌拍在了老太太的棺材上,好好的一口棺材瞬间化为了一堆烂木头。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惊的村民们立刻闭了嘴,并不约而同的往后倒退了两步,目光惊恐的看着五爪金龙,似乎害怕五爪金龙一巴掌拍在他们的身上。 老头的脸色也变得黢黑,看着五爪金龙一句话也不说。  无爪金龙拍拍手,对老头努了努下巴道:“瞧见没?我们不是没有对付你们的能力,如果我们是杀人凶手,你们现在还能活着吗?我们想与你们一起查,就是不想背这黑锅,如果你们一意孤行,这清白我们不要了,一走了之,你们又能奈我何?” 第612章 诡画招魂 五爪金龙这话一出口,村民们半天没个吱声的,全都一副让我们走不甘心,不让我们走又拿我们没辙的表情。 好一会,人群中出来了一个看起来愣头愣脑的小伙子,他走到老头面前,抻脖子附耳道:“爷,他们太厉害了,咱们打不过呀。” 愣小子声音不大,但还是清楚的落在了我的耳朵里。 情况超出了老头的掌控,他想必肚子里也有火气,照着愣小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道:“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一边待着去。” 愣小子摸摸头又钻进了人堆里,老头看着我们,语气中有几分无奈道:“既然这样,那就依了你们,不过,要是让我查出,此事确实是你们所为,那即便我技不如人,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老头子的话算是威胁我们吧,但听在我们耳中却是软绵无力。 我问道:“此事你们打算从何查起?” 老头正待开口说话,五爪金龙抬手阻止他,道:“急啥?大爷肚子饿的紧,先给我整点儿吃的再说。” 老头看看五爪金龙,无奈道:“那三位跟我回村子吧。” 老头带着我们往外走,其他村民抬上尸体,背上昏迷的男人,还有几个人将那几副画卷了起来带上。 出了墓祠的门,我不仅在心中感慨,幸亏我们三个有功夫在身,如果我们手无缚鸡之力,今天怕是就要替别人扛罪了。 路上,老头跟我说,他是村里的主事人,大家都叫他金爷。 我不知道这个主事人在当地是个什么职位,心里推断,应该跟村长差不多吧。 我说:“金爷,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金爷道:“既然你们也参与了查这件事,我就把这件事情的经过告诉你们。”  “墓祠中老太太那种情况,这两个月中已经发生四起了,全部都是人死下葬之后,又不知被什么人给挖了出来,放回到了墓祠里,并且尸体全都莫名其妙的变酥了,像是被火烤过,炭化了一样,一碰就 碎。” “第一次发生这事的时候,大家也选择了报了警,警察还将尸体送到市里去研究,但是尸体太脆,在路上一颠簸就变成灰了,送到局里也没了用处,化验结果就是一堆尸粉。于是此案不了了之了。” “后来,这么邪门的事情再次发生,大家心中都很惶恐,于是我组织了这个队伍,查起来这件事,可一直也没查出什么名堂。” “就在昨天,落葬两天的老太太也被从墓里挖了出来,于是,老太太的儿子们用了招魂法,想将老太太的魂招回来,问问究竟是谁将她从坟里刨出来的。” “他们还会招魂?”五爪金龙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金爷摇头道:“他们都是半点道法不懂的普通人,但是在我们这里招魂,无需我们自己做法,墓祠中挂的那六幅画,你们都看到了吧?” 话题一下子从招魂扯道了画上,我一怔,点头道:“看到了,那几幅画端的是诡异,它们有什么来历与用处?可跟招魂有什关系?” 金爷倒背着手,一边走一边说道:“那画是我们村祖传下来的祭祀画,也说不清传了几辈子了,画一共有七张,六张上面已经有所绘,另外一张是一片空白。” “村中没有人能说出那几副画代表的意义,但那套画有一个神奇之处,就是能招死人魂。” “村中死了人,家属若觉割舍不下,心中思念,便可拿着那套画去墓祠里做招魂法事。”  “法事特别的简单,只需将七幅画围着死者的棺材挂起,在那张空白的画上写上死者的生卒年月日以及名字,便能将死者的魂招回来,死者的魂魄会依附在那张空白的画上,与在世的亲人对话,短暂的 团聚。” 听了金爷的话,我与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对视了一眼,觉得以画招魂这事挺不可思议的。 五爪金龙道:“这样能好使?这不画符不念咒的,就让鬼魂显示在画上,是个啥原理?” 金爷摇头道:“什么原理谁也说不清楚,但我们村里许多人,因想念死去的家人而用古画招过魂,这一方法百试百灵,从没出过岔子,不想……” 金爷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说道:“在我们这里还有一个规矩,就是招魂之时,除了亡者的血亲之外,外人不得在场,所以昨天晚上,我们并没有来墓祠,大家都聚集在我家等着消息。”  “在来之前我们说好的,问出老太太的话后,就赶紧回去跟大家汇报,古画招魂一般不会持续太久,然而,我们在家中等了一宿,也没见到招魂的人回去,我们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就结伴一起赶 来看,不想一推门,发现招魂的人都死了,那张空白的画也不见了,而你们正在墓祠里……” “所以你们就怀疑我们,可是我们也没有见到那张空白的画啊。”我蹙眉,我倒是非常想见识一下是什么画能招魂。 “老人家,单独一幅空白画可以招魂吗?”一直没开口的麒麟兽忽然开口问道。 金爷摇头道:“有人曾试过,不可以。只有一套画在一起,才能将鬼魂招回来。” “那就怪了,六副画都挂在墓祠内,凶手为何不将所有的画都带走,却单单带走一副空白的呢?他要那个有什么用?” 金爷回头看了一眼大汉背上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叹道,“看来此事只有“茂才”醒了之后才能弄明白了。” 一边说着话,我们就回了村子。 有几个人将茂才送去了医院,我们则跟着金爷去了他家。 金爷的老伴为我们张罗了一桌吃食,我一边吃,一边将昨天晚上,在山中遇到炼尸人之事告诉了他,并问金爷:“此地可有炼尸派?盗画杀人之事,可能跟他们有关系。” 金爷摇头道:“我们这里虽然是酆都县,关于鬼怪之说流传甚多,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古老的门派或许以前有过,但是到现代,早就不存在了,什么炼尸派,我听都没听过。”  五爪金龙道:“那我们今天晚上就上山守着,他们肯定还会祭拜那口红棺材,到时我们将他擒住,逼问出事情的真相。” 第613章 老大不见了 我们几个人商议了一通,最后决定,晚上从炼尸派那几个老头子身上下手追查此事。 连续几天没正经八百的休息了,吃饱饭后我就开始犯困,原本我想在金爷家睡一觉,但是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很兴奋,非要去找他们的老大玄武。 我有心不去,可心里又好奇,想见识一下跟一座山一样大的玄武到底是什么样子。最后,好奇心打败了困意,我强撑着眼皮决定跟他们一起。 金爷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找了几个年轻人带我们去龟山。 可人们一听说是给我们带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 我们现在虽说是一起查凶手,但是在村民们心中,我们还是没有洗脱嫌疑,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中透着警惕,仿佛害怕我们在半道上将他们给害了。 金爷无奈,只得亲自带我们上山。 路上金爷问道:“你们去龟山做什么?那座山可是邪乎的紧。” “哦?怎么邪了?”五爪金龙饶有兴致的问道。  金爷道:“龟山顾名思义,外形酷似一只乌龟,在我很小的时候,乌龟的头是朝东的,可是某一年,一连下了几天的瓢泼大雨过后,那乌龟头忽然朝了西,大家都吓坏了,不知这山咋还自己掉了个儿呢 ?于是烧香磕头的拜了一番,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金爷说到此还卖了个关子。 我们几个异口同声问他:“怎么着?” 金爷道:“一番祭拜之后,龟山与某天夜里又动了,那下子龟头朝了南,直冲着我们村子的方向。这可把村民们吓惨了,不知道这是个啥预兆,就找了风水先生来看。”  那个风水先生也是个半吊子,拿个罗盘大尾巴狼似得围着村子转了一圈,一本正经道:“乌龟繁衍,生蛋不焐,而是藏于土中,自个儿搁一边瞅,八七一过,即可孵出稚龟,所以坊间有“龟瞅蛋”之说, 你们村正被龟瞅着,这意思就好比你们村是一颗王八蛋啊……” 听金爷说到这里,我憋不住“噗”就乐了。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也笑的前仰后合的。 农村人尤其相信山河有灵,认为山川变化都昭示着某些事情的发生,玄武不好好的搁这儿装一座山,没事了还活动下筋骨吓吓人,这家伙看起来挺幽默啊。  金爷见我们笑的欢,先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后来又挠头自语道:“你们是道士,终究见识比我们多,我们农村人哪见过这种事儿呀?当时都吓得半死,好在那个风水先生说的话也不灵,虽然我们村被龟 山瞅着,但也没发生啥不好的事儿。倒是不久之前,龟山又调了个个儿,换成了屁股对着我们村,接着没多久,我们村就开始出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龟山的移动坏了我们村的风水。” 五爪金龙笑道:“老头啊,你就别神神叨叨了,那龟山跟你们村的风水没一点儿关系,你们村这事我会帮你们查出来的啊。” …… 逗着乐儿走了二十多分钟,金爷忽然停了下来,指着某处道:“你们看到那座坡了吗?那就是龟山了。” 我顺着金爷的手指望去,但见前方,在两座山的中间,有一个拱起的圆型山包,山有尾,就我们这个位置一看,确实像一只乌龟的屁股,但因方向的原因,只见尾不见首。 一座山的概念,在我的脑海中还是很大的,但此刻一看,龟山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充其量也就算是一个小坡,大概有两三间瓦房大小,不过较于一只龟而言,那已经是很庞大的规模了。 五爪金龙望着龟山道:“得来老头,你回去吧,这儿没你啥事了。” 金爷似乎对龟山也有所忌讳,五爪金龙这么一说,他拿腿就往回走,走了两步又不放心的回头道:“你们可别跑了啊,晚上得回去抓凶手。” 无爪金龙不耐烦的挥手道:“要跑早跑了,你赶紧走吧啊。” …… 金爷前脚刚走,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现出原型,嗖的一下子就往龟山冲去。原地只留下了一道残影儿。 “喂,你们等等我啊!”我在后面扯着嗓子喊,可这两个不地道的家伙,竟然完全不管我了! 他俩跑得多快呀,我两条腿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的,待我好不容易爬到龟山下的时候,那俩家伙已经不见影儿了。 “老二、老三……”我冲着龟山一通喊。 等了一会儿,竟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奇怪,他俩哪儿去了?”我自言自语着,开始围着龟山转了起来。 龟山之上有石,有灌木,青植遍地,藤蔓缠绕,如果不是五爪金龙告诉我这山是只玄武,我真就只当这是一座普通的山了。 围着龟山转了半圈,转到龟头处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瓮口粗的洞。 洞很黑,看起来挺深,我心说,难道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从这个洞钻进去了。 我也想往里钻,但里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我身上也没带个照亮的东西,这样进去肯定不行。 我于是又在洞口喊了两嗓子,这次倒是很快得到了五爪金龙的回应。片刻,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从洞里钻了出来,均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没找到你们老大?”我奇怪的问道。 五爪金龙蔫蔫的道:“奇怪了,老大光剩下个壳了,人不见了。” “光剩壳了!”我惊呼,随即小声道:“它……不会是死~死了吧?”  麒麟兽道:“你有所不知道,神兽死而难腐,要真死了,没有个千百年,肉体不会腐烂,即便过了千年,骨骼也还会在的。金爷刚才说,不久前老大还调过个儿,所以不可能是死了,应该不知因何事去 了何处。” 我点头道:“也有可能他终年趴在这里累了,出去活动筋骨了。” 五爪金龙道:“活动筋骨的可能性不大,老大不是那种玩忽职守的人,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出事?能出什么事呢?”我喃喃道。 麒麟兽道:“我们怀疑罗刹城的门开了,老大进城收拾那个鬼去了!” “那你们找到进城的入口了吗?”我问道。  五爪金龙摇头道:“王公说,老大就镇守在罗刹城的城门之上,但刚才我们仔细的找了一圈,什么入口都没发现。” 第614章 回光返照 麒麟兽道:“当年王公都进不去的罗刹城,城门肯定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一扇门,想进门一定需要什么诀窍,老大在此两千多年,或已琢磨出了进去的方法,我们初来乍到,自然是不得要领。” 麒麟兽话毕,我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某处,脑中激灵一动道:“或许,玄武他没进罗刹城。” “此话怎讲?”五爪金龙和麒麟兽齐声问道。 我指着不远处道:“你们看那儿。” 在距离龟山不远处的地方,树断草枯,黯兮惨悴,似乎发生过一场激战。 “难道是老大在此跟人发生过打斗?”五爪金龙一边说着,我们一起走了过去。 近处,但见拦腰粗的大树折断,山体上面有许多刀痕剑孔。 战斗波及的范围不大,但看的出很激烈,我用手在大树的断茬处摸了摸,有些潮湿,应该被折断没几天。我们又在附近搜索了一圈,未见伤亡。 “在龟山旁打斗,十有八九与玄武有关,参与战斗者所使的兵器是刀剑,多半是人不是鬼。”我根据战场情况推断。 “人?”五爪金龙沉声重复着。片刻,他看着我道:“老大的修为比我们都高,什么人能跟他过招呢?” 我们谁都没吱声,但心中都清楚,那必然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不知道玄武的不知所踪,是不是被他给抓走了。 我们仨围着龟山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最后,麒麟兽道:“近来,这村中频频出事,老大又在这个时候不见了,你们说,这些事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我点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根据以往的经验,在一个地域,各种事情扎堆儿出现的时候,往往都是同一件事情。” 五爪金龙道:“那还是按照老计划,晚上找炼尸派的那几个老头去。” “只能这样了,现在咱们先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我说着,返身往回走。 五爪金龙道:“等等,我先给老大留个条儿,万一他待会回来了,也知道我们来找过他。” 我翻着白眼儿道:“你们俩也不识字,留啥条啊。要不我给留?你们老大识字吗?” 五爪金龙对我嗤之以鼻,说:“你一边待着去。”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四处打量,最后将不远处一块平滑的大石搬了过来,堵在了洞口。然后伸出爪子,在石头上画了一条龙,不过那龙的样子,咋看都像是一只长了角的长虫。 麒麟兽的画功没比五爪金龙好到哪儿去,画的麒麟像只大猫,特别的滑稽。 画完之后,五爪金龙拍拍手,满意的点点头道:“成了,这样老大回来一看,就知道是我俩来了。” 我乐道:“你们画的这么抽象,老大能看的懂吗?” 五爪金龙道:“你知道什么?这是我们跟老大之间的暗号,在我小的时候,就经常跟老大这么玩儿……” 给玄武留下暗号之后,我们又折返回了村子。 这忙忙活活的啥没干明白,天就过了晌,回到金爷家的时候,正赶上金爷家吃午饭,我们也不客气的跟着吃了点儿,吃饱后直接睡了过去。 炼尸派的人做法在半夜,时间还早,所以这一觉我睡的很踏实,被麒麟兽叫醒的时候已经到吃晚饭的点儿了。 吃过晚饭之后,村民们陆陆续续的来了,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扛着棍棒,跟要去打仗似得,都想跟们一起去找练尸人。 我说不让他们去,去了啥用没有。 他们还对我抱有意见,以为我是在耍什么猫腻。 最后我也懒得说了,只交待他们出事了快跑,跑的慢的生死自负。 人多胆儿壮,一群人也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叽叽喳喳的聊着,还都挺兴奋的样子,跟要去看啥稀罕景似得。 到十点的时候,众人都坐不住了,金爷也说:“走吧,早去了先埋伏好,到时将他们一网打尽。” 五爪金龙直撇嘴,对村民们是无语了。  一群人起身刚要走,这时,金爷家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说了两句好,挂断之后他看着大家道:“先不上山了,咱先去医院,茂才醒了,医生说是回光返照,咱们快去问问事情的经过,晚了怕是就 来不及了。” 我道:“那赶紧走,这可是证明我们清白的机会。” 回光返照的意思大家应该都理解,用我们道家的说法就是,人体阴阳是相互制约的,回光返照是阴不敛阳,虚阳外浮,才出现的健康假象。这种状况多则持续一天,少则两三个小时,所以耽搁不得。 村子距离医院有点远,有人很快开来了几辆面包车,拉着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就去了医院。 病房里不让进那么多人,于是村里派出了三个代表,加我们三个,六人进了病房。  病房内,茂才躺在床上,俩眼贼亮,面色红润,呈现出一副健康的状态,不明就里的人看一眼,或许会觉得他大好了,可我看去,他眉间沉淀着黑气,肩上的阳火已微不可见,照此看来,他活不过两 个时辰了。 “嗨,小子,你快跟你们村里的人说,是不是我们救了你?”五爪金龙第一句话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茂才的目光落在了五爪金龙的身上,随即又看了看我,点头道:“对,对,如果没有你们,我怕是早死在路边了,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我心里舒了一口气,幸亏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的。 我看了一眼金爷。 金爷点了点头,当即给我们道歉,说:“误会诸位了。” “你们去祠堂了吗?我的家人他们都还好吧?”茂才巴巴的问道我们。 怕刺激到他,我扯了个谎,说:“他们跟你一样,都受了伤,但没有性命之忧,都在病房里养着呢。” “哦,那就好。”茂才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嚷着要去看他们。 金爷将他摁住了,说:“你自个儿还没好利索呢,着啥急啊,等康复了再去看也不迟。你这会先跟我们说说,昨晚墓祠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将你打伤的?那幅空白画去哪儿了?” 说起墓祠之事,茂才面上当即变了颜色! 第615章 神秘人 昨夜,茂才手脚被人折断,给他造成的心理恐惧无疑是巨大的。 我们谁都没催促他,等待着他平复下心情。 等了好一会儿,茂才才战战兢兢的开了口。 他道:“昨天晚上,我们兄弟几个去给我娘招魂,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非常顺利,我们按照惯例将几幅画挂好,在空白画上写上我娘的生卒年月日,不多时,我娘就出现在了那张空白画上。” “阴阳两隔的人再相见,所有人都非常激动,话了一番家常后,我们兄弟几个将事情跟母亲说了一遍,问她知不知道是谁坏了她的尸身? 我母亲说,有些人死后恋恋不舍,不去投胎,魂魄会守着尸体。可她都去土地庙拿了通关文书,要去地府报道了,忽然被我们招了回来,压根就不知道她的尸体出了啥事儿。 我们原本想招回母亲,查出凶手,可听了母亲这话,我们都挺失望的。 母亲倒是挺看的开,还安慰我们,说:“不就是一副皮囊吗,酥了就酥了,只要魂魄在,身体没用,让我们不要伤心,埋了算了。” 事已至此,我们也没了别的办法,又与母亲聊了一会儿,就让她走,别耽搁了投胎。 母亲与我们告别,说她走了。 可母亲说完走好一会儿,她的身影还在那幅画中,初时,母亲的面色变的很焦急,慢慢的,焦急中又多出了害怕。 “娘,你怎么了?”我大哥冲着画喊了一嗓子。 我娘惊恐道:“这画有鬼,我被困在这里,走不了了。” 一听我娘走不了了,我们都很着急,问我娘应该怎么办? 我娘想了想道:“你们把这些画毁了,那样我或许就出去了。” 那画是村中祖传下来的画,属于大家的东西,不是我们的私有物品,我们不能说毁就毁啊。可不毁掉那画,我娘又出不来…… 我们兄弟几个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把画毁去,救我娘要紧啊。 大哥把画从墙上摘了下来,掏出钥匙扣上的小刀正待往画上割的时候,墓祠的门突然开了,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带着一顶大檐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个人的脸被帽檐遮在阴影里,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脸,但就大概轮廓来看,那人很陌生,不像是我们村里的人。 我大哥停下手中的动作,问他是谁? 那人没有作答,而是抬手把帽子摘了下来,大家伙惊恐的发现,那人的脸,竟然和祖传祭祀画像上的人脸一模一样! 茂才说到这里,脸色煞白,双目中充满了恐惧。 画中人的脸? 我蹙眉仔细的想了想,那六副画中的人虽然年龄,胖瘦,表情不一样外,样子好像还真是相似的,六副画中画的是一个人。  画是祖传下来的,具体传了多少年没人清楚,但根据画老旧的程度来看,至少也得有个几百年了。画中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呢?退一步讲,就算他通过修炼某种秘法活了下来,他当初画那几幅画有何用 意呢?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是他伤了你们,拿走了那张空白画吗?”五爪金龙问道。  茂才点头道:“诡异的画中人出现在了现实中,这实在是匪夷所思,我们兄弟几个都吓坏了,想往外跑,可我们的手脚似乎被看不见的东西抓住了,根本就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就这样,我们眼睁睁 的看着那个人将画拿在了手中。” 中山装男人拿着画看了一通,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发出了几声狞笑。然后,他目光阴冷的看向我们,道:“竟想毁了我的画,去死!” 他的话音刚落,墓祠里的蜡烛闪了两下,忽然熄了。四周变的伸手不见五指,耳中却突然传来许多鬼哭狼嚎的声音,那声音凄厉,听来如到了阴曹地府般,让人头皮一阵阵的发炸。 接着,我听到了大哥、二哥他们的惨叫声,感觉有刀剑类的东西划上了我的身,我的脸,生疼,有人抓住了我,我拼命的挣扎,挣扎不动,忽然,一阵剧痛自手脚处传来,直接痛的我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路边的草丛中,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 茂才说完,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中山装男人是谁?那幅空白画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他杀人之后去了哪儿? 给我们讲完了事情的经过,茂才闭上眼睛,说他感觉很累,想睡一会儿。 我看他的脸蜡黄蜡黄的,嘴唇苍白,不带一丝血色,我知道,茂才大势已去,不行了。 果然,他这一睡就没再醒过来。 我们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这个点儿去酆都山,不知道还能不能碰上那几个老头子。 不过碰上碰不上总得去试一试,这样,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又上了山。 山中,昨晚老头们祭祀的地方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儿,不知道是祭祀完毕了,还是今天晚上那些老头没有来。 从那儿离开,我们直接又去了放红棺材的那个山洞。 棺材看不出有没有移动的过的痕迹,我们又把它拽了出来,麒麟兽与五爪金龙一人把着棺材的一端,毫不费劲就把棺盖掀了开来。 这次不见棺内有阴气冒出,我急忙凑了过去,探头往棺中看去,就见棺内竟然多了一样东西。 “这~这是那张丢失的画吗?”随即凑上来的五爪金龙,盯着棺内惊喜的说道。 金爷听了五爪金龙的话,立刻凑上前来,看了一眼,激动道:“对,对,就是这幅画。”  我将空白画自棺材中拿了出来,捧在手中仔细观察了起来。 第616章 入画 这说是一张空白画,实际就是一块上的卷轴的人皮。 人皮大小跟之前的几幅画一样,年岁久了的关系,泛着一股老黄。 金爷拿手电给我照着亮,我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通,单就外表而言,我看不出什么名堂,上面一片空白,茂才他母亲的魂魄也不在画中。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也凑上来观看,看半天,五爪金龙嘬着牙花子道:“这看起来也啥特别啊,难道画中另有乾坤?” 我点头:“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大能之辈可以将某片地域封锁在某样物件中,例如在乾坤壶中的修罗门。当年,我跟胖子还曾进过地狱变相图,一图一世界,或许此图也跟地狱变相图有异曲同工之处。 五爪金龙想了想,道:“不然大爷我进去瞧瞧?” 他这话说的像是在征求我们的意见。实际还没容我们说话,他已经分出一缕魂往画中钻去。 然而,龙魂从画的正面钻到背面,根本就进不到画中去。 “老二,你消停会儿。”麒麟兽叫住五爪金龙,道:“画肯定不是这么进的,前面不是说了吗,要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写在画上,魂魄才能入画中,并且还需要配合另外六幅画。我们回去试验一下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麒麟兽看向了金爷。 金爷一听这话,急忙摆手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麒麟兽奇怪道:“有何使不得?” 金爷道:“你忘了吗,我说过,此画只能招死人的魂,不能招活人啊。早年,有生人掉了魂,怎么叫都叫不回来,也曾突发奇想用此画招过,然而,魂是招回来了,可那人不久却死了。” 听完金爷的话,我分析道:“我看这幅画八成有锁魂的功能,死人的魂魄被招来后,会被封在其内出不来,活人魂魄被封不能回归本体,所以人不久就死了。” 麒麟兽点点头,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金爷跟村民们听了我的话却大惊失色。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说那几副画看着就诡异,没想到竟真是个祸害,这画说不清传了多少辈了,大家用它招魂无数,岂不是说,村中先人的魂魄大部 分都被困在画中了? 讨论了半天,有人提议,“不如把这画毁掉吧!” 他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金爷看向我,问道:“道长,你说这画可以毁去吗?” 我摇头道:“不可,你忘记了,茂才他们正是想毁掉这幅画,才引来杀身之祸的。” 我此话一出,突兀的,旷野间变的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闭了嘴,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四下张望着,生怕忽然会出现一个人将他们杀掉一般。 五爪金龙安慰大家:“怕个球啊,有大爷在,那人出来也不能奈你们何。” 村民们看五爪金龙胸有成竹的样子,又多了几分胆气,有人道:“不如就将这套画交由三位来处理吧。” 村民们这是想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我们啊。我们倒是不怕烫,但这画确实处理不得。 我说:“如果这幅画毁了,被锁在画中的那些魂魄很有可能就魂飞魄散了,那毁画之人的罪过可就大了。” “那该如何是好?”金爷眼巴巴的问我们。 麒麟兽道:“看来只能用招魂法,进画中将被困住的魂魄救出来,再做销毁了。” 我望着地上的红棺材,幽幽道:“若真进去,我们就中计了。” “中计 ?”五爪金龙语带疑惑的重复着我的话,随即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此画是炼尸派的人有意放进棺中,为了引我们进去的?”  我点头说道:“昨夜我们打开了红棺材,将棺中阴气尽数放了出来,那几个老头不会无所察觉,他们既然发现了,还将此画放在棺内,这一定就是一个计谋。也由此可见,杀人偷画者就是炼尸派的人。 ” 金爷拧巴着眉头道:“那照这么说来,此画是进不得了?进不得又毁不得,咱拿着这画有啥用?收藏吗?” 麒麟兽道:“不是进不得,是进去可能会有危险。” 五爪金龙艺高人胆大,倒没将这幅画放在眼里,不以为意道:“我还就不信了,一副破画能整出多大的幺蛾子,大爷我偏要进去瞧瞧。” 我虽想到了这是一场阴谋,但强大的好奇心让我也想进画中一探。 这样,我们带着画回了金爷家。将另外几幅画依次挂起。根据金爷交代的招魂程序,我在空白画上写下了五爪金龙的生辰八字。 一切准备就绪,五爪金龙好好的坐在那儿,那幅画也不见任何反应。 等了半天,五爪金龙奇怪道:“这咋不好使啊?难道失灵了?” 金爷凑到画前看了两眼,道:“不对呀小哥,你这生辰八字是不是写错了,这~这怎么是两千多年前的呢?” “大爷我就是活了两千多年的世外高人。”五爪金龙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句,与我对视了一眼。 我心说,或许此画只招人魂,对神兽不管用。 这时,麒麟兽道:“我来试试。”说罢,报给我一串日期。 我们试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小子,看你的了。”五爪金龙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要说跟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一起入画,我没啥好怕的,但让我自己进,我心里还真不踏实。 我道:“要不算了,咱再想想别的办法?” 五爪金龙道:“你小子怎么这么怂呢?一副破画你怕啥?你放心大胆的往里进,出事了大爷去救你。” 我说:“你自个儿都进不去,给我开啥空头支票,哄小孩儿呢?” “你要进去出不来了,我找王公救你,这样总行了吧?”五爪金龙拍着胸脯给我打包票。 我思量了一番,心说算了,进去就进去吧,谁让我自个儿好奇心也重呢。   实际上,我的生辰八字也不准,我先在空白画上写下了我被从娘腹里剖出来的日子,没见动静之后,我又写下了紫微星出世时的时辰,这个时辰刚写完,我忽然感觉周围似起了一阵狂风,画中像是生出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将我往里吸去! 第617章 骨殿 我的魂魄脱离了身体,如轻飘飘的铁屑被磁石吸住一般,不由自主的往画中飘去,紧紧的贴在了画上。随后,我像是突破了什么屏障,一下子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四下打量了一眼,发现我似乎是在一个很空旷的空间里。周围有光,却很暗,亮度如同有月亮的夜晚…… 咦,不对,不是如同,我抬头,发现天上真的有月亮,弯月悬空,还有星星,我看了半天,那星月似乎都是真的…… “小子。有什么发现吗?”耳中传来五爪金龙急切的声音。 我还能看到五爪金龙,我知道,他现在所见的我,一定是显示在那幅空白画上的。 “这画中空间很大,似乎连通着某片地域。”我说道。 “难道这画是一扇穿越之门,会通向哪儿呢……” 五爪金龙一边嘀咕,一边原地转着圈圈,想进进不来,干着急。 “你们稍安勿躁,我先进去看看。” 我说罢,转身往深处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我忽然感觉身边的气场一下子变了,耳畔阴风呼呼而起,刮的人肌肤生疼,黑雾与煞气在汹涌,我似乎进入了一片冥土。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身后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一眼望去,平原开阔,隐隐又可见山峦起伏,哪里还有什么五爪金龙。 我究竟来到了哪里? 这一瞬间,我有些后悔了,看这种情形,我要出去怕是难了。 原地站了很久,我往前狂奔而去,既然来了,我就不要总想着出去,先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找到那些被困住的魂魄,将他们救出来再说。 这里真的很大,无边无际,没有尽头,奔行了一段,天竟然渐渐的亮了,此地竟也有白昼与黑夜之分,时间似乎跟外界是同步的,只是这儿的阴气太重,东方泛白,依旧冲不散带状黑雾。 这是一副很怪异的景象,光明非但没给我带来安全感,反倒偏显的这儿幽寂与阴森。 又奔行了一段之后,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建筑,我心中一喜,看来是到了中心点了。 我冲着那建筑发足狂奔,不久,我竟然见到了许多尸骸,或许该称之为化石,因为尸骨都已经石质了, 越往前,枯骨越多,骨堆内还有许多生锈、腐烂的兵器,我推断,这里曾经是一片古战场,当初发生过非常惨烈的大战,死亡无数。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小心翼翼的走,走到后来,我竟是无处落脚,白骨遍地,层叠成堆,我只得踏其前行。同时心中无比的震撼,这是哪儿?死过多少人?空白画为什么会通到这里呢? 踏骨而行数里,我终于走近了那座建筑,站在那座建筑前,我的身体发凉,一阵失神。 那竟是一座用人骨堆砌而成的殿堂,白骨森森,宏伟而又渗人,站在其前,如同来到了一片死域。 许久,我的脑海中响起了麒麟兽曾跟我说过的话:罗刹城就是鬼城,据说是酆都所有的鬼,在酆都地下以枯骨秘密建成的一座地下宫殿…… 我望着白骨大殿,心说,难道这里就是玄武镇守的罗刹城!?那幅画竟能通到罗刹城来? 殿门是用无数个骷髅头砌成的,所有的骷髅全都正面朝外,空洞的眼眶似乎在盯着我这个不速之客,盯的我毛骨悚然。 我在门前踌躇了片刻,最后凭住呼吸,伸手往门上推去。 门一开,内里一股强大的阴气爆发出来,阴冷摄人,让我瞬间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我“蹬蹬”倒退了几步,警惕的往门内望去。麒麟兽说过,罗刹城内有一只很厉害的鬼,我得多加提防才是。 门内漆黑一片,并没有东西出来。 我重新走到门前探头看去,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下意识的往身上摸了一把,想找个照亮的东西,一抹之下我才想起,现在的我是魂魄,照明物件都在我的身体上,带不到画中来。 但这一摸,还是让我心中一动,我的指尖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拿出,欣喜若狂,竟然是化魔珠,这家伙不愧是大法器,竟跟着我的魂魄进来了! 手持化魔珠,我心中来了底气,催动着它率先进入门内,替我打了头阵,我跟随在其后,迈步走了进去。 化魔珠本身透发出的光亮让我看清了门内的情形。 这是一座大殿,殿内阴气滚滚,地下白骨铺路,幽幽黄光的映衬下,大殿显得格外的诡异,仿若阴曹地府一般。 在大殿的中央,耸立着一个人形雕像,雕像挺高,约莫两米,古装打扮,做工挺粗糙的,看不分明模样,只可辨是个男人。 我驻足,盯着雕像心说,这个地方这么邪门儿,雕像不会活过来吧? 我正想着,突听身后“咣当”一声大响,大门竟然自个儿关上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我一哆嗦,迅速四下打量了一圈,脱口而出道:“什么东西?出来!” 不闹幺蛾子,门是不会自己关上的,这殿内一定隐藏着什么。 “咳咳……” 我话音刚落,殿内忽然响起一阵苍老的咳嗽声 。 殿内果然有东西,我稳定了下心神,大声喝道:“谁?不要躲躲藏藏了,快出来!” “老朽何曾躲躲藏藏了?我一直就在这里,倒是你,无缘无故的闯了进来,怎么反倒说起我来了?”苍老的声音慢吞吞的响起。 “你是什么人?在哪儿?既非躲藏,为何不出来相见?”我喊道。  “并非老朽不出去,实因我行动不便,年轻人,你要想见我,就往前走几步吧。” 第618章 古战场 诡异古殿中的神秘老者,他让我往前走,我到底该不该走呢?他会不会对我不利? “你是人是鬼?”我又问了一句。 “这里被封禁了无数年,我自然不可能是人。”苍老的声音倒是很坦诚。说完,他随即又补充道:“你不用怕,我虽然是鬼,但马上就要油尽灯枯了,来陪我聊聊吧,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人了。” 他应该不会害我吧,如果他要害我,在我刚进来的时候就对我出手,胜算岂不是更大些,又何须跟我废话呢? 这么一想,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很快,我在大殿尽头处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一个皮包骨头的秃头老人,他倚着墙角坐着,身影很淡,看上去确实很虚弱。 我并未放松警惕,放出神识感应了他体内的阴气,他身体内的阴气很微弱,时断时续的,几乎快要魂飞魄散了。 我放心了一些,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和老头不足一丈处,催动化魔珠横在我与他中间,然后在他对面盘膝而坐了下来。 秃老头道:“我想,你此刻心中一定有许多疑问吧?” 我点头道:“是的,难以想象,在一幅画中隐藏着这么一片神秘的地域,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老头挺好说话,他道:“可以,你尽管提问吧,我命不久矣了,心中的这些事情此时若不说出来,恐怕日后也没有机会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这里是罗刹城的白骨殿。”老头回答。 “白骨殿?”我重复着秃老头的话,疑问道:“听你这话意,此殿只是罗刹城的一部分吗?” 秃老头说:“是啊。” “那罗刹城在哪儿?为何我一路走来只看到了这一座建筑?” “你一路走来,一定看到了很多枯骨吧?”老头反问我。 我点了点头。 秃老头道:“那就是罗刹城的遗址,几千年过去,辉煌如罗刹城也早已坍塌,而今,唯剩这座白骨殿了。” “可我看在那些枯骨堆内,有很多的兵器,那不是发生过大战的战场吗?怎么会说是罗刹城呢?”我蹙眉盯着老头,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秃老头面色平静道:“那是你不知道罗刹城的由来啊。”  秃老头给我讲起了罗刹城的事情,他说:这里本来就是一处上古战场,上古之末,七界大乱,此地发生过极为惨烈的混战,人、神、妖、魔、在此地死伤无数,大地被亡者之血染成了红色,尸骨堆成 了一座一座的山。 当年这里战死的人太多,又因都是修者,许多人肉身死后神识不灭,许多人在血雨腥风中死去变为了厉鬼,导致战争结束后,此地依然戾气冲天,愁云惨淡,鬼哭神嚎! 此地阴鬼太多了,煞气极重,但凡生灵进来,均难以活命,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 酆都鬼城初始之时,乱不堪言,大白天鬼都在乱窜,哭嚎,隔着十几里,人都能感受到一股惨烈的气息,那时候的酆都山,乱的阎王爷都不敢来收鬼。 然而,生前有大作为的人,死后亦不甘于平庸,众鬼中,生前不乏佼佼者,见识了酆都城的混乱之后,有大能者站出来振臂一呼,要自立为王,以酆都山的阴煞之气,开辟一条另类修行路。  大能者的提议,得到了一些鬼的赞成。它们于是团结在一起,游说与它们持相反意见的鬼。游说不通者便将其除去。最后众鬼一心,它们就地取材,以战场上的枯骨为材料,在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 修建起了罗刹城。 罗刹城的修建颇费苦心,由生前强大的鬼布局,它们根据鬼喜阴的特殊体质,以阵法纳阴,以白骨取煞,最终使一座白骨大城显化在世间。  那座城,自身带着惊天的气息,阴冷摄人,阴煞之气直上九天,根本就不似人间之物,可它却真实的出现在了人世间。它比任何一个门派都要强大,它不像是一个派,倒真像一个小世界,一个建在人 间的阴间。 当时七界动荡,界界自危,没有人顾忌到罗刹城,罗刹城一直鼎盛了很长时间。也是自那时候起,此地被人们称为鬼城,这也是酆都鬼城的由来。 一直到上古之后,第七界灭了,妖魔元气大伤,人间界灵气受损,神仙上了天,重整天道后,对罗刹城降下了神罚。  之前,许多正道修者都视罗刹城为眼中钉,但忌惮它的强大无人敢动。天降神罚之后,罗刹城遭创,此事在世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名门正派被惊动,无数正道修者冲向了酆都山,想趁机将罗刹城 自世间除名。 然而,罗刹城城主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鬼,在他自知无法跟人与天对抗之后,他合罗刹城众鬼之力,将这整一片地域,生生炼化进了酆都山之内,封死了入口。 人间众修者掘地三尺未能将它寻出,天亦不能奈它何。自那以后,酆都鬼城只见阴气不见鬼,白骨大殿不再在世间显化,真正的酆都山消失在了世人的眼中。 老头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精神有些萎靡,似乎长时间的诉说透支了他的体力。 我想了想,问道:“可我听说,两千多年前,罗刹城内进来了一个强大的鬼,那个鬼为了修炼,吞噬掉了城里所有的鬼,是这个样子吗?” 秃老头摇头道,“城中后来是来了一具尸,并不是鬼,事情也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罗刹城城主将城封印之后,一时虽无人能破开封印,但城主也因此耗尽了功力,在罗刹城封印后不久,他也不行了。 城主一死,城内大乱,有的鬼想坐城主之位,有的鬼想离开暗无天日的地下,跟以前一样去地面上逍遥快活的生活。 于是罗刹城内起了内讧,鬼与鬼之间发生了战争,那次大战伤亡惨重,城主处心积虑布下的封印,也因大战受损有所松动。 后来,虽然有能者登上了城主之位,可罗刹城已不复当年。  罗刹城内的鬼不能入轮回,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的鬼灰飞烟灭了,封印也更加不堪,在两千多年前,炼尸派老祖无意间到了此地,见罗刹城内仅剩不多的鬼在此苟延残喘,他便生出了在此炼尸的想法,于是,他将派内一具厉害的老尸带到了此地,以罗刹城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来锤炼尸体。 第619章 炼尸派老祖 那具老尸很厉害,不仅纳取这里的阴气,还不断的吞噬城中的鬼魂,一直到将这里的鬼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那具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问秃老头。 秃老头道:“就在昨天,炼尸派的人来此,将它带走了。” “啥?带走了!”我惊讶。 我们此次前来,就是助玄武除掉罗刹城里的鬼,没想到我们刚来,它就走了,这是炼尸派提防上了我们,还是…… “炼尸派的人为什么将它带走?那具尸体已炼至大成了吗?”我问道。 秃老头点头道:“比大成更厉害,它炼出了自己的心智。” “一具尸体开了心智?”我重复着秃老头的话,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一具没有魂魄的尸体,说白了,跟一截木头桩子没啥区别,炼尸派锤炼它,也只能使他变成一件更加强横的武器而已,这怎么会炼出心智来了呢?”我惊疑的问道。 秃老头道:“那具尸体原本就不是普通的尸体,它是上古强者之尸,是炼尸派的镇派之宝,或许又因此地特殊的环境,激发了它体内的潜能,换回了它仅存的神识。” 我道:“那既然这样,他还受炼尸派的控制吗?恢复了神识的上古强者之尸,怕是不甘在为人所用了吧?” 秃老头道:“它或许不甘为人所用,但炼尸派这种古门老派,有的是对付尸体的法子啊。” 原本我以为,练尸人将空白画放进棺中是想算计我们,合着是他们将尸体带走了,那幅画与他们无用了啊。 想起画,我问道秃老头,“你知道那套诡异的祭祀画吗?通过那副空白画为什么可以到这里?” 秃老头道:“那画我倒是知道一些,当年,炼尸派老祖将老尸送进罗刹城后,合毕派之力将城门层层封死,免得老尸在锤炼之时遭人打搅。” “可城门封死了,强大的阴气却封不住,自山内透出的阴气竟然招了一只玄武来此蹭修行,且好巧不巧的,正趴在城门口之上。” “玄武乃世间罕见的神兽,功力深不可测,炼尸派老祖也不敢轻易动它,可它趴在那儿,就阻碍了炼尸派进来探看尸体,最后无奈,老祖只得另寻他法。”  “世间有些修士会些玄妙的手段,能够阵法传送,横渡虚空,炼尸派老祖便是那种人,他于是利用手段通过几副人皮画,建立了一个类似于传送法门的阵法,只要有人进入画中,便会被传送到罗刹城内 。” “原来是这样,那画中所画的人就是炼尸派老祖吗?”我问道。 “正是。”秃老头答道。 我点点头,这样一来,茂才他们的死便明了了。 可我还有些不明白,“那几幅画为什么要画的那么诡异呢?我推断,布传送阵的关键是那几张人皮,跟画的内容没啥关系吧?” 秃老头道:“小友果然有见识,画的内容确实跟传送阵没有关系,炼尸派老祖之所以画那六幅画,一来是让画看起来玄妙一些,让人不敢轻易破坏。二来,那六幅画中画的,其实是他自己的六世。 “六世?照你这话意,炼尸派老祖已经轮回了六世,且他拥有六世的记忆?”  秃老头点头道:“是啊,炼尸派老祖原本就是修行之人,他的第一世,生在一个大荒之年,谷物不收,饿莩载道。人们为了生存,或鬻儿卖女,或易子而食,人们一边为了活下去做着没有道德底线的事 情,一边又因人性而内心挣扎,痛苦恐惧,过的特别的苦。 听了秃老头这话,我想起第一幅画中,画的那个骨瘦如柴的人抱着自己的腿啃的画面,那种痛苦与绝望眼神,现在我有些理解其意思了。 秃老头继续道:“第二世,正逢战乱,他为了保护家园,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他有勇有谋,南征北战数年,做了将军,但最终,战场成了他的归宿,他战死了,万箭穿心,死的凄惨。” “又一世,他因杀人太多,沦为畜生道,被人开膛破肚宰割,成为人们的桌上餐,腹中食……总之,他生不逢时,每一世都过的不如意。” “到第六世,他是一个道人,他已经有了很高的修为,却无法参透生死。他害怕入轮回,因为他不知道,下一场轮回等待着他的又会是怎样的残忍?” “他虽每日悟道,可越悟他越糊涂了,三千大道,十万小道,那一道可以让他不受生死轮回之苦?” “最后,他励志修自己的道,他自创法门,将自己修炼成了一具尸体。” “炼尸派老祖竟然是一具尸体?!”我惊讶。那感觉就像听到卖猪肉的是一头猪一样。   秃老头道:“他是尸体,但与我们理解意义上的尸体不同,他是在活着的时候,以什么秘法让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既保存了人的思维,又像僵尸一样不死不灭,长生不老。也正因此,他创建了炼尸 派。” “合着这炼尸派,是将自己练成尸体的意思啊。”我咕哝着。 秃老头道:“炼尸派最初的时候,修的是锤炼自己之法,可是,跟开派老祖那么有悟性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人可以练到长生不死。” “后来,他们才练起了尸,他们不仅将尸体炼成可供认操控的傀儡,还会从尸体体内提炼出尸丹,供自己服食。” “尸丹是什么东西?”我好奇的问道。   秃老头道:“尸丹是人死后,骨骼,筋脉中生出的某种物质,炼尸派的人称那种物质叫尸元,说白了,那其实就是尸毒,炼尸派的人将其以特殊手段提炼出来之后,毒性少了许多,服食后可以使活人更 趋近与尸体,自身各种消耗减少,从而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 听到这里,我想我明白了。那些化成尸粉的尸体,多半就是被炼尸派的人提炼了尸元了。 “那被画锁住的那些鬼魂呢?它们去了哪里?”我继续问道。 秃老头叹道:“都被那具老尸给吞噬了,古画招魂,本就是炼尸派老祖为使老尸变的更强大,而设下的一个圈套,引的人魂魄来喂尸。” 我点点头,没有感到惊讶,其实这种结果我已经想到了。   “可是,那么多的魂魄都被老尸吞噬了,怎么唯独剩下了你呢?”我盯着秃老头,一字一顿的问道。 第620章 石像出口 秃老头叹息了一声,道:“我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我是这里的殿奴。” “殿奴?”我疑问。 “是的,罗刹城城主建城之后,在各殿派了一名仆人守护古殿,也就是殿奴,殿奴对城主忠心耿耿,尽管城主已经死去很久了,殿奴却还在罗刹城内一代又一代的流传,守护着这座城。” “一座空城有什么好守护的?你就甘心这么守着吗?”我问道。  秃老头摇头道,“老实说,我没有见过城主,对罗刹城也没有什么感情,我原本是酆都山附近的一名散修,最初之时,我对炼尸派老祖的那几副祭祀画产生了怀疑,觉得那画绝非招魂那么简单。于是, 带着好奇心,我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了那副画上,结果我来到了这里。”  “原本,我的命运跟所有被画吸进来的魂魄一样,是要被那具老尸吞噬的,可我很幸运,因懂些道术,又是生魂,被白骨殿内的上一代殿奴看中,收做了弟子,成了新一代殿奴。关于罗刹城的所有事情 ,也都是老殿奴告诉我的。” “老殿奴与炼尸派老祖之间不知道有何交易,反正我成了殿奴之后,老尸不再想吞噬我,我得以活了下来。我心不似老殿奴,对城主与罗刹城没啥敬畏之心,自然也是不甘在这里,可老殿奴对我有救命之 恩,临死又有嘱托,让我好生守护白骨殿,我答应了他,于是,我在这个鬼地方一守就是一千多年。” “原来如此。” 秃老头叹息一声,接着又道:“若不是这里阴气重,我生前又懂些修炼之法,我怕是也早死了。” “那你就不打算离开这里吗?”我问道。  说起离开,秃老头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光彩:“之前守护这白骨殿,是出于一份承诺与感恩,现如今,罗刹城坍了,白骨殿中已无一鬼,我再守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想离开啊。小友,如果你能够离开 这里,能不能带上老朽?岁月荏苒,沧海桑田,不知道外面还是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我若要还能再看上一眼,便是死也无憾了。” 秃老头目视远方,声音幽幽的,听来既落寞又苍凉。 这秃老头倒是可怜,我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照你这么说,你知道如何出去了?”  秃老头点头道:“我在这里这么些年,见多了炼尸派老祖来来往往,也逐渐摸清了出去的路数,奈何出去要一定的功力,而我的身体在多年以前就已经不行了,根本没有能力往外走,直到今天你来了,我看到了你的法器,感受到了它强大的能量,知道拥有此法器者,也定非普通之人,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才叫你过来,与你一谈。如果你确定能将我带出去,我就告诉你出口在哪儿,我真的不想独自一个 人留在这里了。” 老头眼巴巴的看着我,等待我一个确切的回答。 我说:“好,你告诉我出口在哪儿?要怎么样才能出去,我带你走。” 秃老头抬手往殿内一指,说道:“出口就在那座石像下面,你只需将石像移开,咱们便可出去了。” “就这么简单?”我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单单是移一座石像,即便这老头体力不支,一天砸下一块石头,这一两千年,石像也早没了。  秃老头说道:“那座石像看起来是一座普通的石像,但是却不好挪开,只有将魂魄中的血液抹在上面,砍断锁住其的铁链,才能挪动它,回到外面的世界。魂魄之血为精魄之血,特别的珍贵,用一次, 魂魄就会消散一部分,对你来说,消散的魂魄之后会调养回来,可如果用我的血液,凭我的身体状态,一定会魂飞魄散的。” 听秃老头说又是精魄之血,又是铁链的,我心里不免犯了嘀咕,蹙眉道:“一尊石像,为什么还要用铁链锁着?那玩意儿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秃老头苦笑道:“小兄弟你多虑了,如果有危险,出不去,我干脆试都不让你试,你留在这里还能陪我说说话儿,把你害了,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 我想了想,点头道:“这倒也是,你等着,我去试试。” 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往大殿中央的石像走去。  进来的时候,我虽然看到了石像,却没仔细观察,现在再看,那石像的做工真不咋地,太粗糙了,雕刻的跟闹着玩儿似得,真想不明白,炼尸派老祖堵个出口犯得着弄石像了吗?他堵块大石岂不是一 样? 那石像锁的还挺结实,脖子、手腕、脚腕以及腰间,都锁有铁链,铁链的另一端锁在深埋地下的几根铜柱子上,那滋味,生怕石像跑了似得。  我仍然对石像有所怀疑,走上前仔细敲打了一番,又围着它转了两圈,实在没看出特别,最后我试图用蛮力将它挪开,它竟是纹丝不动,最后,我咬破食指,从指尖挤出了一点儿淡红色的精魄之血, 抹在了石像之上。 石像并没有任何变化,看来只有依照秃老头所说,斩断铁链了。 乌黑的铁链一条条跟我的手腕子那么粗,魂魄的力量又不如本体大,我要将其弄断,得费不少力气,我干脆直接操控化魔珠往上斩去。 化魔珠虽强横,但那铁链也不知道是啥特殊材质的,硬如磐石,我砰砰砸了半天,好歹才砸断了一条。 “哈哈,小兄弟,多谢你了!” 那条铁链刚断,我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爽快的大笑声。 我回头一瞅,发现一直坐在墙角半死不活的秃老头,此刻竟然站起来走到了我的身后,并且他也不蔫了,精神抖擞的,说话声音也不虚了,中气十足,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似得。” 一刹那,我心中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他娘的似乎是中计了啊! “你……” 我刚想质问秃老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算计我。 秃老头的身影一闪,如一道闪电般就钻进了石像里。 接着,石像起了变化, 表层的碎石开始窸窸窣窣的往下落,我忽然觉得,这石像的表层只是一个壳,内里好像包裹着什么东西,这会儿,那个东西要出来了!  果不其然,随着碎石窸窣落地,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第621章 老尸 石像内的人是秃老头,但他已不是我认识的秃老头了,他有了肉体,他的身上穿着一层古老的盔甲,沉淀着岁月的痕迹。他的气势完全变了,双目似冷电一般灿然有神,一看就是功力绝高之辈,整个人透 着一股强者的气息,给人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哈哈哈……” 秃老头高举双手,仰天大笑,笑声酐畅淋漓。随着笑声,他的身体内透发出一波强横的内力,无形间逼迫的我“蹬蹬”后退了几大步。 “咔嚓……” 几声脆响传来,束缚在他身体上的铁链被内力尽数崩碎! 秃老头脱困了,他伸伸胳膊踢踢腿,活动着筋骨,在他的立足处,哪有什么出口,这个老骗子。 “你是谁?为什么要骗我。”我将化魔珠横在身前,戒备的看着秃老头,质问他。 不过说是质问,我的声音却没啥力度,化魔珠砸了半天才砸开的铁链,他一下子就震断了,这让我在他跟前特没底气。  秃老头看出了我胆虚,哈哈笑道:“小友莫要害怕,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至于骗你,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果你刚来我就告诉你,我就是吞噬掉罗刹城内众鬼的那具老尸, 你还肯救我吗?所以,我只得跟你示弱装可怜了。” “你~你就是炼尸派锤炼的那具尸体!你……”秃老头的话让我惊讶的有些语无伦次。   秃老头感叹道:“是啊,我生前比较注重修炼体魄,苦修出一副“仙体”以至死后尸身不腐,被炼尸派的人寻得,炼化成了一具傀儡,后见我天赋异禀,便想将我锤炼成尸圣,故用困尸锁将我困在了这里 ,又在我身上加注了层层封印,使我只能被动的吞噬鬼魂,被动的提升修为,只是不想,我竟然有一天恢复了神识,又正好遇到了你这个有大法器在身的傻小子……这是何等的大幸啊!” 我愣愣的看着兴高采烈的秃老头,这丫的乐疯了。 不过想想,死了八辈子的人意外活了过来,不乐是不可能的,这家伙虽说吞噬了不少的鬼魂,可也是在被动的状态下吞噬的,恢复了神识的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啥大奸大恶之辈。 “那你能从这里出去吗?”事已至此,我最关心的是我们怎么出去。 秃老头得意的拍拍胸脯道:“那是自然,你先一边待着去。” 他将我轰去了一旁,自个儿衣摆一掀,盘膝坐在地上,闭起了眼睛。 顿时,我感觉他整个人竟有点模糊不清的样子了。 我知道,这是他敛气宁神,收了自己的气场,将他身上的强者气息收敛了起来。   如此只是一小会儿,秃老头兀自睁开了眼睛,而在他睁眼的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势陡然爆发开来,如冲破地壳喷发而出的火山,一下子就到了顶点,比之前更要强盛。然后他开始以肉眼难辨的速度, 双手结成了一个奇怪形状的手印。 在手印结成之时,秃老头的口中念念有词了起来,他的语速很快,而且是极不规则的短语,像是梵文,我听不明白,唯独听懂了的就是他最后大喊出口的那个“破”字。 他破字一出口,我感觉这白骨殿内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一样,那感觉非常的玄,挺不真实。 秃老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对我招招手道:“小兄弟,咱们走吧。” 我颠颠的跑过去,问道:“这就成了?出口在哪儿啊?” 秃老头倒背着手,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我解释道:“出了这白骨殿,咱们就重见天日了。就是不知道,出口处的那只玄武还在不在,若在,他估计要与我为难上一番啊。” 秃老头走路的速度非常的快,迫不及待的要出去一般,说话的功夫就到了门口。 拉开门,外面果然不是我来时的景象,化魔珠的映照下,我发现我们似乎在一所圆形的房子里,是玄武的壳! 秃老头四下打量了一圈,乐道:“这家伙竟然不在,省的我与它动一番手脚了。” 我们在玄武壳中转了一圈,找到了出口。 出口处还堵着大石,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留的画还在,玄武没回来,也不知道他究竟跑哪儿去了。 秃老头出来之后,东瞅瞅西看看,那模样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一脸的雀跃。 “出来了,你有什么打算?”我问秃老头。 他道:“我早就想好了,先四下转转,看现世还有没有我印象中的地方,还有没有我们那一辈活下来的人。 我心说,他们那一辈活下来的,无名老人跟邢败天应该是吧,最近这是怎么了?传说中的上古之人,怎么莫名其妙都活过来了? 脑中随便的一想,我并没打算将他们的存在告诉秃老头。我点头道:“那前辈保重,我们就此别过吧。” “叮叮当当……” 我本想跟秃老头告别,赶紧回去给五爪金龙他们报了平安,然而就在这时,我耳中忽然听到一阵“叮当”的铃响声。 循声望去,但见远处一个人影,快若闪电的往我们这边跑来,待他跑到我们身边站定后,我发现,那人竟是古画中画的那个男人,可见来者是炼尸派老祖,他发现了我们,势必是想将我们拦下。 我不由得往秃老头身边凑了凑。一派老祖啊,我可不敢招惹。 秃老头还挺义气,一把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挡在我的面前。 炼尸派老祖冲着秃老头一个劲儿的晃动手中的铃铛,铃铛就是练尸人的法器,可以控尸。 秃老头非但不怵他,还抱着胳膊,挑着下巴,跟看耍猴似的,笑眯眯看着他。 炼尸派老祖的脸,在秃老头的笑容间一寸寸的黑了下来,手中摇铃的声也变的更加急促、诡异起来。 秃老头听了片刻,抠抠耳朵道:“别晃了,烦不烦呀,你他娘的就是晃出花来,也是抓不住老子了。”   炼尸派老祖轻哼一声道:“竟然锤炼出了神识,岂有此理!” 第622章 厉害的秃老头 炼尸派老祖的脸黑得跟抹了锅底灰似得,看着秃老头的眼神中有不甘与怨毒。  秃老头与炼尸派老祖来说,就像是他一手打造的一个机器人,那原本可以是他强大的武器,是他毕生的骄傲,结果机器人因为太厉害变成人了,不仅不再接受操控,反而还有噬主之意。这让炼尸派老 祖如何甘心。  “是啊,我的神识回归了。我原本已死,元神寂灭,你找到了我的尸体,将我送进了这极尽奇妙之地,历经了几千年的滋养后,使我降生出了新的灵识,死之极尽,再次转生,这是近乎神迹的脱变啊…… 我真的很感谢你。” 秃老头盯着老祖,似笑非笑的说道。 炼尸派老祖冷声道:“有了神识又怎样?待我将你的神识剔除,你依旧是一具被我操控在手心的尸体。” 秃老头听了炼尸老祖的话,脸上跃然而上一抹冷冽之色,他不卑不吭道:“我是一具尸体之时,可任由你操控,现在你说剔除我的神识,那你尽管来试上一试!” 炼尸派老祖也没再跟秃老头废话,他抖手将控尸铃抛向我们,一片青色光化溢出,像绽放的烟花,劈头盖脸的向我们笼罩过来。 我暗叫一声不好,迅速将化魔珠抛出! “砰!” 结结实实的,化魔珠与控尸铃撞在了一起,两者都是一阵震动,各退几分。 我暗自心惊,控尸铃竟与化魔珠实力相当。 炼尸派老祖反应迅速,他一手继续催动铃铛,一手在虚空迅速的写了一个什么字,然后沉声喝道:“封!” 他话音刚落,控尸铃瞬间爆发出一阵迷蒙的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们笼罩了起来。霎那间,我生出了一种玄妙的感觉,我们所在的位置似乎自成了一界,控尸铃将我们禁锢了起来! 我心惊,大喝一声:“破!” 一道道晶莹的金光自化魔珠上闪烁而出,刷的一声往青光上撞去! 但这一撞没有得到我预期的效果,笼罩着我们的青光只是颤了颤,并没退去。 青光外,炼尸派老祖面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他看着我道:“我本想让你生魂入画,成为老尸的养料,但我没想到老尸竟恢复了神识。要不是我布下的阵法与我自身有感应,今天真就让你们跑了!” “你想怎样?”我质问他。 炼尸派老祖轻蔑道:“这还用说吗?我生平最喜研究尸体,自然是要将你们变成尸体,为我炼尸派效力。” 他话音一落,没再给我说话的机会,伸手往虚空中的控尸铃一指,沉声道:“杀!” “当……” 杀字余音未落,控尸铃忽然发出了一声脆响来! 那铃声其实很轻,但那声音却似带有魔力,飘进我的耳中,钻入脑壳,忽然的兀自变大,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在我脑中当当作响! 我的身子猛的一震,痛苦的抱住了脑袋! 我感觉,铃声入脑,化成了实质性的刀剑,穿入了我的脑仁,要搅碎我的脑子,粉碎我的神识…… “前辈,你倒是出手啊……” 我满脸痛苦的看向站在我身边,没事人一样的秃老头。 秃老头似乎没受到啥波及,他冲着青光外的炼尸派老祖道:“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这种小娃娃的把戏,就不要在老朽面前丢人现眼了。” 秃老头话儿说的气定神闲。炼尸派老祖见状,面容凝重了几分,嘴巴迅速的开合,念念有词了起来。 控尸铃在他的催动下,“当当”又响了两声,我脑中剧痛,神情一恍惚,抱着头就蹲在了地上。 “秃老头,你他娘的倒是快点出手啊,痛死老子了。”我龇牙咧嘴的喊。 这老东西看起来确实有两下子,可他也不能光顾装逼,不管我啊,我这好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既然你拿不出什么新花样,老朽就不陪你浪费时间了。”秃老头不急不慢的说完,对着虚空轰出一掌。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没有利害的法器,只简简单单的一掌,一股汪洋般的内里迸发了出来,强大的力量一下子将青光崩了个粉碎!“当啷”一声,悬浮在空中的控尸铃掉落在了地上,滴溜溜打了俩转 转,滚到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法器再厉害,也是需要人来操控的,操控的意思就是以心神、念力、或者自己本身的内力来控制它,所以法器跟操控者之间是相互关联的,一方有损,另一方必遭殃及。 控尸铃一落地,炼尸派老祖登时后退了两大步,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倒抽了一口凉气! 秃老头拍拍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脸得意的问我:“怎么样?老朽厉害吧?几千年没出手了,一出手却碰上这么个绣花枕头,打的不过瘾啊!” 你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控尸派老祖的面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秃老头这话一定是故意羞辱控尸老祖的,之前,老祖言语间满是自负,结果不敌秃老头一掌,这简直就是在啪啪打脸啊。 炼尸派老祖爬起来后退了几步,与秃老头拉开了距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自身上摸出一个东西,嗖的一声丢了出去! 那东西一丢,霎时发出了一阵警报似得长啸,并拖着一道黑烟冲天而起! “这老不死的八成是搬救兵呢,他不甘心让你走。”我悄声对秃老头说道。 秃老头毫不在意道:“虾兵蟹将来一千一万有什么用?”说道这里,他望向炼尸派老祖道:“你是想让炼尸派灭门吗?” 炼尸派老祖黑着脸道:“与你打斗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不要忘了,我炼尸派亦是有底蕴的老派,派内奇尸不止你自己!” 炼尸派老祖说这话时,我注意到秃老头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了一丝忌惮。   不过那种表情一瞬即逝,他的身形忽然一闪,原地只留下了一道残影,再看时,他已经站在了炼尸派老祖的面前,一手卡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623章 得罪人了 秃老头的速度快的我难以想象,电光火石间就将炼尸派老祖制住了。 “你想怎么样?”炼尸派老祖斜眼看着秃老头,冷声问道。他努力装作镇定,但我还是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一抹慌乱。 一派老祖,道行自然不会浅,奈何他今天遇到的是上古时期活下来的人,那个人神共存的神秘年代,修为逆天者大有人在。 “我能死而复生,全是你的功劳,今天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他日若再遇到你,我定要报你控我,囚我之仇。”秃老头说完,狠狠一推,将炼尸派老祖推倒在地,返身拉起我就跑。 他跑的非常快,我被他半拉半提着就冲进了大山深处。 “你放开我,你拉着我往哪儿去,我要回村子……” 我挣扎,却挣脱不开秃老头的钳制,这货拉着我一口气跑了十好几里,才在一处山沟里停了下来。 我累的气都喘不匀了,弯腰粗喘了半天,问道:“秃老头,你那么厉害,干嘛跑的跟丧家之犬似得啊?” 秃老头道:“天外有天,人外又人,炼尸派有我不敢招惹的东西。” “你不敢招惹的东西?”我惊讶,“你可是一掌干翻炼尸派老祖的人啊,老祖你都不怕,你怕他个球?” 秃老头道:“术业专攻,炼尸派老祖功夫不如我,不是他不够厉害,而是他平日里主修的是尸,在炼尸领域,他的修为绝对已是登峰造极,他今日若带一具古尸前来,你我想要脱身就没这么简单了。” “既如此,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我疑问。 秃老头摇头道:“我若杀了他,炼尸派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我蹙眉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不是说,你就是他们一派的镇派之尸了吗?” 秃老头点头道:“当初,论炼尸派中尸体的实力,我绝对是最厉害的。但比我稍逊的上古强者之尸还有三具,单不说我以一敌三没有胜算,现在就是让跟其中任何一具对战,我都没有胜的把握了。“ “为什么?”我不明就里,“难道你恢复神识后战斗力还下降了?” 秃老头道:“是啊,尸无思无想,不知疼痛,故而无所畏惧,勇往直前。但人不一样,人会怕,会痛,与尸相较,这是软肋。” 我点点头,这倒也是,尸体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会动,就依然保有战斗力,这一点,人是完全不能与其相比的。” 这时,秃老头又道:“那三具尸体还不是最厉害的,炼尸派中还有一具仙尸。” “仙尸!?”我惊讶的重复着,“是神仙的尸体吗?” 秃老头点了点头,“就是神仙的尸体,不过他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了,因为他与我一样,有了自己的意识,只是他没有我幸运,在恢复神识之初,便被炼尸派的人发觉,从而控制了他。” 我从来不怀疑有神仙的存在,但觉得神仙距离我们特别的遥远,他们高高在上,是人类的主宰,却不想仙也会死……“这也就是说,有一个神仙被炼尸派所用,你害怕的是它?”  秃老头点头道:“是啊,神识初开时的仙尸,就像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那时候,炼尸派老祖以秘法不断祭炼他的神识,将他一手打造成了一具听命于它,效忠于炼尸派的半仙半尸的强大存在。放眼 现今整个修炼界,恐怕都没有几分人能与仙尸相抗衡。所以我不能杀炼尸派老祖,我怕他们一派对我下通杀领,到时,仙尸定会追我个上穷碧落下黄泉的。”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说道。“这炼尸派老祖本事不济,捯饬尸体的手段倒不少。” 秃老头看着我道:“他本事也是不错的,这个你该是领教了啊。” 我挠挠头,这倒也是,与秃老头比起来他落了下风,但对付我这样的,却是绰绰有余。  这时,秃老头又道,“实际,此人也算了的,他苦修出了自己的不死之道后,又致力研究起了尸体,最初跟赶尸人一样,他仅仅掌握了控制尸体蹦跳的简单小术。他不甘于此,于是将赶尸,武学、道法 等多种法门结合在一起,创出了奇特的控尸之法,后,自创门派。” “再后来,他便是带着门徒四处寻找奇尸,最终他们找到了酆都山这片古战场,再未被罗刹城城主封禁的地方,寻得了一具仙尸,与我们四具生前强大,死后未腐的上古老尸。” “这么说,你是在那场上古大战中死的?”我问秃老头。 秃老头叹道:“是啊,那场大战太惨烈了,无数强者陨落……不是,我跟你小子说这些,不是让你知道我是咋死的,而是让你知道炼尸派一门的底蕴,与他们老祖的厉害,你可千万不要小觑他。” 我点点头,随即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你干嘛跟我交代他的老底啊?” 秃老头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因为我要走了,你助我脱困,便是得罪了炼尸派,我想,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以后小心着点儿,好自为之吧。” 秃老头这么一说,我满头黑线,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啊,我这下把炼尸派给得罪了。 “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你走了,把我丢在这深山老林里,我被炼尸派的人抓去可惨了。” 我抓着秃老头死活不放手,他走了,炼尸派一口恶气咽不下去,不全得撒我身上吗! “你先把我送回去再走。”我说。 我现在要跟五爪金龙和麒麟兽汇合,有他们俩在,我们打不过炼尸派,起码还可以逃跑。 秃老头挣脱开我的手,安慰我道:“你也别太担心,这山间草木繁多,炼尸派门徒又少,你往回走的时候猫着点儿,他们一般看不见你。” 我特妈的都快无语了,翻白眼儿道:“你都害怕被炼尸派追的上穷碧落下黄泉,你让我在林子里猫着腰跑,你咋这么不靠谱呢?”  秃老头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走了,他后退了两步,对我抱了抱拳,嘿嘿道:“小兄弟,咱们后会有期呀。”说罢,再不给我说话的机会,闪身就冲进了林子里! 第624章 奔逃 “喂,秃老头,你给我回来!”我冲着他的背影喊,然而,我话音未落,他影儿都瞧不见了! 这个死老头子,骗我救了他,得罪了炼尸派,他自个儿却跑了,这丫的早有跑的打算,又干嘛把我拽到这深山中。 我四下打量了一圈,周围全他妈的是山,我要回村里,起码得小二十里路程,炼尸派老祖发出了信号,这会,林子里肯定有炼尸派的人,这都啥破事啊! 我转身,猫着腰往回村的方向潜行,我要赶紧离开山里,跟五爪金龙他们汇合,在这里,我感觉生命随时会受到威胁。 猫腰走路又累又慢,我跑了十几分钟,突然听到林中传来一阵微弱的说话声,“他们一定跑到大山深处去了,快追!” 我的瞳孔一阵收缩,心说,“是炼尸派的人来了……” 想着,我四下看了一眼,飞快的攀向一座山崖,钻进了一处被藤蔓掩盖的隐秘小洞中,往下看去。 不久,透过藤蔓的缝隙,我看到两个中年男人带着一具尸体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仔细的搜索着。 “果然追来了!”我心里一凉,立刻屏住了呼吸,如果他们带的那具尸体是上古老尸,我被发现的话必死无疑。 好在我身处的山洞很隐蔽,他们没注意到我,很快离开了。 我没敢轻举妄动,在山洞中匿了下来,炼尸派的人认定我跟秃老头进了深山,势必会往里追,那我就待他们都进去后再出来。 那俩人走后,又有两波人接踵而至,仔细的搜索。 我浑身冰冷,感觉死亡距离我很近。同时,我又无比愤怒,咬牙切齿的将忘恩负义的秃老头骂了八百遍,心里祈祷他被炼尸派抓回去,这样炼尸派的人火气消了,就不会难为我了。 在山洞中足足过了两个多时辰,林中再听不见动静,我才从洞中攀下来,继续猫着腰往山外冲。 这次我心里轻松了一些,觉得炼尸派的人一定都跑到深处去了,外围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嗖!”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道冷冽的寒光如闪电一般,突然像我迎面袭来。 我心下一惊,急忙侧身一闪。 寒光与我擦身而过,不过马上又回旋而来。这会儿我看清楚了,那道寒光是一把短剑,寒气森森的短剑闪动着妖异的光芒,以比刚才还要迅疾的速度向我刺来。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横移身形往一旁闪去,杀气森然的短剑贴着我的衣服破空而过! “谁!出来!”我对着短剑落入的灌木从大喊一声。 灌木丛中发出一阵窸窣的声响,一个神色冷峻的老头手握短剑出现在我的面前。那老头我认识,是我们刚到酆都山那晚,看到祭拜红棺材那群老头中的一个。 “年轻人,我等你多时了!”老头冷冷的盯着我,眼神中弥漫着一股杀气! 看来今天的一战是免不了了,与其跟他废话,不如先发制人,这丫的就他自己,我还是有胜算的。 心念一动,我催动化魔珠,带着迫人的压力往他身上砸去! 老头应也很迅速,抖手间短剑带着一片清冷的光辉便迎了上来! “当” 短剑狠狠的撞在化魔珠上,迸出一串火星,直直的往下坠去,它不敌化魔珠。 不过短剑还没坠落到地,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被老头召唤而起,带着一阵破空之声直奔我的眉心而来,比起之前他暗中出手的那两剑还要迅猛。 我同样召回化魔珠,抖手再次祭出。 两道光芒在空中乍现,一道是化魔珠璀璨金芒,一道是短剑激出的幽辉,二者蕴涵的巨大能量再次冲击在一起,“砰”的一声,这一片地域的空间发出了一阵激荡! 这次,老头的短剑终是不敌,被化魔珠击落在地。 “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大法器,今天就连人带法器一并留下吧!”老头说话的空当,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迅速丢了出去。 我叫声:“不好”,正待阻止,那东西已经拖着一道长长的黑烟上天了。 我暗叫一声不好,这信号一放出去,搬来救兵,我可就凶多吉少了。 “老头,你去死吧!”我大叫一声,手握化魔珠就往老头的胸口打。  对于一个修者来说,没有了法器,就等于丢了半条命,老头的短剑被击落,这说明他根本无法与化魔珠抗衡,再拾起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老头显然知道这一点,短剑不要了,招也不敢接,而是转过 身去,撒丫子跑了。 穷寇莫追,更何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得赶紧走,走晚了怕是就走不了了,我收回化魔珠,风驰电掣的往林外跑去。 可我低估了炼尸派的速度,我刚跑了百十米,林中忽然出现两个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二人中,一个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另一个则是那晚围着红棺材摇铃铛的老头,老头不高,目光炯炯,给人一种很又力的感觉,他的功力应该比方才那个老头要精深,绝对的一名劲敌。 “那夜是你开了棺材,坏了我的炼丹大计?”老头质问我,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 “是又怎么样!”我冷冷的回他! “那就将你的尸体留下,供我再练尸丹,新死的年轻尸体,可是比坟里刨出来的那些老家伙滋补太多了。”老头声音不大,却带着嗜血的阴寒。话毕,他举长刀要对我出手。 这时,他身旁的那个年轻人忽然说道:“师父,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付他无需您老动手,就交给徒儿吧。” 年轻人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盯在我的身上,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也好。”老头点了点头,收起刀,退去一旁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老东西不将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这个年轻小子也把我当软柿子捏,还杀鸡……  “狗仗人势,去你妈的!”我怒喝一声,主动出击,化魔珠气势如虹,势大力沉的砸在了小伙子的胸口上! 第625章 分魂术 那小伙子剑都没拔出来,估计是想先在言语上羞辱我一番,结果措不及防的就被化魔珠击中胸口,直接倒飞出去十几米,撞在一颗大树上,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老血,跌落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徒儿!” 老头估计做梦都没想到,我会一招制敌,他大叫一声,往小伙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飞刀向我砍来,森冷的刀锋透着暴虐的戾气,杀机惊得林中鸟雀惊慌飞逃。 我不敢轻敌,控制着化魔珠相迎,化魔珠似也感受到了这一刀的威力,兀自爆发出一道凝实的金芒,耀人双目。 “轰!” 这一次撞击力道大的惊人,周遭树木被斩断,沙尘飞扬,空间仿佛要碎裂开来,我们二人均被震的倒飞了出去! 在稳住身形的刹那,我又迅速出手。 老头不甘落于下风,长刀抛出,压顶而来! 杀气纵横激荡,两道锋芒雷电般在空中交织,碰撞,“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平心而论,我真是沾了化魔珠的光,如果没有化魔珠,我或许都不是之前那个老东西的对手,可见一件厉害的法器对于一个修者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仰仗化魔珠跟眼前这个老头单打,我也不落下风。然而,这种形式持续了没有多久,林间忽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我心说不好,一定是炼尸派其他人看到信号赶来了。 我斜眼看去,果然,又两个老东西跑来过来。 “师兄,我们助你一臂之力。” 有个老头喊了一嗓子,祭出一件什么法器,与长刀一起对抗化魔珠。另一个老头则挥动着手中的宝剑向我冲来。 娘的!我赤手空拳,他拿把大长剑,这仗还有法打吗!我心中暗骂。 老头如一道光影瞬息移动到了我的身前。 我脑中一动,往旁边一躲与他错开,并飞速奔向某处,捡起了被我打飞的那个小伙子遗落的剑。 那剑应该也有点儿来头,沉甸甸的,触手冰凉,如玄冰寒铁打造而成。 我拔剑出窍,一道锋利的冷芒兀自爆出,周遭气温似乎都降低的几度。 果然是一把好剑,难怪那小子如此自负,原来是有仰仗的资本。 老头一剑不中,再一剑横扫而至。 我运内力于剑上,挥剑相迎,与其打斗在了一起。 一道道冷冽的剑气疯狂肆虐,无坚不摧,扫过之处,乱石激荡,树木被拦腰斩断,一丛丛灌木在无匹的剑芒之下粉碎,纷纷扬扬! 我已很久没有使剑,没有与人对打了,这一战,我尽了全力,只想速战速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老头也在剑上付诸了内里,可谓与我实力相当,我二人交战,棋逢对手,一时间胜负难分! 斜眼看化魔珠,还好它有些自己的灵智,知道自主抗敌,一时不用我操心。 绚烂的剑芒哧哧作响,我心中既着急又不安,此时此刻,谁知道还有多少炼尸派的人正往这儿赶呢? 不行,我得立刻抽身! 这个念头一起,我往剑内灌注了精纯的内力,使出十二分力气,狠狠的向对方挥出一剑。剑芒如水漾出,向那老头席卷而去,我没顾得上看他咋样了,转身往山外飞奔! “臭小子别跑!” “快追!” 身后传来几个老头愤怒的声音。 我头都没敢回,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跑。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从昨晚到现在,我又是躲又是打的,体力消耗的厉害,跑起来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没用多久,我渐渐力竭,脚下也趔趄了几分。 “师弟,你们几个也来了!” “一起追,让这小子今天插翅也难逃。” 又几个陌生的声音加入了进来,我心里头一凉,心说完了,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一定还在画前守着,估计做梦都想不到我在林子里奔逃,我无援手,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小子,你给我站住!” “你跑不掉的,就别白费力气了。” 身后,几个声音在喊。 我脚下不停,回头看了一眼,五六个炼尸派的人气势汹汹的追了上来。 娘的,这是不给我活路了啊。 我四下打量了一圈,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湖泊,湖还不小,水湛蓝,好像挺深的样子,我想都没想,迅速的跑到湖边,一头扎了进去,然后,拼尽全力往深处游去! “这小子跳湖了!” “不要放过他。” 岸上传来两声说话声,接着就听扑通一声,有东西入了水。 我以为是有人追了下来,回头一看,但见一道红光搜的自我身前划了过去! 我吓了一跳,是什么法器,他们要将我绞杀在水中! 那件法器没有扫到我,再次回旋而来,在湖底迅速的穿梭,我发现它无法锁定我的具体位置,但似乎要将整个湖都横扫一遍。 我奋力的往湖底游去,以我现在的形势来看,深处会更安全一些。 那件法器在上边横扫了一圈之后,也迅速的下潜,一下子自我身边划了过去,它虽然没有扫到我的身体,但因距离过近,红光扫中了我的腰部,如同被人生生割了一刀,我痛得一个趔趄,往水底沉去。  “虽然这小子现在只是魂魄,但是他非常的厉害,今日决不能让他逃掉,否则日后再想对付他,还要费一番周折。”湖外有微弱的声音飘入了我的耳中,接着又听“扑通”几声响,不知道是人,还是又有 什么法器入了水! 那人的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我他娘的打半天,都快忘了我现在只是个魂魄了!既然是魂魄……我脑中激灵一动,计上心来。 我睁开眼睛,迅速的在水底打量了一圈,但见不远处有一尾鱼游了过去。 我心中一喜,魂魄轻轻的靠近那条鱼,一下子就附在它的身上!沈落中交给我的分魂术,这次又派上了用场。  我上过野鸡的身,上过老鼠的身,这会儿上鱼的身感觉特别的新奇,我游起泳来一点儿都不费劲儿了,在水里也不觉的憋了,还挺爽! 第626章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这次水下不仅又出现了几件法器,还出现了四个人,四个人水性都不错,潜入湖中对我进行搜索。 沈洛中教我的分魂术很厉害,附身在动物身上后,气机会很好的隐藏,只要没人特别的注意我,一般很难发现端倪。 但我也没因此招摇,附身也是需要一定的控制力的,我刚才被法器伤了魂魄,疼痛的厉害,加上本身就精疲力竭,所以丝毫不敢大意,悄悄的沉到水底,在一株水草下躲了起来。  炼尸派这群老东西,还真是睚眦必报,难怪老秃子怕被他们满世间追杀。我都跳湖这么久了,他们还不死心,人下来了一波又一波,对整个湖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大法器几次自我身边穿过,誓要将 我赶尽杀绝,若不是我身形小,这回恐怕早命丧黄泉了! “炼尸派,我早晚要你们好看,纵使仙尸也护不了你们!”我心中暗暗的发着狠。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湖底才安静了下来,我没敢即刻出去,而是在水下静静的调息了起来。 等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想,炼尸派这会总该死心了吧,于是往湖面上游去! “轰!” 就在我快要游到湖面的时候,湖内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响,湖水就跟开了锅一样,泛起了一阵巨大的滚浪! 我被水波猛然推了出去,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只觉天旋地转,不自觉的就翻了肚皮。 “再给我炸!把那小子炸的魂飞魄散。”晕晕乎乎间,一个冷血无情的声音响起。 是炼尸派老祖的声音,这丫的不去追老秃子,也搁这儿跟我这个配角过不去,他大爷的…… 我心里暗骂着,身子则拼尽全力的往深处沉去。炼尸派为了我也是够兴师动众的,炸药都用上了,幸亏刚才的爆炸点距离我有些远,不然就我这小体格儿,现在恐怕已经炸成鱼酱了。 “轰轰……” 炼尸派出手狠戾,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湖内像发生了海啸一般,激浪滚滚,波涛汹涌,湖底的淤泥浆子泛了上来,整个湖都变成了一片浑黄。 我躲在淤泥与腐烂的水草中,虽未被炸到,但也是与死亡擦肩而过,我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波及,五脏六腑像是被震碎了般疼痛,脑中嗡嗡的响,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炼尸派!!”我咬牙切齿! 爆炸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才停止,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后,我咬着牙自淤泥中挣扎了出来,想游上去看看形势。奈何稍微一动,便觉天旋地转,我想,我该是受了内伤了。 我沉寂在湖底,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昏迷过去,并凝神静气默默的运转内力,调动全身的生机,想尽量的缓和一下伤势,快些离开这里,我魂魄遭创,拖下去只会更加糟糕。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于是慢慢的往湖面游去。 湖中到处漂着死鱼死虾,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湖内几乎是没有什么活物了,我想,炼尸派这下总该死心了吧? 终于游到了湖面上,我探头往外看去,此时已经入了夜,半拉月亮挂在空中,繁星点点,凉风习习,岸边一片幽寂。 我心下松了一口气,静静的往岸边游去,然而还未靠岸,我忽然看到岸上有一个人影儿,那人手持宝剑,在岸边溜达。 我心里一紧,炼尸派的人竟然还在! 我浮在水面上静静的观察,发现每隔百十米,就会有一两个人,他们将这个湖包围了起来。 我苦笑,都下了这么大功夫了,他们竟然还不死心,真是太高看我了! 我附在鱼身上不怕被他们发现,但是我如果要到陆地上,还是要恢复到魂魄的状态,到时候一旦被他们看见,以我此时的身体状态,必然是死路一条。 魂魄离开身体三天,身体便会失去生机,人也就活不成了,我心想,炼尸派一定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派人守在这里,让我十死无生。 已经奔逃了这么久,我一定要逃过这一劫,不能死在这里,可正面冲突必死,我怎样才能离开呢? 夜渐渐的深了,月上中天的时候,岸上的那些人似乎也溜达累了,一个个面对着湖坐了下来。 我心里祈祷他们赶紧睡过去,我也好瞅机会跑啊。 可不想他们还真有责任感,一个个眼睛瞪的贼拉大,就是不睡。 今夜若逃不出去,到白天可能更麻烦,再者,身魂分离时间有限,今晚,我必须得回。 我游到了湖边浅水区,顺着边上转悠了起来,想找出一片防御松散处伺机而逃。 然而他们早都安排好了,人排得紧密,我要出去,势必要冒很大的危险,我冒不起。 垂头丧气的转了半天,草丛中忽然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眼睛,是一只跑来湖边喝水的兔子。望着那只兔子,我心里一动…… 兔子个头小,好隐藏,在林子里又跑的贼快,我要附在它的身上,即便被炼尸派发现,逃走的机会也会非常的大。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我静静地潜伏在水边,在兔子过来探头喝水之际,我将魂魄自鱼身上分离,迅速的往兔子身上移去。 兔子那玩意儿特别的警惕,它意识到了危险,撒丫子就跑。好在我速度够快,在它跑的前一秒,一头扎进了他的身子。 “谁!” 炼尸派的人均为修者,耳聪目明,听到动静,有人爆喝一声,站了起来! 其余人也同时往这边看了过来。 “只是一只兔子而已,师弟,你就别大惊小怪,草木皆兵了,那小子指定早死了。”有人轻松的说道。 “是啊,老祖太过于谨慎了。”有几个人同时附和,都认为我死了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道:“谨慎一些总是好的,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那小子年纪轻轻,修为却可跟我们这些老东西抗衡,不能小觑啊。大家今晚好生守着,明天去找他的身体,到时把他的身 体炼成尸丹,就永无后顾之忧了。” 老头说话很有分量,他话毕,众人又各就各位了。 “娘的,还想将我练成尸丹,今晚我逃了出去,一定让你们好看!”我心里一边骂着,一边往村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628章 反击 “哈哈……”老头听了我的话,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毫不掩饰的发出一连串嘲讽的笑声。 “就凭他。”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 炼尸派门徒也附和着老头笑,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丑。 老头笑罢又道:“年轻人,老朽承认,你确实有几分道行,但你却太高估了自己,就你,也想要我们这么多人死?是谁给了你说出这句话的勇气?” “是你大爷!” 老头话音刚落,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自树林中走了出来。 五爪金龙盯着老头吊儿郎当道:“老东西,你以众欺寡很长脸是吧?来,你有能耐欺负你大爷。” 望着突然出现的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老头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目光落在五爪金龙的身上,犀利的打量着他们,似乎想看出他们的深浅。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气息内敛,不是道行绝高之人,很难看出他们的底细。 老头看了一通,嘴角微翘道:“难怪去而复返,原来是搬救兵来了。” “救兵”两个字他说的很轻佻,明显他没看出五爪金龙的身份,只把他们当成跟我一样不自量力的青瓜蛋子。 “老头,你是准备群殴啊,还是单挑啊?”五爪金龙冲老头勾勾手指,轻蔑的说道。 老头轻哼一声,冷冷道:“群殴单挑又有什么区别吗?最终结果都是你们死!” 五爪金龙点头道:“老头你说的对,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你们就一起上吧,咱速战速决。” “受死吧。”老头大喝一声,自袖中掏出一把短剑来。 “哼!” 五爪金龙冷哼一声,将我推向了一旁。周身兀自透发出一阵耀眼的金色,它现出了原形,一飞冲天! 十几丈长的龙身,在空中不断盘旋,闪亮的龙鳞泛着阵阵金光,如同披着一层光芒闪烁的神甲,样子老威风了。 “嗷吼” 五爪金龙仰天咆哮,龙啸震天动地,直上九霄,然后他盘旋而下,在距离众人头顶五六米处停了下来,一双神光灿灿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炼尸派的众人。 五爪金龙这出场方式太威武霸气了,其身透发出的无上龙威给人一股泰山压顶的感觉,人在其身下,渺小如蝼蚁,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想跪倒在地,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这……” “龙~是……是龙……” 民间,龙就跟神仙一样,都是传说中的神物,即便是修者,乍见到金龙真身,也会觉的如见了神迹。 炼尸派众人惊惧不已,有人语无伦次,有人迫于浩瀚龙威,“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多数人则目瞪口呆的望向空中,身躯微微颤抖。 再看那老头,他张着口,拿着短剑,仰望天空呆若木鸡,这丫的这会儿估计都懵逼了。 “吼!” 就在这时,又一声如天雷般的兽吼响起,声音带着磅礴的力量在整片空间浩浩荡荡,令所有的人闻之胆颤,震得站着发抖的人又跪了一大半,有胆小者直接吓得头伏在地,不敢抬起来了。 麒麟兽这家伙也显出了原形,他身长三四米,龙首狮尾,遍身鳞甲,金睛碧眼,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一龙一麒麟,传说中的神兽啊,今晚都出现在了这儿,这让炼尸派的人感到惊恐无比,一时间,无一人做出反应。 五爪金龙挺满意众人的反应,嘿嘿笑道:“老头,来啊,来打你大爷啊。” 前一秒,我觉得五爪金龙老威风,对他老崇拜了,可他一说话,简直毁形象,那副欠揍的语气跟个小流氓似得。我决定,以后再有需要这货撑场子的事,我得提前把他的嘴给堵上。 不过炼尸派的人却没因此轻看他,都被他的外表给镇住了,众人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皆是一副心虚之色,最后,目光全都落在了老头的身上。 老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一时也没做出回应,但我注意到,他的左手悄悄地往兜里伸去。 炼尸派每个人的身上,都带有信号弹,遇到什么危险就会以此通知派中前来支援,我已经吃过两次亏,这次不能再让他得逞了,我可不想将上古老尸和仙尸引来,谁知道它们有多厉害。 “老东西,你休想耍什么花样。”我冲着老头喊了一嗓子,拿强光手电往他的脸上照去。 光线刺眼,老头拿手去挡,我给禽兽使了个眼色,麒麟兽心领神会,兀自往老头身前扑去。 老头反应还挺迅速,在麒麟兽上前之际,他后退了两步,抖手祭出了手中的飞剑,那剑带着一道无坚不摧的剑气,斩向了麒麟兽。 “哼” 麒麟兽哼一声,不闪不避。飞剑直刺向他的头颅。 “铿锵” 一声金属交击般的声音响彻山野,直震的我的耳鼓嗡嗡作响,飞剑斩在麒麟兽的身上,比斩在金属上还要坚硬。 又是“当啷”一声响后,飞剑直直的坠在地上,麒麟兽毛都没掉一根,老头却接连后退了几大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角渗出一道血迹来。 “老东西,竟敢对程缺下杀手,今日,我要将你挫骨扬灰。”麒麟兽声音森寒,透着嗜血的味道。 老头见事不好,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撒丫子就跑。 “想跑?哼,今夜,你要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麒麟兽话音刚落,张口喷出一团血雾,血雾如海洋,夹带着遍地尘沙,往老头的方向汹涌澎拜而去,狂暴的能量肆虐! “啊!” 下一秒,被血雾沾身的老头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膝盖一软,跪倒在了地上,痛苦哀嚎,又少顷,他身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后一动不动了。 “老三,你闪开,该轮到我出手了!” 五爪金龙不甘寂寞,大吼一声后,龙尾挥扫而出,以横扫千军之势扫向炼尸派众人。 湖岸荡起了一股猛烈的罡风,“噗通,噗通”众人躲都来不及躲,就跟下饺子一般,被五爪金龙尽数扫进了湖中。 第629章 玄武的下落 群人落水,纷纷惨叫,有不会水的狗刨几下,呛几口水就沉了底,会水的则扑棱着想往岸上游,湖里乱成了一锅粥。 五爪金龙居高临下的看着,看谁快游到了岸边,就再一尾巴把他抽湖心去,死活不让他们上来。 如此不多时,小二十号人就淹死了一大半。 “神龙饶命,我们知错了,求您放过我们吧……”死亡面前,多数人变成了软骨头,他们开始求饶,希望五爪金龙放他们一命。 “哼!你们炼尸派,追的我朋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时,可曾想过饶他一命?你们既想置他人于死地,又有何脸面来与人讨生?” 五爪金龙丝毫没有心慈手软,滚滚龙音如黄钟大吕,在空中浩浩荡荡。 “救命……” “饶命啊……” 水中终究不是久待之地,又不多时,湖面上只剩下了五六个人。此时幸存下来的,都是水性好的,他们明知上不了岸,求生的欲望还是让他们不断的往岸边游。 只是,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五爪金龙就搁头顶看着,靠岸的就抽回去,势要将他们活活淹死。 我下过湖,虽然我有鱼壳在身,入水不溺,可我还是深深的感受到,人在水中的那中渺小、恐惧与无力感,那种感觉让人特别的绝望。此刻,湖中余者之心必是无比绝望的。 但我没有同情他们,想我在水底之时,他们所下的杀手更为狠戾,成王败寇,强者生存,杀人者被人杀,这就是修者的江湖。 “神龙饶命,我等为人弟子,奉命行事,杀人亦是身不由己啊……”有人还在哀求,希望最后关头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岸边麒麟兽冷声道:“拜入邪派门下,就是心术不正之辈,死有余辜!” 五爪金龙这次没有说话,只是挥动巨尾甩抽向湖面。 伴随着一阵破空之声,空中闪过一道可怖的尾影,龙尾直抽水面之上,势大力沉,湖中掀起滚滚巨浪,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啊……” 炼尸派剩存者,有些直接被掀起在浪尖上,发出一阵惊恐的惨叫,有的则直接沉到了湖底。 一波未平,五爪金龙甩尾又要抽,这家伙没了耐性,想速战速决。 “住手!”我喝止住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扭过头来,巨大的眼睛盯着我道:“怎么?你小子又同情心泛滥了?要知道,你今日留他活口,明日他或就会要你小命。” 我摇头道:“我没有那么妇人之仁,你留下一人,我问他些事情。”  今晚这些人,都是炼尸派中留下收拾残局的小喽啰,真正厉害的人都走了。今夜,我们杀炼尸派二十余人,与他们这梁子是结下了,以炼尸派老祖睚眦必报的性格,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既然这样,我 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五爪金龙眼珠一转,似也想到了什么,龙尾探入水中,卷起一人,将其丢在了我的脚边,其尾再入水,将湖内剩余之人尽数绞杀。 湖面平静了下来,四野空寂,山中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气,天要亮了。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又化回了人形,二人走回我的身前,冷冷的盯着地上仅存的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斜躺在地下,浑身湿漉漉的,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似乎还没从死亡边缘缓过神来。 愣怔了半天,他才从地上坐了起来,怯怯的看着我们。 “这么多人中,唯剩下你活着,这是你的幸运,你若肯老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便可以一直活下去,可好?”我问道男人。 男人听说我可以饶他一命,眼中光芒一闪,点头如捣蒜道:“你尽管问,只要绕我不死,我定知无不言。” 我点头问道:“你们炼尸派,是不是就在这酆都山中?” 之前,炼尸派老祖发出信号,其他人很快便赶了来,我因此猜测,炼尸派就在这附近,应该跟罗刹城一样,被结界或阵法阻隔在了某片地域。 中年男人说:“是,炼尸派就在距离此处三里之地,门派周围有老祖布下的结界,所以你们看不到。” 我点点头,果然与我猜测的一样,“那炼尸派中一共有多少人,多少具尸体?”我又问,既已树敌,我便要知己知彼。 中年男人老实道 :“派中年轻之辈今夜多交代在这里了,剩余不足十人,另外还有五位长老跟老祖,尸体有三具上古老尸,八具尸将,两具尸王。” 交代到这里,中年男人停顿了下来。 我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男人见我一直看他,弱弱道:“没有了,就这些,末法之年,门派也不好收徒,人们都……” 我对收徒之事不感兴趣,打断他的话问道:“那具仙尸呢?” “仙尸被另外四位长老带着外出办事了,目前并不在派中。”男人解释。 “哦?办什么事需如此兴师动众,出动了仙尸?”我疑问。 中年男人摇头道:“这是派中机密,我等身份低微者无权知晓。” 听中年男人说完,我在心中权衡了一番,趁仙尸不在,我们杀去炼尸派,以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的本事,能不能对付的了那三具上古老尸呢…… “你们常在山中转悠,可有看见龟山内的那只玄武?”我正想着,麒麟兽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别说,这事还真让麒麟兽问茬上了,中年男人竟然点头道:“看到了,玄武被老祖和一众师叔伯,率两具上古老尸给擒了。” “什么!你们胆敢抓老大!”五爪金龙大吼一声,一把抓住男人的脖领子,将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男人吓坏了,连连摆手道:“不……不是我干的,这不关我的事啊,这都是老祖的意思……” 男人火急火燎的解释,努力的撇清自己,让自己听起来格外的清白。  五爪金龙一把将他推搡到地下,厉声道:“他们为什么要抓玄他?真是岂有此理!” 第630章 魂婴果 男人倒在地下,战战兢兢道:“因~因为老祖的身体出~出了问题,要拿玄武来炼……神丹……” 男人话说到后面,声音越发的小,眼神怯怯的盯着五爪金龙,似乎害怕五爪金龙发火,一下子将他给结果了。 五爪金龙果然发了火,他一拳砸在旁边的一颗大树上,人腰粗的树杆刹那间拦腰折断! 男人吓的一哆嗦,蜷缩在了地上。 “炼尸派!”五爪金龙咬牙切齿:“看我今天将他夷为平地,让其在时间永远除名。” 据我们所知道来看,炼尸派是不折不扣的邪派,以魂养尸,以人、神兽炼丹,杀无辜之人性命,这样的门派,留着终是个祸害,我们若能将其除去,也算是替天行道。 “带我们去炼尸派!”麒麟兽冷声命令男人。 中年男人颤巍巍的起身,带着我们往某处走去。 “你们老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问道中年男人,昨日我见他,并未看出他有何不妥啊。 中年男人道:“老祖大限将至,他在为以后做打算。” “像他这种修到半人半尸的怪物也会死?”我疑问。  男人道:“外人对炼尸派的了解总归的一星半点,实际我们老祖这种活死人的状态不是修炼来的,什么开创了自己的道,修成了不死身,那只不过是唬人装门面的话,如果真有不死之道,我派又何须炼 什么尸丹?” “那他活了几千年,又是怎么做到的?”我奇怪的问道。 男人道:“那是因为老祖在将死之时遇到了一场造化。老祖晚年,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于是遍天下寻找不死药,以延续寿元。可是没有想到,不死药没有找到,后来却寻得了一株魂婴果。” “什么!?”我一惊非小。 魂婴果可是传说中的东西,据说生长在阴间,是凝幽冥之力,聚万灵之魂,以无数残魂碎魄结生而成的植物,蕴含着强大无比的魂力,但它不属于人世,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世上才对啊。 “难道你们老祖当年为打破生死桎梏,去了阴间?”  男人摇头道:“你进了罗刹城,应该知道关于罗刹城之事吧?那里不就是人间的阴间吗。当年老祖也是机缘巧合,误入那里,他在尸山骸骨间,发现了一株奇树,那树整株为黑色,半人高,树分两枝, 一枝生一果,拳头大,一黑一白,外形皆如婴儿。”  “生在人骨山上的果子,一定不是什么善物,但它的外形看起来又那么的不俗,当时的老祖,已没几天活头,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了,最后,他抱着赌一把的心理,摘下了那枚已经成熟的白色果子,服食了 下去。” 那枚果子保住了老祖身体内最后一丝活性,使他的魂魄受到了很大的滋养,于是他活了下来。 老祖活下来之后,开始四处打听那是什么果子,后来他终于弄明白,那就是传说中的魂婴果,跟不死药有异曲同工之处,可以使人极长时间的活着。  但是,魂婴果究竟是幽冥之物,虽然含有不死物质,但也有一定的毒素,比如老祖的身体状态,就永远的停留在了他服下果子的那一刻,不死不活,无法再增进修为,所以,老祖活的时间虽长,修为 却并不是很高。 老祖好歹活了下来,但是却不能修行了,完全成了一个空度岁月的活死人,他心有不甘,这才创立了炼尸派,将自己的修行之心,全部付诸在了锤炼尸体之上。 “原来如此。难怪他功夫不济。”我喃喃自语。   男人继续说道:“魂婴果的效用是有限的,吃了它,也只能再多活个千载岁月,在上一次大限将至之前,老祖又将另一枚果子摘下来服食,到今日,果子没了,老祖的去日又要到了,所以他才把主意打 到了玄武的头上。玄武是长寿的象征,活了无数的年岁,老祖确信,一定能将它炼成一颗长生不老丹。” “我日他个仙人板板,这个老东西,让我抓到,要他狗命……”五爪金龙破口大骂。 男人带着我们走了半拉小时,在一处山根下停了下来,指着地面说:“到了,你们从这里往下挖,就会找到一口古井,从古井进去,就是炼尸派了。” 五爪金龙往地下看了一眼,不相信道:“这地方一看就没有挖掘过的痕迹,你让我们从这里挖?你不要耍什么花招,带我们去你们出来的出口!”  中年男人急忙辩解道:“在几位面前,我哪敢耍花招,我们出来的出口,只有族中长老才知晓打开之法,我们平时出入,都是与他们一起,所以那结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破,再就是,在那结界口内,有 尸将把守,即便你们有能力将结界破开,进去也是先有一场恶斗,几位功夫虽好,可炼尸派也是有奇尸坐镇的,你们既是进去救玄武,低调一些总是好的。” 男人这番话说的倒是有道理,可这井……我怕是什么圈套。 男人看出了我们的踌躇,又解释道:“这口井是老祖当年请高人布下结界时,特意留的,是担心某天派中有不好之事时,门徒可以自此逃脱,算的上是炼尸派的后门吧,你们要不放心,我来打头阵。” 男人说的很真诚。 五爪金龙看了我一眼。 我想了想,自兜里摸索出一粒小药丸,递给他道:“你先把这个吃了。” 男人盯着药丸,脸当时就白了,结结巴巴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不~不是说好,只要我对你们言听计从,你们就……就绕我一命吗?”  我道:“你别害怕,这虽然是一颗毒药,但不会立刻置你于死地,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让你吃下它的用意你该是懂的,你好生带路,只要我们能活着出来,就将解药给你,你要耍什么花样,这药可是秘 制,旁人无解的。” 我盯着男人,说完这一番话,又对着手中的药丸努了努下巴。  男人露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但是作为阶下囚,他别无选择,最终,他拿起药丸放入口中,梗着脖子咽了下去。 第631章 进入炼尸派 那药丸其实并非毒药,相反那是补药,在大祖山修炼之时,我深感药膳对修炼者的好处,于是将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背回来的那些人参,都做成了药丸,身上一直带着一些。 给中年男人吃这药丸,也只是从心理上控制他,免得进去之后他给我们穿小鞋。如此,我们便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出不来,他也活不了。 男人吃下药丸没多久,就流出一道鼻血来,药丸是提炼的人参精华,一般修为的人乍吃会有所不适,比如感觉体内暴躁,真气乱窜,跟中毒差不多,那其实是补大劲儿了。 男人不明就里,抹了一把鼻血,那脸吓得苍白苍白的,认定是吃了毒药无疑了。 五爪金龙道:“你现在还确定从这里下去吗?” 男人点头,丧气道:“确定,我本就不敢骗你们,是你们多虑了。” 在得到了男人确切的回答后, 五爪金龙一掌轰在地下,轰出了一个深坑,一块磨盘大的青石板露了出来。 麒麟兽力大无穷,一把掀开大石,下面露出一个黑洞洞的井口,我往里瞅了一眼,很深,看不见底儿,我随手拾起一块石头丢进井中,好半天没听见响。 “这眼井真的能通往炼尸派?这就是个无底洞啊。” 男人听了我的话,可怜巴巴道:“药我都吃了,你们怎么还不信我呢?我总不能拿着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啊。” 我不是不相信男人,只是觉得这眼井深的骇人。我看了一眼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心领神会,显化出了原型,带着我们一个自由落体,往井下飞去。 相较于普通的井而言,这眼井真是挺深,往下的过程中,我在心里默算着,足足下落了三百多米,我们才到了底。 出乎意料,井底下挺宽阔的,有水流缓缓的淌着。男人告诉我们,古井连通着一条地下河,只要顺河而下,便能通往炼尸派了。 因常年不见光的原因,井下潮湿阴冷,五爪金龙没下水,载着我们贴着水面飞行。 借着五爪金龙这个便宜灯泡,我看到地下河的水挺深的。一路飞过,不时有盲眼大鱼跃起,露出满嘴獠牙,模样凶悍无比,似乎要将我们拉入水中分食。 像酆都山这种阴气重,又常年不见天日的地下,偏能衍生出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这些鱼,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这个地方很凶险,如果没有会飞的五爪金龙,我们想从地下河游出去,首先就要过食人鱼这一关,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炼尸派将后门设在此,不用加以防范,便有一道天然的屏障。 十几分钟后,我们听到了哗哗的水声,随后,我们看到了光,越是接近光,水声越是大,最后逐渐变得震耳欲聋。 这条地下河的尽头,竟然是一个大瀑布,巨大的瀑布咆哮而下,撞击到山根下,激起千波万浪,水雾蒙蒙,气势澎湃如万马奔腾。这个出口竟然隐藏在瀑布之下。 “瀑布外面是炼尸派的什么地方?平日里会不会有人?”我问道男人。如果我们这么冷不丁的冲出去,正好碰到炼尸派的人,那免不了就是一场恶战,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男人摇头道:“外面是炼尸派的后山,一般不会有人在的。” 五爪金龙听了男人这话,叫声:“坐稳了。”然后一头冲出了水帘。 巨大的瀑布直泻而下,如洪波破口,大海倒悬,冲击力绝对不容小觑,巨大的水浪差点将我们从五爪金龙的背上砸下来,好在五爪金龙速度非常快,那种感觉一瞬即逝。 我们的眼前豁然开朗。随即,一股浓郁的花草清香扑面而来,让人瞬间神清气爽,浑身舒泰…… 原本我以为,炼尸派这种歪门邪派,其内一定跟罗刹城类似,阴森恐怖,死气沉沉,不想,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竟是一处优美如水墨画般的所在。  这里是一处山谷,瀑布与地下河的水汇成了一条清澈的河,在谷中潺潺流淌,河两岸绿草如茵,鸟语花香。古树环抱,形成了一片片青峰般的小森林,苍老的树干上,衍生出了一些艳丽瑰美的花,芳香 四溢,招引来一些不知名字的蝶雀,翩然飞舞。  最出奇的是这里的山,这个山谷的三面,竟然都是笔挺的悬崖,悬崖上,劲松扎根与峭壁之上,藤蔓自石缝中生出,缠缠绕绕,悬挂而下。瀑布如匹练,从万仞顶峰倾泻而坠,气势磅礴,烟雾腾腾, 豪迈而又坦荡。 这里不同于外面的森林,外面森林幽暗深沉,这里很是灵动,钟灵秀美,宛若仙境。 “真没想到,在酆都山内,竟然还隐蔽着这么一个美丽的山谷。”我感叹。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人家是从不周山出来的,那里是为今我知道的,距离仙界最近,灵气最浓郁之地,所以,人是见过大世面的,面对此等美景很是不屑。 五爪金龙道:“如果将不周山比作大家闺秀,这里勉强算的上是小家碧玉,改天大爷带你去不周山长长见识,现在就快走吧啊。”  男人一边带着我们顺河而下,一边说道:“据说,在上古之战前,整个酆都山都是非常壮美的,大战破坏了这里大部分的青峰翠谷,使其沧海桑田,变化巨大,唯剩下了此处山谷,被老祖圈禁了起来… …” 这会儿,走在炼尸派内部,我也没多大的兴趣欣赏美景了,我一边走一边观察,不多时,透过婆娑的树影,我看到了一些颇具古风的建筑。 男人说:“到了,那便是炼尸派的所在地了。”他说这话时声音很轻,还躲在了一棵树后,似乎怕被炼尸派的人发现。 “玄武被关在什么地方?带我们去找它。”五爪金龙命令男人。 男人面上露出一幅难为之色,他道:“玄武被关在囚牢中,现在是早上,派内人员活动最频繁的时候,我们还是等天黑之后再进去吧。” “天黑!那岂不是要等整一天!”五爪金龙没那耐性。 男人解释道:“我们现在进去若被发现,他们一定会放出三具老尸来对付我们,那样会很危险,得不偿失。” “那老尸到底有多厉害?”五爪金龙问道。  男人郑重其事道:“非常厉害,据说,但凡与它们交过手的人,都死了!” 第632章 被困之魔 “那是他们没遇到大爷我。”五爪金龙嗤之以鼻,没将三具老尸放在眼里。 “还是小心些为好。”我说道。我见识过老秃子的厉害,同为上古老尸,其厉害程度可想而知。 五爪金龙盯着那些房子道:“那咋办?总不能真等到晚上吧?” “别急,咱们见机行事。” 我说着,又鸟悄的往前走了一段儿,在距离正殿不远处躲了起来,想先观察下情况。 五爪金龙没啥耐心,他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缩小身形进去探看下情况,再不进去老大就被人炼成丹药了。” 这样也好,五爪金龙缩小后只有小蛇般大小,很难被人发现,即便发现,也不会对他有所怀疑。 我看向男人,问道:“玄武被关在什么位置?” 男人正待指路,一旁麒麟兽忽然“嘘”了一声,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我顺着麒麟兽的目光看去,就见远处来了一个老头,那个老头跑的飞快,行色匆匆的就冲进了大殿。 “慌慌张张的,不会是发现守在湖边那些人都被我们杀死了吧?”五爪金龙嘀嘀咕咕的猜测着。 “其有此理,臭小子……”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就听大殿里传出一阵愤怒的声音,与瓷器砸落在地的碎响声。是炼尸派老祖的声音,听他那话音儿,好像还真被五爪金龙给猜着了,这丫的知道我杀死他二十几号门徒跑了,气的 砸了杯子跳了脚。 没一会儿,殿内“蹬蹬”跑出十几号人来,有老有少,其中包括炼尸派老祖,人人都抄着家伙事儿,排着队站在了殿前。 又一会,一个老头带着两具身穿铠甲,高大威猛的尸体走了过来。男人悄声告诉我,那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是老尸,一具是尸王。 老尸加入众人之后,炼尸派老祖振臂高呼道:“大家跟我走,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臭小子给我找出来碎尸万段。” “是!” 众人答应着,随着炼尸派老祖往远了跑去。 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我心里乐了,他们一定做梦都不会想到,我现在就在炼尸派中呢,如此正好,他们走了,你们进去,趁此机会救出玄武,在给他们搞点破坏。 我看向男人,问道:“现在炼尸派中还剩几个人?” 男人望着众人背影道:“几乎是倾巢出动了,剩余之人也是在把守几个要地,走不开,我们可以进去了。” 进囚牢要穿过大殿,大殿内已经走的空无一人了。 进殿后,男人带着我们直奔殿后的一个门,门后是一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间屋子,屋门上挂着一串锁链,男人在门前停了下来,看了一眼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抬脚“咣当”一声,就把门给踹开了。 我以为玄武就被囚禁在这间屋内,进去后我才发现,屋内竟然是一间书房,一排排的书架摆放其中。 “这里面有暗道?”我打量了一下情形,问道男人。 男人点了点头,领着我来到了一面书架前,用力将书架挪向一旁,然后在地下一阵摸索,轰的一声闷响后,一个黑洞洞的穴口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囚牢就在这黑洞之下,炼尸派所有的尸体也都在里面。”男人指着穴口给我们解释。 五爪金龙探头往里瞅了一眼,问道:你进去过吗?” 男人点头说:“进去过,我们这些人,负责里面的洒扫,有时候,长老们也允许我们进去看他们炼尸。” “那你前面带路。”五爪金龙挥挥手道。 男人点头,点燃了书架旁的一盏油灯,持着,率先进了洞中。 洞口内修有螺旋状阶梯,蜿蜒通往地下,我们跟在男人身后下了大概二十米,便见下方传来一片光亮,又往下二十米左右,我们来到了光亮的所在,囚牢的地下通道。 螺旋梯修在通道的中间,往左右都有通路,通道内古迹斑斑,四壁开凿的很光滑,上方每隔几米的距离,就镶嵌着一种亮亮的石头,用作照明所用,我们看到的光亮,就是那些石头发出来的。 男人吹灭了油灯,带着我们往左走去,空旷的隧道内,响着我们“塔塔”的脚步声,显得这里格外的寂静幽森。 “哐啷……哐啷……” 刚走了没几步,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铁链拖动在地面的声响,铁链声中还夹杂着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震的通道都在微微的颤动。 我皱起眉头,盯着男人的后背问道:“这里有大家伙。” 男人扭头道:“别怕,那只是这里囚禁的两具魔尸。” “魔尸?”我蹙眉,“炼尸派内除了仙尸外,竟然还有魔尸?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这里到底还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尸体?” 男人道:“归炼尸派所有的尸体,就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些,这两具魔尸是被炼尸派排除在外的。”  说了两句话的功夫,我们就走到了发出响声的那坐囚牢前,牢门是由精铁打造的粗柱子制成的,我透过缝隙看进去,就见里面走动着两个巨人,它身高约有四五米,粗壮的四肢被胳膊粗的铁链子锁着, 身上贴满了各种颜色的符,头上还带着一个巨大的铁面罩,身上往外透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 “那就是魔,昔年,老祖自上古战场寻回来的。”男人驻足在牢门前,给我们解释。 魔我在阴间的时候见过,这魔高大强壮的样子,倒真跟当初将我追的屁滚尿流的魔巨人有些相似。 我盯着魔尸看了一通,问道:“这魔之所以被炼尸派排除在外,是因为他们不受操控对吗?” 男人很惊讶的看着我,道:“你怎么知道?” 我道:“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怨念,这应该是你们炼尸派锤炼魔尸时出了什么岔子吧?”  男人说:“是啊,据说初时,这两具魔尸跟那具仙尸一样受老祖重视,可是后来,他俩几乎将整个炼尸派灭了门。” 第633章 丹房 “灭门?”五爪金龙一听这话乐了,“咋滴?养狗被狗咬了啊。” 男人点头道:“差不多就这意思。” “怎么回事儿?”五爪金龙来了兴趣。   男人道:“我们炼尸派炼尸,讲究三阴一阳。三阴指的是,以阴魂、阴地、阴气,这三种不同的阴力来滋养尸体。一阳指的则是阳血,也就是活人之血。将尸体放入阴地中吸收阴气,吞噬阴魂,吸取阳 血,这样锤炼出来的尸体质量非常高。” “但是,阴气浓郁的阴地非常的难寻,阴魂与阳血更是不能随意取来用,所以,要养成一具战力无匹的尸,往往需要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之久,很是费时。”  “为了在更短的时间内,养出更为强大的尸体,老祖剑走偏锋,动用了一种古老的偏术,那种术我也只是听说过,据说是在炼制尸体的过程中,以特殊的方法激发出尸体生前的怨念,那样,尸体就会拥有极低的智慧和愤恨的情绪,这不仅能使它们在战斗的时候更加疯狂、残暴,还能将它们被动被阴气滋养的状态,转化为主动去汲取阴气,主动想要提升自己,这样,便能在比传统时间短上许多的时间内 ,炼制出一具强大的尸体了。” “当初,老祖就拿这两具魔尸做了实验。”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在老祖的掌控之中,魔尸顺利的被激发出了怨念,懂得了自主修炼,但是到了后来,魔尸的怨念过分巨大,突破了极限,不太好控制了,单控尸铃已经制不住他们,身上还必须 要贴上许多控尸符。” “老祖意识到不好,再这么下去,形式可能会超出他的掌控范围,于是决定罢手。”  “老祖停止锤炼魔尸后不久,天上接连下了半个多月的瓢泼大雨,那时候的囚牢因地处低洼,防水设施简陋,所以在那场雨中浸了水,水浸透了魔尸身上的符,符失去了效用,两具魔尸没了控制,撒了 欢,于那天夜里突破牢门出去,在炼尸派内开始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屠杀。” “那是炼尸派最鼎盛的时期,门徒有近二百人,一夜之间被两具魔尸杀了三分之二。后来,老祖倾毕派之力,才好歹将它们制住。”  “那之后,老祖又多次想驯服两具魔尸,却都没有成功,这两具魔尸仿若两只疯狗,除他俩不互相伤害外,六亲不认,逮谁咬谁。老祖无奈,只得用北冥寒铁建了这间囚牢与铁链、头罩,将其遍身贴满 控尸符,锁制在了这里。” 想炼尸派老祖,好不容易在古战场中寻得仙、魔、与上古老尸这几具尸体,却有近一半出了岔子,这丫也是够倒霉的。 “魔尸既已不能为他所用,还留他们作甚?为何不将其除去呢?” 我疑惑。 男人道:“魔尸与仙尸一样难寻,除之可惜,老祖舍不得,一直还在想炼化他们的法子。”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通道两边,类似的囚牢有好几间,但里面都是空着的。  男人告诉我们,那些受炼尸派控制的尸体,都在通道的另一端,这边的牢房,都是以北冥寒铁为材料,特质的,特别的坚固,专门用来关押那些硬骨头。说着,他指着尽头道:“玄武就关在最末的那间 牢房里。”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一听这话,迅速跑了过去,抻头往里瞅。片刻,五爪金龙急道:“没有啊,在哪儿呢?” 此时,我也已经到了近前,透过牢门,我看到其内确实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你确定我们老大被关在这里吗?”五爪金龙问道。 男人蹙眉道:“确定的,玄武虽然是化作人身被我们抓来的,但是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儿,将自个儿身体变的死沉死沉,跟座小山似得,我们出动了二十几号人,才好歹把他抬到这里,错不了。” “那他现在去哪儿了?”五爪金龙盯着男人问道。 男人摇头道:“自打将它关押在这里后,我就没再进来过,莫非……” 男人说到这里顿住了。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齐声问道,“莫非什么?” 男人看着他俩,弱弱道:“莫非~他被抓去丹房了?” 抓去丹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被炼成丹药了呗。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一听,面色大变,二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丹房在哪儿,快带我们去!” 男人二话没说,转身带着我们迅速的往外跑。  出了囚牢,他带着大家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偏僻地,指着一座半掩映在绿树间的石室道:“那就是丹房了,丹房是炼尸派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里面还有一个长老与几名弟子把守,我~能不能不进 去了?” 五爪金龙跟麒麟兽没理他,俩人直接跑了过去。 我回头对男人道:“那你在这儿等我们,把你的剑给我用一下。” 说罢不等他答应,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剑,也跟在五爪金龙他们身后跑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丹房的门被麒麟兽一脚踹了开来。 门一开,一阵药香味扑鼻而来。同时,一个苍老的男声喝道:“什么人?竟敢私闯丹房重地!” 麒麟兽一步迈进门内,四下打量了一圈,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石室中间那个燃烧的丹炉上时,瞳孔一阵猛烈的收缩,声音阴寒道:“杀你的人!” 说罢,不待老头做出回应,麒麟兽一扑而上,与老头打斗在了一起。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找死!” 这时,丹房后面又冲出了两个中年男人,向我扑杀过来。 我抽剑正想迎敌,五爪金龙一步上前,冷喝道:“都给我去死!” “死”字话音未落,五爪金龙已经出了掌,一道金光自他掌间轰出,直接将那二人轰飞出去七八米,跌落在地,口吐鲜血。  五爪金龙没管他俩死活,倏忽间跑到丹炉前,冲着丹炉又是一掌,将其从旺盛的火焰上打翻在地!丹炉骨碌了两下,盖子与炉身分离了开来…… 第634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丹炉一翻,声音巨大,麒麟兽和那个老头也停止了打斗,目光双双看了过来。  在我想来,旺火上烧着的丹炉,翻到之后,里面势必尽是熬煮的药渣药汤,冒着滚滚的热气,透发着刺鼻的药味。然而,这个大丹炉翻倒后,里面流淌出来的竟然只是些清水,那水连丝热气儿都没冒 。 “这不可能,这丹我已经熬制了三天了,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老头盯着打翻的丹炉,满脸的不可思议。 “呼……呼……” 这边老头不可思议的絮絮叨叨,那边丹炉内,竟突然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 这是啥情况啊? 我跟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对视了一样,盯着大丹炉,一步步的走上前去。 丹炉一米多高,青铜所制,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纹路,非常的古朴。走到近前,我弯腰往其内看去,但见丹炉内有一个青衣老头,老头闭着眼睛,在里头睡的正香呢,那呼噜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这……这老头是你们老大吗?”我看了五爪金龙一眼问道。 “哈哈……” 五爪金龙没回答我,而是盯着丹炉内的老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老大没死,他躲在人家丹炉里睡着了。” 他笑,麒麟兽也笑。“我就知道老大皮糙肉厚,没那么容易被连成丹药……” 他们的笑声中,带着如释重负的畅快,与掩饰不住的开心。 随后,五爪金龙将丹炉内的老头提溜了出来,揪着他的胡子喊:“老大,起来了,别睡了……” 玄武睡的挺沉,任五爪金龙叫半天,愣是没醒过来。 这玄武都要被人炼成丹了,还睡得这么香,这货的心是有多大啊。我好笑又特无语的摇了摇头,眼角余光一瞥,正瞅见炼丹那老头鸟悄的往外跑,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口了。这丫的想趁机溜走。 “别让他跑了!”我喊了一声。 麒麟兽反应神速,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那老头回头看了一眼,跑的跟兔子似得。但他终归是跑不过麒麟兽,少顷,门外响起了他绝望的惨叫声…… 玄武睡的特别的沉,任五爪金龙揪它耳朵,拽它胡子都没醒过来。 我蹙眉道:“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劲儿啊?谁睡觉会睡的这么沉,他在丹炉内被炼了三天,不会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吧?” 在我看来,修行者,感知能力与警惕性都很强。莫说是五爪金龙这么拉他拽他,就是我们进来,把丹炉打翻那么大的动静,他也应该被惊醒了啊。   麒麟兽道:“丹炉里的水都没热,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老大跟别人不一样,他就是爱睡觉。据老大自己说,他都不知道自个儿活了多少年岁了,有一次,他在一个深潭里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深潭 都变成良田了,真是一睡一醒间便已是沧海桑田。” 麒麟兽有些无奈的说完,又与我解释道:“不过,玄武有一套独特的修炼法门,睡觉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场闭关修行,睡梦中亦是在提升修为。” 我翻着白眼儿道:“闭关修行也得分场合呀,这在丹炉里咋还闭起关来了呢?他不怕这一闭关命就没了啊?” 麒麟兽摇头道:“老大一直拿生死之事挺儿戏的,他说,生生死死,皆有定数,命当绝时逃不过,不当绝时,即便睡在刀山火海中,亦身无异。” 别说,玄武这套闹着玩儿似得见解,细想来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就拿今天来说,他虽然是睡着了,但是命不当绝,我们这不就来救他了吗。 “那他这一觉得睡到啥时候啊?”我问道。 麒麟兽摇头道,“根据以往的案例来看,少则几个时辰,多则千年,这个不好说啊。” 我道:“那现在咱们先把他带出去吧?” 一直在捯饬玄武的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道:“好不容易进来的为啥要出去啊,今天趁着仙尸不在,咱们把炼尸派铲除,这等邪派留着终是个祸害。至于老大…… 看来只能用绝招了。” 说着话儿,五爪金龙抓起了玄武的一缕白胡子,塞进他的鼻孔中,轻轻的挠起了痒痒,不多时,玄武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呵,这招还真好使,你们咋不早用呢?”看着动了的玄武,我惊喜的说道。 “因为老大最讨厌人家以这种方式叫醒他。”五爪金龙一边说着,一边与麒麟兽往后倒退了几步。 我还没反应过是怎么回事儿,忽然一阵劲风袭来,玄武大袖一挥,强劲的内里直接将我凌空扫了出去,接着一个慢吞吞,含着隐隐愤怒的声音道:“是谁叨扰老朽修行。” “老二、老三你大爷,快他娘的救我……” 我大声的喊,玄武这起床气不小,我这一下子要撞墙上,铁定得撞内伤来,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这不靠谱的,跑也不拽上我…… 好在麒麟兽还有点儿良心,眼见着我要撞墙时接了我一把,我才得以无碍。 玄武此时爬了起来,倒背着手围着我们三个转起了圈圈。 玄武个子不高,看起来很老了,驼着背,大光头,长须长眉皆为白色,模样有点儿像画里的寿星老。 围着我们转了两圈后,他一拍脑门,指着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乐道:“老二、老三,你俩都长这么大啦!记得在不周山的时候,你们还都是七八岁的小娃娃模样,天天缠着我,不让我睡个安生觉……” 玄武这话说的,跟离家多年的长者再归故里,遇到早年尿了他一怀的晚辈似得,不过看玄武的样子,确实比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大很多。单从外表看,玄武跟他们的爷爷似得。 五爪金龙跟他一点都不生分,没好气道:“王公让你来守罗刹城,你咋被人抓这儿睡觉来了?现在罗刹城里的老尸也跑了,你这两千多年白守了。” “又两千多年了吗?”玄武挠挠头,感叹道:“两千年啊,不过是在老朽了几梦几醒间。” 这下连麒麟兽都翻了白眼,直接都无语了。  玄武感叹了一番岁月匆匆,又问五爪金龙他们:“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记得我在炼尸派的丹炉里吗!”说着话,他四下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翻倒在地的丹炉上时,眉头一皱道:“是你俩把这丹 炉打翻的?” 五爪金龙点头道:“对啊,我们救了你,否则你就被炼成长生不老药了。”  玄武听了五爪金龙的话,面上表情千变万化的,最后他一拍大腿道:“哎呀,你们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可坏了我的好事了!” 第635章 玄武的计划 我们几个相互对视了两眼,均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我们把玄武救出来,咋还受他埋怨了呢? 玄武看着丹炉,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唉声叹气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老朽一场好算计,最终坏在你们手里了啊,唉……” “不是,老大,到底咋回事儿?你算计啥了?”五爪金龙挠着头,不明就里的问道。  玄武道:“你们有所不知,这炼尸派老祖,早年在清理上古战场的时候,得到了无数的上古奇珍,我对其宝库已经觊觎多年,一直想进来盗些宝贝吃吃,奈何炼尸派有结界阻隔,又有仙尸坐镇,我不敢 妄动。” 不久前,仙尸离开,又正逢炼尸派老祖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派人抓我,想将我炼成长生不老丹,于是我将计就计,假装技不如他被擒到这里,想趁此机会混入宝库,圆我多年之夙愿。 这个炼尸派老祖,他功夫不怎么样,但在结界,道纹,封印方面,却有着极高的造诣,手段非常之高明,他布下的封印,鼎盛时期,连王公都进不去。 我进来之后,曾偷偷的查探过宝库的所在,结果没找到,想必宝库也被他封印在了某处。 好歹进了炼尸派却寻不到宝,大有一种入宝山而空回的沮丧,我不甘心,只得再生一计。  炼长生不老丹,不是只用我这个老东西就够了的,还需要大量的灵丹妙药和天材地宝为辅,这关乎着炼尸派老祖的小命,他势必会倾其所有。我便想在他们炼化我时,将他们放入丹炉的宝药全部炼化 ,供我修行,可我这才刚刚炼化了一炉,就让你们给我从丹炉里弄出来了,我这多大的一场造化啊,就被你们这么给弄没了……” 玄武絮絮叨叨了半天,我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难怪丹炉打碎之后,里面流出的都是清水,原来辅药早都被他吃了,原来这老家伙不光会睡觉,也是一肚子的歪点子啊。 我道:“您老为了口吃的,也真是豁出去了,躲在这丹炉里头,你就不怕被煮熟了?” 玄武听了我的话,上下打量了我一通,问五爪金龙:“这小子是老几啊?我咋没印象了?你瞧瞧我这脑子……”  五爪金龙翻着白眼道:“他不是咱不周山的,他就一凡夫俗子,因为一些事情跟阴阳二丹牵扯在了一起……哎呀,这事说来话长,有时间我再跟你细说。他叫程缺,这次王公让我跟老三来找你,就是让 咱们三个保护他的。” “保护我?”五爪金龙对玄武的解释,倒是让我生出了满腹疑惑,我有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的保护还不成?怎么又派了个老玄武来,难道说……我将要有什么危险了!? 这么一想,我有点儿急眼,拉着五爪金龙问道:“我为什么需要保护?” 五爪金龙道:“你就没发现,最近上古之人纷纷出……” 五爪金龙解释了一半,像是意识到了失言般,突然顿住,话锋一转道:“多几个人保护你不好吗?有我们三个神兽跟着你,你多威风啊,这可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待遇,你小子还有意见咋地?” 五爪金龙这明显是转移话题啊,“上古之人出世怎么了?”  我脑子里一转悠,心说,最近遇到的事情,确实许多跟上古有关系,邢败天、无名老人、老秃子……这些原本不应该出现在现代的人,都死而复生了,这难道预示着什么吗?王公派人保护我,那肯定是 跟二丹有关系,难道上古之人会觊觎我身上的阴阳二丹? 可好像也不对啊,无名老人跟邢败天就在丹内,并不想要二丹的样子,老秃子更是撇下我自个儿逃命去了……这到底是个啥情况? 我再问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打马虎眼的功夫一流,几句话就给我扯姥姥家了。我又看了一眼麒麟兽,这丫的别过头去,直接假装没看到我。倒是玄武对我好奇的很,倒背着手,转着圈圈打量我,一边打量一边自言自语 ,“一个凡夫俗子,怎么会跟二丹扯上关系呢?奇怪……”  嘀咕了一通,他才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他说,“我们玄武为太阴之体?身体里的太阴之气极寒,莫说是炼丹所用的这点儿小火,就是太阳真火,红莲业火,想将我炼化,也得费些时日,故而,我是不会 被煮熟的。” 这会儿,我已经不太关心玄武被煮熟煮不熟的问题了。我的脑子里百转千回的,全是五爪金龙说的那半截子话…… 他们哥仨也不管我了,多年重逢,分外的热情,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热火朝天。 我在一旁偶尔听上两耳朵,才知道,这两千多年,玄武大部分的时间虽然在睡觉,但是,该知道的事情他一样都没落下,罗刹城与炼尸派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这家伙听起来也不简单。 而他之所以一直没对炼尸派动手,除了炼尸派有仙尸坐镇,和他眼馋人家派内的宝贝之外,还因为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这么些年间,炼尸派老祖一直在寻找仙迹。  踏入修行界这么多年,我总结出,越是修为高深者,野心越是大,他们已不甘心与凡夫俗子共存世间,他们想成仙得道,想迈进那个至高无上的领域,玄武亦是如此,所以,他一直在等待炼尸派找出 仙迹,他好坐收渔利。而这次,仙尸之所以出动,就是为寻仙迹而去了。  玄武原本算计着,他在丹炉内将炼尸派的宝物炼化掉,再慢慢的将炼尸派的人与尸逐个除去,最后,在派内等寻仙的那些人归来,逼问出仙地在何处。然而,他第一个计划都没完成,就被我们给破坏了 。 五爪金龙道:“第一个计划即以失败,那就直接实行第二计划吧,咱们兄弟三个联手,除他炼尸派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玄武唉声叹气道:“我不甘心啊,炼尸派老祖在古战场转悠了那么多年,宝库中除了灵宝与法器,一定还藏有许多上古秘辛,我想看看。” 第636章 乌剑 “你~都这么老了,也该经历了上古时期吧?”听了玄武的话,我忍不住问他。 玄武点头叹道:“不错,我经历了上古时期,但上古之末我睡着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天地巨变,我所熟悉一切全都没有了,那个时期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我很想知道。” 玄武这番话挺让人无言以对的。 五爪金龙倒是想的挺好,他道:“想进宝库其实也好说,只要咱们抓住炼尸派老祖,对他严刑拷打,就不信他不说出宝库的下落。” 玄武摇头道:“要那么简单就能抓住他,我又何至于等那么些年,炼尸派中的这些人不足为惧,但他们养的那些尸,却有些棘手啊。再者,老祖懂得道纹,说不定能横渡虚空,着实不太好办。” 炼尸派老祖能自一幅画进入罗刹城,可见玄武的顾虑还是有道理的。 五爪金龙眼珠一转,道:“今天是个绝好的机会,咱们趁炼尸派的人都不在,先去囚牢中将那些尸体除去,去了他炼尸派的左膀右臂,到时,仅剩那些人就好对付了。” 我们都赞同五爪金龙的主意,于是一同出了丹房,往囚牢赶去。 中年男人还躲大树后面等着我们,见我们出来,鬼鬼祟祟的跑上来,看了一眼玄武道:“人救到了,咱们赶紧走吧,解药可以给我了吗?” 五爪金龙边走边道:“事还没办完呢给啥解药啊,跟我们一起去囚牢把那些尸体除去。” 男人一听五爪金龙这话,脸当时皱巴成了一个苦瓜,“我能不去吗?”他说,“就我这等修为的,去了都不够那些尸将、尸王一巴掌打的。” 五爪金龙说:“那些尸在囚牢中都是被控尸符控制的,怎么会打你呢?再说你不是炼尸派的弟子吗?还怕它几具尸体不成?走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男人见五爪金龙话音里毫无商量的余地,苦着脸道:“既然这样,我先去找件法器。”男人说罢,又看向我道:“你没有自己的兵器,要不要跟我去挑一件?” 战斗中,手无寸铁之人,开始便已是落了下风,既然有兵器可挑,我自然要去。 我跟在男人的后面,去了正殿旁边的一间屋子。 推开屋门,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我蹙眉往里看了一眼,目瞪口呆。 但见屋内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那些兵器看起来都很古老,均带着自己的气场,件件不凡。并且,这间房子的门没锁,可见这里不属于要地,炼尸派门徒人人可进。 男人见我目瞪口呆样子,道:“你忘了,老祖可是在上古战场上溜达了这么多年的人,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兵器,老祖拣好的带回来一些,派中所有人可随意取了用,不稀罕,你也挑两件吧。” 我点了点头,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感觉所有的兵器都不错。这么多年没有腐烂的兵器,本就称得上是神兵利刃。 男人见我东摸西看,一幅踌躇不定的样子,又提醒我道:“这里有些厉害的兵器是认了主的,旁人操控不了。也有年岁多了有损的,你挑的时候瞧仔细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轻车熟路的走向某地,打开了一个雕花木盒儿,自里面拿出一个青铜铃铛,晃了晃道,“这个或许可以控尸,只是我功力低微,只能试一试了。” 这里的兵器全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不知其上沾染了多少神魔之血,几乎件件带着戾气。 我挑选了一通,最后目光落在一柄乌剑上。  在那么多兵器中,那把剑并不是多么的出挑,相反,它除了通体乌黑以外,特别的普通,剑柄光秃秃的,其上无花纹雕刻,没有名字,甚至它连个剑鞘都没有。但仔细看的话却发觉,剑身上流转着一 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给人以无尽古朴与沧桑的年代感,又带着返璞归真的大气。 我将乌剑拿起,剑入手沉甸甸的,还挺趁手,我又试着往剑内输入一缕内力,轻轻的挥出一剑。 “刷!” 一道乌光自剑冲出,如一道剑气化龙,乌光灿灿,锋利无比,斩在了地面上,“砰”的一声,地面直接破开了一道丈余的大口子。 “就它了。” 我带上乌剑,跟男人一起离开,与五爪金龙他们会合后,再次进了囚牢。 自螺旋梯上下去,我们直接往关尸体的那边走去。 那些尸体分别关在囚牢里,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被控制了,乍一看就跟普通的死人差不多。 我问道男人:“尸将和尸王的致命点在哪儿。”  男人摇头道,“与普通的僵尸不同,它们既然已经称王称将,就已经没有致命点了,不过他们倒是有一处弱点,那就是膝盖,将它们的膝盖打断,他们便会在行动上产生困难,大大的降低了战斗力。而 如果想杀死它们,那只有将它们分尸,但是,尸将与尸王的身体特别的结实,非一般人可对付。至于那上古老尸,则无弱点,要击败它,全凭实力。”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问道:“你有钥匙吗?” 男人摇头说:“没有,平日里除了洒扫,钥匙皆由派中长老保管。” “看来还大爷我动粗啊。”五爪金龙活动着手腕子往牢门前走去。 “哗啦……” 就在这时,突然哗啦的一阵响,放有尸体的牢门竟然全部自己打开了! “叮叮当当……” 还没待我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上方忽然响起了一阵铃响声。 铃声一响不要紧,囚牢里所有的尸体全都动了…… “不好!” 我预感到事情不妙,大叫一声。  五爪金龙行动更快,但见身形一闪,原地只留下了一道残影,它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飞了上去! 第637章 困战 “砰” 五爪金龙并没有如愿冲出囚牢,抓住摇铃之人。相反,他似乎撞在了什么东西之上,砰的一声,整个空间都是一阵颤动。 “嗷吼,撞死大爷了!” 五爪金龙发出一声龙吟,却并未停止动作,继续想要往外冲。 “不好,我们八成落入炼尸派的陷阱了。”玄武沉声说道。 他话音刚落,外面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你们以为,我炼尸派的地牢,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吗?” 是炼尸派老祖的声音,他回来了。 “老东西,你在这里做了什么手脚?”五爪金龙质问他。 “我启动了地牢的封印,你们就别动出来的心思了。你们放走我养了几千年的老尸,将我派年轻之辈几乎赶尽杀绝,又耍的我们团团转,实在是该死,现在,既然你们主动跑到了地牢中,那就是时候付 出代价了。”炼尸派老祖声音中透着嗜血的森寒。 “哼,就凭你一个破封印,也想困住你大爷?看我将其破开,出去要你狗命!”五爪金龙不服气,继续想破印而出。 炼尸派老祖冷笑一声道:“那你就试试。” 五爪金龙当真就试了,他牟足了劲儿往封印上撞去,想以他强横的身体与蛮力将其强行破开。 然而,他这么不遗余力的一撞,整个地牢跟地震了一样,发出一阵猛烈的颤动。接着,“轰隆”一声巨响,螺旋梯不堪巨震,整个儿坍塌了! 四五十米的螺旋梯啊,如一根折断的天柱,轰然落下,在本就昏暗,显得逼仄的地下,给人造成一种泰山崩于眼前的错乱感,乱石滚滚,劈头盖脸的往下砸来…… “不好,快躲!” 我大喊一声,急忙往通道深处跑,同时吆喝五爪金龙下来,从长计议。 炼尸派老祖布下的封印,王公都破不开,这里是地牢,炼尸派要地,他布下的封印想必也是不遗余力。五爪金龙这么撞下去,撞开的可能性很小,却极有可能将地牢撞塌,到时候,我们都得被活埋。 五爪金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日娘捣老子的骂了几声,飞落了下来。 玄武盯着囚牢中站起来的那些尸体,叹道:“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却落入了人家的陷阱,看来,今天免不得一场恶战了啊。” “叮咚……” 玄武话音刚落,上方又是一阵铃声响起。 地牢深四五十米,按理说,上方摇铃,下方不可能听得见,可这铃声似乎有魔力,清晰的响在我们的耳畔。 “吼……” 铃声一响,一阵低沉地“鬼啸”声自那些尸体的口中响起,令人感觉头皮麻。  距离我最近的那具披头散发的尸体动了,它一步步的向我走来,他的身体狠高大,比我足足高出俩头,五官被乱草一般的头发掩盖着,我看不太分明,不过透过头发的缝隙,我看见了两道森寒的目光 ,如两把锋利的匕首,凶悍无比。 照明石的光线昏暗,将尸体的影子拉的老长,给人一股阴森的感觉。我注意到,它的行动虽慢,但并不像僵尸一样僵硬,它的身体的各关节都是活的。 盯着那具尸体的同时,我斜眼往其他牢房中看去。我发现,这里所有的尸体全都动了,炼尸派老祖想以这些尸体将我们杀死在此。 “这具尸体是个什么级别的?”我问道男人。 今天这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但作为修为最低的我,自然得找个级别最低的尸体打,至于上古老尸就交给玄武他们对付吧。  男人站在我的身侧,脸色非常的难看,一副大难临头了的样子,不过他还保持着清醒,听我问起,给我解释道:“这是尸将,众尸体中修为最低的一种,这里,越是通道以里,关着的尸体越厉害,两具 上古老尸在通道的最里面。” “那就让大爷见识一下它有何能耐。待我将这里的尸体除去,再去对付那老不死的。”五爪金龙听了男人的话,身体化成一道金光,直接奔向了通道深处。 玄武和麒麟兽也非常有觉悟性,都奔着厉害的主去了。 炼尸派老祖出去寻我的时候,带了一具老尸,一具尸王。现在,地牢内还剩两具老尸,一具尸王,与八具尸将。老尸跟尸王由五爪金龙他们分摊了,我这边还剩下八个尸将。 八个呀! 我一阵头大,扭头问男人:“你能打几个?” 男人苦着脸摇头道:“我还是先找个地儿躲躲吧。” “叮当……” 他话音刚落,控尸铃又响了起来,一急一促的,很有规律。 尸体听到铃响声,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身体突然变得迅捷无比,“刷”的一声,竟都自牢房内窜了出来。 距离我最近那具长发古尸一跃丈余,枯瘦的手伸出,如锋利的铁耙,狠狠的向我的脑壳上抓来,与此同时,他的体内透发出一股黑色的尸气! “尸气有毒,小心。”中年男人在旁边喊了一声,摇晃起了手中的铃铛。 经他一提醒,我急忙屏住呼吸,乌剑高高扬起,剑气如虹,冲天而起,直刺向古尸。 古尸的灵活程度完全超出了我预料,在剑气将要碰到它的身体时,它竟忽然在空中扭动身体,生生横移半米,避开了剑气,而后,再次恶狠狠的向下扑来。 我大吃一惊,在我想来,尸体都是机械化的,即便尸将比僵尸厉害一些,打斗起来只不过是些会出蛮力的东西,可这具尸体,它竟然却懂得拆招…… “这些尸体生前都是修为高深无比的强者,它们虽然已经死了,但其本能还在,招式间透着他们生前所习的武功之道,你千万不要只将它当成一具尸体……”男人一边晃着铃铛,一边给我解释。 现在的形式是,男人已经被炼尸派的人发现跟我们在一起,已经是叛徒,再无留在炼尸派的可能了,唯有跟我们一起抗敌,或可有一条活路,所以他自己忙着控尸的同时,还尽量的给我解说。 此时,眼见着古尸弯曲如钩的大手已接近我的天灵盖,这一把要是抓下来,估计直接就将我掀瓢了。 “刷!” 我身形极快的闪去一旁。不过我却没躲远,在尸体落地的那一刹那,我拼尽全力,冲着尸体的膝盖,挥出早已灌注了内力的乌剑!  我没有看走眼,乌剑是一把宝剑,在我奋力一挥下,一道冷森森的乌光似化成了有型有质的实体,一下子斩进了尸体的双膝! 第638章 交给你了 尸体的身体坚硬如钢铁,震的我的虎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但我心中还是欣喜的,锋利的乌剑入骨三分,尸体“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下。 “叮咚……” 就在我认为这具被斩的尸体大势已去,正要去对付其它尸体时,那诡异的铃声忽然又飘忽响起。 “吼” 跪倒的尸体听到铃声,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忽然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声,一个弹跳间竟然又站了起来,飞起一脚向我胸前踹来。那一脚刚劲有力,倏忽间已飞至我的身前。 我没躲,同样抬脚相迎,与其硬撼了一记。 “砰”的一声闷响,我一连倒退了好几步,腿上一阵剧痛传来,感觉就像踢到了钢板上,都他妈要给我震折了! “用剑,尸将身体强横,硬碰硬你讨不到好处。”男人又冲我喊。 我注意到,男人之所以能时刻关注着我,是因为他仅在用手中的铃铛控制尸体,现在只有一具尸体袭击我,全仰仗他将另外七具尸将控制住了。  不过他所谓的控制,看起来实在很艰难,那些尸体一个个就像不安分的疯狗,时刻想往我这儿扑,而他手中的铃铛叮叮当当的不断响着,召了这个唤那个,并且那铃铛似乎消耗人的心神,他的额上都覆 盖了上了一层汗水。 “你快点,我要坚持不住了!”男人焦急的喊。 这时,尸体又一脚飞到我的身前。这会儿我不敢硬接了,“蹬蹬”退后了两大步,避开他的一脚后,双手持剑,奋力向它挥去。 乌刀吐着锋芒,如一道闪电劈在了尸体的身上,尸体被我逼退了一步。 我大步上前,紧接着又出一剑,璀璨无比的剑芒激射而出,直接将它撞飞进了牢房中,我扑上去,高举乌剑,拼尽全身的内力往它的膝盖力劈而下,“噗”的一声后,尸体的双腿化为了两截! 我长呼出一口气。男人说的对,没了小腿的尸体虽然还会动,但行动的非常缓慢,已经不足为惧了! 可我这一口气还没舒到头,就听男人大呼一声,“小心后面!” 我条件反射性的回头看去。一看之下,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但见有四具尸体向我逼了过来。 四具尸体同时发出鬼哮,声音森然,恐怖无比,跟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同时,我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波动,这每一具尸体的体内,都涌动着一股强横的力量,直让我的脊梁骨冒凉气儿。 “快~快将它们召唤回去啊!”我冲着男人喊。 一具尸体就够我喝一壶了,和四具这样的怪物动手,光想想就可怕,这样的战斗还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男人龇牙咧嘴道:“我控制不住了啊,这损铃铛是个好东西,就是太耗费心神了,不是我等修为低微之辈可操控的,你先打那四个,我尽量控制这仨……” 他话没说完,又一具尸体脱离了他的掌控,向我逼了过来。 “唉~唉……这咋又跑了一个!”男人无奈的喊。 我说:“行了,你快别说话了,好好控制着那俩吧!” 此时,尸体都已逼近了牢中,可怕的压力压的我有些喘不过气儿来。 以一敌五,我这跟送死有啥区别吗?我一边往后倒退着,一边往牢房深处看了一眼,希望五爪金龙他们那边的战斗赶紧结束,也好过来支援一下我。 透过牢房的栏杆看去,结果我啥都看不分明,只见各种光芒汇聚在半空,轰隆声,破空声不绝于耳,可见战斗之激烈,看来一时半会儿我是指望不上他们了。 “刷” 进入牢房的五具尸体快如闪电,身形瞬移,眨眼间分散开来,将我包围在中间。 这些尸体皆来自古时候,个个披头散发,身穿甲胄,浓重的尸气自它们身上汹涌澎湃而出,在地牢中浩荡,本就阴暗的牢房内,更显得森冷无比,这中气息让我异常难受。  什么是尸毒?被僵尸咬的人也会变成僵尸一样,那便是中了尸毒。这几具尸体身上透发出的尸气同样有毒,尸气虽然不会直接置我于死地,但吸入的多了,毒素会慢慢的侵入我的五脏六腑,夺我生机, 让我机体衰弱,久了也变成一个死人,所以,这一战,不能这么打。 我冷目如电,锁住其中一具尸体,暗暗的运力于剑,兀自抡起乌剑,狠狠的向它砍去! “去死!”我大喝一声,一道炽烈的剑气迸发而出,剑芒碎空,灿若神光般的剑气击在了尸将的身上,硬生生斩下了他的一条手臂。  尸体同样被剑气逼退了几步,它驻守的一方出现了破绽,我挥动着剑大步上前,剑芒如长虹,激荡出一股破空声,稍稍阻碍了扑上来的其他尸体,我趁机迅速的向外跑去,群殴毫无胜算,我要突出重围 ,才将其一一击败。 我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冲出了牢房,与此同时,我将牢房的门“砰”的一声带了上来。 之前,牢门自己突然打开了,似乎上面有操控着这里的机关,五爪金龙一撞之后,这里四分五裂,希望机关已经被他撞坏了吧。 “哼!” 牢房门一关,一声阴沉的冷哼声自上方传来,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接着,铃声大作,牢房里的那些个尸体开始攻击牢门,我心中一喜,看来那机关真不好使了。 这边的牢房,虽然不是以北冥寒铁所铸而成,但也坚固无比,那些尸体一时半刻是出不来了。 “老不死的,有本事你自个儿下来把门打开!”我冲着上面喊了一嗓子。 外面,一个如怒狮般的声音咆哮道:“臭小子,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今日,倾我毕派之力,我也要将你们除去……” 炼尸派老祖话音未落,控尸铃催命一般响的更来劲儿了,铃声如鼓声雨点密密集集,听的人脑中都乱糟糟的。 所有的尸将听到这声音都疯了,牢里的不断用身体撞击牢门,不要命了似得。被男人控制着的那两具尸体,就像被铁链子拴着的猎狗,往我这边死气白咧的扑。 “我不行了,交给你了。”男人就像是那牵狗人,在狗疯狂的挣脱下终于坚持不住了,他龇牙咧嘴的喊了一声后,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来! 第639章 放魔 两具尸体摆脱了男人的控制,一起向我扑杀而来。 我不待它们靠近,手中乌剑挥出,质化的锋芒宛若划过长空的流星,向它们的膝上斩去。 剑气的袭击,使其膝盖弯曲了一下,但它们却并未退缩分毫,赤手空拳继续的向我攻击过来。 这一刻,我心里泛起了一股无力感,之前的打斗我都是苦苦撑着,斩断一具尸将的双腿,以及方才在牢中尽力的一击,损耗了我极大的内力,现在,我有些力不从心了。 倏忽间,两具尸体已经咆哮着到了我的跟前,同时向我拍出双掌。 我挥剑相迎,“刷刷”连劈四剑,劈出一片夺目的剑芒。 两具尸将不闪不避,四掌齐出,滚滚尸气自掌间倾泻而出,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击散了我打出的剑气,余威瞬间涌进了我的身体!  虽然掌力被剑气阻隔了一部分,不是特别的猛烈,但我还是感觉胸前如遭锤击一般,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的身子斜着翻飞了出去,砰的撞在了通道壁上,一阵剧痛传来,我的五脏六腑仿佛翻腾起来了一 般,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两具老尸在控尸铃的控制下,速度非常的快,一副趁我病要我命的架势再次出击。 我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咬牙提气爬了起来,迅速闪去了一旁。 几道掌风击在了我原来躺着的位置,地上迸出了几个恐怖的深坑,我冷汗都下来了,这几掌若击在我的身上,不粉身碎骨,我也得皮开肉绽了。 这会儿,我心里生出了一股子骂娘的冲动,一步落下风,步步落下风,两具尸将二打一,还是这种不遗余力的打法,我已是还手无力,这么躲下去,估计我也躲不了多久。 一击不中,两具尸将欺身向前,直接挥拳向我打来。 它们一左一右锁定了我,我身后是通道壁,没处躲没处藏的,咋办? 在这种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迎战。可现在,我的身体状态难以长时间与其持相持下去,多与其周旋一招,我的小命就危险一分。 想了想,我将体内剩余的所有内力聚集于掌,对着其中一具尸体凶狠的轰去! 掌气纵横,锋芒璀璨,直接将那具尸将掀飞除去丈余。 掌劲一过,我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倒在地,这一掌,拼尽了我所有的内力,现在,我的体内已经枯竭。 虽然已近虚脱,可我还是气都没顾得喘一口,拔腿就跑。 “你要去哪儿?” 一直在一旁徒劳的晃铃铛的男人,见我跑,也紧跟在我的身后问道。 我道:“打不过,现在也唯有开启逃跑模式了,赶紧先躲躲吧。” “砰!” 我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大响。 回头看去,就见被我关在囚牢里的五具尸体,在不遗余力之下,终于破开了牢门,一个个跟脱缰的野狗似的,全部向我追了过来! “快跑!”我大喊一声。这节骨眼儿上,我俩要是被追上,那可真就呜呼哀哉了。 螺旋梯坍塌后的碎石堵在通道内,好在囚牢够高够宽,通道没有被全部堵死,但乱石也堆得如同一座小山。我跟男人手脚并用,从石堆上爬了过去。l  看着这一边的通道,我忽然计上心来,这边的牢房,全都是由北冥寒铁所制,异常坚固,不是那么好突破的,既然我打不过那些尸体,倒不如把自己关到牢房里,这样他们进不来,我暂时也就安全了 ,等五爪金龙和玄武他们打败上古老尸后,再来将我救出去…… 把自己关在牢中,这算是一个下下策了,但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也顾不得上策下策了,心里只想着能多活一刻是一刻。 在我的记忆里,有一间牢房的门是开着的,我一边往前跑,一边冲着男人喊道,“快,快躲牢里去,关上门,它们就进不去了。”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男人,听了我这话,就跟多生出了一条飞毛腿似的,嗖嗖就跑我前面了。然后,他先我一步冲进了一间开着门的牢房,并且在我将要冲进去那前一秒,“咣当”一声,把门给关死了! 我戛然止步在牢门前,望着关上的门欲哭无泪,“你他娘的这啥意思啊?在这种关头你把我关在外面,报复我吗……” “哎呀我去,我日你大爷啊……”我看着男人,骂他都觉得没啥解恨的词了。 男人站在牢房内一副懵逼相,搓着手只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没跟进来呀,我只想着你让我关门了,我这……” 看着男人手足无措那样,我直翻白眼,在这种情形下,这丫的估计也是晕了。 我不能总隔这儿埋怨他,虽然比起埋怨,我更想揍他一顿,但现在不是办这些事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七个尸将已经翻上了乱石堆,眼瞅着就要追上来了!我该咋办呢…… “哗啦,哗啦……” 就在我火急火燎的时候,一阵铁链拖动的哗啦声传进了我的耳中,循声看去,但见被囚禁的两个魔,似乎是瞧热闹一般,走到了牢门边,透过栏杆往外看来。 看着两个魔,我眼珠一转,心中生出一计来。 魔不受炼尸派控制,又强横无比,我若把它放出来,岂不是……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我迅速的自身上摸出一张火符来。  魔现在之所以老老实实的被关在牢中,不仅是因为它们被铁链子拴着,还因为它们的身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只要我把这些符解决,他们势必会暴起!说不定能突破这囚牢。它们一旦出来,这些 尸将就不用我动手了。  “此符不是非凡符,鲁班赐吾烧邪师,邪法符,弟子头带火帽,身穿火衣,脚踏火鞋,烧得东方邪师,烧得西方邪师,烧得北方鬼怪妖魔,烧得中央邪法,怀胎妇人,一切魍魉化灰尘,谨请南斗六星、北 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口中快速的念动着火符咒,手中火符倏忽打出,一下子打着了魔的身上,“呼”的一阵火舌跃起,魔身上的符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第640章 混战 火势很旺,除了魔身上的各种符外,他的头发,身上的衣服,都烧了起来。 前面我有说过,火符之火是纯阳之火,是一种很霸道的火,一般的鬼物沾染上这种火,会被烧的魂飞魄散。然而,火符烧在魔的身上,他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照样拖着铁链子玩儿。 很快,魔身上但凡能烧的东西都烧了个精光,只剩下了一副铠甲和头上罩着的头盔无碍。 身上的符咒一烧,两个魔的气势也一下子变了,身上透发出一股滔天的魔气,黑色魔气如滚滚黑烟一般环绕在他们周围,外放着一股强大的怨念,让人感受到一股如山的压力,压的人喘不过气儿来。 “吼……” 终于卸下了枷锁,两只魔高举双臂,同时仰天长啸,声震九霄,整个地牢都颤了三颤。 “不好!是魔失控了!”囚牢之上,隐隐传来一阵惊呼。 “老祖,怎么办?”有人问道。   “哼,打不过尸将就放出了魔,他这是想鱼死网破!”好一会儿,炼尸派老祖的声音才响起,又一会,他咬牙切齿道:“可惜了我淬炼多年的尸体啊,一番心血怕是要毁于一旦了,不过能杀死三只神兽与 那臭小子,也罢了!” 听老祖这话,是做好地牢内所有的尸、魔、人全都同归于尽的心理准备了。 “咔崩……” 这时,耳中忽然听到几声碎响声,拴住魔双手双脚那手腕子粗的铁链,竟一下子被它们崩了个稀碎! 我一阵心惊,北冥寒铁链都能说崩碎就崩碎,这得多大的力量! 手脚得以解脱的它们,接着开始撕扯套在头上的头罩。 囚禁魔的头罩,想必也是及其坚硬的材质所制,但魔撕扯起来,就跟撕扯塑料面具一样,几下就将其撕了个四分五裂。 魔的头颅露了出来,黑气中,我看不分明它们的样子,唯见两双眼睛通红通红的,乌泱泱的魔气中,鲜红欲滴的双目看的人心惊胆颤! 挣脱了束缚的魔,自然不甘心继续被囚在牢中,它们开始突破牢门。 没啥花哨的招式,它们仅用两双畚斗大的手,抓着牢门的铁柱子往两边愣掰。堪称世间最坚硬的北冥寒铁,硬是在魔巨大的蛮力下渐渐的扭曲、变形…… 不得不承认,魔很强悍,但大腿粗的铁柱,也不是一把就能掰断的东西。 我在一边都替魔着急 ,它俩这门打不开,那七具尸将却已冲到了近前。 尸将完全是被控制的行尸走肉,没有自己的思想,不懂得什么是害怕,对魔也不避讳,被炼尸派老祖超控着,一心只想对服我一个。  两个魔没耐性,还是个爆脾气,见铁柱子两把没掰断,急了眼,愤怒的吼了几声,又踹了两脚,之后一腔子怒火发泄到了那些尸体的身上,看到尸体从牢门前跑过,大手一伸,竟隔着牢门各自抓住了 一具尸体,砰的一声,就扯到了自己的近前,然后双手一撕,竟徒手将坚硬如铁尸体撕成了两半……  尸液迸溅而出,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魔像是闻不到一般,将撕裂开的尸体碎块塞到口中,大吃大嚼了起来,“咯嘣,咯嘣……”牙齿碾碎骨头声音,听得我毛骨悚然,同时,鼻 息间的味道又几欲让我作呕。 我自然没工夫去呕,魔抓住了两具尸体,另外五具尸体还在继续追我,我此时不跑那就是等死啊。 我往通道深处看了一眼,撒丫子往里跑去。 地牢我进了一次,对这里有所了解,这条通道不长,很快我就能跑到尽头,到时我便进退无路了,我绝不能让尸体将我堵在死角,那样就危险了…… 脑中想着,眼瞅着尽头越来越近了,我左右看了两眼,加快脚步,一个助跑起跳,跃起一米多高,双手死死的攀住一根铁柱,蹭蹭的往上爬去。 沈洛中当初训练我之时,笔直陡峭的悬崖峭壁我攀爬过不少,较于那种摔下去就是个死的艰苦环境,这里有几根大柱子让我把着往上爬,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我像一只灵猴般,顺着柱子嗖嗖上了顶。 那几具尸体不知道我会半道爬墙,一个个刹车不及,继续往前冲出了好几米,我趁此机会一跃而下,反身又往回跑去。 尸体虽然没有自主意识,但它们接收到的命令就是追我,所以很快,它们又跟在我屁股后面追了上来。 我计划着,再将尸体引到关押魔的牢房前,让魔再吃掉它们两个,这样,来回两趟,它们就被吃得差不多了…… 我心里计划的挺好,不想计划没有变化快,两个魔比我想象中的厉害,还没待我再跑到它们的牢房前,就听“轰”的一声大响后,它们竟然将牢门破开了。 “吼……” 两声震天大吼响彻天地,两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通道中,通红的眼睛扫视了两圈后,它们的目光锁定在了我们的身上,像疯了一般冲了过来。 “轰、轰……” 沉重的奔跑声让整片大地都在颤抖。 我心下一凉,心说坏了,这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我被前后夹击,进退两难了。 再想想魔将尸体扯成两半,放在嘴里嘎嘣嚼的情形,一道冷汗顺着后脊梁骨流了下来,这可咋整好呢?难道将魔放出来反倒作茧自缚了? 脑子里一乱的功夫,魔已经跑到了近前,这丫的个头足足比我高了两倍,近处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看着魔,我脑中激灵一动,贴着通道壁老老实实的蹲了下来,尽量将身体蜷缩到最小,一动也不动了。 我这不是等死,也不是渴望魔有良心,别伤害我这个将它们放出来的恩人,而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个自然定律。  大家应该都注意到过,无论是人,还是兽,在一群人,一些物件中,总会有率先锁定的那一个,那个东西可能是大的,色彩艳丽的,会动的等,总之 ,是比较突出的一个,但,最不引人注意的,总是角落里默默无闻的那个。而现在,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我在赌,赌魔不会先注意到我。 第641章 看戏 我刚蹲下,魔跟身后的尸将便一起奔了上来。 尸将直奔我扑来,魔欺身上前,伸出大手就往尸将身上抓去。 阻碍尸将抓我,那便是与尸为敌啊,尸将也不是啥好脾气,见魔横插一手,反手冲着魔就打出了一掌,尸气滚滚,结结实实的撞击在了魔的身上。 魔不是个不吃亏的主,被打自然不服气,大手变拳,跟打沙包似得,一拳将尸将打飞了出去。 其它的尸将接踵而至,一场魔与尸之间的大战爆发了! 我赌对了,魔没有注意到我,这家伙狗性子,对奔跑的东西更感兴趣。  尸魔两边都是既凶悍又不要命的主,拼在一起后,那都是不遗余力的。一瞬间,巨大的能量波动令整个地牢都震荡了起来,我恐遭殃及,鸟悄的贴着墙根慢慢的 挪出了战地,发足狂奔出二三十米,才回 头看去。 身后,尸魔二气纵横激荡,横扫四方,几道人影不断冲撞,打的难舍难分,看来是没我啥事儿了。 我返身往五爪金龙他们那边跑去,也不知道它们打的咋样了。 翻过石堆,我又跑回了通道的另一边,刚跑过去,我就遇到了往我这边奔跑而来的麒麟兽。 他看到我挺激动,问我有没有事,说他感受到我那边有一股强横的力量,害怕我出事,正想赶来支援我。 我将事情简单的跟他一说,问道:“你们这边形式如何?没谁受伤吧?” 麒麟兽摇头道:“尸王已经被我解决了,现在唯剩两具上古老尸不太好对付。那两具尸体皆是上古盖世强者之尸体,境界很高,身体又硬如磐石,一时半刻打不死,再有一点就是,老大老二还不敢放开手 脚打,怕地牢坍塌,将咱们埋在这里。” 我知道,麒麟兽说的这个“咱们”,其实主要是指我,对于他们这些钢筋铁骨的灵兽来说,即便地牢真的坍塌了,也不会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 我想了想,道:“让老大和老二收手,几具尸将对于魔来说不足为患,他们想必很快就会杀到这边来,到时候,让魔对上古老尸,让他们相互残杀,咱们在顶上观战就好。” 麒麟兽听了我的话,咧嘴一乐,说:“这注意好。”接着就给五爪金龙和玄武意念传音,叫他们赶紧到这里来。 五爪金龙他们接到这一消息,很快各自脱身,出现在我们面前。 在他们身后,两具老尸穷追不舍。 我这才看清老尸的样子,他们的模样跟普通普通的尸体差不多,但身上尸气肆虐,一股强横的力量透体外放,望之令人胆寒。 老尸一跃丈余,但终敌不过五爪金龙会飞,待他俩冲上前时候,五爪金龙已经带着我们三个冲天而起,到了高空。 老尸修为再高,可恨没没生一双翅膀,在地面上上窜下跳的,一跳好几米高,但没啥卵用,终是够不到我们。 “吼……” 老尸愤怒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鬼啸,一记猛拳往囚牢上攻击而去! 拳劲化成了一道如房屋大的黑色拳影,砰的一声,与囚牢的铁柱撞击在了一起,铁柱轰然碎裂。 “轰、轰……” 魔来了,它们每走一步,大地都在颤抖。 老尸正有气没处撒,见到魔,目光刹时定在了它们身上,下一秒,它们就跟见到了杀父仇人似的,直接就扑了上去。 老尸打魔,魔还看着它们碍眼,于是,四道黑光缠斗在了一起! “老祖,怎么办?” 这时,我忽然听见有人轻轻的说了一句。 我们现在在高空中,虽然出不去,但距离出口很近。炼尸派的那些人就在出口处,显然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观看到了地牢内的情形,一时失了主意。 五爪金龙听到声音,冲着外头喊道;“嗨,老不死的,你看到了吧,你的上古老尸跟你的魔,正在狗咬狗,你大爷我们正搁这儿瞧热闹呢。” “哼!”炼尸派老祖发出一声冷哼,声音中带着对我们恨之入骨的寒意。但他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面对这种情形,他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  五爪金龙嘿嘿又道:“怎么老东西,没能耐了吧?你他娘的不是喜欢封印吗?你给大爷等着,待会大爷看完戏出去,一定要找个粪坑把你封印进去,封你个海枯石烂,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炼屎派老祖。 ” 老祖似乎对自己的封印很有信心,他冷声道:“想封印我?那前提首先是你能出来,你放心吧,即便今天我杀不死你们,也要在封印之上重重加注,让你们生生世世困在我这地牢中,到死都不能出来!” “你别招惹他了,这老东西真要重重封印,我们想出去可就难了。”我小声对五爪金龙说道。 五爪金龙哼唧了几声,那嘴似乎还痒痒,但是却也忍住没再吱声。 炼尸派那边也没了动静,不知是不是不想看到牢中一幕,选择了离开。 此时再看下方,上古老尸与魔势均力敌,一时之间谁也难以奈何对方,但他们都没有收手的意思,打的热火朝天。 伴随着到处肆虐的战力,牢房崩塌,巨石激射,整片空间开始晃动,坍塌,轰隆声震耳欲聋,尸魔二气直上云宵,阴森恐怖又强大的气息,令人阵阵心悸…… 我看的心潮澎湃的,这些尸与魔虽然被炼尸派淬炼过,但武学修为多来自生前,他们生前是有多高的境界……我不仅想起古战场中那堆积如山的白骨,那一战,定是盖世强者之战、毁天灭地之战…… 这一战打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平息了下来。 整座地牢被肆虐的不成样子,牢房全部崩碎,又被坍塌的土石掩埋,遍地狼藉,跟更发生过一场十级大地震似得。 ‘这就打完了?”从天崩地裂的形式,忽然归于平静,我竟然有些不习惯。  “谁胜了?走,咱们下去看看。”五爪金龙说话间载着我们飞落了下去。 第643章 尸丹 断垣残壁间,尸死了,魔伤了。 两具老尸被魔分了尸,钢筋铁骨被撕扯的七零八碎,头、胳膊、腿,五脏六腑散乱一地,阵阵尸臭令人欲呕,场面惨烈的让人无法忍受。 两个魔躺在地上,身上处处是见骨之伤,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像是一个垂死的病人喘不上气来,那双通红的眼睛在昏暗中忽明忽灭,没有了之前的嗜血与狠厉,给人一种奄奄一息的感觉。 “这两个大家伙也遭了重创,似乎要不行了呢。”五爪金龙说道。 它话音刚落,其中一个魔嘴里忽然发出一阵呜哩哇啦的声音,似乎是在说话。 “他在跟我们说话吗?”麒麟兽歪头看着魔说道。 “不,他在自言自语,像是垂死之人的胡言乱语。”玄武微皱着眉头说道。 “老大,你能听懂他说的什么吗?”五爪金龙问道玄武。 “它说,保护魔王之心。”玄武盯着魔,幽幽说道。 “魔王之心?魔王……” 我重复着玄武的话,脑子里一下子想到我在阴间石殿里,见到的那个魔王,此魔王是彼魔王吗?石殿里的魔王它死了,没有心,当初我当他是贯胸国的人,难道不是,难道他原本是有心的? 我脑中胡乱的一想,也没过多的纠结,毕竟魔王已死,这两个魔也将要死了,他们所说之事,皆成过去,跟我们没啥关系。 魔的生命力很顽强,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却愣是半天没死成。 我道:“这丫的不会再缓过来吧,毕竟他们本身就是一具尸体。” 玄武道:“像这种没有心智,只会杀戮的大魔头,缓过来就是个祸害,今日老朽就趁它危难取它性命吧。” 玄武说话间抬掌往魔硕大的头颅上拍去,掌劲化影,足足有磨盘大小,势大力沉的砸落在魔的头上。但听“噗”的一声闷响,垂危的魔,脑袋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烂西瓜。又一掌,两个魔皆命丧黄泉了。 魔一死,身上的魔气散尽,尸体迅速的颓败了下来,变我跟我们在墓祠里见到老太太一样,身体变成了灰色,一碰就化为了齑粉。 “这是怎么回事?”我奇怪。魔就算是死了,身体也还是强硬的,一时半刻不会腐烂掉吧,这咋眨眼间变成灰了呢? 玄武盯着魔尸,眼珠滴溜溜转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对着魔尸发出一掌。 掌风强劲,扫在魔身上,尸粉乌泱而起,烟尘弥漫…… 我们几个同时掩住口鼻往后退去。 待尘埃落定,就见魔尸所躺之处,留下了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 珠子漆黑森然,散发着妖异的乌光。似有异能在其上流转,看上去很是不凡。 玄武上前,将珠子拾起,左右看了看,道:“难怪魔如此危险,炼尸派却不将其除去,而是冒险将他们关了起来,原来,就是为了养这玩意儿。” “这是什么?看上去像是个好东西呀,给我看看。”五爪金龙凑上前去,伸手想抢。 玄武闪身躲过他,道:“这是炼尸派的尸丹,尸丹蕴含的是尸气与阴气,在魔尸的体内养成,便又多了几分魔力,所以是大阴之物,你镇不住它,还是让我来降服它吧。” 我看着玄武一本正经的样子想乐,这老家伙太不地道了,把五爪金龙当小孩子哄呢,这珠子一看就是件阴宝,在魔体内养了几千年,其内阴力不知多少,正对太阴之体的玄武,这家伙是想私吞呢。 五爪金龙那也是活了两千多年的老油条了,眼珠一转就猜透了玄武的小心思,他并未再跟玄武争抢,而是扭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另外一具魔尸上扑去。 “嗷吼……哈哈……”片刻,五爪金龙手里抓着另外一颗尸丹,怪笑连连。 唯麒麟兽反应稍慢,啥没抢着,站在一旁干瞪眼。 “救命……”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某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呼救声。这才恍然想起了那个将自己关进了牢房里的男人。 那家伙的命实在是太大了,在湖里,二十多个同门中,唯他没死成,现在,地牢都塌成这德行了,他还活着呢! 虽然说他最初只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但是来到这里之后,他表现不错,对我们也没有二心,所以我还得救他。 我们循着声音找了过去,不多时,麒麟兽从废墟中将他挖了出来。 尸、魔都死了,我们现在也要想办法突破封印,往外走了。 我作为一个道士,破个小的阵法还行,对于这种大型封印,我是一窍不通。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那丫的,连阵法都不懂,封印更是指望不上他们。于是,我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了玄武的身上,希望这个从上古时期就活下来的老家伙,在封印上能有些造诣。 但是很失望,玄武虽然活的年岁久,可这么些年,时间基本都让他拿来睡觉了,封印他也是一知半解,试着破了几次,毫无成效之后,他竟然打了个哈欠,说:“困了。” 我翻着白眼道:“你可不能睡啊!你们这些神兽不吃不喝的,在这里能活很久,我一个肉体凡胎,在这里可咋办呀,你们不是负责保护我的吗,赶紧想想办法啊。” 玄武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蛮力打破封印了,不过,那样的成功率很小。” “再小也得试试,我还要出去找我的小娘皮呢,可不想被封印在这个鬼地方。”五爪金龙还想着龙女绿彤。话毕,金光一闪,直冲而上,化出几十丈龙身,往封印上撞去。” 神龙显威,不容小觑,地下剧烈震动起来,人都有些站不稳,幸亏魔尸大战时,该坍塌的地方都坍塌的差不多了,地下有了足够大的空间,不然,这会儿我们真就被活埋了。  五爪金龙每撞一次,封印就发出一阵灿灿银光,却就是没个破了意思,如此半天,五爪金龙垂头丧气的落了下来,恨恨的骂起了炼尸派老祖。 第644章 被救 接下来的两天,五爪金龙他们一直试图用蛮力破开封印,但是却毫无效果。炼尸派老祖对我们恨之入骨,看来是将我们往死里封了。 地牢坍塌,有些地方有水渗了进来,这两天,我跟男人全靠水充饥,这要再出不去,用不多久我俩就饿死了。 “老不死的,你他娘的给我滚出来,有能耐将你大爷放出去,咱们单打独斗……” 五爪金龙气急,扯着嗓子在地牢里喊。可任他喊破嗓子,也没有一个炼尸派的人来,他们好像把我们遗忘了一般。 这样又过了两天,在我饿的连说话的力气对要没有了时候,封印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小兄弟,你死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我真是又好气又开心的,是老秃子的声音,这老东西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没死呢,你他娘的快救我上去……” 我冲着上头没好气的喊,要不是因为他,我不会和炼尸派结仇,这一系列事情也根本不会发生。这丫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难道他良心发现,觉得不能陷我于不顾了? “你等着。”听到了我的声音后,老秃子回应了一声,似乎打算破封印救我们出去了。 在我的印象里,总觉得封印这种东西,是一种非常古老神秘的术法,古时候的人用的多一些,现在的人多不得要领。老秃子来自上古,修为高深,应该是懂这些的。 我心安了不少,静静的盘坐在下面等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耳中忽然听到一阵很不真实的轰隆声,像是遥远天际的隐隐滚雷,接着,老秃子的声音响起,“小兄弟,你们可以上来了。” 五爪金龙驮着我们飞出了地牢。 外面,老秃子笑眯眯的看着我道。“小兄弟,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啊。” 我翻了翻白眼道:“说吧,你这么好心的把我们救上来,又想耍什么花样?” 老秃子嘿嘿道:“小兄弟 ,你这是啥话?我被困之时承蒙你相救,你有难我也理应出手,老朽这叫知恩图报,怎么还耍花样呢?”  四天只喝水,这会我站着说话腿都哆嗦,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没好气道:“你快拉倒吧,你一来就问我死了没,这说明,你知道我被困在下面好几天了,上来的时候,你说“你们可以上来了”,而不是 说“你”,由此可见,你对下面的情况很了解。那么,你既然早知道我们被封印,却一直不救我们,偏拖到了今天,难道不是有什么用意吗?” 老秃子一本正经道:“小兄弟,你这话说的老朽无言以对啊,我看你也饿的没啥力气了,我先带你去吃点儿东西吧。” 一听有吃的,我也懒得跟这老头子计较了,爬起来,跟在他身后往某处走去。 在一个小山坳里,有一堆熄灭了的篝火,上面一个架子上有一只烤熟了的野猪,篝火堆的旁边,有一大堆骨头,鱼骨、鸡骨都有,骨头多半挺干,应该是这几天啃的。 我扯了一块野猪肉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指着那堆骨头道:“老秃子,你这骨头都啃一大堆了,铁定是躲这好几天了,今天才去救我们,还不承认别有用心?” 老秃子这会儿真无言以对了,摸着鼻子干笑了一通,眼珠子转了转才道:“炼尸派老祖的封印那么厉害,我这不也才想到破印的法子吗。” 我已经不相信这老家伙了,没一句实话。 我看着那一大堆骨头,心说,这也不是三天两天能啃出来的,如此看来,那天他撇下我,根本不是怕啥仙尸逃跑了,而是直接到这里来了?他躲在这里好几天,一定有什么目的。 我也懒得问他,坐在地上吃了起来,他要再想利用我们,待会自个儿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五爪金龙撕了一条猪腿,一边啃一边问秃老头,“炼尸派那个老不死的呢?大爷出来了,得找他把账算算。” 秃老头道:“走了,带着他所有的门徒。” 秃老头这么一说,我才想到,破开封印出来后,我们就没见到一个炼尸派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走?”我问道。 “因为他知道,他的封印撑顶多撑个十天半月就会被你们用蛮力破开,他没有能力与你们正面冲突,只有离开了。” “怎么会这样?那老东西不是对自己的封印很有信心吗?”我奇怪。 秃老头道:“他在封印方面确实是有些造诣,但他的身体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布封印又是非常损耗人修为的事情,故而,他不敢尽全力,否则性命堪忧。” 听到这里,我想起男人跟我说过的,炼尸派老祖大限将至之事,秃老头说的身体出了问题,指的应该就是这件事情。 五爪金龙在一边叫嚣,“就这么让那老东西跑了,真是便宜他了,若江湖再遇,大爷一定要他好看。” ……  在地牢里困了好几天,一头猪压根儿不够我们吃的,好在炼尸派这里物资丰富,要鱼有鱼,要兽有兽,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去抓了好些野味,我们几个围着火堆一顿猛吃,好歹把这几天肚子里亏的给补回 来了。 吃饱喝足后,秃老头坐不住了,搓着手道:“诸位都吃饱了吧?吃饱了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我斜眼看着他,嘀咕道:“原形毕露了吧,好地方你自个不去,还能拉着我们?” 秃老头道:“真是个好地方,炼尸派的宝库你们知道吗?内里奇珍异宝,上古神兵,功法秘籍,数不胜数,你们就不想进去瞧瞧?” 一听秃老头这话,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之所以跑到了这里,是惦记着炼尸派的宝库,听他那意思,该是知道宝库在什么地方了,但是这么多天他没进去,今日又把我们救了出来,应该是进宝库的过程中遇到什么麻烦,想让我们帮忙。 我张口刚想说出自己的推测,玄武抢先了一步,兴高采烈的问道:“老朽为寻宝库煞费苦心,却没寻的下落,你知其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  下一秒,果然证实了我的猜测,秃老头叹道:“我是知道宝库在哪儿,但是那里有鬼,我进不去啊。” 第645章 魍魉谷 “合着是这么个情况,你进不去,就抓我们几个来当壮丁抓鬼了啊。”我看着老秃子冷嘲热讽。 老秃子摆手道:“小兄弟此言差矣,这怎么能说是抓壮丁呢?进入宝库之后,里面的宝贝咱们分摊,对你们也是有莫大的好处啊。” 说这话的时候,秃老头脸上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 这老家伙,原本是想将所有宝贝据为己有,但是自个儿没有那个能耐,这才不得已将我们救了上来,跟我们合作。 玄武道:“那好,等拿到宝贝,咱们按人头分摊,走吧。”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一听盗宝,那眼睛都贼亮,一个个跃跃欲试的。 我虽然不待见老秃子,虽然我们跟他一起去寻宝,正合了他的心意,但是我不会跟宝贝过不去啊,这么久不停的忙于奔波,没有时间修习,我急需天材地宝提升修为,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大家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跟在秃老头身后往某处走去。 秃老头没带我们回炼尸派,而是带着我们去了后山。 “炼尸派的宝库在山里?老头,你不会搞错了吧?”五爪金龙表示怀疑。 秃老头道:“一般错不了,我在炼尸派寻了好几天,地都挖了三尺,唯那一个地方有可疑。” 五爪金龙蹙眉道:“听你这话意,也不是很确定啊。” 秃老头说道:“我没进去过,故而不敢百分百确定,不过十有八九那里就是宝库,若是普通地,不会有那么严密的把守。” 听老秃子说到这里,我问道:“你修为那么高,有什么是你对付不了的?你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儿,不会把我们往火坑里带吧?” 秃老头一本正经道:“小兄弟,你对老朽颇有意见啊,这都是误会,实际上你不了解我,我这个人还是很讲道义的,不会平白去坑害别人,你就放心吧。” 我心里暗骂老秃子不要脸,把我这个救命恩人都坑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还好意思说自己讲道义。 “宝库中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把守?”这时,玄武问道。 秃老头道:“有鬼。” “你会怕鬼?”我感觉不可思议,以老秃子的修为,多厉害的鬼才会让他束手无策到搬救兵呢? 老秃子叹道:“要说十个八个的鬼我是不怕的,但那里的鬼数量多啊,好虎不敌群狼,我一人也分不出三头六臂,实在是对付不过来啊。” “哦?那是有多少鬼?”五爪金龙问道。 “没个一万,也得八千吧。”秃老头说道。 它的话让我们倒抽了一口凉气,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还没待说什么,秃老头又补充道:“还都是厉鬼。” “不是,以他炼尸派老祖那点儿修为,能将那么多厉鬼为己所用,替他守宝库吗?”五爪金龙质疑。 我也表示怀疑,成千上万只厉鬼,压根就不在一般人的控制范围之内,炼尸派他何德何能? “这里是酆都山,号称鬼城,战死者无数,你这老头不会是找偏差了,把某个鬼窟当成宝库了吧?”我斜眼看着秃老头问道。 经我这么一问,秃老头半晌无言,这丫的想宝物想疯了,估计没考虑这个问题。 “你要带我们去的地方是不是魍魉谷?”这时,一直跟在我们身后默默无闻的男人忽然开口问道。 老秃子抬手往某座山上一指,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魍魉谷,反正就在那个山豁子里,阴的厉害。”  男人顺着老秃子手看去,道:“那就是了,我们炼尸派的人,都称那里为魍魉谷,那谷中峭壁上有个一道裂缝,其内有一个山洞,传说洞内尽是魑魅魍魉,大白天进去都是阴风飒飒,黑雾漫漫,很是吓 人。” “你进去过吗?那里可是什么宝库?”我问道男人。 男人摇头道:“炼尸派的宝库,只有老祖与为数不多的长老知道在哪儿,魍魉谷我倒是去过一次。” “在我们派中,魍魉谷是禁地,那里有鬼怪之事人人皆知,很少有人敢进去,但是也有不怕死的,有一次,我的三个师兄,他们打赌进去之后,再也没出来,我们众人进去替他们收的尸。” “那你在里面见到鬼了吗?”我又问道。 男人摇头道:“当时我们去了二十多号人,倒是没见到鬼,不过那里面确实阴的厉害,而我的师兄他们死状惊恐,像是在临死时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们猜想,他们应该是被鬼吓死的。” “要进吗?”我看向众人问道。心里想着,别拼死拼活一番,到最后毫无所获。 “那当然是要进的。”这四个财迷心窍的家伙,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五爪金龙说:“如果我们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里面真是宝库,那岂不是白白错失机会了吗?” 我想想,这倒也是,到时候进去看情况吧,如果内里实在凶险,也不能拿着小命开玩笑。 我们一行五人,继续行进。又走了十多分钟后,我们到了两座山之间的一个山豁子。山豁很阴,两座山既高又陡峭,将这里遮挡的太阳射不进来。 将到山豁子的尽头时,老秃子停下脚步,指着左边的峭壁上道:“就是这里了。” 我抬头看去,在距离地面大概十几米的峭壁上,有一道裂缝,裂缝很不规则,看起来是自然形成的,大概有一米多宽。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看来乾坤都在洞里。 秃老头卷了卷袖子,首当其冲,第一个就爬上了峭壁。 说是峭壁,只不过是针对这座山的角度来说,实际,山体上灌木丛生,抓手踏脚的地方有的是,以我们几个人的身手,上去简直太简单了。 很快,大家就爬到了裂缝里,秃老头准备挺充足,从不知打哪儿整的破包里,掏出了一根蜡烛点上,打头就钻了进去。 裂缝内开始的时候稍矮,我们弯着腰行进了三五米,就觉得空气阴冷了很多,凉飕飕的让人汗毛直竖,洞穴也变大了,前方一片漆黑,借着蜡烛微弱的光看去,黑暗似没有尽头,这里空间挺大。 “哪里有鬼?”五爪金龙打量了一圈,迈步就想往前走。  “别进!”我摆手阻止了他。 第646章 测吉凶 五爪金龙停下来,回头斜了我一眼,没好气儿道:“你小子都到这儿了,不会又想打退堂鼓吧?” 我说:“不是,你等会,我竖个旗杆,看看里面的东西到底有多凶,心里面也好有个底儿。” “裤子都脱了,你还竖啥旗杆啊,里面的东西再凶,你大爷我也要进去走一遭。”五爪金龙的探奇心理起来了,阴曹地府他都迫不及待的想闯上一闯。 我说:“那行,你自个进去把东西取出来吧,我们大家在这里等着你,反正你飞的快,也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我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五爪金龙的身上,玄武拍手道:“对啊,程缺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老二,你进去吧,你块头大,里面的东西三五趟就运出来了。” 五爪金龙听了这话,眼珠子骨碌一转,眼里贼光一闪,很痛快的拍着胸脯说:“行。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看五爪金龙那贼样,我就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这货答应的这么痛快,一定是想着里头有什么重宝他要独吞呢。 我们几个没啥意见,目光都集中在了秃老头的身上,不知这老家伙放不放心五爪金龙进去 秃老头看着五爪金龙道:“不是我小瞧你,这地儿你也进不去,靠近里面,那鬼乌泱泱的,你会飞也不可避免一场大战,不信你试试。” 五爪金龙真就要试,我拉住他道:“既然这样,我还是先立旗杆吧。” 我之所以执意竖旗杆,是我不相信秃老头,生怕再落入他的什么圈套,亲自测试一下这里的凶险程度,心里头也好有个谱。” 话毕,我伸手自兜里摸出了七枚铜钱,然后咬破手指,将每一枚铜钱的正面都用血蹭了一遍,又将其在地上摆了一个图形,然后,我将自路上折来的一根干树枝,插在了图形的中央。 我身上没有黄旗子,没有窥天符,不能像正经开坛做法一样实施,只得暂时用树枝代替旗杆。其实,这一法事中,最重要的是七枚铜钱的摆放,与人血的加注,再辅助以咒语,即便小木棍儿也好使。”  木棍插好之后,我口中念叨:“天之神将,八卦之精,五行之祖,六甲六丁。敕召道祖,降吾坛庭,摄到神将,安坐吾身,通吾七窍,耳报通玄,直讳人事百态,明示吉凶祸福,赐吾存亡成败,指令妖 鬼分明,此行有无大碍,急咒至,助吾行,吾奉请道祖示下……急急如律令!” 念咒之时,我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木棍上,咒语念罢,但见小木棍原地转了一圈,狠狠的晃了一晃…… 我心说要折,看来里头的东西果然不是我能对付的。 然而,树枝只是晃了一下,后又站起来,杵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我瞅了秃老头一眼,对着树枝挑了挑下巴道:“看到了没,知道啥意思不。” 秃老头老实的摇头道:“不知道,我们那年头不兴你们这些花架子,这什么意思啊。”  我道:“我用这个,可以测试出这洞中的凶险程度,这根树枝子就好比是我,我今天进这洞,如果是安全的,树枝会纹丝不动。如果有生命危险,树枝则会折断。像这种仅晃了几晃的情况,是我的实力 与里面的东西实力相当。你功夫比我高那么多,却说对付不了里面的东西。那你觉得,以我这点能耐,能跟里面的东西打成平手吧?” “小兄弟,听你这话意,是怀疑老朽骗你们啊?”老秃子眼珠一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道:“你难道不是在骗我们吗?你夸大其词的说这里有危险,将我们引来是何用意?” “你~你怎么不相信人呢?这一路来,你对老朽是冷嘲热讽,到了这里,你还给我竖截破树枝子,我真是百口莫辩了,你要不信我,自个儿进去瞧瞧去。”秃老头还跟我急了眼。 絮叨了一通,他又道 :“老实说,我是早来了,没及时救你们不是我不想救,是想拿到宝贝之后再救,怕的就是你们出来后跟我分享,若不是我应付不了里面的状况,我才不会找你们来?” 秃老头说的还挺委屈,那样子就跟我冤枉了他似的。可是,竖旗杆这事是不会骗人的,旗杆没折,说明里面的东西连我都能对付,那为什么秃老头就说对付不了呢? 五爪金龙见我跟秃老头都闹起了情绪,摆手道:“你俩都少说两句,里面到底是个啥情况,咱们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吗,干啥在这里整些没用的?” 我瞪眼道:“进去中了圈套咋办?这老东西一肚子鬼点子。” 秃老头被我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最后他道:“你们既然不信里面有厉害的鬼物,那我就将它们引出来给你们瞧一瞧。”说罢,他身形一闪,独自进了洞中。 无爪金龙这家伙,没一点儿危险意识,跟在秃老头屁股后面,颠颠的也进去了。 “呜呜……” 他俩刚进去没两分钟,就听深处忽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声音像是许多鬼哭混杂而成的,突兀的就出现了,那感觉跟五爪金龙他们打开阴曹地府的门似的,阴森诡异,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我望向黑漆漆的洞中皱起了眉头,心说,这是个什么情况? “你们快进来,老秃子没骗人,我们捅了鬼窝啦……”鬼哭狼嚎声中,夹杂着五爪金龙的声音传了出来。 “走,进去看看。”麒麟兽与我对视了一眼,迈步往洞中跑去,玄武招呼都没打一声也进去了。 我奇怪里面是什么状况,抬脚也想往里走。旁边男人一把拉住我,道:“我~我就不进去了,以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进去也是给你们拖后腿。” 我说:“行,那你在洞外等我们。” 说完我要走。 男人却还死命的拉着我,苦哈哈道:“你能不能先把解药给我?” 我看他那副模样乐了,这家伙是担心我们这一去就出不来了啊。 我佯怒瞪了他一眼道:“不行,我们若不能活着出来,你就别想得到解药,你好生在外边给我们祈祷。” 说罢,我挣脱开他的手,大步追着大家进了洞。  身后男人还隔那儿喊呢,“你们可一定得多加小心……”那声里都带着哭腔了。 第667章 杀之不尽 前方,鬼哭狼嚎间夹杂着打斗声,破空声…… 我开了阴阳眼,循声跑去,少顷,眼见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 洞的深处,带状阴气缭绕,阴风阵阵,夹带着剧烈的鬼气,鬼气间,无数的鬼张牙舞爪的咆哮。   那些鬼有男有女,打扮参差不齐,有穿宽袍大袖的古人,有穿着甲胄的将军,有人身兽首的妖,还有强壮狂暴的魔,当真是魑魅魍魉一应俱全。它们一个个龇牙咧嘴,面目狰狞,身上透发着强大的阴 气 ,全部都是厉鬼。   也果然如秃老头所说,在这个地方,五爪金龙会飞也不顶事儿,洞顶上面也漂着乌泱泱的鬼影,遮天蔽日的,有的鬼在愤怒的咆哮,有的在悲惨的哭嚎,听声音,如同身在炼狱之中……真跟五爪金龙 形容的一般,捅了鬼窝了。 那些鬼就跟饿了几千年了似得,见有闯入者,一个个就跟恶狗扑食一样,将众人团团围住,扑在其身上连撕带咬,似乎要将其分食,凶戾的让人胆颤。 洞中黑暗,往里看不分明,唯见数不清的眼睛如青灯一样明灭不定,鬼的数量多的不可估量。 “这是啥狗屁的宝库 ,分明就是万鬼窟啊,老秃子有点谱没有。”我嘀咕着,往后退了两步。 原本我是想上去帮五爪金龙他们的,可是这么多的厉鬼,让我感觉根本无从下手,即便我打死三个五个的,跟没打也没啥区别,所以我干脆也别白费力气了,先隔一边看着,以不变应万变吧。 我观察了一通,发现那些鬼明明距离我很近,也就五六米的距离,但是它们都不攻击我,好像他们被人固定在那个范围之内,只要我们不踏入它的领域,它们便不会动我们。 这鬼洞在炼尸派中,难道真是被炼尸派控制的?炼尸派有那么大的能力抓来这么多的凶煞厉鬼吗?还有,我竖的旗杆咋就不灵验了呢?这种情况以前可是从来没发生过。 一边胡思乱想着,我一边看五爪金龙他们打斗。 他们几个,也都不是吃素的,五爪金龙化出数十丈龙身,一个神龙摆尾,将厉鬼扫飞了一大片。 无名老人功力深厚,掌风过处,众鬼直接烟消云散。 麒麟兽化出本体,连撕带咬,所抓之鬼无一个逃出他的利爪。 玄武最是狠,仗着自己太阴之体,直接张开大口吞噬起了鬼魂,一口一个,跟吃钙片儿似得。 看这情形,这一仗绝对是五爪金龙他们占了上风啊。然而不然。  那些鬼虽然不经打,但是胜在数量,五爪金龙扫飞一片,另一片又扑了上来,前赴后继,跟敢死队似得。并且鬼的数量特别的多,干杀不见少,无穷无尽的阻挡着前路,谁要往前走一步,它们便是拼了 性命,也将其围个里三层外三层的,使其寸步难行。五爪金龙几次想要飞过去,却被无数的鬼汇集而成的强大鬼气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我在一边看的心急,众志成城,强将难敌众兵,这架没法打啊。就像一只大象,你将它丢在蚁堆里,它也是管的了前,顾不得后,最后皆被啃食成一副骨架。 战斗如火如荼的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我坐在地上,屁股都坐疼了。 五爪金龙他们也打的没劲儿了,任谁这么无休无止个打法不糟心呀。 可是那些鬼却一直不见少,还跟之前一样,乌央乌央,鬼哭狼嚎的。 最终,五爪金龙退了出来,一手掐腰,粗喘着骂道:“这是些什么鬼,咋跟割韭菜似的,打死一茬又出来一茬,这他娘的打到啥时候是个头儿。” 其他人很快也退了回来,一个个累的够呛,呼哧带喘,满脸无奈。 秃老头看着我道:“小兄弟,这回你总该相信我没骗你了吧?就是这么个情形,这几天,我往里闯了不下十次了,可是这些鬼却杀之不尽,我本想请你们来帮忙或可将它们铲除,现在看来……唉…… 秃老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蔫头巴脑的熊样像霜打的茄子。 其他人也都坐了下来,埋着头,一时无话。 五爪金龙他们出来后,众鬼很快安静了下来,后来竟然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它们躲哪儿去了?”我望着黑洞洞的空间疑惑。  秃老头道:“那些鬼,就像看门的狗,没人进门的时候,都趴在窝里,有人进门就窜出来咬,你别看它们现在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要你一只脚踏入那个范围,它们就会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出现,这几天我 都试验多少次了。” 我想了想道:“这么说来,在这片空间里有一个窝点,没有敌情的时候,众鬼就躲在那里面。如此,我们只要找到那个地方,是不是就能把它们一举歼灭了呢?” 秃老头道:“厉鬼太多了,缠着人打,我们要小心应付,哪还有精力分心去找什么窝点?唉,近宝山而不得入,跟娶了媳妇不能圆房一样,太让人难受了。”秃老头说的唉声叹气的。 这个节骨眼上,我愣是被他逗乐了,我说:“你也别太难受,想想这洞是进还是不进了吧。” 秃老头瞪眼道:“那自然是要进……可~这该如何进呢?” 秃老头一句话给大家问得哑口无言,这一时半刻的,谁也想不出个好主意。 老半天,五爪金龙抬起头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道:“你们谁有能力控制这么多鬼?” 大家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那个本事。 五爪金龙道:“这么些厉鬼,就算阎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都那么听话啊,他炼尸派何德何能,能将成千上万的鬼囚禁在这里,为其所用?” 我道:“你的意思是,这里并非炼尸派所设,而是另有高人布置了这一切?” 五爪金龙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这地方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可以将鬼关起来,或者有什么暗道,直接通往宝库,不然以这种形式,他炼尸派的人就能进去吗?”  五爪金龙的话倒是给大家提了个醒儿,对呀,如果宝库真在里面由众鬼把守,炼尸派的人又是怎么通过众鬼进入宝库的呢?鬼冷血无情,六亲不认,肯定不会给炼尸派开绿色通道。如果只身前往,他们绝对做不到,难道进这里还需要什么关窍?” 第668章 八面受敌 “走,咱们四下找找去。” 秃老头听了五爪金龙的话又来了精神,从地上爬起来,点了几支蜡烛,给我们人手一根,招呼我们一起去找。 我们五个分散开来,每人一方,端着蜡烛,仔仔细细的搜索了起来。 这个山洞是天然形成的,未加修饰过,地上凹凸不平,尽是乱石,看起来不像是会有什么机关、通道的地方。 果然,我一圈找下来,毫无发现。 大家都转回来的时候,个个皆垂头丧气的,看来结果跟我一样。 “这个地方或许根本就不是宝库,只是一个高人所布的关押厉鬼的地方,当年上古之战,高手如云,有人能布下此局也不足为奇吧。”我开始给这里的一切找合理的解释。 秃老头蹙眉道:“宝库若不在这里,又会在什么地方呢?炼尸派老祖将我视为傀儡,囚了我那么多年,我不从他们身上讨回些好处,让他们有些损失,着实是不甘那。” “会不会炼尸派离开之际,怕有人进入此地,故而毁掉了这里的机关,使此处成为了一片绝地。”麒麟兽推断着。 秃老头摇头道:“他们走前,我一直密切的盯着他们,他们压根就没来过这里,也没带走什么贵重的东西,我想,他们以后可能还要重回此地,离开,只是为了暂时的躲避你们。”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五爪金龙摊手问道。 秃老头想了想,道:“不若我们再进去厮杀一番,这次大家都用点心,观察一下,在那片鬼域中,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机关密道。” 秃老头的提议得到了五爪金龙他们的一致赞同,结伴再次进入了鬼蜮。 我依然没进去,他们内力深厚,一打一片,我进去厉鬼杀不死几个,整不好还得给他们拖后腿,还是在边上安分的看着吧。 他们几个一踏入那片区域,众鬼就像凭空出现了一般,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又与其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仗打得比之前还要激烈,大家一肚子憋屈没地儿发,全撒在群鬼身上了。 也不知道他们要打多久,于是我又在打斗声中盘坐了下来,思来想去着这里的情况…… 半天,依旧毫无头绪的我一抬头,就着身旁几只蜡烛的光,惊讶的发现,在群鬼中,一呼而过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我心里一惊,目光迅速锁定它俩,在它们身上来回扫视了起来。 那是两个女鬼,皆披头散发的,脑袋破了小半边,脑浆子跟血将它们染成了大红脸,碎脸的那边,有半拉眼珠子吊在外面,随着它们的活动晃晃荡荡的。 虽然两个女鬼的肢体动作不一样,但我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一个鬼,没有人的死相会巧合到一模一样,连身上的衣裳都是一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蹙眉,难道这女鬼会分身术? 这一发现让我无比疑惑,再一想众鬼杀之不尽之事,我脑中一动,站起身来端着蜡烛往前走去。 之前洞中太黑,视物全凭五爪金龙这个便宜灯泡,一眼看上去,只见鬼影重重,鬼眼点点。这会儿端着蜡烛近距离观察下,我发现了端倪,这些鬼,样貌竟然有许多是相同的。 没注意便罢了,看清这情形之后,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张张一样的脸,搭配着不一样的动作,就像一个人分饰几角,瞧着特别的诡异。 “都别打了!快出来,我有发现……” 懵了片刻之后,我给五爪金龙他们意念传音。 很快,他们都撤离了战场,秃老头迫不及待的问我:“你发现了什么?” 我道:“你们打了这么久,就没有发现,你们反复打的许多都是同一个鬼吗?”  玄武率先道:“这个问题我早就发现了,并且,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像我们太阴之体,吞噬厉鬼后,体内阴力会随之增加,吞噬的多了,阴力便在体内强横起来,我肯定能感觉的出,可是,这里 的厉鬼我吞噬了上百个,体内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我吃下它们跟吃的空气一样,不顶饱啊。” 秃老头垂头丧气道:“我也发现了,这里的鬼好像会分身术一般,打死一个出来两个,就是不能从根本上把它们打死,着实让人崩溃。” 说起打不死,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江城公园里中,瞎仙弄出来的那三个“阴阳魅”,它们可不就是打死后还能复活吗,难道这里的厉鬼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而是以什么术控制的?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大家,大家也都觉得有道理,于是一起坐在地上讨论了起来。 讨论了半天,我们每个人将自己了解的术法通通想了一遍,除了“阴阳魅”之外,连个类似的术都没想出来,但显然,这不是阴阳魅,阴阳魅可以复活,但不会分身啊。  大家一筹莫展的干坐了一通,五爪金龙看着我道:“程缺,我们几个刚才都出了大力了,你小子也不能干坐在这里瞧热闹,得负责出点子啊,咱们这些人中,就你是道士,对这些邪门外道了解的也最多 ,破这鬼窝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我看了一眼秃老头,秃老头摇头道:“我虽也是修道者,然,大道三千,我并非那捉鬼降妖的道士。” 我想了想,站起身来道:“那我得进去看看。” 说罢,我自兜里掏出一张银色“避鬼符”贴在身上,往前走去。 许多东西,在外面看到的,跟深入其中体验的不是一回事儿,或许进去之后,我能看出些什么。 这张银符,是以前我在上州城鬼市买的,就是为了防止某天在外遇到太多的鬼应付不过来,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了。 银符符力强大,贴在身上,于鬼来说,我就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碰不得。 贴着银符,我一步踏入那片鬼蜮。 进入的那一瞬间,我猛地打了一个哆嗦,一股强烈的,八面受敌的感觉席卷而来,这种感觉让人心惊胆颤。 【亲们,因线路问题,今天停电一天,八点到下午五点,另外两更放在晚上,十二点前一定更完,大家稍安勿躁啊。】 第669章 千面搜杀 我刚打了个哆嗦,四面八方的鬼就一窝蜂的涌了上来,气势汹汹的往我身上扑,根本就无惧我身上的银符。 我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驱鬼符,抖手打在了扑上来的鬼身上。 鬼虽为厉鬼,但我画的符也不是闹着玩儿的,虽然不能保证一符将其打死,但至少也得脱层皮,然而,那些被符打到的鬼,屁反应没一点儿,还龇牙咧嘴的想打我。 “妈的,这是个什么状况?”双拳难敌四手,一看这情况,我骂了一声,一步退出了鬼蜮。 “鬼竟然无惧符咒,真是个稀罕景。”玄武蹙眉喃喃自语。 我望着一下子又凭空消失了的鬼,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符天生就是克制鬼的东西,即便符力微弱,打在鬼身上,鬼也总该是要有些反应的啊。 “合着咱们这打了半天,打的都是假鬼?”五爪金龙皱巴着脸,特无奈的样子说道。 麒麟兽道:“怎么可能是假的,你看他们一个一个那这鬼样……” 老秃子附和道:“还有那乌泱泱的鬼气,阴风,我们都是真实的感受到的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我却默默的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假鬼,难道真的是假鬼?”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仍旧是山,看水仍旧是水……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不一定为实,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这一刻,我脑中忽然响起了《道藏》中的几句话。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杀之不尽,会分身,不怕符咒的鬼,世间可能存在这种鬼吗?“难道,我们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只是幻觉?”我喃喃自语。 “我们这都真刀真枪的打半天了,你说是幻觉?有这么真实的幻觉吗?”五爪金龙脱口道。 我没回声,看向了秃老头跟玄武。他俩年长,见识要多一些。 玄武与老秃子听了我的话后,双双皱起了眉头,似陷入了思索。 半天,老秃子幽幽道:“或许我们真的陷在幻境或者幻阵中了。” 说到此,他看向我,又道:“你还记得你竖的树枝吗?树枝提示这里并不危险,以你的修为都能应对,可实际我们看到的却是凶险万分,这或许真的是我们看错了。” 秃老头说完这几句话,站起身来,大步迈进了鬼域! 他刚进去,众鬼兀自出现,将其包围起来。 这一次,老秃子没有反抗,他背手而立,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喂,老东西,你找死呢,这要不是幻觉,你他娘的可就死定了。”五爪金龙对着秃老头喊。 秃老头没有回应,他已经被群鬼淹没在了其中。 我没有想到老秃子这么有牺牲精神,为了验证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幻觉,他竟然以身犯险。要知道,任他再厉害,面对成千上万的鬼,不反抗就等于送死。这货为了进宝库也是豁出去了。 我们几个也都站了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老秃子的立身之处,手心里替他捏了一把汗。这老家伙虽然不地道,可也还不至死。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慢的像蜗牛在爬,感觉过了好久,群鬼未散,老秃子也没出来。 “这老头不会出事了吧?”麒麟兽道。 “死了几千年,这好不容易活过来,再出意外着实可惜,要不咱哥几个去给他救出来。”五爪金龙说着话儿,与玄武他们对视了一眼。 玄武与麒麟兽点了点头,正想往鬼群里冲呢,这时,就见秃老头竟分开群鬼走了出来。 “呵!真没事儿!这些厉鬼难道真是幻觉?”五爪金龙瞪眼问道。 秃老头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看到他的身上虽然没有伤,脸色却很苍白,额头上往外渗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很虚弱的样子,似乎其他方面受到了什么损害。 “既然是幻觉,你怎么……”  秃老头喘息了两口,道:“这里应该被人布下的幻阵,那些鬼看着凶戾无比,但都是幻觉,根本不能把人怎么样。但是这个幻阵不一般,人在其中,听到鬼哭狼嚎之声,看到无数的鬼围在身边,那种纷 纷扰扰的感觉,让人有一种周边全是敌人,你不动手,下一秒就会死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了强烈,似乎在无形中就能杀人,特别的损耗人的意志力,长时间待在其中,对人有损。” 我非常能理解秃老头的感受,之前,我只进了鬼蜮片刻,心底就无端的生出一种八面受敌的感觉,那是一种让人异常不安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动手自我保护。 “幻阵……”玄武倒背着手,一边来回踱步,一边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不多时,他顿足,看着大家道:“我想我知道这是个什么阵法了。” 众人听了这话,皆是心中一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玄武的身上,齐声问道:“是什么阵法?” “千面搜杀阵。”玄武一字一顿的说道。 “千面搜杀?”我重复着这个奇怪的阵法名字。我看过许多有关阵法的书,自觉对阵法了解不少,对此阵法却是从未听闻。 玄武看出了我的困惑,解释道:“此阵法非常的古老,会用的人极少,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如此诡异的古阵,我为何也没听说过?”秃老头喃喃。 玄武看他问道:“你没听说过千面搜杀,可听说过八卦夺门?”  “八卦夺门?”秃老头思索了一通,道:“你说的可是诸神之战时,众神决战涿鹿,黄帝被蚩尤用风伯雨师召唤出的漫天大雾困住时,八卦老祖伏羲为救他,布下的八卦夺门阵?” 第650章 穿越大阵 玄武点头道:“正是,逐鹿一战,因伏羲,九天玄女等人所助,黄帝才得以斩下了蚩尤的头颅,打败了九黎族,八卦夺门阵一战成名。”  “八卦夺门阵很是神奇,列阵者只需几百人,每人一手执刀,一手执多棱银牌,利用特殊的地形,和阳光折射造成奇特的幻觉,一人幻化为四,四人幻化为八,以此类推,无穷无尽,几百人便能幻化出 千军万马的阵势,入阵者虚实莫辨,有四面八方受敌之感,从心理上就已经生出了退缩与败意。”  “只不过,夺门阵虽然厉害,但却是伏羲老祖所创,伏羲老祖是八卦的创始人,对八卦的了解至高无上,无人能及,所以,夺门阵虽名声大噪,却无人能布出伏羲老祖所布之神魔难敌的效果。因而,八 卦夺门阵在世间只有其名,却无人能参透其精髓。” “后来,有一个阵法奇人,他致力研究夺门阵许久,夺门阵没研究明白,倒是让他在其基础上研究出了千面搜杀阵。”  “千面搜杀阵与八卦夺门阵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夺门阵布阵用的是人,而搜杀阵用的是鬼,较于夺门阵,搜杀阵不用在地形、八卦中花费太多的功夫,只需要囚些鬼来,按照特定的规律布置,便 可以使鬼以一化十,以十化百,赶之不尽,杀之不绝。” “而千面搜杀阵以鬼所布,只适合阴暗之处,后多被用在守护古墓中,在那种地方,从气场上就给人一种压力,加上夺门阵的基础,会让人感觉像陷入了十面埋伏之中。及其的考验人的心理。”  “不懂此阵的人,极难看出其破绽。有胆小者踏入阵中,眼见那么多面目狰狞的鬼,耳听的鬼哭狼嚎之声,当场就吓死了,有艺高胆大者,与众鬼的打斗,最终也会累死其中。不过,此阵非绝杀之阵, 只需退出,便无伤害。” 玄武滔滔不绝的给我们讲了一通,我们也都对千面搜杀阵了解了个大概。 五爪金龙问道:“既然是阵法,那总有破的法子吧?这阵当如何破?”  玄武道:“要说破阵,有些麻烦,我们需要在这无数的鬼当中,找出这些鬼的本体,就是那个被布阵之人安排在某个位置上的鬼,每除掉一个鬼的本体,鬼便会少一波,待将本体全部除去,这里的鬼自 然就没有了。不过,鬼的本体,作为此阵的核心,一定都被安插在隐蔽区。” 听玄武说到这里,五爪金龙望着鬼蜮,嘬着牙花子道:“要在成千上万只鬼中,找到百十个鬼的本体,这与大海捞针有啥区别?这阵还是破不了吗。” 玄武想了想,又道:“办法倒是还有一个,你了解了此阵,知道它只是一个花架子,那么,此阵就无需再破了,你只要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理,不被这里的幻象所迷惑,不受其所压迫,便可以穿越它。” 玄武说完这话,看看这个,瞅瞅那个,道:“不然咱试试?” 五爪金龙说道:“此地既然设了这么一个阵法,一定是为了保护里面的东西,照此看来,炼尸派的宝库百分之百就在这里面了,事不宜迟,咱们快点冲过去搜刮宝贝吧。” 说罢,他首当其冲就要往里跑。 玄武叫住了他,道:“想穿越这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大家记住,不要动手,一动则乱,无需理会你所听所看,心中保持一片清明,才可顺利通过。” 打家点点头,相互对视了一眼,结伴往里走去。 虽然知道了千面搜杀阵的关窍,但真要从成千上万个鬼中穿越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无数的鬼在我的身边环绕,各种各样的都有,缺胳膊少腿的,伸舌头掉脑袋的,血头血脸的……他们距离我那么近,近的没有一丝缝隙,它的身体穿越我的身体,带着刺骨的冷意。 阴风呼啸,鬼哭声,鬼笑声,就在我的耳边大响,钻入我的耳鼓,在我脑海中百转千回,让我如同身坠炼狱,毛骨悚然…… 这一切看起来,听起来,都是那么的真实,让人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惧与厌恶,想出掌去打,想挥手甩开,让它远离自己…… “这是假的,是假的,无需理会,继续向前……”我不断的提醒自己,一遍又一遍。  然而,虚虚实实,纷纷扰扰,当你真正踏入其中,就会感觉,你虽知道其底细,却做不到不受其左右。就像在生活中,我们知道许多事情是不好的,许多情绪是不对的,但是却总不自觉的受其主宰, 偏离了我们想要的,我们的初衷,和最初的轨道,一切,无法控制,身不由己…… “妈的,给老子滚开!”是五爪金龙在吼,这家伙意志力薄弱,看来是控制不住了。   我也有些控制不住了,感觉四面八方全都是虎视眈眈的厉鬼在盯着我,盯得我如芒在背,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哆嗦。众鬼将我包围,在我的身体里来回的穿梭,阴气浸淫着我,使我浑身冰凉,却又额上 冒冷汗。”  “我手中的蜡烛不知何时熄了,空间内所见全是眼睛,密密集集,我身在其中,显得那么的逼仄,那么多余,就像我闯入了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被那个世界中所有的人排斥、敌视,我想离开这里,我 想保护自己,我萌生出强烈的退意…… “都给我去死!”五爪金龙发出了一声怒吼,接着,金光一闪,一阵破空之声随之而来,他终于控制不住出了手。 他这一声,如同一个引子,惹得我差点儿也要崩溃了。 我急忙按捺住那种冲动的感觉,口中大声念道:“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这是静心咒,此咒可使人保持心智清明,无所欲求。我的声音很大,我故意的,想大声到压制住鬼叫声。 “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是以,凡所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能见诸相非相,当知虚非真虚……” 我声音一出,不远处,麒麟兽附和着我,同我一起念了起来,他的声音比我还大,这么一念,将我耳中的鬼叫声都压低了几分。我心中一喜,与他齐声念诵。 “有生之气,有形之状,尽是幻也,造物之所始,阴阳之所变者,谓之生,谓之死……” 秃老头与玄武加入了我们,他俩在声音中加注了内里,声音如黄钟大吕一般,在鬼蜮中浩浩荡荡,鬼哭狼嚎之声几乎被掩盖。 五爪金龙听其静心咒,也沉着了下来,我们五个一起,以内力高声的朗诵,“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了悟有无,参透虚实,自然遨游田地宇宙,无所阻碍。是谓大幻之道也……”  声音滚滚,带着浩然正气,这一刻,我耳中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第651章 进入宝库 继续往前走,声音没了,但众鬼还在,就跟意识到我们要闯过阵地了一般,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鬼狠狠的,迎面就往我的身体里撞,那感觉,像是我迎着一辆辆飞驰而来的汽车,让我头皮一阵阵发炸,下意 识的想躲…… 一乱则乱,心下一恍惚,众鬼之嚎声又入耳中。 “闭上眼睛。” 在我被这种感觉搅扰的心生乱意之时,玄武的声音忽然在我耳中响起,然后,我的左手被他抓在了手中,接着,我的右手不知被谁也拉住了,乌泱泱的幻境中,大家牵在了一起 。  我闭着眼,任由玄武拉着我往前走,狰狞厉鬼不再入我的目。我们齐声咏诵着静心咒,浩瀚的声音将鬼哭狼嚎声压盖了下去,耳畔萦绕皆是静心咒的声音,这声音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载着我,我虽还是 波涛汹涌中,心里却踏实了不少,不再那么慌乱,不再那么害怕,只有一个坚定前行的信念…… 不闻不见,凝神静气,回归真我,幻境似乎也消失了,我觉得,我只是行走在普通的黑暗里,由人牵着静静的走。 这么走了约莫五六分钟,玄武停了下来,“睁开眼睛吧。”他道。 我睁开眼睛之时,玄武已经燃起了一支蜡烛,就着蜡烛的光,我看到前面是一堵墙,我们已经走到了洞的尽头,回头看去,身后空空的,哪还有什么鬼。 “我们过来了!”五爪金龙激动的喊。 玄武点了点头,脸色苍白。是他以一己之力将大家拉了过来,自己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干扰。 “老大,你没事吧?”麒麟兽有些担心的问道。 玄武摇头道:“没什么大碍,这么些年,我练的功法本就是修心养性的,穿越千面搜杀阵,比你们要容易一些。” “你们看,这里果然有个洞!”一睁开眼就迫不及待寻找的秃老头,在距离我们十几米处激动的喊。 大家走过去,在洞壁上看到了一扇石门。 “嗷呜……哈哈,炼尸派的宝库,你龙大爷来了,敞开大门欢迎我吧。”五爪金龙发出一连串的怪笑,挥掌就想往门上打。  “你这个莽夫,遇事不知道用脑子想,每次就知道动粗。”麒麟兽一把将五爪金龙扒拉到一旁,走到石门旁一个暗格处,移动了一下暗格里的一块圆石头。然后,就听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石门慢慢的打 开了。 石门里面一片漆黑,寂静,幽深的石门通道内无声无息。 我们没敢贸然的往里闯,炼尸派老祖心机重,到处不是封印就是阵法,谁知道这里还会有什么机关暗器。 我们每人又点了一根蜡烛,各自端着,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去。 然而我们想多了,石门内并没有机关,或许炼尸派老祖以为千面搜杀阵就能阻挡想进入这里的人,到这里,防守便松懈了。 门内是一个很大的房间,进入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大书架,一排排一列列的书码放的整整齐齐,在每一排书架的前端都有一盏油灯,我们将油灯一盏一盏的点了起来,将空间照得通明。  书架之上的书多老旧、泛黄,我随手翻阅了一些,有道家典籍,也有星象,医学,旁门左道,以及鬼神等等类别,还有历史上不为人知的野史,秘史等,更有许多古籍 ,翻开,其内的字我多半不认识 。 粗略的估计了一番,这里的藏书得有几千册。其中一些古籍,医学宝典等书,拿出去一本,就足以使学术界震撼。 五爪金龙这个不识字的大老粗,在书架上扒拉了一番,将书随手一丢,吊儿郎当道:“炼尸派老祖这个老不死的,还挺爱学习的吗。不过这些对大爷没用,大爷要进去寻宝贝了。” 麒麟兽和玄武跟五爪金龙一样,大字不识,就知道冲着天材地宝使劲儿,几个人从书架间几个闪身就到深处去了。 我没走,抚摸着古籍,感叹藏书之多,书之经典,这些书,比大多数的天材地宝都有价值。 “现在你知道炼尸派老祖,为何对阵法封印之类如此精通了吧?那都是得益于这些古籍。”秃老头也没走,他一边翻着书,一边对我说道。 我点头道:“如果我能将这些书带出去就好了,将其都看上一遍,到时从各个领域来说,一定都会有非常大的突破。” 秃老头说道:“要想将其都带出,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那个时期许多强者,都将法器淬练出了属于自己的空间,可以以器纳物,这个你听说过吗?” 我点了点头,想起了乾坤壶,乾坤壶就是秃老头说的那种藏物法器,如果它还在就好了。 秃老头道:“你若想寻一件空间法宝,就往里去找吧,这宝库内肯定有上古奇兵,你以神识探入兵器内,内里有乾坤者,便是纳物之宝。” 秃老头的话让我心中一喜,道:“那么咱们快去找吧。” “我就不去了。”秃老头摇头道,“我还要在这里找些东西。” 跟我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书架上翻找着,翻的特别的仔细。 看他那样,我心说,难怪他无论如何都要进来,这是有目的性的在找某样东西啊,他要找什么呢? 我心中奇怪,但也没问他,以秃老头那德行,他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搭。 离开古籍区,往前几步,另一排木架映入眼帘,木架之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比外面兵器房中还要多的多。 我顺手打开了身前的一个紫色木盒,拿起了其中的一把金色长剑观看了起来。 这剑非常的华美大气,剑柄上雕饰着星宿图,烛光中闪出深邃的光芒,似乎星宿正在剑柄上运转。 我掂了掂,将剑从鞘中缓缓拔出,但见一团剑芒绽放而出,雍容而清冽,剑刃锋利,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峨,剑身上刻了两个古字,我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好像是“纯钧”。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竟是越王勾践的纯钧宝剑!  传说,此剑是天人共铸而成的,为铸此剑,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江涸而出铜,铸剑之时,雷公打铁,雨娘淋水,蛟龙捧炉,天帝装炭。铸剑大师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 剑方成,剑成之后,众神归天,赤堇山闭合如初,若耶江波涛再起,铸剑师也力尽神竭而亡。此剑可谓无价之宝。  据传勾践死后,此剑与他一同葬入了越国王陵,正因此,勾践的陵墓被许多的武者,修者光顾过,却始终没再传出纯钧剑的消息,原来,纯钧剑竟在此处! 第652章 空间戒指 我将纯钧剑收起来带在身上,这种王者之兵刃任谁碰见都想据为己有。 收好剑,我又打开了另外一个木盒,那木盒中也有一把剑,剑柄上竟然铸刻着“太阿”两个篆体字。 “太阿!”我重复着那两个字,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这不会就是楚国那把镇国之宝,太阿剑吧?这怎么可能?不是说这剑随着秦始皇葬入秦陵了吗?秦陵几千年无人入得,太阿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炼尸派,不会还兼职盗墓吧,我细想,这倒也极有可能,他们整日倒腾古尸,偶尔在墓中顺手牵羊也合情合理。 太阿也是世间罕见的兵器,归我了。 我将太阿剑也带上,继续往前走。这时,我眼角的余光一撇,忽然看到了一件熟悉的法器,我心中一喜,是化魔珠,我跟那几个老头子打斗时未来得及收回的化魔珠,果然被炼尸派的人带到了这里。 这本来就是我的,我自然不能便宜了炼尸派。想着,我将化魔珠取下,挂在了脖子上。  这一排排架子上,神兵利刃,各种法器多的是,来自上古的封天印,大气不凡的镇妖塔……每一件都让我眼馋,也全都被我收了起来,我脖子上挂着,手里拿着,兜里揣着,整的自己跟棵圣诞树似得, 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响半天,才给我脑子响清醒了,我他娘的这是财迷心窍了,光顾着拿宝贝,倒是把正事给忘了。我要找到空间法器,这里的宝贝不全是我的了吗?傻。 这么一想,我丢下一堆刀剑,开始放出神识寻找空间法器。 太大的物件我不考虑,带在身上不方便,有了乾坤壶的前车之鉴,我决定找一件方便随身携费的宝物,以防再被人偷了。 然而,淬炼出空间的法器少之又少,找了半天,我除了在一柄小簸箕大的斧头中,探出了四五平空间之外,再无它获。 那把斧头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依旧寒光闪闪,冷冽无匹,一看就是一把利斧,可我却没瞧上它。在我心里,斧头这种兵器,比较适合铁面虬鬓的抠脚大汉,不适合我这么帅的年轻人,再者,这年头,我 天天背着那么大一把斧头转悠,不得被人误会成神经病啊?那画面一想就挺操蛋的。 我继续找。 以神识窥探神兵利刃,也是一件非常损耗的事情,有些厉害的法器,根本不容人放出神识,只要一接近,法器就会自主透发出戾气,似要将我的神识绞杀。 又找了一会,我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难道注定我要扛着一把大斧头到处跑吗?”我有些沮丧的嘀咕着。可要实在找不到其它的,我也只能将就这把斧头了。 就在我挺不甘心的要回去扛斧头的时候,忽然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掉下了地上,发出“吧嗒”一声响。 我目光不经意的一瞥,但见落在地上的是一枚墨绿色的戒指。 我蹙眉,心说,放在兵器区的戒指,难道也是什么法器?我见过的法器不少,这么别具一格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戒指落在地上后还在微微的抖动,似乎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有了灵识的大法器会认主,难道这个戒指自己动了,是想认我为主? 出于好奇,我弯腰将其捡起,观察了起来。 戒指不大,像是玉的,入手微温,品色很好,要卖掉应该值不少钱。 翻来覆去没看出这玩意有啥用后,我放出一缕神识往其内探去。这一探之下我心中一喜,这戒指内,竟然有极大的空间,真是太好了,命当我不用扛那把大斧头啊。 “收!” 有之前乾坤壶的经验,我知道空间法器如何用,我呵声收,以意念控制戒指,收了几件法器进去。 呵,还真好使!我乐了。炼尸派的宝库啊,现在归我了。 我将戒指往手指上一套,大小正好,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想到往后我的手指上戴着一座大宝库,我心里头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嗷呜……程缺,你小子干啥去了,你再不来,宝贝就被我们吃光了……” 我刚收好戒指,五爪金龙那厮惊天动地的的喊声就从里面传来,人声伴着龙吟声,那奇怪的动静,就跟受了啥大刺激似得。 我一听这话,赶紧往里跑去,这好不容易进来的,宝贝不能都便宜那三个大家伙啊。 兵器区比较大,穿过之后,我到了一个宝物区,这里存放的着一些甲胄,战衣,护心甲等东西,看上去都很古老。 这些想必也是炼尸派老祖尚古战场上搜集来的,古战场上尸骸都成了化石,这些东西却都没坏掉,可见都是些护命的物件。 还没走出这一区域,我就闻到了一股清清淡淡的药香味。见识了藏书千卷,法器若干,往里还有啥,我大概也猜出了几分。 可当我真正走到前面,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我还是被深深的震惊了,人参灵芝这些东西,胡乱的堆满了整整一个架子,显然那些都是最低等的。  再往里走,我看到了鸡蛋大晶莹剔透的莲子,五光十色,灵气充沛。在水晶盒子里怒放的青莲,虽已采摘下来,却还宛若活着。还有各种我万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整个药库内光华璀璨,灵气氤氲 ,药香扑鼻,单单闻着味儿,便使人神清气爽。 走到药库的中间,一个金光闪闪的大物体吸引了我的视线,我一怔,定睛看去,那东西竟是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浑身透发着强烈的金光,比平日里他身上的光亮了许多,跟个小太阳似得。  “你这是咋了?装上发电机了?”我走过去,在五爪金龙尾巴上踢了一脚,很奇怪这家伙不去祸害这些天材地宝,趴在这里干啥? 第653章 葬仙图 “别碰我。”五爪金龙被我踹了一脚,很不满的跟我吼。 我说:“我不碰你,你告诉我你怎么了?守着这么多宝贝,你能这么老实的趴着,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五爪金龙翻翻白眼道:“你以为大爷愿意趴这儿?我灵宝吃多了,撑着了,这会儿灵气在我的体内乱窜,窜的我几乎要爆体而亡了,我得搁这儿消化消化。” 我无奈的翻翻白眼,“合着你自己吃饱了才想起喊我啊,你这叫欲速则不达,饭桶。” 我又往五爪金龙尾巴上轻踢了一脚,丢下一句话,往别处走去。 麒麟兽和玄武的情况跟五爪金龙一样一样的,这三个家伙生怕亏了,灵宝来不及炼化,囫囵个的往肚子里吞,一个个吃的体内精气乱冲,痛苦不堪。 我心说,幸亏这里的宝贝多,灵力强大,让他们一时无法消受,不然这哪还有我的份儿啊。 望着满架子的天材地宝,我思索了一番。距离下月十五月圆之夜还有小二十天,我们即便回董泽湖也是无事,倒不如在此炼化些奇珍异草,提升修为。 接下来的几天,许多不要钱的天才地宝被我一一炼化,精气像一道道溪水流入我的体内,流过四肢百骸,壮大着我的内力与体魄。 有五爪金龙他们的前车之鉴,我不敢汲取的那么疯狂,免得灵气冲体,炼化部分宝物后,我就停下来调息一段时间。 停下来时,我去看了秃老头,那老家伙还在古籍区翻腾呢,那么多书被他翻的遍地都是,看的我肉疼。 见我来了,秃老头随手丢给我一本书道:“小子,为报答你对老朽的救命之恩,我送一本书给你看看。” 我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道:“慷他人之慨,不足以表示你的诚意啊。” 秃老头一边翻着书架上书,一边道:“虽说这里的书不是我的,但你自己翻读起来,难免会读到一些与你无用的,浪费时间,也或许会有沧海遗珠之憾,我给推荐,免你多走弯路,诚意是一样的。” 我拿起那本书看了一眼,那是一本古籍,看起来像是某种兽皮制作而成的,年代应该非常久远了,色泽都是黄褐色。 “这样的老书我也看不懂啊。”我嘀咕着,随手翻开,发现古籍中并非文字记载,而是画有很多奇怪的纹路,看起来像鬼画符一般,无从辨认。 不过这些纹路的下方,还有一些注释,看笔记比较新,好像是近些年才有人写上去的,我想这应该是炼尸派老祖的笔记。 炼尸派老祖也不知道是哪一辈子的人了,写的是隶书,我仔细的看了一通,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这……这是道纹!这是记载道纹的珍贵古籍!” 秃老头头也不回道:“是啊,在古时候,大能们感悟天地自然有所得后,会摹刻下天地大道之纹,到现在,已难得流传于世了,你小子好好研究研究,有助于 你布封印和逃跑。 秃老头说逃跑二字的时候,说的意味深长的,这丫的似乎知道我经常逃跑似得。不过这古籍确实是好东西,我将它收了起来,漫不经心的问道。“老头,你这翻天翻地的找什么呢?” 我并没指望秃老头会回答我,不想这货这次竟然很坦诚,他道:“我在找一张地图。” “什么地图?”我好奇,这里有这么多的宝贝,他总不会是在找藏宝图吧,可除了藏宝图,还有什么图值得去找呢? 秃老头回答道:“我在找一张葬仙图。” “葬仙图?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埋葬神仙的地方?”我根据字面意思猜测着。 秃老头点头道:“是啊。” 他这么直白的回答,倒让我一时不知道问什么了。我心理起伏挺大的,神死了,埋葬在了人世间,还留下了一张地图…… 我没说话,秃老头倒自顾和我说了起来。 他道:“你知道酆都山一战的原因吗?那一战,六界皆有参与,就是因为那张葬仙图。”  “上古之前,仙与人共存世间,上古之末的一场大战,六界皆有陨落,神仙上了天界,临走之前,众仙将其在人世间居所内带不走的一些仙术古籍,可以让人得道飞升的仙方仙药等东西,与上古陨落的 那些仙,一起葬在了人世间的某地,那一地界,被知道的人称为仙人冢。” “仙人冢刚埋葬好不久,不知如何,竟有一幅葬仙图流传了出来,引的大家争相抢夺,都想进入仙人冢中,寻找众仙遗留在人世间的仙宝。 “后来,葬仙图被一位大能之辈夺得,带到了丰都山,引来了六界的争夺。” “六界原本就杀戮不断,葬仙图则又成了那场大战的引子,引的六界之战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变成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杀战。 “只不过杀来杀去,藏仙图最终没有出现,后来参与那场战争的人几乎都死了,葬仙图更是下落不明。我怀疑,它被炼尸派得到,藏在了这里。” “你也想进仙人冢?”听完了秃老头的话,我问道他。 “你难道就不想去吗?”秃老头反问我。  这事要搁在以前,我一定会说不想,仙人冢与我何干?但现在,在修道之路上越走越远的我,也对这类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想得道成仙的道士不是好道士,若真有葬仙图,我倒真想进神仙冢去长 长见识,看看仙是什么样子。 可回头一想,我又道:“如果炼尸派中真的有葬仙图,这我么些年,他们岂不是就光顾仙人冢了,还会等到你来吗。” 秃老头道:“这个问题我想过,我也是来撞撞运气,说不定他们空有一张图,却没有进去冢中的本事。” 这时,我想起之前玄武跟我说的话,他说炼尸派也一直在寻找仙迹。这么看来,他们貌似没有葬仙图,也一直在寻找,这一次他们派出仙尸,说不定就是为了此事。 我将我的分析说给秃老头听。  他听后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既然来了,我总还是要找一遍的,实在找不到再想其他的办法,总之这次死而复活,是天大的际遇,这一世,我一定要找到仙人冢,求成仙之道。” 第654章 这样的修行 接下来的几天,我提升修为的同时,开始研究道纹,翻看的过程中,我通过炼尸派老祖的注释得知,这仅仅是一本道纹的基础篇。 然而,就是一本基础道纹,我却看的很吃力,如果不是炼尸派老写下了许多的注释,我压根就看不懂,这东西果然博大精深。 几日之后,五爪金龙他们终于炼化了吞噬掉的灵宝,恢复了正常,它们不敢再狼吞虎咽,知道了适可而止。 玄武修炼之余会出去找吃的,炼尸派内储存了不少粮食,自然物产也很丰富,这使我们不用在吃食上费心。 秃老头一连找了几天,古籍区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他也没寻到葬仙图的影子。至此,我们几乎可以断定葬仙图不在宝库中。 秃老头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遍寻不得后,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葬仙图不在此处,他再寻起来就麻烦了。 之后,我们五个一起在洞中提升。 又几天过去了,我汲取了不少的仙草灵药,丹田处的气团虽未变大,却如同一个泉眼,精气滚滚,更加精劲。 再两天,泉眼兀自变大,变得波涛汹涌,滚滚如狼烟,直冲向上,就像是一座火山在我体内喷发,要冲出我的身体得以释放。 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这让我有些害怕,心说,难道我跟五爪金龙他们一样,纳入体内的灵力过多,导致灵力在我体内乱窜…… 这么一想,我立刻停止了修炼,如果真如我所想这般,搞不好我会筋脉尽乱,爆体而忘。 我是停了下来,气海内却难以保持平静,精气滚滚如神泉释放,在我体内不断的翻涌,后来,竟有淡淡银光自我体内透体而出。 “哟呵,你小子也装上发电机了?”五爪金龙看我的样子乐了,在一旁调侃。 我无暇回应它,这一刻,我的身体说不出的难受,我感觉,我就是一个气球,我的身体里不断的在胀气,气球越胀越大,越来越薄,马上就要爆炸了。 汗珠顺着我的额头滚落了下来,我手足无措的喊,“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谁来帮帮我……” 修炼中的玄武睁开了眼睛,看了我一眼道:“没事儿,你小子跟我们几个前两天一样,汲取无度导致体内精气暴涨,一时消化不掉……”   玄武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就顾不得听了,我只觉得身体中一阵疼痛,痛的脑中一片空白,耳朵里却偏生听到一些杂噪的声音,那声音很大,很乱,如雷声滚滚,似惊涛重重,那声音似乎来自我的身体, 好像我的体内有一片骇浪滔天的汪洋,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完了。我心说,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啊! “不对啊,这小子好像不是吃撑了。”五爪金龙说道。 “都闪开,我看看。”是老秃子的声音。接着,他的手搭在了我的手腕上。 一试之下,他啥话没说,只是“啪啪……”在我身体的几处穴位上拍了几掌。 他这一拍,我顿觉丹田内浪涛冲天,一股强大的气息自我的天灵盖爆发而出,这一刻,体内的气如决堤的水,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体内不在有那种强烈的压迫感,丹田处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我长舒了一口气,竟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感。 “谢谢前辈。”我对老秃子抱拳,由衷的感谢他救了我的命。 老秃子大手一挥道:“被你冷嘲热讽惯了,你这么跟我说话我不习惯,你试一试,你的身体内有何变化?” 我点点头,盘膝打坐,内观丹田,丹田里的气平静了下来,却明显比以前更为雄厚了,多出了一股凝重的气势。 我睁开眼睛道:“似乎内力更加强大了一些。刚才是怎么回事?是我练功走火入魔了吗?” 秃老头摇头道,“不是走火入魔,反之,是你突破了自我,晋升了一个境界?” “晋升境界?”我重复着秃老头的话。 我自然知道突破境界是什么意思,我常听灰爷他们说境界提升之事,但是对人修炼的境界,我却知道寥寥。 “你不懂修炼品阶?”秃老头见我有些愣怔的样子,问我。 我点点头,老实道:“不懂。” “你的师父竟然没有交过你。”秃老头咕哝着。 我心说,我哪有啥正儿八经的师父啊,就吴老道那三脚猫的,还不如我呢,他能教我啥?沈洛中倒是教了我一些,不过时间不算长。我的修为,有一半是我摸着石头过桥自己修炼出来的。 秃老头咕哝了一通,又道:“也难怪,当今这世上,修炼实在太难了,什么境界不境界的,已经不重要了。” “那道士修炼有几个品阶?我现在属于什么阶位?”既然说到了此事,我忍不住问道秃老头。 秃老头道:“在我们那时候,道士修炼分为六个等级,分别是,在家,出家,山居,幽隐,神仙,和天真。每个等级又分为三个阶段,初级,中级和高级,你现在大概是在山居初级阶段。” 秃老头给我一通解释,我听得稀里糊涂的,问道:“你可不可以再解释的详细一些?” 秃老头道:“咱们道不同,我解释不了太详细。” “嗨,这个我懂啊,我给你解释解释。”一直在旁边听着的五爪金龙插嘴说道。 “这个在家道士,就是一个人在家中修行的道士,他们多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懂些抓鬼拿妖的手段,会画几张符,却是半瓶醋,也就是道士刚入门的意思,类似于吴老道那样的。” “出家道士,原意是指在道观内修,有一定的功夫基础,被人称作大师,传道授道的那种人。” “山居道士大多已了却了世间的俗务,入世或者入深山修行,修为较高,一般的妖魔鬼怪已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 “幽隐道士指修为高深,道术达到半仙级别的道士,例如武当派祖师,张三丰真人。”   “神仙道士,指的并不是得道成仙的道士,而是修成了地仙,道术精湛,功夫绝高,寿命及长,多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世间,人们称他们为神仙,但他们的修还不够仙去,东汉方士左慈,就是其中的 代表。”   “而天真道士,指得便是得道成仙的道士,这类道士到底有多厉害没人说的清楚,因为他们多以去往仙界了。” 第655章 仙尸归来 五爪金龙说:“这些都是我曾听王公说起过的,王公还说,道术越是修炼到后面越是难,大多数的道士,都卡在了“山居”这个阶段,到死都无法提升,因为道修至后面,靠的就是参悟了。” 我点点头,可以想象,修炼至张三丰、左慈那种境界有多难。  秃老头也道:“每一次提升,都是一场蜕变,有盈必有损,有变则有难,所以你体内才会出现真气爆棚的表现,今日若非我帮你引导一番,这样的罪你得遭几天,或者直接死在这档关口,后面不仅提升 难,提升的关头更是难,与妖修行一样,强大的突破还会引来天劫。” 听秃老头他们说完,我大概明白修行是怎么回事了。 既然身体无事,我便又开始继续修炼,如此修行了半月,也将要到董泽湖的月圆之夜了,我们打算离开。 我将炼尸派宝库内所有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戒指,毛都没给炼尸派留一根。 我不清楚老秃子的修为究竟有多高,但他说,异宝对他修为的突破已经起不到作用外了,所以他只自众多兵器中挑选了一把剑,其余的什么都没要。 他还提醒我小心炼尸派的报复,虽然上古老尸死了,但仙尸还在,炼尸派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我道:“反正我们跟炼尸派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不要这些东西,他们也不见得放过我们,以后多加小心些便是了。” 戴好戒指,离开宝库,穿过千面搜杀阵,我们从洞中走了出来。 刚出的洞来,但听某处灌木丛中一阵响,循声看去,就见男人从灌木从中钻了出来。他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眼,这才看着我们小声道:“你们可算出来了。” 我心说,这丫的可真是够实在的,都半个月了,他还搁这儿等着呢,半拉月下来,这货胡子拉碴,瘦的跟只大猴子似得。表情还有异样,似乎在害怕什么。 “你这贼头贼脑的怎么了?炼尸派没吃没喝了吗?你瘦成这熊样。”五爪金龙问他。 “嘘……” 男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你们小点声儿,仙尸跟两位长老回来了,我不敢出去找吃的,这几天只吃些浆果……” “仙尸回来了?那咱们快走吧。”我看了一眼五爪金龙,示意它带着我们赶紧自地下河离开。 五爪金龙没理我,问道男人:“不是出去了四个长老吗?怎么只回来了两个?” 男人道:“他们回来的那天,我正在炼尸派溜达,匆忙间一瞥,我看到两位长老似乎都受了伤,至于另外两位,我猜想可能是在外面遭了难没回来吧。” 听了男人的解释,五爪金龙眼珠子转了转,看向秃老头坏笑道:“不知道他们这次出去寻找仙迹,有没有什么收获呀?” 秃老头听了五爪金龙的话,睛一亮。 五爪金龙又提议道:“他们既然受了伤,应该是去了什么危险的地方,但他们活着回来了,或许真有所获,不如咱们去看一看?” 秃老头想了一通,看着男人问道:“仙尸有没有受伤?” 男人摇头道:“仙尸从外表上来看并无大碍。” 秃老头看着五爪金龙,蹙眉道:“仙尸无碍,恐不是我等所能对付的啊。” 五爪金龙道,“咱们不与它硬碰硬,偷偷摸摸的进去看看,如果它们真的找到了葬仙图,我们就把它偷出来。” 秃老头本来就对藏仙图眼馋的紧,听了五爪金龙的建议,点头说:“行,现在天也快黑了,咱们等一等,等到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潜入那两个长老的房间去探看一番。” 这么决定之后,我们几个在山豁子里坐了下来,一直等到天黑透了才出来,往大殿方向潜行而去。”  炼尸派所有的人都走了,地牢坍塌了。回来的那两个长老,想必也猜到派中遭的劫难,他们没有即刻离去去寻找大部队,可能是身体真的伤的很重,当然,即便他们不受伤,有秃老头在,也不足为惧, 现在就是怕遇仙尸发难…… 就着月光,在男人的带领下,我们很快接近了那两个长老的房间。 远远的,就见房间内透出昏黄的灯光,不知是他二人还没有睡下,还是有长灯睡觉的习惯。 “我就不去了啊。”男人又打退堂鼓。 对于他临阵脱逃的毛病,我们已经习惯了,挥挥手,让他自个儿找地躲着,我们几个直奔掌灯的房子走了过去。 房屋都是古色古香的老房子,木格子窗户,浸了油的窗户纸。 我捅破窗户纸往里看去,就见房间的地下,有三个老头盘膝围坐在一起。在他们的中间,好像有什么东西。 不是说有两个长老吗?怎么变成三个了?我心中奇怪。 秃老头拉了我们一把,将我们带到远处,小声道:“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就是仙尸,两个长老不仅睡在一个房间,还将仙尸带在身边,看来是有所提防啊。” 五爪金龙道:“我看到他们中间围着一个玉盒,那盒子里面装的不会就是葬仙图吧?”  秃老头点了点头。眼珠子转了几转,最后目光落在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的身上,道:“咱们就这么退走可惜,不如你俩现身将仙尸引出来,我跟玄武去对付那两个老头,程缺负责把那玉盒偷出来,怎么样 ?” “不怎样!”五爪金龙一听这话不干了,愤愤不平道:“为什么要我们去引仙尸?你怎么不去呢?” 秃老头道:“你们神兽有优势?可变换大小,溜得快,与现仙尸周旋上一会,待我们取到盒子,立刻撤退,不需要多少时间的。” 玄武也想要那张葬仙图,自作主张就替五爪金龙和麒麟兽把这事应下来了,赶着五爪金龙快去引仙尸。  五爪金龙想了想,想来也没想出好主意,最后只得答应了下来,与麒麟兽一前一后走到门前,轰的一掌将门轰开,一步迈进了屋中。 第656章 悲惨的五爪金龙 “轰!” 五爪金龙前脚刚进屋子,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一股气浪翻滚而出,一下子将他掀飞了出去。 同时被掀飞的还有那间屋子,那场面,就跟屋子里有炸药,爆炸了一般,大地都是一阵颤抖,烟尘滚滚,乱石穿空,接着又如冰雹般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这一景象让我们一时无法辨物,待尘埃将散,我看到虚空中立着一个人,不对,是那具仙尸。  它静静的站立在距离地面六七米高处,一双灿灿的眸子盯着五爪金龙,我虽隔得远,却也感受到一股慑人心魄的气势,望之令人胆寒。不过最让人心神震撼的是仙尸的气势,绝代的霸气,睥睨天下的 雄姿,往那儿一站,如俯视众生的魔神一般! 五爪金龙也有有点儿懵逼了,似乎没有想到,刚进人家门,人就给他来了这么个下马威。 半天他咕哝道:“娘的,仙尸居然会飞。” 不过,五爪金龙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吃亏的。它摇身一变,化出百丈龙身,冲天而起,在高中盘旋飞腾,龙啸震天。 耍了一番威风,五爪金龙这才将巨大的龙头俯探而下,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仙尸,似乎要在气势上把它比下去。 然而,仙尸鸟都不鸟他,对着他的脑袋就轰出了一拳。 这一拳看似简简单单,却将周围的元气全都抽空了,虚空不断的颤动,金色的拳影越变越大,像是一座山岳一般,带着无比的狂暴力量,往五爪金龙的头上砸落而下。  五爪金龙神色大变,这拳头跟泰山压顶似的,似要将虚空撕裂,这要真被砸上可不是闹着儿的,它脖子一缩,生生退后了七八丈,庞大的龙身一扭,巨大的龙尾带着一阵破空之声,就往那个拳头上甩 去,想与它硬撼一记。 仙尸并不想与它硬碰,巨大的金色拳头变拳为掌,虚影一闪,我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大掌就抓住了五爪金龙的尾巴!然后,仙尸拖着五爪金龙一飞而起,就像拖着一根鞭子一样凌空就抽。 这一幕看的我目瞪口呆,那可是百丈龙身啊,被仙尸抓在手中,竟如抓着一条小蛇一般轻快。 “嗷吼……” 五爪金龙这辈子想必都没受过这种耻辱,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转过身来,巨大的头颅如一列飞驰的火车,直直的往仙尸的身上撞去。 仙尸不躲不避,另一只大掌以比五爪金龙还快的速度迎了上去,电光火石间竟抓住了五爪金龙的脖子! 仙尸如一尊天神一般矗立在高空,他两只巨大的光掌一只抓着五爪金龙的头,一只抓着尾巴,又抻又拉,简直把五爪金龙当成了一根面条。 “该死的,快把你大爷放了,不然大爷我撕碎你……” 五爪金龙咆哮。被这般玩弄与鼓掌,它想必有一股撞墙自杀的冲动。 仙尸没有任何反应,他将五爪金龙抻的老长,跟拉扯一根橡皮筋一样,想要将他分尸。 这一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黏黏糯糯的攥着一把汗,生怕五爪金龙被扯断,五脏六腑自高空喷洒而下…… 玄武也急了眼,转身瞪着秃老头怒道:“老秃子,你也没说仙尸这么厉害啊!今天老二要有个三长两短,老朽跟你拼了。” 秃老头摊手道:“对仙尸,我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动过手啊,再说这怎么能都怪我呢?你刚才不也撺掇着他去吗?” “我……” 玄武被秃老头说的一时无言。 “嗷呜……疼死你大爷了,你他娘的快撒手……”五爪金龙疼的嗷嗷叫,一边挣扎,一边龇牙咧嘴的喊。 他越是挣扎,仙尸扯的越来劲,五爪金龙都快被扯吐血了,他无力的耷拉下龙头,终于开始求饶。 “嗷呜……求求你住手吧,大爷不敢了……嗷呜……” 五爪金龙发出一阵阵哀嚎,嚎的我们几个在下面团团转,眼瞅着他遭罪,却啥忙都帮不上。 仙尸再厉害,五爪金龙终究也不是一条小蛇,神兽钢筋铁骨不是盖得,这一时半刻看来也扯不断。 仙尸失去了耐心,改变了策略,撒开一只手,另一只大手抓着龙尾,像是挥舞稻草人一般,猛地将五爪金龙抡动起来,而后重重的砸在一座山上! “砰” 碎石冲起,整个炼尸派的范围都重重的颤动了一下。 “嗷吼,痛死你大爷了……” 五爪金龙惨叫一声,口中一连往外喷了几大口献血,身体一阵抽搐,体表上,金龙特有的点点光辉顿时暗淡了不少。 “老二……” 玄武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我也急的跺了脚,奈何我们谁都没有飞向高空的本事。 仙尸一下没将五爪金龙砸死,抡起又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五爪金龙被虐死啊。我脑中迅速的想着,忽然激灵一动,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化魔珠,迅速的祭了出去! 化魔珠如一道流星,拖着长长的金光,往仙尸的身上砸去。 仙尸虽是被炼尸派控制的一具尸体,反应却非常的敏锐,意识到有法宝袭向它,扭头过来伸手就抓。  就在它这一分神的功夫,五爪金龙体型猛的一缩,缩小成一条小蛇大小,自仙尸手中挣脱,迅速的往远处飞去,一边飞,口中一边骂道,“老秃子,你他娘的出的啥馊主意?我日你大爷……你给我等着 ……” 仙尸果然厉害,化魔珠这等厉害的法器,竟被它一把抓在了手中。这时,意识到五爪金龙跑了的它,以化魔珠为武器,搜的一声冲着五爪金龙丢了出去。 五爪金龙意识到有危险,顾不得骂秃老头了,一个跟头扎进了山林中…… 仙尸冲着五爪金龙消失的地方飞了过去,一副虐不死它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很快,五爪金龙和仙尸都消失在了山林里,麒麟兽和玄武这会儿也顾不得葬仙图了,俩人拔腿就往那片林子跑。 我抬脚想跟他们一起去。胳膊却被旁边的秃老头一把拉住了。 “你干嘛?”我回头看着秃老头问道。 秃老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一副心惊肉跳的表情道:“你就别过去了,去了也帮不上啥忙,咱们还是快去找葬仙图吧,不然五爪金龙遭的罪岂不都白遭了。”  我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可此时抬头再看,哪里还有那两个老头的影子。 第657章 仙图到手 刚才我们都被仙尸的阵势惊呆了,一时没顾得上炼尸派那两个长老,此时再看,四周漆黑寂静,空无一人,两个长老不知道哪儿去了。 “快!往出口处追。”秃老头说着,率先往出口处跑去。 秃老头速度奇快,几个闪身间就将我落在了后面。 那两个老头子果然准备趁乱逃走,待我追上去的时候,秃老头已经跟他们打在了一起。 炼尸派有的是法器,两位长老的法器自然很是不凡。 “当” 其中一位长老祭出一个铜钟,铜钟在虚空中数倍放大,化成一个两米多高,青光灿灿的巨钟,发出一声黄钟大吕的鸣响声,咣当一声,将秃老头扣在了钟下。 “快走!”二位长老趁此空当,慌慌张张又跑。 他俩跑的有些趔趄,明显身上有伤,若身体无碍,仙尸与五爪金龙纠缠的空档,他们就已经跑出去了。 “哪里跑。”我持剑上前。 开玩笑呢,五爪金龙差点被虐死了才给我们换来的机会,能那么容易就让他们跑了。 剑气如虹,往其中一位长老的背后斩劈而下。 “无耻小贼,去死!” 长老反应迅速,侧身避开剑气,挥手冲我丢来一样物件。 我挥剑就砍。 “噗……” 那物件被我砍重,竟像面粉一样飞扬而起,带着一股巨臭的味道,迅速的弥漫在了空气中。 我心说不好,立刻屏住呼吸,蹬蹬后退了几大步,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儿吐了出来,太他妈的臭了…… “是尸毒,吸入即从五脏六腑开始腐烂,小心……” 秃老头破钟而出,嘱咐我的话拖着长长的尾音,人已经追上了二位长老。 “刷!” 秃老头一剑挥出,生生将一名长老斩杀。 砰的一声,长老手中抱着的玉盒滚落了出去,分为两半,一卷卷轴掉了出来。秃老头一下子扑了上去…… “你们……欺人太甚!” 另一位长老气急败坏的说着,浑身都气哆嗦了,他伸手自怀中掏出一个铃铛,摇晃了起来,一边摇晃,口中还一边念念有词……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丫的不会在召唤仙尸吧! 这么一想,我直接将手中的剑甩飞了出去。宝剑带着一股强大的波动,噗的一声洞穿了长老的身体!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嘴巴张着,流出一道鲜血………… 长老被我一剑斩杀,然而还是晚了! 还不待长老的尸体倒地,我感觉一股磅礴的力量破碎了虚空,向我们这边汹涌澎拜而来! 我条件反射抬头看去,是仙尸,它快如闪电一般冲向这里,当头而来的压力重若万钧。 我神色大变,五爪金龙都不够他虐的,我这样的要被抓到,简直不敢想象。我跑吧。 这么一想,我撒丫子就跑。 也许是我这等修为的仙尸瞧不上,反正它没有针对我,而是挥舞着巨大的拳头,往老秃子砸去。 “小子,图收好了,回头我去找你去取。” 老秃子大喊一声,手中的卷轴嗖的一声飞向了我。 “轰” 在我接住卷轴的那一秒,一声震天大响传来,秃老头身处的那方土地崩溃,泥土碎石向四面八方激射。滚滚气浪直接将我掀飞出去四五米,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啃了一嘴泥。 我顾不得疼,顾不得看秃老头啥情况了,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屁滚尿流的往远处跑…… 我逃的慌不择路,都不知道自个儿跑哪儿了,心里忐忑的厉害,生怕仙尸的巨拳横空出现,当头向我砸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汗水浸湿了我的衣裳,腿也软了,边跑边哆嗦,也分不出是累的还是吓的…… “程缺!” 这时,有人忽然叫了我一声。是麒麟兽的声音,他找我来了。 “老三……”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叫了他一声,心中的激动无以复加。 “快走。” 麒麟兽招呼我一声,让我爬在他的背上,驮着我在密林中飞奔潜行。 不多时,我们到了那挂大瀑布下,五爪金龙、玄武、和中年男人已经等在那儿了。 五爪金龙一身的伤,时而倒抽着凉气龇牙咧嘴。 他看到我手中拿着的卷轴,眼睛一亮,问道:“你小子拿到葬仙图了。” 点了点头。 五爪金龙大笑两声道:“太好了,不枉大爷我遭一场罪,快~都到我背上来,咱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这一身伤还能飞吗?”我蹙眉。 五爪金龙翻着白眼道:“不然咋办?你们打算从地下河游出去吗?” “老秃子怎么样了?”玄武这时问道。 我摇头道:“他被仙尸盯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五爪金龙道:“仙尸太变态,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老秃子自求多福吧,我们快点儿走!” 他催促着我们。 我们这些人中,确实无人能与仙尸抗衡,大家爬到五爪金龙的背上,他驮着我们穿越瀑布,穿过地下河,又通过那眼老井,我们终于出来了 。 玄武去龟山收回了他的龟壳。 怕仙尸追出来,我们未多做停留,无爪金龙带着我们直接往远处飞去。  晚风徐徐,碎银般的月光洒满大地,像一张柔和的网,一切景物都笼罩在其中,远的山,近的树,都泛着模糊的,空幻的色彩,灌木丛中,到处都是虫鸣声,这和谐安宁的一切,让我生出一股我还活 着,活着真好的感觉。 一直飞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才敢在一座山谷中停下来。 五爪金龙化成了人形,挺尸一样躺在地上,直呼:“不行了,大爷虚了,快给我整点补品吃吃。” 我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堆天材地宝,放在五爪金龙身前,这家伙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小子,快把那葬仙图给我看一看。”玄武一屁股坐在地下,迫不及待的说道。 我对葬仙图也充满了好奇,尤其是见识了仙尸的厉害之后,我更加想知道仙人冢中都埋葬了些什么仙宝。  我坐在玄武身边,将图打开,在身上摸了摸,摸出半截蜡烛点燃,就着烛光往图上看去。 第658章 玄冰地 这图不知道是何材质的,看上去又老又旧,却特别的结实有韧性。  图大概有八十厘米见方,上面用黑色涂料画了一片连绵的山脉,在山脉的中间处,用红色燃料画了一个○,我想,这个圆圈应该就是仙人冢的所在点。山脉的有些地方,则画着曲折蜿蜒的通道,应该 就是指引去往仙人冢的路了。 地图的下面,还标志着一些奇怪的文字,长长的两大段,鬼画符似得,一点都认不出来。 图是挺简单易懂的图,但是地图中所绘画的山脉,一时却看不出是哪儿。 “你们知道图上画的是什么地方吗?”我问道玄武他们。 玄武摇头道:“我虽活的时间长,可多半时间都在睡觉,去过的地方少之又少,对山脉不是很了解。” 麒麟兽也摇了摇头。 五爪金龙凑上来仔细看了一通,道:“咱们虽然有了这葬仙图,可要想找到仙人冢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从上古至今,岁月变迁,沧海桑田,而今的山脉,不一定还是当初的样子啊。” 五爪金龙这话说的有道理,看来想找到仙人冢得费一番大功夫。最后我们决定,此事待处理完董泽湖之事后再想办法。 在山谷中休息了半夜,服用了各种灵芝仙草的五爪金龙,身上的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天将微明之时,我们往董泽湖出发,五爪金龙速度飞快,还没到吃早饭的点儿,我们就来到了之前住的那家大院。 男女主人是勤快人,大门早早的就打开了,我们进去,正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 男女主人看到我们又来了,挺热情,说:“饭马上就好,你们正赶上饭点儿了。” 我们本就饿了,不客气的坐在桌前等着开饭。 饭上来的时候,我问道女主人,“我的那三个朋友回没回来过?” 女主人摇了摇头,说:“没有。” 她的话让我心中一痛,灰爷他们半个多月没回,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御龙人!我在心里咬牙切齿,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那钱老大和钱老二呢?怎么也没见到他们,不会离开了吧?”五爪金龙问道。 女主人回答:“那两个老头子这几天一直神神秘秘的,每天晚上出去,接近天晌了才回,也不知道干啥去了,要找他们还得再等等。” “晚上出去?晚上出去能干嘛呢?难道他们又有什么发现了?”五爪金龙小声嘀咕。 吃完早饭,我们又租了男主人家的船,再次去了董泽湖上。 那个我们都下不去的湖底深潭,成了大家的一块心病,越是进不去,越是好奇里面有什么。这次我们带着玄武来了,这家伙皮糙肉厚的,说不定还真能进去。 玄武一路上听我们介绍寒潭,也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说,像这种玄妙之地,内里从来都是有大乾坤的,说不定他会撞到一场大机缘。 舟行波上,我们很快就将小船停在了山下,五爪金龙带着玄武下到了湖底,之后,是漫长的等待。 像是等待一场刺激的揭秘节目,我们等的抓心挠肝的,想知道潭低到底有什么…… 等了小半天,玄武才回来,上来的时候,他浑身都结满了冰,又厚又硬的壳被冻裂开一道细细的裂纹。 “也没进去?” 看他那样,五爪金龙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 玄武摇头叹道:“下面是一处万年玄冰地,进不去啊。” “万年玄冰地?”我重复着玄武的话,想了想,问道:“什么意思?那下面之所以那么冷,是因为有冰吗?” 玄武说:“是的,下面有冰,还不是普通的冰,是深藏于极寒之地内的万年玄冰,也称之为冰髓。”  “冰髓是由万年以上不化的冰,在特殊的条件下演化而成的,它的外形看上去与冰无异,但坚硬的程度却堪比金石,尤其是玄冰透发而出的那种冷气,比剑气还要伤人至深,古时,为打造神兵利刃的首 选材料……” 玄武给我们普及了一番玄冰的知识。我听完之后有些丧气道:“如此说来,我们没有可能下到底了?” 玄武点头道:“以我们几个的修为与装备来说,要下去是不可能的。” “奇怪,这地方,哪儿来的万年玄冰?”五爪金龙挠头。 玄武道:“这处万年玄冰地,应该是人为所布置的,毕竟,像这种地域,是绝对产不出冰来了,应该是旁人从别处将玄冰运至此,修建了这里。 我蹙眉:“什么人闲的蛋疼,会跑到这里挖那么深的潭?” “会不会是御龙人?”五爪金龙推测道。 麒麟兽道:“此地自古就是养龙地,与这湖接触最多的就是御龙人,最后可能做这件事的人也是他们。可他们建这么一处地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麒麟兽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我们谁都说不明白。不过可以肯定,这必不是一处平白无故的存在。 五爪金龙道:“看来只能等到十五之夜,抓住御龙人,才能真相大白了。” …… 白忙活了一上午,我们划着船上了岸。 再回到大院的时候,两个老头已经回来了,他们见到我们非常的激动,说我们走了这么久没回,他们还以为我们不想帮他们,直接撂挑子了…… 一帮人相互问候客套了一番,五爪金龙问他俩,“听店家说,你俩近来晚出早归的,都干嘛去了?” 说起这件事,钱老大我四下看了看,拉着我们,小声道:“走,这事我们回房间说去。” 我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知道一定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板凳,我们一群人围着床坐着,听钱老大给我们讲起了我们离开之后的事情。  他说,我们离开后的几天,村子里风平浪静的,可是几天之后,又开始出事了! 第659章 白瓷罐子 我问道钱老大,“又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御龙人又出来兴风作浪了吗?” 钱老大摇了摇头道:“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出事了,你们走了这二十来天,村中接连死了七八个人,基本是隔个三两天就死一个。那御龙人虽没出现,但我们怀疑,死人事件跟他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哦?人都是怎么死的?”五爪金龙问道。  钱老大道:“各人死状不一,刚开始是时候,死的是三个老头子,一个死在自己家的床上,两个死在田间地头,死因不明,但身上都没有伤,又因为岁数都到了,大家都觉得是寿终正寝,也没瞎想,最 多只觉得三个老头扎堆死,这种情况比较少见。直到死到第四个人,这死才显得怪异了起来。” 第四个死者,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老太太早年就守了寡,一个人拉扯大了一儿一女,儿子有出息,在城里成家立业了,女儿嫁到了邻村,隔三岔五的回来看看她。 那天,闺女又来看望老太太,进门却发现她死在了家中的老式缝纫机前,一只手被钉在缝纫机的针上,大瞪着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女儿发现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的尸体还是温的,显然刚死没多久。 老太太身体平日里很好,女儿不相信她会忽然间死去,于是选择了报警。 警方迅速介入。我们兄弟俩闲来没事,也跟着一众村民去瞧热闹。 警察调查发现,老太太家中并没有任何财产损失,身上也没有搏斗的迹象,并且老太太性子很好,一辈子没与人结过仇,只是,在老太太家,人们发现了大量奇怪的水痕。  那天,天正下了雨,但那水痕不像人踩踏出来的,也不像是洒的水,后来经检验,那应该是某种动物爬行留下的痕迹,警察根据初步推断,认为是蛇类,有一条或者几条的蛇,在老太太死前,拖着湿 淋淋的身子在屋子里爬过。 当然,这只是警察的推断,毕竟老太太身上没有伤,蛇类不咬人,是不会要人命的,即便屋子里真有过蛇,那老太太的死也与其无关。 警察又问道左邻右舍,近来有没有人看到过可疑的人进入过老太太家?或者老太太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有人说,当天上午一直在下雨,他出去串门的时候,曾看见有一个陌生的,身穿黑色雨衣的男人,在这附近溜达,但是,有没有进老太太的家就不知道了。 那人这么一说,好几个人都声称,的确是有一个陌生人在段时间内经常出现,而且好像每次出现都是在下雨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人看清过那个陌生人的面部特征。  而据老太太的女儿回忆说,她的母亲好像确实有一点不正常,前几日,她回来住了一晚,跟母亲睡在一张床上,夜里她醒来,发现母亲不见了,就起来找,结果,她发现母亲在院子里的水缸前站着, 俩眼直勾勾的盯着水缸,夜里看起来怪悚人的。 女儿吓了一跳,叫了老太太几声,老太太没有一点儿反应,像是梦游的人一般。 女儿听人说过,梦游的人被叫醒,是会被自己吓出精神病的,于是女儿胆战心惊的将老太太扶回了床上。 隔天,女儿问老太太,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什么梦了? 老太太点头说,她梦见院子里的水缸中,有人一直在喊她的名字,让她进去。 听了母亲的话,想起昨晚的一幕,女儿觉得毛骨悚然的。  后来,她安慰自己,一定是母亲一个人在家太孤单,神经衰弱了,才会做这些奇奇怪怪的梦。于是她一边给老太太买了一些治疗的药物,一边决定,以后有时间常来陪陪母亲,然而没想到,今天一来 ,就发现老太太死了。 经过女儿这一叙述,老太太的死,多了一些恐怖的成分。 农村人多迷信,这下各种谣言纷起,说老太太的死一定是闹了鬼了。 老太太的事这么一闹腾,连带着之前那三个老头的死,都让大家觉得邪乎了起来,平日里,村子里一年死不了几个人,这几天的时间,怎么就接连死了四个老人了呢? 警察则将大家提供的那个黑衣人作为了嫌疑人,让大家再看到那人,立刻打电话报警。 警察走后,老太太的女儿将老太太葬了,老太太的儿子则因公务出国,未能赶回来参加葬礼。 老太太死后没几天,村子里又有老人死了,都是平日里好生的人,忽然间说死就死了,啥原因也查不出来。 这下子,村民们都慌了,尤其老人,人人自危了起来,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我们兄弟二人也觉这人死的太频繁了些,其中或许真有什么作祟。我们二人反正闲来无事,就本着行善积德的心理,想暗中查查此事。 就在我们兄弟二人着手找线索的时候,老太太的儿子出国回来了。 得知了母亲的遭遇,与村中的情况之后,他认定母亲死得冤枉,决定将老太太从坟中挖出来,进行尸检,让母亲死的明白。 挖坟的那天,老太太的儿子从村中找人帮忙,但是因为这件事情的特殊性,没有人愿意去插这个手,生怕惹祸上身。 我们兄弟二人于是自告奋勇,帮着老太太的儿子,将老太太从坟里挖了出来。 那天的尸检人员,是老太太的儿子托关系从城里专门请来的,据说很是厉害,通过尸体上的细枝末节,就能判断出死者的死因,破过许多大案要案。  尸体解剖直接是在坟边上进行的,我们兄弟二人就在旁边看着,老太太衣服脱下来后,大家惊讶的发现,她的后背上被挖下去一块肉,就在心脏的位置。而且,在那个位置,还塞着一个白色的陶瓷罐 子。  这一发现让大家惊愕万分。老太太死后,警察曾检查过她的尸体,当时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样说来,这个罐子应该是什么人在老太太落葬后放进她身体里的,可是,老太太的坟跟棺材,完全没有打开 过的痕迹,这罐子又是怎么放进去的呢?  带着好奇,尸检人员将罐子拔了出来,让人更为震惊的是,罐子拔出后,那里头竟然有一条小拇指粗的金色小蛇! 第660章 共同特征 小蛇看上去很柔弱,也很安分,蜷缩在那个奇怪的罐子里一动不动,那感觉就像罐子是一颗卵,而它正在卵中孵化,还没有破壳而出。 而老太太塞罐子的心脏处,心脏则不见了,还有老太太体内的血也没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 尸检人员啥样儿的尸体没见识过啊,可也被这具尸诡异的尸体给弄傻了,愣是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最后,尸检人员与老太太的儿子商议,说这里设备跟条件都有限,做不到细致检查,要将老太太的尸体跟那个瓷罐、小蛇,一起带回城里,好好检验检验。 老太太的儿子同意了。 我们兄弟俩又帮衬着他,将老太太的尸体从山上抬了下去。可就在我们下山那十几分钟的空当,白罐子里的那条小蛇死了。 死就死吧,毕竟那条小蛇看起来很弱,可奇怪的是,很鲜活的一条小蛇死后,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腐烂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化为了一滩腥臭的脓水。 老太太的儿子走的时候,我们兄弟二人跟他商议,我们觉得此事怪异,待检查结果出来后,可不可以给我们来个信。 他念我们帮他挖坟抬尸的份上,就答应了。  一天之后,老太太的儿子往大院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们,说详细的尸检结果出来了,那条小蛇腐烂后的脓水,经过化验竟然是尸液。他们连那个白瓷罐子也做了化验,化验结果那不是瓷,而是一种 含有复杂成分的未知东西。  法医认定老太太的死有问题,可所有的检验结果又不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凶手为什么会以这种怪异的手段杀人,有什么杀人动机……所以,老太太这事,也只得不了了之 了。 钱老大一口气讲到这里,顿住,端起床头的杯子喝起了水。 五爪金龙与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道:“心没了,身体里多了个罐子,这听起来似乎像某种邪术啊。” 我点头道:“倒有些像养蛊术,以人养蛊,这种事我经历过。” 这时候,钱老二开口说道:“我们哥俩也觉得这事不像正经手段,为了求证,我们兄弟二人商议,决定趁夜去挖坟,将这段时间死的其他人挖出来看看,是不是也是老太太那种情况。 “你们这几天晚出早归的,就是去挖坟了?”五爪金龙问道。 钱老大点头道:“是啊。” “那结果怎么样?”我好奇问道。  “结果,每一个死者都跟老太太一样,心脏没了,在原本该是心脏的地方,多了一个器皿,器皿都不一样,有歪的,又斜的,多数像小孩随手捏着玩儿,又放在窑炉里烧出来的残次品,里面都有东西, 但东西不一定都是蛇,还有斑蝥,蚰蜒等,那些东西大多只要一拿出罐子,很快就死掉了。” “大多?你的意思是说,也有例外没死的?”玄武问道。   钱老二点头道:“也有一个例外,我们取出第一个死的老人体内的罐子时,从罐中忽然跑出来一条红色的大蜈蚣,蜈蚣跑的很快,我们兄弟二人跟着追,跟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发现那个蜈蚣不是慌不择路的逃窜,而是有方向性的在跑,它跑到了董泽湖里。通常的蜈蚣不会水,但是大红蜈蚣游得非常快,到了水中之后,尾巴摆了几摆,迅速的就潜到水底去了,因此我们怀疑,那些东西或多或少跟御龙 人有些关系。” “大红蜈蚣偏生往董泽湖里跑,难道真跟御龙人有关 ?”五爪金龙喃喃自语了两句,转而问我:“小子,你说御龙人他就是个养龙的,这些旁门左道他也会吗?” 我道:“你忘了素素师叔,曾经跟我们说过的事情吗?” 五爪金龙还真就忘了,瞪眼问我:“说啥事儿了?”  我说道:“当初,素素跟他师叔去怀武县寻阴阳二丹的时候,曾在那里遇到过一个奇怪的孩子,那个孩子一出生,身上就有一条活灵活现的龙,后来孩子死了,龙没了,御龙人那段时期,也在怀武出现 了,当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们不就推断,那是玉龙人耍出来的邪术吗?” 我这么一解释,五爪金龙想起来了,他一拍脑门道:“这样说来,那御龙人还是个个中高手啊?如果这事真是他做的,他弄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摇了摇头,这个御龙人,越发的让人琢磨不透了。 沉思了一会儿,我又问道钱老二,“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发现吗?”  钱老二点头道:“追查的过程中,我们还发现,不光这个村中死了人,董泽湖周围的几个村子里,都有死人事件,我们也去挖坟求证过,但凡近期死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一样,体内都有那个养虫的怪 罐子。” “那一共死了多少人?”我蹙眉问道。 钱老二说:“到目前为止,仅我们知道的,就有二十余人了。” 二十多个人,二十条活生生的性命,如果都是御龙人干的,如此视生命如草芥,那他可真是该死。 “死的都是老人吗?除了身体内的罐子外,他们还有什么共同特征吗?”我问道。 钱老大道:“除了死在缝纫机上的那个老太太之外,所有的死者均为男性,而且,都是在村中比较有威望的老人。” “威望?”钱老大的话让我抽了一口凉气儿,脱口问道:“老村长死了吗?” 钱老大点头道:“死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听钱老大说到这里,我大概可以确定,那些死者,多数是那天去山洞中祭拜小棺材的老人了。若真如此,也基本可以肯定,他们的死是御龙人所为。  可御龙人为什么要杀他们呢?难道因为我破坏了石槽,引小棺出世,惹怒了他,他于是迁怒到那些老头身上了?又或者,小棺材出来了,那些人便与御龙人无用了,而怕老人们将这一系列事情说出去,所以选择了杀人灭口? 第661章 我知道他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御龙人为何对这些老头出手之事。 这时,麒麟兽忽然说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凶手或者另有其人呢?” 麒麟兽的话让大家同时一怔,目光全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麒麟兽道:“你们都忘记了,在老太太死前,出现在她家附近的,那个穿着雨衣的人了吗?” 五爪金龙道:“穿雨衣的人或许就是御龙人呢。” “可据村民们所说,那个人只有在雨天的时候出现,这一点跟御龙人不符吧?” “这能说明什么?或许赶巧了,也或许御龙人他就喜欢在下雨天出来溜达溜达……” 五爪金龙又开启了抬杠模式。我则在想,麒麟兽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们在调查此事的过程中,见过穿雨衣的那个人吗?”我问道钱氏兄弟。 钱老大摇头道:“我们对那个人也是充满了好奇,可一直没见到他,或许是这几天没下雨的原因。” 五爪金龙看了一眼外面的天,道:“今儿天气就不好,不会有雨吧?”  我往窗外看去,上午还不错的天,这会儿阴了上来,倒真像是有雨的样子,我们几个商议,待会要真下雨就出去走走,说不定能撞见那个人,如果他是御龙人最好,我们这么多人出手,一定能将他除去 。若不是 ,反正距离十五月圆夜还三天的时间,我们就当闲来无事管一桩闲事,为民除害了。 这之后,大家一起去吃了午饭,说是午饭,吃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了。 吃完饭,雨没下下来,乌云压的低低的,天地间阴沉沉,这样的天,最容易让人生出困乏之意,我打了个哈欠,对五爪金龙道:“我先回房睡一觉,下雨了就叫我。” 五爪金龙挺实在,夜里七点多下起了雨,他七点多才把我叫起来,晚饭都没叫我起来吃,也没给我留一口…… 我们交了押金,跟男女主人借了两部手机,几样雨具,一行人出了门。 门外我们商议,五爪金龙他们在速度上快一些,负责去邻村寻找,我跟两个钱老头则负责本村,如一方有情况,就电话联系,大家都想趁着这个雨夜,找到那个人,弄清事情的真相。 五爪金龙他们走后,我跟钱老大他们也分头行动了起来。  这样的雨,将夜色衬托的更加浓重,我举着伞,走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听雨点细细密密的打在伞面上,嗅着空气中湿漉漉让我迷恋的味道,那是草木,泥土,腐烂的草与粪土等混合着雨水透发出来的 特殊香味,是的,是香味,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恍惚间,时光飞退,退回了我小时候的雨天,冒雨出去调皮捣蛋后,被外公牵着手领着回家的雨天,那泥泞的乡间,满满的都是这种味道。 后来,我去了城里,这样醇厚的味道少了,但却一直深藏在我的心底,今夜,如启开的陈年老酒,在我我鼻息间萦绕不去。 记不清有多久,没这样静静的在雨中行走了,今日忙里偷闲,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我走的很慢,我甚至忘了今天晚出来是干什么了,我觉得我在享受一场夜雨,在回忆一件很久远的,美好的回忆,直到走到某处,我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一个黑影闪进了一条弄堂,我这才又想起今夜 出来的目的。 收回飘到了九霄云外的思绪,我跟在那个黑影身后就追了上去。 光线很暗,不过我还是看出,那道黑影穿了一身雨衣,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跟钱老大描述的那个穿雨衣的人相符。 这时,那黑影忽然加快了脚步,像是意识到我在身后跟着他。 我心说,这丫的还挺警惕啊,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我也不必再躲躲藏藏,干脆追上去抓住他得了。 不过他这一跑,我基本认定他不是御龙人了,御龙人功夫比我高,又与我有仇,见我一人,势必不会怕我,难道真让麒麟兽给说着了,杀人者另有其人? 我一边想着,一边快步往前跑去,我这一跑倒好,那人比我跑的还快,就跟身后有豺狼虎豹撵着似得。 他这一跑,反而更让我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于是我俩一跑一追了起来。 跑了也就两分钟,就在我快要抓到他的时候,他忽然猛的推开了一户人家是门,一个箭步窜进了门内,迅速自门后抄起了一把锄头,高高举起,怒目而瞪,对着我吼道:“你他娘的是谁?要干什么?” “你鬼鬼祟祟的,又在干什么?”我反问他。 那人气冲冲道:“我回我自己的家,怎么就鬼鬼祟祟了?你为什么跟着我?想打劫吗……” “出啥事儿了?” 那人话音未落了,院子里的灯亮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半大小子。 这下子我搞明白了,我这是跟错人了。 我没好气道:“你没做亏心事跑啥呀?” 男人听我这话更来气了,“你他娘的追我能不跑吗?” 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谁被陌生人追着都得跑啊,我对他摆了摆手,说:“误会,都是误会……” 他对我挥了挥手中的锄头,道:“你快滚,不然我可打了!” 我往后倒退了两步。男人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转身想走,这一转身差点给我吓死,不知啥时候,在我身后竟然静悄悄的站了一个面色清幽的人。不对,是一个鬼。 我条件反射往后倒退了两步,定睛一看破口大骂,“郝利你大爷,你咋来了?来了你就不能吱一声。” “嘿嘿……道士也怕鬼吗?”郝利嘿嘿笑着,似乎为吓到我而感到开心,这丫的吓唬人上瘾了。 我没好气道:“你别笑,刚才我要一激动,一张符拍你身上,你这样的小鬼直接就灰飞烟灭了,不是,你他娘的咋还没去投胎呢?” 郝利挠挠头道:“开膛破腹,挖心掏肝之仇未报,我怎么能甘心去投胎,你不声不响的走了又回来,是不是惦记着给我报仇的事儿呢?” 我道:“我少自作多情,我是找人的,你在这里溜达,可见过一个每到下雨天就穿着雨衣出来的人?”  郝利点头道:“见过啊,你要找他吗?我知道他在哪儿。” 第662章 竟然是他 没有想到我随口一问,真就问着了,郝利竟知道那人。 “那人是御龙人吗?”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郝利摇头道:“不是御龙人,那是一个鬼。” “鬼?”我略微惊讶的重复着,又问:“它是杀死村中老人的凶手吗?它现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找它。” 郝利嘿嘿笑道:“我带你去找他可以,但是你得替我报仇啊。” 我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长能耐了啊,作为一个小鬼,你这么跟道士谈条件真的好吗?” 郝利道:“这事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的,不能食言啊。” 我道:“你放心,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不仅是你的仇人,与我也有深仇大恨,我本就是要杀他的,快走吧。” 郝利被我之前的不告而别伤了心,这次再三跟我确定我说的是认真的后,才带着我往某处走去。” 走了一段,我问郝利:“这好像是去往董泽湖的路啊,难不成那个鬼跟董泽湖有啥关系?” 郝利说:“是啊,那个鬼就住在湖中,说起它来你也知道,它就是大院老板跟我们说过的,离魂进董泽湖救人,出来后疯了的那个大先生。” “是他?”我喃喃自语。  记得郝利装鬼吓唬男主人的那晚,男主人曾说,大先生疯了后,不知怎么的就掉进董泽湖淹死了,自那以后,董泽湖开始闹幺蛾子,但凡在董泽湖淹死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活了过来,脑后长着一张跟大 先生一模一样的脸,害的当地人不得不将淹死在湖中的人分尸以除后患。 当初听男主人说这事之事,我就想有机会查下此事,不想这事那事的给耽搁了,今天借这个机会正好去将那件事搞明白。 “不过按说大先生也算是修道者,即便是死后变成鬼,也应懂得敬畏天命,不该杀生害命,故意为恶啊。”我自语道。  郝利听了我的话,说道:“我不确定村里的死人跟大先生有没有关系,只知道他就是在雨天穿着雨衣出来的那个人,它之所以在雨天出来,是因为淹死的鬼离不开水,而至于它穿着雨衣,则是因为白天 雨衣可以避阳,它夜里出来就不会穿雨衣了。 “听你这么说,好像跟他挺熟啊?你们同为鬼,就没跟他唠唠?”我问道。 郝利摇头道:“你不是不知道,我胆儿小,它是个老鬼,生前又是个道士,我害怕他,对他,也只不过这段时间见的多一些而已。” 说着,我们就到了董泽湖畔,郝利伸手往湖沿某处一指,道:“你看,它在那儿呢,你不辞而别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每晚都在那儿坐着,一坐就是一晚,只有下雨的时候偶尔去村子里转转。”  我顺着郝利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湖边坐着一个身影,身影是盘坐的,道家标准的坐姿,如同打坐的道人一般。只不过,那个身影很消瘦,又是在这沙沙的夜雨中,空荡荡的湖边,偏生出许多萧索与凄 凉。 这凄凉的一幕,让我生出一种大先生并非恶人的错觉。 我盯着它,径直走了过去。 大先生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似乎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到来,但我注意到,他并非在打坐,只是盘坐在那儿,面对着董泽湖发呆,目光悠远而深邃,像是心神陷进了湖中,又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前辈。”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踌躇了一通,还是以前辈作为了开场白。不管人是不是他杀的,他当年只身下湖救人之事不假,那是值得我去尊重的。人如果是他害的,那再当别论。 大先生没应声,就像没听到我叫他一般,眼睛都没眨一下。 半分钟,没等到他的回答后,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村子里的老人都是你杀的吗?” “是啊。” 这次,老先生说话了,他的声音很飘渺,也很干脆,这种干脆倒是让我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顿了顿,我蹙眉问道。 大先生叹了口气,不答反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不是董泽湖吗?”我眉头皱的更紧了,不明白大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先生幽幽道:“这是董泽湖,也是我的葬身之地,当年,我为了找到那七个溺水的孩子,亲自下湖,最后却落了个神经错乱……”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了大先生的话道:“当年之事我也听说了一二,村民无知,不知道当时之情形,也是担心你出事,才坏了法事,难道就因为此事,你死后耿耿于怀,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人吗?” 大先生摇头道:“不知者无罪,那件事,我从来没去怪过谁,让我耿耿于怀的是我的死。” 男主人说过,大先生不知如何就淹死在了湖里,“难道你的死跟村民有什么关系?” 大先生道:“跟我杀的那些人有关系。” “难道是他们害了你?”我问道。 大先生望着河面,轻点头道:“是他们将我丢进了这湖中,生生将我淹死的。” 大先生的话让我抽了一口凉气,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我知道的太多了,有人想让我死。” “你是指湖底宫殿之事?”我想了想问道。   大先生点头道:“当年,我下湖去寻孩子的尸体,在湖底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湖底竟然有一大片建筑,殿宇鳞比,楼阁错落,颇为壮观。董泽湖在我们当地,有着无数神秘的传说,望着那片宫殿, 惊讶的同时,我禁不住好奇心走了进去。” “不知有什么法阵,那大殿虽然建在水底,其内却没浸水,就跟盖在陆地上的房子一样。大殿很大,白色大石所建,其内有夜明珠照明,殿内不见一人,古老又神秘。” “我一直往里走,走到深处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铁链的哗啦声,循声望去,我看见了一条龙,一条被铁链囚在大殿内的黑色巨龙。” “那一刻,我直接惊呆了,原来董泽湖内有龙之事是真的!”  “我呆若木鸡的望着那条黑龙,半天,那条黑龙竟开始唤我。” 第663章 药引 黑龙的声音苍老又虚弱。 我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往前走了几步,问黑龙怎么了? 它说它们被人困在湖几千年了,让我救救它们。 我问道是谁困住了他? 它说是刘累,还跟我说了刘累的一些恶迹。 龙自古就是庄严、祥瑞的象征,加上那么一条奄奄一息的老龙的话,格外容易让人相信,我信了它,问道,我当如何救你? 老黑龙道:“在我的头顶,脊椎,尾椎上各刺有一枚银针,只要你将针拔出,我道行恢复,便能挣脱开这铁链了。” 我点点头,正待上前拔针,这时,大殿中忽然跑出几个人来,阻挡了我的行为。 那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下湖要找的几个孩子,难怪他们的尸体怎么都找不到,原来是在这里被人给控制了。 按说,几个死孩子是无法对我构成威胁的,但是,那几个孩子不知被以什么术法操控后很是厉害,我一时打不过他们,只能与其在殿内纠缠。 纠缠的时间久了,岸上的乡亲们以为我出了事,这才动了我的身体,坏了法事,导致我心脉错乱,变得疯疯癫癫。 因为湖底之事对我造成的震惊太大,神智错乱后的我,口中喃喃自语的都是湖底宫殿之事,因为我的疯言疯语,也引得一些人好奇者下湖底去探看。 湖底的宫殿是属于一个男人的,当时,那个男人并不在,他出了远门,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男人回来时,正赶上邻村村民挖开了一个山洞,导致附近几个村庄许多人生疮流脓。 男人说他能治这病,需要每个村中出几个代表跟他制药,于是,各村派出了几位平日里威望比较高的的人。 男人与那些人说,想要治病救人,就得有所牺牲,此病来的邪,治的也邪,我制这药,需要以新死的健康之人的五脏六腑作为药引,你们可能取来? 那些人一听这话,皆倒抽了一口凉气,无人搭话。 男人那时已知我胡言乱语湖底宫殿之事,正想除去我,便旁敲侧击,意指我一个疯子,活着没有价值可言,倒不如以死成全他人。 那些人思量了一番,最后一致决定,牺牲我做药引。 大先生一口气说到这里,顿了下来,他望了湖面,深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有一抹痛苦之色。 我心中也替大先生感到有些难过。 一旁,郝利问道:“这就是你杀他们的原因吗?” 大先生摇头道:“牺牲我一个,能救几个村子的村民,这说明,我死得有价值。如果当时我没有疯,我自己也会做出这种牺牲自我的决定,所以如果仅是这样,我也不会怪他们。” “那还发生了一些旁的事情吗?”我问道。 大先生点头道:“是啊?如果他们杀死我后,将我好生葬了,念我一场功德,替我烧一炷香,烧两把纸,也算是对我的死有一个交代。然而,他们并没有那么做。” “男人交代完他们那些事情之后,他们开始商量着怎么杀我。”  “在他们没有生出杀人之心时,他们都是好人,要杀我实属迫不得已,他们谁都下不去手。可眼见着村民们一个一个的死去,他们又觉得我必须死,于是他们将我丢在了董泽湖中,他们认为,淹死不会 那么血淋淋,更容易让他们接受。” “我淹死之后,就是剖我五脏六腑了,当时还是无人敢动手,他们为谁来做这件事纠结了很久,最后以抓阄的方式,决定由谁来做。” “抓到阄的那个老人,胆子特别的小,他拿着刀都快吓哭了,他道:如果我剖了他,他变了鬼会不会来缠着我呀?” 老头此话一出,另外有人道:他是个道士,变的鬼一定比通常的鬼要厉害。 还有人说:我们合伙淹死了他,他如果变了鬼,我们谁都逃不了。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一通,后来竟然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我魂飞魄散,这样他们便可后顾无忧了。 当时,我的魂魄就在我的尸体旁,他们的话听在我的耳中,犹如一根根的针往我的心里扎。 我为救人而疯,为救人而死,事后连个全尸都没留下,他们却狠毒到想让我魂飞魄散。 他们作法那天,是一个白天,我半点事情都做不到,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将我的内脏剖出后,又将我的尸体大卸八快,分别丢在了董泽湖中,还找了道士来,将我的魂魄打散了。 幸亏我生前懂得道术,生死关头,几缕残魂附在了我的碎尸体之上,沉在了湖底。 听大先生说到这里,我道:“你就是因为自己被分了尸,所以才会附身到淹死在董泽湖中的人身上,让人们也将他们分尸吗?” 大先生摇头道:“刚沉在湖中的时候,我心中确实是生出了怨恨的,我恨了很久,但是我还没有想置谁于死地,我敬天命,畏因果,我的遭遇就是我的命,怨不得谁。” “至于我附在人身上上岸,也是另有原因的。” “在我死后,神志清醒的时候,我发现那些杀我的身上被男人做了手脚,他们体内有什么东西。” “我虽然看不出那东西是什么,但有异物在体内终是百害而无一利,我想将此事告诉他们,让他们早作打算。” “然而,凭我的残魂碎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这湖中走出去的,我唯一的办法,便是附在被淹死之人的身上上岸。”  “这个村子的老村长,有一点点细微的道行,我第一次上去的时候,怕吓到别人,直接去找了他,然而,他一见是我,以为我找他寻仇来了,一句解释没容我说,叫上一群村民,一番打斗后,直接将尸 体烧了。“ “之后我又借助死尸上去几次,但老村长早已跟各个村子通了气,任何人见到我都是又喊又叫又打的,对于我的话充耳不闻,后来为了不让我上岸,他们更是想出了分尸这样的缺德主意。” 后来我想通了,个人有个人的命,既然他们不识好人心,我又何苦去拿热脸贴那冷屁股,于是,我便安生的在董泽湖内做起了我的水鬼。  “既然是这样,你现在为什么又要杀他们呢?”我奇怪的问道。 第664章 魔王之心 大先生道:“我杀他们,也是为了成全他人。” “此话怎讲?”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大先生说道:“在董泽湖中这些年,我凭借生前所学,渐渐的将残魂碎魄聚拢在了一起,终于可以跟一个正常的鬼一样了。” “这些年在湖底,我见识了一些东西,也知道了那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御龙人。” 听大先生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问道:“这个御龙人可是刘累?”  大先生摇头道:“他不是刘累,是刘累的一个大弟子,名叫刘启。关于他的事情,我都是听黑龙说来的。这个刘启大多数时候不在湖中,常常一出去就是一年半载,我便趁他不在,宫殿又不处在封印中 的时候,偷溜进去跟黑龙说说话,黑龙告诉我,刘启在外寻找什么东西。” 我点点头,这个刘启出现在怀武县的镜儿宫,一定是在寻在阴阳二丹,也不知道他手中此刻有几块残丹了。 大先生继续说道:“在跟黑龙聊天的过程中,我不免提到了自己的死,知道我被挖心掏肝后,黑龙给我讲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是那件事情导致了你杀人?”我问道。 大先生点了点头,说道:“黑龙告诉我,刘启与魔王有交易,他要复活魔王,与其联手找到第七界,攻占第七界。” 大先生的话一下子偏到姥姥家了,却让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他竟一下子提到了魔王与第七界! 魔王已死,还妄想复活,第七界不知在何处,他们却想攻占,这刘启野心不小啊。 “魔王该如何复活?不是,这事又跟你杀人有啥关系啊?”我直接糊涂了。 大先生不急不慢道:“黑龙告诉我,刘启要我的心脏实际不是为了治病,村民们身生怪疮的症状,实际不是得了病,而是魔气入体的现象。” 他说到这儿,扭头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似乎在问我,你明白了吗? 我略一思索道:“你的意思是说,豢龙庄老杨头挖开的那个洞中有魔气,洞挖开导致了村民魔气浸体?” 大先生点了点头。 我想了想,又道:“那个洞我进去过,里面供奉着一口能量强大的血色小棺材,那口棺材难道与魔有关?” 大先生道:“那棺中之物,便是魔王之心。” “魔王之心?!”我重复着大先生的话,心中无比震惊。 在炼尸派地牢中,那两个魔临死之时曾说过“保护魔王之心”的话。当时,我们只当它们胡言乱语,没想到,魔王之心竟真的存在世间,竟就在董泽湖畔,竟还跟御龙人扯上了关系…… 现在再回忆那天那口棺材,其内透发出磅礴的能量与说话的声音,看来,魔王当着有望复活啊。 当初在阴间,我们取走了魔王尸体内的阴丹,与他也算是仇家,他要活过来,我了个去,我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劲敌…… “小友可是听说过魔王之心?”大先生见我神色有异,问道。 “略有耳闻。”我木木的点点头,说道。   大先生也没多问,自顾又道:“刘启当日要我五脏六腑,一是因我知道了湖底宫殿之事想除去我,二十要以我的心脏祭祀魔王之心。人之五脏,为人之根本,蕴含着最强大的生机,以心脏与人血滋养魔 王之心,可以使他早日复活。” 听大先生说道这儿,再想想那日,我跟郝利跟踪老村长他们进洞后,看到那一坛坛的血水,我大概明白大先生杀人的原因了。 “那些老人杀了人,取人五脏,血液用来祭祀,这就是你杀他们的原因对吗?”我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大先生摇头道:“我的魂魄恢复之后,上岸第一件事就是调查此事,那帮老家伙的良心还没泯灭到那种地步,哪些血液,多是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得来的,比如医院之类。像心脏这些,除了刘启会自己取 一些之外,淹死在董泽湖中的那些人,被分尸的同时,五脏全部用来祭祀了魔王之心,杀人之事据我所知,他们没有做过。我之所以杀他们,是因为他们身体里的东西。” 说起身体里的东西,我问道,“你指的可是死者体内罐子中养的虫子?” 大先生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那不是罐子,是虫在生长过程中分泌出来的一种东西。” “那些虫到底是些什么虫?”我问道。 大先生道:“那是母子虫,母产卵,子噬魂,因此又叫噬魂虫。” “在那些老头与刘启一起制药之时,便已经被刘启在体内种下了母虫种,刘启后来也是以此事控制着他们,让他们不时去祭拜魔主之心。”  “母虫被种在人体之后,会钻进人的心脏中。在那里,母虫还是受刘启控制的,只要它们在人体内待足三年,刘启便可以随时控制它们产卵,要产卵时,母虫便会疯狂的啃食人的心脏,一边啃食,一边 分泌白色东西,那种分泌物会在它们啃食空了的心脏处,形成的一个类似于瓷罐儿的外壳,待人的心脏被啃食完后,母虫便会将卵产在那个壳中。” “人无心则死,在人死后,卵便会在那个壳子中孵化成噬魂虫,如果没有人管制,噬魂虫就会冲出尸体,在一定的范围内飞到人的身上,寄主到人的身体内,开始吞噬人的生魂。” “被噬魂虫吃了魂魄的人,开始会跟丢了魂一样,神情恍惚,继而虚弱,发烧,昏迷,死亡。” “你们看到的瓷罐里的虫子,就是母虫,人被我杀死后,母虫出于不想随着人一起死的本能,开始啃食死人心,但是,死人心终究是不够滋补,它们因此产不出卵,也就不会有噬魂虫出世害人了。” 听完大先生的解释,我明白了虫罐是怎么回事儿。可我想不明白,刘启他培育些噬魂虫做什么? 第665章 老丈人 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大先生道:“老黑龙告诉我,魔主之心想要复活,最后一步必须要以千人生魂的生气为辅助,噬魂虫吞噬的生魂,想来最终都会被刘启所用。”  “千人之生魂啊,那将是董泽湖畔父老乡亲们的一场浩劫,我做不到坐视不理,可我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魔主之心已经出世,复活势在必行,我没有时间想更多,为了不让噬魂虫孵出,我只得 杀人。” 听完大先生的解释,我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大先生为了更多人的性命,才杀死的那些老人,这也实属无奈之举。 “多年前,他们杀我身,灭我魂,我选择了放下,不想末了,他们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中。”大先生幽幽说着,望着湖面长叹。 “这样的死法,或许也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他们杀了你,你杀了他们,因果循环,可以抵消他们的罪业。”我安慰着大先生,从不远处搬来一块大石,坐在了他的身边。 “想我们,原本都是善良之人,最后却都沦落为杀人凶手,这一切,都是拜那刘启所赐,刘启……” 大先生重复着刘启的名字,似狠毒了他,却又带着一丝无力,凭他的现状,怎会是刘启的对手。 “前辈放心,刘启多行不义,我们此来正是为了对付他的,我们人多,一定可以将它除去。”我宽慰大先生。 大先生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我不知道附近几个村民的身上,还有没有母虫,如果刘启当年广撒网,那我做的这些,归根究底还是没有什么意义。” “这倒是有些难办了。”我呢喃。 大先生道:“也不尽然,距离这个月的十五还有两天了,十五水下封禁解除,你们要能将刘启除去,母虫无人控制,便不会对人的生命造成威胁了。” 我点头,“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 此时,雨已停,天已入秋,凉风习习。我跟大先生坐在湖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 我没有走的意思,下午的长觉让我此时还精神抖擞,大先生的遭遇让我很是心酸与同情,这样凄冷的雨夜,我愿意陪一陪他。 我俩又坐了半拉小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五爪金龙,他说他们那边没发现,问我在哪儿? 我让他来湖边。 这家伙速度飞快,挂断电话几分钟,就飞到了我们面前。 随后,麒麟兽跟玄武也来了。 我将今晚之事大概跟他们说了一遍,又跟他们介绍了大先生。 大先生对五爪金龙他们的身份并不吃惊,他说他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第一次下董泽湖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我们。 说起这事,我心中一动,问道:“那你可看到过我的朋友,它是一条蛇妖?” 大先生点了点头,说:“见过。” “那它~去了哪儿?”我梗着脖子,既期待又紧张的问道。 大先生回答道:“它被刘启抓进了宫殿中,还有另外两只妖,也是你的朋友,我见你们在一起过。” 大先生的话让我心中为之一震,激动道:“这么说来,它们还活着!” 大先生摇头道:“被带进宫殿的时候还是活着的,又这么些天过去了,我也不知他们的生死。” 麒麟兽分析道:“以御龙人的功夫,可以直接将灰爷他们杀死,他没有那么做,而是将他们带到了宫殿中,我想,他应该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不会轻易置他们于死地的。” 我点点头,心里也这般安慰自己,希望二爷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大家都在湖边坐了下来,说起董泽湖之事,玄武问起了那个寒潭,问大先生在湖中那么久,可知寒潭是什么地方?跟御龙人有没有关系。   大先生摇头道:“那个寒潭非常之神秘,跟御龙人并无关系。我根据那些出入寒潭的阴兵来判断,寒潭应该建在很久以前,那刘启对寒潭也充满了好奇,几次都妄图进去,似乎潭底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但最后却都无功而返。” 五爪金龙眼珠转了转,道:“御龙一门在此几千年,一定知道寒潭的底细,刘启几次冒险进去,一定是潭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咱们得想个法子进去把宝贝取出来啊。” 玄武叹道,“没有绝高的修为,没有异宝傍身,谁能抵御万年寒冰的阴寒?想进去难啊。” 我道:“咱们先不要考虑寒潭的事情了,先想想两天之后怎么对付刘启吧。” 五爪金龙一挥手道:“这有啥可想的?小娘皮交给我来对付,他一个刘启,都不够老大、老三虐的,绝对完爆他。” 我摇摇头,没有五爪金龙那么乐观,这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御龙门又是名副其实的古门老派,龙都对付的了,其底蕴可想而知。 我看向五爪金龙道:“我们谁都可以轻视御龙人,唯你不可掉以轻心,你不要忘记,他们本就是龙的克星。”  我话音刚落,大先生附和我道:“小友的话说的没错,殿中囚着的那条老黑龙,看起来比你还要大,还要威风,照样被困在那里动弹不得,唯有十五月圆之夜才能出来透一口气,所以,你万不可大意啊 。” 我跟大先生的话,让五爪金龙的表情认真了几分,随后他问大先生,“殿中一共囚禁了几条龙?” 大先生道:“一共只有两条。” “就只有老黑龙跟绿彤吗?”我问道。 大先生点头道:“是啊,御龙一门中的龙都惨遭毒手,而今,唯剩它们父女俩了。” “他们是父女?”五爪金龙挺惊讶。下一秒,他声音低了许多,嘀嘀咕咕道,“照此说来,我岂不是还有个老丈人……” “人家怎么就成你老丈人了?”对五爪金龙的不要脸,我也是忍无可忍了,“我记得那绿彤可是一点儿都不待见你,她凶巴巴的样子,似乎想将你生吞活剥了呢。”   五爪金龙斜了我一眼道:“你小子懂什么,打是亲骂是爱,我就喜欢我家小娘皮凶巴巴的样子。”和我抬杠两句,五爪金龙话锋一转又问大先生,“御龙人杀光了其它的龙,为何独留他们父女二人的性命 呢?” 大先生道:“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老黑龙,据老黑龙所说,刘启之所以留他性命,是因为他知道古龙巢在哪儿,刘启想知道古龙巢的下落,所以才留下了他跟其女的性命。” “古龙巢是什么地方?”五爪金龙好奇问道。 大先生道:“那是龙的巢穴,据老黑龙说,上古大战之后,龙族大多都躲进了古龙巢中。” “嗷呜……这么说来,我们龙族还有老巢,老三,你听见了吗?哈哈……我大龙族壮哉……”五爪金龙听了大先生的话,发出一阵阵怪笑声,跟得了失心疯似得。笑半天,他才又问道:“古龙巢在什么地方 ?”   大先生道:“这个老黑龙没告诉我,不仅是我,他也没告诉刘启,刘启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寻古龙巢,是想控制龙巢中的龙为他所用,助他攻夺第七界。所以老黑龙说,即便是他跟女儿死,也不会将 龙巢之事说出去。” 正是老黑龙咬紧牙关不说,御龙人才一直没杀他,不过,也因此,老黑龙跟其女绿彤遭了御龙人不少的折磨,绿彤之所以那么听御龙人的话,甘心为御龙人所用,也是想让老父少受些苦。” 大先生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只是魂魄,做不到取那银针,帮不上他们父女。”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刘启竟敢折磨我媳妇,该死!”五爪金龙听了大先生的话,气的龇牙咧嘴的,叫起媳妇的样子来那么认真,跟真事儿似得。 第666章 进殿 玄武调侃他,“古龙巢若找到,内里还有许多的龙,你就认准绿彤了?” 我也认为五爪金龙冲动了些,这货活了两千多年没见过母龙,乍一见到,头脑发热也很可能。 五爪金龙对我们嗤之以鼻,道一声:“你们一群光棍懂个球?”继而又嘀咕,“我得想个法子先把老丈人救出来,让他对我有个好印象啊……” 五爪金龙自个儿瞎嘀咕。我们则又问了大先生一些关于御龙门的问题。比如御龙门还有没有其他的门徒?湖底宫殿有多少人?内里有没有机关暗器类的东西。  大先生道:“我进宫殿也只是在湖底枯乏了,去找老黑龙聊聊天,并未深入过,这几年除了刘启之外,我也没见过其他御龙人,机关类没遇到过,不过殿内倒是有些鬼,都是这些年淹死在董泽湖中的人 ,鬼魂被刘启囚禁在了石殿中,作为护殿之用……” 大家伙聊了半夜,了解了不少石殿内的情况,一直到了鸡鸣十分,大先生起身道:“要回阳了,我得走了。”说罢,想要往董泽湖中去。 “前辈留步。”我叫住他,道:“前辈魂魄既已恢复,总不能一直留在这湖中,不若,我送你去投胎吧。” 大先生听了我的话,眼睛一亮道:“我已经错过了投胎的时辰,小友可有什么好办法?” 我点点头,将化魔珠掏了出来,道:“我有佛家重宝,可度你再入轮回。” 大先生看着化魔珠,目中跃上一抹激动的神色,对我抱拳道:“那我先多谢小友了,待刘启之事解决,我了无牵挂,便去投胎。” 大先生还心系董泽湖之事。这样也好,待这事了解了,我将他与郝利一起超度。 大先生进了湖中,我们几个则回了大院儿。 钱老大他们早回来了,我将事情的大概跟他们说了一下,让他们不要再为死人之事纠结了。 随后,我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大量的兵器、法器,让大家选几样,为后天的大战做准备。 钱老大他们是憋宝人,虽然有一套自己行走江湖的本事,但功夫却不咋地,神兵利刃在他们手中如同鸡肋,所以他俩各选了几样容易操控的法器。 玄武啥都没选,说他返璞归真,拳头就是武器。 麒麟兽选了好几样大法器,这货不会水,对湖底一战很是谨慎。 五爪金龙嘴上说着不惧刘启,实际还是很严肃对待接下来的一战的,他选了一根大棒槌作为自己的兵器,那大棒槌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又粗又大又长,很有力感。  不仅如此,他还选了一件乌光灿灿的护身铠甲,那铠甲特别的神奇,穿上之后,可随着身体的变化而变化大小,一人之身容得,百丈龙身依然容得下,我拿纯钧剑在其上砍了一剑,但听一阵铿锵之声 ,火花四溅,铠甲丝毫无损。有此神甲,便也无惧御龙人的银针了。 接下来,我根据这些天对道纹的研究,围着整个董泽湖布下了一个大结界。 我之所以要布结界,一是怕大战期间有附近村民贸然闯入,无辜受殃,动静太大惊扰村民,让他们心生恐慌。二是以结界阻隔刘启,免得他逃了。还有一点,我想试一试道纹是不是真的好使。 董泽湖那么大,道纹那么复杂,我整整刻画了一天一夜,才将其布好。 之后,我养精蓄锐了一整天,待到晚上,大家伙结伴去了董泽湖。 夜风习习,满月高悬,水波粼粼,湖边看去,一切都是那么幽寂。 大先生早早的等在了湖边。郝丽也来了。五爪金龙望着湖面咬牙切齿道:“刘启,今夜,我要为我们龙族一雪前耻!” 我让大先生跟郝利在湖边等着我们,毕竟以他二人的实力,对上刘启就是送死。 郝利胆小,不用说就不敢进去。大先生自知进去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大家添乱,嘱咐大家多加小心后,与郝利躲在了边沿上。 我启动了道纹。 然后由五爪金龙载着我们,一个跟头扎进了湖中。 湖底当真显现出了一座庞大的宫殿,白色宫殿气势宏伟,透发着一股古老沧桑的气息。 也果然如大先生所说,在大殿周围一定范围之内,湖水如同静止了一般,竟是淹不到这里,颇为神奇。 大殿石门紧闭,两扇巨大的石门上,雕刻着两条腾飞的巨龙,巨龙栩栩如生,似要突破石门,一飞冲天,尤显的大殿庄严又气势。 “哼,御龙门还真是气派!”五爪金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说着,又狠狠道:“今天,我龙大爷就让这千年老派,化为一片废墟!” “轰”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一步上前,直接用大棒槌将石门轰开了! 碎石如雨中,五爪金龙迈开大步,当先冲进了门内,麒麟兽与玄武一左一右跟在他身侧,我跟钱老大他们殿后。 大殿又高又宽阔,内里随处镶嵌着亮亮的珠子,光线通透,几根巨大的雕龙柱耸立在殿中,巍峨庄严。但殿内却不见一人。 “妈的,竟然是龙眼!!”五爪金龙望着那些珠子跳了脚! “砰!” 一声震天大响,愤怒的他一棒槌轰砸在大殿的地面上,顿时,整座大殿都颤动了起来。 “刘启,你个王八蛋你龙大爷来了,快给我滚出来!”五爪金龙冲着殿内大喊。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来此撒野,不想活了吗?”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一群三四十号鬼自殿内飘了出来,为首的一个老鬼质问我们。看来这就是被刘启囚住的那些守殿鬼了。 “我看不想活的是你!”五爪金龙说着,大棒槌兀自就抡了过去。 伴随着一阵破空之声,说话的鬼老头直接灰飞烟灭了。 除了鬼老头之外,其它的鬼好像没什么心智,见鬼老头惨死不赶紧跑,竟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五爪金龙抡棒槌又要打,被我拉住了,口中念着六字真言,抖手将化魔珠祭了出去。 化魔珠金光一闪,一百零八个佛陀显化而出,将众鬼围在中间,往生咒之音如黄钟大吕响彻大殿……  这些鬼被刘启控制,也是可怜,我决定超度它们。 第667章 九鼎绝杀 那些鬼的道行都不深,在化魔珠的玄妙之音中,不多时,它们便一个个的消失了。 待最后一个鬼消失后,五爪金龙继续对着殿内叫嚣:“刘启龟孙子,你就这点儿本事吗?还有什么手段快快使出来,不然就给大爷滚出来受死……” 五爪金龙喊了半天,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麒麟兽蹙眉道:“他不会是知道咱们要打上门,提前逃了吧?” 我摇头道:“应该不会,大先生说他自打上次回来就没离开过,肯定还在这殿中某处。” “走,咱们进去看看。”玄武说道。 我点点头,嘱咐钱老大和钱老二,“你们二人进去后不要参与战斗,直接去找金鱼。” 钱老大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我又对五爪金龙他们道:“最好活捉刘启,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他。还有魔主之心不可放过,若让其逃了,它日一旦复活,与我们将是一个大麻烦。进去之后先救老黑龙,他对这里较熟悉,能帮到我们。 ” 五爪金龙说声知道,大跨步往前走去。 “小心点儿。”我边走边又嘱咐了一声。 如果一进殿门,刘启就与我们拼死大战一场,那会让我感觉正常。恰是这种平静,让我心中觉得不安,觉得,接下来将有一场措不及防的暴风雨。我感觉,刘启他一定是做了准备的。 玄武和麒麟兽跟我的想法一样,走到很慢,每一步都走的很谨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五爪金龙这货控制不住情绪了,看着随处镶嵌着龙眼的大殿火冒八丈,抡着大棒槌边走边砸,沿途的所有东西都被他砸的稀碎。 大殿很大,面积跟个足球场似得,我想,这应该是之前方便龙在此活动。 五爪金龙一路砰砰砸到大殿中间,玄武忍不住道:“我说老二,你就别砸了,省着点劲儿,待会往刘启那孙子身上撒吧。” “大爷劲儿多的是!”五爪金龙怒气冲冲的说着,梆的一棒槌又砸在了大殿中间的一个铜鼎上。 那个铜鼎是个硬茬子,五爪金龙一棒槌下去,不仅没奈它何,还砸出了祸端!  “砰”的一声后,整个大殿剧烈的震动起来,天地间为之一旋,那种感觉好像地震时站不稳脚的样子,不,比地震还要强烈,就像我们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就像天要塌了,还没待我搞明白发生 了什么事情,一屁股就跌倒在了地上。 “不好,快走!”玄武大喊一声往后退去。 然而已经晚了,剧烈的震动很快消失,我们眼中所见的大殿已经不是之前看到的大殿了。 原来一根根巨大的雕龙柱,墙壁、被五爪金龙砸的稀碎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了,唯有脚下的石板仍在,一直延伸到我视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我们似乎一下子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世界,那个世界中只有我们几个。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坏了,刘启果然早有埋伏,我们又落入钻套中了。 这个念头刚一在我脑海中出现,突然,就见远处飞速的飞来了一样东西。 “快看那是什么?”我警惕的说道。 “那边也有,还有那儿!”钱老大说道,声音里饱含着紧张。 我往四八方看去,但见好几件东西直冲我们飞了过来。 “大家小心。”我大喝一声,将宝剑拔了出来。五爪金龙将钱氏兄弟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电光火石间,那东西就到了近前,竟是九个大鼎。 九个鼎一模一样,每个高一米多,鼎腹大肚圆形,上竖两只直耳,下有三根圆柱形鼎足,鼎上纹饰华丽,形制雄伟,气势庄重,一看就非凡品。 九个鼎飞到距离我们三米远的地方,悬空停了下来,将我们几个围在了中间。 我跟五爪金龙他们三个背靠背围成了一个圈,将钱老大他们围在中间,警惕的看着那几个鼎,不知道刘启耍的这是什么花招。 “这~这是九州鼎!” 这时,被我们几个围在中间的钱老大,看着铜鼎颤抖着音儿说道。 “什么是九州鼎?厉害吗?”五爪金龙问道。  钱老大道:“厉害,厉害啊。古时,大禹划天下为九州,收九州入牧之金,铸造九鼎,派人将各州的名山大川、形胜之地、奇异之物等绘刻于鼎上,以一鼎象征一洲,九鼎象征九州,因此,这鼎又是象 征国家政权的传国之宝。” 关于九州鼎,我也听说过。据史料记载,周显王四十二年,九鼎没于泗水彭城下,后背唐武后集齐。再后来,金人南下,掠取九鼎北徙,后下落不明。 也有人说,九州鼎并非大禹所铸,而是殷商时代,天子派兵丁五万,开采川境巴颜喀拉山金石练成,鼎外绘名山大川,意指江山多娇,内有高人琢刻的大道符文,为定国神器。 九鼎是谁铸的这里暂且不议,但毋庸置疑,它在历史中曾占有重要的地位,为国之重器。  这些象征着国家、君权、江山社稷的器物,虽然不是法器,但因承载着一个或者几个时代的寄托,受上至君王,下至百姓的敬奉,被道家大祭祀过,被万民参拜过等等,这些会让其积累出一种大气魄 ,厉害者可成为逆天之物,比如秦始皇所铸的十八铜人可避天机一般,这九鼎肯定也不一般。 “你确定这是九州鼎吗?”我问道钱老大,希望此鼎只是与九州鼎类似而已。  不想钱老大斩钉截铁道:“确定,多年之前,有人曾发出一份天价悬赏,让我们憋宝人去寻九洲鼎,当时画像都出来了,与这些鼎一模一样。那时候,很多人都跃跃欲试,但是找个几年,却始终没有想 到,没想到,九鼎竟然在这湖中!” 钱老大的话让我心里沉重了几分,真是九州鼎,那今天可是够我们喝一壶了。 五爪金龙道:“这鼎有个鸟?飘在这儿干啥,不会是想让我们上柱香吧?” “哈哈哈……上香?这你倒可以上一炷,不然等会儿你死在这儿,可是连个烧纸上香的人都没有。”五爪金龙话音刚落,一个嚣张的男声哈哈笑着说道。 “刘启!你个龟儿子在哪儿?滚出来受死。”五爪金龙喊。  刘启轻哼了一声,道:“杀你们不需我动手,现在我就让你们尝尝,我九鼎绝杀阵的滋味!” 第668章 杀阵启动 九鼎绝杀阵!这个名字听的我心中一紧。 倒不是我听说过此阵,而是但凡用绝杀为名的阵法,都是无解的阵法。不像八面搜杀阵那种,虽然厉害,但只要退出就无性命之忧,绝杀则会被困阵中,不死不休! “你以为我真的怕你们吗?我只是懒得跟你们动手,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撒野,找死!”刘启阴冷的声音自阵外传来。 “你个狗日的,把我放出去痛痛快快的与你打一架,净耍些卑劣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骂道。 “哈哈哈……英雄好汉?” 刘启戏谑的笑,“试问千古江山,葬了多少英雄好汉?而现实是,无论手段如何,活着才是真理,你们就去阴曹地府做你们的英雄好汉吧。” “我日你大爷,你个王八蛋……”五爪金龙日娘捣老子的骂,这货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还没撒呢,直接就被困在了阵中,这会儿气的都七窍生烟了。  面对五爪金龙暴跳如雷的谩骂,刘启丝毫不以为意,他云淡风轻道:“现在就让你先过过嘴瘾,之后,你的龙骨将会作为撑起这大殿的栋梁,你的眼睛会被镶嵌在殿中,成为我照明的灯具,你的血肉将 会卖给人们服食,你就如同砧板上的猪肉,任我处置……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这整座大殿的根骨,全部都是以龙骨垒砌而成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气派……” “刘启,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你~你去死!” 刘启的话让五爪金龙怒不可遏,此刻,所有骂人的话,都不足以解五爪金龙的心头之恨,他恨不得生食其肉,啖其血。五爪金龙化出龙身,冲着刘启声音传来的方向,直冲过去。 五爪金龙一动,正对他的那个鼎也动了,大鼎带着一股猛烈的罡风,向五爪金龙直撞而来!在一道青芒璀璨中,“轰”的一声大响,鼎与五爪金龙撞在了一起, 生生将五爪金龙撞了回来。 五爪金龙被撞回原地,面色铁青,那个鼎屁事没有,将五爪金龙撞回后又飞回了原地。 “哈哈,知道我九鼎绝杀阵的厉害了吧?”刘启狞笑的声音传来。笑罢又道:“只要我将阵法开启,九鼎齐动,往来飞纵,我看你们能撑的了几时!” 我心中一紧,九鼎齐动,往来飞纵,看刚才那鼎的气势,用不了几个回合我们就得被撞成肉酱,这还真是绝阵!不行,得想办法出去! 我心中略一思索,冲着刘启声音传出的方向喊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哦,你是谁?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身份吗?说来听听。”刘启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道:“我就是当年在十里坡,被你用一根银针刺入囟门?将一样宝物封在体内的那个男孩。” 既然都是死,我决定以体内的阳丹作为赌注,看阳丹是不是刘启封在我的体内的,看我是不是与他还有用处,无论如何,只有能出了这绝阵,一切都好说了。 刘启听了我的话并不惊讶,他不急不缓道,你说的宝物是阴阳二丹吧?我早就看出二丹在你小子体内,所以你今天必死,你死后,二丹正好归我,我也正四处寻它们无果呢。” 我一听这话皱起了眉头,我似乎已经对他没用了,我不甘心,问道:“你当日大费周章,剖腹将我自母体中取出,将残丹封进我的体内,究竟是为了什么?” 刘启安静了片刻,这才到:“什么剖腹取子,什么银针封丹,这些我都不知道。” 在这样的情形下,刘启没有必要对我撒谎,“杀我母亲的人不是你?那会是谁?我囟门中的银针,分明就是你御龙门之物!”我问道。 “难道是我师父?”刘启喃喃自语。 “你师父?刘累。他还活着?你让他出来告诉我,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冲着阵外喊,一来,我是真想知道困扰了我多年的这件事情,二来,我希望刘累能因为某种原因将我们放出绝阵。 “想知道为什么?那你就自己下去问他老人家吧。” “你是说,刘累死了?”我问。 刘启道:“是啊,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好好享受我的绝阵吧。” 刘启话音刚落,九鼎忽然同时颤动了一下,似乎接收到了信号,慢慢的围着我们旋转了起来,阵法启动了。 九鼎越转越快,最后虚影连在了一起,将我们密密实实的围在了其中,九鼎似乎化为了成百上千个鼎,令人眼花缭乱。 “嗖” 一个大鼎动了,带着一阵破空之声,气势惊人的向我撞,青光闪闪,力道如一辆飞驰而来的火车,让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我侧步闪身,避过其锋芒,抽剑反斩! “锵”的一声大响,火星四射,纯钧剑狠狠的劈中了鼎身! 剑是宝剑,鼎是神鼎,两者均无大碍,我却被二者的冲击力镇的手腕巨痛,虎口生生撕裂,腾腾向后退了几大步。 “嗖嗖嗖……” 所有的鼎都动了。它们像是从天而坠的大陨石,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往我们的身上撞来。   我祭出了化魔珠,麒麟兽,钱氏兄弟,都祭出了自己的法器。五爪金龙化火气为力气,庞大的龙身狠狠的往鼎上抽去,手中大棒槌也没闲着,挥的虎虎生风。玄武仗着自己身坚如铁,以身体与鼎硬撼 …… 阵内光华夺目,鼎光剑影,各种法器战作一团。 然而鼎太多了,虚虚实实,让人分不出真假,几个回合下来,我心中生出一种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绝望感。 “砰” “噗……” 钱老二被一个大鼎撞在了身上,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血雾在他身前弥漫,使他全身上下都染上了一层淡红,接着,他的身体在血雾中慢慢的倒了下去。 “老二……” 钱老大见此一幕,大喊一声扑了上去。 “你怎么样了老二?你坚持住,乡亲们还等着咱们带着金鱼回……” “砰!” 钱老大“家”字没出口,又一个大鼎飞来,狠狠的撞上的他的脑袋。 “不要!” 我大喊一声,出手去阻止,却已是来不及。钱老大的脑袋如撞碎了的西瓜,温热的液体四溅,迸了我满头满脸! “钱老大……”  我的心剧烈的抽搐,抽搐成了一团,疼痛像潮水一样袭上心头,像钱老大这么善良的老人,在这一眨眼间就死无全尸了,这是何等的让人难以接受! 第669章 死战 “哥……哥……” 钱老二重伤,却还没死,看到钱老大的死状,目眦尽裂,急火攻心,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俩眼一翻,差点死了过去。 “前辈……”我跪在地上唤他。 “快!快让他躲进我的壳里!” 玄武替我挡下了一个飞来的大鼎,同时脱下自己的龟壳,让我将钱老大放进去。 玄武的壳异常坚硬,躲在里面可避的了一时,但如此,玄武便将自己陷入了危险之地。 “不要……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这条老命死~不足惜,我~我不能拖累大家……”钱老二说着,一句话断断续续半天才能说囫囵,眼见着是大势已去了。 “别废话了,快进去。大家都进去躲一躲。”玄武说着,一把抱起钱老二,率先跑进了龟壳里。 我以化魔珠轰开一个鼎,也紧随着钻进了龟壳里,之后,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也进来了。 “娘的,这九鼎真是霸道,我尾巴都抽断了,它们竟安然无恙。”五爪金龙进来就骂。 麒麟兽沉声道:“国之重器,力量果然强大。” 我自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几件战衣,让大家穿上,又找出一颗丹药,塞进了钱老二的口中。 钱老二咳了一声,药随着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轻摇了摇头,无力道:“没用了,我身体什么情况我心里头有数,就别~别浪费好东西了……我求你们一件事情,如果你们能活着出去,拜托你们将金鱼送回我的家乡去,那里~已经三年没落一滴雨了 ……” “我们不去送,要送你自个儿送去。”五爪金龙板着脸说着,伸手,一道龙元往钱老二的身体里输去。 龙元不往里钱老二的身体里进,附在体表,一层金黄。 五爪金龙的脸色变了变,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我知道,这是钱老二的筋脉断了,龙元无法在他体内运行,所以进不去,他真的没救了。 “小兄弟……你~你答应我啊……” 钱老二双手抓着我的手,眼巴巴的看着我,虚弱的说道。 “前辈,我答应你,只要我程缺能活着出去,一定将金鱼送还你的家乡。”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水雾模糊了我的眼睛…… “谢~谢谢你,小兄弟……” 钱老二对我咧嘴我笑了笑,手重重的垂了下去…… 钱老二死了,九鼎还在继续撞击龟壳,“轰轰”的声音如同滚雷,震得我耳朵里嗡嗡作响,大地不断的颤抖,如同地震了一般。 我们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照这种形式来看,我们早晚都得被九鼎撞死。 “与其在这儿等死,倒不如拼了!”片刻,五爪金龙丢下一句话,拎着大棒槌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 玄武一把拽住了他,道:“你这么出去有什么意义?白白送死吗?” 五爪金龙道:“那等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无非是晚死一回。” “你……” 玄武被五爪金龙一句话噎的说不上话来。  五爪金龙又道:“老大,你收回你的壳吧,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们,但是,玄武壳与你休息相关,九鼎这么轰砸下去,你这壳能顶的了几时?壳若受损,你亦受伤,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这样,倒不如我 们兄弟轰轰烈烈的拼一场,要么砸碎九鼎,拼出一条血路,要么痛痛快快的战死。” “咔嚓!”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就听咔嚓一声碎响,玄武的壳裂开了一道指甲盖宽的缝隙。 再观玄武,他的身形一震,脸当时就白了,像是遭了一记重创一般。 “我们出去!”麒麟兽看着五爪金龙,斩钉截铁的说道。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二人一个箭步窜出了龟壳。 他俩都走了,我不能搁这儿躲着啊,便也不顾玄武的阻拦,穿上盔甲,手持化魔珠跑了出去。 我刚一出去,一个大鼎带着磅礴的气势横空飞来,就像一座飞来的大山,给我一种庞大的压力。 我侧身闪过,挥手甩出化魔珠砸在大鼎上。 两者相撞,大鼎一滞,我趁此机会一跃而起,手扒着大鼎的边缘,翻身跳进了鼎中! 我要看一看,这鼎内是否有破这阵法的关窍,也可能“绝杀”只是刘启随口胡诌出来吓唬我们的。 然而,鼎内什么都没有。在鼎的内壁上,刻画了密密麻麻的符纹,我虽然一时看不明白符文的意思,但可以肯定,是道家符的笔法,这鼎果然被道家加持过,如此就更加难对付了。 大鼎似乎带有自己的心智,我跳入鼎中之后,它顿了顿,竟开始飞速旋转了起来,我跟被丢进了洗衣机里一样,转的头晕目眩,片刻,大鼎又突兀的翻了过来。 天地倾倒,毫无防备的,我从鼎内滚落到了地上,这一晕,又一跌,我眼睛都他娘的冒了金星星。 我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就见大鼎自上而下,如泰山压顶一般势大力沉的向我砸来! 我想躲,却已是来不及! “嗖!” 就在我认为必死无疑的关头,一阵劲风袭来,将我横扫了出去! 是五爪金龙,他一龙尾救了我一命,就是这货不知道控制力道,一尾巴差点给我抽死,五脏六腑一阵绞痛,我强忍着,一口鲜血才没喷出来。 大鼎砸我不中,似乎闹了脾气,直接往五爪金龙横冲直撞过去。 五爪金龙左躲右闪,虽然避过了几次,但异常狼狈。 九个鼎,再加上无数虚幻的飞影,对我们四个,啥情形可想而知。 我这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了呢,又飞来了一个。 我暗暗叫苦,情急之下一个驴打滚儿滚去一旁,翻身站了起来。 然而,众鼎往来飞纵,我管的了前顾不得后,后背忽然就被猛烈的撞击了一下,这一下似有千钧之力,直接将我撞飞了出去! 这还不算完,我这倒霉催的,迎面又撞上了另外一个大鼎,前后这么一夹击,我的身体一阵剧痛,五脏六腑如撕裂了一般难受。  我虽然穿了古战衣,但鼎不比刀剑,仅其撞击的力度,就能震碎人的身体,此时,我再也忍不住,鲜血自口中狂喷而出! 第670章 戒指救命 “轰” 大鼎如磨盘一样横撞向五爪金龙,狂暴的力量将虚空扭曲。 “砰!” 另一个大鼎撞上了麒麟兽,如万钧大山,将其撞的横飞了出去,大口吐血! “咔嚓……” 玄武在赤手空拳与大鼎硬撼的过程中,外壳一块块崩裂。 我最是不堪,浑身剧痛,不时吐出一口鲜血,趔趔趄趄的躲避,如丧家之犬。 我心中惊骇,如此下去,我们还能扛得住几击?同样我心中也充满了不甘,我们真要死在这里了吗?连刘启的头发丝都没碰到一根,就这么死了? “刘启!放我出去!刘启你个王八蛋……”五爪金龙歇斯底里喊。同样不甘。 “砰!”回应他的是大鼎重重地撞击! 我们试图冲出众鼎的包围,往别处跑,但是无论我们怎么跑,那些鼎都围绕在我们身边,挥之不去。 我想,此阵应该和大多数的阵法一样,只是将我们困在了方寸之地,只不过阵法幻化出来的虚像,让此地看起来无边无沿。 不知道躲避了多久,我们渐渐力竭。鼎的力量却如海般深不可测,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横冲直撞,搅动这一方天地,又像一座座雄伟的山岳坠落,横贯虚空,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让人心悸。 又不多时,我实在支撑不住了,血都吐不出来了,脚下发飘,眼睛看东西都是重影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最后,我躺在了地上,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程缺,你小子不能死啊……” 五爪金龙喊我。 我心说,不能死?我他奶奶的也不想死啊,可我有的选择吗? 五爪金龙吆喝了两嗓子,与麒麟兽、玄武,将我护在了中间,给我挡住一个又一个飞来的大鼎,不然,我已经被碾压成了肉泥。 不过他们三个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每个人的嘴角都溢出了血丝,不是他们不够强大,是这九鼎太过霸道,再这么下去,他们不是累死就是重伤而亡。 我们每个人都不甘心,心中都有着重重的杀念,想将刘启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但是,在这往来飞纵的鼎间,所有的念头都那么的无力,真如刘启所说,我们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我虽然没有了力气,可是我却不想闭上眼睛,我心中怨恨,不甘,愤怒……有着万千的情绪。 可我已经看不清东西了,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想,死不瞑目的人在临死之时,应该就是我这种感觉吧。 我看不见,但听觉还在,我耳中听到了无数的呼喊声,众多声音汇成了漆黑的大海。 在这大海里面,有五爪金龙的咆哮声,大鼎砰砰的撞击声,麒麟兽的惨叫声,甚至还有刘启的狂笑声……那么多的声音纠缠在一起,像是波涛中不断起伏涌动的巨蟒,时而被海水淹没,时而又猛的蹿 出来…… 乱七八糟的声音持续了很久,我还没死透,这人死原来需要这么长一个过程。 “老大,老三,咱们就这么死了,太他娘的便宜刘启那龟孙子了!”是五爪金龙的声音,他还想跟以前大大咧咧的说话,但声音里已是虚弱无力。 玄武叹道:“哎,我这还想修成正果,得道成仙呢?看来是没有那个命咯。” “死就死吧,王公会为我们报仇的!”麒麟兽这家伙的声音里满满的丧气,也实在是打不过了。 大家都要死了吗?我心里想着。这会儿并不觉得多么痛苦了,心里想着,都死了也好,黄泉路上一起做个伴儿,不然光我自己多孤单啊,我们或许还能变成厉鬼,到时再找刘启算账……   我这脑子里正想着死后如何大展身手呢,这时,我的手上传来了一阵灼痛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脑中一震,像是个睡得迷迷糊糊的人,被人当头泼了一瓢凉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他娘的想啥呢? 这辈子还没死透,就想起下辈子来了! 手上的灼痛感还在继续,就像我的手上有一块火炭在烫我,我动动手指,意识回归,发现在发热的竟然是空间戒指。 奇怪,空间戒指怎么会发热呢? 这个戒指似乎有自己的神识,在炼尸派中,它滚落在地引起了我的注意,认我为主,这会发热莫不是在提醒我什么…… 想着,我的脑子里激灵一动,对呀,我糊涂了,空间戒指里那么大的空间,我们为什么不进去躲躲呢?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如同回光返照的病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以心神念力控制着空间戒指,将五爪金龙他们收进了其中,然后,我自己也进入了戒指。 “怎么回事?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刘启那龟孙子又搞什么鬼?还要想出十八般法子折磨我们吗?” 我的耳中,传来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疑惑的声音。 我想告诉他们是怎么回事,但控制念力耗费的心神,已抽干了我的力气。 “你们看这些东西!这不是炼尸派宝库里的吗?” “我知道了,这是空间戒指,这小子……” 我听到玄武欣喜的声音,但他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就听不清楚了,我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嗨,醒了,程缺醒了!”麒麟兽探着个大脑袋趴在我脸上方喊。 “感觉怎么样小子?快试试身上部件还好使吗?”听到声音跑过来的五爪金龙一把把我拉了起来。 “嘶……” 他这一拉,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上传来的痛楚让我龇牙咧嘴。 缓了一会儿,我才轻轻的站起,活动了一下手脚。 还好,痛归痛,倒也没折胳膊断腿儿的。 “调养几天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我说道。  听我没事,五爪金龙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随即他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小子记住了,大爷我又救了你一命,你知道为了给你疗伤,我损耗了多少龙元吗?既然你没事了,大爷得赶紧去补补。 ”五爪金龙说罢,一头扎进了一堆仙芝灵草间。 “我昏迷多久了?”我问道旁边的麒麟兽。 “大概三四个时辰了。”麒麟兽回答。  “这期间刘启没什么动作吗?”我又问。 第671章 内有乾坤 麒麟兽摇头道:“不曾有什么动作。” 一旁玄武附和道:“刘启一时应该不敢有动作,要有动作也得过几日。”  我点点头,这倒也是。我们的凭空消失,一定让原本胜券在握的刘启措手不及,而空间戒指留在九鼎绝杀阵中,他应该能猜测到,我们躲在了戒指里。戒指认了我为主,他该是进不来的,而他一定也 不敢贸然接近戒指,怕我们会突然出手伤他。 如果我是刘启,我现在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想一个办法将戒指毁掉,逼我们现身。现在只希望这个戒指能经得起刘启接下来的敲打。 我们没多耽搁时间,说了两句话,即刻开始调息养伤。 这里灵物那么多,之前我也在里面存了一些吃食,支撑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马上恢复身体,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接下来,我炼化了不少灵药,药力如涓涓细流在我身体里流淌,精气不断的修复这受伤的筋脉,五脏,我的身体渐渐的复苏,生气流转,三天之后,我基本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又巩固了两天之后,我的身体达到了巅峰,体内力量变的强横。 作为神兽,五爪金龙他们比我恢复的还快。五天之后,我们都坐不住了,那刘启还真能沉得住气,愣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五爪金龙这没耐性的货,好了伤疤忘了疼,嚷着要出去看看,被我们几个拉住了。外头刘启还不知道又布下什么圈套了,我们出去简单,就怕再想进来就没那么顺利了。 “再等等。”我说,“我们现在就是在跟他比谁有耐心。” 五爪金龙道:“这你能比得过人家吗?咱们这里的吃的顶多还能维持个十天八天的,人家这里可是老巢,在这里好几千年了,跟你耗上的三年五载那都不是事儿,你小子耗得起?” 玄武道:“那也得等到最后关头再说,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想再挨那九鼎的狂轰滥炸了。” 几人争辩了一通,最后五爪金龙少数服从多数,也没执意要出去。 虽然没出去,我们也没什么心情修炼了,几个人于是结伴在空间戒指内溜达了起来。 我曾以意念感受到这戒指中有很大的空间,却一直将它当成纳物的东西,没有进来过。 这不溜达不知道,一溜达我简直惊呆了,戒指内的空间非常的大,不像我想的,是一个大储物间,反倒像是一片广褒的地域。 走出我存放的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区,放眼望去,一望无尽! 远处,有一株株参天大树,树干三五个人才能环绕过来,枝丫苍劲无比,伸展到天空,张牙舞爪,直逼苍穹。 粗大的藤蔓像一条条苍龙,爬的到处都是。只不过,这些树与藤都已经枯死。 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光秃秃,寸草不生,给人以无比萧索的感觉。 再往前,我们发现了一条河,不过河水早已干枯,河底都裂开了,有些裂缝内横着一些石化了的鱼骨,还有几挂干枯了的瀑布,一切死气沉沉,生机绝无。 “这戒指中,怎么会有这么一片鬼地方?”五爪金龙嘀咕道。 麒麟兽推测道:“会不会是当年持戒指的人,将某片灵气浓郁之地,收进了戒指中?你们看这个地方,如果恢复生机,一定如同一片仙境。” 我道:“要说收进来,这不太可能吧,这山峦重重,如何收的?” 玄武道:“这个也不好说,能将戒指的内空间锤炼的这么大,戒指的主人想必也非等闲之辈啊。反正,在我经历的时期中,还没听说谁有这等本事,你小子得到这个戒指,真可谓是天大的造化。” 说到这里,玄武停了下来,倒背着手上下打量着我,跟看啥稀罕物似的。 他给我瞅的怪不好意思,我道:“你看我干啥呀?” 玄武道:“我看你小子有什么特别之处,阴阳二丹与你扯上了关系,这戒指也自动认你为主,你到底有何异于常人之处呢……” 玄武说这事我也挺纳闷的,我程缺何德何能,让这么些异宝都与我有沾染?难道这戒指找上我,是因为我是紫薇圣人的关系? 我们几个一边走一边说着,前行了数十里,还是没有走到尽头。 我们像是来到了一片戈壁滩,没有一丝生机,说不出的寂静,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止了,婉如走到了世界的尽头。 五爪金龙道:“咱也别走了,都上来,大爷带着你们兜一圈,这里看起来这么古老,说不定会有什么好东西。” 我们仨也没跟五爪金龙客气,爬到了他的背上。 五爪金龙将我们带到了高空,自空中鸟瞰,这里并没有我们想象的无边无际,只是一片很庞大的地域,不过作为空间戒指,内里有这么一片地域已是让人震撼! 五爪金龙带着我们盘旋了一圈,在这片空间的尽头,我们终于见到了几座亭台,不过,半数已经坍塌,破败不堪。 然而有个例外,在断痕残垣间,有一座古老小屋安静的立在那里。 “那小屋里一定有什么宝物!”五爪金龙兴奋的说道,“所有的屋子都坍塌了,唯独它看上去还挺结实。一定是有宝气支撑,或有结界阻隔。” 说话间,五爪金龙降落了下来,我们站在了小屋前。 屋子规模跟一间普通的屋子差不多,古风建筑,带给人以无尽的宁静与苍古。 小屋门半掩着,站在门外往里看去,但见地下立着一尊石像,石像上蒙着厚厚的尘埃,看不清其面容,其他再无一物。 “宝贝一定是那石像!”五爪金龙话音未落,已经冲了上去,那滋味,就跟我们和他抢似了。  五爪金龙冲进小屋,一把将石像抱在怀里,“噗噗”往上吹了两口,又拍打了几下。随即他“咦”了一声,定睛一瞧,“嗖”的一声,又将石像丢在了地上,使劲拍打着手骂道,:“晦气,真他娘的晦气,这 咋是个死人呀?!”  被五爪金龙一丢,石像上面的尘埃震落,我们看见,那确实是一个死人,还是一个女人。 第671章 半玉玦 确切的说,那是一个老妪,她死而不腐,瘦骨嶙峋,头发花白,脸上沟沟渠渠,镌刻着饱经风霜的皱纹。 “这老妪在此,难道她是空间戒指的主人?”玄武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惊讶于一个女人祭炼出这等大法器。 我盯着老妪看着,一直以来,我认为在修炼上,男人比女人更有优势,我见过的高手也皆是男人,如果这个戒指真是这老欧锤炼出来的,那的确够让人惊艳。 “小子,这戒指认你为主,不会是这老太婆看上了你,想老牛吃嫩草吧?”五爪金龙捅了我一胳膊肘子,嬉笑着不着调的问我。 我瞪了他一眼,“你休要胡言,不要忘了,是这戒指救了你的命,戒指尚存神识,你当心前辈亦有灵,将你丢出去。”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斜眼往老妪身上看去,当真是露了怯。 只是这一眼,他忽然“咦”了一声,指着老妪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顺着五爪金龙的手指看去,但见在老妪的宽袍大袖间,露出了半截东西,似乎是一幅卷轴。 我走过去,将卷轴取了出来。 卷轴稍显古旧,但尚结实。  在这里,所有的建筑都坍塌了,唯这座小屋不倒,应该是有什么宝物镇着,或者当年曾被布下过什么阵法,阻隔了岁月,静止了时间,使这里面的东西都能完好的保存下来,这副保存完好的卷轴,与 老妪的不朽之身,都是得益者。 “这不会是啥藏宝图吧?快打开瞧瞧。”五爪金龙凑了上来,俩眼睛瞪得贼大,一副贪财相。 我看了一眼老妪,心说,这戒指既主动认我为主,这里面的东西,我应该都可以看吧。 卷轴中束红绳,我将其解开,发现里面只是一副画儿。 那幅画中画的是一座仙山,一个女子立身仙雾缥缈间。 那女子拥有绝世的容颜,十八九岁的年纪,黑发被风微微吹起,睫毛很长,双眸灵动,浅笑盈盈间似含着一泓清澈的湖水。 这副画画的非常的传神,有意境,看着画中女孩的眼眸,我似乎感觉到她在被画时的心境。那是一种爱意,满满的,溢出来的爱意,似乎画她的人是她的如意郎君。 她的笑很软,很暖,红唇玉齿闪烁着莹莹的光泽,颈项纤秀,冰肌玉骨,一袭白衣裹身,圣洁如雪,纤细的腰间还配着一块明黄的玉玦,衣袂飘飘,平添了几分明丽,如仙子般让人感觉完美无暇。 再与身后仙山相辅成,仿佛女子就是天地灵秀的一部分,美的让人心动,但又有种让人自惭形秽的感觉,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美好的事物,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我多看她一眼,对她都是一种亵渎。 我将目光从女子身上错开,看画的右下角写有两行字,字迹粗犷,苍劲有力,是很古老的文字,我一个不识。 老妪致死都将这幅画珍藏在袖中,这画中画的女子,难道是她年轻的时候吗? “画中人竟当着是这老太婆,你们看这个。” 这时,五爪金龙喊。 这丫的在我们看画的空当,将老妪搜了身,自她身上搜出了一样物件,放在摊开的掌心间。 我一眼认出,那物件就是画中女子腰间佩戴的黄玉珏,只不过五爪金龙手中的是半块,玉珏被分开了。 五爪金龙唉声叹气道:“这么好的一块老玉,竟然被弄破了,这不值钱了呀!” “你他娘的差钱吗?”我没好气的道。 我们现在真不差钱,空间戒指里这么多的宝物,我们随便拿一样出去卖掉,就够吃喝玩乐一辈子。 “贪得无厌!”我又骂了五爪金龙一句,一把将玉玦自他手中抢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将玉玦抓在手中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它在我的手心里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可再看时,它并无异样。不过由此可见,老妪与画中女子确为一人。 我看看形同枯槁的老妪,再看一眼画,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有一丝伤感,一丝苦涩,一丝心痛,一丝空落……万千情绪如出闸的洪水一般,难以阻挡。 时间最是无情,想画中女子,昔日巧笑嫣然,饱满多汁。看今日老妪,面上雕刻了岁月的沧桑,静静的死在了这小屋里。 岁月悠悠,韶华易逝,红颜再美,终归也是黄土一垄,魂归幽冥。 她怀揣半块玉玦,袖藏一副古画,可是在等待初年为她作画之人?那是她的爱人吧?他去哪里了?人世沉浮,他是因她红颜老去而离她去,将她遗忘了吗…… 这一刻,脑中万千的情绪汇聚成了一个漩涡,漩涡飞快的旋转,转出风起云涌,我脑海中竟如放电影一般,闪过一幕又一幕。 我看到了这里恢复了生机,古树参天,草木葱茏,溪水清澈,飞瀑流泉……我看到画中女子的身影穿梭在这如画的山水间,或提篮采花,或光脚戏水,或翩然起舞,很是快活。  这一幕一呼而过,季节黄了又白,白了又绿,四季交替,女子到了中年,她依旧美丽,气质里多了端庄,她不再摘花,不再跳舞,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坐在一座悬崖上远眺,她似乎在等待什么,却一 直没等到,她悬空在悬崖上的脚荡阿荡,荡出了无边无际的落寞…… 再后来,女子走了,手持一把剑,背着一个包裹。 她走后,这里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生机,树枯了,河干了,山也秃了,放眼望去,满目苍夷。 女子再回来的时候,已是行将就木,她又老又瘦,剑没了,包裹也没了,整个人都干瘪了,如同这片枯败的天地,她走到这间屋子,刻刻画画,然后枯坐在屋子中间。 她死了,死前将玉玦踹在了怀里,画轴藏于袖中…… “啊!程缺,你小子怎么了!” 我正沉浸在一幅幅画面中不能自拔,忽听五爪金龙在我耳边高喊了一声。 似一把大手,将我的心自漩涡中一把拉了出来,我回过神,才发觉,在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眼,无声无息的自我的脸颊流淌而下,满脖子都是湿漉漉的。 这一刻,我的心特别的痛,就像万蚁噬心般的煎熬,痛的一缩一缩的抽搐。  我这是怎么了?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是画中女子的一生吗?我的心为何会这么疼?似乎这如千古一梦般的一幕幕与我休戚相关! 第672章 沉不住气的刘启 五爪金龙瞪眼问道:“你一大老爷们家哭啥啊?你瞅瞅这熊德行!” 麒麟兽跟玄武也一头雾水的看着我,被我给哭懵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生出这么莫名其妙的情绪呢?  我盯着老妪,心想,她坐在悬崖上等待的,一定是为她作画的那个男人。她持剑离开,一定是因为等不到他而去寻他了,但她寻了半世,却没将他带回来,她死在这里,该也是在继续那场等待吧?她 临死的那一刻,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是有许多的思念,心痛,遗憾…… “你又怎么了?”五爪金龙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隔断了我定在老妪身上的眼神,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揉了揉脑袋,四下打量了一圈道:“这个地方太怪异了,似乎在无形间,有什么东西能左右我的心神,让我不自觉的陷进去。” “怪异吗,我怎么没有那种感觉?”玄武说这话时,看了一眼五爪金龙与麒麟兽。 他俩同时摇头,都说感觉这地方很正常。 “为什么那种怪异的感觉只针对我呢?”我喃喃自语。 玄武想了想道:“或许是这戒指认了你为主,与你之间产生的一种微妙反应吧。” 我点点头,或许真是这个原因,不过这种情绪真的让我特别的心痛,痛的无法呼吸,痛的同时,心里还空的厉害,像是我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我摊开手掌,看着手心里的玉玦,玉玦不是被正常切开的,应该是经过摔打置碎的,断茬处毛毛刺刺,很不光滑。这玉玦被老妪贴身收着,一定是她珍而又重的东西,说不定是她心爱之人给她的信物。 这样想着,我将老妪的尸体从地上扶起,将玉玦重新放回到了她的身上。 还有那副画,我又拿着画看了一番,画中女子亦微笑看着我,明眸皓齿,那么的真切,让我莫名的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 我使劲的摇摇头,甩掉脑中不时飘忽而出的怪感觉,我怕我再陷入那种悲伤的之中。 我将画卷起,又将其放回了老妪的袖中。 从小屋中走了出来,我的脑中一下子清明了不少。这怪地方,以后我还是不要来的好。 五爪金龙驮着我们,又在空间戒指里转了一圈,除了那间小屋子之外,所见皆是一片荒芜,最后,我们又回到了宝物区。 刘启依然没有动静,我分出一缕魂魄,冒险出去偷看了一眼,见空间戒指还在九鼎阵当中,九鼎悬浮在半空,似等着我们出来再轰杀我们。 九鼎对魂魄有着特别强的感知能力,我刚出来打量了一圈,它们便从四面八方向我撞来,吓的我赶紧又跑回了戒指中。 九鼎阵不撤,我们出去也只不过是在重蹈覆辙,现在只祈求刘启失去耐心,撤销阵法,前来取戒指,到时我们才有望出去。 我们最多还能等个十天八天的,到时刘启若还不出手,我们要么选择出去被大鼎砸死,要么被困在戒指中饥渴而亡。 大家一边等待,一边耐着性子修行,这一等又是一个多礼拜,就在我们弹尽粮绝的时候,刘启终于沉不住气了。 那天,我正盘膝打坐,耳儿中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大响! 接着,地动山摇,就跟大地震了一般,直接将我掀翻在了地上。 我一骨碌爬起来,兴奋道:“天无绝人之路,刘启来了,九鼎阵一定破开了。” “走,出去虐死他。”五爪金龙拎起大棒槌,眼神灿灿,闪烁着复仇的光芒。 “轰轰……”  五爪金龙还没迈步,又是两声巨大的声响传来,天地都是一阵颤动,我被震得五脏六腑直翻腾。空间戒指中木架上摆着的兵器,书籍,哗啦啦全倒在了地上,装灵宝的盒子噼里啪啦摔碎,各种宝物滚 的到处都是。 看来,刘启是动用了什么大法器,想直接把戒指硬生生的毁去。 这戒指可是个无价宝,不能让他这么给毁了啊,我要出去与他大战一场,将我们在九鼎阵中遭的罪都讨回来。 我一手持化魔珠,一手拿着剑,五爪金龙拎着大棒槌,我们几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外走去。  可我们刚走了几步,戒指突然颤抖了一下,那种颤抖跟刚才的巨震不一样,是一种挺不真实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凭空落了下来,接着,整个空间就给人一种玄而又玄,自成一方天地的感觉。这一 颤抖之后,我们耳中还能听见“砰砰”的打砸声,但戒指却纹丝不动了。 “这……这戒指有自我保护能力!”我惊讶,似乎戒指以自身的力量,阻隔了刘启对它的攻击。 “先别出去了。”我说。 “为什么?”五爪金龙疑惑的看着我。 我道:“控制大法器很消耗内力,刘启既然在操控法器攻击戒指,那就让他攻击好了,反正这戒指看起来不会受什么影响,咱们等他内力消耗的多了,人虚弱了,再杀他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五爪金龙眼珠一转,笑道:“是这么个理,就让那龟孙子先白费些力气。” 我们在戒指中坐了下来,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砰砰”声持续了半天,估计得打了几百下,如果是之前那种形式,这会我们的肝脏差不多就被震碎了,可空间戒指牛逼的很,硬如磐石。 “怎么还打不开?一般的法器被“五雷锤”锤一下,就会化为齑粉,这戒指简直逆了天了!”是刘启的声音,疲惫中夹杂着气急败坏。 “现在怎么办?”这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问道。 “咦?怎么还有人?难道刘启还有帮手?”五爪金龙奇怪道。 我听那声音有些熟悉,蹙眉想了想,我忽然记起,那好像是魔主之心的声音,我曾听他在血棺中说过话,难道他复活了…… 我刚想到这里,忽然听外面刘启喊道:“你们不是想与我单打独斗吗?那就出来吧!”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五爪金龙道:“这驴~日的脑子让他娘踢了吗?前两天死活不与我们对战,今天怎么反常了?他不会又想出啥馊主意了吧?” 第673章 飞针 我也觉得刘启有些奇怪,好像挺迫切的想让我们出去。 我分析了一下,我们若出去跟刘启对战,刘启的胜算并不大,五爪金龙对付绿彤,化魔珠对付血棺,麒麟兽跟玄武两个打刘启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这都不用插手。 刘启势必也分析出了这种情况,可他还叫我们出去,我猜测,不是他准备好了后手,就是魔主之心复活了,他不怵我们了。 “怎么没有动静?他们不会都死了吧?”魔主的声音又响起,他的声音嗡嗡的,听起来不真实。我推测,他应该没复活,还在那口小棺中。 刘启冷声道:“要说死,那小子有可能死了,但那三只神兽十天半月怎么可能会死?都给我出来吧,不要缩头缩尾了。” 这话那么熟悉,正是我们初被困在九鼎阵中的时候,对刘启说过的,现在,形式反了过来。 五爪金龙刚才还着急忙活的想出去,这会儿听着刘启的话,反倒不急了。他扯着嗓子喊:“你丫让我们出去我们就出去啊,你个孙子有本事进来啊。” 刘启并不受五爪金龙威胁,听到五爪金龙的声音,他冷哼道:“你不要以为你们不出来我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信不信我将你们困在九鼎绝杀阵中,困到海枯石烂!”   五爪金龙就喜欢跟人抬杠,也看出了刘启不会封我们了,如果要封,他也不会想整出砸戒指这一出。他冷笑道:“孙子,你尽管封吧,实话不妨告诉你,我们这个戒指内别有洞天,山川河流,野鹿肥羊 应有尽有,恐怕你将我们困到你死,我们还在里面逍遥快活呢。” 听了五爪金龙的话,刘启一时没吱声,沉默了半分钟,他才沉声又道:“你们最好还是乖乖的给我出来,如若不然,哼……”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胁的味道,似乎抓住了我们什么软肋。 “不然你能拿你大爷咋滴?”五爪金龙吊儿郎当的问道。 刘启道:“你们不出来,我自然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但是那条蛇,那只老鼠和那只狐狸,可就全都交由我处理了。” 刘启此话一出口,我的心中一阵紧张,脱口而出道:“他们都还活着?你想把他们怎么样?” 刘启冷声道:“现在还活着,不过你们再不出来,他们可就都要死了。” “你敢,你若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将你挫骨扬灰!” 我恨恨的说着,提剑就往外跑。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拿我的亲朋好友威胁我。  玄武一把将我拽住,摇头小声道:“不要冲动,他这么迫切的叫我们出去,一定早已设下了圈套等着我们。”说罢,玄武音量提高了几倍,喊道:“你如何能证明他们三个都活着,让他们与我们说几句话 。” 玄武话音一落,外面再无声音,过了大约有十分钟,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程缺,不用管我们。”是灰爷的声音。 听到灰爷的声音,我的心里反倒是安了,他们还活着就好。 我与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对视了一眼。 五爪金龙跟灰爷那也是一对老酒友了,平日里相处的也很好,这会一听灰爷的声音,他将大棒锤往肩膀上一扛,大手一挥道:“走!” 我点点头,与五爪金龙他们一起出了空间戒指。 刘启负手而立,眼神阴冷的盯着我们,像一只猎鹰。 血色小官悬浮在他的身侧。在他的身后,灰爷、老常他们三个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化成了人形的绿彤,手持一把锋利的宝剑,抵在灰爷的脖子上。 “小娘皮,你快把剑放下,小心割了手。”五爪金龙看着绿彤,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换来绿彤一个冷冷的大白眼。 我的目光则迅速在灰爷几个身上打量了一遍,还好,并未见大的伤。 “程缺,你们走,不用管我们……”灰爷他们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每次遇到危险,他们都让我跑,生怕拖累了我。 我没说话,对着他们笑笑,露出一个让他们放心的表情。随即,目光落在刘启的脸上,问道,“我们出来了,你想怎么样?” “把戒指丢给我。”刘启盯着地上的空间戒指说道。 此刻,我很想跟刘启死拼一场,然而我不敢,他手中还有人质呢。 我捡起戒指将它丢给刘启。 刘启一把接住,将它封在了一个小盒子里,还落了锁。盒子古朴大气,一看就是件法器。他这是断了我们的后路。 收好空间戒指之后,刘启嘴角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 嗖嗖嗖…… 他笑容未落,就听“嗖嗖”一阵响,无数根银针从刘起身上飞出,一道道银光化成一片银色的光幕,向我们飞射而来! 这孙子这就出手了! 尖锐的银针闪烁着冷芒,带着危险的气息想要将我们射杀。 我知晓御龙人银针的厉害,一条巨大的应龙,被一根银针压制修为,困在海眼中近千年。老黑龙仅被三根银针便困在这大殿中几千载。我们若是被这针射中,那后果可想而知。 我的瞳孔一缩,手中宝剑挥舞,舞出一片光幕,挡住飞针。 “刷刷刷……” 如一阵雨落的声音,飞向我的银针撞在光幕之上,尽数落在了地下。 五爪金龙一根大棒锤挥的密不透风,玄武直接将壳变大,把他与身边的麒麟兽扣在了其中,银针刺在玄武壳上,就跟撞在了铜墙铁壁上一般,纷纷掉落了下来。 “十面纷飞,去!” 刘启见我们无恙,大喝一声,双手一挥,就听“唰……”的一声,他袖中无数银针飞出,犹如雨点一般像我们射来。 与此同时,魔王之心也动了,它透发出一大团妖异的红光,红光中,小棺的光影被无数倍的扩大,泰山压鼎般向我们笼罩下来,双管齐下,迫不及待的想将我们除去了。 这次的银针跟之前的套路不一样了,居然会拐弯,自刘启身上射出之后,他们分散开来,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袭来。  银针自四面包围了我们,血棺自头顶压迫而下,情况紧急万分! 第674章 老黑龙 我祭出化魔珠阻挡小棺。 随后,我们各自身形一变,四个人很有默契的背靠在一起,从四面八方阻挡了银针的攻势。 银针没伤到我们,纷纷落地。 倒是魔主之心的能力比之前强悍了许多,之前与化魔珠相抗,它稍落下风,现在,化魔珠竟是奈何不了他,只是稍稍的阻碍了它一下,随机被它压着往下砸来。 五爪金龙一跃而起,巨尾带着恐怖的能量将小棺横扫了出去! 这时,刘启迅速再出招,只针对空中的五爪金龙,无数支银针如雨般向五爪金龙射去。 我注意到,这次的银针与之前的不同,针尖泛着黑色的光芒,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显然是喂了剧毒。 “老二,小心!”我大喊一声,提醒五爪金龙。 龙的身躯庞大,银针分散的又广,铺天盖地,不是那么容易躲避的。 五爪金龙也不躲也不闪,庞大的龙身直接一挥,一股强劲的内力掀起一阵罡风向银针扫去! 这一刻,我看到刘启的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我心说不好,刘启之前出的针都是普通银针,唯独刺向五爪金龙的针有毒,这毒应该是他们御龙一门专门为对付龙而研制出的毒,估计沾身则有恙。 “噗噗……” 无数的针与五爪金龙撞击在一起,“噗噗”声中,针如下雨般落在了地上。 “哼,刘启,你还有什么本事?全都使出来吧!”五爪金龙在空中冷哼道。 刘启的脸色变了变,似乎为五爪金龙无恙感到奇怪。我心中则松了一口气,五爪金龙身上的神甲阻挡了那些银针。 这时,玄武动了,他大掌一挥,落在地上的那无数根银针,像被注入了新的生命般,针头转了个方向,直直的朝着刘启飞去。 成千上万根银针,刘启也无法阻挡,迅速的往旁边就闪! 五爪金龙则一个俯冲而下,带着这些天的憋屈往刘启身上扑去。 面对五爪金龙的攻势,刘启巧妙的闪开。冷声命令道:“绿彤,杀了他!” 看他那副淡定的样子,似乎还不屑与五爪金龙动手。 只是他叫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他眉头微皱,回头看去,身后哪还有绿彤的影子,不仅绿彤没了,二爷灰爷他们也不见了。 我早就注意到,在刘启对五爪金龙射出带毒的银针时,绿彤就带着灰爷他们走了。 “绿彤是龙,岂会任你摆布?”五爪金龙盯着刘启得意的笑。 刘启蹙起眉头,脸色变了变,又不甘心的大喊一声,“绿彤,你要造反吗?” 他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道:“刘启,这么些年了,御龙门与我们龙族的这笔账,也是时候算一算了。” 随着说话声看去,就见一个苍老的,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头,在绿彤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们的身后跟着二爷,灰爷和老常。 老头很老了,看起来挺瘦弱,但他双眼如刀,看向刘启的目光锋利无比。 刘启冷哼一声,沉声道:“老黑龙,你以为你身上的银针取了出来,就恢复自由了吗?你跟你女儿身上的毒,除了我无人能解,你们父女俩这是不想活了吗?” 刘启先是说了一番威胁的话,继而话锋一转又道:“今天,你们父女二人若将他们几个杀死,我便不与你们追究此事,如何?” 老黑龙不屑的轻哼一声,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父女二人或是对付不了你,可今天来了这么多正义之士,我老龙要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将你除去,那纵是死,也死的其所。” 听着老黑龙的话,刘启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他手指着绿彤道:“你死不足惜,可你女儿还年轻,你也想她死吗?”  绿彤搀扶着他的老父亲,如冰山雪莲般宁静而冰洁的站在那儿,她没有一丝慌乱的盯着刘启道:“你虽与龙打了一辈子的交到,却还是不了解龙,龙作为万兽之灵长,有着自己的尊严与骄傲,你回想一 下,你杀的那些龙,他们在临死前,可曾有一条与你求过饶?低过头?” “我之前被你操控,不是因为你以我父亲要挟我,更不是因为我怕死,是因为我们在等待一个能杀死你的时机,一雪我龙族之耻!今日,时机到了。” 绿彤说的镇静自若,与黑龙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这时,五爪金龙自空中落了下来,化作人身,颠颠的跑到老头身边,拍着胸脯道:“还有我,还有我!” 老黑龙看着五爪金龙,点头道:“我以为,所有的龙在上古之末都进入了古龙巢,没想到,还有遗落在世间的龙。” 五爪金龙摇头道:“不不,我是上古之后出世的。” “上古之后?怎么可能……”老黑龙蹙眉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不知道因何事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五爪金龙道:“前辈,这事说来话长,咱回头再说,现在先杀了刘启这狗日的。” 老黑龙点头道:“你好样的,我听绿彤说过你,是我们龙族之幸。” “你们就不要闲话家常了,等死了,做了鬼,黄泉路上再说吧。” 刘启见绿彤与老黑龙杀意已决,阴测测的说着,“啪”的一声,自腰间抽出一根鞭子来。 那鞭子金光闪烁,晶莹如玉,极其不凡。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鞭吗?”刘启轻蔑的说道,“这鞭是以你们龙族圣主的龙筋做成的,当年,他被我与师父杀死,之后我们将其抽筋剥皮,将它的龙筋制成了这根鞭子,将他的部分力量封存在了鞭内, 龙族圣主的力量你们都该知道吧?所以,你们想杀我,简直痴心妄想!” 老黑龙也没多与刘启废话,他身形一变,化出本体,一条大黑龙飞上空中,墨色鳞甲闪闪生光,神威凛然。 五爪金龙与绿彤也冲天而起,三条巨龙分三个方向,同时向刘启冲去。 刘启冷哼一声,手中鞭子一挥,迎风瞬间暴涨,鞭子化作一条金色巨龙,巨龙发出一声震天龙吟,对着老黑龙他们就迎了上去! 第675章 坍塌 果然如刘启所说,以龙族圣主筋所制的龙鞭,神威浩荡,大气磅礴。虽然只是一道龙的虚影,但周身金雾汹涌,雄姿魁伟,如同一尊顶天立地的神龙,看上去比黑龙与五爪金龙还要威风。 “龙族圣主果然厉害,这一战,老二他们恐怕得颇费些心力啊。”玄武望着空中情形说道。 “轰!” 玄武话音刚落,五爪金龙他们三个,已经与圣主撞在了一起!“轰”的一声大响,他们各自后退一截,大殿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有些地方竟然漏起水来! 我心中惊愕,龙鞭一敌三,竟势均力敌。 麒麟兽望着空中道:“龙鞭虽然厉害,但也需要刘启控制,咱们上不了天,帮不了老二,但可以在底下对付刘启,刘启死了,龙鞭自会失去控制。” 说罢,麒麟兽一个箭步冲向刘启。 灰爷、二爷跟老常也动了,全都气势汹汹的往刘启身上扑去。 刘启望着大家,冷哼一声,随手丢出一颗白色珠子,那珠子在空中倏忽化成了一条龙,向麒麟兽它们扑去。 “是龙珠,里面困有龙魂。”玄武蹙眉说道。 “我们上去帮他们。”我说。 龙珠是龙修炼之后在体内凝结成的珠子,龙死后,部分力量消散,还有一部分会留在龙珠里,不容小觑。 然而,我刚迈出两步,魔王之心忽然往我这边飞来,这次,小棺的盖子是打开的,一道璀璨夺目的血光自棺冲了出来,直取我的胸膛。 我想都没想,挥出了纯钧剑,剑气如虹,直劈而下,两道光芒撞击在一起,巨大的撞击力直接将我掀飞出去!摔倒在地。 抬头再看小棺,它不仅一点事儿没有,还又向我飞了过来。 这次,棺内忽然透出一股巨大的吸力,那力量牵引着我,如同磁石吸铁一般,要将我吸入棺中。 娘的,这什么情况?魔王之心难不成想吞噬我? 我以意念祭出化魔珠,往小棺上砸。然而,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中,魔主之心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能力暴增,化魔珠对它已造不成威胁,它逼迫的化魔珠节节败退,向我靠来。 巨大的吸力使我不受控制的往前走。 魔王之心妖异的很,喜欢食人内脏与血液,我要是被它吸进去,铁定没个好,我于是扯着嗓子大喊:“老大,快救我……” 玄武原本已经跑去帮助麒麟兽他们了,听我喊,回头看了一眼,身形一闪,瞬间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抓住了我。 小棺力量巨大,想连同玄武一起吸进去。 玄武二话没说化出如山般的本体,这才将我生生拽住。 “咚,咚……” 这时,停滞在空中的小棺内,突然飞出一团血色的东西。它轻轻的颤动着,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听来犹如人的心跳声。 这就是魔王之心吗!?看上去倒与人心有些相似。 原本我认为,魔王之心会是魔王附在某物上的一缕神识,或者是魔王的一道魂魄,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一颗心脏! 即便是魔,死后也是跟人一样腐烂,就算生前逆天者,或者因各种原因死后不腐者,那也顶多是不腐烂,心不可能还会跳动,还能单独的活着啊?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我脑中胡乱一想,那团心脏已经带着浓重的魔气,与浩瀚的力量向我飞来! “魔王之心,这东西一定大补,老朽来会会他。”玄武这个吃货,啥他都想尝尝。 说话间,他将我推去一旁,一掌轰了出。一道三四丈的黑色掌风冲出,无匹的力量在大殿内浩荡冲击,整片天地都仿佛跟着震荡了起来……  玄武与魔王之心打在了一起,高手交锋,当真有毁天灭地之势,加上五爪金龙它们大开大合的打斗,大殿已经裂开了一道道的缝隙,湖水自缝隙中流淌而下,不多时就没过了脚背,这么下去,用不了 多久,大殿就会坍塌。 魔王既能称王,那能力可想而知,虽然现在他仅是一颗心脏,但几十个回合下来,玄武明显落了下风。又几个回合,玄武张口喷出一口老血。 我提剑上前,挥剑就往魔心上砍。 魔王之心兀自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光血芒,与剑芒撞击在一起,能量滔天。 魔王终究是胜我一筹,剑芒被它反推了回来,余波的撞击是使我蹬蹬往后退去,纯钧剑滑在地上,火星迸溅,将地面划出一道又长又深的剑痕。 “小子,识相的乖乖将阴阳二丹交出来。”还没待我脚下站稳,魔王之心忽然冷声说道。 他也想要阴阳二丹,难怪一直针对我。” “你休想!”我果断的决绝。不敢想象,阴丹若落入魔的手中,会引来多么可怕的后果。 “哼,那就别怪我剖腹取丹……”魔王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杀机,话音未落,再次向我飞来。 莫大的压力笼罩向我,我不敢与之正撞,慌忙往一旁闪去。 我心说,难怪刘启敢叫我们出来单打独斗,原来人家也有单打独斗的资本呀,我们太轻敌了,单单这一个魔王之心,就能要了我们的命啊! “小子不要躲了,今日你早晚都是个死,不如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魔王步步紧逼。 他的速度奇快,血色的光芒一下子将我笼罩在了其中。 我感受到了惊人的压力,那种压力似乎能让我整个身体崩碎! “轰!” “哗……” 就在我即将承受不住的时候,就听“哗啦”一声,如天河决堤一般,一股巨大的水柱劈头浇了下来!  大殿在我们的打斗与湖水的压力中,终于坍塌了,湖水从天而降,眨眼间将我们淹没! 第677章 舍珠 刘启在湖边不断的念咒操控着圣主,他身边的几条龙魂始终护着他,替他阻挡着我们向他抛出的法器。 小棺时而飞向我们够不到的高空,时而又飞回来替刘启缓解一部分压力,生怕我们杀死龙魂,要了刘启的性命。 我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形势,小棺有实力,但是我们有法器,他不敢与我们硬碰硬,暂时威胁不到我们。 刘启现在的杀手锏就是圣主,他迫切的想让圣主迅速解决五爪金龙他们,再来杀我们,得到我体内的阴阳二丹,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圣主在刘启的操控下变得狂暴,躁动,黑夜里,他身体透发出的夺目金光,照得黑夜亮如白昼,巨大的身躯带着汹涌澎湃的力量,一次又一次抽打向五爪金龙,带着一股杀戮的冲动,搅的风起云涌, 天地震动。 “噗……” 又是一记铿锵之声后,五爪金龙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的战衣可以阻挡兵刃,却挡不住一这一波又一波恐怖能量给他造成的内伤,终于是不敌。 圣主狂暴的战力让我感到深深的不安,这样下去,五爪金龙很快就会死。 可他们战在千米高空,我们鞭长莫及,空有法器,却无法那么远距离的操控。 绿彤又挣扎着飞起来几次,几次被圣主抽飞出去,身上被抽打的血肉模糊,血雨自空中洒落! “圣主,你醒醒吧!你杀的是你的龙族子民啊,圣主,你可知,你现在帮的,可是你的杀身仇人!你醒醒吧……”   老黑龙年事已高,加上被囚多年,身中剧毒,又经百般折磨,已经没有了再战的能力,唯有一声声的呼唤,如杜鹃啼血,想换醒圣主的神识,苍凉的声音回荡在董泽湖之上,忧伤,悲壮又万般无奈… … “嗖” 圣主丝毫不为所动,大尾如一列疾驰的火车甩向五爪金龙,滔天龙气劈杀而出,将五爪金龙抽的一个趔趄自空中栽下,落入了董泽湖中,掀起无边骇浪,半天没再露出头来。 “老二!” 见此一幕,大家的心一下子都悬在了嗓子眼,老常跟玄武直接跳入了湖中,麒麟兽跟二爷他们则继续去攻击刘启…… “嗷吼……” 圣主仰天长啸一声,一个俯冲也扎进了董泽湖中,想要将五爪金龙赶紧杀绝。 “嗷呜……老东西,大爷今天跟你拼了!” 五爪金龙还活着,浮上水面来,龇牙咧嘴的叫嚣着。 “快,给问杀了他!”刘启咆着道。 圣主接到命令,立刻向五爪金龙攻击而去,两条龙在湖中打斗在了一起。  两具庞大的身躯,在董泽湖内掀起了惊涛骇浪,湖水构成了一堵水墙,排山倒海的往岸上涌,巨浪呼啸,气势腾腾,以催枯拉朽之势越上湖岸,湖边的树在波涛汹涌间被连根拔起,继而又席卷上距离 岸边较近的田…… 龙躯翻滚,迸溅起的水柱如瓢泼大雨往下落,浇的人直接睁不开眼睛。 但我耳中还是能听到弄水的声音,怒海狂涛的声音,如滚滚的长江,似滔滔的黄河,汹涌澎湃! 我还能感受到圣主那浩瀚的力量,那是一股巨大的压力,在整个董泽湖上浩浩荡荡! “轰……” 脚下的大地忽然剧烈的颤动了一下,似乎发生了什么巨变。 我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睁眼看去,惊讶的发现,董泽湖的水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降去,就好像这湖漏了底。 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们的打斗打通了地下大河? 湖水都流走了? 湖中巨变没有影响圣主的打斗,它庞大头颅撞在了五爪金龙的腹部,巨大的力量将五爪金龙撞飞出七八丈,大口大口的鲜血自他口中喷涌而出。 圣主再攻击,玄武化出如山大的本体,硬生生替五爪金龙挡了一记。 老常这货也长能耐了,在这生死关头没膜拜圣主,而是一跃而起,吐着鲜红的芯子,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向圣主张口咬去。 老常斗圣主,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圣主身形轻轻一震,就像甩掉身上的苍蝇一样,将老常震落出去十多丈远,扑通掉在了水中,半天没露出头来。 玄武别看身子笨重,动作却非常快,他一跃几丈,像个大磨盘一般,势大力沉的往圣主身上砸去,轰的一声,将圣主压在了身子底下。 圣主身躯更是庞大,如山如岳,身形一扭,一个四两拨千斤,将玄武也甩飞了出去。 五爪金龙晃晃悠悠的支起了上半截身子,龙须上不断的往下滴着血,巨大的眼睛盯着圣主,其间满满的,全是不甘心。 若说与刘启搏斗,他败了也败的心甘情愿,可是他却一直被龙族的圣主虐来虐去,这就跟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似的,让人何等的悲哀与绝望! “圣主……” 这时,老黑龙也爬了过来,直立着身子,眼巴巴的望着圣主,呼唤他。 圣主盯着老黑龙,龙目中露出一抹迷糊的神色,口中喃喃又道:“我是谁?” “您是龙族圣主,是我们龙族的骄傲,在上古末年,其他神兽死的死,亡的亡,您带我们寻到了古龙巢,我们龙族一脉才得以生存下来,这些您都忘记了吗?圣主,觉醒吧……” “给我杀!”刘启似乎害怕老黑龙真的能换回圣主的神识,迫不及待的大喝一声,打断了老黑龙的话。 圣主眼中的迷茫之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厉,他弓着脖子,又想出击。 “圣主,你的神识有所恢复,那就让老黑再助你一把吧。”老黑龙叹了一口去,幽幽的说着。 话毕,自他的体内飘忽而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龙珠,龙珠金光灿灿,似蕴含着无尽的能量。 “圣主,希望我这颗龙珠,能换回您的神识。”老黑龙说着,那颗珠子慢慢的往圣主身前飘去,要没入圣主的身体。 “不,父亲,不要啊!”湖岸的另一侧,奄奄一息的绿彤见到这一幕,悲痛的呼喊,他们父女虽说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面对老父舍珠一幕,她还是为之动容。 绿彤一喊,五爪金龙即刻道:“龙珠不能给他,这颗龙珠若唤不回他的神识,反会增加他的能力,让他更加强大,难道你想让大家都死在这里吗?” 老黑龙道:“圣主已经有了一丝神识,再加上我的力量,百分之八十能恢复。” “不行,我们冒不起那个险。”五爪金龙果断否决,伸出龙爪,一将龙珠抓了回来。 圣主似乎特别的渴望力量,他眼睁睁的看着要没入自己的身体的龙珠,被五爪金龙给夺走,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声,尖利如刀的大爪飞快的探出,搁着神甲,一把掏进了五爪金龙的胸膛! “嗷呜……”   措不及防的,五爪金龙付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血雾自他胸前飞腾而起! 第678章 婚事 圣主的那双利爪伤的是五爪金龙,却如同探进了我的胸膛,攥紧了我的心脏一般,让我的心整个儿抽搐成了一团,痛的无法呼吸。 “老二!” 半天,我喊了一声,飞奔向湖中跑去。  水位降低了很多,脚下全是烂泥,一脚下去没过大腿,我在烂泥浆子里扑通了半天,好歹到了有水的地方,我拼命的往五爪金龙身边游去,我不知道我过去能做什么,面对强大的圣主,或许我去只是 送死,但是这一刻,我只想在五爪金龙的身边。 麒麟兽也跑了过来,不会水的他跳进湖中,一边手忙脚乱的狗刨,一边大声的喊着“老二……”已然是声不成声,调不成调。 玄武目眦尽裂,直接往圣主身上攻击而去。 老常缠上了圣主的身体,锋利的牙齿往他的身上咬。 绿彤站了起来,望着五爪金龙目瞪口呆。 …… “快杀了他!掏出他的龙珠。”刘启大声的吩咐圣主,声音中带着嗜血的兴奋与残酷无情。 我非常的害怕,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圣主的龙爪,生怕龙爪自五爪金龙身体里出来的时候,攥着五爪金龙的心脏! 五爪金龙大瞪着眼睛,额首看着自己血淋淋的胸前,表情呆呆的,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然而,圣主一直没有动,它像是一根木头桩子一样,双目直勾勾的盯着五爪金龙,任由玄武打,任由老常咬,任由刘启在哪儿一遍又一遍的吆喝,没有半点反应。 “圣主,你放手啊……”老黑龙在一旁哀求。 圣主对老黑龙的话充耳不闻。 老黑龙长叹一声,颇为无奈道:“圣主,那老黑只得得罪了。” 说罢,他收回龙珠,拖着虚弱的身体冲天而起,一双巨大的龙爪直取向圣主的双眸。 眼睛,应该是龙族的软肋。 “孩子!孩子……” 就在老黑龙与圣主只有咫尺之距的时候,圣主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剧烈的颤抖,似乎心中非常的震惊。 听圣主说话,老黑龙的身体在空中猛然一滞,一下子缩了回来,同样声音颤抖着问道圣主:“您说他……他是……” “孩子,我的孩子……” 老黑龙盯着五爪金龙,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圣主,您恢复神识了?!您说这晚辈是~是你一直寻找的,流落在世间的孩子吗?”老黑龙问道。  圣主将利爪慢慢的从五爪金龙的身体内抽了出来,他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颤抖道:“是的,他的身上流淌着我的血,我感受的到,这血唤醒了我,他是我的血脉,是我的孩子,我终于找到我的孩子 了……” 圣主声音哽咽,如果龙魂有泪,圣主估计都得泪流满面了。 五爪金龙看一眼圣主,又低头看一眼胸前的血窟窿,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是咋想的,最后他虚弱的开口道:“老东西,你……你……” 五爪金龙“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最后身子一弯,头重脚轻往下栽来。 圣主眼疾手快,身形一矮钻到了五爪金龙的身子底下,拖住他庞大的身躯,将它的大脑袋轻轻的放在了河沿上。 五爪金龙没晕,就是虚,靠岸后他化出人形,躺在那儿,俩眼直直的瞪着天,也不知道在想啥。 圣主探出大爪,将一团金灿灿的气流,输入到了五爪金龙胸前的伤口中,伤口的血很快止住,五爪金龙的面色一点点好转。  这会儿,除了老黑龙比较兴奋之外,我们大家都有点懵,这打了半天,拼死拼活的命都差点儿丢了,打到后来怎么还打成父子了呢?!五爪金龙是圣主的儿子,那就是龙族的圣子啊,地位估计跟皇帝的 儿子太子爷差不多。  五爪金龙这丫的,几千年没见过一条龙,整日里想同类想的抓心挠肝的,这会儿一下子有了个圣主爹,估计自己也懵逼了,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咧嘴笑的,痴痴傻傻的半天,他对圣主道:“老东西,你 既是圣主,龙族之内的事可都是你说了算?” 圣主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上古之末,我将所有的龙都带去了古龙巢,却唯独将你与你母亲弄丢了,为父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要求可尽管提出来,只要为父能做到的……” “得,你也别为父为父了,我这听着不习惯。”五爪金龙打断圣主的话,看着他道:“老东西,我想娶媳妇,你给我赐婚吧?”   圣主一怔,显然没想到五爪金龙会提出这个问题,片刻,他干笑了两声,道:“娶妻生子,这是人生之大事,你能有这想法,为父也很欣慰,只是咱们龙族没有赐婚一说,都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才在 一起,不过……待为父回古龙巢后,可替你物色一个。”  五爪金龙大手一挥,嘿嘿道:“这倒不用,我自个儿都已经物色好了,让你赐婚,实属迫不及待了。”说话间,五爪金龙眼睛在我们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绿彤的身上,他笑了,笑的吊儿郎当的, 一脸色样儿。 再看绿彤,那脸腾的就红了。 五爪金龙看着绿彤的样子,一脸坏笑。 我觉得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想让圣主赐婚,而是故意逗绿彤玩儿呢? 圣主看看绿彤,再看看五爪金龙,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老黑龙的身上。 老黑龙道:“这是我的女儿绿彤,因小时贪玩偷跑出来,被刘累所抓,后,我来寻她,亦被刘累师徒所困。” 圣主点了点头道:“我看他俩郎才女貌,倒也般配啊。” 老黑龙叹息道:“可惜小女身中剧毒,不知何时就会发作,要了她的性命啊。” 圣主道:“这个不打紧,只要是毒,总是有解的吧,大家一起想办法。” 老黑龙似乎对五爪金龙印象不错,听了圣主的话,他道:“那就全凭圣主做主了。” 圣主爽朗的大笑了两声,道:“那好,等抽时间,就让他们把亲事办了。” 老黑龙听了圣主的话,也很高兴,笑道:“圣主不仅重新恢复了神识,还找到了圣子,再为圣子与小女操办一场婚事,这可是咱古龙巢几千年来天大的喜事啊!” “爹……” 绿彤一跺脚,嗲嗲的叫了声爹,脸上带着一抹羞涩的桃红…… 五爪金龙则哈哈大笑起来,笑扯动了伤口,惹的他又倒抽凉气,龇牙咧嘴…… 这一刻,我特别的无语,这都啥事儿啊,刚才一刻还打的差点儿要了老命,这会儿竟搁在一起讨论起了婚事,这架不是还没打完吗。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去,这一看之下我吃了一惊,刘启那丫的竟然不见了。 “刘启跑了!”这时,麒麟兽也发现了情况。 我道:“四周我布下了道纹,应该跑不了,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了。”  “哼,待我将它寻出,碎尸万段!”圣主沉声说罢,金光一闪, 原地只留下了一道残影,他已经飞了出去。” 第679章 大裂缝 圣主恢复了神识,刘启与小棺知大势已去,不知躲去了哪儿。 圣主飞走之后,我们留下绿彤在原地照顾五爪金龙,其他人则分散开来,四处找去。 这会儿,整个董泽湖的水几乎降到了底,从湖边望下去,是一个漆黑巨大的深渊,仿佛可以吞噬人的心神。 圣主与玄武下到了湖底,在湖底进行搜索。 灰爷、二爷负责湖的这一岸,麒麟兽则驮起我,往对岸飞奔而去。 对岸都是山,层层叠叠,我跟麒麟兽在山间搜索了一会,就见一个黑影匆匆的正在奔逃,看样子正是刘启。 “刘启,你给我站住!”大喊一声。 我的声音惊动了在高空搜寻的圣主,他一个转身,百十丈龙身倏忽探了过来,截断了刘启的去路。 刘启胳膊底下夹着小棺,见前方遭堵,转身就往回跑。 麒麟兽一个蹿步上前,正挡住他的退路,我自麒麟兽背上一跃而下,持纯钧剑堵在了其右侧,三面包抄将刘启围堵在了中间,另一面则是倚湖的悬崖。 这时,玄武来了,老黑龙也来了。 “御龙门与龙族的这笔账,是时候该算算了?”老黑龙盯着刘启说着。他的声音还算沉着,但目光中饱含着万千的情绪。被困千载,饱经折磨,今日,终守得云开见月明,其心中波澜可想而知。 刘启没说话,左右看了两眼,竟一个纵跃,毫不迟疑的跳下了悬崖! 这丫的一定知道,今日落在我们手中难逃一死,想最后拼一把。 然而,此时他已是大势已去,他自悬崖降落的速度,又怎敌得过圣主的速度? 圣主被他抽筋剥皮,想来也是狠毒了他,大尾巴劈头盖脸的往刘启身上一抽,直接就将他重重的抽落进湖底的泥浆子里,之后,一个俯冲跟了下去。 老黑龙驮着我们也下到了湖底,这时我才发现,湖底裂开了一道大裂缝,缝隙之长直接贯穿远方,目光所及之处竟是看不到尽头。 缝隙宽约有一米多,其内可听见有隆隆的水声,如千军万马在奔腾,可见下面真的有一条非常巨大的地下河,整个董泽湖的水,就是倾泻到了地下河中。 刘启毕竟是活了几千年的人,自然不会被圣主一尾巴就抽死。 他挣扎着从淤泥中爬了出来,整个人跟个芝麻球似得,除了眼睛,全是泥浆子,狼狈至极。  圣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当年,你们师徒趁我之危,将我杀害,害我孩儿遗落雪原。御龙一门更是残害我龙族无数无辜,建这龙骨大殿,取龙目照明,取龙珠修炼,今日,我要将你挫骨扬灰,让 你魂飞魄散,永远在这世间除名!” 圣主的声音威严,阴冷。 刘启倒是个硬骨头,他仰头望着圣主道:“废话少说,自古成王败寇,今日我落入你们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要我说,应该将它带回古龙巢,当着所有龙的面,给他上十八般酷刑,折磨他千年百载,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时,五爪金龙在绿彤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对着刘启咬 牙切的说道。 不过这家伙此刻心里一定特美,嘴上说的恶狠狠的,一双大手却不老实,时而在搀扶着他的绿彤腰上摸一把。  绿彤虎着脸,反手再在他的腰后掐一下。虽说是一副生气的模样,看在我的眼中却像是打情骂俏,这不仅让我这单身狗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想起了素素。我离开江城都一个多月了,素素的事情,也 不知到道解决了没有…… 圣主没有采用五爪金龙的意见,他目视刘启道:“你将解药交出来,解了黑龙与绿彤身上的毒,我可以答应给你个痛快。” 刘启冷哼一声,不为所动道:“既然今日都是一死,我又何惧好死歹死?临死能拉上两个垫背的,也不枉我为御龙人一场,解药你们休想得到!” “你他娘的可想好了,与你好言你不听,这是逼着你大爷给你上刑!”五爪金龙冲着刘启叫嚣,事关绿彤的生死,我相信将他逼急了,他能想出各种折磨人的手段。 “还有阴阳二丹,你去过镜儿宫,在那里一定有所获吧?将二丹交出来!”我说道。 我话音刚落,还不待刘启说话,就听淤泥内传出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阳丹就不给你们了,我要带走了,龙族圣主,程缺,我记住你们了,咱们后会有期……” 是魔王的声音,那个“期”字尾音未落,但见某处血光一闪,小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搜一下就扎进了湖底的那道大裂缝中! “哪里走!”圣主大喝一声,紧随其后也扎了进去。 “魔王!你个混蛋!你偷我阳丹……” 这时,一晚都很镇定的刘启,突然破口大骂了起来,一边骂,一边往大裂缝处追去。 “想跑?给我趴下吧你!”麒麟兽说着,一爪又将他摁进了烂泥里。 刘启跟个丧家之犬似的,在淤泥里手脚并用的爬,一边爬一边大叫道:“魔王,我这么帮你,你偷我阳丹,将我丢下,这么待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就你这样的人还他娘的讲良心!大爷我踢死你!”五爪金龙咣咣的在刘启身上踹了几脚,又附身抓着他的脖领子,一把将他拽起,啪啪抽了他大嘴巴子,骂道:“你个驴日的,快把解药给我交出来……” 五爪金龙拷问刘启,我则走到了那道大裂缝前,探头往下看去。 那是一个浩大的深渊,像是无底洞一般黑咕隆咚,及其的空旷与寂静,仿佛连接着幽冥,看一眼,让人生出一种心神都忍不住沉沦进去的错觉。   圣主不知道哪儿去了,早已不见了身影,也不知道他能否将魔王之心追回来。 第680章 临死拉个垫背的 大概十分钟后,圣主回来了。 我问他:“怎么样?” 他摇头叹息道:“下面有一个非常大的空间,水流滚滚,阴雾沉沉,让魔王给逃了。” 我蹙眉,心中有些失望。 我们与魔王已经种下了仇恨,他今日一逃,来日复活,我们可就多了一个劲敌,并且魔王对二丹有觊觎,往后我可得时刻提防着他了。 “嗷吼……”  我正思索魔王之事,耳中忽然传来几声大吼,回头看去,就见被五爪金龙抽了半天大耳瓜子的刘启,这会儿缓了过来,自身上一股脑丢出了五颗龙珠,龙珠内的龙魂化出了五条龙,有金有银,出来后 就与五爪金龙他们打在了一起。 “垂死挣扎,做无用之功,还有何意义?”圣主冷哼了一声,身形一闪,加入了战斗。 龙魂的战力也是很可观的,不过有圣主跟这么多人在,它们不足为惧。 就在一伙人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我发现刘启自人群中钻了出来,往某处跑去。 我猜测,这些龙珠应该是刘启身上仅剩的武器了,现在他全部丢出,已是穷途末路之最后一搏,不过,没啥意义了。 我快步追了上去,喊道:“站住,你往哪儿跑呢?这四周被我布下了道纹,今日,无论如何你是跑不出这董泽湖了,倒不如老老实实的把解药交出来,乖乖受死,也免的遭受皮肉之苦。”  刘启冷哼了一声,目光怨毒的盯着我道:“我就是死,也不会把解药给你们的,我可以告诉你,我中在老黑龙与那个死丫头身上的毒剧毒无比,发作之时自龙的五脏六腑开始腐烂,最后由内至外,所有 的皮肉将会化成一滩脓水。” 我相信刘启的话,这一刻,我想起了素素师叔曾与我讲起过的,营口坠龙事件,那条龙就是头上插有银针,在短时间腐烂的仅剩下了一副骨架,现在想来,那条坠龙,应该就是被御龙人所还害。 刘启继续道:“那种毒,只有我们御龙人能解,如今,御龙一门只剩下了我自己,也就是说,我死了,此毒就无解了,那么,老黑龙跟那死丫头用不了多久就会为我陪葬,那条痞子龙不是喜欢那死丫头 吗,我就要让他尝一尝,失去喜欢的人的滋味。” 刘启阴狠的说着,完全一副临死拉个垫背的心态。 说完,他自身上摸出了一个小瓶儿,轻笑了一下,道:“看到了吗,这就是解药,唯一的解药。” 说罢,他抖手一丢,药瓶带着一阵轻微的破空声,噗通落进了某处。 我目光顺着看去,心里一沉,竟是那十里寒潭,刘启将解药丢进了寒潭里! “娘的。”我暗骂了一声娘,一个箭步窜到寒潭边,噗通跳了进去! 这唯一的解药要是落入寒潭深处,那老黑龙他们就必死无疑了,现在希望水的阻力能让药瓶潜落的慢一点儿,我也好将它捞起来。 寒潭的水透心凉,我往下潜了十几米,才发现,想要捞那解药基本是无望了,我身上没有个照明的物件,潭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药瓶早不知哪儿去了。 我停止了下潜,想游上去再想办法,然而这时,刘启也跳入了水中,想必他知道大势已去,免得落入我们手中,选择跳进这寒潭里了。 “哈哈,小子,你见我一人进这寒潭孤单,特意跳下来与我作伴了吗?” 上方的刘启阻住了我的退路,意念传音与我,语气听来真他娘的欠揍。 “要死你自己死!” 我传音的同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腕,将其用力往下一拉,自己迅速上浮,想赶紧离开这里。 刘启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让我走,他一脚猛的踹在了我身上。 我闪过,贴着谭边继续往上。 寒潭只有个井宽,我不可避免的与刘启发生了冲突,二人扭打在了一起。 在水里打架本就使不上劲儿,更何况还是在这么逼仄的环境中,我俩跟八爪章鱼一样,手脚并用纠缠在了一起。 往上我一时是上不去了,不仅上不去,在打斗的过程中,我还在不断的下沉。 刘启常年生活在湖底,身上一定也有避水的东西,总之也不见他失力,一路对我连拉带拽,势要让我为他陪葬的架势。 我摆脱不了他,只觉得水越来越冷,冷的我牙齿打颤,心缩成了一团,心中越来越急躁。 再往下,冷如刀片切割上我的身体,让人疼痛难忍。 我心说坏了,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我怕是就要被冻成一坨冰坨子了。 好在我命不当绝,就在我即将冻的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感觉水流一阵激荡,上方有东西下来了! 抬头,我看到水上一道金光直冲而下,是圣主! 圣主没有即刻救我,他直逼向刘启,一只大爪抓住了刘启的头颅,猛烈的一拧,刘启原本是后脑勺的地方变成了脸,双目不甘的瞪着,嘴角溢出些许血迹,在水中弥漫开来…… 随即,他一直进紧抓住我的手失去了力道,尸体渐渐的沉落了下去。 圣主则卷起我,倏忽间将我带出了寒潭。 将我放下之后,圣主又扎进了寒潭里,他想将解药捞上来。 然而,他三进三出,却没下到潭底。 最后一次,他摇头叹息道:“万年玄冰阴寒至极,在我鼎盛时期,或可以下去,现在我这残魂碎魄,是进不得了。” “那怎么办?我媳妇跟我老丈人的毒怎么解?”五爪金龙瞪着圣主问道。叫老黑龙叫的比他亲爹都亲。 “或可想想别的办法。”圣主说道。 我摇摇头,将刘启临死时说的那番话,与五爪金龙他们说了一遍,告诉他们此毒无解,落入寒潭的是唯以的解药了。 五爪金龙听后急了眼,让圣主赶紧想法子。 圣主蹙眉,一时之间,谁也想不出个主意。  老黑龙倒是挺看的开,他道:“刘启死了,去了我一块心病,我这把年纪死不足惜了,至于绿彤,这是她的命,大家就不要为此事伤脑筋了。倒是圣主,你当年一去不回,我们以为你已飞升而去,这么 是落得了这般田地呢?” 老黑龙是不忍大家为解药之事烦忧,故而岔开了话题。   说起自己的遭遇,圣主也是感慨万千,他叹道:“最初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那场大战之后,我将龙族之众几乎都带去了古龙巢,却唯独将我有孕在身的妻子落在了人世间,于是,安排好大家之后,我只 身一人出来寻妻。” “大战之前,未免妻子受殃及,我将其藏在了一个秘密之处,但我再寻到那里时,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 “我在废墟之中寻找,未见妻儿尸体,因此我确信她们还在人间,于是开始了漫长的寻找。这一找就是千年。”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我寻找过无数地方后,最终,在昆仑雪山中找到了我的妻子,只是那时她已经死了,她盘在那里,身躯之下护着一颗蛋,那是我的孩儿。” “我将妻子葬与雪原,带着那颗蛋想回古龙巢,就是在那路上,我遇到了刘累与其一众师徒。” “老黑你是知道的,在那场大战之中,我也身受重伤,因没有调理便四处奔波,我身体一直很差。加上那时,正是御龙们鼎盛时期,人数较多,他们追了我几天几夜,最终将我残杀。”  圣主说道这里,看着五爪金龙,眼神中满是欣慰道:“当初我寻到你娘时,她死去已久,身子早就化成了一座冰雕,我原本以为你也身死卵中了,却不想,你竟然还有一丝生命波动,后我被刘累所杀, 再次将你遗落雪原,没想到,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中,你竟然还能生存下来,这是我们龙族之幸,是我之大幸啊。”  “我不是在昆仑山出世的,我出生在不周山,是王公自昆仑山捡到我,救了我,不然我根本就活不下来。”五爪金龙低着头嘀咕,我发现他表情挺悲伤的,估计为母亲的死,以及其父千年苦寻找,一夕丢 命而难过。 “你在不周山出生?你说的不周山,可是最接近天界的那片仙域?王公指的可是神仙东王公?”听了五爪金龙的话,圣主问道。  【大家好,今天娘子有些事情,三更改为两更,字数是一样的,特此通知】 第681章 揭秘上古之事 五爪金龙点头道:“不周山是最邻近天界不假,但是王公……王公的身份,具体我也不清楚啊。” 说到这里,五爪金龙看了一眼玄武和麒麟兽。 玄武和麒麟兽也摇了摇头。 我很惊讶,他们竟然不知道王公的身份。 我回想了一下,开口道:“我觉得王公不是神仙,当日在终南山,他与太乙、太清大战都略显吃力,而在炼尸派中,仅一具仙尸就比他厉害许多,我推测,他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地仙吧。” 圣主点头道:“也对,当年神仙全走了,世间不应还有遗留啊。” “这也不一定。”此时,玄武摇头道:“王公每次出世,在世间游历的,都是他的一缕分身,他的真身一直坐在不周山,如同坐化了一般,从没起来过。分身自然发挥不出本体的厉害。” “还有,我记得我刚追随他的时候,问他,你是神仙吗?他笑着回答,算是吧。我又问,那你为何没有去天界?他只回了我四个字,时机未到。所以我认为,王公是在人世间背负着使命的仙。” 五爪金龙道:“王公倒是也跟我说过,他是要带着我们做大事的,只是不知这大事所为何事?” “……” 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通。  圣主一直紧蹙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最后他幽幽道:“那场大战之后,人世间不太有可能存在神仙了,不过不管他是不是神仙,即救了我孩儿的性命,就是我的恩人,他日有机会,我定要去拜会他 一番。” “上古那场大战,到底是因为什么引发的?” 说起大战之事,玄武问道圣主,这货当时睡大了劲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惦记着这事呢。 我也盯着圣主等他说来。 在一个个上古之人复活,王公又派五爪金龙它们三个保护我之后,我便对上古之事更加感兴趣了。 圣主负手,仰头望着遥远的星空长叹道:“那场大战,是因第七界引发的。” “又是第七界?”我喃喃重复着。我越发发现,最近许多事情,都莫名的跟第七界联系在了一起。 “你听说过第七界?”圣主听我自语,问我。 我点头道:“听说过一些。” 圣主道:“既然听说过,那我就不多解释了。第七界出现在上古的某个时期,突兀的就出现了,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  “没有第七界之前,六界之间是关联的,就像妖界通过修炼可化成人,来人间界。人界的人死了则多半去鬼界。也有修炼至高者可成神成仙,仙界若有违规者,又可贬下人间界……总之,六界之间有一 套完整的秩序。其中,又以仙为最高界,管制着其它五界。”  “而第七界的出现,打乱了六界平静。它没有大道秩序,不受天道管制,其内比仙界还秀美,那里的人不用修炼便可长生,无需受生老病死以及轮回之苦,比神仙还要逍遥自在,总之一句话,第七界是 一个完美的世界,完美的让六界即羡慕又嫉妒。” 六界看似和平共处,可其实暗地里也有纷争,其它的界都不服仙界,认为凭什么六界要以仙界为首?各界都有高手,凭什么仙界可以高高在上,鬼、魔、妖却要生活在阴暗之地。凭什么仙界制定大道 秩序,占据各种优势,又使大道无情,控制各种天威将六界管制的如同傀儡? 各界私下里的积怨,在第七界一出之后,彻底爆发,除仙界之外,其他五界都想攻占第七界,甚至有修为至高无上的逆天者,想要将那个新生界据为己有。于是,争夺大战爆发了!  后来,仙界也动了,他们认为,五界混战,是不将天威放在眼中,又觉得第七界的出现,威胁到了仙界的地位,当然,也有的神仙厌倦了仙界无情的清规戒律,羡慕红尘间的人情冷暖,想脱离仙界, 到第七界去生活…… 总之,个人有了个人的心思,有的想占据,有的想毁去,既然目的不统一,大战一触即发,所有参与争夺者都成了敌人,六界混战。 那一战空前绝后,没有人鬼神之分,有能者生,无能者死! 然而,那一战,谁都没有打到第七界的主意,因为第七界中,同样有逆天高手,还不止一人,那些人非常之厉害,仙来弑仙,魔来杀魔。 那一战,到处都是断垣残壁,到处都是尸山血海,满目苍夷,神死了,魔死了,仙也死了…… “我们龙族不属于六界,为什么也参与了那场战争之中呢?”听圣主说到这里,五爪金龙打断他的话,问道。 圣主叹道,“从古至今,大战之时谁又能独善其身?更何况咱们是一个族。” 龙作为万兽之灵长,有很多得天独厚的优势,较长的生命,出生就有修为,无匹的战斗力等等。当初除了魔界之外,我们在其它五界都受到很高的尊重。 当时大战,我原本是不想参与的,并以法力封了龙巢,想待大战过去后再出世。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六界伤亡惨重之后,他们将主意打到了龙族头上。 最先是妖族前来求助,妖族说:龙族作为万兽之首,理应出面帮助妖族,毕竟追根究底起来,我们份属同宗,不能眼见妖族不利而坐视不理。 妖族刚走,人界有大能之辈前来,想请我们出手帮助他们,他们说,我们龙族世世代代生存在人间,人间界受损,对于我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后来神、鬼、仙三界也来了,都想请我们出马,助他们一臂之力。 作为背景条件最好的仙界,甚至还应允我们,只要我们肯帮助他们,大战结束之后,便让我们所有龙族上天界为仙兽,享仙遇。 我不想做什么仙兽,仙兽说的好听,可细想来,无非就像被人圈养起来的牲畜。六界我也不想得罪任何一界,当时,你娘已怀有身孕,我只想安安稳稳的等待大战过去。 但有关注大战的族中长老坐不住了,有的说于情于理我们该帮助妖界,作为万兽之首,我们该保护它们。 有的说人界说的有道理,我们生活在人界,应与其共同保护家园,不然覆巢无完卵,人间界完了,我们也得遭殃。 还有的想去仙界,并列举出无数仙界的好。 大家说的都有几分道理,看来我们是不能这么袖手旁观下去了,再不站队,大战结束后,我们或连个去处都没有。 然而这队也不是那么好站的,一个站错,我们既白出力,又无处可去。 我于是亲自出去观察战况。 仙虽然厉害,但是数量较少,加上其它几界对其意见颇深,这次大战之际有意针对他们,他们的伤亡极其惨重,败相渐显。 妖界与其它几界相比,本来就处于弱势,现在眼见着是不行了。 人间界当时修炼者很多,还算尚可,只是人间界作为大战之地,遭到的破坏太厉害,我们龙对于生存的要求又高,一般的地方不适合我们繁衍生息,也就是说,人间界与我们来说已经不合适生存了。 魔界与我们向来不合。鬼界阴气森森,同样不适合龙族。神界则是一个空壳子,不高不低,不上不下,只懂得苦修,万般无趣。 最后我思来想去,六界与我们来说都不合适,后来,我看中了第七界,第七界的条件非常的好,很适合我们的生存,如果将第七界发展成龙族,那将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我的这个决定,龙族还起了内讧,最后有一小部分的龙投靠了仙界,因为在他们看来,仙是七界之中最具有实力的。 剩下追随我的一部分龙,开始与我一起攻占第七界。而我的这个决定最终错了。 那一战到最后,第七界直接崩坏,后又神秘的消失不见了。 六界则哪一界都没讨到好,界界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后来谁都顾不得谁,各自离开。 仙履行承诺,带着战后剩下的小部分龙踏上仙路上了天,那些龙便是天龙,也就是人间供奉的,可行云布雨的龙。 那一战,让六界关系更是如履薄冰,仙斩断了天柱,断了其它五界的成仙之路。 那一战中,人间界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山崩了,河裂了,灵气稀薄了。 不光是人间界,最惨的当属妖界,妖界直接崩碎,从此只得生存在了人界,与人界共享这点儿可怜的资源,修行难上加难。 还有魔界,魔界亦是七零八碎,躲的躲藏的藏,部分还去了阴间,拼死拼活在阴间争夺了一席之地。 神界不知去了哪儿,自此鲜少有人再见过神。 而大战之后,我们龙族也面对上了一个大难题,人间不能待了,我们该去哪儿?  后来我想起,在我初登圣主之位时,上任圣主曾口耳相传与我说:天地初始之时,混沌母气孕育出龙祖,龙祖将它的出生地命名为古龙巢,并且龙祖在临终时还留下遗言,说龙族日后若有难,可去古 龙巢一避。 于是我根据族内各种记载,寻着蛛丝马迹,最终带着大家去了古龙巢,才得以生存下来。 听圣主说完,玄武感慨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睡觉误事啊,我竟然错过了那么精彩的事情,那个神秘的第七界,自此之后就再无消息了吗?”  圣主摇头道:“那之后的千年,我尚在世,再未听说过第七界的消息。后来,依旧是仙掌控着六界,重新制定的天规大道,更加高高在上,冷酷无情,不与其它几界相往来。至于我死后的这些年,第七 界有无动静,我就无所知了,不过……” 说到这里,圣主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问道:“小友,你是如何知道第七界的呢?” 我想了想道:“我也是近来才得知的,近来,有几个上古之人无端复活了过来,而且,有零星的人开始追究起了第七界的下落。”  “是这样?”听了我的话,圣主喃喃。后,他蹙眉又道:“难道这第七界又要出现了吗?” 第682章 见色忘友 “那场大战无果,各界却因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第七界若再现,那一战势必还会继续,六界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老黑龙这时插嘴说道。 圣主沉默着点了点头。 “不是说第七界已经崩坏了吗?还有出现的可能吗?”麒麟兽问道。 圣主道:“坏了并是崩碎了,与上古之前的人间界比起来,人界也是坏的,但人照样可以在期间生活。再者,第七界本就是神秘出现的一界,漫长的岁月过去了,它或许已经自我修复了。” 听了圣主的话,我脑中闪过一幅混乱的画面,各界厮杀,尸骸遍野,血流成河,人世间生灵涂炭,惨不忍睹…… “这样看来,回去之后我要封锁古龙巢了,而今这世间,唯有古龙巢还适合我们龙族生存,是万不能再受大战牵连,,否则,我们将无处可居了。”圣主说道。 “我们今日得罪了魔王,魔界会不会?”老黑龙忧心忡忡的说道。 “魔王虽然厉害,可归根究底就是一颗心脏,任他闹腾他还能翻了天不成?咱们大龙族何惧他?”五爪金龙不屑的说道。 “这颗心脏不久后就不是心脏了,他将要复活了。”圣主说道。 听圣主的话,他好像对魔王有所了解,我于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一颗心脏将如何复活?这颗心脏历经那么多年,为何不腐烂呢?” 圣主道:“你们有所不知,这魔王是吴启国的人,又称吴启民,吴启民住洞穴,吃泥土,身材魁梧,骁勇善战,他们不生儿育女,死后将其心埋掉,心不腐,多年之后能复活再变成人。” 上古时,“吴启民”与“细民”以及“贯胸国”三国并列。 与吴启民差不多,细民死后,其肝不腐,百年可再化人。贯胸国的人死后,只要取人心或者魔心一颗,塞入其胸前的窍中,亦可复活。因此,这三国又被称之为不死民。 因为这种得天独厚,可死而复生的条件,三国在魔界鼎立,一直共同主持魔界大事。 而吴启国的魔王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一直想独掌魔界,后来他与其它两国大战胜出,一统魔界,如愿做了魔王。 “这么说来,魔王若恢复人身,会非常的厉害?”五爪金龙问道。 圣主点头道:“你想啊,在六界中,可称王称霸者,又怎会是等闲之辈呢?” “所以我们可要多加提防他们才行。”老黑龙说道。   圣主道:“也无妨,魔界崩坏,魔四散奔逃,他若想得到第七界,复活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重组魔界,一时半刻顾不得我们。其实要真打起来,我也不惧怕他,可我不想打打杀杀了,我们这就回 去将古龙巢封印,这次,是绝不能重蹈上次的覆辙了。” 圣主说道这里,看向五爪金龙道:“孩子,跟我回家吧。” 五爪金龙翻着白眼道:“回啥家啊?我媳妇跟我老丈人的毒还没解呢!回去等死吗?我不回!” 话儿绕着绕着又饶回了这茬上,大家同时又沉默了下来,这好生的两个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啊。 配置解药是不可能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下到潭底,将解药取回来,可万年玄冰太过霸道,我们该怎么下去呢? 我搜肠刮肚的想,想到是不是可以请无名老人或者邢败天出来帮忙呢?尤其是邢败天,一出世那气势,天崩地裂的,或许以他的修为能下到潭底。 带着侥幸的心理,我手持化魔珠进了阴丹,想唤醒修炼中的邢败天,他要是不醒,我就拿化魔珠轰他。 我想的挺好,然而,进去之后我才发现,邢败天不见了,我找了一大圈,包括无名老人,都没见着个影儿。 奇怪,我也没见他们出来呀,他们哪儿去了,难道进了阴丹深处? 我又往深处找了半天,待我灰头土脸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这一夜的大战,董泽湖面目全非,山崩湖裂,不知道附近村民见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我摇摇头,沮丧的告诉大家没找到人。 五爪金龙却兴奋的拉着我道:“我想到法子了,你小子得帮帮我。” 五爪金龙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货唯独拉着我,可是又想到啥针对我的损招了? “你想干啥?”我警惕的盯着他。 五爪金龙道:“阴丹及阴,应不惧玄冰,你钻进阴丹内,我们将阴丹丢下寒潭,你便能进去寻解药了。” 听了五爪金龙的馊主意,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亏你能想的出来,我这么下去咋上来?万一阴丹卡在了半道上,那我不是死定了。” 这丫的良心坏了,见色忘友,为了绿彤,竟然让我这个老朋友去送死!他大爷的。 五爪金龙道:“你不能总往不好的地方想呀,你要想一想,万一你下去了,下面还有别的通道呢?再者说了,寒潭这么神秘,下面肯定有了不得的宝贝,你难道就不想要宝贝吗?” 我摇头道:“不想要,命都没了,要宝贝有啥用。” 五爪金龙还在墨迹我。 麒麟兽都看不下去了,没好气道:“老二,你别闹了!阴阳二丹是我们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寻得的,这么丢下去,有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到时候程缺也命陨潭底,你于心何忍?” 五爪金龙摊手道:“那你们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媳妇中毒身亡吗?” 五爪金龙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绿彤,眼神中能溺出水来。 绿彤倒挺不以为意的,拉着五爪金龙道:“我不怕死,咱们走吧,我被刘启控制了这么多年,动没好好的出去玩玩,现在终于自由了,我想到处走走看看,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还走走看看呢,要不是你顽皮偷跑到人间界,咱爷俩何至于遭这罪。”老黑龙说道,言语间倒没有埋怨的成分,只是颇为无奈。 绿彤道:“女儿最大的错就是牵连了父亲,但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不会安分的待在龙巢中,过那一眼万年的枯燥日子,您跟圣主回去吧,我要跟着大家去闯荡江湖了。” 说罢,他拖着五爪金龙就走。这绿彤,倒也是个性情女子。 五爪金龙被绿彤拉走了,圣主跟老黑龙不甘心,还想将他俩带回去呢,于是跟了上去。   我们没跟去打扰,而是在湖底原先大殿的位置搜寻了起来。我记得钱老二的嘱托,我要找到那条金鱼,将其送还到他的家乡。 第683章 进寒潭 湖水下沉,坍塌的大殿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淤泥。湖底淤泥更深,一脚下去费老劲儿才能把脚拔上来。 我跟麒麟兽,二爷他们在大殿遗址上寻找着。果然如刘启所说,大殿是用龙骨建成的,断垣残壁间到处可见白骨森森。 看着一地白骨,我想刘启就那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这大殿中有不少的好东西,金银财宝,翡翠玉石……龙的本性就是天生爱收集亮晶晶的东西,这些应该是董父与龙交好时,龙替董父收集来的。 而今,刘启已死,大殿已坍,那些都成了无主的东西,我毫不客气的将其都收进了空间戒指中。  我们六个,在大殿中一寸寸的搜索,除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之外,我们搜索了整整一天,天黑透了的时候,我才在一滩泥浆子里发现了一点红,仔细看去,那是一条红色的鱼在泥浆子里挣扎。我将其捞 起,在我手中的瞬间,它变成了一块黄里透红的金鱼玉饰。 金鱼找到了,答应钱老二的事情终于可以做到了。 这之后,我带着金鱼回了大院。 村子里弥漫着一股子香烛纸钱的味道。  今早破开道纹,附近村民见董泽湖畔的山崩了,湖裂了,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又见湖底坍塌的大殿,以及期间的龙骨,还以为湖神发怒,龙神显威了,纷纷烧香磕头,祈求不要牵连村子。那香纸得 烧了一卡车。这会儿天还不是特别的晚,就家家大门紧闭了。  回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吃完饭又睡了一小觉,在夜里十二点的时候,我拿着化魔珠去了董泽湖,招回了钱老大跟钱老二的鬼魂,又找到了大先生和郝利,与他们话别了一番之后,用化魔珠将他 们都超度了。 湖边剩下了我自己,抬头,天空又高又远,其上缀着点点繁星,一轮弯月。 月光不再映照在湖面上,湖中没有波光粼粼,没有水声漾漾,只有月色下漆黑的深渊,神秘而又悠沉。 我静立湖岸,心中自有一片波涛不平。 我以为,来到董泽湖我可以解开许多秘密,我以为,我们能寻到二丹,在不断寻找的路上更进一步,然而,我们空忙一场,最终却还是在原地踏步。 不多时,我开始往回走,湖边潮湿,鼻息间是腻腻的湖腥味,岸边的树在微风间参差着斑斓的黑影。 行不多时,我在湖边看到了一道倩影,根据身形我认出,那该是绿彤。 她静立湖边,面向湖,一袭黄衣衬着月光,使其身上多了一层朦胧的色彩,安静又美好。 但想其现况,我又觉得她的背影很沉重,很萧条。身中剧毒,生命随时都会走到终点,每一时,每一秒,都可能是最后一秒,下一刻,或就会红颜化枯骨…… 心里为绿彤惋惜了一番,我忽然想到,五爪金龙这个护花使者哪里去了,以他现在的那种状态,不是应该时刻都陪在绿彤的身边吗? 想着,我四下看了一圈,就见在远处有一道熟悉的影子,正是五爪金龙。 我冲着他走了过去,问道:“鬼鬼祟祟的干啥呢?想找人家直接上去啊,大老远的盯着,这好像不是你的做事风格吧。” 五爪金龙道:“你以为我想鬼鬼祟祟呀,绿彤不理我了。” “为什么?”我挺好奇。  我觉得绿彤对五爪金龙挺有意思的,尤其是五爪金龙与圣主大战的时候,受伤躺在地上的绿彤,看五爪金龙的目光中既是紧张又是崇拜与爱慕。那一刻,我脑中甚至出现了紫霞仙子的一句经典台词: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驾着五彩祥云来娶我。我觉得,那一刻,绿彤眼中的五爪金龙就是一个盖世英雄。 五爪金龙望着绿彤的背影,幽幽叹道:“她说她快要死了,不想与我有什么瓜葛。” 五爪金龙说这句话时,表情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沮丧与落寞。  我明白绿彤的意思,就像我自己,阳丹与我共为一体时,我时刻觉得自己的脑袋挂在裤腰带上,随时都会被觊觎二丹的人结束性命,而爱情对于我这种前路渺茫的人来说 ,就是一种奢侈,我渴望,却 不敢去碰触,我怕自己死了,留给爱人的只剩下伤与痛。绿彤该是与我想的一样吧。 我望着绿彤的背影沉默了下来。 “程缺……” 半天,五爪金龙叫了我一声,欲言又止。 “怎么?还想打我的主意,让我进那寒潭去给你找解药啊?”我问道。 五爪金龙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 这货想来也知道,以它想出那馊主意进寒潭,必然是九死一生。 不过看他可怜巴巴那样,我的心突然就软了,我道:“不然……我进去试试?” 五爪金龙眼中一喜,后又蔫头巴脑道:“如果你死了怎么办?我不想绿彤死,也不想你有事。” 这家伙低着头,声音很小,难得听他说话中带有一份酸楚。 我道:“或许真如你所说,潭内另有别的出路呢?就像我们无数次步入绝境,到最后不是都活着出来了吗?天无绝人之路对吧?” “程缺,你真是那么想的吗?”五爪金龙看着我,认真的问道。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实说,我这也是自我安慰,其实我想到更多的是下去之后我会死,但我不忍心看着绿彤跟老黑龙死,也不忍心看你伤心,所以决定冒一次险。” “可是……” 看的出,五爪金龙很想让我去,可又很害怕我死了,踌躇不定的。” 我道:“别可是了,趁着我还没反悔,咱们快走吧。” “咱们?”五爪金龙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咱们包括我吗?我进不去阴丹,该怎么下去?” 【网站系统有点问题,昨天晚上订阅重复的亲们,可以联系我,我给退钱。留言区留下联系方式就行。我加你们。】 第684章 青铜坟 我半是玩笑道:“自然是包括你咯,我自己下去害怕,你得陪着我啊,不然我上不来,你一定会内疚一辈子的,对吧?” 五爪金龙道:“别废话了,你就告诉我,我该怎么下去,我自己若能下去,就不用你去冒险了。” 我伸出手在五爪金龙面前晃了晃道:“阴阳二丹是我们苦苦寻回来的,又关乎人世间的阴阳二气,将其丢到潭底代价太大了,咱们将它们交于老大、老三保管,然后从空间戒指进寒潭。” 听了我的注意,五爪金龙眼珠一转,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空间戒指坚硬无比,刘启以大法器砸了其几百下都没伤其分毫,我们也一定可以用它进去。” “把戒指给我。” 五爪金龙说着,一把将戒指抢了过去。对着一块大石头道:“收……” 他“收”了半天,大石头纹丝不动的,我夺过戒指道:“这戒指对我忠贞不二,不受你控制,还得我亲自走一趟啊。” “那快走吧,回去准备准备。”五爪金龙拉着我往大院跑。 回去之后,我们把老常叫了出来,老常是五爪金龙的小跟班,对五爪金龙言听计从。这事我们要跟其他人说,他们铁定会阻挠我们,因此只能找老常了。  我将阴阳二丹交给老常,让他将其转交给麒麟兽。又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些法器跟大量灵宝,让他们防身与提升修为用,毕竟我们此去若回不来,这些宝物就浪费了,最后我将金鱼给了老常,嘱咐他 一定要将其送还到钱老二的家乡的那眼井中。 老常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们,问道:“你俩这是要干啥大事去?” 我也没瞒老常,将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老常老实,但不傻,他知道寒潭的厉害,一听我们的意思,当时急了眼,劝阻我们不要去送死。 但老常还心软,讲义气,有为朋友牺牲的精神,所以他很快就被我跟五爪金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给说服了,然后忧心忡忡的跟着我们去了镇上。  我们购置了一大堆的吃食,不仅有速食品,还有米面锅灶,木炭,五爪金龙甚至还让我收进戒指中一些鸡鸭猪类家禽,以及饲料,大量的清水等等,说反正戒指里空间大得很,我们若一时半刻上不来 ,还能有点新鲜食物吃。 除了吃的,我们还准备了大量用的,总之把我们能想到的用的上的东西,都买了下来,粗略估计了下,戒指内收的东西,差不多够我跟五爪金龙生活一年多了。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五爪金龙又嘱咐了老常一番,让他转告圣主,带绿彤跟老黑龙回古龙巢,待我们找到解药之后,就去古龙巢救他们。 随后,我们去了寒潭。 我跟五爪金龙进了戒指里面,让老常将我们丢进寒潭里。 老常一路来苦着一张脸,跟生离死别似的,但是还是按照我们的要求做了。 这之后,我跟五爪金龙枯坐在戒指里等着。  五爪金龙这个平日里无所畏惧的家伙,这会儿也变成了善男信女,双手合十一个劲儿的祈祷,“这寒潭可一定要是笔直往下的,若半道上有个拐弯,岔道的,我们卡在那儿上不来下不去,那可真是完蛋 了,佛祖保佑,龙王爷保佑啊……”  我说:“你快得了吧,你爹不就是龙王爷吗,他都进不来,你还求他保佑,这寒潭若有能卡住戒指的弯道,势必也能卡住刘启丢进来的药瓶,到时候我们正好拿到解药,然后你多穿几件神甲,以最快的 速度往上飞,或可能抵御玄冰出去。” 这就是我让五爪金龙下来的原因,身为龙,他不仅会飞,在水中还有极大的优势,我们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 在戒指内,并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形。寒潭若以十里计算,要落到底,也得小半天的功夫。 我跟五爪金龙枯坐了大半天,二人才决定出去看看。 这一刻,我心中非常的忐忑,害怕从戒指中一出去,会立刻被冻成一坨冰坨子。同时,我还有些好奇这潭底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我以意念控制我们出了戒指。 戒指外面还是水,水温很凉,但是出乎预料,并非我们想象的那种冰寒刺骨的凉,而只是地下水的凉意。水中一片漆黑,仅以肉眼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打开手中的防水手电,四周顿时亮了起来,我才看了一眼,就发现脚下有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焦黑的像放在冰箱里冻了的烂香蕉,但是通过那前后错位的脑袋,我还是认出,死尸就是刘启。 看着刘启的尸体,我基本可以断定,这寒潭之内的玄冰,应该是为了阻挡有人闯入,而在半道上设的一个路障,只要通过了那片区域,温度便回升到了正常。 只是,什么人修了这寒潭,设了那路障呢? 阻挡人进来,可是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程缺,你看,这是不是解药?”这时,五爪金龙自地上捡起了一个小瓶子,意念传音问我。 我看了一眼, 激动道:“对,这就是刘启丢下来的那个小瓶。” 真没想到,我们这么顺利的下到了潭底,又这么顺利的找到了解药。 解药找到了,我们心中都轻松了不少,我举起手电四下照去,想观察下这个神秘寒潭底下的情况。 寒潭下面的空间还是比较大的,我扫视了一圈,手电落到某处的时候,我心中一震,昏暗的手电光中,我看到了一个半圆形的黑影,像是一个倒扣过来的巨大的锅。 “那是什么东西?” 我将手电定格在黑影之上,有些紧张的传音给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目力比人强上很多,他看了一眼,蹙眉道:“那似乎……是一座山包。” “山包会圆的这么规则吗?”我狐疑。再说,在这寒潭下面,怎么会出现山包呢? “过去看看。”五爪金龙将解药揣进怀里,身形极快的往山包游去。 我持着手电跟在他的身后。 “不是山包,是一个青铜……青铜所铸的玩意儿,奇怪,这到底是个啥啊?”五爪金龙先我一步游到了那东西前,很纠结的传音给我。 带着好奇,我快速的游了过去,看见那东西时我忍不住蹙起了眉头,那竟真是青铜所铸的一个物件,大小跟玄武的壳差不多,严丝合缝的,上面绿锈斑驳,看起来古老又神秘。 寒潭之下竟然是这么个东西,这是什么? 需要藏在十里之深的谭中,用万年玄冰防护? “程缺,你过来看这是什么?” 我正对着那玩意出神,忽听五爪金龙又叫我。 我循声游了过去,看见他正站在一块大石碑前。 石碑高约两米,因常年浸泡在水中,碑面上长了青苔,落了些许淤泥,其上有无记载均已看不清楚。 我用手在石碑上划拉了两下,上面显示出一些古老的文字,鬼画符似的,我蹙眉瞅了半天,没一个认识的。不过我脑中一动,却想到了一件事情。  我看看石碑,再看看那青铜物件,这分明像是一座大坟,一座在水下,用青铜铸成的一座青铜坟! 第685章 坟中尸与断臂 一座青铜古坟静静的耸立在水中,锈迹斑斑,彰显着岁月的痕迹,古老又神秘。 “这寒潭下竟然是一座古墓。” 五爪金龙盯着青铜坟嘀咕。 古代人喜开山为陵,防盗墓的手段亦是五花八门,我却从没听说过铸铜为墓,用万年玄冰镇守的。  这墓的规模虽然不算特别大,也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防护手段,但在各种工业都不发达的古代,能做出这么大一个完整的青铜外壳,已堪称是一个奇迹,更何况还是修建在湖底,还有一般人碰都碰 不得的万年玄冰,单这两点,就比许多帝王将相的墓高档上许多。 “这墓主究竟是何许人也?”我喃喃自语。 “既然都已经下来了,咱们没有理由不进去看看啊。”五爪金龙好奇心起,围着青铜坟转了起来,似要找到入口。 我也围着古坟游了起来,心中对其充满了巨大的好奇,同样想进去一探。 “轰隆” 转了没多久,我耳中忽然听到一声轰隆的闷响声,我条件反射的冲着响声传出的方向看去,但见青铜坟上竟然打开了一扇门! “怎么回事,这门怎么自己开了?难不成这墓中还有……还有有道行的东西?”这时,五爪金龙也传了过来,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门若是我们自己打开的,我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进去,但是门自己开了,这让我们感到心里不安,感觉似乎是一个陷阱。想退走,不甘心,进去又怕有什么危险,一时之间踌躇不定。 就这样,我跟五爪金龙在水底静默了两分钟,五爪金龙失去了耐性,他梗着脖子道:“咱不进去,先去门口探探里面的情形。” 我点点头,与五爪金龙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心说,我们就趴在门口往里瞅一眼,有危险就赶紧撤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想着,便到了门前,青铜门内竟然有微弱的光,但不是很清晰,我拿手电往里照去,还没待我看清里面的情形,忽然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青铜坟似乎有一股魔力,硬生生的将我跟五爪金龙吸了进去 ,随即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下。 顾不得摔疼了的屁股,我一咕噜爬起来,手中手电迅速的扫视了一圈,吼道:“是谁在暗处捣鬼?出来!” “出来你大爷我保证不打死你。”五爪金龙附和着我,声音里却没多少底气,能轻而易举就将我们吸进来的东西,恐怕不是泛泛之辈。 坟中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我们的声音撞在青铜壁上又反弹了回来,在里面百转千回,衬托的这里无尽的空旷与说不出的寂静。 我回头看了一眼,门依旧开着,门外的水静止了一般,在门前停滞不前。 “这坟不是普通人的坟,死者生前该是个修者。”五爪金龙说道。 我明白五爪金龙的意思,这坟中设有术,阻隔了水的侵入,凡俗之人不可能布的出此等阵术。 “不过这里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危险。”五爪金龙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 我们走的很慢,坟中虽然暂时看不出什么危险,但刚才那股巨大的吸力让我心有余悸。 坟内空旷,只有我跟五爪金龙“嗒嗒”的脚步声,显得更加幽森而又冷寂。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发现,坟包的四壁上,雕刻着一副副精致的浮雕,浮雕有妖 、魔、鬼、怪……浮雕间镶嵌着发光的绿珠子,虽不说明亮,但也可辨物。 那些妖魔鬼怪在绿珠子的照耀下栩栩如生,仿若有了灵魂一般,阴森森张牙舞爪,看的人心里头挺不舒服,似乎它们欲破壁而出般真实。 “这是些什么鬼东西?正常人的坟墓中会画这些吗?”五爪金龙蹙着眉头嘀咕。 我一边走一边仔细的观看,壁上除了刻绘了些妖魔鬼怪之外,还有神仙与人。 “有人有神,有妖有魔,有仙有鬼,这~这似乎刻的是六界啊。”我与五爪金龙说道。 有人为死后灵魂升天,将神仙刻在墓中,讨个喜头。这刻六界众生是什么讲究?我与五爪金龙百思不解。 “程缺,你看哪里有个玉台。”又往前走了一段,五爪金龙忽然叫我。 我的目光从铜壁上挪开,顺着五爪金龙的手指望去,发现青铜坟已经看到了尽头,在最里端,出现了一座白玉石台,玉石晶莹剔透,散着柔和的光芒,一看就是上等宝玉。 我们走了过去。玉台呈正方形,一米多高,大小约两个平方,上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五爪金龙摸了摸玉台,道:“这块玉倒是块好玉,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么块玉修这么座墓吧?不值当的呀。 我也觉得不值当,仅仅为了一块玉,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吧,可这一路走来,除了这块玉,我们再没见到其他的东西 ,难不成,这玉中有什么乾坤? 我皱着眉头围着玉台转了起来,转到玉台的背面时,我的脚下忽然一个趔趄,差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我低头看去,绊到我的竟然是一具尸体。 “老二,这里有个死人。”我沉声叫了五爪金龙一声,蹲下身来。 死者是一个老头子,他倚在玉台之上,一头如雪的白发披散在肩头,脸膛呈褐色,双目紧闭,满脸褶皱,整个人呈一副脱水的状态,已然是一具干尸,看来已经死去多年了。 在那个老头的怀中,还紧紧的抱着一条胳膊。  奇怪的是,那条胳膊竟然完好无损,像是刚从人的肢体上截下来的一般,断茬处的血液依旧鲜红,皮肉看起来还很有弹性,通过那条胳膊的外形可以看出,那是一条成年男人的胳膊,古铜色的颜色, 很健康,很壮硕。 冲这个老头的尸体状况来判断,老头至少死了几十年了,他自己都变成干尸了,抱在怀里的这条胳膊,为何还如此栩栩如生?  这个老头是谁?这条胳膊又是打哪儿来的,他为何临死都要将这胳膊抱在怀中呢? 第686章 葬残尸 带着满腹疑惑,我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道:“单看这条胳膊,这人死了没多久啊,还有这胳膊,好像~是从身体上硬扯下来的。” 五爪金龙说的没错,这个情况我也注意到了,这条胳膊的断茬处血肉模糊,肉筋肉丝扯的老长,一点都不规整,好像是被人从臂膀处活生生撕下来的,异常血腥。 “难道……这个老头有问题?”五爪金龙又说。 他这话一出,我不自觉的往后挪了几步,警惕的盯着老头,心说,难道先我们之前,有人进了这寒潭,被这老头给拽去了一臂?难道这老头没死?或者死后变成了什么厉害玩意儿?可也不对啊……  我转念又一想,这一路走来,除了这条断臂,我们并没有见到其它的尸体碎块,甚至我们都没见到一丝血迹,没闻到血腥味儿。常年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中行走,见多了死人,我们对人血有着敏锐的嗅 觉,如果这里近来发生过将人体撕裂的血腥事件,那我们势必会嗅到腥味,可这里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这时,五爪金龙提着大棒槌在老头的身上捅了两下,老头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下。 “这就是一具普通的死尸,不像能闹幺蛾子的样子啊。”五爪金龙蹙眉盯着老头说道。 从外表上看,这老头确实没啥问题,都死的透透的了,那胳膊腿僵硬的都跟木头桩子似的了,抱着那条胳膊的样子,像一只死掉的灰兔子抱着一个胡萝卜不舍得撒手。以他的姿势来看,那条胳膊他似乎 抱了许多年了,可这胳膊为啥那么新鲜呢? 打量了半天,老头好像没什么问题,倒是那条胳膊显得有些怪异。 五爪金龙往前两步,开始了搜索模式,在老头身上摸索了起来。 很快,五爪金龙就自老头的腰间摸出一块牌子来,递给我道:“小子,你看这上头写的啥,大爷不认识。” 我将牌子接了过来。那牌子形状大小跟一张扑克差不多,就是要厚一些。牌身呈紫褐色,似石似玉,上有孔,牌身上雕刻着一条龙,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龙牌?难道这老头是皇家的人?这座青铜坟难道就是为他建的? 脑中一边瞎想着,我一边将牌子翻了过来,牌子的另一面刻了三个古字,虽说是古字,但那三个字我认识,最近一段时间我经常见到这三个字,很熟悉,“御龙门”。 “这老头竟是御龙门的人!”我道。 “御龙门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大先生不是说,寒潭与御龙一门无关吗?”五爪金龙狐疑。 我没接话,继续打量着那块牌子,“御龙门”三个字下面,还有两个小字,我仔细辨认了一通,那两个小字好像是“刘累”! 我看向老头的尸体,他就是刘累吗? 刘启曾说他的师傅刘累已经死了。大先生曾说,刘启对寒潭充满了好奇,几次想进去,却又无功而返。这样看来……  “当年,刘累不知以何种方式进了这寒潭,却死在了这里,而刘启也一直想进,却根本进不来,他们师徒二人都想到这里来,应该是这寒潭中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我推理着,同时,目光落在了刘累 怀中抱着的那根手臂上。 整座青铜坟中,除了那块玉石台,就是这根臂了,难道刘累跟刘启渴望得到的东西,就是这手臂吗? “他致死都将手臂抱在怀中,下来应该就是为了找这个。”五爪金龙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的掰断了刘累枯败的胳膊,将那截手臂取了出来。对于御龙人,他恨得咬牙切齿,自然不会尊重他的尸体。 五爪金龙将手臂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看半天,他皱着眉头道:“这也看不出什么呀,单从外表来说,这似乎就是一截普通人的手臂。”说着,他将手臂递给了我。 一条死人的手臂,我原本不想去接,但是这条手臂引发了我强烈的好奇心,我稍一迟疑,还是将它接了过来。  在我的双手接过它的一瞬间,我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波动,说是波动,倒更像是来自心灵的震颤,若有若无间,我感觉这双手臂似乎与我产生了某种关联,那是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亲切到 我眼中一热,忽然就有一种要流泪的冲动! “奶奶的!” 我暗骂了一声,急忙将手臂丢在了地上。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那天在空间戒指中,我看着那个老妪跟那幅画的时候,就生出过这种感觉,当时我们推断,是空间戒指认我为主,才让我们之间产生了共鸣,可这截手臂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老 欧跟画没问题,出了问题的是我? “怎么了!?”五爪金龙见我丢掉手臂,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叫了我一声。 “这手臂,他~似乎也能控制我的心神。”我有些纠结的说道。 “我怎么没感觉呢?”五爪金龙挠了挠头,又道:“你小子最近怎么了?总遇到这样的事儿,难道在不知不觉间,你拥有了某种特殊的能力?” 我摇摇头,这一刻,我心里挺混乱的。 五爪金龙又将手臂捡了起来,嘬着牙花子道:“照此看来,这青铜坟中葬的就是这根胳膊啊。这是什么的胳膊要这等厚葬,有啥特殊的……” 嘀咕了一通,五爪金龙抡起那只手臂,跟抡着他的大棒槌似的,就往旁边的玉石台上砸去,似乎想验证一下这胳膊有什么不凡。 就在这时,我惊讶的发现,那条胳膊上竟然透出了淡淡的金光来,那是一种神圣的,强大的气息,这股气息砸落在玉台之上,但听“轰”的一声,玉台瞬间崩为齑粉。 “乖乖,这手臂果然不烦!”五爪金龙看着安然无恙的手臂惊讶的说着。随后又道:“快拿你的纯钧剑出来砍它一下试试。” 我点点头,抽出宝剑,举剑便砍,我也想知道这十里水下的埋葬物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纯钧剑一出,剑气如虹,锋利的剑芒往断臂上砍去,然而,就在距离它只有几寸之遥的时候,断臂上又一阵淡淡的圣光透发出来,那光不是特别的亮,却生生挡住了剑势,反将我弹了出去! 第687章 恢复生机 青铜坟看上去有无尽的岁月了,这条手臂不但不腐,还能发出圣洁的光芒,抵御纯钧剑的剑气,这让我们非常的震惊。 “这是什么人的手臂,这么厉害?”五爪金抓着手臂惊讶的说道。  我见过死掉的魔与上古奇尸,他们死后肉身不腐,比寻常的尸体要结实许多,但绝对没有自保与反击能力,更何况只是一条胳膊。这也就是说,这条胳膊比魔更加厉害,“难道这是神仙之手?”我喃喃猜 测。 “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只剩下一条手臂了呢?是什么人把他杀了?又是什么人将它葬在了这里?”五爪金龙蹙眉疑惑。 我们俩讨论了几句,也没讨论出个名堂。 最后五爪金龙道:“不想了,咱们走吧,我媳妇跟我老丈人还等着我出去救命呢。至于这条手臂……威力这么大,我就把他带出去,做大爷的武器吧。” 我满头黑线,脑中浮现出战斗中的五爪金龙,挥舞着一条手臂当武器那不伦不类的样子。 五爪金龙将手臂往肩上一扛,与我一前一后走出了青铜坟。 我们出来的特别顺利,看着五爪金龙肩膀上的手臂,我想,难道刚才将我们吸进去的就是它?它的意思是让我们带它出来? 坟外,我把那块大石碑收进了空间戒指中,想着到外面找个人给翻译下上面的字,如此,我们便知道那条手臂的来历了。 五爪金龙自兵器区拿了七八件神甲出来,将自个儿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跟个大粽子似的,最后他瓮声瓮气道:“你小子躲戒指里,我要带你出去了。” 我乖乖的躲进了空间戒指,心里祷告五爪金龙能顺利的出去。 然而,祷告没起到作用,五爪金龙来回飞了好几趟,都沮丧的退了回来。 万年玄冰设在寒潭中间,五爪金龙虽然穿了很多铠甲,但是玄冰的冷无孔不入,来回几次后,它被冻的浑身青黑,再这么下去,估计会跟刘启一样,被冻成“烂香蕉”了。 这种情况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下来之时,我们本就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寒潭不通,我们开始在潭底找别的通路。 这寒潭下面,像是人工开凿的一个空间,正中放着青铜坟,四周我们都找遍了,并没有其它的出口。 五爪金龙不死心,说:“这里一定有别的通路,不然青铜坟这么大,当初是怎么搬运进来的?” 五爪金龙说的有道理,可任我们将下面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后来,五爪金龙开启了暴力模式,化出庞大的本体在下面横中直撞。我也持各种法器在此狂轰滥炸,希望可以找到隐藏的通口。 然而非常失望,整个潭底被我俩折腾塌了,青铜坟都埋了大半儿,出口还是没有找出来。 我们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如此几天之后,我绝望了,十里寒潭仿佛是这里唯一的出口,我们出不去了! 这会儿,我忽然明白刘累的死因了,他一定跟我们一样,不知以什么办法来到了这里,得到那条手臂之后却找不到出去的路,最后死在了此地。 空间戒指里有吃的,我们一时半会儿倒是死不了,死不了,出不去,这种状态使人特别的焦躁。 五爪金龙更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一会儿担心绿彤跟老黑龙是不是已经毒发身亡了,一会儿问我是不是怨恨他撺掇我下来送死? 我说不怨吧,他还不信我,说对不起我,然后拿着各种法器出去挖洞,一边挖一边自言自语,不就十里地吗,大爷我怎么着都得挖通它,把程缺救出去…… 我觉着,从这里挖通到陆地的希望不大,首先,挖掘要避开玄冰区域,其次,这么漫无目的的挖,很可能挖一段就跑偏了,说不定还会越挖越深。 经过最初一段时间的焦虑后,我平静了下来,开始在空间戒指中修炼,戒指中有吃有喝,还有一部分天材地宝,一时倒没啥后顾之忧。 五爪金龙是平静不下来了,每次打洞回来,都累得跟条死狗似的,越累越看不惯我没事人般打坐的样子,每每没好气道:“我们若出不去,就得死在这儿了,你修炼了还有个屁用?” 我说:“人总是会死,你不能因为知道八十岁会死,从三十岁起就啥事不做,光等死吧?” 我这么一说,五爪金龙又沮丧了,说我这是自我安慰,心里在怪他呢,若不是他,我也不会下来。这丫的心理内疚太深,神经衰弱了。 有一天,我正在打坐运气,在外打洞的五爪金龙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兴奋的喊道:“程缺,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我睁开眼睛,平静的问道,对出去之事,我没报多大的希望。 五爪金龙道:“之前你不是说过,那只手臂能控制你的心神吗,你再感应一下,看它有什么残留意识,或许能指引我们如何离开这里!” 五爪金龙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之前我曾通过半玉玦感受到了那个老妪的生平,或许也能通过那截手臂了解这里的状况呢! “快,手臂在哪儿呢?快给我!”我催促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一拍脑门道:“对呀,手臂去哪儿了呢,自打我挖洞开始,它就不见了啊!” 我说:“你大爷的,这好歹想到个正经主意,你又把关键物给弄丢了,还不快找!” 我跟五爪金龙在我存放东西的区域找了一番,没有找到,两个人于是进了空间戒指深处。 这不进不知道,一进来我大吃一惊,空间戒指内部的那些山山水水,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恢复了生机!   干枯的河流有些地方积了一汪汪的水,地上冒出了一些嫩嫩的小草芽儿,枯萎的大树底下竟然也伸展出了零星的枝叶,我跟五爪金龙带来的那些鸡鸭猪羊,在这里欢快的生活着,给人一片天地回暖, 万物复苏的和谐景象。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怎么活了啊?”五爪金龙望着这一幕瞪了眼,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囫囵了。 我没比他好到哪儿去,同样目瞪口呆! 我俩懵逼了半天,最后想到,不管是什么原因让这里恢复了生机,这种情形总归是好的,我们储存的粮食总有吃完的一天,这里恢复生机。我们便可以长久的生存下去了。 之后,我跟五爪金龙将空间戒指翻了个底朝天,最终将那截断臂找了出来。 出乎预料,它竟然在老妪死去的那间屋子里,静静的躺在老妪的身旁,也不知道他啥时候来的?怎么来的? 五爪金龙照着手臂踹了一脚,骂道:“你他娘的挺能耐啊,到处跑,你咋不跑出寒潭呢?” 我道:“你当心一点啊?这手臂古怪的很,小心它修理你!”说罢,我将手臂拿了起来。  手臂刚到我的手中,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又出现了! 第688章 龙大爷养猪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那种呼唤与我的心灵共鸣,仿若我化身成了另外一个人,感受着他的感受。 这种感觉让我害怕,像是有陌生的神识要攻占我的身体,取代我的灵魂,我被控制,不由自主…… 我害怕的想要将手臂丢掉,但为了从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离开,我只得硬着头皮拿着它,努力的放空自己,让它更好的攻占我。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呼唤越来越强烈,我惊讶的发现,那根手臂上面又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来,金光附上我的手臂,慢慢笼罩了我的全身,那种感觉让我很舒服,就像沐浴在春日的晨光之中,暖洋 洋的,无比舒泰。 这一刻,我的身体似乎有了自主意识,丹田处的气团不需要牵引,竟与这金光产生了共鸣,在我的身体内翻腾了起来,似乎想冲出身体,接近手臂发出的金光。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控制它,却控制不住,它们好像不再属于我,自我的奇经八脉慢慢的接近体表,最后竟然溢出了体外。 娘的,快给我回来。 我集中全部的心神,想将真气召回体内,然而它们却像挣脱了束缚的野狗,瞬间与金光交融,并活跃了起来。 这一瞬间,一波微弱的波动忽然传入了我的脑海,恍惚间, 我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呼喊:“我~要~重~见~天~日……” 那个声音拖着长腔,听来虚无缥缈,却是真实的响在我的脑中。 我知道,这个声音来自于那截断臂。 我顾不得召唤真气了,连忙集中精神,想感受下他的生平。 然而,跟那个老妪不同,我脑海中没有出现任何画面,有的只是一个若有似无的男声。 “你是谁?”最终我忍不住了,在脑海中问了一句,希望能得到回答。 “我……要……重……见……天……日。” 那个声音跟个复读机似的,来来回回只有那一句。 我不死心,继续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出去,我带你重见天日。 声音没有理会我,机械般只会重复着一句话。 我抱着希望跟它絮叨了一大通,无果之后我也恼火了,“砰”的一声,将它丢在了地上。 胳膊自我手中脱离的那一瞬间,我的真气一下子都回归了我的身体。 倏忽的,我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舒泰感,像是我的身体刚接受完一场从内至外的洗礼,温热,通透…… “怎么样!?”还没待我仔细的感受,五爪金龙就迫不及待的问我。 我摇头,将我感受到的与五爪金龙说了一遍。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满怀希望的五爪金龙失望透顶,冲着地上的胳膊就踹,“重见天日,你他娘的不说咋重见天日,我们怎么重见天日……” “砰砰”被五爪金龙踹了好几脚后,胳膊还闹上了脾气,一团耀眼的金光突兀的爆出,将五爪金龙一下子击飞出去五六米远。 这货毫无防备,腾空而起,“吧嗒”又摔在了地上,摔的他龇牙咧嘴,破口大骂。 那胳膊没再跟他一般见识,活了似的,五根手指成了他的腿,它像只蜘蛛一样,以一个很滑稽的姿势,迅速的又爬回了小屋里,在老妪的身边安静的待了下来。 我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五爪金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打着屁股上的土,一边盯着那胳膊喃喃自语道:“真他妈的见鬼了,见鬼了……” 好歹想出来的办法没好使,五爪金龙又垂头丧气的重操旧业,挖起了他的洞。 我则对那截手臂产生了更多的好奇,手臂没有完整的神识,只是有一丝重见天日的意念,凭这一点我推断,并不是他自己情愿要葬在这十里寒潭之下的。   虽没有多少神识,但断臂却拥有一股神奇而强大的力量。那天回去之后,我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我体内的真气,自打与手臂透发出的金光交融过,我的真气变得比之前更加纯粹,浑厚,那金光竟有助于 我。 难道那真的是一截神仙的手臂?所以才拥有这等神力吗? 接下来,隔三差五的,我就去小屋子里把手臂拽出来助我修炼上一番,也因此,我的修为比以前快了一倍不止。 但我还是不愿意在那间小屋里停留,我不想面对那个老妪,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我心底深处,总会不自觉的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痛与伤感。 又许久,戒指内的空间变得越来越生机勃勃。 河水慢慢的开始流淌,生出来的那些小草长高了,到处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远山绿了,枯萎的老树与其周围新生的枝丫相衬,别有一番唯美的意境。 我们买的那些鸡开始生蛋,有一头猪跟两只羊居然还产了仔,一个个没羞没臊的在这里过起了逍遥日子,看起来一派和谐。 当然,空间戒指内的大改变,也证明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我已经失去了时间观念,我的头发跟胡子疯长,我想,我们在这里待了差不多半年或者更久了。  五爪金龙最终也放弃了挖洞,因为在挖了几个月之后,他居然挖通了另一处通道,开始他特别的兴奋,以为终于找到出路了,可待他仔细观察后,发现那条通道竟然就是他自己挖的,花了几个月,这 货又绕回来了。 绝望了的五爪金龙,回到了空间戒指中,时而发呆,时而鬼哭狼嚎两嗓子,发泄着心中的各种不痛快。  老实说,我并没有多么的渴望出去了,修炼之余,我在戒指中开辟了一些土地,种植了一些野菜,还有我们带来的一些没吃的粮食,但凡能栽种的,也都栽种了一些,看着一片片长势旺盛的田,我心 中竟生出了一种宁静与归属感,我常想,如果某天我离开了这里,那解决掉该解决的一些事情后,我一定会在空间戒指内归隐,最好带着素素,带着吴老道,还有灰爷与麒麟兽他们,大家都在一起…… 五爪金龙不会种地,我俩分工,让他养猪。  开始的时候他不干,说他堂堂龙圣子,居然跑到这里养猪来了,太有失身份。后来我饿了他两天,这丫的顾不得圣子身份,跟猪也打成一片了。 第689章 潭底来人 这之后,我跟五爪金龙在空间戒指中过起了自给自足的生活。抛却对外界的那些放不下,我过得还是很自在的,真正有一种解甲归田的轻松感。 与我比起来,五爪金龙心事重重,时而发了疯似得在潭底乱撞,时而盯着某处,目光毫无聚焦点的发呆。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知道他在想绿彤,我同样也在想素素。可五爪金龙是担心绿彤的生死,我则有些逃避的心理,都这么久了,素素见不到我,或许已经做了嫁给他人的决定了吧。 树绿了又黄,又许久,空间戒指内居然还落了一场雪,望着银装素裹般的世界,我惊讶万分,这里居然有四季之分,戒指内,竟可自成一界。 大千世界竟是如此神奇,我恍然想起了第七界,那个神秘消失了的世界,会不会也隐藏在某样物件中,四季更替,云卷云舒…… 冬去春又来,空间戒指里的这片世界,越发变的美丽,到处都是奇花异草,清香扑鼻,并且,这里还生出了浓郁的灵气,与飘渺的雾气,流动的雾在山峰上缭绕、涌动,宛如仙气一般,一派钟灵秀美, 美的如同仙境。 我虽身在安逸中,却没蹉跎岁月,我的修为提升了不少,从山居初级到了中级。 当然,这么大的进步,少不了那截断臂的功劳。 这么长的时间来,我又多次感应过断臂的神识,然而它反复说着的,都只有那一句“我要重见天日。” 但是我觉得,它还有别的神识,又或者说,是有自己的思想。例如他对那个老妪。 也不知道怎么的,断臂对老妪格外的依恋,除了陪我修炼之外,其余的时候,无论我把它放在哪儿,它都会爬回那间屋子里,乖乖的呆在老妪的身旁,好像那里才是它的归属。 五爪金龙嘲笑了它,说他都死成那熊样了,还那么好色,这里唯一的女人让它给霸占了。还说它品位不咋地,怎么会看上一个老太太呢? 结果,五爪金龙因为这几句话闯了祸,手臂追着他在空间戒指里乱窜,虽说五爪金龙跑得快,躲过了,但往后的日子里,手臂见他一次就揍他一次,那间屋子于是成了五爪金龙的禁地,他再也不敢靠近 了。 闲暇时我猜测,手臂之所以对老妪如此,有可能他们生前互相认识,我甚至还想,老妪等了一辈子的那个男人,或许就是这截手臂的主人,蹉跎了几生几世,他们终于以这种方式在一起了……在这缺少 娱乐的空间戒指中,我每每被自己幻想出来的这个故事感动着…… 不抱出去的希望,便也不觉时间渐渐。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某一天,我正在田间拔草,忽然听到空间戒指外面,传来了一阵“隆隆”的响声,如同天边沉闷的滚雷。 正拿着大棒槌赶猪的五爪金龙,听到动静“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雀跃道:“程缺你听,是不是有人来了!!或许是我爹或者王公来救我们了!” 说罢也没等我回应,五爪金龙将大棒槌往肩膀上一扛,直接就跑了出去。 我紧跟着他的身后。 戒指外面并没有人,轰隆声是从地底传来的,整个空间都在颤抖,就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潭底的水因为剧烈的颤抖泛起一股股的泥浆子,有些泥土从上面往下掉,水很快变的浑浊不可辨物。 难道要地震了?我有些沮丧的想着。 现在我们在空间戒指中,偶尔还能跑出来一下。若是地震了,寒潭坍了,我们就被埋在十里地下了。 “轰隆!” 又一阵剧烈的颤动传来,某处突然冒出了一连串的大泡泡,然后,潭内的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沉,地震把潭底都震裂了。 “快回去!”我招呼五爪金龙,我可不想随着这水沉到地底下去被活埋。 我们重新回到空间戒指中,外面隆隆的声音与倾泻的水声还在继续,似乎寒潭中的水都要流空了,不知道空间戒指有没有随着水流下沉。 “好好的怎么就地震了呢?”五爪金龙无比沮丧的说着。 我叹息道,“这下好了,我们永远也见不到人世间的天了。” 五爪金龙叹道:“我比你小子更加不堪,你活着的时候,起码大爷我还陪着你说说话儿,你们人的生命短短的几十年,到时候你死了,我岂不是要一个人在这里孤独终老?”  我一挥手,指着远处的一群猪道:“不会,你不是还有那么多的猪吗,你可以让它繁殖下去,好歹也有个喘气的跟你做个伴。若不行,不是还有那截断臂吗,哪天你闲的蛋疼,就去招惹招惹它,活动活 动筋骨。 我虽是以玩笑的口气在跟五爪金龙说这些,然而,我们谁都没有笑,因为这不是笑话,几十年后,那可能就是五爪金龙的真实写照。 “有没有人,这里有人吗……”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喊叫声。 突兀出现的声音如惊雷灌耳,让我跟五爪金龙同时为之一振,整个人跳了起来! 天哪,这是什么情况?终于有人到这里来了吗?是谁?是来救我们的吗…… “有人!有人在!” 五爪金龙“嗷”的一嗓子,动静之大震的我的耳鼓嗡嗡作响,这家伙,生怕外头的人听不到似的。 下一秒,我意念一动,跟五爪金龙出现在戒指外面。 潭底的水几乎流干了,好在戒指没有随水流走。 我四下打量了一圈,没看到人。 “是谁在说话?快出来!”五爪金龙迫不及待的喊。 他话音刚落,自青铜坟的另一边,转过来一个人。 来人是一个老太太,年纪很大了,干干巴巴的一脸褶子,头上戴着一顶乌黑的圆帽,身着一件偏襟盘扣的灰褂子,褂子扣上拴了一块早已看不出啥颜色的方巾,衣袖上油浸浸的,看起来特别的邋遢。  这老太太是谁?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她啊!并且之前我们听到的那个声音是男声,这咋出来一个老太太呢? 第690章 你还没死 定睛再一看,那老太太还不是个活人,她的身上往外溢着一缕缕的黑雾,透发着浓重的死亡气息。这是个什么鬼? 这时,老太太已经冲我们走了过来,近了,我闻到她的身上居然还有一股子尸臭的味道,闻之令人欲呕。 我屏住呼吸,蹙眉往后倒退了几步,盯着老太太心说:这是谁啊?不会是刚才地震,把这丫的从某座坟里震出来诈尸了吧? “五爪金龙!嘿嘿……” 就在这时,老太太已经走到了五爪金龙的身边,盯着他嘿嘿一笑,满脸皱纹堆积恨不得挤出尸液来,口中飘出一团死气,腐臭难闻。 饶是五爪金龙出去的心再热切,这会儿也忍受不了了,它捏着鼻子往后倒退了两大步,瓮声瓮气道:“你是谁?” “嘿嘿……”老太太没说话,阴寒的笑了两声,一步冲到了我的身前。 他的身形很快,我推断,他功夫应该很高。 老太太上下打量我一番,啧啧道:“程缺?你咋变成这德行了?” 一具老太太的尸体,配上一副男人说话的口吻,听来异常的别扭。 在这里这么久,我的变化是挺大的,首先头发跟胡子懒得修理,长的及长了。其次是我之前穿着下来的衣服早就破了,下来的时候疏忽,只准备了吃的用的,没准备穿的,此刻我身上穿的是自炼尸派中 扫荡来的古代盔甲,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估计有些像古代上战场的兵将。 不过听老太太这话,他是认识我的。 “你到底是谁?”我再次问他。 老太太嘿嘿笑道:“你不记得我了?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 我绞尽脑汁的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印象里确实没这么号人啊。 “你们再好好想想。”老太太饶有兴致的看着一头雾水的我跟五爪金龙,不急不躁的说道。 “老家伙,快说你到底是谁?你龙大爷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五爪金龙这暴脾气,最受不人关键时候卖关子,捏着鼻子质问老太太, 老太太呵呵笑道:“猜不到了吧,我是老秃子啊。” “老秃子?”我蹙眉重复是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见我一时没想起来,补充道:“就是在炼尸派中与仙尸打斗的那个老秃子啊。” “是你!”听了老太太的话我大吃一惊,瞪眼瞅了他半天道:“你还没死?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 秃老头唉声叹气道:“快别提了,当日与仙尸大战,我不敌他,差点死在他手中,最后不得已,只得丢弃了身体,魂魄逃了出来。许多事情魂魄做起来不方便,我只好占据了一具尸体。” 我捏着鼻子嫌弃的朝他挥了挥手,道:“你占据尸体不能占一具好点儿的?你占着个老太太就罢了,干嘛还占具腐尸啊?离我们远点儿,味儿!” 秃老头一听我这话不乐意了,瞪眼道:“嘿你小子,咋跟我说话呢?要不是我来救你们,你们两个就是在这里困到死也出不去!还嫌弃我……” 抱怨了几句,老秃子话锋一转,伸手道:“仙图呢?快给我!”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就知道你丫是冲着仙图来的,什么来救我们,救我们只不过是顺道罢了。” 秃老头道:“那还不是一样吗?你们不知道我为了到这里遭了多少罪,你们怎么就跑这么个鬼地方来了?”秃老头言语间满是抱怨的意思。 “你是怎么进来?又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呢?”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好奇的问道,我跟五爪金龙将这鬼地方轰烂了都没找到出口,他竟然找到了! 秃老头道:“当日离开炼尸派的时候,你们曾经说过,要来董泽湖办些事情,我便打算到董泽湖来找你们。” “但是,我的魂魄在与仙尸大战之后受了重伤,差点儿魂飞魄散,修养了几个月才到这里,那时候,你们已经不见了。” “董泽湖有你们留下的大战后的痕迹,我不知道你们是死了还是走了,于是就在附近打听,寻找,后来我在湖底的一个水潭前,找到了你们二人的坟。 “老三他们把坟都给咱立了。”五爪金龙看着我苦笑。 秃老头继续道:“看你们死了,我急火攻心啊。你们死了不打紧,我用命换来的仙图哪儿去了呢?我于是想都没想,就把你俩的坟给刨开了。” 我心说,这秃老头的话太让人寒心了,我好歹救过他的命,也与他生死与共过啊,他扒我们的坟找东西就罢了,对我的英年早逝竟丝毫没有同情,他良心坏了。 “然后呢?坟中有东西证明我们在这寒潭底下?”五爪金龙问道。 秃老头摇头道:“那倒没有,挖开你们的坟,挺出乎预料的,坟内只有你二人的几件衣服,是衣冠冢。” “衣冠冢多是人出了意外,尸体毁去,或者找不到了的人才立的,你们二人坟立在水潭边,其内又没有尸骨,我推测,你们八成是沉入了这潭中没上来,所以,你们的朋友才为你们立下了那冢。” “为了找到仙图的线索,我义无反顾的跳进了水潭中,谁曾想,那潭中阴冷无比,我根本就下不去。”  “我不甘心,一直在岸边想办法,办法想了无数个,却就是没有一个成功的,后来,某天晚上,我正在谭边枯坐,忽然就见一队阴兵自潭内走了出来,它们整齐划一的在湖底绕了一圈,后来竟然进了湖 底的大裂缝中,我于是怀疑,那裂缝与深潭是相通的,于是我下到大裂缝中开始寻找,最终我找到了这里。” “这里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吧?”我问道秃老头。   秃老头一拍大腿道:“太他娘的不好进了,你们是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劲儿啊!” 第691章 再见鬼书 我好奇,问他:“有多么不好进?” 秃老道:“你们跟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吧。” 秃老头说罢,转身往潭水落下去的那道缝隙前走去。现在看来,之前的地震是秃老头整出来的。 我跟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双双跟在了他的身后。 在这里那么久,终于要出去了,我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激动。原本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现在看来,那只是没有办法中的自我封闭,对外面的世界,我实际还是有着强烈的渴望的。 缝隙边上,我探头往下看去,下面黑的跟锅底似得,根本没有可见度,但我听见有阵阵水流之声入耳。 “这下面不会就是那条地下河吧?”我问秃老头。 秃老头没有回答,而是从身上摸出了一把手电,自缝隙中照了下去。 下面果然是一条流动的河,河上有阵阵幽冥之气流转而上,看上去阴气沉沉。 “奇怪,这地下河中怎么会有这么多阴气呢?”我嘀咕。 水属阴,地下深处阴气重些, 地下河中有些阴气不足为奇,可这里的阴气如雾,都有形有质了,绝对不正常。 秃老头听我喃喃,道:“你好好看看那河水,可是普通的河水吗?” “河水怎么是黑色的!”这时,五爪金龙开口说道。 我定睛看去,发现那水果然是黑色的,如同滚滚的墨汁一样,阴气缭绕其上,之前一时没看清楚。” “黑水河?这~这是什么情况?”我很是惊讶的看着秃老头,想不通董泽湖之下,地下十里之深,怎么会有这样一条怪异的水脉。 秃老头望着漆黑的河水,幽幽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六界是相通的?在人世间不为人知的地方,有通往各界的路。” 我点点头。我虽然没听说过六界相通这句话,但我知道不周山曾有通往天界的路,我去过阴间,去过魔界,当年空道人也是通过某处去了九幽,所以秃老头的话我很信服。 “这黑水河就是通往其它界的路吗?”我问道。 秃老头点头道:“是啊,在人世间有四路大黄泉,八路小黄泉,大黄泉水两黑两黄,这里就是其中一条。” “这是黄泉?”秃老头的话让五爪金龙惊讶出声。 秃老头说:“对,你若不信,可顺水而下,这河能带你去阴间。” 五爪金龙望着黑水怔了怔,摇头道:“我可没那闲工夫,我还要赶回去救绿彤呢,不知道绿彤尚在人间否。” 秃老头道:“那咱们走吧,一边走一边说。” 秃老头说走,身子却没动地方,过了约莫半分钟,五爪金龙急道:“不是走吗,赶紧的呀!” 秃老头看着五爪金龙,嘿嘿道:“你得驮着我呀,为了救你们,我元气损耗的厉害,没啥劲儿了?” 五爪金龙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挥手道,“你救了我,我驮着你也是应该的,可你能不能先把你这身臭皮囊脱去?你霸占着人老太太的尸体还上瘾了咋滴?”  秃老头道:“你以为我愿意在腐尸内吗?我这还不都是为了救你们? 这黄泉吸魂,没有身体的魂魄很容易被吸入水中带到阴间去,我迫不得已才以秘术将我的魂魄与尸体合并在了一起。你们是不知道, 这几个月中,董泽湖畔死的男人都被我用完了,万般无奈我才找了具老太太的尸身……” 秃老头一边嘀咕,一边不客气的骑在了五爪金龙的背上。 五爪金龙一脸不情愿的模样,皱了皱鼻子道:“你的意思是,你为了到这里,用了几个月的时间?” 秃老头道:“对啊,那些阴兵不好对付,我将它们一个个的杀死,废老鼻子劲儿了。” “那么多阴兵你全部把它们杀了?”我惊讶。 “是啊,要了我半条老命。”秃老头感慨。 我心说,这老秃子想要仙图的决心太大了,那么多的阴兵他愣是一个人将其杀光,他就没想过,进来之后仙图不在这里怎么办吗?不过也幸亏他有这份不屈不挠的精神,我们才得以重见天日的机会。 “不对啊老头。你不是说这黄泉吸魂吗?阴兵也是魂,他们没有肉体,怎么在这里待下去的呢?”五爪金龙问道。  秃老头道:“它们不一样,它们是被人困在此,专门守护这里的,黄泉不仅吸不走它们,其内透发而出的阴气,还能滋养它们,使它们不断的壮大,越来越厉害,更好的守护这里,所以我才打的那么惨 ……” 看来秃老头为了进这里,真是遭了不少罪,说起受的苦累,滔滔不绝,一副要大吐苦水的样子。 可我只想知道重点,我打断他的话,问道:“你是说,那些阴兵是守护这座青铜坟的?可我们在这里这么久,怎么一个阴兵都没有见到呢?” 秃老头没有即刻回答我,他道:“走吧,出了这里你们就明白了。” 五爪金龙驮着我们,一个俯冲自缝隙中冲了下去。 这时,秃老头喊了声“停”。同时,他手中的手电照向上方,道:“你们看。”  目光顺着秃老头的手电光看去,我大吃一惊,在黑水河的上方,竟然有一座朝下的大石门,石门开了一道口子,正是我们出来的那道缝隙,不用说就是秃老头弄开的。但石门依然巍然,一眼看去就很 古老,有些地方都快坍塌了,但它依然悬于空中,并没有沉降下来。 “再靠近一点。”秃老头指挥着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往上升了一段。近前,我更是惊讶得无以复加,那扇石门上面雕刻满了文子,那些文子我很熟悉,是鬼书,这扇石门上面竟然刻满了鬼书,与我们当年在终南山见到的一样,唯一的不同是这 扇门要小上一些。 “这……”  我看一眼石门,再看一眼秃老头,一时竟不知该问些什么。 第692章 一字囚一鬼 终南山一幕今日想起还历历在目,鬼门上那乌泱泱的鬼,那凄厉的,鬼哭狼嚎的鬼叫声,这一刻似乎又在我的耳中响了起来。  当年,终南山的鬼门上出现了两个门神,“守一”将一双徒儿的心放入门神胸口,门才打开。当年素素进了鬼门,出来之后,对里面的情形只字不提。这么些年,每每想起,我对鬼门内依旧充满了好奇, 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我们竟然在鬼门之中生活了那么久。 这两扇鬼门之间有什么联系吗?终南山那扇鬼门中,会不会也有一座青铜坟?守一进了那门之后又去了哪儿…… “老头,这门你是怎么打开的?这可是需要以特殊的方法祭祀的啊?”五爪金龙转过头来,狐疑的盯着秃老头问道。 “哦,你见过这种门?”秃老头有些惊讶的问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点头道:“见过是见过,但除了知道这石门上的字是鬼书外,对其再无了解,这石门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秃老头摇头道:“我若知道这鬼门的底细,也不用费那么大劲儿才把它打开啊。你们看到门上面的字了没有?这一个字里面囚着一只鬼,我是硬生生将那么多鬼一个个杀掉,才把将门打开的啊。” “一个字囚着一只鬼?”我重复着秃老头的话,大吃一惊。 鬼书是一种很神秘的文字,不止一个人提醒过我 ,有鬼书的地方尽量不要去,而我,却一直没搞清楚鬼书的正真的意义。 一直以来,我认为终南山鬼门上的鬼,是鬼书幻化出来的幻境,没想到,秃老头今日却说,这每一个字中都囚着一个鬼!  望着密密麻麻刻满了鬼书的石门,我心中震惊,这上面得有多少鬼呀?数以万计?什么人会如此大的手笔,在此处安放这么一扇鬼门?鬼门在此的用意,难道就是为了阻止有人进青铜坟吗?上有十里 寒潭,下有黄泉鬼书,青铜坟内的手臂,到底是何方神圣?需要这般防守…… “老头,这也不对呀。” 我这正胡思乱想,五爪金龙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什么不对?”我顺着话茬问道。 五爪金龙道:“咱们之前见到的那扇鬼门,其上的鬼不像是真的鬼啊,只要我们走一到近前,那些鬼就会消失不见了,跟幻觉一样啊。” 说到这里,五爪金龙盯着秃老头一笑道:“老头,你确定这里的鬼是真实的吗?你不会跟自己的幻觉拼杀了好几个月吧?” 秃老头一挥手道:“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了,幻觉不幻觉,我能分不清楚吗?我不清楚你们所见的那扇鬼门到底什么样,可这几个月,这扇门上的鬼我还是有些了解的。” “我推测,这些鬼最初被囚禁在门上的时候,应该是比较弱的,但此门在黄泉之上,被黄泉之阴气滋养了无尽的岁月,他们在不断的变强,已不再是普通的鬼,有一些甚至能从门上下来,在此地巡逻。” “巡逻?你的意思是,那些湖底阴兵都是从这扇门上下来的?”我问道。 秃老头点头道:“是啊,有一部分的鬼脱离了这扇门,但是他们却离不开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一般,只是在此地巡逻,我觉得应该是这些字控制了它们,让他们无论强弱,都守护着此地。”  “我从那些鬼的衣着上看,他们均来自上古时期,是人世间的一些兵将,几千年下来,那些鬼已经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我一个人对他们千万个,是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才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将它们解决 掉啊……” 秃老头又跟我们大吐苦水。  我知道秃老头很厉害,但此刻,我还是对他刮目相看,作为一个道士,我自然明白,存活了无尽的岁月而不死的鬼,都不是泛泛之辈,何况是自上古时期就被黄泉水滋养着的鬼,秃老头能以一敌千,敌 万,无论他是用了什么手段,都足以让人佩服。 秃老头跟我们说起来没完,说他这几个月是如何的九死一生。 我跟五爪金龙开始还附和他两句,毕竟是他将我们救了出来。后来,我俩听得也不耐烦了,五爪金龙顺着黑水河往上飞去。 不多时,我们就自董泽湖底的大裂缝钻了出来。  是夜,天上挂着一弯月牙儿,密密麻麻的星星在暗蓝色的天幕上眨着眼睛,晚风徐徐吹来,我心中生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一忽儿我觉的,这还是我们离开的那一晚,绿彤还站在湖边,背影孤单的 望着董泽湖。又一忽儿,我觉得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久如隔世…… 秃老头没给我多少感慨的机会。上来之后,他的魂魄迅速的脱离了老太太腐烂的尸身,嫌弃般在鼻前挥了挥手,伸手对我道:“小子,把葬仙图给我。” “葬仙图早就被我弄丢了。”我一本正经的说着,有意逗一逗秃老头,想看这丫的费尽百般力气,要找的仙图丢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秃老头果然跳了脚,那双眼睛里都似能迸溅出火星子,看着我的样子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我往后退了一大步,真害怕他对我动粗。急忙道:“逗你玩儿呢,这用命换回来的东西,能随便丢吗?” 一边说着,我一边将仙图自空间戒指中取了出来。 “吓死老子了。”秃老头拍了拍胸口,伸手就过来抢。 我往后退了两步,道:“这图是咱们大家一起找到的,五爪金龙为此也差点儿丢了性命,不能都便宜了你呀,要去仙人冢我们一起去。” “给我吧你。”秃老头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扑上来抢。 他功夫好,与我周旋了两圈,把图抢了过去,打开看了两眼,美滋滋的笑道:“当时咱们说好一起去的,那自然要一起去,不过你们知道这仙图上标注的是什么地方吗?”  我和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同时摇头道:“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第693章 最好的选择 秃老头美滋滋的看了仙图一眼,挥手道:“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地方?我要先去调查仙图上标注的位置在哪儿,查到之后通知你们,咱们再一起行动,现在你们有什么要忙的就先去忙吧。” “不是,你这老家伙要拿着地图跑了咋办啊?”五爪金龙瞪眼,毫不客气的说道。 秃老头将仙图卷起,揣进袖中道:“咱们一起出生入死多少回了,你们还信不过我?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实在不行,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啊。” 五爪金龙担心绿彤的生死,是一定要回古龙巢去的,自然不能与秃老头一起。我想了想道:“我跟你一起去,咱们先回一趟江城,然后再调查地图上的位置。” 我们进寒潭的时候是秋天,我看现在的季节,大概是夏季,我们在寒潭中待了将近一年,我迫切的想回江城看一眼,看灰爷他们有没有在江城等我们,吴老道有没有回去,素素近况如何…… 至于选择跟秃老头一起,不是我信不过他,如今,我走上了修炼的正轨,修为有待提升,如果能找到仙人冢,与我来说将有莫大的好处。” 秃老头说:“成,那咱现在就走。” 五爪金龙这时不干了,他道:“不行,王公嘱咐过要保护你,我们三个必须时刻有一个在你身边。”  不说王公倒罢,说起他,我一肚子闷气儿,没好气道:“你们那王公靠谱吗,咱俩在那寒潭内待了将近一年,他愣是没出手相救,我估计他早就认为咱俩死了,再者,二丹如今不在我的身上,我与王公 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不需要保护?” 五爪金龙没说话,这一年多的时间中,他虽然没说,但也是非常渴望王公去救他的,而王公却对我二人置之不理,对此,他心中稍有抱怨。  不过,他还是坚持我不能跟秃老头走,不知是履行对王公的承诺,还是信不过秃老头,最后他对秃老头道:“不然你也跟着我去古龙巢吧,我父亲是自上古之末存活下来的,或许能认出这地图上标注的 是什么地方,待我事情办完,咱们再一起去找。” “古龙巢?”秃老头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眼珠子转了转道:“可是孕育出龙祖的地方?” 五爪金龙点头道:“正是。” 秃老头搓手道:“听说那是一处孕仙地啊,天地初开之时,混沌母气孕育出了龙祖,东海孕育出蛟龙,龙祖与蛟龙繁殖,才有了你们龙族,我倒真想去那儿开开眼界呢。” 五爪金龙轻哼道:“你想的倒是美,我父亲再三嘱咐过,古龙巢的所在,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的,所以你们两个这一路,要老老实实的待在空间戒指中由我带着前行。”  我完全理解龙族圣主的意思,古龙巢是龙族在人间唯一可以生存的一片土地了,圣主对其小心也是人之常情。老黑龙在刘启手中吃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都没有将龙巢的下落说出,我们得尊重 人家的族规。  商定好去古龙巢之后,我们并没有即刻启程,而是决定先去了一趟大院。我想跟男女主人他们打听一下,当年我与五爪金龙离开后,大家的情况,毕竟再回江城,我不一定能找到灰爷他们,我想知道 他们的消息。 我们刚自湖底出来,也不知怎么的,湖底忽然发出一震轰隆声,大地一阵摇颤。我们回头看时,惊讶的发现,湖底的那条大裂缝居然合上了! “怎么回事?见鬼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湖底,又望着秃老头不可思议的说道。 秃老头摊手道:“你看我干啥?这也不是我干的!” 很难想象,一条那么宽的大裂缝竟突兀的合上了,我很是惊讶,又很是后怕,幸亏它没早合上,不然我们可真出不来了。 土老头倒背着手望着湖底道:“这裂缝的合并是必然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阴阳有别,黄泉不能总这样赤裸的暴露在人世间啊。” 我点点头,就像通往九幽的那条通道,就在某个时间段开启,又很快的消失一样,这些界与界之间的东西,好像在无形之中有一股大力量在操控着的。 这些玄而又玄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搞得懂的,没有过多纠结,我们回了村子。 较于城里的日新月异,农村的变化要小很多,时间没有在村中留下什么痕迹,大院依旧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只是男女主人认不出我了,俩人半夜见到我的时候,就跟见了鬼似得。 我把头发胡子扒拉开让他们看我的脸,又好一通解释, 他们才认出我是谁。 然而,认出我和五爪金龙之后,他们更害怕了,那女人躲在男主人身后,怯怯的看着我,男主人则哆嗦了起来,战战兢兢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你们的死跟我们可没关系啊……” 瞅着他们那怂样,我乐了,指着地下道:“死人是没有影子的,你看看,我们有影子,我们真的没死……” 解释半天,他俩才信了我们,问我们半夜三更的来干啥?打哪儿来的? 我胡诌了几句,问他们:“当年我二人走后,我的那些朋友们怎么样了?” 男主人道:“你二人离开后,他们那些人找疯了,在我这儿住了三个多月,从秋天一直找到冬天,后来认为你们死了,这才离开。” 我和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可以预见当时的情形。 男主人继续说道:“就是后来,偶尔还是会有人来你们坟前看看,每次来都住在我们家。” “都有谁来过?”我心中一阵感动,脱口问道。 经男主人的描述,我知道老常来过,麒麟兽来过,灰爷也来过,但是他们都是单独来的,这样看来,大家都分开了。 想起灰爷、二爷、老常他们三人组,我心中忽然就一痛。  他们原本都是个体,各人修各人的道,各人有各人的种族,尤其是二爷,他子孙后代一大群,都仰仗着他照应,他们却因为我,一直在外奔波了这么多年,我死了,他们三个各自也该回归自己的生活 了,只是他们去了哪儿呢,我们此生还有缘再见吗? 我很想给男主人留句话,告诉他,若再有人来,告诉他们我还活着。但张了张口,我说出来的却是,别告诉他们我来过这里。  我了解老常他们,如果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一定会跟当初一样,义无反顾的追随着我,而我给他们带来最多的就是苦难,或许他们归隐山林,静心修行,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694章 碑文记 临走之时,我跟男主人借了一把剪刀修理了一下自己,向他讨了一身衣裳,重回人世间,我不能再以这种怪异的形象示人了。 自大院出来后,我跟秃老头钻进了空间戒指中,由五爪金龙带着我们直奔古龙巢。 戒指内,秃老头看着那片生机勃勃的世界呆若木鸡。半天,他自个狠狠的拧了自个儿一把,疼的龇牙咧嘴,直呼不可思议…… 半天,秃老头才接受了戒指中有一片大空间的事实,啧啧的在里面转悠了起来。 我跟在他的身后,问他可曾听过,见过有内空间的宝贝中,可以有一片世界?  秃老头摇头道:“见是没有见过的,不过倒是听说,逆天者可以以神力掬一方山水入内空间,为己所有。但人的神力再大,终无法与天地,自然相比较,所以内空间皆无星无月,无春雨冬雪,四季变化 ,风起云涌……这里不同,他搞不懂这是怎办么回事。 我尽地主之谊,陪着秃老头在戒指中转了一圈,最后到他到了那间屋子,让他看那截手臂,并跟他说了手臂的来处,与它所具有的神奇的力量,问他可能看出什么? 秃老头抱着手臂端详半天,最终也没看出个名堂,最后他以内力试了试手臂,却被手臂弹飞了出去。 “这么厉害!难道真是神之手?”秃老头挠头盯着手臂喃喃。 这时,我忽然想起,我将寒潭底下的石碑收进了戒指,于是拉着秃老头往存放石碑处跑去。 石碑前,我指其对秃老头道:“这石碑上的字你可认识?” 秃老头没有回答我,双目专注的盯在石碑之上,面色变得凝重起来。看其表情,他该是认识那些字的。 “上头写了些什么?” 两分钟后,我见秃老头的眉头越皱越紧,面上风起云涌,却依然没个动静,我忍不住问他。 秃老头没回答我,似乎被石碑上的记载震惊,一时没听见我的话。 他凝重的表情更加激发了我心中的好奇,我提高音量,又问道:“这截断臂莫非真是神仙的手臂?” 这次秃老头终于说话了,他摇了摇头,幽幽道:“不是神仙,是七界之主。” “七界之主?”我重复着秃老头的话,疑惑道:“什么意思?是掌管着七界的人?还是第七界的主人?” “是第七界的主人。”秃老头的话中有些颤抖,继而喃喃又道:“他~竟然死了……” 断臂竟然是七界之主的断臂,这让我非常的震惊。  第七界,这三个字最近我听说过很多次,但是我总觉得,那距离我非常非常的遥远,它不知道去了哪儿,或许它已经在这个宇宙中消失了,现在,我却忽然见到了七界之主的手臂,第七界竟然还有主 人……这些,让我一时脑中混乱。 半天,平缓了下思绪,我又问道:“石碑上还写了什么?” 秃老头盯着石碑,缓缓道:“简单介绍了七界之主的生平。说古神开天辟地之后,因能量消耗太大,身化日月星辰,天地万物,而神格能量不散,在天地间又孕育了长久的岁月后,化为了一人,那个人 就是七界之主。” 开天辟地、古神,这听起来像神话故事,让人很难以置信。但仔细想来,妖魔鬼怪不也是神话故事里的东西吗,却也真实的存在世间,碑文记载应该是不会错的。 不过七界之主的身份确实有些吓人,开天辟地之神的神格所化,难怪会成为一界之主,“但是第七界是怎么来的呢?”我继续问秃老头。 秃老头摇头道:“石碑上记载,第七界的来处是一个谜,忽然的就出现了。” 我点点头,这跟龙族圣主说的倒是一样,“那七界之主是怎么死的呢,是死于六界那场混战吗?”  秃老头点头道:“是的,七界之主是被六界合力所杀,他虽是古神神格所化,但是,他出世之时,六界已然有了六界的规矩,天地大道已成,再容不下它,加上有些人对第七界的觊觎,他于是成了众矢 之的,在大战中被杀。” “然而他死后,第七界随之也消失了。” “那又是谁将他葬进了十里寒潭呢?为什么他只有一条胳膊?”我又问道。  秃老头道:“七界之主与寻常的人、鬼、神不同,他乃神格所化,虽然死了,尸骸,血肉,都及其强横,即便是毁去,神格也有可能再生,六界对其有所提防,为防他日之日再生事端,也防止六界会以 此尸整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商议,将其分为了六份,各界各持一份,葬之封之。” “原来如此。”我呢喃。十里寒潭与鬼门,原来并非守护青铜坟之,而是封杀之用啊。 “这条手臂属于哪一界呢?”我问道秃老头。 秃老头伸手往石碑上一指,道:“人间界。”  说罢,他又感慨道:“人间界为葬这条手臂,也是下了大功夫了,万年玄冰啊,一般人碰不得的东西,他们却将其从极寒之地运到了这里,又找到了这处黄泉之上的位置,养鬼养魂,生怕有七界之主重 见天日的一天,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然被咱们给弄出来了……” 秃老头说他的。这一刻,我却又想到了终南山的鬼门,猜测,那门中或也是七界之主尸骸的一部分,再想鬼门之上那两具无心的门神,推断那里应该属于魔界吧,守一进去,难道也是为了这尸骸? 再想,我想起那条胳膊传递给我的,想重见天日的意念,我心中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若有一天,七界之主真的复活了,那是否又会出现一场灭世之灾?那条手臂我是不是该想办法毁去呢? 手臂厉害的紧,凭我是不能奈何他的,我于是跟秃老头商议,说了我的意思,问他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将手臂毁去?以免后患。 秃老头摇头道:“我不是说了吗,他是神格所化,你就算将他毁去,神格不灭又有什么意义?再说,当初六界都拿他没有办法,我们又能奈他何?” 秃老头说的有道理,若真能将其毁去,人间界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建这十里寒潭了。   这时,秃老头又道:“小子,你为什么想将这手臂毁去呢?即便有灭世之灾,那也不是七界之主的错,错的是其他六界的贪念,是天界的不包容啊。” 第695章 古龙巢 秃老头为七界之主打抱不平,他说:“第七界是一个那么美好的,让人向往的世界,它的出现没有阻碍到任何人,可就是因为他太过完美,完美的让人羡慕,嫉妒,让人想据为己有,又不甘心被其他人所拥 有,于是残忍的将其毁去,你不觉得七界之主是可怜的吗?”  我点头道:“不可否认,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话虽如此,它却是战争的一个引子,打个比喻,如果一位帝王,为了一个红颜蹉跎江山,江山亡了,红颜本无错,甚至红颜可怜,然而,归根究底,她 就是祸水。如果牺牲红颜可以保江山,那我想,大多数的人还是希望她牺牲的。第七界亦是如此,为六界和平,为人间无恙,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秃老头目光从石碑上错开,斜眼看着我道:“你小子想的还挺多啊,可实际,你我在这大局之下,渺小如蝼蚁,所能做的不多啊。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几千年了,只有人世间的残尸出世,等七界 之主凑齐碎尸复活,你估计已经是黄土一垄,枯骨一捧,这些事与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安安生生顾好眼前吧。” 秃老头说的也是,我有悲天悯人之心,却不是救世主,想来亦是心有余,力不足。  古龙巢非常的远,以五爪金龙的速度,竟然飞了两天还没到。他停下来歇息的时候,我出去看过,有时我们在高山,有时在雪原,我不确定我们还在不在中国境内,感觉古龙巢一行,我们路过了天涯海 角。 “嗷吼……” 之后,也不知道又飞了多久,我正跟秃老头在空间戒指中侃大山时,耳中忽然传来一声龙吟虎啸之声,声音是自戒指外面传来的。 接着,就听五爪金龙道:“兄弟,你为啥挡你大爷的路啊?” “怎么回事?莫非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说着,跟秃老头对视了一眼,心念一动,俩人出现在了空间戒指外。  戒指外面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地,远山高耸入云,雄厚沉凝。古树冠如华盖,苍劲如龙。老藤比水桶还粗,藤蔓缠绕间,流淌着岁月的气息。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非常的古老,庞大,像是一片自远古时 期留存下来的地域。 而在我们对面的高空中,有三条龙,这里出现龙了,我想,古龙巢应该就在附近了。    三条龙两金一紫,紫龙居中,两条金龙分居左右,金龙看上去比五爪金龙的身形短小许多,但是那条紫色的龙却很大,目测与五爪金龙相差无几,紫龙身上的鳞片闪烁着紫色的光芒,肉身上道道紫色 雾气溢出,看起来非常的强悍。  很久以前,我以为龙只有金银二色,后来我见到了老黑龙,今天我又见到了一条紫龙,合着这龙还是五颜六色的。这时,我脑中还出现了一个好笑的想法,如果这紫龙跟金龙产下后代,会是啥颜色的 ?会不会像斑马…… 我这儿正好笑的想着,紫龙忽然呵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龙族禁地,速速退去,不然要你们小命。”紫龙居高临下的俯视我们,声音很不客气,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我猜想,这应该是守护禁地的龙,看到人类到此,自然不会客气。 我看了五爪金龙这个圣子一眼,悄声道:“老二,该是你耍一耍圣子威风的时候了。” 五爪金龙没理我,冲着紫龙道:“兄弟,这怎么能叫擅闯呢?没瞅着你大爷也是一条龙吗?大爷要进古龙巢,麻烦兄弟带我等进去。” 五爪金龙左一声兄弟,右一声大爷的,这辈分都岔到姥姥家了。  紫龙似乎挺反感五爪金龙这种说话的语气,冷哼一身道:“你是哪儿来的野龙?我怎么没见过你,此地是龙巢,你既为龙,来也罢了,还带两个人类前来,是不知道咱们龙族的规矩,想将龙巢之位置泄 露出去,陷龙巢于危险之中吗?” “泄龙巢之密者当斩。”这时,紫龙身旁的一条金龙,阴阳怪气的附和着说道。 “大爷我没泄密,我是龙族圣子,他们俩是我的好兄弟,我带他们来龙巢看看怎么了?你们速带我们进去?”五爪金龙见这几条龙顽固,不愿在于他们多费口舌,直接爆出了自己的圣子身份。 可是很尴尬,三条龙根本就不买他的账,甚至还嘲讽般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其中一条金龙一边轻蔑的笑着,一边道:“就你这没有教养的野龙,还敢自称圣子?你若是圣子,我就是圣主!” 五爪金龙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这是拐着弯儿的当他爹呢,“你大爷的还别不信,我有圣主令。” 五爪金龙说着,大爪中出现了一块白玉牌,他抖手一丢,玉牌闪着白光,带着一阵破空之“嗖”的冲着紫龙飞了过去。 五爪金龙对三条龙的嘲笑是气恼的,白玉牌飞出去,他加注了内力,想以此为武器,教训一下那三条龙。  然而,紫龙也不是吃素的,他大脑袋往后一撤,伸出大爪,一把将玉牌接在的爪中,看了一眼之后,大爪兀自攥紧,再撒开的时候,白玉牌已经化为了一把齑粉,自他的爪间落在了地上,然后他冷笑 道,这圣主令如此不堪,一定是你做了假,再不离去,就别怪我们几个不客气了! 眼见着他爹给他的圣主令被捏了个粉碎,五爪金龙的脸黑了下来。 紫龙的行为不仅是不相信五爪金龙,也是不将老圣主放在眼中,这么些年之后,圣主重回古龙巢,还能服众吗?看紫龙的这个样子,似乎并不将圣主放在眼中。 五爪金龙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他冷着声,一字一顿道:“我再说一遍,我要进古龙巢,如果你们再不让开,那就休怪我不念同宗同祖之情,要你们小命了!”  “你想硬闯?如果那样,你也别怪我出手无情!”紫龙根本无惧五爪金龙,冰冷的说着,与此同时,他身上紫色龙气加重,沉凝、厚重,带着爆炸性的力量,做好了跟五爪金龙大战一场的准备。 第696章 天涯尽头 云海之下 五爪金龙没再多跟他废话,周身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直接向紫龙冲了过去! “砰!” 紫龙也很自负,不闪不躲,硬生生的与五爪金龙撞在了一起,两具庞大的龙身相撞,如两堵铜墙铁壁,发出一阵铿锵之音! 这猛烈的一撞,紫龙与五爪金龙同时倒飞了出去一大截,我观测,他俩实力相当。 “一条野龙竟有此等修为,我自幼在龙祖出生的玉壳内,以混沌母淬炼肉身,你竟然能与我硬撼一记!”紫龙沉声说道,看来之前真没将五爪金龙放在眼里,这会才对他刮目相看。 听紫龙这话,我心中一动。龙祖只有一个,紫龙可以自幼在龙祖出生的玉壳内修行,身份一定不一般啊,照此看来,他应该不是守护龙巢之人,而是有意的针对五爪金龙。 这时,高天之上的五爪金龙冷哼道:“像你这种天资愚笨的龙,自然无法与你大爷相比,识相的乖乖带我进古龙巢,不然今天大爷打的你满地找牙。” “这野龙太过分了!咱们一起上,杀了他!”旁边一条金龙说道,想群殴五爪金龙。 紫龙似乎想证明自己,他摇着硕大的头颅道:“你们去对付那两个人,擅闯禁地的人,死!这野小子就交由我来对付,我要让他有来无回,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紫龙说罢,身上透发出的气息更盛了,浑身紫芒冲天,鳞甲闪烁,如一尊战神一般充满了力量。他的龙爪兀自变长,弯成长达半尺的勾状,如同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刺向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丝毫不落下风,化成一道金色的闪电迎了上去,与紫龙打在了一起,一时之间飞沙走石,几人合抱的大树被连根拔起,天地间发出一片刺目的光芒,金色与紫色冲宵直上…… “吼……” 我这还想看一场大战呢,一条金龙怒吼一声,忽然就向我冲了过来。 另一条龙则冲向了秃老头! 我连忙祭出化魔珠,化魔珠金光绽放,与金龙在空中周旋在了一起。 秃老头的招式简单又粗暴,金色的大拳头猛力挥出,狠狠的打上了金龙的头颅,一阵铿锵之声后,金龙硬是被他击退出去丈余。 能自仙尸手中存活下来,能以一己之力杀死数万阴兵的秃老头,果然是厉害。 这一战我们打得并不难,两条金龙道行并不是很高,我以化魔珠对付他绰绰有余,秃老头打那金龙,更是不在话下。没多久,两条龙就被我们打的不敢靠前了。 此地是古龙巢,这里的龙都是五爪金龙的同族,我们自然不会赶尽杀绝,他们不靠前,我们便也罢了手。  至于那条紫龙,虽然看起来紫光灿灿,伟岸神武,但它使出来的招式都是花架子,但见一路火花闪电的,但不实用,总也打不到五爪金龙,这家伙,一看就没有实战经验,我猜测,这丫从小到大,八 成就没离开过古龙巢。 而五爪金龙则不同,那是老油条了,江湖摸打滚爬几千年,刀光剑影,经历无数,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不多时,紫龙就被他打的口吐鲜血,哀嚎连连。 又几个回合,五爪金龙一爪子将紫龙拍在了地上。 紫龙化成了一个紫衣青年,年纪跟五爪金龙差不多,他们龙族基因非常的好,紫龙同样玉树临风,头角峥嵘,品貌不凡,只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被五爪金龙打的有些狼狈。 紫龙被五爪金龙摁在地上还不服气,扭头龇牙咧嘴道:“你这条野龙,竟敢打我?” “你很了不起吗?有什么打不得?”金龙吊儿郎当的说着,照着紫龙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怒道,“作为龙族之众,敢毁圣主令,丝毫不将圣主放在眼中,今日我就替圣主好好教训教训你!” 紫龙被扇巴掌,恼羞成怒,叫道:“你这条野龙,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五爪金龙冷哼道:“作为阶下囚,还敢口出狂言,大爷打的就是你这样的!” 五爪金龙说打是真打,下手特别重,一巴掌将紫龙抽飞了出去,顿时变成了一个滚地葫芦。 紫龙趔趄着爬了起来,捂着肿胀的脸颊,恶狠狠的瞪着五爪金龙,道:“咱们走着瞧!” 放下一句狠话后,他身形一闪,与那两条金龙迅速的向远方逃去。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道:“老二,这条紫龙身份似乎不一般,好像是专门冲着你来的啊。”  五爪金龙点头道:“我已经想到了,我父曾死去几千年,这几千年的时间里,古龙巢一定有了新的圣主,我父死而复生,重回古龙巢,身份自是有些尴尬,刚才那紫龙敢毁圣主令,这代表我父亲在龙族 内的状况堪忧,或许接下来,我要面对一些争斗,你二人就不要卷入……” 五爪金龙话未说完,我打断他道:“什么话呢?咱俩出生入死多少回了?不把我当兄弟啊?” 说这话时我看了一眼秃老头,他功夫好,我希望他与我们一起,但是是去是留,这个不能强求,还需要他自己拿主意。 没想到秃老头还挺够义气,一挥手道:“别废话了,赶紧的走吧。” 五爪金龙也没再与我们生分,点点头,载着我与秃老头,跟在紫龙身后追了下去。 在山峦重重间飞了不多时,就见前方出现了一片云雾缭绕。 “到了,我父亲与我说过,天涯尽头,云海之下,就是古龙巢穴。”五爪金龙说话间在一处悬崖边落了下来。 站在悬崖边上,我心中惊讶万分,我们似乎真的来到了人间界的尽头,那处悬崖就像是一片海岸,悬崖之下,云雾翻涌,一眼望不到边际,简直就是一片云海仙境。古龙巢竟在这么一片玄妙之地内。 “啧啧,不愧是孕仙地,果然不凡啊!”秃老头站在悬崖边,同样唏嘘不已。  五爪金龙表情比较复杂,一会激动,一会沉重,最后他道:“坐好了,咱们走。”说完,一个跟头冲进了云海中。 第697章 封印 五爪金龙没有直接冲下悬崖,而是带着我们在云海中盘旋了起来。 云团像海浪一样在我们身边滔滔翻滚,没有海的呼啸与澎湃,但却比海更浩瀚,更有气势,我们乘龙穿行其中,感觉已翩然成仙。  自打与紫龙大战之后,五爪金龙的话就少了很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今在云海穿行,我理解为他是在徘徊。是近乡情怯的徘徊,是不知绿彤生死的忐忑,是对其父亲现况的担忧……他心中此刻一 定五味杂陈。 徘徊了几圈,五爪金龙深呼吸一口,带着我们直直的往云海下坠落。 云层下可见度非常的低,勉强可辨物,那面悬崖直上直下,鸟都无法在其上落脚。极目远眺,一望无际。往下则是不见底的深渊,黑洞洞一片,像是直接洞穿了幽冥地府般深不可测。 我心中惊叹,想进古龙巢唯一的办法,就是自云海飞下来,这也算是古龙巢的一道屏障,龙可腾云驾雾,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而人若想进龙巢,没有异宝傍身,真是难上加难。 很快,我们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们在黑暗中坠落了很长时间,眼睛成了摆设,一丝丝光亮都看不见,耳边只有往下的过程中,与气流冲撞产生的轻微风声,我紧紧的抱着五爪金龙,脑中生出了一种错觉,似乎我们坠入了无尽的虚 空,仿佛永远也无法坠到尽头。 古龙巢到底有多深,真的难以想象。 黑暗像是突兀就结束了,又往行了一段后,我们如同突破了一道无形间的屏障,眼前忽然就出现了光亮。 那不是某种物体发出的光,也不是日月之光,而是一片不知源于何处的金色亮光,使我们所能看到的一切物体都染上了一层淡金色,虚幻又不真实。 “这是龙气。”五爪金龙告诉我们。 此刻,自五爪金龙背上望下去,可见一片苍茫山脉,山高岭险,巍峨沉浑,笼罩在云雾涌动中。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大片的山看,感觉那山带着一种磅礴的势,无形中给我一种望而生畏,撼人心魄的压力。 “这山……是一条龙脉啊!”再看,我惊呼出口。 将整片山连贯起来看,这片苍茫山脉就是一条大龙,龙身连绵起伏,龙头刚劲势盛,整片山横于古龙巢内,就像一条大龙盘卧在此,大气磅礴,又似沉淀了无数的岁月,与宇宙洪荒,万古同存。 “这不是龙脉,这就是一条龙。”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纠正道。 “龙?”我惊讶的重复着。“可这~这分明就是一座山啊。”随着下降,我看的清晰,这山上古树老藤,飞瀑流泉,如仙境一般,怎么说是一条龙呢? “难道跟玄武一样,有一条大龙在此沉睡了无尽岁月,身躯被尘土掩埋,滋生出了草木,久而久之,变成了这副样子?”我自顾推测着。 五爪金龙摇头道:“龙祖晚年重回古龙巢,身躯化成了这座大山,古龙巢既孕育出了龙祖,又是龙祖的坟墓,我父亲说,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们龙族也不会来此叨扰龙祖亡灵……” “父亲,你看,这就是那野小子!就是他将我打成这样的。” 五爪金龙话音未落,就听下方传来一阵怒气冲冲的吼声。 往下看去,化为人形的紫龙,正手指空中,对一个老者数落五爪金龙呢。 五爪金龙速度不减,迅速下降,片刻,化作人身,落在了老者面前。  单从外表看,老者如同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一身白袍,白发飘飘,外表颇具仙气,气势却很凌厉,目光如电在我们几个身上扫来扫去,似乎一眼就要洞穿我们的深浅,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五爪金 龙的身上。 五爪金龙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视,道:“我要见我的父亲,老圣主。”他用了一个“老”字,是顾忌这里有了新的圣主。 紫龙这时冷哼了一声,道:“你这条野龙,见了我父亲为何不行礼,我父亲就是……” “远山,休得无礼。” 紫龙话未说完,便被老者打断,老者面色平静如磐石,声音沉稳听不出一丝情绪,我本想根据他的言行举止推断他对我们是何态度,现在看来的不可能了。 地上并非只有紫龙父子,另外还有一个瘦老头。 瘦老头静如幽兰,打我们下来就没说话,目光一直盯在五爪金龙的身上,这会儿他道:“你们随我来吧。” 老头话音刚落,身形一闪,速度极快的往某处行去。 我这样的,只得一溜跑着在后面跟着。 跑半天,在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瘦老头终于在一片云雾缭绕的山前停了下来。 这里并不是目的地,仅仅是一个山门而已,门内另有一片灵气浓郁的天地。 走到这里后,瘦老头走的没那么快了。  我也得以打量了几眼周围的环境,此时,我们正行在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小路两旁古木参天,枝杈苍劲如虬龙,远处一座大瀑布自一座高山下垂落,如银河倒挂,隆隆水声似万马奔腾。此地的 植物倍受灵气青睐,都分外的葱翠,皆如碧玉雕琢的一般清新通透,更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琪花瑶草点缀其中,清新的味道沁人心脾。 “我……我父亲他怎么样了?”打进来后就非常沉默的五爪金龙,这会终于忍不住出口问道,声音小心翼翼。 瘦老头道:“圣主无碍,只是他真身已死,现在仅是一缕魂魄,打回来后,便一直在此地闭关修行。” 五爪金龙点点头,面上表情却依然沉重,少顷,他又问道:“那绿瞳跟老黑龙呢?” “他们……” 瘦老头开口,却欲言又止。 五爪金龙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声音颤抖道:“难道他们已经~毒发身亡了?”  瘦老头摇头道:“倒是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他们被封印了。”说到这里,老头扭头看着五爪金龙道:“我是追随圣祖的老部下了,对圣主一直忠心耿耿,你的事情,圣主都与我说起过了,现在圣主无事,你不必急着见他,我就带你先去见绿彤吧。” 第698章 皆大欢喜 瘦老头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山谷中,从悬崖上的一个洞口进了一个山洞。 山腹幽深,沿途有龙气缭绕,并不黑暗。 这一路我观察了一下,这里的龙气都是自龙祖所化的那座大山上透发出来的,龙祖死后身化山岳,龙气依然很盛,可以预想生前是有多么强大。 瘦老头带着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开阔的洞府,偌大的洞府内很空旷,只摆放着一快两米多高的椭圆形白色玉石,玉石像一颗巨大的蛋,其上雕刻着繁复的纹络,像是符纹。 “绿彤就在这块玉中吗?”五爪金龙抚摸着玉石问道。  瘦老头点头道:“是的,这玉石可不是普通的玉石,在咱们古龙巢内,有一座玉山,之内皆是美玉,玉山吸收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年深月久之后生出了一种玉乳,玉乳初生时是液体的,状如人乳,滴落出来后会凝结成玉,称之为玉乳石。玉乳石是整座玉山集天地灵气产出的精华,内蕴强大的能量,及其的珍贵,百年才能凝结出鸡卵那么大一块,像这快大玉乳石,就是最初孕育、诞出龙祖的祖 石。老黑龙他们回来之后,圣主怕他们体内的毒会忽然发作,就将他们封在了祖石内,想待他日想到解毒的法子时,再将其解封,救他们的性命。” 听了瘦老头的解释,这玉石的来历当真是惊人,原来龙祖是孕于玉山,生于玉乳石之内的。所有的龙喜欢收集闪闪发亮的玉石类物件,这八成就是遗传自本源。 我又想起了之前紫龙说过的话,他说自己自幼就在龙祖诞生的玉壳内修炼,不用说,他指的玉壳就是这个了。 而我们下来之后,紫龙曾指责五爪金龙不对其父行礼,后面还有一句说了半截的话,话他虽没说明白,但意思我大概理解了,紫龙的父亲应该就是现任圣主。 这样想来,我也明白紫龙为什么对老圣主不尊,又如此敌对五爪金龙了。 老圣主这一回来,就霸占了他修炼的玉乳石,五爪金龙则危及到了他的圣子地位,他心中自然不舒服。 “前辈,我该如何将绿彤他们放出来呢?”这时,五爪金龙问道瘦老头。 瘦老头笑道:“你叫我前辈就生分了,往后就叫我龙叔吧。要将老黑他们放出来不难,只是,你找到救他们的法子了吗?” 五爪金龙忙不迭的点头道:“找到了,解药我已经带回来了。” 龙叔点头道:“那太好了,既如此,我现在就将他们放出来。” 龙叔说罢,咬破手指,以血在玉乳石之上的符文上描了一遍,描完之后,但听“咔嚓”一声,玉石自中间裂开了。 绿彤跟老黑龙盘坐在玉石中,双目紧闭,如同睡着了一般。 龙叔招呼我们将他二人抬出,放在地上。 五爪金龙取出解药,往他们每人口中塞了一颗。 药服下去约莫一刻钟,老黑龙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随之,绿彤也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太好了!我媳妇醒了……” 看着睁开眼睛的绿彤,五爪金龙语无伦次,状若疯狂。 初醒的绿彤似有些迷糊,眼神愣愣的呆滞了片刻,后来眨了一下,眸中迅速的涌上了一层水雾。 “你~你还活着?!”绿彤望着五爪金龙,面上情绪复杂,泪眼婆娑,惊喜交加,深情款款,又似难以置信…… “你的毒不解,我怎么敢死?”五爪金龙一本正经的说着。 然而,下一秒,他的本性又暴露无遗了,他将绿彤从地上抱坐在自己怀中,一手搂其腰,一手握其手摁在自己的胸前,坏笑道:“你摸摸,热的,滚烫,为你而跳动……” 我满头黑线,这丫的就没有点儿矜持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么旁若无人的调情真的好吗?再说,他有顾及到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吗……  五爪金龙对绿彤如此,除了绿彤自个儿面红耳赤之外,老黑龙跟龙叔竟然没啥反应,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跟人间的长辈完全不一样啊。我心说,或许龙族之内多情种,老圣主当年寻五爪金龙的母亲, 不就寻了千年之久吗。 绿彤他们刚醒没多久,老圣主得到消息,带着两个随从迅速的赶来了,见到五爪金龙,他面上满是波动的神色,颤着声儿道:“回来了……回来就好……” 圣主经历了无尽的岁月与生死,才见到了五爪金龙这个孩子,五爪金龙进寒潭一去不返,圣主悲痛的心情可想而知,今日再见,那心中的激动与喜悦自是不必言说, “今天咱们要好好的庆祝一下。”龙叔说道。 “对,我孩儿活着归来,老黑与绿彤的毒解了,还有孩子的亲事……这些确实都值得庆祝,我要大醉一场。”圣主一扫郁结,老脸上的皱纹都化开了,吩咐随行的人,“快去将好酒好菜备上,今晚我们要 来个一醉方休。” 晚宴非常的丰富、热闹。整个龙族内的龙应该都来了,大家露天而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肉香与酒香飘溢,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席间我观察了一下,龙族中的人并不是很多,也就百十号人,年轻些的个个都是俊男美女。 不过,他们化为人看起来不多,若化出真身,那也是非常庞大且壮观的数量。 我还发现,古龙巢内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般,因圣主之事充满了争斗。 紫龙的父亲确实是继老圣主之后的现任圣主,但在老圣主回来后,他心甘情愿的将位置让出。 而老圣主则不愿再做这圣主之位,只想一心修行,重新修出肉身。 他二人相互尊重,在古龙巢可以说是平起平坐。 紫龙的不服气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当然,这可以理解,他自小在龙巢中被宠惯了,忽然来了一个五爪金龙跟她争宠,他心中自然是不乐意,加上年轻气盛,便来了半路截堵的那一出。 不过在得知五爪金龙很快就会离开古龙巢之后,紫龙的气儿也消了,醉醺醺的抱着个大酒坛子走到五爪金龙身边,要求晚宴之后再跟五爪金龙比一场。  无爪金龙手搂在绿瞳的腰上,对紫龙嗤之以鼻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哪有心情跟你这个青瓜蛋子比武?不是你大爷我吹,你再练个十年二十年的,都打不过你大爷,比武这事就别惦记了,好好去你那玉壳子里蹲着去吧。” 第699章 小心素素 酒喝了一半,五爪金龙就拉着绿彤走了,我看他一脸迫不及待的色样儿,估计是急着入洞房去了。 接下来,五爪金龙这丫的再没出现。 龙族圣主视我为座上宾,与老黑龙一起带着几个随从,亲自陪着我跟秃老头,浩浩荡荡在龙巢内四处转悠,对我们照顾的无微不至的。 这么当大爷当的我还挺不习惯,转了一天后,我让他们别跟着我们了,我们自个儿随便溜达溜达就成,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的。 圣主以为人多我们放不开,这才不让人跟着我们,并且与我们说,古龙巢内的东西,只要我们喜欢的,随便取,不用客气。  要说古龙巢里的好东西还真不少,龙祖所化的山脉中,蕴含着无尽的灵气,经年累月,孕育出许多仙芝灵草,与一些金光灿灿,品相不凡的异果,我一点没客气,采摘了不少,服食了一些,一些存进 了空间戒指。 我们还去了玉山,那是真正的玉山,整座山是一块上等玉石,高大巍峨,其上灵气浓的化不开,绝对是一处修行的好地方。 龙是穴居动物,这里没有房子,他们在龙祖山中开辟了一些山洞,平日里都在洞中修行,鲜少出来。古龙巢虽然避世已久,但是在修行上却一直没落下。 头几天新鲜,我们转的津津有味的,到第四天的时候,我与秃老头觉有些索然了。 我们想走,然而,五爪金龙那家伙还没出现,这货光顾着自己爽,都把我们给忘了,三四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纵欲过度,爬不起来了。 就这样,我们又等了两天,五爪金龙才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带着绿彤出现了。 我问他:“走不走了,是不是娶了媳妇媳妇心里头不一样了,有了归属感,想安定下来踏实过日子了?” 五爪金龙道:“那自然是要走的,古龙巢再好,终究是一偶之地,哪有外头逍遥快活啊,咱们这就走。” 他拉着绿彤去找圣主与老黑龙告别, 圣主与老黑龙自是舍不得他们,但是五爪金龙在外头野惯了,绿彤亦有一个江湖梦,自小就偷偷摸摸的往外跑,这下与五爪金龙勾搭在一起,那压根就拦不住。最终老黑龙于圣主只得从了他们。  五爪金龙简直是一个事儿妈,出去之后,又要带我去不周山。说是要去看看麒麟兽跟玄武,顺便带绿彤去见一见王公,王公将它养大,五爪金龙对他有如师如父的感情,这找到了自己人生的另一半, 理应回去拜见。 然而,他急着去不周山,我这还急着回江城呢,尤其最近见多了五爪金龙撒狗粮,我更加的想素素了,迫切的想回去看看她,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五爪金龙开始不同意,非要让我跟着他,说他得保护我。 我摊手道:“我现在有什么可保护的,身上也没有了二丹,再者说了,自打你娶上媳妇后,哪天顾得上我了?” 五爪金龙看着我的样子,噗就乐了,笑道:“程缺,我咋觉着你小子这话说的像一个有怨情的小媳妇呢?吃醋了……” 我瞪眼道:“你给我闭嘴,去你的不周山吧,我要回江城,回头你到江城找我。” 商定了一番后,五爪金龙妥协了,他让我跟秃老头重新回到空间戒指中,载着我去了某个有机场的城市,让我自个儿坐飞机回江城,他则与绿彤一溜烟儿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当真生出了一股子酸溜溜的感觉,倒不是吃醋,只是觉得像五爪金龙这么不靠谱的,都特么的找到媳妇儿了,我这还依旧打着光棍呢,心里头不平衡。再有,他刚才飞走的样子 ,咋想咋让我觉得他像是迫不及待的甩开我这个电灯泡……” 机场外,秃老头告诉我,他不想跟我一起回江城了,他迫切的想去寻找仙人冢的下落,并再三的保证,打听到消息后,会第一时间通知我,让我放心,他不会跑。 我倒是不担心他跑,其实那副葬仙图,我早已记在心里了。再者,我回江城找素素,带着这么个老头在身边,好像确实也不合适,我想了想,问他打算去哪儿,想以何种方式打听地图的事? 在古龙巢的时候,我们曾将地图给圣主和老黑龙看过,结果他们谁都说不出地图上标注的位置,这自上古存活下来的人,都对此无所知,几千年之后的今天,还能去哪儿打听呢? 秃老头蹙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打听,但我总这么跟着你跑来跑去的,跑的我心里焦躁啊,我想先去各地的名山大川看看山势,若没有收获再想其它办法。” 我说:“行,那就依你。”我意识到找仙人冢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就让秃老头先去忙活吧。 之后,我找了个手机店买了两个手机,办了两张卡,教了半天,好歹教会了秃老头怎么用手机,嘱咐找到仙人冢的下落后打电话给我,我也方便随时与他联系。 之后,秃老头也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坐上了去江城的飞机。 飞机上,我的心中从未有过的空。 那种感觉很不好形容。 忘记多久,我没有这样自己一个人了,我的身边总是有几个好友相伴,二爷、灰爷、老常、麒麟兽……现如今,他们都已不知身在何处。 我经历过不少的离别,可我还是无法淡然的面对分离,我害怕失去,害怕一分开就是一辈子。 再者,这一刻,我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下一步我该怎么走,该做什么了?  阴阳二丹在我体内那么多年,这些年,我时刻处在担惊受怕之中,做梦都想将其自我的身体里取出来,为此我去奔波,努力,冒险……我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如今,二丹真的不在我的身体里了,一下 子来的轻松感让我茫然无措…… 两个小时后,我站在了江城即熟悉又陌生的街头,未多做停留,我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鼓楼街。 车上,我幻想着,店里的门是敞开的,灰爷他们在店中等着我,或者吴老道跟黑子回来了…… 然而,幻想终归的不实际的,不多时,我站在紧闭着的卷帘门前,怅然若失。 打开门,屋子里的摆设似乎没变,又似乎变了,离开的太久,我甚至忘记了走时的样子。我伸手在桌子上摸了一把,一手的灰,似乎没有人来过,咦…… 这时,我眼角一撇,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我不记得走时桌上有纸条啊,难道是什么人放在这里的?  想着,我顺手就将纸条拿了起来。纸条上写着,“小心素素。” 第700章 妖鬼之气 没有题头,没有落款,偌大的一张纸上,只有这四个大字,看的我心中一慌。 纸条是谁留在这儿的?什么意思?! 拿着纸条呆愣了一分钟,我迅速的往屋内各门窗上看去,门锁好好的,窗严丝合缝,完全没损坏过的痕迹,这张纸条好像是有人用钥匙打开门放进屋子里的,会是谁呢? 要说有家中钥匙的人有好几个,吴老道,胖子,灰爷他们三个,还有我父亲……总之都是自己人。难道纸条是他们其中一个放进来的?  我推测了一番,灰爷他们认为我已经死了,应该不会来放纸条。我父亲压根就不认识素素。胖子自打跟妖祖走后,就再无消息。这样看来,最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吴老道了,可我看这字的笔记, 又不像是吴老道的笔记…… 想了半天,我都没想出个确定的人选,最后,思来想去,我又想到的素素的身上。素素怎么了?纸条为什么提醒我要小心她呢?难道素素会对我不利?这怎么可能? 人的感情做不假,与素素在一起风里来雨里去的那几年,她对我如何我心中清楚,我是断然不会相信她会对我不利的。放这张纸条的人,一定是想挑拨我跟素素之间的关系。  谁最有可能挑拨我们的关系呢?我想到了扑克牌,一定是扑克牌想要素素嫁给别人,怕我对其死缠烂打,想出了这么个损招。再者他是警察,一定认识有着超高的开锁手段的人,才会在门窗无损的情 况下,将纸条放在了这里…… 胡思乱想了一通,我想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看看外面的天,已经是下午了,我拿起手机给素素打了个电话,想约她晚上一起吃个饭。 手机响了半天,那边也没个人接,挂断电话后我决定亲自去她家找她。  在外一年,如今回来风尘仆仆,我跑去洗手间想收拾一下自己,进了洗手间才发现停水了,我顺手按了一下洗手间的灯,发现电也停了,想起回来的路上,鼓楼街上空荡荡的,我翻出谢书记的电话打了 过去,问他鼓楼街是不是要拆了? 谢书记一听是我,问我这么长时间去哪儿了?是要拆了,也找不到我的人,他已经替我领了赔偿款,让我回头去拿,现在让我先把家搬了…… 站在鼓楼街空荡荡的街头,我心中挺不是个滋味。我从九岁与吴老道来到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现如今要拆了,吴老道又不知身在何方,他要再回来,看到家没了,得多失落啊……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往外走,现在这里没啥人,出租车都不路过这里了。 搬家的事儿我也没着急,毕竟还没拆到我这儿,我还是决定先去找素素。 出了鼓楼街,找了家理发店洗了洗头,我打了个车直奔素素家而去。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正是吃晚饭的点,我买了一些东西,拎着进了素素家小区。 小区内的变化不大,看着熟悉的景,我不自觉的想起了我住在素素家的那夜,素素软软滑滑的身体,湿漉漉的吻,少女特有的清香……这些都恍然如昨。 想见到素素的心很迫切。但是站在她家门口的时候,我又迟疑了。 门内等待着我的会是怎样一副情景呢?素素待我是否依然如昨?扑克牌会不会冷着一张脸将我轰出来?又或者,素素已嫁作他人,给我开门的是那个他…… 站在门前踌躇了半天,最终我还是敲响了门,无论内里情形如何,我都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然而,我“砰砰”的敲了半天,门也没开,屋里半点动静都没有,素素跟扑克牌竟然不在家。 一刹那,我的心忽然就空了,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年,素素不会搬家了吧? 我坐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在没等到人后我给素素发了个信息,告诉她我回来了,想见她。 之后,我提着东西溜溜达达的出了小区。 街上,华灯初上,站在川流不息的街头,我一片茫然。 在外漂泊,所在的环境多半是荒野,那些个夜晚,月朗星稀,宁静如水。而今,城市街头的霓虹,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反倒让我觉得不习惯。 路灯将我的影子拉的修长,熙熙攘攘中,我忽然觉得自己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那么的孤单。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走了不知几时,我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我竟溜达了公园附近。 我忽然想到了紫阳道人,一年不见,也不知那家伙把庙宇经营的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如开放那天万人空巷,如日中天。 我进了公园,这个时间段公园里热闹的很,跳舞的,遛狗的,散步哄孩子的,我穿过乱七八糟的人群,直奔庙宇而去。 还未到庙前,我就闻到了一股香火气息。 仅闻这味儿我就知道,庙宇中一定是香火鼎盛,看来紫阳道人经营有方啊。 我再放眼一打量,发现这庙宇中竟然有许多的阴气,不对,不全然是阴气,还有妖气! 要说庙宇之类的地方,本就是鬼愿意接近的地方,尤其那些无人供奉的孤魂野鬼,都想着沾点香火。 可此地比较特殊,整日里人来人往的,阳气重,按说妖鬼一般不会选择来这种地方啊,咋回事?难道是附近的妖鬼羡慕紫阳道人香火鼎盛,来将此处霸占了? 一边想着,我一边迈步进了大殿。 晚上,大殿里倒是没人前来上供。殿里也没掌灯,不过公园里灯火通明的光透进来,这里也不黑暗。 正对大门的是紫阳道人的金身,供桌上面摆满了供品,诺大的香炉里满是烧剩下的香屁股,我看了一圈,只是没看到紫阳道人的影子。 “紫阳前辈……” 我扯着嗓子叫了两声,没听到回答。 我心说,他的魂魄不会被这些妖鬼给赶走了吧,那可真是太惨了。  想着,我往偏殿走去,这里殿宇众多,妖鬼之气是从偏殿透发出来的,我倒是要过去看看,这里到底出了啥幺蛾子。 第701章 成宗立派 我们离开的时候,这承德庙内只有紫阳道人一尊塑像,但是现在挺出乎意料的,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偏殿内竟然供奉了不少的牌位。 每个牌位前都放着蒲团,香炉,供桌,供桌上的东西虽然比外面要少一些,但是看得出,这里的香火也挺鼎盛的。  俗话说的,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建寺立庙有讲究,大多数的寺庙中都供奉着一尊神,多了争香火,这里怎么出现了这么多的供奉牌位?紫阳道人到底哪儿去了?香火被人争抢也不管管?不会被排 挤走了吧?将滋养道人这个假神仙排挤走的是何方神圣呢? 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着,我一边凑近那些牌位前看了起来。 那些牌位上有个写着“胡仙爷”有的写“黄仙姑”还有“万应公”“水流公”等等…… 一看这些,我明白我在外头看到的那些阴气、妖气是怎么回事了。 黄仙姑,胡仙爷这类的牌位,供奉的就是跟二爷他们一样的,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  万应公指的则是,陆地上的一些孤魂野鬼,许多鬼死后因各种原因不能投胎的,时间久了,心中有怨,会为祸一方,那样的鬼建一座“万应公”阴庙将它们供起来,让它们享受人的祭拜,它们多就不好 意思害人了,有些还可以帮助人做事,积累功德。 “水流公”指的则是淹死在水中的人,江城临江,江中连年有人死,其内孤魂野鬼自然也不少,这水流公的牌位,应该就是为那些水鬼而设的。 这又是供奉鬼,又是供奉妖的,妖鬼大混杂这样也能行?我疑惑,这究竟是啥情况?紫阳道人呢? 想着,我顺手拿起写着胡仙爷的那块牌子,晃了晃道:“仙家在吗?出来一叙。” 我这得找个人打听打听啊,紫阳道人与我是旧识,又对我有救命之恩,他要真被欺负了,我不能不闻不问。 我对着牌子喊了两声,就听某处忽然传来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道:“咦?来了一个懂行的。” 我顺着声音扭头看去,就见大殿的一角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白毛小狐狸。 跟灰爷他们相处的多了,对妖的修行我比较懂,狐狸修行看毛色变化,白毛狐狸道行不高,应该还处在不能变幻成人的阶段。 小白狐狸远远的盯着我,歪着头,一副机警的样子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个道士。”我如实说道。 “道士?”小狐狸重复着我的话,眼珠一转道:“道士来这里,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 我摆手道:“你别怕,我不会抓你的。” 小狐狸听了我的话,很骄傲的一仰头,道:“谁怕你啊!你抓我也未必抓的到。”说完这句,它忽然大叫一声道:“大家都出来吧。” 小狐狸一喊可不得了了。从牌位中,屋顶上,角角落落里,陆陆续续的出来许多黑影,有妖也有鬼,目测得有好几百,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我干吞了一口唾沫,往回倒退了两步,心说:坏了,这是进了鬼窝了啊?我看殿周围鬼气森森的,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妖鬼,这妖跟鬼怎么还混到一起了呢?这么多的妖鬼,要是一起上来群殴我, 估计能把我揍得鼻青脸肿的,一个弄不好,小命也得交代到这里。 小狐狸看着我的样子,得意洋洋的眯着眼睛笑了,那模样好像在说:看谁怕谁。 遇到这种情况,我急忙解释道:“各位别误会,贫道来此真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来打听个人。” “哦,你想打听谁?”小狐狸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问道。 “我想问问,紫阳道人哪儿去了?”我道。 “你认识紫阳道长?你是他什么人?”小狐狸问我。 我注意到,小狐狸称紫阳道人为道长,听起来好像比较尊重他的的意思,这样看来,紫阳道人应该不是被它们排挤出去的。 我点头道:“对,我是他的一位故友。” “故友?你是打哪儿来的?紫阳道长怎么会有你这么年轻的故友呢?你叫什么名字?”小狐狸满眼狐疑的看着我问道,跟查户口似得。 我想了想,自报名号道:“我叫程缺。” 不想小狐狸听到我的名字之后,眼睛一亮,惊讶道:“你就是程缺道长!” 其它的鬼听了我的名字后,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从虎视眈眈变得一脸好奇,有的眼中甚至还有些敬畏的神情。 我点点头,有点懵,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知道我,难道是紫阳道人跟他们说起过我? 这时,从群鬼中走出一个老头来,那老头身上有妖气,显然是个妖,但我一时看不出它的本体是什么,妖也是要看年纪的,看这只妖的年纪,应该跟灰爷差不多,算是一只大妖了。 他走到我面前,对我拱手道:“程缺道长来了,久仰久仰,快坐。” 说罢,他指了指地上的蒲团,让我坐下来。 见他们没恶意,我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蒲团上问道:“这里怎样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们都聚集在这里做什么?紫阳道人呢?” 老妖道:“紫阳道人出去办事去了,我们都是他的门徒。” “门徒!?”老妖的话听的我大吃一惊, 这短短一年的时间,紫阳道人竟然成宗立派了!可他立派收徒也就罢了,咋还收些妖鬼呢?还收了这么多,这老家伙是要闹哪出啊?” 老妖看出了我的疑惑,盘坐在我的对过,给我解释道:“紫阳道长是一个博爱之人,他的庙宇香火鼎盛,一人享用不了,见我等修行艰难,于是就让我们来此与他一起行善积德,也好早日修成正果。” “包括附近无家可归,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他也将其组织到了这里,让它们有了一个息身之所,不至于在外孤苦飘零。”  紫阳道人真的有那么博爱吗?我想了想,忽然觉得我明白紫阳道人的意思了。香火鼎盛,那表示来求他事情的人非常的多,他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又吃不了那么多香火,还怕顾了东家顾不得西家,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干脆成宗立派,让这些妖鬼跟着他一块儿忙活了。这紫阳道人心眼还挺多。 第702章 神秘人 不过心眼多归多,这事说起来,那些妖鬼也不吃亏,妖还好一些,修炼出一定的道行后,可以在民间找弟子出马,靠给人看病平事积累功德。无人祭拜的孤魂野鬼,最终的下场基本就是魂飞魄散,所以说 起来,紫阳道人将他们收留在此,共食香火,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众妖鬼知道了我的身份,对我好一番打量之后,竟一个个排起队来,跟一列列士兵一样站在我的面前,面色严肃的看着我,这种感觉就像我是他们的长官,他们在等候着我的差遣似得。 它们看的我挺不自在,我看了一眼那个老妖道:“它们这……我虽然是紫阳道人的故友,但也不需要特殊对待,让大家都散了吧。” 老妖在众妖鬼中应该是个小头目,他挥了挥手,一群妖鬼才乌泱泱的散去了。 偏殿内只剩下了我跟老妖,老妖看着我道:“紫阳道长与我们说起过你,说我们大家能有这栖身之所,全都是道长你的功劳,大家都非常的感激你。” 我被老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着挠了挠头。 老妖又道,“你知道大家为什么对你如此恭敬吗?” “不是因为我修了这庙宇?”我问道。 老妖摇头道:“非也,因为紫阳道人在收留我们之前,就给我们立下了规矩,那规矩就是,程缺道长日后有难,我们这一派,将全部供道长驱使。” 听了老妖的解释,我心中一阵感动,没想到紫阳道人对我这么好,开宗立派还立下了这么个规矩,太够意思了……咦?不对啊? 感动了半分钟,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盯着老妖道:“不是,这紫阳老头啥意思啊?啥叫我日后有难?” 老妖对紫阳道人很信服,他摇头道:“我虽不知道长日后会有何难,但紫阳道长神机妙算,他说你有难,那你肯定就是有难的。” 这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我想认谁被说日后有难,心里都会有几分不舒服。 我想了想,紫阳道人指的难,难道是我身体里的阴阳二丹,他知道这事,可能认为二丹在我身上会给我惹来祸端,所以就替我招兵买马,除此之外,应该没别的了吧?一定是这个样子了。 想通了,我也不纠结这事了,毕竟二丹已不在我体内,我现在无事一身轻。 我问老妖:“紫阳道人到底因何时出去了?” 老妖道:“最近江城出现了一个高人,那个高人的出现,致使我们这边的信徒少了不少,紫阳道长找那人去了。” 老妖的话听的我哭笑不得的:“这修行之道,各凭本事,不能因为人家分了这边的香火,就去找人家算账啊,这就有些霸道了,咱不能当地头蛇啊。” 老妖道:“不是道长想的那个样子,如果是正经八百的修行,那也罢了,可是,那人有些不对头。” “哦?有什么不对头的?”老妖此话一出,我顿时来了兴趣。 老妖道:“要说咱们这庙,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有了大量的信徒,是咱们有真本事,切身实地的为老百姓处理过许多事情。” “来寺庙中之人,求子求福,求平安健康,功名利禄,破邪捉鬼……所求之事五花八门。”  “求平安的,我们会赐予他们平安符,求健康的,多是身体有恙,治病我们仙家在行,求子的黄仙姑可以给他们栓个娃娃,捉鬼破邪之类的更好说,咱们这一大帮子人,往出事的主家门口一站,一般的 邪魅鬼祟当时就认怂……可唯独有两样我们做不到,那就功名与利禄。” “也不是做不到,倒也可以施些邪手段,可功名这东西不是闹着玩儿的,官命都是从出生就注定的,没有官命的人当上了官,那损耗的就是自己的福报,福报损完,官途便会坎坷,最终都落不下好。” “利禄也一样,财运这东西是命里带的,我们要以手段使求财者得了偏财,那他们日后是会加倍还回去的。所以,但凡来咱承德庙求功名利禄的,我们都置之不理。” “可现在这年头,就属求这个的多,当然,大多数人来求,也是觉得咱们这里灵验,抱着侥幸的,自我安慰的心理,就是发不了财也不会太较真。” “可在几个月前,江城忽然来了一个神秘人,那个人不知道以什么法儿,可以让人求财得财。” “此人的名声迅速的在江城传开,许多咱们这里的信徒都跑去了他那儿。” “开始之时,紫阳道人也没当回事儿,毕竟各人有各人的修行法门,即便帮人求财损双方福报,但那也是个人因果之事,与我们无干。” “许多人受到了那个神秘人的指点或多或少的发了财,可是就在前几天,来咱们庙中求治病,驱鬼的人忽然多了许多。” “有的家中好生的人忽然生病,有的莫名死了,还有的家中闹鬼,祖坟冒烟,总之,啥样的状况都有。” “紫阳道人觉得这么多事情扎堆儿出现,有些不寻常,让我们大家去处理事情的同时,顺便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一查之后惊讶的发现,但凡出事的人家,都是在这几个月中,跟那个神秘高人求财的人家。” “并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我们一去那些人家,他们家中便风平浪静了下来,也看不出什么,但是我们一走,幺蛾子又闹上了。” “为此,我们想找那个神秘人问问,问他到底搞的什么鬼?但是,当我们找到神秘人的所在地时,却发现他竟然已经不在了。我们查了几天,什么都没查出来,今天,紫阳道人就亲自出马了。” 听老妖说了半天,我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我推测,神秘人帮人得财,应该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所以后期才导致求财者家中不宁,也一定是怕人们会去找他算账,所以才走了,这样看来,紫阳道人多半也会无功而返,今晚我就在这里等他吧。 第703章 程缺救我 反正无论我在哪儿,左右都是一个人,我决定在这里等紫阳道人。 跟老妖聊了一下江城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的,时间就到了十点,紫阳道人还没回来,我打了个哈欠说睡觉,于是去了正殿,找了个嘎啦,钻进了空间戒指里,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好,乱七八糟的梦了一晚,再醒了的时候头沉沉的,我从戒指中出来,外面的天还没亮,我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三点。 在殿中看了一圈,依然不见紫阳道人的影子。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手机一响,我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心说:莫非是素素? 一边想着,我迅速的掏出手机,一看之下我内心一阵悸动,果然是素素,她给我发短信了,点开,短信的内容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短短的几个字:“程缺,快到鬼湖救我们。” 我吓了一大跳,素素向我求救,她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我一个箭步窜出大殿,往公园外面跑去。 这个点儿,出租车少,我跑了半天,好歹截住了一辆车,上车道:“去鬼湖!” 司机师父听我报出地址后,眼神怪异的看了我一眼,伸出三根手指在我面前一晃,道:“三百。” 我往兜里摸了一把,把所有的钱都摸出来丢给司机,几乎是用吼的道:“快点!” 司机看了一眼钱,二话没说,一脚油门差点飞起来。 鬼湖在江城西郊,据此三十多里地,挺偏,还闹邪,一般司机都不愿意去哪,尤其是晚上,这司机跟我要三百,也算是良心价了。 鬼湖实际不是湖,而是一条河。人们之所以称它为湖,是因为那河被一座大山截住了,被截的水很深,形成了一个大湖的样子。 既然是河,那水自然是流动的,那河中的大山上有个鬼洞,河水就是流经那个鬼洞,到达江中的。 而鬼湖之名的由来,全因鬼洞而起,因为,只要进过那个洞的人,就没有能出来的。不是不能活着出来,是直接不能出来,尸体都找不到。  有老人说,这鬼洞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的,甚至有船可以在洞中通行,可不知在哪朝哪代的战乱时期,上游发生了一场大战,那一战死了非常多的人,人死的多了,瘟疫自然就流行了起来,上游的人良 心坏了,为了怕瘟疫蔓延,竟然将那些死尸全部丢进了河中,任其顺水而下。 然而,无数的尸体顺水被冲到鬼洞的时候,竟然全部没出来,都卡在了那个洞中了。自那之后,鬼湖附近怪事连连,住在河边的村民,许多人都说自己曾亲眼看到过湖中有鬼影,有长相奇怪的鱼。 但是,鬼湖中却没有鱼,有专家曾对鬼湖进行过考察,白天的时候进湖中看过,湖中不仅没有鱼,连水草之类的生物都没有,老人们都说,那是因为湖中鬼气太重,不适合生物生存了。 当然,也有人不信邪,进那鬼洞中探过险,但最终结果都是连尸体都没找着。 我从来没有去过鬼湖,以上事情都是我听说来的,但我却经历过一起与鬼湖有关的事件。  那事是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发生的,当时,临班有三个外地无神论的同学,对鬼湖闹鬼之事嗤之以鼻,结伴去那里“破除谣言”,后来他们全部淹死了,他们的尸体没有被冲进鬼洞中,最终在湖面上浮了起 来。 据第一个看到尸体的人说,当时他正在距离鬼湖不远处的山上锄草,远远的看见湖上飘着三个东西,那东西很轻快,就像浮在水上的泡沫被风吹着一般,迅速的飘到了岸边。  打死那人那人都没想到,能飘的那么快的东西会是尸体,他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因为还有传说说,鬼洞未闹鬼之前,曾是一伙流寇的藏宝地,流寇五湖四海烧杀抢掠来的金银财宝,全藏在鬼洞中,后 来鬼洞闹起了鬼,那伙流寇不敢再下去取宝贝,到如今,大量的财宝还藏在洞中呢。 然而那人走到河边,发现飘上来的是三个死人的时候吓惨了。  屁滚尿流的跑回村子喊了人来,将那尸体拖上了岸,上岸后,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三个人只剩下了一张皮,身体之所以还是鼓的,全因为皮下塞着东西,后来警察去了,就地解剖,发现他 们身体内塞着的有破烂衣服、淤泥、塑料袋儿,各种各样河底积累的垃圾,场面诡异又让人胆寒,没有人能说清他们三个进湖之后发生了什么。 淹死的人是不会那么快投胎的,要投胎魂魄得在淹死的地方待满三年,又或者在这三年内抓到替身,所以,但凡淹死者,家人多会请道士做法,将死者魂魄从水中寻出来。 那三个同学的父母痛哭之余找道士做法,然而,江城的道士都知道鬼湖的凶险,没有人敢进去寻魂。那时候,我与胖子在校内算是风云人物,他们也找过我们,让我们进湖,并开出了很高的价钱。 当时我家养黑子养的穷,那笔钱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再者,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我跟胖子决定去鬼湖试一试。 但这事不知怎么就被吴老道知道了,愣是在半道上将我们拦了下来,怕我偷跑,他还将我跟胖子锁在屋子里一整天,直到死者的父母带着尸体离开江城才将我们放出来。 总之,鬼湖闹鬼已久,大家众所周知,却没有人敢动鬼湖里的鬼,这事素素肯定知道,可她胆大包天,怎么就去了那儿呢? 我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她说让我去救他们,这个“他们”指的是谁?难道还有扑克牌或她的师叔?扑克牌与素素昨晚都不在家,看来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去了鬼湖,他们去那儿是因为什么呢?  我看了一眼信息发送的时间,竟然是昨天晚上十二点,我不仅暗恨自己,我为什么要跑到空间戒指里去睡觉呢?空间戒指内自成一界,与外面的世界不相干,在里面,手机都没有信号,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四个小时,素素她怎么样了? 第704章 夜钓人 我心里急得火急火燎的,可三十里路,急也没办法,司机师傅已经尽力了,那车开的跟飞机似的,也亏得这个点路上没个人。 十来分钟,车子风驰电掣的终于是到了鬼湖畔的一个村子。 司机师傅将车停到村尾,用手指着前方,有些难为情的看着我道:“小哥往前路不好走,我就不过去了,那个湖距离这里已经很近了,你自己走过去行不行?” 现在天还没亮,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可以理解司机对鬼湖的恐惧,再说,到了村里,路是真不好走,颠颠簸簸的车走的也不快。 我说:“行,你走吧。你这把手电给我用用。”说罢我也没客气,拿了他车上的一把手电筒就下了车。 司机人还挺好,当人,也可能是我给的钱到位,他打开车窗探出脑袋,嘱咐我要小心点儿。 我没回他,已经跑出去了百十米。以我现在的修为,二里地跑起来不算啥,我脚下飞快,不多久就到了河边。 站在鬼湖边,我拿手电往四下照去,河水波光粼粼,四周一片寂静,连个人影都没有。 “素素……” 我顺着河沿一边跑,一边喊。 河边的空旷将我的声音衬托的格外突兀,可我喊半天,却没有人回应我,我的心沉了下来,又给素素打电话,可跟来的路上一样,电话内一直是盲音,心说难道我来晚了,素素他们已经出事了! 在河中,耸立着一座黑咕隆咚的大山,山很高,很阔,正好将河水拦腰截住,我知道,在那座山下的水中,就是那个鬼洞了,难道素素他们进了鬼洞中? 素素能给我发这条信息,说明她的手机是好用的,当时她一定不是在水中。那在陆地上会发生什么状况让她跟我求救呢?她可能在给我发完短信后进了那个鬼洞吗? 我脑中胡乱的想着,也没理出个头绪,只觉得乱糟糟的厉害,每次遇到素素的事情我就失去了理智,怎么办呢?我该去哪找她? 素素短信中指明让我来鬼湖救她,她应该就是这湖中,湖中最邪性的当属鬼洞,不管了,我要进鬼洞看一看。 匆忙的做了这个决定,我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河中走去。 就在我的脚踏进河水里的时候,眼角余光一瞥,我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河边有个黑影。 我手中手电,条件反射般就照了过去,一照之下我发现,那黑影竟然是个人,一个坐在河边垂钓的男人。 我望着那个男人皱起了眉头,这人好生奇怪。 鬼湖中没有鱼这件事,整个江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他居然跑到这里来钓鱼,并且还是大晚上的,难道他不知道这湖中闹鬼一说吗? 就算是他不知情,或者是他知情,却不相信这湖邪性,夜里在此垂钓意不为鱼,只是注重于垂钓的意境,那么他的打扮也太怪异了,竟然带着一个大斗笠,这不下雨,也没太阳的,他带个斗笠干嘛? 再者,刚才我在河边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他愣是一声没吱也就罢了,现在我拿手电照着他,他竟然一动也不动,整个人如一个雕塑一般坐在哪里。 我收回了踏进水中的脚,冲着那个奇怪的男人走了过去,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一个一般的男人,再有,我想问问他,他在这里钓鱼有没有看到素素? 走到男人近前,我看到在他的身边放着一个铁桶。 出于好奇心理,我往铁桶内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不是说这鬼湖中没有生物吗?可这男人的桶中竟然有鱼,不仅有鱼,还有螃蟹,蛤蟆,水蛇…… 我心说,专家的话果然不能信,专家说这湖中水草都不生,那这铁桶中的是什么?不过这人也真不讲究,钓点鱼虾蟹也就罢了,癞蛤蟆跟水蛇他也要,口味还挺重的。 咦?这些东西不太对劲儿。  我正想问男人素素的事情时,忽然发现他桶里钓到的东西不太对,这些鱼蟹都生的奇怪,就拿那条鱼来说,它虽然一眼看上去就是一条鱼,可那鱼长的特奇怪,头很大,很圆,尾巴很短,那样子像是 个生了五官,长了尾巴的鸡蛋,绝对我没见过的品种鱼。 蛤蟆,水蛇长得也不是寻常的样子,都有些畸形,并且那些鱼蛇的身上,都覆盖着一层阴气,很弱,但不难发现。 我心说,难道鬼湖内的生物,因为沾染了湖内的阴邪之气,都跟着变异了?那这还能吃吗? 脑中也只是一想,没时间纠结,我对那人喊道:“大哥,你好,我想跟你打听点事儿。” 男人打我站到他身边,就一动没动,这会我发问,他还是没说话,但总算有了点反应,抬起手来冲我摆了摆,示意我不要说话的样子。 “不是大哥,我真的有急事……” “待会再说。”男人打断了我的话,他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情绪。 人家钓人家的鱼,和我也不认识,人家不愿与我多言,我也不能强逼着人家开口,没办法,我只得静静的在一边看着他,也不知道他说的等会要等多久。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等的东方泛起了白,我快急火攻心了时候,他手中的鱼钩忽然一沉。 男人接着拉钩,片刻,一只长相歪瓜裂枣,十几厘米的怪鱼被他拉的上来。 那鱼一出水,活蹦乱跳的挣扎,似乎非常不甘心被钓上来。 男人将鱼拉到岸边后,将鱼从鱼钩上取下来,一手持鱼,一手从兜里摸出一粒绿豆大小,黑漆漆的东西,类似个药丸儿,之后他捏着鱼头,将药丸塞进了鱼的口中。 说也奇怪,药丸一入鱼口,怪鱼就跟吃了镇静剂似的,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一动也不动了。 男人将鱼丢进了铁桶中,非常不讲究的将湿漉漉的手往衣服上胡乱的抹了两把,又慢吞吞的收起钓竿,这才扭头看着我问道:“你有什么事儿?” 我急忙道:“我想问问你,你今晚上在这里钓鱼,有没有看到一个姑娘进了鬼湖?哦,不对,应该是两个或者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姑娘。”我按照自己的推测说道。 那人盯着我的脸,我发现他的眼神非常的犀利,透着一抹精光,好像一眼就能将人洞穿的样子。  看了一通,他没回答我,而是驴头不对马嘴的来了句:“鬼湖的事情你不要管。” 第705章 提示 面对男人莫名其妙的话,我先是一怔,继而问道:“这鬼湖中有什么事情?” 同时我心中猜测,他所说的鬼湖之事可能与素素的事情有关。 男人这时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道:“不该管的不要管,不该问的自然也不应该问。”说罢,他提起铁桶,拿着鱼竿就往回走。  “等一下。”我一个箭步窜到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道:“鬼湖中的事我不管,也不问,但是我只想问你,你有没有看到我说的那个姑娘,她是我的女朋友,她到了这里之后,给我发了一条求救短信 ,之后我就再也联系不到她了,她可能出事了,我要救她啊。” 我将事情和盘托出,甚至我还掏出手机让男人看素素发给我的短信,这一刻,男人就是我最后的一根稻草,我拼命的想抓住他,我直觉他一定知道鬼湖以及素素的事情,知道素素去了哪儿。 男人没看手机,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我的眼睛。我亦坚定的看着他。 我们对视了几秒,他才道:“不是我不想与你说,你知道这湖中有鬼吗?” 我点头说:“知道,但我不怕鬼,我是个道士,天生就是克鬼的。” 男人看我的眼神变得饶有兴致,他又道:“年轻人倒是挺有自信,不过那鬼洞可绝非浪得虚名,其内不知葬送了多少道士,你进去,或许人救不出来,又平白让那儿添了一具尸体罢了。” “那大哥你的意思是,我要找的那个女孩进了鬼洞?”我问道。 男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回头,面对河面伸手一指,继而又指了指脚下。然后在我一愣神儿的功夫,他提着桶走了。 我没再叫住他,看他的样子,是不会再跟我说什么了。 我往河面上看去,在刚刚泛白的天色中,我看到湖面上孤零零的飘着一个竹排,由我这个方向看去,竹排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难道素素他们是坐着这个竹排进了河,然后去了鬼洞中吗? 想着,我又看了一眼脚下,在我脚下的河沿上,竟然有一大堆纸灰,纸灰很蓬松,刚烧完没多久的样子,还有大把的香屁股插在河滩上。 有人在河边烧纸,难道是素素他们?她们为什么要烧纸呢? 我蹙眉思索了一通,也没思索出烧纸的原因。 随即我往四下看去,希望岸上能有一条船,然而我想多了,这里可是鬼湖,人们躲还来不及,又怎么敢在湖中行船呢? 没再多想,我一个猛子扎进河中,往竹排的方向游去。 在董泽湖中,我的水性练出来了,没费多少劲儿,我就游到了竹排前,爬了上去。 远处看,竹排上没有东西,近了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竹排上有几截断了的绳子,边缘还密密麻的围了一圈燃烧过的白蜡烛。  我蹙眉瞅着那蜡烛觉得挺奇怪的,河上风偏生的大,蜡烛会被风吹灭,晚上划小船的人现在都用手电,再不济提盏油灯,这竹排为什么要点蜡烛呢?点就点吧,也不用点这么多呀,这密密麻麻的一大圈 ,感觉似乎是什么仪式…… 看着蜡烛,再想想岸上的香灰纸钱,我心说,难道素素她们在这竹排上做法事了? 没耽搁时间,我一边想着,一边撑着竹排冲着截断河流的大山划去。  河水被山阻隔下来之后,水位上升的很高,水湛蓝湛蓝的,一眼望不见底,应该是非常的深的,如果素素是进了水中,在没有异宝护身的情况下,她一定是凶多吉少了,现在,唯希望鬼洞跟董泽湖一 样,内里另有乾坤,不至于把素素她们淹死。 竹排划到山底下的时候,东方已泛红,天大亮了。 没有多迟疑,我跳入了水中,贴着山壁往下潜去。 潜行不多时,水下变得昏昏沉沉,我抱着侥幸的心理,打开了自出租车上拿来的手电,还好是把防水的。 足足下潜了二三百米,我才接近河底,停驻下来,我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水流的走向,顺着水流游了过去,不多时,我在山体上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的洞口。 洞又黑又大,丝丝缕缕的阴气环绕在入口处,手电光照进去,也看不见什么,只觉得这洞充满了神秘与诡异的气息,似乎可以吞噬人的心神,让我觉得脊背发凉,打心底渗出一股寒意。 我打了个冷战,心中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这个地方充满了妖邪的力量,又似乎带一丝让我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绝对感受到过,却一时记不起来自于哪里了…… “嘶……”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际,我的手指忽然传来了一阵灼热的痛感,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空间戒指,它又开始发光发热了,如同我们在九鼎绝杀阵中,他给我提醒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空间戒指能感受凶吉,难倒它是在给我提示我,这个洞进不得吗? 老实说,如此神秘幽深的鬼洞,让我一个人进去,我心中还是有怯意的,空间戒指给我一提醒,我更加的踌躇不定了,我进这洞内有可能会死,可不进吧,素素真要在里面等着我去救命怎么办? 就在我难以抉择之时,戒指又亮了一下,就像是有一个烟头烫到了我的手上,这一刻,我心中突然的想起了家中的那张纸条,小心素素。 这时的我,脑中生出了一些想法,虽然我极其不愿意这样去想,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想了。  当年我跟素素在终南山之时,她为自己的好奇之心拉着我进洞,差点儿丢了性命而愧疚万分。在南京,她舌尖上生出鬼脸的时候,更是选择了独自一人离开,去面对生死。包括在去董泽湖之前,她遇到了那么难以抉择的事情,都选择一个人去面对……通过种种前迹来看,但凡有危险之时,素素都不想我受到牵连,那么,这样一个处处为我着想的女孩,会给我发一条救命的短信,让我只身涉险,来这大 名鼎鼎的闹鬼地送死吗?  这不是素素的作风。是她变了,还是…… 第706章 阴窨 我不想怀疑素素算计我,但是,那张纸条又让我不由自主的往那方面联想…… 手上的戒指越来越烫,疼的我受不了,把它撸下来丢在了河底,试图以意念跟它交流,大多数的法器都是可以意念控制的。 戒指还在发亮,一闪一闪的,在水底像是一块宝石,我以意念问它:“你是不想让我进鬼洞吗?” 我这一问,戒指一下子不闪了,安静了下来。 这给我搞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想了想,我又问道:“如果你想让我进这洞,你就再闪一下。” 我话音刚落,戒指真的就亮了。 这玩意儿还真通人性,它能跟我交流,这让我安心了不少,就好像一个人走夜路,身边跟着一条狗一样,感觉壮胆。只是我没想到,它会支持我进去。 “你让我进去,是里面没有危险对吗?若有危险你就亮一下。”我又道。 我这话刚落,可不得了了,戒指就跟救护车上的灯似得,忽闪忽闪一连亮了好几下。 我干吞了一口唾沫,这丫的似乎在提示我,这鬼洞里面很危险啊,这给我搞懵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啥意思啊?“难道进了那洞中后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机遇吗?” 我自言自语着,戒指又亮了一下,似乎说是。 “那素素在里面吗?我需要防备她吗?”我继续问出了心中所惑。  这下子戒指似乎被我给问懵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了。我想了想也是,它连素素都不认识,怎么会给出我答案呢,不过它既然支持我进去,关键时刻应该会保护我的,那我就进去瞧瞧吧,不管素素怎 么对我,在我没有真正确定之前,我心中待她依旧如昨。 我捡起戒指重新带回手上,持着手电筒游进了鬼洞中。 刚进入洞口,我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这洞里洞外一步之遥,竟然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温度,鬼洞内的水阴寒刺骨,进入的瞬间,我心中生出了一只脚踏入了阴曹地府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心绪不宁。 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我顺着山洞往里游去,往前游了十多米,我就发现水变深了,往下就像个大漏斗一样,直接看不到底。 我想都没想就潜了下去,我的主要目的是来找人的,我想如果素素在,那么一定会在水下。 下潜了差不多有四五十米,我依稀看到湖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再继续往下,待我看清楚那些东西的时候,头皮一阵发麻!这水下密密麻麻的,竟然全部都是尸体。 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各朝各代衣服的都有。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我围着尸体绕了一圈,但见层层叠叠,将整个鬼洞底都填满了,堆积起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具。 这一刻我明白,为何传说说上游漂下来的尸体,全都卡在这个洞里出不去了,原来洞内是凹形的 ,尸体进来后都沉了,自然就出不去了。 这些尸体,在水下都保存的很完好,多半没有腐烂,仅皮肤被水浸泡的白惨惨的,死状各异,看上去让人发毛。 看着这些尸体,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也难怪这里阴气重,导致水中无鱼无水草,难怪湖中要闹鬼,照此情形看来,这里已经不能单纯的称之为一个湖,一条河,一个洞了,这分明已经是一处阴窨。 水主阴,是个养匿阴气的好地方,如果有过多的人死后同时葬进有水的地方,便会导致阴气既散不出去,又会大量的聚集,而阴气聚集过多后,便会形成阴窨。 在我们国家自古就不兴水葬,所以阴窨形成的可能性极小,有形成亦多是坟场经过河流改道,地理变化被淹等地势情况形成的。  阴窨亦有强弱之分,弱者只是阴气重,其内的尸体不腐,又因阴气多,故而会引来一些孤魂野鬼,成为一片险地,若有人进入,多半会遇到危险,但又因阴窨阴气聚而不散的原因,鬼进来后,便如同 进了一个囚笼被困在里面,没有特殊情况出不去,所以,这类阴窨只要不靠近,就不会有危险。  而强者要麻烦一些,如果一个大的阴窨年深月久,阴气充沛之后,其内滋养的尸体就会活过来,当然这里指的不是真的活,而是类似于诈尸的一种,如果是这种情况,尸体便会跑出去伤人,后果非常严 重。 阴窨无论强弱,总还是可以控制的,但就怕遇到人为布置的阴窨,有些人会以阴窨去养尸体或者养煞,如果误入那种地方,那便是九死一生了。  我自密密麻麻的尸体上游过,根据我的判断,此地尚是一处比较弱的阴窨,这其内肯定是有鬼的,不然也不会所有进了这里的人都死了,所以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游的格外的小心谨慎。同时,心 中既紧张又侥幸的想着,千万不要让我在尸堆里看到素素的尸体。 我像是一条鱼,围着那一大堆尸整整转了一圈,我没有发现素素、扑克牌他们的尸体,但是我发现,水底有一些尸体被人动过。 这些尸体常年沉浸在水底,身上已经沉淀了许多淤泥,枯烂的腐败物等,但这里许多尸体身上的覆盖物非常的少,很明显有被人拖拽过的迹象。 难道是素素她们到这里搬动过尸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脑中迅速的思索了一通,心说,难道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这一刻,我想起了戒指给我的提示,进入这里将有大机缘,而一直以来,我们都在苦苦的寻找阴阳二丹,我心中一动,难不成在此地能找到二丹的下落? 这么一想,我并没有多开心,反之,心中一阵发苦,我这好不容易摆脱了阴阳二丹,可千万不要再让我找到一块儿了,我不想要…… 我脑中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感觉上方有一股让人心悸的恐怖气息铺天盖地而下,让我生出一阵惊悚。 我心中一惊,迅速的抬头看去,就见一片巨大的阴影,自我的头顶上方迅速的飘了过去。 随着阴影的飘过,那种让人心悸的的气息小了,我却惊疑不定。我用手电往上方照去,已然是灰蒙蒙的一片水色,空无一物。 那是什么东西?是某种活着的生物吗?或者是鬼怪?是将所有进入此地之人皆害死的东西?我眉头紧蹙,感觉很不妙。 黑影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但没有找到素素她们的线索,我并没有打算离开,既然进来了,我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截堵住整条河道的山,可想而知有多大,这山内的鬼洞自然也很大,大多数的尸体都堆积在鬼洞的中心,但也有小部分分散在四周,中心地域我已转完,现在我打算去四周找一找,这么大一片地域, 我需要搜寻很长一段时间。 我往周边游去,顺着洞的周围慢慢的找了起来,经过以往的经验来说,像这种鬼地方,山体上多半会有个洞,然后洞中该是另有乾坤。 然而,这次我失算了,我累的像条狗一样围着洞游了半天,毛的洞都没有找到,这里除了尸体就是尸体,也不知道上游当年大战到底死了多少人…… 手电的光变得很微弱,可见度不足三米,一眼望去,四下里漆黑像锅底,我像是陷入了一片混沌世界中。 看来我必须要出去了,没有了手电,在这里的后果可想而知,我还是等准备充足了再进来吧,虽然我现在没发现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这个洞子没那么简单。 就在我正要离开之时,忽然觉得身后暗流涌动! 在这种鬼地方,有一丝风吹草动足以让人毛骨悚然,我心里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扭头看去,这一看之下,我脊背发寒!  但见我的身后,有几具尸体浮了起来,那尸体全都是女人,披头散发,面色苍白,着白色麻衣,头发像是活了一样,如蛇凌乱的舞动着,往我身边飘来,那感觉,女尸的发就像船的桨,催动着它浮动 ,异常的诡异! 娘的,尸体怎么活了?难道是我看错了,这是一个阴气极强的阴窨!这里的尸体都成了气候!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想起了那成千上万的尸体,它们要是全活过来…… 我猛的打了一个激灵,迅速的转身,想要逃走,在水里,我的战斗力不行。 然而一转身,我有一股子骂娘的冲动,我发现在我的身后,也来了七八具这样的尸体,左右看了一下四周,我似乎被包围了! 看来需要大战一场了。 我心里一动,将纯钧剑自空间戒指里取了出来。 冲着距离我最近的一具尸体劈头盖脸的砍去,我必须要突破一个出口,迅速的离开这里,不然待所有的尸体都活过来,那这里就成了我的坟墓了。  【今天两更,另一更晚十点,字数不变。】 第707章 尸食人 纯钧宝剑在水中亦是锋利无比。那女鬼看着渗人,也不是多经砍,一剑下去,脑瓜子硬生生被我削去一小半,缺口处冒出一团黑红色的液体,混杂着粘稠的腐烂物在水中弥漫开来,我感觉一阵恶心。 不过现在也不是恶心的时候,我顾不得那摊东西有没有毒,冲着那具女尸游去,想迅速的脱离包围。 原本我以为,被我砍成这熊样的女尸必死无疑了,然而它脑袋都掉了一半儿,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相反,它似乎愤怒了一般,竟然兀自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没有眼白,黑色的眼珠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眶,乍一看就像被人剜去了双目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我,长长的头发遮挡不住那抹幽深怨毒的光芒,看来让人毛骨悚然。 对呀,我咋给忘了,阴窨内滋养出来的尸体,那跟尸变的尸体差不多,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砍它个七零八碎,或者以特殊的手段将其制住,它岂会轻易的死? 娘的,看来今天不下点力气我是出不去了。 “嗖” 想着,我挥剑就砍,剑气如虹,一下砍掉了女尸的脑袋。 出乎预料,没了脑袋的女尸,竟然像快大石头般往水低沉去,合着这玩意削掉脑袋就完犊子了。 我迅速游向那个突破口,想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这一游我才感觉脚上一紧,回头一看,发现我身后的女尸已经追了上来,头发不知何时如水草一般缠上了我的小腿。 我用力了一震,想挣脱出来,然而,并没用成功,女尸借力使力,被我拖着往前行了几步,使不上劲。 与此同时我才发现,我的周围密密麻麻,已经围满了尸体,粗略估计得有百十具之多。 这些女尸的头发似乎有魔力,如触手怪一般蠕动,变长,大量的头发乌泱泱的往我身上缠绕过来,如一张黑色的大网铺天盖地的将我笼罩,网间是一双双黑洞洞,幽深恶毒的眸子。 我暗叫一声不好!挥剑便砍! 然而,那些头发非常的灵活,在水中如同游鱼一般无孔不入,而且它们还在不断的生长,我砍断这边的,那边又绕了上来,上百具女尸,数不清的头发啊,岂是我一个人,一把剑能对付的来的? 头发很快缠住了我的腿,我的腰,身子,胳膊……像是包粽子一样,将我五花大绑了起来。 纯钧剑脱手掉到了水底,头发铺天盖地覆盖上了我的脸,往我的嘴巴里钻来。  大多数的人应该都有吃饭吃到头发的经历,那种感觉及其的恶心,何况往我嘴里钻的还是死人头发。那种乌泱泱、毛茸茸的感觉让我头皮发麻,感觉比吃了蛆虫还让人反胃,我猛吐了两口,咬紧了牙 关。  然而它们又钻进了我的鼻孔,耳朵,有的还试图钻进我的眼睛,无孔不入……吓的我死死的闭上了眼,同时以意念向空间戒指传音,让它救我,快点救我,不然大爷我今天不仅得死,还得被这些头发给 轮了。 我原以为,空间戒指既然支持我进来,关键时刻肯定会出手相救,可这会,无论我怎么与它沟通,它都跟死了一样,屁的反应没一点。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娘,它丫的明明知道这里非常危险,却让我进来,这是让我来送死啊,有这么坑爹的法器吗?不过反过来一想,这也不能怪它,素素或许在这鬼洞中,空间戒指即便不让我进,最 终我会听它的吗?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嗯……” 这时,我的身上忽然一疼,就像有针刺猛的插~进了我的身体,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闷哼了一声。 这之后,疼痛大量的蔓延,就像有成千上万根针扎,同时在刺我。 我先是痛的心脏一阵抽搐,接着我脑中激灵一动,不由得头皮一炸,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坏了!这些头发竟然能往人的身体里钻!这种剜心割肉般的痛感不仅仅是它钻了进来,那种痛很剧烈,可以说是难以忍受,痛到窒息,这些头发钻进我的身体之后似乎~似乎在食我的血肉!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我大学里那三个在鬼湖中死去的同学,他们仅剩下了三张囫囵的,看上去没有任何伤口的人皮,体内的骨肉血全部不见了,现在,我想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一定也遇上了这些 女尸,被这些头发给吃了! 完了,今天我程缺,就要命丧于此,变成一张皮了!难拿素素他们也与我经历了同样的遭遇吗…… 疼痛遍布全身,我的身体止不住一阵阵的抽搐,脑中晕眩,思想开始涣散……  那种感觉,好像是我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四面八方的水向我压了过来,铺天盖地,带着一股浩瀚莫测的力量,我在怒海狂啸中浮浮沉沉,这股狂暴的力量如一座大山压迫着我,让我血脉喷张,血 管似欲爆裂,心脏剧烈的疼痛,喉头发甜,似乎五脏六腑已经遭创。 这就是临死前的幻觉吗?我真的就要这样死了?我默默的承受着,直到思想一片空白……  仿佛过了一瞬间,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后,我忽然一下子轻松了下来,那种感觉让我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身体虽然还很痛,但却似腾云驾雾一般松快……我这是死了吗?难道灵魂出窍 ,解脱了? 突如其来的轻松感让我疑惑不已,我试着睁开了眼睛。 我并没有死,还是在水中,只不过,缠绕在我身上的头发松开了,我的身体正在慢慢的下沉,难怪如此轻松与飘忽。 那些女尸放过我了?以之前它们气势汹汹的样子来看,这似乎是不可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那股庞大的压力救了我? 我昏昏沉沉中感受到的压力并非幻觉,它现在还在,我感受的到,就在我的头顶上方。莫非我程缺走了狗屎运,有大能之辈或者什么东西来救我了! 手电沉在了水底,发着微弱的光,我将其捡了起来,以及旁边的纯钧剑,转身,往压力传来的方向照去。 一照之下,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些尸体并没有离开,它们就在我的头顶上方,全部踩着水站立着,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包围着什么东西,那股强大的压力就是自女尸堆内透发出来的,救我东西被女鬼给严严实实的包围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人家因为救我而陷入险地,我总不能就这么跑了吧?可照现在这种情形看,我即使上去也起不到啥作用啊。 脑中挣扎了一番,做出了决定。我程却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能让别人因救我而死,那样我会内疚一辈子,今天,是生是死拼了。 然而,就在我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往前游去时,那些女尸忽然动了,它们簇拥着那个东西,速度极快的往远处漂浮而去。 这个过程中,女尸与它们包围的东西错开了一些缝隙,透过缝隙我依稀看到,它们包围的不是人,似乎是一个什么庞大的玩意儿。 我脑中一动,想起了我在水底检查尸体的时候,自我头顶飘过去的那个巨大黑影,那黑影当时同样给我带来了强大的压迫,与心悸的感觉,难道救我的东西就是它? 我还注意到,此刻,那些女鬼的头发都恢复了正常的长短,它们并没有对付那个东西,只是将它包围了起来,看来那东西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既然这样,我就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想办法吧。 想着,我转身往洞口处游去。 我身上的疼痛依然在,也没啥力气,浑身几乎都被头发丝扎了一遍,血也被吸了,之前又在鬼洞中转悠了那么半天,此刻的我都快虚脱了。 往回游的特别的累,感觉狗刨了很久,用尽了力气,才终于浮到了河面上。 外面阳光刺眼,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我适应了一下光线,四处看去,那个竹排还在不远处飘着。 我爬到了竹排上,整个人挺尸一般躺在了上面,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此时,大夏天的太阳晒在我的身上,很暖,但我却在不停的发抖,身体由内至外的透发着凉气,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死里逃生的后怕。 鬼洞,只有活着进去,没有活着出来,果然名不虚传啊。我今天福大命大,遇到了那个东西救了我,否则,鬼洞就是我的的葬身之地了。 那些女尸是什么?  刚才我注意到了,女尸与水底下的那些尸体不一样,水下尸堆男女老少参差不齐,而那些女尸却全部都穿着清一色的白色麻衣,全部都是长长的发,并且,它们都是年轻的妙龄女子。而忽略它们被水 浸泡的苍白的肤色,与空洞幽怨的眼神,单就它们的身材与脸面来看,它们生前绝对都是二十岁左右的美女。 百十个打扮一致的妙龄女尸出现在鬼洞中?这绝对不可能是偶尔淹死的人,或者上游飘下来的尸体,难道是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布置了这一切,操控着它们? 这么一想,我忽然想起了女尸包围着的那个东西,之前没顾得上多想,现在再想起来,它被众女尸簇拥而去的样子,竟然有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难道,是那个东西控制着女尸?  可若是这样,它又为何要救我呢? 第708章 爹爹吃了娘 这一趟下鬼洞,非但没找到素素,命差点搭上了,还遇到这么档子邪乎事儿。 不过照此看来,素素若是也进了鬼洞,到现在没出来,那基本是凶多吉少了。 这个想法让我心痛万分,甚至让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在竹排上躺了半天,大太阳才终于将我晒暖了过来,我坐起身来,望着鬼洞的方向,心想,素素或许没进鬼洞,那个奇怪的钓鱼人,也并未直接言明她就进去了啊,或许她去了别处,又或许她现在已 经安全了。 我找出各种理由来安慰自己,同时撑着竹排往岸边划去。 岸上,我找到了我的衣裳,自兜里掏出手机给素素打了过去,素素的手机一直在响,却没有人接听。  虽然没人接,但我却稍微安心了一点,素素的手机响着,这代表她在陆地上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她是坐着那个竹排进的河,岸边没有她们的衣物,竹排上没有她的手机,那手机最有可能掉进水中,又 怎么会响? 望着正午阳光下明晃晃的水面,我思索了片刻,决定不能这么盲目的找下去了,我应该找原因,找到素素来这里的原因,她为什么要来鬼湖呢? 寻找阴阳二丹的那张地图我记得,上面没有标注江城,素素来此找二丹的可能性不大。  忽略寻找二丹之事,素素的师叔还是一个为人平事的先生,在江城小有名声,平日里十里八乡的人遇到点邪乎事,也都会去找他,难道是这鬼湖中出了淹死人之类的事件,有人找了素素的师叔,素素 师叔带着她一起来了这里,遇到了某些危险? 我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可以去附近村庄打听一下,毕竟鬼湖出事、有人请先生,村里来了陌生姑娘这类事,都是及易引起人们的注意的。 做了这个决定,我穿起衣服,转身想往鬼湖所在的那个村子走。 可就在转身的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了一个小孩。 那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光着上身,穿着一条短裤,一个人淌着水往河里走,边上的河水不深,但小孩太小,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再往里走,后果不堪设想。 我心中一紧,心说这是谁家的孩子,大中午的怎么一个人跑到河里来了?  前面我有说过,正午阴阳逆转,这个时间段跟午夜子时一样,是鬼魅出没最多的时候,这个点出来找替死鬼的水鬼最多,况且还是在这诡异的鬼湖中……出于对小孩安全的考虑,我反身冲着他走了过去 。  很快我就靠近了那个小孩儿,小孩没注意到我,他一边往水里走,嘴里一边念叨着找爹爹,找爹爹……他的神情异常的专注,魔怔了一般,声音很稚嫩,听起来有一种想哭却不敢哭的感觉,像是与大人 走失了,很害怕,又努力控制不哭的样子。而此时,河水已经没到了小孩的大腿,我若不过来,估计他马上就淹死了。 “你是谁家小孩?一个人跑到这里干什么?”我一边严肃的说着,一边拉住了那孩子的小胳膊,拖着他就往岸上走。 小孩被我冷不丁的一拉,吓了一大跳,先是怔了怔,接着一屁股坐在水中,哇哇的哭了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我把人孩子给吓着了,他的行为再危险再让人担忧,他也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我这语气不太好。 他给我哭得手足无措的,我这也没哄过孩子啊,想了想,我弯下腰,努力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道:“小朋友,你别哭了,大哥哥带你买糖吃去。” 小孩一听我说买糖,当真不哭了,把手放下来,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小孩直面我,我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小女孩,她光着上身,剪着短发,我这还当她是个小子呢。 这个小孩是真精神呀,睫毛很长,眼睛又黑又亮,跟两颗黑葡萄似得,眼神特别的通透,如一汪清澈的湖水。  但精神归精神,这个小孩却又黑又脏,挂着两道大鼻涕,脸上,脖子上都是灰道道,身上黑乎乎的,是那种整日被太阳晒的黑,有些地方还晒爆了皮,并且她穿的那条裤衩也不合身,上面还破了几个洞 ,像是谁家男孩穿剩下给她的,从小女孩这样子我可以看出,她的家庭应该不是很好。 我说:“走,大哥哥真的给你买糖吃,还给你买雪糕怎么样?”一边说着,我弯下腰,将就着河水给她洗了把脸,牵起她的手上了岸。 小女孩挺乖,任由我拉着,我一边走一边问她,“怎么你一个人跑出来了?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摇头道:“我没有爸爸妈妈。”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暗淡,大眼睛里噙着泪水,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我一看她那样,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小孩是个孤儿啊,我这话问的多戳人心窝子。 “记住,以后一个人不能往这里跑了,这里很危险的,知道了吗?”我蹲下身,替小女孩擦掉眼泪,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告诉她。 “可是我想找爹爹。”小女孩说道。 爹爹?这爹爹应该就是爸爸的意思吧?她不是说他没有爸妈吗?这怎么又跑出个爹爹来?难道这小孩她爸在河里淹死了? 我想问问小女孩,可看她可怜巴巴那样,又怕问了她哭,不问吧,我又实在好奇,这么点孩子就没爹没妈了,大中午的跑到河里来找爹爹,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这正在踌躇着要不要问,小女孩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角,巴巴的看着我道:“大哥哥,你是从河里出来的,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钓鱼的伯伯呀?” “钓鱼的伯伯?”我重复着小女孩的话,随即指了指脑袋道:“你说的钓鱼伯伯,是不是戴了一个大斗笠?”  小女孩点了点头说:“娘死了,伯伯找到了娘,爹爹吃掉了娘,爹爹也死了,我想要伯伯帮我找爹爹。” 第709 老妖精 听了小女孩的话,我脑中先是一阵糊涂,可仔细一想,我忍不住头皮发麻。  若单就小女该的字面意思理解,好像是她的母亲死了,那个钓鱼的男人找到了她母亲的尸体,结果,尸体被他爹给吃了,然后吃完尸体之后,他爹也死了,我推测,小女孩的父母应该都是死在这鬼湖中 ,所以小女孩才会来此找爹,而因为钓鱼人曾经找到过他母亲的尸体,所以她想拜托那个钓鱼人帮她一起找。 可这事听来好像是有些扯啊,难道是这孩子太小,表达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这会儿,我也顾不得顾忌小女孩儿的心理情绪了,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爹把~把你娘给吃了?” 小女孩点点头,眼神怯怯道:“爹爹把娘煮了吃了,吃的只剩下了骨头了,我好害怕……”小女孩说到这里,终于崩溃了般哇哇大哭了起来,哭的瘦弱的小身子一阵阵的抽搐,眼底满满的都是惊恐。 虽然小女孩的话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越小的孩子的话越是可信,因为,如果没有大人从旁教导,她是绝对不会编出爹吃了娘这样离奇的瞎话的。  可她爹为什么要吃她娘呢?难道她家真的穷到了要人吃人的地步……我摇摇头,甩掉了这个荒唐的想法,这年头的人,怎么会吃尸体呢?就算再饿,出去要饭也不至于吃死人呀?难道她爹是个变态食人 魔…… 想到这里,我同情的看着小姑娘, 她爹煮食她娘的一幕正落在她的眼中,这于她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势必会给它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我拉起还在抹眼泪的小女孩的手,带着她一起往村子里走,一边走,脑中还止不住的想这事儿,思来想去一番, 又觉得不对劲儿,女孩如果真的看见了那惨无人道的一幕,应该会极其的惧怕自己的父 亲,又怎么会一个人跑到河里找爹爹呢? “你来找你爹爹做什么?”想到这里我问小女孩。 “小满一个人在家害怕,饿,想让爹爹回家陪着小满,给小满做饭吃。”小女孩耷拉着头,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叫小满?你家里没有爷爷、奶奶了吗?”我问道女孩。 小女孩儿摇了摇头。 难怪她这么脏,这么瘦,穿的这么破,原来她家中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饥饿与孤独面前,选择了去找吃了母亲的父亲,她幼小的心灵该是经历过了怎样的挣扎? 我心中一酸,她可怜的遭遇触动了我心中的柔软,我没再说什么,摸摸她的头发,默默的拉着她的小手,带她回了村子。 这么大的小孩,心性纯良,啥事哭过笑过,一会儿就过去了。 刚才还抹眼泪的小女孩,到了村子之后变的活跃了起来,蹦蹦跳跳的拉着我往前跑,最后在一家商店门口停了下来。 我带着她进了商店,指了指货架,让她自己选。 “真的可以吗大哥哥?”小女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不确定的问到。 我点点头说:“可以,只要你喜欢的。” 小女孩开心的笑了笑,转身开始挑选起了东西。 我左右无事,拿了一瓶水,走到门口处边付钱,边指着小女孩小声问老板,“这孩子家中出了啥事儿了。” 商店老板是个老头子,穿着个宽大的背心,带着一副老花镜,给我找完钱后,他自镜片后抬眼看着我道:“她是不是说跟你说,她爹吃了她娘?” 我点头说:“对啊,她爹为什么吃她娘?” “哼,整日里就知道胡言乱语。”店老板斜眼看着小女孩,冷哼了一声,转而看着我道:“她说这话你信?” 我摇头道:“半信半疑的,按说小孩子应该不会说谎啊,可是……所以我这不就问你了吗。” “她是个小孩子?这个老妖精。往后她的话你甭信,就当她放了个屁,风一吹散了完事。”我听老板这话,似乎挺讨厌小女孩。 这下我更加好奇了,问道:“这么点孩子你为啥叫她老妖精呢?还有他爹妈是怎么死的?” “孩子?你知道她多少岁了吗?”老头瞪眼问我。  “多少岁了?”我好奇问道,心里想着,难不成这小女孩是个侏儒?可也不像啊,就算是侏儒,身高不发育,面上总是会带着沧桑的,尤其是眼神,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这小女孩目光中一派天真无 邪,倒与她的身材面貌相符。 “她……” 老头刚想说,却欲言又止。 后来,他摆了摆手道:“谁知道这老妖精具体多少岁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她的爹爹跟她娘,死的时候都九十多了,她多少岁你想想行了。” 老头的话听得我一惊非小,这小姑娘看模样五六岁,我原以为她的父母也就是三十郎当岁,老头说他的爹娘九十多了,八十多岁的老人是绝对不可能生孩子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老头。 老头道:“这事说来话长咯。” 我看了一眼小女孩,她还蹲在货架前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一副想拿又踌躇不定的样子,似乎一时半会儿也选不好。于是我对老板道:“那你给我简短点说说。”  老头道,“这事要说得从很多很多年前说起。那是在我年少的时候,她的爹娘还算年轻,四十来岁吧,俩人结婚小二十年了,愣是没生出个孩子,最后二人便商议着收养一个,以后也好给他俩养老送终 。”  “他二人商议好后,某天,她爹爹不知从什么地方,就把她给抱回来了,抱回来的时候就这么大,村里大家伙都去看过,当时还都夸这孩子长的机灵,可后来她干吃不长,这么些年了,愣是一点儿都没变 样。”    老头的话听得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照这样算来,这孩子最起码得五十岁了,这比我还大老多呢,还叫我大哥哥,打了个哆嗦,觉得这事太诡异了,比我遇到的那些神神鬼鬼都诡异,我盯着小女孩瘦 弱的背影,心中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呢?  老头继续说道:“她不仅样貌没变,包括心性也停留在孩子时期,开始的那几年,大家都以为她这是得了啥毛病,都觉得她挺可怜的,可她偏生就不招人怜,嘴里整天胡言乱语的,净说些鬼话,今天说张家死了的人托生成了狗,明天说李家死了的人变成了猪,前段时间,她爹爹跟他娘相继去世,她居然说他爹吃了他娘!” 第710章 奶奶在鱼缸里 人老话多,老头的话匣子一打开,便不停的絮叨了起来,说小女孩的养父母可怜,在多年前小满的那一天,将她抱了回来,取名小满,亦有一种有女万事足的满足感,对她娇惯的很,可谁曾想,抱回来的 却是这么一个拖油瓶。 “早年,有多少人劝他们两口子将这老妖精撵出去,再重新收养一个中用的。可他们心肠好,狠不下心,就这么一直养了她一辈子,到死了都没捞着好,这老妖精还给他爹安了个吃她娘的名头,唉……” 老头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为小满的养父母感觉不值。 “那她爹娘都是正常老死的吗?这老妖……这孩子现在谁照顾啊?”看着小女孩瘦瘦弱弱的样子,我实在无法将她与老头口中的老妖精联系到一块去。 老头道:“老太太是老死的,死后没多久,老头子也死了,不过老头的死有些奇怪,死的时候口鼻中有血,双目大瞪着,面相恐怖,屎尿拉了一裤裆,一看就不是非正常死亡。” “那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就没报警?我问道。  老头点头道:“当时村长报了警的,警察来看过之后,怀疑是食物中毒,可化验了一番,也没发现老头子的胃里有什么有毒的物质,老头子死的时候,老妖精在家,应该是看到了现场的,警察问她老头 咋死的,她就说出了那番爹吃娘吃死了的怪话,也不知道这瞎话她是咋编出来的。”  “老头那么大年纪了,家里除了这个老妖精,也没个亲戚朋友的,没人会真纠结他的死,所以警察查了一天没查出眉目后,这事就这么算了,大家伙帮衬着给他草草落了葬,之后,这老妖精就一个人生 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像她这种情况,谁家敢收留她啊?最多是谁家有个剩饭菜了给她一口。” “大哥哥,我挑好了。”老头话音刚落,小女孩走了过来,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回头看去,她挑了半天,实际并没挑多点东西,一只小手里抓了几块糖,另一只手中拿着一包小孩子扎辫子用的五颜六色的皮筋儿,裤兜里还塞着几包小零食。 我结合老头的所说,蹙眉盯着小女孩打量了起来,想看看这个几十年无变化的小孩到底有什么特别。  瞅了半天,可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她的头发虽然很短,但也渴望跟其她女孩一样扎小辫儿,她分明喜欢许多东西,却不敢多拿,现在她见我看她,竟怯怯的要将手中的糖果放回去,这 怎么看怎么就是个小孩子吗。 可老头也不可能跟我说谎啊。 想不通,但我无法将小满当成老妖精,我摸了摸她的头发,走到货架前,划拉了一大堆小孩子吃的零食,让老头结账。 “年轻人不是我们村的吧?我怎么没见过你?来走亲访友的?玩完赶紧回去,别多管闲事啊。”老头一边给我找钱,一边意味深长的提醒我,听这话意,是劝我别跟小满走的太近。 说起来这个村子,我问老头:“这两天村子里有没有出啥事?来没来过其他的陌生人,比如一个道士和一个小姑娘?” 我这话一出口,老头找钱的手怔了一下,然后,他抬眼自镜片后面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道:“没有。” 我感觉老头子在说谎,他似乎知道什么却不告诉我。 “真的没有?”我不甘心的又问。 “我骗你干啥?”老头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对啊,他没理由骗我啊。这一刻,我甚至怀疑他之前的一怔是我看花了眼。 老头找好钱,我一个手拎着大袋子,一个手拉着小满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小满忽然顿住脚步,回头望着老头道:“爷爷,奶奶回来了,她生气了……” 老头一听小满这话,受到了惊吓般,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随即又火烧屁股般跳了起来,冲这小满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是你爷爷,快滚,快滚……” 小满被老头骂,怯怯的低下头,拉开门想往外走。 “慢着。”我一把拽住她,狐疑的问道:“奶奶在哪儿呢?” 我看老头的表情推测,小满说的奶奶八成是他的老伴儿,应该已经离世了,所以老头子听了这话,才会吓成这样儿。 这一刻,我怀疑小满可能有阴阳眼,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你别听她瞎说,她就是个神经病,整天特么神神叨叨的……” 老头眼神不善的盯着小满,一副非常讨厌又有些害怕她的样子。 我没理会老头子,弯腰问道小满,“你告诉大哥哥,奶奶在哪儿?” 刚才我已经开了阴阳眼,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老太太呀。 小女孩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老头,又看了一眼我,伸出小手指了指门口处的一个鱼缸道:“奶奶在鱼缸里。” 我往鱼缸中看去,但见鱼缸中养了一尾鼓眼鱼,那鱼眼睛很鼓,头很大,尾巴花里胡哨的,像穿了一条蓬蓬裙,挺漂亮的,就是脾气不太好,在里面横冲直撞的,似乎想从缸里冲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鱼,认不出是啥品种,但那条鱼绝对没毛病,身上一丝丝阴气,鬼气儿都没有,不可能是死去的人。 “你~你再瞎说,信不信我揍你,这是老子请回来的风水旺财鱼,你居然说是……你赶紧给我滚。”老头真恼火了,不耐烦的对我们挥手,那样子像是在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小满拉了拉我,我们一起走了出去。大街上,她耷拉着头,似乎不高兴。 我拿出一桶薯片递给她,语重心长道:“往后这样的瞎话就别说了,大家都不喜欢听。” “我没有说瞎话!”小满停下来,一脸认真、倔强、又委屈的表情看着我。 “可那是一条鱼,大哥哥都看见了,不是你说的什么奶奶。”我耐着性子给她解释。 小满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道:“那就是奶奶,奶奶以前会给我糖吃,现在奶奶被关进了鱼缸里出不来,她很生气……” 小满像个小大人一样,鼓着腮帮子给我解释,小脸涨得通红,似乎受了冤枉。不过争辩了一通,她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最后她垂下头去,轻轻道:“小满没有说谎,可大家都不相信我。” 我看她可怜巴巴那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我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好了,别生气了。” “小满没有生气,只是大家都看不到娘跟奶奶,都以为小满在说谎……”小满漆黑的眸子里跃上一抹难过。  听了小满这话,我脑中机灵一动,心说,她管一条鱼叫奶奶,又说自己的爹爹吃了自己的娘,难道她口中所说的“娘”也是一条鱼?或者是什么别的动物?这极有可能,难道她的爹爹是煮食了某种动物的 肉而中毒死亡的?  想到这里,我道:“你爹啃食了你娘之后,骨头还有吗?你带大哥哥去看看好不好?” 第711章 鱼骨 小满一听了我要去看她娘的骨头,嘴巴一撇又要哭。 虽然她说的“娘”很有可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娘”,但她既然认定那是她娘,我要去将她娘挖出来看骨头,她心里头铁定是不好受。 不过终归是个小孩子,不知道啥入土为安,尸骨不能随便打搅的道理,最终她同意了,带着我往她娘的埋骨处走去。 不是我闲的蛋疼要调查小满爹娘的事情,我知道,我当务之急所要做的是找素素。 但这个小女孩的身世够诡异,够扑朔迷离,这算得上是一桩异事。  我们做道士的,接触的就是这类事件,或许这孩子就是一个突破口,我能从这一事件中查出关于素素失踪的线索。因为以我在以往经历中得出的经验,某个地域发生的诡异事件,到最后基本都是有关 联的。 小满带着我走了不多时,在一栋破烂的房舍面前停了下来,说:“大哥哥,到家了。” “你~就住在这里?” 我盯着破屋皱起了眉头。这里说好听了是破屋,实际跟废墟也没啥区别。  破屋还是解放前期的那种土坯房,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居住了。房子本有三间,现在塌的只剩了一间,这一间看上去还是倾斜的,破败的土墙上满是被雨水冲刷过而形成的沟壑,好像来一阵风就要倒塌了 似得,房顶上的瓦是黑瓦,几乎也掉落光了,若是遇上个雨天,这破屋挡雨都是个问题,不,或许它撑不过一场雨了。 “我说小满啊,这房子……” 我想说这房子怎么能住人呢,可话一出口,又咽了回去,我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即便她活的时间长,她的样貌,思想,都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我让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怎么办? “大哥哥是怕房子塌了,砸死小满吗?”小满很聪明,竟然领会到了我的意思。 我无力的点了点头 小满笑着宽慰我道:“不会的,爹爹说我是天女,不会死的。” “哦?天女是什么意思?你爹爹还说了什么?”我好奇的问道。我忽然想到,当年她爹不知打哪里把她给抱回来,或许知道她长不大的秘密。 “天女就是天上的神仙,爹爹说我可以长生不死。”小满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高兴,反倒挺沮丧的补充道:“我不怕死,我想跟哥哥姐姐一样长大,照顾爹爹跟娘。” 跟小满相处的这点时间里,我发现,可能因为她自身比较特殊的原因,她时刻都小心翼翼,怯生生的。可有时候她又表现的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我轻叹了一口气,心说,所谓的天女,神仙,应该也是她爹杜撰出来安慰她又聊以自慰的吧,神仙都上了天界,世间哪里还有神仙,不过……她可能不是神仙,但肯定也不是正常的“人”。 “小满,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我又问道。 她被捡回来的时候就这么大,以这种情况来看,她或许已经活了很多年,不知还有没有最初的记忆,如果她有,我或许能藉此推断出她的身世。 小满歪着头,似很认真的在想,片刻,她指着鬼湖的方向道:“以前我在河中,在一个很小的小房子里,那里很黑,那里有我……” 说到这里,她皱起了眉头,最后,她神情黯然的摇了摇头道:“我想不起来了,我总忘记很多事情,爹爹说我人小,这里不够用。”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小满虽然想不起太多,但她这几句话足以让我震惊,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错,那她来自鬼湖,这啥情况啊…… “大哥哥,我们去找娘吧。” 我正沉浸在震惊之中,小满拉了拉我的手,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点点头,随着她一起走进了院子。 说是院子,院墙已经塌了一大半了,院内长了不少的草,很荒凉。 小满直接拉着我走到了西墙角处,我发现,在那里有一个小土包,土包倒是坟的样子,坟头还压着纸,像模像样的,但那土包太小了,倒扣过来的锅大,一看就是小孩儿过家家闹着玩儿的。 “这就是你娘的坟?”我指着土包,有些好笑的问道小满。现在,我越发肯定她说的娘不是真的人了。 小满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自旁边草堆里找了一把小锄头,在“坟包”上挖了起来。 “我来吧。”我接过他手中的锄头,刨了没几下,当的一声,锄头就碰到了什么东西。 我丢掉锄头,徒手把那东西挖了出来,发现那是一个老坛子,看来这坛子是小满为他娘准备的棺材。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我打开了坛盖。 盖子一开,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差点没给我熏吐了。 这里头是啥啊?我捏着鼻子探头往坛子里看去,待我看清坛子里的东西时,简直哭笑不得。 我还当里头是啥呢,原来是一条鱼,那条鱼确实是熟的,上头还沾着葱花,姜片儿,已经被吃得仅剩下个鱼头了,埋在地下也不知道多久,都臭的不行了! “这~这就是你娘?”我问道小满。 小满点了点头,看着鱼骨嘤嘤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着娘啊娘,真跟个死了娘的孩子似的,给我哭的手足无措的,这一刻,我怀疑小满不仅长不大,脑子还有问题,应该有强烈的妄想症。 这大热天的,她哭出了一脑门汗,我好哄歹哄了半天,才终于给她哄不哭了,然后她扣上坛盖,挺郑重的又把她“娘”埋了。 之后,小满带我进了屋子,老屋没窗,阴暗潮湿,屋内的摆设及其简单,一张床,一张八仙桌,桌上一盏煤油灯,几个粗瓷碗,锅灶倒是有,却没点烟火气息,应该已经很久没开火了。 我扫视了一圈,这条件太简陋了,我考虑,待这边事情完了,我要不要把小满送到孤儿院去。 小满情绪不高,坐在小凳子上耷拉着头。  我盯着这个谜一样的孩子,脑中捋顺着遇到她后发生的这些事情。捋顺了半天,我问道:“小满,那条……不,你娘~是钓鱼的伯伯给你们的?” 第712章 轮回之眼 小满点头道:“是伯伯帮我找到了娘。” 现在,我基本知道是个啥情况了。 钓鱼人八成是看小满可怜,给了小满一条鱼,小满将那条鱼当成了她娘,带着鱼回了家,结果被她爹给烧着吃了。可没想到,那条鱼竟然有毒,把她爹给毒死了。 而小满之所以固执的认为这条鱼是她娘,我认为是她有妄想症或者精神分裂症。事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 除了小满不会长大这件事之外,其它事情我给了自己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之后,我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面包,大口的吃了起来。我从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加上在鬼洞中体力消耗巨大,早就饿了。 我让小满也吃,吃饱饭我就要走了,去村子里打听素素的事情,从昨晚素素给我发求救短信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素素或许已经遭遇了不测,但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满吃起东西来也狼吞虎咽的,看来小家伙是饿坏了。 吃饱喝足之后,我跟她说我要走了。 小满大眼睛巴巴的看着我,小声道:“大哥哥,小满~可以跟着你吗?” 她的话让我心头一酸,看看她家室如悬磬、环堵萧然的样子,也确实不是一处可久居之所,更何况她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我摸摸她的头发道:“大哥哥还有其它事情要做,待我做完事情,就带你离开这里。” 这一刻,我轻易的就给小满下了保证,我与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对她,我却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不只是怜悯,还有一种保护欲,是的,我想保护她,想为她遮风挡雨,让她衣食无忧。 “那我可以跟大哥哥一起去做事情吗?”小满又问我。末了怕我不答应般又补充道:“小满想跟大哥哥在一起。” 我心中一软,心说,我想保护她,她想跟我在一起,这难道是我们冥冥之中有缘分? 我也是不忍心看她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于是道:“那好吧,大哥哥带着你。反正左右不过是在村子里打听些事情。” 小满见我答应了,满心欢喜,拉着我往外走。 我原本想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可现在是中午一点多,外头热的跟个大火炉似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估计都在家午休呢。 走了一段,我忽然想到,小满整日无事在河边找爹爹,会不会见过素素呢?  这么一想,我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小满,你有没有在河边见到一个漂亮的大姐姐?”这么问完,我觉得太笼统,又补充道:“这两天,村子里有没有来过什么特殊的人?比如谁家死了人,或者发生了什 么奇怪的事情,最后请来了……道士。” 说出道士二字的时候,我心里生出了一种无力感,这么点个孩子,她懂得道士是啥吗? 小满果然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不过她还是有模有样的做思索状思索了起来。 大概半分钟,她忽然恍然大悟道:“大哥哥,小满想了一件奇怪的事,你跟我来。” 说罢,她蹦蹦跳跳的往前跑去。 我跟在她的身后跑,心中希望不是很大,心说,这个将鱼当成娘的小丫头,所谓的奇怪的事会有多“奇怪”呢? 不过下一刻,小满的做法就让我惊呆了! 她跑到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口,那人家大门紧闭,在门口左侧搭了一个破凉棚,凉棚里有一只伸着舌头的大狼狗,小满竟然直奔着那条大狼狗而去,一把抱住了狗脖子! “小满,小心!”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吼一声,扑上去拽她,这孩子的胆子太大了,这狗站起来比她还高,她竟然敢往上扑,不要命了。 然而出乎预料,那只狗被小满扑了个正着,竟然一点都没脾气。不仅如此,它还伸出大舌头在小满的脸上舔了几下子。 我看呆了,这啥情况啊?她跟这狗认识? “大哥哥,这是癞子叔。”小满指着大狼狗给我介绍,随后又对大狼狗道:“这是我大哥哥,人可好了。” 听了小满的话,我简直哭笑不得。我还有一丝丝希望这小丫头给我一个惊喜呢,谁曾想她认狗做叔了,还癞子叔,这狗也不是只癞皮狗啊,也不知道这名字她是咋想出来的。 小满跟她的“癞子叔”挺亲,从兜里摸出一块糖剥开给那狗吃。 那狗也挺通人性的,大舌头一卷,把糖卷入口中,嚼的咯嘣响。 我盯着一人一狗看,觉得挺滑稽的,小满这丫头,难道将所有的动物都当成了人?咦?似乎不太对啊……  我正好笑的想着,忽然发现那狗有情绪,那只狗的眼睛里含着泪,同时含着亲切,激动,无奈,委屈……似乎有万千的情绪,我看呆了,那本不是一只动物该有的情绪,此刻,竟然全都出现在了那只狗 的眼睛里,好像那不是一只狗,而是一个感性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赖子叔,你是一个好人,不应该托生成狗的,天道无情,只看片面,你别怕,下一世就好了,或者小满会救你……” 小满一边摸着狗头,一边跟大狼狗低声的说话。 她的话听进我的耳中,如劈头而下的惊雷,直接震惊的我无以复加! 天道无情,只看片面,这话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说的出来的吗?天道,她居然知道天道! 她说这是狗是癞子叔托生的,看这狗此刻的样子,好像她说的并不假,难道她能看清人的轮回?! 此刻,诺大的太阳照在我的身上,我竟然感觉不到热,此刻,我的心中全是震惊,那么照此看来,她说鱼是她娘这事也是真的,她爹真的吃了她娘?轮回后的娘?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么些年,我见过高人不少,有开阴阳眼的,有开天眼的,但是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能看清轮回,拥有轮回之眼! 她真的是一个小丫头吗?不,她不是,她来自鬼湖,活了无数的岁月。可她是谁?是什么?是人?是神?还是鬼? 第713章 你也求财 我盯着小满的,脑子里波涛汹涌,又无比混乱…… 小满跟大狼狗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拍了拍它的头道:“癞子叔,小满走了,你别怕,我还会来看你的。” 大狼狗很通人性的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副恋恋不舍的神情。 小满走到我的身边,仰头看着我道:“大哥哥,这算不算是一件奇怪的事呢?” 我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满道:“我就知道大哥哥会觉得这件事情奇怪,村子里有好多人死了之后又回来了,他们有的变成了猪,有的变成了鸡鸭狗等牲畜,大家都不认识它们了,只有我能认的出来,我跟大家说,大家都不 相信,还骂我。” 小满有些沮丧的说完,大眼睛看着我道:“大哥哥,你信吗?” 我点头说:“信。” 小满终于得到了一个人的认可,很是高兴,在我前面蹦蹦跳跳的跑。我在后面跟着,脑子里实际还乱糟糟的没缓过神来。 好一会儿,我才平静下来,我问道小满:“你知道癞子叔变成了狗,就不知道你娘变成了鱼吗?” 小满被我问的一怔,随即跟个大人一样皱起眉,摇了摇头。 我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不知道。 村子里的人轮回到畜生道,小满既能看到它们的前世,又能看到它们的今生,为什么却看不到她母亲的今生呢?不对,还有商店里那条鱼,她压根就没发现那是一条鱼,只当那是奶奶。 难道但凡托生成鱼的,小满都只能看到它们的前世?这太奇怪了。 “小满啊,你跟大哥哥说说,天道是什么?”我又问道小满,此刻,我对她的身份越发好奇。 小满听了我的话,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看着我摇了摇头,似乎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道:“你刚才跟……赖子叔说天道无情,只看片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小满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到赖子叔的样子,心里很难过,就跟他说了这些。” 我盯着小满的眼睛,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难道,那些话都是她无意识中说出来的? “癞子叔是个好人,不应该变成狗的。”小满这时自顾说道。 “哦?癞子叔怎么好了?”我顺着她的话问道,心里却不相信大狼狗前生能好到哪儿去,轮回皆有因,生前行善积德之人,是不会沦为畜生道的。 果然,接下来小满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证明癞子叔不是个好人。 小满说:“癞子叔以前是个小偷。”不过随即她又补充道,“他是一个好小偷。” 我笑笑,没说话,心里却想,既已是偷,还有好坏之分吗? 小满继续说道:“癞子叔告诉我,他生前做的最过分的一件事,就是偷了三伯家的救命钱,那钱是给三伯爹爹的治病钱,钱没了,三伯他爹也没了,于是癞子叔就托生成了狗,给他家看门了。” 我点点头,前世入宅偷盗,今生为狗守门,这倒是合乎因果。  “可是癞子叔真的是个好人,我爹爹跟我娘年纪大了,地里的活干不了,癞子叔就帮我们干活,爹爹生病没钱买药,癞子叔就帮爹爹买药,村子里的人都不喜欢小满,可癞子叔却不嫌弃我,经常会带小 满玩。” 听小满的描述,这癞子叔虽为偷儿,却也难得有一颗善心。 “大哥哥,你说癞子叔是个坏人吗?他应该变成狗吗?” 我想了想道:“人命为大,他因偷盗间接性使人致死,虽心存善念,也终究是功不抵过吧。” 小满挠着头想了想,最终皱着小鼻子道:“小满不明白大哥哥的意思。” 我摸摸她的脑袋,一个只拥有五六岁心智的孩子,要理解这些确实是有难度的。 我决定不在跟她谈这些了,关于小满的身世,也等素素的事情有着落后再去研究吧。 又往前走了一段,我终于在一个路口处,看到了几个坐大树底下乘凉的老头老太太。 老人见我跟小满在一起,看我的眼神都怪怪,我知道,小满在他们眼中一定就是个怪物,她经常说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话不说,单单这数十年如一日的样貌,就足以令人另眼相待。 我跟老人们打听素素的事情,结果他们都表示没有看到,说村子里最近风平浪静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至于鬼湖,是他们这里的禁地,平日里没有人去,自然也不会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我不甘心,又去问了许多人家,整个村子我打听了一半,一直到天黑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想,难道素素他们直接去了鬼湖,没来村子,不然有外人前来,怎么会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呢? 我牵着小满往回走,想回去准备一些东西,夜里再探鬼湖,现在看来,没其它办法,只能从鬼湖着手了。 事情的无头无绪,让我心中烦乱,一路走,一路埋头想着。 走了不多会儿,手中牵着的小满忽然挣脱开我,兴奋的大叫了一声“伯伯”往前冲去。 我顺着小满跑去的地方一看,看到了昨天晚上那个钓鱼的男人。 他还是戴着那个大斗笠,坐在村子里的十字路口,身边放着铁桶跟鱼竿,旁边还围着一些人。 看到他,我心中一喜,我这正想找他呢他就来了,素素的事情,好像只有他是知情者。 我冲着他走了过去,看到在他的身前摆了一些拇指大小的瓷瓶,此刻,他正拿着一个瓷瓶,让一个妇女往瓷瓶里滴血呢。 那个妇女也听话,一口就咬破了手指,疼的龇牙咧嘴的,把鲜血挤进了瓷瓶里。 这之后,男人扣上瓶盖,问了女人的名字,写了一张带有名字的纸条贴在了瓶口。随即,又有另一个人上来献血……  我看着他的这个行为,不禁皱起了眉头,道士做的时间久了,知道这人血是万万不能乱给别人的东西。而昨晚通过与钓鱼男人说的几句话,我觉得他不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收集人血,会不会有什么 不好的目的呢? 村民与男人之间似乎挺有默契,滴完血之后各自就走了,我看半天,愣是没看明白咋回事,直到最后,所有的人都走光,路口只剩下了男人,我跟小满。 男人将瓷瓶收好,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道:“进鬼洞了?” 我说:“进了。” “能活着出来真是个奇迹。”男人喃喃的说着。继而话锋一转道:“怎么?你在这里也是想求财?”  男人的话问的我一怔,正想问他什么意思,这时,旁边小满却道:“伯伯,你能不能帮小满找爹爹?” 第714章 尸煞守棺 小满对找爹爹之事还没死心呢,目带哀求,眼巴巴的看着男人。 男人看着他摇头笑道:“你跟你那爹爹没有血缘关系,又不知其生辰八字,伯伯无法替你找啊。” “可伯伯替小满找到了娘。”小满不甘心的说道。 “那是个意外。”钓鱼人说罢,提着铁桶跟鱼钩往河边走去。 “伯伯……” 小满还不死心,跟在钓鱼人身后叫他。 我本就有事情要问他,也追了上去,问道:“请你告诉我,那个女孩儿到底去了哪儿?” 钓鱼人朝着鬼洞的方向一指,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你进了那洞,洞内的情形想必你也知道了,你救不了她。” 听钓鱼人这话,我疑问道:“你也进过鬼洞吗?” 男人摇头道:“从未进过。” “那你如何知道其内的情形?” 男人注视着河面,目光悠远道:“因为有人进去过,我是听他说起的。” “那人是谁?”我惊讶的问道,能进鬼洞还能出来的人,一定是个非常厉害之人。 男人道:“他是一个水鬼,有人曾以相当诱人的条件,委托他进那洞中寻一具尸体,他进去了,差点丢掉了命才从洞中出来,那夜,我正在河边钓鱼,将他从水中救起,他跟我说了些洞里的情形。” 水鬼就是现代人说的捞尸人,很久以前,江城的江为运输要道,每年到涨水之际,都有船出事,有人淹死,于是捞尸人这个行业便应运而生。  吴老道曾经跟我说过,因为捞尸人是在水中吃死人饭的,故而又叫水鬼,说古代的水鬼,看似划条小船在水中捞尸,没啥花哨道道,实则他们有一套自己的手段,不然在这么大一条江中,普通人捞不 上来的尸体,他们出手为什么就能捞上来呢? 不过捞尸人这一行非常的神秘,多是家族传承,所以他们捞尸的手段鲜少为外人知晓,可以说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行业。 到现代,也有了专业的捞尸人,但跟古代的水鬼不是一回事,我想,钓鱼所说的,能活着自鬼洞中出来的水鬼,一定是有古老传承与神秘手段的水鬼。 “他跟你说那洞中有什么?”我问道钓鱼人。我虽在鬼洞中转悠了半天,但实际情形我并没搞清楚,我想知道水鬼怎么说。 钓鱼人道:“他告诉我,那洞中有一具石棺,被许多尸煞守护着,靠近不得。” “石棺?尸煞?” 我默默的重复着钓鱼人的话,脑中一动,问道:“他说的尸煞是什么?可是一群年轻的女尸?” 钓鱼人摇头道:“具体我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女尸,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尸煞是在水中直立行走的尸体。” 我蹙眉,想起那些女尸的样子,它们可不就是在水中直立行走吗。难道说,被它们围在中间的那个巨大黑影,是一具石棺? 我想过那是一条大鱼,想过是什么活物或者什么妖魔的尸体,却没想到过那会是一具棺材,石棺又大又沉,怎么会漂浮在水中呢?当然,那怪异的鬼洞中的事情,已经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  我自顾思考着。钓鱼人八成以为我不懂尸煞的意思,给我解释道:“水鬼是有禁忌的,什么尸体都可以捞,唯独能在水中直立着,保持着行走的姿势的尸体捞不得,因为那都是横死之人,怨气太深已然 成煞,若有人将它们捞起,便等于答应了为它们伸冤。” “当然,作为水鬼,三个两个的尸煞,他们自然是有独特的本事来对付,可是太多的情况下,那便是谁都不敢惹的,惹上了,它就缠着你,不死不休。” 我点点头,这一讲究我倒是听说过,当时在洞中,我也想过那是尸煞,但是我却从来未听说过尸煞可以以头发袭击人,那些女尸似乎与尸煞也不相同。 现在我推测,鬼洞或许是一个墓,墓中葬的就是那具石棺,而那些女尸都是守墓的,素素进鬼洞,十之八九是冲着那具石棺去的,包括那个水鬼,别人委托他,一定也是为了得到石棺内的什么东西。  一路走着就到了河边,钓鱼人在昨晚钓鱼的位置坐下,一边摆弄鱼钩,一边道:“那洞内凶险,所以我说你能从中出来是个奇迹,年轻人,我劝你还是走吧,那个姑娘既然已经进去了,那百分之九十九 是没命了。” 钓鱼人这话说的,真他妈的戳心窝子,听的我心里一抽一抽的痛。 不过人家说的也对,那种凶险之地,进去那么久没出来,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了。但是我还是始终坚持,就算素素死了,我也不能让她浸泡在水中,我要将她捞出来入土。 可我应该怎么进去呢,素素已经出事,我再贸然进去,那就是白搭上一条性命,我不能那么冲动……我站在河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一片茫然。 “伯伯,你今天要把谁钓上来呀?” 小满稚嫩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扭头往钓鱼人身边看去,看见他拿出鱼饵,在装有人血的小瓶子里蘸了蘸,然后挂在鱼钩上,放出了鱼线。这才看着小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嘘,别说话,待会钓上来你就知道了。” 小满懂事的点了点头,在钓鱼人身边坐了下来,双手托腮,静静地望着水面。 我也坐了下来,望着水上的鱼漂,心里乱七八糟的,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现在能做什么。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鱼竿一下子弯了,钓鱼人收杆,拽出一条二十多公分长的怪鱼来,那鱼黄黑相间,还有牙齿,看着像是海鱼,可怎么会出现在这鬼湖里呢?  这钓鱼人很古怪,他钓鱼要以人血为饵,钓出来的东西全都奇形怪状的,不是正常水生物种的样子,并且,小满的爹爹就是吃了他钓上来的鱼死的,小满又问他钓谁,难道这鱼都不是鱼,而是死去的人变的? 第715章 畜生道 我自己在心里琢磨着,但却没有问出口,我承认我对钓鱼人很好奇,但此刻,我嘴里发苦,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 倒是小满看到那条鱼后,指着它道:“是二爷爷,是二爷爷……” 钓鱼人看着她笑了笑,然后又拿起鱼饵挂在钩上,在另一个装有人血的小瓶中蘸了蘸,丢进了湖中。 今夜,钓鱼人钓的很顺利,没出两个小时,他就钓上了六只长相怪异的鱼虾类,六小瓶血也都用过了,之后他开始收竿,对小满央求他找爹爹的事表示无能为力。 收完鱼竿之后,钓鱼人看向愁眉不展的我道:“年轻人,走不走啊?” 男人的年纪不大,看上去最多四十岁,但他却一直叫我年轻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找不到素素,我不知道我能走到哪儿去。 “怎么?还不死心,想进这河?”钓鱼人问道。 我如实说:“是,我想进去把她找出来。” 钓鱼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在确定我是不是在与他开玩笑,看我一副严肃的样子后,他竟然掐着手指算了起来。 我蹙眉看着他。 掐算了一小会儿,他道:“你既然执意要进去,那就过七天后再来,到时,自然会有人带你进去。” 钓鱼人说的酌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为什么要等七天?你都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如实的告诉我?”我觉得他挺高深莫测的,似乎知道许多事情。 钓鱼人道:“因为七天之后,又是一个甲子,每逢甲子年,鬼洞会生出变化,因此,那一天总会有高人为洞中之物而来,到时,你便可与他们一起进去了。” 甲子为干支之一,在中国传统纪年中,干支历的干支纪年,一个循环的第一年称“甲子年”再六十年为一甲子。 “这样说来,每六十年,鬼洞就会有变化?那种变化是什么呢?鬼洞中到底有什么东西?每一轮甲子都能吸引高人前来?”我问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钓鱼人摇了摇头,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我满心好奇,继续问道:“每年甲子都有人来,就一直没有人得到洞中之物吗?” 钓鱼人盯着鬼洞的方向,幽幽叹道:“是啊,一直没人得到,或许是机缘不到吧。” 钓鱼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悠远,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又似乎带着一丝遗憾。 我蹙眉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在这里不会也是为了鬼洞内的东西吧?又或者,你等着有人将洞里的东西拿出来,好打劫?” 钓鱼人听了我的话笑了,笑罢,他道:“我只是鬼湖畔的一个钓鱼人罢了。” “钓鱼?你钓的这是哪门子鱼?”我不咸不淡的问他。 “你觉得呢?”他微笑着反问我。 我道:“你钓的是鬼吧?又或者说,是鬼托生的鱼。” 钓鱼人倒挺坦诚,他点点头,随即又摇头道:“你说的对,也不对,你知道这条河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 我顺着他的话头问道。 钓鱼人有意卖关子让我着急,非但没回答我,又问:“你一定听说过鬼湖之中没有鱼吧?” 我点点头,“倒是有专家这么说过,不知真假。” 钓鱼人说道:“这条河中确实没有鱼,这是轮回之河。这河里的鱼一般的人看不到,它们是介于鬼与六道众生之间的东西。” “轮回之河?众生之间……”我重复着钓鱼人的话,脑中闪过一些小满说起过的话,但一时又无法将她所说与这些鱼完整的结合起来,干脆直接问钓鱼人。“什么意思?” 钓鱼人道:“人死之后去到阴间,根据前世功过判入六道轮回,这条河便是鬼魂轮回的必经之路。” 我狐疑的看着男人,有些信不过他的话,我道:“我去过阴间,在阴间的尽头,有一座还魂崖,我亲眼看到经过宣判的鬼,是从还魂崖上跳下去进入六道的,跟这条河有什么关系?” 男人听了我的话,看我的目光中多了些许兴致,他轻笑道:“没想到你还去过阴间,倒是小瞧了你,看来每一个能活着从鬼洞内出来的人,都非侥幸,非泛泛之辈啊。” 我尴尬的笑笑,没再搭这话茬,让男人继续说河跟鱼的事儿。  男人道:“你去过还魂崖,但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还魂崖下便是轮回之河,步入轮回之鬼,自崖上跳下去后,就会进入轮回河中,那河中水分六道,一道通往天道,一道通往人道,一道通往修罗道,还有恶鬼,地狱,以及畜生道,鬼魂进入轮回河中后,会化成形态各异的鱼,通过六道河水,踏上各自的轮回之路,而这条河,就是通往畜生道的河,这河中的鱼,就是通往畜生道的鬼变的,而已经进 入了轮回河中的它们,既非鬼,又未投胎,所以只能是这种怪鱼的形态。” 男人的话听得我一愣一愣的,一时也分辨不出个真假,毕竟轮回崖之下什么样我也没见过。 “怎么?不信我说的啊?”男人看着我笑问。 “倒不是不信,只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我拧着眉头道。 男人点点头,表示理解我此刻的心情。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小满的身上,道:“这丫头可跟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我看向怀中的小满,在我跟男人谈话的过程中,她在我怀里呼呼睡了过去,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弯出一个美好的弧度,时而轻微的颤动一下,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 我点头道,“她确实说过一些很耐人寻味的话,她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男人道:“那你结合她的话想一想,我说的对或者不对。” 如果要那么想来,钓鱼人说的倒是与小满说的能相嵌到一起。 男人又道:“你现在不信没关系,待七天之后,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知道真假?如何知道?”我觉得,今晚我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男人道:“每逢甲子之年,鬼洞中的变化就是,会开启一扇通往还魂崖下,轮回河源头的大门,到时,你可以跟进去看看。” 第716章 五眼六通 男人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是一处连接阴间之门?每年甲子之日开放,所来的人都想通过这里到阴间去,去找什么东西?”  男人点头道:“对,这里可通往阴间,并不像你们道士走阴、过阴一样,进去的只是魂魄,通过这里进去的可以是人的肉体,并且,这里不仅仅通往阴间,你忘记我跟你说的了吗?那里可是轮回之河, 还可以通往其它五道。” “其它五道……” 我默默重复着男人的话,脑中一动,脱口而出道:“难道有人想通过这里进入天道?”  “六道跟六界虽然不太相同,但却有相同之处,比如同样有人间界与天界,仙登临天界之时斩断了天柱,自此世间无人再能成仙,于是有些渴望成仙的大能之辈,便另寻通路,想自轮回之河登临仙界, 是这个样子吗?”我问道男人。  男人听完我的话,没有即刻回答我是或不是,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视了几圈,意味深长道:“你的修为不高,懂的却不少啊,是有人想通过那里去往仙界,但是,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成功过。仙既然斩断了人间通往天界的路,自然也在轮回之河上做了手脚,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去得了的,但世间修者最为渴望的事情便是成仙,所以这么些年,一直有人在不断的尝试。不过也有一部分进去的人不是渴望 去仙界,而是想要得到里面的东西。” “你能不能告诉我,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吗?”我好奇。 男人摇头道:“这个不可说,希望这一个甲子,有人能把他那东西带回来,我便也不用整日在这鬼湖中钓鱼了。” “东西能不能带出来,跟你钓鱼有什么关系?”我实在想不通,难道真被我给说着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钓鱼人等在此是想有人将东西带出来后,他在此坐收渔利? 男人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笑了笑,没多解释,只道是:“那东西若拿出来,你自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若拿不出,我跟你说多了也没有意义。” 男人不愿多说,但根据他这几句话可以推断,他在此绝对与鬼洞中的东西有关系。  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一眼就能看出我的修为不高,他还能钓到畜生道里的鱼,这代表他非常厉害,他这种行为属于斩断人的轮回路,大大的伤了天和,是比杀人更罪过的事情,他却不惧因果,做的云 淡风轻。 可就是这么厉害的人,他却不自己进鬼洞,只待别人将东西带出来,为什么呢…… 我又瞎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男人也不再跟我多说,开始往铁桶里装水,似乎准备走。 我心中还有许多的疑问没问呢,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啊,我叫他道:“你先等等,我还有事问你呢。” 男人扭头看了我一眼,笑道:“你想问关于小满的事情吧?” 我点头说:“这是其中的一件,你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吗?她为什么长不大,还能看透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男人目光落在小满的身上,目光幽深的盯了她少顷,道:“她不是一般的人啊,她拥有五眼六通。” “五眼六通指的是……” 我入道多年,还没有听说过这一词。 男人道,“这些你没听说过并不稀奇,世间从古至今,拥有五眼六通之人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罕见之极。” “这里的五眼指的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 “肉眼跟天眼是怎么回事,这个就不用我解释了吧?”男人看着我问道。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男人道:“慧眼能看见一切可见,不可见、有形,无形的事物。” “法眼能彻了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法门,能见一切法的真理。” “佛眼则能洞悉一切,人的上世今生,前因后果,只需打眼一看,便一一明了。” “六通指的是天耳通、天眼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 “这里我简单的给你解释一下,这天耳通指能听闻世间种种音声,及六道众生一切苦乐言。” “天眼通与五眼类似,可观见世间一切远近之形色,及六道众生苦乐之相。能看见众生死后的去向。” “他心通可自在得知六道众生心中所想之事,能知道对方的心理动态与变化。”  “宿命通指能知自身一世二世……乃至百千万世之宿命,亦能得知六道众生之宿命,天眼通能知未来生死,宿命通则知过去生死,有了天眼通与宿命通的人,便可知道过去与未来,能知道时代的推移, 事物的变迁。” “而拥有神足通者,可随意变现,身能飞行,如鸟之无碍,移远令近,不往而到,一念至,此没彼出。” 听男人说完,我惊讶得目瞪口呆! 拥有了这些神通的人还叫人吗?那不是成神仙了吗? 我又看了看怀中的小满,道:“她似乎也没有多厉害呀,她除了能看到前世今生外,别的神通都没有,瘦瘦弱弱的样子还得人保护呢。”我真是怎么也无法将她与男人说的那些联系起来。 男人看着小满道:“你没有注意到,我没有说漏尽通吗?” “漏尽通?这个又当做何解释?”我问道。 男人道:“漏尽通与其它几通不太想否,漏尽通能断一切烦恼,可漏掉喜怒哀乐,贪欲、瞋恨、愚痴等世间一切烦恼。烦恼业障断尽之后,便不受三界生死而得解脱。” “具备了前五通者,还不能跳出生死轮回,死后还要转生,只有证得了漏尽通,才能超越生死轮回,进入涅槃,最终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是超脱六界的境界,连仙都不具备的境界。” 男人的话让我抓住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抓住,我挠了挠头发,问道:“那小满到底是怎么了?” “她进入了涅槃。”男人道。“所以,她现在的心智完全是个孩子。” 我听说过凤凰涅槃,相传凤凰每五百年,便会自焚为灰烬,再从灰烬中浴火重生,循环不已,成为永生。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怀中小满的身上,很难将这个小丫头与“涅槃”一词联系在一起,也很难想像,涅槃之后的她会是什么样子。  这时,男人又道:“涅槃并不一定代表着重生,而是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最终能否成功,还要看她的造化呀。” 第717章 妖道 我看看小满,再看看男人,问道:“小满已经保持着这种小孩子的形态几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了,这是不是代表她涅槃……失败了?” 男人道:“以上六通,前五者有人修成,唯漏尽通,修成之人极少,据我所知,自古至今只有两人证得漏尽通,所以她就是失败也很正常。” “若失败,她岂不是生生世世只能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吗?”我蹙眉,脑中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迷茫的身影,一世又一世在世间流浪的样子。 男人似乎与我想的类似,望着小满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们同时陷入了沉默。 约莫过了一支烟的功夫,他又开口道:“不过,若说起来,漏尽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漏掉世间一切烦恼,拥有孩提时的纯真无邪,不知苦难,不会被前事牵绊,这倒也是一桩好事啊。”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遥望湖面,目光迷离,让我感觉这话他说的挺意味深长的。 我想了想道:“我感觉你知道的很多,你可知道小满的来处?她说自己是从鬼湖中出来的,这是真的吗?” 鬼洞通六道,小满未涅槃之前那么厉害,现在说她是从六道之中某一道出来的,我也不会觉得震惊了。 男人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摇头道:“你别试图去了解她的过去了,某天她要能醒来,自然会告诉你一切,醒不来,那些就不重要了。或许……或许这与她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 男人后面那句话说的很轻,还带着一丝伤感的味道,似乎是对我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但他的目光却是落在我的脸上的,他的目光很奇怪,带着一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我蹙眉同样盯着男人,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早就认识她,知道她的一些事情对吗?” 男人没承认也没否认,他直接忽略了我的问题,道:“我跟你说过,涅槃成功之后,是会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的,是超脱六界,连神仙都不具备的境界。” 面对他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我皱眉问道:“你到底想说啥?” 男人道:“我说她这个样子最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修成漏尽通的那两个人,他们的下场都很凄惨。” 我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用“凄惨”这个词,“至高无上又超脱六界的人,能凄惨到哪儿去?”我问道。 “至高无上,但并不代表恒古不灭,他们最后都死了,被天给绞杀了。”那人幽幽说道。 “为什么?”我疑问。 男人仰起头,望着夜空道:“因为天道认为,它才是至高无上,不容超越的,每一个比它强大的存在,都是对他神威的挑衅,它会倾尽天道与诸神之力,将其在世间抹灭。 “又是这样!”我喃喃。 第七界比仙界完美,天道容不下它,将其毁去。参透五眼六通者比仙厉害,天道亦不容他。   天道成什么了?是虎,占山为王容不下一只比它强大的虎!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后,谁要拥有了比她美丽的容颜,就要不惜一切将它毁去!那是久居上位者的霸气,是统治者的占有欲,可世间一切成了 什么?被天道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傀儡吗…… 这一刹那,我思绪万千,“仙就那么不包容吗?” 男人对着天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他的笑听起来很冷,冷如北风凌冽,又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划过人心,听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小伙子,好好照顾丫头,这么些年了,她还是第一次主动要求跟着一个人。”男人说着,起身,提起铁桶就走。 “喂,你要去哪儿?”我爬起来,抱着小满跟在他的身后追,我这许多事还没整明白,还要问他呢,他急着走啥? 男人走路飞快,几个闪身间就与我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他功夫应该很高,不想让我追上,我断然是追不上了,看来,今晚他已不再想与我多说什么了。 “喂!七天之后你还会来这里吗?”我停下,对着他的背影喊。 男人跟没听见我的话一般,头都没回,继续往前走。 “拽什么拽啊!”我望着他的背影,气呼呼的自语。  我原本以为,男人就这么走了。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在他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大片浓滚滚的阴气,月色下,依稀可见一个个狰狞的恶兽,一张张恐怖的鬼脸,在滚滚阴气中浮浮沉沉,妖邪又恐怖 。 我心中大吃一惊,这些是什么东西?是冲着钓鱼人来的? 我这念头一闪,钓鱼人已经与那些妖鬼厮杀在了一起。 一时之间咆哮声,鬼哭狼嚎声,一股脑儿的冲进了我的耳鼓,让我感觉有些发飘,这是要闹哪样啊?这钓鱼人得罪啥了? 看那些阴鬼的数量不在少数,少说的也得有一二百,他钓鱼人再厉害,能对付的了那么多吗?  我跟钓鱼人认识的时间不长,虽然他取人血,钓畜生道中的鱼,这些事我还没整明白,但是根据直觉,我感觉他不是个坏人,今晚他又跟我说了许多事情,解了我心里头的许多疑惑,这算是帮了我, 那么我应不应该上去帮帮他呢? 心中稍一踌躇,我将小满放在了一处隐秘的草丛中,掏出化魔珠就冲了上去,我不能眼见着那么多鬼欺他一人,就算没有今晚的交情,遇到这种事我也得插手一帮啊。 然而我发现,我的担心多余了,我刚跑到近前,化魔珠还没来得急祭出呢,就听“轰”的一声。钓鱼人轰出了一掌,那一掌如同无边骇浪,带着一片青色霞光向妖鬼群袭去,竟一下子将群鬼轰了出去。 “哼!妖道,伏法!”   这时,妖鬼群中,忽然飘出一道人影,那影子带着一道灿灿光华,像一轮明月一般皎洁又神圣,那光芒与他身后的妖鬼格格不入。 第718章 先人赚钱 待我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大吃一惊,没有想到,来者竟然是紫阳道人。  紫阳道人的真身在公园里供奉着,来的自然是他魂魄,这丫的被香火滋润了一年,气质大变样,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仅身上透发出来的光,使他看上去就跟得道成仙了似得,身后跟着一众妖鬼门徒 ,他则像个鹤立鸡群的大将军似得,好不威风。 可他为什么叫钓鱼人妖道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正待上去问问他,这家伙已经扑到了钓鱼人近前,与他打在了一起。 “喂,住手!别打了……”我在旁边喊。 可他俩打的一路火花闪电的,不可开交,跟本就不听我的。 我往妖鬼群里看了一眼,看到了那只小白狐狸,我跑过去问它:“小妖,这是发生啥事儿啦?” 小狐狸一看是我,对我挺恭敬的,像模像样的抱了抱前爪道:“程缺道长,这个人就是紫阳道长这两天一直寻找的那个人。” “就是那个可以让人求财得财的神秘人?”我挺吃惊的。可回头一想,钓鱼人下午取人血的时候,曾问过我一句,你也求财?这样看来他似乎真是神秘人。 这下我糊涂了,钓鱼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回想了一下,我觉得求财得财之事,一定跟河里的鱼有关系。 商店里老头养了一条奇怪的鱼,小满说那条鱼是奶奶,老头说那是他请回家的招财鱼,他说的请,多半是给钓鱼人血,让钓鱼人从畜生道给钓出来放在家里招财的…… “紫阳道长扛不住了,大家伙一起上啊……” 我正搁这儿琢磨这事呢,小白狐狸嗷一嗓子,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鼓动着大家一起上。 其它妖鬼皆蠢蠢欲动的往前凑。 “都给我站住。”我喝道。 这些鬼中,大部分的鬼在公园的时候见过我,一些没见过的,口耳相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 他们入紫阳道人一门的时候,紫阳道人就给他们立下了它日供我差遣的规矩,所以我这一嗓子特别好使,我一喊,他们同时安静了下来,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怎么了程缺道长?我们不是应该帮助紫阳道长吗?”小狐狸一头雾水的问我。 我道:“事情没弄清楚呢,大家瞎咋呼啥啊?待我先问上一问。” 话毕,我转身想去把紫阳道人跟钓鱼人拉开。 我这一回头,但见金光一闪,紫阳道人离弦之箭般冲我飞来,我一个躲闪不急,被他撞了个满怀,随着余力蹬蹬后退了几大步,紫阳道人则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我不禁暗暗惊叹钓鱼人的厉害,我说了这两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把紫阳道人打败了。 紫阳道人现在怎么说也是一门之主,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下子被打趴下了,面子上自然是挂不住,他爬起来又想往上冲,被我一把拉住道:“别冲动。” 之后,我又看向钓鱼人道:“这是我朋友,大家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一说,解决不了再动武吗。” “不是我想动武,你也看到了,你这个朋友带了这么多帮手来,二话不说就打我,我出手是出于自保啊,我这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呢。”钓鱼人云淡风轻的说着。 紫阳道人冷哼一声道:“少装算,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自己还不清楚吗?你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让那么多人家中频频出事?” 钓鱼人摊手,目光坦荡道:“我没有目的。” “哼,你还不承认,几个月前你出手,让人求财得财,然而,自你这里求得了财的人家,后来几乎全部出了事,家中人或死或病,或伤或残,你怎么解释?” “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钓鱼人说罢,提着桶就要走。 紫阳道人一个蹿步上前,挡在了钓鱼人身前道:“今天不将事情说清楚不能走!” 钓鱼人看着紫阳道人,轻蔑的笑道:“就凭你?想拦我?” 通过刚才他俩打那一架,我也看出来了,紫阳道人根本就不是钓鱼人的对手,钓鱼人要想走,紫阳道人加上这群妖鬼都拦不住他。 我也不想让钓鱼人走,我还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呢。 “这事可能是个误会,来,咱们坐下来好好的说一说。”我走到他二人中间,拉着他们席地坐了下来。 众妖鬼将我们围在了中间,一副生怕钓鱼人跑了的样子。 我对它们道:“都一边自由活动去吧,围这儿有啥用?” 妖鬼没敢直接走,看了一眼紫阳道人,紫阳道人对它们挥了挥手,它们这才一哄而散。 “说吧,你是什么人?为何以帮人求财为名害人性命?”紫阳道人一点都没废话,直奔主题。  钓鱼人看着他,淡淡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情,但不是因为你在质问我,而是我想让你明白,你错了。你认为你在背后追查我是替天行道,是为民除害,然而,你只是在帮一群不忠不孝,不守信用 的小人,他们家中出事,那也是罪有应得的。” 钓鱼人的话勾起了我的兴致,我迫不及待的问他怎么回事? 接下来,钓鱼人与我们说了事情的经过。 转过年来的时候,天依旧很冷。某夜,钓鱼人闲来无事瞎溜达,在某个桥洞底下发现了五个乞丐。 他们五个围着一堆火坐着,干巴的手放在火上烤,火光照着他们冻得青紫的脸,裹在身上的单薄衣衫,与瑟瑟发抖的身体,很是可怜。 钓鱼人见此情形心生怜悯,就走过去蹲在火堆旁问乞丐:“你们想不想有财?想不想不做乞丐了?” 几个乞丐虽然不知道钓鱼人说这话的意思,但都表示想,做梦都想。 钓鱼人又道:“我可以帮你们提升财运,你们想不想求财?” 几个乞丐对钓鱼人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点头如捣蒜说:“想。”并问他有什么办法?  钓鱼道:“我可以让你们家中死去的先人为你们赚钱,比如你们故去的父母,兄弟姐妹,但凡与你们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可以,你们同意吗?” 第719章 一切都是注定 几个乞丐觉得钓鱼人的话玄乎,都不信他。 不过这话既然说起来了,大家就当成了一个话题讨论了起来,有的人说不能接受钓鱼人所说,就是穷死也不能打搅先人啊。 有人说:跟自家先人有啥好客气的?能帮咱们招来财运,它们在天有灵也很欣慰啊。 最后讨论了一番,有三个人同意以先人招财。 就这样,钓鱼人要了他们的血,自畜生道中将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人钓了出来,交与他们,让他们一定照顾好了,待两个月之后,将鱼再放回到鬼湖中去。 几个乞丐见钓鱼人真的把鱼拿来了,就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养了起来,然而自从养了那几条鱼之后,他们发现他们的财运真的变了,变得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好。 乞丐于是将钓鱼人视为神人,相互之间也传开了,于是不少人都来找钓鱼人让其给钓鱼。 钓鱼人倒是也不拒绝,谁来求他就给谁钓,只要有亲人堕入畜生道的,他都能给掉出来。 同时,他也嘱咐每一个求财者,这种财运只能维持两个月,两个月后,必须要将鱼放回鬼湖,如果不放,后果自负。 然而,大多数的人都是贪心的,他们的财运好转之后,都将那鱼视为了财神爷,哪里还舍得将它放回去,便一直放在家中养着。  畜生道里的鱼为什么能招财,钓鱼人具体没告诉我们,只说但凡血亲,都是有因果关系的,为其招财,能斩断他们之间的因果,了却因果本是一桩好事,可因果了了之后,还困着它,不放它们去投胎 ,那便又成了债,同时,它们还会生出被抓、被困的怨恨,于是它们就闹,轻的闹点儿动静发泄愤怒,重的就闹出了人命。  钓鱼人说完,看着紫阳道人说道:“事就是这么个事,我不认为这件事情上我有什么错,无论是我替生人招财,还是替亡人了解因果,都是一桩好事,他们不守信用,没有照答应我的做,家中出事了, 那也怪不得我呀。” 紫阳道人冷声道,“不要给自己找那么多莫须有的借口了,因果循环自有定数,不用你来了,反倒你钓畜生道中的鱼,是断了人的轮回路,这有伤天和吧?” “怎么?你要替天行道?”钓鱼人看着紫阳道人,鼻子里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紫阳道人没说话,他知道,即使自己想替天行道,也不是钓鱼人的对手。 钓鱼人不再理我们,他站起身来望着天空,朗声道:“天和!天道!呵呵……它若看不惯,可降下雷霆天威来劈了我。” 说罢,他提着铁桶,拿着鱼竿走了。 紫阳道人还想追,我拉住他道:“算了,个人吃饭个人饱,个人生死个人了,他替人钓鱼之时将话说的明白,那些人因贪念没照他说的做,也怨不得他,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你认识这人?他什么来路?太狂傲了。”紫阳道人没再纠结鱼的事,他望着钓鱼人的背影问道我。 紫阳道人说的狂傲,指的一定是钓鱼人对着天说的那番话。天道,仙,诳语……这类的东西,都是修道之人特别忌讳的,像“让天降雷霆天威来劈了我”这样的话,是没有修道者会去说的,就像修者轻易 不发誓一样,因为他们都认为,话不能乱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言语同样会招来业障与果报。 我不知道钓鱼人修的是什么道,但是他好像对天无一丝敬畏之意。 之前说起天不包容之事,他声音中透发出的那种冷,现在想来还让人心底发寒。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他钓畜生道里的鱼,并不是为了帮人招财,也不是为了帮人了却因果,而是为了挑衅天?似乎在对天说,我就有违天和了,怎么滴吧?有能耐你削我…… “喂,小兄弟,我问你话呢。他到底是什么人啊?”紫阳道人见我半天没个反应,拉了我一把,问我。 “不知道。”我摇头,如实回答。心里却自顾推测,他不会也是一个拥有五眼六通的人吧?不然我们看不到的畜生道里的鱼,他为什么就能看到呢…… 想了一会儿,左右是个想不明白,这个钓鱼人简直就是个谜一样的存在。 “小兄弟,你不好好在寺庙里等我回去,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与钓鱼人勾搭到一起了?”紫阳道问我。听他这话,已经从那些妖鬼口中听说我去找过他了。 我说:“啥叫跟他勾搭到一起了,我是来这里是找素素的……” 我将素素之事一五一十的与紫阳道人说了一遍。 紫阳道人与素素也算是旧识,听我说完之后蹙起了眉头,叹道:“这丫头不知轻重,竟然敢进鬼湖,这可如何是好?”紫阳道人虽非本地人,但听他这话意,在这一年中,他也听说了这鬼湖的妖邪。 我道:“钓鱼人跟我说,七天之后,鬼洞会有大变化,我只能趁那个时候进去将素素找出来了。” “七天之后,那岂不是说……”紫阳道人话说一半,闭了嘴。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说,人在湖中七天,哪还有生还的可能? 我不想往深了想这件事情,我不断的安慰自己,或许还是有希望的,当日二爷他们被抓去湖底一个多月,我本以为他们必死无疑,可他们不也还活着吗,我希望奇迹亦能在素素身上发生。 我们俩就素素之事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他成宗立派之事上,我问他:“为什么将妖鬼收入门下时,会为他们定下一个为我所用的规矩呢?” 紫阳道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道:“你与常人不同,日后是要做大事的,你帮过我那么大的忙,我自然得为你着想,先替你招些兵马。” 我摸摸鼻子笑道:“我会做啥大事?你给我掐算出来的?” 当初毛大志以盲拍镇派之宝,洛河神龟的壳为我推演,都没能推演出我的命数,我不信紫阳道人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果然紫阳道人摇头道:“自然不是。”随即他又道:“你这个命无人推算的出来,可是也无需推算,一切都是注定的。” 第720章 阳无事 阴出事了 “注定?注定了什么?”我蹙眉问道。 紫阳道人仰望天空道:“千年大事浑如梦,一朝定胎平春秋。你是紫微圣人,生就是为了平定天下的。” “平定天下?难不成我还做得了皇帝?” 这话说完,我自个儿忍不住“噗”就乐了。 “我今年已经二十好几了,以中国现在的国情,我要从~政是不是有点儿晚了呀?”我笑着问紫阳道人。 紫阳道人摇头道:“皇帝只是一个主宰者,平定天下之人多在其背后,或出谋划策,或南征北战,或暗中出手。”  我笑着调侃道:“这倒也是,一将成,万骨枯,哪朝哪代的皇帝背后,都得有个牛逼的人物,可就我这样的脑子,虽说不愚笨,但出谋划策肯定不行,现在又是太平盛世,不用我金戈铁马去给皇帝打江 山吧?” 紫阳道人道:“小友严肃些,贫道绝非在与你开玩笑。” “好吧。”我临危正坐,佯装严肃道:“那道长与我说说,我这命中到底注定了什么?” 紫阳道人看着我道:“我听说,你母亲在怀胎之时,曾唱过一首奇怪的歌谣,你还记得吗?” 我母亲?我脑中一动,他指的是青枝。  这件奇葩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再想起来,我还是觉得别扭,我一个大小伙子,竟然有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母亲,我不想去承认,但就我的魂魄来说,确实是投胎到了紫薇圣人的胎上,被她生下 来的。 “那首歌谣?”我蹙眉想了想,青枝将要生产时因受刺激变得疯疯癫癫,当时确实是唱过一首怪腔怪调的歌谣。当时她疯癫的厉害,唱了整整一晚,我跟素素听了一晚,所以印象还是很深的。  我稍一回忆,便用青枝当年的强调给紫阳道人唱了起来,“盖棺定,功罪分,茫茫海宇见承平,万里河山处处青。红霞蔚,白云蒸,落花流水两无情,四海水中皆赤色,白骨如丘满岗陵,相将玉兔渐东 升……逢末世,难太平,世宇三分圣人出,玄色其冠张其服,天地复明治万物,四海讴歌受其福……” 在河边寂静的夜里,我的歌声格外的突兀,有些在附近没走远的妖鬼,听到歌声后跑回来,围着我看着,也不知道是把我当成神经病了,还是以为我要在河边开个人演唱会,过来给我撑场子。 紫阳道人对它们挥手道:“没事儿了,大家都回寺庙里去吧,我跟小兄弟叙叙旧。” 众鬼一散,紫阳道人问我:“你能理解这首歌谣的意思吗?”  我想了想道:“若单根据字面意思,倒也不难理解,盖棺定,功罪分,指的是一个人的是非功过,到他死后就会出现客观的定论,我不知道那个人指的是谁,但他似乎是个伟人,是个好人,因为后面两 句的意思,我理解为万里河山,四海升平。” 我说完,看了一眼紫阳道人。 紫阳道人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思索了片刻又道:“后面好像发生战争了,四海皆赤色,是血流成河,白骨如丘满岗岭,是死人无数,白骨堆积如山,到了末世了,天下很不太平,然后有个圣人出世了,他很是威风的指点江山,结 束了战争?” 说到后来,我用的是疑问的口吻。随即我问紫阳道人,“是这个意思吗?” 紫阳道人点头道:“差不多。” 我指着鼻子道:“我就是那个可以使天地复明,统治万物,受四海讴歌的圣人?” 紫阳道人说:“是。” 我摸着鼻子悻悻的笑了。这他娘的瞎几把扯淡呢!  紫阳道人看出我不信,道:“这话是你娘怀着你的时候无意间说出来的,你娘怀的是圣人,说的话自然异于常人,这可以说是预言。不止你娘有预言,我们那里,那群老东西手中,也有带有类似歌谣的 符谶,这是天地大数,是注定要发生的,而你的命运也是注定的。” 这一刻,我真是不知道跟这紫阳老头说啥好了,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现在这个社会,即便是发生战争,那也不是冷兵器时代了,我程缺虽然会几下功夫,但要让我…… 解释到后来,我真是不知道这事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了,我摊手:“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吗!” 紫阳道人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首歌谣里面导致四海皆赤色,白骨满丘陵的,不是你想的那种战争。” “那是什么?病毒入侵?丧尸来袭?外星人袭击地球。”我嗤之以鼻。 紫阳道人还真是有耐性,他依旧慢声细语道:“小友你没抓住重点,你看“相将玉兔渐东升”这句话。” 这句话的意思我真没整明白,我看着紫阳道人,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紫阳道人道:“玉兔渐东升中这个“玉兔”的所指,实是关键所在,大要所居。“玉兔”在古代指的是月,是日坠月出之意思,而月又出现在晚上,主阴。” “你再看前面红霞蔚,白云蒸两句,红霞出现在白天,云蒸霞蔚,这代表着茂盛,气象万千,是好兆头。而白天又为日,为阳。这是说,阳无事,阴出事了。” “阳无事,阴出事了?”我蹙眉重复着紫阳道人的话,想不通其意思。 我正想让他说的明了一些,他却继续又说道:“这个“玉”字呢,又为“主”而冠冕在下。“兔”字呢,冠冕的冕,上面没有“曰”字。这代表太阳缺席,正是黄昏走向夜晚之垂象。这时“相将”二字的意思便也 显出来了,将相即为人主,但是,这位人主没有冠冕。” 紫阳道人不解释我还能想出个一二,他这一解释倒好,我直接懵逼了。  我蹙眉盯着他道:“你这到底啥意思啊?” 第721章 接受 紫阳道人道:“冠冕指的是古代皇冠或者官员的帽子,又指高管高位之人,而这个“将相”却没有高管高位,他来自民间。” 说到此,紫阳道人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道:“那个人就是你。”  我无力的翻翻白眼,道:“紫阳老头,这些都是你打哪儿听来的?还是你自个儿闲着没事推断出来的?还没有冠冕的将相,难不成哪天上头会忽然给我发来一封密函,封我做个大官,完了还是悄没声的 做,只拿工资,不能让人知道?这感情挺好,可这是何等的荒唐啊,简直荒唐至极……” 紫阳道人终于也露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他道:“小兄弟,你怎么跟那条龙一样,学会抬死杠了呢?你就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吗。” 我说:“行,你说我听着,我倒要听听你今晚能说出个啥子丑寅卯来。” 紫阳道人说道:“我这里只是说了冠冕之事,之前我说的“阳无事,阴出事了”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跟国家战争没有关系,不对,也不能说没有关系……” 紫阳道人顿住,微蹙眉,似乎下面要说的话让他有些纠结。 约莫过了一分钟,他才又道:“只能说这件事面上看上去跟国家没有关系,可它却关系着天下苍生,若这件事情处理不好,那日沉月升,人间浩劫,家亡便也国破了。” 我吞了一口唾沫,看着紫阳道人,心说,这关乎人间浩劫,国破家亡之事,怎么可能跟我程缺扯上关系?紫阳道人莫不是修炼不当,走火入魔乱了思绪? 我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他不正常的痕迹,但是他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样子,根本不像是瞎说。 他继续说道:“那场浩劫不是来自于人间界,而是来自于其它神秘的力量。” “其它神秘的力量。”我重复着紫阳道人的话,脑中激灵一动,抬手道:“你等等。” 这一刻,我似乎抓住了一些什么,但又没抓住其精髓。 紫阳道人倒也没打扰我,我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看着紫阳道人幽幽道:“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之前在董泽湖,我们与龙族圣主谈起过,近来有上古之人相继出世之事。 当时,龙族圣主分析说,或许是消失已久的第七界将要重新出世了。  他还说,第七界若一出现,上古大战势必会重演,六界混乱,届时,人世间将会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可以预见,若那样的战争发生在人世间,会是怎样一副惨象,世间之人,甚至整个人间,说不定 都会随之消亡。 而人主阳,到时人死了,阳寂灭,人化鬼,遍地为阴,可不就是日坠月出,阳衰阴盛之意吗? 这么一想,我自己也是一阵恶寒,难道第七界真的会重新出现?人世间注定将会有一场大战吗? 我平静了一会,组织了一下言语,将我所想的事情告诉了紫阳道人,问他:“你所要说的,是不是就是我所想的这些?” 紫阳道人听我说完,蹙眉沉思了好一通才道:“其实我与你说的那些,都是我们推演出来的,我们并不知道即将发生的究竟是什么大事,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极有可能的。” 紫阳道人的话听得我一怔,合着这老家伙说了半天,自个儿都没搞明白咋回事儿呢。 “你们?”我问道紫阳道人,“你说的你们,是指为国家办事的那群人?”  紫阳道人点头说:“是,我们手中有符谶,上面记载这一世将有大变,我们同样也推演出紫薇圣人在这一世降生,正应了符谶上面的“圣人出”三字,可当时有高人夜观天象,又发现国之根基稳固,百年 来不会有大灾大难之象,后来我们又根据符谶推演,得出了我以上跟你所说的那些。” 我蹙眉看着紫阳道人问道:“那你跟着我来到江城,不会就是因为此事吧?”  紫阳道人说道:“当除推断出此事之时,我已是行将就木之人,我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到今日,所以,我现在与你坐在这里纯属天意,并不在计划之中,不过,就算我不在你的身边,上头也会派其他的 人来协助你。 “上面要插手此事?”我问道。 紫阳道人微微的点了点头道:“我说的上头单纯是指我们那一群人,不包括其它的势力。虽然在如此大事中,我们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还是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尽一些绵薄之力的。” 我拍了拍脑袋,只感觉一阵一阵的头痛,想半天,我道:“你确定我这个半路出生的紫薇圣人,在这件事情中起到关键的作用吗?”  紫阳道人点头道:“确定,符谶是一种预言未来的神秘文书,是我们之中一个大能前辈自神秘之地所得,其上所言绝对可信,再说,上面预言紫薇圣人出世之事不是已经应验了吗?还有你母亲当日所唱 的那隐晦的歌谣。以及你所说的,上古之人相继出世等,这些都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是那件大事发生的先兆。” 这一刻,我觉得我们讨论的这个话题既滑稽又可笑,我想笑,可咧了咧嘴,却没笑出来。 我看着紫阳道人道:“前辈,就算我是紫薇道人转世,可我啥都不会呀,六界真要打起来,就我这样的上去能顶啥用?还不够人家一脚踹的,我能做啥……” 我不停的絮叨着,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想说服紫阳道人这不是真的,我不想这一切发生,我觉得这一切不是我所能承受的。 “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紫阳道人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着。  随即又道:“你的存在自有你存在的道理,你现在虽然不是很厉害,可那场大战也不知还有多久才会爆发,或许三年五载,也或许三十年五十年,你一定会在这个过程中,经历常人无法想象的蜕变,变 成一个无人匹敌的厉害存在的。” 我再次咧了咧嘴,低声道:“生活不是演电视剧,我不想变厉害,我还是希望老老实实。平平淡淡的做我自己。”  紫阳道人道:“大命者、天命者皆为贵,可又皆身不由己,你想想,你从小到大,可是活的随心所欲过?包括之前阴阳二丹在你的身体之中,你难道就没想过,世上有数亿人,为何二丹偏偏会在你的身上。还有,为何当日在南京,那么多的鬼在你娘身边等着投胎,你一个本无任何机会投胎的生魂,却偏偏投了这圣人胎呢?这就是命,你不应该自欺,去逃避,而是应该去接受。” 第722章 倔丫头 我细想紫阳道人的话,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我从出生起,就是一场算计,外公曾试图改变我的命运,封了我的阴阳眼,想让我与正常人一样生活,然而,我终究还是一步一步的走上了修者这条路,杀我母亲的人,算计我的人,这些都是我一出 生就背负着的,改变不了。  好不容易事情逐渐明了,阴阳二丹不在我身上了,我却偏偏又得了这个圣人的名头,在这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一双手在操控着我,让我像一颗棋子,在自己不喜欢的轨道上运行着,我想置身事外, 却身不由己。 紫阳道人说的对,我是想逃避,我讨厌这种命运被主宰的感觉,我想做我自己……  “好了,此事还不知何时发生,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再者说了,符谶上记载,你是要拯救万物苍生,受四海讴歌的圣人,这是多大的荣耀?这可是会名垂青史,流芳万古的,这是别人想求还都求不来的 事情,你应该感到荣幸。”紫阳道人见我情绪不高,安慰着我。 我苦笑了笑,心说,我可不想流芳万古,如果有选择,我宁愿一辈子,只是鼓楼街上一个普普通通的算命先生。 夜空如一块深蓝色的幕布,点缀着闪闪繁星,湖水平静无波,映着皎洁的月影,一切看似那么安静。 我的生活,就如同这鬼湖,表面看似得平静,其下却尽是不可知,尽是危及变数,暗潮汹涌。 又枯坐了一会儿,紫阳道人道:“走吧小兄弟,既然还有七天才能进鬼洞,就不必等在这里了,回去好生准备一下吧。” 我点点头,起身,走去旁边的草丛中,将小满抱了起来。 我不知道小满以前究竟厉害到了何种程度,现在她真的就只是一个毫无防范的小孩子,刚才那么吵,湖边那么凉,露水那么重,她却睡的那么浓。 看着她沾了泥土草屑的小脸,以及被河边潮湿水气打湿了的头发,我想起了钓鱼人说的话,‘漏尽世间一切烦恼,这与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如此,便苦不知苦,累不知累了。’  是啊,小孩子的世界中,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小满知道想爹娘,想他们的时候会难过,会哭,然而我给她买几块糖,她就破涕为笑了,这就是小孩子的心性,快乐来的总是如此简单。如果可以,我也 想习那漏尽通,忘记这一切与自己相干的,不相干的,做一个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孩子…… “这孩子是哪儿来的?”紫阳道人见我忽然抱出个孩子,满脸疑惑的问我。 “捡的。”我道。 “那小兄弟打算将她怎么办?”紫阳道人又问。 “自然是带在身边了。”我说道。 最初,我是想将小满送去孤儿院的,但通过后来的相处,我发现我对小满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我想保护她,想将她带在身边。 “我说小兄弟,你可是做大事的人,不能随便捡孩子啊。”紫阳道人看着我,说的一本正经,似乎怕小满会是我圣人道路上的一个拖油瓶。 我轻声道:“你不是说,我生命中的一切都是注定的吗,那小满的出现,必然也是天意。” 紫阳道人道:“你既是天命所归,那你人生的道路上,必定会出现许多大能之辈辅佐你,但是她只是一个孩子。” 我说:“紫阳老头,我怎么发现,我做这个圣人,你比我还上心呢?” 这丫的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不仅提前为我招兵卖马,这会儿连我收养个孩子,他都要管上一管。他这么热衷此事,如果这圣人身份可以让出,我直接让给他算了。 紫阳道人道:“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呀,圣人之路必将会充满凶险,坎坷,到时候,不是她牵绊了你,而是你连累了她呀。” 紫阳道人这话听的我一怔,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我长这么大,连累的人还少吗?我如果带着小满在身边,有人像待二爷他们那般,拿她威胁我怎么办? 紫阳道人见我一时无话,又道:“你一个大男人家,带个小丫头多有不便,我看这丫头生的也机灵,不若把她送个好人家吧。” “这小丫头倔的很,咱们给她寻的人家,她恐怕不会去啊。” 紫阳道人话音刚落,一个声音自旁边响起。 是之前在公园寺庙里跟我说话的那个老妖,我早就注意到,其它妖走后,他一直没离开,我跟紫阳道人谈话之时,他就坐在河边,静静地望着截断鬼湖的那座山出神。 我觉的在紫阳道人门下,它大小应该是个官儿,他在此不走,我原当他在保护紫阳道人,没想,这会儿他竟莫名奇妙的插了一句嘴。 “听你这话意,你认识小满?”我问道老妖。 老妖点了点头,指着湖中那座大山道:“老朽之前一直在此山修行。” 老妖这话听的我心中一阵激动,他能幻化成人形,起码活了得有一千多年了,一千多年间他一直在此,岂不是说他知道这鬼湖的许多秘密? “你知道小满的身世吗?她是自这鬼湖中出来的吗?”我迫不及待的问老妖,对小满,我充满了好奇。  老妖道:“她是不是自这河中所生我未亲眼所见,但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确实是在河边,当时见她一个小孩子在此溜达,我怕她会有危险,还上前询问了她几句,结果发现,她除了能说出自己来自鬼 湖,对其它事情一概不知。” 我当时不信她的话,以为谁家孩子淘气跑到了这里,劝说了她几句,让她早些回家,也没太往心里去。 后来,我又看到过她几次,她总是在这河边徘徊,我见她可怜,有时给她些吃的,但是我几天不给她吃的时候,她也饿不死,我才发现这丫头跟常人不一样。 再后来,她被村子里一户无儿无女的人家收养了,那之后,我闭关几十年,再出来后,见她竟还是原来的样子。 那时,她的养父母年事已高,怕百年之后这丫头无所倚靠,也想将其送去个好人家。 前后曾有几个人出于同情心,或者其它别的目想收养她,但她死活不走,她的养父母几次曾狠下心将她送出了村子,然而,无论送到多远的地方,她终究会自己回来,回到这河边。  这河无形之中似乎与她有所关联,而她一直徘徊在此不愿离去,像是想回忆起自己的过去,又像是在寻找,等待什么。所以,你们想将她带走或者送人,她多半是不会同意的,即便是强行送走,她也还是会回来。 第723章 想起了什么 老妖的解释让我想起了钓鱼人说过的话,他让我好好照顾小满,说这么些年,我是小满第一个主动要求跟着的人,照此看来,我们两个确实有缘分。 紫阳道人听了老妖的解释之后,蹙眉想了一通,随即眼神中闪过一抹异彩,没再阻止我带小满走。 往回走的路上,我跟老妖问起了钓鱼人的事情。 听之前钓鱼人的话意,他似乎已经在鬼湖畔待了很久,只待鬼洞中的什么东西被人取出来了。 可老妖却说,他投靠紫阳道人不到一年,之前他一直都在这山上,却从来没有见过钓鱼人,钓鱼人应该是近期才出现的。 老妖还跟我们说了一些鬼洞的事情。  钓鱼人说的没错,每过六十年,就会有一群人进鬼洞,他也曾经跟着人们进去过几次,但是却没敢深入。甲子之年,鬼洞中确实会出现一扇不知通往何处的门,但那扇门内有一股庞大的,让人胆寒的 力量。  传说那扇门可以通往仙域,但每轮甲子,来的人极多,能进那扇门的人却极少,许多人都被那股神秘的力量绞杀,永远的尸沉湖底。自然也有进去的,但进去的却不见几个能出来,不知是去了仙域, 还是死在里面了。 “湖底那成千上万具尸体,都是那些人的?”我惊讶。 老妖说:“是,传说不可尽信,真正自上游冲下来的尸体不多。” 我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死了成千上万人,却还是有人前赴后继,是都想踏上仙路,还是想得到洞里的东西? 洞中的东西十有八九就在那口石棺之内,我问老妖,“那口石棺有何厉害之处?每岁逢甲子,进去那么多的高手,就没有一个人打开过石棺吗?” 老妖被我问的一怔,随即反过来问我:“什么石棺?” 他进去过几次,竟然不知道那石棺?! 我想了想,洞中之物到底是不是石棺也是个未知数,毕竟钓鱼人也是道听途说,我也没看清那东西的样子,那到底是什么,看来只能待七日后揭晓答案了。 此时,天还未亮,我们三个步行着出了村子,又走了很远的路,终于截了一辆早起贩卖蔬菜的车,将我们捎去了江城。 跟紫阳道人约好七日后一起去鬼洞,随后,我带着小满回了家。 小满已经醒了了,对新的环境充满了好奇。 我带着她去吃了饭,丢掉破衣与破了洞的鞋子,买了漂亮的衣衫,裙子,穿上新衣的小满更加可爱了,像是一个小公主。 之后,我又去了素素家,我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的,希望素素自己奇迹般的回来,然而,我敲门半天,终是失望。 随后我去了警局,我想问一下扑克牌离开几天了,是出于什么原因离开的? 可局里的人却告诉我,他已经提前退休近一年了。 提前退休?好端端的扑克牌为什么要提前退休呢? 我问曾经认识的一个小警察,他退休的具体日字,竟然是在我去董泽湖的前几天,我记得那时候素素与我说过,她要与她师叔去拜会一个人,现在看来,当时扑克牌可能也去了。 谢书记像是一个长辈,给我打电话让我找房子搬家。 我懒得搬,最后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戒指中。 七天,对我来说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无所事事,心里空的厉害,没着没落,度日如年。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带着小满回了大祖山,离开不那么久,我该回去看看父亲跟母亲了。 家中,天河成亲之后没出一年,就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之后,小两口做起了生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父亲现在就帮他们看孩子,含饴弄孙,日子过的不错,人没见老,反倒比上次见时,气色上还好了几分。 我很是欣慰,又很是愧疚,对于父亲,我没有尽到为人子的责任。 在家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与父亲说了这一年的大概情况,反正也是报喜不报忧。再就是跟父亲与天河喝酒,父子兄弟,唠着家常,竟让我生出了久违的归属感。 酒过三巡时,父亲几次看着我,眼眶微红。天河亦几次欲言又止。倒是天河的媳妇,成亲后人泼辣了几分,直言我老大不小,人生大事也该提上日程,生个孩子让爸看着解闷儿了。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一阵发苦。 对于我的处境,我想父亲应该是猜出了一二的,对这事他没多说一句,只是不断的叮嘱我在外要小心之类的话…… 在家待了两天,我辞别父亲,又带着小满去娘的衣冠冢,离开这么久,不知我娘有没有修出神识。 冢中,我想将小满收进空间戒指中,带她进阳丹。 但待我低头看她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小满已经泪流满面。 “小满,你怎么哭了?”我失声问道。 小满没有回应我,她呆呆的站着,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听到我的说话,只有双目中的泪水不断的滚出,那样子楚楚可怜。 我被小满哭得手足无措,我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问她:“小满,你怎么啦?有什么事情跟大哥哥说。” “大哥哥,小满这里好痛。” 小满以手捂着胸口处,她的声音很稚嫩,满脸泪水,喃喃着:“小满还记得,就是这样的感觉……也有一个大哥,可是后来他不见了……小满好痛……” 小满的话让我心中一动,她现在处在涅盘期间,如果她能忆起以往的事情,那就是她涅槃成功了。  我抓着她的肩膀问道:“你都想起什么了,你再好好想一想。” 第724章 天上地下 不死不休 我希望小满无忧无虑,拥有像孩子一样无邪的心性。可我也想她涅槃成功,回忆起过去,做回她真正的自己。 最好她即是至高无上,又是天真无邪的,这样她便既拥有了快乐,又拥有了照顾自己的能力,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落魄的小叫花子,毕竟世事多变数,我不知道能不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不用我说,小满就在思考,她眉头微咒,眼眸低垂,眼泪一直没有止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他的样子让我无比的心痛,我将她抱在怀中,替她擦干眼泪,轻声道:“小满不哭,想不起就不要想了,我们慢慢来,总有一天会记起的。” 小满没有回我,她的目光直愣愣的,却很深邃,漆黑的眼珠像一眼幽深的井,让我看不透,她自己仿佛也陷了进去。 我不敢再叫她,我怕将她自那这种状态中唤醒后,会引发什么不好的后果。 我安静的抱着她坐在地下,待着她自己缓醒过来。 “我看到了。”许久,小满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同时自我怀中一下子坐了起来,双目灿灿,充满惊喜的盯向了某处。 我往她盯着的地方看去,那是我娘的塑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你看到什么了?”我问道。 “大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小满忽然说道。她的目光不动,我知道他说的大哥哥不是我。 “你去哪儿了?不辞而别,我等了你那么久,找了你那么久……” 小满站起来,望着空气,痴痴的说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那样子像是看到了至亲之人。 不过她那样让我有些发毛,四下看了看,心说,小满有五眼,能看到我看不到的东西,这冢中莫非还有旁人? 瞅一圈,啥我也没看到,最后我倒退到了墙角,心说,小满可能是出现了幻觉,也可能是回忆起了过去,这或许是涅槃过程中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只要她没有危险,我就看着吧。 这时的小满,已经不再像个孩子,她时而哭,时而笑,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后来,她竟与那个看不见的“大哥哥”诉说起了相思之苦,完全是一个小女子见到了心上人一般。   根据小满说的话,我推断着:在小满曾经的生活中,出现过一个大哥哥,那个大哥哥是她喜欢的人,后来不知因何事不辞而别了,小满便一直在找她,却怎么都找不到,小满为情所困,最后修习了漏 尽通,就是想把那大哥哥忘掉。 我觉得我推断的挺合情合理的,只是这个推断让我心里生出一股酸溜溜的情绪,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竟像是我在嫉妒那个看不见的“大哥哥”。我在吃醋! 我摇摇头,轻挑了挑嘴角,这莫名其妙的跟一个小丫头片子吃什么醋…… “不要!你们放开他,大哥哥……你们不能杀他……” 就在这时,小满忽然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整个人也忽然趴在了地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我一哆嗦,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想去拉她。  然而,在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时,我生生止住了脚步,我还是不敢去打断她,在我看来,小满涅槃就跟道士开坛做法一样,是不能轻易打断的,打断或许会导致她走火入魔,若是那样,可真就得不偿失 了。 “不要杀他,求你们了,放过他吧……” 小满趴在地上哭喊着,使劲的往前伸着手,像一个生命垂危的人,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将死,却救不了时的那种无能为力。 她的声音凄厉又绝望,像一把锋利的刀划过我的心房,我似乎听见了我的心被割裂的声音,那么痛那么痛。 “啊……” 接着,随着一声愤怒不甘,又凄厉绝望的大叫,小满竟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血顺着小满的嘴角往下流,流在了我买给她的白裙子上,触目惊心的红。 我慌了,手足无措,小满怎么了?我该怎么办? “你们杀了他,哈哈……” 这时,小满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有怨毒,有阴冷,听的我都打了一个寒颤。  此时的小满,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丝孩子的样子,他像是一个被仇恨逼疯了的女人,双目通红,嘴角挂着血,指甲狠狠的插进泥土中,指关节绷得发白,似乎小小的身躯里,蕴藏着铺天盖地的恨意,无处 发泄!  “你们……你们都给我记住今天,我不管你们是人是神、是鬼是魔,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一一杀尽。”小满字字铿锵,眼中有血泪落了下来。“今日,我在此发誓,我与你们,天上地下,不死不休!不 死不休……” 小满歇斯底里的喊着,又吐出了一口鲜血,之后,她的头沉沉的砸落在地下,晕了过去。 我踌躇了一番,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我试了试她的鼻息,脉搏,还好都没啥大事,我长舒了一口气,将她抱回了怀里。 她那么轻,那么瘦小,此刻,我却已然无法再将她当成一个孩子。 我几乎可以肯定,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那应该是小满的曾经,她陷入了回忆之中。 不管你们是人是神、是鬼是魔,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一一杀尽。我在此发誓,我与你们,天上地下,不死不休…… 我脑中不断的回响着小满说的话。 我想我懂了。漏尽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变得如此天真无邪并不是小满想要的,她涅槃是想要变得强大,想要为她的大哥哥报仇,她要变的强大是因为他的仇家很厉害,有人,有神,有鬼,有魔……  看着她沾满血污的小脸,我心中无比的酸楚,小满,她曾经都经历了些什么? 第725章 变化 我抱着小满,在衣冠冢中唤了她半天,她都没有醒来,她的回忆想来对她刺激很大。 最后我将她放进了空间戒指中,带着她进了阳丹。 再见到我,沈洛中很意外,也很开心,他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我感觉他的手在颤抖。 我心中则别有一番滋味,这个可怜的父亲,他在丹中,数十年如一日的守着自己的女儿。是的,我娘还是没有任何神识,她跟之前一样,每日修习着那古老的仙术,演化着众生,却演化不出自己。 沈洛中一人在此久了,见到人格外的亲切,拉着我喝酒,问东问西,问我在外经历的所有,问那条不正经的龙那只假正经的麒麟,问素素与她的师叔。 我觉得他非常的可怜,他的交际圈很有限,这么些年,他似乎就只认识我们几个。 我叫他外公,他亦算我的师父,我对他没有隐瞒,将当年离开后经历的事情一一与他说来。 老实说,这一趟来大祖山,实是我心中空落,不知如何度过了那漫长的七天,才来看一下大家伙。 不想在我说到下一步要进鬼湖时,沈洛中当即表示,要跟我一起进鬼洞看一看。 他说,他原以为可以在丹中待百年,千年,等待着我娘醒来的那一天,然而,日又一日,似乎总也看不到希望。 他说,轮回即代表着重生,若那鬼洞真的可以通往六道轮回之河,他想带着我娘去走一遭,看在轮回之路上,能不能找到让我母亲重生的法子。 一天之后,小满醒了过来。 我欣喜若狂的叫她,她却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我就知道小满变了,虽然她的样貌依旧是那个孩子,但是她的眼神却不再如以往般灵动,她双眸如水,一片清澈淡然,是一种让人完全看不出一丝心里波动的淡然,但她看我的那一眼,却又 让我感觉她的眼神特别的通透,能将人一眼看穿的通透。 “小满?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大哥哥啊……” 我试探着叫她。 她不理我,安静的坐着。 我曾经看某本书上说过,一个人,经历了无法承受的痛苦之后,可能会选择性失忆,那是一种自我逃避,难道小满记起了那痛苦的回忆之后,内心又将自己封闭了起来?或者她涅槃成功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在逗小满,不断的和她说话。 沈洛中说,我娘就是跟小满那么大的时候,被他交个外公的,所以他对这么大的孩子格外的亲切,对小满极好。 我俩尽力的讨好小满,想让她说句话,或者做个表情,好让我知道她现在到底处在一个什么状态。 但小满一直神色平淡,仿佛视我俩若无物。 后来,小满起身开始在阳丹中溜达,她时而停下摸摸这里,时而盯着某处静静的看着,她的举止让我心里生出一种她曾经来过此地,现在又重新缅怀的感觉。 但她的眼神又清丽出尘,有空谷幽兰般宁静,不带一丝缅怀之色。  此时的小满,给我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感觉她不真实,不似人间之人,虽然与我只有咫尺之遥,却感觉特别的遥远,似乎她超脱在了红尘之外,是那不沾人间烟火的仙子,无瑕无垢,无欲无念,随 时会乘风而去,进入九天宫阙。 我一直跟在小满的身后,直到跟着她溜达到正殿我娘修行的地方,看到修行中的我娘时,她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这是她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个表情,不过一瞬即失,之后她坐在了我娘的对面,静静的看了起来。 我开始的时候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看,后来我站不住了,她看起来没完,坐下就是半天。 小满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了,沈洛中做好饭,端到她的面前,她看都不看一眼,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母亲,除了最初见面时,那微皱的眉头之外,我不见她再有任何表情与动作。 而我母亲自打被小满盯上,也不再是练完功就离开回棺材中躺着,而是盘膝坐在小满的对面,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脸对着脸坐着。 沈洛中倒背着手直围着她两个转,小满的情况,沈洛中已经自我的口中听说了,他说这个女孩绝对的不简单,说她跟着我,也必然是有原因的。 我们俩推断了一番。  小满一进入衣冠冢,就回忆起了往事,之后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在丹中溜达之时,又似对此地非常熟悉。而见到我娘后,她的表现又这般怪异。照此看来,小满可能与阴阳二丹有什么关系,她 在鬼湖畔徘徊了几十年,却偏生要跟着我,许是因为二丹在我身上多年,有残留的气息,被她感应到了。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推测,不过不管怎么说,数十年如一日的我娘,终于不再只是练功与睡棺材两点一线了,沈洛中说这是好事,或许小满的到来,能唤醒我娘,毕竟小满若是涅槃成功,那可是比仙 都要强大的存在。 之后我们没再管她俩,她俩也像是入定了一般,双眸相互对视着,一动不动。 在丹中待了两天,我跟沈落中画了许多符,鬼洞内情况不明,我们得多做些准备。 两天之后,我们出了阳丹,离开了衣冠冢。 冢外,沈洛中踩着一套奇怪的步法,围着我娘的坟转了几圈,然后,奇迹发生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娘的坟不见了,在地下,则出现了一块明黄色,如石如玉的石头,那石头我太熟悉了,竟是阳丹。 “这衣冠冢……我娘的衣冠冢,竟然就是阳丹!”我不可思议的问道沈洛中,人人都在寻找的宝贝,他竟然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大祖山中。 沈洛中将阳丹收起,笑道:“没有想到吧,你想不到,别人肯定也想不到,谁又会想到,那么重要的宝贝会是一座坟呢?走吧。” “这阴丹怎么还会变化?”我一边走,一边问道沈洛中。 沈洛中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年,我带着你母亲的尸体回来,想在这里为她修一座坟。”  “不想我那个念头一动,阳丹竟然自己化成了一座坟!当时我非常的惊讶,以为是我的意念控制了阳丹,以为我可以操控它了,然而,我又试过无数次,却也只能让其在残丹与坟之间变化,我觉的,不 是我的意念控制了它,而是它自己愿意变成一座坟,让你母亲进去。后来,我带你母亲进了坟中,果然发现其内别有洞天。”  “后来,我怕一直在寻找我的那些人,见你母亲的坟发现端倪,就在此布下了阵法,让不明就里的人即便进到坟中,看到的也只是一座普通的衣冠冢,不会想到其他,现在咱们要走了,这冢就一并带走吧。” 第726章 物归原主 随后,我与沈若中坐上了回江城的车,与当天下午到达江城。 回到家的时候,我发现卷帘门开着,奇怪,我走的时候分明是关上了的呀? 带着一丝警惕进屋,我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围坐在桌子前喝茶,有五爪金龙,绿彤,麒麟兽和玄武。 “你们……怎么都来了?”再见他们,我非常激动。但又觉得他们三个同时出现太郑重了。 “秃老头呢?”五爪金龙往我身后看了一眼,不回答我的问题,反倒先找起了秃老头,这下我有些明白了,他们仨齐出动,是惦记着那仙人冢呢。 麒麟兽比五爪金龙有良心多了,看了一眼我身后跟着的沈洛中,又蹙眉看向我道:“程缺,可是出什么事了?” 他们都知道沈洛中在丹中不出之事,此刻见他在此,猜测我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请师父出山了。 我道:“确实是出了一些事情,现在时候不早了,咱们去吃饭,边吃边说。” 五爪金龙一听吃饭,蹭的站了起来,但是还不忘问秃老头的事情。 我没好气道:“你丫的就惦记着秃老头,这么迫不及待的拜别王公,就是出来寻找仙人冢的?” 五爪金龙道:“寻仙人冢是附带的,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保护你。” “保护我?” 我刚想说我有什么可保护的,脑中想起了那晚紫阳道人说过的话,他说既是圣人,便是天命所归,身边自然会有许多人辅佐,难道五爪金龙他们都是辅佐我的人…… 我这正想着,玄武起身走到我身前,递给我一个雕花木盒道:“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着,没有伸手去接,看这那木盒,我心中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自然是阴阳二丹。”玄武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猛拍了一下额头,“还真他娘的被我给猜着了,王公这是什么意思,这本不就是你们不周山的东西吗?怎么又给我捎回来了?” 玄武笑道:“这次,王公让我们带给你四个字,物归原主。” “什么叫物归原主?!这东西也是半道跑到我身体里的,又不是我整出来的!”我瞪眼,我这好不容易把烫手的山芋丢出去,可是不想再拿回来了。 玄武没说话,看我的眼神意味深长。 接着,他打开了木盒的盖子,露出了一金一黑两块残丹,那丹也特娘的奇怪,见了我之后,跟见了亲爹似的,都飘起来往我的身体里面钻。 我站那儿没动,既然王公说了物归原主,二丹又认准了我,我这会儿就是跑也逃不掉的。 “该死的二丹。”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下一秒,它们没入了我的身体。  二丹进入我身体的刹那,我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心中这些天以来的那种空落感,似乎在这一刹那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实,是的,我感觉自己整个充 实了起来,就像我的人生又找到了目标,又充满了意义。 二丹没了,心里空落,回来了,我竟然安心了,我咋这么贱呢?真是贱骨头!活该满世界奔波寻找残丹,活该提心吊胆,整日担心被人追杀…… 我在心里把自己狠狠的骂了一通,同时又想,我怎么会生出这种奇怪的感觉呢?我不是迫切的希望甩掉它们吗?难道是我习惯了它的存在……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我发现大家都在看着我。玄武,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全都是一副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表情。就连沈落中看我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凝重,他的眉头紧蹙的,像是在思索。 我低头在自己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即抬头,目光锁定在了五爪金龙身上,问道:“老二,你老实说,这趟回去,王公都跟你说什么了。”我觉得他们一定知晓了什么秘密,还是关于我的。 五爪金龙死鸭子嘴硬,摇头道:“王公真的只说了物归原主四个字。”接着,他话锋一转,吊儿郎当道:“程缺,你跟二丹一直以来都很有缘分,莫非这二丹真是你上辈子整出来的?”  我嗤之以鼻,这家伙遇到不想说的事情,就他娘的会转移话题,王公告诉他什么的同时,一定又嘱咐了他们不要跟我说。王公这个老东西,我越来越讨厌他,他分明知道很多事情,却偏生的不告诉我… … “程缺。” 沈洛中唤我,将我自对王公不满的心绪中唤了回来,道:“外公这块阳丹,暂时也存放在你这里吧。” 说话间,将残丹递到了我面前,也不知道他心里头咋想的。 我想说不要,后来想想,算了,王公既说我是原主,那我也不在乎再多这一块了。 我将其收进了身体,开启内视,看到这块残丹与我身体里的合并在了一起,一阴一阳沉浸在我的丹田处,静静的没有一丝波动,却又带着让我琢磨不透的神秘。 我心说,既然逃不开,我就慢慢的找,我倒要看看,待到二丹凑齐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时,五爪金龙这个吃货等不及了,撺掇道:“走,走喝酒去,我知道哪家的酒好,肉好,姑娘也……” 五爪金龙反应还是很快的,好字未出口,他猛然闭了嘴,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瞥了一眼身边的绿彤。 “姑娘也如何?”绿彤笑的灿烂,一边笑着,一边在五爪金龙的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把。 五爪金龙“嗷”的一嗓子,连忙道:“媳妇我错了,我忘了我已经有你……” 真是多说多错。 “忘了?” 五爪金龙话音未落,绿彤冷笑了一声,手上同时使劲,我看到五爪金龙的胳膊当时就青紫了,接着他龇牙咧嘴的开始道歉,求饶…… 我见多了他俩打情骂俏,也不当回事儿,转身往门外走。 这时,麒麟兽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站在门外负手而立,望着远处呆呆发愣。 “怎么了?老三。”我走到她的身边问道。  麒麟兽没有看我,它声音悠远道:“当日,毛大志以洛河神龟壳为我们推演,说老二能找到自己的同类,说他此生只得一人足矣,这些在老二身上都应验了,可我的孩儿他们在哪里?” 第727章 怀疑 “既然毛大志的推演,在五爪金龙的身上都应验了,那么你孩儿的出现只是早晚的问题。”我拍了拍麒麟兽的肩膀,安慰他道。 麒麟兽点了点头,没说话,几千年的寻找,我可以理解他心中的迫不及待。 绿彤终究没有应允去五爪金龙所说的那个饭店,我们找一家差不多的,要了个包间,一边吃,一边聊起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 聊着,自然而然的,就聊到了灰爷他们。 麒麟兽说:“灰爷他们都回了临河镇的姑娘山,当日,二爷曾在我的坟前说,我若能活着回来,可随时去临河镇找他们,他们还在原地等我。” 听了麒麟兽的话,我的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  这么些年了,鬼牌留在姑娘山上的阴气想必已经不多了,哪里已经不利于他们修行,他们本应找个更好的修行之所,但是他们还是回去了,就像吴老道第一次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等在那儿一样,为 了一个承诺,如今,即便认为我死了,他们还是带着一丝侥幸,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回去。 而这大半年,麒麟兽跟玄武一直都在不周山等我们。 他们曾回去求助于王公去救我们,然而王公跟没事人一样,说不用救,我们肯定能活着回来,只需安心等待即可。 这更让我觉得王公深不可测了,他似乎能预见未来。 这一刻,我心中生出了许多疑惑,我端着酒杯陷入了沉思。 自从在十里坡,我知道了我身体内有异宝开始,王公就躲在了我的身体中,后来又让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跟着我,现在又派来了一个玄武,也就是说,王公的人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王公曾跟我说,他们跟在我的身边是为了保护我找回二丹,可现在,我将二丹给他们,他们非但不要,还说什么物归原主? 再想,王公的修为到底有几许呢? 他似乎很厉害,他是迄今天底下,唯一一个居住在最接近天界处的人,三大神兽愿意追随在他的身边,他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似乎还对一切事情了然于胸。 可当年太乙他们,又轻易自不周山将二丹带了出来未被他发现。并且王公在世间寻找了近两千年,竟然没将二丹寻回来,寻找二丹真的有那么难吗?这一点又显得王公很弱。 还有一点就是,五爪金龙他们追随了王公那么久,竟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王公太神秘了点儿。 这一刻,我甚至有些怀疑,二丹被偷出,被毁坏,被放进我的身体这些,会不会都是王公安排的呢…… “喂,小子,你想啥呢?喝酒啊。”五爪金龙拍了拍我的肩膀,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盯着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看。 麒麟兽曾被我喂下惑心,对我是一心一意的好。 可五爪金龙却是货真价实的王公的人,如果自二丹被偷离不周山开始,这就是王公的一场安排,那五爪金龙多少该是知道一点的吧? 可与五爪金龙相处的几年中,他对我又是真心的好,我们已然有了如兄弟般的情分,这些不会是装出来的。 难道不是王公算计了我,是我想多了?王公只是单纯的想保护我,他也是紫阳道人说的那种,会出现在我身边,辅佐我的大能之辈? 我木然的喝掉一杯白酒,辛辣的液体滑过我的喉咙,在我的胃里燃烧了起来,火辣辣的,唤回了我的思绪。 这群家伙喜欢喝烈酒,我却不行,喝不了太多。 我甩甩头不再胡思乱想,这么多年中,我了解了一个道理,想得再多也没啥用,最后的结局往往还是出乎预料,我能做的就是拭目以待吧。 久别重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顿饭吃的特别的畅快。 酒足饭饱之后,五爪金龙与我勾肩搭背,我们一起去了公园,找到了紫阳道人。 后天便是甲子之夜了,我们决定明天就去鬼湖看上一看,了解一下此时的情形,若有高人前来,明天差不多也该到了。 当夜,我们没有回去,几个人促膝长谈到下半夜,在承德寺内住了一晚。 求神拜佛的人多早起,隔天天还未亮,便有烧香的人前来,我们于是起了,打了个车,结伴去了鬼湖。 到鬼湖边时,太阳还没有升起,河边水雾弥漫,远山近树笼罩在薄薄的雾气当中,似蓬莱仙境,如海市蜃楼。河边坐着几个人钓鱼,河中有人游泳,河面有人泛舟,还有人在岸上散步,仿佛鬼湖一夜之 间成了一个公园,一切看起来美好又和谐,可我知道,这只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我观察了一下来人,男人居多,也有女人,多是现代的打扮,也有零星穿着道袍,梳着道髻的人,有独自前来的,也有三五成群的,好不热闹。 “这次来人不少啊。”爱凑热闹的五爪金龙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激动。 与我们一起来的老妖道:“鬼洞之事不是什么秘密,许多门派,修者都知道,所以每一个甲子之年,都会有许多人来。” 这一点不用老妖说,单看湖中死的那些死人,我就知道每年来人的数量了。 老妖扫视了一圈,又道:“这些人进去多半是送死,那些真正的高手,一般到关键时候才出来,你们等着瞧吧,明天的时候会更加热闹。” 我点点头,这种场面我见过,像当年妖祖出世的时候,可不就是高手云集吗。还有临河的那场大战,当时也是引得许多修道者去争抢鬼牌…… 想到临河大战,我还真在这河边遇到了一个熟人,那个人虽然我只见过一次,但是在我的印象中却非常的深刻。  那是一个和尚,他的穿着跟普通的和尚没有什么区别,但他的手中却拿着一个骷髅禅杖,骷髅头的眼窝子里镶着两颗红宝石,双耳侧则各挂了一个铃铛,随着老和尚的行走,铃铛叮咚作响,很是邪妄 。  是鬼如来,初次见他的时候我跟吴老道一起,吴老道看都不敢回头看他,生怕一眼惹怒了他,会招来祸端。 第728章 封锁 这么些年过去了,鬼如来也不知道咋保养的,样貌没变,看着他,我又想起了多年前那场血腥的大战,他杀妖取丹,禅杖击穿妖头,大手插进血窟窿往外掏妖丹的情形彷如昨日,历历在目。  人在年少时留下的深刻的记忆是很难磨灭的,鬼如来可以说是我小时候见过的第一个嗜血跋扈的人,即便到现在,我也拥有了杀人的能力,看着他,我似乎还能闻到当日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以及 他浴血修罗般一身戾气的样子。 “你认识那个人?”大妖见我一直盯着鬼如来看,问道我。 我点点头,道:“曾见过一面,怎么?你也认识他?” 大妖点了点头,道:“这是一个欺师灭祖的大恶之人啊,大家可要离他远些。” 我道:“可我听说此人行事亦正亦邪,正时菩萨心肠,恶时凶狠暴戾,怎么成十足的恶人了?” 大妖道:“你说的可能是他的从前,这人修为极高,单我在这里,就见他来过此地不下三次,也就是说,他的年龄至少有两百岁了,而就在上一个甲子之年,他以一人之力,屠掉了曾经的整个师门。” “屠掉整个师门?为什么。”我惊讶的问道。 在我看来,这人再如何,也不能平白无故将师门屠杀干净吧? 老妖道:“从他的打扮你也看出来了,他是个和尚,只不过那是他的曾经了,他曾经是出家之人,因心性不稳,屡屡破戒被逐出师门。” “之后,没有了清规戒律的束缚,他变得更加凶狠暴戾。但偶尔也还惦记一些佛门教诲,帮助过一些人。正如你所说,他性格处在两个极端,亦正亦邪,所以道上人送他外号鬼如来。” “他虽也做过善事,但善不抵恶,行事狠毒,手上的人命也不少,所以,他曾经的师门,一直惦记着将他除去。” “就在上一个甲子之年,鬼如来与他曾经的师门之众在此相遇,发生了大战,整派被他一人杀光,我亲眼所见,鬼如来就像一个杀神,杀起人来如砍瓜切菜一般,鬼湖的水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自那以后,鬼如来再未做过一件善事,他还自创了一个门派,名为“鬼道”,门下弟子不在少数,行事皆与他一般,冷血无情,而据说,鬼道一门修的术法也端的邪妄,食人脑,处子采补,性命双修, 这些都是他们的修炼日常,狠毒残忍!” 五爪金龙听了大妖的话,晃了晃肩膀上的大棒槌,看着大家道:“要不咱们替天行个道?”这家伙几天不打架,手又痒了。   大妖摇头道:“这可使不得,他能连续几次自鬼门中出来,这说明他的修为深不可测,这么些年,进了那扇门还能出来的人实在不多,咱们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了,我与大家说这些,只是提醒大家小心着 点儿他,这人杀人不讲究名头,看谁不顺眼上去就是一刀。” 玄武点头道:“他不惹咱们,咱们暂时不动他,若在里面有机会,顺手将他除去也可。” 我们继续往前转悠,想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认识的人除了鬼如来之外,再无其它。 大妖认识的人倒是不少,一路上跟好几个人打过招呼,不过想想也是,这都在他家门口了,他认识几个人不足为怪。 他跟我们说,那些人中,除了鬼如来之外,其他人都是来凑热闹的,功夫不行,不敢往那扇门中进,都想着在外面撞个机缘,捡个漏啥的,毕竟是通往六道之门,说不上有啥宝贝。 除了大妖外,沈洛中倒也见到了几个熟人,不过他没有上去搭话,反而躲躲闪闪,我想可能是他当年的仇家,或者是曾经一起寻找阴阳二丹,后将他当成了叛徒的人。 我们围着鬼湖转了一圈,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湖边来了百十人之多,并且还有天南海北的修者,在这一日动身赶至鬼湖。 之后,我们与大多数人一样,找了一处阴凉地,拿出空间戒指内存放的吃食,边吃边等待着明日的甲子之夜。 一天无话,夜里,来的人愈发的多了,湖边很是热闹,随处都是人影,一眼望去,一堆一堆的篝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举行什么晚会呢。 天黑鬼可以出动了,沈阳道人门下的那些鬼,几乎全来了,好几百个,浩浩荡荡的,虽然说功夫都不咋地,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屁用没有,但是撑场子啊,往那一站,乌泱泱一片,真挺壮观。 有的人带着酒在河滩上溜达,溜达到我们这儿,还有人给我们敬酒。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江湖人豪爽,后来他们表示,敬这酒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进去之后若冲撞到一起,莫要自相残杀,若遇到危险可要相互帮助。 我才知道,他们这是在拉帮结伙呢。  我们人多,紫阳道人看起来仙风道骨,颇有高人风范。玄武,五爪金龙与麒麟兽,这些神兽自身的气势挡都挡不住,还有明眼人或许看穿了他们的身份,再就那群鬼也为我们拉票,许多人都觉得我们 实力尚可,想结交。 出于礼数,我一一与那些人客套。  老妖喝着别人送来的酒,却摆手道,“无需理会他们,这些想拉帮结伙的人,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并且,他们的道行都不高,才求在里面可以相互照应,而来过一次的人都知道,没有人会在里面自相残 杀,因为不需要残杀,大部分的人就死于非命了,但凡能进去的都狠茬子,何须与人相互照应。” 酒足饭饱之后,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说出去溜达溜达,看看周围的情况。 不多时,他俩回来说,鬼湖四周已经被封锁了,不知是哪个大门大派,带来了几百个门徒,将此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说现在不比从前了,不是所有的修者都隐居深山 ,淡泊名利,有些修者在社会上也很有地位,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据说距离鬼湖最近的那个村子,被一群黑衣人持枪围了起来,限制村民们这两日 不得外出,否则后果自负。村民们都吓坏了,以为来了黑社会要屠村,一个个窝在家里大气不敢喘。 就连江城的警局也接到了高层的通知,不管这两天发生什么大事,不管什么人报警,但凡鬼湖这边的状况,一概不能管。  鬼湖成了三不管地区,被全面封锁,也就是说,自现在起,修为低的人已经进不来了,但凡能进来的,都是修为高深者。 第729章 七彩凤凰 “看,那是什么人?” 半夜,众人看向某处惊呼。 我循声望去,但见有死人抬棺而来。 没错,就是死人,四具尸体抬着一具石棺。  那尸体不是普通的尸体,它们健步如飞,身形如活人一般灵活,但是它们身上的死气特别重,死亡的力量环绕在它们周围,随着它们步伐的走动,一缕缕黑雾自它们的身体飘出,单凭这一点我可以断 定,这四具尸体非常的厉害。 四具尸体皆有一双绿油油的眸子,眸光阴惨惨,闪烁不定,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尸体抬着一具黑漆漆的石棺,石棺不是很大,顶多能容一人蜷缩在内,但石棺却非常不凡,其上透发出七色瑞彩,绚丽异常。 石棺很快来到河边,在距离我们不远处停了下来,四具尸体将石棺放下之后,木头桩子一样站在了那里。 非同寻常的尸体,抬着非同寻常的石棺,里面装的会是什么人呢?我蹙眉盯着石棺,想看看来者是何方神圣,然而,石棺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谱这么大,此人定非常人啊?”五爪金龙望着石棺说道。 “是金蝉子,他又来了。”旁边有人小声的嘀咕。 “金蝉子是什么人?”我扭头问道老妖。 老妖摇头道:“不清楚,上个甲子他虽然来了,我们却谁都没见过他。” “来了,没见过?”五爪金龙重复了一遍老妖矛盾的话,问道:“你啥意思啊?” 老妖道:“他一直在那混沌棺中没出来,直接驱棺进了那扇门,后又驱棺离去。” “如此神秘?莫不是个大姑娘羞于见人?”五爪金龙盯着石棺,饶有兴致喃喃。  老妖道:“不可能是大姑娘,只能是个老叟,据说他活了很久很久了,你们看到他那口棺材了吧,那是混沌石所铸,据说是古时修者中,某位称王称主者修行所用的,人在里面修行,效果要比在外面好 上十数倍,并且,馄饨石结实异常,一般的武器很难将它打碎,是一种难得的瑰宝啊。 老妖一边说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似乎也想在那石棺里修行修行。 随即他又道:“上次金蝉子无功而返,这次又来了,一定是那扇门内,有什么让他念念不忘的东西?” 老妖话音刚落,互听有人喊道:“看,情欲道的人也来了。啧啧,果然个顶个都是大美人啊。” “据说她们做那事非常了得,我若能娶一个情欲道的美人为妻,便是死而无憾了。” “为妻?你想的美,不知道情欲道的人是终身不嫁的吗?不过若能与她们一夜欢好,那纵使做鬼也值得的。” “……” 人群前所未有的骚动,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了前来的十几位女子身上,那些女子皆着一袭白衣,踏月款款而来,一个个清丽出尘,空灵飘逸,宛若仙子。  情欲道是一个全是女子的门派,因为其内全是美女,又因其教派名字的关系,引得人们无限遐想,实际她们是一个很神秘的门派,具体所修功夫无人知晓,在外有其名,却鲜少出世,没想到,这次也来 了。 情欲道那些女子给人一种非常清高的感觉,面对人群的骚乱,目不斜视的走去一偶,静坐了下来。 “啾……” 她们刚坐定,一声嘹亮清脆的鸣叫声穿透云层,传入众人耳中。 我抬头看去,就见一只大鸟带着七彩光柱自高空俯冲而下,流星一般降落在了河滩上。 那大鸟真是漂亮啊,鸿头燕颔、蛇颈龟背,尾翅很长,周身覆盖着七彩的羽毛,特别高贵,傲然。 “这~这是一只凤凰!一只七彩凤凰。” “世间竟然有凤凰……” 人群中骚动了。 我也跟着心潮澎湃,我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凤凰! 激动了好一会儿,我才想到,这有啥好大惊小怪的啊,龙与麒麟我都见到了,凤凰自然也是存在的。 这凤凰挺美,就是背上拖着的人有点儿磕碜。  那是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子,凤凰落地后,他自凤凰的背上一骨碌滚了下来,四仰八叉的躺在河沿上,拍着胸口,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道:“哎呀妈呀,吓死老子了,这本来想装个逼,没想到我恐高啊 ,心脏病都吓出来了……” 这老头的话让众人大跌眼镜,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老头的身上,谁都不相信能乘凤凰而来的人会恐高。  老头真像是吓坏了一般,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样子嘀咕了半天,才哆哆嗦嗦的自地上爬起来,脱下一只鞋坐在屁股底下,捡起掉在一旁的老烟杆子,捏上了一把旱烟,自语道:“我先抽袋烟压压惊。” 说罢,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模样像干累了活的老农坐在田埂上歇息。 “这是谁啊?” “不认识啊,没听说过有哪位前辈的坐骑是凤凰。” “可能是隐世的大能……” 众人纷纷议论着,单就老头身边的凤凰来言,他表现的再不济,说的话再搞笑,也没有人敢轻看他。 “这世间竟然还有一只凰鸟!喂,老三你看啊……” 旁边五爪金龙兴奋了捅了麒麟兽一胳膊肘。 我想上去踹五爪金龙两脚,这丫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知道麒麟兽心里放不下凰鸟,他还……” 不过此时,麒麟兽看凤凰的目光已经直了,一幅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样子。 我心说,这丫的不会就喜欢这个范儿的,想要移情别恋,把对凰鸟的爱慕转移到这只凤凰的身上吧?如果真是那样,倒也不错。 那只凤凰似乎感受到了麒麟兽的目光,它一双凤眼扫了过来,与麒麟兽四目相对,身躯一怔,同样呆愣愣的看了麒麟兽几秒,才若有所思的样子别过头去,高傲的立在了邋遢老头的身旁。 “这糟老头子何德何能,竟然让一只凤凰跟在身边,我感觉他修为一般啊。”玄武嘀嘀咕咕。 我也觉得这老头跟凤凰看上去简直是格格不入,太毁凤凰的形象了。 不过看了一通,我竟对那老头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就是这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样子,我似乎曾经在哪儿见过……我蹙眉使劲儿的想,却又想不起来了。 第730章 我认识你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平淡的夜晚。 许多古门老派、世家、圣地、散修,看上去不知活了多少年岁,老的如同干尸一样的老人,仙风道骨的道士……总之,各路高手不停的往这赶。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就一波波的来人评头论足,后来来者太多,直接让我们眼花缭乱。 我忽然觉得,我很是孤陋寡闻,从来没有想到世间还存在这么多的高手,并且,这么多人都知道的鬼湖之事,我却前两天才刚刚知晓。 与当年姑娘山的鬼牌之争不一样。与妖祖出世之时也不一样,鬼牌充其量是件大法器,妖祖的妖丹顶多使人增加寿元,但这鬼湖有路通六道,六道可通仙界,那是大多数修者都梦寐以求的地方。 后半夜,我又见到了几个熟人,又终南山鬼门前见到的那个白衣女子,以及那两个老头。还有一个是当年在临河边见到的,那个被纸人抬着的奇门老者,他们都来了。 五爪金龙兴奋的不得了,说来了这么多老家伙,里面一定很好玩啊。随即他还问我们,如果这次进去真的能找到仙路,那我们要不要到仙界去呢? 沈洛中说:“那自然是要去的,到了仙界,我女儿可能就有救了。”以轮回救我娘,这本来就是沈洛中来此的目的。 紫阳道人捋顺着胡须道,“贫道向往的是第七界,不过第七界如泡沫浮影,不知在何处,如果真能去仙界,那也是极好的。” 玄武表示他也要去,不想成仙的修者不是好修者。 “你呢程缺?”五爪金龙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想提升修为,但是我不想成仙,在我看来,仙虽高高在上,却不如人世间温情,人世间还有许多我留恋的人,红尘纷扰我放不下。” “你们都别想那么多了,每一轮甲子都会有无数的人,像你们一样抱着成仙的幻想而来,最后却带着那份天真沉在了湖底,如果成仙之路真是那么一马平川,仙还会是人人想做的仙吗?”老妖给我们泼凉 水。 五爪金龙骂他:“老妖精端的是不会聊天,两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进不去还不能想想吗?”随即他问麒麟兽:“你呢老三?想不想去仙界?” 麒麟兽没回话,我看了他一眼,才发现这家伙还在盯着那只凤凰出神呢,那眼神直勾勾的,似乎整个思绪都放在了凤凰的身上。 “怎么老三?看上这凰鸟了?当年之事兄弟对不起你,这只鸟哥们去替你搞定怎么样?”五爪金龙胸脯拍的梆梆响,露出一幅情场老手的样子,换来绿彤一个大大的白眼。  麒麟兽没理五爪金龙,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一直又过了半支烟的功夫,这家伙才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睛,眼眶红了,眼中迅速弥漫上一层水雾,他颤着声儿道:“我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那… …那似乎……” 麒麟兽很激动,但他后面的话却迟迟没说出口。 “那~是你的孩子?”我望着麒麟兽,猜测道。  大家当那只大鸟是凤凰,是因为大家根本没见过凤凰,五爪金龙却一直说那是一只凰鸟,可见那只是一只凰鸟。龙生九子,子子不同,麒麟兽当年与凰鸟生下的孩子,不一定像麒麟兽,也可能是随了 母亲。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立刻收起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脸严肃道:“是这样吗老三?” 麒麟兽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我~我也不确定。” 我理解麒麟兽此时的心情,他所说的熟悉的感觉,或许是多年之后再见到一个凰鸟的同类,心中激动所生出的熟悉感,并不一定代表那就是他的孩子。 “走,过去看看。”五爪金龙拉麒麟兽,满脸激动。 麒麟兽甩开他的手,一副茫然又手足无措的样子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害怕。 对,是害怕,害怕失望,害怕几千年了,好不容易见到的一只凰鸟与他并没有任何关系,又害怕真的有关系那凰鸟也不会与他相认,害怕到他不敢去确认。  五爪金龙这货当年与王公害麒麟兽妻离子散,这回可得好好表现表现了,他拍拍麒麟兽的肩膀道:“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取她的血来,看看与你的相不相配,若相配她是我侄女,若不相配,她还可以 是我弟妹吗。横竖都是咱们这边的。” 说罢,五爪金龙大摇大摆的向凰鸟走去。 神兽可能通过彼此的血液,感受到是否是血亲,就像五爪金龙的血能唤醒圣主一样,可五爪金龙就这么去取凰鸟的血,人家能让他取吗? 想着,我跟在了五爪金龙的身后,一起走到了凰鸟的身前。 凰鸟趴伏在地上,脑袋放在邋遢老头的腿上,那老头半眯着眼睛,一手拿着旱烟杆子吧嗒吧嗒的抽着,一手捋顺着凰鸟脖子上的毛,那样子像极了坐在街头晒太阳的老头,在抚摸一只心爱的小狗。 凰鸟感受到我们的靠近,自老头身上抬起头,狭长的凤眼眯了起来,看着我们露出一副警惕的样子。 那老头真不像啥高人,起码从表现上来看一点都不像,凰鸟都抬头望了我们五秒钟了,他才慢吞吞的转过头来,看着我们一怔,问道:“两位小兄弟什么时间来的?”这丫的反应慢了不止半拍。 五爪金龙在老头身边坐了下来,笑道:“大爷,我跟你打听个事儿,你这只凰鸟哪儿来的呀?” 老头听五爪金龙打听凰鸟,一下子警惕了起来,盯着他打量了两圈道:“你想干嘛?” “爷爷,飞飞感觉这小子好熟悉啊。” 这会没待五爪金龙说话,那凰鸟倒开了口。 神兽吗,能口吐人言我不意外,但她盯着我,一副探究蹙眉的样子,让我忍不住也皱起了眉头。 凰鸟的话成功将邋遢老头,与五爪金龙的你目光,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五爪金龙不客气的一瞪眼道:“小子?你早就知道世间有一只凰鸟,却没跟老三说?” 我说:“去你大爷的,在半小时之前,我还以为她是传说中的凤凰,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凰鸟。” “哦!我认识你!我记起来了!”  我话音刚落,邋遢老头忽然一拍大腿,指着我大声说道。 第731章 渊源 我原本就觉得这邋遢老头有些眼熟,他现在又说这话,我瞪眼问他:“你认识我?你又是谁?” 邋遢老头点头道:“我认识你,你~你叫傻缺,是那个死吴老头的便宜孙子,对不对?” 五爪金龙听了邋遢老头的话,咧着大嘴就乐了,说:“老头,你还真认识他啊。虽然他有时候有点傻,不过他不叫傻缺,叫程缺。” 邋遢老头一拍脑门儿,道:“对,对,就这名,一听就不是正经人取的。” 听邋遢老头叫我傻缺,我一下子也想起来了,指着他惊呼道:“老烟枪?竟然是你?!”  我终于记起来了,在多年以前,这邋遢老头被吴老道给坑惨了,那时还去我家闹过一段时间呢,不过我当时在上学,与他碰面的时候不多,对吴老道那些破事也不愿意多搀和,所以对他印象并不是很 深,不过他叫我傻缺这事我还是有印象的。 要说这事还得从那三个土坷垃说起,就是在临河镇时,老村长自风水宝地内刨出来,特别能吸收灵气的土坷垃。 众所周知,吴老头为了养那三个土坷垃,借遍了认识的人,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债多了还不起,土坷垃也养不起的时候,吴老道就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以物易物,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连哄带骗,说动了这个老烟枪,拿其中一个土坷垃,换了老烟枪大半辈子积攒下来的灵宝。 老烟枪喜滋滋的抱着土坷垃回家之后,很快发现那玩意就是个无底洞,可这老头又心心念着土坷垃里的异兽,就咬牙养着,如此没用多久,他就跟吴老道一样,走上了一条借钱借物的不归路。 养了差不多一年的时候,异兽没养出来,老烟枪已经快穷死了,要债的踏烂了他家的门槛,搅闹的他都不敢回家,天天睡柴草垛、桥洞子。  可人都有一个心理,付出了没得到回报满心不甘的心理,老烟枪当时就是那种心态,已经养了这坷垃一年,付出了那么多,丢了或者送人都不舍得,养还养不起,最后他气恼,这账就算到了吴老道的 头上。 他去我家找吴老道闹,说吴老道害他把棺材本都搭进去了,让吴老道补偿他的损失。 当时,吴老道自个儿穷的跟水洗了似的,哪有东西赔他啊,就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任老烟枪赖在我,吃饭了给他端一碗,骂累了给他倒杯水。 老烟枪终究是没耗过吴老道,在我们家抽着旱烟骂了几天,把我们家造的乌烟瘴气的,最后这事也不了了之了。 那之后,再也没见过他,很久以前偶尔想起他,我还以为他被要债的那些人给打死了呢,没想到,今日在这里我竟然碰到了他。 这会儿,我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瞅了瞅那只凰鸟,又盯着老烟枪道:“这凰鸟就是当年土坷垃里孕育出来的异兽吧?” 说起凰鸟,老烟枪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抽了一口旱烟道:“对,那死吴老头子倒确实没骗我,土坷垃内最终孕出了飞飞,不过为此我也下了血本了,到现在欠下的债还没还完呢。” 老烟枪虽然在说债,可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估计这家伙跟吴老道一样,债多不愁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凰鸟是土坷垃里孕育出来的灵兽,难怪她说我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她未出壳之时,还是我把她背回家,又在我的床底下孕育了好几年呢,这细算起来,我们颇有些渊源。 “吴老头还活着吗?他的土坷垃孕育出来的是什么?”老烟枪好奇的问我。 “活着,是~一只狗。”我摸摸鼻子,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心里后悔的不得了,吴老道这个倒霉催的,当初咋没把这颗蛋留下。 “狗,哈哈……” 老烟枪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又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这丫的,还对吴老道耿耿于怀呢。 老烟枪还跟我问吴老道的事情。 我心不在焉的回答他,脑中却已经翻腾了起来,如果这凰鸟是麒麟兽的孩子,那么黑子岂不是…… “那条狗也不是普通的狗,他神识很厉害,能感知到灵宝,且小小年纪便能开口说话,也是一只异兽,可他不像麒麟,老三小的时候也不是那副模样啊,更不像一只鸟……” 五爪金龙蹙眉低语,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他是认识黑子的,黑子在我身边的时间短,那时候的无爪金龙没有真身,只是元神不灭寄生在骨剑中,不过这并不碍于他知道我身边发生的事情。 我道:“当年,老村长一共挖出了四个土坷垃,被他吃掉了一个,还剩三个。毛大志给麒麟兽推演,亦说他有三个孩儿尚在人间,这在数量上倒是对的上。 无爪金龙点头道:“若是那样,真是太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谁的孩子?”老烟枪一头雾水的问我们。 五爪金龙没理他,看着凰鸟道:“丫头,你想找你父亲吗?” “父亲?”凰鸟喃喃的重复着,似乎对父亲这个词没什么概念,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眼中才慢慢的露出一抹希冀的神情。 若按照人的年龄来算,凰鸟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对父亲应该是有渴望的。 她看了看五爪金龙,最后目光落在了老烟枪的身上,问道:“爷爷,飞飞有父亲吗?” 老烟枪原本抽着烟袋挺乐呵的,听五爪金龙撺掇凰鸟找父亲,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就炸了毛,瞪着五爪金龙道:“飞飞是我养大的,怎么会有父亲呢? 五爪金龙笑道:“老头,你当我们是小孩子呢?飞飞是你以灵宝孕育出来的不假,可她也是父精母血生出来的啊,难不成还是你自个生的?” 五爪金龙说罢,没给老烟枪反驳的机会,拉着飞飞,指着不远处的麒麟兽道:“丫头你看,那就是你爹,他是一只麒麟,非常强大的神兽,当然,没有我强大,我是你大爷,我的真身是一条龙……” 我踹了五爪金龙一脚,“到哪儿你都不忘吹嘘你自己,这事跟你有啥关系?”  五爪金龙闭了嘴,我看着飞飞道:“我们这样贸然前来让你认爹是有些仓促,这样吧,我先给你说一下事情的经过,你听完之后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第732章 相认 我拉着着飞飞在河边坐了下来,将麒麟兽与凰鸟当年坎坷的感情,和他一千多年对流落世间,不知生死的孩子执着的寻找,这些,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老烟枪与飞飞听。 但凡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被麒麟兽的这份执着感动。飞飞听我说完后,一双凤目内已经噙满了泪水。 老烟枪的眼睛也红了,感动道:“真是一只重情重义的神兽,这让许多人情何以堪呀?” 说罢,他抹了一把眼睛,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把烟杆往裤腰里一别,道:“飞飞,带爷走,这鬼湖的热闹咱不凑了。” 我一怔,这死老头不是被感动了吗,咋还走上了呢。 五爪金龙一听他要走,反应迅速,猛的起身挡在他的身前,道:“老头,我兄弟寻孩儿寻了千年之久,今天见到,你认为你还走的了吗?” “你想怎么样?飞飞是我养大的,你们还想硬抢走不成?”老烟枪不客气的问道。 五爪金龙道:“抢那自然是不能抢的,但事情得搞清楚,让我兄弟知道他的孩子还活在这个世上,让他能安心。” 飞飞是真的被麒麟兽的故事感动了,她看着老烟枪道:“爷爷,飞飞方才与他对视了一眼,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飞飞觉得他很可怜,想过去看看。” 老烟枪听了飞飞的话,当时就泄气了,蔫头巴脑叹道:“飞飞,他可怜,爷就不可怜了吗?爷一个人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认别人做爹,父女团聚了,丢下爷这行将就木的老骨头,爷可咋活啊?” 老烟枪说着都要哭了的样子,他这心思很明显,是害怕飞飞认了爹之后不要他了,从刚才老烟枪给飞飞梳理羽毛时那安逸,满足的模样可以看出,他对飞飞是及宠爱的。 飞飞倒是懂事,笑道:“爷爷,你多心啦,他就算是我的父亲,我也还是你的飞飞啊。” 老烟枪重重的叹了口气,挥挥手道:“去吧去吧,女大不中留啊,真是的,爷本来想在这大场面上装个逼,却不想逼没装成,倒把孙女给搭上了,这一趟就不该来……” 老烟枪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又拿起烟枪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眉头皱巴的似能挤出水来。 “走吧。”我叫飞飞。 飞飞的脑袋在老烟枪的胸前蹭了蹭,与我一起向麒麟兽走去。 “老头,你不用担心,飞飞要真是我们老三的孩子,我们一定会好好谢你这么些年的养育之恩的。”身后,传来五爪金龙的声音。 老烟枪口气很冲道:“谁稀罕你们的谢!” 说罢,声音又软了,叹道:“想我大半辈子孤苦伶仃,不想老天怜悯,在我晚年,幸得飞飞相依为命,虽然她是一只凰鸟,但我待她一直如亲生孩儿一般,现在她要认爹,我……我这心里头痛啊。”  五爪金龙嘿嘿笑道:“老头,这就是你想不开了,飞飞认爹不好吗?有了爹,可以多个人疼她,不对,是多很多人疼她,比如我龙大爷,还有你玄武大爷,我们可以带她去不周山修行,助她早日修出人身,你要不舍得她,可以跟她一起去,不周山知道吗?距离仙界最近的地方,再者,你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看起来也没几年活头了,回头大爷给你整颗神丹妙药,让你再多活上几年,不然,大爷可以给 你些龙元,你看成不成?” 实际五爪金龙不必说这些,飞飞自愿认爹,老烟枪他纵使百般不愿,也得忍着。五爪金龙又是亮出了强大的后盾,又不惜舍龙元给人,这是为报答老烟枪,也是让老烟枪安心。 这些年,五爪金龙虽然不说,但他一直为害麒麟兽家破人亡之事内疚自责,老烟枪养大了飞飞,五爪金龙对他无疑是很感激的。 事已至此,老烟枪也不客气,道:“成,我孙女被你们拐跑了,你们得好好补偿我,我要灵丹妙药,我要龙元,我要好好的活着,看着我孙女修成人身……” 他俩的声音在身后渐渐的听不见,麒麟兽与我们越发近了。 此刻的麒麟兽,一点儿都没有了往日里沉着与威严,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飞飞,眼神中饱含激动,又隐隐闪着不安,不安来自于怕飞飞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飞飞的状态与麒麟兽差不多,这个自出生就没有父亲的小丫头,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可能是自己父亲的陌生人。 此时,玄武走了过来,他拍了拍亲麒麟兽的肩膀,又摸了摸飞飞的头,没多说什么,拉起麒麟兽的胳膊,在他的掌心刺了一下,殷红的血冒了出来。 “飞飞。”我小声叫了一声。 飞飞怔了怔,以嘴啄破翅尖,将自己的血滴落在了麒麟兽的手中。 我紧张的盯着麒麟兽的手,不知道他们的血该有些什么变化,才能证明他们是父女关系。 飞飞与麒麟兽的血迅速的交融,接着,爆发出一阵璀璨的金光,好像忽然点着的烟火,一瞬即逝。 “呼……” 玄武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笑道:“恭喜老三,终于如愿找到自己的孩儿了。” “哈哈……果然是老三的孩子,太好了!飞飞,以后你就是我的侄女儿了,大爷会护着你的……”五爪金龙激动的语无伦次。 “唉……” 老烟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啥都没说。 麒麟兽这个威严的大家伙,这一刻眼泪滚滚落了下来,他仰头望着青色天幕,喃喃道:“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我们的孩子了,你看到了吗?终于找到了,你若在啊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爹爹……” 飞飞泪眼婆娑的轻唤一声,长长的颈子埋进了麒麟兽的怀里…… 千言万语描绘不出千年寻找,一朝得见的喜悦,这一幕,让我为之动容,眼睛也跟着湿润了…… 第733章 昼转夜 麒麟兽与飞飞父女相认。 真的没有想到,鬼湖一行竟然有此收获。 随后,我将土坷垃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与麒麟兽听。 我推断,当年,凰鸟产下五枚卵之后,将卵埋在了临河镇的那处风水宝地中,自己去了不周山找麒麟兽,没能活着回来。 而那块地虽然是风水宝地,可其内的地气也不能滋养五枚神兽卵诞生,也只是堪堪维持了它们不死,所以,麒麟兽的孩子们,愣是在一千多年后才出生。 这样来看,黑子也是麒麟兽的孩子,四个孩子现在已经找到两个了。 五爪金龙问我,“另外两枚卵呢?吴老道将它们送给了谁?” 我摇了摇头,老实道:“不知道。” 当年我对那四块土坷垃讨厌的很,它们将我们家害的倾家荡产,没得吃,没得穿的,我不待见它们,没特别关注过它们的去向,要不是这老烟枪后来去我们家闹,我连他都不认得 这时,老烟枪磕了磕烟袋锅子,慢斯条理的说道:“关于这事,我倒是听吴老头说起过,说将其中的一枚卵给了一个叫什么江南的男人,那人貌似是个世家公子。” 我道:“这事先不用急了,知道他们是自土坷垃里出来的,知道他们尚在人间,那现在只需等吴老道回来,其余孩子的下落一问便知。 麒麟兽点点头,眼眸中含着按捺不住的喜悦,我们在一起这几年,我从来没见他笑的像今天这样轻松,灿烂,压在他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天亮了,六十年一轮的甲子之日到了! 鬼湖四面聚集了千余人,但没有人下水,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飞飞,你们前来鬼洞有何目的?”麒麟兽问道飞飞,目光却是落在老烟枪的身上。 我们的感觉没错,这个老烟枪,功夫就跟吴老道差不多,就一三脚猫,凭他肯定的进不了那扇门的。不过,他来此肯定不会跟他说的那般,只是为了骑着凰鸟来装个逼。 老烟枪看了麒麟一眼,不咸不淡道:“我缺钱,欠着一屁股债呢,听人鬼洞这两天可以进去,于是我就想来此寻找传说中江洋大盗留在鬼洞内的珠宝。” 听老烟枪这话,他并不知道鬼洞之详情。  说罢,他又放眼望去,悻悻道:“不过看这架势,鬼洞内不止有珠宝这么简单啊,即便是有珠宝,有这么多高手在,怕是也没有我老烟枪的份了,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这趟来,就是来给你送闺女的。” 老烟枪说的阴阳怪气,隔老远就感到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麒麟兽对老烟枪拱道:“感谢你将飞飞照顾的那么好,我这里尚有些珠宝,你看看够不够?若是够了,就不必进那洞了,里面很危险。” 老烟枪也没跟麒麟兽客气,伸手道:“珠宝在哪儿呢?我可先告诉你,我那些陈年老债加起来可不是个小数目。” 麒麟兽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 我对老烟枪笑道:“待会你看中了什么宝贝,自己去拿,拿够为止。” 说罢,我心念一动,老烟枪被我收进了空间戒指中,我想,他看到木架上那一排排的珠宝,一定会既惊讶又激动。 “爷爷去哪儿了?” 忽然不见了老烟枪,飞飞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晃了晃手上的戒指道,“他在叔叔的法器中,你要不要进去玩玩?” 飞飞很乖巧的看了麒麟兽一眼。 麒麟兽道:“爷爷没事儿,爹问你,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爹带你去不周山可好?那里钟灵秀美,灵气充沛,特别适合修行。” 飞飞摇头道:“飞飞想跟爷爷在一起,虽然飞飞喜欢爹爹,但爷爷对飞飞有养育之恩,年纪又大了,于情于理飞飞都该守着他。” 麒麟兽点了点头,没有因飞飞的拒绝不快,而是为她的懂事而欣慰。 老烟枪这个贪心的老东西,被我从空间戒指中放出来的时候,肩膀上背了一个大大的包裹,那包裹是用我家的床单四角对折而成的,里面塞了满满登登的宝贝,把他压得弯着腰龇牙咧嘴的,这也就是他 体力有限背不动了,不然空间戒指内的宝贝他能给我搬空了。 老烟枪出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啧啧道:“吴老道那死老头就是个江湖骗子,没想到你这傻缺便宜孙子竟那么厉害,竟收集了那么多的宝贝。当年吴老头骗了我,今天我拿你这些,咱们之间两清了。” 我心说,拿都拿了,干嘛还要找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当年吴老道与他说的话,就算其内有夸大其词的成分,那最终不也还是你情我愿的吗,又没人逼他,再说,他不是得到凰鸟了吗。 “飞飞咱们走,这下咱爷俩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老烟枪哈哈笑着招呼飞飞,一副终于要扬眉吐气了的样子。可见这货这些年的日子过得有多么凄苦。悲惨。 飞飞看了一眼麒麟兽,终究是血浓于水的亲人,这才相处了一个时辰,我已经从飞飞的眼中看到了不舍。  麒麟兽也不舍得,可今天这种情形不适合依依不舍,飞飞还小,没多大能力,待会这么多人一起进鬼洞,磕着碰着怕是会在所难免,若碰上个鬼如来那样血腥残忍的,说不定一禅杖就给打死了,所以 ,离开这里才最安全。 麒麟兽爱女心切,怎么忍心她处在危险之中呢,催促她赶紧走。 “爹爹进去后千万要小心,待爹回来就去找飞飞。”飞飞对麒麟兽郑重的说道。 麒麟兽点点头,对他们挥了挥手。 “啾……” 飞飞长鸣一声,冲天而起 老烟枪肩膀上背着诺大的包袱,双臂搂着飞飞的脖子,冲着我们居高临下的道:“诸位,咱们后会有期啊……”他的“啊”字拖着长长的尾音,逐渐消失了。 五爪金龙望着凰鸟飞走处,挠头道:“这老头把飞飞领走了,还把咱们的宝贝也背走了,我咋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呢?还有一点,他是飞飞的爷爷,我只是飞飞她大爷,这辈分不对啊,大爷我……” 五爪金龙整日里净想些有的没得,就在他就辈分之事耿耿于怀的时候,天空一下子黑了下来,就像大白天忽然变成了黑夜一般!  “出了什么事儿?”有人开始大呼小叫。 第734章 天狗食日 阴气倍增 我抬起头,见太阳被一片黑影挡了起来,就像是一个灯泡被罩上了一块黑布,导致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 “这是什么鬼?”五爪金龙问道老妖,“以前的甲子之日,也是这个样子吗?” 老妖说:“不是。”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听他的声音很紧张。 “这是天狗食日!”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说道。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个甲子年不简单啊,鬼洞门开,正遇天狗食日,这难道是巧合吗?” “全日食非常少见,怎会有出现的如此之巧合?我可是听说全日食之时,阴气倍增,这一天,地狱之门会打开,无数恶鬼会冲出人间,今年鬼洞一行,怕是会出什么事情啊。”黑暗中有人沉声说道。  在现代,无论是日食还是月食,都有合理的科学解释。但是在古时,这叫天生异象,古代讲究天人合一,认为所有的异象都是上苍给予人类的警告,天狗食日、食月,可都是不祥的,灾难来临前的象征 。 自然,道家修者都是比较相信天象的。所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议论纷纷。 “现在正是午时,阴阳交替往复之时,天狗食日在这个时辰发生,莫非真会鬼门大开?”有人说道。 听了他的话,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正好午时十二点整,我蹙了蹙眉头,这可真是巧啊。 “师傅,您老要不要掐算一下此行的凶吉?”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回道:“不必算了,这次我们不进去了。” 这样的天象,对上今天这个日子,让有些人直接生出了退意。 “你们人类真是胆小,不就是个天狗食日嘛,什么阴阳交替?鬼门大开?自己吓唬自己。”五爪金龙对惊慌的人群嗤之以鼻。  “这次恐怕真不简单,咱们下去后以找素素丫头为主,不过,说句丧气的话,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素素丫头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了,所以,大家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不要迟疑,立刻撤退。”这时,一 直没怎么说话的紫阳道人,开口说道。 这老头说话,净他娘的戳我心窝子。 日全食的时间很短,紫阳道人的话音刚落,太阳就露出了一圈红边边儿,天地又恢复了一线光明。 “水退下去了。”这时,老妖目视河面说道。 我往河中看去,就见本来平静的鬼湖湖面上,荡起一道道的波澜,波澜逐渐壮大,变成了浪头,随着浪花滚滚,整个鬼湖的水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迅速下降着。 “难道这鬼湖也漏了底?”五爪金龙望着水面,想来是想起了董泽湖之事。 大妖摇头道:“每一轮的甲子之日,鬼湖与鬼洞内的水都会落下去,似乎有意让人进去一般,过两日水又会升起来,谁都不知道这水到哪里去了。 大妖的话忽然让我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整个湖里的水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不知道去了哪儿,这湖、这洞,可真是邪异啊。 太阳经过天狗食日之后,慢慢的出现,但再次出现却变了颜色,变成了一片血红,好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映衬的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红色。 “血日当空,必出妖孽,此乃凶兆啊!”有人望着天空中的太阳变了颜色。 “今日怪异之事事屡屡,这是天之授意,大凶之像,我放弃了,不进去了。” “咱们也就此退去。” 在种种异象面前,不少人果断做出了决定,退出队伍,往回走去。 “我道行浅,今年也不进去了。”老妖当即表态。 这货惜命的很,在这山上住了一千多年,历经十几个甲子,那扇门愣是没敢迈进去一步,今年更是连鬼洞都不敢进了。 紫阳道人嘱咐他照看好承德寺,让他带着众妖回去。 鬼白天不敢出来,但是妖无所畏惧,现在在我们身边,还簇拥着许多妖,众妖之中,唯老妖道行最高,老妖都不敢进去,其它的进去也没啥意义,干脆都让他们回去。 老妖带着众妖走了,此时鬼湖的水位已经降落到了底部。 “看,那是什么?”就在这时,有人手指着湖中惊呼道。 我目光落在湖中,见在湖底的最深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祭台。 奇怪,不是说通往轮回河的门要打开吗?怎么会出现一座祭台呢? “刷” 我正暗自奇怪,这时,我身边一个瘦的跟只大猴子似得老头,突然丢出了一道金符来,金符在空中兀自扩大数倍,瘦老头身形灵活的往上一跃,金符刷的一声,载着他往祭台处飞去。 我心中吃惊,我竟然见到了金色符咒。 “嗖……” 几道神虹冲天而起,神华璀璨,照亮夜空,不远处的山峰上,有几个高手同样乘各种大法器飞向祭台。 奇门老人动了,几个纸人抬着凌空飞出。混沌棺动了,没用那四个死人抬着,直接飞天而起。情欲道众女子动了,不见用何种法器,只见衣袂飘飘,如九天玄女下凡,鬼如来动了…… 无爪金龙一看别人都走了,急了眼,迅速化出真身,吼道:“大家快上来,这些家伙跑那么快,铁定是那祭台上有什么宝贝,咱们快点儿,别让他们捷足先登了!” 这家伙似乎忘记我们此行是来找素素的,还以为是让他来抢宝贝了呢。 不过我们几个谁也没含糊,迅速的爬到了他的背上,五爪金龙一个甩尾,载着我们倏忽飞去,把之前行动的一些人都甩在了身后。 鬼湖边但凡没走的人此刻都动了,不过有大法器,能飞的人还是少数,大部分的人都是徒手往祭台跑。 在湖边的时候我一直注意着,但是没有见到那个钓鱼人,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五爪金龙腾云驾雾的本事不容小觑,虽然我们不是最先行动的一批人,但我们落在祭台上的时候,上面只有寥寥几人。 祭台很大,不是一座普通的祭台,而是由五色神玉祭炼而成的,虽然上面覆盖着青苔与淤泥,但其光华犹在,人站在上面,能感觉到一种时间的沉淀,和历史的气息。 “前辈,这个祭台是做什么用的?”我对之前乘黄符而来的瘦老头拱手问道。  【备注:很抱歉,亲们。下午又出现重复章节,暗夜后台有些不成熟,就像大家给娘子的留言总是会重复一样,订阅了的朋友可加我微信,娘子给大家退钱:13646333087,另外提醒一下,往后大家再看到重复的章节名字,不要去订阅了。】 第735章 进洞 瘦老头看了我一眼,同样对我拱手道:“小友有所不知,要想进入那扇们,必须在此祭台洒下足够的六道众生之血。”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划破手腕,任血洒落祭台之上。目光依旧看向我道:“小友也洒一些吧,神兽的血脉是强大的,越是强大的鲜血,越能催动那扇门打开。”后面的话他是看着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说的 。 我往祭台上的其他人看去。 正如瘦老头所说,大家皆毫不犹豫的割破手腕,献出了鲜血。有些强者甚至带着装有血液的器皿,此时将器皿内的血液洒在了祭台之上。 我看到一个黑袍人,自他随身携带的小玉瓶中洒出的几滴血液是金黄色的,不是人血。 有人手中则提着鸡狗等牲畜,直接斩下其头颅,任鲜血喷溅而出。 此祭台必须洒下六道众生之血。 六道分天道、人间道、修罗道; 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难道那金色的血液是仙血?我惊讶,再次扫向祭台上的众人。 此时,祭台上已经挤满了人,有些看上去普普通通,跟街上的陌生人没什么两样。有些气势沉凝,看不出功高几许,有些却毫不掩饰自己,强大的内力外放着…… 不管是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上祭台的,毋庸置疑,都绝非泛泛之辈。我心说,难道这些人中,有仙?有修罗?有饿鬼? 所有的人都在滴血,我看了一眼五爪金龙他们。  五爪金龙道:“大爷还想捞点啥宝贝,宝贝没捞到,跑这里献血了来了。”说着伸出指甲,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下,龇牙咧嘴的在祭台上跺了几脚,道:“这玉祭台不错,待大爷出来之后,将它带走,一 定值老鼻子钱了。” 旁边,瘦老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五爪金龙,呵呵笑道:“此祭台出现的时间很短,那道门出现,它就会消失,所以小友若想要这祭台,现在就得出手啊。” 听瘦老头的话,我乐了,五爪金龙现在要敢打这祭台的主意,那这么多高手齐上,准保能将它群殴成龙肉酱。 五爪金龙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没再吱声。 脚下的祭台被鲜血染红,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这时,祭台忽然轻轻的颤动了一下,紧接,祭台前鬼洞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轰隆声。 “走吧小兄弟,那扇门出现了。”瘦老头招呼了我们一声,又丢出一张金符,踩着它倏忽往洞内飞去。  我心说,这老头是何方神圣啊?这么几步的距离,他还浪费一张万金难求的金符,太奢侈了。不过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来这里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看起来挺好说话的样子,待会洞内若找不到素素 ,必须进那扇门,我打算就跟着这老头。 “喂,老头你等等大爷啊。”五爪金龙估计跟我想一块去了,紧随老头而去,都不管我们几个了,无奈,我们只得自己跳下祭台往洞里跑。 踏着淤泥跑进洞中,看着洞内的情形,我直接惊呆了。 洞中的水没有了,一扇巨大的大门耸立在洞中,石门古朴厚重,如山如岳,顶端有雾气朦胧,根本看不清楚它到底有多么宏伟浩大。 门上雕刻着神秘的图腾与古老的文字,铁钩银划,磅礴有力。每一个字中都凝聚着神秘的力量,流转着五彩霞光。 这一刻,我心中恍然觉得,我不是在鬼洞中,我是站在一处古老的神迹面前。 除了那些曾经来过的人,初次来此的人与我一样,全部都被这神迹惊呆了,洞中陷入了一刹那的安静,随即,又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看!那些字似乎在动!”有人忽然说道。 我定睛看去,发现那些古老的文字真的在微微的颤动,随着颤动,它们竟然越发的亮了起来,如同活了一般,似要破壁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 没有人回答我,老妖不在,我们几个谁都摸不清这里的状况。 许多人跟我抱有同样的疑问,纷纷问道身边之人,希望有之前来过此地的前辈为我们解惑。 好一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大家不用害怕,这些文字分属六界之文,有人世间的字,有妖文,还有鬼书……。 “轰” 苍老的声音未落,有几个强者上前,对着大门就是合力一击。 整个石洞一阵摇动,大门却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反倒是其上的光芒愈盛,似乎那些字马上就要冲出来的。 “大家一起上,此门不开,谁都别想踏上仙路!”一个如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在洞内响起,只听其音便知其内力之浑厚。 一句仙路,如同给大家打了鸡血一般,许多人,许多法器,纷纷飞了出去,带着璀璨的光华,带着破空之声,同时撞击在大门之上,这方天地都跟着颤动了起来。 此时,门上那些古老的文字真的冲出了大门,妖文变化成了一条条的蛇,一只只的兽,扑向众人。鬼书化成了一个个的厉鬼,与众人展开了拼杀……鬼洞中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与强盛的杀意。 我想起了秃老头跟我说过鬼书可以一字囚一鬼之事,我想,这里的字中,可能囚禁着六界众生,守护着六道之门。 “走,趁着他们开门,咱们去找一找素素。”麒麟兽说道。 我点点头,与大家一起下到洞底,在那群死尸堆里寻找了起来。 虽说之前我已进来找了一圈,但那时鬼洞中有水,在水中寻东西终究是不方便。 不过,我现在心心切想找的,是钓鱼人说的那口石棺,当然,它也可能不是石棺,但是,它能被那么多女尸簇拥着,应该是这鬼洞中最至关重要的一件东西,我怀疑素素的失踪与它有关。 然而,我们几个将整个洞都翻遍了,不仅没找到什么石棺,连那些长发女尸都不见了。  奇怪,它们去哪儿了,难道随着湖水的消失神秘的消失了? 第736章 食脑 “奇怪,人去哪儿了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尸体被什么东西吃掉了,那衣服总该是还有的吧?” 五爪金龙一边嘀咕着,一边将洞底的尸体嗖嗖的往一旁丢,似乎认为素素会钻到那些尸体底下。 玄武拦住他道:“别白费力气了,你看这些尸体的样子,分明就是沉浸在这里多年没人动过了,那丫头没有可能在下面。 “那她会去哪儿呢?”五爪金龙挠头说着,最后目光落在了那扇大门之上,幽幽道:“难道她们进了那扇门?” “那扇门之前也没有出现啊。”麒麟兽道。 此刻,我站在湖底,一下子不知该何去何从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方向错了,素素压根就没在这鬼洞中? “隆隆……” 这时,在一阵隆隆大响中,大门终于开了一道缝隙。门内漆黑一片,一股强大的生命波动如瀚海汹涌,扑面而来。 “好旺盛的生命力!”有人惊叹。 “不愧是轮回之路!咱们这些老骨头,说不定真会藉此重获新生,踏上仙路!”有个苍老的声音,语带欣喜的说道。 “我们也进去看一下。”五爪金龙似是跟大家商议,口气中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我本来就是要进去的,虽然我们来此的首要目的是找素素,但是,沈洛中想进轮回之河寻找我娘复生的方法,我不能袖手旁观。 再说,现在素素没找到,我猜想,她极有可能跟那些消失的女尸,以及被女尸簇拥着的那件神秘东西一起,去了某个地方,那个地方可能就在那扇门中。 此时,打开门的那些高手,已经争先恐后的闯进了门去,其他的人也不落后,一股脑的往里涌,好像怕进去的晚了,有好东西抢不到似的。这一下就进数百人。 “都别愣着了,咱们也块点儿啊。”五爪金龙一看这架势,摇身一变,拉起绿彤就要跑。 玄武一把揪住了他的尾巴,把他拽了回来道:“你急啥?没听那老妖说,能进这个洞的人少之又少吗?咱们先观察一下,让他们先去探探路。” 跟玄武一样,抱这种态度的人也不少,他们都在距离那扇门不远的地方站着,紧张又专注的望着门内。 门内漆黑,没啥可见度,不过事实证明我们没有进去是对的,因为很快,门内便传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叫声之大,之惨,让人听来毛骨悚然,好像里面发生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接着,有许多人抱头惨叫着,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痛啊!痛死我了……”   所有出来的人,似乎都非常的痛苦,他们有的喊着痛,跌倒在淤泥里,抱着脑袋打滚。有的跑到洞的边缘,将脑袋砰砰的往墙上撞,鲜血顺着他们的额头往下淌,撞击的声音之大,听的我心里直抽抽 ,似乎那脑袋都不自己的,撞了感觉不到疼。 人说,当一种痛能压制另一种痛的时候,那种痛就不算痛了,照洞中跑出来的这些人的情况来看,头破血流的痛他们根本就感觉不到,似乎,他们的身体正在经受着无法隐忍的痛楚。 有的人甚至掏出刀来,直接抹了脖子,似乎死亡是一种幸福的解脱,幸福的他们那么迫不及待。 这是怎么了?我很奇怪,那些人的身上并不见有伤啊,是什么让他们痛到不惜自杀呢? 但凡自洞中跑出来的人,注定都是死,没自杀的人,不多时也都没了挣扎的劲儿,抽搐着,大瞪着眼睛投入了死神的怀抱,为鬼洞里平添了数百具尸体。 昏暗的鬼洞内此时似乎更加昏暗了,惨叫声过后的一片死寂让人浑身发冷,我感到阵阵恐惧,庆幸自己没有贸然的进去,不然,我将也会是它们那样的下场。 “这~这是怎么回事?”许久,有人弱弱的问道。 “阿弥陀佛,让贫僧来解你们之惑吧。”人群中,有人念了一声佛号,一个闪身而出。 是鬼如来,他竟然还没进去。 鬼如来臭名昭著,他一出来,距离他较近的大部分人纷纷后退了几步。 “噗”  鬼如来走到一具尸体前,举起禅杖,照着尸体的脑袋就砸了下去,伴随着“噗”的一声闷响,那人的脑袋像个熟透了的西瓜,被他一禅杖砸成了八瓣儿,鲜血、肉浆、混合的骨头渣子,迸溅的到处都是 。  我忍不一阵反胃,鬼如来却无半点不适的样子,蹲下来,用手在一滩稀巴烂的骨肉内扒拉了几下,两指捻起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站起来,在人群前晃了晃,丢在了地下,道:“这就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 首,贫僧提醒诸位一句,修为未达幽隐境的修者,就不要进去送死了。” 说罢,他在原地留下一道虚影,人已经进入了门中。 我们围着他丢下的东西看去,那是一团沾着白浆子的头发,自然,白浆是人脑,这些头发绞碎,吃掉了人的脑子。 又是头发!难道那些那些女尸果然进了洞中? 幽隐境界,半仙级别的道士,跟张三丰那样的。 我的境界才到山居中级,五爪金龙说过,有一大部分的人,都卡在山居境界,到死都无法修炼到幽隐,那我这样的进去,无疑就是送死啊。 “唉,我不进去了,仙界与我无缘啊……” 即便没有鬼如来的话,方才的一幕也足够让人胆颤,这才只是进门罢了,天知道在门内深处还有什么变故。 有些人很干脆,果断的作出决定,退出了队伍往鬼洞外走去,成仙固然诱惑人,可是如果连命都没有了,那还成啥仙啊,懂的取舍这才是一种境界,是一种智慧。 “我辈修者,一世苦修,为的就是有所成就,当勇往直前。” “对,不拼一把,早晚也是枯骨一堆,黄土一垄,死在这里,也是死的其所。” 有一帮老家伙,相互打气一番,各自驱动着法器冲了进去。到了他们那个年纪,时日无多,也是为自己最后拼一把了。 还有一些人在外踌躇不定,进去不敢,不进又不甘。  “我们怎么办?”我扭头问道大家。 第737章 踏上轮回河 五爪金龙道:“来都来了,不走上一遭,岂不是太遗憾了?” 玄武上前一步,胸有成竹的拍拍胸膛道:“走吧,我的修为若以你们人的修炼等级来说,已经达到了幽隐,并且我身坚如铁,仗那些头发也奈何不了我,我会保护大家的。” 我道:“我领教过那些头发的厉害,它们是活了,眼睛,耳朵,鼻孔……但凡有洞的地方,它们都想钻一钻,你又不是个周身上下没有一丝缝隙的铁坨子,不能大意。” 玄武说声知道,打头往门内走去。我们跟在其后。 我们一动,有些原本踌躇不定的人也动了,跟在我们身后,好几十个人浩浩荡荡的。 很快,我们进了门,为防万一,我祭出化魔珠悬浮在前方开路,许多人都学着我的样子,祭出了法器以防万一。 就着法器闪烁着光华,可以看见一定范围内的情形。 这是一片广阔无边的空间,其内有浩瀚的生命力在流转,人身在其中只觉神清气爽。 无论是投生到畜生道,还是投生到其他五道,轮回即代表着生,生则有生气,所以此地作为轮回之路,有强大生气并不足为奇。 玄武在洞内稍停,感受了一下,往生气最浓郁的地方走去。 我们走得小心翼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可是,这里死一般的沉寂,除了路上有些尸体外,根本不见那些致命的头发,更没有我在湖底时遇到的年轻女尸。 越是什么都没有,越是让人心里发虚,好像在光芒照不见的黑暗中,有某种致命的存在正在凝视着我们,随时会对我们发起进攻。 没有人说话,大家凝神屏气的往前走,走了大概百十米,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潺潺的水流之声。 我神色一动,想起那些女尸就是在水中的,难道死的那些人是在水中遭袭的?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我们走到水边的时候,见到河沿边有一张又一张的人皮,没有了骨架支撑,本该是五官的地方,只剩下了几个黑窟窿,扭曲着,如一张张抽象画铺在地上,格外的狰狞 。 “这~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满脸惊恐之色问道。  别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却是清楚的很,一定是那些年轻的女尸在这条河里,用头发将踏入这条河中的人吃成了一张皮,就算那些逃出河的,也没能活命,头发进入了他们的脑子,将它们绞 杀。 想着,我将化魔珠丢进了河中,化魔珠入水,像个探照灯一样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将一大片水域照得通透。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看到几条人影在水下直立走过,白惨惨的衣服,漆黑的,凌乱的发乌泱泱像魔鬼张牙舞爪。 “那是什么东西?”众人看的心惊肉跳。 “那似乎……是发鬼。”有个老头蹙眉望着女尸说道。 说起发鬼我倒是知道。《百鬼录》中有记载说:有一种鬼,名为发鬼。乃是年轻的女人为情所死后,一缕怨恨不散,所化成的厉鬼。 相传发鬼的头发很长,很浓密,其貌甚美。她为了保持自己的美貌,会不断的以发杀人, 将头发插入人的身体,食人肉,吸人血,保持尸身不老,不腐。 并且,在发鬼的头发下面,隐藏着其她少女的脸,那是因为发鬼很贪婪,她所杀害的人中,若有脸蛋儿漂亮的,便会夺取,藏于发下,据为己有。  正因发鬼拥有了其她人的脸,所以会变幻形态,可以变幻出发下所藏的每一张女人脸的样貌,用本来的面目去跟男人相处,跟男人有了夫妻之实后,再换另外一副面貌去勾引那个男人,如果男人上钩 了,当真做出了背叛她的事情,那么,那个男人的死期也就到了,她会用头将男人食成一个空壳。 还有一种说法是,发鬼会在每一个月阴之夜,穿着漂亮的衣裳站在路旁,若是路过的人跟她搭讪,发鬼便会转过头来,这时,路人就会看见,她根本没有脸,在她的整个脸部,都是黑漆漆的头发,完全 看不见五官,当人们发现那是可怕的发鬼,惊慌失措想要逃跑的时候,发鬼便伸长她的头发,缠绕在正要逃的人脖子上,将他活活勒死,在食其肉,吸其血。 我虽然没真正的见过发鬼,但从河中女尸身上的种种迹象来看,倒是跟发鬼相吻合,难道,这些年轻的女尸真是发鬼? 可不是说只有为情所死的女人,才能化为发鬼吗?会有那么多的女孩为情而死…… “嗖” 我这儿正想着,就听嗖的一声,一道乌光直直的甩入了河中。 是一个中年男人甩出了一条鞭子。 鞭子入水,直接卷上了一具女尸,男人一使力,将那具女尸一下子扯了上来,甩在了岸上。 众人基本已经猜到,之前那些人的死与这些女尸有关了,纷纷的倒退着。 我也跟着后退,我可是吃过这玩意儿的亏,现在生怕她的头发兀自变长,向我卷来。 然而,离开水的女尸似乎没啥能耐,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一样,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扭动着。 “这东西似乎只能在水里生存啊。”五爪金龙歪头说着,慢慢的凑了过去,拿大棒槌捅了捅女尸。 女尸没发出丝毫攻击,反而眼见着不行了,从开始的扭动变成了一下下的抽搐。 “这玩意没危险,就一绣花枕头。”五爪金龙对我们喊了一声。 我靠上前去,接过五爪金龙手中的棒槌,扒拉了一下女尸的头发,它的脑后并没有藏有脸,它也有自己的面容,这一点,跟《百鬼录》中记录的不符,难以辨别它是不是真的发鬼。 女尸接触空气后不久,便化成了一滩粘稠的液体,特别恶心。 我蹙了蹙眉,转身走去河边,又往河中看去。  在河里,我看到了钓鱼人钓上来的那种怪鱼。这里就是他口中说的畜生道了,通过这条河的鱼不久将轮回为畜生。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沿着这条河往上,就能到达还魂崖下,六道轮回的源头,那里, 有通往其它五道的河水。 备注:说章节不显示的亲们,清除一下APP的缓存就好了,若还不好就两下,就是这么简单。 第738章 人脸蝙蝠 河挺宽,两边都是石壁,石壁陡峭的如刀斧劈过一般,直上直下,没有落脚点。 这里肯定已经不是在鬼湖的那座山中了,像种地方,玄而又玄,此刻我都不敢肯定,我们是不是尚在人世间。 而我们要想继续往前走,就必须顺水而上。 走水路肯定是不行了,那么多女尸,我们进去,很快就会变成一张狰狞的人皮。 我看向五爪金龙,道:“二大爷,还得有劳你啊。”  跟五爪金龙说这话的时候,我着实不好意思了一把,想这家伙刚认识我们的时候,一身傲骨,打死都不让我们骑一下,现在可好,直接成了我们几个的坐骑了,细细想来,若是没有五爪金龙,许多地 方我们去不了,许多地方去了我们也无法全身而退,这家伙在我们中间,那功劳可是大大的。 五爪金龙本就迫不及待的往前走,也没跟我们讲究,化出龙身,招呼我们上去。 “神龙尊者,可不可以带贫道一程,贫道感激不尽。”有个道士打扮的老头,看五爪金龙化出真身,上前拱手,诚恳的说道。 “神龙尊者。带上我们吧。”众人纷纷附和。 五爪金龙翻翻白眼,不客气道:“不带,你大爷又不是免费的飞机,进的进不得,诸位各凭本事吧!” 说罢,不再理会众人的苦苦哀求,带着我们顺水而上。 在这种地方,若有人快死了,我们可以拉他一把,但我们不能带人前行,前方冲满了未知的变数,若我们将他们带过去,他们死了,那与我们就是一桩因果。 往前飞行了一段后,河水渐窄,两边都是石壁,就像是有人在一座大山之间,开辟了这么一条河渠,宽三米左右,飞在此间,很是逼仄。 五爪金龙往高处飞,这里却如空间扭曲一般,他往上,河水亦往上,无论如何,我们距离水面都只有一两米高的距离。 “这鬼地方,真是邪了。”五爪金龙嘀嘀咕咕,他飞得很慢,这种神秘,充满未知的地方,他不敢莽撞。 一路飞来,我时而将化魔珠抛在水中,观看水下的情形。 河很深,黝黑不见底,白衣黑发的年轻女尸时而飘过一两具,像是在这河中巡逻一般。 我越发好奇,这些女尸到底是哪儿来的?  若说是人为整出来的,她们又怎么会出现在轮回河中呢?这河不是属于人间之物,它甚至不属于任何一道,谁有能耐将尸体放进这里?难道,这是河中自行衍生出来的?可也不对,若是这河中特有的水 生物种,她们不该穿着衣裳啊! “吱……” 我这儿正想着,耳中只听一阵吱叫声,夹杂着扑棱声,好像前方有什么东西在扑棱翅膀,我条件反射性抬头看去,一个黑色东西,带着一股子劲风,冲着我的门面就扑了过来来。 “我操!”这时,五爪金龙也骂了起来。 我挥动手臂将扑向我的东西甩了出去,定睛细看,我看到一群黑压压的玩意儿,发着吱吱的声音,从前方蜂拥而出,向我们扑来,那些东西全都长着一双绿油油的小眼睛。 “什么玩意儿这是?” “蝙蝠?这么大的蝙蝠?!”玄武喊道。  这时,有几只蝙蝠已经飞到了我们近前,看清这些蝙蝠的时候,我吓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些蝙蝠太大了,张开翅膀,一个个跟脸盆那么大,自然,它若仅仅是个子大点儿,还不足以让我产生恐惧, 让我浑身发凉的是,它们都长着一张人脸,虽是人脸,眼睛却还是蝙蝠的眼睛,溜溜圆,幽幽绿,带着一股子阴冷,恐怖的气息,张着生有獠牙的嘴,直接往我们身上扑。  它们的速度很快,我呆滞了一下,已经有几只带着一种奇怪的,有些臭烘烘的味道,扑在了我的身上,那种又软又凉的肉翅碰触我的身体,我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接着,手舞足蹈的开始扑打它们 ! 但我越是扑打,扑在我身上的蝙蝠越多。 不光是我,我们所有的人,身上都扑满了蝙蝠,我一边手忙脚乱的扑打,一边往前方看去,蝙蝠群黑压压的一片,成千上万向我们飞来,就跟捅了马蜂窝似得。 这时,我的后肩膀一阵剧痛传来,蝙蝠的獠牙插进了我的肉里,这东西吃人! 想想,蝙蝠本就食肉,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它们在这地方不知饿了多少年了,见到我们,可不就是跟狗见了肉包子一样吗,今天看来是难缠了。 “你们这些扁毛畜生,敢咬你大爷,都他娘的给我去死!”五爪金龙破口大骂,巨大的身形猛甩,直接将我甩了出去! 幸亏我反应灵活,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身子,好不容易爬坐了上去,骂道:“老二,你他娘的给我稳住了!” 五爪金龙嗷嗷大叫道:“稳不住了,这些扁毛畜生吃你大爷,这玩意长得人模狗样的,谁知道有没有毒啊!哎呦,疼死大爷了……” 五爪金龙在不断的扭动,但是他不敢再用那么大的力气了,我知道他在死命的隐忍着,他身躯庞大,正是那些蝙蝠攻击的首要对象,他的身上此刻已经被蝙蝠围了个密密麻麻。 虽说五爪金龙的鳞甲坚硬无比,可生在此地的蝙蝠亦不是寻常的蝙蝠,竟是能咬进他的肉里。  我比五爪金龙好不到哪儿去,十几只大蝙蝠已经趴在了我的身上,在空中,我既要保持身体平衡,又要驱赶蝙蝠,着实是力不从心,我祭出化魔珠向它们打去,玄武和麒麟兽直接用大掌轰,无数的蝙 蝠被打死,噼里啪啦的往水里掉,可奈何它们数量太多,又不怕死,跟敢死队似的,死一批又来一批…… 照这样下去,我们早晚会被吃成一副骨架。 “不行了,大爷撑不住了,我要下水,你们坐稳……” 五爪金龙大吼一声,还没待我反应过来,他扑通一声落在了水中。  突然下水,我抢了一大口,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死了,缓了好一会儿,我好歹缓过来,接着,我感觉有毛毛的东西扫向了我的脸! 第739章 美人相救 我心中一颤,挥纯钧剑便砍,我知道,毛毛的定又是那些该死的女尸的头发! 一剑斩断一缕发丝,我却又觉脚腕一痒,一缕头发缠上了我的脚腕。 我心中叫苦连迭,水上有蝙蝠,水下女尸,这他娘的还给不给我们活路了。 “大家抓紧我,快走!” 五爪金龙意念传音给大家,接着他庞大的身躯横在了我身前。 我一把抱紧他,这货就跟个潜水艇似的,拽着我们在水中飞速前行。 那具缠在我脚上的女尸,亦被我拖着在水下前进,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并且头发已经插进了我的肉里,痛如针扎。 走了半分钟不到,我们就发现,想离开这里简直是太难了。 前方女尸体忽然变多,多的跟上面的蝙蝠似得,它们踩着水将我们包围了起来,头发如同水草卷向我们。 玄武以掌作刀,往女尸身上砍。 沈洛中跟麒麟兽不会水,又不像我有鱼壳护身,俩人不憋死在水中就福大命大了,根本不具备动手的能力。 我虽然憋不死,但也做不出什么反抗,因为我俩手还抱着五爪金龙呢,我不抓紧了他,仅凭自己想要游出这条河,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五爪金龙则需全力以赴往上游冲,所以现在,还具备战斗力的就只有玄武,紫阳道人,和绿彤了。   要说玄武和绿彤真挺厉害的,绿彤龙爪探出,一爪捏爆一颗死尸的头颅问。玄武一拳头打出,几具女尸同时化为了血泥。紫阳道人属于生魂,在水中虽然不至于溺死,但战斗力却大打折扣,堪堪自保 。   可玄武与绿彤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百,敌千啊,那么多具女尸,杀了一个,又来一帮,杀了一帮,又来一群,并且女尸的头发疯长,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头发包围了起来,毛毛痒痒的感觉遍布全 身,既膈应又让人头皮发麻。 我拼命的蹬着腿,想让它们离我远点儿,它们却已卷上了我的身体,刺进了我的肉里,疼痛彻心彻骨。 我拼命的挣扎,紧咬牙关坚持,希望五爪金龙能尽快冲出这片区域,上有蝙蝠,下有女尸,这样看来,此地是设在轮回路上的一道关卡,只要闯过去应该就没事儿了。 也是在这时,我看到我旁边的沈洛中,口中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来。 未修炼特殊功法的人,即便再厉害,在不能呼吸的情况下也坚持不了太久。 我们下水到现在已经有几分钟的时间,沈洛中到现在没溺水,全凭着一口气吊着,现在可能是因为头发刺痛了他,也可能是他实在憋不住了,总之,这口气撒出来了,那么接下来,他很快就会淹死。 “不行,我不能让他死。怎么办?怎么办呢……” 我脑中快速的转动着,突然,我想到了空间戒指,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我们可以进空间戒指里避一避啊。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意念一动,想将沈洛中收进戒指中,然而我试了几次,绝望的发现,戒指竟他娘的不受我的控制。 这啥情况?这戒指怎么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不好使了?这不关键时候掉链子吗!我们就这么陷入绝境了!? 玄武和绿彤,还在与那些女尸搏斗,做着无谓的挣扎。 我又跟在鬼洞内的时候一样,被头发缠成了一个大粽子,无数的头发如无数钢针扎进了我的身体,疼的心缩成了一团,脑子里痛得轰轰作响,眼睛已是晕眩不可辨物。 我心中沮丧的想着,这是轮回之河啊,是一个轮回者才能行走的地方,是凡人止步,是不属于人间的生命禁地,又怎会让我们轻易的穿过呢?素素,我怕是救不了你了。 “铮铮睁……” 就在我认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我耳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古乐之音。 乐声不大,但却一点儿都不柔和,声如狂涛, 乐如剑鸣,铮铮作响。 这声音不知来自何方,似在四面八方响起,让我一下子清明了不少。与此同时,我感觉插入我身体里的那些头发,竟然不再如蚀骨之蚁般往我的身体里钻,而是往外撤退起来。 我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往水面上看去,想知道这声音来自何处。 然而,我没有看到弹筝之人,只见一条条若有若无的光芒,如一根根的银针直透水中,铺天盖地。 我心中惊骇,有人在弹筝,筝音竟是成了形,杀气腾腾。 还好,这种杀气并不是针对我们的,而是针对那些女尸,有人在搭救我们。 虽然那杀气对我们没有杀伤力,但是我仍然能感觉一道道筝音如一道道骇浪,带着无尽的霸道,横扫而下,摧残着女尸。  很快,插入我身体里的头发都出来了,缠着我的也慢慢的松离,我看到女尸那双乌黑,阴森恶毒的双目,在筝音中慢慢的变了颜色,变成了如死人一样颓败的颜色。之后,她们不再是站在水中,而是 横躺了下来,如正常淹死的人一样,一动不动的慢慢往水底沉去。 被缠的密密实实的五爪金龙终于解脱,如离玄之箭驮着我们飞速往上冲去,片刻,我只觉身子一轻,破水而出。 外面已经没有了人脸蝙蝠,我们总算闯过了那片区域。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迅速的往四下看去,我想知道,那筝音来自于何人,是谁救了我们? 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处河岸,河岸上,立着几道窈窕的身影。 我微微皱眉,竟然是情欲道的人。 为首的那个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古乐器,静静的立在河边,如梦幻中的仙子一般,神韵无尽,美丽动人。 是她们救了我们?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任何交情啊。 五爪金龙也看到了她们,他一个俯冲落在岸上,化成人形,眼神色眯眯的在几个女子身上打量了一番,笑道:“是几位姑娘救了我们?”  绿彤最受不了五爪金龙那副见了美女就骚包的样儿,一把将他扯到了身后,对着几位姑娘微微额首道:“多谢几位出手相救。” 第740章 一样的衣服 “诸位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为首的女子声音非常动听,明眸善睐,并无人们所传的,情欲道的那种魅惑之态。 人家虽然说是举手之劳,我们还是好一番跟她道谢,谢她救命之恩。 之后,紫阳道人对她们拱手道:“既然与姑娘在此遇上,咱们就一道前行吧。” 我明白紫阳道人的意思,我亦想与她们同行,有她们在身边,我们再也不害怕遇到那些女尸了。 不想,为首的女子微微一笑,拒绝道:“我们在此还有事情要做,不便与诸位同行,诸位先请一步,望能得棺中之物。” 女子说这话时,将“棺中之物”几个字,咬的很重。 我蹙眉,心说,难道钓鱼人说的没错,在鬼洞中被女鬼簇拥着的东西,确实是一具石棺,而现在,那具石棺进了轮回河?所有来这里的人,除了想寻仙路之外,还有一部分人是为了那口石棺而来? 情欲道的人救了我们,又提到了棺中之物,这让我觉得,她似乎是特意在给我们提醒。 可她们既知棺中之物,却说希望我们得到,那她们不要棺中物,又不往前行去寻仙路,呆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这不仅让我想起了钓鱼人,难道他们都想做那在后的黄雀,等着我们将东西拿出来之后坐收渔利? 想到此我问道:“敢问姑娘所说的棺材是何人之棺?内有何物?” 女子摇头道:“这个不可说,待你们将其取出,自然知晓。” 听女子的话意,她似乎真的知道棺材里头是什么东西。 她越是不告诉我们,便让我愈加好奇,我忽然觉得,她这是一种激将法,先让我们产生强烈的好奇心,不遗余力的去取那个东西,然后她们等在这里抢。 通过她们对付女尸的手段,可见她们的修为很高,要真抢起来,我们几个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她们。 五爪金龙这时候也问道:“还有水中的这些女尸,那是些什么玩意儿?太他娘的难缠了,把大爷包得跟一个粽子似的。” 女子微笑,道:“女尸既已沉入水底,便不必多问了,往上游去也不会再有女尸,诸位请吧。” 看女子的样子,我们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既如此,便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我们再次跟她们表示感谢后,与她们道别,顺着河沿继续往上走去。 与情欲道的女子拉开一定的距离之后,沈落中蹙眉道:“这些人好生奇怪,她们不继续往前走,在这里做什么?” “她们或许是想坐收渔利……” 我将我的推断说于大家听。  听我说完,玄武摇头道:“不太可能是这个样子。你们想,这次来了这么多高手,棺中之物定是大能者才能拿到,情欲道那些女子或许修为尚可,但不一定能打的过拿到棺材里的东西里的人,依我看, 或许她们真的无意棺中之物。” 五爪金龙道:“那她们来这里做什么?不要东西,不想成仙,难道是来这里旅游?” “她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渡你们过河啊。”五爪金龙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忽然顺着他的话说道。 我们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坐了一个人,定睛细看,竟然是之前的那个瘦老头。 “老头,你这话啥意思呀?”五爪金龙抻着脖子喊了一嗓子。 老头没回答,而是对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走了过去。 近了,我看到瘦老头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不少地方正往外渗着血,挺狼狈的,看这架势,也是吃了人脸蝙蝠跟女尸的亏,不过,他能一个人活着过来,也着实让人惊讶。 “我说老头,你挺厉害啊,咋过来的?”五爪金龙满脸佩服的问道。 老头道:“我不是自个儿个过来的,也是情欲道的那个丫头救了我。”他一边说着,一边扯开自己的衣服,检查身上的伤口。 五爪金龙摸着鼻子悻悻道:“我还以为她们是看大爷长的帅气才救我们,感情不是啊……”说到这里,五爪金龙眼珠一转,道:“她们在这里不走,不会就是为了救经过这里的人吧?” 瘦老头点头道:“是啊,但凡经过这里出不来的,她们都会帮上一把,不止是今年,以往的每一个甲子之年,她们都会再此渡人过河。” 老头的话让我挺吃惊的,“她们为什么要帮人过河呢?这事也不算行善积德吧?难道是学习雷锋好榜样?” 老头没急着回答,他慢条斯理的检查完伤口后,取出一张金符点着,将金符烧成的灰一撮一撮的往伤口上洒。 我看得一阵肉疼,这可是千金难买的金色符啊,人踩在上面是能飞的,就被他瘦老头当消炎药使了,这老家伙,太不拿豆包当干粮了。 我说:“前辈,我这儿药,不然我拿药跟你那符换换?” 瘦老头嘿嘿笑道:“你的药不一定比我这符好使啊?” 他说这话时我注意到,他前脚撒上符灰的伤口,后脚就不流血了,当真是神奇。” 一直将全身的伤口都撒了一遍,老头才嘿嘿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情欲道的人为何会在此救人,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我们几个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老头盯着五爪金龙道:“也不是啥大要求,对你来说举手之劳而已,我身上的金符快用完了,想请神龙尊者载我一程,这长路漫漫,我这把老骨头走不动啊。” 我看着我爪,金龙示意他同意。这个老头以前来过这里,对这里比较熟悉,我早就想与他一道同行,现在他主动提出,那自然是极好的。 五爪金龙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一挥手道:“这都不是事儿,你跟我们说说吧,那些女人在这里救人出于什么目的?” 瘦老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情欲道的这些女子,身上穿的衣服很眼熟啊?” “衣服眼熟?” 我呢喃着,在脑中思索了一通,她们一袭白衣胜雪,飘逸出尘,煞是好看…… 白衣!  想到白衣,我脑中激灵一动,脱口而出道:“她们的衣服和……和水中女尸身上的衣服一样!” 第741章 瘦老头的话 水底女尸不知在水中浸泡了多少年,白衣皱巴巴的贴在身上,配上那幅渗人的面容以及漆黑的长发,看起来阴森恐怖,让我一时没有想到什么。现在经瘦老头一提醒,我才想到,女尸的衣服与情欲道女子 身上所穿的衣服是一样的。 “难道女尸都是情欲道的人?”我盯着瘦老头问道。 瘦老头点头道:“对,都是情欲道的。” 我感觉很是不可思议,“这尸体成千上万的,情欲道是大门大派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死?她们死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他们都那么年轻,肯定不是自然死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瘦老头道:“情欲道虽然算不得大门大派,但却有着非常古老的传承,这些尸体并非死在一朝一夕,而是几千年间积累下来的。” “几千年?”我喃喃重复着瘦老头的话,想了想,道:“照你这么说,这几千年中,不断的有情欲道的人死在这条河里?” 瘦老头摇头道:“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死在这条河里,但她们死后都会到这条河中来,这条河,是所有情欲道女子的葬身之所,是她们最终的坟墓。”  瘦老头的话让我震惊,“尸浸水是大忌,她们为什么会将坟墓选在轮回河中?甘愿死后化作那发鬼一样的怪物呢?再说,此门一个甲子一开,平素里情欲道死了人,又是怎么将尸体运送到这河中来的? 还有,她们为什么那么年轻就死了呢?” 我问出了一肚子的疑问。 “此地是轮回之河,难道她们葬在这里,是想直接入轮回?”沈洛中推测道。 紫阳道人道:“那也说不通,她们既然有将尸体葬在此处的本事,为什么不直接葬入天道中,偏偏要葬在这畜生道呢?难道她们还想下辈子托生个畜生不成?” “老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五爪金龙盯着瘦老头问道。 瘦老头摇头道:“具体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根据水中女尸的情况来看,她们不是为轮回,而是在此守护着畜生道,不让人进来。” “我看不对吧。”瘦老头话音刚落,玄武反驳道:“既然是在此才守护,那情欲道现在的门徒,又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过河呢?这不是很矛盾吗?” 瘦老头叹道:“这事我也想不通啊,她们每一个甲子都在此助人过河,救过许多能者,也有许多人问过她们这些事情,但她们却是只字不提,并嘱咐路过的每一个人,希望他们拿到棺中之物。” “那棺材里是什么厉害东西?为什么这么些年了,就没有一个人拿到呢?”我好奇的问道 。  瘦老头摇头道:“没有人知道那棺材里是啥,不过,能葬在轮回之河源头的东西,一定是非比寻常之物,这些年,许多人想要将它取出来,但那东西葬的地方太过玄妙,棺材每次出现都如昙花一现,根 本容不得人开馆,就消失不见了,我看要将那东西取出来,难啊。” “哦?你给我们说说,那棺材的葬地有何玄妙?”五爪金龙好奇的问道。 瘦老头道:“有何玄妙你们自个去看看就知道了,咱们现在该走了。” 说罢,他开始穿衣服。我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在撒上了金符灰之后,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几乎愈合了,金符果然霸道,若有机会,我得跟这老头讨要几张。” 瘦老头穿好衣服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招呼我们走。 之前在水中消耗的体力,这会儿也歇的差不多了,五爪金龙化出龙身,吊儿郎当叫道:“都上来吧,向仙界出发了。” 它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儿神兽的威风,简直就是一个公交车司机。 骑在五爪金龙的身上,瘦老头告诉我们,那些蝙蝠跟女尸,就是这条路上最难过的关卡了,我们会飞,往前可以说是一路康庄大道,让五爪金龙放心大胆的往前飞即可。 路上,我问瘦老头是什么人,他既然来了几个甲子年,年龄肯定已经是百岁以上了,百岁老者绝不会是无名之辈。 瘦老头还挺谦虚的,只说自己是一介散修,阴差阳错的悟出了一星半点的道法精髓,得以多活了些年岁,他说他姓夏,让我们叫他夏老头就好。 我又问夏老头,“过了这条河的人多吗?” 夏老头摇头道:“不多,加上你们,不过百人。” 想我们下来之前,得有几千个人之多吧,人头攒动,乌泱泱的一大片,现在可好,死的死,走的走,过了这道坎儿的竟只有寥寥百人不到,还包括我们这几个滥竽充数的。 正如夏老头所说,前面的路很长,就像没有尽头一般。一路上,我们看到了零星的人,也看到了一些尸体。 我感到奇怪的问道:“夏前辈,这里并不见什么危险,怎么会有尸体呢?” 夏老头嘿嘿笑着不语。 又往前走了一段,我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一大队穿着古老服饰,手持锈迹斑斑的铁戈战矛的阴兵自我们下方横过,整齐划一,大步向前,足足有数千人。 我看到了阴兵,阴兵也看到了我们,它们训练有素般停了下来,将手中的铁戈战矛向高空丢来,战矛如箭,带着凌冽的破空之声,想将我们射杀。 幸亏五爪金龙反应迅速,骂声娘的功夫,已经升到高空,躲过战矛,质问夏老头道:“你不是说往前一路康庄大道吗?这些阴兵哪儿来的?” 夏老头笑道:“虽是有阴兵,却也是伤不到你,大道依旧平坦,你就放心的往前走吧。” 这会我知道下面的死人是怎么回事了,合着都是被阴兵杀死的,我也明白夏老头为啥要找五爪金龙驮着前行了,这老家伙,是不想与那些阴兵纠缠呢。 “可是,这地方怎么会有阴兵呢?”我问夏老头。“这里虽然距离阴间比较近,可却是六道的分水岭,应该不在阴间的管辖范围之内吧?”  夏老头点头道:“对,这里不属于六界是任何一界,但这阴兵也不是阴间的兵将啊,你见过阴兵吗?你看可是与它们一样?” 第742章 源头 阴兵我见过好几次,小时候,外公召唤过两次阴兵,后来,我与十一去阴间,还是被鬼将军带的阴兵抓住的。夏老头这么一问我,我回想了一下,阴间的兵马与这里的阴兵好像确实有差别。 阴间兵将骑高头大马,铁衣闪烁,威风凛凛。这里的阴兵虽然也是威风,但是它们的着装却大不相同。 要说这阴间跟阳间一样,也是与时俱进的,阴兵的衣服从来都没亏着,都是崭新的。  可这里的阴兵,在穿着上却磕碜许多,它们穿着古老的甲胄,连同手上持的战矛都生了绿锈了,看起来特别古老,沧桑的样子,好像它们在此地已经呆了几千几万年之久,像是一队被遗弃的兵马,又 像一队镇守边关的战士,经年未被召回…… 咦? 盯着下面的阴兵,我一怔,它们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啊,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我蹙眉思索着,少顷,我脑中激灵一动,我想起来了,当日,我在董泽湖湖底见到的阴兵,与这些阴兵的打扮是一模一样! 秃老头跟我们说,董泽湖底的阴兵,是被鬼书囚禁的鬼魂,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啊,若当如他所说,同样的阴兵怎么会分别出现在两个地方呢?难不成这里也有鬼书? 我一时想不通怎么回事,便意念传音与五爪金龙交流了几句。 之所以以意念交流,是我们不知道那夏老头的底细,一些事情不方便让他听见。  五爪金龙也看出了两队兵马的相似,他传音给我道:“咱们先不管这兵马是哪儿来的,咱先说董泽湖的阴兵,它们的存在是为了守护十里寒潭,守护青铜坟内的那截断臂。那么,这里的阴兵与它们装束 一样,说不定也是在此守护什么东西,而这里最有可能被守护的就是那具石棺。程缺你说,那石棺里面的东西,会不会是另一截断臂?或者是七界之主身上的其它部件呢?” 别看五爪金龙平日里吊儿郎当挺不着调的,可他要认真分析起事情来,还是有板有眼的。 经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这种可能。 秃老头当日给我翻译石碑上的话说,七界之主的尸体,被分成了六份,每一界各持一份,分别葬在非常隐秘的地方。  此地为轮回河之源头,却出现了一具石棺,试想,谁人死后能有此等待遇,可将棺椁葬在这种地方呢?谁又有能力将一口棺材葬进这里?想必那葬人者与被葬者,都非寻常之人。或许真是某一界,葬 了七界之主的残尸在此。 若我这推断是真的,我倒不盼着那石棺被打开了,七界之主一出世,第七界可能会随之出现,如此,六界会混乱,那么,如紫阳道人所说,我这个紫薇圣人可是有事做了…… 路挺长,一路行来,我一路胡思乱想,石棺的事,阴兵的事,情欲道女尸的事,这些,都在我脑中辗转纠结。 接下来的路走得倒是很顺利,又飞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夏老头手指前方道:“就要到了。” 这时,我也都感受到了旺盛的生命力。 再往前,我们终于接近了生命力的源头,五爪金龙落了下来,我们站在了河水中。 前方浩大的生命力浓的化不开,人在此,只觉精力充沛,浑身都是劲儿,在河水的尽头,射出成千上万缕霞光,霞光璀璨,映照的在昏暗中飞行了许久的我们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 适应了一下光线,我指着光源处问夏老头:“你说的石棺不会就葬那团光中吧?” 夏老头点头道:“没错,那里就是六道之河的源头,是泉眼,六道河水皆自此泉眼中冒出,那具石棺就葬在这泉眼中。 我想到了这种可能,可真正听夏老头确定之后,我心中还是极为震动。 十里寒潭与青铜坟,已经足以让我们震撼了,石棺的葬处竟在六道泉眼之中,这还真是巧夺天工啊。 “你们感觉到泉眼之中所蕴含的生命力了吗?”夏老头这时问道。 五爪金龙道:“这么浓的生命力都感受不到,那还叫修者吗?怎么了老头?你想说什么?”  夏老头道:“葬在这里的人,真可谓是用心良苦,我猜测,他或许是想借助这里的生命力复活。又或者,那棺中葬的不是人,而是某种器物,古籍,神丹妙药,总之,一定不是凡品,又被这里滋养了这 么多年,就更是不凡了……” 夏老头说这话时,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光源处,一副很向往棺中东西的样子。 夏老头的话听的我心中一动,我怎么没有想到他所说的这些呢?  这处泉眼说起来,可是一处风水宝地,不对,如此旺盛的生命力,说是仙地也不为过,这儿放进去一条死狗,时间久了我估计都能给它滋养的活过来,更何况是人呢。由此看来,这里葬着七界之主是 可能性不大啊,六界之所以将七界之主分尸,各界分别掌握着他的部分尸骸,就是怕他某天会复活过来,又怎么可能将他葬在如此仙地呢?那石棺中该是另有其人,或者什么东西吧,可又会是什么呢?” “走,咱们过去看看。”五爪金龙说着,迈步向前走去。 我们几个紧随其行。 夏老头也跟着我们,他道:“你们是进不去的,那些光看似无害,却将泉眼严密的围了起来,一般修为的人进不得前去。” 夏老头的话五爪金龙不爱听了,他脚步未停,道:“老头,你怎么就断定我们修为一般呢?大爷告诉你,我们个个都是深藏不露。” 夏老头嘿嘿的笑了笑,没再搭话。 我们也没听夏老头的,径直就走上了前去,我非常想看看那棺材,想知道它是不是我在鬼洞中见到的棺材,素素会不会在那口棺材中。 近前我发现,泉眼内流出的水分成了六股,每一股为一种颜色,流淌出一定的范围之后,才会变成普通的水色。  秃老头给我们解释道:“那暗白色的水,就是通往天道之河。暗绿色的水流向阿修罗道。暗黄色的水通往人道。暗蓝色的水就是咱们来的畜生道。暗红如血的水通往饿鬼道。雾烟色的水则通向地狱道。” 第743章 遇强则强 一泉出六道之水,各道有道的颜色,玄妙,神奇。 “刷” 夏老头刚跟我们解释完,就见刷的一道人影闪过,有人冲着泉眼就飞了过去。 “不要!” 夏老头大吼一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是来不及,就见冲上前去的那个人,刚冲进璀璨的光芒中,突然噗的一声,竟直接化成了血雾! 一切来的那么突然,突然到我们根本就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这是……” 我们几个傻眼半天,最后目光落在了夏老头身上。 要知道,能进这里的人,除了像我这种侥幸的之外,全都是高手,可就因为这么一冲撞,一下就化成血雾了,连挣扎一下,叫一声,都没来急,简直太惨烈了 ! 夏老头长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能取出棺中的东西了吧?” 五爪金龙拍拍胸口,一副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火急火燎往前闯的样子。 我道:“就是说,这里根本就无法靠近吗?”  夏老头道:“不是无法靠近,但在这个地方,你不能用强,这些光芒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你收敛自己的气息,慢慢的走过去,只要别走到泉眼中,它是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的,但你若硬闯,那就会跟 刚才的人一样,死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死的,唉,这人一定是第一次来此,可惜啊,可惜……” 夏老头连呼可惜。五爪金龙嘬着牙花子道:“这是吃软不吃硬的典型啊,这么看来,想要拿出棺材里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了?” 夏老头道:“凡事无绝对,或许还是没遇到有机缘者,自然,也是进来的这些人不够强大,说不定来某天来一位逆天者,很轻易就能把石棺打开。” “让我来试上一试!” 夏老头话音刚落,一个慢吞吞的声音在我们耳中响起。 我们同时循声望去,看见说话的竟然是被那四具死尸抬来的混沌棺。到现在,那石棺还没有打开,从棺内传处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金蝉子,你上几个甲子之年都没进去,还没死心呢?”夏老头望着混沌棺,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原本以为,棺材里的人,修为是及其逆天的,起码比夏老头厉害,毕竟人家的谱摆在那儿呢,睡着古之大帝的石棺,自始至终都没露个面儿,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但听夏老头跟他说话这口气,不像是一个修为低者,对一个修为高者所说,似乎他们修为相当,夏老头不惧他,才敢以这种口吻与他说话。 金蝉子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进不去呢?” 话音一落,混沌棺飞起,慢慢往泉眼中飞去。  混沌棺飞的很慢,刚开始如夏老头所说,泉眼内透发出的光芒没有作出反抗,但在混沌棺碰触到泉眼的边缘的一瞬间,金蝉子不再是慢慢的前进,而是催动着棺材,用力往泉眼内撞去,刹那间,混沌棺 爆出剧烈的能量波动,似乎想一举冲进泉眼! 然而,泉眼内的那些光芒,竟似有自己的神识般,突然爆发起了无尽的光华,与混沌棺硬撼了一记! 这一下,混沌棺不敌,被直接弹飞了出去。泉眼无损分毫,反而光芒更加璀璨了。 “砰”的一声,混沌棺落在了二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砸的大地都是一阵颤抖。 馄饨石是至坚至硬之物,虽被泉眼之芒狠狠击退,但也无损毁,不过,棺盖却是错开了一小半的缝隙来。 “哈哈……进不去吧?” 夏老头看金蝉子这狼狈样儿,笑的幸灾乐祸的。 “这个甲子进不去,下个甲子再来!”金蝉子的话带着一些气恼与挫败感。 夏老头道:“你就这么笃定下一个甲子你能进去?有可能,你活不到下一个甲子呢。” 夏老头不知咋的,像跟金蝉子有仇似的,说话带刺儿。 混沌棺的盖儿都开一半了,我认为,金蝉子得出来教训下夏老头,或者与他理论几句,没想到,金蝉子竟在棺内把棺盖给合上了,自始至终,我们愣是没见到他的人影。 夏老头见棺盖合上,乐道:“金蝉子,你倒是出来让我瞧瞧,你蜕皮蜕成啥样儿了?我看看还认不认的你。” “哼。”棺中金蝉子轻哼了一声,没搭理夏老头,顺着通往天道的那道河水飞去。 “喂,老头,你跟他有仇咋滴?”五爪金龙望着混沌棺离去的放向,问道夏老头。 夏老头道:“仇倒是没有,我就是瞧着他不顺眼。” “他是什么人?你这么对其冷嘲热讽,他为什么不与你计较。”我随口问道。 “他呀。”夏老头声音有些不屑道:“他就是个欺师灭祖的小人,你们知道他那混沌棺是哪儿来的吗?那是他们门派老祖葬身所用的棺材,被他挖出来自个儿用了。” “哦?挖老祖的棺材为己用,这是怎么回事?”夏老头的话勾起了大家的兴趣。   夏老头道:“这个金蝉子所在的门派,是一个非常古老的门派,他们一门在最早,曾是道教中执牛耳者,他们的开派老祖死后,以混沌石铸棺埋葬,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门派逐渐的衰败,到几千年 后的近代,门徒凋零。”  “到了金蝉子那一代,他们一派已经没几个人了,金蝉子成了那一代的掌门,然而,他不仅不想着将门派发扬光大,反而将门派解散,为了自己能够长久的存活下去,去挖了老祖的坟,霸占了老祖的混 沌棺用其修炼,这才得以活了几百年。”  “不过他存活下来的方式有些特殊,或许是他挖祖坟遭了报应,也或许是混沌石的关系,他虽然是活了下来,却像蝉的幼虫一样,需要一层一层的蜕皮,并且不能离开那具石棺了,这从生理上来说,他 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而像是一条虫,所以,有知情者给他取了金蝉子这么个外号。 夏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往泉眼靠近过去,我们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  站定在泉眼前,他又道:“你们以为,金蝉子要闯这泉眼,是为了得到石棺里的东西吗?实际不是,他羡慕那石棺,他也想像那具石棺一样,将混沌棺也葬进泉眼中,接受此地强横的生命力的滋养,让 他某天能脱离石棺,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再活一世,可惜呀,他来了几个甲子之年,都没能如愿以偿,活人只能睡棺材,在棺中苟延残喘,这是何其的可悲可叹啊……”  夏老头阴阳怪气的感慨着。这时,紫阳道人忽然目视泉眼内道:“大家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第744章 踏上仙路 泉眼之内 ,生气如潮水,不断汹涌,在泉眼的最中心处,有一物一瞬即逝。 我们同时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在这诡异神秘的地方,谁知道会冲出什么恐怖的东西来。 众人中唯夏老头镇定自若,他道:“别紧张,这就是那石棺,被生气推了上来。” 他话音刚落,果然那东西又浮了上来,在汹涌的生气中浮浮沉沉。 一路走来,我们讨论最多的就是石棺,此刻,石棺终于出现了。 我眯着眼睛向泉眼中望去,这个地方太璀璨了,让人难以睁开眼睛,故而,里面的东西我也只能看个依稀。 石棺不是很大,与普通的棺材差不多,隐约可见棺身刻有鸟兽鱼虫,日月星辰等纹路。 石棺被霞光笼罩,雾气弥漫,但却掩饰不住它的大气,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沉凝。与我在鬼洞中遇到的石棺相似,这一刻,我又感觉到一股让人心悸的强大气机,似乎石棺内葬着一位绝世高手。 难道在鬼洞中被女尸簇拥着的东西,真的就是这具石棺…… 就在我对着石棺发愣的时候,夏老头忽然上前两步,冲着石棺慢慢的伸出了手。 此刻,我在夏老头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祥和的气息,他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想要伸手抚摸熟睡中的孩子。 我们全都屏住呼吸,看着夏老头的手慢慢的自霞光中穿透了进去,又慢慢的抚摸上了石棺的一角。  他碰到了,他竟然碰到石棺了,我紧张的看着,期待着他将石棺掀开,若这石棺真是鬼洞中的那个东西,素素有没有可能会在里面呢?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毕竟在鬼洞 中,我没有发现素素的尸体。 夏老头似乎很激动,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他的手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石棺,神情极尽的温柔,像是在抚摸恋人的头发。 石棺有灵性一般,似乎很享受夏老头的碰触,竟悬浮在了泉眼之上,一动也不动了,这玩意果然是遇弱则弱。 夏老头轻抚了一通,八成是感觉时机成熟了,他是手慢慢的往下移动,放在了棺盖的缝隙处,轻轻的使着劲儿,想要把那棺材掀开。  石棺刚才像一条乖巧的小狗,在夏老头的手底下被摸得服服顺顺的。然而,在夏老头试图掀开棺盖的这一刻,小狗却变成了狼狗,翻脸不认人的咬了夏老头一口。一股恐怖的气息,带着一股排山倒海 的力量,突然就自石棺中爆发了出来! 夏老头早有防备,迅速抽手,身形如同闪电一般急速后退! 然而,还是晚了,“砰”的一声,夏老头直接被击飞出去十多米,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脑袋一沉,扎地上了。 我们几个刚才见事不好,也是连忙后退,但还是被不同程度的殃及,我被掀翻在地,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翻腾。 我捂着胸口爬起来,向夏老头走去。 “喂,老头,你没事儿吧。”五爪金龙在夏老头身上轻轻的踢了一脚,夏老头没有反应。 “不会死了吧!”他说着话蹲下去,摸了摸夏老头的鼻息,舒出一口气,道:“还有点气儿。” 我看着夏老头的手,他那只试图开棺的手,此刻已经血肉模糊,五指均露着白骨茬,这手八成得废。 我回头看了一眼石棺,它在万道霞光与汹涌的生气中浮浮沉沉,很快又沉进了泉眼中。 这石棺如此霸道,谁人能将它打开? 夏老头跟我们同行了半路,我们不能不管他啊。五爪金龙在他身上摸了摸,摸出一沓子金符来。 这老头不地道,为了找五爪金龙驮着,撒谎说金符没有了,现在却出来这么多。既然他不地道,我也就不跟他客气了,拿了一半收进了我的空间戒指中。 然后,我烧了几张,就着轮回河的水,将符灰给他灌了下去,剩下的洒在了他的手上,金符那么厉害,我想用不了多久,夏老头就该醒了。 这之后,又来了好几波人,他们有些也试图进到泉眼里去,然而却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最终,都踏上了天道轮回路。 等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夏老头悠然转醒,他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夏老头醒了,泉眼进不去,石棺打不开,这已经是事实,我们便没有必要在此耗下去了,我看着沈洛中道:“我们也去仙道吧。” 沈洛中点了点头,我们一众人踏上了仙路,去寻仙,寻找让我娘起死回生的方法。 天道河中的水与畜生道的河水没有什么区别,不同之处在于畜生道中随处可见怪鱼,天道河中却没有任何生物。 想来也是,人活一世,皆有诸多过错,能再世为人的,就已经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能轮回到天道的,除非是大善大德之人,那种人,世间何其之少。 水路走了不多时,天地就变了。 水没有了,我们踏上了一片美好的陆地,天空碧蓝,云朵洁白无瑕,绿草氤氲,百花绽放,空气,景色都非常的纯净。 我惊讶:“这就是仙路了吗?” 夏老头道:“这可以说是仙路吧,但是这条仙路长着呢,有些人走到死,都没能走到头啊。” “没有尽头的路。”紫阳道人呢喃,后又道:“仙界距离我们有无尽的距离,凭人力要走过去,自然是难于登天。”  夏老头摇头道:“倒也不是无尽的距离,据说在上古之前,有大能之辈确实通过天道轮回之路,去往过天界,但是上古之后,这条路就被封死了,再也没有人找到过那条路的入口,希望今年有异人出世 ,能寻到那条古路吧。  夏老头说的没错,五爪金龙飞行的速度极快,他驮着我们在这里飞了大概几天的时间,这要是在人世间,估计天涯海角都到了,可是这里却无边无垠,一片死寂。 第745章 玉髓 夏老头说,进入这里的那扇门,可以开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前我们若不出去,就出不去了,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寻那条不知隐藏在何处的仙路。 能走到此地的,基本都是大能之辈,我发现,他们也有类似空间戒指的纳物法器,里面装有吃食,显然在来之前,都做了足够的准备。 大家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认真的搜索着,虽然搜索了多天无果,却没有一人离开。 找了半个月后,我有些失望了,逝去的岁月太久远,仙真的还存在吗?除了那一具仙尸之外,我没有见过任何的仙,当然,那具仙尸也只是别人所说,它究竟是不是仙,谁又知道呢? 我在心中长叹,关于仙的一切,神秘又梦幻,可就是这么一个不真实的契机,让无数的人为之疯狂。 寻了二十多天后,依旧无果,我觉得,我们这次十之八九是白来了。  在这一往无际的空间里,草美、水美,花木更美,一切都美得不似人间之物,然而,除却这些花草之外,这里没有山,不见其它活物,除了水,这里花不生籽,树不长果,看似生机勃勃,其实生机中 尽是败象。 眼瞅着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去了。  这天,差不多已经绝望了的我们,坐在空间戒指中,谁都不愿意再出去了,这些天漫无目的的寻找,让我们筋疲力尽,我们甚至怀疑,转了这将近一个月,我们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打转转,不然,为 何我们眼中所见都是相同的景色呢?这像是什么阵法,这个地方,或许早就被仙界布下了结界。 沈洛中愁眉苦脸,他想救我娘的希望破灭了。 五爪金龙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累得跟条狗似的,有气无力道:“大爷我活了两千年,这几天,可是把这辈子的路全都走了。我看这鬼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仙路,我们还是回去吧。” 玄武想要成仙之心很重,此刻,他唉声叹气道,“想找到一条隐匿了起来的古仙路实在太难了,看来,我是成仙无望了啊。”  较于其它人,紫阳道人心态不错,他自打有了承德寺之后,对成仙之事看淡了不少,他说,“实际没有必要非成仙,像我这样,做一个人世间的仙翁,也不错啊,红尘之中可是比仙界有意思多了,不行 咱都回去。” 就在我们都在打退堂鼓的时候,一直在空间戒指中转悠的绿彤忽然回来了,她的手中拎着一个闪闪发亮的坠子,晃了晃,歪着头道:“程缺,我看这玉坠很是不凡,不如将它送给我如何?” 我点点头,还没待说啥。 五爪金龙斜眼道:“喜欢就拿着,这小子的东西就是大爷的东西,大爷的东西都是你的,你甭问他。” 绿彤笑笑:“毫不客气的将玉坠往脖子上挂。” “你等等!” 待我看清楚那玉坠的时候,我叫住了绿彤。 绿彤一怔。五爪金龙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这个护妻狂魔,瞪着眼问我道:“怎么滴小子?一个破玉坠你舍不得?” 我翻着白眼道:“不是舍不得,你看那玉坠是什么?” “是什么?你这儿有什么是我们要不得的?这……这是仙泪玉髓啊。”五爪金龙看清了那东西,微微的一皱眉头说道。 之前,为了寻找阴阳二丹,我们跟十一讨要了仙泪玉髓,后来,因为我身体里的二丹跟这玩意反应,有二丹在,它总是亮个不停,亮的我烦,就将它收了起来,不想被绿彤给找出来了。 我说:“对,是仙泪玉髓,你看,它在亮呢。” 五爪金龙道:“亮怎么了?这玩意儿不是一直这样,见了你就跟你擦火化吗,这有啥好稀奇的?” 我没理五爪金龙,而是问道绿彤,“你刚看到它的时候,它就是亮的吗?” 绿彤一头雾水的点了点头,说:“是。它不亮我也看不见啊。”又问:“怎么了?” 我道:“传说这仙泪玉髓是仙界之物,能感受到仙界的东西,它在这里亮了起来,不会是感应到那条古仙路了吧?” 我话一出口,大家惊讶之余又燃起了希望,我们拿着仙泪玉髓出了戒指,想借助它再去找一找仙路。 为了避免玉髓与二丹产生感应,我距离它远远的,由玄武持着它,在这儿转悠了起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玉髓不是因为我身上的二丹亮的,离开我很远之后,它依旧亮着,显然是感应到了什么别的东西。 玄武将它放在手心里托着,慢慢的走,走着光若暗了,就换个方向,亮了就继续往前。 在此寻仙路的高手,都是见多识广之辈,见到仙泪玉髓,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一个个跟在玄武的身后,满面希冀。  夏老头胡子都乐歪了,他对我说:“我就觉着你们几个不简单,虽然道行不是逆天,但这又是龙又是麒麟的,还有你小子,我在你小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特别的气机,说不清道不明,但很是不俗呢。 ” 夏老头的话让我心生戒备,心说:这老家伙不会是感应到二丹了吧?这里有这么多的高手,他们要知道二丹在我身上,今天我估计是插翅都难逃了。 我没敢问夏老头对我到底是啥感觉,好在他也没顾得上跟我多说什么。直接加入人群,跟在了玄武的屁股后面。 玄武手托玉髓,众人无比敬畏的跟着,就这样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玉髓越发的璀璨了起来,透发出来的光甚至有些实质化的样子,在玄武的手中,像是形成了一块大玉坨子。 “咦?这天地似乎有些不同了!大家快看!前面有山!”这时,一个大和尚打扮的人,忽然激动的手指着前方大喊。  所有的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刚才还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这会儿,地平线上竟然平地而起了许多山,众山重重叠叠,极其高大,气势磅礴,耸入云霄,虽距离我们很远,庞大的气势还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第746章 凶戾的老道 山虽高大,不过却很模糊,看起来不真切,带着一种虚无飘渺,巍峨立于天地的尽头,其上透发着浩瀚的仙韵,跟电视里演的加了特效的仙山似得,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下去。 看到山的同时,在我们的脚下还出现了一条小路,小路不宽,曲曲折折,通向遥远的大山深处。 “这是……” “这是仙路,通往天道的古路!” “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终于找到了!” 许多大能浑身颤抖,语无伦次,有人甚至对着仙山跪了下来,磕长头不起,激动的样子与他们的身份很不相符。 不过这种激动可以被理解,这是仙路,谁人看到能不为之动容? 我们一行人踏上了古路,没有人借助法宝,符咒飞行,没有人试图走捷径,仙山太过神圣,让人打心里头敬畏,不敢有丝毫亵渎,每个人都怀着虔诚的心,一步一步前行。 走了不多时,前方有人忽然惊道:“看,前面有一具尸体。”  众人围了上去,只见在前路上,跪着一个很老的老头,他虽然死了,却跪的直直的,双目盯着远方的仙山,当然,他的双目已经是两个黑窟窿了,不过他的身体没有腐烂,而是变成了一具干尸,呈黑 黄色,皮包着骨,脸上的皱纹很深很深,刻着岁月的风霜痕迹。 “死了起码有百年以上了。”有一位老者用手轻碰了一下死者风化的衣裳,轻声道。 有人道:“原来在百年之前,就有前辈寻到了仙路?” 夏老头叹息,“这是一个真正的高人,他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了仙路,最终却死在了路上,可惜啊。” 大家并没有多耽搁,感慨了几句后继续上路。 几个时辰后,小路蜿蜒进了山。 身在山中,老树遮天蔽日,古藤如蟒,抬头见磅礴的云海苍茫,仙雾缥缈,只觉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攀上山巅,极目远眺,天高地阔,万山丛中云腾雾绕,如白龙翻滚,飘然欲仙。 这里的景致是极美的,但这里的一切跟外面一样,看上去生机勃勃,却没有除了草木之外的其他活物。 “我感觉不太对劲儿啊。”五爪金龙小声的嘀咕,“仙界不应该是瑞鸟翩翩,仙鹤起舞吗?为什么这里虫蚁不见,鸟雀不生?我看这里不像什么仙界,倒像是一片死地啊。” “神龙尊者莫要瞎说,此地只是仙路,并非仙界,待我们到达仙界,必将是另外一番景象。” 有人听不惯五爪金龙的话,出言反驳,不过语气上倒是客气,毕竟大家这次得以集体踏上仙路,全是我们的功劳。 我捅了五爪金龙一胳膊肘子,让他不要乱说,且走且看。 前方的古路愈发幽远,像是永无止境,路更加难行,不仅要翻过一座座巍峨的高山,有时候还要攀爬成片成片的山崖,若非我们都是修者,这路我们是绝对无法前行的。 又翻上了某一座山岳,我们已是筋疲力尽。 这时,有人突然指着前方惊讶道:“大家快看,前面有情况!”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往前看去,但见前方红光腾腾,云蒸霞蔚。 “这……似乎是有什么异宝啊。” 即便是在通往仙界的路上,人的心还是贪婪与好奇的,看着那气势不凡的霞光,说话者声音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有人却道:“那红光看似宝光,但是似乎又带着几分血气,与一丝妖异,或有什么危险,大家多加小心。” 红光就在古路前方,是我们的必经之路,我们几十号高手,倒也没太当回事儿,继续往前走去。 然而刚走了几步,前方有人忽然停了下来,盯着山谷处略紧张道:“大家刚才看到什么了没有。” 我与五爪金龙他们对视了一眼,他们同时摇了摇头,我们稍微在后方,什么都没看见。 “好像有一个人一闪而过。”前方有人说道。 “仙路上会有人?难道有人先我们一步进来了?” “那似乎不是人,我看到,好像是一道鬼影。” “呜呜……” 大家正讨论着,忽听前方红光处传来一阵呜呜的哭嚎声。 声音冷冷的传过来,如厉鬼索命般清晰无比,同时,一阵阴风骤起,冲着我们迎面扑来! 在仙雾缥缈,灵气氤氲的仙路上,忽然来了这么反常的一出,所有人面上都变了颜色,不约而同的掏出法器,戒备了起来。 “怎么回事?” “过去看看。” …… 终究都是见过世面的高手,不会被这点声音就吓到,众人稍一商议,各持法器往前走去。 近前我们才发现,前方不仅气场变了,还一片荒芜,古树枯死,杂草丛生,仙气尽失,只有阵阵阴气扑面而来,哭嚎声一阵高过一阵。那声音非常的凄厉,听得我毛骨悚然! 心里有些慌了,这可是仙路,此地若有鬼,应该也不是普通的鬼那么简单吧?并且听那哭声,数量还不少。 我正想着,一道身影一闪,一个老道自红光中走了出来。  那老道身着灰色道袍,头挽道髻,白须白眉,单看那副样貌,颇具仙风道气,但是,他的面部表情却及其凶戾,眼眸赤红,他瞪着我们,满身都透着凶狞,那模样不像是一个修道者,倒像是一个厉鬼 。 “这位道长,缘何截断我们去路?”前方有高手发问,不卑不亢。 “这还是个人吗?还需要与他沟通?”五爪金龙小声说道。  “这人已经泯尽道心,失去自我,你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一定是在经历了什么事情,受了刺激后转善为恶,靠着一股恶念支撑肉身,或者说,他已经死了,是一具尸体。”旁边一位老人低声给我们解释 。 “可惜啊,这人能踏上仙路,修为一定极高,他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呢?”有人惊疑,并往四下看去,似乎担心此地隐藏着什么危险。 “我恨啊……” 凶戾的老道说话了,他开口宛若厉鬼,又黑气自他的口中涌出。 “我一心修道,活了近千年,修为极高,后九死一生寻到此地,却不能登临仙界!你们也是来寻仙的吧?仙界根本就不存在,我们修道有何意义?寻仙有何意义?今天,倒不如让贫道渡了你们!” 老道这话说的咬牙切齿,赤红的眸中有血泪滴落,沾湿了他的道袍。   听了他这话我明白了,他也是死在寻仙路上的,死前想必已经绝望,所以死后才会带着无尽的怨气,化身成这副样子。 第747章 路上的坟墓 凶戾老道大叫一声冲了过来。 前方有人不屑的冷哼道:“就凭你自己,也想渡我们这么多人?痴人说梦!” 不想那人话音刚落,就见红光腾腾处一下子出来了一群人,人数还不少,跟我们不相上下。 他们一个个皆如老道一般,外表或为僧或为道,身上却满是阴狠的戾气。 这下,所有的人面上都变了颜色。这里怎么会死了这么多的修者呢?他们在这里遇到了什么?难道即便上了仙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吗? “哼,我一人渡不了你们,那一群人呢?今天,就留下你们的身体吧。”  凶戾道士说话间,一个八卦镜出现他的手中。他将镜子丢向空中,镜子兀自变大,如一方天穹,将所有的人罩在下方,罡芒迸发,铺天盖地的压下,似想将众人碾压成肉泥,四野为之震颤,阴风怒号 而起…… “破” 前方鬼如来抬手,骷髅禅杖抵向八卦镜,骷髅眼中爆出两道妖异的红光,与八卦镜硬生生撞一记,二人同时后退了几大步。 凶戾老道发出一声怒吼,面部狰狞,眼中滴血,这次直接冲向了我们。那些人也都上前,与我们这群人打在了一起。 那群人虽然没了善念,迷失了心智,但是他们的修为还在,能进这里的人,无疑都很厉害,这是一场高手间的对决。 我很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段,我这功夫不行,就不搀和这场打斗了。 与我一起退出来的还有沈洛中和夏老头。 “我说夏老头,我功夫不济,不打也就罢了,你那么厉害,为何不上去帮大家?你也要走这条仙路,难道就好意思这样偷奸耍滑?” 夏老头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他伸出那只受伤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我现在是伤者,体力不支,上去只会拖后腿,故而,我还是不要给大家制造麻烦了。” 夏老头的伤,距今为止都二十多天了,金符灰简直是灵丹妙药,他那露着白骨茬,我以为要废了的手,早就神奇的好了,这油头滑脑的老家伙,还好意思拿这事做文章。 我对他翻翻白眼,鄙视了他一番,这货太不要脸了。 对我的鄙视,夏老头丝毫不以为意,他抻着脑袋凑到我跟沈洛中面前,神秘兮兮道:“你们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东西吗?” “什么东西?不是一群以意念支撑着身体的活死人吗?”我蹙眉问道。 夏老头摇头道:“开始我也以为他们是活死人,但后来,那老道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他们不是活死人那么简单。” “一句话?”我呢喃着,想了想,没觉得那老道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啊。 夏老头道:“在开打之前,他说过一句,把你们的身体留下,你记得吗?” 我点头问道:“这话有什么毛病吗?” 夏老头没有回答我,而是道:“你们跟我来。”说罢,他下了仙路。 我被夏老头神秘兮兮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跟沈落中对视了一眼,双双跟在夏老头身后走下了仙路。  脚步刚迈下这条古路,眼前的空间突然产生了变化,道路两旁的草木不见了,我们的身边,变的一片白茫茫,如同置身在云海中,可见度最多一米。回头看去,我们身后的古路竟然不见了,四周皆是一 样的白色,一时难辨东西南北。 我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了一步,一刹那,我的眼前豁然开朗,我又站在了那条古路上。 我长吐出一口气,现在我知道这条古路存在的意义了,原来只有在这条路上,我们才能将这里的一切看的明了,如果没有这条路,人在这里当真是无法前行,只会迷失。 “你们快下来啊。”夏老头见我们又退了回来,回头催促? 在古路上,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夏老头站在一棵树底下。 我道:“你要带我们去哪儿?这地方诡异莫名,要是迷失在里面,我们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夏老头不以为意的一挥手道:“只要你记着退回来的路,不会迷失的,那地方很近,我要过去确认一件事情。” 说这话时,他伸手往不远处一指。 我看到他指的方向,正是红光腾腾,那群人走出来的地方。现在,众人在古路前方打斗,挡住了去路,想去那儿,唯有从下面绕过去。 我眼珠转了转,盯着夏老头道:“你不会是想趁着众人打斗的机会,自个儿去寻那儿的宝贝吧?你心眼儿挺多啊。” 夏老头道:“如果我的推断是对的,那儿没有宝贝,而是一座坟墓。” “坟墓?在仙路上的坟墓?你是根据什么推断的?”我越发好奇。 夏老头有些不耐烦了,道:“这个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咱们去看看就明白了,快走吧。” 这会儿,我心中生出了一丝警惕,心说,这老头之前说在我身上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机,他不会是窥破了阴阳二丹之事,想趁麒麟兽它们无暇顾我的时候,把我引下仙路,背地里加害与我吧? 夏老头见我们没点儿动静,后来真不耐烦了,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胆小鬼,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我过去把东西拿过来你们瞧瞧。”说罢,他不再理我们,转身径直往前走去。 我们站在古路上是能看到他的,他穿过树丛,不多时就进了那一团红光中。 大家都在打斗,没有人注意到他。 我跟沈洛中盯着红光处看着,等了约莫一刻钟,还不见夏老头出来。 我等的心中越发好奇,也想知道红光处到底有什么,于是对沈洛中道:“走,咱俩一道过去看看,小心一点儿。” 这事我与沈落中一拍即合,我一手拿着纯钧剑,一手持着化魔珠,与沈洛中下了古路。 在上面之时,我早将路线记在了心里,这会儿我顺着记忆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了不多时,前面就能看到隐约的红光了,我们直奔红光走了过去,看到红光竟然是从一处狭窄的山豁子里透发出来的。 红光耀眼,驱散了许多的白雾,可见度提高了很多。 我们慢慢的靠近山豁子,在入口处往里看去。  这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山豁子里,竟然整整齐齐的坐了一大排尸体! 第748章 不入天界道不成 仙路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呢?这是些什么人?怎么会死在这里? 望着那些尸体,我心中生出了无数的疑问。 我看了一眼沈落中,沈洛中与我对视,之后迈步走了进去,蹙着眉头盯着尸体打量了起来。 我也跟了进去。尸体多是些老人,从穿着打扮可以看出,都是修者。 我蹲下来在他们的身上仔细的观察,想看看他们究竟是如何死的,但是他们的身上没有一丝伤痕,眼睛却都睁得大大的,似乎死不瞑目。 “这里有字。”走在我前面的沈洛中说道。。  我走上前去,看见他手指着的山体上,有几个干枯了的血字,血已经变的黑红又模糊,但字还在,因为血字不仅仅是用血写成的,还附注了内力,每一笔每一划都刻进了山石里,银钩铁划,似凝聚了 死者全身的气力才烙印在这里,给人一股极其特别的感觉,似在传达着某种绪。 “千年纵横,不入天界,道不成!”我默默的念着,仅仅这样几个字,我似乎看到了那人临死前的那种遗憾与不甘。 从这几个字的力道可以看出,此人一定是一代天骄的人物,不入天界道不成,他已经走在了仙路上,最终却没入天界,死在了这里…… 这里所有的死者,似乎都带着未能成仙的不甘,许多人都留下了绝笔。 继续往前走,有人还写道:“一部尊经度世船,五湖四海任盘旋??天尊口诀斯经露,按法修行赴九天??呵呵……” 此诗是道家的诗,意思原本是弘扬道法,告诉大家,只要按照道家典籍修习道法,勤习口诀,最终能上达九天。 然而,这人临死前却给这诗加了几个问号,后面的“呵呵 ”二字,让我感到了巨大的绝望与讽刺,感觉到一个怀揣着梦想勤学苦练之人,最终明白,自己的梦想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泡影时的辛酸。 我悠然长叹,看着写下此字的那具尸体,那是一个很瘦小的干巴老头,他倚在山壁上,仰着头,下颌微张,死前似乎充满了迷茫。 “嘶……” 我正望着那具尸体心中感慨万千,突然听到沈洛中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心中一颤,扭头问他:“怎么了?” 沈洛中指着身前的一具尸体道:“此人……此人竟是柳华阳!” “柳华阳?”我重复着这个名字,脑中转了转,脱口而出道:“道教内丹修炼流派创始人柳华阳?” 我知道沈洛中为何那么惊讶了,这个柳华阳本为儒生,起家科第,后弃儒入禅,又出佛皈道,专研内丹术,后来,传说他豁然道悟,羽化成仙。 这些都是被道家典籍记载在册的,是道家修者的典范,是绝代人物,没想到,却也死在了这里!   之后,我们更是震惊的发现,不仅仅是柳华阳,还有太一宗是黄洞一。太一教的萧抱珍。全真教的王重阳……十数个曾震古烁今,被记载在道籍,在世间传说中成了仙的仙人,竟都陨落在了成仙的路 上,这……这多么的讽刺! “成仙真的那么难吗?他们不是已经在仙路上了吗?为什么都死在了这里?”我自说自话,心中无限感慨。 沈落中道:“这些人一定在这里经历了什么事情,那件事情让他们陷入了绝望。根据他们的遗言所看,他们应该是在此地没有寻到仙界,没有见到仙,他们最终让为仙根本就不存,所以他们绝望了。”   “你看他们的尸体,有些还比较年轻,说明不是老死的,身上也没有伤口,没有发生过战斗,他们多半的坐化死的,他们不是出不去了,是绝望击垮了他们,这些人修道一生,成仙是他们的执念,不想 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这与他们来说,活着便没有了意义,于是在此含恨而终。” 我点点头,觉得沈洛中的推断有道理。 我们站起身来,正待继续往前走。 这时,就听山豁子深处,传来了夏老头的声音:“怎么?不是不进来吗?经不住好奇心了?” “我们是见你长时间没出去,怕你发生危险,过来看看你。”我冲着山豁子说道。 夏老头嘿嘿笑笑,也没计较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只道是:“你们过来看看这个人。” 我跟沈洛中上前,看到夏老头正蹲在一具尸体的身边。 尸体都是差不多的死相,所以,我这一路走来没太关注尸体,关注的最多的,便是他们的留下的话。 夏老头身前的这具尸体前,也写有两句话。“羽客当年悟道艰,最恨成仙难!难!难!” 三个难字,道尽了无数的心酸、不甘与绝望。 “你瞅啥呢?我让你瞅着尸体。”夏老头说道。 “尸体有什么好瞅的……”我小声的嘀咕着,抬起头来往尸体脸上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我蹙起了眉头,这具尸体怎么这么眼熟…… 我脑中略一思索,大吃一惊,“这……着不就是挡了我们路的那个凶戾道士吗?” 我一下子就懵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尸体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路上跟咱们的人厮杀吗?” 夏老头盯着尸体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啊,我行走江湖近千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夏老头的话让我很是惊讶,不只是惊讶他活了近千年之久,而惊讶于他活了那么久,说到“这种东西”的时候,嘴唇却是泛白的,似乎在害怕。 这让我的心中充满了惧意,让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要照此看来,那一群与我们打斗的人,都是这山豁子里的尸体了?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问道:“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难道……是传说中的念化身?”沈洛中这时说道, 他声音动容,面上露出无比凝重之色。 夏老头点头道:“你也知道这个?我看多半就是这东西了,还是恶念所化啊。”说这话的时候,夏老头盯着古路的方向,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在一边有些懵了,问道:“你们两个说的啥?什么是念化身?” 第749章 念化身 沈洛中给我解释说:“念化身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传说,古籍中并没有多少记载,因为人们一直严重的怀疑它的真实性,我也只是听前辈偶尔提起过,并不相信,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能亲眼所见。” “念化身很厉害吗?”我问道。 沈洛中点头道:“是啊,道之及深,死之不甘,六道不入,化为一念。”  “这意思是说,不是什么人死后都会有念化身的,只有道行及深,传说修为达到半仙级别的人,死时心怀执念或极大的心理波动,不愿意入六道轮回,死后或善或恶的一面释放出来,形成的一股强大的 念力,化成的一个人形存在,那便是念化身了。” “这念化身又分为善念化身和恶念化身,善念化身无疑非常的善良,这个多见与佛教,佛教有些大和尚死后复活,继续在人间行善积德,讲经说法,人称轮回转世,实际就是善念化身。” “恶化身则正好相反,它由不灭的恶念演化而生,一但生出,便是一个恶魔,保存着生前的战斗力,屠戮生灵,毁灭一切,非常的残暴与极端,几乎难以对抗。” “而这里死的这些人,身份你也看到了,许多是传说中的仙人,其道行几许可想而知,尤其是化为念化身之后,更是残暴不仁,所以,今天咱们想从此过去的可能性不大啊。”  沈洛中话音刚落,夏老头接着说道:“我看咱们不仅过不去,这性命还堪忧啊,你没听他们说,让咱们把身体留下来吗?这个念化身,看上去是个人形存在,可实际上,他们只是一缕执念,而他们自己 的身体又都死了了,了无生机了,他这是想夺咱们的身体为几用啊。” 我道:“他们不都是寻仙界未果,万念俱灰,甘愿死在此地的吗?为什么又要夺走我们的身体呢?难道他们死后后悔了?” 夏老头道:“这不是后不后悔的问题,他们早已不再是死前的他们,他们身死道消,唯有恶念不散,是暴虐嗜杀的化身,夺咱们的身体再正常不过了。” 我想了想道:“那不如咱们撤退吧,这些半仙级的人都死在了这里,我看这仙路咱们继续走,多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仙或许根本就不存在,或者存在一个人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 沈洛中与夏老头谁都没搭我的话,较于我,他们想要寻找仙界的渴望是非常大的,谁都不愿意相信仙路通不到仙界。 沉默半天,沈洛中问夏老头:“前辈,世间之物皆是相生相克,难道就没有什么法子破这念化身吗?” 夏老头的道:“我倒是听说过有破这念化身的法子,是要以大慈大善之念感化他们,唤醒他们前世的良知,将他们渡化,只是,咱们此行中没有这么个厉害人啊。” “这个我可以来试一试。”听了夏老头的话,我脑中灵机一动,脱口说道。 夏老头看向我,有些嘲弄的撇了撇嘴道:“你?” 我道:“凭我自身的修为自然是不行,不过我有一样宝贝。” 是的,我要以化魔珠超度他们,化魔珠最擅长的不是杀人,而是渡人。 “能行吗?”夏老头问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走吧。”说着,我转身,往山豁子外面走去。 夏老头半信半疑的跟在我的身后。我们顺着来时的路,又回到了古仙路上。 众人还在与念化身搏斗。   夏老头说的没错,念化身非常之厉害,此刻他们都杀红了眼,一个个凄厉的尖叫着,面部狰狞,口中生出獠牙,眼中滴血,一副嗜血罗刹的样子,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与我们同来的那些人,已经 被他们打的死伤过半。 这时,有人发现了夏老头,叫他:“老滑头,你他娘的干啥去了,还不快过来帮忙?” 夏老头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难得露出一副不好意思表情,捅了我一下,道:“小兄弟,你的宝贝呢,快拿出来呀。” 我点了点头,高举右手,手中的化魔珠开始自己动了起来,它飞向高空,透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 “大家快撤。”我对着乱哄哄的人群大喊一声。 大家伙儿的反应都很神速,听我一喊,有的拖着死者,有的扛着伤员,瞬间就脱离了战场。 下一秒,化魔珠的光形成了一个半圆,凌空就笼罩了下来,将所有的念化身笼罩在了其中! 我看见,原本凶神恶煞的念化身,这一刻,皆都变了颜色,通红的双眼睁的巨大,流露出恐惧的神情,接着,他们直接冲着金光扑了上去,想冲出包围。 “嗡、嘛、呢、叭、咪、吽……我口中念动六字真言,以意念操控化魔珠,超度念化身。” 一念起,化魔珠一百零八颗珠子内,显化出一百零八个大和尚,他们将念化身围在中间,双掌合十盘做了下来,紧接着,若隐若无的禅唱声响起。 禅唱之音像自天外传来,初时虚无缥缈,后来,渐渐的浩大了起来,如黄钟大吕响彻在天地间,庄严玄妙! “这是什么法器?”有人看着化魔珠,惊讶的问道。  “这是……这是南海观音大士的化魔珠啊,贫道竟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的法器……”一个穿着破袈裟的老和尚,盯着化魔珠激动的说着,我注意到,他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希冀,似很渴望将化魔珠据为己有 的样子。 随后他看向我道:“小友,这化魔珠是我佛教之物啊,小友是从何处得来的?” “机缘巧合下所得。”我回答,不愿多做解释。心说想着,这老和尚不会抢劫我吧?  老和尚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没再多问,只是双手合十,对我行了一礼道:“小友年轻有为,不仅寻到了仙路,还有如此大法器超度这些恶魂,这一甲子,贫僧能与小友同行,实是贫道之造化,感激不 尽啊。” 我同样双手合十回了他一礼,嘴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这也真都是凑巧了而已。  许多人如同老和尚一样,对我报以感激,但在无形当中,我也感受到一些不友好的目光,我顺着感知点看去,却又没发现什么,不过这让我心中忐忑起来,这一趟,又是仙泪玉髓,又是化魔珠的,太出风头,加上我体内有二丹,保不齐早就被人看穿了,我可是要小心点儿了。 第750章 机缘 一百零八位大和尚将念化身围在中间,口诵经文,要化尽其恶气,送其往生。 “阿弥陀佛。”与我搭话的那个老和尚,诵声佛号,也坐了下来,口中念叨:“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 “来,我们也来尽一份力。”这时有人说道。 在这里的人,皆是修者,对于超度,佛家有佛家的法门,道家有道家的方式,这会儿,所有的人都坐了下来,以各自的方式开始为他们超度,就连鬼如来也盘膝而坐,诵起了经文。 不管有用没有用,大家都在尽力,因为大家都知道,念化身若不除去,将是我们寻仙路上的巨大阻碍。  初时,被围困当中的念化身还在疯狂的想要突围,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在黄钟大吕般的诵经声中,他们身上的黑气慢慢的散去,通红的眼珠变成了正常的颜色,口中的獠牙也消失不见了,脸上的神 色渐渐祥宁…… 看来好使,我心中一喜。这化魔珠果然是超度神器啊。 又不多时,一个个念化身身上的黑气皆化尽,其周身皆环绕上了一层圣光,因为没有肉身,这使他们看起来很虚飘,倒真有了一种成仙得道的模样。 我继续意念控制化魔珠,想直接将他们送入轮回。 这时,一个白须白眉的老者,在化魔珠形成的光圈内往外环顾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看向了我的方向,开口道:“无量天尊,小友可否进来一下? 我一怔,他叫我! 他们虽然看起来恶气化尽,但他们之前凶戾的模样依然在我的脑海,我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叫我干啥?不会是怨我化解了他们的恶气,想削我吧?我可不去。我脑中迅速的做了决定。  白眉老道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道:“我辈修者过于敬天,最终却见不到真正的仙,让执念太深,故而才落得这恶念化身的下场,这并非我们本意,今日,小友换回了我们的善念,我等心怀感激,却 不想再入那轮回辗转了。” “那前辈是想以现在这种状态,生活在这仙路上吗?”我问道。这里虽非仙界,但却是古仙路,在我看来,是类似仙界的,他们若想留在这里,我倒是可以成全他们。 “仙路?”白眉老道重复着仙路两个字,苦笑了笑,道,“世间无仙,何来仙路?” “前辈,这条路不是通往天界吗?”听了白眉老者的话,有人蹙眉问道。 白眉老者摇了摇头,意思不知道是指不是,还是不想多说。最后,他的目光又落在我的身上道:“我们不想再在任何地方存在了,只想在这天地间散去。”说这话时,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无尽的落寞。 这一刻,有些理解,同情他们了,成不了仙,便是轮回也不要了,他们皆身处红尘几千年,看便人世冷暖,修成半仙之身,又怎甘再入六道呢? 白眉老人继续说道:“小友唤回了我们的良知,让我们回归真我,我们无以为报,只有身上尚存有些余力,不如就赠与小友,权当报答吧。” 白眉老道话音刚落,还没待我整明白咋回事,周围众人皆发出了一阵惊呼之声。 “小子,你的机缘来了,快过去……” 我身边的玄武话为说完,揪起我,一把就将我丢进了化魔珠的光圈内。 “我艹。” 我骂了一声,这丫的也太自作主张了,当我是沙包吗?丢来丢去的。 幸亏白眉老道人挺好,看见我快摔了,接了我一把,我才得以稳住身形。 我刚想问他,要拿什么报答我,那老头忽然在我肩膀上拍了一把,他的力气奇大,我根本无法反抗,一屁股就坐在地下,接着,还没待我反应过是怎么回事儿,他的一只手就摁在了我的头顶上。 这时,我感觉自他的手中,传出一股浩瀚的力量,那种力量通过我的天灵盖直接进入了我的身体。 这一幕,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武侠电影中的片段,他~他在传功夫给我!这样也好使? 原本我以为,这样传功法的方式都是小说家杜撰出来的,可下一秒,我发现,这还真好使,那股气进入我的身体后,竟然分散开来,进入了我的奇经八脉,在我的身体里游走了起来。 “小友,将它们纳入丹田中去。”白眉老道提醒我道。 其实这个不用他提醒,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赶紧盘膝而坐,引导着那些内力就进了我的丹田,这么厉害的人给我传法,真如玄武所说,这是我莫大的机缘。 那股力量源源不断的进入我的身体,很快,丹田内就沸腾了起来。我感到一股很温热很充实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浑身舒泰,舒服莫名…… 不多时,白眉老人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这就完事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白眉老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没说话,退去了后面,跟后面那群念化身低语了几句啥,我也没听见,这时,又一个老头走了上来,就跟白眉老人 一样,将手放在了我的头顶……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我心里窃喜,感觉今天真是捡了大便宜了。 可是,我心中又纳闷,这么多高手给我传法,我除了感觉浑身舒泰之外,怎么就没有点别的特殊的感觉呢?  他们都是半仙之体,法力绝对是很厉害的,原本我想,只一个人的功力就够我消化了,就像之前我在炼尸派一样,会让我有种身体要爆炸的感觉,可为什么没有呢?难道念化身的恶性化尽之后,功力也有所衰减? 第751章 我们到了 可也不对啊,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这些念化身再不济,他们其中也有半仙级别的人物,更何况是这么多人一起给我传法。 我感觉,我的气海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有一种海纳百川的感觉,那么多内力被他尽数容纳,竟无特别的感觉,难道是我的身体出了啥毛病? 就这样,一直有小三十个念化身给我传法后,我的气海才起了变化。 如果把气海比喻成一片大海洋,那么,现在海洋上起了风浪,越多的内力进入我的身体,风浪便越大,最后,随着内力滚滚而入,我只觉体内风起云涌,浪涛冲天,随后,竟发出了海啸般轰隆声。 那声音是真实的,并不是只有我自己能听见,它透过我的身体传到了外界。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上还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金光,金光万道,绚烂如虹,伴随着汹涌的浪涛声,太他娘的不可思议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啊,这种现象我闻所未闻。” “……” 周围,人们都在议论纷纷。  我心中奇怪,这是怎么了?之前我灵力纳入过多时,气海内也有过类似的波涛汹涌的感觉,但是其声音并没有传出体外啊。并且,那么多念化身的内力进入我的身体,除了这些声音与光芒之外,我还 是没有感觉出不适。 一众念化身也没有因为我身体的变化而不给我传法,他们井然有序的继续着。 念化身差不多有五六十人,每多一个人给我传法,我身上的光芒就更盛一些,波涛汹涌的声也更大一些,后来,我浑身冲出无尽的神辉,澎湃的声音震耳欲聋,像千军万马在奔腾! 此时此刻,我生出一种错觉,我并不是坐在古仙路上,而是在一片汪洋大海中,而我就是那整片海的主宰,我凌驾在一望无际的海域之上,身上带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力量! 我沉浸在了那种感觉之中,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似乎我曾经真实的经历过这一幕,在很久很久以前…… “此人非同凡响……他的身体……第七界……什么?他……”  隐隐约约间,我听见那些念化身在低声的讨论我。我甩甩头,从那种至高无上的感觉中拉回思绪,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他们却已经噤声了,只是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些许意味,有疑惑,有 探究,有深邃…… 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所有的念化身才给我传完法,稍后,我身体上的金光慢慢的敛去,波涛汹涌的声音渐渐消失,古仙路上恢复了一片平静。  我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开启了内视,往我的身体里看去,我丹田里的气团不见了,又或者说它扩大了,在我的体内变得如汪洋大海一般浩瀚无边,而我体内的阴阳二丹,一金一黑,就在那气海中沉沉 浮浮,神光湛湛。 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身体非常的轻松,充满了力量。 可是除此之外,我并没觉得自己变得特别强大,本来,我想这一次一定会让我突破山居,直达幽隐境界的,然而却没有,这么多高手的内力都没能让我有所提升,这实在让人沮丧。 “程缺,你没事吧?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感觉如何?”五爪金龙他们见我站了起来,一股脑的涌了上来,迫不及待的问我。 我摇头说:“没事。”心里却有些小失落,低头喃喃自语道:“刚才又是金光又是波涛的,我以为我会变成逆天强者,不想,我几乎还是老样子,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小友错了,这雷声大,雨点儿也不小。” 我话音刚落,白眉老道又走上前来。  随即他给我解释道:“小友身体太过特殊,按常理来说,你这种修为的人,我给你百分之三十的功力,就够你消化很久了,亦有可能爆体而亡,我却没想到,我们所有人的功力都传给了你,你的身体还 是扛得了。” “但是,你的身体虽然承受的了,可从根本上来说,你操控不了我们那么多人的内力,于是,那些力量便自作主张,在你的身体内潜伏了起来,之后会随着你以后各方面的成长,慢慢的显化出它的厉害。 ” 白眉老道的话让我心里舒坦了不少。我心说,我这身体真是神了,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啊,知道内力这种干货,一顿吃不了就收起来藏着,以后慢慢的吃,太精了。 “如此,多谢诸位道长了。”我对着所有的念化身拱手弯腰行礼。 众化身全都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我发现,他的身影正在慢慢的淡去,很快都化成了一片光雨,慢慢的消散在了天地间。 他们真的散去了,从此天上地下,不再有他们的信息。 我原本还有许多事情想要请教他们的,比如之前他们议论我的事情,还有就是仙路与仙界之事,现在看来,啥都问不成了。 之后,我们继续往前赶路。 这一番打斗下来,我们同行的人死伤过半,剩下的仅有三十几人了。  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往前走的意义,自白眉老道跟我们说世间无仙,更无通往仙界的路之时,我就已经生出了退意,我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他们的修为比我们这些人高,都没有找到仙界,我们再 往前去,多半也是徒劳。 不过除了我们极个别的人外,大部分的人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比如玄武与沈洛中,所以,我们只得陪着他们。 不过经历了念化身一事后,我们对这仙路也没有先前的敬畏,五爪金龙化出真龙身,驮着我们几个顺着古仙路往前飞去,如不这样,单凭我们徒步走,还不知得走到猴年马月。  往下的路上倒是没再碰到什么危险,这里就不多细述了,这样整整飞了七天,我们才看到了一片数以万丈的大山耸入云朵之上,望不到顶,比我们这一路行来见到的所有的山都要壮阔!古仙路蜿蜒通 往上山。 与此同时,我感受到了浓浓的灵气,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波动,在起伏。  “这难道就是登天路?!我们终于到了!!”夏老头激动的说道。 第752章 路尽见仙 高天之上,我们坐在五爪金龙的背上,置身在大朵大朵的云中,那感觉真的如同神仙在腾云驾雾一般。 那座山非常的高,如一架天梯耸入九天。 玄武说:“我曾经听王公说过,共工怒触不周山之前,不周山的天柱就是这样顶天立地的一座大山,这里一定就是登天路。” 他的声音非常的激动,似迫不及待要成仙而去了。 五爪金龙驮着我们飞了整整一天,我们才看到高处有点点神性的光芒在弥漫。 我心中一动,我们到顶了!  在那高山之上,生有一颗古老的神树,树干粗狂,需十几个成年人才能环抱的过来,树枝如虬龙伸展向四方,树叶葱翠欲滴,每一片叶子都带着旺盛的灵力,枝干上开满了粉色的花,每一瓣花瓣都灿灿 生华,树无风微动,落英缤纷,如一片光雨落下,璀璨晶莹,将这方天地衬托的格外祥宁。 在那棵古树下,盘坐着一位闭着双目,白衣胜雪的男子,灿灿的花瓣自他的头顶落下,落在他的身边,他的身上却又纤尘不染。 “仙人,这是仙人……”夏老头看着男人,激动是语无伦次的,声音哆哆嗦嗦,人也在第一时间跪拜了下去,以头触地,无比虔诚的叩首。 紫阳道人跪下了,沈洛中跪下了,玄武跪下了。 五爪金龙会飞,这让我们占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得以第一时间到了这里。此时,这里只有我们一行七人,其中有三人跪拜了下去。 五爪金龙,绿彤与麒麟兽,它们三个对成仙的欲望不大,故而没有跪拜。 我心中一阵吃惊,我们真的见到仙了!我下意识的也想拜。 是的,没有丝毫怀疑,我认定这个男人就是仙。 在这个人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势,那是我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曾感到过的势。 他虽然一动不动,但落英缤我纷中,却给人一种身在红尘之外,超脱世俗的意境。  又让人感觉他仿佛从开天辟地之始就坐在这里,他已经烙印在了这方天地间,与世间万物相融,与天地大道共生,这种自身由内至外透发出来的大势,让人心生敬畏,让人不敢亵渎,让人想对其顶礼 膜拜…… 然而,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体在这一刻莫名的不听使唤了,人就像是一根木头桩子一样杵着,愣是没跪下去。 仙路到尽头,古树下遇仙,这正是我们此行想要寻找的,这一刻,真正的见到仙,却让我觉得宛若虚幻。 磕了一连串的长头之后,夏老头以头触地,恭恭敬敬道:“仙祖,请为我们指一条通往仙界的明路。” 这里虽是线路的尽头,但却不是仙界,最起码,不是我想象中的天界,在我的脑海中,天界该是云蒸霞蔚,琼楼玉宇,龙飞鹤绕,大气磅礴的,而不是仅仅只有一棵仙树。 夏老头说完,跪伏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仙的答复。 然而,仙一动都不动,更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夏老头抬起头来,诚惶诚恐的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仙依旧没有动作。 “这仙是不是死了呀?”五爪金龙小声的说道。。 传说中,仙是长生不老的,说仙死了,这话实在是大不敬。 但老实说,我心里实际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仙看上去虽是完好无损的,可他为什么打我们来了就没有一点儿反应呢?这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在此坐化了?  又等了大概一支烟的时间,仙还是没有说话,他们仨在地上跪不住了,相继站了起来,歪着头盯着仙打量着,似乎也想确定这仙是死是活。但是,谁都不敢上前去动他,因为单单仙身上的气势,就让人 不敢轻易去碰触,碰一下,对其那就是一种亵渎。 “我们腾云驾雾走到这里,仙路到头了,仙也见到了,这说明仙是存在的,照此看来,仙界肯定也是存在的,仙祖许是在闭关,咱们还是自己在这山巅之上找一找吧。”玄武说道。 沈洛中与夏老头点了点头,同意他的意见,随即夏老头扯上我们四个,跟着他们一起找了起来,玄武再次跟我讨要了仙泪玉髓。 仙泪玉髓在这里根本就没个闲时候,一直不停的亮着,光芒璀璨,想依靠它找到进入天界的大门,是没有希望了。 这山又高又大,我们几个分头在这里找,然而找了半天,却除那棵仙树与那个男人之外,我们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特殊之地。  最后,我找的不耐烦了,在那棵大树旁坐了下来,盯着那个仙道:“我看,要想进入仙界大门,还的从这个仙人身上下手,他或许是仙界大门的守门人,不然,平白无故的,他为何会出现在仙路的尽头 呢?” 夏老头也坐了下来,蹙着眉头道:“理是这么个理儿,可我们与他沟通不了啊,这跪也跪了,头也磕了,他就是没点回应,你说咱们咋办?” 五爪金龙露出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道:“我看,不如咱们去他身上搜一搜,说不定能搜出仙界的钥匙来。”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玄武虎着脸道:“胡闹,仙威不可触,仙是你想搜身就可以随便去搜的吗?” 五爪金龙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道:“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我也不想成仙。” 玄武没说话,我们大家坐成一排,一时之间,一筹莫展。  在见到这个仙对我们毫无反应的时候,我就想起了那念化身跟我们说起过的话,他说世间没有仙,这个意思指的八成就是仙死了?们肯定也来过此地,不是也没有找到仙界之门吗,估计我们十之八九 也进不去。 现在,我们来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鬼湖的门想必已经关上了,我们若进不去仙界,再要从这里出去都是件麻烦事儿…… 我这儿胡思乱想着,其他高手也陆续的来了。 这些人,多半手中有异宝,可助他们行走如飞,日行千里。 与夏老头一样,他们来后看到古树与仙,全都虔诚的跪地磕头,一个个激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仙安静如初,大家无奈,最后将这山都快翻过来了,啥收获都没有。 即便到了这时,还是没有人敢去动仙,又等了两日,所有进来的人都到齐了。  这天,山巅之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声音。 第753章 我娘活了 “你们来晚了,仙界已闭,仙几千年不出,除非六界再有大事发生,仙界才会重新开启,仙才可重临世上。”那声音响彻在整个山巅之上,有些虚飘,像跨越时空的对话。 但那声音是来自那个仙的口中,他闭着眸子坐在树下,双唇轻启。 “仙祖!” 仙没死,他还会说话,众人惊呼,纷纷跪倒在地不断的叩首,他们听到仙在与他们交谈,激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等历尽千辛万苦,才踏上古仙路来到此,为什么晚了?”磕半天头,才有人出言请教。  “七界大战之后,仙斩断天柱,封了古仙路,断了一切成仙之道,你们看到的六道,实际只是五道,上古之后再无仙,自那时起,就无人投生到天道了。”仙不动,盘坐树下,宛如盘坐了一个恒古,他 的身上溢出一缕缕大道的波动,形成一个神轮在他的脑后,如仙祖在给众信徒讲道说法,超绝凡俗。 “怎么会这样?”有人不甘,与仙争理。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长为长生,养为养育,万物是胎卵湿化昆虫草木之类,皆得天之气而生,天道又云,万物若肯向道,身中之天地,身中之日月,修 无形、无情、无名之道,炼神宝、气宝、精宝之丹,可返上清、太清、玉清之宫,证天仙、金仙、神仙之果,逍遥物外,与世长存,此为天道吧?” 仙并未否认,点头称:“是。” 我不知道上面那番话是传自何年何月,何人所说,但这番话,但凡道家修者皆知。意思是说,世间万物,只要潜心修行,达到一定的修为之后,可得正果,飞升天界,逍遥物外,与世长存。 我猜测,这可能是天界定下的规矩。  世间多少人,妖,万物遵循着这番话苦修,然而,仙现在却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谎言,自太古之后几千年,没有一人成仙,甚至,六道轮回都不完整了,无论你如何修行,无论你如何行善积德,都无 法抵达仙界,仙界大门紧闭,不让任何人入内了。 仙的话大大的刺激了众人,这次来的人,其内不乏修行了千百年的老者,多少个甲子,他们怀揣着成仙梦进入这里,最终却得知了这样一种结果,这让人何其的绝望。 所有的人都面带不甘的看着仙,希望他能给大家一个解释。 古树之下,仙双眸依旧紧闭着,神色安详宁静,落花如雨飘散在他的周围,衬托的他超凡脱俗,众人激动,绝望,不甘的情绪,似乎未在他心中激起丝毫涟漪,他轻语道:“仙路已尽,回去吧。” 这一刻,看着仙,我脑中忽然出现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来。 《道德经》中,这句话的本意是说,天地有仁心,滋生了万物。  而老子则说,天地无所谓仁,也无所谓不仁,天地主宰万物,看万物和那个丢掉的草狗一样,并没有对人特别的好,对其他的万物特别的差,不管万物变成什么样子,那是万物自己的行为,与天地无 关,天还是干天的事,地还是干地的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以前,我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今天我对此话有了自己的认识,“刍狗”是古代祭祀用的草扎狗,是祭品,用过之后即被丢弃。  而世间万物,真如那刍狗一般,天道根本就对其不屑一顾,即便天道改了,天规变了,被人敬仰的天、仙,都没有给人一句话,下达一个旨意,这天就是不仁,就是无情,包括我们眼前的这个仙,他 自超凡脱俗,眼睛都不睁一下,不知他眼前这些人中的执念,心中的苦…… 没有人离开,每个人眸中都含着是失望,我想起了来时路上某个念化身死前的遗言,“千年枞横,不入天界道不成。” 千年努力,一朝化为浮光泡影,这种绝望无以言说。 仙不再说话,他坐在古树底下,整个人似与大道交融,与万物相合,跪在他面前的众人,颓然,狼狈的样子,偏衬托的他一身仙气,至高无上。 许久,五爪金龙道:“既然这仙界进不去,大家都别在这儿跪着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离开吧。” 我赞同五爪金龙的意见,既然已经是这种情形,大家再不甘,再跪在这里也是毫无意义了,现在,鬼湖之门势必已关,我们还得齐心协力把那门打开。 一部分人唉声叹气的站了起来,却还有一部分人跪在地上,跟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我想起了那些念化身,当初,他们一定也是经历了如此的绝望之后,才放弃了生命,死在这里的。 有些人,一生都是为一个执念而活着,执念破灭,他们便觉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这些此刻跪着的人,八成要赴念化身的后尘。 这是个人的生死选择,我们也没打算管,一行人连同蔫头巴脑的夏老头,往回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我感觉我的丹田处起了变化,似乎有东西在里面动。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是阴阳二丹,它们似乎想自我的体内出来。 我吓了一大跳,它们要干什么,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要出来呢?据说二丹是天界之宝,难道它们感受到了天界的气息,想出来看看娘家?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匆忙的往隐蔽处跑,不管它是因为什么原因想出来,反正我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我体内有二丹的。 我跑去一块大石后面躲了起来,这时,阳丹一下子自我的身体内冲了出来,悬浮在了一米高的空中。下一秒,一个人自丹中一步跨出,站在了我的面前。  看着出来的人,我目瞪口呆,那人……那人竟然是我娘!我娘活过来了! 第754章 弑仙 跟之前我在二丹中看到的不同了,我娘虽然样貌没变,但她的双眸终于不在那副直愣愣的样子,而是变得灵动了起来,是活人才有的灵动,我娘复活了。 我惊讶的无以复加,我张着口,想叫声娘。 但我娘死的时候很年轻,人生的又好看,现在看起来,比我都显小,再者,从小到大我也没叫过娘,虽然我很渴望叫,但这个字在我的喉头绕了半天,愣是没叫出来。  我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我娘,她也看着我,但我在她的眼底,看来了一片平和,波澜不惊,面对我,她似乎不带一丝情绪,这种眼神让我感觉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与我脑中幻想了千万遍的,我们母子 相见的情形不一样,熟悉是我感觉,这种眼神我似乎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如月!如月……你~你活过来了!女儿……我的女儿啊……” 五爪金龙他们见我匆忙跑开,也跟了过来,这会儿,沈洛中见到我娘,激动的语无伦次,老泪纵横。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我娘的名字,上前欲将我娘搂在怀里…… 我娘看到我面无表情这很正常,毕竟她不认识我。可沈洛中是她爹,就算他比当年老了些,样貌稍有变化,但他这般真情流露,我娘总该记起他是谁了吧? 可我娘似乎也不认识沈洛中,在沈洛中想拥抱她的时候,她竟然面无表情的一闪身,躲了过去。 “如月,我是爹啊。”沈洛中收回手,抹了把眼泪解释着,人也将身子往前靠了靠,希望我娘能看清楚他的模样。 然而,我娘看都没看他一眼,身子轻巧的往旁边一闪,避开了沈落中,眼眸中不含一丝感情的往前走去。 “如月……” 沈洛中一边叫着,一边跟在她的身后,我也跟着,想知道我娘要干什么。 我娘谁都没理会,径直往前,走到五爪金龙身边的时候,她一把夺过了五爪金龙手中的大棒槌,瞧都没瞧五爪金龙,拎着大棒槌继续走。 五爪金龙看着我娘摸了摸鼻子,一头雾水的样子,随即,他一把拉我,轻声道:“程缺,我觉得你娘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啊,她好像……”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顿住,嘬起了牙花子,似乎在想如何组织一下语言。 随后他道:“我觉得你娘似乎不是人,不对,我的意思是,她好像没有人的感情波动,你看她的样子,冷冰冰跟个机器人似得,连他爹都不多看一眼,她会不会是修那仙术不当,走火入魔了呀?” 说起走火入魔,我一下子想起了小满。  我记起来了,我说我娘的眼神怎么那么熟悉呢,那竟是跟小满目空一切的眼神神似,好像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入的了她们的眼。但又不是那种傲娇的样子,而是自然的流露,自身所带的一种超 脱的气势。  来到这里这么多天了,前些日子,也还时常进阳丹中看一下,我娘跟小满一直都是保持着面对面的姿势坐着,什么都没有发生,后来,我便不太进去了,没想到,今天我娘竟然活了,神情还变成了小 满的样子,她俩在丹内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了一会儿,对五爪金龙道:“先别管那么多了,看看我娘她要干嘛?” 五爪金龙翻翻白眼道:“抢我武器能干嘛?肯定是去打架呗。她一个女人家,拎这么一个大棒槌,还真跟大姐大似得,不知道她要去打谁?” 我看我娘的样子,还真跟五爪金龙说的死的,大摇大摆,虎虎生风,冲着古仙树的方向就去了。 树底下还跪着一群人,但我认为,我娘肯定不是去打那群人的…… “程缺,我怎么觉得,你娘要去打那个仙呢?”麒麟兽小声的跟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老实说,这事我跟麒麟兽想一块儿去了,只是我想不明白,我娘为什么要去打仙呢?难道是要为小满报仇? 在我娘衣冠冢中的时候,小满可是说过,我不管你们是仙,是魔,是鬼……天上地下,不死不休这样的话。 事实很快证明,我们想的没有错,我娘拎着大棒槌,直奔古树下,抡起棒槌,也没讲究啥招式,就像打保龄球似的,横出一棒槌往仙的头上砸去! 这一刻,但凡还在这山上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如月,不要!” 沈洛中更是大吼一声,想要阻止我娘。 这可是仙,是至高无上,不可触犯的,我娘竟直接抡棍子就砸,沈洛中吓坏了。 我娘根本没理他,大棒槌毫不收势,眼见着就砸向了仙的脑袋。 仙肯定不能任由我娘打,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坐姿,身形却瞬间移出了四五米,躲过了我娘的一棍。 我娘同样身形一闪,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人已经站在了仙的面前,她继续拎着棒槌砸,这一次她由上而下,劈头砸向了仙的头顶。 仙这次没有躲闪,而是伸出一只大手托住了棒槌。  我娘并不收势,用劲往下一压,就听“咔嚓”一声轻响,仙的胳膊断了,仙的脸上终于不再是那种超然脱俗的神情,他又伸出了另一只手,抵在了棒槌之上,我娘这次将棒槌收了回来,然后反手抡向了 仙的脖子,速度快的我都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噗”的一声闷响,仙尸首分家了! 旁边有人惊呼出了声,仙死了,被我娘三下五除二打死了! 我震惊之余,心想;:仙这么弱吗?还是我娘很强大? 仙肯定不弱,他身上透发出来的那种大道的气机,让我感觉他足以以一己之力杀死我们所有的人。 这么说来,是我娘很厉害了?  可我怎么看不出来呢,只觉的我娘用的招式,就跟小孩打架似的。在我看来,高手之间的对决,都是一路火花闪电,地动山摇的,我娘这打的太闹着玩儿了,我甚至连点儿破空之声都没听见,她就这么把仙打死了! 第755章 她不是我女儿 总之,不管我娘是弱还是不强,在诸人眼中她都是强的,因为她敢拿棒槌打仙,这一点,是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敢做的。 一时之间,四周鸦雀无声,大家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我娘的身上,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她下一步又要做什么? 我娘没动,平静的看着尸首分家的仙,不多时,我看到古仙树下仙的尸首,竟慢慢的化成了石像。 “这是怎么回事?仙怎么会是一尊雕像呢?” “这~这是假仙,难道我们上当了?” “……” 众人一片哗然。 我也疑惑万分,这是怎么回事?仙怎么变成石像了?难道之前我们所见都是假的?不对啊,如果是假的,那他的身上不该有仙气的波动与大道的力量,还有那种让人敬畏的气势,那些做不得假啊。 “这一定是仙界设在仙路上的路障,是幻觉,是考验我们去往仙界的决心!”有人推断。 “对,他告诉我们仙界已闭的话也一定是骗我们的,仙界一定另有入口。”有些人附和着,重新燃起了寻找天界之门的希望。 还有的人没有妄自推断,对着我娘拱手,客客气气的问道:“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姑娘告知。” 我娘盯着倒在地上的雕像,开口道:“你们今日所见,不过昔日之法,而非今日之身。” “如此说来,这些都是仙法的力量,是昔日仙力所为对吗?” “如此这般,岂不是说,世间真的有仙?” 有人试探着问我娘,这些人还在为仙界到底存不存在而纠结。 我娘却没再理会众人。 那些人想成仙想疯了,自然不甘心,满怀希望的继续追问道:“姑娘既然看透了这些,那是否知道仙路在哪儿?” 我娘看都没看他一眼,拎着大棒槌在附近转悠着。 “喂,这是你女儿吗?她是不是什么神明转世啊?年纪轻轻的,为何懂得这些?你去问问她,她到底知不知道仙界在哪儿,让她带咱们去啊。”夏老头小声的问道沈洛中,希望沈洛中这个当爹的出面。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沈洛中呆了,他望着我娘,眼睛直直的发着愣,根本就没听到夏老头的话。 “喂!你瞅什么呢?”夏老头捅了沈落中一胳膊肘子,沈洛中这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只不过,这一刻,他的脸色变了,跟之前悲喜交加的样子大相径庭,他的脸挺苍白,眼神中有纠结,还有恐惧,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 “你怎么了?”我蹙眉问他。 “她不是如月,不是我的女儿。”沈洛中望着我娘的方向说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一怔,问道:“什么意思?她跟我娘一模一样,又是从阳丹里面出来的,怎么可能不是我娘呢?”  沈洛中喃喃道:“虽然如月死去那么久了,但是她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举手投足……她的一切,都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里,她绝对不是我的女儿,她除了外貌上与如月生的一样外,从气质到说话的声 音都完全的不一样,这不是我的女儿,这只是我女儿的皮囊下,藏着另外一个灵魂。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女,这个我不会看错的……” 沈洛中说到后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眉头紧皱,话音里带着浓浓的绝望。 我蹙眉,盯着拎着棒槌围着古树转悠的我娘,心说,她不是我娘,又会是谁呢? “先别慌,咱们先看看我娘想干什么。”我劝说着沈洛中。 不管她是不是我娘,我现在姑且就叫她娘吧,不然我这一时半刻的也找不出啥称呼来称呼她。 我娘歪着头,不紧不慢的围着大树转悠着,也不知道想干嘛。 众人紧跟在她的身后,八成认定了我娘在寻找天界之门,生怕距离她远了来不及进天界。 我娘围着古树溜达了一会儿后,在某处停了下来,盯着树干打量了片刻,抡起大棒槌二话没说“咣”的一声就砸在树干上! “砰”的一声大响,天地一阵颤动,大树被拦腰砸断,轰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我正纳闷我娘这是要干啥,突然之间,天地就发生了变化,古树没有了,在我们的眼前出现了另一片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片世界里的山及其高大,耸入云霄,气势磅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这里的树苍劲无比,看上去已经生长了数千年,甚至上万年之久。 只是可惜,这里的山不生草,树亦是死的,不见一个活物,不见一滴水,这里所有都一切都是枯萎的。 往前有一排排的宫阙,层楼叠榭,碧瓦朱檐,玉石铺地,宏伟大气。 我娘直接奔着大殿而去。我们都跟在她的身后。 五爪金龙左右打量着,啧啧道:“这是什么地方呀?不会是仙界吧?” 玄武道:“看这里的山与树,确实不像是人间之物,但是若说是仙界,为何这里了无生机呢?” “不会是仙界经历了什么大劫难,已经崩坏了吧?”五爪金龙推测着。 玄武还抱着成仙的念头呢,他道:“别瞎说,跟着程缺她娘看看吧,我感觉,她对这里似乎很了解。” 很快,我们就跟在我娘的身后到了大殿门口。 “砰!”的一声,我娘一棒槌把那气势宏伟的大门给砸成了渣渣。 毫无预兆的,乱石穿空,劈头盖脸的往我们身上砸。  我双手护着头,心说我娘这个暴脾气,一扇门而已,她完全可以推开啊,为什么要用砸的呢?跟和这里的一切有仇似得,砸就砸呗,也不跟大家打声招呼,我脑袋上都被下冰雹一样的乱石砸出包来了 。 这时,我娘已经先一步迈进了大殿,大家都跟着她。 这大殿内似乎有年岁没进来过人了,地上落着薄薄的一层灰,有些角落里,桌子上,可见一件件的法宝,一宗宗的大器,件件不凡,却都蒙着尘,一派萧条。 没有人说话,大殿中静的只有我们大家的脚声,回荡的格外悠远。 我们走过一重又一重的殿宇,只见物件,不见一人,这里死一般的宁静。  “姑娘,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时,有人终于忍不住了,问道我娘。 第756章 出来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仙界。”我娘淡淡的说着,声音中不带一丝的情绪。 众人听了我娘的话却一片哗然。 “怎么会这样?仙界枯败了,仙界没有仙,这里发生了什么?仙去了哪儿……” 有些人的情绪差不多要崩溃了,这一幕,比仙树下那个仙告诉他们,仙界关闭了还让人难以接受,关闭了有一天还能打开,没了可就是真的没了。 我望着这里荒芜的一切,心说,原来这就是真相,难怪仙界之门会关闭,那怪六道轮回没了天道,原来仙界遭逢了大变!  仙去哪儿了?都死了吗?原来,那些念化身所说的世间无仙,指的就是这个,他们一定来过这里,见到幻想中的仙界竟是一片死地,传说中逍遥九天,长生不死的仙,竟然没了,难怪他们会那般绝望 。 我娘还在继续前行,从一片大殿穿过另一片大殿,似乎在寻找什么。 众人虽说是失望,但还是都跟在我娘身后,挺机械化的,就好像除了跟着我娘之外,他们都不知现在还能做什么了。  只不过,出了那片大殿之后,大家就跟不上了,我娘加快了速度,往仙界深处行去,她不知道运用了什么功法,轻飘飘的一步,人已在距离我们几百米开外,再一步,身影已几乎不可见了,那速度, 完全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吃惊无比,我娘的修为到底有多高?行走如飞,可以弑仙,能打开天界之门…… “她要带我女儿去哪儿?快,老二,快带我追上去……” 沈洛中看着我娘消失的方向,急急的让五爪金龙驮着他去追,他认定是有一个强大的魂魄主宰了我娘的肉身。 可若说她不是我娘,她会是谁呢,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占据我娘的身体的?难道从一开始,我娘莫名其妙的会了那套古老的七童卧斗术时起,她就不是我娘了? 如果真是这样,沈洛中追上去又能做什么,以我娘现在的功夫,我们所有的人加起来,估计都不是她的对手,想要夺回我娘的身体是没啥希望的。 五爪金龙还是化出真身,驮着我们追了上去,用他的话说,我娘还拿着他的大棒槌呢,他要去讨回来。我知道,这不是棒槌的问题,他实际对我娘充满了好奇,我们所有的人都对我她充满了好奇。 这时,也有其他人祭出了法器,跟在了我娘身后。  不过,法器再厉害,也快不过五爪金龙,我们一群人是最先追上我娘的,我娘站在一处极高的山巅上,极目四眺,这会儿,我终于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些情绪,我仔细的去感受,那似乎是迷茫,她望 着一望无际的的,枯败的仙界迷茫着,不知道在迷茫什么。 “你是谁?”沈洛中质问她。 我娘眼底的那一丝情绪一闪而过,她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淡然的模样,她道:“我就是我,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回去吧。” “我女儿呢,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沈洛中继续追问,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怒气。 “我就是你女儿,但我有我的使命。”我娘回答着,声音中不含一丝感情,完全不像是女儿与父亲的对话。 说罢,她似乎不想再与我们多言,纵身一跳,竟然从山巅上往下跳去。 “如月……” 沈洛中大喊。 “轰隆隆 ……” 他话音未落,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一波浩瀚的波动冲来,这里就像发生了十级大地震一般,把我们几个同时震翻在地,就地翻滚着往山下滚去。 我心说惨了,要从这么高的山上滚下去,铁定得玩完啊。 然而,震感一瞬即失,下一秒,天地归于一片宁静。 死里逃生,我长呼出一口气,坐起身来,望着眼前的一切,怔住了。 一切都变了,天穹湛蓝,像是一块蓝色的玻璃,几朵白云飘过,让人觉得离天如此之近,宁静祥和,微风习习,吹拂在我的脸上,空气中带着一丝清新的,湿漉漉的味道。 “这是什么地方?如月呢?”沈洛中说道。 “我们出来了!你们看,那是鬼湖。”紫阳道人说道。  我顺着紫阳道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片湖水,此时此刻,我们竟然在截断鬼湖的那座山上,那数以万丈的高山,那枯萎的大树,那一望无际的仙界,还有神秘的我娘,一切都不见了,似乎那 些都只是我们的一场梦。 呆愣了片刻,五爪金龙道:“看,他们也出来了。” 不远处,我看到了与我们同行的那些人。 他们也都很惊诧,不知为何,突然间我们就回到了人间界,仙界莫名的消失了。 仙界虽然枯败了,但它依然充满了神秘,想我们这一趟来,初始数千人,死了一半,走了一半,堪堪百人踏上仙路,却是一无所获。 夏老头唉声叹气道:“这个甲子又白来了,下一个甲子也不用来了,仙界没有了,真不知道我修了这近千年的道有什么意义,唉……我走了……” 说罢,他抽出一张金符,往空中一扔,踩在金符上悠然远去。 不远处的几个人,也与我们拱手告别,相继离开了。 我们没有多做停留,一群人回了鼓楼街。 回去后我才知道,整个鼓楼街都拆了,断垣残壁,一片狼藉,想想,我们离开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么久,素素她…… 进鬼洞之时,我将手机留在了岸上,这么久,手机早就不见了。 我找路人借了个手机,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给素素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出乎预料,素素的手机竟然没有关机或者停机 ,还是响的,这让我心中一喜,难道素素没事儿? 只不过手机一直响,却没有人接,后来,我给素素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留了我的手机号码,随后我去买了手机,补了卡,然后,暂时去了紫阳道人那里。  此行最受打击的,无疑就是沈洛中了,他忍受着孤苦,与我娘在阳丹中待了二十几年,只想有朝一日我娘能活过来,却不想,我娘终于活过来了,却是那种情形,他心中的难受可想而知。 第757章 小满不见了 “我要进阳丹里去,我要看看我女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公园,承德寺后殿,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沈洛中说道。 我点头,将阳丹自身体内取了出来。 然而,沈洛中给我的半块残丹,已经自动与我体内的残丹合为了一体,沈洛中进不去了。 沈洛中该是后悔把阳丹给我的,他眼底有浓浓的失落,可谁又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别急,我进去看一下。”我安抚他,随后心念一动,我便进了阳丹中。  先前,阳丹在我身体里取不出来的时候,我要想进去,只能魂魄离体,而当日,对二丹有所了解的无名老人进丹内,也有一套繁琐的程序,不想,今日我只需心念一动就进来了,简单的就像进空间戒 指一样。 我实在想不通,这阴阳二丹究竟跟我有何关系,为何独独对我情有独钟,不仅愿意藏在我的身体里,还那么轻易的让我进来。 站在阳丹内,我四下望去,这里跟之前我进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之前,这里一遍荒芜,寸草不生,现在变得有了生机,地上冒出了些草牙,有些枯死的树自根部重生出了苗儿,山虽然还是光秃秃的,但不再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微风徐徐,带着春暖花开,万物复 苏的味道。 这是怎么了?难道跟空间戒指一样,这里也复活了?它们为什么都复活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蹙眉思索着,空间戒指的复活,好像是自七界之主的断臂进去之后开始的,难道是那截断臂激发了戒指里那片世界的生机? 而这里,好像是因为沈洛中给了我那块阳丹之后,三块阳丹合在一起,这里才恢复了活力。 那照这样看来,我若将流落在外的四块阳丹寻回,这里岂不是会变成一片生机勃勃的世界? 十一师父腹中取出的那张地图上记载,阳丹被一分为七,现在,我身上有三块,素素身上有一快,也就是说,还有三块阳丹下落不明。 至于阴丹,王工当年告诉过我们,它被一分为六,当初,我体内有一块,素素体内有一块,还有两块儿被王公带回了不周山。 而后来,我又在魔界寻回一块,在不久之前,玄武他们回来,将当年王公带走的两块阴丹又给我带了回来,也就是说,现在仅有一块阴丹流落在外了。 御龙人身上肯定是有二丹的,但不知是阴是阳?具体几块?御龙人死后,二丹落入了魔王手中,若有机会,我该找他讨回来…… 我一边往阳丹深处走,脑中一边想着,想了一通,又想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如果集齐阳丹,可以让阳丹内恢复生机,那么集齐阴丹后会发生什么呢? 当年一块鬼牌就能统领众鬼,阴丹内更是黑雾滚滚,阴气森森,若将其拼凑完整,那会不会成为一处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存在呢?如果那样…… 我晃了晃脑袋,打住胡思乱想。 之前,我曾听说过,阴阳二丹主管着人世间的阴阳二气,应该不会变成我想象的那个样子。 总之无论如何,二丹既然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就会尽力的将它们集齐。 到了现在,有些事情我虽然还不太明白,但阴阳二丹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件事是不可否认的了。  王公之所以接二连三的将二丹给我,我猜测,寻找二丹的事或许只能由我来做,那便是无法逃避的,我唯有尽力去找,找到它们,将它交给王公,到时候,一切的事情就会有答案了,一切的事情也才 会真正的结束。 我飞奔着前行了一段时间,发现三块残丹合并在一起后,我竟然找不到北了,沈洛中之前居住的那片大殿不见了。 想了想,我自空间戒指中拿出了一张金符,想学着夏老头的样子,借助金符之力前行。阳丹内一望无际,若单凭我这双脚走,得走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那处居所啊。 老实说,原本我也不太抱啥希望的,因为,一般的符咒都是要配上咒语才能生效的,我怕这金符到了我的手上不好用。 可不想,金符果然与其它的符咒不同,我竟然能以念力控制它。 我将它往空中一抛,它兀自变大,我学着夏老头的样子踩上去,以念力催动着它歪歪扭扭的往前飞去。 初用这玩意,我还挺害怕的,这跟骑着五爪金龙不一样,感觉不稳当,后来飞了一会儿,我才慢慢的习惯。 这样,一直往前行了百十里,我终于在地平线上,看到了那熟悉的建筑。 催动着金符近前,我走进了我娘修行的那座大殿,殿中空无一人。 “小满?你在哪儿,大哥哥来了,小满……” 我大声吆喝着,我娘虽然走了,可小满还在这里,小满之前虽然是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但是这么些天,她或许已经记起了我,即便她不记得我,也该知道在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 还有一点就是,我认为我娘变成了那个样子,跟小满脱不开干系,不然为何二十多年我娘都没清醒过来,偏偏在小满进来与她对坐后,她忽然就恢复了神识呢? 我在大殿里喊了一通,没听到小满的回应。我顺便寻找了一番,也未找到任何线索跟痕迹。 随后我跑去了后方,挨着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将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一遍,可很失望,小满也不见了。 她一个人去了哪儿呢?难道去了阳丹深处?阳丹内这么大,她真的进去,我怕是寻不到她了。 我踩着金符往深处寻了半天,阳丹内一望无际,果真没有找到小满的影子,最后,我不得不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怎么样?”我一出来,沈洛中就迫不及待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毫无头绪,并且小满也不见了。 沈洛中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小满是唯一的知情人了,可那丫头根本没出来,怎么会不见了呢?” 我刚想告诉他,小满或许是进了深处,我一时没找到。不想,我话未出口,沈洛中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瞪着我,激动道:“程缺,你发现了吗?你娘除了外表还是你娘之外,她的眼神,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与那个小满是一模一样啊。” 第758章 借体重生 我娘的气质变的像小满,这件事,在仙界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 当时我没有想太多,只当我娘的复活一定与小满有关系,所以,她们才会在气质上有所想象。 现在小满不见了,沈洛中又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了些别的,但是想了想,又有些想不通,我问道沈落中:“你的意思是?” 沈洛中道:“会不会是那个小满,霸占了你娘的身体呢?那个孩子来历不明,行为古怪,谁知道她的底细呢?”  沈洛中的这个问题刚才我也想过,我道:“如果说,小满是一个鬼魂,那么她霸占我娘的身体还说的通,但是她有自己的肉体,一具肉体,怎么可能去霸占另外一具肉体呢?这说不通啊。还有,小满虽 然来历不明,但我觉得她不是个坏人……” “你凭什么就觉的她不是个坏人呢?程缺,你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给蒙骗了,她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却一直是那个鬼样子,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谁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话音未落,就被沈洛中打断了,他言辞激动的说着,此刻,他似乎将我娘身上发生的变化,与离开,全部归咎到了小满的身上。 不可否认,站在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说,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毕竟,小满的情况确实够诡异离奇的。而我觉得小满不是坏人,也只是我的直觉,我并没有说服沈洛中的理由。 我也理解沈洛中此时此刻的心情,我娘就是他的命,这会儿,我娘走了,他对我娘的担心可想而知。 此刻,我说不出心中是一种什么感觉,我觉得,无论小满与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导致我娘变成了那副样子,我娘能恢复神识终归是个好事,总比一具尸体要强。  可我又觉得有些对不起沈洛中,如果不是我带着小满去看他,我娘很可能还是原来的样子,这样,沈洛中的心里还能有个依靠,毕竟,二十多年如一日,他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如今我娘一走了之, 状况不明,沈洛中的心想必是一下子空的受不了了。 “对不起程缺,外公一时太激动了。”见我们一时没人说话,沈洛中拍了一下额头,有气无力的跟我道歉。 我摇摇头道:“外公你放心,我会将我娘和小满找回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 “不是,这到底发生啥事儿了,大爷我咋听的稀里糊涂呢?”半天没捞着插嘴的五爪金龙,这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们在座的这些人,除了沈洛中和紫阳道人见过小满之外,五爪金龙他们都没有见过,我也没有与他们说起过小满的事情。 现在,左右也是个无头无绪,我便将小满所有的事情讲给了五爪金龙他们听。 听我说完之后,五爪金龙与玄武他们同时陷入了沉思。 半天,玄武道,“你说那个叫小满的丫头,是从鬼湖里面出来的?” 我点头道:“她自己是这么说的,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没人知道。” 玄武蹙眉道:“那个鬼湖通往什么地方大家心里都清楚,你们说,那丫头会不会是仙人借体重生了呢?” “借体重生?”我重复着玄武的话,问道:“什么意思?” 我听说过转世重生,听说过宝物通灵化形成人,却从来没听说过仙人借机重生。 我看了一下旁人,五爪金龙挠头看着玄武道:“老大,你说的可是借尸还魂的意思?” 玄武道:“有类似之处,但不尽相同。” “有古老的传说说,有一些强大的仙人,如果发生意外,在形体消亡之际,能够以仙术保持灵识不灭,缓慢的聚集天地元气,经过漫长的岁月之后,也许能够借助外物再次修炼出躯体。”  “当然,那是很难的事情,只有极少数强大的仙人才有这种逆天的本领。而且,这个逆天的过程艰险无比,即便再次“活”过来,他原先的记忆也几乎将会永久尘封,只有部分记忆时而出现,除非新生之 后,他再次修炼有成,或者在某种特定的外在原因刺激下,才能够恢复原本的记忆。”  “并且,他们借助外物修炼出来的躯体,终究与人的身体是有差异的,也可以说,那只是他那不灭的灵识,可又因为他前世修为强大,所以让人看不出他的身体异状,只觉得他是一个人。而他们为了在 世间行走方便,则会在方便的情况下,去借用一些人的身体,这便是仙人借体重生了。” “这原本只是我听过的一个传说,但是,今日听你说了那个小丫头的事情之后,觉得倒是与她有些相符呢。” “小丫头自鬼湖中而来,鬼湖通往仙界,而仙界遭了变数,仙灭了,她有可能是仙所化。那小丫头还没有什么记忆,但似乎又非常的强大,这样看起来就更加的相似了。” 我不知道玄武所说的这种借体重生是否真的存在,但是他所说倒是与小满很是接近,难道小满曾经真的是仙人?在阳丹中,她占据了我娘的身体出来了? 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会在阳丹中消失不见,也能解释她为何能弑仙,为何能打开天界之门进入天界了。 沈洛中显然是相信了玄武的话,他迫不及待的问道:“那被借体之后会怎么样呢?” 玄武摇头道,“这个谁知道呢?毕竟这只是个传说,也没有人真正的见过啊,不过你可以想一下,既然借体是为了重生,那么,他们将所借的身体还回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啊。” 玄武这话简直就是拿刀戳沈洛中的心窝子,沈洛中听后,整个人跟撒了气儿的气球一样,蔫头巴脑,更加绝望了。 玄武道安抚他道:“你也别太难过,不管怎么说,你女儿终于是活了过来,她临走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她就是你的女儿,她是承认的,她既然承认你这个父亲,人又复活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沈洛中一摊手,无奈道:“可她不是我女儿啊!” 玄武道:“你想开点儿嘛,再说,她不一定就不将你女儿的身体还给你了,她不是说了吗?她是有使命在身的,等她完成了使命,说不定就把身体给你送回来了。 经玄武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我娘百分之九十九是被小满上身了。 当日,我带着小满在我娘的衣冠冢中时,她嚷着跟神、魔、鬼报仇之事,而从我娘拎着大棒槌进仙界的行为可以看出,她跟仙界是有仇的,她应该是想去大闹仙界,可惜仙界没仙了。  照此看来,下一步她该是去魔界或者阴间,找鬼和魔寻仇,这丫头,是想借着我娘的身体大闹六界啊。 第759章 扑克牌的电话 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要想找她倒也好找,如果某一界之内发生了大量的死人事件,那在修者界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开,不过以我娘现在这种情形来看,我们找到她没啥用,我们打又打不过她,抓也抓不 住,只能由着她。 沈洛中也明白这一点,大家一时也没什么办法,枯坐了一通后,沈洛中站起来,说要走,回大祖上去等我娘,希望我娘某天能回去。  阳丹现在在我身上,沈洛中回去,势必只能回那无名庙中,想那无名庙破败的房子,满院的杂草,怎么还能住人呢?再者,以沈洛中现在这种状态回去,看着与我娘生活过的地方,看着我娘捏的小泥 狗,更加的会睹物思人,日子肯定难过,而如果,小满借了我娘的身体就此不还了,他岂不是要一个人在那深山老林里孤独终老。 我不忍心,再三挽留他留在江城。他却执意要走,说一个人习惯了,不喜欢城中熙熙攘攘的生活。 我要去送他,他不让,一个人背着来时背的旧布包出了殿门。  沈洛中与我外公是一辈人,现在也七八十岁了,修者较于寻常的同龄老人精神上要好许多,加上在阳丹中那二十多年,岁月几乎没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从外表上看,是五六十岁的样子,但今天,此时此刻,我望着他的背影,发现他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头发花白,背微驼,形单影只,很是单薄……莫名的,我想起当年我学有所成,他将我送离阳丹后留给我的“不话别离”四个字,心中生出浓浓的 伤感。  沈洛中的前半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为寻找二丹,为天下苍生,经历了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几经生死后,他终是归于平淡,后半生只围绕着我娘,心存着对我娘的愧疚,同时,他又那么的脆弱与感 性,对我这个只跟他学了一年艺的便宜外孙,他都没有勇气跟我话别离,更何况,我娘一下子从他的身边离开了…… 我给父亲打电话,告诉他沈洛中回去了,让他往后没啥事多去山上走走,陪陪他。 父亲听后很是诧异,他一直都是认为沈洛中死了的,简单的询问了我几句后,父亲让我放心,说他一定会照顾好沈洛中的。在我父亲的心里,将沈洛中该是当岳父待的吧。 沈洛中走后,麒麟兽这个爹,说要去看飞飞,说起飞飞,这货一脸的迫不及待与温柔。 玄武、五爪金龙与绿彤三个,说左右无事,要一同前去,如此,承德寺内就只剩下了我与紫阳道人。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吃完饭的时间,我却没有一点食欲,头枕着手躺在破庙的一角,思绪万千。 可能是这几天太困乏了的原因,不多时,我竟然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的手机响了! 我手机号是自古龙巢出来后新买的,知道的人一个巴掌就数的过来,而现在最有可能给我打电话的人,一个是素素,一个是秃老头。 我心里一阵激动,心里想着素素,一把将手机抓了起来。 一看来点号码,我激动的手都颤抖了,真的是素素的电话,她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我激动无以言说,按了接听键,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声。这一刻,我感觉我的心都比平时跳了加快了好多。 “是程缺吗?”电话那端,一个男声问道。  “是我。”我弱弱的回答,我听出来了,那是扑克牌的声音,我的心又悬了起来,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我脑中生出,怎么会是扑克牌呢?难道素素的手机之所以一直没有停机,没有关机,是因为在扑克牌 的手中,而素素…… “你现在在哪儿?在江城吗?”扑克牌问我,声音不带啥情绪,跟他那个人一样,死板板的。 我说:“在。”我回答的挺机械,挺被动的,扑克牌问我什么我就答什么,但我就不敢问他,我怕问到不好的消息。 扑克破听了我的回答,道:“那你来医院吧,素素在医院里……” 他告诉了我几楼几号病房,完了还没待我问素素怎么了,电话一下子就挂断了。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踹好手机就往外跑。紫阳道人跟在后面喊,问我干嘛去。我没理他,匆匆跑出公园,打了一辆车直奔医院而去。 街上,霓虹依旧,行人却不多,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出租车在我的催促下开的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医院。 我按照扑克牌留给我的地址,我很走到某间病房前,敲响了病房的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扑克牌,我俩对视了一眼,扑克牌瘦了,胡子拉碴的,眼睛通红,看上去特憔悴。 “进来吧。”他说着,往旁边闪了闪身子,让我进去。 我一步跨进病房,一眼就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那正是素素。她以一个别扭的姿势侧躺在床上,她的病床上没有被褥,而是直接铺着一块木板,在那个木板的周,围绕着一圈燃烧着的白蜡烛。 素素很瘦,头发比我走的时候长了不少,披散着,映衬着她的小脸儿偏生得惨白,嘴馋上也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眼睛紧闭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陷入了昏迷中。 “素素这~这是怎么了?”我问道扑克牌。 扑克牌幽幽道:“受了伤,丢了魂儿。” 此时,我已经开了眼,我发现素素身上的阳火特别的微弱,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她伤在哪儿了?”素素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我看不见她的伤。 扑克牌道:“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现在就是她的魂寻不回来。”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掀开了盖在素素身上的毯子,我发现,毯子下,素素穿着极少的衣服,在她的身上,插着几根细细的针。 第760章 人形黑影 素素的身子也很消瘦,身上有不少伤痕,伤痕泛红,一看就是刚生好没多久。  而伤的最厉害的一处在肚子山,在素素胃部的地方,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横切而过,大概有七八厘米长,现在还没生好,结着痂,缝着十多针,像是一个丑陋的大蜈蚣趴在那儿,跟不久前才做了一个大 手术似得,看得我一阵心痛。 而素素之所以保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躺着,是在她侧身的几个穴位上,扎着七八根毫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素素为什么伤成了这个样子?是什么人伤的她?”我恨恨的问着,目光自素素身上挪开,盯着扑克牌问道。  扑克牌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次,我们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素素伤成了这副样子,我甚至都没弄清楚她是被什么所伤,若不是我请人用这续命针帮她吊住了一口气,她身上仅剩的一魂一魄早就 散了。” “素素的魂丢了你们就没招吗?”我问道。 扑克牌道:“怎么没招,能使的法子都使了,没用,招不回,她的魂魄被那些东西给控制了。” “那些东西是什么东西?素素是在鬼湖出的事儿吗?”我问道。  扑克牌点头说对:“当日,我们去鬼湖旁边的村子里处理了一桩邪事,不想那事儿不简单,我们在鬼湖遇到了麻烦,当时素素正好看到你给她打过电话,知道你回来了,很高兴,就给你发了求救的短信 ,可后来你没及时赶过去,素素的师叔拼了性命,才救了我们父女俩。” 扑克牌的话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说来,素素的师傅死了!?” 扑克牌点了点头,面上带着浓浓的忧伤。 素素的师叔功夫不算高,但他行走江湖多年,也是闯过了无数大风大浪的,这样的人,经验丰富,行为谨慎,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力,怎么会去涉险丢了性命呢?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你说素素的魂魄被“他们”控制了,“他们”指的是谁?是人是鬼?”我问道。 说起“他们”,扑克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沉声道:“不是人,也不是鬼,是一群木偶?” “木偶?”我惊讶的重复着,“木偶怎么会伤人呢?” 扑克牌摊手道,“这正是我搞不明白的地方啊,按常理来说,木偶是不会伤人的,可那些木偶却……” 扑克牌说起这事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好想他自己都无法接受他们所经历的一切。 我这来了有一会儿了,却愣是啥事都没整明白。我意识到,这件事情好像非常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于是我道:“你能仔细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扑克牌点了点头,指了指病床边一个凳子,示意我坐下。 我坐了下来,他也坐在了病床上,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点上一根,吸了一口,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素素,又摁灭了。 一直以来,我对扑克牌的印象都是死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慌不乱,不苟言笑,可今天,他失态了,他似乎很焦躁,很无助。 他看着我道:“要说这件事情,得从你回来的前两天说起。” “你可能还不知道,差不多一年了,我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办理了退休手续,提前退了休。” 我点点头,这事我知道,原本还想问他为什么提前退休的,不过现在我没说话,素素这事要紧,我示意他说下去。 扑克牌继续说道:“退休之后,警局那边的事务我便不再过问了,可就在一个月前,新任局长,也是我曾经的下属,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们遇到了一件棘手的案子,需要我的帮忙。” “那时,我正在家闲着无事,本着人民公仆的原则,我就答应了,于是驱车去了警局,问他什么事?” 他告诉我,那似乎是一起灵异事件。 现任局长本是一个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什么灵异不灵异的,当时我还取笑他,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他告诉我说:“原本我是不信的,可是这次的事情太邪乎了,常理他解释不了。” 我问他究竟的发生了什么? 他告诉我说:在一个礼拜前的夜里,东宁镇发生了一起入室偷盗事件,被偷盗的是一家超市。 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是午夜十二点左右,报案人说,他们家的超市里跑进去一大群人,他家中人单力薄,不敢进去驱赶,要求警局出警。 那个报警人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惊恐,似乎是吓坏了。 当时接到报警电话的警察就问他,闯进超市的大概有多少人? 那人说:“差不多有二三十个。” 警局那边一听那么多人参与抢劫,就去了四辆警车,小二十号人,还带了枪。 警车去到东宁镇,还没到那个超市的,就被超市的老板在半道上给截住了我,他拉着警察的手,非常害怕的告诉警察,他看到跑进他们家超市的不像是人,而是一大堆黑影状的人形生物。 当时,警察都嗤之以鼻,有的当时就嘲笑他,不是人,难不成还能是鬼? 安抚了那人几句之后,一群警察持枪就去了超市。 超市的大门开着,站在门口往里看,里面一片漆黑,不过,通过外面路灯依稀的光,可以看见超市内有黑影在跳来跳去,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真如超市老板所说,那些黑影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不像是普通人的样子,并且人数还不少。 当时警察推断,那些人一定是乔装打扮了,可因为他们人数太多,超市内又太黑,警察也不敢贸然的往里进,最后就鸣了一枪示警,并喊话里面的人出来。 不想这一枪之后,超市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一点声音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里面有动静,众警察拿着手电,持着枪就进了超市。  进去开了灯后,他们发现,超市内有大量的素食品被吃,地上到处都是食物的残渣,好像方才被一群饿死鬼扫荡了,而让人感到惊讶的是,超市内竟然不见一个人,之前看到的那些黑影,突然之间就凭空消失了。 第761章 木偶 屋子里有黑影这件事,之前众警察在外面看的真真的,这会怎么一下子没有了呢? 一群警察立刻分散开,去货架后面,仓库里寻找。  超市不是很大,很快便找遍了,除了超市的大门开着之外,窗户之类都好好的,没有打开过的痕迹,而门口一直都有警察盯着,那些黑影根本不可能从门口出去,再说,那么多的黑影,无论是从哪儿 出去,都应该留下些蛛丝马迹啊,可没有,除了超市内乱糟糟的之外,那些黑影神秘的消失不见了。 大半夜的,这件事情让大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觉得不像是正常的事儿。 但是谁都没有说破,仗着人多胆儿壮,大家叫超市的老板进来看一看,除了那速食品之外,还少没少什么别的贵重东西,遇到这么奇怪的事儿,大家都想赶紧备个案离开这里。 超市老板吓懵了,战战兢兢的,说啥都不敢进来,最后,警察好说歹说,他才终于踏进了超市。 进来之后,刚走了没几步,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下,瞪着眼,指着地上某处,面色惊恐因道:“那~那是什么东西?” 警察往超市老板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地上散乱着一堆木偶。 那些木偶很奇怪,多半是人,形态各种各样,有穿着一身盔甲的战士,有骑着马的将军,还有的是侍女的打扮,皆是古装的造型,一时却看不出属于哪个朝代。 还有一小部分的木偶更加奇怪,有人首蛇身的,有牛头人身的,还有连在一起交合的两个人,男女同体的双性人等,他们的身上全都涂着色彩,大小都只有成年男人的大拇指大。 其实警察在之前搜索的时候,就已经看到那些木偶了,这会儿,见超市老板大惊失色的样子,有人问他:“这不是你进的货物吗?” 老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说:“我怎么可能进这些玩意儿呢?你们看,那东西多诡异?那~那是些什么东西……”老板吓得都语无伦次了。 警察们上前查看,发现那些木偶都非常的古旧,身上的漆都褪了色,像是古董的样子,并且,每一个木偶都雕刻的惟妙惟肖,非常的精致。 大家对着一堆木偶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 最后,超市发生的这起诡异入室偷盗事件也没有什么眉目,大家只得把那些木偶当成了那群黑影留下的证物,带回警局去调查。 可是不想木偶带回去的第二天,人们发现它们消失不见了。  当时,木偶就被放在证物室里,负责这案件的人,问了所有的人,大家都说没有人动过那些木偶,之后查了监控,可是因为夜里光线比较暗的原因,也没有查出什么有力的线索。不过,证物室的门一直 都是锁着的,那些木偶跟超市里的那些黑影一样,是凭空消失的。  警察也是人,也有恐惧的心理,有些老警员经历过的案件多了,都会或多或少的遇到一些灵异事件,所以有些人推测说,这些木偶八成是年岁久了,成的精怪,去超市里偷吃东西,被带回警局后又偷 偷的逃跑了。 好在这件案子不算是什么大案,没有造成过大的损失,大家便也不再去追究了。 原本大家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不想三天后的一个早上,警局又接到一个报警电话,说是东宁镇下的大王村,发生了一起入世伤人事件,受伤者伤的很严重。 “大王村?那不就是鬼湖旁边的那个村子吗?”我打断扑克牌的话问道。 小满居住的那个村子就叫大王村,是距离鬼湖最近的村子。 扑克牌点头说:“对。”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素素的身上,道:“一切的事情,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我没说话。扑克牌继续说道:“警局接到报警电话之后,办案人员迅速的抵达了现场。在大王村村口,警察见到了报警人。” 那是一个老大爷,老大爷一边带着警察往出事的那户人家走,一边解释着情况。 出事的人是他的邻居,原本邻居家中就只有父子二人,可是不久前,那个父亲去世,家中唯剩下了一个16岁的儿子。 今天早上,老头起了个大早,出门发现那户人家门户打开,他探头往里瞅了一眼,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头心里奇怪,心说这小孩平日里起得都挺晚,今天怎么那么早就把门打开了呢? 带着好奇心,老头走了进去,看到屋里的情景时,他吓了一大跳,但见那个小孩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老头赶紧试了试那孩子的鼻息,还有气儿,又见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便认定是一起入室抢劫伤人案,报了警。 说着话儿,就到了出事的那户人家,大家进门一看,果然见到一个半大小子,浑身赤裸的躺在地上,身上,地上有许多的血,屋子里有翻动过的痕迹。 而在那个小子的身旁,放着一个非常古旧的大木箱子,那大箱子在房间里格外的突兀,箱的盖子又是半掩着的,有警察顺手就掀起了木箱盖儿。 这盖子一掀,那个警察大吃一惊,就见那个箱子里面装着的,竟然就是之前在警局证物室里面神秘失踪的木偶! 前去的警察,多半在那天晚上参与了超市一案,没有参与的,也从大家伙的讨论中,知道了那件事情。这会儿,大家突然见到诡异的木人,一下子谨慎了起来。 “木人怎么会在这里呢?”有人纳闷。 有人道:“难道当日超市以及木偶人在警局消失的事情,都与这个孩子有关系?” 无论大家怎么怀疑,都得先把这个小孩救活了再说。 于是,有人负责把孩子送去医院,有的人则在家里取证。 小孩当时是躺在客厅里的,客厅旁边的一间卧室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头,取证的警察感觉奇怪,有人在家,卧室的门为什么要锁着呢? 带着对那小孩的怀疑,与对那些木偶的好奇,警察将那锁头砸开了。  锁头一开,警察一惊非小,就见那卧室里竟然有三具尸体! 第762章 遗嘱 那间卧室里面很黑,窗帘是黑色的,很厚实,将窗户遮了个密不透光。 开门的警察在墙上摸索了两把,找到了一根灯绳,拽了下,灯却没亮,卧室里居然没有灯,警察环顾了一圈,看到客厅桌子上有一把手电,他拿着手电进去,看见了卧室里摆着三口大黑棺材。 这太出乎人的预料了,谁家的棺材会放在卧室里呢?他们猜测可能是空棺,不想打开一看,每一口棺材里竟然都有一具尸体。 尸体是三个男人,第一具尸体是个瘦小枯干的老人,看不出年纪,似乎已经死了很多年,皮色已经发褐色了,但是没有腐烂。 第二具尸体看上去稍微年轻点儿,根据样貌看,大概五十岁左右。 第三具尸体是个中年人,看样子刚死没多久。 三具尸体都没有腐烂的迹象。 警察们大吃一惊,以为在这小孩家中发生了什么命案,但是,后来经过报案的那个老头子确认说:那三具尸体分别是那个小孩子的太爷爷,爷爷和父亲。 众警察满腹疑惑,嘀咕道:“即便这些尸体都是这家的人,可人死后为什么不入土为安,偏偏要放在家中呢?” 报警老头摇头说不知道,还说这家人家平时都是大门紧闭的,很少与村子里的人走动,所以他家中也没有什么人来。正因如此,早上他看这家门户大开,才会觉得好奇,走了进来,发现了受伤的孩子。 老头还说,原本,那小孩的父亲是入了土的,当时村民们念男孩子年纪小,许多事情不懂,左邻右舍的都来帮衬过他,是大家眼睁睁的看着棺材埋进了地里,不知为何又出现在了家中。 警察们带着疑惑将那具尸体带回了警局。下午的时候,那个孩子也醒了。他伤得并不是很重,只是出血多一点,所以显得身上血淋淋的。 几个警察就去审问他,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小孩告诉警察,他的名子叫李安国,现在是高中的一名学生,那三具尸体的确实是他的太爷,爷爷和父亲。 李安国在说这些的时候,一直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瑟瑟发抖。 警察问他,人死了为什么不埋葬?问他箱子里的木偶是怎么回事儿?他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  李安国摇头说:他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从小父亲就不准他进那间屋子,他也没进去过。当年他爷爷死的时候,他还小,他记得他爷爷没有葬礼,死后是直接从医院拉回家的,可是从此就不见了, 他真不知道这么些年,他爷爷的尸体就一直在那间卧室里。 直到前今天,李国安的爸爸也得了不好的病,他爸临终前说再三嘱咐他,他死后千万不要火化,一定要把他送回家里,将它的尸体放进那间屋子里,告诉他里面有他爷爷跟太爷爷的遗体,还说,以后他 死了,尸体也是要放在那间屋子的。 李安国很纳闷,问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父亲说,因为那间屋子里有一个木箱子,是以前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李安国当时很疑惑,问道父亲,人死后将尸体放在家中跟那个祖传的箱子有什么关系? 他的父亲当时已是将死之人,说话儿都费劲,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李安国,那个木箱子里面装有很多木头人,白天箱子可以打开,但是在太阳落山之前,绝对要将箱子关上,不然…… 事情非常的戏剧化,李国安的父亲说到这里,人一口气没上来,就那么死了,箱子的底细,便是连李安国也不知道了。  父亲死后,李安国将遗体运回了家里,他找到钥匙,打开那间卧室的门一看,里面有三口棺材,有两口棺内有尸体,一具尸体是他爷爷,他有印象,另一具尸体他不认识,但想必的太爷爷,而那口空棺 材,显然是父亲为自己准备的,并且在卧室的角落里,果然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箱子,上面贴着父亲给他留下的纸条,我知道你对这箱子好奇,钥匙在我的枕头里,一定不要在晚上开箱子,切记,切记…… 李安国没有立刻打开箱子,因为他父亲死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了,左邻右舍念他是个孩子,都过来想着帮衬着他将他父亲落葬。 李安国不知道怎么跟村民们解释他父亲的遗言,最后,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就在村民的帮助下把父亲埋了,并且于当天夜里,又去挖了他父亲的坟,将尸体背了回来,放回了那间屋子里。 为人子,李安国完成了父亲的遗愿。但是他终究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跟所有那个年龄段的男孩子一样,他有着好奇与恐惧的心理。 不过这个孩子的好奇心大过恐惧心,他胆子比较大,这个从他半夜一个人挖坟背回父亲的尸体可以看出。    将父亲的尸体安顿好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大箱子上。那个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呢?跟尸体死后不入土,留在这间屋子里有什么关系?爷爷与太爷爷的尸体这么多年都没有腐烂,是这个箱子的原因 吗? 带着巨大的好奇,李安国想把那个箱子打开。可是父亲不让他在晚上开箱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李安国陷入了纠结之中,他想等到天亮,可这人好奇心一起,那便是一刻都等不得了,最终,他抛却了父亲的叮嘱,自父亲的枕头中找出了箱子的钥匙,将箱子拖到了客厅里,把放有尸体的卧室门锁 上,打开了箱子。  不想他刚将箱子打开,突兀的,屋子里的灯一下子灭了,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同时,他的耳中听到了一阵杂噪的声音。 第763章 李安国之死 扑克牌说到这里顿住,起身去倒了两杯水,递给了我一杯。 我接过水,迫不及待的问他,“那声音是什么?是箱子里的木偶人活了吗?”  扑克牌摇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李安国说,他在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之后,整个人莫名其妙的就晕了过去,并且这一晕就是三天,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在医院里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没有人 知道。 我想了想道:“照样说来,那些跑到超市里的木偶,应该就是那天晚上,李安国打开木箱后跑出去的?” 扑克牌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又道:“警局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李安国已经昏迷三天了,那他家的大门是谁打开的呢?还有李安国身上的伤都是什么伤?为什么他受了伤,流了那么多的血,还能三天不死呢?”  扑克牌道:“伤看起来是剑伤,他的身上像是被人用剑划伤了很多道,不过伤口都不是很深,并且,警察去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口很新,显然是才伤了没多久,所以才没有因失血过多而死,至于门是谁 打开的,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这件事情太诡异了,从头到尾,警察一点都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儿。” “就是因为这个,新任局长才叫你回去协助办案?”我问道。 扑克牌摇头道:“自然不是,如果单单是这些小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只要不是出人命的大事,或者上头特别交代,民众过分关注的事,警局犯不着找外援的。” “那你的意思是,后来出人命了?”我皱眉。  扑克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天在医院,警察再三询问李安国,李安国所说却一直是那样。这与科学理据根本不符,如果不是警察亲身经历了超市事件,和证物室木偶神秘失踪事件,那断然是不会 相信李安国所说的。因为经历了,警察也默认了李安国的话,好在这次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李安国也没要求警局查他受伤的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之后,警察将李安国的父亲与爷爷他们送去火葬场火化了,然后劝说李安国将那些木头人销毁。 李安国不同意,说那是他祖上留下来的东西,不能毁,说不定是什么有价值的古董呢。 那东西本来就邪乎,李安国不去毁,没有人敢毁它们,害怕惹祸上身。 就这样,两天后,李安国出院回家了。 不想他回去之后,刚消停了两天,两天后的晚上,十二点左右,警局又收到了来自李安国的报警电话,电话里,李安国让警察赶紧去他家,说他找到了一样东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接电话的警察问他找到了什么东西?知道了什么事? 然而,电话那端,李安国却再没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他惊恐的大喊着救命的声音!  接电话的警察听到,电话里除了李安国求救的声音之外,还有其他非常杂噪的声音,似乎李安国是在户外闹市,周围有几十几百人在吵闹的样子,然而,也仅仅是几秒钟,电话那端传来李安国“啊”的 一声惨叫后,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警察意识到出事了,再次出警去了李安国家。 这次,进入他家之后,警察们发现了骇人了一幕,李安国已经死了,面部表情狰狞,七窍流血,肚子膨胀了起来,大的如同一个怀胎十月的妇人。 有警察在他的肚子上按了一下,发现很硬,里面像是装了大量的硬物。而在李安国的手上,死死的攥着一个录音机。 办案人员当场就播放了录音机里面的录音,其录音内容听得众人大惊失色! 里面有一大群人在七嘴八舌的说话,说的什么听不清楚,因为录音里的背景声是轰隆隆的巨响声,那声音很大,像是爆炸,又像是什么建筑坍塌了,声音掩盖了里面众人说话的内容。  那声音持续了不多时后,录音中出现了人们的惨叫声,哭嚎声,那声音凄厉刺耳,似乎惨叫的人经历着什么残忍,恐怖,让人崩溃又绝望的事情,声音持续了差不多有五分钟,内里才传出了李安国的 声音,是李安国打电话报警的声音。” “这么说来,李安国是在录音的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他向警方求助的?”我说道。 扑克牌点了点头道:“那是一件致命的事情,李安国电话没打完,人就死了。” “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录音内的轰隆声停了,哭声也停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警察以为录音到此结束了,想关掉录音机,可就在那时,内里又一个冷冰冰,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森然道:终于出来了,杀了他们。录音到此便是真的结束了。”  “终于出来了?”我重复着扑克牌的话,沉思了一通问道:“你认为,那些声音是什么发出来的呢?会不会是那些木偶人?难道那些木偶人上囚禁着阴灵,李安国碰触了什么禁忌,导致阴灵回归了自由? 杀死了李安国?” 扑克牌摇头道:“事实的真相谁知道呢?不过,杀人者是那些木偶人却是百分之百肯定的。” “那天大半夜的,一众警察听那录音听得毛骨悚然,而在李安国尸体的旁边,就放着那个神秘的箱子,箱子盖儿是打开的,里面的木偶少了许多。”   警察对这事儿生出了惧意,匆匆的记录了一下现场,便带上那个大箱子,跟李安国的尸体回了警局,隔天,法医对李安国进行了尸检,结果,剖开他胀如鼓的腹部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李安国 的肚子里面,竟然全部都是木偶人,古老的装束,岁月沉淀下来的不再鲜艳的颜色,就是那箱子里的木偶人。   李安国之所以七窍流血而死,是因为他的内脏全部被木偶人搅碎了,粉碎粉碎的,成了一滩肉糜,血腥又诡异的场面,让有多年解剖经验的法医都一时逃离了现场。 第764章 彻查 那些木偶人是怎么进入李安国身体的?那录到的声音是什么东西?李安国死的那晚,在他家中发生了什么?他临死前说的找到了,知道了,又是找到、知道了什么?还有那个他家祖传的木箱,跟那三具死 后不腐的尸体,以及初始超市里的那些黑影,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呢?警察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无论他们怎么找,这事都无法用常理连贯起来。 李安国的家中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所以在他死这件事情上,也没有什么人追究真相,警察反正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把他的尸体火化,就想着把这事给结了。 尸体火化之后,那些从李安国肚子里挖出来的木偶人还在啊,一个个惟妙惟肖的木偶人,被李安国的血浸染的猩红,格外的诡异渗人,这东西该怎么处理它呢? 有人说这玩意儿邪乎,最好不要招惹,丢掉拉倒。 有人说,万万丢不得,这么诡异的东西,丢掉之后,它们不知道还会引发什么混乱,到时候再发生死人的事件,还得大家伙麻烦,说不定还会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最好是销毁,永绝后患。 大家都知道,那玩意销毁是最好的选择,可奈何它太邪性,谁都不敢去处理,生怕惹祸上身。 最后,好歹有一个新来的小警察,自告奋勇,说他去处理这件事情。 那个小警察是刚从警校毕业分配来的,刚入职的警察大多有几个特性,血性,胆大,无神论,有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儿,还有就是想表现、证明自己。 木偶人对整个警局来说,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这会有人自愿处理,那自然是最好的,于是大家就把木偶人交给了小警察。 可是不想,那个小警察是存了小心思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并没有将木头人销毁,而是带回了家中,研究了起来。 这事是第二天中午被人发现的。 木偶人被小警察带走后的第二天,他就没来上班。 其他人没来上班就罢了,他没来,众人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心说,他不会是因为处理木偶人不当出了事儿吧? 于是,同事们就给他打电话,可是电话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最后,几个警察趁中午吃饭的空当,开车就去了他的住处。  去到之后,众人敲了半天的门无人应,最后破门而入,果然发现那个小警察已经死了,不指是他,还有一个老头也在他们家中,二人同时身亡,死状与李安国一样,全都腹胀如鼓,七窍流血,不用说 ,他们的肚子里都是那些木偶人儿。 出人命了,这事必须得通知人家家人啊,于是,警局立刻就联系了小警察与老头的家属。 这一联系不得了,这两个人的身份让众人大吃一惊。  这个小警察竟然是一个富二代,其父母在另外一个城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商界与官场都有涉及。而那个老头子的身份更不一般,竟然是江城博物馆退休的老馆长,其儿子在京任某局领导,位高 权重。  李安国是孤儿,无亲无故的,死后无人问津。但是小警察与那老头却不行了,俩人家庭背景强大,这突然的横死,让两家痛心之余愤怒无比,要求一定要彻查此事,找出凶手,绳之以法,给他们一个交 代。 其实这事儿一看就明白,那个小警察好奇心太重,想研究那些木偶人儿,还叫了博物馆的老馆长这个懂行的来一起研究,研究结果不知如何,最后命都搭上了。 警察们在心里都已经认定了,但凡跟那木偶人扯上关系的,都属于灵异事件。 但是,亲自经历了这一事件的警察相信,其他人却不相信啊,想想也能理解,谁会相信有邪魅鬼祟的杀人呢?虽然他们的死法诡异一些,但他们都认定,杀人者是一个变态杀人狂魔。 那个老馆长的儿子,甚至还动用了关系,上头直接下来的红头文件,让警局彻查这起残忍的凶杀案。这一下子,可把警局里的人难为坏了。 曾经跟着我的警员,多多少少知道我有这方面的能力,最后,他们就找到了我,让我帮着查查这事儿。 听局长从头到尾的跟我说了事件的经过之后,我也好奇的很,心里跟你想的一样,认为那些木偶人上多半是附有凶灵,就让局长把木偶人拿来给我瞧瞧。 局长却说,那些木偶人从小警察与老馆长的肚子里取出来之后,再次神秘消的失了,随着消失的还有装木偶人的那个大木箱。 说起这事,局长愁眉苦脸,木头人是这起案件中最为重要的证物,现在证物丢了,这要是让上头知道,那可是要按失职处分的。 虽然木偶人没给我,不过局长却把那个录音机给了我,我打开听了一番,跟警察说的倒是一般无二,听背景声音,好像是发生了一场伤亡惨重的战斗。 后来我想了想,木头人既然丢了,那么这事儿就只得从根本上下手了,我要去大王村王安国家去查一查,从他家慢慢的找线索,查出那个大箱子的来历,再想破除的法子。 因为考虑到邪魅鬼祟那些东西,所以自警局离开后我没有直接去大王村,而是回了家,想着先准备一些对付阴鬼的符咒、法器类的东西。  那天,素素正好在家,她本身就爱凑热闹,听我说了这事儿,非要跟我一起去,当时我也没太当回事,心说她跟着就跟着吧,并且,为了尽早的了解此事,我们还叫上了素素的师叔,于当天晚上去了 大王村。 这件事情涉及到灵异的东西,所以此行我们并没有让警察陪同,到了村中后,天已经黑了,我们按照警察给的地址,很轻易的就找到了王安国家。 只不过,在他的家中,我们并没有发现那个大箱子跟木偶人,它们失踪后并没有回来。 但通过我们带去的罗盘显示,王安国家中确实有阴灵逗留过,屋中还残留着很重的阴气。 可我们搜遍了他家,就差掘地三尺了,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搜出来。  如此,一直到了半夜十一点多,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我们离开了王安国的家。却不想,就在我们出了他家大门不久,就发现了另外一件诡异的事情。 第765章 纸人抬尸 我们出了王安国家,刚走了没有五十米,就听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循着声音望去,就见远处有一个人狂奔而来,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往后看,慌里慌张的样子,好像后面有鬼撵的似的。 看他行为古怪,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便将他拦了下来。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他跑的满头汗,脸煞白煞白的,受了惊吓的样子。 看到我们之后,他一阵激动,还没待我们问他,他就战战兢兢的告诉我们,有鬼。 我们在王安国家找了半晚上一无所获,这会儿听见有鬼,心中反而一阵激动,问他鬼在哪儿?并告诉他,我们是道士,专门收拾鬼的,让他不要害怕。 听了我们的话,他稍微镇定了一些,告诉我,鬼就在不远处的果园里。 我们问他,是什么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头说道:他在村北种植了一片苹果园,时下正当苹果块采摘的季节,却突然遭了贼。  往年的时候,果园里他们都是不去看的,一是农村果园多,没人会特意的去偷个苹果。再一点就是,那片果园栽种在一片坟地附近,挺渗人的,一般也没人敢进去,可今年不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到晚上就去偷苹果,眼见着熟了的果子被人偷,老头心里头疼的慌,今晚拉着一条狗壮胆,就去了果园,想着去蹲点,把那贼人给抓了。 在每一家的果园里,基本都有一间小屋,平日里装点儿化肥农具的。 那晚,为了不引起偷盗者的注意,老头没进小屋,直接找了一处偏僻的苹果树底就蹲了下来。 他去的比较早,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时辰,偷盗者没有出现,他反倒是等的困了,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倚在苹果树上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他带去的那狗发出了一阵“呜呜”的声音,那声音不是狗叫,倒像是狗害怕了,在哭的样子。 老头知道有情况了,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同时他心里挺纳闷的,这狗平日里挺凶的的,这咋怂上了? 一边想着,他就着天上的那轮毛月亮四下里看去,最后他的目光定在某处,登时冷汗就下来了。 就见这黑漆漆的夜里,有一队人,正顺着小路,悄悄的朝着果园里的那间屋子走去。 那群人特别的诡异,脸色苍白,如纸般寡白,但是在这么寡白的脸蛋上,却有两块红斑,不单如此,就连那小小的嘴唇也用胭脂涂成了血红,在这月光下,很是恐怖吓人。 老头正纳闷这群偷苹果的咋打扮成这样?这时,他又注意到一件事情,这件事吓得他肝胆俱裂。 那些人走路不是用走的,而是用飘的,脚尖一点,就飘出半尺来远,又一点,又飘出半尺,就好像这地是块棉花,而他们就在这块棉花上翩翩飘行,他这才注意到,那不是人,竟然是一群纸人。 并且随着那些人的继续行进,老头发现,跟在后面的,之前被苹果树挡着的纸人,竟然抬着一口棺材。 这下子,老头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自己是撞了邪了。 他想跑,可这时,他的腿早就已经软了,你根本就没有了跑的力气,并且他的裤子也在不知不觉间的尿湿了。想来也是,任谁遇到这样的事不得吓个半死。 民间有许多老人都说,看见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的人,基本上都是寿数到了,老头不想死,他想别过脸去,可他当时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呆愣愣的看着那些人。 那些人抬着那口棺材,轻飘飘的飘到了小屋的门口,停下,棺材落地。 之后,打头的那两个纸人进了屋子,不多时,他们竟然从屋子里抬出了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一袭白衣,头发很长,看起来是一具女尸。 这时,另外四个纸人将棺材盖子打开,将那具女尸放进了棺材内,然后扣上棺盖,看样子是想要离开。  老头此时都既害怕又庆幸,庆幸自己亏的没有进那间屋子,同时他又想,那间屋子里怎么会有女尸呢?看女尸那乌黑的头发,纤细的身段,似乎很年轻的样子,是哪家闺女死了?怎么把尸体放在这里 ?这些纸人又是什么鬼,为什么要来抬尸呢…… 就在老头满腹疑惑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叫声。 循声望去,他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正对着那些纸人失声尖叫,看那个人的样子,八成就是偷苹果的人,不想正巧遇到纸人,可是下惨了。 那人不叫倒罢,这一叫,那些纸人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往他的身上看去。 男人吓坏了,丢掉麻袋就跑,可那纸人的速度更快,像一阵风一样,倏忽就飘到男人面前,伸出双手掐上了他的脖子,就像拎着一只鸡崽子一样,把他从地上拎了下来。 那个男人手舞足蹈的在半空中挣扎了一通,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不多时,双腿一蹬,一命呜呼了。 这一摹吓得老头小肚子直抽抽,气都不敢喘了。 那纸人的劲儿很大,他像是丢弃一块破抹布一样,将死去的男人一把丢出好几米,之后,一队人抬着棺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直到这时,老头才好歹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的往家跑,半道上就遇到了我们。 老头真是吓坏了,一股脑二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们。 听他说完之后,我让他带着我们去那果园看看。纸人抬尸之事正发生在这个特殊时期,我们怀疑,它跟那木偶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可那老头连连摆手,说啥都不带我们去,还说即便我们是道士,去了也没用,它们已经走了。 素素于是问他,纸人往哪儿走了?  老头手往某处一指,说往鬼湖的方向去了。 第766章 有命进 没命出 鬼湖之前发生过命案,我去处理过,知道路。听了老头的话,我们三个对视了一眼,直接就往鬼湖的方向奔去。 没用多时,我们就到了湖边。 远远的,就着月光,我们看到湖边果然站着一队人,月色下白惨惨,空洞洞,很不真实的人,正是些纸人,纸人规整的排列在河边,在它们的身侧,则放着一口棺材。看来老头所言不假。 那些纸人站在河边,并没有什么动作,我们也没动,想着看看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纸人为什么要将棺材抬到河边呢? 这一等就是近一个小时,纸人还只是杵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素素忍不住了,说要上去看看搞什么鬼,或者打开棺材,一切事情或许就明白了。 这时,素素的师叔拉了她一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河中,让我们看。 顺着素素师叔手指的方向看去,我看到,鬼洞方向的水面上,竟然露出了几个黑色的影子。  我们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那几个黑影慢慢的变高,最后我们发现那竟然是四个人,四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她们整个儿露出了水面,脚踩在水上,就像人在陆地上行走一般,渐渐的往岸边走 来。 那不是人,是尸体。素素师叔小声的提醒我们。 其实我也已经看出来了,那些人身上没有一丝生气,是四具女尸,可是她们怎么会在水面上行走呢? 关于鬼洞的传闻,我听说过许多,心里想着,可能是鬼洞里的什么妖孽出来了,便静静的看着。 四具女尸走得很快,在水面上竟如履平地一般,不多时,我们就大概看清了她们的样子。 她们都没有腐烂,很年轻,头发很长,不过,湿漉漉的黑色长发,衬托着浸了水,紧贴在身上的衣裳,在那白蒙蒙的月光下,还真是格外的渗人。 很快,女尸就上了岸,她们四个分别抬起棺材的四角,然后,迅速的往河中走去。 看到这里,我们才明白纸人等在岸边的原因。 在各种各样的道法中,纸人一直占有一席之地,纸人可以被人操控着做许多事情,但无一例外,所有的纸人都是怕水的,它们不敢进水,所以才在河边等着女尸出来接应。 我们原本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没有想到它们要将棺材带到河中。 女尸自鬼洞而来,显然是要将那具棺材抬到鬼洞中。 那鬼洞的凶险名声在外,我们不想贸然进去,于是三人一合计就冲了出去,想将棺材拦下来,瞧瞧今晚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却不想,那些纸人都有两下子,加之数量又多,十几个把我们三个就围在了中间。也就是一刹那的功夫,四具女尸已经抬着棺材进了河中。 女尸一进河,那些战斗力挺强悍的纸人,突然之间自燃了起来,迅速的烧成了一堆灰烬。而那四具女尸,也以极快的速度抬着棺材进了河中深处。 我们迅速的做出决定,跟着那些女尸追下去看看。今晚这一系类诡谲邪异的事情,让我觉得很不简单,好像在这背后有什么人操控着这些纸人与女尸。 然而,我们在河边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船只类可以下水的工具。 想想也是,谁敢在鬼湖上划船呢?我们便决定,先回去准备些东西,再进那鬼洞探上一探。 然而,我们还没走,忽然就见河面上飘来了一个竹筏。 撑筏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很快划到河边,停了下来,我看到那竹筏上放着很多的香烛纸钱,在一堆香烛纸钱的中间,还放了一身女子穿的绫罗绸缎的衣裳。 那人上岸后,就像没看到我们一般,取下船上的东西,在岸边烧了起来…… 听扑克牌说到这里,我想到了很多,想到了我在鬼湖边看到的那一滩灰烬,当时,我还当那是素素他们在河边做法事留下的,不想却不是他们所为。 我还想到了鬼洞中的女尸,以及众女尸簇拥着的东西。 扑克牌说的踩水而来的女尸,肯定是那些以头发缠人的女尸无疑了,那当日我在鬼洞之时,看到的那个被女尸簇拥着的黑影,难道就是纸人抬来的那具棺材? 我问扑克牌,撑木筏而来的人长得什么样子? 扑克牌给我形容了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人竟然是钓鱼人。 钓鱼人曾经在湖边烧纸?他烧给谁呢?难道是给棺材中的那个女人吗?这钓鱼人简直就是个谜一样的存在,他好像知道很多的事情。 扑克牌继续说道:“敢半夜在鬼湖上撑船的,绝非是常人,且按照他出现的那个时间来看,他应该也看到四具女尸抬棺离开,纸人自燃之事了,可他面色平静,半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 我们于是上前问他,知不知道那些诡异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那人烧着纸,头都没抬的说:“不知。”简短的两个字,似不愿与我们多言。 这时我注意到,他一边拿树子挑着火,一边从兜里摸出了几个小木人丢进了火中,看到那几个小木人,我先是一怔,随即大惊失色,那几个木人与局长跟我描述的木偶人竟是相似。 我惊讶的问他,“那木偶人是什么东西?从哪儿来的?” 他轻描淡写道:“几个阴灵而已。”说着,他顺手往鬼洞的方向一指,道:“自那边捞上来的。 他的话让我眉头紧蹙,难道那些木偶人,自警局消失后去了鬼洞?果园小屋里的那具尸体,也被抬进了鬼洞中,这木偶人与那尸体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不成? 我问道那人,他却什么都不再回答我。 最后,我想想警局的委托,又与素素师叔商议了两句,指着他的竹筏问他,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他的竹筏?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们,道:“去鬼洞?” 我说是。  他点了点头道:“随便。不过,我怕你们有命进去,没命出来啊。” 第767章 他们的遭遇 扑克牌继续跟我说道:“我听了那人的话,觉得他一定知道鬼洞里的情形。并且通过他将那诡异的木偶人随意丢进火里烧这一举动,我推断他该是个高人,于是我们又诚恳的问了他几句,希望他能提点我们 一二。” 可他却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只是每个人给了我们一张“避水符”,说在水中,我们会用得到。 就这样,我们三个上了竹筏,往鬼洞划去。 在鬼洞的入口处,我们将手机,钥匙等怕水的东西全部放进了竹筏上,然后三个人带着避水符就下了水。 避水符在身,我们不会在水中出现窒息的状况,如此,很轻易的便进了鬼洞。 鬼洞果然名不虚传,里面有很多的尸体,已经形成了一处积阴地。 我们在里面转了一圈,在洞底角落里发现了那些长发女尸,很是让人惊讶,女尸竟然不止有四具,而是有一大群。 那些女尸没有注意到我们,它们全部跪坐在水底,全神贯注的围着之前抬进来的那口棺材。 我们奇怪的远远看着,不多时,就见那具棺材有了动静,棺材的盖子一下一下的抖动着,像是棺内的人活了,正在里面推棺盖儿,想要从里面出来。 难道棺材里装着的是个活人?或者说是诈尸了…… 我脑中两个念头一闪,那棺盖就打开了,棺盖一开,一个女人自棺材里站了起来。 确切的说,是一具女尸,那具女尸同样一袭白衣,披散的长发,打扮与鬼洞内的女尸竟是一般无二。 我心中纳闷,这鬼洞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内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女尸呢?它们是从哪儿来的?在这湖中又做什么……  我正想着这事,但见围着那具女尸的其他女尸生出了变化,它们的头发忽然动了,原本大概齐腰长的头发就像触手一样扭动着,变的很长,无数的头发向那具棺内出来的女尸袭去,就像一根根钢针一 样,直直的刺入了她的身体,将她浑身上下用头发插了个密不透风。然后,所有的女尸都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了,那给人的感觉,像是它么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 我虽然不是精通许多个法术,但这么些年,有关法术的书我没少看,正的邪的都看过,但我绞尽脑汁的想,那天晚上,我们所遇到的看起来像邪术的一切,都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 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个好奇又恐惧,我很想知道那些女尸是怎么回事,但说实话,在那传说中无人能活着出来的鬼洞,在死尸遍布的湖底,我们心底的恐惧是胜过好奇的。 我心想,那么多邪异的女尸,弱是群体攻击我们,我们肯定很难活着从这里出去,现在趁它们无暇顾及我们,我们得赶快去找那些木偶人。 这起木偶人致死的案件,我也看透了,要想给上头一个光明磊落的交代是不可能了,现在唯有将李安国家祖传的那口木箱跟木偶人全部销毁,再找一个替罪羊,给上头交个差,这事才算完事儿。 我们仨于是在湖底搜寻了起来,后来,我们还真就在湖底一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箱子。  那箱子挺大的,跟早些年,人们用来装被褥的大柜子差不多,木箱呈紫黑色,很古朴大气的颜色,上面雕刻着好些花纹,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鸟兽虫鱼,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等等……特别的繁琐, 给人那感觉,好想恨不得将世间万物都雕刻在一口木箱上面一般,且所有的雕刻皆惟妙惟肖,浑然天成,精美异常。 我想即便是在现代,无论是手工雕刻,还是机械雕刻,该是都无法雕出一件如此精美的木箱了,那简直就像是一件艺术品。 不过那木箱再精美,终究是件邪异玩意儿,是要销毁的。 之前,我们在水中搜索的时候,并不见一个木偶人,我想,所有的木偶人应该都在那口箱子里头。 箱子的盖子是关着的,我们没打算在水中将它打开,想把它带到陆地上去再作处置,因为在水中若打开箱子后出现变故,我们的战斗力会比陆地上大打折扣,那对我们非常不利。 没有多做停留,趁着那些女尸还在做那诡异的仪式,我跟素素的师叔抬着箱子就往外游去。 我感觉,我们此行真的是太顺利了,正赶上女尸抬了棺材进洞,无暇顾我们,否则我们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将箱子抬出来。可我高兴的太早了,我们刚出了鬼洞,就出事儿了。 那个大木箱内,忽然传出了一阵巨大的能量波动,同时,我抬着木箱的那只手一麻,感觉一阵强烈的寒意透过手臂,迅速的向我身体各处蔓延。 那一刻,一股强烈的不安袭上了我的心头,我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以及巨大的危机感,似乎那个木箱里装有很厉害的东西,一出现就能让我们致命的东西。 那东西没有出来,但发出的这种波动是让我们放手,不能将它们带离鬼洞。 是的,那木箱内的东西什么话都没说,却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念力传进了我的脑海,让我由心底就生出了那样一种感觉。 可是,我们既然已经将它带出鬼洞了,竹筏又近在眼前,怎么可能轻易的把它放去?我跟素素的师叔加快了速度,将那口木箱抬到了竹筏之上。 扑克牌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目光落在了素素的身上。 我知道,肯定是那个木箱里的东西,将素素伤成了那副样子,让素素的师叔丧了性命。 从我来到现在,扑克牌一直在跟我诉说那天之事,到现在,已经给我絮叨了一个多小时了,他的嗓子都干了,不断的喝水? 这会儿,我没有急着催促他,脑中想着他的所说。 那四具女尸抬进去的棺材已经打开了,棺内的那具女尸,不出意外应该也变成了与其它女尸一样的东西。  而我推断,被纸人自苹果园里抬出的女尸,应该是情欲道的人,并且,根据扑克牌的叙述来看,我在湖底时,看到的那个被尸簇拥着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棺材,而是那个木箱,能够发出强大能量波动的诡异木箱。 第768章 剖腹 只是,那个木箱为什么会在水底呢? 是它们自己进去的?还是有人将它放进去的?在水底有什么用意?木箱跟女尸体之间有关联吗…… 扑克牌沉默了一通后,继续说道,将箱子放到竹筏上之后,我们也上去了,竹筏很小,我们三个人坐在上面已经是不宽敞了,加上那个大木箱之后,我们半边屁股都是在竹筏下的,竹筏亦是吃水厉害。 我四下里看了看,决定不再照原路返回,而是抄距离陆地最近的岸边驶去,那木箱给我一强大的不安感,迫使我只想立刻离开鬼湖,将它烧掉。 我们拼尽全力往岸边划,可是刚走了十几米,那个大箱子内忽然发出了一次轻微的声响,里面的东西动了,紧接着,箱子盖儿一下子开了一道缝隙,似乎有东西要冲出来! “坏了!一定是木偶人要出来。”素素的师叔说着,直接跳到了棺材上,以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住了箱盖,并叮嘱我们,快点儿把竹筏往岸边划。  然而没啥用,箱盖是被压住了,整个木箱却晃动的更加剧烈,以素素师叔的身手,好像根本不能压制住它,箱子似乎随时都会爆裂,将素素的师叔给掀飞出去,同时,竹筏在木箱剧烈的晃动中左右摇 摆,完全不受我们控制了,在水里滴溜溜的打着转转,寸步难行了。 素素急了,整个人凌空而起,也跳上了木箱,帮着她师叔压着,木箱堪堪安分了一点儿。  当时,如果我们有一些捆绑类的东西,或许能将那箱子捆住,但是我们去时没想过会下水,没有那么多的准备,而人的内力是有限的,以内里镇压,素素与她的师叔很快就力不从心,伴随着木箱又一 阵激烈的颤动之后,竹筏一歪,大箱子连同素素和她的师叔,一起落入了水中。 也是在落水的一刹那,木箱的盖子开了! 我看到那个箱子的内部与外面一样,刻满了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世间万物,看见几百个拇指大的小木人自箱子里面散落了出来。 它们一开始是木偶人,但是出了箱子之后,立刻就变成了一个个的人形的黑影,那影子比人在路灯下的影子要深上一些,但是却完全看不出五官样貌,不知是些什么东西。 黑影一出现,就往素素跟他师叔的身上扑去。  素素与他师傅的功夫你也知道,并不如何,尤其还在水中,他们根本就无力对付那些黑影,更何况,那些黑影似乎没有什么软肋,拳头打在它们的身上,会从它们身体中穿过去,我试着对它们丢了几 张符,根本对它们造不成任何伤害,他们非妖非鬼。 就这样,我眼睁睁的看着一道道的黑影,钻进了素素和他师叔的身体,他二人发出一阵阵痛苦凄厉的惨叫,似乎那个黑影进入他们身体后伤到了他们。 我跳进了水中,手忙脚乱的将他二人拉上了竹筏。 那时我才发现,素素跟他师叔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  我大惊失色,我明白李安国和那个小警察他们是怎么死的了,原来就是被那些黑影钻进了体内,黑影可以与木偶人之间相互转换,这也可以解释,它们为何能在大门紧锁的证物室里神秘消失了,它们 可以是实体,也可以是虚影。 想起李安国他们的死,我慌了,这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黑影没给我多少思考的时间,也往我的身上冲来,乌泱泱一片, 避无可避。 黑影进入我们的身体后,均化成了木偶人儿,我们的肚子越鼓越大,硬邦邦的,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似乎要搅碎我的五脏六腑,痛彻心彻骨,让人无法忍受! 我们几个哀呼惨叫,却又做不出任何反抗,在这些黑影面前,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 就是在那个时候,素素给你发了求救信息,同时还给我的一个老同事发了信息。 发完信息之后,素素便昏死了过去,她腹胀如鼓,似乎要撑破了。 此时,我们三个的情况都差不多,眼见着就是个死了。 反正都是个死,素素的师叔也豁出去了,一刀就切进了自己的腹部,手伸进了肚子中,龇牙咧嘴的大叫着,将内里的木偶人一把一把的往外掏。  木偶人化为黑影的时候无坚不摧,但是,变成木偶之后却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了,素素师叔拿起一把短剑就能将它们砍成了两半儿,就这样,他砍瓜切菜一般,将那些木偶人噼里啪啦的砍碎,丢进了河 中。 那一刻,素素的师叔就像个疯了一样,他大叫着疯狂的砍着,肚子上的血窟窿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血,将他浑身染成了一个血人。 看着他浑身猩红一片,我知道,他必死无疑了。 我知道,我马上也会死,但是我没有素素师叔的那份魄力,我做不到抛开自己的肚子。 人命有时候很坚强,就像素素的师叔,他虽然流了那么多的血,一时却也没死,他将腹中剖出的那些木偶人全部砍碎之后,目光落在了素素隆起的肚子上。 我吓了一大跳,问他想干嘛? 他说他要救素素。 我让他不要乱来,他不是医生,下手没个轻重,又在这种没有任何医疗条件的情况下,剖开素素的肚子,无疑就是要她的命。 素素师叔不听我的,那时候他已经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 他说:反正都是个死,临死把那些木头人除去不好吗?就当是为民除害了,若上苍怜惜,万一还能救回素素一命呢?说罢,刀子就往素素肚子上切。 我扑上去阻止他,不想让素素临死还受那生剖的痛苦。 素素的师叔却一把甩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一下子将我甩进了湖中,然后,刀尖刺进那素素的肚子。  而我则因腹中剧痛,加上呛了水,直接在水中昏了过去。当我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是在医院了。 第769章 火竹 多亏了素素昏迷之前发的那条短信,我的那个警察同事及时带着人赶了过来。 据他说,他在鬼湖中发现了我们的时候,我跟素素躺在竹筏上,我俩的肚子都是被切开的,伤口不是很大,也做了止血处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迅速的将我们送进了医院。 我问他,素素的师叔呢?他说不知道,当时竹筏上只有我们爷俩,除此之外,再没见到其他人或者东西,素素的师叔包括木箱,黑影,全都不见了。  我知道是素素的师叔救了我们,但我不知道他在当时自身伤的那么重的情况下,是怎么小心翼翼的剖开我们的肚子,在让我们最小程度受到伤害的前提下,将我们腹中的木偶人取出来,又给我们止血的 ,我想,那一定需要特别大的毅力。 还有那些木偶人,它们莫不是被素素的师叔全部杀死了?不然它们怎么会轻易的放过我们呢?包括素素那一身的伤,丢掉的魂,那些我昏迷后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谜。 不过我想,素素丢失的魂魄,多半与那木箱有关系。 伤好些了之后,我找人在鬼湖中打捞过素素师叔的尸体,却没有打捞到,以及那口大木箱,都不见了。我猜想,尸体与木箱最有可能是进了鬼洞,但是,没有人敢进那鬼洞去找他们,而我,因为伤口没 好利索,一直也没敢下水。 扑克牌说到这里的时候,掀起了自己的衣服,我看到在他的腹部果然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伤疤愈合的不好,多半地方还结着痂。  扑克牌放下衣服,看着我,面色凝重道:“我在医院里醒来之后,也给你打过电话,但是你的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的状态,我知道你收到素素的短信,一定会义无反顾赶去救我们,失去了你的信息,我以 为……以为你已经死在鬼湖中了,这让我一直很内疚。” “可不想,今天我无意间拿起素素的手机,发现竟然有一条你发来的短信,我知道你还活着,很是高兴,于是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不可否认,给你打这个电话,我是抱了私心的,素素的魂魄到现在丢了一个多月了,体内的阳元慢慢的衰竭,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她已经处在了一种阴盛阳衰的半死状态。”  “为了给她续命,我想尽了法子,以毫针固定住了她体内仅剩的一魂一魄,以白蜡摆了这续命阵为其续命,你看到她身下铺的这块床板了吗?这都不是普通的床板,这是以火竹做成的,为了让素素活着 ,我可谓是想尽了办法啊。” 我摸了摸素素身下的床板儿,温温的,是火竹,看来扑克牌为了素素,确实是想尽了办法,火竹这东西他都寻来了。 火竹是一种比较偏门又邪性的东西,那玩意儿在古籍中叫做刑竹,来源于很久以前,南方的某个原始部落。 在那原始部落中,有一种酷刑,执刑者割开犯人的后门,将其固定在一棵竹子上。  这样一来,犯人一时间死不了,部落里的人会照常供他饮食,几场大雨之后,在炎热潮湿的气候下,竹子长得飞快,几乎在一夜之间,就会顺着犯人的后门生长进人的身体,穿透大小肠,穿过心肝肺 ,从犯人的嘴巴或者喉咙里长出来,有些甚至能顶开犯人的天灵盖,生出的竹叶上挂着血红的血滴与白白的脑浆子,特别的恐怖残忍。 受刑人死后,部落里的人不会收敛他们的尸体,任由其尸穿在竹子上,坐在林里面,年深日久后,有人若接近那棵竹子时,就会发现保存完好的枯骨和粗壮的竹子缠绕在一块,竹子穿过枯骨,都很难取 下来。 而那些杀过人的竹子,也会发生变化,变得像人一般,夜风吹过,会有一种类似于犯人们的痛苦呻吟声,被砍断时,里面还会流出鲜红色的血液来。 这种竹子就是刑竹。 因为被处以这种酷刑的人,死得极其痛苦,所以刑竹上面附着极大的怨念,是一种极阴之物,许多修炼邪门歪道的人,会去找刑竹作为他们的法器。  但这种酷刑不仅能促成那种及阴的刑竹,还能形成一种火竹,如果被处以酷刑的人,最后没死在那棵竹子上,而是在临前被及时的取下来,或者在刚死的时候,直接将他们的魂魄打散,那么,那棵竹子 上就不会附有怨念,不会有阴气,相反,因为竹子穿透过了人的身体,经过五脏六腑,血与肉的温养,就会具有极强的人阳之气与生气。 那种竹子,竹竿上因为沾染了血而一片通红,血风干之后渗进了竹子里,便是再也退不去了,便被人叫成了火竹。  火竹与大多数竹种一样,是一次开花的植物,只要任其生长几十年或者是百年,一直长到它开花之后,竹株枯死,将其伐了,做成床板,人睡在上面,冬天就跟睡火炕上一样温暖。有极寒之症者,睡在 其上不多久,体内寒气就祛除。身体极阴者,睡在火竹板上亦会补足阳气。 但是,随着原始部落的消亡,已经没有人去用那种惨无人道的酷刑了,所以,火竹是非常非常的难寻的东西,扑克牌居然把它寻来了,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扑克牌的目光落在素素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极尽心痛的颜色,随后,他看向我,幽幽道:“可即便我想尽了法子,也是眼见着留不住她了,她的魂魄再找不回来,顶多还能撑个十天八天的。” “程缺,我知道你喜欢素素,素素也喜欢你,你不在江城的这一年中,她一直抑郁寡欢,她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在想你。我这身体不行,你救救她吧,你身边有五爪金龙,他进那鬼洞肯定没问题,一定 能把素素的魂魄找回来的。”  “你俩的年纪都不小了,也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素素这次要醒过来,你们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第770章 等我 听扑克牌这话意,在我跟素素的事上,他是松口了。 我想起一年前,他曾经让素素嫁给别人的事情,看来素素最终没有应允,她的心里依然有我,这让我心中一暖。  其实,就算扑克牌不说这话,就算素素已经嫁为人妇,我该救她还是会救她的。不过,能得到扑克牌这个承诺,我心中还是极其欢喜的,这样,只要素素能醒过来,我们两个就可以一岁一枯荣,一世 一双人了。 我看着素素紧闭的双眸,苍白的脸,坚定道:“你放心,我就算寻到阴曹地府,也要把素素的魂魄寻回来。”  扑克牌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叹道:“去年的事情是我糊涂了,其实我一直挺看好你的,可在你的身上,存在着太多的未知,素素的母亲走的早,这些年,我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我想她 有一个好的归宿,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因而忽略了你们的心理。”  这算是扑克牌在给我们道歉吧,不过他板着脸道歉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真生硬,他不是一个会道歉的人,他的心理我也能理解,为人父母,谁都不想将自己孩子的幸福,压在一个前途渺茫的人身上,我心 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些事情解决再娶素素,让亲人没有顾忌,让我们彼此爱的心无旁骛。 我跟扑克牌又聊了一会儿,了解了一些必要的情况之后,我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不知不觉间,我们竟然说了两个多小时的话。 我站起身来,与扑克牌告别,“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鬼湖。” 扑克牌点了点头,出来送我。 走出病房门口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脱口问道扑克牌,“我不在的这一年中,你可曾因有事到我家找过我?” 扑克牌一怔,随即道:“没有。”问我怎么了? 我摇头说没事儿,让他好生照顾素素,等我消息。 扑克牌没再多问,给了我一把车钥匙,让我开他的车去。 我拿着钥匙去了停车场。 扑克牌没到过我家,那么,我家桌子上那张纸条。就不是他为了挑拨我跟素素的关系留下的,那么留纸条的人会是谁?留那纸条究竟啥意思呢? 开着车,我出了医院,往公园开去。 鼓楼街的房子拆了,新房不知道猴年马月能下来,我这三天两头的在外面跑,也不愿意去租房子,紫阳道人那里便成了我临时的居所。 我要回去叫上五爪金龙它们,这事还的他们帮忙。 在车上,我想了很多,扑克牌虽然跟我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但这事还是有太多的疑团。 扑克牌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凭借素素师叔的功夫,真的能将他们自那些诡异的木偶人手中救出来吗?素素的一身伤是怎么回事?她魂魄的不知所踪,到底跟木箱或者木偶人有关系吗? 通过扑克牌的描述,素素的师叔是断然无生存的可能了,可死要见尸,当日我们在鬼洞中搜寻的仔细,怎么没发现素素师叔的尸体呢?他难道尸骨无存了? 再就是那口大木箱,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它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处? 按照我的推测,木箱就是被众女尸簇拥着的东西,可试想,什么样的存在才会被一群尸体众星捧月般拥护着呢?还有,那口大木箱并不在鬼洞中,它去了哪儿? 刚才在医院,我没有跟扑克牌提我自鬼洞进入了仙界之事,不提一来是时间不足,二来我不想让他知道鬼洞内没有木箱,那会让他绝望。 这会儿,我挺头疼的。李安国的家人都死了,木箱不知在何处,我得好好想想,该从何着手去找素素的魂魄…… 一路胡思乱想着,就回了公园。 承德寺内漆黑一片,我进去一瞧,五爪金龙他们竟然还没回来。  以前,我给五爪金龙跟麒麟兽买过手机,可是这俩家伙,完全用不惯那玩意儿,带在身上最多不过三天,三天后,丢了都不知道啥时候丢的,现在可好,想要联系都联系不到他们,这三个玩忽职守的 货,是忘记王公嘱托他们保护我了吗? 五爪金龙他们没回来便罢了,紫阳道人也出去了,估计又是为那些善男信女处理事儿去了,为了这寺里的香火,他也不容易。 现在唯有一堆小妖小鬼站在我身旁,小白狐狸见我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问我发生了啥事儿,拍着胸脯让我有事吱一声,它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帮我的。 我想了想,这事还真用不上它们,后来嘱咐它们,等五爪金龙几个回来后,让他们去鬼湖找我。之后,我直接驱车往鬼湖赶去。 就在刚才,我想到了一个人,或许我能从那个人口中探知到一些东西。 没错,那个人就是钓鱼人。  扑克牌他们那天进湖的时候,钓鱼人在河边烧纸,我去的时候,他在河边钓鱼,这样看来,当天晚上他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鬼湖畔,那么,在鬼湖中发生的事情,他该都是知晓的。现在我唯有去问他了 。 还有小满的事情,小满到底是不是仙人借体重生?我也得问上一句。 大半夜的,路上也没啥人,我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的,不多时就到了鬼湖附近。 往前的路不好走,我将车停在路边,徒步往前行,心里祈祷着,钓鱼人可一定得在湖边呀,他若不在,我一时还真是没有方向了。 谢天谢地,钓鱼人真的在那里,还在原来他钓鱼的那个位置,手持鱼竿,旁边放着一个桶。 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我站在他的身边,他对我视若无睹。 我看到,这一次,他的铁桶里没有一条鱼,身边也没有那些装着人血的小瓶儿。 我问他,“之前我跟你打听过的那个女孩子,那晚她在这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钓鱼人还跟之前一个尿性,对我摆了摆手,一副别让我惊扰了他钓鱼的样子。 这节骨眼上,他那样儿,真是让我生出一种揪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拎起来,质问他一番的冲动,当然,再冲动我也得压着,我有事求人,何况我也打不过他。 我耐着性子等着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钓鱼人收了杆儿,我发现,他在这儿装模作样了半天,鱼钩上竟然没有饵。 这一发现让我很气愤,明明没有饵,他让我等那么久! 他收好鱼竿,看着我,见我黑着脸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  他一笑,让我忽然想到了姜太公钓鱼的典故,我觉得,他根本就意不在鱼,他是在等人,等我! 第771章 知情者 “你这此去仙界,收获颇丰啊。”钓鱼人盯着我说道。 我一怔,随即明白,他说的收获,该是念化身给我传法之事。 我蹙眉问他:“你怎么知道?你也进去了?”在古仙路上我好想没看到他啊。 钓鱼人摇头道:“无需进去,你身上的变化我一看便知,只是你自己感觉不到罢了,现在,若你体内的能量完全爆发出来,将达到“神仙”级别,那种道行,可是现今世间少有的。” 我也知道给我传法的人厉害,毕竟有些是典籍中记载的神仙的存在,可是那些能量在我身体里面一时也派不上用场啊。 “我该怎么将它们激发出来?”我顺嘴问道钓鱼人。  钓鱼人道:“这个不好说,最稳妥的办法是它随着你的修行,用十几年或者几十年的时间慢慢的显化出来。再或这你遇到某种特殊的事情,如遇到生死大战,在生死关头,或许会一下子将它们激发出来 ,不过,那种情况很危险,你的身体不够强横,力量喷涌而出,轻者使你筋脉尽断,重者爆体身亡。” 钓鱼人这说法,跟那日的念化身说的差不多,反正就是,这股力庞大的力量,若运用的好了,受益无穷。稍有差池,则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这事我也没再多问,毕竟那股力量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 我言归正传问道:“他们进湖的那晚,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河边?” 钓鱼人点头说:“是。” 得到他确切的回答,我继续问道:“既如此,那晚鬼湖内发生的事情你一定都看到了吧?那个诡异的大木箱哪儿去了?那个女孩儿的魂魄,是被木箱内的木偶人收走的吗?” 钓鱼人摇头道:“当晚我一直在这岸边不假,可天那么黑,竹筏距离岸边那么远,我也只是听到了些打斗声与惨叫声而已,至于发生了什么,我是真没看见。” 钓鱼人的话如一瓢凉水,当头就给我浇了下来,他要没看见,我这还能从哪儿着手查去? 我怔了怔,不相信钓鱼人的话,他这种一眼就看透我体内蕴含着庞大力量的人,会看不到明眼处发生的事情吗? 我对他抱拳,再次郑重其事道:“此事关乎人命,若前辈知晓,还请一定告知,我程缺感激不尽。” 钓鱼人摇了摇头,没说话。 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对他的性格也摸清了一些,他摇头不语,便是不知道,或者不想说,我再问也是个徒劳了。 但素素的事不是别的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知情人,我岂会这么善罢甘休。 我想了想,换了一种方式问道:“我听说,当日他们与你借竹筏之时,你在这河沿上烧纸,那纸是烧给谁的?可是烧给那个被洞内女尸抬走的女人?” 钓鱼人这次倒坦诚,说:“确实是烧给棺中之人的,但我与那棺中人并不认识,我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钓鱼人两句话就把这话茬给掐断了,这意思是他不了解女尸的事,那就更不会知道女尸为何要簇拥着那个大木箱了,如此,我便是想跟他打听木箱的来处,都没有可能了。 “你当日还烧了几个木偶人儿。”想了想,我弱弱的又道。 钓鱼人像是知道我接下来要问什么,当即道,“那只是我在湖中偶然间捡拾到的几个木头人而已,见其上附有阴气,就顺手将它们烧了。” 这会儿,我真是无语了。  我猛拍了一把额头,问道:“那你能给我提供点啥又价值的信息吗?我这儿真的急着救人,前辈你也是修行之人,应该懂得慈悲为怀,懂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要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我求你了 ……” 我真就差给钓鱼人跪下了。 钓鱼人看我那样,又笑了笑。今天他对着我笑了两次,这两次,我都感觉到笑的挺有深意的。 “你真想知道这些事情。”他问我。 我说:“你这不废话吗?我不想知道,大半夜的跑这里来干嘛?跟你闲聊吗?” 钓鱼人道:“那好吧,我推荐你去找一些人,关于鬼洞,六道,古仙路,以及木箱的事情,他们都清楚,你找他们一问便知。” 听钓鱼人的话,我心中一阵激动,迫不及待的问他:“是什么人?” “情欲道的人。”钓鱼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钓鱼人的话,如醍醐灌顶,让我恍然大悟。 对啊,我怎么没想她们呢?  之前我就推测,被纸人自苹果园中抬走的那具尸体,就是情欲道的人,情欲道的人死后,世世代代都在畜生道中漂泊,守护着畜生道,说来,鬼洞是她们的地盘儿,内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她们一定知道 ,那众女尸为什么簇拥着木箱,木箱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她们多半也是知晓的…… “情欲道的人在哪儿?我该怎么去找她们?”我问道钓鱼人。 钓鱼人轻笑道:“她们就在江城。” “在江城?”我重复着钓鱼人的话,挺惊讶的。  情欲道一门,在修者界有些名声,但是,她们是正是邪,修的什么功法,门派在哪儿,这些都无人知晓,人们只知道,情欲道的姑娘的个顶个儿的绝色,对其的传言也多带些情色的成分,却不想,她 们一派竟然在江城。 “怎么?很奇怪吗?”钓鱼人问我。“她们一派与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在这里还能去哪儿?”  这话说的倒挺有道理,“那她们在什么位置?我去找她们。” 第772章 苍山 钓鱼人手往鬼湖的上游一指,道:“你顺河往上,走上差不多三十里地,有一座名为苍山的大山,情欲道就在那座山上,不过,在那山的周围,刻画有道纹,你可懂得道纹?” 我点头道:“略懂一些。” 钓鱼人道:“哪好,既已入门,我与你说起来就简单多了,现在我画,你看,你可要好生记住了。” “不是,前辈,如果不破那道纹,还有什么其它办法进去吗?我这上门是有事相求,破道纹等于硬闯,这也太冒昧了吧?”我担忧的问道。  钓鱼人道:“情欲道的人,不遇鬼洞甲子之年,几乎不会出现,要想进去只有这一个法子,至于冒昧不冒昧,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说不定你运气好,她们非但不会嫌你冒昧,你还会得到她们的青睐呢 ?” 钓鱼人含糊的话,让我一下子想到了江湖上关于情欲道的传言,她们若真是修男女之术,习双修之法,那我破开道纹进去,岂不跟送上门的绵羊似得,会不会被她们吃干抹净呢…… “怎么?这就想起美事来啦?”钓鱼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道:“前辈怎么会知晓破情欲道道纹之法?可是曾去过?” 钓鱼人道:“那是自然,这些年在这湖边,我送走了不少她们一派的人,她们都很感激我。” “你指的是给死者烧纸的事?”我问道。 钓鱼人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们一派的人死后都必须葬进畜生道中?那些来抬尸体的纸人是什么人?”话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又问出了心中的一大疑问。 钓鱼人道:“他人之事我不便多言,待你去了苍山,自己问她们吧。” “前辈,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巴巴的看着钓鱼人恳求道。 钓鱼人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你不用怕,她们不会为难你的,不仅不会为难,还会待你为座上宾的。” “为什么?”钓鱼人的话听的我稀里糊涂。 他似被我问烦了,挥手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先把这道纹教给你。”说罢,他捡了一块石头,在地上勾勾画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给我讲解。 他画的非常繁复,犹如鬼画符一般,玄奥难记。 不过经过他的讲解,我理解起来就简单多了。 跟之前在炼尸派中得到的那本书上的不同,炼尸派老祖虽然在那书上做了备注,但还是晦涩难懂,而钓鱼人讲的却是言简意赅,通俗易懂。  听他说着,许多之前我自书中没理解明白的东西,竟然茅塞顿开了。我不禁在心中惊叹,这钓鱼人果然不一般,道纹之学博大精深,涉及到的东西那么多,蕴含天机,难以掌握,他竟然能研究的这么通 透。 我努力的记,一直到将钓鱼人所绘的道纹,完整的记在了心里之后,这才站起身来,与他告辞。 苍山我倒是听说过,在江城的最西边,与邻市搭界,一半属于邻市,一半属于江城。那山不小,连绵百里,路远山深,又是两市交界处,平日里没啥人去,情欲道倒还挺会选地儿。 三十里地,说远也不远,但是靠走,那估计得走半天,我还得开车去。  往停车处走了一会儿,我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形俊美,玉树临风,却没有一点儿帅哥的样子,倒背着手,风风火火的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贼头贼脑的,正是五爪金龙那货 。 他来的倒挺及时啊,有他在,车我也不用开了。边想着,我往他身后瞅了一眼,只见前来的只有他自己,跟他像连体婴一样的绿彤没跟他在一起,麒麟兽跟玄武也没在,奇怪…… “老二,我在这里。”我对着五爪金龙喊了一声。 五爪金龙一怔,看向我,咧着嘴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你怎么自己来了?其他人呢?”我问道。 五爪金龙哼哼道:“老三爱女心切,要在飞飞身边待几天,老烟枪要跟老大讨教长寿之法,将它留下了。” “那绿彤呢?你俩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咋舍得分开了?”我问。  五爪金龙叹道:“飞飞这丫头吧,因为还不通晓变化之法,多半时间被老烟枪关在家里,害怕带出去被人举报了,送动物园去,所以那丫头一直挺孤单的,这次见到绿彤,开心的很,直叫漂亮姐姐。绿 彤见飞飞那丫头生的漂亮,也喜欢的不得了,今晚一来二去的聊了聊,夜里就睡到一个被窝去了。我也想跟她们挤挤,结果却被撵出来了。” 说起这事,五爪金龙问唉声叹气的。 我说:“你一个做大爷的,去跟飞飞挤?你还要脸不?” 五爪金龙一副委屈的样子道:“我还是大爷吗?我媳妇都成她的漂亮姐姐了,再说,我挤也是挤我媳妇啊,我俩要是生一个小娃儿出来,那铁定不比飞飞逊色。”  “飞飞那小丫头,耽误了大爷的造龙计划,我让老三去管管她吧,结果老三把我从老烟枪家赶出来了,说让我回承德寺保护你,我刚回去,有个小妖就跟我说你又来鬼湖了,我于是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 五爪金龙吧啦啦给我解释了一顿,又疑惑道。你又来这里干啥?这里的事儿不是结了吗?” 我说:“这事说来话长啊,咱们边走边说,你来得正好,快带我到仓山去。” “去苍山干什么?我不看你那车在路边停着吗?为什么要我带你。”五爪金龙没好气道。 我道:“车子能翻山越岭吗?你特娘的就别矫情了,你知道我去苍山干嘛吗?我要去情欲道,那可是美女如云的地方,”  “你别妄图以美色吸引我,我可是有妻室的人了。”五爪金龙一本正经的说完,摇身一变,化出龙身道:“算了, 我就当可怜可怜你小子了,快点儿到大爷背上来。” 第773章 在哪儿见过 五爪金龙速度飞快,翻山越岭的,不多时我们就到了苍山。 虽然钓鱼人跟我说了情欲道在苍山的大概位置,但要在一座方圆百里的大山中,找一个被道纹隐藏起来的门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进了山后,我们的速度慢了下来,七拐八绕的,在林中找寻了起来。 此地偏僻,鲜有人来,山中杂草遍地,灌木横生,幸亏有五爪金龙驮着我,若要我自己走,待我找到情欲道,素素估计都撑不住了。 山中,我们在低空盘旋了大概一个小时,月光下,在一个很深,很偏僻的山谷间,我看到了一片不毛之地。 我拍了拍五爪金龙的后背,道:“老二,下去。” 五爪金龙一个俯冲落在了地下。我站在那谷中,四下打量了起来。 此地寸草不生,四面都是绝壁,到处都是大石,大石连绵成片,形成了一片石林,有的状如卧牛,有的如石笋,姿态各异,堪称奇景。 五爪金龙环顾四方道:“小子,你别告诉我,情欲道就在这鬼地方。” 我道:“还真让你给说着了,情欲道还就在这里。”  五爪金龙蹙眉道:“这里寸草不生,遍地乱石,如一片死地,情欲道怎么会选择这种地方建派呢?我看她们派内那些姑娘,个个水灵的如剥了壳的鸡蛋,不是好山好水,可滋养不出那样的美人啊,而这 兔子不拉屎的鬼地方,糟汉子都无法生存吧。” 我一边围着那些大石转悠着,一边问五爪金龙,“你见这整片苍山的景致如何?” 五爪金龙摇头道:“我看真不咋地,满山乱草,遍地荆棘,整片山上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荒山一座啊。”  我道:“这山看上去确实不咋地,但钓鱼人告诉我,苍山原本也是钟灵秀美的,只不过情欲道来到此地后,将整座苍山的灵气,聚集到了她们派中,滋润了一处地方,所以这整座山看起来才会如一座荒 山。 “整座山的灵气就滋养了这儿?”五爪金龙往拍着身边的一块大石,满脸不信的样子。 我道:“自然不是这儿,这里是情欲道的外围。” 这地儿乍一看,确实就是一片荒野石头地,如果没有钓鱼人提前跟我打招呼,我肯定跟五爪金龙一样不会相信。  可钓鱼人跟我说,苍山中,最为荒凉的一处,便是情欲道所在,那儿有一片乱石林,看起来荒凉无比,实则蕴含着天机,可谓是一石一境界,那石林内所有的大石,都为陨石,陨石共有九九八十一块,每块上面都刻有大道纹理,对应诸天主星排列而成,形成了星域力场,那种力场干扰了整座苍山,将苍山灵力汇聚到一处,并且,这片石林还碰不得,一旦触发杀机万重,就是半仙级别的人陷进去,都 要死伤。绝对是高人大手笔布下的一切。 我将钓鱼人告诉我的话,跟五爪金龙说了一遍。 “这么厉害?!”五爪金龙听后大吃一惊。 我点头道:“你以为呢,这情欲道是一个古老的门派,它能跟六道轮回河扯上关系,不管这关系是好是不好,都足以证明它的神秘与强大,她们一派,当初势必有绝世高人。” “那你真的能破开这里的道纹吗?”五爪金龙不相信的问我。 我道:“钓鱼人说了,不能说是破除吧,只是暂时瘫痪了星域力场,让咱们可以找到进去的路而已,用不多时,力场又会恢复,变成原来的样子。” 五爪金龙听后道:“那你赶紧的,咱们快些进去见识见识,在江湖中久负盛名的情欲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看他一副迫不及待的熊样,我白了他一眼道:“我可告诉你啊,人家这是有底蕴的古门老派,你进去了给我安分点儿,你别忘了,你可是有妻室的人,若敢乱来,我就告诉绿彤,看她咋收拾你。” 五爪金龙听我这话不乐意了,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子,大爷跟你出生入死多少回了?你还想着出卖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说:“我只是提醒你别乱来。” 五爪金龙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我不乱来,我怕她们乱来啊。”说到这里,他胳膊搭在了我的脖子上,嘿嘿笑着问我:“小子,你说她们要是乱来咱们怎么办?从还是不从?” 我甩掉他的胳膊,没好气道:“我单身一人,从不从都可以,你呢?你可是有老婆的。” 五爪金龙摸摸鼻子嘿嘿笑笑,没回答我,不知道这家伙娶妻之后,那好色的毛病有没有收敛点儿,不过我看他那一脸贱样,似乎有偷腥的打算。 没再与五爪金龙多言,我按照钓鱼人所教,在石林中刻画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我落下了最后一笔,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时,五爪金龙突然惊呼道,“程缺快看,那里起了变化!”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抬头顺着五爪金龙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之前光秃秃的某处石壁上,出现了两幅石刻。 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那男人高约两米,身穿长袍,头戴金冠,英姿伟岸,有一副俾睨天下之势。 而那个女人则是一个美妇,她一身素衣,却气韵非凡,如威仪天下的女王般,让人心生敬仰。 这一男一女虽是石刻,虽都带有一股庞大的气势,却又莫名的给人一种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感觉。很奇怪,两种不相干的气质,竟同时出现在了两幅石刻上。 在那时刻的下方,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方玉石,上面刻有三个苍劲有力的古字,我虽不认识,但也知道,那铁定就是情欲道三个字了。 钓鱼人跟我说过,转动那玉石,情欲道的大门便会打开了。 我拉了五爪金龙一把,道:“走吧,你不是想进去看花姑娘吗?” 五爪金龙眼睛还直直的盯在那两幅石刻之上,似乎石刻有什么地方吸引着他。 我又拉了他一下,问道:“你怎么啦?看啥呢?” 五爪金龙眼珠没动,道:“程缺你看这一男一女,有没有觉得面熟呢?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们啊?” 听五爪金龙一说,我再次定睛看去,石刻没有着色,又在风霜雨雪的侵蚀下不知过了多少年,都已经模糊不清,仅能依稀辨认了。 我看了一会儿,石刻上的男人我没觉得面熟,倒是那个女人,身上的气质给我一种稍有熟悉的感觉,但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我想,我最近见过的气质美女也不少,或许我将她们弄混了。 “别想了。”我道。“等咱们进去,问一问她们知道是谁了,不过依我看,多半不是咱们认识的人,这石刻刻了不定几千年了,这人的原型八成早不在人世了。” 五爪金龙皱着眉点了点头,似乎还在思索。  我则走到玉石前,根据钓鱼人所说,打开了情欲道的门。 第774章 一起来啊 我转动了一下白玉石,这方天地忽然就发生了变化,眼前景致大变,前方,出现了一片大桃花源,桃花绽放,粉红一片,漫山遍野都是盛开的桃花,像是有一片粉红色的轻纱遮拢在山地上,万枝丹彩,花 香扑鼻,我们如同来到了一片世外桃源。 我都看懵了,现在都到初秋了,怎么会有桃花呢?稍后又一想,这里既然有陨石改变了力场,想来也不能以常理来解释这里的东西。  我跟五爪金龙往前走去,走了一半, 几座秀丽的山峰映入眼帘,有茫茫雾气环绕山间,殿宇楼台掩映其中,飞瀑流泉自高处落下,如一幅美丽的山水画一般,果然是一片灵气充沛,又非常祥和的净土 。 “就要到了。”我轻身对身旁的五爪金龙说道。这一刻,我心里有些忐忑。 “情欲道内皆女子,咱们两个大男人闯进来,不知她们会如何待咱们。”我又说道,脑中想起电视剧中演的类似的情节,那可都是擅入者死的。 这会儿,我希望五爪金龙跟我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我心忐忑的心情。不想五爪金龙这次竟然憋住气儿了,一句话不说。 觉得不对劲儿,往旁边一瞅,那家伙竟然不见了!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回头,就见他竟然趴在一棵老桃树杆子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某处,微张着嘴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副非常猥琐、不堪的样子。 这家伙看到啥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看之下,我也瞪大了眼睛,同时脑袋里嗡的一声,一股血液直往头上冲…… 这会儿,我知道五爪金龙看什么看的那么入迷了。  前方落英缤纷,花飘如雨中有一个清清亮亮的湖泊,湖边古桃树上挂满了鲜艳的衣裙,一群美丽的少女正在那个湖中沐浴,黑发如瀑,臂如莲藕,肤如白雪。晶莹的玉体闪烁着惑人的光泽,与漫天的 花雨相衬,格外的魅惑。 难怪五爪金龙那家伙走不动了。 我也有些走不动了,如此美景,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想多看两眼。不过我还尚存着一丝理智。 我摸了一把发烫的脸,拉了五爪金龙一把,轻声道:“快走。” 我们不打招呼闯入人家的地盘,已经是唐突,现在再偷看人家洗澡,若了被抓个现行,那我们此来之事恐怕就难办了。 “干嘛呀?大爷再看一会儿,啧啧……” 五爪金龙甩开我的手,俩眼珠子一直没从湖上离开。 “你这个老淫棍,想害死我们吗?”我一边骂着,同时去拖他,想快速离开此地。 然而,已经晚了,有人发现了我们。  “什么人?”随着一声娇喝,桃花林中忽然飘起了桃花雨,无数的花瓣旋转了起来,漫天飞舞,所有的花瓣都闪烁着晶莹的霞光,似乎凝聚着奇异的力量,形成了一方小天地般,截断了我与五爪金龙的 退路。 自然,事到如今,即便有退路,我们也没有逃的意义了,她们已经发现了我们,我们本来就是来求人家的,总是要面对面,这下尴尬了。 “都他娘的怪你,你个老淫棍,现在可好,一定让她们误将我们当成登徒子了!”我低声骂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这怎么能怪我呢?我老老实实的走路,她们在路旁洗澡,这只是凑巧而已。” “什么人敢闯我情欲道?”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喝道。 “哈哈,是两个年轻的后生呢,生的还挺俊俏。”有个魅惑的声音,咯咯笑道。 随即,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湖泊处传来。 接着,一个娇滴滴,勾魂摄魄的声音娇笑道:“小兄弟,看都看了,不如一起来啊。” 这小声音,听的我浑身就像过了电一般,一阵酥麻。眼神不自觉的往湖中瞟去,但见湖中女子,全都面向我们的方向,裸背露肩,巧笑嫣然的看着我们,皆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看见了没?情欲道的女子,不能以对待常人的心态去对待她们,她们是干嘛的?那生来就是迷惑男人的,据说她们一派所修的功法,可以让男人欲死欲仙,美妙无穷,待大爷我去会会她们。”五爪金龙 轻声说完,贼贼的一笑,竟真抬腿要往湖边走。 我一把拉住他道:“你休的胡来,道教派中,所有男女同修之法,不是采阴补阳,就是采阳补阴,你这么过去,让她们十几个人折腾,还能有命回来吗?”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五爪金龙色欲熏心,已经失去理智了。 “绿彤呢?你做鬼倒是快活了,她咋办?”我沉声提醒他,让他不要忘了已经为人夫的事实。 五爪金龙回头看着我,嘬着牙花子道:“你小子……太他娘的煞风景了,活该你这么大了还是个童子鸡,白做男人来这世间走一遭了。” 五爪金龙虽对冷嘲热讽,但被我一说,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不再想着往湖边走了。 湖中众女子见我们没有动静,咯咯的笑着,竟都从湖中站了起,往岸上走来,她们就那么裸背露肩,毫不在乎。 我告诫自己不要看,但还是忍不住拿眼角去瞟,我看见了高耸的双峰,粉臂如玉,盈盈一握的小腰,笔直而修长的腿,款款而行的玉足……一片旖旎风光。周围花雨纷飞,美不胜收。 果然不是一群正常的女子,竟是如此大胆。 众女子上得岸来,身披轻纱,袅袅娜娜的向我们走来,不多时,群人将我跟五爪金龙围在了中间。  纱衣轻薄,难挡羊脂白玉般的身躯,我赶紧低下头去,不敢与她们对视,事到如今了,我倒不是怕她们,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这么一幅曼妙的景象,那都是要血脉喷张的,我怕再让她们取笑,笑我没见识。 第775章 怎么是你 “二位胆子不小啊?竟然深入我派重地,偷窥我等出浴。”当中,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看着我们说道。 她这话说的像是质问我们擅闯情欲道,但实际却根本没有露出一丝杀意,相反,她笑眼盈盈盯着我们的样子,让我感觉如沐春风。 “这全是误会,我们本无意偷看,只是碰巧遇见了罢了,几位姑娘不要误会。”我急忙解释。  “就算你们无意偷看,可也已经是看了,我们姐妹冰肌玉体,岂是你们随便看得的?你们打算怎么办?”一个女子拢了拢滴着水的黑发丝,眸种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我们。惹的一众女子发出一阵银铃般 的笑声。 这些女子皆落落大方,加上她们衣衫轻薄,曼妙惑人的肌体若隐若现,看着我们的样子皆是一幅饶有兴致,我感觉自己像是个被调戏了的青瓜蛋子。就连五爪金龙在她们面前都落了下风。 当然,五爪金龙是不甘落下风的,他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们要是觉得被我们无意看了,吃了亏,大爷我不介意让你等看回来。” 五爪金龙的话,逗得几个姑娘“咯咯”大笑,一个个笑的花枝乱颤的。 这时,一个女子往前走了一步,这女子看起来差不多双十年华,红唇润泽,贝齿如编,她对着五爪金龙妩媚的一笑,声音悦耳道:“既然这样,小兄弟就跟我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两清一下。” 说罢,就来拉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像是没有想到这一出,他可能以为姑娘们在跟他开玩笑,如此一拉,他顿时一脸懵逼。他耍流氓的时候,耍的挺得心应手的,但轮到被人耍流氓,却有些手足无措了。 这时,又一个女子走到了五爪金龙身前。 那名女子相较于之前的女子,看起来稍微大一些,不仅是年龄大,哪儿都大一些,带着一股御姐的魅力。 并且,在她的额头中心,不知是画了还是纹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为她平添了一股另类的惑人气质,非今靓丽动人,散着让人无法抵抗的魃力。 她走到五爪金龙身前,抱住了他另一边的胳膊,笑道:“走吧小兄弟,姐姐会好好疼你的,说罢,俩人一人一个胳膊连拖带拽着五爪金龙就走。这时,又四个女子咯咯笑着跟了上去。 “喂,你们……你们……” 五爪金龙这会儿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要说怕了不去吧,太丢脸。要说去吧,我估计他也有点儿怂了,这些女人一个个看起来如狼似虎的,他恐怕招架不住。 “你们什么你们,是咱们啊……” 六个女人笑着,闹着,簇拥着五爪金龙渐行渐远。 我看着被拽走的五爪金龙干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又看了一眼围在我身边,轻笑着看着我的四个姑娘,咧嘴干笑了笑,心说,她们几个不会就这么把我跟五爪金龙瓜分了吧? 这么一想,我急忙说道:“几位姑娘,在下前来是有事请教,还请几位姑娘引荐你们门主。” “想见门主啊?不急,咱们既然在这遇到了,就是一场缘分。”一个年纪看上去跟我一般大的女子,甚是妩媚的笑着,过来拉我的手,她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雪白的胸前,分外妖娆。 “不不……我不需要缘分。”我急忙抽手,一本正经的对她们抱拳道:“诸位姑娘,我真是有急事求见,事关人命啊。” “呦,你看他脸红了呢。”其中一个姑娘看着我,饶有兴致的说道。 刚才拉我手的那个姑娘道:“他还是个处子之身呢,我刚才摸他的脉门,发现这小兄弟还是不凡,体内血气澎湃,如大江滔滔,元气足的很呢。” “是吗?这长得也挺俊俏的,不错……”另一个姑娘说着,纤纤玉手竟捏了捏我的脸颊,纤细的手指带着一阵诱人的体香。 她们根本就不理会我,全都对着我评头论足了起来。 这些女人个顶个的漂亮,加上骨子里带着一种魅惑之态,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听了她们那大胆赤裸的话,都受不了。 不过我还是有理智的,素素还等着我救命呢。  我强忍着身体上生出的某种变化,心说,之前我在鬼湖边见到情欲道的人时,她们不是这个样子啊,当时她们一个个清冷的如同月中仙子,当初在畜生道中救了我们的时候,说话也及有礼数,到这里 怎么如此放浪了呢?还真是难缠。 “几位姑娘请放尊重一些,在下前来真是有要事相求,若几位不便带我去见门主,我自退去便是,还请放了我的朋友。”我沉着脸说道。 “呦,这就生气了呢?”一个女子掩嘴轻笑。 另一个女子轻哼了一声,道:“好生无趣,好了,不跟他闹了,带他走吧。” “你跟我们来吧。” 有个姑娘收敛起笑容,招呼了一句,便不再理我,自顾往前走去。 我跟在她们身后,往山上的殿宇楼台间走去。  一路上,她们再没跟我说一句话,我跟在她们身后,看她们身姿曼妙,薄纱轻舞,非常的漂亮与美丽,宛若仙子一般,很难将她们与刚才的轻浮样子联系到一起。这情欲道的女人真是不简单,轻浮起 来如红尘女子一般浪荡,高冷起来又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这不仅让我想起,我们进来之前,看到的那两幅石刻,石刻的一男一女,身上就有两种全然不同的气质,我想,这或许是她们一派所修功法所致吧。 行不多时,四个女子便将我带到了一处殿前,其中一位女子说道:“你先在此稍坐等候,我进去通报一声。” 我点点头,老实的站在门口,看她莲步款款的进了殿,不多时,她出来道:“进去吧。” 我拱手跟她道谢,然后大步跨进了殿中,大殿内玉石铺地,一尘不染,一个女子坐在殿上看着我。  我看到她的样子,一怔,脱口而出道:“怎么是你?” 第776章 沁儿姑娘 “咱们又见面了,很意外吧?”殿上女子微微一笑,朱唇轻启。 我点点头,还是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你就是情欲道的门主?” 女子笑道:“若现在我说不是,你信吗?” 我摇摇头,很快在心中接受了这个事实,若她不是情欲道门主,是断然不会坐在这大殿之上的。” 这个女子我认识,当年在终南山鬼门前,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虽只见过那一次,但我犹记得她一袭素衣,月下宛宛而立,犹如仙女的样子。 当时,她是一道生魂,魂魄离体跑去了那里,跟守一和素素她们一起进了鬼门,后来素素能自鬼门内出来,还全仰仗她相救。 那日自鬼门出来后,她翩然而去,都没个给我们一个道谢的机会,没想到,今天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钟南山之行,感谢门主出手相救。”我对她抱拳说道,算是一个迟来的感谢。 她轻轻一笑道:“陈年旧事,何足挂齿。”随即又道:“你也不要叫我门主了,以后就叫我沁儿吧。” 原来她的名字叫沁儿,这名字倒是好听。我点点头道:“沁儿姑娘,我此次冒昧前来,是有一事请教,还请姑娘告知。” 沁儿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我坐下,问道:“可是鬼湖畔钓鱼的前辈让你来此的。” 我点头说:“正是。” 她道:“那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听沁儿这话,钓鱼人在情欲道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我道:“我想跟你打听一口木箱,那木箱雕刻精美,内里装有木偶人儿,木偶人可化黑影伤人,你可知道那箱子?” 沁儿点头说:“知道,那箱子与本派有些渊源。” 她这话听的我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问道,“那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何来历?现在又去了哪儿?” 沁儿微皱了下眉头,问我道:“你找那口箱做什么?” “为了救人。”我说,“那个人你认识的,就是当初你自鬼门内带出来的,那个叫素素的姑娘……” 我将木偶人之事跟她大概说了一遍。末了,我道:“我们怀疑素素魂魄的丢失,与那箱中的木偶人有关系,姑娘若知道木箱的下落,请一定告知我,若找不回素素的魂魄,她可能活不过十天了。” “是这样?”沁儿重复轻声说着,低眉垂首,似陷入了思索。 她不说话的样子,让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等了差不多一分钟,我问她道:“沁儿姑娘可是有什么不便于说的?” 沁儿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 她说到这里,看着我,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我小心翼翼的问着,心中预感到不好。 沁儿轻叹了一声,道:“你有所不知,那木箱已经进入畜生道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如此说来,想要寻那木箱,岂不是要等到下一个甲子之年?那素素她……这~这可如何是好?”我一时慌了,站起来,在殿内兜起了圈子。 “你先别急,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沁儿忽然说道。 我猛然顿住脚步,盯着她道:“还有什么办法?姑娘快快说来。” “这就得看那姑娘的命了,若她天命如此,谁都无能为力,若她命不当绝,我派中就得死人了。”沁儿幽幽的说着。 她这话听的我一头雾水,素素命不当绝,她们派中就要死人?这是为什么?“姑娘此话怎讲?” 沁儿说:“你一定进过鬼湖,进过畜生道了吧?” 我点了点头。 她接着说道:“那你也一定看到那些水中的女尸了吧?那些均是我们情欲道之人。” 对于那些女尸,我本就一肚子的好奇,现在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我话赶话问道:“此事我一直不明,贵派中的人死后,尸体为何都要葬在那儿呢?” 沁儿苦笑道:“人死入土为安,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规律,谁又愿意死后葬在水中,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呢……”说到此,她轻叹了一口气,面上全是无奈之色。 “那是?” 我更加好奇了,听沁儿这话,葬在畜生道中并非她们所愿,亦不是为守护畜生道。  沁儿的脸色变的有些苍白,她道:“那是我们派一个古老的诅咒,我门派中所有的人,死后当天夜里,都会有东西抬棺而来,将尸体带走,带到鬼湖或轮河中,去守护轮回河不让人闯入,没有人能逃过 那一劫。” 沁儿的话让我想起扑克牌跟我说过的,纸人抬棺之事,原来那竟然是情欲道的一个诅咒。“怎么会有这种诅咒呢?人死为大,竟然连死后都要经此一劫,这种诅咒来源于何时,又是为什么呢?” 沁儿叹道:“这个说起来太复杂了,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慢慢解释吧。” 这一刻,我都替她们一派感到挺不甘的,我问她:“你们派中的人那么年轻就会死掉,也是因为那个诅咒吗?”我可是看到轮回河中的尸体,全都是年轻的女子,样貌最多不过三十岁。 说起这事,沁儿笑了笑,她道:“我们情欲道的女子,与普通的女子不同,我们通过所修练的功法,可以一直保持年轻的容颜,你看她们都如双十年华,实则多数已过百岁,或者更老。” 沁儿的话听的我一阵恶寒,我看着她,心说她不会也有百岁了吧? 这会儿,想想我们来时路上看到的那些女子,她们毫不在意的叫我们过去跟她们一起洗澡,还叫我们小兄弟……这一刻,我万分的同情五爪金龙,也不知道那货这会儿咋样了。 瞎想了片刻,我又问道:“那你们就没有想过,破除这个诅咒吗?以你们派的底蕴,拦住它们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沁儿道:“之前也并不是没有人想过去阻止,但是,却没有人能成功,我们倒是可以将它们暂时拦下,但是没用,之后只会引发更加可怕的后果。” “我们上上一任门主,就偏不信这个邪,就想与那诅咒斗上一斗,她在自己的晚年,花了三年的时间,倾尽毕生之力,布下了一个强大的风水阵法,想要在死后阻止诅咒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的确,她做到了,她拦住了前来带走他尸体的那些东西,可是在第二天晚上,就来了一大队的兵马,它们所向披靡,硬是破开了风水大阵,将老门主的尸体带走了。那次,那些东西还迁怒于了我们, 派中无辜之人一次被它们杀死了十几个,并将十几具尸体全部带走,给予警告。往后,我们再也没敢试图去阻止。”  “好歹毒的诅咒。万物相生相克,凡事有因有果,难道这诅咒就没有破除之法吗?”我问道。 第777章 解咒之法 我此话一问出口,沁儿叹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但想要破除这几千年的诅咒,却是难、难、难啊。” 她一连说了三个难,语气中满满的无奈。 几千年都没有破除的诅咒,那想来是真的难呢,我便也没再说什么。想着问问救素素的事儿,不想这时,沁儿姑娘又开口了。 她看着我说道:“不知小友可否帮我派破除这诅咒呢?”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思议道:“姑娘说笑了,贵派古门老派,底蕴深厚,都破不了那千年诅咒,我才疏学浅,又何德何能?” 沁儿倒没有说我何德何能,只道是:“你知道我们一派中,为何每一个甲子之年,都会在去往畜生道的路上,助别人过河吗?” 我摇摇头,问她:“为什么?”这事儿之前我们都纳闷儿呢,觉得总不会是学习雷锋那么简单。 沁儿说道:“因为只有通过那条河,取出六道泉眼那口棺材内的东西,我们一派的诅咒才可以解决。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派助无数高手通过畜生道,但是,却无一人能将棺中之物取出来。” 原来如此,难怪她们只守在那儿不往前行,帮助过谁之后,都会说一句希望他们取出棺中的东西,合着这期间还有这么个关窍。 “那棺材里装的到底是何人?是给你们一派下咒的人吗?”我问道沁儿。她既知棺中之物可解情欲道诅咒,那自然也知道棺材里装的是什么? 沁儿道:“那棺内装的是七界之主的残骸。” “果然是七界之主。”我呢喃。之前我就有所猜到,不过后来通过种种推断而否定了,现在自沁儿姑娘口中说出,我还是一惊非小。 “你听说过七界之主残害之事了?”沁儿看我惊讶的样子,问我。 我点了点头,“我略有一些耳闻,据说他死后,尸体被一分为六,六界各持一份,择神秘凶险之地葬之,斩断其重生的可能。” 说到这里,我顿住,看向沁儿。 她点了点头,肯定了青铜坟前石碑上的记载是真的。 我于是继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如此,七界之主的尸骸,不是应该葬穷凶极恶之地吗,六道泉眼内生机勃勃,是哪一道将他葬在了那里?就不怕他借助其内的生气重获新生吗?” 沁儿说道:“六道泉眼距离阴间最近,那棺材自然是属于阴间界的。至于为何会葬在那种宝地,是因为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能是因为我有紫薇圣人这个身份,明白七界之主出世后,对六道意味着什么,所以,我对关于七界之主的事情,莫名的感兴趣。 沁儿低眉垂首思索了半分钟,抬起头来看着我道:“那些事情我虽不都清楚,但也知道一二,我原本想待那残骸取出来后再告诉你,现在既然说到了这里,左右是个无事,我就与你说上一说吧。” “七界之主,当年虽然在混战中惨死,但他有部下与好友尚存在六道中。”  “我派先祖,便是与七界之主关系匪浅,阴间亦匿有七界之主的旧部,七界之主被六道分尸之后,我派先祖与阴间旧部,不知以何手段,得到了属于阴间的那部分残骸,合力将其葬在了六道泉眼之中, 希望有朝一日,七界之主可借助泉眼内的生机重生。”  “那此事跟你们情欲道的诅咒有何关系?莫非诅咒是你们先祖所下,目的就是倾毕派之力,最后守护着七界之主的尸骸,不让六界将其取出来?让他自己重生?” 我捋顺了一下沁儿的话,推断着,并觉 得自己推断的很有道理。 沁儿摇头道:“并非如此,我派先祖又怎么会拿我派门徒之尸如此不顾?当初,在先祖与七界之主的旧部将其葬入泉眼之后,这事便被六界所知,六界震怒,便想将棺材取出来另葬他处。”  “当时,我派先祖功夫绝高,就连仙界之人她都不惧,七界之主的那些旧部也皆是大能之辈,他们合力将棺材封印在了泉眼内,我们先祖更是为此力竭重伤,之后不知所踪,想必是已经死在了六界的手 中。” “不过,她们的付出终是见到了成效,棺材被封印了,纵使六道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将其破开,这样,七界之主的残骸,才得以留在了六道泉眼中。” “但是,六道没有因此而善罢甘休,他们取不出七界之主的棺材,便合六道之力,在我派先祖他们所布的封印外,又布下了一重封印,他们进不去,便也不让七界之主出来。” 听沁儿说到这里,我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难怪无数的高手想要打开那棺材,却都进不去,合着封印是六道所布,其厉害程度可想而知,试问,谁人能破?  沁儿继续说道:“此事还没完,先祖不知所踪之后,派中失去了主心骨,七界之主的旧部也在封印之后死的死伤的伤,无暇顾及我们。而六道则将先祖封棺之事怪罪到了我们整派的头上,迁怒于我们, 于是由天道出手,下了那恶毒的诅咒,让我们派的人死后,世世代代守在畜生道内,不让任何人接近七界之主的棺材,不让七界之主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这诅咒竟是天道所下?!”沁儿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沁儿点头,冷笑道:“是啊,这事说起来是不是很讽刺?常言说,上苍有好生之德,可他们的好生之德在哪儿呢?一群小肚鸡肠,自私自利的上位者罢了。” 我没说话,关于天道无情之说,近来我听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也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沁儿又叹道:“说到这里你该是明白了,唯一破除那诅咒的办法,就是破开封印,取出棺材,让七界之主的残骸重见天日,让当年的一切烟消云散,那一切诅咒就不攻而破了。” 第778章 旧部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沁儿姑娘的意思。随即,我又问道:“既然那封印如此之厉害,我又能如何帮得上姑娘呢?” 沁儿看着我道:“因为你跟常人不同啊。” 难道她看出了我紫薇圣人的身份,或者是别的什么了?我一怔。问道:“有何不同?” 沁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有何不同,是钓鱼前辈告诉我的,他说,若想取出七界之主的尸骸,非你莫属。” 钓鱼人说的?他怎么没跟我说呢?我心中暗暗嘀咕,又想起我昨晚去河边找他的时候,他意味深长看我的眼神,看来他早就算计好让我来这情欲道了啊。 “他还说什么了?”我问道。 沁儿道:“关于你的事他并未多说,他只让我尽力的帮你,说这样,你也会尽力的帮我们,是这样吗?” 我点点头,这话倒是没错,她们情欲道若帮我救了素素,我没有理由拒绝她们的任何要求,即便是让我冒着生命危险,我也会去帮她们的。 只是。钓鱼人那厮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点儿,我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啥特别,他却一口咬定我能替情欲道破除诅咒。 “沁儿姑娘,那钓鱼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我忍不住问道,对于钓鱼人的底细,我想知道想的心里是直痒痒,那家伙太神秘,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沁儿摇头道:“我曾经也就此事问过他,但他没有明确的回答我,不过我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推断,他可能是七界之主的旧部。” “什么?”沁儿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七界之主的旧部现今还有活着的!这……” 我想说这不可思议,话未说完,我猛然觉得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我见过的复活的上古之人还少吗?刑败天,无名老人,秃老头……七界之主的部下为什么就不会存在世上呢? 沁儿见我一时没说话,纠正道:“自然,这也是我个人的推断,并没得到证实。我们与钓鱼前辈第一次见面,是在鬼湖边。” “我们派有一个规矩,每一位死者被带走之前,都会去为她送行。”  “那晚,我们去给一个死者送行,在鬼湖畔,看着她的尸体被那些东西带进湖中,一直没入了鬼洞,这才转身往回走,也是在这时,我们看到了他,他提着一大捆香烛纸钱,站在我们身后,静静的望着 湖面。他何时来的,站在距离我们那么近的地方,我们竟全然不知。” “我知其一定是高人,又见他拿着冥纸类望着鬼洞的方向,觉得他的到来或许与死去的那个姐妹有关,就问他是什么人?是不是死者的旧识?”  “像我们情欲道,所修之法分有许多种,都是秉承着先祖所留的古仙术来修炼的。有休粮采气者,有戒欲戒情者,有禅定存想者。自然,也有如外界所传那般,采阳补阴者,这些皆由派中弟子自由选择 修习。” 沁儿说起采阳补阴,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而这话听进我的耳中,却不是那般滋味,我瞄了她一眼,心说:五爪金龙那家伙,此时不会已经被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女人给采成龙干了吧。当年在鬼门时,我可是亲眼见过魔头采补的,被她采补了的 男人,那是眼见着从年纪轻轻变的白发苍苍,五爪金龙可千万得撑住了啊…… 沁儿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我派虽采阳补阴,但并不像外界所传那般,是害人之法。”  “我们并不觉得采气存想者有多高尚,采阳补阴者有多污秽,大道三千,各有修法,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一为体,二为用,三为造化。体即是不出于阴阳,造化皆因于交媾,万物秉承阴阳而生,万 物之中,又以人为最灵、最贵者,惟人可穷万物之理,尽一己之性,保生以合于道,当与天地齐其坚固,而同得长久……” 沁儿絮絮叨叨的跟我说着,开始我还听的明白,后来我有些糊涂了,抬手打断她道:“你就别文绉绉的了,白话点儿呗。”  沁儿一乐,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采阳补阴也是一种大道的修法,只不过是道不同而已,我派所修采补之术不是吸男阳供于女体所用,而是相互采补,已达到共修的目的,也正是因此,我派中一些 女子,会与世间男子交好,遇到钓鱼前辈的那晚,我便以为他是与死去的那个姐妹交好的男人。” “可当我问他认不认得那个姐妹时,他摇头说不认识,只是想送一送她。”  “当时,我心中既感动又好奇,感动于他一个陌生人,却想烧纸送亡者一程。要知道,我们派的姐妹死后,那是尸魂无存的,烧的纸必然也是收不到,我们从来都没有烧过,都认命了,这个陌生的男人 却有这份心。” “而让我好奇的是,一个陌生人,怎么会为另一个陌生人烧纸呢?这其中必有缘由。” “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想钓鱼前辈道:“我是替一个故人烧纸,若她还活在这世上,看到这一幕,竟然会万分伤心,觉对不起你们的。” “这话听的我稀里糊涂的,就问他:故人是谁?” “他说了一个名字,我听后大惊失色,她说的那个人,竟然是我派先祖!”  “能与先祖相识,必然是活了几千载岁月的人,我简直难以置信,问了他的来历,他不说,只说他辜负了先祖所托,说自己夜里常在湖边钓鱼,让我派若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他,他定当全力以赴。 ” “也是自那时起,我门派中每死一个姐妹,他都会为其送行。”  “我们虽然不知道他的底细,不过他既是先祖的朋友,我们对他便以礼相待,视为高人前辈。而据我派记事中我了解到,先祖其实是没有朋友的,因为她一生只对了一个人好,与一人交往甚密,那个人就是七界之主,当时,她在外人眼中,就是第七界的女主人,所以我才大胆猜测,钓鱼前辈是七界之主的旧部。” 第779章 等死 “情欲道的先祖是第七界的女主人?也就是七界之主的妻子?”我问道沁儿,心中唏嘘不已,这身份厉害了。 沁儿点头道:“第七界的人都默认先祖是第七届的女主人,不过他们还没有成亲七界之主就出事了,所以也是有名无实。”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他们是一对恋人。”我轻声说道。 沁儿点了点头,怅然叹息道:“若是没有六界出来难为第七界,先祖跟七界之主该是神仙眷侣的一对,可惜呀。” 我点点头,亦觉得他们的感情挺可悲可叹,一界之主有多厉害可想而知,情欲道先祖又是比仙还厉害的存在,二人本该傲世天下,不想最终却落得那般下场。我都替他们觉得不甘。 “那第七界是哪儿来的?”我问道沁儿。  沁儿摇头道:“这个并没有记载,我也不清楚,不过,七界之主不是寻常人,他是开天辟地的古神神格所化,也就是说,若追本溯源,人间界亦该尊他为主,他既然能开天辟地,那第七界的形成,该是 跟人间界最初的形成是类似的吧。” 话说到这儿,就跟讲神话故事一样了,我都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不过想来,一个界的诞生,本就是一个神话,是神迹,沁儿的推断也有道理。 见我没说话,沁儿话锋一转道:“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六道所布下的封印,厉害程度可想而知,你可愿意帮我们?” 我点头道:“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到那个木箱,救出素素的魂魄,解除诅咒之事,我定当全力以赴。” 沁儿点头道:“那咱们就看天意吧,在素素姑娘的生还之日,我派中若有人死去,我们便可以跟着那些东西,进入轮回河了。” “你说的天意就是这个意思?”我问道,同时心中生出了浓浓的失望,素素眼见着是不行了,我能做的却只有等着一群活蹦乱跳的修者死,这根本就不现实吗。 沁儿似看出了我的心思,道:“这是唯一一个进入轮回河的办法了,但是,我们又没有权利去剥夺任何一个人的生命,所以,我说只能看天意了。”  我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素素的命的命,任何一个人的命都是命,我们无权左右,只能听天由命了。只是,我们跟着那些东西,真的能进入轮回河吗?我之前可是听说,抬棺而来的是纸人,纸人 连鬼湖都下不去,而前来接应的那些女尸,只是将棺材带去了鬼洞,并没有进入轮回河啊。”  沁儿给我解释道:“当日,那个姐妹死在了外面,我们因赶着甲子之事,未将她的尸体抬回,放在了果园小屋内,但凡尸体不在派中的,皆有纸人来抬尸,女尸来接应。但若尸体在派中,碍于外面的道 纹,纸人那点儿道行是进不来的,那些东西便会前来,将尸体抬走。” “鬼洞中的那扇门不开,那些东西又是通过什么地方进入六道的呢?”我又问。 沁儿道:“六道中,以天道最为厉害,其他五道皆在天道的统治之下,我派诅咒既是天界所下,那些东西自然有进入轮回河的法子,若天意使然,我们跟着它们,定然能进去。” “那东西很厉害,会任我们跟着吗?”我不放心的又问道,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但我还是问的很仔细,只要有希望,万一就实现了呢? 沁儿道:“你放心吧,正因为他们厉害,所以自负,认为我们即便跟进畜生道,亦是必死无疑,才不会管我们呢。” “你们门派之事钓鱼人都知道,加之他可能是七界之主的旧部,为何不进去取出尸骸,帮助你们破除诅咒呢?”我问道。  沁儿道:“最初猜到他的身份时,我也曾恳求他帮我们,可他却说他无能为力。他说,在这世间,只有一个人能取出七界之主的尸骸,让我们不要急,说时机一到,那个人自会出现,这是冥冥中注定的 事情,到时他会将那人送到派中来,今日,你以来,我们便猜到是钓鱼前辈的安排了。” 又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这冥冥之中,到底注定了多少事情将要发生在我的身上?可不管怎么样,既然是注定的,我便只能坦然接受了。 跟沁儿谈完之后,我从大殿里出来。 原本在殿外的四个姑娘,现在只剩了一个。见我出来之后,她淡淡一笑道:“小兄弟。我带你下去歇息吧。” 她笑得很甜,曼妙的身躯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肌如暖玉,曲线朦胧,非常漂亮。但是,她一声小兄弟叫的我一身鸡皮疙瘩,我心想,这副完美无瑕的身体,谁知道几十岁的老女人了啊? 我摇头道:“多谢姑娘,我现在不想休息,我想去找跟我一块儿来了朋友,他现在在哪儿?还请姑娘带路。” “不要姑娘长姑娘短的了,我叫陆瑶,以后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至于你那位朋友吗,他现在一定是乐不思蜀呢,你确定要去找他吗?”陆瑶笑望着我,贝齿如编,眸如春水。 我点头道:“确定。”  虽然知道情欲道女子的采补之术不会害人,但我也不想见到五爪金龙跟那么多女人厮混,我这为素素的事儿焦头烂额的,他却在乐不思蜀,我心里头不平衡。  陆瑶并没有直接带着我走,她又道:“ 依我看,小兄弟不若跟陆瑶走吧,让陆瑶好生招待一下你,我情欲道女子,那可是修道界皆知的尤物,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小兄弟难道就不想试一试吗?” 陆瑶说这话时巧笑嫣然,眼中波光流转。 她赤裸裸的话听的我面红耳赤,急忙摆手道:“罢了,我可消受不起,你还是快点儿带我去找她吧。” 路遥像是逗我玩儿一般,掩嘴轻笑,随即恢复了端庄的模样,道:“你这小兄弟……跟我走吧。” 我跟在陆瑶身后,不多时走进了一个别院当中,那别院中的布局非常漂亮,亭台楼榭,假山溪流,到处可闻鸟鸣之声,又有花香扑鼻。  很快,我们走到一间屋门前,陆瑶上前敲门,而我则听见屋内传出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第780 道 我心说,五爪金龙体力还真好,我跟沁儿姑娘都聊了好几个小时了,他还在激战,他大爷的。 这时候,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姑娘探出了一个脑袋。 这姑娘生了一张标致的鹅蛋脸,笑的风情万种的。然后她拉开门。 她对我笑我尚能自持,她这一开门,我顿感浑身的血液往脑袋上冲,当时就面红耳赤了。 短暂的失神后,我急忙转过身去道:“还请陆瑶姑娘将我朋友带出来。” “你那朋友怕是不舍得出来的,你也来吧。” 这时,我第一反应就是离开,可同时,我的目光被屋子里的一座雕像吸引了。也不能说是吸引,只能说是我懵逼了,我望着前方的那座雕像目瞪口呆,想走,脚下也挪不开步子了。这间屋子从外面看,就是一座小型的宫殿,高度大概有三层楼那么高,我本以为内里也是一层层的设计,不想其内却是别有洞天,里面非常宽大,没有楼梯,直接从上到下,跟许多建筑的中央大厅那种设 计,就在这个大厅的正中间,有一个巨大雕像,这个雕塑足以让人震撼,让人面红耳赤。 雕像是一个头挽道髻的男人,还有一个非常美,美的惊心动魄的女人。 那个男人和女人是连在一起的,这雕像雕刻的惟妙惟肖,连细节部分都是入木三分,淋漓尽致。那个女人一脸的陶醉,可以说把风情二字演绎到了极致,却又感觉她的眉宇之间有着足够的高傲与不卑不吭的味道,让人觉得这就是一个矛盾纠结体的女人,她明明做着那种让人羞耻的事儿,却让人感觉不到污秽不堪,她的样子想要男人去征服,却又无比的畏惧,觉得她高不可攀。她那么美丽,但你又说不出她到底哪儿美,只感觉她所有的地方都是上天恩赐。她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像神一般的存在, 可他却在做着全天下男女都在做的事…… “小兄弟?” 我目光落在雕像的身上,正不能自拔,一双小手忽然在我眼前晃了晃,唤回了我的思绪。 是将我拽进来的那个女子,此时她正然笑眼盈盈,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的脸更红了,火辣辣的,感觉有火在从我的头顶往外冒,我不知如何掩饰那种尴尬,只得低下了头。 那姑娘咯咯的笑道:“好看吗?” 这话我咋接啊,我说好看还是不好看?我道:“烦请姑娘带我去找我的朋友。” 那姑娘倒也没继续消遣我,道:“你跟我走吧。”说罢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跟在她的身后,看她光溜溜只有一根红绳系在背上的背影,呼吸急促,鼻血都快流出来了。哥们我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处男,这画面与我来说,绝对是一场巨大的考验,我看了一会儿,浑身发热的不敢再看,就扭头想看别处,但这一扭头,我发现,在这里,除了那座巨大的雕像外,竟到处都是 春宫图,墙上的壁画是,挂着的书画也是,今天,我觉得我的世界观都颠覆了,这情欲道,还真是名副其实啊。 “那雕像,是我派先祖,她修的就是男女之道,我派名派名正是由此而来。”那姑娘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竟边走边主动给我解释了起来。 我心说,男女之道是什么道?就这样……就修练的比神仙还厉害了?这让拼死苦练的修者情何以堪? 前面姑娘继续说道:“情欲道,最重要的是修心,其次才是修道,先祖说,世间万物,乃至整个人间界,都秉阴阳而生,阴阳既是世间最大的道,除却阴阳之外,便是七情六欲。”“七情指的是喜,怒,忧,思,悲,恐,惊。六欲则为食,财,物,权,情与性。人要生存,要活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于是嘴要吃,舌要尝,眼要观,耳要听,鼻要闻,这些欲望都是与生俱来是,情与欲跟吃和喝是一样的,人追求美味佳肴,追求吃喝玩乐,却独独认为情是最不值钱的,欲是最搬不上台面的,人一边渴望,一边故作高尚,一边想做婊子,一边还想立贞节牌坊,如此矛盾纠结,却就是不 敢袒露本性。” “再拿这修者来说,靠禁欲苦修,坐枯禅到死,这也是一种道,却饱经孤苦,而不懂的修这阴阳……”姑娘一边走,一边说,说半天,或见我也没个动静,扭头问道:;“小兄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第781章 道不同 我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 我真不知该如何说,她的话有些也有一点儿道理,可多半又叛道离经了点儿。 姑娘还看着我,似乎非要等我个回答,我道:“若世间男女都跟你说的这样,情与欲可以跟吃饭喝水一样随便,那岂不是乱套了吗?” “随便?”姑娘重复着这两个字,莞尔一笑,道:“你还是没有领悟我的意思,我说的不是随便,而是随心,“情、欲、道”这三个字,情是排在守位的,有了情才有欲,情欲结合,阴阳共济,方成大道。” 这姑娘又是情,又是大道,说的道貌岸然的,让我想起了我跟五爪金龙刚来时候,被她们一群人瓜分了的情景,她们拖着五爪金龙就去快活,这堪堪见了一面,何来的情? “如此说来,你们情欲道是以情至上的?”我道。 姑娘点头道:“那是自然。” 我道:“那既如此,你们该是一辈子跟一人共修此道,才能体现出你们的专情啊?” 我这句话多少带点儿讽刺的意思。 那姑娘也是个玲珑心思,自然听出了我的意思,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含情脉脉的问道:“我好看吗?” 我一怔,不知这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点头,老实的回答,“好看。” 这个一点不瞎说,她是真好看。 姑娘笑意浓了几分,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姑娘的笑意更浓了,她踮起脚尖,慢慢的向我靠了过来,我感觉到了她的呼吸,那么近,在我的脸上挠痒痒。 理智恢复了一些,我猛然的推了她一把,叫道:“你干什么?” 结果我这一推,她反而抱住我的胳膊,整儿人水草一样缠在了我的身上… 尼玛,被一个姑娘这般调戏,我再忍着我还算个男人吗?不若今日我就将她就地正法了吧。做了这个决定,我一把抱住她的头,深吻了上去……不想,我这儿做好准备了,她却退却了,她轻推了我一把,笑道:“你看,这就是情啊,你心里有一个有情人,但是你还是对我动了情,有了情便有了欲,这样,你我便可以共修那阴阳之道了,你可是同意 了?” 听了这妞的话,我脑子里清醒了不少,也有些气恼道:“合着你是想让我明白这意思啊?这就是你所谓的情?” 姑娘道:“对啊,首先你是喜欢我的,随后又对我动了情,这个你能否认吗?” “我……” 我无法否认,这一刻,我挺无言以对啊,我感觉我被这妞绕晕了,似乎掉入了一个不合理的套路里,可又让我无法反驳。姑娘道:“何为专情?我看你多情的很呢,只不过被道德底线捆绑了而已。情为动情,欲为随心所欲,若没有道德底线的捆绑,若当下男人仍可娶三妻四妾,若你是古代的君王,拥有三宫六院,你还会说出 “专情”一词吗?我看你啊,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儿的胆小鬼,这一点,你不如你的朋友诚实。”我被这姑娘说的脸上有些火辣,但又有些不服气。试问,有几个正常男人遇到这种情况能把持得住自己,要照她的意思,我的身体没有一点反应,才算是专情,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嘛,我还是第一次见识 能强词夺理的如此理直气壮,又让人无话可说女人。 “姑娘伶牙俐齿,在下无话可说,还请姑娘带我去找我的朋友。”我不想再与她多言了,横竖我都是说不过她。 姑娘笑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误解我们一派,我们选择男人修习阴阳之道,也皆是选择可让我们动情的男人,其实这人吧,抛却世俗的枷锁,是很博爱的呢。” 我无语,只想她赶紧带着我去找五爪金龙,我怕再这么下去,我被她洗了脑,醉倒在这情欲道中,再也不想离开了。 姑娘很执着,似一定要将我说通般,她道:“你是修道者,可知道位列仙班的有一位锁骨菩萨?” 说起这锁骨菩萨,我倒是有耳闻。说昔日延州有一女,生得非常漂亮,年龄在二十四五岁左右,独自往来于城中。 城中男子都争着与她交游,跟她亲热,甚至要她陪着睡觉。 她也不拒绝,但凡男人,无论是乞丐,鳏夫,老农皆顺从。 几年后,她死了,但凡跟她亲近过的男人,没有不悲痛惋惜的,共同凑钱为她办了葬礼。 因为她没有家,就埋在了道边,大历年中,忽然有一队僧人从西域而来,看见那坟墓,噗通就跪了下去,摆设香案,焚香敬拜,围绕着赞叹不已。 看到的人很是不解,有人对他们说:“这是一淫荡女子,所有的男人都是她的丈夫,你们做和尚的,为什么要敬她呢?”大和尚道:施主有所不知,这是一个大圣人,慈悲施舍,世俗的愿望,她没有不曲意顺从的,她看似做苟且之事,实则是普渡世人脱离苦难,她就是锁骨菩萨,而今,尘世间的事情已经做完,所以她回天 上去了。 众人感觉难以理解,高高在上的菩萨怎么会那般? 大和尚道:大家若不信,打开棺材看上一看便知。 众人于是就掘墓开棺,看到棺内女子已经化为了白骨,她全身的骨头都是钩结在一起的,形状锁状,果真象和尚说的那样,众人感到奇异,于是为她设大斋,修了塔寺,还被民间人称为锁骨娘子。 这姑娘跟我提锁骨菩萨,无非就是想让我知道,男女同修阴阳之法,是真的可以修成正果的,而并非世间人想象的那般淫秽不堪。我没再多言什么,每个教派都有每个教派的心法,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她的观点我理解,但并不代表我赞同。 第782章 龙大爷不行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我在门外听到的那种声音更大了,我听到了女人娇媚的笑声,五爪金龙的呻吟声,好像爽到爆了的样子。 那声音是自一扇门里传出来的,我可以想象,门内是一幅怎么样的春色无边。 我停住脚步,对前面姑娘说道:“烦请姑娘把我的朋友叫出来,我就不进去了。” “别总姑娘姑娘的叫了,我叫承欢,在男人身下承欢的承欢。”姑娘说道。 我点点头,心说:情欲道的女子就是情欲道的女子,介绍自己都介绍的那么特别。 “怎么?你害怕了?不敢进去?害怕我们姐妹把你吃了?”承欢看着我,眼神中极具挑衅的意味。 任何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以这种方式挑衅,都会生出几分血气,我一咬牙,回瞪她道:“有什么好可怕的?进去就进去。” “那就别傻站着了,来吧。”承欢对我一笑,拉开门走了进去。我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好闻的香气,正是之前我闻到的那种味道。  屋子的正中间,有一个很大的矮床榻,目测十几个睡在上头都没问题,床榻被粉色轻纱帐围在中间,若隐若现间,我看到五爪金龙那货穿了条裤衩趴在床榻上,几个穿着跟承欢一样的妙龄女子围在她 的身边,有的跨坐在他的腰上。 不过并不如我想的那般,再做云雨之事。 那些个女子有的在给他捏胳膊捏腿,有的在给他揉肩捶背,一双双柔弱无骨的手揉捏在捂住金龙的身上,舒服的他嗷嗷直叫,他越是叫,姑娘们越是痴痴的笑着,声音听起来很靡靡,却不是那回事儿。 说实话,这一幕还是很让我惊讶的,我没有想到,五爪金龙这丫的面对这么些女子,竟能趴住了,他不是因该与她们大战三百回合,展现他的淫棍本色吗?难倒是缴枪了…… “呦,程缺小兄弟来了呢。” 这时,有人忽然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了我,五爪金龙也一个骨碌坐了起来。 一个姑娘向我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迷人的红晕,眼神里写满了狐媚,那样子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她走到了我的面前,勾住了我的脖子,吐气如兰道:“小兄弟来的真是时候,灵尊好定力,不是我等姐妹服侍的了的,不若我们姐妹服侍下小兄弟如何?”说罢,一双藕臂往我的脖子上勾来。 “姑娘,还请您自重。”我躲闪开来。冲着五爪金龙喊道,“老二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无爪金龙扯过旁边的衣服,披在身上,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在我身前女子的臀上捏了一把,道:“姑娘别这样,我家程缺一向老实,你有兴致冲着龙大爷来。” 那姑娘有些幽怨的白了五爪金龙一眼,道:“灵尊就会开咱们玩笑,咱们姐妹几个,可是将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灵尊却不肯屈降雨露,让咱们姐妹沾沾龙气,好生遗憾。” “下次,等下次啊。”五爪金龙摸摸鼻子,一把拉起我就往外走。 那些姑娘倒也没拦着,只在我们身后咯咯笑着,嘱咐我们办完了事儿再回来…… 出了门口,五爪金龙问我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把经过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 他听后一拍大腿道:“这么说来这事还是没谱啊?你看她们那群小妖精,一个个精力旺盛,活蹦乱跳的,十天八天能死吗?” “那能咋办?也唯有听天由命了。”我叹了一口气,在一处山水间坐了下来。 五爪金龙也坐在了我的身边,我俩沉默着。 五爪金龙平日是个话唠,他能这么安静的坐着,我还真觉得不习惯,半天,我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整个人闷闷的,似乎有什么心事。 “你怎么啦?还在想这些女人?”我问道。 “程缺,我跟你说个事儿。”五爪金龙看着我,难得一本正经的说道。 看他严肃的样子,我正襟危坐问道:“啥事儿啊?” “那些女人,大爷我喜欢的抓心挠肝儿的,但大爷我没上。”五爪金龙小声说着,脸色不太好看。 “你他娘的就跟我说这个?”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不过骂完我又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就他那风流样的,能憋住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于是半是玩笑道:“你是不是怕她们的采补之术啊?其实,她们的采补术与我们所知的不一样,她们这是男女互惠互利的,你要实在想……不过,你别看她们一个个年轻貌美,可实际,她们的年龄无 法判断,说不定有百八十岁的呢。” 五爪金龙道:“大爷不在乎她们多少岁,大爷我还两千多岁了呢,大爷我也不怕被她们采补……” “那你是为什么?为了绿彤守身如玉?”我奇怪,觉得他该不是那种守的住的人。 “我……” 五爪金龙皱着眉头,满脸纠结的样子,欲言又止。 “程缺,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可别笑话我。” 我点点头道:“说,别他娘婆婆妈妈跟个女人似得。” “大爷我不成了。”五爪金龙说道。 “啥?”我一时没领会他的意思。 五爪金龙继续说道:“她们那么多女人围着我,个个都是极品尤物,那胸在我身上蹭啊蹭的,那小腰大爷我一把就抓的过来,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成了……”五爪金龙说到这里都快哭了。  这个话题挺严肃的,一个男人那方面不成了,这是一个多么可悲,多么让人同情的问题啊,可这话从五爪金龙嘴里说出来,我“噗”就乐了,“合着那些姑娘说你好定力,不肯屈降雨露,是这么个意思啊 ?” 五爪金龙被我笑的脸红脖子粗的,瞪眼道:“操你大爷,大爷我都这样了,你笑啥呢?” 他这一骂我更乐了,道:“你不就是我二大爷吗?再说你也不好使了啊?”  五爪金龙没心情跟我抬杠了,蔫头巴脑道:“大爷我之前好好的啊,怎么忽然就……每次我搂着那些那女人,预行云雨之事,脑中总闪过绿彤的影子,接着就蔫了,你说我……我这是不是被我媳妇下蛊了啊?” 第783章 丧钟响 五爪金龙一脸的苦恼,美人在侧而不得上下其手,对于一个风流浪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我忽然想起毛大志当初给五爪金龙算的那一卦,说五爪金龙此生得一人足矣,难道他所说的得一人就是这个意思?既如此,那便都是命了。 接下来,我们等在了情欲道中,等待着他们派中死人。 我用了半天的时间,将情欲道了解了个大概,她们一门大概有二三百人,这在当今末法年代,算的上不小的规模了。  情欲道又分为了几个小派别,也不全然修那男女之道,也有普通的修者,正如沁儿姑娘所说,有休粮采气者,有戒欲戒情者,有禅定存想者……每个小派别独占一峰,但唯修情欲道者居多,大概占了总 人数的三分之一,并且大部分不在派中,而是身在红尘中,寻找有情人。 二三百二号人,十天左右死一个,还是有一定的希望的,不过这么盼着人死这事挺矛盾的,让我既满怀希望又有负罪感。 情欲道中,除了修阴阳之道者之外,其他修者与我们普通修者差不多,皆是苦修,鲜少有时间出来走动。 所以,我们接触最多的就是修阴阳之道的那群狐媚子,她们的修行似乎就是勾引男人,我跟五爪金龙就像是进了女儿国的唐僧,整日里被她们缠着,加上她们一个个落落大方,真是让人受不了。 五爪金龙就像是一只守着鱼却不能吃的猫,整天急得抓耳挠腮的,还不敢袒露出自己不行的样子,装作一副高深莫测。  我天天被一群穿着暴露,年轻貌美的女子追着,时不时的在我这儿摸一下,那儿捏一把,有时候急眼了恨不得上来强奸我,整的我那种感觉特别的强烈,我甚至好几次想干脆咬牙弄了她们算了,反正 是她们主动投怀送抱的,也不要我负责,但是一想素素,我还是下不了这个心。 我听她们说,我是处男之身,加上身体内有一股强大莫名的力量,若与她们交媾,会使她们获得莫大的好处,与五爪金龙交合也一样,他为龙,是灵兽,比我更加厉害。 为了让我跟五爪金龙顺从,她们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除了色诱之外,她们还给我们食补,大王八,大人参那些大补的东西,一天三顿可着我们吃,不吃还不行,一群人给我们喂,吃的我直流鼻血。 最后没办法,我跟五爪金龙只得躲着她们,她们往东我们就往西。 我嘲笑五爪金龙,“没想到你也有被女人追着躲的一天啊,感觉如何?” 五爪金龙也消遣我,说:“大爷我不成了,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你小子就从了呗?这些姑娘个顶个漂亮,也不委屈你啊,放眼这天下,害怕被美女轮了而整天东躲西藏的男人,也就你独一份儿啊!” …… 开始的几天,我俩一边在众美女之间周旋,一边互相冷嘲热讽。  过了五六天,我不跑了,也没心情跟五爪金龙抬杠了,被那群姑娘围着,身体也不难受了,更难受的是心里,这眼瞅着时间都过去六七天了,也没一个人死,这么下去死,死的岂不是要是素素了吗? 素素现在在医院到底啥情况了? 五爪金龙的情绪明显也低落了很多,素素与我们也曾一起出生入死,与五爪金龙处的也像好哥们。 姑娘们见我俩实在没兴致,又满腹心事,也都通情达理不来烦我们了,我跟五爪金龙在房间里闷着,闷到后来,五爪金龙开口道:“不然咱们杀一个人吧?” 五爪金龙这句话像是一个咒语,唤醒了我心中的魔鬼,其实,这个想法早就在我心中生根了,只是我一直不敢去想,一直想将它扼杀,但是五爪金龙一句话,让它破土而出,茁壮成长了起来。 我俩于是贼溜溜的在派里转悠,想看着哪个落单的,就上去给她一棍子,但转悠了两天,没下去手,一命换一命,我们最终还是做不到…… 也或许是素素命不当绝,在第七天的夜里,我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但听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钟声,“当当”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的清晰。 “什么情况?”我一骨碌爬起来,与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同时冲向了门外。 门外有许多人在跑,我看见,一些平日里在山上潜心修炼的姑娘,也从山上跑了出来,她们一个个行色匆匆,似乎派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拉住一个姑娘的胳膊,问道:“你们跑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姑娘行色匆匆道:“这是丧钟声,钟响九下,门主去了!” “门主?沁儿姑娘死了?!”我大吃一惊。这几天,她偶尔也来看过我们,我看她神色很好,怎么会突然死了呢,难道…… “她不会是为了破除情欲道的千年诅咒,自杀身亡了吧?”五爪金龙说道。这一点,我俩想到一块儿了。 没在多说什么,我们跟着众人,一起往大殿方向跑去。 沁儿姑娘的卧房在大殿后面的一个房间里,房间很大,去到之后,里面已经满了人,二三百个姑娘跪在她的床前。 我走上前去,看沁儿安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如同睡着了一般。 在她的床前,跪着一个一身素缟的中年女人,她是我在情欲道中见过的年纪最大的女人,大概四十来岁,风韵犹存。 她见我前来,与我说道:“门主临死前说,烦请小友一定要帮助我派破除诅咒,取出七界之主的残骸。” 我点点头,问道:“沁儿姑娘怎么死的?” “自断筋脉。”中年女子轻轻的说着,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了下来。而她此话一出,下跪的姑娘皆痛哭出声。  “果然如此。”我倒抽了一口气,心中莫名的一痛,沁儿为了困扰门派千年的诅咒自杀了。 第784章 竟是它们 这之后,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门主死了不是小事情儿,整个情欲道陷入了一片悲痛当中,灵堂设在了情欲道的大殿,殿中挂起了白色的布幔、点起了白色的蜡烛,所有的姑娘皆白衣素缟,哭得梨花带 雨。 沁儿是为了整个情欲道而死,让人无一不动容,我心中暗暗发誓,既然开馆非我莫属,那我一定要将那棺材打开,破掉情欲道千年的诅咒。 悲伤之余,二姐跟我说,那些东西明天晚就会来,让我做好准备,除此之外,她还挑了八个功夫好的姑娘,此行跟我同往。 二姐就是那个中年女子,我不知道她的名号,但听大家都那么叫她。 闲琐不叙。 第二天傍晚,大家将沁儿姑娘的尸体抬到了大殿外,放在了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台上。 之后,二姐让大家各自散去,现场只留下了她,我,五爪金龙以及那八名女子。 我们几个也没躲藏,就坐在距离沁儿姑娘的尸体不远的地方等待着,二姐跟我们说不用躲,只要我们不干涉那些东西抬走尸体,它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我问道二姐:“来抬尸体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二姐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它们是什么,满身阴气,却非妖、非鬼、非精怪,我们甚至看不清它们的脸,不过它们很厉害,待会儿来了你就知道了。” “又是非妖非鬼、非精怪?”我默默的重复着二姐的话,心说,非要非鬼的东西,我们也曾遇到过一些,这次会是什么呢? 我们这一等,差不多就等到了夜里十二点,这时,二姐忽然手指着某处道:“来了!”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她话音刚落,周围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的,天上的一弯月亮,忽然就被乌云遮了起来,沁儿尸体旁两根粗大的蜡烛了闪了两下,突兀的灭了。周围变的一片漆黑。 我的眼睛适应了几秒,才堪堪适应了光线。而这时,五爪金龙已经轻呼道:“程缺,你快看,竟然是那玩意儿。” 我顺着阴风刮来的方向看去,就见有几团黑雾正往这边飘忽而来,打头的两团,手中还提着两盏通红的灯笼,红的像淋了血一样, 看上去不仅触目惊心,而且让人毛骨悚然。  随着黑雾渐近,我看到了四个人形生物,它们约莫有七八岁的孩子那么高,周身被一层黑雾环绕着,因为黑雾的遮挡,我看不清它们的样子,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看轮廓像人,但我知道它们不是 人,那东西我们确实见过。 当年在终南山,鬼老道以人心祭祀,请来带我们去鬼门的东西,跟今夜前来的东西一个样儿,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今天来的提着红灯笼。 “这地方怎么也有这鬼玩意?情欲道的诅咒是仙界所下,难道这些鬼东西跟仙有关?”五爪金龙猜测着。 “你们见过这些东西?”听了五爪金龙的话,二姐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点头说;“见过。” 二姐眼睛一亮道:“小兄弟好见识,可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摇头说:“不知,只知道是一种很神秘的东西,似乎来自久远的年代,修为深不可测。”  二姐道:“我派中每发生丧事,这些东西都会提红灯而来,它们这是对我们一派的侮辱,似乎我派死人,与它们来说是一件喜事一样,若让我抓住了它们的软肋,我定将它们碎尸万段。”二姐恨恨的咬牙 说着。 那东西越来越近,我们看的也越来越清楚,为首的两个各自提着一盏灯笼,中间飘着一副棺材,不用人抬,自个儿漂在距离地面半米的地方,后面还跟着两个。 终南山之时,我见过它们的变化之法,它们能变成一顶轿子,一盏灯笼,这口棺材想必也是它们变出来的。 我再次想起了终南山的鬼门。 上次,在十里寒潭的时候,我就推断,终南山鬼门内,应该有七界之主的残骸,现在看到这几个鬼东西,我更加确定了。 一个时期的东西分别出现在两个地方,那这两个地方多数就有关联的,就像董泽湖中有阴兵巡逻,六道轮回地内亦有阴兵把手一样。 那些东西来到近前,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直奔尸体而去,接着,我看到为首的那个东西,手在虚空中轻轻的往上一抬,沁儿姑娘的尸体直接平地而起……  这时,那口棺材的盖子自动飘了起来,悬浮在空中,沁儿姑娘的尸体就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着一般,自己飞进了棺材里。而后棺盖落下,那东西将两盏大红灯笼丢在了摆放尸体的木板上,之后, 飘忽而去,从始至终,视我们如无物。 “跟上去!”我说道。 “快上来。”五爪金龙早已做好了准备,在那些东西离开的瞬间,已经化出真身,我与八位姑娘坐在了他的身上,紧跟着那东西一路就追了下去。 我们追的明目张胆,那些东西肯定是知道的,但果然如沁儿姑娘所说,它们很自负,完全没理我们。 它们走的很快,脚是踩在虚空中的,就像虚无飘渺的鬼魂一样。 五爪金龙是用飞的,追它们自然不是问题,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到了鬼湖。 那东西没有去鬼湖边,而是直接上了截断鬼湖的那座山。 此时,我坐在五爪金龙身上往鬼湖畔看去,看到一个黑影负手而立,望向我们的方向。  是钓鱼人,这个高深莫测的家伙,他分明啥都知道,却就不跟我说,分明是去救他们第七界的主人,他却不过来帮忙…… 第785章 天命所归 那几个东西走到山上之后停了下来,为首的一个伸出手来,自它的掌间冒出一团浓滚滚的黑雾,黑雾覆盖了一片区域,待消散之后,我看到那儿出现了一个光门,门内流动出奇诡的力量。 之前,我们自仙界出来之时,就是出现在这座山上,这一点可以表明,仙界有路通往此山,只是凡人找不到路在哪儿,我猜测,这扇光门十之八九就是通往仙界的路。 这时,那几个东西跟棺材已经进入了门内。 五爪金龙一点都不含糊,速度迅速,紧跟在它们身后也飞了进去。 进门之后,但见山岳茫茫,绵延万里,果然如我所料,是我们之前所在的仙界。我回头去看,光门消失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来之后,那些东西抬着沁儿的尸体直接往仙界外走,是往畜生道去了。 那个叫承欢的姑娘,平日里话多又能闹腾,抓着我就爱与我讲她的那些歪理,我没有想到,她竟能被二姐选在此行之列,这说明,她在情欲道中是出类拔萃的。 这时她道:“我们不用跟着它们了,直接去六道泉眼,取出棺材。”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装有木偶人的木箱啊?”五爪金龙首先关心的还是素素,我跟他的想法一样。 承欢却说二姐临走的时候交代过了,六道轮回河那么大,要在其间找一个木箱,简直如大海捞针,非常之难,但是如果先取出六道之主的尸骸,那找起木箱来就容易了。 我怀疑,这是承欢想让我们先去破她们那诅咒,而编造出来的说辞,狐疑道:“二姐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那个木箱又跟六界之主的尸骸有什么关系?” 承欢道:“什么关系她没跟我说,反正就是这么交代的,她说,你只要打开那棺材,想找木箱就简单了。” “不是,你们那个二姐到底是什么身份呀?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又似乎在派中说话很有分量,难道她是你们下一任情欲道的门主?”我奇怪的问道。  承欢给我们解释:“她是我们派中年龄最长的前辈,行为一直非常神秘,百分之九十的时间,她都独自在一座小山峰上闭关,我们不知道她到底多大年龄了,属于哪一辈的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叫二姐 ,但是,但凡派中有大事发生,她都会出来主持,她的话门主都需要听从,她不是门主,但是历任门主又都是她选出来的,我们情欲道说到底是她最大。” “合着她是你们情欲道的太上皇啊,程缺,你小子说,咱们该先去哪儿?”五爪金龙问我。 “先去六道泉眼开棺。”我说道。  承欢的话没错,六道轮回河分别通往六道,六道之路多长不可估量,木箱进入轮回河中,如泥牛入海,待我们找到,素素说不定早一命呜呼了,那不如按照二姐的意思来,我觉得二姐没有必要骗我们 ,若真如她所说的那般,我们所用的时间会少很多。 因为之前来过,往下走的路还算是熟悉,很快,我们出了仙界,再次踏上了古仙路。 在天上飞的占有优势,半路上,五爪金龙就超过了那几个怪物。 高空之上,我看着在古仙路上飘行的几团黑影与一口黑棺,问道承欢:“你们派中,那些被带走的尸体,为什么都变成了会用头发杀人的怪物?那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承欢道:“那是仙界所下的诅咒,谁也说不清那是什么,只知道,我们情欲道的人一死,魂魄直接会被禁锢在体内,被带进这里的河中,而那诡异的头发像是会传染一般,每次死人入水之后,先前女尸 的头发就会插入新来的那具女尸的身体,之后,那具女尸就会变成与它们一样的存在。” 听承欢说完,五爪金龙道:“道家有话说,破邪先知邪,你们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回事,为何能用古乐之音控制她们呢?”   “因为那些女尸生前皆是我派中人,虽然变成了那副样子,可被禁锢在身体内的魂魄还尚存着一丝生前的意识,识得我派特有的古乐之声,所以我们才得以用那筝声控制她们,但控制也是极短的时间, 不多时她们又会失去意识。” …… 边行边说着,不多时,我们出了古仙路,通过轮回河,来到了六道泉眼的位置。 距离上次离开不到半月时间,我又回来了,六道泉水分六色,依旧生机勃勃,光华烁烁。 我们来得正巧,泉眼之中,那口棺材如同漂浮在风口浪尖上,沉沉浮浮,棺材外面,耀眼的光芒笼罩其上。 这一刻,我脑中浮现出夏老头被金光弹出,一只手伤的白骨茬茬的样子,还有那直接被击成血泥的人,心中有些忐忑。六道布下的封印,众高手无一人能进去,我真的能行吗? “你去啊,你既是天命所归,怕啥?”五爪金龙看出了我犯怂,捅了我一胳膊肘说道。 我心一横,正想往前去,承欢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问道:“开棺取七界之主的尸骸你是天命所归,但是外面这层封印必须要破开,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老实的摇头说:“没有。” 承欢听了我的话,面上表情凝重了几分道:“钓鱼前辈既然说你能开那棺材,你就一定有能进去的办法啊?”  她不说那钓鱼人我还不生气,真不知道那钓鱼人是咋想的,以他跟情欲道的关系来说,现在,我们是一条道上的,他本来可以帮我,让我应对这些的时候更轻松一些,但他啥都不告诉我,这会让我去哪 儿想办法? “小兄弟身上有没有厉害的法器,或者有什么特有的,比较特殊的东西?”这时,一个姑娘问道我。  我身上法器倒是不少,我有化魔珠,有金符,空间戒指里法器更多,但是我不认为法器能破开这封印,混沌棺厉害吧?它不逊色于我任何一件法器,却也是无法进去,可见想进入此地,靠法器是没有用 处的。  “我想徒手试一试。”我说道。既然我是天命所归,那么我就不需要借助任何法器。我也再次想起了夏老头,他当时摸到了棺材的一角,差一点儿就成功了,虽然他后来受了伤,但却是众人中收效最大 的一个。 我慢慢的往泉眼走去。 这时,那几个鬼东西也走到了这里,一路对我们视若无睹的它们,见到我们在打泉眼的主意,都停了下来,目光齐聚在的我的身上。 五爪金龙跟那八个姑娘,想是怕它们对我不利,迅速的排成一排,将我护在了身后。  不过它们好像没有动手的意思,安静的看着我,那种感觉让我觉得,它们是想看我的热闹。 第786章 跪拜 这些东西既然是情欲道诅咒的执行者,那便是跟天道脱不开干系,那守护此地封印不被破开,必然也是它们的职责之一,今日,我破不开这封印,开不了棺材便罢,我若破的开,拿得出,它们势必会出手 阻挠啊。 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它们现在没有出手,我就先开棺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吧。 想着,我一步一步的逼近了泉眼。 在那璀璨的霞光外,我凭住呼吸,学着夏老头的样子,慢慢的举起手往那片霞光中穿透而去。 夏老头跟我说过,这片霞光遇强则强,你不能对它生出歹意,要让它感觉你是无害的,你才能慢慢的穿透它。 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但我本就是抱着目的前来的,现在却要做出一个人畜无害的样子,这实际挺难,我默念着静心咒,努力使自己一切归于祥宁。 可是,跟夏老头不同,夏老头的手起码是伸进了那片霞光中的,而我的指尖刚碰触到霞光,忽然就生出了变故。 我身处的这整片地域,突然间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一股银色光芒自六道泉眼的地下涌动而出,带着强绝的能量波动冲天而上! 能量浩荡,光华夺目,升起之后,慢慢的汇聚成一片,汇聚成一个倒扣过来的锅的形状,将整片泉眼区域彻底的笼罩在了里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我一大跳,我蹬蹬的后退了十几步,心砰砰的跳着,惊骇无比。 半圆银光之上,附有一道道紫色的闪电,明灭间似乎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这什么情况?我感受到一股浩瀚无匹的力量与沉闷阴暗的气息。”五爪金龙说道。 修者对这些气机绝对的敏感,“我也感觉到了。”我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的心依旧“突突”的跳着,难以平复。 五爪金龙蹙眉盯着银色光幕道:“照这种情形看,似乎是你触动了什么机关啊?” “不可能啊,我这一切都是依照夏老头当日所做学来的,当日情形你也看到了,而我只是堪堪碰到那霞光而已啊。”我一头雾水,转即问道几位姑娘,“你们怎么看?” 姑娘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看起来很稳重的姑娘道:“这光幕似乎是封印,难道六道所布下的的封印,直到今天才真正的显化出原型?” “看来钓鱼前辈说你与旁人不同这话没错,你激发出了这片光幕,你想过这代表什么吗?”她一双眸子转动,一副很机灵的样子看着我。 我摇头道:“代表什么?” 承欢道:“代表它在害怕你,之前此地来过无数高手,都未曾触发它变成这个样子,今日你一靠近,它就突然间变得强大了起来……” “对啊,这像是炸了毛的鸡,鸡为啥炸毛?它急眼了呗,它为啥急眼?你让它产生了危机感,它怕你,想自保,不让你靠近啊。”承欢话未说完,五爪金龙打断她接着说道。  我蹙眉想了想,觉得他俩这话有点儿牵强,我本事比不上夏老头,比不上金蝉子,鬼如来,他们都束手无策,它为什么会害怕我呢……可后来又一想,或许真像钓鱼人所说,我特殊呢?虽然我不知道自 己特殊在哪儿…… “不管是什么原因引发了这光幕,毋庸置疑,它都是及其强大的,想开棺材,就必须破开它,现在该怎么办呢?”有个姑娘问道。 姑娘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们别看我啊,我这还懵逼呢。”我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光幕银辉漫洒,杀气激荡,我感觉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怖气机,绝对不是我能抗衡的。 “砰!” 就在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像什么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只见沁儿的尸体落在了地上,而装着沁儿尸体的那具棺材没了,它变成了一团黑影,与那四个黑影并立在一起,面向我的方向。我虽然看不清楚它们的脸,但我感应的到,它们在 打量我。 我心说,它们不会要出手了吧。想着,我把化魔珠祭了出来,悬浮在头顶戒备着,心说它们一动,我就跟它们拼了。 五爪金龙跟姑娘们也陷入了警戒的状态,做好了随时放手一搏的准备。 很快,那些东西就动了,可是出乎预料,它们不是为难我们,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对着我跪了下来,它们跪的非常坚决,我甚至听到了它们膝盖着地时发出的“噗通”声。  它们这一跪给我跪懵了,它们跪我干啥?这又是哪一出啊?难道这鬼东西还有什么信仰,比如吃饭前先祭拜?我不认为它们跪我是因为什么好事儿,我只知道我跟它们没交情,只知道它们有吃人心的嗜 好。 它们跪在地上之后,为首的一个看着我,嘴里呜哩哇啦的说了一通,跟念咒语似的。 “它说的啥呀?”五爪金龙捅了我了一下,悄声问道。 “我哪知道,八是饭前祷告吧。”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戒备之心更重。 那东西念叨完之后,竟同时跪在地上给我磕起头来,脑门触地,磕的极其的虔诚。这不仅让我想起,当日终南山,鬼道士拉着我们给那些东西磕头的样子,那时候,我们可是头都不敢抬。  几个怪物给我磕了三个头,之后,它们同时起身,往我身边走来。 第787章 投靠 我一看这架势,是祭拜完要开吃了吗? 去你的吧! 我暗骂了一声,控制着化魔珠就往它们身上砸去,不能等它们先扑上来,要先发制人。 大家都跟我想一块儿了,八个姑娘同时祭出八把飞剑,飞剑带着凛冽的寒光与破空之声,似想一举取那几个鬼东西的性命。 那几个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化魔珠快如闪电的飞过去,眼见着打中时,它们忽然身影一闪,竟不见了,再出现的时候,已经超过了我们身边。 我忘记了,它们的身体既然会变幻各种东西,亦能化成虚无,我们要想对付它们还真不容易。 奇怪的是,它们并没有还手,它们甚至都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去。 “咦?他们不是针对我们的啊。”五爪金龙望着它们的背影疑惑道。 它们确实不是针对我们,而是径直走向了泉眼的位置。 “搞什么鬼呢?”我暗自嘀咕,目不转睛的看着。 就见它们五个走到那银色光幕前,分五个方向站好后,竟同时打出一道道光掌,联手攻击起了那片封印。  这些东西虽不知是妖是鬼,但是它们属阴,每出一掌,都带着铺天盖地的阴气,不多时,在激荡的掌风下,周围便是阴气浩荡,将那银色光幕都笼罩了起来,银光被遮,就向乌云遮住了太阳,周遭光线 变得异常昏暗起来。 一道道强大的掌气撞击在封印之上,发出一阵阵巨大的轰隆声,整片地域剧烈颤动起来,似乎将要崩塌了的样子,让人心惊胆战。 “它们这是在破封印啊。”承欢惊呼。 五爪金龙道:“这封印不是天道联合五道布下的吗?这些鬼东西不是归属天道,在这里守护封印,不让七界之主尸骸重生的吗?这怎么自己破起封印来了?太玩忽职守了……”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狐疑道:“小子,那些东西对着你磕头,现在又去破封印,这似乎是有意帮你啊?” 看它们的样子,似乎是有意帮我,可我就纳闷了,“它们为什么要帮我呢?我与它们素不相识,没理由啊。” “别管有没有理由了,它们帮我们更好,它们要破开这封印,我们想要进去就简单了。”承欢说道。 我拧着眉头,总觉得事情没有说起来那么简单,我始终认为,这五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不可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它们忽然的转变,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那五个东西非常厉害,它们每出一掌,都带着强大恐怖的气息,似乎要将着轮回河崩碎。 可那封印更是厉害,任它们怎么攻击,银色光幕纹丝不动,倒是其上附着着的紫色闪电,噼里啪啦的闪着,透发着浩荡又可怕力量,直往那些东西身上劈。 整个空间里激荡着浩瀚的杀机,将我们逼退出去了百十米远。 封印如磐石,坚不可摧。 那些东西开始还很威猛,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后,也有些力不从心了,闪电劈在它们身上,直接就将它们劈出去十几米。 “看来他破不开这封印。”五爪金龙语气凝重道。 “这在情理之中,六界合力所布的封印不是那么好破的。小兄弟,你再想想其它办法。”承欢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钓鱼人说要开棺材非我莫属,那肯定是我身上有什么其它人没有的东西,那东西会是什么呢?  我有紫薇圣人的名头,可这个不好使啊,我要对着那银色光幕说我是紫薇圣人,你他娘的快点给我把门打开?那显然不现实,再者……难道是阴阳二丹?那玩意倒确实是独一无二的呢。再不成,或许是 我的血? 此时,那五个东西已经撑不住了,一次次的被打飞出去之后,身上体表上覆盖着的那层雾气都没有了,露出了原形。 五爪金龙瞪眼道:“我当是啥玩意儿呢?这不就是几只猴子吗?整的这么神秘兮兮的?” 要说那东西是猴子也不准确,那东西身形跟人一般无二,但面部却趋向于猴,遍体生毛。 我对五爪金龙道:“你忘了吗?当初在终南山,魔头就告诉咱们,说这是像猴子一样的怪物,还给它们取名大毛、二毛……” 这时,那几个怪物从地上爬了起来,蔫头巴脑的退到了我的身边,竟然站在了我身旁,一个个可怜兮兮的。它们都受了重伤,毛上沾满了血,有些地方伤可见骨。  褪去了那层神秘的面纱之后,它们一点儿都不可怕,相反,还挺可爱的,真像是一只只毛猴子一样,但是它们的眼却不是兽类的眼,而是人类的眼睛,特别的纯净,像三四岁小孩的眸子,不含一丝杂 质,纯如一洼清水。 它们皆看着我,像是等待着我安抚它们一样,要不是我知道这些东西的底细,这会儿我就被它们这幅人畜无害的样子给萌化了。 不过我对它们没个好印象,才懒得理它们呢。 五爪金龙在一边“啧啧”半天,最后他问那几个东西:“你们是啥玩意儿啊?” 其中一个东西“哇啦哇啦”跟五爪金龙说了几句。 五爪金龙一脸懵逼的看着大家伙,道:“你们能听懂吗?” 我摇头说:“听不懂,不过它们好像能听懂我们说话。”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既然能听懂大爷说话,那大爷问你们几个问题,是或者不是,你们就点头或者摇头,成不?” 那些东西特别通人气儿,连连点头,吱吱叫着,意思是同意了。 五爪金龙指了指我,问道:“你们给这小子磕头,是想投靠这小子吗?” 五个东西连连点头。 “为什么?”五爪金龙又问。 那些东西又开始“哇哇”说了起来,一边说一边指手画脚的,五爪金龙一拍额头道:“打住,大爷听不懂你们这鸟语,你们是属于天道的吗?” 哪些东西连连摇头。 “那是修罗道的?畜生道的……”无爪金龙问遍了六道,那些东西的头皆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们不属于六道?六道之外会是什么东西呢?”我喃喃低语。“难道……难道你们属于第七界?”我脑中一动,脱口问道。 第788章 提示 “吱吱……” 那几个鬼东西听我提到第七界,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一副非常激动的样子,头点的跟捣蒜似得。 “你们是第七界的?”我惊讶的又问了一遍。 在得到那些东西确切的回答之后,我觉得不可思议。 它们怎么会属于第七界呢?第七界跟情欲道不是一伙的吗?它们为何还要去情欲道抬尸呢?看它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被什么术法控制,失了心智啊。 五爪金龙显然跟我一样,也懵了。半天,他才缓过神来,嘴张了好几次,想问啥,没问出来,自然问了也是白搭,这些东西说话他也听不懂,最后,他指了指银色光幕问道:“那封印有办法破开吗?” 那几个东西点了点头,同时伸手往我身上指来,意思很明显,要我来破这封印。 照现在这种情形来看,这些东西刚开始是不认识我的,我触动了封印,致使它们知道了我的“某种”身份。  通过钓鱼人和鬼东西的话,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我跟第七界有某种特殊的关系,不过我要想从这几个鬼东西身上打听清楚那种关系是什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指了指一个个子最高的鬼东西道:“ 这封印该怎么破?你给我好好比划比划。” 我话音一落,高个子鬼东西跟我比划了起来,它一会儿冲着那光幕打出一拳,一会儿踢出一脚,指手画脚了半天我大概瞅明白了,它的意思似乎是让我跟刚才的他们一样,用武力破开封印。 这太扯淡了。 我自个儿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有数,现在我的功夫甚至没有这几个鬼东西其中的任何一个高。我的身体里虽然有一股非常强悍的力量,但是也发挥不出来,让我以武力去破这封印,这不他娘的瞎扯淡吗 。 我这么想,可是五爪金龙和那八个姑娘不这么想,他们听鬼东西这么说,一个人催着我赶紧着去试试。 我点点头说:“好。” 成与不成都试试呗,反正也没啥损失,实在不行我再用阴阳二丹,或者用我的血,反正破开这封印的关窍都得从我身上找。 一边想着,我走到距离光幕十几米处停了下来,掏出化魔珠,将浑身的内力注入其内,然后催动着它往封印上砸去!  我想过,我这一下子下去不一定能将这封印破开,但我没想到,一直以来所向披靡的化魔珠这次怂了。我将它寄出去之后,它竟然悬在了半空一动不敢动,那怂样儿像一只老鼠见了猫,跑不敢跑,往 前还不敢往前的样子。 我一怔,心说这玩意儿还知道害怕?不过再一想也释然,它本来就有自己的神识,又是传说中的仙界之物,布下这封印仙界也出了一份力,所以它不敢。 我将它收了回来,又自身上掏出一张金符,然后催动金符往光幕上打去。 金符化化魔珠好使,我脱手祭出,它便兀自爆发出一阵强光,映照得我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接着,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势大力沉往光幕上撞去! 光幕似乎感知到了危险,也透发出一阵璀璨的银光。  两色光芒狠狠的撞击在一起,如同在此地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但听“轰”的一声,一阵恐怖的能量波动四散开来,我迅速的后退,还是被余波撞击的心口,一阵剧痛,一个趔趄坐倒,差点儿吐血,同 时耳朵里也嗡嗡作响,一时失聪。 五爪金龙与八个姑娘急急忙忙的跑到我的身边,我只看见他们的嘴在动,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听清楚,我抠了抠耳朵,缓了一会儿,问五爪金龙:“你说啥?” 五爪金龙把我拽起来,趴我耳边边喊:“再打,我看这金符好使,劲道儿不小。”这损玩意儿,都没顾得上问我伤没伤着。 金符的力道是不小,可那银色光幕也没改样儿啊。 我想了想,把一沓金符从兜里摸了出来,分给大家一人一张,道:“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来吧。”这种出力的事儿也不能光让我一个人干啊。 大家谁也没说啥,各自拿了金符,十人各居一方,往封印轰去。 “轰……” 金符爆发出金色光芒,和封印发出的银光与紫色闪电撞击在了一起,天崩地裂,我们急撤,但还是被一股气浪掀翻了出去,喉咙一甜,我吐出了一口老血。 大家的情况都跟我差不多,多少受了些伤。 五爪金龙略显狼狈的走过来,拉起我道:“再试一次。” 我看着丝毫没有变化的封印,没好气道:“你以为金符是大风刮来的吗?十张金符下去封印都没改样儿,看这个形式是不好使,再试也是徒劳。” 说罢,我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慢慢的走到了封印前,将就嘴巴里残留的血,张口就冲着那光幕吐了一口。 封印毛的反应没一点儿,看来我的血并不好使,那么只有试试阴阳二丹了!  老实说,我知道阴阳二丹非常的强大,尤其是阴丹,之前鬼牌的力量我是亲眼所见,但是鬼牌到了我手中后变成了残丹,之后遇到危险的事情时,我也曾试图用它召唤过妖鬼来助我,但是那玩意儿在 我手里根本就不好使,当然,也或许是我不会用。 所以,现在拿阴阳二丹出来我心里实际也没有底儿,我拿它出来该怎么办?我也不会用啊! 我这儿正想着怎么使用二丹破封印呢,手上突然的传来了一阵灼痛感。 突如其来的痛感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久无变化的空间戒指,这个时候忽然在我的手上变得滚烫了起来。 我特别讨厌空间戒指以这种方式跟我沟通,它完全可以变得温热,那也足够引起我的注意,可它偏偏每次都烫我一下子,这缺德玩意。 我低头看着空间戒指,不知道它这次要给我传达什么信息?但我猜测,它在这个节骨眼上亮了,铁定的提醒我破封印的事儿。 我正在琢磨着怎么跟它沟通沟通,突然,一道圣洁的光辉自戒指上透发了出来,而后,光辉如水一般,慢慢的将我包围了起来,最后,竟然托着我缓缓的升腾而起。 我一惊,不由自主的就挣扎,然而,身处这片包围之内,我感觉自己仿佛被禁锢了一般,竟然难以动弹分毫。  空间戒指这是什么意思? 第789章 肩上的手 戒指透发出的光华越来越盛,最后我宛如被包裹在一轮耀眼的小太阳中,悬挂在了半空。 五爪金龙跟八个姑娘全都紧张的望着我,在说着什么,我却一点都听不见,空间戒指隔断了我的听力。 五爪金龙说了一通,见我也不回个话儿,夺过一个姑娘手中的剑,挥剑就想往空间戒指上劈。 我心中有些不安,但是,我相信空间戒指,它是认了我为主的,应该不会伤害我,于是我摇摇头,示意五爪金龙不要乱来。 几个姑娘也上来拉五爪金龙,又与他说了些什么,五爪金龙这才放下了剑,紧张的看着我。  这时,空间戒指动了,它带着我,急速的向封印冲去,跟离弦之箭一样,直击在了封印之上,我眼前金光一闪,直接晃得我睁不开眼睛,耳中但听“轰”的一声,再能视物时,如时空逆转了一般,我竟然 进到了封印内! 我惊讶的无以复加,我进来了,这么简单就进来了,操他大爷的空间戒指,它既然能这么容易的将我带进来,早他娘的干啥去了…… 我心里骂空间戒指的同时,又想,这空间戒指到底是有多厉害呢?内里不仅有一方小世界,我们这么多人累死都破不开的封印,它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进来了,这简直太逆天了。 封印内,七界之主的石棺在泉眼中浮浮沉沉,空间戒指落在了棺材上,然后,光芒敛去,把我放了出来。 一刹那,我感受到了旺盛的生命力与铺天盖地的生机,我听见了水声,我蹲在棺材上,捡起戒指带回了手上,往棺材看去。  近距离的看那棺材,比在封印外看来还为不凡,那棺材看起来是石质的,却绝非普通的石头,我的手摸在上面,感觉其温热如暖玉一般。石棺上的雕刻近看也更是精美,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看到这 里我脑中一动,这石棺上的雕刻,怎么与装有木偶人的木箱一样呢? 虽然我没见过木箱,但根据扑克牌的描述,其上亦是雕刻有世间万物,与这石棺是一类风格,难道石棺与木箱的雕刻,是出自一人之手,难道那木箱也是第七界的东西? 先不管了,先开馆取出尸骸再说吧。想了一会儿,我准备先开这棺材。 我打量了一番,忽然觉得我有些无从下手。  此刻,我是蹲在棺顶上的,石棺漂浮在泉眼上,那六道泉眼不算大,可也不小,大概有七八平米左右,呈圆形,石棺漂浮在正中心的位置,周围的水就跟开了的锅似的,咕嘟咕嘟往翻涌,深不见底, 看起来挺骇人的,我要开棺势必得跳进泉眼中,可我有点儿不敢,这可是六道泉眼啊,这种非凡之地多不会随意被人亵渎吧?我害怕跳进去出不来呀…… 我扒着棺材沿往下瞅,棺材就跟那风口浪尖上的小船似得,在泉水滚滚中左摇右晃,浮浮沉沉,我心说:要不要下去呢…… 我这儿正踌躇不定,忽然感觉右肩膀上一沉,有什么东西搭在了我的肩上,轻轻的蠕动着。 我身子猛然一僵,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什么东西,在这鬼地方能有什么玩意儿搭在我的肩膀上来? 屏住呼吸,我轻轻的扭头,慢慢斜眼往肩膀上看去,但见在我的肩上,搭着一双白惨惨的手。 是人手,有人搭在我的肩上,什么人或者鬼在这封印之内,他又是什么时候出现攀附上我的肩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我闭了闭眼,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默数到三的时候,我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身上掏出了一张金符,迅速的拍在了那只手上,然后整个人一个驴打滚儿滚到棺材的另一端,扭过头来看去。 这时,我看清了那只手,看清的同时我忍不住骂了娘,我还以为是什么玩意儿呢?合着是空间戒指里的那截断臂! 那截断臂自打进入了空间戒指后,就喜欢上了空间戒指中的那个老妪,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老妪的身边,赶都赶不跑,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 下一秒,我也明白了,这断臂是七界之主的断臂,这石棺内是七界之主的尸骸,都是一具尸体上卸下来的东西,自个儿的残尸见自个的残尸,那可是比老乡见老乡激动多了,也不怪他出来。  我现在甚至怀疑,当日在鬼洞前,戒指一闪一闪的指示我进洞,就是这截断臂搞得鬼。再细想来,它还挺鬼的,它分明能进这封印,上次来的时候却没带我进来,想必是见人多,怕即便取出尸骸,也 会被别人所抢…… 我这儿胡思乱想着,断臂把手伸在石棺下甩了甩,把我拍在她手上的金符甩进了水中,它屁事儿没一点。 “你他娘的出来之前,能不能先跟我打个招呼,想吓死我咋滴!”我冲着断臂没好气骂道。 我也不理解断臂此时此刻是个啥心情,他不会表达,而是以手指做腿,一步一步往我身前爬来。 我见过很多次他这么爬,但每次见到它那滑稽的样儿,我都忍不住要笑。我一爬,我笑了,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也不怪它了,反而心里有点儿小窃喜,它出来了,开棺这事儿就不用我动手了吧。 想着,断臂已经爬到了我的身前,然后它举了起来,就跟举手回答问题似的举在我的面前。 我一懵,心说这货啥意思?是被我骂了跟我投降?还是为了庆祝自己马上找到另一块尸骸而高兴,想跟我击掌。 然而,我想错了,这断臂他大爷的不按常理出牌,它竟然一巴掌向我扇来…… “我操……” 骂人的话没说完,我“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水中!  断臂在我的空间戒指内待了一年多了,虽然我知道他是七界之主的残骸,可潜意识里,我将它当成了自己人,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今个儿他会给我来这一出,对它毫无提防的我,落水后呛了一大口,差点儿把我呛死。 第790章 烛阴 这挨千刀的断臂,就这么给我一巴掌呼水里了,这算啥事儿?卸磨杀驴吗?我为了开棺材取尸骸,被那封印老血都虐出来了,到头来它居然这么对我,他的良心喂了狗吗…… 我手忙脚乱的浮上水面,咳嗽了两声,对着断臂破口大骂道:“我日你个仙人板……” 话未说完,我突然觉得腰上一紧,有一个庞然大物卷上了我的身子,一下子又给我拽进了水里。 我又猛的灌了几大口水,呛得我的嗓子眼儿都疼,要不是有鱼壳在身,我他妈的一口气没倒过来就呛死了。 没顾得上呛水的难受,我取出纯钧剑就往缠住我的东西身上砍去。  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但从它缠住我的感觉推断,那应该是一条大蛇,当然,生在六道泉眼内的蛇,定然不会是普通的蛇,不是普通的蛇多半就有自己的灵智,可是他却缠住了我,将我往水 下拖,这说明他对我有歹意。 我一剑砍在了蛇身上,透过手上传来的感觉可以试出,纯钧剑砍不太动这玩意儿。只是堪堪能伤它皮肉。  不过这一剑还是有些成效的,我身子一松,那条蛇吃痛撒开了我,这时我差不多也适应了水中的环境,我看到了缠住我的东西,那是一条赤色的蛇尾,差不多有我的大腿粗,其上覆盖满了小孩巴掌大 小的鳞片,透过泉眼自带的霞光,闪着冷冽的光芒,妖异邪妄。 我不知道这条蛇通不通晓变化之法,像五爪金龙的身躯,就可变大可变小,大可百丈,小可一尺。但是像老常,它就只能在人与本体之间转换,道行不够。并且,身体越大的,代表着道行越高。 现在我单看这蛇尾,倒是跟老常差不多,如果它不通晓变化,就这么大,那也就是千年左右的修行,我差不多能对付,但我的内心深处觉的,六道泉眼里的东西,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那东西的尾巴朝上,脑袋在泉眼底下。 刚才一落入水中我就感受到了,这水中的生气要比上面更加浓郁,并且越往下越是生机勃勃,这蛇挺有心眼儿,脑袋瓜子朝下汲取生气呢。 我没出手对付它,打蛇打七寸,像这种体型的蛇,我必须找准它的七寸在哪儿,才能有除掉它的可能,找不到七寸,我即便把它这尾巴梢给剁了,它顶多也就是流点血。 我没想找它的七寸,我也不想跟它动手,虽然它体型并不是很大,但在水中打起来,胜负我心里没底儿,我扭头就往上方游去,想赶紧再爬回棺材上。 刚上游了两米,我忽然感觉身边水流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涌动,那条蛇似乎要出来了。 我加快了速度,几秒钟便浮出了水面,真待我往石棺前游时,但听哗啦一声破水声,水珠四溅,一个磨盘大的蛇头突兀的从水中升出,决断了我的去路。 看到蛇头的那一刻,一股寒气迅速的自我的头顶蔓延到了脚后跟,身上同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蛇比我想象的大点,但我怕它不是因为它大,而是因为我预料错了,它不是蛇,在它那赤红色的脸上,竟然生着人的五官,除了一双紧闭着的眼睛是上下排列的之外,几乎便是一张人脸,比猴子, 猩猩更像人!这……这是传说中的烛阴啊! 《大荒经》中记载,钟山有兽,名曰烛阴,上下双目,视为昼,瞑为夜,人面蛇身,赤色,为钟山之神。 我眼前的这个人首蛇身的怪物,便是与大荒经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大荒经种记载有许多的异兽,但多半未在世间显化过,对于烛阴,我一直认为是一个传说,我没想,今天我竟在这里见到了。 我有些怂。  古籍中还有记载说,烛阴又叫烛龙,别视为神兽,它的眼睛是上下排列的,上面一只眼睛是阴眼,下面的一只是阳眼,两只眼睛威力巨大。传说,千年的烛阴阴眼是连着地狱的,它一般不睁眼,但若睁眼,睁开阴眼,被它看上一眼的人便会失魂落魄,魂魄被他勾去吃了,时间不久人也就死了。睁开阳眼,它的身上便冒出火来,烧焦一切它接近的东西。还有人说,它的一只眼睛代表着太阳,一只代表 月亮,睁眼时普天光明,即是白天。闭眼时天昏地暗,即是黑夜。但是,如果它同时睁开两只眼睛,那么便是人间要遭大难了。 既然古籍中记载的烛阴真的存在,那么对于它的描述,也不会都是空穴来风,我不确定它的两只眼睛睁开会发生什么,但我觉得,肯定会发生意想不到的麻烦。 不过它没有睁眼,它闭着眼睛似乎也能看到我,硕大的脑袋瓜子一直正对着我的方向。  它的身躯高出水面两米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与此同时,它微张着嘴巴,它的嘴巴与人一样,牙齿却不尽相同,白森森的牙齿锋利如剑,各个有小拇指那么粗,那么长,狰狞又恐怖。并且,它还 不时的冲着我吐吐舌头,它的舌头不是人类的舌头,分着叉儿,倒跟蛇有些相似。 “我不想惹它,被它拱了拱手道:“我无意闯入泉眼,只是来取一样东西,取完就走,还希望你不要与我为难。” 烛阴肯定是通灵的,我知道它肯定能听懂我的话。我决定先礼后兵。 “擅入此地者死……” 我话音刚落,脑海中忽然听到了这么一个声音。  我知道,这就是烛阴说的话,它虽然没有开口,声音也不是很大,却像是鬼魅一般,进入我的脑中,在我的脑中炸开,如天边的闷雷一般 ,声声不绝,最后的那个“死”字,就那么简单的一个字,在我耳朵边上一直绕着“死,死……”起码过了十几秒,那声音才渐渐停,那种威势让人心惊胆战。 第791章 睁眼 烛阴没再给我说话的机会,话音一落,它的头高高扬起,以泰山压顶之势对着我的头上压了下来。 我没有躲,而是举起纯钧剑,运用内力,对着俯冲下来的烛阴咽喉七寸处狠狠的迎了上去。  古籍中只记载了烛阴的厉害,却没介绍对付它的法子。蛇打七寸,七寸处不仅是蛇的心脏位置,还是它的脊椎骨上最脆弱,最容易打断的位置,烛阴虽然不是蛇,但在我看来,它的身体构造应该跟蛇差 不多,我就先打个七寸试试。  烛阴的头又大又沉,带着一阵凌冽的破空之声,像一个抡起来的磨盘,加之我不知道这东西的深浅,若在陆地上,我是断然不敢铤而走险捅它七寸的,但在水中却不一样,打不过我还有往水下潜的余 地,水也可以替我缓解部分压力,所以这一剑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死,这是最主要的。 纯钧剑发出耀眼的寒光,对准了烛阴。 烛阴不躲不闪,直直的砸了下来,一副送死的架势。 “砰”一声响,烛阴撞在了我的剑上,我虎口一麻,接着是一阵撕裂的疼痛,那感觉就像是我这一剑刺在了钢板上,并随着那撞击力,我一下子被拍进了水里。 我心下叫声不好,这玩意果然不好对付。 还没待我浮起来,烛阴就下到了水底,在水中,它行动迅捷,张着大口向我咬来。 我手忙脚乱落荒而逃,心说坏了,这六道泉眼里怎么还进来这么个硬茬子,我可是惨了。 好不容易浮上水面,我拼命的朝着石棺游去。 我心说:这石棺在泉眼内呆了几千年,烛阴都没碰它,我刚来的时候坐在棺材上,它也没动我,是我进了水中它才对我生出歹意的,我心中抱着侥幸,希望爬到棺材上后,它就会放过我。 这时,我看见那截断臂攀附上了石棺的边沿,看来准备开棺了。 这个挨千刀的,见我被追的跟落水狗似得,它竟然选择了视若无睹,若不是我将它从青铜坟中带出来,他丫的能重见天日吗?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这一点,他跟与我多次出生入死的五爪金龙比起来,差了那不是一星半点儿。  我一边逃,眼角的余光看见五爪金龙化出了真身,百丈龙身在封印外盘旋、咆哮着……当然,我听不见他咆哮的声音,我只是看他张着大口,估计是在喊。我猜测,他应该是在威胁烛阴,想以他这个万 兽之尊的身份替我解围,然而,烛阴吊都不吊他。 也是,一层封印,两个世界,五爪金龙再怎么厉害,也是个进不来。更何况,五爪金龙虽为龙,也才不到三千年的道行,除却金龙光环,这烛阴的修为不一定比他差。 烛阴也又浮出了水面,在水中,在这么点个地方,我跟它周旋,我简直就像在瓮里的鳖,被抓那是早晚的事儿。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它并不急着要我的命,只是时不时的抽我一尾巴,就是不让我接近那石棺。那感觉,它就是一只猫,而我则是被它抓住的老鼠,它不急着把我吃掉,而是想要先戏耍我一番。 我们之间现在的状况,特别像一个小游戏,那就是“打地鼠”。我这儿刚冒出头来,它就给我一尾巴抽水里去,我再冒出来,它再抽…… 没几下我就被抽的头晕眼花的,也腾不出手来还手,当然,我就是还手,也打不过人家,在水里我本来就不占优势,纯钧剑也伤不了它,化魔珠又怂了…… “救命……你这条臭胳膊,快救救我,你真的想眼看着我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终于,我忍不住了, 开始向断臂求救,再这样被烛阴虐打下去,我怕被打得脑出血。 对断臂我还是抱着一点儿希望的,我觉得他要对我不利,在空间戒指里的时候,就不会帮着我练功了,那时候我可没少用他。 我这么一喊,烛阴忽然停住,面对着断臂的方向,抻着脖子不动了。 看它这样子,似乎之前并没有发现断臂,到现在才看到呢。 他怔怔的看着断臂,歪着脑袋似乎在想什么,想了一会儿,他的头忽然使劲儿往后抻了起来,那样子像是感到了莫大的危险。就跟猫拱起了背,鸡炸了毛,想攻击却又不敢不攻击的样子。 我一瞅这光景了,心中一乐,它竟然害怕断臂,看它刚才牛逼哄哄那样,我以为它天不怕地不怕呢。 烛阴没进攻,但也没逃跑,正面断臂的位置,我看到它的眼皮一动一动的,似乎要睁开。 见这情形,我赶紧手忙脚乱的往断臂处游去,虽然我不知道它睁开眼睛后会发生什么,但铁定不会发生啥好事儿,我得找断臂护着。 断臂对我的呼救毫不理会,已经沿着棺材的这端爬到了那端,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开棺。 我游到它的近前,这才惊讶的发现,它竟然以指力在棺材上刻刻画画。石棺坚硬,但断臂在其上画起来给人感觉很是轻松,就像在泥地下画一样,但所勾所画却是苍劲有力。 看了几眼,我看出来了,他画的是道纹,这棺材竟然被道纹封着。 想来是七界之主的旧部葬他时,怕万一出意外,尸骸被六道的人取走另葬,而在此棺上下了双重功夫。 这也幸亏有这断臂,若没有他,要让我破这道纹,怕是开棺无望了。 我不管断臂对我是啥意见,手把着棺盖跳到了棺材顶上,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往烛阴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之下,我猛的打了一个哆嗦! 烛阴下面那只代表阳的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一道血色光芒自缝隙中透处,带着冰冷,怨毒,阴狠……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阴狠毒辣的眼神,如一把暗沉沉的锋利短刃,直插人的心脏,只一眼,便让我遍体生寒! 烛阴的眼睛这才刚睁开一条缝就如此骇人,要全睁开…… “快开棺取尸骸!”我扭过头去冲着断臂急不可耐的催促这。 可他却还是那个样子,不急不慢的。  “臭胳膊你倒是快点儿呀,那条烛阴马上就要睁眼了,你他娘的倒是快点……” 第792章 开棺 这一刻,我只想赶紧将七界之主的尸骸取出来,然后离开这里,不要与其发生冲突。 断臂可能很厉害,烛阴感受到了他的厉害,但却没有逃走,而是妄图睁开眼睛,这说明,它要睁开眼,还是有一战之力的,而若要开战,或胜或负便是个未知数了。 但是断臂却是个慢性子,道纹刻画的吞吞吐吐的。  我知道以手指代笔在这石棺上刻画,是件很消耗的事儿,如果要让我刻,我那是一笔都刻不出来。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觉的断臂有这个能力,觉得他完全可以刻画的再快一些,奈何他愣是不急不躁 的。 眼瞅着烛阴的眼睛越睁越大,一道赤色血芒自它的眸中射出,直射在了断臂之上。 看得出,烛阴并未把我放在眼中,自打看到了断臂之后,它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了断臂身上,将他当成了劲敌。 但我就在断臂的旁边,因而也受到了那到血芒的殃及,让我感觉浑身炽热,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不是将手放在火上烤的那种热,而是发自内心,从内心深处由内往外透发出来的热。 看来传说虽不全对,但也不是空穴来风,烛阴睁开阳眼身上没冒出火来,但照现在这种情形来看,他的眸光却是如火一般的。 断臂挺强悍,被血芒直视着,他该咋滴咋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大哥,大爷,你快点儿呀……”给再次催促他,在一旁急的都快吐血了。 断臂所刻画的道纹,是围着这整个石棺的棺盖与棺身相接处刻画的,照常理来看,应该足足要刻满一圈才可以,他现在刻了有三分之二的面积,照这个速度下去,刻满整一圈儿,最少还得个十分八分钟 的。 而这时,烛阴的眼睛已经是睁开一大半儿了,我坐在棺材上,感受自己的身体内越来越热,那种感觉让我非常的焦躁。 但看断臂那样,我急是急不来了,唯有忍受着,等着他将残骸取出来。 烛阴的眼睛似乎睁的有些费劲儿,像是睁一次眼需要花大把的力气一样,可饶是如此,它睁眼的速度还是快过断臂开馆的速度,少顷,它的眼睛就睁开四分之三了。 断臂还是无动于衷。我体内的燥热却变得更加难耐了起来,热以心脏部位为中心,如潮水般,一波一波迅速扩散至我的全身……很快,我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了一般。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推移,我受不了了。我要走了。  我做了离开的决定,心说断臂这么厉害,棺材里的尸骸是它是尸骸,它一定会将棺材打开取出尸骸,再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的,只要棺材一开,情欲道的诅咒就解了,那这棺材的他开还是我开都一样 了。 一边想着,我以意念控制空间戒指,想让它带我出去。 然而,很操蛋,我发现空间戒指又不听我的指挥了,面对我强烈想出去的意念,它没有一点儿反应。 啥意思?它这是只管进不管出吗? 这丫的上次在鬼洞里的时候犯过一次这毛病,把我忽悠进去后,害的我差点被那些头发吸干了血,它愣是没出手救我,现在又故技重施了? 这一刻,我的心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有一次又一次这么坑爹的吗? 这一刻,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我再也不相信空间戒指了!“操你大爷的!” 我恨恨的对着空间戒指骂了一声,一个跟头从棺盖上跳进了水里。 有了刚才在水中被烛阴虐的经历,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下水的,这会儿真是万不得已了…… 水中凉沁沁的,我滚烫的身体乍沾到凉水,那种清凉舒服的感觉,让我差点儿叫出声来。 我将整个头都没进了水中,让泉水彻底包裹住我的身体,心里想着,我这就不出去了,待他俩啥时候结束了我再出去,断臂不是挺牛吗,那这一切都叫交由他处理好了,反正我有鱼壳,也不怕淹死。 然而,我想的太简单了,短暂的清凉过后,我体内的热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仿佛身体里燃烧着一把旺旺的火。 这是怎么回事?水不是能灭火吗?到了这里咋不好使了?我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心中惊疑万分。 思索了一通,我心中一惊,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古籍中记载,烛阴的阴眼一开,可勾人魂魄为己所食。那照现在的情形看来,烛阴阳眼中射出来的血芒,灼烧的不会也是人的魂魄吧?  这一想法吓了我一大跳,仔细想来,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这种热是由内往外这么热,若单单是肉体的热,在水中肯定有所缓解的,只有灼烧灵魂才会是这个样子,泉水根本救不了我,我感到一阵绝 望……  体内火烧火燎的痛,火团子在我以内烧的愈加旺盛,要烧融我的五脏六腑,马上就要破体而出,将我烧成灰烬了…… 烈火焚烧的感觉疼的我在水中不断的翻腾,身子周围水浪滚滚,像是被我火炭般的 身体将这水给烧开了…… 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我终于忍不住放声惨叫起来,我是在水中的,这一叫,声儿没叫出来,反倒是有大口的水灌进了我的口中,出于本能,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喝水,这一刻,我只想着多喝些水,将我体内火 浇灭…… 然而没用,魂魄的燃烧又岂是几口水可浇的灭的?  我大瞪着眼,可我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这一刻,我的眼睛出现了幻视,这片泉眼,这清澈的水,所有的我能看到的一切,都扭曲在了一起,恣意的燃烧着,最后烧成了一片熊熊的火海,烧的满世界 通红,而我,则在这片火海中烧成了灰烬。 “吼……”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巨吼声传进了我的耳中,唤回了我的意识,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发现自己还漂浮在水中,我没有死,并且我身上燃烧的痛楚也不见了,好像之前痛的死去活来的感觉只是一场梦。 怎么回事?难道关键时候断臂出手,杀了烛阴,救了我? 一边想着,我迅速的浮上水面,往原先烛阴立身的地方看去。 烛阴没死,但是它的眼睛闭上了,他又抻着脖子,变得如同一只感知到强大的危险,进入了警备状态的猫。 并且我感觉到它很害怕,因为,我看见它目视着石棺的方向,身子在发抖。 是什么将它吓成了这怂样? 我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就见断臂终于刻画完了整一圈儿的道纹,将棺材掀起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这棺材一掀,内里爆发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周围一下子安静了来!  周围本身就很安静,我指的安静是在无形间,这一片时空仿佛被禁锢了,我虽然还是身处泉眼中,却仿佛置身在了另外一片世界,石棺的打开改变了这里的气场,使这里一切没变,但从感觉上又都变 了,一切都被那种气机主宰,它成了这方世界的中心点。 我明显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那莫大的威压让我感到心悸,让我感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我有些害怕,但不知怎么的,我内心深处又生出了一悲凉,一种让我心中无限感叹的悲凉,但我又不说不出自己在感叹什么……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 第793章 抱大腿 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中,断臂已经将石棺盖子掀了起来。这一刻,我的脑中忽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呼喊:“我~要复仇,待~我~重~生~之~日,便~是~你~等~命~丧~之~时……” 那个声音说的很慢,一字一顿,虚无缥缈。实际,那不是声音,那只是石棺中传出来的一股意念,是七界之主残骸的意念,他说的“你等”一定就是将他分尸的那些人。 “噗通!” 那声音刚落,忽然就听我身后“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水花四溅,将我浇了个劈头盖脸。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回头看去,见身后的烛阴不见了,那牛逼哄哄的玩意儿竟然没入水中逃跑了。 回头再看时,石棺的盖子已经完全被断臂掀开了,石棺内,一道炽烈的金芒冲天直上,带着凌冽的杀气与浩瀚无比的暴虐气息。 这种气息让我心惊胆颤,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截。 “砰”的一声,断臂将石棺的盖子丢进了六道泉眼之中,一阵水花四溅,之后棺盖儿沉进了水中。 但那棺材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还在泉眼上漂着,就像一艘小船,沉沉浮浮。 接着,断臂跳进了石棺内。 那石棺中会是七界之主尸骸的哪一部分呢?断臂进去干什么了?怎么还不出来? 我等了大概有三四分钟,断臂没出来,我等的不耐烦了,带着好奇心慢慢的向石棺游了过去。 我虽然害怕石棺内透发出来的那种杀气,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七界之主是不会伤害我的。 片刻,我游到了棺材前,手把着石棺的边沿,探着脑袋往棺材里瞅去。 但见这口石棺内葬的是一条人的大腿。 那大腿与手臂一样,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大腿根处白骨森森,血肉模糊,就像刚从人的身上生生撕下来一般,看的我心里一阵抽搐。 看这情形,七界之主的尸体不是被刀斧类的利刃分的尸,而是被人,或者像五马分尸一样,硬生生撕裂的,想当日,那该是何等惨象,也难怪它重见天日的第一刻就想着复仇。” 或许是葬在六道泉眼中,受到了此地生气滋养的关系,那条大腿看起来比胳膊似乎厉害上一些,他的皮肉呈古铜色,看起来刚劲有力,充满了能量。 大腿所透而出的光芒越来越强盛,伴随着炽烈的神圣之光,它微微的颤动了起来,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这不奇怪,断臂可以活着,大腿自然也能活着。 我盯着大腿看着,我似乎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绪,他很激动,周身覆满了戾气与杀伐之气。 在棺材里动了一会儿,他似乎热身结束,竟一下子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就那么一条腿,直直的站着,顶端血呼呼的,看起来挺邪异的。 他想出这石棺,他身上的戾气让我觉得他挺急不可耐的,八成想出来报仇。 然而,那断臂走到他的脚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似乎示意他不要冲动。 大腿还是个暴脾气,一蹦一蹦的想挣脱开断臂的手,一副非出去不可的样子。 我看着一只手拽着一条腿,就这么相互较着劲儿,那画面诡异之余还挺滑稽。 人说胳膊拗不过大腿,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断臂拽不住大腿,三五下就被大腿给挣脱了出去。 照此看来,大腿比胳膊的本事大不少,这就是埋在生机勃勃的六道泉眼之中,与埋在暗无天日的十里寒潭之内的区别,难怪七界之主的旧部,冒死也要将他葬在此处。 不过我又感到挺纳闷儿的,这不管是胳膊还是大腿,他们都曾经是一个身体上的物件儿,不是应该拥有同样的思想吗?他俩咋还较劲了?有啥意见不能统一? 一条腿,自然不会走路,大腿就像僵尸一样,一跳老高,想从石棺内跳出去。 胳膊不死心,眼疾手快的把他给他拽住,一把将他拽回了棺材里。 “砰!” 接二连三的遭到断臂的阻止,大腿愤怒了,他砰的一脚跺在了石棺低下,厚重的石棺被他一脚跺出了一个大窟窿,刹那间,一股子水柱咕嘟咕嘟的往上冒来。 “嗖” 这时,金光一闪,我看到断臂对着那窟窿轻轻的出了一掌,这一掌带着一片柔和的光芒,光芒落在窟窿上,往上冒着的水忽然停止,窟窿竟被光芒给堵住了。 水被堵上之后,大腿不动了,但他还是站着的,脚尖冲着断臂。 他不会说话,但是我猜测,他应该是在质问断臂:你他娘拉着我啥意思呀? 断臂也不动了,静静的与他面对着,似乎他俩在默默的交流,但交流的啥玩意儿我就不知道了。 就这样静静的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大腿周遭透发出来的耀眼光芒不在往四面扩散,而是渐渐的趋于了平和,大腿收起了他的戾气与杀机,倒在了棺材里,似乎是被断臂说服了。 我不知道他俩现在是处在什么状态,是还在以某种特殊的方式交流?还是不交流了,躺那儿歇歇。 我耐着性子等了十多分钟,有点急眼了,他俩躺那儿挺好,我半截身子泡在水中泡的沉甸甸的,特别的不舒服。 “喂,咱们走吧?”我对着断臂喊。 断臂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跟块碎尸块似得。 刚才我思考了一下,我认为,或许不是空间戒指不带我出去,而是空间戒指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将我带进来的有可能就是断臂,现在空间戒指不好使,我只得指望他了,他不走,我出不去呀。 断臂的熊脾气我差不多也摸清楚了,他想干的事情直接就去干,不想干的事情你就是喊破了嗓子他都在装死,我拿他一点也没办法。  如果没有素素这事儿,就是让我在这石棺里待上一年我都不急眼,我有空间戒指,空间戒指内,五爪金龙养的猪,现在已经繁殖到上百头了,还有许多的鸡啊,羊啊,到处生机勃勃,野果子野菜应有 尽有,我就是在里面生存几年都不成问题。可现在关键是,素素还在医院等着我带着她的魂魄回去救命呢…… “你们到底走不走呢?”我提高了音量,再次问道。 断臂鸟都没鸟我。 我瞪了他一眼,身子一跃跳进了石棺里。 这尸骸好不容易重见天日了,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耽搁着,他们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出去的,我再耐心等等……我安慰着自己,在石棺的一端坐了下来,盯着断臂跟大腿瞅着 。 这些天,这事儿那事儿的我一直都没睡好,加上现在棺材像个摇篮一样,摇摇晃晃的,盯了没多久,我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一点儿都不踏实,梦的乱七八糟的,梦里一会儿出现素素绝望的脸,一会儿出现那口装着木偶人的木箱,它漂漂浮浮在轮回河中,我在后面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追上。一会我又梦见大腿 跟断臂围着我转悠,转的久了我瞅着那一胳膊一腿都慎得慌。 我及其不喜欢这类梦境,潜意识里我想醒来,却就是睁不开眼睛,只觉得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般。 “走小子,给你报仇去。” 后来,梦境变了,胳膊腿在我面前停了下来,那大腿跟我说要给我报仇。  这丫的会说话!他竟然会说话了,我心里头挺高兴的,想问问他准备啥时候走?可我刚张开嘴,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觉得我的身子飘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我从高空坠落了下来,飘飘忽忽,接着“扑 通”一声…… 我吓了一大跳,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张口大叫一声,挣扎着想坐起来。 这一张口,竟然有大口大口的水往我的肚子里灌来,我挣扎,却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这时,我已经醒了过来,我发现,原来躺在棺材中的我又掉进了六道泉眼中。 稍微一想,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娘的,刚才那个不是梦,我真的被从棺材里丢出来了,是谁干的?是断臂还是大腿? 我心中咒骂着,挣扎了两下露出头来,咳了两声,刚想再去那石棺里看看,忽然觉得脚下一紧,有东西拽住了我的脚脖子,拽着我就往水底下沉去。 我感觉抓着我的那个东西似乎是一只人手。 难道是水鬼? 这泉眼中有水鬼的可能性不大,难道是断臂?他也进了这水中? 我适应了一下周遭的光线,低头往脚踝处看去。 他娘的可不就是那截断臂咋地,这损货又想干嘛? 我使劲的踹,可是他抓的特别紧,我根本踹不动他。这时候我发现,大腿也在水中,在断臂的旁边,跟他一起急速的往水下沉。 我突然想起了梦中的话,大腿说给我报仇,难道他们这是要去水下杀那烛阴? 这么一想我也不挣扎了,那烛阴差点儿要了我的命,现在我抱上大腿了,要去反虐它了,想想还挺兴奋。 六道泉眼很深,感觉与十里寒潭差不多。 断臂跟大腿就和那潜艇似的,下降的飞快,强烈的水流自我身边一溜烟而过,我被动的就像一条死狗,任断臂拖着。 越是往下,这水中的生气越多,更深处之后,那水已经不是单纯的水了,水里升起白茫茫一片雾气,那是生气成了形,遮挡的我的眼睛完全不能视物了。 眼不能见,我身体上却生出了一种特别舒畅的感觉,那种感觉无孔不入,从我的体表进入每一个毛孔,再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在满足的汲取此地的生机。 不过舒服归舒服,目不视物这让我心中没有安全感,感觉周围变的很逼仄,感觉水雾蒙蒙中隐藏着很多的未知。 一共下潜了大概半个小时,借着大腿透发出的光芒,我看到白雾消失,水变得清澈了起来。 在水底,我看到了烛阴。它诺大的身躯盘在水下,像一圈圈的轮胎摞在一起,顶端,那张诡异的脸高高仰着。 他发现了我们的到来,也似乎知道我们来是为了什么,它警备了起来,周身环绕着冲天的杀气,做好了与我们大战的准备。 我发现,它的眼皮又动了,这次不光是下面的眼,两只眼睛都动了,他似乎想将阴阳双目全部睁开。 他只睁一只眼就差点儿把我烧死,俩眼都睁开了,我岂不是要冰火两重天了。 我推了大腿一把,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我意念传音,以意念告诉他,“你别杵在这儿了,赶紧来个先发制人啊。” 大腿似乎听懂了我的话,我话音刚落,他接着横飞起来,对着烛阴的脸就踹了过去!  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 第794章 取珠 大腿也没啥花哨招式,大脚丫子直接踹向了烛阴的脸。 烛阴仿佛感受到了莫大的危险,蹭了一下子立起了脖子,身上巴掌大的赤色鳞片整个儿炸了起来,这使它看起来粗壮了一圈,更显凶猛。与此同时,它脸上的两只竖眼兀自就睁了开来。 之前,它睁眼的时候挺慢的,像是需要消耗一些体力,可此时,他显然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看起来紧张到了极点,一下子睁开双目,当时就有血自它的眼中流出,在水中弥漫开来。 一黑一红两道光芒自它的眼中射出,如两道激光枪直射向大腿。  这一刹那,我也受到了殃及,我的整个身体陷入了一种很矛盾的境界,感觉周身被阴气包围了起来,阴寒刺骨,冷的如同置身在十里寒潭的万年寒冰地。而我的体内又出现了那种烈火焚烧的灼痛感, 这一次,没有上次那种循序渐进的升温过程,而像是一下子将我丢进了熊熊大火中一般。 我被这一阴一阳两种气机夹击,整个人难受的要死,我两只手拼命的刨着,想往水上游,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那该死的断臂,还他娘的拉着我的脚脖子不撒手,日他大爷的,他自个儿不怕死,干嘛拽着我啊…… 他拽着我我肯定是跑不了,现在唯希望大腿能一脚将烛阴踹死,一脚踹不死,我怕是坚持不到他出第二脚了。  不过我又觉得希望不大,大腿可能很厉害,但要一脚将烛阴踢死也不太可能,这烛阴看起来也不是吃素的,起码得跟他周旋个几圈,那我差不多就一命呜呼了,说啥给我报仇,这他娘的是拽着我来送 命啊,我这眼瞅着就外酥里焦了。 不过大腿对那一阴一阳两道光芒丝毫没有畏惧,一脚飞快,就像离弦之箭一般,也不带啥火光闪电的,踏踏实实一脚丫子就踹在了烛阴那张诡谲的脸上!  一瞬间,我体内的灼烧感消失了,环绕着我的阴气也突兀的散去,我瞪目结舌的看着烛阴的头被大腿一脚给踹爆了,就像踹碎了一个西瓜那么简单,四分五裂,血光弥漫,整个泉眼底部一片猩红……大 腿太强悍了,真有着一脚定乾坤的气势。 烛阴脑袋被踹爆,身子一时却还活着,在垂死的挣扎,剧烈的扭动。 水下的泥沙被他搅动了起来,水流激荡。 这时,操蛋的一幕发生了,一直拽着我不让我跑了的断臂,在这节骨眼上忽然撒了手。 一下子,我被卷走了,我仿佛进了一台豆浆机里,被搅的骨碌碌直打转儿,眼睛也看不清东西了,五脏六腑直翻腾,恶心的紧,一口口的往外吐酸水。 我心里把断臂祖上八辈的女性都问候了个遍,我到底哪儿得罪这损玩意儿了? 他为什么总爱消遣我呢?似乎就爱看我身陷水深火热之中。  一条蛇被砸爆脑袋,身子都得抽搐好一会儿才死透 ,更何况这么大一条烛阴了,它疯了一般挣扎扭动着,似乎带着不甘与愤恨,一直挣扎了十几分钟,在我差不多要将内脏都吐出来的时候,它才终于 失去了力气,慢慢的沉下了水底。 这时的我头晕眼花,腹中空空,整个人都脱力了。 我像一块石头一样,沉沉的落进了水底。我躺在水下的泥沙里,闭着眼缓了半天,才好歹回归了一些力气。 我睁开眼睛,见被烛阴搅起的泥沙渐渐沉了下去,水还有些浑,但朦胧间已可视物,加之大腿自带发光性能,我很容易就看到了他 ,他跟胳膊在烛阴的尸体旁,不知道在哪儿研究啥。 我爬起来,气哼哼的朝着他俩游了过去,我心里真是挺生气的,但我这人好奇心重啊,我想看他俩在那儿干啥。 烛阴还没死透呢,不过也不行了,身体就像抽筋一样,时而抽搐一下。 断臂跟大腿都在它的身边,老老实实的躺那儿,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 我凑上前去,一人给他俩踢了一脚,可算是解了解气儿。 他俩厉害的紧,一般是不会跟我计较的,就像一只蚂蚁踹了大象一脚,大象肯定不会跟蚂蚁一般见识,因为它不屑于。 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敢踢他们。 然而我错了,我这一脚下去可不得了,那大腿倏忽就飞了起来,照着我的胸口就是一大脚丫子,咣给我踩水底了。 这一脚,他没使多大劲儿,加上水的阻力,我倒也没感觉多疼。 不过他这劲儿使的恰到好处,正死死的压着我,让我爬不起来。 我手舞足蹈的对着他的小腿又打又挠,想让它滚开,他这么厉害的大腿,怎么还跟我一般见识呢?这么点儿度量都没有,还他娘的七界之主呢,活该被六界分了尸。 我心里恶狠狠的骂着,运用浑身的力气打他,奈何大腿皮糙肉厚的,我内力都动用了,他皮都没去一点儿。 我都绝望了,在大腿与断臂面前,我弱的如同一只鸡崽,除了扑棱两下子之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爱踩就踩吧,啥时候踩够了就放开我了,反正他们也不会要我的命,我心想着,别过眼去,省的瞅着他来气儿。 这一扭头,我看到旁边的断臂也动了,他的手掌猛的插进了烛阴的七寸处,随即很快又缩了回来,血雾弥漫中,我看到他的手中攥着什么东西? “吼……” 这时,我脑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吼叫,那声音中带着强大的愤怒与不甘。 接着,本来已经不行了的烛阴,忽然又回光返照了一般,猛的翻滚了起来,翻滚了大概半分钟,它蜷缩在水底,彻底的一动不动了。 这次它真的死了,这会儿我也明白了刚才的吼叫来自哪儿。  那就是烛阴的吼叫,是来自魂魄的怒吼,因为我看清楚了,我看到断臂手中攥着的东西,是两个珠子,一黑一红,黑的阴气滚滚,红的阳气腾腾,我知道这就是烛阴修的内丹了,就像妖修行所生的妖丹一样,只不过烛阴的体内有两颗,一阴一阳,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我体内的阴阳二丹,竟是有些相似呢。 第795章 二丹救命 那两颗珠子绝对是好东西,大腿踩着我不让我动,不会是害怕我跟他们抢那两珠子吧? 不过一想也不对,我就是有心抢也抢不过他们呀。 这时,断臂动啊,他拿着珠子向我漂过来,落在我的脸前,拿着一颗珠子就往我的嘴巴里塞来。 我吓坏了,拼命的挣扎,死命的咬着牙根就是不开口。这珠子是好东西不假,但是也不能就这么往我肚子里塞啊。 这烛阴不知道修炼了几千年修出了这二珠,它生前全部的力量都凝聚在这里面了,就这么给我塞下去我肯定消化不了,那结果要么是我筋脉尽断,要么是爆体而亡啊。 见我不张口,那条大腿生气了,照着我的胸口狠狠的就踩了一脚。 这一脚差点把我的五脏六腑给我踩爆了,我终于忍不住张口发出一声惨叫。 当然,在水中我叫不出声来,但我嘴一张,却正合了他们的心意,断臂将一颗乌黑的珠子一把就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自然不会乖乖的咽不下去,我想吐出来,这时,大腿忽然撤离了踩在我身上的大脚丫子,断臂速度飞快的一把给我拽了起来,照着我的后背就是一巴掌,然后,我“咕咚”一口,就把珠子咽肚子里了 。 这颗珠子刚咽下去,大腿咣一脚又把我踹倒,用同样的方法,把另外一颗珠子也塞进我的嘴里…… 把两个珠子都给我喂下去之后,大腿终于放过了我。我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就往喉咙里扣,想把珠子吐出来,结果扣半天,我吐出来的都是清水…… 我欲哭无泪,照着断臂就踹出了一脚,我操你大爷,我出生入死的把你们救了出来,你们一次又一次的祸害我就罢了,这次还想要我的命啊! 我怒气冲冲的一脚没踢准,断臂一下不见了,我也懒得找他,冲着旁边的大腿又扑了过去,不想大腿一闪也不见了。 我这才四下看去,却发现四周除了那条烛阴的尸体之外,什么都不见了,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俩去哪儿了? 这时,我手上的空间戒指忽然又发热,将我烫了一下子。我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们都跑到空间戒指里去了。 空间戒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已经认我为主了,对我却不忠不义,不经过我的同意啥人都让往里进。 我真想进空间戒指找他俩算账去,虽然我打不过他们,但骂他们几声我也解解气啊。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腹中忽然升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 “该死!”我心说不好,烛阴的力量要在我体内爆发了。 “轰”   我清楚的感觉到,一股金色生之气息,与黑色死亡的气息,如海啸一般在我体内浩荡而起,伴随着一阵阵的轰鸣,带着无可匹敌的生猛力量,似要冲出我的身体。这两股能量太过浩大,我如同浩瀚海 洋中的一颗沙尘,瞬间被吞噬,一头栽倒在了水里。   我晕倒了,但我的脑中还是可以思考的,我感觉自己漂浮在茫茫大海上,一会儿,海水是金色的,光波涌动,生机勃勃。一会儿水又变成了黑色,阴气森森,带着朦胧的黑色死亡力量,再一会儿,生 之气息与死亡力量同时浩荡,透发着邪妄,令昏迷中的我颇有冰火两重天之感…… 我认为这次我该是必死无疑了,然而我命硬的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悠悠转醒了过来。 我体内那两股力量还在,但我已经不再那么难受了,我感觉那力量小了很多,并还在逐渐的减少,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急忙开启内视,往我的身体里看去,发现竟然是我体内的阴阳二丹在汲取那两股力量,的它们救了我。 那阳丹在吸阳气,阴丹吸阴气,它俩一个针对一个,分配的还挺好,大量的阴阳二气进入了阴阳二丹内,照这种情形来看,用不了多久,烛阴的内丹之力就会被阴阳二丹给吸光了。 没死成,我冷笑了一声,意念一动,进了空间戒指。 我要让断臂和大腿看看,我程缺还活的好好的。 当然,我不是特意去跟他们显摆我还活着的,更重要的是,我想问他们啥时候出去,再不出去素素可真就完蛋了。 不出意外,我在老妪坐化了那间屋子里,找到了短臂跟大腿,他俩围着老妪躺着,一边一个,跟保镖似的一动不动。 这次我没打他们,也没骂他们。我站在门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他们俩谁都没理我,跟死了似的。我不甘心,又问了半天,最后都哀求他们了,他们还是啥反应没有,一副摆明了不理我的样子。 半天没等到回答,我垂头丧气的又出了空间戒指。 现在,我还在泉眼的最底部,我开始往上游去,他们不肯帮我,我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泉眼很深。下来的时候断臂拽着我,一点儿没用我出力,这会儿则全靠我一步一步的往上游…… 游了半天,终于爬到石棺内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虚脱了,浑身哆哆嗦嗦的直抖,控制都控制不住。 自打进入此地,我一点儿东西都没吃,加之在水底又好一个吐,现在我肚子里空的就是水洗了。 我躺在棺材里歇息了十几分钟,这才有力气爬起来。 封印外面,五爪金龙,情欲道的八个姑娘,以及那五个鬼东西,它们都在封印外面看着我。看到我起来了,脸上均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我猜想,他们之前该是以为我在水底下出事儿了。 五爪金龙对我一个劲的招手,意思很明显,是叫我出去。 他们在外面只看见棺材打开了,却不知道我已经出不去了,我苦笑了一下,摇了头摇头。 五爪金龙想来明白了我的意思,与旁边的人交头接耳了几句,几个人又开始往封印上攻击起来。 不过,他们这么做简直就是白费力气,封印多厉害我自己心里头有数。 但我肯定不会就此死心,我掏出身上为数不多的金符,控制着一张就往封印上面打去。我心中侥幸的想着,或许在里面破封印会简单一些呢?  可事实证明,我真是想多了,金符根本就不好使。 第496章 化太极 出不去,怎么办呢? 我心中急得厉害,对着五爪金龙他们大声的吆喝,让大家快去找那装着木偶人的木箱,找素素的魂魄,我一边喊一边比划,生怕他们看不懂。 可我越比划五爪金龙越懵逼,也跟我搁那个比划,平日里我俩挺有默契的啊,不想到了关键时候,这丫的理解能力竟变的这么差! 最后我喊的嗓子都喊哑了,再次颓然的坐在了棺材里。 刚才一直在喊,我没有感受到,现在往这儿一坐,我忽然感觉我的体内,在气海的位置,出现了一股极其特异的波动,那种感觉像是里面有什么活物在动一般。 内视之下,我发现动的是阴阳二丹,二丹已经将烛阴的内丹消化了个干净,它俩也因此变得更加圆润璀璨,不安分的转动着,之后,竟然自我的身体里面慢慢的往外出来。 我挺惊讶的,这玩意儿以前从来没有主动出来过,这次它们要干嘛?  两个璀璨的光球,自我的头顶漂浮而出,一金一黑,一阴一阳,分别涌出黑金两色光芒,阳丹光芒璀璨夺目,圣洁无比,充满了生之气息。阴丹阴气腾腾,如幽冥地狱的大门在此地打开,充满了邪异 的气息。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浩荡而出,瞬间笼罩了封印内的整片天地。 我仰头看着它们,不知道它们出来有何贵干?  这时,二丹在空中旋转了起来,它们旋转的很快,且光芒越来越璀璨,黑色光芒翻滚,汹涌澎湃。金色光芒炙烈,如一轮太阳,刺目无比,让人不敢正视。后来,黑与金各凝聚成一团,变幻成了一条 短尾鱼的形状,二者在空中盘旋,你追我赶,绕在了一起,绕来绕去,最后竟然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形状。 太极一成,突然爆发出一阵毁灭般可怕的力量,整片空间都在剧烈的颤动着,六道泉眼中的水都沸腾了,翻涌的如同开了的锅,石棺被猛的掀起几米高,再轰然落下,那刺激,跟坐过山车似得。 我吓得一把抓住棺材沿稳住了身形,心说,这是要闹哪样啊? “啊……呜呜……” 太极成,异象显。  这时,六界布下的那道封印上,原先的银色光幕变了,变的忽然黑雾翻涌,涌动出一股邪异的能量,我还听见其上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之声,声音之凄厉让人头皮发麻,像是有万千厉鬼在哀嚎。仔细看 去,隐约间,我竟真的看到了其上鬼影重重……仿佛那封印封的不是石棺,而是上面的那些鬼。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封印之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鬼呢?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是此异象一现,封印的气机当时又变了,变得比之前更强大恐怖,变得煞气汹涌,浩浩荡荡,让人心惊胆战。 我猜测,应该是太极图的出现,促使它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六道所布的封印,它还分好几个档次呀,之前它甚至都没有显化出来,而我的碰触促使它爆发出了银色的光幕。现在太极图又让它变成了这幅鬼样子,它应该是遇到一个档次高的人或者器物,便会 提升一个档次来与之抗衡,这还真是遇强则强。 不过这样说来,阴阳二丹的出现,难道是为了破除这封印吗? 我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见阴阳二丹果然冲着封印横冲而去。 封印之上的鬼影感知到了危险般,变得张牙舞爪,强大的阴煞之气毫无遮掩的澎湃而出。 我神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这太极能否破阵成功。 太极同样爆发出了无匹的能量,带着一道巨大的光束冲向了封印! “轰” 一声爆炸般的大响,地动天摇,就见那满是鬼影的封印瞬间崩碎了! 封印一碎,更为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我看到那些鬼影顷刻间全都变成了形状各异的鱼,噼里啪啦的掉进了轮回河中,顺着六道泉水游走了。 我惊讶得目瞪口呆,只一下,那强大无比的封印就碎了,那可是六道共同布下的封印,布封印的包括仙啊!而那些鱼,看似跟畜生道里的鱼类似,怎么会在那封印上呢? 太极图……不,是阴阳二丹,这二丹在我身上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它显威,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  空间戒指很厉害,断臂、大腿很厉害,阴阳二丹很厉害,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我非常的富有,我拥有那么多厉害的东西。唯独一点不好就是这些东西都不听我指挥,全都我行我素的,不到关键时候不 出手。不过大佬可不都这样吗,压轴是…… 我一边想着,一边自棺材里爬出来,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几下子游到了岸边。 五爪金龙一把把我拽了上来,拉着我转了一圈,左右看了看道:“你没事吧?” 我刚待说声没事,他的目光已经自我身上挪到了空中,盯上了大太极图。这丫的根本就不是真关心我。 倒是情欲道的八个姑娘拉着我,又是跟我道谢,又是嘘寒问暖的。  困扰情欲道的千年诅咒终于破去,她们激动的无以复加,几个修情欲道的女子当即表示要以身相许,还有几个承诺,以后我的事儿就是她们情欲道的事儿,有啥事知会一声,她们姐们去帮我出头,还 说,这也是二姐交代的。 “噗通。” 情欲道众姐姐的话音未落,但听噗通一声,那五个鬼东西竟然又跪下了, 这次不是跪我,而是跪的太极图,它们对着太极图虔诚的磕着头。  他们似乎特别的激动,比见到我的时候还激动,身体一直在颤抖,磕了十几个头之后,他们站了起来,五个抱成一团,竟蹦蹦跳跳了起来,像是少数民族喝多了酒在跳舞,又像是一群孩子高高兴兴玩 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激动个啥劲儿。 “这是阴阳二丹变的?”这时,五爪金龙指着悬浮在空中的太极问我。 我点点头,也向空中的太极图看去,我想好好看看,它们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然而,我这一抬头,忽然看见头顶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片乌泱泱的黑雾。  我心里咯噔一下,拉了五爪金龙一把,道:“你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第797章 外公率兵来 泉眼之上,就是阴间的还魂崖了,经过审判后的鬼魂,皆从还魂崖跳下,进入六道泉眼,再分别步入六道轮回。 原本,自这里往上看去,是一眼望不到顶的,不是因为还魂崖有多高,而是在半空中有一片混沌之气,如一道屏障,遮挡着我们的视线。 现在,在那混沌之气下,竟然出现了大片的阴气,阴气夹杂着阵阵阴风,正往我们这边飘来。 我大吃一惊,不知道刚破了这封印,又来了什么妖蛾子。 五爪金龙眼神比我们都好使,他看了一眼,大惊失色道:“不好,好像是阴兵来了!” “此地距离阴间太近,一定是之前咱们闹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它们,我们快走。”承欢紧张的说道。 这么一大片阴气,粗略估计,前来的阴兵足有上千人之多。阴兵可不是我们随便能得罪的,就算我们能打得过它们,我们也不敢动手,一动手,那便是得罪了整个阴间界。 虽然我还没有找到素素的魂魄,但我也不敢在这里逞能,素素的魂魄找不到,我们可以过后在想办法进来,但要被阴兵抓去,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阴兵的速度非常快,眼看着越来越近。 我想收回阴阳二丹,可二丹却静止在空中不听我使唤。 我心说:这家伙不会想跟阴兵干架吧?那可真是替我与阴间拉仇恨的。若那样,我也不管它了,我们跑我们的,它好自为之吧。 “老二,走。”我喊了一声,催促五爪金龙。有五爪金龙在,我觉得我们逃跑不是问题。 可这关键时候,五爪金龙没动,它指着空中道:“你们看,它们怎么停下了。” 我抬头看去,就见大片的阴气不在往下,而是停在那里,呼啸的阴风同时也停止了。” “怎么回事?”我疑惑,它们不是应该扑上来,把我们擒住,带回阴间吗?  七界之主的尸骸,是当年乔装进阴间的旧部偷葬在此地的,但那只是特例,阴间跟其它五道还是一伙的,它们共同设下了困住石棺的封印,现在封印被破,石棺已开,尸骸取走,照理来说,阴兵这会儿 应该一拥而上,打我们个落花流水才对啊,怎么忽然停下了呢?是在给我们逃跑的时间吗? “快走吧,管他们呢。”承欢在一边催促。 她话音刚落,那几只鬼东西却忽然“吱吱吱……”的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手指着阴气的方向蹦蹦跳跳的,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我拧眉盯着它们手指的方向,心说它们又兴奋什么? 这时,我忽然看到滚滚阴气中走下一个人来。 看到那个人的一刹那,我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是外公,带兵前来的人居然是外公!  今天的外公跟上次我见他的时候不一样,上次他穿着普通,人显得没啥精神,而今天,他穿了一身古老的战衣,偶戴盔帽,活脱脱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那样子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小时候在临河,他 召唤鬼将军时,那叱咤风云的一幕。  时至今日,我依然没搞清楚外公的身份,他的身份地位似乎很高,他能调遣阴兵阴将。可我上一次在阴间见到他,又感觉他似乎很落魄,他的府邸中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丫鬟仆从,与其它府上显得格 格不入着…… 此时,外公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他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我,目光中带着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外公。”看着外公,轻轻的叫了一声,眼睛里有些酸,也有些躲闪,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在看到外公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次我真是给外公惹麻烦了。 那乌泱泱的阴兵之所以停在了半空中没有下来,一定是得到了外公的授意,可这件事情让外公怎么办呢?阴间也不是外公独大,他若放我们离开,回去之后该如何跟阴间的人交代? 我忽然觉得外公此次前来是一个错误,如果来者不是他,我们可以逃跑,现在我跑也不是了。 “这~这就是你外公啊?”这时,五爪金龙凑了上来,一脸贱笑道:“这事真是巧啊,没想到前来的竟然是自己人,那个啥……程缺他外公啊,你放我们走吧,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你给我一边去!”你照着五爪金龙的屁股踹了一脚,封印都破了,能当这事没发生吗?再者说,上面数千阴兵,数千双眼睛看着呢。 我看着外公道:“外公,你让他们走吧,我跟你回去交差,封印本来就是我破开的,有什么事情我一力承担。”  外公摇了摇头,伸出手,似乎要摸我的头,那是他小时候的一个惯性动作,可现如今我长大了,个头比外公还高,他已经摸不到我的头了,他的手停在了我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是让我放心的样 子。 这下子,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就像是小时候,无数次我闯了祸,害怕了,外公都会摸着我的头顶安慰我,说:“别怕,有外公呢。”  我跟外公距离上次阴间一别,已经有几年了,这几年,我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心态上也成熟了很多,我还是会想外公,但不再像之前一样,一想到与外公阴阳两隔就鼻头泛酸,因为我知道,外公还在, 只是在与我不同的世界里,那个世界,我早晚也会去,我们还会团聚在一起。然而,再见,外公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再次让我眼泪决堤,在外公面前,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孩子…… “那封印破了也好啊。”外公这时忽然说道,这是他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我看着外公,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外公道:“你看到封印之上的那些个鬼了吧?” 我点头:“问外公那是怎么回事儿?”我之前还好奇这事呢。 外公给我解释说:“那些鬼都是自还魂崖跳下来,准备去投胎的亡魂啊。”  听外公说到这里,我一怔,随即惊讶道:“外公的意思是说,这封印囚禁住了那些去投胎的魂魄?” 第798章 外公的身份 外公点头道:“对啊,六道为了使封印之力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衰减,便想出了以魂魄加持这一招。” 外公的话让我一惊非小,“几千年了,生死轮回的魂魄皆自还魂崖跳下,那该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量?难道都加持了这个封印?” 不光是我,所有的人都很惊讶,情欲道的那些姑娘也惊呼出声,后来又骂天道虚伪,无情,一边道貌岸然的制定了大道天威,一边又做着如此丧尽天良的之事。  佛家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家有云,人命大于天,鬼命更是不可害,害则沾因果,遭报应。可在这里呢?数以万计,十万计,甚至更多的魂魄都用来加持了一道封印,目的只是为了阻止一个七 界之主。而这一切,正是那些制定了天地间规矩的天道所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多么的讽刺…… 当初六道之中就没有贤者了吗?仙界中所有的仙,万民敬仰的仙,就无一人站出来阻止这种行为吗…… “他大爷的,竟然还有这等事,六界太过分了!”五爪金龙也义愤填膺的骂了大爷。 外公道:“六界上位者,是不会在乎牺牲的,上古之末,为了他们的一己私欲,死的人还少吗?” 五爪金龙道:“这样说来,咱们破了这封印,还是做了一件好事,助那么多的魂魄再入六道了呢。” 外公摇头道:“你们有所不知,六道其实已经崩坏了,现在的六道只剩下了人间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此四道。天道与阿修罗道,在七界之主的旧部与六界在此争夺尸骸之时,已经摧毁了。” 外公的话对我触动非常之大,六道坏了,传说中的六道居然坏了,这…… 外公继续道:“也就是说,现在除了三恶道之外,人间道是最好的去处了,而那些大德大善,大慈大悲,原本可以轮回去天道,去阿修罗道的魂魄,都被困在这封印上面了。 “你是说,这封印上面困的都是些德行高的人?”五爪金龙拧巴着眉头问道。 外公点头说:“对啊,他们无处可去,便被困在了此地,又因为它们的德行高,魂力要高于轮回到其它道人很多,所以,是加持此阵的最佳人选。” 听到这里,我真是感觉特别的讽刺,神、仙、佛、道、都提倡人们行善积德,意图死后有个好的去处,却不想,末了会是这样一种结局。 承欢质问外公道:“你们阴间界不是最讲究个公平公正,讲究因果报应吗,人世间偷鸡摸狗之辈,到了你们阴间都会受到严厉的制裁,这么些大德大善之人,你们说丢进来就丢进来吗?” 外公摇头道:“这是六道当年制定下来的规矩,是几千年来一代代阴间之主,口耳相传下来的规矩,阴间绝大部分的人不知此事,它们只当六道轮回是完整的。” “你知道此事,为何不说破呢?既然天界已经不存在了,你还怕他不成?”承欢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外公摇头道:“天界不是不存在了,只是去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在某个契机之下,他们肯定是还会出现的。” 承欢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外公,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盯着外公问道。 “我……” 外公欲言又止。 “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你跟第七界有什么关系?你就是七界之主的旧部对吗?”我盯着外公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六道崩坏之事,既然是阴间之主一代代口耳相传的规矩,外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刚才,外公来时,那些鬼东西看到他“吱吱”乱叫,似乎很兴奋,像是认识外公一般,鬼东西是第七界的东西,我因此推 断外公跟第七界有关系,很可能是七界之主遗留在阴间的旧部,也可能他当日就参与了此地的大战。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外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通过那几个鬼东西对阴阳二丹的动作可以看出,这阴阳二丹也跟第七界有关系,而阳丹自我出生起就在我的体内,外公他肯定是知道这些的,他却只字不提,一直瞒着我…… 我没有催促外公,静静的等待着他给我一个回答。 外公也盯着我,通过他的眼睛,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大概过了半分钟,他道:“程缺,你跟我过来一下。”说罢,转身就往偏僻处走去。 我迈步欲跟上去。 五爪金龙一把拽住我,眼中带着一丝担忧,冲着外公的背影喊道:“你俩干嘛还开小灶啊?有啥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我拍了拍五爪金龙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担心,就算外公是第七界的人,我也相信他不会伤害我,我始终相信,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爷孙俩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我跟外公一前一后,相互沉默着往前走了几十米,外公才停下来,扭头看着我道:“程缺,你误会外公了。” 我什么都没说,外公就说我误会他了,显然是他已经知道了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没有接话茬,外公既然单独把我叫到了这里,必定是要跟我说些什么,我等着听他给我解释。 外公继续说道:“外公确实是第七界的人,程缺你还记得吗,曾经我说过,在我的身上是有封印的。” 封印?  我默默的重复着外公的话,脑中略一思索,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小时候在临河镇外公与叫花子大战不敌时,召唤了鬼将军,鬼将军一开始是不愿意帮助外公的,后来,外公拿身上的封印之事威胁他 ,他才出手救了我们。 “这事跟封印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外公解释道:“封印不仅封了我的力量,还封了我的部分神识,许多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那封印是近来才解开的,我这才慢慢的记起了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 第799章 旧事 确定了外公的身份之后,我本来有许多的事情要问,但是这一刻,我张着嘴,看着外公,一时无语,我竟然不知该从何问起了。 外公像是了解我此刻的心情,他道:“一会儿能给你解释的,外公都会给你解释,我现在问你,你来这里,单纯就是为了取七界之主的尸骸吗?” 我摇头道:“不是,我是来找一个装有木偶人的木箱的,我要救一个人,她的魂魄可能在那个木箱里……” 我将素素与情欲道的事情,简单的跟外公说了一下。 不想外公听后点头道:“我知道你说的那个木箱,那是我们第七界的东西。” 之前在看到七界之主石棺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木箱可能跟第七界有关系了,我问道外公:“那木箱是个什么东西?” 外公道:“那木箱里面有第七界的子民。” “子民?那不都是些木头人吗?”我疑惑的问道外公。 外公点头道:“你没有进过那木箱,不知道那木箱内藏着一方上古之前灵气充沛的小地域,而那些木头人上,依附着的魂魄也都是第七界子民的魂魄。” 木箱中隐藏着一方地域?这倒是跟空间戒指,跟乾坤壶类似。“既然是第七界的子民,为什么要将他们装在箱子里呢?它们为什么要勾人的魂魄?”我问道外公。 外公叹气道:“这事说来话长,我简单跟你说一下吧。” “曾经,第七界鼎盛之时,七界之主手下有八名大将,被称为八部将,我就是八部将其中的一员。”  “第七界现世之后,被六界群起攻之,之后,第七界几乎崩毁,当时,我们第七界所有的人,都抱着破釜沉舟的态度,相与六界拼死一战,然而,主公不忍心看我们一界生灵涂炭,为了保我们性命,他 命令我们八部将各自带着一部分子民逃离,好生安置。” “主公有命,我们不可不从,于是我们每人带着一部分人,往四面八方逃去。” “然而,我们逃的非常的不顺利,六界想将我们第七界赶尽杀绝,永除后患,所以在那期间,我们多次遭袭,死伤惨重。” “那时,我带领了差不多一万余人,逃到了这附近,这一万人中,除去一千余修者之外,其他都是普通人。” “在这里,我们遇到了一队阴间的兵将,与他们厮杀了三天三夜,后来我不敌,带着众人逃到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山坳里。” “阴兵没敢直接追来,而是将那个山坳堵了起来,想着将我们困死其中。”  “那正给我提供了时间,我以大法力炼化了一方地域,将那片地域与第七界的子民,都装进了一个我随身携带出来的木箱中,包括已死之人的魂魄,也收进其内,依附在了那些提前准备好的木偶人之上 。” “那个木箱,是主公亲手所铸,上刻天地万物,是专门为给我们炼化小地域所用的。”  “他知道我们能力有限,不能炼化过大的地域,而像我们这类普通的人,炼化的地域内没有日月星辰,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是不能作为长久的栖身之所的,而经过了主公的手笔之后,那被炼化的地域 内,便有了昼与夜,阴与阳,风霜雨雪,四季变幻,人便可以在那片地域内耕种,便会保存很久,不出意外,或可永存。” “将众人收进木箱之后,我将木箱深埋在了地下。”  “没有了那一万多人的负担,我一下子轻松了很多,我不放心主公一个人应对六道之众,便想偷偷突围去帮他,可就在这个过程中,我听到在外把手的兵将议论说,主公被分尸了,分成了六份,一界一 份。” 我注意道,外公说到这里时,双手握成了拳状,指关节绷的泛白,眼睛中燃烧着一股毫不隐忍的怒火,那是我以前从未在外公眼中看到过的怒火,那让我觉得及其的陌生。 陌生之余,我心中还生出了一种酸溜溜的感觉,我感觉外公变了,他是七界之主的旧部,是第七界曾经的大将军,是做大事的人,他已经不仅仅是我程缺的外公了。 “外公。”我轻唤了他一声。 外公恨恨道:“其实,我早就想到过主公可能寡不敌众,可能遭难,却不想他最后落了个被六界分尸的下场……程缺你可知道,主公他没有错啊。” 我点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没有参与那场大战,从听说的只言片语中,我也很同情七界之主,却无法做到与外公感同身受。  外公沉默了片刻,眼神收敛了一些,幽幽叹道:“当时乍听见这一消息,我目眦尽裂,后来,我强自镇定了下来,偷偷的杀掉了一员阴间的大将,以我们第七界特殊的功法,与他移魂换魄,于是我以他 的模样潜入了阴间。 当时,阴间正在一处阴山饿水间修建坟墓,准备埋葬主公的尸骸。  因为主公的身份特殊,所以修墓的工程及其浩大,整个阴间几乎全部参与了。而我便趁此机会,暗地里联系了八部将其中的几人,设计将主公尸骸弄到了手,与大家一同将主公的残躯葬在了六道泉眼 之中。 说到此,外公看着我道:“后来的事情,你应该差不多知道了吧?” 听完外公的解释,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外公不仅仅是参与了当年之事,还在那件事情中起到了如此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沉默了半分钟,理了理头绪,又问道:“后来此事被六界知晓,他们就没有大力追查?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吗?”我不认为外公移魂换魄的本事可以瞒天过海。 外公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道:“你觉得在当时那种情况中,怎样才能骗过六道中人呢?” 我摇头,老实道:“我想不出。” 外公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要想骗过别人,首先要骗过自己。”  “这话怎么说?自欺欺人吗?”我看着外公,疑惑的问道? 第800章 府君 外公摇头道:“我说的欺骗是真正的忘记。” “那时候,六界知道阴间肯定有叛徒,但是他们也不能确定是谁,便在阴间展开了严密的调查。” “当时,处在那种风口浪尖上,我原本打算离开的,远离是非,可其它几个弟兄们不同意我离开阴间。”  “因为当时那种形式,主公虽然死了,但六界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们这些旧部,尤其是我们八部将,誓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几个弟兄们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认为当时我留在阴间,就是最 好的去处。” “而为了怕我露出破绽,被六界发现端倪引来祸端,我们的大哥提出要强行封印我的功力与记忆,让我彻底的成为阴间的大将军,以他的身份活着。” “我开始的时候不同意,说到底,六界都是我们的仇人,我没有了记忆,岂不真就成阴间之人,成自己的仇人了吗?我当时还想着为主公报仇,替第七界讨回公道呢。” “可后来大哥跟我说,主公之前有交代,让我们无论以何种方式,都要活下去,因为他不会死,总有一天他会归来,待他归来之日,便是我等一起回到第七界之时。” “于是,我被大哥封印了,我忘记了自己是第七界的人,忘记了自己是八部将,我彻底成了阴间的大将军。” “六道的人怀疑过我,但他们自我身上没有看出任何破绽,自那之后,我便一直以别人的身份活了下来。”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千多年,人有生老病死,阴间的人实际也一样,只不过他们要比人存活的时间长久一些。三千多年,阴间的大将军换了一茬又一茬,阴间之主都换了两人,唯独我还是当年的样子 ,没有丝毫变化。” “现在想来,那与我们第七界修炼的功法有关,我们修炼的是真正的长生之术,在我们第七界内是没有生与死的,人可以与天地同寿。” “但被封印了的我,那时候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封印的年岁久了会松动,我逐渐感觉我的身体似乎有些问题。” “后来我便通过各种途径去查这件事,慢慢的,我知道了我体内有一道厉害的封印,并感知到,那封印封藏着一股庞大、神秘的力量。”  “那时候在阴间,我是跟过三代阴间之主的老将军,三朝元老,位高权重,整个阴间的兵将有三分之二听我号令,这件事让当时新继位的阴间之主感到了威胁,感觉我功高震主了,加上我多年以来,身体 不见老去的样子,让他心生疑惑,也暗地里调查了我,知道了我体内里藏着的秘密。” “手握重兵,身怀神力,这让阴间之主最终下了自我手中夺权的决心?” “而当时,我其实已无心干这将军之职,我只想查清楚我身上的封印是怎么回事,于是我不待阴间之主夺权,便主动请辞,愿轮回到各界,去解开我身上的秘密。” “这正合阴间之主之意,我交了兵权,脱下战袍,三世将军就此辞去,并答应阴间之主,再不过问阴间之事。” “我做出了最卑微的让步,阴间之主非常满意。但是三千年来,我麾下有许多忠实的部下,他们以为我做此决定,是受到了阴间之主的胁迫,非要替我争个名头。”  “阴间之主迫于压力,于是给我封了一个府君的称号,他是阎君,我是府君,那意思是整个阴间除了他之外唯我独大。他既已给了我地府之君这么个名头,也不能只是说说,为安人心,他让我留下了一 支一千人的队伍,让我无论何时都可随意调遣。” “就这样,我有了一个莫须有的名头,却除了那一千阴兵与一座府邸之外,在阴间再无其它。”  听外公说到这里,想想之前我去的他那个空落落的院子,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外公在阴间名声很大,却没有实权,很明显阴间之主不喜欢他,却又碍于一些事情不能除去他,外公还真是一个很尴 尬的存在。 外公继续说道:“自那以后,我便离开了阴间,带着记忆,一世一世的在仅剩的四道中轮回,我入过畜生道,入过饿鬼道,我尽所能的调查我身上的封印之事,然而却一无所获。” “又是一千多年过去了,我累了,倦了,封印年深月久,我怕是查不出什么了,我放弃了。” “自那之后,我只入人道,我依旧带着记忆,但轮回后我功力大减,一世世在人世间,做着一个普普通通的道士,想着就这样过活下去。” “不想,这一世我遇到了如月,遇到了你,阴差阳错的,我成了如月的父亲,成了你的外公,我们三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竟然就这么神奇的联系在了一起。程缺,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呢?” 我点点头,我不想认命,但不可否认,许多事情的发生,巧合的确实好像冥冥之有一双手在操控着。 外公继续说道:“也是从那时起,阴阳二丹,第七界,这些事情才逐渐的浮出水面。”  “我最初发现此事的古怪,要从你娘的死说起,我不知道你娘究竟是什么人,她的出生到底背负着怎样的使命,当年沈洛中为寻二丹,将她托付给我之时,她就是一个跟别人一样的,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我无妻子儿女,便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抚养,一直对她宠爱有加,奈何却与她情深缘浅,最终她跟沈落中回去了。我没有想到最后她会落得那般下场。” “知道她惨死之后,我一怒之下回了阴间,开始在阴间找寻你娘的下落。” “我虽然在阴间没有了实权,但是,我想查一个死人,这种小事阴间之主是断然不会拦着我的。然而哪一次,他却亲自阻止了我,不让我继续追查下去。”  “他越是如此,我越是心存疑惑,更要弄清楚真相,并因此事与他发生了冲突,我受了重伤,最终却也如愿以偿的把我能查的所有渠道都查遍了,可我没有找到关于你娘的任何信息,不光是她死后的去向,就连她出生的信息我都没有找到。” 第801章 这就是第七界 外公的话听得我蹙起了眉头,每个人的生与死,都是一世世的轮回,无论你是畜生道的还是饿鬼道的,在阴间都该有记录,“我娘怎么会没有信息呢?难道是被什么人抹去了?”我问道外公。 外公道:“当时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可是我不能确定。你娘的事情没查明白,我便想去给你查命数,然而我翻遍了生死簿,都没有查到你的信息,你竟然跟你娘一样,前世今生都没有记录在册。” 外公说我这事没给我带来太大的触动,我的命吴老道跟毛大志都给我算过,都说算不透,说六界内没有我的信息,那生死簿上自然也不会有了。 “照这样说来,我的身份信息与我娘的信息一样,都被人给抹去了?”我推测着。  外公道:“当时,我生出了几个疑惑,首先,什么人的身份信息会被抹去呢?为什么要抹去? 我分析了一下,一定是那人的身份信息不能让人看到,有什么秘密,所以才会被抹掉,一般的人不值得如此 大动干戈。” “其次,阴间之主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去查呢?这说明他知道这件事,并且不想让我知道。” “最后我还大胆的推测出一点,你跟你娘,原本就不是属于六界的人。” “如果不属于六界,我们会是?” 我盯着外公问道。 “第七界。”外公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通过之前的种种事情可以看出,我跟第七界肯定有某种关系,但这话从外公口中亲自说出来,我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沉默了半晌,我弱弱的问道:“外公,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吗?”  外公点了点头,却没急着回答我,他的目光看向了空中阴阳二丹所化的太极的方向,轻声道:“能在此地看到你,原本我以为,这件事情你已经知道个大概了,但是,你跟我说你是为救人而来,这样说 来,至今你还被蒙在鼓里。” “啥事儿我被蒙在鼓里了?”我问道外公,有点儿着急,这节骨眼上了他还卖啥关子。 外公伸出手,手指着空中的大太极道:“看到了吗?那不是太极图,那也不是阴阳二丹,不是天地间的阴阳二气,那就是第七界!”  外公的话如一颗重磅炸弹,轰的一声在我的脑中炸开,炸的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看着那大太极,结结巴巴道:“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会是第七界呢?第七界不是已经消失了吗?即便它是存在的,不是也应该跟人间界,跟阴间界一样,有自己专属的地域吗?可阴阳二丹比一颗鸡蛋还小…… 外公,你弄错了吧?这太不可思议了……”我絮絮叨叨,不断的重复着,直 接语无伦次了,一时之间太难接受外公的话。 外公没急着打断我,让我絮叨完,他才道:“我知道你乍听见这事肯定很难接受,难以接受第七界一直在你的身体里,可你进过二丹里面吗?” 我老实的点了点头。 外公这一句话让我知道了他的话是真的,阴阳二丹之内的那番天地虽然荒芜一片,却是无边无垠,比空间戒指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真的像是一片被遗弃了的世界。  外公见我没说话,接着说道:“上古争夺之战,第七界阴阳二气大损,导致崩坏,分为了一阴一阳,因而,内里变成了万里荒芜,也失去了它强大的能量。在二丹变成太极之前,你一定给它汲取了许多 的阴阳能量吧?”外公问我。 我点头道:“汲取了一只烛阴的内丹。”  外公点头道:“那就没错了,六道泉眼里的那条烛阴,是我们的一个兄弟自长白山下捉来的,那畜生当时为恶一方,我们便将它关进这里。烛阴所修的内丹,分为阴丹与阳丹,正可以补充第七界所伤的 元气,也正是因为补充了元气,二丹才会合二为一,这说明,它们已经在自我修复了。” 说起自我修复,我想起了上一次进阳丹内看到的一幕,阳丹确实开始恢复生机,正在慢慢的复苏呢…… 我这儿想着,外公又道:“程缺,你一定要将第七界流落在外的部分找回,也一定要找回七界之主的尸骸,明白吗?” 外公用了两个一定。我忽然感觉心里挺有压力的,“我必须要这样做吗?”我问到外公。 外公点头说道:“在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之前,我是不赞成你走上修炼这条路的,但是现如今,我知道了你的身份,明白了你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带着责任,带着与生俱来的使命。” 我有些无语,觉得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该说点啥了。  外公解释又道:“现在,第七界已经在慢慢的复苏,六界肯定很快也要有动作了。而第七界就在你的身上,这有多么危险外公不说你也知道吧,所以,你要在六界还没有动手之前,将第七界修复,将主 公复活,我们便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到时候,就算六界也不能拿你如何了?” “要真有那么厉害,当初七界之主就不会让人分尸了?”我嘀咕着。 外公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啊,外公知道,你很想知道第七界的来历,今天外公就跟你说一说,第七界它不像其它六界那样,是一个在宇宙内的世界,第七界是……”” “府君速回,有大队阴兵来了!” 外公刚跟我说到这里,忽然听到我们上方阴气滚滚中传出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还挺着急的,显然是外公的兵将。  外公猛然住了口,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看着我:“语速极快道:“我的封印一解除,我就知道,主公复活之日应该不远了,所以我一直关注着此地的形势,今夜听到动静,我急匆匆就赶了来,没想到他们也那么快,你们快走。” 第802章 回归 外公推了我一把,让我赶紧走。 我心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想问外公,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也不是问的时候了。 我拉着外公道:“外公,你跟我一起走吧,我这么走了你怎么办?怎么跟阴间交代?” 外公摇头道:“这件事你就不必担心了,外公自有办法,以你们现在的力量,还无法与阴间抗衡,快走吧。”  我不相信外公能有什么好办法,虽然他曾经是阴间的大将军,可现在,他手中没有实权,堪堪那一千兵将真要与阴兵抗衡,肯定寡不敌众,再说,要真的发生了动乱,那一千兵将是向着阴间还是向着 外公,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在我看来,外公不跟我走,无非是想以一己之力,为我们争取一些逃出去的时间罢了,我不能让他这么做。  我火急火燎的劝说外公道:“外公,你就跟我走吧,有五爪金龙在,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出去之后你就可以回第七界了,你知道吗,第七界中现在有两个人,我怀疑他们也是七界之主的旧部,你难道 就不想去见见他们吗?” “哦?是谁在第七界内?”外公听了我的话,果然非常激动。 我如实道:“一个叫邢败天,还有一个无名老人。” “邢败天!无名老头!”外公重复着他们的名字,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激动的问我:“他们都还活着?” 我点头道:“都是在近两年,以一种莫名的形式复活过来的,他们是第七界的人吗?” 外公说:“是。邢败天就是我们八部将的大哥,无名老头是老五,他们都还活着,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外公大笑着,一连说了几个太好了,他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府君速归!”此时,阴气滚滚中,又传来了催促外公离开的声音。 “外公跟我走。”我拉着外公坚决的说道。 外公摇头道:“我不能离开,第七界马上要复苏了,外公留在阴间,届时将会对第七界、对你都有很大的帮助,你明白外公的意思吗?” 我自然明白外公的意思,外公这是想留在这里做卧底啊,外公无权无势的在这里做卧底,若被阴间之人识破,那下场我都不敢想。 我说:“不行,说啥都不行,留你在这儿冒险我不放心。”   外公道:“相信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一千多年了,阴间之主都没能把我怎样,这说明他动不了我,也不敢动我,我做了三千多年的将军,如果此时我站出来振臂一呼,我相信,还是有很多将士会回 归到我身边的。” 我摇头,觉得外公的话有点儿悬,他已经脱去战袍一千年,之前在他麾下的兵将不一定换了几茬,现在谁还会听他的,他无非是安慰我罢了。 …… 上面的阴兵不停的催促外公。我紧紧的拉着他不让他走,并扭头冲着五爪金龙大喊道:“老二,你快过来,我们离开这里!” 外公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道:“程缺,往后的日子你要多加小心啊。” 说罢,他轻轻的推了我一把。 这一把他推的真的很轻,但是我抓紧他的双手,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的挣脱了。 然后不待我再去拉他,但见他对着空中的第七界一招手,那个大太极急速的冲着我飞了过来,一下子将我纳入了其中。 外公竟然能操控第七界,将我收了进来。 紧接着,五爪金龙进来了,那几个鬼东西进来了,情欲道的八个女子也进来了,第七界将我们都收了进来。 后来,它还收进了一队阴兵,那队阴兵我们与其打过照面,就是当日甲子之日,我们在来时的路上,遇到的那群身着古老甲胄,手持生锈长矛的阴兵。 照现在看来,那群兵将似乎也是第七界的人,它们应该跟情欲道,和那几个鬼东西一样,是被六道以什么术法控制住,守护在此的。 最后,第七界竟然又收进来一个大木箱,看到那个木箱的一瞬间,我就知道那是我们此行要找的东西。 第七界复苏了,阴阳二丹交合,阴阳并生,界内有了太阳,小溪开始流水,万物开始回归,内里一片生机,第七界,它将它所遇到了,所有本该属于第七界的东西都收进来了。 “这~这是阴阳二丹?!”五爪金龙四下打量着,既惊讶又兴奋的哈哈大笑道:“大爷我也进到二丹中来了,哈哈……”笑声未落,他化出真身倏忽往第七界深处飞去。 而我则直奔那口木箱,急不可耐的掀开了木箱的盖子。  木箱一开,一个人脑袋兀自钻了出来,突如其来的吓了我一大跳,那是一个又黑又壮硕的男人,光着膀子,下身穿着一件粗麻布短裤,他看了我一眼,对着我作了一揖,自箱子里翻出来,激动的往第 七界深处跑去。 我注意到,那木箱这会儿没了底儿,在原本该是箱底的地方,是一个幽暗深邃的光门,光门闪烁着奇诡的力量,似乎接通着某片神秘的地域。 有人又自光门内走了出来,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我知道,木箱里出来的这些人,一定是在被外公炼化的那片地域中生存的人,如今回到第七界,他们算是回家了。 “喂,之前在鬼湖之上,被你们夺了魂魄的那个女孩的魂魄呢?”我抓住其中一个人问道。 那人看着我,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扯回被我抓住的手,跟在其他人身后往第七界内跑。 看他的样子,似乎听不懂我的话啊。 我眉头一皱,一把拽过了旁边的一个鬼东西,嘱咐了一通,让鬼东西帮我问这事。 鬼东西拉着一个人,呜哩哇啦的与其说了一通,说完,那个人点了点头,又重新折返回了木箱内,不多时,他拿了一个木偶人出来给了我。 我双手捧着木偶人,感受到它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生魂的气机。   我开了眼,但见一道魂魄自木人上飘忽而出,落在了地上,果然是素素!她痴痴的看着我,身形非常非常淡,似乎风一吹就会烟消云散了的样子。 第803章 轮回盘 再次看到素素,我激动的浑身颤抖,这一刻,我真想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把她整个人都揉进我的身体里。 我伸出了手,可又停在了虚空里,素素的魂魄太弱了,弱的她只能看着我,却不能跟我交流,弱的我不敢去碰触她,怕碰一下她就会烟消云散,后来,我只得又将她收进了木偶人中。 刚把素素的魂魄收好,我只觉脚下一晃,身形一个不稳差点儿摔倒在地下。 待我强自稳住身形时,发现眼前的景致变了,我的眼前是一片水,我们又回到鬼湖畔了。 此时,天刚蒙蒙亮,抬头看去,第七界悬浮在我们的头顶,它正在迅速的变小,后来变成了一颗鸽卵大的珠子,光芒一闪,冲进了我的体内。 “这就出来了?大爷还没找到轮回盘呢……”五爪金龙看着周遭的环境一脸懵逼的嘀咕着。 他无意间的话,听得我心头一动,斜眼看着他狐疑道:“轮回盘是什么东西?” “啊?什么什么东西?”五爪金龙一脸装傻的看着我,试图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了。 他的样子让我不禁想到了一些事情。  之前,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不止一次想往阴阳二丹内钻,奈何却就是进不去。上次他们将二丹还给我的时候,我问了他们一些关于二丹的问题,他们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很明显是有什么事情瞒 着我,今天,五爪金龙进了第七界的第一件事,就化成原型飞进了深处,现在他说找什么轮回盘…… “你们跟在我身边的目的,就是想借着我特殊的身份进第七界?找轮回盘?”我盯着五爪金龙,冷声质问道。 “你小子知道这是第七界了!”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惊讶的大叫一声,随即,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俩眼珠子一骨碌,头耷拉了下来,不敢再与我正视。 “你他娘的早就知道这是第七界?!”我生气的问道。  这一刻,一股无名之火在我心中蹭就燃烧了起来,我忽然感觉我就是个傻逼,他们都知道的事情,却一直瞒着我,撺掇着我满天底下找什么阴阳二丹,还美曰其名保护我。而我一直为他们的存在而感 到庆幸,感恩,可到头到,这他妈的都是一场利用! “嘿嘿……你别生气吗……”五爪金龙摸着鼻子,悻悻笑了两声, 觍着脸过来拉我。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骂道:“你给我滚,这么些年,我拿你当兄弟,你们拿我当什么了?傻逼?被你们玩弄于鼓掌的大傻逼……” 我骂的歇斯底里,许多时候,背叛不可怕,可怕是背叛你的人是那个你最信任的人,你对他一腔子的好,最后发现,却只不过是一腔真情喂了狗。 五爪金龙的手缩了回去,嘿嘿道:“真生气啦?是王公不让我们告诉你的,说是为了你好,你若知道二丹就是第七界,势必会有巨大的心理压力……” “你们是什么人?找第七界有什么目的?”我不想听五爪金龙的解释,打断他的话冷声质问道。  这一刻,我愈发的怀疑那个王公了,这样看来,他一早就知道了我与第七界的关系,所谓的十里坡偶遇,纯他娘的扯淡,他一定是自己进不去第七界,才安排了这些,现在我甚至怀疑,出生后就封进我 体内的那颗残丹,就是他封印的,从我的出生,就是他的一场算计。” “程缺,你在怀疑我?”五爪金龙似乎现在才搞清楚状况,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我心中冷笑,我在他心中一定是很好骗的,他笃定的认为我会一直相信他,我今天提出了质疑让他失望了吗? 我没有回答,冷冷的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眼神中的那丝失望没有了,看起来坦荡荡的,好像被我冤枉了似得。  这一刹那,我真是佩服五爪金龙的演技,原本我以为,他是我们中最大大咧咧,最没心机的一个,现在我才知道他才是最会伪装的,这身道貌岸然的龙皮下,是一张狡猾的,令人厌恶的嘴脸。看的我 恨不得给他一拳头。  五爪金龙想是看出了我眼中的怒火,不想惹我般稍稍别过眼去,声音有些沮丧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事我得给你解释解释,这件事真的是你想复杂了,我的身份就是你知道的身份,是不周山一条被 王公养大的龙,至于王公,他虽行事神秘,但他不是坏人,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的。” “说完了吗?这就是你的解释?”我盯着五爪金龙冷声问道。 五爪金龙没再说话。 我转过身去往车前走去。 没跟情欲道的姑娘们告别,没试图去找钓鱼人,问他是不是八部将,我拿着依附着素素魂魄的人偶,默默的往车上走。 五爪金龙依旧跟着我,他看着我上了车,没有跟以前那般死皮赖脸的跟上来。在我开车绝尘而去的那一刻,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化成一条小龙,跟在车子的后面…… 清早,路上车子、行人极少,我不愿多想,把车子开的飞快,一路直奔去了医院。 走到素素的病房前,我只敲了一下,门就开了,扑克牌看见我,既紧张又激动道:“程缺,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么多天……你没事儿吧?找到素素的魂魄了吗?” 我点点头道:“找到了。”说罢,把木偶人给了扑克牌。  扑克牌看着木偶人,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之后,我们将素素的魂魄安置回了她的身体上。 第804章 今晚住那儿 素素的魂魄回归了身体,不过她太虚弱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这前前后后一个多月才找回素素的魂魄,扑克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这段时间可谓心力交瘁,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头上都生出了白头发。这会儿他对我说:“程缺,我撑不住了,得回家好好歇歇,这里 就交给你了。” 我点头让他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素素的。 扑克牌答应我,只要我找回素素的魂魄,他就不管我俩的事儿了,看来这话不假,他这是在给我机会呢。 扑克牌走后,我坐在床前守着素素,看着她逐渐多了血色的小脸,我的心中终于安定了下来。 之后,我吃住都在医院里,一直三天,五爪金龙没来找我,麒麟兽他们也没来,想必五爪金龙已经跟他们通了气了。 这三天来,我平静了许多,偶尔想想我对五爪金龙说的话,或许真的有些过分了,他是王公养大的,他待王公如师如父,对王公言听计从,王公不让他跟我说的事情,那便是师命不可违。  偶而再想想,若我的推断是真的,我自出生起就被王公算计,利用了,那总有一天,我与王公之间是要兵戎相见的,五爪金龙他们肯定会站在王公的一边,也就是跟我敌对的场面,一想到有那么一天, 我又生气…… 日子就这么又过了两天,这天傍晚,我出去吃饭,吃完饭回来,推开病房的门时,我却发现病床上空了。 我心里先是一惊,随即一喜,难道素素醒了? “素素……”我激动的喊了一声。 但听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响了。 我扭头看去,见素素站在洗手间的门口,俏生生的看着我笑呢。 这一刻,我直接对着她就狂奔了过去,一把把她楼在了怀了,用力的搂着,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揉进去的身体里。 “素素……” 我想说话,可素素却抽身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嘘,别说话,吻我。”她说。 许是她多日不说话的关系,她的生音有些沙哑,充满了性感与魅惑。 我直接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舌尖撬开贝齿,滑入她的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刻,那一年多的思念,那朝思暮想,全都饱含在了这一吻中,这一刹那的悸动, 使我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觉整个世界荒芜,只剩下了我与她,她与我…… 吻了不知道多久,我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素素的身体变的柔弱无骨般紧贴在了我的身上,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扑通扑通,如小鹿乱撞。 我很想跟她将阵地转移到床上,但我终究尚存着一丝理智,素素刚醒过来,这躺了一个多月了,饭都没捞着吃一口,就被我摁床上啪啪了,这样不好,这事还是等吃饱了再说。 放开素素的时候,她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儿了,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娇羞。 我拉着她往外走,原本想带她去吃大餐的,后来考虑到她刚醒,吃腻了胃受不了,就要了些清粥小菜。 闻着白粥淡淡的香味,看着她吃饭的样子,偶尔的相视一笑,这样的场景让我感觉无比的温馨,又无比的向往,我想一直与她这样,将这种日子过到地老天荒。 温馨的时间过的非常的快,转眼间素素吃饱。饭吃饱了,那接下来我自然是心急火燎的要去睡觉了。 不过虽然想,我总也不能表现的那么猴急,我拿出手机递给素素,道:“给你爸打个电话吧,他一直记挂着你呢。” 素素点了点头,拨了扑克牌的电话,简单的说了两句,让扑克牌有时间去办出院手续,自己这几天不回去了,跟我在一起。 素素说的很直白,电话很快挂断了,不知道是不是扑克牌在电话里与素素说了什么,我看到素素的脸上一抹冷色一闪即逝。 “怎么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扑克牌不会又反悔,不让我跟素素在一起了吧? 素素摇头说:“没事儿,他同意了。” 说罢没容我再问,手往旁边一指,道:“今晚咱们去那儿。”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某连锁宾馆的牌子…… 开好房间,刷卡开门之后,我猴急的脱了上衣,抱着素素就往床上跑,素素小手在我咯吱窝下挠了一下,嘻嘻笑道:“猴急啥呢,以后日子长着呢,我先去洗洗。”说罢推开我,径直去了洗手间。 女人洗澡这个慢啊,我躺床上辗转反侧等到花儿都谢了,素素才好歹出来了,她仅裹着了一条浴巾,露着修长的双腿,乌黑的长发半掩在胸前,娇羞的看了我一眼,迅速钻进了被窝。 我一把抱住她,去吻她的唇,她推了我一把,痴痴的笑着,指着洗手间道:“给姑奶奶洗澡、刷牙去。” 这可把我烦的,跑进洗手间,五分钟就把这事儿都给办完了,直接也围着一条浴巾出来钻进了被子里,一拉素素的胳膊,她整个人就顺从的钻进了我的怀里。 一瞬间,软玉温香在怀,那浴巾不见了,素素浑身上下竟是不着寸缕。 我只感觉,一股子火苗从我的小腹部升腾而起,瞬间在我的全身上下燃烧了起来。  我没有太多的话,直接抱住素素就吻了下去,久别胜新欢,自然,我俩本来也是新欢,之前虽然有过亲密接触,但最后却未曾越雷池半步,但是这一次,我没有那么多的顾及了,一年多的分别,加上 这一次素素差点儿没命,让我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之前我总是有那么多的顾忌,害怕我要了她,未来却给不了她幸福,可殊不知,未来不可知,尤其是像我们这种身不由己的人,未来更是渺茫,那倒不如抛开顾忌,在还能相爱,还能在一起的时候好好 的爱一场。  我吻的越来越忘情,而素素也渐渐的迷失了自己,往下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顺理成章了起来…… 第805章 你会杀我吗 眼看着,我跟素素就要生米煮成熟饭了,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窗外金光一闪,我条件反射性看去,在闪光的一瞬间,我看见窗外一闪而过一道黑影。 所有的激情,在看到黑影的那一瞬间,如同被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的浇了下来,给生生的浇灭了,谁他娘的在偷看!?  我放开素素,一咕噜翻起身来,素素睁开眼睛,面颊绯红的看着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一边说着,她两条粉雕玉琢的手臂,又勾上了我的脖子,抱住我,在我耳边吐气如兰道:“我都 做好准备了。” 这次我也做好准备了,可这事不对啊,这里是三楼,窗外也没有阳台,谁会趴在这儿偷看呢?一定不会是谁闲的蛋疼,正常人也爬不到三楼,难道我被什么人瞄上了…… 一边想着,我穿上裤子就下了床。 素素坐起来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道:“窗外有人,我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小心一点儿。” 说罢我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户,探头往下看去,借着窗外霓虹的光,我看见一个人影自楼拐角处跑了过去。 我一跃跳上窗台,瞅准二楼挂的那个空调外机,一下子就跳了上去。 “程缺,你小心点儿。”头顶传来素素的声音。 我抬头看去,素素满脸紧张的探出头来看着我。 我对她笑了笑,说:“没事儿,回被窝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我又跳到了一楼的空调外机上,之后我安全落地,迅速的朝着那个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跑了几步,我就瞧见了那黑影,他冲着一个胡同就跑了进去。 我迅速的跟着他追,他跑的不是很快,还专门找人少的小巷跑,追了两条巷子,觉得有点儿不对。  我感觉他好像是故意在引诱我追他,现在还不到晚上十点,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车水马龙的,他要是想逃走,完全可以往人多的地方跑,那样目标不明显,很快便能将我甩开了,可他偏偏往僻静处 跑,这样反而惹我注意,难道是调虎离山计!有人想将我引出来,对素素不利?! 这么一想,我一个急刹车就站在了原地,决定不管他是谁,我都先回去看着素素,他要想对我不利,肯定会再去找我的。 想着,我转身往回跑。 然而那人是属狗的,我不追了,他倒住下了,冲着我喊道:“程缺,是我。” 一听这声音,我心里的火蹭的就冒了上来,扭头看去,我看到了五爪金龙那张贱兮兮的脸。 这损货五天都没出现,我以为他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滚犊子了,可照今晚的情形看来,这几天他好像一直在跟踪我。  我说:“你有病啊!我啥时候干这事,你他娘的啥时候搁屋外面瞅,你是个偷窥狂吗?你以为你是谁,你就这样可以随便侵犯我的个人隐私吗?你大爷的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不修复好第七界 ,找不着轮回盘,你就一直这么跟着我?” 我真是要崩溃了,五爪金龙这缺德玩意儿,偷看我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早晚得被他吓不举,他自个儿不行了他这是嫉妒我,操他大爷的。 我狠狠的骂了五爪金龙一顿。 他自知理亏,也没还嘴,老老实实的等着我骂完,这才说道:“我跟着你,保护你,是王公给我们的任务,任务一日不完成,我就不会走,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所以我就暗地里跟着你。” 五爪金龙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表情弱弱的,看上去可怜巴巴的,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样子,这种我感觉就像他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在我身边小心翼翼的。 其实这几天,除却今晚上这件损事儿,我已经不跟他生气了,我选择了相信他,明白他的苦衷,他受命于王公,亦是身不由己。 不过,既然说到了这件事上,我就问出了心中所推断的事情,我道:“如果有一天,我跟王公站在对立的场面,王公让你杀了我,你会怎么办?” “切,这怎么可能,即便这件事王公瞒着你不对,但他肯定也没有害你的心,你就别瞎想了啊。”五爪金龙说起此事,拍着胸脯,一副非常笃定的样子。  我看着五爪金龙的眼睛,蹙眉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呢?你考虑过吗?你真的觉得你非常的了解王公吗?你跟了他将近三千年,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不是吗?一个连身份都不透明的人……不,你甚至都不能确定他是人、是仙、还是神,他凭什么让你们那么相信他呢?就因为你是他养大的吗?你有没有想过,人类养狗,但养的目的是看家护院,甚至是吃肉,你以为他真的就拿你当他的孩子 吗?当日咱俩在十里寒潭一待一年,你们的王公,他可曾去救你?”我看着五爪金龙,一鼓作气的说道。 听了我的一席话,五爪金龙彻底沉默了下来,他低着头,一副蔫头巴脑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了往日里金龙的那种威风感,似是被我这番话伤着了。 我承认,我这话是挺伤人的,但这些天对王公的怀疑,今晚对五爪金龙坏我好事的不满,这些加在一起,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过我话虽重了点,但我不认为我说错了,仔细想来,王公确实有不少惹人怀疑之处,若我错怪了他也罢了,若被我说着了,那这些话就算给五爪金龙打了预防针了。 五爪金龙沉默了足足有两分钟,着才抬起头来,看着我轻声道:“人养狗看家,吃狗肉,但狗还是忠于人,因为狗知道,它的命是人给的,若没有人,他或许一天都活不了。”  此刻,五爪金龙的姿态可以说是低到了尘埃里,这个有着高贵血统的金龙,这个龙族圣子,他把自己比喻成了一只狗,一只忠于主人的忠诚的狗,因为没有他的主人,没有王公,他或许就没有重见天 日的可能,他十之八九早就冻死在昆仑山的冰雪中。  老实说,我不喜欢现在我跟五爪金龙之间的这种气氛,太沉重,我还是喜欢他跟我大大咧咧的开玩笑,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跟我称大爷,但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的我,忽然就止不住了似得,又问他道 :“你还没回答我,如果某天王公让你杀我呢?你会听他的吗?”  五爪金龙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希望有那一天程缺。” 第806章 你外公的交代 五爪金龙可怜巴巴的跟我说,他不希望有我们敌对一天。 我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可这一刻,我上了熊脾气,哪还管这些,就逼着他问道:“我是说假如,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呢?” 五爪金龙半天没说话,耷拉着头,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也跟他耗上了,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瞪着眼看着他,任时间一分一秒的,干耗着。 半天,五爪金龙抬起头来,他看着我认真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某天正如你所言那般,王公是个坏人,他命令我杀你,那你就把大爷杀了,大爷保证不还手。” 五爪金龙说出这句话,我的眼睛一下子就酸了,心里一下子也不那么难受了,这些天对他的气一瞬间全消了。  我心里变得很舒服,我明白了,我一晚上的暴脾气,这些不好的情绪,恶语中伤,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一切,都是在等他这句话呢,我就是想让他亲自证明他不会害我,即便王公要他害我他都不会, 因为我们是好兄弟,我在他心中的是有着很高的地位的,他宁愿自己死都不愿意与我动手。 心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可忽然的,我又觉得我很残忍,我觉得我像一个吃醋的女人,为了确定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位置,无理取闹的去问男人,我跟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这是一个非常难回答的问题,无论是先救谁,男人都会做出艰难的取舍,这简直无理取闹的不像话吗…… 我感觉有些尴尬,我想拍拍五爪金龙的肩膀,跟他说一句,若真有那一天,你把我杀了吧,我也不还手。 可是这样又觉得太煽情了,可再想想,刚才我不是也逼着五爪金龙说了那么煽情的话吗,自己真是太幼稚了……就这么,我特么的就给自己整无语了。  五爪金龙这丫的倒是煽情上瘾了,这时他继续又道:“程缺,我从小到大除了老三,再没有其他的朋友了,你是我在人世间交的第一个,也是唯以一个朋友,你别看我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我很珍惜与 你的这份情谊,所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相信我。” 说这话的时候,五爪金龙的眼睛是直视着我的,那么的坦荡荡,郑重其事。 我忽然就被他整的有点儿不会了,后来,我摸摸鼻子看着他道:“我也是,我相信你。” 我说完,五爪金龙就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他拍拍我的肩膀道:“我也相信你。” 说完,我们俩相视都笑了,笑到最后,都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的都感觉挺尴尬的,这种谈话方式还是他娘的有史以来第一次呢。  最后,五爪金龙止住了笑,照着我的肩膀就是一巴掌,骂道:“你小子有病,问这些个问题,你看把咱俩给恶心的,大爷我可从没跟谁说过这样的话,绿彤都没有。你小子刚才那样儿,就跟个吃醋的大 姑娘一样,这要让人看见,指不定认为你大爷是弯的,上了你不负责任呢。” “去你大爷的。”我也照着他的肩膀砸了一拳,道:“恶心你活该,谁让你半夜趴窗户偷看我们的?知道你为啥不举吗?都是偷看人家这种损事儿干多了,活该。” 调侃完,我又指着五爪金龙认真道:“我可警告你啊,这样的事儿下不为例,我也老大不小了,你不能一次又一次坏我好事?” 说起这件事,五爪金龙忽然郑重了起来,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道:“这次真不是大爷有意偷看你们的。” 我嗤之以鼻道:“你别跟我说,你是正好路过的。” 五爪金龙摇头道:“不,不是路过,我是故意的。” “不是有意的,是故意的,你啥意思呀?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给我监视起来了?”我有些恼火,虽说人龙有别,可素素这都被他看好几回了…… 五爪金龙说:“程缺,我跟你说个事儿啊,不是开玩笑,我之所以把你引出来,就是不让你跟素素有夫妻之实的。”  “我说不是,你几个意思啊?”我瞪着五爪金龙这挨千刀的,火又快压不住了,故意引我出来,不让我跟素素那个,这损货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自己整天搂着媳妇儿,软玉温香在怀,却见不得我快 活,这太缺德了。 五爪金龙看我要发火,抬手道:“你先别急眼,听我把话说完。” 我说:“你说,今儿你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把你去情欲道造作的事儿告诉绿彤,让她扒了你的皮。” 五爪金龙没跟我抬杠,他道:“这事是你外公嘱咐我的,在咱们从六道轮回河出来前的那一刻,他嘱咐我看着你,不能让你跟素素阴阳交合。” 五爪金龙的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我说:“你丫的是不是又忽悠我?”  五爪金龙一脸无奈的样子道:“你小子刚才不是还说相信我吗?怎么一遇到素素的事情你就失去理智了呢?你好好想一想,就这事我有必要忽悠你吗?若不是你外公嘱咐,我为什么要去做这不讨好的事 儿?” 我一想倒也是,五爪金龙没理由阻止我啊。 “可是当时我分明就在外公身边,外公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却偏偏跟你说呢?如果我没记错,外公可是不认识你的。”我疑惑道。  五爪金龙挠头道:“我也不知道你外公啥意思,当时,你是第一个被收入第七界中的,就是在你进入第七界的那一刻,你外公意念传音给我,让我一定看住了你,不能与丢了魂魄的那个女孩阴阳交合,当时,我也被他这没头没绪的话整的莫名其妙的,想问问他什么意思,可还没待我问出口,也被收进了第七界了。” 第807章 我不进去 五爪金龙的话让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外公是什么意思呀?为什么不让我与素素阴阳交合?我俩在一起了会怎样呢?难道会对我有伤害? 这一刻,我忽然又想起了那张让我当心素素的纸条,难道那张纸条是外公留下的?这不太可能,外公根本就不认识素素啊……这下我更加懵逼了。  这时,五爪金龙说道:“程缺,你先忍忍吧,你外公特意这么嘱咐,肯定是有什么用意的。而他将这事嘱托我,而不是亲自跟你说,应该是觉得跟你说了也没啥用,毕竟这种事情吗,我也是男人我懂, 猴急的时候它控制不住,你外公可能就是怕你情到深处,难以自禁,所以只能是我看着你,但咱俩今天有言在先啊,以后你小子控制着点儿,不然你大爷我得总去打断你,这影响咱俩的感情。” 我拍了一把额头,感觉这事挺操蛋的,我跟素素俩好不容易都做好准备了,外公又这么莫名其妙的出来横插一脚。这都啥破事儿啊?我实在是想不通,我跟素素在一起能怎么着,会发生啥? “难道外公是想让我保持处男之身?”我及其郁闷的猜测着。 虽然修道者与学佛者不同,不用戒色,但在许多事情上,童子之身的人比破了身的人更有优势。 打个简单的比喻,例如人们出行遇到了鬼打墙,那鬼的道行若不深,一泡童子尿就可以将其破开,可破了身的人的尿就毛用都没有了。  这是因为,童子身上的元阳是纯净的,而接触过女性元阴的男子,元阳就会被混入元阴,导致阴阳中和,不纯粹了。再者失精伤元气,元阳先天,失之不能补,所以有些修者为了保持元阳,也为了使自 己保持清心寡欲,故而不沾染女人,难道外公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不让我与素素在一起的…… 我胡乱猜测着。  五爪金龙则道:“应该不是这样,你想啊,如果他只是让你保持童子之身,完全可以嘱咐我,不让你跟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而不是单单不让你跟素素在一起,依我看,是素素有什么地方跟别的女人不 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问道五爪金龙,同时脑中也思索了起来,如果非要说素素跟其它女孩有什么不一样,无非就是她更江湖儿女一些,身上有点儿功夫,但这不是与我更般配吗? 五爪金龙道:“这两天吧,我闲着没事,一直也琢磨这事儿。我把我琢磨的跟你说一下,你听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首先,你出生后,身上就有一块阳丹,素素跟你一样,身上也有一块,这样说,你们二人是有相似之处的,你们是一类人,对吧?” 我点点头,这倒是,自打我知道素素体内也有一块残丹后,我就感觉与素素同命相连,自然而然的将我们归类为一样的人了。  五爪金龙继续又说道:“而根据这几年,咱们所经历的种种事情来看,你跟第七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么,作为跟你一类人的素素,极有可能也跟第七界有关,若你俩都是第七界的,那可能你们在 一起后,身体相互会产生什么冲突,对你们二人都没有好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们上辈子或许是兄妹、姐弟呢,所以你外公才会阻止你,不然你俩在一起那不成乱伦……” “伦你大爷,你给我闭嘴。”我打断五爪金龙的话,踹了他一脚,这丫的前面分析的还有点靠谱,后面又开始不正经了。 五爪金龙摊手,一耸肩膀道:“反正除了这个,大爷我再找不出其它理由了。总之不管怎么样,你就忍着吧,实在不行你就蹭蹭,千万可别进去。” “说啥呢?嘴上没把门的了?滚蛋。”我对五爪金龙一挥手,扭头往回走去。 这丫的还搁后面喊,“你小子可得忍住了啊,大爷我可是随时监督着你的……” 我没搭理他,埋头往前走,我走的不快,心烦意乱的。  心里想着,外公为什么不让我跟素素在一起呢?如果真如五爪金龙所说,我们二人上辈子是兄妹,那也只是上辈子的事了。还记得邢败天唱的那首歌:“古古怪,怪怪古,孙子娶祖母。猪羊炕上坐,六 亲锅里煮……” 轮回之后,人本来就不记得上一世的事情,今生的遇见便只是今生,前世种种皆是过往,没什么意义了。 可最让我心里疙疙瘩瘩的是,我总不自觉的将那张纸条的事,与外公所说的话联系在一起,纸条让我小心素素,外公不让我与素素在一起,难道素素还能害我不成?没理由啊…… 胡思乱想着,就到了宾馆门口,站在门前的那一刻,我选择了相信素素,相信她是不会害我的。 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身上裹着浴巾的素素迅速的把门打开了。 看到我,她扑进我的怀里,一把搂住我腰,问道:“你怎么才回来,担心死我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我避开这个话题不想谈,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嬉笑道:“想我想的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一边说着,我抱着她重新回到了床上。 在路上的时候,我下定决心想忍着。 我认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外公肯定是不会害我的,也许他不让我们在一起,不仅仅是为了我,也是因为某件事情为了素素好。 可哥们儿我是货真价实的,憋了二十多年的处子之身啊,素素又这么迷人,这一碰到她的身体,我就忍无可忍了。  我是这样,素素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情到深处自然浓,说的就是我俩这样的,我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抱住了她就开始了新一轮的缠绵,只不过这一次我多少留了一丝理智,最后,我对素素说了五爪金龙跟我说的那句话,我趴在她的耳边,轻道:“最宝贵的东西,我要将它留在我们成亲的那天,今晚我……我就蹭蹭……” 第808章 告诉我一件事情 即便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这半夜春光亦是无限旖旎,只不过总有一种尽兴的感觉,但对于我这种光了多少年的棍,已经是够受用了。 事后素素去洗澡,我走到窗前,拉开窗户,看着一条蛇大小,趴在窗台的五爪金龙问道:“你丫的看够了?” 五爪金龙对着我嗤之以鼻道:“你丫的也太小气了点儿,被子干嘛捂的那么严实?我都没瞧见呢。” “你给我滚。”我抓起他团了团,一把丢楼下了。 五爪金龙一个跟头又飞了回来,一脸贱笑道:“绿酒初尝怎么样?要不要大爷教你几招?保证让那丫头欲死欲仙。” 我呼吸了一口凌晨清新的空气,对五爪金龙抱拳道:“愿听指教。” 五爪金龙见跟他来真格的,白了我一眼,道:“你小子啥时候变的这么不要脸了呢?指教的事儿以后再说,咱们回江城已有些时日了,啥时候再出发去找残丹 去?” 五爪金龙这个煞风景的,我原本神清气爽的跟他讨教点儿正经问题,他又把这一出给我整出来了。 不过既然说起了这事,我不仅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来,根据紫阳道人所说,我是紫薇圣人临世,是专门为平定六界混乱而来的。 我心里一直认为,我这个便宜圣人所要做的,就是阻止七界之主的重生,不让消失的第七界重临世间,造成各界混乱。  却不想,到头来,我一直苦苦寻找的东西就是第七界,外公让我一定找回七界之主的尸骸,一定将第七界拼凑完整,这样一来,我都搞不清楚自己是站在那一边儿的了。这一刻,我甚至怀疑,外公所 说的,我的使命,是对是错?我的存在是正还是邪? 我问道五爪金龙对这事怎么看? 五爪金龙挠头道:“这事我也想过,确实挺矛盾的,可程缺你说,第七界跟其它的六界,孰正孰邪呢?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通过我们目前所了解的种种来看,是六界合伙欺负了第七界,第七界是最无辜的,让人同情的。” “单就这件事来说,六界无疑是错的。”   “但我不能因此说六界是邪的。当时的战争可以说是大势所趋,你父亲也说过,六界看似和谐,实际貌合神离,背地里谁都不服气谁,所以,第七界的出现就成了一个引子,如星星之火迅速燎原,大站 触发。” “但和古今所有的战争一样,领土的攻占,权利,地位的奠定,这些,孰是孰非谁又说的清楚?” 五爪金龙扒窗台上沉吟了一会儿,嘬着牙花子道:“或许你小子的存在,是为了平定七界和平呢?”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觉得我行吗?” 五爪金龙道:“咋不行呢,你现在虽然啥都不是,但你的身份多牛逼啊,紫薇圣人临世,第七界在你的体内,你这前途不可估量啊。”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像一根树枝子一样站立了起来,满眼小星星看着我道:“到时,你若真统一了七界,你可得给我封个官儿做做,怎么着也得是一界之主,然后我建一个后宫,网罗天下美女……” 我打断五爪金龙因的话,“你可拉倒吧,就你现在这身体状况,给你几个女人你行吗?” 五爪金龙一听我这话,就跟软了的面条一样,颓然的趴回了窗台上,垂头丧气道:“你小子好好聊天儿,不准对我进行龙身攻击。” 我说:“行了,别废话了,你跟我说说轮回盘是咋回事儿吧?”  听我问起这茬,五爪金龙拧巴着脸摇头道:“我要说我不知道你肯定又以为我骗你,但我真是不知道,王公只跟我们说,在第七界之内,有一个轮回盘,待到第七界修复好之后,轮回盘便会恢复,他让 我们找到轮回盘,但却没告诉我们,他要那玩意有啥用。” “轮回盘?难道是跟六道轮回有关的东西?”我猜测着。  五爪金龙摇了摇头,说道:“这事我跟老大、老三也曾讨论过,认为极有可能跟轮回有关 ,但也没讨论出个具体名堂。这次咱们进了六道轮回河,我知道六道崩坏了这事后,觉得王公他可能是上古之末 ,遗留在人世间的仙,奈何天柱折了,轮回崩了,王公回不去天界,所以才想要那轮回盘,想借助轮回盘的力量重天界,因为,他曾经跟我们说过,他会带我们成仙的。” “就只是这样吗?”我喃喃自语。“王公的想法就只是去仙界?我认为没那么简单?” “其他原因我真是想不到了。”五爪金龙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想必我之前跟他说的那番话,也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阴影。 最后他看着我道:“不管王公有什么目的,我们只要修复好第七界,找回七界之主的尸骸,一切就都明了了。” 我点头道:“不然咱们再去终南山,将鬼门之内的的东西取出来?” “程缺?你自言自语啥呢?” 这时,浴室内的水停了,传出了素素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周身上下只松垮垮包着一条浴巾,酥胸半露,头发湿漉漉的素素出来了。 “嗨,丫头,好久不见啊,咋瘦了呢?”五爪金龙举起爪子,对着素素贱贱的叫了一声。 素素乍看见五爪金龙,条件反射般发出了一声惊呼,一把裹紧了浴巾。 我则抓起五爪金龙,一把丢去楼下,关窗,拉窗帘,一气呵成,最后走到素素跟前,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道:“没事儿了。” 素素倒也很快恢复了镇定,问道:“五爪金龙来干什么?他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点头道:“还是关于找残丹之事,残丹一日找不齐,这事儿就没完啊。” 说话间,我拉着素素的手坐到了床上,看着素素问道:“素素,你告诉我一件事情可以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我发现素素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慌乱,我再看之时,却又恢复了平常,八成是我看错了。 “什么事情?”素素笑问我。  我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在终南山的鬼门内,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一个人的残尸?” 第809章 你自己来 听了我的问题,素素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眼神有些慌乱道:“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我道:“我近来在找一具尸体,那具尸体被分成了几份,分布在不同的地域,通过之前种种迹象我猜测,鬼门之内有那具尸体的残骸,对吗?” 我这个问题似乎让素素很难回答,他沉默了老大一会儿,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看着我有些紧张的问道:“你~你知道那具尸体的身份吗?” 听素素这话的意思,她似乎知道尸体的身份,难道她也早知道七界之主的事? 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这个想法让我心中有点儿不舒服,不过转念一想,素素也可能是在我们分开的这一年多中知道的,就跟我在这一年中知道了许多事情一样,不是有意瞒着,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对方说。 “是七界之主的残骸。对吗?”我看着素素问道。 “七界之主?”素素似疑惑的重复着我的话,那样子又好像她并不知道。可随即她又点头道“对,是七界之主。” 素素的态度一会一个样儿,让我有些猜不透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不过通过她的话,我基本可以确定鬼门内就是七界之主的尸骸。 “程缺,你答应我,不要去那里好不好。”这时,素素忽然一把抱住了我,语带哀求的轻声的说道,我感觉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素素在害怕,她不让我去,似乎那扇门内除了七界之主的残尸外,还有其他怕人的东西? 不过想来也是,七界之主所葬之地,皆是凶险无比之地,内里肯定有厉害的东西把手。 我抚摸着素素的头发,安慰她道:“不要担心,我一肯定会将它取出来的。” 素素摇头,“我不想你去。”她说。  我道:“这件事情,总是要去解决的,待我找全七界之主的残尸,找回所有流落在外的残丹,我的使命就算完成了,到时候,我们不用再为这事奔波,我们可以远离江湖,心无旁骛的在一起,过那种岁 月静好,现世安妥的日子。 “可是……” 素素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抱着她躺在床上,道:“别想那么多了,睡觉吧,会没事儿的。” 素素没再说话,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前,她的呼吸轻抚着我的胸膛,温温热热的,那种感觉让我特别的心安,终于,我能踏踏实实的将她搂在我的怀里了。 我闭上眼睛,沉浸在这种感觉中,感觉自己被幸福淹没…… 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素素忽然动了一下,我睁开眼睛,看到她趴在我的身旁,静静的凝视着我,昏暗的光线中,唯那双眸子莹莹亮亮的。 素素见我醒了,又躺回到我的怀中,轻声道:“程缺,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我是爱你的。” “我也永远爱你。”我说。 这一夜,我睡的特别的香甜,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跟素素,还有我们的孩子,一起走在阳光里,是个女孩儿,穿着小裙子,扎着小辫子,阳光那么好,那么好…… 往后的很多时日里,高兴时,悲伤时,绝望时,甚至频临死亡时,我都会想起梦中那美好的一幕,那个梦是我的一个目标,也是我朝着目标奋进的动力。 第二天,我跟素素在床上腻歪到十一点,直到五爪金龙趴窗外喊饿了,要钱吃饭,我们才起床,洗漱了一番一起出去吃东西。 吃饭期间,五爪金龙问道我:“什么时候出发去了终南山?” 我看了一眼素素,征求她的意见。 素素虽然不想让我去,但也没反对,让我自己拿主意,不过她提出来,一定要跟着我一起去。 我想了想,对五爪金龙道:“这事儿不急,你先去准备些能用到的东西,过几天再说。” 我这跟素素绿酒初尝,还没腻歪够呢。后来我们商定,一个礼拜之后出发。 然而,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两天后我接到一个电话,终南山去不成了。 电话来时正逢晚上,我跟素素正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儿呢,电话吱吱就响了,这给我烦的,拿起来没好气道:“谁啊!咋这么不赶眼神呢?” “我,老秃子啊,程缺你在哪儿?赶紧到上州城来。”电话里传来秃老头火急火燎的声音。 我说:“怎么?你找到仙人冢了?在上州城?” 秃老头道:“那事还在进行中,是另外有情况了,你赶紧给我过来。” “我现在江城呢,就是打个飞的一时半刻也过不去。”我没好气道。 这老家伙,我这儿忙的兴高采烈的,他又来横插一脚。 电话那端,秃老头道:“总之你快点儿来,我这里有关于第七界的消息,不来你会后悔的?” 秃老头说完,都没容我说句话,电话就挂断了,这老东西学的还挺快,挂电话贼6。 “谁啊?”素素问道。 一个老秃瓢,我说着,迫不及待的又压在了素素身上…… 然而,我俩正进行在兴头上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秃老头,“你又怎么了?”我有点崩溃的问道。 “你来的时候自己来,不要带那条龙跟玄武。”秃老头莫名其妙的嘱咐了我一句,电话又挂断了。  三番两次的被他打扰,我也没啥兴致了,我躺在床上,心说:“这老秃子对第七界的事情怎么这么上心呢?并且,有第七界的消息,他直接就找到了我,难道他知道我跟第七界的关系?他也是上古之人 ,难道他也跟第七界有关?不让我带五爪金龙他们去,难道是看穿了五爪金龙他们利用我找轮回盘的事情?” “想什么呢?”素素一根手指在我喉结处游走着,问道。  我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道:“明天去上州城。” 第811章 摆摊 秃老头倒也没阻止我,嘿嘿的笑着,看着我将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袋内装的是一摞古旧泛黄的纸,我一边想着秃老头这是搞什么鬼呢?一边拿起一张纸看了起来。 纸上画着一幅地图,我瞅了两眼,感觉那地图挺眼熟的,再仔细一看,我大吃一惊,这不是葬仙图吗? 细瞅了一番,这确实是葬仙图,跟我们自炼尸派中带出来的一模一样。 我迅速的翻了翻,发现这整一摞都是葬仙图,秃老头将它复制了好几十份,每一份都做了旧,外表上看起来,跟我们所拿的那张仙图没啥两样。 “我说老秃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盯着秃老头,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猜。”秃老头笑道。 我把一摞葬仙图往桌上一拍,道:“你不会是一直找不到葬仙地在哪儿了,就印了这么多份,想跟发传单一样发出去,让阿猫阿狗,人手一份,去世界各地给帮你去找仙人冢吧? 秃老头摇头嘿嘿笑道:“仙人冢是阿猫阿狗能找的到的吗?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跟我走吧。” 说着话,他把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放,拿起一摞仙图又装回了袋子里,到前台去结了帐。账结完后,收钱那人从柜台里面拿出了一个袋子递给了秃老头。 那袋子不大,看起来却沉甸甸的,扎着口儿,也不知道里头装的啥。 秃老头把袋子往肩膀上一背,迈步出了门儿。 我紧跟在他身后,在袋子上捏了一把,袋子里面的东西很硬,像是石头。 搞不懂秃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也懒得问了,反正问了他也不说,到了鬼市一切就知晓了。 一切和我们之前来时一样,我们通过老槐树的树心,很顺利的进了鬼市。 秃老头很有目的性的迈着大步带着我们往前走,现在了夜里十点半多点,鬼市子时人最多,现在人也不少,却多半是摊主,在往外布货。 我跟素素手拉这手走着,想起当年我们一同来此,差点儿被人给骗了八字的事,觉得好笑,又有颇多感慨,转眼间,我已从那时的青瓜蛋子变得满心沧桑。 秃老头带着我们一直走到了一片摊位密集的地,在一块空地处站了下来,说:“到了。” 说罢,他将肩膀上的袋子放在地上,打开,自袋子里取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黑布铺在了地上。 看秃老头那样儿,他是在这里摆摊卖货啊,这老家伙,他整的这到底是哪出? 黑布摆好,秃老头将袋子里的东西“哗啦”倒在了上面。还真被我给猜着了,那袋子里面装的竟真全是石头。 不过那不是普通的石头,多半是一些非常圆润的鹅卵石,也有几块看起来上面绿莹莹,好像是里面有玉石的样子。 我略一琢磨就明白了,秃老头这好像是在干赌石的生意。  对赌石我虽然不太懂,但赌石圈里有这么一句话我还是知道的,叫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说的就是这赌石的成败,有些人切开一块石头,可能会刹那间倾家荡产,反之,有些人也会一夜暴富 。 虽然我不好赌,但是对于大成大败的赌石,还是有着一定的好奇心的。 我蹲下来,对着秃老头的一堆石头研究了起来,心说我若有看好的,也不跟他客气,就一刀切开来看看,看能切出个啥玩意儿。 可我瞅了半天,发现这些石头,除了及个别的几块表面有点儿绿之外,其余的就是普通的鹅卵石。 我拿起一块左看右看,心说,难道是我没这方面的知识,不懂这其中的关窍? “你看出啥啦?”秃老头调侃的问我。 我摇头老实道:“啥都没看出来,你这不就几块普通的石头吗?糊弄人的吧?”  秃老头呵呵笑笑,没回答我,而是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看过来,大家看过来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星辰蓝石,内含星辰之力。紫火石,内孕绝世奇珍,龙元石,取自万古龙巢,内有长生不老丹。 玄阳石,来自长白山地心八千米,现在白菜价出售,全都出售,每块仅售十万元,十万元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还别说,秃老头吆喝起来还真一板一眼的,温州皮鞋厂倒闭,老板带着小姨子跑了那一套说辞,差不多全被他用上了。 这丫让我挺佩服的,他才缓醒过来几天啊,现代人的这套营销手段就被他给学来了。 只不过,我感觉他吆喝的有点儿玄乎,什么星辰蓝石,紫火石,还取自万古龙巢,我俩从古龙巢一块儿出来的,我咋没见他带石头呢?这老家伙好像是在忽悠大家啊。 我这儿刚生出这个念头,就听旁边有摊主道:“这老骗子又开始了。” “这丫明明是个骗子,生意每每还那么好,真是没天理。”有人酸溜溜的附和着。 “可不咋地,你听听他那套说词,把这儿当成菜市场了吗?脸皮可真是厚。” …… 旁边摆摊的人,皆对秃老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明显对他非常的不满,我也听出来了,这老秃子就是搁这儿骗人呢。  要说这上州城鬼市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买的东西亦是混乱不堪,有真有假,有正有邪。不过假的还是少些,毕竟来逛鬼市的,基本上都是行家里手,许多东西的真假很容易辨识。再者,即便是假的, 卖家也会努力给其制造出一种神秘感,反正上杆子卖的假货,在鬼市这种地方,百分之九十九是卖不出去的。 这秃老头不仅卖假货,还这么大肆的吆喝,这是将大家都当成了傻子?为自己拉仇恨吗? 鬼市子时,是人鬼最多的时候,这会儿已是子时,街道上人头攒动,影影绰绰,人似乎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人一多,秃老头吆喝的更加起劲儿了。 他嗓门儿特别的大,动用了内力,毫不掩饰自己的修为,声音如黄钟大吕一般,在鬼市内浩浩荡荡,浑厚沉凝,一听就是功力绝高之辈。 要说在鬼市内逛的,大多是修者,但真正修为绝高的也不是很多,毕竟末法年代,修行不易,很少有人能修出什么成就,有成就者,多半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东西了。 秃老头毫不掩饰的一亮嗓子,许多老东西络绎不绝的就赶来了,很快将秃老头的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单听秃老头的声音,就知道他是高人,便也认定他卖的东西是绝世奇珍了,特别是听见秃老头说啥星辰之力,长生不老的,那些绝对都是老家伙们梦寐以求的。 蜂拥而至的老家伙们根本就不看货,来到摊前,丢钱就抢石头,那滋味生怕跟抢晚了没有了似得。  我在一边看的头上都冒汗了,这待会他们要发现石头是假的,对秃老头群起攻之,秃老头纵使再厉害,他扛得住吗? 第812章 贩卖仙图 我这算跟秃老头是一伙的,他待会儿要挨揍,我是帮他,还是跑呢? 他千里迢迢的把我从江城叫来,不会就是想让我帮他打架吧? 一边想着,我往四下看去,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除却前面那些道行高的老东西外,外围也围了了水泄不通外,看这架势,真要打起来,我们铁定讨不到好。 我心里迅速的做了一个决定,待会儿要打起来,我就拉着素素赶紧跑,秃老头自作自受,爱咋咋地吧。 不过我认为秃老头肯定死不了,自仙尸手底下他都能逃出来,对付这些人他指定有他的办法,他又不傻,总不会拿着小命开玩笑。 做出这个决定后我并没急着走,心说再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同时我握紧了素素的手,想着待会一乱,我拉着她就跑。 秃老头的石头差不多有几十块,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人抢了个差不多,他的摊位上也多了很多钱,卡,各种奇珍异宝,都是拿来买石头的。 秃老头手忙脚乱的把财物往袋子里装,大嘴乐的裂到了后脑勺上。 看着这一幕,我觉得挺无语的,这些修者是不是傻?这么容易就被骗了?秃老头这丫的赚钱也太容易了点儿吧,别人累死累活的,一天可能也卖不出去一件货,他这可倒好,钱多的拿袋子装。 “正宗离火石,所剩不多,十万块钱一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啊!” 秃老头这个贪心鬼,钱都装满袋子了,还不赶紧走,还隔这儿吆喝,想把地上剩的那些歪瓜裂枣也卖出去。 他的声音那个大呀,如天雷滚滚般震耳欲聋。附近道行浅的人,直接被他震退了出去,另有不少高手接踵而来。 上州城鬼市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人进来之后,内力会被压制,被压制之后的秃老头还这么厉害,这便让人刮目相看。 秃老头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有人甚至又抛下重金抢了两块石头,就这样,眼瞅着秃老头摊位上的石头就没几块了。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挤了进来,男人进来之后,在摊位前蹲了下来,把仅剩的几块石头左看右看,又拿在手中掂量了掂量,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他看着秃老头道:“你这石头湿漉漉的,还带着一 股子河腥味,我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就是刚从河里捞上来的吧?” 男人话一出口,众人哗然。  这些人中,有人可能也怀疑秃老头卖的是假货,但别人都抢,自个儿便也随着抢了,生怕真是好货错过了吗,毕竟秃老头修为高,人们可能普遍的认为,高修为的修者德行也是好的,不会骗人,所以 一直没有人出来质疑秃老头,这临末了了,忽然出来了一个楞头青。 我看着愣头青皱起了眉头,那人我认识他,他就是之前在饭店里给我们送纸袋子的人,当时秃老头给了他一大摞钱,我觉得他跟秃老头是一伙的,现在他怎么出来把秃老头给出卖了? 我挑眉盯着秃老头,带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心说,这下看这老东西怎么处置。  “捞出来有两天了,这几天不是天不好吗,返潮,所以这石头就显得湿。”秃老头一点儿都不尴尬,呵呵笑着,认真的给那人解释,随即他上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小友好眼力,这些个石头确实称不 上啥宝贝,我这里可是有真宝贝,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买得起。” “哦?什么宝贝?”那个人也神叨叨的问道,一副对宝贝动了心的样子。 秃老头一本正经的朝他勾了勾手,从黑布底下拿出了那个纸袋子,打开纸袋子的口,示意男人看。 那人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眼中一喜,当即抱拳道:“前辈,晚辈愿买一份,前辈,您看这个可够了?” 男人说着,自手上摘下一串手串儿,递给了秃老头。  我看到那手串珠皆如豆粒般大小,五光十色,很是不凡,在他递给秃老头的那一刻,手串在秃老头手中一闪,爆出一道微茫,不算太亮,但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那种力量在一瞬间让我心情无比 的宁静,那似乎是一种禅意,一种佛韵,让我刹那间感觉自己尘埃尽退,一片祥宁。 “这~这是佛陀留下的舍利念珠!”有人看着那珠子,倒抽了一口凉气,惊讶的说道。 这话让我也大吃一惊,这就是舍利念珠? 舍利大家基本都知道,是一个人透过戒、定、慧的修持,加上自己的大愿力所得来的,十分稀有,可贵。   而诸多舍利中,又以佛陀涅盘后所烧出的舍利子最为出名,据说,佛陀火化后留下的舍利珠有一石六斗之多,在当时,有八个国王争分佛陀舍利,每人各得一份,他们将其带回自己的国家,兴建宝塔 ,以让百姓瞻仰、礼拜。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家的兴衰,那些念珠后来都流落到了凡间,不知去向。不想,今晚我有幸见到了佛陀的舍利念珠。 “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是什么东西让他不惜拿舍利念珠来换?” “前辈,你还有什么宝贝?不若拿出来让大家也瞧瞧。” “……” 这一刻,大家似乎都忘记了秃老头卖假石头的事儿,纷纷问他要袋子里的宝贝。 有人甚至还没见到物品就往外掏钱,这些人,都是不差钱儿的主,十万块钱买块石头就屁大点儿事儿。  秃老头呵呵一笑道:“宝贝只卖有缘人,若诸位与这宝贝有缘,我自会卖给你们。”说罢,他看着男人道:“虽然小友这舍利念珠是宝贝,但是跟我这宝贝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过看在咱们有缘 的份上,你跟我走吧,关于这宝贝之事,我得指点你一二。” 今晚这一幕到这儿,我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秃老头卖石头是假,卖葬仙图才是真啊。 而那个男儿分明就是他的托,一起忽悠这群老东西呢。  秃老头这啥意思啊?我们辛辛苦苦,差点儿全军覆没才拿到的葬仙图,就这么被他复制成一张一张的给卖出去了? 第813章 梦里带出来的东西 这丫的到底是有多缺钱,才不惜卖我们拿命换来的仙图?还是他有什么别的算计?上次,他为了得到仙图,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将我们从十里寒潭救出来,能为了钱把它卖了? 我胡思乱想着,秃老头已经将念珠戴在了自己的手脖上,起身背起钱袋子往鬼市外走去。 那个托则紧跟在秃老头的身后,小声又迫不及待的问道:“前辈,那可是传说中的葬仙图?我曾听家师说……” “嘘”小声点儿,让人听见,可是会因此争抢而打破头颅的,你自个儿知道就行了。”秃老头小声的说道。  他俩交谈的声音都挺小,若是常人,定是听不进耳中的,但此地有许多高手,他们的耳力都比常人要好上很多,听到葬仙图一词,各个神色一动,然后我发现,少说有四五十号人不动声色的跟在了秃 老头的身后。 我跟素素也跟了上去,没有紧跟着,而是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很快,秃老头就出了鬼市,他与那男人走到一处偏僻处,从袋中拿出一张地图放在你地上,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点亮了火,一手指着地图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上古之末,众仙离开人世间时, 将所有遗留在人间的仙宝埋葬的地方,你要能找到这里,那好处就不用我跟你说了吧? 男人点头如捣蒜说:“知道。”又问:“前辈还有什么要指教的?” 秃老头胡诌八扯的又跟他说了几句,这才道:“这图你带在身上就是一大祸害,你就记在脑中吧,图就不要带走了。” 男人点点头,看了一会儿,告诉秃老头都记住了。 秃老头道:“那你走吧。” 男人起身,对秃老头抱了抱拳,身形闪了几闪,很快消失不见了踪影。 我一惊非小,那个人看起来其貌不扬,不想却是深藏不露啊。 后来一想,给秃老头做托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要没有那金刚钻,也不敢揽着瓷器活,万一被这些高手群殴,那便是非死即残啊。 男人刚走一会,秃老头就背着他的钱袋子,朝着与男人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这丫的就这么跑了! 秃老头一跑,暗处躲着的人也不躲了,全都跟在秃老头的身后追了下去。 我跟素素也加入了众人之列,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整明白秃老头到底闹的是哪出。 可秃老头的修为深不可测,跑起来飞快,跟了没多久,大部分的人就掉队了。 我的金符在六道泉眼时已经用光了,凭我和素素的脚力根本就追不上她,尤其素素大病初愈,跑了不多时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后来我拉住了素素,道:“不追了,他爱咋咋地吧,咱们回宾馆等他。” 就这样,我跟素素回了宾馆,此时已经是夜里两点了,洗漱了一番后,我跟素素躺回了床上。我抱着素素就心痒难耐,想温存一番,可素素却说累了,要睡觉。 素素在我怀中很快就睡了过去,想想她自打醒来后,我俩就一直腻歪,他好像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今天又赶了一天的路,真是累坏了。 素素累,我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说也不知道秃老头咋样了。 就这么躺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拿起一看,是秃老头,这丫的八成回来了。 看看旁边熟睡的素素,我摁断了电话,悄悄的下床开门走了出去,给他回了个电话。 不大会儿的功夫,秃老头来了,背上背着鼓囊囊的钱袋子,乐呵呵的。 我上下打量他一圈,他身上好好的,半点伤都没有,好像是没与人发生冲突。 秃老头开了间房,我俩一起去了他的房间。  关上门我没好气的问他:“你这到底整的哪一出啊?是赌石还是卖仙图?你叫我来究竟有什么事儿?还有你说的第七界之事,你一桩桩,一件件都给我交代交代,你丫的一个电话,我义无反顾就从江城 跑来了,你可倒好,什么都不跟我说,既然你这么没诚意,天一亮我就走。” “真的舍得走?不想知道第七界的事了?”秃老头没有因为我的生气而直接告诉我实情,他往床上一倒,戏谑的看着我,一副吃死了我不会走的样子。 我道:“第七界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边说着这话,我一边盯着秃老头打量,想知道第七界的事情他知道多少?他是不是来自第七界,是不是七界之主麾下八部将中的一员。 说起我和第七界的关系,秃老头一咕噜又坐了起来,拧巴着眉头盯着我道:“我也不知道你跟第七界是什么关系,但是,我直觉,你跟第七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老秃子这话听的我哭笑不得的,“你别告诉我,你就是因为一个直觉,将我从江城叫了过来。” 秃老头摇头道:“那自然不是,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与你有关,所以我才把你叫来的。” “诡异的事情与我有关?”我重复着秃老头的话,蹙眉问道:“你什么意思啊?我在江城好好的,怎么会与这边的诡异事件扯上关系呢?是什么诡异事件?” 说起这事,秃老头也是一脸纠结的模样,他道:“这几天我老梦见你,在我的梦里 ,你高高在上,我~我一个劲儿的给你磕头……” 听了秃老头的话,我简直是无语了,翻着白眼道,“在梦中,什么情景都有可能会出现,你不能因为梦见给我磕头,就说是诡异事件呀?” 秃老头道:“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自然知道梦境不可当真,可这个梦不一样,我在那梦中不仅给你磕了头,还带回来一样东西。”  秃老头这话彻底给我听糊涂了,半天,我嗤之以鼻道:“自梦中带出一样东西?你这瞎几把扯淡吧。你带出啥来了?给我看看。” 第814章 迷雾重重 我本以为,这事就是秃老头瞎扯淡,不想,我让他拿梦里带出来的东西,他还真自床上站起来,穿上鞋,拉着我道:“走,我带你看看去。” 秃老头拉着我就出了宾馆,整的跟真事儿似得。 我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问他,“那东西是啥?在哪儿呢?梦都是无实无质的,你又是怎么把梦里的东西带出来的呢?” 秃老头道:“要不我说这件事情诡异吗?” 我说:“都这会儿了,你就别卖关子了,从头到尾跟我说说,你咋来的上州城,来这里到底都发生了些啥事,你是想闷死我吗?” 秃老头点头说:“好吧,那我就边走边跟你说说。” “当日,与你分离之后,我便四处去寻找地图上的地方,可是,我这无头无绪的,寻了一个月都没寻到。” “我想了想,单凭我一己之力,想从整个人间界找出仙人冢,那实在太难了。后来,通过多方打听,我知道上州城鬼市是修者聚集最多的地方,所以我就来了这里。”  “最初之时,我是以悬赏的方式来找仙图的,然而悬赏发出将近十天,却无一人知道图上的位置,那种方式太被动了,后来,迫不得已之下,我想到了一个破釜沉舟的法子,将葬仙图公布出去,利用鬼 市的人脉,寻高手帮助我一起寻找。” “所以你就搁那买石头,但那只是一个引子,你毫不掩饰你强大的内力,有意引起鬼市中修为高深者的注意,再在关键时候拿出葬仙图……” 我推测着,说一半,忽然又觉得这么说似乎有些牵强,扭头问秃老头道:“你为什么那么有信心在鬼市卖假货呢?就不怕那些人对你群起攻之吗?”  秃老头摇头道:“这有什么可怕的?我一亮嗓儿,修为低的不敢碰我。修为高的或许不服气买了一块烂石头,想收拾我,但那时,我正好说出了“葬仙图”三个字,这三个字,便让一大部分高手放弃了对 付我的念头,这时,大多数人不动手,剩余的那部分功夫高的,有动手能力的,他也得掂量掂量情形了。” “他们都知道葬仙图?葬仙图在世间难道不是个秘密吗?”我问道秃老头,反正在没遇到他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此图。 秃老头摇头道:“葬仙图在上古之时不是什么秘密,六界几乎都知道此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葬仙图从未出世,仙人冢从未被人发掘,所以现如今,葬仙图是以一个古老传说的形式存在的,鲜少被人提 起,但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 “而又因为流传太古老,但凡知道的人,不是古门老派,就是世家之人,总之都是有一定的底蕴,与见识的人,这类人便是我要找的人了。” “而仙图则是每个修者梦寐以求的东西,无论真假,我既然说出了这三个字,他们其中的知情者,肯定就会跟着我,想自我的身上得到仙图,或者关于仙图的秘密。”  “而像之前咱们所说,仙人冢不是随便阿猫阿狗就能找的到的,他们不仅要有底蕴,武功还得差不多,所以我才会把他们引走,那算是一场较量吧,能追得上我的人,功力都是差不多的,我才会将仙图 给他们。” “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相信你这是葬仙图的呢?你这跟批发似得,一拿一大摞出来,他们能信吗?”我疑惑的问道。 秃老头笑道:“他们肯定不会完全的相信我,但仙人冢那种世间唯一的葬仙地,内有仙家异宝,有成仙的契机,他们就是道听途说,都会去调查上一番的,更何况我给了他们一张货真价实的仙图。” “那他们都找仙人冢去了,还会有我们啥事儿吗?”我看着秃老头,纠结道。 秃老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靠我们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现在仙图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有人想独占仙人冢也是不可能,到时,仙人冢一出,大家就各凭本事吧。” 我点点头,这事现在既然被秃老头整成这样了,也没啥回旋的余地了,我也没再问,接着问秃老头:“那梦呢?梦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梦,秃老头面色凝重了几分,他道:“这事要从三天前说起,三天前的晚上,那天我没去鬼市,早早的睡下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看见了你。”  “你小子自远方御空飞行而来,在你的身边,环绕着重重云雾,你身穿战衣,如同站在云端一般,高高在上,像一个盖世天神至高无上的俯视着我,整个人身上往外散着一股至强至大的气息,那股巨大的能量波动以你为中心点,在天地间浩荡,其威惊人,其势慑天,我难以抗拒那莫大的威压,心中涌起一股极大的被征服感,是的,我被你小子给征服了,我生出了一股俯地称臣的冲动,然后我就给你跪 下磕起了头。” 秃老头说到这里,眼神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梦里磕那个头磕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不过这也不能赖我,我又控制不了他的梦境。“然后呢?”我知道这事儿没完,问道。  秃老头道:“然后,在我给你磕了几个头后,你动了,你转身,凌空飘着往前走去,而我,则完全不受控制了一般,一步一跪拜的跟在你的身后,就跟个虔诚的苦修者一样,跟着你踏上了一条神秘的路 。”  “那是一条隐在云雾中的路,我看不清路四周的景致,唯能看见前面的你,我跟着你,好像是走在混沌之中,走在天地未开之时,我们一直走,一直走,当时,我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就 是我要追随着你,以你为中心点,无论你到哪儿,我都要跟着,一直跟着,无怨无悔,满心欢喜。” 秃老头说这话时,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特别的深情,渗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说这丫的没啥特殊嗜好吧? 秃老头没注意到我的小思绪,继续说道:“我跟着你走了很久,可我还是把你跟丢了,前方的你,就那么忽然的不见了。”  “我心中生出一种很失落的感觉,我四下的寻找你,但是迷雾蒙蒙中,根本找不见你的影子,很无奈,我回头,却看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小路,我顺着那条小路走,走了半天,又从那迷雾重重中走了出来。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第815章 背回一具尸体 “我在那声尖叫声中醒了过来,我发现我并不是在床上躺着,而是在宾馆的大厅里,尖叫的声音是那掌柜的发出来的,他瞪着眼,惊讶又恐惧的看着我。” “我也很惊讶,之前的梦境虽然很真实,但我脑海中很清楚那是一个梦境,醒来后我又怎么会在大厅中呢?” “你~你……” 这时,掌柜的指着我,欲言又止。 这会儿我才反应过来,我的背上挺沉的,似乎背着一个什么东西。 “砰” 我把那个东西扔在了地上,扭头看去,我也吓了一跳,那竟然是一具尸体! 当时我直接蒙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不是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吗?怎么会背了个死人回来?背尸进人家门可是大忌,尤其是人家这种开门做生意的店家,掌柜的反应过来后,直接上来赶我走,说我心存歹意额,坏他家的风水,诅咒他店里的生意,认我百般解释都不听,最后将我的行李连同那具 尸体,一起丢到了门外,把我也撵了出来。 当时,我真是欲哭无泪的,瞅着那具尸体,我就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这尸体是我从哪儿背回来的?难道是从那个梦里,可是在梦中,我只是在给你磕头,并没有背尸呀? 当时一边想,我一边低头往自己的膝盖上看去。 前两天刚下了雨,地上还是泥泞的,那时的我,已经成了一个泥腿子,膝盖以下,手上,额头,全部都是泥,更为膝盖处的泥最多,看那个样子,我确实是给梦中的你磕了头,难道我梦游了…… 这尸体虽然来路不明,但是我也不能将它放在人家的店门口,毕竟这是我背来的,想着,我将他背到了一处僻静处,仔细的检查了起来。尸体看起来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老头头发乱糟糟的,跟个老叫花子似的,身上穿着一件灰布衣,脏兮兮的,他的嘴角有少许血迹,我用手指沾了一点儿,发现还是湿的,他的身体也没有僵硬,甚至 他的心口还存有一丝温热…… 这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这老头似乎是受了内伤死的,且刚死没多久,又是我背回来的,难道是我梦游杀了他? 那半晚上,我都在琢磨这事儿,我觉得,这似乎不是梦游那么简单,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一直到了天亮,我坚持到吃过早饭的时间,跑回了昨晚的那个店家,偷偷拉了一个店里的小伙计,塞给他几百块钱,问他昨晚上我到底怎么了? 果然如我所料,那小伙子告诉我,我的事情在店中已经传开了,掌柜的下了死命令,千万不要让我再到他们店里去住了,说我神神叨叨,太渗人了。 我问小伙计,“我到底做了什么?” 小伙计很是惊讶的样子反问我:“你做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我摇头说:“不知。” 小伙计道:“据掌柜的跟我们描述,说你昨天晚上的行为非常的古怪。” “当时是半夜子时左右,掌柜的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迷迷糊糊间,忽然就听到了“咕咚、咕咚”的声响。” “他以为店里来了客人,抬头一看,却发现是你从屋里走了出来,你每走几步,就跪一下磕一个头,再走几步,再跪一下,并且磕的是响头,个个带响声,像个苦行僧一般。” “在上州城这种地方,修者众多,做出这种那种的神秘举动,总的来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掌柜的这人好奇心挺重的,就悄悄的跟着你,想看看你是要去干啥?”“跟了一段时间,掌柜的发现你似乎是在梦游,你走路不看脚底,趔趔趄趄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半空,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然而半空中却什么都没有,更奇怪的是,你盯着空中看的那么专注,看的泪流 满面,也不知道你看见了啥?”“大晚上看见这一幕,掌柜的觉着毛骨悚然的,他想叫你,可是又听人说,梦游的人被叫醒之后,容易被自己吓疯,再就出于一种不想多管闲事的心理,掌柜就自个儿回去了,心里想着你梦游完了,肯定自 己也会回来,可谁曾想,你回来的时候,却背回了一具尸体,这了把掌柜的吓惨了,结果就把我赶出来了。” 从那小伙计的口中,我了解了昨晚事情的大概经过,但还是没整明白咋回事儿,我依旧一头雾水。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离奇了,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于是,当天白天,我将那具尸体埋葬在一个秘密处,就去了距离此地较近的几个村子去打听,打听昨天晚上村中有没有人意外死亡,离奇失踪。 我想搞明白我背回来的那具尸体的身份,我认为我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背一个死人回来,那老头跟那个梦之间,一定是有什么关联的,我想弄清楚那个诡异的梦。 但是,挺出乎预料的,那天,方圆三十里内的几个村子,我都问遍了,村中并无一人死亡,失踪,那具尸体的来处是一个迷。 一无所获之下,我又回到了这里。 那晚,我没有去鬼市,而是另外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早早的入睡,心里想着,今晚我或许还会做那个奇怪的梦,届时,我一定要想办法从梦中醒来,看看我到底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果然不出我所料,待我睡熟之后,那个梦又来了,梦还是重复着昨晚的样子,你凌空站着看了我一会儿,转了个身带我往前走去,我一路磕着头,跟在你屁股后面。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是清楚的,特别的清楚,我眼前的虽然一片混沌,但是我的耳朵却能听到周围轻微的风声,与我沙沙的脚步声,磕头声…… 我用尽了浑身的解数,想让自己醒过来,可我失败了,无论我怎么样,就是醒不过来,一切都跟头天晚上一样,我一直走到你消失,之后又顺着身后莫名出现的一条路往回走。 也跟昨晚一样,我是被宾馆里的人叫醒的,我的背上又背着一样东西。但是这次不是尸体,而是一座又大又沉的古老石碑。 “什么石碑?”我下意识的问道,心说,老秃子的梦确实够诡异离奇的,那个梦中的我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石碑就在这里,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这时,秃老头停了下来,用手中的手电,照着一处草稞子说道。 我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来到了一片荒郊野外。 秃老头给我照着亮儿,我带着强大的好奇心,将草稞子扒拉开来,赫然发现杂草从中倒着一座两米多高的大石碑。 “你看看那上头的字?”秃老头这时也凑上前来,把手电递到了我的手中。我拿着手电,往石碑上照去,看到石碑上面刻满了苍劲有力的古老文字,那些文字虽然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在看清楚的一瞬间,我还是震惊的无以复加,石碑上的字那么熟悉,甚至连这石碑的样式都 那么熟悉,跟我们在十里寒潭下,青铜坟旁见到的那块石碑几乎一样! “这~这……” 我指着石碑,既惊讶又激动,这里出现了这么一块石碑,是不是代表埋葬七界之主尸骸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呢?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秃老头理解我的意思,他道:“没错,这石碑跟那具石碑所记载的内容几乎一样,此地某处,似乎葬有七界之主的残肢。” 第816章 天外来石 说到这里,秃老头眼神特纠结的看着我问道:“小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何梦中引导着我寻这石碑的人是你?为什么上州城有那么多修者,这石碑偏偏是由我背出来的?” 我摇头道:“你问我,这事我问谁去?反正这段日子我没离开过江城一步,不信你可以问问素素跟五爪金龙去。” 秃老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在江城,我梦里的那个人虽然跟你长的一个样,但那绝对不是你,你身上没有他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质。” “但那人与你长的一模一样,我又结合上次你拿到七界之主残骸的事情,觉得你小子八成跟我梦里的人,跟第七界有啥特殊的关系,所以我就把你给叫来了。” 我跟第七界有关系已是不争的事实,只是这事秃老头还不知道。可这个梦为何独独是他梦到的呢?难道他也跟第七界也有什么关系不成? 我说:“老秃子啊,你在上古之时,究竟是什么身份啊?跟第七界有什么关系吗?”  秃老头摇头道:“说起这个事儿吧,还真挺奇怪的,自我醒过来之后,许多事情我都记得,我记得我的名字,记得我所学的功法,甚至我为上古奇尸时,炼尸派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有记忆,可我唯独 不记得我来自哪门哪派,是个什么身份,有过什么亲朋好友了,我只知道我是上古时期的一个修者,我似乎选择性失忆了。” 说这些时,秃老头紧蹙着眉头,满脸纠结。 我也皱起了眉头,盯着秃老头打量着,心说:他不会真是第七界的人吧,就跟外公一样,那时因为种种事情被封印了神识,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正因如此,这次他到了这里,七界之主可能通过某种渠 道,感受到了他部下的存在,所以才会托梦给他,想让他将自己的尸骸取出来。 至于七界之主为何要以我的身份出现在秃老头的梦中,这个也是可以解释的通的。 因为我的空间戒指中,有七界之主的断臂跟大腿,同为七界之主的肉身,残骸与残骸之间,也该是有关联,神识与神识也该是相互能传递信息的吧? 而那截断臂同时认识我跟秃老头,所以才会以我的身份出现在他的梦中,这样会更加让秃老头觉得这梦诡异离奇,会更有探知欲,从而最后找到我,取出葬在上州城某地的尸骸。 我推断着,倒也觉得合情合理。  我这儿想着,这时秃老头又道:“这次我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找到我梦中的那个你的,我能在梦中背回死人,背回石碑,我相信,我梦里的人也是真实存在的,我想见他,不管他是人是鬼,而他是 以你的形式出现的,所以我觉得,由你出面找到他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我点头说:“成,我帮你找。” 秃老头见我答应的痛快,神色微微一怔,问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那么想找他吗?” “为什么?”我顺着他的话头问道,心里却想着,我也正想找他呢,你这正给我提供了机会了。  秃老头叹了一口气道:“我想弄明白我的身世,自打我恢复记忆之后,我的身世之谜就一直困扰着我,为什么我记得所有的事情,却偏偏忘记了自己呢,直到那人在我的梦中出现,他虽然给我的感觉非常的威严,让我敬畏,但是我的内心深处,又对他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好像那个人是我的恩师,是我的父母,让我忍不住心中酸痛,泪流满面,我觉得他似乎与我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关系,似乎是我的长 辈,或者我曾经认识的人。” 听了秃老头的话,我更加认定他是第七界的人了,很有可能,他还是七界之主麾下的八部将。 我问道秃老头,“那你想到我们该怎么去找他了吗?”  秃老头道:“梦里,我走在一条混沌路上,看不清楚地形,直接从外界找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你要从我的梦下手,今晚若不出预料,他一定还会入我的梦中,到时候你就跟在我的身后,看看我到底去 了哪儿,是打哪儿把尸体跟石碑背回来的?看看你能不能看到他?” 跟秃老头说了一通,做了这个决定后,天差不多也亮了,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我们俩又一起回了宾馆。 素素已经醒了,正满世界的找我们呢。 见到我们后,挺着急的,问我们去哪儿了?埋怨我们出去也不告诉她一声。 “我这不是看你睡得香甜,没舍得吵醒你吗?”我轻点素素的鼻子,笑着说道。 素素佯怒,命令我,“以后不准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无论你去哪儿我都要跟着你,不然我会担心的。” “遵命,老婆大人。”我一本正经的答应。给素素逗乐了,拿小拳头在我胸口擂了一拳,说声讨厌,随即拉着我们一起吃早餐去了。 吃饭期间我跟速速汇报了一下昨晚的情况,之后又回宾馆搂着素素睡了一觉。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醒了过来,与素素一起在鬼市附近转悠了起来。 鬼市附近的白天较与晚上更加安静,四下鲜少见到人烟,荒草萋萋,一派凄凉。 我找了一处高地,往四下里看去,想看看这附近的风水,若附近有什么风水恶地,那有可能就是葬七界之主尸骸的地方。 可看了一圈,这里山川地势平平,没有风水绝佳之地,也没有穷凶极恶之水,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了。 我紧蹙起了眉头,沉声道:“这似乎有些不妥啊。” 若在其它的地域出现这样的风水,那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此地不一样,此地是鬼市啊。   我犹记得我们第一次来上州城的路上,素素师叔给我们讲过的故事。他说早年上州城地荒人稀,荆榛瓦砾,满目萧条,鬼多于人十几倍有余,人称之为鬼乡,荆棘丛丛藏鬼怪,石崖磷磷隐邪魔。耳畔 不闻兽鸟噪,眼前惟见鬼妖行。   像这种白天鬼都敢出没的地方,那必然是绝阴之地,而绝阴之地定然不是平白无故形成的,最有可能形成的原因就是此地的风水大势,这种地方即便后来被人封印了,或者如素素师叔所说,人与鬼达 成了什么协议,鬼白天不出来了,但地势这东西是不会变的,那种阴地多是势更崎岖,峻如蜀岭,可这里的山水实在太普通了,普通的让我觉得不妥,可一时又说不出哪儿不妥。 我与素素牵着手,就跟散步似得,在鬼市方圆几里内转悠了一圈,我终究也没看出点儿啥,在天将黑之时,我们二人回了宾馆。 回去之后,秃老头这个暴发户,说要请我们去吃大餐,说他得多喝点儿酒,不然怕晚上睡不着。 席间,我说起了此地的风水之事,同时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秃老头听了我的话,问道:“关于这上州城鬼市的传说你们可听说过?” 素素点头道:“倒是听说过一些,传说此地早年鬼怪众多,人鬼杂处对人非常之不好,后来被一个叫石秀芝的读书人说服,让它们在晚上出来,于是便有了上州城的鬼市。” 秃老头摇头道,“你们觉得这个传说可信吗?既然鬼怪众多,又怎么会被一个读书人说服呢?” “那前辈听说过的,可是与此有出入?”素素问道。  秃老头点头道:“我听说过的与你们的不同,前几天,我听一个从我这里拿葬仙图的老者说,早先,某一界在此地下创出的一个多层奇异空间,在那空间里面,关押着许多的妖魔鬼怪,与天地间大凶大 恶之人,可以说,这里是一处妖魔鬼怪的监狱。” 那一界创造这片空间的初衷本是好的,想将那些大凶大恶的东西关押在此,不要作乱。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关押在此空间的妖鬼越多,他们的力量便越大,最后,在只有进没有出的情况下,那处空间便很难真正的禁制住那些东西了。 那些东西在下面翻了天,因为他们的闹腾,此地阴风飒飒,黑雾漫漫,鬼哭狼嚎声中,一股滔天的煞气自地下涌动而出,似乎下面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层层监狱,冲往人间界。 因为它们闹腾,此地变的乌烟瘴气,山不生草,岭不行客,岸前皆魍魉,岭下尽神魔,洞中收野鬼,涧底隐邪魂,总之,此地成为了一处白天都能见鬼的阴司险地。 而这样的环境,又成功的吸引了许多的孤魂野鬼前来随大流,还帮着地下的那群妖魔鬼怪来破这奇异空间。 有了地上鬼怪的帮助,地下的妖魔眼瞅着就要出来了。 这下子,连创出此多层奇异空间的那一界,也拿这一切没办法了。  然而后来,许是上苍有好生之德,不忍看见监狱被打开,妖魔鬼怪扑向人间,给人间带来生死浩劫的惨状,所以某天,天外忽然飞来一快高两丈的大石,大石轰然落在了监牢之上,大石始一着地,令人 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地上地下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大石彻底镇住了关押在下方的鬼物,他们再也没出来兴风作浪过。后来,因为此地鬼多有名的原因,便成了鬼市。” 听秃老头说完,我无比惊骇的问道:“照你这么说,在鬼市的地下,一块天外来石镇压着许许多多大法力的妖魔鬼怪?” 秃老头摇头道:“悠悠千载岁月过去了,被镇压在下面的那些东西,时至今日是死是活谁都说不清楚了。” 我仔细一想,那倒也是。 秃老头仰头喝了一杯酒,盯着我问道:“你小子去瞅啥风水?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试图将那块大石头给挖出来,若传说是真的,下面的东西再没死绝,那后果如何就不用我说了吧?” 我点头道,“你放心吧,有数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不在焉的,我在想,七界之主的石碑在此地被发现了,难道说,七界之主的尸骸就埋在某一界所创立出来的那片奇异空间中?被天外来石镇压着?若真是这样,那可麻烦大了! 第817章 曲径通幽 晚饭后,我们回了宾馆,秃老头去睡觉,我跟素素在他的房间里守着,想待秃老头睡梦中跟着他,看他夜里到底去了哪儿。 秃老头睡眠挺好,没用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这房间是标间,两张床,开始的时候我跟素素坐在另一张床的床沿上等着,后来,我被秃老头的呼噜声感染,上下眼皮也打起了架来,最后撑不住,也半倚在床上迷糊了起来。 迷糊了不知多久,素素忽然轻推了我一把,小声道:“有动静了。” 听这话,我一骨碌爬起来,往秃老头的床上看去。 因为之前怕影响秃老头的睡眠,我们是关了灯的,此刻,透过窗外微弱的月光, 我看见秃老头已经睁开了眼睛。 那俩大眼瞪的老圆,直勾勾的盯着屋顶,模样跟死了的人心有不甘闭不上眼似得,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这种死不瞑目的状态持续了有两分钟,他才如诈了尸的僵尸一样,直挺挺的自床上坐了起来,掀被子下床,对着某处“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然后以头触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响头。 嗑完头之后,他起身,跟个机器人一样走向门口开门出了房间,然后走几步就在地上跪拜,跪拜一下站起来再走几步,那场景,就跟他之前给我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和素素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一起出了宾馆。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这会儿正是鬼市热闹的时候,可外面却是分外沉寂,路上没有路灯,也没有夜行之人,只有一轮毛毛的月亮挂在天上,淡淡的月光照着秃老头诡异 的样子,偏衬托处了几分阴寒。 我是带着手电筒的,但我没开,我怕惊扰了秃老头,就这样跟素素就着月光慢慢的跟着。  秃老头带着我们出了村子,顺着一条黄泥小路一直走,小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难走,秃老头还得边走边磕头,就这样三停两住的,过了得有一个多时辰,我打眼往前,才看见这条小道竟是直冲着一座大 山的。 望着那在月光下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我心说,秃老头莫不是要上这山? 这座山,下午的时候我在高处远远的看到过,是这附近为数不多的高山之一,挺陡峭的。因为这山距离鬼市比较远,我便也没来,没想到秃老头梦里会走这么远。 秃老头一路三跪九叩的,这路走起来费劲儿,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才终于站在了那座大山的脚下。  抬头望去,山上石崖磷磷,巨木丛生,上山的小路十分的陡峭,一阶阶的青石石阶有高有低,这石阶看起来不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反而像是天然形成的,因为石阶很不均匀,有些高点的石阶一个就有 一人那么高,基本呈直上直下的那种样子,一般的人想要爬上去,还真不容易。 到了这里,秃老头也没那么多讲究了,他不再磕头,而是手脚并用的往山上爬了起来。 “你能行吗?”我扭头望着身边的素素问道。 素素点点头,紧随在秃老头身后,双手往石阶上一撑,人便翻身弹了上。 就这样,我们不断的,一个石阶一个石阶往上爬。  石阶的两旁生满了各种树木,月光照不到我们的脚下,全被那些树木摭挡掉了,地上只留下一个个黑影,是月光射在树上产生的树影,一阵阵山风吹来,婆娑的黑影不断的晃动,寂静的深山中,如同一 个个鬼魅幽灵。 我们埋头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了半山腰。 这时,秃老头忽然改变了方向,他不再顺着小路往上走,而是进了一旁的林子,这里的林子特别的密集,大树参天,灌木丛生,好像没有人进来过一般,一点儿都不好走。 好在走了不多时,秃老头就停了下来,他站在那里,嘴里忽然嘀嘀咕咕的念叨起了什么,样子像是在念什么咒语,但词我却一句都听不懂 说也奇怪,秃老头念了几句之后,原本清明的山中,忽然起了一阵浓雾,就像秋天早上湿重的雾气一般,我们置身其中,视线只有两三米的距离。 迷雾起来后,大约过了一分钟,秃老头又继续往前走去,我跟素素紧跟着他,这种情况下,稍有不慎,我们便会跟丢了。 往前走了三五米,素素忽然拉了我一把,指着脚下轻声道:“程缺你看,这里有一条古路。”  我顺着素素的手指往脚下看去,确实在我们的脚下出现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青石很滑润,是许多人经年累月踩在上面行走磨出来的那种滑润,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古朴,也很明显,这条路是人工修 出来的。 谁会在山中修这么一条路呢?我蹙眉,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这条小路蜿蜒进了浓雾中,似乎很长。 “我们已经不是在刚才的那座山中了,刚才一脚深一脚浅的,凭感觉就知道脚下无路,秃老头的咒语似乎触动了什么,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另一片地域中。”我跟素素分析说道。 素素点点头道:“我也想到这一点儿了,块走吧,在这种地方别跟丢了,不然我们想出去会很麻烦。” 我点点头,紧跟上了秃老头的脚步。  这次走了没几分钟,前方浓雾渐散,隐隐约约间,我看到前方出现了建筑物。 第818章 死去的女孩 小路的尽头,是两间茅屋,寂静无声的耸立在此,规模很小,跟普通住户家两间房子的面积差不多。 而在茅屋前,相伴着一株苍劲的古茶树,三四个人也合抱不过来的粗度,古老的茶树主干已经中空,若不是还有几撮绿光烁烁的茶叶缀在其上,整株古树就如枯死了一般。 茅屋与古茶树相辅相成,古意盎然,让人似感受到朦胧时光的流转,岁月的变迁,带给人以无尽的宁静与苍古,让人心中生出一种平淡归真的感觉。 “程缺你快看,这屋子里怎么有光?难道里面有人?”这时,素素忽然轻声的说道。 我定睛往茅屋看去,茅屋无窗,但透过木门微小的缝隙,果然可见其内有淡淡的光线透出来。 “奇怪,屋里有光,难道屋内真的有人?”   我蹙眉,心说住在这种地方的人,毋庸置疑,肯定是个修者,难道秃老头做的怪梦跟茅屋里的人有关?难道茅屋内的人,就是秃老头梦中的那个我?又或者是七界之主的尸骸或者与七界之主有关的人 ? 脑中几个念头一闪而过。 “吱呀。” 这时,秃老头已经推开了茅屋的门,迈步走了进去。 我与素素对视了一眼,道:“走,我们也进去,小心点儿。” 素素点点头,将她的鞭子抽了出来,攥在手中,一副非常警惕的样子,我二人慢慢的跟近了茅屋。 我们没有贸然的往里闯,而是站在门口探头往屋内看去。 屋子本来就不大,还分成了两间,一里一外,里屋关着门,外屋则一目了然,在屋子正中间的位置,立一尊奇怪的佛像。 那是一尊千手六面佛,千手就跟千手观音差不多,六面是佛像头上一圈,分别雕刻了六张面孔,每张面孔各异,有尖嘴猴腮的,有铁面虬鬓的…… 供奉有说道,奸淫轻浮不可雕与像上,这尊千手六面佛看起来不像是啥正经佛。 而在那佛像上,蒙着厚厚的尘埃,佛像旁边,有一盏青灯如豆,摇曳出点点儿光华,除此一灯一佛,屋内再无别物。 环视了屋内一圈,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里屋门上,心说,难道人在里屋?我不认为这里会平白无故的亮着一盏灯,我觉得既有灯,必然有人。 这时,秃老头已经走到了里屋门前,慢慢的将那门给推开了。 我的心随着秃老头的动作悬在了嗓子眼,生怕门一开,内里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然而,什么事端都没有,那门内黑咕隆咚,静悄悄的,秃老头一步迈了进去…… 我跟素素又相互对视了一眼,再听里屋内无任何动静,于是抬脚也进了屋子。 屋内弥漫着一股子怪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我皱了皱鼻子,走向了里屋门口。 就着屋外微弱的光,我依稀看见里屋内也没啥摆设,而秃老头则面朝内蹲在墙的一角,埋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一步步的往秃老头靠近,想瞧瞧他蹲那儿干嘛? 可就在我即将接近秃老头的那一刻,我身后的素素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声,伴随着尖叫,屋子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叫声凄厉,加之在这种环境中,这冷不丁的还真吓了我一大跳。 我条件反射般突兀的转身,一个健步迈到素素面前,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素素小脸苍白,眸中带着一抹俱意,亮光是她手中的手电筒发出来的,我问起,她将手电光移向某处道:“那儿有死人,我乍看到,吓了一跳。” 我顺着素素的手电光看去,就见在里屋的另一个角上,躺着一个死人,那是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姑娘,赤身裸体。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女孩儿呢?我蹙眉。 一边带着疑惑,我也打开了手电,在空间不大的屋子里环视了一圈,这一圈下来我大吃一惊,屋子有四个角,三个角落里竟然都有死人。 “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时,蹲在地上的老头站了起来,他被素素的声音吵醒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脸色非常的难看,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处的那个墙角,看着地上那个死去的女孩,沉声问道:“这是我杀的?” 我说:“不是,这几具尸体是原本就在这房间里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跟素素同时走到了秃老头的近前,两把手电照在了死者的身上。 这同样也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浑身不着寸缕,身材发育的初具规模,只是现如今,她如一朵被摧残过的花朵,颓然的蜷缩在墙角。 这女孩应该是被强奸致死的,她的身上有许多的青紫,脖子,胸脯上都有伤痕,腿间有血,身上还有不少的秽物,很明显死前曾发生过性行为,并遭受了虐待。 我们又去查看了其她两个女孩,她们的情况都一样,都是很年轻的小姑娘,并且都是处子之身被人奸淫致死的。 一圈看下来之后,我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相互沉默了一会儿,素素推断道:“这两间茅屋很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寻的到的,这三个女孩几乎不可能是自己跑了进来,最有可能的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他抓来了三个孩子,做了这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情。” 第819章 神 素素话音刚落,秃老头一把夺过我的手电,一步迈出门外,四下打量了一圈,又冲出茅屋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问我:“人呢?这里的人呢?”对于三个女孩的惨死,他明显很愤怒。 “这里似乎没有人。”我说道。“你在梦里都梦到什么了?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这是个什么地方?”我又问道秃老头。 “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做的梦与之前两晚做的梦一模一样,都是被梦中的那个你引到这里来的。”秃老头紧皱着眉头说道,随即看着我问道:“你们跟了我一路,可发现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心里生出了铺天盖地的疑惑。 秃老头这到底是遇到了一件什么事?他第一晚背回去一个死老头。第二晚背回去一块石碑。今晚若不是素素将他惊醒,他估计会把这里惨死的女孩子背回去。” 他梦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控制着秃老头,让他当个不要钱的背尸人那么简单吧? 秃老头的功夫不低,梦中人能以梦境控制他,肯定是要比秃老头的道行还要高上一些,那么有什么事情他不能自己去做,不能现身直接跟秃老头说,却偏偏要用这种方式呢? 这会儿,秃老头也乱了阵脚了,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在茅屋门前团团转。 转了三四分钟,这丫的把我眼都转晕了,我没好气道:“你消停会儿吧,你这样转来转去的有什么用?” 秃老头顿住脚步,想了想,一步又迈进了屋子。他在屋子里打量了两眼,走到那尊千手六面佛像前,深深的蹙起了眉头。 我看秃老头的样子,他似乎认识这佛像。 我忍不住好奇心问道:“这是什么塑像?是佛是道?为何如此怪异?” 秃老头摇头道:“这非佛非道,不是人间供奉的东西。” “不是人间的东西,那是?” “是神。这是神界敬奉的神明。”秃老头盯着雕像,语带惊讶的说道。 秃老头的话让我大吃一惊,难道这茅屋的主人是个神? 六界中,神界是最为神秘的一界,许多人可能会把仙与神混为一谈,实际不然,仙是人修炼到一定的程度飞升成仙的,神则生下来就是神,生来就拥有至高无上的肉体,拥有永恒的生命,是六界中最 得天独厚的一界。 我对于神的了解很少,较于仙界,神界似乎很低调,世间鲜少又关于神的传说,也正因此,神显得格外的神秘。 “这么神秘的一界,他们也有敬奉的神明吗?这佛像为何是这副怪样子?”我问道秃老头。 秃老头道:“神界不是神秘,是他们没有张扬的资本。”  “最早的时候,古神居于天上,分为圣域四天,四梵天,无色界四天,色界十八天,欲界六天,共三十六层。神生存于其中,拥有不老的生命,有肉体却无欲求,有男女之分,而无男女之事,又如高高 在上的贵族,与其它五界势如冰炭。” “神规很严,他们特别的注重修为,每一个古神都拥有极高的力量,所以,神界虽不喜与其他五界往来,可在六道中却有着绝高的地位,甚至高于仙界。” “可是,不老的生命并不代表永恒,神也会死,而神本就不注重男女之事,一度导致他们一界濒临灭绝。据说,神界的最高主宰“天神”就曾为延续神脉,带一些神赴人间,留下过一些往事。” “就这样,神的后裔流落在了人世间,它们的双亲一方是天神,另一方有可能是人,是妖,是魔,总之,他们的血统是不纯的。” “天神为了此事很纠结,曾考虑要不要将他们带回神界呢?” “传说,最后天神选择了一部分神族后裔带回了天界,另一部分则遗留在了人世间。” “那些被留下来的人,这里姑且叫他们人吧,他们的身体里有一半神的血,继承了神强大的能量,与自傲的性格,于是他们遵循着祖先的称谓,也自称为神,且在人间设立了属于他们的神界。” “古神回天界之后,再未重临人世间,消息全无,古神后裔所创立的神界,便渐渐的取代了古神界的位置,并立在了六界之中,成为了我们口中所说的神界。” “而那些神的后裔,虽然拥有神的血统,但却没有真神与之繁衍生息,他们只能在六道中找人或妖等交媾,如此,一代一代下来,他们的神之血脉愈加单薄,只能靠苦修维持着其在六界中的地位。” “他们一直期待着他们的先祖古神的降临,他们渴望古神将他们这群有些神之血统的人带回真正的神界,他们供奉了古神,将神的形象塑造成了千手六面的样子。”  “千手代表古神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是非常厉害的,是无所不能的。六面则代表了他们的现状,他们现如今的族人血脉已经乱了,混迹了神、魔、妖、鬼、仙、人六道的血脉,他们希望真神能接受他们 。” “然而,他们期盼了许久,古神都没有眷顾他们,他们似乎真的是被神给遗弃了。” “那时候,他们绝大部分族人体内的神界血脉已经很稀薄了,说是神又不是神,说是人还不是人,说是妖也不是妖,他们在六界内的身份越来越尴尬。” “也因此,他们在修炼上出了麻烦,古神遗留下来的那套功法已经不适合他们修习了,他们一界的战斗力日益下降,说是一界,却已经没有了一界该拥有的力量。” “神界也非常的有自知之明,意识到自己一界尴尬的存在后,他们隐居到了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不再在人世间显化。” “那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上古之末,第七界出世,各界大乱,神界重临世间,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来掺和了一脚,也想夺第七界。” “然而,最终结果,他们在那场大战中几乎整界灭亡,之后,仅剩的人又隐居了回去,从此世间再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难道神界在此?”素素说到。 “这怎么可能?”我抬起头,看着此刻我们身处的两间破茅草屋,内里磕碜的啥都没有,觉得这完全不可能是神界。 “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神界不行了,那也不会不行到只剩下这两间破房子了啊。”我道。 秃老头点头道:“对,说这里是神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这里八成居住过一个神。”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又进了里屋,看着屋内三个惨死的姑娘,冷声道:“这三个丫头可能就是那个神害死的,还有第一晚我背回去的那具老头的尸体,也可能是先被人杀死之后,又被我背出去的。” 秃老头一边说着话,一边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盖在了一个女孩尸体的身上,随后他蹲下身来,在那个女孩的手臂摸索了一把,道:“尸体还是软的,死了没多久。” 这一刻,我们谁都没说话,心中的疑团铺天盖地的。  这里真的居住着一个神吗?这一切是不是那个神做的?他作为神,为什么会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奸杀了三个处子之身的女孩,把她们的尸体分别放在屋子的三个角上,这看起来有些像一种仪 式,那个神是在做什么仪式?还是只为了泄欲呢? 秃老头梦中的那个人又是谁?是杀人的神?我觉得不太可能,梦中人幻化成了我的模样进的秃老头的梦,最起码他应该是认识我的,可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我曾几何时认识过一个神。  可梦中人若不是神,那又会是谁呢?他为什么把秃老头引到这里来?他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820章 怀疑 脑中带着无数个疑问,我们三人在茅屋附近转了一番,这里除了两间茅屋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建筑,也没有生物生活过的痕迹。最后,我们带着三个女孩的尸体离开了这里。 虽然秃老头不再处于那种“梦游”的状态,但是我们还是通过那条小路顺利的出来了。 下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已即将破晓,我们原本计划着带着三个女孩儿的尸体报警,倒不是想让警察查找凶手,而是想让他们帮忙寻找一下三女孩的家人,让其家人将其尸体带回,妥善处理。 然而我们刚下了山没走多久,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他们拿着十几把手电,迎着我们就走了过来。 “那是些什么人?”在前面拿着手电照亮的素素,紧张的低声说道。 “脚步杂乱沉重,不要怕,是一群普通人。”秃老头歪头侧耳听了听说道。  “普通人到这里干什么?”我疑惑,现在天还不亮,说下地干活肯定是不可能,再说,来时的路上我注意过,这附近地倒是有,但都是荒地,没人耕种。这里自鬼市往四周延伸很远,地都是无人耕种的, 且附近也没啥村庄,这些人来这里干啥? 想着,那一行人便与我们撞了面。 那是一群男人,年龄均在二十五到四十五之间的壮年男人,目测有二十人之多,他们手中除了拿着手电外,还拿着刀斧棍棒等物,看那样跟要去打群架似得。 他们看到我们也挺惊讶,似乎没想到能在这个时间,这种地方遇到人,不过我们还是各自让了让,让对方过去。 然而,就在我们相交而过的那一瞬间,有人忽然尖叫一声道:“拦住他们!” 那声音一出,众人就跟条件反射一般,一下子将我们三个围在了中间,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你们要干什么?”我瞪着他们,不卑不吭的问道。 “小丽,我的女儿……你~你们……” 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异常憔悴的男人看着我背上的女孩,激动的叫了声女儿,然后人一晃,一个跟头往地下栽去。 他身边有人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他。 然后,又有人看到了秃老头背上的两个女孩,一个人受了天大的刺激般大放悲声,还有一个人大喊一声:“我杀了你。”便疯了般往秃老头的身上扑去。 那人一动,所有的人都动了,全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对我们刀斧加身。  这会儿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些人该是三个死去女孩的亲朋好友,他们到这里找孩子们来了,正好碰到我们背着她们的尸体,他们来前,想必是抱着孩子们还活着的希望的,这会儿冷不丁见孩子们 都死了,还死的赤身裸体的被我们背着,就误将我们认定是杀人凶手了。 这些人都是普通人,那两下子对我们来说根本就和闹着玩儿似得,我一边躲闪,一边喊道:“你们冷静一些听我说,这人不是我们杀的……” 然而,此时此刻,那群人都失去了理智,认定了我们是杀人凶手。 我们三个边躲边跟他们解释了半天,他们谁都没听进去。 最后秃老头急眼了,一边背着两具尸体,一边抬起脚来,一脚一个就把近前的几个人给踹翻了出去。  打这些凡人,秃老头的身手简直太6了,一口气踹倒了六七个之后,那些人知道了我们不是好欺负的,同时停下了对我们的攻击,往后倒退了几步,被秃老头踹倒的那些,也连滚带爬的与我们拉开一定 的距离,之后,恶狠狠的瞪着我们,却不敢再贸然上前来。  我将女孩的尸体放在了地上,瞅着那群人没好气道:“你们怎么回事儿啊?搞清楚事情的经过了吗?就他娘的对我们动手动脚?你们可要知道,这三个姑娘不是我们害死的,我们只是凑巧遇到了她们的 尸体,见她们可怜,才辛苦将她们背下了山来,想将其送到警局去,你们可倒好,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动手,能分清好赖人不?” 听了我的话,他们一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一个个子不高,长相挺精明的男人看着我们道:“那既然这样,我们就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此事吧。”说罢,他掏出手机,直接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很明显他们不相信我们,可打又打不过,也只能报警了。 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干脆席地而坐了下来。 那些村民则不远不近的将我们围在了中间,一副怕我们跑了的样子。 我们坐着,他们围着,就这样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警察还没来,天也渐渐的放亮了,秃老头有些沉默不住了,问那些人,“这三个丫头是怎么进的山?” 秃老头想查这事,想搞清楚梦中人将他引到那儿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群村民对我们的敌意没有解除,一个个黑着脸,完全不理会秃老头的问题,秃老头自讨没趣,悻悻的闭了嘴。 又过了小二十分钟,警察才姗姗而来,来的人倒是不少,三辆警车五个人。下了车,为首的一个警察问道:“是谁报的警?” 报警的矮个子男人站了出来,说:“是我。”有了警察撑腰,他有了主心骨似得,将对我们的怀疑一股脑的跟警察说了出来。 我们半夜背着尸体从山上下来,老实说,确实是挺可疑的。那警察打量了我们几眼,又看了看三个死去的少女,眉头皱了皱,对我们几个道:“麻烦你们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我们也没多说什么,老实的上了警车,强奸这种事情都是有证据可查的,我们倒也不担心。 我们上了最前面的一辆警车,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三具女尸以及死者的父亲都上了车。车子一路风驰电掣的回了警局。  之后,我们作为嫌疑人,被单独关在了三个房间中接受盘问。 第821章 坐牢 审讯室是一间封闭式的小屋,里面的灯光很亮,像头顶着一个小太阳。 一个警察,跟一个记录员开始盘问我,问我几点钟上的山,大晚上的上那山上干什么?在哪儿发现的尸体…… 我想了想,我现在临时编个啥上山理由都没说服力,毕竟大晚上上山这事儿不好解释,再者我要瞎编一个,万一跟秃老头和素素的口供对不起来,那可真是给自己招黑。  最后,我就跟他们讲秃老头梦游,我们怕他出啥危险,可又不敢叫醒他,怕他受刺激,就跟着他上了山,然后在山上的一座茅草屋里,发现了三个小姑娘的尸体,瞧着她们挺可怜的,就给背了下来, 完了在半道上就遇到死者的家属了。 他俩听我说完,相互对视一眼,那个问我话的警察冷笑道:“跟着梦游的人上的山?开玩笑的吧?你老实交代……”  这个警察有三十多岁,长得挺高挺壮实的,他明显不相信我,歪头盯着我的眼睛一遍一遍的问,几个问题颠来倒,问得很有技巧,我也是个算卦的,知道这里面是有方法的,能够乘人不备套出人的话 来。 好在我真没扯谎,就一遍遍的与他们说,可我君子坦荡荡,他们却不信我,后来问我那警察都急眼了,总不时的拍桌子,吼我,让我说实话,我看他那滋味,恨不得上来打我,不过最终也没动手。 就这样,他们足足审问了我一个多小时,后来,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问我抽不抽。  我摇头说:“不会。”心里有些发笑,忘记我曾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说当犯人问警察要烟抽是时候,一般都是他要交代的前奏了,这警察估计是拿我没辙,用了这招,听我说不抽烟,脸有点黑,悻悻的 收回手,自个儿点上了。 气氛变的沉默了起来,他们不再问我,我也不急,我知道,像我们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目击证人,而是嫌疑犯了,多半是要拘留的,我不在这审讯室里,就是关牢房里,在哪儿都一样。 那警察吞云吐雾的抽了两支烟,站起来说:“好了,先到这吧,你先跟我们去抽血,待会要检测,还有,你现在还不能走,作为嫌疑人,我们要先拘留你二十四个小时。” 他们把我带到了某个房间里,和一帮打架闹事的混混关在一起,一帮子人见了我个新来的,磨拳搽掌的凑了上来,一个一胳膊纹身的人问我:“兄弟,犯了啥事进来的啊?” 我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杀人。” 他们听我这么说,立刻离的我远远的,不敢动弹了,一群欺善怕恶的东西。 我也没浪费我这“杀人犯”的身份,不客气的走到一张看起来相对干净的床上就躺了下来,极个别的人看我的面色有些不爽,但没一个敢上来惹我。 在牢房中,杀人者没人敢惹,那都是没命了的主,你惹了他,他不介意手上再多一条人命,反正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反正横竖是一颗枪子。 我刚躺下没一会儿,门响了,我斜眼看去,秃老头被送了进来。  他一进来,眼神犀利的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周身透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那些犯人无形中似乎都感受到了什么,一个敢靠近秃老头的都没有。秃老头倒背着手,牛逼哄哄的走到我的身边,跟我躺在了 一起。 我问秃老头怎么样? 秃老头气哼哼道:“他们让我老实交代,我老实交代了吧,他们又不信我,还要关我一个对时,我正想找你小子问问,咱们是现在走,还是睡一觉再走?” 以我跟秃老头现在的身手,破开牢门逃出去挺轻松的,可我觉得没必要,二十四小时后,他们若没找到我们杀人的证据,是必须要放我们走的,我们犯不着落个畏罪潜逃的名声。 听了我的一番话,秃老头不惦记着往外跑了,躺在床上不多时,他便鼾声如雷。我一晚上没睡觉,这会儿也迷糊了起来,于是闭上眼睛,很块也跟周公约会去了。 这一觉我睡的特别好,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我起床伸了个懒腰,立刻有一个人走上前来,给我递来了一饭盒粥,一碟小咸菜和俩馒头,我本就饿了,也没跟他们客气,接过,也不管凉不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我自然知道,牢房内物质贫乏,生活艰苦,这些人主动给我留下了吃食,这说明,此刻,他们已经接受了我跟秃老头是他们的老大了。” 我跟秃老头有床睡,有饭吃,还有一帮子小弟捶背揉肩,在这里待的倒也挺自在,只是不知道素素被关在哪儿去了,不过想来,她跟我们的情况应该差不多。 说快也快,二十四个小时睡了两觉就到了,隔天,审讯我的那个警察打开了牢门,对我喊道:“程缺,还有那老头,你俩可以走了。” 出了牢房往前走里几步,我问道那警察,三个女孩的死调查的怎么样了? 警察摇了摇头道:“这就不是你们该问的事情了,门口在那边,不送。”  我自讨没趣,跟秃老头一起往外走。出了警局门口,我看到了素素,她正站在门口等着我们呢。 第822章 找上门的小孩 我们这跟踪秃老头没跟踪出个啥名堂,仨人倒是体验了一把大牢一日游,往回走的路上,我问秃老头,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啊? 秃老头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还得查,一来,我想找到那个梦中人,我感觉那个人该是真实存在的。二来,我不想被牵着鼻子走,这件事情弄不清楚,始终是我的一桩心事。”  我想了想,决定把我要找第七界,找七界之主尸骸,以及我与第七界的关系之事情告诉秃老头。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我觉得他还是一个靠得住的人,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边查他的事,一边做我的 事,两不耽误了。  秃老头听完我的话,蹙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从认识到现在,你小子就他娘的时刻防备着我,啥事都不跟我说,我就说那个梦中人化作你的样子出现在我的梦里,不会是平白无故的事情,这肯定是 有什么原因的,合着是这么回事儿。” 我一时没懂秃老头的意思,问道:“什么意思?怎么回事儿啊?”  秃老头道:“他以你的身份入我的梦,控制着我背回那石碑,可能就是想让我把你小子给找来,好把他的尸骸取出来,我说这鬼市修者千千万,他为啥就独独找上了我呢?合着就因为我跟你小子认识… …” 秃老头说着说着,后面的话带了些埋怨我的意思。 我说:“你倒挺会扯犊子,这三扯两扯的,啥事都成我的主要原因了,你自己不也说梦中人给你的感觉很特别,如师长,如尊父吗?或许人家就是单纯来找你的呢。”  这时,素素插嘴道:“不管那人是冲着谁来的,我们现在最好能找出这些事情的原因,那三个女孩子跟之前那个老头是怎么死的,七界之主葬地的那块石碑来自于什么地方,梦中人想要传递给我们的究 竟是什么信息?” 秃老头道:“这上哪儿知道原因去?不过我认为,那个梦今晚还会继续的,到时候你俩跟紧我,千万别再把我吵醒,看看我在梦中最后会做什么……” 我们打了个车,一路走着,说着,又回了宾馆。 远远的,我就看到在宾馆的门口徘徊着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埋着头,来回在门口走着趟趟,这引起了我的注意。 像鬼市这种地方,居住在此的,多是在鬼市做生意的人,他们昼伏夜出,白天这里基本上没啥人,这小伙子在这里溜达啥呀? 我正想着,那小伙也看见了我们,他先是一怔,然后快速的向我们走了过来,近前,他打量了我们三个一番,问道:“请问,你们就是前天晚上,把那三个女孩的尸体背下山的人吗?” 近前,我瞅那小伙子挺青涩的,顶多十七八岁的样子,人很瘦,胡子拉碴,挺憔悴的。 秃老头也打量了小伙几眼,问道:“你是谁?找我们什么事儿?” 我则看着那小伙蹙眉道:“那三个女孩子的死,跟你有关系对吗?” 我这话一出,那小伙子的脸色当时就变了,我看他那样,知道被我给猜着了。 “怎么回事?”秃老头看看小伙,又看看我,问道。  我道:“我是从他面向上看出来的,他太阳穴凹陷,印堂发黑,鼻头发暗,上眼睑浮肿、下垂,出现三白眼,且无神,这是纵欲过度的表像,说明此人不是沉迷于男女之事中有一段时间了,就是服食了 春药可劲儿作了,而他上来开口就问三个死去的女孩是事,我才猜测他与那事有关系的。” “我说的对吗?”说完,我盯着小伙子问道。 小伙子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点头如捣蒜道:“对对……你们能进去那个地方,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不是普通人,我就知道我没有找错人,大师,你们要救救我啊……” 那小伙子说着,竟是要跪下来。 我一把搀住了他,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说说吗?” 小伙子点头道:“我既然来找你们,就是想跟你们说此事的,这事我还从没对别人说过,我知道我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因为那太不可思议了,我……” 小伙子说话的语速很快,有些语无伦次,似乎他接下来所要跟我们说的事情,曾给他带来过及其大的心里波动。 我与秃老头和素素对视了一眼,打断那小伙子,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进去说吧。” 我们带着小伙子进了宾馆,要说我们几个正为这一系列事情的无头无绪而发愁呢,小伙子的到来正是一个突破口,或者我们能从他的口中明白些什么事情。 房间里,小伙子跟我们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他说他叫李琦,十七岁,是“桥儿庄”的人,而桥儿庄就在我们发现尸体的那座山的背面山脚下,那座山则有一个诡异的名字,叫棺材山。 李琦说自己是个孤儿,他的父母早年外出打工,发生了事故,双双离世,自己是由奶奶抚养长大的,而在半年前,奶奶也因病去世,家里只剩下了他自己,他也因为经济情况而辍学,又因一时没找到个 什么合适的工作,只能一天到晚的在家里晃悠着。 可是,这么大的小伙子,正是个闲不住的时候,所以平常他就一个人上山下些套,抓只山鸡野兔的打个牙祭,多了的还可以拿到镇上去卖钱。 然而,在半个月前的一天,他正在棺材山上走着,突然山上出现了三个打扮怪异的中年男人,他们均留着长发,穿着古时候那种宽袍大袖的衣服,他们劫持了李琦,把他带到了那两间小茅屋里。 李琦以为自己遇到了打劫的,就跟那三个男人说自己家里穷,没钱,哀求他们把自己放了。 那三人不同意,说不是打劫的。 李琦就纳闷,不是打劫的绑架他干嘛?自己又不是个女孩子还可以劫个色,莫不是贩卖人体器官的…… 他越想越害怕,就往外跑,结果被那三人抓回来就是一顿打,警告他再跑就让他好看。 李琦以一敌三,自然是打不过人家,跑也没啥意义,还是会被抓回来,他便也不敢再跑了,提心吊胆的待在了茅屋里。 白天一天倒也没事儿,就是他们不给李琦吃饭,只给他吃一种白色的小药丸一样的东西,李琦不敢吃,怕被毒死,他们也不逼他。 这样,一直到了晚上,李琦睡到半夜的时候,那三个人突然把他叫了起来,然后带着他到了一张桌子前,让李琦跟他们一起玩碟仙…… “碟仙?”我疑惑,打断李琦的话问道:“你所说的碟仙是普通的碟仙吗?”   碟仙我自然知道是什么,顾名思义,就是人们在用碟子占卜时,以意念请出来的东西,那个东西最有可能是孤魂野鬼,也可能是妖,但却不可能是真正的仙。而将那些东西请出来后,碟子会自我移动,回答问题,变化莫测,故称被人们称之为“仙”。 第823章 人殉 但是,碟仙这玩意,是近代才兴起的一种占卜术,多半被那些没有道行的人拿来当游戏玩,在高中大学等校园比较盛行,却从不被道家认可,因为那玩意时灵时不灵的,还存在着一定的不安全因素,像某 某请碟仙未送走,被恶鬼缠身。某大学宿舍请碟仙,全宿舍的人死光等,这种事情不在少数。因而,稍微有点道行的人,是不会去请碟仙的。 据李琦描述,劫持他的人留着长发,穿着宽袍大袖的衣裳,似乎是古代人。而能将他带到那两间结界内的茅屋的人,肯定是有道行的人,我觉得,他们应该不屑于用碟仙那种手段来达到什么目的。  李琦摇头道:“说他们请碟仙这事是我自己猜的,上学的时候我见过同学们请碟仙,虽然没请来,但基本的程序我记得。那些人用的程序跟请碟仙的程序差不多,不过他们所用的道具不是碟子,而是一 个罗盘,罗盘放在一张白色的大纸上,纸上写着:“是、否”两个大字,两个字各在一端,罗盘放在中间,屋子的四角各自点着一根蜡烛。” “我不清楚他们搞什么鬼,我不认为他们劫持我来,只是让我协助他们请碟仙那么简单,但我不敢问,不敢反抗,我害怕他们再打我。” “他们让我咬破食指,与他们三个一起,将流血的手指放在罗盘上,然后开始念咒语。念了一会儿,屋内忽然就刮起了一阵阴风,那风寒渗渗的,一下子就吹灭了屋角的三支蜡烛,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 来,唯剩下了一只蜡烛还燃烧着,但是光也莫明的变成了蓝幽幽的颜色,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的诡异了起来,好像在无形中,这屋子里进来了一个什么东西,改变了这里的气场。”  “我感觉很冷,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冷,就像有人在我的心里放进了一块冰,由内而外,冷的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里一个劲儿的犯怂。抬头,我看见暗淡的幽蓝色烛火,映照在那三个男人的脸上 ,格外的幽森,诡谲。那种感觉让我迫切的想抽回手指,逃离那儿。” 可就在这时,那三个人其中的一个说话了,他说:“蜡烛灭三,要人殉,三个。” 我当时心里挺紧张的,一时没听懂那人的意思。但他一说话,本来想退却的我就不敢乱动了,忐忑的看着他们三个,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 这时,另一个对着那个罗盘说道:“这是个童男子,是不是你要的人殉?” 这会儿,我听懂了“人殉”那两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想起了古代达官贵族死后,以人殉葬的制度,难道这几个人劫持我来,是想给什么东西殉葬? 那一刻,我下意识的想跑,可很不争气的,我的腿竟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动不了了。我不能动,这时,罗盘上的一根针却动了,自个儿围着罗盘转起了圈圈。  看着那诡异的罗盘,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头上的汗当时就下来了,我虽然没亲自请过碟仙,但请碟仙的套路我多少知道一二,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根针,生怕它停在“是”字上面,若那样,我可 能真就被当做人殉了。 罗盘针滴溜溜的转了十多圈,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正对着一个“否”字。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个东西不要我。 那三个人似乎挺惊讶,然后其中一人又对着罗盘问道:“这是个童男,你不要吗?你不要吗……” 他一连问了好几遍,罗盘上的针一动没动。 他们三个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人微蹙眉低声道:“不要童男,那是要什么?” “难道是要童女?”另一个人猜测着问道。 他话音刚落,罗盘又动了,这一次,他的话说在了被请来的东西的心坎上,罗盘上的那根针转悠了几圈,停在那个“是”字上。 那三个人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少卿,其中一人问道:“我们给你找来童女,你能答应我的条件吗?” 罗盘没动,依旧停在“是”字上面。 “行,我们答应你。”有个人对着罗盘应承了下来。转而又问道:“我们找来童女要怎么给你?” 那人话音刚落,屋子里又起了一阵阴风,这一次的阴风比上次还大,墙角仅剩的那支蜡烛火头一歪,一下子也灭了。  茅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与此同时,我忽然感觉,一个人一下子扑在了我的身上,那种感觉很不真实,就像是被一股劲风狠狠的吹了一下,吹得我身子都打了一个趔趄,而后,那 股劲风停在了我的身体里,在那一瞬间,我脑中生出了一个念头,我被鬼上身了。 就这样,我的身体不是我了,我被那个东西给控制了,我举起了自己的手,在之前已经咬破了的手指上又狠狠的咬了一下子。 十指连心,那一下,痛的我的心都直抽抽,一股腥咸的液体一下子涌进了我的口中,接着,我的手在桌子上自己动了起来,以那根咬破的手指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那一刻,我又痛又怕,然而,我却控制不住我自己…… 李琦说到这里,顿住,默默的摸索着自己右手食指,我发现在他的手指尖上,有一个很大的豁口还没长好,红肉外翻着,可见当日被咬的很重。 “他都写了些什么?”这时,秃老头好奇的问道。  李琦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写了什么,那时候我又痛又怕,在那种感觉中,没多久我就摔倒在了地下,不省人事了。当我再醒来时,茅屋内已经空无一人,桌上干干净净的,整个屋中,除了我跟屋角那四支烧了半截的蜡烛外,什么都没有了。” 第824章 阴阳法官 李琦继续说道,我在茅屋里转了一圈之后,决定趁着他们不在赶快逃走。  可是,出了茅屋,我在外面转悠了大半天,才发现那个地方非常的古怪,那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棺材山了,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那么的陌生,我进入了一片我从未涉足过的神秘地域,我在 那片地域中兜兜转转,绝望的发现我出不去了。 无奈,我又回了茅屋中。  就在那一天的傍晚,那三个男人又回来了,这一次,他们绑回了三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儿,他们不知道对那三个女孩做了什么,女孩都是昏迷的,但是我还是认的出来,她们都是我们一个村子的,三人 都才上初中。 我心里知道,她们被抓到这里意味着什么,她们要被当做人殉献祭给那个东西了,我很可怜她们,同时也很害怕,不知道那三个人会如何处置我。 我弱弱的跟那三人说,我想离开那里。 他们不同意,说留着我还有用呢,让我就等着快活吧。 “随后,他们三个大男人,竟然当着我的面扒光了那三个女孩的衣服,随后将她们抱进了一个湖里给她们洗了澡,洗完之后,又把她们带回了茅屋内。然后他们抓住我,给我灌进去一些红色液体,让我 ……让我……” 李琦说到这里,欲言又止,脸涨得通红,还不时的偷瞟一眼素素,似乎素素的存在让他很尴尬。 看到这里,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我道:“那三个男人,让你跟那三个女孩交媾?” “嗯”李琦点点头,轻声的答应着。 “然后你就把人家姑娘给奸杀了?”秃老头顺着话儿问道。 “不不……”李琦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否定着。 “那是怎么回事?”秃老头问。 李琦低头,声如细丝道:“她们是被我给糟蹋了不假,但是她们不是我杀的,我也不想那么干,但是我迫不得已。那三个男人给我吃的东西有问题。”  “那天,他们嘱咐我跟那三个女孩交合后就离开了。他们走后,我看着屋子里三个不着寸缕的女孩,心里升起了一股异样的冲动,我这个年纪,也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儿,但我还是尚存着一丝理智的,那 三个女孩跟我是一个村子的,我们村子中都姓李,全村一个老祖宗,谁跟谁都沾亲带故的,我在村中辈分比较大,这论起来,那三个女孩还的管我叫叔,我不能那么对人家。” “后来我就出去了,一个人在外面待着,身上热的难受的时候,我就跳进湖里泡着,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那三个男人没来,那里却来了一个老太太。 我问老太太是谁?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跟那三个男人一伙的? 老太太说不是,说她是个法官,专管这一片地界的阴阳事。 我不懂什么法官,什么阴阳事的,我只听她说不是跟那三个男人一伙的,心里就高兴的不得了,我哀求她,让她带我们出去。  可老太太却说,那天我们请来了一个东西,结果那个东西没送走,自个儿走的时候将我们四个的魂魄都带进了阴间,而我现在身处的这片地域,是被什么高人做过手脚的,黑白无常进不来,阴间的人找 不到我,所以我还活着,但只要我一离开这里,马上就会被他们抓去阴间。 老太太还说,那三个男人已经死了,就是因为离开了这里,被黑白无常给抓走了。 我一个普通人,乍听老太太说这些,觉得挺玄乎的,就问她,“你怎么能证明,我的魂魄被那个东西带走了呢?” 老太太不慌不忙道:“你看看你的影子。” 经她一提醒,我往脚下看去,这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在大太阳底下,我的影子竟然不见了。 我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我曾经听人说过,死人是没有影子的,难道我真的死了,只因为在这片特殊的地域中,阴间找不到我,我才跟正常人一样活着? 震惊了半天之后,我求老太太救救我。 老太太让我不要害怕,她说她来此就是为了救我的,因为她知道,在这件事情中,我是无辜受到牵连的,不该死。她让我要想出去,就必须按照她的指令行事。 我问她要怎么办才行? 老太太指了指茅屋的方向道:“要想离开这里,你就必须跟那三个姑娘阴阳交合六六三十六次才行,而且必须是在五天之内完成,不然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老太太的回答让我感觉不可思议,这阴阳交合与我离开这里有什么关系?那一刻,我甚至怀疑老太太跟那三个男人是一伙的,见我没碰那几个姑娘,所以才想出这一招来欺骗我。 老太太看出了我不信,也没勉强我,就说你如果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但我要警告你,人的魂魄离体之后,七七四十九天内必消亡,到时候你必死无疑,即便在这里,也摆脱不了那个原则。 说罢,老太太就想走。 这人吧,谁都不想死,我想了想,最后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叫住了她,说我同意这么做,可是我怕那三个姑娘不同意。 老太太听了我的话,呵呵笑道:“小伙子,你饿了吧?” 我不知道她为啥忽然说这话,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我确实饿了,在那里的几天中,我没吃过一顿正经八百的饭,只靠泉水跟野果子充饥。  那老太太听我说完,就像变戏法儿一样,从兜子里掏出了四个鸡蛋,对我道:“这四个鸡蛋你们一人吃一个,吃完之后就该干嘛干嘛。”说罢,她又从兜里掏了一张黄表纸来,用手撕了撕,撕成了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儿,交给我道:“带着它们回屋去,该怎么做它们会教你的。” 第825章 只能一个出去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老太太就离开了。 我按照她的叮嘱,拿着两个纸人回到了茅屋。 那三个男人也不知道给三个女孩下了什么药,女孩竟然还在昏迷不醒。 我看着她们,真想趁她们睡着了跟她们做了算了,可是我虽然懂这回事,毕竟也是童子之身,一时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总觉得找不着地儿下手。 后来,我就坐在地上先吃了一个鸡蛋。 我这么大个小伙子,一个鸡蛋怎么能吃饱呢?而且,那个鸡蛋成功的勾起了我的食欲,我忍不住想把那三个鸡蛋都吃了。 然而就在这时,我放在旁边地上的那两个小纸人,忽然就动了,它们竟然飞到了空中。  到半空中之后,它们变了样子,变得不再是两张薄薄的小纸片儿,而是变成了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大小有三十来公分,身体有些透明,后背上生着薄如蝉翼的翅膀,那样子像是西方的天使,又如同小 精灵,看的我直接惊呆了。 小精灵不怕人,在天上飞了两圈之后,就落在了我的身边,拿起了剩下的三个鸡蛋,敲开壳,剥出来,飞到那三个女孩的身边,围着她们转了两圈,很神奇的,那三个女孩就睁开了眼睛。 她们一个个好像都处在一种不清醒的状态中,迷迷糊糊的就吃了小精灵给他们的鸡蛋。 之后,过了大概一分多钟,她们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坐在屋子里,而且,我正在旁边看着她们。 她们吓坏了,惨叫着抱在一起,蜷缩着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问我这是什么地方,问我想干什么?  三个女孩一起哭,当时就给我哭蒙了,我语无伦次的给她们解释。可刚解释了两句,那两个小精灵忽然又飞到了半空中,它们一边飞舞着,竟一边做起了那种事情,一边做着,口中还发出一阵阵萎靡 之音,那一幕,让我浑身的血液直往头上冲。 三个女孩也不哭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半空中发生的一幕,似乎一下子都蒙了。 我十七岁,她们三个差不多十五六岁,都还算是情窦初开的孩子,那个年龄对那种事情,本就抱有一种既害羞,又渴望去探知的心理,所以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们谁都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过了没多久,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涨的厉害,硬硬的,又热又痛,身体里有东西呼之欲出,那种感觉让我特别的羞耻,所以只能蹲在地上压着…… 而那时,我发现那三个女孩的脸也通红通红的,头上直冒热汗,呼吸也粗重了起来,裸露在外面的双腿相互蹭啊蹭啊,身子在不自觉的轻轻扭动。 天知道她们的当时那样子对我有多大的诱惑力,我就觉得热的难受,把上衣给脱了。而这时,我差不多也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儿,十之八九是那个鸡蛋有问题,我们被那老太太给下药了。 年轻人的意志力本来就很薄弱,加上药物的关系,我们很快就都控制不住了。我慢慢的往三个姑娘身边凑去。 她们也没躲闪,有个女孩甚至眼神迷离的看着我问道:“叔,我特别难受,浑身又热又涨,该怎么办啊?” 我指了指半空中的两个小精灵,道:“我们被人带到一个神秘的地方来了,不模仿它俩咱们就永远都回不了家了。” 这时,另一个女孩问我:“你做过吗?” 我摇摇头说:“从来没有过,所以害怕,但是身上特难受……” 结果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先做几次,只要能回家,这事就一笔勾销,谁都不准对外说出去。 然后,我们就学着小精灵的样子模仿了起来。  她们脱我的衣服,我亲吻她们,然后伸手去摸她们的胸,最后我们都脱光了,互相亲吻搂抱着,只有这样才能感觉比较清凉,才能减轻体内的痛苦,然后,后来的一切便顺理成章的发生了,并一发不 可收拾。 那一天,忘了做了几次,直到筋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一个小精灵正拿着一个小葫芦在收集我们的体液。  接下来的几天,那两个小精灵每天会给我们带来吃的,有时候是一个鸡蛋,有时候是一个包子,但无论是什么,都只有一个,很小的量,但说也奇怪,每天吃那么点儿东西,我们吃完后却一整天都不觉 得饿,反倒精力特别的充沛。 我们四个于是一直做,一直做,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子萎靡的味道,到处都是液体,可问题是,我们没人记得做了多少次了。 结果,我们害怕出不去,就只能多多的做。 这样,在第五天半夜,我们正在欢好的时候,那老太太突然闯了进来,说好了,好了,你们做的次数太多了。 我问她:“多出来会怎么样?会出不去吗?” 老太太点头道:“如此便只能有一个人出去了,其她三个人必须留在这里,你们谁出去?谁留下?” 李琦说到这里顿了下来,答案无可厚非,是他出来了,那三个女孩留下,并死了。 我们四个半天没说话。 半天后,李琦忽然抱着头哭了起来。他的哭声很小,眼泪却很多,消瘦的面容扭曲着,一幅特别压抑的样子。  哭了一会儿,他自顾又说道:“人想活下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可真活下来了,那些曾经做过的事情便成了一种折磨。出来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我醒着或睡着,都会有梦魔出现在我 的眼前,挥之不去。我是一个男人,在生死关头,却舍弃了三个与我有床笫之欢的女孩儿,自己跑了出来……” 李琦说到后来大放悲声。 实际我也能理解他,蝼蚁尚且偷生,大多数的人在生死关头,可能都会舍人为己。  我们也没打断他,让他哭的差不多了,秃老头才问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们,不单单是为了跟我们说这些事情吧?你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儿?” 第826章 鬼缠身 李琦抹了一把眼泪道:“出来之后,我因良心上的谴责,曾想着找人去救她们。”  “可我仔细的考虑过,我不敢将那件事情告诉三个女孩的亲朋好友,最后我决定去找一个阴阳先生。因为通过一系列的事情,我也感觉到了,抓我们的三个男人,以及那个自称是法官的老太太,跟黄表 纸变成的小天使,他们都不是寻常的东西,平常人即便去了,十有八九也找不到那两间破茅屋。” “之后,我去找了我们这里十里八乡最有名气的一个阴阳先生,拿着家中仅有的积蓄,去请他出面帮忙救出三个女孩子。” “那先生是有些道行的,他乍一见到我,没待我开口,就说我一身浑浊气,问我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试着跟先生说了那事情的经过,我原本以为他不会信我,可那先生却信了,他本着救人一命,行善积德的心态,跟着我去棺材山走了一遭。” “然而那一趟白去了,我们围着棺材山仔仔细细的转了一圈,根本就没找到那个地方。后来先生跟我说,那山有古怪,他也无能为力了。” 我问他那该怎么办?那三个女孩还会出来吗?会不会有危险? 先生说让我回去找那三个女孩的生辰八字,他要给她们占占凶吉。   我回村里,通过各种渠道,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打听到了三个女孩的生辰,把它给了先生,那先生掐指算过之后,摇头叹息了一声,最后没说凶,也没说吉,只说让我于这月十六号,寅时出发, 去棺材山,或可找回三个女孩子。 “十六号,那不就是我们将三个女孩背出山的那天吗?”我插嘴道。 李琦点头道:“正是。那天,自先生家出来之后,我就想,我不能去棺材山找那三个女孩儿,她们到时候要见到我,肯定会对我怀恨在心,到时候再指责我当日的行为,那我可惨了。” 当时,村中三个女孩的父母、亲戚,找她们都快找疯了,我就趁着乱糟糟的机会,放出了这个消息,让他们在先生指定的时间去棺材山找人。 他们得到消息后,在遍寻不到的情况下,就于那天,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去了棺材山,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你们,并真的找到了那三个女孩,只不过她们已经死了。  这件事情,第二天便在村子里沸沸扬扬的传开了,说你们是凶手,是变态杀人狂,但我知道,你们被警察抓肯定是冤枉的,我也知道,你们一定是高人,如非高人,肯定进不去哪个地方。所以,我找 到了你们。 而我找你们,是为两件事情而来,第一,我想请你们找出杀害三个女孩的凶手,为他们报仇,这也算是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她们做一点点事情,以弥补我心中对她们的亏欠。 第二,自打我自那个地方出来后,就遇到了点儿麻烦,想请几位大师帮忙破解一下。 听李琦说了大半天,这会儿我明白了,他让我们替女孩报仇是一方面,自己遇到了麻烦,才是此行最主要的原因。 “你又遇到啥麻烦了?”秃老头问道。 李琦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一眼素素欲言又止。  我看他那样子,似乎又是牵扯到了男女之事,这小子毕竟才十七岁,虽然现在的小伙子早熟,啥都懂,但让他讲述这事儿,他还是有些抹不开脸,刚才讲茅屋内的事情时,他就已经是羞的脸红脖子粗 的,现在这事,想必也让他很难启齿,尤其是在素素一个年轻女孩的面前。 素素玲珑心思,一看男孩那个样子,也没难为他,直接起身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看着素素带上了门,李琦才开口说道:“自那里出来后的第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春梦,一个长的非常漂亮的女人,在梦中跟我抵死的缠绵。” “这事我没往心里去,还以为自己因为在茅屋里的事情瞎想,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 然而不想,第二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同样的梦,梦里还是那一个女人,她骑在我的身上,不断的索取。 就这样,一连三晚,那个女人每晚必来与我折腾,每次一折腾就是一宿,而我也受不了了,每天起床,身上就不停的出虚汗,仿佛整个人被掏空了一般,没有了一点儿力气。 我心知,自己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为如果这只是一个梦,梦中不可能重复出现一个人,且梦境也不会如此的真实。 于是第四天夜里,那个女人再来的时候,我问她是谁,为什么要整夜与我求欢无度?我让她赶快离开,不然我就找人对付她。  那个女人根本不怕我,她说我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若不是我的体内有妖婆子给你吃下什么丹药,她才不会与有有染。她还让我等着,说她将我体内残留的丹药药效都汲取出来之后,就要杀了我, 她冰肌玉体,不容许我这种凡夫俗子轻薄。 她的话让我又怕又恼,分明是她轻薄了我,到头来却还要杀我,岂有此理? 可是在梦中,我什么都做不到,只有任她欺凌。 我推断,那女子口中说的妖婆子,就是自称阴阳法官的那个老太太,而女子所说的丹药,应该就掺杂在妖婆子给我们吃的那些东西中。 我不知道那丹药的药效在我的身体内还残存了多少,也许已经快没有了。 我感觉,我的脑袋像别在裤腰带上一样,随时都有被那女人害死的可能。 我心中惶恐,第二天刚睁开眼睛,我就自床上爬了起来,拖着软的跟面条似的双腿,又去了那个阴阳先生的家,请他帮我破破此事。 先生答应了我,让我回家等着,说他晚上的时候会去我家,看看缠着我的到底是何方妖孽。 就这样,那天晚上,女子又与我在梦中交合的时候,先生破门而入! 我被惊醒了,屋子里一团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阴阳先生问道:“你是何方鬼怪?不知道阴阳有别?人鬼不能交媾吗?你这样采人阳刚之气,就不怕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吗? 阴阳先生话音刚落,我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臭道士,敢来坏老娘的好事,滚!”  那个女声中充满了怒气与猖狂,她话音刚落,但听“砰”的一声,紧接着,我耳中传来了先生的一声惨叫。 第827章 桥儿庄 随即 ,那女子轻哼了一声道:“此等修为还敢来质问老娘,不自量力!今天我且饶你不死,他日你若再干涉我的事情,要你狗命!” 说完这话,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半天没了动静。 如此过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那阴阳先生咳了两声,虚弱道:“她~走了,你~扶我一把……” 我战战兢兢的下了床,摸索着开了灯,这时才发现,先生蜷缩在墙角处,嘴角不停的往外渗着血,通红的血液将他胸前的衣服浸染的湿漉漉,红的触目惊心! 看着受伤的先生,我万念俱灰,那女人竟然这么厉害,一出手就差点儿要了先生的命,那我岂不是…… 先生自地上坐了起来,看着我摇头道:“你都看见了,那女鬼道行不浅,我对付不了啊。” 听了先生的话,我差不多都要给他跪了,我哀求他再想想别的办法,我才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啊。 那先生摇头道:“不是我自负,我都对付不了她,这方圆百里内,就没人能治的住她了,除非你去鬼市,寻高人前来,不然你就听天由命,自求多福吧。” 先生说完,起身捂着胸口趔趔趄趄的走了。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呆愣了半天,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接二连三的遇见这些怪事儿呢…… 在我们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附近有一个鬼市。 但是,在寻常人心中,对神神鬼鬼的东西异常敬畏,尤其是在鬼怪传说由来已久的上州城。 这里的人,若没啥大事,晚上都是不出门的,就是害怕无意间冲撞了那些东西,更别说是去鬼市了,那里是我们当地人的禁忌。 但是为了活命,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找了几个村中老者,跟他们打听了进鬼市的方法,想于当天夜里就去鬼市。 可是,那个女鬼并没有给我机会,晚上,还没到鬼市开市的时间呢,她又来了,这一次不是在梦中,可能经过昨晚之事,让她觉得我们再在梦中相见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正如先生所说,她确实很厉害,她一把拎起我,就跟拎着一只小鸡崽子一样,提着我就往回走,并提醒我,让我省点儿心思,别白费力气了,即便我进了鬼市,人家鬼市内道行深的不伺候我这样没钱 的苦主,道行浅的则根本对付不了她,她让我安心等死行了。 我真是绝望了,心说,我也不挣扎不反抗了,爱咋咋地,任由她折腾吧。 而就在我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你们出现了。 我从村民们口中听说了你们的事情,知道你们肯定是高人,因为你们进了那两间茅屋,背出了那三个女孩的尸体。那可是之前我请的阴阳先生都做不到的,这足以说明你们的道行比他要高。 这让我又重新燃起了生的念头,于是我千方百计的打听到了你们的住处,在这里等着你们了。 李琦说完,眼巴巴的看着我们道:“你们可一定要帮帮我呀,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虽然我这会儿没有钱,但只要你们救了我,我愿意为你们当牛做马……” 李琦说的很诚恳。 我抬手打断了他道:“不用多说了,我们帮帮你就是了。” 我们并不想要他当牛做马,而是我对他梦中的那个女人产生了兴趣。 那个女人说过妖婆子,而根据我的推断,妖婆子十之八九就是那个自称为阴阳法官的老太太。 通过李琦的描述我推测,那个妖婆子,跟之前绑架李琦的那三个男人应该是一伙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李琦与那三个女孩交合,从而取他们的体液。 童男童女的体液是有许多用处的,这个在不少道法中都能用上,可用于正,也可用于邪,只是不知道妖婆子收集那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李琦显然是被妖婆子给骗了,而那三个女孩儿,还是一如当初被抓去的初衷一样,被当做人殉,送给了他们以罗盘请上来的那个东西。 女孩们是三个男人与那个东西之间的一场交易,不知道三个男人想求那个东西帮他们做什么?  而这一切,那个妖婆子应该都是知道的,我们若能通过李琦梦中的女鬼,找到妖婆子,就可以问出这些事情了,到时候抽丝拨茧,我们很可能就能搞清楚秃老头的梦到底要表述什么,搞清楚他梦中的 那个人是谁。 我让李琦给我留了一个他家的地址,让他回去等着我们,晚上的时候我们去他家找他。 李琦可能没想到我们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们一通,又千叮咛万嘱咐道:“你们可一定得去呀,你们再不去,我可能今晚就被她折腾死了。”  我看着憔悴不堪,一脸黑气的李琦点了点头,看他面色那样,已经是阴气侵骨,真是没几天好折腾了,并且经过茅屋之事,与这几天被女鬼所求无度,我们今晚即便是将女鬼除去,他往后的日子里, 怕是也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尊严,变得不能人道了。这小子的命也是够惨的,莫名其妙竟摊上了这样的事儿。 李琦走了。 这时已经到了晌午,我们几个去吃了饭,席间,把这些事情又捋顺了一下。饭后,我买了朱砂、黄纸,画了几张符。 随着修为的日益加深,我们遇到的鬼似乎也越来越厉害了,大多数时候,符咒用不上,用得最多的成了法器,不过多少准备一些总是没错的,有备无患吗。 为了保证晚上精力充沛,下午我们几个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鬼市附近,唯这个时间段最是热闹,白天睡了一天的商贩们都醒了,却又不到鬼市开市的点,许多的人便聚集在饭店里吃吃喝喝的。 我们也去叫了些东西,秃老头还要了两瓶酒,他说反正时间还早,不急。 一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我们才溜溜达达的往桥儿庄走去。 桥儿庄在棺材山的背面,距离我们所住的地方有一定的距离,我们走了个把小时,走到距离村子几百米的地方,远远的,就看见村头处有一点灯光如豆。 是李琦,这小子想来是等不及了,居然跑到村头来等着我们,看到我们后,他颠颠的跑了过来,激动道:“大师 ,你们终于来了,快跟我走吧,以往这个点她差不多就要来了。”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差不多到了鬼物出没的高峰期。 第828章 女鬼来了 李琦引着我们往他家走去,七拐八拐的走了七八分钟,走到某处平房前,李琦停下脚步说:“到了。”说罢,他掏钥匙开锁,推开两扇漆黑的大门,我们进了一处普通的农家小院,三间瓦房,却很低矮,一 看这房子就修建了有些年岁了。 我们随着李琦进了屋子,到家了,李琦显得拘谨了些,又给我们倒水,又给我们搬凳子的。 我没坐,伸手阻止他道:“别麻烦了。”一边说着,我一边打量了起来。 较于现代来说,李琦家屋子里的摆设真挺磕碜的,除了一些锅碗瓢盆类的生活必须品之外,再无其它。 他们这屋子的格局是,中间一间为厅,两边两间为卧。 我知道李琦家中只有他自己,便也没多客套,直接推开了其中一间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卧室里有一张床,床上被褥铺的板板整整的,屋子里弥漫着一些淡淡的阴气,这应该就是李琦的房间了。  看了两眼之后,我掏出几张白天画的符,在四面墙上不显眼处各自贴了一张,一边贴口中一边念叨:“太上老君教我困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 ,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困伐,不避豪强,先困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几张符咒是我白天特地画的“困鬼符”将此符贴在一间屋子的四面墙上,这间屋子无形间就成了一个牢笼,但凡进了这间屋子的鬼,都会被困在牢笼中,不是道行很深的,基本逃不出去。 我不知道那女鬼的道行深浅,所以想先试试她。 贴完符,念完咒,我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对李琦说道:“你睡觉去吧。” 李琦看着我干吞了一口唾沫,梗着脖子道:“这~这就行了?” 我安抚他道:“差不多了,你进去吧,不用怕。”说着,我抬手往另外一间卧室一指道:“我们不走,就在那间屋子里保护你,你放心,若有什么事情,我们会第一时间出来救你的。” 我们三人中,虽然我跟素素的功夫不算太高,但是秃老头厉害啊,我之所以要躲起来,就是怕那女鬼见到秃老头在,吓的不敢来了,她若不来,那我们的一切计划可就泡汤了。 李琦听我们这么说,放心了,一个人走进了卧室,关上门,少顷,卧室内的灯灭了。 我们三个则去了另一间卧室。 那间卧室内也有一张床,但床上只铺了一张凉席,其上堆放了一些零散的衣物,应该是李琦的奶奶去世前所住的屋子。 我们三个坐在床沿上关了灯,凝神静气,压机呼吸,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这时候,万籁俱寂,耳中只闻院中蛐蛐的叫声,我们坐在黑乎乎的黑夜中,又不能说话,整的我有点儿尿急的感觉。 我知道这只是错觉,是我太无聊了,所以我的身体想要找点事儿做。  好在那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我感觉脊背发凉,像是有人在向我的后脖颈里面吹冷气一样,那种气息阴冷阴冷的,钻到皮肤里面,直接把筋骨都冻住了,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小声道:“来了。单试这阴气,那女鬼的道行倒确实不浅。” 秃老头点了点头,正待跟我说什么,这时,忽然听到李琦在那屋大喊道:“哎呀妈呀,大师快出来啊,女鬼来了。” 他那一嗓子惊天动地的,生怕我们听不见似的。 我操他大爷的。 我暗骂了一声,拉开屋门一步窜出了屋外,这丫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女鬼进他屋了吗?他就喊,这要惊扰了女鬼让她跑了,那我们今晚上岂不他娘的白忙活了吗? 李琦卧室的门开了,女鬼此刻就站在她卧室的门口,一只脚在里头,一只脚在外头,照现在这个状况看,她还没有进入我所布下的囚牢。 我蹙了蹙眉头,鬼没有实体,都会穿墙越壁,他现在要想走,我们抓她有点儿难。  不过那个女鬼并没有走的打算,她看着我们,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了一会,扭头看了卧室内的李琦一眼,冷哼一声道:“你还没死心呢?还找人来对付我?你难道不喜欢我,不想死后与我做一对鬼鸳鸯 吗?” 女鬼说这话的时候,似有意无意的撩了撩头发。 她确实非常漂亮,黛眉凤目,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但她终究是个鬼,李琦被她吓怕了,扯着被子一直盖到脖子以下的位置,被子外面只露着个脑袋,眼神如受惊了的兔子般,怯怯的看着女鬼,瑟瑟发抖,那怂样就像要被进村的鬼子强奸了的妇女似得 。 女鬼看了几秒他那样子,忽然就乐了,道:“你要想找人来对付我,尽管找来,待我将他们一一解决了,再杀你不迟。” 说罢,她扭过头来看着我们,眼中无波无澜,似乎根本不害怕我们。 她的样子,反倒是让我的心里没了底气,生怕待会儿真干起来我们干不过他。 我看了秃老头一眼,见秃老头正与她对视着,亦是一幅不卑不亢的样子,似乎在无形间,已经进行了一场厮杀。  “你是何方妖孽?”不多时,秃老头先开口问道。 第829章 打听点事情 女鬼看着秃老头嗤之以鼻道:“我是妖孽?你我不是一样吗?只不过你披了一张人皮而已,你觉得,这样你就成了人?就比我高贵了?” 女鬼一开口,就知有没有啊? 这女鬼道确实厉害,秃老头的身子早就被仙尸打残了,这较真起来,秃老头实际也死了,只不过他以秘法活了下来,占了这具人身,与其完美的结合。” 老实说,若非我之前就认识秃老头,知道他的底细,看他现在这样子,我还真看不出这具身躯是他后来的。 可这女鬼却能一语中的,可见她确实有些能耐,起码比我厉害。 被揭穿了身份,秃老头也没觉得尴尬,只道是:“我虽然占人身躯,却来的光明正大,没有做与人为恶之事。但你呢?既已为鬼,不知人鬼有别吗?奸淫一个少年,你可知礼义廉耻?” 女鬼不以为意的轻哼了一声,扭头看着李琦道:“凡人吃了妖婆子的药,就已是将死之人,成全了我也算是他的一桩功德。” 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只露着个脑袋的李琦,听了女鬼的话脸色当时就变了,他的嘴唇哆嗦了几下,似乎想问什么,最后却只是垂下了眼眸。 听女鬼那话,我大概明白了,那妖婆子的药似乎有问题,李琦服用之后,虽然现在还活着,但怕是命不久矣。 女鬼此时又看向了我们,挑眉笑问道:“你们还要拦着我吗?” 那样子好像在说,他反正都要死了,让老娘玩一下怎么了? 秃老头很反感她的表情,沉声道:“那自然是要拦着,他是个人,就算他会死,也有选择自己如何死的权利,而不是一个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玩偶。” 女鬼盯着秃老头,又轻挑眉毛,一副挑衅的样子道:“那既如此,就无需多言了,你们想怎么样?” 我指着李琦道:“我们想让你放了他,顺便跟你打听点儿事情。” 女鬼听了我的话,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打量着我,眼底带着不屑,似乎在嘲笑我不自量力的跟她提要求。 我当然不会认为,我这么一说,她就会同意,我继续说道:“你与他阴阳交合,无非就是为了提升修为,你若答应我,我可以给你一些天灵地宝,助你修行,如何?” “哦?你想跟我打听什么事情?又能拿出什么天灵地宝。”女鬼的目光此时变的饶有兴致。 我直接道:“我想跟你打听妖婆子的事情,那个妖婆子是什么来头?还有棺材山中隐藏着的那两间茅屋是什么地方?至于天灵地宝,我这里有不少,你要答应了我们,我可以让你随意挑上几件。” 女鬼听到我的话,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权衡到底要不要答应我。 而我站在女鬼的角度思考,她十之八九是会答应我的。   李琦的身体现在已经垮的不成样子,女鬼即便再与他阴阳交合,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而妖婆子的事情对于女鬼来说,该是无关轻重的,她告诉我们不仅对她自身不会有什么损失,还能从我们这里得 到一些宝物,这说起来很划算。  还有重要的一点是,虽然女鬼可能很厉害,但是秃老头也不差,再加上我与素素,我们要是真的打起来,她以一敌三,不一定能从我们这里讨到好处,这样,不管从那一方面来讲,她答应我们才是最 明智的选择。 然而,我想错了。  女鬼思量了一通,看着我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可是这小子请来对付我的,你们是道士,既如此,我即便告诉你们妖婆子的事情,也不见的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还有可能 ,你们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会杀我灭口,那样我岂不得不偿失了?” 女鬼不相信我们。 我看了一眼秃老头。  秃老头看着女鬼道:“我们是真心实意的与你商议,同意不同意那是你的事情。但是,我们想知道的事情,就会不择手段的知道,你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们出手不留情了,届时你被我们擒了,我 有一千种让你说的方式,且你还将什么都得不到。” 秃老头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女鬼。  可那女鬼也不怕他,不仅不怕他,还乐了,说:“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有底气了些,真当我是弱女子那般好欺凌吗?你大可以上来试试,是单挑还是群殴?我要被你们擒住,那败者为寇,届时我将知无 不言。” “那好,一言为定。”秃老头说着,随即又道:“那走吧,此为村庄,我们打起来怕是惊扰了村中居民,咱们找个空旷的地方如何?” “这正和我意。”女鬼说着,率先出了门。 秃老头紧跟在她的身后,我和素素也跑了出去。 女鬼跑的飞快,一眨眼就在几十米开外了。  我心说,这女鬼不会想趁机逃了吧?本来我还想用那困鬼符看一看她的深浅,结果却没这机会了,现在我们不知她道行如何,我怕她真比秃老头还厉害,毕竟上州城这个地方,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 那可是藏龙卧虎。” 秃老头跑的也很快,一直跟的女鬼紧紧的。 如果我单单是自己,在我尽全力之下,或许也能跟上他俩,但是我这还拖着个素素,素素的修为这几年一直没有什么长进。  好在他俩跑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我跟素素跑过去的时候,他俩已经动手打起来了。 第830 无人祭拜的坟 一轮半月悬挂高天,清冷的月色下,弥漫着漫天的杀气,惊的林中的鸟雀惊慌飞逃。 “轰” 秃老头与女鬼撞击在一起,力量大的惊人,一大片空地上飞沙走石,他俩同时被震的倒飞了出去,但在落地的刹那,俩人又快速的向对方冲去。 秃老头掌风纵横激荡,无匹的掌风似匹练一般凝实,光芒璀璨,耀人双目。 女鬼周身环绕着妖异的光芒,使她看起来无比的强大。 空地间龙争虎斗,杀气冲天。 璀璨的锋芒宛若雷电一般,在空中你来我往,最后交织在一起,爆发出闪耀的光芒,震耳欲聋的“轰轰”之声不绝于耳。 女鬼与秃老头的身形快若闪电,看起来就是两道虚影在移动。 无坚不摧的力量疯狂肆虐,场内的地面出现无数巨大的坑,乱石激射,尘沙飞扬,两人从空地一直打到了林间,树木跟着遭了秧,成排成排的倒下,大片的林子被毁去…… 我看的心惊,“这女鬼确实有几下子啊,竟与秃老头旗鼓相当。” 素素道:“这么打下去,孰是孰非还真不好说,程缺,你快去帮忙。” 我点点头,说道:“我这正有此意呢,这好些天没打打杀杀了,我的手也痒痒了。” 说完这话,我自个儿一怔,从什么时候起,我竟然习惯过打打杀杀的生活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接着祭出了化魔珠,化魔珠带着一阵璀璨的光芒,向女鬼身上砸去。 女鬼的战斗力与秃老头差不多,他俩战斗到无暇分心,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她慌忙躲闪,趔趔趄趄的后退,这让秃老头有机可乘,一掌打在了她的胸前,直接将其打飞了出去。 打架这东西就这样,一步落下风,那基本上就步步落下风了,女鬼被秃老头打飞出去后,该是伤着了,再打起来动作上不再如之前那般迅猛,身上那妖异的光芒也不像方才那样夺目了。 我跟秃老头也不讲究什么单打独斗,对着女鬼就是一顿狂轰滥炸。 不多时,女鬼渐渐力竭,眼瞅着是要落败了。 这一战,我们胜利在握。然而,就在我心中窃喜,马上就要擒住女鬼的时候,女鬼忽然身形一闪,不再恋战,而是冲着某个突破口兀自冲了出去,头都不回的冲向了远处。 “快追,不能让她跑了!”我大喊了一声,紧跟在她身后就追了上去。 秃老头跑的比我还快,一马当先跟在那女鬼的身后。 别看那女鬼受了伤,跑起来一点儿都不含糊,秃老头也尽力了,可却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心里都纳闷儿,那女鬼不是受了伤吗?咋还能跑那么快呢? 就这样,我跟在他们后面拼命的追了十多分钟,眼瞅着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的时候,最前方女鬼忽然一转弯,偏离了主道,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密林里,秃老头随后跟了进去。而待我跑到那林子 边的时候,早已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我在林子旁边停了下来,回头看去,素素还没跟上来。 我踌躇了两秒,决定先等素素,待会儿她跟上来看不见我,一定会很担心的,而女鬼已经受了伤,交由秃老头一个人对付该是绰绰有余。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素素才粗喘着跟了上来,一见到我就问道:“秃老头哪儿去了?” 我简单跟她解释了两句,拉着她进了林子,顺着秃老头留下的痕迹,慢慢的往前寻去。 此处林中遍地荒草,被秃老头踩过之后东倒西歪的,我们顺着痕迹走的倒也顺利。 这林子挺大的,我跟素素一直走,走了差不多三四里地,我们站在了一座山头上,再往前是一个下坡,坡下一处凹地,挺深,秃老头的行走的痕迹就延伸到了那片凹地中。 “那似乎是一片坟地?”素素盯着前方说道。  我也注意到了,就这月光可以看见,下方有一大片的小土包,土包中间,有一些腐朽的老树,鬼手般张牙舞爪的枝节上,挂着一些破败的白布条,白布条在夜风中幽幽摆动着,如同一个个招魂幡,可 不就是一片坟地吗。 这会儿,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女鬼是这片坟地里的鬼,她打不过秃老头,所以跑回来躲着了。 “走,我们下去。”我对素素说道。 素素点点头,我拉着她一起往山下走去,走了一小段,我就发现我们脚下所走之路与别处不同。 之前在山间走的时候,我们的脚下全是山石,崎岖不平,而这里除了有些荒草之外,脚下很平坦。 “这似乎是一条路啊。”我蹙眉说道。 一边说着,我左右看了看,发现这真的是一条老路,只不过路上生满了杂草,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了。 素素看看这条山路,再看看山下的坟,疑惑道:“这里荒废了,怎么回事?”  我明白素素所问的话的意思,像有很多坟地的地方,即便荒芜,阴森,也绝对不会被草堵死的,因为像这种地方,一般都是某村的祖坟,谁家死人都往这地方埋,即便是后来,此处埋满了,需要另择 它地,那该来祭拜的人总还是有的,可这里连路都被荒草淹没了,这说明,这整整一大片坟区,竟无人来祭拜,这似乎有古怪啊。 凹处显黑,越是往下走,黑暗的越厉害,下面的大片坟,已经笼罩上了一层黑暗,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  或许是心理的关系,越是觉得此处古怪,我越是觉得空气变得阴冷,我看了一眼素素,正看到她整个人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第831章 凭空消失 “程缺,我~我怎么觉得此处有些古怪呢?似乎在那坟地中藏匿着什么莫名的东西。”素素看着我说道,眼神中有些惶恐。 我握紧了她的手道:“别瞎想了,不就是一片坟地吗?咱们去过的坟地多了去了,能有什么东西?无非就是几只小鬼,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安慰着素素,但其实我的心里,也有着跟素素一样的感觉。  这片坟地远远的看去极其的普通,甚至比其它的坟地还要干净,没有阴气,没有鬼火,气机跟普通的地域完全一样,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地方,却给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感觉让我浑 身都在往外冒着凉气,让我心惊胆颤,似乎这一派平静中正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但是我不敢将这种感觉告诉素素。我不能让她知道我也在害怕,我要让她心安。 我拉着素素的手,满心戒备的往山下走,荒芜的小路一直延伸到乱葬岗深处,路上,始终有一排草是东倒西歪的,这说明,秃老头也自这条路上走过。  进入了坟地中,我一边走一边观察,这片坟地很大,到处杂草生从,松柏疯长,坟堆高低不等,杂乱无章,有不少的坟因为年久塌陷了下去,凹进处露着一个黑漆漆的大窟窿,和腐烂的棺材板儿,而 在地下,我也时而能看到一截枯骨,不用说,自然是人骨。  “程缺,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这么有这么多的坟,怎么没有一个坟前立有墓碑呢。”素素轻声的说着,攥着我的手紧了紧,我感觉她的手心里汗津津的,我知道她在紧张,因为自打进入这里之后,那 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更重了。 “这里似乎是一片乱葬岗,乱葬岗中不立碑,这很正常。”我迅速的找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试图安抚素素。 素素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这里应该就是乱葬岗,只不过不是普通的乱葬岗,乱葬岗中多生活着许多动物,动物属性为阴,爱在坟地中聚集,在坟包上打洞坐窝,正常这个季节,人行走在坟地中,该是会听到鸦叫虫鸣之声的, 然而这里除了我跟素素走路的沙沙声之外,鸦雀无声。放眼四周,这片被四面山围在凹地里的乱葬岗,如同一片死地。 接下来,我跟素素谁都没再说话,两个人顺着秃老头留下的痕迹,静静的走着。 这样又走了不多时,路没了。  此时,我们差不多走到了坟地的中心位置,到这里,坟包变的非常的密集,密密麻麻,特别的乱,要想继续往前走,就必须从坟包上穿行过去,而到了这里之后,我跟素素失去了方向,不是我们找不 到痕迹了,而是此地的痕迹太多了,这里的荒草到处被踩的东倒西歪的,像是秃老头在这里溜达了几十圈。 难道,他在这儿追上了女鬼?与女鬼在此打斗了一番?那么之后呢?他们又去了哪里?  我们在这里转悠了一圈,想再找到一条新的路继续追下去,然而,这里实在是太乱了,加之黑灯瞎火的,我们一时还真找不到,可既然我们都走到这里了,自然没有轻易回去的理由,我们寻着蛛丝马 迹找了起来。 秃老头到底去哪儿了呢?那女鬼已经是受了伤,他不应该对付不了她啊,可若他将女鬼擒住了,不是应该顺着原路回返吗…… 一边找着,一边想着,找了没多久,我耳中忽然听到一句:“程缺,你们来了?” 循声望去,我看到了秃老头,他正朝着我们走了过来,只身一人。 “不是,那女鬼呢?你没抓住她啊?”我望着秃老头说道。 秃老头摇头叹息道:“让她给跑了。” 秃老头的话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咋回事儿啊?凭你的功夫,擒不住受伤的她?” 秃老头道:“她不耍花招我擒她自然是不成问题,可问题是她走到这里忽然就不见了。” “怎么会忽然就不见了呢?”素素疑惑的问道。  秃老头道:“这一路来,我都是紧盯着她的,就算她是鬼,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所以我推测,在此地一定有类似与那两间茅屋一样,外人看不见的玄界,女鬼一定是进了那里面,可我在这里转悠了半天 ,愣是没有找到入口。” 秃老头颓然的说完,又道:“你们来了正好,快帮着我找找,那女鬼是能解我所惑梦境的唯一线索,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就跑了啊。” 我点点头,秃老头说的没错,女鬼也是现今我寻找第七界的唯一突破口,就这么逃走了我们真是不甘心。 “她具体是在哪儿消失的?”我问道秃老头? 秃老头大手一挥,指着就近的一片区域道:“就这里,忽然的就不见了。” 我点点头,道:“那咱们再分头找找,找仔细点儿。” 素素跟秃老头点了点头,我们三个各据一方,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被隐藏起来的玄界,无非就是阵法,结界,道纹等类。其中以阵法最为简单,只要推断出这是什么阵法,找到阵眼,或知晓其特定是破阵之法,便可以将阵破开了。  如果是道纹,那在这一地域该是有刻画的,可能会很隐蔽,但肯定会有,就像情欲道门前刻在陨石上的道纹一样,只要下些功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而我跟秃老头对道纹也略懂,若是道纹我们可以 试着破一破。 但唯独结界让人头疼。  结界是以阵法的形式,储存修道之人的法力,引发后在阵法的范围内形成防御罩,说白了,就是运用某种术法,在某地形成一个特殊的空间。 创造另一个小型地域。多数的结界,是采用如五行、太极 、八卦等手段的,但也有例如符咒、法器等物品的辅助,不同的人布下的结界都不同,所以破结界非常之难。 ……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仔细的观察,希望此处有的只是个阵法,较于结界和道纹,阵法是我最精通的。  布阵有难有易,此中高手几块石,几颗草,都能布出一个简单的阵,不过,要布成一个可以让人瞬隐藏的阵,几块石,几棵草必然是不行,最可能的方式就是利用地形,风水,异宝等,在此基础上加持 ,方能形成大阵法。若真是那样,寻找起来反倒会相对的简单一些。 “程缺你看,这里坟包的分布是不是有问题?” 我这儿正认真的想着,素素忽然说道。 她的话让我心中一动,急忙问道:“有什么问题?” 说话的同时我四下看去,这里的坟包,确实与我们刚进来时,见到的那些坟的布局不一样,这里的要乱上很多,挤挤挨挨的。  之前我没有多想,乱葬岗的坟吗,乱点儿很正常,现在经素素一提醒,我忽然想到,这里的乱,难道是有人故意而为的? 第832章 大五行九变 想到了此地的特殊,我推测,这里可能有什么阵法。 这么一想,我急忙招呼素素跟秃老头道:“快~快帮我看看这里的格局。” 一边说着,我一边爬到一座较高的坟上,往四下里看去,素素与秃老头也各就一方,观察了起来。 前面我有说过,布大阵多半会利用山川河流等地势,在原有的地势山加以改变,便可成一阵,而地势的改变,势必会留下痕迹,我们只要看出些什么,再推断出是什么阵法,这样便可以想办法破阵了。 此处的坟又多又乱,这有可能就是布阵的关键,我推断,想破阵法,该是从这些坟上着手。 就着月光,我放眼望去,试图在这坟地中看出点儿名堂。 可一看之下,我有点儿傻眼,近处时,还可以看清一个一个的坟包,可这样打眼望去,只见起起伏伏一片荒草,根本就看不出这些坟原有的样子。 “程缺,用火符。”素素提醒我? 我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火符来,掐诀念咒,之后一抖手,火符蹿起了一团通红的火焰头,我一抖手,将其丢进了草丛中。 坟地多阴,火为阳,在坟地中点火,此为大忌,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尤其还是火符的纯阳之火,若有小鬼被烧到,会当场就被烧到灰飞烟灭。 不是我不顾及阴鬼之性命,在坟地中乱放火,而是我感觉,这坟地中根本就没有鬼,这里此刻除了我们仨,什么都没有。 坟地中的草长势旺盛,一般的火烧不着,好在火符之火刚烈,烧草没什么问题。 汹涌的火势迅速蔓延,鲜草里的水分变成了浓滚滚的黑烟,在坟地中弥漫着,呛的人睁不开眼睛。 我们三人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等待着火势熄灭之后,才重新回到女鬼消失的位置。 荒草烧尽,露出了一个个黑漆漆的坟包,我站在最高的一处坟包上,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这些坟,都是年久失修的坟,高低不同,杂乱无章,纵观之下,一片混乱。我瞅了半天,只觉得其像摆盘上的一盘乱棋,看我的一个头俩大。 我看了一眼秃老头和素素,他俩亦是蹙眉不展,显然没看出什么名堂。 我从坟上下来。开始在坟地里溜达,虽然我没看出个子丑寅卯,但是我却看出此地的坟确实与旁的地方不一样,我认定这里头有猫腻,只是我们一时没有找到其中的关窍。 我穿梭了一座座坟头之间,沉默的思索着,可思索半晌,我心里还是没个谱。 这时,秃老头急眼了,他一屁股坐在了一个坟头上,摊手道:“会不会是我们想岔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阵法!这他娘的,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我也失望了,难不成是我们想错了? “我好像看出了一点什么。”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某处,半天没动一动的素素,忽然开口说道。 在这百无头绪的节骨眼上,素素的话让我精神一震,土老头则“噌”的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与我异口同声的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你们来我这里看。”素素招呼我们。 站在素素的身边,她指着某处道,你们看那边的六个坟,不要看现有的坟包的大小,把它们都想象成均等的,看看它们的布局是不是有问题? 我顺着素素手指的方向望去,她所说的六个坟包挤挨在一起,有大有小……自然,经过素素的提醒之后,我忽略了它们外表的大小,而是将它们想象成了全都一样的样子。 这样一来,我还真看出了一点儿眉目,那六个坟是埋葬成一朵花的形状的,中间一座坟是花心,其它的五座坟将它围在中间。 “这只是个巧合吧?”我思索了一会儿,看着素素问道。这里有这么多的坟,这六座坟恰巧埋成了这个形状,这能说明什么呢? 秃老头也看着素素,想听听她的见解。 素素没给我们解释,她的手一挥,又指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道:“你们再看那边的六座坟。” 我再次顺着素素的手指看去,就见在距离刚才那六座坟四五米的地方,有着同样的六座坟呈一朵花的模样立在那里。 我轻蹙起了眉头,这…… “你再看那边,还有那边……素素在我稍有疑惑的时候拉了我一把,又指了指其它三个方向让我看。 我这才发现,以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为中心,在这个中心点的周围,五个方向竟然有五组这样的坟地,它们均匀的分布在四周,形成了一个圆。 如果是一两组这样的地方,倒有可能是无意间形成的,但现在这个形势,肯定不是单纯的形成那么简单了,这可能就是那个让女鬼隐藏起来的阵法。 可这是个什么阵呢,五朵花围在一起,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 我看了一眼素素,发现素素也在看着我,一脸的茫然,显然她发现了问题,却没整明白问题的关键。 最后,我们二人同时将目光落在了秃老头的身上,秃老头活的年岁久,见多识广,或许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秃老头没与我们对视,他的目光落向远处,却没有聚焦点,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们没有打搅他,静静的等待着,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秃老头神色一震,收回了目光,看着我们道:“我知道了,是大五行九变!” 第833章 挖坟 “什么是大五行九变?”我问道秃老头,这组词我从来没听说过,不过听起来似乎很霸气的样子。 秃老头道:“那是一种古老的阵法,是由上古时期一位高人所创,到现在应该已经失传了,故而你们不知道。” “布此阵,需要三十位功力深厚的修者,六人一组,根据五行,列成五组,每一组组成像是一朵梅花形状的阵势。” “大五行九变又分活阵和死阵,活阵困人,死阵藏人。”  “活阵以活人所布,三十人均为活人,列五行把敌人围在中间,再借由天、地、风、雨、日、月、云、雪、霜,九种变化,互为辅助,生生不息,汇聚成一片精芒,密不透风,又威力无穷,被困在其内的 人少有余生。”  “死阵则是以死人所布,布死阵的方式有些残忍,首先要控制三十个道行高的修者,在其活着的时候,以水银灌满他们的身体,再封住七窍,防止魂魄离体,随后埋在殍地中,以殍地特殊的风水环境养尸,养够一年之后才可为大五行九变阵所用,之后的程序则跟活阵差不多,是借由天、地、风、雨、日、月、云、雪、霜的天机变化,将死者按照五行方位埋好,大五行九变阵就成了,外人不懂其关窍,是 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 “如果我推断的没错,这些坟包中,一定埋着三十为死去的修者。” “这坟地果然不是一处普通的坟地啊。”听了秃老头的话,我呢喃着,又问道秃老头:“那你可会破这阵法?”  秃老头蹙眉道:“我没亲自破过,不过倒见别人破过此阵。上古时期大战,死伤无数,有一位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大人物,为了保全家族,动用了此阵,当时,他为布阵,杀了六道内三十位高手,后来引 起群愤,被六道联手将那阵给破了,当时,我偶然看了几眼,没想到,几千年之后,我还能见到此阵,这下有谱了。” 秃老头说着,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道:“咱先把这坟挖开。” “挖坟?不是,你这靠谱吗?”我怀疑的看着秃老头。 我虽然不懂什么大五行九变阵,但却知道大阵都不是那么容易破的,起码要先找阵眼,不然碰触不当,会触动禁忌,可能会使其变成绝阵或者杀阵,这秃老头上去就要挖坟,给我感觉一点都不靠谱。 秃老头不以为意道:“这有啥不靠谱的?当年我看六界那些人,就是将三十具尸体都挖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其挖出的过程,但结果是那样的。” “合着你不知道破这阵的过程!”我无奈的瞥了秃老头一眼。 秃老头道:“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挖吧,挖出来,这阵自然就破了,你给我件趁手的东西。” 秃老头说罢,伸手跟我要家伙事儿准备开挖。 我说:“你还能想个靠谱点儿的主意不?”  秃老头看出了我心中的疑虑,说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这种古老的阵法近年来肯定无人会布,也就是说,此阵法一定布在很久以前,那么,这么多年下来,这大五行阵的威力肯定不如从前,我就 是把坟挖开,坟里撑死有具厉害的死尸,我将它解决了便是,实在大不了,咱们将三十具尸都逐一挖出,到时候这阵法自然就破了啊。” “这事能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吗?”我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秃老头摊手道:“要不然你说咋办?” 秃老头一句话给我问无语了,我们不知道破这阵的方法,能咋办呢?随意破坏阵法,可能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可要不破阵,就这么走了,我们又都不甘心。 踌躇了半天,等秃老头再次伸手跟我要家伙事儿的时候,我给了他。挖吧,挖坟可能会有危险,可不挖,不能擒住女鬼跟她打听一些事情,我们便会陷入一片僵局。 我给秃老头的是一把铁锨,现在,我的空间戒指简直就是一个杂货铺,上至刀剑法器,天灵地宝,下至锅碗瓢盆,猪羊畜生,里头应有尽有。 秃老头拿着铁锨掂量了掂量,直接奔着那坟包就去了。 我跟素素也跟了过去,不过我没打算动手挖坟,我认为,我这会儿更应该做的是戒备,戒备秃老头打坟里挖出什么厉害玩意儿。 秃老头撸了撸袖子,挥动着铁锨就挖了起来,我则手持化魔珠,随时准备给秃老头挖出来的东西来一下子。素素也攥紧她的鞭子。 秃老头挖的很快,铁锨在他手中舞的虎虎生风,加上坟包又不大,不多时他就挖出了一个近两米深的坑,却还是什么都没有挖到。 我一直趴在坑沿上瞅着,心说,莫非这坟中没有东西?是空坟? 秃老头难得的很有耐心,一句话没说,埋头一鼓作气的往下挖。又往下挖了一米多,他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蹲下身子看了起来。 “怎么了?你挖出什么来了?”看他的样子我问道。 秃老头道:“你小子下来看看,这土质有些不对劲儿。” “有什么不对劲?”我一边问着,一个跳跃跳进了坑里,往坑中的土质看去。这一看之下,上层土质与下层果然有很大的不同。  这片地域正常的土质的黄褐色,可挖下来后,土质却成了红褐色,红褐色中还夹杂这一些白色,和黄不拉几的粉末状东西。 第834章 铜柱 “我不是道士,你们这个年头,跟我们那个时候又不一样,所以对坟里的东西没谱,你瞧瞧这是些啥?”秃老头问道我。 我用手指捏起一些土,碾了碾说道:“土质这么红,是掺了朱砂。” 继而我又抓起一把黄色粉末凑近鼻子底下闻了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硫磺混杂着赤硝的味道。 “硫磺,朱砂,赤硝……” 我默默的念叨着,脑中一动,我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道:“这坟不挖了。” “出啥事儿了?为什么就不能挖了?”秃老头瞪眼,一头雾水的问道我。  我拍拍手上的土,道:“朱砂、硫磺、赤硝这些东西你总该知道吧?都是纯阳之物,多用来对付阴邪之类的东西,这些玩意儿混合在一起埋在这里,应该是镇压坟里的东西,这说明,坟里的东西不是在 落葬的时候就有变,就是后来生出了什么变故,被人镇压了。 秃老头听了我的话,不以为意道:“我还当啥事儿呢,这坟中之物有变故就对了,若说这里头一点儿厉害的玩意儿都没有,你信吗?” 我没回答信不信这个问题,而是反问秃老头,“你知道赤硝是什么吗?” 秃老头道:“我自然是知道,那不是你们道士们用来驱鬼的吗?” 我点头说:“是,道家所用的赤硝,不是现如今硝石所磨成了的粉子,而是另外一种东西,它跟朱砂一样属阳,效果却好于朱砂无数倍,异常的珍贵。” “《金匮》中记载说,赤硝生在斥卤之地,咸水之旁,咸气浸淫,土上生霜,为赤硝,又分白、赤、黄三色,唯清白者佳,黄者伤,赤者杀,性烈故也。”  “这段话不止是介绍了赤硝的形成,以及作用,还说明了它的珍贵。只有常年被湿气和咸气浸淫的盐碱地,才能生出赤硝,并只如薄霜一层,还分白黄赤三种,唯白者可用,量少的很,可谓是及其的珍 贵。故而民间有赤硝价比黄金之说。” “像民间的法事,大多以朱砂替之,只有王室或显贵,才有实力在法事中使用一些赤硝,但数量还不多,因为那玩意极其稀少,有钱你都不一定买的到。” “可这座坟中却掺杂了这么多赤硝,总不会是镇压坟中之物的人下了血本,一定是因为坟内的东西,单用朱砂硫磺类他压不住。所以我担心,下面的东西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   我絮絮叨叨地给秃老头解释了半天,秃老头听完,歪着脑袋看着我道:“就因为这些赤硝,你让我把这挖了半天的坑给填了?要知道,我可是从仙尸手底下逃生的人,仙尸都奈何不了我,一般的东西是 我不能对付的吗?你不能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秃老头很有自信的说道。 我挠头道:“我不是信不过你,但如果我们能少费些劲儿,为什么还非要针对一个硬茬子下手呢?你不能换个地方挖一挖,找个软柿子捏一捏吗?” 秃老头眼珠子一转,道:“你小子说的也对,这下面要真挖出厉害玩意儿来,我还得多费给些力气,那换个地儿。” 说罢,秃老头扛着铁锨,一个纵跃从坑里蹿了出去,跑到旁边的一处坟上开始挖了起来。 不多时,一个两米多深的坑又挖成了,秃老头站在坑中叹气道:“看来这里所有坟中的东西都不是省油的灯啊,这坟中他娘的跟刚才的坟中一样啊。” 我往下瞅了一眼,果然见下面也是朱砂,赤硝…… 这一下子,我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照这个样子看来,这里所有的坟,应该都是用这些东西镇压着的。“这坟里都有啥玩意?” 秃老头道:“既然都这样了,咱也别前怕狼后怕虎了,就可着这一处挖吧,今天就是挖出个天王老子来,我也得把这阵给破了。” 我想了想,事到如今也豁出去了,挥挥手对秃老头道:“那成,你挖吧,挖吧。” 秃老头冲我瞪眼,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吗?你不找第七界了吗?我在这儿挥汗如雨的挖,你搁上面瞧着?赶紧滚下来一起。” “你一上古强者,挖个坑你跟我说挥汗如雨?”我与秃老头拌了句嘴,自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把搞头,也跳进了坑里,挽了挽袖子,埋头苦干了起来。 从这两米的深度往下,土质里一直是掺着大量的硫磺,朱砂与赤硝,单就这些赤硝来说,此地算是被人下了大手笔了。 我们一直往下又挖了一米多,我一镐头下去,忽听“砰”的一声响,我的手腕子一麻,搞头刨在了什么硬物上。 “似乎挖到了。”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秃老头,有些就紧张的说道。 秃老头一点儿都不紧张,甚至他看起来还挺兴奋,他丢掉手中的铁锨,蹲在地上,徒手就挖了起来。 很开他道:“挖到了,青铜的,应该是个青铜棺。” 这会儿,我也蹲下同他一同挖了起来。 下面的东西确实是青铜的,不过挖出来之后我们才发现,那不是什么青铜棺,而是一根水桶粗的青铜柱子,那柱子的顶端贴着一张金符,往下埋在地里不知道有多深。 “这是个啥玩意儿啊?”我看了秃老头一眼,问道。 秃老头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铜柱难道也是镇物,下面镇压着大五行九变所用的尸体?” 看着铜柱与金符,我心里更加忐忑了,金符赤硝都动用了,底下的东西道行铁定不浅。 “咱还继续挖吗?”我征求秃老头的意见。 秃老头往手上唾了一口,道:“不挖了,这啥鸡巴玩意儿埋的这么深,这么挖下去得挖到猴年马月?你出去,待我把它拔出来。” 实际上,我们本就可以以法器和内力把这些坟轰开的,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最终选择了一锨锨的挖,现在挖出了个青铜柱来,这玩意倒是拔起来比挖起来顺手。 我从坟坑里爬了出来,拿手电筒给秃老头照着亮。 秃老头运内力于双臂,扎了个马步,两手抱着那根巨大的青铜柱子,一使劲儿,竟真的把它给慢慢的拔了出来…… 在铜柱被拔起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地面轻微的一颤,然后突兀的,整个坟场的气场都变了,我们刚下来时感受到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这一刻更加的明显了。 “程缺,你感受到了吗?”素素打了个哆嗦,低声问我。 如此明显的气机下,我找不出话来再安慰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种气机不同于我曾感受过的任何气机,它不像阴煞之气一样让人恐惧,不像灵气一样让人舒畅,不像仙气一样让人敬畏,我说不出那种感受,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怵,汗毛直竖,有一种想逃离的 欲望…… “小子,帮我一把。” 这时,秃老头一声喊,拉回了我的思绪。 这时他已经将那铜柱举起来,因坟坑太深,空间有限的原因,这货上不来了。  素素甩出一鞭,缠住青铜柱的一端,招呼我一起使力,我们三个将铜柱自坟里拉了出来。 第835章 挖出 “老秃子,这地儿有古怪啊。”青铜柱一拉上来,我没顾得上看,首先问秃老头这个问题。 秃老头点头道:“我在来的时候早就察觉了。” “这是一种什么气机?”我又问,秃老头活的久些,见识要比我们广,他或许知道。 秃老头摇头道:“这种气息我没有感受过,不过,可以确定,这片坟地中藏匿着什么厉害的玩意儿。”  我点点头,手指青铜柱道:“咱们把这青铜柱一拔出来,那气机明显就变得强大了,这说明,青铜柱在镇压着那个东西,照此看来,这三十坐坟中,应该都有一个青铜柱子,咱们将柱子拔出来,可能会 放出一群厉害的东西。” “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东西。”秃老头自语着,我看到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丫的艺高人胆大,对那神秘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事到如今,虽然我心里挺没底儿的,但我也没有试图阻止秃老头。 我现在也看出来了,我这个紫薇圣人、加上与第七界有着特殊关系这种身份,使我不管走到哪儿,都会遇到一些事情,这个躲不开,逃不了,冥冥之中都是注定。 这时候,秃老头又跳进了坟坑中,不多时,底下传来他的声音道:“奇怪,这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说话的空档,他爬了上来,蹙眉道:“这些坟的布局分明就是大五行九变,可埋在里头的东西怎么只有一根柱子呢? 秃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围着青铜柱转了起来。我也是这会儿才认真的打量起了那根柱子。 铜柱不高,大概两米多点,粗如水桶,上面透发着若有若无的神秘波动。 铜柱的表面并不光滑,上面刻满了古老的图腾,但是,那些图案却又被青铜的锈迹所覆盖,难以全部看清,也因此,那铜柱看起来很是神秘与苍古,让人打眼一看,这就是个古物件。 我拿着手电筒蹲了下来,灯光下,铜柱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冽的光泽,我蹙眉盯着那些被锈迹半覆盖的图案仔细的看。 铜柱该是埋在地下许久了,有些地方生锈,有些地方剥落,图案一点都不完整。 “程缺,前辈,你们看这里。”素素这时忽然招呼我们。 我看过去。 素素手指着青铜柱上的图案道:“你们看这个,这是手,一侧两只手,还有这脸,是不是跟咱们在茅屋中,所见到的那个雕像有些类似啊?” 素素较于我们心细很多,经过她的指点,我发现那被半覆盖的图案,确实与神敬奉的那个古怪雕塑有些类似,只是这里刻画得更为抽象,模糊一些。 “难道这一片地域是神所布下?女鬼逃进去的那片玄界,莫不是神的处身之所?”秃老头呢喃。 我想了想,道:“这青铜柱下没有尸体,该不是你所说的大五行九变阵法,让我说,会不会是这三十根青铜柱,同时在此镇压着一位古神呢?” 我这么说,不是没有根据的。这里有金符跟赤硝,都是镇物,跟阵法可没什么关系。 “都别瞎猜了,是什么,我们将其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秃老头站起来,摩拳擦掌地往一座坟前走。 这会儿,一直没发表不过啥意见的素素出声阻止道:“前辈,你可要想好了,这些青铜柱遭到破坏,若真放出一个古神,咱们能对付的了吗?你可是与我们说过,神是比仙还要强大的存在。” 听完素素的话,秃老头一摆手道:“这你就放心吧,不会是什么古神的,古神在天,已经千万年没露面了,这里撑死是个神之后裔。” 说话的功夫,秃老头已经走到了一座坟前,没有铁锨,搞头,他毫不迟疑的对着那座坟就轰出了一掌。 “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土石翻飞,一座大坟地就这么被他轰出了一个一两米的深坑,再一掌下去,一根青铜柱露了出来。 秃老头拿过素素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鞭如蛟龙,缠在了铜柱之上,一较力,沉重的青铜柱被拽飞起来,轰然砸在地上。 秃老头没有停歇,继而去了下一座坟,又一掌下去,坟包四分五裂。 这事儿我跟素素也插不上手,便去秃老头拽出来的那根铜柱上看去。 与第一根柱子一样,那上面也贴了一张金符,这根柱子较于之前的那根保存的要完好一些,可以看出上面确实是刻着神敬奉的那座雕像,除此之外还刻有一些神秘的纹理,似乎是什么符文。 …… 夜幕下的坟地中,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大地都随之一阵一阵的颤动,乱石尘土崩裂的到处都是,跟发生了地震一般,遍地一片狼藉。 秃老头的效率挺高,半拉小时后,三十座坟全被秃老头给挖开了,三十根铜柱整齐的摆在坟地的中央,那感觉,就像大灾大难过后,被抬出来等待认领的尸体一样。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强烈到了无以复加,神秘,悸动,撼人心魄,让人生畏,好像有什么逆天的神秘玩意儿要破土而出了一样。 我攥紧了化魔珠,与素素并立,紧张的等待着。  秃老头也很警惕,他目光灿灿的往四方打量着,就像一只进入了戒备状态的兽,时刻准备出击! 第836章 铜柱里的人 然而,我们戒备了半天,那种气机不减,却无半点其它的变故发生,这让我心生疑惑。  按照正常来说,坟挖开了,青铜柱取出来了,这就算是把法阵给破坏了,此地强盛的气机也证明,确实有个什么东西因为青铜柱的取出而力量暴增,但是它却没有出来。女鬼逃进去的那片地域也没有 显现。 “我就知道这阵法没有那么容易破,关窍在哪儿呢?”秃老头蹙眉喃喃自语的绕起了圈圈。 我则蹲下身去研究起了那些青铜柱,这些青铜柱布局均匀的被埋在坟中,一定是此阵的关键。 每一根青铜柱我都仔细的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铜柱一端贴着的那张金符之上,举手一把将它扯了下来。 这本来是挺无意间的一个举动,没想到,金符脱离铜柱之后,铜柱突然爆发出了一道青色光芒,那光芒不是很亮,但在这黑夜中却格外的显眼。 秃老头与素素的目光同时被吸引了过来,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回事?” “我揭下了金符,似乎触动了什么禁制。”我如实的回答着,目光却一直盯在铜柱上一瞬不瞬,手中的化魔珠同时攥紧。  在那淡青色的光芒中,铜柱渐渐的变了样子,其上的那些绿铜锈一点点的剥落,露出了雕刻的纹路,那些奇怪的,如同符文的纹路,以及铜柱上那尊千手六面佛像,似乎都被青芒赋予了生命般活了过来 ,它们脱离了铜柱,浮在了其体表,如一尾尾鱼浮游在水,蠕动着,神秘不凡。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锈迹斑斑的铜柱,变戏法一样变的花里胡哨的,好大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扭头一脸懵逼的看着秃老头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话音刚落,还没待秃老头回答,但听“吧”的一声,什么东西裂开了的声响,随之,浮在青铜柱表面上的那些纹理,佛像,又重新依附在了青铜柱上,接着青光敛去,铜柱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只是 在那柱身之上,裂开了一道缝隙。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秃老头盯着青铜柱说道。 我一头雾水的问他:“是什么?” 秃老头道:“这是一口棺材,一口竖棺,我就说大五行九变阵中不可能没有死人,原来,人被封在了这里头。” “是这样吗?”我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我见过铜棺,见过竖棺,可以说各式各样的棺材我见闻不少,但还是第一次见人将棺材做成一根柱子的模样。 秃老头满是自信倒:“肯定错不了。” 说罢,他走到那青铜柱前,双手把着裂开的铜柱上端,一较劲儿,铜柱慢慢的被掀起了一道缝隙。似乎真被秃老头给说着了。 我与素素对视了一眼,二人各自向前迈了一步,手持法器,立在秃老头的身旁,想着这棺中肯定有什么东西,待会那玩意儿一露面,我们就给它一下子,打它个措手不及。 秃老头手下又一使劲儿,将棺盖一把掀翻在了地上。 果然如我所料,棺材始一打开,一具尸体兀自就自棺中坐了起来。 “嗖!” 我都没瞧清楚那尸体长的啥模样,直接催动化魔珠就砸在了尸体的身上。 “砰”的一声,尸体又被我砸进了棺材里,这一下子我反正是尽力了,青铜棺都被砸扁了。 这一下砸过去之后,棺材里半天没了动静。 大五行九变,这名字多么牛逼啊,我本以为,里面的尸体都得逆天,我这还准备着打一场恶战呢,不曾想他这么不抗砸……“难道就这么砸死了?”我看了一眼秃老头,有些不可置信的耸了耸肩。 秃老头没吱声,慢慢的往前走了两步,抻脖子往棺材里头瞅…… 就在这一刻,棺中突然透出了一股滔天的杀意,接着“砰”的一声巨响,青铜棺直接崩碎,我们三个迅速后退,还是被部分崩裂的青铜击打在身上,生疼。 四分五裂的碎铜中,但见一具尸体站了起来。 说他是尸体,是因为他本身在棺材里,但他站起来之后,我看他的样子,倒像是个活人。 那人生的高大,差不多有两米,身材非常壮实,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呈浅褐色,有些像黑人的皮肤,其上泛着淡淡的光泽,这使他看起来特别的孔武有力。 “这不是死人啊。”我轻声说道。 不管是人还是神,死后血脉都会枯竭,有可能尸体会不腐,但不可能再有光泽。 秃老头拧巴着眉头看着那人,很显然没整明白咋回事儿呢。 那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剑,寒光闪闪的剑锋上附着着凌冽的杀气,他神色漠然的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竟然让我生出一股心惊肉跳的感觉。那绝对是一个强者。 我斜眼看了秃老头一眼,看他满脸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强者之间,自身透发出来的气机,便是无形间的一种较量,秃老头这幅模样,让我意识到那人的功力应该与他相当。 “这似乎也是个上古强者。”秃老头感觉到我看他,目不斜视的沉声与我解释。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有些操蛋,我们这不管三七二十一,噼里啪啦挖出三十具青铜棺来,而且里头装的还是上古强者,这要三十个人都出来,今天我们岂不是插翅都难逃了。这叫啥?自己挖坑往里跳 吗。 不过我又有些庆幸,幸亏我只是扯掉了一道金符,我们仨对付一个,胜算我觉得还是挺大的。 我刚刚这么庆幸的一想,那个人就动了,他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一步迈到身旁的一具青铜棺前,一把将黄符扯了下来,接着第二具,第三具……  “阻止他!”秃老头看到这一幕,厉声喝道。 第837章 神庙 大喊一声的同时,秃老头飞扑上去,要阻止那人撕扯金符。 这时,可怕的气机爆发,被扯下了金符的那几具青铜棺,在“砰砰”声中棺盖飞起,有四个人破棺而出,手持宝剑挡在了秃老头的身前。 打头之人长剑一挥,剑气如芒,横扫而过,带着狂暴的力量。 秃老头赤手空拳不敢硬敌,侧身闪了过去。 若是对付普通人,秃老头可以不用兵器,可对付修为相当的人,那在兵器方面便是至关重要,一寸长一寸强,青铜棺中出来的人,持长剑对持手无寸铁的秃老头,那秃老头在家伙事儿上便占了下风。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第一个从棺中出来的人,已经又扯下了几张金符,更多的人破棺而出…… 我一看这光景,真是急眼了,抬手迅速的祭出化魔珠就砸向了那些人,与此同时,我自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把宝剑,丢向秃老头道:“接着!” “轰” 一道炽烈的杀气飞起,化魔珠带着巨大的能量冲进了人群里。 “嗖” 秃老头接住长剑,一剑挥出,剑芒数丈,杀气无尽,带着让人绝望的气息,直劈向了他的面门。 那人不闪不避,举剑就迎了上去,砰的一声,两把剑撞击在一起,恐怖的波动震散在虚空中,将二人同时震退了两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人实力果然与秃老头相当,若他们三十人同时对我们发起进攻,我们将是在劫难逃。 到这会儿,第一个从青铜棺中出来的人,已经将三十口铜棺上所贴的金符全部扯了下来。 乱葬岗中暴动了,三十个强者自棺材里冲了出来。 这要是硬碰硬,我们铁定得完犊子,怎么办呢?我在想,要不要我们三个进空间戒指里先躲一躲,或者把他们一群人都收近空间戒指中去…… “快看那里!” 这时,素素一声喊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扭头一看,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坟地中,竟然出现了一座寺庙。 那庙不小,石墙灰瓦,很古老的建筑风格,月色下,如一幅古老的水墨画。 这一定就是大五行九变阵藏起来的那个地方了,也就是女鬼躲进去的玄界,现在我们破开了这阵,这座庙便显化出来了。 寺庙一出现,棺中出来的三十人同时住了手,目光均落在了庙上,之后他们不再针对我们,而是快步朝那寺庙走去。 秃老头瞅见那庙,也迅速的往前跑,就跟那庙里有啥宝贝,他要去跟那些人抢似得。 混迹在那三十人当中,那些人不动手便罢了,要动起手来,对秃老头来个群殴,那这丫的估计又得来个舍身救命了。 我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秃老头的袖子,将他拽出了人群,道:“你干什么呢?凑什么热闹?” 秃老头瞪眼道:“我自然是要找那女鬼了,不找到她咱们怎么打听妖婆子的事情,怎么知道我的梦中人,你的第七界?”  我道:“这事你别着急,你没看这么多人都进去了吗?他们被封在青铜柱中布了这阵,那一定跟布阵的人有仇,而布此阵者很有可能就是藏进这阵中来的女鬼,他们这铁定是对女鬼怀恨在心,要去找她 算账呢,如此,咱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他们要把女鬼打败时,咱们再上去捡现成的,到时候,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她擒了,何乐而不为呢?” 秃老头听了我的话,眼珠一转,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小子就会耍滑头,那就照你说的办吧,走,咱们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别让他们把那女鬼给打死了。” 我点点头,紧随在那些人身后,进入了寺庙的院门。 一进庙中,我就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此刻似乎爆发到了极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自这座庙里透发出来的,那个厉害的东西在这庙中。 我们慢慢的,一步步的行进着,同时一边打量着庙中的环境。 这寺庙的中心位置,有一个大青铜香炉,寺庙的墙上,墙漆斑驳,可以看出之前有彩绘的壁画,只不过经年累月之后都已经褪了颜色,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 我们沿着院中一排石板路,走进了大殿之前,殿门已经腐朽不堪,为首的那人轻轻的一推,大门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之后,我们一群人鱼贯而入。 大殿内有很多的灰尘,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活物在里面了,在大殿的两边,是两排庄严肃穆,惟妙惟肖的佛像,那些佛像皆盘坐在地,面冲大殿之上,而在大殿上,则有一个高约三米的大佛像! 是那个千手六面佛,是神所敬的佛,这么大一个,摆在此地,难道这大五行就变阵内藏匿着的是神? 我正琢磨着,就见走在我们前面的三十个人,这会儿已经走到千手六面佛前。出乎预料的,他们竟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那大佛虔诚的磕起了头。  这一幕发生得那么的突兀,让我顿时有些措手不及之感。这是怎么回事呢?他们被困在棺中布阵,不是应该与这阵中的东西有仇吗?怎么进来就磕起头来了呢?难道……这三十人跟这庙里的东西是一伙 的? 这么一想,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如果他们真的跟那女鬼是一伙的,那么我们再想抓到那女鬼,从她口里套出点什么话来?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了,弄不好小命还得交代在这里。 秃老头看了我一眼,似乎一时之间也懵了。 我摇头道:“先别着急,看看情况再说。” 那三十个人在地上磕了九个头之后,方才站了起来,这时,一个手持鞭子的人出列, 围着佛像转悠了起来,转了两圈之后,他手上的鞭子一抖,竟然套在了那神像的脖子上。 我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那人持鞭子的手便用力的往后一拉,但听轰隆一声,千手六面佛轰然倒地,猛烈的撞击下,佛像四分五裂! 这会儿我彻底的懵逼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刚才有是跪拜又是磕头的,那虔诚的样子跟见了老祖宗似得,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翻脸不认人,直接把这神像给毁去了呢? 石像碎裂之后,那群人火速的上前,开始清理千手六面佛崩碎的石块,将石块远远的丢去了一旁。 “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秃老头小声对我们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这群人在寺庙显化之后,架也不打了,直奔这佛像而来,这说明他们很有目的性,且对这里的环境挺熟,他们应该是想得到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很有可能在这石像下面,会是什么东 西呢?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然而,在清理了一通之后,我却发现地下什么都没有。 第838章 五行圆石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看着神像下面空无一物,我与素素,秃老头面面相觑。 看那些人跪拜,将佛像拽倒的样子,该是胸有成竹的啊,下面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秃老头盯着那些人道:“别急,我猜他们要找的东西在地下。” 这事还真是让秃老头给猜着了,那些人将佛像底座清理出来之后,便一起动手往下面挖了起来。 这个神像并不是雕刻好之后立在寺庙中的,而是由一块深埋地下的大石雕琢而成的,因此,地下的部分还是些石头,很结实,他们挖得并不轻松。 但是这些人谁都没有使用暴力,只是将手中的长剑付诸内力,小心翼翼的挖着,似乎下面有什么娇贵东西怕整坏了。 我眼见着他们挖了一米多,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挖出来,我好几次怀疑,那下面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但还是耐着性子等了下来。 这会儿,那些人对我们三个视若无睹,好像我们的存在跟空气一般,看那样,他们也不想为难我们。所以我们仨有点儿得寸进尺,往前凑了凑,趴坑沿上看着他们挖。 在挖了差不多一米半的时候,他们中间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挖到了。” 自打这些人出来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听他们说话,之前我还当他们不会说话呢。 那人一声挖到了,众人士气高涨,纷纷丢下手中的长剑,徒手迅速的挖了起来。 不多时,他们就在地下挖出了一个圆形石台来,石台大概有十几个平方大小,是由青、赤、黄、白、黑五种颜色的石头组成的。  不对,说“组成”也不贴切,因为那块五色石头之间并没有缝隙,像是由一块原本就有五色的大石雕琢而成的。在那五色圆石上,还雕刻着一些东西,仔细看去,那是一个五角星型的图案,五角星刻画在圆石中间的,五个角抵着圆石的边,每个角上各有一个古字,其内还刻有一条条的纹路,细密而繁奥,交织成一片神秘的轨迹,使其看起来沉凝而大气,仿佛来源于沧古,其上流动着莫名的气机。对,就 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此刻我找到了它们的源头,就是自这块五色圆石上透发出来的。 “前辈,这是什么东西?”这时,素素问道秃老头。 秃老头蹙眉摇头道:“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不过那五星角对应的几个字是金木水火土,这玩意似乎代表着五行。” 我点点头,在五行中,青色代表木,赤色代表火,黄为土,白为金,水则为黑色,我虽然不知道那圆台是什么,但一开始看到那五种颜色的时候,我就猜测到,这东西似乎跟五行有关。 这时,那些人已经将五行圆石清理的干干净净,随即,他们跪伏在了圆石之上,非常虔诚的三叩九拜,面上表情激动的无以复加。 这时,素素满脸担忧又煞有其事的分析道:“你们感觉到了吗?那种气机就是自这圆石上透发出来的,这些人会不会要破坏五行圆石,将那个镇压的恶魔给放出来?”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让人心悸,素素已经在潜意识中,将他当成了恶魔的气机,将那看起来及其不凡的五行圆石,当成了镇压恶魔的镇物。 事到如今,很明显,即便五行圆石之下镇压的真是恶魔,我们也什么都做不到了,我们三个人,没有能力对付三十个人。 自然,我也没打算对付他们,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了,我倒是想看看,那种气机到底是何方神圣发出来的。 秃老头跟我想法一样,他对素素道:“不用怕,咱们在这看着就好,待会儿见事不好,直接扯呼。” 素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时再看跪在五色圆石上的众人,他们在祭拜了一番之后,纷纷退向了圆台的边缘,而后皆提剑往各自的手腕上割去。毫不疑迟的,下手之狠,让我感觉他们都不惜将自己的手削下来。 一看他们这举动,“祭祀”一词在的脑海中蹦了出来,这样看来,那五行圆石似乎是个祭台,而这些人,他们正在血祭! “嘶……” 就在这时,我身旁的秃老头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扭头,蹙眉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秃老头道:“你看他们的血,是金色的血!” 寺庙内的光线有些暗,我一时没有注意到他们血液的颜色,此刻,经秃老头一提,我定睛看去,果然见自他们手腕上流淌下来的血液均呈金黄色。 “这……这都是什么东西?”我大惊失色,我还从来没见过人流金色的血,他们肯定不是人。 “他们都是神,是神。”秃老头一字一顿的说着,我感觉,他说话如此之慢,是想尽量的保持平静,可他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这说明,他的内心有很强烈的波动。 “神的血液就是金黄色的。”秃老头继续解释,“上古大战之时,此事人尽皆知,那是神特有的标志,这三十个人,它们均是神族的后裔。”  秃老头的话听的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看着那些人,觉得不可思议,他们除了身形高大,生得魁梧之外,看起来与寻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而他们却是神,是传说中,最得天独厚的神的后裔…… 第839章 妖风 众神伸着胳膊,任金黄色的血液流落在五行圆石之上。 血液滴落,顺着圆石上所刻的纹理流淌着,由外向内蔓延。 那些血液似乎有魔力,流淌到哪儿,哪儿就亮了起来。待金色血液流过所有刻绘的纹理时,整块圆石之上突然爆发出了一道五色霞光,就如烟花突然爆开一般,灿灿霞光平地起,一忽儿冲向了高空。 五色霞光很亮,映照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我急忙以手遮眼。而在这一刻,寺庙忽然摇晃了一下,头顶接着有泥土往下掉…… “不好,这里要塌了!趴下……” 秃老头大喊一声,一把将我跟素素扑在了身子底下,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扑的我啃了一嘴泥。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他把扑倒了,因为在我们倒下的下一秒,就听“轰”的一声大响,寺庙内如同发生了八级地震般,一阵剧烈的颤动,屋顶已坍塌了起来,土石瓦片儿稀里哗啦的往下掉,硬生生砸在我没 被秃老头护住的地方,砸得我龇牙咧嘴的。 这秃老头有些偏心素素,就跟那护鸡仔的老母鸡似的,几乎将素素瘦小的身子护了个严严实实,而我则露了一半身子在外面。 稀里哗啦的碎石不长眼,一块石头巧巧的就砸在了我的后脑勺上,砸得我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儿翻了白眼,接着,一股微热的液体流了下来,带着一股子咸腥味儿流进了我的眼睛,模糊了我的视线…… 屋顶坍塌扬起的粉尘,一股脑儿涌入了我的口鼻,呛得我一阵猛咳,差点他娘的被灰尘给噎死…… 轰隆隆的坍塌声,稀里哗啦土崩瓦解声的声音,这一切持续了好几分钟才逐渐平息了下来。 我被砸的七荤八素的,狼狈的咳了两声,歪头问道素素:“媳妇,你没事儿吧?” 素素猛咳了一阵说:“还好。”看了我一眼,又焦急的问我,“你怎么样?头流血了。”说罢伸手摸我的额头。 这时,秃老头不干了,他骂道:“你们这俩白眼狼啊,差不多行了,老子我护着你们,这一身老骨头都快被砸散了架了,你们不先问问我是死是活,倒先卿卿我我上了。” 秃老头一说话,我才意识到他还趴我身上呢,我说:“你赶紧起来,死沉死沉的。” 秃老头慢吞吞的爬起来,捂着屁股直哎呦,一边呼痛一边骂我跟素素。  我看他那样,真是被砸的不轻,毕竟整个寺庙都坍塌了,不过我也没多担心他,我拍着他的肩膀嬉笑道:“您老可是自仙尸手低下都能生还的主,这点儿破砖碎瓦算点儿啥?是吧?就算你被砸死了,反 正你那身体又不是你自己的,大不了我再去鬼市帮你买一个身体呗。” 秃老头捂着屁股踹了我一脚,骂道:“滚,你小子知道我这魂魄与这具身体契合,费了老子多少功夫吗?这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好了,你们俩别吵了,看那是什么?”素素这个时候拉了拉我,指着五行圆石上方的天空示意我看过去。 我抬头一看,整个人就呆住了!  五行圆石爆发出来的五色光芒冲天而上,直抵云端,而在它正上方的天上,云层变的波光诡谲,五色混杂,瑰丽的云层在快速的翻卷着,仿佛有天兵天将驾云而来一般,当的上是波澜壮阔,风起云涌 。 “这五行圆石是什么东西?是它爆发出来的气机,勾动了天机变化,这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做到的。”土老头蹙眉,仰头看着滚滚云层,喃喃自语。 我更是一惊非小,这一刻,我只觉自己站在神迹面前,脑中一片空白。  半天,我反应了过来,再看地上的那些神之后裔,此刻他们都跪了下来,昂头望着空中诡谲的一幕,口中念念有词地磕着头。我可以看出,他们无比的激动,却又按部就班,显然,这一切都在他们的预 料之中。 云层在空中翻涌了几分钟后,五色光芒竟然分了开来,分别汇聚成了五条巨大的龙形光柱。 五条光柱似乎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飞舞盘旋了起来,如五条龙在相互追逐,高天之上,那种神妙的力量在运转,场面雄壮,似携带着无上天威…… “这五条龙要干什么?”素素惊讶的说道。 “不,那不是真正的龙。”秃老头双目盯在空中,回答道。 “那是什么?”素素又问。 “是五行之气。”秃老头轻声的回答。 素素没有继续再问下去。这时候,那五条龙在空中越飞越快,最后在飞舞中,我已经逐渐看不清它们的样子,只见五色光芒相互交叉,纵横盘错在了一起,像是一阵龙卷风,又像是一个漩涡,在空中 剧烈的盘旋着,卷起了一阵巨大的狂风。 那粗壮的风柱似乎携带着天地之威,肆虐而来,那强大的气流和压力,似乎要将我卷上高空。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儿?”我大惊失色,一把抱住了素素。 秃老头之前拿着素素的鞭子,这会儿,他跑了过来,二话没说,用鞭子的一端迅速的把我们仨绑在了一起,又将鞭子的另一端系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然后将我跟素素摁蹲在了地上。 如此天威之下,即便秃老头的功夫再好,也完全派不上用场,现在只有几个人相互扶持,才能保证我们不被暴风卷走。 地上飞沙走石,砂石如同一个个暗器一样,砸在我们的身上,划过我们的脸庞,我把素素的脸摁在我的胸膛,坟地内,荒草东倒西歪,我们也如那风中的树叶,摇摇摆摆。  我眯着眼睛,看到那三十个神,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没有躲避风柱,相反,他们竟冲着风柱高高的举起了手,一蹦一跳的,嘴巴张动着,似乎在呐喊着什么,但我却听不清楚,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让我感觉他们似乎渴望着被那股子妖风卷走! 第840章 五纬相连 那三十个神之后裔似乎疯了一般,狂暴肆虐的风柱中,他们非但不躲,还张牙舞爪的冲着那风柱跑了过去。 我瞧见他们一个眸绽神光,似乎非常渴望被那大风刮走。 那风柱也确实厉害,真将一部分人卷到了半空中,没有了平衡点的身体在空中溜溜的打着转儿,时而往高空飘上一截,时而又重重的摔在地下…… “他们这是干什么?不想活了吗?”素素自我怀中探出个脑袋问道。 “他们想要到风柱里去,难道那风柱会将他们带去某个地方?”秃老头前面回答素素,后面喃喃的说道。 “风不够大,星图没出现,血不够,继续放血!”这时,有个神大喊一声。那些没处在风口浪尖上的神,又跑回了五行圆石之上,他们似乎很着急,用力的割开手腕,血不要钱似的哗哗往祭台上淌血。 “星图,竟然是传说中的星图,原来是这个样子,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不多时,秃老头忽然惊讶的大叫了起来。 秃老头鲜少如此失态,这一整,给我吓了一大跳,我扭头问道:“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发啥疯呢?” 秃老头没搭理我,他激动的抬头望着天空,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我也抬头看了一眼,心中一怔,在我们的头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幅不一样夜景。之前的夜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浩瀚的星空。  我可以肯定,我此刻看到的这片星空,绝对不是原来的那片星空,今夜是个晴天,但是天很高,星很小,月不圆。而这会儿,星空变得一望无垠,其上的星辰都特别的大,不是它真的大,而是给我的 感觉大,这星空很高,跟正常的星空一样高,但是给我的感觉,仿佛其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挂在我的头顶。 这种感觉很玄妙,很不真实,仿佛我身处在一片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伸手便可摘星辰。 “前辈,这是什么星图?”素素问道秃老头。  秃老头望着星空呆呆说道:“远古时期,古神降临人世间留下神族后裔,后世传说,他们带着部分血脉离开人世间后,给遗留在人间的后裔留下了一张星图,那星图之上,藏有无尽的宇宙奥妙,与神秘 强大的力量,现在看来,那传说是真的,星图就在神的手中。” “这图不是在他们手中啊,这是他们召唤来的。”我反驳。  秃老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副你傻啊的表情,道:“你认为星图就一定是画在纸上,攥在手里的吗?神血能召唤出星图,这星图就与它们脱不了干系,我看他们似乎是想借这星图去往某处,最有可能 的,他们想去神界。想回归他们的故乡。” 秃老头说到这里,伸手指着天空道:“你们看,五纬相连了。” “五纬”是古人对天上五颗行星的称呼,其中有岁星,荧惑星,镇星,太白星,辰星。此五星对应木火土金水,称五纬。 此刻,五纬在天空中由西向东一字排开,相连成了一条线,在苍穹中闪烁着,发出一阵璀璨的星光,五星齐耀,灿灿生辉。 星图上的五纬代表五行,祭台上亦刻有五行,那无色祭台看来就是为了召唤星图而存在的,又好像,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与五行相关,从大五行九变阵,到这五纬相连。 星图一出现,风柱变得更加狂暴肆虐,如巨龙盘旋贯穿天地,带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似乎要将苍穹撕裂。 我们推测,那巨大的风柱,该是能通往宇宙深处的,那么,这种气机,该是宇宙的气机,是星空的气机了。   这一念头在我脑中一闪,没容我深想,因为此刻,我已经飘起来了。我、秃老头、素素,我们仨捆绑在一起,都被刮的飘忽了几下子,要不是还有块大石头拽着,我们铁定得被刮到半空,再摔个狗吃 屎。 那三十个神本就特意往风柱的方向跑,这会儿,已经被飓风全部卷进了风柱中,风柱迅速的旋转着,很快,我们的眸中便失去了他们的影子。 这一幕,让我想起现在一些电视剧中演的穿越,倒真是有些类似的样子,难道他们真的就这么穿越了?通过这五色风柱,去往了另一处地域,或者是去了某片古星域,又或去了域外空间。 五纬相连持续大概五分钟,五颗星星就错开了,错开之后,星图变的越来越淡,最后化为了一片虚影,消失不见了。   星图一消失,风柱也慢慢的小了下来,小到一定的程度后,噼里啪啦的,许多人就像下饺子似得,自空中掉了下来,一个个摔的龇牙咧嘴,哀呼连连,是那些神,显然他们白辛苦了一场,穿越失败了 。 所有的神都一脸失望,一身狼狈,满眼颓然。看得出,他们非常的想离开。 “你们看!星空古路变了!” 这时,有一个神手指半空,忽然说道。 我再次看向天幕,就见那五色光柱并没有散去,而是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五色光门,光门灿灿,霞光亿万缕,耀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那光门给我一种很神秘的感觉,感觉其内有一种玄妙的力量在运转,感觉只要踏入那扇门,我们就会去往一个神秘的世界。 那些原本在呻吟的神,这一刻全都安静了下来,坟地内变得鸦雀无声,唯有光门灿灿生辉,无尽神秘。 从众神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们谁都没有料到这一幕,这一幕的出现似乎没走套路。 在大家伙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就见那五色光门中,竟慢慢的走出了一个人来。 看着那个人,我大吃一惊,是那个女鬼,她竟然站在那扇光门之中! 这啥情况啊?女鬼咋会出现在那门中?那扇门又通往何处? 女鬼站在门内,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五色霞光萦绕在她的身上,竟给人一种睥睨天下傲视群雄之势。 它往下看了一会,竟一步自光门内踏了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站在悬崖上一步迈下,我觉得她会一个跟头栽下来,不摔个粉身碎骨,起码也摔她个头破血流,然而,很神奇的,女鬼的脚刚踏入虚空,脚下就生出了一朵莲花,她再走一步, 又出来一朵莲花,如此,她一步一莲,款款的自高空中走了下来,身后数朵莲花铺路,衬托的她如那九天玄女下凡一般,飘逸空灵,唯美出尘,美丽不可方物。 “恭迎神女!” 就在女鬼往下走了大概一半的时候,地上的三十个神,竟像是同时反应过来了一般,跪下,大喝一声,以头触地,虔诚的拜了下去。 “神女?”我默默的重复着这俩字。  不是,这怎么回事儿啊?那个跑到村中去奸淫少年的放荡女子,竟然是神族的神女! 第841章 此物为你嫁妆 女鬼自光门中出现,且被诸神跪拜,这让我们都大吃一惊。 我虽然不知道神女在神界中是个什么地位,但单看这三十人对她的姿态,便可以猜出,她的身份地位一定很高,说不定他就是神界现今的主事人。 不过我心中挺疑惑的,是什么原因让她堂堂神女去奸淫一个半大小子呢? 神女一步步的走了下来,她没有落地,而是在距离地面半米左右处停了下来,脚踩莲花,皓腕微抬,示意众人起身。那样子,真有一副君临天下的感觉。 众神再叩头,起身,井然有序的走到的神女的身后,整齐划一的站在了那儿。  这时,神女莲步款款的走到我们身边,落在了地上。随着她双脚落地,她身后的莲花一朵朵的消失,莲花尽失处,光门渐渐的虚化,最后消失不见,坟地中,又恢复如之前的安静,不同是已遍地狼藉 ,半轮月悬空中,映照这月色下的人,在地上抛下了一个淡淡的虚影。 神女有影子,她有肉身,不是鬼了。 此时,神女对我们得意洋洋的一笑,道:“谢谢你们放出了我的族人,救出了我。”  看她那样儿,我才知道我们中计了,她不是不敌秃老头,她所谓受伤也是装出来的,她受了伤能跑的那么快吗?她分明就是想将我们引到这里来,将那些青铜柱子挖出来。而根据之前的情景联想一下 ,她的肉身该是被关在那扇光门之中的,诸神想进那风柱,许不是为了穿越去何处,而只是想救出他们的神女。 不过我还是有很多的疑惑,“你自己不是也能出来吗,为何不自己动手挖出那些铜柱?偏要假我们之手呢?还有那光门内是什么地方?”我问道神女。 神女道:“之前我虽然能出去,却只不过是个傀儡化身而已,许多东西我不能碰触,至于那光门之内……” 神女话说一半,忽然就顿住了,继而她话锋一转道:“这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就不要多加打听了,今日你们救了我,他日若有机会,这人情我会还与你们。”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带着众神就走。 “喂,你等等。”我大喊一声,一个蹿步上去,伸手挡在了她的面前。 “让开!” 神女身后的两个人,见我堵住了他们神女的去路,一步上前,推搡我。 “退下。” 神女抬手,轻声说道。 那俩人非常听话,乖乖的退到了神女的身后,神女看着我微微一笑道:“怎么?还有事情吗?” “你还没告诉我们妖婆子的事情呢,不能走。”我说道。 神女狡黠的笑道:“咱们可是有言在先,你们若胜了我,擒住我,我才告诉你们此事,现如今,你们被我算计,这便是我胜了,此事我有权不说。” 这时,素素与秃老头也走上前来,秃老头道:“我们虽然没擒住你,但我们救了你,你刚才不是说,若有机会,当还我们的人情吗?我看择时不如撞日,这人情今天就还了吧,你告诉我们棺材山上那茅 屋是怎么回事,我们以后就两清了,互不相欠,如何?” 神女似乎不愿意说此事,她挑眉打量着我们三个,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手上,定住。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发现她在看的是我手上的空间戒指。 我狐疑,看她那样子,似乎是认识这戒指。 我心说,这戒指玄妙无比,不会是她们神界的玩意儿吧?要那样,她会不会上来抢,他们人多,我们人寡,要真抢起来…… 这么一想,我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来,藏在了身后。 这戒指我可是稀罕的紧,我有感觉,里面那方天地再恢复一些时日,绝对是一片仙境,我还想着,待我将身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之后,跟素素去戒指里面生活呢。 我害怕她一声令下,身后诸神一窝蜂上前,把我的戒指给抢了。 好在神女没动,片刻之后,她的目光自戒指上挪开,落在了我的脸上,微皱着眉头盯着我眼神复杂的看了起来。 我猜不透她眼神中的意思,只觉得被她赤裸裸盯的不自在,于是轻咳了两声道:“你瞅我干啥?” 神女摇了摇头,盯着我,认真的问道:“这戒指你哪儿来的?” 她果然认识这戒指,我想了想,说道:“这戒指已经认我为主了。” 说这话,我是想让她死心,想告诉她,我不管这戒指以前是谁的,现在它就是我的,不要再打它的主意了。 神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不认你为主,它也不会戴在你的手上。” 听神女这话意,她似乎对这戒指还挺了解,也没有抢的意思,是我小人之心了。 “这戒指有什么来历?”我问道女鬼。  这一直是我心中的疑惑。戒指中有一具老妪的尸体,我猜测,那老妪就是戒指的主人,但是我想知道她的身份,当日在空间戒指中,我看到她时,心中那种莫名的感觉至今在我心中挥之不去,我一直 认为,那种感觉的来源不会是平白无故的,这戒指认我为主也不是平白无故,或许,我们之间有什么牵扯。还有,我想知道戒指中的小世界是怎么来的。  神女的目光自我的脸上错开,望向远方,深邃而悠远,似乎陷入某些回忆,半晌,她悠然长叹,朱唇轻启:“他日,若我不归,望你重梳婵鬓,美扫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心仪之主,许你十里红妆,此物为你嫁妆。” 第842章 纸灰 神女的声音很轻,在这样的夜晚中,空灵的宛如一只蝴蝶的翅膀,轻抚在人的心田。 但这话,却让我想起了很多,想起当日我在空间戒指中,脑海中莫名呈现出的那一幕幕画面。  根据那些画面,以及神女所言,我联想到,老妪心仪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因某事去了某个地方,那个地方应该有一定的危险,男人于是在临走前劝老妪,说他此去若回不来了,就让老妪另择可许她十 里红妆的心仪之人嫁之,而这个戒指,则是男人给老妪的嫁妆。 然而,那个老妪却在男人走后,独自一人守在了戒指中,等他归来,久等未归之后,又去寻他,如此,一直到老死,才又回到了这个戒指中。 这些虽然都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但是不知怎的,那幅画面感在我的脑海中呈现的特别的真实,我甚至感觉到了他们离别时的无奈,与等待的漫长,与最终的遗憾…… “这竟然是嫁妆!好大的手笔。”秃老头略有惊讶的说道。空间戒指他进去的次数不少,对内里的情况很清楚,他盯着神女问道:“这戒指的主人,该是非常厉害的君王霸主吧?是谁呢?” 神女没有回答他,眼睛都没转动一下,似乎还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戒指与你有什么关系?”片刻的沉默之后,我问道神女,她能说出那段话,足以说明她跟老妪,或者老妪心仪的那个男人关系匪浅。  神女也没回答我,不过,这次她说话了,她道:“原本我当你们是局外之人,不想与你们多说什么,既如此,我就给你们提供一些线索,你们去桥儿庄找一个叫周通的人,从他的身上,你们或许能寻到 你们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们呢?这样不是更简单一些吗?”我皱眉问道。我们仨因为那三个死去的女孩,引起了桥儿庄村民的误会,我们想去桥儿庄打听事,这似乎有点儿麻烦。 神女摇头道:“有些事情我不能说,只能假以他人之口,你们就不要多问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我两眼,道:“此地鱼龙混杂,你要多加小心。” 说罢,也不待我回话,带着诸神径直往前走去。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喊。 神女头都没回。 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我们三人却许久未动,神女那一句,“我本当你们是局外人”在我的脑海中萦绕不去。照此看来,这空间戒指想来也是与那些事情有关联的了。 后来一想,我又释然,若无关联,它又怎么会认我为主。 “唉,这一晚上白他娘的忙活了,挖了这么多的坟,最后却只是出苦力来了,你们说这事儿办的。”秃老头望着遍地狼藉的坟地唉声叹气。 我道:“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她不是让咱们去找那个周通吗,咱们走吧,该干嘛干嘛去。” 秃老头点点头,我们迈步往乱葬岗外走去。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各自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荒野间,万籁俱寂,只有我们擦擦的脚步声。 走着,天便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空气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远山近树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弥漫着好闻的青草的香。 桥儿庄,很有默契的,我们谁都没说,直奔李琦家而去。在这个村子里,再也没有比跟李琦打听事情更方便的人了。 李琦家的大门还是昨天晚上我们走时的样子,大开着,我心说,这丫的不会吓的一晚上没敢起床关门吧?可真怂。 一步迈进门内,我们直奔屋子而去。屋门半掩,推开,客厅里没人,我又进了卧室,卧室内,我看到床上一幕的时候,整个人一怔,李琦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面如白纸。 “死了!”此时,秃老头也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的李琦,惊讶地喊道。 “怎么会死了呢?”我喃喃,虽然神女说他吃了妖婆子的丹药,最终也是个死,但人之将死是能从面相上看出来的,李琦虽然起色不好,可看他那样子,绝不是一夜之间就能死的啊。 带着疑惑,我走到床前,在李琦的尸体上检查了起来。 李琦的身子已经凉透了,呈僵硬的状态,这代表他死了至少有四个小时了,也就是在我们走后不久,他就死了。 这更加深了我的疑虑,我清楚的记得,我们走的时候,他虽然害怕,但精神还挺好。 我在他的身上翻找着,想看看有没有伤口,我不认为我的推断有错,我觉得,李琦的死可能另有原因。 秃老头想来跟我想到一块儿了,也凑到床前来,在李琦身上摸索着,仔细的观察。 “咦?你们看这个?”这时,素素忽然指着床前说道。 我低头往地上看去,看见了一张纸灰。 为什么要说一张纸灰呢?大家肯定都烧过纸,将纸点燃之后任其燃烧,若不动,那张纸虽已成灰,但还是会一直保持着原先的形状。 地上的那张纸就是那个样子,虽然已经烧成了灰,但是还是可以看出,那是一个人形。  是纸人,有一个纸人在这里燃烧了! 第843章 林场 李琦家卧室不大,刚来的时候,我在屋里转了几圈,看的很仔细,地上绝对是没有纸灰的,这纸灰是我们走后才出现的这里的。 纸灰,纸人…… 我默默的在心里重复着,突然想到,之前李琦跟我说过,他在那茅屋的时候,妖婆子给过他两个纸人,后来,那两个纸人变成了两个带翅膀的小人儿,一直在空中教他们行男女之事。 难道,这纸人是妖婆子搞出来的,她遣纸人来杀了李琦?或者是当初绑架李琦的三个人杀了他?除了他们四个之外,我想不出谁会对李琦下杀手。 我一边考虑着,一边跟秃老头一起,在李琦身上仔仔细细的检查的一遍,单自他的外表来看,并不见什么伤,死因非外在。 之后,我立刻又开始念招魂咒,想将李琦的魂招回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招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琦新死,魂魄恋尸,加上此时天色微明,阳气回升,李琦的魂魄不可能跑太远,如此情况下,我招不到他的魂魄,可能性只有一个,他的魂魄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老妖婆干的?”素素盯着地上的纸灰说道,显然她跟我想一块儿了。  我看了一眼秃老头,他点头说:“倒是很有可能,难道李琦还知道一些什么事情,让妖婆子不得不防他?而之前妖婆子没杀他,可能一是因为李琦没几天活头了,二是她没有料到李琦会把茅屋的事说去 ,却不想,李琦不认命,出来后不仅去找了道士,还找我们,所以妖婆子就对他出了手?” 我说道:“现在无论我们怎么推测,都只是推测而已,咱们速离开这里,去找神女说的周通,问清楚他状况,然后找到妖婆子,到时,是不是妖婆子杀了李琦,咱们一问便知。” 秃老头道:“那咱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这些乡野村夫不讲道理,让他们瞧见李琦死了,咱们又在他家中,那咱仨免不得又进一趟局子。” 秃老头说着便往外走,我跟在他的身后,素素则拉了我一把,指了指李琦的尸体道:“那李琦怎么办?就将他的尸体搁这儿吗?” 我道:“他魂魄没了,尸体入不入土无所谓了,到时候,咱们查出杀他的人,替他讨个公道就是了。” 自李琦家出来的时候,东方已经泛红,街上已见不少人儿,有人八成认出了我们,对我们指指点点。 三个外乡人,一男一女一老头,我们这组合太好认了,想必我们三个人的名声,这会在桥儿庄已是家喻户晓。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也不躲着藏着,大摇大摆的在村子里走,见了人就上去问周通的事儿,可是所有的人见我们靠近,都跟躲避瘟疫一样躲着我们。 围着村子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个肯跟我们说话的人,反倒是一路走来,感觉被无数双眼睛敌视着,如芒在背。 “这他娘的怎么办?我看软的不行,不如咱们来点儿硬的,抓个人逼问一下如何。”村头,秃老头出馊主意。 我耸了耸肩道,“这是一个好办法啊,那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秃老头拍着胸脯说:“那都不是事儿。” 我们仨于是往偏僻处走去,虽然抓个人对我们来说是小意思,可是我们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抓呀,这要引起公愤也不好。 走了没一会儿,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我们看到了一个倒霉蛋儿,那是一个四十郎当岁的男人,嘴里叼着个柴火棍儿,手里拎着个酒瓶子,耷拉着头,晃晃悠悠的往这走。 “就他了。”我扯了秃老头一把,冲着男人一挑下巴。 秃老头点了点头,我们三个并排在一起,迎着倒霉蛋就走了过去。很快,就与他碰了面儿,一股酒味自倒霉蛋身上扑鼻而来,是个酒鬼。 小路不宽,我们三个人并排行走,正好将小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倒霉蛋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往旁边挪了挪,想从路边沿上走过去,秃老头身子往旁边一闪,又堵上了他。 这下倒霉蛋看出我们是存心找茬了,往后倒退了两步,瞪着秃老头,口气很冲道:“你们干啥的?不知道好狗不挡路吗?” 秃老头也不跟他计较,道:“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打听个人儿。” “你们想打听谁?”倒霉蛋儿脱口问道。随即他语气不善又道:“打听事儿有你们这样打听的吗?不能好好说话,干嘛拦我路啊?” 秃老头咧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我们好好的跟人家说,人家都怕我们。” “你们……你们是……” 这会儿,倒霉蛋似乎想到了我们的身份,手中的酒瓶“砰”的掉在了地上,“哗啦”一声碎了,一股高度白酒的味道弥漫在空中,他“蹬蹬”倒退了好几步,转身想跑。 这秃老头能让他跑了吗,两个闪身间拦在了倒霉蛋的面前,笑道:“别怕,只要你告诉我们周通在哪里,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被秃老头截住,倒霉蛋儿的腿都吓哆嗦了,刚才秃老头跑起来的那个速度,绝对不是正常人的速度,倒霉蛋这会儿大概也知道点深浅了,他结结巴巴道:“我……我跟你们说,你~你们可千万别~别杀 我啊。” 这丫的的话听的我又好气又好笑的,“你为什么认为我们会杀你呢?” “村里大家伙可不都这么说吗,说有一个老头,还有一对外地小年轻的,杀了我们村三个大姑娘……” 我道:“谁亲眼看到我们杀人了?那都他娘的瞎鸡巴扯淡,我们是道士,那天上山,正好碰到了三个姑娘的尸体,便把她们带了下来,却不想惹了一屁股骚。”我口气也不太好,谁被人冤枉了也不好受。 倒霉蛋听我口气挺冲的,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这时,素素上前笑道:“你们真的是误会我们了,如果我们是杀人凶手,又怎么会被轻易从警局放出来呢?你多虑了。” 说这话的同时,素素自兜里掏出了一百块钱,递给了倒霉蛋道:“这是陪你的酒钱,麻烦你告诉我们周通在哪儿。” 倒霉蛋怔了怔,没敢借钱,半天,他干咽了一口唾沫问道:“你们真的是道士?” 我指了指秃老头道:“他的本事你看到了?这能有假?” 倒霉蛋又打量了我们仨一通,像是相信我们了,他挠挠头,一把抓过素素手里的钱,道:“周通我认识,但是他不在这村子里。” “哦?那他在哪儿?”我蹙眉问道,心说,不会又要辗转去找吧? 倒霉蛋一伸手,往远山一指,道:“他在青山林场守林子,你们要找,得去林场找他。” “那你给我们带路。”秃老头说道。 “这~这林深路远,里面又有些山魈鬼怪的,我……”倒霉蛋似乎很不情愿为我们带路。 我看他那样,也从兜里掏出了三百块钱道:“我们三个是道士,山魈鬼魅你怕啥?我们也不让你白带路,这个当你的跑腿钱。” 刚才,在倒霉蛋拿素素的钱时,我就知道这人一定是个财迷,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看到钱,眼中精光一闪,一把拿了过去,嘻笑道:“那好,咱们这就走。”  就这样,我们跟在倒霉蛋身后,往青山林场走去。 第844章 鬼胎 路上,我问道倒霉蛋:“周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除了守林子之外,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倒霉蛋说:“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倒霉蛋的话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在我看来,神女不可能让我们去找一个普通的人,周通指定是有什么本事的。 秃老头也道:“这不可能,你好好想一想,他会不会什么打卦、算命、看风水之类的术法? 倒霉蛋儿挠了挠头,思索了一通道:“老实说,这个周通吧,我们村子里的人都不了解他,但是大家都认识他,认识他的原因,是因为在它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一件事情。” |不了解?他不是本地人吗?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倒霉蛋跟我们说道:“这个周通确实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大概在十七八年前,我二十郎当岁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来到了我们村里,一个人在村子的边缘建起了一座房子,在那里自己开了些荒地,种 些庄稼,菜园子什么的,跟普通的农民一样,且鲜少与村中的人交往,有时候村中人在田间地头看到他,跟他唠两句,他也是那话头很少的人,所以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来到这里做什么。” “他初来乍到的时候,是孤家寡人,在这里住了大概一年后,某天,他不知打哪儿收养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此,父子二人相依为命。 “那小女孩也与他一样,鲜少与外界接触,可就在那小女孩大概十五六岁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忽然的,周通跑到了村子里,非常焦急的挨家挨户敲门。” “村子里的人出来后,看见周通浑身是血,异常狼狈。” 大家问他怎么了,大半夜的发生了什么? 周通见着众乡亲,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哀求村子里的人帮他找孩子,说她女儿被人给抢走了,进了林子。   周通虽然平日里与乡亲们没有什么交往,但是,他在村子里住了七八年,安然本分,与众人相处的相安无事的,如此,大家心里也早就将他当成了村中的一份子,再者,他跪地痛哭,满身是血的样子 ,让大家动了恻隐之心,所以,那次几乎全村的男人都出动了,进山去帮他找孩子。 进山的过程中,大家问道周通,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让人给抢去了呢?  周通说,他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抢孩子,他晚上在家睡觉呢,忽然就有人闯进了屋子,扛起她的女儿就走,他与那人抢夺,结果不敌,被人打的头破血流,他眼见着那人扛着孩子进了山,自己却无能 为力,最后只得进村子跟大家伙求助了。 然而,那次大家没帮上他,众人在林中找了一天半晚上,孩子没找着。 后来,大家都认定孩子被拐卖,或者遇害了,劝他节哀。 可周通却一直不死心,一直在找。 后来,大家也不说什么了,周通那时已经是五十岁左右的老头了,大家可以理解他老来失女的痛苦,由着他找,这样也是他的一种精神寄托。 可就在大家认为他的女儿永远都回不来了的时候,某天,周通又进村子,他来讨百家米,还要一百个人的指甲和头发。 大家感觉挺奇怪的,讨百家米这事以前常有,可要一百个人的头发、指甲有什么用呢? 大家就问他。 他告诉大家,她女儿回来了,讨要这些东西,是想给她驱驱邪,让她以后平平安安的。 大家虽然想不通指甲和头发能驱啥邪,可也没深问,较于那事,大家更关心他的女儿是怎么回来的?被人抓走到现在差不多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中,她被带去哪儿了? 周通说是孩子自己回来的,问她被抓走后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说…… 大家听了这话便也不问了,只说回来就好。一个十五六岁的黄花闺女,被抓走回来后啥都不说,那还能有啥事?大家心里大概都有了数。 就这样,周通讨了米、指甲跟头发回去了。 之后,周通并没有因为村民们帮了他两次而与乡亲们走的近些,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自己住在村边缘的房子里,不太跟人打交道。村民们也习惯了他的样子,生活于是又回到了正轨。 大家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两三个月之后,在村子里传起了一股风言风语,那话最初也不知是谁传开的,反正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周通的女儿怀孕了。 大家惊讶之余,都为那孩子惋惜,想她一定是被人给糟蹋了,怀了身孕,可她自己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啊…… “怀孕了?”我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倒霉蛋的话。心里头略一思索,便明白周通去村子里讨要指甲跟头发是为什么了。他想给她的女儿打胎,并且她女儿怀的不是人胎,而是鬼胎! 早前,我有一个同学也怀了鬼胎,我便是以百人甲将那个鬼娃打掉的,这是道门秘法,周通也懂,是他请教了别人?还是他自身就知道这些? 我蹙眉想了想,绝的应该是他懂这些,因为她女儿从被抓走到回来,之间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即便是怀了鬼胎,常人通过外表也是看不出来的,而他却开始讨要指甲与头发了。 还有,他女儿为什么会怀上鬼胎呢?是意外,还是因为某些事情? 再者,周通将人发、人甲拿回家之后两三个月,有人看到他的女儿怀着身孕,那说明,鬼胎没有被打掉。 “那后来呢?孩子生下来了吗?”我问道倒霉蛋。  倒霉蛋摇头道:“这事儿就不清楚了,就是此事在村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周通带着他的女儿进了青山界,自那之后,村中人偶见周通进村子买些油盐酱醋类的必需品,但是,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女儿,更没有见过什么孩子。 第845章 林场 “青山林场距离这里不远吧?你们就没有人进过山?周通他不是护林员吗?”我问道倒霉蛋。对他所说,完全没有了周通女儿与其腹中鬼胎的消息,感到不可思议,那青山林场又不是远古森林,周通他是护 林员,也不是与外界断了联系,怎么关于他的信息会那么贫乏呢?  倒霉蛋道:“你们有所不知,他不是那种林业局的专业护林员,像青山界那里,是一个山野老林了,高山绝岭,路途遥远,加之老人们都说,那林子中有瘴气与山魈鬼魅,所以当地人没啥事很少进那林 子,要说那里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也不为过。”  “就在前几年,有外地的木材老板进山中考察,在青山界发现了某种的木材,便把整片山包了下来,用来种植和砍伐,而为了守林护林,森林防火等工作,那老板有意在当地寻找一位护林员,可那地儿谁敢去啊?就算没有山魈野怪,来个毒蛇野兽的也要人命啊,最后,就有人想起了周通,想他反正在林子里住,倒不如把这份工作介绍给他,让他还可以赚点儿钱养老,于是就把他推荐给了木材老板,老 板派人跟周通谈了这事,周通同意了,便居住在了木材老板为他盖的守林屋里。可至于他女儿的事情,真是一点儿都没传出来。” 说到这里,倒霉蛋叹了一口气道:“让我说,林子里要是还有她闺女,那么大个大活人,不可能这十几年了没人见过她一面,我看呀,她八成是在林子里遭了什么难,人没了。” 倒霉蛋话挺多的,一路走来,把他所知道的,关于周通的事情,都絮絮叨叨的说与我们听了。  虽然从他说的这些话中,我们不能明确的肯定周通是什么身份,但是,他敢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中,加上他讨百人发与百人甲之事,我与秃老头均认为他肯定不简单,我就知道神女不会介绍一个普通 的人给我们。 青山林场的路真是挺远的,我们走着,太阳就老高了,现在是秋天,林中倒是不热,就是走的烦躁。 每次这么走路的时候,我就特别的想念五爪金龙,想起他,我又想起了之前秃老头给我打电话时说过的话。 我问他:“你对老二老三他们有意见吗?为何当初不让他们跟我一起来?老二要是在,我们何至于费这么大的劲儿自己走了。” 秃老头答道:“倒不是有意见,我只是不想因为我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梦,麻烦它们三个神兽,那多不好意思,所以就只叫了出现在我梦中的你。”  “真的是这样吗?”我盯着秃老头,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你会有那种怕麻烦人不好意思的心理吗?我可是犹记得当初在酆都山,你撇下我自个儿跑了,害的我被炼尸派逼的九死一生之事,你要是会不好意 思,就干不出那样的事儿。” 秃老头听了我的话,照着我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道:“你小子隔三差五就提这茬,我犯过一次错误,就这辈子翻不了篇了?你也不想想,后来我救过你多少次?炼尸派地牢,十里寒潭,若不是我救你, 你小子现在不定搁哪个地方坐死牢呢,你……” “你啥你啊,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你告诉,为什么不让五爪金龙他们来。”我打断秃老头的话,认真的看着他问道。 秃老头歪头瞅着我,嘬了嘬牙花子道:“你真想知道为什么?我怕我说了你不信啊。” 我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呢?说吧。” “我说是我的一种感觉,让我不让你带其他人来,你信吗?”秃老头问答。 我挠挠头发,问他:“什么意思?你感觉其他人跟着来会怎样?”  秃老头摇头道:“怎么样我不知道,那天我给你打电话,挂断电话之后,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那这种感觉告诉我,咱俩是一伙的,这件事是咱俩的事,不需要其他人插手,那种感觉非常的 强烈,仿佛除了咱俩,其他人都是多余的,就是那种感觉让我又给你打了第二个电话。” 秃老头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素素,又道:“我以为,你的身边只有五爪金龙他们,没想到,你小子倒把你媳妇这么个拖油瓶给带来了。” 素素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撇嘴道:“前辈,我怎么就是拖油瓶了呀?你忘记在乱葬岗中,大五行九变的阵法还是我发现的吗?要不是我,你们俩大老粗指定发现不了。” 说起这事儿,秃老头笑道:“你这丫头啊,不发现这茬倒好,发现之后,害得老子我出了一晚上苦力。”  他的话把我跟素素逗乐了,我也不追究他之前的话是真是假了,他既然说了这么一套说辞,我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了。不过,说起那片乱葬岗,我心中倒是升起了一股好奇,扭头问倒霉蛋,“你们村 往北,那片无人祭拜的乱葬岗是怎么回事儿啊?” 说起那片乱葬岗,我看到倒霉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他道:“你们说的乱葬岗就是那儿?你们去过那里?” 秃老头点有道:“去了呀,还挖了不少坟呢,怎么?” 倒霉蛋一听这话,突兀的顿住了脚步,蹙眉盯着我们仨,眼神中莫名其妙的。  我问:“你怎么了?那地方有什么去不得的?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回来了吗?” 第846章 双龙潭 “去过那个地方的人,许多都死了。”倒霉蛋看着我们说道。 “死了?”我重复着这两个字,与秃老头和素素对视了一眼。 倒霉蛋八成以为我们害怕了,又安慰我们道:“你们是道士,可能没事儿,不过我要提醒你们,那种邪性的地方,往后还是少去为好。” “那里怎么邪性了?去过那里的人怎么死的?”我问道,对那一派死气沉沉到连一只鬼都没有的乱葬岗,我更加好奇了。 倒霉蛋道:“这事说来话长,那个地方实际不是乱葬岗,而是早年我们整个村子的祖坟,至于祖坟为什么埋的那么混乱,那么密集,是因为,大家都想着使劲儿往里挤一挤,争那一片儿宝地。”  这事要说起来话就长了,最早的时候,那片坟地还不是坟地,只是一处普通的地界,大概在那坟场的中间位置,有一个水潭,名叫双龙潭,双龙潭面积不大,几十平的样子,形状跟一口大井似的,水 湛蓝,深不见底。 谁都说不出双龙潭是什么人,在什么年月挖的,但大家都挺忌讳那水潭,不仅仅是因为水潭太深,还因为人们一靠近那水潭,就会有一种不自在的,汗毛直竖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人打心底毛楞。  有人说,在阴天下雨的时候,有人在双龙潭附近,看见天空中有两条形状像龙,大小却像蛇的东西在天上追逐戏耍。也有人说,看见谭中有一大截木头桩子似的东西,上面却有鳞片儿,在潭水中浮浮 沉沉。 根据那些说道,大家相信,那双龙潭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潭中有两条龙。 虽然,龙在传说中是祥瑞的东西,但是出于敬畏的心理,以及双龙潭附近那种让人不自在的感觉,那里一直是我们这边的人所不愿意去的地界之一。  可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的那年,某一天,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天黑了的时候,村子里的乔大胆家忽然来了一个行走江湖的先生,那先生手中拿着一个幡子,浑身被雨淋的跟落汤鸡似的,极其 狼狈,他站在乔大胆家的门口,说雨天天黑路滑,想借宿一宿。 那天,乔大胆正跟他的媳妇吵了架,媳妇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当天大雨,媳妇直接没回来。 乔大胆一个人在家正郁闷呢,看到那个江湖先生,就将他让进了屋子,然后两个男人在一块,就决定喝两杯。  乔大胆这人本来就好酒,平日里他媳妇管得严他不敢喝,就算下地回来乏了,喝个一杯两杯的也是不尽兴。今天媳妇不在,又来了陪他喝酒的,乔大胆就乐呵呵的把他家正下蛋的老母鸡杀了,另外炒 了几个小菜,两个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那个江湖先生说道:“萍水相逢,承蒙你收留我一晚,我已是感激不尽,却不想,竟还受到了如此款待,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唯有一身本事,你要信的过我,我就给你指 处宝地,将先人遗骨葬入之后,我保你家从此以后飞黄腾达。 那时候,他俩正喝在兴头上,聊得挺投机的,乔大胆就说信他,问他宝地在哪儿? 江湖先生就告诉他,说宝地就是双龙潭。 他说那潭中的两条龙,就是整个上州城的龙气,只不过被高人以手段给囚禁了起来,困在了那双龙潭中,现在,只要稍微施些手段,那龙气便会为人所用,整个上州城的龙气有多霸道,这可想而知。 乔大胆那胆子贼拉大,一听整个上州城的龙气,可以用来滋养他家先人,当时就问那江湖先生,“该施些什么手段?”  那先生道:“白天的时候,我去那地方看过了,在双龙潭边上,分五个方位,各有五棵树,你抽个功夫去将那五棵树伐倒,在树快断了的时候,先用绳子绑好,待月圆之夜,你看到潭中水往外冒水柱, 水柱超过半米高的时候,就把绳子割断,让树倒进谭中,然后你取出树干内的东西,丢进水潭里,这样,那龙气便被固定在地下,再也出不来了,如此再过一个月,你便可将先人葬进去了。” 乔大胆与那江湖先生商定好之后,二人便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白天,乔大胆去双龙潭边上看了一下,果然如江湖先生所说,在那水潭边,均匀的分布着五棵老柳树,树干都跟磨盘一般粗,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了。 看着那么粗的五棵大树,乔大胆一个头俩大,这要一个人伐这树,得几时能伐倒啊?  他满心去找个人帮忙,却又怕这事透露出去,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为了他们家能飞黄腾达,最后乔大胆豁出去了,每天拿着锯子在那儿拼命的锯,如此半拉月,他才把这五棵树伐断,并固定在了哪儿 。 待到十五月圆之夜,乔大胆早早的就去了双龙潭边,等在了那里。 如此一直等到半夜的时候,他果然看见双龙潭中的水有了动静,开始的时候水波荡漾,就像是被风吹过的水面一样,可那晚并没有风。 不多时,潭水荡漾的越来越厉害,最后就像是海水涨潮一般,一拨一波的往上翻涌,越翻涌越厉害,直到像烧开了的热锅,有水柱咕嘟嘟往外冒了起来。  乔大胆想将树放下去,却又怕时候不到,便继续等着,等到后来,他忽然发现了潭水中,出现了一黑一金两大蛇的脑袋,那俩大蛇生的怪异,头上有个大肉瘤,有些独角龙的样子,两条怪蛇一出现, 潭水翻涌的更厉害了,那蛇似乎要冲出水潭。 乔大胆吓了一跳,不过他反应迅速,心说:“这可能就是江湖先生说的龙气吧?时机应该是成熟了。” 如此想着,他就把固定住大树的绳子割断,把树放倒在了水潭中。 那两个即将跃出水面的大蛇,被大柳树一砸,脑袋一下子就缩进了潭水里。 大蛇似乎挺不甘心的,探着脑袋还要往外跑,乔大胆于是又弄倒了另外一棵树,如此,五棵树都弄倒之后,那两条蛇沉寂了潭底,潭水又恢复如平常一样安静了。 这些事情干完之后,乔大胆没有忘记江湖先生的嘱托,他迅速的去树墩上找,结果他真的自树心中找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长方形纯黑色温润如玉的石头,石头的大小有口琴那么大,四面雕刻有花纹,看着挺精致的,乔大胆又在其它的树心中,也分别找到了那石头,他于是将五块石头丢进了水潭中。 第487章 卖铜柱 那五块石头一丢进双龙潭,忽然就听龙潭中发出一阵隆隆之声,那声音就像地下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隆隆声越来越大,听起来像是在逐渐靠近接近地面,似乎马上就要破水儿出的样子。 乔大胆胆子再大,这会儿也怂了,双龙潭本来就邪性,他怕真冲出个什么东西来,于是撒丫子就跑了。 乔大胆走后,谁都不知道那天双龙潭中发生了什么,人们只知道,那晚之后,双龙潭没了,那片地域发生了坍塌,那深不见底的水潭被一夜填平,成为了一片平地。  那么深的水潭怎么会一夜之间填平呢?填水潭的那些土石是怎么来的?那一潭子的水呢?为什么潭填死了,水却没漫出来一滴?大家满心疑惑,最后纷纷传言,说这双龙潭中的龙走了,临走吸干了那 水,填了那水潭。 至于是什么引发双龙潭变成了那样,这事只有乔大胆心里有数,可他谁都没说,在这事过去一个月后,他按照那个江湖先生的说法,悄悄的将其父葬在他处的尸骨挖了出来,葬在了龙潭的位置上。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葬在龙潭之后真的管用了,乔大胆他爹的尸骨葬下去没出一月,某一天,在地里劳作的乔大胆一撅头下去,竟在田间挖出来一坨金子,那一大坨,足足有四斤多。 早些年的金价,还没有现在这么贵,但是也近两百块钱一克,那四斤多的黄金,买了三十多万。 那年头,农民们辛辛苦苦在地里劳作一年,到头来也就剩下个一千两千的,那还得是能干的人家,三十万,那是寻常人家一辈子都赚不来的。 有了那些钱之后,乔大胆就去镇上做了点儿生意,说来也是神了,像乔大胆那种大字不识一个的乡野村夫,做起生意来竟如有神助般得心应手,没出两年,他竟成了城里头有头有脸的人物。 乔大胆崛起的太快了,这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村子里的人都奇怪,他这是咋了?运气好的怎么跟坐了飞机似的呢? 也因为奇怪,大家都很关注他。 又一年清明节,发达了的乔大胆从城里找了几个工匠,回家修缮祖坟,直到这时,村子里的人才知道,乔大胆父亲的尸骨不知啥时挪到双龙谭去了。 这会儿大家一琢磨,心里差不多都明白了,双龙潭虽然平了,但终究是龙生活过的地方,龙会生活在凡俗之地吗?所以说,那里一定是一处风水宝地。 村民们一边暗恨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让乔大胆给捷足先登了。一边又迫不及待的将自家先祖的尸骸挖了出来,纷纷的往乔大胆他爹的坟前埋,想着也蹭点儿龙气,改变一下家道气运。 可是,在大家迁坟的时候,发生了一桩怪事,迁坟必然先动土,大家在挖土的时候,自地下挖出来几根青铜桩子。 “那青铜柱挖出来过?”听了倒霉蛋的话,我惊讶的问道。 倒霉蛋儿点头道:“挖出来了,不过后来又给埋上了。” “为什么?”我问道。  实际我是想问,他们将铜棺挖出来后发生了什么?铜棺上贴有金符,村民们不懂那玩意,我不相信他们会让黄符老老实实的贴在上头,可黄符一掀,棺中的神就会破棺而出,神出来后,又怎么会容许 村民再将他们埋回去? 倒霉蛋给我们说道:“那柱子挖出来时,大家看它锈迹斑斑,上面还刻有花纹,一瞅就是老物件,便认定了那是古董。” “村民们都挺高兴的,说果然是宝地,就这么一挖,便挖出古董来了,之后,大家伙就商议着,把青铜柱子卖了,卖了钱大家伙分。” 就这样,大家把其中的一根青铜柱抬回了村子,放在了村中一户德高望重的人家里,而后大家去找买主,想让买主来看看这玩意到底值不值钱,要值钱,再把其它的都挖出来。  就这样,一天后,有人自鬼市找来了两个古董贩子,哪两个人趴在青铜柱子上瞅了好半天,说这柱子他们要了,并且给了一个超高的价钱,比乔大胆捡到的狗头金卖的钱还要多。那二人让村民们给他们 留好了铜柱,他们回去拿钱。 丢下这么句话,那二人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就在当天的下午,他们又来了,这次来的人多,足足有二十几号人,为首的是一个老头,那老头来后,只盯着青铜柱看了一眼,就问道大家:“这柱子是哪儿来的?还有多少?我们都要了,钱不是问题 。 大家伙一听,来者似乎挺懂行,知道这柱子并非一根。 村民们也不傻,看他们懂行,又来了这么多人,知道这柱子肯定是极其贵重的,他们很想要的东西。 如此,村民们就在一起一商议,最后开出了一个天价。 大家伙本以为,那些人会与他们讨价还价一番的,可不想,他们答应的很痛快,当场就让人去车里拿了钱来,让村民们带着他们去挖出青铜柱的地方。 众人拿着钱,自然的对老头言听计从,很快就有人将老头领到了双龙潭。 在那里,老头手持罗盘,围着那个地方转起了圈圈,一会儿双目盯向某处,似乎在思索,一会儿又一步一步的丈量…… 大伙儿不知道这老头要干嘛,都在那儿好奇的看着。 老头就在双龙潭附近兜兜转转了小半天,最后他让众人离开,说他有事要办。 每个人都有看热闹的心理,村民们虽然走了,但都躲在不远处,想偷偷看看那群人要干嘛,可是那老头带来的二十几号人都很厉害,无论大家躲到哪儿,都会被他们发现,将他们赶走。  就这样,那老头带着二十几个人在双龙潭那块地域一待就是七天,没有人知道那七天发生了什么,一直到第八天,才有人从那里出来。 第848章 化蛇 那人一身的伤,出来后嘱咐村子里的人去帮他买朱砂和硫磺,有多少买多少,买东西的钱回来后双倍给,买回来后,用童子尿把那些东西搅拌在一起。 之后那人自己离开了村子,一天后,他回来了,又带来了三四十号人,每个人都扛着一个大袋子。 这次,他们没再阻止村民们去双龙潭,而是让我们带着拌好的朱砂跟他们一起走。 村民们跟着他们赶去了双龙潭,去到之后,大家伙看到那里的场景大吃一惊。 就见整个双龙潭附近一片狼藉,地上有一个又一个的大坑,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那场景,就跟被轰炸机轰炸过似得。 大家伙惊讶过后,有人发现,那些坑中,每一个坑内都有一根铜柱立在其中微微的抖动着,似乎铜柱内部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一样。 “快,为师压制不住了。”  在大家看着铜柱目瞪口呆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循声望去,就见在那些柱子围绕的中心位置,有一块大石头,大石头上盘坐着那天那个白须白眉的老头,只不过这会儿,那老头异常的狼 狈,胡子都被血水染红了,浑身颤抖,脸煞白,额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而在那石台的旁边,倒着一具棺材,棺材里有一条死去的花斑大蛇,怪异的是,那条大蛇的身上还套着一件寿衣。 这棺材不用说就是乔大胆父亲的棺材,可众人纳闷,这棺中为何不是尸骸,而是一条蛇呢?更为奇怪的是,那老头盘坐的地方,就是乔大胆父亲葬身的地方,那里怎么会突然出来这么一块大石呢? “快,贴金符!” 听那老头说压制不住了,带人来的那个人大喊一声,那些人各自跳进一个坑中,将手中的金符贴在了青铜柱子上。 说来也是神奇,金符往铜柱上一贴,那颤抖的铜柱子就像中了定身咒一样,一下子就不动了。 “快把你们带来的东西倒进去!” 不知道是谁喊一嗓子。 大家伙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回事,但也都知道出大事了,于是七手八脚的帮衬着,把拌好的朱砂就撒在了立有青铜柱的坑里。 而那些人也打开了带来的袋子,将袋中装的东西一股脑往坑里倒,那是一种粉末,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粉末。把所有的东西都均匀的倒进坑中后,些人又吩咐大家把那些坑给填上。 这下村民们不干了,有人站出来问道:“为什么要把这柱子埋上呢?难道你们不要了吗?” 面对村民的疑问,那人冷声道:“命都没有了,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在想,这群人不要青铜柱了,那他们会不会把买青铜柱子的钱都要回去? 那人看出了村民们的疑虑,道:“你们放心,青铜柱我们不要了,钱也都给你们,但是你们记住了,以后,谁都不能再打这铜柱的如意。” 男人说到这里,手指着地上的那些死人,面向大家沉声道:“谁要再动了那铜柱,就会是这种下场,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众人纷点头说:“不动,绝对不动,既然钱给我们了,那铜柱无论是你们带走,还是埋在这里,那都是你们的。” 一番承诺过后,众人帮的那人稀里哗啦的把铜柱子又埋了回去,并且根据那人的要求,还埋出一个坟包。 一切都做好之后,那人又叫大家伙离开这里,说后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外人不便在场。 到这里,村子里的人再怎么着,也看出那些人身份不凡来了,大家听了他们的话就要走。可是,就有一个人不干了,那个人就是,乔大胆儿。 乔大胆原本已经回了城里,但是后来,不知道他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说有人挖他家祖坟,把他爹的棺材都挖出来了,尸骨无存,完了还整条大蛇放棺材里了。 乔大胆一听这话不干了,直接从城里赶了回来,来找这帮子人算账,说那些人坏了他家风水,要一个交代。 那人面对乔大胆的疑问,二话没说,抬脚就是一脚,直接将乔大胆踹飞出去好几米,摔了个狗吃屎。 乔大胆既然是来保卫祖坟的,那定然是带着人来的,他当着父老乡亲与一帮手下的面被踹了一脚,怒火冲天,吩咐他带来的那些人,把踢他那人往死里砍。 然而,乔大胆带来的人不顶用,三下五除二就被那人仅一人打得落花流水。 眼见着自己落了下风,乔大胆再如何气愤,也不敢来硬的了,他于是强压着怒火,问那人为什么挖他家祖坟,把他爹的尸体放哪儿了? 那人没回答乔大胆,反问道:“是什么人让你坏了此地原本的风水,让你把你爹埋在这个地方的?” 乔大胆咬着牙就是不说,一直跟那群人要他爹的尸体? 后来给那人问急了,他伸手往棺材里一指,道:“那就是你爹。” 乔大胆往棺材里瞅了一眼,指着那条蛇当时骂道:“那是你妈……”在那些人冷漠的态度下,乔大胆火了,当时就骂了起来。 那些人对他的骂声置之不理,一直待乔大胆骂够了,那人指着大蛇道,你看看这条蛇身上的衣裳,是不是你爹下葬时穿的寿衣?你再过去好好看看,他是不是你爹你自己就知道了。 乔大胆要不叫大胆吗,那胆子贼拉大,走到棺材前,一把就把那蛇给翻了过来。  当时,有好多人都在旁边看着,那条蛇长的就是个蛇样,大家也都没看出什么,可是乔大胆看到那条蛇后,却是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喊一声爹啊。 第849章 荒坟地 对于乔大胆管那条蛇叫爹的事儿,后来有人问过他,问他那天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管蛇叫爹呢? 乔大胆的回答是,他看到的就是一条蛇,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条蛇就是他爹化的,不是说长的像,而是感觉,直觉。 当时,乔大胆认蛇做爹后,对那人的态度有了改观,问那人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说道:“此地是高人所步下的龙穴,在此镇压着某些东西,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爹生前应该是个道士吧?” 这事倒是真被那人给说着了,乔大胆的父亲生前是当地的阴阳先生,只不过他爹执拗,本事一点没传给乔大胆,说他不是吃那碗饭的料。 乔大胆见那人一语道出父亲的身份,蹙眉问道:“我爹是道士怎么了?这跟他变成蛇有什么关系?”  那人道:“你以为给你选此风水穴位的人,就是单纯的给你选块宝地吗?那人是有意而为之的,这地方若埋的是寻常人的尸骨也就罢了,可若是将修者的尸骨埋入,那尸骨占了龙气后,就会化身为龙,当热,那不是真的龙,更类似于宝地滋养出来的一种异宝,最后定然会被那人拿去滋养自己的气运。你父亲现在还只是条蛇,在长下去,他头会生角,会变成“龙”,到时候,那人就会来挖他,为己所用了 。” 那人还说,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人为了以龙穴养出异宝,坏了这里原有的风水,导致某些东西失衡,致使三十青铜棺出世,差点儿酿成大错。 男人的话虽然听起来玄而又玄,但是,这里发生的一切又让人无法质疑。这下,连乔大胆也沉默了。 那人于是对乔大胆说,让他带着他爹的尸体随便找个地儿埋了,说他爹的尸体虽然没有真正的化成龙,但是在这风水宝地中滋养过,往后的气运错不了。 说完之后,那人又赶大家了,让大家速速离开,别耽误他们干正事。 大家伙于是连同乔大胆,一起抬着那条蛇尸就走了。 这一次,那群人出来的挺快,当天下午他们就出来了,出来后,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那群人离开之后,村子里的人带着好奇心,又跑到双龙潭那里去看,结果他们发现,那地方似乎变了,可又似乎没变,面积还是一样的面积,可那老头坐着的那块大圆石头不见了,双龙潭的痕迹也不 见了…… 听倒霉蛋说到这里,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所说的,那个老头坐的那块大石头,应该就是五色圆石,那伙人走的时候,应该是将那里封印了,双龙潭被隐藏了起来,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发现的那座庙宇,应该就是建在早先双龙潭的位置上的 。 “那后来呢?后来那里为什么还成为了你们村的祖坟,为什么后来又荒废了?”我问道。  倒霉蛋继续跟我说道:“这事还得接着前面说,那些人走后,青铜柱的事情便算是告一段落了,那么村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分钱。然而,当大家伙走进装钱的那间屋子时,看到被锁在屋子里的那 些钱不见了,原本摆放钱的位置上,竟然只有一些纸灰。” 当时,大家伙眼瞅着一屋子的钱变成了纸灰,都傻眼了,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那么多的钱若是烧了,不可能只有那么点儿纸灰,可不是烧了,钱去哪儿了呢?自打钱放进来后,门就锁死了,三把大锁头,还有七八个人把守,钱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 “大师,你们说,那是怎么回事儿?”倒霉蛋说到这里,问道我们。 秃老头道:“能是怎么回事?无非是用符纸变化出来的一些幻术罢了,你们一开始就被那些人给骗了。”  倒霉蛋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当时大家伙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后来,众人也认为是那些人捣的鬼,但是,我们又不知道那些人姓甚名谁,来自哪里,找都没地儿找去,最后这事便不了 了之了。  发财梦变成了泡影,大家于是又把主意打到了风水宝地上。因为有了乔大胆的前车之鉴,大家都认为,龙穴周边一定也有外泄的龙气,将自家先祖的遗骸埋在那里,也会沾染龙气,保佑后代子孙昌盛 ,财源滚滚。 如此,几乎一夜之间,全村的坟都迁到了那里,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的往里面挤,想将自家先祖埋在距离龙穴最近的地方,于是就出现了坟场中间坟多且杂乱的现象。  不过还真别说,大家伙的想法也是对的,将祖坟迁到那里之后,虽然没有人像乔大胆那样一夜暴富,可各家也都顺顺当当的,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于是,之后再死了人,大家也都是将人埋到那里去 。 那种现象持续了几年,最终被一个小混混给打破了。  小混混是我们村的一个半大小伙子,整日里游手好闲的,他因为在外面惹了事,欠了钱,被债主威胁,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哪些青铜柱子的身上,想如同当年一样,将青铜柱卖出去,卖出比狗头金还 要贵的价钱。 如此,他忘记了当年那些人的警告,带了几个狐朋狗友,想趁夜挖柱子。  结果,那夜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总之有人发现那几个小混混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死状凄惨,均是被拧断了脖子,整个脑袋前后调了个儿,大瞪着眼,死不冥目。而其中一个埋有青铜柱子的坑也被他 们给挖开了,铜柱露出来一截。 村民们们知道那铜柱邪性,谁都没敢动,又将土填了回去。 原本大家还以为将铜柱埋回去就没事了,可不曾想,自那以后,那片坟地中不太平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谁家中有人去世,落葬回来之后,总会有几个跟着队伍送殡的人生病,也说不上是什么病因,总之病着病着就死了。 还有许多人开始做恶梦,梦见死去的亲人出现在他们的梦中,也不说话,一个个均是血头血脸,凄惨幽怨的样子。 更加可怕的是,有人大白天的在坟地中见到了鬼……总之邪乎的事儿多了去。 毋庸置疑,那片坟地里面不干净,闹鬼了,并且还越来越凶,到后来,但凡进了坟地的人,轻者大病一场,重者小命不保。 后来,村民们凑钱请了一个大先生。 那先生去给看,他走到坟地上方的那坐山上,都没有进坟地,打眼往下一看就道:“往后在死了人,不要再往这里埋了,尸骨也不用迁了,此地就这么荒着吧。” 留下那几句话,先生就走了,也没解释什么原因。  不过大家都知道那坟地邪里邪气的,所以自那以后,就无人敢再去了。 第850章 离开 边走边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待我们停止关于那片坟地的话题时,我们已经在大山的深处了。 这山岭高密险,山间尽是灌木,大树,枝繁叶茂,浓荫蔽天。 到了这里,山中就无路了,倒霉蛋领着我们,尽走那些野兽踩出来的小道,道路崎岖,我们走的深一脚浅一脚。  走到这时,倒霉蛋开始采集一种植物的叶子,那是一种叶片很肥厚的植物,叶子上有一道道类似与红色血管的脉络,能挤出淡红色的汁液,倒霉蛋将那叶子揉搓碎了,把汁液往裸露的皮肤上摸,脸上, 脖子上,摸的自个儿跟个唱大戏的似得。  一边抹一边给我们介绍说,这种植物在他们本地叫驱毒草,这个季节,正是蛇虫鼠蚁肆虐的季节,山里毒虫多了去了,有拇指肚那么大的蚊子,被咬上几口人就会发高烧,还有毒蛇,游移在树上,不知 啥时候就从上面掉下来,缠住人的脖子,来上一口。而把身上抹上驱毒草的汁液,那些毒虫就不敢靠近了。 我们也在身上抹了一些,像这些土方子一般都还是比较实用的。 那山还真是远,我们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山林子越来越密,路越来越陡,我问道倒霉蛋:“你到底知道周通住在哪儿吗?” 倒霉蛋抹了把汗说:“知道,前年那个老板找人进山伐一种珍贵木头的时候,我们村子里好些人来过,当时我也来了,我看见过周通住那房子,就快要到了。” 倒霉蛋话落没多久,他伸手往某处一指道:“到了,就是那儿呢。”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在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小木屋,木屋不大,就两间,墙上挂着苞米棒子,红辣椒,木屋前用简陋的木栅栏围成了一个小院子,院中堆积了一些劈好的木柴,栅栏是爬满 了郁郁葱葱的藤蔓,一派静谧又天然的景象。 “有人吗?” 走到近前,我站在栅栏外往里喊了一嗓子。 等了一会儿,无人应声,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推开木头院门走了进去。 屋子的门也半淹着,我轻轻的一推,门应手而开。 屋子总共两件,一间卧室,一间厨房,我简单转了一圈,内里情况一目了然,并没有人。 “周通不在,看来是出去了。”我道。这大白天的,他去林子里打些野物,砍些柴火,这很可能。 “那咱们在这里等他。”倒霉蛋说着,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木凳上,这一路赶来,他累得够呛。  我没有坐下,而是在屋子里打量了起来,屋内除了桌椅,锅碗瓢盆等生活必需品之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经过我的观察,我发现,这里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卧室里只有一张单人木床,屋里 的衣物,鞋子,都只有男人的,没有女人的,照此看来,周通的女儿似乎真的不在了。 “小子,给我倒碗水喝。” 秃老头坐在木桌前,跟个大爷一样指使我。 我也没跟他计较,水壶就在我身边儿呢,我伸手就能够着。 然而,在我伸手拿水壶的时候,鼻息间忽然闻到了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我使劲儿的嗅了一口,发现臭味是自旁边的一口锅里传出来的,水壶则正放在灶台下。 闻着那臭味,我放下水壶,好奇的掀起了锅盖儿。 我看到,在那锅中有半锅煮熟的肉,只不过那肉已经发霉发臭了。 看着那肉,我蹙起了眉头,照此看来,周通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因为他若回来,不可能不生火做饭,也不可能任由肉坏在锅中…… “臭小子,我让你给我倒碗水都指使不动你?你……咦,什么味儿?”秃老头见我半天没端水回去,自个儿走了进来,吸着鼻子凑近了我身前,看着锅内的东西,疑惑道:“周通他去哪儿了?” 此后,我试了试保温瓶里的水,是凉的。  倒霉蛋还在锅台上发现了一包黑乎乎的药渣,他闻了闻,告诉我们,那也是一种防虫的药物,但那药渣是半成品,成品是要经过挤压后,挤出一种类似与药膏状的浓稠液体的,林中毒虫多,早年人们 上山砍柴采药,都会自制这种药膏带着,特别好用。  照我们所见看来,周通离开这里应该有几天了,并且他走的挺仓促的,我可以想象,他走之前,锅里正炖着肉,他正一边在灶前烧火,一边自制防虫药,可药制了一半,肉还没吃,他就走了。是什么 事情让他走的如此匆忙?他至今未归又去了哪儿呢?  我万万没有想到,周通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见了,先是神女说有些事情她不能说,后是李琦死了,现在周通也失踪了,我忽然发现,在无形之中,似乎有人在阻碍我们查这件事情,不想让我们知道事 情的真相。 “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这么大老远的跑来,不会就这么回去吗?”素素撅着小嘴问道,此行她累的也不轻。 我想了想,扭头问倒霉蛋:“你可知道,当初周通没有替那木材老板守林子的时候,他住在哪里?”对于周通,我心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毕竟我们没见到他的尸体,有可能他只是离开了这里。  倒霉蛋儿挠着头想了想,道:“我好像听人说过,他似乎住在这山里的某处山洞中。” 第851章 飞来横祸 “附近山里哪儿有山洞你知道吗?”我问道倒霉蛋。 倒霉蛋摇头道:“这我咋知道啊,这深山老林的,就是有山洞也不好找。” 我道:“不好找也得找,走吧,先在附近转悠下。”   说罢,我第一个转身出了屋子,这一刻,我有一种预感,我们所要追查的事情特别的复杂,想找此地七界之主的尸骸非常的难,以往,七界之主残尸的葬地虽都不是凡俗之地,但背地里却没有其它势 力参与,这次,似乎背后有人,尤其是在上州城这个鱼龙混杂之地,后面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变故……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漫无目的在林子里走,林中树越发的高大,野草更深,藤蔓更密……简直跟那原始森林差不多,我感觉我们这么找,简直就是抓瞎,但是,我们还不能放弃。 我们从乔儿庄赶到周通的木屋时,就已经的晌午了,这会儿在林中又转了半天,天渐渐的擦了黑。 倒霉蛋开始的时候话还挺多,后来累的只剩下喘了,这会儿,他气喘吁吁的扶着一棵树问我们:“今晚是不是要在这林子里过夜了?” 我说:是,人还没找到,又这个点了,回去有些不现实。我还安慰他,让他不要害怕,虽然是在这深山野林里,可我们会保护他的。” 倒霉蛋说他没害怕,也不想走,说罢伸出手来跟我要钱,说要明天的工资。 这丫的钻钱眼里了,我又从兜里摸出二百块钱给他,席地一坐,道:“不走了,天也快黑了,咱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歇脚。” 秃老头说他去打几只野物来,这走了一天,就啃了俩野果子,喝了几口凉水,胃里都是酸的,缺肉。 秃老头走了,我们三个坐在地上,谁都没说话,这寻找了一天,我们皆筋疲力尽。  山中野味众多,秃老头不多时就抓回几只山鸡,野兔。我帮他用石头搭了个炉子,引燃了火,野味剥皮洗净,架在炉子上烤。片刻,烤鸡‘滋滋’的冒着油,浓郁的香味弥漫了出来,大家围着火堆,一顿 狼吞虎咽。 虽然我们没有找到周通,虽然这林子里的环境不太好,但是此时此刻,我们四个围着火堆坐着,还是很温馨,很和谐的。 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我们吃的满嘴流油,毫无防备的时候,林中某处忽然飞出一道黑影,那道黑影快如闪电一般,猛的击打在了倒霉蛋儿的头上。 但听“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倒霉蛋的一声惨叫,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半边脑袋爆裂开来,鲜血混杂着脑浆瞬间迸溅出去,浓浓的血腥充斥满了我们的鼻腔。 我双手抱着的鸡腿上溅上了血液与白色的脑浆子,我的脸上温温热热的,眼睛被迸起的血水模糊,但见眼前一片通红。 “呕……” 素素受不了这血腥,一下子就跪在一旁吐了起来,吐的稀里哗啦的。 我愣怔了一秒,一把丢掉手中的鸡腿,抹了一把眼中的血,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跑到了倒霉蛋的面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叫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这一刻,我只会不断的重复着着一句话,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脑中刹那间的空白。 倒霉蛋躺在我的怀里已经不行了,嘴里往外面冒着血沫子,嗓子里咕噜咕噜的,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的全身痉挛地抽搐着,一只眼睛被打的飞出了眼眶,另一只眼睛死死的瞪着,充满了恐惧 ,不甘与绝望。少顷,他的眼神涣散,整个人头一歪,便再无声息了。他死了。 眼见着一条鲜活的生命,瞬间死在了我的面前,他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我愤怒的扭过头去,冲着黑影飞来的方向怒骂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我话音刚落,就听一阵破空之声迎面而来,又一道黑影接踵而至。 我迅速往旁边闪去,秃老头速度更快,大手一伸,竟然把那来势汹汹的黑影一把攥在了手中。 我看清,那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下一秒,秃老头一甩手,石头顺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紧接着,我们听到林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的离去。 “追。” 秃老头大喊了一声,整个人一跃而起,身形快如闪电就追了出去。 我跟素素也迅速的起身,紧跟着秃老头往前跑。  这一刻,我心中愤恨的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是什么东西出手如此狠厉,一石头就砸爆了人的脑袋,我们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再有一点,倒霉蛋是因为我们才来到这里的,却死在了这大 山深处,虽非我们所杀,却因我们而起,这让我心中充满了负罪感与深深的歉意,我的心里在说,我一定要抓到凶手,杀了他,替倒霉蛋报仇。 可我再如何,也跑不过秃老头,跑了不多会儿,我就看不见秃老头的影子了。 好在林中草木繁多,他所过之处,地下的草被踩的东倒西歪的,我们顺着那个痕迹一直走,最后找到了一处被藤蔓遮掩住的山洞。 那洞口很小,仅呢容一人侧着身进去,往里瞅一眼,黑咕隆咚的。 “老秃子……你在吗?” 我冲着洞内喊了一声。不听回答。 没有迟疑,我自空间戒指中拿出了两把手电,一把递给素素,道:“他们一定进了这洞中,咱们追。” 说罢,我打开手电就进了洞,素素跟在我的身后,一时之间甬道里只有我们杂乱的脚步声。 追了二十几米,前面的空间一下子开朗起来,不知不觉的,我们跑到了一个近两百平米的大厅里面来,大厅中下有石笋,上有倒柱,滴滴答答的水声被回声传来,很是空灵。  我们收住脚步,两把手电筒四处照去,却没有见到那道黑影与秃老头的存在。 第852章 黑影 在这洞中,我虽没有见到秃老头与其它活的东西,但我的视线却被某处岩壁上面的一副壁画给吸引了。  这我们身边不远的岩壁之上,刻着一副粗糙的壁画,壁画线条简陋又明快,我走到近前,看到其上画着一些小人儿,那些小人儿的脑袋或横或竖,或圆或方着,一点也不拘泥于形状,就跟小孩子信守 涂鸦的似得,不过,可以看出,那绝对是高手所刻,因为其上的每一笔,都苍劲有力,入壁三分,且看线条,均是一气呵成,如此,刻画之人的内力之高可想而知。 这一发现让我下意识的往四下打量了一圈,生怕这洞中藏匿着高手,见有外人闯入,再特么冷不丁的给我们来一下子。 洞中并无异样,我又扭过头去,仔细的打量着那些壁画。 那画中的图案好像是在讲述一个繁荣的国家,或者部落,那些小人聚集在一起,在劳作,男耕女织,祭典,打猎…… 只是那些不拘泥形状刻绘的小人,细看之下很是古怪,他们有的是正常人的样子,有的则有三只眼,有的有尾巴,还有的脚下踩着云彩…… 看了一会,我看出来些端倪,这画虽然线条上简陋些,可也不是乱画的,比如方形脑袋的小人,它们都生着尾巴,椭圆形脑袋的人,生着三只眼,那脑袋之所以画成各种形状,似乎只是给他们分类。 我细数了一下,小人共有六种。 “这壁画代表着什么?”素素歪头看着,蹙眉问道。 我摇摇头,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道:“壁画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绘画形式之一,所刻必是为记载某大事件,洞中肯定不止这一副,咱们再找找。” 素素点点头,我们顺着洞壁往下找去,我想通过壁画,先搞清楚这是个什么地方?  果然如我所料,不远处,我们又发现了一幅壁画,这壁画画的类似于连环画,与之前一副是接着的,之前是众人混在一起,而这一副中,那六种小人分开了,他们各居一处,每一群都有很多,所有的 围聚成一个圆,中间则围着一个人。 以刻壁画这人的画工来说,他在雕刻被小人围住的那个人上,绝对是下了功夫。 那个人看上去比那些小人高出好多,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样子,他披散着一头长发,身穿盔甲,手持宝剑,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不过,那个人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杀气。 那些小人是以抽象的手法画的,密密麻麻,一大片,看起来得有数万计,而那一个男人,似乎在与那数万小人对持。 以一对万,他要干什么?这不仅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于是,我迅速的找到了第三幅图。 第三幅图中画的是一场大战,那个长发男人与数万个小人战斗在了一起。  可能是为了描述战争的激烈,这幅画画的更加的抽象了,有人在天上飞,有的人在喷火,天地间出现了各种鸟兽,四下里乌烟瘴气,地上堆积了无数的尸体,真可谓是尸山血海。那个男人英勇无比, 所向披靡。  看着这幅画,我皱起了眉头,心说,画着壁画的人不会是吃饱了撑着没事,画着玩儿的吧。那个男人咋那么能打呢?一个人打一大群,愣是打得尸体都堆成了山,这不是扯淡吗?那男人是谁?天神下 凡? 一边想着,我一边继续往下走去,下一幅画中,形式变了。 这一次,地上的尸体更多了,那些小人退到了距离战场很远的地方,人数已经不多,看样子被那个男人给杀的七七八八了。 这次,与长发男人对持的仅剩下了六个人。那六个人与长发男人一般高,各个威风凛凛,让人一看,那六人便是与长发男人一般的高手,战斗直接从混乱的战场,升级为了高手间的对决。 这一次,长发男人落了下风,他一不敌六,一番浴血奋战之后,被那六个人给杀死了。 我没多想,直接奔向了下一幅壁画,下幅壁画一目了然,画中,那六种原本一起对抗长发男人的小人,居然混战在了一起,打得热火朝天的,也不知道因为何事,如此混乱。 我看了一眼,继续又往下走去,站在下一副壁画前,看着画中的描绘,我的心中猛然一颤,我知道这些壁画表述的的什么意思了! 在这幅壁画中,那个长发男人,被那六个人拿着一把巨斧劈成了六半,双臂,双腿,首与身,散落六方。 “这~这是七界之主!”我惊讶的说道。 在看到尸体被一分为六的那一瞬间,我知道,那六个杀死七界之主的人,与那六种小人,分别代表着六界。 这个洞中的壁画,就是当年六界与七界之主大战的画面,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青山界中,我竟然能看到这么一幕。  我脑中思绪翻涌又心潮澎湃,前日,秃老头自这附近某地,背会了七界之主葬身地的石碑,今天,这里又出现了这些壁画。难道我们无意之间,竟然走到了七界之主的葬地?难道七界之主残骸就在这洞 中? “程缺,你看这里还有一幅。” 我正站在壁画前思绪如潮,素素忽然叫我。 我看去,见壁画还没完,往下还有一副。 心中一阵激动,同时升腾起一股希望,希望下一副壁画中记载着七界之主残骸的葬处。 带着侥幸,我快速的走了下去,然而,并非我所想那般,这幅画我看不懂,似乎已经与七界之主没有关系了。 这画中画的似乎是一间大房子,六道中的人被关在这个房子中,所有的人都张牙舞爪的举着手,张着嘴巴,眼巴巴的往上看着,似乎在呐喊,想要出去,却又出不去的样子。 我盯着那副壁画看来许久,都没整明白其意思,再往下,壁画没了,到此结束。 “难道七界之主的残尸葬在这洞中?”素素看着我说道,她与我想一块儿了。  我道:“或许没在这里,但肯定在这附近错不了,咱们先不管残尸的事,先去找秃老头。七界之主的残骸葬在此地跑不了,但秃老头可是去追杀倒霉蛋的凶手了,凶手在那么远的距离,能一石头砸烂一 个人的脑袋,说明道行很深,我们得先去支援他。” “吱……” 我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听某处发出一阵尖厉的吱叫声来,紧接着,一大团黑影突兀的出现,朝我们这边扑了过来。 “小心。” 我大叫一声,一把搂住素素就地一滚,躲过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个东西像是个人形,但他的速度太快了,一闪而过,钻进了一处通道中。 第853章 雾中有人 “快追!” 素素喊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跑的比我还快,一溜烟就进了那个通道中。 我跟在她的身后也跑了进去,紧追两步,拉住素素道:“你先别急着跑,这通道是不是有古怪,之前我怎么没看见这里有处通道呢?” 素素停下脚步,拿手电筒在通道内扫视了一圈道:“这里看起来没什么危险,可能之前光线太暗,我们没有注意到。” 这通道看起来是自然形成的,没什么阴气鬼气的,看起来很是普通。 或许真是之前我没看仔细,跑进洞中的那个玩意儿是个什么东西?是杀倒霉蛋的凶手吗?他躲在这个洞中,那么秃老头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想到这儿,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一路追随而来的那倒痕迹,会不会不是秃老头所留,而是这个东西留下的呢?或许秃老头追去了别的地方…… “嗖!” 我这儿正想着,又听嗖的一声轻微的响,一道黑影破空而来,支冲素素的面门。 我心中猛然一惊,二话没说,一把将素素摁倒在地上,压在了身下。下一秒,一块石头带着一道凌厉的风声,自我头顶飞了过去。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假若我再晚趴下一会儿,那可真就被那石头给开瓢了!娘的,看这玩意丢石头的手法,跟砸死倒霉蛋的凶手一模一样。 “追他大爷的。” 一想起倒霉蛋脑浆迸裂,脑袋碎得跟个烂西瓜那样,我就气不打一出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通道深处就追了过去,这丫的,要被我给抓着,非扒了他的皮。 素素的脚步声紧跟在我的身后,我俩一鼓作气就追了进去。 像洞腹这种地下深处,含氧量比外面要低上许多,在这种环境中奔跑,加上手电光又晃,没跑一会儿,我就有些缺氧的感觉,气喘吁吁的。 我能看到前面那个黑影,他跑得不快,跑一会儿,就回头冲我丢石头,每一块石头都瞄准我的脑袋,雷厉风行,似想对我一击毙命。 不过都被我闪过去了,想当年,在大祖山残丹内,沈洛中单就教我躲避暗器这一项,就让我练了足足几个月,躲避一块石头对我来说,那都不叫事儿。 这处通道还挺长,我追着那个东西一直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跑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处,黑影不见了。 我没看清他进了哪个洞,没敢贸然地追下去,停下来,扶着岩壁粗喘。 这时,素素也来了,累的够呛,满头大汗,一时之间,通道内只有我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喘息了一会儿,素素问我往哪儿追? “这个洞不知道有多深呢,这又出来个三岔口,如此错综复杂,看来想找那东西有些不太容易啊。”我瞅着那三处洞口犯起了愁。 素素点头道:“确实是不太容易,这通道内的岔路太多了。” “嗯?什么意思?” 素素的话让我一怔,随即心里咯噔一下,盯着她问道。 素素道:“刚才我们就遇到几个岔路口,你也不停,就往这边跑……” 素素的话听的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种诡异的冰凉从脚后跟一直麻到了头顶,我心说坏了,这通道内果然有猫腻。 素素看我表情有变,问我:“怎么了?” “我刚刚一直是顺着一条直道跑过来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岔路。”我盯着素素,幽幽说道。 “这怎么可能?从那个洞厅钻进来后一百多米的地方,就有一个三岔口啊,再往里,还有两个。”素素很肯定的说。此时,她的脸色也变的很难看,“难道我们遇到了鬼打墙?” 我摇头沉声道:“就怕不是鬼打墙那么简单。”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素素征求我的意见。 我看了一眼三岔口,叹道:“照此看来,刚才那黑影就是为了引我们进来,这会儿要想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素素道:“倒也不见得,在刚看到三岔路口的时候,我就害怕迷失方向,所以,这一路来,我做了不少记号,咱们循着记号往外走,应该可以出去,出去之后再想办法。” 素素心思缜密,既然做了记号,那我们便出去从长计议吧。 我俩一起往回走,素素去找自己画的记号,然而找了一会儿,她很惊讶的叫道:“咦,我刚刚画的记号哪儿去了?我分明记得就在这附近啊。” 我凑上去看,这墙壁上光秃秃的,没有素素所谓的痕迹,也没有擦拭的痕迹。 “难道是我记错了?”素素一边不甘心的寻找,一边蹙眉自语。 通常来说,在这种环境中行走,人的方向感就会变差,特别是当某些参照物改变之后,更会让自己对自己身处的位置产生怀疑。 素素怀疑自己记错了,而我却不这么认为。我道:“别找了,咱们该是出不去了,继续往前,且走且看吧。” 事到如今,我几乎可以肯定,是那个黑影故意将我们引了进来,又以什么手段抹去了素素所做的记号,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 那么,既已无退路,不如就破釜沉舟继续找下去,找不找到退路另说,起码找到那个凶手,给倒霉蛋报仇,不能让他平白丢了性命。 这么想着,我跟素素随便选了一条通道就钻了进去。  不得不说,这个洞非常的大,往里是大洞套小洞,洞洞相连,越往里走,就越多岔路口,我们仿佛进了一座迷宫中,在里面一直走,一直走了很久,就在我怀疑我们走这半天,只是在原地兜圈子的时候 ,素素突然拉了我一把,指了指前方。 我抬头望去,就见前方一片阴雾笼罩,在那阴雾中,可见一点灯光如豆。  有灯!难道阴雾中有人!或者我们找到了凶手的老巢? 第854章 照片 “走,进去看看。“我招呼一声素素。 原本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绕,没想到,现在竟找到了这么一处地方,虽然前方不知会潜藏着多少危险,我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往前走去。 这个过程中,我们各自攥紧了法器。  前方那朦胧的阴雾是阴气,阴气多了,形成了雾状,看那阵势,前方似乎有什么强大的存在。不过我不敢肯定,也或许那是一处小的聚阴地,因为那些阴雾仅固定在那一片区域,一丝一豪都没往外扩 散,像是被人禁锢在了那里。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是什么透发出了那阴气,那里应该都不是啥善茬。 很快,我们就走进了那片阴雾中,预料之中的阴冷席卷而来,我缩了缩脖子,举着手电筒四下里照去。 这一照之下,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出乎意料的,这里没啥厉害玩意儿,反倒有些床铺桌椅之类的东西。 “看来咱们真的找到凶手的老巢了。”我一边用手电环视着,一边说道。 素素道:“凶手是个女人。”她一边说着,一边拎起了床上的一件衣裳,那是一件花布褂子,款式挺老土的,但确是女人的无疑。 这倒是在我的预料之外,在我看来,能用一块大石一下砸爆人脑袋的,必然不会是个女人。或许这里不止住了女人一个人。  我一边想着,一边继续看去,这洞不大,十几个平方的样子,洞中虽然阴冷,却挺干燥的,靠着洞壁的位置,摆有一张木板拼凑起来的单人床,木头桌椅靠另一边放着,家伙事儿虽然很简陋,但却挺 齐全,居家过日子该必备的一样不少,也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看了一圈之后,我发现,这里似乎真不止住了一个人,应该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人,因为这里的碗筷有不少,木凳也有三个,都围着桌前放着,如果这洞中只有一人,应该不至于弄这么些碗筷凳子吧? 毕竟在这深山野林中,也不能有个亲朋好友的来串门。 可怪的是,虽然那些用的物件儿显示这里不止有一人,但是衣物却只有一个人的衣服,包括鞋子,都是女人的,都一个码号。 “这里或许住着两个身材差不多的女人?”素素嘀咕着,随即又疑惑自语:“她们去哪儿了呢?” 一边嘀咕着,素素一边随意的在床上翻了起来。 我也跟她一起翻,虽然随便乱动他人的东西不好,可一想到他可能就是杀倒霉蛋的人,是将我们引进来的人,我就百无禁忌了。 我将洞内的东西乱翻一气,想找出什么可以证明洞中人身份的东西,然而我什么都没找到。 “程缺,你过来看这个。”素素这时忽然叫我。 我看到她站在床前,正自枕头下面拿出一样东西来。 我走过去,看道那是一张照片,素素指着照片上的一个人道:“我怎么看这照片中这个男人有些眼熟呢?你看看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 我接过照片看去。 照片是一张老照片,边角都泛黄了,上面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男人四十来岁的样子,女孩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照片中俩人皆笑的灿烂。 “这看起来是一对父女。”我说道。 这话一出口,我脑中忽然一动,脱口道:“难道是周通跟她的女儿?”在这深山老林中,一对父女的照片,自然而然的让我想到了搬进林中生活了多年的他们。  “难道这处山洞,就是周通没做青山界护林员时住的那个山洞?难道住在此处的女人,是他的女儿?难道杀倒霉蛋的人是周通?之前他正往回走,正好在林中看到我们,出于某种原因,拿石头把倒霉蛋给 打死了?”我一口气说出了自己 的推断。 听我说完,素素点头道:“你的推断也有一定的道理,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极有可能是周通,但是你看这个周通,为什么我感觉他这么面熟呢?我们肯定在哪儿见过他。” 素素指着照片让我看。 我盯着照片中的男人仔细的瞅,还就真跟素素所说,这人挺面熟的,可这是谁呢? 我挠着头,绞尽脑汁的思索了一通,就是没想起来。 “程缺,我……” 这时,素素忽然又叫了我一声,她的声音很小,很软,似乎没啥力气的样子。 “怎么了?” 我目光自照片上移开,看向素素,这时的素素却身形一歪,一头栽在了我的坏中。 “素素!你怎么了素素?” 我吓了一跳,惊叫一声,一把抱住了她,脑中略一思索,抱起素素就往外跑。 我意识到,素素可能中毒了,不然她好生的,不可能说晕倒就晕倒。而最有可能导致素素中毒的,就是这里的阴雾,所以我必须马上将她带离这里。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我的推断没错,素素确实是中毒了,而与她同处在相同环境中的我,亦没有幸免,我抱着素素走了没五步,但觉脑袋一晕,双膝一软,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 这一刻,我还是抱着素素的,虽然我身上的力气像是忽然的被抽空了,但我还是强撑着将她慢慢的放在了地下。 这个过程用光了我所有的力气,我两眼一黑,一个趔趄栽倒在了地上。 “吱吱……” 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耳中听到一阵吱吱的叫声。模糊不清的眸中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披散着满头白发的女人,她在距离我三远的地方,望着我,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个笑容让我不寒而栗,我心说,完了。 第855章 鬼孩 晕倒的前一刻,我以为我们这次真是完蛋了。 不想我们还有机会醒过来。 再醒来时,我是被秃老头给踹醒的,他一边踹我,一边叫:“臭小子,快他娘的起来……” 听到秃老头的声音,我欣喜若狂,难道这丫的在关键时候救了我们? 睁开沉沉的眼皮,我活动了一下身子。 可这么一动我才发现,我是被绑起来的,手被绑在身后,腿被缠了起来,而我侧着身子躺在地上,一只胳膊都压麻了,一动钝钝的疼,一时还起不来。 “你小子醒了。”秃老头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兴奋,听得出,我醒了他很高兴。 我道:“老秃子,你什么意思啊?你咋不给我松绑呢?快给我解开,疼死我了。” 身后,秃头老头没好气道:“你疼老子还疼呢。”  秃老头的话让我感觉不好,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费劲的控制着虚弱的身子坐了起来,往秃老头说话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之下我大失所望,昏暗的光线中,我看到秃老头这货也被五花大绑着,还有 素素,她在秃老头的身边,还昏迷不醒呢。 “你?你怎么也……” 我看着秃老头,失望的都说不出话来了,他武功那么高都被人绑了起来,看来今天我们是碰上硬茬子了。 秃老头唉声叹气道:“是我大意了,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是被一个白头发的女人给算计了?”我一边问道秃老头,一边扭动着身子。 绑在我身上的绳子勒的非常的紧,紧得我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我想运用内力将它挣脱开。可这一运力我才发现,我体内的内力竟然没有了!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秃老头在一旁斜眼看着我道:“你小子是不是傻?这绳子要能挣脱开,老子犯得着被捆的跟个粽子似得吗?咱们都中了一种奇怪的毒,内力全失,现在,咱们就跟普通人一样,你就别白费劲儿了。” 我放弃了挣扎,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我们还在那个阴雾弥漫的洞中,我昏倒之前看到的那个对我诡笑的女人不见了。 很显然,在我们昏倒后,她把我们捆了起来,放在这里又离开了。她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没杀我们?我疑惑,看之前她一石头打爆倒霉蛋脑袋的样子,那该是很坚决的要置我们于死地的啊。 想不通,我问道秃老头:“你怎么回事儿?较于你,我跟素素毕竟年少,江湖经验少些,才落入了人的圈套,你这根江湖老油条,老奸巨猾的,功夫好,警惕性又高,怎么也被人给捆了?”  说起这事,简直戳秃老头的心窝子,他气愤道:“当时,我追着那个东西进了这个洞后,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一鼓作气的只想追上他,一直追到这里,我把他摁在了地上,刚想了解了他呢,却不想,后 来啥事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个跟头就栽这里了,这不是我功夫不好,也不是我警惕性不高,只是他们施的毒太过厉害,在无色无味,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让人着了道儿,唉……” 秃老头一边唉声叹气的说着,一边扭动了两下身子,可以想象,像他这样的上古高手,就这么被困在了这里,心中一定老大的不服气儿。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我说道。 秃老头道:“等着吧,他们没有在咱们昏迷的时候动手杀了我们,一定是留着我们还有别的用处,等等看她们到底耍什么花招?” 我注意到秃老头说话时一直用“他们”一词。之前我也推测这洞中有两个以上的人,可我却只见到了一个。我问秃老头,“这里面一共有几个人?” 秃老头道:“人只有一个,就是你说的那个白头发女人。但还有一个半人半鬼半妖的东西,就是那个东西用石头砸死了倒霉蛋。” “半人半鬼半妖是什么东西?”我奇怪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秃老头今儿脾气一点都不好,面对我的疑问,没好气就是一嗓子。 半人半鬼? 秃老头不理我,我心里默默的想着,忽然脑中激灵一动,脱口而出道:“我知道了!” 我这么一说,秃老头又来了精神,瞪着眼问我:“你知道了什么?” 我说:“我们刚来到洞中的时候,在这里面翻了一通,找到了一张照片,那照片上有一对父女,我们猜测,那是周通和他的女儿,那么,那个半人半鬼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那个东西是她女儿腹中的那个小鬼儿?”秃老头的脑子很好,我说到这里,他打断我的话,一语道出了我心中所想。  我点头道:“很有可能,当年,周通去村子里讨要百人甲,肯定是为了打掉他女儿腹中的鬼胎,可是几个月后,有人发现他女儿的肚子依然大着,那说明鬼胎并没有成功打掉,后来他们父女二人便搬进了这林子里,或许他们搬到此的原因,就是因为鬼胎打不掉了,又怕在村子里生出个鬼娃来对女儿名声不好,所以,在迫不得已之下,才来了这里生下了那个东西。你说我推断的有没有道理?”我问道秃老 头。 秃老头点了点头,还没待张口,忽听一个声音道:“你说的很对,事实就是这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我跟秃老头同时抬头望去, 看到了我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个白发女人,以及那女人身后,一个长相如人,却浑身生毛,一身阴气的怪物,而那个女人,也是生的怪 异。  昏迷之前,最后一眼看到她,我看的模糊不清。现在再看,我发现那个女人不太正常。她看起来挺年轻,最多不过三十岁,但是她的头发已然全白了,不光是头发,包括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呈一 种不健康的白色,加上洞中光线本来就暗,她往那儿一站,就跟个白纸扎的纸人似得,挺渗人。 我的目光盯在这个奇怪的女人身上半天,女人不躲也不避,微垂着眼睑任我打量。 “吱吱……” 那女人都没反应,她身后那半人半鬼的东西却跟我急眼了,吱吱的对我叫了两声,冲着我龇牙咧嘴的挥了挥拳头,一副想上来找我干架的样子。 “大奎,不得无礼。”女人回头呵斥了鬼东西一声。 那鬼东西还有名字,叫大奎,这名字倒是跟他的外型很贴切,高大魁梧。 “他在看娘。”大奎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指着我说道。 我挺惊讶,这玩意一直吱吱的叫,没想到他还会说话。 “没事。”女人回答。  我注意到,说这话的时候,女人的脸上跃然而上一抹难过。我忽然意识到,我这么赤裸裸的盯着她的样貌看,对她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第856章 他是周通 自然,如果女人是个美女,我盯着她看没什么问题,可是人家长的丑啊。 不过,听那女人跟大奎说话的语气,她似乎对我们还挺客气的,这下子我有些懵了,她啥意思啊? “你给我们下了什么毒?为什么将我们绑在这里?”我问道女人。 女人看着我们,一脸抱歉道:“对不起,绑你们并非我本意,可我若不绑你们,你们就会杀死我的孩子。” 我一听这话明白了,合着女人是为了护着大奎,我愤怒了,大声道:“有你这么做母亲的吗?你的孩子杀了我们的人,杀人偿命,你……” 我话音未落,身后秃老头忽然狠狠的踹了我一脚道:“你少说两句。” 这丫的一脚踹的真狠,若不是这会儿他没了内力,我的腰就被他踹断了,草他大爷的……我回头想骂他,一扭头,看见他给我递了个眼色。 我才忽然意识到,我们现在是阶下囚,还被人捆着呢?这种情况下,我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愤怒,应该先跟他们来软和的,让她们放了我们再说。  其实,站在白发女人的角度,我可以理解她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自己孩子的那种心理。可再一想到倒霉蛋死的那么惨,我心里头就上火,尤其大奎那个鬼东西,一副毫无悔 过之心的样子,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我,要不是女人拦着,他估计能上来痛扁我。 我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以沉默压制我的愤怒。  “我知道杀人偿命。”这时,白发女人开口说道。说完,她扭过脸去,目光落在了大奎的身上,看着他道:“我看你们都非凡俗之人,应该看出我这孩子与他人不同了吧?这孩子他打生下来就没出过山,他 将这片林子当成了自己的家,对外人始终有一股敌意,这可以说是环境造就了他这种性格,也可以说是他的本性。” 女人说这话我也能理解,这个大奎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单看那模样,就是一个缺少理智的大老粗,这种玩意儿,身体里的兽性大于人性。 “可是这也不能成为他杀人的理由啊!”我还是没忍住,气愤的来了一句。 秃老头又想踹我,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悻悻的收回了脚。 那女人倒也挺通情达理的,她点了点头,似认同我的话。  随即,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之前虽对人抱有敌意,但也不会轻易去伤人,但在不久前,他亲眼看到他的外公被人所杀,他与那人打斗,虽然不敌那人,但那一战激发了他身体的本性,那 之后他便暴戾了起来。” “周通死了!?” 听女人说到这里,我跟秃老头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那大奎的外公,可不就是周通吗。 对于我们这个问题,白发女人未及时回答,她的目光落在秃老头的身上,看着他,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 她的笑容,与我昏迷前一刻看到的那个诡笑重叠,那么的诡异。不过我现在看出来了,她的笑中其实并不包含什么,只是她这个人生的诡异,笑起来让人觉得更加的毛骨悚然罢了。 “你瞅我干啥?”秃老头被女人盯的莫名其妙的。 “你不知道我父已死?”女人问道秃老头。 秃老头被她问的一怔,显然没明白是啥意思。 而我看着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感觉,脑中一动,恍然大悟。  我就说为何之前我看到那张照片中的男人,感觉那么的熟悉了,我想起来了,那男人不就是被秃老头在梦中背回去的那具尸体吗!那竟然是周通,周通死了,被秃老头背走了!难道是秃老头在梦中杀 了他!? “我爹死了,尸体还是你带走的。”女人盯着秃老头,幽幽的说着,证实了我的推测。 我也盯着秃老头,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的,先是一脸懵逼,随即恍然大悟,继而又茫然失措……那变化,比京剧里的变脸都快。 随即,他干吞了一口唾沫,梗着脖子道:“是我杀了周通?我不知道,我当时是被控制的,我……” 秃老头弱弱的盯着白发女人,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毕竟,无缘无故杀人父亲,于情于理来说都是不应该的。 好在女人接下来的话让秃老头松了一口气,她摇头道:“杀我父亲的人不是你,不过他的尸体却是你带走的。” “我真的不知道我带走了你父亲的尸体,这件事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天,我只是在梦游的状态,谁曾想,梦游一圈我就把你爹背回去了……” 秃老头解释着,解释到后来,他耸了耸肩,一副这话说出来他自个都不信的样子,毕竟这听起来实在是太扯淡了,完全没有说服力。  女人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她继续又道:“当时,大奎看到了那一幕,他便将你与杀人者当成了一伙,所以,今日又在林中见到你们,他以为你们又来找我们娘俩的麻烦,才对你出了手,不想却错杀了 与你们同行的那个人。” 女人这么一解释,我知道大奎为何对我们有如此大的敌意了?原来是一场误会,不过为这场误会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点儿,倒霉蛋这个无辜之人就这么死了……  我正想到这儿,白发女人继续又道:“我解释,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事情的经过,不是想为大奎辩解什么,我知道,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在偿命之前,我想求你 们帮我做一件事情,待那件事情做完之后,我愿意代大奎受死。” “娘,不要!”大奎一听这话,拉了女人一把,恶狠狠的瞪着我们道:“我把他们都杀了。”  女人拍拍大奎的肩膀,摇了摇头,看着我们说道:“我知道,你们来这里是找我父亲的,你们找他,也一定是有事情,我父亲死了,但有些事情他告诉了我,只要你们帮我完成这件事,我可以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第857章 所求之事 白发女人让我们帮她做事情,她说的诚恳,不像是忽悠我们的样子。而通过她后面的几句话,我可以听的出,她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 我和秃老头对视了一眼,秃老头问她:“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事情?” “我想让你们帮我杀一个人!”女人说道。 我注意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眸子变得很深邃,内里满满的全是杀意? 她的话听得我皱起了眉头。 照目前这种情形来看,我们唯有与女人达成协议,才能得知我们此行想打听的事情,也只有我们答应了,她才会放了我们。但我没想到,她会让我们杀人,人是随便能杀的吗?除非是大奸大恶之人。 “你想让我们帮你杀什么人?”我蹙眉问道。 我这边问完,白发女人还没回答呢,秃老头在一旁就胸有成竹的喊道:“没问题,你说让我们杀谁吧,不是老夫我狂言诈语,现今这世上,我杀不死的人不多。” 我没揭穿秃老头不要脸的吹牛逼,我知道这家伙是想先脱身呢。  那女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她道:“你们放心,虽然我在这山中隐居多年,但是也有善恶之分,我不会让你们去杀好人的,我想让你们杀的人是大奎的父亲,你们自村中来,关于我是事情,想必也听 说了一些吧?” 听女人这么说,我明白了。  在来的路上,倒霉蛋跟我们说过,周通的女儿在十五六岁的时候被人掳走半月,再回去的时候已有了身孕,后来生下了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正是因为那个男人,她才远离了正常人的生活, 躲进了这深山野林中,她对那个男人的恨可想而知,想要杀了她的心也可以理解。 一边想着,我看了一眼大奎,大奎也是满脸的杀意,显然对其母说杀他父亲这事,他是与他母亲站在一边的。 “能奸淫十五六岁少女的,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杀了就杀了。”秃老头大手一挥,说话一点儿也不避讳,完全不顾及当年那个被奸淫了的少女的感受。 女人没说话,耷拉着头,我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 秃老头继续又问道:“大奎的父亲是什么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女人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来,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知道他在哪儿。” “那你让我们如何杀他?”听到这里,我皱眉问她,难不成她还想让我们满世界的去调查这件事? 女人道:“我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我知道,他近几天就会来找我们,你们只需等在这里,待他来时,将他杀掉即可。” 我想再问问这事的细节,但这会儿,我浑身疼的厉害,那绳子紧的我浑身都快不过血了,这肯定是大奎那鬼东西捆的。 “我答应你了,你先帮我们把绳子解开。”我道。 女人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大奎。 大奎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走了过来,给我解起了绳子,一边解,一边冲我瞪眼,我也不知道哪儿得罪他了,他为啥就看我不顺眼呢? 他瞪我我也瞪他,他对我龇牙咧嘴,我也对他扮鬼脸,反正他娘在,他也拿我没办法。 大奎把我们仨都解开了,我站起身来,只觉浑身痛的都麻木了,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大奎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往后倒退了两步,拉开架势,似乎要对我发难。 我不屑的冲他冷哼了一声,这玩意儿警惕性太高了。 相对于大奎,女人是比较镇定的,她拍了拍大奎的肩膀,安慰他:“没事儿。” 稍微活动了几下,感觉身上的血液又开始流通了,我蹲下身来,晃了晃素素,叫道:“媳妇儿,醒醒……” 晃了几下,素素也醒了过来,我将她扶起,替他捏了捏被绳子勒的青紫的手腕,看着那个女人道:“你给我们下的什么毒?现在可以给我们解药了吗?不给我们解毒,我们怎么帮着你杀人?”   女人点点头,自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打里面倒出了三粒白色小药丸,分别递给我们仨,道:“这是我父亲生前研制出来的一种迷药,名叫“软功散”无色无味,人吸进后开始没有任何感觉,但不久后 ,药力会在体内忽然爆发,致使人一下子晕倒,再醒来时,浑身的内力便施展不出来了。” 我拿着小药丸放在鼻子前闻一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我将药丸丢进口中,跟嚼糖豆一样,嘎嘣嚼碎,吞到了肚子里,问道女人:“你父亲是什么人?” 女人道:“一个隐世的修者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我觉得周通的身份没那么简单,单是神女让我们来找他这一点,就证明他不是个普通人。不过女人不说,我也没多问。  小药丸非常管用,刚吃进肚子里没多久,丹田处便升起一股热气腾腾的感觉,那感觉像是一口灌下去一杯烈酒,辛辣的酒精进入胃里后,由内而外透发出来的那种热。如此少顷,我便感觉自己又满血复 活了。 我活动了一下手臂,冲着一个小木凳挥出了一掌,砰的一声,木凳四分五裂。 “吱吱……” 大奎见我打他家凳子,急眼了,吱吱叫了两声,问道:“你干什么?” 我摩拳擦掌的看着他道:“我要教训教训你。” 大奎一听我这话,二话没说,挥拳头就向我冲,被女人一把给拉住了。 女人看着我问道:“你们不想知道那些事情了吗?” 我略微不屑的问她:“你都知道些什么?别到时候我们帮你杀了人,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丝毫不慌乱道:“第七界,上州城鬼市的来历,天外来石……这些你们都不想知道吗?还有,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还可以杀了我。”| 第858章 十年之期 女人说这话时,眸光一直直视着我,不卑不亢的。 “你难道就不怕死吗?”我问她。 自然,我现在还没有杀她们的打算,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事情罢了,而通过刚才她寥寥几句话,我感觉她知道的挺多,比我们要问的还多的多。 女人看着我,幽幽道:“我这副样子,生有何欢?死又何惧?我前些年活着,是因为大奎没有长大,是怕父亲年迈无依,而今,我放不下的只有对他的恨,他不死,我死不瞑目。” 女人说到“恨”时,咬牙切齿。 这一刻,我心中有许多的不明了,想了想,我问出了心中最大的两个疑问,“你怎么知道大奎的父亲就要来找你们了?你的父亲是被什么人杀死的?” 这时,秃老头已经走到木桌前坐了下来,他拎起桌上的水壶,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也道:“这样吧,你将关于大奎父亲的事情,以及你父亲的事情,你所知道的,都原原本本的与我们说一说。” 女人点点头,让我们坐,说这事说来话长。  这洞中本来就仨凳子,刚才被我轰碎了一个,还剩下了俩,我跟秃老头一人一个,素素则跟女人一起坐在了床沿上,大奎没地儿做,叠着腿倚在洞壁上,女人看了他一眼,让他到林子里去找些吃的, 多找,说我们可能需要在此等上几天。 大奎还不乐意出去,估计想在这儿听听。女人训斥了他两句,看得出,她有意支开他,想来也是,当年之事可想而知,一个做母亲的,不想让儿子听到自己那般狼狈不堪的过往。 大奎怏怏不乐的走了。  女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这才与我们说道:“那一年我十六岁,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夜我正在睡觉,我们家的门忽然就开了,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人闯了进 来,二话没说,将我扛在肩膀上就跑。” 我本能的开始惨叫,叫声惊醒了父亲,父亲与那男人打在了一起。 那人的功夫非常厉害,父亲不是他的对手,被打成重伤,然后,那个人带着我一路飞奔进了这片林子,来到了这个洞中,在这里,他把我给玷污了。 说到这里,女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的双手一直搅着衣角,似无声的诉说她当初的无助于慌乱。 我们谁也没催促她,半晌,她才继续说道:“那之后,他将我捆绑在洞中十多天,那十几天中,他日与我行苟且之事,他一直带着那个鬼脸面具,我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子,但是我感觉他不是个人。” “我虽然不是修者,但从小与父亲在一起,耳濡目染中也能辨别一些事物,那个人浑身冰凉,且跟大奎一样,身上生毛。 女人简单的形容了那个男人两句便闭了嘴,似不愿意多讲。 我注意到,此刻,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似乎又想起了十六岁时的一幕,对于一个那么小的女孩来说,那是一辈子的噩梦。 我也可以想象,那个人不是个人,这一点从大奎的身上就看的出来,如果是两个人交合,生不出这么一个孩子。 女人继续说道:“十几天之后,那个男人告诉我,我怀了他的孩子,他让我不要离开这里,不然我将会有性命之忧。” “嘱咐了一番之后,他就离开了。他一走,我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山洞,当时,我完全没将他那句“离开这里会死”放在心上,我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在林中跌跌撞撞的跑了两天,终于回了家,回家之后,我什么都没说,可是父亲还是看出,我腹中坏了个鬼娃。” 他去村中给我讨药,想将那鬼娃打掉。但是,这孩子的生命力非常的顽强,父亲的药很厉害,我喝完之后,痛如剖腹剜心,满地打滚,孩子却就是没打掉。。 父亲还想过许多其它的办法,可是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好好的待在我的腹中。 并且随着腹中孩子的生长,我的身子一天一天的在变弱,我的头发开始变白,皮肤开始变的透明。  父亲告诉我说,这个孩子不是属于人世间,他的父亲虽不知是什么人,但属性是阴,而我是活人,则为阳,合父精母血,这孩子是一个不阴不阳的怪胎,而今,我虽然以阳气滋养着他,可他却缺阴, 他的不好直接导致了我身体上的变化,我才会一天天的变弱,再这样下去,我怕是活不过多久了。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男人所说的,不让我离开这山洞是什么意思,因为这个山洞中有许多的阴气,这些阴气可以使孩子阴阳调和,得以生存。 父亲为了让我活命,于是带着我搬进了林子,住到了这个山洞中,一直到我在此生下了大奎。 大奎生下来之后,还是那不阴不阳的体制,他虽然可以在白天出去,也可以被阳光直晒,但是,他必须要不定时的补充阴气,所以,我们自那之后,便一直生活在了这里。 “而在那个该死的男人走时,他还交代了我一件事情,她告诉我,十年之后,他会回来要回他的孩子。” “现在已经到了十年之期了?”我看着女人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道:“可能是因为血统的关系,大奎与普通的人类不同,你看他个子那么高,这么壮实,可实际上,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你确定大奎的父亲这几天肯定会来?”我又问。  心里却想着,这件事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大奎的父亲是不是还活着都是个未知数,即便他还活着,也不一定就在这几天出现啊,如果他在几个月后出现,我们岂不是要在此等他几个月?这太操蛋了 ,我们可都忙着呢。 女人看出了我的疑虑,他道:“你放心,他一定会出现的,因为就在前些天,他已经来过一次了。”  “他来过?”我默默的重复了一遍,随即问道:“他来干什么?既然来了,他为什么没将大奎带走?” 第859章 身与道合 “他是想带走大奎的,是我的父亲救下了大奎。”女人幽幽的说道。 随即她继续说:“虽然大奎是个鬼胎,但他终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对他的疼爱不亚于任何一个母亲爱自己的孩子,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担心他的那个父亲会出现,将他自我的身边带 走。”  “我与我的父亲还有大奎,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里,三个人相依为命,我父亲虽然是修者,但对大奎这个半人半鬼的存在也没有偏见,反倒对他疼爱有加,因此,父亲在大奎很小的时候,就在这洞中挖了一 条又一条的通道,将此布成了一个诺大的迷宫,还研制出了化功散那样的迷药,就是防备那个人某天回来抢走大奎。” “而就在前段时间,大奎刚满十岁的那天,我们在父亲的护林房中做饭,想为大奎庆祝生辰,也是在那天,那个人来了,他与父亲打了一架,父亲不敌,被其所杀,我跟大奎则逃回了洞中。洞中错综复杂 的环境使那人迷了路,他在此转了许久,后被大奎以石头击伤,但是很遗憾,我们并没能将他杀死,让他给逃了,临走之前,他丢下一句话,说这几天他还会回来的。” “大奎是个倔性子,自小在我的熏陶下,对他的生父恨之入骨,那天,他便抱着趁他受伤,除去他的心理,一直在林子中追,可最终他也没有追上他的父亲,却在返程的路上看到了你。” 说这话时,女人的目光落在了秃老头的身上。 说半天,终于说到了这茬,秃老头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瞪眼问道:“那天我是一种什么状态?我除了背走了你父亲的尸体外,还做了些什么?” 女人说道:“你是什么状态我未亲眼所见,关于你的事情,我也是听大奎说的,他说那天他追他生父追出去很远,回来的时候,就见你背着我父亲的尸体往外走。” “他会那么老老实实的看人背走他外公的尸体?”我问道,以我对大奎的了解,我觉得他不能那么老实。  女人摇头道:“那自然不会,他看到有人妄图带走外公,气的火冒三丈,冲上前去就想把他外公抢回来,可是就在他要接近你的时候,忽然自你的体内爆发这一道银光,那道光射在了大奎的身上,大奎 便如同定了中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了,就那样,他眼睁睁的看着你带着他的外公离开了。” “你确定是这个样子?”秃老头蹙眉问道。 女人点头道:“大奎虽然鲁莽,但心性单纯,不会说谎,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此刻,秃老头的眉头皱的似能滴出水来,她看看女人,又看看我,双手一摊道:“我这也不会什么定身法啊,难道是我梦里头的那个人?” 梦中的人出手,替秃老头阻挡了他人的攻击,这听起来简直就是瞎扯蛋,不过,通过之前种种所看,这件事情已经不能用常理去解释了。 秃老头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埋头想了一会儿,问道女人道:“站在你的角度看,我为什么要背走你父亲的尸体呢?” 女人被秃老头问的一怔,随即默默的摇了摇头。 我呆在一旁,不禁也陷入了沉思,实在想不通秃老头梦中的那个人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背七界之主的墓碑,一会儿又背周通的尸体。还去了那处小木屋,这些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你可知道棺材山上隐藏着两间茅屋子?”我问道女人。 女人点头道:“倒是听我父亲说起过。” 我心中一动,这女人知道的倒真是不少。“那是什么地方?”我继续问道。 女人这下不肯回答我了,他摇头道:“此事等你们帮我杀了那个人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们,不止此事,还有许多事情。” 我不甘心,颠来倒去的又问了几次,女人刚开始还摇头,告诉我现在不能说,后来她被我问烦了,直接闭口不言。 想来她将那些所知之事,当成了与我们交易的底牌,害怕被我们问出来之后,他便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我们便不会帮他杀人了。 问了半天,自讨没趣,后来,我又将话题转到了大奎父亲的身上,我问她:“大奎的父亲为什么前十年不出现,偏要在十年之后,出现将他带走呢?” “大奎他……” 女人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似乎在想要不要告诉我们这事。 到这会儿,我真有点儿恼火了,“你这也不说,那也不说,我们怎么帮你杀人?就算是一场交易,你也应该让我们知道个大概吧?” “大奎他……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女人听了我的话后半天,幽幽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真特么挺无语的,这女人说话咋抓不住重点呢?“大奎他非人非鬼非妖,这事儿我们早都知道,这跟他父亲来带他走有什么关系?”我没好气道。  我口气不好,女人也不恼,她道:“大奎非但不人不鬼,还因我跟他父亲不是同类人,而导致他不阴不阳,我父亲跟我说,正是因为大奎的不阴不阳,而契合了阴阳之大道,所以说,大奎是一个身与道合的孩子。” 第860章 钥匙 “身与道合。”我呢喃着。没想到,这个愣头愣脑的大奎,竟有这等身份。  像我们修者,修的就是道,大道三千,只要你所修与其一契合,便可成正果。然而,修者无数,成正果者却寥寥,可以说,要以身契合大道,简直难于登天,不想大奎这个毛头小子,却是一个天生身与 道合的孩子! 当然,与常人来说,即便他本身与大道相合,他也是不懂道的,但这种人不修炼便罢,一修炼,经人稍加指点,那必将平地青云,一飞冲天。  秃老头跟素素也对大奎的身份很是吃惊。随后秃老头问道女人:“既如此,你父亲为什么不教大奎修炼呢?以他这种身份,修炼起来,很容易可达到一个令大部分修者都艳羡的高度,这样,他便可以自 保,也就不会害怕他的生父来寻他了。”  女人摇头道:“当初,我也这么与父亲说,希望他能教大奎修炼,这孩子自己对功夫也很是感兴趣,自小便自己练习抛石头,没有什么关窍,仅凭一股子蛮力,也有了一定的成就,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父亲就是不肯教他,导致大奎至今为止除了抛石头,不懂其它一招半式。” 女人说这话时,语气中多少有些埋怨的成分。 照女人所说来看,周通绝对是一个高人,可他却未教自己女儿和外孙一招半式,还是在他明明知道女儿跟外孙未来可能会有难的情况下,那老头咋想的呢?  秃老头与我想到了一起,他问道女人,“你父亲知道十年之后大奎的生父会来寻她,就算他出于某种原因,不肯教你们一招半式便罢了,他为什么不带你们离开呢?像这种遍布阴气的山洞,对于一个修 者来说,要重新找一处也不算什么难事儿,他带着你们留在这里是想等死吗?” 说到这里,女人眼中的幽怨又多了几分,她幽幽道:“我也曾提议离开此地,可是父亲不肯。” 听了女人的话,为与秃老头对视了一眼,单凭这两点,我可以肯定,周通留在此地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沉默了一会儿,我再问女人,“你知不知道大奎的父亲来找他是为了什么吗?”我不认为,那个所谓的父亲来这里只是想将大奎接回去认祖归宗,如果是那样,就不会有什么十年之期,他早就来了。  女人道:“关于大奎的本身,以及他父亲的身份,我的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在调查,可他至今究竟查到了什么,却并没有告诉我。只是有一次,我无意间去父亲林中的小屋,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父亲 在屋中喃喃自语,他说什么大奎是钥匙。” “钥匙?”我奇怪,人怎么会是钥匙呢?“你是不是听错了啊?”  女人摇头道:“绝对错不了,父亲那天似乎非常的激动,激动到我在门外站了许久,他一个警惕性特别敏锐的修者,却一直没发现我,他一直欣喜若狂的不断重复着,“竟是这样,原来如此,大奎居然 是钥匙……”这类的话,听的我莫名其妙的。 后来,激动过后的父亲终于发现了门外的我,我也趁那个机会问道父亲,钥匙是什么意思?  父亲说,在这上州城有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内里有莫大的好处,但却及其的难进,而大奎就是进入那里的关键,也可以说是那里的钥匙。但当我问道父亲那是什么地方,那个地方在哪儿时,他却再也 不肯跟我说了。后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再后来,以我这些年对上州城的了解猜测,父亲所说的钥匙,能打开的应该是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女人话音刚落, 半天没说话的素素歪头望着女人问道。 女人摇头道:“你们就不必多问了,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们,不能说的,你们即便是问,我也不会说,只待事情了结之后,我定知无不言。” 女人这句话直接堵的我们不知该问什么好了,最后秃老头挥手道:“那得,我们也不问了,你还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吗?” 女人摇头道:“暂时没有了,从现在起,你们只需等在这里就好。”  秃老头说:“行,既然这样,我先去睡一觉。”说罢他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洞外走去,走了不远,他随便在一处通道内一坐,往洞壁上一倚,闭上了眼睛,然后秒睡过去,不多时就打起了呼噜 。 人在这样的洞中,难辨方向与时间,加上之前我们昏迷了一会儿,到现在,我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我也学着秃老头的样子倚在了墙上,素素坐在我的身旁,头枕在我的怀里,闭着眼睛,看起来也是一副很困的样子。  那个女人还挺好,见我们不在她的洞中睡觉,就给我们抱来了两床被子,说我们困很正常,那是软功散的后遗症,我们现在虽然恢复了内里,但体内药力未全部清除,故而犯困,迷糊,睡一觉就好了 。 我没有即刻睡去,我倚在洞壁上思绪翻涌,想着这一系列的事情,试图找一条线,将它们串联在一起。 可是我想了半,一点儿头绪都没想出来,最后,素素也睡熟了,在她与秃老头均匀的呼吸声中,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再后来,我也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一睡就没了点儿,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的耳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听那动静,好像是我身边的秃老头发出来的,我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瞥了一眼,发现秃老头已经站了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小声了叫了一声“老秃子。” 秃老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心说,这丫的不会又要去梦游吧?一边想着,我一边爬了起来,他要真梦游,我得跟着他的,不然他指不定又背回个啥玩意来。 第861章 被主导 我一动,素素也醒了,她揉着眼睛看着我,问道:“怎么啦?” 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秃老头,素素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站起身来和我一起跟在了秃老头的身后。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知道秃老头这会儿是处在沉睡之中,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我们不弄出太大的动静,他是不会醒的。所以我跟素素也没有特别的小心翼翼,我们打了把手电,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就这样,跟了差不多四五分钟的时候,前方秃老头忽然顿住了脚步,如同发现了我们一般,慢慢的扭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他这一眼,让我猛的顿住了脚步,昏暗的光线中,我看到秃老头对着我们莫名其妙的诡笑了一下,那笑容让我瞬间感觉毛骨悚然。  不过光线太暗,那有可能是我的错觉,是我的心理作用,一边安慰着自己,也是为了验证到底是不是错觉,我看了素素一眼,这一眼,我发现素素也正在盯着我看,她的眼神中有一丝惶恐,轻声问我 :“秃老前辈,他~他怎么这样看咱们?” “我艹,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我干咽了一口唾沫,心说,这是什么情况啊? 如果是梦游,秃老头对身边的一切应该都是没知觉的,他不应该发现我们跟在他的身后啊,即便他发现了,他为啥对着我们笑的那么操蛋呢? 一想到他那笑容,我心里就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秃老头的那个梦,真的只是个梦吗?谁的梦,会左右着人如此这般?我紧皱着眉头,心中生出了一种大胆又恐怖的想法。 “素素,你说这秃老的身体,会不会出了什么毛病?”我问道素素。 素素沉吟片刻道:“平日里看倒没什么毛病,就是梦游的时候,我总感觉,秃老前辈不是他自己了,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不,更确切的说,好像在他的身体里有一个人,控制了他。” 素素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前辈功夫那么厉害,该不是寻常人所能控制的啊。” 我点头道:“一般情况下,他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忘了吗?他的这具身体本身就不是他的。” 素素听了我的话大吃一惊道:“你是说,与前辈魂魄契合的这具身体里面,还残留着曾经身体主人的意识,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以至在某些时候,那种意识还能主导这具身体?”  我摇头道,“这恐怕不是偶尔的意识主导那么简单,如果是简单的主导,秃老头不会寻到那两间茅屋,也不会寻到七界之主的墓碑,除非那具身体的前主人本来就知道那些,但如果是那样,则又说明, 身体的前主人是一个很有见识,很厉害的人,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去鬼市卖自己的身体呢?” 素素听我说完,大眼睛转了转,推测道:“那会不会发生在秃老前辈身上的这一切,自始就是一场有预谋的算计,从他打鬼市买了那具身体起,就注定陷入了这一切之中。”  我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老秃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在鬼市卖仙图,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事,他被人盯上,算计了,要知道,鬼市不是普通的地方,容纳了天下修者,其内藏龙卧虎,比秃老头厉害的存 在肯定也有。可是我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出现在秃老头梦中的那个人,会是我的形象?” 面对这个问题,素素沉默了,显然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秃老头这会儿已经走出去好远了,跟上次不同,这一次他没有边走边跪下磕头,而是跟个僵尸幽灵一样,直挺挺的一直走。 “走,咱们快跟上去,看看他这次又要干什么?”我招呼素素往前追去。  我决定先不想我为何会出现在秃老头梦中的事情,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把秃老头要干啥搞清楚。待他醒过来之后,我一定要问清楚他身体的前主人到底是什么人,趁着现在,他主导这具身体 的时间还比较多,我们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别到后期他偷鸡不成蚀把米,想借人身体,却被人把魂魄给消化了。 原本我以为,跟上几次一样,这次秃老头又要去某个神秘的地方,背啥玩意儿回来呢。 然而,这次我想错了,秃老头并没有走远,自通道内出去之后,他在那个刻满壁画的洞中停下,站在壁画前看了起来。 他看得非常仔细,从一副看到另一幅,还真跟那么回事儿似的。  这更加让我确定,此刻的秃老头不是我们认识的秃老头了,如果他是秃老头,不可能没有发现我跟素素,不可能不跟我们打招呼,而他也不是在梦游,梦游的人,是靠一个梦境支撑着身体的,绝对不 可能盯着一幅画看的如此仔细。  看着眼前陌生的秃老头,我有一种上去质问他是谁的冲动,但最终我忍住了,我知道我这么做,最大的可能就是将秃老头惊醒,而此刻主导着他的这个东西多半会不知所踪,那倒不如我们就这么跟着 他,看看他今晚究竟要干啥。 秃老头真是好耐性,那些壁画被他一幅幅的看下来,用了特么的差不多一个小时。 好歹看完之后,他并没有返回洞中,而是往洞外走去。 我心说,难道这还没完事儿?刚才看壁画只是预热,这正经事儿才登场? 我跟素素很有默契的又跟了出去。 出去之后我发现,外面黑漆漆的,还是晚上,这样看来,我们昏迷的时间很短,一晚上都还没过去呢。 秃老头出来后就钻进了林子里,他走的非常快,林中密密麻麻的灌木荆棘自他身上划过,他似乎无知无觉一般,“嗖嗖”的往前走。 我们紧跟着他,生怕这黑灯瞎火,深山老林的给他跟丢了。 走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秃老头走到了一座山豁子里,就见这时他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什么东西,蹲下身来,在山根底下不知道捯饬起了啥。 此刻,我们距离秃老头差不多六七米的距离,根本看不清他在什么。 “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素素问我。 我想了想之前秃老头对我们诡笑的样子,他分明是已经发现了我们,既如此,我们靠近些也没啥,只要能整明白他搞什么鬼就行。 这么想着,我拉着素素就往前走,可就在这时,秃老头却忽然站了起来,转过头来,正与我们脸对着脸儿。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躲不避了,与他面对面看着。 然而秃老头面无表情的,又像真的梦游一般了,他瞪着眼睛对我们视而不见,直直的就冲我们走了过来。 我和素素赶紧闪向旁边,免得与他撞上,就这样,我们看着秃老头跟个僵尸似的顺着来路返了回去。  我们并没有跟上去,而是迫不及待地走到了那山豁子里,我想秃老头半夜来到这里,不可能只是在这里蹲了蹲,他一定做了什么。 第862章 身体的来历 我和素素走到秃老头之前蹲的地方,弯腰用手电照去,就见在那处地上有一小撮纸灰。纸灰是粉碎的,是燃烧完之后又用东西碾碎了的样子。 在看到纸灰的那一瞬间,我脑中首先浮现出了李琦死后,我在他床前看到的纸灰。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虽然同样是纸灰,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毕竟李琦死的那天,秃老头跟我们在一起,一时一刻都没有分开过。不过今晚秃老头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盯着地上的纸灰,心说,这肯定不是一张普通的纸,它或许是一张符,或许上面写了什么东西,但不管是什么,我都想不通秃老头大半夜的跑这么老远,烧这点纸有什么意义? 我挠挠头看了一眼素素,发现素素也正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俩皆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迅速的追上秃老头,往回走去。 往回的路上,秃老头再没闹啥幺蛾子,一路跟一截会走路的木头桩子似的,直挺挺的往洞里走。 这会儿,我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此刻的秃老头是秃老头,还是控制着他的那个人呢? 秃老头如识途老马一般,一路走回了我们之前睡觉的那处通道,倚着墙壁又坐了下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呼呼的又打起了呼噜。 他睡得那么香,我跟素素却满腹疑问,我俩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后,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踢了秃老头两脚,叫道:“起来,老秃子你给我起来……” 秃老头的起床气老大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我踹他怒吼道:“你个小兔崽子干啥呢?自个儿不睡觉也不让老子消停。” 骂了两句,想是看我跟素素一直用奇怪的眼光盯着他,他兀自坐直了身子,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着?大奎他爹来了?” 我说:“大奎他爹没来,你丫的又梦游了。”  “我又梦游了!”秃老头听了我的话大吃一惊,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瞪眼问道:“我又去哪儿了?”一边问着,他一边夺过我手中的手电,四下里照了一圈,似乎在找今天晚上他又背回来个啥玩意儿 。 你没急着有告诉秃老头他去了哪儿,做了什么,我问他:“你又梦到什么了?” 秃老头蹙眉做思索装想了一通,道:“我什么也没梦到啊,这一觉睡的老香了。”一边说着,他一边低头在自己身上打量着,看到在林中穿梭之时,被荆棘灌木划破的衣裳,面色变的愈加难看。 “我今晚出去到底干了什么?”半天,秃老头又问我。 我于是将今晚之事原原本本的跟他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秃老头陷入了沉思,半天没吱声。 我让他沉默的受不了,问道:“老秃子,你这身体是不是出啥毛病了啊?” “不应该啊。”秃老头喃喃说着,又坐回了地上,少顷,就见他的魂魄自那具身体中钻了出来,身体倒地,变得毫无生机。 然后,秃老头的魂魄蹲了下去,将手放在那具身体的天灵盖上,细细的感受着,半天他道:“毫无意识与魂魄的残留,这身体没问题。” 我虽然没有秃老头那么大的本事,但通过外表来看,我也觉得这具身体似乎没啥毛病,他只是一具肉体而已。 可是,我并不认为事情那么简单,今晚的种种表明,这具身体存在未知危险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如果能简简单单的被你看出问题,人家也不会把身体卖给你了不是吗。”我看着秃老头说道。 经历过这么些事情,秃老头自己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这具身体到底如何了,他蹙着眉头,似陷入了纠结。  这时,素素问道:“前辈,你可知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将身体卖掉呢?一个人没有了身体,仅剩魂魄在世间存活多有不便,且能生存的时间也有限,那人怎么会轻易将身体卖了呢 ?” 素素问的也正是我想问的,这人得缺钱缺到啥程度才会去买自己的身体啊,再说这身体都卖了,这人要钱还有啥用? 我们的目光都盯在秃老头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说起这个问题,秃老头直挠脑袋,他苦哈哈着脸说道:“当日在鬼市,此人在叫卖自己,当时在他的身边,围绕着许多人在看热闹,我正好路过,听到声音就瞧了一眼,你们知道的,我当时正缺一具身 子,这一眼,我就看中这具身体了,年龄挺好,血气方刚,于是我也没多问,就这么买下来,我~我当时主要是怕有人跟我抢……” 秃老头的话听的我直翻白眼儿,我没好气道:“你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说不定人家就是故意算计你。” 秃老头摇头道,“要说单独的算计我不太可能,当时他是当街叫卖,人那么多,被谁买去他并不能确定,所以就算是算计,他也只是算计买这具身体的人,而不是刻意的针对我,算计我。”  仔细想来,秃老头这话也有些道理,我没反驳,秃老头继续又道:“我以重金买下这具身体带回去后,也是有过担心卖身体的人目的不纯的,所以我对这身体进行了仔仔细细的检查,在没有发现任何问 题的情况下,我才施法将魂魄与之契合的,谁曾想,这他娘的才用了几天,就出这怪事儿了。”  要说秃老头这个人也是心大,这就是出去买个物件,还得问问性能,出厂日期啥的呢,他买个身体竟对人不闻不问,活该他天天梦游啊。 第863章 调查 我、秃老头,素素,三个人在通道内,就这具身体之事聊了半天,最后我们决定去鬼市打探一下,看能不能查出这具身体前主人的信息。 反正大奎的父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我们等在这里也是白等,倒不如借此机会做些与我们有用的事情。  我觉得,我们就非常有必要查清楚这具身体的事情,因为根据我们之前的推断,如果是这具身体里面的潜意识控制着秃老头找到茅屋,找到七界之主的墓碑,那么这身体的主人一定知道许多事情,甚 至比周通的女儿知道的还要多。 商定之后,天已经亮了,要去鬼市得晚上,白天没啥事儿。 秃老头又钻回了那具身体中。大奎也回来了,带回来一只野羊,还有几只山鸡、另外,他还摘了一些野菜,野蘑菇,收获不小。 只不过这小子依然对我们存在着意见,不爱跟我们说话,总是斜着眼瞅我们,一副把我们当成敌人,时刻防备着我们的样子。 看他傻乎乎那样,我真的很难将他跟“身与道合”四个字联系在一起。不过看到他,我愈发的好奇,好奇他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人跟人交合之后,能产下这么一个孩子? 确定了交易关系之后,女人对我们格外的热情,她不太善于表达,却为我们张罗了一大桌子吃的。女人的手艺很好,将一桌山珍野味做的色香味俱全,吃的我们几个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肚子里。 一顿狼吞虎咽后,我问道女人:“刚进来的那处山洞中,墙上刻绘的壁画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你们不清楚吗?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这次来就是为了第七界之事吧?”女人看着我,淡淡的说道。 她说话如此的敞亮,倒显得我藏着掖着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点头说:“是,我们确实想知道和第七界有关的所有事情,你可知道那画是谁人所刻?为什么要刻在这洞中?”  在古代,达官贵族的墓葬中,刚进墓道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壁画,因而我推测,壁画出现在这个洞中,该是跟古代的墓葬形式差不多,外面记载生平大事,往里便是主墓室了。女人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些年 ,如果这洞中有墓室,她会不会知道呢? 我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女人,不想女人却摇头说不知道,说在她刚来这里时,那些壁画就存在了,而除了那些壁画之外,她没在这山洞中发现其它任何东西。” 不过说起这事儿,女人破天荒地的跟我们多说了几句,她说关于七界之主坟冢的下落,她多少知道一些,让我们别急,一切待事成之后。 我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我们不替他们杀死大奎的父亲,她是什么都不会跟我们说的。 一天没啥事儿,吃完饭,我们在林子里溜达了一圈,完了又回去睡了一觉,百无聊赖好歹待到了天黑之时,我将女人和大奎收进了空间戒指内,带着他们一起去了鬼市。 之所以带着她们,是因为我们不确定大奎的父亲什么时候会来,我们不在,他们随时可能发生危险。 一路无话,从山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鬼市正好开市,我们仨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 进这鬼市简单,但是要打听秃老头这事儿有点难,我问秃老头可想好了该从何着手打听?当日那人在哪儿卖的身体?我们可以去附近问问其他的卖家,看看有没有人知晓那人的情况。 秃老头说:“那么打听起来太费劲儿,倒不如直接去找鬼市管理问一下。” “这能行吗?”我问道。 我可是记得素素的师叔曾跟我们说过,只有一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和悬赏之类的任务,才会在鬼市管理那里做记录,“像卖身体这样的事儿,管理处会知道吗?”  秃老头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把这鬼市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这偌大的鬼市,就只有管理处那三两个管理吗?要知道,在这鬼市之中隐藏着许多的管理,有人,也有鬼,他们每人负责一片区域,今天又 来了几个商家?卖的是什么东西?稍有些稀奇的他们都会做记录,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那咱们去找他们打听事,他们能告诉咱们吗?”我有些没谱的问道老头,我记得当年我们来这里时,管理处的那个鬼男人很死板,一句话都不说,看起来就不是个好沟通的主。 秃老头嘿嘿笑道:“有一句话你没听说吗?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咱拿出让它心动的东西,不愁他不说。” 秃老头一边说着话儿,一边伸出了手,我看到在他的手中,有一个圆溜溜的墨色珠子,那珠子又黑又亮,沉凝大气,其上透发着如墨般的阴气,一看就是一件非常强大的阴宝。 我问秃老头:“这是个啥玩意儿?”  秃老头给我解释说:“炼尸派将我抓去那么多年,不断的祭炼我,于是在我的身体内,就衍生出了这么一颗尸珠来,在我醒过来后,这珠子内一部分有益我的能量被我汲取了,但是,还有一部分属阴的东 西,已经不再适合活着的我了,所以与我来说,这玩意儿没啥用了,但这其内还蕴含着我几千年所修来的能量,对阴鬼的修行有非常大的帮助,今晚就便宜那鬼管理了。” 一路说着话,我们就走到了鬼市的尽头,还是那栋二层小楼突兀地立在黑暗里,孤零零的,与不远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鬼市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秃老头一步上前,“砰砰”的拍起了门。 这不禁让我想起我们与素素师叔一起来时的情景,当时,他对此处特别的忌讳,敲门都敲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脑中闪过几副过往的画面,门“吱呀”一声也开了。虽然距离上一次来这里是几年前,但是我还是一眼认出,给我们开门的那个男人,还是当年那个脸白唇黑,一身阴气的男人。 第864章 有麻烦了 开门的鬼管理,依旧是几年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似乎他那张脸已经定格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们一眼,没说话,估计是被来人奉承惯了,等着我们先开口。 秃老头也没说话,只是把手中的那颗尸珠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这一晃,我看到鬼管理眸中精光一闪,一瞬即逝。随即他往后倒退了一步,示意我们进去。 秃老头也没与他客套,倒背着手大刺刺的就迈步走了进去,四下打量了一圈后,一屁股坐在了屋中的一张椅子上,将手中的尸珠放在了椅子旁边的方桌之上。 鬼管理也在旁边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秃老头问道:“你来此所为何事?” 鬼管理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对于秃老头冒冒失失的样子,他没表现出任何的反感与不耐烦,这便是给了我们极大的面子。 秃老头也没费口舌解释,他的魂魄直接自身体上飘了出来,指了指椅子上的那具身体。 鬼管理看了一眼秃老头的魂魄,又看了一眼椅子上的身体,轻轻的点了点头,抓起桌子上的尸珠起身上了楼。 鬼管理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之上,我看了秃老头一眼,道:“这就成了?” 秃老头耸了耸肩膀,一摊手,做出一副就是这么简单的样子。 我在心中唏嘘不已,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的不假,不管是阴间还是鬼市,当然,也包括人世间,大多数的人、鬼都一个尿性。 “看鬼管理的样子,他好像对鬼市内买卖身体之事很清楚啊。”素素看着我们说道。 秃老头点头道:“我就说吧,但凡在鬼市中的交易,没有什么能瞒的过鬼管理的眼睛,就像我买仙图一事,他们一定也是有记录在册的。” 秃老头的话忽然让我心中生出了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此看来,这鬼市岂不是有一套非常完善的管理系统?那这鬼市还是传统意义上的鬼市吗?  在我的认知中,传统意义上的鬼市是交易自由的,或人或鬼都没有管束,即便有几个鬼管理,也仅限于维持秩序而已,可到了这里,所有的交易都罗列在册,管理众多,一干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如 此看来,这背后岂不是有一股庞大势力在控制着这一切!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周通女儿与我们说过的话,她说她知道的秘密中,包括鬼市的秘密,当时,我根本没将她那句话没往心里去,现在看来,这鬼市太不简单了。 我很想就这事跟秃老头讨论一下,我觉得这是一件大事,觉得上州城这个地方的水太深了,深的我心里都没了底,我觉得,即便我们找到了七界之主的尸骸,要想轻易拿到手也没有那么简单。 可我没有说出口,毕竟此刻我们身处鬼市之中,隔墙有耳,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很快,那个鬼管理又自楼上走了下来,他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线装册子,册子封面已经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他将笔记递给了秃老头,道:“历年来,卖身之人的记录皆在此册。” 秃老头接过册子,抱拳道:“如此多谢了。” 鬼管理对秃老头微微额首,之后转身又走回了楼上。 “快,看看里面都记载了些什么?”鬼管理一走,我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秃老头点了点头,走到桌前坐下,我跟素素立刻围了上去,就着桌上昏暗的烛光,激动又好奇的看着那册子。 然而,秃老头打开册子的一瞬间,我跟素素瞪了眼,里面竟全是古字,我一个不认识。不过由此可见,卖身之人,古来有之啊。 “老秃子,你给我们念一下。”我看不懂,在一边着急。 秃老头瞅着册子上的字看着,也皱起了眉头,随后他翻了几张,叹道:“这字我也不认识啊,我只识的上古时期的文字,近代的多少认识几个,这他娘的是啥年代的?” 听了秃老头的话,我满头黑线,我们这好不容易找到记载了,却不认识里面的字!这忒操蛋了。 我们仨大眼瞪小眼了一通,最后我道:“要不你再去找那鬼管理问问?让他给咱翻译翻译?”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反正这里面的册子肯定是不会让我们带出去的。 秃老头摇头道:“这恐怕不行,你以为这里的鬼管理都是那么好说话的?送一份礼办两件事?我可没那么多的尸珠了。” “那怎么办?这趟就这么白来了吗?”我一边说着,一边琢磨再给那鬼管理送点啥。 秃老头也挺着急的,毕竟这事出在他身上,他一时没说话,一直往后翻着,我看见纸张上的字体不断的变化,从不识的,到慢慢的有些熟悉,再到后来,渐渐的变的类似繁体字。 “停,给我看看。”看着那字体,我心中一喜,喊秃老头停下,接过册子就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一张中,只有寥寥几句话的记载:“又百年,入鬼市卖身,择一修为高深之魂魄卖之,得千金,去。” 这记载挺短,倒也简洁明了,说那人入鬼市卖身,身体被一修为高深的人买去了,卖了一千两黄金走了。   这情况跟秃老头的经历差不多,不过这个“又百年”引起了我的注意。单就“又”这个字来说,岂不是在百年之前,那人就曾来鬼市卖过身体?可问题是,百年之前他已经将身体卖了啊,百年之后他又来 卖的是啥身体…… 我胡思乱想着,又往后翻了起来,后面的记载已经变成了现代的文字,看笔迹挺新,还是白话文,就是记载的人字写的不好,歪歪扭扭跟鬼画符似的。 不过字好不好无所谓,看的懂就行,我迅速的往后看去,看完之后我忍不住乐了。 倒不是记载的内容让我乐,而是记载人记载的文字语法特别的搞笑,那么严肃的内容,愣是让他写出几分喜感来。 我一乐,给秃老头乐懵了,瞪着眼一脸心心切的样子问我:“你小子乐啥呢?上头怎么写的?是不是这具身体没问题?” 我咳了两声,换做一副严肃的样子,道:“老秃子啊,这次你恐怕有麻烦了。” 秃老头听我这么说,看着我一怔,随即咧了咧嘴道:“啥麻烦?你别寻爷开心啊,我有麻烦你能乐成那样?”   被秃老头这么一说,我感觉我刚才的一乐挺不地道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悻悻道:“我真没跟你开玩笑,根据这上面的记载,你确实是要有麻烦了。” 第865章 最喜夺人道行 秃老头见我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也变得郑重其事了起来,问道:“那上头都写啥了?你给我念念。”   我点点头,念道:“XX年,X月XX日,那个老不死的又来卖身体了,这次,他将身体卖给了一个上古时期的老秃子,那老秃子看起来功夫不错,就是缺点儿心眼,轻而易举的就买下了那具身体,他不 知道,这身体可不是普通的身体,时间久了,可是会慢慢吞噬掉人的魂魄,作为滋养自身的养料的,这上古来的老秃子马上就要完犊子了,可悲可叹哟。” 我念着这篇白话的不能再白话了的记载,差一点又乐了,心里琢磨着,这鬼市中负责记载的管理,不能找些文笔好的人或者鬼吗?就这人写的……不过倒也通俗易懂。 还有一点让我佩服的是,记载此事之人,竟然知道秃老头是上古之人,这秃老头如此高大上的身份,来到鬼市后,竟然一眼被人给看穿了,那么是不是也有人看穿了我的身份呢? 瞎想了一会儿,我看了看秃老头,这家伙此时面上阴晴不定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半天,他问我,“后面还有吗?” 我翻了一下,后面是一片空白,册子到此结束,我摇头道:“没了,这近百年来,就你一个倒霉蛋儿。” “他大爷的。”秃老头听我说完,扭头对着椅子上的那具身体就骂了一句,随即招呼我跟素素道:“走,把这身体带出去剁了,敢算计老子,剁了喂狗!” 秃老头真是火了,若不是我们此刻身在鬼市,他有所顾忌,估计这回儿就一掌将那具身体轰成渣渣了。 秃老头拉起那具身体的一只脚就出了门。 我把手中册子往桌子上一丢,和素素紧跟在了他的身后。看见被秃老头像条死狗一样拖着的身体,我心中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记载上说,这具身体是个老不死的,也就是说,他活了许多年月,我忽然意识到,那整本册子中记载的,应该全都是这一个人,这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以这种卖身的方式,让别人的魂魄寄存到自己的体内,再以某种特殊的功法,将其化为滋养自身的养料,并且他所找之人还全是那些道行高深之人,还都成功的瞒过了众人,让人没有窥破其居心,如此几千年下来,他的修为可以说是深不可测, 那么,他会是秃老头说剁了喂狗就能剁的了的吗? “老秃子,你不要掉以轻心啊。”我快走了两步追上秃老头嘱咐他。 这一刻,我脑中浮现出昨天晚上,这身体扭头对着我们诡笑的情景,那个人说不定此刻就寄托在这具身体中,只是我们发现不了罢了。 秃老头点点头,怒气冲冲道:“放心,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么严重,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他的身体外面吗,我量他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就这样,秃老头一路拖着那身体,“蹭蹭”的往前走,路上行人对他纷纷侧目,说这不就是那天卖石头骗人的老头吗,他怎么拖拉个死人,看样子他生上气了……是不是被别人给骗了啊……因果循返报应 不爽,出老混总是要还的,骗人者终被人骗之……” 秃老头前面走,后面一帮人戳他脊梁骨,个个幸灾乐祸的。  秃老头本就一肚子气,这会儿走的更快了, 鬼市街道上铺的是青石板路,那具身体又被秃老头拖着脚,头在地,一路跌跌撞撞的,看着都疼,可那身体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让我一时难辨原本这具身 体的主人,此刻到底在不在这身体里?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们终于出了鬼市,自老槐树口出来之后,秃老头二话没说,拉着那具身体就往远处荒无人烟的林子里走。 走了不多时,他像丢弃一件垃圾一样,将身体丢在地上,而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举起手来,运力于掌就往那到身体上轰去! 一股强大的杀意瞬间爆发 ,在林中荡起一阵罡风,林中鸟雀感知敏锐,扑棱着翅膀纷纷逃走。 通过之前的种种可以看出,秃老头对这具身体是很爱惜的,我犹记得当初在十里寒潭之时,他附身在一具腐烂了的老太太身上时的情景,这一刻我忽然觉得,秃老头挺可怜的。 秃老头这一掌,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像是害怕自己后悔一般,他微歪着头,没有直视身体,掌风却干净利落。 我可以肯定,这一掌下去,指定能将这具身体轰成渣渣。当然,那是在不发生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可事实情况是,意外发生了! 就在秃老头的掌风,距离那身体只有咫尺之距的时候,那身体忽然动了。他飘了起来,飘在了离地一尺的高度,以一个及其诡异的姿势,往旁边飘去。 那种飘起的感觉,就像是一具尸体,被人拴了根隐形的绳子吊了起来,拽了出去的样子,且巧巧的的躲过了秃老头的一击。 我惊讶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心说,这具身体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沉寂了一晚上,在最后关头终于有动作了。 但见那具身体飘到一旁后并没有落地,而是直接自半空中站了起来,然后扭动了几下身体,这才落在地上,微微歪着头看着我们。 果然这具身体里有人,此刻他终于现身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算计我?”秃老头目光犀利的盯着那身体问道。 那具身体“嘿嘿”笑了两声,笑声听起来特别的苍老,他看着秃老头道:“老朽人称“幽坛老祖”平生懒得修炼,最喜夺人道行。那日见你道行不浅,所以……” 说到这里,幽坛老祖耸了耸肩膀,一副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懂了的样子,他的动作让人看着挺上火,给人的感觉似乎特别自信,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的感觉。 “幽坛老祖?”秃老头何曾让人如此算计过,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幽坛老祖的名讳,随即冷哼一声道:“无名小辈,没听说过,夺人道行,伤天害理,今日我就替天行道吧。” 说话的同时,秃老头的身上爆发出强大的杀气,似要将幽坛老祖碎尸万段。 “老秃子别冲动,我拉了他一把。”对着幽坛老祖一挑下巴道:“老头,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在梦中那般捣鬼?”  【备注:大家好,我今天陪我妈去趟医院,剩余的两更放在晚上,夜里十二点前更完,大家稍安勿躁。】 第866章 封存的记忆 那幽坛老祖看起来好像很厉害,但是秃老头功夫也不差,秃老头可是自仙尸手底下逃出来的人,这一点我认为,如今这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所以,他俩要真打起来,我心中更倾向秃老头的胜算大一些 ,也因此,我得先把幽坛老祖操控秃老头梦境,以及他为何会在梦境中用我的身份这事儿搞清楚,免得待会儿老秃子把这幽坛老祖打死了,我们落个一无所知。 我问起这话,幽坛老祖的目光自然的落在了我的身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道:“我对你小子很感兴趣,你跟第七界关系匪浅,难道你的身份是……” 幽坛老祖话说了一半闭了嘴,他的眼睛盯着我转了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他这么一说,我想到,之前我跟秃老头坦白自己与第七界的关系时,幽坛老祖就隐藏在这具身体里,他定是听的一清二楚了,也就是说,现在我的那点事儿,他差不多都知道。  他说他对我有兴趣。这让我心下有些慌乱,心说,这老东西说出第七界时是如此的云淡风轻,看来对第七界了解不少,会不会已经看出第七界就藏在我的身上?这事我可是对秃老头都没说起过,这丫 的留不得。 盯着他想了想,我问道:“你也在找第七界?” 幽坛老祖笑道:“那么一个完美世界,而今又没有主人,谁不想找到它,据为己有,成为一界之主呢?” “你都知道些什么?”我盯着他沉声问道。 “关于这事儿,其实我知道的,并没有你们二人知道的多,所以我说,我对你们很感兴趣。” 说这话时,幽坛老祖的目光自我身上落到了秃老头的身上,他所说的“二人”,看来指的是我跟秃老头。 他这话说的我有点懵,脱口问道:“你什么意思?”说话的同时,我看了一眼秃老头,见他紧蹙着眉头,显然也不知道我们知道什么。 幽坛老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跟秃老头半分钟,最后目光落在了秃老头的身上道:“在你的潜意识中,隐藏着一些久远的记忆。” 幽坛老祖的话音刚落,秃老头的脸色变了。 之前秃老头曾经跟我们说过,他忘记了一些东西,他的亲朋好友,他的身份,没想到,幽坛老祖竟然一口道出了此事。 “你是如何知道的?”秃老头神色凝重的问道。  幽坛老祖看着秃老头道:“我所修炼的功法叫“噬魂法”,听这名字,你们就应该想到,我只需要吞噬别人的魂魄,便可以将别人的力量据为己有,而在吞噬的过程中,我会逐渐的主导那个人的魂魄,知 晓那人脑中全部的所知。  “老实说,我都忘记我活了多少年,吞噬了多少魂了,我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多,多到你们无法想象。而我在主导你魂魄的过程中,发现在你的脑海深处,有一段封存的记忆,那让我产生了探知欲,很好奇你脑中封存的到底是什么?于是我开始探索,这个过程中我发现,那封存的记忆特别的难以挖掘,不是你自己选择性的忘记,似乎是被人做了手脚,以某种神秘的力量,将那段记忆禁锢在了你的脑海中 ,禁锢的特别的严密。” “这更加引发了我的好奇,于是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慢慢的挖掘,想知道你这个来自上古的高手,脑中究竟藏了些什么,而在我一点一点打破禁锢的这个过程中,你出现了那种梦境。” 幽坛老祖说道这里顿住,看着秃老头耸了耸肩,似乎再问,“你现在明白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那不是梦境,而是我潜意识里的东西?”秃老头的语气有些惊讶。 我也惊讶到无以复加。幽坛老祖语气坦然,听来不像是在说假话,当然,他也没有骗我们的必要。  我盯着秃老头,心想,这老秃子在上古年间到底是什么人?照幽坛老祖所说,背会七界之主的石碑,找到棺材山中隐藏的茅屋,这些都是秃老头的潜意识主导了他,也就是说,秃老头在上古之时来过 上州城,还知道许多上州城之事,只不过有人不想让他记得这些事情,把他的记忆给封禁了。  还有诡异的一点是,既然那些都是秃老头的记忆,那出现在他梦中,他三叩九拜的那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秃老头的记忆中有我?可是,秃老头的记忆来自上古啊?我与上古 时期有半点关系吗…… 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沉默,秃老头的杀气敛去,此刻的他,满脸的纠结与颓然,似乎在为自己记不起以前的事情而好奇与苦恼。 幽坛老祖也没有说话,歪着脑袋看着我们,一副瞧热闹的样子。 这样的气氛足足持续了三分多钟,秃老头才抬起头来,盯着幽坛老祖道:“关于我的记忆,你还知道些什么?” 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曾经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有什么样的亲人朋友?这无疑是痛苦的,秃老头渴望知道这些。 幽坛老祖摇头道:“我知道的就是你们所知道的这些,那记忆被禁锢的太深,定是高人做下的手脚,一时半刻间我还搞不清楚。” 听了幽坛老祖的话,秃老头眼神中掠过一丝失望。 “那块石碑是自何处背回来的?”这时,我问幽坛老祖,在我看来,立碑之处,必是七界之主的葬身之所。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幽坛老祖挑眉看着我,云淡风轻的说道。 我想起他刚才说,他也想找到第七界,还有成为一界之主的野心,想必他是想从七界之主的葬地下手,找到关于第七界的突破口,那他自是不会告诉我们了。 “你很想找回记忆?”幽坛老祖没再理我,而是看着秃老头问道。 秃老头没搭腔,幽坛老祖这明显是问了一句废话。   见秃老头没说话,幽坛老祖又道:“那不若我帮你解开这秘密,如何?” 第867章 傀儡 幽坛老祖如何替秃老头解开身上隐藏的秘密?那可想而知,就是它继续吞噬秃老头的魂魄。 秃老头又不傻,自然不会答应他,他冷声问幽坛老祖,“我再问你一次,那块石碑是在哪儿背出来的?”  幽坛老祖道:“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不仅不会告诉你,我还会从你的身上知道更多的秘密,我对你脑子里那些隐藏的东西太感兴趣了,要知道,那本就是我这么些年一直在找的东西 。” 此事幽坛老祖不说,我想了想,问他:“你昨天晚上去那山豁子里烧纸,是什么意思?”这会儿,我想问的事情太多了,但又不知道该问哪一件儿,便想一出问一出。 幽坛老祖依旧摇头道:“这些不是你该知道的。”  “小子,别跟他废话了,抓住他严刑逼供,我就不信他不说,他要再不说,那就让他把所知道的一切,永远的烂在肚子里好了。”秃老头见幽坛老祖什么都没有跟我们说的打算,盯着他冷声说着,杀意又 起。 “哼。”幽坛老祖自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一副对秃老头不屑一顾的样子,冷笑道:“你认为,你杀得了我吗?”  “杀得杀不得,不是嘴上说说,你试一下就知道了。”秃老头眼中寒光闪现,杀机毕露,以右手掌刀,猛然一跃,狠狠的斩向幽坛老祖的颈项,左手则弯曲成爪,直抓向他的胸膛,双管齐下,似想斩断 幽坛老祖的颈子,撕开他的胸膛。  “哼,想这么杀我?若说以前,我或许畏你三分,可现如今,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傀儡而已。”面对来势汹汹的秃老头,幽坛老祖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大言不惭的说着,竟当真不闪不避,双手直接 向前探去,瞬间牢牢的抓住了秃老头的掌刀与左手腕。 秃老头神情一滞,紧接着,面色变的惨白,他扭头对我叫道:“小子,救我!” 老实说,这一刻我真是懵逼了,我如此看好秃老头,没想到,他竟一招都不敌幽坛老祖。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幽坛老祖抓住,紧接着,秃老头的魂魄慢慢的往幽坛老祖的身体中隐去,速度之快竟眼见着与幽坛老祖的身体契合。  短暂的惊讶之后,我反应了过来,秃老头的魂魄在幽坛老祖体内呆了些时日,这些天中,该是被幽坛老祖在暗中做了手脚,所以刚才他才会说,秃老头现在只是他的一个傀儡,也难怪他看秃老头的眼 神,一直就是那么的不屑一顾。  “小子,你他娘的还愣着干嘛?快救我。”秃老头杀猪似得大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忍受的挫败感,他愤怒的要发狂,但又带着无助与恐惧,那源于作为高手的不甘,与在生死面前的害怕,狼狈 不堪。 “放开他!”我大吼一声,迅速的祭出了化魔珠。 化魔珠兀自变大,一百零八颗珠子,各个变成了脑袋大小,势大力沉的往幽坛老祖的头上砸去。 幽坛老祖原地不动,大手一挥,一道银幕升起,笼罩在了他的头顶上方,大如华盖。 “砰!” 化魔珠砸落在银幕之上,砰的一声大响,大地都颤了三颤,幽坛老祖头顶的银幕却完好无缺,他竟轻而易举的挡下了化魔珠的一击。 我心中惊讶,随即又释然,秃老头也能挡下化魔珠的一击,幽坛老祖这些年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秃老头这般的高手,那道行定是深不可测。 可他道行再深,我也得救秃老头啊,我不能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他被吞噬了。 “你放了他,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商量。”打我是没啥胜算的,我想与幽坛老祖商议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然而,幽坛老祖根本没有跟我商议的意思,他看着我,眼中有些热切道:“你别急,待我将这老东西吞噬之后就轮到你了,我对你的兴趣,比对他更大,我有预感,在你身上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去你妈的。”  听幽坛老祖这话,我知道是没希望了,我怒骂了一声,朝着他冲去,然后一拳打出,这一拳,我动用了体内所有的内里,带着我救人的心切,与对幽坛老祖的杀意,虽然这一拳在顶级高手看来可能不 厉害,但这一刻,我感觉我这一拳能浑天灭地!  而我拼尽全力的一拳,幽坛老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他微微一侧身,躲过了我的拳头,之后,他砰一脚踢在了我的膝盖之上,这一脚,仿若是把万斤巨石砸在了我的膝盖上,我痛的惊呼出声,感觉双膝 碎裂了一般,再也难以站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痛的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我自知没有与幽坛老祖的一战之力,但是我没想到,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一脚就给我踢的爬不起来了。 “程缺。” 素素见我狼狈倒地,大呼一声,挥动着她的鞭子就向幽坛老祖的身上抽去。 “别管我,快走!”我对素素大喊。 我跟秃老头都不是幽坛老祖的对手,素素上来这不是纯找虐吗?  “我不走。”素素倔强的大喊一声,鞭子已经挥至幽坛老祖的面门前,幽坛老祖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伸手一把抓住鞭子,往前一拽,一下将素素拽到了自己的身前,然后他轰出一掌,砰一声打 在了素素的胸膛上,一下子将素素打飞了出去。 “不!”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大喊一声,目眦尽裂。 素素在五六米远的地方重重地跌落在地,“噗”的一声闷响后,素素张口突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即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素素……” 站不起来,我大叫着,跪在地上往素素的身边爬去。  然而,刚爬了两步,一双大脚出现在了我的身前,我抬头,见幽坛老祖挡住了我的去路。 第868章 我身上的秘密 秃老头不见了,在幽坛老祖身上,我再看不到任何有关秃老头的痕迹,他把秃老头吞噬了。 此刻,我狼狈的跪在地下,他站在我的身前,居高临下,又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道:“小子,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样跪我,真是让我受之有愧啊,快起来吧,轮到你了呢。” 秃老头没了,素素不知死活,现在,幽坛老祖对我冷嘲热讽着,又要来吞噬我的魂魄,不…… “你给我去死!”我怒吼一声,心念一动,纯钧剑自空间戒指内,出现在了我的手中,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了幽坛老祖的小腿。 幽坛老祖再厉害,也没想到手无寸铁,伏地不起的我会突然发难,纯钧剑带着凌厉的剑气横扫而至,幽坛老祖感受到时,剑锋已贴近了他的小腿,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手忙脚乱的躲闪间,一 条腿还是被纯钧剑扫中,喷涌出一串血花。 幽坛老祖吃痛,发出一声闷哼,蹬蹬连退数步,咬牙切齿的注视着我道:“小崽子,敢伤我!” 我冷笑了一声,咬着牙,强撑着站了起来。我的膝盖骨该是碎裂了,这一站,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量,疼痛自双膝处蔓延,逼出我一身冷汗。 “伤你如何?我还要取你性命!”我忍着剧痛站着,盯着幽坛老祖,一字一顿说着。 “不自量力。”幽坛老祖恨恨的说着,冲我飞扑过来。 我毫不退缩,拖着疼痛的身体往前走去,手中纯钧剑闪电一般劈出,斩向了幽坛老祖的胸膛。 幽坛老祖微微歪了一下身体,避过剑芒,身形不变,大手如爪,往我的脖子上抓来。 我心中一凛,这个老家伙太可怕了,这一爪下来,绝对能拧断我的脖子。 “砰”  我未拿剑的手出拳格挡,砰的一声沉闷声响,拳与掌撞击在了一起,狂暴雄浑的力量,震的我腕子剧痛,似乎折断了一般,一直麻到了肩膀,失去了知觉,同时,人也因为撞击的余力,不受控制的往 后飞去。 实际上,飞只是那一击的余力带给我的感觉,我根本没有飞出去,因为幽坛老祖的那只手已经抓住了我的拳头,拽住了我。 我不甘心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他抓住,直接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要害,因用力过猛,我的膝盖断了一般的疼痛。  “小崽子,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你就省点儿力气吧。”幽坛老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身形微微一躲,脚下一个扫堂腿,我“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膝盖处的疼痛让我浑身颤抖。而幽坛老祖的手 ,顺势按在了我的头上。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这么跪在地上让我感觉是一种羞辱,我宁愿站着被幽坛老祖杀死,也不愿意跪在他的脚下。  然而这一刻,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幽坛老祖不知道施了什么法儿,在一瞬间,我感到一阵冰冷的凉意,自他的手心进入了我的天灵盖,进入了我的身体, 流经我的四肢百骸,最后遍布在了我的全身, 我便如同中了定身法一样,跪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了。 “你~你要干什么?” 虽然身体不受我的控制,但我的感知能力还在,还能言语,我质问幽坛老祖,但我的声音很没有底气,在颤抖,不可否认,我紧张、害怕,我心里想着,他可能是要吞噬我的魂魄了。  幽坛老祖没有回答我,他的手却动了,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顶,柔弱无骨一般就那么摸索着摸索着,那种轻柔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男人在摸他心爱的女人的头发,给我摸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他娘 的放开我,你这个老变态,到底要干什么?”我大喊,他的动作让我恶心又担心,这丫的不会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嗜好吧。 “别害怕。”幽坛老祖终于说话了,他安慰我说:“我只是想知道你身体里的秘密。” “你滚开,我没有什么秘密。”我一口否认,生怕他发现我体内的第七界,如果被他发现,他可能当场会将我生剖,把那珠子取出来。 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幽坛老祖又怎么会听我的呢,他不再说话,手又轻压在了我的头顶,那冰冷的凉意依旧透过天灵盖进入我的四肢百骸。 不多时,我感觉有些头晕眼花了起来,那种感觉很奇特,就像我整个人飘了起来,漂浮在了一片无尽的虚空之中,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我飘荡其间,昏昏沉沉。  也不知道飘了多久,我在那片无尽的虚空中看到了一扇大门,那是一道古朴的大门,幽坛老祖与我一起并立在大门外,他歪头看着那扇门,想了想,往前几步,一双大手按在了大门之上,试图要将门 推开。 可是,那扇大门似乎是自里面锁死的,幽坛老祖用了不少的力气,它都纹丝不动,后来,幽坛老祖甚至还动用了暴力,却没有任何收效。 “你去推开它。”幽坛老祖走了回来,看着我说道。 “我不去!”  我一口回绝了他,不是我不好奇,只是如今,我站在与幽坛老祖对立的立场上,对他有一种气愤的心里,想着无论他要做什么,我都要跟他对着干。可实际,我心中此刻也是一副跃跃欲试,那扇大门 在我看来异常的神秘,它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在吸引着我去打开它。  幽坛老祖见我无动于衷,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身上的秘密吗?你所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在这扇门中关着呢。” 第869章 进门 “我身上没有秘密,你少故弄玄虚,快把我放了。”我冲着幽坛老祖没好气的说道。  “这并非故弄玄虚,你也不必试图瞒我,我们现在就在你的记忆中,在你的记忆深处,尘封着这样一扇门,此门比秃老头记忆深处的门还要难以打开,几乎可以说是无法撼动,除非由你亲自来开。”幽 坛老祖继续游说我。  幽坛老祖的话让我很吃惊,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在我的身上有秘密,但我从来没想过秘密就深埋在我自己的脑海中。那肯定不是我这一世的秘密,这一世,自小到大,我的回忆都在,那扇门内关着的 ,极有可能是我的前世…… 幽坛老祖见我半天没说话,又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跟第七界有关吗?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上古之人的记忆中吗?只要你打开这扇门,所有的一切就都明了了。”  老实说,幽坛老祖说的话,对我的诱惑是很大的。残破的第七界为什么自我出生就在我的身上?七界之主的残尸两次都是被我取出,这只是巧合吗?还是冥冥中的必然?我为什么在秃老头的记忆里…… 这些事情困扰着我,每每都想不出个名堂,现在,眼前的这扇大门内藏着关于我的秘密,只要打开这扇门,我或许就找到一切事情的根源了…… 我心里踌躇不定着,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打开这扇门,平心而论,我是想打开的,但是,我心中另外一个声音跟我说,这幽坛老祖不是个好东西,不应该听他的主意。 幽坛老祖见我迟迟不动,又道:“你别紧张,也别害怕,你相信我,只要你打开你记忆中的秘密让我看一下,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放松,走上去,推开门,你就知道你所有想知道的一切了……  幽坛老祖说话的声音很轻,非常的柔软,我听得心里很舒服,仿佛他的话是催眠曲一般,让我的心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放松了对他的戒备与抵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开这扇门,打开这扇门我 就会知道,一直以来我被命运主导着,避无可避,逃无可逃,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了,我要知道…… “好,我答应你。”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答应了幽坛老祖。 那声音响起的同时,我已经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门前,将手放在了门上,试探着去推那扇门。 果然如幽坛老祖所说,他动用了武力都无法打开的这扇门,我轻轻一推之下便应手而开了。 幽坛老祖此刻也走到了我的身旁,兀自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很迫切的想知道门里头到底有什么。 然而,出乎预料,大门推开后,里面竟然是一片混沌的世界,整扇门中黄呼呼的一片,像浓得化不开的霾,让人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的记忆中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片混沌之地呢? “怎么会这样?”幽潭老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形,惊讶的说道。 而此时,我也从之前那种被催了眠的状态中一下子就转醒了过来,显然刚才我又着了幽坛老祖的道,才轻而易举的把这门给打开了。不过我也懒得去跟他计较了,现在,我站在大门前脑中思绪翻涌…… “这就是你要看的记忆。”半天,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指着那扇门,看着幽坛老祖说道。  “这不可能,你的记忆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脚……”幽坛老祖口中一直喃喃的重复着不可能,我通过他的言语,感觉他之前似预料到了什么,而现在的这种结果让他感到失望。打个 比喻,他原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座宝库,猜测那宝库内皆是金银珠宝,然而打开宝库的们,他才发现内里什么都没有。 “不行,我进去看看。”絮叨了片刻,幽坛老祖忽然说道。他似乎不甘心宝库内什么都没有,想进去仔细的寻找一番。 幽坛老祖嘴上说进去,但却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一愣,随即明白,可能不经过我的允许,他还进不了这道门,就像没有我,他打不开这扇门一样。 看着门内一片浑沉,我心中的好奇更重了,门内有什么呢?我抓心挠肝的想知道,思来想去,既然门都打开了,进去看看又何妨?不过我还是不想让幽坛老祖进去,我要自己进去看一下。 心念一动,我没理会幽坛老祖,一步往门中迈去。 却不想幽坛老祖竟然一把抓住了我,由我带着他也进了门内。 “特么的!”我骂了一句,还能这样!? 一进这扇门,幽坛老祖便甩开了我,大步往前窜去,速度比我快多了,好像这里面有什么宝贝,他跑慢了抢不到似得。 我不甘落后,一头也扎进了混沌之中,往前跑去。 混沌气很浓,我只能看清楚眼前一米多远的地方,且在这里面,人根本就没有方向感。 幽坛老祖道行比我高,跑的自然是比我快,我才追了几步,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我更快的往前跑,开玩笑呢,这扇门内有什么也是我的,能让他这老王八蛋捷足先登吗! 这样跑了十几步,“砰”的一声,我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我并没有感觉疼,在这里,我跟幽坛老祖实际只是一缕魂魄而已。不过,撞击产生的惯力还是使我倒退了好几步。  我稳住身形走上前去看,发现我撞上的是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幽坛老祖,他站在那儿,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双眸中带着深深的恐惧,与怯意。 第870章 门内之人 我赶紧顺着幽坛老祖的目光看去,心说,是什么东西,把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不死吓成了这副模样。 这一看之下,我吃了一惊,我看见,在我们的正前方,两三米的距离内,混沌雾气中,隐约有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她站在我们的前方,背对着我们,我看到,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裙,长裙上绣着龙凤,那样子好像是人古代达官贵族结婚时穿的嫁衣,女人的身材很好,包裹在红裙之中,窈窈窕窕 ,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至腰间,虽单是一个背影,就给我一种美的惊心动魄的感觉,我想,那女子若转过头来,一定是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佳人。 然而,那女子一动不动,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气机透发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却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那感觉让人打心底畏惧,似乎这女子厉害之极,举手投足间有毁天灭地之力。 我跟幽坛老祖谁都没动,静静的看着女子。幽坛老祖还是一副恐惧的样子,不是如临大敌的恐惧,那种恐惧像是在等待着那个女人的宣判,是生?是死?他甚至不敢擅自离开,很是被动。  我则没有他那么害怕,女子虽危险,但我直觉她不会伤害我,甚至,在我的心底还有一股隐隐的激动,我也不知道我激动个啥劲儿,当然,更多的还是好奇,我很好奇这个女子是谁?怎么会在我的记 忆里?还穿着这么一身喜服,这不会是我上辈子的媳妇吧……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抬脚向前走去,我想走到那个女子的正面,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子,我对她有没有印象。 可我刚迈出一步,幽坛老祖便一把抓住了我,他抓得很紧,我感觉他的手心里汗津津的,还在微微的颤抖。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对着我一个劲的摇头,意思很明显,不让我过去。  我甩他的手,他丫的怕死我不怕啊,我过去看一眼怎么啦?说到底,这女子只不过是我的记忆罢了,就算她曾经是个很牛逼的人物,现在不也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念吗,在我的理解中,我们看见她,就 跟看电影差不多,这玩意能会伤人?幽坛老祖他是不是傻了? 然而幽坛老祖死死的抓着我,就是不肯放手,他的劲儿老大了,我的手腕子都快被他被他攥断了。 就在我俩搁这儿较着劲儿的时候,忽然,混沌中的那个女人厉声喝道:“滚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如同一道天雷在我脑海中轰然炸裂,炸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一晃,一口老血直接就喷了出来。我瞪着眼,看着眼前所有的混沌崩塌,看着那个女人不见了,看着我们进入的那 扇大门,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最后,我的眼中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那个红衣女子又出现了,这一次,她是正面我的,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她很漂亮,真如我所想的那般,拥有一张绝世容颜,尤其是那一双眸子,盯着我看时的目光很柔 很软,软的我的心都要化了。 那种柔软,不是恋人间的深情款款,你侬我侬,而是一种让我觉得她在心痛我,在关心我的目光。 女人没说话,就那么一直默默的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她这么一瞬不瞬盯着我的样子没有让我感觉到一丝的不自在,相反,她看的我的心里暖暖的。  这一刻,我生出了一种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渴望,又一直未曾得到过的,那似乎是来自一个母亲对一个孩子的凝视,充满着说不出的柔情,而此刻的我,则像是一个躺在摇篮中的 婴孩,与她这种对视让我忘却了一切世间的烦恼,琐碎,我的心灵似乎一下子安宁了下来,仿佛有她的存在,我便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怕了,我似乎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孩子,心性澄明。 就这样,我与那女子静静的对视了几分钟,她才慢慢的抬起手来,柔弱无骨的手抚摸向了我的额头。 “你不要迷茫,不要着急,就按照现在你所走的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总有一天,你会知晓所有的事情。”女子终于说话了,朱唇轻启,声音那么好听,轻轻柔柔,如春风拂过心头,让我感觉那么舒服。 我点点头,对着她咧开嘴笑了,我能感觉到,我的笑容很天真无邪。 女子对着我点了点头,接着她的身影慢慢的淡去。 “你不要走。” 见她欲离开,我的心中忽然就乱了一拍,莫名就生出了那么多的难以割舍,我叫她,伸出手试图挽留她。 女子看着我笑了,她对我摆了摆手,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的,我已预见,那一天即将到来。”她的声音越来越飘渺,如同她的人,在我的视线中渐渐的淡去,最后消失不见了。 “你不要走,回来,不要走……” 我对着那个背影呼唤,眼泪自我的眼中滚落,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孩,与自己的母亲生生的分开,心疼到无法呼吸…… “程缺,你怎么了?程缺,醒醒……” 就在这时,我的耳中忽然充斥进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素素。 我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天还是黑的,我们还在树林中,我躺在素素的怀中,素素的嘴角挂着血,她看着我,满眼的焦急。 “你醒了。”我看着素素问道,她没事就好。 素素点点头,问我:“程缺,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我摇摇头,摸了一把脸,脸上果然湿漉漉的。  “没事儿。”我牵强的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去跟素素解释刚才我经历的那件事情,我甚至分不清那是真的,还是我的一个梦境,她那么的真实,现在想来,依然让我心痛,我深深的记得她看我的那种目 光,但是我使劲的想,却再也想不起她的样子,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是她的样子自我的脑海中抹去了,我只是记得她很好看,很好看。  她是谁呢?她虽然在我的记忆里,但她真的就是我的记忆吗?似乎不是,一个记忆中的人,怎么可能以一声“滚出去”就将我震晕了过去?可若不是,她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她怎么会在我的记忆里呢 ?还有她看我的眼神,与我说的那番话…… “程缺,你到底怎么了?” 素素拿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抓住了她的小手,贴近自己的胸前,笑道:“真的没什么。”  素素蹙着眉头,盯着我的眼睛,一脸担忧道:“程缺,你这个人不会说谎,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会极力的去微笑,但是,笑的是你的嘴巴,你的眼中却是没有笑意的。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忽然晕倒?幽坛老祖为何会仓皇离去?你为什么会哭?你告诉我?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说的吗?” 第871章 再见十一 素素一连问了我几个问题,我自她的眸中看到了焦急与担忧,我知道她在担心我,她说的对,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我于是将那似真又似梦的经历告诉了她。 “脑海深处有尘封的记忆?记忆中有一个穿喜服的女子?”素素重复着我所说的,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少顷又问:“那女人深藏在你的记忆中,一定是一个曾经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怎么?你吃醋了?”我问道。 素素摇了摇头,没说话。 “老实说,我对那个女子没有任何印象,不过我倒感觉,她像是~像是我的母亲。”想起女子看我时的眼神,我轻笑笑,与素素解释,我不想她对我记忆中出现女人这事心有芥蒂。 素素点了点头,还是没说什么。我感觉她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自素素的怀中坐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你相信我,不管前世如何,今生,你都是我的最爱。”  素素听了我这话,终于笑了,她说:“别肉麻了,我知道,也信你,我只是害怕,感觉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感觉你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不是个普通的人,你是没看到幽坛老祖仓皇而逃的样子,似乎 避你如蛇蝎。” 说起幽坛老祖,我向四周打量了一圈,周围空无一人,幽坛老祖走了,秃老头就那么被他吞噬了。 从我认识秃老头到现在,他几次算计我,几次救我,我从开始的时候不信他,到后来觉得他这人还不错,再到现在,我已经将他当成了我的朋友,前辈。  虽然我跟他说话的时候没大没小,但我还是很欣赏他的,他那么厉害,能自仙尸手下逃生,能把我们自十里寒潭下救出来,我们在一起,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总是想着自己逃跑,从来不担心秃老头的安慰,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有危险,我始终认为,他无论是在龙潭还是在虎穴,都有逃生的能力,可今晚,他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被幽坛老祖给吞噬了,我望着漆黑、安静的夜,觉得这一切发生的 那么难以置信。 “程缺?” 素素又轻换我。 我看着她,笑着安慰道:“别怕,那个女子再厉害也不会伤害我们的,咱们走。” 说话的时候,我自地上站了起来,膝盖上的痛楚犹在,随着我的活动痛的撕心裂肺,痛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小腿不住的颤抖,有些承受不住我身体的重量。 “该是伤到骨头了,我们去医院。”素素站起来扶我,然而,她自己也是一瘸一拐,显然之前摔伤了哪儿。 “不必去医院,医院的那些用药,还不如我空间戒指中的灵芝仙草来的有效果,咱们先找个地方疗伤。”我说。 “去哪儿?去宾馆开个房间吗?”素素问我。 我摇头道:“去十一家。” 十一的房子就在这附近,几年过去了,我们一直都没有联系过,不知道他而今还住不住在这里。  记得当年我们分别的时候,他说过,他不想再在鬼市做死人生意了,他想去城里过普通人的生活,所以,现在十一还在这里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我们既然来了,总是要去看一下,万一他还在,我们可以叙叙旧,还可以跟他打听一下幽坛老祖的事情。我不能让秃老头白白被吞噬,虽然我现在不是幽坛老祖的对手,但是我想了解他,知道有关于他的事情,待有朝一日我成长起来,有了与他一战的能力, 我定要杀他,替秃老头报仇。 这样,我跟素素相互搀扶着,慢慢的往十一家走去。 很快,我们便到了村子,这村中几年如一日,死气沉沉,无一点变化。 根据记忆,我们很快找到了十一家,两扇黑漆大门紧闭,我走上前去轻推了一下,不想门并没锁,应手而开。 我跟素素对视了一眼,俩人谁也没客气,迈步就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跟几年前没有什么区别,有一捆捆扎纸人用的竹骨,还有一个个扎成或者半成的纸人骨架,不知道是十一还在这里继续老本行,还是已经将院子转手给了同行。 在院子里打量了一圈,我冲着屋子里喊道:“有人吗?” 屋子里黑漆漆的,并没有听见回答。 我也没再喊,我知道这个时间段,在家的人不多,都去鬼市做买卖去了。 没人我们也没打算离开,我跟素素进了屋子,想在这里等着屋子的现任主人回来。 屋内摆着一排排扎好的纸,墙角还堆放着一些香烛纸钱等物品,想来也是准备拿去鬼市卖的。 我拿着手电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走到桌前,将桌上的油灯点上了。 屋子里的摆设简简单单,几乎跟之前我们在这里时差不多,倒真像是十一还在这里生活的样子。 看了一圈后,我跟素素席地坐下,我自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些灵药,两人各吃了一些,之后盘坐调息了起来。 盘坐调息时,人基本上是处在一种入定的状态,我在这种状态中也不知道多久,忽然一声门响,将我惊醒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素素,素素也睁开了眼睛,我们二人同时站了起来,往院子里走去。 炼尸派那群人收集的药材果然不错,短时间的打坐后,我感觉整个人已经好了很多,身上没那么疼了,人也神清气爽。 打开屋门,我看到院子里进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挑着一个担子,此刻正将担子放在地上。 那人听见了开门声,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见到门前有人,他先是一怔,随即脱口问道,“谁?” “十一,是我们!”  听到说话人的声音,我一下子就听出,那就是十一,没想到,这小子真的还在这里。 第872章 万事通 “程缺,素素!”十一也认出了我们,丢下担子,兴高采烈的跑到我们跟前,上来给了我一个熊抱,之后撒开我,又要去抱素素,被我给拽住了,“你给我一边去,这是我媳妇。” “媳妇怎么了?礼数不能少啊。”十一哈哈笑着跟我贫,被我笑着照着屁股踹了一脚。 仨人玩笑了一会儿,十一拉着我们进了屋子,落座,泡茶之后,他问我们:“你俩怎么来了?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五爪金龙他们呢?” 我告诉十一,“五爪金龙他们没来,我们这次是跟别人一起来的,那个人现在出了事,被一个叫幽坛老祖的老不死给害了,我们想跟你打听下幽坛老祖的事情。” 路上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这一套说辞,关于第七界和七界之主的事情,我没打算告诉他,那些事情,旁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可以犹记得当年他因为我,而被捉妖门剁去一个小指之事。 “幽坛老祖?”十一喃喃重复着,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我没听说过这么个人啊。” 十一的回答让我有些失望,不过想来也是,像幽坛老祖这种人,必然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十一看出了我的失望,道:“这样吧程缺,你先别急,我帮你打听打听,我认识一个人专门卖消息的人,姓万,人称万事通,圈子里的人有什么事情都问他,他知道的事情多的超乎人的想象。”  十一的话无疑又给我带来了希望,我道:“那你快联系万事通。”同时我心里想着,若那人真如十一说的那般厉害,我正好也可以跟他打听一下棺材山的茅屋等事情,虽然秃老头没了,可这些事情,我还 得继续查下去。 十一也没耽搁,当即拿出手机,就给万事通打了电话。 “嘟嘟”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问道:“十一,给我打电话干啥呢?” 十一用的是免提,所以他跟那人说话,我和素素听得一清二楚。 十一也没跟万事通废话,直接问道:“我想跟你打听个人,幽坛老祖,认识不?” 十一问完,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才问:“你小子打听他干什么?” 十一说:“你就跟我说,关于这啥幽坛老祖的事儿,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吧?” 万事通又是几秒钟没说话,最后他压低了声音道:“知道,那人不简单,价钱高。” 十一一听这话,当即就骂了娘:“我说你这个不要脸的死老头,我跟你打听个事你还要钱?你一个老光棍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十一话说的不客气,万事通也不生气,他嘿嘿笑道:“这人生在世吧,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像修道者追求成仙得道,学文者追求功名,我这人比较俗,平生就喜欢黄白之物,所以,就算你跟我交情再好,也不能坏了规矩,再者我要强调一下,谁说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告诉你,我在一年前,就已经找了风水大家为我看了一处埋骨之地,现在我的陵墓已经在修了,那里面是金碧辉煌的,不说跟秦 始皇差不多吧?跟那些某朝代的小皇帝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的,你说……” “我说你快闭嘴吧,哪那么多废话呢?”十一没好气的打断了万事通的话,问道:“你说,想要多少钱吧?”  万事通想来不知道我和素素就在旁边听着呢,他嘻嘻笑道:“以我对你小子的了解,你断然不会知道世上有幽坛老祖这么号人物,你是替别人打听这事儿的吧?你跟我说说,跟你打听事的人身价如何? 是来自名门大派,还是世家子弟,如果他的身份地位高,我好看着多要点儿。” 万事通的话听的一旁的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他娘的坐地起价啊。我往十一身前凑了凑,对着话筒道:“你既然知道幽坛老祖之事,那且见面详谈吧。” “你是谁?”万事通听声音有变,疑惑的问道。 我也没藏着掖着,说:“我就是通过十一,跟你打听事儿的主。” “呵呵……” 电话那端,万事通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即道:“我这肚子都饿了,咱们就聚贤酒庄“天”字间内边吃边谈吧。” “好。”我说。 可我话音未落,手中手机忽然就被十一给抢了过去,接着他对着电话吼道:“万事通你大爷,天字间吃饭的钱你他娘的付吗?” 然而,万事通没有回答,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盲音,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问十一,“怎么了?天字间很贵?” 十一给我解释说,“聚贤庄是咱们这边最大的酒楼,但雅间却不多,总共就天、地、人,三间。价钱贵是一说,要进那三间雅间,还必须要拿出一件聚贤庄老板瞧得上眼的宝贝才行。” 十一的话听得我皱起了眉头,倒不是我心疼宝贝,宝贝我又不缺,我只是觉得,不就是吃个饭吗,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难道去那“天字间”吃饭,还另有什么说道?”我问道十一。  十一道:“说道就是,聚贤庄的那个老板,是一个神秘又厉害的大人物,谁拿出来的宝贝入的了他的眼,进了那雅间,他就能陪谁坐坐,与人谈谈天,论论道。据说,有的修者经过与他论道之后,修为 发生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我说,“万事通是修者吗?他难道也想去找那店主论道去?”  十一嗤之以鼻道:“他是哪门子修者?我看他就是想装装逼,因为天字间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去的,许多人自以为拿了重宝前去,却多半入不了那家店主的眼。不过你也别怕,只要万事通出现了,咱就把 他抓着,实在不行咱就来个严刑逼供,去他丫的天字间。  十一的话给我逗乐了,我觉得他跟那个万事通好像挺熟的样子,我说:“好,实在不行就照你说做,咱们先走吧。” 第873章 不敢说 在去聚贤酒庄的路上,我问道十一,“你不是不打算在鬼市混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十一说:“这事就别提了,我本来是离开了这里的,拿着这几年的积蓄,想着去城里做点小生意,谈个女朋友,成家立业,过正常人的生活。然而进了城后我才发现,那些人跟咱们接触的这个圈子里的人完全不一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跟人做生意比跟鬼做生意可难多了,没多久,我就亏了个血本无归,好不容易谈了个女朋友,也因为我没钱离我而去了,最后我想了想,还是在这鬼市混的自在,所 以就又回来了。” 十一说罢耸了耸肩,一副挺无奈的样子。 “那以后有什么打算?准备一辈子都在这鬼市做买卖吗?”我问他。 十一道:“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人们总是在计划着未来,可是明天的事情都是未可知,你是个道士,应该知道人的命,天注定,如今,我就做这鬼市中的一个扎纸匠,至于以后,就听天由命呗。” 十一这话听起来有些消极,但是他说的也对,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是你想未来如何,你就会在你想象的那个轨道中前行,比如我,一直渴望安稳,却一直身不由己。 之后,十一也问了我一些我们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情,我简单与他说了说,无非就是天南海北的走,找阴阳二丹。 十一挺羡慕我的,他说,他其实一直想过我所过的这种生活,每天都充满刺激,充满未知的挑战,他说其实他以前就想跟着我,只是知道自身功夫不好,跟着我们怕拖我们的后腿。 我苦笑笑,可能在别人的眼中,我的这种生活,就如同背剑行走天涯的剑客、浪子,江湖万里,逍遥自在,殊不知,岁月静好才是我们渴望的归宿。  十一见我没吱声,又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干大事的人,就像我师傅他们当年一样,心系天下苍生,那种事,寻常的人是插不上手的,不过,我看你们常来上州城查一些事情,不然这样,以后有些小来小去的事情,你们就不必亲自前来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就替你们办了,虽然我功夫不好,但我浸淫鬼市多年,人脉要比你们广,我这也算是做你们的后盾,也为你们寻找阴阳二丹出一份力了。”十一自告 奋勇的说道。 我点点头,“这倒是极好的,不过,或许会有危险,我怕……” 我看着十一的手,在他的手上,永远的缺失了一截小指,他成了一个残疾人,这都是拜我所赐。 十一明白我的意思,摆手道:“不打紧,谁都有一个江湖梦,我不能与你们江湖同行,在背后出一份力还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十一伸手往前方一指,说:“到了,前面就是那聚贤酒庄。” 此时,天已微明,我顺着十一的手指看去,但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老式古楼,三层,青砖琉璃顶,四角挑檐,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古色古香。  十一一边往酒庄走,一边道:“这就是咱们鬼市这边的人,跟外面寻常百姓的不同之处,寻常百姓认为高楼大厦最好,但在混迹鬼市的这些人眼中,认为这种古朴的建筑才最有格调,看见没,这里的生 意特好。” 我点点头,就我个人而言,我确实喜欢这种风格的建筑,而这聚贤酒楼的生意也确实好,鬼市散市,现在正是吃饭的点儿,这聚贤酒庄里人进进出出,门庭若市。  十一走到店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一屁股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上,道:“咱们先别进去,在这儿等等万事通,待会他来了,要说可以跟咱们好生的吃顿饭,交代下幽坛老祖的事情,咱就请他吃一顿,若 他执意要进天字间,或者开出天价,咱就直接把他绑了带回去,不能惯着他。” 我被十一的样子逗笑了,说:“那也不必在这里等,咱们进去先吃点东西,你这忙活了一晚上就不饿吗?我跟素素可是饿了呢。” 十一听了我的话猛拍脑门儿,说:“哦,对对,你看我这脑子,都被万事通给气糊涂了,你俩大老远的跑来,我不是应该尽地主之谊吗,快走,进去给你们接风洗尘去。” 十一说着话,站起来拉着我跟素素往酒庄里走,我们刚走到门口的位置,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十一,我这正主还没来呢,你们就决定开吃了?” “万事通,你来的倒挺快。”十一听到声音,转过身去没好气道。  我扭头看去,但见说话的人是一个笑眯眯的大胖子,这胖子顶多不到五十岁,可当的上人高马大四个字,足有近一米八的个儿,我估计着体重得顶我俩还有余,笑起来眼睛眯得都看不见了,不过嘴裂 的倒挺大,露着一口大金牙,脖子上带着一块巴掌大的金牌,挂金牌的链子是一串上好的玉珠,手上带着一块大金表,打眼一看,那就是一副暴发户的形象。 万事通见我看他,也看着我,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我身前,上下打量了我两眼,小声道:“就是你想打听幽坛老祖的事情。” 我对他拱了拱手,说:“是,前辈若知此事,还望告知,报酬方面好商议。” 万事通点点头,嘿嘿笑道:“好说,好说,看在你们是十一朋友的份上,我就不跟你那收取消息费了,只是,你们一定要进那天字间才行。” 十一听了这话,一步上前,照着万事通的胸口就擂了一拳,骂道:“死胖子,你什么意思啊?上天字间,亏你想得出来,你这不故意难为人啊。还不如要点消息费了。” 万事通笑道:“原本我也不想难为你们,只是你们问的这个问题太敏感,是个禁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往外说的,我不敢告诉你们,怕他日幽坛老祖知道我泄露了他的身份,来找我的麻烦,所以……” “所以你想让这聚贤酒庄的老板出面,与我们说此事?”十一皱着眉头猜测着。 万事通在十一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道:“对头,就是这么个理儿。” 十一明显不相信万事通的话,他道:“这世间,还有你不敢卖的消息?我看你不会是拿这个当理由,诓我们带你进天字间装逼吧?”  对十一这话,万事通嗤之以鼻道:“我这逼格在鬼市已经够大的了,犯得着装吗?再说了,那天字间我又不是没进过。你们信就信,不信拉倒。” 第874章 选宝 万事通一挥手,一副你们不信我就走的样子。 这下十一也没辙了,看了我一眼,一脸无奈。 我拍了拍十一的肩膀,让他别急,随后看着万事通道:“进那天字间需要什么样的异宝?之前进过天字间的人,都是拿什么让这里的老板另眼相看的?” 万事通笑眯眯的看着我道:“小兄你能拿出什么宝贝来?” “程缺……”十一像是认定了我身上没宝贝,为难的叫了我一声,继而又看向万事通道:“难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万事通没说话,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想了想道:“这样吧,宝贝我这里倒是有些,但不知道能不能入这酒庄老板的眼,倒不如前辈帮我挑选一下?” 万事通听了我的话,眼珠子骨碌一转,说:“好,你的宝贝在哪儿呢?快给我瞧瞧。” “前辈随我来。”说话间,我带着万事通走到了一处僻静处,然后心念一动,带着他便进了空间戒指中。 “怎么回事?这是哪儿?纳物法器!竟有如此大的空间,啧啧……” 短暂的懵逼后,万事通搞清楚了状况,在空间戒指中,他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东张西望,喃喃自语,啧啧称奇。 我带着他走到了放天材地宝的那排架子前,指着架子道:“前辈且看这些。”  “哇,天材地宝!竟然有这么多!”万事通看着琳琅满目的宝物,眼睛瞪的提溜圆,人一步窜到架子前,打开了一个紫檀木盒子,随即大呼小叫道:“地心玉母!此乃玉山深处孕育出来的灵玉啊,据说人 食之,可多活一世。” 万事通一边说着,小心翼翼的扣上盒盖儿,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 “女娲道石!”他更吃惊的大叫。“这~这是女娲补天之后,遗留下来的道石啊,你看其上这些纹路,都是女娲娘娘亲手所刻上的道纹,这可是修者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天啊,天地玄黄果……菩提化龙涎……” 万事通果然有见识,许多我叫不上名字来的宝物,他都识的,且还能说出其出处。  看了半天,激动了半天,最后万事通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啧啧道:“小兄弟,我真是小瞧你了,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拥有这么多传说中才有的天材地宝,还有这纳物法器,如此大的空间不 是一般人能祭炼出来的,这些你是打哪儿弄来的?” 他这个问题问的我挺尴尬的,我总不能说是我偷的吧,我想了想,干笑了两声,道:“祖传的。” 万事通盯着我,明显一幅不相信我的样子,又问:“你家祖上是?” “家父有命,不能拿门第之事往外说。”我随口胡诌了一句,连忙转移话题道:“前辈觉得哪样宝贝能入了酒庄老板的眼呢?”  万事通拍着脑袋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会喜欢哪一种,他那个人很奇怪,上次有个人只拿了一块毫不出奇的圆石给他,他就同意见那人了,可许多时候,人们拿着世间独一无二的至宝去找他,他 看都懒得看一眼。” 我蹙眉,“那也就是说,他想不想见一个人,并非取决于这个人带去的宝物贵重与否,而是看他的心情?”  万事通道:“或许吧,不过不管如何,一件拿的出手的宝物都是敲门砖,这样吧,我挑选几样带出去,让他自己挑上一挑,他要看不上眼儿,那就归我怎么样?我卖消息这些年,钱赚了不少,唯独缺的 就是一些延年益寿的宝贝。”  万事通的话听得我乐了,我说:“前辈啊,那酒庄老板要看不上咱这宝贝,咱们就进不了天字间,而进不了天字间,就无法得知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那也就是说,你没有卖给我们任何消息,那这宝贝不 能给你啊,你也知道,这些可都非凡品,价值连城。” 听了我的话,万事通张了张口,似想辩解啥,最后却无话可说了,但是他并没有将宝物放下,反而抱着宝物的手又紧了紧,一副宝贝到了他的手上就成了他的一样。 我看他那贪财样,笑道:“其实,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前辈,前辈若能回答我,你就把那件宝贝拿走如何?” 万事通一听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点头如捣蒜道:“好好,你想知道啥?尽管问。” “七界之主的葬地在哪儿?棺材山中的茅屋是什么地方?”我也没废话,直接问出了我最想问的。 万事通听了我的话,面上是黑一阵白一阵,他的嘴唇哆哆嗦嗦的,似想说什么,半天却没说出来。 我盯着他问道,“前辈,你可知道这些?” 万事通摇摇头,道:“不知道,没听说过。”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怀里抱的东西全都放回了架子上,一副我不要了的样子。 我看得出,万事通肯定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不说。 难道他想要的更多? 我想了想,道:“前辈,只要你将所知道的告诉我,我这里的宝贝可任你挑选。” 万事通听了我的话,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苦着脸道:“你就别问了,不可说,不可说啊,有些事情说出来,与你、与我、与所有人都不是一件好事,你带上几样宝贝,咱们走吧。” 万事通执意不说,我也没辙,只得拿起他刚才抱着的那几个盒子,跟他一起出了空间戒指。 随后,我们四个人一起进了聚贤酒庄。 酒庄里面的伙计,都是按照古时候的穿着打扮的,我们一进去,就有一个戴着小毡帽的伙计迎了上来,对着我们弯腰道:“几位爷,里面请嘞!”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了万事通身上,弯腰一笑道:“是万爷,快快,二楼请。”看小伙计这样,定是万事通常到他这里来。  万事通笑道:“二楼我就不去了,你去请示一下你家掌柜的,我们几个今天想进天字间。” 第875章 掌柜的来了 万事通说话的声音不小,四周的人都听到了,侧目看了过来,对我们几个好奇的打量着。 万事通对众人的目光视若无睹,而是给我递了个眼色。 我立刻把怀中抱着的几样宝贝递给了小伙计。 小伙计接过几个盒子,道:“四位先随便找个地儿坐着,我这就去跟掌柜的通报一声。” 说罢,他抱着几个盒子“蹬蹬”往后方小跑去。万事通则招呼我们几个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有另外的小伙计给我们提来了一壶茶,我们边喝着茶边等待了起来。 许多吃饭的人对我们都很好奇,看着我们议论纷纷。 我们置之不理,静静的等待着,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前进去那小活计才回来,而在他的手中,还抱着我给他的那几个木盒子。 我一看这光景,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万事通也皱眉问道,“怎么?没有你们掌柜的看上眼的?” 伙计笑道:“不是的万爷,我们掌柜的说了,他愿意见你们,至于东西就不必了。” 万事通听了小伙子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是为什么?之前没有这样的先例吧?” 小伙计呵呵道:“掌柜的的意思,岂是我等可随意揣摩的,几位楼上请吧。” 我们四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皆一头雾水。旁边吃饭的人更是议论纷纷,猜测着我们的身份,以为我们的何方高能,能让聚仙酒庄的老板对我们另眼相待。 我们稀里糊涂的跟着小伙计上了三楼。 三楼就几个房间,特别的安静,小伙计将我们带到一间书有“天”字的雅间门口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几位先进去喝杯茶,我家掌柜的随后就到。” 万事通点了点头,第一个走了进去。我紧随在他的身后,四人鱼贯而入。 房间内燃有一鼎青铜香炉,正冒着淼淼的青烟,是檀香的味道,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我们落座之后,小伙子就走了,不多时,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十几个伙计,有端着茶水的,有端着酒菜的,不多时,就给我们上了满满的一桌子。之后众人退下,三楼又只剩了我们几个。 我们谁都没说话,几个人大眼瞪起了小眼儿,最后,十一憋不住了,问万事通:“老万,这是啥情况啊?” 万事通摇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吃吧,这天字间的东西,可不是一般地儿能吃的到的。” 万事通说吃,可却没动筷子,我们谁都没动,望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摸不着头绪。 “奇怪,这掌柜的为什么不要咱们的东西还招待咱们呢?咱们几个人中,他除了见过我之外,还见过你们谁吗?”万事通目光在我们仨身上扫视了一圈问道。 我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没见过。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我自认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他不要任何报酬的见我啊。”万事通自言自语。 我道:“前辈,冒昧的问一句,这掌柜的搞得如此神神秘秘,他是何方神圣啊?” “嘘” 万事通听我提起了掌柜的,当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声若蚊蝇道:“你小点声儿。” 嘱咐完,他压低声音又道:“关于这掌柜的,传言挺多的,有人说他是修成了正果的高人,有人说他是以秘法活到了现世的古代先贤,可至于他到底是什么人,没有人清楚。” “那你准备怎么问他幽坛老祖的事情?”我问道万事通。  万事通道:“他只要准许我们进来了,我们问他的任何事情,只要他知道的,都会告诉我们。而进这里的所有人,也都是想请教他事情,不然谁会花那么多钱,花那么多宝贝,单纯的来见他一面呢?有 时候啊,我觉得这掌柜的,跟我是同行,只不过他知道的消息有些更接近核心,更加机密一些,并且他什么都敢说,不像我们,有些事情是打死不敢说出的。” 万事通这话说的挺无奈的。  细想来,干他们这一行,确实也有挺多风险的,往外出买消息是什么概念?但凡人们花钱买的消息,那势必都是秘密,以卖人秘密为职业,这确实特别惹人厌恶,说不定某天他卖了不该卖的秘密,得 罪了得罪不起的人,那小命就没了。” 万事通这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干了。 这一杯酒似乎勾起了他的酒兴,他让我们陪着他喝几杯。 “喝啥喝啊?不是要等那掌柜的吗?”十一没好气的说着,我看的出,此刻的他很紧张。掌柜的在上州城这片名气不小,平日里又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会儿忽然要见了,十一的紧张可想而知。 万事通道:“不用等他,他反正也不吃这些东西,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他多半会在咱们吃完饭的时候才来。” 听万事通这样说,我们都吃了起来,实际也没啥胃口,几个人喝了几杯酒,话不多,气氛挺闷的。 就这样,我们一直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等的我都不耐烦了,掌柜的还没到。 我心说,这进来也是他允许我们进来的,还跟我们摆啥谱啊?”  如此又等了一会儿,门响了,轻轻的三声之后,之前带我们上楼的伙计探了个脑袋进来,道:“掌柜的来了。” 第876章 私生子 一听等了半天的正主终于来了,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门口处。 小伙计禀报完之后,恭敬的退去了一旁,我时,但见一个一袭长衣,戴着面具的人走了进来。门外小伙计顺手帮我们带上了门。 来人个子挺高,大概一米八左右,单看这身高,该是个男人。 只是这个人一袭白衣胜雪,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体型消瘦,脖颈,手指白皙修长,这身形,看起来竟有几分女人的味道。 我的目光怔怔的盯在他的身上,一时竟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咳咳……” 在我看的目不转睛的时候,万事通咳了两声,唤回了我唐突的目光。 随后他对着那人恭恭敬敬的作了一辑,叫声:“掌柜的。” 我也不懂他们这边的礼数,便对那人抱了抱拳,算是问候了。 那人没回礼,也没说话,自进来之后,就一直面朝着我,他在看我。  他带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样子,我不知道他看我干啥,却被他看的心里慌慌的,我确定在我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那么,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为什么会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呢?他为什 么不看十一?我什么不看素素?而唯独看我呢?这一定是因为我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么想着,我心里咯噔一下,此刻我有一种预感,这掌柜的之所以不要我们的东西就让我们进来,十有八九是因为我。而他如此赤裸裸看我,很有可能是看出了我身份特殊,或者看出了我身怀第七界 。 忽然的,我不知道今天我们冒昧来这天字间,是对还是错了,我们对这掌柜的一点都不了解,他是正是邪?甚至他是男是女我们都不知道。 掌柜的一直没说话,我们谁也都没吱声,我就那么让他看着,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做出什么反应。 掌柜的看了我足足有三分钟,这段时间,我感觉跟过了三个世纪那么漫长,浑身哪都不自在。 终于,他的目光自我的身上离开,随手往桌前一指,道:“坐下吧。” 掌柜的终于说话了,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阴柔,阴柔是好听一点儿的说法,实际说白了就是不男不女,跟古时候的太监似的,听起来特别的膈应。 他这么一说话,甚至让我有些否定了之前的推想,我心说,难道他那般盯着我看,不是发现了我身上的秘密,而是看上了我,想对我图谋不轨?这想法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我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那掌柜的没坐,并且,他在我屁股刚挨到板凳时,伸手指向我道:“你就别坐了,跟我出来一下。” “出去干什么?”我奇怪的问道,心说,这丫的变态玩意,不会真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想着,我看了其他人一眼,万事通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敢开口,十一就更别说了,自打这掌柜的进来,他都没敢正眼看过他,倒是素素,一听掌柜的要单独叫我出去,站起来走到 我的身边道:“我跟你一起。” 掌柜的听了素素的话,轻笑了一声,道:“你不必担心,我就在隔壁与他说几句话,不会伤害他的。” 苏苏警惕的看着掌柜的,显然,对这个身份迷一样的人,她心中充满了戒备。 这时,旁边万事通拉了素素一把,一副不让素素与掌柜的争辩的样子。 我也摸了摸素素的头发,道:“没事儿,在这里等我。” 此时,掌柜的已经先我一步走了出去,素素还是满眼担忧,道:“小心。” 我点点头,跟在掌柜的身后走了出去。 掌柜的确实没带我走远,就去了隔壁的“地字间”,进去之后,他顺手关了门,往一张紫檀木椅上一坐,问我:“你来有什么事情?” 这掌柜的单独把我叫到这里,肯定不只是问我前来何事那么简单,不过他既然问了,我也没跟他绕圈子,直截了当道:“我想跟你请教有关幽坛老祖的事情。” “幽坛老祖?那老东西吞噬了你亲朋好友的魂魄?”掌柜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奇怪,此事除了十一与素素,我连万事通都未曾说起,掌柜的竟能一语中的,难道他神机妙算不成。 掌柜的这时说道:“幽坛老祖多年来避世不出,但凡出世,必是寻强者魂魄吞噬,不然他是不会出现在人世间的,所以我才这般推测。” 听掌柜的这话,他对幽坛老祖似乎了解不少。 我点头说:“是,他确实吞了我好友的魂魄。” “你想替你那好友报仇?凭你现在的道行,能奈他何?”这掌柜的说话挺犀利的,总是一语说中要点。 这点儿我无法争辩,我本来就技不如人,不过我不服气儿,“今日我道行尚浅,不代表他日我没有与他一战之力。”我道。 掌柜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没说话,半天,他点头道:“你倒确实有点他的个性。” “他的个性?”我默默的重复着掌柜的话,蹙眉问道:“什么意思?你指的他是谁?” 掌柜的明显不想跟我解释这茬,话锋一转,只是道,“那幽坛老祖,居住在一个叫幽潭的地方,幽坛在昆山,但具体位置不详,有人说在昆仑虚,也有人说在昆仑西,这个我尚不清楚。” 幽坛老祖竟然在昆仑山?我心中默默的想着。 在昆仑山也就罢了,他还在昆仑虚,或者是昆仑西,那可都是仙呆过的地方啊。 上古之前,西王母在人世间的行宫,就在昆仑山的西方,因此那儿被道家称作昆仑西。  而昆仑虚则更无处寻了,相传,昆仑山是早年仙在人世间的根据地,有许多的仙都在昆仑山中修炼,后来仙上了天,便把他们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全部以大法力封印了起来,因此,今天我们看到的昆仑 山,不是完整的昆仑山,而被封印起来的那部分地域,就是昆仑虚。  历朝历代,有无数的修者前往昆仑山修炼,除了昆仑山是祖龙脉,灵气较于其它地界充沛些外,人们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找到传说中的昆仑虚,撞一场天大的机缘,不过,去昆仑山的修者不少 ,但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找到了昆仑虚。没想到,幽坛老祖的老巢竟然在那种地方,这让我如何去找。  我正在这儿胡思乱想着,掌柜的继续又道:“至于那幽坛老祖的身份,有些特殊啊,怎么说呢?那家伙自称幽坛老祖,那个“幽”字,是取自九幽王,而他又居住在昆仑山仙曾经居住的地方……我这么跟你说吧,有传说说,幽坛老祖是九幽王曾经跟某个仙,在人世间生下的私生子,所以,它不容与九幽,也不容与仙界,便自封为幽坛老祖,居住在他娘曾经住过的地方了。” 第877章 九幽王 幽坛老祖竟然是九幽王和仙的私生子,掌柜的的话太出乎我的预料了,原本,我还只当他是一个修行高手而已。  掌柜的没理会我吃惊的样子,继续说道,“虽然他不容于仙界,不容于九幽,也非人世间之人,但是,因为他与九幽王和仙的关系,六界中无人敢去擅动他,加之他也不惹是生非,常年居住在昆仑山, 出来无非就是吞噬一两个高手,并没有造成什么过大的影响,可以说是非常低调,因此,对其真正了解的人不多,即便对他了解一二,也因他身份特殊的原因,对他的事情三缄其口。 掌柜的一边说幽坛老祖身份特殊,一边又八卦的把他的老底都抖了出来,还是一幅云淡风轻的口气,就跟说:今天天气真好,你吃饭了吗一样轻快。 我盯着他,想象着他面具后面的那张脸,此刻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他又是什么身份?让他聊起许多人都三缄其口的幽坛老祖时,跟唠家常一样无所顾忌。 然而,我不看不透,我能看到的只是那张纯白的鬼脸面具。 “好了,关于幽坛老祖的事情就是这些。”掌柜的一摊手,似乎在说: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想了想,问他:“幽坛老祖的父亲九幽王,可是九幽之地的主人?” 掌柜的点点头道:“正是。” “那九幽王可曾来过人世间?是以“阎君”的身份?”我又问。  此时,我想起了当年,我跟胖子在地狱变相图中经历的那一幕,当时,有个阎君,自称是九幽之地的人,他处心积虑的要回九幽,当时还差点儿将我拽了进去,虽然后来我侥幸脱身,但是空道人却被 他带进了九幽,现今不知是死是活,如果说,那阎君正是幽坛老祖的父亲,那么他们父子二人,可都是我的仇人了。  掌柜的面朝我,微微的歪着头,似乎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好一会儿,他才道:“你竟然知道九幽王自称阎君?你小子见识倒是不浅呀,没错,那九幽王思儿心切,不止一次自九幽之地出来看望他那 个私生子,而他出来时所用的身份就是阎君。” 掌柜的解释完,又问我:“你见过阎君?” 我点头说:“是,大概有五六年的时间了。” 掌柜的点头道,“按照时间算来,那个时间段之前,九幽之路上,曾经发生了一场恶战,那场战争致使九幽王流落人世间……”  掌柜的说到这里顿了顿,道:“说起那场恶战,我需先与你说一下九幽王的来历,想那九幽王,与阴间之主本是一母同生,就跟古时皇家子嗣一样,他们的身份注定 了纷争,九幽王和阴间之主,曾为了 阴间之主的宝座大战一场,周幽王稍逊一筹,落败。” “和新皇登基,各王爷分去封地一样,阴间之主将九幽王贬至九重地下,那幽暗深隐,纯阴无阳的九幽之地,做了那里的王。”  “也和大多数野心勃勃的王爷一样,九幽王不甘心在那地下最底层,做一个小小的王,他于是在九幽之地招兵买马,操练阴兵,想着有朝一日时机成熟,杀回阴间,夺回阴间之主之位,所以,他又让人 称他阎君。”  “自然,那是一件很难的事,各界有各界的规矩,九幽看似不归六界所有,却也在六界的管辖之中,确切的说,九幽就是阴间界的一块偏远地区,而当年阴间之主贬九幽王去往九幽之地时,给他定下的 规矩就是,不能擅自离开九幽,到其他界去。” “可九幽王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你想想,他要是守规矩,也不可能跟仙生下私生子,所以他会不定时的来人世间,来看他的孩子幽坛老祖,或者来做一些个人喜好的事情。”  “而阴间之主早年虽胜了九幽王,但他却死的早,主位早已由其子孙所坐,新任的阴间之主,忘记了父亲不许九幽王离开九幽之事,只当他一个小小的王,掀不起什么风浪,因此对他这个不安分的叔叔 不加管束,啥事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  “如此九幽王便更是频频出来。可就在一百多年前,他又出来后,九幽之地出事了,九幽有一人想谋篡他九幽王的位子,就封死了人间界通往九幽的路,还派出兵将来诛杀九幽王,九幽王重伤,从此隐藏在人世间,死活无人知,如此一直过了百年,九幽王才又出现,在人世间通往九幽之地的路上,他与谋取他位子的人开战,想重回九幽,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但很遗憾,那一战,势单力薄的九幽王又惨 败,继续留在了人世间。”  听掌柜的说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了,当年我见到的阎君,就是回不了九幽之地了,所以魂魄才寄托在了那副地狱变相图中,以生人的魂魄滋养,并控制着一个老头,以及其残忍的方式养惑心,忍辱负重 的活着,只待某天,通过某种渠道踏上九幽路,以惑心迷惑九幽路上的幽冥兽。 “小家伙,你怎么问起了这些?难不成你与那阎君也有什么交集?” 掌柜的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那一声“小家伙”叫得我寒毛直竖。 我尴尬的轻咳了两声,点头道:“我祖爷爷被阎君带到了九幽之地,而今生死不明,掌柜的消息如此灵通,可知道九幽王重回九幽后的状况?” 掌柜的摇头道:“自打九幽王重回九幽后,便再无任何消息传出,自然,我也没有刻意的去关注九幽的消息,毕竟,他一个小小九幽地,我还未放在心上。”  掌柜的口气大得没边儿了,这天有九重,地有九层,九幽之地虽深,虽远,但在我们修道者的心中,那也是与九重天相对应的,是与九重天一样,极其神秘莫测的地方,现在竟被掌柜的称为小小九幽。我看着掌柜的,对他的身份是愈加的好奇了。 第878章 半面白骨 掌柜的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道:“小家伙儿,你想知道我是谁?想看看我的样子对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饶有兴致,一副调戏我的样子。 不过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说:“想。”  对于他的身份,我真是太好奇了,我想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身份的人,才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就像万事通所说,他与这掌柜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这掌柜的知道的,才是最接近核心的东 西。 掌柜的似乎挺满意我的答案,微微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外界可是有传言说,看过我长相的人都死了,你就不怕?” 掌柜的这话听的我一愣,不知该作何回答了。  这让我想起一些古装电视剧种的桥段,有个别的姑娘,行走江湖的时候是蒙着面纱的,被人看上一眼,便如被人轻薄了一般,挥剑取人性命,矫情的很,不过,那仅限于女人,难道这掌柜的是一个女 的?在我心中,男人可没有那般小气。  掌柜的见我不说话,呵呵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你可以出去问一下万事通,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一个人敢评判我的相貌,因为在这人世间,没有一个活人见过我的样子,偶有 见者,也早已死在了我的手下。”  掌柜的说这话时,面一直朝着我,他说的及慢,似乎是在跟我表述什么,但在我听来,却是他的残暴,我心说,只因别人看了他的相貌,他就对人下杀手,由此可见,这掌柜的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啊 。 掌柜的说完,顿住,半天无话。似乎在问我,你现在还想看我的样子吗? “那我就不看了吧。”我缩了缩脖子,一摊手,我可是惜命的紧,不想因为看他一眼就丢了性命,那太不划算了。 掌柜的听了我的回答,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般,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他道:“这一点,你与他又不一样了,他若想要知道的东西,即便是冒着生命危险,也是在所不惜的。” “你说的他到底是谁?”我皱眉问道。这已经是来到“地字间”后,掌柜的第二次提到“他”了。 这次,掌柜的没有顾左右而言,他道:“他是我的一个故人,样貌与你相似,但在这世间,不可能有两个一样的人,不可能有两朵相似的花,在性格上,你们是有很大差异的啊。” 掌柜的小有感慨。 “你就是因为我长得与你的故人相似,才破例见我们的?”我问道他。 掌柜的点头说:“是啊,你让我回忆起了许多的东西。” 掌柜的将“许多”二字咬得特别的重,意味深长的,似饱含着许多莫名的情绪。而后他又道:“今天,我可以给你看一下我的样子,我也不会因此杀你。”  我耸了耸肩膀,挺无语的。我不知道掌柜的为何总纠结别人看他的样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生来或美或丑,又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呢?真是理解不了这掌柜的为何整出这么一条“见者死”的狗屁规矩 ,难道只有这样,才能显得他聚贤酒庄的老板神秘莫测,特立独行? “怎么?不想看了?”掌柜的问我。 “较于你的样子,我更想知道的是你的身份。”我回答。  掌柜的说话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听来让我感觉,她就是那种心性不定,出尔反尔的人,他可别说的好听,再让我看了他的样子后又变了卦,把我给杀了,那样我宁愿不看,毕竟她就是美若天仙,跟我 又有毛线关系? 掌柜的听了我的话,又呵呵的笑了起来,他说:“你这个小家伙,倒是挺有个性呢,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 说这话的同时,掌柜的的手已经放在了面具之上,慢慢的将面具往下摘来。 这一刻,许是他之前过分渲染的关系,我的心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我一瞬不瞬的看着,看着那惨白的面具自他的脸上脱离,而后,我看到了他的脸,我目瞪口呆。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那是一张男人的脸,那张脸上,竟然有一半是白骨! 那半边白骨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皮肉,就像被人用刀具一丝丝的将皮肉剥离干净了一般,整个儿就是一个骷髅,我甚至能从他空洞的眼窝看进他的脑壳…… 我紧蹙着眉头,我无法想象,一个顶着半边骷髅脸的人,他是怎样存活下来的?又或者,掌柜的他压根儿就不是个人? 这样想着,我打了一个寒颤,浑身细细密密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想是我表现出的样子刺激到了掌柜的,他对着我冷笑了一下,半面脸上的笑非常的邪魅。  在这一瞬间,我甚至替他有一点可惜,假如他那半边脸不是骷髅的话,他应该是一个非常非常俊俏的男人,俊俏中带着一丝邪魅,带着一丝飘逸,他那仅有的一只眼睛,眸光似乎能勾人儿,而忽略了 他那半白骨森森的脸,从侧面看来,他一袭白衣衬一头黑发,配上他半面完好的容颜,竟带着几分仙气儿,如谪仙下凡一般,让我这个男人看了都为之惊艳。 这一刻,我有些同情掌柜的,我甚至有些理解掌柜的为什么要杀看到过他容貌的人了。  那曾经是一张绝美的容颜,而今半数化为枯骨,这掌柜的都经历过什么?经历过怎样的绝望与遗憾? 第879章 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我终于看到了掌柜的的真容,他的样貌却让我百感交集,这掌柜的,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看着他半面骷髅半面仙的样子,许多的疑问生出在我的脑海,我却问不出口,我觉得,我所要问的关于他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在揭他的伤疤。 好在掌柜的比我想的还要洒脱一些,见我一直无话,自顾打破沉默道:“你一定很奇怪,我这张脸是怎么回事吧?” 我没吱声,默默的点了点头。 掌柜的盯着我,半边嘴角轻挑,笑道:“这都是拜七界之主所赐啊,当年我二人大战,他伤我至此。”  掌柜的的话听在我的耳中,如凭空惊雷一般,震得我脑袋里嗡嗡作响,心也跟着缩成了一团,他说是七界之主伤了他,而我与那七界之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七界之主的第七界,现在就在我 的体内,难道这掌柜的睹我思故人是假,想将七界之主毁他面容之事怪罪于我的身上是真? 这般想着,我不自觉的往后倒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他。  同时,我心中又叫苦连迭,掌柜的被七界之主所伤,说明他是上古之人,且七界之主伤他却未将他杀死,这足以证明他功夫之高,加之他从上古活到现在,修为至今必是深不可测,他若想杀我,我就 是作何反抗都无济于事啊。 掌柜的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道:“小家伙,你别害怕,我说过不伤你就不伤你,伤了你,我无法跟他交代。” “你所指的他到底是谁?我的事情,你为何要跟他交代?是那个长相与我极像的人吗?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问了掌柜的一连串问题,与此同时,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在秃老头的梦中,出现的那个我,实际是秃老头遗失的记忆,也就是说,在秃老头的记忆中,确实有一个与我长得极像的人,那个人很有可能与掌柜的口中的“他”是一个人,秃老头给我描述过那个人的气场,有君临天下之姿,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势,并且秃老头在梦中对他磕头跪拜,极其虔诚,由此可见,那人在上古时期该是拥有很高的 地位。 “难道你说的那个“他”就是七界之主?”我盯着掌柜的,喃喃问道。  掌柜的也盯着我,他说:“是啊,你与他长的可真像啊,今日,我第一眼看到你,恍惚间以为我又见到了他……”掌柜的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要交代的人,不是七界之主,而是另外一个 人……”  掌柜的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我就听不进耳朵里去了,在他确定我的长相与七界之主相似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便掀起了惊涛骇浪,我的思绪变的混乱不堪,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长的像七界之主呢? 难道我自幼体内藏有残碎的第七界,又跟七界之主有如此之多的联系,是因为他是我的前世,我是他的今生……  我想了很多很多,思绪波涛汹涌,又无边无涯,最后,我忽然就反应了过来,我他娘的是不是傻?我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掌柜的这么个大活人就在我面前,他知道所有的事情,我为啥不直接问他呢 ? 想着,我问道:“我跟七界之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自打进了这“地字间”掌柜的对我提出的问题全部一一作答,可谓知无不言,我原本以为,这件事他也会与我说清楚,却不想,他摇头道:“这事儿我不能跟你说,因为我不是最合适告诉你此事的人,假 如我现在将事情告诉了你,他会怪我的。” “你说的这个他又是谁?”我问道。  掌柜的被七界之主伤成了这副鬼样子,他该是恨七界之主的,因此,他是断然不会在意七界之主的怪罪,此刻他口中所说的“他”定是另有其人,并且那个人在他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掌柜的对他有所 忌讳,而那个“他”似乎与我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一刻,我盯着掌柜的,就那么死死的盯着,这一刻,我都不知道自个儿该问什么了。 掌柜的也不说话,与我对视着,我们俩大男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盯到最后,我在掌柜的眼中,竟然看到了些许复杂的情绪,那情绪里似乎带着柔情,带着欢喜,带着宠溺…… 我怔了怔,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蹿到了头顶,艾玛,他那是啥眼神啊?这给我看的,感觉他咋跟看他心爱的女人似得呢?这丫的不会男女通吃吧。 我警惕的又往后倒退了两步,再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的面上并无什么特殊的表情,这丫的变脸变的可真快,一下子整的我都以为自个儿刚才看错了。 气氛看似又恢复了之前,可是我的心里却别扭的不得了,我想赶紧离开这里,远离这掌柜的,这丫的秉性太让人摸不着头绪了。 可是,我又想多从他口中知道些信息,最后我干脆问他:“前辈,关于七界之主与我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掌柜的点点头道:“有,我知道你此次前来上州城,就是为了找七界之主的残骸,让七界之主复活的对吗?” 我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最初知道七界之主的存在时,我是不想让他复活的,因为根据上古之末的种种迹象所看,七界之主的复活很有可能又会引发六界间的一场浩劫,导致人世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但是,后面种种事情 都证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复活七界之主,这虽非我的本意,却是大势所趋,好像在无形之中有一双手,操控着我去做这一切。 掌柜的看出了我的迷茫,他道:“小家伙,今天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来到这个世上,唯一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复活七界之主,这是你的使命,是你降生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使命。” 我点头道:“这话我倒是听旁人与我说起过。” “所以,你去复活七界之主吧,也只有你能复活他。”掌柜的说道。 听了掌柜的这话,我有些摸不着头绪了,我问道:“你希望我复活七界之主吗?你与他,不是仇人吗?” 掌柜的被七界之主毁去了半边脸,在我看来,他对他该是恨之入骨的,但是自开始到现在,说起七界之主,掌柜的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恨意,甚至他连一丝怨气都没有,这又是为什么? 掌柜的看着我,微微一笑道:“放眼如今天下,我已经是没有对手了,无敌是多么的寂寞?你懂吗?”  这掌柜的话,说的跟孤独求败一样,那么牛逼哄哄的,还放眼如今天下,无人是其对手,他这么说,有点吹牛过头了吧,我心说,如果第七界中的邢败天出来,无名老头出来,他还能如此大言不惭吗?在我看来,他让我复活七界之主,也只不过觉得他死的太便宜,想报当年毁其面容之仇罢了。 第880章 太古炼狱 掌柜的似知我所想,他道:“我确实想与他大战一场,我想要证明,我并不比他差,所以,我要助你复活他。” “你如何助我?七界之主的坟冢在上州城吗?具体在什么位置?”我问道。 掌柜的点头道:“他的一部分残骸,确实在上州城,就在这鬼市之下。” 掌柜的话让我略有吃惊,我想过七界之主的残尸在这附近,却没想到,就埋在鬼市下面?堂堂一界之主,埋在市集之下,被万人踩踏?“这是那一界所埋?”我问掌柜的。 掌柜的道:“原本,葬在此地的残尸,是归神界所有的,但是,神界因为种种原因,势单力薄,根本没有能力葬下七界之主。”  说到这里,掌柜的想是怕我不明其意,话锋一转道:“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七界之主的气机,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应该已经取出了他的部分尸骸,所以,你也应该知道,葬他的地方都是世间玄妙之 地吧?” 我点点头,明白掌柜的意思,七界之主非阿猫阿狗,不是随随便便找地儿就能葬下的,神界没落,仅凭神女与其三十属下,想来达不到六界所要求的丧葬标准。 “那然后呢?是什么人帮神界葬了残尸?”我又问。 “是六界共同将他葬在了此地。”掌柜的说道。 他的话听的我直皱眉头,六界同葬,那岂不是要比之前的葬地更为难进,难取?“那我该怎样把它取出来呢?”我问掌柜的。 掌柜的道:“这事儿确实有些麻烦,你有没听说过,上古前,有一位先贤曾在此地地下,创出的一个多层奇异空间之事?” 我点头道:“倒是听说过一些,难道此事是真的?”  掌柜的点头道:“千真万确,那先贤来自上古之前的时期,有人说他来自太古,也有人说他来自数万年前的洪荒时代,总之,那是一位至高至强之人,他创出多层奇异空间之后,将世间许多妖魔鬼怪, 与天地间大凶大恶之人,都关进了那里面,不让他们在世间作乱。因为那里关押的大妖大魔太多了,所以,知晓此事者私下里将那儿称之为太古炼狱。” “而在历史的长河中,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那位开创上古炼狱的先贤,不知自什么时候起,在人世间消失不见了。” “有人猜测他终究没有超脱生死,有人说,上古炼狱已满,他故而抛弃了此地,又去其他的地方重新创建了一层奇异空间……总之,无论先贤何去,此地已经是被他舍弃了。”  “先贤虽走,炼狱犹在,那些被关押的妖鬼也只是被关押,并没有处死,在下面,他们还可以修炼,虽然修炼缓慢,但他们的力量还是一天天的在增长,随着时间的推移,妖魔鬼怪气候大成,他们的气机 外放,此地变得阴风飒飒,黑雾漫漫,而这样的环境,又吸引来许多的孤魂野鬼,因此,才有了历史记载中上州城人鬼杂处之事。那时,太古炼狱已是岌岌可危,眼看着就要崩碎了。” “没有人清楚上古炼狱中到底关押了多少妖魔鬼怪,单从当时的那种气机来看,这些东西若出世,势必会引起人间浩劫,于是,人间界找到了其它五界,想连同五界将太古炼狱彻底封印。” “六界在私底下虽然有些不合,但在大多数时候,尤其是大是大非面前,他们还是同仇敌忾的,这是六界相互之间的约束,也是六界共生的法则,因而,其它五界想当然的同意了。”  “而当时,正是神界在葬七界之主尸骸之时,其它五界都早已将尸骸葬下,唯独神界迟迟不知该将其葬于何处,世间玄妙之地不是没有,可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于是,趁着封印上古炼狱的机会,其 它五界提议,不若就帮帮神界,将七界之主的尸骸放入上古炼狱中,与那些大妖大魔关在一起好了。” “就这样,六界打开了上古炼狱之门,将七界之主的尸骸带入了其中。”  “他们能打开那炼狱之门?打开门之后呢?炼狱内的妖魔鬼怪没有出来?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吗?”我问道掌柜的,之前,上古炼狱被他渲染的如此厉害,需要动用六界之力封印,那又岂是能轻易打开 的? 掌柜的点头道:“他们确实打开了炼狱之门,不过,他们也因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我并未亲历那件事情的经过,当时,我重伤未愈,在某处休养,后来,我通过他人得到消息说,六界以秘法将炼狱之门打开,带了无数的兵将潜入其中,想将七界之主的尸骸送入炼狱中,再迅速的撤 离,封印。然而,那次进去的六界之众,一个都没有出来,他们都被关进了炼狱之门内,据说,被关者有数十万人之多,在上古大战结束之后,六界幸存下来的人本就不多,那次损失可谓惨重之极。”  听掌柜的说到这里,我脑海中浮现出了我在石洞中看到的壁画,壁画的最后一幅中,画的是一间大房子,六道中的人被关在了那个房子中,所有的人都张牙舞爪的举着手,张着嘴巴,眼巴巴的往上看 着,似乎在呐喊,想要出去,却又出不去的样子。  现在看来,那就是六界中人被关进太古炼狱中的样子,后被人以壁画的形式记载了石洞中。 第881章 归天路 掌柜的还没讲完,他继续说道:“在六界众人也被关入太古炼狱之后,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炼狱眼见着要崩碎了,而就在那时,天外忽然飞来一块大石,大石轰然落在了太古炼狱之上,接着,一切瞬间安静了 下来,所有在炼狱内的东西都再掀不起风浪了。” “那块天外来石有什么来历?”我问道掌柜的,很难想象一块石头能有那么大的威压。 掌柜的摇头道:“那大石的来历我也没搞清楚,不过毋庸置疑,那肯定是一件异宝,这么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对它的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我怀疑,它该是落入了太古炼狱之中。” 我点点头,道:“如此说来,要取出七界之主的尸骸,就必须进到上古炼狱中去,对吗?” 掌柜的点头说:“对啊,所以我说这事儿有些麻烦。” “那前辈可有什么办法?”我问掌柜的,他说过要帮助我,因而我推断,他该是有进入太古炼狱的法子。 “办法倒是有,不过……”掌柜的说道这里,欲言又止。 顿了一会儿他才又道:“在桥儿庄青山界,有一个叫周通的人,他曾收养过一个天命阴女,这事你可知道?” 我没想到,掌柜的话题竟然能扯到周通是身上。我点头说:“知道,我们去找过他,奈何他已经死了,你说他的女儿是天命阴女?”我惊讶的问道。  何为天命阴女呢?道家讲究天干地支,所谓甲丙戊庚壬为阳,乙丁己辛癸为阴,换现在的说法,尾数是奇数的就是阳,尾数是偶数的就是阴,天命阴女就是生辰八字的年、月、日、按照这干支纪元法来 算,都是属阴者,这样的女子被称为是天命阴女。  八字属阴的女子,长的大多很漂亮,这是八字养人的关系,而在道家某些流派中,则认为这种女子是双修的绝佳鼎炉,跟这样的女子交媾,于男人来说有数不尽的好处,所以有些修习邪门歪道者,偏爱 收集这样的女子来采阴补阳,一些达官贵人也会去找这样的女子做小妾,其中滋味美不胜收。 “只是那周通收养天命阴女做什么?”  事到如今,要说他纯属心地善良,收养了一个孤儿,我是不信的,八字纯阴者世间少有,怎么会那么巧正被他收养了个阴女?难道他本是想实施幼女养成计划?又或者想拿她来祭祀?在古时,这天命阴女除了被人视作双修的绝佳鼎炉外,她们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祭祀,这不单单是因为她们长的漂亮,最重要的是她们的命格特殊,被视为本不该存于世上是人,人们认为那类人是神仙喜欢的女人,用 来祭祀会得到神明的保佑。 掌柜的接下的回答解开了我心中所惑,他说:“周通之所以收养她,就是为了生孩子。” “生下那个身与道合的孩子吗?”我问掌柜的。  掌柜的点头说:“是,那个孩子的父亲是神,自然,说神已经有些牵强了,因为神在世间的血脉早以不纯粹了,他们的血统乱一塌糊涂。而那个孩子的父亲,便是及乱中的产物,是一个身上流淌着六界 之血的神族后裔。而正是因为他的血统问题,与那天命阴女交合之后,才会产下一个身与道合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打开太古炼狱之门的钥匙。” 听掌柜的说到这里,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周通女儿跟我说的钥匙是怎么回事了。  照此看来,自从周通收养那个女孩开始,就是有目的性的,包括女孩当年被掳走强奸,生下大奎,都在周通的算计之中,他的目的很明显,他想通过大奎进太古炼狱。难怪他不肯教女儿和大奎一招半式 ,在明知道她们会有危险的时候,不带他们离开青山界,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 “咦?好像也不对啊。” 我自顾分析了一通,细想来却又觉得分析的有所偏差。 掌柜的问我想到了什么?  我于是将我所知道的情况,与我的分析与他说了一遍。又道:“如果说,周通收养天命阴女的目的就是生下那个身与道合的孩子,那么当年的被强奸也就是周通的一场算计了,可若那样,大奎的父亲又为什么会来抢孩子,为什么会将周通杀死呢?他们不是该是一伙的吗?还有一件事,我曾听周通的女儿说,他的父亲初始并不知道大奎是“钥匙”,好像是后来忽然想通了的,要照这样来看,周通收养天命 阴女的初衷,似乎不是为生孩子了啊。” 掌柜的听我这么一说,也皱起了眉头,好一会儿他才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想偏差了?周通收养那女孩的最初是没有目的的……” 掌柜的喃喃推测着,不过周通已死,他当初的目的谁也不确定了,但他想进太古炼狱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他也不会在得知大奎是钥匙时,那么的欣喜若狂。 “他们为什么想要进太古炼狱呢?”我问道掌柜的。在我看来,太古炼狱及其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掌柜的道:“周通为何要进去,现在我不好妄自推断了,但神想要进去的目的很明显,他们想得到那块天外来石。而今的神在六界中的地位太尴尬了,人数少的可怜,血统也不纯正,修为也都偏低,所以他们一直在酝酿着离开。而天降神石在神界看来,那石头是来自真正的天神界的,他们最想回的地方便是神界,所以他们才想得到那块天外来石,希望可以借助它,找到归天之路。” 第882章 鬼市主宰者 神之后裔想回神界,这事我本就知道,而今又听掌柜的说起,倒也没感觉惊讶。我问掌柜的,“那上古炼狱之门在什么地方?我该怎样用那个身与道合的孩子开炼狱之门?” 掌柜的道:“这事我可以派人查一下。” “不是,合着你连炼狱之门在哪儿都不知道?”我瞅着掌柜的直皱眉头,原本我还指望他能给我指条明路呢。 掌柜的耸了耸肩,摊手道:“我没事打听炼狱之门在哪儿干什么?之前我又不想进那炼狱中去,也不想将里面关押的东西放出来。” “你不想找七界之主大战一场吗?”我道。 掌柜的说:“想啊,几千年过去了,我做梦都想有那么一天将他击败在我的剑下,可之前时机不成熟,而今不一样了,你来了,那我就助你开那太古炼狱之门吧。” 这门还没找着在哪儿呢,掌柜的就将大话说前头了,还说的那么云淡风轻的,好像进太古炼狱跟去邻居家串门似得。 我说:“既如此,那前辈可得想个好主意,最好可以单纯的将七界之主的尸骸取出,不要惊动了炼狱内的妖魔鬼怪,否则,那将是一场无法估量的大动荡。” “怎么小家伙?你害怕了?”掌柜的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问道。 我摇头:“倒不是害怕,只是我不知道,为取七界之主的尸骸而开炼狱之门是不是一个错误。”  掌柜的听了我的话,轻蔑的笑道:“在我看来,世间妖魔鬼怪,善者生,恶者死,像封印、镇压这些,简直就是鸡肋的做法,再厉害的封印也抵不过岁月的蹉跎,只要被镇压者不死,就存在着各种危险 的因素与可能性,所以,我想借此机会,将太古炼狱中的妖魔鬼怪一并除去,永绝后患。” 听到这里,我都分不清掌柜的跟我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要知道,那可是当初六界合力想要镇压的地界,掌柜的竟然开口要将其除去,这他娘的吹牛逼都不带打个草稿的吗? “你不信我?”或许是我将心中的不屑表现的过于明显,掌柜的问我。 我点点头,说:“不信。” 掌柜的被我直白的回答逗的哈哈大笑,道:“是个诚实的小家伙,那你就拭目以待吧,一场恶战即将爆发了。” 说起“恶战”二字时,我在掌柜的眼底看见了一抹深邃的战意,与嗜血的渴望,这一瞬间,我心中恍然生出一股奇异的错觉,我感觉掌柜的是一个高手,一个站在山巅的战神。 “前辈,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你~是什么身份吗?”短暂的恍惚之后,我问道掌柜的。与他聊了半天,我除了知道他与七界之主有过节外,对于其它一无所知。 要根据我自己的推断,掌柜的与我该是站在敌对立场的,毕竟我与七界之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然而,他却没对我表现出任何敌意,甚至我觉得他挺照顾我的。   再者,我分不出清他是正是邪,之前他说,但凡见过他面容的人,都被他给杀了,由这一点我推断,他该是一个残暴不仁的人,而后他又说,世间妖魔鬼怪,善者生,恶着死,他要杀光太古炼狱中关 押的那些穷凶极恶的大妖大魔,永绝后患,从这一点来看,他又像是一个好人,这让我实在摸不着头绪。  掌柜的看着我道:“我的身份吗,既然你问起,我也不瞒你,我是这上州城鬼市的……”说到这里,掌柜的嘬了嘬牙花子,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词,少顷,他道:“用现代的话来说,我就是这鬼事的负责 人。” “负责人?什么意思?你~你是说,你是这鬼市最大的官儿,大boss?”我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掌柜的耸了耸肩,道:“可以这么说,整个鬼市一直都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掌柜的的话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之前,通过鬼市有条不紊的管理秩序,我就猜测,在鬼市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大势力掌管着鬼市的一切,可我没有想到,那个大势力的主宰者,就是与我同处一室,唠 了半天的掌柜的。  难怪他知道那么多的事情,这鬼市可以说是人世间修者中,对方方面面记载最全面的地方,难怪说起太古炼狱大门之时,掌柜的会那么轻描淡写的说我派人去查,原来人家不是吹牛B,人家确实有这个 能力…… “怎么?我这个身份让你很惊讶?”掌柜的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嘴角轻挑着问我  我点点头,“像你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开个酒楼,还会以异宝作为交换条件,与人谈天论道呢?”在我的想象中,掌管鬼市之人,该是跟个千年老妖一样,浑身透发着阴气的神秘老不死的,居住 在某处纯阴无阳的结界内,等着下属跟他汇报鬼市内的要事。 掌柜的道:“这酒楼吗,我只是闲着无聊,就随便开来玩玩儿的,而与人谈天论道,我也是因为无聊至极,看谁顺了眼,就点拨他一下而已。” “只是这样?”我有些不相信的疑问。他堂堂鬼市的主宰者,会无聊到这般田地? “不然呢?”掌柜的看着我反问道,他唯一的一只眼睛就那么盯着我,狭长而又邪魅,似乎在说,我不会骗你,我这等身份之人,是不屑去骗你这个小家伙的。 我点点头,就冲掌柜的这个眼神,我信了他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他闲的蛋疼。 “程缺!” 我这正在想问问掌柜的,下一步该如何做的时候,地字间外忽然传来了素素叫我的声音。 我跟掌柜的进这里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了,素素一定是担心我的安慰,忍不住过来确认一下我的安全。 “素素,我在。”我说着,同时看了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拿起桌上的面具,重新带回到脸上,道:“你先回去吧,这期间,你可以自己查一下太古炼狱之门在哪儿,也可以找个地儿等我的消息,待我这边确认之后,我会第一时间去找你。”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走到了门前,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但他没有及时将门打开,而是对我小声道:“门外那个女孩,身上也有残碎的第七界,你有时间就将其取出来,与你身上的第七界相合。” 说完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后,掌柜的没待我作出任何回应,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万事通跟小伙计正拽着素素,不能素素靠近地字间呢。 看到门开了,我出来了后,素素一把甩开他们的手,跑到我的跟前,上下打量了我一圈,见我确实没事,这才长吐出了一口气。 掌柜的戴上面具后,又恢复了之前那种神秘兮兮的样儿,出来后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倒背着手离开了。 我看着那一袭白色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对众人道:“我们也走吧。” 进这聚贤酒庄的时候,天刚朦朦亮,此时,外面已是烈日当头。 十一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一副很困的样子,像他们昼伏夜出的人,这会儿本就该是休息的点儿。 不过困归困,这家伙的好奇心却不减,缠着我问道:“那掌柜的都跟你说什么了?说了那么久?” “你想听?”我问他。  十一还没待说话,一旁万事通开口道:“你不要告诉我们,我们也不要听,如果掌柜的想让我们知道你们谈话的内容,就不会避开我们了,他性格古怪的很,万一因为此事怪罪下来,我们谁也扛不住。” 第883章 守护的目的 “你知道掌柜的的身份?”听万事通话说的如此谨慎,我盯着他,饶有兴致的问道,他既然称的上万事通,那么多少知道些掌柜的身份也不是没有可能。 万事通苦笑笑,小声说道:“我多少猜到了一些。”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而后话锋一转道:“小友往后若有何事,尽管问我万事通,只要我知晓的,说出来不会掉脑袋的,我定会知无不言,不收取消息费。” “呵,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你这种雁过都得拔根毛的人,怎么舍得不跟程缺收取消息费呢?”十一盯着万事通,一番挖苦道。  万事通摸摸鼻子,嘿嘿笑道:“小兄弟是让掌柜的都另眼相待的人,我怎么会收他的钱呢?只望我以后有个什么事儿,小兄弟可以照料我一番,你们也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的讨人嫌,得罪的人实在太 多了。”  听万事通这么一说,我几乎肯定万事通猜到了掌柜的的身份,他以为掌柜的对我另眼相看便是与我有了交情,于是见风使舵,想让我以后的鬼市罩着他,这便也等于攀上了鬼市之主这层关系,这老奸 巨猾的,殊不知,我到现在也没整明白,掌柜的到底是正是邪,是来帮我的,还是要拉着我往火坑里跳的。 不过,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倒真有事情想问万事通,我问他:“在那棺材山中有两间隐藏的茅屋,你知道吗?” 万事通眼睛一转,四下看了看,小声道:“知道,但是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去十一家说去。” 我们四人回了十一家,屋中,万事通看着我道:“那茅屋里面居住的是妖,你们没有发现吗?” “妖?”我重复着万事通的话,略感吃惊。 从小到大,我所接触过的妖多半是好的,像老常,灰爷他们,妖害人之事,我见得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在我的印象中,一直将妖归类为好的,没想到,那茅屋内居住的竟然是妖,且他们还害死了人。 “那是什么妖?他们为什么害人?”我问道万事通。 万事通摆手道:“你问的这些,我一概不知。” “不是,你不是万事通吗?”我蹙眉。  万事通露出一副特别无奈的表情道:“小兄弟啊,一看你就是没买过消息的人,像这个问题吧,正常的人来问我,那两间茅屋是什么地方,我说是妖居住的地方,这事就算是完了,至于其它的,我也不 能去给你打探去吧?毕竟我连个修者都算不上。” 我也是无奈了,合着卖消息是这么卖的,我还以为万事通所卖的消息,都是把祖宗八辈都给调查明白了呢。 “那你还知道点儿什么?”我笼统的问道。 万事通道:“我确实还知道一些事情,那妖在此地,是守着太古炼狱的,太古炼狱你知道吗?” 我点头说:“知道,太古炼狱不是被天外来石镇压了吗?他们为什么要守在这里?” 我口中问着,心里却想,难道她们守在这里,也是想有朝一日进入太古炼狱?  万事通答道:“传说在很久以前,六界的人不知因为何事进了太古炼狱,数十万的人马无一人出来,自那以后,妖便守在了棺材山上,就像守墓人一样,也有可能是期待着他们一界的人出。不止是妖, 其他五界也都分别守在周边,桥儿庄后的那片坟地中有神,青山界那边有人,至于魔、鬼、仙三界的人在哪儿,我不太清楚,不过……” 万事通说道这里,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我感觉,掌柜的肯定是其中某界的领头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一并统领着其它几界。” 万事通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掌柜的难道还有那等身份?如果真如万事通所说,那掌柜的所谓的帮助我进太古炼狱,真的只是想让我取出七界之主的尸骸,复活他,与其大战一场吗? 这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这上州城的水深不见底,复杂的我摸不到一点儿头绪。 万事通见我面色有变,立刻又道:“你们看我这嘴,就是藏不住话儿,我心里是那么猜测的,便说出来了,你们也别往心里去,或许这些都是错误的。” 我点点头,说:“你放心,你今日所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别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六界之人都守护在此,真的只是为了期盼着他们的族人归来吗?就没有别的目的了?” 万事通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看着我道:“小兄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你是不是也想进那太古炼狱?” 我点头说:“是。” 万事通听了我的回答,一拍大腿道:“这不就结了,你想进去,他们也是想进去啊。”  “他们想进去做什么?”我疑问,这是我最想不通的一个问题,“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们被关在炼狱中的族人,或许早已化为了枯骨,那些曾经被先贤关在炼狱中的大妖大魔,或许已经成长到了逆天的地 步,他们进去岂不是找死吗?” 万事通听了我的话,翻翻白眼反问我道:“你明明知道太古炼狱内会有危险,却还想进去,你想想,你要进去干什么?他们或许跟你抱着一样的目的。” 我心说,我进去是为了取七界之主的尸骸,而他们六界本就是不希望七界之主重新出世的,因而 ,他们与我的目的铁定不一样。 想了想,我问万事通:“那你猜猜,我们进去是为了什么?”  万事通被我颠来倒去问的有些烦了,道:“这还用猜吗?你们进去明摆着是为了那块天外来石,当初,需要六界合力镇压的太古炼狱,被一块石头轻而易举的给镇住了,那石头是什么玩意儿?那肯定是了不得的宝贝,人人都想要的宝贝,你们都是冲着那个来的吧?” 第884章 重返青山界 通过反复的问道,我大概确定,所有守在太古炼狱边的那些人,周通,神女,以及茅屋里面的妖婆子,他们都是为了天外来石留在这里的,真不知道那天外来石头是何方神器,让诸人在此守护那么久。 聊着,时间就过了晌,我们在十一家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后,万事通走了,十一晚上要去鬼市做生意,也睡了,我跟素素则进了空间戒指,找到了周通的女儿跟大奎。 我跟女人说了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问她:“你要拿来与我做交换的信息,可就是我现在所知道的这些?” 女人听我说完,本就苍白的面色变得更白了,她点点头,眸子里带着深深的失望,随即低下了头去。 我知道,她的失望源于我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她对我来说就没有什么价值了,我便不会再替他报仇去杀大奎的父亲。 “娘,你别怕,那个人要敢再来,我替你杀他。”大奎安慰着女人。 “你?你别忘了,你的身上还背着人命呢。”我盯着大奎说道。 “你想怎么样?”女人听我这么说,一个健步窜到大奎身前,将他挡在了身后,就跟个护鸡崽的母鸡似得,虎视眈眈盯着我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那个人的命我来偿。” 我摇头道:“咱先不说偿不偿命的问题,如果你们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咱们的交易继续有效,如何?” “什么条件?”女人机警的问我,此刻的她已经从主动变为被动了。 我手指着大奎道:“他是打开太古炼狱之门的钥匙,我想让他帮我打开炼狱之门。” 女人听了我的话,眼中跃然而上一抹慌乱,“应该怎么帮?”她问我。 “这个我现在还不太清楚。”我如实说道。 不过,我可以想象,这所谓的钥匙,可能类似与某种祭祀,就像在终南山守一开鬼门时要以人心祭祀,开六道轮回之门时,要将六界之人的血液洒向祭台一样,世界万物相生相克,又相辅相成,在某一 样东西正好契合了另外一样东西的时候,就可以称之为钥匙。 女人没有答应我,她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量。  我道:“就目前来看,大奎是打开太古炼狱唯一的钥匙,而想进入太古炼狱的人除了我之外,还大有人在,包括你死去的父亲,大奎的生父等等,你可能一直以来都以为大奎的出生是一场意外,实则不然,你是天命阴女,大奎的父亲身上流淌着六界之血,你们孕育出来的孩子不仅身怀六道血脉,更是身与道合,所以说,大奎的出生便是一场算计,他能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用来开启炼狱之门。所以 ,今天你即便是不答应我,也改变不了他是钥匙这个事实,你们即便从我这儿离开,也难逃出六道的手掌心。” 我跟女人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式。女人听了我的话后,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我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此刻,她该是觉得自己这些年活的跟做梦一样,收养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打开炼狱之门的钥匙时欣喜若狂,多年前的一场强奸,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算计,好不容易 拉扯大的孩子,最后只是一件开门的钥匙……我承认我跟她说这些话很残忍,但这却是事实,她早晚都是要知道,要面对的。 我也没逼迫女人,静静的看着她一派茫然失措的坐在地上。 “娘,你起来,娘……” 大奎虽然是个愣头愣脑的暴脾气,但对他娘是真心的好,见女人瘫坐在地,去拉她,那样儿都快急哭了。 “娘没事儿。”许久,女人呼出了一口气,在大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恳求道:“那可不可以不取他性命?”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因为我也不知道大奎这钥匙到底该咋用。我只能给她承诺,在大奎有一丝可活命的情况下,我就尽我所能保他性命。 实际这话我说的也没底儿,想进炼狱之门的人那么多,钥匙却只有一把,就我这修为,到时候护住护不住都是个问题,也只能说是尽力了。 女人点了点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坐在了地上。 女人这算是答应我了。  我没有如掌柜的所说那般,老老实实的找个地儿待着等他的消息,现在我还不是那么信任掌柜的,尤其是万事通说出,他有可能是三界在此的领头人时,我更不敢将啥事都压在他的身上了,我准备尽自 己的所能,去查太古炼狱的入口,虽然查到的希望很渺茫。  我决定先带着大奎他们回青山界,在那里等大奎的父亲,不过能不能杀的了他我心里还真没谱,人家孬好都是神的后裔,我们这边又失去了秃老头那员大将……不过我觉得见一见他还是有必要的,我一直搞不懂一件事情,为什么神女会让我去找周通呢?大奎的父亲是神界之人,当年他与周通的女儿发生那种关系,该是得到了神女的授意的吧?也就是说,大奎亦是神女想要的,那她为什么还推荐我去找 周通呢,她想让我从周通那里得到什么消息?她难道就不怕我在得知了大奎的身份后,与她争抢这唯一能打开炼狱之门的钥匙吗?  带着满腹的疑惑,我们四个往青山界走去,我想我最好能再见到神女,当面问她个清楚,我觉得神女知道事情并不比掌柜的少,而较于掌柜的,我更愿意去相信神女,尤其是在她念出:“他日,若我不 归,望你重梳婵鬓,美扫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心仪之主,许你十里红妆,此物为你嫁妆”那首诗时,给我一种特殊的感觉 ,那感觉像是我们之间有什么渊源。  一路无话,一路胡思乱想的往前走着,青山界这段路不短,加之难行,足足走了小半天的功夫,走到太阳偏西,眼见着到了周通生前居住的那坐护林屋时,我忽然感觉一阵冰凉游移到了我的背上。 第885章 暗袭 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感知力。比如你在某处,忽然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你回过头去,正对上一双盯着你的眼睛。再比如,在你行走在野外,在青天白日间会突然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十之 八九是有蛇、兽类在暗处盯上了你。 那便是人的灵觉,普通人感知差些,修者则要敏锐上不少。 此刻,忽然的,我感受到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惊悸不安,似被人在暗中偷窥,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心中想着,我冲着感觉中的方向扭头看去,只见从我左手边的丛林中,迎面就飞来了几个黑色物体。 “不好,是暗器!”我心头一紧,大喊一声,一把将距离我最近的女人扑在在地上,而后拽过女人旁边的素素,卧倒,就地往旁边滚去。 “嗖嗖……” 这时,几声破空之声后,只见地面上斜斜的插进来三把短刀,红缨束尾,力道很大,除了那红缨之外,连刀柄都深深的陷入了地下! 一股寒气打脚底直接升至我的头顶,这是什么情况? “是谁?不要藏头缩尾,给我出来!”我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眯着眼睛,警惕的盯着飞刀飞出来的丛林,厉声喝道。 这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暗处伤人最是君子所不齿,却最容易伤及人的性命,令人防不胜防。 “嗖嗖……” 这时,一直走在我们前面的大奎听到动静扭过头来,一见这光景,二话没说,捡起几块大石,冲着那处树丛就丢了进去,嗖嗖几声,雷厉风行,而后他大吼道道:“谁敢打俺娘,滚出来!” 大奎话音刚落,就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三个中年男人自草丛中站了起来,三人均留着长发,穿着宽袍大袖的长衣,一个一身白,两个一身灰,一看就不是寻常人,铁定是修者。 “这几人你认识吗?其中可有大奎的父亲?”我小声的问道大奎的母亲。 大奎的母亲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儿来,怔了怔,才愣愣的摇了摇头。 “茅屋。” 这时,在我身旁的素素忽然拉了我一把,小声的提醒了我一句。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样一说,我倒想起了,李琦曾经跟我们描述抓走他的三个男人时说过,那三个人均是中年男人,穿着古代人的衣裳,留着长头发,这三个人跟李琦描述的不正一样吗。这样看来 ,他们是妖? 想到这里,我默默的开了阴阳眼,果然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丝丝缕缕的妖气。 奇怪,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知道我们正在调查他们的事情,找上我们准备先对我们下手了…… “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想干什么?”我这正想着,大奎粗声粗气的冲着那三人就问道。 三个男人朝着我们走了过来,为首的白衣男子边走边看着大奎,轻描淡写道:“我们是谁你就别管了,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想带你回去的,你是想乖乖的跟我们走呢,还是想让我们动手带你走呢?” 男人一开口,目的很明显,是冲着大奎来的。 这下子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用说了,这些妖一定也知道大奎的身份,想带他去开那炼狱之门呢,看来,进上古炼狱是势在必行了。 刚才还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的瘫坐在地上的女人,此刻听到白衣男人说要带大奎走,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挡在大奎的身前,满眼哀求的看着我道:“,小兄弟,你可要救救大奎。” “你放心。”我对着女人点头轻道。 我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让对面三个男人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就凭你一个毛头小子也妄图救他?”白衣男子轻蔑的斜了我一眼。 “你们是棺材山茅屋中的妖?”我不卑不亢的盯着他,问道。 白衣男人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接着问道:“你是谁?”看他那样子,我知道,他们的身份被我们猜中了。 我没有回答他,继续问道:“前几天,你们害死了桥儿庄的三个女孩跟一个男孩?” 我这话一出口,他们似乎非常惊讶,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目光再落在我身上时,多了一抹警惕之色。一个灰衣男人又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如何知道这些事情?难道那三具尸体是你带走的?” 得到了他们的确认后,我也学着他们不屑的样子道:“你们别管我是什么人,只要知道我是取你性命的人就行了。” 我一上来就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成功的激怒了他们,同时也让他们感到了不安,他们此时看向我的眼神中,已是杀机毕露。 “哼!”  为首的白袍男子望着我冷哼了一声,道:“你知道的倒不少,不过就凭你,也想取我们的性命?我看还是你先去死吧。”白衣男人说着,以右手掌刀,冲着我猛扑过来,狠狠的一掌斩向我的颈项,与此 同时,他左手捏成狐爪状,顺势猛力的抓向了我的胸膛,似想一把将我撕裂开来一般。 “还算有两下子。”我轻哼一声,身形微微一侧,躲过掌刀,一只手同时向前探去,瞬间牢牢的抓住了他袭向我胸口的那只爪,用力一扭,顿时,一声清脆的骨断声传了出来…… 我之所以敢如此硬接他一招,是因为我跟灰爷、二爷他们相处的久了,对妖修炼的状况多少了解一些。  妖要修千年才能化成人形,而后修行的年岁越长,外表看起来便越苍老,就像老常修行的时间短,化成人后看起来是个壮年人,而二爷他们修行的年岁长些,看起来就是老头子一样,若是遇到那种老 的不行,一眼看去猜不出年龄的妖,那才是真正的老妖精,就需要多加小心了,自然也有例外,比如妖祖那种修出元婴的妖,已经无法辨别其年龄了。 我眼前这三个妖,肯定不可能是跟妖祖一样的存在,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们仨的修为最多不高过二爷和灰爷,而现如今,二爷他们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所以我也不怵眼前的他们。  事实证明我的推断是对的,白衣男人被我一把拧断了胳膊,他惨叫一声,剧痛让他额上登时冒出了冷汗来。 第886章 问你几个问题 “哼,就这点修行,还敢出来害人,你们的祖师爷就没告诉过你们,修行不易,且行且珍惜吗?”我一边说着,脚“砰砰”又与他的腿飞快的碰撞了几下。 几声沉闷的骨头碎裂的声响后,白衣男子再也难以站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而后连滚带爬的想往旁边林子里逃去。 “想跑?你觉得今日还能跑的出去这林子吗?”我一个蹿步到男人身前,挡住了其去路。 “你这小崽子,是我轻看了你。”白衣男子艰难的从地上站起,咬牙切齿的怒视着我。 “哼。”我没与他多言,轻哼一声,反手猛出一掌,用力劈向他的颈子,“噗”的一声,白衣男子口中喷出一串血花,一下子倒翻了出去,而后,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身形化为了一只死狐狸。 没有停留,我往不远处的素素身边跑去,素素的功夫不如灰爷,二爷他们,与灰袍男人打起来,有些落得下风。   素素长鞭如蛇,向灰袍男人甩了过去,那男人不闪不避,“嘿嘿”淫笑了两声,右手腾空一抓,竟一把抓住了鞭子,猛力的往前一带,在惯例的情况下,将素素带到了身前,而后她不待素素抽身,竟然 左臂将素素搂进了怀里,一副轻薄之相。 眼见着这一幕,我火冒三丈,蹭蹭两步蹿上前去,骂道:“草你二大爷的,放开你的脏手。” 灰袍男子似乎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结束了战斗,他扭头往旁边看去,看到地上的那只死狐狸时,大惊失色! 我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猛冲上前,一把将素素从他的怀里拽了出来,然后挥动巴掌,重重的抽在他的脸上,瞬时间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血手印。 灰袍男人这才反应了过来,捂着脸“腾腾”后退了几大步,如临大敌般看着我。 我大步走上前去的,冷冷的看着男人,沉声道:“我的女人你也敢碰?哪只手碰的,我就剁了你哪只手。” “嗖……” 男人二话没说,想先发制人,冲着我直接就丢出了一件暗器,我看的清楚,正是之前袭击我们的那种短剑。 我毫不退缩,继续向前,在暗器接近我时,我如一道闪电般避开,随即探手伸出,直逼灰袍男子的咽喉。 灰袍男人侧身闪过,迅速从袖中摸出了一柄雪亮的短剑,挥剑势大力猛的向我斩来。   我身子一倾,躲过剑芒,反手一撩,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咔嚓”一声,男人发出一声惊呼,我折断了他的左手,并顺势一把将那柄短剑夺了过来,直冲他的脖子而去,剑光横扫,“噗”的一声,灰袍男 人的脖子被我割开一个大豁子,血光迸溅。   灰袍男子大瞪着眼看着我,面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的嘴唇一直在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有脖子的断口处咕嘟嘟的往外冒着血泡泡,随即他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条黑灰 斑纹的大蛇,蛇身不断的抽搐,眼见大势已去。 没费啥劲儿就解决掉了两个,最后一个灰衣男人在跟大奎对持。 大奎唯一会的功夫就是丢石头,除此之外,再就是一身蛮力了,靠一身蛮力肯定不是灰衣男人的对手,此时,他已经被男人摁在了地上。 而大奎的母亲则在他身边不远处躺着,浑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了。 大奎目眦尽裂的看向他母亲的方向,一边拼死的挣扎着,一边叫着:“娘啊娘……” 大奎真不愧是神之后裔,是身与道合的孩子,他拼命的挣扎起来,潜力还是无穷的,灰衣男人竟有些按不住他。 大奎见他娘一点反应都没有,拧着脖子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大呼道:“你救救我娘,快救救我娘……” 这是大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跟我说话,我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服软的一面,他在哀求我,他说:“只要你救了我娘,让我做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 这个傻小子,一身蛮力又嫉恶如仇,还有一颗赤子之心,就是缺个好人教导,可惜了他这一身好根骨。 灰衣男人听大奎直叫我,扭头看了一眼,见我正在逼近他,他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拉着大奎就想跑。 然而,现在才跑,为时晚矣。 下一秒,我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冷声道:“放了他。” “你别管我,快去救我娘啊!”大奎冲着我歇斯底里的大叫。 我看了一眼素素,素素点点头,心领神会的往女人身边大步走去。 我则原地不动看着灰衣男人。 这个人比之前那蛇妖要镇定一些,他看着我道:“你是什么人,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这么做是想与我们妖界为敌吗?” 我冷笑道:“你不会天真的认为,现在这个关头,你们妖界会派妖来救你吧?待我将你们三个都杀死,谁又知道你们是我所杀?” 男人听我这话,眼中露出了一丝慌乱,他往后倒退了一步,眼珠转动,似乎在想如何脱身? 我看着他,慢条斯理道:“这样吧,你也别多想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能好好的回答我,我今天只毁你千年道行,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修行于修者来说,是仅次于生命,甚至比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灰衣男人一听我要毁他修行,那脸上当时就变了颜色。  我又道:“你们害人性命,我本想替天行道,现在,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考虑,不然下场跟他们一样。”我冲着死掉的狐狸跟蛇挑了挑下巴,意思很明显。 第887章 小人 我让灰衣男人在千年道行与死之间做一个选择。 灰衣男人有些绝望是四下打量了几眼,似乎是在期待有什么奇迹出现,但看在我眼中,却是他一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可怜相。 灰衣男人的眼神一寸寸变的灰暗了下来,最后变的一片颓然。 “你想好了吗?”我问他。照目前的形式来看,男人是必须从我所给他的两种选择中二选其一了。  不想,他并没有就此死心,颓然过后,他兀自抬起头来,面上跃然而上一抹狠厉之色,他一把将大奎拽至自己身前,一只手禁锢住他的身子,另一只手化成了一只尖爪,锋利如刀的指甲抵在了大奎的 脖子上,冷眼看着我,狠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一定跟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也是想要这小子对吧?今日,你要么放我离开,要么我就跟这小子同归于尽。” 看着冲动的灰衣男人,我蹙起了眉头,“这小子不也 是你们妖界要找的吗?你杀了他,是要让你们妖界在此几千年的潜伏功亏一篑吗?”我拿话激他,希望他顾全大局。 然而在生死面前,男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吼道:“命都要没了,我管他什么功亏一篑,你要不想看着他死,就放我离开。” “那你走吧。”我摊手说道。 灰衣男人一怔,明显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容易放他走,站那儿没动,盯着我,很不确定的样子。 我对他耸了耸肩,一副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快走。”灰衣男人眸中一喜,推了大奎一把,催促着他就想往旁边林子里去。  “你放开我。”大奎不甘心,非但没上前,还猛的往后倒退了一步,那虎背熊腰突然的一退,让措不及防的灰衣男人打了一个趔趄,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早就站在男人身后的素素,一石头砸在了男 人的后脑勺上,男人晃了晃,还没整明白咋回事儿,“噗通”就栽倒在了地上。 “偷袭成功。”素素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手,对着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素素可爱的样子看的我心头一阵激荡,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犹记得初见素素的时候,她是那么的调皮又古灵精怪,大眼睛转呀转,灵动的像个天真无邪又自以为是的孩子。 可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素素变了。她依旧跟我笑,笑容里最多的却是温柔,少了最初灵动的样子。 我曾经告诉自己,她长大了,是从一个小女孩过度到一个大姑娘了,可殊不知,我内心深处依旧怀念那个初见时天真无邪的她。 尤其是自上次醒来后,她变的对我特别好,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我,对我百般顺从,但那种好却让我心中不踏实。 我感觉素素变了,可我又说不出她哪儿变了,她跟以前似乎不一样了,可细想来,却又没什么大的不一样,这种感觉让我隐隐不安,可我又非常肯定她是爱着我的。   有几次,我在夜里醒来,看见她蜷缩在我的怀里睁着眼睛望着我,黑暗中,那眸光灿若星辰。还有其它的时候,一个回眸,一个不经意,我总能巧巧的与她对视,偶尔扑捉到一抹深情,偶尔是一抹迷 离,好像自她醒来后的那一天起,她的眸光就一直追随着我,让我既觉得温暖,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程缺,你怎么了?”素素见我发呆,小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眨了眨眼睛,思绪回归。 “干的不错,没把他给打死了吧?”我抓着素素的手问道。 素素翻了白眼道:“一千多年的道行,哪有那么容易死,晕过去了而已。” “那大奎的母亲呢?”我又问。 素素道:“也只是晕了过去,额头伤了,有些失血过多,咱们快带她进屋给他包扎一下。” 素素话音刚落,大奎已经把他母亲抱了起来,往周通曾居住的那间茅屋内大步跑去。我也将晕倒在地的灰衣男人带进了屋子。 林中没有现成的药材,大奎就去采摘了一些止血消炎类的草药,挤出药汁,滴在伤口处,为他母亲止血,素素学过医,包扎这些事情则有她来做。 他俩配合的挺好,我插不上手,就找了根绳子把灰衣男人绑上,然后去厨房舀了半瓢水,泼到了男人的脸上。 冷水劈头盖脸,男人猛的打了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一脸懵逼的怔了怔,动了一下,最后目光定格在我的脸上,面如死灰。 “怎么样?是舍弃你这一身道行,还是让我一刀结果了你的性命,你选一个呗?”我蹲在地上,盯着灰衣男人问道。 男人见大势已去,头耷拉了下来,半天,他有气无力道:“你想问什么?问吧。”在生死面前,他妥协了。 我道:“你们当日以罗盘召唤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与它之间有什么交易不惜害几个孩子的性命?你们今日来此,要带走大奎,可是找到了太古炼狱之门?在哪儿?” 面对我一连串的问题,灰衣男人沉默了半分钟,这才垂头丧气道:“我们召唤来的那个东西是……” 男人刚说了个开头,忽然又戛然而止。 “是什么?”我皱眉问他,心说:这丫的不会是临时反悔不想说了,想做块硬骨头吧?但我咋瞅他都不像是块硬骨头样。 这时,男人的脑袋慢慢的转向了门口处,似乎那儿有什么东西?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来一个白花花的玩意。 我定睛细看,这一看之下大吃一惊,那会飞的的玩意儿竟然是个小人!  我脑中一下子想起了李琦跟我们说过的事情,他说他跟三个女孩被关在茅屋里时,就有两个生着翅膀的小人不断的在空中交合,引诱着他们干那事儿,这无疑就是那小人了,它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第888章 妖婆子 之前听李琦提起会飞的小人儿之后,我曾跟素素与秃老头讨论过这事,讨论那小人是啥玩意儿,讨论了一通,那东西我们谁都没见过,当时我们还怀疑,是不是李琦在茅屋里中了什么幻术,臆想出了那么 个东西?没想到,今儿我还真见到这小人了。 这小人到底是啥玩意儿咱姑且不管,但它跟妖是一伙的,出现在这里肯定没好事儿,这么一想,我抖手就把化魔珠寄了出去。  用化魔珠打小人,我觉得有点儿大材小用了,不过这小人既然找到了这里,我怕多生事端,想着趁早把他解决了,再自灰衣男人口中问出太古炼狱之门在何处,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再一点儿就是, 这小人我没见过,正好把它打下来瞧个新鲜。 化魔珠出手,闪烁着夺目的光华,快如流星的那小人的身上打去。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化魔珠眼瞅着就砸在小人身上的时候,小人忽然不见了,就那么突兀的凭空的消失了。而在化魔珠飞过它之前身处的地方时,它又一下子显化了出来。 这离奇的一幕看的我目瞪口呆,这玩意儿会隐身! 重新显化出来的小人,飘呼呼的往我身边飞来。 我招回化魔珠,又一次往它的身上打去,然而和上次一样,在化魔珠将要砸向他的时候,他忽然就不见了。  再次出现时,小人已经在距离我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了,这会儿,我看清楚了他的样子,那个小人是个女的,长相与人几乎一样,只是多出了一双翅膀,身形很好,长相极美,真的跟西方神话故事里面的 天使似得。 但我知道它肯定不是天使,这东西神出鬼没的,让我心里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种感觉刚一出现,我看到小人忽然对我露出来一个贪婪的微笑,接着,她在我的眼前煽动了几下翅膀,一阵奇异的香味充斥进了我的鼻腔,而后,我只觉得整个人特别的困乏,好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一样,眼皮沉的像挂了一个秤砣,怎么都睁不动了。 那香气有猫腻,我不想闭上眼睛,可此时已经由不得我了。  而就在我闭上眼睛的前一秒,我看到屋门口走进来一个老太太。那个老太太背微驼,拄着一根龙头拐杖,穿着一身发亮的绸缎衣,花白的头发梳了一个大背头背在脑后,额头上还生着一颗红色的痣子 。 老太太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但是她整个人却又给人一雷厉风行又不怒自威的样子,跟老佛爷驾到了似的。 这是我看到的最后一幕,之后,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睡着了。 不对,说是睡着其实也不太贴切,我睁不开眼睛,脑袋里有些昏沉,但我还是有一点意识的,隐隐约约间,我听见灰衣男人叫了声:“奶奶,快救我。” 我心说,看来那老太太是个老妖精啊,就是那种看不出真正年龄的妖,那种妖的修为是不可估量的,我猜想,这老太太应该就是喂李琦吃药的老太太,就是神女口中说的那个妖婆子。 这时,我听到老太太轻哼了一声,道:“你之前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竟想杀那孩子,你知道我们等着一天等了多久吗?我还留你何用?” 老太太说话的声音不大,慢斯条理,却字字凌厉,充满杀机。 灰衣男人一听老太太这话,吓的声调都变了,哀求道:“奶奶饶命,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实际您知道的,我不敢那样做,我只是想……啊……” 男人的解释最终以一声惨叫终止。 那叫声听的我的心都揪了起来,妖婆子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同类都毫不犹豫的下了杀手,我们落在她的手中,那还能有个好下场不。 “你是谁?”这时,我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问道。 是大奎母亲的声音,她醒过来了,不过除了她之外,我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想必素素和大奎也跟我一样,着了小人的道了。 “嘿嘿……” 妖婆子阴笑了两声。我听得心里发毛,生怕她把女人给杀了。 “你到底是谁?你把他们都怎么了?”大奎母亲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言语间满满的焦急,想来是发现了我们的状况。 妖婆子道:“我要借你儿子一用。”她的声音理直气壮又不容反驳。 可女人还是一口回绝了,她歇斯底里道:“不行,他是个人,不是个东西,岂容你借来借去?你们给我滚出去……” 妖婆子不耐烦了,大吼一声:“聒噪,让她闭嘴。” 而后,我听到一声闷哼,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少顷,有脚步声朝我走了过来。  妖婆子要对我下手了吗?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拼命的想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随后,我的腰侧一疼,妖婆子踢了我一脚,而后她恨恨的骂道:“臭小子,敢杀我妖界之人,今天我就结果了你 的小命。” 她话音刚落,我就觉得一股劲风往我的脑门上袭来。 “慢着。” 然而,我命不当绝,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忽然阻止了她。  那声音听起来像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不过她接下来说的话,却完全不是小孩子能说的出来的,她道:“这竟然是个童男子,还有那个姑娘,也是个处子之身呢,并且……我在他二人身上感受到一股特别 的力量,与常人不同,我想尝尝,把他俩都给我带回去。 那声音用的是命令的口气。也不知道说话那人是啥身份,但刚才还拽拽的妖婆子,听了她的话后老老实实答应道:“是。”  这说话的人是谁呢?她提到了童男女,这让我一下子想到了被杀的三个女孩儿跟李琦,他们死前也都是童子之身,难道……难道说话的人,就是他们用罗盘召唤出来的东西?他要将我跟素素带回茅屋, 以男女交合那种特殊的方式,完成某种祭祀…… 我这儿胡思乱想着,就觉得身子一轻,我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而后,我似乎被放在了什么兽类的背上,那个东西驮着我开始奔跑,它跑的很快,有风声自我耳边呼啸而过。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儿,不管它要带着我们去哪儿?干什么?总之,我们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我们醒来再见机行事呗。  驮着我的那个玩意跑了没多久,许是那异香的关系,困意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我的脑子停止了思考,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第889章 小人指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和素素相继醒了过来。 妖婆子和大奎母都不在屋内了。 我跟素素走出屋子,四下里看了一圈,方圆一里之内空无一人。 大奎的母亲是死是活,有没有被带到这里来不一定,但大奎作为打开上古炼狱之门的钥匙,势必被妖婆子带了回来,只是不知将他带去了哪儿。 短暂的寻找之后,我和素素决定先离开这里,出去之后再从长计议。商定好,我们按照上次跟秃老头一起来的那条路线往外走去。 然而,兜兜转转了半天,我们又回到了原地。 “我就知道我们没那么容易出去,如果那么容易出去,妖婆子就不会单独将我们关在这里了。”素素望着两间破茅屋,有些沮丧的说道。 既然出不去,我们只能做出去的打算了。  按照李琦给我们讲述他的经历来看,接下来,就是妖婆子让他们四选一离开这里的时候了,妖婆子或许会让我跟素素其中的一个出去,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李琦是普通人,我和素素都是修者, 而且我还杀了他们两个人,妖婆子本就想置我于死地,又岂会轻易的放我们离开。 不让我们走,那接下来该是祭祀了,就像那三个女孩儿一样,素素可能会被杀掉,用来祭祀那个他们召唤出来的东西。 我不知道那个老太太的修为深浅,但是单凭那两个长翅膀的小人儿,很容易就能要了我们的命运,那玩意儿会隐身,太他妈的让人防不胜防了。 我估量了一下,若等妖婆子回来我们跟她打斗,那我们的胜算不大。 “这样吧,咱们再在这里找找,既然是结界,我们找到出路的可能还是有的。”我跟素素说道。 素素也没别的好办法,这次,我们俩往深处走去。 刚走了没多久,但见前方飘忽忽飞过来了一个小人儿。 现在我看着那玩意儿就膈应,这究竟是些啥?虽然到现在为止,它们没对我们施展什么暴力,但是它能迷惑人,这一点让我们无计可施,这回儿它又来了,不会是想再把我们迷晕了抬回去吧? 这次来的还是将我迷晕的那个女小人儿,她飞至我的面前停了下来,嘴里发出一阵呜呜哇哇的声音,听来就跟咿呀学语的婴儿似得,半句也搞不明白。 “滚一边儿去。”我拿它没辙,不代表我对它没脾气,我没好气的冲着她吼了一嗓子。 她还不走,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这玩意除了多对翅膀,哪儿长的都跟人一模一样,她一比划我就看出来了,她让我们往前走。 “她好像在给我们指路。”素素说道。 我看着小人没好气道:“你就别搁那儿瞎比划了,你给我们指的路我们可不敢走,别给我们带阴沟里去了。” 说罢,我拉着素素转身往别的方向走去,那小人还不肯罢休了,又飞到了我们前面,一个劲儿的冲着某一处指。且无论我们如何躲,她都挡在我们面前,没完没了的。 “程缺,要不咱们跟她走吧。”素素说道,随即又补充说:“咱们现在反正是出不去,就看看她搞什么鬼好了,我觉得她没有恶意,她完全可以强行把我们带走的,可她没有。” 我一想,素素说的倒也是这么回事儿,这小人她到底要搞什么鬼呢? 我抬头看着小人,发现她面上竟然对我露出了一副讨好的表情,我对她道:“那好吧,你想带我们去哪儿?前面带路。”  听我这么说,小人露出了一抹非常高兴的笑容,点了点头,振翅往前飞去。 第890章 寒冰洞 结界内的这片地区实际挺大,深处我们根本就没有深入过,此时小人带着我们一直往深处飞去。  我和素素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走一路观察,但见此谷植被茂盛,飞瀑流泉,林木成片,时正值秋季,有常青的绿树,也有黄了的叶子,尽染的红枫,许多树上还挂着我们叫不出名字的果子,一眼望去 ,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小人要带我们去的地方挺远,她在天上飞,我们在后面一路小跑,跑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到地儿。 后来我都不耐烦了:“这不是妖界的地盘吗?走这半天咋连个妖都没见着?我们晕倒时将我们驮回来的妖呢?就不知道出来带带我们吗?”我一路走一路跟小人抱怨。 小人脾气还挺好,伸手往前指着,呜里哇啦不厌其烦的和我们说着听不懂的话,似乎安抚我别急,就快要到了。 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小人钻进了一座山崖前的蒿草里,探出个脑袋冲我们招手,让我们进去。  我拨开齐人高的蒿草,看到那崖下露一扇古老的石门来,石门不大也不小,跟正常人家的门口差不多,门上写满了字,素素问我认识吗?我辨别了一下,摇头说:“不认识,不过可以肯定是妖文。”和 二爷他们在一起久了,妖文我还是见过的。 “这是什么鬼地方?”素素蹙眉盯着石门喃喃自语。 她话音刚落,小人在空中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看的我和素素一头雾水的,“你说这是妖族睡觉的地方?”我猜测着问道。 小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旋即又是一阵瞎比划,这丫的沟通能力有问题,她就是打个哑语的手势,我们也能看懂几分,她那简直就是在手舞足蹈,看的一个头俩大,她自个儿也急的团团转。 我心说,一扇在妖界结界内被蒿草遮掩起来的古老石门,应该是妖界比较重要的什么地方吧? “你就是想带我们进那石门里?”我问道。 小人点了点头。 我说:“那你也别瞎比划了,是什么鬼地方你打开门让我们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吗。” 小人又点了点头,身体直接穿门而入,不多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石门慢慢的打开了。 而就在门开的一瞬间,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如冬天里的寒冷,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素素也缩了缩脖子,直呼:“奇怪,这里怎么这么冷?”  我摇摇头,往门内探头看去,门内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仔细感受了一下,那只是一种寒冷,而并非阴气,寒冷中夹杂着一丝妖气,不是很重。在妖族的地盘上出现妖气,倒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的,可这种莫名其妙的冷,着实让人摸不着头绪。 小人在门内冲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进去。 人都有一种猎奇的心理,尤其是我们现在这种被困的处境中,我跟素素对视了一眼,自空间戒指中取出两把手电,义无反顾的走进了门内。  一步踏入洞内,就像是踏入了另一片天地,洞内洞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外面是初秋,早晚两头有些凉,中午还是热时候,可进了这洞中,直接就像到了初冬一样,冷得身穿单衣的我们浑身起鸡皮疙 瘩。  我缩脖子,一边走,一边拿手电四下里照去,这洞内的前半部分很明显是人工开凿的,往里走了不多远之后,脚下的路变得崎岖了起来,石壁也不规则了,上湿漉漉的,有些地方还往下渗着水,洞壁上生长着成片成片的绿青苔,看起来是自然形成的,如此看来,这座山体内本身就有一个洞,后来妖界的人挖了那个通道,修了那扇门,把这个洞利用起来了。可是他们将此地作何用了呢?这小人儿带我 们前来又是要做什么? 小人进了洞后飞的很快,我跟素素也加快了步伐,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洞内显得格外的突兀。 洞越往深处越难行,也愈加的冷,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后,我惊奇的发现,我们周围的石头上竟然挂满了冰花! 此时,温度已经到了说话嘴巴里往外冒白气儿的地步,我跟素素差不多要冻僵了,我搂着她前行,相互拥抱着取暖。 饶是如此,我们很快也冻得受不了了,这鬼地方,跟特么寒冬腊月里光着屁股在街上走似得。 “不~不能再走了。”素素哆哆嗦嗦的对前面的小人喊,“再这么下去,我们非得冻死不可。” 那小人看起来很柔弱,却不知道是啥“材质”的,竟一点儿不怕冷。 她听到素素的话,回过头来看着我俩,看我们冻的蔫头巴脑那样儿,挠了挠头发,面上跃然而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好像在说:合着你俩怕冷啊! 看她那样儿,我真恨不得一巴掌上去呼死她。 我说“你~到底要~要带我们到~哪里去?如果前面继~继续这样,我们现在就~折返回去,我们总~总不能冻死在这儿啊。”我真是冻得话都说不囫囵了。 那小人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啥意思,随即身形一闪,快如闪电一般消失在了前方黑暗中。 不多时她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件火红的毛皮大衣,与两双兽皮靴子。 看到小人拿来的皮毛,我犹如在沙漠中快渴死的行者终于见到了水一般,迫不及待的一把将大衣夺了过来,替素素披上一件,另一件迅速的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毛皮大衣可真是暖和, 一穿在身上,感觉温度瞬时间就升高了起来。  “这是生活在极寒地带的火狐的皮毛,修炼到一定程度的火狐,死后皮毛依然具有很强的保暖作用,有这么一件火狐的皮衣,即便在冰山雪原也可以肆意纵横了。”素素一边往脚上穿靴子,一边给我解释 道。 这靴子应该是男人曾经穿过的,穿在我的脚上尚可,可穿在素素的脚上就有些大了,不过较于我们的单鞋来说,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穿好靴子,素素直起腰来搓搓手道:“关于火狐的事情,是我师叔曾经跟我说过的,他与我说的时候,我们身处在一个万年冰洞中,这事我记得曾与你说起过,我觉得,这个地方也是一处冰洞。” 素素一边说着,一边拿手电往四下里照,此时,洞内大部分地方都已经覆盖了厚厚的冰,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透发着晶莹剔透的光,美轮美奂。 这里确实是一个冰洞,但我却感觉不可思议。 这冰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为制造的呢?  要说自然形成,这几乎不太可能,因为这里的气候构不成形成冰洞的条件。可要说是人为的,那好像更是痴人说梦,就算人可以以法力做到许多事情,封禁某片地域,封印高手强者,但我认为,没有人能够封印气候和冰雪。 第891章 深渊之上 穿好衣服之后,小人继续带着我们前行,又往前走了一小段之,通道前方出现了一个下坡,小人指了指,示意我们从那儿下去。 那坡不算陡峭,但整个儿都是冰形成的,要下去得往下滑,我用手电往前照去,那坡挺长,照不到底,不过我倒是注意到通道侧有一个根铁链,显然是人为镶嵌在这里,方便从此地下去的。 我拽了拽铁链,试了试吃力度,对素素道:“很结实,就是有点凉。” 素素面带好奇道:“走,下去。” 我点点头,拽着铁链往下滑去,因为是滑行,基本没费什么力气我们就到了底。 因为是斜坡滑下来的,我无法估量我们此刻在地下多深处,不过通过下滑的时间推测,该是不浅。  下面的空间变的豁然开朗起来,我拿手电四下里照去,眼前所见让我目瞪口呆,这下面简直像是一个冰雪的国度,入眼尽是晶莹剔透的冰柱,千姿百态的冰花, 手电光的照射下,莹莹亮亮,简直是巧 夺天工,美轮美奂。 而到了这里,带我们前来的那种小人多了起来,在我们头顶盘旋着七八个,有男有女,围着我们好奇的看着,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在这样一片晶莹剔透的世界中,看到这些生着翅膀的小人儿,让我感觉如同置身童话世界见到了一群小天使一般。 “没想到,这棺材山腹地,竟然有这么一处美妙的世界,这太不可思议,太美了,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奇迹。”素素望着眼前一幕赞叹不已。 带我们来的小人呜里哇啦的叫着,继续往前飞去。 和速速自觉的跟在她的身后,另外几个小人儿簇拥在我们身边,跟看稀罕景一样看着我们,有两只胆大的还在我的肩头停留了下来。 我瞅准了机会迅速的出手抓了一只,想研究研究这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然而小人特别的警惕,被我抓在手中后发出了一声怪叫,然后身子如同空气一般,在我的手中消失不见了。再出现时,他已是在我的头顶上空,很不友好的对我龇牙咧嘴,他们不喜欢人的碰触。  我边走边研究小人儿,素素则一边走一边拿手电四下照着,看那些冰花冰住,时而上去摸上一把,时而惊叹连连直呼漂亮,像个欢快的小孩儿,我也被她给感染了,两个人对着一些冰柱指手画脚,说着 这个像一只狗,那个像一只驴子…… 想来我俩心挺大的,像我们的处境,被囚禁在妖界结界内,身处未知的环境中,我俩竟这么欢快。 不过,这种欢快并没有持续多久,又行几步,素素的身子忽然一滞,尖叫一声,人突兀的停了下来! 我吓了一大跳,脱口问她:“怎么了?” 素素没说话,身子绷的紧紧的,整个人紧张到极致的样子,眼睛盯着脚下,满面惊恐。 我的心一下子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目光落在了素素的脚下,借着素素手电的光往下看去,一看之下,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股血直冲上头顶,冷汗登时就出来了。 我看到我们脚下的冰层竟然是悬空的,冰的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手电光照下去,像是照在一处无边无际的虚空里……  此刻,我只感觉一阵阵的晕头转向,觉得整个人像是凌空了一般,脑子里晕的厉害,身子虽然没倒下,但实际已瘫软的像一滩棉花,心则像一片羽毛陷进了漩涡中,一忽儿飘上来,一忽儿又沉下去,沉 向我们脚下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愣怔了足足一分钟,我才从那种晕眩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我使劲儿的闭了闭眼,仰起头来,长吐出了一口气。 此时再看素素,她的眼睛还盯着脚下,一动不动,没有了反应的样子。 “别往下看,闭上眼睛。”我叫了她一声,一步走到她身前,将她的头按在了我的怀中。 很多人在高处目不转睛的往下看时,都会有一种头晕目眩,不受控制的想往下跳的感觉,这是因为紧张导致了大脑缺氧,还有引力的原因造成的,这种时候,若没有人及时的拉一把,或者喊一声,那个 人是很容易陷入魔障,感觉自己坠落了下去,或真在不知不觉中自己跳下去,前者还会诱发一些心脉问题,出现猝死。 素素被我抱着后,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的身子在我怀中打了一个哆嗦,一把搂紧了我,惊恐道:“我们快离开这里,这冰层是悬空的,我们的脚下就是无底深渊……” 素素的声音很小,似乎怕声音大了,会震碎脚下的冰层一般。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抚着她,自己的心跳的却也是厉害,就着两把手电筒的光看去,我们周围能看清楚的地方,下面都是空的,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在深渊的中间了。 好一会儿我道:“别怕,应该没事的,咱们已经在上面走了一段了,这冰层应该很结实。” 我话音刚落,一个小人飞到了我的面前,头点得跟捣蒜似得,似乎在说:你说对了,这冰层确实很结实,放心的走吧。 得到了小人的确认之后,我心里多少镇定了一些,紧搂着素素慢慢的往前走去。  这鬼地方让我想起了当年我跟十一在阴间与魔界的交汇处,所走的那一座看不见的桥,当时我们看起来直接是凌空的,那时候我跟十一差不多都吓尿了,是趴在桥上一寸寸往前挪的,这里的状况与那时 候比起来还要好上一些,不过我还是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终于走过那块虚空之处时,我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这他娘的简直太刺激了。 “好了,我们出来了。”我轻声对素素说道。 素素恐高很严重,一路来都把脸埋在我的怀中,现在听我说出来了,才敢抬起头来往四下看去。  看着,她的目光忽然定在了某处道:“程缺,你看那块冰里有个什么东西?” 第892章 沉睡地 我顺着素素的目光看去,但见远处有一块巨大如小山的冰块,在那冰块中有一个黑色的轮廓,距离问题,看不清楚是什么。 我与素素对视了一眼,二人很有默契的拿着手电往大冰块前走去,近前,手电光直射在冰上,我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条盘着的大蛇,妖界重地中的蛇,自然不是普通的蛇,那蛇是黑色,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都有蒲扇大小,泛着幽幽的光,给人一种孔武有力,又铁骨铮铮之感,在那蛇首之上,还生着一只独角,在 蛇类修行中,凡生角者,皆是大成之相,生独角为蛟,入海,双角为龙,飞天,此蛇已修成了蛟,可见其修为之高。 “这蛟龙修为不浅,该是妖族之中的重要成员,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座冰山中呢?”素素似喃喃自语,又似问我。 “可能他犯了什么过错,才被妖界封印在此地的吧。”我猜测着。自觉这猜测合情合理。 “你看那边,还有呢。”素素用手电射向冰山旁边让我看。  我看到在距离冰山的不远处,还有一块冰块儿,那冰块比冰山小上许多,面积有一间房子大小,我们走过去,看见其内有一只体型巨大的白毛老猴子。说是猴子,也不太像,它的胳膊特别的长,体型 魁梧,有点儿像猩猩。  我想,这该是古老的妖类,二爷曾经跟我讲过,在上古之前,人间界的灵气还很浓郁,兽类修行要比现在简单上很多,因此几乎所有的兽类都可以修行,直是到后来,人间界发生了变化,阴阳二气骤 减,灵气贫乏,所以才只有蛇、狐类,灵性高些的动物才能修行了。 “难道这只老猴子也犯了错被冰封在了这里?还有那边,程缺你看,那边还有一只狐狸。”素素拉着我,指着某处让我看。  我心生疑惑,拿着手电往四下里照去,这一照之下我大吃一惊,在这冰洞的前方,冰块儿还多的是,每一块冰块中都用兽类,有大有小啥都有,有豺狼虎豹,猫狗,乌龟、大鹏鸟……大的小的,天上飞 的地上跑的,成千上万,应有尽有。  “难道这里是妖界的监狱,所有犯错误的妖都被封印在了这个冰洞中?”我自顾猜测着,可又觉得不太对,这若是监狱,罪犯这数量未免也太多了点儿,在者若真是罪犯,那直接将它们拖出去斩了岂不 是更干净利索?至于如此大费周章的封在冰块中吗? 我盯着那无数的冰块儿,眉头不解。 素素一时没说话,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冰块中穿梭着,东瞧瞧西看看,后来你说:“这会不会是妖界的坟墓呢?”  素素的推断虽然听来也有一点儿道理,但我认为这里是坟墓的可能性不大,像人死了会变的僵硬一样,妖死了身体同样也是僵硬的,那妖尸被封进冰里后,应该是,呈僵硬状态或躺或趴着的,可这些冰 块中,几乎所有的兽类的造型都不错,就像蛇,都是盘着的,狐都是卧着的,狗狼之类的都坐着……像是特地摆的造型,不像是死了之后封在这里的…… 我跟素素正在这儿瞎琢磨呢,那小人有些不耐烦了,在我们眼前飞来飞去,还伸手往前指着,示意我们继续走。 我仰头问小人:“这里是妖界的坟地吗?” 小人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能听得懂我们说话,听我这么问起,他连连摇头,表示我说的不对。 “那这里是妖界的大牢?被冰冻在此的它们都是妖界重犯吗?”素素也问道小人。 小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证明素素说的也不对。 “那这是什么地方?”我忍不住又问。 小人在半空中侧躺了下来,双手并在一起,枕在脑后,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 之前在我们还没有进来的时候,我问她这是何地?她就给我们做了这么个动作,当时我还问:这是妖族睡觉的地方?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也不知道到底想说啥。 “你的意思是睡?”素素问道。 “呃呃……”小人点了点头,发出一连串的单音,表示素素说对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它们都在这冰里睡着了?”素素的声音高了几分,蹙着眉头,满眼惊讶。 小人又使劲儿点了点头。 素素与我对视了一眼,我们二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啥情况呀?这些妖都不是死的,都是活的,难怪妖界没有几只妖,感情都在这里沉睡了……  这听起来虽然挺玄乎,但是仔细一看,这或许也是真的,冰块中的妖大多数看上去都是正当壮年,孔武有力的年纪,它们的身上也不见伤,不可能是死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小人说的,它们在里睡着了, 小人也没有必要骗我们,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沉睡?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我们继续跟着小人往前走,穿过了无数的冰块儿,我们终于走到了洞的尽头,在那儿还有一个小洞口,小人飞进了那个洞中,探出个脑袋对我们招手,她吱吱的叫着,很兴奋的样子 ,似乎是目的地到了。 那个洞口挺小,只能容人在里面爬行,我心中好奇,这冰洞尽头的小洞里面会有什么呢?想着,我毫不迟疑的跪在地上往小洞中钻去,素素跟在我的身后。 那个洞挺短的,也就三四米的距离,少顷便到了头。洞里面不大,是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土洞,也就七八个平方,内里一目了然。  这里没有了冰,地上散落着几个大拇指粗的小瓷瓶,那小瓶子正是在茅屋时,小人拿来收集我们体液的瓶子…… 第893章 幺蛾子 除此之外,这个洞中再也没有别的东西,空空荡荡的,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是人血的味道。 “这就是你要带我们来的地方?”我看着小人蹙眉问他。 小人点点头。 “可这里啥都没有啊,你带我们来干什么?” 小人“吱吱”的叫了两声,伸手往头顶一指,之后振翅往上飞去。 我抬头,拿着手电往洞顶上照去,望着洞顶的一幕皱起了眉头。  只见在屋顶上有一个圆形的,类似于马蜂窝的东西,但那东西却比马蜂窝要大很多,大概占据了洞顶三分之一的面积。那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呈白色,看起来有些像是用骨头雕刻出来的,很结实的 样子,上面有许多的孔洞,每一个都差不多有小拇指粗细,密密麻麻的,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素素问我。 我摇头,“从来没见过,不过看起来像某种兽类的窝。” 一边说着,我拿着手电筒往那些孔洞往中照去,心说会不会跟马蜂窝一样,这些密密麻麻的洞中,也有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幼虫呢? 然而,那些洞内空空的,并不见什么东西。 而此时,飞到半空中的小人已经从其中的一个洞内钻进了大马蜂窝里。进去之后不多时,我听见里面发出一阵“呜呜”的声响,听起来类似人的哭声,很悲伤的样子。 我跟素素对视了一眼,被那小人哭得莫名其妙的。 过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小人才从另一个孔洞里钻了出来,面上一副悲伤的神色,似乎受了什么打击一般。 “你怎么啦?你带我们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我问道小人。 小人用手指了指大马蜂窝,嘴里哇啦的说着什么。 跟这小人沟通全靠猜,我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把这东西摘下来?” 小人点了点头。 “不是,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危险你就让我们摘。”我问道。  单就外表来看,那大马蜂窝不像啥好东西,瞧着怪瘆人的,我怀疑里面有啥骇人的玩意儿,再者,这小人也不是啥好东西,之前还把我们给迷晕了,我本以为她良心发现了,要带我们找条出路出去,没 想到她把我们带到了这里戳马蜂窝来了。 小人指了指马蜂窝,又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给我们看。 素素道:“你说那里面也有一个沉睡的妖?” 小人摇了摇头,又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同时,她的面上露出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小人本来就生的漂亮,这么一卖萌,跟个小仙女似得,看的我一愣神,脱口问道:“里面有一只可爱的妖在沉睡?”  小人还是摇头,最后急的围着大马蜂窝滴溜溜的转,转了几圈后,她竟然用头往马蜂窝上撞去,只不过她的力气挺小,撞了几下,那马蜂窝渣都没掉一点儿。我到现在才知道,这小人原来只会隐身和 迷惑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攻击能力。 素素看着我道:“我看她似乎在表达那窝里面有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或许出了什么问题,她想让我们帮着把那东西取出来。” “是这样吗?”听了素素的解释,我问道小人。 小人点了点头,小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们,一副哀求我们帮忙的样子。 到这会,我的好奇心是彻底被勾起来了。我心说,在妖界重地,这么怪异的窝里会有什么呢?是个小妖……算了,不猜了,打开看看吧,就算是个小妖,只要不是道行太高的,我们也不怵他。 想着,我掏出化魔珠就要往大马蜂窝上砸。 小人一看我这架势,扑棱着翅膀挡在了我的身前,好一顿比划。 我看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让我轻点儿,别砸坏了。她好像很宝贝那个窝里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控制着力道,催动化魔珠砸在了那大蜂窝之上,那东西还挺结实,一下子没砸下来,而后,我又稍微加大了些力气。 那窝就跟燕子垒的窝差不多构造,是粘在洞顶上的,这一下,我直接将它整个儿砸了下来。 蜂窝重重地砸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随后,一个东西扑棱了两下子也落了下来。 那东西一落地,小人一下子扑了上去,发出“呜呜”的声音,又哭了起来。 我跟素素两把手电照在那个东西的身上,一看之下,挺出乎预料的,我刚才在脑中猜测了无数种妖,可我没想到,这落下来的竟然是一只大蝴蝶。 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白蝴蝶,非常的漂亮,比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所有蝴蝶都要好看,一点儿不夸张的说,这大蝴蝶带着一股子仙气儿,似不是人间之物一般。 它的个子也大,趴在地下,一对薄如蝉翼的翅膀耷拉在身侧,我估摸了一下,光它那翅膀伸开就得一米多长,这是个妖蛾子呀,这妖界还真是了不得,一只碟都能修成气候,变的这么大。 那蝴蝶还没死,不过看起来已经快不行了,一双眼睛半睁半闭着,奄奄一息。 难道小人叫我们来就是救这只蝴蝶。 既然来都来了,也把人家的窝给戳下来了,我就试着救救它吧,一只蝶修成妖,这该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啊,我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想着,我自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个畚斗大的灵芝来,这么大的灵芝,少说也得千年以上的老芝了,这玩意儿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今天就给这蝶试试吧。 我把灵芝放在了大蝴蝶的嘴边。 它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我,她那双眼睛圆溜溜的非常好看,且很有灵性,透过它的眼神我看到了它对我们的感激。 “吃吧。”我说,“吃了你会好起来。” 大蝴蝶没动,它似对灵芝无意,而是用力的抬起了一个翅膀。 这时,我惊讶的发现,在它的翅膀下面还有一个小人。 那是一个小男孩,大小跟带我们来的那个小人差不多,就是相对的要胖不少,小胳膊小腿肉嘟嘟,白嫩嫩的,看起来特别的可爱。 小男孩是闭着眼睛的,大拇指放在小嘴里面含着,似乎是睡着了,而在它的身后也有一对翅膀,但它的翅膀要相对的小很多,就像刚从壳里蜕出来的蝉似得,非常的柔弱,娇嫩。 “这个小孩子真可爱。”素素由衷的说着,对小男孩伸出了手,忍不住想去碰他,但最终她没敢下手,像是怕碰坏了,那孩子看起来太小太柔软了。 大蝴蝶这时却把那个小孩推到了我们的身前,眼巴巴的看着我们。 它那副表情,让我想到了“托孤”一词。  “你……你是想把这个小家伙托付给我们?”我看着大蝴蝶问道。 第894章 截堵 大蝴蝶闭了闭眼睛,大概就是点头说是的意思。 我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人儿,小人儿没有眼泪,却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见我询问的目光后,她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这……”  我又看了旁边素素一眼,一副无奈的样子道:“怎么办?”收养这个小孩子倒是没有问题,我空间戒指里空间那么大,随便把他放在里面就成,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是好是坏,该怎么喂 养?跟人世间的孩子一样吗? 素素看着奄奄一息的大蝴蝶,眼中满满的同情道:“它既然将这小娃娃托付给我们,定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我们就带着它吧。”说着,素素将那孩自地上捧了起来。  若根据人世间婴儿的年龄来看,这个小孩来子该是不到一岁,刚生出来没多久的样子。被素素捧起来后,他并没有如那些小人一般化成空气消失,而是在素素手中笨拙的翻了个身,寻求了一个可能相 对舒服的姿势,吐出了口中吸吮的小手指,闭着眼咧着没牙的嘴,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那感觉像是他在沉睡中做了一个美梦的样子,特别的可爱。 大蝴蝶见素素把男孩抱起来后,安详的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动了。 它死了,随着死去,它庞大的身躯慢慢的发生了变化,从实体慢慢的变淡,看起来那么的不真实,后慢慢的成了一个虚影,最后消失不见了,原地连点儿渣渣都没有留下,死后直接化为了虚无。 这时,外面那几个小人也飞了进来,他们同样在空中发出“呜呜”的哭声,为死去的大蝴蝶哀伤。 我看看素素手中的小人,再看了看空中的那些小人,心说,那大蝴蝶不会是他们的母亲吧?或许修炼成妖后,大蝴蝶的基因问题发生的变化,所产下的后代变成了半人半蝶这种样子…… 我们在洞里停留了一会儿之后,跟素素从那小洞中钻了出来,准备折返回去。 那些生翅膀的小人一直跟着我们,围绕在素素的身边,看那架势,他们以后是跟定我们了,更确切的说,他们该是跟着素素抱着的小男孩,我直觉,个小男孩对于这些小人儿来说似乎挺重要。 我这原本还想着,小人带我们到这里来有一场什么机遇,或助我们离开,没想到末了啥机遇没有,还整了这么一个小孩子。  不过,一想到能跟素素一起照顾小孩,我心里就有点儿小雀跃。我这刚跟素素行完周公之礼,正幻想着我们以后会有个孩子的时候,这个小孩正好来了,那感觉就好像这是我们俩共同的孩子一般,这 小家伙也是与我们有缘。 我们穿行在众妖沉睡之地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把他们吵醒了,再破冰而出治我们一个打扰他们清修之罪。 一路无话,待我们快要走到那片悬空地时,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心里一紧,小声道:“不好,有人来了!” 在这个地方,最有可能来的人就是妖婆子,她之前已是想将我们致死,现在想来更是不会饶我们,看来要有一场大战了。 顷刻间的功夫,脚步声已经到了近前,循声望去,我看到来人果然是妖婆子,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黝黑壮硕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是个啥妖。 别看的妖婆子老,还驼着背,走起路来那是虎虎生风,眨眼间就到了我的面前。 她停在距离我们三米远的地方,冷哼了一声道:“臭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闯我妖界重地,找死!” 我没回应她,妖界重地我已经是闯了,现在就看她怎么办吧,要战便战呗。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些小人儿一看虎视眈眈的妖婆子,竟一股脑儿挡在了我和素素的身前,排成一排,一副要保护我们的架势。  到这会儿,我才想起了一个问题,难道这些小人与妖婆子不是一伙的?若他们同为妖,是一路的,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将小男孩托付给妖婆子,没有必要托付给我们呀,可她们又曾与妖婆子同行,还一 起算计了我们,他们之间啥关系呢? 妖婆子一点儿都不怵小人,神色漠然的扫视了它们一眼,目光最后定格在了素素手中小男孩的身上。 看到小男孩,我看到她的眸光闪过一抹精光,继而他抬起手中的拐杖,往小男孩身上一指道:“把那小家伙给我拿过来。” 她那话说的云淡风轻的,好像小男孩是她的似得,他开口一要,我们就要双手奉上。 我刚要开口怼她两句,然我们前方小人这了她那话不乐意了,一个个振翅就往她的身上飞去。 看到这情形,我心下一喜,心说这些小人儿会迷惑人啊,看来今天或许不用我出手了。  然而,我想的太乐观了,妖婆子曾与小人一起,已是摸清了他们的底细,在小人飞到她身前时,她身上不知道有什么异宝,忽然就发出了一阵淡淡的紫光,紫光将她她与其身后的中年男人包裹在了其 中,将小人挡在了光圈之外。  看着紫光外无计可施的小人,妖婆子冷笑了笑,目光又落在我的身上道:“没想到,短短一日不见,这些东西竟然归降于你了?不过人要有自知之明,就凭你这点细微道行,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乖 乖的将那个小孩子给我,而后自行了断吧。”  我轻哼了一声,道:“老妖婆,你这话说的未免太嚣张了,在自行了断之前,就让我先看一看狂妄如你,到底达到了什么境界吧。” 第895章 女声救命 妖婆子的个子比我矮,但是她看着我的样子,却是一副俯视蝼蚁的感觉,她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道:“你的层次太低,我捏死你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不屑与你动手。” 说到此,她斜眼看着身后的那个男人,以冷漠的声音命令他道:“将这小子杀了。”她说话的声音极其平静,古井无波,似乎杀我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那个壮硕的中年男人点点头,跨步就要向前。 “把那个丫头片子也一并杀了,不要伤了那个娃娃,他与我可是有大用处呢?”妖婆子声音冰冷无比的叮嘱。 “是。”中年男人答应着,走到了我的面前。 与妖婆子一样,男人姿态很高傲,他走到我的面前,淡淡的扫了我一眼道:“你这个卑微的人类,是自行了断?还是让我动手呢?自行了断你好歹还能留个全尸。” 我冷笑道:“敌我对战,哪有自我了断的道理?打一打,或许结局会出乎预料呢?” 中年男人轻哼道:“结局就是今日你要命丧于此。”说罢,他伸出手打向了我的脸。 毫无招式的,他就跟普通人抽耳光一样要抽我,他的面上表情不屑一顾,就像要拍死一只苍蝇一般,几近羞辱之态,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能感觉得出,这个人的修为比之前那三个人要强上一些,但通过他的年龄来看,道行顶多跟二爷他们差不多。 我直接不闪不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没让他落下。他倒也没使多少力,该是想像猫戏老鼠般先羞辱我一番,所以抓他我也没费多大劲儿。 我抓紧他道:“妖我见过不少,他们多苦修道行,敬畏天命,你们却为达到目的不惜伤人性命,人在你们眼中就那么卑微吗?你们是妖,就自觉妖高高在上,很有优越感,很了不起吗?” “啪!” 说到这里,我猛力抡动巴掌,重重的扇在了中年男人的脸上,直接将猝不及防的他抽飞出去数米远,冷笑道:“作为一个卑微的人类,打你这高高在上的妖的脸,真真的是很舒服呢。”  一巴掌被我抽飞了出去,中年男人惊愕无比,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下一秒,他从地上跳起来,骂道:“你这个小小的人类,竟然敢打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说话间,他一把抽出背后的长剑,挥剑 向我劈了过来。 他使剑,不能空手抵挡啊,意念一动,纯钧剑出现在我的手中,我举剑格挡。 “当”一阵刺耳的金属颤音,两把剑像两座铁山撞击在了一起,震的我的耳鼓嗡嗡作响。 长剑如虹,我横劈竖斩,像是在挥动着一座山,势沉力猛,不可阻挡! 中年男人毫不示弱。手中的长剑力量雄浑,狂暴无匹,银色剑芒如一道道闪电在我身体周围肆虐。 如此刀光剑影,瞬间几十个回合,我俩势均力敌,一时胜负难分。 “哼,臭小子,小看了你了。”这时,妖婆子冰冷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块磨盘大的冰块腾空而起,势大力沉的往我的头顶砸来。 “程缺小心。”素素焦急的大吼一声,长鞭灵蛇般甩出,“砰”的一声,抽打在了冰块之上,冰块四分五裂,连同内里冰封的一只五花大猫稀里哗啦的落在了我的头上。 凭空飞来的大冰块干扰了我的心神,这给中年男人制造了机会,他的长剑雷厉风行的刺向我的胸口,我慌忙躲闪,可还是慢了一拍,锋利的剑刃擦着我的右臂而过,一阵生痛,鲜血涌了出来。 “该死的妖婆子!”我暗骂了一声。横出一剑,向中年男人拦腰扫去。 此时,素素也出了手,长鞭一挥,直取中年男人的颈项。  二人对战,本可以专注应敌,旁人一插手,即便功夫再差,也会起到一种干扰的作用,我与素素同时取他要害,男人慌乱的躲闪,招式间出现了破绽,我瞅准时机剑势一变,剑芒如虹刺进了他的腹部 。 “噗”的一声,男人发出了一声闷哼,“蹬蹬”退后了好几步,在他的小腹处,血涌喷涌。 “该死!” 男人咒骂一声,一手捂着小腹,另一手挥剑又要向我冲来。却被妖婆子一把将他扫了出去,骂道:“废物!”  看的出,这妖婆子的脾气非常的暴虐。将男人横扫出去之后,她举起了右手,一道金光升腾而起,一个巨大的光掌在虚空中形成,带着无形的杀念向着我劈头盖脸的拍落下来,强大的杀气弥漫,让我如 坠冰窖,身心皆寒。 妖婆子一出手,我就知道,她修为果然高深,我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光掌势大力沉,眼见着就与我的脑顶零距离接触了,生死一线间,我直接躺倒在地,一个驴打滚儿,狼狈的滚了出去。 光掌拍在地下,“轰隆”的一声大响,地动山摇。 我虽然侥幸未被拍中,但还是被那股余力击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鲜血自我的口中喷出,胸口异常的憋闷,五脏如焚,胸腹间疼痛无比,妈的,这一掌的余威直接给我击出内伤来了! 妖婆子没给我喘息的机会,又一掌拍落下来, 此时,我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力气,我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挫败感,躺在地上躲都懒得躲了。  本以为今天我会命丧妖婆子掌下,但在光掌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间,但听一个的女声喝道:“师叔手下留情!”随着那好听的女声,一阵劲风向我袭来,我的身子顷刻间被什么东西扫离了原地…… 第896章 大相聚 轰的一声巨响,我的身体刚被扫开,巨大的光掌已经砸在了地面之上,我之前身处的地面被崩碎的四分五裂,整个洞穴都跟着颤了几颤。 冰面很滑,扫开我的那股力量很大,我的身体就跟个被踢出去的球似得,在冰面上滴溜溜打着转儿,往一块块冰块上撞,撞的我浑身剧痛,七荤八素的。 我心说,关键时候是谁特么的救了我?这是救我呢还是变相的杀我?既然有心救人,下手就不能轻点儿吗…… 如此横冲直撞出去了二三十米,我才终于在脑袋撞上一块大冰块时刹住了车,这一下子给我撞的头晕眼花的,差点儿没撞死过去。 我趴在地上,感觉眼冒金星,好半天我才缓过来,慢慢的抬起头,想看看救我的人是谁? 这一抬,头发现在我的眼前有一双脚,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去,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吊儿郎当的脸,和一双痞里痞气的眼睛。 “老二!”我惊呼一声。 是五爪金龙!是他救了我。 看到五爪金龙,我是又喜又气的,这种把人往死里抽的救人方式,已经不是五爪金龙第一次用在我身上了。 我说:“老二,你他娘的咋来了?你为什么每次都对我下死手呢?你不把我抽死心里就不好受咋滴?”我一边骂着五爪金龙,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  五爪金龙双手抱在胸前,斜眼看着我道:“该,抽死你丫的臭小子,你他妈的行啊,自个人偷偷摸摸的就跑来了这里?怎么着?防备着你大爷?想甩开我?你可给我记住了,这次要不是我又救了你,明 年今日,你的坟头草都这么高了。” 五爪金龙拿手比量了一个高度,没好气的怼我,看的出,这货为我的不道而别而生气呢。  想想这事也是我不对,临走的前一天,我跟五爪金龙刚和解,俩人相互肉麻了一番,关系升级的火热,都商量好一起去终南山了,然后我一声不响的消失,可以想象,五爪金龙寻我不着时一定很伤心 难过,一定以为我还为他隐瞒了我第七界之事耿耿于怀,把他给甩了。 这么一想,我也不怪五爪金龙抽我那一尾巴了,走到他身前,照了他的胸口捶了一拳,笑道:“二大爷你行啊,来得够及时,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一边说着,我一边望四下里望去,我可是记得出声阻止妖婆子的声音是个女声,那个女声听起来挺陌生的,不像是绿瞳,还叫妖婆子叫师叔,我不记得我认识妖婆子的师侄啊,那说话的人是谁? 这么一看,我看到在我与妖婆子打斗那地方站了不少人,目测得有十好几个,因为光线的问题,我只见人影幢幢,却看不清楚其面容。 “那都是谁啊?”我问道五爪金龙,“你们几个人一起来的?” 五爪金龙不是斤斤计较的龙,我一笑,他翻翻白眼也就原谅我了,道:“是谁我保证你想不到,走,咱们过去。” 说罢他拽着我就走,却正拽的我受伤的那只胳膊,猛然的,痛的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五爪金龙看着我胳膊上的伤,再看看我刚才撞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哼道:“偷偷背着大爷跑出来怎么样?被人打的爽不?” 我说:“你别总拿这事怼我,这事他不怨我,是秃老头不让我告诉你们的。” “老秃子?不是,他啥意思啊?他在哪儿呢?你让他出来,大爷我跟他唠两句。”五爪金龙道。 “他死了。”我沮丧的对五爪金龙说道。 五爪金龙一怔,随即满脸的不可思议道:“死了?他那么厉害,有那么容易死掉?” 我叹道:“这事说来话长,出去之后我在跟你细说吧。”  五爪金龙却一把拉住了我,道:“秃老头那么厉害都死了,你小子没啥事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我,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脖子上,眉头一皱,一把扯开了我脖下的扣子,盯着我的 脖子目瞪口呆的。 我推他,“你干嘛啊?扒我衣服干什么?想非礼啊?” 五爪金龙指着我,大惊小怪道:“我操程缺,你不是吧?你跟素素你俩在一块儿了?” “这你都知道?”我狐疑的看着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道:“你看看你那脖子嘬的,啧啧……看不出素素那丫头还挺狂野……程缺你大爷啊,我们在江城找你找的就差挖地三尺了,你他妈的在这里风流快活,你忘记你外公嘱咐你的事情了吗?他不 让你跟素素在一块而,你怎么不听呢?” 我说:“事情发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你不用跟我解释,跟你外公解释去吧。”五爪金龙打断我的话,没好气的说道。随即他围着我转了两圈,道:“你外公不让你跟素素交合,一定是你跟她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们俩在一块儿后 有没有发生什么?” 我摇头道:“没有啊?一切都好的很。” “没理由啊。”五爪金龙眼睛滴溜溜转着,自言自语。 …… “你们是谁?胆敢闯我妖界重地。” 这会儿,我们已经走近了众人,但听妖婆子正冷声的质问着来人。 此时,我终于看清了来人都是谁,看清楚的一瞬间,我望着众人,呆愣在了当场。 “怎么程缺?不认识胖爷了?”这时,一个人嘻嘻哈哈的走了过来,照着我的胸口就是一拳。 我被他打了一个趔趄反应了过来,上去对着他的胸口也是一拳,笑道:“胖子,死胖子,你~你怎么来了?!”这一刻,我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的,胖子来了,当年大荒山一别,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没想到,今天我竟然在这里再次相见了。  我犹记得当初胖子刚离开时,我是多么的无所适从,从我们二人形影不离,到我形单影只,我适应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这些年我东奔西走,虽然不再如最初那般天天想他,但是也会时常记 起,记起我们那段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我们一起创业,一起捉鬼…… 许多时候我都在怀念那种生活,我想某一天,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还是会去开一家那样的店,就如当初我跟胖子一样,过那种为民捉鬼降妖的生活。 胖子没有之前那么胖了,他变得魁梧又结实,人也成熟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眸光灿灿,一看修为就精进了很多,看来,跟妖族在一起,对他的修行帮助是非常大的。 “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你不知道我有多牵挂你?”我埋怨胖子,之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胖子也狠狠的抱了我一把,道:“不是胖爷我不想跟你联系啊,这些年,我跟灵儿一直在深山老林间避世修行,莫说是电话,就是写封信都没处寄去。” …… “程缺……” 跟胖子说了几句,又有人陆续的走了过来,有老常,灰爷二爷,麒麟兽,玄武,圣使,还有站在妖婆子对面的妖祖,大家都来了。  我不知道大家伙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不过看到他们,我真是特别特别的高兴,终于又见面了,兜兜转转,分分离离,这么多年过去后大家都在,这样真好。 第897章 妖祖令 “程缺,你~你没事儿?”这时,老常走上前来,拉着我的衣袖,上下打量着我,他说:“离开董泽湖时,我们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这~这真是太好了。”  老常特别的激动,我看到他的眼睛都有些潮湿了,老常这货是我们当中话最少最闷的一个,却也是最感性的一个,这一点我俩很像,我说:“我没事,再见到你们真好,真是太好了……”这一刻,我的激 动无以言表。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我们表达重逢喜悦的时候,我们刚说了几句,旁边妖婆子就不耐烦了,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打断我们道:“你们胆擅闯妖界重地,可有把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真当此地是无主之地吗 ?” “老太婆,你谁呀?没见我们久别重逢正搁这儿亲热吗?咋那么不赶眼神呢?一边儿去?”五爪金龙冲着妖婆子吼,很明显是故意气她的。 妖婆子那暴脾气,岂容人这般与他说话,顿时火冒三丈,拿拐杖戳着地面道:“我念你是神兽,本不想难为你,你却这般无礼,是要与我老婆子为敌吗?” 五爪金龙挺了挺胸脯道:“为敌怎么着?你认为你一个人能单挑我们一群吗?” 妖婆子被五爪金龙都气哆嗦了,大手一挥冷笑道:“你们真当我寡不敌众吗?我们妖界族人仍在,我若将他们唤醒,你们今日必死无疑。” 妖婆子说的族人,无疑是封印在冰块中的那些大妖,听妖婆子的话,确实如小人所说,冰内封印的大妖果然都是处在沉睡之中的。 我拉了五爪金龙一把,让他别说话了,惹怒了这妖婆子,她真将这成千上万的妖唤醒,今天我们十有八九得交待在这里了。 “现在还不是唤醒他们的时候,还请师叔息怒。”这时,站在妖婆子对面的妖祖说话了。 妖祖叫妖婆子师叔,可见之前那一声是它所喊,没有想到,妖祖跟妖婆子会是师叔侄的关系。 不过妖祖虽称妖婆子师叔,声音里却是一片冰冷,半点儿没有与妖婆子示好的意思。 妖婆子听妖祖叫她师叔,也很是惊讶,看表情,她似乎并不认识妖祖,“一只狐妖?叫我师叔……你是谁?”妖婆子瞪眼问道妖祖。 妖婆子话音刚落,这边妖祖还没开口回答呢,旁不五爪金龙嗷一嗓子道:“老婆子,你连你们的妖祖都不认识吗?” “妖祖?”妖婆子听了五爪金龙的话,目光犀利的盯在了妖祖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几圈,她轻哼了一声道:“好大的名头。” “你们妖界之众见了妖祖不是都要行礼的吗?你之前不知道便罢了,现在知道了还杵那儿干嘛?”五爪金龙又起哄,让妖婆子给妖祖行礼。  妖婆子既然不认识妖祖,更不可能认她这个身份了,听五爪金龙这般说话,他气急,怒吼一声:“闭嘴!”随即大袖一甩,距离她最近的那块大冰块,在一阵劲风之下腾空而起,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突兀的冲着五爪金龙就飞了过来。 五爪金龙就在我们的身边,我们大家聚在一起,这冰块要真砸了上来,下面的人无一不遭殃。 这时,圣使动了,他冲着凌空而来的冰块伸出了手,五指化成藤蔓,迅速飞向了大冰块。 不是硬碰硬,而是一个四两拨千斤,圣使将冰块拨离了冲向我们的轨道。藤蔓并没有就此收回,而是无限生长,跟在大冰块的身后,在它力道稍减的时候,圣使拖住了冰块,将它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大胆鼠妖,你一直守在此地,该是知道时机不到,将他们自冰块中取出,他们必死无疑,你作为妖界长者,你待他们的生命就如此儿戏吗?”圣使依旧是一个孩子的模样,但他说话的语气却颇有气势, 一副问罪的口吻质问妖婆子,我也才知道,这妖婆子是只鼠妖。 面对圣使的指责,妖婆子嗤之以鼻道:“我妖族之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那我呢?”妖祖此时开口说道。 “我不认识你,你说你是妖祖?自封的?”妖婆子对妖祖一副很不友好的样子。 妖祖道:“师叔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这“妖祖令”师叔不会也不认识了吧?” 说话间,妖祖自袖间掏出了一个古朴的牌子,举在了身前,那牌子看起来像是个木牌,却颇有分量的样子,牌子呈暗红色,如同在血水中浸泡过一样的颜色,四边刻有花纹,中间有三个妖文,该就是妖 祖令三个字了。 妖婆子在看到妖祖令的那一瞬间,面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狼狈,她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似想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出口来。 妖祖又说道:“这是我师父,你的师兄“胡七公”在临终时交与我的,他将妖祖之位传与了我,此事在妖界众妖皆知,师叔怎么会不知道呢?”  妖祖说这话时,一直盯着妖婆子的眼睛。我看到妖婆子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不敢与妖祖对视,最后,她目光弱了下来,微低下头道:“老婆子我一直在这深山野林中,怎么会知道师兄已死,祖位已让 ?” “那师叔现在知道了吧?”妖祖问道。 妖婆子没再说话,她的眼神中带着不服气。 这时,圣使走到了妖祖的身前,看着妖婆子道:“你不知道便罢了,现在你既已妖祖身份,尊卑有别,你作为妖族之众,礼数不能少!” 圣使话说的挺冲,让妖婆子给圣使行礼。而通过他们说话,我感觉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过节。 妖婆子没说话,也没行礼,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气氛沉默了大约一分钟,妖祖才道:“罢了,师叔年事已高,腰该是弯不下了,灵儿谢师叔这么些年守护着妖界重地,现今我等归来,师叔可以退居幕后,好生安养晚年了,此地我会另派人看守,师叔可有意见?” 第898章 大世 妖祖让妖婆子退居幕后,不要再管这里的事情了。 妖婆子沉着脸,半天没说话,面上一副不甘之情。 “妖祖与你说话呢,你没有听见吗?”圣使容不得他人怠慢妖祖,提高声音问妖婆子。 妖婆子左右看了看,此时我们都围在她的身边,十几号人,她势单力薄,形式一看便知。 “那一切就听你的安排吧。”妖婆子说道,她这话说的那是咬牙切齿。 说罢她大袖一甩,分开众人,拄着拐杖离开了此地。 “你可想好了就这么放她离去?”圣使看着妖祖问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这些年他处心积虑想取代妖祖之位,私底下已经积攒了一些势力,一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妖祖望着妖婆子消失的方向道:“她毕竟是我的师叔,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就再给她这一次机会,若他以后还不知悔改,那我便不再念及叔侄之情了。”  “你们之间有啥过节啊?我听你们说话,好像与他之间积怨已深的样子?还有,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有这么多妖被封在冰里,听你们刚才的话,这些妖只是在沉睡,他们以后都会醒过来吗?”五爪金龙 好奇的问道妖祖。 妖祖望着一块块冰封着妖的冰块,点头道:“是的,这是我妖在界先贤的沉睡地。” 妖祖回答着,还给我们讲起了关于这里的是事情,她说:“上古之末,七界纷争之时,我们的损失最为惨重,妖界直接崩碎,妖族之众死伤无数,生还者无处栖身,只的暂居人间界。”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又因我族太弱,导致各界私底下对我们展开了暗杀,取我们的妖丹用来修炼己身,妖界在那场大战中元气大伤,根本无法从根本上解决暗杀问题,于是只能东躲西藏,饶是如 此,众妖还是频频受到伤害,数量日益减少,眼见着举族皆灭。” “当时,妖界之主是我的师父,他在那个节骨眼上遇到了一位高人,那高人告诉我师傅,让我们可以寻一个地方隐世不出,保存实力,待大世来临之时再重新出世……” “大世来临?什么意思?要改朝换代吗?”五爪金龙打断妖祖的话问道。   妖祖道:“此事师傅未于我详说,不过一定是时代要变了,就像古神话时期是一个大世,后到荒古为一世,再到太古,上古,一直到现在,这些都是大世,那位高人告诉我师傅,待大世来临之时,我们 可重振妖界。” “与你师父说这话的是什么人?你师傅就那么信他,他能预知未来?”五爪金龙耸了耸肩膀,一幅不信的样子问道。 妖祖说道:“我师傅没有提及他的名讳,只说他是一个真正的高人,能推演过去未来,看尽前世今生,她的话必然是错不了的。” “那他说大世何时来临?”我问道妖祖,心里却想,不会就是这一世吧? 还真被我给猜着了,妖祖接下来道:“这个大时代就要结束了,不久的将来,我们会迎来下一个大世。” “这么说来,要天下大乱了?”五爪金龙道,他说这话时,面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神情,似乎在说,这时代和平着呢,怎么会大乱呢?  而我则想到了不久前,紫阳道人在鬼湖边与我说过的那些话,他也说天地要变了,此变不是来自人间界,而是来源与一股神秘的力量,当时我们猜测,所谓的天地要变,是第七界出世,六界纷争,陷 入混乱。而今天,妖祖所说的那位高人的推演,似乎也验证了我们当时的推测。 妖祖说的对,改朝换代算不得大世,真正的大世指的是一个时期,远古,荒古,太古……这些时期的更迭,才是真正大世的陨落与崛起。  这时,妖祖继续说道:“我师傅听信了高人的话,于是费劲百般周折寻到了这个地方,在征得族人的同意后,将部分人封印在了这里,算是保存了一只希望的火种,只待大世来临,可凭借这股力量为我 妖界在这天地间重争一席之地。” 听妖祖说到这里,我算是明白这些沉睡的妖是咋回事儿了。 这时,妖祖终于说到了妖婆子的身上,  她说:“我那个师叔当年与我师父同在先祖麾下,也是在上古那场大战中,先祖不幸身亡,临终前将主位传给了我的师傅,那导致了我师叔的不满,因为她自认为各方面能力都超越我的师傅,妖祖之位 本该是他的,因此,私底下她一直为祖位之事耿耿于怀。” “后来,大部分妖被封印在此后,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来破坏此地,师父打算带着剩余的妖远离这里,而那时,师叔自动要求留在这里,守护此地。” 师父知道师叔一直对他心存芥蒂,不愿与他共行,便应允了他,独自带着剩余的妖离开了。 那段时间,师父过的非常的艰难,因为作为重振妖界的希望,被封在此地的妖都是我妖界修为高的,年纪盛的,也就是说,妖界战斗力最强的妖全留在了这儿,师傅当时带走的,皆是老弱病残的妖。 六界中居心不良者依旧在捕杀我们,师傅带着大家在刀光剑影间坚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到后来,形式平定,各界归位,我们妖界才得以喘了一口气。 也是在那时,我师傅收了我为徒,而在收了我后不久,师傅遭到了一场暗袭,他虽然侥幸逃脱,却受了重伤,那伤要了师父的命,师父在临死之前,将妖祖令交给了我,任我为妖界之主。 那时的我,还只是一只刚开了心智,守着玄参想靠它提升修为的一只小狐狸,根本什么都不懂,但师傅说我天分高,以后肯定会修出成就。 就那样,我成了妖祖。 然而,杀我师父的人没有善罢甘休,在我师父死后,他同样对我展开了追杀,我差点死在他的剑下,要不是圣使救了我,我那时候就已经死了。 幸存下来之后,我们躲藏了起来,师傅说的没错,我在修行方面很有天分,修行千年之后,我便有了很高的成就,那时我带着妖祖令与圣使出世,在妖界走了一遭。 妖祖令如同皇帝的玉玺,持祖令者,便是妖界之主,而后,我得到了众妖的认可,带着众妖开创了一个人妖共处的太平盛世。  那个时期一直持续到先秦,炼丹术盛行之后,人类的贪婪使的妖与人再次反目,这个我姑且不说,但在那段太平的日子里,我一直在追查一件事情,是谁杀了我的师父,伤了我,漫长的追查之后,我查到,杀我师父的人可能是我的师叔。 第899章 这是什么妖 妖祖说:“我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正师叔伤了我,杀了我的师傅,但当时我派出的妖四处打探到,我师叔在此地,并没有安分守己的守在这儿,而是在我修炼不出的一千年间,四处笼络群妖。”  “那时群妖无主,我师叔的功夫又很高,加之他还有先祖徒弟这重身份,所以许多妖选择了追随她,想寻求她的庇护,她也在众妖的拥戴下自封为祖,被称作祖奶奶。并且,她还命手下四处寻找妖祖令 ,想统治妖界。” “当时,在我知道了师叔所做的那些事情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他对妖祖之位觊觎已久,而是认为他见群妖无首,怕众妖散落四海八荒,任人欺凌,才想寻妖祖令一统妖界,主持妖界秩序的。” “所以,当时我派出了使者,去通知师叔我持妖祖令出世,想让她率群妖回我身边辅佐我,振兴我妖界。” “我的出世,对于当时一盘散沙的妖界来说,是一件大好事,有当年追随师父的老人来追随我,有在深山野林里修炼的妖来朝见我……然而,师叔的谱很大,我派人去请他,他不仅没来,还连同我派去的 使者也再没回来,使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那时候我还是没有怀疑师叔,却不想,使者神秘失踪几天后的一个夜里,我遭到了群妖的袭击,群妖由一蒙面老者所率,那老者功夫高强,所向披靡,那一夜,若不是师父手下几位老前辈抵死相护, 我已是丢了性命。” “侥幸生还之后,我才开始怀疑师叔,怀疑杀我师父,想杀我的人都是他,因为当时除了我,手下有兵将的就只有她了。”  “我决定亲自去找她,弄清事情的原委,可我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此地以空,她像是有意避开我一般不见了,包括她手下的那些妖,如同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如此,一直到刚才,我才见到我这个 名义上的师叔。”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问她当年之事呢?”我疑惑,难道妖祖不想知道当年之事了吗? 妖祖摇头道:“许多事情,你问的不一定是真的答案,如今大世将至,她做的那些事情,无非就是想统领妖界,如果真是那样,用不了多久,她就该露出马脚来了。”  “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何必跟她讲究什么马脚不马脚,见到她直接杀掉,永除后患,你偏偏要放她离开。”妖祖话音一落,圣使接着说道,他语带埋怨,像个负气的孩子一般,我想妖族中,该是只有圣 使敢这般跟妖祖说话吧。 看的出妖祖很是宠溺圣使,她一副无奈的样子好生解释道:“他是我的师叔,我作为妖界之主,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杀掉自己的师叔,那是否会落人口舌,说我容不得人呢?说她招兵买马,但是 她的兵马在哪里?我们只是知道些风声,却找不到她的老巢,也不能平白治她个什么罪吧?” 圣使道:“你是妖祖,杀他不必给谁交代,要知道,你今天放她走了,明天她很有可能就来杀你?就跟许多年前一样,你念她是师叔,她却只当你是她一统妖界路上的绊脚石。” 妖祖道:“我已今时不同往日,又怎惧她来杀我?她若敢来,我倒正好给了我一个杀她的由头。” “可是……” “别可是了,这地方太冷了,有啥事咱们出去再说吧啊。” 圣使还想多言几句,刚开口,便被胖子打断了。 圣使对胖子打断他的话非常不满,斜眼看他没好气道:“你一身五花膘还怕冷?” 胖子不甘示弱道:“小屁孩儿你看好了,胖爷我这一身是腱子肉,才不是五花膘呢,你不怕冷?你不怕大可以呆在这儿,我们谁都没让你出去啊。” 他俩一开口就是电光火石的,看的出,他俩相处的不是太和谐,毕竟是情敌啊。 “好了,你俩别吵了。”妖祖适时出声阻止了他俩,看着大家道:“咱们就先离开这里吧。” 我们大家伙开始往外走,路上我问道五爪金龙,“大家是怎么聚在一起?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 五爪金龙道:“那天我去找你,才知道你小子不知所踪了,我们几个在江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把你们找出来,后来倒是碰到了二爷灰爷他们。”  灰爷说:“我们几个在山中修炼了一些时日,后来又结伴去董泽湖给你来上坟,谁知道到了那里后,我们听咱曾经住过的那家客栈掌柜的说,你跟老二曾经回去过,我们才知道你二人自十里寒潭出来了 ,我们欣喜若狂,直接赶赴江城寻你们,不想鼓楼街的房子已经拆了,我们找不到你们的行踪,便去了公园找紫阳道人,而在那里,正碰到老二他们也去找紫阳老人寻你们,我们才知道,你又不见了。” “再后来,我们去找了素素他爹。”五爪金龙抢过了灰爷话头,又道:“素素他爹人脉关系广的很,又查了火车,又查了飞机的,就查到你们二人曾乘飞机来了,上州城,所以我们就追到这里来了。” 二爷这时接着话头说道:“非常的巧,在这里,我们碰到了妖祖跟林烈,后来,我们便一起通过多方查找,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你们,你们来这里干啥啊?” 我苦笑道:“不是我们想来这里,我们都是被那妖婆子抓来的啊。” “她我什么要抓你们?”二爷问道。  为什么这事还真不好说,我总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抓我们来,是让我们这对童男女交合的,想了想我道:“我杀了他俩人,她一气之下就将我们抓来了,幸好你们及时赶到救了我,这真是太巧了 ,没想到我们大家伙竟然能在这里聚一块儿,出去我请大家喝酒,今晚不醉不归。”我道。 五爪金龙跟灰爷本就爱喝酒,听我这么说,直呼:“好,好……”  而这时,打来了就没说几句话的玄武,盯着追随着我们飞翔的小人儿问道妖祖:“这是什么妖?生的这般稀奇,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第900章 谁的孩子 玄武这么一问,我登时来了兴趣,目光落在了妖祖的身上,我也特想知道这是啥玩意儿。 妖祖看着那些小人儿,微皱眉头作思索状,少顷道:“这不是我妖界之物,程缺,这不是你带着的吗?” 我摇摇头,“这玩意儿不是妖?可这是在你们妖界结界内发现的啊。” 我将在洞中发现妖蛾子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及妖蛾子托孤之事,最后让大家看了素素怀里抱着的小人儿。  妖祖听我说完道:“虽然说万物有灵,在合适的条件下,世间万物都可修行,但我真的没听说过修炼出气候的碟,在我们妖族记载中,也没有碟,蛾这类的妖,再者你说那只大蝴蝶在这个洞内,却不是 被封在冰内的,凭这一点就可以确定她不属于我们妖界,因为这里所有的妖都是被冰封的。” “那这是个什么东西?”我看看大家伙。 大家围着那个小男孩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都说从没见过这东西。 “妖婆子好像很注重这个小孩子,不知道她想要这孩子有什么用。”我对妖祖说道。 妖祖听了我的话微皱起了眉头,圣使听我这么说警惕了起来,自语道:“那死老太婆又要搞什么鬼?”一边说着,他一边盯着小男孩瞅,状若沉思。 我也陷入了思索,一时间洞中只听擦擦的脚步声。  我想起了挺多,想起了我在大蝴蝶栖息的洞中,发现的那些小人儿收集体液的瓶子,想到李琦跟我说过的,他们以罗盘请来的那个笔仙,当时笔仙说要人殉,所以妖婆子才抓了三个女孩人让李琦个她 们交媾,而在她们四个交媾时,也有小人在收集他们的体液,咦?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我抓住了点儿什么……  重新捋顺了一遍后,我认为,那只大蝴蝶因该就是李琦与三只妖以罗盘请出来的那个东西,大蝴蝶所谓的人殉除,除了要了那三个女公孩的命之外,还要了她们的体液,而后,大蝴蝶死了,交给了我 一个小孩子……难道这小男孩跟李琦和那三个女孩,或者跟我和素素有什么关系…… 这么一想,一个头俩大,脑子顿时有点儿不够用了。 …… 一路胡思乱想着,我们就从冰洞里走了出来。 出来之后,我抱过素素手中的小男孩一个劲儿的瞅,想看看他长得与我是不是相像。  老实说,这会儿我脑中生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认为会不会是那些带翅膀的小人取了我们的体液后,带到洞中给了那个大蝴蝶,大蝴蝶不知如何在自己的身体内孕育出了这个人身碟翅的小家伙,不然 他们收集我们的体液干啥呢? 小男孩看起来特别的可爱,就跟年画上的胖娃娃似的,我盯着他仔细的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他长得到底跟我像不像。 五爪金龙见我总抱着孩子看,走到我身边,嘿嘿笑着,一副不正经的样子道:“怎么?这初尝云雨就喜欢上孩子了?加油整一个出来玩玩。” 旁边素素听了五爪金龙的话脸一红,从我手中接过小男孩,抱着走到一边去了。 我瞪了五爪金龙一眼,没好气的问他:“绿彤呢?你俩不是好的跟个连体婴儿一样形影不离吗?这次她怎么没跟来?难道因为你那事不行了,她嫌弃你,离你而去了?” 后面那句话我声音压的挺低,怼他可以,但得个这丫的留点儿面子,不然我怕他急眼。 五爪金龙同样压低声音警告我道:“小子,你说话注意点啊,啥叫我不行了?我跟别的女人不行,跟我家彤儿可是和谐的很呢,她是思父心切,回古龙巢探亲去了。” 我跟五爪金龙正说着,胖子也凑上来,低声问我:“程缺,你小子被素素那丫头搞定了?” 我笑道:“说不好是谁搞定的谁,反正是两情相悦。” 胖子拍拍我的肩膀,玩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放不下我,这么些年没少惦记你。”  “你少他娘的自作多情。”我笑着,照着胖子的胸口捶了一拳。心想胖子还是了解我的,知道以我们二人当年的那种状态,他的忽然离去定会给我很大的打击,想他当初话都没给我留一句,就跟妖祖一 生一世一双人去了,我当真是伤心欲绝呢。” “你这跟妖祖在一起都好几年了,怎么连个一儿半女都没生出来?”我问道胖子。 胖子叹道:“不是我不想生娃儿啊,是灵儿她不同意,他说大世将至,她身上还肩负着重振妖界的重任,不是生儿育女的好时机,等一切安定下来,条件成熟了之后再说这事。” 我,五爪金龙和胖子,三个大老爷们就生娃之事讨论了一路,一直走到茅屋前才停下话题。  茅屋里空了,妖婆子已经不见了,大奎跟他的母亲也没在结界内,显然被妖婆子给藏起来了。不过我倒是在结界内看到了不少兽类的身影,显然妖祖此来,同行者并非只有胖子跟圣使,她是带了兵将 的。 最后,妖祖带着我们出了妖界结界。  在冰洞中耽搁了半天,待我们回到鬼市附近的时候,天已到了傍晚,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一家饭店,找了一个大的包间,好酒好菜的上了满满的一桌子,大家高高兴兴的围坐在一起喝起酒来。 第901章 灵 久别重逢,大家都很高兴,大碗的喝酒,相互诉说着分离时发生的事情,好不热闹。 我们一群大男人喝酒,妖祖跟素素却是滴酒不沾,两人在一旁不时的私语,或是说些女人家的话儿,时而再逗弄下素素怀里那个小男孩。  素素试着给孩子喂了些粥汤,但那小孩不喝,胖子起哄说给他喝酒,被妖祖拽着耳朵拽一边儿去了,那孩子特别的挑食,无论素素跟妖祖尝试着给他喂什么东西,它都不吃,他最爱吃的就是自己的大 拇指头。 五爪金龙说:“按照常理来说,这么大的小孩子都是喝奶的呀。”说着,他的眼睛贼溜溜的在素素跟妖祖的身上瞟,被我跟胖子抬着他,它从二楼窗户丢了出去…… 一帮人闹闹腾腾了半天,那些生翅膀的小人儿从开着的窗户飞了进来。 原本那些小人跟着我们出来后就四散飞走了,我还以为他们不适合人世间的生活,又飞回妖界结界内了,不想这会儿又回来了,并且他们每个人手里还都抱着一个我熟悉的小瓷瓶儿。 看着那些个小瓷瓶,我和素素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不就是那些小人拿来收集体液的瓶子吗!我们这还吃饭呢,他们抱着这瓶子来干嘛?里面装的不会又是那啥吧? 我这正想着,小人已经飞到了素素的身前,有一个小人飞到那个小男孩的头顶上方,把小瓷瓶靠近了小男孩的嘴边,似要给它喂食。 自打我们见到这个小男孩,他就一直闭着眼睛处在沉睡中,这会儿小人把瓷瓶往小男孩鼻子前一凑,小男孩慢悠悠的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跟蔚蓝天幕中最亮的那颗星星一般透彻,然后他把嘴巴里的手指吐了出来,张开嘴巴,像一只等待着母亲喂食的小鸟一般。 而后,小人把瓷瓶里装的东西倒进了小男孩的嘴巴里。  这给我膈应的,放下筷子饭也不吃,想阻止小人给小男孩喂那玩意儿吧,可看着小男孩吧唧吧唧吃的那么香,我也没说出口,毕竟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物种,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喂,总不能把他给饿死 啊,只是他们这口味有些太重了点儿…… 想着,我看了一眼素素,发现素素也正在偷看我,那表情特别的纠结。 “我瞧瞧这小家伙到底吃些啥?”这时,五爪金龙起身走到素素身旁,从一个小人手中把瓷瓶夺了过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起来。 我嘴角抽搐了几下,想阻止他,不想五爪金龙却惊呼道:“挺香,这是什么东西?”说罢,他又使劲儿抽了几下鼻子,然后把瓷瓶内的东西倒了一些放在手心里。 我看到那是些黄色的粉末,并不是如我所想的东西。 这时大家都凑了过来,研究起了那些粉末的性质。 圣使过来之后猛抽了一下鼻子,道:“这是花香的味道,是花粉。”说着,他又拿过了一个小人手里的瓷瓶,那个瓷瓶内装着一些清水,圣使把清水倒出来一些,舔了舔道:“是无根之水,露水。” “就是说这个小孩吃的不是……是露水跟花粉?”我道。 圣使点了点头,没说话,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蹙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搞清楚了这小家伙吃什么之后,大家去了一桩心事,各自坐在桌前又喝起了酒。 而后妖祖说屋子里酒味太重些,有些闷,她要出去走走。 胖子跟圣使要陪她,她不让,让大家在这里尽兴的玩玩,素素说她陪妖祖,正好带孩子出去溜溜,而后她俩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一群大老爷们。 我问道胖子,“你们来上周城就是为了处理妖婆子的事情妈?” 胖子摇头说不是,是为了大世将来临之时做准备,从现在到大世开启,他们要一直守在这里,待合适的时机复活冰封的族人。 胖子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我于是跟胖子说了接下来要进上古炼狱,寻七界之主尸骸之事。 说起上古炼狱,这些人中除了圣使与玄武听说过一些传说外,其他人对此皆全然不知。 我跟他们讲了一遍我听来的关于上古炼狱的传说,无爪金龙听后大呼刺激,问我应该怎么进炼狱?什么时候动身进去? 我摇头道:“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进上古炼狱的入口,并且开启上古炼狱的钥匙 ,一个身与道合的孩子被妖婆子给带走了,所以进上古炼狱还是遥遥无期之事。” “小子,那妖婆子抓了你跟素素丫头,可是取了你们的男精女血?”这时,半天没说话的圣使忽然冷不丁问我。 我一怔,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圣使没回答我他是如何知道此事的,而是喃喃自语道:“果然是这样,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啥了啊?”胖子问他。 圣使道:“我知道那个小男孩是个什么东西了。” “哦?是什么东西?”圣使的话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好奇,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他。 “那是灵。”圣使说道。 “灵?精灵吗?”我问他,原本我就觉得那小娃儿像天使又像小精灵的。 圣使点头道,“可以说她是精灵,这是天地间的灵气所化成的一种散则成气,聚则成形的灵。”  听圣使这话,我赶紧附和道:“对对,他们会隐身术,确实散成气,聚成形,你抓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会化成空气消失不见,神奇的很,那到底是什么?” 第902章 灵娃的本领 我问圣使,这个精灵小男孩有什么本领,于那妖婆子来说有什么用处? 圣使神色有些激动道:“你们该是都知道我的身份的,我的一株上古玄参,是山精,若细论起来,我也属于精灵一族的。” “精灵一族?”圣使的话让我们众人皆小吃一惊,我们皆知道世间有精怪,却不知还有精灵一族。 胖子道:“我说小屁孩儿啊,这么说来,你还有族人啊?我怎么以前从来没说过你说起过?你既然是精灵一族的,那你就赶紧回精灵族得了,别天天跟我们妖族混在一起了。” 通过胖子跟圣使对话的方式,我可以想象,他俩平日里就没少抬杠,圣使平日里一定也没少怼胖子。但是这会儿,胖子说出这番话后,圣使的面上却露出了一副忧伤的神情。 这下胖子自讨个没趣儿,挠着头问他:“你怎么了?你不会因为跟我们妖混迹在一起,被你们精灵一族给撵出来了吧?” 圣使摇头叹道:“我们精灵一族早在很久以前就灭亡了。” 他此话一出,满座皆寂。   圣使沉默了半分钟,才继续跟我们说道:“相传我们精灵族,曾经在一片一望无际,人迹罕至的原始林海中,那里美丽得难以形容,如同童话里的世界一般,充满灵气,是一片与世无争的净土,精灵们 居住在古老的空心树里,靠着天地间的灵气与雨露,靠着大自然给予的一切修行。  “至于精灵的种类,多是草木之精,像柳树精,桃树妖,那些年深月久汲天地精华的古老大树,再者向我,玄参精,人参娃,这些年岁久的灵药等,我们精灵一族,崇尚自然,可以说是自然界的宠儿, 我们有着悠长的生命,自然不灭,天地长生,我们便与世长存,这一点,在世间可修行的种类中,唯我们精灵一族得天独厚。” “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正是我们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给我们精灵一族招来了灭顶之灾。”  “因为年深月久的关系,我们族内有一些万年老参,太岁等老山精,他们被称作不死神药,服之延年益寿,增进修为,亦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你们都是修者,这其中的好处不用我细述,你们也该是都知 道的。”  “因为这个原因,我们被人、妖觊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精灵一族的地址就被人和妖知道了,于是便不断的有高手入侵森林,尤其是妖,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是生活在森林中的族类,寻起灵药来 那是得心应手,常常在我们还修成气候的时候,便守在我们的身边,只待某天用我们来增进修为,突破几身。” 圣使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瞥了眼二爷、灰爷他们几个,二爷他们惭愧的低下头去。   圣使这话说的没错,我们修炼界有一句话说:每一株灵芝仙草必有异兽守护,一株千年人参旁边,十几八九会有蛇兽类潜伏,自然,那不是为了保护灵芝仙草,而是在等它们成长,长到一定的程度后吃掉,就像当年妖祖守着玄参一样。妖族不在,若此刻妖祖在,她听到玄参的话不知会是怎样一种比表情……不过世事无常,圣使爱上了妖祖,妖祖也因为圣使舍身相救对他感恩有加,给了圣使在妖界一人 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圣使继续说道:“就这样,人与妖不断的入侵精灵族,最终导致了我们的灭亡。” 说到这里,圣使苦笑了笑,道:“若我们精灵一族还在,我这样的就是叛徒,被逐出精灵族都便宜了我,应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圣使这话听来是在自嘲,但却让灰爷他们几个妖都挺尴尬的,胖子干笑了两声,道:“你救过灵儿的命,若真有精灵要千刀万剐你,我胖爷第一个不饶他,就是你这题跑的太他娘的偏了,咱们不是说那 个小男孩吗?你倒好,扯到姥姥家去了。” 圣使悠悠的探了一口气道:“这不是见到了那精灵有感而发吗,他们是我们精灵一族中的神秘成员,世间罕见。”  “他们的母亲,也就是你说的那只幺蛾子,是由纯粹的天地灵气所化而成,只有在灵气及其浓郁的地方才能孕育出来,说白了,那就是一股灵气,灵气太多太浓成了气候,成了形,而由那灵气,也就是 那大蛾子所孕育出的东西,便是那生着翅膀的小人儿。”  说到这里,圣使很是感慨道:“这原本只是我们精灵族的一个传说,因为那东西太罕见了,我也只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听说过,早就忘记了,若不是那精灵孕育的方式太特殊,给我留下了一丝印象,我怕 是就记不起来了。” 圣使说到这里,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道:“说到这里你该是明白了吧?妖婆子抓处子之身的你们,就是为得到你们的男精女血,让那灵孕育出那个孩子。” 虽然圣使所说的这些,之前我自己也想到了,但是在得到了他的证实之后,我心里还是感觉一阵别扭。 所有的人都感觉很是惊讶。五爪金龙愣怔了片刻之后哈哈大笑道:“小子,这样说来你岂不是当爹了?难怪人家幺蛾子要找你托孤了,这不叫托孤,叫认祖归宗啊。” 胖子一本也憋着笑对我抱了抱拳道:“程缺,恭喜,恭喜……” “去你大爷的。”我瞪了五爪金龙和胖子一眼,没好气的骂道,我这儿烦着呢。  圣使继续说道:“由天地间灵气所化而成的东西是极尽玄妙的,得处子之精卵之后,大蛾子就可能因此孕育出一个小娃,而在那小娃的翅膀还没有长成,他还不会飞的时候,他是灵与人的结合体,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灵的东西,他的眼睛可以看透这世间的一切,有这么一个小娃在手,你想要寻找隐藏在这个天地间的什么东西,无论是封印的,还是在结界内的,他都能为你寻到,但待他长全了翅膀后,就 彻底成了灵,虽看似有实体,实则只是灵气,轻易可聚散,与你便也没什么关系了。” 听圣使说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幸好跟我没啥关系了,如果真多出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儿子,我还真没想好该咋整? 我这儿松了一口气,其他人却都对圣使的话产生了怀疑,不相信这一个小小的光腚娃儿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寻到世间隐藏的所有东西。  圣使见大家不信,便举例说道:“在唐时,流传最广泛的传说,就是武则天曾让李淳风与袁天罡两人,为她去踏勘选择陵园龙穴之事。当时,李淳风为寻龙穴跑了九九八十一天,找到小梁山龙穴吉壤, 在穴眼处埋下一个铜钱。” “武则天又让袁天罡出去寻找,而袁天罡一路来游山玩水,最后只用了一天,便找到了那个地方,从头上拔一根银钗插了下去。” “武则天让人验证二人所选龙穴吉壤是否一致,结果挖开一看,袁天罡的银钗正好插在铜钱的方孔中,于是此事广为流传。”  “然,世人只传颂他二人在风水堪舆方面的造诣之深,却无人知道李淳风用了九九八十一天才找到的龙穴,袁天罡为何只用了一天就寻到了?是袁天罡的修为比李淳风有过之吗?其实不是,是因为在当 时,袁天罡的手里就有一个灵孩儿。”  圣使说到这里,我脑中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难道妖婆子想要那个小男孩,是想以他特殊的本领,寻找那上古炼狱的入口? 第903章 人不见了 “那人殉是怎么回事?那大蝴蝶是正是邪?它要想生孩子,只需男精女血就够了,为什么要人殉呢?”我问道圣使,我心里认为精灵一族该是善良单纯的,不是坏的种族,搞不懂幺蛾子为什么要三个女孩祭 祀。  圣使道:“那幺蛾子毕竟我也没见过,对其我所知有限,不过在我们精灵一族内有人大补一说,葡萄树灌溉人血之后,生出的葡萄颗粒饱满,又紫又甜。牡丹花以人内脏为肥料后长势及盛,花开红艳, 花期延长。成了气候的精灵,食用人的魂魄可增进修为,所以,有些精灵也会抓一些人来进补……”  听圣使说到这里,我心中生出了一种及其别扭的感觉,脑中幻想出《聊斋》中的树妖夜里吸人血的画面,看来,聊斋也不全是空穴来风的,再看圣使,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着他五指变成藤蔓的画 面,似乎看到那些藤蔓插入了人的身体,绞碎人的脑浆,吸收人鲜血的一幕。 圣使挑着下巴看着我道:“小子,你别这么看我,你们人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滥杀滥捕惯了,一定会觉得我们精灵一族吃个人很大惊小怪是吧?可实际上,开了心智的山精野怪,包括妖类,都是有自己 的思维的,人类追的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对我们挖掘,煲汤,炼化,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吃人呢?” 人家圣使这话说的也在理,人吃动物的肉,吃灵芝仙草吃的那么心安理得,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吃人,在一些大型兽类的眼中人们也是食物,更何况在双方还有仇的情况下。 不在纠结这事,我挥挥手道:“继续说那妖蛾子为什么要人殉吧?难道它吞噬了三个女孩的魂魄,就是为了大补?”  圣使道:“我推测是的,你之前说过,那个大蝴蝶将孩子托付给你之后就死了,我想他的身体该是本来就不行了,需要进补才能产下孩子,这该是它要人殉的主要原因吧,当然,幺蛾子已死,所有的一切 都只是我的推测,现在唯一知道真相的,该是只有那个老妖婆了。” 圣使说到老妖婆,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到素素带着孩子出去了,会不会遇上妖婆子呢?妖婆子为了让小男孩出世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他能那么轻易的让孩子留在我们的手上吗? 这么想着,我离座而起,往门外走去。 “你干嘛去?”胖子在身后叫我。 “我不放心素素,去看看。”我头都不回的说道。 “没事儿,素素跟灵儿在一起呢,量那老妖婆不敢乱来。”胖子胸有成竹的说着,对妖祖特别的有信心。 我没理会胖子,继续往外走,那老妖婆老奸巨猾,我怕她会耍什么手段。 然而,我刚拉开包间的门,就见妖祖从外面回来了,在妖族的手中,抱着那个小孩子儿。 我往妖祖的身后看了一眼,不见素素,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问道:“素素呢?” 妖祖一怔,反问我道:“怎么?她没回来吗?” 妖祖的话如一把大锤敲击在了我的心上,但觉砰的一下,我的心沉沉的坠了下去,脑中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生了出来,我急急问道:“她没有回来啊?出啥事了?她去哪儿了?”  妖祖道:“我们两个刚出去的时候,在一楼大厅,她把这孩子给我抱着,说她去方便一下,让我去外面等她,我抱着孩子出去等了半天,她却一直没出去,我以为她又回来了,就一个人带着孩子溜达了 一圈。” “她没有回来啊,她去哪儿了啊……”我不断的重复着,急的团团转。 按照妖祖所说,素素从下了楼就与妖祖分开了,那距离现在差不多也有半个小时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她没回来…… “难道她出事了?真的被妖婆子给抓走了?” 没有时间推测那么多,我直接夺门而出,往一楼跑去。 人生第一次,我进了女洗手间,好在鬼市这地界男多女少,洗手间里一个人都没有,素素没在。 我随后又跑到了大街上,心中带着一丝侥幸,希望素素之所以没回来,只是想一个人在外面溜达溜达。 然而,我在外面跑了一圈,把这饭庄附近找了个遍,也没发现素素的踪影,素素彻底不见了。 大家也都一直在跟我找,见我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胖子安慰我道:“程缺你先别急,老妖婆想要的主要是那个孩子,应该不会抓素素的。” 我说:“我害怕她因之前种种心存怒气,报复到素素的身上。我见识过那妖婆子的手段,她性情暴虐,自己的同类都说杀就杀毫不手软,见素素落单,她杀她解气的可能性很大。” 五爪金龙摇头道:“你脑子急傻了是不,妖婆子想要的是那光腚娃,她杀素素有什么用?我看最有可能的是她抓走了素素,想以素素作为筹码来交换这个孩子。” 五爪金龙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我倒是希望妖婆子这样做,如果她要拿素素来换小男孩,我肯定会义无反顾的把孩子给她,只要素素没事就好。 现在还是吃饭的点儿,饭店外面零零散散的有一些人,见我们一大帮子人在外面着急忙活的跑来跑去,大家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许多人围在我们的身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打开手机,找出了一张素素的照片,挨着众人问道:“你们见过这个姑娘吗?” 众人摇头说没有见过,我一直问,问到后来,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看到照片之后瞪大了眼睛道:“我认识她,这~这姑娘刚才我见到了。”  老头的声音很激动,我不知道他在激动什么。 第904章 黑轿子 我迫不及待的问道老头:“你在哪里看到的她?” 那个老头伸手往距离饭店不远处的一片林子一指道:“二十分钟前,我来这里吃饭路过那片林子的时候,看到那个姑娘在林中。” 那片林子我早就找过了,里面根本没有素素影子,显然素素是离开了。 “你看到她的时候她在林中干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我继续问道。 老头道:“就她自己,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林子里哭。” “素素自己在林子里哭?我什么?”我疑惑喃喃。 那老头这时往我身前凑了凑,道:“此处人多嘴杂,小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看了眼四下里围着的小二十号人,点了点头,与老头和胖子,五爪金龙他们走去了一片僻静处。 站定后我问老头:“前辈可是有什么不方便被人听到的话要对我说?” 那老头没有回答我,而是看着我神秘兮兮的问道:“你们找的那个姑娘是什么人啊?” 我说:“是我们的一个好朋友。” 老头露出一副狐疑的表情道:“真的只是朋友?” 这老头真是墨迹,我这都快急死了,他还搁那儿打听素素的身份,我强耐着性子道:“前辈,实不相瞒,她是我的女朋友,她忽然不见了,我焦急万分,求你把你看到,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一听素素是我的女朋友,老头面上的表情变的挺复杂的,他沉吟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我也是好奇才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你们别介意,我看到那个姑娘的时候,她正趴在一棵大树干子上抽抽搭搭的哭 ,哭的声音不大,听来却是伤心欲绝。” “上州城这鬼地方男人多女人少,冷不丁的看到个大姑娘还真挺稀奇,又见她哭成那样,我便过去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需不需要我帮忙?” “姑娘摇头说她没事,让我走。”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黑咕隆咚的林子里,就问她住在哪儿,想送她回去。” “可那姑娘执意让我走,说她想一个人静静。”最后没有办法,我只得走到不远处躲了起来,想着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可别寻了短见。  “我走后,那姑娘又哭了一通,而后就往林子深处走去,我在她的身后远远的跟着,跟了一会儿,我看到她一边走一边变换着模样,最初她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的小姑娘,走着走着,身上竟然开始慢慢的冒出黑气来,我在鬼市做点儿小营生,有些修为,却不高,只能看出那是黑气,却看不出是阴气、妖气、还是魔气,但见那种黑气越聚越多,到最后,那姑娘整个人变得如同一个从阴间地府走出来的 魔鬼一般,全身几乎都笼罩在了黑气之中。” 老头说到这里顿住,眼中跃上一抹恐惧的神色。 我听了老头的话,一颗心则提到了嗓子眼,素素怎么会一身黑气呢?难道她被妖婆子给控制了?或者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她好生的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到林子里哭呢? “那后来呢?后来她怎么样了?”我一把抓住老头的手问道。  老头下意识的甩开我的手,说道:“我不知道那姑娘怎么会忽然变成了那副样子,但是我能感觉到被黑气包裹住的她,身上透发出成一股很危险的气机,那种感觉就像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在无形当中 给了我一种巨大的威压,那种感觉让我胆战心惊,不敢再继续跟着她,只得远远的看着。”  “那姑娘走了没多远,忽然林中来了一群黑衣人,大概有十几个,他们穿着相同的黑色斗篷,斗篷上带着黑色的帽子,帽檐压的很低,我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他们抬着一顶黑色的骄子,而在他们的身上 同样带着黑气,只是黑气比那姑娘身上的轻许多。再后来,那姑娘就上了那顶黑轿子,由那些黑衣人抬走了。”  “素素被黑衣人抬走了?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你们可曾听说过哪个门派是那等打扮?”我看着妖祖,玄武和灰爷他们问道,他们活的久,见多识广,或许会知道那穿黑色斗篷,满身黑气的人来自哪门 哪派。 大家同时摇头,面上皆是一副沉凝之色。 气氛沉默了差不多三分钟,五爪金龙往前一步,盯着我的眼睛,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程缺,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听这老人家的描述,素素好像……好像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素素了。”  “不!”我大吼一声,打开五爪金龙放在我肩上的手,“不是的,素素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一定是被那些黑衣人给控制了!她的身上怎么会有黑气呢?她的功夫有多么不好你不知道吗?她的身上 怎么会透发出高手的气机?她天天与我们在一起,她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我语无伦次又歇斯底里的对着五爪金龙吼。 那看到素素的老头听了一会儿,似乎搞明白形式了,他指着五爪金龙道:“小友,我倒觉得这位小友说的对,那个姑娘不像是被人控制的样子,我是亲眼看着她自己慢慢变成那样的,并且,那些黑衣人对她毕恭毕敬,她上轿子的时候有人给她撩轿帘儿,所有的黑衣人对她弯腰行礼,那副样子,就跟那姑娘是他们的主人一般。” 第905章 他们是什么人 那老头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我的身上,气氛沉默的压抑。 半天,五爪金龙道:“程缺,你现在总该信了吧?你外公不让你与她在一起,一定是有原因的,照老人家所说,素素该是什么歪门邪道中人,并且她的身份还很不一般……” “你给我闭嘴!”  我大吼一声打断了五爪金龙的话,想替素素反驳他两句,告诉他素素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然而,我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刻,在我的心中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那种感觉告诉我,这一切都 是真的,之前那种不安的感觉应验了,我想这次我是真的要失去素素了,这种感觉让我脑中一片空,让我心痛到无法呼吸…… “程缺,我们回去。”灰爷过来拉我。 “程缺,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大家伙帮你一起找素素,我发动妖界所有的妖帮你找她,人间界那么小,群妖遍布天下,一定会找到的啊。”胖子上前来安慰我。 五爪金龙直接拽着我往回走,我如同一具行尸走般任由他拉着,其他人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林中安静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 五爪金龙拉着我一直走到了一家旅馆,他开了几个房间,拽着我往房间走,他说:“程缺,你去睡一觉。” 二爷说:“啥事睡醒了咱再说。” 一向多话的众人似乎一下子变的笨嘴拙舌了起来,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来安慰我,因为所有的安慰在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知道,他们只想让我冷静一下。 我甩开了五爪金龙的手,看着大家道:“我想独处一会儿。” 众人默默的看着我,谁没有说什么。 我迈步往外走。 麒麟兽和老常跟在我的身后。 我说:“你们都回去,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待会。” 丢下这句话,他们没再跟着我,我一个人走去了素素离去的那片林子。  这夜,八成正逢十五,一轮清冷的圆月挂在空中,空中月圆,人却再难圆,我忽然想起了一句纳兰性德的词:“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想我与素素,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经历过 离别,经历了那么多终于走到了一起,却在走在一起的同时最终分开了……这月虽亏多圆少,却尚有圆时,我们可还有再见之日? 望着清冽的圆月我苦笑,这是一场有缘无分的感情,还是一场有预谋的算计?素素,你到底是谁?出现在我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清冷的月照在树上,婆娑的树影映在地下,间隙间如同撒满了碎银,夜清冷,人一去无踪。  思绪止不住的翻涌,我想起了我们的初见,那时,她是那么的天真无邪,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素素今日舍我而去,是对我的心变了吗?或者一直以 来,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不,一定不是的,我相信素素依旧爱着我。 望着黑压压一片的森林,我脑中浮现出素素趴在一棵老树上哭泣的情形,那老人家说她哭的那么伤心欲绝,她一定是在舍不得我。 还有前些天,我们睡在一起的夜晚,她与我说过,若是某天她离开了我,她心里也是爱着我的。 思绪翻涌,脑中如同放电影,闪过我与素素在一起时的一幕幕。  那一年素素曾与我说过,她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鸟,从出生就没有脚,它的一辈子都在飞啊飞,累了就在风雨里睡觉,一直到死的那一天才能落地。那种鸟的命运是从出生就注定的,悲哀又不可改变,只能去接受,她说她就是那种鸟,而我与她来说,便是飞行过程中遇到的一道彩虹,为她悲哀的生命增添了一抹亮色,但彩虹再美,终究是路边的风景,不属于她,她能做的也只是在可能的情下, 苛求多一些的美好过程,为自己的以后,留下一些美丽的回忆。 回忆起这些,我脑中清晰的浮现出素素当初说这话时,语气中那浓浓的忧伤,我怪自己的疏忽大意了,其实在很久以前,素素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不,或许在她认识我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今天… … 想了那么多,我忽然有些谅解素素了,她一有她难言的苦衷,她今天的离开一定是身不由己的。 一路想着,从林子的这头走到林子的那头时,我已经释然了。 我在心里暗暗下决心,我一定要找到素素,搞清楚她的身份,解决她的身不由己。 我开始往回走,脑子里理智了很多,我捋顺着关于素素的种种,根据目击老头的描述,素素应该不是什么正道之人,外公不让我跟素素在一起,八成是知道素素的身份,但他为什么不跟我说明白呢? 还有给我留纸条的那个人,他到底是谁?他让我远离素素,一定也是知道素素的底细。 再就是扑克牌,他知道素素的一切吗? 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给在江城的扑克牌打了一个电话,然而,手机里传来的是一个机械的女声,扑克牌的手机居然已经停机了。 他们父女真的是父女吗?或许他们只是同属一门的人,现在都已经走了。 有一点我想不明白,素素在我身边隐藏了这么多年,一定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的,那么她得到了吗?她从我这里拿走了什么呢?除了我的一颗心,我感觉我并没有什么损失。 还有,素素的功夫到底深几许呢?我身边有五爪金龙,有玄武,曾经王公也见过素素,居然都没能看出她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今晚的月色很美啊。” 我这儿正耷拉着头胡思乱想着事情,前方忽然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吓得我猛的一哆嗦。 抬头循声看去,但见前方一个人影背手而立,仰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那人一袭白衣,长发披散在脑后,身形极好,月色下如嫡仙一般。 “掌柜的?你怎么来了?”我狐疑的问道。我不认为掌柜的大晚上在这里出现,只是为了欣赏今晚的月色。 掌柜的转过身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道:“小家伙,情绪不高啊,需不需要我派人来送些酒,咱们月下小酌几杯?” 我摇头道:“你都说我兴致不高了,我哪还有心情饮酒?你来找我吗?” 掌柜的点点头说:“是啊。” 我没急着问他找我什么事情,只道:“你是鬼市之主,掌管着鬼市的这片地域,此地一定有许多你的眼线吧?” 掌柜的耸了耸肩,道:“那是自然,你想要问我什么?”  我道:“之前与我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她今天走了,被一群身着黑色披风,抬着黑轿子的接走了,有那么一群人来到你这地盘,你不会不知道吧?他们是什么人?” 第906章 魔 “是魔。”掌柜的直截了当的说道。 他的话听的我大吃一惊,“魔?你说素素是魔?”我蹙眉,满脸不可思议的问他。  掌柜的点头道:“今日有人来报,说上州城来了一群身着黑衣,抬黑轿,遍体魔气之人,我因而推断他们是魔,至于那个姑娘是不是魔我不敢肯定,那日见面,我只在她的体内感受到了第七界的气机, 所以我提醒你将她体内的第七界取出,但是,我没有自她体内感受到魔气。” 掌柜的说到这里,语带遗憾,喃喃道:“当日我该多关注她一些的,身怀第七界的者,势必不是寻常人,是我大意了。” “那你知道那些魔去了哪儿吗?”我继续问掌柜的。 掌柜的摇头道:“他们离开了,出了此地一定的距离,探子就不会再跟下去了,因而具体去了哪儿我也不清楚。” 我沉默了下来。 之前在我的想象中,素素顶多是什么邪教派的人,身上的黑气是因为她修炼了某种特殊的功法导致的,掌柜的却一下提到了魔,这让我一时无法接受。 对于魔,我也是有所接触的。  我跟十一在阴间魔界,见到了魔王的尸体,并从魔王的身体里取出了一块阴丹,因此我们还被一群魔族后裔追的夺路而逃,差点儿丢了性命。炼尸派的几具上古奇尸中同样有两个魔。在董泽湖时,我更 是与魔王之心发生过打斗,魔的外形皆高大威猛,一身蛮力,我实在无法将素素与魔联系在一起。 “上古大战之后,魔王死了,诸魔入地,隐世不出已经很久了,这次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难道也是想蹚以蹚上古炼狱这汪浑水?这下热闹了。”掌柜望着夜空,幽幽自语。 半天,见我没说话,掌柜的道:“小家伙,别太难过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开上古炼狱之门,魔界一定会来的,到时候说不定你还会见到她。” “见到她又能怎样?她的魔。”我有些绝望的说道。 “魔与人?人与仙,只要你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这话听起来像是与我说的,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望着天空,声音悠远,迷离,似若有所思。 接着,气氛陷入了沉默。  我跟掌柜的两个人,月下无语,如此半天,掌柜的幽幽叹了一口气,扭过头来看着我。今天的他没有戴面具,月色下,那一半骷髅的脸看起来特别的诡异幽森,另一边脸上,那仅有的一只眼睛盯了我 半天,眼中便如上次在“地字间”时一般,泛起了一片迷离。 “掌柜的……”我及时唤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老以这种眼神看我,但这眼神着实让我受不了。 掌柜的眼睛一转,顿时恢复一片清明,他摇摇头,哭笑了笑,道:“曾经,我也喜欢过一个人……”  “嗯。”我淡淡的答应着,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想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看他看我的样子我真怀疑他有龙阳之癖,怀疑他如此看我,是因为他上辈子喜欢七界之主。而 他的脸之所以被七界之主所伤,是因为七界之主无法接受他。 我准备好了听一场古老的,或凄美或荒唐的故事,而掌柜的却再没说下去,他话锋一转道:“我们准备进上古炼狱吧。” 我早已学会了别人不说,我便不问。我点点头,说:“好。” 素素走了,一切都还得继续,掌柜的说对对,太古炼狱之门一开,素素若真作为魔界之人,她也许真的会来,如果到时候我还有单独相见的机会,我希望她能与我解释些什么? “那个灵孩给我。”掌柜的说话一点儿都不拐弯抹角,看着我直截了当道。 “你今夜到此就是为了这个?”我声音无波无澜的问道。在掌柜的地盘上,我们抱回了这个孩子之事定然是瞒不过他。 掌柜的点头说:“是。” “可是,我们没有打开炼狱之门的钥匙,那个身与道合的孩子被妖婆子带走了。”我说。  掌柜的道:“其实无论是灵孩,还是那个孩子,无论他们是在你的手中,在妖婆子的手,或者在我的手中,都无所谓,因为我们所有人共同的目的就是进入太古炼狱,既然我们有着同一个目的,那谁拿 着钥匙来开门便无所谓了,没有钥匙的跟着走进去便是。” “你们不是都是抱着目的进去的吗?先入者得到那天外来石的机会不是更大一些?”我看着掌柜直言,根据我的推断,这次进炼狱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全都是冲着天外来石去的。 掌柜的道:“或许机会会大些,但事情总是两面性的,也或许先进入者,只是当了我们前路上的踏脚石。所以说谁先进去无所谓,谁拿到天外来石也无所谓,他能拿还得能护住。” 我听掌柜的话,他这是打算抢的节奏啊,在上州城这个地方,我想说掌柜的是执牛耳者也不为过吧?他要抢的东西,怕是真没人能抢得过他。 “那天外来石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你们都想得到它?”我问掌柜的。  掌柜的道:“小家伙,我不是与你说了吗?我意不在石,是想进去杀炼狱中的妖魔鬼怪的,自然,在这个过程中把那石头收了更好,至于那石头的秘密吗,取出来之时你自然就明白了。 第907章 鬼面书生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与掌柜的顺着林子慢慢的往回走。 掌柜的见我情绪一直不高,边走边道:“小家伙,你不用害怕,进入太古炼狱之后,我会照顾你的。” 我对掌柜的抱拳道:“如此程缺先谢过前辈了。” 谢是谢了,我却对七界之主在太古炼狱中帮我之事不抱太大的希望,可能是他这张脸是七界之主所伤的关系,我始终认为,我们该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的,就算不敌对,他也绝对不该帮我。 “现在咱们去找妖祖取那个孩子。”掌柜的说道。他知道妖祖,他果然对此地之事了若指掌。 我说:“好。”  我决定把那个孩子交给掌柜的,他说的对,谁先进上古炼狱无所谓,最终那天外来石还是有能者得之,而我就更无所谓了,无论早进去还是晚进去都是一样的,反正我要寻的是七界之主的尸骸,跟他 们不冲突,只是不知道几千年下来,六界是不是还回护着七界之主的尸骸,不让我带出来,毕竟此地尸骸是六界共同所葬。 将走到林子边缘时,掌柜的又戴起了他的面具,而后,在林子的尽头,我看到了麒麟兽、老常,胖子,妖祖……大家都在,他们没跟着我,却在林子外面守着。一忽儿间的,我特别的感动。 我简单的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掌柜的。掌柜的则直接走到了妖祖面前,伸手要去抱她手中的孩子。 妖祖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妖祖这才把孩子递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抱着灵孩,扫视了大家一眼道:“走,去我酒庄“问灵”吧。” 他所谓的“问灵”该就是跟这小男孩问路的意思。  聚贤酒庄距此地不远,不多时我们就到了,掌柜的带我们直接从后门进去,在后院一个偏僻的房间里有一个洞穴,洞穴成螺旋形蜿蜒向地下,我们跟在掌柜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螺旋梯往下走 去。  沿着黑洞洞的地道向下走了约有十几米,下方传来一片光亮,大概又下降了十几米,我们来到了光亮的所在处,螺旋梯在一条成“丁”字形的通道间,通道古迹班驳,一眼望不到又,四壁为坚硬如铁的金 刚石,可以想象,当年修建出这么一条道路是多么的艰难,隧道上方每隔三丈距离便镶嵌一颗夜明珠,这里的光亮正是夜明珠所发出来的。  “这是真的夜明珠,好大的手笔啊,一颗明珠就已价值连城,想不到在这里竟然用如此多的明珠当作普通的照明工具。”要不说龙对发光发亮的东西没有免疫力,见到这些夜明珠,五爪金龙望着洞顶惊叹 ,那双眼还直冒金光。 “小子,你不会想扣一颗下来吧?”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自我们身后响起,那声音干瘪,苍老,跟个陈年老风箱似得,吓了众人一跳。 不是他的声音吓人,是他何时出现的?什么时候走到我们身后的呢?我们这么多人,其中不乏妖祖,玄武等高手,竟然无一人感受到他的靠近。 说话者是一个异常苍老的老人,他两眼浑浊无神,牙齿早已落光,褶皱的皮肤如同皱皱巴巴的纸团一般,光秃的头顶上稀稀疏疏那几根头发我不用半个小时就能数清。 我见过一些老不死的,但这么老的老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丫的身上不带一丝高手的气机,走路却跟个幽灵似得悄无声息,我敢肯定,这绝对是一个高手。 那老头直接走到掌柜的身前,打了个哈欠道:“少主,唤老朽前来何事?” 这老头叫掌柜的少主,而掌柜的是跟七界之主同一时期的人,那么这个老头……我不敢想象他活了多少岁了。 “端木老头,大世来临之际,世间再次有灵娃出世了。”掌柜的与那老头说道。掌柜的虽然叫他老头,与他说话确实一本正经。 “哦?果然是大势所趋,快给我瞧瞧。”那端老头说话间自掌柜的手中接过灵孩,看了一眼道:“翅膀硬了,不出两日怕是要飞了,事不宜迟,快走。” 端木老头说着,沿着蜿蜒的古隧道往前行去,不多时,我们来到了一座明亮的大殿。   大殿应该是有很多年岁了,虽然在地下,免去了陆上雨雪风霜的侵蚀,但也雕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古迹斑斑,大殿的四壁上雕刻着一副副精致的浮雕,有神、魔、妖、怪……浮雕间嵌着明珠,令整座 大殿亮如白昼,栩栩如生的浮雕在明珠的照耀下,仿若有灵魂一般,似欲破壁而出。 而在殿内,竟然有无数的古籍,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木架上,我看的一阵头晕,这么多书,目测得有几万册,我看向掌柜的,没想到他还如此钟爱藏书? 掌柜的见我们对着万卷书惊讶的样子,给我们解释说,这些书籍都是上古之前的,其中有关于武功、道纹、修炼等等书籍,都是孤本绝学,上古一战毁了一段文明,这些是我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到今 日,却也是无人识的,你们其中谁对古文字有所造诣,就拿去读吧。 掌柜的说罢,望着一排排的木架悠然长叹,似乎为这么多的古书沉睡地下,明珠蒙尘而感到惋惜。 “前辈,冒昧的问一句,您可是传说中的鬼面书生?”这时,妖祖忽然问道掌柜的。 掌柜的一怔,随即轻笑笑,道:“想不到而今江湖上,还能有人记得我。” 妖祖对掌柜的抱拳道:“上古之末,天下大乱,无能者各自逃命而去,有能者抢掠无度,无数古门老派被毁,有人抢夺金银之物,以求乱世之后得以更好的安身立命,有人抢夺法器,灵宝,想借乱世崛起,唯鬼面书生是乱世中的一股清流,将各门派古籍藏书收起,免它们埋没在历史之中,此为后来修者界流传的一段佳话。没想到前辈如此执着,竟将各古籍留存至今。” 第908章 问灵 掌柜的不愧叫“鬼面书生”他非常的爱书,望着满满一书架的书他道:“这些古籍被我带出来,虽幸免埋没在历史中,然而,它们却埋没在了这地底,上古之后,伴随着另一个大世开启,上古文明基本彻底没 落,人世间的文字发生了变化,只用了短短几百年的时间,能读懂这些古籍的人便少之又少了,到了现今,这些古籍可以说无人能读懂,我这些个书,可以说是一座宝库,也可以说是一堆废纸了。” 这一刻,我对掌柜的看法稍有改观,我认为,一个如此爱书之人是不会坏到哪儿去的,只是不知道当初他与七界之主有何过节。 “这一世我虚度了,下一个大世我若侥幸还活着,我誓要将这些上古绝学发扬光大。”掌柜的喃喃,似说与我们听,又似说与他自己。 “少主啊,不是老朽说你,一堆破书你守了几千年,对上官家那死丫头也如是,说好听了,这叫执着,说难听了,这就叫死心眼。”走在前面的端木老头听了掌柜的话,回过头来怼他。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对自己的少主说话。并且通过端木老头的话,我知道了掌柜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他喜欢的是上官家的姑娘。 “端木老头,你又取笑我。”掌柜的佯怒。 端木老头一点也不跟他客气,道:“老朽说的不对吗?从某一方面来说,执着是好的,但你执着了不该执着的,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如果……” “端木老头,你闭关那么些年,怎么还没改了你爱唠叨的毛病?你在这样我可叫你端木老太太了。”掌柜的打断端木老头的话,无奈的说道。 “那不说了,反正事已至此。”端木老头挥挥手,致使掌柜的道:“去把我的狼豪笔拿来。”这端木老头的样子,就跟他是主,掌柜的是他的仆从似得。 掌柜的也真听他的话,拐了个弯去了一排书架后。 端木老头则继续往前走。  我们跟在端木老头的身后,又走了不多时,在古殿的正中出现了一张白玉桌,玉桌晶莹剔透,散着柔和的光芒,一看就是极品宝玉,桌上摆放着一些书籍,笔筒等物,后面有一张同样白玉的椅子,这 该是掌柜的平日里看书的地方。 端木老头把小男孩放在玉桌上,那小男孩似乎比之前大了一些,翅膀长长了不少,但还是软的,被放在桌上后,他笨拙的翻了个身,仰面朝天躺着,吸着大拇指睡的可香了。 不多时,掌柜的来了,他将手中捧着的一个长方形木盒,和一个盛放画符颜料的彩盒放在了桌子上。 端木老头将那盒子打来,但见盒中装有一支蓝色的毛笔。蓝色的狼毫笔?我看着这蓝色的毛笔一惊,这竟然是冰狼毫。 传说,在冰天雪地中生活着一种极具灵性的大狼,那种狼百年可开心智,开了心智后可以对月修行,每修行一年,大狼尾部的一根长毛就会变成蓝色,而用大狼尾巴上的蓝毛做出来的毛笔,自带灵性, 是画符的最佳宝贝,成符量极高,所画之符的威力极大,是道家难得一见的画符神器。 难道这端木老头要画符控灵?我好奇的看着。 端木老头一边调墨一边给我们解释道:“寻太古炼狱之门是要穿梭在地底,探寻整个上州城地下脉络的,为了更好的监督控制这小家伙,我只得在他身上画符了。” 端木老头说着,伸手抓着小男孩把他翻了过来,小男孩躺那儿睡的正香,被猛然抓起,在端木老头的手中闭着眼不断的挣扎,老头也不惯他,直接摁着小人,让他趴在桌子上,背部对准自己,随后,他 以狼毫比蘸满了朱砂与墨调制的颜料,在小男孩的背上勾勾画画了起来,不多时就在小男孩的背上画了一个复杂的,我从来没见过的符字。  画好之后,端木老头以食指轻点了小男孩的囟门三下,很奇怪,原本不断挣扎的小男孩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变得乖巧温顺,随后,他的眼睛兀自睁了开来,又黑又亮的一双大眼睛,盯着端木老头看个 不停。 “寻太古炼狱之门就拜托你了。”端木老头对小男孩说道。  我看见原本只知道呼呼大睡,如一个新生婴儿般的小男孩,就像听懂了端木老头的话一般,竟然对着端木老头点了点头,随后,我眼见他的身形慢慢的变淡,最后化作了一片虚伪,似融化了般,消失在 了空气中。 “少主,去帮老朽倒一碗清水来。”端木老头指使掌柜的上瘾,这会儿又指使他去倒水,掌柜的也听他的,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倒水去了。 不多时,一碗清水平放在了玉桌上,端木老头将刚刚点过小男孩的那根手指放在水中轻搅了搅。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水面上荡起一阵阵波纹后,惊讶的发现,在那水上竟然出现了一副画面。我看见一个小黑点正在水面上不停的游走,随着它的移动,水面上被描绘出了一副如同地图一般的画面。 “这是整个上州城的地下脉络图,”端木老头说道。 “这玩意太神了,前辈,这是什么法术?仅凭借一碗水就能追踪人?”灰爷虚心的请教。 端木老头嘿嘿笑道:“这只是些追踪的小手段而已,不足挂齿。你要是感兴趣,回头我教教你。” 灰爷听了端木老头的话,受宠若惊,连连对着端木老头弯腰作揖道:“谢过前辈……” 灰爷跟二爷他俩在修炼上出了些问题,修为停滞不前,一直无法打破桎梏,今日遇到了像端木老头这样的高人,若是能得他指点一二,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突破自,身更上一层楼的 。 再看那玩水,这会儿,水面上可见黑点不断的移动,他走的很快,路线很是复杂,绕过来转过去,我发现有些时候,他甚至在重复之前走过的路线。 “这灵娃真的能好使吗?他好像走岔道儿了。”五爪金龙皱眉道。 端木老头说:“太古炼狱不是我没有找过,我用了无数种方法探索了无数次,但是,炼狱被那个神秘人藏得特别的隐蔽,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次可全靠这小家伙了。” 太古炼狱之门不好找,灵娃转了很久,但见整碗水上纹路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可还是不见灵娃停下。  众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盯着水面,又半天,我差不多都失去信心了,想那创出太古炼狱的老者,绝对是世间一顶一的高手,他藏起来的炼狱之门,真的是灵娃能够找的到的吗? 第909章 地眼 灵娃在上州城地脉中穿梭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最后整个水碗中的纹路已经无法辨别了,密得比蜘蛛网还细密。 大家几乎也都失去信心了,就连端木老头都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那满是皱纹堆积的脸皱巴的像是一个老核桃。 五爪金龙围着白玉石桌直兜圈子,一边兜一边嘀咕,照这样下去,灵娃翅膀都硬了。  我也在想,如果灵娃找不到太古炼狱的入口,我该怎么办呢?听端木老头他们的说法,实际他们一直在找炼狱之门,却一直没找到,他们都找不到,没有了灵娃这个希望后,我想要取出七界之主的之 主的尸骸,怕是不可能了。 “你们看,他似乎发现目标了。”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在我们大部分人都颓然的坐在了地上的时候,一直关注着水碗的妖祖忽然说道。 我们再往那水碗中看去,但见灵娃不再是围着整个上州城地脉乱窜,而是在一小片地方打着转转,似乎他在那个地方发现了什么,但是还不确定的样子。 端木老头枯瘦如柴的大手在水碗上一挥,原本水面上那些密集的纹路不见了,再出现的纹路是此刻灵娃在走的路线,他围着某一地一个劲儿的在转圈圈。 “这个地方是?”端木老头看了一眼掌柜的,不确定的问道。 掌柜的沉默了一会,似是在思考,少顷他道:“似乎是赤霄山附近,太古炼狱难道在赤霄山山底?那地方我去过几次,丝毫没看出什么。” “能随便被你看出来,那还是太古先贤所创吗?”端木老头毫不客气的打击掌柜的,随后他手指向水碗道:“灵娃停下了,他找到了,快去确定位置。” 说罢,端木老头端着水碗,整个人直接凌空而起,竟然飞了起来,就像玄幻电视剧中演的人会腾云驾雾一般,腾空往地宫外飞去。 掌柜的丝毫不甘落后,一个脚尖点地,人也腾空而起,紧随在端木老头的身后飞了出去,都迫不及待的往灵娃停驻的地方找了去。 我见过有御剑飞行的,有借助符咒而飞的,还没见过这种不依靠外物直接凌空而去的,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喂,等等我们呀。”胖子冲着他们的身影扯着嗓子喊。 五爪金龙则摇身一变,化出本题道:“都上来,跟谁不会飞似得。” 我们一行人骑在了五爪金龙的背上,五爪金龙带着我们呼啸着离开了地宫,追着端木老头他们往赤霄山飞去。  望着前方御空而行的端木老头和掌柜的,我们所有的人都艳羡不已,于真正的高手来说,我,包括妖祖、圣使,我们只能算是厉害的武夫,因为我们的修炼依靠的是自身,再如何厉害也只是激发出了 身体内庞大的力量,而像掌柜的他们,则可以借超脱自身体外的力量为己用,可御空而行。 不多时,我们就来到了赤霄山。 赤霄山不高,从外形看起来和其它的山没什么区别,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这座山上的山石呈暗红色,就像是被鲜血浸染过似得。 端木老头端着的那个水碗,该是跟定位仪差不多的,他端着水碗在赤霄山上转了几圈,最后落在山底的某处。 我们都跟了过去,看到他所站之处有一眼深井。 我打开手电往井中照去,那井中无水,却是深不见底。 “灵娃不会就在这井中吧?”五爪金龙问道。 “他确实在这井中,难道炼狱之门在下面?”端木老头皱着眉头,似乎颇为惊讶的说着,目光定在井口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井有什么古怪吗?”我看端木老头神色有异,小声问道身边掌柜的。 掌柜的也微皱着眉头道:“在当地有一个关于这眼井的传说,说这是地眼。” “地眼?”我重复着掌柜的的话。所谓地眼,顾名思义,就是大地的眼睛,大地的眼睛长在哪里呢?自然是大地上,大地上有一个孔洞,或者是一眼井,或是天坑,便为地眼。 传说地眼深不可测,无人能下到底。还有传说说,地眼贯穿了整片大地,人如果能成功的穿越地眼,便可以到一个六界之外的神秘世界。 当然,这只是传说,没有人能证实传说的真假,不是没有人去证实,而是试图穿越地眼的人要么半途而废,要么没有回来,所以地眼到底连接着何处无人知晓。 “这里我下去过。”半天,端木老头说道。 “我也下去过。”掌柜的幽幽附和。 “下面有什么?”其余众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端木老头摇了摇头。 掌柜的说道:“这是一个无底洞,我在其中无限降落了七天七夜,内里只见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端木老头道:“我曾经进去过一月有余,同样没有落到底,之前我真以为传说是真,地眼无底,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啊。” “前辈想到了什么?”听端木老头的话,我问道。   端木老头道:“太古先贤所创的太古炼狱,是一个多层神秘空间,或许从这口井起,就已经包括在了炼狱的范围内,那么不是这井无底,而是进入这眼井之后,我们便进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特殊环境而 不自知,所以无论在其内多久,都不回降落到终点。 五爪金龙道:“你这意思是,进了这井就像进了一个迷魂阵,人在里面降落,实际只是在一个多层空间内来回的兜圈子?” 端木老头说:“之前我没有想到过这里会是炼狱入口,所以只把这里当成了地眼,心中并未多想,现在想来该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端木老头走到井沿上道:“我先进去看看灵娃停在了什么地方?”说罢,他直接一个纵身跳进了井中。 第910章 别的东西 掌柜的二话没说也跟了下去。 五爪金龙则卷起我的腰身,也带我下往下飞去。 我拿着手电往井壁上照去,井中没水,可因为地处低洼的关系,井内有些潮湿的气息,井壁上生着一些苔藓,跟普通的老井没啥两样。 端木老头在井下五六十米处停了下来,我们停在他的身边,看到灵娃在此处进井壁上挖了个坑,正趴在坑里吃大拇指呢,这次他没睡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端木老头看着。 “太古炼狱之门在此?”端木老头问灵娃。 灵娃点了点头,确定了端木老头的话。 “辛苦你了。”端木老头对灵娃说道。  灵娃又点了点头,随即他扑楞着翅膀丛那个坑中飞了出来,它的翅膀看起来还很柔软,冷不丁一飞,一个跟头差点栽井里,不过在他翅膀使劲儿忽闪了几下后,还是晃晃悠悠的飞了起来,他往井上飞 去,身形变的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他也成长为会飞的小精灵了。 灵娃走后,端木老头在灵娃趴的那个小坑处摸了摸,左右又看了一圈,喃喃道:“炼狱之门竟然在井壁上,你们靠后些,我看上一看。” 端木老头话音刚落,也没给我们往后的时间,直接轰出一掌打在了井壁上。但听轰隆一声,跟炸药爆炸了一般,整个井内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接着碎石土屑劈头盖脸的往下掉,差点没给我砸死? 五爪金龙小声嘀嘀咕咕,若不是这端木老头是老前辈,功夫似乎非常厉害,估计五爪金龙现在就骂娘了。 碎土石窸窣的往下掉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之前灵娃所趴处被端木老头哄开了一个大坑,内里却什么都没有。 “我说端木老头,太古炼狱之门要能轻而易举被轰开,那也不可能这么些年无人进去了,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待我去找钥匙吧。”掌柜的说着,脚在井壁上一点,一个借力,身形往井上飞去。 五爪金龙也驮着我飞了出来。 我问掌柜的打算去哪儿找妖婆子。 掌柜的让我们先回客栈等着,说他自然有办法,待他找到妖婆子之后,他会回来通知我们。 既如此,我们一行人便先回了客栈,这事那事儿半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以往这个时候,我不是跟素素躺在床上温存,就是拥着她进入了梦乡,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同床共枕,这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如此拥着她一辈子,没想到,毫无预兆的,她就 离我而去了。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因为习惯,会觉得理所当然,因为习惯,没有人去想如果失去会是什么模样,如今,忽然的失去让我手足无措,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空的厉害,想着此时此刻,素素 在做什么?她会不会也如同我一样,在黑暗中无所适从的睁着眼睛…… “砰砰……” 我正沉浸在思念中不可自拔,门外突然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接着胖子的声音响起:“程缺?你睡了吗?” “没。”我答应了一声,起身给胖子开门,他一定是知道我今夜孤枕难眠,过来跟我作伴儿来了。 胖子进来之后,直接跳到了我的床上,我俩也没开灯,并排躺着。 “出来后没回家看看吗?”我问道胖子? 胖子说:“回了,从林子里出来的第一天,就跟灵儿回家看了父母。” “你呢?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吴老道身体还好吗?”胖子问我。 “他还在四处游荡,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我轻轻的回答。 …… 和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许久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但又有些不相像。  大学里和刚毕业后那段创业的时期,我跟胖子经常夜里睡在一起,俩人摸着黑瞎聊,聊理想,聊抱负,聊未来,一聊通常就是一宿,那时候,我们感觉空间很大,我们的未来前途无量,一片光明。然 而,未来并没有按照我们希望的轨道运行,而今再躺在一起,人如故,心却早已没有了年少时的轻狂。 我承认,我最怀念的还是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因为年少无知而不可一世,感觉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整个未来都握在自己的手中,可现在…… “你们这次也会进太古炼狱吗?”我有些无奈的问胖子,如果我们的生活如正常人一般一马平川,我们而今躺在一起聊的该是王者荣耀吧。 胖子苦笑了一声,说:“去,灵儿说去的。” “你们妖界也想要那天外来石?”我问道胖子。 如果他说是,我会劝他不要前去,妖祖或许很厉害,但她肯定厉害不过掌柜的跟端木老头,现在众人看起来一团和气,可对于天外来石,妖祖若争抢起来,该也不是掌柜的他们的对手。  胖子道:“我们此来也并非全为了天外来石,太古炼狱内妖魔众多,炼狱之门一开,若它们自炼狱中出来,必定会天下大乱,灵儿说我们妖界作为六界之一,对此事不能袖手旁观,需为天下苍生出一把 力。再者,在太古炼狱之中除了天外来石外,还藏有一些别的东西,是关于大世来临的东西,那实际才是六界最为关心的,守在这里的原因。” …… 我跟胖子絮絮叨叨的聊到天色微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五爪金龙来叫我们吃午饭。 起床洗漱的空挡我问五爪金龙,“掌柜的没派人来吗?妖婆子找到了没有?” 五爪金龙摇头道:“掌柜的没来,不过上州城来了一些别的人。” “哦?什么人?”我好奇问他。  五爪金龙摇头道,“该是门派来人吧,总之一夜之间来了不少,客栈都住不下了。” 第911章 前夕 我跟五爪金龙,胖子一起出去看。  外面果然来了许多人,有老者白须白眉,着道袍,持拂尘,仙风道骨,一看就是那种隐世的高人。还有僧侣,以及各种身份的修者,它们有的带着强大的鬼傀儡,有的带着千年乃至几千年的妖兽,还 有门派来人,但凡门派来者,皆数量众多,身着一样的衣衫,看起来跟此地要召开武林大会似得。 “这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怎么忽然来了这里?”我有些惊讶。 “看见那些穿蓝色衣衫的人了吗?那是龙虎山的人?”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的二爷,指着数量最大的一帮人说道。 “龙虎山的人来了?”我惊讶。  龙虎山起自闽中武夷诸山,两龙夹驰,千峰万壑直走鄱计八百余里,中国山川龙脉此曰巽山乾水,此山乃乾山巽水,谓之顾祖朝宗,风水第一,乃古时道德天尊炼大丹之所,而今最大的道教圣地,其 派中门徒众多,平日里鲜少问津世事,但若人世间有邪教兴起,大妖大魔作乱,龙虎山作为道教中的执牛耳者,便会暗中出手将其除去,是现今道教中最具权威的门派。 “他们怎么来了?”我小声的问道二爷。 二爷道:“不光龙虎山的人来了,青城山,武当派等各大教派都来人了。至于来此的目的,该是为那太古炼狱之事。”  像青城武当这类教派,许多人以为他们而今已经沦落为风景区了,实际这些老教派,都又自己深厚的底蕴,有自己的洞天福地,虽然看似不问世事,但对世间大事上的了解一点都不含糊。上次进入六道之门寻找仙路,虽然去了许多散修跟小门派,却不见一个大门派出动,这次却连龙虎山都出动了,我猜想,他们在太古炼狱即将开启之际赶来此地,多半也是为了炼狱中的东西,再者是怕炼狱中封印的 大妖大魔出世,天下横行,故而想将其除去吧。 “看来这次热闹不小啊。”五爪金龙左右看看,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我们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聚贤酒庄前,想了想,我跟五爪金龙、胖子还有二爷,直接从掌柜的上次领我们走的后门进了酒庄,想去找掌柜的问一问,他有没有找到妖婆子。 掌柜的这个鬼市老大果然不是那么好见的,我们进入的并不顺利,刚从后门进入院子,就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壮年男人拦住了,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我们两眼,冷声问道:“哪个门派的?来此何事?” “无门无派,来找你们掌柜的,你们需要去通报一声?还是我们自己进去?”五爪金龙吊儿郎当的说道。 “大胆!无名小卒竟敢私闯后院,此地是你等可以来的吗?速速离去。”那人口气很生硬,话说的毫无情面。 既然来了,我还是想与掌柜的见上一面的,于是自曝名讳道:“我叫程缺,是掌柜的朋友,此来找他有些事情,还请通报一声。” “不行,掌柜的今天有事,是不会见你们的,你们快滚。”男人挥挥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你叫谁滚呢?”金龙这暴脾气,瞪眼问道男人,“你要再胆敢说一遍,信不信大爷我削你?” 男人一点儿都不怵五爪金龙,对着他瞪眼道:“你敢在上洲城这片儿动手,我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嘿,我还真就不信了。”五爪金龙不服气的撸了撸袖子,“啪”一巴掌扇在了那男人的脸上。 男人想是没有想到,有人真敢在掌柜的地盘上动手,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五爪金龙一巴掌扇飞出去十几米,身形直直的撞在了某间屋子的门上,“咣当”一声,直接把门给撞开了。 男人这一下子撞的不轻,但是他没顾得上呼痛,而是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在门口就冲着屋里磕头,一边嗑口中一边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看到那幅情景,我猜测,屋子里肯定有这男人的上司,或许就是掌柜的,想着,我与五爪金龙他们对视了一眼,直接迈步往屋子里走去。 通过两次跟掌柜的交往,我发现掌柜的面容虽然可怕些,但人还尚可,总之目前看起来对我是没有什么恶意的,所以我也不怕他。 我们刚走到门口,屋内就走出了一个人,那人面上带着一张惨白的面具,正是掌柜的,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又看向我道:“小家伙儿,出乎意料,你竟然打我的人?胆子不小啊。” 掌柜的说这话时没有生气,反倒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好像我胆子大是一件值得他开心的事情似得。 我摸摸鼻子,指了指旁边的五爪金龙,就把他给出卖了。 掌柜的没有怪我们,他往旁边闪了闪,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我们进到屋里才发现,被五爪金龙打飞那个男人说掌柜的有事儿不假,但见屋里坐了六个人,有穿着青布道袍的道士,有鹤发童颜的老者,每个人都带着出尘的气质,一看就都是世外高人的模样。 掌柜的没有给我们介绍众人,随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我们坐。 我们坐了下来,那六人有些好奇的盯着我们打量了几眼,之后一个人道:“咱们借着之前的话题说,太古炼狱中妖魔无数,战力不俗,不能轻视,我建议咱们过几日再开门。”   那人话音刚落,一位白眉老道点头道:“我赞同此意,就再多等几天,现在许多人还在陆续的赶来,散修也好,帮派也罢,无论他们抱着什么目的,我都希望来人越多越好,人多胜算大一些,如此,我 们正好借此机会,将炼狱中的妖魔鬼怪全部铲除!” 听了这两个老头的话,我明白他们在此的目的了,合着是商议进炼狱之事呢。 这个白眉老道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有人又道:“这一战定然惨烈无比,为避免伤及无辜,需控制在上州城内,至于上州城周围的几个村子……”  “交给我好了。”那老头话音未落,掌柜的就大包大揽了下来,他道:“村民我负责疏散,这上州城地界我在此待了几千年,周围有我所步的道纹,大战开启之时我会启动阵纹,届时,有强大的妖魔即便跑出炼狱,一时半刻也休想离开离开此地了。” 第912章 集天下修者 一群人商量好过几日再开炼狱之门后,便相继离开了。 我们没走,而是在掌柜的这里留了下来,众人走后我问掌柜的:“可是找到大奎了?” 掌柜点了点头道:“那妖婆子算是识大局,没有费什么劲儿,就把那个身与道合的孩子给交出来了。” 而后我问掌柜的,“那几个老者是什么人?” 掌柜的说道,“是龙虎山、青城派、武当、茅山等教派的老人,来此商议铲除炼狱内诸妖魔之事。 我没有想到,诸教派的人会来跟掌柜的商议这事儿,我虽然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掌柜的属于哪一界,但这些人来找他商议,足以说明他的身份之高,所具备怎样的权威性与话语权。  掌柜的是看出了我的惊讶,他道:“这些人不光找了我,包括妖界,神界,他们都会前去与之沟通,而今他们代表的是人间界,当年六界同葬七界之主尸骸之时,曾经十数万六界之人进入太古炼狱再没 出来,到今天,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但说不定尚有幸存者,所以此进炼狱也是六界共同之事。 “那掌柜的你属于哪一界?”听掌柜的说到这里,我冒昧的问道。 掌柜的听了我的话一怔,随即问道:“你认为呢?” “该是阴间界吧?”我回答。鬼市虽然有不少人,但归根究底是鬼的地盘,掌柜的掌管鬼市,最有可能就是阴间之人。 掌柜的听了我的话摇头笑道:“我不属于六界的任何一界,我只属于我自己。” 掌柜的的话在我听来,是他不想与我透露他的真实身份,他怎么可能不属于六界呢?不过他既然不想与我说,我便也没再问,反正我认定他是属于阴间界的。  在掌柜的那儿蹭了个午饭,吃饱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既然太古炼狱之门暂时还不会打开,我们便在宾馆居住了下来,大家都知道,接下来的一战是上古大战之后,六界或重新联手的第一 战,这一战一定会极其惨烈,所以我们一边等待着,一边开始闭关潜修。 这一等就是十几天,十几天后,掌柜的派人来,告诉我们今夜将要开炼狱之门了。 这一日,天空低沉,黑云蔽日,整个古上州城地界已经封闭,城中聚集了无数修者。各教派带着诸多门徒,妖祖带着众妖,神女也来了,带着三十神之后裔。 看到我,她对我轻笑了笑。 我去跟她打招呼,并问出了心中由来已久的疑惑,“那日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去青山界找周通呢?那个身与道合的孩子,不是他们神界设计生下来的吗?” 神女望着黑压压的人群道:“即便是我们设计生下来的又如何?单凭我们神界三十人,能护的住那个孩子吗?当时看你那般执着,我便当送你一个顺水人情,让你去取那钥匙了。” “这么说来,你们这次不进太古炼狱了吗?”我问道神女。  之前,我曾经与圣使讨论过神女为何会去跟李琦交合之事。圣使告诉我,那妖婆子给李琦吃下的药丸除了有催情作用外,该是还可促进生养的,男人吃完之后与女人交媾,女人怀上身孕的几率非常之大,而神女与李琦交合,该只是想要个孩子,因为各界体质有所不同,所以神界在人世间的繁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神界才没落到今天仅剩这几人,若再无新鲜的血液融入,他们一界距离灭绝已是指 日可待。 当时听了圣使的话,我忽然很是可怜神女,一个神族后裔,人世间诸神之主,为了生个孩子随随便便就找了一个人去交合,也真是够难为她的。 神女悠然长叹道:“这炼狱还是要进的,其内有关乎着我神界兴亡的重要东西,不过……” 她目光迷茫的的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我想,我是可以理解她的心情的,在如此众多的人中,她们三十人要想得到什么东西是及难的。 告别了神女,我继续往前走,走着,出乎预料的,我竟然看到了紫阳道人。 紫阳道人老远也看到了我,对我直挥手。 我特别惊讶的跑到他的身边,看到在他的身后站着,上千号小妖小鬼。“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降妖除魔!”紫阳道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说:“你在江城,怎么知道上州城发生的事情?” 紫阳道人说道:“龙虎山广发龙虎令,召集天下众修者来此,要合众人之力一举铲除太古炼狱内妖魔鬼怪,而但凡心存天下苍生者,该是都来了。  听了紫阳道人的话,看着城中无数的人,我没来由的一阵感动,平日里看来,而今天下修士少之又少,但大是大非前,有人登高一呼,他们无论在何时何地,还是前赴后继的赶了来,这点让人为之动 容。 但再看紫阳道人带来的一群小妖小鬼,我又有些哭笑不得,我说:“以他们的战斗力,你带他们来干嘛?送死?”  “死有什么可怕,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若在死前可为天下百姓出点力,那也是死的其所。”紫阳道人侃侃而谈着大道理。说罢,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话虽这么说,这次我带他们来却只是充门面 ,长见识的。” 我一阵无语,后让紫阳道人去妖祖那边,自己人在一起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随后我继续溜达,我看到了阴兵,数以万计的阴兵,由一个人高马大的鬼将军率领着,无疑这是阴间来人,我围着阴兵找了一圈,有些遗憾,没见到外公。 外公是个有名无实的老将军,能出现在这种场合中的可能性本就不大,我遗憾虽有,却不是太大,让我更为的遗憾的是,我没有见到素素,不仅没见到素素,我一个魔都没见到。  人、鬼、妖、神都来了,唯差仙与魔,仙界崩碎,世间到底有无仙人尚是未知,但魔界难道不打算参与此事吗? 第913章 开门 魔王之心出世,曾野心勃勃想与我争夺第七界,那么他难道不想争夺天外来石吗? 溜达了一圈,我又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走到聚贤酒庄的时候,我看到了掌柜的,他跟那天的几个老头子,还有妖祖,神女以及一个遍身阴气的阴间之人站在一起,这些人该都是各界中的主事者。 我听见掌柜的说:“人来的差不多了,今夜便可开那炼狱之门,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大家个自心存的目的而战,更是为的这天下苍生而战,所以只能胜,不能败。至于天外来石,还有太古炼狱内封存的其 他的东西,我们大家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必为此纷争,因为据我所知,那并不是一个可以单纯属于某一个界的东西,它该是属于我们大家共同的东西……” 掌柜的声音在我们身后渐行渐远,我并未停留,跟五爪金龙行走在众人间。 这期间,我又见到了曾经在某些地方见过的叫得上名字,或者叫不上名字的老面孔,此次大半个修者界的人该是都来了。 傍晚,天更阴,乌云也压的更低了,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样子,这天地似乎也在昭示着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终于入了夜,以掌柜的,端木老头,龙虎山老前辈,以及妖祖,神女,等人的带领下,无数的人、鬼、妖浩浩荡荡的往赤霄山走去。 赤霄山下,古井前,端木老头带着大奎跳进了井中。 几万人,甚至更多的人,在这一刻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凝聚在井口之上,等待着下一刻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端木老头在井中做了什么,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我只感觉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什么变化,那种感觉非常的不真实,接着,这一片地域忽然就给人一种玄而又玄自成一方天地的感觉, 与此同时,古井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徒然爆发开来,一团金色的光晕自井口内袅袅升起,慢慢升出井口,在地面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透明八卦。 “上州城阵纹启动,太古炼狱之门出现了。”掌柜的说道,他似在说与大家听,又似在自言自语。 这时,端木老头带着大奎从古井中飞了上来。 众人的目光则都盯在那扇八卦光门之上。 门虽然看起来不真实,但其上有着密密麻麻,无比复杂的图文,看起来古老又厚重,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似乎来自远古洪荒,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在其上滚滚流转。 而在大八卦门的正中心,本该是阴阳鱼的地方却是空缺出来的,那里写有几个古老的大字,闪着耀眼的光芒。 “门出现了,该怎么进去呢?”有人疑问。 有人小声道:“我听说有开门的钥匙,是个几千年难得一见的身与道合的人,我想该是要杀那个人祭祀的吧?” “是啊,我也听师尊说了,只有一身合六道之血的人,才能开炼狱之门。”有人附和。 到这一刻,我的心也悬了起来,当日我答应过大奎的母亲,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保他的性命,如果现在真的只有杀了大奎才能开这炼狱之门,我又能怎么做? 想着,我往前迈了一步,拉了拉掌柜的衣袖问道:“掌柜的,这炼狱之门当如何开?可不可以在不杀那小子的情况下把门打开呢?” “哦?你想保他性命?”掌柜的看着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曾经答应过他的母亲。” 掌柜的笑了笑,道:“不用你说我都想保这孩子的命,身与道合,身上流淌着六界之血,你知道这是多么难得的存在吗,这可是修炼的奇才。” 听了掌柜的话,我心中大喜,如此听来,大奎可以不用死了,并且听来掌柜的还有心栽培他。  这时,端木老头已经拉着大奎走到了那扇光门前,大奎老老实实的跟在端木老头的身边,一点都没有了之前见到我们时那种鲁莽的样子,我觉得他不是给控制了,因为我之前见过他,他似乎挺清醒, 还笑着对我点了点头,那是他第一次对我笑,我想,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他八成被掌柜的或者端木老头给开了心智,脑子灵光了。  光门很大,大概有二三十米之高,端木老头带着大奎走到门下,之后一手搂着大奎的腰身,脚尖点地,腾空而起,飞到了八卦中心的位置,这时但见大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以指代笔,以血为墨,在 八卦中心那几个古老的大字上描了起来。  待那几个字全部用大奎的血描了一遍之后,天空变得更黑了,地层深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轰隆”声,那声音似天际的滚雷,又似整个上州城地下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响声很大,骇人之极,紧接着,乌泱泱 的阴气似平地而起,带着一丝阴冷的气息冲天而上,片刻便笼罩在殡仪馆之上,遮挡住了本就阴沉的天宇,众人手中拿着的火把,此刻如鬼火点点在阴气中忽明忽暗。 这种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那浓的化不开的阴气与那地层深处的轰隆声,让人毛骨悚然,是炼狱中的大妖大魔感受到门要打开,几千年的囚禁将重见天日之后躁动了吗?  我胡思乱想间看了一眼其他人,此刻,所有的人都面色沉凝的望着光门,一个个面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914章 死士 炼狱之门还未打开,便已经有一股磅礴浩瀚的能量自神秘的地下奔涌而出,仿佛要将这片大地撕裂一般。 “炼狱里的东西好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我握紧了手中的纯钧剑说道。 麒麟兽点头道:“ 我也感觉到了,好像是一群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存在。” “毕竟都有太古与上古时期的玩意,进去之后都别逞能,在能力范围之内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实在不行就跑。”灰爷也感觉到情况不妙,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嘱咐我们。 “整个上州城这一片都封印了,往哪儿跑去?拼吧。”五爪金龙战意昂然。 我的身体里也有一股子热血在沸腾,一两个人打架或许没有这种感觉,但一想到这么一大群人一起去战斗,实在是一件很鼓动人心的事情。 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炼狱之门,所有的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蓄势待发。 炼狱之门中间的古字挺大,大奎十个手指都咬破了,一笔一划的在大字上描,他的血液所涂之处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随着那光芒越来越亮,地下波动也愈加严重,似乎炼狱内的东西要破土而出。 “轰隆隆……” 在大奎的鲜血涂满最后一比古字的时候,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大响声,炼狱之门慢慢的打开,一股滔天的黑气自门内滚滚而出。 所有人都往门内望着,然门内黑气太浓重了,如滚滚黑烟遮天蔽日,一眼望进去,什么都看不见。 “吼……” 在炼狱之门完全打开的一瞬间,其内传出震天的吼啸之声,巨大的声音让整个上州城都在颤栗,震的我的耳鼓嗡嗡作响。 随着啸声,太古炼狱内快速冲出一大队人马,那些人全部穿着寒光闪烁的古代战衣,手持长刀,整齐有序又杀气腾腾的走了出来。 “那似乎是阴兵。”我看着出来的大队人马与旁边五爪金龙他们说道,阴兵我见过许多次,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这队阴兵身上所穿的盔甲看上去更加古老一些而已。 “难道六界当初合力打开炼狱之门,进去葬七界之主尸骸时,那些被关在炼狱内没有出来的阴间界兵将他们还活着?”胖子望着大队的阴兵皱起了眉头。 五爪金龙同样蹙眉道:“不对啊?阴兵再强大,也不可能是永恒的存在,他们在炼狱内已经几千年了,按常理来说,即便有幸存者也当是寥寥无几,这队阴兵得有上万吧?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队阴兵之中,有一身穿甲胄之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坐镇中央,看起来是个大将军,数以万计的阴兵出来之后,那将军大手一挥,那些手提长刀的阴兵直接便要冲着众人劈杀而来。 “慢着!” 就在阴兵将要与众人展开厮杀之时,此次率阴兵前来的阴间大将军忽然大喝一声,打马出列挡在了那对阴兵之前。 那将军的声音很大,如黄钟大吕一般,在上州城上空嗡嗡作响。 一众阴兵似乎被他的气势镇住了,暂时停了下来。 这时,大将军对着炼狱之门内走出来的那个将军抱拳,好声道:“将军可是上古之末进入上古炼狱的公叔子濯大将军?我是阴间界现统帅隋成武,前来接将军及众将士回阴间界。” 六界之人此次前来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找回他们当年被关在太古炼域内的袍泽,而今,这个阴间大将军便出面认那个公叔子濯了。 按照我的预料,他们同为阴间之人,是一定会相认,重归阴间界的。 然而,事情出乎预料,那个公叔子濯大将军听了隋成武的话,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二话没说,大手一挥,他带出来的那上万人马,立刻杀气腾腾的提刀斩向了挡在前方的隋成武,与旁边诸人。 “公叔将军何意?你是要反出阴间界吗?”隋成武一边抵抗重阴兵,一边大声的质问。 那公叔子濯非但不回答他,还直接御马而出,手中长枪横扫向人群。 “公叔子濯……” 隋成武不甘心,还在大叫,这时,掌柜的打断他的话道:“不要叫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阴间大将军,包括这些兵将,他们都只是一对死士而已,大家一起上,铲除他们。” 这不用掌柜的说,众人跟大队阴兵已相互奔着对方而去,在碰撞到一起的那一刻,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我提剑而出,挥剑斩下了扑向我的阴兵的头颅。 五爪金龙,麒麟兽,与老常直接幻化出本体,庞大的身躯冲进阴兵队伍中,如一道钢铁洪流,一瞬间将阴兵队伍撕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玄武挥出一掌,一个巨大的光掌如一座小山,势大力沉的拍在了阴兵阵中。 伴随着一声嘶吼,老常跟二爷也冲进了阴兵队伍中,展开了厮杀,一时间,战马声嘶鸣,喊杀声震天。  我一边杀敌,一边在心中疑惑不以,这些阴兵当年进入太古炼狱之后经历了什么?它们一个个从表面看起来还很年轻,正是身体强健的时候,可是他们怎么会变成死士呢?他们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变成死 士,难道是炼狱中他人所为? 还有其它五界的人呢?炼狱之门开后,自里面出来的只有这队阴兵,其它界的人一个没有,还有传说中那些被关在炼狱内的大妖大魔,也一个都没出现,他们去了哪儿呢? “嗖” 脑子里一分神,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贴着我的脖子而过。 我心中一颤,赶紧集中心神对敌。  众阴兵个个手擎寒光闪闪的利刃,所有的,都外放着强者的气息,似乎比普通的阴间兵将要厉害上许多,像是那种经过鲜血洗礼,经过死亡考验的战士,加上他们死士的身份,很难杀死,不会因为你创 伤了他们而失去战斗力,除非你将他们打到魂飞魄散。 阴兵厉害,我们与之敌对的这些人更不是善茬。龙虎山的人果然名不虚传,与阴兵过招用的是符,一张张黄符打出,在空中化成剑气,一瞬间,在那冲上来的无尽阴兵头上就下起了一阵剑雨。 妖祖所向披靡,一人持一剑,冲进队伍中,生生将阴兵群斩杀出一个大口子。 圣使紧随在妖祖身边,他的头发,手指全都化成了藤蔓,往四面八方绞杀而去。 掌柜的,端木老头,以及那些大教派的老者,他们不出手则已,同时出手简直有一股毁天灭地之势。  整个上州城之上弥漫着冰冷的寒意,与浓重的杀气。 第915章 小世界 古老的阴兵队伍里,除了公叔子濯算得上一个高手之外,其他阴兵虽然厉害,但在我们这边高手如云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有些不够看。加之阴兵在一万人左右,我们这边却有几万人,在数量上我们就占了 巨大的优势,所以没用多久我们就打开了局面,对着那些阴兵一路冲锋,如此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首战告捷,上万阴兵被我们屠杀殆尽。我们这边的人虽然也有损失,但却不是很严重。 一忽儿杀了那么多的阴兵,这样的场面足以振奋人心,所有的人都盯着那黑咕隆冬的炼狱之门,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想要进入。 端木老头第一个飞了进去,接着是掌柜的,龙虎山的人,妖祖,神女……众人则跟在他们身后,浩荡而入。 在一只脚踏入炼狱的时候,我只感觉浑身发冷,冷的有些不对劲,这炼狱之内给我一股很奇怪的感觉,这里面的气息有些不对,仿佛很混乱,又仿佛很强大,在剧烈的波动着,让人捉摸不透。 炼狱内非常的黑暗,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众人各自祭出了法器,悬在头顶上方,照耀出一片光明,浩浩荡荡的往深处走去。 越是这种琢磨不透,越是让人觉得诡异,我想,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该是某一种强大的存在透发出来的吧? 然而在各种法器的照耀下,一路走下来,我们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炼狱之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让众人很是奇怪,曾今进入炼狱的六界之人呢?那些厉害的大妖大魔呢?怎么除了那队阴兵,其它的都不见了呢?他们肯定不是死了,就算死,也该见到些尸骨,可这里干干净净的。 并且炼狱内的空间非常的大,容纳我们这么多的人,看起来却还是空荡荡,一望无际。 这会儿,众人不在如刚进来时那么兴奋,而是都跟商量好了一样安静了下来,洞中只有大家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如果说,现在一下子出来许多厉害的东西,我们跟他们拼死一战,这才是大家认为的最正常的形势,而这种寂静让所有的心里都没了底儿。 大家伙一直在里面走了很长时间,炼狱似乎无比的广阔,没有尽头一般。 对于太古炼,所有人的想象中,都是它只是一个关押着一些妖魔鬼怪的地牢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面积呢?这似乎远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走到后来,大家伙都有些急眼了,纷纷的讨论这太古炼狱太奇怪了,通过我们走的这些路来看,这里甚至比整个上州城的地界儿都大。  走到后来,我想起了赤霄山下的那眼深井。我快步的往前走,追上了掌柜的,问他道:“我们是不是又陷入了一个无限循环之中了呢?就像在那眼井中一样,永远都找不到底,在这里,则是永远都走不 到头,毕竟这里是一个多层奇异空间,或许我们走了那么久,一直都只是在原地踏步。” 掌柜的脸色阴晴不定的摇了摇头,道:“在外面时我以为,这里只是一座普通的被封印之地,但真正的进来后,我才发现这里是一片小世界。” “小世界?”我重复着掌柜的话,有些不可思议道,“什么意思?怎么又出来了一个小世界,多年之前出来了一个第七界闹得天下大乱,而今不会又出来个什么另一界吧?” 掌柜的摇头道:“小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就比如……”  掌柜的说到这里嘬了嘬牙花子,似乎在想如何给我解释,后来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上的空间戒指上,指着空间戒指道:“就比如你的这个戒指,这个戒指并不是单纯的纳物法器,这其中就有一方小世界。 ” 掌柜的这么一说,倒是让我一惊非小。  我看着手上的空间戒指,想象着里面那么大的一片空间,那里有四季变化,有植被生长,有山川河流,现在又因为我在其内养了一些动物,而赋予了它更多的生机与灵动,如此看来,那不就是一片独 立的小世界吗? “这~诸如此类小世界都是怎么来的?”我惊讶的问掌柜的。  掌柜的回答道:“有些是高人以大手笔与盖世法力演化出来的,还有一些是在大能自己的身体里面修炼出来的,所以小世界又被称作内世界,在远古时期,不少大能热衷此道,体内都会修出自己的内世 界,但到现世,那种功法已经不存在了。” 听掌柜的说到这里,我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问道掌柜的:“修炼内世界的人死后,他所修出来的世界还会存在吗?”  掌柜的点头道:“如果那个世界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它是会存在的,就像而今许多大门大派的洞天福地,和隐藏的古老教派,那些地方有些就是他们门派中先贤演化出来的小世界与内天地,而内天地的修炼,也全凭个人的喜好,在修炼之初,便会有一个自己想要的世界的模型在脑中成形,他们会依照着那个模型一直锤炼,那个世界或是一个完美世界,或是像太古炼狱这样的存在,就全凭修炼者自己决 定了。” 给我解释了一通,掌柜的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演化内天地的那个人如果死去,他的神识消失殆尽后,内世界也是会受到干扰的,比如会渐渐的枯萎,与它的主人一样慢慢的死去,变成一片不毛之地。” 我点点头,明白了。  我想起了空间戒指中的那片世界,“我最初进入空间戒指的时候,内里一片枯竭,山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绿色,河水是干枯的,土地无力的裂开着大口子,完全是一片荒芜的景象,但是后来它却慢慢的 复苏了,这是为什么呢?”我问掌柜的。 掌柜的听了我的话,盯着我手上的戒指,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似有些不屑道:“因为它的主人回去了。” “主人?”掌柜的话听的我大吃一惊,这空间戒指的主人不就是我吗?他已经认我为主了,难道……我脑中一动,大胆的推测道,“难道这个空间戒指,曾经是七界之主的。”  如果说是我的存在让空间戒指逐渐恢复了生机,那么唯一与我扯得上关系的便是七界之主,掌柜的说我与他长得那般相像,我猜想,或许七界之主是我的前身,这一世我骨子里或许还留有一些与七界 之主相似的东西,所以戒指才会认我为主,才会重新有了生机。 掌柜的轻点了点头,悠然长叹道:“没错,这个戒指就是他的,他送给她的嫁妆。” 掌柜的一句话,如点睛一笔,让那个关于老妪、男人、嫁妆的雏形故事,在我脑海中一下子就完整了起来。 是我想多了,空间戒指的复苏跟我没有关系,我想到,它重新恢复生机的原因是因为七界之主回去了。  仔细想来,正是七界之主的断臂被我收进空间戒指之后,空间戒指才慢慢活过来的,原来空间戒指内,那个死在茅屋中怀揣着一张古画的老妪,她一直在等待的男人是七界之主,难怪七界之主的尸骸 回去之后,便一直守在老妪的身边,合着老妪曾是他心爱的女人。 细细想来,这个故事连贯起来了:  上古时期,七界之主与老妪相爱,七界之主演化出一方小世界送与老妪,或为他们成亲的聘礼,可是后来,七界大乱,七界之主只得出去应战,哪一战生死难料,也可以说七界之主已经预料到了那一 战的结果,于是戒指便成了女人的嫁妆,于是才有了当日神女给我念起的那首诗,七界之主临行前嘱托老妪,如果自己死了,就让她另寻良人嫁了的。  然而老妪并没有嫁,而是一个人守在了戒指之中等待着七界之主的归来,一直等了许久,等不到七界之主,女人才不得已外出寻他,但那个时候,七界之主想必已经被六界分尸了,女人该是在外找他的 尸骸一直找到老的吧?总之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一人在落寞的回到了戒指中,一个人孤寂的死去…… “你想到了什么小家伙?”掌柜的见我半天无话,边走边问道我。 “想到了七界之主与戒指里那个女人的爱情。”我道。 是的,在这个神秘的,充满着未知危险的小世界内,我想到了一段感人的爱情,并被它深深的感动着,以至于我又想到了素素,想我们那段情的半路夭折,想的心头泛酸。 “哼!” 掌柜的听了我的话,冷哼了一声,这一声中似带着隐隐的怒气与不屑。 我被他冷不丁哼的一怔,扭脸看着他。 “脑袋都悬在裤腰带上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掌柜的怒气冲冲的说道。 掌柜的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的,我耸耸肩不再说话,脑子里却思索起了小世界的事情。 上古,包括上古之前,那是怎样子一片世界?那个时期的人到底强大到了什么程度?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竟然可以修出内世界,这简直比神话更让人难以置信…… 在这片似乎没有尽头的空间内走着,胡思乱想着,我脑中忽然一动,出现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我偷瞄了一眼旁边掌柜的,他脸上带着面具,我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生气,试探着道:“前辈,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说。”掌柜的淡淡说道,声音里已是波澜不惊。 “第七界呢?那是不是七界之主修炼出来的一个内世界?”我盯着掌柜的,问出了那个大胆的假设。   我这么问并不是没有根据的,第七界是一颗丹,这是我亲眼所见,可是一颗丹内里却有着无边无垠的大地,那难道真是七界之主以盖世功法演化出来的一个自己的完美世界吗? 第916章 炼狱第二层 我问掌柜的,“第七界是不是七界之主修炼出来的一个内世界呢?” 一直在行走的掌柜的,听了我这个问题后停了下来,隔着面具望着我,一时无话。 我看不清掌柜的此时是什么表情,不过他的沉默让我觉得,我或许是猜对了。 “是吗?”我又问,我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次掌柜的默默的点了点头,他说:“是啊,当初他功力绝高,可以说这天下无人可与之比拟,但他不求名声,不成宗立派,只如闲云野鹤一般在世间游荡,边游荡边修炼他的内世界,后来经过了无数 的岁月后,他修出了第七界。” “按照他的预期,那是一个完美的世界。那也确实是一个完美的世界,不过树大招风……”掌柜的说到这里鼻子里轻笑了一声,耸了耸肩,道:“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说,你该是都知道的吧。” 说完这句话,掌柜的不再理我,继续往前走去。 我看他似乎不愿意提七界之主之事,想来也是,七界之主与他本就是仇人,我找他打听这些,他心中多少该是有些排斥的。 不过掌柜的所透露给我的这些,足以让我惊讶万分。 一直以来,我们都在猜测第七界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依照我自己的想法,第七界或许是从六道之外的天域而来,或许是宇宙中不为人知的一个星球被七界之主占有了……我想过挺多的可能性,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第七界竟然是七界之主凭一己之力演化出 来的,这多么的令人惊讶!  我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唏嘘不已,七界之主真是太厉害了,厉害的超乎想象,难怪当初六道之人合力也要将它除去,我想,六道之人杀他并不单单是因为争抢第七界,也该是害怕他如此厉害的一个人 ,假以时日会一统七界吧? 我跟掌柜的对话并没有避人,五爪金龙,麒麟兽,胖子他们都听见了,也都如同我一样震惊。 “你们不知道此事吗?”我问道五爪金龙他们。第七界以一阴一阳两颗丹的形式在不周山存在了那么多年,他们该是知道其底细,却有意瞒着我的吧? “不不,这事我们真不知道。”无爪金龙连连摆手否认,一本正经,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不过以丫的往日里的尿性,我还是信不过他,我又看向麒麟兽和玄武,他二人也不约而同的摇头说不知,说王公并未与他们说过此事,只与他们说要找到第七界中的轮回盘,说到后来,他们怀疑王公 压根也不知道阴阳二丹是七界之主演化出来的。   众人唏嘘了半天,最后玄武道:“这事若说静下心来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忘了七界之主的身份了吗?十里寒潭内那块石碑上不是介绍说,古神开天辟地之后,因能量消耗太大,身化日月星辰,天 地万物,而神格能量不散,在天地间又孕育了长久的岁月后,化为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七界之主。既然七界之主是开天辟地的古神神格所化,那么他能再开辟出一个第七界,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玄武所说有些道理,可问题来了,我看着他道:“要照你这么说,那整个人间界,也曾是古神,或者其他高人演化出来的世界吗?” 我怎么一问,给他家同时问的愣住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五爪金龙道:“要照此说来,那会不会六界全部都是跟第七界那么来的?”  我们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儿,真不知道这个话题该如何继续下去了。我在心里想着,第七界既然可以是七界之主炼化出来的,其余六界为什么就不可能是高人演化而成的呢?如果那样,我们这些人,岂 不是都生活在某一个人创造出来的世界中……  我摇摇头,又自我反驳了这个想法,虽然七界之主演化出了第七界,可若说六界都是人为演化出来的,这还是很不现实,如若那般,我们所有的人,不,是这世间万物,岂不是都活在一人的鼓掌之中? 那人以一人之力演化出了众生,如此大手笔,这怎么可能…… 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我又追上了掌柜的,问他:“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现在是不是应该想些别的办法?” 掌柜的摊手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不这样走,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掌柜的一句话问的我哑口无言,“对的,不往前走又能怎么办?这近十万计人自五湖四海赶来,难道就让大家这么回去吗?”  我抬眼往人群中扫去,但见亮光点点,人头攒动,那么多的人,都不再像没进来时那么蠢蠢欲动,也不像刚进来时那么沉寂,这会儿大家伙议论纷纷,都为这似乎无边无际的地域伤起了脑筋,有人说此 处可能有什么迷魂大阵,让陷入其中的人一直在绕圈子却不自知,有人说这里有空间结界,除非粉碎真空,轰开结界,才能打破这种漫无边际的循环。 然而,在这太古炼狱之中,没有几位领头的号令,无人敢鲁莽,这可是关押大妖大魔的神秘多层空间,天知道强硬的破坏会发生什么惊人的变故? 就这样,大家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一直又走了个把钟头,有人忽然激动的大喊道:“快看!前面有光!” 闻声,我抬头看去,果然见很远的前方有一抹光亮,那光像是一个太阳被罩上了一块黑布,透发而出的光芒乌溜溜的。 在黑暗中行走了这么久,忽然见到一抹光亮,就跟行走在苍茫大海中的人,忽然见到了导航的灯塔一样让人兴奋,所有的人都很振奋,迅速的冲着那抹光亮奔行而去。 走近了我们才发现,那光亮竟然是一扇光门,这门虽然没有之前我们进来的那扇门那么大,却也不小,乌光灿灿,透着一股子古老、神秘又邪异的气息。 “这怎么又出现了一座门?”五爪金龙嘀咕。 “或者是先贤在创造太古炼狱之时,害怕关在炼狱中那些妖魔鬼怪会越狱而逃,而又加了一重保险。”我推断着。 我们刚说了两句话,就见端木老头又带着大奎走到了那扇门前。大奎也又跟之前一样咬破手指,往八卦光门中间的古字上涂抹了起来。 这一刻,炼狱内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屏气凝神的看着大奎,不知道他能打开外面那层门,里面的这层是不是也能打开? 大奎这把钥匙还是万能的,待他的血涂满整个古字的时候,就听轰隆一声,为乌光大门慢慢的打开了。  这一次没有像上次那般,自门内冲出什么东西来,门内一片漆黑,甚至比外面还要黑上几分,手电光照进去像是照进了粘稠的墨汁里,内里鸦雀无声,一片死寂,这让我感觉从这扇门进去,我们也只 不过是从一片枯寂的地域进入了另一片枯寂的地域。 “走,进去。”端木老头苍老的声音响起,随即他一步一步向门内走去。 有端木老头打头阵,身后的人尾随而至,也跟着走了进去。 然而前面众人刚进去没半分钟,但听端木老头忽然大喊一声:“快撤!” 伴随着他的声音,一道汹涌澎湃的力量自灰色光门中迸发而出,如海啸一般将进去的众人一下子推了出来。  我当时正走到光门口,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殃及,我感觉自己就像个飘在海上的塑料袋儿似得,被那股力量劈头盖脸就推出去了十几米远,好在这里到处都是人,我身后还有垫底儿的,我只是倒了, 并没有摔着。 我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此刻,我耳朵却听到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声音是由不少人发出来的,在这黝黑空荡的炼狱中凄惨无比,百转千回,听的我登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拉住旁边的五爪金龙问道:“怎么回事儿?” 第917章 门内妖 “那门中有什么危险,似乎是死人了。”五爪金龙说道。一边说,他一边拉着我往前走。 这会儿,搞不清楚状况的众人多是往后退的,所以我们往前走的很顺利。 门前有几具尸体,有的被掏出了心脏,有的半边脑袋稀巴烂,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巴掌拍碎了脑袋一般,还有不少伤者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透过光门往门内看去,可以看见黑暗中有一双双眼睛,如青灯一样明灭不定,让人惊悚。 “这是怎么回事?里面是些什么东西?”我问道在我身前的端木老头。 “里面有大妖,我们中了埋伏了。”端木老头回答。 “可是门内并没有感觉出有妖气啊。”老常难得说话。  端木老头目光望着门内,声音幽幽道:“你还不懂吗?这里面的妖已经不是正常状态下的妖了,就像之前的阴兵一样,当年六道之人被关在这里,不知在这鬼地方经历了什么,身体虽然还是活的,但实 际早就死了,他们现在就是在护着这里,不让我们进去。” “那这可如何是好?”二爷道。 端木老头说:“那也必须进,不让进就硬闯。” 说罢,他首当其冲,又进了门内,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了一阵拼杀声。  这一次,有一部分人跟了进去,还有一部分人停在了外面,满面纠结,这才刚刚进了门口而已,就已经死了这么些人,这太古炼狱的黑暗深中到底有什么?这让很多 人胆颤,都在害怕进去之后又会 发生怎样的变故? “我辈修者当勇往直前,为黎民百姓,为天下苍生,斩尽这炼狱中所有的妖魔鬼怪!”在这许多人纠结要不要进时候,忽然有人登高一呼,让大家都进去 “走,进去,跟他们拼了!” 有人大声的附和,接着,更多的人附和了起来,这确实很鼓舞士气,大家于是浩浩荡荡的又进了门。  不同与之前的那些阴兵,在这扇门内有人有妖,毋庸置疑,这些该都是多年之前六界进来葬七界之主,却再也没有回去的那些,他们被关在这里后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人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般的存在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身体不再有痛感,且特比的强横,普通的刀坎在他们身上,他们连毛都不掉一根。 妖更是厉害,全部是本体,水桶粗的大蛇,像山一样的刺猬,善于隐藏偷袭的狐狸,黄皮子,像牛犊子一样大的狼,狗……自然,远不止这些,成千上万的人与妖展开了搏杀。 刚才进门之时死了那么些个人,就足以让人震撼,然而进了门大家才发现,门内才是真正的交锋,是血的交锋。 一条十余丈的大蛇如一列疾驰的火车,往人堆里撞去,来势汹汹,气势磅礴,真要被撞上,准的死一片,神女拔剑而出,一道红光闪过,磨盘大的蛇头被扫为齑粉。 一只火红的狐狸,不知自何处突兀而来,想趁机伤了二爷,二爷同样化出本体,与其厮杀在了一起。 灰爷也已经化出本体,跟老猫大小,身形矫捷,迅速的穿行在妖群中,扑倒一只直接撕碎。 一个无头之人提枪而来,枪出如龙刺向胖子,胖子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与之碰撞,火花四溅,一时胜负难分。 我则一边控制着化魔珠,一边持纯钧剑劈杀……  龙虎山的人打法与我们不同,但听他们的领头的老头念道:“昊天玉皇,大帝玉尊,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五断妖邪路、六断阴兵路、七断邪师路、八断灾瘟五庙神、九 断巫师邪教路、十断吾师有路行,自从师父断过后,人来有路,一切邪师邪法鬼无门,若有青脸红面人来使法,踏在天罗地网不容情,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封!” 这是天罗地网神咒,道行低浅者用不了,那老头的声音浑厚,铿锵有力,余音绕耳,咒语念罢,他抖手打出一张金符,金符一出,顿如一张光芒万丈的大网,向众妖密集的地方罩去,顷刻间将百十只妖 一网打尽! 青城派丝毫不不甘落后,青城主事者手持一面黄旗,那小旗子跟外出旅游时导游手中拿的旗子差不多,反正我是没看出啥特别,可那小旗子在他手中挥舞间光影无限扩大,如一条匹练横空而过,但凡被 卷到的妖一律灰飞烟灭! “天灵灵,地灵灵,拜请大乙真人真仙神,亲人坛助吾救万民,法起法宝收邪怪,祭起火剑斩妖精,放出风火神轮哪吒用,架起雄兵三十万,奉请哪吒太子,放出千千万万火枪射妖精。奉请太乙真人亲放 法,放出火枪火剑斩邪师,打得邪师倒地不留情,吾奉太乙真人敕,神兵火急如律令!杀!” 茅山派老道士的打法最是奇特,他端着一碗糯米,嘴里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往妖身上撒米,被米粒沾身的妖,就如同沾了硫酸一般,身体开始腐烂……  几万个人有几万个人的打法,所有的人都打的轰轰烈烈,这一刻,所有加入了战斗中的人,他们已经没有了恐惧,没有了紧张,有的就是杀戮,只又燃烧着的热血与不屈的战意,只有战、战、战才能让人活着走到最后! 第918章 多层空间 两方大战,各有死伤,不光众妖与那些行尸走肉的人被我们斩杀无数,我们这边修为的低些的人也一个个的倒下,空间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不过终究是我们这边的高手多一些,像端木老头,掌柜的,个帮派的领头者等,都是以一敌百的主,如此拼杀了近两个时辰后,战场上已鲜少再见到敌人。 而此时,此地已经变成了一片尸山血海,数以万计的人尸,妖尸横陈地上,血肉模糊,白骨茬茬,无比的血腥。 无法清点我们死了多少人,总之这一战损失不少。  两次大战下来,大家也是精疲力竭,没有急着往前走,而是原地休息了起来,这期间,龙虎山与茅山派,超度了战死在此的修者。我则看了一下我们的人,还好,除了老常被砍了一刀外,其他人都没 啥损失。 我给老常涂了药,有门派来人自纳物法器中取出了大量的水跟食物分给大家吃,前路漫漫,凶险未知,体力还是要补充的。 休息了不多时,大家继续往前走去,走了很长时间后,我们又看到了一座光门。 到现在,大家都没有了看到之前那扇光门时的那种悸动,大家此时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多层奇异空间该是有许多层的,第一层是阴兵,第二层是人与妖,那么第三层呢?是神?是魔?还是仙?  我忽然生出一种感觉,我们进这太古炼狱,就跟玩闯关类游戏一样,闯过一层还有一层,每一层内的东西,级别都高于之前的一层,如此,我们不知要闯到第几层,才能找到天外来石?找到七界之主的 尸骸?屠尽那些曾在世间作乱的妖魔鬼怪?  大奎再出列,这次他割破了手腕,他的十个手指都已经咬烂了,每一扇光门都不小,他的血其实只够开一扇门,是端木老头在不断的给他吃凰血丹,一种传说中凤凰修炼到一定的境界,涅槃成正果前吐 出的血化成的丹药,是世间最为补血的丹药,如此才维持大奎不至于血力衰竭而死。 大奎沾着手腕上的血描在门上,和之前一样,门开了。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门内,攥紧了自己刀剑法器。 “咚咚……” 这时,门内传出了一阵脚步声,声音之沉重像是踏在众人的心头上。 我心里一沉。 在阴间魔界时,我们曾被魔追杀,那沉重的脚步声就如同现在,虽已过许久,却记忆犹新。还有在炼尸派我们也曾与魔对峙,也只有身形庞大的魔才能发出这么沉重的脚步声。 “可能是魔。”我对端木老头说道。 端木老头点了点头,毫无俱意,一马当先冲了进去,众人鱼贯而入。 很奇异,这层炼狱内居然有光,光很微弱,如同月圆的夜,但是,我们却找不到光源来自于何处。 也如我猜测的一般,发出沉重脚步声的果然是魔,大概有十几个,每一个身高都四五米左右,身上都穿着古老厚重的铠甲,高大威猛又孔武有力的样子。 这些魔与我们在炼尸派中见到的魔尸差不多,木讷,没有情绪波动,如同机器人一般逼近我们,距离我最近的一个魔,举起大手就往人群中拍来。 他一出手,自他的手中乌泱泱透发出一股魔气,魔气凝聚成一个大如华盖的魔掌的形状,泰山压顶般劈头而来,砰的一巴掌,直接把我们一拨人拍在了地上。 这一掌震耳欲聋,整层炼狱都是一阵颤动,而我见事不好已提前滚去一旁,但我还是被这一巴掌殃及,那力道,我感觉在一瞬间,几乎把我整个人都崩散了架。 而再扭头看时,被魔掌拍中的人已经是一滩肉糜,触目惊心…… 大魔没有给我们喘息的时间,又一掌接踵而至,我迅速的往旁边滚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要被他拍中,必然死无全尸。 滚落到一旁之后,我迅速的祭出化魔珠砸向大魔。  我本以为,化魔珠起码可以挡下大魔一掌,却不想大魔竟然一把将化魔珠抓在了手中,之后,他将化魔珠轮了起来,“嗖”的一声,丢在人群之内,“砰”的一声巨响,如同在人群中抛下了一颗炸弹,一 股澎湃的力量四散开来,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心中大震,魔的数量虽少,却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太多了,绝对不是当日我们在炼尸派中见到的那两具魔尸可比拟的。 所有的魔都在发力,他们一挥手,一抬脚,就会有几十甚至上百的人丧生,像我们这些修为低的修者,在他们的手中不堪一击。 “师弟,不能让孩子们做无畏的牺牲了,你带着他们出去,这里交给我们。”龙虎山那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与大魔硬撼一掌,二人同时往后退了几步。 “小家伙,带着你的那些朋友出去,这里交给我们。”掌柜的此时站在半空,一身白衣在这层魔气滚滚的炼狱中猎猎作响,一头黑发飘舞,看来如同一个居高临下的战神。 “你行吗?”我问道,在我看来,我们这些人的战斗力是弱了些,但聊胜于无,加上我们人多敌寡,就是这么耗也能把他们耗死,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再者代价有些大。 掌柜的听了我的话,乐道:“放心吧,区区几个魔而已,你等速速离去。” “林列,出去。”这时,妖祖也对着胖子喊。 大战中,我差不多摸清了胖子的实力,他道行似乎跟我差不多。 “你不走我不走。”胖子对着妖祖喊。 “去你的,就这三脚猫的功夫在这里逞啥能?拖灵儿的后腿吗?”圣使说着,挥手向胖子探来,他的手所化的藤蔓暴涨至几十丈,直接将胖子送出了门外。 “你也出去。”此时,妖祖再次发话,这话是说与圣使的。  圣使一下子没了脾气,但他没反驳妖祖,他该是知道,这会儿反驳只会让妖祖分心,他也退出了战斗,叫着我们几个,退到了远处,却没有离开这层炼狱,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妖祖,该是想在妖祖不敌 之时迅速的出手。  到这会儿,大多数的人都退了下来,场中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个高手。 第919章 事出反常 “轰” 一道凌冽的魔气扫来,一个大魔一掌劈向了妖祖。妖祖也同时挥剑向大魔劈杀过去,二者纠缠在了一起,拳来脚往,看的人眼花缭乱。 “嗖” 一个大魔挥出一掌,乌黑庞大的光掌拍向掌柜的的头顶,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气,想要一掌将其绞杀。  掌柜的身形一闪,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再出现时,他已是在大魔的身后,他对着大魔飞出一脚,这一脚势大力沉,直接将大魔踹飞出去十几米,掌柜的拔地而起,身形紧随大魔而去,在大魔身躯落地 的瞬间,他一脚踏下,但听“砰”的一声闷响,大魔的脑袋直接被踏的四分五裂! 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是我第一次见掌柜的真正的出手,他竟然那么厉害,大有一脚定乾坤之势。  魔早已不是普通的魔,在这炼狱中,他本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存在,没了脑袋的大魔还没死,他拖着无头之躯站了起来,继续与掌柜的搏斗。掌柜的这次直接轰出一掌,掌风似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一 掌之下,大魔的身躯四分五裂…… 端木老头更是了得,这老家伙不知道打哪儿整了一把剑,他提剑纵横劈斩,剑气冲霄,几乎在一刹那间,就有一个大魔的头颅飞了出去,再一剑出,大魔直接被竖斩成两半! 那些门派中的主事者,门派中不仅有着深厚的底蕴,更有许多大法器,各种法器祭出,整片炼狱空间中仙光蒸腾,瑞霞鲜艳,似布满了神圣与祥和,但却又毫不留情的斩杀向众魔…… 这一战,是强者之战,这一站,看的我们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五爪金龙在一边摩拳擦掌,只道是若非刚才人太多,他不便化出本体,这些个魔他也能对付一两个。 玄武亦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最后他终是没有忍住,自主加入了战斗中。 他一动,许多修为尚可的人又杀了回去,这层炼狱中,充满了毁灭性的气息,与扫灭一切的力量。 魔的数量终究是少,在这么多人联手的攻击下,不多时就被砍剁成了碎尸块。 大家继续往前走,纷纷的猜测着,魔灭了,下一层炼狱中当是神或者仙了吧? 我问道神女,当年进来的神有多少? 据我推断,神的数量本就不多,当年更是少到连七界之主的残骸都葬不下,还需其它五界帮忙,所以被关在炼狱中的神该是很少的。 但是神女接下来的话让我知道,我所想的恰恰相反。  神女说:“当年,其他五界帮我们神界藏七界之主,我们作为被帮助的一方几乎是倾巢出动,跟其他五界一起进了这太古炼狱,当时留在外面的仅剩了几十个,没有想到,他们一进来就再也没有出去。 ” 我问神女:“那大概有多少人?” 神女道:“大概千余人,由我父亲率领而来。” 神女的话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些神之后裔身上流的虽然不是完全的神血,但也有天神之威,“千余人会是什么样的战斗力?该是比那数万阴兵还要厉害上许多吧?跟魔比起来如何?”我继续问道。  神女苦笑了笑,没说那些神的战斗力如何,只道是:“原本我以为,可以将大家都寻回去,不想他们竟都此地变成了完全不受自己主宰的行尸走肉,这炼狱之中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六界之人不在少数 ,是一股怎样的力量,才能将所有的人变成这幅样子呢?” 神女的疑惑是我们所有人的疑惑,这茬我回答不上来,我只关心千余个神的实力如何?再问神女。  神女悠然长叹道:“当初六界并不合,神界没落至只剩下千人,却没有被从六界中除名,这不是因为其他几界慈悲为怀,而是因为他们不敢惹,当时,每一个神的实力都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我的父亲, 他是神与仙结合所生,身上流淌着神仙的血,在当时六界中,他的实力是高于六界任何一界之主的。” 神女的话让我一阵头大,首先我想到了,当年被关在此地的诸神该是很难对付的。  其次我觉得,即便我们众人杀了那些神,再杀了当初进来的仙,与被创建此处的先贤关押在此的大妖大魔,在我们将他们全部斩杀殆尽之后,我就能找到七界之主的尸骸?大家就能找到天外来石?与 那个关乎着大世来临的东西吗?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似乎这炼狱之中,还有另外一股可怕的力量主宰着进入这里的一切…… 望着前行的众人,我心中自问,我们这些人与当年六界众人比起来实力如何? 我不知道百分百正确的答案,但我想,百分之九十多的情况是我们不如他们的,毕竟他们有那么多的神,有传说中主宰天下苍生的仙,我们这些末世修者又如何与之相提并论? 众人继续往前走,当我们打开第四扇门的时候,出乎预料的,那扇门内竟然是一片璀璨与光明。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这扇门内又这里有妖魔鬼怪的气机我们可以理解,但这种光明却让众人全都驻足,一个个相互对视着,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说:“炼狱第四层中定然是神或者仙,故而透发出了神之光明。” 但他的话立刻被人反驳了回去,“此地的神仙还是神仙吗?若他们还是神仙,能透发出如此璀璨的神光,这几千年间他们又怎堪被关在这里?动静总该会闹出一些来的吧?” “或许他们不能离开这里,但并不代表他们就变成了前面几层炼狱中妖魔的那种状态,毕竟神仙的实力在那儿。”有人说道。 神女听了那人的话,第一个迈步走进了那扇门中。我看到她的眸中带着希冀,这一刻,她该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他们神界的族人还尚存着一线清明的吧。 神女进门,诸神尾随其后。他们进去之后,并未见其内发生异常,其他人也都跟着走了进去。 跟之前三层不一样,我们走了一段,就在这一层炼狱中发现了许多建筑物,有气派的宫殿,高大的城墙,一切看起来古老神圣,透发着神秘的气息。 在那斑斓的城墙上,雕刻着无数的古文字,那些神圣的光芒就是自那些文字内透发出来的。 “我似乎感觉到了大道的气息。”掌柜的盯着城墙呢喃。 “这是经文!是上古先贤们参悟出来的感悟,这~这是无价之宝。”端木老头望着古老的文字惊讶的说道。 而我,站在那的城墙下,笼罩在古字透发出来的无量神光中,只觉身心空灵,如痴如醉。  …… 第920章 夺荒无道 那种感觉难以形容,除了身体上的愉悦之外,我的内心深处也发生了变化,那是一种妙不可言的变化,就像我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会呼吸,都在吐纳,吐出我体内的浑浊,把这里神圣,光明的气息,一点 点的纳入了我的体内。  斑斓城墙上,那些字动了,它们似乎活了一般脱离墙体,围绕在我的身边缓缓地旋转了起来,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声音,那声音如同诵经之声,又如同讲道之音,我虽然听不懂,可单那悠 远绵长的声调,就让我进入了一种忘我之境,我如同入定了老翁一般,站在城墙下面一动不动。 声音入耳,如大道天音玄妙无穷,我本能的体悟着这一切,感受着围绕着我的古字浩瀚的力量,感受着古朴的自然大道在流转。 讲经说法般的声音一直在继续,到了后来,我发现那声音竟如同烙印般印在了我的脑海中,并逐渐转化成八个大字,‘夺荒无道,乃我真神’。  感悟到那几个字的一瞬间,我感觉我的身体忽然渗出一丝神秘来,它仿佛活了,幻化出千万个我,与我的思想脱离开来,自主飘行在这片神秘的炼狱之中,那种感觉玄妙的无法形容,似乎我在这神圣 的光芒中顿悟了,通晓了天之大道,就要得道成仙了。 我闭上了眼睛,任那种感觉如水,将我整个儿包裹在其中,飘乎乎,舒服得无与伦比又心旷神怡…… “啊,怎么回事?” 就在我沉浸在这种玄妙的感觉中,以为自己大彻大悟了之时,忽听有人大叫了一声。 这声音很大,很突兀,仿佛一盆凉水劈头盖脸浇在了正处在美梦中的我的头上, 我猛的打了一个哆嗦,兀自睁开了眼睛。 自那种感觉中被唤醒,我有些气恼,感觉自己错过了一场天大的机缘,一个可以提升自我,参悟大道的机缘。 “你们怎么了?师兄!”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那大惊小怪的声音还在,带着惊讶,恐惧。  我带着隐隐的怒气循声望去,就见在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对着几个人大呼小叫。那几个被叫的人,他们的身形正在变的虚淡,一个好好的人,慢慢淡成了半透明的样子,而在他们的脸上,却挂着一种满足的,希冀的笑容,竟似全然不知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下一刻,我看到他们几乎透明的身体如烟花一般散开了,他们的身体化成了一片光明,又像是一片片羽毛,极其的绚烂美丽的散在了天空中,最后慢慢 的消散,消散在了空气里。 这一幕看的我目瞪口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难道……短暂的迷糊之后,我脑中一动,一股寒意袭来,从头凉到了脚后跟。 “胖子醒醒,老二,老三,二爷,你们都醒醒……”  我发了疯的去摇晃身边的胖子,二爷他们,这层炼狱太诡异了,这一缕缕神光,这神圣的气息,这一切都是假的,什么参悟大道,什么大彻大悟,沉浸在这种感觉中最后的结果就是跟那几个人一样不明 不白的死掉!这太可怕了,没有刀光剑影,却可杀人与无形,让人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胖子他们每个人都跟一截木头桩子一样愣愣的处在那儿,就像之前的我一样,陷入了一种无知无我的状态。 不过还好,在我连晃带叫之下,他们很快就醒了过来,一个个摇了摇脑袋,一时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你们终于醒了,太好了……” “你这个臭小子,是你把我吵醒的?”我话未说完,就被玄武打断,他拽着我的脖领子,怒气冲冲的质问我。 我说:“是,你们快跟我去叫别的人。” 玄武一听我的话更来气了,“你他娘的为什么要叫醒我?你知不知道我马上就要羽化飞仙了?你知不知道……” 玄武这丫的对成仙得道有一股子执念,这会儿这丫要疯了,一边说着,一边满脸不甘的猛拍大腿。  “羽化飞仙?”我嗤之以鼻,“你醒醒吧,你也不想想这是在什么地方?这是太古炼狱啊,你看着他们,他们都羽化飞仙了,你想变成他们这个样子吗?”我拉着玄武,指着我们身边一个身形正逐渐淡去 的人让他看。 玄武看着那人如同烟花一样散掉,身体成为光化的碎片,就那么没了。他怔怔的出神了一会儿,随即猛的打了一个哆嗦! 我说:“你看明白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羽化飞仙,羽化是真的羽化了,至于是不是飞仙,那鬼才知道,如果我不把你叫醒,你就会变成他们这个样子了,你想那样吗?如果想,你继续。” “这鬼地方太他娘的诡异了……”玄武摇摇头,面色黢黑,喃喃自语。 我没空跟他多说别的,急道:“大家保持清醒,不要再着了道,现在赶紧跟我去叫醒其他人。” 说罢,我开始摇晃我身边一个年轻的修士…… 在这一层炼狱中,大部分的人都沉浸在了我之前的那种状态中,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微笑,似乎修炼这么久,今天终于看到成仙道,成正果的希望了。 不过也有一部分人跟我们一样,并没有陷入魔障,现在他们跟我们一起去叫那些“石化”了般的人。 炼狱中,不断的有人醒来,也不断的有人化成一片光羽消散,这是一场没有硝烟,没有流血的战争,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我们的敌人什么样,就这么死了许多的人。  在这里,端木老头,龙虎山,茅山派的那些白发老者,他们都着了道,我发现,似乎道行越高,修为越深的人在这里越是能迅速的陷入身心空灵,如痴如醉的那种状态,我想,或许是那种人,他们的 心中更渴望得到至高无上的力量,渴望飞升而去,所以才会迅速的沉浸在这种假的无量之光,假的大道气息中吧。细想来这太可怕了,这层炼狱是想在无知无觉中,屠尽我们这里所有的高手。 在我们大家的努力下,醒来的人越来越多,但有些人沉溺的太深,即便是醒来,在这神光褶褶,神圣气息流转的空间内,很快又会陷进去,就像是沉浸在一场不愿醒来的梦中,一梦到死也心甘情愿。这 是个人的心智问题,心智薄弱,对成仙执念太重者,注定会在此羽化,这个我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 “端木老头,你看这是怎么回事?”掌柜的蹙眉问道刚被唤醒的端木老头。 端木老头摇摇头,盯着那刻满了古字的玄妙墙壁,一刹那间竟又痴住了,似乎又沉浸了进去。 “醒醒。”掌柜的晃他,皱眉道:“你这意志力太薄弱了。” 端木老头又摇了摇头,他背过身去,不敢再看那些古字,稍缓了缓才黑着脸道:“这里太可怕了,很容易便使我陷入身与道合,迅速进入天人合一之境,可这都不是真的,这里只是想要我们的命。” 端木老头话落,再无人吱声,这里一下子安静到了极点,在这宁静祥和,瑞气喷薄的地方,所有人只感觉诡异莫名,浑身发冷。 “大家继续往前走,离开这个鬼地方。”半天,几个为首者商议了一番,做出了继续往前的决定。 可是真的跟玩闯关游戏一般,这一关我们没有解决,游戏就只能停滞在这一关无法往前,这次让我们大家走的筋疲力尽,都没有找到下一层炼狱的入口,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人不断变成点点光雨, 消散在这里。 “如此这般下去不是个法子,还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我看那大殿不像什么正经大殿,或者是我们直接把这大殿与城墙摧毁,也许会打破目前的这种状态。”青城派老者手持法器黄旗,满眼杀机的盯着大 殿,似很想一旗子扫过去。  古老的大殿那么神秘,斑斓的城墙那么诡异,没有人知道贸然的破坏会引发什么后果,但是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兜圈子,又或者我们可以选择离开炼狱,但那样以来,之前众人所做 出的牺牲就都白费了,我们想得到的东西也都无望了。 “我放弃了,不想进去了!”这时,有修士果断的说道。 “我也不进去了,我想离开这里。”有人附和。  一时间有不少人选择要退出。我理解这些人的心情,不是他们没有热血,若没有热血,他们定然不会收到龙虎令后自五湖四海赶至此地,可热血跟不怕死是两码事,如果是上战场杀敌,尚可有一拼之力 ,可在这鬼地方,下一秒或许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死了,那死的太憋屈。  这时,端木老头飘上了半空,他看着下面众人朗声道:“目前的形式大家都看到了, 谁人想要离去现在可以走,不走者跟我一起去大殿。” 第921章 神王 端木老头话音一落,一众人开始往外走去,人数倒也不多,不过几百人,大多都是散修,像门派来人那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不会贸然离去。 不过,各帮派也给了各自的门徒选择的机会,明确的告诉大家,继续走下去很可能会丢了性命,现在要想离开的,师门亦不会怪罪,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死的权利,要想走的可以跟大家一起走。 门派的人听大道理听的终究是多些,竟然没人走,纷纷表示要将太古炼狱这颗在人间不定时的炸弹毁去,让天下苍生无后顾之忧。 “好,大家跟我一起走。”众派主事者很是欣慰,大手一挥,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大殿走去。  宏伟浩大的宫殿寂静无声又古意盎然,站在殿前,我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我眼前所见是一副古老的历史画卷,看着大殿,我似乎感受到了时光的流转,岁月的变迁,感觉到历史的长河在我的 眼前涌动,这里的一切仿佛无比的久远,经历过历史的沉淀,带着无尽宁静与苍古的气息,亘古如一,长存世间。  大殿与斑斓的城墙一样,上面雕刻着许多的古字,古字透发出点点的神华,使其看起来一派平静与祥宁,似带着无尽的禅意与大道的气息,但在给人以人祥宁的同时,它又似带着一种非凡的不可亵渎 的气势,让人感觉站在殿前,会不自觉的感到自己很渺小,仿佛站在浩雄伟浩大的南天门前。 有了之前的经历,我并不敢过于长时间的盯着大殿看,我害怕这鬼地方会跟之前一样,不知不觉让人陷入其中,莫名其妙的化成光雨。 “让老夫来开这殿门。” 这时,青城派老者说着腾空而起,飞跃至大殿门前,伸手往殿门上推去。 “危险!回来!” 前方的端木老头不知发现了什么,忽然大喝一声。 然而为时已晚,青城派老者的手已经按在了大门之上…… 这时就见大门上神光灿灿的古字都活了一般脱离殿门,攀附上了青城老者的手臂。 “啊……不!”青城者发出一声大叫,急速的想要将手抽回来,可是已经晚了。  那些古字的速度更快,缠上他之后,如灵蛇一般迅速蔓延上他整个身躯,然后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整个身子如同被吞噬了一般,被透发神圣光芒的古字包围着,不多时就化成了一片金色的光雨,飘 忽进了那扇门内。古字归为,重回门上。 “不。 掌门师兄……” “师父……” 青城一门眼见着这一幕,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众人大叫着,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有青城一门的人激动的往殿门前扑去,被端木老头挡住了去路。 我也是惊愕万分,我到这一刻才知道,那老者竟然是青城派的掌门,一派之掌,该是半仙的存在吧,竟然在碰到大殿之门的一瞬间化成了一片光雨。这是一股多么庞大可怕的力量? 所有的人骇然。 “端木老头,你发现了什么?”掌柜的盯着殿门问端木老头。 端木老头指着殿门道:“你们注意了吗,方才青城掌门羽化之后,光雨都没入了殿门中,似乎大殿内有什么东西在汲取他的道行。” 龙虎山的前辈点头道:“没错,光雨似乎是沿着这些古字的纹络没入了殿门内的。” “这个地方太邪门了,行尸走肉又怎会吸人道行呢?这古殿之内不会有活着的神或者仙吧?”五爪金龙直犯嘀咕,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神女的身上。 神女往前走了几步,对着殿门伸出了手,就见一朵金灿灿的莲花出现在了她的掌心,她的手一挥,金色莲花带着一股浩瀚的力量兀自飞向殿门。 大门倒没多难开,“砰”的一声巨响后,两扇门敞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不宽,也就能容两人并排通过。 又两朵金莲出现在神女的双掌中,她双掌往前一个推送,“轰隆……”一声,大门彻底打开了。 透过大开的殿门往里望去,可见里面有点点柔和的光辉流转。 “是灯光。”有人惊讶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里真的还有活着的人?” “……” 人群中一片哗然。 我往大殿深处看去,果然见到一盏盏的铜灯,所有的铜灯都亮着。我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难道这大殿中真的有古仙或者古神还活着?不然这些铜灯怎么可能燃烧几千年? “殿内可有人?” 这时,茅山一位老者对着大殿内喊道,声如洪钟。 等了片刻,殿内没有回答。 “若无人,我等便要进去了。”老者再喊。在没有听到回应后,他祭出了一件法器当头开路,首当其冲进了门内。 其他人也都学着老者的样子,将各自的法器悬在了头顶,往门内走去。  像道家法器,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有些是师门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有些是经过某种机缘得到的,还有就是自己祭炼出来的,但是许多的修者,他们都没有一样自己称手的法器,多是一柄桃木剑,几 张黄符,毕竟我们生在这样一个末法年代,要得到一件像样的法器实在太难了。 在这种关头,我没有犹豫的自空间戒指里,将我所有的盔甲、兵器、法宝,全都取了出来,让没有法器者可以挑选上一件,或许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刻,就能救他们的命。 这种情况下,大家谁也没跟我客气,各自挑选了法器后,小心翼翼的进了大殿。 大殿刚进来,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只是一片庄严与气派。 大殿很大,灯光在深处,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到灯光处时,我们看到那里跪了很多的人,那些人全都穿着古老的甲胄,紧伏在地上,模样虔诚。 我站在那些人的后面,小心的观察了一会,发现他们所有的人皮肤都已灰白,干巴巴的贴在骨头上,显然是死去多时已经变成干尸的存在了。 自打进入这太古炼狱,我们见到的都是活死人,见到死人还是第一次。所以我严重的怀疑这些死人不是死人,他们或许只是处在一种死人的状态,下一秒或许就会曝起,与我们拼杀在一起不死不休。 所有人的想法该是跟我一样的,到了这里,没有人再上前,全部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些死人,只等几位领头者一声令下就对其群起而攻之。 几位领头者一时没有说话。 神女第一个做出了反应,她越过跪在地上的众人,义无反顾的往前走去。三十神之后裔跟随在她的身后。 神女一动,大家见那些尸体并没有什么反应,大部分的人也动了。 “这些是不是你的族人?”我快走两步,追上神女问道。 神女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们怎么了这是?为什么都跪在这里啊?”五爪金龙问道。 可他这明显是问了一句废话,这谁能回答的上来啊? 神女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目视前方。 我顺着神女的目光往前看去,但见在大殿的尽头,铜灯照不到的一片阴影里,似乎站立着一个人,神女是有目的的,冲着那个人去的。 看着那个人,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那是谁?”我小声的问神女,手中握紧着的剑又紧了几分,因为在这一刻,无形中我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那股压力就来自那个人。 “我有预感,那是我的父亲。”神女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人,回答着我的问题,她的脚步更快了,一溜小跑,我都追不上她。  近前我发现,那个人形黑影是一个高大威武的中年男人,他像一个雕塑一样站在一块圆形石台上,一头漆黑的长发随意飘散在肩头,古铜色的脸膛,长眉入鬓,鼻直口方,一双黑亮的眼睛慑人心魄, 望之令人生畏。 不过最让人心神震撼的是中年人的气势,他的身上带着一股绝代的霸气,睥睨天下的雄姿,这让他看起来如同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仙神一般,那种惟我独尊的盖世丰姿深深震撼住了我。 “父亲!真的是你,父亲!”神女看着石台上的人,激动的喊了一声,声音哽咽,眼泪滚滚落了下来,而后,她就像是一个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的小女孩儿一样,哭着往他父亲的身上扑去。 “嗖。”  就在神女将要扑在那个男人身上的一瞬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挡在了神女的面前。是端木老头,他伸手拦住神女道:“不要冲动,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他看起来是你的父亲,可实际他会是什么无 人知道。”  “他就是我的父亲,他身上的气势一点儿都没变,他离开的时候我虽然还小,但是我是记得的……”神女与端木老头争辩,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泪水还在顺着脸颊往下滚落。 第922章 玄妙之音 几千年的分离,而今再见,神女如同一个小女孩,迫切的想往她父亲的怀里扑。 端木老头挡住神女,不让她上前。 神女思父亲心切,抹了一把眼泪道:“端木前辈,请你让开。”  端木老头摇头道:“在这层炼狱中,除了那些古字外,最为怪异的就是你的父亲,炼狱几千年,其他人都死了,唯他身上的强者气息犹在,甚至更盛,他早已不是你记忆中的父亲了,今日我们必须将其除 去,或只有除去他,我们才能顺利的通过这层炼狱。”  神女一听端木老头要除去自己的父亲,眸光当时就冷冽了几分,不过要打,神女肯定不是端木老头的对手,加上我们这么多人,大多数我想都是站在端木老头这边的,这个强大到一动不动站在那儿,就 给人以君临天下的感觉的男人,给我们每个人内心深处造成的威胁都太大了,尤其在太古炼狱这个地方,我们不相信他还是几千年前的那个神王。  神女也知道,独她神界三十人,难从大家手下讨到好,眸中冰冷敛去了几分,看看端木老头,又看看大家,好声道:“今日,我只想带我的父亲离开,之后,我们神界将隐世不出,不再插手炼狱之事,还 望诸位不要多加为难。” 端木老头一口回绝道:“不行,你父亲现在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你将其带出去,说不定会给人间界造成无法估量的灾难,我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不会的。”神女说道,我们神界从来都是安分守己,是六界之内最没有野心的一界,这个端木前辈应该是清楚的。 端木老头叹气道:“孩子,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这不是你们整个神界如何的事情,现在咱单指你的父亲,他已经不是你的父亲了,如果他是,你这个亲生女儿站在他的面前,他为什么就无动于衷呢?” “父亲,你说句话啊,我是你的女儿云汐,父亲,你不记得我了吗……”神女望着神王呼唤。 神王的双眸是睁着的,他除了身上的强者气息强盛之外,看上去与正常的人一般无二,像是个活着的人,但是我们这么多人从进来到现在,他一直一动未动。 神女的呼唤并没有让神王有丝毫的变化,他耸立在那里,跟个雕塑一样。  “他已经死了,又或者说神王已经死了,此刻站在你眼前的,是这神秘莫测的太古炼狱中衍生出来的某一种怪物,你不要再执着了,除去他,咱们继续前行,寻找天外来石,寻找关于下一个大世的秘密 ,我们一起搞清楚这一切,你带着你们这些神族后裔回到你们的神界,难道不好嘛?这才是你现在该做的,你清醒一些吧。”  端木老头在劝说神女,他的话听入我的耳中却让我大吃一惊,那个关于大世的秘密能让天神后裔重回天之神界吗?那会是什么样的秘密?难怪六界这次不惜牺牲这么多的人,都要进来一探究竟,这端 木老头和掌柜的到底还掌握着多少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然而,见到了父亲的神女似乎魔怔一般,个人情绪大了一些,对端木老头所说根本听不进去,她盯着端木老头幽幽道,“即便我父已死,我作为女儿,领回他的尸体将其葬了,总没有错吧?” “葬了他!?你觉得你能葬得下他吗?”端木老头手指神王看着神女说道,他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显然为神女的不理智而生气了。 神女见端木老头一直不肯妥协,眸子里重新跃然而上一抹怒气,她道:“既然前辈如此阻挠,那晚辈只能强行带走父亲了。” 说罢,她脚下生出两朵金莲,金莲托起她的身体,升至空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神王身前冲去。 端木老头早有准备,身子直接拔地而起,刹那间挡在了神女面前。 神女未再与其多言,她蹙眉,眉心处忽然神光绽放,神女的神识竟然化形而出,变成了一道璀璨无比的利剑。 “斩!” 神女轻叱,神识之剑爆发出一道璀璨的金光,脱离她的眉心,杀气腾腾的往端木老头身上攻去。 这一刻的神女,凌驾高空,脚踏金莲,眉心绽神光,衬托着她如冰雪般的肌体与绝美的容颜,令她有一种难言的气质,既有神女的圣洁,又如一尊女神降世。 端木老头神色凝重的轰出一掌,这一掌同样带着波涛汹涌的气势,生生与神女的神识利剑撞击在了一起,二人同时往后倒退了几步,竟是势均力敌。 “除去神王,大家一起上。”端木老头在空中喊道。 “谁敢,护住我父亲!”神女同样大喝一声,吩咐神界众人。  神女一声令下,神界三十余人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下子将神王围在了中间,虽然神王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的存在,但他身上的强者的气息犹在,他依旧是神界之主,这对于没落至此的神界来说, 是一个很大的希望。 而其他众人听了端木老头的话,立刻将那三十人围在了中间…… 五爪金龙在一边急的直跺脚,“这他娘的怎么回事儿啊?炼狱之中的事情都解决不完了,自己人倒跟自己人打在一起了,这不狗咬狗……啊呸,程缺,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没好气道,“这种事情难道是我能左右的了的吗?”   眼看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这时,突然的,整个大殿之内响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吟唱声,那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初时虚飘飘恍如错觉,但少顷,那声音渐渐浩大起来,在整座大殿中缭绕着,如黄钟 大吕在震动,庄严浩大、玄奥无穷。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高妙的声音一起,所有的人都停滞了下来,一个个东张西望着,想搞清楚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然而这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听不出来处。 “是谁?出来!不要故弄玄虚。” 龙虎山老者对着空中怒吼一声,声音之大如雷贯耳。 他这一声动用了不少的内力,一时将那玄妙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但是,正因为她如此大声的吼,让我觉得他特别的没有底气,他是因为害怕,所以才如此虚张,想在声势上面将那声音压制。 “这~这是我神界古经,是真神回归仙界之时,留下的那半部残缺古经的后半部分,一定是父亲参悟了古经,父亲,是你吗……”神女听到这声音,激动的浑身颤抖,又语无伦次的对着空中喊。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神秘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中,百转千回。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人都忐忑的相互对视着。 “快,毁掉神王,不要让这声音再继续下去了。”一个苍老的,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喊道。 他话音一出,没有丝毫的迟疑,所有的人都往神王的身上扑去,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听起来虽然无比的神圣,可却给人以非常不安的感觉,这种不安感让大家迫切的希望声音停下来。 神族后裔跟其他众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在他们看来,神界古经被以这样一种形式吟唱出来,这是神王显灵了,他们更是不允许谁伤神王,登时拔剑而出,与众人打在了一起。  我没有动,一来我跟神女多少算有点儿交情吧,我虽然也认为神王不可能还是几千年前的神王,但念在那点交情上,我也不便动手,再者动手的人那么多,也不差我一个,便在一旁观战起来,同时注 意着那些跪在地上的死尸的情况,有了之前的心理阴影,我总觉得这些死尸不是真的死了,不知何时它们或就会站起来杀我们。 “吱扭” 我这正看得专心,忽然听见身后的大门吱扭一声,关上了。 这一声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这鬼地方没有风,大门怎么会关上呢?! 我连忙回过头去,这时候我发现,大殿内飞进来许多的古字,是我们在外面城墙上和大殿之门上看到的那些古字,此刻,它们如同生了翅膀的鸟一样,铺天盖地的往我们这边飞来。 我忽然感觉,这玄妙之音突兀的响起不是偶然无目的性的,而是为了召唤这些古字,这些古字的厉害我们都见识过,他攀附上青城派掌门的手臂,顷刻便将一个道行高深的修者化成了一阵光雨。 “不好,大家小心!”  我大吼一声,迅速的祭出了化魔珠,让其悬浮在我们的头顶,化魔珠的光芒曝起,如一把大伞,将我身边一片几百人一下子笼罩在了其内。 第923章 始作俑者 “小心,大家都小心……” 许多人还在与三十神之后裔大战,并没有注意到大殿内发生的状况,我们大叫着提醒众人。 也有许多人发现,各自祭出了手中的法器,让法器之光,将自己或者身边的人笼罩。 大家都见识过古字的厉害,这一刻,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龙虎山老者迅速的祭出了一方龙虎印,龙虎印升空,爆发出一片金光,金光化成了一张大网,闪烁着灿灿的金芒,顷刻间笼罩了数百人。 茅山派主事人自袖中掏出一个紫金八卦镜,口中念着咒语,同时咬破手指在八卦镜上写写画画了一番,八卦镜顿时透发出一片耀眼的紫芒,紫芒四射,光华炽烈,灿灿紫光顿时笼罩了其身边的众人。  掌柜的也出手了,自进入这太古炼狱之后,我第一次见到掌柜的用法器,掌柜的人称鬼面书生,他的法器是一支笔,那笔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似乎就是一支普通的毛笔,但是,那毛笔在掌柜的手中一晃 ,竟然摇曳出了万般光彩,映射出一道道神环往四下散去,炫目的神光以掌柜的为中心,扩散范围越来越广,竟然覆盖了近千人。 “大家快聚集到一起!”  这时,端木老头已经顾不得与神女打斗了,他从高空降落了下来,大吼一声,而后,一颗圆润的珠子自他手中腾空而起,一道炽烈的光芒从珠子里爆发出来,如同一个小太阳一般,光华四射,将其身 边千余人护在了其中。 …… 顷刻间,大量的法器被祭出,大殿内光芒璀璨。大部分的人都被法器保护在了其中,但也有一小部分的落单者……  这时,那些光华闪烁的古字已经飘到了近前,它们似有心智一般,非常有目的性的攀附上那些落单人的身体,然后以如同一株株迅速生长的菟丝花,刹那间将整个人缠绕了起来,被光芒灿灿的古字包 围的人,变得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璀璨夺目,然后在夺目中如烟花一般绽放成一片徇烂的光雨…… “不要……” “啊……救命!” 法器之光外面的人惊恐又绝望的大叫着,我们大家看的心急如焚,有位长者冲出保护圈,该是去救他的徒弟,然而,在他出去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再也回不来。 没有人再敢贸然的出去,不是不想救人,是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那数以万计的古字密密麻麻环绕在大殿之中,布满了这里的每一寸空间,不多时,外面的人就被“羽化”了个干干净净。 “这……这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有的人此刻都浑身一片冰冷。 这些璀璨的古字熠熠生辉,绽放着无量的神光,带着神圣的,让人敬畏的大道气息,但却又如此的诡异,让人毛骨悚然又无能为力。 “咱们现在怎么办?”有人问道,腔调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出去,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掌柜的大声说道,同时手持法器带领着众人往大门处奔跑。 古字不依不饶,追在我们的身后…… 大殿之门关死之后,竟不再如之前那般轻易能打开,这里所有的高手联手,对着大门发起了毁灭性的攻击,整个大殿都在隆隆作响,在颤动,似欲坍塌,可附着古字的殿门却如同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真他娘的见鬼了,这地方太邪性!”五爪金龙气急败坏的骂。 “不好!这些古字在~在磨灭这些法器之光!”有人忽然说道。 此时再看,所有的古字都围绕在保护圈的周围,不停的旋转着,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光圈,法器的光芒在一丝一缕的抽离,变成了丝丝光华进入了古字之中,那些古字竟然在不停的汲取着法器的灵气!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是绝望的,无论道行多深,功夫有多高,在这些亦真亦幻,玄而又玄的古字前,也只是心生无力。  那么多的法器之光聚集成一股强大的能量风暴在大殿内浩荡、最终却都进入了古字之中,古字如无底洞一般,疯狂的吸纳着法器的灵力,有一些普通的小法器不多时就化为了齑粉,而原本被法器保护 在其中的人,也毫无意外的变成光化的碎片。 所有的人都面露惊恐之色,古字如同吸血鬼,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这数万人都得死在这里,尸骨无存。 “该死的!怎么办……”五爪金龙急的咆哮连连。 没有人说话,照目前这种形势看来,我们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我们这才在太古炼狱的第四层,我虽然不知道炼狱一共有几层,但我们还没有见到仙,没有见到当初被关押在这里的大妖大魔,就这么死在这儿了,还真是不甘心。 端木老头跟掌柜的没有放弃,依旧对着大殿之门锲而不舍的攻击,他们想是认为出了这里我们便安全了,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可是他们的力量攻击在布满古字的殿门之上,如泥牛入海没有一点儿用处,甚至好几次,我看到掌柜的跟端木老头狼狈的收手,那些古字借由他们的发力,竟然在吸收他们的能量。 大门打不开,他们便转移了目标,开始攻击大殿的其他位置,想要轰开一个豁口离开这里,可是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那些古字都挡在其前,一副誓要将我们困死在此的架势。 越来越多的法器经不起古字的汲取崩碎,越来越多的人不明不白的死去…… 我感觉化魔珠的力量也在快速的流失着,大量的灵气向着古字涌动而去,甚至,我还感觉到我的体内的力量也有些不受控制,在丝丝缕缕的往外飘。 这一发现让我心中剧震,一股寒气自心底升腾而起,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这该死的鸟字,好像在吸取我的内力。”胖子也感受到了,面露惊恐的骂道。 “嗷吼……这些鬼字,真是天字一号大强盗,老子数千年的修行,岂能这么白白的让他给吸了去!”五爪金龙愤怒的咆哮,开始往回吸纳龙元。 然而他不动还好,这么往后一吸,似乎触怒了古字,古字专门的针对他,大量的金色龙元自五爪金龙的体内往外飘,让这丫的看上去跟个撒了气的皮球似得。 “我x你大爷,嗷吼……”五爪金龙当时就不敢跟古字对着干了,可他又有气,气的破口大骂,嗷嗷大叫,无能为力之下,他似乎也只能将所有的不甘付诸在一声声的怒吼之中了。 到这会儿,化魔珠的光芒虚淡的似不堪一击,一百零八颗珠子,有几颗甚至崩碎自高空掉落了下来,落地成粉。  我心急如焚,化魔珠眼见着支撑不了多久了,怎么办呢?我空间戒指中的法器都分给了其它人,现在……想到这里,我脑中激灵一动,喜出望外,对啊!空间戒指!我怎么把它给忘了?我可以将大家都 收进空间戒指中啊! 想着,我立刻付诸于行动,意念一动,想把大家收入空间戒指中暂时避难再商议对策,然而,出乎预料的,空间戒指在这个鬼地方竟然不好使了。 带着满满的希望,一下子又坠入了绝望之中,那种感觉如同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怎么办呢?”我急得直跺脚。 后来我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摸出了几张我自夏老头那儿拿来的金符。 想都没想,我将金符祭出,加持在了化魔珠之上。 如此,化魔珠又爆发出一阵璀璨的金光,将其暂时的巩固住了。 但我清楚,这不是长久之法,用不了多久,这几张金符的灵力又会被古字汲取一空。 空间戒指怎么了呢?为什么失灵了?我焦急万分的摆弄着它,可我悲哀的发现,在这诡异的大殿中,它似乎受到了什么干扰,的确不受我的控制了。 “大家快看那些字。”就在这时,妖祖忽然惊讶的大喊了一声。 我抬头,看见妖族手指半空示意大家看。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我看到如鲸吞牛饮一般贪婪汲取着灵力的古字,有一些竟然往大殿深处飞去,目光追随这古字而去,最后我发现,它们竟然没入了神王的体内。  而随着一个又一个古字的进入,神王的身体绽放出了一层淡淡的圣洁的光辉,如同电视上演的观世音菩萨头顶的圣光一样,神王的黑发此刻也无风自动了起来,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威风,如霸绝天下 的霸主,惟我独尊,昂然而立在此,睥睨着天下万物苍生。 那种气势随着古字不断的没入他的身体。而愈加的强盛。 这一刻,我生出了一种感觉,好像这些古字是神王放出来的觅食工具,古字汲取到足够的灵力之后,便折返回神王的身体,那些它们汲取到的力量,便转化为了神王的力量。 五爪金龙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蹙眉盯着神王,嘀咕道:“神王果然不是正经神王了,他在利用这些古字汲取灵气,强大自身,这是什么妖法?” “什么妖法且不管它,现在终于找到了作乱的源头,走,去除掉神王。”妖祖说道。 “去跟他拼了。”大家都附和着。 我控制着化魔珠,与大家往神王身前冲去。   展柜的动了,龙虎山老者动了,端木老头动了……所有的人,如一股钢铁洪流,杀气腾腾的冲向神王,欲将这个在无形之中,害死我们诸多袍泽的始作俑者碎尸万段! 第924章 保护阵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带着拼命的架势,反正不拼要死,拼一拼或还有一条活路,一时之间大殿之内杀机万重。 一部分古字还在磨灭着各种法器发出的光芒,还在汲取着大家伙的内力,一部分则没入了神王的体内,神王看起来愈发强大,如同天神临世。 现在情况很明显,是神王以什么秘术控制古字,使进入这里的人羽化,能力滋养了他。 在这不可反驳的事实面前,神女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有泪自她的眸中滚滚而下,到此刻她总该是明白,她的父亲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父亲了,现在那么多的人因为神王而死,众人想要毁灭他,神女也 说不出什么,只能徒然落泪了。 愤怒的众人倾刻间冲到了神王的跟前,各种刀剑、法器、内力,所有可用的一切,皆不遗余力的往神王的身上轰去! 众人之力如百川汇海,在大殿内掀起了惊涛骇浪,浪头中有猛龙出海,杀气冲天。 在此刻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况下,所有人的精气神都攀升至极点,战意高昂,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大殿在这种阵势中不断的颤动,似欲崩塌……  然而神王却是一动未动,他依旧如一个雕塑般站在那里,但是,他的周身却兀自迸发出一阵耀眼的神光,但凡碰到神光的刀剑、法器,顷刻间皆化为了齑粉,随即,神光将神王包裹在了其中,任尔攻击 ,无动于衷。 我们数以万计人面对神王,竟如蚍蜉撼树一般,这一刻,无力感在我心中更重了…… 这时,一直回荡在大殿之中的玄妙之音更大了,如黄钟大吕般响彻天地,大道天音般的声音让我颤栗,神王身未动,我却感觉他发力了。  果然,在那声音中,我们头顶的古字愈发的明亮了起来,一个个亮如耀眼的小太阳一般,聚集在众人的头顶,同时一股磅礴的神力牢牢的锁住了众人,开始如一个个吸血鬼一般,疯狂的汲取着各种法 器的灵气,与我们所有人的内力。 “啊,不要……” “该死的,去死……” “求求你了,快停下来吧。” “父亲快住手,我是你的女儿云汐啊,你看看我,我是你最最疼爱的女儿啊,父亲,你不能再滥杀无辜了,父亲……” 人群之中大乱,有人在绝望的当口破口大骂,有人在死亡面前连声哀求,神女跪在地上对着神王歇斯底里的喊,希望神王可以看在她的份上绕过众人,她一声声父亲叫的撕心裂肺,神王却根本无半点反 应,那声音还在,古字依旧狂猛的吸纳着灵气,越来越多的法器跟烟灰一样散落开来,被法器包裹着的人化成了一阵光雨,绚烂,但是却极度可怕。 这样下去,我们数万人会被他全部一力抹杀,没有一点悬念 “我要布阵,助我。”掌柜的沉声说道。 话音一落,他将手中的毛笔丢了出去,毛笔在他头顶上方一米处立定,似在等待着主人的吩咐。 此时,掌柜的在地上步罡踏斗了起来,他一边走出一套特有的步伐,口中一边念念有词,同时一手结剑指,在虚空中写写画画了起来。 那支毛笔仿佛跟掌柜的是一体的,随着掌柜的一系列的动作,毛笔的笔尖透出了一点金芒,如同沾了金色的墨汁一样,随着掌柜的剑指的动作,在虚空中画出了一道道复杂的符文。 掌柜的在下面不停的画,毛笔在空中不停的画,它不是固定画一个地方,而是画一个,再飞到不远画一个,符文越画越多,所有的符文都透着缭绕的金光,金光不断的扩大,最后像一口倒扣过来的 大锅,将我们所有的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这一刻,那如黄钟大吕般的声音没有了,那股自我们身上抽取内力的力量消失了,我们如同从风口浪尖上一下子进入了平静的港湾,安逸的有些无所适从。  虚空画符,符光化成实质性的保护大阵,这是一件多么消耗内里的事情可想而知,掌柜的越来越不支,他的手在发抖,我看不清他面具下的脸是怎样一副表情,但我看到他的头发已经慢慢的被汗水打 湿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停下来,他不断的画,他每多画一个符,大阵就会亮上几分,一直画到后来,他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人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了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掌柜的喘息了两口,声音虚弱的对端木老头道:“加持保护阵。” 端木老头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将双掌按在了保护阵上,这一刻,有金色的光芒自端木老头的掌中溢出,加持在了其上,使保护阵的光芒更耀眼了几分。 “我们也一起来。”不知是谁说道。 继而,众多高手齐出,有人跟端木老头一样以自身力量加持,有人祭黄符而出,贴与阵上……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法为加持大阵出了一份力。 我们暂时安全了,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也只是暂时的拖延了时间而已。 古字在保护阵外的金光之中更加的活跃了,如同是畅游在大海中的鱼,疯狂的吸纳着……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要出去除掉神王。”龙虎山老者蹙眉望着如鱼得水的古字,幽幽说道。 “掌门人,这~这万万使不得啊。”他话一出口,立刻有人反驳, 到现在我知道了,此次各门派中的主事者,竟全都是各派的掌门人,各派为了太古炼狱一行,差不多是倾巢出动了。 “在外面的人一个都没有活下来,贸然的出去无疑就是送死,掌门人三思啊。”有龙虎山的门徒继续劝道。 “照目前这种形式下去,死只是早一些晚一些的问题,那倒不如拼上一把,或许还能挽回些余地。”掌门人斩钉截铁的说着,去意已决。 另一位白须白眉的老者自告奋勇道:“要去也是我等去,怎么能让掌门以身犯……” 掌门人抬手,打断了老者的话道:“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说罢,他自肩上抽出一把枣木剑,手下运力,枣木剑透发出一圈淡紫色的光芒,将他包裹在了光圈之内,然后他几一步跨出保护阵,冲着着神王走去。 离开保护阵的龙虎山掌门,如同一只进了狼群的羊,顷刻间被古字重重包围在其中,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我们看不见掌门人了,但是我们看见那个古字团在行走,一步,两步…… 第925章 天下第一剑 龙虎山掌门被古字包裹成了一个大粽子,可他还在坚定不移的往前走,只是他的脚步越走越慢,在终于接近神王身边的那刻,古字散去,内里空无一物,几步的距离,龙虎山掌门已经被抹杀。 “掌门人……” “师父……” 龙虎山一众门徒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大放悲声。 …… “咔嚓!”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保护阵发出了响声,上面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纹,外面那高妙的声音通过裂纹,又重新传进了我们的耳中,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保护阵必崩坏。 端木老头再发力,想以自身的力量修补残破的法阵,可与之前不一样,这次很少有人上去帮忙,到现在,大家几乎已经绝望了。 大道天音一波又一波,大阵之上细密的纹路如涟漪般蔓延向四面八方,眼看就要摧毁一切阻挡。 保护阵受损,已无法再护我们周全,古字通过裂开的缝隙又开始汲取我们的力量。 玄武自口中吐出了一颗漆黑如墨,乌光闪闪的珠子,他看着那个柱子长叹一气道:“我五千多年修炼出来的玄武丹啊,到了这里,还不够这几个鸟字半柱香的功夫汲取。” 说着,他摇摇头,玄武丹往空中一丢,乌光如水波扩散,将我们一片几十号人笼罩在了其中。 “不要再做牺牲了。”我对玄武说道。 今天我们就算把玄武丹,麒麟兽的兽元,五爪金龙的龙元,灰爷二爷他们的妖丹全部祭出,又能撑得了几时?只不过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死在我们的前头罢了。 玄武苦笑了笑道:“事情还没到最后关头,说不定最后还会有转机呢。” 五爪金龙也是丧气了,他没好气道:“事情都成这样了,还能有啥转机?我看咱干脆谁也别做无谓的挣扎了,都伸脖子等死吧。” 玄武道:“说不定神王待会吃饱了,就不会在为难我们了。” 紫阳道人唉声叹气道:“他吃饱?你瞧瞧他,就跟个无底洞似得,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消化完,说不定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 到这会,大部分的人都失去了希望,不再反抗,有的默然的站着,有的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越来越多的人在神王强大的力量下化成了光雨,成了滋养神王的养料。  人面对死亡时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大部分的人万念俱灰时会老实的等死,小部分人却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有人提着刀剑冲出残破的保护阵,想尽最后一丝力气除掉神王,或者只是想砍他一刀,刺他一 剑,解一解心头之恨。 可是,像龙虎山掌门这样的高手,都不待出手便尸骨无存了,更何况是其他人,但凡出了保护阵的人无一幸免,尽数身死道消。  圣使也不是个好脾气,到了现在,他的火爆脾气上来了,他没有跟别人一样出去,而是冲着神王伸出了手,他的手指变成藤条飞长,如同一条条触手飞速的向神王身上卷去,速度之快让人只看到几道 光影。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圣使要成功了,感觉下一秒他就会像拖死狗一样将神王拖进来,然后我们众人齐上,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但下一秒,圣使闷哼了一声,面露痛苦之色。 我才发现,古字比圣使更快,他们速度如光附上了藤蔓,便像蔓延的火,顺着藤蔓迅速的往圣石的身前逼近。 圣使想抽手,却为时晚矣,古字眼见着就到了近前,且如牛皮糖一样甩不掉。 妖祖见状,眉头紧蹙了起来,她使劲的咬着嘴唇,下一刻,她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拔出剑“砰”的一声,斩断了藤蔓,而后挥剑一甩,将断掉的藤蔓直接甩了出去,阻隔了古字继续蔓延。 圣使的五指被齐刷刷的斩断,露出白骨茬茬,鲜血喷涌。 “你别再轻举妄动了,不要动了……” 妖族声音颤抖的说着,同时一把撕破了自己的衣裳,抓过圣使的手开始替他包扎,她的手同样在抖,她与圣使,早已经是亲人般的关系,而今,她亲手斩断了圣使的手指,其迫不得已与心痛可想而知。 圣使的脸痛的惨白,不过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在妖祖给它包扎好之后,他甚至还对妖族挤出了一个笑容,安抚妖祖道:“我没事,我们精灵一族本就是草木,断指是会重生的,用不了多久…… 圣使说到这里顿住,看看众人,再看看已残破不全的保护阵,耸了耸肩膀苦笑道:“或许到死,我这手指都生不出来了。” 这一刻,大阵几乎全部崩坏,道行浅一些的,没有保护措施的人,就像暴露在太阳底下的雪人一般,一个一个的化去。 “看来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麒麟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遗憾道:“我还有两个孩儿下落不明呢。”  玄武的玄武珠此时已几乎被磨灭,他整个人显得特别的虚弱,但他相对还是乐观的,他拍了拍麒麟兽的肩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的事情你就崩操心了,咱们兄弟仨,虽非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也 同年同月同日死了,还有程缺,紫阳道人等等……咱们大家伙儿能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玄武话音刚落,五爪金龙不咸不淡道:“黄泉路?这么个诡异的死法,老大,你认为咱们还上的了黄泉路?”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道:“若能上得了黄泉路,咱们这一大帮子,从黄泉路上杀回来也不 是个事儿,可我看这次咱们是要身死道消,六界无存了。”  “不管怎么说,今生能与大家相识一场,我很荣幸,如果没有遇到大家,我可能只是一个一辈子在深山野林中修炼的老蛇,不会遇见程缺,更不会有幸遇见妖祖,我老常死而无憾了。”老常一本正经的 说着,难得说这么多。 “我为妖祖,却救不了大家的性命……”妖祖轻轻的说着,垂下眼眸,言语间尽是自责。 胖子走到她的身前,拉起了她的手。圣使安慰她道:“你是妖族之主,并非救世主,许多事情不是你可以左右的,无需自责。”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离别的话儿,而这个时候,我身体的内力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它如涓涓水流一般,自我体内倾泻而出,往空中飘去…… 真的要死了吗?我感觉有些不相信,我这个天命所归的紫薇圣人,还没有为天下苍生尽一分力呢,难道就这样死了?这圣人死的未免又太简单了点儿…… “端木老头,你不能去!” 我这儿正瞎想着,耳中忽然听到掌柜的一声大吼。 循声看去,就见他正拉着端木老头枯瘦的手,而端木老头则要出去,“少主,再不出去就什么都晚了。”端木老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还知道我是少主?端木老头,你平日里目中无主我不与你计较,但今天,我不准你出去。”掌柜的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端木老头目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他道:“少主不要说了,端木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去意已决,我要为了这数万人搏上一搏。少主,如果你能侥幸的自这里出去,一定记得去炼狱第七层。” “我不让你去。”掌柜的说道,他的话听在我耳中,像是一个拉着大人撒娇的小孩子。这一路走来,我发现端木老头虽然一直称呼掌柜的为少主,但是他们二人的感情是亦师亦父的。 端木拍了拍掌柜的手道:“放心吧,我有紫金神甲护体,没事儿的。” 说罢,他不待掌柜的说话,直接挣脱开掌柜的的手,人腾空而起,冲出了残破的保护阵。 在端木老头身体腾空的一瞬间,他的身体上爆发出一阵紫色的光芒,那应该是他说的紫金神甲发出的光,那神甲当真是厉害,端木老头包裹在紫光内,立在虚空中,古字竟是近不了他的身。 端木老头没有直接冲向神王,而是在半空中停下,然后,他如同一个老僧一样,竟在空中盘坐了下来,而后,他解下了背上的包袱。 这一路来,端木老头背上一直背着一个包袱,从来没有打开过,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 我仰头瞅着,包袱打开,但见里面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木匣子,打开木匣,里面有三把剑。 “端木前辈要出剑了!”武当派掌门人惊讶的说道,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他的剑很厉害吗?”我好奇的问道。 武当掌门点头道,“很厉害,上古时,剑术天下第一人就是端木飞云。” “上古剑术第一人?”我惊讶的重复着武当掌门的话,没想到端木老头竟然还有这么个吓人的名头! “哎,可惜呀。”这时,武当掌门幽幽的叹了口气。 “有何可惜?”我问。  这次,武当掌门的声音放小了很多,他道:“据我派史记,端木飞云在很年轻的时候,便在剑术方面有了很高的造诣,不到三十岁,剑术便是天下第一,可是后来,他却为了一个女人再也没有拔过剑, 所以,他这个天下第一,也只是在那个大世中昙花一现而已。 为了一个女人再未拔过剑,看来端木老头也是一个长情的人,然而今天,为了众人他要再次出剑了。 没有任何耽搁,木匣子一打开,端木老头就出剑了。 他出剑的招式与普通的人不同,他的手指轻轻的一挑,轻的如同拨弄琴弦,就听匣中之剑发出一声争鸣之音,带着一道夺目的光,如一条银蛇,自木匣中飞了出来。 这一剑声势浩大,竟卷起了一道巨大的狂风,狂风呼啸,吹得整个大殿间充满了肃杀之气。 这一剑直取神王的咽喉,笔直而去。 可以说,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具有气势的一剑。 然而,较于可汲取万人内力的神王来说,这一剑还是弱了些。 在端木老头的剑尖碰在神王周身外那层神光上之时,长剑一寸一寸的断裂,最后仅剩下了一个剑柄,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没有停留,端木老头又一剑出。 这一剑与上一剑不同,剑出来之后带着一阵清冽的颤音儿,之后,在端木老头的身前布满了无数的剑影。 “去。”端木老头轻叱。 那成千上万的剑动了起来,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往神王身上刺去。 许多剑跟第一剑一样,碰到那圈神光便化成了齑粉,不过在万剑齐出之下,那神光也敛去了几分。 这时,我们头顶上方的那些古字竟然顾不上我们了,纷纷的往神王的身边飞去,就像一群忠诚的士兵想要保护自己的主人一般。 可是端木老头的剑气太凌冽了,那铺天盖地的杀气竟然让古字亦不敢靠近,只能在周围飘来浮去。 这一剑,对神光造成了几分创伤,对神王却依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两剑没有杀死神王,端木老头自虚空中站了起来,他轻轻的一拍木匣,第三把剑出来了。 剑出匣,如龙出海,爆发出一道通天彻地的金光,那金光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吼……” 接着,宝剑竟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剑鸣,似带有自己的情绪。 “老伙计,好久不见了。”端木老头轻轻的抚摸着第三剑,轻轻的说道,那极尽温柔的样子,像是在抚摸心爱的女人的头发。 宝剑似乎听懂了端木老头的话,剑身轻颤了颤,回应他。 “端木老头,快回来。”掌柜的真是对着空中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听了很着急。  端木老头往下看了一眼,苍老的声音又嘱咐道:“少主切记,若侥幸自此地出去,一定要找到炼狱第七层。少主保重,端木去了。” 第926章 乃我真神 端木老头去意已决,与掌柜的说罢,他抓住了第三剑。 那把剑被攥在手中的一瞬间,端木老头双目中射出两道骇人的光束,他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变了,干干瘦瘦的老头子这一刻变得异常伟岸起来。  端木老头冲着神王举起了剑,剑身上的金光一敛,仅剩下了密密麻麻金色纹路,那纹路像是整个剑身上刻满了符文,纹路还是活的,带着一道道神秘莫测的力量在剑身上流转,又仿佛剑身之上布满了 闪电。 “刷” 端木老头一挥手,长剑如虹脱手而出,势沉力猛的往神王身边飞去。 剑一出手,身上的金色纹路当真变成了一道道闪电在虚空中肆虐,如上天降下的九天雷劫一般,带着不可阻挡的雄浑力量,狂暴无匹,仿佛可以劈开天地! “轰” 第三剑撞击在了神王周身的神光上,像是引发了一颗炸弹,发出如同爆炸般的声响,震的所有人耳鼓嗡嗡作响。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心中紧张的无以复加,今天我们的生死,可全看端木老头这一剑了。 一剑之下,神光变的昏暗,而后慢慢消失没入了神王的体内,神光终于攻破了,第三剑不仅攻破了神光,还硬生生将神王自石台上轰了下来,后退了两步…… “噗……” 这一剑,似乎用尽了端木老头所有的力量,他在虚空中口吐鲜血,而后人也一个跟头栽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当啷”一声响,第三剑自空中落了下来。 那剑是真的有灵性,落地之后颤巍巍的又飞了起来,慢慢的飞到了端木老头的身前,落在了地上。 “端木……” 掌柜的大叫一声,扑倒在端木老头的身上。 端木老头张了张口,似想说什么,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他的嘴角,鼻子里都有血往外流,鲜血染红了他的胡子与前襟。 “别说话了,不要动……” 掌柜的安抚端木老头,边说着,他在端木老头身后的几个穴位上拍了几下,而后掌柜的手掌中出现了一团金光,附在了端木老头背后的风门穴上,要将自己的内力输送给他。 “不要~浪费内力了少主……”端木老头轻轻的摇了摇头,声音微弱的说道,“第三剑是我,我就是第三剑,三剑一出,我命休矣。”端木老头说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倚在掌柜的身上一动不动了……  此时再看神王,被第三剑逼下石台的神王终于动了,他立在地上张开了双臂。一刹那,一股强大的气势自他体内徒然爆发出来,他身上的衣服鼓起,黑发无风自动,他微仰着头,双目炯炯的凝视着空 中的古字。所有的,数以万计的古字,在神王的凝视下全部冲进了他的身体。 古字入体,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那光芒异常的刺目,让我瞬间的失明,好像此时此刻我完全置身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中。这时,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突然响起,“夺荒无道,乃我真神。” 那声音亦虚亦实,亦真亦幻,我竟分不清它是响在我的耳中,还是响在我的脑海里。 之前在殿外,那斑斓的古城墙下,我着了道,差点儿被羽化时,也听到了这句话。 “夺荒无道,乃我真神。”我默默的重复着这八个字,心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耀眼的金光很快弱了不少,我从短暂的失明中缓了过来,这时,我看到神王又动了,他冲着我们众人举起了手,一道道金黄色的气息从他的手心奔腾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只巨大的手,那只手不断的 扩大,直至覆盖了整个宫殿。  这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使大殿一下子显得逼仄了起来,给人以无尽的压力与怯意。这一刻,我生出了许多种感觉,我感觉那只大手似可以掌控天下,又似那如来佛祖的手,我们这所有的人,都逃不出他 的手掌心……  神王大手一出,一直跪在地上支撑着端木老头身体的掌柜的动了,他一挥手,那立在虚空中的毛笔倏忽回到了他的身前,在掌柜的手握住毛笔的瞬间,毛笔绽放出了亿万道光辉,在掌柜的手中虚影变大 ,变的如同一柄长枪,笔头化作了锋利的抢尖,泛着凌冽的杀机。 这时,掌柜的手轻轻的抖动了起来,那样子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抓着一柄长枪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吓的手如筛糠了一般。  只是这看似无力的抖动,竟然使掌柜的手中的笔产生了巨变,毛笔头分散了开来,每一根毫都爆发着光辉,爆发着杀气,杀气成型,在大殿内带起一道冷冽的罡风,罡风中,笔尖所有的毫化成了一柄 柄短剑向着空中大手洞穿而去。 到处都是剑影,让人避无可避的剑影,铺天盖地,迅猛无比,似要击碎光掌,破碎虚空! 神王给人的巨大压力,掌柜的这一击发出的庞大杀气,这一切让人不寒而栗,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面对铺天盖地冲向自己的剑,神王不闪不避,大手依旧固定在了虚空中。 掌柜的眉头一皱,大手一挥,大殿内罡风骤然而止,那成千上万的短剑一滞,突然万剑归宗,又变成了一支笔,笔身一偏,往神王眉心直逼而去。 随着毛笔越逼近神王,它所携带的杀气越强盛,渐渐的,如汪洋一般的杀机汹涌了起来! 掌柜的一出手,直接带着要命的架势。我心说,这一下子要下去,即便要不了神王的命,也得重创他一下吧? 可是,神王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们眼睁睁的看着掌柜的毛笔刺进了他的眉心,自脑后破脑而出,神王还是站在那里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在他的眉心处竟连个伤口都没有。 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儿呀?这脑壳儿都穿透气儿了,咋还伤不到他?”五爪金龙盯神王,满脸的不可思议。 “会不会神王的身体不是实体?而是类似于魂魄的那种形态?”这时紫阳道人说道。 紫阳道人的真身一直在公园里接受供奉,他一直就是以一个虚体示人,又因为紫阳道人修炼的功法特殊,所以他乍看起来与常人无异,难道神王就是那样的存在?  “这神王真是不好对付,不然咱们大家一起上吧。”五爪金龙说道。随即,他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大家一起上啊,灭了神王这老小子……” 第927章 红颜老 话音一落,五爪金龙已经化出了本体,一条巨大的金龙横贯大殿,龙鳞泛着阵阵金光,如同披着一层光芒闪烁的神甲。 “嗷吼,大家都上啊……”五爪金发咆哮着,撺掇着大家。 龙啸震天动地,直上九霄,那威风劲儿,绝对有万兽之王的气魄。 数万人中,绝大多数的人是不知道五爪金龙的身份的,此刻金龙冲天,登高一呼,那样子绝对鼓舞士气。 “杀掉神王,为死去的道友报仇……” “大家一起上,跟他拼了……” 众人呐喊着,一起往神王身上扑去。 五爪金龙一看自个儿的鼓动生效了,十几丈长的龙身在空中不断的盘旋,得瑟着,“嗷吼,嗷吼”直叫唤,就跟他是率兵打仗的大将军似得。 可是,神王没给他多少得瑟的机会,神王那只一直擎在空中的大手,似乎看不惯五爪金龙在他手底下盘旋飞舞的样子,“砰”的一掌就扇在了五爪金龙的身上。 五爪金龙那么庞大的身躯,被神王一巴掌扇的跟只小鸡崽子一样飞了出去,轰然一声撞在了大殿的墙上。” 整个大殿被五爪金撞颤了三颤,那势大力沉的一撞,我光听动静都疼。 “嗷呜……” 五爪金龙疼的嗷嗷叫,丝毫不顾及神龙的形象,直接骂了娘。 一边骂着,它庞大的身躯就地一滚,也不知道有没有压死人,接着它腾空又飞了起来…… 五爪金龙这货那么爱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掌给拍在了墙上,那与他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耻辱,所以这丫的又冲天而起是想把场子找回来。 “嗷呜……该死的……” 五爪金龙刚飞起,忽然就咆哮连连了起来,它的身子没有再继续往上,也没落下来,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一般,停在了半空。 “放开我,嗷呜……”五爪金龙气急败坏的大叫。 我看到自他的体内飘出一缕缕淡淡的金气来,大量的金气向着神王而去,没入了神王的体内。 我惊讶,神王竟然在攫取五爪金龙体内的龙元! 不过后来一想也释然,神王既然能控制古字汲取人的内力,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攫取龙元呢?  五爪金龙自然不甘心自己苦修的修为白白的损耗,他怒吼一声,集中全力和神王对抗,开始拼命的往回吸纳龙元,想将龙元重新夺回,可是事实证明,在神王面前,五爪金龙还是不够看,他的反抗是 全然无用的。 神王的大掌爆发出一股无量神光,圣洁的神光蔓延开来,将五爪金龙庞大的龙身整个笼罩在了里面。五爪金龙的反抗让他身体内的龙源流失的更加迅速了,几十丈的身躯随着龙元的消失不断的变小…… “老二!” 我一看这光景急了眼,大叫一声,随即看向麒麟兽和玄武他们,道:“快去救他。” 说罢,我首当其冲向神王身边扑去。照这个形式看来,再不救五爪金龙,不消片刻他就身死道消了。 玄武叹道:“枪打出头鸟啊,这个老二,也是没点儿数,在这诡异的神王手底下,你得瑟个啥劲儿,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可好……” 虽然这么说,玄武的速度一点也不比我慢,他与我一起奔向神王,麒麟兽现出了原型,二爷,辉爷,妖祖……大家一起杀向神王。 不光是我们几个,所有的人都往神王的身上扑去,都想在他分心对付五爪金龙之际将他干掉。 可是,神王太霸道了,还不待众人近他的身,他的另一只手动了,带着一股如海啸般的恐怖波动无限的变大,最后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掌,将我们所有的人笼罩在了其中。 而后我们变得如同五爪金龙一样,身体里的内力在光掌的笼罩下,不断的从体内被抽离出来,涌入了神王的体内。 而在神王的周围,则又形成了一个小周天,将其包围的严严实实,任何人都无法突破。 这一刻,神王如同一个饥渴的魔鬼,大殿中的数万人全成了滋养魔鬼的养料。 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针扎了的皮球,身体里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变得越来越干瘪,越来越无力。 到现在,我真是绝望透了,一动都不想动了,我们这么一大群人折腾了这么大半天,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都白他妈的折腾了。 大家差不多都跟我一样,也都绝望了,没有人再去试图反抗,反抗没有了丝毫的意义。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说好歹这种死法不是很痛苦。 大家也都陆续的坐了下来,也是站不住了,自打进了太古炼狱。大家伙就没住下的打,现在又随着体内内力被抽离的绝望,虚弱的同时万念俱灰,一下子都脑袋发晕头重脚轻了。 没人说话,这种情况下也没啥好说的了,数以万计的人沉默的呼吸声都微弱不可闻。  这场面让我想到了二战时期被小日本迫害的中国人,每次看电视剧、电影,看到那种画面时,众人都是沉默的,无论是活埋还是枪杀,大家都沉默的如一截木头桩子,一副逆来顺受,听之任之的样子 。 之前每当看到那种画面,我都在想,是拍摄这种剧的人扭曲了历史吗?泥人且有三分血性,他们为什么就不奋起反抗呢?反抗一下或许会有活路呢? 直到今天,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的体会到他们面对死亡时的那种感受,不是不反抗了,而是无力反抗了,那是一种绝望,绝望成了待宰的羔羊,如同现在的我们。 “咦?我的身上怎么有些发热呢?”我听见身边的妖祖小声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胖子说。 “我也有这种感……不是,灵儿,你脸怎么这么红?程缺你~你们这都怎么了?”胖子忽然惊讶的说道。 我摸了摸有些烫的脸,道:“我也感觉很热……”  临死,大家可能各怀心事,谁都没有注意谁,这会胖子一咋呼,我们才发现了彼此的异常,这里所有的人,身上的皮肤都红的可怕,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每一个人都感觉灼热无比,身体里像是有一 道烈火在燃烧。 “这是怎么回事?” “好痛,我的身体好痛……”有人忍不住,痛呼出了声。 我也感觉身体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害,皮肉灼痛的感觉像是被放在炉子上烤。 “我受不了了,太疼了,疼死我了……”一个很年轻的,穿着道袍的小伙子痛苦无比的躺在了地上,大吼大叫了起来。 所有人的皮肤都越来越红,红的像身体里的血都汇聚到了表层想要破体而出。 “啊……啊……疼,真Jb疼……” 更多的人忍不住大叫了起来,有些涕泪长流,有些倒在地上不断的翻来滚去。 我疼得嘶嘶吸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眼睁睁的看着我鲜红欲滴的皮肤,疑惑不解。 下一秒,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变成了泉眼,一个又一个的血珠子自毛孔内渗了出来,顷刻间,我便变的如同一个血人。 “啊。”我终于痛呼出声!  身上的血越渗越多,但出来的血不是顺着身体往下淌的,而是与我们的内力一起飞向了空中的神王,又是神王搞的鬼,他不仅吸我们的内力,还吸我们的血液!不,不仅是内力与血,就现在这种痛而 言,我感觉神王似乎还在汲取着我们的魂魄,因外这实在太他妈的痛了,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痛楚,痛的我浑身打颤,好像我的魂魄随着鲜血与内力一同生生被抽出了体外。 “什么狗屁的神王?简直就是一个大魔王,这丫的到底修练了什么邪术,端的邪妄霸道。”灰爷痛的脸都变了形,盯着周天内的神王,狠狠的骂着。 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如剥皮剜心,似千刀万剐,这绝对不是我瞎比喻,因为当年在地狱变相图中,我曾受过剥皮与上刀山的痛苦。我真想痛晕过去算了,可我的脑筋却异常清醒,每一丝痛都感受的清 晰,痛的我眼前的一切都扭曲了。 “我不想死……”有人惊恐的大叫,在地上痛苦的打起滚来,鲜血滚了一地。 “啊,让我死吧,好痛……”有人痛苦的嘶吼,但求一死。   数万个人在大殿内挣扎、哭嚎、翻滚、大叫……也有爽快人,受不了这种剧痛直接挥剑抹了自己的脖子,这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如同经历着世间为最残忍的酷刑,大殿内的空气变得腥咸,痛哭之声如 人间炼狱,难道这太古炼狱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如同龙吸水一般,数万人的血被大掌吸到了空中,汇聚成一条赤色匹练,尽数没入了神王的身体。   我都无法想象那些血去了哪里?若是进了神王的身体,他一人之躯是如何装的下万人之血的?还有这么多的内力,我们众修者虽说良莠不齐,但都有修为在身,那么多的内力入体,他怎么就没有爆体 而亡呢……  我胡思乱想着,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忽略身体上的痛,可很快我便无暇再想,我被疼痛彻底的淹没了,我感觉自己正在被凌迟,皮肉被一点点儿的剥离,内脏被搬出,被肢解……这一刻,我万分羡慕之 前那些被古字羽化了的人,同样是身死道消,他们去前那种幻觉如同成仙得道,我们却要经受这般痛楚。  随着鲜血、内力与魂魄的流失,大家的身体慢慢的产生了变化。与五爪金龙不同,五爪金龙随着内力的流失,身体在不断的变小,人不会变小,但是会变老,这会儿,道行浅一些的人,满头青丝已化 成了白发,枯败如杂草,岁月仿佛一忽而跃上了眼角,皮肤变得皱皱巴巴,松松驰驰,双目浑浊,变得黯淡无光…… 来时皆是壮年,转眼成妪翁,弹指红颜老说的就该是这种情况吧。 渐渐的,灰爷的头发跟胡子全白了,脸上条条皱纹一波三折,背也像一座小山一样拱了起来,老态龙钟。 胖子变的满脸沟壑,褐斑从他脸的两侧一直蔓延下去到了脖子,似乎他眨眼间趟过了几十年的岁月长河。 二爷化出了本体,蜷缩在那里,他的皮毛不在油亮,干巴的像被猎户剥下来放在屋顶晒干的兽皮。 妖祖的双眸深陷了下去,头发黑白参半,皮肤皱巴的像树皮。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在意自己的容貌,妖主是狐妖,自古以来狐妖最是性感妖娆,妩媚动人,这一刻,妖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肌肤失去了光泽,变得粗糙不堪,这简直让她痛不欲生。 她颤抖着手抚摸着自己褶皱的脸,又拔下一撮灰白的长发看着,她脸色变了又变,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几欲崩溃。 “灵儿别怕,有我陪着你,你忘了我曾经与你说过的话吗?我要陪着你一起将青丝熬成白发,一起变老直至死去,我的诺言兑现了呢……”胖子轻声安抚着妖祖,将她拥入了怀中。  眼见着这一幕,我的心忽然就痛了,比我身体上的痛还要痛,我想起了素素,我也是想与她一起将青丝熬成雪的……生离尚许有遇时,死别当无再见日,素素,这次该是永别了,天涯海角,你且珍重… … “小子,为什么我们大家都在变老,你却没事儿呢?” 我这正在心中暗自跟素素道别呢,紫阳道人忽然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我一怔,看着满脸痛苦狐疑的望着我的紫阳道人脱口道:“我没有变老吗?”说着,我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皮肤依旧是光滑的,我看了看我的手,还是原来的样子,我真的没有变老,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儿? 第928章 隐藏的力量 放眼望去,整个大殿之内一群老家伙,道行低些的人已经老死了,皮肤褶皱,颓败,身体干瘪,枯瘦……跟大殿中跪着的诸神的尸体相似。  这时我忽然想到,这千余神之后裔之所以死在了这里,难道也是被神王汲取了一身的修为?作为神界之主,神王难道六亲不认了?而我又是怎么回事儿呢?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变老,就连掌柜的那样的 高手,原本如葱白般水嫩纤细的手都多了丝皱纹,我却一点都没变化呢? “你小子为什么不变老呢?”玄武奇怪的问道。 我的变故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个个狐疑的看着我。 我被大家的眼神瞅得懵逼了,摇头一脸无辜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与大家有何不同呢?” “莫非因为你是紫薇圣人的关系?天命所归,神王也无法奈你何?”紫阳道人猜测着。 “紫薇圣人?你是紫薇圣人!”茅山派掌门人惊呼出口。   茅山派掌门人此刻已经衰老不堪,但他听了紫阳道人的话后,眸中爆出了一道精光,他盯着我上下打量了几圈,语调颤抖道:“原来是这样……我茅山派早就知道这一世会有圣人出世,也做好了将圣人请入派中的准备,可圣人出生的那段时日,我茅山派夜观天象寻到南京之时,却根本没有见到所谓的圣人,那个本应该是圣人的孩子被我们接入派中后,经过这几年的培养与我派多位长老的验证,证明他 最多只是有些特异功能,比如知前事……  听茅山派掌门人说到这里,我知道了单老头的现况,他运气倒也不错,被茅山派收入的派中,虽然被确定不是圣人的身份,但是一个“知前事”的名头,也足够他在茅山派出尽风头,加上他上一世有一 定的修为基础,这一世修炼起来该是如鱼得水吧,这般想来,他是前途无量呢? 茅山派掌门人还在絮叨,“没想到,紫薇圣人竟然直接投身到了成人的身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呢,在这大世来临之际,圣人若是个孩子定然来不及了……” 茅山掌门显得特别的激动,不停的自言自语。掌柜的听了我们的对话也走到了我的近前,二话没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手指搭在了我的脉上。  相对于众人衰老的速度,掌柜的算是缓慢的,他的手虽然老,但看起来也只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他的手放入我的脉上,我感觉一股细细的气流顺着脉搏进入了我的身体,在我的奇经八脉中游走着,慢慢 的到了我的丹田,停驻在了那里。 掌柜的摸了很久,面具之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起来,似乎很是激动。 “小家伙,你的身体里有一股浩瀚的力量,你知道吗?”半天,掌柜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如实相告道:“知道,我曾经在古仙路上遇到了一群人,他们在人世间都是人们口中传颂的仙人,然而他们并未真的成仙,而是死在了成仙的路上,他们因为成仙的执念全部变成了念化身,是我唤醒了他们,所以他们在消失之前,三十余人将其毕生的功力全都传给了我,但因为我无法承受那么多的力量,所以他们将那股力量暂时的封存在了我的体内。难道我不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身体里 那股庞大的力量吗?”解释完,我问道掌柜的。  掌柜的听我说完,点头激动道:“如此看来一定是了,古仙路早已崩毁,上古之后无一人成仙,但并不代表没有厉害的人存在,所有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踏上古仙路的人,其修为该都不在我现今的修为之下 ,三十个人的力量该是有多么庞大?小家伙,今天灭神王,救大家,可全靠你了。” “靠我!?”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掌柜的,“不是,你没搞错吧,我身体里面虽然是存在着一股庞大的力量,可是我激发不出来,那股力量不为我所用啊。”我解释着。 “我来帮你,你盘膝而坐,闭上眼睛。” 掌柜的命令我,刻不容缓的语气。 我点点头,照他说的盘坐了起来,心说既然有希望那就试试吧。 掌柜的盘坐在了我的身后,他将双手按在了我的后背上,少顷,我感觉有一股温热的力量慢慢的通过掌柜的手进入了我的身体,如同一股暖流缓缓在我体内游走着,最后在我的丹田处停了下来。 这时,我感觉在我的丹田处,有一股气慢慢的涌动了起来,如同一滩平静的湖水中落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往周围荡漾,荡满了整个湖,荡满了我的整个身体。 那股气在我全身运行了一圈,我感觉我的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似乎那股气洗刷尽了我体内所有的浑浊,让我整个身心慢慢的变得清明,这种感觉让人非常的上瘾。 不过这种舒适的,让人陶醉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那股气就变的波涛汹涌了起来,那感觉像是我的体内藏有一座活火山,这一刻,火山爆发了,丹田就是火山口,岩浆自丹田喷涌而出,灼热滚滚。  然而这座火山的构造不好,喷涌出来的岩浆没地儿去,尽数积在我的身体里,随着越积越多,我浑身开始痛了起来,那是一种鼓胀的,灼热的疼,似乎一肚子的岩浆正在我的身体内寻找宣泄口,又因 为找不到,它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似欲撞穿我的身体,破体而出。 这种疼,加上身亡抽离我的血液的那种痛,痛的我浑身不受控制的发抖,汗水,或亦是我皮肤上渗出来的血水湿透了我的衣裳,黏哒哒的粘在身上。  我痛得想喊,想打滚,甚至,我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可是这一切我都强忍了下来,此刻在这座大殿中,数万的人,他们都在眼巴巴的等待着我的救赎,掌柜的也在努力,我这个唯一的希望绝对不能放 弃,我要放弃,放弃的不止是我自己,而是大家的希望。  可是,人对疼痛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虽然我咬着牙坚持着,但是随着疼痛一波波的加剧,我特么都快疼哭了,我的五脏六腑似乎在那股横冲直撞的气流中被绞碎成齑粉,身体不受我的控制,直痉挛 。  掌柜的手掌中的那股力量,还在源源不断的传输到我的体内,那股力量就是个导火索,点燃了我身体内所有的力量,让我如此痛苦。我多么想让他停下来,可是此刻,我已经说不出话了,我大瞪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我胳膊上的血管突出的老高,然后在“噗”的一声轻响中崩裂开来,血花四溅……我的身体如同熟透了的西瓜,一点一点的在炸开…… 第929章 唤醒 我的眼睛,鼻子里面都往外涌出鲜血来,恐惧与疼痛让我最终撕心裂肺的惨叫出口。 “住手,快住手……” “程缺……” 大家在我耳边大声的喊叫,可我已经看不清大家的样子了,我大瞪着眼睛,眼中所见的世界却是扭曲的,鲜红的…… “噗” 我听见掌柜的也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后他长叹了一口气,沮丧到:“欲速则不达……” 之后,便没有声音了,我痛到了麻木,痛到耳朵钝了,眼睛也看不见了,唯有脑子里还是清楚的。 “啊……救命啊……痛死了……”  那种痛到极致后的麻木感持续了一小会儿,感知又恢复了,我听见了众人在惨叫,哀嚎,悲哭,挣扎……视觉慢慢的回归,我躺在地上,无力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个巨大的手掌不可一世的悬在我们的头顶,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鲜血被神王吸干,内力被神王纳尽,看着一张张的脸慢慢的失去水分,皮肤变的如同晒干了的老核桃,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倒在地下,变成了一具具形同干尸的尸体。所有的尸 体全都睁着眼睛,眸中带着深深的绝望与浓浓的不甘。  “父亲,你停下来吧,放过大家吧,云汐求求你了,这是数万条鲜活的人命啊,父亲,我还记得当初您教我慈悲为怀,在我小的时候,您甚至不愿我修行,害怕我拿剑,害怕我身上沾染鲜血,可您怎么 了?父亲,收手吧……” 在诸人的惨叫声中,有一个声音特别的突兀,那是神女的声音,自始至终神女一直在哀求他的父亲,她的嗓子喊破了,声音嘶哑如啼血的杜鹃,戚戚呼唤着。 “神王,我等是您的子民,是人世间仅剩的神族后裔了,神王开恩啊……”神界三十人跪在地上,对着神王哀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同为神的关系,我发现神界那些人身上的变化不大,并没有如同他人一般变得那么苍老,尤其是神女,几乎是一点儿都没变样子。 “父亲,您还是有感知的对吗?您为什么不汲取云汐的内力呢?您一定还记得女儿的对吗?父亲……”神女还抱着一丝希望试图说服神王。 然而,神王对神女与诸神的苦苦哀求无动于衷。  看着越来越多死去的人,神女终于失望了,她对着空中声音沉痛道:“父亲,虽然您在云汐很小的时候就离我而去了,但在我的心里,您一直是一个高大伟岸、善良正派的父亲, 难道今天你要当着女儿 的面屠尽众人吗?那您就把云汐也杀了吧,你我为父女,我身上流淌着你的血,你杀了这么多的人,这是多大的罪过?你让女儿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神女说着,脚下生莲,两朵金灿灿的莲花托起了她曼妙轻盈的身体,慢慢的升起,往神王巨大的光掌下飘去。 “不要……” “少主不可啊……” 诸神试图劝阻神女。 可是神女已是万念俱灰,神王今日的表现在她的心中慈父的形象是完全的毁了,极度失望的神女满面泪痕又一脸的决绝,一心求死了。 神女升至半空中,紧贴在了神王的手底下。 可是神王还是没有汲取神女的内力,他只是在吸取着我们这些人的血液,鲜血已不再如之前那么多,众人几近枯竭,一道血水如同一道泉水走自下而上,涌入神王的大掌中。 神女见神王对自己无动于衷,直接飘到了那条鲜血汇成的那道血水前,这时,她自身上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划向了自己的手腕,刹那间一股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神的血是金色的,神女的金血混入到鲜红的的血水中,随着诸人之血一起流进了神王的体内。 “少主不要……少主,你快下来。”有神界老者不忍见神女这般,踩法器一冲而起,试图去拉神女。 神女一挥手,一朵金莲脱手而出,挡在了老者的面前。  神女摇了摇头,望着脚下诸多尸体,与老态龙钟即将老死的人,幽幽道:“龚叔,你不必劝我了,我父做出这等事情,让我还有何颜面留在世上,我今日若苟活下来,我如何跟六界交代?六界会将我等 置于何地?将神界置于何地?” 听了神女的话,老者慢慢的垂下了眼眸,想来他在思神女说的话。 这数万人虽然不是神界众人所杀,却是因神王而死,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就跟古时株连九族的大罪是一样的,神界必然无法在六界中再立足。 少顷,那老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少主,老夫来陪你。”说罢,他同样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血液汇入了众人的鲜血之中。 “少主,我等也不愿苟活与世,我等亦同来陪你。”神界其他人异口同声的说着,纷纷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金血长流…… “不……” 这一幕让神女为之动容,出声阻止。  这时,神女身边的老者苦笑了笑道:“少主莫要说了,属下明白您的心思,神王是我神界的王,代表的是我们整个神界,今日他做出这等事情,是清醒的情况下也好,是糊涂的情况下也罢,总之人是死 了,这数以万计人的命我们神界担不起,就让我等以死谢罪吧。” 老者的声音很大,在大殿之中百转千回,他是说与神女听,又似是说与众人听,好像是告诉大家,这次我们神界亏欠了大家的,我们无能为力,只能以命谢罪了。 神女听老者说完,没再说什么。我仰躺在地上,看到她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落寞与哀伤。  我忽然有些可怜神界了,作为六界之中的一界,他们仅仅只有三十人,他们虽然挂着神的名头,却不是真正的神,他们在人世间数千载,从来没有放弃过寻觅重返神界的路,却忘记了他们是被古神遗 弃在人世间,不要了的。 “父亲,你看见了?神界没了,父亲……”神女深深的看了神王一眼,口中喃喃又叫了一声父亲,而后她默立虚空闭上了眼睛。 神女与三十神之后裔金色的血汇,聚在众人的血液中,格外的醒目与不凡,它们尽数流进了神王的体内。 不多时,神女便体力不支了,她脚下的金莲越来越虚淡,最后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我……是……谁……” 就在大部分的人死去,众神体内的血液将要流尽之时,大殿之内先前一直回荡着的黄钟大吕的高妙之音戛然而止,一个悠远,慢吞吞的声音响起,“我是谁?”那声音似乎在问别人,又似在喃喃自语。 “神王!是神王的声音!”那位神界老者听到这个声音,惊讶又激动的喊道。 神女听到这个声音,兀自睁开了眼睛,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虚弱的走到神王前,盯着神王问道:“父亲……父亲?是您在说话吗?” “我……是……谁?”  那个拖着长腔调的声音又响起,虽热没有直接回答神女的问题,大家却都听出来了,那个声音确实来自神王,他嘴没动,声音自他的身体内传出。依旧像是在自言自语,似乎此刻的神王正处在一种迷 茫的状态。  “神王,您是神界之主啊,您忘了吗?五千年前上古之末,你带诸神进入这太古炼狱,之后再也没有出去,神王,您在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您忘记自己是谁了吗?这所有的一切,这死掉的大家伙都 不是你有心要杀掉的对吗?若属下说的都对,您就住手吧,现在住手还来得及呀……”神界老者对着神王高声吆喝。 神王原本眸光灿灿、睿智、犀利的双眼,此刻看向了老者,眸中一片迷茫。 但他也没听老者的话,一双大手依旧覆盖在我们的头顶上。 “龚叔,是我们的血液缓醒了我父亲,对吗?”神女问道老者。 老者激动的点头道:“看来是这样的,神王是失忆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是身不由己,一定是这诡异的炼狱中有某种东西控制了神王,死这么多的人,这绝对不是神王的本意。” 老者对神界,神王可谓是忠心耿耿,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为神王辨别了两句。  而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另一只手,“噗”的一刀,又切在了另外一个手腕上,下手之重差点没把整只手削下来,一股金血喷了出来,顺着逐渐干枯的血流,流进了神王体内。他同时招呼大家一起来 唤醒神王,说啥这太古炼狱的秘密,神王一定知道。  之前,端木老头跟神女说过,说在这太古炼狱中找到那个关于大世的秘密,神界或许就能重回天上了。还有端木老头临死前说的炼狱第七层,他知道这个炼狱有七层,说明他对炼狱是有了解的,第七 层内会有什么呢?为什么端木老头到死都对这事念念不忘?这会儿神界老者也提到了“秘密”一词,这炼狱中到底有啥秘密?  老者一声吆喝,所有的神族后裔皆又割破了手腕,同时,神女不住的呼唤神王,与他讲自己小时候的种种,讲他们父女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讲这些年来自己对神王的思念……她不停的讲,想以这些前 尘旧事作为开启神王记忆大门的钥匙。  但是神王似乎没有那么容易苏醒,后来诸神一个个体力不支,身体里面再也没有多余的金血往外流了,他们倒在了地上。神女的嗓子嘶哑的不像个样子,基本上是说不出话来了,后来她不说了,就只是 哭,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眼泪跟鲜血掺杂在了一起,全部被神王汲取进了体内…… 许多事情就是那么的无法预料,自打进入了炼狱第四层,我们大家一次一次的在绝望中求生不成,一直到现在,在所有的人都感觉生还无望的时候,神王忽然再次开口说话了,  不知道是诸神之血,还是神女的眼泪与其深情的呼唤,换回了神王的一丝理智,他不仅开口说话,还将空中的那只大手收了回去,包括他身上的气势亦收敛了起来,此刻的神王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壮硕的 中年男人,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神女身上,轻轻地叫道:“汐儿?是我的汐儿?” 一下子,内力不在流失,疼痛也消失了,神王突如其来的高抬贵手让大家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大殿内恢复了一片宁静,落针可闻。 “呜……” 也只是一瞬间,下一刻,神女放声大哭,声音中包含着喜悦,委屈,哀怨…… 神女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样怔怔的望着神王,她的眼神中有熟悉又有陌生,就像是一个被自己信赖的大人伤害了的小孩子,心里想与大人亲近,却又怕受到伤害,可又非常的渴望大人怀抱。 “汐儿?” 神王又叫了一声,我发现,神王的目光还是迷茫的,他虽然叫着神女的名字,说话的语气却一直都带着疑问的口吻,好像他不确定神女是不是他的孩子?  神王这轻轻的一声汐儿,似鼓励了神女,她终于控制不住,趔趔趄趄的扑进了神王的怀中…… 第930章 神王醒来 神界诸人以神血唤回了神王的一丝理智,神王收回了大手,满脸迷茫的任由神女抱着他哭。 被神王禁锢在空中的五爪金龙“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此时,五爪金龙的身体只剩下了不到两米长,像是一只幼龙宝宝。  肚皮朝天的掉在地上,五爪金龙这家伙直接没起来,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儿哇哇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神王,“你这个杀千刀的,龙大爷我苦修了千年的龙元被你吸的点滴不剩,我操你大爷, 我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还怎么回去见我家绿彤……你个缺德的狗日神王…… 五爪金龙是神王的特殊照顾对象,所以龙元才会流失的那么厉害,若非他是龙族王者金龙的后代,在龙元尽失的情况下早就死翘翘了。   麒麟兽没有被特殊照顾,比五爪金龙状况要好上一些,但是随着修为的流失,他也不能再化为人形,显出了他的麒麟本体。麒麟兽走到五爪金龙面前,拿爪子在五爪金龙的身上扒拉了两下子,很不地 道的乐了。 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不适宜乐,但有些人生来自带搞笑效果,若旁人这般样子定会让人同情万分,可五爪金龙这副样子,与往日那形象差别十万八千里,加上他又哭又骂的,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五爪金龙本来就已经够生气了,被麒麟兽这么一笑,一骨碌爬了起来,尾巴尖儿立地,跟一截龙头拐杖似的站立了起来,对着麒麟兽挥了挥小爪子,愤怒道:“老三,你胆敢再笑一声,信不信我打的你 丫的满地找牙。”   五爪金龙的威胁丝毫没有威慑力,麒麟兽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乐的更厉害了。这给五爪金龙气的“嗷吼……”大叫,但他叫起来也没有了当初声威震九天的气势,五爪金龙气的抓狂了,那样子有一副 想撞墙自杀的冲动。  玄武之前因为祭出玄武丹保护我们,故而也伤的很重,如今他同样现显出了真身,个头跟个脸盆差不多大小,在他坚硬的玄武壳上裂开了几道大口子,往外渗着血,样子看起来比五爪金龙还要狼狈。 他慢吞吞地爬到五爪金龙面前道:“老二啊,事到如今你也别生气了,你瞧瞧,我比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修为没了可以再修,咱经此一劫,好歹是把命保住了啊。” 五爪金龙想说啥,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他翻了翻白眼,无力的耷拉下了龙头,这种形势之下,他也是没辙了。 “程缺,你没事儿吧?”身形虚淡了不少的紫阳道人过来拉我。 相较于其他人来说,在样貌上的变化,除了神女之外就属我最轻了,我没有变老,但是我的伤,无疑是众人中最重的一个,我的身体崩开一道道的血口子,有些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我咬着牙坐了起来,伤口拉扯的疼痛痛的我的心直痉挛,我嘶嘶的抽着凉气,摇头道:“还死不了。”  说着,我看了一下周围的状况,在我的身旁躺着一条很小的褐色小蛇,那是老常,我们这群人中属老常道行最浅,随着修为的流失,他变成了最初的样子。老常没死,但是已经不会说话了,一双乌溜溜 的眼睛看着我。  蛇的眼神永远是冰冷的,其中不会包含什么情绪,我看不出老常这一刻想要与我说什么,但我看着他软趴趴有气无力的身子,就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千年苦修一朝一息间化为了乌有,这对于谁来说都 是致命的打击。  这大殿内所有的人无疑都经受了这种打击。我放眼望去,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众多人尸,妖尸,再就是大片的白花花的头颅,一帮子暮气沉沉老翁、老妪。一群群无精打采的妖化成的动物……眼见着这 一幕,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掌柜的身上,我问掌柜的,“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掌柜的耸了耸肩膀,面向神王的方向道:“据我推测,神王此刻的力量该是高于当年他鼎盛时期的力量,深不可测,而我的力量又被封印了一部分,施展不出来,所以,我们不能与他硬碰硬,接下来, 咱们就听天由命吧。” “你的力量被封禁了?”我看着掌柜的,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掌柜的一副无奈的样子摊了摊手,没吱声儿。 我想了想,倒也是,能从七界之主手底逃生的人,即便不如神王厉害,应该也是有些大神通的,总不会是掌柜的现在这种听天由命的状态。 所有的人都领教了神王的手段,这一刻,无人敢动,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神女的身上…… 神女像个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终于看见了自己的爹妈,搂着神王哇哇大哭。 神王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我看到他的眉头越皱越深,眸中除了迷茫,还露出了一丝暴躁之色,他似乎为想不起什么而懊恼不已。 他那副样子让我有些害怕,害怕如同刚才一样,他再陷入那种魔怔的状态,将大家置于死地。 神女发现了神王的异常,自其怀中抬起头来,不断的呼唤他。 在神女的呼唤中,神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到底是谁?你是我的女儿?” 此时的神王半精神半糊涂,这一抓之下也不知道控制力道,痛的神女紧紧皱起了眉头。  想是怕刺激到神王,神女没有挣扎,他同样盯着神王的眼睛,柔声道:“在六界之中,有一界为神界,你是神界的王,是神界最厉害的神,我是你的女儿,你在我儿时唤我汐儿,你说我的母亲是仙女,可我却从来没见过她,你说她在生下我后,被仙界之人强行带走了,你说仙界不允许仙与神有瓜葛,因为神界没落了,神界确实没落了,上古之末,您带着七界之主的残尸,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葬下 ,后来,六界帮忙,要将那残尸葬入这太古炼狱中,作为被帮助的一方,你亲自带领众神进了太古炼狱,仅留下几十人照顾汐儿,之后汐儿再也没等到您回去……” 神女的声音很慢,很柔,她慢慢的给神王说着过往之事。神王刚开始还是迷茫的,后来他陷入了思索之中,随着神女一直说,我发现神王的眼神慢慢的变得清明了起来,他撒开了抓着神女的手。 “父亲……” 神女还想要说什么,神王抬手阻止了她,往四下里看去。 看着大殿内遍地尸体,看着那么多垂暮之年的老人,神王的面色变的非常的难看,许久,他问道神女:“这些,都是我做的?” 神女默默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神女的肯定后,神王的眼底跃然而上一抹深深的不忍与愤怒之色,他仰起头,张开双臂望着大殿的屋顶,大喊道:“夺荒无道,这就是所谓夺荒无道吗?乃我真神?何为真神?你告诉我,何为真 神……” 神王像是忽然疯了,他愤怒的咆哮着,声音之大震的整个大殿隆隆作响。  神王该是醒过来了,通过他所说的这几句话,我猜测,他之前之所以失去了心智,疯狂的汲取我们的内力,该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点,那人一定告诉过神王一些什么,那句“夺荒无道,乃我真神”一定是 那人教给神王的。神王或许就是因为这句话才陷入了魔怔,疯狂的杀人,这一刻神王醒来,看到遍地死尸,他自己想是也糊涂了。  “你出来,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神王仰天长啸,歇斯底里。 第931章 诸神撤离 神王的怒吼似海啸一般震荡开来,他似乎非常的生气,周身上下随着那声怒吼爆发出一阵浩瀚如海的力量,那股力量带着无以伦比的肃杀之气冲天而起,压迫的整坐大殿都在阵阵的颤栗。 “你出来跟我说清楚!出来!” 吼叫变成了怒海的狂啸,排山倒海的力量汹涌开来,神王周围的许多人如海啸中的扁舟一般,被这股能量大浪直接生生掀飞了出去。 大殿之内一时人仰马翻,大家迅速后退,纷纷逃往大殿的边缘处,生怕被那股席卷八方的力量殃及了生命。 同时,每一个人都面色难看,心都悬了起来,看神王此时黑发飞舞,狂暴如魔的样子,该不会受了巨大的刺激,又变得丧心病狂了吧? 神女也被那股强横的力量冲击了出去,却又爬起来,顶着巨大的压力一步步的回到了神王的身边。“父亲……”神女声声呼唤,他好不容易将神王唤醒,不想再见他陷入那种失去理智的状态了。 “神王……” 神界诸人也跪了下来,声声哀呼。 好在神王并未有失去理智,在众人的呼唤声中,他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看着神界仅有的三十个人,眉头微皱,满眼苦色。 见神王恢复了平静,神界众人跪在地下,眼巴巴的望他,不知道他这一界之主此刻究竟是神是魔,是会放他们离去?还是要了他们的命? 大殿之中一片肃静,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紧张又麻木的看着神王,似乎在等待着一场生与死的抉择。 “噗通!” 半天,一阵膝盖骨着地的声音重重地响起,让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神王竟然对着众人跪了下来,这个不可一世的,以一己之力可以轻松灭掉数万人的神王,他竟然给大家下跪了。 这下子大家都懵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话。 神王对着四面八方分别磕了三个头,而后,他又对着神界三十个神跪了下来,给那些神也磕了三个头。 “神王……” 神王这一跪,众神哗然。 “神王您快起来,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 神界老者跪在地上,颤巍巍的跪行到神王的身前去拉他。  到这时,大家大概也明白神王的意思,通过之前他迷茫的状态与愤怒的咆哮,大家也都猜测出,杀人并非神王所愿,该是受了这炼狱之内什么人的控制,说白了,神王就是这炼狱中的一个傀儡,恢复 神识之后,看到自己无意识中所做的这一切他万分痛心,却无力弥补,于是才有了这一跪再跪。 “父亲……” 神女同样跪在神王的面前泪流满面,神王终究是一界之主,他就这样跪在众人,跪在自己的子民面前,神女心中必是百感交集,许多老神也控制不住,开始流眼泪,哭着让神王起来。  “大家不要这么叫我,我不配做神王,我给神界蒙羞了。”神王轻轻的说道。随即,他声音提高了几分,对众神道:“谢谢你们将汐儿带大,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神界,对不起大家。”神王最后一句话 ,是对着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说的。 “父亲,我知道,这一切并非你所愿,你是中了奸人的邪术了对不对?你与大家解释啊……” 神女让神王给大家解释,看着恢复了神志的父亲,神女是存了私心的。 然而,有些事情是永远无法得到谅解的,神王虽然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做了这一切,但这一切终归是他造成的,那么多人身死道消,这么多人逝去的岁月,这让人如何谅解? 神王想是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无法被原谅,他没有解释,而是与神女说道:“汐儿,你带着大家回去,找个僻静之所潜心修行,从今以后,不要再管任何事情了。”神王语调沮丧,又语重心长。  “不管任何事情?父亲,女儿不明白您的意思?我们不是要寻古神路重返神界吗?为何要隐修?为何是我带着大家回去?您……您呢?”神女双目含泪问道,后面那句话她问的特别的没底气,想来她也知 道,神王所作之事,是需一死方能泄众人之恨的。  自然,也不是只有死这一条路可走,以神王这一身逆天的修为,他要将我们所有的人杀死在这里,带着神界之人出去,今日这事便算是烂在太古炼狱中了。所以,我们现在并未脱离危险,神王是会将 错就错,将我们全部抹杀,带着诸神出去重振神界?还是会给我们一条生路呢? 神王轻叹了一口气,对神女道:“听我的话,大家都去隐修吧。至于……至于那个遥远的神界,我们本就是被他们抛弃的,我们不回也罢。” 没有太多的解释,神王淡淡道。  神王的话听在众神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他们一界虽然没落了,可作为神之后裔,他们一直为自己身上流淌着金色的神血而感到骄傲,他们的祖先古神,一个比仙还要强大的存在,出生就在神秘的天神 界,那让他们既然崇拜又渴望,也一直想要去到神界,做一个名副其实,得天独厚的神,而今,神王亲自说算了吧,我们本就是被神界抛弃的,这句话给诸神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神王,我等听传言说,在这太古炼狱中藏有重返神界的方法,难道这不是真的吗?”有神不甘心,问道神王。 神王摇头道:“你们走到了这里,这炼狱中有什么,你们该是都看到了,你们难道还相信那虚无缥缈的传言吗?” “那天外来石?”有古神又问。 他们在大五行九变阵中多年,等的就是能活过漫长的岁月,等到太古炼狱门开的那一天,进来寻炼狱中隐藏的秘密,而今虽听神王说传言不可信,可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神王似乎不想多做解释,他道:“这炼狱之中充满了危险,天外来石的存在是个未知,当初我们六界一共进来了那么多的人,在这炼狱之中到最后全都死了个不明不白,什么天外来石什么秘密,我们应 该没有寻到。你们还当我是神界之主,还听我的,就立刻离开这里,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 神王言至此,神界无人再说什么,神王再如何,他终归还是为诸神好的。 “那神王可与我们一同离去?”神界老者将神王搀扶起来,问道。 他这话问的坚定,不像神女那般没有底气,从他说话的语气中我可听的出,他是想让神王将我们所有的人抹除,与他们一起离开太古炼狱的。  六界本来就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和谐,各界都存有私心,这点从当年六界争抢第七界事件中可以看出,当时六界死伤不计其数,在六界之中,有能者便可掌生杀大权,数万条人命对一界来说,真算不得什么,神界老者并不是没有同情心,之前他也曾为我们大家伙求情,可站在现在这个立场来看,他们的神王恢复了神志,还是一个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强者,那自然是想走便可以走的,再者,有这 样一界之主在,他们即便回不了天神界,在六界之中也有足够的安身立命的资本了。 好在神王摇了摇头,并没有答应老者,而是幽幽叹道,“我不能出去。” “为什么?”老者疑惑的问道,随即他压低了声音又道:“神王,如果您想要离开,我们……” 神王抬手阻止了老者后面的话,而后,他自主往那群跪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诸神间走去。 大家不知道神王搞什么鬼,一个个眼睁睁的看着,不多时,但见神王停在了那些尸体的中间,而后他抓起了一具尸体,将其带出,放在了诸神面前。 大家不明白神王的意思,相互对视了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具尸体的身上。 年深月久的关系,那具尸体早已风干了,干枯的皮肉呈黄褐色,紧紧的包裹在瘦骨之上,扭曲的五官异常的狰狞。 我不知道神王整这么个尸体出来干啥,可神界的人显是知道的,他们盯着尸体看了几眼之后,有位神界老者倒抽了一口凉气,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自尸体腰间拽下了一块金色的令牌来。 “这……这神王令怎么……怎么……” 那人捧着金牌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着,最终也没把话说囫囵。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神王令一直不都是您贴身带着的吗?怎么会在这个人身上?”神女也问道。 神王接过老者手中的神王令,看着那具干尸道:“没错,这就是我,我说过,当初我们六界进来的所有人,都不明不白的死了,所有人自然也包括我。” 神王此话一出,众神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这……您……” 神女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神王,很明显一副你死了,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的疑惑。 “看来被我猜着了,这神王就是类似于魂魄的存在啊。”紫阳道人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点点头,照此情况看来应该是的,不然掌柜的毛笔自他的眉心穿过,为何却连个伤口都没有留下呢。 “同为魂魄修行,我啥时候能有这神王一半的修为……”紫阳道人轻声的感慨着。 我没理会他,目光落在神王的身上,想听听他怎么说。 神王似乎并不想解释此事。他将神王令放在了神女的手中,道:“云汐,咱们神界以后就交给你了,这太古炼狱中的事情说不清楚,你带着大家离开这里吧。” “不父亲,我不走,要走我们大家一起走。” 神王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不是为父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是为父不能出去,我真身已死,现在这幅样子只有在这炼狱之中才能维持,离开这里很快就会烟消云散的。” “我不相信。”神女道:“普通的小鬼,阴魂、都可在世间生存,父亲这般强大又怎会烟消云散呢?” 神王道:“这事为父无法跟你解释,你相信父亲,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问六界之世,不要再想着回神界,找处僻静的地方简单开心的生活吧。” 神王执意让神女走,神女说啥都不愿走。后来神王恼怒了,吩咐诸神道:“带神女离开。” 诸神也不愿意走,可王命不可违,众神上前拉神女。 神女端的是倔强,甩开众人的手,坚定道:“我不走,父亲在哪儿云汐就要在哪儿,既然是隐世修行,我们就在这太古炼狱中修行吧。”  “胡闹,简直是胡闹。”神王有些恼怒了,他声音提高了不少,“如此诡异的地方,是你能在此修行的吗?炼狱一层二层三层,包括我,这一路走来,当年来此的众人的下场你没有看到吗?还不块走!” 第932章 弥补 人不管到多大,身居何位,平素里多么成熟,在自己的父母亲面前,都是个孩子,神女此刻就变成了一个执拗的,不听话孩子,神王好说歹说,她就坚持跟神王在一起,后来神王无耐,一掌切在了她的颈 侧,对诸神命令道:“带神女离开。” 诸神见神王如此决绝,无人再多言什么,最后给神王行礼后,带着神女与神王的尸体往大殿外走去。 “轰隆” 原本关的死死的殿门自己轰然打开了,神王目送诸神离开了大殿。 诸神的背影逐渐的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中,神王的目光却没有收回,他望着空空荡荡大殿门口,眼神中带着一些深邃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东西,似追随着诸神的离开一并离开了。 我想,他也该是想离开的,想跟他的女儿,族人在一起,想为神界仅存的三十人撑起一片天,让神界在六界之中有一席之地,然而,他却离不开这里。 “我们也走。” 这时,掌柜的站起身来说道。 大家在掌柜的带领下,一个个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来时意气风发的一群人,此刻差不多都变成了耄耋之年的老者,白发苍苍,弯腰驼背,步履蹒跚的随着掌柜的往外走。 “站住。”大家刚走了没几步,身后神王忽然出声阻止了众人,随着他的说话声,大殿之门“轰隆”一声又关上了。 掌柜的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神王冷声道:“你要阻拦我们离开?” 神王看着掌柜的摇头道:“我若不想大家离开这里,刚才就杀死大家,随我神界诸神一同离开了。” “你的身体没问题?你能从这里出去?”掌柜的略微惊讶的问道神王。 神王看着掌柜道:“鬼面书生,你的道行即便大不如前,但还不至于感知不出我的强大吧?我这般修为,会不能离开太古炼狱吗?” “那你是何意?”掌柜的狐疑问道。 神王扫视了大殿中众人一眼,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把从你们那儿拿来的东西还给你们,以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五爪金龙听了神王的话,气不打一出来道:“弥补你犯下的过错?你怎么弥补?这么多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我变成这~这副鬼样子还能变回去吗?” 面对五爪金龙怒气冲冲的质问,掌柜的摇头道:“已死者自然是不可能复活,但我会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尽量的弥补,至于你的道行,我还给你便是了。” 神王说着,手轻轻地一挥,一道柔和的金光自他的掌中溢出,飞向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下意识的想躲,可以他现在比个拐棍还细的身子,没有一分道行的状态,躲不躲真是没啥意思,那道金光一下子就没入了五爪金龙的体内。 “啊!你个挨千刀的,又要拿你大爷怎样……”五爪金龙一边在地上狼狈的逃窜,一边大吼大叫。可下一刻,他忽然停了下来,哈哈大笑起来:“嗷吼,好浓郁的真气,你真把内里还给我了。” 五爪金龙雀跃的低吼一声,跟我抽油烟机似得,拼命的将金光往身体里吸了起来…… “诸位都是修着,该是懂得吸纳之法,今日我就将汲取你们的功力还给你等,你等用心感应这真气,使它跟你体内的炁结合,吐纳,这般,你等能拿回多少,就全凭个人的本事了。”  神王说话间周身爆发出一圈璀璨的神光,一股庞大的真气自他的身体中倾泻而出,滚滚翻涌开来,片刻便弥漫满了整个大殿,使得整个空间仙雾缭绕,灵气氤氲,人置身其间,如同进入了仙家洞府一 般,通体舒泰。 众人哗然,他已经汲取了的真气,竟然还肯将其还给大家,这做法让大家始料未及。 “小子,别愣着啦,快点把力量拿回来,这么多的真气多纳入一些,说不定我们的功力还会暴涨过之前的状态呢。”紫阳道人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下,闭目盘膝,迅速的进入了鲸吞牛饮的状态。 二爷、灰爷他们也第一时间趴在了地上,如老僧入定般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程缺,快点儿。”胖子临坐下时拉了我一把。 不用大家说,如此大好机会我岂能错过,我连忙席地而坐下来,闭目调息,调动真气在流转到体表,与大殿内这铺天盖地的真气汇合,然后引导着它们进入了身体…… 我如同浸淫在真气的海洋里,在这种环境中,实际不需要多大的引导,真气就像是活了一般,自主穿过我浑身的每一个毛孔,慢慢的往我的身体里钻。 我顺应那股微妙的力量,稍加引导,真气顿时活跃了起来,从四面八方往我的身体里涌,通过四肢百骸,汇聚到了我的丹田处。  此时我应该怎么形容那种微妙的感觉呢?好像我的丹田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我身上的每一根血管,每一个毛孔,都化为了百川,真气如水,通过百川汇入大海之中,带着隆隆之音,如滚滚长江, 似涛涛大河,气势磅礴的涌进了我的丹田。 每一股真气的进入都让我感觉无比的舒适,同时又让我渴望更多,似乎我的气海是一片无底之海,想纳尽百川之水…… 第933章 真相让人失望 真气进入身体的那种舒适感让人上瘾,沉浸在其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之前崩裂开的皮肤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了个差不 多,此刻我只觉得身心轻松,神清气爽,身上似乎充满了无穷的力量,那股力量甚至高于我之前的状态。  不光是我,此时再看大家,五爪金龙的形体已经快恢复了之前的大小。玄武背上龟裂开的缝隙也已生好了。老常体型暴涨,身体较于之前甚至更庞大了。灰爷变成了一只超大耗子,肚子鼓的像是吞了一只大西瓜,他还在拼命的吸纳,怕慢了别人与他抢似得,看的我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下一刻会爆体而亡。二爷颓败的毛皮恢复了生机,通体锦缎似得毛上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光辉,看起来比之前更 生机勃勃,充满活力。妖祖又变成了妙龄少女的样子,明艳动人……  所有的人在这铺天盖地的真气中,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没有人停下来,大家都明白这些真气有多么的难得,这跟摄取天材地宝的灵气不同,天材地宝的灵气虽浓郁,纳入身体后却不可直接为人所 用,需要一段时间的炼化,神王体内这些真气却可以直接为大家所用。 在大家差不多都恢复如初时,神王并没有停下来,我无法想象神王的体内到底隐含着多大的能量,此时他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的往外喷涌,如一座火山爆发,大殿之内神光万道,瑞彩千条。 既然神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立刻又盘坐了下来,凝神静气,开始了又一波的修炼。 如此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海啸般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睁开了眼睛,但见眼前光芒大盛,我身边不远处二爷的头顶上,冲出了无尽的神辉,金灿灿一片,直冲九霄。 神辉很快覆盖了二爷的全身,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周天,神光万道,绚烂如虹,他坐在其中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这时,灰爷兀自睁开了眼睛,膛目结舌的看着二爷,少顷他大喜过望道:“二爷走出瓶颈了,他终于突破桎梏突破自我了,这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当初,二爷他们曾经跟我说过,他们在修炼上出了些问题,陷入了瓶颈,无论是隐世静修,还是依靠天材地宝等外力外物为辅,他们的修为都只是卡在一个即将突破的临界点上,没有再精进一分,没想 到,今日竟在这太古炼狱中突破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灰爷一边为二爷的突破高兴,一边也为自己还停在那个点上而焦急,与大家说了几句之后,他立刻又盘坐下来开始了修炼。 许多妖看到了二爷的成就也羡慕不已,各自更加卖力的汲取起了真气。 妖祖见到这一幕非常高兴,她停止了修炼,走到了众妖中间,根据每一个妖的根骨,替他们疏通经脉,想要众妖在这一事件中获得最大的益处。  神王夺取人的内力时,身体如一个无底洞,而今往外疏散真气也毫不吝啬,见有人因此受益,他体内的真气更是如同井喷了一样往外喷涌,神光万道间夹杂着如闷雷般的轰隆声,又如滚滚浪涛翻涌, 此时此刻,身处大殿中的我恍然生出了一种错觉,似乎我并不是站在大殿里,而是来到了汪洋大海边,海浪波涛汹涌将我淹没…… 这一刻,我只感觉口干舌燥,神王的体内到底藏有多么庞大的能量?还有,他说想将汲取大家的内力都还给大家,现在该是还的差不多了,他怎么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呢?  “小子快别看了,如此难得的机会,你快点修炼吧。”紫阳道人见我看着神王发呆,拉了我一把。紫阳道人在这铺天盖地的真气中受到了绝大的好处,双眸灿灿,精神烁烁,作为魂体的他此刻看起来比 之前更内敛、沉凝了几分,多了一股仙道的气息。 所有的人又开始修炼。 炼狱内没有白天黑夜,我们已经分不清时间了,只是觉得我们在大殿中修炼了很久,大概有三天,或者又五天…… 灰爷也突破了,一道绚烂夺目的光华自他周身绽放开来,精气生生不息。 老常经此一劫,又在妖祖帮助其疏通经脉的情况下也晋升了,修为增长的老常此时已经成了蛟,他的头上生出了一个鼓鼓的肉包,身体大上了很多,鳞片爆发着璀璨的金光,异常的夺目。  妖修炼难,渡劫更难,每修炼上一个层次,上天都会降下了雷劫。许多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把道行修上去了,最后却在九天雷劫中身死道消,灰飞烟灭,可见渡劫是一件多么难,多么可怕的事情,而 这神秘的太古炼狱,当真自成一界,众妖晋升,竟直接连雷劫都没有降下来,大家就这么顺顺利利的更上了一层楼。 五爪金龙的体型已经暴涨到整个大殿都快装不下他了,他身上的金鳞如同身披金色神甲,烁烁其华。孔武有力。 我开启了内视,再看我自己,但见我丹田内的那片气海此时已是海啸连天,声势浩大,第七界化成的那个太极阴阳球在我的气海中沉沉浮浮,神秘无比又沉稳大气。 麒麟兽、玄武、胖子……整个大殿中所有的人,妖,鬼,在这里都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到这时,神王体内的真气终于不再像最初那么饱满充沛,变的虚淡了不少。但神王却还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到现在大家忽然意识到,神王说的赎罪,似乎是以命赎罪,他好像是要散尽自己的道行,而像神王这种魂体,道行没了,人很快也就没了。 之前对神往所作所为的不谅解,在神王不吝施舍道行给大家,大家自他身上不仅收回了自己的修为,更是如撞了莫大的机缘般,自身突飞猛进的关系,面对神王想以死赎罪之时,大家心中百感交集。  杀人之事归根究底,是神王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来的,大家有些谅解他了。可那么多人又确实都是死在了他的手中,我们无法让他停下来,保他一条性命,因为杀人偿命,那成千上万的死者、冤魂 ,我们替他们做不了主。 神王周围的神光越来越虚淡,真气越来越薄弱,他的身形变成了半透明,似乎很快他就会随着自己内力的枯竭而烟消云散了。 “你停下吧。” 在眼见着神王不行了的时候,掌柜的突然出声制止了他。 神王当真就住了手,他看着掌柜的,饶有兴致道,“不想我死?” 掌柜的跟神王说话也不客气,道:“你罪无可恕,但是,死罪可免。” 神王也是个明白人,听了掌柜的这话,问道:“你想让我帮你们干什么?” 掌柜的道:“我想知道你们当年进来之后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变成了炼狱的傀儡?你们当年进来真的就没有找到那块天外来石吗?炼狱的第七层,你们可曾到达哪儿?那儿有什么?” 掌柜的一连问了一串问题,神王却摇头道:“当年我们来此,只是为了葬七界之主的尸骸,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们都没有顾及。”  掌柜的听了神王的回答,轻蔑的哼了一声,道:“别人不知怎么回事,我鬼面书生还不知道吗?你们神界当初虽然没落到只剩千余人,可还不至于葬不下七界之主的尸骸吧?毕竟你这个神王可是个了不得的存在,想当初你的道行可是要凌驾于其他五界之主之上的,你霸占着七界之主的尸骸迟迟不葬,其他五界怕你有私心,于是联合起来质问你,你才随便找了这个葬不下的由头来敷衍他们,他们且不管 你是真葬不下,还是假葬不下,只为了提防你,便提出帮你葬七界之主,而你以七界之主凡俗之地不可葬之由,提议将其葬在这太古炼狱中,你敢说你当初不是早有算计,抱有目的的?” 神王听了掌柜的话,也没有反驳,只道是:“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你说我是抱着什么目的?”  掌柜的道:“当初你们进入炼狱之时,我因有伤在身隐居养伤,对此事并不知情,后来听说了此事,又慢慢知道了一些关于太古炼狱的事情之后,我推测,那时候其他五界对天外来石与大世来临之事还没有多少了解,而你却早已经知道了,你知道这炼狱中藏着可以助你们回古神界的方法,可太古炼狱自有以来就声名在外,神秘莫测,你怕单你们神界之人进不来,或进来无法应对里面的情况,于是才将 其他五界算计进了其中,让六界诸人与你同行,是不是这个样子?”  神王倒也坦诚,他点头道:“鬼面书生不愧是鬼面书生,书读的多了,推理起来也头头是道啊,我承认,当初我是抱了私心的,古神当初将我们这些神之后裔遗留在人世间的时候,并未完全放弃我们, 而是给我们留了半部神族古经,供我们后人参练,那半部古经中就有提及这太古炼狱。”  “我们神族后裔一直有回天神界的想法,这个在六界中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在我们神界在人世间越来越难以繁衍,人数愈来愈少的时候,我想到了进太古炼狱,想在此找到回天神界的方法,但是,来到 这里之后,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找到,没有天外来石,更没有什么所谓的炼狱第七层。” 神王话毕,掌柜的狐疑的看着他,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神王道:“你认为我是在骗你的吗?如果我真的找到了回神界的方法,我又怎么可能让汐儿与我神界众人离去呢?那可是我们神界期盼了千万年的事情。”  神王这话虽然听起来在情在理,但是,我与掌柜的一样不相信他。之前他命令神女及神界众人离开时曾经说过,“不要再试图寻找回古神界的路了,我们本来就是被他们遗弃了的。”这两句话让我意识到 ,神王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该是一件让他极其失望的事情,他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可他却明显不想告诉我们。  看着掌柜的依旧狐疑的眼神,神王又道:“鬼面书生,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就你现在的道行,不及我当年的三分之一,当年我在此地稀里糊涂的死去,你认为就凭你,也能在这炼狱之中找到天外来石? 找到那传说中的炼狱第七层?”  掌柜的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虽然知道的不少,但是有些事情你还是不明白,瓜熟蒂落一词你总该听说过吧,咱们把这太古炼狱比喻成一个瓜,你们进来的时候,这个瓜还不成熟,我猜想,对于你们这群贸然闯入的摘瓜者,种瓜的人自然是不会客气的,所以你们才会死的不明不白,才会死了还做这炼狱的傀儡。而现在不同了,大世来临,瓜熟蒂落,是太古里炼狱该将秘密呈现出来的时候了,所以, 我们进这里,该是比你们当年要容易的多。” 听了掌柜的话,神王微皱起了眉头,似乎这话触动了他心里的一些什么东西,让他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  掌柜的直视他又道:“不如你把你所有知道的,关于这里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对这神秘的炼狱,我们每个人的认识都是有限的,不如我们就来个资源共享,然后再进去找我们想要的东西,到时候,你 们神族后裔还可以回古神界,拥有着那至高无上的血统,又何必要在这人世间隐居呢?你真就甘心破罐子破摔了吗?” “破罐子破摔。”神王轻轻的重复着掌柜的话,随即长叹道:“人世间有什么不好?或许你成了神,成了仙,才会发现人世间才是最美好的存在,才会发现,真相是那么的让人绝望。” “你什么意思?”掌柜的敏感的察觉出神王话里有话,问他。   神王看着掌柜的,苦笑了笑道:“有些事情,不知道真相永远是最好的,我劝你们离开这里,不要再去探求什么大事来临,不要再去寻什么天外来石,过好眼前的日子,至于下一世,或者明天,那都听 天由命吧。” 神王末了一句“听天由命”,似带着浓浓的无奈。 这下掌柜的也是无奈了。 神王冥顽不灵,问了这么半天,他就是啥都不说,但他的言谈间却那么明显,我就是知道许多,可我就是不告诉你。   这越发的勾起了掌柜的的好奇心,再次不厌其烦的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从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中看出,你还是有良知的,你应该明白,每一个大世的来临,对于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来说,都是一场灭顶之灾,而我们如果先知道一些关于大世的秘密,或许一切都会好很多。 第934章 神王灭 掌柜的知神王良知未泯,便拿天下苍生来对其施压,想套出神王所知道的事情。 可是神王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不说了,不仅不说,他还劝掌柜的跟大家回去,他的意思是,无论是不是瓜熟蒂落,太古炼狱都不是我们随便能闯的,那些大妖大魔是真实存在的,继续闯下去,我们十 有八九死路一条,他还说让我们不要再找什么天外来石,不要再找大世来临的秘密了,许多事情知道之后,会让我们更加难以接受。 说完这些,神王便不再吱声,任掌柜的再如何问,他自盘膝而坐,闭目不语。且又有真气自他的体内飘散而出,看来他是不想活了。 “没有人非让你去死,告诉我们你知道的,我们不要你的命,你可以自太古炼狱出去,去找你的女儿,找你的族人。”掌柜的看着神王说道。 神王听了掌柜的话,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不屑的轻笑了一声道:“我要想出去,之前早就将你们尽数杀死了。” 神王这一句话,给掌柜的怼的无言以对了。 大概沉默了半分钟,我打破沉默问道神王:“当年,你们带着七界之主的尸骸来到这里后,将他葬在什么地方?”   神王闭着眼睛摇头道:“鬼面书生也说了,当年我来此的本意并非葬七界之主的残尸,当时我也在找传说中的第七层,但是我们在第五层时,便出事了,那次出事无一人生还,我想七界之主的尸骸,便 是落在了第五层。” 说到这里,神王的眼睛睁开了,他平淡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打量了我一番道:“你找他的尸骸?你与他这般相像,定然是与他有什么关系吧?可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是他的什么人?” 神王问我。我正在想该如何回答他时,他自己又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与他什么关系?又与我何干?” 说完,神王又闭上了眼睛,此刻的神王给人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好像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想听,不想问,只想快点儿去死了。 他体内的真气像撒了气的皮球,呼呼的往外冒,他的身影越来越虚的,眼见着就要烟消云散了。 “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说你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掌柜的盯着神王,气急败坏的说道。 “鬼面书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死吗?”听了掌柜的的话,神王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到这会儿,他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 我其实一直非常纳闷这个问题,蝼蚁尚且偷生,神王分明有生还的能力,可他却一心求死,这到底是为啥? 我看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没好气的问神王:“为什么?” 神王道:“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   这个神王,说话着实够让人着急的,他分明知道掌柜的对他所知之时心痒难耐,却偏不告诉他,要说不告诉就不告诉吧,他还不断的拿这事出来说,每回说一半截。掌柜的被他急的吹胡子瞪眼的,忍 不住又问道:“你什么意思啊?你知道的事情到底是你自己不想说,还是有人不让你说?”  神王道:“我一个将死之人,会是受别人控制的吗?是我不想说,我怕我告诉了你,你知道了真相之后,也会觉得活着没啥意思了,活了一世又一世,自认为通过不懈的努力,在六界中争来了一席之地 ,自认为道行高深,可毁天灭地,殊不知,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不,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是人家握在手中的一把砂砾罢了。”  “棋子?砂砾!?”掌柜的慢慢的重复着这几个字,我看不见他面具之后的脸此刻是什么表情,但自他的声音中我听得出,他非常的惊讶。“是谁的棋子?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把话说清楚!”掌柜的问 道,声音严肃,不可拒绝的口气。 “夺荒无道,乃我真神,这就是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随着这句话的说完,神王几近透明的身体,与之前羽化了众人一般,化成了一道绚烂的光雨……  “你别死,你给我说清楚,这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别死,该死的!”掌柜的不甘的叫声,随着光雨慢慢消散在大殿中,变成了一句恶狠狠的咒骂,神王留下那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彻底的在太古 炼狱中消失了。 神王与掌柜的对话,所有的人都听见了,这一刻,大殿内变的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每个人的心中都生出了铺天盖地的疑惑。  沉默了许久,阴间大将军走到了掌柜的身前,打破了沉默道:“这神王一时精神一时糊涂,若归根究底,他也只不过是这炼狱中的一个傀儡罢了,故而他的话不可全信,现在第四层炼狱已破,我们还是 继续前行吧。” 掌柜的点了点头,转身第一个往大殿门口走去。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我感觉他当真把神王的话听进了心里。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也觉得,神王不可能在临死的那个节骨眼上跟我们胡说八道,可神王最后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他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棋子,都是人家握在手中的一把沙了,他说的那个人是谁?是谁可以将一切握在掌中? 想到这里,我脑中想起了之前我跟五爪金龙他们讨论过的那番荒唐话。  当我们知道,第七界是七界之主凭一己之力修出的一个小世界时,曾经猜测六界或许也与第七界一样,是某些功夫绝高的人修炼出来,被某些人握在掌心里的世界,难道一语成戳,真的就被我们给说 对了?难道神王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真的是那样,这世间万物,都只不过是那人导演出来的一场大戏,我们所有的人都只是演戏的人,而那个人,他就搬着一个马扎子,躲在某个角落里看戏,看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看世人哭,看世人笑,看生、看死、看轮回……神王是知道了这些,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戏子,无论再如何厉害,都只不过是这出戏中的,男一号、二号、或N号,再如何厉害,也只不过是出场的次数多一点,更能引起那个人的注意,多看两眼罢了。这让他感到悲哀,感到绝望,因为,是戏就终归有结束的一天,某天那个人看够了,或许一挥手,整一场戏便剧中了,他是因为这样才觉得人生无意,才会一心求死的吗… … “吱呀”  掌柜的打开了大殿的门,吱呀的开门声拉回了我的思绪,这次殿门很轻松的开了,门上的那些古字也不见了,现在看来,殿门之上与斑斓城墙上的那些字,都是神王的内力所化,它们遍布第四层炼狱 中,汲取走进这里的人的内里,让但凡进来的人无一生还,而今神王死了,那些古字便也随之消失了。 想来真险,若此行没有神女与诸神同行,我们这些人在此定是十死无生的。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几天的跌宕起伏后,我们所剩者不仅收回了自己的内力,修为上更是增进了一大截。 “轰隆” 殿门一开,仿佛泄了殿内的一股气,但听轰隆一阵闷响,如同发生了地震一般,大殿发出了一阵颤抖,有土屑自殿顶落下…… “不好,大殿要塌了,快点走。”有人大喊一声。  大家伙在被神王的真气滋润过之后,个个精神饱满,精力充沛,不用那人说,大家的速度极快,顷刻间所有的人便从大殿之内跑了出来,接着,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整个炼狱都颤了三颤。大殿 哄然倒地,变成了一片废墟,不远处也有轰隆声响起,放眼望去,你斑斓的城墙亦在不断的坍塌,少顷,炼狱四层内已是一片断垣残壁。 掌柜的虽然对神王的话上了心,但是他却没有离开炼狱的打算,断垣残壁间,他脚步坚定的往前走,没有人离开,所有的人都默默的跟在掌柜的身后。 不多时,我们就又找到了一扇金色的光门。 挺出乎预料的,不知道是大奎身与道合,还是因为它没有道行,没有引起神王的注意,总之大奎并没有在之前的事件中死去,此刻,没用任何人说,他走到门前,开始用鲜血开第五层炼狱之门。  我静静的看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划过光门间的古字,心里有些忐忑,第四层炼狱差点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那按照常理来说,第五层炼狱内会有更加厉害的东西,神王也说了,当年六界所有的人,都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第五层炼狱中,这扇门后,到底会有什么呢? 第935章 看不见的杀手 在大奎鲜血的描绘下,炼狱五层的门很快打开了。 掌柜的没有直接进去,他在门口稍停了片刻,见无异状后才打头走了进去,众人跟在其后鱼贯而入。 一脚迈进那扇门内,就像是进入了新一关的游戏,游戏充满了未知与神秘,还有可能要人的命。 这一层炼狱中,虽不如第四层那般金光灿灿,却也不黑暗,朦朦胧胧的,像是有月亮的夜晚。 站在门内放眼望去,隐约可见前方一片起伏的影迹,像是一片乱石堆连在一起,高低不平,犬牙交错。 根据之前几层炼狱的情况来看,这一层炼狱中该是有仙,那将是跟神差不多难对付的角色,可进来后,四下看了一圈,我们并没有见到什么活物? 暂时的平静并不代表这里没有危险,一群人小心翼翼又充满警惕的的往前走着。 走近那片起伏的影迹,我们发现,那竟是一片废墟,废墟很大,横向贯通到远处,看不见尽头。 通过这片废墟可以推断,之前这里应该是一片连绵成群,雄伟浩大的宫殿。而今,断壁残桓,一地的瓦砾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幽寂,似在无声的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可能当年六界之人在第五层炼狱中死亡前,发生了战争,导致这里成片的殿宇坍塌成了这副样子。”麒麟兽眺望远方推断道。 众人点头,都觉得麒麟兽说的有道理。 不过,这一片宏伟的,坍塌了的宫殿群让所有的人都惊叹不已。 “这样一片浩大的工程,需要多少人力才能完成?”胖子说道。 紫阳道人道:“古人的功法玄而又玄,这片小世界都是人为修炼出来的,这么一片宫殿,又算得了什么呢?” 玄武道:“看来当年祭炼这片小世界的人野心不小,如此一片浩瀚的宫殿,当真如天宫的遗址一般,那人祭炼这片小世界之初,不会是想跟七界之主一样,想祭炼出可以媲美六界的另一界吧?” …… 众人随意的聊着,眼神却一直四处打量着,充满了警惕,可是我们在断壁残桓间走了半天,什么危险都没有。 二爷道:“奇怪,这一层炼狱内不是应该有仙吗?怎么还没出来?” “会不会在当年那场大战中,仙已经死了,这层炼狱中没有危险了呢?”五爪金龙道。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有人惊呼道。“头,这里有一颗人头!” “不就是一颗人头吗,大战之地留下个人头有啥大惊小怪?何至于吓成这个样子?”五爪金龙嘀咕着。 我们走近那人惊呼的地方,坍塌的瓦砾间有半颗雪白的头骨露出来,头骨上附着一圈淡淡的光芒,说不出的朦胧与圣洁。 “这不是普通的人头骨,是神或者仙的头骨,只有神仙的头骨能发出神光。”有人惊讶的说道。 许多人都围聚了上来,掌柜的用脚将头骨自废墟中踢了出来,那很显然是一个成年人的头骨,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脖子已经断裂,头部以下埋在瓦砾底下,骨质早已不再光润,唯头骨还透发着光华。 让人吃惊的是,那个人头骨上,在额头的位置有一个非常规则的圆洞,圆洞大小能有手指粗细,孔洞的周围的非常的平整,像是被什么利器一下子洞穿的,这该是这具尸骸死亡的致命伤。 “这不像是剑洞,似乎是什么暗器。”有人说道。 “看起来倒有些像掌柜的毛笔,一笔洞穿其头颅。”五爪金龙道。   自然,这只是五爪金龙的比喻,掌柜的并没有进过炼狱,不过无论这是什么暗器洞穿的,都足以让人震惊,死者是个神或者仙,五千年过去了,头骨还能透发出神光的神仙,当初一定是一个非常强大 的存在,却被什么东西一下洞穿,那份功力绝对逆天。 围着那个头骨研究了一通,大家继续往前走,再往前,我们见到的骸骨越来越多了起来,遍地骸骨让我想到,此地当年一战,定是尸山血海。  众多白骨中,也有零星神、仙的骨头,但大多数都是普通的人骨,时间久远的关系,骨头大多已近风化,骨质早已不再光润,上面有很多粗糙的裂纹,但是都可以看出,所有的死者全部都是被什么东 西洞穿了脑袋而亡的。  这一发现让所有的人都心生寒意,此时此刻,这里看起来虽然非常的安静,虽然这些枯骨都是多少年之前留下的,但是在这诡异的炼狱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下一秒或者就会有变数,下一秒,或 者就会有东西自暗中窜出,洞穿我们的脑袋。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又安静,我们踏着枯骨与瓦砾前行,昏暗的光线中,断壁残垣显得越发的凄凉,众人踩过瓦砾时发出的嚓嚓响声,在这空旷的夜空下传的很远,这愈加衬托的此地无比神秘又充满恐 惧。 “啊……” 走了不多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咕咚”一声,是有人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怎么回事?” “死~死了!” “他~他的头……” 声音传来之处,一阵杂噪的人声之后,许多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让一让……” 这一路走来,我们一直与掌柜的同行,大家伙以掌柜的为领头羊,将我们当成了掌柜的朋友,对我们几个礼数有加,这会儿,我们分开众人,很快走到了出事者的身前。 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年轻小伙子,我忍不住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小伙子死了,他的脸上充满了惊恐的神色,而在他的额头中间,有一个拇指粗的血窟窿,鲜血正自那窟窿中涓涓流出,小伙子的眼睛、嘴巴都张得大大的,面容扭曲,仿佛在临时的那一刻,见到、经 历了极为可怖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伤了他?”掌柜的沉声问与死者同行的众人。  所有的人都面色黝黑的摇了摇头,说:“没有看到。”但都,所有人都非常肯定的说,“杀人者绝对不是什么暗器,大家都是修者,如果真的有暗器自不知处飞过来,即便它速度再快,还是会被人感知到 的,但这小伙子死前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是他自己忽然倒地就死了的。”  掌柜的听了大家的解释皱起了眉头,他蹲下来检查死者的伤口,正面检查了一通无所获,他将尸体翻了过来,死者整个后脑勺都被血浸湿了,头发上还沾着白白的脑浆子,看起来格外的恶心。掌柜的也 不讲究,如葱白般纤细的手自那空洞中插了进去,在其头颅中搅动了一番,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一刻,所有的人只感觉毛骨悚然,内心充满了恐惧,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的死去了,死的如此的蹊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神王说的莫名其妙的都死了,指的就是这样?当 前死了那么多的人,神王只以一句“莫名其妙”概括…… 五千多年前的死法今日重现,这一刻,我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么些年过去了,那莫名其妙的杀人方式还在,我看着遍地的尸骨,脑中出现的却是我们这么多人,都死在这里的画面。 炼狱第四层中的古字虽霸道,我们好歹还能看见它,可这里,眼前的大殿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所在,我们到底要不要继续走下去呢,我心中犹豫…… “啊……”  就在这时,惨叫再次传来,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一位中年人仰天摔倒在地,在她的额头正中间,同样有一个手指粗的血洞,红的鲜血混合着白的脑浆自血洞中汩汩流出,同样的死法,同样的双目大瞪 ,死前那惊恐的神色凝固在死者的某种,恐惧、不甘、死不瞑目。 “啊,不……” 又一阵惨叫声响起,之后此起彼伏,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太可怕了……”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死亡却无力阻止,甚至大家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害了他们的生命,这种情况让所有的人都手足无措,恐惧无比。 “走,先离开这里。”掌柜的说着,手一挥,那支毛笔冲天而起,再次散发出一圈柔和的光芒,将一部分人笼罩在了光圈之中。 打进了这炼狱,就脚步坚定前行的掌柜的,到此刻终于退缩了。    想来,若杀死众人的仙,或者是什么其他厉害的东西,我们尚可拼死一战,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着实让人感觉心里不安,尤其是在这遍地尸骨,在神仙都陨落了的地方,我们再停留一秒,便会 多一秒钟的危险。 眼下生死存亡的时刻,谁都没有犹豫,掌柜的话一出口,大家转身往回跑去…… 可是出乎预料,当众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我们之前进来的地方时候,才恍然发现,我们进来的那扇光门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了! 这一刻,我浑身冰冷。好像在进入炼狱第五层的那一刻,游戏开始,便注定着没有退出,要么硬闯过这一关,要么便只有死!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有人着急的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接连四五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又有几人先后倒地,在他们的额头上,三个一模一样的血洞触目惊心! 第936章 噬魂虫 鲜血染红了地面,前一秒还与我们同行的人,下一秒就突然惨死,他们甚至都来不及挣扎。 这让众人伤感的同时,只觉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上到下冰冷了全身。  这一刻,我真正的理解了“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这句话的意思。光门消失,众人出不去了,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感觉大难临头了,这里与第四层炼狱不同,第四层炼狱中的死亡起码 自己真实可见,而在这里,谁都不确定自己的生命会何时终结,也许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也许你会一直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洞穿脑袋,最后在极度恐惧与紧张中崩溃…… “门呢?这他娘的是要关门杀狗吗?”五爪金龙气急败坏,毫不注重用词的把自己比喻成了一条狗。  诸人也确实狼狈如丧家之犬,在一具具不断倒下的尸体前,在愈渐浓稠的血腥味中,有人惊惧的团团转,一副手足无措。有人在奔跑,似乎在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死亡威胁中,唯有奔跑才能舒缓他心中的 恐惧与无助。有人则很木然,一副逆来顺受。听之任之的绝望样子。 可不管怎么样,还是有人在不断的死去,那未知的危险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当着众人的面夺走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死亡是随机的,不管是妖还是鬼,都在不断的死,死亡之神眷顾谁,暂时没顾得上谁,全看个人运气,不过照这个形势来看,用不了多久,这里的人差不多就都死光了。  有人祭出法器,以法器之光保护自己。有人周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想以那股力量逼退接近他的死神,有人外放内力,使其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周天,恐怖的死亡面前,众人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都没有用,那无形中的杀手似乎无孔不入般,无论你采取什么措施,它要你死,你躲不过。 “咦?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响!”这时,麒麟兽歪着头,支愣着耳朵小声说道。 “什么声响?”我脱口问道。在这里,除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还有什么声响? “好像真有声响。”经麒麟兽一说,玄武也附和着说道。 神兽的识觉比其他人、兽都敏锐,再者,这鬼地方,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改变目前的形,所以听麒麟兽和玄武这么一说,我们周围的人一下子陷入了安静,一个个侧着耳朵听了起来。 “沙沙……” 没有了众人杂乱的声音之后,一个细小的“沙沙”声音突兀了起来,那声音像许多条多脚虫子在地上爬,又像是蚕啃食桑叶的声音,听起来让人非常难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那种感觉。 “声音是自头颅里传出来的。”有位老者指着地上的一具尸体,面色黢黑的说道。   其实这会儿,许多人都听出来了,那沙沙的声音就是自尸体的脑袋中传出来的。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好看,这个让人寒毛直竖的声音,让大家一下子就联想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头颅中进食,牙齿咀嚼肉的 声音,吞咽血食的声音,形成了这种沙沙的声响。 气氛一下子静到了极点,现场弥漫着一股惊悚的气息,沙沙的声音像地狱惊魂曲,听的人的心里直抽搐。 “都让开!” 掌柜的很生猛,听出那声音的出处之后,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纯钧剑,大步上前,举起剑就往那个头颅上砍去。 “噗”的一声闷响,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像个熟透了的西瓜一般崩裂了开来,猩红的血花伴随着粘稠的脑浆溅的到处都是,场面血腥恶心至极,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掌柜的把剑往我身边一丢,蹲在了地上,持手中的毛笔在那滩血糊糊的骨肉中扒拉了起来。 大家虽觉恶心,但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在那摊稀巴烂的脑袋上,心中紧张与侥幸并存,一边好奇在头颅中啃食的是何物,一边希望找到致死的源头,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不好,退后!” 扒拉了两下子,掌柜的忽然惊叫一声,人直接离地而起往后漂移了好几米。 大家的神经本就跟拉满了弓一样紧绷着,掌柜的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的大家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一哄而散。 “前辈,怎么了?”茅山派掌门人问道掌柜的。    掌柜的虽然看体貌很是年轻,但他跟七界之主是一个时期的人,当得起前辈之称。而在我们这些人中,也当属掌柜的道行最高,现在连他都惊到失态,该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故而,茅山派掌门 在问他话时,脸色都是惨白的。 掌柜的没说话,目光盯在那个破碎的头颅之上。 大家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正见自那滩血肉中钻出了一个怪模怪样的虫子。 那虫子通体血红,脑袋如锥子一般细小而尖锐,身体的大小粗细则跟人的手指差不多,那从子身下无爪,身上却覆盖着细密的血色鳞甲,鳞甲之上还沾着白色的脑浆,看得人心中说不出的不舒服。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只种怪虫子杀了人?” “它是怎么转进人脑的?这么大的个子,往里钻的时候我们不应该看不到啊。” “……” 大家望着那怪虫议论纷纷。 我盯着那虫子瞅了半天,绞尽脑汁的想在我的认知范围内可有这么个玩意儿…… “这是噬魂虫。” 我这还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呢,掌柜的开口说道。 “噬魂虫?” 掌柜的虽然报出了此虫的名字,但大家还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显然谁都没听说放过这种虫。 噬魂虫也不怕人,从烂脑袋里钻出来后,他趴在一块白惨惨的脑骨上静静的盯着众人,一双乌黑的小眼睛中透着及其冷冽的寒光,似乎有自己的智慧一般。 我们一大群人被一只虫子瞅的不自在,那种感觉就像我们是一盘盘的菜,那虫子则是来吃自助大餐的,它打量着我们,在思索那盘可能更好吃一些,要先从哪个下手。 有人在怪虫子冷冽的目光中不自觉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茅山掌门人干吞了一口唾液,问道掌柜的,“前辈,这噬魂虫咱们大家没听说过,但世间万物皆有软肋,这虫子该如何除去?” “不就是一只虫子吗,我拍死它便是了,让他害人。”茅山派掌门话音一落,有个愣头愣脑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的说道。 “不要!” 掌柜的出声阻止,然而已经晚了,那中年男人手中一柄桃木短剑已经祭出,以一个电光火石的速度,噗的一声插在了怪虫子的身上!气氛在这一刻静止…… 我本以为那个虫子会很厉害,掌柜的出声阻止,是因为怕一剑刺不死它反而激怒了它,它会袭击众人。 然而挺出乎意料的,那怪虫子好像一点儿能耐都没有,一桃木剑下去,直接就给它刺了个透心凉,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它的身体里流出了鲜红的血,之后整个虫身在我们面前消失不见了。 “这也没啥嘛。”出手的那个中年男人不屑的说道。 可他话音刚落,面上表情一下子凝固了,而后,他死死的瞪大了眼睛,嘴巴痛苦的张成了一个o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喊都没喊出一声,就这么死了。 “啊……” 与此同时,在我们的身边同时响起了十几声的惨叫…… 变故来得如此突然,我眼睁睁的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我无力的伸的手,想拉他们一把,可他们的双眼已在顷刻间失去了光彩,恐惧的表情永远的凝固在了脸上。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死亡,让人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与惶恐,一刹那的,冷汗将我的后背都湿透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那噬魂虫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那东西该怎么除去?”茅山派掌门人看着倒在他脚边的一个门徒,声音颤抖的问道。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掌柜的身上。  掌柜的道:“噬魂虫这东西说起来来头大了去了,倒是也可以除去,但是咱们现在不具备除去它的条件,要除这噬魂虫,当用“夔皮鼓”,咱们在来之前毫无准备,谁知道这太过炼狱之中竟然还有传说中 的噬魂虫呢?”掌柜的说完,双手一摊,一副无奈之相。 ‘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茅山派蹙眉问道。 “还有。”掌柜的说道,“大家快随我一起去找噬魂虫的老巢,在其巢中有一只母虫,将那母虫杀死,所有噬魂虫会自灭。” 听了掌柜的这话,我明白他为何那么无奈了,这炼狱大的无边无际,我们在里面找一个虫巢,那跟大海捞针也差不多,很有可能巢没找到,我们大家就已经死了。  不过总不能就这么等死,大海捞针也得捞上一捞,“那噬魂虫的巢什么样子?有什么特性吗?”我问道掌柜的。 第937章 夔皮鼓 掌柜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噬魂虫我也只是在很久以前见过一次,对其稍有了解,不知道其母巢什么样子。”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对这诡异的噬魂虫一无了解,这让我们心中一点都没有底,于是一边走,我一边问掌柜的:“你能给我我们讲一下噬魂虫究竟有什么来历、有什么厉害之处与弱点,或者 有什么可以避虫的方法吗。” “你知道夔皮鼓吗?”掌柜的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我。 我想了想道:“夔皮鼓就是用夔的皮做成的鼓吗?” 掌柜的点头说:“是。”  我点头道:“夔我倒是在《大荒经》中看到过记载,说是生于东海流波山上的一种神兽,形状似牛,全身都是灰色的,只长了一只脚,夔每以次出现,都必会有狂风暴雨随行,在狂风暴雨中,它身上还 闪耀着如日月般的光芒,它的吼声和雷声一样震耳欲聋。”  掌柜的听我说完,点头道:“夔不仅在活着的时候出行有风雨随行,死后若以其皮做成鼓,以其骨做槌击鼓,鼓声可响彻五百里之外,威慑天下,引下天雷,噬魂虫唯怕夔皮鼓声。当初涿鹿之战时,黄 帝与蚩尤九战九不胜,在困境中得到玄女的帮助,制作了八十面夔皮鼓,才侥幸胜了蚩尤。” “黄帝、蚩尤、夔皮鼓?” 我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掌柜的话,脑中思索了一通后,我问掌柜的,这里噬魂虫不会是蚩尤研究出来的东西吧?   蚩尤乃是苗族相传的远祖之一,苗疆一带盛行的蛊术,痋术多是蚩尤老祖传下来的,当年我们在滇王墓的时候,曾在一座石棺中看到了一个无头人,当时我们将其认为是蚩尤,自然,无头人到底是谁我们不敢确定,但那墓中的痋术却端的邪异。掌柜的提到,涿鹿之战时,黄帝动用了夔皮鼓,难道他用鼓的原因是蚩尤使用了噬魂虫?蚩尤可以说是玩虫子的祖宗,要说他能养出噬魂虫来,也不是没有可 能。   掌柜的道:“蚩尤善战,当年涿鹿之战打了三年,蚩尤不仅制五兵之器,变化云雾,还控制猛兽毒虫加入作战。那个年代,人们的生活空间不大,深山老林较多,山野之间有魔兽,深渊之中有恶龙,沼泽之内有毒虫,蚩尤掌握了一种神秘的控兽控虫术,所有的虫子都在他掌控之中。除此之外,他还以掌握着一种养虫的秘法,用那秘法养出来的就是噬魂虫,噬魂虫的身体是透明的,特别的小,人的肉眼不可辨,但是接触人的身体之后,它会变得如一把利剑一般迅速没入人的体内,洞穿人的头颅,杀人于无形,让人防不胜防,并且那种虫子端的是霸道,不仅可杀人,还能弑神。正是因为如此 黄帝才九战九不胜,三年城不下,最后九天玄女给他支了一招,让他去做那夔皮鼓,噬魂虫怕鼓声,甚至这天下的虫与兽,大部分都怕夔皮鼓的声音,黄帝因此做骨八十面,驱散毒虫猛兽,才得以有机会斩下了蚩 尤的首级。” 听了掌柜的解释,我脑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说,噬魂虫是蚩尤养出来的,那么这太古炼狱会不会跟蚩尤有关系呢?会不会就是他锤炼出来的?”我将自己的推断说与掌柜的听。 掌柜的略一思索,摇头道:“这个不太好说,关于涿鹿之战的记载中也只是说,蚩尤掌握着养噬魂虫的秘法,并未说那种秘法就是他研制出来的,所以,也有可能是他在别的地方学来的。”   我道:“秘法这种东西,多是师徒或者家族之间一脉相承,像噬魂虫这种如此霸道的秘法,应该不会随便传给外人,蚩尤会此法,那么即便这炼狱非他锤炼,此处的噬魂虫与他无关,我也认为这炼狱的 主人,传说中的那个先贤,十之八九与蚩尤有密切的关系,或是他的祖上,或是师傅等。”  掌柜的点头道:“倒也不排除这个可能,那个上古先贤的身份一直是一个秘密,但这样推断起来也真是不好妄断,蚩尤的身份本来就是一个谜,有人说他是炎帝之子,有人说他是不凡的神族,还有人说 他是上古魔神,具体是什么没人清楚,所以也无从推断那先贤是谁。”  与掌柜的说到这里,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人们都将制造这太古炼狱的人称为先贤呢?难道就是因为他在炼狱内关押了一些大妖大魔?如果他真的是贤者,那这炼狱之中为何会有如此多致 命的危险?有这么多邪异的术呢?”  掌柜的说:“这里的术是邪异了些,但这只是站在我们闯入者的立场上看到的结果,你别忘了,这炼狱本就是为关押那些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妖魔鬼怪的地方,邪术在此可以说是一种防御,防止心怀 不轨之人闯入将妖魔放出,防止众妖魔鬼怪闯出去,我想这才是先贤将此布置的如此危险的主要目的。” …… 没有人知道噬魂虫的母巢什么样,现在只能且走且看,看有没有类似于虫巢的东西了。 众人已经分散了开来,我与掌柜的一路,一边急速前行,一边讨论着这些事情。 噬魂虫跟蚩尤扯上了关系,这让我很是吃惊。 据古籍中记载中说:黄帝一统华夏成为王者之时,蚩尤正好一统九黎族,相传蚩尤头上生角,以吃泥土为生,力大无穷,被九黎族人称作战皇,魔皇,民间还有人偷偷的称呼其为邪神。 俗话说的好,一山不容二虎,皇帝已经一统华夏,自然不乐意蚩尤与其一并称皇称帝,于是才有了战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尤。  这事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场争霸战,自古战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蚩尤败了,古籍中的记载自然是偏向黄帝一些,可能是受了古籍的影响,反正一直以来我对蚩尤都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当我知道,这太古炼狱中的噬魂虫,与蚩尤当年在涿鹿之战中使用的噬魂虫一样时,我心中生出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如果,这太古炼狱是蚩尤所锤炼,或者是与他有着直接关系的人所造,那他们锤炼太古炼狱的 初衷,真的就是单纯的为了关押大妖大魔吗?  一路在废墟中穿行,我一路胡思乱想着。还是不断的有人在死去,掌柜的嘱咐过大家,千万不要去杀噬魂虫,那玩意本来又小又透明,但进入人体,食人血食之后,身体会暴涨,变成我们之前看到的 血色怪虫,那种状态下的虫子,打死一只便会衍生出很多只来,就像刚才,中年男人打死它后,十几号人接着就送了性命。  说起找噬魂虫的母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些噬魂虫五千多年前就在这里了,既然是人为养出来的东西,当时母巢很可能在某座大殿中,而今大殿已坍,到处断壁残垣,虫巢或许被压在了废墟底下 ,要想将其找出来,真的是太难了。 初进炼狱之时,我们一共有几万人,到现在一路走下来,已折损过半,现在,万余人在这炼狱中,分散开来寻找。 太古炼狱的神奇之处在于这是一片多层空间,在一层没有闯过之前,通往另一层的大门永远不会出现,且这片空间似没有尽头,无论你怎么走,都无法走出去,无法走到边沿。 所以,漫无目的的找母巢,工程实在太浩大了,最后我们的目标锁定在了废墟区。 五爪金龙化出的金龙身,在空中不断的盘旋,搜索。 麒麟兽,灰爷、二爷等,妖祖所带来的一应属下皆化出了原型,作为妖,现出真身之后,他们在行动上会更迅捷一些。 阴间大将军也差众阴兵分散开来找,阴兵为鬼,鬼魂飘忽,无孔不入,在废墟间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可是,大家将整片废墟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什么虫巢。 噬魂虫还在不断的杀人,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连神都能杀掉,让人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如此下去的最终结果就是我们这万余人全军覆没。 ……  掌柜的之前讲噬魂虫怕夔皮鼓的事情,许多人都听到了,这时,有一位妖界的青袍老者开口说道:“前辈说的夔皮鼓我知道,那鼓敲起来后会引来天雷,大部分虫与兽害怕夔皮鼓的原因,不是害怕鼓的 本身,而是怕它引来的雷,你们看,这噬魂虫怕的会不会也不是鼓,而是天雷呢?”  青袍老者的话如醍醐灌顶,让我脑中一下子清明了不少,夔皮鼓有两大特点,一是声音大,以夔骨槌之,可声传百里。二就是可引来天雷。之前我还只当噬魂虫怕鼓声,现在想来,鼓声有何可怕?无非 就是响一些,五爪金龙要扯着嗓子吼上一声,也会声震百里,所以噬魂虫怕的更应该是天雷。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掌柜的。  掌柜的想来跟我想一块儿了,他一挥手道:“布引天雷阵!” 第938章 引天雷阵 引雷术我并不陌生,前面书中我有介绍过,如掌中雷,五雷诀,还有素素与其师叔在怀武县,被困阴阳梭中时,就曾布了一个地火阵勾动天雷,轰碎阴阳梭,才得以脱身。 有关引雷的术法也有很多,但是引来的多是自然界普通的雷电,而并非真正的天雷。  在道家,雷电分为很多种,有妖雷,水雷,龙雷,神雷,天雷,自然界的雷电只是水雷,妖雷和龙雷不属于人类的范畴,而神雷到如今只是一个传说,因为它是至少成就仙位的人才能引动的雷法,最后 的天雷才是刑罚之雷,掌度劫,劈世间大恶。而今,掌柜的当机立断要布“引天雷阵”试图引下天雷,劈死噬魂虫。  天雷不好引,动物修炼渡劫时引来的九天雷劫就是天雷。再者,想必大家还记得我那个因强奸了一个姑娘,引的人家姑娘自杀的同学王莽,当时姑娘的爷爷请苍天为其孙女住持公道,以匕首插入自己的 心脏,以血祭天地,魂禀上苍,才引下了天雷,可见引天雷有多难,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会布引天雷阵的人出来,让我等一起布下引雷阵。”掌柜的对着人群大喊一声。 我并不会什么引天雷阵,我往周围看了一眼,我们这一群人中只有妖祖出列,站在了掌柜的身边。  人群中又连续的出来了十几个人,除了妖祖一个女子之外,其他人皆是年过古稀的老者,大家走到了掌柜的身边,掌柜的与其低语了几句什么之后,大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分散开来,在地上勾勾画画 了起来。 “喂,小子,什么是引天雷阵?很厉害吗?”旁边的五爪金龙好奇的问我。 我摇摇头,老实说:“对这阵法我还真是不了解。” 说罢,我扭头问旁边的道紫阳道人:“你可知这引天雷阵?” 紫阳道人点头道:“引天雷阵是一种逆天大阵,布阵之人的道行首先要达到一个极高的水平,其次还要会画引天雷阵的阵纹,那复杂的阵纹可以沟通天地之力,引来九天雷劫。”  解释完,掌柜的又补充道:“这种阵法一般非到迫不得已鲜少用到,毕竟天威不可犯,天雷不是可以任谁都能使用的东西,人惊动了天,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所以布引天雷阵引来的天雷是无定数的 ,它不一定会劈布阵者想让其劈的东西,还有一大部分可能它先霹布阵者,所以人说,布引天雷阵是要冒着度九天雷劫的危险的。” “啥?渡九天雷劫?”胖子听了紫阳道人的话瞪了眼,惊呼一声就想去把妖祖拽回来。 对于九天雷劫,妖可谓知之甚深,妖的每一次突破都需度九天雷劫,而这雷劫之下,却是生死参半,胖子爱妻心切,是万见不得妖祖平白度九天雷劫的。 “不要过去。”胖子刚迈出两步,被灰爷一把给抓了回来。  “师父,我不能看着灵儿渡劫。你是知道的,咱们妖界,道行越高者,引下来的天雷越厉害,这天地对我们妖本就苛刻,现在那十几人中,唯灵儿一人是妖,九天雷劫来了,势必先劈灵儿的。”胖子一 脸焦急的说道。  胖子与妖祖在一起,可谓攀上了高枝,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妖族之众皆知他是妖祖的夫,对其恭敬有加,灰爷、二爷等对他也不例外,然而胖子却依旧称呼灰爷为师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灰爷与其说过几次使不得,胖子不改,如此便也一直师父长师父短的叫着了。  灰爷拉着胖子道:“引天雷阵阵纹已开始刻画,这就跟法事开始不能打扰是一样的,你此时贸然上前,等同与破坏布阵。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之前我等晋升之时,天上并无天雷降落,我想是因为这 上古炼狱自成一界,阻隔了天雷,所以说,妖祖她们布这引天雷阵,能成功引下天雷的几率并不太大。” 灰爷这话说出来是安慰胖子,可胖子听的也是喜忧参半,天雷不来,妖祖安全了,可噬魂虫除不去,大家都得死。 掌柜的他们十几个人,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阵文刻画的非常之快,勾勾画画了不多时,便停了下来。 这时有一位老者自阵中走了出来,对众人喊道:“诸位身上可有奇石宝玉?借来一用。” 这节骨眼上,老头话音一落,众人纷纷自身上掏出了些玉石来。  经过修道之人温养出来的玉,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寻常人佩戴,如同戴了一个强大的护身符,邪魅鬼祟不敢靠近,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挡灾救命,所以修道者许多身上都带着玉,有些是庇护自己,有 些则是温养出来,有朝一日赠与有缘者。 老者在众多玉石中挑选了几块,拿着重回阵中,之后他在阵中徐步踏之,每踏几步便丢一颗玉石在地上。我估计着,这玉石在阵中起到的作用,该是与布普通阵法时,插三角黄旗的作用差不多,是阵法 中的一个环节。  待老者将手中玉石尽数丢落之后,引天雷阵忽然启动了,有一股天地之力开始在阵纹之间流动,随着其慢慢流动,整个大阵神奇的开始变得渐渐发亮,发出了迷蒙的七彩色的光芒,光芒一出,整层炼 狱中的力量忽然都向阵中汇聚而来,这一刻,我的耳边仿佛出现了若有若无的海涛呼啸声,呼啸声中,阵内那七彩的光芒如同井喷了一般,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光柱,突兀的冲天而起! 【亲,今天先早发这点,娘子要下地干活,剩下的晚上更,呵呵。】 第939章 见刑败天 天雷阵内光芒暴起,如同擎天柱一般,冲天而上。 七彩光芒冲上天空之后,不多时,在我们的耳中,就传来了一阵雷声。 那雷声很沉、很闷,好像是我们被关在一个隔音性非常好的地方,对外面电闪雷鸣听得隐约不真切一般。 所有的人都抬头望着天,希望电闪雷鸣可以劈进来,即便劈不死噬魂虫,将太古炼狱劈裂出道口子,大家也能得以脱身。 然而,那沉闷的雷声在我们耳中隐隐的响了九下,之后,寂静无声。 九天雷劫是引下来了,却也真被灰爷给说着了,太古炼狱自成一界,天雷只能在外面轰,根本就进不来。 众人本是有些希望的,没想到,掌柜的他们干忙活了一通,只是听了个响。 大家面上皆露出一副失望之色,天雷进不来炼狱,噬魂虫还在继续杀人,我们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吗? 几位布阵的老者无力的摇头叹息。掌柜的低眉垂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少顷,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妖祖的身上。 “姑娘,你可愿与我一起携妖界众生,施雷罚之术?”掌柜的问妖祖,问的很郑重,他甚至给妖祖作了一揖。 掌柜的话音一落,就听我身旁的紫阳道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胖子一听掌柜的点了妖祖的名,则迫不及待的问紫阳道人:“那雷罚之术又是什么?” 紫阳道人道:“天雷阵不管用,掌柜的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啊,这雷罚之术若用起来,炼狱内妖界众怕是要死绝了。 胖子听紫阳道人这么说,当时就急了眼,问道:“什么意思?” 紫阳道人道:“雷罚之术比天雷阵更高了一个层次,天雷阵引来的雷再厉害,也总还是有条活路的,但雷罚之术却不同,如果说雷劫是上天给人的警示与教训,那雷罚则等于给人判了死刑……”  胖子听紫阳道人说到这里不乐意了,他气急败坏的瞪了掌柜的一眼,没好气道:“如此说来,雷罚之术为必死之术了,这丫什么意思啊?干嘛要让我们妖界助他?阴间界呢?人间界呢?或者他自己引雷 罚不成吗?莫不是看我们妖界好欺负?”  紫阳道人继续给胖子解释,他说:“要引来雷罚,必须要满足几个条件。第一,罪恶滔天,一身戾气,让鬼神都避忌之人。第二,所作所为与天之大道相违背,或强行改变天地法则的人,此两种人出现 ,上苍便会降下雷霆之怒,将其赶尽杀绝。第三个条件则是,有一个逆天之人出现,逆天者无论是好是坏,只要功高盖天,天便容不下他。” 紫阳道人说这话挺好理解,之前我经历的一些事情中,也都显示着天道无情,对许多人,许多的事容不下。  紫阳道人继续说道:“以上我说的几种,只要有一种满足条件,不用我等施雷罚之术,时机一到,上天自会降下雷罚惩戒于他们。但我们这里明显没有那样的人,所以只得施术隐瞒上天,让其产生这里 有逆天者的错觉,从而降下雷罚。” “你说这半天,那掌柜的为什么要找上我们妖族呢?”胖子又问,迫不及待的。   紫阳道人说:“你自己之前也说了,这天地对你们妖界太苛刻。人修炼,只要不修炼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上苍基本是不会降下雷霆天威示下的。但是妖修炼五百年便有一小劫,一千年一大劫,之后再晋升,便会降下九天雷劫。这是因为妖是动物修炼而成的,动物皆归畜生道,而投生在畜生道者,前生势必有大的过错,也因此,天道对妖的晋升会苛刻上许多,算是一种惩罚吧。而每一道雷罚的降临 ,不是上苍有眼,在看着谁,而是当一个妖修炼到某种程度时要晋升时,身上会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妖气,如此,太上感应感应到了他的存在,从而才会降下雷劫。”  紫阳道人说到这里顿了顿,才道:“而如果妖再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强大到太上感应感觉他要逆天了,天上自然就降下雷罚来了。掌柜的让妖祖携众妖助他,应该是想集众妖之力,汇聚成一股庞大的, 逆天的妖气,来蒙骗太上感应,使其降下天威。” “这掌柜的,是想要牺牲我们整个妖族。”胖子本就拧着的眉头又皱了几分,看向掌柜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友好。 紫阳道人道:“你不认为,这个办法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吗?你们妖族灭了,人间界跟阴间的人至少还可以活下来,如若不然,咱们三界之人都会死在这炼狱中。” “以我族众妖之死,换人间界、阴间界的人生?我们妖族没有那么高尚!要知道,今天进到这里来的每一个妖,都修炼了千年以上,挨过了漫长的,枯燥的岁月,能是随便让他人就主宰生死的吗?” 胖子说这话时的声音挺大,许多人跟掌柜的都听进了耳中,不过掌柜的却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妖祖,等待着妖祖的决定。 妖祖久久未语。   我跟妖祖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在今日这种必死的情况下,若生死只牵扯她一人,我想她会毫不犹豫的做出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举动,但是,这一下子让她决定 整个妖族的命运,这实在太难为她了。”  掌柜的还在游说妖祖,意思跟紫阳道人说的差不多,就而今炼狱中的这些人来说,只有妖界有引下雷罚的可能,不引雷罚来大家可能都会死,引下雷罚,人间界跟阴间的人还可以得救……掌柜的动之以 情晓之以理的说了一大通,最后他表示,此事是他提出来的,如果成功引来雷罚,他保证一力护住大家,若护不住,他愿意与妖界之众同生共死。 胖子听了掌柜的话,气不打一出来,冷声道:“同生共死?你只有一条命,要用来换我们多少人共死?是你的命金贵,还是我们妖界众人的命贱呢?”对于以死换生之事,胖子是打心里接受不了。 这会儿,妖界之众也议论纷纷了起来,有人说,既然终归是一死,成全了旁人也算是一桩功德。 有人不甘心这么个死法,反驳说死都死了,要功德还有什么用? …… 众妖搁那儿闹哄哄的,这时,我脑中却是机灵一动,忽然间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人就是刑败天。  我不知道刑败天是修为逆天,还是做了什么有为天道之事,总之这丫的一出场,就遭到了天打五雷轰,那雷就跟与他有八辈子仇恨似得,根本就不讲究三道,九道了,直接铺天盖地,一副不死不休的 场面,若不是刑败天以什么术法隐藏了自己的气机,那丫的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引雷大阵,他走到哪儿雷就跟到那儿,我敢说,现在刑败天若来了,都不用施什么术,布什么阵,雷罚铁定会来劈他。 这个念头让我心中一喜,不过随即我又犯起了愁,第七界那么大,我进去过几次都没有见到刑败天与无名老人,这会儿要想把他找出来估计也挺难,再者我们的时间有限。 不管了,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不试一下,不是妖族全灭,就是众人皆死,这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做了决定之后,我快步的走到了掌柜的身边,将这件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掌柜的听了我的话,大喜道:“刑败天出现了!好,太好了,就用他来引雷,快~快把第七界祭出来。” 第七界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一个秘密,鲜少在人前提及,怕怀璧其罪。不过到了这会儿,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盘膝而坐,闭目调息,开启了内视。 自打阴阳二丹合并之后,就一直是一个圆形太极阴阳的形状,此刻它就在我的气海中浮浮沉沉,我试着以念力控制,想让他从我的身体内出来。 老实说,这一刻我心里头挺忐忑的,空间戒指在第四层的时候失灵了,我害怕第七界在这个鬼地方也出不来,或者我们进不去,再或者他不听我的,会不受我的控制出来…… 不过,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我想多了,第七界还真听我的,我心念一动,他直接从我的天灵盖就冲了出来。 阴阳球一猛子自我身体里冲出,接触到空气后不断的变大,最后定格在一间小屋子的大小,悬浮在空中安静了下来。  巨大的阴阳球,带着古老又神秘的气息出现在太古炼狱中,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炼狱中一片哗然,人们甚至暂时忘记了噬魂虫的恐惧,目光皆落在了第七界之上,纷纷 猜测着这看起来很是不凡的太极八卦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有极个别的人脸色阴晴不定的,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过我现在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掌柜的再次刷新了我对他的了解,他特别的厉害,见到第七界升空后,自个儿也升上了高空,而后他冲着第七界,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对,就是走了进去,甚至比无名老人那个七界之主手下的八不 将还要厉害,没有掐诀念咒,没有步罡踏斗,他那一步就像撞进了一层气泡中一样,一头就扎了进去。  这下我对掌柜的身份愈加的疑惑了,这一路走来,我发现他不坏,是一个很以大局为重的人,但是他跟七界之主有何恩怨,让七界之主毁了他的半张脸呢。可要说他与七界之主真有深仇大恨,他又为何如轻松就进了第七界?之前第七界可是除了对我跟原先界内之人可进外,对其他人都有所设防的,就拿麒麟兽和五爪金龙来说,他俩都实验了多少次了,愣就进不去,难道掌柜的曾经也是第七界的人? 是七界之主的手下?或是八部将中的一员? 心下好奇,我控制着第七界降落到地下,想追着掌柜的进去看看情况。 第七界刚落地,五爪金龙就过来往里钻,想是看掌柜的轻而易举的进去他也想进去了。可结果跟之前一样,他进不去。 我也进了第七界,才小一个月没来,界内完全变了一个样子,青山绿水,万物复苏,放眼望去一派宁静祥和的天然景象。 只是我没看到那四个鬼东西和自个木箱中出来的众人,我想他们该是进了深处了。 先我一步进来的掌柜的,没有迫切的去找刑败天,而是负手而立一颗树下,双目远眺。 我发现掌柜的的眼神特别的悠远,那模样像是来到了一个熟悉的久违之地,充满了缅怀之色,人一动不动的,似乎陷进了回忆中,看他的样子好像以前来过这里,不仅仅是来过,似乎还很熟的样子。 外面一大帮子人等着救命呢,这耽搁一分钟耽搁的都是命,所以我也没让我掌柜的多想,挺不识趣的上去拉了他一把,道:“这里我进来过几次了,但都没有找到刑败天。” 掌柜的点了点头,而后,他忽然嗷一嗓子喊到,“刑败天,出来!”  我原本以为他会在第七届中飞行一圈找刑败天,谁曾想他竟然是用喊的,这一嗓子来的太他妈的突然了,招呼都不知道打一声,声音之大跟在我耳边点了个炸药包似得,硬生生吓的我打了个哆嗦,差点 儿一屁股坐地上。 刑败天没来,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掌柜的面子不够大。  我觉得没听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第七界无边无垠,掌柜的声音再大,也不能传遍整个第七界吧,况且我自他所说的话中推断,他该是认识刑败天的,既然认识,刑败天听到不至于不回应一声。在我 看来,趟过了五千多年历史的长河侥幸生存到现世,同时期的人再见,该是格外的亲切,格外的别有一番滋味的。 未得到回应,掌柜的接着又喊:“刑败天,你不会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吧?我是鬼面书生,你出来。” 这次掌柜的音落不久,就见远处飘来了一道黑影,黑影渐近,正是刑败天,他在我们身前停了下来,盯着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圈,满脸纠结道:“你怎么还没死?”  见面就问人怎么还没死,刑败天这开场白我也是无语了,不过想想他当初是一个小娃娃时,那喜怒无常又暴躁的熊脾气,这话能从他口中说出来,实在也算不得什么。 第940章 挨雷劈 再看掌柜的,他对刑败天的话丝毫不在意道:“你们那个七界之主都没死透,我怎么会死呢?我还想着等他醒来,与他算一算旧账呢。”  听了掌柜的话,刑败天的嘴唇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说的感觉,面上一副特别纠结的模样。无语到最后,他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道:“你小子怎么跟他鬼混到一 起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刑败天跟我说话的样子特别的凶,声音也冷冷的,一副拿我撒气又指桑骂槐的样子,像是在说掌柜的不是啥好人,少跟他一块儿。   刑败天现在是一副高大威猛,威风凛凛的形象,一看就是一个道行高深、厉害之极的人,这么一个人对着我凶,我却一点儿也不害怕他,相反,他越是凶,我越是感觉心里有些想笑,因为我总是不自 觉的想到他之前光着屁股,露着小雀雀的样子,那个形象在我脑海中与他此刻的形象重叠,想的我有些忍俊不尽。 “咳咳……” 为避免自己笑出声来,我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刑败天看我的样子,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而又看向掌柜的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了这里?你们主公设下的禁制都没有阻拦我,这说明你们第七界是欢迎我的,你莫不是还想将我赶出去?”掌柜的似乎有意跟刑败天抬杠,耸了耸肩说道。  从刑败天跟掌柜的之间的对话,我还真不好推断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前愁旧恨,他俩说起话来彼此间毫不客气,但我却听不出恨意,好像他们只是在抬杠,只是在互怼,一点都没个高手的样子,我感觉 他们之间应该很熟悉,或许曾经还是好朋友,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造成了这样一种略显尴尬的局面,并且我看刑败天是一副拿掌柜的特别无奈的样子。 虽然掌柜的与刑败天之间可能有一段很精彩的故事,我也对其充满了好奇,可现在这节骨眼儿上,还是救人要紧。我看着掌柜的道:“人找到了,现在走吧?” 掌柜的点点头,看着刑败天道:“你跟我出去一趟,我找你有点儿用处。” 掌柜的不是说我找你有些事情,而是说有点儿用处,这话听的刑败天很不舒服,他黑着脸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你既有事相求与我,就这般与我说话吗?” 掌柜的倒也没真与刑败天较劲儿,见他生气,口气好了不少道:“跟我们出太古炼狱救人去。” “太古炼狱?你们现在在太古炼狱中?”刑败天问道,似乎他在第七界中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掌柜的点头道:“对呀,七界之主的一部分尸骸葬在太古炼狱内,这小子来炼狱中寻那尸骸,想助七界之主复活,不想却在炼狱中遇上了一些麻烦,你作为七界之主的旧部,是不是应该帮帮这小子?他 若死在这里,你们的主子可就难见天日了。” 这掌柜的,几句话把事情扯到七界之主的身上了。  不过刑败天不吃他这一套,他道:“你别跟我瞎扯淡,主公出世是大势所趋,跟我插不插手没关系,我只需等在第七界中,等待主公归来即可。再者这小子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需要我帮的帮助,我看 你是要让我去帮旁人吧?” 他俩你说一句,我回一句,每句话还都不咸不淡的,完全没点儿高手说话的水平,给我在一旁急得火烧火燎的,我道:“事情是这样的,外面有数万人身陷囹吾,需要你去救他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 屠,您就快点儿吧。”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拉刑败天。 刑败天也没真不去,被我一拉,顺势就跟着我出了第七界。 看着外面那么多的人,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刑败天蹙眉问道:“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掌柜的道:“这层炼狱内有噬魂虫杀人,你只要将气机外放,引下雷罚驱退噬魂虫便可。” 刑败天听了掌柜的这话,嘴角抽搐了几下,瞪眼道:“鬼面书生,你让我出来挨雷劈!”  掌柜的道:“说挨雷劈虽然不确切,但雷来了肯定得劈你,不过这也没啥,反正你也被劈过那么多次了……哎呦,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这随时随地能引雷的功能不是没有好处啊,最起码遇到一些不死 不休的局面时,你还可以以此搏上一把,例如现在这种情况,或者遇到你打不过的敌人,你起码可以跟那人同归于尽……” “你……”掌柜的拿刑败天开心了一番,刑败天气急,却又一时无言以对。 掌柜的好笑道:“你什么你,别再啰嗦了,大家都等着你救命呢。”  此时,刑败天的脸黑得似能滴出墨汁来,不过生死面前他也没多耽搁,狠狠的瞪了掌柜的一眼,冷哼一声,而后,他的身上爆发出一道强烈的紫芒,紫芒化作一道紫柱,冲天而起,直接贯穿了太古炼 狱。 紫气一出,上苍直接就炸了毛,轰隆一声雷响就落了下来。 在太古炼狱中我们看不见闪电,但那雷声却是震耳欲聋,雷声在,整个太古炼狱都晃动了几下,与之前掌柜的他们引下来的雷劫比起来,那不知要大上了多少倍。 “这雷跟刑败天到底有啥仇啊?为什么他每次一出现,天雷就是一副跟他不死不休的样子。”我问道掌柜的,这事我好奇了很久了。  掌柜的道:“据说他早年曾经得罪过一个高人,那高人是天界的人,那人于是给他贴了一个特殊的标签儿,他于是就跟现代的通缉犯一样,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身上的气机透露出来,上天就会以特殊的 方法感应到他,就会降下雷罚来劈他。”  “天上的人?”我重复着掌柜的话,又问:“天上的人是仙吗?仙路已经荒废,仙剑也已经崩了,现在仙在哪儿?他们还主宰着这天地大道吗?” 第941章 母虫 听了我的问题,掌柜的嘬着牙花子道:“这个我应该怎么跟你说了?再者我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仙该是在天界某个未知地,天界不止有仙,还有神,甚至还有超脱于仙与神的存在,这浩瀚的宇宙中,究竟 隐藏着多少神秘的未知,谁都说不清楚,至于天地大道究竟是什么?是何人所定,我不知道,更无法跟你说,此事待七界之主复活之后,你可以问他,又或者,有朝一日,你可以自己去天界探索一番。”  我说:“掌柜的,您就别开玩笑了,虽然我也是修者,但我是那种特别没有上进心的修者,我并不渴望去什么天界,我提高自己的修为也只是形势所逼,回头七界之主若复活了,我就解甲归田,在不参与 这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了,我只想做回一个普通的先生,替东家抓个鬼,西家看个风水,或亦是坐在店里等着上门算命的人,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还有一个身份是盲派的掌门人呢。” “盲派?鬼谷子?”掌柜的喃喃的说着。 我点头说:“是。”随即又问掌柜的,“七界之主知道许多关于天界的事情吗?” 掌柜的道:“他知道的肯定要比你我多一些,你该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吧?” “他是古神神格所化?”我说道。也是问掌柜的,掌柜的该是对七界之主很了解的,我想确定七界之主的身份,毕竟他与我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掌柜的点了点头,又问我:“你知道神格是什么东西吗?” 我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 掌柜的轻声跟我解释道:“古神格是神修炼到最高境界之后,体内孕育出来的一种类似与元婴的东西,那称之为神格,也相当于神修出了第二世,神死后,神格会重生。” 掌柜的说到这里,顿住,面朝向我。 我惊讶道:“这样说来,七界之主是古神的第二世?他是一个神?” 碑文记上有介绍七界之主的平生,说他是古神格所化,但我却从来没想过他是一个神,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他是一个修为很高的人,修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从而成了一界之主。  掌柜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他的前身是一个神,可是后来,他自己做了脱胎换骨的改变,他换掉了自己的一身神血,甚至自己的骨、肉、筋脉……他所有的一切都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他,所以说他是神也不贴切,可他无论如何脱变,都是自神所化而来的,所以他也不是一个人,更不可能是仙,是魔,只能说他是他自己,是超脱在五行与六界之外的存在,已经不属于六界所管了,所以他不尊天道 ,不守轮回,后来,他还开拓出了自己的第七界。其实,他是一个了很不起的存在。” 掌柜的后面那句话说的很轻很轻,我却听出了百般滋味。  我没有想到七界之主会是那么厉害的主。这时,我忽然想到了我自己,之前毛大志给我推演,那时候,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推演出我的命数,后来他说,我的命中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出,当 时他猜测,可能是有人为我逆天改了命,将我所有的信息自六界中抹去了,现在想来,难道我也是超脱六界之外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摇头甩掉了胡思乱想,七界之主的开端就是古神,我与他再如何有关系,也该是不能与他相提并论的。  这个话题似乎勾起了掌柜的说话的欲望,他见我一直没吱声,继续自顾说道:“要知道,换掉自己身体里的神血、内脏、骨肉、筋脉,使自己彻头彻尾的脱胎换骨,这一切是一个多么漫长且痛苦的过程,那该是比世间任何一种酷刑都让人难以忍受的,七界之主坚持了下来,最终,修出了一个完美的世界。而他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提升自己,不是让自己成为一个凌驾在六界之外至高无上的存在,更不是 为了成为一界之主,他做的这一切从开始就是有用意的。”  我吃过洗髓伐骨丹,知道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痛楚,而所谓的洗髓伐骨,实际也并非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它只不过是涤尽了我们体内的污垢,使我们整个身体焕然一新了而已,而七界之主却是真正的 脱胎换骨,一点点换掉了自己的一切,使自己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人,那种痛苦可想而知,“不为名利,不为自己,他那么是为了什么?”我好奇的问道掌柜的。    掌柜的道:“我与他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故,我不喜听与他有关的消息,偶然间我听他的一个好友说起过一点,说他所做的一切,是关于天界,关于六界的事情,总之,他是一个心怀 万物苍生之人,是做大事之人,只是碍于我们两人的关系,才……”  掌柜的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刑败天的身上,半晌幽幽道:“就某些方面而言,我是恨他的,可在许多方面我很敬佩他,如果没有那些事情,我想我或许也会如刑败天一般,一直追 随在他的身边吧。”  掌柜的难得与我说了这么多,可能是碍于其他人在场,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堪堪入我的耳,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通过他说话的声音我听的出,他是真情流露的,并且我抓住了一点,掌柜的说了“一直”二字,他说如果没有那些事情,他或许一直追随在七界之主的身边,这样来看,他之前也是追随着七界之主的,如此说来,他与刑败天还是同僚,后来因为那些事情掌柜的离开了第七界,所以才有了刑 败天与掌柜的这种不咸不淡的沟通方式。 自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这些事情我也不好去跟掌柜的确定。 掌柜的不再说话,目光定格在了刑败天的身上,不知是在看现在的形势,还是在缅怀当年之事。 此时再看刑败天,他整个人就跟一座喷发了火山一般,一身紫气冲天,整层炼狱都被晕染成了一片紫色。 “轰隆隆……” 外面天雷滚滚,如同在天地间敲响了一面战鼓,炼狱在雷罚的攻击下阵阵摇颤。 噬魂虫似乎真的忌讳天雷,雷声滚滚中,惨叫声越来越少了,偶有响起也只是在人群的外围,好像以刑败天为中心点,到一定的范围内,噬魂虫不敢靠近了。 大家也都发现了这一点,纷纷的向刑败天靠拢,将其团团围在了正中间。  被围在当中受万众瞩目的刑败天,此时的表情特别的喜感,他似乎想努力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可是又被那么多双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毕竟,这不是什么精彩的表演,是大家都满怀期待的希望天雷 没来得更猛烈一些,而天雷来的越猛,对刑败天来说越是狼狈,这让他相当的纠结。 不过归根究底,他是想帮助众人的,他的气机不断的外放,达到鼎盛之时,炼狱晃动的众人脚下都站不稳,如同发生了大地震一般。  可饶是如此,太古炼狱始终固若金汤,没有半丝被劈开的征兆。刑败天的体力越来越不支,紫芒逐渐的淡去,他的额上有汗珠滚落了下来,最终他望向掌柜的方向,冲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不 行。 刑败天的力量绝对比众妖加在一起的力量更加的厉害,毕竟他的“通缉犯”身份引来的天雷都劈不开炼狱,这太古炼狱也是逆天了,而这引天雷对付噬魂虫之事,便也无疾而终了。 “可不可以将众人都收进第七界中?”我看着掌柜的轻声问他。 掌柜的摇头道:“你该是知道的,第七界有封禁,除了七界之主之外,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将人带入第七界。” “那怎么办?难道又要陷入死局了吗?”我不甘的问道。 “轰隆……” 我话音刚落,一声巨大的雷声在炼狱中炸开,这是自刑败天出来后,最厉害的一声响雷,似乎上苍怒了,拼尽全力想置刑败天于死地。 响雷声中,炼狱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大家本就挤挤挨挨在一起,晃动中有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于是便起了连锁反应,成片的人趔趄着倒在了地下,一时之间呼声一片。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炼狱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这里的光没了,四周黑的跟锅底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大家不知所措,一瞬间,万籁俱寂。 “怎么回事?光呢?” “不知道啊,又是什么状况?” “这个鬼地方……” 少顷,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声又惊恐的议论着,接着,有人点起了火把。在进古炼狱之时,我们就预料到里面或许没有光,照明的工具准备了不少。 可是火把点刚点了没几个,炼狱中忽然又亮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某天夜里忽然停电了,停了几分钟,电忽然又来了一样。 此时,雷声已经褪去,好像之前那声巨响,用尽了天雷所有的力量。刑败天身上的紫芒也敛去了。唯有炼狱还在不断的颤动着,余波未了。 大家正奇怪炼狱里的光怎么忽然又亮了时,那光闪了闪,又灭了,这次还没容众人说话,很快它就又亮了起来,之后,整层炼狱内明灭不定着,好像一个灯泡要坏了,忽明忽暗的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们看那是什么,光是从那儿传出来的!”这时,有人忽然说道。   这时我也注意到了,在炼狱深处的空中,有一个光源体,它呈圆形挂在虚空一闪一闪,那玩意亮着的时候如同一个太阳,但它是透明的,故而之前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现在忽明忽暗才让我们看了个 清楚,原来这炼狱里的光,就是从那个圆球中发出来的,似乎刚才炼狱在剧震之中把那东西给震坏了,所以它才会如同接触不良般的闪了又闪。 胖子盯着那个东西,疑惑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二爷道:“你们看,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经二爷提醒,我仔细看去,明灭不定间,那个圆球内好像真的有一个淡淡的长形虚影。  “这东西看起来非常不凡,竟然可以照亮整个炼狱又让人分辨不出光线的来源,我猜里面的东西不会是什么罕世瑰宝吧?”五爪金龙说着,面上露出了一幅贪心的模样,同时还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 ,想抢宝贝的样子。这货心真是大,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有这个想法。 我盯着那虚影的形状看,越看越觉得那像是一个大肉虫,肉虫……我默默的重复着,脑中激灵一动,脱口而出道,“那会不会是虫巢,里面的黑影就是母虫。” 我话一出口,掌柜的一怔,随即,他如同一只鹏鸟一般,双臂一张腾空而起,冲着那个圆球就飞了过去。  “喂,你别抢呀,这东西是大家一起发现了,人人都有份儿。”五爪金龙见掌柜的飞了起来,当时就急了眼,以为掌柜的要跟他抢宝物,大喊间摇身一变,化出龙身,倏忽间就冲到了掌柜的前面,一猛 子冲着那个圆球就扑了过去。 五爪金龙飞到圆球前,跟个迫不及待的强盗似得,伸爪子就往圆球上抓去。 那圆球很脆弱,在五爪金龙的大爪之下,一下子就瘪了下来,五爪金龙的爪子一拽,我发现那圆球还很有韧性,似乎像一个巨大的蚕做的一个茧。 五爪金龙才不管它是什么,这会儿心里估计只想着罕世瑰宝了,俩爪子用劲一扯,就把那东西给扯了开来。 圆球破开的刹那,瑞光喷薄,各种彩霞洒落,耀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我眯着眼看去,但见圆球内有一只白白胖胖,周身透发着霞光的虫子自空中落了下来。 “那么大的虫子!难道当真是那只母虫?”有人见到虫子,惊喜的大叫。  “杀了它,杀了它我们就摆脱那该死的噬魂虫了!”大家喊叫着,冲着胖虫子就奔了过去。 第942章 光非光 自打进了这第五层炼狱,大家就一直提心吊胆,憋憋屈屈,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会儿终于见到了罪魁祸首,不少人血脉喷张,疯狂的向前冲去,似想把那虫子生吞活剥了,以泄心头之恨。 炼狱并不像一间大房子,他跟第七界和空间戒指是一样的格式,是一方天地,天很高,地很广,母虫本在高空之上,这也是我们之前没有注意到它的原因之一。 母虫往下降落的速度非常的缓慢,似乎它周身那圈霞光在轻托着它。 “都不要过去!”看着冲母虫狂奔的众人,我大喊着。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来看,能繁衍出诡异的噬魂虫,周身还爆发着霞光的母虫,绝对不会像个绣花枕头一样任人宰割。 可人的性情总是不一样的,有些人谨慎些,有些人易冲动,冲动者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大喊大叫着只顾往前冲,声音之亢奋轻而易举淹没了我的喊叫声。 五爪金龙倒是鬼的很,一看光球里面是个大虫子,并不是什么瑰宝,他迅速抽身而退,飞到了高空上,瞪着一双灿灿龙目看着。  而当众人冲过去之时,那母虫刚好悬落在众人的头顶上方,它身上的霞光照了下来,如同一片灿烂的光雨,第一个冲到它身下的人,在被光雨笼罩的那一刻,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巨震,条件 反射般趔趄着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打起滚来。 其他人见事态有变,纷纷后退,可那去势汹汹的步子,想停下已是来不及,有十数个人被光雨沾身,全都与那个人一般倒在地上,哭嚎着滚了起来。 “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惊慌失措,侥幸停住脚步者如潮水般纷纷后退…… “啊……痛死我了……救命……” 倒在地上的人痛苦的哀求着,蜷缩着身子,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往回爬,想要离开霞光笼罩的范围。 待它们爬出几步之后,我发现他们身上的霞光竟然是定格的,就像是身上被喷上了一层彩色的颜料一般,片刻之后,那颜料竟然渗透进了他们的身体。 “啊!不要……不要咬我……” 这时,那十几号人的惨叫声更加的凄厉,他们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在自己的身上拍打着,抓挠着,好像有虫子钻进了他们的身体,正在啃食他们的血肉一般。他们该是非常痛苦的,我看到他们的 身体因疼痛而颤抖,面上汗出如浆,额上青筋暴露,连嘴唇都惨白没了血色,鬼哭狼嚎之声响彻炼狱。 未遭殃及的人则大惊失色,这会儿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那如光雨一般的霞光根本就不是光,而是虫子,那些虫子小的肉眼难辨,却发着七彩的光芒,人碰到它们之后,便被钻进了身体。 那些七彩小虫跟母虫在一起,我推测它们应该是还没有孕育成熟的噬魂虫,这样看来,噬魂虫在孕育的过程中是五光十色的,而当它们的身体变为透明色时,那便是成熟了。 没有成熟的噬魂虫虽然不如透明的噬魂虫那么厉害,可以在眨眼间杀人与无形,但它们却能钻进人的身体,噬魂虫能顷刻间钻透人的脑壳,它的幼虫想必也是很凶残的,不然那些人也不会那么痛苦。 “救救我……掌门人……前辈,快救我……” 那些人并没有马上死去,却痛苦异常,似乎正在被万虫噬心,他们无助的跟大家求救,身体则因为疼痛而不断的痉挛着,浑身都被疼痛而出的汗水湿透了,整个人像是打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谁人敢上前搭救?若一沾身,下一个死的恐怕就是自己。 “后退,全部后退,不要沾到那光……”有人喊。 其实不用喊,大家此时已经退到了距离肥虫子一定的范围外,好在那些不成熟的幼虫似乎不能离开母体太远,一直围绕在母虫身边。 “嗖” 这时,掌柜的出手了,他的毛笔如离弦之箭,带着破空之声,往母虫身上直刺而去。  那只又肥又大的母虫,原本正以非常缓慢的速度降落着,看起来非常的笨拙,却不想,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它实际是很灵活的,就在掌柜的毛笔将要接近它的时候,它的身形快如闪电般一闪,竟然躲 了过去。那丫的竟然会飞,一只肥虫子会飞,真特么成精了。 掌柜的并未收势,大手一挥,毛笔直接转了一个弯,回射了回来。 母虫这会儿没躲,而是直接往前,冲着我们一大帮子人就冲了过来。 “不好,快逃!” 大家都知道母虫的厉害,见它飞了过来,大吼大叫着,撒丫子狂奔而逃。 可是人的双脚,怎敌飞速如电的虫子?顷刻间,母虫就飞到了人堆里。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那些五光十色的幼虫并没有因为母虫的极速飞翔而掉队,它们始终环绕的母虫的身边,仿佛与母虫是连体的一般,但待飞入人群中之后,那些有虫却迫不及待的钻进了人的身体 。 而那些透明不可见的噬魂虫,此时也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杀人的速度增快了不少,人群中不时的有人被洞穿脑袋死去。 “啊好痛……” “救命……” “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  炼狱内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求生,有人求死,有人痛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扭曲着,不断的痉挛,有人的指甲扣进了地里,指关节紧紧的绷到泛白,双眸死瞪,瞳孔涣散,临死都是一副痛苦不 甘的模样…… “嗖”我丢出了手中化魔珠向母虫打去,唯有杀掉母虫,才能解决现在这种情况。 化魔珠在第四层炼狱中时已经崩坏了几颗,还有不少有了裂痕,这件法器已经算是残了,自然也没有了之前的力道,根本不及母虫的速度。 但是化魔珠一出手,还是有用的,它成功的激怒了母虫,让母虫锁定了我,带着一群五光十色的幼虫奔着我这边就飞了过来。 “操!”我骂了一声,转身急速狂奔,心中同时叫苦不迭,这他妈马蜂窝没捅到,倒给马蜂捅炸了窝,这要是被追上,我这紫薇圣人还没发光发热就英年早逝了。“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我一边玩命的跑,一边想着,我清楚单凭我的双脚是跑不过母虫的,我也不想死…… 情急之下,我的手在身上摸索了起来,想找个法器缓解一下眼前的形式。 手伸进口袋中,首先接触到的是几张符,我有个习惯,出门在外为防万一,符从不离身,始终是带着一些的。 这会儿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符一把抓出,一股脑往身后丢去。  耳中传来“噗”的一声轻响,符中夹杂的几张火符被祭出之后兀自燃烧了起来。而让我出乎预料的是,火符燃烧起的那一刻,我听到身后的母虫发出了一声尖叫声。 第943章 死里逃生 那声音尖尖细细,像一只被老鼠夹子夹到的老鼠。 慌乱中我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追在我身后的母虫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停驻在半空一时不敢动了。 宇宙万物,相生相克,生生不息,有一种事物,就会有另一种事物来克制它,这话果然是不假,我没有想到,这看似牛逼哄哄的母虫竟然怕火符。 我心中一喜,迅速的又在兜里摸了一把,想再摸几张火符出来干掉它。 可一摸之下我的心凉了半截,没了,兜里一张符都没有了。 而短暂的懵逼之后,那母虫又反应了过来,跟疯狗一般就向我冲来,那速度快的,刚够我喊声救命! 我闭上了眼睛,心说完犊子了,看这光景我是凶多吉少了。 也是在这刹那间,我只觉腰上一紧,而后我整个人脚下一空,腾空而起。 “嘿,小子,刺激吗?”五爪金龙的声音响起。 我睁开眼,看到他正用尾巴梢卷着我,硕大的龙头转过来问我,俩灯笼似得眼睛里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没好气道:“刺激你丫个大头鬼,你成心的让我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一圈是不?吓死你大爷了。” 五爪金龙道:“还真不是,要不是听那虫子鬼叫了一声,我都没注意到你,幸亏你大爷尾巴长,不然你小子今天就报销了。” “用火符,谁有火符,那母虫怕火……”我没再接五爪金龙的话,而是在半空中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此时,炼狱中乱的如同一锅粥,我运力于丹田,拼命的喊,五爪金龙也帮着我一遍遍的喊。  这次来的人,大部分都是修道者,道家人身上最不缺的就是符,身上带着火符的人也比比皆是,喊声中,有人把火符掏了出来往母虫身上打去,一时之间,炼狱内光火点点,火光中,伴随着母虫尖利 的惨叫声。 敌弱我便强,之前众人只当母虫无懈可击,所以夺命奔逃,这会母虫一叫,明显是乱了阵脚,这实在振奋人心,更多的人于是加入了进来。 形式一下子反转了,刚才还追的众人屁滚尿流的母虫,这会在火符的攻击下惨叫连连,它一边叫,一边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往高空中飞去,想要躲开众人的攻击。 “下去吧你!” 这时,刑败天腾空而起,不敢碰触母虫的身子,他大手一挥,一股波涛汹涌的气流猛拍在了母虫的身上,一下子就将它砸了下去。  火符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不像普通的火一样随时会熄灭,而是有一定的燃烧时间,并且它属阳火,火势极旺,严格来说,天雷劈落下来后引起的那种火也是阳火,只不过比火符之阳要纯粹厉害的多 ,我想噬魂虫怕雷,怕的该是那种及阳之气。 一张张的火符在空中燃烧着,形成了一个大火焰团,刑败天那势大力沉的一掌,直接把母虫拍进了火堆里。 总的来说,母虫的身体还是很强悍的,刑败天那一掌,单凭掌风我就感受的出,若是拍在我的身上,我不死也得是个植物人。可母虫却没被他拍死,不过落进火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母虫的身体在火中脆弱的如同浇上了油的干柴,伴随着“吱”的一声凄厉长鸣,它的身体顷刻被熊熊的火焰包围了。  围绕在母虫身边的幼虫,在火中一下子就不见了。被七彩斑斓的幼虫包围着的母虫,看起来本是极其不凡的,斑斓的幼虫消失后,母虫就像是一只放在火上烤的大肉虫,吱吱惨叫着,拼命的扭动着疯胖 的身子,一会扭成个O形,一会扭成s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儿。 母虫虽怕火,火势也挺大,但母虫并没有那么简单烧死,火燃烧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母虫在烈火中挣扎了半个小时,最后符没有了,它也力竭,终于落在了地上。 母虫还没死,但已烧的面目全非,整个身体像是烧热了的沥青一样,‘滋滋’冒着黑烟,冒着油亮亮的小泡泡,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异味,母虫的声带想是烧坏了,发出的声音都变了调调,它还在不断的 挣扎,跟一滩扭动的鼻涕虫一样,看着挺恶心。 胖子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这~这咋还没死呢?” 没有人说话,现在,炼狱中已经没有死人事件了,也就是说,母虫被这么一番折腾后,噬魂虫已经不害人了,不知道它们是都死了,还是躲起来了。 虽然暂时没有了危险,但我们谁也不想让那母虫活着,斩草不除根,怕是要留下后患,可现在,大家身上的火符都没了,怎么办? 有人试着以普通的火烧它,却没啥用,这时,有人咬破了手指,脱下了衣服,开始以血代墨,以衣代纸,画起符来。 一人做,便有一人仿效,许多人都咬破手指画起符来。  这时的刑败天,则分开众人,走到了母虫的身前,而后他自腰侧摘下了一个酒葫芦,拔掉壶盖“咕咚”喝了两大口,葫芦一倾,里面的酒不要钱似得‘哗哗’倒在了母虫的身上,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将烧 母虫的怪味儿冲淡了不少。  刑败天的酒八成不是普通的酒,酒香异常,灰爷这个老酒鬼,闻到酒香味后俩眼放光,猛吸鼻子,那滋味恨不得上去抢来喝一口。而那酒倒在母虫身上后,则如同硫酸倒在了人身上一般,稍微冷却下 来的母虫的身体,“嗞嗞”又冒出了一阵白烟,母虫像是预感到了末日的来临一般,发出了一声痛苦凄厉的悲鸣。 少顷,刑败天收了酒葫芦,对众人道:“点火。” 有人上来,一张火符丢在了母虫的身上,嘴里默念着火符咒,火符兀的就燃烧了起来,接着两张,三张……   炼狱内大火弥漫,不知道道是以血画符的关系,还是刑败天那酒的关系,大火变成了赤红色,比寻常的火看起来要纯粹,灼热许多,大火中,我们已然看不见母虫的样子,可它的痛苦的哀嚎,却萦绕 在整层炼狱中,经久回荡…… 想起之前死去的众人,他们临死前痛苦、绝望的惨叫声,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大家心里都觉得解气儿。 母虫眼见着大势已去了,我们众人再次死里逃生。也是到这时,大家才感觉,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之后,整个人疲惫不堪。 母虫身上的火还在燃烧,大家此时这种状态也实在不易前行,于是三五个一群坐了下来,有的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有的闭目调息,都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调节到最佳的状态。 我们一帮子要好的聚在一堆里,各自问候,非常幸运,我们的人中并没有人受伤。 刑败天并没有离开,他也在我们旁边坐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与刑败天坐在相反的方向,却正好是面对着面,掌柜的看着刑败天,似乎想与他说话,或者是抬杠,但是刑败天连正眼都没瞧他,拿着他那个酒葫芦自顾喝着酒,似乎还在 对掌柜的之前怼他的事情耿耿于怀。 其他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刑败天与掌柜的之间那种微妙的气场,没有人说话,气氛挺沉默,唯有灰爷不时吞咽口水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空气中酒香味扑鼻,灰爷这是馋的,却又碍于刑败天修为高深,性格阴晴不定,又算是个老前辈,灰爷才没好意思上前讨酒喝。 灰爷的样子让我有些好笑,跟个眼馋人好吃的小孩子似得,看他那可怜样,我起身走到刑败天旁边坐了下来。  众人中除了掌柜的,就属我与刑败天最熟悉了,在南京之时我们就算是熟人了,虽然那时候我们相处的并不愉快,但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一样了,比如他是第七界的人,我跟第七界有着某种关系 ,比如他的外公是同僚……“你不回第七界了吗?”我盯着刑败天手中的酒葫芦问他。 刑败天道:“这太古炼狱自古至今就是一个神秘的存在,现在既然都在炼狱之内了,我自然要留下看以看这炼狱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呵呵”笑了两声,心说,这感情挺好,掌柜的功夫被封印了,施展不出来,我看刑败天的功夫似乎比掌柜的厉害,他与我们同行,我们无异于多了一员大将。 刑败天看了我一眼,看我盯着他手中的酒葫芦,挑眉问道:“想喝?” 我点点头,这酒太香了,不仅灰爷想喝,我也有一股子想尝尝的冲动。  刑败天很大方的把酒葫芦递给了我,我接过来,发现葫芦挺沉,酒还是满的,看来这个葫芦不是普通的葫芦,应该也是一个纳物的法器,我往葫芦里看了一眼,内里竟是琥珀色的晶莹液体,果然也不 是一般的酒。 我昂脖子喝了一口,那酒入口清冽甘甜,穿过喉咙时却多了些辛辣的感觉,再流进胃里时已经变得火辣,如同在我的胃中燃烧起了一团火。 我砸了砸舌头。 刑败天饶有兴致的问我:“怎么样?” “够劲儿。”我说着,顺手把葫芦递给了一旁的灰爷,道:“你喝的酒多,尝尝这是啥酒。”  灰爷这个没出息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兴奋的接过葫芦想喝,又悄悄的看了刑败天一眼,一副不敢自作主张的样子,见刑败天没啥反应,他这才从身上掏出一个碗来,倒了一杯洒碗中,慢慢的抿了一 口,之后,他一仰脖子,“咕咚”一声,一碗酒就见了底儿。 “好酒,真是世间罕见的好酒,我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酒……”灰爷兴奋的说着。 “给大爷尝尝。”五爪金龙嗜酒的劲儿仅次于灰爷,听灰爷这么说,当时来了兴趣,一把就将酒葫芦抢了过去,张开大口就是一顿鲸吞牛饮,这丫的,把酒当水喝了。 刑败天也不吱声,任他们喝着,一副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的样子,这脾气可是比那光腚小娃的时候好多了。 他们喝酒,我问了刑败天一个问题,问他认不认识秃老头?秃老头失去的那部分记忆中,有七界之主的样子,我怀疑他也是第七界的人,甚至他有可能就是八部将中的一员。 “秃老头?”刑败天重复着我的话,问道:“你说的是老秃子?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儿?” 我点头说:“是。” 刑败天接下来的话确定了我的猜测,他说秃老头确实是他们中间的一员,排行老八,在七界之主死后,他便失去了踪迹。 “你可是遇到他了?他现在在哪儿?”刑败天问我。 “死了。”我摇头轻叹,到现在,想起秃老头的死,还是无法释怀,那样一个高手,竟然被人给生生吞噬了…… “怎么死的?”刑败天问我。 我于是一五一十跟他讲了秃老头的事情。 刑败天静静的听着,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波动,待我说完,他也只是幽幽的轻叹了一声。  他给我的感觉,是一种将生死看得很淡的感觉,想来也是,火山口的棺材中,他被秦王的照骨镜镇压了那么些年,经历了生生死死,该是将生死之事看淡了。 第944章 兕 “幽坛老祖吞噬了老八?”听我说完,刑败天喃喃重复着。 我点头说:“是。”又怂恿他去给秃老头报仇,待我的修到能打败幽坛老祖的境界,还不知要猴年马月,刑败天若肯出手,那便报仇有望了。 刑败天点头道:“待有机会,我亲自去一趟昆仑山,替老八讨回个公道。”他声音森冷,看淡生死,并不代表他八部将可以任人宰杀。 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其他的人则抱着刑败天的酒葫芦喝酒。 那酒香味太诱人了,引得旁边众人也过来讨酒喝,刑败天一直没关心酒的问题,五爪金龙他们也慷他人之慨,把酒分给了众人。 一群刚死里逃生的人,喝酒正好可以压压惊,酒葫芦在众人手中传着,众人大口大口的喝着烈酒,而那个酒葫芦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酒不知道装了多少,干喝也是不见个底。 那酒入口香醇,却有很强的后劲儿,葫芦再传到我们这边的时候,炼狱内多半人喝的脸红脖子粗的。 这时,母虫身上燃烧的火越来越小,母虫在火中化为了灰烬,渐渐的,火终于熄灭了,炼狱内陷入了一片漆黑,漆黑中,不远处出现了一抹光亮,格外的显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那光看了过去,炼狱第六层的光门出现了,那扇门与之前炼狱的门不同,之前的光门颜色虽不同,却无特殊的气机透发出来,这处光门是由乌光组成,却又被无数的黑气包围着, 黑气不断的往外翻涌,夹带着阵阵阴风,带着凝重的死亡气息,似乎那门后是一片死亡绝地,让人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是大妖之气。”妖祖盯着幽森的光门说道。 阴间大将军面色凝重道:“我感受到了鬼气,是厉鬼的气息。” “似乎还有魔气。”龙虎山一个白发苍苍的前辈补充道。 “看来这太古炼狱的第六层,就是传说中关押着大妖大魔的地方。”掌柜的说道。 说话间他站了起来,自旁边人手中接过酒葫芦,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挥手一甩,将酒葫芦丢向了刑败天,而后大步冲着那扇光门走了过去。 刑败天一把抓住葫芦别在腰上,也自地上站了起来。 大奎跟在掌柜的身后,得到了掌柜的示意后开始开那扇门。  掌柜的转身对众人说道:“这一战,我们不仅是为了天外来石而战,不仅是为了找到炼狱的秘密而战,更是为了万物苍生,为了这天下的百姓而战,这炼狱中的大妖大魔若出世,必将祸乱天下,所有这 一战,我们只能胜,不能败!” “只能胜,不能败,只能胜,不能败……” 众人情绪激昂的大喊,声音在炼狱内百转千回。   从炼狱第一层,几经生死走到这里,还愿意留下来的人,都是心怀天下之人,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这一路来,大家走的憋屈,许多人死得不明不白,这让大家空有一身本事,却苦无用武之地, 炼狱六层,终可以放手一搏了,这一刻,大家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紧张,有的只是战意,无敌的战意与杀戮! “轰隆”门开了,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般,一缕缕阴气自门内飘了出来,阴冷的气息蔓延而出。 掌柜的与刑败天为首,率领着众人,浩浩荡荡走进了第六层。 炼狱六层,天地是昏黄色的,这里比其他的五层更像是一个小世界,内有山地一望无垠,也有草木生长,但是却没有阳光,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生长的。 “刷” 大家刚来得及打量了一眼炼狱内的情况,就听前方传来一声振翅的声响,循声望去,一只庞大的鸟类自一座高山之上振翼而起。 那也不知道是一只什么鸟,体型巨大,高度大概有两米,翅膀展开足足有五六米长,它带着一股腥风,就俯冲向了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巨大的翅膀在空中扇起一阵罡风,风力迅猛,竟是有着开山裂石之力! “砰” 刑败天身未动,冲着大鸟轰出一拳,一拳通神,当场将那只冲向近前的怪鸟打的胸腔都扁了下去。 “啾” 怪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鸣,噗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似乎心有不甘,大鸟扑棱着翅膀想要起来,这时才发现,它的翅膀并非羽翼,而是肉翼,像是蝙蝠的翅膀,是妖蝠,竟然有这么大的妖蝠! 刑败天出手果断,没容妖蝠扑棱两下,抬手又是一巴掌,妖蝠直接化成了一滩肉泥。 “嗷吼……” 妖蝠刚死,前方密林中又发出了几声野兽的咆哮声,忽然,前方似发生了地震一般地动山摇,同时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踏地的声响,一听这动静,肯定是有什么巨大的猛兽正在朝我们奔来。 果不其然,下一刻,自密林中窜出了几十只长着独角的猛兽,那猛兽的形状有些像犀牛,又不太像,通身青黑色,皮粗肉厚,口阔鼻宽,来势汹汹如一股洪流。 “嗷吼。” 五爪金龙意识到这些猛兽的厉害,腾空而起,化出百丈龙身,在空中发出一声大吼,似乎想以万兽之王的威力镇住它们。 可那些凶兽根本不给五爪金龙面子,就跟没听见他的吼叫一般,继续冲我们狂奔。 “这是些什么玩意儿?”我拔出长剑,戒备的看着那些猛兽,随时准备出击。 “不用怕小家伙,这是兕,一群蛮兽而已。”掌柜的轻描淡写的说道。 “兕?”我重复着凶兽的名字,心说兕不是《西游记》中太上老君所骑的青牛吗,他走落凡间成精,使着一个圈儿套去众神的好多兵器,原来那不是吴承恩杜撰出来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啊。   不过这兕明显没有西游记里面的厉害,它们浩浩荡荡的跑到近前时,掌柜的将手中毛笔祭出,毛笔飞至虚空,刹时暴涨数十丈,砸碎虚空,瞬息而至,砸落在了兕群里。 第945章 哭笑不得的战斗 “砰” 毛笔如同一根粗大的柱子,带着泰山压顶之势砸落在兕群里,为首的几只兕直接被砸成了肉泥,毛笔再起再落,又几只兕当场殒命。 后面的兕感觉到了危险,改变了战略,四散分开,从四面八方冲进人群,与众人展开了战斗。 “刷……” 这时,又一阵振翅声响起,我抬头看去,但见无数只妖蝠自四面八方向人群中飞来。 一只妖蝠像个小型直升机一样从天而降,利爪如刀,寒光闪闪,直取我的天灵盖,同时它口中发出一阵奇异的声响,那声音不大,却似乎能干扰人的心神,让我耳鼓嗡嗡作鸣。 妖蝠的爪子如笊篱那么大,势大力沉,带着将人天灵盖掀起的戾气,我不敢大意,举剑向上刺去。 妖蝠来势汹汹,纯钧剑锋利无比,这样硬碰硬的一击,纯钧剑直接刺穿了妖蝠的脚掌。 妖蝠发出了一声痛鸣,却并未收势,而是用力的往下压来。 它的爪子顺着锋利的剑刃一穿而下,粘稠的血流了下来,黏糊糊沾了我一手,这丫的对自己太狠了!   这里的妖蝠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身子比我还长,力气奇大,我的胳膊被它生生往下压迫了几分,它坚硬的爪子卷曲着,冰冷的指甲已然碰到了我的头发,同时,它弯下了脖子,张开满是尖细獠 牙的嘴,带着一阵腥臭的风往我的面上咬来。 “想吃我!去你大爷的!” 我咒骂了一声,举起另一只手,双手同时握住剑柄,用力一旋,锋利的剑刃在妖蝠的爪肉中旋转了一圈,而后我身形一矮,将剑自它爪下抽了出来。   妖蝠是脚掌被绞碎,发出一阵“吱吱”的惨叫声,身子顺势往下沉来,我侧身闪去一旁,举剑劈向了妖蝠的头颅,“噗”的一声,妖蝠尸首分家,一股鲜血自它的腔子里喷出,沉重的身子砸落在地,巨大 的翅膀还在猛力的忽闪着,做着垂死的挣扎。 “刷……” 又几只妖蝠同时冲了过来,我心中一惊,这玩意虽然没啥花哨本事,却有一股子蛮力与不怕死的劲儿,几只一起上,我怕是得吃亏。 然而,那几只妖蝠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落在被我斩掉头颅的那只妖蝠身前。   接下来的场面血腥无比,几只妖蝠开始分食那只妖蝠,它们的利齿切进妖蝠的身体,生生撕下它的肉,大口的吞咽起来,被分食的妖蝠还没死透,被斩断的脖子处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响动,有大量的血 泡泡冒出来,破碎在了空气中,似乎相当不甘心被同伴分食,却又无能为力,场面当真茹毛饮血! 我急忙别过眼去,不愿意看到那副血腥的画面。 这时,无数的妖蝠已经与众人大战在了一起,一个个凶神恶煞,似乎将我们这群不速之客当成了它们的食物捕杀。 掌柜的祭出毛笔,在虚空中化出了无数之笔,每一支都如离弦之箭,射向了妖蝠的头颅,无数妖蝠的头颅炸开,空中洒下一片血雨。 五爪金龙一个神龙摆尾,抽打在了妖蝠的身上,这一尾似有拔山扛鼎之力,将一定范围内的妖蝠抽的死的死伤的伤。 麒麟兽化出本体,一个跳跃而起,将一只袭击他的妖蝠扑落在地,一双大爪用力一撕,撕扯下了妖蝠的一对肉翅…… 但凡有妖蝠出没的地方,必是大凶大恶之地,这里的妖蝠如此之多,且个头奇大,说明这层炼狱中充满了危险,当是有那些大妖大魔在的,怎么我们却一个妖魔都没见到呢? “吼……” 又是一阵兽吼声响起,但见远处烟尘滚滚,整片炼狱传来一声又一声雷鸣般的兽吼,兽吼声伴随着大地的颤动。 我心中一惊,有野兽狂奔而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只见如洪水奔腾般乌泱泱的一片。   近些,我看清来者那全都是上古猛兽,不,又或亦来自上古之前,一个个生的奇形怪状的,有的形状像牛,却有着老虎一样的花纹。有的像虎,却生着双翅。有长相似人的大猴子。长着独角的猪。状 似麒麟却生着獠牙的怪物。整个一群四不像,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均体型庞大,长相狰狞。 这是一次兽潮,仿佛这层小世界的兽类全来了,它们一个个如脱缰野马一般狂奔而至,看这势头,单冲进人群中就能将人踩死。 “都散开,大家不要集中在一起……”一个如黄钟大吕般的苍老声音响起。 大家一哄而散,各自之间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嗷吼……这他娘的啥情况?不是说这里面关押的是大妖大魔吗?咋进了动物园了?龙大爷我辛辛苦苦来一趟,就让我打这群低智商的动物,龙大爷我可不想当屠夫。” 五爪金龙在空中大呼小叫,声音引的一群妖蝠去袭击它。 “去你大爷的扁毛畜生。”五爪金龙不耐烦的大吼一声,百丈龙身一扭,搅动的虚空都形成了一阵旋风,一群妖蝠无一只讨到好。 此时,成千上万的动物已经冲进了人群,它们进来先是一番横冲直撞。 “啊……” 战场上传来几声人的惨叫声,数万人兽交杂,乱蹄之下必有伤亡。 “嗖” 这时,我脑后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我条件反射的往旁边一闪,扭头看去,就见一只生着翅膀的老虎自我身后扑落在地。 一扑被我躲过,老虎一跃而起,尖利的虎爪再扑向我的面门。 我运力于剑,对着飞扑而下的老虎咽喉就刺了过去。 那丫的还知道躲,身子一侧躲过了我的一剑,巨大的翅膀扇动着腾空而起,又一个俯冲向我冲下。 我运内力与剑上,对着它横出一剑。纯钧剑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剑芒,那插翅虎想逃已经来不及,剑芒在它的肚皮下划出了一道血痕,差点儿将它开膛破肚! “吼……”  插翅虎吃痛,发出一声虎啸,展开翅膀冲天而起,在我头顶盘旋了两圈,重新积聚力量再次扑下,降落的过程中,它冲我张开了口,自它的口中喷出了一道雪亮的光芒,如一把利刃一般往我的脑门上射 来! 我心里一惊。 早前我曾听二爷他们说过,上古时期,那个人世间灵气充沛,非常适宜修行的年代,有些动物出生就是开了灵智的,稍稍用功便会具备一定的法力的,这插翅虎看来是有法力的。 “刷--刷--刷--” 不敢掉以轻心,我迅速的挥动纯钧剑,密密麻麻的剑芒冲起,如闪电般夺目,插翅虎口中喷出的光刃被剑气击裂,其余的剑芒则全部劈在了它的身上,随着“噗……”的几声闷响,血光四溅!   插翅虎吃痛,猛力的扇动着翅膀想要逃走,可它已被我的剑气开膛破肚,鲜血伴随着它腹腔内的零碎倾泻而出,自空中掉落下来,溅了我一身血,插翅虎被它自己的内脏拽落在地,一双翅膀忽扇了两 下,无力的垂了下来。 插翅虎一死,跟那只妖蝠一样,立刻有其它野兽跑来将其分食。 野兽多了,吃东西也快,跟抢似得,一只插翅虎都没够它们塞牙缝,吃完之后,它们一个个把目露凶光的盯向了我,舔着沾着鲜血与肉糜的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一只口生獠牙,状似野牛的怪兽,最先向我发起了进攻,它就像斗牛场上的牛一样,埋头向我冲了过来,那气势,跟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差不多。 我闪去一旁,挥剑便砍,在我不遗余力的一剑下,直接斩下了那怪牛的头颅。 奔跑的怪牛戛然止步,前蹄跪在了地上,而后,它庞大的身躯如一座小山轰然倒塌。  刚才没吃饱的那群野兽,这会儿一哄而上,扑到怪牛的身上,连撕带咬,争相分食。怪牛还没死明白,两米多远处硕大的牛头上,一双大眼死瞪着,看着其它的野兽啃咬自己的身体……场面之血腥不忍 直视。  我别过头去,呼出一口气,摸了把脸上的血,心说,这些玩意儿倒也不难打,就他妈一群吃货,上阵杀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关头,它们不好好干架,还顾着吃战友的尸体,这丫的都没开心智 啊,就是一群原始的蛮兽。 只是它们的数量太多了,战场中也不时的传来人的惨叫声,在这数以万计的猛兽大军中,一些人类修者也被撕碎,成为了它们口中的血食。 “嗖” 我这刚喘口气看了下形势的空挡,又一只似狼似狗的家伙向我扑来,我身形一闪,眼角的余光发现,这群饭桶在顷刻间,已将那只怪牛吃的仅剩了一副骨架。吃完了又特么把注意打在了我的身上。 “砰” 我挥出一拳,那只袭击我狼狗惨叫一声摔向远处,浑身发出一声碎响,骨断筋折,口鼻中溢出了鲜血来。 那群龇着獠牙,舔着嘴唇的野兽,闻到血腥味后瞬间扑上去,如同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了一般,分分钟将其撕成了碎片。 这会儿我算是看出来了,这群家伙凶神恶煞,气势汹汹的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口吃的。  知道了怎么回事之后,我也懒得劳神费力的打了,看它们吃完了一只野兽,还不待抬头,我挥剑便将另一只杀死,然后它们再吃,吃完再杀……就这样,不多时它们竟然不袭击我了,每吃完一只野兽之 后,众兽就抬起头来看着我,有些还歪着脑袋,眼神中带着讨好的神色,似乎将我当成了他们的投食者。 就这样,战场上,我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讨吃的野兽。 这场面实在让人哭笑不得,而更让人忍俊不禁的是,有一些蛮兽吃饱之后,竟然还在战场中趴了下来,一副酒足饭饱之后晒个太阳的悠闲样子。  我并没有被它们此时的表象萌到,我心里清楚它们是凶残,如果没有了吃食,下一秒我就可能成为它们的口中餐,所以对那些吃饱了趴在地上老老实实待宰的,我也毫不客气,直接结果了它们,让它们 都成为了同伴口中的美食。 越来越多的野兽吃饱了,吃饱后的野兽战斗力大大的降低。 看了这副场面,我心中忽然冒出了“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两句话。  虽然这两句话用在这群猛兽身上不太贴切,但意思是差不多的,饥寒交迫生活困窘之时,就会生出匪性,做出一些不奉公守法的事情。吃饱穿暖生活充裕之后,就不思进取了,这群野兽可不就是不思 进取了吗。 这时大家再打起来就轻松多了,一个个如砍瓜切菜一般,将众多蛮兽一一斩杀。 当然,也有跟之前的插翅虎那般开了灵智的硬骨头,不过好在数量不多,太厉害的也没碰上。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拼杀,战斗接近了尾声。战场上可谓惨烈至极,似乎成了修罗的杀场,死尸成片,血流成河,白骨遍地都是,各种内脏在人的脚底下拖拖拉拉,整片空间都缭绕上了一层血气,血腥 场面让人发渗,腥咸的味道让人几欲作呕。 战斗结束了,每个人几乎都成了血人,我们检查了一遍战场,看有没有伤者,还好,这场战争虽然血腥惨烈,我们的伤亡并不大。 几个小时的浴血奋战,众人筋疲力尽,需要休息。战场的血腥味让人窒息,实在不易停留,于是我们继续往前走,在一座山豁子里停了下来。 有人拖来了不少野兽,山间有许多的干柴,大家有剥兽皮割肉的,有捡柴生火的,不多时,山豁子里就冒出了一股青烟,阵阵肉香随即弥漫开来。 大家坐在一起,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着刑败天酒葫芦里的烈酒。 看着满身是血,狼吞虎咽的众人,我忽然感觉我们就像是一群亡命之徒,在能吃的时候,猛吃海喝,下一刻生死难料。  二爷递给我一条“滋滋”流油的兽腿,我接过来啃了一口,肉并不好吃,很柴,带着一股子腥膻的味道,这股子怪味儿让我想起了那些野兽吃人的情景,胃里一抽抽,顿时没了食欲,我丢下兽腿,看着旁边同样啥都没吃的掌柜的,问道:“对于这炼狱中没有大妖大魔,却出了这么一群蛮兽的事你怎么看?” 第946章 从天而降的巨棺 掌柜的抬头自山豁子里望了出去,极目远眺道:“这才只是第六层炼狱的入口,大妖大魔可能在前方。”  我也顺着掌柜的目光,望着那些远山近树,看着这光线暗淡,一片昏沉的天地,这里虽然有蛮兽,但却给人一种没有一点生命迹象的错觉,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凉空旷,悠远死寂,与我想象中大 妖大魔们的生存地完全是两码事。  在我的想象中,众妖魔被关在这炼狱内无尽的岁月,肯定都快憋疯了,只要我们把门打开,它们一定会如疯狗一般,想要冲出炼狱重见天日,我以为我们进来后会与他们之间有一场不死不休的恶战, 却没想到,到现在竟然一个妖魔都没有见到,妖魔都干嘛去了? 吃饱喝足之后,未作停留,大家继续往前走去。  所有的人都与我一样,认为这层炼狱中该有妖魔乱窜才是正常,可我们往前行了几里地,还是什么生物都没有看到,甚至我们再没有见到一只野兽,似乎所有的野兽,都在之前的那场大战中被我们赶 尽杀绝了。 通过我们一路走来可以看出,这太古炼狱是越往下走越凶险,如今的这般平静,反而让大家越发的感到不安。 “看,有枯骨!”又走了几里地,有人惊呼。 在前方地上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无数的骸骨。  通过观察,我们发现,那些骨头有人骨,也有兽骨,人骨许多比常人高大,还有一些异常庞大的兽类骨头,有一条蛇的骨头竟长达百丈之余,甚至比五爪金龙还要长上一些,而通过我们仔细的观察发 现,那些骨头上基本都有伤痕,有的有刀痕,有的有利器击穿的孔痕,除了各种兵器留下的痕迹之外,还有的折断,有的碎裂…… 就连旁边的山也跟别处的不一样,山体上有很多刀痕剑孔,有的地方甚至像被炸弹轰炸过一般,留着大大小小不规则的裂痕。 “这是妖骨,很多妖死在这里。”妖祖手指着一些兽骨说道。  “看来这里曾经发生过大战。”我一边说着,一边提起纯钧剑尝试着在山壁上划了一剑,发现这里的山石异常的坚硬,堪比精铁,我惊讶,这样坚硬的大山都被劈裂成这样,当年的战斗一定及其的惨烈 。“难道那些妖魔都死在了这里?”我望着遍地枯骨推测道。 五爪金龙道:“看这个形势,应该是当年那些被关在炼狱内的妖、魔、恶人在此不甘寂寞,窝里反了,最后结果他们同归于尽了。” 照我们所见的情形来看,事实该是如五爪金龙说的这般。  “这样正好,省得我们大家出手了。”许多人兴奋的说着,进这炼狱,最让大家觉得难以对付的就是那些关在这里的妖魔,现在发现妖死了,魔灭了,着实让人有一种不费吹灰之力,便达到了目的的兴 奋感。 接下来,众人间的气氛活跃了许多,大家继续往前走,想着寻找炼狱的第七层。  端木老头临死都嘱咐掌柜的,一定要找到的第七层, 第七层内究竟有什么呢?那天外来石难道就在那儿?还有七界之主的尸骸,神王说,当初他们进来之时,在第五层遇难,将七界之主的残尸留在炼 狱第五层,但在第五层之时,我曾刻意的寻找过,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这样看来,残尸不是在这一层,就是在第七层了…… 我边想着边打量,想尽快的找到七界之主的尸骸,完成我此次来太古炼狱的任务。 走了不多时,东张西望间,我的目光触及到了远处的一物。 驻足看去,我眼中一亮,心不由自主的怦怦跳了起来,那东西似乎是一口大棺材,一截被埋在地下,一截露在地面上,难道那就是装七界之主的棺材? “看那里,那是什么东西?”这时,有人也发现了棺材的存在,大家于是结伴往棺材处靠近了过去。  还未走到棺材前,大家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在以那口大棺为中心点的周围,有一道道如同蜘蛛网般的裂痕,是自石棺处蔓延至四面八方的,而越走到那口棺材的近前,裂痕越宽,最宽处足有一米多, 而在那口大棺之下,则了一个巨坑,棺材是陷在坑中的,并非半截埋在地下。 见此情形,大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这看起来像是这口巨大的青铜棺材从天而降,落在此地,将这处地面砸裂开来了一般。”胖子说道。 “那神王不是说,七界之主的尸骸在第五层吗?可能这棺材从第五层落到了第七层……”五爪金龙小声的说着,关于我在找七界之主残尸的事,除了我们这些熟悉的人之外,旁人并不知晓。 棺材是青铜棺,近前看,那青铜棺材足足有十五六米长,七八米宽,如此大的棺材让所有的人为之咂舌。 铜棺朴实无华,棺身上面有一些模糊的古老图案,图案被铜绿锈迹所覆盖,难以全部看清,仅能看到一些古字与符文。  这段时间来,我接触的上古之人多了,对上古时期的字,大概在心中也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虽然我不认识它们,但是大概知道它们书写的那种线条走势与形状,而这青铜巨棺上的字,似乎不是上古之 文,也不像是甲骨文,或者任何我所知道的哪朝哪代的文字,似乎棺上的古字还要原始,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古老,充满了岁月的气息,似乎来自洪荒万古,带着无尽的沧桑与久远。 那些符文则更是神异异常,竟然透发着一股神秘的,无以言说的气息,虽然气息很淡,但却真实的在巨棺上流转。  青铜巨棺的盖子是打开的,就掀翻在一旁,却没有一个人跑过去看那棺材内有什么,巨大的青铜棺让人心中震撼的同时,还生出一股莫名的畏惧。一口要被铜锈覆盖满了的棺材,还有神秘的气息在流 转,这会是什么人的棺材?棺材为什么会铸的那么大?若是人,用的着那么大的棺材吗…… 这一刻,无人说话,这一刻,气氛安静的针落可闻。 过了许久,我扭头望向了旁边的掌柜的和刑败天,作为众人间活的年代最久远的两个人,我问他们:“棺身上所刻的字你们可识得?”  刑败天没说话,蹙着眉头盯着巨棺不知道在想什么。掌柜的则摇了摇头,语气沉凝道:“想我鬼面书生博览群书,贯通古今,从荒古到太古的文字我多少有接触,许多我虽不识的,但也能看出其年代, 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文字,这似乎非人间界的字,不,六界之文我都有涉及,这些字似乎不属于六界,难道……  掌柜的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心中大惊,心说这具棺材难道来自天界?掌柜的与我说过,天界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除了有神与仙之外,可能还有未知的存在,难道这青 铜巨棺与那天外来石一样,从未知处而降,砸进了这太古炼狱中?  这时,刑败天动了,他第一个迈步往青铜巨棺前走去…… 第947章 星空古路 接着,掌柜的紧跟在刑败天的身后。 这一刻,我基本已经确定,这个古老又神秘的青铜巨棺,肯定不是当年装七界之主尸骸的棺材,但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跟了上去。 第一个上前的刑败天,静静的立在棺前望着棺内,并没有显示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待我走上前去发现,原来那棺材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棺材里的东西呢?” 原本大家猜测,打开了巨棺中该是有尸骨,或者是有一些可证明棺主身份的陪葬品,现在看着空空如也的棺材,众人面面相觑。 “难道~难道里面的东西自己打开棺盖跑出来了?”有人说道,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惊恐。 单看这个棺材,就可以推断出里面装的绝非等闲之辈,若他自己跑了出来,那此时此刻,他极有可能就躲着这层炼狱中,这一发现让人惶恐。 而我则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些死掉的大妖大魔,真的是死于自相残杀吗?会不会是这青铜巨棺中的东西出世杀了它们?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刑败天竟然翻身跳进了棺材中,接着掌柜的也跟了进去。 这次我没有跟着,对于这古老又神秘的青铜棺,我心中还是有许多畏惧的。 这时又陆续的上来十几号人,有几个门派的掌门人,妖祖,鬼将军,玄武等,他们也纷纷的跳进了棺内。 棺材很大,比一间普通的屋子都,十几号人在里面并不显得拥挤。 年深月久的关系,棺材里落了厚厚的尘土,众人一边清理尘土,一边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这棺材极有可能与天外来石来自同一个地方,众人本来就是为寻天外来石与太古炼域内的什么秘密而来,现在碰上这么个神秘的大棺,定然是要好生研究一番。 随着尘土的清理,棺材的内壁上出现了一些雕刻,棺中群人围聚在一起看着雕刻议论纷纷。 我顺着棺材边绕了过去,看到他们清理出来的那块棺材壁上雕刻了许多圆点,每一个圆点与圆点之间都有一条线连接在一起,许多圆点的连接纵横交错,杂乱无章,乍一看跟一幅迷宫图一般。 随着巨棺中灰尘的清理,裸露出来的面积越来越大,一大片类似于迷宫的连线圆点露了出来,这整具棺材的内壁上,居然刻满了这些东西。 “这是什么? 如此错综复杂?”有位老者盯着棺壁问道。 另一位老者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不过随即他补充道:“这青铜棺一看便知并非凡物,刻在这里面的东西也定非凡俗的东西,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奥秘。” “这看起来似乎是一幅地图。”有人说道。 可是立刻又有人反驳说:“什么样的地图会这么乱?简直就是乱得无头绪吗?”  众人讨论了一通,没讨论出个名堂,最后所有的人将目光定在了刑败天与掌柜的身上,他俩活得最久,资质最深,该是比其它人见多识广的,尤其掌柜的,博览群书,通古贯今不说,还掌管着整个鬼 市,鬼市哪是天下修者基本都会涉足的地方,也就是说,这天下修者界的事情,只要不是什么秘辛,掌柜的大概都会知道,或者说他若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 刑败天话少,众人问他点什么,多半是白问,而他知道的事情也多不会去说,而是直接去做,属于实干派。这次他没说,也没什么动作,说明这青铜巨棺他也没整明白。  掌柜的这次也没说话,他纤细的手指在棺材内壁的雕刻上轻轻的摸索着,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少顷,他整只手掌慢慢的摊开,那比女人还要白皙好看的手整个儿贴在了棺材的内壁上,试探 着向那些雕刻的圆点上,输送进去一丝微弱的真气。 这一丝真气的进入,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于是掌柜的将大量的内力输送到了棺材的内壁上。 刚开始,青铜棺没有丝毫的变化,但随着真气源源不断的输送,掌柜的掌下的几个圆点,竟然绽放出了微弱的光芒,并且光芒逐渐向周边蔓延开来。 “这……”  众人看到这一幕,大吃一惊,不明白这古老神秘的巨棺,接触真气后为何就亮了起来?惊讶之余,这一发现又让大家欣喜,他们来这炼狱中,本就是来寻找炼狱内的秘密,秘密不知存在何处?而今这 神秘不凡的青铜显出了异象,无疑让大家觉得接触到了秘密的边缘。 掌柜的一个人的真气明显不足,光芒蔓延到一定的范围之后,便不再移动。 这时,巨棺中的十几号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将双掌覆盖在了棺壁之上,把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送到青铜巨棺内的雕刻上。 随着真气的输入,一大片圆点绽放出了璀璨夺目的光芒,圣洁的光芒逐渐蔓延了半个铜棺。 可是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真气,才能够使所有的光点尽数亮起。 “龙虎山弟子过来支援。”龙虎山一位长老大喊一声,一群身着龙虎山道袍的人纷纷上前。 “我们也上去帮一把。”二爷说着,一步跨上前去,我们几个紧随其后。 后面又有许多的人走上前来。 这巨棺极有可能是天界之物,这玄妙的图案中可能蕴含着天机法则,故而,巨棺虽让人敬畏,却更让人好奇,大家都希望神秘的巨棺能带给大家一场大机缘。 众人拾柴火焰高,在大家一起的努力下,青铜棺内的圆点慢慢的全都亮了起来,光华闪烁,将青铜巨棺衬托的愈加浩然大气,神秘不凡。 “轰” 在所有石刻全都亮起后,青铜巨棺颤抖了一下,这一下来得很不真实,似乎是铜棺本身在颤抖,又好像是整个炼狱在颤抖,随后,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铜棺内壁透发着璀璨光芒的圆点,竟然从棺材上飞了下来,飞向了高空,井然有序的排列在了空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所有的人都仰着头,看着头顶上方无数的光点不断的往四周蔓延,蔓延到远方,似乎覆盖了整片炼狱,盈盈亮亮,如天上的星辰般璀璨夺目。 看着天空中的一幕,我脑中一动,这幅画面,与不久前我所见到的一幅画面重叠。 “星空图。”我楠楠说道。 是的,眼前的这幅画面,与之前我与秃老头和素素在坟地里看到的,那三十个神之后裔以神血召唤出的星空图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空中的光点很亮,如真的星光闪烁,恍惚间给人一种置身于宇宙星空中的错觉。但与之前我看到的星空图不同的是,这里不只有亮着的星星,还有那些将星星连在一起的线条,那些线条与星星一样也 飞到了空中,将一颗又一颗的星星连接在了一起,乍一看,错综复杂的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众人的头顶,再看,又似乎有什么规律可循。  这一刻,我想起了秃老头跟我说过的话,他说:神离开人间界时,给人世间的神族后裔留下了一张星图,那星图之上,藏有无尽的宇宙奥妙,与神秘强大的力量,而这么些年,神一直想用那张星空图回 到神界。 那天我们三个人,也真真切切的看到诸神召唤出了星空图,那星空图甚至还爆发出一股狂暴的,想将人卷入其中的力量,但是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而今再看这幅星空图,我莫明觉得诸神召唤出来的那图是假的,又或者说是不完整的,这青铜巨棺上的星空图才是真的,那将众星链接在一起的线,就是一条星空古路,沿着那星空古路可以去往天界 ,神界,仙界,甚至更多的地方……  站在星空图下,我天马行空的想着,渐渐地,自己便沉溺的进去,我仿佛变成了一粒微尘,置身在浩瀚的宇宙中,放眼望去,一望无垠间,一颗颗的星球在它们特定的轨道上运行着,我开始行走,沿着那条古老的星空古路,行走在苍茫,神秘,充满未知的宇宙间,从一颗星球走到另一颗星球,去探索星空的神秘莫测,这一刻,我仿佛切身体验了宇宙的广褒,辽远,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宽广,领悟到什 么是无限……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的人都盯着星空图看着,掌柜的,刑败天,妖祖,各门派的长老,掌门人,他们一瞬不瞬,似乎想将整一副星图一个不落的记在脑海中。我注意到,有的人 甚至还拿出了相机,对着星图一顿猛拍,那样子与这炼狱中的情形格格不入着,不过这足以说明,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这般沉默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虚空中的星图渐渐的淡去,到最后消失不见,整个炼狱又变得一片昏沉,黯淡无光。 还是没有人说话,众人或是蹙眉,或是垂首,似乎还沉浸在星空图给其带来的震撼中一时不能自拔。  许久,一个身形枯瘦,头发掉的没几根,脸上的皱纹深的如同刀刻般这老头,声音颤抖道:“星空图,是星空古路图,原来传说都是真的,上古前的先贤们,就是自这条古路去往天界的,没想到,没想 到我有生之年,还能亲眼所见这星图,古人诚不我欺,诚不我欺啊……”干巴老头特别的激动,都差不多语无伦次了。  “星图出现了,其它的呢?”这时,掌柜的喃喃说道。他的声音很是平静,似乎他早就知晓此事,或此事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可他那句“其它的”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星空图之外,他们还在寻找其 它什么东西吗?又或者他指的是那天外来石? “大世将至,其它的想是也快了。”刑败天附和着掌柜的说道,第一次,他二人这么心平气和的对了一句话。 “徒儿,去青铜棺中将星图临摹下来。”有人迫不及待的吩咐自己的徒弟,徒弟领命跳进了棺中。 “掌门人,星图虽是出现了,但是我们要怎么踏上这星空古路呢?”有门派的门徒好奇的问道掌门。 “为师也不知晓这其中关窍,不过这次终是不虚此行,接下来我们只需要跟着那二位前辈,就可以踏上天界了。”那掌门人指着刑败天跟掌柜的,轻声的回答着自己的徒弟。 这会儿,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议论星图之事。    到此时我发现,众人进这炼狱不仅仅是为降妖除魔,为了天下苍生而来,更主要的是他们想在这炼狱中找到成仙之法,踏上成仙路,这或许就是大家一路走来所说的太古炼狱中的秘密,是自古至今绝 大多数的修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喂,小子,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想上天界吗?”就在我侧着耳朵听大家伙说话的时候,五爪金龙鬼鬼祟祟的走到我的身旁,捅了我一胳膊肘子,小声的问我。 “你这不废话吗?自然是为了得道成仙,你就问这事犯得着贼头贼脑的吗?”我没好气道。 五爪金龙道:“错了,这次不是那么回事儿。”  五爪金龙的话听的我怔了怔,问他:“啥意思啊?不为得道成仙他们去天界干什么?诸派结伴去观光旅游吗?” 第948章 老瞎子唱碑文 五爪金龙往我跟前使劲的凑了凑,要趴在我的耳朵上与我耳语。 我嫌弃的推了他一把,道:“干啥呀?俩大老爷们家的咬耳朵?有啥话你就不能好好说吗?” 被我嫌弃,五爪金龙还生气了,没好气道:“爱听不听,不听大爷也不说了。” 五爪金龙是摸我的脾气的,知道我的好奇心被他勾起来了,他不说我心里头肯定痒痒。那丫的赢了,我终是经不起好奇,瞪了他一眼,乖乖的把耳朵凑了过去。 无爪金龙贱笑了两声,声若蚊蝇道:“刚才我听那边几个老家伙偷摸的说,他们这次寻炼狱内的秘密想去天界,是要在大世来临之前逃离人世间。” 五爪金龙的话听得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同时也被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感染了,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逃离?”  “这我哪儿知道?他们谨慎的很,说话的时候都是避着人的,大爷我耳朵灵才听了这么几句,不过……”说到这里,五爪金龙话锋一转道:“不过以龙大爷的聪明才智猜测,他们想要逃离的原因,应该是 这一个大世与之前的大世不同,可能这次会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浩劫,使整个人间界遭受毁灭性的重创,而之后,便不适合人类生存了,所以他们才会用“逃离”一词,想着在那之前离开这里,保住性命。” 听了五爪金龙的话,我呆住了,真的是这样吗?这些隐世不出的名门大派,这次不惜倾巢出动,由掌门人亲自带领,到这凶险无比的太古炼狱中寻找秘密,难道就是为了这事?”  五爪金龙继续说道:“那些古门老派知道的秘辛,远比散修与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知道的多的多,你想想,当初我们进六道轮回河的时候,这些大教派为何一个都没有去的?那不也是通往成仙之路的一种方法吗?他们一定早就知道那条古仙路去往的仙界已经崩坏了。而现在,他们为了进这炼狱,不计后果的打开炼狱之门,不惜牺牲那么多人也要一层一层的走下来,一定也是他们早就掌握了炼狱中 的一些情况,不然你认为他们真的是想打开炼狱之门进来降妖除魔?妖魔在炼狱内关的好好的,一点暴乱的迹象都没有,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闲的蛋疼跑进来杀他们……” 五爪金龙嘀嘀咕咕的说着,见我半天没点儿反应,捅了我一把道:“你小子觉得大爷说的有没有道理?”  我不知道五爪金龙说的究竟是不是事实,但我承认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这些人真是是怕有朝一日,炼狱内的妖魔会越狱而出,给人间界带来浩劫,才会想着进来将他们一举铲除的吗?肯定不是,炼 狱在此千万载他们都没有进来,却偏偏选在这时候来,是他们找不着打开炼狱之门的钥匙,找不到身与道合的人吗?我相信也不是,如此兴师动众的一切,一定是早就计划好的。  放眼望去,炼狱内各门派与门派聚在一起,众长老与掌门人聚集在一起,或窃窃私语在商讨着什么,或沉默不言各怀心事……这一幕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看过的《2012》那部电影。世界末日要来临 了,这些知情者要上“诺亚方舟”了吗?这群素日里嘴上挂着天下苍生,挂着黎民百姓的人,是要踏上星空古路独善其身了?那其他的人怎么办…… “盈虚原有数,盛衰也有无。灵山遭浩劫,烈火倒浮涛。劫劫劫,仙凡逃不脱……六根未净随波去,正果能修往天台……” 我脑中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有人说唱了起来,那声音很大,很突兀,拖着五音不全的腔调,唱的无一点儿美感,却在一时之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我看到唱歌的是一个叫花子模样的人,在众人都为星图之事各怀心思的时候,独他一人躺在地上。他的头发胡子很长,蓬头垢面的,一身衣服上面也是补丁摞补丁,上面布满了污垢,看起来很脏,他枕 着一个胳膊,另一只手一边扣着鼻屎一边唱着:“父母死,难埋葬。爹娘死,儿孙扛。万物同遭劫,虫蚁亦遭殃……” “老瞎子,别说了!” 这时,有一位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的老者走上前去,轻声的呵斥那个叫花子模样的老头。 拂尘老者称脏老头老瞎子,难道那是个盲人? 我心说着,不仅对那脏老头产生了几分好奇,一个盲人能跟着大家从炼狱的第一层走到这里,想必也是一个大能之辈。 脏老头对拂尘老者的呵斥丝毫不以为意,就跟没听到一般,晃荡着二郎腿继续唱他的:“层楼垒阁耸云霄,车水马龙竟夕嚣。浅水鲤鱼终有难,百载繁华一梦消 ……”  这时,又有好几个老者冲脏老头走了过去,那几位老者均面熟,是众人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些人面色都不好看,上前后二话没说,一个样貌气势都颇威严的半大老头,直接将脏老头自地上提溜了起来 ,黑着脸道:“如此场合,你少说几句也罢。” 脏老头被提起来有些不服气,嚷道:“啥场合啊?你们这群老家伙,管天管地还管着老瞎子我兴起唱两句了?” “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堵住你的嘴!”另外一个老者见脏老头犟,一边威胁着他,一边将脏老头胸前挂的一块黑的看不出颜色的方巾拽了下来,作势往他的嘴里塞。 那脏老头倒也挺识趣的,见那些人要动真格的,连连摆手道:“别塞别塞,我不唱了还不行吗?你们这群老东西以多欺少,算什么名门正派吗……”  脏老头是不唱了,却开始骂那些老头,不过骂归骂,他面上却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样子,倒像是一个闹着玩儿的老顽童,倒是给那群老头子整的一脸无奈,又拿他没辙,最后便各自散去,由着脏老头了 。 不过经脏老头这么一闹,整的大家伙心里尽是疑问。有人疑惑的问身边的人:“那老头唱的啥意思呀?诸位前辈为何阻止他唱呢?” “不知道呀,他唱的不就是《金陵塔碑文》吗,诸位前辈至于那么生气吗?” “那碑文的意思不是都破解了吗,前辈们该不是因为他唱碑文而生气,主要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思考那神秘星图的事儿呢,他扯着嗓子嗷嗷唱,这不合时宜啊” “……”  大家伙儿议论纷纷的,我则蹙眉盯着脏老头儿,老头坐在了地上,这会儿他不唱了,也不骂了,脱下脚上的鞋来在地上磕了磕,然后抱着脏兮兮的脚丫子抠了起来,这一下,他旁边的人顿时掩着鼻子 往后退了好几步,与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我越想越觉得这老头不简单,我想,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唱歌,不该是一时兴起。那些各教派前辈上前制止他,肯定也不是因为他唱的时间不合时宜吧。 第949章 百载繁华一梦消 实际老叫花子唱的那首歌我听过,不过那不是歌,而是刘伯温的《金陵塔碑文》。  刘伯温想必大家都知道,元末明初曾辅佐君主,有好几个名头,但最为传神的却是他在道术方面造诣,在民间传说,刘伯温是一位神人,他神机妙算,料事如神,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与他有 关的典故在民间更是广为流传。 这《金陵塔碑文》就是刘伯温所留下的预言,民国时期被国军在南京发现,碑文预言的是二十世纪以后世间的事,前半部分主要预言国共内战、日本侵华和中共的统治,也都一一应验了,这个感兴趣的 大家可以查一下,碑文的后半部分则至今还没有完整的解释,而刚才脏老头唱的,就是后面的那一部分。  “灵山遭浩劫,烈火倒浮涛,劫劫劫,仙凡逃不脱……父母死,难埋葬。爹娘死,儿孙扛。万物同遭劫,虫蚁亦遭殃……层楼垒阁耸云霄,车水马龙竟夕嚣。浅水鲤鱼终有难,百载繁华一梦消。”我轻轻 的重复着脏老头刚才吟唱的碑文,越重复眉头皱的越紧,难道“金陵塔碑文”后半部分的记载说的就是这次大世来临之事?  人类历史上,有过许许多多的预言,其中流传广的如:“乾坤万年歌”“马前课”“推背图”“武侯百年乩”等,这些预言的准确程度令人惊异,但许多人初始是不信这些的,只有每次预言的事件真实的发生了 以后,人们方领悟到其中的玄妙真机。而我作为修道者,一个算卦出身的修道者,虽然不能算前算后,但还是相信有奇人异士能推演前世后生的。  说这些,是因为我想到了另外一些古先贤们的预言,几乎所有的预言中都讲到,二十一世纪是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过去的历史到此而终结,新纪元将从此开始。那似乎正应对了这大世来临的时间, 难道新纪元将是一番我们所不知道的情形,而人间界,包括在地球上的妖界,阴间界,都会随着过去的历史消失?所以那些有着古老传承的门派,才会不畏牺牲跑进太古炼狱内寻找去天界的法子…… 我这儿正想着,五爪金龙拉了我一把,打断了我的思绪,盯着脏老头道:“小子,我咋看那老头有点世外高人的范呢?还有他刚才唱的那歌,似乎意有所指,咱们要不要过去问问他?” 要说那歌意有所指我赞同,但说那老头有高人范儿,五爪金龙这丫的不知道打哪儿看出来的,就脏老头扣完鼻子又抠脚丫子那样儿,我反正是半点没觉得他跟高人沾上边,尽管他可能真是个高人。 我也正想去找那老头问问呢,其他人说这事时都是藏着掖着的,脏老头却是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唱了出来,毫不避讳的,这让我觉得,我们要从他嘴里套点儿什么出来应该不难。 我跟五爪金龙一起往脏老头身边走去。  一路上,我听见众人还在议论“金陵塔碑文”的事,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修者,对于金陵塔碑文多半应该不陌生,也都知道此文是出自刘伯温之手,对刘伯温在道术上的造诣,与此文预言中的历史也都有 所了解,所以大家纷纷猜测着那碑文的意思。  那几个上前制止脏老头的老者,此刻面色都很不好看,他们本想阻止脏老头说出口,反倒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如果他们之前不管,任脏老头唱下去,大家会认为脏老头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但他 们一管,反倒让人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真是弄巧成拙了。  不过从众人的谈话中我听出,关于逃离人世间,踏上星空古路之事,他们似乎都不知道,看来这事属于修者界高层的机密。再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所说的逃离并不是我们推断的意思,毕竟这一 切都只是五爪金龙的猜测而已。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脏老头的近前,还未近其身,我就被脏老头那脚丫子的臭味熏得直皱眉头。我看了一眼五爪金龙,道:“你眼中的世外高人可是够味儿啊。” 五爪金龙掩了掩鼻子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脚丫子臭点不代表他不是高人啊,走吧,走吧……”一边说着,五爪金龙捏着鼻子往前走去。 我同样也捏着鼻子跟在他的身后,虽然说我们来找人家请教问题,这么捏着鼻子很不礼貌,但听刚才那几个老头叫他老瞎子,我们料他也看不见。 我跟五爪金龙走到脏老头身边蹲了下来,那老头还抱着脚丫子埋头搁那抠呢,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那脚丫缝隙中的泥垢黑乎乎的,看的我一阵反胃。 我冲五爪金龙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问。 五爪金龙捏着鼻子嗡声嗡气的问道:“老头儿,你刚才唱那歌啥意思呀?” 五爪金龙一开口我就后悔了,这货太没礼貌了,就不能叫人一声前辈或大爷吗?上来就老头长老头短的,好事也给他问瞎了。 好在脏老头也不是啥讲究人,听了五爪金龙的话,头都没抬道:“就字面上的意思呗。” 五爪金龙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挠头道:“字面上是啥意思啊?我这没听明白,你再给我唱一遍行吗?” 脏老头嘿嘿笑了两声,说:“不敢唱了,再唱那几个老东西又要来收拾我了,虽说我不怵他们,但他们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他们众多徒子徒孙面前,得给他们留点儿脸是不。” 五爪金龙听到这儿,扭头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我往前凑了凑,小声又直接的问道:“老人家,您唱那碑文中的:仙凡逃不脱。万物同遭劫,虫蚁亦遭殃。百载繁华一梦消。这些话指的可是这一世就这般结束,下一个大世与我等无干了?” 脏老头听了我的话,终于停止了抠脚丫子的动作,他将抠脚丫子的手在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上随意的抹了一把,拿过旁边破的露着大脚趾的鞋套在脚上,这才转过脸来打量着我。 那老头真是个瞎子,他的两只眼睛几乎全是眼白,黑眼珠很少,但是他打量我的样子又让我觉得他似乎看得见,难道他开了天目? 天目就是天眼,之前我有介绍过,跟阴阳眼不同,天眼除了能观气之外,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也能看见事物。 一想到这一点儿,我急忙把捏着鼻子的手放了下来,不自在的冲脏老头咧了咧嘴。  这时候我才发现,脏老头如果不脏的话,倒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他大概很老了,胡子头发都白了,只不过他那胡子跟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上面沾满了灰尘、污垢、草屑儿,看起来灰不溜秋的 ,但是他的气色很好,嘴唇红润,面部饱满,单看那张脸就跟三十几岁似的,当真是鹤发童颜。 老头打量了我一会儿,忽然极其神秘的往前凑了凑,对我招了招手,一副有话要与我耳语的样子。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把耳朵伸了过去,这丫的身上的臭脚丫子味儿还没散去,这会儿一股脑的往我鼻子里钻。五爪金龙这货也不讲究,大脑袋伸过来与我们凑成了一堆儿。 脏老头趴在我的耳朵上轻声道:“小兄弟,你刚才那话是啥意思?什么这一世要结束了?什么下一个大世?你的意思难道是要变天了?”  我本以为脏老头神秘兮兮的样子,是要跟我说点儿绝密之事,不想他倒反问起我来了。我说:“老人家,咱明人不说暗话,您也别瞒我了,您就跟我说,您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唱那预言后世的碑 文呢?” 脏老头道:“我这人没事是时候就喜欢吆喝上两嗓子,刚才自个躺那儿这瘾就上来了,于是随便唱了几句,不想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几个老东西。” “真是这么回事儿?”五爪金龙狐疑的盯着他,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我也有心再问几句,可这时,一直在议论脏老头的大家伙,见我们跟脏老头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以为我们仨在说啥,一个个的围了上来,都想听上一耳朵,少顷,一群人就将我们围在了中间。 这种情况之下,有些事我定然是不能问了。 这时,那几个老者看到这一幕,直接喊道:“大家休息的都差不多了,继续赶路,寻找炼狱第七层。”  在我看来,他们这是明显不想让我们跟脏老头说话。看得出,脏老头也并不想跟我们多说什么。老者这么一喊,脏老头直接自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道:“走了,走了,我老瞎子也跟着你们 去第七层长长见识。” 就这样,大家伙儿一起继续往前走去。一路走着,一路还在窃窃私语,讨论着青铜巨棺、星空图、与碑文的事儿。 我跟五爪金龙则又回到了我们那帮子人中间,他们之前都爬进青铜棺材中研星图了,并未与我们在一块儿,这会见了我们,问我俩干啥去了? 我看了众人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妖祖的身上,我问妖祖:“刚才那老头唱的歌是什么意思?”  在我看来,此行族祖与哪些古门老派的掌门是平起平坐的,一路走来,许多事情他们都一起商议决定,我甚至觉得妖祖身为一界之主,比他们的身份地位更高一些,那么,几位老者都知道的事情,妖 祖十有八九也该是知道的。 可不知道妖祖不想告诉我们,还是她真不知道,总之听了我的问题后,她摇头说自己从来没听过那首歌,还说她们妖族只注重修炼,不兴唱曲的。 …… 从妖祖那儿啥没打探到,我于是快走两步,追上了前面的掌柜的与刑败天。 我知道掌柜的他们肯定是知道此事的,不然之前一位老者嘱咐自己的门徒,让他跟着掌柜与刑败天,并且通过老者的话可以听出,掌柜的在这件事情中似乎还占了主导者的地位。 而之前我之所以去问那脏老头,而不是直接过来问他们,是因为我比较了解他们的性格,刑败天想跟你说的事情自然会说,不想跟你说的事情,直接都不用问,问了也是自讨没趣。  至于掌柜的,在进这太古炼狱之前我就问过他几次,进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他却也只是模棱两可的告诉我,寻天外来石、杀大妖大魔,至于什么星空古道,什么逃离等,他都只字未提,所以我想 他也该是不想让我知道的。 可这会儿,越是弄不清事情的真相,我这心里头就觉有个事儿,便只得请教他俩了,他们能告诉我真像更好,即便不说,我问一问也不会损失什么。 “小家伙,你又生出好奇心了?” 我准备的好几个开头,想着怎么问这事儿,不想我刚走到掌柜的身边还没张口,掌柜的倒先问上我了。  他这一问,我点了点头说:“是。”问他,“那几位老者所谓的逃离,是不是预知了这个大世是一个世界末日,所以他们才想借星空古路离开这里,逃到天界去?而你进这里也是为了这事,对吗?” 第950章 食骨煞音 这话我原本是问掌柜的,可谁曾想,还不待掌柜的开口回答,一旁的刑败天倒先开口了,“逃到天界去?他们当天界是什么地方了?难民收容所吗?那岂是谁想去就去的了的?不自量力。” 刑败天板着个脸,口气挺冲的,这又让我想起了他是光腚小娃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丫的长大了脾气变好了,合着还特么这么阴晴不定,就跟谁得罪了他似得。 我看了一眼掌柜的。 掌柜的耸了耸肩膀道:“他说的对,天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我较于他们要更现实一些,觉得逃离还不如想办法解决问题来的更实际。” “解决问题?”我默默的重复着掌柜的话,不明就里的问道:“假如世界末日真的来临,还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假如世界末日真的来临,你觉得纵然有星空古路的图,你就能踏的上星空,去往天界吗?”掌柜的反问我。 他这一下子给我问住了,假如我们的假如应验了,无论是踏上星空古路,还是想解决问题的办法,那似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在我看来,人再厉害,却都在天道法则之下,天要亡你,你能逆天? “想什么呢小家伙?”掌柜的见我一时无话,饶有兴致的问我。 我挠挠头丧气道:“我忽然觉得,咱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倒不如直接在家里坐吃等死算了。” 掌柜的听了我的话“噗”就乐了。而刑败天则正与他相反,听我这么说,直接照着我的后脑勺咣就是一巴掌,沉声道:“瞅瞅你那点儿出息!” 刑败天这损货人高马大的,一巴掌也是下了狠劲儿,差点儿给我打成脑震荡,我当时就急眼了,捂着后脑勺气道:“我没出息坐吃等死,你有出息你做救世主啊,我碍你啥事儿了?你干嘛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刑败天瞪着我,一副‘不服你上来打我’的样子。 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样儿,我恨得牙痒痒,他把自己当谁了?想打我就打我,功夫高了不起啊,日他大爷的……我在心里把刑败天骂了一番,但面上我终是认了怂,谁让我打不过人家呢。 “你打他干什么?下手没个轻重的。”掌柜的埋怨道。较于刑败天,掌柜的对我真挺好。 “我听他说话来气,年轻人没点进取心,遇到点挫折就想坐吃等死,想当年主公心怀万物苍生,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刑败天话至此,忽然像意识到说错了话般,戛然而止。 “有朝一日他想干什么?”掌柜的狐疑的问道刑败天。我也竖着耳朵听着,对七界之主的事,我一直格外的上心,刑败天为八部将之首,对于七界之主的事情,知道的一定比旁人多上许多。 “不说了。”刑败天冷声道。 他说不说就不说,之后无论掌柜的怎么问,他都默不作声,埋头往前走。  “冥顽不灵、顽固不化,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盯着刑败天的背影小声的嘀咕着,发泄着心中对他的不满。嘀咕半天我又想起问掌柜的,“那你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找解决事情的办法吗 ?” 掌柜的点了点头。 “会有什么办法呢?”我小声的说着。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掌柜的说道:“至于什么办法……我们首先要找到炼狱的第七层,在哪里,或许会有关于这件事情的指点。” 我明白了,这就是端木老头临死都嘱咐他一定要去第七层的原因,合着第七层才是关键。 大家一边说一边走,一直往前走了十几里,都没有找到进入第七层的光门。 “莫非这层炼狱中还存在着什么危险?”麒麟兽微皱眉说道。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通过之前几层炼狱的总结来看,只要我们将那层的麻烦解决,便如同闯关成功了,通往下一层的光门很快就会出现,反之,我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下一层的入口。而这里我们都 走了这么久了,还是找不到门,这似乎说明这一层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这时,一众人又都紧张了起来,纷纷猜测着,炼狱之门为什么还不出现呢?这里会有什么?我们进来这么久了,又是与猛兽大战,又是研究青铜巨棺,闹出的动静也不小,若真有什么东西,也该被我 们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给吸引出来了吧? “难道又是那种看不见的存在?”有人说道。 他话一出口,众人不自觉的感到毛骨悚然,对付上一层的噬魂虫,我们纯属侥幸,现在若再出来一种类似噬魂虫的生物,那后果不堪设想。 “要我说,可能是那青铜巨棺里面的东西,那棺材是打的,面空空的,这炼狱跟外界又不相通,那棺材里的东西肯定还在炼狱中。”另外有人小声的推测。 “你们说,那青铜巨棺中原本装的会是什么呢?那么大一具棺材,装的不可能是人吧?” “难道是魔?六界中唯有魔的体型最为庞大。” “依我看,里面装的或许是神祇,或者是天界什么未知的神秘生物,你们不要忘了,那棺材可是从高处落下来的。” ……  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有时候给人一个很小的梗,人就能编出一个有鼻子有眼的故事,更何况是这么多的人同时展开了想象力。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到后来,每个人都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感 觉这炼狱中藏匿着可怕的,能瞬间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的东西。  可那个东西总也不出来,路我们还是要走的,这第六层炼狱不像之前五层没有太明显的标志物,走上一会就让大家觉得是在不断的绕圈子,这里有山有水,有草有木,我们一直走,也没有走过重复的 路线,这说明这一层的地域非常的广褒。  这样的情况下,极易让人心情烦躁不安,每个人几乎都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心里甚至想着,这里真要有啥倒是快点儿出来啊,反正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不如来个痛快,比整这么提心 吊胆的。 这样又往前走了几十里,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这里仿佛除了我们,再没有任何生物。 炼狱中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但人体还是有生物钟的,连续走下来,大家也都心力交瘁,于是我们在一处平摊地停了下来,安排了一些人轮流守着,其他人员睡觉,养足精神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充满未知危险的炼狱内,实在不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但我低估了自己的困意,躺下后没多会,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晃我。 这种环境中,警惕性还是有的,我一猛子坐了起来,看到晃我的人是胖子,旁边大多数的人还在熟睡,刑败天、掌柜的他们则盘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怎么了?”我轻声的问胖子。 胖子捂着肚子道:“凶兽的肉吃多了,肚子疼,得拉屎,这鬼地方我自个去有点儿慎得慌。” “拉屎也要我跟你一起?”我对胖子有些无语,“你丫跟妖祖走了那么久,胆子怎么还他娘的那么小。”一边说着,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跟胖子去了旁边的一片林子。 胖子提着裤子钻到了一处草丛中,我在不远处倚在一棵树上等着他。 “咯嘣咯嘣……” 等了没两分钟,我忽然听到一阵“咯嘣”的声响,那声音像是骨头碎裂声,又像是什么东西咀嚼的声音。  我一下子站直了身体,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心头,这里怎么会传出如此煞音呢?难道有什么凶兽正在啃食什么东西的骨头? 第951章 干尸食人 “嘶……” 我正想着,耳中又传出了一阵吸吮之声,那声音像人吃骨头时吸骨髓的声音。 这一下子又给我听糊涂了,若是凶兽,该不会发出这个声音吧?难道是什么人饿了,在啃之前烤的兽肉? 这时,胖子提着裤子紧张兮兮的就跑了出来,跑到我身边小声道:“程缺,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 我点头道:“好像是人吃东西的声音。” 胖子道:“人吃东西怎么会那么大声呢?要我说,不会是棺材里的那个东西吧?咱要不要去通知大家?” 我摇头道:“大家一路走来都累的够呛,先不要惊动他们了,再者说,万一弄出声响的是人,咱们兴师动众的过去不太好,咱俩先过去看一看再说。 说话间我将纯钧剑握在手中,一步步的顺着声音传出的地方逼了过去。 “咯嘣咯嘣……”那啃食骨头的声响越来越清晰,胖子紧张兮兮的抓住了我的胳膊。 他这么一抓,一股熟悉的,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   想我们俩刚开始开店的时,我的道行尚浅,胖子可以说是啥都不会,可就我们这两个三脚猫,却有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当然,也是因为那时候我们很穷,只要钱到位,啥凶险的活我俩都接 ,而每次行动,胖子就这样跟在我屁股后面拽着我,现在想来,我俩能活到今天,纯属侥幸。 我回头看了胖子一眼,小声道:“你怎么说也是一界之主的男人,不能总这么怂。”  胖子被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撒开手嘿嘿笑道:“老实说,在深山老林中修炼,数年如一日,虽然说我也有了点道行,但这冷不丁的入世,我心里总感觉又回到了几年前,特别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老 觉得状态还停留在大学捉鬼的阶段。” 我笑道:“谁说不是呢?我特么让你一拽,拽的没来由也紧张了起来,感觉我还是当年那个青瓜蛋子。” 我俩这么玩笑的一说,倒把紧张的气氛整轻松了不少,这时咯嘣声更响,已尽在眼前了。  我虽然还没看到弄出声音的是人是兽,但我心中却没之前那般警惕了,若是个厉害的东西,这个距离之内,铁定已经听到了我跟胖子的靠近,但那个东西依旧没事人一样,似乎精神感应很差,修为越 高的人精神感应越敏锐,反之,感应差的道行都高不到哪儿去。 我跟胖子又蹑手蹑脚的往前走了几步,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看清的同时,我只觉一股寒气自心底升腾而起,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就见在前方的一棵树底下,躺着一具赤身裸体的男尸,在男尸的旁边,随意丢弃着几件衣服,那衣服我认识,是与我们同行的某个门派统一的服饰。而在那具男尸的脑袋边,则趴着一个形同干尸的怪 物,那个怪物趴在男人的头颅上,吸吮着他的大脑与鲜血,那“嘶嘶”的声音正是他发出来的。  我盯着那个怪物皱起了眉头,那是一个什么东西?他看起来如同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大小,身上皮包着骨头,如果没有那一层薄薄的,干巴巴的皮,他简直就是一副骷髅骨架,也正是因为它浑身很干巴,显得他的头特别的大,两只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头上有零星几根灰白色的头发,模样跟干尸没啥两样,但奇怪的是,这么一个“干尸”他竟然是活的,还杀了我们一个人拖到这里啃食,难道尸变了不成 ?  干尸对我和胖子的到来丝毫没有感知,他就跟之前那些野兽一样,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了似得,趴在那男人的脸上啃咬着,他的牙齿很尖,吃东西很原始,很野蛮,两只手摁着,用牙硬往下扯,男人一 个腮帮子的肉被他扯的老长,最后生生撕下一块儿大口的嚼着,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模样狰狞可怖。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太~太血腥了。”胖子皱着眉头轻声说着,我看到他的喉咙一直在滚动,一副几欲作呕的表情。   胖子这一说话,那东西终于有了反应,他惊愕的抬起头来,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我们俩,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发现他,最后他如同见了鬼一般,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声响,竟然丢下那具尸体,慌不择 路的往林中逃去。 他的胆子这么小,我跟胖子的胆子自然就大了起来,俩人二话没说,直接就往林中追了过去。 那东西的速度倒是不快,但是他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专找一些灌木荆棘往里钻。 我跟胖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牙一咬心一横,挥着纯钧剑也冲进了荆棘丛中, 我们来这层炼狱这么长时间了,一个活物都没见着,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这东西,自然不能让他给跑了。 那东西一跑我确定,他肯定不是尸变的尸体,尸变者没有心智,不知道害怕,见人就扑咬,可这玩意知道逃跑,他有自己的灵智。他似乎是一个一直处在饥饿状态中的人,最后瘦成了皮包骨。  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太古炼狱中呢?他是当年被关在炼狱中幸存下来的人?还是那青铜古棺中的人呢?又或者都不是,毕竟,当初被关在此的人类全部都是大凶大恶之人,想必个个身手了的,而那 铜棺中的人在我的想象中则会更加不凡,绝对不会是一个见到我们就如丧家之犬般逃跑的人。 纯钧剑锋利无比,砍荆棘简直跟砍豆腐差不多,不多时我们便离那东西越来越近了,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那种感觉让我心悸,让我感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我心中一惊,脚步戛然而止,随即一伸手,挡住了跟在我身后的胖子。 胖子也感觉到了,他猛的打了一个哆嗦,战战兢兢道:“这里的气场怎么变了?感觉阴气森森的,似乎附近有一个强大的存在。” “你看那里。”我手指前方说道。 我发现,在前方的一个山谷中,有一团团的黑雾升腾而起,前面的一整座山,基本都缭绕在黑雾之中。 “厉害的东西就盘踞在那个山谷中。”胖子惊讶有紧张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迅速的往前追了一段,然后手中纯钧剑脱手而出,“嗖”的一声飞向了那个东西。难怪那玩意一路往这边跑,合着他就是想把我们引到那座山谷中去,自己本事不济就想来个引虎拒狼,他 想得倒挺美。 纯钧剑发出一道炽烈的剑芒,如同一个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迅速的飞向了那个东西,而后“噗”的一声,插进了他身前地下,巧巧的截断了他的去路。 那东西胆子贼小,纯钧剑突兀的落在他前方,吓得他跟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趔趄着往后倒退了几步,待他再反应过来又想跑的时候,我已经追到了他的身前,“砰”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他很轻,也不反抗,我轻而易举的就把他踹出去好几米,撞在一棵树干上才停止了滚动。 “杀了人还想跑?你倒是跑啊。”我盯着那东西,声音冰冷的说道。 那玩意还真想跑,趔趄着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嘿,让你跑你就跑?一点作为阶下囚的觉悟都没有,你给我趴下吧。”这时胖子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一脚把那东西踩在了脚底下。 “咔嚓” 我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这玩意儿太脆弱了,被胖子这么一踹就折了骨头,真不知道之前他是怎么把那个杀掉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杀我们的人?这第六层炼狱内有什么古怪?前面那个山谷中黑气滚滚,是什么东西盘踞在那里?被古先贤关在此的大妖大魔都死光了吗?青铜巨棺里装的又是什么东西?那 东西现在在何处?你给我们把这里详细的介绍一遍。”我冷声对那个东西问出了一堆心中的疑问。 那个东西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我,仿佛活见鬼了一般,嘴里发出一阵刺啦啦的声音,好像卡了壳的磁带,干干瑟瑟的。这东西儿的声带似乎坏了,说不出话来。 我眉头紧皱了起来,好不容易抓到的一个活物,竟然无法交流,这太让人不甘心了。 我想了想,忽然想到了紫阳道人,他会读心术,通过人的眼神便能知道人心里想什么,看来要从这东西口中问出什么,需要找紫阳道人帮忙了。 这么一想,我招呼胖子道:“带他回去。” “呜呜……” 那东西一听说我们要带他回去,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八成是为自己杀人之事心虚,以为我们要将他带回去治他的罪呢。 胖子又踢了他一脚,恶生恶气道:“给我老实点儿,再不老实老子直接打爆你的脑袋,让你烟消云散!” 那东西特别的没出息,胆子小又怕死,被胖子一威胁,当时就跪了下来给胖子磕起了头,而后,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响起,“不要杀我……” 这里就我们仨,声音肯定是那东西发出来的,我注意到他的嘴没动,是意念传音。 意念传音不是谁都可以随便传的,需要人有深厚的内力,这东西弱成这样,竟然还能以意念与我们沟通?这让我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心说,难道这东西在我们面前故意示弱,有什么目的? 想来也是,这炼狱中的野兽都比外面的野兽凶猛千百倍,更何况是一个人,是一个在众多大妖大魔死后,他依然活在炼狱中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呢。 “你不用害怕,这是精神波动。”  那东西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给我解释道。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道:“即便以前我是一个厉害的存在,但在这个一成不变,没有白天黑夜,没有天地灵气的鬼地方关了几千年,甚至一万 年,或亦是更长的时间,我现的身体已经衰落的连普通人都不如了,不会给你们造成危险的,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但是请你们不要杀我。” “你是被上古先贤关在这炼狱中的大恶之人?”听那东西的话,我问他。同时心想,你都活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熊样了,还那么怕死,这样活着有啥意思啊? 听了我的问题,那东西竟然发出了一阵呜呜的哭声,他虽然没有眼泪,却哭的格外伤心,他边哭边道:“是啊,我后悔,后悔不该为恶,不然我也不会被困在此苟延残喘。” “那其他的人与妖魔呢?”我继续往下问。 “死了,他们都死了,彻底的烟消云散了。”那个东西摇头叹息。  “他们都死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胖子疑惑的问他道。 第952章 多年前的事情 那干尸一样的东西回答道:“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与我们一派修炼的一种特殊功法有关,我们可以将天地间的一些能量转换为自己的力量,再将其转化为寿元,多年以前,我侥幸在那场大战中躲过了一劫 ,在这里生活了下来,这里的一些古兽体内会有兽元,开始的时候,我就是靠着吃古兽的肉,汲取它们的兽元保持生命。  “可兽元也只能维持我的生命,却不能维持我的修为,因为这里没有可供我修炼的元气,我的修为日益下降,再到后来,我甚至都猎不到兽了,相当初,我猎兽取兽元针对的都是有修为的兽,那时候我 强它们弱,我可以任意宰杀它们,可随着我日益变弱之后,形式发生了反转,它们反过来开始报复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在这林子里躲躲藏藏,靠着树皮、野菜、野果苟活着。”  “其实说活着也不贴切,我这副样子,实在跟死人也差不多,在多年以前,为了阻止我体内生命力的流失,我已经自封经脉,尽量将身体的损耗降到了最低,再加上我终日食不果腹,终年下来就变的人 不人鬼不鬼。” “你就是因为饿才去杀人的?”胖子蹙眉问他。“虽然你数年如一日的吃野菜、野果很是可怜,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吃人的理由啊。”   干尸摇头道:“初始倒不是因为我饿的想吃人,前面我说过,我们一门修炼的特殊功法,可以将一些能量转化为自己的能量,今天我看到你们来了,我知道炼狱之门终于打开了,在这里无尽的岁月,天 知道我多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在你们来之前,我不是现在这种状态,那时的我虚弱的甚至都不能走动了,于是……”干尸说到这里,垂下了头。 我顺着他的话道:“于是你就找了个人,吸了他的内力?” 干尸轻点了点头,证实了我的推测。 “你都虚弱的走不动了,如何还能吸他人内力。”胖子好奇的问道。  干尸道:“若硬碰硬,我自然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对手,但我在这林子里生存的久了,识的一些毒花毒草,我用了毒。原本我只是想要他的内力的,可汲取完他的内力之后,我心中的饥饿感太重了, 天知道我已经有多久没吃过一顿饱饭,没有吃过一顿肉了。还因为我身体枯竭的原因,我对人血也有着一种特殊的渴望,所以……我就啃食着他的尸体。” 胖子听完,皱着眉头,一副恶心的样子道:“生食人肉,你还真是重口。” 干尸干笑了两声,也没再就这事解释。  不过胖子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我却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挨过饿,当年在临河镇,我被女鬼控制假投胎转世,跟着她亲历了三年饥荒年代,那时候我没少吃树皮野菜,那玩意的滋味我是知道的,光撑 肚子不管饱,人越吃越恶,越吃越瘦,吃久了脸都是绿的,那时候有许多的人吃人,在饿的受不了的关头,人跟野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人的肉跟野兽的肉也没什么区别。 这时,胖子又问他:“那些大妖大魔都是怎么死的?是死于自相残杀吗?” 干尸摇头道:“不是,他们皆是被大魔头杀死的。” “大魔头?”我重复着干尸的话,目光望向那个黑气滚滚的山谷道:“你说的大魔头就是谷中的东西?那是个魔?”  干尸道:“大魔头是我给他取的代号,天知道他是什么东西,或许是人,或许是神仙,但他暴虐的性情却比魔鬼更甚之,他功夫奇高,以一己之力,杀了当初关在这里的所有人,只有我见事不好早早的 跑了,这才侥幸保住了一条小命。” 干尸的话听的我的皱起了眉头,我与胖子对视了一眼,又问:“当初有多少妖魔鬼怪被关在此?” 干尸摇头道:“这个具体没统计过,估摸着没有五千也有三千。” “嘶……”  干尸的话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但凡被关在炼狱中的妖魔,全是一些道行高深,寻常人啃不动的硬骨头,那大魔头竟然能以一敌千,将那么多厉害的妖魔鬼怪尽数屠尽,大魔头究竟是有多厉害?难道 第七层炼狱的光门一直没出现,就是因为他的存在,只有我们除去他,才能进入炼狱七层?这似乎有些棘手…… “你说的那个大魔,可是那青铜巨棺中出来的东西?”我这正想着,胖子又问道干尸。 面对胖子的问题,干尸这次没回答,我发现在他昏黄的眼睛中,一抹微弱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 果然,下一刻他道:“我如果告诉你们这炼狱中的一切,你们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呵你丫的,还讨价还价上了,你有没有认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你是被我们抓捕的俘虏,有跟我们讨价还价的资本吗?你信不信我一掌劈死你。”胖子见干尸还提了条件,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就瞪着 眼举起了手,作势欲打。  那么怕死的干尸,这一刻竟然没有被威胁到,他道:“你们若是不答应我,我就不告诉你们当年这里发生的事情,至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反正不能从这炼狱中出去,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干尸说 完挺了挺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干尸该是清楚我们一时不会拿他怎么样了,胖子的手也没拍在他身上,他也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 “你想让我们带你离开,那就先告诉我们这里的情况。”胖子道。 “这么说来你是答应我了?”干尸巴巴的问道,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胖子看了我一眼,我微皱了皱眉头,看着干尸道:“如果我们能自炼狱中平安出去,带着你自然不是问题,但你有一身吸人内力的本事,真要让你出去之后,你会不会如鱼得水,以各种手段取人内力, 用来提升自己呢?”  干尸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道:“不会,不会……当日我若不为恶,也不至于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炼狱中,这么些年,我自己在此孤苦伶仃,提心吊胆,时刻都在反省自己,如果上苍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必洗心革面,找一处无人之地隐居,我无须吸人内力,大自然的灵力就足够让我安身立命。” “那成,你说吧。”我道。  干尸于是给我们讲起了多年前的事情…… 第953章 神秘老者 上古之初,是一个修者的天下,妖魔鬼怪人皆重修行,那不是因为他们多么崇尚修炼,而是因为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那个时期没有法,修为高者就是法,有绝对的话语权,可随意主宰众生生死。  那样一个年代,无疑是一个混乱的年代。许多修为高的人、大妖大魔等,仗着自己有极高的修为在身,或无恶不作,或为祸一方,或为提高自身修为不择手段……那种现象持续了许多年,知道后来世间 忽然出现了一位神秘老者,状况才发生了转变。 没有人知道那老者姓甚名谁,从何处而来,人们只知道他的功夫绝高,但到底多高没有人说的清楚,反正与他交过手的人,不出三招势必败在他的手下。 那个老者出现后,就放言抓尽世间无恶不作的妖魔鬼怪,和大奸大恶之人。 神秘老者说到做到,自那之后,不断有大妖大魔落入他的手中,被他打入太古炼狱。 跟那神秘老者一样,太古炼狱也是忽然之间出现在世间的,同样没有人知道太古炼狱的底细,只是听那老头称其为太古炼狱,于是便跟着那么叫了。 上古之初,有高人注重修炼内世界,诸修者之间对内世界也不陌生,大家猜测那太古炼狱是神秘老者修炼出来的内世界,而之所以叫“太古炼狱”八成是神秘老者来自太古时期。 那段时期,太古炼狱与神秘老者颇为出名,几乎所有的修者都知道,世间有一位降妖除魔的高人出现了。 神秘老者的出现让为恶的者始料未及,同样也引起了他们的众怒,有大妖大魔不服气,想着合众人之力让神秘老者自世间消失。他们联合了百十人,一起对付老者,却不想却被一网打尽。 自那之后,神秘老头成了大恶者的克星,做多了亏心事的妖、魔、鬼、怪、人,不敢再在那个节骨眼上造次,纷纷躲了起来,想着等风头劲过了之后再出世。 但神秘老者似乎会神机妙算一般,将藏匿起来的人一个个的找了出来,抓进了炼狱中。 神秘老者在世间数十年如一日抓妖魔鬼怪,似乎真要将他们全部抓尽。  神秘老头给那段时期带来了很大的影响,目睹了为恶者的下场后,许多心存歹意之人心中有了畏惧,不敢再为非作歹,世间太平了很多,许多名门正派在那段时期崛起,收徒授徒。有一心向善者入世 讲经说法,传道世人。 而那时,神秘老者的炼狱中已经关押了数千之众,每一个都是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狠茬子,每一个都道行绝高,如一身戾气的凶神……  干尸给我们讲到这里顿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那其中也包括我。”说这话时,他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想这老干尸的一生,也是够操蛋的,这好比他与众人一起坐牢,与他一起来的所有人都判 了死刑,唯独他判了个无期,原本他还为侥幸活着而窃喜,但当无期真的变的遥遥无期时,他所历经的孤独与寂寞,冷与饥饿,绝对是一般人所理解不了的。这些年他在这儿,一定没少后悔。 “那后来呢?那青铜巨棺是你们被关在这里后,从天而降下来的吗?”胖子追问道。 “后来,后来那神秘老头就没再来过了。”干尸说道。“之前,他隔三岔五就会打开炼狱之门将抓来的妖魔丢进来,可那次,他差不多半年没出现。” 大家纷纷猜测他的去向,有人说他出现在世间这么些年,该是把世间恶迹昭著者都抓完,回他来的地方了。有人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他一定是被比他强大的存在打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关于神秘老者死了的这个推测,让大家兴奋不已。老者的修为深不可测,他在的时候我们都怕他,不敢作乱。可他若死了,一个他修炼出了内世界,在我们那么多高手的眼中,要突破也只是时间的问 题。 但是大家都没敢轻举妄动,怕老者没死,那我们越狱而出的后果,恐怕就不是被抓回关起来那么简单了。 如此我们又忍耐了很久,大概有几年,或亦几十年,始终不见老者回来后,大家终于爆发,开始在炼狱中大闹天宫的起来,试图打开炼狱之门,重返世间,逍遥快活。 也正如我们推测的那般,炼狱并非无懈可击,数千妖魔的力量不容小觑,炼狱在我们不遗余力的攻击下,阵阵摇颤,终于是有所松动了。 可让我们绝望的是,就在我们以为越狱有望时,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入了炼狱内,然后,整个炼狱瞬间巍然不动了。 接下去,无论我们再怎么努力,太古炼狱都固若金汤,牢不可破了。忘记我们大家努力了多久,最后面对有磐石之固的炼狱,大家几乎都绝望了。 而就在绝望之时,有人提出,之前炼狱本是要被打开的,但是有个什么东西落了进来,正是那个东西的进入,导致炼狱变的如此坚不可摧,那么如果我们将落下的那个东西找到,是不是就可以重开炼狱 之门了呢? 那个人的话,无异于黑夜中的人一盏光,让我们大家又看到了希望,如此我们便在炼狱中分散开,各自寻找了起来。  当时我们是在炼狱的第一层,谁都不知道这炼狱还是分层次的,在那个寻找的过程中,不知什么人触碰了什么东西,使炼狱中出现了一扇光门,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那扇光门的出现在我们看来或是 一个转机,于是我们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进入了炼狱第二层。 第二层中,我们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特殊的东西,不过大家却对这炼狱产生了兴趣,我们不断的摸索,用了很久的时间,又打开了几扇门,最终进入了这里,炼狱第六层。 “你们当初在炼狱中就没有遇到危险吗?”听干尸说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 干尸说:“在前五层的时候我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危险发生在这一层,那青铜巨棺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我们自地下挖出来的。”  干尸的话让我吃了一惊,看那棺材的样子,分明就是从高空砸落下来,砸的大地崩裂的模样,怎么会是从地下挖出来的呢?还有他们在前五层没有遇到危险,可我们进来的却是那么艰难,这也就是说 ,危险是在大妖大魔死后,才有人设置在里面的。设置危险的人会是谁呢?是那个神秘老者吗?大妖大魔都死了,他设置危险是想困住干尸口中的那个大魔,还是想阻止人们进入炼狱第七层呢? “从地下挖出来的?怎么回事儿?你接着往下说。”胖子也挺惊讶的,催促干尸说下去,我于是收回思绪,继续听了起来。  干尸说道:“当我们来到第六层时,发现这片小世界除了没有日月星辰之外,其它的皆已成型,并且在这林中还有许多的兽类,倒也适合在此生存,但是谁又甘心生活在这里呢?加上这炼狱似乎越往下 越玄妙,这也勾起了大家的兴趣,大家都猜测炼狱一共有几层?最下面会有什么?我们甚至幻想着通过这炼狱,能到达一个未知的玄妙之地。” 可是我们一寸一寸的在这里找了个遍,找了许多年,我们甚至走到了炼狱的边缘,最终却也没有找到往下的路,这炼狱似乎就只有六层。无奈之下,大家只得在第六层居住了下来。  没有了欲望,生活中便没有了追求,没有了追求,也就没有了争斗。与外面的世界不同,在这枯燥的炼狱中,没有黄白之物、权力、利益,美色等东西的诱惑,让我们这群素日里作恶多端,阴险毒恶的人,都没有了任何追求与欲望。我们几千人,或三五十个投机者居住在一处。或十个八个一帮,在山中盖间茅屋,再或者喜欢独居者自己寻一处山洞,就这么再此过起了自给自足的生活,彼此之间倒也 相处的和谐。  只是这里不能修炼,加上众人失去了斗志之后,一个个变得浑浑噩噩,萎靡不振,平淡如水的生活生生磨灭了众人的一身戾气,同时,大家的修为都在降低,没有了可观的修为,妖成了普通的兽,鬼 随着时间的流失会烟消云散,人终究要面临生老病死……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开始有人死去了。 死后入土,这是自古就有的风俗,即便是在这炼狱中,谁死了,我们也没有让其抛尸荒野,而都是寻一处地方,挖个坑将其埋葬。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有一个魔死了,他死在一处山脚下,浑身是血,是从高山之上掉下来的。有人说,这里一眼万年的日子让魔感到绝望,于是他选择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个魔本是强者,较于普通的魔还要大上许多,身高三丈有余,体型巨大。 他庞大的身躯自然需要一个巨坑来掩埋,于是大家一起动手为魔挖坟,就是在那次挖掘中,我们从地下挖出了一具具的骸骨。  这让大家非常的震惊,在这与世隔绝的炼狱底下,怎么会埋有这么多的骸骨呢?这让我们觉得不对劲,便不停的挖了下去,结果简直让我们难以想象,在第六层炼狱的地下深处,密密麻麻的埋着无数 的骸骨,就跟个万葬坑一样,更让我们惊讶到无以复加的是,有些骸骨还透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是神骨! 神骨怎么会埋在太古炼狱中?我们绞尽脑汁的想,却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最后便也只得罢了,把那些骨头又丢了回去,将魔的尸身同时葬下。 变故就发生在魔尸葬下不久后。 魔尸的坟墓下突然传出了一阵声响,那声音像是沉闷的雷声,又像是什么动物的吼叫声,伴随着那个声音,地面开始发出了一阵阵的颤动,好像地下深处有什么东西吼叫着要冲出来一般。 大家倒也没多害怕,以为魔神识不灭,又活了过来,最后大家商议着,把魔的坟挖开看看。 就这样,大家七手八脚的挖开了魔的坟墓,魔躺在墓中没有一丝一毫醒来的迹象,但是我们惊讶的发现,魔的尸体上竟然在莫名其妙的往外渗着血水,那些血渗出后,慢慢的在往地下渗透了进去。 这一幕让大家感到非常的奇怪,魔死了有一段时候了,我们埋葬他的时候,他的身体便已经僵硬,血液也在身体里凝固了,已经凝固的血,怎么又会融化开来往地下渗呢? 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看那副情形,一致认为地下有什么邪异的东西,正在汲取着魔的血。 那段时间,一成不变的日子将大家都快憋疯了,所以当有人提议继续往下挖,看看地下究竟有什么东西的时候,得到了我们所有人的赞同。于是大家兴奋的往下挖了起来。 却不想,我们这一挖,挖开了地狱之门,把我们所有的人都搭了进去。  是的,我们挖出了那口青铜巨棺,它埋在地下十数丈处,棺身上密密麻麻的困一圈圈成年人胳膊粗的大铁链子,而魔的血水已经透过铁链不断的渗进那巨青铜巨棺中。很明显,汲取魔血的就是那青铜 棺,或者棺材里的东西。  大家都非常的震惊,没有想到这炼狱的底下竟然有一副铜棺,看着那古朴沧桑,又因沾染的鲜血而有些邪异铜棺,我忽然想到了我们之前挖出来的那么多骸骨,铜棺之上有着无数的骸骨……铜棺又能吸魔的血,那么……那么照此推断,那无数的骸骨埋在青铜棺之上,该不会是在祭祀铜棺内的东西吧? 第954章 人外有人 我仔细的思考了一番,认为青铜巨棺之上那无数的骸骨,不是用来祭祀铜棺中的东西,就是用来为其殉葬的。 我将这一想法告诉了大家。 大家听后皆惊讶到无以复加。如果我的推断是真的,那我们挖出的神骨怎么解释?那铜棺中的人是什么身份?什么身份的人才配得上用神来祭祀、殉葬? 但大家又不可否认,我的推断有一定的道理,因为他们实在找不出更为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为何只有一人装棺,数人乱葬。 青铜巨棺内依然在发出着一种沉闷的吼声,似乎棺材里的东西苏醒了过来。 那时再看青铜巨棺,每个人都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没有人因为想寻找刺激再去碰触它了,最后我们一致决定再将它掩埋回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刚掩埋了一半,那邪异的石棺忽然爆发出一股浩瀚的力量,力量之强如怒海狂啸! 众人惊骇,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往后爆退,但还是有十几个行动稍慢的人浑身裂开,而后被那股滔天的力量绞碎,直接化成了血雾,涌进了铜棺中。  青铜汲取了十几人的鲜血之后,迸发出一道炽烈的血芒,耀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阵阵沉闷的吼声也越来越大,震得整座炼狱都在微微的摇颤,我们虽然已经退出了很远,但那声音还是让人耳鼓嗡嗡 作响。  如同一个恶魔出世一般,那股浩瀚的力量愈加的波涛汹涌,又伴随着炼狱一阵剧烈的颤动后,青铜巨棺竟一下子自地下冲了出来,强盛的力量与炫目的光芒瞬间席卷八方,充斥满了整个炼狱,让所有 的人心惊胆战。 铜棺出来之后并没有在炼狱中停驻,也没有难为我们,而是直接冲天而起,似要冲破太古炼狱,从这里离开。 巨棺冲入高空,炼狱发出了一阵颤抖,却并没有被破开。 一撞不开之后,铜棺生气了,他释放出了一股强大的杀气,杀气出,如汪洋澎湃,横扫炼狱,没有谁可以承受这那滔天杀意,刹那间,所有的人都感觉心脏隐隐作痛。 凛冽的杀机中,巨棺再次化成一道血色神光冲上高空,想一举突破。 那时的我们虽然害怕,但是心中还是充满了希望,希望青铜棺将这鬼炼狱冲出个缺口,如此我们便也能随之重见天日了。  可事件的发展出乎预料,就当我们认为这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巨棺,铁定能打开炼狱的时候,天空忽然颤栗了起来,一阵隆隆声在我们的头顶响起,炼狱上空,忽然出现了大片黑色的云雾,像是有无数 的天兵天将来了。 我们全都不可思议的盯着天空,这时,滚滚激荡的云层中,忽然闪过一道光明,那是太阳的光,太古炼狱竟然被人徒手撕裂了一道口子! 我们被关在炼狱中不知道多少年了,这是第一次见到天日,然而,我们没一个人高兴的起来,反之,那一刻,我们脸色惨白,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通过那道撕裂的口子,我们看到了一只巨大的光掌,光掌覆盖在我们的头顶上空,虽然一时没动,却莫名的让人心生骇意,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是来自灵魂的颤抖,不知所起,处于本能。 青铜巨棺似乎没有发现巨掌的出现,直直的就冲了上去,在其接近巨掌的那一刻,空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冷哼,伴随着冷哼声,那只巨掌如一座大山般拍了下来,直接拍在了青铜巨棺上! 伴随着“砰”的一声大响,青铜巨棺被巨手硬生生自高空中拍落了下来。 老干尸说到这里顿了下来,目光空洞的望着黑气滚滚的山谷,似乎又回忆起了那让人震撼的一幕。 我和胖子听到此,也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们经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到今天,我才真正的领会了这句话的意思,青铜棺中的东西以一己之力杀了几千妖魔,虽然那些妖魔可能不如当年鼎盛时期厉害,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生死关头 他们的力量当是不容小觑的。巨棺中的东西如此厉害,却被一只巨掌拍入了地下,并且那只巨掌还能轻易撕裂上古炼狱,真是不敢想象那是怎样一个强大的存在。 缓了缓,老干尸看着我们又道:“这就是青铜巨棺砸入地下的原因,是那只巨掌将它拍了下来,那一掌山崩地裂。” 那铜棺也是超常的存在,被大掌砸落,竟然丝毫无损,不过石棺上成人手臂粗的铁链却化为了齑粉,还有铜棺内的东西,没了一点儿动静,如同死了一般。 那只神秘的大掌迅速的消失在了空中,被撕裂开的炼狱轰然一声重新合在了一起。 炼狱中又恢复了平静,我们所有人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想最初之时,我们以为我们自己很厉害,以为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可以天下横行,随意主宰人的生死。后来我们败了,败给了神秘老者,我们认为神秘老者功夫绝高,是天下第一的存在。再后来,我们见到了用神陪葬、祭祀的青铜巨棺,于是我们都觉得青铜巨棺里的人一定比那神秘老者还要厉害。可最后,巨棺内的东西却被一个巴掌砸得没了脾气……那一刻,无论是人、是妖、还是魔,炼狱中所有的 心境都变了,都生出了一股无力感,感觉自己渺小的如同一只蝼蚁,而在这天地间未知的地方,则有着至高无上的存在。 “那后来呢?青铜巨棺里面的东西活了过来,破棺而出,将你们都杀死了?”胖子问道。 老干尸摇头道:“这事说起来都怪我们手贱,青铜棺被拍入地下之后就没了动静,我们认为里面的东西死掉了,但因为之前受到的震惊太大,我们还是没敢轻易去碰那口棺材。” 一直又过了很久,不再抱有出去念头的众人,在百无聊赖之下决定打开那口棺材看看。 当时,有一部分人是持反对意见的。但有一部分的人在坚持,在他们看来,铜棺这么久都没闹出幺蛾子,甚至连半点波动都没有透出来,一定是里面的东西被光掌一巴掌拍死,已经没有危险了。  就这样,那群人就把那棺材给打开了。 第955章 送死 我们原本以为那么大一口巨棺中,一定有一个巨大的存在,然而打开棺材之后我们才发现,棺材里装的是一个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人,那个人没有腐烂,在棺中闭着眼睛,如同睡着了一般,看起 来没有什么特别,也没有什么危险。 那时,有人发现了铜棺的内壁上雕刻着一些东西,出于好奇,有胆大之人跳进铜棺内研究起了起来。  一人进去无事,其他的人便陆陆续续的跟了进去,也有谨慎者站在棺外,当时我就是站在青铜棺外面的,在世之时我是个粗人,铜棺上雕的那些东西我看一眼都眼花,根本看不懂,所以我的注意力一 直在棺材里的那个男人身上。  进入棺中的人不乏见多识广者,对着棺内的时刻讨论的兴致勃勃,就在那时,我忽然看到棺中男人的双眸一下子睁了开来,那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睁开的一刹那,两道眸光射出,如同两把锋利的剑 。 突生的变故让我心中一颤,人不自觉的飞速退了出去,同时口中喊着危险。  然而已经晚了,一股莫大的吸力自男人的身上爆发出来, 瞬间席卷了铜棺内所有的人,一时之间棺内惨叫连连,血雾弥漫,几十人被那男人瞬间吸干了鲜血,甚至连同他们的魂魄,也一起被男人吸收 掉,成了他的滋补品。  众人都曾是大奸大恶之人,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家也都算是臭味相投,又在那么多年的相处下,大家之间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彼此视为兄弟、亲人。现在眼见着几十号兄弟在我们面前瞬间死于 非命,深埋在大家心底那颗嗜血、暴戾的种子,在这一刻重新发芽,暴涨,大家大叫着扑了上去,想将那个男人杀死。  可是那个男人太厉害了,全盛时期的我们一起上,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那个时候,结果就是你们知道的样子,那一战大家全死了,我怕死,在众人大战之际很没出息的当了逃兵,躲到了犄角 旮旯里,这才苟且活了下来。 老干尸说到这里,事情已经明白了。这也让我们对太古炼狱有了新的认识,这里看起来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棺中人是什么来头?也是被那神秘老者关在这里的吗?徒手打开炼狱的那只大手是失踪的神秘老者吗?太古炼狱究竟有没有第七层?如果有,是不是需要我们杀了棺中人,通往七层的光门才会出现呢… … “现在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可一定要带我离开这里啊。”老干尸巴巴的看着我们,生怕我们反悔了一般。 胖子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道:“这里的事儿还没完呢,你急着走啥?” 干尸说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么多人一起进太古炼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办,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们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我们在找炼狱的第七层,你是炼狱中的老人,这狱底都快让你坐穿了,这么些年中,你有没有见过通往第七层的门?或者你知不知道一些关于炼狱第七层的消息呢?”我问道。 老干尸摇头道:“当初第六层炼狱都快被我们翻过来了,也没有发现什么第七层,这么些年我也没有任何发现,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炼狱就只有六层。”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相信第七层的存在,端木老头不可能自己凭空捏造出一个第七层来,或许只是老干尸不知道而已。 想了想我又问道:“多年之前,六界之人曾经到过太古炼狱,来此葬一个人的尸骸,你有没有见过他们?”  老干尸听了我的话,露出了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反问我道:“这么些年来有人进来过吗?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来此的第一批人。”惊讶之余,他叹息了一口,又道:“他们一定没有走到第六层吧,这么多年 中,我被困在第六层从来没有出去过,我打不开那扇门。”  听了老干尸的话,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到目前为止,在这炼狱中,我们只见到了老干尸一个活人,其次就是那个棺中人,老干尸没有离开过第六层,七界之主的尸骸遗落在了第五层,可我们没有 在第五层找到尸骸,那么尸骸去了哪儿?难道是棺中人将其拿走了……想到这里我又想到了,六界之人之所以全部死在这里,会不会也是棺中人出的手? 这么一想,我问老干尸,“这么些年中,棺中人在太古炼狱中都做了些什么?” 老干尸摇头道:“他什么都没做,自打他将我们所有的人都杀掉之后,他就进了那处山谷中,似乎陷入了沉睡,每日只见滚滚魔气自谷中飘出,却从未见他出来过。”  “那就奇怪了。”我低声呢喃,难不成,七界之主的残尸自己跑了,也不对啊,根据之前的经历来看,七界之主的胳膊与大腿虽然挺厉害,但是在没有被我找到之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在落葬 的地方非常的安分,就跟普通的碎尸块没啥区别,难不成六界之人死后,又有人来过这里,取走了七界之主的残尸? 我沉吟了片刻,我心说,先不管尸骸的问题了,还是先找炼狱第七层吧。 “如果我们这些人,要跟棺中人战斗,胜率能有几成?”我问老干尸。  老干尸听了我的话,打量了我和胖子一番,浑浊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不屑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你们来的人虽然不少,但都修为寥寥,比我们众人当初与他大战时候的状态还不如,你们若与他战斗 ,不出意外,十死无生,我劝你们还是不要送死,咱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我说老东西,你是不是自个儿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所以故意夸大其词呀?”胖子不客气的问老干尸。 老干尸连连摆手,想再解释。这时,高空之上忽然传来了五爪金龙喊我的声音,声音急切,看来大家发现我和胖子长时间不回,出来寻找了。 “嘿,二大爷,这里呢!”我急忙答应了一声,冲着空中的五爪金龙招了招手。 五爪金龙低头发现了我们,一个摆尾俯冲了下来,降落在我们身前,化作了人形。 五爪金龙火气不小,下来后冲着我和胖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骂着,他就看见了坐在地上缩着脖子的老干尸,“咦”了一声,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老干尸这么些年独自在林中躲躲藏藏,苟且生存下来的他胆子特别小,见暴脾气的五爪金龙慕目光锁定了他,吓得缩着脖子蜷缩成了一团。 “这是个什么东西?是人是鬼?”五爪金龙弯腰看啥新鲜玩意一样,盯着老干尸看了一通,抬头好奇的问我。 “他就是当年被上古先贤关在这里的大恶之人,是为今唯一的幸存者。”简单的跟I五爪金龙介绍了两句,我自地上站了起来,说道:“我从他口中打探出了一些消息,咱们回去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 随后,我们三个带着老干尸一起返回了大部队。 我们那群人都在找我和胖子,要再找不到,妖祖就打算派出所有的妖界之众去寻找了,见我们平安归来把我们好一番数落之后,才都把目光落在了老干尸的身上。 而这时,我听见其他人都在议论纷纷,细听之下,原来也有人发现了那个魔气滔滔的山谷,大家纷纷的猜测着山谷内是什么东西! 我让大家安静下来,将老干尸与我们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家。 不出预料,大家听完都很震惊,震惊之余也都跟我想法一样,认为这里的每一层炼狱内都有一道关卡,炼狱第六层的关卡就是杀掉棺中人,杀掉他我们才算闯关成功,才可以进入第七层。  听我说了棺中人的厉害之后,没有一个人小看他,大家也都想到,我们去挑战它可能没有胜算,可能会死,但一番商讨之后,我们还是决定去谷中会一会棺中人,不是心存侥幸,是因为几经生死后, 大家皆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了。 老干尸不知道是不忍心看我们去送死,还是怕我们死了之后,他永远无法离开这里了。他拼命的阻挡众人,可大家去意已决。 我们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往黑雾弥漫的山谷中走去! 刚走进山谷的入口,气场一下子就变了,温度变得很低,似乎变了一个季节,谷内阴风恻恻,冰凉刺骨。 老干尸没有跟我们一同进来,在我们进谷的时候,他一个人沮丧的坐在了谷外,在他看来,我们进来便是回不去了,而他刚刚看到出去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了。 再往前,除了寒冷之外,光线也渐渐的暗了下来,这层炼狱中的光线本就昏暗,在这谷内黑气的笼罩下,光线暗到几不可辨物。 有人拿出了随携带的手电筒,有人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在黑雾中继续前行。  黑暗越来越浓,我们如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阴风越来越大,火把被吹的明灭不定,手电筒的光也照不出多远的距离。这环境,使人感觉如同走在阴间的路上,但又与阴间不同,阴间的黑气 是阴气,这里的阴气中却夹杂着煞气,所以我们才会感觉这么的冷。  棺中人不知在谷中何处,因为光线的原因我们走的很慢,寒冷与黑暗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我们笼罩在其中,阴风阵阵刮在身上,好似一根根冰刺扎进我的每一寸肌肤,直透骨中,彻头彻尾的冷,这 种冷最终让我忍不住抱紧了肩膀,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上下牙直打颤儿…… 谷中很安静,只有我们凌乱的脚步声“嚓嚓”作响,没有一个人退缩,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越来越浓重的战意,是孤注一掷的战意,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意思。 又走了不多时,为首的刑败天停了下来,说声:“到了。” 光线太暗了,前放是什么情况,后面的人根本看不分明。 就在这时,黑雾中忽然一亮,循着亮光望去,我看到一盏灯腾空而起。  那是一个脏兮兮的青铜灯盏,灯盏上面覆盖了厚厚的铜锈,有些地方的锈还剥落了,显得很是破落,就是那样一盏破灯,它发出来的光竟没有被黑雾吞噬,更惊奇之处在于,那破灯竟然没有灯芯,它在没有灯芯的情况下燃起了如豆般的一点光火,光火还非在灯盏内,而是在距离灯盏四五厘米之上,那光火虽小,却异常的亮,精芒四射,像一轮耀眼的小太阳,且那灯的火头还会变色,一忽而红,一忽 儿黄,一忽儿又白,三色交替,越燃越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灯火,看来破灯有些来头。 “这是什么异宝?怎么能穿透阴煞之气?”有人疑惑。 有见多识广之人解释道:“这仿佛是那传说中的佛火心灯,据说这灯曾在灵山佛祖前供奉了千年,人被此灯火照之可消业障,普通的妖魔鬼怪被三色火一照,便会烟消云散……” 在佛火心灯的照射下,我们看清了眼前的情形,此时我们身处山谷的深处,而在谷内一处山脚下有一个山洞,山洞被一块巨石堵着,黑气就是透过巨石从洞中冒出来的,看来棺中人就在这个洞中。 没有迟疑,刑败天大手一挥,堵在洞口的大石“砰”的一声四分五裂。巨石一去,如同打开了泄洪的闸门,一股强大的煞气如怒海狂涛般汹涌而出。  刑败天任煞气冲身,跨步而出,往洞中走去,可就在他一只脚迈进洞中之时,山洞内忽然传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狂妄笑声…… 第956章 大战棺中人 “轰……” 随着那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声,棺中人身处的那座山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摇颤,似乎要坍塌了一般。 刑败天迈进去的那只脚兀自收了回来,伸开双臂挡住身后的人,沉声道:“退后!” 众人迅速往后退去。 也是在这时,伴随着更大的轰隆声,就像炸药库爆炸了一样,整座山忽然炸开,地动山摇,乱石纷飞,天空中下起了一场石雨,噼里啪啦的落入了人群,砸在众人的身上,人群中一阵慌乱…… 这时,佛火心灯已经升到了半空,那豆大的火苗随着红黄白三色交替不断的变大,此时已变成了一个足球大小,就像一轮太阳般发着炽热的光,照射下来,穿透黑雾,使四处的一切清晰可辨。  可这种光亮没有持续多久,震动还未平息的时候,忽然一大团黑气乌泱泱自爆炸开的山体中升起,升至我们的头顶上空,黑云压顶,连佛火心灯都几乎无法将其照透,昏暗的光线下,我看见四周的草 木像是遭受了灭顶之灾般,瞬息枯死。这一刻,阴风更加凌冽,刮在我的身上,如一把剔骨的钢刀,似要寸寸将我凌迟…… 我不自觉的一个又一个打着哆嗦,棺中人还未出现,可单这出场气势就让人心惊胆颤。 不多时,黑雾慢慢散去,阴风止,一个浑身上下透发着血光的男子立在虚空中。 男子披头散发,赤裸着上身,血光中他的头发被染成了血红色,无比妖异,他上半身的肌肉看起来硬得如同石头,泛着古铜色的光泽,精壮无比。 男子立在高空俯视着我们,这时我看清了他的脸,剑眉斜飞入鬓,脸如刀削,雄姿伟岸,眸光灼灼,睥睨八方,带着一股气吞山河之势。 男子身上的血光让他整体看起来特别的妖异,但妖异间却带着一种王者的气势,这种气势让人忍不住想跪在他的脚下俯首称臣。 他一时没动,就那样凌驾高空之上俯视着我们,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看着他的臣民,众人皆仰头看着他,没有一丝的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微弱到不可闻,大家似乎都被男子的气势镇住了。 短暂的失神之后,我看向了旁边的刑败天和掌柜的,他二人亦盯着棺中人,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尔等扰我清幽,当诛。” 少顷,男子说话了,低沉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好像从天边传来,又好像就响起在我的耳边。 “你是谁?” 这时,刑败天对着空中问道,他满眼疑惑,想搞清楚男子的身份。 “我是谁?”男人轻轻的重复着刑败天的话,眉头微蹙,一副挺纠结,不记得自己是谁了的样子,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如常,望着刑败天道:“大胆!竟敢问本尊名讳。” 这次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的情绪,那情绪很大,竟透体而出,一时间谷内有狂风吹过,飞沙走石间夹带着剧烈的杀气! “我本不想与无名之辈交手,既然你不肯说,那便战吧!”  刑败天冷声说罢,先发制人,大掌一伸,手心中紫色光芒爆起,一柄长枪出现在他的手中,抢尖雪亮,尾束红缨,刑败天长枪一晃,雷霆出手,直冲而起,带着磅礴浩瀚的能量向着棺中人的眉心直刺而 去,仿佛要一枪刺穿他的头颅。 掌柜的几乎与刑败天同时出手,他祭出毛笔,笔尖在空中如一朵花盛开,一根根毫似化作了一根根金针,成千上万,闪烁着夺目的金光“刷、刷、刷……”快如流星般往棺中人身上飞去。 龙虎山一老者手中大旗一挥,龙虎山道人列阵,是剑阵,一时之间万箭齐发,射向高空。  众教派中法术颇多,并非只研究符咒之术,可唯茅山派是个例外,茅山派是个传承非常古老的道教,若论符咒之术,可谓众教派中的执牛耳者,没有一个教派可与之在符咒之上一较高下,茅山五位高人席地而坐,每人手中持一张金符,口中念念有词了一番后,齐将金符抛在空中,那金符在空中竟化出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麒麟五大神兽,神兽冲天而起,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吼叫,嘶鸣冲向了棺中 人。 五爪金龙看着金符所化的五大神兽,一怔,随即如同不甘示弱一般,发出一声巨吼,身形一晃,腾空而起,百丈龙身横贯炼狱。 “锵锵锵……” 一时之间,众人齐出手,各种法宝纷纷祭出,我也祭出了纯钧剑打向棺中人,空中一时光华闪耀…… 上万人,无数的法器一起出手,凛冽的杀气铺天盖地,炼狱上空荡起无尽的狂暴,整片天地都为之颤抖。 照这个情形来看,棺中人即便不死,也该是要受些创伤的。 可是棺中人依旧静静的立在高空之上,俯视着我们众人,我甚至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屑,那副样子像是他在看着我们一群小丑表演,且这表演在他看来还是入不了眼的花架子。  刑败天的长枪第一个冲到棺中人面前,这时候,他终于动了,他伸出大手轻轻的一扫,那感觉就像很不耐烦的在挥一只聒噪的苍蝇,但这看似不经意的一挥,刑败天那去势汹汹的长枪竟偏离了轨道, 冲向了它处。 “天地逆转,斗转星移!”  棺中人忽然大喝了一声,随之他的手再一挥,炼狱中荡起一阵罡风,天地仿佛要翻转过来一般,无数的法器,成千上万的刀剑,在这股磅礴浩瀚的力量下,竟都折返了回来,往我们这群人中激射而来 。 “噗……” “啊……” 前方众人躲闪不及的,有些被回返的法器击中躯体,吭都来不及吭一声,当场四分五裂。有些被刀剑刺中,身体或被斩成两截栽倒在地,或被刀剑穿透鲜血喷涌,或被削掉头颅脑浆迸溅……  一时间,刀剑入体的噗噗声,众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957章 法天象地 看着瞬息间死去的众人,棺中人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他不动则已,一出手就要了这么多人的命。 地下,茅山派五位盘坐在地的老者,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他们伸手往空中一指,大喝一声:“去!” “啾……” 如同接到了号令般,茅山派金符化出的那只朱雀,发出了一声鸣叫,张口吐出一道赤色火舌,直扑棺中人的面门。 其它四只神兽亦从四方扑了上来,虽然是符咒所化,气势上却堪比真身。  棺中人屹立在虚空中不为所动,神色冷漠,像是这一切与他无关一样,可待五大神兽扑到他身前的那一刻,他周身透发的血芒忽然扩散开来,如一片涟漪,以他为中心点的四周十数丈之内成了一片赤 红色,仿若一片血海! 冲上前的五大神兽被血芒包围,身形同时一滞,刹那间化为灰烬。 “噗……” 随着五大灵兽灰飞烟灭,茅山派五位老者似乎受到了重创般,身形晃了晃,不约而同的张口喷出了一道鲜血。 “嗷呜……” 这时,高空之上的五爪金龙发出一声惨叫。  我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抬头看去,还好,五爪金龙并没啥事,这丫的原本跟在五大神兽后面,见五大神兽化成灰烬后,原本威风凛凛的他受惊般惨叫一声,迅速抽身,百丈身躯如同撒了气的气球一般 ,在空中迅速的缩小,而后如同那丧家之犬,一头扎进了人群里。此时,他已只有小蛇大小,却还是怕被棺中人发现般,在人群中穿行了好一会儿,一直爬到我的身边才化成了人行。 我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心有余悸道:“这丫太他娘的变态了,幸亏你大爷跑的快……” “哼,尔等蝼蚁,不自量力,敢与本尊动手,那便由本尊亲自裁决!”五爪金龙话音未落,高空之上棺中人变色,他森冷的说着,血色的瞳孔中射出两道凶戾的光芒。 说话间他自高空落在了地上,如一尊战神般与我们对面而立,以一对万,眸光如电,雄视八方。 刑败天率先动了,没有一句废话,他手持长枪,快如闪电一般向着棺中人洞穿而去,长枪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光芒,迅猛无比。 掌柜的几乎与其同时出手,手中毛笔光芒暴涨,似一把长矛,带着狂暴无比的雄浑力量,势沉力猛直刺向棺中人。 “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如一道钢铁洪流般乌泱泱涌向棺中人。 棺中人这次没有出手,他迅速一闪,快到原地只留下了一道虚影。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虚影慢慢的实质化,最后变成了一个和棺中人一模一样的人! 此时,刑败天的长枪已然到了那个人的身前,那人稳如泰山一动不动,长枪雷厉风行的自他的眉心进入,后脑穿出,贯穿了他的头颅,展柜的那长矛随后而至,“噗”的一声,没入了棺中人的胸口。 没有该有的鲜血喷涌,脑浆迸裂,那个人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面不改色,同时他举起了双手,迎着长枪与长矛跨步上前,双手成爪状,向刑败天与掌柜的脖子迅速上抓来。 刑败天二人当时色变,收手,急速后退,长枪拔出时我发现,那人的额头上面竟然没有一丝伤痕。 我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棺中人的真身,这似乎只是一道魂魄,魂魄看似实体,其实是虚拟的,就如同炼狱四层内我们遇到的神王,所以他才会不畏刀剑。 想着,我扭头往旁边看去,这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我发现了两个、三个、四个……目光所及之处,我看到了数十个棺中人。 我甩甩头,以为自己眼花了,三魂七魄,有一道魂魄还需支撑实体,这样算来最多只有十个,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呢?难道不是魂魄离体?是棺中人施了什么幻术? 我正琢磨着,这时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惊讶道:“是~是法天象地!” 那老头此话一出,听到的人多半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什么是“法天象地”呢? 道家老祖认为,天地宇宙运行演化之中,有一种无形的“道”在支配着四时节交替,万物繁衍生息的行进。 而从天地之无为中,体会到天地无为而能主宰万物的现象,从而创造出了道家思想,所以“法天象地”可以说是道家老祖对天地大道的一句深刻总结。 古之圣人,道家老祖,无不做到了法天象地的境界,天地之行,冥冥中的一个“道”,就是法天象地的根本,所以法天象地者,行其道也,行其道者,天人合一,如此便可身外化身,可支配化身离体支 游宇宙,可聚之成形,散之成气,可隐于无形,瞬息千里……  简单的举一个例子,看过“西游记”的人该是都知道,顿悟空每每叫一声“长”时,便能长至身高万丈,头如泰山,腰如峻岭,目如闪电。有人斩掉孙悟空的头颅时,他尸首分家的脑袋又会自己长回去…… 像这种变化之法,听来似乎不可思议,以为都是人为杜撰出来的,可那其实就是达到法天象地境界的人所拥有的神通,是我们道家人所说的大神通,我民间许多老人口中说的仙术。  自然,我从未见过有人施展法天象地,我所知道的这些都是道家古籍中记载的,这不算什么秘密,修道者几乎都知道,它听起来虽然玄而又玄,却没有人怀疑他的真实性,大家都认为,修成法天象地 者,都已不是寻常人,都已得道成仙,飞升而去了。  棺中人会此术,难道他也曾是道门中人?我想起他自称本尊,那依照他的法力修为来看,他该是个天尊级别的存在,可他为何是这样的?道之本根,功德善心,修道至大成者,不是都该心系民生,拥 有一颗为善之心吗? “砰。” 我脑中这一分身的空挡,只觉得腰侧一疼,不知道谁趁我不注意竟踹了我一脚,在我还无防备的情况下,给我踹的一个趔趄,往后倒了好几步,撞在了别人的身上,这才稳住了身形。  我心中气恼,扭头看去,正见一道凌厉的劲风自我刚才身处之处横扫而过,五六个人当场被扫飞出去七八米,重重地砸落在地,口中喷出了大口的鲜血,有人发出 痛苦的呻吟,有人直接躺在地上没了 声息。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五爪金龙窜到了我的面前,照着我的脑袋狠狠的就是一巴掌,骂道:“这种关头你他娘的想啥呢?想死!?” “噗” 五爪金龙骂完,还没待我说句话儿,但听“噗”的一声闷响,一名修者的头颅被斩下,飞到了我们的跟前,落地,双目圆瞪,鲜血迸溅了我们一身。 棺中人不知道从谁的手里夺了一把剑,他站在人群中,神情冷漠无比,剑气凌冽如电,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将起来。 自然,这会儿我已经分不清哪一个是棺中人的真身,哪一个是他的化身了,单凭外形他们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他手中长剑寒光四射,冲着一名修者立劈而下,剑气如有开山裂石之势,直接将一名修士斩为两半。再挥手,那滴着血的利剑反插入另一名年轻修者的心脏,直接将他洞穿,鲜血汹涌。 “徒儿!”  一个年迈的老头,见年轻修者被杀,大叫一声,单掌如刀,向棺中人劈去,别看那老头年纪大,动作却迅猛无比,雷厉风行,掌刀带着一道强横的内力,如一把神兵利刃,灿灿光辉间倏忽斩在了棺中 人的身上。 这时又有几人行动了起来,一人手持尖刀,自棺中人的背后洞穿了他的身体。还有几个人一起寄出法器,同时砸在了棺中人的身上。 被掌刀砍过,被尖刀刺穿,法器砸重,棺中人毫发无损,但是我发现,他的身形在遭创后变淡了不少,有些透明,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实体了。 “这些化身并没有那么厉害,遭受一定的创伤之后自然会烟消云散。”有人也看出了关窍,大喊着告知众人。 此时,我也挥动纯钧剑往化身身上砍去。在我们众人不遗余力的一顿狂劈猛砍之下,那具化身越来越虚淡,最后终于化为了乌有。 知道化身并非无可对抗之后,大家战意暴涨,我们人多,化身最多几十个,大家数十上百人一帮,围着一具具化身各展神通。 化身的战斗力还是不容小觑的,有人被化身一把拧断了脖子。有人被其一掌拍成了肉泥。有人被斩下头颅。开膛破肚……但也有化身在众人的努力下烟消云散! 各种法器漫天飞舞,整片炼狱中一片斗杀厮搏之声,山谷动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倒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大家踏着尸体继续拼杀。 五爪金龙、麒麟兽、以及妖界众生大多化出了原形,它们身形轻巧,灵敏,偷袭起来得心应手,又大大的减少了伤亡。 阴间界,众阴兵列阵,炼狱内阴气兀自曝起,滚滚阴气中,众阴兵手持长矛,所过之处,数具化身被斩杀。 这样的场面,足以震撼人心。 刑败天手持长枪,看着掌柜的与几个派教领头人道:“我们去寻棺中人的真身,真身寻不到,杀再多的化身有何用?” 说着话,他手中长枪一挥,一道紫光扫过,旁边一具化身一下子被扫为齑粉,消散空中。 几位领头人点了点头,众人持兵器冲入阵中。 那些人中包括妖祖,胖子与圣使一见妖祖离去,当即跟了上去,老常,灰爷,二爷,一方面因为私交甚好,一方面作为妖族中人,也退出其打斗圈,跟在胖子身后,一副为其保驾护航的样子。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所有的人都知道不可能轻松的取胜,而不管众人抱有什么样的目的,大家终究是都来了,从来的那一刻起,众人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现在,在这战场中,大家的眼中已经没有恐 惧,没有紧张,有的就是杀戮。去找棺中人的真身又有几成胜算呢?但是灰爷他们的背影依旧坚定、挺拔、义无反顾。 我退出这边的战斗,毅然决然的跟了上去,他们都去了,又怎能少的了我呢? 棺中人的真身不知道身处何处,我们边走边寻。 穿行在战场中,我看到一个又一个我们的同行者倒在血泊中,我们的身上溅满了同伴的鲜血,双眸都被血水染成了红色,我耳中充斥着惨叫声,喊杀声,刀尖捅进肉里时那种钝钝的闷响声……  随着不停的往前走,我们发现化身竟越杀来越多。刑败天的话说的对,不杀了棺中人的真身,杀再多的化身也是没有用处的,杀了一个,还有十个,杀了十几,还有成百上千个……就像孙悟空拔下一根 毫毛,就会变出无数只小猴子一样,砍之不尽,杀之不绝,最终这些化身会将我们所有的人耗死。 刑败天与掌柜的在前面开路,他们一个手持长枪,一个手持长矛,敢有化身挡我们的路,直接将其斩灭。 我同样挥舞着纯钧剑,每一剑都运足了内力,每一剑都刺进化身的身体,我自己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刀,挨了多少掌,在这种环境中,我的痛觉神经似乎麻痹了,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心中燃烧着的 热血和那不屈的战意! 我们杀将过来,走了很久,最后刑败天在战场的边缘停了下来,这里也是这个山谷的边缘,我们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了负手而立的棺中人,原来他根本就不在战场中。 他嘴角上扬,面上带着一抹狞笑,双眸中含着浓浓的杀机与戾气,冷冷的看着那些化身与众人厮杀,似乎在欣赏他导演出来的一出好戏。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我们的身上,杀机与戾气中又漫上了一股浓浓的不屑,他那副样子让我觉得,我们这些人在他的眼中,弱小的如同蚂蚁,他随便动一动手指就能将我们碾死。  这时,掌柜的转过了身来,面朝着我轻声道:“小家伙,你到旁边去,别伤着,你若伤着,我不好与她交代。” 第958章 众人皆死我岂能苟活 这是掌柜的第二次在我面前提到她了,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她是谁,我跟那个她又有什么关系?现在也不是问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平静的看着掌柜的说:“我要跟大家在一起。” 生死大战,别人都在拼死拼活,我一个人走了,我算什么?逃兵吗?跟老干尸一样,众人皆死我苟活吗?那样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来得痛快! 还没容掌柜的再说什么,棺中人冷哼一声道:“想走?痴心妄想!今日你们谁都休想离开!” 话音刚落,棺中人身上气势徒发,一团团血雾自他体内涌出,扩散,滔天蔽日,遮蔽了一地域,他满头红发舞,气息如虹,睥睨天下。 刑败天手握长枪,身上同样有一股惊天的气息爆发而出,一道紫气从古朴的长枪中冲窜起,炼狱为之乱颤! 掌柜的这时身形一晃,倏忽间到了我的身前,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我身上的几个穴位上拍了几下,被他这一拍,我的身上顿时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掌柜的道:“小家伙,我暂时封了你的内力,现在你在这里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听话,赶快走,你是天命所归之人,是要做大事的人,而不是死在此地,寻找解决事情的办法就靠你了,还有,哪天你见 到她,告诉她,我鬼面书生一直记挂着她。” 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后,他提起我,直接将我丢了出去,他的力气很大,我感觉我像是一只小鸡崽子一样被他丢飞到山中,落在了一棵古树的树冠上。  我被掌柜的丢出至少五十米,树冠托住了我,我没受什么伤,从树上下来的过程中我看了一眼眼前的形式,如果现在我翻过这座山逃跑,说不定我真会像老干尸一样活下去,可是看到下面已经在战斗 的众人,我无论如何都迈不出离开的脚步。 我穿过密集的荆棘,不顾一切的往山下冲去,我要跟大家生死同在。 下山的路非常的陡峭,冲了没几步,我被一块凸起的青石绊倒,撞在了一棵大树上,撞的头晕眼花。  我抬起头,正看到掌柜的回头往我这边看来,看到我想返回战场,他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我看到了他那半面骷髅半面仙的脸,完好的那半面容上,一只眼睛中充满焦虑的看着我,像是在说你千万 不要回来,快走。  就在他这一分神的功夫,棺中人对着他挥出了一掌,劲掌如风,掌柜的则如同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大鸟,直接倒飞了出去跌落在地,口吐鲜血,他一直如嫡仙一般一袭白衣的身上,此刻血迹斑斑。他艰 难的抬起头来,目视我的方向,对我挥了挥手。 我爬起了一半,又无力的趴在了地下。 这一刻,我的心中又痛又纠结,我被掌柜的封了内力,现在如同一个凡人,我要是冲下去,百无一用不说,反倒还会拖了大家的后腿。 掌柜的见我重新趴在地上,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微笑,爬起身来,又重新加入了战斗。 妖祖衣袂飘飘,手持长剑直袭棺中人面门。 棺中人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一掌打在了妖祖的胸口,妖祖一连吐出几大口鲜血,倒飞出去! 我看的心中抽搐,这一掌妖祖不死,想必也是胸骨尽裂。 “灵儿!”看到这一幕,胖子与圣使异口同声的大喊。 圣使的双臂,头发疯狂的暴涨,一根根藤蔓如鞭,从四面八方往棺中人身上抽去。  棺中人不慌不忙,双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太极的形状,空间瞬间如同扭曲了一般,竟然旋转成了一个漩涡,将自四面八方而来的藤蔓卷进了漩涡中,拧成了一股绳,棺中人一把将那个绳子攥在手中,狠 狠的一拽,生生扯断了圣使的双臂,拔掉了他所有的头发。一股绿色的血液自圣使的头皮涌出,顺着他的脸往下流,圣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跪倒在地。 胖子如同一只发怒的豹子,拿着一把长剑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棺中人嘴角轻挑,露出一抹嘲弄的表情,他手中未曾丢弃的那根藤蔓出手,如一道钢鞭,光影一闪间刺穿了胖子的胸膛! “不!”我大叫一声,十指扣进了地下。  这时,二爷,灰爷,老常三人同时出手,棺中人身形未动,单掌伸出,在其掌上爆发出一道血光,血光无限变大,变成一个巨掌,一把抓住了老常庞大的身躯,猛得抡了起来,将近在咫尺的灰爷、二 爷直接抽飞了出去。 老常被棺中人在头顶舞动的虎虎生风,而后他把老常当成了一根鞭子,狠狠的砸在了不远处的战场之上,“砰”的一声大响,战场之上尸肉横飞,鲜血溅起,一条条的生命在怒放…… “砰、砰、砰……” 他一口气砸了十几下,才将老常丢了出去。此时,战场中死人无数,老常如同一根煮软了面条般,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扭曲着,想必的筋骨尽断! ……  我们一起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我看到麒麟兽来了,他被棺中人不知自何处夺来的一柄长刀插进了胸膛。玄武来了,被棺中人无情的掀掉了玄武壳,巨大的壳子下,玄武如同变成了一只软体动物, 后背一片鲜红,触目惊心。五爪金龙来了,下场与老常一样,被砸在人群中,众人死伤无数,五爪金龙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如同一条死蛇。  我看到被洞穿了身体的胖子艰难的爬到了妖祖的身边,将妖祖拥进了怀中,这才倒在了地下。我看到圣使将体内不断流出的绿色血液灌进胖子和妖祖的口中。我看到刑败天和掌柜的满身是血,如同两 个血人,却还在与棺中人拼死大战。我看到紫阳道人的身影虚淡到了几近透明,他望着尸山血海的战场发狂的大叫…… 我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的看着这一切,目呲尽裂,我抠进地里的十指已经渗出了鲜血,我的身体里气血翻腾,我紧咬着牙关……  那些我的好朋友,我在这世间的亲人,此时他们一个一个的倒下死去,而我却趴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掌柜的是出于一片好意,他想救我,他想让我活着,可是,现在还有什么比我 活着看着大家去死更加残忍? 气血攻心下,我终于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啊……”  我悲愤如狂怒的凶兽,仰天大吼,我从地上爬起来,举起纯钧剑不顾一切的往山下冲去。我决定了,什么天命所归,什么紫薇圣人,这些统统都见鬼去吧,如果大家都死了,我成为千古圣人又有何趣 ?倒不如与大家死在一起来的痛快。 往下跑的过程中,我看到掌柜的被自己的毛笔洞穿了身体。刑败天的腹部有一个拳头大的窟窿。那些各教派的领头人也在一个个的死去。  我看的出,这一站,棺中人根本就没有尽力,他若想,可以施展他的大神通,将这些人早早杀光,但是他没有,他好像就喜欢徒手战斗,如同猫戏老鼠一般,慢慢的将这些人斩杀,看着众人一个个拼 尽全力,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程缺,快走!”这是掌柜的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也是他闭上眼睛之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刑败天因为他的这句话扭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失望。   而后他本就趔趄着站不稳的身子,被棺中人一掌打飞出去,撞在了旁边的山体上,这一掌的余威开山裂石,山石稀里哗啦的落下,将刑败天整个掩埋在了乱石堆里…… 第959章 对话声 看着大家一个个倒在血泊里,我目眦尽裂,心里无以言说的痛,痛太多,连呼吸都不顺畅了,我张开嘴巴大口喘息着,空气猛的灌进肺里,我张口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我的心脏剧烈的抽搐着,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冲了上来,一猛子窜上天灵盖,一拱一拱地顶着脑门,太阳穴突突地跳,脑袋像是爆裂了一般。 “啊……” 我怒不可遏地吼叫了出来,恶狠狠的盯着棺中人向他冲去。 棺中人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样子。 他越是如此淡定,我心中越是怒火狂涌,体内积压的怒气、恨意如火山一样爆发,烧红了我的眼睛,这一刻,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 一腔杀意中,我持纯钧剑冲近了棺中人的身前。 纯钧剑爆发出一道通天彻地的金光,那金光几乎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争” 金光爆出后,纯钧剑竟然发出了一声争争剑鸣,剑鸣声中,金光迅速凝敛成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这一刻,一股无敌的剑意爆发,仿佛可以劈开天地! 纯钧剑,千年赤堇山山破出锡,万载若耶江水涸出铜,雷公打铁,雨娘淋水,蛟龙捧炉,天帝装炭,欧冶子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方成的神剑,这把尊贵无比,天下无双的剑,在我手中已 经有一段时间了,可老实说,它除了比寻常的剑锋利一些之外,我真的没有发现它彰显出什么神剑之威。 而这一刻,在掌柜的封印了我的内力,在我满心愤怒,一腔杀意的时候,纯钧剑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剑气。 这一刻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一直都不会使剑,一点都不懂剑。 宝剑有灵,有它的高贵,它的冷傲,它的犀利,它的本心,这是剑的溯源。  而我不懂,自从我拿着它的那一刻起,我就将它当成了我的剑,我知道它是宝剑,却从来没有像宝剑一样去对待它,每次遇到强大的对手,我出剑之时都要往剑身注入内力,在我看来,我的内力会使 它发挥出最强大的战力,却忽略了它的骄傲。  我不是剑客,但这一刻我明白了剑,宝剑之所以称得上宝剑,是它能自主发挥它的本源特性,一切发乎本心,那时,剑不再是单纯的剑,不再只是剑客的武器,而是与持剑之人融合,剑客就是剑,剑 就是剑客,如此,这个剑就活了,就如此刻,我虽然没有一点内力,但我的杀意,就是剑意,我有杀敌的决心,剑就有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去死吧!” 我大吼一声,纯钧剑刺进了棺中人的胸膛。 棺中人依旧没动,有血自他的胸膛流出,纯钧剑终于是伤了棺中人,但也只是伤了而已,剑尖刺进他的皮肉两公分,任我再如何使力,便也再难进分毫。 我不甘心,拔出剑,再次往他的身上刺去,这是棺中人没容我再刺下去,在剑与他的胸膛近在咫尺之时,他伸出两个手指夹住了剑尖。 剑势一滞,停在了他的胸前。我用力的往前刺,剑纹丝不动,我想将剑抽回来,剑亦蚊丝不动。如此,我抓着剑柄,棺中人夹着剑尖,我们二人对持着。 棺中人看着我,他的眼中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我也瞪着他,恶狠狠的。 我们对视了足足有半分钟,棺中人的嘴角忽然挑了起来,这一次不是那种嘲讽的表情,而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他道:“你怎么不跑?不怕死?”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依旧恶狠狠的瞪着他,也只能这般表达我心中对他的愤怒与恨意,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这时他已经被我千刀万剐。  棺中人见我没说话,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剑是把好剑,不过太弱了。”说罢,他的手指一掰,“砰”的一声脆响,纯钧剑被他掰成了两段,他拿着剑尖把玩着,双眸却一直未自我的身上离开,“不怕 死?”他道,“那我就成全了你。”说罢,“噗”的一声闷响,纯钧剑的剑尖插进了我的胸膛!  这一刻,我感觉不到疼痛,我低下头,看着半截剑几乎尽数没进了我的身体,有丝丝的血渗了出来,在我胸前的衣服上晕染开来,一片殷红,我抬起头,看到棺中人依旧淡淡的看着我,我恨恨的瞪着他 ,直到他的面容在我的眼中变的扭曲,模糊…… 我硬撑着站在棺中人的身前,我不想倒在他的脚下。 棺中人却似乎不耐烦了,他对着我伸出了大掌,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接着我感觉我的胸前一空,纯钧剑被那股力量拔了出去,刹那间,我的胸前鲜血喷涌…… 那种感觉像是支撑着我的最后一口气一下子撒了出去,我的脑袋一沉,双腿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我感觉温热的血自我的胸前流出,我感觉到了我的生命在流失…… 人们常说,人在临死前的一刻,总是会回忆起过往的一切,这是真的,此刻,我的脑中晕的如同一个漩涡,漩涡不停的转,如同时光逆转,转着转着就将我带到了小的时候。  我看到了小时候的我,那时的我还在临河镇,我与外公生活在一起,简单而又快乐,我看到我跟大头一起背着书包去上学,一起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我看到外公在灶间给我做饭。我还看到了我的父 亲,他背着一大包好吃的去外公家看我。  画面一闪,我看到了二爷,灰爷,老常还有老刺猬,是他们第一次聚集在我家时的情形。我看到了不着调的吴老道,他一忽儿拿着他的破幡子,牵着我的手,走街串巷的给人算卦,一忽儿佝偻着背, 身后跟着一只通体乌黑的小奶狗。  吴老道单薄的背影越走越远,画面中忽然有出现了一间青瓦灰墙带挑檐的老屋,是十里坡我父母曾经住过的那座老房子,然后我看到了我娘,我一直认为是我娘的程如月,和那个在我出生时就死掉的 亲生母亲。 画面如同放电影,五爪金龙这个痞里痞气的二大爷来了,憨厚长情的麒麟兽来了,玄武来了,接着是光屁股小娃时候的刑败天,没有带面具的掌柜的,秃老头,紫阳道人…… 一张张熟悉的脸,一幕幕的画面,但凡在我生命中留下烙印的人,皆在我眼前一一闪过,我想伸手去抓,却发现我已经抓不住他们了。  我知道我要死了,我并不害怕死,甚至我还有一丝轻松,我终于要死了,这时,我的脑中竟然还想起了一副曾经看过的漫画,那是一个人挂在蜘蛛网上,旁边配字说:我终于掉进了蜘蛛网中,再也不 用害怕掉进蜘蛛网中了。  那副画似乎挺能概括我这操蛋的一生,我一直害怕死,为了搞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和正常人一样活着,我不得不走上了一条充满未知危险的路,从踏上那条路的那一刻起,看似我是在追求活着,可自 那时起“活着”也成了我的一种负担,我为了活着而数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为了活着而活的心惊胆颤,这一刻,我终于卸下了负担。 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模糊,我感觉我的灵魂正在抽离我的身体,模糊的画面中,最后出现了一个我逃避去想却又朝思暮想的人,是的,那个人就是素素,画面中的她,是我们初见的样子…… 画面如同按了暂停,定格在了素素的身上,我看着她,直到我的大脑中成为一片空白。 “这里果然有猫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唤回了我空白的思绪。 是谁在说话?我这是在哪儿?我问自己。周围为什么这么黑?是去往阴曹地府的路吗?其他人呢……昏昏沉沉的脑中冒出无数个疑问。 “你是谁?为何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我听的真切,是个男声,是棺中人的声音。 他在跟谁说话?为什么我还能听到他的说话声,我还没死吗? “我叫上官仙。”棺中人话音刚落,有个女声回答道。 那个声音淡淡的,不饱含一丝的情绪,我听来有一点点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上官仙?”我在脑中重复着,好像从来没听过这个人名。 “上官仙?”棺中人也喃喃的重复了一遍,随后又问:“我认识你吗?” 许久, 那个女声没再响起。 就在我以为我之前听到的都是幻觉时,那个女声才答非所问道:“你忘记自己是谁了吗?” “我是谁?我是谁……” 棺中人不断的重复着女人的话,似乎他真的不记得自己谁了。我想起之前刑败天问他是谁时,他也曾露出了短暂的迷茫,后来他自称本尊,我便没再多想这事,现在看来,他似乎失忆了。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棺中人不断的重复着,越重复声调越快,声音也越大,他似乎为记不起自己是谁而苦恼,最后他的叫声变的歇斯底里…… 第960章 掌柜的与上官仙 “醒醒,孩子,快醒醒……” 就在棺中人发狂的大吼大叫时,那个女声再次在我的脑海中响起。她在叫我,她的声音不再如之前般不含一丝情绪,这次她的声音很好听,轻轻柔柔的,如春风在我心上拂过,让我感觉那么舒服。 这一刻,忽然记起了她是谁? 是幽坛老祖带我进入我记忆中那扇大门时,在门内那个一袭红嫁衣的女人,是看我时眼神柔软如水,让我沉浸在她的眼神中心灵安宁,可以心无旁骛笑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的女人。  我犹记得当日她离开时,我心中对她的那种不舍,不知怎么回事,她给我的感觉特别的亲切,我虽然只见过她一次,但我的心中却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好像孩子依赖母亲的那种感觉。现在她叫 我,这让我欣喜若狂。我使劲的挣扎着,我想起来看看她,这种念头非常的强烈。 挣扎了好长时间,我终于站了起来,我看到不远处,棺中人举着双手,仰天大叫着:“我是谁?我是谁……”状若疯狂。 我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女人,然后,我看到了我自己,我站在炼狱中,看着我躺在地下! 我怔怔的看了地上的我半分钟,合着我并不是真的起来了,是我的灵魂离开了我的身体。 “你在哪儿?” 短暂的失神后,我并没有因为身体与魂魄的分离而大惊小怪,我叫了一声,希望那个女人出来。 可是,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她似乎走了。  “上官仙。”我轻轻的重复着她的名字。复姓上官,会是谁呢?我不记得我认识姓上官的人,她又怎么会在我的脑海中?她问棺中人“你忘记自己是谁了吗?”听她的话意,似乎她认识棺中人,并且棺中 人也说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难道他们认识?本是同一时期的人? 没见到女人,但见不远处的战场上,还有零星的人跟棺中人的化身战斗,我看了一眼,跑到了距离我最近的胖子身边。  胖子的脸上红一块绿一块的,有他自己的血,也有圣使的血,他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胸口血肉模糊。妖祖躺在他的怀中,白衣之上血迹斑斑。在他们二人的中间,则有一只干巴巴的老参,老 参已成人形,不过却没有了双臂,是圣使,这一刻,它浑身精血枯败。 “胖子,胖子快醒醒,妖祖……”我跪在他们的身边呼喊他们。 “咳……” 喊了几声,妖祖竟然轻轻的咳了一声,咳出了丝丝鲜血。 “妖祖,快醒醒……” 听妖祖还有声息,我知道她还活着,这一刻,我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可她也只是咳了一声,又昏迷了过去。棺中人的那一掌伤她太重,若不是圣使及时以他的血救治了妖祖,我想她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办呢?”我焦急的嘀咕,她现在这幅样子,该需要一些灵药来救治,灵药我有,可却都在空间戒指中,我试过,空间戒指自第四层往下便无法使用了,这可如何是好? 脑中快速的转着,忽然我灵机一动,目光落在了几位躺在地上的各派掌门人与长老身上,这些名门大派有着深厚的底蕴,领导层出来办事,身上肯定是会带有一些丹药的吧。 这么一想,我跑到他们身前就翻了起来。  还别说,真就被我给猜着了,我分别在他们的身上找到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小瓷瓶儿,有些贴有标注,有些没有,没标注的那些我没敢用,找了几瓶子写着“聚灵散,雪莲丹,参元丸的瓷瓶,拿着跑回 了妖祖的身边。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药具体是管啥用的,不过单听这名字,应该都是大补丹之类的药物,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我自每个小瓶中取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妖族的口中。  之后,我又到胖子身前摸了摸胖子的鼻息,胖子的呼吸已经感觉不到了,我颤抖着手又摸了摸他的胸口,老天保佑,还有微弱的跳动,我撕开他的衣服,将“聚灵散”洒在了他胸前的伤口之上,然后, 我又迅速的往他的口中塞了几颗参元丹。  胖子已经不会吞咽了,我心急如焚地叫他,将他扶坐了起来,口中念叨着:“胖子,你可千万不能死啊,我不让你死,灵儿不让你死,你忘了吗?你在忘川河中浮浮沉沉千载,才好歹投生为狐,又生生 死死几世,才终于跟灵儿走在一起,你真的忍心就这么死了吗?你这样死了让灵儿怎么办?你要让她的心中再次一片荒芜,再次活着将自己封印在坟墓中吗?所以你不能死,你给我好好吃药……” 我在胖子的耳边絮絮叨叨,希望妖祖的生能让他生出求生的意志,一边絮叨,我一边使劲掰他的嘴巴,将药丸塞进了他的喉咙里,手在他的背上拍打着,希望他能将药顺下去。 不知道是我念叨起了作用,还是那药丸自个儿滑了下去,总之最后药丸进了胖子的肚子,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将他轻轻的放在地上,又跑到了旁边掌柜的身边。 掌柜的斜倚在一棵树上,毛笔从他的心脏处穿过,从后背穿了出来,他一袭白衣被血染得通红。  我晃他,看着他一半骷髅的脸,想起了他赶我走时的一幕,想起了他叫我“小家伙”时的样子,眼里有些酸涩,声音哽咽道:“你醒醒啊,当初你被伤成这样,脑袋都被削去了一半儿还没死,这会儿只是 让毛笔洞穿了一下,怎么就倒下了呢?你起来呀,你不是很厉害吗……” 我喊了半天,可是任我怎么叫,掌柜的都没有反应,他似乎真的死了。 “让我来看看他。”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我脑海中那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 我一喜,急忙问道:“你能救他吗?你快救救他。” 女人依旧没有现身,她的声音却传了出来,是传到了外界,与以往不同,以往她说话的声音只响在我的脑海中,还都是在我昏迷的时候。  “书呆子,快起来,我是上官仙,你快点给我起来,再不起来我可生气了……”女人说道。这次她的声音不再如跟我说话时那么温柔,而是带着一丝调皮,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鼓着腮帮 子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跟喜欢的人耍威风一样。 “书呆子……我是上官仙……” 女人一直在不停的重复着这两句话。 他叫掌柜的书呆子,还自报姓名,难道她也认识掌柜的? 我脑中刚生出这个疑问,忽然发现掌柜的手指动了一下,之后他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兀自睁开眼睛,一猛子坐了起来,叫道:“仙儿,是你吗仙儿……” 在掌柜的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山官仙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又在我脑海中响起,她道:“不要告诉他我来过。”说完这句话,她再也没有了动静。 掌柜的如同魔怔了一般,四下张望了一圈,叫着:“仙儿,你在哪儿……”叫了半天,见无人回应之后,他的眸中跃然而上一抹浓浓的失望,而后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道:“仙儿呢,你看到她了吗?”  我摇头说:“没有。”这一刻,我忽然想到掌柜的两次提到的“她”那个“她”指的难道就是山官仙?而看掌柜的这副样子,他似乎喜欢山官仙,而那个山官仙既然能在我的记忆深处,似乎与我关系匪浅, 所以掌柜的爱屋及乌,才会对我格外的好? 我推断着,觉得自己推断的很有道理,不然但就我跟七界之主的关系来说,他也不可能这样待我。 听了我的回答之后,掌柜的如同撒了气的皮球一般,又倚回了树杆上,单眸落向远方,一片空洞,似乎非常的失望。 “你~没事吧?”我试探着问他。 过了好大一会儿,掌柜的才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挑了挑眉道:“没事,我脑袋被人削去了一半都死不了,这点小伤小痛算的了什么?”  我摸着鼻子尴尬的呵呵了两声,这不正是刚才我说的话吗。可我转念又一想,如此看来,掌柜的之前是听到了我的话的…… 第961章 拿第七界一用 这一刻,看着掌柜的,我想,如果不是上官仙及时出现,他或许真的就死了,他可能根本没有平日里看起来那般云淡风轻,因为他没有求生的欲望,他明明听到了我叫他,听的那么清楚,却没有醒过来, 这对修为极高的他来说,似乎说明他自己并不是多么想醒来。 “他怎么了?”掌柜的看着依然在那里疯疯癫癫的棺中人问道。 “他……似乎受了什么刺激。”我含糊的解释着,不想提上官仙之事。 掌柜的自地上站了起来,举目四眺,望着遍地尸体悠悠道:“那便趁他病要他命吧。” “哗啦……” 掌柜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乱石坍塌的响声,循声望去,我看到被埋在乱石堆中的刑败天又站了起来,手持长枪浑身是血的他如同一个淤血的修罗。 “你还活着?”掌柜的对他轻笑。 “死哪有那么容易。”刑败天酷酷的回了他一句。 “他似乎疯了。”掌柜的看着棺中人与刑败天说道。 刑败天道:“如此正好。” 简单几句话说罢,他们二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我的身上。 我被他们俩看的有点儿手足无措,弱弱问道,“你俩~看我干啥?”  没有解释,刑败天走到我的身边,一把揪住我的魂魄走回我的身体旁,把魂魄往我的身体上一丢,魂魄与身体契合,少顷,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我的身体慢慢的复苏,我他妈的还没死,我想起刑败 天说的话,“死哪有那么容易”看来还得活受罪。 “起来。”刑败天边说着,边拽着我往上拉,疼得我眼冒金星,差点儿再次昏死过去。 他把我的身体从地上拽坐了起来,这才说道:“拿第七界一用。” 我知道他们这个时候用第七界,十之八九该是对付棺中人的,我不顾身体上的疼痛,集中精神,以念力召唤第七界,让它从我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第七界刚一出现,刑败天迅速的钻了进去。 我心说,这丫的怎么进去了?不会躲起来了吧?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忽然一道身影一闪,刑败天又出来了,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竟是许久不见的无名老头。 无名老头出来之后放眼四方,倒抽了一口凉气,二话没说,席地盘坐了下来。 掌柜的与刑败天也同时坐下,他们三个人围成了一个圈,第七界悬浮在他们中间。 而后,他们三个就像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迅速的结起了手印,那手印十分的复杂,他们结的速度非常的快,十根手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变动着,看得我眼花缭乱。 这种奇怪的手印我曾经在南京见刑败天结过一次,也见无名老头结过一次,我估计这可能是上古时期,或者他们第七界独有的一种特殊的术法。 他们三人的手指,最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盘错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而后,他们的手中各自出现了一道柔和的光,将第七界包裹在了其中。 悬浮在虚空中的第七界在被光笼罩之后, 忽然光芒大盛,如同一件复苏的圣兵,磅礴如汪洋般的神威在汹涌,让整个炼狱都震动了起来,山上的树木跟着摇曳的刷刷作响…… 这时,棺中人也感到了这种特殊的变化,喊叫声戛然而止,兀自转过身来,两道犀利的目光射向我们……  这时,刑败天他们的手又开始迅速的变化了起来,随着变化,第七界升空而起,在空中迅速的旋转了起来,如同当初在六道泉眼时的那一幕,它们旋转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芒璀璨的太极图,而后,太 极阴阳鱼分了开来,分成了一黑一金两颗圆球,成了当初阴阳二丹的样子,两颗圆球中各自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神光,神光直冲天地。 天地如同被打穿了,虚空剧烈的抖动,一股浩瀚的威压汹涌而来,充斥在整片炼狱。 这一幕看的我惊讶万分又热血沸腾,第七界合着不仅仅是一界那么简单……想着,我又看向了棺中人,棺中人此刻似乎也被这一幕震撼了,他看着那两道冲天的光柱,微微的皱着眉头。  随着掌柜的三人手印继续变化,两道光柱在天空中变成了一黑一金两条巨龙,金龙浑身金雾缭绕,黑龙周身黑雾滚滚,高空之上,两条龙的身子如同隐在云雾中,看不清究竟有多长,但仅看那两个巨 大的龙头,似乎比五爪金龙还要大上许多。 二龙一左一右,带着无与伦比的霸气与威严,居高临下的盯着棺中人。 “去!”这时,无名老人大喝一声。 “吼……” 双龙如同真龙一般,竟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巨吼之后,双龙张开巨口对着棺中人就冲了过去。  这一刻,棺中人终于不敢怠慢,他兀自张开双臂,满头长发飞舞,我看到一道黑色气息与一道血色气息从他的体内奔腾而出,那两道气息在空中同样形成了两条巨龙,龙头高高的扬起,对着阴阳二丹 化成的巨龙发出了一声怒吼,声动九霄! 而后,四条龙大战在了一起。  这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战斗,炼狱内荡起一阵剧烈的罡风与无边的杀气,空中已经看不清四条龙的样子,但见四道不同光色的气纠缠在一起,滔天蔽日,将炼狱淹没,磨盘粗的古树被连根拔起,一座一 座的山峰倒塌,炼狱在剧烈的摇颤,似乎下一秒就要崩碎…… 这场大战进行了并没有多久,四道气迅速的分开,阴阳二丹合二为一,又组成了一个阴阳球,倏忽没入了我的体内,那两道黑色与血色的光,也回归了棺中人的身体。 “噗……” 无名老人他们三个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本就受了重伤的刑败天与掌柜的,此刻浑身颤抖,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此时再看棺中人,他一连倒退了几步,有一道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第962章 觉醒 刑败天他们合三人之力操控着第七界,终于是伤了棺中人,可是他们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棺中人只是倒退了几步,吐了一口血,他们却都受了严重的内伤。 这时,无名老人自地上站了起来,刑败天与掌柜的也趔趄着站起。无名老人率先出手,一道银色的真气自他的双手而出,卷起一道雄浑的气浪。 刑败天伸出双臂,浑身上下紫气东来。 掌柜的双手一掐,一团金气在他身前若隐若现。 三道真气如同三道绚烂的彩芒,同时向棺中人攻击而去,强大的气机弥漫开来,杀气震九天!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弱小蝼蚁,竟敢三番两次挑战与我。”棺中人眸光犀利如电,盯着他们三个,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却遮挡不住他一脸凌冽的杀机。 说话的同时,他不慌不忙的伸出了手,轻巧的把那三道真气挡在了自己的掌前,使其丝毫不能再精进分毫。 “去死!”  棺中人大喊一声,双掌往前一推,竟然推动着那三道真气,对着刑败天他们反冲了回来。他们自己的真气,自己的法,就这么被棺中人反推回来攻击他们自己,他们出这三掌对付棺中人用了多少力, 这些真气就用了多大的力折返回来攻击向他们。 他们三人想是拼了全力的,三道真气重重回击在了掌柜的三人身上,将本就重伤的三人直接轰飞了出去。三人落地,均不同程度的口吐鲜血。 棺中人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一步一步的朝着他们走去。 无名老人挣扎着站了起来,从背上抽出一把刀,挥刀往棺中人身上劈去! 而刑败天跟掌柜的则挣扎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爬起。之前与棺中人大战,他们已经受了重伤,又控制第七界差不多已经耗尽了气力,加上刚才拼尽全力的一击,现在他们几乎是处在一种虚脱的状态。 而反观棺中人,他虽然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却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依旧霸气绝伦,浑身上下透露着至强者的气息。 此刻,我心急如焚,我想站起来去拉他们,可是我一起身,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痛的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冒金星,差一点又昏倒了过去。 我赶紧坐定,稍稍缓了片刻,再次把第七界召唤了出来,控制着它飞到了掌柜的与刑败天面前,叫道:“躲进去,快躲进去……” 照现在的情形看,他们与棺中人大战必是十死无生,若躲进第七界中,或许还有一些生还的可能。 掌柜的看了我一眼,笑道:“小家伙听话,你进第七界去。” 刑败天则对第七界视若无睹,他看着无名老头道,“老五,我来帮你。”说罢,他提起长枪就将其抛了出去!  无名老人正持刀与棺中人拼死大战,刑败天的长枪直冲棺中人的面门而去,棺中人这会儿真的生气了,他冷哼一声,一掌将无名老人打飞出去,另一只手一伸,一把抓住了刑败天的长枪,“嗖”的一声 反抛了回来,长枪如剑,伴随着一道凛冽的破空之声,倏忽间洞穿了刑败天的胸膛,长枪余力不减,直接带着刑败天飞了出去。 “刑败天!”我与掌柜的异口同声的大喊。 回答我们的是“砰”的一声大响,长枪串着刑败天直接钉在了山体上,他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头以歪,昏倒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我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心痛的直抽搐,又因为抽搐牵扯着伤口,血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小家伙,快进第七界!” 掌柜的又大喊了一声,持毛笔冲向了棺中人。 他这么冲上去,在我看来无疑就是送死,之前我叫他,他不醒,我发现他没有求生意识时,我就知道他不怕死,可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那种痛苦无以言说。 “不,我不进去!”我冲着他的背影喊,“要进去,一起进去。” 喊着,我控制着第七界挡在他的身前,我希望他能一步迈进第七界,可他却躲闪了一下,与棺中人硬碰在了一起…… 战况不用细说,结果就是两个回合下来,掌柜的便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这时,无名老人趔趄着又扑了上来,结果却也是不敌,最后他跪倒在了地上,用刀死死的撑着地面,不肯倒下。 “哈哈哈……” 棺中人站在无名老人的身前,看着无名老人跪在地下仰天长笑,笑声中带着不可一世的猖狂,如同一个得胜的大将军,看着俘虏匍匐在他脚下时,他忘情地嘲弄着他一般。 无名老人狠狠的瞪着他,想要站起来,他挣扎了一下,再挣扎一下,却没有了再站起来的力气。 棺中人似乎对无名老人瞪着自己很不服气,猛的一脚踹在了无名老人的胸前,将他踹得如同一个滚地葫芦一般,咕噜噜滚了好几米。  鲜血不断的自无名老人的口中流出,将他雪白的胡须染的通红,他双手十指紧紧的抠进了地里,指关节绷的泛白,他似乎还想站起来再战,他似乎心中充满了愤恨与不甘,可他已是力不从心,身体在 地上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这时,棺中人一步一步的往我的身前走来,他的目光盯在我的身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道:“你小子勾起了我的兴趣,你的身体里似乎有许多的秘密,待我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我死死的盯着他。这一刻,所有的人又都倒下了,这一刻,我的呼吸都在痛,想着被钉在山体上的刑败天,想着躺在地上抽搐的无名老人,与不知是死是活的掌柜的,我好不容易才把掌柜的唤醒,又这 么轻易的被棺中人给杀了,我不甘心他们就那么死了,我心中充满了恨意,我恨棺中人,恨他杀了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和我的数万袍泽,我同时也恨我自己,恨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切却无能为力! 恨那么多,在我的体内如同疯了一样,铺天盖地,恨那么多,我的身体都装不下了,我如同要爆炸了一般焦躁、暴怒、怒火攻心……  在这一瞬间,我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在这一瞬间,一道金光如同火山喷发了一般,自我的丹田处喷涌而出,迅速流经我的四肢百骸,流经我的周身穴脉,而后,金光冲出了我的身体,我整个 人如同一轮耀眼的小太阳,金光灿灿! 金光点燃了我浑身上下的血液,让我全身的气血都在翻腾,这一刻,我感觉我浑身上下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力量! 我站了起来,与棺中人对立着。 棺中人像是没有预料到这一幕,他停了下来,眼神如电的看着我,又带着一丝疑惑,眉头微皱,似乎在琢磨我这是怎么了? 我同样盯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此时面对他,我不再如之前那般,觉得他至高无上,不可战胜。相反,我觉得此刻我站在这里,有气吞山河之势,我觉得我有能力与棺中人一战。  我知道,在古仙路上,三十念化身传给我的功力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三十个仙的力量啊,我感受的出,那是一股异常庞大的力量,我感觉体内的这股力量足以使我站在高处雄视八荒,睥睨天下 ! 此时,放眼整个战场,来时数万人,到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还站着。 “兄弟们,我为你们报仇了!”我心中默默的说着,单掌一伸,一股吸力将地上断成了两截的纯钧剑吸入了手中! “争……” 断裂的纯钧剑又发出了一声清脆的争鸣,剑虽断,剑灵还在,此刻被我握在手中,它似又恢复了神威,迸发出一道凌厉的剑气! 我抓紧纯钧剑,大步朝棺中人冲去! 我一动,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有一片汪洋,有着一股汹涌无尽的力量,我甚至觉得这一刻,我挥剑就能劈开炼狱。 自负如棺中人,我认为他肯定会冲上来,与我来一场拼死之战。可是他没有,他的身影一虚,竟然迅速的往后退去,而他的那些虚影,皆全部变成了他的化身,几十个化身同时向我扑来。 “我丝毫不怵他们,甚至这一刻我隐隐有些兴奋,我体内的那股力量汹涌彭拜,又霸气绝伦,似乎想要冲破我的身体出来,似乎只有战斗,才能将其宣泄! 我挥舞着纯钧剑对着那些化身砍去,残剑气息如虹,所到之处,一切皆化为灰烬! 棺中人并没有退出去很远,他就在我身边不远处看着我,似乎在看我出剑的招式,想着破解之法。我突生的变化让他生出了警惕之心,不敢轻易应战。 我本来就没有正儿八经的修习过剑术,不懂剑术中的那些招式,我所用的一招一式皆是出自自己的本能,无非横砍竖劈,总归是打不出花样来。 棺中人看了一通,开始时微皱着的眉头慢慢的舒展了开来,最后变得有一丝不屑,他似乎看出我根本就不懂得使剑,就是瞎几把一通劈。 其实在我看来,招式这东西没有什么用,你再如何花哨,也不是让你上台表演,倒不如直截了当来的更加实际。  棺中人所有的化身都被我杀光之后,他忽然对我飞出了一掌,这一掌有如山洪暴发一般的威力,向我横扫过来,而我没有躲闪,直接冲着他的方向辟出了一剑,一道无匹的剑气劈散了棺中人的掌气, 劈裂了大地,一道半米多宽的缝隙直接裂开到棺中人的脚下。 棺中人腾空而起,立在了虚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端木老头会飞,掌柜的会飞,我觉得凭我此刻身体里的力量,我应该也是会飞的,但是我却不通晓飞的关窍,我直接对着虚空劈出了一剑,这一剑,震撼苍穹,撕裂了虚空,整座炼狱发出了一阵如同 雷鸣般的轰隆声,剧烈的摇晃着,似要倒塌。 棺中人迅速的躲闪到一旁,看着我冷哼一声道:“我小看了你。” 话毕,在他的手中倏忽出现了一把青铜古剑,古剑一出,呜呜争鸣,剑身之上,覆盖着一层幽光,带着一种雄浑苍凉的感觉,似乎向人描绘着一个神秘远古的世界。 而后,棺中人冲着我挥出了一剑,古老的气息迎面扑来,似带着天地神威,气势浩大。 我没有躲闪,我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让我有足够的自信,这一次,我将内力运于纯钧剑上,对着青铜古剑力劈出去。纯钧剑的剑芒变得更加凌厉,整片空间中弥漫着杀气。 两道剑气撞在一起,如同一颗炸弹爆炸,巨大的轰鸣声中,剑气四射,杀机激荡,无数的大树被剑气斩断,山石崩碎,大地不断的摇晃,地面上崩裂开一道道大口子,如同到世界末日到来了一般…… 我们二人战斗在了一起,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胜负,如此打了很久,我渐渐的生出了筋疲力尽感,浑身剧痛,不知道受了多少伤。 棺中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他那古铜色壮硕的肌肉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顺着那些伤口往下流,使他看起来如同一个狰狞的血人。 大战到最后,棺中人体力不支,自高空中落了下来,在地面上,我终于将半截残剑插进了他的胸膛,刺穿了他的身躯。也就是在这一刻,我胸口一凉,那把古老的青铜古剑,同样插进了我的身体。 我跟棺中人同时倒在了地上,我睁着眼睛,望着虚空,望着炼狱内灰茫茫的天笑了。  而后,我的眼神慢慢的涣散,灰茫茫的天空中似乎出现了无数的星星,它们在我的眼前飞来飘去,到最后,慢慢的旋转着,旋转成了一个漩涡的样子,我似乎被卷入了那个漩涡中,转的我头晕眼花, 最终,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又回到了我的身体,我恢复了知觉,我很无语的发现,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没有死。 “他动了。”这时,我听到有一个男声说道。 “不用管他。”又一个冷冰冰的男声说道。  而后,我感觉一只大手覆盖在了我的头顶,一股奇怪的力量自我的头顶进入我的体内。 第963章 找到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大手穿透了我的头盖骨,直接伸进了我的脑袋。  倒是不疼,但是那种感觉非常的可怕,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理解一只手插进你的脑袋里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恐惧与心惊肉跳,我浑身不自觉的收缩,害怕那只手在我的脑中一攥,攥碎我的 脑子…… 好在那只手没有那样做,他穿过我的头颅,进入了我的脖子,慢慢的一路往下伸去,就像是一条蛇从我的头顶慢慢的往下钻。 那只手游移的非常的慢,似乎有阻力一般,慢的我提心吊胆,惶恐不安。  我想要反抗,可却没有丝毫的力气,我现在也只是感知恢复了,身体根本就没有醒过来。我心中默念着“离魂咒”想将魂魄脱离身体,不想感受这种渗人的感觉了,可我默念了半天,却也只是徒劳,我 的身体与魂魄似乎被禁锢住了一般,停留在了这种无法动弹的状态。 无能为力之下,我被动的感受着那只手一寸一寸,由上而下进入了我的胸腔…… 最初的恐惧之后,我仔细的倾听着周围的声音,想知道是什么人在这样做,他们要干什么?  可听了半天,啥都没听到,连呼吸声都不可闻,不过我却感觉那只覆盖在我头顶的手依旧在我的头顶,这样看来,进入我体内的那只手不是真的手,似乎是我产生的错觉……可这错觉太他妈的真实,太 他妈的渗人了。 错觉并没有因为被我识破而消失,我体内的那只手还在,此刻它已经游离到了我的心脏处,我的心缩的紧紧的,真害怕它一把把我的心给拽出来。 还好,那只手对我的心也不感兴趣,它继续往下,穿过我的肚子,到达了我的腹部,还在继续往下…… 我的心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抽搐着,我心说那手要干嘛,再往下可就到了底儿了,它不会要从某些不可描述的地方钻出来吧,草他大爷,这似乎根本就不是幻觉,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这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那只手停了下来,停在了我的下腹处,也就是我丹田的位置,然后那只手在我的丹田处摸索了起来,不疼,但那种感觉非常的难受,它在我的小腹中搅动着,翻找着,似乎要 找什么东西。  我躺在地上,不能动,不能喊,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躺在砧板上被宰杀的猪,而那只手就是一个屠夫,在捣腾着我的五脏六腑,我的身体整个儿绷得紧紧的,那种怪异又恐惧的感觉让我不断的颤栗 。 那种感觉持续了大概有五分钟,忽然,那个冰冷的男声再次响起,“找到了!”他说,这次他的声音不在冰冷,而是带着隐隐的兴奋。 他话音刚落,我只觉那只手在我的小腹中抓了一把,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而后那只手又慢慢的往上,穿过我的肚子、胸膛、腔子、最后从我的头顶出来,之后,覆盖在我头上的那只手拿走了。 那种感觉的消失让我松了一口气,同时,我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种神奇的术法,“剜心抽肠术”。 关于那种术,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过,但我听吴老道与我说起过,原本我还不信,这会儿我却是有些信了。 在我十多岁的时候,正好奇的年纪,整天缠着吴老道给我讲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那次,吴老道就给我讲了“剜心抽肠术”。  他说在早年,他初游走江湖之时,曾碰到一位同样游走江湖的赤脚老医生,那老头拿着一个写有“华佗在世,专治疑难杂症,包治包好”的破幡子,吴老道因那时江湖经验少,便主动提议与那老头同行 一段,那老头见他是个算卦的,一医一挂也不冲突,便与他同行了一段。  在那个年代,医术还不是那么发达,有些病倒也能做手术,但在老百姓看来,做手术那简直是天大的事,一来对手术的了解有限,二来家里多没那个钱,怕花了钱看了病,最后病没看好钱还没了,所以 大多还是本着小病不用医,大病医不好的原则,有个病痛找赤脚医生开些药,在民间打听些偏方,再或者请人跳个大神,要还不行,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人们对对待疾病的态度基本都那样,可谁又想病死呢?所以有些病人把江湖郎中当成了救命的稻草,有些则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总之不管啥心态,那赤脚医生的生意还 真是好,一度把吴老道羡慕的不行,都想弃挂从医了。 那赤脚医生倒也真有些本事,一次一个体内长瘤,被医院都判了死刑的半大老头找到他,他真就给治好了,那病治的手段可以说是神乎其神。  那赤脚医生治病的时候有个规矩,就是除了病人之外,任何人不能在场。那次赤脚医生进了病人住的屋子,吴老道在外屋等着他,帮他看着包袱,吴老道亲眼看着他赤手空拳进去的,手里绝对没有刀 子,剪子之类的东西。 进去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赤脚医生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拳头大,血糊糊的肉瘤,说是自病人体内取出来的,可病人的家属进去看时,却没有在病人的身上看到一丝伤口。 家属怀疑赤脚医生骗他们,拿快什么烂肉冒充瘤,赤脚医生也不狡辩,等了差不多两刻钟,病人醒了过来,出门给他磕头,直呼神人,并命家人给了赤脚医生诊金,还留他在家中吃了晚饭住了一宿。 吴老道感觉非常的奇怪,问那赤脚医生,“在不动刀,没有伤口的情况下,是怎样吧瘤取出来的?” 那赤脚医生摇头笑而不语。 后来,吴老道耐不住好奇,晚上去找那个病人询问,赤脚医生是如何给他治病的?  说起这事,那个病人还心有余悸,他神秘兮兮的跟吴老道说:那赤脚医生进屋后,在他身上捏了几下,他就不能动了,但他的知觉和视觉还在,能听能看,他看到赤脚医生自袖中拿出了一把牛耳尖刀 ,自他的胸膛就插了进去,他感觉胸口处一凉,还听到了刀子割在皮肤上的那种‘蚩蚩’声,他当时都快吓死了,可却感觉不到疼。  牛耳尖刀顺着他的胸口一直割到肚脐,然后赤脚医生把正滴着血的刀叼在了口中,单手插进了他的肚子里,抽出一根肠子挂在了自己的手肘上,然后逐渐,缓慢的往外抽着,且抽且挂,很快他的手臂上 便挂满了肠子,然后他把肠子挂在了一张椅子背上,然后又抽又挂…… 病人恐惧到了极点,吓得都尿了裤子,赤脚医生依旧不慌不忙的抽完了肠子,而后又搬出了他的肝脏,胃,后来他忽然说了一声“找到了”然后拿牛耳尖刀在他肚子里一阵割,拿出一个肉瘤来,而后又把 五脏六腑塞回了病人的肚子。 那病人说得玄乎,可又不像是说的假话,毕竟赤脚医生手中是真有一颗血淋淋的肉瘤,病人从里屋出来的时候,也确实是尿了裤子。 最后吴老道总结,那或许只是病人做了一场梦,不然真正被剖开肚子怎么会不疼呢?被抽出肠子,搬出五脏人怎么还可能活着?  一直到后来,随着吴老道年纪越长,去的地方越来越多,接触的知识越来越杂,越来越广之后,他才知道世上有一种术,叫“剜心抽肠术”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治病术法,懂次术之人不需工具,徒手就能取出病人体内的一些病变组织,即便是在今天,一些少数民族的地方,也还有人会这种术。有人说那是一种古老的巫术,还有人说那是祝由术中,一种玄之又玄,神乎其神的神技,是除了符咒禁禳外,更高 层的一种医病救人的上乘术法。 而我刚才的经历,跟那剜心抽肠术抽肠术虽不尽相同,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处,难道是一个懂得祝由术的人,在我的体内做了什么?  记忆中,我不认识懂祝由术的高人,而且这里是太古炼狱,我们一起来的人死的死晕的晕,谁还会在这里呢?他们又在我身体里干了什么,凭刚才的那种感觉,他们似乎从我身体内取走了什么东西?我的身体里有什么?第七界吗?! 第964章 圣女素素 我的脑子里生出了无数个疑问。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道:“东西拿到了,我们走吧。” “那这小子怎么办?”另一个声音问道。 我听他们说话,来人似乎不少。 “废话,能怎么办?自然是杀了!”那个冰冷的声音说道。 他话音刚落,我感觉一道劲风往我的脑门上袭来,那人出手了,风声凌厉,似想要拍碎我的脑袋。 没在与棺中人的大战中死去,不想却死在了这种情形下,我心说,看来这人该怎么死,都是有定数的,该河里死的不会死在洼里,该死在洼里的也不会死在河里。 我心里苦笑了笑,正心想不管怎么死,反正今天我是在劫难逃了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喝道,“住手!” 那个声音来的简直太是时候了,我感觉,那道劲风贴着我的脑门儿戛然而止。 这一刻,我内心激动不已,不是为自己死里逃生而高兴,而是说话的是个女声,并且那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听的我恨不得从地上跳起来,是的,那是素素的声音,来人是素素,竟然是素素! 我心里急的火急火燎的,天知道我多么想见到素素,我拼命的挣扎着想醒过来,我使劲的张着口,想喊她,可是无论我怎么做,我特么都只是跟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只能瞎JB着急。 就在我急火攻心都快吐血了的时候,那个说话冰冷的男人开口道:“圣女有所不知,来的时候魔主亲自交代过我,这小子的性命万不可留,虽然你与他……” “闭嘴!”素素一声呵斥,打断了冰冷男的话。继而又道:“你知道我与他的关系,却还要当着我的面杀他?” 素素离开的那晚,掌柜的跟我说过,她是被魔界的人带走的,她上了魔界的黑轿子,魔界一众人等都给她行礼,因而掌柜的猜测,素素在魔界中有着一定地位。 当时我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素素或许跟魔界没有关系,或许她是因为其它的事情……但这一刻,那种侥幸破灭了,冰冷男叫素素圣女,还提到了魔主,素素是魔界的圣女,还是掌柜的猜对了。   此次进这上古炼狱,除了从来没露过面的仙界之人没有来外,就是魔界之人没来了,原本我还以为魔界不愿蹚这浑水,但现在看来,他们不是没来,而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魔界做了那黄雀,在我 们拼死杀了棺中人后,他们出现了,顺便拿走了我身体内的第七界,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素素还能阻止人杀我,这让我很感动,这说明,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我在她的心中,都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这时,冰冷男又说话了,他道:“是手下疏忽了,没有考虑到圣女的感受,那还请圣女先行离开,待属下杀了这小子,再去与圣女汇合。”他说的话听起来虽然恭敬,但口气却很坚定,一副誓要置我于死 地的样子。 “谁都不能杀他!”男人话音刚落,素素说道,强硬的口气中带着不容反驳! “圣女,此人留不得啊!”冰冷男依旧坚持。  这冰冷男似乎在魔界也有些地位,素素的口气终于是软了几分,她道:“圣战使,我们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他现在伤成这个样子,即便今天你不杀他,他也该是命不久矣,更何况,他还身处在这太 古炼狱中,那么多大妖大魔都出不去的炼狱,你认为单凭一个他能出得去吗?” 素素的话说的有道理,我现在这个样子,即便他们现在不要我的命,我该也是活不长了,听素素的话意,她并不打算救我,她只是不想眼见着我被别人杀死罢了。  素素叫男人圣战使,一个魔界之人也配得上“圣战使”这个名字,那狗屁的圣战使杀我的决心特别的执着,他又反驳了素素几句,见素素终是不肯退让后,口气重了几分道:“难道圣女连魔主的话都不听 了吗?” “魔主闭关不出,他又如何会知道他是死是活?”素素说的不卑不吭,似乎并不惧怕魔主。圣女在魔界是什么身份呢?跟神女是神王的女儿一样,素素也是魔王的女儿吗? “圣女,今日我不杀他,他若侥幸活下来,他日出去,我等如何与魔主交代?再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这么多的兄弟们看着呢。”圣战使依旧不依不饶。 “那就都去死,死人是永远不会将秘密说出去的!”素素冷声说道。 此话一出,我听到许多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而后,我听到众人跪地磕头的声音,他们齐呼道:“圣女饶命,圣女饶命啊……”听声音,来者最少得有二三十人。 “你竟然为了这个将死之人,想杀我们自己人?”圣战使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似乎对素素非常不满,继而又道:“你难道与他假戏真做了吗?” “哈哈……”  圣战使话音刚落,素素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笑着大吼道:“假戏真做!这一直不都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吗?”素素虽然是在笑,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凄厉,又带着巨大的愤怒。而我在这一刻也终于 确认,素素认识我,从始至终就是早安排好的一出戏。虽然我早就想到过这种可能,可真正的从素素口中听说,我心中还是一阵难过。 “那也该出戏了。”圣战使说道,这次他的声音放低了一些,声音里似带着几分愧疚。 素素冷哼一声道:“想入戏就入戏?想出戏就出戏?圣战使以为我是专业的戏子,各种演技在我这里都练就的炉火纯青了吗?” 圣战使被素素怼的哑口无言。而后我听到一阵凌厉的破空声响起,接着便是几声噗噗的闷响声,众人的惨叫声,鲜血从腔子里喷发而出时那种特有的响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钻进了我的鼻腔…… 杂乱的声音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之后,一片安静。 我知道,素素杀人了。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素素好陌生。  我不知道此刻的素素是什么样子,还是之前我认识的那个邻家女孩的样子吗?此刻的她是魔界的圣女,那应该是一个魔女的样子吧?魔女什么样呢?冷血、残暴,就如同她抬手间便要了二三十号人的 命。虽然她杀人是为了我,可这还是让我心中痛苦万分,我多么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我希望素素无论是人,还是魔,她的心性都还是善良的,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素素…… 空气似乎凝固了,好半天再没有声音,大概过了四五分钟,那个圣战使打破了沉默道:“圣女是不是要把属下也杀了?”  素素轻哼了一声道:“圣战使严重了,我若杀的了你,你又如何能活到今日?不过我虽然杀不了你,但你若执意杀他,那我相信我自杀的能力还是有的,如果圣战使无所顾忌,我不介意做这太古炼狱中 的一缕亡魂。”素素在以死威胁圣战使。 到这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让我愈发的糊涂了,如果素素是魔主的女儿,那魔主死的那些年,她该是跟神女一样,女代父位,成为魔界之主,即便不以主相称,那也该是魔界的主事者吧。  可我看圣战使对素素说话虽未太失礼数,却并不全听命与她,处处与她作对。并且听素素那话意,她接近我,与我假戏真做也都是这圣战使他们一手安排的,这样听来,似乎素素只是徒有虚名,就好 像古代太后称制,大臣辅政一样,素素这个圣女也只是个“傀儡皇帝”任人摆布罢了。 但细想来又不太像,圣战使曾几次提到魔主,语气中对魔主很是敬重,如果他真在魔主不在的那些年“摄政”了,那魔主之心复活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怕素素跟魔主告状,赶紧跑路吗? 并且素素也不是真的无法牵制他,他还是很在乎素素的生死的,当素素以死相威胁后,圣战使立刻变了一副嘴脸,他好声道:“圣女万不可这般,属下依你便是,既如此,我们走吧。” 圣战使说走,却没有离开的脚步声,而这时,我感觉到一种被注视的感觉,我一向对那种感觉特别敏锐,我知道,一定是素素在看我!  现在的我是怎样一副样子可以想象,浑身上下被鲜血染红,衣衫破烂,身上有无数的伤,胸口有两个大窟窿……我多么不想素素看到我这个样子啊,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此次一别,就该是阴 阳两隔了,即使我与她最后未能在一起,但我们却也有了夫妻之实,在我的心里,一直当她是我的女人的,我想让她记住我干干净净的样子,而不是此刻的狼狈之极! 这不仅让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时我跟胖子在睡梦中被活生生的扒了皮,制成了人头狗,那种痛苦与绝望吓得我大小便失禁,正好被叫醒我们的素素看到。 唉,看来我程缺就是这么个命,狼狈不堪的开始,又狼狈的结束…… “圣女,任务完成,也该出戏了。”许久,圣战使再次出声提醒素素。 而后,他听到了他们离开的脚步声,声音渐行渐远,最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炼狱内恢复了一片死寂,我的心中空落的厉害,素素这一走,似乎带走了我的心,我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回想着,回想我们在一起的这些年,那些日子,一桩桩一幕幕的事情,想了好久,直到我再次 昏睡了过去。 正如刑败天所说,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我他娘的胸膛上俩大窟窿,心也被素素带走了,可谓是身心俱伤,可我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强,居然还活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我又有了知觉,这次我感觉我的脸上一片冰凉,有水滴断断续续的往我的脸上滴。 第965章 洞中的小孩 我第一反应就是下雨了,可后来一想,不对啊,我在太古炼狱中,下的哪门子雨?难道我们的人中有人醒了过来,把我自太古炼狱中带了出来……  我顷刻间假设了好几种可能,可又一感觉,往我脸上滴落的似乎不是雨,雨落下来的时候要密集一些,不会只认准一个位置滴啊,可这水全特么滴我脸上了,感觉就像是我仰面躺在一个关不严实的水 龙头低下。  我心里纳闷,想起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还跟之前一样,我睁不开眼睛,也动不了,身体有些不受我控制,要不是水滴落在我脸上的时候我还有知觉,我特么都怀疑我现在是不是一具魂魄被困在身 体中的尸体。 此刻,除了我的身体醒不过来之外,我的感知,听觉,都恢复了。 我支楞着耳朵仔细的听着,这里除了“吧嗒、吧嗒”往我脸上滴的水声之外,周围一片安静,再没有其它的声音。 我无能为力的躺在地上,任由那水滴落在我的脸上,流进我的头发、脖子,湿漉漉的特别难受。  越是醒不过来,心中的疑惑越是重,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几乎可以确定,我肯定不是躺在之前我晕倒的地方了,肯定是什么人动了我,把我带到了这里,可会是什么人呢?是敌是友,如果 是敌,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如果是友,他也不能把我放在水龙头底下拿水灌我啊。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名堂,心说我也不想了,不管是敌是友,他既然把我弄到了这里,早晚肯定还是会露面的,到时自然就知道是谁了。  脑中放空后不多会,我就感觉肚子饿了,自打进了太古炼狱,我就没正经吃顿饭,到现在也不知道多久无米进肚了,可我现在这种状态,也没法起来找吃的啊,想了想,我用力的张开嘴巴,想先喝两 口水垫垫肚子。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终于张开了口,终于有水滴落进了我的口中。 或许是我太饿了的关系,那水入口,只感觉特别清凉甘甜,如琼浆玉液一般美味,好喝。 就是那水滴的太慢了,我如同一个人嗷嗷待哺的婴儿般张口等了半天,也没喝上几口,不但没顶饱,反而越喝越饿了。 不过几口水下肚后,我感觉身上似乎多了些力气,精神较于之前也好了许多,我又试着睁开眼睛,不多时,我竟然真就醒过来了! 欣喜若狂的同时,我发现我似乎是在一个山洞里,洞最高不过两米,顶上镶嵌着一颗会亮的绿珠子,洞中的光源就来源与此,洞顶上还有一处往下渗着水,我就躺在渗水处底下。 眼睛虽然是睁开了,可身子还挺僵硬,脖子一时半会儿还不转弯儿,我只得转着眼珠子四处看,我发现这个山洞很小,也就六七个平方的样子,不过在洞的一边有一道缝隙,似乎连通着某处。 又过了一会儿,我的身体慢慢的复苏,我终于艰难的站了起来,感觉自己僵硬的像个木头人,活动了好半天,感觉身上的血液才重新活过来,开始运转,身体各关节慢慢的恢复正常。  到这会儿我才发现,我浑身是赤裸的,衣服也不知道被谁给扒了,胡乱的丢弃在一旁,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胸前那两处致命的伤已经结痂……看到我身体的状况,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到底 昏迷多久了?从伤口恢复的状态来看,至少也得有半月二十日了吧?难道我这已昏迷竟然过了那么久?  我把衣服捡了起来,想穿上,抖擞了两下,才发现已经被干枯的血迹黏成一团了,上面还透发着一股腥臭的血腥味,实在没法往身上穿了,可不穿我这赤裸体的……想了想,我把衣服缠在了腰里,把洞 顶上的那个绿珠子抠了下来,通过那倒缝隙往外钻去,我得先搞明白现在的状况。  那缝隙又窄又长,像山体内部发生地震裂开的一道口子,一路走来,宽窄不一,宽处可容一人正常通过,窄的地方则需要我侧着身子硬往外挤,都特么快挤成奥利奥了,也幸亏我肚子里欠了这么久,人瘦了不少,要是个稍微胖点儿的人,估计都得被缝隙两边锋利的石头给开膛破肚,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把我弄进来,又怎么给我疗伤的,想我被棺中人穿了个透心凉,该是十死无生的,并且看我身上的 伤口,也并没有涂抹什么药之类的东西……  带着无数的疑问,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我才从缝隙里钻出来,外面还是一个洞府,那珠子照明的范围有限,我无法看清这个洞到底有多大,只能一边走一边观察,心里琢磨着,我现在到底是在太古炼 狱中,还是自炼狱中出去了? 走了一会儿,脚下忽然“嘡啷”一声响,我踢到了什么东西,那声音之大在这般寂静之地吓了我一大跳,我拿着珠子照去,发现我踢到的是一个装牛肉罐头的盒子。 看着盒子上那诱人的图片,我吞了一口口水。有人在这里吃东西,将我带来的人该是就在这附近了。  我没有出声吆喝,毕竟现在我也没整明白那人是敌是友,我一边注意着脚下,一边继续往前走。越往前,生活垃圾越多,除了一些罐头盒子之外,还有压缩饼干的袋子,啃完的猪蹄、烧鸡的骨头,和 一些乱七八糟的速食品包装袋……单就这些东西来看,将我带到这里的还不是一个人,一个人短时间内制造不出这么多垃圾。 “呼呼……” 又往前走了没一会,我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我猛然止住了脚步,仔细听去,那声音“呼……呼……”的挺有节奏,好像是打呼噜的声音。但那声音挺大,人打呼噜的声音会有这么大吗?难道是什么野兽?  一想到野兽,我忽然想到,醒来之后也不知道我的功力恢复的如何了。这么一想,我连忙运气试了一下,这不运气还好,稍微一运气,就觉得丹田处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我竟是一点儿都使不出 力气了。 完了,我心说,那三十念化身传给我那至高无上的功法没了!现在的我和普通人没啥两样!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娘,上天真特么会跟我开玩笑,让我死不成,却收了我一身功夫,太他妈操蛋了,前面打呼噜若真个啥蛮兽,我这手无缚鸡之力可该怎么办好? 若是正常情况下我可打不过可以躲,可现在身处这未知的环境中,我不可能不过去搞清状况啊。 纯钧剑也不见了,我四下打量了一圈,没见个啥趁手玩意儿,最后我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攥在手里,壮着胆子往呼噜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呼噜声越来近,也越来越响,那玩意儿似乎没啥警惕性,一点儿都没意识到我过来了,八成也不是啥厉害主…… 想着,就走到了近前,我拿手中的珠子一照,心下稍稍松了口气,不是异兽,是一个人,人打呼噜能打的这么响,我也是真心佩服。  那个人背对着我,蜷缩在洞壁下睡的香着呢。我看他的身形挺瘦小的,头发挺长,乱糟糟的如同一个鸟窝,而在他衣服的后背上,绣了一个太极阴阳图,那衣服我认识,是与我们同来的“正一派”中统 一的服饰,他是正一派的人?难道就是他救了我? 我盯着那个人的背影想着,这时,那个人却在熟睡中翻了个身,仰面朝天的躺着,继续呼噜连天。  这会儿我看清楚了那人的样子,一看之下我挺惊讶的,他竟然是一个小孩,看上去顶多十二三岁的小孩,盯着那个小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同行的队伍中,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小的孩子,这小孩是打哪儿来的? 第966章 老气横秋 我盯着那小孩瞅了一会儿,觉得那个小孩就是个普通的孩子,若是他有功夫在身,不可能我来了这么久,他还睡的这么香,对我无所察觉。 我又看了一下周围,这个洞到这里算是到头了,这里除了这个小孩,没有其他人,怎么会有一个小孩子呢?难道是这个小孩救了我? 我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我昏迷的时候在太古炼狱中,我不认为这个小孩子能进炼狱,能一个人带着我穿过那道狭窄的缝隙,把我放进那个石洞中。 想了想我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生活垃圾,我坚定这小孩还有同伙。  刚才一路往这走,我一边观察着洞里的情形,这个洞似乎是全封闭的,我反正没有看见出去的通口,所以应给是有暗道,而我又不知道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来,是出于什么目的?所以我决得我不能在这 里耽搁时间,这个小孩子看起来比较好对付,我得先套套他的话,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形势对我不利,我得赶紧想办法离开,别等那小孩的同伙回来了。 “喂,小孩,醒醒小孩……”想着,我推了那小孩两把,喊他。 小孩睡觉可真沉,我这又推又喊,他竟然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这丫在睡梦中让人卖了都不知道。 “小孩,起床了!”我又大喊一声,毫不客气的捏住了小孩的鼻子。 小孩呼噜打的挺好,被我冷不丁的一捏,一口气没上来,一下子憋的坐了起来,愣怔了半秒钟,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眼神一亮道:“呵,你小子醒了!” 我满头黑线,这个看上去顶多十二三岁的小屁孩,竟然叫我小子! 他没礼貌,我也不跟他客气,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道:“毛都还没长齐呢,你叫谁小子?这是啥地方?”  小孩被我打了,似乎特别生气,他没回答我的问题,一猛子站了起来就要打我,可奈何他的身高太矮了,蹦着高都够不到我,气的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他娘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老朽救了你,你竟 然打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救了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的问他。并且我注意到,这小孩竟然自称老朽,跟我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那声儿学的倒真有点像老头,只不过配上他那长相,看起来不伦 不类的。 小孩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气鼓鼓道:“废话,我不救你,你小子早死在炼狱中了。” 这小孩说话理直气壮的,且一口道出炼狱,听说话这口气,还真跟他救了我似得,“你跟谁一起救了我?”我问道。 “你看这里还有别人吗?”小孩反问我。 我自然不相信一个小破孩自个儿跑到炼狱中救我,心说他莫不是因为同伙不在,怕一个人对付不了我,所以才这样说,想先稳住我,等同伙来了在实施他们救我的目的? “你是如何进的太古炼狱,又如何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我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不信任。 小孩却很不屑的“哼”了一声,斜眼看着我道:“怎么?炼狱很了不起吗?老朽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说这话时,小孩挺着胸脯,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相信他,我知道进太古炼狱有多难,单单外面那眼老井就不是这小屁孩能下来的,还特么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装大尾巴狼哄我呢。 我没再纠结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来的问题,看这小孩也不打算跟我说实话,于是我换了一个问题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从太古炼狱出来了吗?” 小孩点头道:“算是出来了吧,反正这里不是炼狱了。” “算是?”我喃喃的重复着小孩的话,“那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我怎么跟你说呢?”小孩嘬着牙花子,倒背着手,跟个小老头似得想了想道:“这是炼狱之下的地底。” “炼狱之下的地底?”我越发觉的小孩在瞎说,炼狱之下得特么多深啊?他是属耗子的吗?“那我们要怎么从这里出去?”我继续问,琢磨着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想出去吗?”小孩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问我。 我点点头,心说:不出去难道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呆着吗?同时心里想着,我倒要看看,这小屁孩还能扯出什么鬼话让我留下。 不想那小孩特别的痛快,他伸手往某处一指道:“出口在那儿,你自个儿走吧,我再睡一觉。”说完他竟当真又往地上一躺,闭起了眼睛。  这一下子给我整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了,小孩拦着不让我走我还觉得正常些,他这么痛快的让我离开,我一时倒不知该不该走了,总觉得我们素不相识,他把我弄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我走呢?总不会把我从太古炼狱带到此,只是为了学习雷锋吧?世上还有这等好人? 一边瞎想着,我走到了小孩指的那处墙边,还别说,我真就看到了一个被乱石堵起来的窟窿,窟窿不大,又被石头堵着,所以之前我没注意,要不是小孩跟我说,我都发现不了。 我把堵在洞口的石头取了出来,拿绿珠子往洞里照去,洞很深,黑咕隆咚的,里头也就仅容一人匍匐前行。 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孩,心想,他不会是怕我生出事端,就指给我这个洞,想将我引到什么陷阱中去,等他的同伙回来再收拾我吧? 呼吸乱想着,我站在洞前踌躇不定。 小孩八成没听到我离开的脚步声,又睁开了眼睛,冲着我道:“怎么还不走?需要老朽送你吗?” 我说:“那感情挺好,我这人生地不熟,你就送我一程吧。”心里却想着,他若肯与我同行,我反而安全些,比如他要搞什么花招,我还可以先发制人。 不想那小孩就他娘的消遣我呢,见我真答应,他又不干了,没好气的丢过来一句爱走不走后,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晃荡了起来。 这会儿他越是淡定,愈发让我觉得他心怀鬼胎。 可我走还是不走呢?走前面或许是陷阱,不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等那小孩的同伙回来,我又没了内力,还不得任人鱼肉? 权衡了一番后,我又走回了那个小孩的身边。 小孩见我回来了,也不睡觉了,一咕噜爬起来看着我咧嘴笑道:“怎么?不走了?” 我也对着他笑了笑,而后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把他提溜了起来,道:“你小子前头给爷带路,要敢耍什么鬼花招,哼哼……”我阴笑了两声,威胁意味十足。 可那小孩根本就不怕我,加上他个子小,后胳膊肘子长的不是个地方,一下子就往我老二上顶来。 我虽然没有内力了,好在身手还够灵活,看是不好迅速的往后一闪,心说这熊孩子怎么这么缺德呢?我要是反应再慢点,他那一下子就给我整断子绝孙了! “你个小兔崽子,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当爷是软柿子了……”我骂着,同时举起手就想往小孩的脑袋上打。  不想那小孩特别的滑溜,头一歪,闪过了我的一巴掌,然后身子一矮,以一个及其不可思议的身形扭了几扭,那瘦小的身子,竟然从正一派那宽袍大袖的衣服里面挣脱了出去,光溜着身子跑出去七八米 远,回头看我拎着一件衣服傻站着,笑得前仰后合的。 这他妈给我气的,把衣服一丢老远,冲着他就追了过去。 那小孩跑的挺快,我这大病初愈的身体还不是他的对手,追了几圈下来,累的我气喘吁吁的,我终是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瞪着他,可也拿他毫无办法。  小孩见我不追了,也停下来道:“你这臭小子太让老朽失望了,既胆小又没本事,走吧,怕前头有狼,不走吧,还怕后面有虎,你怎么就不想一想,我要是想杀你,犯得着等你醒过来吗?唉……”小孩这 话说的依旧是老气横秋的样子,末了那唉声叹气的样子,竟让我莫名生出一种,他是长辈,我是小辈,他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感。 妈蛋,一个小屁孩装老头装这么像干嘛?我暗骂了一句,甩掉那个念头,心说这小孩挺聪明啊,合着他早就看透我前怕狼后怕虎,之前只是搁那儿逗我玩呢。 被一个小孩耍,我挺没面子也挺憋屈的,要不是内力全失,我犯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 既然都被个小孩琢磨透了,我也无话可说了,扭头往那处通道处走去,走走看看小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走到通道口,我心一横就钻了进去,小孩也没追我,我在通道里爬呀爬,危险倒是没遇到,就是那通道老长,我爬了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都没找着头。 这时候的我已是满头大汗,一是因为我刚刚醒来身子虚,二是因为肚子里没食饿的慌,再往前,我浑身虚弱的都哆嗦了……好在这时,我终于看到前方有一抹亮光,我大喜,我就要出去了!  我加快了速度往前爬,很快从洞中爬了出来,出来之后我才发现那光线不大对劲,那不是太阳的光,也不是月亮的光,灰萌萌却又不是阴天的样子,我往四周打量了一圈,看着四野那死气沉沉的山, 死气沉沉的天地,脑子里轰然一响,这他娘的不是炼狱第六层吗?我怎么又回来了? 想想那小孩说的话,难道他没骗我?我们真的在炼狱下的地底?而他指的出口就是让我从第六层一层层的往回走?直到回到地面上?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看了下周边环境,发现这里距离我们大战的战场不远。 我没再多想别的,迅速的向战场那边跑去,我想起了五爪金龙,掌柜的,还有一丝气息的妖族与胖子……我要去看看大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到了战场,战场之上尸横遍野,这片地域几乎都被鲜血染透,血液已经干枯,呈暗红的颜色,一片枯败,战场上的尸体基本上没有囫囵的,不是缺胳膊少腿儿,就是掉脑袋,还有的 只是些碎尸块,场面惨不忍睹,加上时间长了,尸体已经肿胀,上面布满尸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屏住呼吸在死人堆里寻找着,我记得当时五爪金龙与老常被棺中人当成了鞭子,抽砸在了人群中,造成死伤无数,可在战场上,我并没有看见他俩的尸体。 我继续往前走,没有见到麒麟手,没有见到玄武,掌柜的、胖子……我们所有的人,包括已经干瘪了的圣使我都没有发现。  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他们之后,我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场战争太惨烈,我不抱着他们全部都还活着的侥幸,但他们的尸体没在这里,这说明我们的人中,还有幸存者,离开的时候将大家都带走了。这一发现激动的我热泪盈眶。 第967章 炼狱第七层 既然大家都离开了这里,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逗留了,想着,我凭借来时的记忆往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棺中人呢?我怎么没看见他?!我又回头望了一眼,棺中人确实不见了。 难道他也没死?又活了过来? 这一刻,我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他没死会去哪儿呢?在这炼狱中,还是出去了?如果他离开炼狱去了人间界,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咯嘣咯嘣……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阵“咯嘣”的声响,那声音挺熟悉……我眉头一皱,不久前的一幕跃上心头。 我蹙着眉头循着声音走过去,发现还真被我给猜着了,果然又是老干尸在啃一具尸体。 我没有刻意的压制脚步声,他听见了我,从尸堆里抬起头来,满嘴粘乎乎的黑色血迹与腐肉,看我的胃里直冒酸水,别提多恶心了。 他看到我明显一愣,之后转为一副惊讶的表情,似乎为我的忽然出现感到震惊。 我这正一肚子的疑问呢,就问他棺中人和跟我一起的那些人去哪儿了?问他有没有看到是谁在我昏迷的时候带走了我?问他怎么没趁机离开炼狱,还留在这里啃尸体?  不想老干尸一问三不知,说起为啥他没走,他唉声叹气的给我解释,说众人大战的时候,他从还未关上的门逃离了炼狱,去了人世间,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外面是一片陌生的环境,跟他们那个年代完全 不同了,并且他悲哀的发现,在炼狱中太久,他已经适合了这里没有修炼元气的自然条件,出去之后,他的身体反而不适应了,剧烈的元气消耗似乎能让他明日就死掉。 我略一想,就想明白了老干尸的情况,在炼狱中待了几千年的他,就跟那些埋在地下千年不腐的尸体一样,一直待在地下啥事没有,但若被人挖出来,接触空气,太阳,很快就会腐烂的不成样子。  曾经那么渴望出去的老干尸,真正出去之后,看着早已完全变了的世界,面对身体产生的不适,纠结再三后,又选择回到了这里,而他回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他还特意在遍地尸体中找过我跟 胖子,却没找到我们,那时候胖子已经离开了,还有棺中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老干尸讲完之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很高兴的盯着我。 我问他傻乐什么? 他说:“现在炼狱之门已关,你出不去,可以留下来跟我作伴了。” “炼狱之门关上了!”我重复着老干尸的话,心头一紧,而后拔腿就往记忆中大门处跑。 跑到我们进来的那扇光门处时,我绝望的发现,正如老干尸所说,那门不见了。 我不甘心,在第六层炼狱中转了大半天,直到转的浑身上下没了一点儿力气,都没找到门在哪儿。 我沮丧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说,我不会要被困死在这太古炼狱中吧? 这时,老干尸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截人胳膊,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看的我紧皱眉头,一阵恶心,让他赶紧拿走。 老干尸嘿嘿笑笑走了,临走时他说,要去把那些人肉处理一下,做成肉干,省着点够我们俩吃好些年了,听那口气,他是认定了我早晚有一天会跟他一起吃人肉。  我望着老干尸跟个瘦猴子似的背影,摸摸我前心贴后背,叫都没了力气的肚子,想起了小时候,我跟女鬼一起经历的那场饥荒,心里想着,如果我真饿急了,会跟老干尸一起吃尸体吗?就是吃也不能生 吃啊……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一闪现,我一阵恶寒,我特么心里想什么呢,这里有那么多的山,我就是吃野果、啃树皮,也不会去吃死人的……  坐在地上瞎扯淡的想了一通,最后我想到了那个小屁孩儿,对呀,这里不止我跟老干尸两个人,还有那个小屁孩儿呢。之前我以为小屁孩跟我说的话都是骗我的,但知道了我们身处的位置之后,再想 小屁孩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怎么会住在太古炼狱的下面呢? 想到这里,思绪一滞,脑中机灵一动,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炼狱第七层! 太古炼狱的第七层在哪儿?是不是应该在第六层的下面呢?我问小孩我们在哪里的时候,小孩跟我说我们在炼狱下面的地底,难道那里就是炼狱的第七层?! 这么一想,我一下子又来了精神,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往我钻出的那处通道跑去。 老干尸见我火急火燎的跑了,搁后面喊我,问我干啥去? 我懒得理他那个只知道吃人肉的家伙,一头扎进了通道,往洞中爬去。  爬行的过程中,我想起了掌柜的与我说过的话,他说我们进了炼狱第七层,或许就能得到关于大世与末日的指点。难不成那个小孩会给我们指点?那小孩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是人吗?那洞中没有吃 的,如果他是个人,是如何活下来的?难道他是神?不吃不喝也不会变老,不会饿死? 再或者,他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 想着,我又爬回了洞中。脑袋刚从洞里钻出来,我又听到了那小孩打呼噜的声音,这丫上辈子铁定是困死的,太能睡了。 我走到他的身边,用老办法捏着他的鼻子,半分钟,小孩猛的坐了起来。这次他看见我没生气,而是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嘿嘿笑道:“你小子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寻常人谁能出得了这炼狱?”我没好气的说了两句,话锋一转问他:“这里是炼狱第七层吗?” 小孩儿摇头道:“那炼狱只有六层,何来的第七层,不过老朽一直住在这炼狱下面,若说这里是第七层,也勉强可以。”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多久了?”我又问。 第968章 天机老人 小孩儿拍了拍他旁边的地,示意我坐下来,而后道:“自打这座墓在这里后,我就在这里了,大概有个几千年了吧?”  “你说这里是一座墓?”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次四下打量了一圈道:“你这墓也太磕碜点儿了吧?纯天然形成,连张草席都没有啊?”说着,我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目光落在了小孩脸上打量了一番,问 道:“你真是个死人?看起来不像啊。” 我话音刚落,小孩照着我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下手之狠我怀疑他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这丫让我坐下八成就是要报之前那一巴掌之仇。 “你才是个死人呢!”小孩气鼓鼓的瞪着我。  我揉着被打疼了的脑袋道:“这不你自个说这墓修好你就进来了吗?活人哪有住在墓中的。”一边说着,我再次仔细的打量小孩,他确实不像个死人,身后的阳火虽然很弱,但还在。可若说是个人,在 这没吃没喝的地方几千年也不可能,“你到底是……是个什么东西?”我狐疑的问道。 “老朽是人,可不是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人?”我问。 “当年他们都叫我天机老人。”说起这茬,小孩挺了挺胸脯,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道。 “呵!你这个名头够大的呀,天机老人?不会是你自个儿瞎编的吧?”虽然现在我意识到这个小孩儿可能身份不一般,但是一看到他那张稚嫩的脸,与老气横秋的样子,我就总忍不住怼他。 小孩可能也习惯了我与他这种说话方式,没在跟我计较,只是白了我一眼,一副爱信不信,懒得跟你解释的样子。  “好吧,姑且相信你。”我道,“天机老人想必是能窥破仙机之人,你那么厉害,为什么要待在这鬼地方啊?你刚才说的墓是怎么回事儿?这里是一座墓吗?还有他们让我来炼狱第七层,说在这里,或许 能知道关于大世来临的事情,你既称天机老人,可知道下一个大世什么样?” 我一股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同时摸了摸咕噜叫的肚子,问他:“你这里有吃的没?” 小孩听我说吃的,也吞了一口口水,摇头道:“没有,我这还饿着呢。” 我不信他的话,他若说自己是神、是仙,我还勉强相信他千年不吃不喝能活着,可他是个人,人再厉害,在我看来都是需要吃饭的。 “你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平日里都吃些什么?”我问道。 “不吃东西。”小孩道。 我盯着他狐疑道:“你不吃东西,洞里那些包装袋中的东西是谁吃的?”  小孩没好气道:“我不吃东西,并不代表我不会吃东西,没有东西吃的时候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忍饥挨饿,有东西吃的时候我自然要吃,那些东西都是我吃的,是自死人身上找出来的,前几天我在睡 觉,被一阵阵的轰隆声吵醒了,才知道那墓中发生了大战,人都死光了,于是我就去清理了一下战场,把那些人藏在纳物法器中的吃食全找了出来,顺便救了你。”  “这意思就是说你吃不吃饭都成呗?”我苦着个脸问他,这会儿我不关心他为什么不吃东西还能活,我只心疼那些吃的,“如果一个人吃东西不是为了活着,那吃了不等于浪费东西吗?你他娘的就不能给 我这个病号留点儿?我特么都快饿死了。” 小孩摸着鼻子嘿嘿的笑道:“原本我给你留了一份的,可你总也不醒,我就没忍住,你要体谅我,毕竟我已经好多年没吃东西了,馋……” 我幽怨的瞪着小孩没说话,反正吃的都没了,我还能说啥?说话都特么浪费力气。 小孩见我没说话,往我身前凑了凑,把手伸到我面前道:“这玩意是你的吧?” 我一看,在他手心里的,赫然是我的空间戒指。 “我的东西怎么在你那儿!”我一把将空间戒指夺了过来,没好气的问道。  “自然是我从你手上撸下来的。”小孩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而后贱兮兮的问我:“你这戒指是个纳物法器吧?我这几天试了无数次,所有人的纳物法器我都能控制,唯独你这戒指我控制不了,你这里面 藏没藏啥好吃的?赶紧拿出来。” 我看着小孩,试探着问道:“战场中伤者一定不少,你不救别人唯独救了我,不会就是因为惦记着这个戒指中有什么吃的吧?” 小孩点头道:“被你猜着了,要不是这个戒指太不凡,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你现在跟他们一样,也都成死人了。” 小孩的话听得我直翻白眼,之前他说自己是天机老人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窥破天机,知道我是紫薇圣人才救了我,现在看来是我这个圣人自作多情了,人家救我只是为了口吃的。 我看着空间戒指,心说不管咋说,它又救了我一命。 在炼狱中的时候,空间戒指不好使,此处已经不属于炼狱的范围,不知能不能进去了……我想着,心念一动,人真就进了空间戒指中。 看着那一片生机勃勃的世界,我心下狂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下好了,终于不用饿死了。 我把小孩也弄了进来,我还有许多事情要问他呢。 小孩看到戒指内的世界很是兴奋,当他看到这里有猪、有鸡的时候,俩眼睛变的贼拉亮,都没用我说,自个儿撒丫子就追了上去。 我反正是饿的没啥力气了,就席地一坐等着。  那小孩儿的身手还挺利索,看来也会些功夫,但是不高。不过到现在我可以断定,这小孩绝对很有见识,但凡进过空间戒指的人,无不被戒指中自成一界的环境而震惊,感觉不可思议,但这个小孩对 于这一切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他那种兴奋好像也只是一种终于有东西吃了的兴奋。 而今的空间戒指,如同一片世外桃源,从小生活在这世外桃源中的动物,心性似乎也格外的单纯,被人追着傻不愣登的也不知道快跑,一头半大的猪很快就被小孩给逮住了。 几千年缺吃少喝的小孩,没有跟老干尸一样饥不择食,他还保存着人类的饮食习惯,知道开膛破肚洗干净,知道肉得整熟了吃。  因为之前我跟五爪金龙在空间戒指中生活过,所以里面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有锅有灶,我跟小孩整了个全猪宴,俩人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顿猛吃,总算觉得没有那么饿了时,才恢复了正常的吃 相。 肚子里有谱了,好奇心就更重了,我看着小孩道:“这炼狱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跟我说说呗。” 小孩倒也没跟我摆谱,一边啃着猪蹄,一边含糊不清的问我:“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了想,我想知道的太多了,这一时还真不知道从何问起,于是道:“我这无头无绪的,一时也不知打哪儿问,你就从头跟我说说呗。” 小孩把啃剩下的猪骨头丢到了一边,油乎乎的手在身上随意的一抹,道:“那就先从那座墓说起吧,也就是你口中说的太古炼狱!” “太古炼狱是一座墓?!”小孩一开口,就让我大吃一惊。。 我倒是依稀记得之前他说,自己在睡觉的时候,听到墓中发生了大战,这才醒来去寻了一些吃的,当时我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小孩儿点了点头,肯定的说:“是。” 得到他确切的回答后,我瞠目结舌了半天。 那个多层奇异空间,那个绝世高人锤炼出来的小世界,那让无数大妖大魔闻之色变的太古炼狱,竟然是一座墓?!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那是谁的墓?墓主是青铜巨棺中的那个人的吗?”我问。 小孩儿点头道:“对,就是他!” “他是什么人?好大的手笔?”我唏嘘。 小孩说道:“他不是人间界的人,他来自天界。”  我点点头,对这话倒没太过惊讶,关于棺中人来自天界之事,在我们看到青铜巨棺中的星空图时,就已经猜测到了。只是我们猜到了其一,没猜到其二,我们只以为那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巨棺,却没想 到那竟然是一个天界之人的墓! “天界该是比人间界好上许多吧?他们为什么要将那口棺材葬在人间界呢?”我奇怪的问道。 小孩道:“其一,为了复活。其二,为了将星空图带到人间界,让人间界的人知晓星空古路。”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蹙眉问道,百思不解。同时我又生出了另外一个疑问,“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小孩笑道:“你不要忘了,我是天机老人,天机老人能窥透天机,虽说我不敢保证我说的百分之百是那么回事,但错的只会是细节,大方向方面我敢打包票,绝对不会错。” 看他说的胸有成竹的样子,似对自己非常的有信心,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小孩拧巴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似乎在纠结要怎么跟我说,最后他道:“这事你问我答,说起来有些麻烦,我直接将我推测的,加上我推演的,说来你听一下吧。在说之前,我先简单的跟你说一下天界。” “阴间界,魔界,妖界,修罗界,这虽然是四界,但是它们都在人间界的范围之内,只不过各有各的地盘,互不相干。而天界与人间界一样,它不仅包括神界、仙界,还包括人们不知道的神秘的界。 此时,小孩跟我说话的表情一本正经,看起来倒真是没了小孩的样子,他说完看着我,似乎问我能不能理解? 掌柜的之前也跟我说类似的事,理解起来不难,我点了点头,说:“你继续。”  小孩于是继续说:“就如同六界之间偶尔会有纷争一样,天界中的各界会是有争分的,那青铜巨棺中所葬的人,就是一个地位超然的天尊,也就是一界之主。而后为了复活天尊,有人为他设计了这样一 个墓局,想要将其复活……” 听小孩说到这里,我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问他,“你说的墓局,指的可是石棺之上用来殉葬的无数骸骨?”  小孩点了点头说:“是,这座墓刚埋葬在此地之时,我与“人王”就来此查看过,发现那青铜巨棺竟然葬在数万具尸体之下,那些尸体中有神、有仙,当时那些尸体还很新鲜,并且还有一个神奇之处,所有的尸体都死而不僵,虽然尸体看起来是死了几天的样子,可所有尸体内的鲜血却都还是流动的,并且所有的鲜血都自那些人的身体中慢慢的往外滋渗着,全部都聚拢在一起,流进了那个石棺之上,尽数 被石棺吸收,当时我与人王就推测,这座墓其实是一个局,一个想让棺中之人复活的局! “人王?”我重复着两次出现在小孩口中的这两个字,我见过神王,见过魔主之心,见过妖祖,却还是第一次听说人王。  “这人王指的是人间界之主吗?”我问道小孩。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人间界也有王,原本我以为人间界跟其几界不同,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如一盘散沙一般,且修炼之人少之又少,怎么会 有王的存在呢?  小孩跟我解释道:“各界都有它的主事人,人王低调,基本不参与世事,但并不代表没有,当年人间界混乱不堪之时,人王就亲自出马,抓了数千在世间为非作歹的妖魔,恶人,将他们关进了这座墓中 ,如此杀一儆百,才使人间界慢慢的恢复了秩序。” 听小孩说到这里,我才恍悟,原来是这样,那个上古先贤竟然是人王,“那他后来去了哪儿呢?” 小孩摇头道:“他抓妖魔之时,我就已经住进了墓下,他走之时未来与我告别,至于去了哪儿,我就不清楚了。” 听到这里,我愈发的糊涂了,这又是人王,又是天尊,我感觉事情变得愈加复杂了。  沉思了片刻,捋顺了一下,我才又问小孩:“当日你与人王既然来此,且看出这座墓是一个复活天尊的局,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个局破呢?”想起天尊的厉害,我仍然心有余悸,人王不会不知道天尊很厉 害,复活之后对人间界可能是一场灭顶之灾吧? 小孩道:“不能破啊,我们需要他复活过来,这也是人王抓到那些为非作歹的妖魔之后,没有将他们处死,而是关进这炼狱中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人王将大妖大魔关在此,就是为了使他们成为滋养天尊,助其复活的养料?” 小孩儿点了点头  我皱眉问:“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对人间界有什么好处吗?” 第969章 初窥天机 “这么做是因为要护我的性命,至于好处,我说是救世你相信吗?”小孩看着我,认真的说道。 “救世?”我轻轻的重复着,再次想起了掌柜的跟我说过的话,点头道:“我信。”而后又问,这次大世来临,真的如古人预言的那般,人间界要遭一场大灾难吗?你真的能扭转乾坤吗?” 小孩昂头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道:“这次大世,不仅是人间的一场大灾难,与六界来说,都是一场毁灭性的大灾难,希望我几千年的隐忍能扭转乾坤吧。” 小孩的声音很是沧桑,听得我心中动容,为了六界苍生,数千年如一日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那种孤独与寂寞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这一刻,我心中对小孩,不,对天机老人生出了一种敬佩。 “你躲在这里是因为有人要害你吗?是什么人?难道连人王都不能奈何他吗?”我继续问道。 天机老人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幽道:“是天要亡我。”  天机老人这么一说,我猜到了一些什么,这个天地间是有法则的,有些禁忌的事情不能去推演,有些天机不能泄露,天机老人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必然是窥探了天机,碰触了某种禁忌领域,故而会遭 到天谴。 “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天要亡你,你躲在这里有用吗?那棺中人嗜血,残暴,他保护过你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天机老人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蹙眉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天机老人目光落向远处,沉寂了片刻,才开口不答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我们所有的人,乃至世间万物,六界,这一切都掌控在一个人的手中?这个人可以让我们生,让我们死,可以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天机老人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之前我们也曾推测,如同七界之主演化出了第七界一样,六界也可能是有人演化出来的,难道真被我们给猜着了? 短暂的失神过后,我将我的想法说给了天机老人听。 天机老人听后道:“你能想到这一点很是难得,虽然我不敢确定六界是不是那人演化出来世界,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六界都在那个人的掌控之中。”  推测跟现实永远是两码事,之前我虽然这样想过,但是却在心中不断的反驳自己,这不可能是真的,这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此刻真切的听天机老人这么说,我还是被震惊了,一个人掌控着六界,那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简直无法想象! “你都知道些什么?”我迫不及待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天机老人道:“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别的多,这件事情说起来还要从太古之时说起。说到此事,不得不先说一下我的身世。” “我出生在太古之末,据我母亲所说,我出生时手握玉块,玉上有太极图隐约可见。”  “太古之时,人们比较崇尚修炼,也知太极阴阳之说,而我出生就握太极玉玦之事不翼而飞,人们纷纷议论,说天生异象之人定非池中之物,后来我的事情传到了城主的耳中,城主认为的我降生是吉兆 ,都令人赐我家黄金百镒,以善养我。”  “在太古时期,人间界分为一个一个的城池,有能者称之为城主,为掌管一方之主,是位分最高的存在,而我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却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城主赏赐,这消息很快在城内传开,许多惯于猎 奇的人甚至不远千里,专程前来看稀奇。”  “我父母尽管没让所有的人都如愿见我一面,但对于官阶较高,有权有势的人,父母却无法将其拒之门外,因此我家门前每天都是车水马龙,来我家的有头有脸的人物络绎不绝,常使父母陷入进退两难 之地。”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后,那些热衷于前来看稀奇凑热闹的人日渐少了起来,这种现象的出现,和我的哭声和笑容有关。”  “当时我还小,关于那些事都是后来母亲跟我说的,母亲说,只要我未入睡,便会对前来看热闹的人做出三种反应,一:是见到某些人后便大哭不止。二:见到某些人后面无表情。三:会对一部份人露 出甜蜜的微笑。” “开始的时候人们并不以此为意,认为哭哭笑笑本就属于襁褓中的婴儿本能的反应,并没什么特殊的含义。” “可是经过一些时日后人们发现,凡是我对着大哭不止的人,过不了多久必然会有厄运加身,或陡生疾病,或屡遇祸端,或家庭频遭变故,或触犯律条而被判罪。” “我对之露出笑容者则反之,他们会喜事连连,不是招财进宝便是官阶频升。” “而我对之面无表情的人,日子处在现有的状态中,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的改变。”  “于是人们醒悟了过来,说我有一种天然本领,即可窥破人的吉凶祸福,凡对之哭者必然是招灾罹祸之人。而对之笑者,则为吉星高照之人。有人甚至认为我的哭声乃为诅咒之声,谁碰上必然灾难临头 ,为此,那些欲来看稀奇的人闻之色变,为了不让自己成为诅咒的对象,遂打消了前去我家看稀奇的念头,于是我家也就慢慢变得清静了起来。”  “我家是清净了,可我的本领却在城中被人们添油加醋渲染的人尽皆知。之后不久,我家来了一个老人,我父母也是有些修行之人,据他们所说,那个人绝对是一代奇人,在他的身上有一种仙气,一种 不沾世俗,不属于红尘中的仙气。那个人来到我家后自我介绍说他是神算子,并表明了来意,说他前来是想带我走,还说我是灵童,天生就为推演天机而生,成千上万世难得一见。” “那人说话很真诚,又带着一身仙气,我父母并非不信他的话,却是舍不得我,最后婉言拒绝了他。”  “那人倒也没过多的纠缠,独自离开,之后平安无事。直到我七岁那年,天下发生了变故,城池与城池之间不断开战,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妖魔鬼怪,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出现在人世间横行,仿佛一夜之 间,六界之间狼烟四起,天下大乱!” “很不幸,我的父母死在了那场战乱中,年仅七岁的我成了一个孤儿,一个人躲躲藏藏,小命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浮萍,不知何时就会被巨浪吞噬。”  “也是在那时,有城中的兵将找到了我,把我带到了城主的宫殿,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个白须白眉,老神仙似得老头,他让我与他一起推演,那是我第一次推演,第一次看到那个人,那个站在九天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那个将天下苍生的命运紧握在自己的手中的人……” 第970章 天机老人的讲述 有一个天外之人,掌控着六界众生的性命,这听起来多么的不可思议!然而,我所经历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我没有出声询问,静静的等着天机老人继续说下去。 然而天机老人却停了下来,双目怔怔的望着远方,眸底深邃,似乎在回忆当年的一幕。  “那时,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推演。”沉默了大概半支烟的功夫,天机老人才又开口说道。“那个白须白眉的老头把我领到了一间隐蔽的黑屋子里,屋子不大,屋内凌乱的 点了很多灯盏,将屋子照的灯火通明,灯火中,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坐在屋中。” “白发老者对华服男人微微点了点头,拉着我走到了那些蜡烛的中间,让我席地而坐,闭上眼睛,手中攥着我出生时攥在手中的玉玦,让我一会看到了什么告诉他。” “眼睛一闭,周围一团漆黑,我什么都没看见,那老头安慰我别急,慢慢的看。”  “一个小孩儿能有多大的耐心?坐了一会,我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就是在这个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忽然看到眼前出现一副画面,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异常高大,穿着黄金战袍,周身一片华光,有着气吞 山河之势的中年男人,男人很高大,他站在云端负手而立,如一尊天神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方,眼眸内浩瀚无比,似有日月星辰变幻,看起来神秘而恐怖,强大又威严! 我被那个男人强大的气势给镇住了,直到白发老头再次问我看到了吗?我才跟他描述了我所看到的画面。 老头听了我的话非常惊讶,让我再看看还能看到什么? 我继续看去,看到那个男人一直注视着下方,便循着她的目光看了下去,然后我看到了一场大战,六界之战。 当时我不知道什么是六界,只知道我看到了一场大混战,战斗非常的惨烈,杀气冲天,大量的人死了,断臂残肢,尸横遍野,大地被血水染成了一片红潮,震撼人心…… 那场大战似乎不是真实的大战,就如同我看到了一场海市蜃楼一般,不多时就结束了,目及之处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与无以言说的苍凉,似乎所有的人都死光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那个身穿黄金战衣的男人动了,他在虚空中轻轻的一挥手,天地轰鸣作响, 下方几座大山横飞而起,落入了几条大江大河中,江河之水因此改道。他再一挥手,又几座大山飞起,落 入一片汪洋…… 响声不断,如雷动九天,一座座的山拔地而起,飞向了别处,大地改变了地貌,江河湖海改变了走向,他如同一个法力无边的天神,挥挥手间便可移山填海,眨眼间眸中日月星辰都在降生与幻灭。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一幕,彻底的被他震惊了。 直到那老头又叫了我好几遍,我才回过神来,以一个七岁孩子的语气,告诉了他我看到的一切。  听了我的话之后,他似乎比我还要震惊,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怔在了当场,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在思索什么。直到那个身穿华服的男人叫了他好几遍,他才缓过神来,嘱咐我继续看下去,看看世间还 有没有人?  我重新闭上了眼睛,在我又看到身穿金黄色战衣的男人时,他忽然向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般,兀自扭头往我这边看来,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犀利如刀,似乎直插进了我的心脏。只那一眼,我感觉到了 无边的恐惧,那种发自内心的颤栗让我猛地打了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睛! 而就在我睁开眼睛的瞬间,天地间忽然发出了一声轰鸣,一道巨大的雷电从天而降,自我们的头顶落了下来…… 七岁的我何曾见过这等架势,吓得愣在了当场不知所措。 而这时,我感觉我的身子一轻,有人把我抱在了怀中,下一刻,滚雷在耳边炸响,大地一阵颤抖,乱石纷飞,我昏了过去! 待我再醒来时,我发现我在一片深山老林中,在我身边的人是那个白须白眉的老头,不过与我之前见他的时候不同,他的一双眼睛已经瞎了。 自那之后,我拜了老头为师,与他一起在深山老林中避世修行,后来我知道,他的眼睛就是瞎在那道从天而降的雷中。知道了他就是在我小的时候,去我家要带我走的神算子。 山中枯燥,许多时候,那天我看到的一幕幕会重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亦许多次问师傅,那天我看到的人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师傅却只是摇头,不肯多说一句。 不仅他不跟我说,他还不准我提,并且师父也不带我下山,不跟我说与外界有关的事情,待我渐渐长大,我觉得师父对那些事只字不提的原因,是想让我忘记。  可当时我已经七岁了,可能天赋异禀,我记忆力超人,更因为师父一次次的回避,我愈发对那天所看到的事情充满了好奇,总在心里一遍遍的想,所以那些事情我非但没有忘记,还深深的烙印在脑海 中伴随着我长大,只不过我没再在师傅面前提起过。 我一直在山中待了四十多年,一直到师傅去世,去世前嘱咐我可以入世修行,我才得以下山,行走在人世间做了一个江湖先生。 之后的几年,我走过很多的地方,但是我眼中看到的世界却那么陌生,与我小时候记忆中的似有不同。 我依然记的我的家乡,一个叫“四方城”的地方,于是我一边走一边打听,我想回老家看一看。 然而,我走过无数的路,问过无数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四方城在哪儿。 那时候,我已经五十多岁了。师傅说的没错,我似乎真的是天生为推演而生的灵童,我能算出人的前世今生,能推演出人一辈子的吉凶祸福,能夜观星象而断天灾。 彼时我已行走江湖十数年,十数年间,我凭借自己铁口神算也出了一些名声,人们都叫我天机老人,那时候天下之人几乎都知道,江湖上有一个天机老人神乎其神。 天机老人是人们给我取的外号,只是他们不知道,我这个天机老人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推演过天。 师傅从小就警告我,说我可以通过天象,算帝王生陨,算天灾人祸,因为但凡显现出来的天象,便是天愿意让你去窥探的,但是千万不要去碰触某些禁忌领域。  人有了名声之后,就会结交一些同样在江湖上有名声,有地位之人,因此,兜兜转转多年,我认识了许多大能之辈,某天,我终于从一个很老的老头口中,打听到了关于四方城的消息,不过那老人告诉 我,那已经上一世的事情了,这一世四方城早已更名。 上一世? 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短短的四十年,怎么已经过了一世了呢?  我与那个老人打听了去四方城的地址,到了之后我发现,那里确实与我小时候居住的地方有些相似,但是又有些不一样,有的山河还是那些山河,有些山河却明显变了,似乎在四十年间,此地发生了 翻天覆地的变化,导致了沧海桑田。   行走在故土,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一切,我再次想起了七岁那年看到的那个站在九天之上的男人……那一天我想了很多,难道当年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个穿着黄金战衣的男人移山填海,把人世间的 山川地貌给改变了? 这么一想,我心中抓心挠肝的痒,我想要推演一番那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师父的嘱咐我一直不敢忘,我猜想,他跟我说过的,不能推演的紧急领域,不会就是这类事吧? 纠结了很久,师父嘱咐的话终究没敌过我心中的好奇,第一次,在没有师父的帮助下,我独自推演起了天,我想将过去的四十年重温一遍。  于是我开始往回推了起来,我想让时光倒退到我看到那个人的那一年,我想知道四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让我惊讶的是,在我将要推到那一年的时候,我却什么都推不出来了,历史中有那么一 段时间,它是空白的,好像有人将那段时间内发生的一切事情全部抹除了。  越是推不出来,我越是好奇,于是开始找一些年龄大的人打听下情况,可是所有经历过那个时间段的人都告诉我,那时候发生了大战,后来大战结束了,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至于那些山的变化,水 的走势。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到,好像在他们的印象中,天地本就是这副样子,那种感觉似乎他们都同时丢失了一段记忆。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似乎抓住了什么,可实际又没抓住什么。 那件事成了我的一个心结,一直困扰了我很久,后来我的年纪慢慢大了,我开始要面对生死的问题,于是我不再行走江湖,而是找了一个大能之人,跟他修长生之术,那个人就是人王。  或许是我真的学成了长生术,总之我一直没死,活的时间很长很长,到后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活了多少岁,或许三百年,或许五百年,树的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时光更迭,每一天与每一天 似乎没什么区别,可又似乎不一样了。而我总感觉这天地间似乎藏着一个大秘密,那个大秘密把我们所有的人都蒙在鼓里…… 这些事情在我的心里特别的压抑,于是某天,我把它说给了人王听。 人王听了我的话后沉默了良久,最后他带着我去了一处秘密的地方,自一个古老的木盒中拿出了一张人皮古卷,交给了我。 那张人皮古卷应该流传了很久了,人皮枯黄,上面的字有些已经模糊不可辨。 我问到人王这是什么? 人王告诉我,这是历代人王传下来的东西,让我看看再说。 我于是自那张人皮古卷中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古卷记载中说:从几代前的人王起,他们就发现了一个规律,每隔几千年,六界就会发生一次大变动,每一次的变动都会使许多许多的人死去,而后就是一世的的结束,再之后,天下会发生翻天覆地 的变化,新的一世,一切又重新开始。 但历代人王不认为这是一种自然规律,他们发现,所有大世的结束,都是在那一世足够鼎盛,强者辈出之时戛然而止。而随着上一世的结束,一段文明陨落,许多大能之辈身亡。 古卷上就记载了这么一断没头没尾的文字,读完之后,我问人王后面呢? 人王说:“上任人王给他时,古卷上就写了这些,问我有没有琢磨出什么名堂?”  我想了想,结合七岁那年看到的一切道::“这似乎说明,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控制这一切,那双手很可能就是我看到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天,是这世间的法,是六界的管理者,是天地大道的制定者,每一世与一世的更迭,都是那人一场有预谋的大洗牌,目的是不想让太多的人成长起来,而不让人成长的理由我们想了又想,最后觉得他该是在害怕,害怕强者太多威胁到他,让六界脱离他的掌控。” 第971章 天道 “而山川地貌,江河湖海的变化,则改变了天地间的气数,这种气数的变动会导致修者的修为停滞不前。这个很好理解,就比如一颗生长在某地的大树,自小受这一方水土的滋养,后来水土忽然变了,会导 致它因为不适应而死亡,或停止生长。也就是说,在大世结束之后,即便是侥幸活下来的人,在下一世中,因为天地气数的改变,修为上也不会再有什么大的长进,所以世间永远没有至强者。” 天机老人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我,似乎问我有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我道:“这就像是一个人建了一个大笼子,里面圈养着许多兽,他怕兽某天成长成猛兽,会破笼而出,不受他的控制,或者伤及养兽人,所以要定期的修整笼子,定期杀一些兽,让其永远在自己的掌控 范围之内?”  天机老人点头道:“当初我跟人王推断的,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两人如此大胆的一番推断,把我们自己都震惊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们,乃至六界中所有的一切,岂不都是活在那个人的 掌心中的傀儡!?”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人王让我继续推演,既然不能推以前,那就推以后,看能不能推演出下一个大世,看看一世一世的交接点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二人闭关,我开始往下推演起来,十年百年后的事情在我眼中一呼而过,推演到几百年后,我忽然发现世间出现了另外一界,那是一个独立在六界之外的世界,第七界。” “新一界的出现让我吃惊的同时又充满了好奇,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九天之上的那个人,又以什么大法力演化出了一个新世界吗?”  “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专注的推演着第七界,后来,我看到了第七界的主人,我开始推演他,想知道他是什么人,能有那么大的神通,然而我发现,他的身上是一片空白,我看不到他的前世今 生,关于他的一切,我无从推演。” “就在我与人王对男人的来历百思不解之时,七界之主却找到了我们,那时,他的小世界还没修成,但他已经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强大到六界之内无人与可与其比肩。” 对于他的突然到来,我跟人王都很惶恐,我以为他知道我们在推演他而来找我算账,然而却不是,七界之主为人谦和,他说他是慕名而来,想请我帮他推演某件事。 我问他:“想推什么?” 他说推演这一世将要发生的大变数,推演他能不能杀掉九天之外的那个人? 他话一出口,让我大吃一惊,他一口道出那个人,该是对那人有些了解,该是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秘辛。 于是我们问他是什么人?那个九天之外的人又是谁?并且我坦言,我推演不出他二人的任何事情,或许无法帮他。 七界之主告诉我们,那个人是天,是道,是天地大道。 他的话把我们听糊涂了,众修者世世代代修练的天地大道,到了七界之主的口中怎么就变成一个人了呢?这简直荒谬。 七界之主却反问我们:“你们认为天地大道是什么?” 他这一下子将我问住了,我摇摇头,看向人王,人王修为高,该是对大道有自己的见解的。 然而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通,摇头叹道:“惭愧啊,我修了一辈子的道,到头来却不知道天地大道是什么,愿听指教。”  七界之主说道:“所谓的天地大道,并不是一个单一的存在,在很久以前,大道是众生对大道的思感,是由所有六界众生的念力交织在一起,形成的浩瀚意念,是众生的意志,所以众生之念就是天地大 道。” 听了七界之主的话,我跟人王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一头雾水,一时没领会他的意思。 七界之主见我们二人稀里糊涂,想了想,看着人王问道:“打一个通俗的比喻,你作为众生中的一员,你希望天道是什么样子的?” 人王想了想道:“我希望中的天道,代表着公平公正,使善人有善报,恶人有恶报,付出着有收获。我还希望它无欲无求,庇佑苍生,使人间风调雨顺,没有疾病困苦。” “那你呢?”七界之主听完人王的话,又问道我。 我不假思索道,“我想的跟他差不多。” 七界之主点头道:“那现在你们该明白了吧?这就是你们对大道的思感,你们的意念,而大多数六界众生的意念亦与你们相同,最强不过众生之力,所以,曾经的天道就是无欲无求,是公平公正的。” 我点点头,多少明白了一些。“那后来呢?天道变了吗?”我问七界之主。  七界之主地点头道:“六界众生有无数,众生之念便也有许多种,所有的念归根究底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善念,一类为恶念。纵观天下,还是为善者多一些,所以最初之时,一直是善念主宰着天道。 ” “可众生的恶念也并未因此消散,它们一直存在在这天地间,久而久之,不断壮大,最后恶念中衍生出了一个生命体,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站在九天之外的人。” “他本就是众生之恶念汇聚而成,是邪恶的化身,是怨气的纠结体,他心中充满了私欲,杀戮……”  “形成了人之后的恶念非常的强大,它不再只是飘荡在天地间的一缕意念,他有了自己的思维感知,于是,他试图改变天道,于是善的一面慢慢的被他缚住,慢慢的被他粉碎,再后来,天成了他的天, 六界成了他的六界,他不公平公正,他将天下苍生当成了他自己的玩物,她可以让众生毁灭,可以让众生生存,他成了主宰者。”  “但众生的意念仍在,依旧了为善者多,为恶着少,这样下去,早晚还会合成新的天道,所以,每当那个男人感觉受到威胁之时,就要灭一次世,因为只有这样毁灭众生,才能阻止众生的意念合成新的天道,如此,他才能继续高高在上,继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第972章 灭天道 天机老人继续说道:“七界之主的解释无疑是让人震惊的,我跟人王瞪目结舌了半天,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之前我们一直认为那个人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但我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就是天道,天道竟然是以一个人的形式存在的!”  那一刻,人王沮丧道:“我忽然觉得,六界众修者都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中,许多修者穷其一生修道悟道,想某天修成正果,飞升天界,却没有人知道天地大道究竟是什么,既如此,修者修道还有什么 意义?”  “从根本上来说,我就是个算命先生,算不得正儿八经的修者,所以我没有像人王那么沮丧,但听了人王的话,我心中也生出了一个疑问,既然天道如此,那人又是如何得道成仙的?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 ,成仙而去之人还是有的。”  七界之主说:“修者之间有“大道三千,小道无数。”这句话,这句话的意思实际是说,无数个人的心中有无数的道,每个人的参悟不一样,或许某天,你的修为与心境都到了一定的境界,参悟出了自己 的道,而后便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往仙界。”  “以上是成仙得道的一种。还有一种得道的方式,便是靠众生之念来成就道身,那就是积累功德,功德多了,在世间的善举多了,敬重他的人多了,信徒多了,所有的人都在说他好,夸赞他、供奉他, 这种人可以靠众生的念力成仙得道。你们肯定知道,大多数位列仙班之人,在世间都有关于他生平的传颂,都有数量繁多的信徒,供奉者,这就是他们成仙得道的根本。” 七界之主一番话,解开了我们心中所惑,这正所谓:“道之本根,功德善心,”  给我们解释了一番后,七界之主话锋一转又道:“可不管怎么说,天道不除,即便成仙得道,亦在天道的掌控之下,修为再高,也是天道握在手中的一个傀儡,六界还是会隔几千年,就在最为鼎盛的时期出一次灭世之灾,天道不灭,那便是一个走不出去的死循环,一切的努力最终都不会有结果,若要改变这一切,就必须除掉恶天道,让众生之念形成新的天道,形成一个公平公正,永生不灭的天地大道 。” “你想灭天道?”我问道七界之主。  若他没有给我解释那些,我认为他或许有能力跟九天之外的那个人一战,但听过他的解释,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之后,我觉得七界之主要战胜天道,似乎是天方夜谭,就如七界之主自己所说,六界本就 掌控在天道的手中,六界中的每一个人,每一样东西都属于天道所有,即便再厉害,也只是天道手中的一个傀儡罢了。 而七界之主面对我的疑问,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道:“天道不除,六界将浩劫不断,永无宁日,我必须要杀他!” “你自认为有杀天道的能力吗?”人王问七界之主。说这话并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完全是以事论事。 七界之主抬头望天,许久他摇了摇头,幽幽道:“不试上一试,又怎么知道呢。” 那一刻,没有来由的,我被七界之主感动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普天之下,还会有一个如此大魄力之人,想以一己之力毁灭恶天道,拯救六界苍生! 因为感动,我不想看着他去送死,我问他,“你有几分把握?” 七界之主摇头道:“无一分把握,但我想试一试。” 他的话让我心中动容,我问他:“我有什么能帮你的?我为什么无法推演出关于你的一切?” 七界之主给我解释说:为了除掉恶天道,我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做准备了,我原本是开天辟地的古神,从天地还是一片混沌时起,见证了它一步步的变化,所以我不想看着六界成为如今这个样子。”  “可即便我是古神,也生在六道之中,在天地大道的管制之下,既在他的管制下,这从本身来说就处于弱势,为此,我经历了割肉剜心、脱胎换骨的变化,使自己完全脱离了六道,脱离天道的管制,所 以你才推演不出关于我的一切,因为你身属六道,故而只能推演与六道有关的事情。” 七界之主一番话让我很是吃惊,“竟然有人可以脱离六道!?那脱离了六道之后呢?你算什么?”  七界之主笑着跟我们说:“六界之外的天外叫太虚,太虚之大无边无垠,六界在太虚之中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所以脱离六道之后,我的空间是巨大的,因为我没有了任何束缚,我只是我自己,我有自己 的法,自己的道,以后我或许还会有自己的一界,所以,即便没有胜算,我也有与天道一战的信心。” 听了七界之主的这番话,我与他说了我推演出来的第七界,告诉他,他确实可以拥有自己的小世界,那个小世界在此之后几百年便会出世。 七界之主对我说的话没有丝毫的惊讶,他告诉我们,那个小世界已经在孕育了,待孕育成功之后,即使他与天道大战,殃及六界,六界众生也不至于无处可去,都可以进入他的第七界中。 他还表明了他的来意,说他此次前来找我,就是想让我继续推演下去,看看之后的事情如何发展?  那时候,从小就在我心中存在的巨疑惑终于被七界之主解开了,那一刻,听了七界之主的话,心中生出了一股热血,我愿意用我的力量去帮他推演,推演出一些大方向,大变数,助他趋吉避凶,可以让 他在这件事情上不是孤军奋战,让他知道六界之内还有人想帮他,支持他,虽然我能帮的也是微乎其微。 人王与我持同样的想法,之后,七界之主以法力遮蔽了我们的气机,我们三个人开始了推演。  我们自第七界临世开始往后推,第七界出世不久便被天道发现,对于悄无声息出现在的第七界,天道感觉到了威胁,他想将其毁灭,然而第七界不在天道的管制范围之下,天道一时也不能奈它何。于 是,灭世之举提前来临了,天道想假手六道,让六道出手灭了第七界。就这样,六界发生了大战,开始了第七界的争抢,天下死伤无数,陷入一片混乱。 想在天道之下瞒天过海推演天之禁忌,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推演到这里的时候,天道发现了我,九天之上降下九天雷劫,要取我性命。 七界之主带着我躲过了一劫,暂时以法力封印了我身体的气机。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我偷窥天之禁忌,天道被我触怒了,他在不遗余力的寻我,气机遮蔽的了我一时,遮蔽不了一世,照此下去,我早晚会被天道发现,会让九天雷劫劈的飞灰洇灭! 就在我差不多走投无路之时,那个多层奇异空间降临人世间,被人王发现。 作为人间之主,人世间忽然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个神秘的存在,人王于情于理不可能不去查看。当时我跟他一起,想结伴去那空间看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去到之后我们才发现,凭人王的力量,竟然打不开那个空间。 迫于无奈之下,我们求助了七界之主。 七界之主最初的时候是古神,从开天辟地之始就存在,他知道的事情比我们知道的要多的多,他看过那个奇异空间之后告诉我们,那是一个来自天界的未成形的小世界。  当时的天下,不少的人在修炼内世界,但能将内世界修炼成一个小世界的人,人世间乃至整个六界几乎没有,因此七界之主推断,那或许是某天尊的小世界,并且他感觉出,小世界似乎是以一座墓的 形式出现的。 我们都非常的奇怪,天尊的墓为何会降落在人世间呢?天界难道就无天尊的葬身之地了吗?  七界之主也说,天界还分有不少个小界,天尊就是某一界的主人,是非常厉害的存在,基本都能活数千年,甚至上万载,很少会有天尊死掉,即便是死了,也不应该葬在人世间,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 于是,七界之主带着我们进了天尊之墓,我们才发现,那个墓是一个复活天尊的局。  后来,为了更清楚的了解此事,我们将青铜巨棺打开过,当时棺中人是一具死尸,浑身上下带着无数的伤口,看起来似乎是战死的。另外我们还在青铜巨棺中发现了星空古路图,七界之主告诉我们,顺 着此图,可以去往天界。  天界与人间界是有规矩的,除得到成仙者不可登天,这个死去的天尊居然将星空古图刻在青铜巨棺之上,降落在人世间,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让人顺着这副图去往天界吗?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用意 ? 忽然而来的天尊墓让我们百思不解,该怎么处置呢?这成了一个难题。  如果我们是普通的人,或许会对此事置之不理,但是人王作为人间界的主事人,不可能眼见着这莫名其妙的天外来物无动于衷。这青铜巨棺来人世间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呢?若真是带着目的而来的,某天天尊复活过来之后,若目的不单纯,人间界必将会遭受一场浩劫。但青铜棺中那副星空古路图又让我们觉得,他好像并没有恶意,毕竟大部分的修者,穷其一生都想成仙得道,都想去往天界,星空图的 出现对任何一个修者来说,都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无法确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最后,人王征求了七界之主的意见,问他对此事怎么看? 七界之主摇了摇头,说他想不通,但可以帮我们去查一下。 如此过了几天,七界之主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知,这个天尊竟然是在与天道大战的过程中陨落的! 虽然七界之主只得知了这一点点消息,但是我们却因此推断出了许多可能性。 其一:天道在天界或许不是什么神秘的存在,天尊也想对付天道,他棺中的星空古路图是他故意留给人间界的,他也许是想让人间界的大能之辈都登天,合力去对付天道。  其二:人间界在天道的掌控范围之内,天道不可能不知道天尊之墓降临在了人间界,但天道对其不闻不问,任其在这里,有一种可能是,天道根本没将天尊放在眼中,不屑将他从人间界清理出去。又 或者天道允许他在人世间,是想更容易是监视天尊的一举一动,想在天尊复活之后第一时间将其除去。 其三,我们大胆的推测,或许天道奈何不了这坐墓。 推断到第三条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以我现在这种被天道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情况,是不是可以躲在这个墓中呢? 就这样,我外放了自己的气机,天道竟然真的没有感知到我,虽然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天道感知不到我,但从那一刻起,我便决定留在墓中,躲避天道。 而同时,我们还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复活天尊,因为他也是与天道作对之人。将其复活之后,我们可以与他联手对付恶天道。 说到这里,天机老人看着我道:“再往后的事情,我不说你自己应该也差不多明白了吧?为复活天尊,人王捉了许多的大妖大魔供天尊汲取。”  多年之后,天尊终于复活了,复活的瞬间他冲天而起,想突破炼狱重回天界,可是被天道监视这一点被我们给猜对了,天道对天尊早有防备,在他即将冲破炼狱之时,天道将其重新打落回炼狱之中, 那一下使天尊受了重创,他的脑子出了问题,他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他从天尊变成了一个魔。 再之后,七界之主也失败了,在还未跟天道交手的情况下,他的第七界就毁在了六界之人手中,他自己也被六界一分为六,各界葬一处,以防他再复活,再做出有违大道之事。 天机老人说到这里,算是说完了,他喝了碗水,又抓起一条猪腿大啃大嚼了起来。  而此时的我却没有了一点食欲,天机老人虽然与我讲了不多会儿,许多地方讲得也不尽详细,但这番话涵盖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我从他的话中,似乎经历了一世又一世,许多心中的疑惑在这一刻也明了。 第973章 你的孩子 我从头到尾将天机老人与我说的事情在脑中回顾了一遍,最后我问他,“你所说的救世是什么意思?在下一个大世来临之时,你会做什么?” “这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天机老人云淡风轻的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我问道,“这么多的事情你都跟我说了,还差这事了吗?” 天机老人一门心思的对付着手中的肉,头都没抬道:“因为时机未到。” “要等什么时机?”我又问。 “待你找齐七界之主的残尸将其复活, 待你将第七界复原。待你成长到足够强大,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天机老人絮絮叨叨说到这里,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猪腿,抬头看着我道:“小子,你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所说的这几件事情,你必须要在大世来临之前做完,你否则,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谈。”  “为什么这一切都要我去做呢?”我问道天机老人。到这会我可以确定,他不是为了我空间戒指里的一点吃的才救我,他一定是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与第七界跟第七界之主的关系,不然也不会有上面 那一番话。 “因为你……”  天机老头儿话刚出口,忽然又闭了嘴,之后他对着我贱兮兮的一笑道:“因为这就是你的命!你也别问那么多了,等你将这些事情在大世来临之前做完,我们一起灭掉恶天道,还六界一个太平,到时关 于你的一切你就知道了。”  我敬佩七界之主心怀天下,为六界苍生不惜牺牲自己的魄力。我敬佩天机老人为了救世,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了几千年的精神。我也有一腔的热血,我也想除掉恶天道,可我空有热血,却无余力 啊。  我对这天机老人摊手道:“我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做些什么?我出不去这里,还功力尽失,如何出去寻七界之主的残尸?甚至我好不容易寻回来的第七界,也在之前被魔界之人拿走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现在该怎么做吗?” 天机老人听了我的话,忍不住也皱起了眉头,看着我直嘬牙花子,似乎一时之间也失了主意。 我们俩相对无言了半天,最后受不了这沉重的气氛,我换了个话题,问他:“你认为魔界为什么要抢第七界呢?他们抢走第七界有何用意?” 天机老人想了想道:“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人王给我看的那张人皮古卷吗?” 我点头说:“记得。” 天机老人道:“既然历代人王能发现这天地间的不寻常,其他几界可能也有发现。”  天机老人的话给我提了个醒,我一下子想到了神王临死时说过的话。他说有些事情不知道真相永远是最好的,他说不要去探求什么大世来临,不要去寻找什么解决的办法,过好眼前的日子!至于明天 ,下一世,那些都听天由命吧。  我依然记得他说这话时的那种绝望,那种万念俱灰,他说他之所以想死,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知道了真相之后,他觉得活得没啥意思,活了一世又一世,自认为不懈的努力可在六界中争来一席之地 ,自以为道行高深,可毁天灭地,殊不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别人的手中的一把沙砾……  我回顾了一便那天的情形,更加确定了神王也是知道恶天道一事的。我还想到了神王临死的前一刻,说的真相,“夺荒无道,乃我真神”他说这就是真相,这话我考虑了很多遍,都没有考虑出其中的意 思,我问天机老人,“你知道夺荒无道,乃我真神是什么意思嘛?” 天机老人重复着这两句话,良久,他摇了摇头问我,“这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于是将神王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他听后皱眉思索了一通,喃喃道:“难道神王还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不是会推演吗?我什么不把这些事情推演的透彻一些呢?”我问。  天机老人摇头道:“我可以推演,但需要离开这个地方,此地遮蔽天机,天道寻不到我,我同样无法推演他,不过现在还不是我离开的时候,待你将我之前说的三件事情完成之日,就是我离开此地,推 演之时。” 天机老人说完,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他说:“魔界即便到了这一世,也没有放弃对第七界的寻找,该是对恶天道也有所了解的,而寻第七界八成是想在大世来临之时躲入其中,避过这一劫难。” “还有一种可能,我曾听七界之主说过,在第七界中有一个轮回盘,他们或许是想要那轮回盘。”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轮回盘一说,第一次是五爪金龙无意间说出被我听到的,王公将五爪金龙与麒麟兽他们安置在我的身边,目的就是为了找第七界中的轮回盘,“那个轮回盘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处?”我问道天机老人。  天机老人道:“据说通过那个轮回盘,可以踏上星空古路去往天界,甚至去往太虚。天道再厉害,掌管的也只是六界,太虚无边无垠,更是无主,若脱离六界去往太虚,或可以永远的脱离恶天道的管制 了。” “真的只是为了这些吗?可是第七界被七界之主封印了起来,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他们即便拿走了第七界,进不去能有什么用呢?” “进第七界的法子?”天机老人喃喃的重复着我的话,蹙眉思索了片刻,而后他兀自睁大了眼睛,看着我问道:“你小子可有骨肉留于世上?” “骨肉?”天机老人的话听得我一怔,随即脑中一动问道:“你指的骨肉可是我的孩子?” 天机老人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这一刻,有一些东西在我的心里哗啦就碎了。   我想到了一些事情,想到之前扑克牌邀请我去他家吃饭,酒后借口离去,素素半夜爬上了我的床上,要把初夜给我的事情,现在再想,我忽然明白了,根本不是扑克牌看不上我这个穷小子,为素素寻了门当户对的亲事,也不是素素甘心献身与我。事情的真想,该是扑克牌逼着素素跟我在一起,素素初时不肯,后来被逼的无奈,才会哭红了眼睛,才会放下女孩子的矜持半夜爬到了我的床上……难怪外公 嘱咐我不能跟素素在一起。难怪素素早不走,晚不走,却在与我发生了关系后离开,原来这根本就是一场算计,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素素怀上我的孩子。  “有了我的孩子之后,他们就能进第七界了对吗?”我问道天机老人。 第974章 地心灵乳 天机老人点头说:“是的。” “为什么?”我虽然猜到了结果,但是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们血脉相连。” “血脉相连?”我重复着天机老人的话,蹙眉问他:“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与七界之主也血脉相连吗?”   天机老人沉吟了片刻,看着我道:“原本我不想告诉你,既然话都说到了这儿,我也不瞒你了,反正早晚有一天你也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与七界之主就是血亲,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世间之人寻第七界 寻了那么久,都没有寻到,偏偏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能寻得到它们呢?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感应。”   天机老人的话让我震惊,之前掌柜的跟我说过,我与七界之主长得非常的像,当时我推断,我可能是七界之主转世,现在想来不是的,就现在我所了解的状况来看,待我凑齐七界之主的尸骸后,他是会复活过来的,一个能复活过来的人,魂魄定然是没入轮回,再者,七界之主本就不属于六道,又怎么会入六道的轮回呢?可若我不是七界之主转世,我是他什么人?我出生的年代与七界之主死的年代相 隔了几千年,即便他是我的先祖,我也该是他的第几百代玄孙了,百代千载,血缘稀薄到了什么程度可想而知,我又为何会与他生的那么像呢?难不成返祖现象在我身上体现了出来? 脑中倏忽闪过无数个疑问,我问天机老人,“我究竟是七界之主的什么人?”  天机老人摆手道:“我又没有你们家的族谱,我怎么知道,待七界之主复活之后,你亲自问他便是,总之你的身上有他的血脉,你孩子的身上亦有他的血脉,你们一脉相承,所以,你的孩子也能进入第 七界。”说到这里,天机老人话锋一转问道:“你小子不会真有骨肉在世间吧?”  我没说话,不知道怎么回答天机老人这个问题,我不知道素素有没有怀上我们的孩子,不过我觉得她怀孕的机会很大,毕竟那几天,我们一直不停不休的做,并且圣使还说,妖婆子给我们吃的那种药 不仅能催情,还能提高怀胎的几率,这也是为什么神女会找李琦交媾的原因,因为神界没落,神女想将神之血脉延续下去。  这个话题聊得我心里乱七八糟的,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素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直到那天他们从我的身体里取走了第七界,那时候我以为我知道她的目的,知道素素接近我是为了第七界,但今天,天机老人的一番话让我知道,素素接近我除了为了第七界,还为了怀上我的孩子,那么素素与我的感情,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她是否真的爱过我?还是她所有爱我的样子都是在演戏,她实际只是想跟 我上床。 我苦笑了笑,我一个大男人,竟然纠结起了上床的问题,我不想去想了,可我却控制不住。  我想起素素那天以死相逼圣战使,不让他杀我,当时我以为素素在魔界有一定的地位,圣战使才依了她,现在看来,圣战使之所以被素素威胁,很可能是素素的腹中有了我的孩子,素素的身上,寄托 着整个魔界进入第七界的希望。  我不敢想象,素素如果真的怀了孩子,待他将孩子生下来后,她们的处境会是怎么样呢?到时素素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她们娘俩在魔界会是一种什么身份的存在?魔界的傀儡?而我们的孩子,他是否也 跟大奎一样,会沦落为打开第七界的钥匙? 我曾经试着带着人进入第七界,但我没有做到,包括掌柜的和刑败天也无法做到,魔界又会如何利用我的孩子,达到带领整个魔界之人进入第七界呢?会不会需要我的孩子来血祭…… 我摇了摇头,不愿再想如此沉重的问题,我看着天机老人问道:“我怎么样才能从这里出去?” “你想去救你的孩子?”我虽然没跟天机老人说孩子的事情,可他想必从我的神情中猜测出了几分。 我说:“我想去魔界夺回第七界。”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我是想去救回素素。 天机老人摇头道:“莫说我不知道如何出这墓,就算你能出去,以你目前这种状态,即便寻到魔界你又能做什么?送死吗?” 天机老人的话如当头一棒,一下子浇灭了我一腔热血,“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沮丧的说着,问天机老人,也问我自己。 “你可以试着去恢复修为。”天机老人道。“至于怎么从这里出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墓是天尊的,或许可以找天尊帮忙。” 天尊,也就是那个棺中人,他还没死,我在第六层没有看到他的尸体,他现在应该就在第六层的某处,“可他怎么可能帮我呢?就他那个样子,让他杀我还差不多,帮我,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天机老人拍拍我的肩膀道:“先别想这些了,当务之急是将你的修为提升上去,提升到你与天尊大战时的状态,到时他若不肯帮你,你就打到他帮你吗,不管到哪个年代,拳头硬才是真理。” 天机老人这话说的倒也在理,我点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希望我的修为,只是因为我大战受伤暂时无法施展,待我休养好身体之后便会恢复。 “那我们走吧。”天机老人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说道。 “去哪儿?”我问问他。 “去你醒来的地方。” “那个山洞?”说起我醒来的那个山洞,我还一肚子火气,“去那里干什么?我还正要问你呢,你救了我为什么要把我丢在那个山洞里,任水往我的脸上滴呢?” 天机老人呵呵笑笑,不答反问道:“你知道你伤的有多重吗?” 我点头道:“自然是知道,致命伤,胸前俩窟窿,能活下来纯属侥幸。” 天机老人点头又问:“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 我摇了摇头,问他:“多久?”  “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吧。”天机老人回答道。随即他又问我:“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山洞中,我是怎么把你救活的?有没有想过,在没有任何吃的情况下,你如何活过了一个月,我又是怎 么在这里度过了几千年?” 天机老人问的这几个问题,我都曾想过,只不过还没腾出时间来问他,我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知道,可你先别岔话题,一样一样的说,先说你为啥给我丢水底下?”  天机老人道:“你能活下来,多亏了那水,那不是普通的水,是地心灵乳,是大地集灵气滋生出来的神液, 每一滴灵乳中都含有浓郁的生命精气,可以枯骨生花,可生死人,肉白骨,所以才能使生命之火将熄的你劫后余生,慢慢的恢复了生机。而我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死在这里,还活的好好的,且越活越年轻,就是因为我一直喝那个,那水中的生命精气阻止了我肌体的老化,滋养着我的身体,让我愈加 精神焕发。” “哦?这鬼地方还有这等好东西。”我挺惊讶,原来是地心灵乳救了我的命。  天机老人道:“人间界那么大,你以为天尊之墓降临到这个地方只是巧合吗?他降落在此,就是葬他的人看中了此地,当时地心灵乳在此汇聚成的一洼神泉,青铜巨棺正降落在神泉之上,目的就是想让地心灵乳的精气慢慢的滋养天尊,加之那个以死人布的墓局,双管齐下将天尊复活。当年我们开棺的时候发现了那灵乳,我才敢生出在此长久居住的念头,不然谁又能在地下生活那么久?没吃没喝我岂不 早已成了一摊白骨。” 说话间,我已带着天机老人出了空间戒指。 我们两个人拿着绿珠子走到那个裂缝处,顺着裂缝回到了我醒来的那个小洞中。 洞中还在吧嗒吧嗒的滴水,此时我才发现,那水竟然呈淡淡的乳白色,还带着很淡的清香。  天机老人仰头看着滴水处,遗憾道:“青铜巨棺落在神泉中后,以极快的速度将灵乳汲取的所剩无几,我好不容易将为数不多的水引到了这里,便也只能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滴了。不过这对你修炼来说应 该足够了,你在此专心修炼,把我再弄进你那个空间戒指中吧。” “你不在这陪我吗?”我问。 天机老人摸着鼻子嘿嘿笑道:“我就不打扰你修行了,我在这枯燥的地方待了那么久,早就呆腻了,我看你那空间戒指中不错,山水相依,如人间仙境,我要好好去享受一番自然的景致了。” 我说:“你别急,我还有几件事情没弄明白呢,你跟我说说再进去不迟。当年落入太古炼狱中的天外来石在哪儿?那石头有什么特别?还有七界之主的残骸在哪儿?” “天外来石?”天机老人重复着我的话,似乎不知道有此一物。 我于是跟她解释了一通,当年众妖魔在此暴乱,差点破狱而出之时,忽然从天而降一块神石,炼狱这才变得固若金汤。  天机老人听了我的话后,哈哈大笑道,“你说的是那块石头啊?那可不是什么天外来石,而是人王丢进来镇压大妖大魔,不让他们跑了的,不过那块石头的威力确实很大,我觉得人王八成是找七界之主 帮忙了,至于那块石头在哪儿?你若要寻它,可以在炼狱中搜索,若找到一块石头上刻有符咒类的东西,一定就是那块石头了。”  我无语的耸了耸肩膀,如果让大家知道,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来寻的天外来石,只不过是一块镇压炼狱的镇物,众人会不会大失所望?不过炼狱中有天机老人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也着实是出乎预料,相 较之下,天机老人比天外来石似乎更有价值。 “那七界之主的尸骸呢?”我问。  天机老人伸手往我的脚下一指道:“七界之主的残骸就在地心灵乳滴落下来的地下,当初六界之人进来之后出了事,都死在了这里,我于是捡了残尸,埋在了此地,希望地心灵乳能够滋养他,对他有所 益处,现在既然你来了,你就将其取出吧。” 我蹲下身来,从地上捡起一块比较尖锐的石头,在天机老人所指的地方挖了起来。 一边挖我一边问她:“那次六界之人进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们会分别在每一层炼狱之中变成了行尸走肉的东西?”  天机老人摇头道:“那次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我是在熟睡的,因为炼狱中的日子太过漫长,我修炼了一种类似“龟息法”的功夫,每次睡觉时间都会很久,睡得很沉,那一次我醒来之后,六界中 人已经全部死了,装有七界之主的时棺停在第五层,于是我把他带到了这里,再后来,那些死去的六界之人才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分布在六层之中,害得我也不敢经常出去了。” 天机老人想是看我一人挖的太慢,一边说着话,也蹲下跟我一起挖了起来。 这样,我们两个人没多久就挖出了一块白布。 “挖到了。”天机老人说,“这地方太狭窄,石棺进不来,我便只取了尸骸埋在了这里。”  我将白布取了出来,打开,看到白布内包裹的东西时,大吃一惊道:“怎么会这样?” 第975章 废了 打开那块白布之后,我惊讶的发现,在白布之中,竟然包裹着一条胳膊与一条大腿,胳膊与大腿全都栩栩如生,就像刚从人的身体上卸下来一般,看着挺渗人。 我问天机老人:“这~这怎么有两份?哪一份是七界之主的?” 天机老人道:“这都是七界之主的残尸,那个手臂是六界当年带进来的那口石棺中的,那条大腿则是归人间界所葬的残尸,人王将其葬在了此处。”  说到这里,天机老人叹了一口气道:“算起来,我和人王跟七界之主是旧识,当年六界与第七界大战,人间界搀和其中实属无奈,我跟人王都清楚,那一切都是恶天道的安排,可若其它各界参战,唯人间界独善其身,势必会引起天道的怀疑,人王怕因此天道怪罪下来,降罪整个人间界,所以才不得已出手。事后人王许是心存愧疚,于是将七界之主的残骸葬在了地心灵乳下,也是葬下这残骸之后,人王 一去不返,都未与我告别,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听完了天机老人的解释,我盯着两份残尸心生疑惑,之前我一直认为,十里寒潭下面的那条手臂是属于人间界的,现在看来是我弄错了,可若不是,十里寒潭中的残尸是哪一界所葬呢? 如今,人间界、阴间界、神界,三界所葬的尸骸已经取出并确定,剩下妖、魔、仙三界还不确定。而据我推断,终南山的那扇鬼门内,就是魔界给七界之主安排的葬地,那唯剩下仙、妖二界还不能肯定 了。   关于属于妖界的那份残骸,我曾经问过妖祖,妖祖说她不知道,上古之末的那场大战她并没有参与,她师傅临终之时也未将七界之主的葬地告诉她,难道十里寒潭下的那截手臂是妖界所葬?总之我不 认为仙界会将残骸葬进十里寒潭,在我看来,仙界所葬之地,应该是六界中最为高深莫测的地方,该是比六道轮回河更加神秘。  想了一通,左右是个不能确定,我便也不去想了,拎着手臂跟大腿进了空间戒指中,让它们丢进了老妪坐化的破屋里,一落进屋中,胳膊跟大腿就动了,与之前那一条胳膊一条腿并排在一起,躺在那个 老妪的身前,就像在守护着她一般。 天机老人看的啧啧称奇。  我看着那一幕,则又想起了老妪与七界之主的爱情,心中无端的生出了一些凄凉,七界之主的残骸凑齐之后就能复活了,老妪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看七界之主现在对老妪的依赖感,他即便是复活 过来,余生怕是也要空守着这具尸体了吧。 之后,我出了空间戒指开始修行,天机老人则留在了空间戒指中。 逼仄的洞中,我盘坐在地上,任地心灵乳滴在我的身上,调息运气,慢慢的感受着气海,想先寻出一缕真气,再循序渐进的恢复修为。 然而我在洞中盘坐了半天,却悲哀的发现,我竟然连气海在哪儿都感受不到了,我的身体现在这个状态,完全成了一个普通人。 这让我绝望,气海都找不到,这让我如何修行?一切从零开始吗?就像我十几岁初次接触修炼的时候,每天盘膝打坐,只为感受到丹田的所在,而那时的我,用了一个及其漫长的过程。 今时不同往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从头开始,素素若真怀了身孕,到生产也不过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到时说不定还不待我找到丹田在哪儿,我们的孩子就已经被魔界拿去血祭了。 这一想法让我焦躁不安,我想不通,与棺中人大战之时我明明伤了胸前,为啥出问题的却是丹田呢?难道……这时,我脑中激灵一动,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我想到了进入我身体的那只手,当时那只手在我的丹田内搅动了半天,难道他不只拿走了第七界,还在我的丹田内搞了什么鬼?才致使我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这一想,我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那个该死的圣战使,他一定早就想到了素素不会让他杀我,才会使出了这种卑鄙的手段废了我所有的修为,让我从此不能在修行,如此即便我侥幸不死,对他们魔界 也再无威胁。难怪他会答应素素不杀我,该死的!  我心里暗骂着,又重新盘坐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精神集中,心无旁骛的又连续试了几次,希望我的推测只是我想多了……然而现实让我崩溃,我确实无法修行了,我不仅找不到气海在哪儿, 甚至连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地心灵乳的灵力都感受不到。 有人说,修者的修为比他们的命都重要,修为没了,比要他们的命都让他们难以接受。  以前我并没把修为看得那么重,但这一刻,我的修为真的失去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了修为对我的重要性。没有了修为,我出不去练狱,救不了素素,救不了自己的孩子,寻不到七界之主的残骸,找不 回第七界,我只能在这炼狱中度过余生,我程缺成了一个废人…… 在洞中坐了许久,我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空间戒指之中,颓然的坐在地上,看着天机老人追着鸡羊满山遍野的跑,一副鸡飞狗跳的样子,心中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天机老人在炼狱下憋了几千年,好不容易见到一片正常的世界,整个跟小孩子一样撒了欢,好半天才发现我回来了,抱着一只鸡冲我跑了过来,问道修炼的怎么样了?是不是饿了,他去给我做饭吃。 我摇了摇头,我都成这逼样儿了,哪还有吃饭的心情。 天机老人见我心事重重,把手中的鸡丢了出去,坐在我身边问我,“怎么了?” 我蔫头巴脑的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天机老人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半天,后喃喃道:“不应该啊,我算过的……” 第976章 天尊到来 天机老人的话让我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他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说下去,只道是:“你小子别丧气,依我看,你那种情况也只是暂时的,要知道,地心灵乳中含有极强的生命力,可以使人脱胎换骨,你看看我,一个老不死的糟老头儿,现在愣 是活成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更何况你的身体看起来没啥毛病,恢复应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样吧,以后你啥都别吃,就喝那地心灵乳,保证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天机老人说完,自作主张给我找了个碗,把我往空间戒指外撵,让我赶紧回洞中修炼去。 我端着碗又回了洞中,将碗放在地上,一滴一滴的接着滴落下来的灵乳。  灵乳滴的很慢,我眼巴巴的瞅着,好不容易滴了一碗,我端起来一口吞饮而尽,然而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生命力,只觉得这水挺好喝,冰凉甘甜,带着阵阵芬芳,如琼浆玉液滑过我的喉咙,让我回味 无穷。除此之外,再没其他的感觉?  我也不断的宽慰自己,我程缺命硬着呢,多少次死里逃生了,我是紫薇圣人,天命所归,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没有修为呢?没有修为怎么做流芳千古的圣人,我现在只不过是受了伤,养上几天一定 会好起来的…… 洞中没有黑夜与白天之分,人在这种环境中,时间观念会丧失,我不知道在洞中坐了多久,困了就睡,醒了就喝灵乳,喝了一碗又一碗,撑了个水饱。  灵乳终究是个好东西,喝的多了,我感觉神清气爽,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我知道,这是灵乳你蕴含的生命精气滋润了我的五脏六腑,从而生出来的一股力量,但那充其量只是一股子蛮力,内力还是 一点都没有,我还是没感受到丹田的所在,没有内力就算不得修者,蛮力再大,也只是些拳脚功夫罢了,普通人之间打架或许能占个上风,其余屁用没有。 我喝了睡,睡了喝,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大概有十天,或者半个月,我的身体依旧一点起色都没有,后来天机老人也急了眼,天天围着我瞎转转,可又没啥办法。 那天,我与天机老人坐在石洞中,蔫头巴脑的正发呆,忽然,天机老人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悄声道:“你听,有人来了!” 我侧耳一听,裂缝中果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正在慢慢的往我们这边靠近。 会是谁呢?  我脑中迅速的思索了一遍,在太古炼狱中,现在除了我跟天机老人之外,活着的人就只有老干尸和不知所踪的棺中人了,老干尸身体干瘪的像柴火棍,走路的声音很轻,这个脚步声却跟正常人一样, 难道说来人是棺中人? 这么一想,我心底生出了一股紧张,从地上站了起来,盯着裂缝看着,心说待会儿要真是棺中人,他一露头,我们就立刻往空间戒指中躲,毕竟就我跟天机老人这样的,他一巴掌能呼死我们一群。 天机老人与我持不同的想法,他甚至有些兴奋的搓着手,小声道:“会不会是有人来要带你出去呢,金鳞不是池中物,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可能被困在这里太久。”  我觉得天机老人所说的这种可能性不大,谁会来带我走?就算刑败天和掌柜的他们没死,临走的时候他们没找到我,定然当我死在炼狱中或者事先离开了,又怎么会再回来呢?不过人遇到事情,总是会抱着侥幸的心理,天机老人这么一说,我倒也希望来者是救我的人,或者是外面战场中有人缓醒了过来,找到了这里,总之不管是谁,我都不希望是棺中人,棺中人要来这里,我都不敢确定空间戒指能 不能护的住我们。 可事实却是怕啥来啥,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浑身精壮,披头散发的男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还正特么是棺中人! 这丫的不仅没死,状态还挺好,胸前的伤口不见了,精神抖擞的就找了来。 “走。” 我招呼了天机老人一声,心念一动就要往空间戒指里躲。 可那棺中人的速度竟然比我还要快,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只觉脖领子一紧,就被他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给拽住了,然后我就这样带着棺中人进了空间戒指中。 进来之后,他一把将我丢在了地上,看都没看我一眼,举目四眺,打量着空间戒指中的情景。 他没有一巴掌拍死我,这让我心中更加紧张了几分,难道他惦念着之前的一剑之仇,要留着我慢慢的折磨? 我没有说话,也没动,歪在地上看着他,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显然现在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棺中人望着空间戒指中的山水看了很久,眼神悠远、绵长,恍如隔世。许久,他的目光才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跟他对视着,他的目光很深邃,如两眼深井,让人看不透,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时,一旁的天机老人打破了沉默,他向前两步,对棺中人拱了拱手道:“天尊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啊?”  棺中人没与他搭话,天机老人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但还是没死心,呵呵笑笑又问道:“咱们二人共同在这地下数千载,一直和平共处,相互之间不曾有走动,天尊今天缘何来此 ?” “过来吃酒。”天尊淡淡说道。 天机老人听他说话了,还说是来喝酒的,当时松了一口气,道:“好嘞,这里不仅有酒,还有肉,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去。” 天机老人说罢便走。 他刚走了两步,棺中人身形一闪,倏忽到了我的身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没整明白咋回事,他的手已经放在了我的小腹上。 天机老人驻足,回过头来,不知所措的看着我们。 棺中人的手旁若无人的在我小腹处摸索了起来。 我艹!这丫的干嘛对我动手动脚?!我挣扎着,想与他拉开距离。 可他手上的力气特别的大,死死的禁锢着我,就像抓着一只鸡仔一般,我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不知道男男授受不亲吗?他目前手上的那个动作太他妈的让人尴尬了,我心说他不会是在炼狱中关了几千年,憋的想找我泄泄火吧?似乎也不对,天机老人长得比我还白还嫩呢,要找也该找他啊。 棺中人直接无视我的挣扎喊叫,手掌在我的小腹上游走了几圈后,掌中忽然透出一道金光来,金光出体,瞬间没入了我的小腹中。 刹那间,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自我的小腹中传来,我惨叫一声,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天机老人看着我的脸一下子变的扭曲、痛苦。吓了一大跳,急忙跑了回来,好声道:“天尊你这是做什么?他只是一个小辈,就算是有何过错,天尊也不要于他一般见识。” 我以为棺中人要开启折磨我的模式了,不想天机老人话一出口,他的手就收了回去。 疼痛感消失,我趔趄着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盯着他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棺中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沉声道:“气海崩碎,好歹毒的手段。” 听了棺中人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脸变得煞白,气海崩碎!难怪这么多天我感受不到气海在哪儿,看来真是被我猜着了,那个阴险狡诈的圣战使,果然在取走第七界的同时,在我的丹田内做了手脚! 天机老人听了棺中人的话,倒抽了一口凉气,磕磕巴巴道:“那~那怎么办?气海崩~崩碎,是不是就代表以~以后不能修行了?” 棺中人点了点头,道:“原则上是这样的,不过……我倒是可以替他修复一下。” 我不知道棺中人是吃错了药,还是哪根筋搭错了,之前他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与我不死不休,现在却跑到这里来替我诊治,并且人似乎也有些变了,这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狐疑的看着棺中人,他丝毫没有给我解释的意思,在裤兜里摸了一把,摸出一个通红的小药丸儿,二话不说捏开了我的嘴,非常霸道的将药丸塞进了我的口中,然后在我的背上猛拍了几下,药丸于 是顺着我的喉咙一下子滑进了我的肚子里。 “咳咳……”  我猛咳了几声,又弯腰伸手在喉咙里抠,我想把药丸吐出来,这来路不明的东西我可不想吃,尤其还是棺中人的东西,我可不认为他那么好心,真的会帮我医治。再者气海都崩碎了,我特么的还有救 吗?  然而已经晚了,我抠了半天,只吐出了两口水,那药丸似乎入肚既化,我只感觉我的胃中很快变热了起来,像是我吞了一团火进去,这还不算完,那团火进入胃里后,就像一根火柴掉进了汽油中一样,“呼”的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一圈红光直接自我的周身爆发而出,我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蔓延上我的全身,我如同身在熊熊烈火之中,疼痛难忍,最终我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痛苦, 龇牙咧嘴的惨叫了起来! “天尊,你~你给他吃了什么?他怎么……怎么……”天机老人急得直跺脚。 棺中人一直是那副拽拽的样子,爱说了说一句,不爱说了任你急死,他就是不说一个字。 没给急火攻心的天机老人一句解释,棺中人一把抓起我,离地而起,快速的飞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山上,然后把我丢在地下。 我疼的在地下打滚儿,边滚边骂他,“你他娘的给我吃的什么东西?疼死老子了,有本事你把老子一掌拍死,什么狗屁的天尊,小肚鸡肠,就因为我捅了你一刀你就这么折腾我,我艹你大爷……” 我口无遮拦的骂着,剧烈的疼痛让我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只想怎么解气怎么来。 棺中人也不恼怒,站在我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一副你骂你的,我充耳不闻的样子。 刚开始我还嘴上逞能,没骂多久我就疼的骂不动了,哇哇的大叫,感觉自己就跟被放在火上烤,浑身汗出如桨。“啊……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鬼东西……”我惨叫。  棺中人轻哼了一声,道:“不知好歹,那是由七彩神芝、龙鳞褐、九叶玉芝王、回命草,黑蛟木、龙散等,上百种灵药制作而成的帝品转魂丹,你们人间界可没有这等东西,这本是他们放在我的身上, 待我苏醒过来之后自己服用的,现在便宜了你小子,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老子都特么快疼死了,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蜷缩在地上,跟个肉虫一样翻来滚去,咬牙切齿的问他。 棺中人轻描淡写道:“起来,坐好,慢慢的压制它,调息,调息之法你总该是会的吧,引导着你身体内的这股气,在体内运行,行走遍周身大穴,为你自己洗精筏髓,重塑气海。” 留下这一番话后,棺中人身形一闪,又凌空而去,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这什么狗屁的“帝品转魂丹”太霸道了,我看叫“一品鹤顶红”还差不多,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我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照着棺中人所说的话试上一试了。 我咬着牙坐了起来,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开始试着控制体那股熊熊燃烧着的火气。 对,那是一股火气,我感受到了,那股气在我的身体里四处乱窜,似乎要烧干我身上的每一滴血液。 我根据棺中人所说,开始调息,但调息需要心神合一,我体内的疼痛让我总是无法专注注意力,如此试了很久,我才摸索出了一点儿门道,慢慢的将那暴躁的火气压制了下来。   那股气被我压制还不服气,依旧在我的体内翻腾,此时,我的身体内竟不断的冒出白烟来,这时天机老人跑来了,看到我的样子,直接上来扯下了我绑在腰间的衣服,想以此让我舒服一点儿。 第977章 为什么救我 可那股子热在我的体内,扒衣服没啥用。 棺中人似乎不想让天机老人打扰我,凌空又飞了回来,拎着他的脖领子提溜着他下了山。 山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这时,我的身体内不仅往外冒白烟,还大量的往外渗着汗水,说是汗水也不太贴切,那汗水中混杂着一层黑乎乎如同泥浆的东西,似乎是我体内的污垢。 至于到底是啥我也顾不上了琢磨了,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调息,试着引导被我压制住的火气。  刚才那火气在我身体内一阵乱窜,似乎打通了我周身的经脉,激发出了一些我体内残存的道行,不多时,我竟然能引导着它在我的周身大穴中行走了,这股气运转起来之后,我的身体也没有那么疼了 ,看来棺中人似乎没有骗我。 牵引着那道气在我身上运转了几圈后,它竟然像是自己摸清了门路,不再如之前那般在我体内横冲直撞,而是顺着我引导它的路线,快速的在我体内运转了起来。  感觉越来越舒服,我的血管、经脉,似乎成了一条条错综复杂又相通着的河,那股气就像一道温热的河水,在河道中穿梭着,为我舒筋活血,给我的身体来了一个大清理,那种感觉舒服的我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张了开来。又过了一会儿,空间戒指内的灵气自主向我聚集了过来,透过我的毛孔源源不断的钻进我的身体,进入我的四肢百骇……这帝品转魂丹果然神奇,它竟然能吸收周围的精气滋养我的 身体。  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静静的坐在地上,任由精气源源不断的往我身体内涌,越来越多的精气经游过我的奇经八脉,最后跟帝品转魂丹一起,汇聚到了我的小腹部停了下来,那里是原本气海所在的 位置。  之后,帝品转魂丹与精气汇合,形成了一个红光闪闪,透发着生命精气的光球。合二为一之后,光球在我的丹田处旋转了起来,如同一轮温暖的小太阳,散发着温热,照射的我小腹部暖暖的,非常舒 服。 此时我再用心去感受之前一直感受不到的气海,不多时候后,我惊喜的发现我感觉到了,气海出现了,只不过却非常的小。 如果说我之前的气海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汪洋,内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那现在的气海就是一个小水洼,不多的生命精气在其中缭绕着,很羸弱,单薄。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我高兴,只要气海出现,我就算是重新踏入修者界的大门,可以无限制的修炼了。 随着光球的不断旋转,我的气海慢慢的在修复,我的身体也产生了变化,感觉体内生机渐渐变的强横了起来…… 这个修复的过程持续了三天三夜,三天之后我睁开了眼睛。 天机老人跟棺中人都站在我身前看着我,天机老人站在距离我一米多远的地方,捂着鼻子,一脸嫌弃我的样子。 看他那副样子,我心说我怎么了? 想着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我赤裸的身体上竟然覆盖着一层黑乎乎油腻腻的东西,像是包裹着一层老泥桨子,这还不是最恶心人的,最恶心的是那泥浆还透发着一股非常难闻的气味,简直可以说是恶臭 ,我刚醒过来的时候没闻到,现在仔细一闻,自个儿都觉得有点恶心。 “天尊,这些黑乎乎的玩意是啥?都是这小子身体里面出来的吗?”天机老人捏着鼻子,嗡声嗡气的问道棺中人。  棺中人点了点头道:“帝品转魂丹不仅有起死回生之效,还可以洗精筏髓,这是他体内洗出的污垢,如此,他的体魄会变的更加精绝。”棺中人难得这么一本正经的解释,说完之后他却又补了一句:“真 是便宜这小子了。” 老实说,这次我确实是赚了大便宜,但我就不明白了,棺中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将这么珍贵的丹药给我服用呢? 我正想问他。天机老人却抢先一步问我道:“小子,你感觉怎么样?气海修复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前,挥起拳头就砸在了那棵树干上,一个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树干,就这么被我一拳头砸的裂开,裂成了无数条细缝,接着“咔嚓”一声,大树轰然倒地,最 为结实的树干部分被我砸的四分五裂! 看着倒地的大树,再看看自己的拳头,被自己这股力量震撼了。 天机老人看看树,再看看我,哈哈笑道:“成功了,太好了,终于是恢复修为了……” “没有恢复。”我说。“我的气海虽然修复好了,但是我感觉我的身体内没有多少内力,大树干之所以能被我一拳打碎,仅是我身体上的蛮力。”我摇摇头解释着。  我会起身给大树一拳,是因为此时此刻,我感觉体内有一股波涛汹涌的力量,我想试试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那股力量有多大,我想过把树砸上一个窟窿,却没想到能直接将它打倒,我让我自己都很 吃惊。 天机老人听我没有内力瞪了眼 ,巴巴的看着棺中人问道:“那~那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棺中人道:“气海遭到破坏的那一刻,他气海内全部的力量便随之消散,而今气海虽然恢复,那股力量却不能完全复原了,现在他体内的力量,一部分来源于他修行的体魄本就强健,在一部分是帝品转 魂丹赋予他的力量,至于以前的状态,能不能恢复?能恢复到几成?这些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棺中人说到这里,摇了摇头道:“可惜了他身体里的那股力量。”  他觉得可惜,我更是心疼的要命,那可是三十个在人间被称为神仙的高能传授给我的力量,如果单靠我个人修炼,我程缺怕是修一辈子,也修不出他们其中一个人的道行,而今就这么没了,任谁都觉得 可惜。  天机老人听了棺中人的话,脸上也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又安慰我,“没事儿的,有恢复的可能就有希望,依我看 ,你小子造化大着呢,一定会恢复的,现在你先去把你这一身的臭泥洗了去 ,洗完吃饭。” 我点点头,冲下山去,跳进了一个水塘。 一番清洗回去,我看见天机老人已经准备了一些吃食,兽肉、青菜、虽不丰盛,看起来却也可口。 棺中人盘坐在地下,手里拿着一瓶我存的白酒,旁若无人的喝着。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坐在了他的对面,看着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第978章 恶天道的野心 棺中人看了我一眼,道:“因为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你重伤了我之后,我再醒来,就记起了一切,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 天机老人说过,棺中人最初苏醒过来时御棺而起,想要突破炼狱,飞天而去,但却被恶天道一巴掌给拍了下来,一下子给他拍成神经失常,还连带着失忆,直接从天尊变成了一个大魔,嗜血,残忍,见 人就杀。不想在大战中被我重伤,竟然阴差阳错的好了。 “你记起来的太晚了。”我盯着他的眼睛,幽怨道,“外面那成千上万的尸体你看到了吗?都是你杀的。” 棺中人没作声, 仰头灌了一口酒,眼神落向远处,眉头紧皱,眸中一片茫然。 这时,天机老人忽然捅了我一胳膊肘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低声道:“你少说两句,不想出去了吗?” 而后他走到棺中人身边,好声安慰他道:“那事也不能怨你,是你的身体出了状况,你也别往心里去啊。”  天机老人说的轻描淡写,是棺中人失忆之后身体状况不是他所能控制不假,可那数万条人命死在他的手中也是真,现在我看到他,脑海中还尽是那天的一幕幕,他像一个地狱中出来的魔鬼,大肆杀掠 ,主宰着所有人的生死,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还充斥在我的鼻息间,战场上的惨叫声,宛如在我的耳中回荡……棺中人虽然助我修复了气海,可我还是无法做到云淡风轻我面对他…… 这时,棺中人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在了我的身上,他说:“我犯下的罪过,我会加倍去弥补。”他说的口气坚定。 我一怔,一时没明白他这话啥意思。 倒是天机老人眼珠一转,面上跃然而上一抹喜悦,道:“天尊可是愿与我们一起对抗恶天道?” 棺中人点了点头,望着天空寒声道:“天道,我们之间的帐,是时候算一算了!” 听棺中人这话,好像他与天道之间真的有过节,看来七界之主所言不假,他的死看起来真与天道有关。 “你不是六界中人?”我问他,“你与天道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 棺中人恨恨道:“我并非你们六界中人,却与那天道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我没有再问,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棺中人望着天空沉默了半天,这才开口道:“我虽然不属于六界,却与神、仙界一样,同属天界。你们一定听说过天有九重之说,没错,天确实有九重,每一重天都是一个小世界,被合称作九重天。” “一重天为仙界,二重天为神界,神仙界属于六界,在天道的管制之下。自第三重起,每重天上便有一位天尊掌管,我本为三重天的天尊。”  棺中人先是介绍了一番自己,稍作沉默之后才又道:“之前,我们与六界之间并没有往来,相互和平共处,后来天道生变,衍生出了恶天道,恶天道是一个人型的存在,不再是众生念力所集成的公平公 正的天道,他自私自利,心狠手辣,野心勃勃。” “恶天道不甘心只统治六界,他想统治整个九重天,于是他最先将手伸向了距离他管制的地盘最近的我们,在我们三重天内发生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  “那一战,双方伤亡惨重,但最终是我们不敌,我被他杀死,尸体挂在三重天的城门之上示众,恶天道占领了三重天,将我三重天的子民尽数关入天牢,放言,归降他的便可放出来,不肯归降的只有死 路一条。” “三重天已失手,有些人见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只得归降,也有人誓死不降,宁愿被处死。”  “而归降的人中,有几个我的手下心腹,他们假意归降出来后,施计将我的尸体自城门口取下,又取出我体内锤炼已久,还未成形的小世界,偷偷的潜回天牢,将天牢内所有的人尽数收进了小世界中, 想驾驭着小世界逃离三重天,逃往太虚,求一条生路!” “然而,他们还是失败了,在逃跑的途中,小世界被天道发现,他施大法力改变了小世界的运行轨道,想将小世界打下人间界,想让我们死都死在他的监视范围之内。”  “当时,他本想将小世界打入南极极寒之地的,后来小世界中,我那些手下合力抵抗,让小世界在天道不断的摧残下,硬撑着在虚空中多漂了几日,最后漂浮到了此地,见此地精气充沛,有一洼地乳, 这才假意不敌天道,落在了此处。”  “到了这里之后,小世界内的人都还活着,他们都是三重天的忠实子民,若他们肯,他们可以在我那小世界中活些年岁,但是他们没有那样做,他们选择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最后竟然以所有人之死 ,想将我一人复活。” “他们认为,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倒不如赌一把,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道行最深的我的身上,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够复活,能够杀回三重天,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  “当然,他们做的还不止这些,亲人被杀,家园被剥夺,他们被逼入异界,这一切让大家都心中不甘,所以他们又在青铜古棺中刻下了星空古路图,想着若我醒不过来,几万年,几十万年,甚至百万年 后,若有人间界的大能之辈,无意间寻到此处,打开铜棺,可以顺着他们留下的星空古路图去往天界,除去恶天道。”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分出一缕神识没入我的脑中,让我知道了他们布置这一切的初衷,而后他们便集体自杀,以魂养魂,以血养棺,滋养着我,让我重生。”  “我真的重生了,醒来的那一刻,脑中那一缕神识随之复苏,我知道了他们做的一切,心中既恨又痛,我不顾一切的驾驭着青铜巨棺想重回天界,找恶天道算账,然而死而后生的我修为大跌,恶天道的 修为则这么多年没落下,更加的厉害,一巴掌将我拍了回来,重创了我……”  棺中人给我们说着,他的声音一直很轻,没有声调的那种轻,但是他的双眼很红,我知道他在努力的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我看到他两边的太阳穴青筋曝起,突突的跳着,一双拳头握的死紧,仇恨溢 于言表。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而恶天道之所以不杀我,是让活在这里慢慢的折磨我,让我背负着我们三重天数万人的生命,让我在地上仰视着他坐在我们三重天大殿之上,那原本属于我的座位之上……” 关中人越说越激动,最后他举起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白酒。 通过棺中人的讲述,我们知道了太古炼狱落入人间界的真相,虽然与天机老人推断的有所出入,但也差不多。 “没想到恶天道如此贪得无厌,有六界还不满足,还妄图一通九重天,若九重天再被他统治,他是不是又要去统治整个太虚呢?好大的野心!”我喃喃道。  天机老人说道:“正是野心成就了恶天道,若是没有野心,他又怎么会自天道中衍生而出,并抹杀了之前的天道呢?”说着,天机老人又看向了棺中人,问道:“除去神、仙二重,九重天还剩七重,你们 七重天的人团结在一起,也不能将天道置于死地吗?恶天道既然灭你们三重天,那马上就该到了四重天、五重天……唇寒齿亡这个道理你们不会都不懂吧?”  棺中人摇头道:“之前我们七重天与仙、神二界素无瓜葛,谁都没有料到天道竟然对我们心存不轨,当他悄悄的对我们出手之时,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做别的打算了。至于后来其余六重天有没有联手我不 知道,我也不想管这些,我只想杀回天界,夺回三重天,替我们三重天内兄弟们的数万亡魂讨回一个公道!” 听了棺中人的遭遇,我有些同情他了,亡国之君背负着的仇恨有多重可想而知,也难怪在他没有突破炼狱之后会精神失常。不过同情归同情,他杀我们那么多人之事我还是无法释怀。 “你想什么时候动手?”我问棺中人。 他看向天机老人道:“我知道这么些年,你在此忍辱负重是早有计划的,何时动手,你支会我一声。” 天机老人点了点头,应允。  我万万没有想到,之前与我们不死不休的棺中人,此刻竟然跟我们站在了一条战线上,这让我心里挺不得劲儿,想起五爪金龙,胖子,老常他们在战场上的样子,我就摆不正心态去对他。可换一个角 度,为大局着想,棺中人的加入对我们来说无异是如虎添翼。 一起对付天道这件事确定了自后,我问棺中人,“你能从这里出去吗?若能出去,请同我一起去一趟魔界,救一个人出来。”  这番话我与他说的很是客气,此刻的我虽然有一身蛮力,但是在真正的修者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不得以,我把希望寄托在了棺中人的身上,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想他或许会帮 我救素素吧。 “魔界?你要救那天来此的那个女人?”棺中人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竟然一语道破! 我点头说:“是。”巴巴的看着他,生怕他拒绝,他要不开这炼狱之门,凭我自己是肯定出不去的。 不想棺中人还真就拒绝了我,他道:“想出去可以,先把你的修为找回来再说。”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急,这也不是丢了什么显眼的东西,说找就能找的回来,修为早特么不知道散到哪儿去了,我去哪儿找?找到猴年马月?到时候我的孩子出生,魔界进入第七界,黄花菜都凉了… … 我语无伦次的将素素,孩子,第七界的事情简单跟棺中人与天机老人说了一遍。  棺中人听我说完之后,轻描淡写道:“那就更不用着急了,在恶天道没有行动之前,魔界之人是断然不敢贸自进第七界的,他们那么做会引起天道的注意,天道会专注的对付他们,那与他们来说可是大 麻烦,我想他们抢走第七界,也是想在大世来临之时,趁乱做些什么,现在时机未到,你好生修炼即可。” “可我还是不放心,万一他……” “没有万一。”我话没说完,便被棺中人打断了,他说,“除非魔界想从世间永远除名,否则没有万一。” 我仔细的想了想,棺中人说的似乎有道理,魔界之人若现在乱动,携众魔进入第七界,那他们的下场该是与当年的第七界一样。” 天机老人也来劝我,让我不要想太多,好生修炼,才能完成我身上肩负的使命。 这种情况之下,我也只得放下了出去的念头,在空间戒指中潜心的修行了起来!  对于内力基本全失的我,想重拾修行,在短时间内想有一定的成就是很难的事情,好在棺中人对我很是照顾,将他自己的内力输入到了我的体内,作为引子,在我的气海中形成了一粒极其微小的金色光点,光点大小不过绿豆大,灿灿生辉,如在我的体内点了一支蜡烛,蜡烛虽小,却打破了僵局,如同海中的灯塔一样引导着我,使我慢慢的感觉气海中有丝丝的波动漾起…… 第979章 天尊之女 气海内真气虽少,但只要有了波动就都不是问题了,照此修行下去,总会慢慢变大。 棺中人在此左右是个无事,便把我当成了重点照顾对象,不仅引导我开辟了气海,还教给我一套道法口诀。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不殆,为天地母……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我闭着眼睛,开始在心中默念棺中人教给我道诀,这些口诀听起来并没什么特别,大多甚至跟《道德经》中所记的相似,若不是老子所在的年代,棺中人已经在这墓中,我都怀疑他抄袭了人家老子的 东西。 可说来也怪,我默念着道诀,并按照棺中人教我方法调息运气后,我气海处的真气开始慢慢的涌动了起来,并且随着我默念的遍数,真气的涌动也开始变的越来越快。  当我把道诀整个念了一遍之后,真气已经涌出气海,在我的全身运行了一圈。一圈毕,我睁开眼睛,呼出了一口气,只感觉这口气都非常的浑浊,这时候的我,全身说不出的轻松,只感觉脑中一片清 明。  名师出高徒这话不假,我也明白为啥那么多人修行都要拜在名门大派之下了。寒门难出贵子,名门望族中的修者,哪一个都是有名师指点,各种前辈留下的领悟,口诀,秘籍,丹药等等供他们参悟,修行,这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同抄了一条近道,想学不出个名堂都难。而回想想当年的我,就只有空道人给我的一本旧书,还啥都不懂,就靠着灰爷这个妖的指点,摸着石头过桥,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了下 来。 而今有了天尊的指点就是不一样了,那感觉不只是抄了一条近道儿,我抄近道还搭上了飞机,修为直接突飞猛进。  从有到无,再从无到有,那种失而复得的的感觉足以让人振奋,我跟上瘾了一般,提了一口气,继续按照棺中人教我的方法运行真气,默念道诀,如此周而复始,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内视我的气海,那 点绿豆大的金光已经扩大到鸡蛋大小,将我整个气海照耀的褶褶生辉,金色真气如遇风之水,在体内开始翻涌。 并且随着我的修炼,真气愈发活跃,一道道气在我的身体内穿行,锤炼着我的身体,经脉,最后混进我的血液之中,让我浑身的血液也开始沸腾。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内有一座巨大的宝藏,此刻我就是在挖掘我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挖出我的潜力,慢慢的发现自己更强大。 那种感觉让人上瘾,我根本停不下来了,就那么一直练,我喜欢这种修炼的感觉,我更想快点变强,变回如我与棺中人大战时的强大,那样我便可以离开这里,去做我想要做的事情了。 我整个人陶醉在这种不断提升的快感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那种舒爽的感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疼痛,浑身上下开始变的疼痛无比。 这突发状况吓了我一大跳,我赶紧停了下来,心说怎么回事?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一口吃不成胖子,你的气海刚刚修复,你就这么疯狂的恢复真气,气海承受不住就会产生疼痛,甚至重新崩碎。”一直在我旁边打坐的棺中人说道,他依旧闭着眼睛,可似乎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 “那我应该怎么办?” “停下来休息,让你的身体适应了那些真气之后再提升。”棺中人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说道。 没辙,我只得停了下来,也是这时,我才听天机老人说,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打坐七天了。 接下来虽然不再修炼,但是我也没闲着,天机老人天天以地心灵乳给我炖一些天材地宝,或者老母鸡补身子,他说我怎么着也是大伤初愈,需要好生养着,一天天给我补的体内燥热,就差流鼻血了。 棺中人则以他的内力帮我调节身体,一遍遍的疏通经脉,不厌其烦。 他这样待我,让我一时不知该以什么态度去对他,单独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俩老沉默,沉默的有些尴尬。  我没有想到,棺中人会主动打破这种沉默,某天他帮我调理完之后,轻声道:“你不用感觉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这么帮你,其实就是在帮我自己,我发现你身体内那股庞大的力量并没有消散,只是隐藏 了起来,我想帮你将其激发出来,这样,到时对付恶天道之时,胜算就更大一些。”   我点点头,我知道是这么回事,可他虽是带有目的性的帮我,我从他的帮助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却是不可否认的,并且他帮我调节身体也并不是啥轻松事儿,他需要将自己的真气过度给我,需要让真 气顺着我的奇经八脉在我体内不断周旋,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消耗。 “你认识我脑海深处的那个女子吗?”也是没话找话说,我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   我记得棺中人上次进到我的脑海中,看到红衣女子时,曾说对她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而通过红衣女子的话,我基本可以断定他们是认识的,而今棺中人恢复了记忆,岂不是也记起了那个女人是谁 ? 我非常的想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在我的脑中,我什么她会给我一种与其他女人不一样的特殊感觉,我与她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棺中人似没有想到我会忽然问这个,他怔了怔,然后点头道:“认识,上官仙,九重天天尊之女,是整个九重天中最美的女子。” “九重天天尊之女?”我惊讶的重复着,没想到红衣女子竟然有那么大的来头。  “那她怎么会在我的脑中呢?”我更加疑惑的问道棺中人,若说她是我前世的记忆也不像,她能现身与我沟通,还能唤醒鬼面书生,可若不是记忆,她又是一中什么形式的存在?在我脑中干嘛?我啥时候 跟九重天的人扯上关系了? “那是她留在你脑海中的一缕神识,很微弱,做不得什么大事。”棺中人给我解释着,“至于你与她的关系吗,我不好妄加推断,不过……”   棺中人说到这里顿住,我却一下子被他勾起了兴趣,盯着他迫不及待的问道:“不过什么?” 第980章 故事是这样的 “你想知道吗?”棺中人问我。 我发现,此刻他看我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复杂,似乎我说想,他就会说出一个与我息息相关的故事,这一下子给我整的小心脏“砰砰”的跳,却还是按捺不住好奇点头道:“想,你说说呗。” “我听天机老头说,你与七界之主长得很像。”棺中人忽然驴头不对马嘴的来了一句。 我点头说:“是,这事我早就听说过了,怎么?” 我狐疑的问他,不知道我与他讨论上官仙的事情,他为何一下子扯到了七界之主的身上。 棺中人没有即刻回答我,他的目光盯在我的脸上,看了我足足半分钟没说话。自打进了这太古炼狱,见到这棺中人之后,他这么盯着我瞅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又不是个大姑娘,俩大老爷们之间有啥好看的?被盯的不自在,我缩了缩脖子道:“你有啥说啥,别这样看我,我瘆得慌。 ” 被我提醒之后,棺中人的目光错开了一些,轻点头道:“那我跟你说一下上官仙的事情。” 一听要说正事了,我立刻危襟正坐,认真的听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天界之人的寿命,比人世间的人要长上许多许多倍,通过修炼甚至可以万古长存吧。”棺中人问我。 他这个开场白一点都不出彩,我点了点头,让他直奔主题。棺中人又道:“那上官仙出生在太古之初,他是九重天天尊唯一的女儿,聪明伶俐,天赋异禀,三岁开始修炼,不到五岁时就已经到了地界三品,十岁修炼到了王阶,而后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在十二岁那 年突破王界,到达天阶,一跃成为九重天百年之内同等年纪中修为最高之人。被九重天所有的人称为天才,天赋优秀的她成了九重天天尊重点培养的强者,前途可以说是不可限量。” “而比她的前途更加让她备受瞩目的是她的长相,她非常的漂亮。有无限的前途,有倾国倾城之貌,这让无数男子为之倾倒!”“上官仙走的道路的她父母给她安排好的,她走的很顺利,也循规蹈矩,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她父母答应了前来求婚的人,将她许配给了第七重天的天尊之子。那个孩子我偶尔见过他几次,与上官仙年龄相 仿,样貌俊朗,还拥有过目不忘之本领,修为在同龄人中是佼佼者,他二人在一起,可谓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如果没出后来的意外,他们一对璧人就走到一起了,可是在上官仙十六岁那年,他遇到了一个男人,对那个男人一见钟情,自那以后,她从循规蹈矩,变得随心所欲,在有婚约的情况下,与那个男人相恋 了。” 棺中人说到这里顿住,看着我。我也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他跟我讲这些是要跟我表达什么,我觉得他不是在跟我介绍上官仙,而是在跟我讲上官仙的情史,他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呢?依我与他相处的这些时日看,他并不是那种 八卦的人,难道…… 眼珠一转,戏谑道:“与她一见钟情的人不会是你吧?” 棺中人听了我的话嘴角抽搐了两下,似乎一时无语,末了他轻摇了摇头道:“与上官仙一见钟情的人叫玄战,也就是你们说的七界之主。” “七界之主!?”我重复着,棺中人的话太出人预料了,上官仙竟然与七界之主一见钟情!我默默的在心里说着,这一刻,的脑中像是忽然抓住了什么,但是一瞬即逝。 在脑中捋顺了好一会儿,我才把上官仙与七界之主强行联系在了一起,而后问道:“之后呢?他们没有走到一起吧?”说这话的时候,我望向了空间戒指的深处,那里有一间破烂的小茅屋,里面有一个已经成为了干尸的老妪,七界之主的胳膊腿儿一进这空间戒指,就往老妪身边跑,那老妪该是他的心爱之人,又怎么会是 在我脑海中的上官仙呢? 我推断了半天,却被棺中人一下子给否定了,“他们在一起了。”他说。 这又出乎我的预料,我似乎看到了一段孽缘。这一刻我忽然想到,难道是因为我与七界之主长得太像,或者因为冥冥之中我与七界之主有着某种关联,所以上官仙的一缕神识才会寄托在我的脑海中,她穿着通红的嫁衣,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七界之主了 吧? 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上官仙的神识看起来清醒的很,一定不会把我当成别人,并且她看我的眼神也不对,那完全不像一个女人看自己心爱的男人时的眼神。 “再然后呢?他们在一起之后还发生了什么?”我继续问道,我不认为棺中人与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跟我说这么一点儿信息。 “后来,他们一见钟情之后,上官仙便回家跟父亲提出,解除与七重天天尊之子的婚约,与七界之主在一起。” “然而,七界之主那时是一个很神秘的存在,我们七重天中无一人认识他,他自己对自己的身份也不表明,给人一种不可捉摸的感觉。”“九重天天尊自然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一个出身是迷,来路不明的男人,况且还是在女儿已经有了婚约的情况下,两重天定下婚约,不仅仅是为了儿女着想,其中还有许多利害关系,成了是喜事一桩,半道退 婚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九重天天尊是无论如何都不答应退婚之事的。 害怕上官仙做出什么傻事,她父亲不顾她的反对将她关了起来,并迅速的与七重天那边定下了婚期,只待时日一到,便将上官仙嫁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然而九重天天尊低估了女儿的决心,上官仙不甘心被关,竟然偷偷的逃了出去,再被九重天与七重天的人找到时,山官仙竟然与七界之主私定终身了。”棺中人的话听得我满头黑线,我虽然不知道九重天那边的男女关系开不开放,但在我的想象中,他们那里应该跟古代差不多,都是很保守,很注重贞洁的,没想到上官仙竟然那么大胆,不仅与七界之主生 米煮成了熟饭,还让未婚夫家的人给知道了,这下上官仙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棺中人继续往下说道:“九重天天尊知道此事之后,气得七窍生烟。七重天天尊更是怒火中烧,这种事情让他觉得受了侮辱,丢了面子,可九重天尊明显也管不了她这闺女,事已至此,没有其他的办法,七 重天天尊提议解除婚约。” “可不想,七重天天尊的那个傻小子对上官仙死心塌地,竟然不顾他爹的反对,执意要娶上官仙为妻,说啥不介意上官仙的过去,只要上官仙迷途知返,他一样会好生待她。” “七重天天尊自然不容自己儿子娶这样一个女人,可那傻小子就一门心思的认准了上官仙,竟以死相威胁。” “七重天天尊就只有一个独子,也明白那小子心性倔强又长情,知道他说话绝对不是闹着玩儿,无奈之下甩袖而去,任他折腾。”“九重天天尊看那傻小子对自己的闺女死心塌地,情有独钟,想着自己的女儿已然这般,日后悔婚,失身两条罪名加在她的头上,在嫁与别人怕是落人口舌,倒不如直接嫁给那傻小子的好,于是也没与上官 仙商议,一口就应允了下来。” “未免夜长梦多,两界隔日便隆重又草率的举行了婚礼,将上官仙嫁入了七重天。” “原本上官仙的父亲还想着,七界之主没出现之前,女儿跟女婿的感情不差,女儿嫁过去之后说不定就想开了,两个人安生的过日子,以后再有个孩子,与玄战那事也就翻篇了。” “谁曾想上官仙对玄战一直念念不忘,人虽然在七重天中,心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那傻小子对上官仙确实宠爱有加,她不喜欢他,他亦不难为她,只想着对她怎样好,期待某天上官仙会回心转意。”“最终傻小子没有等来上官仙的回心转意,却等来了一个晴天霹雳,大婚之后一月有余,上官仙忽染疾病,浑身虚弱无力,检查之下竟然是怀了孩子,上官仙与那傻小子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那孩 子必然是玄战的孩子。”听棺中人讲到这里,我更是震惊,一直以来,七界之主在我心中都是一个高大正直的形象,没有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不过再一想七界之主那胳膊腿儿的贱样,他好像确实是一个 情种,细说来,英雄跟情种也并不冲突,只是那个忽然而来的孩子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那小孩后来生下来了吗?”我问道棺中人,有些担心那小孩的命运。 棺中人道:“傻小子知道这件事之后,如五雷轰顶,悲痛欲绝,他可以接受上官仙喜欢上了别的男人,可以等她回心转意,却无法接受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若出生,简直就是七、九两重天的耻辱!”我点点头,是这么回事儿,这太操蛋了,都是些体面人家,忽然来了这么个野孩子,往九重天中一放,似乎在对九重天天尊说,你的女儿不守妇道,从外面搞来了个野种。往七重天中一放,则时刻提醒那 傻小子,你被绿了。所以那孩子最好要不得。 七界之主道:“可是上官仙太爱那个孩子了,不能与心爱的人相见,孩子于是成了她全部的寄托,她认为那个孩子的到来是他与玄战爱情的见证,是上天的赐予,她拼死都不会让那个孩子有什么闪失。” “而因为爱,所以纵容,傻小子经过了剧烈的心理挣扎之后,最终妥协,他愿意接受那个孩子,他同意上官仙生下孩子,并跟她保证,对外就说那是他自己的孩子。”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上官仙产下了一个男孩儿。”“那傻小子原本是想瞒着这孩子的来路,可是那个孩子一生下来,他就知道瞒不住了,那小孩的眉眼之间全是玄战的影子,如同他的缩小版,只要见过玄战的人打眼一看就知道,那孩子一定与玄战脱不了干 系!” 棺中人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深深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毛骨悚然的,我的喉咙滚动了几下,半天却没说出一句话来,好一会儿,我磕磕巴巴道:“你~你看我干啥?我虽然与七界之主长得像,但是……但是~根本就没有但是,那件事发生在几千年前… …你跟我说这个到底是想让我知道什么?” 我说到后面有些急眼,都语无伦次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个孩子与七界之主长的一样时,我忽然生出一种我就是那个孩子的感觉。 那种感觉的出现让我心烦意乱,感觉抓到了什么的那种感觉更强烈了,可又是一瞬即逝,我抓不住,这会儿我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千头万绪我却找不出一条头绪,去思考这件事。 “那你还想继续往下听吗?”棺中人见我情绪有些失常,挑眉问我,一副你听就说,你不听我就不讲了的淡定样子。 “听。”我想都没想到回答,迫切的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但又无端的,我有些紧张与害怕。棺中人继续说:“上官仙虽然被爱情冲昏了头,但她的理智还是有的,尤其是在保护自己与玄战的孩子方面,在孩子生下来,她看到孩子第一眼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了,于是她打算抽机会带孩子离 开。”“带孩子离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七重天天尊对她有所防备,她所居住的宫殿中遍布眼线,随时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不仅有七重天天尊的眼线,还有她父亲的人,他父亲是绝对不 允许他这个女儿再出去干出什么给娘家脸上抹黑的事情了。”“上官仙一时半刻出不去,她的父母却得知了她产子的消息,前来看她,而在她父亲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喜悦的笑容在脸上凝固,少顷,面色变得黢黑。” 第981章 消失的孩子 九重天天尊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孩子的底细,可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这事张扬不得,他能怎么办?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女儿平安,保住他们两家的名声,除掉赤裸裸昭示着她女儿与别的男人偷情的证据,于是 他提出,要代为抚养那个孩子。 傻小子虽嘴上说不介意,可若说心中毫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听老丈人主动提出要抚养孩子,他欣然同意。 之后他们所有的人不管上官仙的苦苦哀求,强行将那个刚出生几天的孩子带走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缩了起来,我感觉那个不该出现的小孩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那小孩真可怜。可是细细想来,这事又不能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七界之主与上官仙错了吗?我觉得没错,感情这种东西一眼认定了的,就是一辈子,两个相互喜欢爱着的人在一起,那似乎是顺理 成章的事情。 傻小子错了吗?他的爱既伟大又自私,况且爱情这种东西,真没有什么对错可言,谁都想将自己喜欢的留在身边,朝夕相处不是吗?  就算是在这件事情中频频自作主张的九重天天尊,他也没有错,他只是执着的想让她女儿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家,这似乎是所有父母对子女婚姻期待的样子。要说错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吧… … 我沉浸在这件事情中,心中感慨半天,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棺中人在看我,一副你听还是不听了样子。 我摸摸鼻子,对自己的走神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接着说,那孩子后来命运如何了?” 棺中人摇头道:“那个孩子自从被带走后,便下落不明,死活不知了。” “怎么会这样,神秘失踪了?”我奇怪道。 棺中人摇头道:“说失踪是因为自那以后,再也无人见过,听说过那孩子的下落,也可以说,除了九重天天尊之外,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在哪儿了。” “孩子被带走之后,上官仙不吃不喝,寻死觅活,想绝食而死,逼其父将孩子还给他。” “可是九重天天尊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女儿怎样,就是不把孩子交给她,并放言,她若继续执迷不悟下去,那他就当从来没有她那个女儿。” “上官仙因为其父的决绝而绝望了,没几日,不吃不喝,思子心切的她,便倒床不起了。” “九重天天尊可以狠得下心与上官仙扛着,可有一个人狠不下心,上官仙不饮不食,终日以泪洗面,那傻小子看在眼里疼在心中,最后他一咬牙就去了九重天,亲自去想将那个孩子要回来。”  “可九重天天尊却告诉他,孩子没了,至于怎么没的,没了指的是死了还是送人了,他一字不肯透露,只是让那傻小子回去与上官仙好生过日子,并说,若上官仙能抛却旧情,安心与那傻小子相伴便罢 ,若她继续如此,就由她去吧。九重天天尊对他那个女儿也是放弃了,在他看来,任由上官仙那么闹下去,他这个作为天尊的父亲,都将成为九天之上的一个笑话。” “傻小子没有要到孩子,上官仙万念俱灰,后来,竟是眼见着就不行了……”  “那七界之主呢?”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了棺中人的话,自始至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就只有上官仙一人扛着,七界之主这个肇事者,竟然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他不是很厉害吗?他胸怀大志,心 中装着万物苍生,又怎能这么看着自己的女人思念成疾,自己的孩子下落不明呢?  棺中人道:“后来,七界之主终于出现了。他一出现,便被七重天与九重天中数万兵将团团包围,也是这时才看出,九重天天尊之所以忍心看着女儿以死相逼也不交出孩子,实际就是为了引出七界之主 ,然后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愤,以让上官仙死了对他的心。” “几万年来,九重天之上和平共处,从来没有发生过战乱,但那一次,却是死伤无数。七界之主修为极高,他竟然以一敌万,最终将上官仙从七重天中带了出来。” “九重天与七重天的人自然是不想他这么轻易的离开,于是倾巢出动,想将七界之主拦下。”  “那时,上官仙已经昏迷,不省人事,七界之主因为之前的大战也是浑身浴血,受了重伤,若让他带着一个昏迷之人,突破数万人的包围而出,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七界之主最终还是成功的带 着上官仙离开了,因为他劫持了一个人质,劫持了七重天天尊唯一的儿子,那个傻小子,因为傻小子是天尊唯一的子嗣,无人敢再轻举妄动,七界之主因此得以脱身。” 棺中人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不过后来据说,并不是七界之主劫持了傻小子,而是傻小子愿意让他劫持,让他带着上官仙离开。”  棺中人这两句话听的我心中五味杂陈,我有些同情起了那个傻小子,一个人到底有多爱,才会心甘情愿的给情敌当人质?眼见着情敌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离开呢?这种爱那么卑微,卑微到他甚至放下 了男人的尊严,可又那么伟大,因为他明白了她不爱自己,明白了他若继续留着她,留下的怕就只是一具尸体,最终他选择了那样的成全。”  棺中人说起这茬,想来也是心有感触,轻叹了一口气,才继续往下说道:“他们三人一同离开之后,七界之主与上官仙自此不见,而那个傻小子也再没有回七重天。有人说,失去了上官仙之后,傻小子 伤心欲绝,生无可恋,选择了自杀。有人说是玄战把他杀了,传言莫衷一是,总之,他们再也没有在九重天出现过。” 棺中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我等他继续往后说,可是等了好大一会儿,他却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忍不住出口问道:“再后来呢?” 棺中人摇头道:“再后来,九重天与七重天都曾各派出人去寻找过他们,却最终无果,至于他们离开后发生了什么?又去了哪儿?谁又知道呢。” “那那个孩子呢?”我又问道。 “消失了。”棺中人说。  “在那件事情平息了许久之后,九重天中才有人无意间泄露出了那个孩子的消息,说最初九重天天尊将那个孩子抱回去的时候,实际是没有将其杀死的,归根究底,那是他女儿的孩子,是他的外孙,他再如何不喜欢,却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在,还不至于要他的命。但是在七界之主杀了那么多人,带着上官仙离开后,九重天天尊就狠毒了七界之主,可他又无从发泄,最后便把一肚子的火气撒在了那个孩 子的身上,将那个孩子杀掉了。”  听到这里,我皱起了眉头,那个可怜的孩子终究还是死了……“那你之前说的消失了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死了?还是……”我没有问下去,但在我的心底,我希望那个小孩死而复生,在这件事情中,最无 辜的就是那个孩子,他却受到了最大的惩罚,这对他不公平。  然而棺中人接下来的话让我知道我想多了,哪有那么多是死而复生。棺中人说:“孩子是在死了之后尸体不见了,九重天天尊杀掉孩子之后,将其尸体掩埋在了某偏僻处,但后来有人发现,小孩的埋骨之处不知何时被人挖开,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第982章 都是他的安排 “当时,那个孩子的尸体,就埋在第九重天内。要知道,每一重天,都是有兵将在严格把守的,有外人想要进去很难,可九重天中的子民,又不可能去偷一个小孩的尸体,但那个小孩却不见了。” “会不会是七界之主,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入了九重天,准确的找到了孩子的埋骨之处,带走了他的尸体呢?”我猜测着。我认为七界之主有那个能力。 棺中人点头道:“大多数人与你这般猜测,但那终归是猜测而已,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没人说得清楚。”  “你说那个孩子……他会不会没死呢?”沉默了一会儿,我心存一丝侥幸的说着,不知怎么的,我自心底不希望那个孩子死,脑中生出许多电视剧中的桥段,比如九重天天尊是孩子的外公,他或许并没有 对孩子下杀手,杀了他只是个幌子,只是想让那个孩子能改头换面的活下来。又或者,七界之主那么厉害,他能锤炼出一个小世界,说不定也能救活他的孩子。 棺中人道:“当时那个孩子是真的死了,但是后来……” 说到这里,他我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后来怎么啦?”我问他。 “你听完上官仙他们的事情之后,可有何感想?”棺中人不答反问道我。 我挠挠头,“要说感想~还真挺多,但林林总总无非就是情深缘浅的事儿,仨人都挺可怜的。” “那个孩子呢?”棺中人又问。 我道:“那件事情中,最为可怜的就是那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才刚来到世上没多久,却成了一段孽缘的牺牲品,太无辜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棺中人的眼光一直未从我的身上移开,我话毕,他看着我问道:“当初我也不敢确定那个孩子是不是被七界之主带走了,直到见到了你,听天机老头说了你的事情……你难道不觉得, 你跟七界之主与上官仙有什么关系吗?” “我……”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与七界之主长得像,从出生就与第七界扯上了关系,我从来没见过的上官仙,却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一抹神识……要说我跟他俩没关系那不可能,肯定是有些关联的 ,我也知道棺中人想说的是什么,可是…… “可是我不可能是他们的孩子。”我说。“七界之主在上古之末就死了,死了距今为止几千年了,而我才出生二十几年,这从时间上来说就不对,我怎么可能是那个孩子……”  我以事论事的辩解着,可不知怎么的,我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上官仙看我时的那种眼神,那种温柔的眼神,倒真像是一个母亲在看自己的孩子,还有我每次看到她时的那种感觉,我打心 底由衷的喜欢跟她亲近,在她面前的时候,我觉得特别的轻松,安心,可以放空自我…… 我想着上官仙的样子,却发现我又不记得她什么样了,就跟我第一次见她时一个情况。  说来也奇怪,每次上官仙出现,距离我都很近,但是我却看不清她的相貌,她的整张脸似乎都在混沌之中,我感觉我真切的看到了,可其实却又是在一团迷雾之中,如同雾里看花一般,现在我唯一记 得的,就只有她看我时的眼神。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神奇的术。”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棺中人忽然看着我说道。 我也看着他,静待着他说下去,现在我心里乱七八糟的,已经无从猜测棺中人想说什么了。  棺中人给我打比喻,他说:“术法你该是不陌生吧?有逆天改命术,借尸还魂术,重生术等等,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当初是七界之主将那个孩子自坟中挖出来,带走后,以什么逆天的术法,让 他重生了过来,而那个孩子就是你呢?” “我想过那个小孩或许会被七界之主以大法力救活,我也想过我可能是那个孩子,但是一想到那个孩子的死与我的生,之间相隔了几千年,我又觉得这不可能。”我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说与棺中人听。 棺中人听后平静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会在这一世才出现,也是七界之主与上官仙的一种安排呢?” 棺中人说的云淡风轻,听在我的耳中却如同惊雷,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在这一世出现,出现……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是怎么出现的呢?  我已经肯定,我不是从我娘程如月的肚子里出来的,后来通过我的调查,我得知我是被别人从另外一个女人的肚子里剖出来后,放到程如月的身边的,可是这一切又有谁亲眼看到了?我到底是怎么出 现的?谁亲眼目睹了? 想想我活过的这些年,父亲把我从血泊中抱起来的时候,我头上插着银针,身上网着红网,半死不活。 外公说我的出生是一场算计,他去阴间没有查到我的生死簿。  从小到大,我的生命中有太多的无奈,出生就有阴阳眼,因想为母亲报仇而学道,后来为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而奔波,再后来我知道了自己身体里的秘密,整日提心吊胆,惶恐不安,怕被心怀不轨之人杀死。我遍天下寻找阴阳二丹,想凑齐所有的二丹送回不周山,换自己一个自由身。然而,我又莫名其妙的成了紫薇圣人,还知道了我最好的哥们五爪金龙,从王公将它安排在我身边那一刻起,就有着 目的…… 这一切的一切,是我所走的路,一直也是我一个人在走,在决定,在选择,可是,我真的有选择吗? 我无数次的问自己,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为什么这些玄而又玄的事情偏偏就找上了我? 我走过很多地方,遇到很多的人,很多的事,算命先生算不出我的命数,可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告诉我,我是什么天命所归,我从出生起身上就背负着使命,这都是命,都是注定。 可我却越来越发现,我其实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似乎在我看不见的暗处,有一双手在控制着我,推动着我,一步一步的走上了这样一条路。  无数次夜深人静,孤枕无眠的夜,我都反复的在考虑着这么几个问题,如果是圈套,是谁给我设的套?如果是使命,是谁让我背负的使命,如果是一个人控制着我,那么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 做? 而就在这一刻,在棺中人轻描淡写的说出那段话的一刻,我似乎解开了那些个答案,是七界之主,是上官仙,那个可能是我亲生父母亲的两人。 这一发现,让我一下子不知所措……  棺中人特别的不赶眼神,也不顾及此刻我心中的感受,问我:“你觉得我说的对吗?我觉得可能性非常的大,你之所以出生在这一世,并不是七界之主不能让你在之前复活,而是因为这一世又到了恶天 道灭世之世,而七界之主在你身上赌了一把,想让你,他唯一的儿子,去替他完成当年他未完成的事情,除掉恶天道。”  “你想多了,凭我这点细微道行又能做什么呢?”我轻声说道。我是真的想不通,如果我之前的推断都是对的,七界之主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认为会是棺中人所说那般,让我完成他的心愿,我自认没有 那个能力,七界之主可是能修炼出一个世界的存在,而我现在连自己的气海都特么没搞定。难道七界之主是想让我这个做儿子的为他收尸?   我越想越糊涂,越想越觉得不现实,就跟做梦一样,我竟然是七界之主的儿子,我娘是九重天最天赋异禀,最好看的女人,我外公是九重天的天的天尊……去他大爷的,这扯几把淡呢,若我真有那么 得天独厚的血脉,我咋一点都没遗传到什么牛逼哄哄的本领? “你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棺中人又打断了我的思绪。 “比如呢?”我问道。 他没直接告诉我比如什么,而是道:“在没有真凭实据面前,我很少妄加推断什么,而我之所以会说你是七界之主与上官仙之子,是因为,我在你的身体内发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皱眉问他,倒也没感觉多么吃惊。我已经习惯了我的身体像一个大仓库,我的身体里有过阴阳二丹,王公曾经藏在我的体内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我的脑中还有个上官仙,这会儿棺中人 就是告诉我,我的体内出现了十个八个的人,我也不会觉得有啥大不了的。 “是一棵树。”棺中人说道。  “树?”我重复着,我想过会是人,是什么至宝,甚至我还想到了恶魔、厉鬼,但我没想到会是一棵树,我体内怎么会有树呢?难不成七界之主想把我的身体中也锤炼出一个小世界,树都提前给我种好了 ? 脑中胡乱一想,我问道棺中人,“是棵什么树?” 棺中人摇头道:“不认识,昨天我还没有发现它,今天在给你调理时,忽然发现它出现在了你的气海中,我正是通过那颗树,联想到了七界之主与上官仙,所以才敢推断你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通过一棵树就推断出我是七界之主的孩子?你这推断的未免也太儿戏了吧?”我道,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用一棵树将我们仨联系在一起的。  棺中人道:“因为那棵树非常的不凡,有一股神秘的道韵,还有一阵阵元气波动,它很小,却不容轻视,它很茁壮,似乎早就扎根在了你的身体中,只不过隐藏的非常的好,我于是做了那个大胆的推测 ,推测它是七界之主与上官仙在你身体内种下的一颗种子,而这一次气海的破碎,反倒催生了它,让它显现了出来。那小树真的非常的不凡……”   棺中人又在强调,这不仅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要说天尊那都是活了几千年的牛逼存在,又是在天界,各种宝物应该见过不少,绝对是有见识的人,可他却对一棵小树赞不绝口,我得去看看那到底是棵 什么样的树。 我刚这么一想,棺中人就催促起了我,道:“那小树周身缭绕着彩色光华,我看的不是太清楚,你可以开启内视自己看一下。” 带着巨大的好奇,我盘膝而坐,开启内视,往我的气海中看去。  在我气海的正中间,我果然看见了一棵半尺高的树,那树正如棺中人所说,非常的不凡,它虽然很小,很矮,小的不如一棵盆景大,但在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没认为这是一株花草,反而感觉它是一颗参天大树,比我有生之年见过的所有的树都要高大。“ 第983章 问个清楚 那颗树生的奇怪,只有巴掌高的树干,蜿蜒盘叠,如一条虬龙,给人一种苍劲之态,使人看见的第一眼就会觉得,那是一颗老树,仿佛生自天地初开之时,经历了万古时光, 透发着无尽的沧桑。  可若说这树老,也不太对,老树大家该是都见过,老树如老人,树干佝偻,开裂的如同老人额上的皱纹,或有半树干枝,或零散枯萎,总之不再有小树那种充满剔透,蓬勃生机的样子,一眼看去,就 会感受到岁月的痕迹,给人一种凄凉萧条之感。 但这棵树太神异了,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我生出了一种它比任何一棵老树都要老的感觉,可再看,它却又充满着无限的生机。  带给我生机感的是树上的叶子,那颗树上一共生了三片叶子,在树干中间弯曲的部位,生着一片红叶,红光闪闪,如上好的红宝石雕琢出来的一般,莹莹灿灿,如同火焰在跳动。旁边的一个枝丫上, 则生着一片黄色的叶子,是那种明黄色,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晶莹剔透,神辉闪闪。而在树的顶端部分,有了一枚颜色正常的绿叶,青碧翠绿,生机勃勃,如同一块翠玉精雕细琢雕而成。  一树生三叶,竟然还是三种不同的颜色,这实在让人称奇。一树生三叶,却没有给人一丝不协调,很单调的感觉。相反,那三片叶子各自透发着霞辉,盘曲叠绕的树干自身也带着彩芒,五彩光芒缭绕在 那棵树的周围流转,反衬托的它及其大气,不凡。 这是一棵什么树呢?我静静地观察着。 若忽略了它周身环绕的神辉,忽略那几片叶子的颜色,忽略它给人带来的神秘感觉,单看它的外形,那树干的样子就是普通的老树干,树叶儿的形状也是最寻常见的树叶的样子。 端详我了许久,我忽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看到那棵树的树干时,会觉得它如同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看到树叶时,又觉得它像是一个正在迎着朝阳,茁壮成长的孩童。  这到底是棵什么树呢?它寻常中带着不凡,苍老中透着无尽的活力,沧桑中又有着蓬勃的生机。在这棵树的身上,我似乎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不好形容,我盯着它,感觉心神陷入了某一种境地 ,感觉自己像漂浮在历史的长河里,从天地之初,飘越洪荒万古,到了今日。我想,那种横贯古今的感觉,应该就是棺中人说的神秘道韵吧? 许久,我才从内视的状态中回归。 睁开眼睛,棺中人在看着我,给我们准备食材的天机老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我的身边。 天机老人见我睁开了眼睛,好奇的问我,“我听天尊说,在你的体内生出了一棵树?是一棵什么样的树?” 我将树的形状以及它给我的那种特殊感觉,详细的描述了出来。我也想搞清楚那是一棵什么树?为什么会扎根在我的丹田之中?若说是七界之主种下的一粒种子,那他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呢? “老树生嫩叶……一叶一色……五彩缭绕……”天机老人歪着头,低声的重复着我跟他说的话,似乎在思索那棵树有什么来头。 我则看着棺中人,有些无奈问道:“怎么办?” 不管是我的丹田在崩碎又修复的过程中催生了这颗小树,还是它自己生出来的,总之它出现在了我的身体内,我该拿他怎么办呢? 一想我的身体里有一棵树,我就生出了一股挺别扭的感觉,树不像人,不像阴阳二丹,树是会长大的,一想到它会不断的长大,我就感觉我像是怀了一个孩子,那种感觉太操蛋了。  再想想,那棵树到底有啥用?它在我的身体里是会给我带来好处?还是将我的身体当成了它的寄宿地,当成了器皿,吸收着我体内的营养助它成长呢?如果是后者,那伴随着它的成长,我的身体会产 生什么变化?这么一想,我恨不得把它拔了。 棺中人微皱着眉头一时无话,似乎也在思索该怎么办? 想了好一会儿,他的眉头一下舒展了开来,一副恍然大悟状道:“真是糊涂了,我们可以去找上官仙问一下啊。” 他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我们直接去问上官仙,关于我的身世等一切的事情不就都明了了吗? “快带我进去。”我看着棺中人说道。 上次进入我的脑海中,是幽坛老祖带我进去的,我可以内视我的气海,却不知道怎么进入我的脑海,棺中人上次进去过,我只能求助于他了。 棺中人点了点头,如幽坛老组一样,把手放在了我的头顶。 一旁的天机老人见此情形跑了过来,摸着自己的头顶挺迫切的道:“也带我进去瞧瞧。”  棺中人于是双手分别放在我跟天机老人的头顶,不多时,我就感觉有些晕乎了起来,很快,那天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我感觉自己轻的像一片羽毛一样,飘飘忽忽的飘了起来,那种感觉像魂魄出体, 但我自己却做不来。 不知飘了多久,我们三个一起站在了那扇大门前。  虽然是第二次见到那扇门,之前也曾进去过,但此刻我的心情与之前不同了,我的心怦怦的跳着,很是紧张,我在想,我要怎么问上官仙呢,问她是不是我的娘亲?问七界之主是不是我的父亲?如果 她说是,那我该怎么办?该叫她一声娘,与她相认吗? 这时,棺中人已经走到了门前,伸手去推那门。 不知道是棺中人的道行比幽坛老祖厉害,还是那扇门上次被我开启之后便可以随意开启了,总之幽坛老祖打不开的们,在棺中人的推动下应手而开了。 我们仨进了门,与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门内一团混沌之气,我们在昏暗的光线中往前走。  上次来的仓促,也很快呗上官仙赶了出去,可以说我虽然进来过,却没来得急看里面的情形。今天再进来我才发现,这里其实并不大,走了不多会儿,我们就走到了尽头,只是,走到了头我们也没看见上官仙。 第984章 红粉骷髅 英雄白骨 “怎么没人啊?”天机老人摊手看着我问道。 “我们分头找一下。”我说着走进了旁边的混沌中。 结果我们三人兵分三路,在里面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上官仙的影子。 没有看到她,我心中生出了一股失落感,于是又喊了两声,也没有听到回答,“奇怪,她去哪儿了呢?” “会不会是她一个人在此寂寞,出去玩儿去了?”天机老人边东张西望着,边说道。 棺中人摇头道:“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神识很微弱,弱到只能寄托在这小子的脑海中,若出去,则会冒着烟消云散的危险,她该是知道自己的情况,不会随意离开的。” 棺中人的话听得我心里“咯噔”一下,“出去会烟消云散?!”我喃喃的重复着。 “怎么了小子?”天机老人看我表情不对,问道。 “那天,我们同来的一个朋友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她曾现身把他从昏迷中唤醒,可是那次她也只是说了几句话,在外面待了一小会儿,不会已经……” “那我们恐怕无法从她口中得知什么了。”棺中人听了我的话,遗憾的说道。  随即他跟我们解释说,“神识不是魂魄,它勉强算的上是意念吧,一般人的意念很弱,但修者经过日积月累的修炼之后,意念会慢慢的变的强大,比如修行的人可以用意念去控制法器,普通的人却不能,而当神识强大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可辨物于千里之外,翻山倒海,傲游苍穹,这就是为何强大的修者可以分一缕神识,去很远的地方完后他们要做一些事情,而上官仙当年留在你脑海中的神识本就微弱 ,加之这么多年过去,已经不起她出去。“  棺中人的话让我心中生出了一股浓浓的失落,不只是失落我不能知道我的身世之谜,更是失落她消失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如果她真的是我娘,那么那一缕神识,或许就是她在这个世上留给我 的唯一东西。 “走吧!”棺中人说话间拉起了我的手,我还没从木然中缓过神来,只觉得头一晕,我们已经出来,回归了自我。 因为上官仙的事情,我的情绪变得低沉。 棺中人一句话都没说,走到了距离我三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人坐在地上背对着我,我想他心中该是自责的,若不是他打伤了掌柜的,上官仙也不会出现来唤醒他。 想到这里,我眉头一皱,冲着棺中人走了过去。 “你小子要干啥?你打不过他的。”天机老人见我的样子,以为我要找棺中人打架,一把拉住了我。 我摇摇头说:“没事。”抽出被他攥着的手,走到了棺中人身前。 棺中人抬头看着我,轻挑了挑眉,一副我也很无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的样子。 我没想对他如何,毕竟他那时候的身体状况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我平静的问他:“你可认识掌柜的?” 我之所以提起掌柜的,是因为我刚才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需要跟棺中人求证一下。上官仙是九重天的人,她怎么会认识掌柜的呢?可我听她唤掌柜的时的语气,似乎他们之间又很熟悉。  而当时,掌柜的求生的欲望并不大,我喊了他半天他没反应,可上官仙一唤他,他猛然就从昏迷中坐了起来,一个劲儿的叫着仙儿,那深情的样子,如同再叫自己心爱之人的名字。当时我便怀疑他们 两人以前认识。 掌柜的又挑了挑眉,似乎不知道我说的掌柜的是谁。 “他的法器是一支毛笔,他的脸半面是骷髅,上官仙叫他书呆子。”我说。 棺中人听我介绍完掌柜的特征,眼珠微微一转,眉头微皱,喃喃道:“难道是他?难怪~难怪我看他的法器有些熟悉。” “是谁?”我问。  “端木奇,七重天天尊之子,喜欢上官仙的那个傻小子,在九重天之时,因为他有过目不忘之本领,阅书无数,个人又笔比较喜欢收藏古籍,加之长相阴柔,有玉面书生之称,没有想到那小子还活着,活 在人世间这么多年。” 听了掌柜的解释,我没有太大的惊讶,在问他之前,我其实就已经猜到了几分,他的回答正好印证了我心中所想。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掌柜的明明被七界之主所伤,却又对我那么好,要一味的保护着我了。  这一刻,我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我是上官仙与七界之主的那个孩子了,掌柜的之所以护着我,怕我出意外,说着我若出事,他无法跟她交代的话时,该是想着当年自己同意九重天天尊把我带走,却 无法再将我要回来,无法给上官仙一个交代,而导致上官仙思子心切,差点丢了性命之事吧。他的心中存着当年的自责,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保护我,该是这个样子吧。 我坐在了棺中人的旁边,目视着远方,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静静的坐着。  我想了很多,想七界之主、上官仙,与掌柜之间的事情,想自打我认识掌柜的之后,从掌柜的口中听到的关于他们的消息,我想起掌柜的说过,若不是他跟七界之主之间有过节,他是非常敬佩七界之 主的。  而从上官仙与掌柜的说话的语气中,我听不出什么恨意与尴尬,不是我之前所想的,他困住了她,不让她去找自己真正的爱,导致她恨他的样子。相反,那天上官仙表现出来的,倒像是一个与掌柜的 撒娇的小姑娘,如同一对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我忽然觉得,他们三个那种三角恋的关系,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他们之间好像没有多大的恨,给我的那种感觉让我想到了胖子、圣使、和妖祖三人的关系。只是掌柜的脸是怎么回事?七界 之主又为什么伤他?  思绪如脱缰的野马,我又想到了第七重天的天尊,我觉得他并非找不到他的儿子在哪儿,不然就不会有端木老头在掌柜的身边了,那端木老头可是自上古就跟着掌柜的,现在想来,他更像是七重天天 尊派来保护儿子的…… 脑中天马行空的想了一大堆,一直到天机老人做好饭,叫我们吃饭的时候,我才收回了思绪。 自从我们进了这空间戒指,天机老人俨然成了一个煮夫,挖野菜,生火做饭类的事情全落在了他的身上,许是他在炼狱中寂寞了太久的关系,他竟对此乐此不疲,每天换着花样的给我们弄吃的。 “走吧。”我叫棺中人。 棺中人与我一起从地上站了起来。 “往这边走。”我说,带着他往空间戒指的深处走去。 天机老人见我们与他背道而驰,急了眼,在后面喊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不吃饭了吗?喂……”  天机老人在我们屁股后面喋喋不休的喊。在地心灵乳的滋养下,外貌返老还童的他也生出了几分童心,好奇心老大,一边喊着,一边屁颠颠的跟了上来,气鼓鼓道:“我叫你们你们没听见吗?就不能吱 一声,老朽整日伺候你们吃喝,你们还一个个跟大爷似得……” 在天机老人一路絮絮叨叨的声音中,我带着他们二人来到了老妪尸体所在的那间屋子,我还要确定一件事情。 进屋,我走到老妪的身前,蹲下身子自她的袖中,拿出了那把那卷束着红绳的卷轴,将其打开。  画中那个绝美的女子露了出来,绝世的容颜,十八九岁的年纪,被风微微吹起的发与白衣,软软的笑,灵动的眸……这个我初见时惊为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对她的一种亵渎的女人,“我想知道她是 不是上官仙?”我将画递给棺中人,说道。 棺中人接过画,认真的看了一会儿,点头道:“冰肌玉骨,圣洁如雪,明丽的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是她。” 棺中人确定之后,把画还给我,目光望向屋外道:“难怪这个空间戒指中能形成这样一个独立,完美的小世界,原来他的主人是七界之主。”  我拿着画,看看画中人,红唇玉齿间闪烁着莹莹的光泽,如同一个仙子一般完美无瑕。而看看地上的老妪,干煸得如同一截老树根,让人很难将她们联系到一起。再看老妪身前,两截断臂,两条大腿, 断茬之处露着白骨,触目惊心…… 这样的画面看的我的心头一酸,眼睛变得有些模糊了。 美人迟暮,英雄末路,说的就该是这样一个情形吧。不过还好,时间过了那么久,他们终于以这样特殊的形式在一起了,他们也还是相爱着的不是吗。 我坐了下来,怀中抱着那幅画卷,对着一具尸体,四块残尸静静的坐着。 一直以来,我都为我的身世之谜奔波、迷茫,想知道我的亲生爹娘是谁,一次一次,我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可又都不是真相。 这一刻,我就坐在他们的身旁,却是一种生死两隔的形式。 这一刻,我知道空间戒指为何要认我为主,知道为何只有我才能够进这里来,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心中会生出那种怪异的感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血亲之间存在着的一种感应。 我一直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人来打扰我,棺中人与天机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我不知道我坐在这里做什么,反正我不想离开,时间渐渐,我慢慢的睡了过去。 说是睡,实际也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恍恍惚惚间,我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我就在这个空间戒指中,跟所有的小孩子一样,跟自己的父母在一起。 我想,当年七界之主带着上官仙离开九重天,又将我的尸体偷偷的带出来后,如果他没有选择去对付恶天道,不关心六界的生死,那我们一家人,该是会在这个空间戒指之中简单又快乐的生活着吧? 七界之主之所以锤炼出这么一个完美的戒指,也该是渴望那种宁静完美的生活的,但他却没有选择那种生活,选择就意味着放弃,他们放弃了儿女情长,选择了六界苍生。  而在他们分别的那一刻,就想到过会是生离死别吧?不然他何至于将戒指留给上官仙做嫁妆?那种离别的场景,该有多么的无奈?而上官仙在空间戒指中的那么些年,心中又承受着多大的思念与煎熬 呢?  一切都过去了,红粉骷髅,英雄白骨。但是,七界之主是不甘心失败的,就算他死了,他也还想着灭掉恶天道,所以他才布置了我的人生,让我出生在这一世,去继续他未完成的事情,事情该是这个 样子的吧?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有些疑惑自然而然的解开了,但还有一些我想不通的事情,比如当年剖开程如月肚子,往我头上插针的人是谁?我不认为这些也是七界之主的安排。 难道,在暗处还有一个人,他知道七界之主安排的这一切,所以才算计了我? 那个人会是谁?恶天到吗?应该不是,如果是他,他肯定会直接杀了我,永除后患。  难道是魔界?我仔细的想,应该是的,我囟门中插的银针是御龙人之物,而御龙人又曾与魔主之心相往来,他们早就是一丘之貉了,而他们没有在我小时候就直接杀死我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我这个身 上流淌着七界之主的血的孩子,替他们找到第七界,进入第七界。 “咦。” 我正想着,忽然感觉有个什么东西上了我的身上。 我想爬起来看看,可这时,那东西已经到了我的丹田处,停在了我的丹田上,随后,我只觉丹田处一热,一道如同温泉一样的真气进入了我的丹田中。 是谁往我的丹田中输送真气?我首先想到的是棺中人,可又觉得不对,棺中人该不会在我这种状态下来这里。难道……  我心中一动,难道是七界之主? 第985章 不负责任的奶爸 七界之主虽然未曾以任何形式与我有过任何交流,但他的残尸一直以来都是会动的,最早我从十里寒潭中取出他第一只手臂时,他在空间戒指中还曾助我提升过修为,也没少打过五爪金龙。后来在六道泉 眼中,手臂和大腿又合伙欺负过我,一点儿都没个当爹的样子,现在他又要干嘛? 这么一想,我就没动,反正我知道他不会害我,干脆闭着眼睛开始内视我的气海。  那是一道彩色的真气,很奇特,真气是有颜色的,如同神王的真气是金色的,以至于第四层炼狱内,因为神王逆天的修行整个一片金色,刑败天的真气是紫色的,他自火山口出世时,紫气冲天……我一 直没整明白为什么真气可以是好多种颜色,但彩色的真气我真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道真气进入我的气海后,慢慢的往扎根在我气海中的那棵树涌去。 这时,一直在我气海中很安分的树,似乎看到了道真气,忽然都动了起来,随着它们的抖动,一道道灼目的神辉自树叶上透发了出来。 我觉得小树很渴望那道真气,就好像是一群羽翼未丰的的小鸟,看到了觅食归来的母亲,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叫着,都想要吃母亲口中的食物,那样子让我感觉它们很雀跃,很调皮,很可爱。 真气在小树的上方停了下来,竟然一分为三,彩色真气分成了三份,红黄绿各一份,而后每一道真气注入到了每一片叶子之上。 三片雀跃的小树叶,如同嗷嗷待哺的婴儿忽然衔住了母亲的奶头,各自占着一道真气汲取了起来。  我看的大跌眼镜,心说这是啥情况?合着这小树还得喂?七界之主这是在教我给我示范让我怎么奶孩子吗?可他有彩色真气,我没有啊,况且我的真气只是最为寻常的透明色,而小树叶吃的真气都是与 它们自身的颜色对称的,我这也不是它们的菜啊。后来再一想,有七界之主在我怕啥,这份奶爸的差事就交给他好了,反正树是他种下的,自己播种自己施肥,这本也是理所当然的。  树虽然小,三片叶子也不大,可却是贪心的很,使劲儿的汲取着真气,跟小强盗似的,一边吸还不时的抖动下叶子,很满足的样子。而放在我小腹上的那只手,则如同一个真气的泉眼,又像一个无私的 母亲,源源不断的输送真气喂养的小树,跟不要钱似得,也不知道那残胳膊断腿上哪儿来的那么多真气,关键时候也没见他支援一下我这个亲生儿子。我甩甩头,我竟然在吃小树的醋,这操蛋事儿……  随着真气一点点的进入,树上红色的叶子变得更红,比最美的红宝石还要耀眼。黄色的叶子似金似玉,金黄光灿。绿色的叶子愈加青翠欲滴,晶莹闪烁。那小树周身本就环绕着的五彩光芒此刻更加斑 斓璀璨,将小树衬托的更加不凡。 小树似乎非常的满足,轻轻的忽扇着树叶儿,随着它们的动作,有红黄绿三色碎光自叶片中飘了出来,飘向四面八方,如同无数的萤火虫在飞舞,又像是仙人撒下了一把把的小星星,煞是好看。  树叶中抖出的碎光越来越多,飘满了我的气海,而树干所发出的五色光芒也愈加夺目,整片气海都笼罩在了那片霞光之中,此时,我生出了一种错觉,觉得这棵只长了仨叶子的小树不是单独的一颗树 了,它变成了一片森林,童话故事中的梦幻森林。  而在这如梦如幻的视觉中,我的身体忽然衍生出来一丝神秘的感觉,那种感觉不好形容,我脑中很清楚,这一刻,我的身体明明是躺在地上的,我只是内视了我的气海,也就是说,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可我这个旁观者却在这时生出一种当局者的感觉,我感觉我正自主漂浮在这片梦幻的色彩中,飘来浮去,如同我也变成了一片碎光,可又不太像,那微妙的感觉更像是所有的碎光、彩芒汇集成了一片海 ,围绕着我,以我为中心点,而我则变成了一尾鱼,欢快的畅游在梦幻的海洋中。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生出这种感觉,不知道我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感觉这应该不是什么坏的事情,因为我很舒服,那种舒服的感觉妙不可言。 我静静的体悟着这一切,慢慢的在畅游中进入了忘我之境…… 可惜,这种舒适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切戛然而止,我仿佛从一场美梦中忽然醒了过来,恢复了正常。  黄粱梦后再看时,那三道真气已经抽离不见了,入眼之处没有了莹莹亮亮的光片,没有了那么强烈的五彩霞光,树又恢复了我第一次见它的样子。在一感觉,附在我小腹上的那只手撤离了,看来此次 的喂养完成了,我心说。 可是不知怎么的,这时,我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很失落的感觉,我特别希望那只手继续往我的身体内输送真气,让我继续刚才的那场美梦。 那小树似乎也想的跟我一样,忽然抽离的真气,如同猛地掐断了还没有吃饱的婴儿的口粮,三片叶子拼命的晃动着,好像在哭着闹着要吃的。 看它们的样子,我似乎明白了,这棵树生在我的身体中,竟然是与我心灵相通的,刚才我生出的那种舒适感,就是它们在汲取真气时的舒适感觉,就如同现在,我们对真气的戛然而止既渴望又失落。 小树终究不是小孩子,饿哭了要吃的,不给吃小孩也没辙,最终哭累了就睡了。这小树叶比小孩子可是厉害得多,他不知道累,反而越闹越起劲儿了,拼命的晃动着,一副不见吃的不罢休的样子。 晃半天,见吃的没来,它们似乎生气了,叶片之上开始发起了一道一道的光芒,这时,整棵树都不淡定了,树干也开始跟着摇晃了起来。 他们这么一晃,晃的我心中也更加的渴望那真气了,我心说七界之主干嘛去了呀?他不是有两截断臂吗?一截的真气就算是用完了,另一截还不赶紧再给我们输点儿,没见着这任性的树都快疯了吗? 小树越晃越厉害,到最后简直就是疯狂了,晃的跟我的丹田内刮起了八级大风似的,树东倒西歪的厉害,我怀疑它想挣脱我的气海,冲出体外自个出去找吃的。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的难受,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能做什么? 我想起来去跟七界之主说说,让他继续“喂孩子”可也不知怎么的,我却动不了了。 小树的躁动令我的气海内波涛汹涌,我真害怕我刚刚修复好的气海在被它给我搅碎了。  这时候,我心中不禁埋怨起了七界之主,他这种树人也太不负责任了,小树饿了那么久,已经饿习惯了,你不喂也罢,可他偏生的逗他,给它个甜枣吃,给吃还不给人家吃饱,却成功勾引出了小树的 馋虫,硬是给它馋疯了。 这丫的小树也是个没出息,空生的一副不俗的唬人外表,实际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可不管是七界之主手贱也好,小树没出息也罢,这特么最后遭罪的却是我!也不知道七界之主那脑子是咋想的?奥,对,他现在没脑子,或者说他有脑子,却是个坑儿货,上次在六道泉眼那儿他可没少坑我! 第986章 窝里反 七界之主横竖不管我们,我躺在地上又不能动,也只能任小树折腾。 说实在的,这一刻我心里倒是没有多么害怕,反正七界之主肯定不会看着我死,就是在小树疯狂的摇动下,搅的我气海内翻江倒海,这让我非常的难受。 小树在我的丹田内扎根的足够深,它晃了半天,也只是东倒西歪,却没有拔出来。 不过在长时间的挣扎无果后,它彻底的暴躁了,就跟炸了毛的鸡似得,浑身往外爆发着耀眼的光,在我丹田内横冲直撞,这丫的看起来似乎要气炸了。  这一刻,我对小树有些失望了,想初见它的时候,它虽然是一棵树,却给我一种得道高人的感觉,神秘莫测,这会儿我才知道,他高人的皮囊下掩藏着一颗暴躁的心,真不知道七界之主当初把它种在 我的身体里有啥用。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那片绿色叶子爆发出的绿芒,忽然急速的收缩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疑惑的看着绿色叶子的绿芒越缩越小,最后缩小成一道小小的绿色,如同一根手指粗的绿色鞭子。 就在我以为这丫的闹够了,准备消停下来,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时,绿鞭子却忽然猛的抽了出去,目标竟是那片黄色的叶子,这一鞭子气势汹汹的,似乎想要把那片叶子抽打下来。 我一愣,心说,这又是哪一出? 此时,绿色的鞭子已经即将抽向黄色叶子了,黄色叶子发现了它,不甘示弱,迅速的也将光芒收了回来,凝聚在一起,凝聚成一个如同小太阳一般金灿灿的光球,与已挥至身前的鞭子冲撞在了一起。 它们这疯狂的一撞,撞的我丹田内翻江倒海,那种感觉有些像晕船,感觉想吐,头晕脑胀的,特别晕乎。 我心里叫苦不迭,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呀?它俩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打起来了?它们同生在一棵树上,虽然颜色不一样,但好歹也是一奶同胞,怎么二话不说就自相残杀了呢? 两片树叶儿的实力差不多,各自发出的光芒在这一击之后,谁也没出啥事。  可它们就跟小孩子打架一样,谁都不服谁,就这样,两道光扭在了一起,疯狂的纠缠了起来,更多的光源源不断的从两片树叶中涌出,越涌动越多,相互纠缠成一股,变成了一道淡绿色,我忽然觉得 ,这两道光似乎不是没有目的的打架,它们似乎想要吞噬对方,被七界之主勾出的馋虫,此刻已经饥不择食到要相互吞噬了。 两片树叶差不多大,两股光实力相当,扭打到一处后在空中翻滚着,就像一道龙卷风在我的气海上空卷成了一个大漩涡,难舍难分。 看着这两片傻逼叶子自相残杀,我心里挺着急的,倒不是怕它们谁把谁吞噬了,怎么说它们也是长在我身体里,我怕它们这么不要命的一打,会殃及池鱼。  我这儿正急得火急火燎的,那片没啥事的红色叶子,看黄叶子跟绿色叶子干的挺起劲儿,也犯了贱,就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也加入了进去,三股光扭在了一处,以小树为根基,在我的头顶形成了一朵 如同炸开的巨大彩色蘑菇云,跟泰山压顶一般。 三色光搅的翻天覆地,这一刻,我不再像之前一样只是难受,我的丹田中竟然发出了一丝丝的疼痛,我心说坏了…… 丹田是纳气之处,一个人的修为越高,内力越足,体内的真气便越多,而所有的真气则全部都汇集在丹田当中。 有人或许会说,一个小小的丹田,能装得下多少真气呢。 关于这个,各种道家典籍中基本都有记载,丹田是可以无限开辟的,随着一个人修为的提高,丹田也在逐渐的扩大,可扩大的范围无边无际,所以丹田又被称为气海。 而将小小的丹田开辟成海,需要极高的修为,极多的真气,还需要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就如同从一个水缸,扩展成一个小湖,再扩展成一条江,一片海……这样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而前几天,我的气海才刚刚修复,体积有限,前几天我疯狂的汲取天地间的灵气,气海已经装不下,导致发出了剧烈的疼痛,在不得已下停止了修行。 这几天棺中人帮我所做的一切,最终也是为了开辟气海,让它可以容纳更多的内力,提升修为。  没想到,气海还不具规模,这棵小树就在里面闹翻了天,那三片小小的叶子中,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它们仨谁都不服谁,各自使出了绝招,能量如一股股的海潮自每片叶子中往外翻涌,大有一 副不拼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的傻逼劲。 随着外放的能量光芒越来越多,我的丹田也越来越痛,最后痛的我的小肚子直抽抽,问题是我特么的还不能动,就像中了定身术一样。 我终于开始害怕了,害怕我刚刚修复好的气海再次崩碎,帝品转魂丹只有一颗,若气海再度崩碎,我可不相信我还有能将其修复的运气,到时我可真就成了一个废人了。  巨大的疼痛中,我生出了铺天盖地的疑问,莫说七界之主是我的父亲,他就算与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看在我多次给他找回残尸的份上,他也不能这么害我呀?他 把小树惹毛了,让他在我的身体里大 闹天宫,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故意想崩碎我的气海,不想让我替他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情了?想让我在这空间戒指中,做一个凡俗之人?甘愿让他几千年的计划就这么付诸东流? 我瞎想了一通,脑中激灵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刚才在我小腹上的那只手,到底是不是七界之主的呢?难道是有其他人进了空间戒指,做了这一切,想让我体内的小树废了我? 现在在我看来,想杀我的人就是魔界之人,可是我不认为魔界有谁那么厉害,能进的来这片小世界,又或者,棺中人他丫的又犯病了,来这里祸害我? 我心里胡思乱想着,身体上疼得直抽抽。我不知道那天那个圣战使施的什么手段,破坏我丹田时我竟然一点儿痛楚都没感觉到,可今天,这种痛苦实在太难捱了。  我感觉我的气海,就像是一个在不断往里充着气的气球,气球越来越大,表皮越来越薄,但是气还在源源不断的往里冲,气球的表皮已经被吹成了薄薄的一层,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眼看着就要崩裂了 。  痛如利刃剜心,我心说,不会是要死在这里了吧?这都是些啥事儿啊,眼见着我的身体一天天的好了,我也知道我的爹妈是谁了,我甚至做好了好好修行,尽我的一切力量去对付恶天道,去继续我父 母未完成的事情,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不,我不想死,这么死了多憋屈啊,做鬼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害死的。  带着满腔不甘,我使劲的挣扎了起来,我要起来,我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张开口,想开口叫天机老人来救我,对天机老人我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我完全信任一个可以为了救世,独自一人在 一个暗无天日的狭小空间中生活了几千年的人。 挣扎了好一会儿,我的身体还是不能动,我甚至都不能睁开眼睛。不过我却发现,我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我大声的喊叫了起来,叫天机老人,叫七界之主。 我听到我自己的喊声撕心裂肺,气海中是一种难以言明的痛楚,那种痛让我生出了绝望。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个很小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似乎是天机老人的声音。 我心中一喜,大声喊道:“天机老头,快~快来救我,疼死我了……” “这当如何是好?” 天机老人并没有过来,他一句这当如何是好,让我知道他的身边还有人,他在征求那人的意见。 天机老人身边的人还会是谁?肯定是棺中人,他俩在一起,这样看来并不是棺中人害我。 “别管他,再等等看。”下一秒棺中人平静的话音响起。 听他这话,当时我就有了一股子骂娘的冲动,我道:“还等什么等?再等下去我他娘的就疼死了,你们快救我,把我从这里抬出去,我动不了,疼……啊……”我龇牙咧嘴的喊。 “你在坚持一会儿。”我听天机老人说,他的语气有些急,可却还是让我坚持。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让我坚持,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刻,剧烈的疼痛让我只知道,也可能在下一秒,我的气海真就崩碎了,我程缺即便不死,这辈子也完了,再也无法修行了。 “坚持你大爷,我坚持不住了,再不救我我就死了……” 可是无论我再怎么喊,天机老人与棺中人的声音都没再响起,我知道他们肯定没走,可却似乎不想再与我说什么,吃了秤砣铁了心让我硬撑着。 听不到他们的回声,我火冒三丈,疼痛之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对着他俩破口大骂,骂他们见死不救,不仁不义……  可不管我怎么骂,他们就是不吱声。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我看到三片小叶子还在不断的往外透发着能量,三股强大的能量在空中旋转着,旋转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我看着那个漩涡,感觉头晕眼花 ,天旋地转。 我的心神沉浸在了那个漩涡中,飘飘忽忽,如同灵魂出窍,我张着口,我还想求救,可我已经叫不出来了。 真的要死了吗?我在生生死死的边缘转了好几圈,到头来死在了这里,我这也算是认祖归宗了呢,罢了…… “试着……它……” 就在我疼的将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耳中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那个声音挺陌生,又在我神识飘散的时候忽然响起,我一时竟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我赶紧竖起耳朵又听了起来。 那个声音很快又道:“它生长在你的身体里,你试着沟通它。” “身体?沟通?”我在心中默默的重复着,毋庸置疑,那人说的就是小树,他让我沟通小树。 “要怎么沟通?”我艰难的发出声音问道。 然而,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又那么突然消失了,就说了一句操蛋的话,也不给我详细说明一下。 现在空间戒指中能说话的只有天机老人与棺中人,那个陌生的声音是谁呢?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七界之主,难道他终是见不得我死,在关键时候出来了。 不过管他是谁呢,他既然给我指了条路子,我就要试一试,万一真就好使呢。  我强行稳定了一下心神,将陷在漩涡中的神识拉回,然后以神识控制小树,希望它能停下来。 第987章 孩子你能行 我企图像控制法器一样来控制小树,以神识念力让那三道光回归本体,就像我控制化魔珠,就像我心念一动便能进入空间戒指一样。 可试过之后才知道,这一套在小树那儿并不好使。 化魔珠甘愿被我驱使,空间戒指亲自认我为主,它们愿意为我所用,与我之间才会产生心念想通,才会心到神知。 可是这棵小树它根本理都不理我,就像根本没看到我的存在一样,也就是说,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沟通的桥梁,我的神识对它来说没有一点儿用处。  这一发现让我有些崩溃,什么我的小树,他根本就不听我的,它虽然扎根在我的身体,汲取着我的养分,却是一个吃里扒外的独立个体,它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将我的丹田崩碎,它们同样也失去了栖 身之地吗? 不过想想,它们只是三片贪吃的叶子,我指望它们能有什么脑子想事情? 我幽怨的看着小树,心中恨恨的想着,如果我能将其拔掉,直接将它拔掉丢出体外,晒干了当柴烧。 拔掉,对呀…… 脑中一动,我忽然想到,我虽然控制不了小树,但是我可以控制我自己的气海啊,虽然我的气海不够大,但内里也有不少真气,我为何不用我体内的真气把它给拔掉呢? 念头起,说干就干,我立刻集中精神,控制着我气海内的真气向小树的树干处涌去,引导着儿真气缠绕上树干,提气,用力将小树往外拔,想将他连根拔起。 可别看那小树小,我这一拔之下它竟纹丝不动,它牢固的扎根在我的丹田中,如磐石一般坚不可摧。  我再用力,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这下终于有了反应,不是小树有了反应,而是我,在我不遗余力的一拔之下,丹田处竟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那感觉就像是在拔一颗牙,被拔的是牙,但忍受疼 痛的确是被拔牙的人。 我一下子我心灰意冷了,如此看来,小树已经与我的丹田合二为一了,我若硬拔了它,那拔其萝卜带起泥,我会生生撕裂自己的丹田,我照样是废了。 压制不了,拔不得,我还能怎么办? “快给我停下来。”我冲着空中纠缠在一起的三道光气愤的大叫,“都别他妈的打了,在打老子就死了!你们是不是傻逼,别忘了你们是依附着老子生存的,老子死了你们也得死,快特么给老子停下……” 我喊的歇斯底里,那三道光却打的如火如荼,它们似乎根本听不见或听不懂我说的话,又或许它们听见了,却不屑于搭理我,毕竟从它们三片叶子的较量中,可以看出它们也是高手。 身体上的疼痛依旧,心一直悬着,害怕下一秒气海就会崩碎。 我的气海说来挺争气儿,似乎不甘刚刚被修复好又完犊子,一直在坚持。 骂不好使,我又改软的,我都快给傻逼树跪下了,好声的哀求它停下,跟他们商量,跟它讲道理,让它们知道我们互生的关系,知道唇寒齿亡,我死它们岂能苟活? 可我求也求了,骂也罢了,孬好话说了一箩筐,它们愣是油盐不进,我怀疑它们根本就听不懂人话。 “我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绝望的喊着,这话是问之前跟我说话的人,“这树根本就不听我的话,也不与我沟通,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回,那个声音终于是响了起来,“你可以的。”他说。“它生在你的血脉中,与你心脉相连,你继续与它沟通,它一定会停下来的,你要知道,它是你的树,是你的。” “他不是我的,它虽然生在我的身体,却与我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我做的你都看到了吧?我根本做不到让它停下来,你把他从我身体里拿走吧,我不要这该死的树……”我声嘶力竭的喊着。  现在我差不多也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姑且不说激发出这棵小树疯狂暴动的人是谁,但他那么做,应该是在做一件对我身体有益的事情,不然天机老人与棺中人也不会这么袖手旁观。可是我却做不到,这棵树的疯狂程度让我害怕,一个依附着我血脉生存的东西,一个那人口中说的我的东西,它却不肯臣服于我,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那就如同体内埋着一颗炸弹,随时都会爆炸,所以我祈求那人 将它从我的身体中拿走。 “唉……”  我话音刚落,那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拔不掉的。”他说,“你该是感受到了,你们是共生的,也可以说,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可以试着去控制它,也可以去 沟通它,你可以用任何的方法,一定要让它停下来,让它也将你当成是它的一部分,孩子,你试一下。”  那个声音叫我孩子。这一声孩子让我的心颤了一下,一种莫名莫名其妙的悸动在我心中升起,还伴随着一些酸楚与欢喜,那个声音叫我孩子,他一定是七界之主,他终于肯与我交流,亲自说出我是他 的孩子了…… “孩子,照我说的去做,你一定能行的。”那个声音满含鼓励。 那个声音触动了我心中的某处柔软,我心底似乎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我再试试。”我说道。我相信他是真的无法拔出我身体里的这棵树,刚才我自他那一声悠长的叹息中,听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奈,由此可见,这棵树许不是他种下的,他也拿这小树没辙,这事只能靠我 自己。  我盯着小树,不再去祈求它,也不在尝试着将它拔出或跟它沟通,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它,去发现,发现它的奥秘。 第988章 天字一号强盗 气海之中,三色光芒还在疯狂的战斗,小树的三片叶子不知疲惫,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能量,竟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涌着光芒。 看着那颗小树,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棵树它是一种什么形式的存在呢? 很显然,它不是一棵真正的树,真正的树不可能扎根在人的身体中。可它也不是虚幻出来的东西。思索再三,我觉得它该是如我气海中的真气一般的存在,只不过它凝聚成了一棵小树的形状。    真气本是可聚可散的东西,这小树却生在我的气海之中出不去,一定是有人用了某种方法将它禁锢在这里。现在,暂且不去想将它禁锢在我身体内的人有何目的,可无疑,如今小树跟我是一体的,不 是它依附着我,我滋养着它,而是如七界之主所说,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就如同我的手,我的脚,他是我的。 “是我的,我的……”我在心中一遍遍的重复着。   我的大脑可以控制我的手脚,控制我身体的每一部分,去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但是我却不能控制小树停下来,这是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关联的点……不对,这时,我忽然想起,我们之间是有相通点的,在七界之主将那三道真气喂给小树的时候,小树很欢快,欢快到叶片中不断的飞出金色的碎片,我感受着那如童话般的如梦似幻的感觉,心神就陷了进去,那一刻,我感觉我也变成了光的碎片,与它们 混迹在一起畅游,也感觉到了它们的快乐,感受到了妙不可言的舒适感。 而后来,随着真气的戛然而止,我也跟小树一样,同时生出了一股失落与对真气的渴望,这足以说明我们之间是有关联的。 但那种感觉明显不是很强,在小树饿到疯狂了之后,我所有的心念都在想着,怎么让它不要疯狂,担心它们打起来后我会受到伤害,想着去压制它,去将它拔出来,去告诉它我死它死,唇寒齿亡。 可我却没有想过,小树它实际是没有思想的,我就是它的思想,而它所做的一切皆是出自它的本能。 就比如我的手受伤了,不能动了,很痛,我却逼着它去干着干那,让它不要痛,告诉他,你特么要再痛就把我痛死了,我死了你也就完了。 而现在小树与我的手相比起来,差别在于手与我之间的关联性大,感知性强,小树与我的关联与感知都很微弱,所以我才不会与它感同身受,才会去强迫它自己停下来。 可我的手若伤了,不去治疗它自己会好吗?那么小树饿了呢?  小树饿了要去吃,可它要吃什么?他吃的是与自身颜色相符的真气,我没有彩色真气,就将我的普通真气喂给它们吗?不,不是的,我们为一体,我的真气便是它的真气,换言之,这棵小树体内庞大 的生命力,与强大的能量也是我的。那么我饿了,我要饿疯了,我是不是该去找吃的。可我现在要去哪儿找真气给他吃呢? 我看着小树,看着还在我的气海内纠缠不休的光团,静静的思索着。 三道光柱扭成了一股,在我的头顶翻滚,旋转。 我静静的望着它们,放空身心,如同之前我看到那片梦幻森林时一样,只关注着它。如此时间不长,那种感觉又来了,我感受到了渴望,强烈的渴望。 这一刻,我忽然恍然大悟,不是小树要吃什么,也不是我要喂给他吃什么,而是现在我渴望什么。  吃是一种本能,刚出生的小孩知道吃母乳,牛羊食草时也是吃此草而不食彼草,在我能感受到小树的感受时,本能的我知道了小树,不,是我,我在渴望什么,我在渴望真气,渴望力量,那种迫切渴 望的感觉折磨的我要疯了。 我要汲取力量! 这样想着,我调息,开始在心中默念起了棺中人教给我的道诀,如几天前一样,开始汲取着天地间的能量。 一丝丝的灵力汇集到我的身边,透过我的毛孔,进入我的皮肤,穿过奇经八脉,四肢百骸,慢慢的汇聚到我的丹田。 当灵力进入丹田,接触到空中还在纠缠的霞光时,那三股光忽然如同中了定身法一般,猛的停了下来。 这一刻,我丹田处一下子就不疼了,整个人随着疼痛的消失与灵力进入我的身体,变得无比的舒畅。 再看小树,它不再闹腾,三色霞光迅速的缩回了叶子中,我心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小树恢复了正常,身体上的疼痛消失了,但是那种渴望还在,现在我的这种状态,就如同一个饿的快要死了的人,忽然吃到了一口香甜的蛋糕,根本不顶饱,反觉得更饿,迫切的想要吃一堆蛋糕的感 觉。 我直接没有停下来,继续汲取着灵力,随着道诀的运转,灵力不断往我的身体内涌。 如久旱逢甘霖,那三片叶子跟三个江洋大盗一般,开始争相将灵力往各自体内吸收。  它们的叶片又变得晶莹了起来,它们也又恢复了之前那种调皮,可爱乖巧的模样,在小树上时不时轻轻的抖动着,如同躺在母亲怀里吃着母乳熟睡的婴儿抖动的睫毛,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无法 跟他们之前的疯狂联系在一起。  随着道诀的运转,大量元气涌进我的身体,三片小树叶的胃口非常大,它们越吃越欢快,到后来,道诀运转汲取来的元气,已经不够它们仨用了,这时,三片小树叶竟又各自放出一道神光,神光乍起, 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天地元气扑面而来,一股脑的涌进了我的体内,这小树叶竟然帮我一起快速的聚集了天元地精,并且还那么厉害,简直就是攫取元气的吸血鬼。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了这棵小树的好处。 刚才的我,需要人力加道诀来聚集天地元气,供给小树,现在则成了小树自己汲取天地灵气,而它与我本为一体,它摄取来的一切,最终来是归我的,它在反哺我。 这一刻,我根本不用做什么了,三片小树叶儿跟天字一号大强盗一般,鲸吞牛饮,贪婪的吞噬着天元地精之气。 而我则趁此机会观看了一下我刚才饱经摧残的气海,这一看之下我惊奇的发现,气海竟然比之前大出了一倍有余! 这一发现让我欣喜若狂,要知道,棺中人在我的身体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但是在开辟气海之事上,收效却甚微。  气海不是气球,冲上气儿就变大,它的开拓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要恢复到我之前的状态,或许要几年,或许要几十年甚至更久,我等不起。不想而今阴差阳错的,竟然在树叶刚才的打斗中,将 我的气海硬生生开辟出了一倍,虽然这个过程很痛苦,但是相较于几年,十几年漫长的等待,这份痛苦是值得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树似乎吃饱了,每一片叶子都变得绚烂,璀璨,其上缭绕着缕缕精气,生生不息,树干神光万道,整个如同一棵神树。 吃饱之后它们还没有停下来,如同上瘾了一般,将大量的灵力,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吸进了我的气海之中。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小树挺可爱的,它是将我的气海当成了它的,内里真气的欠缺似乎让它们犯了强迫症,非得将它填充满。 如百川入海,天地间的精元从四面八方进入我的身体,汇聚到气海内不断的翻涌,如同大海之上掀起了阵阵海浪,在苦海的中心处,小树的映衬下,弥漫缭绕的气如神霞滚滚。 “轰……” 我正沉浸在小树带给我带来的欣喜中不能自己时,一阵“轰隆”声忽然在的头顶响起,似乎是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觉得身子一轻,我被谁提了起来,身体腾空而起。 我睁眼,发现我已经在屋外了,提着我的人是棺中人,轰隆声就在我的身后,他将我放在地下,我扭头望去,发现坍塌的是我身处的那间房子,天机老人正抱着我娘的尸体,狼狈的从屋子里窜出来。 那间屋子是空间戒指中唯一的一间屋子了,它虽然破旧,但是一直以来也还坚挺,怎么就忽然塌了呢? “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问道棺中人。 棺中人没有回答,而是双眼带着探究又略微惊讶的神情,在我的身上打量着。 天机老人将我娘的尸体放在一旁后,也走到我的身前,围绕我转起了圈圈,一边转圈,口中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似乎在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令他惊奇的变化。 他俩那样整得我疑神疑鬼的,心说我怎么了?难道在刚才的过程中,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可打量了自己一圈,我发现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怎么了?有事说事,别神神叨叨的。”我道。 天机老人“啧啧”道:“嗯,不一样了,真是不一样了,天尊,你看这小子双目神光湛湛,整个人都灵动了起来,似乎~似乎多了一股仙道的气息啊。 棺中人没说话,却也轻轻的点了点头。这表示他赞同天机老人的话。  一个修者,随着自身修为的提升,身上的气场也会随之发生变化。就比如修为低的人,站在一个修为很高的人面前,便会在无形间感到一种压迫感。修为再高者,如神王,如棺中人,他们若不收起自 己的势,仅那种外放气场就让许多人心惊胆战,道行浅的都会生出一种不受控制,想匍匐在他们脚下的感觉,那是一种势,属于强者的势。 我知道在经过这番锤炼之后,我成长了很多,我自己就能感觉出自身的变化,浑身上下充满了磅礴的力量,但是从天机老人与棺中人看我的目光中,我知道,或许我的成长比我想象的还要多的多。 他们俩就像在集市上挑牲口似的,围着我仔仔细细得转了好几圈,这才停了下来。 我则望着那倒塌的屋子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屋子怎么还倒了呢?” 棺中人道:“刚才你在修炼之时,有一道炽烈的神光冲出了你的体外,在那道神光的冲击力之下,屋子就塌了。” “有神光冲体而出?这么神奇?”我喃喃。  “何止是神光。”天机老人接着我我话道:“在你修炼的这几天中,你的身体竟然会发出五色光芒,就像是一个彩色的太阳,那气势,绝无仅有啊,啧啧,老朽见过修炼时体内力量透体而出时发出的光, 却从来没有见过彩色的光,这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天机老人一连重复了好几遍不可思议,一副头发长见识短的样子。 反正我是知道咋回事儿,与他们解释道:“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都是我体内那颗树造成的。小树在我体内大闹天空之时,爆发出来的强光透体而出,该是这个样子。” “还有更加不可思议的呢!”天机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大手一挥道:“你看看这周边的山,都成什么样子了?” 刚才没顾上,天机老人这么一说,我才抬头四下望去,这一望之下我大吃一惊,但见空间戒指中,一大片山上花草枯萎,大树蔫了吧唧,如到了老秋之时遭了霜打的样子。 “这是?”  “这事要问你自己,这一片天地间的灵气,花草树木的精气,全部不要钱似的涌进了你的体内,你小子太让老朽刮目相看了,要知道寻常人修炼,真气都是一丝一缕纳入身体中的,有谁人像你这般鲸吞 牛饮。” 我猛拍额头,看着原本葱翠的花草树木变成这副样子,心中格外的心疼。  空间戒指中自打恢复了生机以来,较于外面的地界,元气要充足很多,山水间灵气涌动,有些灵气密度大的地方都聚气成了形,远远望去,如仙雾缭绕,跟仙境一般漂亮,现在竟然成了这副萧条的样 子,简直是暴殄天物,太可惜了!   心疼这片大好山水的同时,我对小树更加的好奇了。小树可能并非我想的,是类似真气的存在,若是真气,即便我能控制了它,也无法用它将此地祸害成这个样子啊,它这哪是摄取天地灵气,这是摄取万物之灵气啊。 第989章 万物母树 “七界之主呢?”我四下里寻了一圈,没见到断臂大腿,问道天机老人,小树端的霸道,定然不是寻常之物,七界之主今日既然开了口,我得找他问个明白,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谁将它种在我的身体中 的。 我话音刚落,就听一阵哗啦的碎响声,七界之主的一支胳膊从坍塌房屋的废墟中爬了出来。  亲情是特别微妙的东西,不知道我与七界之主的关系时,每次看到断臂爬,我心中就会生出一种很滑稽、好笑的感觉,没少拿这梗跟五爪金龙寻开心,知道他是我爹后则不一样了,虽然断臂的样子确实 滑稽,可看在我的眼中,却是百般滋味,一想他曾经是站在金字塔顶端,叱咤风云的人物,而今却以这种形态示于人前,我心中就涌出铺天盖地的酸楚。 这时,手臂已经爬到了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我们三个人皆席地而坐,坐在了断臂的对面。这时,天尊最先开口道:“若我没有猜错,程缺体内那棵小树,该是万物母树吧?” “是那万物母树。”一个声音在我们的脑海中响起,是我在昏迷中听到的那个声音,七界之主在以神识与我们交流。他明明是有神识存在的,之前却不出来与我相认。 “真没想到,那神秘消失的万物母树,竟然以那种形式,存在在这个小子的身体中,真没想到,没想到……” 天尊说话的语气尚算平静,可从他不断的重复中,足以看出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震惊程度。包括天机老人也“啧啧”称奇,直道:“原来如此,难怪他的体内会透发出五色神光,难怪……” 我看看棺中人,再看看天机老人,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是万物母树?” 本来我感觉自己行走江湖这么些年,已有了足够的见识,可跟这群老东西在一起,我明显成了个啥都不懂的青瓜蛋子。  棺中人给我解释道:“在开天辟地之初,人世间生着一颗树,那棵树上生着白,绿,黑,红,黄五种颜色的叶子,那五种叶子分别代表着金木水火土,每一片叶子中都蕴含着强大的五行之力。五色树之上还生两果,为一黑一金,黑者为阴,蕴含着无穷的阴气,金者属阳,内有取之不尽的阳气。而天地万物,皆在五行之列,秉承阴阳而生,于是那棵蕴含阴阳五行的神树,神树吸天地之精华,化五行之力 与阴阳二气反哺人世间,滋养着万物,故而被称作万物母树。  棺中人的解释听的我直咂舌,如果不是在我的气海中真的有那么一棵树,我一定以为他在给我讲一个神话故事。我知晓天地间有厉害的人,厉害的神、鬼、兽,却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一颗能将阴阳五 行集于一身,反哺人世间的神树…… 天机老人看我一副吃惊的样子,问我:“知道世间之人为何那么崇拜树吗?” “崇拜树?”我疑问。  心中想着,若说崇拜,现实社会中的人,崇拜神灵的不算多,顶多崇拜个菩萨,佛陀,财神,当然崇拜树的也不是没有,但多是在一些偏远的乡野间,有古树的村子,他们会将古树作为参拜物,逢年 过节时会祭拜一番,祈求它能保佑村子一年四季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再就是有一些命中缺木,八字较软的孩子,在受到了佛家、道家的指点后,家人会去为孩子找一颗大树,拜树为干父母,想让生命力旺盛的大树,为孩子担着命。别说,那还真好使,小时候,我亲眼 见外公干过。可那种情况不多,若说崇拜树,还真谈不上。  天机老人见我的样子,想必也看出这年头崇拜变了,他摇头道:“你们或许已经不再信仰树了,但在我们那个时期,人们最为崇拜的,寻求庇佑的就是树神,自然,那时候人们不将其称为树神,而叫它 们为“生命之神”。  用那时人们的话说,横树之即生,倒树之即生,折而树之又生,树是生殖力最旺盛,生命力最顽强的东西,四季常青,万古长存,人们认为,信奉生命之神后,生命之神可以将树旺盛的生殖力嫁接到 人的身上,从而使人类繁衍兴旺。而对于树的崇拜起源,就是来自那棵神奇的万物母树,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世间将万物母树给忘了。”天机老人说到后面摇头叹息,似在为万物母树不平。 “那么一棵神奇的树,怎么跑到我的身体中呢了?”我问道。  七界之主半天没吭声,旁边棺中人说:“当年,各界都有关于这棵树的传说,包括我们九重天,但是真正见过那棵树的人却少之又少,传说中,那棵树并不是固定在某一个位置的,它能行会走,有自己 的思维,像是一个普度众生的老神行走在人世间,为各地送去五行之力,阴阳二气,但却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世界万物除了极为少数的东西之外,都概括在五行之内,包括我们每个人所修的功法,修炼离不开阴阳五行,阴阳二气在修行中起到的作用想必你懂,我便不多说了,但五行之力与修者之间的关系, 或许你有所不知。” 棺中人说到此顿了顿,看着我。 他所说之事之前我就有过疑惑,现在他说起,我便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棺中人道:“简单的说,你看到过不同的人体内有不同颜色的真气吧,例如端木奇,他体内的真气是金色的,那他所修的便是土行之力。拿长枪的那个人,他体内的真气是紫色的,他修的便是火行之力。在如同我,我原本修的也是火行之力,就像你们看到的,我的身体会爆发出红光,但多年以前,我被恶天道所伤,导致走火入魔之后,在这片地方阴差阳错的又修出了水行之力,也就是你们看到的魔气 滚滚的黑气,如此说来,我一身修有两行,所以,我才会失去自我,错杀无辜。因为从传统意义上来说,每个人只能修有一行,五行相克,多修无益,这个不用我多做解释,你应该懂的其意思吧?”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棺中人和天机老人在我醒来之时,会像看啥稀罕玩意一样看我,合着是因为我的身体里透发出了五行之光让他们感觉不可思议。 第990章 七界之主说 棺中人继续说道:“每一个修者,最渴望的就是与自己修为相符的力量,而身怀阴阳五行的万物母树,则是天下所有修者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据传说,万物母树的一片树叶,内里所蕴含的能量,就能让一个 普通的地阶修者直接突破至天阶。” “万物母树得天独厚的自身条件,引来了各路强者的觊觎,想得到它的一片叶子,一颗果子,还有人穷其一生行走世间,只为找到母树,能在树下悟道修行。”  “可事实证明,越是有心寻找万物母树的人,越是见不到母树,反倒是一些山野乡村的寻常人家,偶尔会看到一些令他们惊奇的事情,比如在某处空旷的地方,忽然生出了一棵大树,或者有人看到某树 林间,有一棵大树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甚是不凡。” “越是强者,越是很少有人见到万物母树的样子,关于万物母树的形态记载等,多半是出自那些山野乡间村民们的描述。”  “也有不少人说,他们见到那棵树的时候,除了那树上生着五色叶子,与两色果实之外,还看见万物母树上生存着几种神兽。在树的正东方,生活着一条青龙。正南方,生活着一只凤凰。正北方有一只 玄武,正西方有一只白虎。而在万物母树的正中间,则有一条黄龙。它们或盘或卧在树上,并非依附着万物母树而生,而是守护着万物母树,是护树神兽。”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黄龙,这五种神兽。在那时的天下,可以说是比天尊还要强横的存在,所以,任寻找万物母树的人再多,也未曾听说有谁能自母树上得到过一叶半果。  “有人说,万物母树只会让心地善良的人看见,而对它有所企图的人,它心中清楚的很,所以所到之处会避开那些人。而因为它是母树,是飘荡在天地间的一股大力量,所以整个人世间在它的眼中没有秘 密,只要有阴阳五行的存在,这天地间随处都是它的眼睛,所以它才会躲避的那么巧妙。” “许多强者追着万物母树追了很多年,最终无果之后便也死了心,之后找母树的人越来越少。” “但即便没有人找,世间也还有母树的消息时不时自有缘人口中说出,那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恶天道第一次灭世之后,万物母树在人世间消失了。” “大战结束,新的一世开始,那时的天地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许多高大的山没入了海洋,许多原本如同仙境的山水渐渐的枯萎,山变成了光秃秃的石山,水干河枯,缭绕在各山中灵力凝聚成形的仙雾不见了,许多娇贵的花尽数死亡,寻常的花草也变得一点都不 旺盛,整个人世间看起来非常的萧索,再也没有了当日的青葱碧洗。”  “要知道,万物母树在的时候,人世间并不是那样的,那时的人间界与仙界相比起来也不差,灵力甚至更浓郁过天界,那时候有仙或者神,都会来人世间修行,他们在昆仑山上建了仙殿,这个你们修道者 应该也有所耳闻。” “随着天地的变化,灵力的减少,人们纷纷猜测,难道沧海桑田的变化,是万物母树离开了,离开人世间不想再保卫世间之人了?” “人们不甘心,派出了许多人去找,终究无果。”  “一直以来,我们九重天就知道天道有变,但我们与六界之间,一直和平共处,不相往来,当时在我们看来,天道的变化与我们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们不关心天道,却关心万物母树,对于它平白 无故的消失,我们猜测,它八成是在恶天道灭世之时将其抓去,做了提升自己的台阶了。总归,自那之后,世间再也没有了万物母树的消息。” 棺中人说完,目光落在七界之主的断臂上,道:“现在看来,当年我们都猜错了,万物母树是被你拿走了。” 这次没给七界之主说话的时间,棺中人继续又道:“其实一直以来,我们对你都很好奇,有些事情一直搞不清楚。” “虽然修为高深之人,可以在体内修炼出自己的内世界,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修出一个完美世界。”  “因为一个世界的形成,需要太多的东西了,就如同我的这个小世界,我修炼了无数载,却也只是将其面积开辟的极广,其中却没有日月,没有风雨,没有元气,那些天地、自然赋予人的一切,小世界中都没有,毕竟我们再如何厉害,终究是生活在太虚中,就整个太虚而言,我们每个人都微不足道得如一只蚂蚁,我们没有能力修炼出星月风雨,阴阳之气,五行之力,那些东西说着简单,用着也简单, 可要归根细论起来,谁又能说清它们终究源自哪里?要拿它们填充自己的世界,那太不不可思议了。” “但是你修出来了,当年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修炼出了一个完美的世界。” “当时没有人想的通,你到底用了什么逆天的大手段,才让你的世界比六界中任何一界都完美呢?却没有人想到,你是拿了万物母气树。” “这样想来就明了了,母树中的五行衍生了第七界中的万物,阴阳使第七界有了昼夜与日月,是如此才生出了第七界的吧?” 棺中人说完,盯着断臂,静静地等待着七界之主的回答。 少顷,七界之主的声音再次在我们的脑中响起,他说:“是啊,我之所以能修成第七界,就是因为有了万物母树,只不过不是我强制拿走了母树,而是母树寻到了我。” “世间,阴阳二气是人生存的本源。五行之力是万物衍生的根本。万物母树为万物之母,它行走在人世间撒播着五行之力,阴阳之气,如日给人世间带来光明,如雨露,给人世间带来滋润。如空气,是 人必不可缺的东西,但与日月星辰,风雨雷电不同的是,母树多了自己的思维,人们称它为母树,它自己亦有为母树之责,它将世界万物都看作是自己哺育的孩子。” 七界之主说到这里顿住,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想接下去要怎么跟我们说。 他想了挺大一会儿,我们也没催他,最终他说了下面那番话:  “一个世界的形成,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没有人知道,在太虚之中存在着多少这样的世界,在其它的世界中,又有多么强大的存在。人世间,阴间……六界,它们的最初,是如何形成的呢?我不知道 。” “我是开天辟地的古神神格所化,拥有古神一部分的记忆,我先与你们解释一下所谓开天辟地。” “天地不是古神所开辟,这里说的开天辟地,指的是,古神是人间界形成时,最早出现在人间界的生物。” “天地开,古神至,万物母树生,阴阳五行之力散播人世间,时间渐渐中,开始衍生出万物,这就是始。” “古神生的早,占尽了先机,有了极高的修为,被人称作“祖”。” “古神也有迷茫的时候,他经常问自己,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六界是从哪儿来的?他没有答案。后来,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想,就如同我修出了第七界,或许冥冥之中有一双手,修出了六界。” “六界有些像被抛弃了,因为它之中没有管理者。可有时候又不像,因为六界后来衍生出了大道,道是如何形成的呢?”  “万物分五行,相生相刻,分阴阳,生死轮回,轮回分六道,六道分三善道,三恶道,为善者入善道享福,为恶者入恶道受苦,这无形中成了一种劝人为善不为恶的宗旨,所以世上好人多,恶人少。而 人的念,又称为众生之念,众生之念力,形成了天道,天道又管制着众生,这便形成了一个循环,这个循环可以让六界周而复始一直如此下去。” “其实一直如此便已足矣,可不曾想,万物有灵,无数个轮回之后,竟然生出了恶天道。” “阳极必衰,阴极必反,我知道,恶天道的出现或许也不是偶然,而是在六道这种以轮回,循环,阴阳等环境中,必然的一种形成。” “可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天道变,六界必然有乱。” “按照原本的天道,它是讲究公平公正的。众生之念成就了它,它管制着众生,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反过来说,若天道不公不正,众生对天道生怨,天道自灭。  “可那只是针对与善天道而言,对恶天道却起不到作用。因为恶天道取代了善天道之后,也并未作出什么让众生怨恨之事,它依旧遵循着善天道的一些天地规则,比如对恶人会降下雷罚惩治,六道也依 旧在轮回。恶天道要做的是不想让六界成长,不想六道出现比他还要强大的存在,他要将六界掌控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会在每一个盛世来一次灭世之灾。” “而众生多人不懂道,更不会相信什么灭世之说,这事情我无法跟众生解释,无法做到让众生相信我的“恶天道”之说,如此也就不能让众生对其生出怨念,所以众生之力对恶天道也没辙。” “可谁又能除掉恶天道呢?即便是我,也没有能力除掉他,因为他是天地间的大道,即便我是古神,也在天道之下,因为六界从始至终,从来没有一人独大过,这就是所谓的公平。”  “虽然我不是六界的掌管者,但我是看着六界从开始,历经了无数岁月,一切神奇又顺理成章的繁衍的,那感觉就如同我着自己的孩子成长,对人世间,我心里始终有一份责任,我要对付恶天道,除去 他,建立新的天道。”  “于是,除去恶天道之事,如同一个沉重的担子,压在了我一个人的肩上,我没有想过放弃,我想的最多的是我初来这里时,它空无一物的样子,从无到有,多么漫长的一个过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它一次又一次被恶天道摧残。” “可是该怎么办呢?” 我想了很久,想到我要脱离六界,只有我脱离了六界,才不会受天道的管制,才可以与天道一决高下! 为此,我想了无数的法子,经历了很多的痛苦,才终于使自己脱胎换骨,不在五行之列,不在天道之中。   那时,在我的体内,已经修出了我自己的一个世界,但是那个世界正如天尊所说,没有日月星辰,没有阴阳二气,一切死气沉沉,人若在其中,就如同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不是一个长久的生存之地 。” “就在那时,万物母树寻到了我,说它要与我联手对付恶天道。” “万物母树的离去,对人间界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灾难,人间界灵气大减,没有了灵气,山枯河干,人们修行起来特别的困难,但是为了更长远的打算,我们也只能如此。” “于是我摘下了万物母树上,一黑一金两个代表阴阳的果子,将它们与我的小世界锤炼在了一起,如此,我的世界成了一个有阴有阳,有日有月的世界……”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且那么复杂,七界之主又说了那么多,我听的如同囫囵吞枣,只是个大概明了。不过听七界之主说到摘下阴阳果子,锤炼成第七界,我脑中一动,终于明白阴阳二丹是怎么来的了 ,它们竟然来自万物母树。” 想通了这一点,之前我一直疑惑的几件事情,似乎也有了答案。例如,阴阳二丹为什么见了我就跟见了亲爹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我的丹田里钻,那是因为,在我的丹田中种着一颗万物母树的种子,阴阳二丹生于万物母树,它钻进我的丹田,那是回归本体。 第991章 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想到了王公,王公曾经跟我说过,阴阳二丹关乎着天下阴阳二气。看来在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骗我。 合着一直以来,阴阳二丹不是把我当爹,人家往我身体里钻,是到我身体里找它亲爹了呢,难怪王公让五爪金龙它们几个,将二丹交给我的时候,说了什么物归原主的鬼话。  我又想起棺中人对万物母树的介绍,他说在万物母树之上,有五大神兽护法,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黄龙。这不仅让我联想到了五爪金龙、麒麟兽他们,他们从小被王公收养,作为守护阴阳二丹的 护丹神兽,这样看来,王公一直是遵循着阴阳二气需有五大神兽守护一说进行的。 如此看来,王公该是知道事情真相,或者知道一部分真相的人。  那他是什么人呢?为何最初之时阴阳二丹会在他的手中?他知道那么多事情,难道是七界之主手下八部将中的一员?再一想似乎也不对,若他是八部将中人,不应该进不去第七界,也不应该想偷偷摸 摸找什么轮回盘。 待会儿这事得问问七界之主。我心说着,收回思绪,想听七界之主继续说。 可七界之主却停了下来,关于第七界,万物母树之事,他似乎说完了。 “如此说来,万物母树用来锤炼了小世界,那我身体里面的小树又是怎么来的?还有我……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道,我想知道,我真是那个被九重天天尊杀死的孩子,又是怎么复活过来的? 而今的七界之主,只有四肢与神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的到我,知不知道我长的什么样子。总之我问完他之后,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那种感觉让我觉得,他在盯着我看。 我们谁都没说话。  半晌,七界之主的声音才在我的脑海中响起,他说:“你身体里面的那个种子,原本我是不知晓的。我也看不到你的样子,也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孩子,我只是感觉你的身上有我熟悉的东西,有时也能感 知到你的心理思维。” 七界之主后面那句话让我满头黑线,他竟然能感知人的心理,这样想来,好像之前他每次对我跟五爪金龙动粗,都是我跟五爪金龙偷笑他滑稽,拿他取乐的时候。 小小尴尬了一把,又听七界之主说:“直到前几天,你母亲的一缕神识来找我,与我说清了事情的经过,我才知道你竟然是我们的孩子,万物母树的种子竟然在你的身体中。” 听了七界之主这话,我心中一喜,道:“我母亲的神识来找过你?她在哪儿?” 边问着,我边四下打量,心说难道上官仙的神识没有烟消云散,她离开我的脑海,只是跑到这里来找七界之主,找她夫君了。 “她已经走了。”七界之主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我便明白了他所谓的走是什么意思。我于是不再生张。 七界之主则继续自顾道:“她来就是要告诉我,你的体内母树种子的事情,这么些年来,她神识一直在你的身体中一刻不敢离开,就是为了压制着那颗种子,不让其生长繁衍。” “而前些天,她为了救端木奇离开了你的身体,虽然只有极短的时间,但却让那颗潜伏了很久的种子,在你的身体里面复苏了。” 听到这里,我有些事情明白,有些事情又糊涂了,我明白了那颗种子不是因为我气海破碎才发芽的,明白为什么我的脑海中会存在着一缕上官仙的神识,原来她神识的存在,是为了压迫着那颗种子。可 我不明白的是,那棵种子为什么需要压制,为什么不让它发芽呢? 我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七界之主道:“你先听我慢慢道来。”   “当年,我用万物母树锤炼出第七界,有两个目的,一,是想在六界大战之时,避免众生伤亡,将人收进第七界中躲避。二,是怕恶天道灭世,将人间界破坏到无法生存之时,将众生收入第七界,将第 七界放归太虚,如此,保众人性命。”  “可是,事情总是多面化的。如果只有这两种可能,我们自然不必留什么后手,可如果与恶天道的那场大战中,我失败了,第七界崩碎了,人们还要生活在人世间,万物母树却又没有了,那人世间该怎 么办呢?为此,万物母树给人世间留下了一颗种子。”  “那一战,我没有让你母亲与我同行,而是留她在这空间戒指中好生守护着那一粒种子,如果我失败了,让她在下一个大世之时,将那颗种子种在人世间,生出新的万物母树,继续为人世间提供阴阳二 气,五行之力。”  “再说你,当初我将你自九重天带回人世间的时候,你早已没有了生命,我们曾经想过许多办法想要将你复活,可一个人的修为再高,法再厉害,也无法真正的将一个死去的人复活过来,我能做到的也 只是让你的魂魄,依托在另一个活着的孩子的肉体上,或者是让他通过轮回,转世再来到我们身边。” “可是你娘知道你死了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终日以泪洗面,抱着你不撒手,她觉得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她说她再也不要别的孩子了,只要你,若要复活,就让你的身、心、灵魂全部都是你。” “在当时没有的复活你的条件下,我们以法力将你封印了起来,想着有朝一日,若得重生之法,再解开你的封印。可一直到我死,都没能将你复活,却不想你母亲……” 七界之主说至此顿住,声音中有些纠结。 往后的事不用说我大概也明白了,我娘竟然在七界之主死后,将那颗本该滋养整个人世间的种子,种进了我的身体!  这样的真相让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觉得我娘不是那种不深明大义的女人,却不想女人终究是感性的,她竟然为了复活我,将母树种种进了我的身体,陷众生于不顾了,这倒正好,我一人霸占母树,成众生的罪人了。 第992章 幕后的人 七界之主继续说道:“万物母树的一粒种子中,蕴含着滋生万物的能量,稍微施些手段,便可将你复活。可那万物母树扎根后,很快就会生长,初时,它是一颗安分的小树的形态,但是待它生出五色叶子之 后,它便会生出自己的独立神识,能行会走。届时,它便会离开你的身体,如之前的万物母树一样,行走世间。这就是你母亲的神识为什么一直留在你的身上,压制着种子不让它生芽的原因了。” “小树的离开会导致我死吗?”听到这里我问道。 “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死,可就如同一颗生长在地上的树被拔起一样,树没了,树曾经扎根的地方会留下一个大窟窿,小树若离开你的身体,你的丹田总归是费了。” 七界之主的话听的我缩了缩脖子,问道:“那~那它什么时候会长出五色叶子。” 七界之主道:“我也不清楚,不过照常理来说,该是汲取的灵力越多,生长的便越快。” “那……”   这解释让我有些无语,不明白上官仙跟七界之主是什么意思,我不认为,在上官仙的心里,掌柜的的的命会比我的命重要,重要到她会冒着我体内种子发芽的危险,出来救掌柜的。我也不认为,七界 之主明知过多的灵力,会让我小树加速成长,还故意引小树肆虐的汲取万物的灵力。 我正想问问他们为什么那么做,这时,棺中人忽然插嘴问道:“上官仙将万物母树的种子种在程缺的身体中,就只是为了让他复活吗?” 原本棺中人认为,我身体里的种子是七界之主所种,从种子种下的那一刻,到我出生,乃至我经历的一切,都是七界之主提前安排好的,却不想,这一切根本不关七界之主啥事,竟都是我娘做的。  可能在棺中人看来,一个女人的心计在如何,也终究是不如男人的,尤其是一个做母亲的女人,他可能不认为我母亲在我的身上布置了什么,可又因为我正好出生在这个大世之末,所以他也不太确定, 故而问七界之主。   七界之主道:“仙儿一向深明大义,我相信她再如何想让我们的孩子活过来,也断然不会去动用万物母树的种子,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那天仙儿跟我说,大世将至,时机已到,她要走了,让我帮 助程缺提升修为,尽快找回我身体的其它部分,所以我相信仙儿有她的安排。” “时机已到?”棺中人重点重复着这四个字,又问:“她还说什么了?所谓的时机指的是什么时候?” 七界之主道:“她还说过一些话,是关于程缺的。” “关于我?有什么事情她不能自己跟我说呢?”我喃喃。   七界之主说,“你娘说你是一个特别纠结的孩子,从小到大,你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情,也背负了太多,可是许多事,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又该从何说起,让你知道以后,对你是好还是不好,会不 会更加增加了你的心理负担,所以她选择一直没有让你知道她的存在。她临走时,让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都不要再纠结了,往前走,我们一家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她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所有。” “再见面?!我娘她……” 我看着被天机老人放在一旁的老妪的尸体,心说我娘不是已经死了吗?所谓的再见面,难道就是这样? “你娘她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心思缜密,道行不浅,不比你爹差,咱爷俩走下去,一定会遇到她的,我相信她。” 一直以来,七界之主说话的声音都很平静,即便说到我这个儿子,可他说起“遇到她”的时候,我听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儿,他的神识波动很厉害。   他用了“咱们爷俩”这样的词,这样的说话方式,让我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暖心的感觉,可温暖中又带着些许酸楚,我知道我娘也是个了不起的存在,棺中人曾说过,我娘天资卓越,小小年纪修为就 达到了仙阶,是整个九重天百年之内最具修行天赋的天才。可一个人再如何厉害,身死道消后又能如何遇见?在我看来,她说的再见,该是安慰七界之主的吧。 而后,我们又说起了“时机已到”之事。 七界之主说:“所谓的时机,就是他复活的是那一天。”   他说,与六界的那一场大战,其实根本就是一场意外,原本他并不想牵扯六界,只想独战恶天道,可不曾想,恶天道提前发现了第七界的存在,对此早有布置,在七界之主还未完全做好准备之时,恶 天道先发制人,控制六界一起攻击第七界,在没有完全的准备,且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才导致七界之主死的那么惨。 可又因为七界之主非六道中人,恶天道能杀他一时,却除不了根,七界之主有自己的道,自己的法,只要他有一缕神识不灭,总有一天会苏醒过来。 恶天道知道七界之主终有一天会复生,可是他又拿他没有办法,除非他能将七界之主的神识一起灭掉,不然他们之间会一直有战争,一直到他们之间的一个人永远的烟消云散。   当年,天机老人曾推演出一段后世之事,也就是这一世。天机老人看到恶天道在太虚中闭关修炼。他或许是为了冲某种境界,或许是想提高自己的修为,彻底除掉七界之主,总之据推演,他需要闭关 的时间很长。   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在恶天道出关之前,将七界之主的残尸全部找回,复活。而后由天机老人推衍出恶天道具体所在之处,而后,我们就像当年恶天道出其不意灭掉第七界一样,在他闭关时 杀到他闭关之所,趁其不备杀他的措手不及,而不是等到他醒来,准备灭世之时再与他决一死战,如此,我们若能成功,六界便可以免除一场灭世之灾了。 说到这里时,我明白掌柜的说的,与其踏上星空古路,不如想办法改变状况的意思了,原来所谓的改变就是这个,掌柜的知道的还真不少。 说起找剩余的残尸之事,终南山鬼门内或许有一部分,但是剩余的最后一部分残尸会在哪儿呢? 我问道七界之主,他的神识能不能感应到自己身体的其它部位?  七界之主说不能,他说他所有的尸体,在被葬下时实际都是被各界做过手脚的,但或许是冥冥之中的血缘感应,我每到一处,距离七界之主尸骸一定的范围内,便能将尸骸内残存的神识唤醒,让尸骸 得以慢慢复苏。  “现在尸骸已经找回四份,唯剩魔界与仙界的部分没有找到,而关于魔界部分,据我推断,应该是终南山鬼门之内,但仙界那份尸骸的葬第,最有可能在哪里呢?”我将现状与大家说了一番,问道大家关 仙界尸骸之事,一直以来,我们接触最少的就是仙,那仙界所葬的尸骸要找起来还真是个麻烦。 棺中人摇了摇头。显然他对人世间的地形并不熟悉。 天机老人直搓手,一副手痒的样子道:“若不是怕推演之时可能会惊动闭关中的恶天道,坏了大事,老朽推演一番,便可推演出尸骸所在何处。不然,我推演个大体位置?” 我道:“算了,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大家还指望你推演太虚中恶天道的下落呢,别忍辱负重潜伏了这么多年,因一时手痒被发现,咔嚓了,待我出去先打听一番,若实在找不到再想法子。” 七界之主则道:“当年仙界之人出没最多之地当属昆仑山,昆仑山脉中有仙界所修之宫殿,许多仙在那里修行,他们或许会将残尸葬在那里。” 我点点头,出去后看来得去昆仑山走一遭了。 说起昆仑山,我不禁想起了不周山。 既然想到了这茬,我随口就问七界之主,“那不周山中有个叫王公之人,你可知道?为何残碎的第七界,会在不周山中,由那人所保管?”  “王公。”七界之主轻轻重复着,似乎在思索,少顷他道:“未曾听说此人,我死后,第七界如何,我也不知道了,不过,第七界若没有彻底崩碎,最有可能会在你娘的手中,淬炼第七界,你娘与我一样 ,同样也付出了诸多心血,除我之外,她也可以控制,召唤第七界。至于那不周山……” 说到这里,七界之主似乎想起了什么,他顿住。反问我:“你说不周山中,王公所在的那个地方,可是距离天界最近之处?那里有一条通往仙界的路。” 我说:“正是,不过在那场大战之后,天路被斩断,自那时起,世间再无一人成仙。”  七界之主道:“要说真是那个地方,我是知道的,那就是万物母树生长的地方,万物母树虽然在世间行走,但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有本源的,万物母树生自不周山,那里就是它的本源,也正是因此,那里 的灵气极为充沛,可以说是人世间灵气最浓郁之地,当年众仙下落凡间在昆仑山修炼,亦是因为那里浓厚的灵气。” “那当年的不周山中可有人居住?”我问道。  七界之主摇头道:“不周山当初是个很神奇的地方,那种神奇不知道是来自万物母树,还是来自开天辟地之始,总之那里与外界是不相通的,除了万物母树可以自由出入那里外,再就是得道成仙之人, 可自那里登天,平常时候那里是不会有人的。” “那要照这样说来,该是在万物母树被锤炼之后,王公才去不周山的。”我低声推断,陷入了沉思。  万物母树的出生之地是不周山,存放第七界之地亦是不周山,而第七界在锤炼的过程中,加入了万物母树上那一黑一金两个果子,那两个果子本就属于万物母树,也就是说,不周山亦是那两个果子的本 源。还有衍生出万物的五行之气,亦在第七界中,七界之主死后,有人将残碎的第七界送归了本源。那个人是王公吗?” 许久之前王公曾与我说过,阴阳二丹在不周山,将阴阳二气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人间界,这样看来,那阴阳二丹虽然不如万物母树厉害,但它同样在继续着万物母树所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阴阳二丹之所以在不周山,会不会也是我娘一手的安排呢?她拿了万物母树的种子复活了我,可又担心人世间因为阴阳五行的稀缺,而造成什么不好之事,所以 将阴阳二丹送去了不周山,让王公看管,毕竟第七界是我爹的心血,我娘该不会轻易让它落入别人手中的。这似乎很有可能。”  心中推断了一番,我决定出去之后,去不周山找王公问个清楚,如果王公真是当初我母亲的人,他之前不将事情告诉我,或许也是我母亲的安排,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大部分的事情已经明了,有些细 枝末节王公总不会再瞒着我了吧?当然,最主要的是找仙界葬七界之主尸骸的地方,不周山距昆仑山不远,王公终年在那里,若七界之主残尸在那里,他或许知道几分。 ……  又聊了一会儿,我们决定,出去之后先去终南山,找回魔界所葬的残尸。然后再马不停蹄去不周山,尽最大的力,以最快的速度寻到最后的残尸,赶在恶天道出关之前将七界之主复活,而后一起踏上 天路,斩杀恶天道。 不过说起出去,还是要我一个人出去,天尊、天机老人与七界之主,他们任何一个人露面,被可能会被太上感应感应到,可能会惊动恶天道,这么些年的隐忍不能毁于一旦。  而我眼前要面对的一个问题是,我的修为不够高,修为距离之前巅峰时期还差很远,而通过之前的经验,埋葬七界之主残尸的地方,均不是什么善地,并且以前我还有五爪金龙他们同行,现在他们死活不知,以我的身手出去,恐怕连终南山的鬼门都进不去。 第993章 ,没有人走过的路 “你现在首先要做的还是提升修为。”棺中人道。 七界之主说:“对,这也是我唤醒万物母树种子的原因,它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修为达到巅峰。”  我体验过小树的厉害,自然明白七界之主的意思,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淡定,小树汲取灵力会长大,待他生出五色叶子后,会有自主意识,离我而去,到时我的丹田尽毁,修为全无。这感觉就跟用了 一种催化剂一样,一下子催发出身体中所有的力量,可效果一过,力量便全部消失了。七界之主该是明白这一点的,可他却还是这么做了…… 这一想法让我心中有些不自在,可后来再一想,如果这件事情让我自己去决定,我会怎么做呢?   七界之主,棺中人他们不能出去,掌柜的,刑败天他们生死不知,如今的我可以说是孤军奋战,我要找七界之主的尸骸,要去魔界找素素或者还有我们的孩子,要灭恶天道……这每一件事情,都需要 极其逆天的修为去做到,而我的修为跟要解决的事情的本身完全不成比例。 是的,如果这件事情让我来选择。毋庸置疑,我也会选择不惜一切手段,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修为提升到最顶峰。 这么一想,我心中释然。 倒是天机老人也记得这茬,他担忧的问道七界之主:“若小树生出五片叶子,程缺当如何?你可做好了打算?” 天机老人的话让七界之主一时沉默。 我瞪了天机老人一眼,怨他多话。如果能有更好的办法,七界之主又怎么会这样做? “我同意这样做。”我说:“我需要强大的力量。” “可是……”天机老人欲言又止,不过他到底还是没忍住,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次七界之主开口了,他问我:“程缺,爹这样做,你可怨我?” 我摇头道:“不怨,即便你不唤醒小树,总有一天它也会生出五片叶子,自主离开我的身体,结果反正都是一样的,这样反倒可以提升我的修为,如果让我选择,我也会这样做。” 七界之主道:“你接下来要走的路,是强者要走的路,所以你必须成为一个强者,只有这样,你才能一往无前,才能取出爹的残尸,而只要爹复活,即便小树离开你的丹田,我也可以保你性命无忧。”  “而爹若不这样做,以你现在的修为,跟之前一样凭着侥幸,去走接下去的路,恐怕真是走不通了,退一万步讲,即便能走的通,待寻到我的残尸之时,怕是恶天道也出关了,若那般,天机老人几千年 的隐忍没有了任何意义,六界将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你可明白爹的苦心?” 我说:“我明白,这一切刻不容缓。” 七界之主说:“对,你要在小树生出五片叶子之前将我复活,不然,小树的离开,或会让你有性命之忧。” “我会的。”我斩钉截铁的说着。 “我相信你。”七界之主说。 “我这就去修炼。”说罢,我起身就走,我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修有所成,离开这里。 往前走了十几步,身后,棺中人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听到他说:“程缺现在所修的是五行之气吧?” 七界之主说:“是啊,万物母树五行并存,所汲取来的天地灵力五行皆具,这无从选择。” “可五行相克,这如何行得通?”棺中人的身音中多了几分纠结。 七界之主道:“五行相克又相生,生生不息。天下万物皆出五行,五行同修才为天地大道,才是天下修者之尊。”  棺中人道:“话虽如此,可这谈何容易?修为属木性者,纳草木之灵气。收为属火性者,纳日之阳。修为属水者,纳地之阴……每一个人所修的属行,自修炼之初,便已根据自身情况自主认定,千万载 中,你可曾见过谁人能将五行并修?我身上只有两行之力,就已经是……万一出些岔子,冒的起这个险吗?” 我听了棺中人的话,心头一缩。 我只想到了小树会不会破体而出的之事,却没有想到我体内的五行之力。  这一刻我才想到,那三片树叶想要相互吞噬,除了一部分迫切需要灵力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五行相克,而现在我这种身体状态,却又只能五行同修,可若我真修出了五行真气,那么我体内的真 气,或许会如小树叶那般,各自想要吞噬对方,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怕受到伤害,在决定以小树为修炼的媒介时,我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是,我却怕在我没有完成我该做的事情前,五行之力就会不受控制,那到时,我不仅什么都做不了,恐怕还会有性命 之忧。” 我站着没动,想听七界之主怎么说。 七界之主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当初,在天道管制之下的我,不是照样脱离的六界,修炼出了自己的道吗?试问天下,有谁认为一个六道之人可以脱离六道?可我做到了。” “你……” 棺中人张口,后来却没说下去。七界之主说的没错,他剑走偏锋,修出了自己的大道,可是,像他那么逆天的人,从开天辟地之始,不也就只有他一个吗。”  七界之主看不见我,但他似乎知道我没走远,他道:“程缺,我听你娘说过,你本不喜欢修行,在你们这一世,有你们自己的生活方式,你走上修道这条路实属无奈,你心中最想的,是回归市井,做一 个寻常的人对吗?”  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甘平庸,可那种平庸,却是我所得不到的,回归市井,做一个最为普通的人,这确实是我幻想了无数遍的情景,也是我在事情结束后,给自己的一个安排,但我不知道,七界之主在 这个节骨眼上,说起这事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还是老实道:“对,我想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那好。”七界之主说。“你所走的这条路,是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你需要自己去开辟,艰难前行,走通了,你会君临天下,走不通,爹就许你一个市井生活。不会有事的,不要怕。”  我明白七界之主的意思,他是想告诉我,让我不要害怕,这条路走通了,我能成为至高无上的强者,会成为天下第一人。而即便走不通,他可能在将我功力散尽的情况下,让我像一个平常人一样活着 ,并不会因为我五行全修而丢了性命。 我点点头,却又想起七界之主看不见我,我于是说:“好,我不怕。” 我是真的不怕,不止是因为这已经是必然,怕也没用。还因为,这一刻,我心中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热血沸腾,对,是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既已是必然,便没有了畏惧,便可以勇往无前,这一刻,我甚至感觉我走上了七界之主曾经走过的路,通往至强者的路。 第994章 五行之力 在所有修者都修天地大道时,七界之主修出了自己的道。 我想,普天之下,任何一个修者,都该是羡慕七界之主的成就吧。 我也不例外。  在不知道七界之主是我的父亲之前,我跟五爪金龙虽偶有调侃他,他对我也不是多么的友好,但平心而论,我很崇拜他,在我们的心里,他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而今,他成了我的父亲,我心中更 是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那种自豪让我有了底气。 接下去的日子中,我开始尝试修炼。 初时,我要做的是开辟气海,只有气海足够的大,才能够容纳更多的元气。 这与我来说非常的简单,根本就不用我做什么,小树在我的身体内就替我做了,自打上次我与小树有了默契后,小树变得与我心有灵犀了好多,它如同我手脚般,我心念一动,它们就会听我指挥。 小树帮我开辟气海,气海的开辟有些痛苦,不过在我能控制小树的情况下,那痛苦在常人可忍受的能力范围之内。 小树就像辛勤的园丁,兢兢业业的开辟着,开辟出足够大地方后,再开始吸纳元力。  大量天元地精的进入,让我的身体变得异常舒坦,可我的心里却不太舒坦,这空间戒指中,也是一片小世界,这片小世界虽不敢说无边无际,但也广褒无垠,灵力充沛,小树则像是闯进了这片小世界的 强盗,疯狂的摄取,小树下手丝毫不遗余力,几天下来,周围的青山绿水已是荡然无存。 开始的时候我很是心疼,想我第一次进空间戒指之时,内里空荡荡的一片,这几年我眼见着它,慢慢的恢复成如世外桃源一般的仙境,真心不愿意看着这里的一切被小树糟蹋。 可七界之主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空间戒指中的元气是可以重生的,只要对我修为有益,这没什么。 如此,又过了差不多一月有余,空间戒指中方眼望去,已是一片荒凉,山秃了,树枯了,河水失去了原本的灵气,这一切看起来,如同一片死地一般沉沉,只有,边角的地方,还留着些许绿意。  几年前,我跟五爪金龙抓进来的那些鸡、猪、羊等牲畜,在这片人迹罕至,灵气充沛的小世界中,繁衍力量惊人。之前它们都在深山中,有些不会被我们发现,现在山一秃,大部分牲畜跑了出来,乌 泱泱一大群,也不怕人,场面颇为壮观。 我控制小树停了下来,我得给这些牲畜留一些生路,这自然也是给我自己留了一条路,想我遇到困难就往空间戒指中钻,不留下它们,下次再来岂不是要饿死。  此时再观气海,气海之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说之前他只是一片湖泊,此刻却成了一片彩色汪洋,无边无垠,内里精气生生不息,弥漫缭绕着。深处,小树扎根之地爆发着璀璨夺目的五色光, 放眼望去,如同身在一片彩色的云海仙雾中。 是的,我的气海此刻是彩色的,那么的与众不同。  如棺中人所说,寻常人只能修一行之力,比如修水行者,他在吸纳天地元气之时,能吸纳进身体内的五行只有水。又好比,我跟一个修为属火的人打架。水能灭火,我只要使出水行之力,就能少费许 多力气,便可打败他。 这就是五行共修的好处,若是修成,以后遇到什么样子的修者,都能有相应的五行克制他们,所以七界之主才会说,五行同修,才是天地大道,才是修者至尊! 这片五色的气海,看起来那么漂亮,但我知道,它却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我的气海中掀起惊涛骇浪,而我的身体,是否可以承受五道肆虐的能量的冲击? 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掺杂在一起的五行之气,收服妥帖,让我可以控制他们,可以五行齐出,也可以得心应手的使出任何一道气。 然而,要将本就相生相克的五行,修炼妥帖,那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可想而知。 气海之上,飘荡着强大的生命波动,精气源源不断,我的四肢百骇这几天在它的滋润下,变得非常强大,同以前相比,强横了很多。 我站在无边无际的气海边缘,紧皱着眉头思索着,我需要怎么做?  如七界之主所说,我所走的,是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我看着那无边无际得气海,知道我该做什么,但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就如同我要去往某处,中途路过一处陌生的地域,我知道穿过那片地域就 可以到达目的地,但是我却不知道从哪一处下脚。 而,因为此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七界之主跟棺中人也不能给我什么提示,这条路只能我自己去走,走通了,它就是我的路,是我的道。 我内视着茫茫的海面,认真的参悟着,不断的思索着,渐渐的进入了一种无知无我的状态…… 那种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的气海内忽然开始狂涌,神识回归,我看到彩色的气海竟然自己分开了,分成了五份,每一种颜色的气占据一方,分的还挺均匀。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说,我这还没开始呢,它们怎么就自个儿分开了?难道它们与我心有灵犀,主动分开,省得我麻烦了。 我这儿正琢磨着,忽然,我发现距离我最近的,那片黄色的气动了起来,真气翻滚着,一副狂风掀起巨浪的感觉。 而随着黄色气海的翻滚,其它几片颜色的海也难以保持平静,跟着涌动了起来。 我忽然意识到,它们这兵分五路,不会是要一绝高低吧?就像之前那三片小树的叶子,要打起来一样。 我虽然意识到,它们某一天或许会打起来,可五行相克又相生,我一直抱着一种侥幸的心里,想着它们或许能够和平共处,现在看来,我想的太乐观了。 五行之气变得狂躁了起来,我心下一下子失了主意,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只得试着去安抚它们。 要说我体内的真气是属于我的,是受我控制的,可这就跟一山不能容二虎一个道理,更何况这还是五虎,它们似乎谁都不服谁,就像是五个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要说这五行之气中,也有力量的悬殊。 红、黄、绿三色真气,明显要多于黑与白两色真气。 我想,这可能是因为,小树上已经生出了红、黄、绿三色叶子,故而汲取来的五行之气会多一些,没有叶子的金与水二气,反之为弱。 这五行之气就跟有自己的神识一般,也懂得柿子照着软的捏,那黄色真气忽然动了,一道冲天巨浪腾空而起,冲着黑色气海席卷了过去。 黑色属水,黄色属土,土克水,黄色真气这是想在黑色气海弱小之时,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这种情况我根本就控制不了,迫于无奈之下,我看向了小树。  小树为万物母树,控制阴阳五行,若它出手,该是能阻止那两道真气吧我想,我以意念控制小树,想让树叶将与各自五行相匹配的真气先纳入体内,可是小树点反应都没有,沉默的如同我们之间好不 容易建立起来的默契又断开了,又或者,它也无力阻止。 土本克水,水又弱,黄色气海若席卷上黑色气海,将其包裹,势必会将它吞并。  我修炼的是五行,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谁被吞并,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唯有不断的尝试着与金色的气海沟通,但是却没有一点儿效果,金气已经席卷上了黑色气海,将其包围,似乎马上就将 的黑气吞噬。 那黑色气海虽然弱,但它也不甘束手就擒,一道黑色的巨浪掀起,爆发出一道乌黑冷幽的芒,与那黄色的真气抗衡。 黑色真气从任何方面来说,都处于弱势,它所做出的反抗并没起到多大的作用。眼看着就要被黄色给吞并了…… 然而就在这时,那片绿色的气海冲天而起,竟然在这个时候,往黄色气海中扑去,绿色属木,木克土,这些真气还真长了脑子咋地?怎么都知道找自己克制的来对付?妈蛋的。 我急得跺脚,心里觉得形式马上要控制不住了。 我的感觉还真准,果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绿色水行动了后,属火的红色如一道火焰冲上高空,倏忽扑了过去。 这时,我忽然感觉一股子炙热无比的气息,似乎贯穿了我的身体,灼伤了我的五脏六腑。随着它们的打斗的加重,我的身体果然遭到牵连。 黄色真气被绿色所克制,黑色真气得一喘了一口气,它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反过头去往火行之力上扑去,水克火,那丫估计是想趁乱赶紧掠夺点真气,好提升自我。 这时,白色气也动了,与绿色的气打了起来……  场面看的我头晕眼花,乱的我无法描述,之前,三片小树叶打的时候场面已经无法收拾,现在五行齐出,纠缠在一起,相互厮杀着,以我的气海为中心点,在我的头顶纠缠成了一道真气凝结成的漩涡, 仰头看去,彩霞滚滚,如狼烟直冲向上,哪还是海的样子,简直像是一座彩色的火山在喷发,还响着阵阵轰隆的涛声,场面波澜壮阔。  看着这不可控制的局面,我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我空有一腔热血没有用,不是任何人都有七界之主之能,即便我是他的儿子,天知道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有多难?要走的那 条路上,到底充满了多少荆棘,困苦、凶兽,你能走多远,是会在路上迷失,还是会在途中死去…… 五行相克,虽然是在我的体内,我却感觉像是原子弹的力量在我的身体里爆炸,若非这些天的修炼让我的身体尚算强横,想必我的丹田已经被崩碎,或者干脆冲出我的身体。 七界之主说过,无论我能不能五行共修,他都不会让我死,也就是说,今日无论五行之力如何闹,我也无性命之忧,这一点,我相信七界之主不会骗我。 但是我失败的后果呢?我会失去一切修为,成为一个寻常之人。 如果那样,将是一种极其糟糕的情况,我没有了修为,谁去救素素?谁去找七界之主的尸骸?七界之主的尸骸找不到,无法复活,谁去对付恶天道?而天道灭不了,谁去拯救天下苍生? 今天,我的成与败,不仅仅意味着以后的我,是站在一个至高点,还是成为一个寻常人,而是肩负着天下苍生,那么重的担子压在我的身上,而我却在这里无能为力。 不,我不要失去修为,不要让那一切发生,我要让它们停下来,我必须要在它们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这一切的起始,源于我体内的那颗万物母树,树是我的树,那五行之力也是我的力量,我的力量,为什么我不能控制呢?五行相克,又如何才能让它们相生? 我在脑中迅速的思索着,可现在这种情况,想要思想清明的思考一个问题,是很难的事情,五行之气在我体内近乎疯狂,扰乱着我的心神,让我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程缺,不要再去看它了。”  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耳中响起,是棺中人的声音。接着他又道:“我的体内曾经也有两行之力,我整日看着两行之力在我的体力争斗,最后生生将自己逼疯,你不要再内视了。” 第995章 恍然大悟 听了棺中人的提示,我戛然而止内视,在这一刻,天地间忽然静了下来,看不见五行之力的纠缠,仿佛从风口浪尖一下子落在了地上,一种眼不见心不动的感觉,心神恢复了清明。 棺中人与天机老人在旁边看着我,一脸焦急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七界之主的断臂紧守在我的身边,似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他们谁都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他们说什么也没有用,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于是又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气海。  气海还在翻涌,但这时候,我忽然有了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在看不见五色气海的情况下,所有的气是重合起来的,也就是说,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五行之力,在我的感受中,它们只是一股气,那种 感觉跟之前我的气海没有崩碎时没啥两样。 它们依旧在翻腾,汹涌澎湃,我如从前般下意识的去压制它们,这只是我一个出自本能的做法,不想竟是收到了成效,五行真气在我的压制下竟然安分了许多。 我心下一喜,领悟到了一些东西。  这像是一种心理上的暗示,就如同我跟一个人约架,原本我并不把那个人看在眼里,可其他人都说那个人非常的厉害,打败过很多高手,杀死过很多人,这于是在无行之中让我产生一种心理上的压力 ,觉得我打不过他,我控制不住他。但是如果,我从没有听说这些,或许他在我眼中,还只是最初的那个普通人,我认为我能把他打趴下,而在我有足够的自信的情况下,也能把他打败。  内视之时,五气同翻涌,波澜壮阔,我一股一股压制,顾的东,顾不得西,并且,我本能的感觉它们很强大,我要压制它们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在刚才,我只觉的它是我身体里面的真气,普通的 真气,属于我的东西,那就得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于是,它们安分了。 修炼这件事情,最初需要苦修炼体,越到后来,便越需要去参悟,修的是心。所谓的“悟”最为艰难,有的人会在刹那间顿悟,有的人苦思冥想许久不得进展。  我悟不透时,感觉自己在走一条从来没有走过的路,那条路很难,路上有许多的艰难困苦,我或许过不去。而现在我知道,这条所谓的没有人走过的路,或许很短,或许只是一道小沟渠,我两步就能 跨过,抵达了终点。 而我现在缺的是两步之间的一个落脚点,我需要一个的契机前行。 在这一刻,我忽然的有了一股冲动,我及其的想将五行之气炼化,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  这一刻,我甚至体会到了七界之主当年的那种心境,摆脱六界,摆脱天道,脱胎换骨,最终摆脱所有,成就了自己,这可以说是七界之主逆天,也可以说是他身上的一种必然,因为七界之主知道,真 正的超强者,必然要走一条与常人不同的路,就如他之前跟棺中人说过的话,没有什么不可能。是的,一切皆有可能,只是人们参悟不透,不敢想,或者想到了不敢前行罢了。 我没有继续坐在地上,我站起身来,在空间戒指中随意的行走着。 我走了很久,或许几个月,或许半年,又或许一年有余。  没有人跟着我,我渴了喝溪水,饿了随便抓只飞禽走兽,困了,随地一躺便睡。除了这些身体本能的必须之外,其余的时间里,我都在思索,思索着我该如何走这条路,我到达彼岸的那个落脚点在哪 里?  我有时也会内视气海,在我的压制下,气海平静了下来,五彩斑斓,亦真亦幻。那么多的真气啊,那是一股多么庞大的力量,可它们不是我的,他们是我的囚犯,只要我放弃对它们的压制,它们定然 会再次大战,要拼死拼活,要越狱,要冲破气海,冲出身体…… 在气海的中心被滋养着的万物母树,生出了第四片叶子,那是一片黑色的叶子,如一块晶莹剔透的黑曜石,它很小,比我的小拇指盖都小,我想它要长大,还需要一些时日。 我继续行走。如七界之主所说,空间戒指中的灵气恢复的很快,又有小草牙从地上钻了出来,有些树也抽出了黄绿色的嫩芽儿,空间戒指中又恢复了些许的灵气,而此时,我走到了空间戒指的尽头。  我走累了,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大青石上,我摘了一片不知名的叶子放在嘴里嚼,一阵苦苦涩涩又带着清香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我把它咽了下去,那种味道让我很舒服,那是草木的清香,自然的味 道,万物复苏了。 品味着口中的甘苦,我躺在了大青石上,闭起了眼睛。  我想起了我刚来空间戒指时的样子,那时,这里一片死气沉沉,大地是土黄色的,河流龟裂着一道道大口字,大树枯萎,高山之上寸草不生,死气沉沉。后来,空间戒指活了,一切都活了。好景不长 ,小树几乎汲取完了空间戒指内的灵力,空间戒指又恢复了最初的死气沉沉…… 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再到有…… 我静静的体悟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 而我的身体,这时忽然也渗出一丝奇异,他又仿佛活了般幻化出千万个我,与我的思想脱离开来,自主飘行在空间戒指中。 眼前情景一晃,整个视角如同转换了一般,忽然变了,我的眼,似乎变成了千万只眼,所有飘荡在空中的我,看到的东西都一一呈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看到了整片空间戒指内一望无际的土地,看到了鲜嫩的草叶上爬着的一只甲虫,我看到了远的山,近的树,看到了一山一水,一崖一洞,一石一峰,看到了风起云涌,四季变化,日出日落,看到了 上官仙,七界之主,还有他们怀中抱着的我的尸体…… 这是万物之常态,自然之一切,我仿佛已经融入了整片天地间,自己仿佛是空间戒指的一部分,身心沉浸到一种玄妙之境中,感觉一种自然的道在流转。 最后,我看到了现在的我,我躺在大青石上,闭着眼睛,如同在那里做着一场黄粱大梦。 我死,我生,我从外面来,又从这里走,最终我又回到了这里……  我坐起身来,千万个我瞬间回归了我的身体,这一刻,我恍然大悟! 第996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盘膝坐在那大青石上,放空心神,不再压制体内的五行之力。   五行之力被我压制了这么多天,忽然得到自由之后,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在我的气海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有耀眼的彩芒透体而出,带着一股强大的气机,冲出了我的体外,如同突然发生了爆炸般, 附近的山石、树木,都在那股强大气机的波动中摇颤。 而我的身体也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力,丹田处一阵剧烈的疼痛后,我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我没有动,继续盘坐在青石之上,任我体内波涛汹涌,没有采取一点措施,这一刻,我选择了放任五行之力。 刚才的冥想中,我恍然悟透了几个字,轮回,生死,循环,往复。 这个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循环,年又一年,日又一年,看似时光流逝,不过是太阳落下月亮升起,不过是从春到冬,再从冬到春。 往小了说,草木枯了又生,生了再枯。水变成水蒸气蒸发到天空,又变成雨落了下来。 往大了说,人死了,灵魂不灭,进入往生,于是有了下一世。众生之念,衍生出天道,天道掌管众生,众生又能灭天道。一切都在周而复始的循环中生生不息。 要生则先死,死则而后生,五行,本就是相生相克,我想要控制我体内的五行之力,想只接受他的相生,不承担它的相克,那我永远都控制不了五行之力,因为没有克,便没有生。 在我想通了的那一刹那,我决定因克而生,破而后立。 我不敢百分之百确定这条路走的通,甚至这条路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但我选择了试一试。 而我所谓的破而后立,指的是打破我原有的规则,创造出新的法则,而我要打破的是五行相克,五行相克实际跟我说的循环差不多,我要打破它的相克,首先要做的便是由着它们折腾。 而让它们折腾的后果,就是他们可能撑破我的气海,撑爆我的身体,身体的破裂就代表着死亡,而我最终的目的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么做非常的危险,所以我说是九死一生。   我已经在修炼五行之气上迈出了第一步,体内拥有了磅礴的五行之力,但是,我却完全无法将它们施展出来,甚至,我还要时时刻刻的压制着它,有一分钟不曾压制,它就要造反,照那样说来我已经 废了。   现在这种状况是最不能让我接受的,在那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情况下,我成为了一个废人,那甚至让我生不如死,既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若真能死而复生更好,若不能,我也做好了面对一切后 果的准备。 我如一尊石像般,静静的盘坐在大青石上,从表面看来,我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在我的身体内,已经暗潮汹涌。 五行之里又在我的体内开始相互吞噬了起来,可能是被我压制了太久的关系,这一次比上一次来的更加猛烈。 我没有内视,但是我依然听到我体内传来了一阵阵“隆隆”的声音,那声音如同滚浪声,而我的体表之上更是金光大盛,五色彩芒将我包裹在了其中。 丹田处又传来了一阵阵撕裂的疼痛,这种疼痛在我的预料之中,我知道,接下来将会有更加难捱的痛苦等待着我。  我寂静不动,盘坐在那里,身体上神光万道,绚烂夺目,气海内如同发生了海啸,海浪滔天,传到体外的轰隆声则越来越大。此时此刻,我似乎并不是坐在空间戒指中,而是闭目坐在大海边,正面对 着一片浩瀚起伏的汪洋,听着滚滚的巨浪,这样的情景,把我自己都震撼了,五行之力,果然比寻常的一种力量来的霸道。 随着五行之力疯狂的折腾,疼痛越来越重,我感觉我的丹田被五行之气撑着慢慢的皲裂开来。   这是难以言明的痛楚,这些年,我受过很多伤,遭过很多罪,一般的痛我都可以忍受,但是,气海被生生撕裂的疼痛,却是让我几乎无法忍受。我控制不住想要挣扎,喊叫,但是我咬紧了牙关不让自 己惊叫出声。   这本来就是我选的路,挣扎喊叫没有丝毫的用处,我只能硬生生的撑着,心里面一个劲的告诉自己,强忍着撑过去。告诉自己,这是至强者诞生的一个毕竟过程,只有经过这样的捶练,才能有至高无 上的突破,才可以君临天下,如同凤凰涅槃,浴火才可重生,做我一切想做的事情。 痛催心剖肝,汗水滚滚自我的额头落下,我死死的咬着牙关,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气海崩碎,五行之力出来后如同没头的苍蝇,在我的五脏六腑内横冲直撞,剧痛中我一阵阵的晕眩,想吐,想倒下,我只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我只能尽力的保持着最后一线清 明。   而此时的疼痛又变了,不再如剜心抽骨之痛,五行之力没有了气海的束缚,在我的身体内各自分散了开来,迫不及待的往外跑,它们有些慌不择路的感觉,钻入我的血肉,骨髓,穿过我身体的每一寸 ,争先恐后的往外跑,而它们所过之处,随着各自属性的不同,带给了我不同的痛感,有些如火烧一般的疼痛,有些却犹如冰针刺入,如万蚁啃咬,痛不欲生。 而体外,以我为中心点,有大量五色之气往四面八方汹涌而去,云蒸霞蔚,场面浩瀚。 “程缺,你这是干什么?” “程缺,快收手……” 这时,我听到天机老人和棺中人的声音。 循声望去,棺中人一手拽着天机老人,一手拿着七界之主的断臂,往我这边火急火燎的飞了过来。他们该是看到了此地的异像了。 五色彩雾中,他们落在了我的身边,目光均盯在我的身上,一脸惊讶又着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你做了什么?能不能停下来?” 我想跟他们解释,可我一张口,终是没有忍住,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还吐血了?小子,你怎么跟撒气了似的?你不是修五行吗?五行之气咋都跑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天机老人看着我,问出了一连串的为什么,后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显然是被我现在这副样子吓坏了。 棺中人没说话,静静的盯着我,似乎在思索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机老人是个急脾气,尤其我看一副不行了的样子,推了棺中人一把道:“你看啥看呢?快想想办法呀,你不是天尊,不是很厉害的嘛?” 想棺中人初来之时,天机老人看见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给人家说话声音都不敢大,一口一个天尊巴结着,现在熟悉了,知道天尊除了话少点,脾气其实还不错,他也没那么多讲究了。   棺中人往前迈了一步,还不待走到我的身前,七界之主的手臂已经先他一步爬了过来,爬到我的身前,立起,将手搭在了我的脉搏之上试探了一番,而后,又放在了我的气海上感受了一番,倒抽了一 口气道:“气海已经崩碎!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愧是七界之主,我悟了那么久悟出的东西,他摸了一下便一语道破。 “什么意思?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天机老人明显是急糊涂了,脑子都不会思索了,一个劲儿的在那问,棺中人似乎是听明白了,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看着七界之主的断臂问道:“这样能行吗?我看他似乎有些撑不下去了呢。”  七界之主沉默了一会儿,道:“孩子,你与为父当年走上了一条路啊。当年,为了脱离六道,脱离天道的管着,我剥皮抽骨,割肉剜心,经历了几番死而后生的痛苦,才成就了自己道。这是一步险棋, 一步迈出,生死只能由天命,你还要坚持下去吗?坚持不住就与为父说,现在你的身体状况,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只是……只是内力全失了。”  说实话,这一刻我真的非常非常的痛苦,此刻,在五行之气横冲直撞之下,我的身体如同冲了气的气球,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裂开,血水顺着我的身体往下淌,我浑身每一处地方,都在痛,那种痛的感 觉就像在我的这副皮囊之下,我的血肉,五脏,似乎都已经被五行之力生生撕碎,绞成了一摊肉糜,现在除了痛,我已经再也感受不到另一种感觉了。 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经历的最痛苦的一次,我非常非常的想停下来,我都没想哭着喊着说:爹你救救我,快救救我,我不修五行之气了,我不做至高之人了,我不要修为了,我只要停止这种痛。 我张了张口,只有鲜血往外涌,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七界之主的胳膊,看着他粗糙的手指,有些黝黑的皮肤,那精壮的肌肉,以及断茬处的白骨,我似乎看到了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站在我的面前…… 这一刻,我心下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是痛,不比我身上的痛来的猛烈,却带着浓浓的酸楚,那份酸楚换回了我些许理智。 不,我不能放弃。 我放弃了他怎么办? 当年,他与我走了同样的路,他换掉了自己的一身皮囊,骨血,换掉了自己的一切的。世间之人只知他是至高无上的强者,是一界之主,可谁又想过,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那时候,他做那一切为了灭恶天道,为了天下苍生,然而他失败了,他没有气馁,几千年之后的今天,即便他残尸未聚,即便他依旧孤身一人,他还是坚持着当年的坚持,可此刻的他,只是靠一缕残存 的神识控制着残尸,他甚至都看不到这世间的一切,又该拿什么坚持呢? 他是寄托了希望在我的身上的,可他终究是我爹,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知道我的痛苦,他没有逼我如何,而是随我选择。 那么,如果我真的放弃了,他该怎么办呢?  还有素素,还有我的孩子,再往大了说,还有六界众生,今天我若是放弃,我是活下来了,可是因为我一个人的放弃,或许会改变一个大世,我又放得下吗?放下之后,我虽能与一个寻常人一样生活 ,但我良心生能过的去吗?我的爹在孤军奋战,我的妻儿生死不知,我这点痛算的了什么?终究是一些皮肉的苦楚罢了,大丈夫,即便是死,只要死的其所,又有何惧呢? 理智最终战胜了疼痛,“不,我不放弃。”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七界之主没再说话,棺中人也没再说话,只有天机老人,一副着急的样子围着我转圈圈。 我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这些事情鼓励自己,最后,思绪停驻在了素素的身上,我又想起了我们在一起时我做的那个梦,梦里,阳光下,我与素素牵着我的孩子。  如果当日素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那么现在孩子已经出生好几个月了呢?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我个人比较喜欢女孩子,我可以拿她当宝贝,当公主,牵着她的手带她出去玩,累了就让她骑在 我的肩膀上……她生得什么样子?是像我,还是像她的母亲?我还是希望她像素素多一些……生了孩子的素素,现在魔界中是什么地位呢?她们娘俩还好吗?素素有没有想我……  我开始胡思乱想一些东西,想转移一些注意力,这虽然不能直接抵消疼痛,但是总归能让疼痛减轻一些,就这么渐渐的,我进入了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 第997章 同宗同源 可能痛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就麻木了,总之这时的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我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如同我的精神与我的肉体脱离开来了,不是如魂魄出体的那种脱离,我的魂魄依旧在我的 身体内,感知却变了,似乎灵魂精神与我的肉体变成了两个个体。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在痛苦,我如老僧入定般盘坐着,心说,这可能是我灵魂要出窍的前兆吧,魂魄走了,人差不多就不行了。  我体内的五行之力还没有散尽,意识变的有些模糊,模糊中,我听到一个略显焦急的声音道:“你当年在选择走上那条路时,修为已是登峰造极,有独自开创出一条道资本,可他不行,他修为本身那么 弱,强行这么做的后果十死无生……” 是棺中人的声音,这话他该是跟七界之主说的。“要不要强行让他停下来?”棺中人最后说道。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七界之主轻声道。 “那这条路走不通,就非得闷头走到黑吗?停下来人还在,至于事情,可以再想办法,我们可以让他去找人王,找八部帮忙,可人要没了……他这个样子,再不让他停下就来不及了。” 这是天机老人的声音。我现在感受不到痛,意识模糊的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但从他们所说的话中,我感觉我情况非常的不好。 “所谓的破而后立,就是死而后生。”七界之主的声音响起。 “可那是较于你们修为逆天者来说的,一个寻常的人,你让他死而后生,那~那不实际吗。”天机老人明显认为我做不到。   他这话说出之后,谁都没在吱声,最后还是天机老人道:“我知道你对这孩子抱了很大的希望,但是不能因为你盲目的希望,就葬送了他的生命,不然我给他推演一番,看他能不能撑过去这一关,若能 撑过去更好,撑不过去就别让他遭着罪了。” “不可。”  天机老人话音刚落,便被七界之主一口否决。他道:“你这样贸然的推演,惊动了天道的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不能冒险。”说至此,他话锋一转又道:“我明白你们二人的意思,我在程缺的身上寄托了很 大的希望没错,但他同样是我的孩子,我对他的爱和任何一个父亲一样,不想看着他出现任何危险。” “可是,许多事情还是要以大局为主,自然也不是天机说的盲目,如果我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丝胜算,我是断然不会让他去涉险的。” “胜算?他身上有什么胜算?”棺中人问? “他还有一个身份你们可能不知道。”七界之主道。 “什么身份?”棺中人与天机老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紫薇星转世。”七界之主回答。 空间戒指在我身上那么久了,他一直在戒指里跟着我,知道我这个身份也没什么奇怪的。 “紫微星?”天机老人重复着三个字,似乎非常惊讶,半晌,喃喃又道:“斗数之主,帝星转世,天命所归啊。”  七界之主说:“对,太虚之中,有无数的星,相传,许多星上都有界,而紫薇星则是各星的帝星,帝星之上的神明,掌管着太虚中的各界,每当各界有大事发生之时,都有紫微星下凡到各界中,而紫微 星下凡的人,或为帝王之相,或为伟人圣人,所来都是肩负着使命的。我相信,程缺今天所走的路,就是他成就他使命的一条必经之路。” 显然天机老人与棺中人也知道帝星之说,二人均沉默了下来,再没吱声。  七界之主继续道:“除却这一点不说,单就他自身而言,他本来已经死了,他的生,是因为万物母树,而万物母树则为阴阳五行之根本,换句话说,他的命是万物母树给他的,而五行之力亦以万物母树 为本源,如此说来,五行与程缺的命同宗同源,他是最有可能将五行同修之人。还有最后一点,他是我玄战的儿子,身上流淌的是我的血。” 七界之主后面那句话说的霸气,给人一幅虎父无犬子的感觉,似乎在说,老子当年走通了一条道,我儿子自然也能走出一条道,这没什么可质疑的。 我虽有些迷糊,但灵智还是清明的,我心说,天命所归,五行同源,玄战之子,这哪一个名头都牛逼至极,我程缺一身占仨,要再抗不过去这一关,着实让人汗颜。 七界之主说完这些之后,无人再开口,似乎在这么多名头加身后,他们对我又抱着一丝希望了。 气氛沉默了大概有两分钟,七界之主又开口问道:“现在他是什么情况了?”他看不见我。 “五行之力还没有散尽,浑身尽数皲裂,已经是一个血人了。”棺中人道。 天机老人接着的附和道:“肩上阳火还在,但已弱不可见,离熄灭差不多时了。” “孩子……” 似乎是怕我昏过去了,听了天机老人他们的话后,七界之主叫了我几声,才又道:“保护好你的神识,神识不灭,你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想活下去,尤其了听七界之主说了那么多后,我感觉似乎我活下去的希望还不小,我这帝星上下来拯救人世间的圣人,都没来得及发光发热呢,怎么会轻易的死掉呢?可让我保护神识是什么鬼?  我对神识并不陌生,所有的修者对神识都不陌生,所有人也都知道,只有修为极高者,才能修出独立的神识?就我这修为,天知道我的神识在哪儿?该怎么保护? 第998章 成功了 我很想问一问七界之主,我该怎么保护我的神识?但就我现在这情况,压根就说不出话来。 好在七界之主知道我道行浅,搞不懂神识这玩意,又与我解释道:‘神识就是轮回的主体,是业力的聚集体,它是业力聚合在一起的自我感觉,他就在你的身上,你需要自己去发觉。” 好嘛,七界之主说了一大串,我一时都没理解啥意思,只听明白了后面那句在你身上,自己去发觉。 可是我要怎么去发觉呢? 七界之主也没再给我提点。  我也知道,神识那东西,是个说不太明白的东西,一个人说起来一个样子,或许每个人修炼出神识的过程也不一样,所以他也只能根据自己经验,给我一个提示,真正要找到,修炼出自己神识,还是 要靠自己。 轮回的主体?业力聚合在一起的自我感觉……我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七界之主的话,在心里琢磨着,业力?自我感觉?啥意思?我咋毛都没感觉到一点儿…… 可能是我个人的悟性还不够,我琢磨了半天,都没整想明白我应该怎么去找属于我的神识,反而倒是我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迷糊到我差不多都无法集中精神思考事情了。 我的眼前花里胡哨的飞过一些影子,我似乎又看到了素素,她抱着一个小孩子,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的孩子,她们孤儿寡母在等着我去找她们。 我看到了刑败天,掌柜的,他们在太古炼狱中大战,叫我快走,一个个拿命护着我。 我还看到了五爪金龙,麒麟兽,灰爷,二爷,老常,吴老道……  每次在我意识模糊,感觉自己无法思考,马上就要昏迷,就要死去的时候,我生命中出现过的,我所熟悉的人,给过我感动的人,总会在我的脑海中一一闪过,这代表着什么呢?是我要死了?在生命 终结前,把生前记忆深刻的人和事在眼前回放一遍? 不,不是的,这些人都是我心中放不下的人,都是我的牵挂,我的亲人,朋友,爱人,甚至孩子,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呢? 我已经好多年没见到吴老道了,他为什么总不回来?他还尚在人世间吗? 五爪金龙,麒麟兽,灰爷等,他们又怎么样了呢?从炼狱中出去之后,他们还有几个人是活着的?五爪金龙如果尚在人世,是不是会经常记起我?那个二货…… 这些人,这些每当我处在危急关头,生死边缘时,就会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人,这些一直对我好,用自己的命去对我好的人,我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 我终于知道长久以来,我每逢绝境就会看到他们是因为什么了,因为我不甘心,我放不下他们。 这一刻,我的灵魂在颤抖! 就在这时,忽然,我感觉自我的丹田处,缕缕的升起了一股气机,那股气机的升起,像是直接注入了我灵魂的深处,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样,将我从垂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我一下子恢复了感知,那种气机又一下子不见了,难道是我在昏迷中产生了错觉?  我一头雾水的想着,忽然,整个人感觉像是漂浮了起来,沉浸到了一片彩色雾气当中,像一片羽毛一样漂浮着,进入了一种难以言明的状态,那感觉,如同我是尘世里的一粒尘埃,大海中的一根浮萍, 就那么飘啊飘啊,却不知道哪里是尽头,哪里又是终点。 我也不管他了,反正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爱咋咋滴吧。  我闭着眼睛任由它飘着,晕晕乎乎还挺舒服,也不知道飘了多久,我感觉似乎停了下来,睁开眼睛,发现我确实停下了,在我身前五色光芒之中,有一片混沌之地,地儿倒是不大,但混沌之气很浓, 内里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看不分明,偏显出几分神秘。 人到了某一种境地,就无所畏惧了,就像我,破罐子破摔,现在就是龙潭虎穴,我赤手空拳也敢闯一闯,更何况是一团混沌之气呢,我得进去瞧瞧,万一里头有宝贝呢? 想着,我一头扎进了那片蒙蒙混沌中,少顷,我看到了光亮,继续往前,我看到了那棵小树,这里竟然是我的气海! 如此看来,我飘荡其中的五色气,竟然是我体内还没跑完的五行之气,我怎么神出鬼没的跑这儿来了?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打量了一圈,雾气太多,其它地方看不分明,但是小树一点事儿都没有,完好无损的扎根在我的体内,包括它身下扎根的那片气海都好好的,这丫的挺厉害啊,在乱世之中竟然明 哲保身了,难道刚才是他救了我? 不过现在他又没了动静,老老实实的杵在那儿。  我站在小树的身边,这还是我第一次站在距离它这么近的位置,它的叶子晶莹剔透中带着嫩嫩的感觉,灵气十足,如同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又如同是一个新生儿身上又嫩又胖乎乎的肉,特别的可爱 。 那可爱的感觉,让我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的碰了碰其中一片红色的叶子。 小树似乎丝毫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不知道我的丹田已经崩碎,我已经快不行了,不知道我若撑不过这一关,真的死了之后,它连同着我的身体也就死翘翘了。 反而对我的碰触,它非常的开心,叶子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就像是一只被捏了肚子的狗,正碰触了它的痒肉,它往那儿一趟,露出肚皮来让我再摸一下,一副非常舒服的样子,似乎在说再摸一下。 它的样子看的我好笑,又轻轻地碰了它一下,这次在我的手指沾到叶片的时候,忽然从叶子中透出了一道红色的气,那道气穿进我的手指,进入了我的身体。 接着绿色,黄色跟黑色的叶子,这时也动了,也同时外放出一道气来,进入了我的身体。 随着那几缕气的进入,我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剧痛,我那消失的痛感居然又恢复了。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惊呼出口!我心说,这特么什么情况啊?真特么的操蛋,我还以为这小树是好心好意呢,不想竟然让我恢复了感知。 其实我知道,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只有我有了知觉,才证明我这个人还活着。可是这太他妈的疼了,较于这操蛋的疼,我倒宁愿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过随着感知的恢复,我整个人也变得清明了起来。 我看着站在小树前的我,这不是我在内视,这也不是我的魂魄,可是我却站在这里,这个我是……难道这就是我的神识! 这一发现让我一阵激动,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我竟然找到神识了,这下牛逼了,要知道,只有强者才会将神识凝聚成人形,这一点要多亏了小树。 我又去碰了碰小树,这一次它却没再有光发出来,不过我心中还是非常的欣喜,因为七界之主说,只要我保住神识不灭,我就有一线生机,只要我不死,所有的一切就都有可能。 我又仔细看了一圈周围,发现小树这儿挺安全的,混沌气将其包裹的严严实实,五行之气似乎都绕开了它,一想也是,人家是万物母树,五行之气皆出自其身,它自然不会有事儿! 既然它这里这么安全,我就在这里躲躲吧。 我坐在了小树底下。  这会儿,虽然我可以护住自己的神识了,但因为神识恢复清明之后,身上的疼痛同时也越发清晰,我的神识可以内视我体内的情况,而我的魂魄还在我的身上,也能观察我体外的情况,这种感觉很神 奇,就像一个身上生出了两个,我知道,如果现在我的神识出体,也能像上官仙一样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代替我去我其它地方,只不过我的神识刚刚生出,我还不知道这高科技技能要怎么玩。 迷糊有迷糊的好处,清醒也有清醒的不好,身体上的疼痛剧烈无比,疼的我浑身不受控制的直抽搐。  五行之气在我体内波涛汹涌,如同一把把无形的刀刺进我的身体,钻进我的四肢百骇,我的血管撑到爆裂,我的身体撕裂开来,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横七竖八的遍布全身,血液四溅,溢出我的身体 ,让我整个成了一个血人。 再就是那种铺天盖地的疼痛,痛得我都想咬断自己的舌头,那感觉比千刀万剐还要残忍,因为千刀万剐一直是在凌迟着人的身体,可这五行之气似乎要连同我的灵魂一起绞碎。 棺中人和天机老人看我恢复了知觉,告诉七界之主,我应该是护住了自己的神识。 七界之主没说话。 之后,所有的人都没再说话,目光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神情郑重又紧张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我自己的身体,这种情况太糟糕了,虽然说破而后立,死而后生,但是我的身体成了这副残破的样子,我真害怕之后即便我不死,也恢复不过来了,那可真是太惨了。 我时而看看自己,时而看看棺中人他们,感觉自己都快哭出来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看到我身体这个样子恐惧的。 小树汲取空间戒指内的灵气进入我的身体时,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此刻,五行之力外散也用了好几天,但是舒服与痛苦的过程,感觉上根本就是两码事,五行之力纳入身体之时我感觉到更多的是 舒适,是一种满足感,因为那会是我的力量。   可是现在,在这种无法抵挡的剧痛中,我简直是度分如年,到底过了几天我实在记不清楚了,那感觉就跟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疼痛让我整个人都恍惚了的时候,我忽然听天机老人道:“没有了,五 行之力散尽了!” 五行之力散尽了!?终于散尽了吗? 我的神识睁开眼睛,在我体内四下看去,看到我的丹田内已然是一片荒芜,没有了一丝的气,气海崩碎,五脏六腑伤痕累累,残破不堪,只有小树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我的丹田中。  再看我的身体,简直狼狈的无法形容,周身包裹着一层厚厚的血痂,根本已经看不见我原来的皮肤了,都是之前的血干枯在了身体的表层,因为后面基本可以说没有血可以流出来了,血痂又被五行之 气撑裂开一道道大口子,外翻着,露着通红的肉,许多地方更是深可见骨,那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不过我还没死不是吗?不管怎么说,终于是撑过来了。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棺中人和天机老人对视了一眼,也相视一笑,一脸喜悦。 就在这时,我丹田内的那棵小树,忽然一阵摇颤,一阵五色光芒自树身上透发而出,蕴含着强大的生命之能,在我体内蔓延开来。 那股强大的生命能量简直让我觉得恐怖,不愧是万物母树,万物的根基! 强大的生命能量飘荡在我的气海之中,开始滋润着我伤痕累累的气海。而这时,小树枝上一片绿色的叶子,竟然脱离了母树干,飘进了我的身体中,随着他的飘动,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星星点点的尾 巴,那是木行之力,这片小树叶竟然在给我疗伤,源源不断的将木行之力输送进我的血脉之中,自主修复着我的身体。 绿色树叶也在我身体里面穿行了一圈之后,竟然钻出我的身体,开始修复起了我的体表。  而那片红色,属性为火的小树叶,如绿色小树叶一般,此时也脱离母树,循着绿色小树叶之前行走的轨迹,在我的身体里穿行了一圈。接着是黄色的……它们排着队,井然有序的帮我修复着满是创伤的 身体。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之气不打了,开始合起伙来帮助我,这就是五行相生。 “程缺,快运转你身体里的五行之力,将它们融合在一起。” 是七界之主的声音,他虽热看不见,却似乎也感知出了其中的门道,嘱咐我。我听到他的声音在颤抖,似乎特别特别的激动。 我比他还要激动,我知道我成功了,我走了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并且那条路被我走通了!我赌赢了!   我迅速的凝聚心神,以神识控制着五行之力,开始在我的身体里面循环往复的穿行,穿过我残碎不堪的身体,我的五脏六腑,筋脉…… 第999章 君临天下 五行之力进入我的血脉滋养着我。 我则按照七界之主所说,试着操控着它们,将它们融合。 这个过程并不是那么简单,他及其的漫长且枯燥,不过最终我还是成功了,我将五行之气融合在了一起,成了一股。 这一刻,我生出一股巨大的成就与喜悦感,五行相克,相生,到现在,终于在我体内相融了。 我引导着它在我的全身运行了一个大周天,之后,我呼出了一口浑浊的气,这时,我全身已经不再那么痛了,甚至还生出了一种舒爽的感觉,脑中也是一片清明。 我继续引导着五行之气运行在我的身体间。万物皆出阴阳五行,五行之气在运行中,我的身体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再看我的体内,内在的伤也在不断的复原,流干了的血液滋生了出来,五 行之气混进了我的血液之中,不多时,血在我的身体里逐渐奔腾,我的血脉之力,似乎达到了一个顶峰。 这个修炼的过程不知道过了多久,结束的时候,我身体上的伤已经全部都愈合了。 之后,我每天盘坐在空间戒指中,潜心修炼,将散尽的五行之里重新摄取回来。  小树又恢复了那副吃不饱的样子,在它的运转之下,浓郁的五行之气自天地间汇聚而来,在我的头顶上凝聚成了一个彩色的漩涡,如同泰山压顶一样的压在我的头顶,而后源源不断的开始进入我的身 体。 而此时,它们进入我的身体后,不再是五道单纯的个体,我将它们融合在了一起,它们也没了意见,已经可以在我的体内和平共处了,五种颜色合在一起后,变成了一种特殊、耀眼的颜色,一种强大的 气。 在死亡的路上走了一遭后,我的身体需要太多太多的灵气支撑, 小树似乎知道我的所求,摇晃着,颤动着,疯狂的汲取着五行之力,似乎很高兴我将它们融合了。 我的气海之内,神光缭绕,彩雾迷蒙,我的身体如五彩琉璃一样,明净无瑕,五色血气冲出,绚烂夺目。 小树因我身体上的愉悦而愉悦,发出万丈彩芒。 逐渐的,我的气海变的无边无际,浩瀚无边,五行之气滚滚,如有滔天神力在汹涌。 我的肉身同样溢出可怕的能量波动,身体表面结成的血痂一块快的脱落。 我寂静不动,盘坐在那里,气海内神华绽放,灿灿生辉,小树绚烂夺目,滚滚而入的五行真气涛声不绝,五彩光芒闪耀,骇浪滔天,更有一股庞大的生命精气缭绕在气海上空,场面波澜壮阔。 我听见了棺中人的惊叹声,天机老人的咂舌声,他说:“你们听到海啸的声音了吗?那似乎是从程缺气海中传出来的,他的气海中似乎藏了一片海,这太不可思议了。” 那声音,他们也听见了。 “轰隆隆……” 随着真气的不断涌入,气海变得更加波涛汹涌,隆隆作响的声音如同真气随时会涌出身体,给人一股巨大的压力!我的全身也被真气包围了起来,璀璨的五行真气透放而出,五种颜色,异常夺目。  我不饮不食的修炼了又一月有余,小树逐渐恢复了平静,足足过去了几个时辰,我身上的光芒才慢慢收敛,体内那波涛汹涌的声音渐渐的变小,又半拉小时,一切才终于安静了下来,我睁开了眼睛,长 长的呼出一口气,终于五行大圆满了。  我站起身来,感觉自己身体内精力近乎滚滚沸腾,气血异常的旺盛,神力澎湃,简直堪比蛟象,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现象,此时我感觉我的身体状态,甚至比之前我与棺中人大站之时还要强大,感觉 这一刻的我,拥有了睥睨天下的战力,可以摘星拿月,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天机老人张大了嘴巴看着我,棺中人看着我也是一脸的奇怪。 “你俩有事说事,别每次都贼眉鼠眼的瞅我。”我笑着道。 “小子,你变了,你……” 天机老人指着我,一脸的纠结,却又似一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我身上的变化。  我走到不远处的湖边,就是湖水照去,清澈的湖水中倒影出我的身影,这么多天一番苦修下来,我似乎脱胎换骨了,我变得较于之前精壮了许多,皮肤成了古铜色,体魄近乎完美无瑕,丝丝缕缕往外 溢出可怕的能量波动,外放着一股凝重的气势,双目中神光湛湛,像是有两道闪电射出来。 我知道,这是一种势,属于强者的势,我程缺自今以后,跻身在了天下强者之列。   我收敛了那股强大凌厉的气势,水中我的倒影又变了,多了一股祥和与安宁的气质,给人以自然,脱俗,空灵又飘逸的感觉,这就是一番折腾下来我已是赤身裸体,若有一袭长衣在身,那绝对是一种 超凡脱俗,谪仙临尘的样子。 “小子,你感觉现在怎么样?”天机老人巴巴的问道我。 我没有回答他,一招手,将十几米开外一块磨盘大的大石摄了过来,然后手一挥,大石带着一阵风声撞向了不远处的小山。 “砰”的一声,乱石穿空,地动山摇,小山在大石一击之下半边化为齑粉。 我又对着小山挥出了一掌,一道五色内力自我掌间飞出,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掌,如泰山压顶一般砸落在小山之上,一阵摇颤与轰隆声中,小山四崩五裂。   一座山,随手两下土崩挖解。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从未有过的感觉,是一种不达到某种境界的人,永远无法明白的体验,如同我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飞上了苍穹,俯视着我曾经生活的世界,山川大地 ,万物苍生,尽在我的脚下,而我觉得举手间就会让这一切灰飞烟灭。   这种感觉对于初晋强者领域的我来说,无疑的一种震撼,同时,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明白了,那就是七界之主说的君临天下。那不是一种盲目的自信,而是由心底生出来的一种自信,是 我自身的力量给予我的强大信心。  “怎么样?”拍拍手,笑问旁边瞪目结舌的天机老人。 第1000章 轮回盘 好一会儿,天机老人才缓过来,对我挑了挑大拇指,满眼激动道:“好小子,好小子……” 他一连说了几句好小子,最后捅了旁边的天尊一把道:“你跟这小子比起来,你俩谁厉害?”  天尊一向严肃,此刻竟也喜笑颜开,看的出,他是由衷的为我高兴,他道:“那自然是他的五行之力更厉害一些。”说罢,他看向旁边七界之主的断臂道:“玄战,你说的对,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加上这 小子,咱们这次对付恶天道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孩子,为父就知道你能行。” 较于天机老人和棺中人的激动,七界之主显得要平淡许多,不过语气中还是难掩其欣慰。 随即,他话锋一转又道:“你体内的五行之力,虽然可以克制任何人的内力,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甚至现在的内力看起来比天尊还要盛,但天尊若是你的敌人,在不遗余力之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高手是修炼而来的,真正想要成为一个至尊至强者,要一路的去战斗,去历练,在不断的战斗历练中锤炼自己的身体,心境,如若不然,就跟空读万卷书,却从来没按照书中 去实践过一样,再满腹经纶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我点点头,这个道理我懂。我说:“那我现在就离开这里,去人间界,找寻爹爹的残尸。” 天机老人却道:“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这一修炼就是将近两年的时间,这两年中,我们看着你那个样子,比你还要紧张,心整日里悬着,好在你这孩子争气,咱们一起吃顿饭再走。” 七界之主也说,还有些修炼上的心法要告诉我,让我不急在一时半刻。 之后,天机老人去做饭,七界之主跟天尊则教了我一些心得。  较于一步步走上巅峰的人,我可以说是经历了一个大的跨越,就像从一个平头老百姓,忽然有一天成了暴发户,他没有经历一个从贫穷到富有的过程,他都不知道手中的这比财富该怎么去花,怎么去 投资,安排,利用,而现在的我,就相当于一个暴发户,一身的力量,却有许多地方不懂的该如何去运用。 天尊告诉我,以我现在的修为,可以说达到了人间界修炼者的最高境界。 到此境界者,可以感受天地之力,可以将天地之力化为自己的力量,这个并非什么难事,慢慢摸索下来不难掌握。  不仅可以借用天地之力,我还可以打出超脱于身体外的力量,比如我之前冲着山打出的那一个巨大光掌,那便是超脱体外的力量。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好处,比如御空而行,神识出体,再者修出了 神识的我,便等于是拥有了一张牛逼的护身符,人若有恙,只要神识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便可重生。 还有在我身上,最得天独厚的一点是,我可以借天地间的五行之力,只要这天地间五行之力不灭,我的力量便可以生生不息…… 棺中人絮絮叨叨的跟我说半天,他说完之后,七界之主才说道:“虽然你现在拥有了极高的修为,但你要记住,不管是五行之力,还是天地之力,甚至你气海中的内力,那些说白了,都不是真正属于你 的东西,只能说是一些外物外力,而你真正想强大,空闲的时候可以修体。” “修体?”天尊一时没明白七界之主的意思,道:“他现在刚刚晋升到这个新的领域,最主要的是去熟悉与掌握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再让他修体是否有些多此一举呢?”  七界之主没解释天尊的问题,只是给我们讲道:“在很久以前,人世间有一派,叫“人道”。人道不休阴阳大道,不修五行之气,不锤炼法器,不依赖符咒,他们只修己身。在天下修者眼中,他们所修法 门简直是荒谬,在众修者看来,只修己身,即便是修到最巅峰,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强大一些的武夫罢了,人们认为,天地间最为强横的力量还是天地、阴阳、五行之力,单凭人力,难有什么大的作为。 可是那一派中,却接二连三的出了一些逆天之人,以挖掘人身体内潜在的力量,修炼自己的体魄,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那些人的境界非常的高,人世间半仙级别的修者,只要与他们为敌者,在他们的拳脚之下无一者可生还,当真有着出神入化,万夫莫敌之力。也就是说,在那些人身体内没有一丝内力的情况下,修为已 经在半仙以上,这听起来似乎是天方夜谭,但在当时,那一门派却是冠绝一时。 那一门派的出现,让许多天生资质不好的看到了希望,纷纷放弃修阴阳五行之道,走上了一条修体的道路。  只是后来,那个门派忽然在一夜之间消失了,有人说是因为他们所修的功夫太过叛道离经,惊世骇俗,被一些正统的修者合力将其灭了派,还有一种说法是,他们被一个神秘的组织招募了,总之之后, 修“人道”者,再未在人世间出现过,又无人掌握他们一门的功法要诀,最后人道便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说半天,七界之主最后道:“爹说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人自身的潜能是无限的,修炼下来并不比修阴阳,修五行差,爹当初没有与“人道”的人接触过,但据我推测,他们修体的同时,修的应该还有各 人的精神,一往无前的精神,与无敌的心,再加上强横的体魄,成就了他们逆天的修为。最重要的一点是,天地五行之力是天地间,自然界的东西,而身体永远都是你的身体。” 七界之主话毕,天尊看着我,指了指自己的丹田。  显然他听明白了七界之主的意思,而自七界之主一开口,我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他之所以一直强调修体的厉害,因为总有一天,我体内的这棵小树会离我而去,到时小树走了,我的气海破碎,我将会 一无所有。  睥睨天下的强者,与一个内力散尽的普通人,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七界之主是怕我受不了那个从高空跌入低谷的落差,想让我提前修炼自己的体魄,以至于在那天到来之时,我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 。 我笑笑,说:“爹,我明白你的意思。” 这是我第一次叫七界之主爹,我发现七界之主的手指抽搐了两下,似乎我这声爹对他有所触动,不过我倒觉得没什么,在空间戒指中这两年,他总以爹自称,我早都已经习惯了。   我说:“爹,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想做一个普通人,以前是,现在也是。再者,现在这个年代,跟你们那个时候的年代不同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去修炼,我要那么逆天的修为没啥用,一 个整不好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外星人抓去做研究,待到一切事情了了,我愿意解甲归田,做一介凡夫俗子。” “好,好……” 七界之主听了我的话,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又道:“爹就是怕你在高处久了,会对那种卓然的地位生出依恋,不忘初心,这是修者最难得的心境,希望你一直保持着这种心态。”  我点点头,让他放心。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又问他道:“爹,据说,在第七界中,有一个轮回盘,那轮回盘是何物?有什么用处?为何有人想要得到它呢?还有,是不是与我们有血缘关系的 人,都能依靠自己的血液进入第七界中?” 关于轮回盘,七界之主的回答跟天机老人的回答差不多。  他说那个轮回盘,是最早的一批古神,合诸神之力,以开天辟地之始的一块混沌石,祭炼出来的一个传送大阵,人在轮回盘上,可以根据其上所刻的道纹,去往各界,有人找轮回盘,目的不言而喻, 是想通过其去往其他的界。 “那轮回盘可通往哪些界呢?”我问道。 七界之主道:“天界,九重天,六界中的任何一界,九幽,以及太虚中一些小界。” 听了七界之主的话,我大概明白,作为六界中的一界,魔界之人为何在这次我们进入太古炼狱时,没有与大家一起进来了。 看来他们早就知道了这轮回盘,以及轮回盘的用处,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设计算计我,让素素怀上我的孩子,拿走第七界,进第七界找轮回盘,而后进入太虚中的那些小界…… 这可真是一个极好的算计,比其它几界之人拼死拼活进这太古炼狱,找什么星空古路图,妄图通过星图找到登天古路,进入天界,可是是要简单上了千百倍。  看来魔界也知道大世将至之事,甚至我怀疑,他们也早知道了恶天道的存在,可能六界之中,唯有魔界知道这一切知道的最清楚,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得到轮回盘,想去往太虚中的那些小界躲避 灭世之战,躲避恶天道。 “程缺,你刚才说什么倚靠我们的血缘关系,进入第七界,你莫不是……” 今天既然说起了这事,我就没打算隐着瞒着,七界之主问起,我于是便简单的将魔界、算计、素素等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我想每一个人,对自己的晚辈,后代,都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尤其像七界之主这种,与心爱之人相处的时间不多,在世间孤独了数万载,后来忽然知道,自己不仅有个儿子,而且或许还有个孙子。  他的手指又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显示着此刻他心里的激动,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钟,他道:“你说的对,就像你能够轻而易举的进入第七界一样,只要身上流淌着我与你娘的血,都可以进入第七界。魔 界,它好算计!竟然算计了我的儿子,又算计我的孙儿。” 说这话时,七界之主的五指深深的抠进了地下,五指关节崩的泛白,彰显着他心中的愤怒,我觉得,七界之主这会儿要是完整身,能出去,他一定会杀上魔界,将整个魔界荡为平地。 自然,魔界就是知道七界之主现在不行,所以才钻了这个空子,不然六界之中,有几人敢算计到他的头上。  七界之主这回答与我想的差不多。但是我更加关心的是,魔界掌控了我的孩子之后,会如何利用他带着魔界之人进入第七界?就比如,我虽然能进第七界,但是我却无法将其它人带进第七界一样,魔界 会不会为了进去,不择手段,做出什么伤害孩子的事情? 我问道七界之主。 七界之主道:“以血亲带人进入第七界的办法倒是有,但较为复杂,没想到,魔界之人竟然掌握了这种办法……不过你放心,孩子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最起码在找到轮回盘之前,我敢保证孩子的安全 。” “那找到之后呢?”我一听这话有些急眼,迫不及待的问道。“要照这意思,岂不是说,若魔界找到了轮回盘,孩子和素素与魔界来说,就没有什么用处了,那么他们的命岂不是随时可能不保?”  七界之主道:“当年,我临行之时,将轮回盘收在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是不会被他们轻易找到的,你放心好了,再者,轮回盘可谓是逆天之物,是为天道所不容的东西,太上感应对其敏感的程度, 比对天机老人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它其上的道纹又高深莫测,不是什么人想去哪一界,轮回盘就会将其带去哪一界的。”  “也就是说,不管魔界想去往哪一界,都必须对道纹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他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次过后,太上感应感应到其存在,会降下最为厉害的雷劫,甚至还会引起恶天道的注意,到时,引发的后果将不可估量,他区区一个魔界,又岂敢冒那个险?” 第1001章 离开炼狱 轮回盘本就逆天,加上其与第七界以及七界之主的关系,是被天道所不容的,照七界之主的意思,即便魔界找到了轮回盘,在没有真正研究明白其上的道纹时,是绝对不敢妄动的。他让我不必担心素素与 孩子,还说即便是精通道纹之人,要想弄明白轮回盘上的道纹,没个十年八载也不太可能。如果我心中实在挂念,出去之后也可以先去将她们娘俩寻回来。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想着魔界会在什么地放?会不会在终南山附近?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出去之后我要先去终南山一行,最好能将素素、孩子、连同七界之主的残骸一起找到。 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心中有些忐忑,那就是关于素素在魔界的身份,通过素素偶尔与我说过的话,我觉得她似乎是身不由己的……  又聊了一些,天机老人就来叫我们吃饭了,空间戒指内,可吃东西的种类终究是有限,做来做去也就那几样,时间久了也就吃腻了,话不多言,吃完饭,天尊打开了炼狱之门,将近两年的时间,我终 于从太古炼狱中出来了。 我将空间戒指留在了炼狱中,让天尊跟天机老人这个老可怜能有口吃的,七界之主也留在了空间戒指中,我赤手空拳离开。 出口依然在那眼老井中,与我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往事历历在目,想我们初来之时,数万人,浩浩荡荡,带着气吞山河的豪情壮志……今天出来却只有我自己。 我从井口上来,外面是落日的傍晚,在空间戒指中,我早已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我站在高处,极目远眺,山河壮丽,大地苍茫, 一草一木,尽收眼底。 夕阳给远山近树镶染上了一层金红色的边边,微风徐徐吹来,带着草木、泥土与野花混杂在一起的青香味,暖暖的扑面而来,我深深的呼吸一口,看这一切,似乎是春末夏初的样子。 我又望向鬼市的方向,心中有些忐忑,马上我就能知道五爪金龙,掌柜的他们的消息了呢…… 我尝试着控制五行之力,气海中浪涛冲天,一片炽烈的神光冲出体外,将我包围,带着我离地三尺多高,向前飞去。 “噗通”刚飞了二三十米,我便坠落在了地下,我看端木老头,天尊他们飞起来那么轻松自然,潇洒帅气,合着这丫还不好掌握呢。 不过忽然之间能飞了,那种感觉很新奇,我又连续尝试了好几次,好歹摸索出了一些门道,歪歪扭扭的往鬼市的方向飞去。 此地几乎不会有人出现,我才敢御空而行,在距离鬼市二里多地时,我停了下来,这年头不是个人可以随便飞的年头,这么高的逼格若被人看到,估计会受惊,我于是徒步往掌柜的开的酒楼走去。 这里没啥大的变化,饭店基本还是那些饭店,落日时分,正是混迹鬼市的人吃饭准备开工的点儿,街上零零散散的人还不少,我直奔聚贤酒庄的门口,到了却发现酒庄大门上居然挂着一把大锁头。 “是今天不营业?还是酒庄关门了?” 想着,我上前几步走到门前,往那把大挂锁上看去,发现那锁孔内已然有了一层薄薄的锈,看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开过了。 这一发现让我心下生出了紧张,好好的酒庄为什么不干了?难道掌柜的…… “这位老伯,请问,这聚贤酒庄是什么时候关的门?”不想去胡思乱想,我拦住了一个路人,问道。 那老伯看了我一眼,道:“关了大概一年多的时间了吧,具体时间记不得了。” “那您知不知道,这酒庄为什么要关门呢?”  老伯摇头道:“这聚贤酒庄掌柜的一向神秘,谁知道他好生的买卖怎么就不做了,要知道,这聚贤酒庄可是这鬼市之上生意最好的一个酒庄,菜做的好吃,自酿的酒也香,自他关门后,我再也没喝过那 么好喝的酒,可惜啊……”  老伯感叹了几句,随即话锋一转又道:“不过那掌柜的开酒庄,该不是为了赚钱,这酒庄关门之后才流传出,当初进过他楼上三个包间的人,只要是修者,那神秘掌柜的不仅会对其修行加以指点,还每人送给他们一本武功秘籍。而据说,所有按照他所送秘籍修炼的人,无一不成为了高手。这掌柜的不是等闲之人啊,有人说,他开这酒庄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有缘人赠出秘籍,后来秘籍送完,他人就走 了。” 老伯说完,随手往前方一指,道:“你是很长时间没来鬼市,想他家的酒了吧?许多人和你一样,对其关门很是遗憾,但也没法子,去其它饭馆儿随便吃点吧。” 我跟老伯道过谢,目送他离开。  掌柜的又叫鬼面书生,爱书如命,他曾说过,要将上古绝学发扬光大,不让他收藏的那些书明珠蒙尘,看来他开这酒庄的初衷,就是为了找寻有修行根骨的人,赠书与人家。可他的藏书有那么多,送 上百年都不见得送得完,他关门停业,难不成真出事了? 不过想起藏书,我想起了掌柜的那地下书库,那些书都是他自上古灭世之时收集来的,与他来说是极其珍贵的东西,我要去那书库看一下,或许会通过一些小线索,知道掌柜的状况。 我于是转去了后门,同前门一样,后门拴着一根铁链,上面挂着一把大挂锁,斑斑锈迹。 我没碰那锁,纵身一跃,从门外跃上墙头,再一跃,跳进了院中。  这处院中小路是用青砖铺成的,边边角角以及青砖的缝隙中,长着半米高的青草,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收拾过了,不过我却发现,有几处青石缝隙内的草有些歪斜,似乎是人踩踏过的痕迹,不过 看那样,要真是人踩踏的,也该有几天,难道有人几天前来过这里?  带着疑惑,我直奔向了通往地下书库的那间屋子。 第1002章 被封印的二大爷 我找到了房间里的那个通道,顺着螺旋梯进了地下。 跟上次来的时候没区别,通道上方镶嵌的夜明珠照亮着整个古迹班驳的通道,我顺着通道往里走,不多时就来到了古殿门前。 古殿门口竟然有道纹刻制的禁制,看到那禁制,我心下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道纹不是一般人能懂的东西,端木老头死在了太古炼狱中,这禁制最有可能是掌柜的所设,如此说明掌柜的或没什么大碍。 修为到了我这步田地,一般的禁制已经难不倒我了。 当然,我也没施破坏之法,道纹我本就懂一些,加之人的修到了某种境地之后,身体、心智似乎都超越了从前,看那些道纹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深奥,很快我就破开禁制,进入了古殿中。   和上次一样,古殿之内,一排一列的古籍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书架上,我穿过书架,直奔古殿正中的那张白玉桌,在我想来,掌柜的如果在这里,最有可能在玉桌前读书,如果要留下啥线索,也最有可 能在玉桌上。 我多么希望,掌柜的能给我留下只言片语,告诉我他们出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在炼狱中没有找到我,他们或许也想到了我并没有死。 然而,白玉书桌之上,除了几本古籍之外,一无所有。 “有人吗?这里有没有人?”我大喊了一声。 空旷的大殿中,我的声音撞在墙壁上,又反弹了回来,显得特别的突兀,结果等了半分钟,什么回应都没有。 我不甘心,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这古殿很大,在古殿的后方还有一处通口,我想都没想,直接走了进去,发现原来在古殿后方还有不少房间。 走到距离我最近的一间房子处,我推门走了进去。  那房间还不小,刚刚进去是一个厅,厅里的摆设奢华低调,古色古香,再往里,还有一个卧室,卧室木床的床头处叠着几件颜色老旧的长衣,是端木老头的衣服,这里是他的卧室,在里面找了一圈, 一点我想要找的线索都没找到。  我挨着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找,之后的那些房间里,皆摆放着一些木架,木架上放着一个个的木盒子,每一个木盒子的做工都及其考究,看起来像是盛放什么贵重物品的,但是打开盒子,里面却全是 空的。 捉妖门,炼尸派的宝库我都光顾过,内里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摆设。 掌柜的在这里建了一个这么大的地下宫殿,除了收藏那些古籍之外,应该也会收藏一些天材地宝等物品,这里应该是掌柜的宝库吧。  而这些盒子,该都是装宝物的盒子,可那么多宝物,怎么都没有了呢?难道掌柜的离开之时,带走了这里所有的宝贝?据我对掌柜的的了解,这应该不太可能,如果他真要离开这里,去往某一个地方 ,那他最应该带走的该是那些书。 我想起来时,在院子里看到的被人踩踏过的草,心说难道掌柜的走后,有人来过这里,拿走了这里的东西? 脑子里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往前走,又打开一扇门后,望着门内的情景,我一时呆愣住了,在那间屋子里面,挂满了画,所有的画上全都是同一个人,一个我熟悉又陌生的人,那个人是我娘上官仙。 愣怔了片刻之后我走了进去,无疑,这里是掌柜的平日里的居所了,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掌柜的对我娘不仅念念不忘,还画了她这么多副画挂在自己的房间里。  说起来,掌柜的跟我爹妈那关系挺复杂的,按理说,他是我爹的情敌,我该站在我爹那边,但我还是觉得掌柜的挺可怜,要有多爱一个人,要多么长情,才会在穿越了千载岁月之后,还爱到这步田地 ?  掌柜的这间屋子,我找的比较仔细,希望能找出一些他离开前留下的东西,结果我找了一圈,内里几乎都是我娘的画,柜子里有,床底下有,箱子里也有,一卷卷成轴,中间捆着一条红色的带着,整 整齐齐的码放在各处,跟我娘尸体穿的那身衣服袖中的画轴有些像,我忽然想到,我娘珍藏着的那幅画会不会是掌柜的画的呢?七界之主看起来,似乎是个特爷们的人,该是做不来那些事情吧? 除了画之外,这屋子里的东西不多,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套茶具,另有几样生活必需品之外,再无其他。  从掌柜的屋子出来之后,又往前走了一段,前面的房间内盛放了一些法器,兵器,字画,古董等价值不菲的玩意儿,掌柜的存的好货还真不少,不过一想也是,他掌管着整个鬼市,各种奇珍异宝只要 他想要,那自然是数不胜数。  看来这样继续走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我想了想,决定不如去鬼市管理处问一问,实在不行再去找万事通打听一下,总得把掌柜的他们的生死弄明白,不然我即便现在去了终南山,这里也还是一桩 放不下的心事。 做了决定之后,我扭头想走,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灵力的波动,这让我猛然又顿住了脚步。 这里是掌柜的宝库,要说有些灵力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不正常在,我进来了这么半天,一点儿灵力都没有感觉到,现在却忽然透出了一缕……我决定去看上一看。  我顺着灵力传出的方向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古殿的尽头,在那里有一扇大门,比起其它的门要大上不少,灵力就是自那扇大门内传出来的。那扇门内也刻着道纹,这让我更加好奇,难道这扇门内藏着 什么大宝贝。 我一方面觉得这扇大门内有些古怪,一方面没把掌柜的当外人,所以很实在的就把那道纹给破开了,道纹一破,一股异常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呵,这么多的灵气,显然不是一两件灵宝能够透发出来的,想起那些屋子里的空盒子,我心说,掌柜的莫不是把所有的宝物全部都放进这一间屋子里? 一边想着,我伸手推开了屋子的门。 屋门一开,但见屋内瑞光万道,仙气弥漫,如同一片神土一般,耀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适应了一下光线,仔细看去,发现在这间屋子内,堆满了无数的灵宝,跟小山一样,数量之多完全不是炼尸派,与捉妖门的宝库可比的。 我程缺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啊,但面对如此多的灵宝,我还是惊讶万分,掌柜的这是要干嘛?想要将天下灵宝都聚集到他家吗? 带着惊讶,一边打量着,一边往里走去,刚走了几步,我目光定格在某处,心下徒然一紧,猛然驻足,顿立在了原地! 在那一堆灵宝的中间,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它被一块巨大的水晶状物体封在其中,竟然是五爪金龙!我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五爪金龙…… 那日,在太古炼狱中,五爪金龙被天尊当鞭子甩来甩去的一幕,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当时五爪金龙和老常,一身骨头硬被摔碎,二人瘫在地上,如一滩烂泥一般再没起来。 短暂的震惊之后,我往五爪金龙身前走去。 近前我发现,封印五爪金龙的透明物体,竟然是妖界在寒冰洞中用来封印诸妖那种冰。后来我知道那不是冰,是一种万年冰洞中特有的冰石,可以将人封印在某个状态不死,他日还能复活过来。 看到这个,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想来,该是在那场大战中,五爪金龙并没有死,但是看他的样子,也是伤的极为严重,已经到了垂死的边缘,大家将它带了回来,把它封印在了冰块儿中,而这儿堆积着的大量灵宝,该也是为了让其 所透发出来的灵气,滋养着五爪金龙。  走到大冰块前,往里面看去,原本整日里威风凛凛,没点正形的五爪金龙,此刻身体软趴趴的蜷缩成一团,跟煮过的面条似得,金色的龙鳞失去了昔日傲人的光泽,有些甚至已经脱落,身体之上血迹 斑斑,有多处伤口很重,一个个血窟窿深可见骨,他紧紧的闭着眼睛,那样子如同是一个标本。 他的样子与我印象中大相径庭,可怜巴巴看的我心里头泛酸。 “老二……” 我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声音颤抖。 他自然是不会回应我的。  我颤抖着手放在那冰块之上,往冰块中输入了一股真气。真气透过冰块进入了五爪金龙的身体,我慢慢的感受着,终于,我找到了五爪金龙的龙珠,龙珠并没有破损,龙珠之内透发着丝丝缕缕的生机 ,非常的微弱,如果不仔细的感受,根本就感受不到。 是这缕生机让掌柜的将他封印在了这里。 有生机就好,有生机就有希望。 我想着,动用了体内的阴阳五行之力,慢慢的往五爪金龙的龙珠中输送而去。  五爪金龙此时的这种状况,可以说,身体已经是处在了死亡的状态,唯一活着的就是他龙珠之内保存下来的那一缕龙元,就像是多年之前,他被麒麟兽杀死一样,当时,他的龙元逃了出来,慢慢的又 修出了本体。 可这次他没有那么幸运,龙元的微弱明显说明龙珠也受了损,好在没有破裂。 不过,这就如同一个人的体质弱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么这个人自身的各种功能都会随之下降,我虽然将阴阳五行之力源源不断的输送进龙珠中,但是真正被龙珠吸收的却是寥寥无几。 我没有停下来,这个曾经与我生死与共的兄弟,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救他。 在这里,我还是没有时间观念,总之,经过了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我忽然感觉五爪金龙的龙珠内,透发出来一股波动,虽然只是很轻轻的波动,却让我内心狂喜,这说明我的努力收到了成效。 我盘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以阴阳五行之气将他的整个龙珠都包裹了起来,全面的滋养着它。 如老僧入定了一般,这一坐就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嘿,小子,你丫还活着?!太好了!”  那个声音非常的微弱,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是五爪金龙神识波动产生的声音,这家伙虽然身体情况差,但却似乎很清醒,知道是我来了,并且在这种情况下,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为我活着而感到 高兴。 这一刻,会激动得差点儿落泪。  不过五爪金龙这货就是不招人疼,我这刚想与他煽情一把,他却迫不及待道:“小子,你的修为似乎长进了不少啊,你输进大爷龙珠内的那股气,竟然将大爷唤醒了过来,那感觉贼拉舒服了,快,快再 给我来点儿,你瞧瞧我现在这副样子,都他娘的快被憋疯了,天知道我有多想我家绿彤小娘皮。 心中酸楚的情绪被五爪金龙的话给逗没了,这家伙心态不错,都成这熊德行了,还想媳妇儿呢。 我一边继续往它的身体里输送阴阳五行之气,一边调侃他道:“就你现在这样儿,出去见到绿彤之后,她会不会休了你?” 五爪金龙对自己颇有信心,一再强调绿彤对自己死心塌地。 扯了几句调节了一下气氛之后,我一边为五爪金龙疗伤,一边问道:“自太古炼狱出来后的事情你知道吗?除了你之外,大家都怎么样了?” 五爪金龙道:“我虽然差点被那个变态干死,但稀里糊涂间,我还是听掌柜的他们说了大家的情况,我们一群人中,当属我,老常,和圣使伤的最重……” “伤的最重?你的意思是说,老常跟圣使都还活着?”我激动的打断了五爪金龙的话,问道。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嘿嘿一笑,自恋道:“你小子心里眼里就只有你二大爷对不?你来了这里就只看见了我?没有看到老常跟圣使也在这里吗?” “哪儿呢?”我疑问着,四下张望了一番。 发现在五爪金龙这块大冰石的后面,确实还有一块相对小点儿的冰块,五爪金龙体型太大,将其挡住了,又加上我注意力一直在他的身上,所以没注意到。  老常还在,太好了!圣使当日舍身救胖子与妖祖,流尽了身体里的血,眼见着是不行了,没想到竟然也活了下来!不过细想来,圣使是玄参,属于植物,植物的生命力极其的顽强,一块根茎,一根枝 ,一粒种,都能存活,圣使能活下来,其实也不是啥大惊小怪的事。  “那其他的人呢?”我问道,“有没有伤亡?” 第1003章 人皮鼓 五爪金龙道:“受伤之后,我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隐约间我似乎听说,邢败天有些不行了。紫阳道人的魂魄几乎散尽,掌柜的说,拼凑不起来了,用不了多久,或就烟消云散了。老大整个玄武壳被掀了下来,变成了一个无壳龟,不过他的死活我也没搞清楚。老三还好,只是伤的重,不足以致命。灰爷跟二爷他俩占了体型小的的优势,当日,被那个变态大魔头打飞出去之后,只是昏死了过去,并没有 受到多大的伤害,后来还是他们俩唤醒了大家。掌柜的跟无名老头应该是没事,因为我所知道的这些,都是自他俩的谈话中知晓的。” 五爪金龙说到此没了下文,我问道,“那胖子跟妖祖呢?” 五爪金龙说:“不知道,他俩的事我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就代表有活着的希望,那日,我给胖子跟妖祖喂了药,我想他们不会有事儿的。  就五爪金龙所说的这种情况而言,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大部分的人都还活着。只是紫阳道人与邢败天让我惋惜,紫阳道人对我很好,知道我乃天命所归之后,还惦记着帮我招兵买马,虽然招的是些小 鬼小妖,但足以让我感动。  而众人中,我想过许多人会死,例如几乎被甩成了肉酱的老常跟五爪金龙,舍己救人的圣使,功力尚浅的灰爷,二爷……但如果让我想,是谁活着将大家带出了炼狱,我想到最多的就是掌柜的与邢败天 。当年,邢败天在海上被秦始皇的人捞起,后又葬在火山口千千载有余,他都能复活过来,像那种逆天之人,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死了呢?我真希望这是五爪金龙听错了。 五爪金龙自己也补充说:“我也不能确定我说的都是对的,后续又有没有别的意外或者转机发生,我的神识本也模糊,或许大家都没事儿。” 我点点头,随即问道:“那掌柜的呢?他去了哪儿?为什么将聚贤酒庄都关了?还有灰爷、二爷,麒麟兽他们,又去了何处?” 五爪金龙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后来我直接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他们的去向我一概不知。” 许多事五爪金龙也说不上来,看来要想知道掌柜的他们的下落,只能去鬼市打听情况了。 接下来,五爪金龙问我当日去了哪儿?离开了这么久,又都经历了什么? 我将我的经历与他说了一遍,五爪金龙听后唏嘘不已,说我们数万人进去,没想到只有我一个人撞了如此大的机缘,修成了这么逆天的功法…… 这丫的羡慕我,啧啧了半天,最后道:“你体内既然有那么多的阴阳五行之力,多分点给你大爷,助我早日恢复龙元,让我的神识能出去,在这里面太憋屈了。” 这天地之间阴阳五行之气多的是,与我来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对五爪金龙的恢复有益处,我自然不会吝啬给予。 不过我也没有一味的只疼二大爷,看他跟个话匣子一样话越来越多,说话也有了力气之后,我又去看了老常跟圣使。 老常比五爪金龙还要惨,他本身只是修成了蛟,没有五爪金龙厉害,身体也没有五爪金龙强悍,透明冰石中,他的身体如一滩烂泥般蜷缩其中,身上一道道可怖的伤口触目惊心。 不过它既然被封在冰石中,说明他还有一线生机。我于是也输了一缕真气,没入了老常的体内。 在他体内摸索了很久,最终我在他的七寸处,找到了他的妖丹。  在那枚妖丹中,有一条黑色小蛇,他蜷缩在其中沉睡着,我仔细的感受了半天,终于感受到妖丹内那条小蛇身上,透发出一缕微弱的气机,比五爪金龙最初体内的生机还微弱。我想,如果老常不是遇 到了掌柜的等修为极高之人,换做一个道行浅的,可能都无法察觉那种微弱,会认为老常已经是一条死蛇。  在老常的后面,我看到了圣使,圣使当属他们仨中情况最好的一个,不愧是精灵一族,草木之身,当日被砍掉双臂,流尽了浑身血液的他,此刻被栽种在一个雕工精美,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大花盆里, 周围堆满了灵宝。  我无法看到泥土之下,圣使的伤是否已经修复,但土面之上,他的枝干已经窜出了巴掌高,上面生着三片叶子,在众多灵气的滋润下,叶子绿的晶莹,如同玉刻的一般精致,看起来很茁壮,生命力很 是旺盛。 “圣使……” 我叫了他两声,试着跟他沟通,但自他身上我感受不到一丝灵力波动,现在的他只是一株普通的植物了,看来他还是伤的太重,命是保住了,之前的所有修为却在那场生死大战中烟消云散。 不过活着就好,不是吗。 我相信,在这么多灵气的修复下,不久圣使定会重开灵智,那时候的他,肯定会比上一世更加快乐,无忧无虑,没有那么多的爱与单相思,是被大家宠着的小精灵。 圣使这儿不用我操啥心了,我继续往里面打量去,目光落在某处时,眉头皱了起来,在万千灵宝之中,我看到了一缕阴气,阴气不多,加之在重宝之光中,差点将其掩盖,但还是被我给捕捉到了。 那里有什么东西? 带着疑惑,我冲着阴气走了上去,很快,我看到了透发出阴气的东西,那是一面鼓,鼓面大如饭碗口,颜色褐黄,上面还画着一些花里胡哨的画,看起来像是少数民族的东西。 那鼓被端端正正的放在一个小桌子上,一看就是人为故意放在这里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放这里干啥? 带着疑惑,我将小鼓拿了起来,仔细的观察。 这仔细一看之下,心下一惊,那鼓面上虽然画有画,却还是掩饰不住其上的皮肤神经纤维,这竟然是一面人皮鼓! 这一发现让我将骨重新丢回了小桌之上,倒不是害怕,只是那鼓面人皮腻腻亮亮的触感让我觉得膈应。  这鼓肯定是掌柜的放在这里的,他放这人皮鼓啥意思啊? 第1004章 重出江湖 要说这面鼓,它虽然是人皮所制,可如果单纯的是一块人皮,根本就不可能透发出阴气,此鼓透发出阴气的原因,十之八九是鼓内有什么猫腻。 如果是在寻常地方见到这面鼓,我或许会打开看一下了,但是在掌柜的这里,我却不敢轻举妄动,我知道,掌柜的不会平白无故的将一面鼓放在此处,我若妄动,或会引出什么麻烦。 我盯着泛着阴气的人皮鼓思索着,脑中突然想起一个关于人皮鼓的传说。  相传当年,康熙皇帝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到西北巡游,在荒无人烟的沙碛中,忽然出现了一片绿洲,绿洲之上碧水西流,溪旁有两棵参天大树,树上挂着金光耀眼的皇冠、玉带,旁边有一座金碧辉煌 的城池,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康熙皇帝认为这个梦昭示着什么,是个吉兆,遂命人绘图查访。 后倒真被查访的人在茫茫戈壁的桥湾一带,见到碧水西流,河旁有两棵高大胡杨树,树上挂着草帽,草腰带,与康熙梦中之景几乎吻合,惟一不足的是少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城池。 康熙一见梦应了景,心下欣喜万分,立刻拨巨款,派程金山父子到那里督修一座军事防御城,用于加强西部军事、屯军,团结少数民族。 不想程氏父子领命到那儿后,见那里荒凉偏远,想康熙日里万机,哪能来此巡游,于是父子二人便贪污了建城的大量银款,草草修了一座小土城交差。 不想五年后,一钦差大臣西巡,想亲眼看一下那座耗巨资修建的城池。可不想他看的,却只是一个小土城也。 于是钦差大臣上奏了康熙,康熙一查到底,降旨将程金山父子处死。 世间之事皆有轮回报应,那程金山父子死后,并没有消停,其家人经常在夜中梦到他爷俩,二人均血头血脸,狼狈异常,每每来都跟家人痛哭,血泪长流,模样惊悚骇人。 久而久之,家中被其搅闹的不安,于是就请了个会走阴的先生,让那先生去阴间看一看,那父子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这般闹的家中鸡犬不宁?  走阴人受托,于是去阴间走了一遭,回来之后跟程金山的家人说,因为程家父子二人生前做人不正,做官不清,为民做主之事没做多少,还贪污了大量的银钱,欠了孽债,需要在阴间受苦三世,再投 生到畜生道为牛马三世才能还清。 阴间受苦三世,为牛为马三世,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过程啊?家人终是不忍心,就问那走阴人,可有什么办法可消其罪恶?让其早日脱离苦海。 那走阴人道:“若他们生前散尽家财,再为些善举,或可消除罪孽,可如今其人已死,消不了了,不过不能消,却能催减。” 其家人便问,“当如何催减?” 走阴人回答说:“所谓的催减,就是以某种法子,让其加快罪孽的消耗,减少其受苦难的时间。” 而那个法子就是制作人皮鼓。  将程金山父子的尸体挖出,取二人的后脑勺扣在一起,做成一个鼓架,再剥他们二人脊背上的皮蒙在鼓架之上,做成鼓面,将二人之姓名,生前所作所为写于鼓上,再将其二人魂魄封在鼓中,放置在 道观或寺庙的门口,让人们唾弃,让人们千敲万击,只有这样,才能早日赎回他们的罪过,以脱其苦。 走阴人提出的这个方法虽然比较残忍,但权衡之后,还是被程金山的家人接受了,他们于是剥皮制鼓,挂在了寺庙前。这就是人皮鼓的由来。 人皮鼓出现的初衷,可以说是劝人向善,让人不要在生前为恶,以免死后受地狱之苦,或受那剥皮剔骨,被万人捶打之辱。  但是后来,人皮鼓却被一些心术不正之人利用了起来,因为据说,人皮鼓可以将鬼魂封印其中,被封印的鬼魂则将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且不能烟消云散,并且若有人捶打鼓面,其内的鬼混将会遭受巨 大的痛苦,让其痛不欲生。  以人皮鼓封鬼魂这种手段,施法者多会有两种目的,一是仇家报复,不过持这种目的的人比较少,一般再大的仇恨,随着人死也就搁置了。再一种目的就是养鬼,在人皮鼓内的鬼不仅不会死,经过千 锤百炼之苦的鬼魂,反而会变的日益强大,凶戾,失去心性,且对持鼓人言听计从,也就是,成为了一个强大的鬼傀儡。 想到这里,再看人皮鼓时我不仅皱起了眉头,那里面有阴气,该是封印着一个鬼魂,掌柜的弄这么个玩意放在这里难道是养鬼?可就他的修为与身份而言,他有必要去养鬼吗? 这人皮鼓在这个地方出现,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着,偏生引起了我的好奇,于是,我以手在鼓面上轻轻的敲了一下。  “咚!”的一声嗡鸣之音回荡了出来,声音不大,却直往人耳朵里钻,让人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出具体如何奇怪,却很是不舒服,这鼓果然是不一般呀,似乎有着能迷惑人心神的作用。我想着 ,又敲了一下,这时,就听鼓中忽然传出一阵呻吟声。 那个声音非常的虚弱,似乎随时都会断气一样,却又听的出,带着掩饰不住的痛苦。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被封在鼓中?”我冲着鼓问道。 “小兄弟……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鼓中虚弱的声音几不可闻,甚至都不连贯,但是,那个声音落在我的耳中,却如天雷一般震耳欲聋! “紫阳道人!?你~你也还活着?太好了……”我惊喜的大叫。 看到这鼓,我只想到了鬼傀儡与报复之事,却忘记了,这人皮鼓本就是一个既能封印鬼魂,又能保证鬼魂在其中不会烟消云散的个东西。 之前五爪金龙说,紫阳道人伤的太重,魂魄拼凑不全,弄不好会烟消云散,看来掌柜的是为了救他,才将他收进了这鼓中的。 这一刻,我心中生出了许多感动,感动掌柜的所做的这些事情。  若不是因为我,掌柜的不会认识五爪金龙,老常,紫阳道人他们,更不会为了救他们如此兴师动众,我认为,这一切他都是为我做的,我感觉的出,他叫我小家伙的时候,声音中带着一丝宠溺,因为 爱上官仙,所以他对我照顾有加。如果,当初九重天天尊没有将我带走,七界之主没有带走上官仙,掌柜的很有可能会是我名义上的爹…… 脑中思绪一个翻涌,打住。 “你现在怎么样?我该怎么救你,我往鼓内输送阴气,是否可以让你恢复一些?”我急切的问道鼓中的紫阳道人。希望万物母树的阴气可以让他恢复过来。 “唉……”  紫阳道人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是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声,那声音中似乎带着无比的绝望,而这一声叹气,又像是抽走了他所有的力量,好长时间他都没再出声,我真害怕他虚弱的魂魄撑不 住了。 “紫阳前辈?你没事吧?”我焦急的问道。 足足过了有十几分钟,紫阳道人才像是又攒够了力气,声音落寞又失望道:“我的魂魄不全……不是单单靠阴气,就能恢复的,这需要慢慢的养……不过~如果不出现特殊的契机……我恐怕是养不过来了 ,恐怕往后都~都只能在这鼓中待着了……可惜,可惜我那承德寺啊……” 紫阳道人对承德寺有着强烈的执念。我没好气道:“这都到了啥节骨眼上了,你还惦记着承德寺,你安心在这里养着,等我想想办法,将你的魂魄修复完整。” 刚才的一番话,似乎用掉了紫阳道人所有的力气,之后他再没吱声。 我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说话,又在四下里寻了一番,见再没有其它人之后,我返回了老常的身边,试着修复老常的妖丹,想让它如同五爪金龙一般缓过来。 可是老常伤的太重了,妖丹内那个小小的他,竟然都无法吸收阴阳五行之力,如此,五行之力对他没啥大用处,看来他这种情况需要从长计议。  接下来,我便全心全意的伺候二大爷,五行之力源源不断的进入龙珠,龙珠逐渐的修复着,如此几日之后,龙珠完全缓了过来,不仅仅只单纯被动的接受滋养,已经可以自主的汲取阴阳五行之力,以及 这个房间内众多灵宝的灵气。 “嗷吼……哈哈……” 这会儿可把憋屈许久的五爪金龙乐翻了,一边疯狂的吸纳五行之气,一边高兴的狂笑。 “啊哈哈哈……太爽了,龙大爷重出江湖,指日可待啊,哈哈……” 我一阵无语,这货心咋这么大呢?即便重出江湖,他的肉身显然也不能用了,出去的只是一缕神识罢了,神识要想再修出肉身,那将是一个及其漫长的过程。 可二大爷是谁啊?特别的乐观。他贪婪得汲取着这里所有能供他汲取的一切,那样子简直就跟个无底洞似得。 如此又几天下来,我身体内的小树都有些抗议了,似乎不想再白白的施舍给这个贪婪鬼。并且此时,整个空间中无数异宝的灵气,也被五爪金龙吸收了一小半儿! 这个贪心的家伙却没有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我都看不下去了,没好气道:“你差不多行了啊,这不要脸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神识可以出来了,赶紧滚出来,把灵气给老常跟圣使留着。”  老实说,我想快些离开这里,自太古炼狱出来,到这里帮助五爪金龙恢复龙珠,我虽然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但估计着,差不多也过去了一月有余。现在在我的身上,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完成,找素 素,找七界之主的残骸,找掌柜的…… 五爪金龙也不反驳我,嘿嘿笑了两声,而后,但见一条金色的影子一闪,自冰石内钻了出来。 那是一条迷你版的小五爪金龙,跟条蛇一般长,不过看他的精神头倒是非常的好,浑身金光灿灿,看来这几天,他疯狂汲取的灵力与五行之气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好处。 五爪金龙出来之后,在空中飞了十几个来回,一忽而直上直下,一忽儿扭着八字,跟被栓了八辈子的野狗,好不容易挣脱了铁链子似的! 我催促他,“别兜圈子了,赶紧离开这里,还有正事要办呢!” “有什么事情,跟大爷说说?”五爪金龙飞落下来,趴在了我的头顶上。 他现在就是一缕神识,虽然看起来跟实体没啥区别,但是一点儿重量都没有。 我一边带着他往外走,一边说道:“现在先去趟鬼市,打听一下掌柜的去了哪儿,别出了什么事情。之后再做打算。”  能在这里找到五爪金龙,将他救回来,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再次能跟他同行,我非常的开心,虽然他现在弱的如同一只鸡仔,但起码他能跟我做个伴儿,往下不管去哪儿,一路之上不至于太寂寞 了。 跟五爪金龙在通道中正往前行着,这时,我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有个低沉的声音道:“小心点儿,都是贵重的东西,千万别弄坏了……” 我心说,是谁在说话?还贵重东西,难不成这里来了贼?啥贼这么有贼胆,在掌柜的地盘上敢偷掌柜的。 想着,我脚步不停的继续往前走,不多时,就见前方迎面走来了七八个人影,一个穿长袍的男人打头,一边走一边嘱咐身后的人慢点儿,身后的几个人则抬着几口大箱子,走的小心翼翼的。 竟然是往里走的,看起来似乎不是贼…… “嘿!你们又来给龙大爷送好东西了!”  我这儿正想着,头顶五爪金龙忽然嗷一嗓子,对面那些人压根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的惨叫连连,一时之间手中箱子纷纷落地。 第1005章 去了昆仑山 箱子跌落在地,歪倒一旁,箱盖打开,一堆耀眼的东西跌落出来,伴随着一股灵力扑面而来。 那箱子里装着的竟然都是些奇珍异宝。 “哇哈哈,临走还有大餐为你大爷送行,太好了……”五爪金龙看着散落一地的宝贝,哈哈狂笑着,饿虎扑食般猛扑了上去……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短暂的害怕之后,那些人缓了过来,为首的男人反应迅速,自背后抽出一把长剑,剑尖指着我,厉声质问道。 男人目光犀利,从他的身上透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杀机,看得出,他算是一个高手。 他身后的那些人,此刻也纷纷的拿出了武器,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一副只要为首男人下令,他们就扑上来砍我的样子。 现在,我差不多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人应该是掌柜的的人,他们抬着大箱的灵宝来这里,应该是要去那个房间,以诸多异宝的灵气助五爪金龙他们修复。既如此,他们便是自己人了。 “你们不认识他吗?他就是里面冰石中封着的那条龙,他的神识恢复了过来。”我指着五爪金龙说道。 听我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五爪金龙的身上。 再看二大爷,完全没有被众人瞩目的觉悟性,趴在灵宝堆里,拼命的汲取着灵力,跟个江洋大盗似的。 我可以理解五爪金龙的贪得无厌,这家伙嘴上虽然不说,但他心里一定是迫切的希望恢复实体。 一群人盯着丝毫没有神龙风范的五爪金龙,一个个皱着眉头,似乎不相信冰石中体型庞大,很是威风的五爪金龙,就是眼前这个贪得无厌又贼溜溜的家伙! 不过金龙在人世间少之又少,五爪金龙虽然小,但从外貌上来看,与里面那条金龙一模一样,众人想来也知道五爪金龙的情况,知道他若复生,最先复生的必然是神识,所以不信也得信了。 “那你又是谁?如何会在这里?” 为首的男人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盯着我问道,口气较于之前好了一些,但却也是不卑不亢,昭示着对我这个陌生人的闯入非常的不满。 我对他拱了拱手道:“我叫程缺,是掌柜的朋友,来这里本是想找掌柜的。” “程缺。”男人默默的重复着我的名字,而后面色一变,露出一抹激动的神情道:“你就是当初与掌柜的他们一起进太古炼狱,之后不知所踪的程缺?” 我原以为,我要就我身份之事解释一番,没想到男人竟然知道我,看来掌柜的跟他说起过我。这下好办了。 我点点头,说:“正是。”  “确定了我的身份之后,那人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大转变,他对我抱了抱拳,一本正经道:“原来是程小友,掌柜的临走时特别嘱咐过我们,若某天,有个叫程缺的人回来寻他,让我们服从他的吩咐,满 足他一切要求。” 这掌柜的,又让我感动了一把。我说,“我没有什么吩咐、需求,我就想知道你们掌柜的去哪儿了,那好生的酒庄为什么就关门了?” 男人道:“那次太古炼狱之行回来后,掌柜的身受重伤,也无心再打理酒庄,于是就关门了……” “他伤的很重吗?现在怎么样了?”听男人说这话,我打断了他,急切的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道:“伤的挺重的,不过在咱们鬼市上,能寻到一些上好的丹药,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的修养后,已恢复的七七八八,没啥大碍了。” 听了这话,我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问:“那掌柜的现在人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男人摇头道:“掌柜的现在不在这里,他去了昆仑山。” “他去那儿干嘛呢?”五爪金龙这个吃货,看似一直在那儿吃,实际耳朵却尖着呢,一听男人提到昆仑山,他的出生地,他忍不住脱口问道。  男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五爪金龙,他眸子低垂,似乎在思索到底要不要跟我们说。大概过了半分钟,他才又道:“掌柜的既然嘱咐我们要服从小友的安排,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小友可知道,人世间有 一处仙人冢?” 我点了点头,心说,那能不知道吗?仙人冢的图,还是我们几个从炼尸派中抢出来的呢。 “怎么?掌柜的去找仙人冢了?仙人冢在昆仑山?”我疑问道。随即又想,昆仑山原本就是天界神仙下凡后的聚集地,仙人冢在那里最是合情合理的。  男人回答道:“仙人冢据说是在昆仑山。一年多前,鬼市来了一个颇有些道行的老头儿,他在鬼市贩卖去往仙人冢的古图,引得群人争相购买。后来被证实,那张他图是真的。于是各大门派开始极力寻 找,后来我们秘密得到一个消息,有人在昆仑山中,发现了仙人冢的蛛丝马迹,于是掌柜的赶去了昆仑山。” “掌柜的走了多久了?他找仙人冢干什么?”我继续问。 掌柜的本身就是九重天之人,为了上官仙流落人世间,在我看来,他是不屑去追求成仙的,那么他找仙人冢一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男人又看了一眼五爪金龙,说道:“走了大概一月有余了。自太古炼狱回来后,与掌柜的同行的一些人都受伤颇重,有些人眼见着是不行了,掌柜的为了保住他们的性命,下了不少功夫,可有些还是回 天乏术。掌柜的说,仙最精通炼丹术,他去寻仙人冢,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想去寻几颗仙界之人留在人世间的仙药,回来救大家的性命。这是他的第一个目的,第二,他们似乎还有去找一个人。 “找人?去昆仑山找……”我默默的重复着,心说,难不成掌柜的要去找王公?王公可就在距离昆仑山不远的不周山中。 五爪金龙八成跟我想到一个点上了,仰头问男人:“他去找谁了?那人叫什么名字?” 男人摇头说:“这个掌柜的未与我说起,不过,我听他与无名老人说,似乎要去找什么人报仇。” “报仇?”我喃喃念叨着,脑中机灵一动,脱口而出道:“难道是去找幽坛老祖了?” 当日,我与邢败天说起秃老头被幽坛老祖吞噬之事时,邢败天曾说,若能自炼狱中出去,当去昆仑山走一遭,为秃老头讨个公道。 “此去都有什么人同行?”我问道男人。 男人应该是掌柜的心腹,对掌柜的是以及他身边的人挺了解,他道:“同行者有无名老人,邢败天,还有两只妖。” “邢败天他~他还活着?”听了男人的话,我激动的问道。而那两只妖,我认为说的该是灰爷跟二爷。  男人道:“不能说活着,只能说是没死吧,他身体内的生命力几乎没有了,自打回来就一直处在昏迷之中,但掌柜的不肯放弃,这次去仙人冢路途遥远,掌柜的将他带在身边,就是怕它撑不到大家自昆仑山回来的那一天了。” 第1006章 昆仑山下的村子 原本我跟五爪金龙还想去鬼市找人打听掌柜的事儿,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然还没出地下古殿,就遇到了掌柜的的人,从他口中得知了掌柜的去处。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我又问了一下玄武,麒麟兽,胖子跟妖祖的消息。 男人摇头说不知道,一直就没见过他们。 见再没什么可问,我们大家一起从古殿中走了出来。 拒绝了男人热情的邀请,我跟五爪金龙独自离开。 此时是中午,艳阳高照,街上却不见什么人,这个时间,众人该是都在睡觉。 五爪金龙问我:“接下来我们去哪儿?不如也去昆仑山凑凑热闹?” 这货爱凑热闹的毛病依旧。 按照我的原计划,我是要去终南山找素素的,我一直担心素素跟孩子,不知道她们娘俩现在是什么处境?  五爪金龙不知道孩子的事情,见我一时没说话,还以为我不愿意去,又劝我,说:“这普天之下的修士,修炼的最终的目,就是得道成仙,如今仙人冢现世,虽然未大肆张扬,但是许多古门老派,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掌柜的能知道此事,肯定还有其它人也知道此事,尤其仙人冢又再昆仑山中,昆仑山上的灵气虽然不如上古时期,但较于其它地方,已经是一处修行的绝佳之地,内里实际隐藏着一些门派的,更有许多散修。也就是说,掌柜他们此行要得到救命的丹药,会面临一些困难,虽然他跟那无名老头道行都不浅,但是他们大伤初愈,对上的又或许是比他们还要强大的对手,到时候莫说是丹药, 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未知数,而你现在身手这么好,正是时候派上用场,你丫还迟疑啥?快走吧。” 我在心里权衡了一番。  七界之主说,魔界之人在找不到轮回盘前,是不会动素素跟孩子的,她们一时半刻不会有什么事情。而掌柜的他们不同,五爪金龙说的对,此次昆仑山一行,他们可能会面对许多强大的对手。这么说 不是我对掌柜的没信心,可要知道,那可是仙人冢,葬仙之地,谁有敢保证里面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发生? 在一点,即便他们自仙人冢中全身而退,他们或可能还去找幽坛老祖大战,幽坛老祖来头不小,又是去了人家的地盘上,他们身处的形式并不乐观。 最重要的一点是,掌柜的为我做过那么多的事情,此行寻找仙药,亦是为了救五爪金龙、老常等人,而老常和五爪金龙,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亲人,这事于情于理来说,昆仑山我该去一趟, 想通了之后我说好:“我们就去昆仑山。” “那走吧。”五爪金龙说,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我太了解二大爷了,他替掌柜的他们着想是一回事,他更想着亲自去找些仙药,恢复本体。 我说:“你急啥?先跟我去趟十一家。” “去他家干嘛?这都啥节骨眼上了,难不成你还想叙旧?掌柜的他们可都走了一月有余了。”五爪金龙恨不得现在就走。 我说:“我去找他借点钱,不然咱俩身无分文,要飞到昆仑山吗?” 这下五爪金龙无语了,他只是一缕神识,不能带我,我虽然会飞,但从上州城飞到昆仑山,十万八千里的,我又不是孙悟空。 我跟五爪金龙一起去了十一家,大门没关,应手而开。  我俩轻车熟路的进了屋子,十一听到动静,喊了声谁,出来看到是我跟五爪金龙,乐的差点儿跳了起来,上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又在我胸口捶了一拳,笑道:“上次一别,电话就打不通了,自那 之后再没听到你的消息,我这还担心你出啥事儿了,你小子干嘛去了?” 十一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我进了屋子,给我倒了杯水,还不待我说话,他又指着五爪金龙道:“你怎么成这样儿了?这一年多中都发生了什么?不是,你们饿吗?要不我先去给你们整点儿吃的……” 看得出,十一见到我们很高兴,絮絮叨叨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说:“不忙,我来就找你借点钱,我们有急事,得马上走,回头还你。” 十一倒是痛快,直接自里屋拿出一张卡来,递给我道:“咱们还谈什么还不还的,我一个人赚了钱也没啥用,里面有几十万呢,密码六个六,你随便花。” 十一的话让我很是感动,我用不了那么多,奈何这里又没有提款机,我只得先拿着,之后从兜里摸出一颗火红色,灵气氤氲的珠子,递给了十一。  这珠子是五爪金龙这个贪财鬼,让我帮他带着供他路上享用的,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玩意儿,如果卖掉,价值应该超越十一卡中的钱,但有了前车之鉴,这些异宝我不敢再让十一去卖,怕惹祸上身, 于是嘱咐道:“在我没还你钱之前,这个你拿着,缺钱花了就拿这个去找鬼市的管理要钱去,就说是程缺给你的,说我跟五爪金龙去昆仑山了,他们就会给你钱。” 十一听了我的话,眼睛贼亮,又问:“你们这一年到底干了啥?怎么还跟鬼管理建立了关系?” 这事说来话长,我跟他简单的解释了几句,也没多逗留,就与五爪金龙跟他十一告辞,离开鬼市的范围,往上州城赶去。 空旷无人处的时候,我跟五爪金龙御空而行。五爪金龙见我飞的挺像那么回事儿,“哇哇”大叫,说我的修为一飞冲天,而他却落魄的连个真身都没有了,这简直气人。 我才发现,这丫的竟然这么小心眼,在嫉妒我。 后来他干脆自个儿不飞了,落在了我的脑袋顶上,说啥当日他没少驮着我,现在反过来,要我托着他。 不多时,我们二人就来了上州城的边缘地带,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落了下来,这事不能被人看见,我可不想明天上头条。 我们往里走了一段,打车找了家银行取了钱,又直奔机场,定了去往西宁市的机票。不过今天的航班已经飞了,我们只能等明天。如此,我们在机场附近找了一个宾馆住了下来。  我虽然没去过昆仑山,但我也知道,巍巍大昆仑,万山之祖,东西绵延数千里。躺在床上,我琢磨着,去昆仑山好说,可我们去了之后要怎么走?或许我们在山上找一两个月,都找不到掌柜的他们在 哪儿? 我于是与五爪金龙商议,不如我们先去不周山找王公,王公在不周山中待了几千年,说不定会知道一些关于仙人冢的消息。 可不想我一提回不周山,五爪金龙一百个反对。 他说:“不行,要是让王公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势必将他关在不周山中修养,不会让他再出来得瑟。更何况,如果不是寻阴阳二丹之事,王公是不允许我们参与一些世间之事的。” 说起这茬,我对王公愈加好奇,不过问五爪金龙关于王公的事情,这货估计也不知道啥。 我斜眼看着他,道:“那你说怎么办?咱俩总不能在昆仑山中漫无目的瞎找吧?那茫茫大雪山,咱俩两眼一抹黑,要找到猴年马月?你是在昆仑山长大的,你可看那昆仑山上那儿像仙人冢?” 五爪金龙道:“我是在不周山出生的,虽然距离昆仑山不远,但王公之前对我们一向严厉,不准擅自离开不周山,后来再出来就是五湖四海寻找阴阳二丹,谁知道那昆仑山几个山头?”  解释几句之后,五爪金龙话锋一转道:“不过,我知道在昆仑山中,有个叫阿什么塔什么的村子?几千年的岁月,悠悠时日中,那里的人们一直生活在那里,如果有人去往昆仑山,许多会路过村子,我 们先去跟他们打听一下,或许他们有人见过掌柜的或其他寻找仙人冢的人,也或许,他们那里有什么传说类的东西,可以证实仙人冢所在的地域。” 五爪金龙不带我去不周山,我自己也不知道不周山在什么地方,没辙,是得先按照他说的来,就去那个叫什么啊什么塔的村子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们坐上飞机去了西宁,然后从西宁坐车到了扎麻隆凤凰山,步行往山上走去。 这里的景色非常的好,蓝天、草原,还有整片整片的牧场,不得不说,真的是一个让人的精神和心灵都放松的地方,特别是那圣洁的蓝天白云,让人整个人都无比的宁静。 走了不多时,就到了昆仑山之内的范围,放牧的游民走不到这里,四野不见一人,五爪金龙于是在前面飞,我跟在他的身后,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到了他说的那个村子。  那个村子可以说是极其的偏僻,就躺在昆仑山的怀抱里,听风的呼号,望白雪皑皑,伸手就能触摸到石头冰凉的身躯,因为海拔高,这里感觉离天也近,棉花糖似的白云就在头上飘悠,有一种脱离红尘 的美。 此时正值白天,村子里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我们,这里的人很好客,他们看着我们的眼光很赤诚的,许是生在大雪山下的原因,他们的眼睛都特别的亮,恬静单纯又好奇的样子像一群孩子。 他们好奇的看着我,一群人围着我叽叽喳喳,在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对着我露出热情的微笑。 而这时,五爪金龙因为身份太特殊的原因,已经躲进了我的衣服里,我看着这群人,直接懵了,我意念传音五爪金龙道:“他们在说啥,我一句都听不懂。” 五爪金龙那二货,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我也听不懂。” 要不是这么多人在,我真想把他揪出来胖揍一顿,之前我还认为他的计划可行,却把语言不通这茬给忘了,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要漫无目的的进昆仑山了吗? 我有些苦恼地跟那些人比划着,指了指我的耳朵,又指了指我的嘴巴,表示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他们似乎理解我的意思,点了点头,众人嘀咕了几句,也不知道说的啥,一个二十来岁,又高又壮的小伙子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就往村子里走。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我看得出他没什么敌意,便任由他拉着。 小伙子拉着我穿街过巷,最后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上前拍了拍门。 老大一会儿,那门才打开,一个干瘦的老头探出个脑袋,往外面打量了几眼,目光落在那小伙子身上说了句什么。 小伙子指了指我,跟那老头说了两句话。 老头的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打量了一圈道:“你进来吧。”他会说汉语。 没想到,在这个村子里,竟还有一个会说汉语之人,这简直让我喜出望外。 我跟那老头进了院子,领着我们来的那个小伙子走了。 老头一边引着我往屋子里走,一边自我介绍说:“我姓李,你叫我老李头就行,外面的人来这里,许多听不懂此地方言的人,村民们都把他们引到我这里来。”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后,他问我:“你来昆山干什么?如果是旅游,我可以给你做向导,一天一千块。”  我一听,这老头还真特么黑,一天一千块钱,我心说,你咋不去抢啊?还以为遇到朴实村民了,没想到碰到个向导。 第1007章 仙迹仙踪 老头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道:“这个钱其实不多,昆仑山内地形复杂,你一个外地人,如果自己进昆仑山,在没有人引路的情况下,很有可能死在里面,一千块钱跟命相比,哪个重要你自己掂量掂量。” 说罢,老头自顾坐在了桌前,倒了一杯水自个儿喝着,一点儿让我坐的意思都没有,看起来不是很好客。  我站在屋子里四下打量了一番,这老李头的屋子是老屋子,可能是这里气候冷的关系,锅灶直接支在正屋里,长久生火做饭的原因,屋子在烟熏火燎之下整个黑漆漆油腻腻的,屋子里的摆设倒是挺简 单,除了一些生活的必须品外,就是一个木头架子,木架上放着一个个透明塑料袋儿,里面装着一些碎叶子,我估摸着该是老李头在昆仑山采的草药啥的。 简单的扫视了一圈,我也在桌前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着。 老李头没说话,似乎在等我跟他讨价还价。 我放下杯子道:“我不想进山,我只想跟你打听点事儿。” 老李头一怔,也没问我打听啥事,直接道:“打听事五百。” 我忽然觉得这老头挺逗乐的,我说:“成,只要从你口中能得到我想知道的消息,钱不是问题。” 我这么一说,老李头反倒是警惕了起来,他盯着我,微皱了皱眉头道:“你一个外地人,来这里不探险,不旅游,你打听啥事?” 我问他:“大概一个月前,可有四个外地人,从这里进了昆仑山?”  “一个月前?”老李头垂目略一思索,道:“一个月前倒是来了好几波人,我不知道有没有你说的那四个人,他们没有一拨人找我做向导,结果,到现在,他们一个都没出来,估计是凶多吉少咯。怎么? 你要进去找他们?” 老李头还惦记着一天一千块钱的事儿呢,跟我玩着心里暗战。 “你们这里,平日里进昆仑山的人多吗?”我又漫不经心的问道。  提起这茬,老李头唉声气道:“来昆仑山的人多,到这个村子的人也不少,可这个村子本就在昆仑山内部,自村子往里,那就是无人区了,除了偶尔有冲动的愣头青外,鲜少有人进去,上个月算是最多到了,你想啊,进的人要多,我也不至于一开口就是一千块啊,小伙子你看看,我一个孤寡老人在此,生活窘迫,又没有点经济来源,也只能给人带带路,赚点儿辛苦钱了,不然到老了我怕是要饿死在这 山里。” 说起这茬,我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当地人,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呢?” “我也不想住在这里,可我也是没办法啊,我……” 老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似乎有啥难言之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隐私,他既然不方便说,我便也没再问。 不过在我心里,却多少有了点谱儿,昆仑山内基本无人进去,上月却一下子来了好几拨人,那些人不要向导,进去月余至今没出来,很有可能就是找仙人冢的人。 我问:“老伯,你可知道那些人进山干什么?又去了哪儿?” 老李头摇头道:“昆仑山那么大,我怎么知道他们去了哪儿?至于进去干嘛,我也不清楚,不过看起来不像是普通来旅游探险的人,有几个人还穿着道士的衣裳,我怀疑他们可能是要进山修行。” 我一听话题既然扯到了这块,就顺水推舟道:“我也听说这昆仑山中有神仙,引得一些道家之人进山寻找仙迹,这是真的吗?”  老李头这人开始还跟我摆谱想赚我钱,聊起来后,他似乎把赚钱的事儿忘了,还蛮健谈的,说起仙,他道:“昆仑山,广万里,高万一千里,神物之所生,圣人仙人之所集也,关于昆仑山中有仙的传说由来已久,《海内西经》曰:昆仑山为“帝之下都”。《淮南子》谓:“太帝之居”。《大荒西经》则说,主宰昆仑山之主神为西王母。不过,这些终究是传说中的事情,昆仑山中究竟有没有仙,这个谁又说 的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里自古就是道家修身养性之所。” 老李头这话虽然我没听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却让我很是惊讶,一个大山深处的孤寡老人,一开口竟然说出《淮南子》《大荒西经》等古籍,这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我看走了眼,这老 头不是个普通的老头儿,还是个什么隐修者?不然他一个外乡人,缘何跑到这里居住?  我重新打量着老头儿,六七十岁的年纪,黝黑的皮肤上刻满了一道道的皱纹,年纪大了的原因,他的双目中有着老年人特有的那种浑浊,头发灰白,怎么看怎么就是个普通的山野老人,并且我在他的身 上感觉不出一点儿修者的气机,不是修炼之人。 “老伯对这方面之事颇有研究啊。”我奉承着。 老李头摆手道:“研究谈不上,在这昆仑山中久了,自然而然的听说了一些。”  我点了点头道:“我始终认为,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是空穴来风,既然世间流转有那么多关于昆仑山上有仙的记载,八成是在很久以前,昆仑山中真的有仙的存在,这个村子在昆仑山的怀抱中,一代代下 来,就无人发现过仙踪或者古仙遗迹吗?” 我问着,做出一副一脸好奇的样子。  这话问出口,我明显在老李头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抹不一样的目光,那种目光一瞬即逝,但却让我意识到,或许真被五爪金龙说中了,这村子里有什么与我们此行有用的传说。” 第1008章 妖气 我巴巴的看着老李头,希望他能说点啥。但是老李头却摇头道,哪有你说的那些。 只说了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后,他似乎不耐烦了,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了,赶紧给钱走人。” 我一乐,道:“老伯,你这也没给我提供啥有用的信息呀,这钱我怎么给你?” 老李头看我的态度,皱起了眉头,似乎要发火。 这时,我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钱,也没数,估摸着大概三两千,放在桌上道:“老伯,你跟我说说,这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关于古仙遗迹类的地方或者传说,你说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在我看来,进门就谈钱的老李头铁定是个财迷,所以也没再继续旁敲侧击,干脆投其所好。 可不想,这会儿老李头却没有为之所动,他盯在我的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犀利,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跑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什么仙迹?” 我点头说:“正是,我这个人打小就对这些事情好奇,所以就跑来看看了。”  老李头听了我的话,冷笑了一声道:“年轻人无知啊,这昆仑山上,关于神仙的传说虽然多,可是谁人真正的见过神仙,如果我知道什么古仙遗迹,我又何须呆在这个村子里,早去古仙遗迹中过逍遥快 活的日子了。” 我看着说的一本正经的老李头,心说,难道刚才我自他眸中捕捉到的那一抹不自然,是我的错觉?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年轻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就走吧,那昆仑山,我奉劝你就不要进去了,那可不是传说中的仙地,你进去之后遇到危险不会有神仙来救你,那就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无人区,贸然进去很大 可能就出不来了。” 我感觉得出,老李头似乎不愿与我多言。但是,在这里他是一个唯一会说汉语的人,如果自他这里打听不出什么,那我们就只能漫无目的的进昆仑山了。 我看着一幅下逐客令样子的老李头,想跟他再商议商议。可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叫喊声:“李道长,快~快点儿救救我爹,我爹快要不行了……” 听到那声音,我一怔,怎么又出来了一个会说汉语的人?并且那人叫老李头李道长,这老李头是个道士?我怎么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啊? 我这一琢磨,老李头家的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一个满头大汗的小伙子,背着一个人,急匆匆的就跑进了屋子。 “你爹怎么了水生?快~快把他背到里屋来。” 看到慌慌张张进来的小伙子,老李头也顾不上我了,一把推开了里屋的门,帮衬着小伙子托着那人的后背进了里屋,让小伙子将男人放在一张木板床上。 这好歹又来了一个会说汉语的,我自然不能放过机会。加之我对这个老李头也生了好奇心,于是就没走,趴在里屋门口看了起来。 他们这会也都顾不上我了,小伙子在老李头的帮助下,将背上的人放在了床上。 那小伙也就二十郎当岁,床上的男人最多不过五十的年纪,被小伙子放下之后,我便看见,自那人的裆部往下全是血,人已经昏迷了。 看到这里,我不疑惑,这是个啥情况?咋跟女人来了大姨妈似的。 “水生。你爹这是~怎么啦?这怎么浑身是血?”老李头惊讶的问道。  那个叫水生的小伙子,看起来非常着急,一边比划着,一边结结巴巴道:“昨天厂里放假,我就准备回来看我爹,不想今天回来后,我进门喊了几声,没听见我爹吱声,进屋一看,就……就发现我爹他 浑身是血的趴在门口,那~那玩意儿没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啥?”听小伙子说完,老李头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心下也是一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啧啧……这老头有啥事想不开啊?咋还挥刀自宫了呢?” 五爪金龙听到有热闹,自我怀里探出了半个脑袋,看到这一幕,直感慨,说:“作为一个男人,那玩意儿没了,还有啥活头啊?以后都不能碰女人了,没意思。” 我用意念传音道:“你以为都是你,他多大年纪了?还碰女人?” “就算是不碰女人,他也不至于把自个儿给切了呀,这得多疼啊……”五爪金龙絮絮叨叨。 我道:“你怎么就知道他是自个儿切的?不是别人把他给害成这样的呢。”较于挥刀自宫,我更觉得这老头是遭了什么人的毒手,有句话五爪金龙说的对,那得多疼啊。 “别人害的?对啊,倒是很有可能,难道那老头的儿子不在家,他又没媳妇儿,就对哪个女人动了歪脑筋,女人誓死不从,就把他那命根子给咬了去?”五爪金龙自顾推测着。 我说:“呸,你丫闭嘴,思想咋这么龌龊呢?” “不是我龌龊,你想啊,若不是这些男男女女的事儿,什么人会拿那玩意儿撒气啊?”五爪金龙还在那跟我怼,我懒得理他,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老头儿。 那昏迷的老头是穿着裤子的,水生说他爹倒在门口,想来那老头出事之后,是穿上裤子准备出来求救的,但却在门口晕了过去。 老李头跟水生将老头的裤子给扒了下来。 我看见老头的那玩意儿整个儿没有了,就剩下两颗蛋,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挺恶心。 那老李头倒是没有露出不适的样子,他看了一眼伤处,吩咐水生道:“快去打盆温水来。” 水生点了点头,从里屋冲了出来,差点撞在了我的身上,他看了我一眼,没理会,找了一个盆儿,把水瓶里的水倒在盆中,又拿了一块毛巾,端着就进了屋子。 李老头将毛巾在水中漂洗了一下,拧了一把,在老头的下身擦着,我发现那些血还有些粘稠,这老头出事才没多久。 “李道长,我爹他……他怎么样了?”水生一脸焦急的问道。 “奇怪,这个水生叫老李头道长,却把它受伤的爹背到了这里,这受了伤不是应该去找郎中吗?找道长有啥用?”五爪金龙在我怀里嘀嘀咕咕,随即又开始怀疑、推测起了李老头的身份。 这时,就听那老李头说道:“你爹现在还有口气儿,不过流了这么多的血……我这里先给上点药,至于能不能醒过来,就听天由命吧。” 李老头说完这番话转身走向门外,看到我的时候,停下来斜了我一眼,不过也没说啥。  他径直走到那排木架前,从木架的最底下,拿出了一个陶瓷罐子,然后开始从木架上那些袋子里面,抓出了一把把的草药放进罐中,之后,他竟然自身上掏出了一张符来,随手一抖,那张符燃了,他 把那符丢进了罐中,扣上罐盖儿,抱着罐子又回到了床前。 稍等了片刻,再打开盖子的时候,罐中传出一股焦糊味混杂着药草的香味。 草药已经烧成了灰,老李头伸手进罐中抓了一把,将药草灰洒在了床上老头的伤口处。 看刚才老李头使符那招,似乎真的是会道术,而为道者多少也懂些医,现在我大概明白老李头的身份了,他差不多就跟外公一样,会看阴病,也懂些阳病,他大概是这个村子里面的先生。  抓了几把药草灰复盖住流血的伤口之后,老李头又拿出一个装有什么液体的小瓶子,倒了一些液体就着那些草药灰搓了几个药丸儿,让水生去拿水,给他爹灌了下去。而后老李头看着水生悠悠道:“把 你爹背回去,看他的造化吧,不过希望不大啊。” 水生的嘴唇哆嗦了几下,脸色苍白,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可能也觉得他爹这样,真是回天乏术了。 之后老李头将受伤老头又搀扶到了水生的背上,水生背着他爹往外走去。 这时李老头才瞪了我一眼,张口估计想赶我,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对着他耸了耸肩,跟在水生身后出了门。 看的出,水生是个孝顺的小伙子,一路背着她爹,一路低着头,失魂落魄的吧嗒吧嗒掉眼泪。 我们刚走了十几米,身后忽然又传来了老李头的声音,他道:“水生,你先等一等。” 说话间,他从院子里追了出来。 水声驻足,转身,看向老李头的眸中又露出了一抹希冀之色,似乎以为李道长又想出了什么救他爹的法子。  然而,就在老李头即将走到水生身边的时候,忽然,从旁边冲出了一个冒冒失失的老太太,那个老太太年纪看起来很老了,但身形却非常的快,冲出来之后,她直接就抱住了老李头,口中呜哩哇啦的 重复着一个我听不懂的词儿。 我一看这架势,有些懵了,忍不住问水生,“那老太太说啥?” 水生情绪不高,但还是回答了我,他轻声道:“儿子。” “儿子?”我疑惑。这老太太叫老李头儿子?难道说这是老李头他娘?  这老太太看起来,差不多是有八九十岁,要说年龄上与老李头的娘倒是有些相符,不过这老太太穿的特别的破烂,背驼的也厉害,头发零散,脸上的皱纹堆积的像核桃皮,那缝隙里面全是泥垢,看起 来脏乎乎的,倒像是一个流浪者。 如果她要是老李头的娘,那这老李老头可真是不孝啊! 老李头看到老太太之后,露出了一脸的无奈之色,倒不像是不孝子见了娘的样子,反而好像是被一个陌生人给赖上了的感觉。 那老太太死死的拉着老李头的手,口中一个劲儿的叨咕,说了些什么我也听不懂,不过我却看出来了,那个老太太神经似乎有些不正常,眼神直勾勾的,看来是个傻子。 李老头看了一眼还在等他的水生,无奈道:“也没啥事儿,你回去之后多给你爹喝点热水。” 水生眼中的希望敛去,默默的点了点头,背着他爹继续往回走。 可我却感觉,那老李头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跟水生说的,但是这老太太的忽然出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于是就随口敷衍了两句。我越想越觉得这老李头似乎有古怪。 不过在他身上,我是肯定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我继续跟着水生走。水生犹自沉浸在悲痛之中,也没跟我说话,我也没说话,就这样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到了他家。 在我跟着水生身后进了他家门的时候,他无法再忽略我了,他回过头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你……一路跟着我有什么事情吗?” 问完之后,他看我的眼神中忽然多出了一丝警惕,脚步不自觉的往后倒了两步,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我知道这小子缓过神来,怀疑他爹这事可能是被人害的了,又看我是个陌生人,自然就对我生出了警惕之心。 我没跟他解释那么多,只道是:“我可以救你爹!” “你说什么?”小伙子怔了怔,估计以为自己听错了,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问道。 “我说我能将你爹救醒。”我一字一顿道。 小伙子又打量了我几眼,似乎还不信我,可在这种节骨眼上,我说能救,他自然要死马当作活马医。 他于是试探着问道:“要怎么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好心的救我爹?” 我指了指屋子,道:“进去再说吧。” 水生面上有些纠结,但还是听我的话背着他爹往屋子里走去。 这时,五爪金龙给我意念传音道:“小子,他命根子都没有了,你真能救他?你不是在吹牛逼吧?”  我没好气传音回他:“你丫都死成那样了,我不照样给你救了回来,你可要知道,我体内的五行之力与阴阳二气,可是万物生之根本,那老头现在还没死透,救活他应该没问题。”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 ,道:“他似乎遇上了妖。” “你意思是说,这老头那玩意是妖给咬了去的?” “你怎么就认定是咬了去?可能是个男妖。”我没好气道,真不知道五爪金龙这货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五爪金龙这次没跟我反驳,而是问道:“你怎么知道他遇上了妖?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因为我道行比你高。”我道。 五爪金龙有些不服气,嘀嘀咕咕,可这又是不争的事实。  我看着水生背上的老头,又道:“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妖气,不过又有些不太像,待将他救醒后问上一问吧。” 第1009章 昆仑采药人 进屋,水生将他爹放在了卧室的床上,回头巴巴的看着我问道:“现在该怎么做?” 我说:“我可以将你爹救醒,但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救他。” “你想要什么?钱我们有。”水生说。 我摇头道:“不是钱的问题,在我将他救醒他之后,你要如实回答我一些问题,可好?” 水生怔了怔,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么简单个问题,随即忙不迭点头应承着。 我说:“那成,他先出去吧,我这救人的法子是祖传的,不能被外人看到。” 对于我这个陌生人,水生似乎有些不放心,可看了一眼他那昏迷不醒的爹,他转身走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我将水生他爹从床上扶坐了起来,往他的身体内输送了一缕真气,控制着那缕真气在他的周身运行了一圈之后,水生父亲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呼气声。 我将他平放在了床上,看着他幽幽转醒。 他的双眸中一片浑浊,愣怔着,似乎一时没搞清楚状况,可稍片刻之后,他似乎忆起了什么,双眼中露出一片恐惧之色,一猛子自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叫道:“鬼,有鬼,有鬼……” “爹!” 水生听到他爹的叫声,推门跑了进来,双手把着他的肩膀,喜道:“爹,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谢谢你,太感谢你了……”水生喜形于色,不断的跟我道谢。 “有鬼,有女鬼想害我,快跑……” 水生父亲还在语无伦次的喊,一边喊一边挣扎,满脸惊恐,想挣脱开水生把着他的手。奈何他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虽然挣扎的幅度挺大,但没什么力道。 “爹,你怎么了?哪儿有鬼,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好了,没事儿啊,没事了……”水生不断的安抚着他爹。 可他爹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话,只是一个人在那儿挣扎、喊叫,就像受了刺激疯了一样。 “我爹这是怎么回事?”水生劝说了一番无果之后,求助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道:“任谁遭受了如此巨变,心理上面也会承受巨大的恐惧,你爹遭了惊吓,导致精神崩溃了。” 你是说,“我爹要疯了?遭了惊吓,是谁把我爹害成这个样子的?” “是你爹口中说的那个女鬼。”我说。  “鬼?”水生重复着,又似乎不信,可也没顾得上为这事纠结,只道是:“先生,你医术高超,再救救我爹吧。”现如今,水生已经把我当成了神人,连称呼都变了。想来也是,原本李道长说没救了的人 ,我却让他顷刻间醒了过来,这足以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我点了点头,说:“我试一试吧,能不能行却不敢保证。你去准备一些朱砂,鸡血和毛笔来。” 水生点了点头,忙不迭的去准备。 不消片刻,他端了半碗还冒着热气儿的鸡血,拿了一支秃头毛笔回来,解释说:“这村子地处偏僻,物资比较贫乏,朱砂家里都有备用,鸡自个儿养的,只是这毛笔只有这么一支秃头的。” 我说:“无妨。”让他摁着他爹,解开他身上的衣服,然后将朱砂鸡血搅拌匀,以笔蘸血,在水生父亲的前胸和后背各画了一道安魂符。  这安魂符不但可以安抚人的魂魄,让其魂魄安然待在身体中,还可以驱除人身上的阴邪之气,像水生父亲这种身上沾有妖气的,也会一并驱除,人身上的阴邪类不好的气驱除之后,就只剩下了阳刚之 气与正气,而在阳气正气足够的情况之下,魂魄安稳下来,人随之也就会安稳下来了。 画完了两道符之后,水生的父亲果然安生了,他静静地躺在了床上,满脸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又睡了过去。 水生看着他爹问我:“这就没事儿了吗?” 我点头道:“睡一觉十之八九就好了!”  说着,随即转身到了外屋,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发现这水生家里收拾的还不错。虽然这大山之中没有通电,没有电器,但是该有的家具却是一一俱全,比那老李头家可不是一个档次。我想起水生之前 说“要钱我们家有”的话,看来他们家日子过得很不错。 在他们家的院子里,摆着一个一个的笸箩筐,里面均匀的铺着一些药草,“你爹是这昆仑山中的采药人?”我问道水生。 水生点头说:“是。” “你们是汉人,跑到这里就只是为了采药?”我又问道。  水生与我解释道:“我们家从我祖爷爷那一辈起,就干着采药人的营生,在我爷爷辈的时候,爷爷听人说,在这昆仑山中,有西王母手操不死之药。还有丹水,饮之不死。更有黄帝的神泉,以其泉水和 百药,以润万物。而那大如杨树的木禾,可以挡水的沙棠等仙草灵药,更是应有尽有。”  “我爷爷听信了那话,就带着我奶奶来到了昆仑山。事实证明,这传说中万物俱有的神山,实际并没有传言中那么些神奇的东西,不过确实有不少治病救人、延年益寿的药草,加之那时候外面兵荒马乱 的,爷爷跟奶奶便在这里定居了下来,来了昆仑山的采药人,也是这个村子中唯一一家汉人。”  “到我这一辈的时候,外面的天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许多人到昆仑山中旅游,也有不少人来到了我们这个村子,在他们口中,我们的村子是世外桃源,但在我的心中,却生出了一颗出去的种子 。随着我年龄越长,那颗种子亦在我的身体内疯长,长成了参天大树。我向往外面的世界,也不想跟父亲一样,在这无尽的大山之中辛辛苦苦的采药了,”  “父亲采药虽苦,但好药难求,许多稀有药草能买出很高的价钱,所以我们家还算富裕,所以父亲并不支持我出去,可是,我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已经超越了对金钱的占有,于是我撇下父亲,走出了村 子,进了城。” “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很精彩,很刺激,虽然我没有读过书,但是我有力气,找到了一份工作,渐渐的融入了外面的圈子,回来的就少了。” 水生说到这里,满眼懊悔,又道:“我不该出去的,我母亲在我八岁那年采药跌落悬崖去世,自此爹与我相依为命,我不该把我爹一个人留在家中,如果我在家陪着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水生父亲身上的变故,让他情绪有些崩溃,絮絮叨叨的说着,我没有打断他,直到他说够了,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我这才问道:“你说你们村中只有你们一家是汉人,那老李头呢?他不是汉人吗?” “他……”水生开口,又顿住,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斟酌怎么跟我说。 好一会儿他道:“李道长不是汉人,他原本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就是那个老太太的儿子,可是后来他不是了,他成了李道长。” 水生的话听的我的脑子拧了个弯,直接没拧过来,开始是老太太的儿子,后来不是了?这儿子还能随便就是谁的?不是谁的?  我说:“不是,你这啥意思啊?” 第1010章 传承 水生摇头道:“我们家是从我爷爷那一辈才搬过来的,这样算起来,到这里也才不过三代,但是那个李道长,据说是从这个村子初始就一直在这里的。”  我记得五爪金龙跟我说过,这个村子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所以听到水生这话,我很是惊讶,忍不住插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老李头活了几千年了?”这话一出口我又觉得不对,之前他还说,老李 头曾是那疯老太太的儿子……我蹙眉看着水生,感觉一时之间有些懵。  水生面色也挺纠结的,他道:“关于李道长的事情,我也是听村子里的人说的,小时候听时,只是当个故事听,可随着年龄越长,我认识到那是事实,且觉得不可思议,可事实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真就 发生了。” 这话听得我越发的不明白,不过我没再打断他,静静的听他接着说下去。 水生给我讲了关于老李头的故事,他说:  在这个村子最早的时候,就有一个姓李的出家人,他懂得一些道术,也懂得一些医术,就住在老李头现在住的那所房子处。并且,全村只有他一个人会说汉语,其他的人都说是当地的方言,没有人知 道那个人从哪里来,他似乎是跟第一批迁到村子里的人一起出现的,又好像还要出现在那些人之前。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昆仑山怀抱中,村子里面的人们一代代的繁衍生息着,唯独那李道长一直独身一人。 大家原本以为,这李道长算是绝后了,可不想在李道长很老的时候,他忽然消失不见了。 而村子中,一个正当壮年的人,出现在了李道长家,并称自己就是老李头。 开始之时,大家还以为那个壮年人在跟大家开玩笑。  可是让人惊讶的是,自称老李头的壮年人,以前就是这村子里地地道道的村民,他却忽然之间会说了汉语,忽然之间懂得了道数,也懂了医术,并且他不再记得自己以前的身份,不认识自己以前的父 母,却对消失的李道长所有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那种感觉,就像是那壮年人的身体只不过是一具皮囊,而消失不见的李道长则钻进了那个壮年人的身体里。 大家虽然说不相信,可这一系列的事实又容不得他们不信。  这件事情非常的奇怪,可以说是非常的诡异,村中之人多愚昧,自然,就算不愚昧,谁也无法解释这件事情,总之,他们对于这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的诡异事件,抱着一种畏惧的心里,自那以后,再 不管不问老李头,对其敬而远之。 如此,又过了几十年,变成了老李头的那个壮年汉子也老了。 有一天,他忽然也不见了,而在他不见的同时,村中另外一个年轻人,也跟之前那个壮年人一样,出现在了老李头的家中,自称自己是老李头。 就这样,一代一代的,村子里自始至终都有一个老李头,每一个老李头老了之后,身体都会不知所踪,每一个老李头不知所踪后,都有村中一个人莫名其妙的代替他的位置。 没有人能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无论是哪一代的老李头,都没有做过什么恶事,相反,村子里谁家要有个病,有个灾的,他反倒会出手相助。  如此,慢慢的,村子里的人也就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对他生出了敬畏之心,认为他是昆仑山中的神仙,看到这坐落在昆仑山怀抱中的村子里面没有郎中,没有能住持红事白事之懂些道行的人,于是 派了老李头来此度世救人。 于是渐渐的,老李头成了大家眼中的神人,最后,有人出面提议,想给其建座庙,将他当活神仙供养起来。 但是老李头却出言拒绝了,他说自己不是什么神仙,也不懂什么仙术,只是会一点儿细微末节的道术,略懂一些药草,让大家都别拘谨,将他当成普通人对待便成 自那以后,李道长真的跟普通人一样生活,他也上山打猎,采药,帮着村民治个病,叫个魂儿,日子过得也挺清贫的。 就那样,每一代之后,村中都会有一个人去接替老李头的位置,成为村中新的老李头,一直到如今。  没有人知道这一代一代的李道长,他们相互之间有什么关联,好像每一任都是随机选的,他们都在不同的年纪,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也有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这一任李道长继任 之时,还是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而那个婴儿的生身母亲,就是今天抱着李道长的疯老太太。 大家虽然视李道长为神明,但是也都知道,他这事邪乎,所以一直以来,没有一个人敢去窥探李道长的事情,没有一个人知道,村中那普普通通的村民,是经历了怎样一个过程,才蜕变成李道长的。  唯独这个还在碉堡中的婴儿,因为他成为李道长的时候年纪尚幼,其母亲日夜不离在其身边照顾,所以,他母亲当时可能目睹了孩子变成李道长的这个过程,总之她疯了,谁都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 么,只知道,在上一任李道长不见了之后,那个在碉堡中的孩子就出现在了李道长的家中。 这个李道长,小时候是被村子里的人轮流养大的,她的母亲疯的厉害,村民们不愿意往其它方面想她为什么会变疯,只道是她受不了自己那么小一个孩子,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那种打击下,刺激 了心智。 女人虽然疯了,可母性仍在,这些年中,她一直对李道长念念不忘,经常在李道长家门口等着,见到他就往他的身上扑。  然而李道长根本就不认她这个娘,莫说是他已经变成了李道长,即便他还是当年在碉堡中的那个孩子,按照那个年龄段孩子的记忆来说,他也不记得她这个亲娘了,所以每每被疯老太搅闹的无可奈何 。 水生的故事讲到这里告一段落,他扭头看着我,问道,“先生,你说这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我没有吱声,心说,这老李头果然不简单呀,他这是施的什么邪法儿,让一个本与自己丝毫没有关系的人变成了自己? 理论上来说,一个人的魂魄去占领一个人的身体,是可以魂魄控制身体的,比如秃老头,他就曾在鬼市买到了一具身体,与自己的魂魄相融…… “程缺,你说这李老头是咋回事呀?”五爪金龙经不起好奇心,竟然忘了意念传音,直接从我怀里探出了个脑袋,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这一声,差点没给水生吓死,水生“嗷”一嗓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蹬蹬”往后倒退了几步,后背撞在了桌子上,稀哩哗啦一通响,桌子上的碗筷落了一地。随着碗筷落地碎裂的声音,水生“扑通”一 声就跪下了,盯着五爪金龙,嘴唇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样子是懵逼了。  我蹙眉看着五爪金龙,简直是无语,这货也太他妈不靠谱了,来之前就是怕他这龙体引起人的注意,惹出不必要的解释,我跟他商议让他躲着,他这可好,刚躲了几个时辰就憋不住了,就他这样冷不 丁的出来,让寻常人看见,一条蛇大的龙居然口吐人言,谁特么不得吓半死!” 五爪金龙也意识到吓到人了,一把捂住了嘴,又想往我怀里钻。 我没好气道,“你丫给我滚出来。”  他又意识到,反正是暴露了,一甩尾巴钻了出来,飞到水生身前,跟个恶作剧后感觉好玩儿的小孩一样,哈哈笑道:“小子,你怕啥呀,大爷可是你们人类崇拜的龙,是瑞兽,降临到你家会给你们家带 来好运,你看,大爷这一来,你爹他就醒了。” 这丫头还挺会往自己的头上戴高帽子。 水生不知道是信了五爪金龙的话,还是被吓的,跪在地上直磕头。 五爪金龙在空中笑得花枝乱颤的,享受着他的神龙之威。 后来我都看不下去了,把水生拉了起来,安慰他道:“你不用怕,他~是好龙,不会把你怎么着的。” “他~他真的是一条龙?那你~你救活了我爹,你莫不是这昆仑山中的神仙?”水生磕磕巴巴的问着,我真怀疑这丫生了个啥脑子,都吓成那熊样了,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我摆手道:“我可不是什么神仙,我只是一个道士,其实这龙真没啥大惊小怪的,他本就是世间之物,只不过鲜少在世人面前出现罢了……” 在我的劝说之下,水生的情绪好了不少,但看向五爪金龙的神情还是有些不自然,里面含着敬畏,好像是看着一个高高在上之人,自己卑微又渺小一般。 看他那可怜样儿,五爪金龙挥了挥爪子道:“你出去玩会儿吧,大爷跟这小道士有话说。” 水生听了五爪金龙的话如获大赦,迅速的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五爪金龙则人模狗样的,在水生之前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蹙眉看着我道:“我感应不到那老李头身上有任何的修为波动,开始水生叫他李道长的时候,我还只当他是一个略懂皮毛的道士,现在看 来不像啊。”  我点头道:“我也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异常,按理说,以我现在修为之高,一般的修者在我面前,是无法掩饰自己的真实修为的,无论再如何掩饰,都会有气机透露出来,可是这老李头没有,那么,就 只有两种可能,一:他的修为确实不高。二:他的修为在我之上。”  “我觉得应该是第二种,因为要想将一个魂魄融合进另外一个身体,并且控制着那具身体活一辈子,那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想秃老头的修为多高呀,都费了不少功夫与幽坛老祖的身体融合,结果 还遭了一场算计。这老李却每一代都能做到,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他是一个高人。”  五爪金龙斟酌了一下我的话,道:“你这样说似乎也不对啊,如果他真的是一位修为在你之上的高人,又怎么会只活一辈子就会老去,需要替换身体呢?要知道,那等修为之人,可借天地之力,不说活 几千年,几百年活下来总是没问题的吧?我怀疑他用的是某种邪术?” 五爪金龙说的好像也在理,可到底是哪一种可能呢? 思索了一番,我道:“不管怎么样,你说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村子里呢?” 五爪金龙道:“那还用说吗?肯定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点点头,也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可会是什么目的呢……这时,我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在老李头家中,我跟他提到古仙遗迹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一丝不自然,难道他在这里,也是为了寻找仙踪仙迹?可是他在这里已经几千年的时间了,还没有寻到吗?还有这么些年,那一代一代的李道长的身体都去了哪儿呢? 第1011章 花为媒 初始之时,我虽然对老李头心存好奇,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般来头,这件事情细想起来,似乎挺复杂,似乎李老头下了一盘很大的棋,而他之前赶我走,该是我问他古仙遗迹之事,让他生了异心,而他 追水生之时,该就是想告诉水生,不让水生与我说起他的事情,或许,他已经看出了我是个修为高人之人。 “那老李头有鬼啊,咱查一查他,或许从他身上能找到关于仙人冢的突破口。”无爪金龙跃跃欲试的说着。 我点了点头,说:“查肯定是要查,但是得找一个突破口,那老头明显对我们有所防备,我们该怎么着手去查呢?” 五爪金龙说:“我看那老头油盐不进的,突破口怕是不好找,要不然咱们直接来硬的,反正你这么厉害,将他拿下,严刑逼供,还怕他不招吗?” 我摇头道:“怕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想,若他在此苦心经营千年是为了仙人冢,那又岂会屈打成招?” “那你说怎么办?”五爪金龙问我。 我摇了摇头,一时也没啥好主意。 跟五爪金龙沉默了一会儿,我放出了自己的神识。这是我第一次神识离体,去了老李头家,我得先监视着那老李头。 神识刚离开,就听里屋传出了一阵呻吟声,看来是水生的父亲醒过来了。 我招呼了一声院子里的水生,同他一起走进了卧室。 水生的父亲看到我,愣怔了一下,目光落在水生的身上时,才有了一丝安全感。 “爹你醒啦,你没事了吧?”水生坐在床沿上,看着他父亲问道。 水生的父亲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爹,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弄成了那副样子?是谁害的你?”水生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面对水生的问题,他父亲的眼中露出了悔恨的表情,痛心疾首道:“水生啊,爹是~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鬼迷心窍?爹,这话是什么意思?”水生疑惑的望着父亲问道。 水生的父亲叹了口气,说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话说在两个多月前,有一个老主顾找上了水生的父亲,请他进山采一种叫“迷榖(gu)”树的花。  水生父亲做了一辈子采药人,自然对各种植物药草有所了解,老主顾口中说的“迷榖”不是药,实际是一种传说中生在昆仑山上的树木,据说那树的形状很象构木,但是木纹是黑色的,开出的花永远不 败,花朵放出的光华能照耀四方,人将其花佩带在身上可以防止迷路,明心见性。 那个老主顾说,跟他预定迷榖花的,是一个经常处在复杂环境中的人,那人出了很高的价钱。  那个人出的价钱确实高的诱人,单就钱而言,水生的父亲非常动心,儿子在外面不愿意回这大山中,其实那也是好事,人总该向前看,社会在变化,他以后的子孙该去过比在这大山中更好的生活,但 要在外面立足,就必须要有一定的物质基础。 水生的父亲很想赚那一笔钱,可他在这昆仑山中做了一辈子的采药人,却从来没有见过迷榖,毕竟那只是传说中才有的神树。 他如实的将情况说与了老主顾。 那老主顾却让他找找看看,传说也不都是无凭无据的,或许这昆仑仙山中真就有迷榖呢,并许诺他,无论能不能找到,都给他一笔辛苦费。 水生的父亲于是答应了。  水生父亲是出生在昆仑山的,从六岁起跟着父亲上山采药,到现在,在山中待了大半辈子,这山中哪儿生着什么类的药草,他心中清楚的很,所以要寻那迷榖,就必须要进昆仑山的深处,去以前他从 未涉足过的地方撞撞运气。 水生的父亲于是带着足够一个月的干粮,和一些野外生活的必需用品进了山,抱着侥幸的心理去寻找传说中的迷榖花。 在昆仑山中长大的水生父亲,野外生活经验丰富,这趟进山除了走的路程远些,倒也没遇到什么不好的情况,甚至他还在昆仑山深处采到了许多珍贵的药材,不过却一直没有找到迷榖。 在干粮即将维持不到水生父亲回返的时候,他放弃了对迷榖的寻找,决定返程。 而却不想,就在返程的头一天晚上,意外发生了。  巍峨昆仑,每片山脉平均海拔都在千米以上,那么高的山,致使其形成了同地域不同气候的奇异景观,山脉高处与低处,气候反差特别的大,低处林深谷幽,景色秀丽,气候怡人,高处则白雪皑皑, 空气稀薄,即便穿着厚重的棉衣上山,都难挡那凛冽的寒风。 在昆仑山采药难免翻山越岭,但住宿的时候,必须住在低处,以防止半夜被冻死。 那晚,水生的父亲住在一个古树参天,百花争奇斗艳的深谷中。 夜里,水生父亲在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忽然隐约间看到了一个女人,那是一个异常美艳的女人,她走到老陈的身边,开始宽衣解带,搔首弄姿……  这苍茫大山中怎么会出现一个如此妖娆的女人呢?开始的时候,水生的父亲还很害怕,可是对于一个老婆死的早,十几年没尝过女人滋味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于是,在那女人的勾引之 下,水生父亲把那女人推倒。 那妖艳女子事后依偎在水生父亲的怀里,嗲声道:“你这死鬼,占了奴家的身子,可是要与奴家拜堂成亲的。” 水生父亲原本有许多疑惑,可而今软玉温香在怀,人还要跟他拜堂成亲,他就啥疑惑没有,千肯万肯了。 那美艳女子说,既然现在在她家地盘上,那就入乡随俗,拜堂形式根据她们这里来。 水生父亲点头依她。 得到了水生父亲的同意后,美艳女子带着水生父亲,走到了一株含苞待放的花前,让水生父亲跪下。  水生父亲很是奇怪女人为什么让他跪一颗花,阅植物无数的他,那种花却是从来没见过,那花的叶子有些像牡丹的叶子,看母株应该很老了,枝繁叶茂,很大一丛,但其山上只有一个花骨朵,花骨朵 呈大红色,特别大,紧紧的包在一起,水生父亲心里估摸着,那花若盛开,最小也得有脸盆大一朵。  见水生父亲跪好之后,那妖艳女人自身上取出一根尖尖的木刺,刺破了水生父亲的手指,而后将染了血的木刺刺进了那个含苞待放的花蕾上。之后女人又打身上拿出一根红绳,一头拴在水生父亲的无名 指上,一头拴在了那棵花的母树干上,然后在那种姿态下,他俩行了夫妻跪拜之礼。 拜完之后,水生父亲终是忍不住,问妖艳女子,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套古怪的程序? 女人很开心,说这叫花为媒,这套程序下来,以后我就是你媳妇儿了,你带我走吧。  水生父亲说好,然后将那女子带出了昆仑山,带回了家中,从此之后与女人日夜共云雨。 第1012章 死亡谷 开始之时,水生的父亲跟女子相处的特别愉快,整日软玉温香,醉生梦死。  但是好景不长,如此不到半月,水生父亲的身体就支撑不住了,可那妖媚的女却似乎越来越欲求不满,每天除了跟水生父亲索取外,竟然还村中其他男人偷欢,水生的父亲一方面恼怒,这可是跟自己拜堂成亲了的媳妇,这么做不是给自己戴绿帽子吗?可一方面水生的父亲又不敢去挑明这事,人家女人年轻,正是充满激情的年纪,生的又好看,肯委身嫁于他已经是他的艳福了,这事若挑明,他怕女人 一气之下走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想证明自己不行,女人为啥偷吃?那很明显,自家男人喂不饱她了呗。  水生父亲采药多年,对药草的性能也通晓一些,为了留住如花似玉的娇妻,保持自己强大的男人形象,他自己配置了一些增强那方面功能的药吃,结果那天也许是他吃的药剂量大了,从晚上折腾到了 白天,人都虚脱了,那女人欢喜的很,索要无度。 不过那次之后,似乎伤及了根本,再后来,水生他爹废了。 女人见情况如此,恼怒了,冷哼道:“没用的老东西,既然废了,就不要了罢。” 说完这话,那女人娇媚的面容突然发生了变化,本来水嫩洁白的皮肤,瞬间变成了绿色,本是美丽的容颜也在顷刻之间变成青面獠牙。 看到那副骇人的情形,水生父亲差点没吓死,一想到跟自己日夜云雨的女人,竟然是这么个东西,他心中就是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那种恶心与恐惧甚至让他忽略了身体上的痛,他从床上跳了下来,连 滚带爬的往外逃去,水生父亲的身体本就虚,再加上这一伤一吓,还没跑出门口便晕过去了。 “若不是你回来,爹真就死了啊。爹不该,不该鬼迷心窍啊……” 水生的父亲说到这里,老泪纵横,一幅悔不当初的模样。 水生父亲说完,我们一时谁都没说话,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哭声。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水生的父亲也没啥错,通过他的描述来看,那个女人不是鬼,而是那一株花成了气候,修炼成妖了,而妖勾引人都是有一定手段的,正常的人十之八九都经不起她们的勾引,更何 况是一个老婆死了十几年的鳏夫。 “那花妖真是岂有此理,性淫也就罢了,竟还干出这等缺德事儿来,别让大爷看见她,若让大爷见着了,我非轮她三百遍……” 五爪金龙显然也想到了,那个女人是水生父亲跪拜的那一株奇花,气愤之下口无遮拦的骂着,半点没有神龙形象。 水生的父亲从醒来就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五爪金龙这一说话,才引起了他的注意,生生将他吓了一大跳。我又将其好一番安抚。 水生父亲所经历的这件事情,在我跟五爪金龙听来,那其实并没啥可大惊小怪的?  寻常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妖啊鬼啊,所以对此都是半信半疑,水生本也不例外,可这会儿,忽然听出现了个妖,还把他爹那玩意给咬掉了,他一时之间似有些无法接受,愣怔了好大一会儿, 才看向我跟五爪金龙,磕磕巴巴道:“先生,神龙,你们说,那妖还会不会来找我父亲的麻烦啊?” 我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了,如果她真要将你父亲置于死地,就不会给你父亲醒过来的机会了。” 水生默默的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恍惚。 这时水生的父亲看了一眼五爪金龙,又看了我一眼道:“这位先生,想必不是普通之人吧。” 任谁与一条能口吐人言的金龙在一起,都会被当成不同寻常之人,我点了点头,道:“我是一个道士。” 这时一边水生接口道:“爹,这位先生是个神人,你遭此变故,就连李道长都让我背你回来听天由命了,先生却将你救醒了过来。” 水生父亲听了儿子的话,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就要给我下跪道谢。 我急忙搀住了他的双臂,道:“老伯,你这可使不得,你现在身体这样,还是老老实实的躺着吧,救人本就是我们道家人的本分,遇到了能帮上的事情,自然要帮一把,没什么好谢的。” 水生父亲摇头道:“我这条老命死不足惜,但是我想求先生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我问道。  水生父亲道:“那个~那个妖,是因为我,才将它带到村子里来的,现在她害我如此,必然不甘落寞,定会跟村子里其他的男人不清不混,这样下去,早晚他们会跟我有一样的下场,先生既然是道士, 定然会降妖除魔,还请先生将那妖除去,不要因为我一人之错,连累了整个村子啊。” 水生父亲这话说的没错,留着这样一个淫妖在村子里,莫说村中男人,最后怕是村中但凡公牲畜都得遭殃,不除去实为一大隐患。 我点了点头道:“要想除去那妖并不难,只要找到那一株奇大的花,将其斩杀,花妖自然就灭了,只是……” 说到这里我看着水生父亲道:“只是你现在这种身体状况,是无法带我们进昆仑山,找那株花了。” “怎么?还要进山?她不是就在这个村中吗?”水生父亲疑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花妖不同于其他的妖,斩草不除根,不绝后患,要想将其除去,必须断其母株,挖其根茎,毁其花朵,焚其枝叶,才能断其生脉。” 老实说,花妖还真是挺少见的,这妖说是妖,其实也不太确切,她其实是类似圣使那种精灵,所以之前我才会感觉水生父亲身上的那种气息,有些像妖,却又有些不像。 一直以来,精灵一族我只见过圣使一个,在我看来,草木精、树精之类还是很少见的,这昆仑山果然不同,我这才刚来,就碰上花妖了,那这昆仑深处,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真不好说。 看的出,水生的父亲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为了不让花妖伤害村民,他竟挣扎着站了起来,道:“我带你们去那个地方,我的身体不要紧……” 然而,他嘴上说的再硬气,身体却很诚实,那儿的伤不是别处,他刚站住,双腿一软,又无力的倒在了床上。 “爹,爹你别动了,你告诉我,那个山谷在什么地方?我带先生他们去。”水生将父亲搀到床上,自告奋勇要给我们引路。 父亲摇头叹道:“你打小儿就对这采药人的营生不感兴趣,山进的也少,我即便告诉你那山谷在哪儿,你怕是也找不到的。” “老伯,你还记得进那山谷所走的路吗?若记得,你画张地图给我们,我们自己寻了去便是。”我问道水生父亲。 他又摇头道:“地图我可以画,可你们是外地人,或许你们很厉害,但这昆仑山中更是复杂,存在着许多未知的危险,若不是有经验之人,单凭地图,你们怕是走不到哪儿的。” 听了水生父亲这话,五爪金龙似乎受到了藐视,“嗨”了一声道:“老头,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吧?你觉得我们一个神龙,一个修为逆天的道长,不能根据一张地图找到目的地?”  水生的父亲摇头道:“我不是小看你们,这昆仑山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啊,山中许多地方常年积雪不化,雪上覆盖着薄薄的土层,没有进山经验的人,很容易将那种地放当成了寻常的路,如此一脚 下去,命就没了。” “你又是个道士,也该知道这昆仑山还有许多个名头吧?道佛称其昆仑虚,世间之人称其中国第一神山、万山之祖、有人还叫它昆仑丘或玉山,你要知道,这每一个名字,可都不是随随便便取的。”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可这跟你说我们看不懂地图,有什么关系呢?” 水生父亲道:“关于这昆仑山上流传着的传说,说上三天三夜怕是也说不完,在我们村子里,流传最广的一个传说是,世间诸人看到的昆仑,并非真的昆仑。而真的昆仑山,是我们凡俗之人所看不见的, 而凡人看不到的那一部分,则是昆仑众仙住的地方。” 我点点头,看来传说到哪儿都是差不多的,道家也有不少典籍中提有此事,说昆仑山的部分被封印了起来,被布下了结界等,总之是说我们所看到的昆仑山,不是最初之时的昆仑山。 想到这里支持,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难道那仙人冢,就在凡俗之人看不到的那部分昆仑山中? 这么一想,我看着水生父亲催促道:“老伯,你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他接下去要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开了这么个头,一定是还有话要说的。 老头有些虚弱,但还是继续说了起来。他问道我:“先生可听说过昆仑山的地狱之门?” “地狱之门?”我轻轻的重复着,点了点头道:“听说过。” 关于昆仑山的地狱之门,很是有名,相传,在昆仑山放牧的牧人,宁愿因没有肥草吃,使牛羊饿死在戈壁滩上,也不敢进入昆仑山中,那个牧草繁茂,被称作地狱之门的沉寂深谷。 那个谷还叫死亡谷,谷内四处布满了狼的皮毛、熊的骨骸、猎人的钢枪及荒丘孤坟,向世人渲染着一种阴森吓人的死亡气息。  有人说,地狱之门还具备传送阵的功能,80年代的时候,青海省阿拉尔牧场的一群马,因为贪吃鲜草,进了地狱之门,几个牧民接此任,深感责任重大,便有两人冒着危险进人谷地寻马,两人在外面 接应,结果怎么样呢?  几天后,马群出现了,两个牧民却没有回来,后来有人在距离地狱之门二十多里地的一座小山上发现了他们的尸休,尸体惨不忍赌,衣服破碎,光着双脚,怒目圆睁,嘴巴张大,猎枪还攥在手中,一 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可奇怪的是,他们从外形上看起来虽然狼狈,可身上并没有伤痕和遭遇袭击的痕迹,那么他们是怎么死的呢? 没有人知道那两个牧民在地狱之门中经历了什么,更想不通他们是如何从地狱之门,出现在几十里外的山上的。  也是同一年,地狱之门在青天白日下降下滚雷,致使地狱之门涵盖的整片地域全变了,黄土变的焦黑如同灰烬,动植被轰的没有了,附近到处都是倒毙的野牛和其他动物的骨骸,满目苍凉。同样,也没 有人知道为什么大晴天的,天上忽然会降下如此一个声势浩大的滚雷呢? 总之,关于地狱之门内发生的类似事件数不胜数,我问道水生父亲,“那地狱之门怎么了?”  水生父亲道:“关于地狱之门,官方给出过不少官面的回答,可这村子里,却不知道从哪朝哪代起,流传下这么个说法,说昆仑山,死亡谷,谷上有闪电,地下有暗河,暗河之下六个窟,窟窟通往神仙谷。” 第1013章 完整的地图 “神仙谷?你说地狱之门下面有神仙谷?”我盯着水生的父亲惊讶的问道。  没有想到,我们会通过花妖这一事件,扯到地狱之门,甚至还扯出了一个神仙谷,我们本就再找仙人冢,所以在水生父亲说出神仙谷三个字时,我心中一阵激动,那神仙谷跟仙人冢指的会不会是同一 个地方呢?  水生父亲摇头道:“这个神仙谷之事,也只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传说,终究是没有人真正的进去过,不,应该说进去的人都没有再出来,不知道是死在了地狱之门内,还是穿越了那地下河,进入了神仙 谷中。”  “不过,那地狱之门端的是邪异,这村子里的老人说,地狱之门,是神仙谷内的神仙,为了防止无干人等贸然进入谷中,扰其清修,捉了些小鬼在那儿看门,算是设置了一道关卡。开始之时,小鬼只管 不让人进去,可后来,那些小鬼经年累月的吸收着月之精华,昆仑山之灵气,修炼出了些气候,便开始为非作歹,吸人与兽的精气,将所有进入地狱之门的生物全都害死了。” 听水生父亲说完,五爪金龙嗤之以鼻道:“我看这说法是瞎扯淡,既然是仙设置的关卡,仙又怎么会任由小鬼害人而不加以阻止呢?” 水生父亲道:“或许是神仙有他们的事情要做,并不知道此事吧,你们看西游记中写的,哪一个神仙的坐骑私自下凡,不是待碰到硬茬子,才能惊动神仙。” 五爪金龙又跟水生的父亲抬杠了几句,我没注意听,我只是在思索,地狱之门下有神仙谷这个传说,能有几成的可信度呢? 一般,每一方水土,甚至每一个村子,都有关于自己的传说,那些传说不是全真,但也不是全假,许多都是一代一代口耳相传下来,失了本质,多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不过,既然有这么个传说,我打算去那地狱之门中走一遭,或许就阴差阳错被我们找到仙人冢了呢? 我又在脑中将这些信息捋了一遍,忽然,我有一事不明,我看着水生的父亲问道:“老伯,你从地图说到地狱之门,又说到神仙谷,您这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  水生父亲道:“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即便是我画出了地图,你们初次进这昆仑山,也不一定就能按照当初我走的那条线路,一步不错的进入生着那株妖花的山谷。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你们若是走错 了路,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而这个所谓的“错路”,并不是说你们在山中迷路了,走了岔道,而是你一脚踏出,说不定就会进入另一片地域。就比如说,曾有进入地狱之门的人,后来尸体出现在了昆仑山其他的地方,没有人知道 他们中间经历了什么,但是,他们似乎莫名的穿越了一段空间,还有的人,进了昆仑山就再也没走出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总之,这昆仑山深处的路不好走……你们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水生父亲尽量的组织语言,跟我们表达他想表达的事情,但说到后面,他自己似乎也有点懵。 我理解他的意思,我甚至比他理解得更为深刻。  以我们道家之人的眼光来看,他所说的就是,这昆仑山中被布下了势,或者布下了结界,而在这芒芒山中,就有进入结界的入口,没有人知道入口在哪里,但很可能你迈出一步,就正好巧了,踏上了 那一条错的路,消失在昆仑山中。 然而那其实的进入了结界内,被封印的地方,只是这在普通人的眼中看来,人反正是没了,没了的最大可能就是死了,并且死的还连身体都找不到。 五爪金龙与我对视了一眼,眸中带着隐隐的激动,显然我想到的他也都想到了。他于是道:“老头,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们贸然进昆仑山,或许一步迈出,就进了神仙谷对吧?”  水生父亲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点头道:“也可以说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更怕你们进的是地狱之门。其实,不管是神仙谷还是地狱之门,神仙所居之所,都不是凡人可轻易亵渎的,若真走了那一步,惹怒 了神仙,也不一定有好果子吃。”  五爪金龙道:“大爷我是金龙,也算是神兽,可自我自出生以来,在这世间还从未见过仙,老头儿,你知道哪儿有迈出一步,人就会不知所踪的地方吗?如果你知道,告诉大爷,大爷还真就想去见识见 识。” 五爪金龙说话一股子带着一股子江湖气,配上他那金龙身,听着、看着特别的别扭,水生父亲看他的眼神儿都挺纠结的,我心说,这老头现在估计在怀疑五爪金龙是不是一条假龙。  不过,五爪金龙那番话倒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于是也说道:“我是修道者,修道之人无一例外,追求的就是得道成仙,修成正果,如果我们真的能走错路,进入人一片未知的空间,那与我们而言, 或还是一场大的造化呢,老人家,你若知道何处可通那片地域,还请告知与我们。” 水生的父亲摇了摇头,说:“那我就真不清楚了。”随即他又道:“所以说,要想除掉花妖,还需我带着你们去呀。”  我想了想,说:“老伯,实不相瞒,我一个修道者,带着一条龙来这昆仑山,实则就是为了找昆仑山隐藏的那一部分,来撞仙缘,希望找到昆仑山中的神仙对我们指教一二,让我们能修有所成,所以你 尽管把地图画来,我们走不错,可将那花妖除去,我们若真走岔了,也正好如我们所愿啊。”  水生父亲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先生将话说到了这份儿上,那我就将当日我所去之处的地图画给你们,只是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说罢,他吩咐水生去找了纸笔,附在床上给我们画了 起来。 水生父亲不愧是做了一辈子的采药人,对自己所走过的路线记忆清晰,勾勾画画间,很快就画了出来,我拿起来看了看,画的简洁明快,一目了然。 看到这幅地图,我忽然想起了仙人冢的地图,水生父亲对昆仑山外围的地形比较了解,那他会不会看得懂那张葬仙图呢?  原版的地图被秃老头拿走了,后来我倒是从他复印的一摞图中拿过一张,但是太古炼狱时,也不知丢哪儿去了,好在那张图我看过许多遍,在我脑中有个大概的轮廓,我想了想,提笔将葬仙图画了出来 ,递到水生父亲眼前,问道:“你看这幅图,可是这昆仑山的地形。” 水生父亲接过图,认真的看了起来,看着,他的眉头慢慢的缩紧,好大一会儿没吱声。 五爪金龙在一边看得着急,忍不住问他:“老头,你这是看出什么来了?” 水生父亲指着地图的开端,微皱着眉头道:“你们看这座山,以及从这里往内的几座山,这看起来与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山脉非常相似,但是,继续往下走,山势却又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水生父亲抬头看着我道:“先生,你这张图可是一张古图?” 我点头道:“正是。” 水生父亲长长的“哦”了一身,道:“那我大胆猜测,你这张地图,画的是整座昆仑山的图。” “你的意思是说,这幅图所画,包括凡人不可见的那一部分昆仑山?”五爪金龙略微惊讶的问道。  水生父亲道:“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幅图的初始,画的就是昆仑山,可它中途却忽然变了……这似乎如我猜测的那般,不过我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毕竟那只是一个传说。” 第1014章 祖传之物 水生父亲的猜测,在我听来还是有极大的可能的,这样说来,仙人冢或真在昆仑山中,凡俗之人看不到的那片地域。 “该怎么进去呢?”我喃喃自语。  要说撞运气,在这昆仑山中一步走对,正踏进那片区域,那真还不太可能,要去地狱之门内找地下河,似乎也没那么简单,且不说地下是否真的有神仙谷,单就地狱之门上空,时不时劈落下来的闪电看 来,那里就很不寻常,或许是一片在天道管制之下的禁地。 “先生,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们进昆仑山,就是要找这张地图上所标注的地方吗?”水生的父亲问道我。 较于水生他们这些凡人来说,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轻叹道:“对啊,据说,此图是一张仙图,只要根绝地图的标注走,就能寻到仙踪仙迹,我们于是来撞撞运气。” “这……” 水生父亲听了我的话,似有些欲言又止。 五爪金龙见水生父亲神色有异,问道:“老头,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水生父亲沉默了片刻,最后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道:“这件事我本不能说,可你们救了我的命,盖伊提木家也基本没落,他的儿子又病着,我也没啥忌讳了。” 水生父亲说了这么一段开场白之后,给我们讲了下面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发生在水生父亲年轻的时候,那时的他还不到二十岁,父亲上山采药,伤了腿,母亲身体也不好,还要照顾父亲,所以家中一切的开支只能靠水生父亲上山采药来维持。 那时水生父亲年轻,虽然也跟他爹上山采过药,但父母终是不放心他一个人,便让其与村中一群采药人一起进昆仑山。  然而,平常在村中非常热情的采药人,在关系到个人利益之时,其实并不太友好,水生父亲本就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他的忽然加入,让大家有些排斥,虽然没表现的太过明显,但众人却也时不时的 挤兑他,导致他有时跟大家在山中转上几天,最后都只是空手而归。 采不到药,卖不到钱,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吧,最后水生的父亲迫不得已,只得离开了大家,自己一个人进山采药。 但这并没有让他的生活有多大的改善,因为各种经验不足,加上只身一人,不敢走得太远,在这昆仑山的外围,药早就被采药人采的所剩无几。 而就在水生父亲如此窘迫之时,村中一个叫盖伊提木的老采药人,许是见他可怜,竟主动要求与他同行。 那时候,盖伊提木就已经六十多岁了,六十多岁还做采药人,体力上难免有些跟不上,不过说起来,这盖伊提木倒是古怪得很,他采了一辈子的药,却从来不与别人搭队同行,一直独来独往。 不过不管怎么说,盖伊提木既然主动提出与水生父亲同行,他自然是满口答应,因为跟老的采药人在一起,不仅可以采到药,还能在实践中学会很多东西。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水生的父亲与盖伊提木一直同行,盖伊提木带他去的地方,总是能采到草药,虽然没有特别名贵的药材,但足以维持家用。  他们在一起的过程中,盖伊提木教给了水生父亲很多东西,水生父亲也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他感谢盖伊提木,看他那么大的年纪还出来采药,就主动帮他背药篓,拿东西,有时候还给他带父亲炮制 的药酒喝,对其很是尊重、照顾有加,二人相处得非常好。 他们俩这一搭队就是三年,三年后,水生的爷爷病重,眼见着是不行了。 水生父亲想将爹带出山去治病,但那需要一大笔的费用,他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整日愁眉苦脸。 这事被盖伊提木知道后,第二天,他竟然给水生父亲送来了一个九品昆仑山老参。  所谓九品老参,就是生长期在九百年以上的老山参,人说人参千年成精,九百年的老参已具人形,那在这昆仑山外围是绝对找不到的,除非进昆仑山的深处,可当时的盖伊提木已年近七十,又是在短 短一天的时间内送来了老参,这是他从哪儿寻来的? 水生的父亲很是疑惑,可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也没多问。 九品老参,那对于采药人来说,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卖掉老参后,水生父亲带着他爹出了山。 然而很遗憾,钱虽然是有了,可水生的爷爷那时终究是病入膏肓,一路颠簸之下命最终是没保住,不过通过老山参之事,却让水生父亲与盖伊提木的关系好的如同父子。 之后某天,水生父亲在与盖伊提木喝酒的时候,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那九品老参是哪儿来的? 盖伊提木许是没将水生父亲当外人,又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就跟他说,他的祖先,给他们留下了一张完整的昆仑山地图,那张地图涵盖了凡俗之人所看不见的那部分昆仑山……  之前,水生父亲只当那传说只是传说,盖伊提木的话让他惊讶又好奇,便提出想看看那张地图,却被盖伊提木拒绝了,他说那是祖传之物,祖宗留下那副图的同时,还留下了很多的规矩,第一条规矩就是,此图绝对不能与外人窥探。还有一条是,他们家一代只能有一个人上山采药,就比如,盖伊提木已经六七十岁的年纪,他的儿子甚至比水生的父亲还要大,却没进过几次山。还有一条是,若无特殊的 情况,他们家的人不能借由那张图进入那片隐藏的地域去采药。若不是为了帮助水生的爷爷,盖伊提木也不会进去采那九品老参的。 盖伊提木与水生父亲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后,让他发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对外人泄露。  又过了两年,盖伊提木去世了,在他去世后,他的儿子艾布拉似乎违背了祖上留下的规矩,他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新采药人,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组织了一队采药人,一起进山采药,并每每满载而归,带回许多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灵药,可惜好景不长,没出一年,那队十几个人的采药队伍,只有艾布拉一个人回来,他浑身是伤,狼狈不堪,被人发现时候昏迷在村头,而至于那支队伍里的其他人,则再 也没有出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山中遇到了什么,因为艾布拉醒来后变成了傻子。”  说到这里,水生的父亲看着我道:“今天,我之所以违背誓言将此事说出,一是因为先生救了我的命,如果能拿到那张地图,就等是报先生的救命之恩,二则是因为,我想报盖伊提木的恩,先生乃神人 ,将我这垂死之人都救了回来,我希望先生也能救艾布拉,将其医好。” 听水生父亲说,在这世间,竟还存在着一张昆仑山完整的地图,并且通过那张地图,能进到那片区域时,我简直惊讶又狂喜到无以复加。 对于他提出的要求,我自是急忙点头答应道:“老伯你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将艾布拉治好。” 五爪金龙则兴奋的上窜下跳,催促道:“那赶紧的老头,带我们到他家去。” 说了那么多话,身体本就虚弱的水生父亲,显得很是疲惫,但他还是说声好,挣扎着要下床来带我们去。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水生,见父亲要起来,一把按住他道:“爹,你躺着,我带先生去就成。” 水生父亲摇头道:“我跟艾布拉的妻子熟悉一些,这些年,见她们生活困难,我没少接济他,我亲自带先生去,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毕竟,那是人家祖传的东西。” 水生有些为难。 五爪金龙倒是赶眼神,撞了我一下,道:“小子,你把老头背上。” 水生的父亲也没矫情,就这样,我背着他,水生在前面给我们带路,不多时,水生停在一家破旧的房屋前,说声:“到了。” 我打量了一眼那间房子,比老李头家的房子还破。 这时,水生已经推开了门,我们鱼贯而入。  屋子里出来了一个老太太,看起来比水生的父亲要年老一些,那应该就是艾布拉的老婆,老太太干瘦,穿着朴素,看到水生,冲着我们笑了笑,又看到我背上水生的父亲时,他皱起了眉头,有些焦急 的与水生说着什么,应该是问其父亲怎么了。 水生跟她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而后女人引着我们进了屋里。 从她家屋内的摆设来看,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可见她家日子不好过。 在我打量着屋内摆设的同时,水生的父亲与老太太说了几句什么,而后水生父亲略有失望的看着我道:“她说,她很久以前倒是见艾布拉拿过那张地图,但在艾布拉出事回来后,那张地图就不见了。” 我蹙眉,“这样看来,很有可能是在那次出事时,艾布拉将那张地图落在出事点了。” “老伯,麻烦你问一下婆婆,我可不可以就此事直接去问一下艾布拉?”我让水生父亲将我的意思翻译给老太太听。 水生父亲点头,向老太太转达了我的意思。 那老太太似乎不同意,连连摇头说了一大串什么。 水生父亲眼神更加失望的看着我道:“她说不行,她说艾布拉回来之后,虽然精神失常,但是却容不得别人提起那件事,只要谁一提,他情绪就特别的激动,大吵大闹,甚至会伤人,会自残。” “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会选择性想听些什么?不想听些什么?你问问这老太太,那艾布拉不会是装疯吧?”五爪金龙怀疑道。 水生父亲没有将五爪金龙的话翻译给老太太听,他一脸无奈的看向了我。 我道:“你告诉婆婆,就说我想看一下艾布拉的病情,看看能否将其医好,尽量不会刺激到他。” 水生父亲这一次与老太太说的时间挺长,应该是将我如何把他医好的事情,讲述给了老太太听。 老太太听后显得特别的激动,浑浊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希冀之光,看着我,连连点头,随即,她推开了一间屋子的门,示意我进去。 她没有跟进来,想是听水生说了我医病之时,不准旁人打扰之事。  我与五爪金龙进了房间,但见床上躺着一个老头儿,老头的脸上,有几道狰狞的伤疤,此时,他双目紧闭,睡得正沉。 第1015章 疯子的话 一个好好的人,忽然之间出现疯、痴傻、精神分裂等症状,除却一部分受刺激过度等原因外,还有一部分人可能是因为撞客的原因引起的。   所谓的撞客,指的是撞见鬼魂,或祸祟邪气、秽毒邪气等被附体,被修仙的妖借体,被山河之脉夺体等情况,而突发昏迷、神志不清、言语错乱、悲喜无常、狂言惊恐、乍寒乍热或以死人的语气说话 等,神志异常之病。    依照水生父亲的描述来看,这艾布拉疯了的原因,是当年受了什么刺激,但也并不排除他招惹了什么脏东西,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我坐在床沿上,拉起他的手,手指搭上了他的阴脉,想确定他是不 是生了阴病。 我先查了脉诀中寸关尺的尺脉,尺脉跳动正常,并非鬼神附体,我又摸向他的手心…… “嗯~~。” 就在这时,艾布拉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同时他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的光线还是很足的,艾布拉使劲的合了合眼,像是不适应这光线一样,继而他转动着眼珠,四下打量着,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像是在思索自己在什么地方,而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一怔 ,下一秒,他如同见到了洪水猛兽般,头一缩钻进了被子里,瑟瑟发抖。  他的样子,确实像一个经历了什么吓破了胆的样子,但我捕捉到他目光停驻在我身上的那一瞬间,那一瞬间,他的眸中分明充满疑惑与惊讶,如同任何一个人,醒来看见自己床前有个陌生人的那种疑 惑与惊讶。这一刻,我想起了五爪金龙之前的怀疑,他是真的疯了,还是在装疯卖傻? 虽然老太太说他不能受刺激,可我还是决定问一问他关于地图之事,我张了张嘴,才忽然意识到与他语言不通,想了想,我将葬仙图拿了出来,去掀他的被子。 艾布拉将被子拽的死死的,可终是拽不过我,我将被子掀开丢去一旁,他爬起来,爬到墙角蜷缩成一团,警惕又害怕的看着我。 我将那张图举在他的眼前,轻声问道:“你可认识这个?” 他该是听不懂我的话的,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副图上的一刻,整个人一猛的愣住了,他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葬仙图,半天一动不动。 这一刻我笃定,他认识这张图,还有,他的疯很可能是假装的。 当年那队采药人经历了什么?为何所有人都死了,唯艾布拉一人活着,他又为什么要装疯呢…… 我看着怔怔出神的艾布拉,心中生出了许多疑问,可我却没打扰他,我想看一下,他最终会是什么反应。 艾布拉开始时看着那张地图默默出神,后来,他如同魔怔了一般,目光虽然还是定格在地图之上,瞳孔却涣散了起来,没有了聚焦点,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他保持着那种魔怔的姿态,差不多过了五分钟,而后,他像是突然发了疯一样,一把抢过了我手中的地图,疯狂的将其撕得粉碎,挥手一扬,在飘洒而下的碎纸屑中“哇哇……”的大叫了起来,他一边 叫,一边摇着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他是真的扯,花白的头发被他扯下了一把又一把,那样子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正处在崩溃的边缘,这一刻我怀疑他或许不是装疯,应该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这时,在外面的老太太,水生,听到艾布拉大叫的声音后推开门,走了进来。 老太太趴到床上,安抚艾布拉的同时,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满眼苦楚的样子看着我说些什么,我虽然听不懂,但我知道,这种情形下,她不是在质问我就是让我走。 “她让你出去,艾布拉害怕你。”水生无奈的看着我说道。 我摇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或许知道如何去仙人冢的人,这么离开我着实不甘心。 我看着水生道:“你替我再问一下,去地图上所标注的那个地方怎么走?我只是问一下路线,不会对他有什么伤害,也不用他给我们带路,我真的非常需要去那个地方。” 水生看看我,又看看艾布拉和老太太的样子,挺为难,不过他还是将我的意思转达给了他们。 水生的话说完,简直深深的刺激到了艾布拉,他开始疯了一样推搡老太太,将老太太推出了半米远,自个儿则像个鸵鸟一样,把头使劲的往裤裆里埋,嘴里哇哇的大叫着,说着什么,简直是崩溃了。 “他说他不知道,让你立刻……立刻走。”水生将艾布拉的话翻译给我,不过看水生吞吞吐吐的样子,我知道艾布拉说的定然没那么客气。 “走啥走?这么轻易走了我们哪儿找仙人冢去。”旁边五爪金龙没好气的说着,随即一个摆尾,飞到了艾布拉身前,一尾巴抽在了艾布拉的后颈处,就见艾布拉整个人面条一样瘫软了下来,昏迷了过去。 看着昏迷的老头子,老太太不干了,她双目泛红的质问我们,怒气冲冲。 水生面上很是尴尬,拉着我叫上五爪金龙出了屋子,问道我们这是做什么? “大爷只是把他打晕了,他需要安静一下。”五爪金龙淡淡的说着。 经过这一闹,气氛变的很是尴尬,老太太出来后看我们的眼神很不友善,要不是看水生父亲的面子,估计她都要出口撵人了。 水生父亲原本一片好意,弄成这样自觉不好意思,跟老太太解释了一通什么,又叫我们走。  “可不可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如果这次问不出什么,我们就走。”我央求的眼神看着水生父亲,同时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大概有三万多,老太太家徒四壁,这些钱与她来说,该不是个小数目,我希 望老太太能看在钱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实在不想这么错过,这一错过,我们寻找仙人冢怕是遥遥无期了。 水生父亲轻叹了一口气,再次跟老太太转达了我的意思。 老太太年纪大了,艾布拉还需要她来照顾,生活有多艰难可想而知,他们无儿无女,多些钱也算是老有所依,看在钱的份上,老太太最终轻点了点头。 我们一直没有离开老太太家,艾布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我跟五爪金龙带了水生进去做翻译。 艾布拉这次醒来后,破天荒地的没有闹,他扭头看了我们几个一眼,而后目光就移去了屋顶上,定格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水生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我一眼。 我道:“你先试着跟他沟通一下,别扯到那事,让他卸下心里防备。” 水生点了点头,轻轻的唤了艾布拉一声。 可艾布拉像是没有听见般,依旧眼神直直的望着屋顶。 水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又时断时续的好声说了一些啥。 那艾布拉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如同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将我们几个视若无物,对水生的话充耳不闻。 五爪金龙失去了耐心,对水生道:“你直接跟他说,我们要去葬仙地,仙人冢,看他啥反应。” “这……” 水生看了我一眼,征求我的意见。 我点了点头。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水生于是小心翼翼的将那话翻译给了艾布拉。  这一次,艾布拉终于有了反应,在水生话落的那一刻,他浑身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这说明他清楚水生在说什么。不过除了那一哆嗦,他未再有其它的动作,也没有大吵大闹,这似乎表示话题可以继续 下去。 “你告诉他,我们找不到进去的路,需要他的帮助。”我跟水生说。 水生又将我的话转达给了艾布拉。 这次艾布拉终于说话了,他说了一大堆,说的很急,声音带着颤抖,额头上青筋暴露,情绪很是激动。说到后来,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可两行浊泪却顺着他的眼角流出,他又哭又笑,状若痴傻。 “他说什么?”五爪金龙迫不及待问道水生。  水生的眼神有些古怪,他道:“艾布拉说,那个地方不是什么仙地,是魔土,是鬼窟,是人不该去的地方,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都得死在那里……他还说,他后悔……” 第1016章 带我一起 “你告诉他,无论那里是什么地方,如何凶险,我们都要去,我们此行,关乎着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我希望他能告诉我们路线,我真的非常需要他的帮助。”我诚恳的跟水生说着。末了我又加了一句,“告 诉他,我们不会死在那里,我们有能力。” 水生将我的话传达给了艾布拉。 此时的艾布拉稍微冷静了一点儿,他抬起头来,对上了我的目光,看了我片刻后,他竟然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还是随着他的示意走到了他的身前。这时,我看到艾布拉的拳头由小变大,已经近在我的眼前,他居然袭击我。 我轻轻的一侧头,避开了那一拳。 艾布拉另一只拳头随即挥了过来,拳未到,风先至,其速度还很快,力道也不小,异常凌厉。没有想到,这艾布拉还是个练家子。 不过,就他这拳脚功夫在我眼前肯定是不够看,我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他的拳头。 他往回抽手,却被我攥得紧紧的纹丝不动。 此时,艾布拉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目光不再浑浊呆滞,而是跃上了一抹狠色,看着我,如同面对一个敌人,空闲的那只拳头又直冲我的面门砸来。 我伸手抓住了他手腕,控制了他。  这个艾布拉的身上,有一股子武者的狠劲儿,他一双眼睛犀利的瞪着我,咬着牙,双手用力的想自我的掌中挣脱,肌肉因为用力过度,痉挛的收缩着,我感觉他的身体内有一股狂暴的力量,那股力量 在燃烧着他,似乎会将他燃为灰烬,会让他再次发疯发狂,而他似乎在努力的克制自己,最后,他的额头上开始慢慢的渗出汗珠来…… 我静静的看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 凭艾布拉这点儿功夫,与我比来是云泥之别,但与普通的武者而言,他这伸手相对算是不错的,年轻之时应该更盛之。 突如其来的一幕,并没有让水生和五爪金龙慌乱,屋子里一时陷入了安静之中,只有我与艾布拉对视的目光,似乎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厮杀。 很快,他的目光在我的注视下一寸一寸地弱了下来,手上也同时没了力道,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的。 我松开了他的手,他瘫软在了床上。口中喃喃自语着。 水生跟我说,艾布拉说我深不可测,是个高人,并且我还带着一条神龙,或者真的有能力。 他刚才是试探我。 我对水生道:“你告诉他,我想跟他好好聊聊。” 水生点了点头,将我的意思转达给了艾布拉。 听了水生的话,艾布拉的眼神变得绵远而悠长,像是在回忆多年之前他经历的一切。 沉默。 长久的沉默之后,艾布拉的目光落在了水生的身上,眼神异常坚定的与他说了些什么? 水生跟我翻译道:“他说他可以将一切都告诉你,但你要答应他一个要求,带他一起去那个地方。” “什么?”我真怀疑这话是不是水生翻译错了。  就之前水生父亲的讲述,与艾布拉的状况来看,他应该是在那个地方遇到了什么骇人的事情,同行十数人都死了,他好不容易逃了回来,并在提及那个地方时,他每每显得异常惊恐,甚至为了逃避人 们的追问,他不惜装疯卖傻了半辈子,这会儿他怎么又要回去呢? “他还说,如果你们不答应他,他就什么都不会说。”水生补充道。 我纳闷艾布拉是怎么想的。五爪金龙却生怕他反悔了一般,当下道:“你告诉他,我们同意了,他去更好,省得还需我们自己费劲去找。” “可是……” 这下水生倒是有些为难了,往门外看了一眼,意思很明显,那老太太不同意怎么办?毕竟艾布拉现在也不再年轻,又有过之前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经历,那么此去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艾布拉明白水生的意思,可他似乎去意已决,他跟水生说,他负责将老太太那边说通,他还说啥是时候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一个了断了。 既然艾布拉执意如此,水生也不能左右他,便点头随了他。  我本还有许多关于地图,关于他们当年的经历,以及他们所去的那个地方内到底有什么发现等等,一些问题要问艾布拉,可他却让我们先回去,说他要交代一些事情,再做一些准备,两天之后带我们 出发,有什么事情路上再说。 他说这话时我注意到,他的表情非常的决绝,似乎这一去就不打算回来了。 他既然已经答应了我们,我也不能急在一时,只得尊重他的意见。 我重新背着水生的父亲,连同水生、五爪金龙,离开了艾布拉家。  我们还没走到水生家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了老李头,他站在水生家门前东张西望着,看到我们,看到我背上水生的父亲,神情一震,似很惊讶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醒了过来。估计也很惊讶我背着 他,这看起来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内相处的很融洽。 “李道长,你怎么来了。” 水生远远的就跟老李头打招呼。 老李头道:“我不放心你爹,过来看一看,他醒过来真是太好了,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我们……” “我们去帮水生的父亲治病了。”水生话刚出口,被五爪金龙打断。而后,他趾高气昂道:“你可别以为水生父亲醒了,是你李道长的功劳啊。” 之前在老李头家时,五爪金龙未曾露面,这会儿想必是对老李头撵我走之事耿耿于怀,嘲讽了他两句。 这倒整的水生有些不好意思,看了我一眼,我给他递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声张。  我明白五爪金龙的意思,如果此时,五爪金龙未出口打断水生,我也会打断他的话,虽然我的神识去监视李老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但水生与我说的,关于老李头的事情,让我对他生出了戒备感,总觉得他以那种诡异的方式,一代一代在这个村子中,是带着什么目的的,很有可能他的目的也关系到昆仑山中的仙,我们要让他知道我们去了艾布拉家,他或许会继续追问下去,或许会猜到一些什么 ,那可呢会给我们造成一些麻烦。 老李头之前没有见过五爪金龙,此刻,他望着半空中的五爪金龙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龙鲜少现世,即便是在道家人眼中,那也是神兽,一般的修道者见到神龙也会惊讶万分,可这老李头看着会说话的五爪金龙,却没啥反应,这足以说明,他是一个很有见识,见过市面的人。 很快,他的目光从五爪金龙的身上错开,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最后落在了水生的身上道:“既然你爹醒过来了,我也就放心了,这里有些药,记得让他一日三餐前吃一粒,我先回去了。” 老李头说话间将一个小纸包递给水生,而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我感觉,他似乎不想与我有过多的接触。 我背着水生父亲回了家,将其放在床上,嘱咐他好生休息。 水生父亲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知道他在担心那花妖,安慰他道:“花妖之事你放心,除去她并非难事,我马上去办。” 水生父亲愁眉苦脸道:“可我上次去那个地方,用了将近十天的时间,而两天之后,艾布拉就与你们出发了,这时间上根本就不够啊。” 五爪金龙在水生父亲面前盘旋了一圈,道:“老头儿,我们修者的世界你不懂,你走十几天的路,大爷几个甩尾就到了,这事你就别瞎操心了啊,好生在家里养好你的命根子,等着我们凯旋归来吧。” “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五爪金龙不以为意的一挥爪子道:“别跟大爷矫情,要说谢谢,我还得感谢你,感谢那花妖,要不是花妖一口将你那玩意咬了去,我们也不会认识你,不认识你也就找不到艾布拉,找不到进入那片地域 的路,大爷谢谢你。” 五爪金龙说完,像模像样的对着水生父亲抱了抱爪子。 这番话听的水生父亲面色千变万化的,尴尬的呵呵了两声,无言以对。 我让五爪金龙一边儿去,有这样说话的吗?还感谢花一口咬掉了你那玩意儿,有这么打击人的吗…… 我急忙转移话题,仔细的向水生父亲打听了那株花在谷中的准确位置,之后,我带着水生父亲画的线路图,与五爪金龙一起出发了。 有地图的指引,那地儿倒也不难找,并且水生父亲进山时,既要寻要,又是翻山越岭,而我们御空飞行,走的是一条直线,那个山谷实际也不是很远。 飞行在昆仑山之上,劲风扑面,一股寒流涌来,让人思绪清明,山川景物在我们身下飞快而退,高峰上的积雪,半山腰的秀丽,谷地的幽深,一路行来气象万千。  我们五爪金龙也不急,走走停停,这里转转,那儿逛逛,没把这事儿当成正事干,毕竟只是一个小花妖,以我现在的修为,只要找到她的母株,一掌把她轰的灰飞烟灭也就完事儿了,感觉此行有点大 材小用。 如此走了近三个时辰,我们才接近目的地,此时天已经擦黑了。 在地图的终点处盘旋了几圈后,五爪金龙伸爪子指着身下一片山谷道:“似乎就是那儿。” 我低头往下看去,但见一片黑黝黝的山谷,周围群山环绕。 俯视一圈之后,我“咦”了一声,叫五爪金龙道:“老二,你看这山谷的地形,有些不寻常啊。” “有什么不寻常?”五爪金龙疑问着,往下方看去。 我道:“你看此地的地形像什么?”  五爪金龙真就认真的瞅了起来,好一会儿,他忽作恍然大悟状道:“好像~像个大碗。” 第1017章 谷中有人 “大碗?”我真被二大爷超高的想象力给逗乐了,“你再仔细看看,那是个碗吗?”  五爪金龙又环视了一圈,煞有介事道:“说碗倒确实不太恰当,好像~更像是一个锅,四面山是锅沿,那深谷就是锅底。”说完,五爪金龙嘿嘿笑了几声,似乎为自己能想出如此形象的比喻而沾沾自喜, 转而他问我:“我说的对不对?” 问完,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五爪金龙忽做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我满头黑线,问道:“你又明白啥了?” 五爪金龙道:“明白那花妖为何有那么大的欲火,总欲求不满了,合着都与此地的风水有关。” “哦?你对此地的风景有何见解?”我笑问道。二大爷说风水,这还真是个稀罕景,不知道他能说出啥高谈阔论来。  五爪金龙爪子一挥,道:“既然此地的格局是一个锅,那么花妖所生之地便是锅底,她天天的搁锅底煎啊熬啊,煎熬的她是欲火焚身,而那天水生父亲的忽然闯入,这让花妖一下子找到了灭火器,于是 她便宽衣解带……喂,程缺,你咋走了啊?大爷我还没说完呢,喂,臭小子,你他娘的等等你大爷……” 要说二大爷的想象力我是真服,好好一个风水格局,硬让他编撰出一个带着浓重色情的故事来,再往下,估计他要开车了,我们俩单身狗实在不易说些这个,我于是撇下他,往山谷中降落而去。 “你跑啥啊?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五爪金龙很快追了上来。 我憋着乐道:“老二啊,你孬好也是个金龙,万兽之尊,你以后能有个龙样不?” “你小子啥意思啊?大爷怎么就没个龙样了?不是,咱现不是说风水问题吗?你丫别对我进行龙身攻击啊。”   互相怼了几句,就到了谷底,谷中有些潮湿,雾气蒙蒙,加上天色已晚,显得有些阴森,我四下打量了一圈,道:“这好好的一块宝地,愣是被你说成了锅,碗,你行啊,眼光独特,见解~也挺深刻的 。” 五爪金龙没跟我怼,饶有兴致的问我,“这是个什么宝地?既然是宝地,怎么还生妖了呢。” 我大手一挥道:“你看这山谷周围,群山围拢,层层叠叠,又错落有致,地势形如一朵怒放的莲,玄妙异常。像这种地形称为莲花地。”  “这莲花地在寻常地方及其难见,是仅次于龙脉的贵地。莲出淤泥而不染,经水洗而不妖,莲叶莲花茎子挺直,不牵牵连连也不枝枝节节,味道清香而不媚俗,笔直洁净在水中婉婉而立,给人以高洁, 神圣,可远观不可亵玩之感,而莲又同样被用来形容女子。”  “故而,这莲花地在风水中,是兴女不兴男之地,先人葬在此地中,后代女子会生如莲花般美丽,高贵,心思玲珑,贤良淑德,后可贵为国母,可助国君稳固天下,且莲花多子,女子好生养,可稳固其 地位,让其一生地位无忧。” “可以说,此等宝地跟龙脉一样罕见,昆仑山不愧为万山之祖,竟有此等宝地。” “而宝地最是容易生妖,像兽类,它们对地域的灵气感知度比人都要敏锐很多,故而多会寻宝地修行,就像有的人,在看好风水挖地修坟时,会挖出蛇鼠类东西,那说明,那块地已经被占了。”   既然说到了这茬,我插一句题外话,如果家中有亲人去世,挖坟时真的挖出大蛇、大鼠、老刺猬等物,那么这块地最好不要用了,这说明宝地已经先被它们占下了,若将们赶走,将先人骸骨葬下,便 等于鸠占鹊巢,一个弄不好就会遭到妖兽的报复,后果可轻可重。   “而像这谷中的花妖,当是天生就扎根在这里占了个天时地利,这莲花宝地纳天地之精气,四方之灵力,滋养着生在这莲花心里的那株奇花,天长日久之下,那花开了心智,有了气候,于是就成了精了 。” 我一边在谷中行走,一边跟五爪金龙说着。 这谷中景色很好,绿草如茵,百花争艳,一阵阵浓郁的花草清香扑面而来,让人瞬间神清气爽,浑身舒泰,是个好地方。  按照水生父亲的述说,进入这片谷地之后,一直往前走,会遇到一个湖,之后左转,绕到湖的左侧会看到块巨大的青石,他就是在那块大青石的后面着了花妖的道,又在距离大青石两百米左右处的一 片空地上,以花为媒,与花妖行了夫妻跪拜之礼。  我跟五爪金龙按照水生父亲所说的路线,不多时就看到了那个湖,左转,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一块巨大的青石,在大青石的背后,有一块平坦的地上铺着一些干草,想来这就是水生父亲当日休息的地方了 。 我四下看了一圈,此时天虽然快黑了,但还可辨物,二百米不算远,但相应的范围之内,我没有看到水生父亲所说的那株奇大的花。 我以为他那天糊涂了,所记的位置有错,与五爪金龙道 :“咱们分开找找。”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我俩分头行动,在谷中转了一圈,最后两人碰头,均是一无所获。 五爪金龙嘬着牙花子道:“怎么回事儿?难道咱们找错地方了?” 我摇头道:“不可能错,如果错了,这个湖与青石又怎会巧巧的出现在这里?” “那真是奇怪了?花妖哪儿去了呢?难不成她得知了我们要来除掉它的消息,提前逃走了?”  我摇头道:“我虽然对花妖不甚了解,但却记得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说花,树类成了气候,不能跟人参,何首乌那类根状植物一样,可以离开生长地,花草树木类妖,它身在何地,何地就是它的根本 所在,它们不能将自己的本体挖出,除非……” “除非什么?”五爪金龙问道。 “除非有人帮助它们,将它带走。”我说道。 “有人!”  我话音刚落,五爪金龙忽然大吼一声,接着它腾空而起,我才发现,他所谓的有人是真的有人,在不远处一座大山的半山腰处,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速度飞快,在悬崖峭壁之上如履平地般往 山上跑,并且听不见一点声音。 他的修为似乎很高,高到我没有感受到一点儿有人存在的气机,这绝对是一个高人,若不是五爪金龙正面对他的方向,根本就发现不了他。 难道是他先我们一步来此,带走了花妖?  这么一想,我腾空而起,冲着那个人飞速的追去。 第1018章 绝地 “什么人?站住?”五爪金龙对着那个黑衣人怒吼一声。 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脚下速度变得更快,脚尖如同蜻蜓点水般在悬崖峭壁上轻点了几下,人就窜上了山顶。 那速度快的让我为之惊叹,这人修为与我可能不相上下。 要说飞行的速度,我们都不及五爪金龙,腾云驾雾是龙族天生生就的本领,就见五爪金龙如同一只离弦之箭一般,金光一闪,就追到了黑衣人的身后。 这时,那黑衣人却忽然抖手一甩,一个什么东西随手而出,往五爪金龙身上飞去。 五爪金龙躲闪不及被击中,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那东西的力道还不小。  “嗷呜,该死的龟孙子,敢打你大爷,你给我站住,大爷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无爪金龙直立在空中,像人一样站立,伸着一只爪子指着那个黑衣人的背影,张牙舞爪的大叫着,却是再没敢追 下去。 “你没事吧?”此时,我也追到了五爪金龙身前,问他。 “日他个仙人板板,真是龙困浅滩遭虾戏,要不是大爷我现在只是一缕神识,又岂能让那龟孙子差点儿打得魂飞魄散!你小子要替大爷报仇,快~快追上他,将他碎尸万段……” 五爪金龙可不是吃亏的主儿,自个儿技不如人,就龇牙咧嘴的撺掇我。 看他叫得那么欢,显然没啥大碍,我直接又往前迅速追去。 那人飞行的速度非常的快,我这一时半刻竟然追不上他,二人实力相当,中间始终保持着那么一段儿距离。而五爪金龙再不敢上前,跟在我的身后,跟唐僧一样,不厌其烦的催促着我快点,再快点。 黑衣人想将我们甩掉,东弯西拐的。我不遗余力的追,冷风扑面,身下青峰翠谷飞快倒退…… 如此你追我赶,竟是追了小半天,我都没把那人追上。  这不仅让我惊讶,当日我将五行之力在体内融合之后,天尊曾说,我的修为在人间界已算是巅峰。我本以为,就我现在的修为,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几个,没想到刚进这昆仑山,就碰上一个与我实力相当 之人,人世间真是藏龙卧虎啊。 如此不遗余力的追了一个多时辰,我感觉自个儿身子都打飘了,在这么下去,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一头栽下去。 黑衣人的速度也有些慢了下来,好几次身形趔趄,看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时,他往后看了我们一眼,转身猛的往前冲了一段,一个急转弯,扎进了一个黑黝黝的大峡谷。 我紧随而至。然而,在我一只脚迈入那片峡谷中时,忽感一道可怕的气机波动将我包围! 我猛的打了一个哆嗦,这股气机很陌生,但我感觉的出,它很强大,很恐怖,给人一种沉重,压抑的感觉,压抑到我心中生出了怯意。 随后而至的五爪金龙同样面露震惊之色,龙身在空中打了个哆嗦,警惕的四下张望了一圈,最后看向我道:“这是什么地方?气机如此骇人,里面似乎有什么强大的存在。” 我摇摇头,看着前方黑衣人的身影已几愈看不见。 “还追吗?”五爪金龙问我。 “追。”我丢下一个字,腾空而起,继续追了下去。 这里的气机虽让人颤栗,却还没到无法应对之程度,那个黑衣人我追了半天,就这么放过他我如何甘心? 穿行在这陌生、诡异的地域 ,我的警惕性提高了起来,一边追,一边观察着此地的环境。 此地单就外在看起来,跟昆仑山一些峡谷倒没什么两样,高山巍峨沉浑,古树如山耸入高空,奇石兀起,石上爬着一条条粗如水桶的藤条,如苍龙蜿蜒,气势磅礴。 可我总觉得,这里与其它地方不同,不仅仅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到底还有哪儿不同呢? 我一边追,一边琢磨着,对!是安静,这里太安静了! 虽然有山有树,有石有水,但是却没有一点声音,鸟兽无行踪,透着死一般的安静,似乎我们无意间来到了一片绝地。  “程缺,别追了,这里太古怪,总感觉让人毛骨悚然的。”五爪金龙挡在了我的身前,又道:“我怀疑,那个黑衣人是有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你想,一个修为那么很高的人,怎么会出手去救一个花妖呢 ?还那么巧就正遇到了我们。不要中了他的计。” 我绕过五爪金龙,脚步未停道:“其实,在刚踏入这片地域时,我就生出了跟你一样的想法,可是转念再一想,这昆仑山咱们初来乍到,谁都不认识,更无什么仇家,谁会故意把我们往这里引呢?”  会不会是老李头?”五爪金龙说道。“难道之前咱们遇到他时,他就猜到了我们要到这谷中来除花妖,所以就先我们一步挖走了花妖,当然,他如此大费周章肯定不会是为了救一个淫妖,一定是有什么 其它的目的,可会是什么目的呢?难道他知道了我们的修者身份,与此行要做之事,所以想将我们杀死,因为我们想要的,也正是他想要的?”五爪金龙推断到后面,声音变的喃喃。 我说:“你就别瞎琢磨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追上他就知道了。” “可若我的推断是对的,我们这样追下去,不正中了他的圈套吗?” “就算你的推断是对的,他想算计我们,也没那么容易。”丢下这句话,我瞅准黑衣人几乎微不可见的身形,全力追去。 五爪金龙终于还是跟了上来。  这时,前方黑衣人飞的已是趔趔趄趄,眼见着就被我追上了。这一刻我觉得,他该不是有意将我们引到这里,而是自个儿体力不支,怕落入我们手中,不得以才以身涉险,想以这片气机诡异的地域将 我们甩开,或者让我们望而却步。 黑衣人似乎意识到我要追上他了,往后看了一眼,而后慌不择路般自空中落下,身形一闪,竟然钻进了旁边的一片密林里。 我心里头暗骂了一声娘,这深山密林,他钻进去,可当如何去找? 我一个滞身,紧跟着也落了地,从他进入的地方一头扎进了林中。 恼人的是,我们真就把他跟丢了,我跟五爪金龙在灌木丛生的林间穿梭了半天,愣是没在发现他的身影,也没有感受到有人存在的气机。 “他大爷的,就这么让他给逃了?”我气的简直是吹胡子瞪眼,辛辛苦苦追了半天,最后居然没追上。 “追不上算了,咱回去吧。”五爪金龙随着道行的减弱,遇到事儿比以前也怂了。  艺高人胆大这话一点儿不假,他怂了,我胆儿却贼大,心里还不甘让他就这么跑了,他跑了,花妖未除,我们无功而返,无法跟水生他爹交代不说,之后我们走了,花妖若继续在村中为害,那村民们 可遭殃了。 我环视了一圈,继续往前追去,我想黑衣人或许穿越了这片林子。 林子不小,其内草木枝繁叶茂,我一边走一边搜索,与五爪金龙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树木渐渐的稀疏了起来,似乎我们要从林子里走出去了。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并没有照明物,就着天上那轮毛月亮,与五爪金龙漫无目的的找着。 月光照不到我们的脚下,被零零散散的树木遮挡,在地上抛下了一个个黝黑的影子,让这本就死气沉沉的地方,更平添了几分阴森与鬼气。 不多时,我们果然自林中走了出来,来到了一片山谷。 一踏进谷中,我跟五爪金龙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能是昆仑山中有雪的关系,没有了树木的遮挡后,昆仑山中的月亮是银色的,碎银般的月光下,我看到了一副惨烈的画面,在这个谷内,竟然遍地白骨,时而有蓝幽幽的磷火,在谷中穿梭着,明灭 不定,如同看不见的鬼,提着灯笼在森森白骨间穿行。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蔓延在谷中。 我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停顿了片刻,我走进了白骨堆中,发现这里的骨头形形色色,有巨大野兽的尸骨,比大象的骨架还要大上许多,辨别不出那是何种种动物,还有一些类似牛羊的骨头,也有人骨,为数不多,更有一些 死去动物风干的皮毛。 我边走边看着,竟然发现了一句较为新鲜的男体。  说是新鲜,实际是与那些白骨比来新鲜些,那具尸体已经呈枯萎状态,看起来死去的时间不过一年半载,尸体身上穿着当地少数民族的衣服,枯萎的双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一把猎枪,好像是在临死时 ,正想向什么东西开枪的样子。 望着那个人,我蹙眉道:“二大爷,我似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是地狱之门。”五爪金龙幽幽说道。 我点点头,我们俩人想到一块儿,在这昆仑山中,进入的活物必死之地就是地狱之门,那个人竟然将我们带进了这里,他当真是想置我们于死地? “现在怎么办?要我说还是走啊?”五爪金龙又撺掇我走。  我道:“水生父亲不是说了吗,这地狱之门下,有地下河,地下河中有六个窟,每个窟都可以通往神仙谷,在我的推断中,神仙谷或就是仙人冢,本来我也是想来看看的,既然今天阴差阳错的到了这里 ,那咱们就在此地转上一转,看看这大名鼎鼎的死亡谷中,到底藏了什么玄机?” 无爪金龙好奇心重,一直打退堂鼓是因为他自身弱,在这种地方缺乏安全感,见我跃跃欲试,他一咬牙道:“那好吧,不过咱有言在先,你得罩着你大爷,有啥不妥赶紧跑。” “要真有不妥,我不一定跑的过你。”我笑道,在逃跑方面,我对五爪金龙信心十足。 说罢,我并没有及时的走,而是停驻下来,盘膝而坐,凝神静气的感受着此地那股让人心悸的气机的中心点,根据以往的经验,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气机的中心点,便是突破口与关键点。 如同一座城内起了大火,隔得老远便能看见火势的中心浓烟滚滚一般,修者能在一定的范围内,通过神识感知,感知到能量的强与弱。  我专心的感受着,却发现这片地域似乎与其他地界不同,这里的能量分布的很均匀,没有中心点,好像这股能量不是某一种特定物体,或者某一处透发出来的,而是来自这整一片地域中所有的东西,这 …… “轰……” 我这正疑惑着,就听头顶上方响起了一阵轰隆声,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头盖脸的就自空中落了下来,如同从天而降的一把利斧,直劈向了我的脑袋。 闪电来的措不及防,速度奇快。我直接未来得及起身,提气,以盘坐的姿势,身子瞬息平移出去了几十米。 下一秒,闪电劈落在了之前我身处的位置,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响,地面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旁边的草木被水桶粗的闪电,直接劈为齑粉。  我仰头往天空中看去,心说这地狱之门上,无缘无故的降下惊雷之事果然不假,但这雷未免太有目的性了吧,直接冲着我劈落下来,这似乎应了我之前的想法,这是天雷,这个诡异的地方,或许真的 在天道的管制之下,就这一地尸骨看,此地该是一处天道管制的禁地,不容任何有血有肉的东西进入,进入者死。  这时,又是一阵滚雷声响起,整片天际被照的白茫茫的一片,空中闪电如同银蛇乱舞,肆虐着,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电网,气势汹汹的又劈落了下来。 第1019章 小树要长大 “小子,这地儿不能待了,快跑。”五爪金龙看着劈落下来的雷电,大喊大叫着,甩尾就往远处飞去。 我也迅速躲闪,可不想挨雷劈,不过我却没跑太远,望着那闪电,拧着眉头心中万般不解。  要说天雷是不会无缘无故落下的,邢败天不断的挨雷劈,据说原因是因为他得罪了天界之人,现在想来,能控制天雷的天界之人也就是恶天道了,是恶天道以太上感应锁定了邢败天。天机老也被天雷 锁定着不敢露面。复活的天尊若试图突破太古炼狱,也会引来雷劫,甚至会引的恶天道亲自出手。再就是第七界,曾经为避免阴阳二丹引来雷劫,太乙太清不得不,以秦始皇所述的十二金人镇压……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不少,但无一例外,凡是降下天雷之地,都是天道所不允许存在的,白话点说就是,天雷劈的,都是与恶天道作对的东西,让恶天道忌讳的东西,那这片地域内又有什么存在,让 恶天道在此设下了禁制呢…… “程缺,你丫的快点啊,还愣着干啥?”五爪金龙见我没动,火急火燎的喊我。  这时,第三道闪电已接踵而至,这次的闪电与之前不同了,它竟然勾动起了一股庞大的力量,是这片地域内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那股力量在无形间激荡、汇聚在了一起,如怒海狂涛一般,汹涌澎 湃的往我与五爪金龙身边涌来。 我诧异,竟然还搞起了里应外合,天地联手,想将我们这不速之客扼杀,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吗? “嗷呜……那该死的龟孙子,将我们引到这里,就是想让这天雷将咱们劈死,臭小子,快他娘的跑啊……” 五爪金龙喊我,声音已经渐远,这家伙已经钻进了我们来时穿越的那片林子,往外飞奔逃去。 “你出去等我,我进去看看。”我冲着五爪金龙离开的方向喊了一声,腾空而起,往白骨遍地的深处飞去。  天雷虽然厉害,但我自信它还劈不死我,我决定进去看一下,因为刚才我还想到了一个问题,恶天道既然设下禁制不让一切血肉内活物进入,十之八九是这死亡谷中有恶天道不想让人接近、得到的东西 。 “喂,小子,我们没有必要进去,你……” 五爪金龙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前面两句我听的清楚,后面还说了什么,就淹没在了巨大的雷声里…… 天雷似对我这个贸然闯入者恼怒了,无尽的雷电从天而降,万丈金芒如十日耀空,带着一股毁灭的力量结合此地强大的气机,彻底淹没了这一方天地,而我也被淹没在了雷海中。 我早有准备,运转体内的五行之力出体,围绕在我的身体周围,严严实实的将我包裹在了其中。 五行之力虽然护住了我的身体,可这万丈雷海还是给我一种窒息的感觉,我提气,迅速我往深谷内飞奔。 天雷锁定了我,如影随行,所过之处一切皆化为齑粉,劈天裂地的阵势让人颤栗。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丹田内有一阵异动,是万物母树,在我体内沉寂了许多天的小树,这一刻竟然动了? 一道炽烈的金芒从小树中兀自冲出,直接穿过我的五脏六腑,自我的头顶冲天而起,无限的放大,灿灿金光与空中袭来的雷电相比也不逊色。 小树这是怎么了? 我心下疑惑,自从我将五行之力炼化之后,小树与我之间更加的默契,也更加的听从我的指挥,今天缘何又自作主张? “轰” 我正不明所以,但听轰隆一声巨响,金芒与空中降落的闪电对撞在了一起,如同两颗金球爆炸,在虚空中爆出一团比太阳还要璀璨夺目的光团,巨大的声音让大地都为之颤抖。 小树透发出金芒是在帮我阻挡天雷。我心中生出了一丝感动。 可下一秒,我就发现我错了,两道金光撞击在一起后,竟似粘连在了一起,我体内的那道金光,居然开始吸纳起了天雷之光。 这下子我明白是怎么个情况了。  现在,万物母树上已经生出了红、黄、绿、黑四片叶子,它们分别代表着,火、土、木、水,唯有一片金行叶子还未生出,因此,小树的金行之力也是最弱,这一刻,在这得天独厚的条件下,金行之 力竟然出来汲取天雷所携带的浩荡金气,来强大几身了。 这太让人惊讶了,小树竟如此大胆,连天雷它都不放过。 天道似乎特别的看重此地,在此设置了强大的禁忌,而小树的行为明显惹恼了它,一道又一道粗如山岳的闪电,此时劈头盖脸的往下砸来。 在那粗大的闪电前,小树透发出的金光与其相比,显得弱小了许多。  可是,在汲取五行之力方面,小树从来都是个无底洞,那道金气丝毫不惧闪电,反而好像愈加欢快了般旋转了起来,一边旋转,一边不停的聚集着雷电之光,后来,金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漏斗, 悬浮在我的头顶上空。 一道道直劈而下的闪电全部被漏斗挡住,整个山谷内异象纷呈,但见雷电之光多的化成了实质性的擎天金柱,在漏斗之上,贯通了天地。 小树将其拼命的往身体里面汲取,树干轻轻的摇晃着,表示着它的满足与欢快。 我感受到了小树的感受,但是我却半点儿都不与它同喜。这一刻,我甚至后悔了,后悔我为什么没跟五爪金龙一起离去。  五爪金龙说的对,我其实没必要非进来,如果没有艾布拉,我当拼尽全力闯一闯,但而今,艾布拉已经答应带我们进那片隐藏的昆仑山,我干嘛又那么好奇,那么手贱,非进来冒这个险呢?这下可好 ,竟让小树捡了个便宜。 是的,我非常的不希望小树成长,因为它若生出五片叶子,五片叶子长成之后,它就会破我丹田,离我而去。  我知道那一天终归要来临,我也做好了丹田尽碎,功力尽失的准备,但是我不希望是现在,我希望这件事情,在我解决完所有的事情,铲除恶天道之后再发生,这小树,就如此迫不及待的长大吗? 第1020章 诡异之地 我想离开这里,不让小树吸纳雷电的力量,不想让他长大。 但我抬腿,却发现我竟然动不了了,我被禁锢在了强大的金行之力中。 这一发现让我心中一颤。  我踏上了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路,通过自己的力量走通了那条道,在我将五行之力融合的那一刹那,我站在那人间界修者的巅峰,我有了足以傲视苍生的资本,我的修为胜过九重天的天尊,我 以为我可以君临天下,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这一刻,小树却轻而易举的将我禁锢了。 也是在这一刻,我才发现,小树不是我的小树,它与我心脉相通,不是因为它是我的,而是因为我是它的,它可以让我控制,是它不想与我反抗,它不想让我动的时候,我寸步难行。 说到底,终究是小树成全了我,我的五行之力是小树赋予我的,甚至我的生命,都来自那万物母树的种子,如果没有它,我程缺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是一具尸体,而今恐怕连白骨都已经化为了灰烬。 我忽然感觉,我站在今天这个高度,我还是一个傀儡,不,是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傀儡,一个依附着万物母树而生的傀儡。 天道带着雷霆之怒不断的降下滚滚天雷,整片地域中那股强大的气机都被震荡了起来,能量波涛汹涌席卷至我的身前。 五行之力不愧为天地万物之根本,雷电与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骇人能量,竟不能伤它分毫。 雷电全部击打在金行之力凝聚成的漏斗之上,粗如山岳,如一道从天而降的金色匹练,被金行之力源源不断的汲取进我的身体,汇入丹田,小部分在我的丹田内散开,大部分被小树吸进体内。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雷电无休无止,小树就像个无底洞,它俩隔那儿耗着,最遭罪的是我,那汹涌进入我身体的金行之力,强横的让我感觉如利刀刮骨一般的疼痛,后来随着金行之力的不断增多, 我的身体直接快被撑爆了。 这么下去,不用小树长出第五片叶子,我就会爆体而亡。 不得已,我运用了火行之力,以火刻金,将汹涌而至的金行之力不断的炼化。 在火行之力达到一定的强度之后,再用水行之力炼化,相融,如此保持五行平衡,以减轻我身体的不适。 这样下来,终于缓解了我爆体而亡的危机,可疼痛却没有丝毫缓解。 这是一个漫长又痛苦难耐的过程,是小树成长的过程,同时也是我成长的过程,因为在我将五行之力平衡的同时,也是在不断的淬炼着我的气海,使体内的内力更加精纯、强横。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小树停下来,可我无法阻止他,眼睁睁的看着一片跟拇指盖大小,如羊脂白玉般的叶子,自小树的枝桠上生了出来,白的晃眼,晃得我心中苦涩,这下好了,五片叶子齐 活了,这又距离它脱离我的丹田近了一步。 随着那片白色叶子的生出,天雷似乎没电了,竟然消停了下来。金行之力也心满意足的退回了我的体内。 谷中从光芒万道,一下子变成了一片黑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如同瞎了眼睛,眼前一下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程缺,程缺……你没事吧……” 五爪金龙着急的声音传来,火急火燎的拖着一道金色的光,如同一盏灯笼般停在了我的身前,围着我转了几圈。 这家伙终究是没有走,我就知道他不放心我一个人进去。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事儿。” 他长舒了一口气,人模人样的拿爪子拍着胸口道:“刚才太吓人了,那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那么多道雷电,一股脑儿全往你的身体里钻?” “是万物母树的金行之力,刚才他汲取了闪电内金气的力量,借此生出了第五片叶子。”我简单的给五爪金龙解释。 在掌柜的那地下宫殿时,我跟五爪金龙说起过万物母树,也与他说了我与万物母树的关系与状况,故而他知道,小树五片叶子齐生后,就会离我而去,届时我将会成为一个废人。 因此,五爪金龙听完我的解释后,倒抽了一口凉气,磕磕巴巴道:“那~那当如何是好?” 我摇头道:“没啥办法,听天由命吧。”  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我的眼睛适应了谷中的光线,四下看去,整片谷地中一片狼藉,地面裂开了一道道的裂缝,一个个深坑,碎石乱七八糟的堆积着,周遭草木尽数化为灰烬,原本一地的枯骨此刻已 不可见, 皆已经化成了骨粉。 我一边打量着,一边一步一步的往山谷深处走去。 五爪金龙飞到了我的身前,挡住了我的去路道:“你要干什么?你还要进去吗?” 我点了点头,语气坚定道:“要进去。”  我这句话直接激怒了五爪金龙,他冲着我吼道:“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你自恃现在的修为高了,龙潭虎穴就可埋头往里闯?你以为你程缺能在这天地之间横行了吗?你忘了我们来这昆仑山是干什么的 ?你有必要去做那无谓的冒险吗?愚昧,顽固,蠢货…… 认识五爪金龙那么久,一般做什么事情,都是他冲动,我拦着,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本正经的拦着我去做某件事情,并且咱的大老粗龙大爷,为了骂我,竟挺贴切的想出了一串词儿。 我听他骂完,着着他道:“你说的在理,可我必须要进去,不是自持修为高,是有我的理由,我要在万物母树生出五片叶子之前,尽量除掉恶天道,或尽量做好除掉恶天道的准备。”  “而此地在天道的管制范围之内,天道管制之下的,无论是人,还是物,皆是与天道背道而驰的。有句话说的好,与敌人为敌,便是我之友,如果在我没有将七界之主的尸骸找齐,没有拼凑出完整的第 七界,那我能多找到一些与天道为敌之人,让天道忌讳之物,到时或也能给恶天道致命的一击,也可能给六界带来一些希望。”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自他身测绕过,大步往前走去。我背对着他说:“里面或许有危险,你去谷外等我,我不会鲁莽,会见机行事。” 是的,我现在不会鲁莽,我只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做着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会确保我自身的安全,因为我肩负着太多。 “算了,大爷还是陪着你吧。”  我的身后响起了五爪金龙略微无奈的声音,而后一道金光飞至我的身侧与我同行,耳边同时响起五爪金龙这个事妈絮絮叨叨的声音,他道:“虽然现在你小子道行上比你大爷厉害那么一点点儿,但是论 起江湖经验,你还是不如本大爷,没有我在你身边照料,有点啥事儿你自己应对不过来。” “我知道二大爷你是不放心我,又何必找这些个莫须有的借口呢?可是就凭你现在这点儿修为,跟着我进去,真要有点啥事,你是要白白送死呢?还是要拖我后腿呢?倒不如在外头等我来的实际。” 我笑着怼五爪金龙,心里却为有五爪金龙这样的兄弟感到温暖,无论在多么危险的情况之下,他都不会顾及自身的安危,陪我同行,又同时将一切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五爪金龙自然是明白我的意思,却还是酸溜溜道:“算被你小子识破了,大爷我就是跟着你去拖你后腿的,谁让你越来越不听大爷的话,道行高了不起吗?” 看的出,他还在为自身修为低弱之事耿耿于怀。我心想,若我们进了被封印的那部分昆仑山,找到仙人冢,一定要帮五爪金龙找到仙药,让他恢复真身。 我们二人一边闲话,一边往谷内走着,并没御空飞行,我们边走边搜寻着,想找到天道禁锢在此地的东西。 这死亡谷非常的大,整个谷中都弥漫着那种可怕的气息,如此走了大概五六里地,深谷之内大树越发的茂密,一条条老藤粗如水缸,似一条条真龙蜿蜒,在夜里抛下一丛丛苍劲有力的影子。 影子多了,月光自然就少了,周围显得愈加黑暗,安静,四野安静的如同一片死地。 人在这种环境中行走,会感觉越来越压抑,我与五爪金龙不再说话,警惕前行。 “嗖” 又走了不多时,我忽然浑身一阵发颤,感觉体内一股力量自身体内被迅速的抽出! 我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蹬蹬”连退了数步,在十几米外驻足,心中凛然,面色苍白! 五爪金龙直接钻进了我的衣服中,战战兢兢的声音道:“好~好可怕的力量,竟然可以削掉人的修为,这~这里到底有什么强大的存在?” 我摇摇头,望着前方黑漆漆的深谷,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就在刚才,一股可怕的气息向我袭来,将我体内的五行之力消减去许多,这是怎样一股庞大又神异的力量?这深谷之内到底隐藏着什么?让天道如此忌讳有活物走进来?让这方圆几百里变成为了人们 谈之色变的死亡之地? “程缺……” 五爪金龙怯怯的叫了我一声,似是问我怎么办?是继续往前?还是就此离开? 这一刻,我也非常的难以抉择,往前去,很明显我的道行会被削减。可就这么离开,这深谷却留给我了太多的迷惑与遗憾。 我权衡了一番,对五爪金龙道:“老二,你去谷外等我,我单独进去一趟。” “可是……” 五爪金龙张口欲劝说我,被我打断道:“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我不想轻易放弃,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有万物母树扎根丹田,修为削减一些算不得什么,我要实在撑不下去,立刻出来。” “那我在这里等你。”五爪金龙见我去意已决,说道。 我摇头道:“你离开这里,我进去之后,无人在你身边,这里或会生出其他未知的危险,那样,我进去心里还得惦记着你。” 五爪金龙也没坚持,一副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道:“成,大爷我现在成了拖油瓶了,那你小心一点儿,你要在里头出点啥事,那你爹,素素,甚至天下苍生,可能都会因此改变。” 说完,五爪金龙转身往回飞去,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这才凌空而起,一头扎进了深谷之内。 刚一进去,那股可怕的气息又袭了上来,席卷上我的身体,无形中剥夺着我在修为。 像之前躲避天雷一样,我将五行之力运于体外,将我包裹其中,想阻止那股可怕的力量。 然而我不动则已,一动之下,内力流失的竟然更快了,吓得我赶紧收回,同时降落在了地下。 我发现,在这片地域之内,不能动用内力,你越是透露出内力,那内力削减的就越快,而收敛内力,单凭身体再此行走,内力削减的反而慢了下来。正所谓你强他则强,你弱它便弱。 这不仅让我想起我离开太古炼狱之时,七界之主与我说过的“修体”之事。他说我们这种修为虽然可借用天地之力,但天地之力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有自己的身体强大了,那才是真正无敌的强大 。这一刻,我真正领悟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较于普通人,我的身体也非常强横,我凭借着自身之力,健步如飞,急速前行。  我一口气奔行了大概二三十里,刚开始,内力的流失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后来就不行了,流失的虽然不算快,但也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消耗,我有些失望的想着,再往前行个三两里,若再没有什么 发现,我也只能遗憾而归了。  这个念头刚落,我忽然毛骨悚然,我感觉,我被人或者是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他没有现身,但我却能感受到他凌厉的目光,那种感觉让我从头凉到脚! 第1021章 神秘人 在力量的不断流失之下,我有些难以支撑,本愈离开,却忽然感到某处传来一股无尽的压力,让我毛骨悚然。 我顿住脚步,锁定那股压力来源的方向,往我左手侧的一座山上看去,随即,我的眼神猛的一凝,在那坐山顶,我见到了一道人影! 我蹙眉,凝神望去,那个人极为的高大,着一身长袍,身形挺拔如山,立在山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一头长发在风中飞舞。 天黑的关系,我看不清楚细节,但只是看着那个轮廓,我便从那个身形之上感到了一股巍然气势与无限的压力。我同样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的注视让我浑身发凉。 我可以断定,那个人绝对是一个高人,这诡异的谷中竟然有人!  一路走来,我见到的只有枯骨与尸体,在这里,血肉之躯的进入十之八九都死了,即便如我般不死,行至此地修为也被大大的削减。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没有人可以在此长时间逗留,即便修为再高, 也经不住此地那股诡异力量对修者的内力的侵蚀。 我盯着那道人影心中疑惑。同时感觉那种如芒在背,毛骨悚然的感觉还在,这里还有人。  面上跃上一抹凝重,我视线环绕过群山,眉头忍不住的蹙了起来,果然在不远处的两座山头上,还有两个人矗立,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长袍的男子。另一个身材窈窕,似乎是一个女子。他们二人皆目 视着我的方向,冷漠中透着杀机。  再往我右手侧的山上看去,我又发现一个盘坐在山头的身影,那身影距离我比较近,我之前竟一直没注意到,那是个老头,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后,他似乎感受到了,猛然睁开双目,那深陷的眼眶之 中,有着一抹犀利的光泽涌现,锁定在了我的身上。 哎呀我去,这谷中竟然有四个人!并且他们似乎都是高手,对我还不太友好。 他们是什么人呢?是恶天道囚禁在这里的人?还是被恶天道安排在此,守护此地之人呢?  我决定问清楚此事,若是前者,那我此行的目的便达到了,我想办法带他们出去。若是后者,我得赶紧跑。我的内力还在不断的被此地莫名的力量削弱,再不快走都要流失光了,再者,如果他们真的 是后者,我若不快点跑,或许今天就得死在他们手中,单就他们站在高处给我带来的那种压力来看,他们四人修为并不在我之下。 这该死的昆仑山,我忍不住暗骂,我程缺学成归来,都没给我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就遇到了一个又一个与我实力相当之人,难道在这大世来临之际,大能也都批量生产了吗。 心里叨咕了几句,我看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距离我最近的那个老头身上,正待开口问他,却见那个老头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山崖边上,然后步伐踏出,迈下悬崖。 他忽然的动作让我闭了嘴,紧锁着眉头,看着他自空中掉落下来。 对,是“掉”,不是飞、不是跃,他就像一个普通人站在十几层高的楼上,一步迈出,从高空坠落一样,来了个自杀式的自由落体。他没动用内力。 你要问,在我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从那座高山上掉下来会不会摔死? 答案是可能摔不死,但肯定会摔得很狼狈,因为在不用内力时,我们的身体跟普通人的身体比起来,也只不过是要强上一些罢了。 “砰”  一声大响,那老头落在了地上。我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都不忍心去看,我感觉它一定会摔的非常惨,可再睁眼的时候,我看见他跟个没事人一样,竟一步步的向我走了过来,带着一股可怕的气息, 停在了距离我三米处,看着我。 老头很瘦,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全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宽大的袖袍露出的双手精瘦,面色极为阴沉,看着我的目光冰冷,没有一点儿情绪波动。 气氛陡然间紧绷了许多,我警惕的看着他,心中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这个人看似很厉害,身体内却没有丝毫的能量波动,似乎他没有内力,又或者,他在这个地方久了,内力已经被消耗殆尽,可若是如此,他身上那种强者的势又是哪儿来的?再者,我从他的身上,感觉 到不到一丝生气,从外表来看,他似乎是个死人,但又觉得不太像,却说不出哪儿不像。 老头很是神秘,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身体的力量还在继续流失,不能耽搁,我于是看着他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头没有说话,他的瞳孔微缩了一下,举起拳头,往我身上砸来。 他出拳的样子有些可笑,就跟小孩攥着拳头打人玩一样,轻飘飘没啥力道。 但是,在这丝毫没有技术含量的一拳近在咫尺时,一股可怕的杀意从中弥漫出来,那一霎,我面色剧变! 这是什么鬼?跟闹着玩儿似得一拳出手,我竟然清晰的感觉到势不可挡的气势,甚至我身边的空间都有些扭曲了起来! 手心冒出一些冷汗,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家伙,绝对不是寻常人物,不敢慢待,我迅速运五行之力于掌上,以掌对其拳,硬生生的与他相撞在一起。 “砰”的一声,我只觉浑身血脉一阵涌动,脚步随着那股相撞的力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一连后退了六七步,才强行稳住了身形。 而再看那老头,他竟只是身形一晃,原地未动! “砰”  这时,一声沉闷的响声忽然传来,循声看去,就见我左侧山顶的那个人也从山上跳下,往我这边走来,接着是那个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他们跟白发老头一样,都是自杀式降落法,他们看起来都没有 内力,也都是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四个人很快将我包围了起来,目光全都盯在我的身上,透着杀意。 第1022章 人道 我环视了一圈,我刚进来时看到的第一个男人,近看更是英姿伟岸,往那儿一站,身上带着一股雄视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 另一个男人体格健硕,虎背熊腰,可是他却只有一只眼睛,剩下的那只眼中射出冷幽幽的芒,一瞬不瞬的盯着我,脸上带着疯狂的杀意,如同是一个杀人狂魔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而四人之中唯一的那个女人,脸蛋很是漂亮,精致。她着一身黑色的紧身短衣,露着半截胳膊,半截腿,这胳膊腿的简直拉低她的颜值,净是肌肉,浑身除了脸,看起来哪儿都硬邦邦的,好像一个女人的头安装在了一个大老爷们的身体上,用现在的话说,整个就一金刚芭比。修行的女人少,修出成就的女人更少,可但凡修有一定成就的女人,纵然生得不漂亮,那身上也都带着一股修者特有的仙风道 气,这个女人看起来功夫不浅,怎么修成了这副鬼样子? 我看着他们,心说:真是四个怪人,一个比一个精壮。 被他们围在中间,腹背受敌,我心中暗暗叫苦,这一个老头就够我喝一壶了,这丫一下子又来了仨,今天出门不利啊。 心中略一斟酌,我决定先礼后兵。  我咳了两声,对着那个年纪最长的老头抱了抱拳道:“晚辈程缺,今夜进入此地,并无恶意,只是感到这谷内气机异常,似在恶天道的管制之下,故而前来一探,若诸位前辈是被恶天道囚禁在此,晚辈 愿想法助诸位离开此地。” 没功夫兜圈子,我身体内的力量还在不断的流失呢,现在局势已成这样,我干脆摊牌,是敌是友再做打算。 说完,我看着他们,是与不是想听个回话儿。 然而他们还是像刚才一样看着我,就像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一动不动的。 这整的我有些尴尬,又摸不到头绪,他们这什么意思呀?四个人把我围在中间,一句话不说,就这样瞪着我,难道是想让这里那股诡异的力量耗尽我的内力,然后再对我动手? 这个念头一出,我觉得我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现在内力流失虽然严重,但我还有一战之力,再呆下去,莫说是战,走怕是都走不了了,啥事先出了这片地域再想法子吧。 做了这个决定,我提气,身体自他们四人中间腾空而起。 我一动,那个独眼男人,几乎与我同时动了,他冲着虚空中我的身体就打出了一拳。 跟白发老头一样,他这一拳我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内力,跟打着玩儿似的,但是这一拳一出可不得了,天地失色,一股恐怖的能量四处蔓延,周遭的山在这恐怖能量中迸裂出了一道道的裂缝。 我暗暗咋舌,尽全力迅速往远处飞去。心中震撼又惊讶的想着,这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为何没有一丝力量出体的感觉,爆发力却如此恐怖骇人?! 动用真气飞行的后果,就是导致我身体内内力流失的更加迅速,大量内力的忽然的抽离,让我生出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而这时,地下的四个人同时动了,他们冲着我飞出的方向追了过来,他们没有借助真气,仅是在地上奔行,那速度却快的我只看到了几道残影,再看清楚他们之时,他们已经站在我的前面。 那个英姿伟岸的男人,甚至已经举起了一块磨盘大的石头,轰然就抛向了我。 大石带着一阵疾风,来势汹汹向我撞来,那感觉像是一列疾驰的火车正冲向我。 我身形一滞,冲着那块大石就击出了一掌。 “砰”的一声大响,大石在空中四分五裂。 “轰!” 还不待碎石落地,那个白发老头又冲我打出了一拳,这一拳比之前的一拳更有过之,恐怖的能量直接撕碎了我周遭的虚空,生生的截断了我的去路,无奈之下,我落在了地上。 四个人又将我围了起来。 我看着他们一阵头大,心说,天道管制下的禁地果然不是那么好闯的,今天碰上了硬茬子,想出去不是那么容易呀。  这会儿再想那黑衣人,我觉得他引我们来此的目的,就是想让这四个人将我除去,或许黑衣人真是老李头,五爪金龙的推断是对的。而照现在这个情形来看,这四个人应该不是被恶天道囚禁在此的人 ,更像是恶天道安排在此看守这片地域的,并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没有心智,难道他们不是甘心在此,是被控制了…… 我这儿正琢磨着,那四个人同时动了,四个人同时出拳,从四个方向向我击来。 跑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我只有应战了。可要说一个一个的打,我或许还能侥幸胜出,四个人一起上,我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四个人打出的,都是他娘是闹着玩儿似的拳法,我却是领教过其厉害。 我的身上兀自爆发出一道道五色光芒,环绕在我的身体周围,瞬间将我严严实实的包裹在了其中,无奈之下,我只得以五行之气,暂时阻挡他们的来势汹汹。  四人的拳头瞬间到了我的身前,打在了包裹着我的五行之气上,带着一股恐怖的力量,竟然将五行之力生生打出四道缺口,而后,那个白发老人的手伸进了五行之气内,一把拽住我的左手臂,往外扯去 。 他的手的非常的冷硬,抓在我的手腕上如同一把老虎钳子,我心下一惊,右手猛出一掌,劈在他的胳膊上。  老实说,我进来的时间不短了,内力在这诡异的地方,已经流失的七七八八,这一掌下去,我自己都觉得没啥力道,倒是那老头的胳膊硬的让我震撼,我手掌砍下去,就跟砍在了金刚石上一样,手掌 剧痛,那老头却半点事没有,而后,他手下一使力,直接拽着我的胳膊将我从五行之力中拽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摔的我是七荤八素的。  这一刻,我真是不好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以前我道行浅,一直被这个虐过来那个虐过去的,现在好不容易变厉害了,却发现我接触的人似乎也都上了好几个档次,我终究还是没改变被虐的命运,难 道我程缺这辈子就这么个被虐的命? 这时,那个独眼男人忽然抬起脚往我身上踏来,这一脚携带的气势,如同一座大山从天而降,要将我压碎。 我心下一紧,顺势就滚去了旁边。 “砰”的一声,我刚才身处的地方直接龟裂。 身体内力量的流失,让我此时感觉非常的虚弱。而这些人是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照此情形看来,我是凶多吉少了。 不,我不能死,我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做。 这样想着,我喊道:“前辈,快住手,是自己人,咱们是自己人呀,你们醒醒,你们一定是被恶天道给控制了,快醒醒……”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我几乎确定他们没有心智,我想将其唤醒,如此,我今天或可捡回一条命。 可无论我怎么喊,他们依旧面无表情。这时,距离我最近的那个金刚芭比,也抬脚往我的身上踢来。 其他三个人虽没出手,却已将我团团围住,让我避无可避。 金刚芭比一脚气势雄浑,似乎一脚能踢碎一座山,这要踢在我的身上,估计能将现在的我踢个粉身碎骨。 虽然说我此时的状态非常的糟糕,但毕竟我也曾拥有过强悍的力量,我大喝一声,控制体内小树中的五行之力冲出,绕身而行,替我缓冲了这一脚的力量。 有了五行之力的保护,这一脚没有对我造成致命的伤害,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我心口一阵激荡,差点口吐鲜血。 我心中苦涩,这样下去,我能抵挡的到几时?这到底是些什么人?没有心智,半死不活,没有修为,并且没有丝毫的真气,内力,仅仅就凭这四具身体,却厉害到恐怖的程度,真特么变态,难道…… 我脑中忽然机灵一动。 这时,那个英姿伟岸的男人往前跨了一步,似要对我动手。 “慢着!” 我冲着轮番虐我的四个人大吼一声,急忙道:“诸位可是人道的老前辈? ” 我那句“人道”喊出口,男人如同个机器人按下了暂停键般,脚步戛然而止,面容似是闪过一丝茫然的思索之色,许久,他的嘴唇动了动,但却并没有声音传出来,眸子垂下,像是陷入了深思。 我又看向另外三个人,跟那个男人一样,他们也均带着不同程度的思索之色。 我心下稍松了一口气,似乎被我瞎猫碰到死耗子,给猜着了,并且“人道”二字,似乎对他们的触动很大,并且这也证明,他们还有一丝的理智存在。  仿佛黑暗中看到了曙光,我急忙又道:“人世间原有一派,叫“人道”,人道不修阴阳大道,不修五行之气,不锤炼法器,不依赖符咒,他们只修己身,在天下修者眼中,他们所修法门堪称荒谬,可他们 一门中,却出了一些逆天之人,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那些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力,硬将身体练的出神入化,万夫莫敌,半仙之体的修者,在他们的拳脚之下无一生还,人道在当时,及其兴盛,曾在人间界掀起了一股修体风,让无数在修炼上资质浅的人看 到了希望……”  说到这里,我注意观察了一下那四个人的样子,他们四个神情各异,有的蹙眉似回忆起了什么,有的眸中一片迷茫……总之不再是之前那种一成不变的样子。看来我真的猜对了,他们真是人道体修者,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为何连七界之主说起人道,语气中都是郑重了,这人道果真是厉害,就四具身体,简简单单的一拳一脚间,却打出了天地都要为之色变的力量。  看着面色多变的四个人,我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可后来,人道忽然自人世间消失了,有人说他们被其它门派秘密铲除,也有人说他们被人招募了,传说莫衷一是,但终究没有人知道人道到底去了哪 里。” “今天,我在这里见到几位前辈,我虽然不能确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晚辈斗胆推测,一定是恶天道将诸位前辈抓到此地,抹除记忆,让诸位在此替恶天道到守护此地不为人知的什么东西……” 我一边说,一边看着他们的面色,我要刺激他们,以此唤回他们的神识、理智。  自然,这不是我随口胡说的,这是我自己的推断,此地那股邪恶的力量,可以削弱修者的修为,若将任何一个修为逆天的修者放在这里,不消几日,那人也会成为一个废物,但是人道的修体者则不同 ,他们最为强横的是他们的身体,此地诡异的力量,对他们根本造不成丝毫的伤害,因此,恶天道才选择了他们,这个推理在此刻这种情形之下,还是较为合理的。 “人道……” 这时,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忽然开了口,他的声音嘶哑尖锐的如同鬼枭,就像一台停滞了多年的老机器生了锈,多年之后又启动了一般。 “人道消失……恶天道……” 那个英姿伟岸的男人随即也开了口,他的生意低沉、沙哑、厚重,仿佛自远古响起。  看来他们都记起了一些东西,我连忙又道:“对啊,你们都是“人道”之人,你们一定都是人道当年的领头者,或许是人道的创始人,人道已经消失了,都是恶天道所为,你们有如此高的功夫,不应在此 被恶天道控制,不应在此碌碌无为,现在大世将至,恶天道马上又要开始另一次的灭世行为,你们应该走出这里,为世间生灵而战,为天下苍生而战……” “人道……天道……”  我絮絮叨叨了半天,他们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总之那个白发老头,跟那个身姿伟岸的男人,口中一直念叨着“人道,天道”的,最后那老头竟然大踏步的往之前他坐的那个山头上走去,而那个身姿伟岸 的男人,也回到了之前他下来的那座山上。  我身边只剩下了那个独眼龙和金刚芭比,他俩面色纠结,似乎一时还没想起啥。 第1023 出谷 看他们四个人的年龄,这金刚芭比跟独眼龙要年轻一些,我心说,莫非他们年轻道行浅,所以被控制的较为彻底,一时半刻想不起啥来了? 这么想着,我双手撑地,往后倒退了两步,琢磨着他们若什么都想不起来,待会估计还会揍我,我不如趁他们现在正懵逼,赶紧的跑了吧。 倒退了两步,与他们拉开一定的距离之后,我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俩没动,还在哪儿一副沉思的样子。 我又往旁边两座山上看了一眼,那白发老头跟身姿伟岸的男人,各自盘坐在山顶上,直接对我无视了。 他俩一定是想起了一些什么,至于想起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这种情况,就跟失忆了差不多,失忆的人,但凡想起一点以前的事情,脑中便会一直纠结,说不定某一天,所有的一切就如逢春之冰,稀里哗啦就碎了,一切明了。 而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得赶紧跑啊。 又看了他们四个一眼,我窜上半空就往谷外飞去。离地飞起三尺高,仅仅往前飞了二三十米,“噗通”我竟坠落在了地下,到这会儿,内力的损失已致使我飞不起来了,我慌乱的往后看了一眼,还好,他们并没有追上来,我从地上爬起来,连窜带跳的往外 跑,速度也挺快的,跟慌不择路的猴子差不多,没多会儿的工夫,就跑出了这片削减人内力的地域。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去,黑黝黝的谷内已经看不见那四个人的影子了。 没有停留,我继续往外跑去,根据记忆中来时的路线,半拉小时,我终于跑出了死亡谷。 此时天还没亮,但是谷外的天气似乎格外的清明,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我忽然生出了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同时又觉得自己特别的悲催,原本只是去杀一个小小的花妖,谁曾想竟然碰上了这茬子事儿。 呼哧带喘了几口,我四下打量了一圈,张口叫道:“老二。” 空旷的山野间,我的声音传出很远,可是等了半分多钟,也没有听到五爪金龙的回应。 “老二,我回来了,你在哪儿?”我又喊了一声,音量随之提高了不少。我不认为五爪金龙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自个跑去哪儿玩,或者是在某处睡着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虽神经大条,可对我是绝对的上心,我进了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一定会因为担心我而老实的守在谷口等着 我的出现。可现在他去哪儿了呢?难倒…… 这时我脑中一动,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不好的预感在我心中迅速蔓延开来,我又焦急的打量了四周一圈,而后一边喊着五爪金龙,一边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寻了过去。我想到了引我们来此的那个黑衣人,他的目的十之八九是想将我们除去,可我俩实力相当,单打独斗他不一定会胜出,故而才将我引到了这里,我进了深谷,五爪金龙出来了,会不会在他出来的时候,正 好遇见了黑衣人? 以五爪金龙现在的状态,那完全不是黑衣人的对手,若他们真碰见,五爪金龙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火急火燎的围着死亡谷附近边跑边喊,找了大半圈,也没找着五爪金龙,心里头凉了半截,心说二大爷平日里挺滑溜的呀,这次不会真遭了黑衣人毒手了吧? “咯咯……” 我正一边走一边想着,忽然听到林中某处传来了一阵声响。 我猛然驻足,侧耳听去,发现那“咯咯”的声音,似乎是一个女人痴痴的笑声。我蹙眉,心中第一反应就是,奇怪,这荒山野岭间,怎么会有女人呢?随即我脑中一动,想到莫非又是什么妖?或者就是之前被黑衣人带走的花妖?难道花妖与黑衣人是一伙的?现在他们就在那边林子中 ? 这样一想,我压制身上的气机,蹑手蹑脚的往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 我身体内的力量损失严重,现在与黑衣人对上,可能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迫切的想知道五爪金龙是不是遭了他的毒手? “我刚才看见那小子居然能汲取雷电的力量,那是怎么回事儿?” 我还没走近,那女子的声音又传进了我的耳中,声音甜甜软软糯糯的,带着勾人的味道,煞是好听。不过我听得更为清楚的是她说的话,她提到了我,金行之力在汲取闪电时被她看到了。 “那是因为他的体内有一样宝贝。”一个声音回答了女人的问题,那个声音那么的熟悉,竟然是五爪金龙!五爪金龙没事儿。 知道五爪金龙没事,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可我心里却有点儿蒙,这是怎么回事?五爪金龙怎么跟女妖混一块儿了?莫非女人不是妖,是我猜错了? “哦?那是一件什么宝贝?”女人又问,声音嗲的似能滴出水来。 五爪金龙嘿嘿笑了两声,道:“说出来吓着你,那是万物母树,听说过吗?”听五爪金龙的声音,我就知道二大爷是怎么回事儿了,他嘿嘿笑的那两声,带着一股子淫荡与风骚,这丫的估计是让那女的给迷了,难怪没安生的在谷外等着我,害我这一顿急扯白脸的找他,他竟然在把 妹,他大爷的。 心里有些气恼,我决定不惊动他,看看这二大爷啥时候才能想起我还在谷里出生入死的。 “果然是万物母树!我也是修者,自然是听说过……”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惊讶又激动,似乎知道万物母树的不凡。 这时,我又轻轻的往前挪了两步,看清楚了那个女子与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人模狗样的坐在一个树叉上,直立着身子,斜着眼瞅着树下。那个女子则在树下仰头看着五爪金龙。 那女子生得好看,不是普通的好看,而是带着一股子妖媚,一颦一笑间似能勾魂摄魄,而且她的体态丰腴,该翘的地方翘,该细的地方细,在一身紧身的绿色低胸裙中呼之欲出。 五爪金龙瞅的就是那两团,从他那个高度往下看,估计能一览其全貌。 女子也不在乎,有意无意的前倾下身子。 这女人若在人世间,那绝对是一个尤物啊,可惜她是个妖。 是的,我看出来了,在女人的身上弥漫着一股妖气,那气机与我在水生父亲身上感受到的一样,看来这女子就是那个花妖。原本我还以为找不到花妖的下落了,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跟五爪金龙勾搭上了,听她的话意,似乎是对我身体内的小树有兴趣。想来,小树上那片绿色属木的叶子,若真被花妖得了,那可真是她一场天大的造化,也难怪她要冒险留在这里。 第1024章 龙大爷献身 原本我以为今天要遗憾而归了,没想到出来后竟然又碰到了花妖,看来这花妖比我还要倒霉,今天注定是要死在我的手上了。 再看五爪金龙那个没出息的,这会儿看着树下的花妖,俩眼瞪的贼溜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花妖看着他的样子,半羞半嗲掩嘴轻笑道:“灵尊觉得奴家生的可好看。” “好看,好看,姑娘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 五爪金龙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点头如捣蒜道。看他那贱兮兮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那花妖就地正法。花妖听了五爪金龙的话,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胸前都是一阵乱颤,而后,她媚眼如丝的看着五爪金龙道:“灵尊真会哄奴家开心,奴家一个小小的妖,对灵尊可是倾慕的很呢,若灵尊不嫌弃,奴家想与灵尊 ……” 花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五爪金龙听了花妖的话,那眼睛里都似要喷出火来了,连连摇头道:“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你生的这般好看,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五爪金龙话未说完,一个跟头从树上飞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进了女妖鼓胀的胸脯之间,声音自那双峰间传出道:“要知道,大爷我可是一年多未与女人欢好了,今天大爷要……” “啊……” 五爪金龙不知道做了啥,女人忽然发出一声诱惑至极的嘤咛之声,面上一脸的陶醉。我满头黑线,心说:原本我以为二大爷是闲来无事,调戏花妖玩儿的,合着这丫是要来真格的,他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连如此放荡不堪的淫妖也想插一脚,不是,就他现在这副样子都不能化作人形,再 者这品种也不同啊,咋欢好?我在山谷中修为损失严重,又找了五爪金龙这么半天,此刻累得够呛,我也没打扰五爪金龙的好事,找了一块视野较好的地方,坐在那儿看起了热闹,心说五爪金龙反正也看过我好几次了,这次我也就不 跟他客气了。 五爪金龙在花妖的衣服里拱了半天,探出个脑袋一脸猴急道:“姑娘,你这衣裳有些碍事呀,不如脱了如何?” 那花妖倒也大方,听了五爪金龙的话,直接宽衣解带起来,不消片刻,身上已不着寸缕……这场面真的是香艳无比,看得我一阵脸红心跳,那花妖的身子实在是完美,而我说白了,虽然不是个菜鸟,但也算是个新手,跟素素只不过有过那两天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在春药的促使之下,根本就没来 得及好好享受研究那事,现在这一幕直接让我血脉喷张。 这时五爪金龙的身形忽然长大,长到了差不多两米多,他是可以变大的,只是他现在比较虚弱,变大后身形看上去虚淡了一些。 五爪金龙如一条灵蛇般,一下子缠在了花妖的身上。这给花妖完美的身材勒的更加突出,香艳,看的我心里一阵燥热。 “灵尊,与你一起那小子进了死亡谷,十之八九是出不来了呢,你就不担心他?” 他俩滚了一会儿,花妖再次提起了我,我竖着耳朵想听听二大爷怎么回答。 二大爷瓮声瓮气道:“能咋办?大爷我劝了他好几遍不让他进去,他偏生的不听,那地儿又邪乎的很,我也不能进去救他,只能说生死有命了。” “那地方也并非能进不能出,只不过不能长时间逗留罢了,你等下进去替他收尸可好?”这花妖一边与五爪金龙滚着,一边还惦记着替我收尸,也真是难为她了。 五爪金龙似乎对花妖这个话题一点儿都不感兴趣,随口敷衍道:“他要死了,我替他收尸还有什么必要?他要没死,自个儿就出来了。” “可是人家想要他体内的万物母树吗。”花妖此时终于表露了自己的目的,同时,一双玉腿也缠上了五爪金龙的身子。 “成,想要完事了大爷去给你拿。”五爪金龙此刻简直就是一个精虫上脑的大傻逼,花妖这会儿让他去死,估计他也乖乖去死了。 花妖似乎很满意五爪金龙的回答,,接着它俩滚进了一处草丛,那草正好挡住了我的视线…… 看不见,我也不想看了,看的自己还难受,再就心里有点上火,五爪金龙这损货,亏我找不到他急的跟没头苍蝇一样,他却让我生死由命,这丫的良心让狗吃了,心智让花妖给迷了。 心里暗骂了两句,我起身悄悄的离开,在不远处一座灵力充沛的山头停了下来,席地而坐,开始借由万物母树汲取起了天地之力。 小树虽然厉害,但是之前在那山谷内,他一动都没敢动,想来也知道害怕,这会儿出来后直接爆发了,开始疯狂的将五行之力与天地间的灵气往我的身体里面汲取了起来。 老实说,我知道那深谷能削减人的内力,还一味的进去,就是因为我体内有万物母树可以仰仗,我的内力被削不要紧,我可以用万物母树很快将其补充回来。我盘坐在山上,开始专心的修行。 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放眼望去,附近一整片山几乎都枯了,而我的身体也差不多恢复了正常。 二大爷人模狗样的坐在我的身边,歪着头看着我,见我醒了,冲我咧嘴一笑,道:“小子,你没啥事儿吧?” 我白了他一眼道:“怎么?我没事儿,你没能进去背我的尸体,拿万物母树,是不是很失望啊?” 五爪金龙嘿嘿笑道:“昨晚你都听到了?” “不仅听到了,我还都看到了呢。”我没好气道。 五爪金龙丝毫不以为意的笑道:“你误会你大爷了,咱俩认识了这么久,大爷是啥秉性你心里没点数?” “精虫上脑,胡诌八扯骗那花妖了呗。”我说。 “精虫上脑不对。”五爪金龙纠正道。“你也太小瞧你大爷了,你大爷曾经也是万花丛中过,就那么经不起那淫妖的诱惑吗?不过胡诌八扯倒是真的。” “胡诌八扯还需要跟她滚上一滚?”我斜眼看着五爪金龙,随即视线下移,又道:“你不举那毛病啥时候好的?” 二大爷不满的警告着我,随后它的尾巴一甩,卷起旁边一棵枯树,甩到了我的面前,道:“你大爷我还真不是想跟那淫妖滚一滚,我与她胡诌八扯是有目的的,为了那个目的,大爷我不惜牺牲了色相。” 我看了一眼他丢过来的枯树,挑眉道:“这就是那花妖的母株?” 五爪金龙点头道:“对,已经被大爷给收拾了。” 我啧啧道:“你行啊二大爷,心够狠,不知道怜香惜玉,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昨天晚上刚跟人欢好,提上裤子直接就要了她的命啊。” 五爪金龙唉声叹气道:“你当我愿意与她欢好?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大爷我没有了本体,修为又那么差劲,我要与那花妖硬碰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没有办法,也只得出卖肉体……”“你快得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打断五爪金龙的话,站起身来,拿起那枯树根道往山下走去。时候不早了,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该跟艾布拉出发了。 第1025章 幽坛之人 二大爷跟了上来,贼兮兮道:“小子,你想不想知道,把我们引到这里的人是谁?” “哦?你知道是谁?是老李头吗?花妖将这个都告诉你了?” 五爪金龙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你以为大爷牺牲一次色相,仅仅是为了要她的命?我自然是要从她口中问出些什么。” 我看着五爪金龙乐道:“那花妖原本以为我必死无疑,以色相勾引你,撺掇你冒险进谷替它拿万物母树,没想到,后来却被你给反勾引了,二大爷不愧是二大爷啊!”  五爪金龙拿爪子拍着胸脯道:“那是当然,你大爷我凭着夜御十女的丰富经验,让那花妖在大爷身下臣服,那时候大爷问她啥她都乖乖交代了,待她交代完,我就在她娇喘低吟,欲死欲仙,意志力最薄 弱之时,给了她温柔一刀,取了她的性命。” 我说:“你行啊,社会我大爷,人狠话还多,你这温柔一刀听的我都有点瘆得慌。” 五爪金龙嗤之以鼻道:“她当日在床上欲求不满,咬掉了水生父亲的命根子,今日我这般对她,也是因果循环,咎由自取,你不会同情起一个妖来了吧?” “我还不至于如此妇人之仁。”我说,“不过我倒确实佩服你,一夜十几次都不能满足的花妖,被你给征服了,二大爷,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啊,传说你们龙性最淫,这事是真的吗?”  二大爷不乐意听我这话,瞪眼道:“什么叫龙性最淫?这是说我们龙族的生育能力与那方面的能力较强而已,若说以前,我也不清楚这事,上次回古龙巢,绿彤与我说起此事,我才知道传说中龙生九子 ,子子不同是怎么回事儿。” “龙为万兽之灵长,可与万兽交媾,与马交合生龙驹,与猪交合生猪婆龙,与野鸡交合,野鸡生蛋入地,一年走一尺,四十年成蛟,蛋若入水,则生蜃龙。与狮交合生狻猊,与犀交合生囚牛,与狼交合生 睚眦,与鹰交合,生大鹏……总之,我们龙族在那种事情方面,与生俱来的强,就是这天地间灵气薄弱,已经不适合我们龙族的繁衍了,因此龙子少见,我们龙族因此日渐没落啊。” 五爪金龙感慨了一番,而后又道:“不过要说我这一次身死,倒也是因祸得福,把我那毛病给治好了,待大爷我重新修出真身,我一定要凭一己之力,振兴龙族。” 我说:“你忘了毛大志给你算的卦了吗?他说你此生有一女人足矣,我估计吧,等你那真身重修出来,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去去去,你小子乌鸦嘴,再瞎说八道我跟你急。”五爪金龙眼瞅着就急了。 我说:“成,那不瞎扯了,你跟我说说,将咱们引到此地的是什么人?” 五爪金龙道:“大爷的猜测果然没错,据花妖所说,将我们引至此处的就是老李头。” “那老李头果然是深藏不露之人。”我呢喃,又道:“这事也在我的预料之中,花妖有没告诉你,那老李头是什么人?这么些年他在村中换了无数的身体,到底有什么目的?” 五爪金龙摇头道:“我也问了花妖此事,那花妖对老李头的事知之甚少,不过她却告诉我,老李头是幽坛之人。” “幽坛?!”我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蹙眉道:“当日,掌柜的与我说过,幽坛老祖居住在昆仑山中,一个叫幽坛的地方,你说的幽坛,可与那幽坛老祖的幽坛是同一处?” 五爪金龙点头道:“对,据那花妖所说,老李头正是幽坛老祖门下之人,而昨夜他将我们引到此地,并不是想要取你的性命,而是想让你进到谷中,寻东西。” “寻东西?寻什么东西?”我问五爪金龙,心说,莫非他要让我寻的,是恶天道控制在死亡谷内,让“人道”四位前辈守着的东西?  五爪金龙摇了摇头道:“这谁知道呢,花妖与那老李头本来也无走动,知道他是幽坛之人,也只是她在老李头取出她的母株,引我们至此时,她半道看见在老李头的身上,有一个幽坛特有的纹身,而关 于老李头引你来此的目的,她也是无意间听说起的。” “那奇怪了,老李头的功夫看起来与我不相上下,他自己若进不去的地方,让我进去肯定也是一无所获,而他若能进的地方,又何须将我引来?又不是里面的东西非我不能取,他啥意思啊?” 五爪金龙说:“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花妖说,那老李头功夫其实并没有那么高,他之所以能在飞行上与你势均力敌,是因为他有一个什么法宝,他踩在那法宝之上,才会有那般速度。” “原来如此。” 这次来昆仑山,原本就是想在找到仙人冢后,顺便去寻幽坛老祖,为秃老头报仇,没想到仙人冢还没有消息,幽坛的人竟然出现了,那幽坛老祖在搞什么鬼? 带着一肚子疑问下了山,下山之后,我们没有直接回水生的家,而是率先去了老李头家,想抓着那老李头质问他一番。 然而他家大门紧锁,我们破门而入之时,发现他家中已经没有人了,想来老李头知道我没有死定然会来找他算账,故而提前离开了。 这也在预料之中,我跟五爪金龙没有找到人,干脆在他家翻腾了起来,希望能找到什么东西,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关于幽坛所在地的线索,或者其他。 可我们翻了一圈,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找到,看来那老李头在临走之时,将有用的东西都处理了。  一无所获的自老李头家出来,我们往水生家走去。 第1026章 封神榜 还没走到水生家门口,远远的就见水生与其父亲在门口处东张西望,显然是为我们昨夜一夜未归而着急。 看到我和五爪金龙之后,你们非常高兴的迎了上来,问我们有没有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将花妖已经枯萎的母株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问道水生父亲,“是这个吗?” 水生父亲往枯树根上看了一眼,激动的浑身颤抖道:“对对,就是这害人精,你看,当日她与我拜堂之时,所系的那截红绳还在上头呢,这妖物害人不浅,害人不浅啊……” 水生父亲情绪很激动,水生则指着那树根问道:“如此这般,花妖就再也不会出来害人了吗?” 五爪金龙道:“对,花妖已经被大爷打的灰飞烟灭,至于这树根,就劈了做柴吧。” 花妖一事解决了,水生父子去了一桩心事,此时天也快晌了,水生忙着给我们张罗饭吃,我给他帮忙,问他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艾布拉有没有来找过我们? 水生说没有,待会吃饭的时候,他去叫艾布拉一起来吃饭,明天就走了,大家一起坐坐,看有什么要交代与准备的,毕竟进了山之后,我们的语言就不通了,有什么该说要说的,提前说明白。 饭做好后,水生去叫了艾布拉,艾布拉没跟水生一起来,而是在我们吃完饭后,才拎着一个黑乎乎的袋子进了屋。 从艾布拉的样子看,他是正常的,但是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疲惫的样子,比我们上次见他的时候更加的憔悴。 他进屋之后一句话都没说,把手中那个黑乎乎的袋子递给了我,这才与水声说了一句什么,而后便默默的坐在了桌前。 水生看着我道:“艾布拉让先生看一下这袋中的东西。” “什么东西?快快打开看看!”五爪金龙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那袋子的口,如同古代香囊的口,我轻轻的一拽便将其打开,伸手自袋中拿出了一样东西,发现拿出来的还是一个袋子,看来袋子中装的玩意还挺慎重,莫不是那张完整的昆仑山地图? 我猜测着,又打开了另一层袋子,袋中露出了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并不是地图,羊皮纸上写了许多字,我扫了一眼,全是古文,看那些字,都是上古时期的文字,接触上古的东西久了,在不知不觉间,我也认识了零散的古字,在羊皮纸的最上方,写了三个大字,中 间一个是“神”,因为“神”这个字,我接触的较多,很是熟悉。 旁边那两个字笔顺有些繁琐,我瞅了半天,第一个字似乎是封。 “封神……”我一字一顿的念着,而后脑中激灵一动,脱口而出道:“封神榜”。 “什么!封神榜?”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同样大吃一惊。 我又往下看去,羊皮纸上的古字都是竖着写的,蝇头小字密密麻麻,两三个字之间就有一个断点,看样子似乎还真都是人的名字,难道这张羊皮纸是封神榜?“这……这封神榜不杜撰出来的东西吗?”  关于封神榜,我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商末时期,由于纣王得罪女娲、残暴无道,宠信妖女妲己,苦害生灵,周文王顺应天时,招兵买马,聘请姜子牙出山讨伐纣王,最终推翻商王朝的神话故事就叫封 神榜,跟我这个年纪的,在小时候许多都看过那电视剧。 我望着手中的封神榜有点儿懵逼,这羊皮纸很古老错不了,纸上的字是上古之字也错不了,那这封神榜…… “水生,你快问问艾布拉,这~这东西他是打哪儿弄来的?” “他说是从昆仑山中捡来的。”很快,水生就将艾布拉的答案翻译给了我。 “昆仑山中捡到了封神榜?”我有些纠结的重复着,看了一眼五爪金龙道:“莫非这世间真的有封神榜?”  如果艾布拉告诉我,这封神榜是什么人写的?或者是自其他地方捡到的,我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可昆仑山是什么地方?是神仙在人世间曾经的居所,是有一部分地域真真实实被封印起来的昆仑虚, 在这里捡到的封神榜,意义一定非同一般吧。  五爪金龙点头道:“在人世间,甚至在许多教派中,都认为封神榜只不过是人们杜撰出来的东西,但是我曾听王公说过,“封神”一事是真的,只不过历史上对其记载只有一星半点。当时王公好像说,在 封神之后没多久,便发生了上古的那场大战,在上古之后,华夏神话就成为了一个断点,几乎没有人敢肯定神仙的存在,故而那封神榜更加显得玄而又玄。”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将封神榜接了过去,左看右看,歪头疑惑道:“可若这真是那封神榜,为何会在山中被捡到?难道是诸神离开之时,将封神榜遗落在了昆仑山中?这似乎也不太对呀,这封神榜对于 神仙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轻易遗失?再说,他们既然建了仙人冢,将一些带不走的东西存放在其中,为何不将这封神榜也放在其中呢?”  “神仙……离开昆仑山……”我喃喃的重复着,而后,我脑中灵机一动,对五爪金龙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通过六道轮回河去仙界之时,仙路已荒,仙界已崩,其中不见一仙,当时,所有人都疑惑仙 的去处,甚至怀疑仙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世间。老二你说,会不会仙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昆仑山,他们一直就在这昆仑山中,就在那片凡俗之人看不见的昆仑虚呢?”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微蹙着眉头思索了一番,幽幽道:“莫非真是如此?可是,神仙为何不回天界?又为何斩断了仙路,从此断了回去的路呢?” 我们二人相互对视着,心中一时生出许多疑惑。而后,我俩的目光又同时落在了艾布拉的身上,我问他。“这地图,你是从昆山什么地方捡到的?” 水生将我的话翻译给艾布拉。 艾布拉听后,跟水生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话。 大约说了十几分钟,我跟五爪金龙在一旁都有些急眼了,艾布拉才终于停了下来。 之后,水生以讲故事的方式,将艾布拉说与他的事情讲给了我们听。 这封神榜并非艾布拉捡到的,而是艾布拉的一个祖先,至于是第几代祖先,到这一世已经说不清楚了,总之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昆仑山怀抱中的这个村子,其内村民祖祖辈辈都靠在山中狩猎、采药、放牧等营生生活,而艾布拉家,则世世代代都是采药人。 有一年,艾布拉的祖先独自一人进山采药,在山中遇到了罕见的暴风雪,大雪持续了五六天,封死了回村的路,于是,他那个祖先就子昆仑山中寻了一处山洞暂避。 那处山洞并不是多么隐蔽,平常采药人遇到恶劣的天气,也都会在其中躲上一躲。 那一次,因为雪下的太大了,艾布拉的祖先一时半刻不可能回村子,好在他的身上带了足够的干粮,故而便在那洞中住了下来。 寒风呼啸,洞中阴冷,艾布拉的祖先便将洞中的一些碎石搬到洞口,想将洞口暂时的封起来,一来防风防寒,二来还可以防止山中饥饿的野兽闯入伤人。 洞中的石头不够,外面的雪又太深,艾布拉的祖先便开始撬洞壁上的石头,石头并不是很结实,他撬着撬着,忽然哗啦一声,洞壁忽然塌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呈现在了艾布拉祖先的面前。 那个洞看起来很深,艾布拉的祖先开始之时,以为自己无意间挖通了什么兽类的洞穴,吓得躲了起来,可是等了许久,并不见洞中有什么动静,他才安心了下来。 如此在那洞中过了一两天,寂寞无聊的他生出了进洞中一探的念头。 后来他真就进去了,在那个洞中,他发现了一个死人。 面对忽然出现的一具尸体,艾布拉的先祖先是吓了一大跳,后来,他又生出了一些其他的心理,于是他走到那具死尸身前,开始在他的身上翻找了起来,希望能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死者是一个中年男人,在长白山这种环境中,人死而不腐的现象并不是啥稀罕事,那个男人便是如此,已经僵硬,却没有腐烂,看不出他死了多长时间,但是可以看出,他的死因是因为受了重伤,他 披头散发,身上有无数的伤口,雪白的长衣被鲜血半数染红。  男人伤的虽然重,可是他的手却死死的护在胸前,艾布拉的祖先掰开他的手,自他胸前一件贴身的护心甲中,掏出了一个布包,在那布包中,他找到了两张羊皮纸,其中一张是封神榜,另外一张则是 一张地图。 听到这里,我心中大概明了,那张地图十之八九就是昆仑山的整图。 果然,水生接下来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测。  艾布拉的祖先虽然不知道那两张羊皮纸上所绘为何,但是长在长白山中的人,都有一定的见识,艾布拉祖先看那死者器宇不凡,又是受伤而死,却在死前将那东西死死护住,因而他推测,这两张羊皮 纸或许是有大用处的东西,尤其是那幅地图,或许是什么藏宝图。 心中生出了这个念头,艾布拉祖先在走出山后,便仔细的研究起了那张地图。  终年在昆仑山中的采药人,对昆仑山的地形方面都有一定的了解,艾布拉先祖发现,这是一张非常奇怪的地图,图中有些地方,画的分明就是这昆仑山,可是到了某片地域时,山势忽然就变了,似乎 冷不丁的插进来一段无所谓的东西,这让他难以琢磨。 可越是如此,愈加显的这幅图极为神秘,这更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与求知欲,于是他便拿着那幅图进了山,在地图中走向忽然变了的地方寻了又寻,希望能寻出什么名堂。 差不多有十几年的时间,艾布拉的祖先在采药之余,在那幅图中许多忽然变化的点寻了一遍,可遗憾的是,他一直什么都没有找到。 彼时他已经失望了,然而十多年的寻找一无所获,心中遗憾难免,最终她想了想,决定带着那幅图去找一个在山中隐修的修者,都说修者的心智过于常人,或许修者能参透这图中的奥秘。  昆仑山中并不乏修者,常年在山中采药之人,对其居所都知道几处,艾不拉先祖没有去那些人的居所,而是去了一处简陋的山洞,他知道在那处山洞中,也有一个修行之人,在他看来,世外高人就该 是餐风饮露,孑然一身。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老的老者,老的艾布拉的祖先都不敢轻易去猜测他的年龄。  艾布拉先祖将事情简单的与老者说了一遍,而后小心翼翼的将羊皮地图交给了老者,那老者接过地图看了一番,激动的浑身颤抖,直呼苍天有眼,不枉他在这昆仑山中修行五百年,终于得见昆仑墟的 地图了。 之后,那老者带着艾布拉的祖先,照着地图找到某地,在那儿研究了小半年,某天终于参透其奥妙。  他告诉艾布拉的祖先,你之所以进不去此地,是因为此地有“九曲黄河阵”,那阵法乃是元始天尊所创,不得要领者连入阵的机会几乎都没有,即便无意间闯入,也是十死无生,许多在山中忽然失踪不 见的人,就是无意间进了这些阵中。 与艾布拉祖先简单解说了一番之后,那个老者带着他进了昆仑墟。 没有人知道艾布拉的祖先,那次在昆仑虚中见到、经历了什么,总之,那张地图就那么在艾布拉家族中一代又一代的传了下来。 每一代的人,都遵循着祖先留下的遗嘱,保护好地图与封神榜。 不得将此事道于外人知。 熟记进九曲黄河阵之法,习武。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以进昆仑墟中采药,除非遇荒年,天灾,人祸等特殊情况,即便是进了昆仑虚,也不可以进昆仑墟的深处。  而最后一条就是,如果某天遇到有缘者来寻那地图,提出要进昆仑虚,要无条件将地图赠与来人,还有口头转达其一件事情。 第1027章 救出诸位先贤 水生说到此停了下来。 我问道:“我们就是来寻地图的有缘者?” 水生看了一眼艾布拉,点了点头。 “那要口头转达给我们一件什么事情?”五爪金龙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事显然艾布拉还没有告诉水生,水生又与艾布拉交流了几句,随后与我们说道:“拿到诛仙四剑,破开阵图,救出诸位先贤。” “诛仙四剑?阵图?诸位先贤?”我重复着水生的话,看了一眼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蹙眉思索了片刻,道:“诛仙四剑?难道是诛仙,戳仙,陷仙,绝仙四把剑?” 我点头道,“应当就是了。”  诛仙四剑是通天教主自分宝岩所得,传说为天道第一凶器,一旦祭出,顿时无穷毁灭之气笼罩混沌,无尽杀戮之色覆盖鸿蒙。曾有诗曰此四剑之威: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 炼,岂无水火淬锋芒?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这四把剑,在道教中人人都不陌生,都对其有耳闻,可却从未听说谁人见过诛仙四剑,到现在,甚至许多人都怀疑诛仙四剑的真实存在,包括我。没想到,艾布拉老祖所留之言,竟是让我们拿到诛仙 四剑! “那所谓的阵图,应该就是与诛仙四剑同时降世的阵图吧?”这时,五爪金龙说道。  对阵图什么的,我还真是不太了解,显然五爪金龙在此事上懂的比我要多一些。他与我说道:“据说,很久以前,天道为协助古神稳定六界秩序,特降下诛仙四剑和绝世阵图,斩杀三千大道天魔,我想 ,艾布拉先祖说的阵图,该就是那阵图了。” “那你说,诸位先贤又会是什么人呢?”我问道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蹙眉思索了一通,摇头道:“这个……我还真就想不清楚。” 这会儿,我真是觉得一阵阵头大,此次来昆仑山,我们要找仙人冢,要寻幽坛老祖,这会儿又来个什么诛仙四剑,阵图,那玩意儿可都是传说中的东西,即便是真的存在,我们又去哪儿找呢? 不过细想来,这件事似乎非同小可。 我看向水生道:“你问一下艾布拉,除了这些之外,他的祖先还留下了什么话?有没有说去哪儿找那些东西?诸位先贤指的又是什么人?” 水生将我的话意转达给了艾布拉。 艾布拉沉默着摇了摇头。 我又看了一眼五爪金龙,这货在一边直撮牙花子,过了大概两分钟,他道:“既然艾布拉的先祖,留下的话是让来寻地图,想进昆仑虚的人去找诛仙四剑与阵图,那极有可能剑与图就在昆仑墟中。 五爪金龙这么说,似乎也有点儿道理,我琢磨着,脑中忽然机灵一动,想起了我之前的推断。 之前我曾认为,仙路荒废,仙界崩碎后,诸仙都住在了昆仑虚中。而就我的推断,五爪金龙曾质疑说:就算诸仙居住在昆仑山,他们也没有必要斩断天柱,断了再入天界之路啊。 之前此事我们都只是随口一提,可是现在再想来,我脑中忽然生出了一种大胆的推断。难道天路并非诸仙斩断,诸仙不回天界,也并非心甘情愿留在昆仑墟中,而是被什么人关在了昆仑墟?  仙就是先贤,仙与神不同,神生就是神,出生便具有大神通,而仙则全是由人修炼而成的,是我们诸位修者的前辈,可不就是先贤吗。自上古之后,六道轮回不全,再无一人踏上通往仙界的轮回路, 世间也再无任何仙宗仙迹,似乎自那时起,仙便在世间消失了……难道艾布拉祖先所说的救出诸位先贤,意思就是救出昆仑墟中的仙?  我将我想到的说给五爪金龙听,五爪金龙听后,仔细斟酌了一番道:“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是……你想啊,仙在六界中的地位,该是只有神可与之相媲,可神一向深居简出,其他几界实力又都不 如仙,那么,哪一界会有将诸仙一并困在昆仑山中的能力呢?” “恶天道。”我脱口而出道。  “就之前种种来看,恶天道是非常小心谨慎的,所有厉害的,能给他造成伤害,或者他认为,以后会给他带来伤害的人或物,他都会想办法将其除去,而上古那场大战后,恶天道要闭关,他闭关不出的那些年中,六界亦在成长,他该是想到了这点,为避免闭关期间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他将六界中最具实力的仙困在了昆仑虚,斩断了通天路。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仙当年与七界之主一样,早 知道恶天道的存在,想将其毁灭,故被关在此。” 我跟五爪金龙说了我的推断。  五爪金龙想了想,道:“在天道管制之下的人或物,天道都会以太上感应感应之,如果照你这个推断,仙可能不在隐藏的那部分昆仑山中,大部分可能是在地狱之门下,传说中通过六个窟可去的神仙谷 中。”  我跟五爪金龙推断了好几种结果,但这也只是推断而已,最后五爪金龙爪子一挥,道:“管他诛仙四剑还是阵图,都不干咱们的事儿,咱们此行就是为了找仙人冢,在找仙人冢的这个过程中,如果能找到那四把剑或图,知道那些所谓的上古先贤在哪儿,又正好在我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们就帮一帮他们,可就是找不到,我们也爱莫能助了,你也别太有心理压力了,咱们就先进昆仑虚看一下,能找到 掌柜的他们最好,找不到咱就想办法进地狱之门下探上一探。” 我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先这么做了。 将羊皮纸折好,重新装回那个布包中,我问艾布拉:“什么时候出发?非要等到明天吗?择时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走如何?” 我们来到昆仑山,已经耽误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掌柜的他们来了那么久,现在什么情况了?  水生将我的话翻译给了艾布拉。艾布拉摇头说现在还不能走,他还有事情要跟我们说。 第1028章 当年之事 五爪金龙问他还有啥事? 艾布拉说,“我想与你们说一说,我当年经历的事情。” 因为水生翻译比较费劲,所以下面的话,我将直接以艾布拉与我们的对话形式来写。 我没有想到,当初为了逃避此事而装疯卖傻的艾布拉,此刻竟主动提出,要与我们说那件事情。 实际,我们每个人都对那件事情充满了好奇,也想知道他们去的那个地方是不是隐藏的昆仑虚,想知道里面的情形,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于是我点了点头,问道:“你们进了那个地方?为了采灵药?” 艾布拉自嘲的笑笑,道:“没错,第一次进那里,是因为我父亲的病。父亲的一生,一直遵循着祖先的规矩,不到迫不得已之时,不进那个地方。” “父亲因为终年在山中采药,许多时候夜宿山间,遭湿寒之气侵体,晚年之时得了腿疾,发病后疼痛难忍,痛的死去活来,彻心彻骨。” “病痛的折磨之下,父亲让我去那个地方采一味止痛的神草。”  “实际,我们家的人都是会些功夫的,据说这功夫传自带着先祖进昆仑虚的那位老者,总之在我很小是时候,父亲就教我习武,我刚过二十岁时,父亲就已经将地图之事与祖先的规矩告诉了我,所以我 早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就因为祖上规矩之事,我一直不敢私自进去。” 那次终于得到机会,我进了哪里,采到了父亲说的那神草,回来替父亲止了痛。 我们原本都想知道昆仑虚内的情况,却不想艾布拉将此事一笔带过。 这越发激起了我们的好奇心,五爪金龙率先问道:“你只是进去采了草药,就没有做些别的?” “别的?”  艾布拉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双目突然呆滞起来,他的手紧紧的攥着,微微颤抖,面部肌肉崩的紧紧的,两边太阳穴上的血管一跳一跳的收缩,似乎想起那个地方让他极其的痛苦,他在克制着,不让 那种痛苦折磨的自己崩溃。 我们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跟着他紧张了起来,到现在,艾布拉的情况我基本已经了解了,说他是装疯对也不对,他有些时候似乎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终于,艾布拉还是战胜了什么,他如同虚脱了一般瘫软了下来,面色平静道:“是啊,第一次进去,我只是采了父亲嘱托我采的草药,可是……可是后来父亲死后,我继承了父亲的营生,成了这昆仑山 中的采药人。” 都说这昆仑山是万山之祖,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里面有着无尽的好东西。  然而,单凭我们普通之人的力量,在这昆仑山中又能走多远呢?而在村子的近处,世世代代都行走着采药人,千百年下来,可供我们采集的药又有多少?许多时候,一天下来精疲力尽,却只是空手而 归,许多时候,为了多采些药,不得不带足干粮,进到大山深处,这大山深处有什么?蛇虫鼠蚁,豺狼虎豹,还有不时会出现的暴风雪,人行走其中,随时都有丢命的危险。” 艾布拉说到这里,顿了下来,目光涣散的望向院中,半天就没说话。 我等的心焦,与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五爪金龙试探着问道:“你因为受不了山中采药的苦,就惦记起了昆仑虚内的药材,故而你组织了那群人,一起进了昆仑虚?” 五爪金龙的话刺激到了艾布拉,他浑身猛的一震,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布满老年斑的手在额头上猛搓了两把,幽幽道:“开始之时,我是一个人进去的,那一次,我采了很多灵药,有千年的人参,脸 盆大的灵智,已经生成了人形的首乌……我满载而归,用所得卖了一大笔钱,如果我节省一些,那些钱足够我衣食无忧的生活个十年八载。” 可是,人有了钱之后,就不甘寂寞了,我过了一段安静的日子之后,感觉生活百无聊赖,于是会不断的出山找乐子,后来我染上了赌瘾。 十赌九输这话一点都不假,没用多久,我便将所有的积蓄都输光了。不过我却没在意,因为那个地方与我来说就是一座宝库,我于是又进了那里,采药、换钱、赌博,输光……如此接二连三。  赌坊内,偶尔也是会遇到熟人的,我赌钱时大手大脚,输钱后很快又会有钱之事,终究是引起了人们的怀疑,成为了人们的谈资,时间一久,不知怎么外界都传开了这么一个消息,说我以前采药之时 ,无意间寻到了一片仙人遗留的药田,里面的灵药取之不尽用之不歇。 这事儿慢慢的就传开了,之后不久的一天夜里,有两个老头悄无声息的进了我家,让我带他们到那个地方去。 我自然是不肯,虽然我违背了祖先的规矩,但是我还是不想将外人带去那里。 可是那两个老头特别的厉害,就我这点身手,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以我跟我家婆娘的命相要挟,让我在村中组织一批人,一起带进哪里,往外运输药材。 在他们的胁迫之下我妥协了,我于是在村中放出消息,说我发现了一片仙域,寻人与我一起去采药。  虽然我一直没承认过,但村子里的人早就认定我是遇到了什么大机遇,当时我一将那消息放出,整个村子里的男人几乎都表示想与我一起,如此,我总那些人中挑出了十个身强力壮者,带着他们去了 那里。 艾布拉一口气说到这里,开始大口的喘着气,有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他整个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如同虚脱了一般。  水生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水端给他,他“咕咚咕咚”的大口喝着,喝完一杯还不够,水生又给他连续倒了两杯,直到三杯水下肚,艾布拉才咧了咧嘴,他不是笑,而是面部肌肉的牵拉,使他的嘴向两旁 裂开,有些狰狞的样子,似乎是人受到了大惊吓的瞬间,双眸中也带着浓浓的惊恐。 我们谁都没敢再催他,心再次提了起来,生怕他忽然到了忍耐的极限,发起疯来。  “仙域!呵呵……真的是仙域!”艾布拉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一边说着,目光一边狂乱的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里面的山极其高大,耸入云霄,气势磅礴,远处看去,每一座山都很模糊,带着一种飘渺 与不真切。古树参天,飞瀑挂岩,青草葱翠,遍地野花异香扑鼻,随除可见的灵药……那里第一眼看上去时,真的像是一片仙域,可我们一行十三人,除了我自己,全部死在了那里。”  艾布拉说着,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似哭似笑的腔调,每说一句,他就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似乎想尽量让自己平静些再平静些,但给我的感觉却是他愈发的紧张了起来,因为说到这里,差不多也快说到事 情的关键点了。  艾布拉略带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乡亲们并不知道我找他们来是那两个老头的安排,只当我真的是带他们来挖灵药。而我也真以为那两个老头是来采药的,我心里甚至暗暗决定,满足了这两个老头之 后,我再带那十个村民来采一次药,算作是对他们的补偿。” 村民们何曾见到过那么多的药草,看那里的情形,一个个兴奋得无以复加,一个个拿出平日里采药用的家伙事儿就准备开工。  这时,一路上几乎无话的那两个老头子说话了,其中一个老头说:“此是仙地,周边的这些药草,是最为普通的药草,真正的仙芝灵草在仙域深处,服之可以让人百病全消,甚至长生不老,若卖掉,价 钱更是比外围的这些普通药草要高上千百倍,甚至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在外围挖上一辈子,都抵不过在深处挖上一株。  村民们从小就生在这昆仑山中,从小到大听过无数关于昆仑山的传说,对于长生不老,灵丹妙药之事听之甚多,听了两个老头的话,又看了看我们那时候身处的环境后,觉得老头说的很在理,便决定进 深处寻药。 我记得先祖有训,不得进入昆仑虚深处,所以我试图阻止众人,但是面对灵芝仙草的诱惑,那些人已经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并且他们还一起劝我…… 后来的事情你们该是都想到了?是的,我没有经住众人的劝说,跟他们一起进入了那片地域的深处。 真的如那两个老头所说,越往深处走,罕见的药草越多,可是那时已经没有人停下来采了,大家都觉得,深处有更好的,有让人服之可长生不老的仙药。 如此,我们在那千峰陡峭,荫翳蔽日的林间走了五六天,几乎弹尽粮绝时,才有人打起了退堂鼓,说不若在此采些药回去吧,再走下去就只能吃野果子了。 那两个老头坚决不同意,说已经走到了这里,岂有再回去的道理?他们也在此时暴露出了自己的功夫,一个老头一掌劈断了一颗大树,告诉众人,不用吃野果子,他们会捉些野味给大家吃。  那一掌,让村民们怀疑起了二位老头的身份,目光纷纷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心里虚的慌,不敢与其对视,那时,村民们心中大概都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可是谁都没说什么,显然都被老头那一掌给镇 住了,气氛一瞬间变的很是沉寂。 也是在那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咦?怎么觉得这里怪怪的呢?” 我们才注意到,我们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一只鸟兽,莫说是鸟兽,除了我们之外,那片林中没有一只活的动物了。 也是在那时,林中升起了一股白雾,白雾渐浓,前方可见度很低,那两个老头让大家原地休息。 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的人开始出事了,我们发现,有两个村民神秘的失踪了,我们千方百计的寻找,可他们却就那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艾布拉说到这里,语速及快,声音颤抖的更加厉害。  水生适时的又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咕咚一口灌下去,又自己倒了两杯喝完,才接着说道:“村民们都吓坏了,纷纷商议先离开这里,毕竟那两个人的失踪太诡异了,当时大家坐的不远,他们的失踪怎么 我们没有听到一点声响呢? 在极度恐慌之下,大家与那两个老头商议离开。  与他们商议的原因有二,一是不敢擅自离开,怕那两个老头加以阻止,在那个时候,大家其实已经看出,那两个老头提议进那深处,恐怕是有他们自己的什么目的。二则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那两 个老头可以和我们一起走,毕竟他们有功夫傍身,要真遇到点啥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不想那两个老头这次没拦着我们,只说了一句,你们想走便走,而后便静静的盘坐在那儿,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让人搞不懂他们去那里究竟是为什么。 不过那时候,谁也顾不得想他们的事情了,既然他们不打算拦着我们,我们一商议,便按照来时的路线往回走去。 可是走了很久之后,我们绝望的发现,竟是走不出这大雾区,每次兜兜转转,又都转回到两个老头的地方,我们迷路了。 有村民不甘心,掏出随身携带的指南针,却发现磁针不在保持在磁子午线的切线方向上,而是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一个劲的转圈圈,它失灵了。 这时,有个大男人竟然开始嘤嘤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好像是压垮众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大家都纷纷的开始抱怨,开始懊悔,有人甚至开始骂骂咧咧,自然,所有的抱怨懊悔都是冲着我来的。 可那个时候,说什么都已于事无补了,我心平气和的劝众人,安抚他们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分头继续找出路。  就在大家认真找着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人的惨叫声,我心里一紧,率先冲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然后,我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第1029章 死人再现 在那个人发出惨叫声处的一丛灌木丛中,我看到了一双血肉模糊的脚。 看到那双脚的瞬间,我脑中第一反应就是,失踪的那个人其中的一个找到了,不过看那双脚的样子,他该是已经死了。 很快,所有的村民都聚集了过来,大家一起将那具尸体自灌木丛中拖了出。  原本大家以为,那人的血肉模糊是遭到了什么野兽的撕咬,可待尸体拖出来后,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具尸体竟然是被剥了皮,从头顶到脚底,浑身的皮肤被剥的一丝不剩,整个人成了一个 血淋淋的大肉核。  没有了面皮的遮挡,他的一对眼珠子瞪的大大的,露着白森森的牙齿,他身上的血管凸起着,泛着粘稠的光,他---艾布拉说着,目光突然变的呆滞起来,无神的瞪着空旷处,眼珠一动不动,眉头越皱 越紧,面上的神色也越来越痛苦,最后他抱着头,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嗥叫。 “药,给我药……”处在崩溃边缘的艾布拉还尚存着一丝理智,断断续续的叫着。 我走道他身前,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通,自他上衣的口袋中摸出了一个白色药瓶,看了一下,是抗精神病的药物,按照说明倒了两粒喂到了艾布拉的口中,水生适时的端过一杯水给他灌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支烟的时间,艾布拉才重新安静了下来,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闭目靠在了椅背上。 我在一旁急得慌,这丫说的也太费劲儿了,可我们谁都不敢催促他,怕他再来这么一出。一时之间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这个空挡里,我在脑中捋顺了一番艾布拉的所说,就他开始所言,昆仑虚内似乎确实婉如仙境,可里面却似乎并不如仙境般祥宁,而当初与他们同行那两个老头,一掌劈碎一棵树,那功力看起来似乎 也不浅,进昆仑虚应该不是为了采药,从一开始该就是带着目的的,但他们却带了包括艾布拉在内的十一个村民去,那村民于他们一定有什么用处,难道人被剥皮之事是那两个老头所为? 沉寂了半天,艾布拉才继续说了起来: 看着那个被剥了皮的人,大家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失踪的那两个人,一个叫多吉,一个叫巴桑。我们根据那个被剥了皮的人的身材判断,应该是巴桑,恐惧之余,我们将巴桑浅浅的埋在了森林里。 之后在距离发现巴桑尸体的不远处,我们又找到了多吉的尸体,与巴桑一样,多吉浑身上下的皮肤也被扒了个精光。 沉默着埋掉了多吉,大家颓然的坐在了地上,走不出去的地域,莫名其妙死掉的人,差不多吃完了的干粮,这一切都让大家绝望。 绝望不代表甘心等死,最后不知道是谁先站了起来,又寻找起了出路,一个人动,村民们都动了,心怀侥幸各自在林中寻找着,如此从白日找到了天黑,大家才陆续的回去。  林中虽不见野兽,蛇虫类东西,但巴桑跟多吉被剥了皮的样子是大家心中的阴影,虽然大家跟商议好了一样,谁都不说此事,可谁的心中都是恐惧的,也都清楚,在这看似宁静的林子里,未知处存在 着致命的危险。  大家捡了柴,点燃了一堆火,聚拢在一起,明亮温暖的火光让人在那种环境中得到了一丝慰藉,然而在火燃旺了的时候,有人忽然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口中一边喊着有鬼,有鬼,一边连滚带爬的逃 离了火堆处。 而下一秒,几乎所有人都惨叫着逃离了火堆,火堆旁边就只剩下了两个人,那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头雾水的喊大家,问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一个人敢回答他们,因为我们的恐惧就来自那两个人,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死去的多吉与巴桑!所有的人都惊恐的望着他们,被扒了皮的多吉与巴桑此时就莫名其妙的坐在火堆前,真是活见 鬼了! 多吉与巴桑对自己的遭遇似乎不自知,站起来冲着我们走来,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大家到底怎么了? 我无法形容看到两个已经死去的人,一步步冲我们走来时的那种恐惧,我心底吓的要命,想跑,可是腿却吓软了,站原地哆哆嗦嗦的,愣是挪不开地方。 巴桑走到了我的身前,问我跑什么?  我看着他,我没有见过鬼,但我听人说过鬼的样子,老人说鬼是没有实体的,普通人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可以发现鬼没有影子,人看人时,瞳孔中会有人像,而鬼看人时,眼瞳中是什么都没有的,而 我发现巴桑是有影子的,他的眼瞳中也有我,他看起来跟个正常人一样,似乎并不是鬼,可他若不是鬼,我们之前埋的那两个人又是谁呢? 我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哆哆嗦嗦的问他:“白~白天的时候,你跟多吉去~去哪儿了?”  说起这事,巴桑一脸的懊恼,说他昨晚跟多吉去方便,在林中看到了一只很肥的羚羊,想到大家食物贫乏,他俩就跟着那只羚羊追了一段,不想一不小心陷进了一个深坑中出不来了,他们喊了半天都 没人去救他们,俩人所有的办法都想尽了,一直折腾到天黑了好歹才出来,又正见大家在捡柴,便也捡了一些,抱着生火来了。 巴桑说的很自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说完问我们到底怎么了?一个个大惊小怪,是不是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我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那一刻,我抱着一种豁出去的心理。 不想听我说完之后,巴桑与多吉比我们还惊讶,再三强调被剥皮的不是他们,他们也不是鬼,并要带着大家去他们掉入的那个深坑去确定一下。  若没有点儿真凭实据,说实话,大家心里还真不踏实,再者,如果他们真是鬼,估计我们谁也跑不了,既然这样,大家就跟他他俩一起往那深坑走去。 第1030章 不是人的人 巴桑没有说谎,我们找到了那个深坑,坑深大概三米,很隐蔽,内壁上挖了一些浅坑,坑内耷拉着一些灌木藤,坑底有一些断掉的。看起来巴桑并没有说谎,他们先是在内壁挖了踏脚点,又借助灌木藤爬 了上来,可让我疑惑的是,那个坑距离我们露宿的地方并不算太远,为何巴桑他们的呼救大家会没有听见呢?再者,此地除了我们没有活物,巴桑他们看到的羚羊是怎么回事? 带着疑惑,也为了彻底证明巴桑与多吉不是鬼,大家一起去了埋尸处,将之前那两具尸体挖了出来,尸体还在。 这下大家放心了,看来死者真不是多吉和巴桑,只是让人疑惑的是,这两具被剥了皮的尸体是什么人呢? 巴桑说我们多虑了,说那尸体可能是以前死在这里的人,我们能进这里,别人说不定也能进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两个人本就是那片地域内的人。 在当时的那种情形下,似乎也唯有巴桑说的那两种可能了。 虽然那两具被剥了皮尸体依旧让人毛骨悚然,可巴桑与多吉的回归却让大家由衷的高兴,他们没有神秘消失,没有被剥皮,这起码证明那里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诡异。 我们大家又回到了火堆前,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寻人、找路颠簸了一天,实际大家都累了,可谁都没有去休息,大家一边烤着火,一边商议明天怎么办? 办法没商议出一个,有人忽然又发现了问题,我们是一个村民,不知在什么时候之剩下九个了,又有两个人不知何时不见了。 刚刚缓和了不久的气氛,一瞬间又凝固了起来。 “可能~是去方便了。”有人说。 “对,等等就回来了。”有人附和。没有人往不好的方面想,不,应该说是每个人都想到了不好的一方面,可每个人都不敢说出来。 就这样,大家沉默着等了差不多两刻钟,那两个人还没有回来。 有人提议去找一找,说不定他俩巴桑他们一样,陷入了什么地方出不来了。 我们一群人于是结伴去找,这次不见的两个人,一个叫达拉姆,一个叫德吉,我们一边找,一边在林中喊着他们的名字,如此找了半晚上,最后他俩没找到,我们又找到了两具被剥了皮的尸体。  之前遇到的两具尸体,我们不敢断定是巴桑和多吉,可这两具尸体,我们百分百确定是达拉姆和德吉,因为那两具尸体很新鲜,血液都没有凝固,慢慢的自尸体上往下渗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这说明 人刚被剥皮不久,而达拉姆与德吉也刚失踪不久…… 看着那两具尸体,众人皆感毛骨悚然,气氛沉寂的压抑,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面上都带着惶恐不安。  我心中生出了许多疑惑,杀人剥皮者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呢?看那剥皮的利索程度,似乎是人为的,我不认为除了人之外,谁能将一个人剥的那么完整利落。再者,如此近的距离,大家怎么就没 听到一点声响呢?还有,死者被剥下来的皮与生前穿的衣服去了哪里?剥皮者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大家沉默了片刻,有人似崩溃了一般,直接扑上来打我,骂我是个骗子,将大家带来了这么个鬼地方,害大家白白的丢了性命。打我的人叫次拉索,是达拉姆的亲弟弟,他将他弟弟的死怪罪在了我的 身上。  艾布拉一口气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浑浊的老眼中布满了哀伤。“是啊,这事都怨我,如果我肯吃苦,没有生出贪念,我就不会去那个地方,我不去那里,也就不会有那些事情了,大家也就不会死了 ,这都怪我,都怪我……” 艾布拉的情绪眼见着又要失控,我做好了随时给他喂药的准备,可最后,他还是强行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他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头巴脑的瘫坐在椅中,双目无神喃喃道:“人想活下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可真活下来了,那些事情就变成了一种折磨,我一厢情愿的把自己臆想成是一个疯子,想就 此忘记那时的恐惧,和所做的事情,可最后我发现,那其实是自欺欺人。” 艾布拉的这一番话很明显是在说他自己。  原本我以为,他装疯卖傻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因为他自责自己将那些人带进去,将他们的死全部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深深的遗憾与自责让他崩溃,故而选择了逃避,装成了一个疯子,但是听了艾 布拉的一席话,我发现不是,在那里,他似乎还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做那些事情的原因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他真的活了下来,却天天被当年所做之事折磨着。 独自喃喃了一番,艾布拉还是回归了正题,继续着刚才的所说道:“次拉索将我狠狠的揍了一顿,出于心虚与自责,我没有还手,也没有人上来拉他,我想,那时候,所有的人心里应该都是怨我的。 我被次拉索打破了头,血顺着脸往下淌,一直淌进了脖子,次拉索才住了手。 我蜷缩在灌木丛中,看着他们埋掉了达拉姆与德吉。 不是在那种情形之下,他们还有心情让死者入土为安,而是那没有了皮的尸体实在太恐怖了,就那么放在明面上,偏让人心惊肉跳,惶恐不安。 埋完那两具尸体,村民们如同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又走回了火堆,旁坐了下来。 我不敢一个人呆在灌木丛中,又不敢与大家坐在一起,便慢慢的挪到了距离他们近一些的位置,一个人默默的坐着。 村民们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再看那两个老头,自打他不管我们离开之后,两人就一直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那里一动没动。 昆仑山中不乏修者,我对修行者那一套也略知一二,看那两个老头打坐的样子,加上他们功夫那么好,我觉得他们可能是修行者。  我想起了他们撺掇我们进林子,半道上不准我们离开。再想想白天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忽然又变了,轻易说让我们离开。我忽然觉得,他们一定知道我们走不出这里,才会那么说,或者就是他们不想 让我们离开,才将那里做了什么手脚,困住了我们,因为我听说,修道者都会一些奇异的法门,用一些术法布置阵法,害人等。 想到害人,我忽然又想到,难道这里发生的诡异的一切,被剥皮的人,跟那两个老头子有关系?不然为何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的坐着无动于衷呢! 我想叫他们起来问个明白,可踌躇再三,我还是胆怯了,那被剥皮的尸体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那真的是两个老头所为,我怕我惊扰了他们,也会落得那般下场……  “你们说,会不会是白天我们发现的那两具被剥了皮的死人,死得太不甘心,所以在死后化成了厉鬼,以同样的方式害死了达拉姆与德吉呢?” 我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村民们中间,有人小声 的说了一句。  很快又有人以更小的声音附和道:“我听说,有一些冤死或者凶死的人,死后是不能投胎的,魂魄只会在其死亡的地方游荡,只有找到替身,才可以轮回转世,难道是那两个鬼,找达拉姆和德吉做了替 身?” 那人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惊恐道:“那~那照这般说来,达拉姆与德吉,会~会不会也因为不能投胎而找我们做~做替身?” “别胡说八道!”那人话音刚落,立刻被次拉索打断,他道:“达拉姆与德吉是我们的好兄弟,我相信他们是不会那么做的。” 他此话一出,再也没有人说话,气氛再次变成了一片死寂。 发生了那么些诡异的事情,原本我以为,那会是一个无眠夜,可是我低估了我们身体的疲惫,连日赶路与缺水少食之下,大家体力明显不支,很快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沉睡中倒是没发生什么,可是醒来之后,又发生了一件让人魂飞魄散的事情! 我是被一声尖叫惊醒的,醒来之后,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昨天晚上死去的达拉姆与德吉,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面前,就跟昨天巴桑与多吉的出现一样,让人惊讶又恐惧。  也跟巴桑与多吉一样,达拉姆与德吉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如之前一般与我云淡风轻的说话,而此时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逃去了远处,连巴桑与多吉也孤立了起来,因为达拉姆和德吉的出现 ,让我不确定巴桑与多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巴桑,多吉,达拉姆,德吉,四个向我走来,一副关切又一头雾水的样子,问我怎么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其他人都不见了,这里只剩下了他们四个和我,再就是依旧盘坐在那里的两个老头。 这一发现让我几乎崩溃,其它人都去哪儿了?啥时候走的也不叫上我,刚才惨叫着将我惊醒的那个人呢? 看着逐渐逼近的四个人,我惊恐万状的往后倒退着,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身前挥舞着,让他们不要过来。 刚开始,他们四个还问我怎么了?后来见我一直对他们又凶又怕的样子,他们开始骂我,说我神经病,骂我把他们带到这个鬼地方,让我带他们出去……总之从他们的言谈举止来看,他们似乎跟之前一 模一样,根本就没变。但那四具被剥了皮的尸体我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们还是他们了。 我警惕的防备着他们,他们骂了我几句,见我一直是那副样子之后,也不理我了,各自开始在林中转悠,似乎在寻找出去的路。 我颓然的倚在一棵大树上,看着在林中穿梭的他们,浑身虚脱,冷汗直流,他们还是人吗?其他的人又去了哪里? 我决定去埋葬四具无皮尸体的地方看一下,看那尸体还在不在,是不是他们复活了? 刻意绕过他们四个,我来到了埋葬那四具尸体的地方,在那里,我碰到了次拉索,他正跪在地上,徒手拼命的挖着埋葬尸体的地方。 我的突然到来吓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眼神惊恐。 看到他的样子,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我知道,他十有八九跟我一样,被那四个人吓坏了。 “刚才那一声是你叫的?”我小声的问道次拉索。 好一会儿,次拉索才点了点头。 “其他人呢?”我又问道。 次拉索摇头道:“我不知道,早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其他人不见了,死去的达拉姆与德吉竟然回来了,我吓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钻进林子,后来为了证实达拉姆与德吉是不是真的死了,我~就 来了这里。 我说咱俩想一起了,挖吧。 说罢,我撸起袖子,与次拉索一起挖了起来。 昨日才埋上,土松散的很,加之埋的又不深,没用多久我们就将尸体挖了出来,四具尸体正好,一具没少。 看着四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再看看林间行走的四个人,我跟次拉索直接懵了。 好半天,次拉索道:“恐怕现在除了你跟我,其他人都不是人了。” “什么意思?”那时脑子已经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的我,脱口问道。   次拉索比我还多些理智,他道:“你想一下,最初失踪的人是巴桑跟多吉,他俩失踪后,我们发现了两具尸体,那两具尸体我观察过,死去亦不多时,若推算起来,与巴桑与多吉失踪的时间正相符,所以,非常有可能那就是他们二人的尸体。然后在晚上,巴桑与多吉又出现了。试想,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出现呢?那么,出现的那两个人,实际就已经不是人了。而当时我们挖开了埋尸地时,那两具尸体还在,两个不是人的人,加两具尸体,那么也就是说,其实自那时候起,我们中间就已经死了四个人了。” 第1031章 神秘死亡 听次拉索说完,我道:“那照你这么说,现在四具尸体加四个不是人的人,就是八个死人了?” 次拉索点了点头。 “八个加我俩是十个,咱们一共是一个人,那还有一个人呢?”我问道。 次拉索摇了摇头,声音幽森道:“或许在这林中某处,已经变成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了吧,毕竟在这个鬼地方失踪的人,都落了那个下场。” 我的脑子里乱的厉害,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可一时又说不出哪儿不对。  我跟次拉索将四具尸体草草的掩埋了回去,埋完最后一捧土的时候,我脑中激灵一动,看着次拉索问道:“你说,最开始咱们发现的那两具被剥了皮的尸体,是谁的尸体?”我想起来了,这就是不对之 处。  除却那两个跟石化了似得老头子,这里村民一共有十一个,最初的时候,巴桑与多吉失踪,我们一行剩下了九人,故而我们认为那两具尸体是巴桑与多吉,可后来,巴桑与多吉出现后,那两具尸体还 在,那么,那两具尸体会是谁的尸体呢? 那一刻,我情绪挺激动的,表达上也有些语无伦次,次拉索像是一时没整明白我的意思,蹙眉似思索了半天,以疑问的口吻道:“是达拉姆与德吉?” 说完不到一秒,他自己就否定了,摇头道:“不对,不对,找到那两具尸体时候,达拉姆就在我的身边,一直都在,不可能是他……” 在一连串诡异事件之下,我跟次拉索的智商都不在线上了,两个人语无伦次的说了一番,最后各自古怪的对视了一眼,皆不自觉的浑身打了个寒颤。  我们同时想到,不光是开始的两具尸体,应该说那四具被剥了皮的尸体,他们都是谁?当初发现四具尸体的时候,其他人可都是在场的啊,现如今,原本我们认为死了的人活了,那原先活着的人难不 成变成了这尸体…… 我跟次拉索糊涂了,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儿,只感觉惊悚,心里发毛,后脊梁冒冷汗,说不出的恐惧。  我俩背靠着警惕的站在林子里,看着巴桑,多吉,达拉姆,德吉他们四人,一直在林子里转,巴桑时而掏出他的指南针看上一眼,时而又为出不去这里骂两声娘,样子跟以往没区别。次拉索与达拉姆 是亲兄弟,可以说对其举手投足的小动作也知之甚详,他亦没看出达拉姆与平日里有何不同。 看着他们那样,恍惚间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没事,倒是我们神经质了。 可不管怎样,我们是不能把他们当正常人对待了。 我们有意疏远他们,可他们却没把我们当外人,不时的喊我们一嗓子,问我们俩杵那儿干啥?怎么还不快点找出去的路?想饿死在这鬼地方吗? 我和次拉索对他们心有忌讳,二人于是远离了他们,钻进了林子,一边寻找出路,一边找吃的。 那鬼地方虽然没有活物,草木却生的格外旺盛,我们偶尔能找到到挂着浆果的树,以浆果果腹,一时半刻间倒也不会饿死。 我跟次拉索围着那片区域转了无数圈,还是如之前一样,绕着绕着就回来了。 我绝望了,次拉索也绝望了,他问我:“艾布拉,我们怕是都要死在此地了,你实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带大家来这里?” 看着眼神颓败,面若死灰的次拉索,我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愧疚,于是,我将两个老头威胁我之事说与了他听。 次拉索是恨我的,这点从他昨天打我就看的出来。听了我的解释后,他没打我,他站起来,脚步坚定的向那两个老头走去。我看见他紧紧的攥着拳头,太阳穴两边的青筋突了出来。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我拉他,那可是一掌能劈碎一棵树的高人,次拉索这么过去是以卵击石。 次拉索甩开了我,他说你还不明白吗?在他们让你找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一切的发生,这根本就是一场算计,我要去找他们问清楚,就算是死我也要找他们问清楚……  次拉索后面的话是用吼出来的,声音很大,引得林中巴桑,多吉他们纷纷侧目。我怕他们过来凑热闹,撒开了拉着次拉索的手。次拉索直奔那两个老头而去,我跟在了他的身后,心中带着决绝,心说 事已至此,看来我们想从这里离开的可能性不大了,横竖都是死,不如就去问他的明白。 少顷,我们走到了那两个老头身前。次拉索怒气冲冲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要干什么?” 面对次拉索的质问,俩老头毫无反应。 “我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将我们带到这里加害与我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次拉索的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引的林间巴桑他们四人往我们这里走来。 “他们来了。”我叫次拉索,对于他们四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我心里头始终带着怯意。 次拉索却已经无所顾忌了,他猛的一把甩开我,上前两步,抬脚踹狠狠的就往其中一个老头的身上踹去。 我吓懵了,我似乎看到下一秒次拉索被一掌拍成肉泥的样子,然而,我的预想没有发生,反倒是那老头,竟被次拉索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老头跟一座石雕一样,以坐着的姿势被次拉索踹翻,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他已经僵硬了。 “他~他死了?!”这时,已经走到了我们近前的巴桑、多吉,异口同声的惊呼。  我下意识的往旁边倒退了几步,与他们拉开一定的距离,看着身体都僵硬了的老头,脑中一团疑问,这是怎么回事?看他身体僵硬的程度,似乎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们一点端 倪都没有发现呢? 这时,次拉索又走到了另外一个老头身前,同样给了他一脚,同样,那个老头也僵硬着倒在了地上。 望着两个生机全无的老头,我脑中一片空白。 好大一会儿,我才反应了过来。  原本我以为,被剥皮者皆是这两个老头所为,不想他们却早死了。他们是怎么死我?来时一路,我见他们生龙活虎,总不会是忽然间就寿终正寝了吧?若说死于突发性急症,也总该有个预兆,难道是 被什么人害死的?他们的功夫那么高,什么人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了他们呢?还有那四具尸体,他们的皮又是谁剥的?难道杀人者与剥皮者同为一人,或者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这么一想,我头皮一阵发麻,恍惚间觉得在这片诡异的林子里,隐藏着一个强大又残忍的杀人恶魔,它随时会出现,要了我们的命。 第1032章 碎尸拼凑的人 林中一片死寂,我,次拉索,以及巴桑他们四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此刻都怔怔的看着两具僵硬的尸体出神,气氛沉默到压抑。 许久,多吉幽幽的抽噎了起来,一边抽噎一边骂这个鬼地方,说我们出不去了,他家中的老母亲怎么办?他那个傻媳妇和年年纪尚幼的孩子怎么办?  多吉家日子过的挺苦,父亲早逝,母亲在他十多岁时就瘫痪在了床上,因家庭原因,好人家的姑娘不愿意嫁给他,三十多了才自外头买了个傻媳妇,生了个女儿现在还是在娘怀里吃奶的年纪,多吉是 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死了,他那个家真就完了。  不管多吉是人还是鬼,他说的那番话都给了我极大的触动,我心中后悔莫及,我为什么要找多吉来呢?自那两个老头威胁我的那一刻起,我其实就已经想到了此行的危险,我只是抱着侥幸的心里,想着找魁梧、壮实,在山中经验丰富的人,以此增加我此行的安全性,却忽略了我的自私毁掉的可能是一个家庭。不光是多吉,还有次拉索和达拉姆,他们是亲兄弟,二人均未婚,他俩要都死在这里,他家 可就绝后了。 我深深的自责,恐惧,又束手无策,我实在想不明白,我稀里糊涂都经历了些什么?我盯着那两具老头的尸体,心说他来这里,以及让我们来这里的初衷到底是什么呢? 多吉悲伤哀怨的哭声在林中百转千回,让本就绝望的我们更加绝望。  林子里也没有其它的动静,那个我想象之中,害死众人的厉害东西并没有出现。如同静止了一般的气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内疚、惭愧、自责与压抑中,终于动了,我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往两 个老头的尸体边走去。 既然他们两个已经死了,我对他们也没有什么顾忌了,我想要在他们的身上找一找,我侥幸的想着,能不能找出什么证明他们身份,此行目的,或者是指引我们如何让离开这里的东西。 说起那两个老头儿,他们的区别很鲜明,一个白衣白发。一个一袭黑衣,头上挽着一个道髻。  穿白衣的那个老头,就是在外头威胁我,进来之后又一掌劈碎了一颗大树的老头,一路之上,我们交流甚少,但凡交流,皆是那白衣老头开口,自始至终,黑衣老头儿就没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过一 个表情,一直板着个脸,给人一种冰冷,阴沉,难以接近的感觉。 我走到了那个白衣老头身前,蹲在地上,在他僵硬的尸体上摸索了起来。 次拉索看到我的样子,立刻明白了我要做什么,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黑衣老头身前,开始在他的身上搜查。 白衣老头穿的是那种宽袍大袖的衣服,我在他的袖子中找到了一柄短剑,几张符,在他的腰间找到了一块玉佩,除此之外,他身上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通过那几张符来看,我似乎猜对了,那老头果然是一个修道者。 我很失望没有找到什么与我们有用的东西,但我还是将那块玉佩和符揣在了身上,我对符不甚了解,却也知道符是辟邪的东西,这里那么邪乎,有几张符在身,心下多少有些依赖。 我刚刚将玉佩和符揣好,就听次拉索那边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哼声,如同一个人,在突然之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惨叫声一猛子哽在了喉咙间的样子。 我心中一惊,扭头看去,但见次拉索坐在地上,一手撑地,正手脚并用狼狈的往后倒退着。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他的样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受他情绪的感染,我同样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跑到他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拉着他一连退出了十几步,战战兢兢的问道:“怎~怎 么了?” 次拉索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张着口大口的喘息着,浑身发抖,胸膛剧烈的起伏,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黑衣老头的尸体,眼瞳中深深的,全是恐惧,情绪似已在崩溃的边缘。 我看着黑衣老头,他的的尸体以盘坐的姿势躺在地下,如同石化了一样,并没有一丝异常。 我不知道次拉索在害怕什么,这种不知道让我偏生的毛骨悚然。 巴桑,多吉他们四个也围了上来,一个个惶恐不安的看看黑衣老头,再看看次拉索,均是不明就里,却没有一个人敢到黑衣老头身前去探看上一看。 一直过了两三分钟,次拉索才终于缓过来一些,他苍白着脸慢慢的扭过头来看着我,喉头滚动了几下,哆哆嗦嗦道:“他~他是个死人。” 黑衣人是个死人,这事儿大家都知道,我不明白次拉索这话是什么意思?眉头皱了皱,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去的话。 “他本来就是一个死人,与我们同行时就是死人,他早就死了,我们见鬼了,见鬼了……”次拉索语无伦次的说着,声音因为过度惊恐而破碎支离。 他的话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与我们同行时就是死人?这……”  我想说这太他娘的荒谬,太不可思议了,那黑衣老头虽然一路上板着一张死人脸,一句话没说,可他却是能行会走,也不惧怕阳光,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些呢?这不扯淡吗?可是,我看着吓的几 乎崩溃的次拉索,觉得那或许是真的。毕竟自打来到了这里,我们经历的荒谬的,不要可思议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也顾不得害怕巴桑与多吉他们了,通过观察我发现,他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无论是从心理,还是从肢体、语言等方面来说,他们都跟之前一样,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 现在让我感到恐惧的是黑衣老头的尸体,若真如次拉索所说,他本来就是个死人,那么他会不会在下一刻忽然之间站起来,做出什么对我们有所伤害的事情? 我们几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黑衣人,就像盯着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一般,随时害怕他曝起。 可我们惶恐不安的盯了他半个多小时,他还是一动不动,一副死透了的样子,而这时,次拉索的脸色也几乎恢复了正常。 我问他,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就认定他之前就是一个死人呢? 次拉索幽幽道: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老实说,被次拉索那么一闹,我还真不敢往前走,我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就说了吧。” 恐惧过后的次拉索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又或许一个人绝望到了极致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可畏惧了,总之他没说什么,而是率先冲着黑衣老头走了过去。 他一动,他的弟弟达拉姆也跟着动了,接着是多吉,巴桑……看到大家都行动了起来,我也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次拉索率先走到黑衣老头身前,他深呼吸了一口,弯腰,一把扯开了黑衣老头胸前的衣服,指着老头的脖子,低声道:“你们看。” 顺着次拉索的手指看去,就见在黑衣老头的脖子上,有一圈黑乎乎的东西。 那时,天已经快黑了,又是在林子深处,偏偏显得昏暗,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于是往前迈了一步,弯腰看去,一看之下我心中猛插,浑身冰凉。  老头脖子上那圈黑黑的东西,竟然是一圈黑色的线,不是捆绑在上面的线,而是串连在上面的,近距离的观察下我发现,那黑衣老头本是尸首分离的,是那圈黑色的线将他的头与脖子缝在了一起,那 缝合处干干巴巴的,线深深的勒进肉里,看起来缝了有段时间了。 次拉索说的没错,黑衣老头真的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儿,看着那个头缝在脖子上的尸体,我心中说不出的恐惧,浑身止不住的抖,心一个劲的抽搐,抽成了一团。我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死成了那样的人,之前如何 做到睁着眼睛,能行会走,与常人看起来无异的呢? 艾布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脸纠结的看看我,又看看五爪金龙,道:“这么些年,那具诡异的尸体时常出现在我的记忆中,他如正常人一般的样子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很明显,知道了我们身份的艾布拉,想让我们解他所惑。 可他这个问题真就给我问住了。  湘西有赶尸一派,利用符咒,铃声,可以控制尸体前行。道术中亦有魂控尸法,可魂控尸并不是像秃老头那样,将自己的魂魄融入其他人的身体中去生活,魂控尸控制的是尸体,尸体被控制后虽然会 动,但它依旧是一具尸体,会腐烂,眼睛更是不可能如活人般灵动,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死人,与艾布拉所说的完全不是一码事。 一具被缝合了的尸体,还能像正常人一样,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琢磨了一通,没琢磨出一个子丑寅卯后,扭头看了一眼五爪金龙,发现五爪金龙拿货正瞪着俩眼看着我,还在等着我给他解释呢。  我耸了耸肩,对着艾布拉无奈道:“在这个世间,有无数神奇的道与法,许多是门派单传,是世家秘法,并不都在我们的理解范围之内,或许那个黑衣老头,就是被那白衣老头以秘法控制的一具尸体。 ” 面对我笼统说法,艾布拉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我又道:“自然,这也是我的一种猜测,毕竟我没有亲眼见到那具尸体,如果见到,或许我能从中推断出一二。” 艾布拉又点了点头,道:“关于那具尸体,我还没有说完。” “哦?那尸体还有什么诡异之处吗?”我疑问,心里对艾布拉所经历的那一切,好奇又理不出一点头绪。  艾布拉继续说道:“接二连三的惊吓之后,让我们都有些麻木了,其实更确切的说,是我们万念俱灰了,我们每个人都认为,在那般诡异的地方,我们是再也走不出去了,反正都是个死,也就没有了那 么多的害怕,为了搞明白,黑衣人被缝合的尸体为何会跟正常人一样行走?我们将他的衣服扒了下来。之后我们发现。他不止脑袋与脖子缝在一起,身体其它地方也是连在一起的。”  “他的双臂,双腿,都是缝合在身躯之上的,在我们的仔细观察之下,我们发现,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似乎都取自不同人的身体,他的两只胳膊粗细不一样,双腿肤色不同,他的头与脖子,似乎也不是 一个人的,那黑衣老头的尸体,是用六个人的尸体碎块拼凑而成的。” 看着那具怪异的尸体,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当时我们心中的感受。 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巴桑打破了沉默,他叫大家一起去捡柴生火,在这漆黑又诡异的林子中,唯有火光能给我们的心中带来一丝生机。 我们几个往林中走着,我跟次拉索落在最后,走了一小段儿,我们二人相互递了个眼色,悄无声息的钻进了漆黑的森林里。 是的,我们逃走了,让我们夜里跟巴桑他们四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在一起,我们还是没有勇气。 那一夜,我跟次拉索没有点火,我们两个人背靠着背,蜷缩在一棵大树底下,瞪着眼过了一夜,一直到天上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  我感觉自己才刚刚睡着,耳中忽然就听见一阵惊恐的叫声,那个声音大叫着:“走开,不要过来,快走开……” 第1033章 下一个是谁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那声音里透着恐惧与绝望的情绪。 难道又出事了!? 脑中一个激灵,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循声望去,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正慌不择路的往我们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不时的扭头往身后看上一眼,仿佛身后跟着啥洪水猛兽一般。  是“旺姆”昨天失踪的那个人,次拉索推断他无故失踪是死在了林中某处,而我在一天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后,心中也默默的接受了次拉索的推断,没想到旺姆没事,他又回来了。只是他好像受到了很大 的惊吓,一边跑一边喊着“走开,别追我”之类的话,可我们往他身后看去,却是啥都没有! “旺姆,你……” 我叫旺姆,想问他如此惊慌失措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话未说完,就被身边的次拉索一把捂住了嘴巴,在我耳边悄声道:“别声张,先看看怎么回事,你别忘记,他可是失踪了一天一夜。” 我明白次拉索的意思,在这诡异的森林中,失踪后再回来的人,就不确定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我们俩躲在大树后面盯着旺姆,看到旺姆狼狈的奔跑,慌乱的喊叫,不断的回头张望,面上充满了恐惧,可却除他之外,周围再不见其它。 在我跟次拉索,看着旺姆如此那般在林中奔逃了一圈后,我们两个猜测,他好像是疯了。 “旺姆,你怎么了?谁在追你?”我出去,挡住了旺姆的路,问道! “艾布拉,艾布拉……”旺姆还认识我,但他也仅仅只是能叫出我的名字。 我双手把住了他的肩膀,问他:“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旺姆一会儿点头,一会又摇头,还一个劲的往身后比划,嘴里语无伦次不停的说,可就是听不清说了些啥。 “你别急,慢点儿说!”次拉索耐着性子安抚他。 不想我们没急,他却急了,他不耐烦的吼了两声,猛的一把推开我,继续叫着,连滚带爬的又跑了。 “他受了刺激,已经半疯半傻了,吓成这幅样子,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次拉索望着旺姆渐行渐远的背影,蹙眉茫然自语着。 好一会儿,旺姆终于跑不动,重重的摔倒在地下,我跟次拉索上前,将他扶坐在了地上。  旺姆非常的狼狈,慌不择路的逃窜使得他身上的衣服被林间灌木、藤条剐扯的破碎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肉上,可见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口,正在往外渗着血。我跟次拉索一左一右坐在了他身边,重新 问出了我们的疑惑。 “人皮,一张人皮,它~它在追我……” 旺姆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颤抖,语调惊恐的说着。 他的回答,让我跟次拉索同时抽了一口凉气。  一直以来,我们只见到被剥了皮的尸体,却一直没有见到剥落下来的人皮,旺姆却见到人皮了,并且他说人皮在追他……一瞬间,我脑中浮现出一副诡异的画面,一张完整的,染着血的人皮,轻飘飘如 同幽灵一般,跟在旺姆的身后追他,面上五官的窟窿,如同狞笑的鬼脸,旺姆被那诡谲又惊悚的一幕直接吓到崩溃了。 那时已是天光大亮,太阳很好,阳光透过树的缝隙落进林子里,给人带来光明与温暖的同时,也带了勇气。“那人皮在哪儿?”次拉索问道旺姆,“带我们去看看。” 旺姆的头摇的像拨浪鼓,眸中的惊恐如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最后他抱着自己的头,埋进了膝盖里,如同一只逃避危险的鸵鸟,逃避着恐惧。 “算了。”我说,“他已经吓傻了。” 抛下旺姆,我跟次拉索进了林子,恐惧之后我们开始追查真相,即便最终是死,我们也不想死的稀里糊涂。 在林中走了不久,我们就碰到了巴桑与多吉,他们告诉我们,达拉姆和德吉不见了,今天早上他们睁开眼睛后,发现他俩不知何时不知所踪了。  接二连三的失踪让我们麻木又无力,没有多说什么,我们在林中寻找了起来,最终我们没有找到达拉姆和德吉,没有找到人皮,而是又找到了两具被剥了皮的尸体,我们已经不想去猜测那是谁的尸体 了,我们捡了许多的柴,将六具无皮尸体,连同两具老头的尸体,放在柴上点燃,想一把火燃尽这一切。 熊熊的大火从中午一直燃烧到傍晚,六具无皮尸体化成了灰烬,然而,那两具老头的尸体,除了衣服与身体上的毛发外,竟是丝毫无恙。 到那时,林中只剩下了我,次拉索,疯子旺姆,不知是人是鬼的巴桑与多吉。  巴桑与多吉感受到了我们对他们的孤立,不在自讨没趣的跟我们一起,夜里,他俩一帮,我跟次拉索带着疯了的旺姆,旺姆似乎比早上的时候更傻了,他除了我,谁都不认识了,他甚至忘记了追他的 人皮,口中呢喃着,只是叫着我的名字。 次拉索说旺姆在恨我,恨我将他带到了这里。次拉索还说,是我害了大家,虽然我没有亲手杀人,但我却是杀死所有人的罪魁祸首。 次拉索也是恨我的,我一直都知道。我也承认他说的对,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罪大恶极。 艾布拉说道这里时,浑浊的眼中滚出了两老泪,顺着他脸上的道道沟渠,流进了他杂乱的胡子里。看得出,他的内心一直饱受着折磨。 他摸了一把眼睛,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接下来,多吉失踪了,又一天,巴桑也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中,我们知道,如果我们去找,他们被剥了皮的尸体就在林子中,但我们已经没心情去找了,那时我想的最多的是,他们死了,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三个了,下一个被剥皮的会是谁呢?” 第1034章 穿人皮 那一天,我跟次拉索变的特别的沉默,在沉默中等待着死神的降临。我幻想着,如果下一个死是我,我将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会是什么东西来剥我的皮,我是要在清醒还是在昏迷中经受那残忍的一幕? 入了夜,林中的夜格外的黑,黑的人心里没谱,我跟次拉索点了一大堆火,燃的是林间的松木,这林子里生着许多刺松,那老枯枝上分泌有厚厚的油脂,燃起来格外的旺。 我们坐在火堆前,看着旺盛的火苗呆呆的发愣,如同看着自己尚在跳跃的生命,火在人在,火亡人亡。 都说不知者不惧,这话一点儿也不假,疯傻了后的旺姆,反倒成了我们中最淡然的人,没有恐惧,他躺在地上鼾声如雷,睡的如同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那一刻,我真希望疯了的是我。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那是一个度分如年的过程,那个过程的缓慢让我几欲崩溃,到后来,我甚至在渴望,渴望死神选中我,反正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倒不如给我一个 痛快,如此想着,再看火势将尽的火堆,我竟然失去了添柴的欲望。 我躺在了地上,我想睡觉,睡着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不失为一种逃避事情的方式,并且我真的是很困,可我却如何辗转反侧都睡不着。次拉索想来与我一样,我听见他不时翻身的声音。 那一夜,是我有生之年经历的最漫长的夜,太阳似乎消失了,天总也不亮,漫长的我怀疑那片地域陷入了无尽的永恒。 我闭着眼睛,沉溺在永恒之中不知过了多久,耳中忽然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响声是从次拉索身边发出来的,听声音,次拉索似乎起来了,而后,我听到他的脚步声。 次拉索要去干什么? 我疑惑的睁开眼睛,看着他已经走到了距我十米开外的地方。 “次拉索。”我叫他。  我知道他不可能去方便,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方便时我们都距离对方不过三米,即便是去做别的什么事情,我们相互也会一起做个伴儿,次拉索恨我,但那是我们约定好的,从失踪的达拉姆与德吉 重新出现的那一天起,我们就约好彼此照应。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万籁俱寂的林中,还是格外的突兀,然而距离我仅十米左右距离的次拉索,却如同没听到我的话一般,不仅没给我任何回应,甚至他的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我心中猛的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想起了之前那些悄无声息失踪的人,我知道,今夜,死神选中次拉索。 次拉索死了,今夜我便可以无忧了。但我却一点都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那一刻,我真的希望被选中的是我。  从第一个人死的那一刻起,我的良心便陷入了强烈的自我谴责中,之后每一个人的失踪与死亡,都让那种谴责更重一分,我虽然也怕死,但我经常想,如过第一个死的人是我,那与我来说,或许才是 最好的解脱。 说到这里的时候,艾布拉用了大量的语言,描述了他当时的心境与内心的自责,我们听的啰嗦,却谁都没有打断他,压抑了这么多年,他的确需要一个宣泄口。 艾布拉就这事说了半天,才终于回归了正题: 我爬了起来,拿一截满是松油的粗树枝在半熄的炭火中滚了一下,火燃了起来,我拿着那截临时的火把,跟在了次拉索的身后。  说来也怪,林中乌漆墨黑的,月光也照不进来,我掌着个火把还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次拉索摸着黑却走的那么稳。他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直挺挺的也不看路,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前方黑暗深处,似乎没有聚焦点。生在这昆仑山中,各种邪乎事儿挺多,妖魔鬼怪附身这事我也听说过不少,我看着次拉索,心说,他这八成是被脏东西附身了。我也终于知道,为何每个人的消失都无声无息,合着都 是被鬼附身带走的。  之前我们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倒是没想过鬼附身之事,现在看到那副情景,我忽然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道在这个林子里,真的有冤死鬼,我们来到这里之后,就被鬼遮了眼,所以我们无论如何 都走不出去,继而在这里被鬼一个一个的害死。 这个推断乍一想倒也说得通,但是仔细推敲起来,似乎又不是,那白衣老头本身就是一个道士,看起来道行还不浅,若真是鬼遮眼,他不可能在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情况下,就那么老老实实的死了。 一路胡思乱想着,就跟在次拉索的身后走出了百十米,我不知道他要到哪儿去,但我估计,马上就有鬼,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出现,扒了次拉索的皮。 这一路跟下来,我并没有熄灭手中的火把,反正现在林子里就剩下了我跟旺姆,照这个死亡的速度来说,明天不死,后天就轮到我了,反正早晚都是个死,我也不怕害人那东西看到我,早死早超生。  我有这种心态,并不是我不害怕死,而是面对死亡无能为力后的一种任命,我的恐惧依然在,一想到活生生的次拉索,马上就要像宰猪宰羊一样,被剥成一具血肉模糊的肉核,我就忍不住直打哆嗦, 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心里黏哒哒的,全是汗。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次拉索忽然停了下来。 我的心也随着他的停止,一猛子提到了嗓子眼,我想,那血腥残忍的剥皮程序该是马上就要开始了吧,我也终于能知道,大家究竟都是怎么死的了。 然而,并不是如我所想的那般。 可怕的东西并没有出现,次拉索站在林子中,如同一截木头桩子般一动不动,空气静如死水,针落可闻。 这种安静持续了足足十几分钟左右,我忽然看到,林子深处有一个白影正在向这边走来。 我赶紧屏住呼吸,心说来了,可呼吸可以压制,心跳却已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且随着那道白影的逐渐靠近,跳的愈发厉害,“扑通、扑通”似要从的我嘴巴中跳出来。  近了,更近了,待那个东西飘到次拉索身边的时候,我的小腹一紧,一股热流顺着裆下流进了裤腿,灌进了鞋子。心脏开始剧烈的收缩着,如同被一把大手攥住,攥的我呼吸都困难,每剧烈的呼吸一下 ,便拉扯着心脏一阵剧痛,同时,我身体中的力气如同被抽离了一般,浑身筛糠一样的抖。 我终于知道旺姆为何会吓疯了,因为那一幕真的太惊悚、离奇、诡异,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是的,如同旺姆一样,我也看到了人皮,一张囫囵的,带着头发的人皮,自林间轻飘飘的飘来,停在次拉索的身前,停在离地半尺的虚空中。我已经没有了辨别那是谁的皮的能力,我脑中一片空白的 看着它,在火把光的映射下,它外面寡白如纸,里面嫩红中夹杂着一些血迹。 我之所以能看见人皮的里层,是因为那张皮如同一件衣服一般,是敞开着的,自脖子以下,一直到小腹处,有一道直直的口子,内里空荡荡的,像是一只展开着肉翼的蝙蝠。  那张皮停在次拉索身前后,如同中了定身法一样的次拉索忽然动了,他机械化的开始一件件的脱自己的衣服,像剥粽子一样把自己剥了个精光,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拿起那张皮,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  他穿的很仔细,生怕弄坏了一般,先穿两条腿,然后跟穿袜子一样,一个脚趾一个脚趾的整理,捋顺平整,而后再穿胳膊,最后是头,他将自己的头从那张皮的皮的脖子处钻了进去,将那张皮完整的 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不知道这张皮我什么会飞,不知道控制次拉索的东西,为何要把那张人皮套在他的身上,但在他钻进人皮的那一瞬间,我心中生出一个念头,次拉索完了。 次拉索做完那一切后,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他不动后,他穿上的那张人皮却动了。火把的光有限,我距离次拉索又有一段距离,看不太分明,但却可以看到轻微的蠕动,那整张皮在次拉索的身上蠕动着,那感觉就像是被风吹漾了的水。  次拉索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到他前面的情形,我只能看到他后背,我看到在人皮蠕动的那个过程中,背部、臀部、乃至各个部位的皮,逐渐显得不在那么突兀,不贴实,而是变的如同真实的皮肤一 般,紧紧的贴在了次拉索的身上,似乎已经跟次拉索融合在了一起! 我木然的看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而后,次拉索忽然往林子深处走去。 我机械化的跟了上去,看着他就那么光着身子在林间七拐八拐,似乎有目的性的要去往某处。  在这个行走的过程中,我遇到了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那具尸体被胡乱的丢弃在野草间,差点儿被我猜在了脚下,微弱的火光下,无皮尸体表面泛着红幽幽的光,一双没有了遮挡的眼珠子,乒乓球一 样半数凸出在眼眶外,似在冷冷的盯着我,猛然看见让人不寒而栗胆丧心惊。 一声惨叫不受控制,脱口而出,同时我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知道,这可能是巴桑或者多吉的尸体,但这坑补丁的看到,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火把落地,烧着了一旁的干草,火势蔓延了出去,我顾不得了,我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的次拉索停了下来。 我惶恐不安又栗栗自危,我想,一定是我的惨叫声惊扰了他,此时的次拉索在我看来,已经不是我认识的次拉索了,那么我惊扰了他的下场,或许就与我身边那具被剥了皮的尸体一样。 我预想中的不好并没有发生,次拉索没有回头,他只是转了个弯,走进了旁边的的一处草丛中,弯腰窸窸窣窣自草丛中拿出了一身衣服,然后一件一件的往自己的身上套去。 一直以来,我们在林子中都只见到被剥了皮的尸体,却没有看到死者的衣服以及人皮,现在,看次拉索穿的衣服,大概就是那些死去的人的衣服吧。 将衣服穿上之后,次拉索慢慢的转过了身来。而我看着他,目瞪口呆。 这是自次拉索穿上人皮之后,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正面,他~他已经不是次拉索了,我跟踪了半晚上的次拉索,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巴桑,昨天晚上消失的巴桑!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瞪目结舌的看着巴桑。巴桑也看见了我,他一步步的向我走了过来,我则下意识的一步步往后倒退着。 “你怎么了艾布拉?”巴桑问我,听他的声音,看他的样子,就跟我认识的艾布拉一模一样。而后,他环视四周,道:“这火是你点的?这样也好,把这片林子烧了,说不定咱们就能出去了呢。” 他还在想出去的事情,若不是我亲眼所见他是由次拉索变来的,我一定还会和之前一样,无法分辨他是真还是假。  巴桑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具无皮尸体上,他先是浑身一颤,然后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蹬蹬后退,跌进了一丛灌木丛中,那反应,丝毫不亚于我。看起来,他是真 的不知道,刚才在他的身上发生的事情的诡异程度,比这具尸体要恐怖许多倍。 巴桑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他跌跌撞撞的跑到我的身边,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拖着我就跑。 一系列事情下来,我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就那么任由巴桑拉着,跑出了很远,一直到我上气不接下气了,巴桑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将手从巴桑的手中抽了出来,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慢慢的 ,我差不多也捋明白了,最初死的那两个人,就是巴桑与多吉,他俩被人剥了皮,而后人皮就跟今天晚上一样,裹在了其他两个人的身上。接着失踪的达拉姆与德吉,也被剥了皮,裹住了另外两个人,所以,那天我一早醒来后,有四个不见了,失踪的达拉姆与德吉却回来了…… 第1035章 白衣老头 再后来,巴桑与多吉再次失踪被剥了皮,人皮包裹在了达拉姆与德吉的身上,达拉姆与德吉变成了巴桑与多吉……这样一个个到最后,巴桑的皮最终裹住了次拉索。  那接下来呢?是我失踪被剥皮?还是巴桑或旺姆失踪被剥皮呢?总之不管是谁,到最后,所有的皮都会套在仅剩的一个人身上,也就是说,最后仅剩的那个人,看上去还是那个人,可他的身上实际已 经裹了十张人皮。  我坐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那么多人皮融汇成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是什么东西控制这一切发生的?待最后一张皮与最后一个人融合之后,又会发生什么?那到底是怎么回 事…… 艾布拉说到这里,情绪变得非常的激动,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个分贝,眼睛通红的扫视着屋子中的每一个人,似乎希望有人能够解释一下那件诡异的事情,给他一个合理的答案。 “听你说这事儿,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局。”这时,五爪金龙嘬着牙花子,歪头说道。 一直帮着我们做翻译的水生,也被这件听起来玄而又玄的事情勾起了极大的好奇,听五爪金龙话一出口,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局?” “肉皮局。”五爪金龙说着,看了我一眼,似乎问我有没有听说过那局。 我轻摇了摇头,心说,各种局我倒是听过不少,还真就从没听说过什么肉皮局,这么不上档次的名字,该不是二大爷自个儿取的吧?  五爪金龙见我不知,略有几分得意道:“早年,我在江湖游荡之时,曾听人说过一种邪局,名叫“肉皮局”,那是一种专门用在墓穴中,防止盗墓贼的局,之所以称其为邪局,是因为,布那局所需要的材 料为人皮。” “布局之时,布局人先要在墓中设一个大八卦局,然后在八卦上找到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在每个方位放一张经过特殊处理的人皮,而后施法。”  “成局之后,倘若有闯进墓穴者,只要走进八卦所覆盖的位置,都会莫名其妙的被那些人皮套在身上,而后,那张人皮会慢慢的吞噬被包裹住的人待将其吞噬光之后,又成为一张人皮,回到布局人将其 安放的位置。而盗墓贼若有同伙,看到那么诡异的一幕,通常直接就会被吓死或者吓疯掉,即便不死不疯,也是没胆子进那墓了。” “只不过那肉皮局极其残忍,需要找八个大活人,在其活着时,生生从其身上拨下整皮,故而,此局虽然有极好的防盗作用,却也通常不会被用到,所以对此局知之者也甚少。” 听完五爪金龙的解释,水生道:“艾布拉所说,似乎与那肉皮局不太相像,肉皮局内的人皮吞噬人,而艾布拉说的人皮包裹在人身上之后,人皮好像重生了。” 五爪金龙一挥爪子道:“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归根究底都是些邪术罢了。” 水生的嘴动了几下,似乎对五爪金龙这个回答不满意,还想问什么,最终却也没问出口。估计他也摸清了五爪金龙的脾气,要还有什么更贴近真相的解释,不用问他早就说了。 “那个白衣老头后来怎么样了?”我问道艾布拉。  “他活了。”艾布拉声音有些空洞的说道。“就在巴桑的皮裹住次拉索的那天白天,那个被我们烧的浑身上下毛都没了一根的白衣老头,突然莫名其妙的活了过来,我们眼见着他僵硬的身体似融化的冻肉 ,一点点的变软,一点点的动着,最后他站了起来。再后来……” 后面要说的话,似乎又让艾布拉有所触动,他又顿了下来。 “再后来,巴桑又被剥了皮,最后,那皮都裹在了白衣老头的身上,对不对?”我替艾布拉说道。  “你~你如何知道?”艾布拉听了我的话,兀自睁大了眼睛看着我,道:“对,那个白衣老头醒来之后,活动了一下筋骨,直冲着我们就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了巴桑的身上看着,一边看一边不断的点头 ,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我不知道白衣老头是人是鬼,不知道已经僵硬了的人,为什么还能再活过来,但我看他那副样子,我心中差不多明白,这些天,我们这些人所经历的一切,十之八九是白衣老头搞的鬼。 我想质问白衣老头,可是看着他,我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怯意,所有的话哽在喉头,一句都说不出来。 倒是巴桑,在白衣老头的不断打量下来了火气,怒气冲冲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白衣老头盯着巴桑,笑眯眯道:“我自然是想要这一身皮。” 他说罢,他身形快成了一道虚影,围着巴桑转了一圈,在他身上拍了几下,就见巴桑站在那里,如同中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了。  接着……接着那白衣老头当着我跟旺姆的面,脱光了巴桑的衣服,将他放倒在地上,拿一把牛耳尖刀,自上而下割开了巴桑的肚子,慢慢的一点点剥下了巴桑的皮,将那张血淋淋的皮穿在了自己光溜溜 的身上……  说到这里,艾布拉通红的双目变得更加的红,似乎记忆中那张血淋淋的人皮映红了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变的呆滞起来,双拳紧握,肌肉近乎痉挛的收缩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浑身微微的颤抖,额头上 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巴桑被活活剥皮的回忆刺激到了艾布拉,他的情绪再次到了崩溃的边缘。  “巴桑虽然不能动,不能言,但他是有感觉的。”艾布拉又说道。“他知道痛,在白衣老头用刀划开他的身体,在皮与肉一寸寸剥离,甚至……甚至在整张人皮被完整的剥落下来后,巴桑那血肉模糊的身体还在抽搐,痉挛,他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眼中的血管瞪到迸裂,一双眼珠染的通红,他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黑洞,似在无声的呐喊,很长时间,他才停止了呼吸,他临死都保持着那个目瞪口张的样 子,这么些年,他夜夜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那样无声的看着我,似在诉说着他的痛苦、绝望、不甘,又似在对我进行无声的谴责,怪我将他带进了那里,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们……”  艾布拉大叫着,声音嘶哑,他再一次陷入了疯狂。 第1036章 魂胄 我又从艾布拉身上掏了几粒药给他喂下去,将浑身颤抖的他摁进了椅子中。 艾布拉的叙述听我很是疲惫,此时,太阳都偏西了,他这么说一段疯一段,将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时,估计天也黑了,要动身去昆仑虚也只得明天了。 水生去烧了水,泡了昆仑山中野生的某种树叶子,没啥怪味道,倒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挺好喝的,我俩喝着,等着艾布拉缓过来。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爱布拉的面部表情才终于自然了一些。可他只是静静地半躺在椅子上,双目空洞,似没有一点儿说话的欲望。 都已经到这会儿了,左右今天是不能动身,我也就不急了,慢慢的等着艾布拉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五爪金龙是个急脾气,想追问艾布拉,又害怕再次刺激到他,围着他转了几圈后,落在了我的头顶上,问我:“小子,你之前猜到那白衣老头杀了巴桑,将皮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你说这话该不是平白无 故吧?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我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想到了一样东西,不过,没有听到最后,我也不敢确定。” “哦?你想到了什么?”五爪金龙好奇的问道,“反正现在没事,你就说说呗,权当是解闷儿。” 我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问五爪金龙,“你可听说过魂胄?”  “魂胄?”五爪金龙重复着我的话,似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道:“我听说过人胄、甲胄、却没听说过什么魂胄。人胄咱们在滇王墓中遇到过,是修有道行的兽钻进了人的身体中,生成的人身兽首的怪物 。甲胄是古代兵将穿的铠甲。那魂胄是啥?难不成是用人的魂做成的胄?” 我点头道:“差不多就那个意思吧,不过不是人魂,是人皮,那玩意在传说中,倒确实是有一件。”  说起魂胄,还是在我刚开始修行之时,听灰爷说过的,那时我跟胖子在一起,俩人闲来无事就爱缠着灰爷说些玄乎事儿,有次灰爷就跟我们说了,在这世间存在着的两件宝甲,一件是“龙鳞甲”另外一件 就是“魂胄”。 “龙鳞甲你该是知道吧?”我问道五爪金龙。  说起龙鳞甲,五爪金龙有些愤愤的点头道:“听说过,据说是取自龙身上的鳞片,加之特殊的符文、工序,锤炼而成的宝甲,能飞升潜水,避水避火,刀枪不入,被称作天下第一宝甲,当年黄帝与刑天 大战,刑天骁勇无比,刀枪不入,被称为“铜头铁臂”据说就是穿了龙鳞甲,那龙鳞甲据说连黄帝一时都拿它没辙,后来不得不施计,在刑天睡觉,脱掉龙鳞做成的盔帽时,才一剑斩去了刑天之首。” 五爪金龙说完,狐疑的看着我问道:“你说那魂胄与这龙鳞甲有啥关系?” 我道:“龙鳞甲被称为天下第一宝甲,那魂胄却比它还要更胜一筹。” “人胄能与龙鳞甲相比?”五爪金龙皱了皱眉头,看得出,他虽然不满剥龙鳞做甲,却也认为龙鳞甲是最厉害的。  我将灰爷当年讲与我听的故事讲给五爪金龙道:“在皇帝将刑天的头颅斩落下来之后,刑天的头颅滚落到了常羊山下,被斩首的刑天没有即刻死亡,他蹲下身子,想找回自己的头颅,由于失去了眼睛,他没有看见自己的头就在常羊山脚,而那时的黄帝,担心刑天找到头颅后会恢复原身,再和自己交战,就拿起手中的宝剑,向常羊山劈去,随着一声巨响,常羊山被劈成了两半,黄帝趁刑天不备,一脚将其揣进了常羊山中,随后,那两半山又合二为一,将刑天埋藏在了山体内,同样被埋葬的,还有刑天身上所穿的龙鳞甲。而后,黄帝又劈裂了常羊山侧的仇池山,将刑天的头颅与龙鳞盔帽深埋在了仇池山 内。” “如此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许多年后的某一天,在黄河的中下游处,水下忽然传来了阵阵龙吟之声,声动九霄,引得百鸟来朝,万兽云集,天降彩云覆盖其上,场面罕见的壮观。” “当时为商朝,纣王在位,知道此事之后,纣王将其看作天降祥瑞,于是命人在黄河中打捞,最后捞起了龙鳞甲,于是,龙鳞甲成为了纣王的御用宝甲,陪同纣王南征北战。” “后,武王伐纣,多少次皆因纣王的龙鳞甲无法伤他分毫,因此,双方大战久持不下,后来,周武王无奈之下集天下能人异士,商讨如何败纣王。”  “有一位非常厉害的修士道:若论身手,纣王不及大王,只因其身穿龙鳞甲,再厉害的人,也不能伤他要害,从而时间一长,便让那纣王得了便宜,如此,只得做出一件比龙鳞甲更为结实的甲胄,两者 实力相当,便可放手大战,如此拼的才是真正的战力。” 武王道:“众所周知,那龙鳞甲为天下第一宝甲,该如何制作出一件比龙鳞甲还要结实的甲胄呢?” 那修士道:“我可以为大王祭炼一件魂胄。” 武王听魂胄一词极为陌生,故问:“何为魂胄?”  修士于是让武王屏退众人,与武王道:“那魂胄的制作有些残忍,需要用一千个高手,在其生时活剥其皮,将其魂封入人皮中,再以秘法将其合成一件人皮胄,因其内有一千高手之魂,故而又为魂胄。 ”  “魂胄成,人穿在身,便如同有一千高手随身保护,加其魂魄犹在,又皆为惨死,怨气、戾气极为强大,再加以秘法炼制后,千条魂魄每一条都足以媲美百年厉鬼,它们会听从主人号令,去咬嚼敌人,一 千个百年厉鬼是什么概念?我想这个不用我跟大王解释了吧?”   “另外,炼制成的魂胄,不仅能保护主人刀枪不入,避水避火,当主人身陷危难之时,只需默念一条催动咒语,魂胄内的魂魄便会化作一片血光罩身,血光中缠绕着一千个鬼头,将主人紧紧护住,如有 敌人想要接近,一千鬼头便会剥其皮,喝其血,食其肉!”  “并且魂胄还能随着不断的修炼而成长,最终成长为一千条火龙,随着主人发号施令,火龙会直对敌人的头罩下去,将敌人烧成灰烬,而修炼至顶端后,魂胄便能与主人合为一体,主人能隐形飞遁,化 火云行,所以,此法虽残忍无道点儿,却是颇为厉害,如若练成,大王伐纣定然一举功成。” “武王有些迟疑,毕竟要生剥一千个人的皮,还都是高手,此事若传将出去,文武百官如何看?黎民百姓如何看?” “那修士见武王一时难以定夺,拱手又道:“一将成名万骨枯,这是自古不变的定律,大王三思。”  “我们对商,对周,对武王、对纣王的认识,皆是来自于史书,然而,实际情况谁又知道呢?商纣王未必如史书记载那般不堪,而周朝的征伐也未必如史书记载那么神圣高大,只不过成王败寇罢了,武 王最后还是听了修士的话,活活的剥了一千个高手的人皮,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不停不歇的祭祀,锤炼,做成了魂胄。” “周武王穿着那件魂胄,出兵讨伐纣王,大军在孟津渡过黄河,向东北挺进直逼朝歌。”  “正如那修士所说,魂胄果然坚不可摧,不仅是一件可以与龙鳞甲想媲美的护身的宝甲,还是一件强大的杀人利器,与纣王大战一天一夜后,武王终胜一筹,最后纣王不敌,逃回朝歌城,在宫中自杀, 商朝就此灭亡,成就了八百年大周。” 商朝灭亡之后,那个修士提议,想继续淬炼魂胄。就修士而言,每一年杀九人,剥皮附于魂胄之上,祭祀魂胄,魂胄便会愈加强大,如此既可保护大王,又可保护大周。   然而,那个修士的提议被武王拒绝了,武王说,魂胄虽助我灭了商朝,但终究为一邪物,现天下归心,魂胄便不必淬炼了。而为淬炼魂胄而牺牲的一千个人,是周朝的大功臣,需要建寺庙供奉之,以 消其怨。 后来,听说武王秘密处决了那个修士,而后真的建了一座庙,将魂胄供奉了起来,供奉着那一千个亡魂,有一众修者终日为其烧香超度,想要让那一千亡魂早日入轮回。 不知道魂胄是不是真的被超度了,总之自周以后,世间就在没有了魂胄的消息。  我听艾布拉说到后来时,忽然就想到了这件事,后来再听说那白衣老头复活,我觉得他该是要剥巴桑的皮了,那样正好是九张皮,似乎是用来祭炼魂胄的仪式,难道武王当年供奉的魂胄犹在?一千亡 魂并没有被超度,最后落在了某人的手中,一直流传到了今天? 详细的跟大家讲了魂胄之事后,我的目光落在了艾布拉的身上,在我说的这个过程中,艾布拉也一直在默默的听着。  感受到我的目光,艾布拉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道:“或许是被你说对了,那白衣老头将巴桑的皮穿在他自己的身上后,并没有像晚上我看到的一样,老头变成巴桑,而是那张皮竟慢慢的渗透进了白衣老 头的身体里,老头还是那个老头。” “做完了那一切之后,白衣老头仰天哈哈大笑,他的笑声中,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妄。” “我拉着丝毫不知情的旺姆,一步一步的往后倒退着,这个惨无人道的白衣老头,下一秒或许心血来潮,将我跟旺姆也生生的活剥了。” 白衣老头笑罢,看着我们轻蔑道:“你们不用害怕,我现在还不会取你们的性命,我留着你们另有用处。”  说完,他转身冲着那具拼凑起来的尸体走去,那具尸体距离我们较远,我没有看到白衣老头对那具尸体做了什么,总之,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那具被缝合的尸体也站了起来,就跟之前和我们同行时 一模一样,若不是他赤裸的身体上有一道一道缝合的疤痕,真的就像是一个不苟言笑的活人。 再后来,白衣老头叫我带着旺姆跟他走。  那时候的我,心中又惧又怕,可以说已经成了一具被他控制的行尸走肉,他叫我跟着,我便老老实实的跟着,就那样,他带着我们前行,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走出了那片我们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的林 子,这足以证明我们的走不出去,跟他有直接的关系。  继续往前,林中更是一片死寂,甚至树木都有些枯萎了,生命的迹象越来越少,走到后来,我们所行之处简直成了一片死地,没有飞禽走兽,没有花草树木,仰头是一片灰蒙蒙的天,天的尽头,是一 片灰蒙蒙的地,天地相接成一种颓败的色彩,入眼之处一片荒芜。 那种荒芜不是空无一物,那里有直逼苍穹的高山,可山上却是光秃秃的,生机绝无。  一望无际的天地中,不见一丁点儿色彩,我麻木的跟在两个老头的身后走着,越走越感觉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那种气息让我心底一阵阵的发毛,似乎前方有什么非常危险的东西,迫使我产生 的一种心理感应。 越往前走,那种感应越厉害,最后,我只觉得自己将要吓死了,走起路来两条腿直打摆子,心紧紧的缩成了一团。 再看白衣人,他走得也不再那么轻松,眉头微皱着,一脸严肃。 旺姆开始闹了起来,痴傻了之后的旺姆如同一个孩子,稍有不适就会吵闹。 白衣老头似乎特别的不耐烦,他对着旺姆一挥手,一道劲风袭来,直接将旺姆打出去七八米,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接没了声息。 我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他冲着我冷哼了一声,让我站起来继续跟他走。 我艰难的爬起来,颤巍巍的跟在他的身后,也不知道又往前行了多久,我终于再也受不了那无形中强大的威压,双腿软的跟面条一样摊在了地上。  而在那时,白衣老头也停了下来,眼神直直的望着某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在前方竟然出现了一片黑水! 第1037章 黑水之下 那是一个大湖泊,但不知为何,其内的水却是黑色的,深不知几许,水面沉寂如石,没有一丝波澜,却透出阵阵让人心悸的寒气,我感觉,那种让人害怕,让人心悸的气机,也是自那湖泊中透发出来的, 那一刻,我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想法,那黑水湖中有很厉害的东西。 我的腿软得像棉花,趴在地上是再也起不来了。白衣老头跟那黑衣老头立在黑水湖前,静静地望着湖面。 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那白衣老头竟然从自己的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说到这里,艾布拉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道:“之前,我为他剥皮之事疑惑不解,听了你刚才所说后,现在想来,那层皮可能就是你说的魂胄。”  那层皮剥下来之后,我发现白衣老头还是完好的一个人,只不过样貌却变了,那个人也是一个老头,甚至比没脱下那层皮之前的白衣老头还要老上很多,他那种老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老了,更应该称之为枯萎,一眼看上去,似乎就是一截枯萎的老木头,不过我却感觉,那枯瘦的老头很厉害,我在他的面前是打心底打怵,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那就像~就像是一条土狗在山里遇到了一头狼,吓 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而我就是那条狗。 艾布拉把自己比喻成一条狗,来凸显白衣老头的厉害。说完他看看我们,似乎希望我们能理解他那时的感受。 我自然是理解的,让艾布拉害怕的是强者的势,是强者无形中给人带来的一种巨大压迫感,看来那白衣老头不是一般的人。 我点点头,示意艾布拉继续说下去。  艾布拉继续道:“那老头脱下一身人皮后,将其递给了旁边的黑衣老头。之前我们那一场大火,烧掉了他们的衣服,他们重新缓醒过来之后,其实一直都是赤身裸体的。黑衣老头接过人皮,在白衣老头 的帮助下,仔细的将其穿在了身上。  而后,白衣老头盘膝坐在了黑水湖前,口中嘀嘀咕咕的念叨了几句什么后,就听“扑通”一声,穿上了人皮的黑衣老头直接一猛子扎进了黑水潭中,水面上波光一闪,很快又变得沉寂无光,水面之上恢 复一片平静。 自黑衣老头进了黑水湖之后,白衣老头就盘坐在湖边一动未动,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 我等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都没见那黑衣老头出来,我心说,那黑水潭看起来诡异的很,黑衣老头该不会是死在里面了吧? 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就在我觉得黑衣老头十之八九上不来了时,水面突然哗啦一声响,黑衣老头带着一身寒气冲了出来。 那时,我距离他们有十几米的距离,但黑衣老头自湖中带出的寒气,还是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阴寒,让我忍不住浑身打颤。 那黑衣老头虽然面上看起来如活人,可他似乎没有自主意识,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倒是白衣老头看着他蹙起了眉头。 白衣老头起身,围着黑衣老头转了一圈,似乎在替他检查身体,而后,他又坐了下来,念叨了几句啥,黑衣老头再次潜入了水中。 这一次进去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差不多过了一个半时辰,黑衣老头才自黑水湖中冲了上来,他的周身上下弥漫着一层黑气,寒气刺骨,似乎都能将我冻僵。 我趴在地上往后倒退了几步,看到那时,我差不多明白了,黑衣老头似乎是受白衣老头控制的,白衣老头一次次的控制他跳入了黑水湖中,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如此,他们又连续进了两次黑水潭,一次比一次进去的时间长,最后一次,黑衣老头直接浮在了水面上。  白衣老头将黑衣老头自黑水湖中拖了出来,扒下了他身上的那张人皮,我发现,人皮之下,由碎尸块拼凑而成的黑衣老头,此刻尸块的颜色已经成了青紫色,有阵阵黑色的雾气,从他的体表冒出,而 他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不行了。 白衣老头眸中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好长时间之后,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将那张人皮重新套回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次,人皮并没有裹在白衣老头的体表,而是如同融化了一般进入了他的身体,白老头依旧是那副枯败的模样,但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他如同神话故事里的仙人一样,腾空而起,竟然悬浮在了黑 水湖的上空,而后,他的身形突然一变,竟然化成了一条赤红色的巨龙! 艾布拉说到这里时,我心中一动,心说,果然魂胄一直以来都并没有消失,不仅没有消失,似乎还一直被人淬炼,在淬炼中已然到了大成,可以与主人合为一体,隐形飞遁,化火云行了。  我现在甚至有些怀疑,周武王当年建庙,说是供奉魂胄,超度那一千亡魂,实际他真的是在超度,还是偷偷的淬炼谁又知道呢?毕竟那么一件强横的法器,对于一个王者,一个国家来说,都是极其难 得的东西,可作为护国法器。  艾布拉继续说道:“白衣老头化成一条火龙之后,在黑水上方不断的盘旋,盘旋成了一道虚影,最后,那黑水竟然被他搅动起了数十丈有余,再后来,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黑水湖中,被白衣老头圈起了一 个巨大的漩涡。  当时的我是趴在地上的,我不知道那个漩涡究竟有多深,但是我能感觉得出,那漩涡之内透发着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似乎有一个异常强大的东西,要从漩涡内冲出来一般让人心悸。我心中疯狂的想要逃走,可我的身体却在那力量的威压之下半丝动不得,再后来,伴随着那可怕的力量,漩涡之内竟然传出了一阵奇怪的鸣叫声! 第1038章 心魔 那漩涡内的叫声似乎不像野兽,但又说不出像什么,那声音似乎带有一股杀伤力,虽然不是多么的洪亮,听到我耳中,却震的我耳鼓嗡嗡作响,阵阵刺痛。 而就在那时,那个白衣老头所化成的赤色大龙,一头扎进了那个漩涡之中! 白衣老头一进黑水湖,那个大漩涡又以极快的速度合在了一起,很快,水面恢复了平静,周围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我不知道那黑水湖中到底有什么?也不知道白衣老头进去要找什么东西?我从地上爬起来,坐在距离湖边不远,静静的等待着,这一等就过去了两天。 黑水湖始终平静的无一丝涟漪,白衣老头没有出现,我也没敢擅自离开,我怕我若贸然的离去,白衣老头出现之后会加罪于我。 如此一直等到了第三天的傍晚,我身上仅剩的一点食物已经吃光了,又挨过一夜后,我饿的浑身没有了力气。 饥渴交迫下,我终于爬了起来,往回走去,心里头想着,已经三月多了,白衣老头都没出来,八成已经死在黑水湖中了。 来的时候,我们走了好几天,往回走,我一个人又饿又乏,脚下的路显得愈加漫长。 我不停的走着,心中交替着百般滋味,想来时我们十三人,现在却只剩下了我自己了,两个老头死了,村民们也都死了,而本最应该死的我却活了下来,这多么的讽刺……  路上一片死寂,没有可供人食用的东西,甚至没有水。饥渴的感觉让我越走越是疲惫不堪,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又走了大半天后,我竟然遇到了旺姆,他还活着,被白衣老头打出去时他只是晕倒 ,现在缓醒过来的他,自己在我们来时的路上游荡着。 我叫他,他看到我,跑过来,依旧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叫着我的名字跟我要吃的。 我苦笑,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何来吃的? 我拉着旺姆安慰他,再忍忍,等走出这片地域就有吃的了。 我尽最大的努力往外走着,我只要走出这里,只要找到一株可食用的野草,或者是找到一汪泉水,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可是,我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连续几天不吃不喝下,路在脚下变的极为漫长,又一天之后,我们终于筋疲力尽的倒在了地下。  是夜,天上挂着一轮毛毛的月亮,我睁着眼睛,绝望的看着那荒芜的一切,如同我躺在一个被遗弃的世界中。我感觉身体里面的力气与生机,正在不断的抽离,最后,我甚至没有了睁着眼睛的力气, 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我心想,或许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样也好,算是跟大家死在了一起。这样想着,我闭上了眼睛。 可我还是醒了过来,我是痛醒的,小腿处传来的一阵剧痛让我睁开了眼睛。 那时,月正中天,就是月光,我看到旺姆趴在在我的腿上,正咬着我身上的肉,见我动了,他抬起头,对我咧了咧嘴。 心中的震惊让我无法分辨,旺姆是在威胁我,还是对着我笑,月光下,我只见他的嘴间一片殷红,同样沾染着血迹的牙齿在月下泛着白森森、冷幽幽的光,看上去格外的渗人。 我想过我会死,但我不想在活着的时候被人一口一口的吃掉。 “旺姆,你疯了!滚开!”我对着旺姆吼,然而,我的声音出口,却是气若游丝,我的喉咙因为干喝一阵发疼。而旺姆没理我,他又低下头,趴在了我腿上的伤口处,大口的啃咬了起来! 那时候的旺姆,他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他更像是一只饿到了极致的野兽,迫切的想将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吃到肚子里! 这一口,痛的我的身体一阵抽搐,也是出于本能,我拼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踹在了旺姆的身上。 连天饥饿下来,旺姆与我一样,也都没有了多少力气,我这一脚在他没有防备之下,很轻易的将他踹翻在了一旁。 我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到小腿处已硬生生被啃掉了两快肉。 刚尝到了甜头的旺姆,忽然间被我踹开,如同一只被夺了食的恶狗,疯了一般往我的身上扑来。就那样,我们两个扭打在了一起,相互撕扯着,翻滚着……  如果说,那时候的旺姆是一头饿疯的野兽,我与他的区别就是我比他多了人的思想,我在旺姆的眼中就是食物,他想要对我进行啃咬,想要用我果腹,而当一个有思想的人,面对一只饿疯了的野兽时 ,他会想着如何从这只野兽的獠牙利爪下逃生,会拼命。那一刻,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摸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了旺姆的头上。  石头砸碎了旺姆的脑袋,温热的鲜血滴落在我的脸上,旺姆因为疼痛大叫着,动作更加粗暴疯狂,而我在他的刺激下也失了心智,石头一下一下没轻没重的砸落在他的身上,直到砸的它压在我的身上 一动不动。 我瘫软在了地上,任由旺姆压着,刚才一番打斗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此刻我睁着眼睛,只觉天旋地转,一阵阵晕头转向中,我偏感饥肠辘辘。 而就在那时,被我砸破的旺姆脑袋上的血流在了我的脸上,顺着我的脸,又流到了我干枯的双唇间。 我下意识的伸舌头舔了一下,这一下如同久旱逢甘霖,一发不可收拾。 艾布拉说到这里时,我大概想到后面发生了什么。我曾经跟着女鬼忍受过饥饿,知道人在饥恶时,与野兽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可以吃掉一切可以吃的东西。 我以为,这样的讲述会再次让艾布拉疯狂,然而没有,相反,艾布拉这一次显得特别的平静,平静的让我感觉他就像是一台播音机,不带一丝情绪的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是的。”他继续说:“旺姆的血唤醒了我的饥饿感,那种感觉变成了疯狂的魔鬼,自我的脑中生出便再也不受我的控制,只一味的想要觅食。”  我舔了一下嘴唇,品尝着嘴角鲜血的味道,新鲜的血液腥咸,又似乎带着一丝丝甜意,那味道在我即将饿死之时,给我带来了极致的诱惑。我于是闭上眼睛,张开了嘴巴,任旺姆伤口流出的血淌进我 的嘴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我将身上的旺姆推倒在地,而后,我像之前旺姆不顾一趴在我身上一样,趴在了他的身上。  说到这里,艾布拉停了下来,他的眼睛扫过屋中所有的人,轻声道:“我吃人了。”这句话,伴随着他一声叹息,那声叹息又沉又重,似乎是这些年一直压在他心中,让他不惜装疯卖傻来逃避那一切的 根本,而此刻,他终于说出来了。  我与五爪金龙倒没觉得什么,毕竟见的、经历的多了,食人之事不足以在我们心中激起波澜。水生与他的父亲则不同,听了艾布拉的话,他二人均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气。尤其是水生的父亲,按照他年龄来说,当年跟着艾布拉进昆仑虚的十个采药人,他该是都认识的,想到一个自己熟悉的人,竟然被另一个熟悉的人吃了,水生父亲的喉头就一个劲儿的滚动,眉头则深深的皱着,像是要干呕,却又 强忍着的样子。 说完这事之后的艾布拉,像是卸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椅子中,他闭着眼睛,给我的感觉就是,他终于终于轻松下来了。 是啊,人是脆弱又坚强的物种,坚强时潜力无限,而脆弱时,一个深藏心间的秘密就足以将其压垮。  《皇帝长了驴耳朵》的故事,相信很多人都听过,说一个国王长了一对驴耳朵,这事被理发师知道了,却不敢说出去,因为说出去会被砍头,这个秘密憋的理发师好心苦,最后终于憋出病来的时候, 他对着一个大树的洞说出了那个秘密,说出来,也就好了。 艾布拉此时轻松的状态, 如同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躺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眯着眼睛假寐的老人家。好大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继续说道:“后来,我将旺姆的尸体分成了多块,剔除内脏,背上尸 块重新启程。 又两天后的傍晚,我终于自那片死地中走了出来,回到了之前我们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的那片林子中。 那片林中有了可以食用的野菜,有了水,我将没有吃完的尸块丢在了地上,看着被我啃得血肉模糊的人肉,人性的理智重新回归,我开始干呕,我恨不得将自己的胃掏出来洗一洗。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想我在半路遇到旺姆时,我心中是狂喜的,我想着,这一场劫难下来,总算是还有一个人与我一样活着,他虽然疯了,但是我真心想将他带出去啊。不曾想,他倒成了成全 我离开这里的食物,是得,是旺姆成全了我,如果没有他,我或许已经饿死在那里了。  在自责,愧疚,悔恨中,我将旺姆的尸块,连同后来死的那几个没有火化的村民们被剥了皮的尸体,一同埋葬。心里想着尽最后的一点心力,让大家入土为安,同时也在心中祈祷着,他们能够早入轮回 ,重新投胎,能够原谅我。  将他们埋好之后,我给他们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起身,想连夜赶路往回走,那片森林留给我太多不好的记忆,在那里,我心中除了愧疚自责之外,还有心虚与恐惧,我总感觉脊背发凉,似乎在我看不 见的地方,巴桑、多吉,次拉索他们,都在冷冷的盯着我。 我转身想快些离开,然后一转身,猛的怔在了原地!  身后的一幕吓得我魂飞魄散,就见在我身后两米处,站着几个人,不,那不是人,是鬼,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因为他们都没有脸,在本该是脸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唯有两只硕大的眼珠死死的瞪着 我,而他们的身上,同样血肉模糊一片,跟被剥了皮的村民们一模一样,是他们,他们不肯原谅我,变成了鬼也不肯原谅我。  终于反应过来之后,我惨叫一声,扭头便跑,然而我一扭头却发现,他们竟然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原地转了一圈,发现四面八方都有他们的影子,十个死去的村民,团团的将我围在了 中间! “留下来……留在这里陪我们……是你害死了我们……我们死的好惨……你不能走……你要为我们偿命……” 他们十个鬼,不停的以幽幽的声音诉说着他们的冤屈,伸出他们那血淋淋的胳膊,朝我身上抓来。 我何曾见过那种阵势,直接吓得尿了裤子,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下,眼见着他们就扑在了我的身上。  就在我认为必死无疑之时,第一个碰触到我身体的鬼,忽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鬼叫,竟然被弹了出去,而自我的身上,竟然爆发出一道金光来,那道金光溢出,所有的鬼似乎受了惊吓一般,全都退到 了距离我两米开外的地方。 我一时愣在了当场,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鬼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一副不甘心却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缓了半天,我才终于缓过神来,想了想,我在口袋里摸了一把,摸出了之前自白衣老头身上搜出的那几张符来,看看是那几张符救了我。 有了那几张护身符,我胆气足了,持着符往外走去。 果然,那些鬼不敢再靠近我,但是他们也没有放弃,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我的身后,随着我一直走一直走,似乎想让我带着他们离开那里,以一缕亡魂的形式再回村子里去。  那时候的我,是存了私心的,我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出去,他们出去之后,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又或者,其他人会看到他们,从而得知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和我所做的一切,于是,在我终于走到那个地方的出口时,我将身上所有的符,都打在了他们的身上,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在那金符之下灰飞烟灭…… 第1039章 出发昆仑虚 原本我以为,杀了旺姆,吃了他的肉,就是让艾布拉这些年装疯卖傻不愿去面对的主要原因,不想除此之外,他还灭掉了他们十个人的鬼魂。  我始终记得我小的时候,外公跟我说过的话,他说:若非穷凶极恶之鬼,就给它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因为鬼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唯一凭证,人死尚有去处,鬼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 ,杀鬼的罪过是比杀人还大的。  我看着干瘦、苍老、憔悴的艾布拉,明白了他之前说过的那番话,他说:人想活下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可真活下来了,那些事情就变成了一种折磨。是啊,做人若做不到丧尽天良,铁石 心肠,那最好就一辈子问心无愧,不然,你自己的良心都不会放过你,那种折磨绝对可以让人痛不欲生。 艾布拉用大量的语言,及其缓慢又详细的给我们讲述了当年事件的始末,那与他来说,是一种宣泄,是一种放松。 他如同一个不堪重负的人,终于卸下了压在其身上的包袱,又似乎,这件事情的讲述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这一刻,他整个人软塌塌的倚在椅子中,安静的如同时间都静止了。  我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其他人,水生和他的父亲面色复杂,显然艾布拉的讲述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触动,毕竟像是剥人皮,缝合的尸体能行会走,死去的人复活,神秘的黑水湖,食人肉,以及鬼等等 ,这些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接触不到一样的东西,今天被他们一股脑的听进了耳中,要说心里没点儿波澜,那是不可能的。 我的心中也有波澜,但与水生他们不是一码事,我想的最多的是,那被结界所封的部分昆仑山中,究竟还封着什么秘密?  听艾布拉的讲述,他在里面没有遇到一个人,可那里面却绝对不简单,那黑水湖是什么地方?内里那透发着恐怖气机,发出鸣叫声的是什么东西?身穿魂胄,能缝尸控尸的白衣老头,绝非泛泛之辈, 他那般大费周章,最后不惜自己进了黑水湖,到底是要寻找什么?而我们要找的神仙冢,艾布拉先祖让我们救的诸位先贤,和先我们一月有余到这里的掌柜的,他们到底在不在那片神秘的地域中呢? 脑中思索了一通,我问道艾布拉:“你祖先留下的那副完整的地图在哪儿?” “在那个地方。”艾布拉悠悠的回答。  继而他又补充道:“在我即将离开那里的前一刻,我将那张地图丢在了里面。都是那张地图,如果没有那张图,我不会进那个地方,我会一辈子都会是这个昆仑山中一个小小的采药人,我或许会抱怨生活的艰辛与不易,但我不会经历那么多玄而又玄的事情,不会背负上让我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不在自我责备的心债……那张图,是这一切事情发生的引子。我后来想明白了,既然那里被隐藏了,那就不是人 类该踏足的地方,那么那张地图,它本就不该出现在人世间,所以我将它丢在了那里,心中发誓,再也不进那个地方了,可是……可是,我这良心上终究是过不去啊。”  说起这事,艾布拉又打开了话匣子,他说:“当年,我一个人,自昆仑山深处几经艰险终于回到了村子,站在村后的山上,我泪水长流,我终于活着回来了,可跟我一起去的那些村民呢?当初是我带着 他们走的,走时意气风发,只待一朝归来,鲜衣怒马。而后我一人归来,如何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  “我坐在山巅的雪窝子里思量了很久,一直到了傍晚,我看见山下各家烟囱中冒出了袅袅的青烟,那一刻,我眼前闪过了无数的画面,我仿佛看到做好了饭,在家盼着儿子归来的老母亲。看到日日在门前眺望苍山,盼着丈夫归家的妻子。看见天真无邪,等着钻进父亲怀抱的孩子……后来,那十个村民死后的样子又跃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他们化作鬼魂,一个个跟在我身后的样子,他们在被金符打中时,慢 慢消散间看我的那种不甘,绝望,无助,哀求的眼神……都说落叶归根,他们纵然是死了,也是想着魂归故里的啊……”  “一切不忍回顾,可我又不由自己的想了很多,而每多想一点,我心中的对不起就多一分,最终,那沉甸甸的对不起压垮了我,我知道,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了,那么,我唯有不交 代,于是,我以一个疯子的形态回了村子,我以那副样子逃避了一切的追问、指责、罪孽……”  艾布拉说到这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自嘲的苦笑道:“我以为我像一只乌龟一样,缩起脑袋就能苟且偷生,逃避一切,可我错了,我逃过了众人的谴责,最终却逃不过自己的心,这么多年,那件事情如同一个梦魔缠着我,无时无刻,如影随行,折磨的我痛不欲生,我无数次的后悔,后悔当初我为什么没有留在那里?为什么没有让他们的鬼魂把我杀死?或许那样,与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解脱。”  艾布拉说到此,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我发现,这一刻,他的眼神不再那么空洞与浑浊,那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坦荡,一些清明。他说:“是债终要还,我苟延残喘了半辈子,该回去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 “老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五爪金龙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合时宜的问道艾布拉,生怕几十年后,艾布拉不再记得当日之地。 艾布拉没说记得,也没说不记得,他自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头都不回道:“你们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出发。”  说话间他已经走进了院子。此时,夕阳已有一半没进了山里,余晖中,艾布拉单薄的背影比来时挺直了不少,不过,我知道,他快不行了,我看到他双肩以及头顶的三盏阳火已微弱如豆,周身环绕着一层黑气,那是大限将至的先兆。 第1040章 进阵 “呵,这老头儿,把事儿说出来后,自个心情倒好了,腰杆儿都挺直了。”五爪金龙望着艾布拉的背影,嘬着牙花子道。 我说:“你听说过回光返照吗?” “啥意思?”五爪金龙问我,“你不会是说他快不行了吧?” 我点头道:“你没有看到他两只眼睛下面有两道深深的黑纹,两腮都往里面凹进去了吗?那是死人相,是阳寿将尽,时日无多的先兆。” 五爪金龙一听我这话,瞪眼道:“那他还有几天的活头啊?” “最多三天。”我回答。  “三天!”五爪金龙听我这话急眼了,道:“那可不成啊,虽然他自认为自己记着那个地方,但是这几十年过去了,山中或有坍塌,或有积雪,他没有地图,不一定那么容易就能找到进昆仑墟的路,你小 子得想个办法让他多活两天啊。” 我点了点头道:“无妨,我这里有个方子,咱们这就出去抓些药让他吃了,可延续他三两天的寿命。” 说罢,我与水生打了声招呼,往外走去。 “三两天怕是不够啊。”五爪金龙紧跟在我的身后说道。  “那也没关系,若六天的时间我们还没有到达那里,我就用符将他的魂魄封在体内,把他做成活死人,如此,让他带我们进昆仑虚,若再不行,我还可控制他的鬼魂。”我设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总之无 论艾布拉是人是鬼,都要将我们带去那个地方。 与五爪金龙说着就出了村子,我俩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直接腾空而起,往山外飞去,一要去为艾布拉抓药,二来为进山准备一些必要的东西。 事无巨细,就不一一细说,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朦朦亮,艾布拉就来了,他的肩上背着一个有些发黄的包袱,脚下穿了一双崭新的布鞋,直接也没进门,在门外叫我们走。 我将昨天晚上熬好的药端给艾布拉,让他喝下去。 艾布拉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明显没整明白我啥意思。 我也没瞒他,直接道:“你若不喝这药,怕是走不到昆仑墟,人就不行了。” 水生将我的话翻译给了艾布拉。 话说到这份上了,艾布拉差不多也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儿,有些紧张的问我,“你的意思是,我……我快要死了?” 我点头说:“是,就你的面相看,死气已蔓延至眼底,寿数将近,若吃了我这药,还能缓几天。” 待水生将我的话翻译给艾布拉后,艾布拉二话没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而后,他巴拉巴拉的与水生说了些什么。 水生转告我说:“艾布拉说自己不怕死,死对于他来说,现在是一种最好的解脱,但是他恳求我,一定要将他在活着的情况下,带进昆仑虚,他要去给那些人赔罪。” 我点了点头,告别了水生与其父亲,与艾布拉和五爪金龙出发了。 一直到我们出了村子,我们身后都跟着一个瘦小的老太太,是艾布拉的老伴,她微弯着腰,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们,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见她的身影在未明的天色中格外的萧条。 艾布拉去意已决,步子迈的很坚定,未曾有一个回头。 …… 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站在了一座山头上,艾布拉伸手指向了某处。示意我们往那边走。没有了水生做翻译,我们与艾布拉之间语言不通,需要交流的地方都是打手势。 我望着艾布拉所指的方向看去,崇山峻岭一片蜿蜒,若单靠人的脚程,还不知得走到几时。  我就着初升的太阳,仔细的看了一下艾布拉的脸,发现他的眼睛下面仍然有两道黑纹,但是比吃药前要浅了很多,而他的脸似乎也饱满了一些,肩上的阳火又多了一些旺盛的力量,与之前的形象大有不 同,药效发挥的不错。 我跟艾布拉打着手势,意思是我带他走,比划了一通,我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明白,直接一个胳膊夹起他,一个提气,带着他腾空而起,在昆仑山上空急速飞行。  昆仑山巅,气温很低,我与五爪金龙修行之人不惧这些,可艾布拉却不行,他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身子骨又差,迎着风急速飞行,这丫连冻带吓的直接缩成 了一团,如此下去时间长了肯定吃不消, 于是我们走走停停,一直走了两天,艾布拉摇头表示,不能再飞了,似乎再飞下去,他有些不能确定方向了。 于是接下去我们徒步而行。 艾不拉走得非常的慢,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四十年,即便记忆再深,当初的路也早已被尘埃风雪掩埋,找起来不是那么的容易。 如此又找了两天,那幅死人相又爬上了艾布拉的脸,原本我想艾布拉能支撑一个礼拜,但是长途跋涉与恶劣的环境下,让体质本就虚弱的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艾布拉有些体力不支,他身子晃了晃,一脸疲惫的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粗糙的大手在额头上揉了几把,而后抬头冲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脸上尽是无奈。 我发现,他的笑都有些小心翼翼了,似乎他怕自己动作大了会惊动了死神,死神会马上将他带走。 艾布拉没张口,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身体,然后又对着我伸出了一个巴掌,似乎在问我,他还有几天的活头。 人在临死之前,都是有些预感的,艾布拉似乎是预感到自己活不了多时了。 我想了想,伸出了七个手指,我不想骗他,可是我也不能让他失望。 严格说起来,艾布拉并不是一个极坏之人,不然他也不会被那件事折磨了一辈子,他想回去赎罪,想亲自回去,那我不能告诉他他的生命也就在这一时半刻了。 我坐在了他的身边,以示安慰般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趁机将一张封魂固体的符贴在了他的后背上,如此,他的魂魄不能离开身体,即便他真的死了,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魂魄会觉得自己没有死 ,那他的身体内就总有那么一点点生气,魂魄会继续控制着他的身体前行,而那一丝丝生机则支撑着他的身体,让他不至于腐烂的太快,如此再坚持个七八天问题不大。 艾布拉知道自己还有七天的活头儿,情绪平静了不少,卷了一支烟,颤巍巍的抽了起来,抽完,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继续前行。   艾布拉是记得大概方位的,到了某一处之后,他在那山谷中来来回回的转了起来,一边转,口中一边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说了些啥。我跟五爪金龙跟在他身后沉默着,同时我放出了自己的灵识,感应 着此地的气机,希望能感应出一些不一样,从而寻到一点线索。 这个谷中,已经算得上是昆仑山的深处了,这里的草木相对杂乱一些,基本上不见生物活动的迹象,谷中不太平坦,乱石较多,面上看上去,跟别处山谷也没什么不同。   修为到了我这种境界,感知能力可以说是非常敏锐的,然而我在这谷中来来回回转了几十圈,愣是什么都没有感应到,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艾布拉找错了地方?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那么,当初封印昆仑 虚的人,该是何等境界? 找了大半天,五爪金龙不耐烦了,往一棵树枝子上一坐,有气无力对着艾布拉喊道:“老头,你是不是记错了地儿啊,你都在这里转了八百圈儿了,地都让你踩平了,入口到底在哪儿呀?” 艾布拉听不懂五爪金龙说话,只是冲着五爪金龙直摆手,不知道是嫌他烦,让他不要吵吵,还是大概猜出了五爪金龙的话意,让他别着急上火。 五爪金龙也是无奈了,坐在树枝子上直翻白眼儿。我也望着即将要黑下来的天,心中多出了一丝凌乱。看来今天找到入口的可能性又不大了呀。 我捡了些柴,心里想着,若实在找不到,也只能等明天了。 我燃起了火,想叫艾布拉不要找了,黑灯瞎火他找的也不方便。 而就在我把火燃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艾布拉大喊了起来。 虽然听不懂他喊什么,但是我听得出,他的声音特别的激动。我的情绪一下子被他带动了起来,整个人猛的从地上站起,迅速跑到他的身边,问道:“怎么?找到了吗?” 艾布拉一边呜哩哇啦的说着什么,一边用手指着某一处草丛,点头如捣蒜。 这一刻,虽然我们语言不通,但是,彼此夸张的肢体语言,以及面部表情都很明白的表示,艾布拉找到进入昆仑虚的入口了。 这片山谷很狭长,艾布拉所指的地方,上面覆盖满了灌木,草丛,还有许多枯烂的叶子,在这狭长的山谷中一点儿都不显眼。 “快~快带我们进去!”五爪金龙兴奋的在空中盘旋。 艾布拉摇了摇头,又搁那比划。 我看出来了,他让我们将地上的灌木杂草,枯枝烂叶,都清理干净。 我点点头,立刻照他说的做了起来。 我清理得小心翼翼,生怕破坏了什么,促使我们进不去哪里。  三四十年前,艾布拉他们来这里时,想必也曾经在此清理过,故而,虽然这里面上生了茂密的植被,往下倒也不是很深,清理起来还算容易,不多时,在我清理出的空闲处,就露出了一块白色大石, 就着那块大石一直往边缘处清理,最后,我跟五爪金龙清理出了一个石阵。  那石阵一眼看上去挺熟悉,是一个大太极八卦的形状,以太极八卦构成了一个阴阳大阵,只不过,大阵并不是完整的一块大石雕刻而成,而是由一块快方形石块组成的,石块分布的乱七八糟,看起来 毫无规则可言,每一块石块上都刻着一个古字,我辨认了一下,那是上古的文字,字有许多都相同,一共有八个,其中根据我认识的两个猜测,那些石块上所刻的是“乾、震、坎、艮、坤、巽、离、兑”。 看来从古到今,但凡摆阵,皆离不开太极、阴阳、与五行之原理,只不过,此阵虽为太极阴阳的形状,看其细节却极为陌生。 我看了几眼,没想着去研究,目光落在了艾布拉的身上。 艾布拉朝着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自阵中出去。 我站回他的身边,五爪金龙则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五爪金龙此刻没有实体,想以神识的形态跟着我们进阵,有些不太可能,只得依附在我的身上。 这时,就见艾布拉突然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似乎想要启动这个阵法,需要人的鲜血。 看着艾布拉一气呵成的动作,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艾布拉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咬了个窟窿,却没有流血的手,面上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在心中无奈的叹息,艾布拉此刻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早在一天前,他身上的阳火已经熄灭,现在的他,说白了就是一具会动的尸体,他的手又怎么会流出血来呢? 我不知道艾布拉是不是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说起来,艾布拉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是一个比常人有见识的人,很快,他就从愣怔的状态中反应了过来,看向了我。 我看见他的目光很是复杂,我从中品味出了一丝苦涩,一丝落寞,还有一丝感激……  我赶紧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伸到了艾布拉的眼前,艾布拉指了指其中的几块石头,我依照他所指,将血滴在了石头上,而后石阵启动,在黑夜里发出了一阵淡淡的光芒,而后我感觉到,以石阵为中心 ,一瞬间透发出一阵浓郁的灵气,似乎大阵的启动,让这里接通了被封印的昆仑墟,使其内的灵气泄了出来。 埃布拉看着亮起的石阵,点了点头,又与我比划了一通。 我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让我紧跟着他,记住他走的每一步,每一步都不能错,错了就会有危险。  他像是怕我不懂,一连给我比划了好几遍,直到我点头表示明白,他才往前跨了一步,小心翼翼的踩在了一块石块上。 第1041章 整图 我跟在艾布拉的身后,每一步都走的极其的小心,也可以说是提心吊胆吧。一来我知道,此阵一定是一个修为深不可测之人所布,定然极其的霸道,走错一步,十之八九会陷入必死之局!再有一点就是, 我对艾布拉有点儿不太放心,毕竟他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几十年前了,如此星罗密布的石块儿,万一他哪一块记错了,一脚踩下去,那可完犊子了。 艾布拉走的也非常的缓慢,似乎每一步他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敢落脚,好在我看他的表情还算沉着,似乎心里头有谱。  我跟在艾布拉的身后,东走几步,西走几步,前进几步,再倒退几步,步伐非常之玄妙。这些年,我听闻,乃至亲身经历的阵法也不少,却在此进进退退间想不通此阵的原理,自然,我也没敢深想, 我的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艾布拉的脚下,如此大概半支烟的时间,我们有惊无险的跨过了那个大阵。 到了石阵的另一边,我回头再看时,那个石阵似乎是凭空消失了,而在我们的前方,天地忽然间有些虚幻了起来。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景象,似乎我们一步间从一片地域跨越到了另一片地域。一座座及其高大雄伟的山,自地平线上拔地而起,耸入云霄,气势磅礴的立于天地间,压的人似有些透不过气来。 山间的景色美到了极致,古树扎根于峭壁之上,树枝虬桠交错,苍凉雄浑,藤蔓自石缝中生出,缠缠绕绕悬挂而下,青葱翠绿,更有悬泉飞瀑从万仞顶峰倾泻而下,气势磅礴,豪迈坦荡。  并且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有些模糊的,似这整片地域覆盖了一层雾气,那其实是灵气,这里的灵气竟成了形,浓厚的化不开,如同仙气在天地间缭绕,涌动,给人一种飘渺、神秘、又不真切的感觉, 似乎这里已经不是现实中的世界,人身处其中,浑身的毛孔都似自然的张开,自主的吐污呐气,感觉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何上古之前神仙会自天界下凡,居住在昆仑山中,也终于知道传说中的昆仑虚是什么样子了,这绝对是一片修行的绝佳之地,是一片人间仙域。 “噗通。” 就在我与五爪金龙望着这片仙域出神的时候,就听噗通一声轻响,艾布拉跪在了地上,以头触地,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我听不懂,不过我也能猜测出个大概。 这种时候,我跟五爪金龙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他,而是走去了一旁,拿出我身上那副通往仙人冢的地图,与此地地形对照了起来。 就艾布拉之前所说,似乎进这昆仑墟并不止一条路,我们进的这片地域,跟我们地图上标注的不一样,所以我们还需要在这片地域中,找通往仙人冢的路。 我跟五爪金龙飞到了半空中,俯视着一条条连绵不绝的山脉,与手中地图上所绘对照着。 运气不错,半个小时不到,我们就在距离进来处不远之地,发现了一条山脉与地图标注得极其相似,那应该就是通往仙人冢的路了。 待我们从高空降落下来时,艾布拉还跪在原地,磕长头不起,他的额头已经磕烂,血呼呼的肉糜沾着碎石与土。 现如今的艾布拉就是一具尸体,魂魄被我的符封在体内出不来,他若是个活人,如此磕头,恐怕早已血流而亡了。  “行了,别磕了,他们早都已经烟消云散,你就是把头磕烂他们也看不见了。”五爪金龙也不管艾布拉听不听得懂他的话,一边说着,一边把艾布拉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后指着我手中的地图,一边比划 ,一边问道艾布拉,当年将那张昆仑山整图丢哪儿了? 是的,我们希望艾布拉还得当年自己丢掉地图的地方,将那张地图找回来,在这个地方我们需要它。 艾布拉的眼中一片平静,似乎来到这里,终于彻底的让他心安了下来。他看着五爪金龙指手画脚了半天,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某一片区域。 我们三个于是在那片区域内寻找了起来。 就艾布拉所说,当年他离开这里时,那地图只是被他随手一丢丢在了这里,如果这些年一直没有人踏足此处,我相信地图一定还在。 几十年的时间,无人踏足之地多的无非是一些枯枝烂叶,尘沙泥土,我们三个不断的清理、寻找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我在一堆腐烂的树叶中,找到了一个满是泥污几近风化的布包。艾布拉冲着我点头,意思是,那包里就是他当年丢的。  三十年的时间,足以摧残很多东西,那布包早已脆弱不堪,用手轻轻一扯,碎了一地,在包内,还有一个包,再里面,才是一个厚厚的塑料袋内包着一样什么东西,由这一层层的包装可见,当初那张 地图也是艾布拉极其宝贝的东西。  那塑料袋也已经处在半腐化的状态,不过打开之后,里面的地图保存的非常完好,那是一张如我手中封神榜一样材质的地图,就地图的清晰、完整与结实的程度来看,当初绘制之时,一定是进行过什么 特殊处理的。  我打开地图看了起来,发现那张地图画的很详细,昆仑山被封印的地域与未被封印的地域,各自用了不同的颜色绘制,以及从外面到这里来所要通过的石阵,也标识的很清楚。而自这张地图上看,被封 印的昆仑山,远比今天呈现在世人眼中的昆仑山面积要大。  我重点看的是被封印的那片区域,我想到,当年艾布拉的祖先曾经与一个修者进入过此地,再出去之后,便留下了一系列的规矩,与口头带传给我们的几句话,我因此推测,当年他们来此,一定有什么际遇,那这张当年又被他带出去,且一代代传下去的地图,在其上或有什么标注,或有关于诛仙四剑与上古先贤的线索。 第1042章 黑水湖下 要说在那张地图上,倒确实有标注,在昆仑虚不同的四个方位,各自标注了一个圆点。我蹙眉看着那四个圆点,思索那代表着什么。 就在我作思索装时,一直飘在地图上方的五爪金龙忽然“咦”一声,龙爪指着一处圆点道:“这里怎么那么眼熟?这……这好像是仙人冢所在的位置啊!” 经五爪金龙这么一说,我定睛看去,倒真觉相似。 我急忙拿出仙人冢的地图,与其对比,对比之下我发现五爪金龙所指的那处标注,竟然与葬仙图上标注出的仙人冢的位置,为同一个位置。  我与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一脸惊讶。我的惊讶,倒不是完全来自仙人冢与整图上的标识重合,还有让我惊讶的一点是,在整图上标注有四处,若一处是仙人冢,那与仙人冢同样被标注出的地 域,也一定非凡俗之地,那会是什么地方呢? “难道这三处,一处是囚禁上古先贤之地?一处之内有阵图?还有一处是藏那诛仙四剑的地儿?”二大爷想象力极其丰富,他一只龙爪在地图上比划,一边不时的看着我说道。 我点头道:“若当真如此倒好,咱们去完那仙人冢,可以去其他三处看上一看,好了,现在咱们快点出发吧。” 我招呼五爪金龙行动。我们来昆仑山兜兜转转也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找到这里,着实有些迫不及待,也不知道灰爷、二爷跟掌柜的,他们有没有在这里。 我带上地图,跟五爪金龙欲腾空而起,想先去仙人冢看看。 然而我们二人刚欲前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艾布拉的喊声,扭头看去,但见艾布拉在距离我们几十米处对着我们摆手,示意我们等他。  随着艾布拉的跑近,我看到他手中拿着一株刚自地下挖出的人参。之前我跟五爪金龙寻地图上的线路时,稍微注意了一下,在这灵气氤氲的山上,奇珍异草确实不少,人参也见了几株,不过没有艾布 拉手中拿的这个大,艾布拉手中的人参已神似人形,看那样子约莫九百年以上,似乎要能化成人形了,这种品相的人参,若拿到外面去,绝对可以卖出天价。  我看着跑到了我们近前的艾布拉,心说,他这是做什么?难道要挖人参来给我和五爪金龙吃?反正就他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他大概自己也清楚了,莫说是人参,就是给他个灵丹妙药,怕是也回天乏术了 。 艾布拉将人参递给我,然后跟我好一顿比划。 我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总算看明白了,他是让我将这人参带出去,交给他的老伴儿。 理解了他的意思后,我的心中莫名的一阵触动。我想起我们临走之时,艾布拉的老伴远远的跟在我们身后,那萧条,瘦弱的样子。想起艾布拉决绝的脚步,自始至终他没有回一次头。 但是艾布拉其实是知道的,他不回头,该是怕一回头就有了牵绊,就再也迈不出离开的脚步了吧?  这么些年他装疯卖傻,他的老伴一直照顾他,他其实不光亏欠着死在此处的那十个人,还亏欠着与他最亲密的那个人,自己的另一半,故而他来到这里后第一件事是磕头赔罪,第二件事就是挖了这人 参,让我们带给他的老伴儿。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只要我能出去,就一定将东西带给她。” 艾布拉听不懂我的话,但他该是明白我的意思,他眸中露出了一副感激之色,连连对我鞠了好几个躬,而后对着我跟五爪金龙挥了挥手。 我也对他挥手作别,与五爪金龙腾空而去,我没有取下艾布拉身上的符,如果取掉符,他当场就会死,可我不想看他在我眼前变成一具尸体躺在地下,我那张符可以维持七天,就让他顺其自然吧。  昆仑虚内大的无边无垠,放眼望去但见仙雾缭绕,我跟五爪金龙依照着地图上的路线飞行,那感觉就跟腾云驾雾的神仙差不多,别有一番意境。这不仅让我想起一些类似西游记中,众仙人腾云驾雾的 画面,可我们连续飞了小半天,行进了几百里,却没见到一个人。 “难道这么大一片地域中没有一个人?”五爪金龙边东张西望边嘀咕。  我道:“或许真如我之前推断的那般,当年通往天界的路,是被什么人强行斩断的,不仅断了众仙回天界的路,还将所有的仙都囚禁在了这里某处,而有幸免者,带出了这张地图与封神榜,想告知有缘 者,让其想法子进入这里,救出诸仙。” 五爪金龙说我说的有道理,并且更确定,地图上所标注的另外三处,有其中某处就是囚禁诸仙的地方。  我俩说着话,就进入了一片谷地上空,到了这里之后,我发现周遭的气场突然变了,灵气一下子少了很多,树没有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么灵动,草木也没有了那么苍翠,这里除了山依旧高大巍峨之外, 其余的自然景色倒是跟人间界普通的景色差不多。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了此地灵气骤减?”五爪金龙疑惑,喃喃自语。 我伸手指着前方道:“你看,越是往前去,灵气越是不如之前,似乎此地曾经发生过什么变故,导致了这一片的灵气受损。” 自此处开始,越是往前,灵气越少,我们身下的山上,树木越来越少,草木越来越稀疏,到了最后,甚至直接就没有了植物的痕迹,变成了一片荒芜。 “走,下去看看。”我招呼五爪金龙。身形同时急速下降,落在了谷中。  看着谷内光秃秃的一切,我感觉很是不可思议,要说一个地方灵气再少,无非就是那一处地域内的一切不那么灵动,树木不会显得那么青翠欲滴,但是一些杂草,灌木还是会有的,可是这里不仅没有 草木,甚至没有一只虫蚁,简直如同一片死地。  类似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但均是在特殊情况下才会如此,如有什么东西破坏或者干扰了此地的生态平衡,导致植被的生长被破坏,蛇虫鼠蚁难以生存,那种情况在现在多体现在工业化污染较严重的 区域,但就我遇到的类似情况而言,一般这种地方不是有大阴大邪之物,就是有某种极具破坏性的气机,阴地等等因素,促使如此大的一片地域生机绝无。  但就我说的那种情况,我肯定会感受到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不好的气机,可在这里,去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五爪金龙甚至以为这里的土质又问题,内含有什么不利于动植物生存的特殊物质,趴在地上仔 细的瞅。 然而我俩研究了半天,这里除了灵气稀疏外,没一点毛病。 这毕竟只是前行路上的一个小插曲,实在搞不明白,我们也没有过多的纠结,与五爪金龙继续前行。 如此又走了不多时,眼尖的五爪金龙忽然伸出爪子指着前方,情绪激动的大呼小叫道:“小子,你快看,前方有一个湖!”  听了五爪金龙这话,我定睛看去,发现前方确实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看到湖的那一刻,我也知道五爪金龙为何会那么激动了,因为,那个湖中的水是黑色的。想必他与我一样,在看到那个湖的一 瞬间,一下子想起了艾布拉曾经跟我们说过的黑水湖。  也是在这一刻我才想起,在艾布拉的叙述中,说起过他们在水湖的途中,经过了一片死气沉沉的不毛之地,难道他说的黑水湖就是这个湖?我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地图上标识的仙人冢的点已经到了 ,好巧不巧的,正在这个湖的位置。难道仙人冢在这黑水湖中?难道当年身穿魂胄,缝尸进湖的那个白衣老头,不顾一切跳进黑水湖中,就是为了寻找仙人冢?  一瞬间,我脑中出现了无数个疑问,同时我还想起艾布拉说,当初他走到这里时,被此地一股强大的气机压迫的几欲崩溃,并且白衣人进湖之前,自湖内还传出一阵怪叫声,可为何现在我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妥的气机呢?艾布拉都能感受到的东西,我没有理由感受不到啊。难道较我们早来此地一个多月的掌柜的,以及其他手持葬仙图之人,已经提前来了这里,进了黑水湖,破了仙人冢,才将此地变成 了一处普通地? 我脑中一边想着,身形一边急速前行,小片刻,我与五爪金龙便停在了黑水湖前。 黑水湖中的水并不是黑色的,而是一种蓝,蓝的发黑的样子,似乎深不见底,又似乎这湖下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将湖水衬托成了这么一种颜色,这让这个湖看起来非常的幽深,诡谲。 我放出神识,在整个湖面上感应了一圈,没有丝毫不寻常的气机。而后,我与五爪金龙分头围着湖转了一圈,想着找出点证明掌柜的他们来过的线索。  就我所想,仙人冢被发现这事,有不少的人知道,那么掌柜的他们能来此地,其他人一定也能进来,而他们进来,都是有着相同的目的,有着相同目的的人,便可以称之为敌人,那么就会有争斗,有 残杀,若如此,这湖边一定会留下打斗的痕迹,甚至会留下尸体。 然而我们转了一圈,什么痕迹都没有发现,这里最近似乎没有人来过的迹象。 “他们会不会直接进了湖底?”五爪金龙望着幽深的黑水湖说道。 我点了点头,倒也有这种可能,能来此地之人,都非泛泛之辈,进这黑水河,必然是各有各的法子。“那咱们也进去瞧瞧?”我看着五爪金龙问。  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情况下的五爪金龙,胆儿还是贼肥的,在者,下水本就是他们龙族的强项,我话音刚落,这家伙比我行动都快,直接一头就扎进了水中。我打开一把防身手电,紧随其后,也跳进 了黑水湖。  这湖水虽然看起来很是神秘不凡,但下来之后,也就那么回事儿,跟普通的水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硬要说点儿不同寻常之处,那就是这个湖越往下越冷,那种冷超出了正常湖水范围内的冷,但就我现 在的修为而言,这都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这个湖非常的深,是一个漏斗的形状,越往下潜,面积越小,水也越黑,手电的光在水中照不出去多远的距离。 下到百余丈深处时,空间变得有些逼仄,这个湖也小到了一定的范围,我们似乎到了漏斗的底部,那感觉像是身处在一眼深井中。  我放慢了速度,不急不缓,慢慢推进,仔细观察,我发现在湖边沿的石壁上,有不少刀斧留下的石刻,不是图案、壁画类的石刻、那石刻弯弯曲曲,就像是曾经有一个人手提着一把剑,闲着没事儿, 一边在这湖中游着,一边随手瞎画着,画出来的一条条凌乱的线条。 当然,这只是我看到那些时刻时第一眼给我的即视感,我并不认为什么人闲的蛋疼,会跑到这么深的水底来勾勾画画,我认为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与人类有关的痕迹,都不是平白无故的出现。 越往下,那些图案越密集,渐渐的,我也看出了几分端倪,那果然不是普普通通的勾画,那似乎是道纹。 我之所以用了“似乎”两个字,是因为我不敢确定,对道纹我了解的虽然不多,却也认识,此处勾勾画画间有些像,又有些太过于杂乱无章,也或许是太过高深莫测,总之不全在我的认知范围之内。 到了这里,水也越发的冰寒刺骨,像是北风夹雪吹在身上,而就是在这时,我终于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机,那种气机的太过不寻常,让我一时不敢确定那是什么东西,像是杀气,又像是煞气。 “往下似乎有情况了。”我意念传音给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反应敏锐,已经进入了戒备的状态,放慢速度,与我贴得很近,瞪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 第1043章 缚仙锁 看五爪金龙那熊样儿,我忍不住乐道:“不必如此过虑,就此地的气机而言,虽然很不寻常,但是很微弱,估计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话音刚落,五爪金龙突然伸出龙爪指向某处,意念传音给我道:“小子,你看那墙壁上是什么东西?” 五爪金龙在水中的视物能力,较于我要强上很多,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黑咕隆咚一片。 为了能看的清楚些,我奔着那个方向游了过去,近前时我发现,在那面墙壁上,竟然耷拉着一根黑黝黝,成年男人胳膊粗的铁链。铁链不长,从上垂到下最多一米多点儿。 “这里怎么会有铁链呢?”我自语,忽然想起艾布拉说过,当年白衣老头身着魂胄化成火龙,在黑水湖上搅动时,湖中曾经传出过怪叫声。  冢为坟墓,仙人冢自然就是仙人的墓,仙皆由人修炼而成,人死开山建陵,内里设置各种防盗墓的机关,仙死也极有可呢整这些玩意儿。难道当年这黑水湖下,用铁链锁着什么厉害的神兽,在此守护 着仙人冢?而今,掌柜的他们来此,斩断了锁链,杀掉了锁链束缚的东西?导致此地不再有什么明显的气机。 这个推断一闪而过,脑中却因“气机”二字,突然生出了另外一个想法。  仙即便是死掉了,那也是仙,在我之前的想象中,仙人冢该是在一片灵气氤氲之地,其中仙鹤神猿,琼花瑶草,尽是祥瑞。我怎么都没想到,仙人死后会葬在这么一个黑漆漆的湖下,并且,其内透发 出的气机让这里生机绝无,这真的是仙人冢吗?   一边想着,我一边伸手向那铁链抓去,姑且不论这里到底是不是仙人冢,单就气机干扰此地方圆几十里之事可以推断,这里面之前的东西绝对的霸道,那么这铁链拴着的东西,一定也非常之厉害,就 此而言,这铁链一定也不是凡俗之物,我想看看这铁链是什么兵器斩断的。  可是就在我的手碰到铁链的那一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竟然从那铁链中穿了过去,铁链竟然是有型无质的!我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这玩意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竟然只具其形,不具 其质。 “嗷吼……哈哈,天助我也……”  就在我盯着那大铁链子百思不解,努力在脑海中苦思冥想着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有没有什么与其类似的东西时,五爪金龙那丫的忽然发出一阵兴奋的狼嚎声,声音之大生生吓了我一跳,我恼火,正待 要问他鬼哭狼嚎个几把蛋时,却见他猛扑到了那怪异的铁链前,对着铁链猛吞了起来。 我自然知道二大爷不会傻到去啃铁链子,就他刚才兴奋的叫声来看,他应该是知道了这铁链是什么东西,对他有什么好处。“老二,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奇的问他。 然而,这时候的五爪金龙已经没工夫理我了,对我的问话充耳不闻,张着大口猛地将那铁链往身体里面吸,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就跟饿了八辈子的恶死鬼投胎似的。  没有实质的铁链,在他的汲取下,变的如同一缕黑色的烟,缓缓的进入了他的身体,随着他的吞噬,在他的身上弥漫出了明晃晃的金光,金光渐亮,最后整个五爪金龙亮的跟个小太阳似得,直接将这黝 黑的湖底照得一片通透,五爪金龙的身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看来这东西与他来说确实大有益处。 二大爷见利忘友,左右是个不理我,我干脆就着他这个免费的超级大灯泡四下里看去。 光线很亮,但照射的范围终是有限,往下看去黑黝黝的一片,依旧是看不到底,那感觉跟这黑水潭是个无底洞似的。  而此处现在已经不像是个水潭了,而像是一眼大井,呈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面积不是很大,直径大概有二十多米,四周石壁有棱有角,看来这地方是自然形成的,要说大自然造物当真是鬼斧神工,竟 然能在这昆仑仙域中,形成一个形状如此怪异的湖。  打量了一圈后,我发现在四周石壁之上,竟然有八根那种奇异的铁链,铁链全都耷拉着,有长有短,参差不齐,我走到了距离我最近的一根,研究了一下,发现在那铁链之上有几个豁口,看来这铁链 并不是被一下子斩断的,而是在力劈之下才将其砍断。 看到这里,我想试一下这种铁链的结实程度,我运气于掌,以掌做刀,轰然劈在了铁链之上,湖中发出了一阵剧烈的颤抖,水波激荡。 这一招我并没有用全力,可我心中有数,以我现在的修为,这一掌之力绝对在掌柜的修为之上。  然而,在湖水稍平静之后,我却发现铁链上只是微微的有了点浅浅的缺痕。这一发现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照此看来,以掌柜的的修为,是无法将这铁链劈断的,并且可以推断,当初动用了八根这 样的铁链,锁在这里的东西,也一定是个硬茬子。而今铁链被斩断了,被铁链锁着的东西不知所踪,这从另一方面来说就是,此行来了不容小觑的高手。 只是他们人在哪儿呢?我们来时的路上没见到一个人影,黑水湖边也不见半丝人类活动的痕迹,难道……我望向那幽深的湖底,心说,难道他们还在这湖中? 此时的五爪金龙,已经将那半截铁链消灭掉了,他自我的身边跑过,又想去汲取另外一段铁链,被我一把揪住尾巴拽了回来,问道:“这铁链子究竟是什么材质?为何如此奇怪?”  “这是缚仙锁,是天界之物,专门锁神仙用的。”五爪金龙力气增加了不少,说话间挣脱了我的手,又扑了上去。而我则望着那铁链皱起了眉头。“缚仙锁,锁神仙。”我喃喃的重复着,心说,难道这八根铁链之上,当初锁的是神仙? 第1044~1045章 白矖 “小子,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时,不知五爪金龙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止住了身形,扭过头来看着我问道。 我不知道他指的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五爪金龙指着那铁链子道,“这个是专门锁神仙的缚仙锁啊,难道说,这神仙冢中之前还锁着神仙?”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五爪金龙,没好气道:“你丫都啃上一条铁链子了,现在才想起这茬?” 五爪金龙一本正经道:“我看见这等有助提升修为的东西,一时把这茬给忘了。” “或许那铁链锁的不是神仙,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蹙眉推断着,也无法接受仙人冢中锁神仙之事。   五爪金龙摇头否断了我的推断,道:“你不知道这缚仙锁,我可是听王公说过,在人鬼神三界,各有一种铁链被视为三界最硬的铁链,一种是人世间的北冥寒铁。一种是阴间界以阴间特有的冥铁所制的冥铁链,被冥铁链锁住的鬼魂,任其再大的能耐也跑不掉。而这缚仙锁,则是仙界特有的,用来锁犯了天规的神仙的,但凡被锁上的神仙,即便修为再厉害,都无法挣脱。而就像北冥寒铁链与冥铁链锁不 住神仙一样,那缚仙锁就只能锁位列仙班的神仙、神仙身边的小童等。打个比喻,这缚仙锁要锁我铁定锁不住,不仅锁不住,我还能把它给吃了。”  听了五爪金龙的话,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照你这样说来,这铁链子只能锁神仙,那岂不是说,这铁链子之前百分百的栓着一个仙?”我以疑惑的口吻问道,我觉得不可思议,此地不是神仙冢吗?为 何要将神仙锁在这里呢? “难道这是个假的神仙冢?”五爪金龙一副头疼的样子问道。 我摇头道,“当日,这葬仙图是我们自仙尸手中抢来的,多半假不了,我们也别在这儿瞎猜了,继续下潜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罢,我继续往下潜去,五爪金龙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缚仙锁,也紧紧的跟在了我的身后。 这个湖简直就像个无底洞,非常的深邃,又往下潜了一二百米,还是不见底。而这时,水中阴寒之气也更加的重了,刺骨的寒意化成了有形之质溢出,触到人的皮肤如针扎一般疼痛,冷的让人心惊。 我放缓了下潜的速度,慢慢的前进,细细感应着周围的一切,我感觉出这种冷已经是有些不正常了,阴冷之中隐约还带着一股沉重的压力,似乎在这片范围内藏匿着什么东西。 五爪金龙显然也感受到了不正常的气机,这种气机让他紧张了起来,一猛子又钻进了我的怀中。  老实说,我真受不了二大爷有事没事的往我的怀里头钻,虽然他现在是一条小龙的形态,模样挺讨喜的,但他在我的心里,一直就是那个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大男人,一想到一个大男人往我的怀里 钻,我心里头就不得劲儿,可是没了多少修为的二大爷,胆儿变得贼小,就感觉我的怀里最安全,动辄就往里拱,丝毫没有了神龙威风,真是一点儿都不讲究了。  我怀揣着仅露着个脑袋的二大爷,又下潜了几十米后,惊讶的发现,下面的空间竟又逐渐开始变大了起来。这湖合着还不是个漏斗型的,而是像一个沙漏,也像个葫芦,上下都宽,中间有个腰,这会儿 我们已经通过葫芦的腰,到了葫芦的下半部分,下面宽得无边无际的,也愈发的黑暗了起来。 “什么东西?!” 我刚进入这片宽敞的空间不久,突然心中一惊,只觉水中传来了一阵波动,而后,有一个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我冲来。 我身形迅速的往旁边闪去,心说,进来这大半天,终于有动静了。 那影子袭击我不成,顿住了身子,我定睛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个怪物。  那怪物从头到腰,是一个美女的形象,头发乌黑,顺长,在水中漂浮着,五官与人一模一样,眼睛很大,黑亮黑亮的,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修长白皙的颈子,精致的锁……简直就是活脱脱一大美人儿,可是自她的腰部往下,却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那条尾巴与五爪金龙的龙尾巴一模一样,只不过五爪金龙的尾巴是金色的,而那怪物的尾巴是银白色的,上面覆盖着巴掌大的鳞片,约有七八米长,一眼 看去,跟电视剧中人首蛇身的白素贞似的。 我瞅着那玩意直皱眉头,心说这是个啥玩意儿啊?是龙成精了?不对,龙不属于精怪,不可能成精,难道这就是一条龙,只不过故意变化成了这副样子? 我想问问五爪金龙这是个啥?如果真是龙,看在五爪金龙这个龙族圣子的份上,我不能跟他硬来。  然而还不待我开口,那东西身后的长尾一甩,如一条大鞭子带着层层叠叠的水浪就往我身上抽了过来,速度奇快,直取我的脖颈,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波动传入了我的耳中,说是波动,其实是一阵 鸣叫之声,只不过那听起来虽然不大,但绝对不是普通的声音,声音进入耳朵后,直让我的耳鼓嗡嗡作响。 看来艾布拉说的,当年他在外面听到的那怪异的鸣叫声,就是这怪物发出来的。 这时,怪物的尾巴已经到了我身前,这次我没有躲,直接运气于掌,一掌劈在了那东西的尾巴之上。 “锵” 在我的掌与怪物的龙尾撞击在一起的时候,竟然在水中发出了一阵金石之音,而我手掌带给我的触感让我觉得,这一掌不是劈在龙尾巴上,而是劈在了金刚石上。 那东西吃痛,怪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几米,但我看到他尾巴却没啥事儿。 这一掌我用了五成功力,竟然没伤了这东西,这让我心中惊骇,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竟如此强悍? “嗖”  那怪物没有伤到我,并不甘心,在距离我三四里之处重新积聚了力量,这次他没有扑上来与我近身战,而是张开口,口中一连喷出几道银晃晃的光芒,光芒如利刃一般往我的身上刺来,这东西竟然能 吐气伤人!  我挥出一掌,五行之力出体,五色彩芒在水中发出缤纷的光彩,与利刃对碰在了一起,那怪物口中喷出的光剑,如同虚幻的泡沫一般被击碎在水中,五行之力余威不停,直接击在了那怪物的身上,将 它打飞出去五六米的距离。 那怪物吃了亏,恼怒了一般对我不依不饶,身形还未稳住,银色的尾巴带着一股激烈的波动,拦腰向我横扫过来。 虽然看这怪物的上半身完美诱惑,但下半身让我对它没有任何的好感,之前的两掌,可以说我试探了一下它的修为,它挺厉害的,可我觉得我要杀它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将五形之力凝聚于掌,我不想再与其纠缠了,想着速战速决,继续往下看看这诡谲的黑水潭到底深到了什么程度? 下面又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住手!”就是我出手之时,五爪金龙那货忽然大喊一声,生生将我那一掌止在了空中。 我停了下来,可人家那怪物没和我客气,大尾巴已经抡到了我的身前,不得以,我只得提气迅速倒退,同时趁机问五爪金龙,“你啥意思啊?这东西长了条龙尾,是个什么玩意儿?可是你家亲戚?” 五爪金龙道:“亲戚算不上,不过刚才我忽然想起,这东西似乎曾与我们龙族有恩,它反正也不是你的对手,伤不了你,你就放它一马吧。” 二大爷伸着个脑袋,一边说话,俩眼睛一边贼溜溜的盯着那怪物,看的津津有味的。  看他那副没出息的德行,我觉得他说的对龙族有恩这话绝对是瞎扯淡,他开口为这怪物求情,是因为他作为龙,老毛病又犯了。就我所看,这就是个怪物,但在五爪金龙的眼中,那说不定还是一个人 首龙身的尤物呢,毕竟他们龙族对于这种事太闹着玩儿了,万兽之中雨露均施,什么鸡呀,牛呀,一点都不讲究,若按照那个审美观,这怪物在五爪金龙眼中,怕是堪比天仙啊。 脑子里这么想着,嘴上也没客气,我没好气传音给五爪金龙道:“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别给我整些没用的,它修为不浅,在这诡异的水下,留着它就等于留了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去去去。”五爪金龙对我的话不满,道:“我真没跟你瞎扯,你知道她是什么吗?是白矖,白矖听说过吧?” “白矖。”我在心里重复着,脑中忽然想到一个古老的传说:  传说洪荒伊始,女娲补天之后,非常的孤独,于是用泥造了人,同时也造了和自己同为神的左右护法,一为白矖,为雌,一为腾蛇,为雄。二位护发皆是人身龙尾,雌的俊俏,雄的魁梧。二位随同女 娲同居天界,地位超然。 又多年,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大战,导致三界大乱,妖孽趁机横行无忌,危害人间。 而那时,上古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霸一方,逞凶作乱。四大神兽秉性各异,龙族高傲、白虎鲁莽、玄武阴毒、唯朱雀最为残忍,每日要吃人度日。 三界混乱后,朱雀便趁机煽动三大神兽,联手祸害人间。 女娲得知此事后,用补天遗留下的十二块五彩石铸造了镇妖瓶,并在另外四只灵兽麒麟、白矖、腾蛇、白泽的帮助下,战败以朱雀为首的四大神兽,除白虎、斩玄武、降朱雀、收服了龙族。 人间恢复了和平,白矖和腾蛇则因为立功,得到万民爱戴,被尊为了上神。 按说,白矖与腾蛇除妖后该是回天界的,然而白矖留恋人间的美景,不愿再返天庭,于是留在了人间界修行,亦偶尔现身人世间降妖布道,拯救苍生,造福社稷,恩泽一方。  后来人类贪婪,为了争夺大量的土地,财富而互相残杀,使天神大怒,下令让白矖返回天界,然后用洪水洗脱人类的恶念,白矖不愿让无辜百姓受牵连,毅然决然的留在了人间界,并与龙族之主合力 一起治水,助许多无辜百姓免于天灾。但白矖与龙族的行为也因此惹怒了天神,天神欲处决他们,白矖却一力承担了所有莫须有的罪名,之后龙族无恙,天地间却再没有了白矖的消息。 有人说白矖被天神强行拘走。也有人说她自己躲入了昆仑山,再没踏入尘世一步。没想到,今天我们竟然在这里见到了白矖。那若照传说来看,五爪金龙说的也没错,白矖确实对龙族有恩。 五爪金龙出面替白矖求情,可是它却丝毫不领情,又往我的身上扑来。  我躲闪了出去,问五爪金龙:“你确定他就是白矖吗?传说中白矖只有一个,为女娲娘娘的护法,被称为上神,一个上神,修为该是非常厉害的,估计要在我之上,她的修为尚可,却完全不能与神相提 并论啊,并且她看起来似乎没有心智,根本不像白矖,倒像是一只有些修为的蛮兽。  无爪金龙道:“错不了,当日我回古龙巢时,曾在我们龙族要地见过她的画像,与她一模一样,只不过那画像之上的她,比现在要威风多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遭遇了什么事情,或许就是因为当 年之事她一力承担,遭到了天界之人的不满,才将她囚禁此处,废除或者封印了她的部分修为。 五爪金龙这么说似乎也有一些道理,我又看了一眼冲着我虎视眈眈,极其不友好的白矖,瞪了五爪金龙一眼,没好气道:“我不想与她为难,可她与我为难啊。咋办?”  五爪金龙嘬了嘬牙花子,道:“那咱跑吧。” 第1046章 下一处 我跟二大爷为了不与那白矖纠缠,迅速的往水下潜去。 白矖开始之时还跟着我们追,可是随着越往下,湖水越冰冷,一股莫名的压力越重,那白矖放弃了对我们的追逐。 白矖一走,二大爷在我怀里命令我停下,声音中带着紧张道:“小子,这里越来越不对劲儿了,下面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啊。” 我速度不减,一边下潜一边道:“就那气机而言,还在我的能力控制范围之内,别怕。”  我一句“别怕”似乎薄了二大爷的面子,他道:“我不是怕,只是觉得这里太古怪了,有缚仙锁,又有白矖,与我想象中的仙人冢不一样,你~你看,那是什么?”五爪金龙说到后来,话锋一转,伸爪子指 着水下让我看。 随着下潜,我也看到水下隐约出现了一个黝黑的阴影,阴影还不小,我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多米长,十多米宽,一动不动的沉在下方,似乎是个死物。同时也说明我们终于到底了。 越来越近,我看清那个黑影是一个巨大的石棺,石棺通体黝黑,上面光秃秃没有任何琢刻,朴实无华,却又透出无尽神秘的气息。  黑色巨棺是打开的,盖子被掀翻在一旁,在那棺中还有一个小棺,长约三米,我感受到那股说不出是戾气还是煞气的气机,就是自那小棺材里透发出来的。如此看来,那小棺材是棺,外面那层大棺是 椁,只不过与大棺一样,小棺材也是打开的,内里已是空无一物。 并且除了那棺椁之外,我还发现在棺椁的周围有不少的尸体,还有外层巨棺上下的八个角上,各自穿着一条铁链,看样子正是缚仙锁。 此时我们已经到了湖底,我站在棺材前与五爪金龙道:“那缚仙锁是锁这具棺材的,你不是说他只能锁神仙吗?” 五爪金龙道:“缚仙锁确实只能锁神仙,可你看这大棺材,他与这缚仙锁是一个材质。” 经五爪金龙提醒,我伸手往那黝黑的椁上摸去,一模之下,手掌轻而易举的自棺材上穿了过去,看来五爪金龙说的是对的。  发现此地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五爪金龙自我的怀中钻了出来,飞进椁中那口小棺材上方盘旋了一圈道:“这小棺不是缚仙锁的材质,看来这小棺材中,曾有一个仙,被以与缚仙锁一样材质所做成的椁囚 在了其中,吊在了下潜途中咱们发现铁链的地方。” 我点点头,就我们现在所看,事情正如五爪金龙说的那般,难道这就是仙人冢? 传说中说得最多的,并不是仙人冢中有没有死去的仙,而是说其内有许多当年众仙离开昆仑山时未带走的仙界之物。我 想过此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其内的物品已经被人取走了,但我没有想到这里只有一具透发着诡谲气机的棺椁,这太颠覆了我的想象。  我没顾得上研究那棺椁,脑中一边想着,我开始查看水中的尸体,一具具尸体在水中泡的鼓胀、惨白,裸露在外的面部,手、颈等地,泡的胀了一圈,不过却没有腐烂的迹象,就这些尸体的状况来看, 死去并没有多久。 我认真仔细的查看着,害怕掌柜的、灰爷、二爷他们进来此地,发生什么意外。不过一圈检查下来,我发现还好,并没有与我熟识的人。 检查完地上的尸体,我松了一口气,再抬头看去,却发现五爪金龙不见了,而在水下远处,有一点金光如豆。 五爪金龙自带发光功能,那金光无疑就是他了,二大爷这会儿竟如此大胆,自个跑了。我意念传音,问他干嘛去。  “不是说仙人冢中有奇珍异宝,仙方仙药吗?这里怎么只有一口破棺材呢?是不是咱们没找对地方?”五爪金龙回应我的声音中带着极大的不甘,他原本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来的,希望在此找到可以助他 恢复修为,恢复真身的仙药,这样的情况显然他比我还难以接受。 我追上他,随他一起在湖底转了一圈,却除了那口棺材之外,再没任何发现。 “什么狗屁的仙人冢?我看这就是一张假图!去他大爷的……” 黑水湖边,五爪金龙夺过我手中的葬仙图,一股脑的撕碎,丢进了湖中,而后没精打采的趴在了湖边,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我望着黑黝黝的湖面,心中亦是不解。难道这葬仙图真是假的?这张图是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自炼尸派仙尸的手中所得,那仙尸想来不会拿一张假图忽悠我们,最有可能的是,他拿到的就是一张 假图,可是,谁又会做一张假的葬仙图,将人引来这黑水湖呢?这湖底的棺材内,之前到底装的是什么……默立在黑水湖边,我脑中生出无数个疑问。  小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我看着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头巴脑的五爪金龙道:“别垂头丧气了,走吧,去地图上的另外三处看看,这里曾为仙域,肯定有古代仙人留下的遗迹,你在这里找不到仙药, 说不定去往别处就找到了呢。”  说罢,我迈步往地图中另一个标识处走去。五爪金龙怏怏不乐的跟在我的身后,喃喃道:“好吧,那就去撞撞运气,不过这里看起来是仙域,却给我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弄不好大爷此来要空手而归了 。”  这里无比的大,而那四个标识各据一方,中间有一段非常长的距离,我与爪金龙不停不歇的飞了将近三天,才渐渐接近了地图上所标示的位置,而在这里,我们竟然遇到了与黑水湖周遭一样的情况, 灵气骤减,草木枯萎,越是往前,越是显得死气沉沉。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看着这一幕,五爪金龙眉头皱的死死,似能拧出水来。  我没说话,心里却想,不会这图中标示的四个地方,皆有一个黑水湖吧?若当真如此,就这四方四角的方位来看,那四处地方与此地地形,或许形成了某种风水关系。 第1047章 再见小满 又在那片沉寂如死地的地域中行走了半个小时,天色渐黑了下来,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在前方的山巅之上,站立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她背对着我们,身着一袭白色长衣,发丝如瀑,衣袂飘飘。虽然她留给我们的只是一个背影,却带着一股圣洁出尘的气息。 “这里居然有人,还是个女的?”此时,五爪金龙也看到了那白衣女子,他惊讶的说着。 我们进来这几天,一个人影都没看到,这个女人的突然出现确实让我们惊讶。并且她身处的地方,正是地图上标注的地方。 “走,我们过去看看。”我与五爪金龙说着,腾空而起,往山巅之上飞去。 那女子的灵识很敏锐,我跟五爪金龙刚往山上飞,她就感知到了我们,扭头往我们这边看来。 她这一扭头,我身形一滞,差点一个跟头从半空中栽下去,稳定了一下心神后,我更加迅速的往山顶飞去。 五爪金龙显然也看到了那女人的模样,大呼小叫道:“程~程缺,那~那不是你娘吗?你看,她手中还拎着我那根大棒槌。” 是的,站在山巅上的那个女人,就是我从小想着为她报仇,心中认定的亲娘程如月,不,现在的她或许不是程如月,而是那个拥有五眼六通,永远也长不大的小满。   当日在空无一人的仙界,小满占了程如月的身体,之后不告而别,这么久一直不知所终,在太古炼狱之时,我还时常想起她,想着等事情忙的差不多,空闲了的时候,我就回大祖山去看看我父亲以及 沈洛中,沈洛中对程如月的爱可以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没有程如月的日子里,也不知道他怎么过的,不知道这几年程如月有没有回去看过他。 想着,我就到了山顶。 我娘或亦是小满,也不知道还认不认得我,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后,面无表情的转过了脸去,微微的垂首,我这才发现,她正站在一处悬崖边上,垂首望向悬崖下。  我姑且不去想悬崖下有什么,我喉头滚动了几下,欲张嘴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可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她那副样子让我真不知道咋开口称呼她,是叫她娘,还是叫她小满?最后我给二大爷递了 个眼色,让他问。 二大爷倒是不认生,嬉皮笑脸的上前去呵呵笑道:“嘿,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啊?你这是瞅啥呢?这个悬崖下头有什么?我怎么感觉气息有些不正常啊?”   二大爷说的没错,我们刚到这片区域时,就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压迫感,那种感觉与黑水湖中我感受到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却比那边要强上很多,并且随着站在山巅 之上,我发现那种气机就是自悬崖下头传上来的。 小满,这里姑且算她是小满吧,虽然她的身体的我娘,可她的神似小满,就修者而言,身体有时候只不过是一副皮囊,神才是最重要的。 小满对五爪金龙问出的一连串问题理都不理,如同没有听见一般,甚至都没有看五爪金龙一眼,直接对他无视了。  五爪金龙有些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腆着脸继续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是啊,我现在变样了,以前的我是威风凛凛的金龙,现在我受了点伤,身体没了,但你总该记得你手中的棒槌是谁给你的吧?那 棒槌最初可是我的?” 五爪金龙当小满忘了他,把当日夺棒槌之事都提了出来,可小满依旧对他置之不理,一如当日我们分离时的冰冷。 五爪金龙看了我一眼,无奈的摊了摊爪子。 我上前两步,对着她的背影问道:“你到底是谁?是小满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程缺,是你的大哥哥。” 当日的小满,天真无邪,对我很是喜欢、依赖,如果眼前的她真是小满,我认为她不会对我无动于衷。 可事实证明我的认为是错的,小满对待我跟对待五爪金龙没什么区别,直接对我视若无睹。一双眸子平静的盯着悬崖,一瞬不瞬,似乎一眨眼,一分神间就会错过什么。 她左右是个不说话,我再与她搭讪估计也不会得到回应,干脆我又往前走了两步,往悬崖下看去,想看看她如此凝神究竟再看什么东西。  这一看之下我吃了一惊,这个悬崖下面竟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向下望去黑洞洞一片,没有尽头一般,深的让人眼晕,那股气机自看不见的深处丝丝缕缕透发出来,更有大团大团的黑雾云朵一样自 崖底升腾上来,在距离悬崖口一段距离处漂浮着,衬托的下面更加的神秘幽邃。 我盯着那黝黑的深渊,心下恍惚生出一种错觉,觉得这断崖就是阴阳两界的分界线,退一步还在人间,进一步,则会落入地狱阴曹。 “这是什么地方?”我抽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口中喃喃,继而举目四望,发现此处共有五座大山,山与山之间相互连接,环绕成了这个巨大无比的深谷。 “这鬼地方到底有多么深,真是难以想象!”五爪金龙也对着深渊唏嘘不已。 我四下看了一眼,发现旁边有一块三米多高的巨石,我走上前去,对着巨石轰然一掌,将其打落崖下,巨石沉沉的坠进了黑暗中,我却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回响,似乎这深渊真的是个无底洞。 就路上所看到的情形,我以为此地也有一处黑水湖,不想湖没有,却是这么一处地方。 就黑水湖下的情形来看,这深渊下面铁定也是藏有什么东西的,并且就此地的气机而言,下面的东西似乎很厉害。 如果此行没有碰到小满,单就我跟五爪金龙,我们两个可能会义无反顾的飞下去探上一探,可是遇到小满之后,我未敢轻举妄动。  我依旧记得当初我们在仙路之时,小满一棒槌打死了一个仙,又一棒槌轰开了仙界之门,他那棒槌挥舞的那么的轻松,随意,就跟闹着玩儿似得,我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气机,这说明她的修为深不 可测,就我现在这般境界,站在小满面前,我还是没有丝毫的感知,小满整个人沉寂的我都感觉不到她的呼吸,沉寂的就像这黝黑深邃的深渊。  没有人知道小满活过了多少岁月。钓鱼人曾说她并非凡俗之人,拥有五眼六通。后来小满甚至融入了程如月的身体中……这种种迹象表明,她的修为只能在我之上,不能在我之下了。那么,她都站在深 渊的边缘静静的观察,我又有进去的资本吗?  自然,小满不进去,也可能不是因为她进不去,也可能有别的原因。她虽然不与我们说话,可在我心中,我还是将她当成自己人的,我觉得她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她的目的,我不能逞强往深渊里闯 ,我要等一等,看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如此,我跟五爪金龙在距离小满不远的地方盘坐了下来,等待着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小满非常的有耐性,站在崖边一动不动,一站就到了月上中天。如果不是山风吹的她的长发与衣角纷纷扬扬,我甚至感觉她已经在那儿石化成了一座石像。 后来,五爪金龙没了耐性,问我:“你娘杵那儿干啥呢?你要不要再过去问问呀?” 我摇头道:“她现在是谁还不敢肯定,但可以肯定她不会理咱俩,至于她要干什么,我觉得,她应该是想要这深渊下面的东西。” “你说这下面会有啥?”五爪金龙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感觉此处的气机与黑水湖有些类似,因而我猜测,这下面的东西,应该跟黑水湖内棺材里的东西,有着某些关联。”  五爪金龙微皱着眉头道:“上一次她自阴阳二丹内忽然出现在仙路,而后打通了天界之门,看到天界崩碎之后她离开,说啥肩上背负着使命。今天,我们又在这里遇见了她,所以我感觉,她要找的东西 一定跟仙界有关,可是这里的契机太过邪异,丝毫没有一点儿仙气,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下头到底有啥啊?” 五爪金龙急得抓心挠肝的,问我。 我也不能给他一个答复,反倒让他叨咕的心底更加疑惑。 总之是个想不通,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道:“我出去整点儿吃的。”自打进了这昆仑墟,我还没正儿八经的吃点儿东西。 五爪金龙看了我一眼,道:“那我跟你一起,看你娘那样,一时半刻也没有下去的意思。” 我点点头,跟五爪金龙腾空而起,往外面生机勃勃的地域飞去,想着去打点儿野味,回来烤着吃。 在灵气氤氲之处,兽类还是比较多的,很快我就打到了两只野兔,五爪金龙没有了实体之后不能吃东西了,两只野兔足够我填饱肚子。于是我又捡了些柴,带着往回走。 而在我们回去的途中,我忽然看到距离小满所呆处不远的地方,有火光闪闪。 “快看,那里有人。”五爪金龙也看到了火堆,指着,招呼我看。 我也看清楚了,那火堆的旁边,确实围坐着几个人。 看到那几个人的一瞬间,我首先想到,是不是掌柜的,跟灰爷、二爷他们呢? 这样想着,我与五爪金龙支会了一声,二人一起向着那火堆飞去。 很快,接近火堆。 那边的人警惕性也是特别的高,感受到了我们的到来,一个个扭过头来看向了我们的方向 “嘿,真的是掌柜的和灰爷他们。”五爪金龙眼神贼好,黑灯瞎火的他都能认出是谁,激动之下在半空中嗷的一嗓子。 接着我听到下面传来了一个更加激动的声音在喊:“老二,是你吗?”那个声音特别的熟悉,真是灰爷。 “是我。”五爪金龙说,“不光是我,程缺小子也来了。” “啥?程缺来了!” “程缺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这次说话的又多了二爷与掌柜的的声音,他们听到我的名字,一个个激动得无以复加,想来都以为我是凶多吉少了,没想到我却找到了这里。 我和五爪金龙落了下来, 灰爷,二爷、掌柜的,以及火堆边几个我不认识的人,他们也都站了起来,对着我微微点头以示问候。 灰爷看到我,乐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一连围着我转了好几圈,一个劲儿的点头,激动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二爷较为冷静一些,看着我与五爪金龙,询问道:“老二,你竟然能出来了!这恢复速度太快了。程缺,你这一年多的时间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为何你可御空飞行了?”  我刚想如何跟二爷简单明了的解释一下,一旁五爪金龙抢先道:“他啊,在那太古炼狱中找到了他爹,他爹帮着他将身体淬炼到了五行皆具的程度,而后,他又寻去了地下宫殿,以阴阳二气与五行之力 救了我。” 五爪金龙说完,大家显然还没整明白,一个个相互对视了一眼,目光最后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了一眼还站在悬崖边上的小满,一屁股坐在火堆前,与大家讲起了我在太古炼狱中的经历。 灰爷、二爷听了我的话唏嘘不已。掌柜的则非常激动,问道:“如此说来,你不仅见到了天机老人,找到了救世之法,更是与七界之主相认了?” 我看着掌柜的点了点头,自从知道他与我娘的事情之后,再看他,我心中已经不是之前的滋味…… “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不是只有仙人冢的地图吗?如何找到的这里?”这时,五爪金龙问道二爷。 二爷对着小满离身的地方努了努下巴道:“我们是跟着她来的。” “那你们也去过彰显图上的仙人冢了?”我问道。  灰爷说:“去过了,但我们没下去,我们来玩了,走到那里时,那里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第1048章 被她拿走了 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掌柜的他们。 与灰爷说话的同时,我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只有掌柜的、二爷,灰爷,他们三个我认识的人,无名老头与刑败天不见了,我眉头微皱,问掌柜的他俩去哪儿了? 掌柜的自身上摸出一块扑克牌大的黑牌儿,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知道,那应该是一个储物的法器。  接着掌柜的告诉我,刑败天是被大家轮流自太古炼狱中背出来的,将它钉在石壁上的那把长枪,穿透了他的整个心脏,导致他元气大伤,昏迷不醒,身体状况非常的糟糕。而无名老人来到这里之后也 受了伤 “如何受的伤?伤的重不重?”我问道。刑败天受伤之事我早已知晓,灰爷又说他们没有进仙人冢,那无名老人又缘何会受伤呢? “他不听话啊。”掌柜的轻轻叹息,目光望向了悬崖边的小满,定格在了那里,半天再没动静。 我看了一眼灰爷,以目光询问灰爷,掌柜的这是怎么了?为何他给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感觉呢? 灰爷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道:“他不知怎么了,自打见到这个女人后就总失神,你们没来之前,他已经这般盯着那女人半天了。”  灰爷的话让我忍不住皱眉,掌柜的那么爱我娘上官仙,可以说爱到了骨子里,我不认为他会移情别恋,喜欢只见过一次的小满,可他为什么会望着她失神呢?难道他认识跟谜团一般的小满?似乎也不对 ,小满现在用的是我娘的身体,掌柜的该是不认识我娘的啊。 “他从啥时候开始不正常的?你们比我们早出发一个多月,该是进来很久了吧?你们在这里都经历的什么?”我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实际我们也才来这里没几天。”灰爷说,接下来,他给我们讲了他们进来之后的经历。 秃老头将葬仙图散布出去之后,此图在修者界已不算什么秘密,各大门派派出弟子,甚至有许多派中大能之人亲自出马,寻找仙人冢的下落,最终被某人在昆仑山中发现。 而后,此事不知如何就在修者界高层一些人物中间传开了,那么作为鬼市之主的掌柜的,自然而然的就得到了消息,于是来到了这里。  可仙人冢虽然被发现了,但对掌柜的他们而言,在不知其中关窍前,昆仑虚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他们与一些骨灰级老家伙在此寻找了小半个月,才找到了一个石阵,而后众人想方设法,又用了小十天 的时间,才将石阵破开,进入此地,循着地图找到了黑水湖。 然而,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待他们站在黑水湖边时,但见湖中一片泛滥,水波荡起几丈有余,水浪滚滚状若海啸,湖底还隐约传出一阵阵怪异的鸣叫声,显然在黑水湖下正发生着什么。 当时,所来之人皆推断说,已经有先到者进入了湖中。于是本着先到先得的心理,众人争先恐后的往湖里跳去。 掌柜的他们来此,原本就是为了寻仙人冢的神丹妙药救人,那自是不甘落于人后,可就在他跟无名老头正想往里闯时,突然自湖心冲出一个女子,凌空飞行,落在了岸边,那个女人就是小满。 要说灰爷、二爷,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也都知道我娘跟小满的事情,但是他们却没有见过我娘,更没有见过小满,所以他并不知道那个女人与我之间有什么关系。 只是看着那个自水中冲出,浑身上下却滴水不沾的女子,一时愣怔在了湖边。  那个女人是空着手出来的,出来之后本是面无表情,欲离开的样子。可是在她路过掌柜的身边时,忽然抬头看了一眼掌柜的,而后脚步顿了下来,皱着眉头盯着掌柜的看了很久,那样子如同看到一个 印象中很熟悉的人,又一时记不起他是谁,陷入了思索的样子。 一个自黑水湖中出来的姑娘,本来就惹人心奇,加之她那么肆无忌惮的盯着掌柜的看,掌柜的便问她是谁,可是认识自己? 那姑娘眼神中一片疑惑的样子,以及轻,又不确定的声音叫了一声“书呆子。” 也不知怎么的,那一声书呆子似乎触动了掌柜的,就见掌柜的浑身一趔,竟一把把住了那姑娘的肩膀,情绪激动的问道人家是谁? 那女子却似突然之间没有了疑惑,又变成了一副淡然没有表情的样子,甩开了掌柜的手,道:“你们走吧,这湖中的东西已经被我取出来了,再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姑娘除了手中拎着一根大棒槌外,其余并不见任何东西,灰爷与二爷并不相信她,只觉得仙人冢一定非常的大,即便有人先一步进去,也不一定能将我们想要的东西带走,所以灰爷、二爷和无名老 人,他们还是主张下去的。 然而,掌柜的却非常相信那姑娘的话,摇头道:“既然东西都取出来了,我们便不下去了。” 无名老人不知道掌柜的为何会听信一个陌生人的话,极力的反对,可是掌柜的似乎特别的相信那个姑娘,无论无名老人怎么说,他最终无动于衷,最后无名老人无奈之下,自己跳进了湖中。 这一下去,他就好半天没上来,湖水依旧在翻腾,似乎水下正在进行的一场激战,可与之前不同的是,那湖中不再传出之前那种奇怪的诡叫声。  灰爷与二爷不会水,修为又不算高,进这黑水湖不仅没有保障,或许还会给掌柜的他们添麻烦,故而两人并没有下去,掌柜的听了女子的话后,默立在黑水湖畔,更是没有下去的意思,就这样,他们 在湖边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湖中才算是安静了下来,可是,无名老人却没有上来。 这下灰爷他们急了眼,难道无名老人出事了?他们同时看向了掌柜的,掌柜的二话没说,一头扎进了黑水湖中。  很长时间之后,他才将无名老头拖了上来,那时,无名老头已经陷入了昏迷。掌柜的还说,之前进去湖底的那些人全部都死了,死因不明,不知道在湖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掌柜的说,仙人冢与我 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内里只有一口大棺材,棺盖是掀开着的,棺材内空无一物,显然其内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  自打我们来到这里,就只见那女子一人自湖中出来,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湖中的东西已经被她取出来了? 第1049章 崖下之物 此次来这里,我们是以掌柜的为首,接下去该怎么办?我跟二爷不好随意决定,便询问掌柜的。掌柜的就带着我们来找了这个女人。  原本我们以为,掌柜的找她,是想问她自黑水湖中取出了什么东西?或与她讨要,或以物易物。没想到,来到此后,掌柜的只是一遍一遍的问她是谁。奈何那女子孤傲的很,任掌柜的如何问,愣是一句 话都不回。 我们已经来到这里四天了,这四天的时间里,她就一直站在那悬崖边,一动未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这两天,又有其他的人陆续的赶到这里,有人因为感受到那悬崖下的气机,与黑水湖的气机有些类似,甚至下到了悬崖底,我们也对此地充满了好奇,便也没走,留在这里等着,等着看这女子究竟 要干什么,看下去崖下的人会有啥遭遇。 灰爷说到这里,算是简单将他们在此地经历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而听他说完,我再看向小满的身影时,内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有些事灰爷他们不知道,可我是知道的。当初在太古炼狱中,掌柜的昏迷不醒时,被我娘轻而易举的以一句书呆子唤醒了过来,后来听天尊说了我娘与掌柜的之间的事情后,我推断,“书呆子”三个字, 该是我娘没遇到我爹前,对掌柜的昵称。那么,小满为何也这样叫掌柜的呢?   在天界,掌柜的是七重天天尊之子,像书呆子这种绰号,该不会是什么人都可随意叫的吧?再者,像他们那种尊卑有别,主次分明的生活环境中,知道又敢以此绰号称呼掌柜的人,与他一定熟识,且关 系匪浅。难道小满曾经也是天界之人?又与掌柜的关系莫逆?似乎也不对,就灰爷之前所言,掌柜的一直问小满是谁,这说明他不认识小满。难道是小满用五眼六通之法,窥见了掌柜的的曾经? 我又看了一眼掌柜的,他依然带着那张面具,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我能看清他目光所向的地方依然是小满身处的方向,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我猜测,掌柜的回忆中一定有我娘上官仙,是小满那一声书呆子让他如此魂不守舍,唤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思念。 掌柜的如此这般,小满也如雕像一般,站在悬崖边一动不动,我于是趁此机会,又跟灰爷问起了麒麟兽、胖子以及妖祖他们的状况。 灰爷说,胖子跟妖祖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可也是伤了元气,损了道行,自太古炼狱中出来之后,二人直接去了他们妖族封印众多大妖的那处寒冰洞,闭关修行去了。 而麒麟兽则带着玄武去寻黄泉了。玄武的整个玄武甲被掀了下来,后背一片光秃秃,血肉模糊,命直接去了大半条。 去了半条命的玄武终归是活了下来,然而对他来说,失去了玄武壳,便等于失去了大部分的道行,基本也算是废了。  可玄武不想就此认命,便让禽兽带着他一起去寻黄泉了。据他说,他们玄武一族,修炼的根本就是阴气,去往阴气最重的地方慢慢的修行,经年累月之后,玄武壳或还能生出来,慢慢的恢复,而阴气 最重,又最适合玄武修行的地方就只有黄泉了。  黄泉我并不陌生,曾经我跟十一去阴间寻他师父时,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不过想进阴间的黄泉,就一般的程序而言,只能是魂魄进入,就像玄武这种想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进黄泉,一般的程序是走 不通的。  不过知道是麒麟兽带着玄武一起去的,我大概就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想当年在董泽湖时,我跟五爪金龙进了十里寒潭出不来,在空间戒指中养了一年的猪,后来多亏了秃老头儿相救,我们才得以重见天日。而秃老头进入十里寒潭的路,就是一条阴气滚滚的地下河。当时我与五爪金龙看那河奇怪,秃老头告诉我们,在人世间,有四路大黄泉,八路小黄泉,大黄泉水两黑两黄,那里就是其中一条,并且 若顺着那条河往下游,可以游到阴间。 当年我们通过那地下河出来后,五爪金龙曾以吹牛逼的方式,将此事说与过麒麟兽听,我想麒麟兽该是带着玄武去了那里,将玄武放入那条黄泉中,让其顺流而下,去往阴间的黄泉。  确定了胖子跟妖祖无事,知道了麒麟兽的去向,我一颗悬了一个多月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之后我就着那堆火,一边烤着两只野兔,一边与灰爷二爷互相诉说着我们离别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一些琐事 ,如此一直聊到了后半夜,我们才围着火堆各自躺下休息。  在这个地方,我睡得并不沉,心里一会儿想着小满的事,一会儿又想着仙人冢与地图上坐标的事,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一股诡异的气息忽然弥漫了开来,顷刻间变得强横至极,令人 毛骨悚然,那气息来的突然,一瞬间压迫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什么东西?我心中一阵悸动,一猛子站了起来! 五爪金龙与二爷他们也都站了起来,一副警惕的样子相互对视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那悬崖下有情况。”我盯着悬崖的方向,幽幽说道。 我话音刚落,一直没睡,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小满的掌柜的,已经腾空而起,冲向了悬崖边。 我没有耽搁,紧跟在其后。 小满还站在那里,望着崖下一动不动,我跟掌柜的落在了她的身侧,探头往深渊中看去。  此时天色未明,四周一片漆黑,天上的月亮被乌云挡了起来,可以说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然而我们看向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时,却发现在神秘莫测的深渊中,在一团团飘浮的黑色云雾下,竟然有弱 的光芒忽明忽暗,而那强大、恐怖的气息,似乎就来自那个会发光的东西,那感觉像是有一个史前巨兽要冲出来了一般。 此时,二爷他们也都聚集在了深渊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下面的东西吸引了。 “好强大的气息,那是什么?难道有什么神物要出世了!”悬浮在我身前的五爪金龙,看着下方说道。 “那气机霸道、凌厉的很,若非妖魔鬼怪修成了大气候,就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法器。”有一个我不认识的老者,望着深渊幽幽的说道。 在火堆前的时候,我就注意过那个老头,他目光灼灼,鹤发童颜,看不出多大年岁,但看上一眼就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老者的话音刚落,下面那微弱的光,便以极快的速度,上冲到了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这时我惊讶的发现,发光的物体竟然是一座非常古老的殿宇。 “这……” 这殿宇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一个个蹙眉望着它陷入了沉默。  古殿不大,比正常的一间屋子还要小上一些,造型古色古香,粗略的一看还有些残破,就像是一些古迹中残存下来的古寺老庙一般,但要细看的话则会发觉,那古殿之上,流转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 韵,给人以无尽古朴与沧桑的大气感。并且古殿在没有任何支撑悬吊的情况下,自己飘浮在空中的,在它的周围,沉沉浮浮着一团团的黑色云雾,将其衬托的非常的神秘。 “老二,这是什么东西?”我问道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眼睛滴流圆盯着神殿,随口丢给我一句:“不知道。”我看他那样子,似乎以为神殿中有仙方仙药,随时都准备去抢的样子。 再看小满,她的目光也落在那古殿上,一瞬不瞬,我心说,原来这些天她一动不动的杵在这里,想要的就是这个东西啊。 我揪着五爪金龙的尾巴,冲着小满努了努下巴,小声道:“她想要这个东西,你与她争抢,没有胜算的。”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扭头讨好的冲我笑了笑道:“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这不是还有你吗?” “那可能是我娘,也可能是小满,没有特殊情况,我不会与她动手的。”我道。  虽然我现在已经证实了谁是我的亲娘,可对从小到大一直被我当成生母的程如月,我对其的称呼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再者她是外公的养女,是沈洛中的亲生女儿,沈洛中又算我半个师父,我们之间有 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不能去抢她。 “那如果里头是吃了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仙丹,你会不会帮你大爷抢?”五爪金龙瞪眼问我,一副考验我俩兄弟情义的时候到了的表情。  “看看再说。”我随口敷衍着,岔开话题道:“我记得当日我们在五道门时,曾听太乙说,在你们不周山中,也有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小房子,那房子云雾环绕,似真似幻,阴阳二丹就是他们自那小房子中 取出来的,你看这古殿与那不周山的小房子可有什么相似之处。  此时,五爪金龙的目光又被古殿吸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随口敷衍我,还是真那么回事儿,他道:“自我出生记事时起,不周山那小房子就在那儿了,我从小就看它,没觉得它有啥特别,故而也没有问过王公,对它不了解,如果硬要说它跟这古殿有何相同,那就是都是漂浮的吧,不过我可以肯定,不周山那小房子跟这个古殿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我们那房子充其量就是一个存放阴阳二丹的器皿,可你看 这古殿,它上面刻着非常繁琐的道纹,这更像是什么镇物,我推测,这古殿内一定藏着好东西。  经五爪金龙一说,我真还就发现,那古殿上密密麻麻的刻着一些纹路,随着它继续上升,愈加清晰,那些纹路更将它衬托出一股孤寂苍凉的霸态,不,纹路的衬托只是一部分,那种苍凉霸态,更来自它其内透发出的气机。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拥有不败战力,拥有全天下的王者至尊,站在紫禁之巅放眼天下,却找不到一个可与其一战之人,找不到一件能激起他情绪波动的事物时,身上带着的那种孤寂与 强态。 此刻,古殿已经升至了与悬崖口齐平的位置。这时,一直如一截木头桩子一样的小满终于动了。 她对着古殿伸出了手,一道金光自她的手掌中弥漫而出,无限的变大变长,在虚空之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掌,向着古殿抓去。  而就在小满的手将要抓到古殿的时候,古殿之上的光芒突然亮了几分,与之前环绕在其周遭微弱的光相比,这光芒虽亮,却还是非常柔和,可就是这柔和的光,在小满的手碰到它的那一刻,口中发出 一声闷哼,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十几米,摔倒在了地上。 而她碰触到古殿的那只手,此时已经是鲜血淋漓。这不仅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小小的古殿,竟仅凭一圈光,就将一棒子能打死一个仙的小满伤成了这样,这是一股什么力量? 在小满动了时,旁边的那位老者,与其余两人也是蠢蠢欲动,都想捷足先登,可看到小满轻而易举被古殿所伤之后,他们生生停在了原处,不敢再轻举妄动。 小满八成是知道那古殿中有什么,在此等了那么多天,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她无视那鲜血淋漓的手,直接腾空而起你,飞到了深渊的上空,举起手中的棒槌,势大力沉的冲着古殿砸了下去!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周遭的山都跟着颤动了几分,古殿被小满一棒槌砸得往下沉落了七八米,而后又慢悠悠的升了上来,小满再砸,大棒槌舞得虎虎生风,都看不清她砸了几下,只觉眼花缭乱。  照这种情况看来,小满并不想要那古殿,似乎古殿之内有东西,那东西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第1050章 戳仙剑 威武霸气的小满对着古殿一顿胖砸,古殿被砸的浮浮沉沉,眼见着真就被小满砸碎了。  就在这时,古殿之上那密密麻麻的道纹,忽然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开始自己转动了起来,一个个金色的道纹那么神奇的脱离了古殿,将其环绕在了其中,保护了起来。形成了一个金团,那金色并不耀 眼,但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里,却格外的醒目。 小满可不管那些,该怎么砸还是怎么砸,只不过被道纹环绕的古殿不再是被小满砸的浮浮沉沉,而是在小满的棒槌碰到金芒的瞬间,忽然金光大作,扫过了小满的身体。 这顿时让小满发出了一声痛呼,身子想要后撤,却被金光锁住,动弹不得了。而这时,那金芒又化成了一个个金色的道纹,密密麻麻的道纹如同在水中浮游的水蛭,往小满的身体里钻去。 小满被道纹禁锢住无法动弹,面色有些扭曲,牙关紧咬,似乎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我一边惊讶那古殿的厉害,一边腾空而起,往小满的身前飞去。虽然现在小满身份不明,但是我还是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道纹吞噬。 掌柜的紧跟在我的身后也动了,我们二人上前,同时对着道纹轰出了一掌,五行之力出体,轰然击在了困住小满的道纹之上,道纹在我与掌柜的合力之下,打开了一块缺口。  如同一座坚固的河堤突然破开了一道口子,让河水一下找到了宣泄口,小满动了,她双手一挥,双掌间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机,那杀机浩浩荡荡,如海啸般汹涌澎湃而来,竟生生逼的我与掌柜的倒退 了好几步! 我稳住身形暗自心惊,小满的道行果然在我等之上,甚至较于我们还要高上许多。 金色的道纹如同虚幻的泡影,在小满一掌之下金光破灭,消散在了虚空中。  小满一步迈出,立身在古殿之上,风中,她的长发飞舞,一袭白衣猎猎作响。在与她较近的距离下,我感觉小满身上爆发出了一股肃杀之气,她像是暴怒了,双手此时已经举起了棒槌,高举过头顶, 冲着古殿狠狠的砸了下去。 这一下,带着阵阵风雷之响,带着一股强大的战意,如泰山压顶碾压上古殿,“砰”的一声后,我听到了一声碎响,古殿裂了。  在古殿碎裂的一瞬间,一道璀璨的神光带着汹涌澎湃的力量,像汪洋一般冲了出来,直冲霄汉,贯通了天地,又像是火山喷发了一般,往四面八方蔓延而来,我、掌柜的,甚至小满,我们如同水上的浮 萍一般,被这股能量大浪直接掀飞出去几十米。灰爷、二爷、悬崖边的所有人,全部都受到了波及,灰爷与二爷因为道行较浅,此时已经是口吐鲜血! 不仅是人,这里的山也被那股能量崩碎,山石滚滚,大地震颤,这惊天动地的一幕,让人灵魂颤栗,心惊肉跳! 我骇然,这古殿太可怕了,这究竟是一股什么力量?那古殿内又究竟有什么? “我早就猜到戳仙剑在此,如此看来果然没错,在这大世来临之际,如此神兵出世,真是天助我也啊。” 这时,天地之间忽然就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那声音缓慢,低沉,却清晰的传遍了每一个角落,似海啸一般震动开来,让天穹都为之一阵颤动,给人一种强大的威压。 随着那声音的响起,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往这边飘来,瞬间落在了我们的旁边。 看去,那是一个五十郎当岁的半大老头儿,看清楚他的样子后,我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那老头我认识,不仅认识,此行去寻他也在我的计划之内,是幽坛老祖,他竟然来了。  听他刚才的话,古殿中那恐怖的波动,是戳仙剑发出来的,古殿中封着的,竟然就是艾布拉先祖让我们寻找的戳仙剑。如此看来,那黑水湖下棺材里封着的,应当也是诛仙四剑其中的一把,以及地图 之上的另外两个标注处,不出意外也有两把神剑,而小满与幽坛老祖都想得到这剑。 “此地是我派最先发现,想拿那剑,也需讲个先来后到吧?” 我正在想着,突然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个声音虽然不如幽坛老祖的声音威严,却也如黄钟大吕一般,浩浩荡荡。 我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人正慢慢的向我们这边走来。 “那不是炼尸派的老祖吗?”五爪金龙盯着来人,悄声说道。  是的,来者正是炼尸派老祖,在他的身后,跟着当日与我们战斗的仙尸,另外还有一个身高两米,浑身黑气的巨人,那是魔气,当日在炼尸派地牢中,我们杀了两个魔,这个巨人身上的气机与当日的 魔尸一摸一样。 炼尸派老祖的道行我心中有数,较于现在的我来说,那真是一般,他敢用这种口气与幽坛老祖说话,仰仗的就是身后的仙魔二尸。 “不能说谁先发现了这里,这剑就是谁的?要得此剑,还是各凭本事吧。” 随着又一声如雷般滚滚的声音响起,虚空中又飞来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年仅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中年人一头漆黑的长随意飘散在肩头,古铜色的脸膛,鼻直口方,一双黑亮的眼睛似带着一股可慑人心魄的魔性。  我不认识那个人,但我识得他的声音,当日,我在太古炼狱中昏迷之时,这个声音与素素的声音,交相起伏在我的耳中,是那个圣战使,魔界也来人了,他们也想参与诛仙四剑的争抢,想来也是,可以斩仙灭神之剑,这种旷世神兵,又有谁不想据为己有呢。 第1051章 长生殿 “好,那就各凭本事。”幽坛老祖看着魔界圣战使,不慌不忙的说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随后,他的目光扫过炼尸派老祖,小满,悬崖边那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眉头微微一皱,似 记起了我,而后面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眉头则皱的更紧了。 此刻,我不在收敛我身上的气机,认其释放了出来。  我知道幽坛老祖惊讶什么,他惊讶于我在修为上的提升,当日在上州城,我在他面前弱如鸡仔,若不是我娘上官仙突然的一声厉吼,他那天估计会要了我的性命。而今一年不到,我从一个普通修者, 修至或可与他平起平坐的道行,这一变化足够所有的人惊讶。 “幽坛老祖?好久不见啊,当日你不辞而别,我还正想寻你“叙旧”呢,不想在此地碰上了。”我直视着幽坛老祖,不咸不淡的说着。 幽坛老祖很快恢复了平静,回视着我不卑不亢道:“小友既然寻我,那我理应相待,可今日戳仙剑出,机会千载难逢,至于叙旧之事,就待老夫拿了这剑后再与你好生叙叙吧。”  “既然是叙旧,那就算我一份好了,我与小友说来也有颇多渊源,这将近两年的时间,一直在寻小友的下落。”这时,炼尸派老祖说话了,他的声音森冷中带着隐隐的愤怒,想来早就知道了炼尸派宝库 被盗,长老被杀之事是我们所为了。 我看着炼尸派老祖,冷声道:“想当日,炼尸派众人将我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今日既然再相遇,那自然是要清算一番。” 与炼尸派老祖说罢,我又看向圣战使,轻笑道:“我等叙旧,魔界圣战使是否也要一起来呢?” 圣战使没有因为我一口道出他的身份而感到惊讶,似乎早料到了这一点,他嘴角轻挑了挑,轻哼了一声,看着我道:“既然小友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几人中,五爪金龙只认识幽坛老祖,其余两人他并不认识,这会一看我跟他们仨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忍不住意念传音问我:“怎么小子?这些人都是你得罪过的?” 我轻点了点头。 五爪金龙得到了我确切的回答后,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啥,只露出一副要崩溃了的表情。 我理解五爪金龙此时的心里反应,单就一个幽坛老祖来说,道行就深不可测,炼尸派仙尸的厉害,当日我等都领教过,而今再加一个魔界圣战使,我以一敌三,胜负还真不好说。  老实说,我真没有想到,在这昆仑虚中我竟然能一下碰见他们仨,可既然碰上了,就该有个了断,我们抄了炼尸派的宝库,带走了里面所有的东西,可以说与他们积怨已深,炼尸派老祖对我恨之入骨 。圣战使更是想杀我,当日若不是素素阻拦,我怕是早已死在了他的手,就在刚才他来的那一刻,看到我时的那一眼中就透着凌厉的杀机。 所以说,今日如果我不说上面的一番话,他们该杀我还是会杀我。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若不把事情挑开,出去之后,随时会遭到暗袭,如此开诚布公反倒能与他们正面相对,各凭本事。  我的修为虽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七界之主说的很对,就我体内的真气而言,比天尊还要高,可若我跟天尊打起来,天尊会更胜我一筹,原因是我成长的太快,实践经验太少。所以我也不敢保证 能对付他们几个。不过他们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戳仙剑,我看那戳仙剑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三个在争夺戳仙剑时,或许会有人受伤,死掉,若那样,道士让我省事了不少。 是的,这戳仙剑我根本没打算抢,我有过纯钧剑,知道宝剑是会自主择主的,不是谁本事大就能抢了去。 “那长生殿还没彻底碎裂,我们联手将其轰碎,到时夺剑各凭本事。”圣战使目光灼灼的扫向众人,似在征求大家的意见,却又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我也在这时候知道了那古朴沧桑的古殿,叫长生殿。 “长生殿?”我喃喃的重复着,脑中思索了一番,问道五爪金龙:“你可知道这长生殿?” 要说对这古殿我是心存好奇的,可这句话我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指望五爪金龙真懂,却不想,五爪金龙竟直接道:“说起长生殿,还别说,大爷真就知道,” 五爪金龙的话让我来了兴趣,反正我暂时也没有抢戳仙剑的打算,就意念传音,让五爪金龙给我讲讲长生殿的事儿。 五爪金龙道:“讲这个故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他最看重的是什么?” “是命。”我想都没想的回答。  五爪金龙人模狗样的对我挑了挑龙爪的大拇指,道:“对,自古以来,有钱人虽然啥都不缺,却无法阻挡时间渐渐,所以有钱人一上了年纪,都怕死着呢,死了那么多钱咋花啊,所以他们就千方百计的 想找寻一些可以续命,或长生的方法,想继续留在人间界享受。” “而那长生殿的事,就要从长生之事说起。”  “在上古之前,有一个叫“乌凉”的古国,那古国的君王就特别怕死,做梦想千秋万代,长生不老,于是在他近四十岁那年,专门组建了一群修士,通过各种渠道,各种手段,为他搜集历史,传说,和所 谓的延长寿命的法子。” “那些修者便一直四海八荒的为君王寻找,却一直都没有寻到,如此十数年,直到后来有两个人,走到了一个叫“石寿”的村子,在那个村子里,四世同堂,五世同堂的人多了去了,百十号人的小村子, 光百岁以上的老人就二三十名,据说那个村子里,还曾有几个人活到了一百八十岁。”  “但凡修者,都懂得寿数之事,人生不过百年,寻常人活到一百岁那就是老寿星了,何曾听谁活了一百八十岁?如此,那两个修者开始在那个村子里明察暗访了起来,就他们看来,那石寿村的村民之所 以能活那么久,不是因为他们身体的原因,而是受到了此地某些外物外力我的影响,不然为何周边村子无太长寿之人,唯独石寿村例外呢?”  “经过他们的打听,发现这个村子里流传着一个神秘的传说,说当年有个神仙在此地炼长生不老丹,炼了一炉又一炉,都不满意,就将那些炼的半成的丹药倒在了山里,神仙练就的丹药,即便不成,那 也是神药,于是从那时候起,那里的水土有了一种灵气,所以长寿的人就特别的多。” “那两个修者听了这个传说,感觉有些不靠谱,于是俩人趁夜混入了那个村子的祖祠,就他们看来,村子里的奇异之事,都该是有记载存放在祖祠中的。”  “他俩进去好一番翻找,最后还真就被他们发现了一本村志,在那本村志中,他们看到了这么一则记载,说:“夜,天有大声如雷,有巨物从天而降,远近皆见,火光郝然照天,亮如白昼,入地三尺,天地动荡,幸所落之地荒芜,无死伤,适时火息,巨石莹莹然,天生异象,忽有群星坠落,一颗紫星恒幻天上,灿灿生华,人们纷纷跪倒在地,磕头跪拜。三日后,巨石被王派军队取走,去何地,做何用 ,不得知,只道是巨石坠落之地,多年之中,方圆数里,男女身强体健,鲜少有疾,老人鹤发童颜,个个长寿。” “在这则记载的后面,还记有一句话说:神石在此只三日,人人多活三十年,若神石不被取走,那相亲岂不是会长生不老?” 看完了这则及记载后,那两个修者将村中之人长寿的事情,都归功与那块从天而降,又被莫名取走的会发光的石头,如果得到那块石头,将其立于乌凉国,不仅君王会长生,乌凉子民也会得到莫大的好 处。 两位修者生出了寻天外来石的心,只是那块石头去了哪儿呢?村志中记载,石头被王派军队取走,那个“王”指的是什么人?是这个国家的王,还是其他某个年代,或者有某种特殊职位称王之人? 那俩修者思量了半晚,直到天色微明,雄鸡报晓之时,他们才自祖祠出来,带着那本村志,回了他们那个古国,将石寿村的事情以及那本村志,一并跟君王汇报。 本来这个记载不知真假,毕竟这十几年了,君王手下那帮人搜取到类似的传说有无数,最后查找起来,又都无疾而终。 然而君王听后却大喜,立刻找来许多人,开始参研那本村志,推敲其年代,字体,想以此寻到那个“王”,寻到村志中所记载的那块石头。  后来经众人研究,甚至实地调查,终于确定了一个已经死了近千年的君王,那石头就是那个王在位时,自天上落下来的,并且那个皇帝确实很长寿,据说活了二百岁有余,后来不是老死病死,而是其 重孙受不了爷爷死了,爹死了,太爷爷还活着,或许自己到死都坐不上王位,这种心理之下,他杀了王,而自王死后,那块大石便不知所踪,有人说,那石头随着王陪葬了。 有了谱之后,乌凉国君王派了人出去,去寻那王的墓。  君王派出去的人中不乏修士,对风水都有一定的了解,很快他们就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了王墓。可待他们将墓打开后,却发现里头是空的,不仅没有莹莹然的石头,他们连王的尸体都没有发现,那根 本就是一个空墓。 没有找到石头,君王并没有气馁,王落葬讲究多,为了防止盗墓,许多都设了假冢,实际真人还不知秘密埋葬在了哪儿。 于是他派出了更多的人,进入那古国境内,开始秘密掘坟盗墓,只为找到那块石头。 然而,他们一连找了五年,那个古国境内的地,几乎都被乌凉王派来的人给翻了三尺了,还是啥都没找到,而那想长生的君王,也于五年后去世了。 君王一死,新王接任,新任之王与那故去的君王不同,偏生的不信长身不老,就他看来,人的生死是不可改变的,这人要能长生,为何从来没有人正真的见过活了很久的人? 因为不信,新王将故去的王手下那些寻石之人罢官的罢官,斩首的斩首。因此,有些在外寻石未回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放弃了再回乌凉国,各自在别处安了家。 话说当日寻到村志的两个修者其中的一人,隐居在了他们寻石的那个古国的山中修行,自此鲜少过问世事,如此又是几十年。 几十年后,那位修者老了,俗话说的好,落叶归根,他便想在还能行的动时回乌凉国,死在自己的家乡。 从那个古国到乌凉,要走一段水路,修者自己扎了一个竹筏,撑着杆往家乡划去。 修者划的很慢,到了他那个年纪,都有了一种淡然的心性,他边走边看着沿河两岸的风景,累了就在竹筏上睡觉,醒了再前行。  如此两日,两日后的一天夜里,非常的黑,天上五星无月,伸手不见五指,修者难行,便将竹筏靠了岸,想在岸边小息一晚,而就在那时,他忽然发现在河岸边山上的一处半山腰间,有光透发出来, 那光很微弱,若不是那天太黑,人很难注意到。 修者盯着那光瞅了大半夜,天亮的时候,他决定爬到半山腰处看一下,说不定山间有什么异宝,他有大限将至,若得异宝或可多活几年。 修者爬上了山腰,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个山洞,那洞口堵着大石。 修者并没有急着进洞,而是反过头来看起了风水,都说宝地生异宝,他想先观测下地形。  如此一看,修者发现这里的风水极好,三面环山,后为靠山,左为青龙,右为白虎,另有自然山水从山脚蜿蜒至远方,水为财,财自门前过,后代想不富裕都不行,而河对岸宽阔,能容千军万马,有 一种俯视天下苍生之势,果然是一处宝地。 修者心里有了点谱,取出大石,进了洞中。  洞里的空间不小,嫣然就是一个大洞府,那时正逢秋末,外面已是冷风习习,洞子里却热乎乎的,很干燥。修者一边打量着洞中的环境,一边往里走,走了没几步,他看到了一块大石,一块发着莹莹微光的石头! 第1052 剑出 而在那块石头上,则睡着一个人,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头儿。 修者见洞内竟然有人,急忙为自己的忽然闯入而致歉。 那老头一动不动,修者又连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一点儿反应,修者上前查看,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一个死人。  死人老修者不是没见过,可那个死人好生奇怪,他不是死而不腐,而是完全像一个活人睡着了一般,他的身体是软的,面色也不像死人那般苍白,甚至他的身体都没有尸体的那种冰凉,而是有一丝丝 的温度,温度虽然不高,却绝对不是一个死去的人身上该有的温度。 这是怎么回事? 修者纳闷,就去检查那具尸体,后来在那具尸体的身上,他发现了一枚王印。  是的,那具尸体就是那个带走了天外来石的王,他身下那块发着莹莹之光的大石,就是乌凉王寻找了多年的天外来石头,而王的尸体经过了那么多年,不仅不腐,还越发的鲜活,似要复活了一般,估 计也全是那石头的功劳。 老修者感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苦苦追寻时不得,却又在无意间得知,这定是天意。 既然认定是天意,那修者也不回乌凉国了,他理所当然将王的尸体葬了,而后自个儿住在了那个山洞中,除了外出寻找吃食外,其余时间无论是修炼还是睡觉,他都在那块石头上。 就这样,那个修者一直没死,不仅没死,他的修为还一日千里的提升,如此又许多年,那修者竟然修成了正果。 修成正果要飞仙而去的修者,在临行前将那石头雕刻成了一个古殿的形状,命名为长生殿。 老修者飞仙而去之后,人世间只留下了零星关于他和长生殿的传说,可是那长生殿在哪儿,却是无人得知,不过传说却说,若有缘之人寻得长生殿,居住其中,可得长生不死。  五爪金龙说完,盯着漂浮在深渊上的古殿道:“关于长生殿的这事儿,是老大跟我说的,老大必生的心愿就是成仙,幻想着某一日能寻到那长生殿,以前,我只当他想成仙想魔怔了,瞎编了故事来自我 慰藉,却不想长生殿真的存在,可它怎么用来装戳仙剑了呢?这给人感觉它不像长生殿,倒像是一件封印法器啊。” 我道:“传说都是有差池的,可能这长生殿本就是一件封印大法器,这个谁又真的知道呢?”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看着长生殿道:“不管此殿到底为何物,砸碎了真的可惜。小子,这殿中的戳仙剑你抢还是不抢?” 我轻摇了摇头,传音给五爪金龙道:“你说,此地当属谁最厉害?”  “这个……”五爪金龙蹙眉打量着众人,一时难以回答,好一会儿他才道:“你娘?或亦是幽坛老祖?再或者是炼尸派的那具仙尸?魔界来者一直以来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或许他也是深藏不露。还 有你也还不错,这个还真不好确定呢。你觉得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五爪金龙喃喃了半天,到头却反过来问我。 “我觉得戳仙剑更加厉害。”我看了一眼五爪金龙,又看向古殿,幽幽的回答。 有记载说,诛仙四剑发雷震动,剑光一晃,任他是万劫神仙,也难逃此难。这足以说明诛仙四剑的霸道。再看有了裂痕的长生殿中,那直冲云霄的剑气,我觉得,在场所有的人,都不一定能降服此剑。 “那你是不想要此剑?”五爪金龙问我。 我摇头道:“说不想是假,在这大师来临之际,若有此一剑在手,将是如虎添翼,可这等宝剑又岂是谁想要就能归谁的?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此时再看崖前几人,我跟五爪金龙搁这儿唠半天了,他们竟然还无一人动手,想来谁都不愿意去打头阵,彼此就那么僵持着。他们不急,我就更不急了,站在旁边等着看热闹。 等了大约一支烟的时间,那悬浮的宫殿竟然慢慢的往深渊下沉去。似乎准备落下去了。  这时,炼尸派老祖终于忍不住了,他看了看幽坛老祖、圣战使、无名老者以及小满,道:“戳仙剑几千年才出现一次,若就这么沉下去,我们谁又能进入那深渊?诸位再不出手可就晚了,我们一起出手 摧毁长生殿,长生殿一破,戳天剑之争大家再各凭本事如何。” “我本就是此意。”炼尸派老祖的话,得到了圣战使的附和。幽坛老祖说了生好。那鹤发童颜的无名老者也默默的点了点头,只有小满一人无动于衷,根本就不买他们的账。   他们四个达成了共识,不再管小满,幽坛老祖与圣战使,以及无名老者直接腾空而起,向长生殿飞去,炼尸派老祖控制的仙尸稍后赶到。四个人分四个方向将长生殿围聚在其中,集结全身神力,对其 展开了凌厉又霸气的攻击! “轰”   随着他们四个同时出手,如神海滔天,似银河倒泄,天地间茫茫一片,到处都是刺目的神芒在冲击,浩瀚的能量在汹涌,分不出是长生殿,是戳天剑,还是他们四个人的能量,整个深渊之上如同沸腾了 一般。 灰爷,二爷,以及我不认识的几个人,迅速远离了这里,恐遭那恐不能量的波及。我则放出五行之力,凝聚在体表,形成了一个五彩的光圈,将自己环绕在了其中,我不想走,我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 么,二大爷也不想走,又钻进了我的怀里。  古殿虽然在小满的棒槌至下裂了一道口子,可能因为本身非凡俗之物的原因,还是及其的结实。四位大能接连不断的出手,甚至还祭出了法器,硬撼长生殿,那一顿狂轰猛打,直让日月星辰无光,让整 片天地都在颤抖。 长生殿中透发出越来越多的神光,向四面八方冲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又一声碎裂的声响中,古殿之上又出现了一道裂痕。 那古殿就像是有心智一般,被揍伤了,竟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深渊下坠去。 “拦住他。”幽坛老祖大吼一声。炼尸派老祖口中念念有词,控制着仙尸以更快的速度沉入深渊,拦堵住了长生殿。 “轰”  而后,他们四个再次联手,强势一击,聚集了四位大能的精气与神力,终于将长生殿轰碎,碎石稀里哗啦的落尽了深渊里,一柄长剑伴随着一阵争鸣之声冲天而起! 第1053章 取剑 我抬头看去,那剑异常的古朴,似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剑柄上依稀可见“戳仙”二字,剑的样式跟之前我那纯钧剑样式所差无几,但气势上却比纯钧剑强横、沉凝了无数倍,纯钧剑虽也是名剑,可与这 戳仙剑比起来,那简直是云泥之别。 戳仙剑悬浮在了半空,无尽的剑气垂落下来,带有馈压天地之势,我虽然有五形之力护体,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眼光瞥见,远处的灰爷和二爷,直接逃向了山下。 “这剑不愧为天道降下的神兵,果然霸道。”五爪金龙喃喃着钻进了我的怀中,只露着俩溜溜圆的眼睛。 此时,幽坛老祖、圣战史他们,都从深渊之下飞了上来,站在了悬崖边,几个人均望着半空中的戳仙剑,没有一点儿动静。  我想,他们这是不敢盲目的动手,他们在等,等着看这天道降下的神兵利器出世后会有什么反应?再者他们都不想第一个出手,都想有一人先去试探一番戳仙剑的深浅与秉性,毕竟大家都是大能之辈 ,也都知道神兵利器不是普通的刀剑,不是你飞的快,抢到了,它便是你的。 戳仙剑高高在上,古朴沉凝的气息在剑身上流转,给人以雄霸无匹之气,就像是一个九五之尊的帝王,在俯视着我们下方这些人。 就这样静默了很久,戳仙剑一动未动。 这时,炼尸派老祖终于忍不住了,他看了其他人几眼,道:“既然诸位都不取这剑,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口中念念有词,就见他身后那具一袭黑衣,高大雄壮的魔尸,如一只硕大的黑色大鹏鸟般,双臂一张,腾空而起,向半空中的戳仙剑飞去。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阻拦他,只有魔界圣战使看到被操控的魔尸之时,眼眸中跃然而上一抹复杂的神色,似对炼尸派老祖控制魔尸有所不满,但那抹复杂也只是一闪即失,其实大家都清楚,这具魔尸只 不过是一只无足轻重的饵,抛出去,主要就是试一下戳仙剑的深浅,就连炼尸派老祖自己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若他真的想一举拿下戳仙剑,直接就让仙尸动手了。 这魔尸较于当日我们所杀的那两具魔尸要厉害上很多,不仅可以御空飞行,速度还极其的快,应该是被炼尸派秘密藏起来的镇派之宝,关键时刻才会让其出手。 很快魔尸就接近了戳仙剑,随着炼尸派老祖口中不断的念叨,魔尸动作一变,伸手往戳仙剑的剑柄抓去。  就在魔尸的手与戳仙剑剑柄只有咫尺之距的时候,戳仙剑突然整个儿轻轻的震颤了一下,但听一声清脆的剑鸣声自剑身传出,与此同时,幽光一闪,有太古洪荒的气息弥漫而出,凌厉、厚重、又带着 杀机重重……  “撤!”炼尸派老祖一看这种情况,面色巨变,口中迅速的念叨了几句什么,大呼一声撤,想将魔尸召回。然而为时晚矣,还没待魔尸有所动作,就直接被戳仙剑之剑势震成了齑粉,在微风中瞬息间飘 散的无影无踪。 “撕。” 下方,除了小满面无表情,炼尸派老祖一脸肉疼之外,所有的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均被戳仙剑这一举动给镇住了。  要问这魔尸厉害吗?答案是,或许没有幽坛老祖他们这几个人厉害,可道行也算的上高深,尤其是经过炼尸派以秘法炼制之后,除其道行外,尸体的本身也是强硬如金刚石,这点当日在炼尸派地牢中我 亲身体验过。这戳仙剑简直太霸道了,只轻轻的一晃,就让一具强大的魔尸直接烟消云散! 这会儿,幽坛老祖,圣战使,炼尸派老祖……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黑一阵青一阵的,似乎都各自在心中权衡,自己若出手,在如此霸道的戳仙剑的神威之下,会发生什么情况? 我也惊叹戳仙剑的厉害,我的目光落在了小满的身上,小满面上依旧毫无表情,似乎并没有为魔尸轻而易举被戳仙剑斩杀之事有所动容。  到现在,我更加确定,在那黑水湖下,小满拿到的就是诛仙四剑中的一把,因为,刚才戳仙剑在空中发出的那声剑鸣之音,听起来似兽非兽,与艾布拉所形容的,他当年在黑水湖畔听到的那个声音似 乎一样,那是剑鸣声。  黑水湖中的剑没有了,小满又曾与掌柜的说过,她拿了黑水湖中的东西,那东西十之八就是剑了,那么,她能拿到一把剑,就应该有能力拿到第二把,可是她却,没有出手,只是平静了站在那儿,微 微仰头,眸子平静的看着戳仙剑。  不止是我,这里的每一个人,目光几乎都在小满的身上扫过了一遍,似乎觉得在这种状况之下,小满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有人知道她不动手是在等待什么?或者是接下去她要干什么?没有人能通过 她的表面,看出她内心的丝毫波动,正是这种不知道,让大家偏觉得小满更加的高深莫测,又势在必得,更让其他人心里头没了谱。 幽坛老祖他们几个,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又是几分钟的沉默之后,炼尸派老祖往幽坛老祖身前走了一步,拱手道:“戳仙剑气绞碎魔尸,或是因为魔尸本为一死物,仙剑不屑被一具尸体之手沾染,幽坛老祖你不一样,在咱们众人之中,唯你的 地位与道行最高,今日戳仙剑出世,道行最高者配之神兵,那是理所应当之事,不若请幽坛老祖出手一试。”  这炼尸派老祖的脸皮也真是够厚的,之前来的时候,隔老远就吆喝着葬仙图是他们炼尸派发现的,这戳仙剑也理应归他们所有,现在戳仙剑伤了他一具魔尸之后,竟将他吓破了胆子,不敢再以仙尸相 试,竟然撺掇起了幽坛老祖。  像他们这些人,都活了无尽的年岁,那活的眼睫毛都成了空的,幽坛老祖又岂会不知道炼尸派老祖的意思,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显然对炼尸派老祖这番话不太满意,但他也没有过分的表现出来,而 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儿道理,既然如此,我也不承让了,就试上一试,看老夫与这戳仙剑有无缘分吧。”  幽坛老祖说完这话,上前一步站在了悬崖的边沿上,这一刻,我感觉他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就变了,不再如刚才那般寻常,而是自他的身上透发出了一股强者的气息,立身在崖边,他眸光流转间有气 吞山河,雄视八荒之势。 他并没有直接冲戳仙剑飞将过去,而是又往前迈了一步,这一步,他踏进了深渊。 他没有落下去,而是站在的虚空中,就在这时,他的身上生出了两色光芒,一圈金芒在其内,将幽坛老祖完整的环绕,在金芒的外面,又有一圈黑芒,带着缕缕的阴气将他与金芒笼罩在了其中。  金芒灿灿晃晃,似带着一股仙气,却又被黑芒环绕,最后慢慢的交汇在了一起,形成一种阴气与仙气混合而成的特殊的光圈,将幽坛老祖包围在了其中,让他看起来变得有几分模糊、高深,又有些邪 妄。 看来掌柜的说的没错,幽坛老祖的母亲是仙,父亲是九幽之主,故而他的身上才会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机。 这时,幽坛老祖动了,他脚踏虚空,如履平地般,一步一步慢慢的向戳仙剑走去。 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他身上都会有刺目的光透发而出,如一片涟漪,一圈一圈的放大,在接近戳仙剑时,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片坚不可撼的禁忌之海。 幽坛老祖停在了戳仙剑前,他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抓剑,而是弯腰作揖,对着戳仙剑连鞠了三躬。 是的,在我们修者的眼中,戳仙剑并不只是剑,是一件神兵利器,它更是一个老前辈,一个有自主意识的至强者。 客套完了之后,幽坛老祖这才小心翼翼的伸手,往那古朴的剑柄上抓去。  有了魔尸的前车之鉴,我心里头估摸着,幽坛老祖半数讨不到好,我紧张又激动的看着他,怕戳仙剑真的被他一把抓在手中,为他所用。我希望戳仙剑能伤他,最好像伤魔尸那般,那样也算是替死得 憋屈的秃老头出口恶气了。 在我忐忑的内心活动中,幽坛老祖的手指尖已经碰到了戳仙剑的剑柄,在这一刹那,戳仙剑上突然又发出一声争鸣,伴随着那声争鸣,一道光芒倏忽而出…… “啊!” 我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幽坛老祖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回来,落地,狼狈的“蹬蹬”后退到我的身边,好歹才稳住了身形。 身形站定的幽坛老祖,满脸漆黑的抓着自己的手腕,我注意到,他那只碰到戳仙剑的手,已经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淋,有几处地方甚至还露出了白惨惨的骨头,伤的不轻。 刚才我还注意到,幽坛老祖实际早有防备,在戳仙剑爆发出剑芒的前一刻,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也亏他退的及时,若不然,那下场估摸着比仙尸也好不到哪儿去!  “呵,真不愧是天道降下的神兵,我早就听人说过,这天道神兵相当不凡,它们早已超出了兵器的范畴,其内生出了神祗,那神祗堪比神明,或比神明更加厉害,今日一见,看来所言非虚啊,像这种上 古神兵,非人选兵器,而是兵器选人,幽坛老头儿,看来这戳仙剑与你无缘啊。” 看着面色黢黑,狼狈不堪的幽坛老祖,没了道行后胆小如鼠的五爪金龙,竟对着他说了这么一番话,那话音里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似乎又成了以前那个无法无天的二大爷。 “二大爷,你胆儿怎么又肥起来了,竟敢顶撞幽坛老祖,不怕他一气之下让你形神俱灭吗?”我意念传音,玩笑的问道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传音回我道:“反正他已经与你为敌,就算我不刺激他,他也一定不会让我好过,那我倒不如想说啥就说啥,省得憋屈。” 我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幽坛老祖还不死心,冲着我与五爪金龙冷哼了一声,无视他那鲜血淋漓,露了白骨的手,直接腾空而起,再次冲着戳仙剑飞去。 戳仙剑一点都不惯着他,这次还不待他靠近,就见戳仙剑掉了一个个儿,剑尖直指幽坛老祖,一道青幽幽的剑气自剑尖透出,对着幽坛老祖就冲了过去! 幽坛老祖似乎是想拼一把,因为像大法器,除了让它自由则主外,还有一种方式也可以然它沉服与你,为你所用,那就是你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驯服它,幽坛老祖八成是想驯服戳仙剑,面对那道青色 剑芒,他竟然不躲不闪,而是对着剑芒打出了一道真气。 幽坛老祖的行为让我激动不已,心说他与戳仙剑硬撼,这是要找死啊,太好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我的预料错了,戳仙剑并没有如我所想那般,剑气直接穿透幽坛老祖,给他来个透心凉心飞扬。而是在两道气碰撞到一起后,幽坛老祖的那道真气,竟然被戳仙剑吸进了自 己的身体。呵,这剑还挺鬼。 幽坛老祖大惊,显然这种情况让他始料未及,他迅速的做出了反应,以另一只手在那只手臂上点了几下,强行封住真气的外泄,狼狈如丧家之犬般又退了回来,落地之后,那脸上黑的似能滴出墨汁来。 看来戳仙剑横竖是看不上幽坛老祖啊。  幽坛老祖的遭遇,让其他人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一时之间,悬崖之上鸦雀无声。 第1054章 劝说 他们不说话,打开了话匣子的二大爷反倒来了劲儿,冲着悬崖边吊儿郎当的喊道:“炼尸老头儿,圣战使,还有那个无名老头,这戳仙剑不给幽坛老头面子啊,不然你们试一试?万一它就看上你们谁了呢。 ”  所有的人都听出了五爪金龙的调侃,被一个连肉身都没有了,道行低微到遇事就往人怀里钻的龙调侃,让众人很是不满,一个个望向我们这边时,目光中透着不友好,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也 没有心情跟五爪金龙计较。” 这时,无名老者往后退了一步,沉声道:“老朽退出,戳仙剑这等神兵,非老朽可据为己有,今日有幸得见仙剑真面目,已是天大的机缘。” 无名老者说的洒脱,可我还是自他的眼中看出了不舍,是啊,天道神兵,谁人又不眼馋呢?可是神兵固然可贵,如果连命都没有了,那就可悲了,无名老者果断的作出决定,也不失为一个智者。 “这老头儿倒是识趣。”五爪金龙嘀咕了一句,又撺掇炼尸老头与圣战使道:“喂,轮到你们俩了,你俩是不是也要退出啊?”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圣战使看着炼尸派老头道:“你既不出手,那就让我来试试吧。” “就是啊,不试试你怎么能死心。”五爪金龙开了腔就一发不可收拾,怼上瘾了,抱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对着圣战使喊。 圣战使扭头看向五爪金龙,森冷的眸子中透着冷冽的杀机,而后,他的眸光又扫过我的脸,杀机更盛了几分。  我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视,脑中再次浮现出在太古炼狱中,他与素素的对话内容,那时素素以死相挟,他才终于没杀我,今天素素不在,他定然会想方设法要我的命。不过今日的我,早已不能与昔日相 较,他想杀我,我还想杀他呢,如果有可能,我还想从她口中知道关于素素的消息。 圣战使的目光在我与五爪金龙的身上逗留了几秒钟,便又转向了戳仙剑,而后他如同幽坛老祖一般,一步踏入深渊,往戳仙剑走去。 较于幽坛老祖的小心翼翼,圣战使的脚步要洒脱许多,不多时,他就站在了戳仙剑前,围绕着戳仙剑转了一圈。 戳仙剑静静的立在虚空中,没有丝毫的动静,似乎也在审视着圣战使。 而后,圣战使没有像幽坛老祖那般,对着戳仙剑弯腰作揖,先礼后兵。圣战使面容深沉的看着戳仙剑道:“我乃魔界圣战使,为而今魔王坐下右护法,今日来此,先恭喜仙剑得以重见天日。” “呵,这魔头咋还自我介绍起来了呢?”五爪金龙望着与戳仙剑相对而立的圣战使,一头雾水又憋着乐的说道。 我没搭理他,想看圣战使接下来咋办。 圣战使自我介绍完毕后,又对着戳仙剑道:“诛仙四剑,先天地而生,内蕴混沌之气,历经太古洪荒,通晓天地大道,令大罗神仙都望而生畏,并称为六界最高神兵……” 听圣战使在那儿滔滔不绝的拍马屁,我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了,这丫究竟想表达个啥?难道觉得以自己的修为,无法让戳仙剑沉服与他,就想用这三寸不烂之舌,给戳仙剑说高兴了,愿意为他所用 ?这未免也太不靠谱了,若戳仙剑真那么肤浅,又怎么会成就仙剑之威名呢? 圣战使好话说了一箩筐,就在我与五爪金龙都听不下去,五爪金龙都要开口问问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的时候,圣战使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仙剑那般厉害,当有感知到,这天地间的气数已变吧?” 圣战使说到这里顿了顿,似在等待着戳仙剑的回答。 戳仙剑没有半点反应,圣战使也没急着说下去,似乎在给戳仙剑考虑的时间。  而我听到这里,心里头明白了七八分,圣战使提到了天地间气数已变,意思也就是天道有变,天道有变与戳仙剑有什么关系呢?没关系,可圣战使说了,那就必然是有关系了,天道变,那这天地间的 一切都会随着改变,我猜测,圣战使接下来要说的,该是这种改变会给戳仙剑带来什么影响了,再接下去,必然就是历数魔界的好,那种好可以化解天道有变带给戳仙剑的影响……  果然不出我所料,停顿了大概有一分钟,在没得到戳仙剑的任何回应后,圣战使继续说道:“就我所知,诛仙四剑最初乃古天道降下,为协助古神稳定六界秩序,斩杀三千大道天魔的神兵,隶属古天道范围之内,想而今,天道有变,早已不是之前的天道,新生的天道如同新任的君主,为稳居其位,必然会铲除天道旧部,诛仙四剑曾为古天道所用,势必会成为新天道的眼中钉,非要拔除才能安其心,这 里我不是怀疑诛仙四剑的威力,可与天道相抗衡……” 圣战使说到这里顿住,尾音却是带着一种你懂的调调,意思也很明显,你们诛仙四剑虽然厉害,可还是没有天道厉害。 这时,圣战使又道:“我魔界,而今已有了脱离天道的谋策,良禽择木而栖,你若肯与我入魔界,将来我等相互帮衬,也不为一桩美事。” 圣战使用了这么一个俗不可耐的一个套路,试图说服戳仙剑。  不过这套路虽俗,可圣战使所说却也是那么个事儿。我也就圣战使的话中听出,魔界的目的似乎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听起来他们只不过想逃离恶天道的管制罢了,他们而今有了第七界,若整界迁 入第七界中,便可截断天道的管制,只是大世将至,群雄并起,他们手中的第七界是希望,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所以现在他们需要战力,可保护他们的强大战力。 我巴巴的盯着戳仙剑,不知它会做出什么决定。 看了好大一会儿,戳仙剑还是一动未动。  圣战使面上的希望一寸一寸的消失,可他还是不死心,对着戳仙剑道:“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等以后或会离开六界,踏入太虚,而那时,诛仙四剑的威名就会横贯太虚,带给你至高无上的成就。” 第1055章 另一把剑 圣战使说完,双手做托举装举到了半空,似希望戳仙剑接受他的要求,自主落在他的手上。 那戳仙剑,却自始至终没有一点儿反应,我都有些怀疑,这戳仙剑是不是能听懂人话了。 圣战使盯着戳仙剑又看了片刻,见其实在没有反应之后,对着戳仙剑慢慢伸出了一只手。一道黑色的真气自他的手掌中慢慢的溢了出来。 相较起来,圣战使比幽坛老祖要谨慎的多,他并非想压制戳仙剑,他那道真气很弱,他只是在试探,看戳仙剑是否真无意与他。 然而,他的这个试探明显的触怒了戳仙剑,戳仙剑身微微一颤,再次发出一声争鸣,争鸣声中,剑尖射出一道银光,汇聚成一道剑气,对着圣战使就冲了过去。  圣战使显然早有准备,慌忙收起真气,两手在胸前交叉一挥,于身前形成了一道魔气滚滚的黑色屏障,之后,他将那道屏障用力往前一推,任屏障与戳仙剑剑气相撞,自个则狼狈如丧家之犬,趔趄着 飞快的后退。  没有过于浩大的声势,戳仙剑似乎并没有想要圣战使的命。那魔气凝结而成的屏障,与戳仙剑芒撞在一起后在虚空中溃散,圣战使也已经趔趄着退到了悬崖边,沉着脸看着戳仙剑。身为魔界之人,圣战 使身上本就带着魔性,此刻,他那双魔魅,邪妄的眸子显得愈加深邃。 “看来戳仙剑也没有将堂堂魔界右护法放在眼中啊,不行你再试一次?”看着面色黢黑的圣战使,五爪金龙更是来了兴致,幸灾乐祸的调侃着,这丫的今天也是犯了老毛病,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圣战使还要再试吗?”这时,练士派老祖望着圣战使问道。 “仙剑既然未将我魔界放在眼中,不试也罢!”圣战使冷冷的说着,语气中带着微怒,也不知道是被五爪金龙,还是被戳仙剑给气的。 得到了圣战使的回答后,炼尸派老祖又看向了我与小满,问道:“姑娘与小友可要试一下?” 我摇了摇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咱们这些人中,当属幽坛老祖道行最高,戳仙剑连幽坛老祖都不看在眼中,更何况是我,这剑我不争,你想要尽管去拿。” “那姑娘呢?”炼尸派老祖又问道小满。 跟小满说话,那十之八九是自讨没趣啊。像对待所有的人一样,小满对炼尸派老总的话充耳不闻,面上连一丝表情变动都没有。 炼尸派老祖自讨没趣,尴尬的轻笑了两声,道:“既然诸位都不要这神兵,那我便再试上一试。” 说罢,炼尸派老祖手伸进怀中,自怀里摸出了一个锦盒,而后他席地而坐,双腿盘在一起,打开锦盒,自盒中拿出了一个绿铃铛。 我知道湘西赶尸要用铃铛,赶尸人在前面摇动铃铛,僵尸就在后面跳着跟着,难道炼尸派在控制尸体方面,跟赶尸人一个程序。  我对控制尸体的铃铛有点儿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铃铛应该是青铜的,只不过可能是年岁久了,颜色变深了很多,铃铛不大,高约六七厘米,口径大概五六厘米,上有柄,内又舌,柄上雕有什 么东西,铃铛身上也有纹刻,使得那铃铛看起很是古朴,又不乏底蕴。” 受创的幽坛老祖虽然无所得,却并没有走,对他那只伤口露骨的手,他似乎没有感受到痛一般,毫不在意,双眸盯着炼尸派老祖,要看他接下来做什么?  圣战使这次失败后,那脸耷拉的跟张扑克牌似得,却也与幽坛老祖一样,将目光落在了炼尸派老祖的身上,不过我却发现,他看向炼尸派老祖的眸中,透着隐隐的杀机,不知他与炼尸派老祖有何过节 ?难道是炼尸派老祖控制魔尸之事?  这时,炼尸派老祖已经拿着绿铃铛晃了起来,他轻轻的一晃,但见一直杵在他身边的那具仙尸,浑身突然爆发出夺目的光华,那仙尸本来就是一身长衣素裹,此刻,伴随着那夺目的光华透体而出,山 上似刮过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风,风吹动了仙尸的衣角,使其看上去,倒真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炼尸派老祖一边摇铃,口中一边念念有词,铃声或大或小,或长或短,抑扬顿挫,似是有一定的规律。 随着那个声音的响起,仙尸动了,他如谪仙一般飞上高空,往戳仙剑抓去。 就在这时,铃声忽然就变了个调调,变得急促又刺耳起来,此刻,那铃音不在是单单响在这一个范围内,而是如黄钟大吕般,响彻整片山谷。 那铃声响的我头昏,眼冒金星,感觉我只想闭上眼睛,在那铃声中睡过去。 那是一种魔音,似乎能控制人的心神,或者是人的魂魄。  一个小小的铃铛,在炼尸派老祖的手中,居然能发挥出如此大的威力,如果不是我们道行尚可,这铃铛晃起来,估计能把人的魂给勾走了,难怪当时秃老头说,炼尸派老祖虽然功夫不咋地,对炼尸一 事,却是深有研究。 随着炼尸派老祖的铃声,仙尸身上逐渐的金芒大盛,一股滔天神力自他体内倾泻而出,气冲霄汉。 我没有见过真的仙,幻想中,仙应该不及七界之主厉害,然而,此刻这半空中的仙尸,让我感觉到了无尽恐怖的威压,似乎那仙尸不是一具尸体,而是真的活着的神仙。 “小子,以我看,这里除了戳仙剑,和跟个谜团一样的你娘,当属这具仙尸最为厉害了。”五爪金龙的声音在我怀中轻轻响起,也被仙尸所展示出来的气势震撼了。   不止是他,就连无名老者,圣战使,都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众人中,除了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小满之外,现在唯有幽坛老祖最为淡定,幽坛老祖 的母亲就是仙,因此对仙,他该是比我 们这些人了解的要深。 不过,仙尸的这股气势,倒是让我对炼尸派老祖刮目相看,难怪他那么稀松平常的道行,自个儿带着两具尸体就赶来这里,与幽坛老祖和魔界右护法争抢戳剑了,合着人家是真有资本。  戳仙剑似乎也感觉到了仙尸的强大,这一次,它没有跟之前那般淡定,剑身在空中掉了个个儿,定在半空中直指着仙尸,剑身之上神力流淌,剑气万道,威势滔天,恐怖的能量浩瀚无比,杀机无限,给 我的感觉甚至要远强过仙尸。 看这股气势,我感觉,仙尸要与戳仙剑硬撼,十之八九是没有胜算的。 这一刻,我脑海中又想起了关于诛仙四剑的那首诗,诛神利害戮仙亡,陷仙到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诛仙诛仙,单听这剑的名子,他杀的就是仙,更何况是一具仙尸呢。  控制仙尸,让仙尸能够发挥出如此恐怖的气势,应该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我看到炼尸派老祖的额前,此时已经有汗珠流淌了下来,他的眉头紧蹙着,一脸的焦虑,他似乎也预料到仙尸与戳仙剑硬撼 之后,下场多半会跟那具魔尸一样,被剑气绞为齑粉。但是他不知为何非要得到那戳仙剑,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孤注一掷的样子,口中咒语念叨的更快更急。 仙尸在炼尸派老祖的控制之下,瞬息飞到了戳仙剑前,这时,他身形一闪,避过戳仙剑的剑尖,以一道光的速度绕道了剑柄处,大手一伸,直接往剑柄上抓去。 “嗖” 眼见着戳仙剑就被仙尸抓在了手中,这时忽听嗖的一声,戳仙剑直接飞离原地,飞出去十丈有余,而后迅速转身,离弦之箭一般,拖着一道徇烂又不失沉凝的光,唰的一声返回,刺向仙尸。 仙尸没有躲闪,双手中仙气凝集,在空中一挥,画了一个圆,一个金色的小盾,光华点点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小盾似乎迎风就长,眨眼间化成了三四丈高,挡在了仙尸的身前。 “砰” 戳仙剑结结实实的刺在了金色的盾牌上,盾牌如同水面上的冰被大石所砸,无声间出现了无数道裂痕,戳仙剑直接穿过盾牌,直取仙尸喉咙。 那仙尸真的跟有神祗一般,打出盾牌似乎只是为了试探戳仙剑的实力,在戳仙剑破开盾牌,被盾牌所挡,稍微迟疑的那一瞬间,仙尸如一阵风般一闪,身躯瞬息平移了出去。 可是,戳仙剑比他速度还快,我只看到一道虚影一闪,戳仙剑停下,再看清时,仙尸已经被剑洞穿了胸膛。 这一剑大大的伤了仙尸的元气,他体表的光华瞬间暗淡了不少,脚下一个趔趄,差一点儿坠落到了深渊里。 这仙尸与炼尸派老祖来说,就是他的一件大法器,越是厉害的法器,越是与主人产生了共通点,就像炼尸派老祖可以某种语言控制仙尸一样,它们之间是相连,是休息相关,荣辱与共,唇寒齿亡的。 因此,戳仙剑洞穿的虽然是仙尸,但是那一剑又像是洞穿了炼尸派老祖的胸膛,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没有了一点儿血色,张口间吐出了一口鲜血。  对待仙尸,戳仙剑没有像对待幽坛老祖和圣战使那么宽容,他似乎知道仙尸只是一具尸体,人命不可伤,尸体就无所谓的样子了,戳仙剑光芒绽放,全部化成的剑芒,那是成千上万把的剑,剑尖全部 指向了仙尸,万箭齐发,如同下了一场流星雨一般,冲着仙尸冲将过去。 炼尸派老祖见事不好,都没顾得上抹一把嘴角的血,口中迅速的念叨了几句,说了声“撤”便要将仙尸召回。  可是那戳仙剑的剑芒也有灵气,仙尸休战,不在与它们作对,它们却没有打算放过仙尸,成千上万把剑跟在他的身后,尽数没入了他的身体,在他的身体被无数剑芒洞穿之后,仙尸终于不支,如一块 从天而降的大石,沉沉的坠落进了深渊里。 “噗……”  与此同时,炼尸派老祖再次口吐鲜血,血染红了他的前襟,似乎也抽干了他全身的力量,他直接坐立不稳,身子一歪,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受控制般抽搐了起来,每抽搐一下,都有一口血自他 的口中喷出来。 那么厉害的仙尸在两个回合之下,就被戳仙剑轻而易举的斩杀了,看着在地上痉挛的炼尸派老祖,我知道他完了。  炼尸派的尸体,那次几乎都被我们杀尽,宝库被我们洗劫一空,早已是元气大伤。而今,他们的镇派之宝仙尸、魔尸,也已尘尘归土归土,炼尸派老祖那个样子,眼见的是不行了,如此这般看来,炼 尸派很快就会从人世间除名了。 杀了仙尸之后,戳仙剑又静立在了虚空中一动不动,似乎在看着我们,问道:你们还有谁想来挑战一下我? 大家皆被刚才那一幕震撼了,一时之间,悬崖之上鸦雀无声。 之后,我们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小满的身上,这个自几天前,就站在悬崖边等待着戳仙剑出世的小满,一直没有动手,她在等什么? 此时天已经亮了,昆仑虚虽被封印,但是与外面一样,昼夜相同,看到的是同一个太阳与月亮。 朝阳自东方最高的那座山上露出了半边脸,如一个娇羞的新娘射穿薄雾,照在小满的身上,将这个神秘的女子,衬托的如出水芙蓉般清丽绝世。  小满就站在悬崖的最边上,若她再迈出半脚,就会坠落下无尽深渊。此时,她一身白衣随风飘动,给人的感觉根本就不像是现实中的人,倒更像是将乘风而去的广寒仙子,钟天地之灵慧,绝尘世之俗气 ,似梦似幻。 像是意识到了大家看她,小满转过了头来,轻轻地扫了大家一眼,而后她的手中,忽然出现了另外一把剑,那把剑与戳仙剑类似,但又有所不同,它们的模样皆古朴沉凝,气息雄浑,大气磅礴。我猜测 ,这可能就是小满自黑水湖中取出来的那把剑。  这个时候,小满拿这把剑出来是做什么? 第1056章 诛仙剑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瞬不瞬的盯在了小满的身上。 这时,小满双手托着那把古剑,朱唇轻启,轻轻的说了一声:“去。”  那把古剑如同一个听话的孩子,小满话音刚落,他像一只鸟,发出一声轻轻的剑鸣,倏忽飞到了半空中,立在了戳仙剑的对面,剑身之上,透发着一圈柔和沉凝的光华,随着那光华的亮起,我看到在 那古剑的剑柄处,出现了两个我不认识的古字。 “那是诛仙剑!”一直杵在距离我不远处,魂不守舍的掌柜的,这会儿似乎缓了过来,看着那把古剑幽幽说道。 这时,幽坛老祖,圣战使,也皆露出了一副惊讶的神情,看向小满的目光中充满了意味深长。 诛仙剑果然被小满所得,小满能得诛仙剑,那想要这戳仙剑,应该也不在话下吧?我心说。只是,他让诛仙剑对着戳仙剑干嘛……  脑中疑惑刚生,五爪金龙就啧啧道:“你娘挺鬼啊,那诛仙剑显然听你娘的话,诛仙剑又为四剑之首,她拿诛仙剑对付戳仙剑,戳仙剑很大程度上会对她臣服啊,难怪她不急不躁的在这里看热闹,合着 是早就成竹在胸了。”  “会是这样吗?”我疑问。“诛仙剑与戳仙剑等,并称天道四大神剑,内里都有神抵,有自己的自主意识,就我看来,他们四把剑就像四个好朋友,或者同门师兄弟一样,诛仙剑会因为听小满的话,就去 与戳仙剑打上一场吗?” 五爪金龙歪着头想了想,道:“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难道你娘派诛仙剑是去当说客,说服戳仙剑,让其都归你娘所有?”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嘬了嘬牙花子,看着我道:“小子,你说你娘跑到这里来,取这诛仙四剑是要干嘛呢?”  我摇了摇头道:“我也一直在思索这事,我虽然不知道小满的道行深几许,但应该是在一个很高的境界,那么,若非有什么大事,以她的修为该是都能应付,由此看来,她取诛仙四剑,该是去做一件大 事,莫非……” 这时,我又想起艾布拉祖先口头留下的三件事,找到诛仙四剑,找到阵图,救出上古先贤。 这三句话听起来像是三件事情,但是若把它当成一句话来看,那意思就是,要救出上古先贤,必须要先拿到诛仙四剑与阵图,难道小满取剑是为了救上古先贤?  我将我的推断告诉了五爪金龙,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又分析道:“小满曾经跟沈洛中说过,她是有使命在身的,而她第一处出现时,就一棒子轰开了仙界,进去转了一遭迅速离去,这事现在想来, 她进仙界极有可能是在寻仙,现在她又出现在神仙曾居住过的昆仑虚取剑,非常有可能是要去救上古先贤,这或许就是她当日说的使命。”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你说,你娘若为此事取剑……”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顿住,目光自幽坛老祖、圣战使等人身上扫过,这才又道:“就算幽坛老祖的娘亲是仙,艾布拉祖先所说的上古先贤也是仙,幽坛老祖想取诛仙四剑是为了救他娘。那圣战使与炼尸派 老祖跟着瞎凑啥热闹啊?就算魔界抢四剑,是为了带去第七界躲避末世之灾。可炼尸派老祖一个倒腾尸体的老头子,没有第七界,他想要这剑,总不会还存着将上古先贤救出来的善心吧?”  五爪金龙的话说的有些凌乱,我捋顺了一番,才不确定的摇了摇头道:“或许是你想的太复杂了,他们四个人取诛仙四剑的目的,不一定就是一样的,可能各人有各人的用处,毕竟此等神兵,任谁都想 据为己有啊。”  五爪金龙摇了摇头,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了过去的炼尸派老祖道:“我觉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认为炼尸派老头,会为了一把剑牺牲自己的仙尸与魔尸吗?再者,宝剑配英雄,炼尸老头功夫平平,他自己心中也该清楚,戳仙剑认他为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退一万步讲,戳仙剑到了他的手中,他又能拿那剑来做什么?倒不如养几具尸体来的实际,可是他还是想得到那剑 ,甚至为得到那剑不惜落得个身死道消,你认为他这样做,仅仅是想将神兵据为己有吗?”  五爪金龙的话说的不无道理,这戳仙剑虽然是每一个修者都渴望得到的神兵,但是如果为了得到剑连命都没了,那要这剑又有何意义?炼尸派老祖祭出魔尸之时,就已知戳仙剑的厉害,可最后还是义 无反顾的祭出了仙尸,导致仙魔二尸陨落,自己也成了这般下场,若说他对戳仙剑只是单纯的占有欲,那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点儿。 思索了一通,我看向了旁边的掌柜的,掌柜的似乎从那声“书呆子”的刺激中缓了过来,虽然还沉默着,但是神情上好了不少,一直在听我跟五爪金龙说话,我想听听他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迎着我的目光,掌柜的张开口,幽幽的吐出了三个字,“仙人冢”他说。  “仙人冢?”我跟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重复着。短暂的疑惑后,五爪金龙眼睛一骨碌,满脸激动之色道:“你的意思是说,葬仙图上所标注的仙人冢,并不是真的仙人冢,那图只是想将 人引至此地,取这诛仙四剑,而得诛仙四剑者,方可去仙人冢?”  掌柜的点了点头,微皱着眉头道:“之前,你们所说的这一路来的经历,我多少也听到了一些,故而我大胆推断,那些上古先贤被关的地方,可能就在传说中的仙人冢。” 第1057章 正与邪 “这……” 掌柜的的话让我惊讶,我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掌柜的则话锋一转,又道:“这不过也只是我自己的推断,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敢确定。”  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古先贤会被关在仙人冢中,但听掌柜的说起后,我觉得很有那种可能。就炼尸派老祖来说,他不可能为了得到戳仙剑而搭上性命,若说他为进仙人冢而做出这件事情,那就说得 通了。传说中的仙人冢中有吃了让人长生不老的仙丹,有修炼了可以让人羽化飞仙的仙法,而一个修到一定程度的修者,他的梦想就是得道成仙。  我依旧记得秃老头跟我说过的,炼尸派老祖的六世轮回。他的第一世生在一个大荒之年,谷物不收,饿莩载道。人们为了生存,或鬻儿卖女,或易子而食,他一边为了活下去做着没有道德底线的事情 ,一边又因人性而内心挣扎,痛苦恐惧,过的特别的苦。 第二世,正逢战乱,他为了保护家园,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他有勇有谋,南征北战数年,做了将军,但最终,战场成了他的归宿,他战死了,万箭穿心,死的凄惨。 第三世,他因杀人太多,沦为畜生道,被人开膛破肚宰割,成为人们的桌上餐,腹中食……  经过了悲惨的五世后,到第六世,炼尸派老祖终于成了一个道人,他已经有了很高的修为,却无法参透生死,他害怕入轮回,因为他不知道,下一场轮回等待着他的又会是怎样的残忍,而因为害怕, 他以秘法让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既保存了人的思维,又像僵尸一样不死不灭,长生不老,也就是,原则的意义上来说,他其实是一具尸体。  炼尸派老祖以一具尸体的形式不死不灭,可他真的就甘心自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只能吃尸体内提炼出来的尸元吗?不是的,如果他甘心,他也不会派出仙尸寻找仙人冢了。那么,长生不死的他找仙 人冢干什么呢?我猜测,他若不是想成仙而去,就是想找到什么仙药,改变他那种活死人的状态。  “如果说,仙人冢就是关上古先贤的地方,那冢为坟,在坟中的皆为死人,可是艾布拉的先祖又让我们把上古先贤救出来,这么说来,那些上古先贤究竟是死是活呢?”这时,五爪金龙蹙眉喃喃着,打断 了我停留在尸派老祖身上的思维。  “或许是死了,或许还活着,这事谁又说得准呢?”掌柜的接了五爪金龙的话,说这话时,他极目远眺,幽幽叹道:“上古之末,人世间一夜之间没有了仙,传言说,昆仑墟中所有的仙返回了仙界,还斩断了通天路,自那之后,世间再无一人成仙,也再无一人见过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仙界早已崩碎,偌大一个仙界内不见一个仙,一直以来,知晓此事之人都认为仙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生活在六 界之中的某一个角落,却不想……”  说到此,掌柜的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此看来,在诸仙一夜消失的那一晚,一定发生了什么,让诸仙被囚禁在了仙人冢中。而能困的住仙的人与地方,想必不是一般之地,即便有漏网之先贤, 也不敢轻易闯去救人,于是他们便留下了点点滴滴的线索,如葬仙图,昆仑山整图等等,希望有朝一日,有逆天之人前来破了仙人冢。” 不得不说,掌柜的脑子非常的活,仅仅通过我与五爪金龙就炼尸派老祖随口的几句讨论,而推理出一个完整的事件经过。  五爪金龙瞪着两个滴溜圆的眼睛转了几圈道:“有道理,与我们之前对昆仑虚的推测有些相似,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待程缺他娘拿到诛仙四剑之后,跟她去看上一看,就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去仙人冢了。去仙人冢本就是咱们此行最重要的一个目的,而若仙人冢真为囚禁上古先贤之地,我们正好可以遵从艾布拉先祖的遗嘱,顺手将先贤救出来,让仙重现世间,让六道轮回完整,让天下修者也都有个 成仙的盼头。”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目光却又被虚空中的诛仙剑给吸引了,这么老半天沉默的对立之后,诛仙剑终于动了。  他并没有出手对付戳仙剑,而是整个剑身轻轻的颤动了起来,随着它的颤动,古剑发出了阵阵争鸣之音,那声音挺小,就像有人再轻轻缓缓的拨动着琴弦,带着颤音儿,但那声音又似乎很大,大的如同 自四面八方而来,缭绕在整片大山中。 五爪金龙与掌柜的也不再吱声,目光全部落在了两把仙剑之上,想看诛天剑这是要干啥啊? 诛仙剑铮铮鸣动半天,戳仙剑偶尔轻轻的动一下,给我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们两个在交流,就像两个面对面的人,那铮铮剑鸣之声就是它们之间的语言。  “诛仙剑正在与戳仙剑说着什么。”五爪金龙看着那一幕,也生出了与我一样我感觉,歪头盯着它俩瞅了一会儿,又道:“看来我说的没错,你娘就是想让这诛仙剑说服戳仙剑为她所用,可戳仙剑表现的似 乎不太热情啊。” “嗡!”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嗡的一声鸣叫之声,让黄钟大吕一般突兀的撞进我的耳朵,震的耳鼓都嗡嗡作响,就跟忽动间崩断的琴弦似的,生生吓了我一大跳。 “戳仙剑怎么了?生气了吗?”吓得以一道光的速度,钻进了我怀中的五爪金龙,仅露出个脑袋声音警惕的问道。  我没有说话,看着戳仙剑也是不解,那一直挺安分的戳仙剑,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发出了这声如惊雷般的鸣叫声,整个剑身也随着猛烈的抖动了起来,像是一个受了刺激之后情绪激动到几 乎控制不了的人。  诛仙剑倒是不急不慢的,依旧是轻轻的鸣动着。戳仙剑则越来越显得不耐烦,竟然有一道道黑色的剑芒自剑身中冲了出来,一猛子射向了四面八方,山巅之上一时之间杀气腾腾,阴风习习,怪气凌人 。 “这剑气端的邪异!”我眉头一皱,话未落,双手一挥,调丹田之力透体而出,将我与五爪金龙、掌柜的包裹在了其中,避免被那不长眼的剑气所伤。 “这剑气看起来似乎有些邪啊。”被真气护住的五爪金龙胆儿又肥了,直接探出半截脑袋,伸龙爪指着戳仙剑惊呼。  我早五爪金龙就看出了戳仙剑的不妥,在我看来,诛仙四剑呈现出来的该是所谓的仙家之气,祥瑞之气,在诛仙剑没刺激戳仙剑时,它也确实如此,即便是杀仙尸、魔尸时所透发出来的杀气,虽然强横 ,雄霸,但给人的感觉也是带着凛然正气,可现的剑气却与之前截然相反了,阴气惨惨,杀机重重,一眼看去一片邪气,根本就不像是宝剑,倒像是一把旷世魔兵。 “着诛仙四剑,究竟是仙剑还是魔剑?”我目光定在戳仙剑的身上,问道掌柜的。实际对诛仙四剑,我真是不了解,只不过在潜意识中觉得它们是仙剑,可究竟是仙是魔呢?  掌柜的也盯着半空中的剑,说道:“纵观诛仙四剑,每一把剑的名字中都包含着一个仙字,这似乎让人觉得,这四把剑乃是仙家之剑,属于仙剑之列。但是,在每个仙字的前面,还都多了一个字,即诛 、戮、陷、绝,这四个字是专门对付神仙级别的人的,凡人更不在话下,从这里看来,这四把剑似乎又不属于仙剑之列。” “那就是亦正亦邪了?”五爪金龙问道。  掌柜的摇头道:“也不能那么说,这剑的来历你们当知道吧,是天道所降下的神兵,为协助天道稳定六界秩序,斩杀三千大道天魔而来到的人世间,如此说来,它们是比仙剑更加厉害的剑,是代替古天 道在六界中的执法者。” “若这么说,它更应该是正的,又为何会透发出这般邪妄之气?”五爪金龙问道。  掌柜的又道:“诛仙四剑是有灵气之剑,是正是邪关键是看谁使用了,它们是古天道的剑时,是正的,后来据说,天道为了维护人世间的和平,在三千大道来的那些天魔被杀尽之后,将此四剑给了鸿钧 老祖,仙剑有灵,有认主识主的本领,天道既然将它们给了鸿钧老祖,那鸿钧老祖就是他们的主人,而后来,鸿运老祖又在分宝岩分宝时,将诛仙四剑分给了通天教主。”  “通过鸿钧老祖的允许,诛仙四剑到了通天教主的手里,可以说,他是通过正当合法的手续得来的,四剑通灵,自然也臣服于通天教主,所以在天道、鸿运老祖、通天教主使用时,诛仙四剑还保持着仙 剑状态,呈现出的是所谓的仙家正气。”  “而后来,通天教主布下的诛仙阵,被元始天尊通过多方算计,终于破了,通天教主及其门下各自败走,留下了诛仙四剑,自那时起,四把剑分别被广成子、赤精子、王鼎真人、道行天尊各自取走,归 入了阐教门下。”  “诛仙四剑俱是通灵之物,虽然元始天尊也是名门正派,但是在得到诛仙四剑的方法上,不是通过正当途径,也就是说不像通天教主在得到诛仙四剑时,是得到师父鸿钧老祖的同意的,那么,诛仙四剑 自然而然的也不同意它们的新主人,如此状态之下,诛仙四剑透出了凶器的本性,成了魔剑。”  “再后来,这些传说中的仙人,真人,似乎都在一夜之间不知所踪,同样不知所踪的还有诛仙四剑,四把剑现今不知有主无主,没有主人后它们便可正可邪,而若有主人,那剑是正是邪,就要取决于它 们的主人了。” 掌柜的对诛仙剑的了解的还挺详细,非常有耐心的给我们讲了一遍。听完之后,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只是就我们见到的这两把剑而言,它们似乎是没有主人的,不仅没有主人,而且它们好像还是被什么人,分四个方向给封印在了这里,这样说来,戳仙剑现在是无主的兵器,那么是正是邪,也全在它 自己的一念之间。 诛仙剑倒是一身正气,脾气也好的很,戳仙剑就跟炸了毛的鸡似的,诛仙剑一点都没嫌弃它,也不急,一如既往的发出轻轻的争鸣声,像是一个性子极好的人,在语重心长的劝说着戳仙剑一样。 然而戳仙剑已经魔怔了,任诛仙剑搁那儿鸣叫,他自己竟然在空中滴溜溜的转起了圈圈,似带着一股子焦躁,也不知道他这是咋滴了。 就在我看的一头雾水的时候,一直站在悬崖边看着双剑对峙的小满,终于说话了。 她微仰着头,对着戳仙剑道:“你是戳仙剑,来自古天道,来到人世间,是为了斩妖除魔,维护人世间的和平。”  小满的声音很好听,不急不慢,带着一丝她日里不曾有的温柔,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听来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只是她这般跟戳仙剑说话,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是提醒戳仙剑该记得自己最初的身份 ,不要走上歪道吗? 小满话音刚落,戳仙剑突然黑芒大作,滚滚的黑芒中,一个飘渺的男声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我是谁……我是谁……我要报仇……报仇……” 戳仙剑的话听的我眉头皱了起来,听他这意思似乎是失忆了啊,都不记得自个儿是谁了,难怪它会表现出这般焦躁的样子,他还要报仇,找谁报仇?是那个将他囚禁在长生殿内的人吗? “你是戳仙剑,生于混沌之前 太古之先,为大道所看重的仙器,你降临到人世间,是为了铲除邪恶,维护和平……你来,你要报仇,我帮你……” 一向惜字如金的小满,竟然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对着戳仙剑重复着,呼唤着,承诺着,似乎想要帮它换回失去的记忆。 可是效果并不大,戳仙剑黑芒不散,飘乎的男声依旧在不断的回响:“我是谁……我是谁……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这家伙似乎疯的不轻,好像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听到小满的话一般。 第1058章 影子 就这般,小满不停的与戳仙剑说着话儿,诛仙剑也不断的发出轻轻的剑鸣之声,一人一剑想要换回戳仙剑的记忆。  然而成效却不大,不仅不大,那戳仙剑反而因为他们的话受了刺激,更加的浮躁、狂暴,剑身之上,黑气滚滚而出,如烽火狼烟直冲霄汉,它依旧断断续续的重复着我是谁,要报仇的话,最后终于彻 底的失控,在空中横冲直撞了起来,一股至强至大的恐怖能量波动以戳仙剑为中心,在天地间浩浩荡荡,其威惊人,其势震天。 这时,好脾气的诛仙剑终于动了,它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堵在了戳仙剑的前面,似想让它冷静下来。  此刻的戳仙剑就像是一只疯狗,人若拦住疯狗的去路,会引发什么后果呢?对,那势必会被狗咬。戳仙剑剑身微微一滞后,一声似海啸般愤怒的剑鸣声响起,随即剑芒一闪,一股毁灭的气机刷的自剑尖 射了出来,戳仙剑带着凌冽到似可洞穿虚空的气势,冲向了诛仙剑。 若说打起来,我始终认为,位于四剑之首的诛仙剑要更胜一筹,但我觉得诛仙剑不会跟戳仙剑打。 可这次我料想的错了,好脾气的诛仙剑竟然没有躲闪,反而自其剑身之上,冲出一道犀利的剑芒,冲向了戳仙剑。 一剑,堪称惊世锋芒,灿若长虹,势若神罚,带动着阵阵的惊雷之响撕裂虚空,与戳仙剑对撞在了一起。 “轰隆隆……”  两把天道神兵生生的碰撞激荡起一道巨大的罡风,没有草木与生命迹象的山上,一块块大石头被卷上高空,大地剧烈的晃动着,一道裂痕自悬崖边延伸向我的脚下,如同山崩地裂了一般,让人毛骨悚 然。我迅速的倒退,这两把剑爆发出能量风暴太强大了。 这一剑,戳仙剑与诛仙剑都没有得到好处,也都没有伤着,他俩能力相当。 “争……” 诛仙剑又对着戳仙剑轻轻的发出了剑鸣声。 我想,他刚才与戳仙剑对了一剑,该是想激发它的原始能量,让他记起过去吧?就跟一个不清醒的人,打一巴掌就清醒了一样。 然而这一巴掌不仅没有打醒戳天剑,反倒激起了它的熊脾气,戳仙剑冲天而起又直劈而下,一道锋利的剑芒如同闪电一般撕裂虚空,长达百丈,斩向了诛仙剑。 诛仙剑见此,气质在霎那间也变了,剑身立了起来,一道炽烈的光芒自它体内涌出,环绕在它的周围,一道耀眼的剑气自剑尖直冲而上。 “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之后,两大旷世神兵之间的大战爆发了! 两道神光在空中纵横交错,纠缠在了一起,搅动出巨大的能量波动,令这整片天地都震荡了起来,莫大的威势让我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我们所有的人,都被那股巨大的能量波动冲击得有些站立不稳,均连连后退了几步,就连小满也退离了悬崖边。 “轰隆隆……” 两把神剑不断的冲撞,虚空中剑气纵横激荡,横扫八方,这片天地也遭到了破坏性的摧残,一座座大山被崩裂,火星四射,乱石穿空,景象如同末日来临一般,看的人心中骇然。 “看来软的不行换硬的了,小子你猜,它们俩谁会赢?”五爪金龙这个曾经的好战分子,自我怀中探出个脑袋,满脸激动的望着虚空,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预测起了它俩的胜负。 “诛仙剑。”我说道。  “呵,都不打个问号,你就那般肯定?”五爪金龙回头疑惑的望了我一眼,说道:“要我说,那戳仙剑也很厉害,它现在处在疯狂中,杀机爆发,剑意凛然,在它不遗余力之下,那诛仙剑不一定就能讨到 好。” “那就拭目以待吧。”我轻声的说着,目光自小满的身上错开。  我之所以说的那么肯定,是来自小满的淡定与从容,虽然自我见到她,她就一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但是她那种淡然给我一种安全感,让我感觉所有的事情,在她那儿都不叫事儿,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 中,她永远的胜券在握。  两把剑本就同为神剑,实力相当,这打起来后半天也不见个胜负分晓。倒是附近这片区域在肆虐的剑气中遭了殃,有的山顶被削平,有的直接崩碎,有的被打的坑坑洼洼,满目苍夷,我们也在乱石纷飞 中一退再退。 开始时看两大神剑对峙,还觉颇有看头,可是几个时辰过去后,光影交错间我生出了些不耐烦,五爪金龙也看够了,耷拉着脑袋道:“它们这般打下去得打上几天?还要不要找仙人冢了?”  其实我更是着急,除了找仙人冢之外,我还要找七界之主的尸骸,那是最刻不容缓的,恶天道随时都会醒来,若是他醒来之后我还没有找全尸骸,那么上古之末那场灭世之灾将会重演,许多人的努力 都会白费。 我看了一眼圣战使、幽坛老祖他们,他们较于我跟五爪金龙,耐心上要好上很多,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虚空,看的津津有味。  如此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小满终于动了,她提起白裙坐在了地下,盘了一个标准的道家坐姿之后,将白裙盖住双腿,而后她的手开始不停的结起手印来,她的速度非常快,每一个印法都异常的古怪 ,比当初我见到邢败天,无名老头他们结的那种手印还要繁琐与复杂,完全就不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内。 随着她手上不断的动作,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但见自小满的身体中,飘出了一道人影来。 像天尊懂的法天象地,能化出很多分身。像我可以控制我的神识与身体分离。小满那么厉害,自她的身体里面飘出个人影,也不是啥稀奇事儿,但奇就奇在那道人影的样子。 我身体里面飘出的神识是我的本样,天尊所化出万千影子也皆是他的样子,而小满身体内出来的影子却非常的模糊,看不清面容,看不清身材,只依稀可辨是个女人,神秘又虚缥的女人。  那女人出来之后,就像是一缕青烟一样,晃晃悠悠的飘上了高空,漂到了戳仙剑的旁边,静立了下来。 第1059章 大道的阐述 我以为,小满整出那个虚无缥缈的女人,会对戳仙剑做些什么?然而,她只是跟在戳仙剑的身边。 在大战中,戳仙剑是不断移动的,不管它移动到哪儿,那个虚缥的女人都跟在它身后三五步的距离内,如影随形。 我有些糊涂了。五爪金龙也糊涂,他仰头望着虚空疑惑道:“你娘她什么意思啊?整这个女人出来,就是跟着戳仙剑凑热闹的?” “别急。”我说,“她这么做定然有她的用意。” 这时再看小满,她依旧盘坐在地上,她那纤细的,如葱白般的嫩手,又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结起印来,那灵活劲儿跟八爪章鱼似得,盘根错节,眼花缭乱间,又一道身影自她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那依旧是一个模糊的女人,看不清样貌,跟第一个女人一样,她也飞到了虚空中,跟在了戳仙剑的身后。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虚飘的女人自小满的身体里出来,看得我是目瞪口呆的。那些女人是什么东西?不是魂魄,不是神识,也不像天尊演化出的法天象地。她们跟着戳仙剑又要干什么呢? 带着极大的好奇,我等待着,一直等到第九个女人飘上虚空,这一切才停下来。  小满做了一个收气动作,将手放在了双膝之上,手心朝上,摆了一个标准的道家打坐的姿势,而后她的眼睛望着虚空,嘴巴张张合合的动了起来,她定然是在念什么咒语,只是她的声音很小,我一个 字都听不清楚。  不过随着她嘴巴的开合,虚空中那九个虚瞟的女人终于发生了变化。她们不再像傻子一样跟在戳仙剑的屁股后面,而是身形极快的各自分散,各据一方,围成了一个圆形,将戳仙剑围在了中间,在那 个圆中穿梭了起来,就像没头苍蝇一样窜来窜去。 可少顷我便发现,不是那样的,她们的穿梭有着某种规律,我虽然看不懂,但我看得出,她们是以戳仙剑为中心点的,并且自她们动起来的那一刻起,戳仙剑就不能动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那些女人在虚空织了一张网,将戳仙剑困在了那张网的中间。 九个女人穿梭的时间并不长,不到两分钟,她们就各自归位,又围成了一个圆。  她们立定下来之后我才发下,她们的身体在这短短不到两分钟我时间里,从那种虚飘的状态变的更淡了,已经接近了透明,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更淡,不消片刻,九个女人就如泡沫一样消 散在了虚空中。  在她们消散的那一瞬间,空中突然亮起一片耀眼的光,突如其来,照的人睁不开眼睛,我条件反射性眨了眨眼,再看时,发现虚空中出现了一大片错综复杂的线条,线条非常的密实,倒真如之前我想 的九女在虚空中织了一张网。而戳仙剑就在那张网的中心处挣动着,被困在那儿了。  戳仙剑之前疯了一样的横冲直撞,被这网网住之后还不服气儿,使劲儿的挣扎,剑身剧烈的抖动着,像被网起来后拼死挣扎的鱼。一道道剑气自它身上冲出,似想将那张光网绞碎。一声声的剑鸣中, 夹杂着愤怒的咆哮,表示着它的不满。 不过那光网特别的厉害,在戳仙剑杀机重重的剑气中,愣是无法挣脱出那一快地方。  “好厉害的手段。”幽坛老祖幽幽的说着,我还听到他说这话之前先倒抽了一口凉气,显然为小满未曾亲自与戳仙剑动手,就困住了它的行为惊讶。估计心里还应该不服气儿,他堂堂幽坛老祖,竟不如 一个丫头。 我看了一眼别人,圣战使,无名老者……他们面上也均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包括我。 我早就知道小满的道行肯定非常的厉害,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仅凭几个手印,几句咒语,就能以如此诡谲的手法,布下这等厉害的术法,直接将疯狂的天道神兵给禁锢了,这是何等逆天的力量!? “不是谁将它打败,它就会认谁为主吗?为何这戳仙剑还不赶紧认主,却还在苦苦的挣扎呢?它这是要造反?”五爪金龙看一眼虚空中的戳仙剑,又在众人中扫视了一圈,问道。 “它并没有被打败。”掌柜的说道,“天道神兵,又其是那么轻易就会被打败的?他只不过是暂时的被困住罢了,时间一久,它就会挣脱禁锢,故而它不服气儿。” “你怎么知道它会挣脱?你莫不是知道程缺他娘施的这是什么法儿?”五爪金龙歪头问道掌柜的。 掌柜的轻点了点头,道:“似乎是九宫困仙阵。” “那阵有啥讲究?厉害吗?”五爪金龙随口问着。 “厉害,至于讲究吗……是我曾在一本古书中看到的,说这种阵法是一位仙人无意间所创的。” “在太古之前,有修罗行走世间。修罗性佻荡,嗜血,遇女淫之,遇男则食,所过之处男亡女奸,导致人人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有仙现世,斩杀在人间界肆意为害的修罗,为民除害。” “这引起了修罗界的不满,于是修罗王派出修罗,要将那个仙人引去修罗界加以处置。”  “先知道他们的意思,可他并不怕,他正想去找修罗王,让其对子民多加管制,不要肆意为恶。于是他将计就计,跟着修罗去到了须弥山,即今西方山中,那里有个大黑窟窿,窟窿连接海域,大海之下便 是修罗界。” “仙一人进入修罗界,被众修罗围而攻之,仙人大杀四方,直逼进修罗王的宫殿,吓得修罗王躲进了吗秘地,一时不敢出来。” “仙于是在殿上等着。”  “要说那修罗界,毕竟也是一界,也是有一定的底蕴与实力的,仙再厉害,可也是只身一人在人家的地盘上,日子久了,修罗王秘密召集有能之士,仿人世间的河图洛书,制成了九宫困仙大阵,将神困 在了修罗宫中。”  “那困仙阵确实很厉害。可是修罗界的人忽略了一个问题,仙是由人修炼而成的,人世间的修炼者,修炼的最初多半修的是道,道术中有各种各样的道术,各种各样的法阵,而既然修得仙位,那仙必然 是天资聪颖之人,易经术数无所不通,被困于阵中的仙虽一时出不了大阵,却在阵内就大阵方位略作调整,九宫困仙阵反而成为庇护仙的阵法,他出不来,他人也难以进去。”  “仙人在阵中对那阵法研究了十几年,十几年后,他终于自阵中走了出来,至于他与修罗界的恩怨咱且不说,单说他对九宫捆仙阵进行了十几年的研究之后,将其掐头去尾,重新排布,最后演变成了一 个更为强大的阵法。”  “那阵法毕竟是由九宫困仙阵所改,仙便未改其名,依旧那么叫着,并将布阵的技巧传给了自己在仙界的弟子。来人世间的仙毕竟是少的,故九宫困仙阵鲜少在人世间使用,若非我的藏书中六界之书皆 具,我也不识得这阵。” 掌柜的与我们介绍了一番九宫困仙阵之后,又道:“困仙阵可困仙,可戳仙剑道行要高于许多仙之上,故而我说,此阵只能困它一时。” “那待会它跑出来可咋整?程缺他娘都治不住它,它若得自由,会不会迁怒与我们……”五爪金龙巴巴的看着我,再看看掌柜的,一幅不行咱们就跑吧的样子。 掌柜的没说话,目光落在了小满的身上,意思很明显,掌柜的所说那些,小满不会不知道,既然知道,她这样做一定就有她的用意。  我的目光也落在了小满的身上,心说:九宫困仙阵乃仙人所创,只传给了仙界弟子,难道小满是仙?若是这样,倒可以解释她为何闯完仙界,又闯昆仑墟了。也基本可以确定,她拿着诛仙四剑,是要去 救被囚禁在某处的上古先贤。  小满还坐在地上看着虚空,她的身子一动未动,可是她的表情却有了变化,她的眼神不再跟之前那般淡薄的不带丝毫情绪波动,而是变的有些深邃,又有些迷离,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在虚空中看到了什 么东西,让我们所有人都忍不住跟随着她的目光一起看了上去。 然而,虚空中除了静立的诛仙剑,和被光网网住的戳仙剑之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众人不知所以,看看小满,再看看虚空,如此反反复复,还是啥都没看明白,可小满的目光却愈加的深邃,深的像一眼黝黑不见底的井。 “是时,无天无地,幽幽冥冥……为万气之根,空洞结真,气清高澄……是时二象分仪,开张厚载,一时成型……” 就在大家一头雾水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那声音若有若无,似乎自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时清时不清。 “怎么回事?谁在说话!”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五爪金龙紧张了起来,梗着脖子问我。 我没有说话,微皱着眉头侧耳细听。 “是时三千六百日月,一时同明,照耀诸天,无幽不砌……元始造物立心,先天始兆,于浩瀚之空,玄虚之处,消息化机,氤蕴融熔,阴阳五行,造化其形,万神开始,生于无极之中……” 那个声音大了一些,我的目光落在了小满的身上,是小满在说话。不对,确切的说,这话不是她说出来的,而是从她的身体内透发出来的,有些像现代人说的腹语,但感觉上却完全不同。 那声音很小,如禅唱之音自天外传来,听入耳中给人一种平静祥宁的禅境,若不是听过小满的声音,我会错以为那是天籁之音。 随着小满的吟唱,那声音逐渐浩大了起来,“浩漫太虚中,物化盈亏,相生相克,若浮若况,五行分更。倘恍渺忽,汨没纷纭,先天神只飘荡无凭。万物销铄咸灭……”  越来越大的声音缭绕在整片大山之上,又或者说是缭绕在整个昆仑虚中,如黄钟大吕在震动,庄严浩大,玄妙无穷。小满的声音又很好听,加上那种肃穆与庄严,听入耳中,但觉心中尘埃尽退,无尘无 垢,一片清明。 “你娘唱的是什么?她这到底要干嘛?”五爪金龙一头雾水的样子问我。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她所唱的原版的词我没听说过,不过听一些字面的意思,似乎与道家的某些说法很相似,好像是在阐述一些道家本源的东西。” 说完我看了一眼掌柜的,问他:“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掌柜的博览群书,贯通古今,这些文字类的东西,我估计他大概都有所知晓。 掌柜的就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站在那里跟一截木头桩子一样,似乎沉寂在了这玄妙的传唱之中。  我又看了一眼圣战使和幽坛老祖,发现幽坛老祖目视远方,眸中迷离,深邃,竟如坐在地上的小满一般。圣战使则微歪着头,拧着眉,认真的听着。那无名老头更不知何时如小满一般盘坐在了地下, 也捏了一个道家手诀,闭着眼睛,似乎进入了无知无我的修炼状态。就连被金色光网禁锢在虚空中拼命挣扎的戳仙剑,在这如黄钟大吕的声音中,也破天荒的安静了下来。 我与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迷惑。我心说,看其他人的样子,似乎都听出,参悟出了什么?难道是我跟二大爷悟性太差,就听了个热闹。 这般想着,我便也不再分心,静静的听了起来。 小满的声音浩浩荡荡进入我的耳中,“时无极圣众、真神仙佛、祖玄高真,一切不坏法身,遇此劫会,被混沌销铄,渐丧其神。 如果神形互化,就会永失无存……” 小满的声音一直响着,响了得有十几分钟,有些就字面的意思我能理解,有些又似乎很深奥的样子。 小满念得太快,容不得我思索,再就是二大爷搁一边直絮叨,一会儿问旁边的人是啥意思?一会儿又自言自语,猜测这是小满自己编的,还是从某本书上死记硬背下来的,太特么长了,也听不懂……  我被他吵得不能安心,正想教训他一番,这时,掌柜的忽然说话了,“这是对天地大道的阐述。”他说。 第1060章 念 “阐述天地大道?我怎么没听明白呢?”五爪金龙听了掌柜的话,歪着头道。 “你就一大老粗,大字不识一个,自然是听不明白。”这时,灰爷的声音响起,他与二爷见戳仙剑被禁锢,此地没了危险后又回来了,正听到五爪金龙的话,毫不客气的怼了他。 虽然灰爷说的是实话,但是二大爷不服气儿啊,噌从我怀里蹿了出来,飞到灰爷身旁道:“我大老粗,合着你就听懂了?”  灰爷也倒实诚,摇头道:“既然是天地大道的阐述,那必是深奥至极的东西,又岂是我等这般一听便能懂的。”说到这里,灰爷望向我道:“程缺,你这娘倒真是不简单呀,若能听她与我等说法,想来必 然对我们的修为大有帮助。” 说完,灰爷的目光落在了小满的身上,眼神中透着渴望。二爷听了灰爷的话,也附和着他点头。 “程缺她娘惜字如金,让她给你们说法,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吗?”五爪金龙说话间看了一眼掌柜的。 以掌柜的的道行与见地,指点灰爷跟二爷,对他们也必然大有益处。 “我们已然说好,若此行能平安返回上州城,将留他俩随我一起修行。”掌柜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掌柜的是个大爱之人,这点从他对我娘的长情,从他自末世收集的那些古籍,从他在酒楼之时对天赋优秀之人的指点等,这一系列事情中都能看的出来,灰爷二爷若跟了他,倒是一个极 好的去处。 我们几个随口说了几句,这时就听二爷突然惊声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我扭头发现,灰爷正以手指着天空,抬头望去,我发现,原本只有诛仙剑与被困的戳仙剑的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巨大、厚重、沉凝如山的阴影,阴影呈黄色,似掩在迷迷蒙蒙的雾气中,一眼看 上去有些不真实,有点儿像海市蜃楼,可那绝非海市蜃楼,因为那阴影竟然给我带来了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那种感觉沉重得让人窒息。 “那是什么东西?我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威压!”二爷面色沉重的说道。 “这地儿太邪气了,戳仙剑刚安生下来,这玩意又出来了,不行,我已经快承受不住了,我说二爷,咱俩再走吧。”灰爷说着,拉着二爷又要走。 我都感觉被那莫名而来的阴影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灰爷、二爷的感受可想而知。我知道灰爷也爱凑热闹,他也想在此看一看,掌柜的口中所说的天地大道的阐述。  我拽住了他们,双手在空中一划,五行之力出体,弥漫的彩茫在我们身遭汇成了一个光罩,将我们几个罩在了其中,以此来抵抗那种威压。但是起到的作用却不大,那厚重的黄色阴影,似乎具有无穷的 力量。 “太可怕了,在那阴影之中,是不是有一个逆天之物?它突然出现在这里想干什么?太可怕了!”五爪金龙嘀嘀咕咕,又钻回了我的怀中。 “不用害怕,这是她弄出来的东西。”这时,蹙眉盯着阴影看了半天的掌柜的,忽然望向小满说道。 此时的小满,身体内已经不再有声音透出来,却也还是一动不动的双目盯着虚空,眼神更加的深不见底。 “她整出来的东西?难道是幻觉?”五爪金龙同样看向小满说道。 掌柜的轻轻的摇了摇头,又拧眉看向虚空道:“说幻觉不知道贴切不贴切,但你可以将其当成是幻觉,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就不会感受到它带来的压力了。” “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望着那巨大的阴影,心里默默的念叨着,那这是什么?难不成是圆光术?  圆光术中的‘外现象’法术,就可以通过某一种媒介,将能量信息传递到某处,显示出信息事物的图像,就如同放电影一般。当年我跟胖子在他老家,自那眼井钻进乾坤壶内时,就曾在壶内看到了大圆光 术显像,只不过那显像的位置是在墙上,这里是在虚空,其余倒是相似的。 “好强大的念。” 我心中刚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时,自打被戳仙剑击败后,就一句话没说的幽坛老祖,忽然说道。 念。我心中默默的重复着,还没待细想,就听圣战使道:“你的意思是说,她以自己的意念成像,将自己心中所想叙述出来的东西,以这种形式叙述了出来?” “应该是这样的。”幽坛老祖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世间还有这等利害之法,脑中生出念头,就可以以图像的形式显现出来?这太不可思议了!”幽坛老祖与圣战使的对话,听进了我们所有人的耳中,灰爷喃喃的说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事乍听确实难以置信,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很玄乎。可细想来,那种力量应该是存在的,虽然我没有真正的见过,但意念确实非常的厉害,咱且不说修者,就现在的普通人而言,有些报道上就说,有人在聚精会神的盯着一把汤勺的时候,那把汤勺会弯曲。有人在一瞬不瞬盯着某一样物件的时候,那样物件会移动。不过那都是天生就有很强大的意念的人,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不过小满那么厉害, 能以意念显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天地之始,昔二仪未分,溟滓鸿蒙,出于虚无,未有成形。天地日月未具,混沌未开,万物未生……” 忽然间,小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在山巅之上百转千回,配之空中的异象,一切显得更加高妙神秘。 她这几句话的意思我大概听明白了,是说天地的最初出于虚无,天空中没有日月,万物没有生长,天与地只是一片混沌未开的样子。  “混沌。”我默默的重复着这两个字,望着半空中,隐在雾蒙蒙中那玄黄色的阴影,心说:难道那代表一片混沌?那就是天地未开之时的样子? 第1061章 一眼万年 “那是混沌之气,是天地之始的样子。” 我的念头刚落,掌柜的随即说道,所说正是我所想。 “她在演化根源。”掌柜的又说。 我点点头。虽然我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我已经意识到了。   简短的说了两句,我们的注意力又都放在了虚空之上,几分钟后,那混沌之气开始发生了变化,它在虚空中涌动了起来,如狂风中的浪涛一般,滚滚翻涌,而后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上升,一部分下 沉。 这是天地初开。”掌柜的盯着慢慢分开的混沌之气,轻轻的说道。 “万物之母,是为天地,玄黄乃天地之精,是万物之母气。”小满的声音又响起,在昆仑墟上空浩浩荡荡。   结合虚空中的一切,小满的话便不难理解了。在道家说法中,混沌之气又称为玄黄二气,传说中天地未开之时是一片混沌,后来天地分开,玄为天精,黄为地髓,天精上升,地髓下陷,形成了天地, 故而,人以玄黄表天地。小满所说的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静静的看着,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看着,看小满从天地未开慢慢的演化。 分开的混沌二气,不断的上升与下降着,大概过了五分钟,定格。天地初成。  新生的天地就像一口很大的空箱子,天是黄的,地是黄的,天地相接成一种颓败的黄色,入眼之处没有一缕生气,一望无垠的天地中除了黄色,不见一点明艳的色彩,四方静悄悄,其内没有山,没有 水,没有花草树木,鸟兽虫鱼,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死气沉沉。 初始的天地万物未生,阴阳未判,昼夜不分……总之什么都没有。 到现在,所有的人应该都清楚小满在干什么了,但是,我们却都不知道她这么做的意义。没有人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虚空中,那如海市蜃楼般的景致变了又变。  而这时我发现,将戳仙剑困在其中的那张光网,已经逐渐虚淡,淡的不堪一击,眼见着就散尽了的样子。可之前疯狂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光网束缚的戳仙剑,此时却是一动不动,似乎它也在静静的看 着小满演化出来的这一切。 小满的声音还在响,“天地之始,不见形迹……天地本始,是为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由无名大道化生元气……” 她是在阐述天地之初,也正是虚空中演化出的样子。 随着小满不急不缓的声音,虚空中的一幕慢慢的生出了变化,天地间出现了气,或许是小满将其抽象化了,那气很明显,类似于雾气的样子。 小满没有停下,她继续接着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由无名大道化生元气,由元气化生阴阳二气,五行之气,由阴阳五行之相和,生天下万物……” 小满这次的话在我听来并不陌生,有些句子与《道德经》中类似,那个自我九岁时起,就被外公逼迫着记载了心里。  小满的大概意思是,道是天地的本始,是无边无际的,是无尽的,是无法形容的,它包含了天地太虚,它存在于无限之中,成就了万象。总结来说,道就是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元,万物以之生 ,五行之成……是有了道,才生出了一二三,生出了万物,元气,阴阳,五行,生出了世间众生。  我心里虽思索着小满的话,眼睛却定在虚空中一瞬不瞬。在小满那如同大道天音般浩荡的声音中,那一望无垠的黄色天地间生出了巨大的变化,天黑了又白,白了又黑,出现了昼夜,昼之时,有日耀 空,夜之时,星月齐明。 画面如同快进般,在虚空中迅速的闪过,随即我看到了山川河流,看到了浩瀚的海,看到了花草树木,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天地间开始有了生命,终于不再是死气沉沉。 再之后,花开了又落,天阴了又情,天晴之时一切明朗,天阴之时,天上有雷电交加,或有白雪落下,世间有了风霜雨雪,雷电,四季。 四季更迭,时间渐渐,再后来,世间开始出现了活动的生命体,我看到天上有了飞鸟,山上有了走兽,水里有了游鱼,地上有了人类……这些,点缀在原本苍茫的天地间,使天地变的灵动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小满做这些的目的,可我已经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了。可我虽然知道,但是亲眼看到她从混沌未开,演化到万物生的这个过程,我心中还是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眼前所见,如一幅幅 陈旧的历史画卷,弥漫着无尽岁月的气息,自我眼前一一闪过。 小满继续说着,她的话有些文言文的形式,我则就我对其所了解,以白话写了下来。 就小满的话意,人类初生之时,是不知美丑、香臭、善恶、仁义、父兄、夫妇的,更没有伦理、道德、观念的约束,那时候的人其实就只是一种野兽而已。 后来,世间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不明身份的神秘人,他游走世间,教给了人初备人伦,有了道德观念,人类由此开化,拥有了人性,道性,而后,作为世间具备最高智慧的人,成了万物之长……” 虚空中的画面,随着小满所说之话,不断的变化着,世间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伐木造屋,猎兽为食,开荒种地,撒网捕鱼,男女交媾,生儿育女……嫣然一副万物之长的样子。  而人有了智慧之后,与智慧并生的便是各种的欲望。三代之后,人性猥伪,欲望越烈,性弱的人堕于悲苦,性强的人略斗于心,人类在这种陷坑迷障内无法进步,无法挖掘真道本性,近乎兽类,暴性孳 生。 这时,那个神秘人又出现了,为了让生灵修真修道,为了使阴阳五行有序,天地劫数有始有终,道德不在黑暗的磨砺中消亡,人性没有那么多的丑恶,神秘人决定建立秩序。 他于是以身化为九气,成为九真皇,居于三清境,三清境各置八帝,成为三天二十四帝,后来,东王公、西王母从气而化生,各置宫第,于是又了神仙,神仙生活在天界。 有了神、仙界之后,又先后有了魔界,阴间等,从而有了六界。  建立秩序先设六界,这并不是平白无故的,而是一个循环。人为善,则可成就神仙之体,人为恶,则沦为畜生,魔鬼。这个前面的书中稍有提过,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这里且不多说。而有了六界,有 了秩序之后,九真皇消失了。 秩序九真皇只定制了个大概框架,初始之时,六界之间的相处并没有按照秩序而来,各界都心存自私,时常生出各种的矛盾,战乱。因而导致六界一切混乱不堪。 那种情况持续了许多年,后来,有神仙界之人出面,想要维持秩序。 神仙界的人,是六道中最为厉害者,自认像掌管六界这事,有能者居之。 然而,其它四界并不同意。于各界人来说,掌六道秩序,那便成为了六道的主宰者,怎么可以由其中一界,主宰其它五界呢?六界该是公平公正,平起平坐的。 八成九真皇造就六界之时,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将六界缔造的实力相当,并没有哪家独大,若真硬拼起来,估计会六败俱伤。 故而此事神仙界不敢硬来。 这事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迫于无奈之下,六界中的能者出面商议,如何找一个公平公正之人,来成为六界的主宰者,来维持六道秩序。 他们商议来商议去,最后决定,将主宰者的头衔给一个不属于六界之人,那便是“道”。 此“道”非先天之道,非三千大道,而是天道。 彼时并没有天道,天道是后形成的,以众生之念而成的。  也就是说,天道无心,以六界众生之心为心。天道无境,以六界众生之境为境。故而,天道与众生之间有感即通,不谋而应。良由众生心而生,良便是天道之心。息息相通,以后凡遇大险大难,众生 举念,即获感应,天道便会以众生之念,为众生主持公道。  如此,六界便处在了一个平衡点上,若有一界孤傲自大,肆意妄为,那么其他几界,单靠众生之念,就可让天道灭掉那一界。同样,只要六界一心向往和平,积累功德,维持善心,那么六道便会一直 和平共处,天道就会庇佑众生。 这真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就那般,天道成。  以上是我根据小满口中所说,以白话文的形式记载下来的。而随着她的话,虚空之上的光影不断的变化,天地枯寂,而后又繁盛,在衍化,在生灭,大道清虚,空灵而又变化莫测,如此循环往复,生 生不息,永不寂灭……  我看着那迷迷蒙蒙的一幕幕,如梦似幻,给人以不真实感,但却又是真实的的阐述,从天地未开,到开天辟地,到万物之始,到诞生,造物,生命起源,天地秩序……从古至今,一眼万年,而后,烟消 云散。 是的,虚空中的一幕消失了。 看着空无一物的天空,我眨了眨眼睛,那种不真实感更重了,似乎方才,我只是做了一场黄粱大梦! 天空中只剩下了诛仙剑与戳仙剑,两把神剑一动不动,似乎也还沉寂在方才一幕幕的画面中。 我又看向了小满,不清楚她演化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满保持着那个身形一动未动,不过,她却开口说话了,他看着戳仙剑道:“你可记得这一切?”  原本我心中推测,小满演化这一切,是为了唤回戳仙剑的记忆,可自始至终,我也没在画面中看到戳仙剑的身影,故而,我觉得小满或许另有打算,此刻听她这话,好像如此大费周章,还真的是为了 戳仙剑。  戳仙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怔了将近一分钟,剑身才微微的颤抖着,发出了一阵阵轻鸣,也不知道小满一番用心良苦的演化,有没有换回戳仙剑的记忆,不过看起来,戳仙剑似乎没有了之前那么暴 虐。 看它那副样子,似乎是在思索,正处在一种半精神半糊涂的状态中,这是一种很纠结的状态,下一秒,它或许会突然恍悟,也或许又会发疯。 小满见它没什么动静,又道:“你们诛仙四剑,生于古天道,是古天道以六界之人的恶念,加以大法力淬炼而成。” “嘶……” 小满的话,几乎让我们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关于这诛仙四剑,我们只知道,它们是古天道降临在人世间的神兵,却不知道它们竟是以六界之人的恶念淬炼而成,如此出身,着实让人惊讶。 戳仙剑听了小满的话,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小满继续又道:“世间有白有黑,有阴有阳,有善有恶,善念成就了古天道,而恶念还飘荡在这天地间,古天道知道恶念积少成多之后,必然不是好事,于是在三千大道魔对六界心存歹念之时,将天地间飘荡的所有恶念,集中在一起,练成了四把剑。用恶念淬炼而成的剑,是为天下最嗜血,暴虐的凶兵,古天道便以善念驱散了剑中许多负面的东西,成就了四把旷世奇兵,将其降临人世间,斩妖除魔, 维护人世间的和平。” “天道……” 听小满说了这么一番话,戳仙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幽幽的声音自剑身之内飘出。  “对,是天道,天道是你的主人,让你们虽然出自恶念,却一身正气。让你们四把兵器,却可以斩神杀魔。让你们拥有了无上的地位与威名,你们诛仙四剑,是天道之剑,是六界众生之剑,你们的出生 便是背负着惩恶扬善,维护六界和平的重任。”  “天道……惩恶扬善……重任……”戳仙剑如同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断断续续的重复着小满的话。好半天,它幽幽的问道:“天道何在?” 第1061章 解惑 听了戳仙剑的话,小满面上跃然而上一抹喜色,她是鲜少有表情的,但见戳仙剑终于可与之沟通,喜悦溢于言表。 “古天道已灭。”小满面上的喜色很快敛去,她轻声的回答戳仙剑。 “天道灭……已灭……”戳仙剑幽幽的重复着,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想起什么,重复了好一会儿,它话锋一转,又道:“我是谁,我要报仇……” “这丫的是不是有点儿缺心眼儿,都跟他说了八百遍他是谁了,咋还没想起来呢?自个儿都想不起自个是谁,还要报仇,报个棒槌。”看着稀里糊涂的戳仙剑,五爪金龙急得直瞪眼。 “你要报何仇?你的仇人又是谁?”小满看着虚空中的戳天剑问道。 “报什么仇……我的仇人是谁……到底是谁……” 戳天剑断断絮絮的重复着,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最后它的声音震天动地,剑身之上又爆发出一道刺目的剑芒,看那样子,似乎又要发疯了。 一直杵在一旁一动未动的诛仙剑,看到戳仙剑的样子,倏忽飞到了它的近前,发出一阵铮铮剑鸣,似乎在劝他冷静一点儿。 小满这时对戳仙剑道:“你记不得无妨,我来解你之祸。” 小满说罢,眸光又变的迷离了起来,似乎又要继续之前的演化。  果然不出我所料,少顷,在戳仙剑身边的虚空之上,逐渐显化出一大片连绵起伏的山脉,那像是一个远景,涵盖的面积非常啊广,而后,如同不断拉近的镜头,层峦叠嶂自镜头中越减越少,最后画面 定格在了一座巍然屹立的高山之上。 那座山非常的高,如一把剑直插云霄,山巅之上白雪皑皑,云雾环绕,宛若仙山。而在山下,却是林深谷幽。景色秀丽。 “嗷吼,玉!玉山!那座山是玉山!那么多玉,真是让龙兴奋啊……”  随着镜头近到了一定的距离,五爪金龙盯着虚空大呼小叫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无以复加的激动。这会我也看清楚了,那座大山竟然是玉山,经年累月积了尘土的地方生出草木,裸露在外的山体则都是 玉石,当真是一座玉山! “这是不是昆仑山?”这时,我听见圣战使小声的问道幽坛老祖。 幽坛老祖点头道:“之前闲话的那大片山脉,的确像昆仑山的地势,只是这座玉山我却未曾见过,奇怪……” “昆仑山中无玉山?” 圣战使问道幽坛老祖,这句话他用了疑问的口气。   我侧耳听着幽坛老祖与圣战使的话。我可以理解圣战士我什么用疑问话语气,在《山海经》中曾记载说:昆仑山中多玉石,居住在那里的各路神仙,将玉琢成玉井,砌成玉台,筑成玉楼……《千字文》 中,也有金生丽水,玉出昆岗一说。再者有些人还称昆仑山为玉山,由此可见,昆仑山产玉是众所皆知,从古至今都得到广泛认可。 幽坛老祖居住在昆仑山中无尽的年岁,对这里该是非常的熟悉,却没有见过这座山,难道这座山在封印之中?这里有昆仑虚自成一界,那有座山被封印,也是非常有可能之事。  幽坛老祖也说,“我曾听人说过,昆仑山中有一个神秘之地,有一座玉山,内里全是五彩斑斓、取之不尽的美玉,可我曾遣人在昆仑山中找寻过,玉脉倒是找到过几处,至于玉山,那或许只是个传说。 ” 圣战使目光落向远方,扫视了一圈,幽幽道:“也或许,那玉山在这昆仑虚中。”说罢,他眉头一皱,目光又定在了空中。 这时就见空中的画面变了,变得乌漆墨黑的。 “这是什么地方?”五爪金龙盯着画面嘀咕。 灰爷蹙眉道:“这黑灯瞎火的也瞅不清楚啊。” 灰爷话音刚落,黑暗中似乎亮起了一盏灯,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那是一种绿油油的光,很柔和。我发现,那似乎是一条地下通道,那通道内一片绿色,是玉,好像是在玉山的内部。 我蹙着眉头,盯着画面,心里头糊涂了,小满说要解戳仙剑之惑,怎么还到玉山里头去了?这跟戳仙剑有什么关系?  画面变化的非常快,几个倏忽间,定格在了一块椭圆形的玉石前,那块玉石在那条通道的尽头,特别圆润,不知道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工雕琢的,个还挺大,跟个石碾子差不多,与通道内绿色的玉不 同,它是白色的,白的晶莹剔透,如同羊脂一般,在那如海市蜃楼般模糊的画面中,我依然可以看出它的温润,那绝对是一块上等好玉。 “哇,这块玉太好了,这要拿出来,一定值老鼻子钱了。”五爪金龙盯着椭圆白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眼睛里都是小星星,一副恨不得上去抢的样子。 就在这时,虚空中一闪,画面上的光忽然亮了起来,亮的耀眼,光照全都集中在白玉石上,就像无数盏灯同时射在玉石上一样。 经过那强光一照,我发现那白玉石,并非初始之时,我看到的完美无瑕的样子,在其内部有一个隐约的黒影,还不小的样子,那黑影的出现,让我心中生出了美中不足的遗憾。  就在我这里感慨瞎了一块好玉的时候,忽然就听二爷惊讶道:“你看那玉石里面的东西像什么?” 第1062章 得天地独厚 “像什么?”听了二爷的话,我默默的重复着,重新往那玉石的黑影上打量了起来。片刻,我禁不住拧起了眉头,白色玉石内那团黑色的影子,看上去竟然是一个婴儿的模样。 “那里面似乎是个小孩儿呀!”五爪金龙也看出来了,惊讶的说着。而后,他皱着眉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自言自语道:“咋回事儿?那玉是怀孕了?还是成精了?”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小满像是为了让我们看得更清楚一些,又施了什么法儿,那块玉石忽然间变得通透了起来,这下子玉石内的东西也随之变的清晰了。 是的,我们没有看错,那真的是一个小婴儿,那个婴儿蜷缩在玉石中,闭着眼睛,抱着小手,蜷缩着呼呼大睡,模样祥宁,那种感觉像是他睡在母亲的子宫里。 “昆仑山中生玉山,玉山之中孕玉卵,玉卵之内怀人胎,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二爷说着,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惊讶。  真正看清了玉石之内的东西后,五爪金龙反而释然了,他大大咧咧道:“嗨,其实这事也没啥不可思议的,在我们古龙巢内也有一座玉山,之内皆是美玉,玉山吸收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年深月久之后,生出了一种玉乳,玉乳初生时是液体的,状如人乳,滴落出来后会凝结成玉,称之为玉乳石,玉乳石是整座玉山集天地灵气产出的精华,内蕴强大的能量,及其的珍贵,百年才能凝结出鸡卵那么大一块,而古龙巢的玉山之内,结出了一块巨大的玉乳石,我们龙族的先祖,便是自那玉乳石中生出来的,这块石头里面虽然是个人,但估计跟我们古龙巢内孕育出龙祖的那块玉乳石差不多,那石头也是 白色的,这个程缺知道。” 五爪金龙说罢,像是怕人们不相信他一般,指了指我。 我点点头,这事我确实知道,可五爪金龙的祖先是龙,这是个人,能一样吗? “咦,你们看,那个孩子动了。”就在这时,灰爷伸手指着虚空让我们看。  这时再看那个趴在玉石中呼呼大睡的小孩儿,他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长大了许多,变成了三四岁的模样,这时他竟然爬了起来,模样有些笨拙,不过最后他却盘腿坐在那玉石之中,用的还是最正统的 道家姿势! 这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让我最震惊的是,他的头上竟然还出现了一个道髻,身上也不知道打哪儿整了一身灰不溜秋的道袍,合身倒是挺合身的,就是他那个年纪穿在身上,显得很是不伦不类! 看着他那副样子,我心说:这孩子挺邪气呀,就算他是玉胎所生出来的通灵娃,那也不可能在胎内就懂的修炼呀,而且还是修炼的道法,这未免有点儿太匪夷所思了吧。 “这孩子与祖龙不同啊。”这时掌柜的忽然说话了。 五爪金龙看着掌柜的问道:“除了种类不同之外,它们还有何不同?” 掌柜的道:“出生地不同,首先,只有天地灵气浓郁之处,才能汇成玉山,而普天之下,人世间灵气最浓郁之所就是昆仑山,这小孩子的出生地,较于龙族先祖高更得天独厚。”  听了掌柜的话,五爪金龙的嘴唇动了几下,似乎想要反驳掌柜的,他们古龙巢也挺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古龙朝那处地方在云海之下,看上去像一方仙域,可终究是在地下深处,又怎能跟神仙 曾经生活过的昆仑山相比较呢。 “然后呢?”五爪金龙又问。  掌柜的说道:“玉是所有器物中,最具有灵性的东西,玉山万万载吸收天地之精气后,内部就会结出玉胎,玉胎这是一个统称,玉胎里的东西却不一定是什么,或许是一只瑞兽,一株灵药,可这玉胎中 孕人,世间从来没有听说过。”  “并且,我还在一本非常古老的书中,看到过这么一则记载,说:无论玉胎内是什么,都是天生地养,天为其父,地为其母,玉胎自成型起便得天地独厚,地位尊崇,至高无上,又集玉之灵于一身,但 凡出世,皆为逆天之物,而逆天之物一旦得见天日,为善还好,若为恶,那世间必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并且,玉不在五行之列,世间难有东西能将它收服。”|  我点点头,觉得掌柜的这话不难理解。就拿平常人来说。带一块好玉,他能为人挡灾,为人纳福,带一块邪玉,人便容易惹祸上身,招来血光之灾,小小的一块玉,就那般灵验,更何况是昆仑山中的一 座玉山,若说其内真能衍生出什么逆天之物,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你们龙族的先祖已经是逆天了。”掌柜的看着五爪金龙,继续说道:“幸他为善,若为恶,当日势必引的这天地动荡。” 掌柜的说的是,龙祖一个人建了古龙巢,繁衍了整个龙族,若其不是与世无争,甘愿在古龙巢内繁衍生息,而是在人世间为恶,那其子子孙孙,甩尾间便可覆灭一座池城。 “至于那玉胎内的孩子,更是不凡呀,还在胎中便已修起了道,它乃天地孕育而生,这道便是天地之道,他若出生若不为圣人,必然是这世间的一大祸患。”   掌柜的在说,我们在听,但是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没有自那个孩子的身上移开,这时,朦胧间我发现,那个孩子又变了,他又长大了一些,但是我看不出他是男女,他的脸有几分像男,也有几分像 女,难道天地所生,阴阳不分?我心里瞎猜测着。 虽然看不出男女,但随着他一点点的成长,脸上却开始出现了变化。他一时在笑,一时在怒,一时在哭,一时在乐……各种不同的表情,生动的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一个男女不辨,脸却像脸谱一般不断变化着的小人,看在严重只觉心惊胆战,诡谲莫名。 “他这是在干什么?他不是在修天地大道吗?怎么看起来更像是在练一种邪功?”五爪金龙又问道掌柜的。 掌柜的这次没有说话,他的眉头微皱,似乎自己也想不通那小孩在干嘛? 又过了一小会儿,小孩的面部不再有变化,此时的他又长大了不少。 说他长大,其实他长大的只是样貌,他的样貌变成了八九岁孩子的大小,他的身形却还如之前那个小婴儿一般高矮。 这时的他,突然整个又变了,他头上的道髻没有了,变成了一个光头,身上的道袍没有了,变化了一件袈裟,那脖子上还挂了一串佛珠,小道士竟然化成了一个小和尚!  不仅如此,他的身体竟然自那玉胎之中冉冉的升了起来,脱离了玉胎,悬浮在了其上空,而这时,他周遭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那不再是通道的尽头,而变成了一座香火缭绕的宝殿,一朵巨大的莲花 自未知处飘了过来,小和尚以一个盘坐的姿势,直接飘到了那莲花台上,盘膝,双手合十,竟是一副宝相庄严。 而在那莲花台下,突然出现了一群僧众,他们一个个坐在蒲团上,似乎是在听小和尚讲经说法。 而就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虚空中竟真的有诵经声传了出来,经文升起,似乎带着无上大道之威压,给人一种泰山压顶之感。 我自然知道这是幻觉,就如同初始之时,小满演化出来的混沌之气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一般。其实知道只一点,知道这不是真实的,那种威压逐渐也就减弱了下来。  随着诵经声,那小和尚的样子在不断的变化,有时候变成金光闪闪的佛祖,有时候是细心听经的小沙弥,有时候是凶神恶煞的怒目金刚,有时候是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他一个人,好像将九天之上的 神佛演化了个遍。  又过了一会儿,小孩屁股地下的莲花宝座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体黝黑,双目碧绿,头如犬,牙如匕,脖子上生着鬃毛,身上覆盖着鳞片,四条腿粗壮有力,还长着四只类似龙的爪怪兽。那怪兽看 起来有些熟悉,我仔细的想着,脑中忽然想起了“恶灵兽”这个词儿。 当年我跟吴老道打劫捉妖门时,在捉妖门内发现了一只恶灵兽的雕塑,那是阴间之物。 那恶灵兽的身上,围绕着一圈黑雾,将那个小孩也笼罩在了黑雾之中,显得更加的不真切。  而就在这不真切中,那小孩又生出了变化,他的样子变成了十几岁,脸庞也变得清幽,如同一个死人,包括他身上的气势也变得厉害,浑身阴气滚滚,骑在那恶灵兽身上,一派妖邪的模样,像是一个 来自地狱的恶鬼,与之前那个大慈大悲的佛家形象格格不入。 看着他身下的恶灵兽,我心说:此刻他扮演的,应该是阴间之鬼吧?  从哭到笑,从道到佛,从人到鬼……小孩还在不断的变化着,一会儿化成一条狗,一会儿化成一只鸟,一会儿又化成了蛇虫鼠蚁,或是树木,星辰,风雨雷电,山川河流……总之,他的变化包罗万象, 似乎他是这天地间所有事物的化身! “咦?” 想到这里,我咦了一声,脑中一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当年在大祖山阳丹之内,我初次见到我娘时,她便是在大殿中演化着天地万物。今日想来,我娘的演化,似乎跟这玉胎的演化有些相似。 想着,我的目光落在了小满的身上,心里边对她的疑惑更重了。  想当年,我娘以一个尸体的身份,在大殿之上演化苍生,后来小满去了,毫不客气的霸占了我娘的身子,世间有那么多的活人她不霸占,为何偏偏要我娘的身体呢?难道是因为我娘也会演化苍生?那 么小满以意念显化出来的这个婴儿又是谁呢?与我娘,或者是与小满之间有什么关系?为何她们的功法这般相似? 变化间,那玉胎的年龄亦在慢慢的增长。他还是一副看不出男女的样子,这时,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静静的立在虚空中,还有他身下那块椭圆形的白玉石。 而这时,那块玉石动了,它缓缓的上升了起来,刚开始,它还是一副沉甸甸的样子,后来越来越轻,最后竟然化成了一团雾气,那雾气将玉胎又包裹在了其中。 玉石没有再化成实质的玉石,那个拥有着小孩身材,却已是老者面容的玉胎,也没有继续再沉睡,他竟然吞噬起了那团玉气,将周身的玉气尽数吸纳进了自己的身体。 这之后,他变了。虽然他那么矮,那么老,长眉长须,脸颊消瘦,皱纹很深,就像一个老侏儒的样子,但是他的身上,却爆发出了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他站立在虚空中,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而后,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清冷、孤傲,又如黄钟大吕般能穿透一切,他说道:“夺荒无道,乃我真神。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那小孩子的话,听得我心里咯噔一下,与掌柜的,五爪金龙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有震惊与疑问。在太古炼狱时,神王死之前,告诉我们的真相就是“夺荒无道,乃我真神”这两句话 ,而今,这两句话竟然从玉胎口中说了出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说完了那几句话之后,他的身体忽然暴涨,变得极高,他的浑身透发出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将他包裹在其中,又刺的人睁不开眼睛。直到光芒弱些之后,我发现他的样貌变了,变成了一个高两米多,面 膛黝黑,体型壮硕的中年男人,男人一头漆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鼻直口方,身着一袭黑色大氅,背负着双手,有风起,他长发飞舞,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一圈金光的笼罩之下,中年男儿的样子显得极为的高大、神圣,让人忍不住要跪拜下去的感觉,不过最让人心神震撼的是他的气势,一股浩大无比的能量,正自他的身体内汹涌而出,向四面八方浩荡 而去,随即,整座玉山如同发生了大爆炸一般,轰然炸开! 无数的玉石如同天降流星,四分五裂,那股如滔天巨浪般的能量波动,在整片天地间激荡不已!天地在为之颤抖,久久不能平静! 如泰山崩于眼前,虽然知道那是假的,我却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沉重到窒息的压力,所有的人皆与我一般,对那一幕心神震撼,不由自主的往后连连倒退。 就在这时,稀碎的玉山之中,中年男人冲了出来,带着耀眼的金光,直冲上虚空。静立在虚空中的他,眼睛突然霍的睁开了!  从始至终,他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此时,随着他双眸睁开,两道幽森骇人的目光兀自透射了出来,冷冷的射向了我们。 第1063章 夺天之道 与那目光相对,我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又后退了几大步! 我该怎么去形容那两道目光呢?他的左眼与常人无异,右眼通红,射出的是血色的光芒。双目中似含着万千的情绪,深邃锐利,阴险恶毒,威严霸气,凶残狠戾,嚣张跋扈,睥睨天下…… 那么多复杂的神情掺杂在一起,如同一个魔王一般邪异无比,又摄人心魄,望之令人心惊胆寒!  我见过许多人,大能之辈见过,唯我独尊的强者亦见过,也曾为许多人的气势动容,可只有这个中年男人的目光,他身上那种磅礴的,霸绝天下的气势,让我为之深深的震撼,即便我知道那是小满演化 出来的画面,即便修为到我这等地步,此刻也感受到了逼人的压力,让我不敢与他对视。 这个玉胎中生出的怪人,他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强大,他那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似乎要凌驾于这天地之上,让人有一股忍不住顶礼膜拜的冲动。   所有的人,都被那中年男人的气势震撼住了,此时修为弱一些的人,如同灰爷、二爷等,他们受不了那种强大的威压,都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地上,以额触地,浑身瑟瑟发抖,似一个强到逆天的人站在他 们面前,随时主宰着他们的生死,将他们吓破了胆的样子。  “小子,这股力量太骇人了,大爷先躲躲。”五爪金龙声音颤抖的说着,直接把头缩进了我的怀中,不敢再看那中年男男人一眼。强大如幽坛老祖,圣战使,此刻也皆是警惕不安,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 子。 许久,大家似乎才逐渐自震惊中缓过神来。我听见掌柜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沉声道:“他很强大,很邪恶,身上凶残狠戾之气太过强盛,似乎……” 掌柜的话说了一半,又顿住,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一副不确定的样子。  我强自镇定下心神,望着空中的中年男人,心下疑惑,掌柜的之前说过,“玉胎中所孕的逆天之物,若为善还好,若为恶,那必将是天地间的一场浩劫。”而虚空中的中年男人,他从在玉胎中很小的时候,便修天地大道,演化苍生,原本我以为他会为善,可自打他出世之后,我自他的身上没有看出一丝善意,我看到的只有跋扈,凶狠,不可一世,和强大。看着他,我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了这样一种感 觉,他想用自己暴虐的力量统治这个世界,毁灭这个世界。   这中年男人是谁呢?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小满虚幻出来的人,小满既然说解戳仙剑之惑,那么,这个人的当是与戳仙剑有什么关系。或许他就是戳仙剑口中喃喃着要报仇的那个仇人,换言之,也只有有 那种气势的人,才能封印戳仙剑吧。 可我想不通的是,那个人拥有那般空前绝后的气势,当是天下修者口中熟知的人物,当是世间数一数二的强者,可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逆天之人呢…… “啊……”   我正搁这儿瞎琢磨,虚空中的男人突然仰天大吼了起来,他们声音如惊天巨雷,翻滚在昆仑虚中震耳欲聋,震的整个虚空都在轻轻颤抖,声音中,有风乍起,他漆黑如墨的长发在风中狂舞,那般狂傲 不羁! “啊……”  又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大吼,其势惊人,其威震天,伴随着这声呐喊,自中年男人的囟门处,冲出一道鲜红欲滴的血芒,血芒出体,化成了巨大的光束直冲霄汉,如一道擎天之柱贯穿天地,浩瀚无匹的 能量波动如滔天巨浪一般,在虚空中汹涌澎湃,又扩散向四面八方,浩荡而出的恐怖波动,将下方的我们覆盖。 如同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3d电影,虽然知道那不是真的,却让人如同身临其境,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让人心悸的强者气息,感觉心里都生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 随着中年男人身上气势的爆发,本来晴朗的天空迅速变得黑云密布,狂风四起! “轰隆隆……” 与此同时,高天之上传来了一阵滚雷声,震耳欲聋。雷声中,数十道闪电撕裂苍穹,万丈金芒自高空击落,带着毁灭的力量劈向了中年男人。 这从天而降的雷电,足以说明,玉山中孕育出来的这个中年男人足够逆天,天道感应到他那庞大的气机后,降下万丈雷劫想将其绞杀。 若是寻常的人,就拿现在的我来说,若遇到此等景象,必会收手或者躲避。然而,那中年男人根本不惧怕这一切,又或者说,是他在故意挑战上天,才使自己一出世便爆发出来那沟天彻地的气机,引来 了这骇人的雷劫。 此刻,中年男人矗立在虚空之上,狂风吹的他衣襟飘飞,头发被被吹的如同群魔乱舞,一道道天雷在他的头顶炸裂。 中年男人的身形依旧是屹立不动,周身血红色的光芒却愈发的明亮了,那红光将他整个笼罩了起来,天雷滚滚不能伤他分毫。 “轰!” 天道愤怒,接连八十一道雷霆降落,雷电呈紫色,全都落在了中年男人的身上,近百道雷一起劈落,使此地成为了一片雷电的海洋,似要一举要他形神俱灭。 强盛的紫光彻底淹没了这方天地,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天雷,这是我见过的,最为强横的天雷,那场景,真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中年男人还是没动,但是他的表情出现了变化,那一黑一红的双眸中,透出了一股凶残狠戾的气息,大有一股与苍天试比高的气势!  “夺天之道!” 伴随着一声大喊,中年男子双手在空中搅动了几圈,这看似轻轻的搅动,竟似将整片天地都搅动了起来,天空中似出现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将一道道闪电拧在了一起,拧成了沉凝的一股,而后他大手一挥,似撕裂了虚空,生生让那闪电移方换位,劈落在不远处一座大山上,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那座巍峨巨山四崩五裂! 第1064章 厉害的人 那么大的一座山,顷刻崩碎,天地巨震,乱石横飞,周遭山体之上也如割裂般出现了无数道巨大裂痕,仿若末日到临了一般。 我看的咋舌,与掌柜的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目光中的惊讶。  天劫,雷霆之怒,上苍之威,有人能躲过天劫,有身体强横,道行高深之人可抗衡天劫,但从来没有人可以以一己之力,改变天劫的方位,这是怎样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还有他说的那句“夺天之道” 当真是霸气绝伦! 中年男人眼底戾气依旧,面上并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徒手将天劫移方换位,较于他来说,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然而,这激怒了天道!是啊,天道,六界的主宰者,掌控着六界之内一切的生死大权。而今,他这种权威受到了挑衅,试问它如何不阵怒?!  天空之上,震耳欲聋之声不绝于耳,雷电来的愈发波涛汹涌,如金蛇乱舞,无数道巨大的闪电撕碎天穹,盘根错节的交织在一起,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携带着无上天威,冲着中年男人劈头盖 脸又劈下来。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中年男人,在我看来,他若再不收手,这铺天盖地的雷劫落下,即便是他,也定然要受损,毕竟天道就是天道,整个天地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生在这天地间,即便你修为逆天,侥 幸胜得了一时,也无法做到以自身的力量,持续的与天道抗衡,除非如同七界之主一样,经历肉体的蜕变,脱离六道,脱离其管制的范围。  中年男人依旧没有动,他抬头,看着那万丈雷光,高高的举起了双手,这一次,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男人似乎做了某种召唤仪式,但见虚空中有大片大片的黑雾不知从何处而来,如滚滚浓烟涌动 着,迅速的聚拢到了中年男人的身边。 而后,他的手再次轻轻的一挥,黑气在他的指引之下,化成了一条黑色的万丈巨龙,巨龙仰头发出一声震天巨吼,身躯一甩,冲天而起,与高空之上降下的万丈雷劫,生生的撞在了一起。 似乎两个星球在高空之上相撞、爆裂,两股庞大的能量激荡而出,似要毁天灭地。 虚空中那不真实的画面,让我明显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一股莫大的威压让我心悸,让我感觉到来自灵魂的震颤! “他竟当真可以对抗天道,这太让人难以置信,太恐怖了!”我听到幽坛老祖的声音幽幽响起,腔调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我感觉到了一股毁灭性的力量,与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圣战使盯着虚空中的一幕附和着,随即他扭头看着幽坛老祖问道:“你世代生活在昆仑山中,有没有猜出那人是谁?” 幽坛老祖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画面中崩碎的那座玉山,如果画面中的一切,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那么我想,那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幽坛老祖在后面加了个“吧”,是不确定的语气,但我觉得他说的对,若那等逆天之人,是在近些年才做出这惊天动地之举,当是在人世间留不下一些记述的……我想着,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似要想起一 点什么,那种感觉却又一闪而过,让我什么都没有抓住。  那一幕将我们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场面,较于中年男人来说,似乎都不是事儿,做这一切时,他也只不过是挥了几挥手而已,身子立在原地,一动未动。我们仰视着他,他身上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他则 仰望着天穹,眸中杀机重重,戾气滚滚,他在挑衅上苍。 “轰隆隆……” 天道没有善罢甘休,天上雷声滚滚如黄钟大吕,一道道闪电伴随着雷声,带着大道威压继续向中年男人轰击而去!  这次,中年男人终于动了,他的身子化成了一道虚影,在雷劫距离他只有咫尺之距时,影子一闪,横移了出去,而后,那身影在空中一阵舞动,整片天地便被他搅动了起来,更多的黑气以他为中心点 ,从四面八方冲着它奔涌而来。 我蹙眉盯着那黑气,试图看出那是一种什么气机,是阴气还是鬼气?是煞气或亦是邪气?那些气单就颜色来看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到我这般修为,基本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然而我却看不出,这滚滚的黑气到底属于哪一种气机?那似乎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不在我了解范围之内的强大力量。而我之所以说它是一种力量,是因为它碾压过高空之时,如一道钢铁洪流一般, 给人带来沉闷又恐怖的压力,天穹都在为之颤抖。 天雷与黑气两股力量同时宣泄而出,纠缠在了一起,一次又一次的碰撞着,每一次的碰撞,都有毁天灭地之势,每一次的碰撞都山崩地裂, 那场大战在大气磅礴的昆仑山中沸腾了! 就在我们所有的人都盯着那画面一瞬不瞬,都被这股磅礴的气息震撼住之时,画面突然一闪,又急速的缩小了起来。 像是拉远了的镜头,画面变得越来越小,画中涵盖的面积越来越大,最后,画面定格,又变成了我们最初看到的那一整片连绵起伏的山脉。  远处看来,天劫与中年男人的那场大战就变得模糊了,正是那种模糊,让我们对这场大战有了新的认识,远观之时,那场面更是让人惊心动魄,我发现,不止是中年男人身周一定范围之内才有黑气涌 动,此时那黑气已经笼罩在了整个昆仑山。 缩小了的昆仑山看起来并不是很大,可昆仑山究竟有多大,每个人心里面都清楚,它全长两千多公里,而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黑气,竟将那么大一片区域全部覆盖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那么多的黑气哪儿来的?”不知什么时候从我怀中探出个脑袋的五爪金龙,心惊胆战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他所问的,也正是此刻所有人疑惑的,这么多的黑气是哪儿来的?即便是捅穿了阴间界,也没有如此之多的阴气啊。 大量的阴气向着中年男人涌动而去,那中年男人竟然如同一个吸阴气的吸血鬼一般,将所有的阴气全部吸取进了自己的身体。  我体内的万物母树可以吸收天地间的五行之气,曾经在很短的时间内,将空间戒指里的灵气汲取一空,可这个中年男人汲取阴气的速度,却非万物母树所能及,他简直就大海之中的一个偌大的无底洞 ,铺天盖地的阴气就如同一片大海,阴气如水,从四面八方滚滚涌进了无底洞中。 天道看到这一幕,似乎急眼了,挟持着数百道雷电降落下来,一股脑全都劈在了中年男人的身上,狂风暴雨也随之骤然而来,天地间飞沙走石,一片末日之象。  然而已经没有什么卵用了,那滔天黑气,在中年男人头顶形成了一个大如华盖的黑色气团,雷电劈下,皆被那气团所挡,就如同利剑刺进的软绵绵的棉花里,力道瞬间被稀释了大半,落到中年男人的 身上时,已经没有了啥力道。 大概十几分钟的狂轰滥炸之后,风停雨住,电闪雷鸣也敛了去,天地间恢复了一片宁静,只有那无边无际的阴气,还在滚滚涌向中年男人的身体。 山巅之上一片沉寂,沉寂的都听不到我们的呼吸声,我大瞪着眼睛看着虚空中,那玉胎中生出来的人,竟然没费啥劲儿,就让天道无功而退了,这一刻,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我心中的震撼。 画面还在继续,只是没有了声音,如同看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 看了许久,大家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灰爷、二爷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是没有人说话,也都不知道说什么,大家只是面面相觑,皆一脸的震惊与疑惑! 好长时间,我看向小满,小满从始至终,姿势神情一变未变,戳仙剑与诛仙剑,也如同定格在了虚空中一动不动。  原本我以为,今日站在这山巅之上的人,一半是这世间站在紫禁之巅的佼佼者,我以为,我已经成为了大能之辈,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然而,看到中年男人所做的那一切之后,我自惭形愧,与 他相较,我们有云泥之别。  只是,这个让天道都束手无策的人是谁呢?他汲取的黑气又是什么东西?我也可以借助万物母树,汲取无限的五行之力为己所用,但我总会适可而止,因为我的丹田并非无边无际,他再大也是有容量 的,达到一定的容量之后就必须停止。可画面中那么多的黒气,好像普天之下的气全部聚集在了这里,中年男人一股脑的往身体里面吸,竟然看不出丝毫的不妥…… “看,又有变动了。” 我凌乱的脑海中,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忽然听到掌柜的轻叫了一声,我定睛看去,在那幅画面中,我看到了四样什么东西撕裂苍穹,破开虚空,带着无尽的杀意,快如闪电般从天而降! 这时,画面又逐渐的放大了,镜头越来越近,画面又缩减到了中年男人身边有限的地域,而那直冲而下的四样东西,此刻也停了下来,停在了中年男人的头顶上方。 那是四把古剑,每一把古剑的剑柄之上,都刻着两个古字,剑身古朴沉凝中透着大气磅礴,又带着如海般浩瀚无边的肃杀之气! 是诛仙四剑,我看见戳仙剑与诛仙剑就在其中,看这情况,天道奈何不了中年男人,于是祭出了诛仙四剑来绞杀他。 中年男人还是很注重诛仙四剑的,四剑刚停驻在他头顶上空,原本被黑气包裹住的他,竟驱散了黑气,露出了本身。 他仰起头,目光自诛仙四剑上一一扫过后,不急不缓的开口道:“诛仙四剑?你等此刻前来,可是要归降于我?” “哼!”  空中响起一声冷哼,接着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浩浩荡荡的响起,也不知道是哪一把剑发的声,它道:“你本为天生地养之灵物,出的世来乃天恩浩荡,不仅不知道感恩,不造福苍生,竟如此野心勃勃 ,与天道对持,我等今日前来,是要取你性命。” “哈哈哈……” 中年男人听了那话,仰天大笑,似乎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又似带着嘲讽与傲然的情绪,似乎根本不将诛仙四剑当回事儿。  笑罢,他仰头道:“天道都不能奈我何,你等前来又有何用?人世间有句话说的好,良禽择木而息,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今天道混无能,我要将它取而代之,你等若肯归降于我,当继续神剑之名,为我 之兵,协我共同管制六界。如若不然,而后普天之下了,将再无诛仙四剑。”  中年男人的话让诛仙四剑愤怒了,其中一个声音冷哼道:“一个妖孽,好大的口气,天道仁慈,降下雷霆天威示警,你非但不知收敛,竟有那狼子野心,就算这般,天道还念你万万载生的不易……既如 此,那我等就不废话了。”  虚空中话音刚落,四把剑同时爆发出一道冷冽的剑意,而后从四个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中年男人,而在这个过程中,四把剑的剑身上,又各自爆出了一圈光芒,光芒四散,最后汇聚在了 一起,形成了一圈彩芒,将中年男人包围在了其中,生怕他逃了。 然而中年男人根本就没有想套,不逃不是他有动起手来必胜的把握,因为他没有动手,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任锋利无匹,可斩神杀魔的诛仙四剑,一猛子刺进了他的身体!  这一幕在我的预料之外,其实听了上面诛仙四剑与中年男人的对话,我大概猜到,这个想取天道而带支的人,又可能是恶天道了,可不是说,恶天道是众生之念所生吗?怎么竟是从玉中生出来的?再者,他那么厉害,天道都能被他击退,诛仙四剑他即便打不了,躲总能躲上几个回合吧?他为啥会坐以待毙呢?我虽然对他不了解,可就之前他的行事作风来看,他绝非坐以待毙之人。 第1065章 囚剑 诛仙四剑分四个方位,同时刺进了中年男人的身体。画面定格。四把剑在中年男人的身体中,剑柄与剑尖各在他身体对立的两端露出,已经将他穿了个通透。 我紧张的盯着画面,感觉中年男人肯定不会就这般被诛仙四剑降服,他那种野心勃勃之人,事出反常,一定是另有算计。  就在这时,如同拉近了镜头般,画面继续变大,给男人与诛仙四剑来了个大特写。我发现,穿透男人身体的诛仙四剑,露在男人身体外面的部分,正在微微的颤抖,那种感觉似乎它们在挣动,想要从 中年男人的身体内挣脱出来。 它们似乎被困住了,中年男人一动不动,任诛仙四剑刺穿自己的身体,就是想以己身困住它们。  男人为玉胎所生,身体构造可能与常人不一样,被四把剑同时穿透,他的身体内竟然没有鲜血流出来,面上也没有看出丝毫不适,甚至他的嘴角还微微的上挑着,带着一抹嘲讽的笑,似乎那剑不是刺 在他的身上,又似乎嘲笑着诛仙四剑的不自量力。 诛仙四剑挣扎的更加厉害了,似乎意识到了中年男人的可怕,想脱离他的身体。可事实是,让神仙都为之胆寒的诛仙四剑,被某种特殊的力量禁锢住了,任其如何都挣脱不出。  这时,中年男人轻笑了一声,不急不缓道:“我没有不自量力,也并非狼子野心,我只是认为,主宰六界生死之位,当为有能者居之,我生在这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玉山中,自小就修这天地大道,修行了万万载,为的就是今天取天道而代之,为的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我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当如方才所说,你们四个今日若肯归降于我,我保你们仙剑之名,许你们比追随在天道身边时,更至高 无上的荣耀与尊严,你们当居于我一人之下,六界众生之上,又或者,我带你们去往太虚,成就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宏图霸业。 中年男人的一番话让我大吃一惊,就他所说我可以听出,他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恶天道,小满演化的,是恶天道与古天道相争之事。 原本我以为,恶天道的野心在于控制六界,控制九重天,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想去往太虚,成就霸业,当真是野心不小。  “呸,就凭你,也有脸说自小修的是天地大道?”这时,某一把剑中,传出一个愤怒、森冷的声音。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修道之人应行百善,断私欲,你这邪物,豺狼之心,要说修道,那修的也是邪门 外道,六界若落到你的手中,必将生灵涂炭,众生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们杀了你。” 那声音刚落,四把神剑裸露在外面的剑身上,有无数道剑芒铺天盖地的射了出来,带着浩瀚的杀伐之气,如一把把利刃,刺进中年男人的身体。 中年男人所修之法不可琢磨,那一把把的利刃眼瞅着“噗噗”的往他的身体里面钻,可钻进去后却再也没有出来,并且,连一丝伤痕都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  中年男人依旧是那副不急不躁的口气,轻挑的笑道:“邪门歪道同样也是道,事已至此,我不妨实话跟你们说了,我虽然生在玉胎之中,但我汲取的并非只有天地之灵气,还有这天地间极戾之气。在这天地间,本就有着正反两种力量的平衡,如同有阴必有阳,有白必有黑,有善必有恶一样,有正道必然也有邪道,这就是,为何在经历了辽阔无边的历史长河之后,邪门外道还一直经久不衰,屹立不倒的原因了,因为这世间所有的存在,都有它存在的价值。而今天道当道多年,物极必反,否极太来,这大道也不能是一成不变的,它亦是一个更迭,一个轮回,也该是时候做出改变了,而我,就是改变天道 之人,可以说,我的出世其实是大势所趋,所以我劝你们,该是识大体,顾大局方可。” 中年男人的一番话,听的诛仙四剑动了怒,有个气势汹汹的声音,冷哼道:“想要我们归降于你?做梦!”  中年男人听其反驳也不生气,呵呵的笑道:“及戾之气你们该是知道的吧?通俗一点儿说,就是飘荡在这天地之间的恶念,六界众生的恶念,这个你们应该不陌生吧?据我所知,你们也是天道收集这天地间的恶念,淬炼而成的,如此说来,咱们之间还有着很深的渊源呢。也正是如此,你们可以斩神杀魔的诛仙四剑,刺到我的身上却没有一点儿用处,那是因为,我本就是靠恶念的滋养而生的,你们虽然 被天道锤炼成了身边神兵,抹去了一些负面的东西,但就本质而言,你们还是恶念,故而你们对我造不成任何伤害。” 中年男人说到这里时,眸中透出一抹优越之色,一闪而逝,随之他话锋一转道:“而我,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你们炼化成我身体内的一股力量。故而是否归降与我,你们自己打算一下。” 中年男人说完闭了嘴,似乎在给诛仙四剑考虑的时间。 “你休想。”诛仙四剑像是早商量好了一般,中年男人话音刚落,四仙剑同时出口反驳,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对于这个回答,中年男人没有动怒,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便不与你们废话了,待我将你们炼化之后,就杀上天道,夺六界至尊之位。” 第1066章 需要帮助 中年男人话音一落,画面忽然一抖,原先被男人分开的那片乌泱泱的黑气,立刻如怒海狂澜一般,汹涌澎湃的又聚集到了他的身前,渐渐的将他包围在了其中。 画面一下子就黑了,只能看到滚滚的黑气,那气息深如大海,浩瀚如没有星星的夜空! 那副画面持续了很久,直到黑气慢慢的变少,尽数涌进了中年男人的身体。 再次出现的中年男人,气势与之前又不同了,他浑身光芒万丈,透发出丝丝缕缕的可怕波动,充斥在天地间,那是一股玄秘的气机,带着无与伦比的恐怖力量。  他身上插着的诛仙四剑不见了,而在他的手中,却拿着四把古朴的剑,看剑的样子,正是诛仙四剑,可剑的气势却变了,不在是之前见到的,一身浩然正气的样子,反之,竟带上了一股凶戾之气,剑 身之上还隐隐泛着黑芒,显得死气沉沉。似乎四把仙剑在黑雾之中被中年男人做了什么手脚,变成了四把凶兵邪器! “轰隆……” 就在这时,天地间又响起了一声轰鸣,一道粗如山岳的雷电从天而降,劈在了中年男人的身边,中年男人身形一闪,比闪电的速度还快,避去了一旁。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天摇地动,乱石纷飞,在中年男人方才所站之地,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无比吓人。   站立在不远处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深坑,仰望着浩瀚的苍穹,长啸道:“天道,你也只不过虚有个天道的名头罢了,六道众人都不知你的底细,所以他们敬你,畏惧,将你当成了他们的救世主,保护神,可你能做到的,也只不过是那点所谓的雷霆天威罢了,天道,你真的以为,你就凌驾在六界之上了吗?当初,六界商定给了你无上的权威,却没有给你足够的手段,这是为何?是因为你本就是一个他 们以众生之念牵制的傀儡而已,着实可悲,不若你将天道交与我吧。” 中年男人的声音震天动地,响彻天穹,他竟然真的想夺天之道。 从古至今,何曾有人敢以这种口气与天道说话,天道震怒,风雨雷电齐齐落下,高空之上,不知从何处降下一个又一个的大火球,势大力沉的砸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副云淡风轻之相,他轻轻的一挥手,数个火球直接被他抛出百丈有余,落在一片山间,引起了熊熊大火,火势借着风势而起,迅速的蔓延,一忽儿的光景,整片森林已然成了一片火海。 铺天盖地的雷电倾泻而下,通天彻地,一片金黄。狂风呼啸,暴雨倾盆,雷声轰鸣……那副景象,当真如末日降临一般。  这时,中年男人动了,他将诛仙四剑抖手抛向了空中,四把剑如同流星一般,带着锋利无匹的杀气冲向高空,在中年男人的头顶盘旋飞舞着,剑气横出,扭转了一方虚空,生生将风雨雷电改变了轨道 ,在四把剑的身下,中年男人衣不沾水,风不抚发,诛仙四剑将他身处之地,隔绝成了单独的一个小界。 “天道,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今日我倒要见识一下。”中年男人仰头冲天喊,他的声音很大,竟生生压制了雷声! 天道似乎真了没了什么手段,只是现有的一切继续着。 “哈哈哈……天道,你能奈我何?哈哈……” 中年男人见此,张开双臂,仰天狂笑,随着笑声,他周身气势爆发,神力澎湃,血气冲天。这一刻的他,如同矗立在这天地间的主宰者,拥有睥睨天下的战力,与无上的神威。 天道真的如中年男人所说的那般不堪吗?  事实不是的,天道惩治六界恶人时,虽然只是降下天灾天劫,可寻常的人,谁又能躲过那天雷的威压?莫说是寻常人,就算是神仙,也难在强大的天劫之下苟活,这玉胎之中生出的中年男人,只不过是个特例罢了。这时候,我在想,也可能如中年男人自己所说,他的出生是大势所趋,是因为在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对立的,善与恶,美与丑,阴与阳,黑与白……没有什么人会一成不变的维持某一种样子。没有一个王朝不经历更迭。风水还轮流转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数千载岁月间,便也能沧海变桑田。那么,管制着这一切的天道,为何又不能变呢?时间渐渐间,一切都在变,没有什么会 是例外。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时,虚空中画面一闪,中年男人不见了,画面变成了一望无垠的苍穹,定格,而后慢慢的消失。 到此,又是告一段落。 所有的人都没有动,也没有人说话,都还沉浸在方才震撼的一幕中无法自拔。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满最先打破了沉默。她望着虚空中如同中了定身法一般的戳仙剑,声音柔和道:“现在,你可记起了什么?” 又是长久的沉默之后,一个饱含沧桑的声音缓慢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取天道而代之了?” 小满点了点头说:“是啊。”而后,她仰头望天,幽幽道:“而今的天道,就是他。你们也皆被他以大法力封印了神抵,助他做了一些事情之后,被封印在了这昆仑虚中。” 戳仙剑没有接小满的话,气氛又变得凝重了几分,一直也没有人打破沉默,在亲眼见证了天道的更迭之后,所有的人,似乎都失去了说话的欲望,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最后,是天空中传来的阵阵剑鸣之声打破了这份沉寂,戳仙剑的剑身又微微的抖了起来,它的情绪似乎还是不受控制的,看那样子,随时处在发飙的边缘,它又在努力压制着,他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什 么。 “啊……我要报仇……啊……” 戳仙剑终于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嚷着报仇,锋利的剑芒冲天而起,直逼苍穹!似乎要冲破天际,找恶天道清算当年之事。 “去。” 这时,就听盘坐在悬崖边的小满轻轻的说了一声。 “嗖……” 她话音刚落,一声凌厉的破空之声响起,诛仙剑紧随在了戳仙剑之后,也逼上了苍穹,以更快的速度挡在了戳仙剑之前,光芒暴涨,生生将它压了下来。 戳仙剑被阻断去路还不服气儿,在半空中横冲直撞,似想找到可突围处,甩开诛仙剑。 这时,小满又说话了,她对戳仙剑道:“现在时机未到,你去寻他,只会惊扰了它,惊扰他的后果很可能引的六界动荡,苍生不安,你若想报仇,当从长计议。” 小满的声音不大,却似乎充斥在昆仑墟中每一个角落。 戳仙剑听了她的话,剑身一震,当即停在了空中。“如何从长记忆?”它问道。 “一切皆在计划之中。”小满回他,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波澜。 不过小满的话对我触动还是非常之大,照她的话意,她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救诸先贤,而是针对恶天道,如此说来,我们竟然有着相同的目的。  这一发现让我心中格外的激动,就小满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而言,她绝对是一个修为非常之高的人,我甚至怀疑,她与七界之主不起来,可能也巾帼不让须眉。她与我们有相同的目的,那对于我们来说 ,除掉恶天道之事的胜算,就更大了一些。 “小子,你娘与咱们一条绳上的蚂蚱啊!”五爪金龙显然也听到了小满的话。 五爪金龙对我说起小满之时,每次都是一口一个“你娘”,但实际,他并没有将小满当成是我娘程如月,那个“娘”字,与他来说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五爪金龙还搁哪儿自个儿嘀咕,“她竟然知道恶天道的出世细节,知道戳仙四剑是怎么回事儿?她咋就知道那么多事儿呢?她究竟是什么人?不会是神仙吧?” 我摇摇头,看着小满的背影,悠悠说道:“她可能……可能是比神仙还要厉害的存在。” “此话怎讲?”五爪金龙满脸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问完,他忽然俩眼一瞪,语气不善道:“嘿,你小子,你是不是一直就知道她的身份,只是没有告诉大爷啊!” 我摇头道:“一直以来,对于她的身份,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我一直将她视为我在鬼湖畔捡到的那个孩子小满。”  “那时,钓鱼人曾与我说过,小满并非普通之人,它拥有五眼六通,能彻了时间一切法门,一切真理。能洞悉人的前世今生。能看见一切可见,不可见,有形,无形的事物。能听闻世间种种声音,及六道众生一切的苦与乐。能参透人的心理动态与变化。能知自身一世、二世……乃至百千万世之宿命。亦能得知六道众生之宿命。能知未来生死与过去生死,能知过去未来,时代推移,事物变迁。身则能翔, 如鸟之无碍。想去何地,一念至,此末彼出。” “这……这……”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嘴唇哆嗦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好一会儿,他情绪方才平缓了一些,口中先是唏嘘不已,再又嘀咕:“她这么厉害,太……太……” 五爪金龙拿爪子直挠头,似乎想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小满,然而,大字不识的二大爷,绞尽脑汁终也是没有找到。 我的目光则又落在了小满的身上,怔怔的,有些出神。 若不是五爪金龙问道,我也不会与他说起五眼六通之事,而说起五眼六通,则让我脑中激灵一动,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当初钓鱼人跟我说,小满之所以保持着那种小孩子的形态几十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是因为小满进入了涅槃,那所谓的涅槃是断一切烦恼,漏掉喜怒哀乐,贪欲、瞋恨、愚痴等等,世间一切烦恼, 烦恼业障断尽之后,便不受三界生死而得解脱。” 小满现在的样子,是无悲无喜,无爱恨情仇,甚至表情都极少有一个的,这不会就是涅槃成功了吧? 想当日,钓鱼人还跟我说,若涅槃失败,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做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未尝也不是一桩好事。 小满盘坐在悬崖边,微风将她的发吹的飘飘扬扬,一袭白衣衬托之下,她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成功涅槃,与小满来说是好还是不好呢?我问自己。 想了又想,若我站在一个理性的角度来推断,涅槃成功该是好的吧,就如同小满自己所说的,她在人世间是背负着使命的,若一直处在涅槃的状态,那她的使命就永远完不成了。 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喜欢那个曾经的小满,一块糖就可以让她破涕为笑,有着对爱,对亲情,对人世间许多温情事物的渴望,那时候她穿的很脏,却很乐观,很天真无邪。而现在的小满却…… 我摇摇头,阻止自己再去想这些事情。  小满于我,只是一场美好的遇见,那时的她,心态是一个孩子,对我过于依赖,而她那瘦弱的样子,一声声软软糯糯的大哥哥,触动了我心底的柔软,让我对她产生了保护欲。但是,她终究是有自己 的思想,有自己的人生的。她那几十年不曾成长的岁月,就是一个过程,是她在经历自己早已安排好的过程。 这时,小满自地上站了起来,仰头望着虚空中的戳仙剑问道:“你可愿与我一起,除掉恶天道?” 戳仙剑一时无话,似在思量。 小满静静的等待着。 没用多久,戳仙剑自虚空中缓缓的降落,落在了小满的身前道:“只要你有把握除掉恶天道,我愿意。” 小满道:“就我现在的实力而言,除掉恶天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有把握,我也不会出现在此,将你等寻出来。” “你的意思是,需要我们的帮忙?”戳仙剑问道。 小满郑重的点了点头。  “可是……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诛仙四剑,与那恶天道同为恶念所生,他又因先天条件得天独厚,可汲取六界之中所有的恶念,转化为自己的能量,正好克制我等,我等当如何帮你?”戳仙剑说这话时, 语气很是沮丧。  小满说道:“这我自然是知道,我找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亲自对付恶天道,而是为了救出被恶天道封印的上古先贤。诸位先贤,皆是可位列仙班之得道高人,只有将他们救出,我们才有对付恶天道的把握。” 第1067章 帮凶 看来,我们开始时的猜测也没错,救出诸位先贤,也是小满此行要做的一部分。 戳仙剑一听不是让他去对付恶天道,当即答应小满,可以跟她一起去救人,并问小满:“诸位先贤何在?”  小满摇头道:“我以天眼通找寻了他们很久,也只知道他们就在这昆仑山中,却不能确定准确的方位,找这种情况看来,他们所在之地是被做了手脚,干扰了我的神通。不过此事可稍后再想法子,我们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找到陷仙剑与绝仙剑,接下去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们诛仙四剑帮忙。 “绝仙剑与陷仙剑在何处?我等现在就去寻它。”戳仙剑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小曼。 “与你跟诛仙剑一样,他们也被封印在这昆仑墟中,各居一方。你们随我来,我带你们去寻它们。”小满说着,转身冲着某一处走去,不用说,她所去之地,定然是地图上所标注出来的另外两处方位。 小满没有动用自身的力量飞行,徒步的走着,诛仙剑与戳仙剑一左一右,就跟两个护法般跟在她的身后。我跟掌柜的那自是不必说,紧紧的跟上了小满。 原本我就好奇,小满下一步想要去哪儿,心里想着一定要跟着她看下她究竟要干什么。现在我又知道了她最终的目的,正与我们相同,那我们更应该跟着她了。 还有幽坛老祖、圣战时……此地所有的人都跟在了小满的身后。  小满道行深不可测,现在又得诛仙、戳仙二剑,如虎添翼,实力大增,而就此看来,另外两把神剑出世,十之八九也是归小满莫属,所以就我看来,幽坛老祖、圣战是他们,跟着小满,充其量也只是 看个热闹,想要有所收获,怕是不可能的。  我们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往前走着,诛仙剑表现的非常的沉稳,一路乖乖的跟着小满。戳仙剑则不同了,就像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兽,关了许多年好待给它放了出来,这下子终于得到了自由,撒了欢 ,安慰的走了半里路后,直接腾空而起,在昆仑墟内转悠了起来,似要看看,这片地域与其记忆中的可有不同! 戳仙剑在昆仑虚上空迅速的盘旋了一圈,折返了回来,剑身中传出声音问道小满:“此地与当日相较,有所不同啊。” 小满点了点头道:“那自然是不同,当初在此地,发生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诛神大战,那一战,直打得山水移位,天崩地裂,众神陨落无数,战斗结束后,就成了今日这般景象。” “诛神大战?”戳仙剑幽幽的重复了一句,又问道:“是因为天地生变,才会有那场战争吗?” 也许小满看戳仙剑是自己费尽救出来的,也许是戳仙剑地位使然,总之小满对它格外的有耐心,对于它提出的问题,也都一一应答。  小满点头,随即又摇头道:“是也不是,当初那场大战,是恶天道一手策划出来的,他的目的就是,将诸神引至此地,杀掉他们,杀掉这天地间所有的能者,以此巩固自己的地位,让自己可以高枕无忧 ,坐拥六界。” 我知道恶天道容不得比他强大的存在,例如七界之主,第七界等,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的人,他便会想方设法的将其除去。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想杀掉六界中所有的能者。 这是极其的卑鄙,又没有魄力的行为。  就我看来,一个真正的高手,一个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主宰天下苍生、主宰六界之人,不能因为自己没有安全感,便以计谋、暴力,将日后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除去,他更应该提升自己,将自己提升到一个让人敬仰,畏惧,心甘情愿臣服与他的尊者。而恶天道所做,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天道该有的样子,反而更像个土皇帝,登基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无论功过,只要你日后有一丝可能对我不 利,杀无赦。  戳仙剑听了小满的话,又道:“我们诛仙四剑无法对付恶天道,是因为他所修的功法,正好克制我们,可六界之中所有的高手,你前面所说,那皆是可位列仙班的高人,难道那么多强者,也对付不了恶 天道吗?他当真强大到了那种程度?”  小满摇了摇头,双眸望向远方,目光深沉道:“若他强大如斯,神魔自会畏他惧他,他又何需斩杀诸神?反之,正因为他不够强大,所以他在担心,在害怕,才会处心积虑想杀死六界中所有可以、可能 威胁到他的人。” “真是小人之心!而今天道竟然被这等小人主宰,着实可恶……”   戳仙剑狠狠的骂着,最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咦”了一声,问道:“他既然没有那么厉害,又如何敢一个人将诸神引来此地,杀他们?如果我没有猜错,那被封印起来的诸位先贤,也是拜恶天道所赐吧 ?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戳仙剑问出了我们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小满的身上,等着听她解释。 小满道:“在当年那件事情中,他施了计谋,并且……并且他还有帮手。” “哦?恶天道有帮手?”听了小满的话,我忍不住脱口问道。 一直以来,我都当天道只有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他还有帮手,能帮天道之人,一定也不是寻常人,若那般,我们对付他岂不是又增加了难度?   “何人竟敢助纣为虐,恶天道我等对付不了,那帮凶就交给我们四个,助人下石者,我等定然将其碎尸万段。”戳仙剑似乎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但凡与恶天道沾上一点儿关系的人,他都想找着去 出口气儿去。 这时,一直边走边讲的小满忽然顿住了脚步,她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戳仙剑,又看了一眼诛仙剑,眸中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不是小满的性格,她最终还是将“帮手”说了出来,“就是你们诛仙四剑。”她说。 小满的声音不大,但一出口,却如同凭空的滚雷,将诛仙剑与戳仙剑惊呆了。他们俩剑身同时一滞,停在了虚空中,老半天没了动静。看那样子,有些事情连诛仙剑也不知道。 想来也是,它从那黑水湖中被小满取出没有几日,情况就算是比戳仙剑好一些,许多事情也是不清楚的。 而我脑中一转,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日,诛仙四剑被恶天道所控,诛仙四剑本来就可以斩仙杀神,恶天道于是就利用了他们。 小满继续往前走着,没有理会诛仙剑与戳仙剑震惊的样子。它俩反应的也挺快,不多时又跟在了小满的身后,这会儿他们不再说话,一个个变成了闷葫芦。  我们几个也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小满,走了好一会儿,戳仙剑憋不住打破了沉默,他与小满道:“当年之事,你能否全部告诉我们?” 第1068章 缘何封神 “可以。”破天荒地的,话不多的小满很轻易的就答应了戳仙剑,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跟我们说了起来。 就小满所说,恶天道能取古天道而代之,不仅仅是因为他修为逆天,还因为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之处是,他们皆因众生之念而生。 不同的是,古天道是纯粹的善念,而天道不仅有恶念,还汲取有玉山之灵气,天地之滋养,论出身,恶天道更接近于精怪,用一个通俗易懂的比喻,就跟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差不多。 恶天道取代了天道之初,于六界来说是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在无声无息间天道已变,一切依旧像古天道在职之时一样,管理着六界,惩恶扬善,秉公执法。 但那些都只是暂时的,恶天道终究是由人的恶念所生,集世间万恶为一身,自私、自利、冷漠、残忍……他野心太大,有着自己的计谋。 如同小三上位,窃喜过后他开始防备下一任小三,恶天道怕数年之后,世间再出来一个如同他一般野心勃勃之人,所以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想一举绞杀六界中的能者。 也是在那一年,人世间,发生了许多奇异的现象。 春时,滚滚流淌了千年的黄河之水,忽然在一夜之间,变得清澈无比。  那年头,人们一直相信,若世间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之时,上天会降下异象来提醒芸芸众生,生长在黄河边的人,几乎都听说过这样这样两句话,一句话是:“千年难见黄河清。”意思是说,黄河的水常 年是浑浊的,千年也难见其清澈。还有一句话说:“黄河清,则圣人出。”意思很明显,黄河若是清水了,那是祥瑞的征兆,代表这天地间,将要有圣人降生了。 这一吉兆,让黄河边的人激动不已,纷纷跪倒在黄河边,焚香烧纸,磕头祭祀,纷纷取那清澈的黄河水饮之,认为如此便可沾那圣人的光,会庇佑自己身康体泰。 此事不仅引起了当地人的轰动,也引的许多修道者来黄河两岸观看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当时来者中,有几个老道士,若论修行之深浅,他们称得上“神仙道士”关于神仙道士,前面我有过解释,指的并不是得道成仙的道士,而是修成了地仙,道术精湛,功夫绝高 , 寿命及长,多是神龙见 首不见尾之辈,在世间,人们称他们为神仙 , 但他们的修还不够仙去,东汉方士左慈,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那些老道士去到黄河边之后,聚集在一起讨论黄河水清之事,并又是占卜,又是夜观天象,想推测此等异象所要表述的是什么?或真应了“圣人出”这句话,推演即将出世的圣人为何方神圣?毕竟黄河 水突然的清了,这事着实奇怪。 那些老道士中,不乏能掐会算者,然而那次,他们却什么都没有推演出来。 这让他们疑惑不解,虽说天机不可测,可天象既然已显,那即将发生之事再如何也是可推可演出几分的,为何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呢? 疑惑的同时,那群老道士便借了一条船,泛舟河上,一是觉此事有些怪异,二是想看看,这千年难得一见的清水黄河景致。 就在那群老道,将那条船行到河中间时,突然有一条白色的鱼跳到了船舱里。有个出身名门大派的老道,将白鱼捡起,放回了河中。 大家谁都未将此事放在心中,继续前行,然就见前方出现了白花花的一片鱼群,是那种白鱼,那种平日里非常少见的白鱼,也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成千上万条,将老道们所乘坐的船围在了中间。 那些鱼很是奇怪,所有的白鱼皆是头上尾下立在水中,跃出水面,在这个过程中,它们的身子努力的对着船弯曲着,直到落入水中。而后再以直立的姿势跳出,落入下,如此九入九出方散。 黄河水清本就是难得一见的奇观,加上这些鱼,那样奇怪的姿势,偏生的让人疑惑不解。 有个老道士盯着渐渐消失的鱼群,思索良久之后道:“经我观察,那些鱼似乎在对我们施礼,如同人跪拜的样子。”  白鱼拜船,此事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在道教中却有这样一种说法,万物有灵,对即将要发生的一些事情,有着比人类更为敏锐的感知,万物中,感知最为敏锐的又为动物,但凡动物无缘无故对 其失礼者,将会是有吉运降生,是好事近了的预兆。  一众老道极其高兴,继续泛舟前行。待他们渡过黄河之后,天空忽然生出变故,但见一团又一团的火苗拖着长长的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而降,降落在船上方,围绕着船盘旋着,盘旋成了一 片大如华盖的红,如一片红云罩顶,颇为壮观。 这副奇景持续了片刻,最后红云散开,变成了一只只红色的大鸟,冲天而起。 那鸟不知是何鸟,浑身火红没有一根杂毛,叫声嘹亮,响彻云霄。 无论是哪个教派,或者是寻常人家,素来都以红色为贵,家中有喜之时,也皆红色布置增加喜气。 众人皆是修者,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因,另外有个老道仰头望着即将飞上云端的红鸟,幽幽道:“船上出现火红色的瑞鸟,又长鸣冲天,这似乎预示着我等要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了啊。”  要说那些坚持修行了多年的老家伙了,他们苦修一生,想要的无非就是得道成仙,而今出门,见接二连三有祥瑞出现,总结之下,他们一个个面露喜色,虽然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心中所想,但也已 经认定了同行老道说的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此为春。 而在那一年的夏季,北方某地也出现了一件奇事,某坐古城的夜空中,忽然夜转昼,午夜时分黑漆漆的天忽然变的一片光明。 众人纷纷出来看,但见在古城上方云端之中,出现了两只凤凰,凤凰盘旋而下,绕着那座古城盘侠了半天,然后向东飞去,落在了某处。 有人说,看凤凰落下的地方,似乎是一座道观。 在那座古城的东方,确实有一座非常规模不小,又非常古老的道观,道观传承了无数的年岁,香火依旧鼎盛不衰,传说在那座道观之中,有得道成仙的高人。  第二天,有好事之人跑去那座道中观看,发现在道观后院的一座池塘内,开出了一支金莲,金莲本就稀罕,那莲花生的还大,约莫有脸盆般大小,四周还有四只金龟守护,其头分别面朝东、西、南、 北四方,将金莲围在其中,那一朵莲,还散发出一股奇香,香气闻之让人神清气爽,而在那座道观之上,还布满了五色祥云,异彩纷呈。 这次的祥瑞发生在道观之中,人们纷纷议论,是道观中的神仙显灵了。  其实,在那道观中真的有神仙,自然神仙非真的神仙,而是天真道士,是指距离得道成仙只有半步的道士,这类道士的修为,可以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随时都有可能参透大道,登临天界,位列仙 班。 不过修为到了那等境界,心态也已淡然了,尽人事,听天命,是大多天真道士的状态,他们认为,所有的结果都是无法预测的,尽心尽力去做事,听其自然,顺其自然。 自然,这不是他们多么高尚,不渴望成仙得道了,而是他们距离飞仙而去的那半步,也不是那么好迈出的,大多数的人被那半步困到死,都未能如愿以偿。 那一次,池中绽金莲,五色云饶顶之吉兆,让几位半步仙看到了飞升的希望。 那一年中,不光出现了白鱼赤鸟,黄河水清,凤凰围城,寺生金莲等事,到了秋天之时,各地都出现了祥瑞。  比如某地枯树重生,一麦两穗,是当地千年一见的大丰收之年。某地天空中出现了两条巨龙形的影子,那两条龙影在空中翻腾,有人甚至还听到了隐隐的龙吟之声,它们叫的欢快,像是在庆祝什么。 某地天空中彩霞层层叠叠,百鸟如云一样在空中飞舞,一派百鸟呈祥之象。某地在某天夜里,忽见紫气东来,通天彻地,神异无比…… 那一年,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了很多,这种现象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所有的人,不光是人间界的人,其它几界也被惊动了,六界纷纷猜测,人世间一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发生了。   世间不乏一些天赋异禀的高人,他们可以推演古今,但那次那么多异象显化,却无人推算的出到底将要发生什么了。大家心里都抓心挠肝儿的等待着,等待着看究竟是何等逆天之物要出世,让这一年 之内,各地异象并生。 小满说到这里,微顿了顿,才继续又道:“也就是在那一年的冬,天上降下了封神榜,那封神榜上有365位强者的名字,他们分别来自人间界,妖界,阴间界和魔界。” “你说的封神榜可是这个?”听小满说到了这里,我将艾布拉先祖传下来的那张封神榜,从怀中掏了出来,递给小满问道。   小满没有接封神榜,她看了一眼,摇头道:“此榜非彼榜,当日的封神榜,并非以任何文字纸张记载的,而是以类似仙术的大法术,直接呈现在了被册封之人所居处,也正是因此,才会让那三百六十五 位高人,认为封神是真的,认为苦修一世,终得天道认可,从而没有任何人怀疑,均按封神榜上所要求的,来到了这昆仑山听封。” “那封神榜,就是恶天道的计谋?他将所有的人聚集到了这里,控制我们诛仙四剑,想将那三百六十五人一举歼灭?”戳仙剑问道。   小满点了点头道:“若说这世间,有什么东西能够将那么多修为绝高,有得道成仙之质的人一网打尽,那当非你们天道神兵和诛仙阵图莫属了,诛仙阵图可以说是六界之中最为逆天的一件神物,诛仙阵 一布,便会自成一界,被困在其内之人就算是帝尊也出不去了。” “那三百六十五人,抱着被封神的希望走进了那诛仙阵中,皆被困在了其内,而后,恶天道又将被控制的诛仙四剑放进阵中,让其对三百六十五人进行斩杀。” “如果说是在外界,那些人可以采取一些措施应对,但是在诛仙阵内,他们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只有应战。”  “那场面有些像瓮中捉鳖,诛仙四剑天道神兵,不可能毁掉,那三百多人再厉害,躲得了一时,又能躲得了几日?又或者说,他们躲得了一月半月,那么三年五年,十年八载呢?他们出不去,最终就是 个死。”  “三百多人在那方天地中,与诛仙四剑打得昏天黑地,山崩地裂。大战中不断的有人死去,众人非常的不甘,明明说是来封神的,不想却是来送死了,并且他们到死都不知道是谁算计了他们,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会让天生异象,会将封神榜显化在他们闭关几百年,乃至千年无人所至的任何一处地方。” 第1069章 真相 “不过,那三百六十五位高人,修炼到那般田地,都绝非泛泛之辈,后来有人看出了诛仙四剑不对劲儿,诛仙四剑为天道神兵,虽然可以斩仙杀神,但仙剑之内皆有神抵,是有神识智慧的,是普天之下的修 者敬佩的仙剑,应不会无缘无故伤人,这下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后,经他们仔细观察发现,诛仙四剑似乎被人控制了,其上泛着黑气,充满了戾气与凶杀之势,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对于诛仙剑的身世,大家均有所耳闻,后来他们推测,可能是由天地间恶念锤炼而成的诛仙四剑,其上的恶念不知如何被激发了出来,所以才会失了心智,对他们进行诛杀。” “于是群人商议,由一部分人对抗诛仙四剑,保护另一部分人做法,以道家术法洗净诛仙四剑身上的恶念,让其恢复神识,找回理智,停止诛杀。”  小满说到这里又顿住,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戳仙剑道:“这就是为何你的记忆不全,亦正亦邪的原因了,恶天道在你们身上做了什么,激发出了你们的恶性,那些先贤在诛仙阵内时,又合力想将那恶性 驱除,只是他们并没有完全做到,只是又激发出一些你们原有的记忆,故而,你等而今善恶并存,正邪皆在一念。” “那三百六十五个人呢?你之前说他们被囚禁了起来,他们都没有死对吗?”听完小满的话,戳仙剑激动的问道小满,声调有些颤抖,想来他非常的不希望,那三百六十五位先贤皆被他们所杀死。 小满摇头,轻声道:“那三百六十五人所剩无几。” 小满的话让原本心存侥幸的戳仙剑与诛仙剑身形同时一滞,差点儿从空中栽了下来。 好半天,诛仙剑喃喃道:“我本无心杀人,人却皆由我所杀,三百先贤苦修数载,竟这般身死道消,罪过,罪过啊……”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诛仙剑说话。诛仙剑与戳仙剑的性格差异挺大的,诛仙剑就如同一个老练沉稳的大师兄,戳仙剑则就是个暴脾气,它反应过来之后,剑身之上曝起一道厉芒,历芒如龙腾空而起,携 带着冰冷的杀机冲天直上,刹那,天地间弥漫上一片冰冷的杀机。 “够了。”这时诛仙剑呵斥道,“你想惊动他吗?”  诛仙剑的声音不大,带着深深的无奈,生生止住了戳仙剑的暴怒,冲腾的剑光戛然而止在虚空,又一猛子回到了戳仙剑的体内,戳仙剑什么都没说,只是剑身抖的厉害,整把长剑发出不规则的争鸣声 ,像一个受了极大刺激的人,正强压着自己愤怒的情绪不让其爆发。  “那被囚禁起来的上古先贤是怎么回事?恶天道为何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这时,我出口问道小满。此一问,一为转移戳仙剑的注意力。二,我迫切的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恶天道为杀那些人, 大费周章显化异象,设下了必杀之局,以他心狠手辣的心性,若无意外,当将诸位先贤尽数屠光,不可能囚禁。 “那是因为,后来又有人参与了此事。”小满回答道。 “是仙界之人?”听了小满的话,掌柜的推测。   小满点头道:“是啊,当初的昆仑山,是天界仙人在人间界的据点,恶天道出世之时,山苍震怒,天降雷罚,整片昆仑山黑雾滚滚,乌烟瘴气,天道神兵降临,后被他降服。当时发生的那些事情,昆仑山中的仙都知道,可因为恶天道制造出来的那番动静太大,太过骇人,天道都无法奈他何,天道神兵更是轻而易举的被他据为己有,故而,诸仙知道,出世者定然是逆天之人,因此他们心里没底,没底便 一时之间没有出手,而是返回了天界调兵遣将,想以众敌寡,将恶天道直接铲除。然而,当诸位仙带着大量仙人返回昆仑山时,发现二天道已经不见了。 仙界之人遍寻他不得,却不知道,那时的他已经取天道而代之了。 如此,那件事情只得暂时搁置了下来,一直到恶天道布下诛仙阵,困住诸位先贤之后,才又被仙界之人发现。 仙许多是由人修炼飞升的,知道修行不易,想进诛仙阵将大家救出来。 可是诛仙阵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闯不进去,迫于无奈之下,他们又返回天界寻求诸仙的帮助。 那时候,整个仙界之人,几乎全都来到了昆仑山,想齐心协力破开诛仙阵,可那诛仙阵实在太逆天,无论如何都无法破开。  一直关注着此事的恶天道,看到那一幕之后,异常高兴。六界之中,最让他发憷的就是仙界,他新官上任,正想寻个什么由头儿打击一下仙界,不想仙界之人竟然都来了,因此, 他故意让诛仙阵出现 破绽,让所有的仙都进入了诛仙阵中后,诛仙阵再次启动,届时,所有的仙、人,都关进了阵中,同时绞杀。 自古以来,成仙是修道者最为渴望达到的境界,仙有着无上的法力,被关进了诛仙阵中时,众仙合力将诛仙阵破去一角,自大阵中狼狈逃出。 恶天道知道了此事后暴怒,一边命令诛仙四剑铲除他们,一边降下雷霆天威,想将众仙与苟活下来的先贤,霹的灰飞烟灭。 天道终究是天道,终究是掌管六道之尊者,六界之人不像恶天道一般,自玉山中而生,生就不在五行之列,不在天道管制之下。 而就是在那个时候,恶天道斩断了天路,从此断了人世间通往天界的路。 那时的昆仑山,变成了一片雷电的海洋。无数的山崩裂,乱石纷飞,回仙界的路没了,众神仙被追的在昆仑山中狼狈逃窜,照那样下去,身死道消是早晚的事儿了。 就这样,他们在昆仑山中躲躲藏藏,最后他们找到了一处神秘的地方,那里可以隔断太上感应,万丈雷海劈不到那里,于是他们躲了进去。  雷霆天威不太好使之后,恶天道感受到了古天道被自己取代前的无奈,那种情况之下,天道纵然再厉害,也不敢只身一人贸然进去了,因为他没有把握杀掉那么多仙,思量再三之后,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众仙躲进去的那处地方给封印了起来,他进不去,也不让别人出来,于是那里就成了世间人口中说的神仙冢? 第1070章 业火 这时小满又道,那事之后,仙界遭受了重创,仙界之内的仙人所剩无几,后来,因那巨变,所有的仙离开了仙界,去了人们所不知的地方,自那之后,仙界路断,世间无仙。  听了小满的话,五爪金龙瞪眼道:“如此说来,那仙人冢中,岂不是并非如外界传说的那般,有仙芝仙草,丹方丹药?”五爪金龙的声音万分沮丧,他原本还想着进仙人冢找仙药,恢复己身,现在看来 ,没啥希望了,众仙进去之时狼狈不堪,又怎么会有什么仙丹妙药呢?  小满斜了五爪金龙一眼,继续说道:“仙人冢这个名字是恶天道所取,他希望进入那里的所有的仙,与上古先贤都死在其中,让那里变成他们的坟冢,至于外界所传仙丹灵药,当是有仙界幸存者将消息 散布了出去,希望六界中有能人异士寻到仙人冢,救出被囚禁在里面的诸仙。  小满说到这里顿了顿,举目眺望远方,少顷,她声音悠远道:“而今,此事已经过去几千年了,到今日,谁都无法推断,当年仙界之众与诸位先贤是否还在那个地方活着。如果还活着,当出来报当年之 仇了。” 小满后面两句话说得很轻,飘飘忽忽,似说与仙人冢中的众仙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后来小满断断续续又告诉我们,封印了众仙之后,恶天道原本想将诛仙四剑留在身边,可他却发现,诛仙四剑又回归了一些本性,时而不受他的控制,恶天道是一个及其小心的人,他怕将其诛仙四剑带在身边,日后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故而将其封印在了昆仑虚中,而之所以封印并非毁去,是因为诛仙四剑实在是万古难求的神兵利器,若某日遇到什么劫难,他还可以将剑取出,加以锤炼之后继续为己 所用。再就是这一大片被封印的昆仑虚,亦是恶天道所为。 小满絮絮叨叨的跟我们说了不少关于仙、恶天道,昆仑山的事情。这些事儿说的差不多之后,掌柜的旁敲侧击的问起了小满的身份,问她是否认识自己? 小满却又只是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原本我以为,她与我们说了这么多话,是将我们当成了朋友,肯与我们交流了,不想她压根就没变。 掌柜的合着还在纠结那句“书呆子”不死心,颠来倒去的又问,后来给小满问急了,她直接腾空而起,撇下掌柜的往前方飞去。 我看了一眼一副失望之相的掌柜的,耸了耸肩,带着灰爷、二爷,也一猛子冲上了高天,跟在了小满的身后。 风声呼呼,白云飘逝,从高空俯瞰大地,昆仑墟中人迹罕至,一派原始风貌,青山绿水自身下一一闪过,远眺,群山连绵,延伸到了云深处,穿过朵朵如絮的白云,如同一条通往仙界之路。 一道道的风景快速的倒退着,将近一天的时间后,眼中的风景慢慢的生出了变化。 在我们的身下不在有青山绿水,有的只是枯山与乱石,这里的山石土地都是一片灰蒙蒙的颜色,连天空都比别处灰暗上一些,及其的单调又没有一点生机。 我放缓了速度,放眼望去,发现此地地域广阔,无边无垠,一眼望不到尽头。 “又是一片不毛之地,跟之前诛仙剑与戳仙剑出世之地大致相同,看来下一把剑马上就要找到了。”五爪金龙道 。 这时,小满自高空之上落在了地下,手持一张地图,对比着山势观察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她的手中竟然也有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地图,看来当初流落在世间的地图并非一份。  我招呼掌柜的和五爪金龙,也落在了地上,这地方虽也是一片死气沉沉,但与之前两处地域还有所不同,我发现,此地的山石不同与昆仑山其它地方的山石,这里的石质皆是一种致密状,或泡沫状结 构的岩石,看着那石头,我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自语道:“莫非此地有一座火山!” 那石头我认识,是玄武岩,玄武岩是由火山喷发出的岩浆,在地表冷却后凝固而成的一种岩石,这里好大一片地狱全是这种石头,又寸草不生,故而我推测这里有火山的几率很大。  继续往前走着,前方还真就出现了一个如同天坑一般,深不见底的黑洞,掌柜的走上前去看了一眼,缩回脑袋道:“被你说着了,这里真的有火山,不过地下火似乎已经冷却了下来,不再喷薄,也没有 什么波动,是死火山。” 随着前行我发现,这地儿的火山还真不少,一路碰到了好几个。 “你可感受到剑的气机?”走了一段之后,小满问一直紧跟在她身边的诛仙剑。 诛仙剑道:“还未有所感知。” 小满轻点了点头,脚尖在地上轻点了两下,身轻如燕,一步丈余,几个轻点间已在距离我们几十米开外,虚空中小满步态轻盈,风吹起她一袭白衣,洋洋洒洒,好看的如同一个凌波仙子。  往下的路我们走走停停,我们虽然有地图,但是地图毕竟没有标注的那么详细,我们也只是知道有一把剑在这片地域,却不知具体方位,只得根据气机或其它什么慢慢的找,又走了半拉时辰,诛仙剑 终于说他感受到了陷仙剑的气机,只是距离我们似乎还非常之遥远。 诛仙剑说远,我以为还得走上半天,不想我们只走了十几分钟,打头的诛仙剑便停了下来,说了声:“到了。”  它停在一座诺大火山口之上,那一座火山,是我们这一路行来,见到的最大的,且是唯一一座活火山,不过看起来,它似乎也即将要熄灭了,内里没有火窜上来,只在火山口处,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青 烟。 “如此说来,陷仙剑在这火山之下?”小满问道。  “是的。”诛仙剑非常肯定的回答,随后又补充道:“这座火山应该非常的深,即便我在火山口上,还是感觉戳仙剑的气机非常的微弱,这代表我们之间有相当一段距离,又或者……又或者,他被什么东 西压制了。” 小满点了点头,又往前迈了一步,抻着脖子往下瞅,此时,她的半只脚已悬空。 这时的小满,看起来又恢复了那幅高冷的,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仅是看了一眼,也不管火山下面有没有啥危险,一步就迈了进去,身子一个自由落体,沉沉的坠进了火山内。 诛仙剑与戳仙剑紧跟在他的身后,一副保护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已经认小满为主了。  “幽坛老祖,你是否一起下去看上一看?”站在火山口的圣战使,看了幽坛老祖一眼,邀请他一同进去。也不知道这家伙安的什么心,小满功夫如此之高,即便是诛仙四剑都出来,那也是非小满莫属, 他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吗? 幽坛老祖摇了摇头,拒绝他道:“我拿诛仙四剑,目的其实也是为救诸仙,既然那姑娘与我有着相同的目的,我就不下去了。”  幽坛老祖想救诸仙?他的一番话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心说,难道她的母亲还活着,当年之事其母随众仙一起被恶天道封禁了?他这个做儿子想寻剑救母?应该是这个原因了,除此之外,我实在 想不出,一个以吞噬人魂提升修为,为修炼如此不择手段的人,会好心去就诸仙?   “那我就自行走一遭了。”被拒绝的圣战使说着,刚待往火山内跳,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但听“嗖”的一声破空之声,刚刚下去的小满快如一道闪电,一下子就蹿了上来,紧接着,一股火焰跟 在她的身后,如同一条火龙,从下而上一股脑的涌出了地面! 如同发生了大爆炸一般,焰头腾起,席卷高天,把站在深渊前往下巴望的我和圣战使,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 “怎么忽然起火了?”我蹙着眉头看着那火,惊讶的脱口而出,  我不是因为火山喷火而感到惊讶,这可能是一座不定时喷发的活火山,让我惊讶的是这火山中喷出来的火,这火与寻常的火很不一样,寻常的火焰头是红的,这火焰头却是绿的,不仅火是绿色的,这 火还没有温度,一猛子窜上来带着一股阴冷之气,冷气顶在身上,跟寒冬腊月里的白毛风似的,冷不丁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这火竟然那么冷! “这丫是什么火?”五爪金龙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看着那绿幽幽的火苗喊。 掌柜的皱着眉头没说话,一副在思索的模样。 灰爷这时小声说道:“我看这似乎是阴火,咱们经常见到的阴火不就是这种颜色吗?”  阴火就是鬼火,鬼火其实就是燃烧的磷,人或动物死后,埋在地里尸体腐烂,便会产生磷化合物,这种气体与空气中的氧气接触,就会自燃烧,产生一团团的蓝绿色火焰,因为磷火多在坟地等,枯骨 多的地方出现,所以又被叫做阴火。  我看这火山喷出来的火的颜色,倒是和阴火有些类似,可这又似乎不太可能是阴火,阴火多出现在死人奇多的地方,就算是埋葬了几十代人的老坟区,也不一定每天都能见到鬼火,也就是说,鬼火也 是个少见的玩意,这火山之内怎么会一猛子冒出这么一大片阴火呢? “莫……莫非这火山下面是个万葬坑,全是死人?”二大爷开动脑筋猜测着,答案听着有些渗人。 “你有点常识好不好?你以为阴火是你倒上油点的?万葬坑也不可能喷出这么多阴火,那下面一定有古怪。”我没好气的怼五爪金龙。 “这不是阴火,是业火。”破天荒地的,这次没用我们问,小们竟然主动给了我们一个解释。 业火我倒是知道,业火又名烧地狱罪人之火,也就是说,业火是阴间的东西。 阴间地狱的第十六层,为火山地狱,生前损公肥私,行贿受贿,偷鸡摸狗,抢劫钱财,放火之人,另外还有犯戒的和尚,道士,死后都会打入火山地狱中烧,而用来烧它们的火就是业火。  业火那玩意我也没见过,据说特别的厉害,有一点儿火星沾在身上,那便会以燎原之势,引发全身大火,扑之不灭。在阴间,业火烧人的魂魄,可以让人痛苦不堪,却又烧而不死,让魂魄无休无止的 忍受烈火的灼烧的痛苦。而活人如果被烧,那甭看火焰是凉的,不消片刻,准能将人烧的形神皆灭,烟消云散。也难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满,遇见这火都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可地狱中的业火,为什么会在昆仑墟中呢?”我疑惑的看着小满问道。 “这很奇怪吗?”小满看着业火,丢给我一句话。 她这明显不待见我的话,给我整的挺无言以对的,干笑了两声,等着她给我解释,结果等了半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五爪金龙八成看我挺尴尬,道:“人世间都能有黄泉,有多条通往阴间的路,为什么就不能有业火呢?再说了,恶天道本就是六界的主宰,莫说是整个业火出来,就是他想让阴间搬到这昆仑虚,也不是 没有可能。” 五爪金龙说的倒也是,我不再纠结此事,在距离业火一定的范围之内,看着火山口。 诛仙剑与戳仙剑没有出来,似乎它们不害怕这业活,看来能不能取出陷仙剑就看它俩的了。  似乎真的被诛仙剑给说着了,这火山特别的深,它俩进去都一个多时辰了,仍然没出来,我们焦急的等待着,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天都黑透了的时候,火山内突然喷出了一股巨大的火苗,在原来火势的基础上,一下子蹿高了二三十米,烈焰熊熊,火光冲天,给人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那火中冲出来了。 第1071章 业火黑莲 众人又不约而同的退后了几步,生怕被业火沾身,精神也一下戒备了起来,警惕的盯着烈焰熊熊的火山口,业火将夜空映衬的绿油油,一片诡谲。 事实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般,火中没有东西冲出来,只是火势更大了,如同燃气爆炸一般熊猛沸腾,山风一吹,大有燎原之势。 火势持续了十多分钟,且越来越烈。  “这样子不对呀。”五爪金龙喃喃道:“咱们刚来之时,这火山内只有青烟袅袅,你娘下去之后,那火噌的就蹿了上来,照这般看来,业火应该算是恶天道所布在此处此地的守护机关,阻挡他人进入火山内 取出陷仙剑,那就现在这火势看来,很有可能诛仙剑与戳仙剑在下面触动了什么厉害的东西,引的这烈焰狂奔。 我点点头,觉得五爪金龙说的有道理,现在这火焰的样子,就如同有东西在火海中搅动,搅起了惊涛骇浪。 “那诛仙剑与戳仙剑会不会有危险?”五爪金龙嘀咕着,看向了小满。 他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指望小满会回答他。然而,小满虽然其它的事只子不说,关于昆仑虚,诛仙剑这类事情,她一般对我们没啥隐瞒,但凡她知道的,我们问,她多半都会给我们解释几句。  她对五爪金龙道:“诛仙四剑乃天道神兵,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被毁去,不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就像诛仙四剑再厉害,在恶天道面前,一招不过就会被其打败。再者,这世间,逆天之异宝、法器 ,也存在许多,有些逆天之人,祭炼出来的法器也是可以万股长存的,若这火山下有那等法器,它或许无法毁掉诛仙二剑,但诛仙二剑也不一定能胜它。” “那如果诛仙剑他们不能带回陷仙剑,我们又该怎么办?谁还能下这火焰山?”五爪金龙看着熊熊烈焰,似乎认定诛仙剑他们碰上了硬茬子。 这次小满没再说话,我看到她的眉头微微的皱了几分,目光又盯住了火山口,似乎也在思量五爪金龙说的这个问题。 又等了很久,火光依旧烛天,将四野映照得一片绿油油,阴森森,寒气逼人。 那种阴寒不是普通阴气给人的阴,也不是昆仑山之巅,北风夹雪带来的冷,那种阴寒说不清道不明,由内而外,深彻骨髓。  一个人道行的深浅,直接关乎着整个人身体的承受能力。这里,修为最差的灰爷和二爷,已经冷的受不了了,灰爷哆哆嗦嗦道:“两把仙剑不会被这鬼火炼化了吧?再给它俩半炷香时间,再不出来爷可 是坚持不住了。”  这仙剑也不经说,灰爷话音落了没三分钟,但听“轰”的一声,火山内部如同发生了大爆炸一般,大地都颤了好几颤,一个绿油油的大火团子从火山口“嗖”的就冲上了高天,在高空之上形成了一朵壮丽的 大蘑菇云,还挺好看。 火团在空中很快熄灭,不多时,但见有两物带着一阵阴寒之气,自高空之上降落了下来。 近了,我发现落下来的是诛仙二剑。 “当啷”,诛仙剑与戳仙剑先后掉落在地上,在它们落地的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大步,所有的人都望着两把仙剑皱起了眉头。  也不知道它俩进去都干了啥?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剑身上的颜色也变了,从古朴大气,神光缭绕的神剑,变的通体绿油油的,像铸剑的师父铸剑铁之时,将剑放在炉膛里烧红一样,诛仙二剑被那业 火给烧绿了,一眼看去,跟山寨版的似得,档次一下子掉了好几个。  “这火太霸道了,差点儿将我们冻裂。”戳仙剑的剑身在颤抖,声音听来哆哆嗦嗦的,剑身内不断的溢出剑芒,驱散着寒气,一阵阵的绿色雾气从它的体表冒出,他身下,乃至周遭的石头,直接被那寒气 冻裂,确实是霸道了些。 “下面什么情况?看到陷仙剑了吗?”小满问道。 “下面有一件大法器,我等竟然奈何不了它。”诛仙剑回答,它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疲惫,似乎这一番下去,消耗了很多的体力。 “是一件什么样的法器?”小满又问,眉头皱着,似乎感觉此事有些棘手。  诛仙剑说道:“是一朵黑色的,含苞待放的莲花,花大如水缸,这火山喷发出来的火,就是那朵莲花身上冒出来的,我感受到,陷仙剑就被包裹在那朵莲花当中,于是就想去取那莲,却不想那黑脸厉害 异常,我与戳仙剑联手,都未能将其降服。” 诛仙剑简短的与我们说了它们的经历,他的声音疲惫中带着沮丧。 戳仙剑则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道:“拿火山中空间有限,它又占了个天时地利,加上它透发出来的阴寒之气太过霸道,我等才落败,它若敢出的这火山口来,定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奈何不了它。”诛仙剑说话的同时看了一眼小满,问她:“你可知那黑莲是什么逆天的法器?可有什么东西能克制它?” 小满一时无话,沉默了大概两分钟,她朱唇轻启,喃喃道:“难道是业火黑莲?” “业火黑莲?”诛仙剑重复着小满的话,继而惊讶道:“魔祖罗喉死后,黑莲不是连同他一起被鸿钧老祖所灭了吗?” 小满摇头道:“那些我们未亲眼所见的东西,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楚?就你的描述来看了,那就是业火黑莲,这时间除了它,再无一件状如莲花的法器,能喷薄出如此强盛的业火了。” 戳仙剑显然也听说过业火黑莲,听到小满确定回答之后,他语气又沮丧了几分,道:“怎么会是那玩意儿?这下难办了。” “什么是业火黑莲?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五爪金龙的好奇心是一刻都憋不住,戳仙剑话音刚落,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戳仙剑似乎受到了打击,失去了说话的欲望,没理五爪金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戳仙剑也一副没打算回答的样子。 五爪金龙看向了小满,小满则压根不看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想办法。 最后,五爪金龙捅了我一胳膊肘,问道:“小子,你听说过吗?” 我摇了摇头,这我倒是真没听说过,我看向了掌柜的。  掌柜的见识就是广,与我们说道:“在天地初始,混沌初开之时,混沌之中生有一株莲花,名为“混沌青莲”。混沌青莲因承受不住开天辟地的压力而损毁,仅剩莲心之处结出的三枚莲子,三枚莲子化成了三件大法器,分别是:“功德金莲”为道祖鸿钧所得,后赐予接引道人,为极品先天灵宝。“净世红莲”为血海冥河老祖所有,防御力惊人,攻防兼备。“业火黑莲”为魔祖罗睺所得,那黑莲能吸收暴虐气息,又能喷出业火,若被业火沾身,那不管了是人是神,是魔是鬼,基本是十死无生了。” 第1072章 黑莲出 “黑莲这般厉害,我们当如何取那陷仙剑?”听了掌柜的解释,五爪金龙惊呼! 掌柜的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的人都蹙眉不语,显然都没啥好办法。 一时之间,气氛陷入了沉默的僵局。 这种沉默持续了十几分钟,火山口内喷出的烈火慢慢的落了下去,到最后,又如我们刚来之时,仅有袅袅青烟冒出,若非山巅之上阴冷之气未曾散尽,方才那烈火熊熊的一幕,想来还当是黄粱一梦。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我再下去看上一看。” 诛仙剑想是见众人一直没有想出办法,自个差不多也缓过劲儿来,又要下去。 “我也一起。”戳仙剑附和着他。而后,不待大家说什么,两把剑再一次冲进了火山中。 火山内的业火如同感应的一般,诛仙二剑刚刚进入,那落下去的火就像忽然被人泼上了一桶油般,“噌”的一下子又蹿了上来。 …… 这一次,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诛仙剑与戳仙剑才自火山口冲了出来,两把剑在业火中烧的绿光闪闪,寒气刺骨…… “快跑!” 我还没将它俩打量明白,就听戳仙剑冲着众人嗷的喊了一嗓子。  自打进了这昆仑墟,我们每一个人的神经实际都是紧绷着的,反应也特别的敏锐,那声快跑听入耳中,没有一个人问发生了什么,全都撒丫子跑了起来。我也一把揪起旁边的灰爷与二爷,脚尖就地一 点,直接窜出十几丈余。 身后一道阴寒的气息扑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跟在我们的身后。我扭头看去,大惊失色,就见一条由业火化成的巨大火龙,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们追来! “快~快跑,要追上来了。”灰爷在我手中大喊大叫,此时的他,像是怕我拎着他太累,已经现出了原型,化成了一只小老鼠,被我攥在手中,没什么重量。 跑这事自然不用灰爷说,我知道业火的厉害,知道那玩意招惹不得。 脚尖又在地下一点,我腾空而起,向高空飞去。 可能是我落在最后面的原因,那条火龙竟然认准了我,见我一飞冲天,它竟然昂头而立,像模像样的发出了震天的一吼,那吼声惊天动地的,似乎要与天公一较高底! 我的速度非常的快,但是火龙就跟那摆尾就能入云霄的真龙一般,速度比我更快,甩尾间距离我已只有几步之遥。 业火特有的阴寒之气贴上了我的脊背,那种感觉让我毛骨悚然。 “灰爷,二爷,我撒手了,你们两个下去之后快跑!” 火龙实在是太快了,就他这速度看来,追上我那就是下一秒的事儿,此情此景之下,我大喊了一嗓子,之后不待灰爷、二爷说话,我双手一松,他俩自高空之落了下去。 灰爷跟二爷的道行虽说不是很高,但孬好也有一千多年的修行了,这样的高度,在他们有准备的情况下也算不得什么,总归是比被业火烧到的好。 就在我这一撒手的功夫,火龙已经与我只有咫尺之距,阴寒的感觉刺骨,我猛的打了一个哆嗦,身形一闪,迅速的闪去了一旁。 巨龙在急速飞行之下,我毫无预兆的改变方位让它扑了个空,它直接刹不住车就冲了出去。 我借此机会,迅速的往某处飞去。  我不知道这业火凝聚而成的巨龙是不是有心智,我感觉它应该是有的,因为一下扑空之后,它竟然还生气了,又发出了一声大吼,直接掉了个头回来,而后像是一列疾驰的火车般,一猛子又向我追了 过来,眨眼的功夫眼看就要撞上我了! 他大爷的,招惹它的又不是我,再说这里那么些个人,他不去追别人,为啥偏偏就追上我了呢? 我心里暗骂着,身子一闪又变换了一个方向,想着像刚才一样,给他个措手不及,然后我趁机逃跑,往深山老林子里钻,到时候躲避起来就容易了。  可我想的太简单了,业火比我想象的还有心眼儿,他吃一堑长一智,一点也没给我跑的机会,我一拐弯,它大脑袋一扭,直接就跟了上来,接下来我咋拐,它咋追,就这样兜兜转转了半天,我懵逼了 ,我发现在一拐再拐之下,火龙那百丈多长的龙身,竟然扭成了一个圈儿,严严实实的给我围在了中间。 这情形让我又好气又好笑的,脑中瞬间蹦出了作茧自缚一词,不过好在我是在空中的,四面八方行不通了,咱还可以上下逃跑啊。 脑子里想着,身体反应也及其迅速,我来了一个自由落体,就像一块大石一样,自空中沉沉的往下落去。 然而往下落的没几米,头顶上方忽然光芒大作!  我仰头一看,发现火龙竟然在空中如同烟花般散开了,而后无数萤火中一样的星星点点之火,又迅速的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形,样子像一口倒扣过来的锅,自我的头顶上方,以泰山压顶之势,迅速 的向我压了下来! “程缺,小心……” 我听到掌柜的,五爪金龙,以及灰爷他们的声音,然而很快声音就听不到了,半圆的周边不断的暴涨,随后,它以闪电般的速度将我包裹在了其中。 我心说不好,上下看了两眼,严丝合缝! 像是忽然被关进了一座冰房子里,冷从四面八方而来,彻心彻骨,外面世界的声音全都听不见,看不见了,入眼之初是一片熊熊的,阴森森、绿油油的火团。  火团子在不断的缩小,向我逼近,绿油油的火舌几乎要舔到了我的脸,冰冷的感觉像是一把一把刀在我的身上割,业火马上就要焚烧我的肉体和灵魂了,我特么感觉真憋屈,今天我遇上的若是一条真的龙,或者说是一个比我厉害的逆天高手,我起码还能跟他过两招儿,也对得起我这好不容易修出来的一身功夫,现在倒好,遭了那么多罪,经历了脱胎换骨的苦楚,好不容易修出了点儿成就,这还没捞 着露两手,就要被业火给糟蹋了,自然,这还不是最让我不干甘心的,我最不甘心的是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未去做……  业火可以焚烧六界之中任何一界之人,我不认为我被业火焚身后,还有侥幸活下来的希望,所以短暂的不甘之后,我感觉到了绝望,绝望来得让我措手不及,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应对,我又能如何应对, 这一刻,我能做的似乎只有呆呆的立在这里,手足无措。 就在我绝望的认为今天必死无疑了的时候,突然,我感觉我的丹田内生出了一股异动! 我先是一怔,随即脑中轰然一动,是万物母树,万物母树与我共体同生,想来是感受到了我此刻的处境,那么它动了,是不是代表五行中的某一行,可以克制这业火呢? 这么一想,我心中又生出了希望,想到在这世间,万物皆在五行之中,万物母树连天劫之雷都能汲取来供自己所用,还有什么是它汲取不了的呢? 事关紧急,我也无暇去想业火属于五行之中的哪一种了,立刻将身体内所有的五行之力全部祭了出来,将自己包裹在了其中。 五行之力出体之后,我发现水行之力自主动了,它迅速的在我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黑蒙蒙的的包围圈,将我保护在了其中。 几乎可以说是同时,业火也扑到了近前,正好扑在了水行之力结成的那层保护圈上。 而后,水行之力就如同疯狂了一般,开始汲取业火,将其源源不断的纳入了万物母树中。 看到这一幕,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说,我算是死里逃生了。 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悸动,缓了好一会儿,开启了内视,往丹田中看去,我看到源源不断的业火,被那片黑色的叶子吸进了身体中。  看着那片黑漆漆、油亮亮,如同黑曜石一般黑的耀眼的叶子,我心中并没有多少死里逃生的喜悦,之前我没来得及考虑业火属于五行中的哪一种,如果让我自己认为,我认为业火是火,许是属于火行 ,又或者它浑身绿幽幽的,也可能属木。但我却没有想到它属水,自然,现在看眼前这副情形,我想到,业火本是阴间之物,阴属水,业火自然也属水行,但我真是打心底不希望它属水。  现在,万物母树上的五片叶子已经生齐了,红黄绿三片叶子生的最早,而今已经成熟,黑白两片叶子生出没有多久,体型差不多大,它们两片叶子需要继续成长,当它们成长到与其它三片叶子那般大时,万物母树就会离我而去了,所以,我最不希望的就是这两片叶子的长成,可偏生越不想啥越来啥,照此看来,我今天虽然没死成,但那么多的业火若被黑色叶子给吸完,我也算是往通往废人的路上, 迈出了扯蛋的一大步。 业火源源不断的进入万物木树中,万物母树就像是一个无底洞,鲸吸牛饮。 我瞅着那片黑色的叶子一点一点的变大,闹心,也不看它了,神识回归,看着将我包裹在中心的业火,安静的立在虚空中,等待着小树将业火吸完。 等了老大一会儿,我都站累了,于是干脆在虚空中坐了下来,这一坐我忽然发现,在水行之力形成的那层黑色保护圈外,隐约出现了一个什么东西? 我以为我看花了眼,眨了眨眼睛又看去。  水行之力就是一团黑色的气,半透明状的,我从里到外看出去,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外面事物的轮廓,这会儿定睛一看,我发现外面确实有个东西,而且那个东西也是个黑色的,要不是它的身上有一 圈淡淡的光芒,我还真不好发现它。  就着那圈光,我发现那是一朵诺大的黑色莲花,花瓣层层叠叠,与普通的莲不同,外面的一圈已经开放,中间的花瓣含着苞,黑莲静静的立在保护圈外,也不知道啥时候来的,一动不动跟个幽灵一样 ,像是在盯着我瞅 ,模样看上去挺沉凝。 我心说,这就是那业火黑莲吧?它一定是感受到了万物母树边的动静,生气了,从那火山内跑到了这里。 它跑到这里想干啥?找我算账?或亦是找万物母树算账?我并没觉得它有多可怕,许是我被水行之力包裹住了的关系,我没有自黑莲身上感受到任何一丝气机波动。 我又端正的坐了下来。现在我搁这儿左右是出不去,也不能做什么,就盯着那黑莲瞅,心里想着,它想咋滴就咋滴吧,反正水行之力能克制它,我也就没多么怵它了。 就这样,我与业火黑连对立着,相互瞅。 小树像是一个偷吃到不知今夕何夕的小贼,丝毫不知道人家正主已经找上门来了,还在那儿疯狂汲取着业火,一副怎么也吃不饱的样子。  又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我发现之前还挺淡定的黑莲,慢慢的抖动了起来,那一片片花瓣之上的光芒也变得耀眼了几分,我感受到它生气了,那可以足以焚烧神魔的业火,就这么被万物母树当成萝卜白菜一样嗖嗖的往身体里面吸,这简直就是暴殄天,这事搁谁谁不生气呀! 第1073章 激怒它 转眼间,将我包裹在其中的业火,已经被万物母树吸收得所剩无几,这时,我再内视看去,发现那片黑色的叶子,差不多已经跟那三片成熟的叶子一般大了。 黑色叶子微微的颤抖着,如同一只停在花蕊中的蝶轻轻煽动的翅膀,又像是被捏了肚皮底下软肉的狗,眯着眼睛特享受的样子。 又少顷,所有的业火皆被小树汲取一空。 好像挠狗肚子的人突然走了,狗不满的睁开了眼睛一样,黑色的树叶一怔,而后疯狂的抖动了起来,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为业火的突然中断而生气。 看看小树贪得无厌的样子,再看一眼在我身体外围,那朵好像处在暴怒状态中,拼命克制也克制不住微微颤抖的黑莲,我感觉挺无语的,也不知道这黑莲打算拿我们怎么样。 这时,环绕在我身周的那圈水行之气,开始慢慢的淡去。  我一看这光景,一猛的在虚空中站了起来,这一圈水行之气并非是我控制的,而是之前万物母树感受到我的危险后,自主的保护了我,现在它该是感觉危险已经远离了,竟然要退回,这可不行,业火 黑莲还搁眼前待着,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呢,水行之气要一扯回,黑莲猛喷我一脸火,那我直接就灰飞烟灭了。 没待它消失,我迅速的调动体内大量的水行之力,将自个儿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了起来,往下方落去。 我一动,业火黑莲也动了,它在天空中慢慢的旋转着,跟着我。  这时,模糊间我发现,诛仙二剑跟小满就在我的身边不远处,诛仙二剑的剑尖始终对着业火黑莲,却就是不出手,也不知道在等啥,看的我都急眼了,就现在的情形来看,业火黑莲对其他人是完全没 兴趣,就认准我了,随时等待我露出破绽,给我致命一击的样子。 而在没有人出手转移业火黑莲注意力的情况下,我就只能在水行之气的包裹中不能出去,这就跟在蛋壳里头似得,可真是够操蛋的。 业火黑莲如同一只非常有耐心的狼,不远不近的跟在我的身后,似要耗尽猎物的体力。  我想,任谁都不愿意被一件逆天的大法器这么跟着,我于是腾空而起,往远处的林子里飞去,心说业火黑莲是被恶天道安排在此守着陷仙剑的,既然如此,说不定它的活动范围有限,是被禁锢在某一 片特定地域内的,若那样,我就远离这里甩开他,此地之事我不再过问便是了,反正陷仙剑之事我也插不上什么手。 我想着,脚尖点地,迅速的往远处飞去,一口气飞出去几十里,回头看去,黑莲还在我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它的行动似乎没有受到地域的限制,我不甘心,又飞出去老远,可不管我到哪儿,它就跟到 哪儿。  小满、诛仙二剑、乃至幽坛老祖、圣战使他们都跟来了,幽坛老祖和圣战使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幸灾乐祸,恨不得我被业火黑莲给整死,他们再看业火黑莲时,脸上的表情却又有些贪婪,似乎想将这 大法器据为己有。 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盯着业火黑莲瞅了一会儿,心说,看它那样儿,似乎我不从水行之气中出去,它便不会主动对我出手,既然这样,我还跑啥啊。 我落在地下,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树底下。  自从知道小满跟我有着相同的目的之后,我便不再像之前那般,迫不及待的想去找一切可以对付恶天道的东西了,那重的像泰山一样压在我身上的责任感,让小满给分去了一大半儿,她的高深莫测让 我对她产生了依赖,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还不动手,却知道她不可能一直这么拖下去,就看她能拖到什么时候吧。 我停下来之后,业火黑莲也停了下来,悬浮在我的头顶,浮浮沉沉,带着一种沉凝的大气,这会儿它也不抖了,也不生气了,一副跟我耗着,看谁耗过谁的样子。  我跟业火黑莲不急,戳仙剑倒有些坚持不住了,剑身发出声声争鸣,蠢蠢欲动,几次控制不住差点冲向黑莲,都被小满给拦住了,小满皱着眉头看着我,跟它说了些什么,我听不见,不过我猜测,该 是让它们等一等,最好让业火黑莲先对我出手,摸一摸它的实力。 我不动,业火黑莲不动,诛仙二剑与小满不动,其他人则更是不敢动了,一群人傻不愣登的隔旁边站着,就我一人坐在地下。 坐了老半天,就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小满的声音忽然在我的脑海中响起,“它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心智不全,凭借本能感知到你对它有危险,所以才会一直跟着你探究。” “那我该怎么办?”我意念传音给小满,眼睛却盯着业火黑莲,心说合着它一直跟着我,是因为心智不全! “你去激怒它,让它再次喷出业火,用你体内的万物母树,将它的业火全部汲取殆尽,我等再来对付它,否则那业火太厉害,我无法近它的身。”小满又传音过来,让我去激怒业火黑莲。 我脑中略一琢磨,小满说的对,业火黑莲的耐性太好了,它在此几千年都没急眼,若一门心思的跟着我,估计能把我跟到死,与其这样下去,不如采取点措施。  “那成。”我给小满回了话。随即又意念传音,特意嘱咐了掌柜的,让他带上五爪金龙,灰爷、二爷跑远点儿,我若真激怒业火黑莲,它又拿水行之气内的我没办法,那暴怒之下它很可能迁怒于其他人 ,我得让掌柜他们先跑,剩下小满,诛仙二剑他们,到时候想不出手也难了,快点出手,早解决了早利索。 这么想着,我运转身体内的水行之力,将其引导出体外一缕,慢慢的往空中的黑莲身上探去。 业火黑莲看到水行之力后,非常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身上爆发出一圈绿芒,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不过那绿芒一爆出可倒好,我身体内的水行之力一下子就不受控制了,铺天盖地的涌出来就往黑莲身上扑,那模样就跟狗见了肉包子一样。 第1074章 是个女儿 那黑莲似乎真有些心智不全,不动声色的跟了我半天,竟然在这节骨眼上爆出业火来了。 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绿光倏忽间引进了体内,可是为时已晚,水行之气无孔不入,随着那绿光跟着进入了黑莲之内。  那一缕进入黑莲的水行之气,如同一个引子,引的源源不断的水行之力自我的身体内涌出,就像一群饿疯了的野兽,争先恐后的往黑莲内钻,到底钻没钻进去,钻进去了多少我也没看见,之间水行之 气如同滚滚的狼烟直冲霄汉,汹涌澎湃如汪洋一般在起伏,迅速的挡住了我的视线,将黑莲严严实实的裹在了其中。  也不知道黑莲被围在水行之气中发生了什么?总之不多时,就听“哧” 是一声让人灵魂颤栗的巨响,一道璀璨的火光冲天而起,像是一座庞大的火山猛然间爆发般冲破云霄,贯通天地,耀眼的光辉让我 忍不住眯上了眼睛,于此同时,一股阴寒刺骨的凉意,夹杂着一波恐怖的能量波动,如同海啸一般散布向四面八方。 我迅速的后退,行动上稍有迟缓者,则被那波能量大浪直接掀飞了出去!  附近的一切皆遭受到了冲击,诺大的古树被拦腰折断,崩碎的山石飞滚出去,如同发生了大爆炸般让人心惊肉跳。业火如火海滔天,似银河倒泄,通天彻地,又席卷上了周边的山林,山风成了业火的帮 凶,风吹之下,业火吞吐着绿油油的舌头,舔抵着火势覆盖过的一切,但凡火舌舔过之地,大片大片的森林被无情地吞食,顷刻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看着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我心说,业火当真是霸道无比,它肆无忌惮地扩散着,似乎要将整片昆仑虚内,所有可燃烧之物全部吞噬,天地被业火笼罩成一片绿,光怪陆离的颜色映衬的天幕之上星月无 光。  这时,我的丹田之处忽然传出了一阵异动,低头看去,我发现,那片黑色的小叶子竟然脱离了万物母树,从我的身体内冲了出来,想来是这滔天业火对它的吸引力太大,它忍不住了,而后,在我眨眼 的功夫间冲进了大火之中。 随着黑色树叶的进入,五行之气如同黑色的烟雾,自业火内蔓延而出,也如一道巨柱擎天,将大部分的业火包抄,据为己有。 我丝毫不担心黑色树叶奈何不了这么多的业火,相那日,铺天盖地的雷劫都被小树尽数吸光,这些业火与天雷相较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我心里头还是挺不是个滋味的,这些业火若都汲取进万物母树后,那片黑色的叶子基本也成熟了。 业火黑莲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它那几乎可以焚尽世间万物的火,竟然就这么被水行之力给吸去了。 这时,但见黑雾中霞光一闪,有东西撕裂开五行之气的一角飞出,以闪电般的速度向远方冲去,眨眼间没入了森林中。 下一秒,就听诛仙剑喊道:“是业火黑莲逃了出来,快追……”  它的话拖着长长的尾音,剑早已如流星一般,跟在业火黑莲后面追了下去。小满此时也探出了一只手,那只手比诛仙二剑速度还快,但见一个巨大的金色光掌,迅速又无限的变长,以比诛仙二剑还要 快的速度对着业火黑莲抓去,同时,她的身体腾空而起,倏忽间冲进森林,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黑莲似乎已将业火尽数喷出了体外,现在即便它还有其他的手段,没有了不可攻破的业火,小满加上诛仙二剑,十有八九就将它拿下了。 一头扎进业火中的黑色小树叶,如同扎进了一片灵气的海洋,疯狂的往身体内吸允着,业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减少。 ……  这一晚过得惊心动魄,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所有的业火已经被黑色叶子汲取的丝缕不剩。此时放眼望去,本如同仙境一般的昆仑虚满目苍夷,那苍翠远古的山林被业火烧成了灰烬,苍茫青山变成 了大片大片黑色的不毛之地。 黑色的叶子此时飘到了我的身前,它飘的非常慢,晃晃悠悠的,就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人,但是我觉得它这铁定是撑的,那么多业火都给它一枚小小的叶子吸进了体内,不撑才怪呢。 也正如我所料一般,黑色叶子变的如红、黄、绿三片叶子一般大了,黑的也更剔透,耀眼,如同一块上好的宝石,看样子它长大了。 小叶子跟认识我一般,欢快的围绕在我身边转悠,时而停驻在我的身前,就像一个吃饱喝足后,拉着大人陪它玩的孩子。 我却懒得理它,心里想着,四片叶子都已长成,就剩下一片白色的半大叶子了,往下若再遇到这么一个茬,那我也就呜呼哀哉了。 黑色叶子似乎感觉到我情绪不高,自讨没趣的又围着我转了两圈后,落在了我的皮肤上,身形慢慢变淡,虚化成一道黑色的水行之气,钻进了我的体内。 到这会儿,小满与诛仙剑还没回来。 我、掌柜的,五爪金龙,灰爷等一起,坐在一起等待着。 幽坛老祖与圣战使则坐在我们的不远处,他俩似乎临时搭起了伙,搁哪儿都一块儿。  无名老者与另外几个不知名的修者,则站在距离我们十多米处,我听他们在商议离开这里。想来也是,来此之人,不是为了仙人冢,就是为了诛仙四剑,而今知道仙人冢是假的,诛仙四剑就现在的形 式看来,也没啥落入他们手中的可能了,再这般下去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利可图了,可这里的危险却是个未知数,谁又敢保证继续走下去,会不会再遇到啥逆天的法器。 几个人商议了没多会儿,就敲定了离开,与我们礼节性的告别之后,他们结伴而去。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生出了一股想跟他们走的冲动,其实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我留下来也没啥大的意义了,仙人冢是假的,我们寻仙丹灵药的希望没有了,寻诛仙四剑之事我也帮不上啥忙,救 上古先贤,我认为有小满一个人就够了。 再者,虽然我与小满最终的目的的相同的,这从心理上减轻了一些我的压力,但我依旧有我的事情要做,我要尽快找到七界之主的尸骸,将他复活,这是首要之事。再就是素素…… 想到素素,我自然的想到了圣战使,他一定知道素素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情况?知道我们的孩子有没有出生?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想着,我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圣战使的身上。 看向他时我才发现,他与幽坛老祖也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二人的目光中均带着探究的神色,一副对我充满了好奇的样子,尤其是幽坛老祖,眉头皱着,一副想将我看穿,却又怎么也看不穿的样子。 我忽然的与他们的目光相对,他们也没有要躲避的意思,依旧如常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们,不卑不坑。 他们两个都是我的仇人,圣战使当日毁我道行,还差点要了我的命。幽坛老祖害死了秃老头。就这几件事而言,我们之间终究是要有一场你死我亡的大战的,然而我现在不想与他们动手。   我不知道在得不到诛仙四剑的情况下,圣战使还留在昆仑墟中做什么?但我知道幽坛老祖与小满一样,要去救被恶天道囚禁的上古先贤,虽然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归根究底是能助小满一臂之 力的,所以我们之间的一战,就留待出去之后吧。  “那传说中不知所踪的万物母树,在你小子的身体中?”这时,幽坛老祖盯着我开口了,他的语气听来非常的惊讶。我完全理解他的惊讶,试想一下,孕育出关乎天下万物苍生之五行、阴阳之气的万物 母树,在我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身体内,此事在谁看来都是不可思议。 我挑了挑眉,轻描淡写道:“你不是都已经看见了吗?何需再多此一问?” 幽坛老祖似乎被我这句话噎住了,好一会没再吱声,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更为复杂了。 大约过了两分钟,他才又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记忆深处那个厉害的女人是谁?人世间修者无数,万物母树为何独独在你的体内呢?” “他是啥人关你啥事儿啊?咸吃萝卜淡操心。”五爪金龙格外的不待见幽坛老祖,代我开口怼了他两句。 就目前的形势,幽坛老祖他们也不希望发生战斗。五爪金龙想必也是琢磨明白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的怼他。 幽坛老祖目光森冷的扫了五爪金龙一眼,眼神中赤裸裸的带着对五爪金龙的不满,不过他终是没说一句话,跟五爪金龙没说,跟我也再没说。 我的目光移向了圣战使的身上,四目相对,我在他那略带邪性的眸子里,看到了赤裸裸的杀机,他对我杀心依旧。 “我想知道素素的事情,希望你告诉我。”忽略他对我的极度不友好,我一字一顿说道。 “当日,你丹田尽碎却没死成,竟还修到了这般境界,就是那万物母树救了你?”圣战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阴阳怪气的问起了我。我听他那话的意思,该是认为我出事后才得到了这万物母树。 我说:“是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需谢谢你的成全。”  “我想知道,我走之后,你又经历了什么?”圣战使说着,疑问的口气,想来的真的好奇,想我那日本是一必死之人,也因那般,他才会在那天放了我一马。一直以来,圣战使一直表现的很从容,可我 想,他恐怕是做梦都没有梦到,我一个丹田破碎,重伤不醒的废人,会在仅一年多我时间里强势归来。 不过他好奇是他的事情,我懒得回答他,我道:“当日,你取走我体内的第七界之事,我暂时且不与你计较,我现在只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我第二次问道,圣战使还是没有回答我,而轻声道:“我悔啊,后悔那天没有杀了你。” “你是应该后悔。”我说,“那日你没有杀我,将来你会死在我的手下。”与他说话,我懒得拐弯抹角。 “那就且行且看吧。”圣战使说,他的声音很轻巧,似乎没将我放在眼中。  他那种声音的调调与说话的语气,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脑中浮现出了素素的影子,对啊,素素与我们的孩子在魔界,我就是圣战使的筹码,难怪,难怪他道行可能没有我高,却一直持那么高的姿态 对我。 “你们将素素怎么样了?”我忍不住再次问道,音量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圣战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以玩味的语气道:“一个人有了软肋,就注定成不了大事,看来还是左护有先见之明啊。” 我不认识什么左护法,但我听的出圣战使的意思,他知道素素和孩子是我的软肋,他是要告诉我,他随时可以以素素和孩子来威胁我。  那我呢?即便我知道素素是魔界之人,可若魔界当真拿她威胁我,我定然也无法做到置之不理,一直以来我都是这般感性,或许我这一点,也一直被魔界算计在其中,所以才有了素素走进我的生活一 事。 圣战使见我一时无话,又道:“实话告诉你也无妨,素素生了一个女儿,与你还有几分相像。” 圣战使这句话,让我心中猛的一阵悸动,同时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鼻子泛酸,有一股想落泪的冲动,如我所愿,素素生了一个女孩,我~我有女儿了……  “她们现在在哪儿?他们都好吗?”我问道圣战使,迫不及待的,我听到我的声音在颤抖。 第1075章 上门女婿 圣战使依旧是那副不急不慢的态度,没即刻回我的话,目光饶有兴致的盯着我,似在思量素素与孩子在我心中的分量。 我知道我失态了,我越是表现的在乎,这种在乎越是会成为将来他拿捏我的把柄,但是我无法控制此刻激动的心情。 好一会儿,圣战使似乎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微微的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圣女很好,比你想象的还要好,她们母女二人在魔界享锦衣玉食,天伦之乐,魔主还计划着近日为她物色一门亲事呢……” “你说什么!” 圣战使后面的话听在我的耳中,一股子火气噌的一下子就冲了上来。我想过此生我或许再也见不到素素了。想过我们即便再相见,也会因为身份的不同而永远不能在一起。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她会再找一个男人成亲……不,我无法忍受这样,一想到我的女儿叫其他男 人父亲,想到素素与其他男人大被同眠,我心中就烦躁的无法抑制。 对我这脱口而出的一问,圣战使回答的倒是挺利索,他一字一顿道:“我说,魔主要为圣女寻一门亲事,毕竟以圣女的地位,独自带着一个孩子有失身份。” 圣战使轻描淡写的语调轻易激怒了我的情绪,“什么有失身份?你们魔界要是顾及她的身份,当年又怎会将她安排到我的身边?!” 我歇斯底里的大吼,同时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想去将满脸戏谑表情的圣战使胖揍一顿,再让他带我去魔界将素素带出来。 这时,一只大手按在了我的肩头,轻拍了两下,那两下让我那颗躁动的心安了不少,我扭头看了一眼安抚我的掌柜的,掌柜的对我摇了摇头。我的脚步没有再迈出去,我站在了原地。掌柜的脚步则往前迈了一步,他对着圣战使道:“我不知道你这番话是真的,还是故意说来刺激他,但我希望,类似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太古炼狱时你曾想取程缺 性命,这次本当以命相抵,但这次我自作主张绕过你,你回去告诉你们魔主,让他善待素素与孩子,若他敢在素素不同意的情况下,将其谁配他人,我端木奇将倾尽所能,上穷碧落下黄泉取他性命。” 掌柜的声音森冷,带着不容置疑。 圣战使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耸了耸肩道:“话我可以替你带到,不过以魔主的行事作风,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人的威胁,这往往会促使他更专注的去做这件事情。”“这不是威胁。”掌柜的沉声说道。说罢,他沉默了几秒又道:“你们可能知道,素素所生的那个孩子,其祖父是七界之主,七界之主陨,与你们造不成威胁,你们于是肆无忌惮。可有件事情你们或不知,我 不妨告诉你,那孩子的祖母是九重天天尊之女,孩子若有闪失,九重天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我不知道掌柜的缘何在这时表明我母亲的身份,但他这话一出,我捕捉到圣战使的眸中有一抹异样一闪而过。而后,气氛足足沉默了半分钟,圣战使才勾起了嘴角,看着我不咸不淡的笑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让魔主彻底打消这个念头的注意,不如你跟我回去,去做我们魔界的姑爷,从此以后归降我们魔界,这样 便可以与圣女长厢厮守,享儿女绕膝之天伦之乐了。” 圣战使说完,挑着眉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一个回答。 我没说话,半点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欲望,这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程缺再如何也不会去做魔界的上门女婿。 五爪金龙则冲着圣战使啐了一口,没好气道:“做梦呢你!死了这条心吧。” 圣战使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既然如此,你二人怕是有缘无份了。” 圣战使的话让我的心里痛了一下,为我自己痛,也为素素痛。我与素素虽然身份不同,目的不同,但我们的命运却是相似的,我们皆不能依照自己的意愿活着,说好听些,我们的身上带着使命,说白了,我们都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出生就被摆在棋盘中,就注定在那条轨迹上做着别人早已安排好的一切,就如素素说的那番话: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鸟,它从出生就没有脚,它的一生只能够在风里飞,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会落地一次,那就是它死 的时候。心中每一次有所触动,对这番话就有新一番的领悟,素素显然是早就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一如我,明知活在一场算计中,明明已经累了,倦了,却又不得不走下去,因为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唯一能选择的 就是承受,承受现世的无奈与痛苦,承受这与生俱来的命运,直到命运抛弃我们。 小满与诛仙二剑还没有回来,我不愿再想这些事情,从地上站了起来,往远处走去。 “小子你去哪儿?”五爪金龙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喊。 我没回答他。他很快就跟了上来,包括掌柜的,灰爷、二爷。 “你也别难过了,待大爷我修出真身后,与你一起杀向魔界,将素素与孩子抢回来。”五爪金龙安慰我。我没有说什么。在没有与圣战使对话之前,我的想法与五爪金龙是一样的,我也想有朝一日去魔界带素素走,但是现在,我心中生出了不安来,我想到,即使我去了魔界,素素会跟我走吗?她本就是魔界 之人,就像我是人间界的人一样,假如某天素素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说,要带我去魔界,我会答应吗?我想我不会的,这无关我们相不相爱,这是原则。 见我不说话,五爪金龙想必以为我不想谈及此事,立刻改口又道:“你到底要去哪儿呀?” 我从怀中,将艾布拉给我的那张地图拿出来,手指着最后一处标识道:“去这里,小满她们至今未回,我怀疑她们拿到陷仙剑之后,直接去了那里。”“对呀!”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大叫一声,“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娘那个人从来都不合群,拿到剑后铁定不会回来找我们,亏我们还在这里等她。” 第1076章 只有相思无尽处 五爪金龙一边埋怨小满不地道,一边带着灰爷和二爷往前冲去。 我没着急,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若陷仙剑被小满拿到,那诛仙四剑就找齐三把了,仅剩的那把绝仙剑,我认为小满相当然能将它取出,我去也就是看个热闹罢了,去早去晚没啥大的区别。 而我现在之所以还留在昆仑虚,是决定跟着小满去仙人冢看上一看,毕竟救出诸仙,也算是我们在消灭恶天道这条路上,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掌柜的与我一起落在后面,他虽然没有说话,我却知道,他是有意在陪着我。 “方才为何跟圣战使表明我娘的身份?”我问道掌柜的,掌柜的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我认为他说起此事,一定有他的用意。 “你……知道你娘的事情了?”掌柜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过来问我。 我一怔,意识到说漏了。  我只与掌柜的说我与七界之主有过沟通,却未与他说我娘的事情,就他跟我娘之间那种关系,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再者他对我娘那般深情,我说的多了,也只是徒增他的伤感。不过现在,掌柜的 既然已经问起,我再隐瞒也没什么必要了,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掌柜的一直带着面具,我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唯见他的身子一滞,停了下来。 我也停下,与他相顾无言。 这样足足过了两分钟,掌柜的才道:“我与你娘是~是旧识,这事你也知道了吧?” 掌柜的用了“旧识”一词,我不知道他将曾与自己青梅竹马,曾经嫁给自己为妻的女人,定位为旧识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总之这两个字在我听来,心下挺不是个滋味。 “知道了。”我老实的回答。 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最后在掌柜的一声长长的叹息中打破,他面向我说:“对不起。” 我自是知道他说的对不起指的哪一方面,是他当年答应九重天天尊将我带走,间接导致了我身亡之事。 “没事儿。”我摇摇头,对他轻笑了笑。 这句话不是我跟他客套,我是真的发自肺腑。我完全理解掌柜的当是的心境,换做是我,我不敢保证我有他那么大度,再者,当初他也只是答应将我送给我的外公抚养,该是没想到我会死。  掌柜的似感受到我真的没有怪他,他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轻声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啊,如果当年,我没有答应九重天天尊将你带走,或许我与你娘不会分来,或许今日你要称我一声父亲,可 惜……可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掌柜的感慨了几句后,摇了摇头,中断了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又非常郑重的与我说道:“其实老实说,如果当年七界之主没有闯入我们七重天,你娘若执意去寻他,我最终也会放她走,毕竟,爱一个人 最好的方式就是成全,成全她想要的一切,让她幸福。”  这话,或许真的是掌柜的这么多年以来,对我娘的爱的一种诠释,但是在此时此刻他说出来,听在我的耳中,却觉得他意有所指,最好的爱就是成全,他是在劝我不要执着嘛?不要执着于对素素的感 情,而是要站在素素的立场,去为她的将来考虑。 是这样吗?我真的不想去想这些,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权当自己领会错了掌柜的的意思。 掌柜的继续说道:“对于你娘,我是放不下的,但那种放不下只是我一个人的放不下,就如同我们的爱情,一直以来,也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爱情。”  “不过老实说,人非圣贤,皆七情六欲,当日成全你娘对我来说,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儿,可经年之后再想,我很欣慰我那么做了,因为她找到了属于她的爱情,她很幸福,因为我对她的爱依然在, 我并没有失去什么。” 掌柜的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看着我说道:“程缺,你要知道,爱并不是非要得到她,非要在一起,而是要让她选择于她来说最好的。” 如果说,之前掌柜的一番话我听不出他是否含沙射影,那么,此刻他说的这句话,很明显意有所指。  说掌柜的爱到了极致也好。说他得不到自我安慰也罢。总之他这一番话,对我触动还是挺大的,我为他的博爱与长情感动,同时又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无奈与苍凉。但是,我却做不到如他所说的这般 大度。  我与素素,跟掌柜的与我娘,我们的情况不同,掌柜的跟我娘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而我认为我跟素素是真心相爱的。再者,掌柜的自始至终就没有得到过我娘,所以他的感情可以单纯的近乎矫情 。我与他又不同,我和素素同床共枕过,有夫妻之实,如今更是有了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孩子,所以对掌柜的的话,我不苟同。  掌柜的见我没说话,也未再多说什么,毕竟以他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该是知道,感情这种事情,旁人是劝说不得的,这一点倒与修道有些类似,每经历一段感情的波折,就如同是一个修者修炼到了修 为突破的临界点,有些人可能会穷其一生在一段感情中纠结,走不出,放不下。有些人可能想着想着就想通了,那么他情感经历。就成了他未来感情路上的基石,一番突破下来,最终成全了自己。 总之,感情这东西太复杂了,一百个人有一百个人的对待方式,没法说,不能想,说多了矫情,想多了心疼。 掌柜的见我半天无话,看着我又道:“对你娘我问心无愧,这么些年来,让我深感愧疚的就是你呀,当初知道你死了之后,七界之主跟我大打了一架,然后我就成这副样子了。” “你……你就因为这个,被七界之主伤成这般?”掌柜的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你很惊讶吗?”掌柜的问我,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我点了点头,老实道:“确实很惊讶,原本我还以为,像七界之主那种心怀大义,处处以天下苍生为重之人,不可能因为儿女情长而将一个人伤成这样,想不到……”我没有说下去,看着掌柜的,想着他 面具后那半面骷髅半面仙的样貌,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这一切真是因我而起?  掌柜的摇了摇头道:“这不算儿女情长,在儿女情长之事上,七界之主一直都觉得是他对不起我,故在当初仙儿嫁到七重天之时,七界之主都没有去闹。其实……其实有些事情,让你更清楚一些也好,在我与你娘成亲之前,我跟七界之主实际就已经认识了,认识他是在知道了他与你娘的事情后,我一个人单独去见他,跟他打了一架,结果可想而知,我不是他的对手,他没有杀我,那时他只是嘱咐我, 让我照顾仙儿,说他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听掌柜的说到这里,我对我亲爹有了意见,这般说来,七界之主也是个渣男,他明明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还不加以控制,与我娘互生情愫,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呀。 七界之主对我所想想来猜到了几分,他道:“有些事情或许也不是你想的样子,感情这种事嘛,有时候并不在控制范围之内,至于他们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又知道呢。” 我点点头,掌柜的这话说的也在理。  掌柜的继续又道:“当初,你爹带走了你娘之后,不久便得知你死了的消息,而那时的我,还没有如今这般觉悟,还只是处在夺爱之痛,夺妻之恨中。我单枪匹马去找七界之主与他决战,我抱着不是他 死,就是我亡的心态。”  “而当时,知道你死了的消息之后,你娘几乎崩溃,你爹痛心之余还要照顾你娘,看到我去找他拼命,火气上来了,我们两个人厮杀在了一起,后来若非关键时刻你娘出声阻止,我这条命早就交代在七 界之主的手中了。”  “其实那时候我并不怕死,死于我来说倒是一种解脱,然而我却没有死成,我拖着这半废的身子找了一处深山,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那里,可是后来,我父亲找到了我,他用了无数的办法,经过了整 整三年的时间,才将我救活了过来。”  “可能是死过了一次的原因,再醒来之后,我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于我跟你娘的那段感情,我承认我放不下,却也可以从其他方面思考,比较坦然的去面对了,但我心中还是有遗憾的,那遗憾就是你,我始终绝对我有愧与你,认为你的死与我脱不开干系,直到在上州城见到你,看到你的刹那,我从你的眉眼间看到了七界之主与仙儿的影子。当年,九重天上,你的尸体丢失之事人尽皆知,各种 猜测层出不穷,有人说你没死,被你那逆天的爹娘给救活了,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赞同了那人的话,认定你就是他们的孩子。” “所以你对我那么好,实际是补偿你心中对我的愧疚,还有对我娘的那份放不下的感情,是这样吗?”我问掌柜的,以跟朋友之间聊天的口吻。  掌柜的也没有否认,点头悠悠说:“是啊,但是还有一点你没有说到,那就是在许多时候,我会去想你是我的孩子,一如当年,仙儿在我们七重天生下你的那一刻,我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告诉自己,你 就是我的孩子。”  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也经历了许多生离死别的事情,可是头一会,我被另一个大男人以如此煽情的话给感动了,这一刻,我的脑中浮现出我在掌柜的房间中,看到的那一箱箱一卷卷的画卷,画 卷之中皆是我娘上官仙一人。我突然觉的,掌柜的他不是看开了,看淡了,他根本就是魔怔了,数千年如一日,活在他的爱情,或亦说活在他的幻想中。 “问世间情为何物?天涯海角有穷时,只叫相思无尽处。”我口中喃喃的吟道。不知如何,忽然的我就想起了这么几句话儿,觉得将其用在掌柜的身上,很是贴切。 掌柜的苦笑了笑,故作轻松的口吻道:“我怎么与你说起这些来了?之前你问我什么来着?” “问你为何要将我娘的身份,告诉给圣战使?”我立刻回答掌柜的,实在不想再与他在感情之事上纠结了。 “那你认为我为什么会说呢?”掌柜的一边往前走,一边问我。 我跟在他的身边道:“是威胁他的意思吗?” 掌柜的点了点头。 “有这个必要吗?”我蹙眉问道。  我不知道掌柜的威胁圣战使意欲何为?可我真是觉得没有必要,我娘虽然为九重天天尊之女,但是九重天天尊,早八百年就已经不认他那个女儿了,这里除却我娘不说,在我那么小的时候,九重天天 尊就狠心将我杀死,我这个亲外孙在他的眼中都命为草芥,更何况是我这草芥的女儿,九重天有如何会管呢?  在一点,我觉得掌柜的似乎是严重了,魔界需要威胁吗?我与魔王之心交过手,不过尔尔,即便现在他复活了过来,我觉的以我们这边的实力,他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魔王我尚且不怵他,魔界又有 何可威胁? 我将我分析的这些说与掌柜的听。 掌柜的听后,摇头道:“若就我们表面上看到,了解到的魔界而言,确实如你说的这般,犯不着拿些莫须有的名头威胁他,但是,魔界或没有我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哦?有何不简单?”听了掌柜的的话,我皱眉问道。心了想着,这魔界难道除了魔主之外,背后还有什么厉害的大boss不成? 第1077章 时间不对 掌柜的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太确定。” 掌柜的说完这话,顿住。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却半天不吱声了,不知是不打算说了,还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事已至此,我的好奇心已被勾了起来,不是他不说就能这么算了的,我道:“你把你知道的,不确定的那些说来听听,或许这些不确定,将来会成为事实,我的心中也好心有个准备。” 掌柜的点了点头,略一思量之后,与我说了起来:  事情从掌柜的与七界之主大战,死而复生后说起。七重天天尊虽然以大法力抱住了掌柜的性命,但是掌柜的却已变成了这副丑陋的容颜,活过来后的掌柜的,许是想离开七重天那个伤心地,又许是心 中对我娘念念不忘,总之他辞别了亲人,天来到了人世间。 初到人世间的掌柜的,只身一人行走在红尘中,走累了就在某处住下,闭关,如此或是一年半载,或是十年八年,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他走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岁月,直到某天,有人找到了他,那个人就是端木老头。 若论辈分,端木老头当为掌柜的叔伯辈,对于突然出现的端木老头,掌柜的非常惊讶,问他是不是七重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无事发生,当初允他自由的父亲,当不会在这么久之后派人来寻他。 端木老头告诉掌柜的,三重天被灭了。  掌柜的听了端木老头的话,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是什么人灭了三重天?那七重天呢?”天有九重,每一重天有一位天尊管制,九重天之间也有往来,但是往来很浅,从来不曾因为某一件事而联手, 但是,若三重天被灭,那么接下来的几重天,或许也会遭遇不测。 端木老头告诉掌柜的,其余六重天暂时无事,但是,他们发现了另外一件有关恶天道的事情。 掌柜的性子慢的很,说到这关键时刻,又停了下来。  从小到大,我在这些说话爱装深沉的人身上,差不多是磨干净了性子,但这次掌柜的所说之事对我吸引力太大,他沉默的时间又有点儿长,我最终是坚持不住了,问他:“关于恶天道的啥事儿啊?你能 不能一次说完?急人。” 掌柜的隔着面具看了我一眼,道:“并非我不说,可这事我得琢磨一下怎么跟你说,你才能在听完之后不那么糊涂,因为我自个儿也糊涂着呢。”  小的时候,我心里面的疑惑太多了,有很多年的时间,我的脑子里一直是稀里糊涂的,糊涂事儿经历的多了,我是真不想费那个脑子琢磨事儿,我无奈的看了掌柜的一眼,耸了耸肩道:“那成,我不打 扰你了,你捋顺的明白点儿再告诉我。” 与我说了两句话,掌柜的反而又不捋顺了,他问我:“之前你~暂且叫她你娘吧,你娘演化出来的,关于恶天道出世,取天道而代之之事,你看完之后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妥之处?”我疑惑的重复着掌柜的的话,脑子里迅速的思考着。有什么不妥吗? 想了半天,我摇头道:“没觉得有何不妥啊,倒是觉得,一直以来,我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我终于知道恶天道是怎么形成的了。怎么?这事跟魔界有什么关系?” 掌柜的道:“你不要打岔,魔界之事咱稍后再说,关于恶天道之事,这些年下来,你知道的该是也不少了,你告诉我,恶天道是什么时候生出来,取天道而代之的?” 掌柜的把问题整的太散了,可我知道他这么问,自是有问的用意,于是老实摇头道:“这具体的时间我哪知道啊,不过应该是很久很久……咦?不对啊!” 话说到这里,我脑中激灵一动,想到了一个明显不对,却又被我忽略了的问题。 这时间上不对!!  我虽然无法准确的说出恶天道生与何时,但是七界之主洗髓伐骨,脱离六道锤炼第七界之事,距今已经有了无尽的岁月。天机老人自太古时期,就躲在了太古炼狱中,这说明,恶天道在太古之前,或 者更早的时间,就已经取天道代之了,可是小满演化出来的这个恶天道,却像生在上古……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的脑子有些乱了,于是又回顾了一遍小满演化出来的画面,某时间,恶天道自玉山出生,积天下苍生之恶念于一身,取天道而代之,后借“封神榜”除掉六界中三百多强者,又借由 诛仙四剑与诛仙阵图,囚禁众仙,斩断天柱…… 那确实是上古,因为王公曾跟我说过,上古时神仙自不周山登天,斩断天柱,从此世间无仙。不过那天柱不是神仙斩断的,而是恶天道…… 思绪如潮水,开启则一发不可收拾。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对恶天道之事,与上古之末发生的那场战争,已经知道得比较清楚了,但是现在想来,我林林总总收集来的那些信息与信息之间,似乎都是有出入的。   我第一次听说第七界与六界之争,是通过五爪金龙的父亲,龙族圣主口中所知,他当时告诉我的是,六界之间有一套完整的秩序,其中又以仙为最高界,管制着其它五界。如此看来,恶天道的存在, 在六界之中知道的人是非常有限的。  龙族圣主还说:六界看似和平共处,可其实暗地里也有纷争,其它的界都不服仙界,认为凭什么六界要以仙界为首?凭什么仙界可以高高在上,鬼、魔、妖却要生活在阴暗之地,凭什么仙界制定大道秩序,占据各种优势,又使大道无情,控制各种天威将六界管制的如同傀儡,各界私下里的积怨,在第七界一出之后,彻底爆发,它的完美让其它界即羡慕又嫉妒,除仙界之外,其他五界都想攻占第七界, 于是,争夺大战爆发。 就龙族圣主当日话中所说,那一战仙界开始并未参与。虽然后来他又说,仙界也有人出动了,因为有的仙厌倦了仙界无情的清规戒律,羡慕红尘间的人情冷暖,想脱离仙界,将第七界占为己有。  这样看来,后来参战的仙很少,只有个别的仙想占有第七界,那从另一方面来说,是不是大战发生之时,仙界大部分的仙已经被恶天道囚禁了?仅剩的个别的仙离开仙界后无处可去,故而想抢占第七 界。  如果是这样,事件发展的前后当是:恶天道出生,上位后,恐地位不稳,除掉三百先贤,囚禁诸仙,以六道合力崩碎了第七界,而同时,各界元气大伤,人世间尸山血海、满目苍夷,神死了,魔死了 ,仙死了,七界之主也死了,一个大世结束,一个新生代开始了,恶天道在神不知鬼不觉间铲除了威胁,巩固了地位…… “你想到了什么?”我这一想便刹不住车了,想的有点儿远,掌柜的见我半天没说话,出声问我。 我收回了思绪,看着掌柜的道:“时间不对。恶天道出生的时间,与小满演化出来的时间不是一个时期。” 掌柜的点了点头,道:“对啊,时间不对。”  “怎么回事?”我机械性的问他。 第1078章 扑朔迷离 掌柜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掌柜的一句话,给我整的半天无语,一肚子的疑问,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好一会儿,我梗着脖子道:“还是你组织下语言跟我说吧。” 掌柜的点了点头,真就好一会儿没说话。  约莫过了一支烟的时间,他八成是组织好了,清了清嗓子道:“最初的恶天道出现的很早,在你娘与你爹还不相识时,天道就生变了,这事我们九重天知道。但因为我们与六道素无瓜葛,便也没有插手 此事,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六界的天道某天会对我们九重天产生威胁。” 六界之中,你父亲是第一个发现恶天道,并生出除掉恶天道想法的人。 不得不说,你父亲是一个很有魄力,敢想敢做的人,除掉恶天道,他首先要做的是脱离六道管制,脱胎换骨,淬炼出属于自己的一界。 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因太过逆天,不敢在六界中实施,故而跑到了我们九重天边缘,一处灵气氤氲的隐蔽山谷中。 正巧,那处山谷是你娘常去修炼的一处地方,也正是因此,他与你娘相识了。 你娘初见你爹时,他正在脱胎换骨中,那是一个极其痛苦且漫长的过程,痛苦的超出了人的承受范围,因此,你爹不止一次昏死过去,被你娘救醒。 你爹对付恶天道的决心已定,几经生死却一直在坚持,他的这份坚持让你娘为之动容,每日去看他,一次次在他危在旦夕时出手相救。  处在那种痛苦中的你爹是坚强又是脆弱的,只身一人想走出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路,那种无望与孤独及其需要人的鼓励和慰藉,加之你娘几次救他之后,他与你娘成为了朋友,与你娘透露了他做 这一切的初衷。 这让你娘对他心生钦佩,之后二人见的多了,逐渐生出了情愫……  说起我娘,掌柜的不自觉的就跑题儿,知道他这个毛病,我也没插嘴,听他跟我絮叨了半天我爹妈,这才回到了正题上,说道:“还没待你爹锤炼成第七界,恶天道就把三重天给灭了,三重天被灭之后 ,其它几界联手想要将它铲除,以绝后患,可是,九重天中派出无数高手潜入六界,以及六界周边一些小界,甚至在太虚中搜寻了很久,却是如何都找不到恶天道了。 掌柜的说到这里,稍顿了顿,继而语气纠结道:“天道犹在,天道没了。” 掌柜的这没头没脑的两句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这话啥意思啊?何为天道犹在,天道没了?”我问道掌柜的。 掌柜的摇了摇头,反问我:“假设你不知道天道是一个人,你认为天道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其实关于掌柜的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因为在不知道这些事情之前,我从来没认为天道会是一个人的形式的存在,我也没有想过,天道会是由众生之念形成的,“早先我一直以为,天道是天地间的一 种规则,是天之大道自然形成的秩序。”我跟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点头道:“是啊,原本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原本的天道就是那个样子。可是后来,天道它~它却成了一个人!”掌柜的将“人”字咬的很重,语气纠结到难以置信的样子。 听了掌柜的的话,我也纠结了,也终于知道,掌柜的说的他稀里糊涂是什么意思了,这会儿,我也糊涂了,瞬间有种脑子不够用了的感觉。 在我刚刚知道天道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虽然也惊讶,却也没有多想,可现在想来是越想越不对,“天道怎么会是一个人呢?”我喃喃着,声音都拧巴了。  掌柜的说:“对啊,他为什么会是一个人呢?当我第一次听端木老头跟我说,灭掉三重天的天道是以一个人的形式出现的时,我比你现在还要震惊一百倍,天道生变之时,我们感受到的是一种与古天道 不太一样的气机,不一样,却又有些一样,虽然只是轻微的变化,却是天道生变无疑,可我们谁都不知道,天道竟然是一个人,也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以取代天道呢你说……” 掌柜的说的极快,言语间满是疑问,似乎将这么些年的想不通,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之后沉默。 他说出来,疑惑成了我们俩的疑惑,他不知声了,我也没问,也是一时不知道问啥,我们俩人两两沉默着,各自不得要领。  这一路来,我与掌柜的只顾着说话,脚程上慢了许多,跟灰爷、二爷一起蹿没影了的五爪金龙,想是见我们二人迟迟不见个影儿,着了急,又折返了回来,隔老远就冲着我们喊,问我们吊儿郎当的磨 啥洋工呢?去的晚了热闹怕是看不成了。 “去去去……” 我不耐烦的冲着二大爷挥了挥手,心说,你自个儿看热闹去吧,我这儿可是有比绝仙剑出世更热闹的事情呢。 五爪金龙以为我还为圣战使所说的素素之事心情不好,冲着掌柜的做了个鬼脸道:“掌柜的,这小子就拜托你了,大爷我先走着。”说完,欢快的一甩尾巴,倏忽间又飞向了远处。 直到五爪金龙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才扭头看着掌柜的道:“你就继续往下说吧,说完了咱们再一起分析,后面又发生什么了?”  掌柜的道:“当时,我问端木老头是不是弄错了,恶天道真的是个人吗?端木老头非常确定的告诉我,它确实是一个人,那个人可以控制六界内的一切天地法则,他身上透发出来的气机,也如天道的气 机一模一样!”  “就那么没有任何理由的,恶天道将三重天给灭了,后又消失不见,而就是他那种忽来忽去、神秘莫测,让九重天上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种不安之中,生怕某时某刻,它会忽然出现杀向某一界,让人 措手不及。” 为了不出现那种情况,九重天上各自加强防卫的同时,也没有放弃对恶天道的寻找,每一重天中,各有高手终年在外搜寻。 可绕是如此,亦是几百年无果。天道犹在执行着天地间的一切法则,那个人却就那么消失了。  如此又过了百年,在外搜寻之人也都麻木了,三重天之事也随着时间的推异不在让大家惶恐,诸天尊都想将在外的人调回九重天了,也是在那时,突然有一个在外寻找之人回来禀报说,在人间界发现 了一个人,那个人的身上有天道的气机。 原本以为平息了的事情突然又出现,这引起了九重天足够的重视,诸位天尊同时出马,降临人世间,去寻找身上带有恶天道气机的那个人。 待那个人找到时,众人发现,他身上确实有与而今天道一样的气机,可却与之前灭掉三重天的恶天道并非一人。  恶天道是人之事,本就已经足够让人意外,这会儿又出来这么一个人,为避免日后多生事端,对九重天不利,诸天尊决定,无论那个人与恶天道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当年那个人,都将他除去,以绝后 患。 可是,除去他却没有那么容易,八位天尊同时出手,还是让他给逃走了,而这并非那恶天道有多厉害,而是当时有人出手相助于他。” “哦?”我惊呼出声,“恶天到不仅非一人,还有帮手?这……” 这一刻,挺没有语言能表述我心中的震惊与混乱的,我张着口好一会儿,最后只道是:“你可知道了那是什么人?”  掌柜的摇头道:“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人,就端木老头跟我说,八位天尊当时看到的,也只是一个被一团黑气包围着的人形影子,那个人始一出现,一股惊天的杀气便突发于无形之中,寒冷至极,有位 天尊距离那人较近,被那阴寒的杀气蹭到,竟有小半截手臂灰飞烟灭!” “嘶……” 掌柜的话听的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八位天尊啊,实力想必与太古炼狱中的天尊相当,那绝对是非常强大的存在,竟然只是沾了那股杀气,手臂便灰飞烟灭了,那是怎样一种力量?简直无法想象! “就这样,恶天道逃了。那个被黑气包裹着的人,是比恶天道还要强大的存在。”掌柜的说着,后面的话声音极低,幽幽的,似自言自语。 我还是听进了耳中,并觉得掌柜的所说,涵盖了许多的信息。 天道虽然是由众生之念而生成,但却是六道的主宰者,在这天地中为天道最大,什么人又会比它还厉害呢? “有没有可能,那身上带着天道气机的人不是天道?那灭掉三重天的人也不是天道,他们只是什么不在我们认识范围内的东西?”我推测着,问道掌柜的。 掌柜的道:“这么些年,我一直也在想此事,或许我们所有人对天道的认识,都是错误的,也或许,那个浑身笼罩在黑气之中,忽然出现保护了恶天道的人,才是最厉害的。”  掌柜的一连用了几个或许,虽然他只是猜测,但结合之前他所说的话,我脑中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黑衣人是背后的大boss,而人形的恶天道,或许只是他操控着的,用来达到某种目的工 具?并且你怀疑,那大boss是魔界中的人?”  掌柜的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有这种怀疑。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不可否认的是,自称为天道的那个人,他是在变的,灭掉三重天的是一个,被黑衣人救走的是一个,自昆仑山玉山中出生的又 是一个。”  “你再想,玉胎中生出的那个人,即便他再逆天,我还是无法想象他能逆天到还在胎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修天地大道,已经可以演化众生,可以汲取众生之恶念了,并且从它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知 道这世间的一切,从那一刻起,它就带着很笃定的,取代天道的念头。” 我认真的思索着掌柜的说的话,是啊,即便这些天生地养的灵物再如何逆天,可要了解六界的一切,要成长,也应该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能刚从玉山里面蹦出来,就知道夺天之道了。 我停下了脚步,转身正面掌柜的,低声问道:“你怀疑,那玉胎从一开始,就被魔界做了手脚?” 掌柜的点了点头。 我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问掌柜的:“你为什么会怀疑是魔界呢?就因为救走恶天道的人,周身环绕着黑气?你为什么不怀疑阴间界?不怀疑妖界?” 掌柜的道:“我怀疑自然是有我怀疑的道理,你且听我慢慢说来。”  “那黑衣人虽然极其的厉害,但八位天尊也不是出吃素的,一位天尊被伤是因为他毫无防备,再者,恶天道逃了,又有那么强大的人与其是同伙,若八位天尊因惧怕就此退去,那往后九重天岂不是要任它欺凌?故而,八位天尊未走。” 第1079章 大局 如此,八位天尊以八敌一,与黑气环绕的那个人展开了一场恶战。 那个人确实非常的厉害,以一敌八也没落得下风,而若非八位天尊有各种法宝,飞剑等各种大法器,可以与那人在相隔一定的距离外战斗,八位天尊甚至无法与他周旋多久。 在各种手段尽施的情况下,他们势均力敌,那场战争不停不歇的持续了两天两夜,双方未分出胜负。 后来,那个人率先休战了,他退上高空,竟然质问八位天尊,不好生呆在九重天,缘何要插手六界之事?  诸天尊听了这话,那是一肚子的火气,有天尊道:“六界与九重天素来没有恩怨,那古怪的天道为何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去灭了三重天?若我等不弄清此事,不防患于未然,或许某一天,剩余的 八重天会重蹈三重天的覆辙,莫名其妙便会降下灭顶之灾。” 又有人质问那人是何方神圣?为何会与天道有瓜葛?而今的天道缘何会是一个人的形态?他无故灭掉三重天之事,难道就没有一句解释吗?  那人面对诸天尊一连串的问题,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只道是:“已经过去了千年的事情,又何必刨根问底,那般放在心上呢?就我们之间现在的形式看来,可谓旗鼓相当,若这样僵持不下,结果必然 是两败俱伤,若诸位天尊答应休战,我保证,天道往后再不会与九重天为难,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九重天之人。”  “那黑雾环绕的人,主动要与八位天尊和解,看起来是他先示弱了,却也是给了几位天尊一个台阶。那人说的没错,若他们继续打下去,结果会两败俱伤,又或者是九重天诸天尊不敌,因为接连两天的 大战下来,诸天尊已是外强中干,眼见着撑不住了。如此,他们休战了,私底下也算是有了这么一场口头上的约束。”  说到这里,掌柜的给我解释道:“这就是我为何要跟那圣战使提到九重天之事的原因了,一直以来,我对魔界都有所怀疑,若当年救走恶天道的人真是魔界中人,作为魔界护法的圣战使,多少该是知道 点此事,我问他,也是带着试探的心理,想看一下他的反应。” “他当时似乎真的有反应,我自他的眸中,看到有一丝情绪波动一闪即失。”我说道。  掌柜的摇头道:“那一瞬即逝的波动我捕捉到了,但那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九重天与六界中绝大多数的人来说,都是高高在上,如神仙般同等的存在,他知你母亲是九重天之人,有些反应也属正常。 总之不管我的怀疑是对是错吧,素素与孩子而今在魔界,处境不知,我希望九重天这个名头,能让他们有些忌讳。” 我点点头,又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魔界的?”  掌柜的道:“最先怀疑魔界的不是我,而是九重天。那一战无疾而终,诸天尊返回九重天后,开了一个会议讨论此事。一番讨论后,他们还是想不通恶天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却大胆的推测,那以人的形状态出现的“天道”,定然非真正的天道,那它的出现就绝非是偶然,加之那个半路杀出的神秘人,更是让他们觉得一切似乎都早有安排,虽然事情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谁都猜不到,但敢在天道之上 做安排,耍手段的人,定然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是那人布下的一个什么大局。 可那个厉害的人是谁呢?是恶天道?还是黑气环绕的神秘人?又或者,如此大的布局,其后有一个强大的派教或者某一界在计划……  这些事情想不通,且不论,单说神秘人与诸天尊口头约定的事,虽然他说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九重天之人,可这事不可姑息,诸天尊也都知道,那个口头的条约来自他们对等的实力,而不管是九重天还是 六界,都是以强者为尊,那大局之下势必会成长,恶天道或者是神秘人,某天如果成长为比他们联手都厉害的存在,他们还会履行那口头的协议吗? “所谓的这类协议,就是夜不闭户的门,防君子不防小人,君子固然重承诺,守信义,可恶天道绝对称不上君子,就他在无声无息间灭了三重天之事而言,那绝对称得上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恶天道如此,与恶天道同伙的神秘人必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如此,谁又会去指望一个小人遵守一句承诺呢?”  “这般,大家不得不对他们有所提防,于是诸位天尊协商之下,商定了一套计划,每一重天中,皆选出一批天赋异禀之人闭关苦修,在恶天道提升的同时,与其同步提升,只有保持实力在,才会有恃无恐 。” “另外,原本在外寻找关于恶天道消息之人不再调回,反而更加派了大批人手继续寻找,所寻之地重点包括六界。” “之后又几百年,相安无事,恶天道没有来九重天找麻烦,九重天在外之人也没有恶天道以神秘人的下落,如此又百年,有人终于在太虚中有所发现。”  “之前我曾与你说过天界和太虚之事,但当时因为我对你隐瞒了我的身份,故而许多事情只是一带而过,太虚是非常神秘的所在,有多神秘我无法形容,你可以以你现代人的身份,结合你对宇宙的认识来 想一下太虚有多么的浩瀚,与诸多星体在宇宙中运行一样,你们六界,我们九重天,皆是太虚之中一个小小的存在。”  “也有人说太虚是不存在的,因为它太大了,大的没着没落,一片虚无。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太虚之上是有居住者的,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其成了现在的样子,还有传说说,太虚中存在着 封印,封印着其鼎盛时期存在的一些东西。”  “无数岁月中,传说只是以故事的形式流传着,没有人去探索,浩瀚的虚空中是否真的有封印,可是那一次,有人真就无意间破开了一座封印在太虚内的地域,发现了一处诡异之地。” 第1080章 古星 一听掌柜的这话,我来了兴趣,问道:“是什么诡异之地?” 掌柜的并没有直接告诉我那地域有什么诡异,而是从头与我说了起来:  九重天派去太虚宗的人中,有两个人在百年后的某天,忽然又感知到了恶天道的气机,他们循着那气机一路找,最后在太虚之中发现了一个人,之前两个身上带有天道气机的人,九重天中皆有其画像, 千百年的寻找,那二人的样貌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了寻找之人的脑海中,可是那两个人发现,他们寻到的人,与画像中的两个人还不一样,难不成天道又换人了?带着巨大的疑惑,他们二个人追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恶天道发现了他们,总之他飞得很快,九重天那二人在其后拼劲全力才堪堪跟上,并且这种形式还在跟了一段距离之后愈渐拉开。 就在那二人觉得力不从心了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不一样的地域,那里混沌雾霭汹涌,如同一片天地未开时的景致,隔断在虚空中。  在太虚之中某些地方,有浓郁的五行气和太多的阴阳二气时,诸气交融在一起,混而为一,便化为了混沌。太虚之中各种气机非常的足,故而许多地方有混沌雾霭流动,朦胧不清,经年不散。若地域 较小,穿行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有些地域被覆盖的面积非常之大,一眼望去,如同一片混沌之海,那种地域一般无人敢进。  因为有传言说,面积成片,终年不散的混沌中,容易衍生出异物。还有人说,大片的混沌之气沾不得,人进去之后会迷失,永远都出不来了,因为混沌之内或可能无限的大,自成一界,就如同天地未 开之前,亦是一团混沌,状如鸡子,后来,天上升地下陷,就形成了天地。故而,人们在太虚中遇到大片的混沌,多半是绕过去。 九重天的二个人看见混沌雾霭,自然而然的停了下来,然而他们却眼见着前方的恶天道,脚步未停,一头扎进了混沌雾气中。 他二人对视了一眼,再看看浮浮沉沉,神秘气息十足的混沌气,终是未敢进去,而是返回了九重天,将他们所见之事,禀报了诸位天尊。 这么多年的找寻,终于有了恶天道的消息时,几位天尊极为激动,毕竟恶天道的出现, 比世间一直无它的消息更让人心安,过分的神秘最是让人心里头没底。 可当他们听说恶天道进入了混沌雾霭中后,在意见上产生了分歧。 有人说当进混沌雾霭中看看,这么些年寻不到恶天道,合着他一直躲在混沌气中,这次找到它的老巢,直接把它的老窝给端了。  而有人却说不能进去,就回来汇报情况的人所说,天道可能发现了他们的跟踪,天道可以控制、执行、天地间的规则,杀死跟踪自己的人该不是什么难事,为何它没有除掉跟踪他的两个人,让他们跑回来通风报信呢?这或许是一个局,想将九重天之人引入混沌雾霭中除掉的局。又或者,那个神秘的被黑气环绕着的人,不想再履行当年的承诺,引得九重天去追杀恶天道,他们也好找一个理由,顺理成章 的与九重天战斗。而即便这两点都不成立,进了混沌气也要冒着很大的危险,故而进不得。 如此,双方各执己见,僵持不下,最后分成了两个帮派,一波想进的,一波不想进的,想进之人有四,正占一半。  我的父亲是一个心思缜密,行事小心之人,他本人是不想去混沌气中冒险的,可若不去,又显不好,之前没啥瓜葛的九重天,这些年因为恶天道之事,关系倒亲密了不少,众人也早已将恶天道之事, 当成了整个九重天之事…… 思来想去后,父亲去问了我们七重天内,比较有话语权的端木老头,问他当不当去?又给其分析了去与不去的利弊端。 端木老头听我父亲说完之后,直接表态,去,为什么不去?你不去我去。 就那样,端木老头随着其它四重天的天尊,在那两人的带领下,在太虚中穿行两日,终于到了那片“混沌之海”继而进入了雾霭之中。 原本大家以为,混沌内亦是一团混沌,然而让他们出乎预料的是,他们在混沌中走了一段后,眼前的景致忽然变了,大家发现,在混沌之内出现了一颗大星,悬浮在混沌雾霭中浮浮沉沉。 望着那颗大星,众人皆惊。  在太虚中不乏星球,但绝大部分的星球上是不适合生物生存的,那些星球也都千篇一律的在太虚内特有的轨道中运行着,可这颗大星不同,它竟然生在混沌中,这偏生的给它镀上了一层神秘,不仅如 此,接近它之后,大家还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生命的气机。 “好强大的生命气机,竟能隔着星体透出。”有天尊惊叹,那大星内透发出的生命气机,比九重天内的生命之气都要浓郁。 “看来恶天道不是躲在混沌中,而是进了这颗大星内,它倒是会寻地儿修行。”有人喃喃。 “我们进去看看。”端木老头说着,打头一步踏入了大星内。 一脚迈入,天地巨变,如同穿透了虚空般,他们进入了一片陌生的国度。  那是一片浩瀚无垠,巨大无边的地域,山河无际,群山万壑,古藤巨树生满山地,高达百丈,天地间古迹沧桑,一片万股洪荒之象,生命之气比外面感知到的还要浓郁上无数倍,聚气成型,形成一片 茫茫,如仙气飘荡在天地间。而除生气之外,在这片天地间,尚有一种至高无上的大道气机,让人心生敬畏。 “这是什么界?”有人禁不住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众人面面相觑,均说不出个所以然。 “看这颗大星之上朝气蓬勃,充满身生机,该是有生物在此居住的,我们先去与此地之人打声招呼,再去寻恶天道。”有天尊提议。 在太虚中,每一颗古星就如同一界,各自有秩序,不可乱闯。众人都明白这个理,点头,冲天而起,往古星深处飞去。  古星的面积特别的大,大家一连飞了一天,飞的头昏脑胀的,不是因为赶路疲乏,而是因为这里静到了极致,听不到一点声音,没有风声,没有虫鸣,枯寂无比。人行其中,那感觉如同行走在一张山 水画中,又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失聪了。  他们没有放弃,继续往前飞,如此又飞了几日,他们眼中所见的景致终于不同了,就见前方的每一座山,都如同异宝般,透发着神异之光,每一座山谷中,灵气如水一样的涌动,霞光漫天,神圣无比 ,这幅情景比神仙界,比九重天,更加祥瑞了几分。 大家在那片地域降落了下来,到了这里,该是到了这颗大星的中心点了,若这大星内有居住者,那也该是在这附近地域中。 降落下来之后,大家各行一方,分头寻找,相互约定,若谁先找到什么,就给大家传个音儿。  就这么找了老半天,端木老头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声如黄钟大吕般的声音,那声音喊道:“你们快过来,这里有发现!”那声喊声虽大,却带着微微的颤抖,像是发现了什么意料之外,又让他异常吃惊 的东西。 端木老头心中一震,什么东西会让天尊如此吃惊呢?  带着强大的好奇,他以最快的速度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还没有走到那儿,他就感受到了一种至高的大道气息,顺着那气息传来的方向寻去,很快,端木老头看见前方五十米远处,一道巨大古 老的大门,静静地坐落在那里。  那座大门呈现金黄色,通体似用上好的黄龙玉石雕刻而成的,上有雕花,顶带挑檐,大气沉凝中不失富丽堂皇,古朴沧桑中又带着一种凌然之势。那门极高我,粗略估计当千丈有余,将周围的许多山 峰都比了下去,人在其下扬头望去,只见其腰间飘渺在仙雾中,其顶高不可见,纵入云霄,看不分明,高大神秘,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一种敬畏之心。 “有一座如此之大的门,说明之前这里曾有人居住,可是除了这座门之外,这里又不见其它建筑物,也没有生物生存的痕迹,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有位天尊疑惑喃喃。 “你等上来一看。”这时,传音将大家叫来的那位天尊,声音自高空之上的白雾中再次传下来。话音刚落,有人立刻冲天而起。 所有的人都反应了过来,同时飞上高空,像这种巨大的门楼,其上十之八都是有题字的,上去看一下,或就可知此为何地了? 众人预料的不错,在那座门楼之上,确实刻有三个苍劲有力的古字,看到那三个字,所有的人都惊讶的无以复加。 掌柜的一口气说到这里,顿了下来,看着我道:“你猜,那大门上写的什么字?” 我这正听到关键时候,哪有心情去猜这些,急赤白脸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是啥?” “南天门。”掌柜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嘶……”  掌柜的话听的我瞪目结舌,张着口,一时却说不出话来,老半天我问他:“南天门……那不是天庭中的东西吗?在传说中,玉皇大帝所居住的天庭,有一座巨大的南天门,穿越了南天门,便能去往凌霄 宝殿……” 说到这里,我顿住,轻摇了摇头,心说,掌柜的所说的南天门,一定不是传说中天庭的南天门,这有点太玄乎…… 我这个念头刚一生出来,掌柜的那儿就道:“对,就是天庭的南天门!” “啥?” 他那笃定的一个“对”字,一下子又给我的思绪拉了回,我停住脚步看着掌柜的,问道:“南天门当真存在?就是说,在太虚之中真的有天庭?真的有玉皇大帝?有东皇太一?”  掌柜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当是有的,不过后来没有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在南天门之后,有一片非常巨大、平坦的地域,经后来端木老头他们发现,之前那片平摊的地域中,坐落着 一片宏伟巨大的建筑群,只是被人以大法力直接平地挪走了。” “你的意思是说,当日那颗古星是玉皇大帝,和诸位神仙生活的古星,后来不知因何原因,整个天庭迁离,带走了里面所有的东西,只剩下了一座南天门?”我一边在脑海中捋顺,一边说于掌柜的听。 掌柜的点了点头道:“一直以来,进过那颗古星的天尊,以及听说完此事的我,都是如你那般认为的,天庭出事,诸位神仙……” “你等等!”  掌柜的说到这里,我脑中机灵一动,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说诸位神仙?神不是有神界,仙不是也有仙界吗?为何又出了一个天庭?那天庭中的玉皇大帝,跟六界中的神、仙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一 下子糊涂了呢?”  掌柜的道:“这事不怨你糊涂,我刚听说此事之时,与你生出过同样的疑问,后来我想了很久,某天突然想到,六界中的神仙与天庭中的神仙,根本就是两码事儿,六界中的神与仙,也不是你们人世间 传说的神仙。” 掌柜的越说,我越是听得一头雾水,“这神仙还有什么不一样吗?又或者说,神仙也分三帮六派,今天他成立一个天庭,明天他创建一个仙界?” 掌柜的摇头道问我:“你可见过神仙?对神仙有所了解吗?” 我点了点头道,“我见过神王,神女,见过仙尸,对神仙之事的了解吗,这些年零零散散也积累了不少。” 听了我的回答,掌柜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认为,你所了解的神仙,与你心里认为中的神仙,有什么区别吗?”  我仔细的琢磨了一番掌柜的的话,皱起了眉头,点头道:“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到了,要说区别,它还真有!” 第1081章 此神非彼神 “哦?你想到了什么?”掌柜的正面我,问道。  “我所了解的神仙,跟我认为中的神仙不一样。”我回答。然后,想了想,与他解释道:“在我小的时候,对神仙没有那么多的认识与接触之时,我一直以为,神仙是非常强大的,是保佑着世间万物的神 明,是让人敬畏,无所不能的存在……” 我组织着语言,形容小时候神仙在我心中的形象,却又觉得形容的不够贴切,我想了想,看着掌柜的问道:“你看过西游记那本书吗?” 掌柜的点了点头。 我道:“最初之时,我对神仙的认识,就像西游记中所写的一样,也是有你所说的天庭,有南天门,有凌霄宝殿……”  我脑海中浮现出西游记中,仙界金光万道,瑞气千条,南天门在仙雾间碧沉沉,诸位神仙腾云驾雾的样子,口中喃喃的说着,越说声音越小,脑中思绪却是波涛汹涌,一瞬间我想到了非常多,最后我 闭嘴,拧着眉头陷入疑惑的思索。  掌柜的见我说着没话了,看了我一会儿,接着我的话说道:“在凌霄宝殿内居住着玉皇大帝,玉皇大帝统领三界十方诸神,与六道芸芸众生, 并权衡世间一切兴隆衰败、吉凶祸福,造化万物,济度群生,权衡三界,统御万灵,发愿利济一切,得五方五老证盟接引,炼就回风混合之大道,成就无上道果帝位,得元始天尊秘授赤字玉文,主承三清之法旨,金阙四御为辅,北极四圣佐护,而在天庭之下,皆有诸神,诸神分别来自,儒、释、道三家,有日、月游神、太阳星君、太阴星君、值日神、值时神、108星宿、四大天师,九耀星官,各方战神等等……上应周天诸星宿,下管普天亿兆生灵,一切分工明确 ,有条不紊,你认为的神仙可是如此?”   掌柜的概括的正是我所想的,我点了点头,接着掌柜的话道:“不仅如此,我还有一事越发的糊涂了,我以前所了解的各界等级的划分,也不是而今我所看到的样子,之前没有接触过多六界之事时,我一直以为,界有三界,道有六道,三界为天界,人间界,阴间界。六道有三善道天、人、阿修罗,三恶道畜生、饿鬼、地狱。根本就没有什么六界之说,神仙界更不可能与妖界,阴间界,魔界等同属六界 ,相提并论……  我越说眉头皱的越紧,之前我从来没有深想过此事,随着与六界的接触,我只当我最初的认识是错误的,六界本就是这个样子的,直到今日说起,我才细想此事。 我疑惑的看向掌柜的,想让掌柜的给 我解释一番,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像是也无法解释。片刻,他反问我:“你可曾见过,或者听说过,三皇五帝,三清六御,五方五老,三官,王母等等,那些传说中的神,在世间显化出神通?” 我摇了摇头:“莫说是三皇五帝,三清六御,我就是连个灶王爷、龙王爷都没见过,现在的龙,除了五爪金龙一脉,也都是一些大蛇大蛟修炼而成的,至于仙迹……”  我仔细的想了想了,又道:“这般说起来,有头衔的神仙,我倒见过一个土地爷,是那次与十一去阴间找他师父时,路过土地庙时见到的,那还是一个玩忽职守, 呼呼大睡的土地爷,再就是,似乎阴间 界的管理系统还是完善的,最起码,阴间还有十殿阎王。” 掌柜的似乎不赞同我的话,他摇了摇头道:“你眼见到的六界,可能不是三界六道,那你见到的土地爷,见到的十殿阎王,它们又都是真的吗?” 掌柜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似乎是这么个理儿,土地爷没有个土地爷的样子,十殿阎王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所见,反倒是我曾听外公称阴间主事者为“阴间之主”,并非阎王爷,而且就我所了解到的六界,似乎没有神话传说中各类仙的名头,没有阎王,没有玉皇大帝,没有三清祖师。而是神界有神王,魔界有魔主,人间界有人王,妖界有妖祖,每一界只一人为王,在一人的统治之下。各界虽然同属六道,却没有一个完整的 体系,虽说有天道将其共同管制,可而今的天道又是什么东西? 我一边想着,一边与掌柜的说,说到后来,又说到了恶天道这件事情上,再次辗转到这茬,脑中又是一片混乱,我停了下来,看着掌柜的问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儿?” 掌柜的摇了摇头,也是一副百思不解,最后他问我:“你相信玉皇大帝,三清祖师、如来佛祖,以及传说中天庭几百位神仙,他们都是真是存在,而非人们杜撰出来的吗?”  我摇头道:“我认为这不可能,任何广为流传的事情,可能在传颂的过程中与事件的最初有所偏差,但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我不相信,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为世间所有人熟知,有那么详细记载的神仙,都是杜撰出来的。关于三清祖师、如来佛祖,我更是相信它们的存在,我不修佛,却也知道佛妙相庄严,不打诳语。而道家的三清祖师,更是从古至今被视为道家老祖,凡修道者毕敬拜三清,并且修道之人,法身无上,修天之道,布天之德,造化万物,最忌无中生有,佛道两家,又怎会将杜撰的东西视为派教之先师先祖呢?如果一切皆是杜撰,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三清祖师等等一切神佛,又怎会 在世间享人间尊崇,敬奉数千载?”   掌柜的点头道:“我与你的想法是一样的,相信传说中,那些正道体系中的神佛皆是真实的存在,只不过原本我也以为,神仙界就是那传说中的天庭,神仙界内的诸神,就是天庭内的诸神,直到端木老头与我说了南天门之事,我才认真的思考此事,发现此神非彼神。” 第1082章 找到了 “六界中的神仙,并非世间传说的神仙,世间传说的神仙,却无人见其在世间显化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掌柜的喃喃说着,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与纠结。 之后,我俩并排走着,相互很长时间都未说话。 话没说,我的思绪却是无法平静,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一切。 最初之时,我以为神仙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他们在九天之上的未知处,非凡俗之人所能见,却又看着天下万物苍生,保佑着世间之人。 后来,渐渐接触到六道,我发现神仙之所以不再显化,修者之所以再无一人成仙,是因为仙离开了人世间,从此与人世间没有关系。  到现在,我见过神王,见过神女,虽然还没有见过活着的仙,但是也听说了很多关于仙的事情,也去过那个早已荒芜了的仙界,可是不管我所见到认识到的神还是仙,都与我心中所认为的神仙不同,他们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厉害,他们跟寻常人其实是一样的,有着很强的功名利禄之心,会争、会抢,除却那神仙的名头,也不过尔尔,若以看待常人的心态看待他们,他们也只不过是一些道行上比较高些 的修者而已,因此,那曾在我心中遥不可及,掌控众生的神仙,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高大上了…… 想了一通后,我捋顺了一番,总结出了以下几点疑惑: 第一点,就掌柜的所说,几位天尊与端木老头所去的那个古星,就是传说中天庭所在的地方,那它为什么会遭到抛弃呢?天庭内的诸位神仙又都去了哪儿?  第二点,如今的六道,又是如何形成,如何划分的?如果没有恶天道,即便我知道了此仙非彼仙,我多半也会认为六道是自然形成的,可是听掌柜的讲了恶天道几百年会变幻一次样貌,又进入了曾经天 庭所驻的那颗古星之后,我怀疑,这一切都是有人在一手操控的,那个人极有可能与恶天道是一伙的。 再一点就是:此事七界之主知道吗? “怎么样?糊涂了吧?”掌柜的见我心不在焉,一头雾水的样子,问我。 我点了点头,老实道:“确实是糊涂了。” “我这都糊涂了无数个年头了。”掌柜的说着,叹了一口气,随即又笑了,他对着我,那笑声挺意味深长的,给我的感觉就是,此事不再只有他一个人糊涂,给我也整糊涂,他心里反倒舒服多了。  若是平常,看掌柜的这般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定然会怼他两句。可是现在,我却是如何都没有怼他的心情,原本我以为,虽然除掉恶天道的事情任重道远,但起码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我只需 要按照计划去做就好。可现在看来,事情完全没有那么简单,我所知道的,接触到的,似乎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这一发现让我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感觉似乎这么些年,我所有的经历、努力都白费了。甚至连同七界之主,他一心除掉恶天道,为此付出了那么多,若是他知道恶天道是那个样子,不知会是怎样 的一种心情? “你说,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我郑重其事的问道掌柜的。 掌柜的看着我道:“原本该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若这一切都是一场布置,一场局,那你是从事情之始就在局中的那个人,怎么做真的就不用你去想了,在你的背后,自然有一双推动着你的手。”  我苦哈哈道:“谁知道那布局的人是好是坏?是出于什么目的?若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推动着我就等于是掌控了我,若有朝一日,他将我推进万丈深渊,那我不仅为他棋子,被他所用,在他目的 达成后,或许会引发什么不好的事情,那我岂不是罪过了?” 掌柜的看着我说道:“你想一下,若你真为布局人手中的棋子,你与棋子又有什么不同?”  掌柜的问的很认真,我仔细的想了想,答道:“若为棋子,我不是一颗纯粹的棋子,较于棋子,我还是一个人,有自己的思想与觉悟,正因此,我才不想被那双看不见的手推动着,走在他早就安排好的 轨迹之上,那般,我心有不甘。” 掌柜的听了我的话,话锋一转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自然知道,掌柜的在这种节骨眼上给我讲的故事,不可能是普通意义上的故事,十之八九意有所指。 我点了点头。  掌柜的讲道:“在这个世上有一种鱼,在其还是小鱼苗的时候,它们只能靠吃另一种鱼的内脏为食,可作为它们唯一食物的那条鱼,比它们大上许多,又生有一张尖牙利齿的嘴,往往在那些小鱼争先恐 后往他嘴巴里钻时,尽数被它的利齿咬碎,反成为了它的腹中餐。”  “那么,小鱼应该用什么办法进入大鱼的肚子,吃掉大鱼的内脏呢?有些小鱼它们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它不去刻意的往大鱼的嘴巴里冲,迫不及待的想去吃饱肚子,而是等着大鱼来吃它,这样看起来小鱼非常的被动,可这种被动又让它不至于手忙脚乱的只想去吃东西,而是有了避开大鱼致命牙齿的时间,会沉着冷静的应对大鱼,自他尖牙利齿的缝隙间穿过,进入它的腹中,如此一点点将它吞噬 。”  掌柜的故事很短,几句话讲完后,他话锋一转,又道:“你为棋子,当有为人棋子的觉悟性,棋子毕竟就该按照持棋之人所铺就的路走,而作为一颗有思想的棋子,你想的不该是如何去反抗那双控制着 你的手的人,而是要顺应着他的同时,去想该怎样在最后关头反将他一军。”  “在这个世上,许多时候看似不好的,既定的结局,在没有到达最后一刻时,谁都不知道终究会是怎么样的,你或许为棋子,穷其一生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但也有可能,在这盘棋行走的过程中,你有 了各种的经验积累,最终所有的经历,反而成全了你自己。这世间的一切啊,皆是有定数的,不要想那么多,只管走下去就好。” 掌柜的这话说的挺深奥,仔细想来却也是那么个意思,这一局棋的最后,我会为他人做嫁衣,还是成全自己呢?   我摇了摇头,不想去想了,于是对掌柜的道:“这茬先不管,且行且看吧,只是现在我害怕,布局的人并没有将我当成最主要的那一步棋,而是将我当成了一枚为主棋铺路的垫脚石,随时都可能被抛弃 ,若那般,我们所走的这条路,很可能就是一个错误。”  “不会的。”掌柜的很确定的说道。“退一万步讲,不是还有小满吗?她能演化出恶天道出事时的那一切,定然也知道恶天道出生的时间不对,但是她还在有条不紊的寻找着诛仙四剑,你看她那副笃定的 样子,似乎很有把握呢。”  掌柜的这番话成功的安慰了我,一说小满,我心下顿时感觉好过了许多,小满与我有着相同的目的,也知道恶天道出生的时间不对,她还挺淡定的样子,或许真是胜券在握。对,我想起来了,小满曾 与戳仙剑说过她早有安排。那般,事情或许还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掌柜的见我不说话,以为我状态不好,劝说我道:“行了,别去想了,这种事情没有真正到一切结束的那一天,再合理的解释,也只不过是一种推测,待事情解决之时,一切就明了了。” 我点了点头,轻叹道:“不想了,反正左右是个想不通。对了,你还没说端木老头他们在那个古星上有什么发现呢?最后他们有没有找到恶天道?我继续之前的话题,问道掌柜的。 “找到了。”掌柜的点头说道。 “哦?”我惊讶出声,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将恶天道找到了,“在什么地方找到的?恶天道在那里做什么?后来又如何了?”我迫不及待的问道,想知道结果。  掌柜的说道:“他们发现了南天门之后,也与我们这般,推断了许多关于天庭之事,天庭可谓是在传说中厉害至极,至高无上的存在,所以他们推断的同时,在那颗古星中格外仔细的寻找了起来。当时 ,他们都是抱着私心的,想着寻出一两件法器法宝,古经心法之类的东西。”  “后来法宝之类的没寻到,他们在一处不起眼的山间,发现了一座不一样的山,那座山上寸草不生,古气沧桑,通体都为一种黑色的石料,刚毅无比,虽然比起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山要小上很多,可 是也如一座小山岭般高,隔的老远,众人就感觉那座山上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气机,说不清,道不明,却又让人心生敬畏,似乎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在那座山中。” “自打进入古星后一无所获的众人,感觉到那股异样的气机,当即决定破开那座山看上一看。 然而当他们走近之时,却发现那座山竟然不是山,而是一口巨大的棺材横陈在那里。  像一座小山一样的巨棺,这让所有的人都非常的惊讶,惊讶之余,他们围着那巨棺看了起来,并没有压迫以及让人战栗的气息,那口石棺虽然巨大,却没有什么恐怖波动溢出,有的只是一种说不出的不 凡。 认清了小山的真貌之后,大家并没有莽撞的闯进去,一来,那么大一口古棺本来就很是神秘,更为重要的是,此地曾是天庭,诸位最高神居住之地,那这棺材中所葬之人非常有可能是之前天庭内的神仙 ,对天庭众人的棺材,得客套点儿,不能施暴力给人整坏了。 做了决定之后,大家开始寻找开棺的方法。 那口棺材严丝合缝,最后他们也没有找到巨棺的正确打开方式,不过最后他们却找到了一处被大石封堵起来的神秘山洞,他们几个于是进了那洞中。 洞非常的窄小,是人工挖成的,人要进去,必须要以身贴地,手脚并用,匍匐前行。 几位天尊先后钻了进去。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屋子格局的洞,墙面坑坑洼洼,地面凹凸不平,都是原土,就是有人胡乱挖了一下的样子,很简陋,但是在那简陋的洞中,却有一排八个棺材,羊脂白玉铸成的玉棺。 所有的玉棺都做的很小,堪堪放开一个人的样子,那被做成玉棺的玉晶莹剔透,温润圆滑,一看就是极品宝玉。 那八个棺材有盖着棺盖的,也有棺盖被掀开,胡乱的散乱在旁边的。 “天庭中的白玉石棺,我们难道找到了神仙的墓?”有人惊讶说话的同时,迈步到了一口打开了盖子的玉棺前,探头往棺内看去,这一看之下,他很是惊讶。  这时,其他的人也走到了玉棺前,往棺材里看去,就见棺内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老者,一头雪白的银发束在头顶,长眉长须,鼻直口方,着一身素色长袍,脚穿一双黑色布靸鞋。看这身装束便知是个 修者。 老者面色安详的躺在玉棺中,似是自己躺在里面睡着了一般,可是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丝阳气,分明是个死人。  人死不腐也不是啥稀罕事,可那老者身上居然连一点儿死气都看不出来,咋回事?就算这棺材能保持尸身不腐,可这棺盖还开着呢,接触空气后,尸体必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变化,出现尸体的特质 ,这老头的样子,就像刚死的一般。 “难道这老头自个儿刚刚跑到这儿死了?”有个天尊说道,说完,又自我反驳道:“不可能啊,我们在这里寻了好久了,不见一人,或许这人生前是一位神仙,体质特殊,死后尸体不腐。”  天尊一边说着,又看向旁边一具玉棺,那里面同样是一个白须白眉,年逾百岁的老者。他们继续往下走,一连四具,棺中都是面容安详,死而不腐的老者,直到他们走到第五口玉棺前的时候,大家均疑惑的皱起了眉头,那棺中不再是人,而是一张完整的人皮。那人皮囫囵的躺在玉棺中,人皮还不是瘪的,倒像是脱变成蝶的蛹皮,须发都还附着其上,与睡着的真人竟是无太大差异!通过人皮推断,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第1083章 三天道的蜕变 诸位天尊看着人皮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的有些诡异。 在玉棺中死者死了不知多少年月,依旧栩栩如生,面向祥宁,在原本大家都以为的神仙墓中,忽然出现了一张鼓囊囊的人皮,这前后反差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好一会,有位天尊打破沉默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尸体中,把这~这人的内脏连同骨头给掏空了?”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反驳道:“这不太可能,要说是什么东西食掉了尸体,那骨头都被吃掉了,这皮缘何不一起吃掉?”那天尊说着,轻轻的将那张人皮壳子翻了过来。 大家惊讶的发现,在那人皮后面,自脖子处往下,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透过那个口子,可以看到内部,内部没有血迹,很平滑。 “这张皮是~是自己脱下来的。”天尊一边说着,一边东张西望,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慌乱。 那一刻,其实诸天尊皆是通体冰凉,虽然大家的修为都很高,可在这颗神秘的,有可能是最高天帝与诸神曾居住过的古星上,忽然出现这样的一幕,这太诡异了。 这玉棺中的人呢?人从皮中脱出后不会活了吧?不然怎么会不见了呢?它去了哪儿?会不会还藏身在这里,在暗处盯着贸然闯入的众人?那一刻,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了一种毛毛的感觉。 这一切看起来虽然挺瘆人,但大家最终也没有离开,毕竟能找到这里不容易,此地虽然诡异了点儿,但就当时的情况看来,还没有什么危险,大家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决定继续往下看去。 再往下,棺中又是一张完整的人皮,根据人皮的样子看去,比前一具棺材中的人皮还要年轻上一些。  诸位天尊站在那口玉棺前良久,忽然有一人推测道:“棺中人皮皆是年轻者,肉身却都是老者,难道说,这玉棺是用什么逆天之物做成,有起死回生之效?英年早逝者躺在里面能借由脱皮活过来,老者 却因为气数尽了,只保持了个尸身不腐?” 没有人接他的话,毕竟这事谁知道呢。 又少顷,一位围着玉棺转了半天的天尊停了下来,弯腰盯着棺中人皮又仔细的瞅了半天,眉头紧锁道:“你们看看这棺材中的人,怎么就那么眼熟呢?我似乎在何处见过,却是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大家听了那天尊的话,皆认真的看了起来。 那张囫囵的人皮上,五官处是几个大窟窿,要想根据没有五官的一张皮判断出是谁,还真有些难度,好在那张皮是囫囵个儿的,又是鼓鼓的,其头发,耳朵,以及整个身体轮廓都保持很好。 玉棺中的男人长发过肩,发质有些卷曲,体型清瘦,脸庞刚毅,看起来给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诸天尊打量了那张皮好一会儿,忽然有人惊呼道:“我想起来了,他是~是恶天道,多年之前,差点被我等所擒,后因神秘人出手,自我们手下逃走的那个天道,他的头发就是这般卷曲,形体与此无太 大差异的。”  那位天尊话音一落,另外一位天尊也顾不得人皮膈应不膈应了,弯腰一把抓起了那张人皮的手,在它的手腕处看了一眼,语带惊讶道:“没错,就是他,我还记得当初我们与它交手之时,看到在它的手 腕处,有一块拇指盖大小的黑色胎记,你们看这人皮。” 随着那位天尊的示意,大家果然在那张人皮的手腕处,看到了一块拇指盖大小的黑色。 那一刻,时间似乎静止了,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却无一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端木老头最先动了,他跑到了最后那一具棺材前,徒手掀开了玉棺的棺盖儿,随着哗啦一声棺盖落地的碎响,端木老头的目光定格在了玉棺中,短暂的呆愣之后,他沉声道:“果然是这 样,这口棺材内的人,就是曾经灭掉三重天的那个恶天道。”  灭掉三重天的恶天道,许多人虽然没见过他,但却有识得他的人,将其样貌形容给了画师,画师画出了许多其画像,每一重天中都有恶天道的画像数张,所以众人对他非常之熟悉,听了端木老头的话 ,大家呼啦一下子围了上去,看棺中那张囫囵的人皮,虽然没有五官,可其形神与画像中的恶天道分明就是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是原本在这玉棺中的人发生了蜕变变成了恶天道,还是恶天道在此地闭关修炼,产生了蜕变呢有人疑惑的说着,可是谁也不能给他答案,所有的人都在糊涂之中。 八口玉棺中共有三张人皮,其余五具棺材内分别有五具尸体,尸体皆是老者。大家猜测那三张人皮就是三个出现在不同时期的恶天道所蜕变,至于那五具老头的尸体是啥来历,众人实在是想不清楚。 原本,大家认为进了那里,找到恶天道,事情就解决了,没想到进去之后,却遇到了那样一副情形。事情的复杂与诡异让大家满腹疑惑的同时,更想探知其真相了,最后大家商议了一番后决定,暂且抛 却这几具棺材不管,先去寻找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所透发出来的位置,他们认为那或许才是关键点,找到那里,所有的事情或就都明了了。 这样,众人盘坐下来,凝神静气,放出自己强大的灵识,开始感应这片地域中弥漫着的,那股奇异的气机来自何处?中心点在哪里? 最后,诸位天尊同时锁定了一具玉棺,待他们将那玉棺搬开之后发现,玉棺下面竟然有一个黑洞洞的入口,于是他们顺着那个入口钻了进去。  入口是陡峭往下的,走了一段之后,他们依稀间看到前面有一抹光亮,顺着那光亮过去,他们去到了一个石室,那石室是用一种类似大理石一样的石材建成的,比外边放玉棺的洞穴好太多了,而在那石室的顶部,大家看到了一把悬浮在空中,透发着银光的长剑,众人之前看到的那一抹光亮,就是那把剑发出来的。而在那剑柄之上,还饰有七彩珠与九华玉,宝剑通体的寒光逼人、刃如霜雪,一看就是一把神兵利刃。 第1084章 星阵神剑 而越过那把神剑望向石室顶时,诸位天尊皆皱起了眉头。 借着那把长剑的光,可见石室顶部有一些凹陷进去的地方,而在那凹陷处,还有一些细微的纹路,似乎是某种石刻。 仔细看去,所有的纹路都刻在一个圆圈内,圆圈不大,跟一个大瓮口差不多,内里的纹路密密麻麻,初看似杂乱无章,细看却又似有啥规律。 “那好像是一个星星,一个七个角的星星。”有人盯着石刻说道。 “这~这似乎是七芒星阵。”这时,又有人惊讶的说道。 掌柜的说到这里,顿住,看着我问道:“你可听说过七芒星阵?”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倒是听说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小时,外公去时曾经留给我各类书籍一箱,其中有一本书中,记载的全部都是各种阵法的布置与破解之法。  那本书看起来非常的古老,有些地方已经残碎不堪,其中的阵法也非常的高妙,里头的字还是古字,那时候的我根本就看不懂。可是,当时怀揣着为我娘报仇的巨大决心,我对一切我认为有用的东西求 知若渴,就让吴老道讲给我听。 当时吴老道讲的那是非常的精彩,现在我想来,就吴老道那样儿的,那些古文他撑死能认识三分之一,讲的那么精彩,大概就是添油加醋编故事给我听呢,枉我还听的津津有味。  有点儿跑题,这里说那七芒星阵,就是我在那本书中看到的。在那本书的最后一页,已经残碎泛黄的纸张上,有一个破了的,依稀能辨别出是七角星的图案,就能看清楚的部分而言,那星星图案内的 纹理确实异常的复杂。 那七芒星阵,是吴老道最感兴趣,研究的最多的一个阵法,就因为它破了这事,吴老道一直唉声叹气,不下几百次呼可惜。 当时出于好奇心,我问道吴老道:“七芒星是什么星?有啥可惜的?那个阵法非常厉害吗?” 吴老道跟我解释说:“七芒星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跟摇光七星,被道教视为最复杂,力量最为强大的芒星,可七芒星阵却鲜少被人使用。因为几乎没有人可以操控的了它。” 记得当时我听了吴老道的话,问他,“既然没人控制的了它,那这阵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吴老道摇头,叹道:“在道教中,五芒星可用于镇~压邪鬼、怨魂、污魄。六芒星能沟通天地气机。可七芒星,一般人无法利用它达到什么目的,因为即使你能发动七芒星阵,你都无法预料,下一步会 发生什么事情,因此很少有术士敢使用它,所以七芒星阵可以说是道教中的一个禁忌。” 当时这话听的我更是糊涂了,一头雾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唉声叹气?”  吴老道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然说七芒星是一个禁忌,但当初我还跟我师父在一起的时候,听他与道教中的一个老前辈说起过七芒星的事情,事情的起始是因为说起了‘七’这个数字,他们都 认定,七是世间最神秘的数字,人有七窍,太阳有七色,地狱有七君主,北斗有七星……后来说着,就说到七芒星上来了。” “老前辈说,他曾经听过两个关于七芒星的典故,一个是,曾有道教中人,布下七芒星阵后,沟通了天地之力,他盘坐在阵内,悟道七七四十九天后,终成正果,飞仙而去。当初有很多人羡慕他,竞相 仿效,却都召唤来了不好的东西,有的召唤者精神失常,有的直接被吓死,还有的被开膛,撕碎,烤焦等等,最诡异者直接消失不见了,消失的不止是肉身,连同魂魄也无存天地间。”  “没有人能说清楚他们召唤来的是啥东西,所以道家修者,但凡对七芒星阵有所了解的,皆说那是个亦正亦邪的阵法,阵法的作用是不固定的,开启阵法后,或许能成仙得道,压制鬼神。也或许能召唤来 邪魔,让布阵之人都死无葬身之地。情况都是随机的,完全不受人控制的。” 记得当时听吴老道讲完之后,我问他:“既然那阵法如此无定性,你又为何直呼可惜?你莫不是也想用这阵法召唤来什么东西,或者是想得道成仙?” 当时吴老道面对我的质问,照着我的脑袋瓜子就是一巴掌道:“不想得道成仙的算卦的不是好道士,让我以后别瞎管他的事儿。” 那事就那么过去了,算是我修炼途中一个小小的插曲,而且这么些年间,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七芒星,若不是掌柜的今天说起此事,这茬我早就忘了。不想那七芒星阵果然不凡,竟然还被布在天庭中。 “那个七芒星阵,在那石室内起到的作用是什么呢?”我问掌柜的。  掌柜的摇头道:“这个谁都不敢确定,不过诸位天尊也就此事分析过,七芒星神秘莫测,一般无人敢以其布阵,用他布阵之人多是一些寿数将尽,以及穷途末路之修者放手一搏,为成正果,或者是想着 召唤来什么东西,可天庭中的人,他们本就已经成就了无上的道果,定然不会是为第一种可能布阵,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想召唤什么?可至于召唤什么,这个就无人说得清楚了。” 说罢七芒星阵,掌柜的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就在大家讨论着起七芒星阵之时,有一位天尊指着那把悬空的剑,惊讶道,你们看,那把剑似乎是传说中的赤霄宝剑!” 大家定睛看去,发现空中悬浮着的,那把寒光逼人的剑,剑柄之上模糊可见镌刻着“赤霄”两个古字,那七芒星下悬浮着的,果然是那传说中的赤霄宝剑…… “不对吧?”听掌柜的说到这里,我打断了他的话,道:“那赤霄宝剑怎么会在天庭呢?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传说,说秦朝时,有这样一个没有出息、浑身都是毛病的青年。”  他懒,从来不干家里的农活。他好酒,常常醉成一滩烂泥。他好色,见着漂亮姑娘就迈不开腿。他没有礼貌,对官对民都大大咧咧。最可气的是他好撒谎,好吹牛。他经常让人看他左腿上的七十二个黑痣,他不说这是皮肤病,而说是天相图。他经常遥望咸阳,摇头叹气: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他撒谎越来越离谱。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生锈的铁棍,告诉乡里人说:这是一把从南山仙人那里得来的宝 剑,名字叫:赤霄。他把那根铁棍奉为至宝,整日棍不离身。他还说自己不是人,而是天上的一条赤龙。  他的牛越吹越大。他说他早就认识始皇帝,始皇帝是白龙,他还说始皇帝不如他,因为他是法力更高的赤龙,他将来要取而代之也做皇帝。他还说他知道始皇帝的元气已化为一条白蛇最近一段时间正在丰西泽附近游弋。他说他要斩去这条白蛇,他边说还边用捡来的铁棍比划了一下。人们都把他的话当笑话、大话,没有人相信。可是,在一个晚上,一切都变了。这天晚上,乡里几十个结伴去县里学徒 做工的青年走到了丰西泽,这个青年也在其中,但他不是去做工而是凑热闹,他一边走一边掏出酒壶喝酒。   这帮人走到丰西泽时停住了脚步,说来也怪,最近,去县城学徒做工的人经常有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丰西泽附近,所以,为保险起见,大家派了一个身手敏捷的青年先走几步前去打探,过了一会儿, 探子吓得面无人色逃了回来,他说他走一段路闻到前面隐隐有腥气, 于是爬上一棵大树了望,看见一条硕大的凶恶的白蛇正挡在道路中间,象在等待什么。人群大惊失色,再也不敢向前。这时,这个青年分开众人向前走去,他说那条白蛇在等他, 他要斩了它。他一边说一边拔出铁棍,脚步踉踉跄跄,看来他喝了一路,到现在已经喝醉了。人们屏住呼吸看着他歪歪扭扭远去的背影,心里都在说:这个傻小子,差不多要玩完了。  一夜过去了,那个青年也没有回来,人们知道他一定成了蛇的美餐。云开雾散后,大家继续前行,走了一段路,突然他们看见一条硕大的白蛇被斩为两截,扔在路边。再向前走了几里地,他们发现那个青年正躺在路边呼呼大睡,而在他的身体上方,有一团云气笼罩,云中有条赤龙正在懒懒洋洋地飞来飞去,他一直不离手的那根铁棍不见了,代之的是一把饰有七彩珠、九华玉,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宝 剑,剑身上清晰镌刻着两个篆字,“赤霄”。 那一刻,人们都相信了这个青年原来说的话都是真的,这个青年就是刘邦,刘邦手中的那把剑就是赤霄剑。 说完,我看着掌柜的道:“这个都是有历史记载的,这样说来,那宝剑在秦时还在人世间,又如何会出现在天庭的七芒星之下呢?是不是当日诸位搞错了?” 掌柜的摇头道:“许多人世间流传着的神兵利刃,发起法宝,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都已经不再是原先的东西了。举个例子,古剑中的湛泸剑,你可知道?” 我点了点头。  掌柜的道:“那把剑被称为“人道之剑”,又称为君子之剑,因为它时刻追随在帝王身侧,它是由五金之英,太阳之精锤炼而成的,出之有神,服之有威,是一把神剑,然而,它更是一只眼睛,宝剑有自己的剑势,那把剑让人感受到的却不是剑气,不是它的锋利,而是它的宽厚和慈祥,它就象上苍的目光一样深邃、明察秋毫的注视着君王、诸侯的一举一动。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 国破败。而那把剑的最初,也是仙界之人赐予人世间的,原本那把剑也有一身剑气,但是被重铸了,铸造出一把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刃,下到凡间监视一国之君,文武百官。”  “那赤霄剑与其相仿,曾是帝道之剑,原本为一个古大帝所有,后来帝陨,赤霄剑一不知所踪,而追随那位大帝之忠实下属,为了纪念他,仿照原来的赤霄剑,打造了一把一模一样的直赤霄,与大帝葬 在了一起。再后来,有星宿带着使命下凡到人世间,那把后铸的赤霄剑便被取出,交给了他,随在了他的身边,那下凡的星宿,想来就是你故事中的青年人了。” “而大帝那把真正的赤霄宝剑,却一直无人知其在何处,直到诸位天尊进入古星后,才发现赤霄宝剑竟然在那里。   听掌柜的说完,我点了点头。对于他所说的这两件事,我也表示能理解,神兵利刃这种东西,真正来自人世间的又有多少?一般都是经过一些称王称帝之人的手才能锤炼的出来。或许世间许多的神器 ,都与那湛泸、赤霄一样,是防止的帝品法器,或者神仙类人,经过重新锤炼后,施与人世间的。 “那后来呢?”我问掌柜的,“在那石室内,出了赤霄剑与星阵之外,还有什么东西?”   掌柜的摇头道,“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了,但是,诸天尊还是没有找到那股气机的来源,于是他们又在那石室中找到了一个往下的通口,就这样,接二连三的,他们一直往下找,发现那一间间石室的下方,皆有另一间石室,就像是一座深埋在地下的高塔,一层又一层,而且每一层中,皆有那七芒星阵与一把传说中的旷世神剑,这让众人大惑不解。” 第1085章 万里死寂 就这样一层层的走下去,在走到第八层时,他们看到了一把旷世神兵“轩辕剑”。  传说中的轩辕剑,是一把圣道之剑,由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剑身之上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此剑其内蕴藏无穷之力,为斩妖 除魔的神剑,当初黄帝就是凭着这把剑南征北战,统一华夏,后来成为了上神,进入了天庭,成为了中央天帝。 诸天尊认为,己成为天帝的黄帝,必然有着万万载的生命,长存世间。若说之前看到的那些剑主人皆亡,剑被放在了此处,可天帝之剑怎么也会在这里呢? 大家这时忽然意识到,这一层层石室中的七芒星与旷世神剑,或许不是为了引来什么东西,而是在镇压什么东西!那么,这样的石室继续往下还有几层?最下面的东西又会是什么? 诸天尊带着巨大的疑惑想继续往下走,可就在那时,轩辕剑内突然透发出无尽的剑气,每一道剑气都如一把利刃自剑身内透射而出,生生逼迫的众人连连后退。那轩辕剑似乎不愿意让大家进去。  每个人的心理其实都是一样的,包括诸位天尊,让他们更害怕的不是强者,而是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诡异东西,之前几个玉棺内的人皮让他们脊背发凉,而今的轩辕剑虽然厉害,他们也还是打算继续 探究下去,毕竟九十九拜都拜了,就差最后那一哆嗦了,这么退回去谁心里也不甘。 于是,诸位天尊与端木老头联手,生生破开了那一层石室。 石室一开,漫天黑气如狼烟升腾而起,带着一片浓郁的死亡之气。 透过黑雾,可见下面黑气浮沉,仿佛是一片暗黑色的大平原,虽然因为光线的问题看不远,却给人一种广阔无边,万里死寂之感。 诸位天尊见这般情形,未敢以真身下去,而是各自迅速放出强大的神识,没入了那一片昏黑中,仔细的观察,感应着那片空间内的一切。 下面的空间真的非常非常的大,似无边无际,却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死气,那无边无际的天地间皆被死气侵占,人在其中,感觉浑身不舒服。 而此时,轩辕剑也愤怒了,他晃动了一下,一阵争鸣声响起,剑上流转出凌冽之光,非常的暴虐,充满了杀伐之气,让人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好!轩辕剑竟如此霸道,大家速速撤离!”有人惊呼一声,似乎轩辕剑所透发出的杀伐之气,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厉害很多! 那让人不舒服的死气,与轩辕剑透发出来的杀气,让诸位天尊终于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权衡之后,他们决定撤离。 然而就在他们神识回返之时,有人忽然惊讶道,“大家快看,上面有情况。”  大家闻声抬头看去,看到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地下空间中,虚空上竟悬浮着一口硕大无比的金色龙头棺,那龙头棺的四个角上,分别镶嵌着四条粗壮无比的铁链子,那铁链不是普通的铁链,不仅粗壮, 其上依稀还可见刻有铭文。 这里那种死气,以至大家在外面时感受到的那股奇异的气机,都是自那口龙头棺材内透发出来的。 有一个天尊胆子绝大,那个时候,他竟然冲天而起,伸出手去想要去掀那龙头棺的盖子。  这时,轩辕剑直接暴虐了,剑身再次发出一阵争鸣,一道银色的剑芒,携着强大无比的力量爆发,整片空间中立时杀气更重,那杀气虽然看不见,却凌厉的让人感觉空气都将人的身体割裂的生痛。与此 同时,轩辕剑中传出了一声冷哼,道:“此地非你等可来之地,速速离去!” 话音刚落,轩辕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起,刺穿了那位试图开棺的天尊的手掌,身为天尊,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被轩辕剑给刺伤了。 “不自量力,区区九重天天尊就敢来此造次?滚!”轩辕剑的声音再次响起,话说的异常霸气,是在命令众人,又像是在威胁他们,若再不赶紧走,就要了他们的命。 见识到轩辕剑的厉害之后,诸天尊想着迅速离去,就在这时,那被轩辕剑所伤的天尊,忽然发现某根悬挂着龙头关的铁链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不对,说是一个“人”也不恰当,更确切的说,那似乎是一团气,一团非常浓的气形成的一个人形,乍一眼看去很清楚,再看就有些虚无缥缈了。 那个人他正顺着铁链,迅速的往金色龙头棺内爬,似乎想进到那棺材中。 那天尊心生纳闷,想再看上几眼,然而就在这时,轩辕剑再次出手,这一次声势浩大,似想要洞穿那位天尊的脑袋。 轩辕剑来势汹汹,已避无可避,不得已,天尊竟以手挡剑,抓住了剑尖。 轩辕剑丝毫不收势,瞬间穿透了他的手臂,直接刺向了他的胸膛。 天尊慌乱的躲闪,姿势狼狈,堪堪躲开,不敢再有任何一刻的逗留,迅速的往外退去。  他在往外走的那个过程中,又看了一眼那铁链上的人,却正见那个人像是一道空气一样,没入了金色龙头棺内。 第1086章 离火之精铸金棺 “有人~有人进入了那口金棺。”那位被轩辕剑刺伤的天尊走在队伍的最后,指着金棺对着轩辕剑喊,那时他差不多已经知道,轩辕剑在此,多半与那金棺有关,或是守护,或是镇压,他想知道这里的一切 究竟是怎么回事?想知道一头扎进混沌气中的恶天道是不是也来了这里,更想知道那棺材里是什么东西,所以他才主动去与轩辕剑交流。 那轩辕剑丝毫不领天尊的情,对着他冷哼一声道:“此间秘密,非你等可窥探,这次念你们初次来此,且饶你们一命,以后若当还敢再来,我定然杀之不饶。” 轩辕剑说着,自空中飘落而下,直奔向了虚空中那口金棺,它围着棺材转了一圈,棺材便被一圈白色光圈笼罩了起来,而后,轩辕剑在棺材之上刻画了起来,似乎在书写什么。  随着它的刻画,棺身之上爆发出一道璀璨的金光,棺材之内兀自传出了一声暴怒的吼声,那声音听来像一只困兽,其声震天动地,周遭区域都随之瑟瑟发抖起来,金棺内也发出了一阵“砰砰”的声响,似 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来一样。 轩辕剑勾勾画画的速度更快了,那感觉像是它在画一道镇压棺中之物的符。 诸位本愈离去的天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惊了,一个个驻足,盯着那金棺,心下惊讶的无以复加。  轩辕剑比诸天尊想象中的要厉害很多,单透发出来的那种剑势,就让他们觉得胆战心惊,轩辕剑若想杀诸天尊,可以说无需费多少力气便能将其置于死地,可是那棺材里的东西,似乎比轩辕剑还要厉 害,任轩辕剑勾勾画画,整个棺材摇动的幅度却更大了,棺盖儿随着摇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副要散架了的样子。 那棺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天庭的撤离,恶天道进入这里,这些事情跟那具棺材有关系吗? 诸天尊心中生出了无数的疑惑。 这时,随着棺材的摇动,棺盖已经错开了一丝缝隙,诸天尊看到了光,有一道光自那棺材内射出来,非法器之光,非异宝或者是邪物之光,倒像是一缕阳光,很自然,没有特殊的气机透出。 金棺缝隙一开,轩辕剑似乎急眼了,它又发出了一声争鸣之音,声音很大,穿破石室,直上九霄。 “嗖嗖……” 轩辕剑的声音刚落,但听几道破空之声响起,有东西自上方凌空而来。 是其它的宝剑,上面石室内悬挂着的那些宝剑,它们如同受到了召唤一般,全都迅速的飞进了那片万里死寂之地,飞到了金棺周围,井然有序的围成了一圈,将金棺围在了中间。 而后,八把宝剑上同时爆出一道剑芒直射向金棺,一时之间,肃杀之气弥漫。  可能是杀气太重,金棺内的东西稍稍消停了一些,而此时,轩辕剑的勾画似乎也完成了,它“砰”的一声,剑尖直接立在了金色龙头棺上,那棺材像是断了电的马达,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里面的东西似乎 被镇压住了。 大概又半柱香的时间再没了动静,各方宝剑才又各自归位,悬浮在了七芒星阵下。诸位天尊也毫无收获的离开了那里。 到这里,掌柜的停了下来。我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他说话后我问道:“这就完了?你不是说他们看到恶天道了吗?你说的恶天道,指的不会是那几张人皮吧?”  掌柜的摇头道:“不是,那玉棺内诡异的人皮,及几位老者,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处,恶天道则就是那个顺着铁链爬过去,没入了金棺中的人,诸天尊离开古星之后,找那两位提供线索的人问了,被跟 踪的恶天道和钻进金棺中的人,十有八九是一个人。” 掌柜的的话让我陷入了深思,好长时间我蹙眉问道:“恶天道为什么要进那金棺内呢?自人皮中蜕出来的那两个恶天道,难道也进到金棺里面去了吗?那金棺里装的是什么?对此,诸天尊可有猜测?”  掌柜的道:“猜测是有的。有人推测说,那棺内另有乾坤,天道之所以进了金棺,是想借由金棺内的东西成就自己。还有人说,那从人皮内蜕出来的恶天道,诡异异常,像是某种邪术,或是被人“饲养 控制”的东西,待其修为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时,蜕下那张人皮,变成一个看起来虚无缥缈的形态,进入金棺中,用来滋养金棺内的东西。” 掌柜的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猜测莫衷一是,但无论如何,猜测的都不全面,都无法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连接起来,若如他们所猜测的那么简单,试问轩辕剑等数把宝剑在那儿守护又是为何?” 天庭与我们来说,就像是一个神话,掌柜的与我所说的这些事情太过复杂,那么复杂的事情,也不是我们俩能想的明白的,既是个想不明白,那也甭费那个心思了。 这事暂且搁置一旁,我又问道掌柜的:“你还没有说,你为何怀疑恶天道之事与魔界有关呢?”  掌柜的与我说道:“这怀疑其实一直也是九重天诸位天尊的怀疑,他们自那古星出来之后,并没有将此事姑息,反而这件事情引起了他们足够的重视。不是兴趣,而是重视,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一系列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敏锐的察觉到,那似乎是一件大事,一件关乎着天庭,六道,甚至关乎着太虚中许多界的一件大事。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那件事情就会浮出水面,可到那时将会发生什么,或 许已经完全不在大家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于是,九重天诸天尊商议之下,决定继续追查此事。那么,当如何追查呢?”  “天庭虽然说人尽皆知,可是真正对天庭了解的人,却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故而从天庭着手调查显然是不可能的。七芒星阵神秘不可测,自古以来,就无人将其研究透彻,更是不能从那星阵上推断出什 么。至于那些神兵利刃,来历出处皆是不凡,主人或生或死无人知晓,查起来甚是麻烦。最后他们决定,从那口金色龙头棺上下手。”  “金色的棺材还是比较少见的,更何况那还是龙头棺,标志性比较强,那口棺材的模样是,在棺盖的四角各有一个龙头,死龙头分别面向四方,栩栩如生,金棺很大,上刻铭文,气势沉凝,雄浑沧桑, 一看就非凡品,像那种大物件的铸造,都是要经年历月才能完成的,按说应该有出处、来历的相关记载。” “于是,他们查阅了大量的古籍,甚至在各界,但凡实力所能普及到的范围,都布派了人手进行打探。” “功夫不负有心人,历时几年的时间,他们了解到,在很久以前,有一位叫“陆压”的道人,曾经打造过一口龙头金棺,曾耗金万万两,以天地精火淬炼十载方成。” “你可知道陆压道人是谁?”掌柜的说到这里,问我。 我摇头道:“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啊。不是非常有名气之人吧。”  掌柜的道,“那陆压道人虽然不如鸿运老祖,三清等名传千古,人尽皆知,但他却比任何一个神仙都神秘,有这么一句话曾经用来形容他,说:“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人还在前,今年才活十八岁, 一个混沌为一年。”传说中,那陆压道人,是比鸿运老祖和天出现的都早,是在天地未开之时就已经存在了的。” “这是不是有点儿扯?”我问道掌柜的。 掌柜的摇头道:“这也不是扯,传说陆压道人的本体,为太阳离火之精,在太阳星中孕育了无尽的岁月,若自那个时候算起,该是比鸿钧早的。” “那也有点太牵强附会了。”我脱口道。  掌柜的道:“牵不牵强且不说,单说那陆压道人的厉害之处,他乃是离火之精而生,故飞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上不朝火云三圣皇,中不理瑶池与天帝,不在三教中,不在极乐界,不归人王管,不服地府中。他总是一个人逍遥于天地间,自由自在,没有人知道他的道行有多深,关乎他的记载,都是虚缥不可测,神秘无人知,关于他的身份,曾经还出现过无数个版本,有人说他生自太阳,真身其实是 一只金乌,属于妖族,有人说他是太阳之子,还有人说他是昆仑山神,关于他的行事作风,更是亦额正亦邪,据说全凭自个儿的心情。”  “就是他那么一个神秘的道人,竟然打造了一具纯金的龙头棺,此事是某天尊通过许多渠道,自一本手抄古籍中寻到的,记载只有寥寥几句,只说他耗时十载,以离火之精打造出一口龙头金棺,不知意 欲何为。” 如果是一个善人,他所做所行多为善举,如果是一个恶人,他所做便多是恶事,可一个亦正亦邪之人,他耗时那么久,打造一口棺材是为了什么呢? 第1087章 身份的猜测 诸位天尊实在是想不通,那个陆压道人,为何会打造一口金色的龙头棺呢?  最后他们猜测,那口金色龙头棺,莫非是陆压道人为自己打造的?似乎自很久以前,各界中就已经没有了与陆压道人相关的消息,难道那口金色棺材里装的就是陆压道人自己?难道他已经死了?又或 者他在那口棺材中修炼?可如果是这样,又如何将天庭,恶天道等事情,与之联系起来呢? 诸天尊他们原本想找出一些头绪,然后抽丝拨茧,一点点将那件事情捋顺清楚,可谁曾想,事情涉及到了陆压道人那种本身就神秘的存在,致使这整件事情直接就查不下去了。 不得已之下,诸位天尊只得将在外的下属撤了回来,决定放弃对此事的调查,至于将来天庭、恶天道、金色龙头棺会衍生出什么变化,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就是在大家都认为,那口棺材内装就的是陆压道人,此事再无查下去的必要了时,自六道被召回的一批人中,有人带来了不同的消息,消息说,他们几经周旋,自魔界后人口中打探到一则消息,说是在 很多年前,魔界曾经请了一位非常厉害,能够控制离火之精的人,以离火之精为魔界打造了一具金棺,用来装殓魔界某位能者之尸。  带回这个消息的人,也只是寥寥说了那么几句,至于魔界为什么要请陆压道人为其打造金棺?那行事不定,作风乖张的陆压道人,又为何会答应魔界,耗时十年为其铸棺?那金棺是为谁准备的?以及 金棺最终的下落等等,魔界的后人也是说不清楚,只道那是一个很久以前,不知真假的传说了。 当年自诸位天尊手中,助恶天道逃走的那个浑身黑气环绕的人,也曾被诸天尊怀疑,非魔界就是妖界,或者是阴间界之人,此时消息又涉及到了魔界,天尊他们决定再查。 无法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陆压道人展开追查,可调查魔界对于九重天来说,倒也不是啥难事儿,于是他们着手派人监视魔界。 从那三个不同时期出现的恶天道看,监视必然会是一个长久的过程,派谁去好呢? 当时,我的父亲,不愿再看到我在人世间碌碌无为,惶惶度日,于是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并派下端木老头来助我一同关注魔界的一举一动。  那时的我,与其说是淡泊,倒不如说是低迷,除了对一些古籍之类的东西感兴趣外,对其他事情提不起丝毫的兴致,不过端木老头与我说了那件事之后,却激发出了我的好奇心,也可能是多少年那般 空虚而过,那件迷雾重重的事情,让我觉得非常的刺激吧,于是我参与了进去,开始了对魔界的调查。  然而这一查我才知道,上古之末的那一场大战之后,各界受损严重,魔界已经衰败到举界被灭,搬进了阴间界于阴间争得了一席之地,从此不见天日的在那里生活,至于魔界高手,是死得死伤得伤, 甚至连魔主也已经陨了。 魔界颓败的极其不堪,端木老头甚至觉得我们都没有查他们的必要了,而我数载无所事事,终于找到了一件能引起我兴趣的事情,便对其格外上心,想着不管如何,也要将魔界查个底朝天。  魔界之人其实并非都在阴间界居住,那里其实只是一小部分,还有许多魔如同妖界的妖一般,散乱各处,要想追查,工作量着实不小,那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事儿,于是我培养了一些人,再后来,我 的人渐渐的形成了一股势力,于是我带着他们去了上州城,在上周的城那先天条件优越,得天独厚之地,成立了鬼市。 之后的许多年,我们一直没有放弃打探魔界之事,不光魔界,其实连同妖界,阴间界,我多少也有关注,为的就是弄清楚那颗古星上的事情,那金色龙头棺内的人,到底与那一界有关系? 然而,这么多年的追查,却一直是无果,没落了,不光是魔界,任何一界都没落了,没落到各界无一人能上得天界,还谈何与天庭,金棺扯上关系?   随着时间渐渐,生活一直处在无风无浪中,诸位天尊也不再如当年将失态想的那般严重,似乎在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的心里,这件事情变得淡了,变得不了了之了,包括我都认为,那古星上的一切, 那恶天道,或许曾经是一个局,可在经年之后,布局人也死了,那局成了一个残局,死局,无关紧要了。   就那样,在那件事情的追查上,我可以说是放弃了,或许还有几个眼线在魔界,但是有几个,他们叫什么名字,而今是死还是活,我也都很久没有过问了,对于那些事情,唯一让我心中偶会想起的就 是事情的真相,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直到到了现世,许多上古之人出世,世间出现了灭世之说,紫薇圣人下凡,七界之主复活,魔主之心亦活了过来……种种事情的出现让我觉的,这个大世较于以往,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而在小满演化出 恶天道生出的一幕时,那种种事件再次跃上我的心头,我觉得,真相或许要浮出水面了。 这样,我听掌柜的说完了所有的事情。  我没再问什么,也没有什么可问了,两人相顾无言的往前走,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心里却自嘲的笑着,这么些年了,我还是始终改不了好奇的毛病,遇到啥事儿依旧喜欢刨根问底,却往往一番巴问下 来,反惹的一头雾水…… “你追查魔界的那些年,可查到魔界的圣女?”走着,想着,我脑中忽然激灵一动,又想起了素素,脱口问道掌柜的。   掌柜的摇头道:“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此事的,但又想,有些事说出来,只会让你胡思乱想,可既然现在你问起来,我也不瞒你了,就我那么多年的调查,魔界就没有圣女这个称号,更没有那样一个 人。” 掌柜的话让我怔了怔,随即又问,“像各界的圣子,圣女,他们多是些什么身份?” “多是王之子女,就如同皇帝的子女称为太子,公主一般。”掌柜的回答我。随即又道:“魔界圣女,按理说该是魔主的女儿,可就我所知,魔王陨落前,并未在世间留下子女。”  “这么说来,素素是他的养女?”我问道。同时心里又有些为素素担心,这一刻,我倒是希望她是魔王的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她若与魔主有血缘关系,在许多事情上,魔主想是不会难为她的,可若 不是,那她的处境…… 我甩甩头,不想再往不好的那方面想。  掌柜的这时回答道:“养女该是也算不上,若她为魔主之养女,那该是魔主在世时收养的,魔主死后,她也该是在魔界或者与魔界有联系的,可那么多年中,我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她~似乎是在我不再 关注魔界后才出现的。”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关注魔界的?”我问道掌柜的。 掌柜的摇头道:“或许三十年,或许二十年,时间不长,我却记不清楚了。”   “二三十年。”我喃喃重复着。自从我知道了素素魔界圣女的身份之后,我一直在猜测她的年龄,因为魔与我们人不一样,或许她已经几百岁,甚至几千岁了,却还能保持着一副少女的形态,而今听了 掌柜的话,我想到,就素素的样貌看起来跟我差不多,难道她的真实年龄与我相仿……   “素素有没有可能是人?”我问道掌柜的。这一刻我想到,或许素素只是魔界的一颗棋子,她或许根本就不是魔,而是魔界收养的一个人间界的孩子,自小给了她一个圣女的身份,着重的培养了她,让 她为魔界所用。如果是那样,我就可以说服素素,把她从魔界带走了。 掌柜的摇头道:“这个我不好判断,但她离开你的那天夜里,据目击者称,她一身的魔气,十之八九不是人间界的人。” 掌柜的的话让我心下刚刚升起来的希望又破灭了。掌柜的扑捉到了我的情绪,安慰我道:“事无绝对,或许是魔界之人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待时机成熟了,我们去魔界走上一遭。” 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脑子里百转千回,想的都是素素若真与魔主无瓜葛,那魔主会不会对她和孩子不利呢…… “嗨,程缺,这里!”  正瞎想着,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耳中,是五爪金龙,循声望去,但见远远的走来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第1088章 囚地 来人有灰爷,二爷,还有小满。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间,我们与他们会合了。 他们是面朝着我们走来的,我发现在小满的背上,背着四把剑,看来绝仙剑已经被她拿到了。 拿到绝仙剑的过程,因我与掌柜的就天庭之事的讨论错过了,不过就时间而言,小满该是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剑拿到了。 五爪金龙几个甩尾间已经飞到了我的面前,围着我环绕了几圈,大着嗓门道:“你们咋才来?你娘已经把剑取出来了,接下来我们准备去找古先贤被囚之地了,转身往回走吧。” 五爪金龙说着话儿,小满已经走到了我的近前,我看到在她身后一米处,浮浮沉沉的跟着一朵黑莲。 “那不是业火黑莲吗?怎么也跟着她了?被她给收服了?”我小声问道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道:“具体情况我也没看着啊,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这黑莲就跟着她了,我听戳仙剑说,她们破开黑莲,取出黑莲内的陷仙剑后,这黑莲便如同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了他们的身后,赖上他们 了。” “赖上?”我重复着那两个字,又看一眼业火黑莲,觉得好笑,这丫的太没出息了,我怀疑它真是混沌青莲所化的逆天法器吗?被打败了不觉得丢脸,还死皮赖脸的赖上人家了。 我这正想着,忽见那黑莲往我身边飞来,以极快的速度,流星似得。 我心下一颤,心说这丫的莫非找我报仇来了? 想着,我打出一道五行之力去挡,那黑莲却在我的身前停了下来,静静的悬浮在了虚空中,那样子就像是一个人默立在我的对面看着我,一动不动的。 我收回五行之力,警惕的看着它,心说它这是要干啥? 就这样,我与那黑莲两两相望了差不多两分钟,它还是一动不动的。 眼见着小满背着诛仙四剑已经走出去好几十米了,我也不能跟它在这儿干耗着啊,干脆我也不管它了,转身跟在小满身后追去。 然而我一动,那黑莲也动了,像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的身后。 五爪金龙看到业火黑莲那样,乐了,道:“小子,它似乎转移了目标,赖上你了啊。” 我满头黑线,脚尖一点,迅速的窜出去几十米,想将黑莲甩开。然而它的速度也极快,寸步不离的跟在我的身后。看来被五爪金龙说着了,这家伙真是懒上我了! 我停下,转过身看着黑莲,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儿道:“你跟着我干啥呀?” 那黑莲不说话,就停在距离我一米处左右的地方,那副样子让我觉得,他是在以目光审判我,似乎在埋怨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吸光了他的业火。  相较于小满自它身上取出陷仙剑,万物母树吸收完它的业火似乎会更让它耿耿于怀,毕竟陷仙剑本就不是它的,业火却是它自身的东西,人家名字本来叫业火黑莲,现在业火没了,就剩下黑莲了,就那么被万物母树强行给夺来了,万物母树又在我的身体中,它于是理所当然的记恨上了我,却又打不过我,只能这样跟着,这是在怨我,在扮演着一个沉默的弱者,在无言中让我羞愧。让我生出对不起它 的心吗? 我就黑莲此刻的样子想了挺多,给我整的挺尴尬的。 “别再跟着我了啊。”我警告业火黑莲,之后转身就走。 像它那种大法器,该都是能听懂人话,能与人交流的,可是这黑莲,它就是一句话不说,也不听我的话,依旧跟牛皮糖一样,不慌不忙的跟在我的身后。  这黑莲要是个正经八百的法器,想要认我为主,跟着我,那绝对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可这丫跟我有仇,心里也不知道打的啥鬼算盘,给我的感觉它似乎傻乎乎的,又似乎是那种大智若愚的深沉,让 人难以琢磨。就它这样的天天跟在我的身后,不定啥时候就会心血来潮给我来上一下子,我这往后得天天防备着它,那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吗? 我一边想着其中的利害关系,一边警告黑莲离我远点儿,却是连续几次警告无果,后来我急眼了,恶狠狠的警告它,“若再不走我可就要动粗了!” 那黑莲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我的话,反正依旧我行我素的。 看它那副不急不慢的样,我真就来了脾气,对着它就轰出了一掌。 黑莲的脾气好的不得了,不躲不闪的,甚至都没有抵抗,就那样生生的挨了我一掌,被我轰飞出去几十米。然而不到半分钟,它又飞了回来,丝毫无恙。 这让我有一股子的吐血的冲动,难怪它那么淡定,合着是自身条件够硬,对我有恃无恐啊。 五爪金龙看我与黑莲纠缠不清,在一边急道:“你就让它跟着呗,像它这类大法器,能跟着你,于你来说也是一桩机缘,你却要赶它走,你是不是傻?” 在贪财之事上,二大爷比谁都精明,就他看来,混沌青莲所化的业火黑莲,是一件超级无敌大法器,将它带在身边,大有一种神兵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我瞪五爪金龙,没好气道:“它若真心跟我倒好,谁知道它跟着我是出于啥目的?” “它失了心智,会跟着它印象深刻之人。”这时,自打见到我们就一句话没说的小满,忽然开口给我解释。 我又看了一眼黑莲,心说感情它是真傻,既然这样,我也甭管它了,它乐意跟着我就跟吧。 就这么着,我多了一条尾巴。 我们随着小满往前走,一边走,我一边问道五爪金龙,“小满知道关押上古先贤之地吗?” 五爪金龙摇了摇头道:“这我哪儿知道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熊脾气,我问她她也不说,不过看她胸有成竹那样儿,该是知道的吧,我们跟着走就没错了。” 我点了点头,又问五爪金龙:“那绝仙剑是如何取出来的?在什么地方?”  五爪金龙道:“这一次相较前几次来说,拿到的比较简单,绝仙剑就在一处被封印的地域中,那片地域内有几个仙把守,自然,是被控制了,没有自己的思想的仙,然后被你娘一棒槌一个,给打死了, 那架势,简直太威风了,你说你娘的修为她究竟有多高吧……” 五爪金龙说起小满拿棒槌打仙,那是滔滔不绝,对小满的崇拜溢于言表。 我完全能想象到小满一棒槌打死一个仙的样子,当年在古仙路尽头,即将进入仙界之事,亦是她一棒槌打死了一个仙,又一棒槌轰开了仙界,带着我们进了那里。 今日再想此事,我想到的不是小满英姿飒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霸气,而是她对待仙的态度。 就拿我或者是拿掌柜的,乃至绝大多数的修道者而言,对仙该都是极为尊重的,即便仙没有了自己的神智,我觉得我们也不会一棒子将其打死,当然,在与之发生冲突无奈之时,或可能会有意外,但是 当年在古仙路上那个仙,我亲眼所见,他对我们没有恶意,他只是守在进入仙界的入口处,不愿意让人进去,小满完全没有必要置他于死地,可是小满却对其丝毫没有手软。 小满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吗?  通过这段时间我对她的了解,我感觉她不是,她虽然面上看起来冷酷,不苟言笑,但是她却从不滥杀无辜,掌柜的,五爪金龙,乃至我,整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问东问西。魔界的圣战使,吞噬人魂魄 的幽坛老祖,想与她争夺诛仙四剑,可她对我们所有人,没有半点出手伤害之意,但对仙却不同,一出手就是置其于死地,那感觉就跟她与仙有仇似得。 可要那么说来,好像又不对,如果她真与仙有仇,又为何会辛辛苦苦的寻诛仙四溅,寻仙人冢,去救当年被恶天道囚禁的那些仙呢? 我看着前方,小满单薄又挺直的背影,心下对其疑惑更深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能完整的演化出恶天道出世的经过,该是知道恶天道之事的。”掌柜的见我一直盯着小满看,与我说道。 我知道掌柜的说的“恶天道之事”指的不仅仅是恶天道的来历,出处,也是指天庭,以及金色龙头棺之事。 我点头道:“我也觉得小满是知道这些的,就算她不知道,拥有五眼六通的她,想知道也该是不难吧?”  掌柜的摇头道:“所谓的五眼六通,我也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五眼六通之人,不过五眼六通也该不是如你所那般神奇,这天地间,太虚中,比我们想象的要神秘太多太多,又怎么会是拥有 五眼六通之人所能看的透彻的呢?”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或许我们可以抽时间问一下她。还有那诛仙四剑,既然天道早就生变,为何天道神兵不在天道刚生变之时,就出现铲除恶天道?非要在玉胎生出之时才出现呢?历任恶天道生出之时,诛仙四剑又在哪儿?在做些什么?对于恶天道取古天道取而代之之事,他们不会不知道吧?” 第1089章 昆仑禁地 “你现在就可以去问问它们。”掌柜的冲着小满挑了挑下巴。 我看着小满背上的诛仙四剑,以及她清冷笔直的背影,我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她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想自讨没趣儿。” 掌柜的也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皆是不愿去触及小满那冷若冰霜的态度。 就这样,我们几个随在小满身后走着,走了不多时,我们又遇到了幽坛老祖和圣战使,他们明显是寻小满来的,见到我们之后,二话没说,也跟在了小满的身后。 小满没有御空而行,她背上背着诛仙四剑,手里拎着大棒槌,徒步而行。 我记得之前她说过,她并不知道神仙冢在哪儿,但是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却像是非常有目的性。  从开始到现在,小满一直不慌不忙,从诛仙到绝仙剑,她按部就班,一一拿到,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在她的把握之中,所以我们谁都没有怀疑她,只当她应经知晓了仙人冢的所在地,现就在去仙人冢的 路上。 然而,三天之后,我们知道我们错了,小满那副淡然的样子不是她胸有成竹,那本就是她日常的表情,她似乎根本不知道仙人冢在哪里。  小满从开始时的漫不经心,到后来似乎也知道着急了,不在徒步前行,腾空而起冲上高天,一边往我们还未曾涉足过的地方飞,一边东瞅瞅西看看,有时候她行至某处时会落回地上,闭目盘膝,掐着手 指头算,似乎是在推演,又或许用了五眼六通之法,想寻出仙人冢的位置。 小满很闷,是一个完全没有团队精神的人,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她的状态直接就是无视了我们,带着我们空转了好几天,也没感到不好意思,也不与我们商议下 下一步的对策。 后来,五爪金龙实在是没了耐心,他踌躇再三,飞到幽坛老祖身前,问道:“老头儿,你在这昆仑山的时间长,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仙人冢吗? 幽坛老祖虽然跟我们不对付,但是现在,在找仙人冢之事上我们在同一战线的。故而他沉着声儿回答五爪金龙道:“听说倒是听说过,传说仙人冢就在昆仑山中,但具体位置却是无人知道。” “那传说是怎么传的?”圣战使插嘴问道幽坛老祖,对此事,他也是极为的感兴趣。  幽坛老祖道:“相传,仙人冢在一处非常神秘之地,神秘到太上感应都感应不到它的存在,那里原本是昆仑山中的一片禁地,无人敢进入,若非当年事出无奈,诸神也不会往那禁地跑,也正因为他们跑 进了那片气机不明的禁地,才免去了恶天道对他们的追杀。  “太上感应感应不到?”我口中喃喃,心里却想着,这天地间所有的东西,都是在太上感应的范围之内的,什么东西是它感应不到的呢?不在太上感应范围之内的东西,不是跳出了三界外,就是不在了五 行中……这似乎说明,那片地域不属于六界,什么地方在六界却又不在天道管辖、太上感应的范围之内呢? “玉!莫非是玉!”  我正想着,掌柜的忽然说道,随即他又自顾解释,“自古以来,玉在五行中归类于那一行,总是说辞不定,有的观点认为,玉是自土中孕育出生的,理当五行属土。对此不同的观点认为,玉有金石之声,所谓土生金,应该归类于金行。也有不少人人认为,玉乃土之所生,凡是土所生者,五行皆属木,与属木完全在情理之中。还有人表示,玉玲珑剔透,又坚硬如铁,属于金生水,五行当属水。如此一番 争论下来,玉似乎五行皆具,却又不属于任何一行,已属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而自古以来,昆仑山又有玉山之称,各种各样的古籍中对此都有记载,可就我们所知,昆仑山中有玉,却也没有传说中说的那么多,更没有人在昆仑山中发现玉山,既如此,那又何来的玉山之称呢? 当初玉山一词是谁先说出来的?那玉山指的是当初衍生出恶天道,后被恶天道崩碎的那座山,还是在昆仑山的未知处隐藏有玉山呢?难道上古先贤就被囚在那崩碎的玉山下,或隐藏的玉山内?” 掌柜的猜测着,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小满,最重要是说给小满听,小满能演化出恶天道生出时的一幕,应啊也知道恶天道是自哪一座山中生出来的吧? 面上鲜少见到什么表情的小满,听了掌柜的话,眉头微皱了起来,似乎在思考。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她的身上。 少顷,小满足尖点地,腾空而起,以闪电般的速度往某处飞去。 “喂,你想到啥了?这是要去哪儿?你等等我们呀……”五爪金龙一边冲着小满远去的背影不满的喊着,一边腾空而起向小满追去。 要说这小满也真是的,看她的反应,很明显她是从掌柜的所说之话中想到了什么。但是她就没半点合作精神,从别人的推断中找到了灵感,自个儿就那么跑了,忒不地道…… 不过我们大家也都已经习惯了她这样。我跟掌柜的相互对视了一眼,我拎起了灰爷,掌柜的拎起了二爷,二人同时御空而行,尾随小满而去。 同样都是飞行,速度却是有快有慢,这与道行的深浅有非常大的关系,小满的道行明显高于我们,所以它飞得很快,我们大家跟在后面急赤白脸的追,才堪堪追上她。 二爷直让我们将他们放下,说就他那道行,仙人冢就不去了,去了也帮不上忙,遇到点事儿反倒会给我们添麻烦,他有生之年能来昆仑虚中一看,也算是此生有幸了。  灰爷则唉声叹气的,说想当年与我在一起时,我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瓜蛋子,他在我面前那就是一个绝顶高手,而这才几年的时间,我的修为一日千里,进到了半仙境,而他差不多还是老样子。以 前跟着我一起出来,他能保护我,在能力范围之内还能有所施展,那日子过得叫一个惊心动魄,老刺激了,可现在跟着我们出来,那也老刺激了,一路下来就净顾着逃跑和特么的拖后腿了。 我被灰爷的话逗乐了,回想以前,笑道:“想当年,我们一起出去之时,好像我做的最多的也是逃跑,许多时候我跑都跑不了,全得仰仗你们救我。” 化出了真身的灰爷,对我吹胡子瞪眼的,尖声细气儿道:“可不是吗,以前在你面前,我感觉我像前辈、像长者,现在可好……” 灰爷的话没说下去,语调却像是个闹小脾气的孩子,带着委屈吧啦的情绪。 二爷就听不下去了,道:“老灰,你这心态可不对啊,程缺一飞冲天,那不是我们最想看到的吗?你怎么反倒羡慕嫉妒了呢?” “我哪有!”灰爷反驳。“我只是……哎……” 灰爷后面的话没再继续说,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把我们放下来吧,那仙人冢我们就不去了,在这昆仑墟中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多挖几株老参、灵药啥的。”  其实,我能理解灰爷此时的心情,从九岁我们认识,他承诺外公,只要我有用的到他之处,他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后来,他们跟在了我的身边,不遗余力的保护我,几经生死,在那个过程中,他们慢慢的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徒弟、孩子,也已经习惯了将我护着他们的羽翼之下。而今,随着我修为的与日俱增,他们护不住我了,反而还要我保护,这让他们一时还无法照顾到被照顾的角色中转换过来 ,心中难免吃味。 其实,就普通的妖修炼的速度来说,灰爷、二爷他们修为长进的速度也算是突飞猛进了,问题就出在他们跟我这个开了挂的人混在一起,成长的差异让他们受到了打击。   我看着像小孩子一样闹情绪的灰爷,直接拒绝道:“不准下去,我带你们看热闹去,就像当年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时,你们带我去各种地方历练,长见识,也是在一次次的历练中,我才能更好的 成长,当初你们没有嫌弃我是个拖油瓶,而今我又岂会抛下你们?你们就放心的跟着我,只要我没事儿,就保你们无恙。” 我一番话给灰爷整的挺感动的,他语重心长道:“二爷,你听到咱程缺说啥了吗?咱们这辈子跟对了人儿!” 灰爷笑了,他道:“是啊,咱们程缺非凡俗之人,将来是要有大出息的。” 它俩说着,二人的声音中均带着欣慰,那感觉像是看到了孙子有出息的爷爷,给我说的怪不好意思,却又被那一声声,一句句,触动着我心里的柔软。我想,此生只要给我机会,我都会将灰爷,二爷还 有老常,一直当成我的长辈去照顾,去敬重…… “咦?这不是往外走的路吗?”  这时, 前面五爪金龙忽然吆喝了一嗓子,把我的思绪从那感性的情绪中换回,我抬头看去,发现我们现在身处的地域,正是我们刚进来时的地方,小满正在往昆仑墟外走,她要出去。 第1090章 看见了什么 前方小满降落了下来。 我们也随着她落在了地上。 五爪金龙眼尖,刚一落地,就指着某处道:“程缺,你看,那不是艾布拉那老头吗,似乎是死了。”  我顺着五爪金龙爪子指着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艾布拉,他以跪着的姿势,跪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一片草丛变,耷拉着头,身子已看出僵硬。在他跪着的前方,有一堆新土,确切的说,该是一个新坟,坟前立一石碑,我走过去,看见石碑上有浅浅的刻字,是他们这边的文字,我并不认识,不过我知道,上面刻的定然是那些死去的村民的名字。这是一座空冢,村民们的魂魄早都灰飞烟灭了,这坟立的其 实没啥意义,只是艾布拉在以这种方式忏悔,他跪在坟前,他死了,他终于解脱了。 “程缺,走了。”掌柜的叫我。 我的目光自艾布拉的身上错开,扭头发现小满已经破开了出去的石阵,我赶紧随在其后,大家一起从昆仑墟中走了出来。 “难道诸仙被囚禁的地方在昆仑墟之外?”五爪金龙嘀嘀咕咕,似在问别人,又似自言自语,片刻,他作恍然大悟状“哦”了一声,声音一猛子提高了几个分贝,道:“我知道了!” 看着一惊一乍的二大爷,问道:“你又知道啥了?”  五爪金龙围着我的头顶绕了一圈,道:“你不记得死亡谷了吗?咱们来时,在水生家,他爹曾跟我们说,在他们村子里流传着那么几句话,“昆仑山,死亡谷,谷上有闪电,地下有暗河,暗河之下六个窟,窟窟通往神仙谷。”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我们就怀疑那番话中的神仙谷,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神仙冢,后来我们进了死亡谷,亲自体会了那里的神秘,更加肯定了那种猜测,难道真就被咱们给猜着了 ?”  想那日,我们进昆仑墟之前,还曾在心里做着决定,若在昆仑墟中没有所获,出来之后当进死亡谷走一遭,那死亡谷中有人道之人被控制于那里。有天雷滚滚镇压着那里,那里在天道的管制之下,还 有着神秘的力量,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难道小满当真要去哪里?我心里琢磨着。 事实证明,这事还真就让五爪金龙给说着了。虚空中,小满白衣飘飘,如清丽出尘的凌波仙子,速度极快的飞着,几个时辰之后,我们停在了死亡谷外。 小满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静立在虚空中,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死亡谷中看着。  我注意到,小满的眼神中慢慢的又生出了变化,不再是平常间毫无情绪波动的样子,一双眸子变得深邃、迷离,如同一眼深不见底的古井,那样子,跟之前她给我们演化恶天道之事时一模一样,难道 她又要给我们演化什么了吗?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静静的望着虚空,等待着,也可以说是期待着,期待虚空之上能出现关于死亡谷缘何是一片禁地?如何会有一种吞噬人内力的能量,活物进去为何会死,以及人道,天雷等等,一 系列我解不开的疑惑,都能如之前那般在虚空中如同放电影般显化出来,解我所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满的眼光越来越深沉,我看向她的眼睛的时候,心下会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我的注意力不是集中在她的整双眼睛上,而是只集中在她的黑色瞳孔中,而她的瞳孔不再如寻常那般黑的正常,也不再像是一口古井一般深邃,而是更神秘更深不见底了,就像是一个时空隧道,人盯着她此时的眼睛看上几分钟,就会生出一种魂魄要被拉出身体,吸进眼中,然后被带往一 个神秘未知的世界的感觉。 那眼睛太邪乎,我错开眼睛,不敢再去看了,只希望小满能快一点儿演化一切。  但是她这次让我们失望了,大家等了好半天,虚空中却没有一丝画面展现出来。可是我却看到小满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一忽儿她朱唇轻启,微微张着嘴巴,一副惊讶的样子。一忽儿她微拧着眉头,像 是在思索什么。看她那样子,绝对不是一个人在平常状态下做出的反应,特别像小满这种在平常状态下都板着一张脸的人,她一定是看见了什么让她惊讶的东西? 她看见了,却只是自己看,没有演化出来让我们知道,我心中充满了好奇,像小满这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她看见了什么东西,会这般惊讶呢? “喂,小仙女,你看到啥了啊?让我们也看看呗。”五爪金龙对着虚空中喊,显然他也看出小满此时的状态了。 然而,此时的小满像是已经陷进了她眸中的时空隧道中,对五爪金龙的声音没有丝毫反应。当然,就是她正常的时候,该没反应也是没个反应。 “咱们大家来到这里,都抱着救出上古先贤的目的,咱们现在是盟友,是一条船上的,你知道了啥吱一声,你这不声不响的这~这不是吃独食吗?”五爪金龙对着小满喊,一边喊一边急的抓耳挠腮的。  我说:“你就别喊了,她啥性子这么多天了你不知道吗?她想给你看的东西自然会给你看,不想给你看的,你就是跪下给他磕头也是徒劳,反正她要进这里,我们一直跟着她就错不了,到时候所有的一 切也就清楚了。” “话是这么说,可大爷我着急着知道她都看到啥了啊。”就五爪金龙这样的性格,此刻已经急的在半空中团团转了。 其实我也急,可碰上小满这样油盐不进的,我们能有啥办法? “这死亡谷到底是什么地方?你进去过吗?对此地可有了解?”这时,皱着眉头,双眼望向谷内的圣战使,问道旁边的幽坛老祖。 “我曾经进去过几次。”幽坛老祖幽幽说道。 “那里面吞噬人内力的,是一种什么力量?”圣战士又问,听他这话,显然他也进过死亡谷。想来也是,我们能想到死亡谷内或有猫腻,他这种江湖老油条又如何想不到?如何不进去查探上一番呢? 幽坛老祖摇头道:“那股力量太强悍,太霸道了,强大的让人眼馋,我曾几次进去探索,想找到那股力量的源头,却几次差点儿耗尽了自己的力量,都未能查探个子丑寅卯出来,着实可惜呀。”  这幽坛老祖与圣战使说话是丝毫都不避讳,直接了当就说自己眼馋那股吞噬的力量,幽坛老祖自己所练的功法,就是以吞噬他人的魂魄,达到强占他人修为的目的。与死亡谷中吞噬人内力的力量,有 着异曲同工之处,若那股力量真是来自某一样器物,或者法宝,被幽坛老祖得了,与他那当是如虎添翼。 圣战使没有接幽坛老祖那个吞噬力量的话茬,只道是:“我进去感受到那股力量之后,就未敢再深入,那谷内深处可有什么?” “我在里面见到了几个人。”幽坛老祖回答。 “哦?是什么人?”圣战使挑眉问道,显然对谷中有人之事非常感兴趣。 “人道之人,你可听说过?”幽坛老祖问他。 “嘶……” 似乎“人道”一词让圣战使挺惊讶,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喃喃道:“是那不修世间任何法,只修己身就强大到徒手斩仙的人道? 幽坛老祖点了点头。 我看到得到了确切回答的圣战使,面色沉着了几分,头微微的垂着,也不知道想到了啥? 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轻声道:“真没想到,那忽然之间神秘消失不见了的人道竟然在此,他们在这里干什么?是举派迁到了此地?还是其他?”  幽坛老祖摇头道:“这个我不敢确定,不过他们守护在这个谷的深处,或许他们的门派就在深谷中,也或许,他们在此守护着什么东西。总之自打知道他们在这里之后,我就再没进去过,试想,若有人闯我幽坛,我定不会饶他。那此地若真为人道教派所在之地,我闯进去势必会引起冲突,我倒也不是怕他们,只是在那个鬼地方,他们所修的功夫具备了得天独厚的条件,不怕被谷中那神秘的力量吞噬, 而我不行,没有那么多内力可供流失。”  幽坛老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人道曾放言说,这世间所有的法,无论正邪,只要是借着天地间的力量,那便都是旁门左道,我们这样的修者,都是入不了人道清高的法眼的,我们无论道行多高, 他们对我们是不屑的,故而有时我想,或许那股神秘的力量,就是人道弄出来吞噬人修为的。”  圣战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纠结人道之事,继续问幽坛老祖:“还有呢?关于这死亡谷,你这个“地主”还知道些什么?” 第1091章 人去谷空 幽坛老祖摇头道:“在我小的时候,父亲就提醒我,这里是一处禁地,让我不可进去,后来,我仰仗着自身一点道行,进去几次,却亦是未能深入。” 幽坛老祖提到了他的父亲。  之前我听掌柜的跟我说过,幽坛老祖的父亲是九幽之主,也就是曾经将我跟胖子收进了地狱变相图中,经受了十八般酷刑的折磨,差点儿将我们折磨死的阎君,后来,他与空道人一起进入了那通往九 幽之地的通道。 再次想起此事,我想到了很多,那件事情的发生,距今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空道人一去便再无消息,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当日他掉进那通道,都是为了救我,当时我曾在心中暗自发誓,若有一天,我有了一定的修为,那么我一定会去九幽,将空道人救出来,如今,救空道人之事是否也该提上日程了?  我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不管空道人落入九幽之后是死是活,待我将手头的事情解决了之后,第一时间去一趟九幽,我不能等到万物母树离开我的身体后,我再去考虑这件事了,无论如何,我都要确定 他的生死,不会对他置之不理。 想起幽坛老祖的父亲,再看幽坛老祖和跟他站在一起的圣战使时,我心中生出一股别扭的感觉。现在看来,他二人临时结成了联盟,可事实或不是我们眼见的样子。 我犹记得,阎君在我跟素素我身上感受到阴阳二丹的气机后,曾特别激动,想将我们二人拖入九幽,想法子取出我们体内的阴阳二丹。 就这一点来看,阎君也是众多想得到阴阳二丹之人中的其中一个。那么两个不同派别又有着相同的目的人,他们面上再如何,私底下其实都是敌人。  想这幽坛老祖,其母若为仙,想来非已故便是被囚在了仙人冢中,他不随其父居于九幽,独一人在人世间,该也是有着什么目的的吧?例如引我们来此的老李头,五爪金龙曾从花妖的口中打探到,他 是幽坛老祖的人。 想到老李头,再结合之前幽坛老祖所说,我心想,那老李头引我们来此,该不会是受幽坛老祖的指使,想让我进死亡谷中杀掉人道之人,他坐收渔利,进谷中找那那股吞噬人内力的气机的源头吧? 这事不说,幽坛老祖安插老李头在村子中,数年来换了无数具身体,又是抱有什么目的呢……  我脑子里一下子想了很多,想着,忽然激灵一动,我又想到了恶天道之事,就掌柜的所说,那恶天道是几百年换一副躯体,这似乎与老李头有些相像呢,老李头无论换多少副躯体都还是老李头,恶天道 亦是人非本人了,身上却依旧带着天道的气机。 想到这里,再看幽坛老祖时,我心中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恶天道与老李头,这种不断换身体的行为,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呢?这幽坛老祖,可能比他表面看起来还要复杂很多。 就幽坛老祖之事想了半天,再看虚空中时,小满还立在那儿,眸光深邃,似沉浸在了某种状态中不能自拔。 接下去再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小满的身上,等待着她做一个进谷还是不进谷的决定。 如此,又过了差不多十分钟,虚空中静立着的小满,忽然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狠推了一把般,脚下突然一个趔趄,身形一歪,踉跄后退, 一个跟头差点栽了下来。 小满发出了一声闷哼,身形在空中稳了稳,落在了地下。人不算多么狼狈,却是面色黢黑!  我们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没有解释,是啊,像她那种没话头的人,又怎么会跟我们解释呢。不过,我心中却是猜测出了几分,刚才她的样子,就好像道士做法事做到一半,被人打断 ,或者做法的道士道行太浅,不敌那些邪魅鬼祟,被反伤了的样子。我怀疑,再小满对这一片神秘地域进行窥探之时,遭到了什么东西的打断,或亦是反抗。 好半天,小满没吱声,黑着脸,皱着眉头,往深谷里瞅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瞅了差不多两分钟,她足尖一点,身子离地半米多的距离,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翩然往谷中飞去。 小满一动,圣战使迅速的跟了上去,幽坛老祖亦紧随其后。 我与掌柜的、五爪金龙他们对视了一眼,五爪金龙露出了一脸纠结的模样,弱弱道:“就我这修为也进不去那地儿啊。”说着,他看向掌柜的道:“不如你将我等收进那空间法器中?” 掌柜的点了点头,看向灰爷和二爷。  像死亡谷这种地方,灰爷肯定是想跟着去凑热闹的,可是谷内那股邪恶的力量,就灰爷他们这点儿道行来说,指定是抵御不了多久,而在那遇强则强的力量下,我无法以我自身的力量来护住他们,故 而他们是万不可以身犯险的。  灰爷跟二爷,以及掌柜的,他们虽然没有进过死亡谷,但就刚才听幽坛老祖的话,他们大概也知道了谷中的情形,灰爷、二爷非常赞同五爪金龙的提议,连连点头,让掌柜的将他们收进了置物法器中 。 而后,我与掌柜的对视了一眼,二人随即也进入了死亡谷中。 我与掌柜的在低空飞行,穿过谷中那无数的白骨、尸体,穿过一片树林儿,直奔人道守护的山谷飞去。 这次,谷中非常的安静,上次我们来时,遇到的那气势汹汹的天雷没有再劈下来,似乎被万物母树给吸光了。 穿过一片树林后,就到了那座山谷,小满在谷口处顿了顿,之后,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我最服小满的,就是她身上的那股子冲劲儿,不迟疑,不纠结,干啥事都干净利索。 幽坛老祖之前吃过这里的亏,走到这里之后,神情明显变的紧张了起来。可圣战使却没有幽坛老祖那般多虑,小满一走,他紧跟在其后,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自从取戳仙剑失败之后,幽坛老祖与圣战使虽然一直跟着小满,但也只是跟着,不远不近,不慌不忙,那副样子明摆着是不想再插手这些事,只想想跟个看个热闹。可现在,圣战使这般迫不及待的样子 引起了我的怀疑。 难道圣战使一路跟来的目的,本就不是诛仙四剑,而是为了找仙人冢?难道他还掌握着关于仙人冢的什么秘密?所以他才会这般着急,想捷足先登,想争上一争,枪上一抢? “注意圣战使,我感觉他此次来这里的目的不简单。”掌柜的意念传音给我,显然也看出了圣战使的不妥。 我看了掌柜的一眼,对他轻点了点头,之后二人随在幽坛老祖的身后,飞进了谷中。 一进那山谷,我便感受到了不同,前几天在这里遇到的,那股可以吞噬人内力的力量,竟然没有了,奇怪。 此刻,这片地域除了安静,阴森一些外,我感受不到任何异常。 怎么回事?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这儿都发生了什么? 带着疑惑继续往前飞行,不多时就到了那天我遇到人道之人的那片地域,可是,如同神秘消失的那股奇异力量一般,那四个人道之人,竟然也不知何时不见了。 他们去了哪儿呢?是被我唤醒记忆之后,明白自己被人利用的身份,离开了这里吗?还是他们就在这山中某个未知处?我一边想着,一边四下打量,却未在周遭看到他们的影子。 小满继续往前飞,速度很快,掌柜的叫我快点儿,我于是不再四下里张望,心里想着,既然那诡异的力量没有了,人道的人也不见了,我们此行就顺利多了,这是好事儿。 那天,我最深就进到这里,再往谷中行去就陌生了,于是我一边追着小满,一边打量着谷中的环境。  这里跟死亡谷的外围已经不一样了,没有了那么多的人骨与兽骨,看来贸然进入死亡谷的人或者牲畜,还没走到这片儿就死了。就目前看来,这谷中除了阴沉一些,没有鸟兽虫鸣声之外,与别处的山 谷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肯定还是不同的,或许在前方我们会看到一座玉山。 就我看来,这里会有玉山的,因为小满是听掌柜的说了玉山之事,才想到了来这里。 然而,事情并非如我所想的那般,这山谷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深,又御空飞行了半拉时辰,便到了尽头,尽头有一座高山直冲云霄。 小满在山前停了下来,盯着玉山,面上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样子。  我站在她的身边仔细的打量着这尽头的一切,这山下谷中,覆盖着厚厚的植被。山腰之上古木参天,草木葱茏。再继续往上,又有白雪皑皑覆盖着山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老半天之后,我确定这个山跟昆仑山中大部分的山一个样儿,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的玉山,难道玉山深埋在地下?或者被封印在某处? 第1092章 古刹 我看向小满,不知道她下一步要怎么走?我们这是找错了地方,还是咋滴? 小满慢悠悠的在山根子底下走着,一边走,一边在山体上打量,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喂,小仙女,你这是找啥呢?”意识到此地没有危险的五爪金龙,带着灰爷、二爷从纳物法器中钻了出来,呵呵问道小满。 我们大家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也都知道了小满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愿去拿那热脸贴她的冷屁股。可二大爷他憋不住啊,每天好几次都要去找小满自讨没趣儿,这不,又来了! 破天荒地的,这次小满没有对他不予理睬,而是回答道:“我在找一个结界,帮我找一下。” “帮我”这俩字儿,能从小满的嘴里说出来,也着实不易。且很明显,她这话不光是说与五爪金龙听的,也是说与我们,她终于不再无视我们,终于知道物尽所用了。 跟五爪金龙那会儿话音刚落了,小满又轻轻的说了一个“去”字。 这时,她身后背着的诛仙四剑,听到了主人的命令,皆自剑鞘中飞出,分四个位置各自飞去。  一直以来,五爪金龙在小满那边遭受冷落都习以为常了,这小满冷不丁的给他个回应,给他兴奋的不得了,屁颠儿屁颠的围着小满飞了两圈,笑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结界?你跟大家伙说说,当怎么 去找?” 小满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告诉五爪金龙:“我不知道,只知道结界就在这座山上,却不知具体位置,不知什么结界?” 五爪金龙怔了怔,丧气道:“你这啥都不知道咋找啊?” 小满没理他。 他于是数落起了小满,埋怨小满方才不将所看之事演化出来,让大家一同分析一下,或能更好的找到结界入口。 面对二大爷絮絮叨叨的埋怨,小满又成了一个闷葫芦,不再说话,而是寻了一处地方,徒步往山上走去。 “你也可以现在再给大家演化一遍啊。”五爪金龙冲着小满的背影喊。确是再没得到回应。 “算了。”掌柜的说,“咱们就这么分头去找一下吧。”  五爪金龙人模人样的一摊手,愁眉苦脸道:“结界那玩意儿,这世间本来就少,咱也没咋接触过,对其不太了解,要找起来,全得凭运气,一步走对也能进去,走不对,那就是在方寸之地绕上一辈子, 还是有着咫尺天涯的距离,这里这么大一座山,这么大片儿地,就凭我们几个人俩眼一抹黑的找,这他娘的得找到啥时候?这不靠谱啊?”  掌柜的没有与五爪金龙理论靠不靠谱的事儿。他看了看我们几个人,淡淡道:“若说这里有结界,那也已经过去几千年了,没有什么是经久不衰的,那结界或早已有所松动,幽坛老祖曾说,诸位先贤被 囚之处,不在太上感应范围之内,若是结界松动,结界处该是有不同于六界的气机透发出来,各位道行不浅,就各自在这山上找上一找,没准就找到了。” 幽坛老祖点了点头道:“那我等就分头找上一找,谁若先寻到那结界,当通知诸位,我等一起进去救出诸仙。” 掌柜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圣战使。 圣战使没有说话,而是一飞冲天,落在了半山腰的位置,以实际行动同意了掌柜的提议。 “那我去后山。”幽坛老祖说着,身形一闪,以极快的速度没入了山后。 “我与他一起负责后山,程缺,你与五爪金龙负责山顶,灰爷、二爷,你们俩在这山根底下寻一寻。”掌柜的看着我们大家,说道。 我点了点头,叫上蔫头巴脑的二大爷腾空而起,少顷,落在了山顶上。 站在山巅举目眺望,昆仑群山起伏,壮阔浩大如一条茫茫无边的巨龙,那一座座巨峰,便是巨龙弯弯曲曲的脊梁,大气磅礴,气象万千,人站在这里,自觉渺小如蝼蚁,如尘埃,微不足道。 昆仑山顶常年积雪,一眼望去一片雪白,白雪覆盖了一切,连一块石头都看不见,山巅又偏冷,寒气袭骨,五爪金龙在山头上盘旋了一圈后,都快哭了,只道是这当如何去找? 其实我与五爪金龙的想法差不多,望着白茫茫的一片,觉得这么没头没脑的寻一处几千年前所布,看不见摸不着的结界,那就跟大海捞针是差不多的,找到的可能微乎其微。 “不过既然来了,就找上一找吧。”我与五爪金龙说道。 接下来,我在山巅之上慢慢的走着,凝神静气,放空自己,让神识感应处在最敏锐的状态,希望能像掌柜的所说,感受到与六界有所不同的气机。  二大爷跟我用的方法不同,他就跟个大傻子一样,在山顶上东奔西跑,一会煞有介事的在某处撞一头,一会又神神叨叨的在空气中挥一爪子。似乎真如他刚才所说的那般,想着运气好了一头扎进某个 地方,一下子就进入了一片不一样的世界。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就像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撞上死耗子的瞎猫,在这山巅之上兜兜转转了三四个小时,原本山巅之上一尘不染,丰盈饱满的白雪地,被我们踩上了成片成片的脚印子,然而,白废 了一番力气,一无所获。 五爪金龙失去了耐心,灰心丧气道:“不找了,这样找下去,我看就是找一辈子都不一定找得到结界在哪儿。” “那我们去找小满看一下,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我与五爪金龙说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我们俩能找到啥结界,我的希望大部分都寄托在小满的身上。 我跟五爪金龙一起往山下走去。走到山腰以下的位置时候,忽然就听某处传来了一阵争鸣之音。 “是诛仙四剑中的某一把,难道它们有所发现了!”五爪金龙说道,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欣喜,而后也不等我,尾巴一甩,循着声音的来处就飞了过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冲进了山腰处一片茂密的林子,声音就是自林子深处传来的。 从古至今,就鲜少有人踏足的深山,完全是一片原始森林的状态,三五个人抱不过来的的大树随处可见,树的枝叶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树干与树干之间又缠绕着老藤,藤蔓盘根错节,密密当当。  五爪金龙在树与树的空隙间灵活的穿梭,滑溜的像一条泥鳅。我飞得稍费劲一些,被他落在了身后。待我赶到剑鸣声传来的地方时,五爪金龙已经与诛仙剑并排立在了虚空中,面对着一间被古树遮挡 了大半的古刹。 古树是一颗苍劲的老银杏树,目测约有六七个人才能合抱的过来,古老的树干枯败不堪,有些地方都已经中空了,若不是树上的叶子还生得茂密,单看树干,那真如枯死了一般。  与那巨大的老树比起来,那古刹规模小了太多,就跟许多地方单独的一间小庙差不多,寂静无声的立在树下,灰墙灰瓦,破败的木门,与那老银杏树相依相呈,古意盎然,看进眼中,似感受到朦胧时 光的流转,岁月的变迁,又如一幅陈旧的历史画卷,人站立在画前,心下不自觉的生出一种返璞归真的平淡与祥宁。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古刹?”二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昆仑山自古就是诸修者修行的首选之地,或许多年之前,有前辈在此修行所留。”灰爷回答着,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站定。  二爷道:“老灰,你是不是糊涂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死亡谷,在天雷的禁制之下,又有人道之人在此……”二爷说到这里,声音一顿,随即看向我,话锋一转问我道:“难道这古刹, 是人道之人曾经居住的地方?” “听说他们有四人在此,就这小小古刹,最多能容两人,不该是他们所留吧?”不待我回答,灰爷抢先说道。 “我也不认为这是人道之人所留,他们是被人控制守护这里的,没有心智,该是不会植树造屋。”我回答。 “那这是……” “是什么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聒噪。”是圣战使的声音,他打断了灰爷的话,自我们身边越过,直奔古刹门口。 无端被人骂聒噪,灰爷很是不服气,冲着圣战使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又拽了我一把,对着古刹挑了挑下巴。 就灰爷那性格来说,我明白他啥意思,他一定是让我也进那古刹,他认为古刹中该是有什么宝贝的,不能让圣战使抢了先机。  我摇了摇头,反而往后退了两步,我不那么想,在我站定在这古刹门前时,我的心中就涌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眼前这简陋的一屋一树带着禅性,我站在这里,感觉眼前的一切无比的久远,如同一条穿越洪荒之河,带着岁月沉淀的气息在涌动。 第1093章 骨簪 就这种如恒古沉淀下来的气机而言,这座小屋子就很是不一般。 我们这些人皆神识敏锐,该是都感受到了。最先找到此的诛仙剑与五爪金龙没急着进屋子,也该是碍于此奇异的气机,没敢轻举妄动。 小满也来了,站在我身边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圣战使,没有往古刹里进的意思。小满尚且如此,我自是不会进去。 说来,我们同行的这些天,圣战史一直都是不慌不忙的状态,可到了这儿之后,他的性子较于之前似乎少了些沉凝,总给人感觉他有些着急的样子,也不知道急啥。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理解错了圣战使的状态,总之也没往深了想,心说反正有小满在,还有我,掌柜的,诛仙四剑,也不怕圣战使耍啥鬼点子。现在既然他愿意充当先锋,那就让他去看一下好了。  我们一帮子人,看着圣战使在距离古刹门口一米左右的位置处停了下来,他其实还是谨慎的,没有贸然的闯进古刹,而是对着木门挥出了一掌。本就破烂不堪的木门,在圣战使轻轻一掌之下,结束了 无尽岁月的坚守,砰然倒地,散成了一堆碎木头。 古刹的门本就被古树遮掩了一半多,门开之后,门内的光线也比较昏暗。 圣战使先是往古刹内看了两眼,又等了半分钟不见内有危险的东西后,一步迈进了屋中。 这时,一直在后面的幽坛老祖,见圣战使进去并无意外发生后,也走上了前去。我跟掌柜的对视了一眼,跟在了他的身后。 我们没有进古刹,站在门外,我看见古刹内正对门口的地上,坐着一个人。 那明显是一个死人,他的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看来已经死去多年了,但是他的尸身并没有腐烂的迹象,只是脱水很严重,皮肤软塌塌的贴在骨头上,呈灰白色,已然变成了一具干尸的模样。 我想过这古刹内有厉害的人,或者法器等类的器物,却没想到里面会是一个死人。并且这个死人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气机透发出来,这说明他已经死透了。可是,此地那股异样的气机又是自何而来呢?  气机这种东西,就像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磁场,阴气、杀气、死气等等,都在气机的涵盖范围之内。要说对气机的感应,即便没有阴阳眼的寻常人,在走到某处极阴之地时,也能感受到一股阴 冷、骇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那便是气机了。 也就是说,气机这玩意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气机有异的地方,必然有不寻常的东西。 可我打量了一圈,古刹内除了坐化的那具尸体外,再没有了其他的东西。那异样的气机竟似没有根源。 距离死者尸体最近的圣战使,盯着尸体打量了一番,未看出什么之后,又往前迈了一步,开始在死者的身上检查了起来。 死者是一个老头子,灰白色稀稀疏疏的头发,在头顶挽了个髻,身上穿着一身宽袍大袖的衣服,就他现在那干瘪的样子,衣服挂在她的身上显得那么不合适。  在死者的肩膀之上,还搭着一丙拂尘。俗话说:“手拿拂尘,不是凡人”拂尘在道门中,有拂去尘缘超凡脱俗之意,也是道门中人们外出云游随身携带之物,在道教体系里,拂尘是道场中的一种法器, 然后由道人将其又演变成兵器,看来死者似乎跟我们一样也是个修道者。 圣战使首先拿起了搭在死者肩上的拂尘,在拂尘柄上端正的看了起来。 这东西属于法器,厉害的法器都有自己的名字,要不然就以主人之名命名。 圣战拿着拂尘左右看了半天,似乎没看出什么后,将其丢弃在一旁,又撕扯起了死者身上的衣服。 年岁久了的关系,那衣服表面看上去虽然还是囫囵的,实际却已脆弱不堪,圣战使轻轻的一拉扯,衣服就碎成了布缕。 三下五除二的,圣战使就将那具尸体扒了个精光,赤条条的尸体完全就是一具干尸的模样,干瘪的身上一目了然,啥都没有。  圣战使皱起了眉头,大家也都皱起了眉头。人在走投无路之际,都会奢望遇到某一种契机,得到某些指引。在死亡谷中找到古刹,给我们所有的人都带来了希望,希望能找到什么有关死亡谷,神仙冢 等事件的记载,又或者能遇到什么人,然而,这自外面看起来平凡中透着不凡的古刹,内里竟然啥有用的线索都没有。这让大家都很是失望。 这时,自打到这里就没有言语的小满,走到了那具尸体的身前,伸手拔下死者头上插的一个簪子,翻来覆去的看了起来。  死者头上的发簪我早就看到了,是一个极其简单,白里透黄的簪子,上面没有任何雕刻,就像一根黄了吧唧的半截筷子,只不过一头打磨得尖细,一头打磨的粗些,就材质上看去,有些像石,又有些像 玉,但看那光色与润度,即便是玉,也不是啥稀罕玉。 不过我想我或许是看走眼了,如果那簪子真如我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小满应该不会将它取下来端详那么久。 五爪金龙似乎也与我这般所想,在小满身前的虚空中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簪子?其上有什么猫腻吗?” 小满自然是不理他,五爪金龙也没往心里去,自个儿盯着那簪子细瞅了起来,少顷,他咦了一声,狐疑道:“这簪子上面刻~刻了东西。” 五爪金龙的话听进耳中,我的目光再次落在簪子上,仔细的看着。  这次再看,我发现,如半根筷子般大小的簪子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正因为那纹路太密集,所以刻得都不深,细细的覆盖在簪子的表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楚。眼前这死去的老者,约莫着也 死了几千年了,以几千年前那种条件,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将那般细腻的花纹,雕刻在一个古簪之上的。 不过如此看来,这簪子果然不寻常。 簪子本来就是一种饰品,若在其上雕刻花纹,无可厚非就是为了好看,此簪子上的纹路细密到不仔细看都看不清楚,绝对不是为了好看所刻的。可不为好看,那又为了什么? “这上头都刻了些什么?不会又是一副地图吧?或者是藏宝图,再或者这簪子是纳物法器,对啊,囚禁诸仙之地不会就藏在这个簪子里头吧……” 二大爷歪着脑袋,看着簪子,展开了丰富的想象力。 没人搭理他。小满眉头微皱着,盯着簪子做思索状,似乎她不知道簪子上的雕刻代表了什么意思。 我看了一眼掌柜的,幽坛老祖他们,他们均神情严肃,眉头微皱,似乎也不认识那东西。 如此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小满转身走到掌柜的身前,将簪子递给掌柜的道:“这是一块仙骨,你看一下上面的刻画,可识得?” 小满难能可贵的就不懂之事问道别人。只是她说的“仙骨”二字,让我们在场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骨簪这东西,本出现在以狩猎为生的古老部落中,最初之时,那是男人所用的东西,男人会在狩得大型勇猛的猎物后,取下猎物身上的某一块骨头,制成简易的簪子戴在头上,一:为了表示自己的英 勇善战。二:据说将猎物的骨头戴在头上之后,再进林中打猎,能保佑打猎者,和给一些兽类带来震慑力。  我不知道一根骨簪,是不是真能给茹毛饮血的兽类带来震慑,但骨簪这玩意,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慢慢的从古老部落走向了百姓家,从男人以示威猛的象征,变成了女人头上的饰品。再后来,甚至还 被一些旁门左道者所利用,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里我简单的举个例子,有一个非常残忍的和合术,就需要用人骨做成人骨簪子所用。首先,取处女身上的骨头一块,打磨成簪,再将打磨好的簪子刺进漂亮女人的心脏中,以七个女人的心头血浸润 ,七七四十九天后养成血骨簪,夫人佩戴之,身上会生出一种媚态,举手投足,眼波流转间,让男人欲罢不能,对其千好万好。 此术,曾在某个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的年代盛行一时,许多官贵家的妻妾争宠,会用到此招,以此魅惑、遏制自己的男人招蜂引蝶。 若要问此和合术到底有没有作用?它的作用是真有的,不过,作用只是一时的,报应却会如影随形一辈子,毕竟骨簪插进了人的心脏中,会有死者的灵魂寄托在其上,七个枉死的灵魂啊,那骨簪天天被 戴在头上,久而久之会发生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当然,以上所说的和合术,只是骨簪众多使用方式中的一种,类似的术法还有很多,本来人骨就是非常邪异的东西,古簪的简单,方便,容易携带等诸多优点,曾使其一度成为许多歪门邪道之人敛财 所用的工具,或者被人打造成法器。” 这么说起来,以骨簪绾髻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让我们大惊小怪的是,那制作骨簪的骨头,竟然是仙骨,将仙人的骨头打磨成簪子戴在头上,这个干尸老头儿生前得是多么牛逼的存在啊? 我蹙眉盯着老头,想想又莞尔,若他不牛逼,也不敢跑到这死亡谷中来建一座小屋修行啊,只是奈何他终究没有打破生死桎梏,坐化在了这里。 掌柜的郑重的接过了小满递来的骨簪,反复认真的看了起来,看了半天,却是不得要领,最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骨簪递给了一旁的幽坛老祖。 幽坛老祖也一本正经的看了好大一会儿,最终也是啥没看出来,又给了圣战使…… 就这样,骨簪在我们所有人的手中轮换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小满的手里。  众人无语,我们这好歹在此找到了一个或许关乎着仙人冢的东西,可这东西我们又不会用,这就跟十二三的半大小子娶媳妇儿,知道娶媳妇是个好事儿,却忙活了一晚上不得要领一样,让人心中即渴 望又纳闷,横竖是个不舒坦。  重新拿到骨簪的小满,并没有放弃对骨簪的研究,从表面无法看出什么,她于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往骨簪内输入了一丝微弱的元气。 第1094章 催旺 而后我们眼睁睁的看到,那一丝元气没入了神骨簪子中,众人皆惊讶。  元气这东西,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吸收的了的,生命体自然都可以吸收元气,但是,如果你对着一块普通的石头,一块枯萎的木头输元气,那是不好使的,除非是那种能蹦出孙悟空的石头。可是这神骨 簪子却能吸元气,这说明它不是一根单纯的骨头。难道这是一件有了心智的法器?又或者这骨簪里面有啥生命体?魑魅魍魉,或真被二大爷说着了,是纳物法器? 我狐疑的盯着骨簪,所有的人都狐疑的盯着它,不知道其内隐藏着什么东西?会不会在下一秒突然出现,给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瞅了半天,那骨簪并没啥异样。 小满又往那骨簪中输入了一股元气,这一次她的输入量较于上次大了许多。骨簪再一次将元气尽数吸收。速度还挺快。  吸收元气的快慢,也代表了吸收者道行的深浅,举个和浅显的例子,普通的动物修炼,汲取天地元气非常的缓慢,百年才能成气候。可万物母树汲取天地元气,却如强盗一般鲸吸牛饮,这动物与万物 母树的道行于是一目了然。而就骨簪汲取元气的速度看来,里面的东西道行还不浅。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圣战使对着骨簪了严肃道:“何方神圣于骨簪之中,速速出来,不要藏头缩尾!” 他话音刚落,掌柜的也对着骨簪开口道:“我等来此叨扰,并非有意冒犯,实为又要事前来,朋友可否出来一见?” 掌柜的不像圣战使那般冰冷,话说的及其客气。 然而说的再客气也没卵用,骨簪毛的反应没有。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回应之后,五爪金龙这小暴脾气爆发了,冲着骨簪道:“嘿你大爷的,你不要装死啊,我们都知道你在里头,你再不出来,你大爷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我们进这死亡谷,是为仙人冢之事,前辈在此,当是知道此事吧?还望前辈告知。”我也说道。 “是啊,你若肯现身指点我们几句,我幽坛定当重谢。”幽坛老祖也开了呛,还开了酬谢条件。 “……” 就这样,我们几个对着骨簪傻逼似的说了半天,可那骨簪竟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五爪金龙急眼了,对着骨簪道:“还不肯出来?再不出来,大爷可要动粗了,我告诉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面对五爪金龙的威胁,骨簪很淡定,一副料定了我们不能拿它怎么样的样子,横竖没个回应。   “我等有事问你,他好生与我等商议便是,别不识抬举,你要知道,我们这么些人,之所以在此与你好生说话,是因为你有利用的价值,你若执意这般下去,我等自不会留你。”圣战使的声音较于之前 又冰冷了几分,杀意已显。 五爪金龙在一旁撺掇圣战使,别光打雷不下雨,上去给它点儿厉害瞧瞧。 现在的五爪金龙,也就是叫嚣的本事,嗓门儿挺大,却都是怂恿别人,自个儿一点往前的意思都没有,他定然是怕骨簪内的东西被他激怒出来狂虐他。 五爪金龙不动手,圣战使也没有选择动手,一番好说歹说无果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小满的身上。   这些天,大家明显已经将她当成了我们这群人的主事者,这不仅是因为她道行高,还因为她似乎是我们当中对仙人冢之事了解最多的人,加之她的神秘莫测,做事能力等,让大家理所当然的,在做某 个决定之前,想着先征求她的意见。 此刻,神骨簪子就在小满的手中,该如何抉择就让她拿个主意吧,反正这簪子内的东西若横竖不出来,与我们来说也是个无用。 小满没说话,也没拿那骨簪怎么样,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它,似乎看某样东西看到了痴傻的状态一般。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一分钟,我看到小满的双目中露出了妖异的光芒,那种光芒让我心神一阵恍惚,急忙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她的眼睛,隐约间,我大概知道了小满在做什么,她似在透视骨簪的内部 。 气氛变的很安静,凝固了一般,没有人再说话,生怕打扰了小满。 如此,小满看了大概五分钟,眼底才逐渐的恢复了正常。她看着一个个巴巴瞅着她的我们,轻轻的摇了摇头,眸中有些淡淡的失望。 就在大家认定拿那骨簪没办法了的时候,小满却又往骨簪中输起了元气。 这一次,不再是一丝一缕,也没有短暂的输入后迅速的停下来,小满将自身的元气源源不断的输进了骨簪中。   看着小满没头没脑的行为,五爪金龙一头雾水的看着大家,疑问道:“她~她这是在干啥?就大爷我看来,骨簪内的那个东西不出来,或许是因为他的道行没有我们这些人高,心生了怯意,她这样将元 气给它,它元气足了,道行增加后出来对付我们,那可怎么办?哎呦喂,小仙女,你……” 五爪金龙想阻止小满,被掌柜的给打断了,掌柜的道:“你就别瞎操心了,她这么做,定然有她这么做的用意的。” 我也赞同掌柜的的话,以我对小满的了解,她并非一个莽撞之人,处事还是挺靠谱的。 面对源源不断进入体内的元气,神骨簪子一点儿都不客气,尽数吸入了体内。 小满也不吝啬,无尽的元气跟不花钱似的,呼呼就给了骨簪。 骨簪贪得无厌的样子,有点儿像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那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大量的元气一股脑就被它汲了个精光。   小满再如何厉害,体内的元气都是有限的,再说,这种环境之下,小满不可能倾尽全力将自身的元气都给这根来路不明的骨簪,再有圣战使,幽坛老祖都在此,之前曾对诛仙四剑虎视眈眈,小满若元 气损失过重,或会让他们有机可乘,故而,二十分钟左右,小满停了下来。 大量元气的输入,终于让骨簪有了变化,原本黄白色的簪子,此刻变得晶莹了许多,黄色变得耀眼了一些,终于算是带着了一丝仙气儿。 小满看着骨簪,似乎挺满意的样子,微微的点了点头,而后她的目光在我们所有人的身上扫了一遍,道:“轮到你们了。” 她这话让众人均是一怔。随即,大家就明白了她说的“轮到”是什么意思,她是想让我们也往那骨簪内输送元气,这个要求让我们所有的人都迟疑了。 小满挑了挑眉毛,似乎对我们的反应不满意。 这时,幽坛老祖站了出来,他对着小满抱了抱拳道:“姑娘,并非我等不愿意将元气输入这骨簪之内,实乃这骨簪来路不明,正邪不分,我等又不知姑娘你是何意?故而不敢贸然输这元气啊。”  小满虽然不爱说话,却也不是不让人说话的人,听了幽坛老祖的话之后,她解释道:“方才,我想窥探这骨簪之内的情形,却见这骨簪八成被高人做了手脚,竟是看不透,我也试图让神识进去,结果亦 是枉然,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将这骨簪催旺了。” 幽坛老祖看着小满微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有听懂“催旺”二字的意思。 小满又道:“这块仙骨并非一块死骨,其上还有微弱的仙气,虽然已经不再具备仙的神识,但将其上附着的神气催旺之后,我可以施法就仙气窥探到一些东西。”  大家都知道小满是有异能之人,虽然不知道那种本事到了什么程度,但是她这么一说,大家便都明白了。如此,幽坛老祖再没说什么,而是当先接过骨簪,将自己体内元气往骨簪中输了进去,接着是 圣战使…… 随着元气不断的输入,骨簪上面的金色光芒更加的绚烂了。  接下来是我,掌柜的,在我们几个人合力之下,骨簪绽放出了璀璨夺目的光芒! 第1395章 簪内之物 圣洁的神辉逐渐的弥漫开来,使原本普通的骨簪看起来极为的不凡。 “差不多了。”小满说道。 得到了小满的示意,我停止了元气的输送,将骨簪递给了小满。 接过骨簪,小满轻撩裙角,盘膝坐在了地上,双手在胸前虚空的位置,如同打太极一般拨动了几下,但见一个金色的光圈显化在了她的身前,将骨簪,连同骨簪表层的金光一同包裹在了其中。 而后,小满左手手心朝上,右手手心朝下,双手对立,将光圈内的骨簪固定在了虚空中,闭上了眼睛,开始了对古簪的探究。 大家皆一瞬不瞬的盯着小满,不知在我们所有人的努力之下,她能否自骨簪之内探寻出什么关于仙人冢的线索? “吼……” 时间刚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就听骨簪之内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众人皆是一惊。 “什么声音?”五爪金龙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脱口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又一脸警惕。 “那声音听来,好像是一只体型庞大又愤怒了的凶兽,难道这骨簪之中囚禁着一只凶兽?”灰爷猜测着。 没有人回答他。 随着那吼声的响起,骨簪之上的金光更加的强盛了起来。可又因为它被小满禁锢在了虚空中,金光冲不破禁锢,整个汇集在那团光圈之内,如同一轮耀眼的太阳,映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金光虽然一时没有挣脱开禁锢,小满却似乎紧张了起来,她双手迅速的动了,不断的变换着手势,金光不断自她的掌心涌出,加固对骨簪的禁锢。 这是小满与骨簪之间的抗衡。这种抗衡似乎惹怒了骨簪内的东西,又是一声巨吼响起,声音如同在我们的耳边炸开了一声雷,整个山谷都是一阵巨颤啊。  接着,包裹着骨簪的那团光圈,就像是一个爆炸了的金球,轰然崩开,四分五裂,一股浩瀚莫测的力量,随着爆炸自骨簪中冲出,像是怒海在狂啸,寻思席卷向四面八方,将周遭的树木,巨石都掀飞 了出去,我们几个人也均受到了那股巨大能量的波及,身形不稳,连连后退,灰爷、二爷则直接被掀翻了出去,人仰马翻。 “嗖……” 这时,一声破空之声响起,一道金色的影子冲天而起,是那枚古簪,它自那团爆炸的金光中冲上了虚空。 紧接着,又一道身影紧随在它的身后,是小满,此时的小满黑发凌乱,略显狼狈,不过她顾不得那些,一边追着骨簪冲了上去,一边对着它伸出了右手,似乎想将它抓在手中。 这时,诛仙四剑也动了,诛仙剑压顶,挡住了骨簪的去势,另外三把剑分三面包抄,想将古簪截住。  可就在这时,随着这一幕的发生,本来蔚蓝的天空中,开始迅速变的乌云密布,一眨眼的功夫便是黑云压城,厚重的黑云凝聚在高天之上,云层中有粗大的闪电明灭不定,如同金龙的巨爪,向我们这 边快速的涌来,我明显的感觉到这是不祥之兆,黑云压顶,电闪雷鸣,这似乎是上苍在怒吼,这是天道在示警! 天道在警示什么?毋庸置疑,一定是那古簪。那骨簪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竟这般见不得天日,刚刚出世竟然引的天雷来袭! 伴随着黑云逼近,下一刻,忽然狂风四起,飞沙走砾,巨树被刮得东倒西歪,有些直接被连根拔起,明显是携着上苍之怒,想要将骨簪劈碎,不让骨簪里的东西显现在人世间。 “轰隆……”一道粗如山岳的闪电,伴随着滚滚雷声自黑云中劈落下来。 “撤!” 小满大喊一声,身形如电,飞到了一旁,而后降落在了我的身边。 诛仙四剑反应也是非常迅速,倏忽间便脱离了雷电劈落下的范围之内,停在了远处空中。  以骨簪之前展现出的速度来看,并不比诛仙四剑慢,它若是想逃离那电闪雷鸣,必然也是能避开的,然而,它却是有心挑战天雷一般,静立在了虚空中,一动不动了。甚至,连同它周身爆发出来的金 光都收敛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一个高手面对着一个普通的小修者,不屑一顾的说:“我不动,让你三招。” 闪电不偏不倚击在骨簪之上炸开,大地颤抖,声震九天,那场景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不知道结果之前,我只道骨簪太自负了,不自量力的代价十之八九会是灰飞烟灭。然而,雷电褪却之后,我看到那古簪竟然还静立在虚空中,跟个没事人一样,不禁惊讶。  万物母树能汲取天雷。邢败天在天雷的狂轰之下亦能无恙。玉山中生出的恶天道,更是让天雷拿它没有半点办法。见多了践踏天雷之威的人与物,我忽然觉得,天雷也是很无奈很苦逼的,只要一个人足够的强,是能强过这九天雷劫的。可是我没有想到,骨簪竟也这么厉害!自古以来,雷劫就是非逆天之人可抗衡的,难道这年头,逆天之人、物都批量生产了?还是因为天道生变之后,雷劫有所变弱呢 ?我脑中忽然生出这么一个问号。  上苍似受到了调谑,又似受到了羞辱,它更加的愤怒了,我甚至感觉周围的天地灵气都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黑色云层中如同布下了一张电网,一道震耳欲聋的天雷声后,那张金色的巨网携着无 尽的上苍之怒,对着骨簪劈头盖脸的砸落了下来! 这一次,骨簪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它不在是老老实实的挨劈,而是一道水桶粗的金光自它的身体内爆发出来,一冲而上,通天彻地,似乎想要以自己的力量硬撼天雷。 下一秒,电网与金光撞击在了一起,天空中发出一声爆裂的巨响,那能量的碰撞几乎让我睁不开眼睛。 一眯眼的空隙里,天地安静,万物俱寂,骨簪内的金光与那万丈天雷碰撞后,竟同时的销声匿迹了,这就表明,骨簪刚才以一己之力硬撼了那道天雷,并与天雷实力相当。 我们所有的人,包括小满,此时看向骨簪,脸色都变了。  万物母树能汲取天雷之光,是因为它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正好克制天雷。邢败天虽然没有死在天雷之下,但是见到天雷也是躲躲闪闪。而这小小骨簪竟然霸道至此。以一己之力将天雷击退了回去,这 如何不让人震撼。 那天雷估计也是气疯了,竟然接二连三的遇上这些逆天的人物。  狂风更加的肆虐,黑云汇聚在我们的头顶,压得更低了,那种感觉让人有些喘不上气,似乎那大团的云朵是一座巨大的山岳,随时会在我们的头顶砸落下来,将我们砸成肉泥,似乎又要有一道比刚才 还具有雷霆威势的天雷要落下来了! 而就在这时,虚空中的骨簪内,忽然又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声,后生过后还没消停,我又听到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那是铁链子的声音,声音自骨簪中传来。  所有的人都望着骨簪皱起了眉头,难道那古镇真的是一个纳物法器?有一个逆天凶兽被铁链拴着,囚禁在骨簪之中?原本那凶兽已经快被耗死了,却让我们大家硬是用元气将它唤醒了回来,此刻它正想 着挣脱铁链冲出来?  我忽然觉得事情的发展很操蛋,如果真如我想的那般,那这算啥?作茧自缚吗?我们将元气输送给凶兽,导致自己元气大损,却将它唤醒了过来,下面它将要突破禁锢,出来对付我们了,这丫的都是 些啥事儿啊! “程缺,掌柜的,要不咱~咱快跑吧!我看这情况不太乐观啊。”五爪金龙磕磕巴巴,又提心吊胆的说着,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目前的情况确实你不太乐观,一个可以对抗天雷的逆天东西,它的道行到底有多深?不可估量!但肯定是在我之上,你问我可以对抗天雷吗?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对抗不了,因为,打心底我就没有 那份魄力,单就这一点来看,我不如骨簪内那个东西。  我看了一眼小满,发现小满皱着眉头,面上史无前例的严肃,似乎那骨簪让她惊讶到了,但是她又不知道骨簪之内是何物!不过看她的样子,却是没有离开的打算,似乎更对骨簪产生了兴趣,想探究 其内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又看了看幽坛老祖与圣战使,他们皆一脸严肃,一瞬不瞬的盯着虚空,没有离去的打算。 我也非常想知道,一个死去老头头上的簪子内,到底关了个啥玩意?于是,我与五爪金龙说道:“别急着跑,再等等。” “我害怕啊。”二大爷怂了,龙鳞都立了起来,跟炸了毛的鸡似得。 此时,炽烈的光芒自骨簪内冲出,耀的人睁不开双眼,浩瀚莫测的力量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席卷八方,那磅礴的力量中,“哗啦哗啦”铁链的声响更加的刺耳了,那阵势确实让人心里头没谱。 “小子,你不走,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啊!回头你看事不好也赶紧溜。”灰爷也怂了,冲着我吼了一声,也不待我回个话儿,跟二爷一起,一溜烟不见了影儿。 “你跟他们一起离开这里。”我对五爪金龙道。 此时的五爪金龙,其实是处在一种很纠结的状态中,其实他是相当爱凑热闹的,遇到这种情况,要搁在以往,他定然不会走。 可现在,他的身体状态实在是太脆弱了,或许骨簪内那股能量波动再大一些,就会直接将他这神识凝聚成的龙身冲撞的灰飞烟灭,从此世间再无二大爷,故而五爪金龙才如此胆怯。 但好奇是大多数人的本性,看热闹的毛病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二大爷急的抓耳挠腮的,似乎在为走还是不走之事犯难。 这般权衡了一分多钟,他才似乎做出了决定,他走到掌柜的身边,让掌柜将它收在纳物法器中。   就这样,二大爷躲在了那块黑牌形状的纳物法器中。这他还不放心,让掌柜的将黑牌给小满,让小满拿着。就五爪金龙看来,我们这些人中,属小满修为最高,如果真是出现啥事儿逃起来,小满的胜 算是最大的。 小满没跟五爪金龙一般见识,接过了那黑牌。就这样,五爪金龙自黑牌内露出了两个眼睛,样子看起来很滑稽,像是一块黑色牌子的一端安了一个龙头,一瞬不瞬的盯着虚空中的骨簪。 看五爪金龙逗比的样子,我想告诉他,他跟着小满其实才是最危险的,小满虽然功夫高,但是胆子也大,待会她说不定一冲动,拎着那龙头牌就去削骨簪去了,估计到那时候,二大爷得哭! “哗啦哗啦……”  铁链声继续,天上黑云压得愈加的低,闪电密得如蜘蛛的网,不停的闪烁着却没有落下来,似乎它也在等待着,看看那骨簪内到底会出来个什么东西! 第1096章 到底是什么人 “轰。”骨簪终于爆裂了开来,一股强盛的力量与炫目的光芒,在虚空中席卷八方。 光团散尽之后,我看见了虚空中的那个东西,我呆怔住了。 我想过骨簪内是凶兽,或者是妖魔类的东西,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发出巨大吼声的竟然是一个人,一个头发花白,身材高挑,体型清瘦的老头。 此时,那老头一人凌立在虚空之上,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仰头望天。仍未停止的狂风吹得他长衣飘飞,白发飞扬,大有一副仙风道骨,欲乘风归去之相。 老头静静的站着,他虽然没有任何动作,可是他站在那里,周围的气场就因为他的出现全变了。 他的身上,带有一种强大的气势,是那种挥手之间便可横扫千秋的气势,看着他,让人的心中都忍不住隐隐的颤抖。 “这不是个人。”这时,圣战使望着那个老头,幽幽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幽坛老祖接着他的话茬道:“也不是个鬼,似乎也不是你们魔界之人,也不是妖。他很强大,却没有表明其身份的气机透发出来。”  我也看出来了,那个老头儿虽然看上去跟人没什么区别,可是他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我在他的身上没有看到活人的阳火,也没有阴气,妖气,魔气。人、妖、魔、鬼,我在人世间遇到的多了,对其 可分辨,可我却没怎么见过神或仙。“这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个老神仙?”我问道小满。 小满没说话,拧着眉头看着老头,看他那样子,似乎一时也不知道老头为何物。 我又看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摇头道:“看起来似乎也不是神仙。” 接下来的气氛非常的安静,针落可闻。不光是我们安静,那高天之上云层内的闪电,也都安静了下来,似乎与我们一样,在那揣摩着这个老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种安静的气氛持续了约莫两分钟,背对着我们的老头忽然转过了身来。看到他正面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老头竟然生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那眼睛使他看起来诡异、邪妄、酗血、残 暴! 他那双邪异的眼睛并没有看向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极目远眺,望向了远处,目光却是没有聚焦点,那样子就像是一个睡迷糊了,睁开眼睛之后发现不知今夕何夕了的样子。 “轰隆隆……” 这时,天雷似乎反应了过来,无尽的雷电如同从天而降的巨大瀑布,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劈向了红眼老头儿。 老头慢慢的抬起了头,看着那万丈金色天雷,妖异的眸子中射出一道红光,而后他大手一挥,一道金色光柱以比雷电还快的速度,冲入了那片雷海之中,与天雷撞击在了一起。 瞬间,虚空中金光大盛,片刻,雷电又隐入了云层中。  而那老头儿这次不再是等待着雷电来劈他,而是对着虚空挥出了一掌,那一掌有着浩瀚莫测的力量,竟然直直的将掌光打入了低压的黑色云层中,遮天蔽日的黑云,竟然就这么被老头一道光柱给击打 的溃散了。 而就在这溃散之中,我看到了让人惊讶的一幕。目瞪口呆! 那黑云之内,并非如我想的那般空无一物,而是有一个人!一个人躲在那黑色云层中!  这一幕让我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不是天雷!这狂风,这黑色的云,这雷电之力,不是上苍之怒,而是被一个人给控制着的!那个人是谁?为何他可以掌控天雷?难道他就是恶天道?天机老人说过 ,恶天道在虚空中的某处闭关修行,难道他已经出关了? 恶天道若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关,那将会是怎样一种情形?仙人冢没找到,诸仙还在囚禁中。七界之主的尸骸还没有凑齐…… 我有些不敢想,摇摇头,止住了脑海中的想法,看向了小满。 自从认识小满以来,今天是我见到她面部表情最多的一天,她看向虚空,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此时,被那老头击开了的黑云已经重新聚拢在了一起,而后,那云朵在天空之上迅速划过,朝着远方遁去。 一直到那朵黑云不见了踪影,我才反应了过来,再次看向了虚空中的红眼老头。 黑云飘走之后,天空又恢复了平静和蔚蓝,那老头儿依旧站在虚空中,目视远方,眼神空空荡荡的没有聚焦点。 我怀疑那老头是不是傻? 我打量着他,那老头不仅有点儿傻,他还是不自由的,在他的双手双脚之上,都拴有一条小孩胳膊粗的铁链,他是被绑起来的,不过那铁链挺长,对他手脚的活动没有限制。   除却被捆之事,与那红色的眼睛不说,单就表面来看,那老头的样子还真像个老神仙,他基本附和我小时候心目中神仙的样子,羽衣翩迁,骨络清奇。仙风道气。甚至在他的身上,我还感受到了一种 奇怪的,来自我内心深处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觉得,他就是一个神仙。 当然,那只是我心里头莫名生出来的感觉罢了,就我个人看来,单就老头那双红眼睛,就跟神仙搭不上边儿,可我为何会生出那种感觉呢?我实在想不通。 “这是什么人,你可识的?”圣战使看着幽坛老祖问道。 幽坛老祖摇了摇头,脸色严肃道:“这人看起来那么厉害,什么人会将他囚禁在一个骨簪中呢?” 圣战使亦摇了摇头。 “想起来了吗?”我在此问道一直在冥想的掌柜的。掌柜的见多识广,我满心希望他会知道这非人非鬼,非仙非魔的老头是个什么东西。 掌柜的还是摇头,与大家一样,都是一团迷糊。 “嘶……” 就在大家皆一头雾水之时,忽然就听小满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小满之前淡定的样子来看,她这是失态了。 她这一口凉气儿吸的我们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身上。 我看见小满嘴唇发白,双眸依旧望着虚空中那个老头,露出了无比凝重之色,甚至我还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丝丝的惧意。 这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就小满这种不管碰到谁,撸袖子上去就是一棒槌的性格,居然知道害怕了,那说明,她面对的是一个强大到无法想象的人,我心说,今天我们可能碰上硬茬子了。 “姑娘可是看出了什么,他是何人?可是非常厉害?”幽坛老祖问道小满。 小满没有解释,而是轻声道:“走,离开这里,不要惊动他!”说罢,她第一个转身就走,脚步没有一丝迟疑。 虽然我们不知道那个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小满都这个样子了,我们还能怎么样?跑呗。 就这样,我们几个高手,就很寻常人见了鬼似得,悄没声又急速的往远处迅速走去。 是的,是用走的,我们没有飞行,因为小满也没有飞,因为飞或许会惊动那个老头儿,我们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一直到我们走出去一里多地的时候,小满才腾空而起,迅速的飞进了一片森林之中。  我们跟了上去。在一片非常隐秘的林间,小满停在了那里,我们落在她的身边,幽坛老祖又问她:“姑娘,那到底是什么人?” 第1097章 幕后的人 小满摇了摇头,盯着神秘老头所在的方向,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 众人对视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小满摇头,是不知道那老头是个什么东西?不,她一定是知道的,不然她也不会这般慌张,难不成都在这种节骨眼上了,小满还要装深沉? “姑娘摇头是何意?我等为救诸仙同寻仙人冢,难道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幽坛老祖看着小满又问,语气客气,面上却带着一丝不悦。 “是那个东西。”小满落向远处的目光未动,幽幽的说道。 “啥东西呀?你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躲在黑牌子里的五爪金龙纠结的问道小满。 “我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称呼他。”小满说着顿了顿,收回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道:“人会死,死后为鬼,鬼会死,鬼死为聻,可是你们知道仙死后会变成什么吗?” “仙死后会变成什么?”我喃喃重复着,摇了摇头。   很早以前,我以为仙是不会死的,是永恒长生的存在,所以修道者皆想修仙,想长生不老,可是,随着后来对神、仙之事了解的越多,我发现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神仙也会死,不过他们的死多半是因为战争之类的意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神仙死后会变成什么,就我自己想,神仙是没有轮回的,若不幸死去就灰飞烟灭,世间无存了。可小满既然然这样问,那定然是有原因的。“难道那个老头,就是 仙死后变成的东西?”我蹙眉问道小满。 小满点了点头,还没待开口说话,就听掌柜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大吃一惊道:“是那种东西!” 掌柜的读过无数的古籍,就许多事情而言,他的知识面比我们都广,听他话意,也想到那老头是什么东西了。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等待着他说下去。  掌柜的面色凝重道:“一直以来,若不出意外,仙是长生不死的,但意外总有发生,也总有仙陨落,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仙陨落之后,就不存在这天地间了,可是还有一种很古老的传说说,有些仙死后,能化成一种非常厉害的东西,至于那个东西叫什么?却没有一个确切的名字。甚至那个东西是真的存在,还是什么人杜撰出来的,也没有人清楚,几乎所有的人都怀疑它的真实性,认为那只是虚无缥 缈的传说,可是又有一些非常古老的门派中,有关于那东西的零星记载。”  “如你所说,那东西定是世间罕见,你确定方才那老头,就是仙死后所化的而成的?”幽坛老祖蹙着眉头问道。“还有那东西有什么特性?你为何见到他之后如临大敌。他是仙所化,还能伤害我们不成? ”后面几句话,幽坛老祖问的是小满,虽然传说幽坛老祖的母亲是仙,但显然他对此事一概不知。  掌柜的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很久以前,听我父亲曾提过此事,我知道的也只有我说的这些了,我不知道那东西的样子,也不敢确定老者就是那个东西,若不是姑娘说起,关于这件事我早已经抛在脑 后了。 掌柜的话毕,目光落在了小满的身上,显然也想知道小满如此慌张,可是因为那东西可怕至极。  小满道:“我知道的比你稍微多一些,但也有限,毕竟那种东西只在传说中出现过,据说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存在,是仙死后,心中有强大不灭的怨念、残念,而演化成的,样貌与人相仿,生一双红眼 ,能力强大,带着一身仙气,却又狂暴无比,与方才那老者极为相似,加之他又在曾经的昆仑仙域中,故而我推测,他十之八九是那个东西,这里我们姑且叫它“仙魂”吧。” “仙魂到底有多厉害呢?打个比喻,一个普通的人死时,若心中有怨念,死后就会化成厉鬼,一个普通人化成的厉鬼,道行于普通的鬼来说,那是要厉害成百上千倍的。” “普通人心中有念,都能变成厉鬼那么厉害的存在,更何况是仙。”  “话说修仙先修心,心态不好者,固然是成不了仙的,成仙者皆是心理非常强大之人,又怎会有那么多的怨念,残念呢?所以,仙死后绝大多数都荡然无存了,又所以,因心存某念化成的仙魂,那念必然是及其强大的,让仙都无法放下的念,就因为那种执念,神魂是极端凶残暴虐的,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恶魔。据当年将此事说与我听的人说,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个仙魂诞生过,将方圆千里生灵屠戮 一空,千里之地皆是鲜血白骨,化为一片死地,幸那时人世间还有神仙的存在,有大能之辈请了诸神仙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制服。” 下满第一次与我们说了这么多的话。 “就连你也打不过他吗?”听了小满的话,五爪金龙问道。 小满摇了摇头道:“就刚才他对抗天雷之事来看,他能力或在我之上,但他明显未尽全力,道行实在深不可测。” 听小满这么说,爪金龙缩了缩脖子道:“既然打不过,咱还是赶紧走吧,别待会儿他追过来了。” 小满摇了摇头,眼神再次望向了老头所处的方向,我们跑出的足够远,那个老头实际已经看不到了。 “打又打不过他,不走你留在这里干啥?”五爪金龙语重心长的劝说小满。 小满好半天没说话,好半天之后,她轻声道:“就这么走了,我如何甘心?”  我是明白小满说的不甘心的,最初之时,她就说她的身上肩负着使命,现在看来,她所说的使命应该就是找诛仙四剑,救诸仙,除恶天道,她寻到这里,好不容易拿到了诛仙四剑,好不容易知道了仙 人冢的大概区域,最后就这么空手走了,不甘心是定然。我也是不甘心的,虽然在这事上我没费什么功夫,但就诸仙可以助我们对付恶天道之事,我抱了很大的希望。 “不走可是有什么好的办法?”我满怀希望的问道小满。末了我又补充道:“如果合我们所有人之力,除去仙魂可有胜算?” 小满没有直接说有或者没有,她反问我道:“你认为呢?你们谁可以一掌将那天雷击退。” 小满这话说的我无言以对,看了一眼幽坛老祖,圣战使他们,他们亦是一脸的沉凝,气氛沉默了下来。 大概沉默了半分钟,幽坛老祖开口道:“或许是我们太长他人志气了,或许仙魂也没有我们想象中那般厉害,他击退了天雷就是天雷吗?”  方才一着急,有些事情被我忘记了,幽坛老祖这话一出口,我恍然想起了仙魂击散黑云时,我看到的云中的那个人,虽然我并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但百分百确定那就是个人。显然幽坛老祖也看到了 黑云中的人。是那黑影操控着天雷,那方才的天雷,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天雷吗? “那个人是谁?”我问道小满。同时心里权衡着,如果天雷不是真正的天雷,我们或许也能与其对抗,若我们能对抗天雷,或与那仙魂实力相当。 对于我这个问题,小满许久没有回答。她面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自仙魂之事的震惊中缓了过来。  如果是别的事情,看她那副模样,我也不自讨没趣的再问了,可那黑云之中的人,我却非常非常的想知道他是谁,有没有可能是恶天道呢,如果真的是恶天道,那许多事情是不是要重新计划了?于是 ,我又好声的问了小满一遍。  这次,小满终究是说了:“是他们,幕后的人。”她只说了这么简短的几个字,声音很轻,却让我震惊! 第1098章 魂归来兮 同样震惊的还有掌柜的,我听见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们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我知道我们想到了相同的一件事情,小满说出幕后之人的那一刻,我们想到了助恶天道逃跑的那个被黑气环绕的人。想到了九重天明里暗里追查了这么多年的人。想到了废 弃的天庭内的龙头金棺…… 这时,我看见掌柜的的目光,偷偷的扫向了圣战使。 我也撇了圣战使一眼,发现他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似乎就小满所说的幕后之人他并不知情。难道掌柜的的猜测是错的,那件事情跟魔界没有关系?  我思索着,很快又否定了,圣战使的这种淡然才是不正常,黑色云层中的人能控制天雷,这么大的事情,他即便不觉得非常震惊,也应该有一点表情反应的吧?而他现在的样子,让我感觉似乎一切他 早就了然于胸了。 幽坛老祖听了小满的话,脸色倒是变了,不过他的变化太过复杂了一些,时而惊讶,时而凝重,时而又深沉……似乎就那一句话,一下子想到了非常非常多,这更加让我确定他没有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我装作一头雾水的样子问道小满,实际我也算是一头雾水吧。 小满似乎会读心术,在我面上扫了一眼,轻声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这话让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了。  我看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也没再说什么,而这时,我也看见圣战使与幽坛老祖看向我的目光中含着意味深长,我想我前一秒看向他们的,应该也是那种目光,那么他们心中该是如我想他们一般,认 为我知道的很多,认为我此行并非抱着简单的目吧? 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下来,沉默的有点尴尬。 每遇到这种状况的时候,暖场的都是二大爷,二大爷听我们说了半天,也没商议出个对付仙魂的点子,于是又对大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撺掇着我们离开。 五爪金龙说了半天,也没有人走,话题反倒又被他扯到了仙魂的身上。 自打到了这里就没咋说话的圣战使,这时扫视了大家一圈道:“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那所谓的仙魂,是被铁链捆着的吗?” 圣战使的话让我心中一动,我早就知道那仙魂是被铁链所捆的,只是刚才没想到那件事情,现在想来,那么厉害的仙魂又怎么会被捆呢? “是谁把他捆起来,又放在那骨簪内的呢?”五爪金龙嘀咕。 幽坛老祖道:“反正不是古刹内那具尸体,我看过那尸体,他不是神,不是仙,最多是一个修者,他不可能凭一己之力,锁住了那个仙魂吧?”  “此地不是普通之地,非凡人所能入内,且当初这里还有人道之人把守,他不仅走了进来,还在此建屋居住,这说明死者是非常厉害的,他虽非神非仙,却也说不定他就是收了那仙魂的逆天之人。”掌 柜的说道,反驳幽坛老祖。  我觉得掌柜的说的也不对,蹙眉道:“就算死者是一个逆天之人,他也不会跑到这死亡谷中修行吧,这个地方虽然僻静,但却并非一个好的修行的地方,在今天之前,此地还有那股邪异的,能汲取人内 力的力量,我亲身经历过那种力量,不认为那股霸道、诡异的力量,是谁可以与之抗衡的?” “……” 我们几个人各抒己见,就这事讨论着,皆想不通死者为何会坐化的这个地方?  但事出反常必有因,虽然没想通是怎么回事儿,但我推测死者之所以选在这里死,肯定是因为某一种事情,或许就是因为骨簪之事,又或许,他是想将骨簪内的仙魂囚禁在此,不得已之下才进了这里 。 “你们到底还走不走?”五爪金龙见我们谈起来没个完,又开始催促。 “哗啦,哗啦……”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耳中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哗啦的声响,还是那铁链子的声音,声音的速度非常大,不是人拖着铁链前行的声音,而像是那仙魂正在挣脱铁链,却怎么都挣脱不开,因为我听见那“哗啦 ”声一直在响。 “过去看看!”小满说着,身形一闪往响声传来的方向奔去。她并没有御空而行,而是在林中穿梭,她对仙魂还是非常戒备的。 “我们也过去。”掌柜的说。 我点点头,与掌柜的紧跟在小满的身后。  现在,这里的事情越发的让我心中疑惑,那骨簪内的仙魂出世,为何会引出幕后之人对其降下雷霆天威呢?那幕后之人会降下天雷劈骨簪,势必也看见了我们,那基本也该猜到了我们要干什么,既如 此,他为什么一直未对我们出手呢?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们要瞒住的只有一个恶天道,我寻七界之主之事,瞒着恶天道便可,可现在我忽然觉得,我所做的这一切,从始至终一直都在那幕后之人的监控之下,可是他又没出来阻止我, 他们是在预谋着什么?  若这般,那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即便我努力的找回我父亲的尸体,让他复活过来,又有什么用呢?那幕后之人一直看着我,一直没动手,让我将他复活,那定然心中已经有了他复活之后的打算 ,这么想着,我生出了些许绝望。 这件事我非常的想问一下小满,我们这样做,我们处心积虑的对付天道,这一切最终能做到吗?我们所有的努力,在幕后之人看来,会不会就是一场苦逼的奔波,一场笑话…… 我胡思乱想着,前方掌柜的已经停了下来,我一个刹车不及,撞在了他的身上。  掌柜的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头微皱,张了张嘴,似想问我怎么了?却终是没有问出口,只是拿他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沉重又缓慢地两下,带着意味深长的味道,我想,他该是猜到我心里想些什么了 吧? 这让我的心下安定了许多,我又想起了掌柜的曾经跟我说过的话,事情的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又会知道呢。是为他人做嫁衣,还是成全自己,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还想起了当年在五道门时,王公曾经也说过的一番话,他说人这一辈子,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啥样都得装一回,装啥就好好装,演的精彩,到最后就有些收获,什么收获呢,那些回忆是收获 ,你演的故事是收获,不要后悔,不要埋怨,一切的存在都是应该存在的,经历只是经历,那个在戏里演戏的不是你,看戏的才是你,你看着你自己,看着那个看着你的人。 那番话当时我只当他随便一说,今天再想起,我忽然觉得,那日王公说的那番话意有所指,意思就是要告诉我今天。 很快,我止住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命运本就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没到死的那一天,谁又知道会是怎么样呢? 我们停在了这片树林边缘的一片灌木丛中,远远的,可以看到在虚空中折腾的仙魂。  仙魂如同疯了一般挣脱着,想要挣脱开捆绑着他手脚的锁链,可是那锁链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异常的结实,让他如何挣脱都挣脱不开。不仅如此,随着他每一下的挣脱,那锁链之上都会发出一道七色的光芒。那光芒又如同闪电一般,弯弯曲曲覆盖住仙魂的全身,然后仙魂便如同触了电的人,浑身抽搐,并且我看到他手脚腕上的锁链在收缩,在勒紧,似乎要勒进了他的骨头中,他看起来异常的痛 苦。 看到这幅情形,我自然的想起了孙悟空头上戴的金箍,那锁链与紧箍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吼……”  铁链始终挣脱不开,焦躁又暴怒之下的仙魂,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声动九天,随着咆哮声的响起,天地间的气机似乎都发生了波动,一股狂风平地而起,吹的仙魂满头白发飞扬,衣角猎猎作响, 他仰天长啸,再次发出了几声咆哮,模样如同一只暴怒中的困兽。 “天那,那是什么铁链?竟然那么厉害,能锁住这个怪物!”五爪金龙瞪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仙魂惊讶的说道。 “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心智。”掌柜的说道。 那传说中厉害无比的仙魂,确实像是一副没有心智的样子,他更像一条被栓起来的疯狗,在虚空中疯狂的挣脱铁链,挣脱不开,他便往山上撞,想将那铁链撞碎。那山都被他撞的四分五裂的,大地 一阵阵的颤抖,也幸亏他自身条件比较好,这要是一般的人,那估计都撞成肉泥了!  五爪金龙看到这里,也不知道害怕了,也不叫着要走了,自那纳物的黑色牌子里钻了出来,笑道:“我还当什么神魂有多厉害呢?原来竟是这样!这样看来,都不用我们动手,马上他就要自个撞死了, 大家也都别急了,搁这儿坐着等吧。” 五爪金龙的这个“马上”持续了很久,以至于我们大家伙儿在林子中坐得屁股都疼,天黑了又亮了,仙魂才停止了疯狂的撞击。 我们从地上站了起来,发现仙魂不见了。 五爪金龙飞在半空中,贼头贼脑的探索了一圈,幸灾乐祸道:“不见了,不会真的烟消云散了吧?” 小满道:“烟消云散估计没有那么简单,这一番折腾下来,他该是元气大伤,我们过去看看。” 小满首当其冲,带着大家一起往前走去。仙魂昨晚折腾的非常厉害,这方圆一大片的区域,被他弄得一片狼藉,一路走来,就像发生了自然灾害一般。 很快,我们在一座山脚下,找到了仙魂。  他一副颓然的样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山底下的一处草丛中,看起来似乎挺累,但状态却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那一番撞击下来,除了衣衫破烂,头发凌乱,身上脏兮兮,手脚腕上有勒痕之外,竟然没 有伤,他现在这副颓废的样子不像是累的,躺在那儿更像是对那挣脱不开的铁链绝望了。 对于我们的到来,他发现了,抬起眼皮看两眼,又耷拉下了眼,似乎对我们毫无兴趣。 “ 前辈可知道自己是谁?”小满站在仙魂的身前,好声问道。 仙魂没理她,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 我们有事相求。”小满又说。也不知道仙魂的样子,有没有让他想起平日里的自己。 这会,仙魂说话了,“魂归来兮。”他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第1099章 变化的脸 “魂归来兮?什么意思?”我蹙眉,重复着仙魂的话。目光看向了其他的人,大家也都是一副糊涂相。 “前辈此话何意?”小满直接问道仙魂。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仙魂没有回答小满,而是一直重复着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声音苍老、凄凉,如同自远古而来的魔咒,在群山间浩浩荡荡。 小满蹙眉,耐着性子又问了他几遍,他还是自顾的说着那句话,跟个复读机似的,状若痴傻。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想从他的身上寻找突破口似乎很难,看来我们该想其他的法子了。”幽坛老祖看着小满说道。  小满点了点头,就仙魂此刻的样子看,也确实无法问出什么了。好在值得庆幸的是,仙魂并没有如小满所说的那般暴戾伤人,当然,这也可能是他一天一晚的发疯累着了。不过这样,我们便可以继续 在这山中寻那结界,或者想其它的法子了。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五爪金龙问道。 “继续找。”小满说。“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法子了。” “这么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五爪金龙一听又要没头没绪的找,当时瞪了眼,吼了一嗓子。 他这吼声刚落,一直痴痴傻傻喊着“魂归来兮”的仙魂,突然霍的抬起头来,看向我们,一双血红的眸子中射出两道寒光,如同万载寒冰锤炼而成的匕首,阴狠、凶恶,杀意滔天。   接着,他大手一挥,那样子如同是厌烦了在他耳边嗡嗡乱叫的苍蝇,随手的驱赶我们一般。可就是这不经意的一挥手,却有一股如洪流般的强大能量波动自他的掌中汹涌而出,排山倒海,杀气冲天, 向着我们众人袭来。   大家都是久经沙场的老人了,虽然仙魂最初未对我们出手,但既然早已经听说了它的厉害,断然不会毫无防备,警惕之心是一直都在的,这一刻,我们几个人同时拔地而起,身形如燕,急速的往后倒 飞了出去!  仙魂修为果然深不可测,这一掌杀气弥漫,恐怖的能量像一片汪洋般冲向四面八方,我们虽然退的及时,却也被那恐怖能量波及推拒在身上,一个个脚下不稳,趔趄着狼狈的往之前我们所在的那片林 子里飞逃。  仙魂真如同小满与掌柜的所说的那般暴虐,刚才的那一掌,我明显感觉到了无尽的杀机,他想一掌将我们置于死地。可又似乎我们在仙魂的眼中,真的如那讨厌的苍蝇一般,他想打死我们,但让我们 跑了,他也就不屑于过来追了。 仙魂没追过来,他还保持着那副颓然的样子蜷缩在那里,嘴里嘀咕着“魂归来兮”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儿。 “这仙魂实在太危险了!轻轻的一掌,就有如此强盛、恐怖的气机,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狼狈逃窜后停下来的五爪金龙,心有余悸的说着。 小满似乎被五爪金龙一遍一遍的要求给说烦了,看着他冷声道:“要走你自己走。” “你技不如人,我让你走还不是怕你有危险吗,不识好人心,若不是看你是程缺他娘……”五爪金龙小声的嘟嚷着,而后又看向掌柜的与我道:“她不走咱们走,这鬼地方再待下去, 不定还能遇到个……” 五爪金龙正说着,小满忽然扭头往旁边走去。 开始时,我以为她厌烦了五爪金龙墨迹,躲去了一旁,后来我发现,她竟是往远处走去。 “喂,你去哪儿?”我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绕开仙魂,继续去山上寻结界。”小满头都不回的回答。 这时,幽坛老祖与圣战使二人没有说话,也各自奔向了远方,目的似乎与小满一样。  “他们都走了,咱也走吧,那仙人冢咱也甭找了,里边也没有仙珍仙宝,找到了又有啥用呢?再说了,恶天道封印的诸仙,又岂是什么人随便能找的到进的去的?即便他们寻到结界,破开,谁又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等待着他们?依我看,这事就让他们几个去做好了,如果他们几个联手也无法将诸仙救出,那我们跟着去也没啥意义,如果他们能救出诸仙,我们去就更没意义了,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去终 南山,寻七界之主的尸骸吧。”五爪金龙怵了仙魂,还在撺掇着我们走。  老实说,我不想走,我还想找机会与小满好好的谈一谈,就她说的“幕后之人”四个字中我听出,她定然对许多事情都有了解,而我与他又有相同的目的,我认为我们该谈一谈,并且找仙人冢,救诸仙 之事,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然而,有一点我是赞同五爪金龙的,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这偌大的山上找一处看不见摸不着的结界,那似乎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掌柜的似乎与我想的一样,他没说不去,而是直接在一棵树底下盘坐了下,闭目养神了起来。  御空飞行其实是一件非常损耗体力的事情,这几天,我们没日没夜的在昆仑墟中寻找仙人冢,将大半个昆仑墟几乎转完了,体力消耗的非常严重,加之昨天晚上又因仙魂之事高度戒备了一夜,压根儿 就没休息,体力上有些损亏。看掌柜的坐下了,我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叠在一起,双手垫在脑后,倚在了一棵树上闭上了眼睛。 五爪金龙见我跟掌柜的这般,气的要吐血了,在我们二人身边绕来绕去的喊着走,我们谁都没理他,最后他终于是消停了下来。  一合眼,很快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一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五爪金龙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程缺,醒醒,快醒醒……”他的声音很小,听起来带着一丝惶恐,就像是被人追杀躲了起来,怕 暴露目标而不敢大声说话的样子。 这么一想,我迅速清醒了过来,一猛子坐起,看着五爪金龙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五爪金龙指向远处的虚空,惊慌失色的低低道:“你~你看。” 我循着五爪金龙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之前颓然倒在地上复读“魂归来兮”的仙魂,不知何时又飞在了虚空中,静静的站立在那儿,目光望向远处,一副失神的样子。 “你就是叫我看这个?这有什么不妥?”我问道五爪金龙,不知道仙魂飞上虚空这件事儿,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把五爪金龙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这么一问,五爪金龙猛的打了一个哆嗦,紧张道:“程缺,咱~快走吧!” “你到底怎么啦?”我奇怪的又问。 五爪金龙的身子竟忍不住发起了抖来,他一边往我的怀里钻,一边以极低的声音道,“他不对劲儿,你仔~仔细看看他的脸,和之前一样吗?”  听了五爪金龙的话,我再次望向虚空中仙魂的脸,仔细看去,这一看,顿时吓了我一跳,那仙魂根本就是换了另外一副样貌,现在这个仙魂,与之前的仙魂在高矮胖瘦上都差不多,衣服也一样,但是 和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仙魂,绝对不是一个。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也惊讶了,问道五爪金龙。心里想着,难不成在我睡着了的空档又出来了一个仙魂,这玩意儿也批量了?  五爪金龙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们都睡着后,我趴在了树上注意着仙魂的一举一动,不多时,他飞到了虚空中,又不多时,我发现他的五官看起来并不真切了,整张脸像是隔着被水汽打湿了的玻璃模糊不清,他的脸,他的眉毛,眼睛,甚至于脸型,都在那玻璃的后面慢慢的变化着,那种变化很缓慢,像是钟表的指针一样,短时间内看不出不正常,可再看时,他却似乎换了地方,开始的时候我没在在意,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他会什么妖术,但是隔了一段时间我再一看,他的鼻子、眼睛又都清晰的露了出来,只是~只是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直接是换了一个人啊,这~这实在了诡异至 极,诡异……” 五爪金龙在给我描述的过程中,整个身子已经钻到了我的怀里,声音自我的衣服中传来,磕磕巴巴又瓮声瓮气儿。  就五爪金龙的描述,确实是够邪异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难道在传说中才有的仙魂是会变化的?想着,我往四周看去,想听听掌柜的怎么说,这一看我发现,掌柜的竟不知何时不在我们的身边了! 第1101章 病急乱投医 我点了点头道:“招魂是可以的,可是你要招什么人的魂?为什么要招魂呢?” 掌柜的冲着虚空中的仙魂挑了挑下巴道:“招她的魂。” “这……为什么?”我奇怪的问掌柜的,不知掌柜的咋想的,“难不成就因仙魂口中唤着的那句,魂归来兮,我们就要帮她招魂?”  掌柜的说:“是啊,只有执念非常重,心有不甘的仙陨落后才能化成仙魂,这个仙魂虽然看起来与传说中的仙魂有所不同,但自始至终,他都一直在重复着这一句话,我们不知道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从字面上的意思以及他呼喊的样子看,倒像是坊间普通的人家在叫魂,咱们暂且认为他魂魄不全在喊魂吧,可是,她这叫魂的方式显然不对,故而我让你帮帮他们。”  掌柜的的话让我皱起了眉头,在一件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可以说有无限的可能,掌柜的所说的可能性也或许是一种,“可我只给人招过魂,这仙魂如何招我也不会呀,退一步讲,就算他如你推断的这 般,我真将他的魂招了回来,那又会怎么样呢?此时的仙魂已然强大无匹,若再将其魂招回,会不会更助长了他的能力,甚至唤回了他的神智,让他真的成为传说中那屠尽千里无人烟的残暴存在?”  五爪金龙虽然一直躲在我的怀中,但对外面发生的情况与掌柜的说的话,他却一直在关注着,听了掌柜的话后,他似乎与我想到一块儿了,探出个脑袋道:“不能招魂,她现在是痴傻的,脑中唯一的执 念就是那一句“魂归来兮”,这万一真将他的魂给招了回来,让其恢复了神智后,谁知道他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若他恢复了神智,或可将此地之事详细的告知于我等。”掌柜的说道。 “他也可能将我们全部都杀死!”五爪金龙反驳。 掌柜的知道五爪金龙的性子,知道意见不统一时,要争吵起来,二大爷会就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坚持到底,所以也没跟他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盯在了我的身上,似乎在等我做一个抉择。 “我觉得老二的话有道理,这么做未免太冒险了一些。”我看着掌柜的,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可这也或许是我们能找到仙人冢的唯一办法了。”掌柜的说。 掌柜的这么做也属于病急乱投医了,我想了想,说:“我们要不要与小满商议一下?” “我同意招魂。”我话音刚落,就听身后小满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她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我们的身后,显然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不可估量!你可能会害死大家,甚至引起一场浩劫。”五爪金龙冲着小满吼。  原本,五爪金龙与小满是非常客套的,可是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五爪金龙发现小满虽然冷冰冰的板着个脸,性格却是极好的,无论你说啥她也不会生气,无非就是接或不接你的话茬,所以在跟她说话方 面,五爪金龙也没最初那么讲究了。 “招魂或许会引发一场浩劫,不招魂,找不到仙人冢,却肯定有一场灭世之灾,这魂必须招。”小满一字一句的说着。说这话时,她的目光是盯在我身上的,看那样子,似乎她也不会招魂。 小满说的两句话,让我从中想到了很多,她口中的灭世之灾,无非就是恶天道灭世之事,这怎么还跟仙人冢扯上关系了呢?听小满这话的意思,似乎对付恶天道的关键,在于能不能找的到仙人冢…… “你去吧。”小满打断了我的思路,随即又补充道:“无论这魂招不招的来,我保你无恙。”  我不知道技不如人的小满,说保我无恙这句话,带有多少安抚,又带有多少真实的成分,但是就之前她说的话来看,这魂是不得不招了。我点了点头说:“该怎样招魂?普通的招魂术行吗?虽然画符、招魂曾是我拿手的,但是后来,随着我接触的事情越来越复杂,那些小来小去的道术我已经很久没用,自觉生疏了,更何况此次还是招仙之魂,我那一套用在仙的身上,不知道有没有作用?”我如实将我心 中的顾虑告诉小满。 小满道:“该是有用的,仙原本就是人世间的修者修炼而成的,你们的道法同宗同源。”  我说:“行吧,那就试上一试,不过不是那么简单的。普通叫魂的方法,多是以丢魂者的衣物,生辰八字,贴身物品等做为媒介,达到招魂引魂的目的,仙魂不同于普通的魂魄,我也不知其生辰,没有其衣物,普通的招魂术与他们来说应该没有用处,唯一能利用到的,就是仙魂的本身了。”说着,我目光望向仙魂所在的方向,道:“我需要在那具身体上画天地招魂符,只要魂魄未投胎,未出现意外者, 用此符多可招回。” 小满说:“那需要等。” 我知道她所说的等是等什么,我点了点头,几个人于是在林子里坐下,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从白天等到傍晚。傍晚的时候,幽坛老祖与圣战使回来了,一无所获。又从傍晚等到了月上中天,在虚空中发疯般挣脱的仙魂想是累了,终于安静了下来,如同最初的那个仙魂般,颓然的落在了地上 。 小满看着我说:“好了,你去画吧。”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小满道:“就这么过去吗?” “不然你想怎样?”小满反问我。 我一听这话,心凉了半截,我说:“我也是一条命啊,你不能不当回事儿,你得护着我,仙魂多厉害啊,我去她身上画幅,那危险程度犹如虎口拔牙,一个不小心命就没了。”  小满很是诚恳的点了点头道:“我当然会当回事儿了,你放心,我让诛仙四剑保护你。”小满话音刚落,诛仙四剑动了,前后左右像保镖一样将我围在中间,保护了起来。还有业火火黑莲,跟个跟屁虫 一样还跟着我。 这时小满又道:“之前你也看到了,仙魂似乎不喜欢人多,故而这一次只能你自己近他的身,我们大家都在暗地里保护你。” 小满说完这些,不由分说的推了我一把,将我从林子里推了出去,道:“别怕,去吧,没事儿。” 我心说,你这是哄三岁的小孩子呢,那仙魂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药包,指不定啥时候就会爆炸,有事没事谁敢保证啊。不过事情既已经商定了,那自然是要搏一搏,于是我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很快,我来到了那女子面前。 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月光下,经过一番闹腾后的女子,已经没有了初见时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就跟个疯女人一样,她蔫头巴脑的坐在地上,对我的到来视若无睹。 我当然不会认为她真没看见我,我警惕的看着她,心剧烈的跳动着。之前那仙魂不经意的一挥手,那排山倒海的能量至今想来,依然让我心中一阵阵后怕。  短暂的凝视间,我后背上的冷汗一层一层的冒出来,我在距离仙魂七八米的地方僵立了很久,总算抑制住自己掉头就跑的冲动,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在距离她五步之遥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自她身 侧绕到了她的身后。 是的,那招魂的符,我可以画在她的背后,这一刻,我非常庆幸她是坐着,而不是躺着的。  仙魂还是没有任何动作,我在她身后立定之后,一口咬破了食指,然后迅速又小心的在她的背后的衣服上画了起来,一边画,口中一边念咒道:“欲请慧光,照破冥关,魂消五景,业涂勾连,开明童子 ,承恩上元,三光玉女,请如所言。天符散光,立舒重阴,符到厄止,平开青云,真魂现出,重上阳道,回魂驳命,自主其身……急急长生如律令!”  我念咒的声音很小,可以说是默念的,生怕叨扰了仙魂,并且我还念得磕磕巴巴的,也不知道是长久没有使用招魂的术法生疏了,还是心里头有所戒备,提心吊胆,无法凝神静气的一气呵成。画符最忌讳的便是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我在这种情形下画出来的符究竟好不好使,再者招魂之前需要焚香,化钱等,那一套仪式在这里我也没办法用,根本就没有地方准备香烛纸钱类的东西,我现在能做到的, 也只是画符念咒这两样了。” 符画完,咒语念罢,我集中精力打出指决,然后踏出收魂罡步,对着仙魂喝道:“上元降恩,准你还魂……急急如律令,收!” 我这一嗓子声音可不小,当然不是我想大声,只是这个环节要讲究势。“收”字一出口,我便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般,迅速的飞了出去。 那女子也果然被我这一声吼给惊动了,人一猛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冲着我飞出的方向就是一掌,不过我飞的速度也不慢,在她起身的这个空档,我已经飞向了远方,他那一掌并没有波及到我。 我在林中绕了半个圈子,又绕回了小满他们的身边。 见我回来,小满问道:“这就好了?”那无知的样子,似乎她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对这种招魂类的小术法一窍不通。 “好是好了,不过能不能好使我不敢保证。”我没好气的说着。说好会暗中保护我的小满,合着一直在原地一动没动,让人上火。  “似乎有谱!你们快看,那是不是来了?”这时,五爪金龙伸爪子指向某一处,示意我们看过去。 第1102章 融魂 顺着五爪金龙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几个黑色的人形影子。 “那是什么玩意?怎么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五爪金龙惊呼着,又嘀咕道:“这也没烧纸焚香的,不会有孤魂野鬼来抢纸钱呀?啥情况……” 我蹙眉道:“咱们招的是仙魂,就算烧了纸,普通的孤魂野鬼又岂敢来抢纸钱?”  “那这是怎么回事?”五爪金龙问。问完不待我回答,他自顾又道:“那仙魂是不断变化的,说明一体多魂,难道他们所有的魂魄都是不完整的,流落在外的,难不成你这招魂术,将仙魂中包含的所有魂 都给招了回来?” 我点点头,刚想说有这种可能,忽听掌柜的道:“那是不是也太多了点儿?你们看!”说话间,掌柜的大手一挥。 我往四周看去,吃了一惊,发现四面八方影影绰绰,一道又一道的人形影子正往仙魂那边飘来,没有成千,也得几百。” “这……这是怎么回事?捅了马蜂窝了!”五爪金龙往我的怀里缩了缩,他说话的语调都变了,破着音儿,非常紧张的样子。  “这是些什么东西?”我问道小满。随着有些人影的走近,我逐渐看清了,那是一些看不清五官的人形影子,如同木偶一般飘浮在空中,非魂、非魄、非鬼,身上没有特殊的气机透发出来,看不出是什 么东西? “是仙。”小满说道。“这些都是仙。”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是我听的出她声音里的波动,她在强压着震惊。 我虽然没有见过仙,但也知道,仙不应该是一团气体组成的没有五官的东西,我觉得如果小满说这是鬼,倒更容易让我接受一些,“仙怎么会是这样呢?”我奇怪道。 “这是死去的仙。”小满说。  “仙死了,不是就烟消云散,天地间无存了吗?即便没有烟消云散,化成仙魂的可能性也是少之又少,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圣战使惊讶的问道,就着月光,我看到他的眉头像 一块破抹布一样紧紧的皱着,皱的似能拧出水来。  小满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仙,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呢?我只不过是感觉到,这些东西身上多多少少带着微弱的仙气,他们或许不是仙的魂魄,也不是仙死了所化的东西,或许只是这昆仑仙域中,历代 下来,诸仙在此修行时残存的一些气机、灵识、神念、又或者那仅仅只是仙气凝集而成功的东西,谁又知道呢?”小满一边说一边摇头,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掌柜的。  掌柜的除了一脸震惊之外,并无别的表情,显然对此事并没有什么自己的见解。倒是幽坛老祖附和着小满的话道:“我也感受到了仙气,真正的仙气,与我体内的仙气产生了共鸣。”他说的体内的仙气 ,该是其母遗传给他的仙的基因。 “他们要来干什么?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我们的事情吧?”大家都在一头雾水时,唯二大爷还惦记着会不会受到伤害,我感觉,没了修为的二大爷是彻底的废了。 五爪金龙刚说完话,几道人影突然就从我们身上穿了过去!  它们无声无息的自我们身后而来,一点都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就那么自我们的身体穿了过去。零距离接触下,我看到它们的模样,就是一团颜色深一点儿的人形雾气,冷不丁这么从我们的身上穿过,还吓了我们一跳,不过五爪金龙所担心的事情也解开了,很显然,这些黑色人影不会给我们带来伤害,他们好像没有心志,痴痴傻傻的状态,都冲着仙魂漂了过去,如同百川归海一般,汇入了仙魂的体 内。 在第一道影子进入仙魂体内的时候,那状若疯狂的仙魂忽然安静了下来,安静来得那么的突兀,就像是一部正在播放着的电影,忽然按了暂停键一样静止在了那里。  随着一道又一道黑影的进入,仙魂又反应了过来,他没有再继续发疯,而是坐在了地上,双膝盘在了一起,如同一个正宗修道者一般,掐了一个道家指诀,而后身体徐徐升空,升到了一米左右处,静 立在那里,任一道又一道的黑影融入了他的身体。 而随着大量黑影的涌入,仙魂的身上有淡淡的金色光芒透发了出来,如同仙佛身后的圣光。镀上了一层圣光的仙魂,那狼狈的模样都随之被神化了,让她整个看起来灵动了许多,神圣而又不凡。 黑色影子的数量非常的多,它们还在长四面八方往这边涌来,月光下悄无声息,影影绰绰,像是从远古苍茫的大地尽头走来,带着一种神秘的气息,又像是看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诡异得让人窒息。 没有人再说话,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唯有静静的看着,等待着……  无数的黑影走来,汇入仙魂身体,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的时间,黑影进入的越多,仙魂身上的仙光就更是璀璨,后来,绚烂的光芒直冲霄汉,让漫天星辰都黯淡无光。再后来,那仙魂如同变成了一轮 太阳,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也自那仙魂的身上一波一波的荡漾了出来,对,是荡漾,那感觉就像是能量多的他的身躯都装不下了,溢出来了一般,恐怖能量扩散着,宛若神祇复活,强盛又恐怖 ! 这一幕一直持续到了天亮,在太阳冒出了个顶尖尖的时候,已经没有影子再进入仙魂的身体了,仙魂身上那徇烂的光芒也收敛了去,可他依旧盘坐在虚空中,静如磐石。  这一夜,仙魂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在他的身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刻,他的身上没有了神光万道,瑞彩千条,没有了昨天那种疯狂与霸气,甚至连一丝仙气都没有了,他看起来是那 么自然,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一夜似乎过得很慢,又似乎在一眨眼间就过去了,我们一动不动的经历了一夜,在阳光照在我们脸上的时候,我们终于缓了过来,相互对视了一眼,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小满先动了,她自林中走了出去,往虚空中仙魂的身前走去。我们都跟在她的身后,这一刻,没有担心,没有害怕,我从心底感觉仙魂不会伤害我们,我觉得经历了昨晚那些事情之后,仙魂已经 不是小满与掌柜的口中说的,那暴虐、嗜血的仙魂了,他似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强大的仙。我说不出这种感觉来自何处,总之莫名其妙的,我心里就这么认为着。  仙魂是背对着我们的,我们走到她的身前,绕到了她的正面,我们看到他其实是睁着眼睛的,她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有一丝丝的表情波动,那一动不动的样子如同一个木偶,直直的盯着她眼前的那座 山,那座小满告诉我们,有通往仙人冢的结界的那座山。 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她看的方向看去,山就是那山,并没有什么特别。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她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是有心智还是没有心智的? 我猜不透。我看向大家,掌柜的状若沉思。幽坛老祖眉头微皱。圣战使若有所思的望着山。小满则直勾勾的盯着仙魂的眼睛,我看到她的眼眸越来越深,深深的似乎陷进了仙魂的眼睛中。 若论道行,这些人中唯小满最高,小满看仙魂的眼睛,一定是仙魂的眼眸中有何关窍吧?想着,我也学着她的样子,盯着仙魂的眼睛看了起来。 仙魂直勾勾的眼睛中,没有正常人该有的光彩,但明显是有东西的,但我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感觉让我非常的想探索,我于是一直看着、看着…… 不知看了多久,我心下一沉,那感觉就像是我本探头在一眼井上瞅,忽然被井中伸出的一只大手拉近了井中,我整个心神沉进了仙魂的眼睛里,那种感觉让我特别的无助,没有安全感。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要撤回已经来不及,不是真的来不及,是在这一刻,我在仙魂的眸中扑捉到了一抹微妙的东西! 第1103章 逆天之道 说是扑捉,实际也不贴切,准确一些说我的感受,就是我感觉那仙魂的眸子是一眼深井,我在注视着他眸子的过程中,魂魄落入了那口深井中,正当我要自那深井中出去的关头,我发现,那眼深井中竟然 别有洞天! 那是一座山,我就在距离那座山不远的地方望着那座山。我看出来了,那座山,就是我们身前这座,小满说其上有结界的山,是仙魂一瞬不瞬注视着的山。 我分明陷入了仙魂的眸子里,怎么会有一座山呢? 短暂的愣怔之后我明白了,此刻我眼中所看到的,就是仙魂眼中所看到的一切。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视角如同转换了一般,仙魂的眼睛成了我的眼睛。 仙魂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座山,总不该是平白无故的,他到底在看什么呢?我心里想着,静静的凝视着那座山,想站在仙魂的立场,以他的视觉来看他所看到的东西。 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些东西,我发现,仙魂的眼中,这天地间仿若有一条条的线交织在一起。 那可以说是我看见的,也可以说是我感知到的,总之那些线非常的模糊,虚幻,纵横交错在这座山上,谷中,虚空间……总之在我的募集范围之内的区域,有着密密麻麻的那种线。 那是什么东西?我皱着眉头,心中奇怪。  那一条条的线乱的可以,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张凌乱的蜘蛛网,纵横交叉,错综复杂。可再看,我发现那些线似乎又有着某种规则,犬牙交错间百转千回,中间没有一个断点,说白了,就是此地这错 综复杂的线条,其实只是一条线交织而成的,看似千丝万缕,却是有头有绪。并且在这些线条之上,正衍生出一股莫名的力量,又似乎是那股莫名的力量在这片区域中,构建出了那一条条的线。 我这还没整明白这些纹路是怎么回事儿?我眼前的山忽然有了变化,原本青山绿草的山上万物枯萎,草木凋零化成泥土,大山变成了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死了一般沉寂。 那片沉寂并没有持续多久,景致又发生了变化,又有嫩绿的草芽破土而出,山间有树衍生了出来,最后整片山又变得生机勃勃。 那些莫名其妙的纹路,随着这一切一同变化着,似乎在与他们共同演变。 看着这不断变换的一幕,我心说,这不是从有到无,从生到死,从繁华到死寂的一个过程吗?这似乎是一个轮回,是本源的演变,是天地间的法则啊…… 想到这里,我心中怦然一动,看着虚空中那一道道的纹路心说,那些纹路莫不是道纹?   对于道纹,我研究不深,确是知道一些,道纹就是天地间的大道,是看不见摸不着,只能靠个人领悟的东西,古先贤将自己领悟的道纹,绘成一种纹路遗留下来,又因为每个人对天地大道的领悟不一样,故遗留下的道纹有各种各样的形式、规则,这便使道纹显的愈加神秘。此刻,看着这片区域内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线,和自那一条条线上透发出来的那股莫名的力量,我更加认为那就是道纹了,那原 本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这么在仙魂的眼中显化了出来。 天地间还在不断的变化着,从出生到归根,再到生机勃勃,极度鼎盛,再到繁华落尽,极致宁静,回归本源,如此,周而复始。道纹亦在不断的变换着形态,与它们共同演变。 我基本确定了这是道纹,但我不知道仙魂底要干什么?我的心中带着巨大的好奇等待着,迫切的想知道,后面会发生啥?  可就在这时,我心中突然一震,眼前的景致一下子就变了,我看到我眼前的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一动不动的眸子。那种感觉,就像是我正在做着一个美梦,正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不能自拔, 却忽然被人给推醒了一般,我愣怔了半分钟,才终于反应了过来,我出来了,是仙魂的眸子里出来了。  不,我想知道仙魂要干什么?我想知道这一片地域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仙魂的眼睛,想再次让自己的心神沦陷进去,再次与仙魂感同身受,可看了好一会儿,我眼中看到的依旧是 那双深邃的眼睛。 “不要白费力气了,进不去了。”小满的声音在我旁边幽幽的响起。 “为什么?”我问道小满。心里却在刹那间生出了浓浓的不甘。 “是他在排斥我们,天机不可窥。”小满说着,转过身去,目视身后的大山。山还是那山,树还是那树,草木还是那草木,天地间没有纹路,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依如之前。 “那一条条杂乱的线是什么?”这时,掌柜的说话了,显然与我们一样,他方才也沉浸在了仙魂的眸中,看到了我所看到的一幕。 “是道纹,是这片天地的规则,大道的秩序。”小满说着,顿顿,末了又道:“此地果然不一般,竟有逆天之道!难怪我看不分明。”她的声音很轻,却难掩其中惊叹。 “恶天道就是以这种逆天之道,禁锢住了诛仙吗?”掌柜的问道。 小满摇了摇头,眉头微皱,一副斟酌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 我们几个相互对视了几眼,等着小满后面的话。等了好一会儿,她未再开口,后来,圣战使憋不住了,问小满摇头是什么意思?此处道纹不是恶天道所布吗?”  小满又沉默了一分钟,才开口道:“恶天道虽不公不正,却也是天道。天道就是六界,是整片天地间的一种规则秩序,那种规则秩序是一个整体的。打一个比喻来说,你们不要将恶天道当成一个人,或者说,你们不要将一个人当成天道。因为那个生有人体的恶天道与天地大道,本就是一体的东西。就像是一具身体,规则秩序是那具身体的奇经八脉,是主导着那具身体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个整体,是 不可以将这个整体的某一部分单独分割出来,另外布置一种大道秩序的……” 小满许是平日里鲜少与人交流的原因,她的表达能力确实不咋滴,她尽可量的组织着语言,跟我们描述她所知道的,描述了半天,我好歹才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我道:“你口中所说的“逆天之道”中的“逆天”二字,不是说此处的道纹有多么厉害,是多么厉害的人所布,而是指这片地域内的大道规则秩序与天道是正相逆反的,对吗?”  小满点了点头,说:“对,是两种不同的道,若就轮回论,天道轮回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而这里,方才你们或看到了,是从有到无的演变,从生到死的过程,难怪……难怪我可以看见天地间的大道,但却不能窥透此间的奥妙,原本我以为是恶天道在此处做了什么手脚,隐蔽了大道纹路,方才我才知道不是那样的,这里是与天道截然相反的道,这也可以解释,为何当年诸仙逃到此地之后,恶天道没有想方设法将其赶尽杀绝,而是将此地封印了,原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若进入此地,或需付出惨重的代价。 第1104章 破开结界 小满的话说完,大家好几分钟都没有说话,心中皆回味着小满的所说,惊讶无以复加。 最后,幽坛老祖打破了沉默,他问道小满:“此处的逆天之道是怎么形成的?是人为所布置的?还是孕育在自然中的先天之道?又或者跟而今天道的形成一样,是由众生之念所化?” 小满摇了摇头,轻道声不知,眉头紧锁着,一幅迷惑不解,不知所云的样子。  是啊,若将天道比喻成是一棵大树,那三千大道便是那棵大树的枝干、根茎,十万小道就是树上无数的叶子,纵有十万三千,终归是同宗同源,出自本行。而六界,乃至整片天地,都是一个整体,都 是那棵大树,又怎么会在这棵大树的某一部分,额外的生出了本不属于这棵树的逆天之道呢?它的来历是那么的不合常理,法则,谁又能说清是怎么回事儿?  随着我所想,我的脑中幻化出一颗顶天立地的大树,那棵树的身上生有一个树瘤状的瘤子,那个瘤子并非大树本身所有的东西,它是一个病瘤,是多余的,是此地的逆天之道。那么,这个多余的病瘤,是不是该被摘除呢?它的生长范围只在那一片小小的区域内,看起来并没有形成什么气候,没有危及不到大树的本身,此时无疑是摘除的最佳时机,那大树为何还能容得下它?就算大树容得下它,那栽 树的人呢?恶天道身后那个被黑气环绕着的人呢?我不认为一个小小的树瘤,会像小满所说那般,让大树付出惨重的代价,倒是这么留着它,长久下去或会成为一种祸患。  后来,我转念又一想,或许这个树瘤真的除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它既然生在这天地间,不说有没有它存在的道理,也必然是有它存在的资本,让恶天道不能拿他如何的资本吧?否则,谁又能容的下 一个与自己对立的东西,生在自己的身体上呢…… 每个人都静静的站着,各怀心事。 如此,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大家才渐渐的缓了过来,将想不通的那些事情暂时放在了脑后,注意力又重新集中在了仙魂的身上。  仙魂还如之前般,以一截木头桩子的姿态立在那里。这会儿,本躲在我怀中战战兢兢的五爪金龙,见没有什么危险后也飞了出来,围着仙魂转了几圈,停在了仙魂的眼前,瞅着他的眼睛嘬着牙花子道: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比之前更傻……” 五爪金龙话音未落 ,突然,仙魂的眸中恢复了一片清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的五爪金龙一缩脖子,未出口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猛的一个掉头扎进了我的怀中。  仙魂那双红色的眸子,早就在昨晚那些黑影进入她的身体后,回归了正常瞳孔的颜色。现在,她那深邃的目光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她整个人也随之一下子灵动了起来,虽衣衫褴褛,披头散发,骨子 里去多出了那么几分仙气儿。 仙魂起身,不再是盘坐的姿势,她行走在了虚空中,如一朵流动的云,似一道拂动的风,带着一股空灵的势,与一种微妙的韵,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山巅之上,立定在了山顶上。  这时,开始有一团一团绚丽的光团自仙魂的天灵盖冲了出来,那些光团五颜六色,流光溢彩,一团约有一个足球大小,冲出来之后飞向了四面八方,零零散散,毫无规则的落在了山中各处,如同没入 了海绵的水,迅速的没入了地下。 “她这是干什么?放烟花吗?!真是搞不懂。”无爪金龙探出个脑袋,看着那一幕,哆哆嗦嗦的说着,方才仙魂那一猛的回神,真是给他吓着了。  没有人搭五爪金龙的话茬,各自神色凝重的看着。我看着那一团团飞出、落下的光团,想着虽然看不见,却真实存在在这片地域中的,密密麻麻的道纹,忽然觉得,仙魂像是在下一盘棋,那横交错的 道纹是一个棋盘,这一团团彩色的光团是一颗颗的棋子,棋子落在棋盘之上,或许会发生什么? “轰……” 我这个想法刚一生出,忽然一声巨大的响声如同惊雷般炸响起,惊天动地,让这整一片地域都在颤抖,轰鸣。 我心中一震,心说,有情况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掌柜的轻轻的碰了我一下,指了指那座山的侧面,示意我看过去。 我一看,整个人就呆住了。我看到那个方向的树林中,透发出一道明黄色的金光,因为此时是白天,天气晴好的原因,金光并不是显得太亮,却也是看的分明。这突然出现的金光又是怎么回事儿? 金光一出现,便如同井喷了一般,带着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光辉扩散,一道道震出,惊天动地,仙光冲天,迅速的盖过了太阳的光芒,映照得人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这时,仙魂的身体内已不再有光团飘出,仙魂飞上了金光迸发出的那片地域上方,俯视着下面,似乎在仙光冲出之处有什么东西,这下我确定,方才仙魂身体内冲出的一团团落下的光,该是触动了此 地的什么东西,才会导致这金光发出来的。 “那……那是仙光,难道结界破开了?仙人冢现世了……”幽坛老祖激动的喊着,声音颤抖。  “先看一看再说。”圣战使回了幽坛老祖一句,目光一直未自光芒透出的地方离开,他虽然说再看看,可我自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种迫不及待,他的身形微微的往前倾着,一副随时准备冲过去的模样, 看他那样儿,我更加认定,圣战使找仙人冢一定有他自己的什么目的! 绚烂的光芒直冲霄汉,像是有十个大太阳同时出现,照耀八方,给天地万物都度上了一层金光。 “看,快看天上!”五爪金龙这时突然激动地喊了一嗓子。 我抬头望天,看到在高空之上,原本万里无云的苍穹上,突然出现了大朵大朵黑色的云,云海翻滚,向这边急速涌来,仿佛那云朵里面有天兵天将一般,那气势,当的上波澜壮阔  黑云在涌动的过程中是不断的变化着,待其涌到我们头顶上空时,那重重云朵已经汇聚成了一条巨大黑龙的形状,黑龙在高空之盘旋着,吞噬着它周围的云层,一副特别贪吃的样子,狼吞虎咽,如果 它不是黑色而是金色的,我真会认为它是曾经的二大爷。  随着大朵大朵黑云被巨龙吞下肚,他的身躯变的更雄伟巨大,最后,虚空中的黑云没了,天空种只有一个巨龙的影子。是的,是影子,并不虚淡,但却也不是实体,黑咕隆咚的一条,除了看不见眼睛 ,嘴巴那些细节之外,身形与真龙无异,栩栩如生。 二大爷看到那么大一条大黑龙,也顾不得害怕了,自我怀中钻了出来,巴巴的望着,一副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 “这是个啥玩意?你家亲戚?”我问道五爪金龙。 “什么我家亲戚,这根本就是个假龙。”五爪金龙没好气的说着,随即又道:“这玩意不会是恶天道整出来,应对结界破开后,仙人冢内诸仙世的吧?” “似乎不像。”我盯着空中巨大的黑龙说道。  巨龙看起来非常的欢快,在空中飞舞盘旋着,那模样虽然也挺威风,可给我更多的感觉就是,这龙不是啥正经龙,跟被关了八百年,刚啃破了笼子,获得了自由的二哈似得,兴奋过度的样子。天道的 手段我见过,单就天雷来说,虽然对有些逆天之人不起作用,可人家气势做的足,那万丈雷海劈山裂石,每一次都整的跟世界末日似的。这黑色巨龙不符合恶天道一贯的做事风格,逼格不够。 “或许恶天道是黔驴技穷,整不出啥厉害玩意儿了,就整了这么一条假龙来吓唬人。”五爪金龙推测着,随即气鼓鼓又道:“真是丢我们龙族之脸,毁我们龙族形象,堂堂巨龙,这般轻浮之相,可还有点 万兽之尊的样子?岂有此理……”  听二大爷这老气横秋,又一本正经的说话方式,我真是忍无可忍了,怼他道:“在你没有失去真身之前,你与他相较,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虽然是龙族圣子,可也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吧?” “去去去……”五爪金龙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一连说了好几个去,扭过了头去,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自个儿冲着那空中的黑龙挥了挥爪子,似愤愤不平。  林中金光冲天,贯穿了天地。虚空中黑龙盘旋,搅动出一道道黑色的气浪,如滚滚汪洋撕裂虚空,大气磅礴,气象万千,天地间尽是苍劲雄浑之势,惊天动地,人站立在那一幕之下,打心底生出了一 股渺小之感,这种感觉让我们所有的人,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却非常有默契的同时往后退去,一直退出了很远,到了我们自认为危险的范围之外才停下来。 黑色巨龙在空中盘旋了十几分钟之后,似乎疯够了,终于想起正事来了,它一个甩尾,龙头冲下,对准了冲出金光的那片树林,张开了巨口,一道黑色的气浪从它的口中喷出,直冲树林而去。 气浪中夹杂着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我们站在远处,都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威力,那道肆虐的气浪撕裂虚空,眨眼之间撞在了金光之上,生生将金光撞开了一道大口子,又势大力沉的击在了金光透发出 来的地方。 “轰”的一声大响,我们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的摇晃,如同发生了大地震一般,摇的人脚下不稳,只打趔趄。 那黑色的巨龙看起来挺二,但吐出来的粗壮黑色气浪,却似携着真龙无上的威严,气浪卷起乱石无数,一棵棵粗壮的大树被气浪冲碎,或者被连根拔起。 巨龙依旧在盘旋,一道道的气浪依旧携着天龙之威肆虐着那一处地域,强大的气流和大地晃动的关系,硬生生的将地面虐出一道道的裂痕,看那个裂痕,真的跟地震震出来的无异。 我们谁都无法掩饰心里的震惊,我们距离那么远,只是气浪的余威就带有一股骇人之感,作为那气浪中心的地域,该是承受了多么大的力量可想而知。 这会儿我倒有些赞同五爪金龙的话了,难道这黑色巨龙,真的是恶天道整出来的玩意儿?来阻止仙人冢现世的?可是再看立在虚空中的仙魂,我又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金光的爆发真的是此处的结界被破开了,那么这一切,无疑都是仙魂的功劳,由此可见仙魂不管是有没有神志,他还是站在诸仙这一边,想着将诸仙救出来的,这么看来,这仙魂似乎是诸仙留在此地的后手,那么,现在面对黑色巨龙的肆虐,仙魂为何无动于衷呢? 第1105章 二龙相绕 仙魂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的动作,那处有金光冒出的地域,虽然没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与黑龙对抗,却也没有因为黑龙对其的攻击,金色光芒有所收敛,反而更加的强盛了,更多的金光激射出来。 黑龙盘旋苍穹,金光通天彻地,巨大的能量波动汹涌澎湃,天穹颤动,大地被劈裂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景象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众人瞪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在黑龙的肆虐下,大山裂开了一道道巨大的口子,树倒了,草掩埋在了崩起又落下的乱石堆里,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千疮百孔,满目苍夷。  黑龙的破坏力着实是惊人,可它所做的这一切,却似乎毫无意义,反而适得其反了,开始之时,金光只固定在一片地域,黑龙这一闹腾倒好,山上许多被劈裂开的裂缝中,也有金光冒了出来,开始时是一簇簇,一道道,后来逐渐连成了片,八花九裂的山整个儿被笼罩在了金光中,映衬的四周,凡在视线范围内的地方,皆是一片金黄,我们仿若置身在了一片金色的海洋里。金光似乎达到了鼎盛的状态 ,这一刻,我的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种错觉,觉得下一刻,那金光中将会冲出神仙来。 “嗷吼……”巨大的黑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冲九霄,那声吼叫听的我心下疑惑。  我虽然不知道黑龙与金光的底细,但在我看来,它们该是敌对的,黑色巨龙对着金光一通狂轰滥炸,不仅没挫其锋芒,反道让其更加泛滥,这黑龙该是及其愤怒的,可黑龙那声巨吼声势虽大,听在我耳中却没有愤怒的感觉,反而带着明显的激动与振奋,似乎为自己将一座山轰平,整出这漫天金光而兴奋的不得了。叫声中,它一头扎进了那无尽的金光中,如蛟龙入海般在金光中盘旋,畅游,发出一声又 一声亢奋的吼叫,很欢快的样子。 “这黑龙~似乎也是仙魂召唤出来的东西。”掌柜的看着这一幕说道。 现在,我也如掌柜的所想的一般,觉得这黑龙不是恶天道派来,在诸仙出世的空档将其扼杀,而是仙魂召唤来轰开结界,破开仙人冢,助诸仙出世的了。 “这般看来,似乎不需要我等进仙人冢救诸仙了。”幽坛老祖说道,听其话意,我们想到的他也都想到了。 “破开仙人冢有那么简单吗?”幽坛老祖话音刚落,圣战使接口说道,似乎觉得想要进仙人冢,还要经过更大,更惊天动地的一番周折。 随着圣战使话音落下,他竟然一步跨出,要往那金光的中心点而去。 幽坛老祖一把拉住了圣战使的小臂,叫道:“你干什么?”他的动作非常的快,声音中也带着一丝不悦,似乎不想圣战使过去。 圣战使扭头望了一眼自己被幽坛老祖拉住的手臂,又看了一眼幽坛老祖。 幽坛老祖似乎这才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撒开手,略微尴尬道:“现在过去很危险。” “我就过去看看。”圣战使并没打算听幽坛老祖的话,轻声丢下一句“过去看看”扭头又走。 我觉得圣战使似乎并不想诸仙出世,而幽坛老祖又似乎不想让他过去,就在幽坛老祖又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见那大片金光忽然发生了变化!  之前,我将那片金光比喻成金色的汪洋 ,这一刻,就像汪洋大海上忽然刮起了狂风一般,金色的浪涛在汹涌、翻滚,竟然还爆发出了阵阵如海啸般的呼啸声,这整一片地域,都在这股莫名的气机中动 荡着,有狂风平地而起,我们的眼前飞沙走石,几乎看不清东西,但是我们每一个人又都努力的睁着眼睛,不甘放过这诡谲的一幕。 本去意已决的圣战使,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戛然止住了脚步,这莫名的变动,让他不敢再贸然上前。 金色席卷上高空,往八方汹涌,如怒海狂啸,似火山喷发,无尽的神辉令天地间一片炽烈,到处都是璀璨的金色,异常夺目! 就在这时,我发现,自金光出现后,就一动没动的仙魂,此刻忽然降落在了地下,双膝一弯,对着金光跪拜了下去,以额触地,磕长头不起。 仙魂的头磕下来,顷刻间,无数的金光迅速的聚拢在了一起,慢慢的汇成了一条光芒万丈的金龙! 金龙之身神光万道,绚烂如虹,那气势,甚至比鼎盛时期的五爪金龙还要威风好多。金光所化的金龙,仰头对着天空发出一声通天彻地的吼声,而后一个甩尾,冲上了高空。 巨大的黑龙尾随在金龙的身后,也飞到了天空中,一金一黑两条巨龙同时飞起所搅动起来的能量气浪,似乎能绞碎虚空!   我不得不承认,这两条龙真的非常的强大,比鼎盛时期的五爪金龙,甚至比五爪金龙的父亲,龙族圣主的都强大的多的多。可就是这么两条威风凛凛,气势雄浑的巨龙,却又带着顽皮的心性,黑龙追 在金龙的身后,欢快的甩着尾巴,那样子就像是找到了玩伴的孩子,非常开心的样子。那金龙对黑龙也不错,两条龙在虚空中一会儿你追我赶,一会儿摇头摆尾,相互盘绕,嬉戏着。 这时,我听见我怀中的五爪金龙嘀嘀咕咕了起来,声音很小,说的啥我也没整明白,估摸着是对那两条龙羡慕嫉妒恨,看人家玩儿的开心自己吃味儿了。  自然,大家都知道,那两条龙并非是真的龙,黑龙是天空中黑色的云朵所化,金龙是地下冒出来的金光所汇聚而成的,金光化成了金龙之后,地面上的金光一丝也没了,大山赤裸裸的呈现在了众人的 眼底。 山上纵横交错着一道道的裂纹,一个个的深坑,可谓千疮百孔,可是,却没有仙自劈裂开的裂缝中出来,一切并非如我们所想那般,黑龙一通忙乎,却没有破开仙人冢。 这种情况无疑让人失望,大家看了一会儿在虚空中戏耍的两条龙,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番后,幽坛老祖问道小满:“姑娘,你可知那两条龙是怎么一回事儿?”  小满道:“具体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但大概可以肯定,与仙魂、仙人冢有关系,那条金龙有可能就是在黑龙一翻狂轰滥炸之后,此地结界有所松动,仙气外泄而形成的。不过要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咱们还当去那山上看上一看。”  小满话音刚落,立在前方的圣战使足尖一点,身形已经离地而起,往最初发出金光的那片地域飞去,小满跟在他的身后,幽坛老祖其次,我倒是没有这么着急,那圣战使虽然不知有何目的,但是他愿 意当先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与掌柜的落在最后,不急不慢的在虚空中飞行,一会儿看看天空中玩嗨了的两条龙,一会儿看看跪在地下的仙魂,心中的疑问已经多的无以复加,我也不再刻意的想知道如何了,只想尽力去寻找真 相。 很快,我们就飞到了山上,我们落了下来,徒步往前走,黑龙攻击这座山的后来,金光是自这整座山中透发出来的,所以我们认为,这整座山我们都该仔细的看上一看。 近处看,那大山之上一道道的裂痕更是可怖,裂缝有宽有窄,有深有浅,大的裂开了有半米多宽,往下黑咕隆咚,深不见底儿,仿佛这座山被劈成了无数半,一直劈裂到了阴曹地府中。  小满在那道大裂缝前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感受着大裂缝中的气机,如果有什么特殊的契机透发出来,那下面或有可能就是神仙冢的驻地。我也放出神识感受了一番,但是没有,那裂缝除了深一些、宽 一些之外,看起来似乎很寻常。继续往前,大大小小的裂缝不计其数,草木也被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块掩埋,好好的一座山,就这么变的破落不堪。 我们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仔细的观察着,一直走到了金光最初爆发出来的那个地方。 圣战使早就站在这儿了,这里是这片山中,受到轰击最严重之处,地下一道道裂痕如蜘蛛网,大大小小的深坑有十几个,但除了这些严重的破坏之外,我们并没有发现其它的异常。 如果说,方才我们还抱着一丝侥幸,那现在是彻底的失望了,仙人冢确定没有出现,莫说是仙人冢,就这座山上的结界都没有破开。 结界这玩意,类似于一些隐藏的大阵,布上结界之处,某一片地域便不会显化出来了。而今,这座山还是之前的样子,并没有多出哪儿,巨龙那一番惊天动地的折腾,最后却是这般。 我仰头望着黑色巨龙,看它现在那欢快的样子,我甚至怀疑它出现的目的,只是想找那金龙玩儿。 不光是我,这一刻,每个人的脸上都跃上了一抹失望,包括圣战史,他似乎很想找到仙人冢,但是就之前他的表现来看,他似乎不想让诸仙出来,那他找仙人冢是为了什么呢? 我甩甩头,不想咸池萝卜淡操心了,我看向小满。问她:“怎么办?” 小满沉默了片刻,扭头往跪在距离此地不远处的仙魂走去。 “如何能找到仙人冢,救出诸仙?”立定在仙魂身旁的小马,生硬着声音问道仙魂。其实也并非真的生硬,小满平日里与人较少,让她主动与旁人说话,她有些拿捏不准语气。 单就仙魂的眸子看,她似乎恢复了神志,可她却一句话都不说,依旧跪在那里,不过早已不再是之前以头触地的样子,而是仰着头,一瞬不瞬的望着天空之上两条盘旋的巨龙。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是为了救出诸仙,我们既然有着相同的目的,又为什么不能共同合作呢?”小满继续说。  老实说,若不是这种气氛沉闷的节骨眼上,我觉得我忍不住要笑场,小满说的这些话,又何尝不是前几天时,我们所有人想对她说的话呢。人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小满怕是没有 想到,某一天她能碰到一个跟她那般,无论你如何问,人家就是视你如无物的这么一个人吧?也不知道经此一事后,小满能不能改改她那个对人爱答不理的脾气。 仙魂还是不搭理她。小满终究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便也不问了,沉下了脸去,也不知道搁那想啥。 “那一黑一金两条巨龙还在,说明仙魂所要做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先别着急,再等一下看看,或许很快结界便破开了。”掌柜的许是怕小满尴尬,轻声对他说道。小满点了点头,未再说什么。 接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两条龙的身上,希望真如掌柜的所说,下一刻它们能合二龙之力,破开结界。 那两条龙一会儿相互交颈,一会儿双尾缠绕,一副非常亲热的样子,那感觉,就像他们为一公一母,正在天空中交媾,最后,他们俩个庞大的身躯,纵横盘错在了一起。  “这~这……这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五爪金龙看着跟两条麻花一样拧在一起的龙,话都说不利索了,当然,以我对二大爷的了解,他才不会认为这不成体统,那不成体统,他多半是 眼馋了。  一黑一金两条龙还在天空中飞翔,只不过它们已经紧紧的盘绕在了一起,金色的金光更盛,黑色的黑气滔天,随着它们在空中盘旋,飞舞,虚空似乎成了他们嬉戏的海洋,金、黑两种颜色。就如同两 种不同的墨汁,落入海洋中,被它们搅动的混杂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在我的耳中响起,那声音似自空中传来,又似自地下响起,虚无缥缈,让人怀疑是一种错觉。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那并非错觉了,那声音渐渐的大了,绝非错觉,是真实的响在这片山谷中。  大家全都竖着耳朵认真的听了起来,那声音并非是唱出来的,而是念出来的,抑扬顿挫,是我听不懂的词汇,可我自行与行,段与段之间,听出那似乎是道家的咒语,一种极其古老沧桑、晦涩难懂的 咒语。  咒语越念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如同黄钟大吕一般缭绕着,庄严、浩大、玄妙,我们四处打量着,想确定这声音是从哪里而来的,但我们发现的是,那这声音听不出来处,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 响彻在这整片天地间。 就在我们众人沉浸在,这不知是什么的声音中时,就听幽坛老祖突然声音惊讶的喊道:“快看天上!”  大家抬头看去,在看到天空中那幅奇怪的画面时,所有的人都呆滞了。 第1106章 无极 盘绕在一起的两条龙,在空中不断游走着,在那玄妙得,如同咒语一般神秘的声音中,慢慢的盘了起来,就像是盘在一起的蛇,盘成了一个圆。 我看着双龙的变化,纳闷的问道五爪金龙,“他俩这是咋了?你们龙族都是这般交配的?” “去去……”五爪金龙翻着眼珠子瞪我,末了又提醒道:“它们不是真正的龙,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龙族谁跟它们这般没羞没臊?” “哎呀,二大爷还知道羞臊?”我随口调侃着五爪金龙,目光却未自虚空中那两条龙的身上离开。  就在我跟五爪金龙说了这两句话的空档,那两条龙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盘绕在一起的他们逐渐的分开了,不是相互不在盘绕的分开,而是在直接盘在一起的状态下各自分离,这短短的时间内, 它们已经不再是龙的形态了,黑龙又化成了黑色云朵状的黑雾,金龙又化成了一团如日光般耀眼的金色团子,一黑一金,各据一方,却依旧是一个圆的形状,一半为黑,一半为金。 五爪金龙没再怼我,被这一幕吸引了。 那种状态下的圆,在虚空中转动了起来,随着越转越快,那黑雾与金团子各自生出了尾巴,首尾相抵,缠绕在了一起,竟然在空中构成了一张巨大的太极图!  那太极图真的非常的大,巨大的阴阳鱼环抱着,覆盖了这死亡谷中大片的区域,笼罩在我们的头顶上空,遮住了天光,给人的视觉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与压迫感,恍惚间,我觉得站在这巨大神秘的太极 图底下,仿若我自己已经站在了阴阳两界的分界线上,往前一脚地狱,往后一步人世间。恍惚间,我又觉得天地变了,大道变了,这太极图就是天,他所笼罩的这片地域已脱离了天道,自成了一界。 这一幕足够震撼,所有的人都呆愣的看着,目瞪口呆。 “太极。阴阳。”好半天,小满口中幽幽的吐出了两组词。她说的声音极慢,带着疑问的口吻,似在思索,片刻,她说:“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我与幽坛老祖异口同声的问道。在这稀里糊涂的时刻,我真的希望小满能给我们解释点什么,解释一下这玄妙,诡谲的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阴阳二气。”小满说。“金色为阳,黑则为阴。”  竟然是阴阳二气!我盯着空中皱起了眉头。阴阳二气我很熟悉,之前也说过无数次,这里想是不用多加解释大家也都清楚了,可是我心中却有很多的疑惑,阴阳二气为什么会以两条龙的形式出现在这 里?那么多的阴阳二气是哪里来的?它们是受仙魂所控制的吗?现在,它化成了这个太极图悬挂在空中,又想干什么呢?  我想问道小满,喉头滚动了几下,话鲠住了,未问出口。我不知道这些,小满又怎么会知道呢?对于仙人冢,诛仙剑之事,小满知道的比我们多,可是这几天,我们在一起经历了这些,我们知道的、 不知道的,都是相同的。 这太极阴阳的出现,必然有它的道理,我于是等待着,看下一步又会产生什么变化? 太极阴阳图静止在空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又开始了变化,它变得不真实了起来。  那种不真实,并非它变得浅淡了,变得将要消失了,而是那太极图在空中荡漾了起来,就像是风吹皱了湖水,水波荡漾一般的感觉,一黑一金组成的阴阳鱼,在这一波一波的荡漾中,慢慢的又互相渗 透在了一起。  在这个过程中,汇集在一起的太极图慢慢的形成了一种不好形容的颜色,黑中带金,我在下面仰着头看它,那感觉像是我站在一片漆黑的海底,海面上就有灯光穿透了层层的黑暗映射了下来,让那漆 黑中带上了丝丝缕缕的金色,使其变成了一种很深邃,很梦幻,很不真实的样子。 “怎么又变了?”幽坛老祖语气凝重的疑问着。今天发生的这一幕幕变化,大家从最初的一头雾水,到现在彻底的懵逼了。 “我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这玩意儿不会掉下来吧?”五爪金龙战战兢兢的声音在我的怀中响起。  压迫感在太极图形成这种亦虚亦幻的形式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感觉到了,那感觉如同泰山压顶。如同我正处在一个四面墙在不断的往中间压缩的房子中,感觉非常的沉重,压抑,逼仄,忍不住想要赶 紧离开这片区域逃走,逃到那青天白日下。  相信这里所有的人,此刻都如我这般感觉,所以对五爪金龙的话,谁都没有吱声,大家都挺紧张,一个个处在警惕戒备的状态下,我也如此,我甚至在心中早已经找好了方位,找好了那太极图如果忽 然落下来,我往哪一处跑不会受殃及的方位。 “我们跑吧?”五爪金龙再一次旧话重提。  其实我觉得五爪金龙的担心有些太过了,虽然站在这么一片天空下,压迫感很大,但是其实这太极图是足够高的,我觉得,它若真要落下来,在降落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能逃到安全的地方,这也是为 何大家没有现在就离开的原因。  不多时,那如水波荡漾的太极图又静止了下来,那一黑一金的阴阳鱼也没有了,彻底变成了一片黑金色,乌泱泱的一大片,如同黑色夜空,又与黑夜不同,它神秘,苍茫,深邃,沉凝,人置身其下, 如同置身在浩瀚的宇宙中,那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形容。  “这~是无极。”这时小满说道。 第1107章 赌局 什么是无极?这个我是听说过的。庄子在《逍遥游》中也曾说“无极之外,复无极也。”意思是世界无边无际,无穷之外,还是无穷。老子也曾说:无极是比太极更加原始。更加终极的状态,是阴阳未分的 混沌时期,他曾用以指称道的终极性的概念,所以无极的原义就是道,指道是不可穷尽的。可这天幕…… “为何称它为无极?”我问道小满。 “感觉。”小满简单的说了两个字,目光依旧盯着天空。 我不知道小满缘何会生出那种感觉,但我知道,修者许多感觉都来的很突然,很微妙,一瞬间在心间生出来,说不清道不明,唯有自己体悟的到。   因为知道那种感觉的难以形容,故而我没有再问小满,我仰起头,看着带着迷幻色彩的,深邃的天空,感觉它深邃的如同无底之海,使人的心神似乎都要沦陷进去,再看的久一点,我心下就会生出一 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的陌生。难道那就是小满感受到的“无极”?我说不清楚,小满的道行比我要高,所经历、知道的事情比我要多,悟性与感知与我定然也不在一个层次。 静静的看了许久,久的我仰起的脖子都酸了的时候,那“天空”才终于有了变化。那巨大的天幕在空中转动着,并缓缓的降落了下来。 之前就一直嚷着要走,却没有走的二大爷,看到天幕真的降下来后,话都顾不得说了,一头自我的怀里钻了出来,甩尾就往天幕没有覆盖到的范围飞去。 我们飞得并不比五爪金龙慢,我们虽然不知道那太极图所化的天幕到底是什么东西,落下来又会怎么样?可它的神秘,对它的一无所知,让我们对其更是心生警惕与戒备,迅速的远离了这片区域。 逃离“天幕”所覆盖的那片位置,再回头看时,就见天幕如同一块厚重的幕布,缓慢而又沉沉的压了下来,覆盖了死亡谷大片的地域,最后,在沾着地面的那一刹那,全部都末入了山上,谷间,地下。 天幕就这般消失不见了,悄无声息的。天空又恢复了一片清明,若不是山上满目苍夷,一片狼藉,我真怀疑之前所见到的一幕幕,只是一场黄粱大梦。 短暂的沉默之后,小满足尖轻点,身轻如燕,腾空而起,又飞了回去。 没有沟通与交流,我们所有的人,都跟小满一样飞了回去。之前,黑龙并没有将结界破开,我们推测后面或还有其它动作,现在,阴阳二气所化的天幕沉入了地下,这或许就是破开结界的关键。 我们几个人分散开来,各自负责一方,在山上寻找了起来,满心盼着结界破开,仙人冢现世。 然而跟之前一样,这山上除了一片凌乱狼藉之外,没有丝毫的变化。  搜寻无果之后,大家蔫头巴脑的聚在了一起,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什么黑龙、金龙、太极、无极……那些玄而又玄,神秘莫测,让我们寄托了无数希望的东西,就那么平白的出现,又无故的消失了, 简直让人失望。 我们沉默不语着,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我们这里所有的人,包括小满,道行都不及仙魂,仙魂弄出来的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将结界破开,难道真的就没有破开结界,找到仙人掌的希望了吗? 小满耷拉着头不知想了一会儿什么,再抬起头时,她的目光落在了仙魂的身上。 照这般看来,我们几个人想破开结界进仙人冢的希望不大,唯一能进那里,或者说有办法进那里的,该是只有那个仙魂了,她这一次没有成功,会不会还有其它其它的办法呢?  虽然那仙魂看起来比小满还有冷若冰霜,可是小满还是朝着她走了过去。她就在距离我们一百多米的地方,天幕降下来的时候她并没有躲,那沾地就,没入的“天幕”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伤害,此刻,她 还跪在地上,还仰着头望着天空,雪白的颈子抻的老长,一双眸子呆愣愣的望着天空,完全又没有了之前的那份灵动,似乎虚空中有什么东西害她看得呆了,失了心神。 小满走到了仙魂身前,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似乎想等仙魂先开口说点儿什么。 然而仙魂却视小满若无物,依旧是那副痴痴傻傻的表情。 与她对视了片刻之后,终是小满先开了口,“现在当如何做?” 小满问道。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仙魂还是没有说话。 “她似乎没有神智。”圣战士提醒小满。 幽坛老祖皱了皱眉头道:“我看她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现在她看起来虽不像是有心智的样子,之前我却在她的眸中看到了一片清明。”  对于眼前这个仙魂,不,自打那么多的黑色人形物入体之后,我怀疑她已经不是仙魂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大家对其情况知之甚少,唯一的判断就是有仙气自她的身上透发出来,故而认定她曾 经是仙。 她不说话,我们也拿她也没办法,一切变得毫无头绪了起来。 轰轰烈烈的一天结束了,夜幕降临,小满最先盘膝坐了下来,这个从来都是成竹在胸,雷厉风行的小满,此时仿佛也无奈了。 她都坐下了,我们站着也没啥意义了,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望着群星密布的星空,回想着我们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一切。 从发现了那座古刹,到拿到了那个骨簪,再到只会说一句“魂归来兮”的仙魂出世,到一个个变换的面孔,到我们招魂,到黑龙的出现,金光的爆发……我将一切都想了一遍。  这一切的发生是仙魂造成的吗?似乎不像,这仙魂出来时就没啥神智,一切却按部就班的发生了,想来,这也像是什么人设计好的。不,似乎也不是设计。我在心中反驳自己。如果小满没有往骨簪中 输入元气,如果我没有招魂,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可我招魂后,一切事情的发生却又那么的顺理成章。难道……  想到这里,我脑中激灵一动,脱口而出道:“难道这是一个赌局?” 第1108 跪 “赌局?什么意思?”五爪金龙疑惑的问我。 我没有即刻回答五爪金龙,而是先将方才的灵光一现捋顺了一番,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我怀疑这一切,都是被囚禁在仙人冢中的仙所设。” 我的话一出口,理所当然的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大家皆把目光注视在了我的身上。 掌柜的“哦”了一声,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我轻摇了摇,首先表明,“我也只是忽然想到了一点,并不确定。我想,那古刹中的死者,想到了骨簪,以及骨簪内的仙魂出世之后所发生的这一切,我觉得,一切都是上古先贤,与诸仙,在逃亡仙人 冢的过程中布置的后手。”  “以当时,他们被困在诛仙阵中,被诛仙四剑追杀的情形来看,他们已经是陷入了一种必死的绝境,在迫于无奈之下,他们才跑到了昆仑山的这片禁地。而所谓的禁地,必然是不能轻易涉足之地,进去 之后的结果不可预料,如此说来,诸仙他们也是赌了一把。”  “而他们既打算进禁地,十之八九想到了恶天道会介于禁地不敢追进去,也肯定想到即便恶天道不追进去,也不会轻易的让他们再出去,多半会画地为牢,在此地布下阵法、结界类,即便他们侥幸进禁 地而不死,也会将他们永远的囚禁在禁地之中,永世不得见天日。” “谁都不想被永生永世的囚禁,故而,仙做了那个骨簪,希望有朝一日,有人能发现骨簪,催生里面的仙魂,以仙魂之力破开仙人冢,救他们出世。”  “这么做,算是给他们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但是当时,他们为了逃避恶天道,可以说是非常的匆忙,所以一切做的都不完美,可以说,靠骨簪破开仙人冢的胜算非常的小,如果没有人发现骨簪,或者说有人发现了,却没有往里输送内力,又或者说,即便仙魂出世,没有人因为他那一句“魂归来兮”而在此招魂,那后来的阴阳二气,太极,无极这些都不会出现,故而我说,这是一场赌局,诸仙在匆忙间布 下的一个赌局,赌终有一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会发生。” 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大家脸上的神色。没有人反驳我,每一个人都面色沉凝,似在思索着我所说的话。 我这个推测,乍听来可能有些牵强,但是细想之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就比如,有人进了一处纵横交错的洞穴迷路了,绝望的同时,求生的本能让他边走边做记号。洪水来临时,人们会下意识的抱住水中的木头,抓住水中漂浮的稻草。这是求生的本能,当年诸仙在那 濒死的关头就甘愿去死吗?那么多的仙,皆是经过百般磨砺,修成正果,拥有着强大的心性,与超高的智慧,感悟,在那生死关头,亦匆忙间留下一个后手,这非常有可能。  这般,也可以更好的解释,为何那么厉害的仙魂一出世就被铁链锁着。一定是诸仙害怕仙魂那种暴虐的存在,出世之后没有约束会祸乱人世间!也可以更好的解释,为何黑云滚滚化成的黑龙,前来不是为了阻挡诸仙出世,而是抛下一道道气浪轰碎高山。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出诸仙。更有流落在时间的葬仙图,艾布拉先祖拿到的封神榜等等,诸如此类事情要仔细推说,还有不少,想来当年诸仙留了不 少的后手。 我的话说完便完了,没有一个人搭我的话茬,其实我知道这话茬也没法搭,即便我推断的是事实,归根究底诸仙终究还是失败了,说的再多也于事无补。 没有人商议关于仙人冢之事下一步该怎么办?折腾了这几天下来,似乎大家都累了,暂时谁都不想再提那茬了。 小满又盘膝坐正,闭上了眼睛打起了坐来。 幽坛老祖看起来非常的失望,他袖着手倚在了一棵古树上假寐了起来,那模样,假如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定当他是庄稼地里的老农。 圣战使不乐意坐在地下,一个拔身而起,飞上了一颗经受“黑龙”肆虐后,歪倒的大树杈上,坐了下来。 掌柜的则还盯着仙魂看,眉头紧锁,似乎没有睡意。 我也没有睡意,可百无聊赖之下,我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后来竟也迷迷糊糊的处在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这种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忽然听见有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往我这边走来,速度很快,顷刻间就到了我的身前。 我兀自睁开眼睛,发现站在我身边的竟然是仙魂,她站着,我躺着,她低着头看着我,眼神中一片迷茫。 我警惕的坐直了身子,往后倒退了两步,盯着仙魂看着。 他还是那副傻呵呵的样子,可他跑我这儿盯着我干啥来了?别是闲着没事儿,看我不顺眼想怎么着我吧?就仙魂之前的表现来看,我这十之八九干不过他。 我往身旁打量了几眼,发现掌柜的,小满他们都站了起来,一脸奇怪的看着仙魂。 我也站了起来,往后又退了一步,问道:“你有什么事儿?”我不认为他会无缘无故的过来看我睡觉,他定然是有什么目的的,我想试着跟他沟通。  仙魂没有回答我,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把我惊呆了,他竟然对着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一跪给我跪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我心说,这啥情况呀!?他堂堂一个让人闻之色变的仙魂,有话不能好 好说,非要跪我啊?这不给我跪懵逼了吗? 仙魂跪在地上,还是一脸迷茫样看着我。 “他似乎还是没有心智。”掌柜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也觉得似乎是那么个情况。 掌柜的接着又道:“没有心智却跪你,那似乎出于一种本能。” “本能?”我重复着那两个字,随即道:“这不可能!” 我理解掌柜的说的本能的意思。举一个例子说,没有修为,没开心智的小兽类,见到灰爷、二爷他们这些大妖后,它们不知道灰爷和二爷是什么东西,但是出于本能,它们会产生畏惧的心里,会害怕的吓的直接匍匐在地,会躲在犄角旮旯里瑟瑟发抖。再比如,大部分的兽类见了五爪金龙,即便五爪金龙不是以龙的形态出现,而是人身,那它们也会一个个跟见了祖宗似的。归根究底,没有心智的东西做 出来的事情,就是出于本能。 以上是我对本能的理解,可我并不赞成掌柜的说的,仙魂出于本能给我下跪。首先,我功夫不如他,身份地位不如他,他没理由贵我啊!  方才,仙魂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五爪金龙这个不仗义的损货,八成以为我被仙魂盯上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直接舍弃了我,趴在了掌柜的脑袋上,这会儿见仙魂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并无 恶意,又屁颠屁颠儿的跑了回来,甩着尾巴,围着仙魂转了几圈,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好像仙魂跪的是他而不是我。  而后,他飞到我的身前,伸龙爪指着仙魂道:“他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贵你,不然他为何不跪你娘?不贵掌柜的?不跪大爷我?一定是你小子有什么让他贵的缘由,你好好想一想,在你身上有没有什么 特别的,与旁人不同的东西,让一个堂堂仙魂都给你小子跪下了!” 五爪金龙这话说的有道理,跪绝非平白无故,可我与旁人有何不同?身上有什么让仙可以屈尊一跪的东西呢? 我想了想,要说与旁人不同之处吗……我是紫薇星下凡,可是我这紫微星到现在也没捞着发光发热呢,功夫更没有仙魂高,他该是不会因为这个跪我。 这若说以前,我身上还有阴阳二丹,可是,早在太古炼狱之时,阴阳二丹就被圣战使那个王八蛋给取走了,定然也不是因为而二丹。” 我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却因为想起了阴阳二丹之事,心里头不舒坦,忍不住瞪了圣战使一眼,幸亏我程缺命大,若非身体里有万物母树,现在我早已……咦!  想到这里,我咦了一声,猛的一拍手,心说,我的身体里面有万物母树,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仙很厉害,可是我身上的万物母树也不差啊,它吸天地之精华,化五行之力与阴阳二气反哺人世间, 滋养万物。万物又皆在五行之列,禀阴阳二气而生。这般看来,我的万物母树如同是“造世主”,似乎比仙还要厉害。 “难道,仙魂是冲着万物母树而跪的?”我喃喃的说着,看了众人一眼,想看众人如何看待此事。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点着脑袋道:“这极有可能,你小子,身上现在除了万物母树,似乎也拿不出啥像样的东西了。” “似乎确实如此。”掌柜的附和着五爪金龙的话说道。就连小满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大家的基本肯定后,我心中一阵发堵。仙魂他要万物母树干啥?那万物母树本就是生在我体内的东西,它在我在,它没了我就废了,仙魂要将它自我的身体中拿走,就现在来说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呢! 以上是我脑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  随即我又想到,仙魂无论是要什么,他的目的该是都只是破开结界,找到仙人冢,救出诸仙。如果真是那样,也真的如小满那天所说,如果不救出诸仙,人世间就会不可避免的有一场灭世之灾,那这万物母树,我是给他还是不给他呢?不给,一切止步不前。给了,我便废了,惹我只身一人倒无所谓,可我若现在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谁又能替我去寻我爹的尸骸?谁又能替我去救出素素和我的 女儿?再退一万步讲,即便我将万物母树给他,那也是大局未定,灭世之灾当真就能避免了吗?  我心里头纠结着。这时就听旁边圣战使道:“那万物母树,蕴含着无尽的五行之力与阴阳二气,那五行之力想来用处不大,之前的一幕我们大家都看到了,阴阳二气化成了无极,没入了山中,想必那阴 阳二气就是破开结界,找到仙人冢的关键,仙魂跪你,十之八九该是想向你讨那阴阳二气,破开结界,你给他便是。” 圣战使这话说的简单,口气也是生硬,冰冷。合着不是他的东西,他说给就给。  不过说实话,他此话一出,倒是让我停止了纠结,圣战使说的挺对,那阴阳二气化成的无极没入地下,仔细想来似乎就是破开结界的钥匙,结界没破开,可能是阴阳二气太少太弱的关系。而仙魂感受 到了我体内的万物母树,脑海中残存着对万物母树的认知,所以才会给我跪了下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无需将万物母树自身体中取出给他了,因为这事我真帮不上什么忙。 最初了解万物母树之时,天尊就曾跟我说过,他说万物母树之上,生着白、绿、黑、红、黄五种颜色的叶子,分别代表着金木水火土,每一片叶子中都蕴含着强大的五行之力。不仅如此,那树上还会生出两颗果子,为一黑一金,黑者为阴,蕴含着无穷的阴气,金者属阳,内有取之不尽的阳气。而我身体里的树虽然也是万物母树,却只是那颗与天地同生的万物母树所留下的一颗种子,现在的它还只是一 个幼小的孩子,连五片叶子都没有长成,又何来的果子?所以阴阳二气我想给也给不了。  我将此事如实的与大家说了一遍。而后,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我将目光落在了圣战使的身上,冷笑了一声道:“虽然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暂时还不能提供阴阳二气,但是我却知道,圣战使的手中, 倒有样东西能满足仙魂破开结界的条件。” 我此话一出,小满的目光落在了圣战使的身上。  圣战使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漆黑,他冷冷的瞪了我一眼,没说话,眸光中却透着杀机,想来他已经猜到了我说的是什么。 第1109章 反将一军 我亦冷冷的瞪着他,继续说道:“想当年,在太古炼狱之时,圣战使自我体内取出了阴阳二丹,你既然将阴阳二丹取走,定是知道那二丹的真实身份,在此的诸位,也都是大能之辈,想必对此事也知一二,今日我便也不隐瞒了,那阴阳二丹,实际就是当年崩碎的第七界,而第七界是由七界之主以大法力,加之与天地同生的万物母树淬炼而成,内里有着无尽的阴阳二气,早年曾盛极一时的鬼牌大家想必都有所耳闻,那块鬼牌就是由一块阴丹所锤炼,可聚方圆两百里内的阴气为己所用,圣战使自我体内取走的不单单是一块阴丹,若肯将其拿出,聚几百里内阴阳二气不在话下,如此,再厉害的结界想来也破的 开了。” 我话毕,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了圣战使的身上,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却很明显,让圣战使将阴阳二丹交出来。 圣战使面上表情黑一阵白一阵的,变的及不自然。 我看着他又道:“当日,东西被你自我身体内取走,是我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今天遇到这种情形,你是否该将其拿出一用?破开结界,找到仙人冢的希望,可全在阴阳二丹的身上了。”  “你要真有那东西,拿出用一下也无妨啊。”这时,幽坛老祖也附和着我说道。他的声音听来很平静,就像是抽烟的时候没火了借个火一样,不过我还是注意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一抹异彩一闪 即逝,我知道,就像他的父亲阎君,当年知道我跟素素体内有阴阳二丹时,想将我们俩带去九幽一样,他也是渴望得到阴阳二丹的。 我又看了一眼小满,小满面上倒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圣战使,似乎等圣战使将阴阳二丹交出来。 我就这样将圣战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事到如今,他也是没有办法了,该当如何,他必须拿出一个态度。  沉默了片刻,他道:“当年,我确实曾奉魔主之命,自他体内取出了阴阳二丹,可那是魔主要的东西,取出来之后我便将它交给了魔主,东西根本就不在我的身上,就算我想拿也拿不出来啊。”圣战使 一边说着,一边耸了耸肩,末了双手一摊,一副反正阴阳二丹也不在我的身上,你们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说罢,他又像是怕大家不信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仙魂,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道:“这仙魂没有心智,却感受到了这小子身上的万物母树,这该是出于本能,这样看来,若我体内有比万物母树还具备招来 阴阳二气的二丹,他又为何不跪我呢?”  “二丹不在你的身上,万物母树果子未生,现在可当如何是好?”幽坛老祖露出一副焦急的样子,环视了众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圣战使的身上,以商量的口吻道:“事情既已是这般,你看你能否回魔界,跟你们魔主讨要那阴阳二丹,助大家破开结界?现在似乎也只能这样做了,姑娘,你说呢?”幽坛老祖说完,还不忘看向小满,问道小满的意见。自然,我知道他这也是拿小满压圣战使,他与圣战使实力 该是相当,两人若因此事闹的不好,发生冲突,后果还不知咋样,将这个问题抛给小满就不一样了。 小满点了点头道:“现在看来,似乎只能如此了,圣战使,你是自己回魔界一趟,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口气毋庸置疑。 “哪敢有劳姑娘。”圣战使冷冷的回绝了小满,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如一把射出的利剑,冰冷、阴森,似乎怪我给他找了这么个大麻烦。 我心里冷笑,其实我早就想到,阴阳二丹不可能在圣战使的身体里,他取丹之事,也必然是受了魔主的吩咐,我今天将此事说出来,想得到的结果无非就是给圣战使找不痛快。 我早就想过幽坛老祖对阴阳二丹有所觊觎。小满又是一副势必要破开结界,找到仙人冢的态度。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小满会对圣战使,对魔界施压,我便等于给魔界找了个大麻烦。就小满的性子,她 若想要得到一个东西,还管你是什么仙界魔界,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的拿出来,要么我就拿大棒槌抡你。  再就是幽坛老祖,他虽然没有像小满一样,表现出必须进仙人冢的态度,却对阴阳二丹感兴趣,那么以后明里暗里的,或许会给魔界找点麻烦,想他位居幽坛多年,那也是一个古门老派了,其父又是九 幽之主,实力不容小觑,若与魔界对战,即便没有胜算,与魔界来说也是个不小的烦恼。 现在。幽坛老祖与小满的态度,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也让我很是满意。我、五爪金龙、掌柜的,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圣战使。五爪金龙嬉皮笑脸道:“既然这样,你就赶紧回魔界取二丹吧。”  圣战使狠狠的瞪了五爪金龙一眼,目光又自众人身上扫过一圈,也意识到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他沉默了片刻之后,眼珠转了转,对大家道:“我的身份大家都知道,只不过是魔主手下的一员兵将,奉 魔主之命为其办事,听其调遣,又哪有权利自魔主手中讨要东西呢?诸位若真想要,看来只有自个儿去找魔主取了。” 圣战使话说的不卑不坑,似乎并不害怕小满与幽坛老祖找上门去的样子。 不过我觉得他这多半是装出来的,他既为魔主手下之兵将,又岂敢轻易为魔主带回那么大的麻烦?  果然,下一刻圣战使话锋一转,看着我道:“其实我觉得,要找阴阳二气,也不是非要用阴阳二丹,你们想,仙魂在没有理智的情况下,做什么全是凭着本能,如果真如这小兄弟所说,万物母树之上并没 有生出一阴一阳两个果子,无法提供阴阳二气,那仙魂又怎么会去跪他呢?依我看,小兄弟体内的万物母树,定然可以提供破开结界所需的阴阳二气,既如此,大家都何必舍近求远呢?”  这个圣战使,竟然在这个时候,反将了我一军。 第1110章 小人 圣战使冷笑着看着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我也笑道:“万物母树就在我的体内,诸位也皆是高人,那树上有无生一阴一阳两果,你等可放出神识,进我体内一看便知。不过……”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圣战使的身上道:“不过,较于 我人身安全问题,就不欢迎圣战使进去了,我怕当年在太古炼狱的一幕会重演。”  对我的意有所指,圣战使丝毫没有脸红,他道:“你或许没有说谎,那阴阳两颗果子或并未生出,万物母树既被称作万物母树,不管它生没生五片五行之叶,生没生两颗阴阳之果,只要它是它,它的根系在,那五行之力便在,阴阳二气便在,那是它骨子里带着的东西,仙魂跪你,不正说明这一点吗?又何必非要生出果子呢?你若非要跟大家证明什么,又何须大家放出神识入你体内?你将万物母树祭出 体外,让大家看上一眼,事实如何不就清楚了吗?”  圣战使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不过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但他要我将万物母树祭出体外,一定是想到了我丹田崩碎后又复原,与那万物母树有关,我若将树祭出体外,无疑丹田尽碎,这王八蛋, 竟然想出了这馊主意。 我心里一边骂着,一边看了小满和幽坛老祖一眼。 幽坛老祖神色有些复杂,不知在想什么。小满的目光则落在了我的身上,与方才瞅着圣战使一样。  一直以来,虽然小满不怎么理我,但鉴于我娘和鬼湖边我跟小满的一段际遇,在我的心中自觉与她是比较亲的。可是小满跟我却不亲,对我就像对待陌生人没啥区别,在她的眼中,我跟圣战使是一样 的,那样子就像是不管谁的身上有能招来阴阳二气的东西,她都会义无反顾的取出来,这让我感觉一阵头大。  圣战使见我一时无话,嘿嘿笑了两声道:“怎么?小兄弟,你不同意吗?现在破开结界迫在眉睫,就算要去我们魔界取阴阳二丹,也该先确定一下万物母树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吧?毕竟魔界距此几千里之遥,在顺利的情况下,来来回回便要耽搁不少时日,若不顺利,结局如何真不好说,再者,到时若这仙魂不在了,或者是中途出现了其它变故,我们取了阴阳二丹又有什么用呢?小兄弟,你就不能设身 处地的想一想吗? 圣战使说的挺好,似乎是从大局出发来分析了此事。说罢,他把目光落在了幽坛老祖和小满的身上,问道:“二位怎么看?” 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幽坛老祖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他道:“既如此,那就请小兄弟祭出万物母树吧,若万物母树无法聚集阴阳二气,无法破开结界,那我们再去寻那阴阳二丹一试。” 小满也看着我,云淡风轻道:“圣战使所言极是,仙魂既然跪你,想来是有一定道理的,你就先将万物母树祭出来试上一试吧。”  这事儿绕来绕去,最终还是落在了我的头上,我想了想,看着小满道:“我跟你有着相同的目的,也与你一样,迫切的想破开结界,找到仙人冢,如果万物母树真的可以祭出体外,我试一下又何妨。可 是你有所不知,那万物母树虽然生在我的体内,却非受我控制之物,相反,我这条命还得仰仗它而生,更加确切的说,我们是同体共生,它只能在我的体内生存,离开我它无法存活,我亦无法存活。” 我故意将此事说的这般严重,我害怕以小满那个性,见我无法将万物母树祭出体外,脑袋一热再把我活剖了,那我可惨了。  小满听了我的话,未做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倒是圣战使,面上露出了一丝阴狠,看着我冷笑道:“小兄弟,我不知道你为何不想将万物母树祭出,可你说万物母树与你同体共生之事,这分明就是借口,在此的诸位皆是有见识之人,人人都知道,早年那棵万物母树,不仅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还会随意的挪移,将五行之力与阴阳二气散布人世间,即便你身体内的是一棵小树,还要娇贵 一些,那也不可能离了你无法生存,倒是你离了它之后无法生存或有可能,不过……” 圣战使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小满话锋一转道:“一将成万骨枯,自古谋大事者不计牺牲,如果万物母树真是破开结界唯一的办法,姑娘不可妇人之仁啊。” 圣战使这个阴险的小人,本就想置我于死地,知道现在凭他自己的力量或无法战胜我,竟然撺掇起了小满想要我的命。 幽坛老祖也不是好东西,圣战使话音刚落,他竟也在一旁附和道:“圣战使此话也在理,请姑娘三思。”  这老狐狸,队形变得倒是挺快,方才情形对圣战使不利时他在我这一边儿,惦记着圣战使的阴阳二丹,而现在情况对我不利了,他又跑去了圣战使那边,毕竟他与我也有仇,我们终有一日是要正面冲 突的,如果这次可以借由此事将我除去,与他来说也是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听了圣战使的话,看清了幽坛老祖的态度后,五爪金龙和掌柜的站出来,挡在了我的身前,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二人,一副谁敢乱来随时上去拼命的样子,之前我怕此地危险,让他们走了的灰爷和二 爷,实际并没有走远,一直就躲在附近林子里,观察着我们这边所发生的情况,此时他俩也冲了出来,站在了我的身前,一副保护我的样子。  这一幕着实让我感动,除却掌柜的不说,就灰爷、二爷这点儿道行,在幽坛老祖与圣战使的手下,那必然是一招都过不了便会被置于死地,然而他们却义无反顾的冲了出来,一如之前一样,不顾及自 己的生死,只想护住我。 还有二大爷也挺让我感动的,这货自打没了真身之后,那胆子小的堪比老鼠,这会儿竟然义无反顾的冲了出来,不愧是多次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我正为五爪金龙的奋不顾身而感动,这丫的却一甩尾巴反了回来,一头又扎进了我的怀里,嘴里念叨着:“这一急之下竟然忘记了,大爷现在是条废龙……” 第1111章 我忘记了 五爪金龙这丫滴滴咕咕的样子,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不过他没有就那么善罢甘休,他伸爪子指着圣战士骂道:“你这个贼小子,什么叫取出程缺身体内的万物母树是唯一的办法了?不是可以去你们魔界拿阴阳二丹吗?小仙女不可能放着现成的阴阳二丹不用, 不顾程缺性命之忧,硬取他体内的万物母树,小仙女如此宅心仁厚,竟被你说成妇人之仁,你居心为何不要以为大家不知道,你不就是想将事情推到程缺的身上,你魔界好高高挂起吗?”五爪金龙冲着圣战使一通喊,又对小满道:“小仙女,你不要瞎听他的话,咱们可是一伙的,你别忘了,你的父亲是沈洛中,你的儿子是程缺,即便这个身份有误会,好歹这小子也叫了你二十多年娘,并打 记事起,就想着为你报剖腹之仇,虽然你现在暂时忘记了他是谁,可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是千真万确的。” 二大爷无法在修为方面打击对手,于是动用了三寸不烂之舌,在小满面前既巴结又维护着我的形象。 只是他说的这些,小满听来却挺无动于衷的。倒是幽坛老祖和圣战使听了五爪金龙的话,皆是怔了怔。 看得出,这番话给他们触动还是挺大的,幽坛老祖或不知道我的事,可看圣战使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小满此刻所占用的身体,就是曾经我娘的身体,这似乎说明他不认识我娘。 魔界处心积虑的将素素安排到我的身边,我原本以为他们把我祖宗十八代都查明白了,我甚至还怀疑当年剖开我娘肚子的就是魔界之人,可照圣战使此刻的反应来看,似乎不是。 短暂的错愕之后,幽坛老祖与圣战使的目光皆落在了小满的身上,似乎想从小满的表情中,看出五爪金龙所说话之真假。见小满无波无澜后,幽坛老祖呵呵笑道:“你这条龙整天满口胡言,我本不想你与一般见识,不想你这般信口雌黄,姑娘看起来顶多十七八岁的年纪,又一身仙气,怎么可能有他那么个儿子?你若再敢这般 辱没姑娘的名声,老朽可是看不过眼,要替姑娘出手教训你了。” “你……” 五爪金龙被幽坛老祖的话气的直瞪眼,一副要冲出去找他拼命的样子,一时忘了自己的弱小。掌柜的这时动了,他伸手将五爪金龙拦下,冲着他轻摇了摇头,而后看着小满道:“姑娘,此事确实需要三思而行,自古以来,所有的阵法皆有破法,阴阳二气本就是生在天地间的东西,除却阴阳二丹与万物母树,也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可以搜集到,姑娘勿因操之过急而伤及无辜,要知道,这孩子不是谁都可轻易伤他的,他其父是七界之主玄战,其母是九重天天尊之女上官仙,假若姑娘今日仰仗自己修为 过人,做出什么不应该之事,那么他日……” “山官仙?上官仙……” 今日,小满若真想对我动手,我跟掌柜的联手都不是她的对手,甚至我们或连她的诛仙四剑都打不过,掌柜的也是没辙了,把我那已经死了的爹跟娘都搬了出来,想着以此威胁小满。 小满前面听着根本就没当回事儿,可当听掌柜的说到上官仙三个字时,眉头忽然紧紧的皱了起来,口中喃喃的重复起了上官仙的名字,似乎她对那个名字有印象,却一时想不起来了。“你~认识仙儿?你是谁?”掌柜的本来就对我娘是事格外的上心,之前还曾因为小满的一句“书呆子”而跟着小满追问了好几天,现在小满竟然重复起来我娘的名字,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一下就让掌 柜的失去了理智一般,把他们都觊觎我体内万物牧师这茬给忘了。这掌柜的,我也不知道说他点啥好了。小满没有回答掌柜的话,只是在一遍一遍的重复念叨着我娘的名字,越念眉头皱的越紧,最后皱的似能滴出水来,那副样子,是我认识她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为失态的样子,比之前她窥探这一方地域无 果后的样子还要疑惑,迷茫,似乎“上官仙这三个字,对她的触动非常的大,似乎就萦绕在她的心头,她非常的熟悉,一时却是怎样都想不起来了。像是怕小满想起上官仙,再与我有啥关系上的纠葛,圣战使与幽坛老祖二人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圣战士上前迈了一步,对小满拱手道:“姑娘暂时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还是先把结界破开再说吧, 这仙魂一看就是被控制的,存在的时间或许有限,若耽搁了,往后或就没有这样一个机会了。” 圣战使的话成功拉回了小满的思绪,小满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神色慢慢的回归了正常,她对着圣战使点了点头,不再纠结我娘之事,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且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 “姑娘使不得。”掌柜的这时又恢复了理智,张开双臂挡在了小满的面前。小满当真就停了下来,看着掌柜的幽幽道:“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关于上官仙的事我想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第1112章 被控制 掌柜的对我娘的事情,那是格外的上心,如果这话是小满在寻常情况下问起,掌柜的定然会万分激动的与小满就我娘之事讨论一番,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掌柜的还是保存了理智。 他看着小满,一口答应道:“可以,我与上官仙是老友,对她的事情知之甚多,我看姑娘这副样子,似乎在为忘记一些事情之前,与上官仙也是旧识,姑娘姓甚名谁,说出来我或也有所耳闻。” 掌柜的说到这里,没待小满回答,直接又指了指我道:“这孩子是上官仙的亲生儿子,或与姑娘也颇有渊源,姑娘若想知道什么,我等坐下,我定将我所知尽数相告。” 掌柜的想先安定住小满,在这个过程中,她若想起我娘,或许与我娘真还是旧识,这般,她或许就不会自我的身体内取万物母树了。 圣战使一见这状态,一步跨上前来,对小满道:“姑娘,现在当务之急是破开结界啊。”  我觉得,一直以来都非常理智的小满,此刻的状态有些复杂,如同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她说起上官仙时,那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探知,像是一个迫切的想知道某一件事情的孩子。可是她这种状态是不 定的,圣战使一说话,则有会将她迅速的拉回正常,状态交替不定着。  听了圣战使的话后,小满的目光再次迅速的恢复了正常,她对着掌柜的点了点头,而后看着掌柜的道:“那就待我将事情处理完之后,再与你说那上官仙的事情,现在你先让一下,我要取他体内的万物 母树。” 小满的声音很平淡,仿佛自我体内取树,是与吃饭喝水一样寻常的事情。 “姑娘,这万万取不得!”掌柜的非但没退,反而向前迈进一步,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我之所以一直站在掌柜的、灰爷、二爷的身后,不是我仰仗大家保护我,而是我真的不想与小满正面对上,她用的是程如月的身体,那个我叫了二十多年娘的人,二十年,足以让一个人铭刻在一个人 的骨子里,即便后来我知道她不是生养我的母亲,但在我心里,也自觉与她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再就是小满,那个天真无邪,一口一个大哥哥叫我的小女孩……  我一直不确定眼前这个拥有我娘的身体,我一直叫她小满的姑娘,她究竟是什么身份?究竟认不认得我?现在看来,她似乎根本不认识我,那种我自以为是的关系,与她来说丝毫无用。又或者她认得 我,也知道与程如月与小满的关系,却不屑于我曾经所做的那一切。 我上前两步,拉了灰爷和二爷回来,又站在了掌柜的前面,与小满正面相对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本也不想与你为敌,可今日,你若执意取我体内的万物母树,那我与姑娘怕是只得兵戎相见了。” 这一次,小满并没有非常霸道的直接就对我如何,而是看着我轻声道:“年轻人,对不起了,我真的迫切的需要破开结界进仙人冢,不得已取你身体中的万物母树了,事成之后,我不会忘记你的。” 能让小满如此真诚的说出这么一番话的,估计我也是第一个了,不过她这话有啥用?她若真将我体内的万物母树取出,我成为了一个废人,她记得我与不记得我,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可以,我会尽量不伤及你的身体。”小满又补充了一句,也没等我说什么,她那原本低垂垂在身侧的左手,一瞬间便扬了起来,一个光掌倏忽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知道小满的性格,她做了决定的事情,多半是不会改变的,故而我早有防备,在她的手掌冲至我身前时,我也尽全力对着她轰出了一掌。 一直以来,我们都不知道小满修为几许,这一掌,我想探一探她的实力,我想这一掌与小满对上,或许我们二人会持平,或许我会被她的掌风大力的推出去,摔的很惨。  但当我的手掌与小满的手掌撞上之后,我才知道,我与小满之间修为,那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她手掌若无物一般,我的手掌自她的光掌之间直接穿了过去,如同伸向了空气里,根本就碰触不到她, 就那么空落落的自她的掌间穿了过去,一把子力气愣是没派上用场。可是小满的光掌,此时却已经附上了我的额头,然后她轻轻地一拂,我便感觉眼前一阵天昏地暗,眼睛一闭,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这小满使的什么邪法儿,我就这么躺在地下一动不能动,但是我的感知还在,我看不见,但是能听得到。 我听见圣战使与幽坛老祖倒抽了一口凉气,似乎被小满一招将我干晕的手段震惊了。我听见掌柜的大叫了一声,“程缺!”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似乎他对着小满冲了过去。  不过,那脚步声顷刻即止,看来掌柜的也被小满一招制服了。接着我听到五爪金龙扬天长啸了一声“嗷呜”。那声势挺浩大的,不过二大爷光在那儿瞎叫了,叫了好几声,也没听着啥别的动静,倒是听 见灰爷与二爷愤怒的咆哮声,不过与掌柜的一样,很快也就没了声息。 耳中再听不见声音,只有一片死寂。 不多时,我感觉我的身体慢慢的漂浮了起来,似乎有一股力量托起了我,让我浮在了虚空中,我试着睁了睁眼睛,没想到竟然睁开了! 我看到我的身体周围,包裹着一层璀璨夺目的金光,是那团金光将我托了起来,我试着挣脱着,可是我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力量,在这种状态之下,我动不了分毫。 是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动,而我的身体实际是在动的,他仿佛不再属于我,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慢慢的漂浮着,停在了两米多高的虚空中,然后我直立了起来,再然后,我盘腿坐在虚空中。  这种坐着的姿态下,我看清了身下的状况,掌柜的,灰爷与二爷,他们三个坐在一堆儿,人都没事,瞪着眼睛看着我,很明显状况跟我一样,身体已经不能受他们自己的控制了。五爪金龙则不知道去 哪儿了!圣战使和幽坛老祖则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瞅着我。 这时,小满的身体也慢慢的脱离了地面,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双眼对上了我的眼睛。 她的眼神如同两眼深井,带有一种奇异的,让我胆战心惊的力量,像要吞噬我的心神。 小满也不知道修炼了什么邪功,那一双眸子本就玄而又玄,这一刻,我迫切的想要逃离,可我却一动都无法动,只能那么木然、被动的与她对视着。  不多时,我感觉我沦陷了,沦陷在了小满的一双眸子中,那种感觉特别的玄妙,像是我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旋转激荡的水流冲击的我昏头转向,一片迷茫,又像是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沉下去 又浮上来。  总之,那是一种特别无助的感觉,好像我的魂魄已经脱离了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它随意的飘忽着,像沧海中的一叶扁舟,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目的,没有方向,随风随水飘飘荡荡,不由自主 。 无助的同时,晕眩的愈加厉害,昏昏沉沉间,我感觉差不多要昏迷了,而就在我昏迷的前一刻,我忽然看到自小满的双眼中,射出了两道宛如有生命般的金光,直直的冲向了我的双眼! 如同两团金色的光球没入了我的眼中,刹那间我双眸中金光大盛,而后,全世界都变成了一片金黄。 那种感觉一瞬即失,而后,那两团金光在我的脑中汇合,变成了一团淡淡的金色没入了我的身体,金团似乎挺活跃的,在我的身体里面穿行着,迅速的进入了我的丹田。 我虽然不能确定,那金团是什么,但是大概我也想得出,小满已经占据我的丹田,大概也已经看到我丹田内的万物母树了。  我心中突然的就一紧,生出了一股绝望感,这个我自认识她以来,就感觉跟她非常的亲近,没有把她当成外人,一直信赖着的小满,今天竟然要亲手拔出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这般,我将会丹田尽碎,修为化为乌有,那么,我的下场会是如何?会变成一个寻常人的样子嘛?不,我怕是没有任何机会了,在这昆仑山中,有幽坛老祖,有圣战使,他们又岂会放过我?我知道,在我丹田崩碎的那一刻,也 就意味着我会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一刻,我没有能力内视我丹田内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那金团在我的丹田内游走着,那感觉,似乎它在围着万物母树绕圈圈,而后,我忽然感觉我的丹田内一痛,那种痛或许不是非常的痛 ,但是我的心理上,却生出了无比的痛苦,一种比死还要难以承受的痛,我想我程缺完了,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不,不!”  我在心中怒吼着。生出了一种急火攻心的感觉,整个人烦躁的厉害,脑中天旋地转!接着,我感觉我胃里一阵抽搐,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涌了上来,而后我喉头一甜,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再然后,似乎一切都结束了,我再看不见什么,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了,一切归于了一片死寂,我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第1113章 伤了小满 在我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我完了,我丹田要被崩碎了,我要被幽坛老祖和圣战使杀死,再也走不出这昆仑山了! 然而事情的发生,总是那么的令人出乎预料,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忽然一阵尖叫声在我的脑海深处响起! 那声音如凭空听雷,轰然唤回了我的神识,在我神识回归的那一刻,尖叫声还没有平息,拖着一个长长的尾音,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异常的刺耳。  声音是自我体内发出来的,来自我的丹田,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是那个金团在尖叫,它会叫,像是什么有生命体的东西,它似乎在我的丹田中看到了恐怖的景象,又或者受到了什么伤害,究竟发生 了什么? 思绪杂乱中我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那个金团自我的身体内冲了出来,瞬间回到了小满的双眸中。 小满如同遭受了重创一般,身形大震,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的面色变得一片惨白。 随着小满受创,我被环绕在金光中的身躯,也跟着剧烈的摇晃了起来,最后金光虚淡的厉害,失去了支托我的能力,我于是沉沉的自空中跌落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就在我认为必死的时候,事情就这么发生了突变。  而随着小满的受创,掌柜的,灰爷,二爷,他们不能动的情形也随之而解,三个人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我的身边,七手八脚的将我扶坐了起来,灰爷、二爷问我有没有事儿?掌柜的则站在我的 身前,虎视眈眈的望着小满,那样子就跟护着鸡崽子的老母鸡似的。  气氛变得非常的沉默,谁都没有想到,眼见着成为定局的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谁都不知道,那团金光在我的身体里遇到了什么?掌柜的戒备的盯着小满。我一脸懵逼。幽坛老祖与圣战使的目光,则在 我与小满的身上来回的流转,阴晴不定的脸色显示着他们内心此刻的复杂。  过了大概一分钟,小满才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微低着头,脸上挂着一副迷茫的神情,血水染红了她的衣襟。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看着掌柜的轻声道:“我不会再难为他了。”说完这句话,小满 便不再言语,直接双腿一盘,原地打坐调息了起来。  “小子,你没事儿吧?”这时,五爪金龙不知道从哪儿飞了回来,一边问我,一边围着我盘旋了好几圈,自个儿确定我没事之后,一脸兴奋的模样问道:“这是发生啥事了?她那么厉害,咋还受伤了?看 那样伤的还不轻,难道是万物母树伤了她?” 五爪金龙说话声音不大,却也在大家都能听见的范围之内,他就没顾忌小满,估计以为受了伤的小满没力气跟他一般见识。 随着五爪金龙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显然都与五爪金龙有着相同的疑问,尤其是圣战使与幽坛老祖。  我注意到,自打小满说了那句“不会再为难我”的话后,圣战使的眼神就变得极为的复杂,是啊,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万物母树与阴阳二丹能聚集阴阳二气,那么不打我的主意,主意自然就会打阴 阳二丹的头上,这与圣战使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偷偷的告诉大爷。”五爪金龙想来是以为,有些事情我不愿说给幽坛老祖与圣战使听,于是偷偷的意念传音给我。 我同样意念传音给他道:“我真的不知道出啥事儿了,方才我陷入了昏迷中,也不知她在我体内做了什么,那金色光团就发出一声尖叫冲了出来,想来可能真是万物母树对它做了什么吧,毕竟现在我 身体中能仰仗的,也只有万物母树了。” “好吧。”五爪金龙有些失望的说着,而后又嘀咕道:“你小子福大命大,每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都会转危为安,你说现在咱们怎么办?要不要趁她病要她命?” 五爪金龙一边传音,一边拿爪子对着我比量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恶狠狠的,并且他也不再说你娘如何如何了,而是直接称呼小满为‘她’了。  我看着双目紧闭的小满。虽然她不顾及我的感受,要取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可是我看见她那张脸,是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杀心与恨意,她即便不是我娘,不是小满,那么它也拥有着我娘的身体,那具身体是沈洛中的女儿。是我外公的养女。是我父亲拿生命爱了一辈子的女人。是我从小到大就一直认为的娘。这从哪一方面来说,我都下不去手。再者,小满取我身体内万物母树的初衷,也是为了救出诸 仙,她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她虽然一直保持着淡然的模样,但是我知道,此事她一定是在心中权衡过,从大局方面出发,而做出的一个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决定。 我对着五爪金龙摇了摇头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算了。”  五爪金龙睚眦必报,这下还不依不饶:“你小子倒是大度,刚才她怎么对待的你?她现在伤着了,说不会再难为你,这或许是怕你趁人之危而施的缓兵之计,待会儿她要缓过来,说不定还想要你的命! ” 五爪金龙这话没有用传音的方式跟我说,而是直接说了出来,只不过声音控制的特别小,也只能传进我与掌柜的耳中。说完,五爪金龙看了一眼掌柜的,道:“这小子心太软,你给拿个主意。”  掌柜的看了一眼小满,低声道:“虽然她现在处在一种受伤的状态,可是,她既敢如此这般不设防的在我们面前打坐调息,就说明她根本不惧我们此时上去杀她。她的修为如何你该是看到了,单方才她 对付程缺那一招,敢问即便是在鼎盛时期的你,有多少个才能施出她那一招之力?依我看,即便是现在我们所有的人联手,也不是她的对手,何况她还有诛仙四剑。” “可是……” 五爪金龙还想说什么。掌柜的伸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这姑娘的性格你这些天也看到了,我相信她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她说不会再难为程缺,那必然就是不会再难为他了,这件事暂且就这样吧。” 从不爱吃亏的二大爷,那吃了亏简直就跟吃了药似的,给他难受的上蹿下跳了好几圈儿,最后估计考虑着掌柜的说的也是那么回事,迫于无奈之下也消停了。 “程缺,你也调养一番吧。”掌柜的与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道:“无妨,我不碍事的。” 其我真的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除了昏迷前感觉晕眩的厉害之外,我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丹田内也无一点儿伤。 掌柜的见我真的无碍,便也没再说啥,目光森冷的落在了幽坛老祖与圣战使的身上。 此时的幽坛老祖与圣战使,根本没在意掌柜的目光,他们两人互相对视着,沉默不语,但我看他俩那样,似乎也正在以意念传音的方式商讨着什么。  我大概能想到他们在商议什么?无非就是想除掉我们,除掉小满。之前,他们还想假小满之手对我们不利,可是现在,小满说不再伤害我了,那么下一步就有可能会去伤害他们魔界,圣战使这种人,必然也会像五爪金龙一样,生出趁她病要她命的念头。而我虽然无大碍,但此刻我的样子看起来是极为狼狈虚弱的,他们或许以为我受了啥内伤,也想趁机除去我。如果没有我,他们二人合力对付掌柜的 不在话下。  商议了没有一会儿,也不知道商议的咋样儿了,二人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看到掌柜的投向他们冰冷目光时,二人皆不卑不坑的回视了一眼,根本不惧怕我们的样子。不过,最终他们也未敢轻举妄动 ,想来权衡利弊之下,觉得就现在的形式来说,动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们同样也没有想对他们动手,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所有的人就这样按捺了下来。  一直过了两个多时辰,小满还是没有醒,此时已是满天星斗。仙魂还跪在我的身前,不是我没挪地儿,是我走到哪儿,他就跟我到哪儿跪着我,我身后本来跟了个业火黑莲就已经够烦人了,现在又跟了个他,那感觉真挺不自在。不过我也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一直跪着我呢?如果真是因为我体内的万物母树,他为何不自己来取呢?难道他要的不是万物母树?又或者说,那万物母树还有什么玄秘,不是什么人都能取的出来的,就如之前的小满? 第1114章 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我想不通,小满在我的身体中究竟遇到了什么,会让她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伤的在地上打坐了几个时辰都没有张开眼睛。我也想不通,让小满的无比忌讳,道行深不可测的仙魂,想要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 为何不直接对我动手,却在我的面前跪了那么久,他不是没有神识的吗?若说是出于本能,我身体中有什么东西,或者说,万物母树有什么神通,让仙魂会做出这样的本能反应?  我将我心中的疑惑说与掌柜的和五爪金龙他们听,谁都猜不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几个聚在一块儿讨论着。圣战使与幽坛老祖,坐在距离我们二十多米的地方,似乎也在说着什么。小满则在另 一方,我们三波人呈三足鼎立状各据一方。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小满才总算调息完毕,她自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 看小满一醒来就逼近了我们,五爪金龙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倏忽飞到半空中,冲着小满道:“你……你又要干什么?”  我倒是没有害怕,坐着一动不动,掌柜的、灰爷、二爷也都跟我一样,方才亲身经历了小满的厉害,我们都知道,小满要是出手,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徒劳,况且掌柜的说的对,小满那 种性格,不出意外,绝对是一言九鼎之人,我相信,她说不再伤害我,便不会再伤害我,也不知道五爪金龙瞎激动个啥。 小满接下来的话认证了我的想法。“不用怕。我不会再对他如何。”她对着虚空中的五爪金龙淡淡的说着,目光却一直盯在我的身上,看着我。  昆仑山许是山顶有积雪的原因,月色下的夜较于外面要清亮很多,就着月光,我看见小满的身上生出了一些变化,之前的她,看起来只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小姑娘,精气神都非常的好。现在,她的面色倒还与之前差不多,可是她的眼神却不一样了,原本熠熠生辉的双眸中充满了疲惫,与沧桑,是那种久远的,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沉淀之后的沧桑,那种沧桑感,多出现在一些,一些经历过大是大非,或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老者的眼中,那是看遍了浮华喧闹,走过了纷纷扰扰,参透了人间冷暖之后,特有的那种沧桑,此刻,那种感觉呈现在了小满的眼眸中,仿佛自她进入我的身体到现在,这短短的几个时 辰间,她从一个风清月白的姑娘变的饱经风霜。 五爪金龙看小满说的一本正经,感觉到危险已经远去了,从空中落到了我的头顶,打量着小满。 小满一睁开眼睛就往我们身边走,势必是找我们有什么事情,我们也没有说话,看着她,等待着她先开口。这时,圣战使和幽坛老祖也走了过来,想知道小满接下来会怎么做。 小满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就在我的身上没有挪开,那目光中除了沧桑与疲惫之外,还有许多莫名的情绪在她的眼眸中闪动着,让人难以琢磨。 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圣战使面上的忧虑之色愈加明显,他似乎在猜测,小满接下去到底要干什么。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给幽坛老祖递了一个眼色,这俩人也不知道之前咋商议的,幽坛老祖就上前一步,对小满拱了拱手,说话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方才发生了什么?”他问道。  像是放飞的思绪突然被换了回来,小满的目光终于自我身上错开了些,她沉默了少顷,倒也没有隐瞒,喃喃道:“最后关头,我在他的身体内看到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让我多年不曾波动的心神霎那间 失守,差一点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小满的话让幽坛老祖倒抽了一口凉气,惊讶道:“姑娘究竟看到了什么?竟~竟然……”幽坛老祖“竟然”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合适的词来,不过他的意思大家都了解。 幽坛老祖说话的同时,用眼角斜了圣战使一眼,圣战使则眉头紧皱,眼神疑惑的扫向了我,似乎在揣摩我的身体里面究竟有什么? 此刻,我的震惊丝毫不比幽坛老祖和圣战使差,就小满那修为,她居然说因为我身体内的东西,差点让她万劫不复,我这身体里面到底有啥?我自觉万物母树没有小满说的那般厉害。 掌柜的也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二大爷则围着我飞了好几圈,瞅我那眼神就跟看外星人似得,口中还阴阳怪气的问我:“你小子身体里面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咱们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咋还隐瞒着?” 我摇头说:“没有。”问道小满:“你究竟在我的身体里看见了什么?” 小满也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说。 到现在,小满的表情终于正常了,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泰山崩于面前面不改色的样子,这种状态之下的她,既然摇头,那就代表她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了。  如果是在以前,看到她这副样子,我绝对就不会再去自讨没趣了,可是今天这事与往日不同,以前我们所问到的事情都无关己身,问来无非也是因为好奇,可这件事却关于我身体,一些那么厉害的东 西在我的身体内,我却不知道,它们是怎样进入到我的身体的?什么时候进入的?是算计我的人放进去的吗?它们与我来说是好的存在还是不好的存在呢?  我一直认为,万物母树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某一天会连根拔起,自我身体内离开,带走我所有的修为。我却从来没想到,除了万物母树之外,我的身体内还有一些更加厉害的存在,一直以来,我这 身体就跟个免费的客栈一样,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走了,来了,里面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呢?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了一下心神,想继续问小满这事儿,孬好得问出那些东西会不会关乎到我的生死吧。 抬头,我正对上小满看着我的眼睛,她一直在看我。 我张了张口,还没待说话。小满就道:“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不必担心,待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我发现,只要小满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某样东西的时候,就会知道或者做到许多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如同有透视眼一般,小满说出这番话,应该是她看透了我心里在想什么,这番话是安慰我的,她说 的很温柔,这种温柔让我恍惚生出了一种错觉,感觉这话,是自一个对我很好,与我很熟悉的人口中说出来了,并非前一秒还将我性命置于不顾的小满。 我想,这可能是因为小满在我的体内看到了那些东西,转变了她对我的态度吧,难道她想起了上官仙,也真如掌柜的所说,她跟上官仙是旧识,然后我与她之间便有了丝丝缕缕的瓜葛…… 脑子里各种思绪翻涌的正厉害,忽听幽坛老祖又问道:“姑娘,万物母树取不出来怎么办?结界又当如何破开?”  我赶忙收回思绪,看着小满,也非常的希望小满能说出去取阴阳二丹这番话来,我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圣战使,虽然我不知道我身体里的秘密,但现在我知道我一时半刻该是性命之忧的,我 又有了一种想看圣战使热闹的心理,我想之前,他应该也与我这般有着同样的心理吧。 圣战使也看着小满,似乎在想小满说出与他魔界不利的话时,他应该如何应对? 接下来,小满并没有如我所愿,说出去魔界取阴阳二丹类的话,而是看着我继续说道,万物母树不取,一样可以用其招来阴阳二气。 圣战使的表情,在小满此话出口的瞬间,变得如此重负,而我却是一头黑线,合着我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末了还是在我身上打主意。 “那需要程缺如何做?”掌柜的问道小满。 “这件事需要程缺自己来做。”小满说道,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听到她叫我,也不知怎么的,我心中竟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小满又看着我说道:“这就是仙魂为何总是一直跪着你的原因了,你就目前来说,确实是与万物母树同体共生的,你离不开树,树也离不开你,你与树是一体的,也就是说,你既是你,也是树。 小满说的这番话特别的耳熟,曾经七界之主也与我说过类似的话,看来小满这一番进我的身体并不是一无所获。  “我该怎么做?”我问道小满。 第1115章 被坑的小树 小满说:“你坐下,我来帮你。”   我不知道小满究竟在我身体里看到了什么,让她对我的态度发生了那么大的转变,现在她对我说话的声音都比之前温柔了,让我对这个之前还想硬取我万物母树的她,生不出一丝防备之心,甚至还产 生了一些好感,反正那声音让我非常的信任,我听她的,端正的盘坐了下来。  小满也坐下了,在我的对面一米之外,而后,她的双手开始在虚空中舞动了起来,行云流水般打出了一套复杂繁琐的动作,而后她将双掌微微的向上弯曲成碗状,分别置于双膝之上,我看到,自她的双掌间,分别冒出了一金一黑两股气来,那两股气冒出之后,是极其活跃的,像躁动雀跃的小火苗,张牙舞爪着想要飞出去,然而终究是没能飞出小满的手掌心,就在小满的掌心中飘呼呼上蹿下跳着,越 来越明亮,越来越沉凝,最后,两股躁动的气形成了两颗圆球,一黑一金,各自安分的躺在了小满的掌心中,金色的金光耀眼,黑色的黑光璀璨,如同夜空中两颗最耀眼的星辰。 是阴阳二气,阴阳二气这东西存在天地间,它没特有的气机,分为很多种,比如妖类修行所用到的太阴之气,阴间的鬼气,魔界的魔气等等,都可以归类为阴气。 小满整这阴阳二气出来,是要怎么帮我呢? 我正在这儿自己琢磨着,小满忽然迅速出掌,但听“嗖嗖”两声,她掌中那两颗灿若星辰的光球,就如两颗子弹一般,迅速的没入了我的体内。 “你……” 我想问小满什么意思,刚开口,却被小满打断了,“别说话。”她说,“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这么做只是为了破开结界。” 我相信小满不会伤害我,不然那光球打过来时,我肯定是会躲的,于是我不再声张,感受起了进入我体内的两个光球。 那两个光球进入我的身体之后,如识途的老马一般,直奔着我的丹田就去了。 现在的我,不是之前被小满控制了的状态,我可以自由的支配我的神识,我的神识于是跟着一金一黑两个光球,进入了我的丹田,想看着它们这是要干啥? 两颗光球进入丹田,找到万物母树后,围着树转了两圈,而后忽然散了开来,又化成了阴阳二气,附在了万物母树上。 我微皱着眉头,不知道这是啥意思,万物母树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小满到底要搞什么…… 我正疑惑着 ,忽然发现,阴阳二气竟然慢慢的渗透进了万物母树中。 开始的时候渗透的非常的慢,到后来越来越快,再到最后,那简直就如同是水倒进了海绵中一般,倾刻间被吸收了个干干净净,就这样,阴阳二气被万物母树给吸光了。  吸收完阴阳二气的万物母树,轻轻的颤动了起来,似乎在欢呼,似乎在雀跃,仿佛很高兴的样子,颤动了一会儿之后,它突然有些不安分了起来,颤动变成了晃动,且晃的幅度还越来越大,似乎挺急 躁的。 这一幕太熟悉了,看到这里我也明白了,小满所谓的帮我,就跟当初七界之主以一缕金行之力做饵,勾出了这小树的馋瘾,让它汲取五行之里滋养我是一样的,只不过小满是想让它汲取阴阳二气。  万物母树现在还是一颗叶子都没长全的小树,现在只汲取五行之力,还未开始吸收阴阳二气,就如同是个小婴儿只吃母乳,还未加辅食,今天,小满提前给它加上辅食了。吃惯了母乳的小树,乍一吃辅食肯定不买账,所以开始时它不吸收阴阳二气,估计它这个吃货不吃的同时,还在想那是啥?然后就忍不住尝试了两口,结果觉的好吃,便大快朵颐了,可是吃完之后还没过瘾,于是开始卖萌讨吃的, 没讨到,于是生气了。 万物母树生了好大一会儿的气,见没人搭理它,最后只得跟五片叶子汲取五行之力一样,开始自食其力了。 随着小树的汲取,四面八方的阴阳二气,如同受到了招引一般快速的向这边涌来。 万物母树随着成长,可比当初只有两片叶子时的力量要强大得多了,那阴阳二气跟不要钱似得,铺天盖地的涌来,就要往我的身体里钻啊。  就在这时,小满的手一抖,一个什么东西自她的手中飞了出来,还没待我看清那是个啥玩意儿,忽然一道黑影在我的头顶兀自变大,大如华盖,而后如泰山压顶一般向着我压了下来,下一秒“咣当”一 声,一个大件儿铁家伙劈头盖脸的就将我扣在了下面,生生隔断了往我体内冲的阴阳二气,同时也震的我的耳鼓嗡嗡作响! 这一切来的突然,但我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小满既然想招阴阳二气,那自是不愿阴阳二气被万物母树吸收掉,故而用什么法器将我扣了起来。 老实说,小满这办法挺好的,可不好的是,她干啥事之前能不能先给我打个招呼,这咣当一下子,咣当一下子的,什么人能经得起她这么折腾?  我神识自体内跑了出来,看到将我扣在下面的是一口锈迹斑斑的青铜大钟,当然,我不会认为,能阻挡住万物母树汲取阴阳二气的钟,会只是一个普通的锈钟,我的神识走近了一些再看时,发现那大 钟果然不普通,在钟的表面上,流转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使它虽然静静的扣在地上一动不动,却流露出一种沉稳、大气的感觉,像是一块自恒古就耸立在此的一块磐石。  我神识围着大钟转了一圈,走到另一面时,我忽然看到有一处锈迹剥落处,竟然出现了神秘的道文,这钟上刻有道纹,据说,真正强大的武器内部都刻有道纹,那是赋予了武器灵魂与生命,使它们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势,会凝聚出奇异的力量。还有人说,有一些天生的神器,生就是有道纹的,是一种强大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存在。看来小满这个青铜钟果然非凡俗之物。这小满,又是诛仙四剑,又是刻满 了道纹的钟,她的好东西可真不少,也不知道当日她为什么要抢五爪金龙那大棒槌,不过以小满这个性,拿个棒槌武器确实比拿个钟,或者拿把剑要威风的多。  我的神识虽然离体了,却还是可以内视我气海内的情形的,那万物母树被勾出馋虫之后,本来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没想到,它这辛辛苦苦引来的阴阳二气,却在半道上被打劫了,这事要搁谁身上谁不生气呀?万物母树的气性本来就不小,这会儿气的都要疯了,疯狂的摇晃着,搅动的我的丹田内是翻江倒海,那感觉挺一言难尽的,若不是我知道此刻的它离开我也活不了,还真害怕它挣脱我的丹田 飞出去,把那阴阳二气给抢回来。 反正知道它无论如何闹腾,也都是有个底线的,总之现在伤了我就是伤了它自个儿,它再闹也不可能自残,我也就不管它了。 万物母树闹的越疯狂,便有越多的阴阳二气往这边汇集而来,渐渐的形成了一片浩瀚的金黑色气海,人被笼罩其中,星空、月色都已经看不见了,真如同在那浮浮沉沉的海底一般。  万物母树就跟个疯子一样,似乎将所有的气都洒在汲取阴阳二气这件事儿上了,要把这方圆千百里内的二气都吸到这里来的架势,我知道,过了今晚,阴阳二气的损失,会让昆仑山之上的灵气减少许 多。 这种状况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跪在我身边的仙魂忽然站了起来。  有一件事情我还没说,仙魂在跪着我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样貌也是在不断变化的,时男时女,多数为男,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相貌,每一个相貌坚持的时间有长有短,但是却从未重复出现过,就像 是在一具身体里容纳了许多的魂魄,每一个魂魄都有一定的时间来主导这具身体,但是主导完之后就消失了。 这会儿,主导了这具身体的仙魂,是一个长发过肩的中年男人,古铜色的肤色,鼻直口方,看起来不像是个仙,倒像是一个厉害的武者。 “够了。”小满说。 小满说的是阴阳二气够了,意思该是让我控制万物母树停下来。   自打我五行共修了之后,我跟万物母树之间有了相当的默契,但是,在汲取五行之力与阴阳二气这两件事情上,万物母树还是会自作主张,比如之前在死亡谷中汲取天雷,比如汲取业火黑莲的业火, 那种时候的万物母树,是不受我控制的,甚至它还会控制我,我知道,虽然我与万物母树同体共生,但是我终究与它是两个个体,我无法从根本上完完全全的控制它。 所以小满说的这句话等于白说了,我根本无法阻止万物母树停下来,尤其是现在处在疯狂暴怒间的万物母树,就让它先这样吧,待会儿仙魂用阴阳二气破开结界之后,剩下的再给万物母树过把馋瘾。 仙魂起身之后,那气势下子就变了,一双眼睛如星辰般亮了起来,摄人心魄,哪还是一副没有神智的样子啊,简直就是一个睥睨天下,傲视众生的天神,气势让人望上一眼都为之震撼! 仙魂往前走了几步,站定之后,举起双手在虚空中滑动了起来。  他这一动,周围的气场全变了,虚空如同被撕裂了一般,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强大的气流波动让人站立不稳,幽坛老祖与圣战使兔子一样窜了出去,掌柜的与灰爷他们则跑去搬那口大钟,想着将我弄出来,我的神识是在外面的,但是我的身体还在里面。这仙魂刚一出手就带着撕裂虚空之势,待会儿说不定会把这钟给崩碎了,我也会受到殃及,故而在钟内的我也急眼了,想着把钟搬开,离开这里再说 。 可是我跟掌柜的里应外合,那锈迹斑斑的破钟居然纹丝不动。掌柜的急赤白脸的在那儿喊:“姑娘,快~快收起这法器,我们暂且离开这里。” 小满道:“那万物母树还没有停止对阴阳二气的索取,这钟暂时还不能拿开,你放心,程缺在这钟下面是不会有事的。” 小满说完,足尖在地上轻轻的一点,如凌波仙子一般也窜了出去。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欲哭无泪,心说,她自个儿都害怕被这仙魂殃及,却将我的小命儿扣在这钟下了,这玩意儿能靠谱吗? 小满走了,我跟掌柜的也搬不开这钟,阴阳二气在仙魂的搅动下,如同海啸一般翻涌了起来,虚空几乎都要扭曲了,掌柜的当机立断,冲着我的神识道:“身体出不来神识先离开,快走!” 好吧,现在这种情形之下,也只得这样了,若我的肉体有损,我也要跟五爪金龙一样活着了。 我一边祈祷着那钟结实点儿,一边飞了出去。 阴阳二气太多的缘故,我们也看不太清路,跌跌撞撞的,估摸着跑出去了二里地,周遭的能量没有那么强大的时候,我们停了下来。 此时,我们还被覆盖在阴阳二气之下,这万物母树疯了,汲取来的阴阳二气,竟然覆盖了这么大的面积。 因为目视范围有限,到了这里之后,我们就看不见仙魂的动作了,我们无声的望向仙魂的方向,等待着……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光线变得亮了一些,不是天亮了,而是空中混杂在一起的阴阳二气,竟然被仙魂不知以什么方式给分开了,阴为阴,阳为阳,阴气聚集的一面黑如锅底,阳气聚集的一面, 则慢慢的变得如同白昼一般,并还在继续变亮,而我们正站在阳气聚集的这一边。 渐渐的,我们身处的地方,如同十日耀空,照的人完全无法睁开眼睛了,一睁眼,就要被那强光刺瞎双目。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待我们再睁开时,发现那铺天盖地的阴气与阳气,此时已经化成了一黑一金两个巨大的光球,那两个光球在距离我们一二里地之处,因为巨大,因为夺目耀眼,所以那个距离我 们还是看的非常的清楚,仙魂就在那两个光球之下,他的手还是在虚空中不断的变换着,而那两个光球似乎受他手势的指引,在他的头顶上方横向旋转了起来。  远远的看去,一个长发飞舞的男人,头顶之上悬浮着一黑一金两个光球,在黑夜之中不断的旋转,那种感觉有些诡谲。 第1116章 以人为冢 两个光球越转越快,最后形成了一条光带,一半金光灿灿,一半乌黑如墨,最后,它们首尾完全连在了一起,就像一个圆盘一样,并且还在慢慢的延伸着,最终形成了一个太极的形状,就像我们之前看到 的,那条金龙与黑龙盘踞而成的太极,只不过,这个太极比之前的太极要大的多。  由眼前的情形可以看的出,之前我们的猜测是对的,阴阳二气所化的龙、太极、无极,那些都是为了破开结界而出现的,现在,仙魂要将之前的一幕再演化一遍,最后无极没入地下,就是打开结界的 钥匙。  之前,无论是太极或无极的演化,都是顺理成章的,现在一切却都要仙魂来操持,仙魂风采绝世,一个人将那一望无际的阴阳二气,按部就班的演化成了一个太极图,看着虚空中偌大的太极,所有人心 中无不震撼。仙魂则立身在太极图下,眼神如电,气吞山河,满头长发飞舞,气势雄浑、霸气威武。 接下来该是要演化无极了。 我眼睛盯着仙魂,一瞬不瞬,心里头既紧张又激动,几年前就让我们大家心心念的仙人冢,终于要现世了。 每个人都激动的等待着,可仙魂却忽然盘坐在了地下。 我蹙眉看着他,心说:他这是做什么? 虚空中的太极因为仙魂的动作,也静止在了那里。  修者无论是神识还是目力都强大许多,我们就着太极发出的光,可以看清仙魂的样子,可终究是距离远了些,有些小的细节看不太清晰,我们只看到仙魂坐下了,看到他的手摆了一个标准的道家打坐 的姿势,却听不清他口中有没有说话,我想他打坐的同时,该是还做了一些什么吧,总之,他刚坐下没两分钟,就见黑影一闪,有一个人自他的身体内钻了出来。 那是一个头挽道髻,留着一把白胡子的老头儿。 我刚看清那老头的样子,又一道身影自仙魂的身上冲了出来,这一次,是一个微驼着背的老妪。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五爪金龙惊讶出声。 其余人皆面面相觑一番,不知那仙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继续看着。 仙魂绝非传统意义的仙魂,在他的体内,似乎藏着一个大部队一般,一个又一个的人自他的身体内冲出,不多时就出来了几十个,并且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一幕看的大家伙是目瞪口呆的,包括小满也是一脸的吃惊之色,一具身体中竟然藏的下那么多的人,这如何不让人震惊! “这都是些什么人?!”圣战使皱着眉头问道。” “这……这是仙,是仙啊……”幽坛老祖声音颤抖的说着,他的身体同样也在发抖,一双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模样非常的激动。 幽坛老祖的身上流淌着神仙的血液,之前也曾准确的感知到仙气,那么,他说自仙魂身体内出来的这些人是仙,定然是没有错的。“可是,这些仙为什么会在仙魂的身体内呢?”我疑问。  没有人回答我,没有人答得上来。大家又安静了下来,安静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仙接连不断的从仙魂的身体内飘出来,每一个仙的状态都与仙魂差不多,刚出来之时浑浑噩噩,一幅没有心智的样子, 片刻,待他们看清头顶的太极图时,身上的气场就变了,一个个变得仙风道气,眸中生辉,当真是一副神仙的样子,这太奇怪,太让人震惊了,这些神仙在搞什么鬼…… “我知道了!”我正在这里疑惑着,突然听五爪金龙“嗷”的一嗓子,那一声还挺大。   我跟掌柜的已经习惯了五爪金龙一惊一乍。小满无动于衷。倒是正沉浸在众仙之事中的幽坛老祖与圣战使,被五爪金龙这一嗓子受了些惊吓,二人狠狠的瞪着五爪金龙。他们对五爪金龙的印象差极了 ,不认为五爪金龙这个嘴特损,道行特差的龙,会知道什么稀罕事儿。 五爪金龙完全忽视了他俩的眼神,一脸激动,磕磕巴巴道:“你~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那那仙魂就是仙人冢?!” 五爪金龙话一出口,大家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个个相互对视着,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大家震惊的样子,让五爪金龙非常的满意,他嘿嘿笑了两声,道:“以我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你们听大爷我给你们分析一下啊。”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清了清嗓子,一副老夫子的样子,指着小满道:“姑娘说仙人冢就在这死亡谷中。而几天之前,这死亡谷上终年电闪雷鸣,谷内有一股奇异的,汲取人元气的力量,当初又有人道之人 在此把手,这百分之九十九说明,此地在恶天道的特殊监管范围之下。” “而在那些力量都未消失之前,我与程缺来过此地,程缺在机缘巧合之下,唤醒了人道几人的神智。” “这般说下来,程缺算的上是人道的恩人。”  “人道之人又在此无尽的岁月,对这谷内的了解该是比其他人都深。而人道在当年鼎盛之时,忽然神秘消失,十之八九是被恶天道囚禁在了这里,守护此地。那么,人道跟恶天道说起来是有深仇大恨的 。”  “人道与天道有仇,程缺却对人道有恩,于是,恢复了神志,离开这里之前,人道几人或许想到程缺进这谷中是因有何事,也或许他们想在临走之前做一件好事,于是,不知如何,将死亡谷内那股夺人 元气的气机整没了,而后,又破开了恶天道当初在此布下的结界。”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扫视了众人一番道:“依现在的情形看,人道之人破开结界后,就出现了那座古刹,而后我们来了,在古刹中寻到了骨簪,无意间放出了仙魂,而仙魂就是仙人冢,而今,仙人破开 ,被恶天道囚禁的仙于是就都出来了。” 五爪金龙说着,冲着诸仙大手一挥,一幅洋洋得意之相,仿佛在告诉众人,我说的就是事实,仙人冢就是这么回事儿。 关于想象力这一块,二大爷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啊,以人为冢,一冢葬群仙,这事估计也只有五爪金龙能想出来。  不过还真别说,五爪金龙分析的也像是那么回事儿,人道之人确实不见了,那股玄妙骇人的力量,真真切切的没有了,至于那座古刹,说是破开结界后才显化出来的也有可能啊,不然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下,什么样的古刹会在这山中屹立千年不倒?此事在刚见到古刹时,我就曾想过原因,五爪金龙的分析正解释了此事。再就是仙人冢本也没有明确的记载,制定它在某一种地方,它为什么就不能是在 一个人的身体内呢?不然,自仙魂体内出来的这些仙又该如何解释? “难道真的是以人为冢?”幽坛老祖一脸震惊的喃喃,虽然五爪金龙的推断分析起来挺有道理,但还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在没有找到仙人冢之前,每一个人想象中的仙人冢都不该是这个样子。  五爪金龙一个推断让大家各自沉默,思索了起来。沉吟了好一会儿,掌柜的开口说道:“若真如老二说的那般,仙魂就是仙人冢,那仙魂出世之后,为何不直接放出诸仙,为何总说着一句魂归来兮,还 引来了阴阳二气,又为何会演化出太极、无极,这不是矛盾吗?” “这……这……” 掌柜的这番话,把二大爷给问着了,他这了几声,没回答上来,而后似乎薄了面子一般,对掌柜的道:“他们这么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可我推断的亦是有理有据啊。” 五爪金龙算是反驳了掌柜的,不过他的声音中也透出了疑惑,看来也正在沉思掌柜的所说的问题。那确实是个问题。 “或许我们过去问一下他们,究竟怎么回事就知道了。”这时,圣战使说道。 他说去,却没动身,眼睛盯着诸仙的方向。此时的仙已经出来了一二百号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出,似乎仙魂的体内,有着诺大的空间,可以供那么多的人生存。 “要去你赶紧去啊,杵着干啥?”五爪金龙讨厌圣战使,讨厌只说不做的,这两样圣战使占全了。 圣战使没跟五爪金龙堵气儿,而是看了一眼小满,似乎想看小满什么反应。 从五爪金龙说仙魂是神仙冢之事起,所有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唯小满没有震惊,只是提付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满感受到了圣战使的目光,道:“不用过去了,仙魂不是仙人冢,他们也不是仙。” 小满此话一出,优昙老祖立刻道:“不可能,他们绝对是仙。在其他方面,姑娘较于我要强上很多,但是,对仙的感知,我坚信不次于姑娘。” 幽坛老祖说的笃定。  小满道:“其实,你说他们是仙也没有错,不过,他们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仙,就跟人有三魂七魄一样,仙也是有魂魄的,只不过常人无法分辨罢了,仙魂身体里出来的这些个人,每一个,都只是一个 魂魄,根本就不是他们的真身。”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魂魄?人除了道家修者可以魂魄离体之外,寻常人多半是死后才只剩下魂魄的,这些仙的魂魄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都死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姑娘,你对 此事怎么看?” 幽坛老祖一连串的问道小满,这一刻我感觉,他似乎比我想象的更想找到仙人冢。 小满摇了摇头道:“一时半刻说不清楚,继续看吧,接下来应该就会清楚了。” 说完,小满便不再做声,让幽坛老祖接着看,不过我听小满那话意,她大概是想明白了什么。” 小满那几句话,让五爪金龙失了威风,他一副自讨没趣的样子,趴在了我的头顶。 此刻再看仙魂那边,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出来了一大群仙,目测大概有三百人左右,还在陆陆续续的往外出,没头没尾的。 就这样,大概又持续了半拉小时的时间,仙魂终于自地上站了起来。  放眼望去,乌泱泱一片仙风道骨之人,我估计摸着没有五百,也得四百多,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仙,他们这是要干啥?打群架吗? 第1117章 早有准备 仙魂站起来之后,与诸仙汇集,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交流,然后按部就班的分成了两组,一群人腾空而起,飞到了太极图之上,一群人则在太极图之下,两拨人各自均匀的分布开来。 “他们这是干嘛?布阵?”五爪金龙看着虚空中的众人,一头雾水的喃喃。 “似乎不像阵法。”小满随口应了一声。 群仙站好之后,下面的仙先动了,他们数百人,双手皆高举过头顶,在虚空中舞动着。 这一动,风云色变,一股庞大的能量气机冲天而起,狂风怒吼,天地动荡,静止的太极图在那股庞大气机的催动下,重新的旋转了起来。 “是要演化无极了,无极之外复无极,那不是一个仙魂可演化的出的。看来那骨簪,仙魂,果然不是诸仙匆忙间所留啊。”小满看着天空中运转起来的太极图,声音清幽的说着。 我听懂了前面几句话的意思,后面的话意却不甚明了,我来不及多想,注意力又集中在了众仙与太极图上。   群仙不断的演化,太极图不断的在空中旋转,越转越快,金色与黑色慢慢的汇集在了一起,爆发出阵阵恐怖的波动,与之前金黑二龙汇集成的无极不太一样,这一次,太极初成型之后,忽然爆发出了 一阵强光,光芒闪烁,劲气汹涌、浩荡,直冲九天!   小满仰头,看着那通天彻地的光芒,又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此处的结界是恶天道所布,冥冥之中必然与恶天道有着某种联系,有人要想破这结界,势必会惊动太上感应,再者,这么多阴阳二气 汇聚成无极,这已经超出了人间界允许的极境。上面众仙要与之对……” “轰隆隆……” 小满话音未落,高空之上开始雷声大作,无数道巨大的闪电劈落而下,将小满后面的话淹没。 不过现在不用说我也已经明白了,在太极之下的众仙演化无极,在太极之上的众仙,则对抗天罚。 在天雷响起的一瞬间,无极之上的诸仙身上,同时爆发出一道强光,几百道强光迅速的连城了一片,虚空中充斥着仙家无上的仙光,覆盖住了整个无极。 这一刻,再想小满之前说的那句“果然不是诸仙匆忙间所留”的话,我明白了。 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诸仙似乎并非在匆忙逃脱之中,将仙魂封在了骨簪里。而是做了两手准备。  一,是之前化成两条巨龙的阴阳二气,虽然那阴阳二气演化而成的无极,最终没有破开结界,但是,同样是阴阳,其声势都足够浩大,这次引来了天劫,上一次却没有,这说明,上一次的事件是早都 安排好了的。  想到这里,我甚至还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仙之所以成为仙,是因为他们有着无上的神通,人世间尚有能掐会算之人,有天机老人那种上推五千年,下推五千年的存在,仙界之中为什么不能有更厉害的人呢?诸仙当初在安排这一切之时,或有高人已经预见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们这些人会来到死亡谷,会找到那座古刹,小满会往那古簪中输入元气,我会因为一句“魂归来兮”而招魂。即便后来失败了 ,可他们还做了第二个准备。 二,这是这么多的仙魂。几百个仙魂出现,没有一句交流便各就各位,这绝对是非常有计划性的一个安排。 当时,众仙被困在诛仙阵中,处在濒临死亡的关头,竟然还计划的如此周详,让人不得不佩服。 “轰!” 万丈雷暴与仙光撞击在一起,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整片天地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我看见,有的仙魂在狂暴的雷电之中烟消云散了。好在雷电最终没有击溃仙光,这一波雷退了回去。 无极之下,众仙的动作更快了,几百双手做着同样的动作,所挥发出来的能量扭曲了虚空,将混聚在一起的阴阳二气猛烈的搅动着。 我通俗的比喻一下此时的情形,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搅动着一个鸡蛋,要将蛋白与蛋黄交融在一起,这样,形成无极,形成与之前一样,给人一种沉凝玄妙,如梦似幻,又深不可测的无极。 我脑中思索了一会儿,大概明白诸仙为何要这么做了。 阴阳有四对关系:阴阳化育,阴阳对立,阴阳同根。阴阳互体。   阴阳化育,指万物因阴阳而生。对立这个说来有些复杂,老子在《道德经》说:万物负阴而抱阳”,讲的是万物既对立又统一,而在道家太极思想里,意思是万物皆有正反,正衬托反。而所谓阴阳同根 ,指的是家的大圆满状态,阴阳互体差不多也是一个意思。  二气为阴阳,诸仙最终要将它演化成无极,无极也就是无边无际,无穷之外,还是无穷,周而复始,却又最终会返回到元初的终极,这就像修道者都追求与道合一一样,也就是说,诸仙演化的无极, 实际演化的是道,换言之,道就是破开结界的钥匙。 我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我理解的就是对的,但现在,我是这么认为的。 雷罚退却之后,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无尽雷电再次从天而降。这一次变成了血色的雷电,万丈血芒彻底淹没了天地,自高空映射下来,直接映照的诸仙周身金色的仙光暗淡了很多,几乎不可见了。 这闪电,已经不是单纯、单一的闪电了,而是一片血色雷海,血红色一片,远隔很远都有窒息的感觉,让人颤栗。 方才,第一波雷电之下,已经陨落了部分仙,仙有所受损,可这血色雷电看起来却比上一次更加的霸道。  我皱眉看着那闪电,手心里气替诸仙攥了一把汗,他们虽然是仙,却只是一魂一魄,并没有鼎盛时期的仙厉害,并且我觉得他们存在的时间是有限的。方才我还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之前,仙魂不断的 变化着面孔,那其实就是他体内的这些仙,这些仙各自有着一段时间的存在期,那个时间一过,他们就消失了。 这样想来,如果这些仙无法抵御雷劫之前,无极还没有没入地下,那么,这一次破结界之事,就又失败了,如果这次再失败,估计就没啥机会进仙人冢了。恶天道布下的这个结界,真他妈的是刁钻。 诸仙与天雷对抗,我们众人在下面看得比他们还要紧张,生怕一道天雷落下来,让诸仙全部陨落了。 众仙一看这红色天雷,当时变换了对策,他们收敛起了身上的金光,合力对着虚空轰出了一掌,一片璀璨的光辉逆天而上,将那一道道巨大的闪电皆震散于无形。 看到那一幕,我悬着的心稍微松了一下,再看无极,这么短的时间内,它的变化也是极大的,已经有了那种黑中透金的无极的形象,看来,不多时便要成功了。 我知道这份成功有多难,因为我看到,无极之下,在不断的演化着的众仙也在一个又一个的消失,他们是在用生命力做着这一切。 天罚去得快,来得也快,巨大的闪电再次降落,冲着无极直冲而下。  这是一道紫色的闪电,紫芒通天,入目一片刺眼,每一寸空间都被晕染成了一片紫,我们距离雷电中心虽远,也感觉到了一种毁灭的力量,那股力量如同想将这昆仑山死亡谷中的一切都抹去,那感觉 骇人到了极点。  这一次,众仙没有继续以掌力与天雷对抗,众仙已经陨落了一半多,再那般对抗也是徒劳。但是他们眼神冰冷,丝毫无惧,似乎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们的身上爆发出一道仙光,背后生出一个巨大的仙影,那影子高如山岳,直插云霄,一道道仙影直接与一道道闪电撞上了。 第1118章 开山 仙影与雷电相撞,一个个巨大的光团在空中爆裂,强光映照的人睁不开眼睛。一股股能量巨浪荡漾在虚空,天地动荡,冲撞的我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 我眯着眼睛,看着那一个个高如山岳的仙,在与雷电撞击后化为了虚无,他们在以最后的生命,为无极没入地下争取时间。  此刻,无极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黑金色,并且在往周边不断的扩散,差不多覆盖了整个死亡谷,我们也被覆盖在了其下,无极还在不停的旋转着,人在它的下面,感觉特别的不真实,像是我们穿越了 ,脱离了人世间,穿越到了另外一个我们不曾涉足的世界。  无极已成,却还没有没入地下,无极之上,众仙还在拼死抵御着天罚,此时的无极已无需再演化,无极之下尚存的诸仙,此刻一个个跃上虚空,同样化作一道道巨大的身影与天雷相抗,不让天雷伤无 极分毫。 这一次雷罚格外的持久,一波散去,一波紧随而至,眼见着一个又一个的仙,葬身在雷海之中! “这无极分明已成,还在那儿墨迹个什么劲?快点破结界啊!”看着不断陨落的仙,我心里头着急。 大家也都跟我一样,看一眼不急不慢的无极,再看一眼与天雷对抗后所剩无几的仙,满眼焦虑。事情已经到了这等紧要的关头,若再出现意外,那可当真可惜。 五爪金龙急的在虚空中团团转,一边转,嘴里一边叨叨着,“若大爷还有真身在,一尾巴把这丫的给抽下来。” 无极如同能听懂五爪金龙的话一般,他话音刚落,无极一个自由落体沉沉的往下坠来。 如同天塌了下来,慢慢的向我们逼近。那感觉让人很不舒服,紧张、恐惧、压抑……感觉下一刻自己会被砸成肉饼。  那么多不舒服的感觉,让人本能的想要逃离,可是我们都克制住了逃离的冲动,之前金黑二龙所化的无极降落下来时,我们逃了,仙魂未逃,无极并没有伤到他,后想来,这无极说到底也不过是阴阳 二气,是有形无质的东西罢了。 “轰隆隆……” 天劫看到无极正在降落,如同疯了一般,发出了阵阵巨大的轰隆声,震耳欲聋,山岳般的闪电不要钱似得,劈头盖脸的往下落,似想在最后的关头,阻止无极破开结界。 雷罚暴怒,众仙的身上也爆发出了一道道强光,与天雷展开了对抗。然而,仙终究不是真正的仙,没有任何体力上的消耗,他们存在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与天雷对抗,他们又能坚持的了多久? 越来越多的仙,在被雷电劈过之后就没有了,四五百号仙,此时零零散散的只剩下了几十个。 好在无极在诸仙将要被天雷全部劈光的时候,终于降落了下来。 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劈头盖脸的将我们笼罩,接着穿过我们的身体,慢慢的没入了我们脚下的土地! 在无极没入地下的一瞬间,天雷如同斗败了的公鸡,倏忽间便褪了去。 “呼……”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终于……” “轰~” 成功二字还没说出口,伴随着一阵闷闷的轰鸣声,我们脚下的大地忽然开始摇晃了起来,是大地震来了的感觉,非常剧烈的摇晃,晃的人东倒西歪的,根本都站不住脚。  小满第一个飞上了虚空。掌柜的将灰爷和二爷收进了纳物的那块黑色牌子中,我们大家也一同飞到了虚空上。地上实在是站不住了,那感觉不是之前黑龙袭击这片地域时,那种能量冲击产生的巨震, 而是由地下深处发出的颤抖,包括那闷闷的轰隆声,也是自地下传出来的,像是在这一片区域的地下,在无极没入之后,产生了什么变化? 随着这剧烈的震动,很快,地面上就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我并没有真实的经历过地震,可我想,地震应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还是那种顶级的大地震。 自然,大地震只是来形容此刻的情形,我知道这一切不是地震造成的,这更像是有一个庞大的逆天之物,要从地下钻出来了。 所有的人心里都是震惊的,全都是一脸沉凝的盯着地面瞅着。  我心中也是无以言说的震惊,可是,我更多的还是着急,要知道,现在站在虚空中的我只是神识,我的真身还在那口大钟下面扣着呢。我的本体在钟内,也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这一切,别说,小满的这个钟,还真是个宝贝,刚才那一番惊天动地的,这钟却静如磐石般纹丝不动。不过这钟内黑咕隆咚的,加上外面现在风云色变,下一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这么被限制人身自由,感觉特别的没有安 全感。 “姑娘,现在无极已经没入了地下,不用再限制万物母树吸纳阴阳二气了吧,你那法器是不是该收回来了?我的真身还在下面扣着呢。”不顾小满聚精会神的看着身下的情形,我提醒她。  小满看来真把这事给忘了,经我这么一提醒,一双大眼睛一转,似乎才想了起来,而后她口中默默的念了几句什么,手冲着大钟的方向一招,那稳如泰山的钟就腾空而起,一下子缩小成一个铃铛般大 小,冲着小满飞了去。 钟一走,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立刻跟挣脱了铁链子的二哈一样,拼命的吸收起了阴阳二气。 然而,就在这时,因为大地的抖动而裂开的一道道缝隙中,忽然透出了一股股茫茫的气息。 万物母树一接触到那种气息,我明显的感觉到,它所有的动作刹那间戛然而止。  憋了半天,憋了一肚子火气,好不容易出来想着大快朵颐的万物母树,在我的丹田处猛的静止了下来,这种感觉来的非常的突兀,就像是一个飞速飙车的司机,莫名其妙的一脚踩了刹车。像一个撒丫 子狂奔的狗,猛的趴在了地上。万物母树就这样静止了,若不是那种静来的太突然,我绝对就忽略了它的存在,这不符合万物母树一贯的作风啊。 我蹙着眉头想了想,它似乎在害怕,害怕那裂缝中冒出来的茫茫气息。  那种气息呈淡淡的灰色,就像是灶炉里冒出来的袅袅青烟,原本我以为那也属于阴气,是无极进入地下之后,散发出来的阴气,我还想,万物母树被小马放出来的正是时候,遇上这么多阴气,可以饱 餐一顿过过瘾了,没想到,它却是这种反应,这似乎说明,这茫茫灰烟不是阴气,那又会是什么呢?  带着疑惑,我的身形离地,往小满他们身边飞去,与我的神识会和之后,我问道小满,“这地下冒出来的是什么?气机怎么那么特别?”是的,随着那茫茫气息越来越多,我感觉到了一种完全陌生的感 觉。 “是这片地域下面的东西透发出来的气息。”小满眼睛望着下方,看都没看我说道。 我心说,小满变了,原本这类的事情,我问她,她多半是不会回答的,但是现在她学会了敷衍,我当然知道是这片地域下面的东西透发出来的气息,可我想知道的是什么东西透发出来的? 小满似乎也注意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她斜了我一眼道,“这气息有些熟悉,似乎……”说到这里,小满顿住,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下去之后就知道了。” 小满没有再多说什么。这片地域摇晃的更加厉害了,地层深处那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地表,似天际的滚雷吗,又似地下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腾。  这种情形之下,我也顾不得问了,眼睛一眨不眨的自高空盯着下方,心说:下面的东西该是要冲上来了,会是什么东西呢?是恶天道在结界之内还留了什么后手,为阻止外人前来救诸仙?还是结界破 开之后,被封印在内的诸仙自个儿要出来了? “轰隆隆……” 地下的声音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大地剧烈颤抖的虚空都跟着有些气机不稳了,似乎在无形之中,有一股力量想要掀翻天穹,倾覆乾坤。  这种如同毁天灭地式的形式,持续了大概半根烟的时间,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我们身下那座耸入云端的高山,也就是有古刹的那座高山,忽然从中间裂成了两半,各自横移向了两旁,一道乌 黑、巨大的裂缝,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随着那道缝隙的裂开,一道粗壮的气浪,浩瀚磅礴的自地下冲了出来,携着天地之威肆虐着,大地被一股茫茫气息所淹没! 置身在那种气息中,我需要强忍着那强大气浪形成的压力,才能站稳身形,我双眸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道巨大的裂缝看着,想看看接下来会出来什么逆天之物。 夜色不明,从高空望下去,裂缝内黑咕隆咚的,深不见底。  我们等了两分多钟,啥东西都没出来。我原认为,下面会冲出什么活物来,没想到,冲出来的只是那股陌生的气息,这让我有些难以置信,难道之前,那声势浩大的动静,就仅仅是这股气息在地下制造出来的吗?这似乎不太可能。 第1119章 暗河 我坚信下面是有东西的,这裂缝与之前黑龙劈裂出来的裂缝不一样,黑龙劈开的那些裂缝中,我们没有感觉出任何的契机,但这个裂缝中冲出的能量的气浪,与之前的气势,着实骇人,这裂缝下面肯定有 东西的,它之前整出那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没有出来呢?  那座大山凭空裂开之后没多久,震动就减弱了,最终渐渐的平息了下来,我们从天空中下来,落在那道巨大的裂缝前。近距离观看之下,那裂缝更是壮观,宽约有两米,我往里瞅了一眼,里面寒气森森 ,深不见底。 “此处通往何地?气机这般陌生,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掌柜的望着深不见底的裂缝,倒吸了一口凉气。 幽坛老祖也望着阴风阵阵的缝隙皱起了眉头。 小满则道:“气机陌生就对了,你们不要忘记了,当年诸仙进入的是一处禁地,恶天道都不敢涉足的禁地。”  “我们怎么办?现在进去吗?”五爪金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满脸纠结的问道。我太了解二大爷了,以他的本性来说,发现了这么一处神秘的禁地,他绝对要进去一探究竟的。可他现在的道行,说多 了都是泪。 “嗖……”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一直没有说话的圣战使,忽然往大裂缝中打进了一颗什么东西,那东西一出手,便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强光,强光穿透了黑暗,我伸着头去看,深度让我一阵眼晕。不过我还是大概 看清了下面的状况,缝隙两边墙壁像是被利斧所劈般平滑,强光的照射下,那真是深不见底,最后那个发光的物体随着降落越来越小,直至再也看不见了。 “比想象中的还要深。”圣战使扭头看着大家说道。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无论下面是什么情形,那都是要下去走一遭的。”幽坛老祖望着深渊说着。随即他又道:“可是此行我本为诛仙四剑,没想到兜兜转转倒找到了仙人冢,这准备上有些不足 ,是不是要先回去准备一下呢?”  既然此地是恶天道都无法涉足的禁地,那下面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难以想象的情况,不过,我一直以来都是只身一人行走江湖,倒是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如果非要说准备点什么,我觉得最该准备的是 一些吃食,虽然说,以我们现在的修为,不吃不喝可以支撑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我看此地,与我所有去过的地方都不同,仅这一个裂缝就一望无底,谁能说清下面是什么情形?我们要在里面待多久? “我的幽坛就在这昆仑山中,诸位若有什么需求,我当尽量满足。”幽坛老祖见大家一时无话,说道。 他既然提出要准备东西,势必是准备不足,那么他定然也是希望大家跟他一起去做准备的,如此,他才能继续与大家同行,而不至于大家先他一步进入仙人冢。 “我无需准备。”小满一口拒绝了幽坛老祖。 我看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拍了拍他腰间的黑色牌子,意思是告诉我,那纳物法器中准备充足。 圣战使有些踌躇,似乎也想准备一番,但是他最终摇了摇头,道:“罢了,即来之则安之,就这样下去吧。” 圣战使话音刚落,一直盘旋在我们众人头顶的五爪金龙,忽然伸着龙爪指着远处道:“你们快看,他们下去了!” 顺着五爪金龙爪子指着的方向看去,是那几个仙,在雷劫之中仅剩下的十几个仙,他们自大裂缝的另一边飞了下去,迅速的没入了黑暗中。 小满一看这情形,二话没说,足尖一点,当机立断追着那几个仙便去了。 “我们也跟上去。”掌柜的话音未落,身形已腾空而起。 我跟五爪金龙紧随在掌柜的身侧,我的身后跟着圣战使,再后面,我听到幽坛老祖幽幽的一声叹息,似乎他真的要准备什么,可是现在他没有时间了,大家都下去了,他又如何甘心落于人后?  飞入深渊之后,很快我们便被黑暗笼罩,不过与我们大家来说,黑暗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小满周身发出一圈莹莹的金光,使她在黑暗中格外的显眼,透过小满这个动作可以看出,这些天的相处下来, 她将我们大家当成一个团队,愿意与我们同行了。  圣战使则又丢出了一个能透发出强光的东西,悬在了他的头顶。这下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只金色的,类似于纸折的千纸鹤的一种鸟,当然不是真的鸟,应该是靠符咒类来控制的东西。那东西如同一轮 小太阳一般,跟随着圣战史,照亮了这深渊中一大片的区域,掌柜的原本也想祭件法器出来,现在倒是沾了圣战使的光。 那十几个仙飞的非常的快,我们中的人,除了小满之外,其他人差不多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堪堪跟上他们。 追上他们之后我发现,他们其实飞得也非常的吃力,但是却一直在非常尽力的飞,似乎在赶时间的样子。  终于追上众仙之后,幽坛老祖试着跟他们交流,问他们仙人冢距离此地多远,此地又是什么地方?为与众仙搭上话,他甚至还说出了一个女人的名字,我想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的母亲了,幽坛老祖这 是想拿他身上有一半仙的血统之事,与众仙套近乎。  可是,众仙根本就不搭理他,不是如小满那种冷冷的,不搭理人的样子,而是没有表情,所有的仙都没有表情,他们与之前的仙魂是一个状态,无法与人交流,只是像一个输入了某种程序的机器人, 一门心思的做一件事情。 这般,之后便无人再说什么了,大家随在几个仙的身后,一直往深渊下方潜去。 开始之时,我还在心中默默的算计着我们下沉了多少米,后来算着算着,就算糊涂了,这个深渊实在是太深了,似乎真的没有底一般,我无休无止的飞着,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只会飞的机器。 说是飞,其实也不算了,反正一时半刻也到不了底,大家干脆都让身体来了个自由落体,从高空中沉沉的往下坠着。  一个人,如果一直保持着一种姿态,在一个一成不变的环境中活动,心理上就会生出麻木感,对时间、方向等感知减弱,身体上也会生出一些例如头晕、恶心、呼吸困难之类的症状。我们作为修者,较于正常人来说,一般是不会发生那种情况的,可是降落到后来,那种情况真的就在我们的身上显现出来了,我难受的厉害,头晕眼花,心中同时生出了一股绝望,心说,难怪这里是恶天道都不愿介入的 禁地,这还没有脚踏实地,人就已经快被折腾晕了。  五爪金龙四爪朝天,跟个瘫软的面条儿一样,苦着个脸唉声叹气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还在人世间吗?或者说,我们是不是陷入了一种幻境中,感觉上一直下沉,实际却是原地没动啊?不然就这 么个降落法,九幽之地我们都他娘的到了,这怎么还没完没了?!”  没有人接五爪金龙的话,这种情形之下,谁也没个说话的心情了。我甚至绝望的想着,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我,这个深渊没有底,让我们上去,我甚至都已经没有了飞上去的力气,我心里忽然生出了一 种不好的预感,这地方进来就出不去了! 我甩了甩头,甩掉这倒霉想法,去看那几个仙,他们还是很认真的往下坠落着,面无表情。 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我感觉越来越晕乎,最后交代了一声五爪金龙,“快到底的时候喊我一声。”交代完,我闭上了眼睛。 这种情况之下,我当然不可能睡觉,只不过,闭上眼睛不看下坠的过程,这样,身体上的感觉会好受一些。 又不知道下坠了多久,总之,我感觉差不多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忽然听到幽坛老祖惊喜的声音道:“看,下面有水!” “真的!我们到底了!!” 这两句话听在我耳中,简直如天籁之音,我兀自睁开眼睛,往身下看去,果然见到在我们下方,有一大片的水域。 看到这些水的一瞬间,我的脑海中想起了方生父亲曾经说过的,村子里关于死亡谷的传说,“死亡谷,谷上有闪电,地下有暗河,暗河之下六个窟,窟窟通往神仙谷。”我们身下的这条河,难道就是传说 中的暗河?难道这河下面真的有六个窟窿?通过那六个窟窿就能找到神仙冢? 许多地方的传说追溯起来,都是有根可寻的,在看到水的这一刻,我相信水生父亲说的那个传说是真的。  五爪金龙想来跟我想一块去了,他兴奋的喊着:“神仙中一定就在这水下!”说罢,他一头往水中扎去! 第1120章 弱水之下 五爪金龙刚挨近水面,忽然一道光影一闪,一个光掌一把将它抓在了手中! 是小满,小满在五爪金龙将要落入水中的前一秒,抓住了它。 五爪金龙冷不丁的被小满抓住,受了惊,短暂的愣怔之后,他不满的冲着小马吼道:“你干什么?仙人冢中的东西人人有份,你不要仰仗自己道行高些,就想独吞啊。” 五爪金龙这般说,我才知道,这家伙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的往下钻,不是因为好不容易找到了仙人冢兴奋,而是他还惦记着仙人冢中的东西呢。  想之前,我们知道诸仙是匆忙间进入的仙人冢时,对仙人冢中有仙珍仙宝之事,已是不抱什么希望,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们见识了骨簪,仙魂,乃至那几百个仙为破开结界所做的一切,知道那一切皆是诸仙早有安排,这般,我想,或许当初进入仙人冢,仙其实也是做了一些准备的,他们的身上或者带有一些珍宝也未可知,即便没有仙珍仙宝,里面或还有幸存下来的仙,希望是那样,那样我们就可以 求助诸仙,求他们以仙术救活邢败天,老常它们了。 面对五爪金龙气势汹汹的质问,小满冷静的说道:“我并不想要仙人冢中的任何东西,你仔细的看一下,这水进不得。” “有什么进不得?”五爪金龙一边反问小满,一边低头往身下看去。  听小满这么一说,我也忍不住往那河里头看,此时我们降得更低了,距离河面大概不到两米的距离,这个距离看去,我发现,这河不是普通的河,这河水乌黑,不是那种因为水太深,形成的那种深邃的,看不见底的黑,而是这水本就是黑色的,也不是如同墨汁的那种黑,更确切的说是,是深蓝,比海水更蓝,又因为此地阴暗的关系,所以看起来呈黑色。下面的空间变得非常的大,四下看去,目光所 能看到的范围内,全都是那种黑水,且我感觉这下面特别的空旷,似乎面积很大。 “这水进去就上不来了。”小满不急不慢的回答五爪金龙。 此刻,五爪金龙想来也发现了这水与寻常的水不同,他问道小满,“为什么进去就上不来了?这水莫非能吃人?这是什么水?”  小满望着深幽幽的水面道:“这是弱水,方才我们在地面上听到的轰隆声,以及撕裂大山,冲出去的那股气,就是弱水河经年累月下来积攒在此的特殊气机。弱水你们该是都听说过吧?不管什么东西掉 下去,都会下沉,所谓鸿毛不浮,飞鸟不过,指的就是这种水。”小满说到这里,扭头看着五爪金龙道:“你们龙族,虽然在水中比在陆地上要厉害几分,但是你认为,你可以在弱水中穿行吗?” 小满几句话,问的五爪金龙哑口无言。 圣战使像是不相信小满的话,“嗤啦”一声,扯破了自己的一个衣袖,将破碎的布片丢进了水中。 原本静如镜面,纹丝不动的黑水,在布片沾到水面的瞬间,忽然就其所落之处起了一个漩涡,瞬间将布片卷入了水中。就这样,轻飘飘的布片如同石头一般沉了底。 圣战使倒抽了一口气,黑着脸道:“确实是弱水!”  对弱水,我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之前素素说与我们一起去寻仙泪玉髓时,曾说那仙泪玉髓便生在弱水之下,当时我们就弱水的知识讨论过,说弱水之内不生万物,任何东西沾水即沉,且弱水皆在遥远 不可去的地方,即便去了,也多半是有去无还。  当初听说那仙泪玉髓在弱水之下时,大家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因为我们不认为谁能找到弱水,就算是找到了,也无人能在弱水之下取出东西来,而就素素说,曾经出世的仙泪玉髓,也皆是因天地变迁 ,沧海桑田之后,弱水干枯,人们才自干枯之地将其挖出来的。当时,迫于无奈之下,后来我们只的做出了去上州城买仙泪玉髓的决定。 原本我以为,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跟弱水这种东西有什么交集的,没想到,今日在这地心深处,我们竟然见到了弱水。  乍知道这是弱水,所有人的震惊都不亚于我,短暂的震惊之后,幽坛老祖这才看着那黑水幽幽道:“实际想来,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在《山海经》中本就有记载说:“昆仑之丘,其下有弱水之渊。”《史记》中也有说:“西王母的宫殿,就距离弱水不远。”类似的书还有很多,其中都曾有提过,昆仑山下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巍巍昆仑,绝世仙山,上达瑶池幽境,下有弱水万顷。看来书中 所载不假啊。” 幽坛老祖所说的这些,我也曾经听说过一点,这样看来,早就有大能之辈,发现了这昆仑山下的弱水河,“可现在的问题是,仙人冢非常有可能在这弱水之下,我们又当如何穿过弱水,找到仙人冢呢?” 我目光扫视着众人,说道。 小满的目光看着那十几个仙 ,对着他们轻挑了挑下巴道,跟着他们。 看众仙,之前往下降落时,目的性非常明确的他们,到了这里之后,似乎也懵了,站在黑水河之上,望着水面一副呆呆的样子,像是一时难以抉择到底要不要进这弱水之中? 五爪金龙看着众仙问小满:“待会儿,他们要一头扎进这弱水中,难道我们也要跟着扎进去吗?” 之前还说弱水不能进,进去就出不来了的小满,听了五爪金龙的话后,想都没想的点了点头,一副众仙如何,她便如何,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的样子。  五爪金龙看小满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对我跟掌柜的道:“我看这几个仙,那脑子都不灵光,待会儿他们脑子一热,跳进了那河中,我们没头没脑的跟下去,岂不是送死?这弱水河我虽是第一次见,却是曾听说过一些关于弱水的传说,据说弱水之内没有生命力,故而万物不生,人进去之后出不来,不仅仅是因为弱水是天下最弱的东西,连鹅毛都浮不起,而是因为人进入了没有生命力与生机的弱水后,纵有千般修为,也是施展不出分毫,只能本能的往下沉。而在这弱水之下,还有清水层,那清水层中,生活着地蟒,据说那地蟒在水中,是比我们龙族还要霸道的存在,人坠入弱水之后没了修为,若侥幸不死,再坠入清水层中,还不待缓过来,便喂了地蟒,这就是为何进入弱水的人都出不来的原因了,我们要是下去,那可真是要葬身蟒腹了。”五爪金龙说到这里,圆溜溜的眼睛斜瞅着小满,以更小 的声音道:“咱们可不能听她的,她想找仙人冢想到已经失去理智了。” “噗通~!”  五爪金龙的话音刚落,耳中就听扑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我扭头看去,就见一个仙已经一头扎进了弱水中! 第1121章 弱水三万里 五爪金龙扭头看着跳入水中的仙,目瞪口呆了半天,结结巴巴道:“这~这家伙还真下去了!”说罢就扭头看小满。 小满没有跳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其他的仙,其他的仙也没有往下跳,皆目视着水面。  看着众仙那样儿,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一刻,我都怀疑他们是真傻,还是装傻。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分明是让一个仙下去探探情况,他们在上面等着,这要说他们没有心智谁信啊!?可是这一路 走来,他们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这真是让我琢磨不明白了。 幽坛老祖盯着群仙打量了一会儿,估计生出了与我一样的疑惑,悬空走了几步,走到众仙面前,又试着跟他们交流。然而与之前一样,那些仙依旧视他若无物一般,没有一点回应。 我们一帮子人,在水面之上等了大概半个小时,那个跳进弱水中的仙也没有上来,这时,众仙动了,他们全都贴着水面,冲着一个方向飞去。 这弱水河上四通八达的,也不知道众仙怎么就确认了那一个方向飞了去,他们飞的没有丝毫的迟疑。而我们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只有紧跟在他们的身后。 就这样,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飞在了弱水河之上。 圣战使那只会发光的鸟格外的坚挺,一直飘在他的头顶上方,照亮着一定的空间。可除了那片空间之外,旁处皆是一片漆黑,这弱水河到底有多大呢?谁都不清楚。 反正我们就一直这样飞呀、飞呀,无休无止的飞着,如同飞在茫茫的大海之上。  在这地下与水上的中间部分飞行,我们如同飞在一片死地中,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丝风,没有一丝光,静使我们这些闯入者显得格外突兀,而长久的飞行之后,我们除了前后左右之外,已经再也没 有其他的方向感了。 我们跟着众仙一直的飞,在这样绝对寂静黑暗的环境中飞行,对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御空飞行本就是非常消耗体力与内力的,这河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港湾可以停靠,这同样也意味着,我们无法睡眠,无法休息。 不知道飞出了多久之后,人人都已经是疲惫之极,只能说是在坚持,但是我们到底要坚持到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  刚开始的时候,我与五爪金龙,掌柜的,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说话儿,幽坛老祖时而也会插上一句,可到了后来,谁都没有了说话的欲望与力气,气氛低迷到近乎死寂的程度,如此安静的气氛,让人感 到自己成了幽灵一般的存在。  然而,嘴巴静下来了,脑子里却想的更多了,寂静变成了一种恐惧,侵袭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死亡这个词开始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是啊,在这样一种与世隔绝,无边无沿,不知是人世间,还是另外的世界的地方,意志力稍微薄弱的人,就会由此产生下一刻即将死去的念头了,这与恐惧、害怕、绝望、消极之类的心情没太大的关系,这是出于人的一种本能,一种处在未知的,没有安全感的状 态中,自然生出的一种本能心理反应。 这种又累又困又虚脱的感觉,让我几次生出,倒不如一头扎进弱水河中来的痛快的念头。  掌柜的想是不想让不好的情绪蔓延开来,与我和五爪金龙道:“你们二人躲到黑木牌中去,我载着你们走一程,而后换你们载我,我们已经这样不停不休的飞了五天了,若一直这般下去,我们大家怕是 坚持不了两天了。” “五天!才过了五天!?为什么我感觉像过了五百年那么久?”五爪金龙听了掌柜的话,声音嘶哑的叫着,语气听起来相当的夸张。 我的感觉比五爪金龙还要夸张,我感觉我们仿佛在这弱水河上,不停不休的经历了千年,合着这才只有五天!“不是,你怎么知道才只有五天?”我问掌柜的。 掌柜的道:“从下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以我自己的方式,在心中默算着,我们现在已经下来了五天又八个时辰,马上就六天了。”  六天,这是怎样的六天啊,先是无休无止的下沉,接着是没头没尾的狂奔,没有光,没有终点,我们不知道我们还要在这漆黑的弱水河上坚持多久?何处才是尽头?这种感觉非常的让人难受,这也是为何之前我们没有轮换着进入木牌中休息的原因,因为在这未知的环境中,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们不敢将自己的生命压在谁的身上,也不敢背负着谁的生命前行,那般,若无意外还好, 若有意外,与双方来说都是一种偌大的责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我们都不去休息,我们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稍微的斟酌之后,我同意了掌柜的提议,与五爪金龙进入了黑木牌中。  之前,我进黑木牌中看过邢败天。掌柜的这个储物的法器,虽然没有空间戒指牛逼,内里的空间却也不小,差不多有之前我捡到的那个乾坤壶的三倍大,里面正儿八经的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宫殿,青 砖彻成的墙,黄金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整座宫殿还被一池清水环绕,池中半池浮萍,碧绿明净。 进得殿去,里面装修的非常考究,不是那种富丽堂皇的豪华,却是真的奢华,随便一件家具,摆件,都非寻常之物。 殿内一应家具俱全,吃的喝的样样都有,还有书房,练功房,以及数间卧室等等。 这一路行来,体力的消耗让我格外的饥饿,便直奔厨房去找吃的。  这黑牌子中也有掌柜的人,具体几个人我不知道,我见到的有三个,一个人在厨房,一个人可能是负责洒扫的,还有一个人在照顾邢败天与无名老人。在就是灰爷和二爷也在,不过却没见着影儿,估 计跑到练功房修炼去了,那里有掌柜的珍藏的许多孤本秘籍,灰爷二爷曾视若珍宝。 厨房那做饭的伙计对我很是客气,见我来了,端出许多事先准备好的吃的放在桌上,招呼我吃。 我没有坐下来正经的吃,而是拿着吃的直接去了邢败天与无名老人的房间,想看看他们的身体有没有什么转机。 他们二人被掌柜的安排在了一个房间内,那个房间内里,也如之前五爪金龙被封印在其中的那个房间一样,堆积了许多灵气氤氲的异宝,掌柜的想以这种方式稳固邢败天的生命。 我与五爪金龙轻车熟路的走去那个房间,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  邢败天与无名老人并没躺在床上,而是铺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地下,照顾行白天他们的,是一位身材清瘦,道行不浅的老者,他着一身长袍,头戴一顶黑色帽子,脚上没有穿鞋,只穿着一双白色的袜子 ,盘膝坐在邢败天与无名老人的头顶处,时刻看着他们。 “前辈,他们怎么样了?”进门之后我问道老者。  老者对我非常的客气,见我进来,他起身,对我拱了拱手,这才幽幽的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无名老人还与之前一样处在昏迷中,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邢败天伤的太重,状态越来越不好了,如果 再想不出有效的法子,怕是……” 老者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意思却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我皱着眉头越过老者身边,走到了邢败天的跟前,蹲下,看着他,心中滋味万千。  对于邢败天,我的脑海中一直对他留有两个形象,一个是当初在南京之时,我们初见他的样子,那时候,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那个光着屁股,露着小雀雀的逆天小娃娃,脾气暴躁的要命,没把我们给折腾死。另一个就是我们最后见面的那一天,在太古炼狱中,满身是伤的邢败天,如同浴血修罗一般,跟天尊拼死搏斗,他一次又一次的倒下,多少次我以为他死了,他却又一次次的爬起来,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而今已经消瘦成了一把骨头,他双目紧闭,连呼吸都微弱得感觉不到了,他的身上没穿衣服,只盖着一条被子,我轻掀起被子看去,在他的胸前有几个深可见骨,触目惊心的窟窿,因为身体 的原因,他甚至已经失去了自愈的能力……  他虚弱到我不敢动他那伤痕累累的身体,我如同照看他的老者一样,走到他的头顶上方盘坐了下来,将身体里面的五行之力导出,通过他头顶的百会穴,慢慢的往他的身体里输送去,想以五行之力为 他续命,想给他多一点的时间,也给我们多一点的时间,找寻能救活他的法子。  邢败天此刻的身体状态跟老常差不多,已经没有自主吸收元气的意识了,五行之力进入他的体内,也只不过是缓缓的走了一个过程,真正融入它身体中的没有多少,我不甘心,一遍又一遍的往他的身 体里面输送着,直到照顾他的老者打住了我。 老者说:“小兄弟,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要知道,盛极则衰,过犹不及。” 我收回了放在邢败天头顶的手,我是急糊涂了,如果人的元气,五行之力,阴阳二气这些东西,就能唤醒邢败天,掌柜的又何须千里迢迢的带他来昆仑山呢,看来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了。  从邢败天这里出去,我跟五爪金龙随便找了一个房间眯了一会儿,便出去换掌柜的回来休息。我甚至还让小满也到黑牌子里面歇上一番。原本我只是想与小满客套一番的,没想到,她还真不跟我客气 ,我话一出口,她一头就钻进了黑牌子里,看来她也是要挨不住了。 然而她刚钻进牌子中三秒钟,身形倏忽又闪了出来,抓了那十几个仙中的一半,将他们也塞进了牌子中。  众仙傻乎乎的,也不知道休息,但那并不代表他们不累,此时,他们那身形飞的也是摇摇欲坠,如果在不让他们休息,他们最终累的一个个跟下饺子一样掉进弱水河中,我们莫说是寻找仙人冢,就是 原路返回,恐怕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小满跟掌柜的进了牌子之后,弱水之上只剩下了几个仙、我、五爪金龙和圣战使。幽坛老祖也不见了,这般看来,圣战使的身上也有纳物法器,他与幽坛老祖也跟我们一样,又达成了合作关系。  静默持续着,在这幽暗、冰冷、枯寂的环境中,我们正在经历着与世隔绝的长行。经历过了,烦躁、不安、绝望等一些不好的情绪之后,我竟然安静了下来,不,更确切的说,我已经麻木了,在这弱 水之上麻木的飞行着,飞一段时间,掌柜的就出来替换我回去稀里糊涂的睡上一觉,再飞,再睡…… 在这个过程中,我的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苏轼在《金山妙高台》曾写下的两句诗。“我欲乘轻舟,东访赤松子。蓬莱不可到,弱水三万里。” 苏轼是个诗人,这个“弱水三万里”,想来也是用了夸张的手法,可是这一刻,那句话却一直在我的脑海中不停的出现着,“蓬莱不可到,弱水三万里……”难道昆仑山下这弱水河,也长有几万里吗?  在这种麻木的状态中,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后来,就连掌柜的也不去刻意的记时间了,那玩意儿记起来真的没啥用,倒是看着一天天总也飞不到个头儿,显得格外闹心,领着我们往前飞的仙,也在一 个一个的消失,原本我就推测,他们存在的时间是有限的,现在我的推测得到了证实。  这般,就在我感觉,我们像飞了几辈子那么漫长的一段时间,就下仙消失的就剩下了两个的时候,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第1122章 孔洞 是停了下来,不是到头了,二仙停在了这无边无际的弱水河之上。 我们也跟着停了下来,不知道他俩要干啥? 我们一停,黑牌子中的掌柜的和小满跑了出来,问道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忽然就停了下来。” 小满狐疑的盯着那两个仙看着。二仙站在虚空中,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四下张望着,似乎在想着什么。他们那副样子,给人一种对此地有印象,但却又不确定,想不太起来的感觉。  现在就仅剩下这两个仙了,我真害怕他俩为了验证什么,再跟之前一样,一个脑子发热,不过三七二十一,扑通跳进弱水河里,那仅剩的一个仙又不知道几时会烟消云散,到时,我们几个在这弱水河 上,那可真如大海中的扁舟一般,不知何去何从了。 好在二仙没有那么冲动,他们俩在水面之上停驻了一会儿之后,一个仙望黑漆漆,深不知几许的弱水,幽幽道:“我~感觉到了,感觉~到了……” 他的声音很慢,很嘶哑,如同一个多年不曾开口说话的人,乍一开口说的那么生硬、突兀。 不过他能开口说话,这着实让我惊讶,他说他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仙人冢的入口吗?这一路走来,他们都没有开过口,现在忽然说话,是这个仙恢复了神识吗? 我与掌柜的对视了一眼,正待上去问他感觉到了什么?这时,忽听另一个仙也说话了,他说:“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  他就像一台经年累月没用,刚通上电打开的复读机似得,口中喃喃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在这里”这三个字,越重复声音越快,到后来,他飞了出去,在这四周转悠了起来,似乎非常迫切的,想要 找到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在这里的某样东西。 这时,最初说话的那个仙也在附近慢慢的飞了起来,他飞的很低,几乎是贴着水面了,他的目光一直盯在水面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看那两个仙的样子,我们众人对视了一眼,非常有默契的分成了两组,小满,幽坛老祖,圣战使,三人一组。我、掌柜的,还有五爪金龙一组,各自追着一个仙跟了上去。 追到近前,我挡在仙的身前,非常有礼貌的对他拱手道:“前辈,你说你感觉到了什么?” 那个原本认真找着的仙,被我拦住了去路后,抬头对上了我的眼睛,双眸中露出一副陌生、迷茫又探究的神情。那种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足足有十几秒。 这给我的感觉是,他真的有神识了,不再是之前我们与他们对视时,他们目无表情的样子。 “前辈,你到底感觉到啥了?”五爪金龙见仙一时无话,忍不住又问。 “我~我感觉到了我。”仙轻轻的说着,望向黑暗深处,目光悠远。 “我感觉到了我?”我重复着仙的话,在脑中思索着,少顷,我脑中一动,看着掌柜的道:“莫非他感觉到了他的本体?”   这时,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仙魂体内飞出来的那几百个仙,原本就不是真正的仙,他们只是仙的魂魄,之前,我倒没有细想那么多的魂魄是打哪儿来的?现在随着仙记忆的慢慢恢复,我忽然想到, 他们应该是诸仙当年自诛仙剑阵,逃往仙人冢的过程中,为以后打算,而各自自身体里抽离出来的魂魄吧?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何这些之前没有任何神识的仙,来到这里之后,会如识途老马一般,冲着一个方向就奔了过来,这或许是他们的本体还活在仙人冢中,对他们进行了召唤,也可能是魂魄与身体之 间,冥冥中有着相互的感知,而这种召唤、感知距离的越近,仙神识记忆便会恢复起来,所以他才会说,感觉到了他自己。 掌柜的点了点头,也赞同我所说的,而后,掌柜的向前一步,问到仙:“你感觉你在哪儿?” “水下,在水下,不过~不过不能进去,会有危险……”仙幽幽的说着,那样子,还是比正常人看起来要反应要木讷许多。 “那该怎么办?”五爪金龙追问他。 仙没有回答,似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又开始往前飘了起来,双目直直的盯着水面,飘的很慢,似乎在寻找某一样东西,一种他说不上来,只在他记忆中或者感知内的东西。 我们也不知道该做点儿什么,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身后。  不再与圣战使同行,我们的光亮现在来自掌柜的的一把短剑,那把剑该也是件厉害法宝,发出的亮光与圣战士那只鸟比起来丝毫不逊色,在那光的照耀下,我四下望着,但见这弱水河上,目及所在范围 之内,除了黑压压的水,空无一物,仙究竟在找什么呢? 我们仨跟在仙的后面纳闷了大半天,也没见他找到啥稀罕玩意儿,后来仙又与我们说话了,他道:“你们也一起找,是一个可以进这河的东西。” “进河?”五爪金龙语疑问着,而后一脸苦逼道:“老神仙呀,您知道这是什么河吗?这是弱水河啊,鸟毛掉进这河中,漩都不打一个就得沉下去,你告诉我们,什么东西能进这河啊?”  其实,若不是五爪金龙之前跟我说,因为这弱水之中没有任何的生命力,万物不生,人进去之后一身修为会被剥夺,我们恐怕就要跳进那弱水河中去一探究竟了,可是现在,谁都没有勇气往里跳,弱 水没有浮力,人跳进去便只会往下沉,再没有了修为,撑到第二层的清水区后,也势必会被内里的地蟒给吃掉。 可现在,仙说有东西能进弱水河,那会是什么东西呢?那个东西又会在哪儿?是在河中吗?就这里的形式来看,也只能是在河中了。 掌柜的说:“这样吧,反正咱们一路飞来,在这弱水河中也没有看到其他的物体,如果我们看到什么特殊之物,应该就是老神仙说的,可以带我们进弱水河的东西了。” 我点了点头,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也只能这样找了。 我们几个人,于是不远不近的分开了,仙负责找一个方向,掌柜的负责一个方向,我则与五爪金龙在一起,以五爪金龙现在的道行,打死他都不敢自个儿单独行动。 我们找的很仔细,弯着腰,在弱水上寻找着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 弱水河大的无边无际,仙虽然对仙人冢有所感知,但是也只是能感知到大概的区域,我们在这片区域中弯腰埋头找了好久,耷拉的我脑袋都疼的时候,忽然,我感觉到一股不安袭上心头! 那种感觉很熟悉,是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之前每次出现这种感觉时,那毫无疑问,我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我眉头皱了起来,我感觉的出,那不是善意的目光,在这弱水河上,在这黑暗的,深不知几许的地下,有什么东西盯上了我们这些莫名的闯入者! 这种感觉一生出,我就摸出了口袋里的一把短剑,剑是我在黑牌子内的练功房中随手拿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剑被我攥在手中,我却没有乱动,我用心的感受着那股不安的来处,想先确定方位,再出其不意,将其一招击毙。  然而,这般凝神静气的感受之下,我的心猛然的抽紧,又紧接着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冷汗也打手心中冒出,我感觉那不是一个目光在注视着我,而是许多,有许多让我不安的目光在暗处盯着我,我 甚至感觉到了那目光中的恶毒与贪婪,似想将我啖肉喝血…… “程~程缺,我们似乎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危险。”五爪金龙也感觉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停在了我的旁边,未敢有所动作,一双眼睛却是滴溜溜四 处转着,一副高度警惕,随时准备跑的样子。 “别怕。”我一边安慰五爪金龙,一边往我的左手边慢慢走去,我感觉到,盯着我们的那些东西,就在我的左边,只集中在那一个方向。 “要不要叫掌柜的和小满他们?”五爪金龙跟在我的身侧,小声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道:“你去通知掌柜的跟小满,我在这里等你。” 五爪金龙说:“好,你别私自行动,我马上就回来。” 我点了点头。五爪金龙一溜烟儿就跑了。  若不是在这地下深处,弱水之上,遇到这种情况,我自己就有胆前去一探。可是在这里,我不敢大意,这一路走来是如此的平静,我们每个人虽然都没有说什么,但实际,我们心中都觉得,那种平静,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因为我一直不曾忘记,这里是禁地,是群仙在濒死之时,迫不得已才敢进入的地方,是恶天道都不敢轻易踏足之地,谁知道这般复杂的地界内,会有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 东西呢?  之前,是五爪金龙给我照着亮儿,五爪金龙走后,四周一下子变得一片漆黑,身处在黑暗中,一双眼睛似乎成了摆设,望向哪儿都跟那锅底似的,在这种黑暗中,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我甚至感 觉到了盯着我的那些目光中,含着一股可怕的杀意,比锋锐的剑芒还要可怕的杀意,它穿透黑暗,直逼向我,让我的心神都在悸动。  我无法在这样的黑暗中视物,但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想必都早已适应了这种漆黑的地下环境,是能在这种黑暗中视物辨物的,我感觉我像是一个被一群饥饿的凶兽包围起来的瞎子 ,特别的没有安全感,我于是迅速的将体内的五行之力引出体外,将其化成一个五彩的光圈,将我周身笼罩在了其中。  黑暗中,光可以给人无限的勇气,在五行之光亮起后,我心里那种忐忑好了许多,而这时,远处也有一团光亮向我这边逼近过来,是掌柜的,他见到我就火急火燎的问道:“怎么了程缺,老二说出现了 什么状况?” 我伸手,往前方黑暗中一指,道:“那边有东西,一直在盯着我,似乎道行不浅。” 掌柜的微皱着眉头,盯着我手指的黑暗处沉寂了几秒,道:“东西还不少,走,过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与掌柜的一起往前行去,五爪金龙没有回来,必然去叫小满了,我们没有等她,我估计他们很快也会到这里。 跟掌柜的往前走了大概两百多米的距离,我们感觉,盯着我们的目光已经很近了,只是在这样的,光线有限的环境中,我们并不能看到很远,故而看不清前方的情形。 掌柜的停了下来,手指结成了一个剑指,在空中虚晃了几下,指尖指向了悬在他的头顶上的那把透发着强光的剑,那剑时候收到了掌柜的的指令,拖着一道长长的光尾,倏忽就飞向了前去。 短剑飞了大概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我们依稀看到,前面出现了一面巨大的石壁。 短暂的震惊之后,我与掌柜的对视了一眼,二人面上均露出了喜色。  石壁,我们看到了石壁!这一路走来,弱水之上一片空旷、苍茫、什么都没有,像是一片诺大的海,现在我们看到了石壁,这代表着什么?是不是代表我们已经走到了弱水的尽头?或者是弱水的边缘 地域?仙之所以在此停下来,难道是因为仙人冢就在弱水尽处? 虽然被未知的东西盯着,让我们的心中忐忑不安, 但是这一发现还是让我们欣喜若狂,漫无目的的在水上漂了这么多日子,终于见到了岸,这如何不让人狂喜! 欣喜若狂中,我跟掌柜的又对视了一眼,同时向前飞去。  短剑停在了石壁前方,一动不动的悬在那里,如同在石壁上挂了一盏灯,随着越来越接近石壁,就着那短剑的光,我们惊讶的发现,在那石壁上,有一个个的大孔洞,这些孔洞密密麻麻的,一个挨着 一个,每一个直径大概都有一米多,在我们这个距离看过去,仿佛就像是在看一个巨大的马蜂窝,我甚至都怀疑,方才那让我们忐忑不安的目光,是不是就是这一个个蜂房里的蜂蛹在偷窥我们!?  不用说,方才我们感觉到的,那冷森森盯着我们的目光,定然是这孔洞中的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但是现在,那一个个孔洞中全都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也不见了,好像是在短剑的光照在石壁上的那一刻,盯着我们的东西全都缩进了孔洞中! 第1123章 看见了什么 我跟掌柜的目瞪口呆的盯着那孔洞好一会儿,我这才磕磕巴巴道:“这~这是什么洞?” 掌柜的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些孔洞,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什么兽类打得洞。”  这洞都不小,最小的直径也有一米多,大的甚至到了两米多,这说明,是兽类也是大型的兽类,并且这些洞密密麻麻的,这面石壁非常的大,光照范围之内全是这种洞,没有成千也有几百,这说明兽 类应该还不少。 会是什么兽呢?我疑惑的呢喃。 这面石壁非常的陡峭,可以说是直上直下,如果说,类似与虎、豹,这类在陆地上行走的动物,想来是不可能能蹿的上这样的石壁的,这类石壁,一般应该是蛇、壁虎,蝙蝠,或者鸟类居住的地方。 但是,这一路走来,我仔细的观察过,这黑水河中,绝对是万物不生,空中也不见有什么生物的存在,也就是说,这里的环境非常的恶劣,就我看来,不适合任何东西生存,因为根本就不具备生存的 条件,形不成食物链,这里又怎么会出现大批量的群居动物呢?  带着疑惑,我往前走近了一些,站在洞口处往洞内看去,那洞很深邃,四壁都非常的光滑,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应该不是人工开采,就是兽类挖掘的,我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洞中一片枯寂,没有 一点的声音,倒是近距离之下,我感受到那洞中隐约传出一股阴冷的尸煞之气。 “你说,这洞中的会不会不是兽类?”我扭头,看着掌柜的说道。 “那会是什么?你有什么感觉?”掌柜的问我。 “我感觉到了尸煞之气。”我说出了我的感觉,“你说这洞中的东西,会不会是尸、鬼一类的东西呢?”我问道掌柜的。   就我看来,古代的丧葬是非常的神秘的,许多人为了许多目的,丧葬方式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我想,或许这里是一座古墓,里面葬着什么特殊的人,而藏在这么深的地下,又在弱水河之上,想必会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气场,久而久之,致使葬在里面的人与陪葬着产生了某种变化,使它们形成了类似与僵尸类的存下,不然怎么会有尸煞之气传出呢?若不是像阴间的幽冥兽那种存在,我觉得,身上带 着尸煞气息的兽类还是很少见的。 我将我想到的说给掌柜的听,听了我的话,他又摇了摇头道:“此地非凡俗之地,此处存在的东西,也不能以常理度之,要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我们只有亲自进去看上一看了。”  “要进这里面?”听了掌柜的话,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如果说,这里只有一个两个的洞,我们为了解惑进去一趟便也罢了,可是这有成千上百的洞,我不认为这些洞都是直着挖进去的,我觉得,这些 洞与洞之间,在里面肯定会纵横交错着,若这样进去,我们很容易迷失方向,再也出不来了。 “方才盯着我们的那些东西,在我们看过来后就缩了回去,我想,它们应该就是想着把我们引到洞中吧,我们若是进去,岂不正随了他们的愿?”我说。 掌柜的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仙要找的东西,也许就在这些洞中?”  掌柜的这么一说,倒是给我提个醒儿,仙走到这里恢复了部分神识,说要找助我们进入弱水河的东西,之前,我们一直认为,那个东西会漂浮在弱水河上,可是弱水鸿毛不浮,又怎么会在河上呢?现 在看来,更大的可能会在这些洞中。 “可是,我们就这样贸然的进洞太危险了。”我对掌柜的说道。 如果之前,我们没有感受到那些杀气腾腾的目光,或许我们会进去,但是现在,我们明明知道里面有危险,还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不然再等一下,等小满和那两个仙来了,我们再做决定。”我与掌柜的商议。 掌柜的其实心里头也没有底,听了我的提议,点了点头,我们二人于是默立在石壁前等待着。 小满跟着另外的仙去了与我们相反的方向,想来已经走出了相对较远的距离,故而一时半刻没能赶来。我与掌柜的,在这些洞前打量了一番之后,掌柜的控制着那柄短剑,往上方照去。 我也正有此意,我想看看这些洞究竟有多少。 这一照之下,我大吃一惊,这面石壁非常非常的高,我们往上飞了上百米,整面墙上还全是这种窟窿,数量之多,看的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我心里想着,不会这面墙壁从黑水河之下,一直延伸到地面之上吧,如果那样,这种孔洞又有多少呢?这一个又一个的孔洞是什么东西挖出来的?不管是尸煞,还是兽类,这都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量 ,并且透过之前它们看向我时,那种杀气腾腾的目光,可以感知的到,他们的道行不浅,如果待会儿,那些东西从里面钻出来,对我们群起而攻之,我们又能应付得过来吗? “嘶!” 我这里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掌柜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这种状况之下,我的心理可以说是草木皆兵,稍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让我神经紧绷起来,我紧张的看着掌柜的问道:“怎么了?” 掌柜的用手指着头顶上方的墙壁道:“你看那里。”  我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我的目光定格在某一样东西上时,心中“咯噔”了一下,也如掌柜的那般,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1124章 眼 我看到了眼睛,在掌柜的手指的那处墙壁上,没有了一个个的洞口,而是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那些眼睛画的实在太过逼真了,似乎随时都会眨动一般。 盯着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眼睛看了很久,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掌柜的:“这~这是什么情况?什么人会在这个地方画这么多的眼睛?这样做有什么用意呢?” 掌柜的没有看我,他的目光依然注视着那成千上百的眼球道:“程缺,或许之前看我们的东西,不是我们之前猜测的,钻进了洞中的东西,而是这些眼睛,我感觉……感觉它们像是活的。”  掌柜的这么一说,我浑身顿时出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活的!?这怎么可能是活的呢?这一定是什么人刻画在上面的,只是画的比较逼真而已。”我反驳掌柜的,虽然这些眼睛看上去惟妙惟肖,不 过我还是不想去想,一面墙壁之上会生出活着的眼睛,这实在太诡异与惊悚了。 “刻画?谁会跑地下这么深的地方,这弱水河之上,刻画这些个眼睛呢?”掌柜的反问我。 “那,那也不可能是活的。”我实在是想不通,墙壁之上为何会出现活着的眼睛,除非这面墙是活的,是有血有肉的东西,可这怎么可能? 掌柜的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也或许,这不是单纯的眼睛,在这面墙的背后,或许正躲着这些眼睛的主人。” 我略微琢磨了一下,蹙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东西趴在这面石壁后看我们?石壁上的这些眼睛,就是它们贴在孔洞上的眼睛?” 掌柜的点了点头,说:“这该是最合理的解释了。”说完,他声音紧张道:“你看,那只眼睛方才似乎动了!”  我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眼睛分布的太密集,我并没有看到哪一只动了,我说:“掌柜的,你可别吓唬我,哪儿有动的?一定是你看花了眼,再说,如果真有那么多东西在石壁后看着我们,它 们为什么不直接冲出来将我们就地拿下?偏要偷窥呢?” 掌柜的摇了摇头,身形慢慢的往上升去,此时,我们距离最近的那一只眼球大概十几米的距离,掌柜的是想是要近前看一看。我也跟在了他的身后,慢慢的接近了那些眼睛。 立定在那一个个眼睛前,掌柜的停下仔细的观察了起来。我也认真的看着,想从这神秘的眼睛中看出一些什么?  眼睛,可以说是一个人身上,最能显示出情绪的窗口,故而,我还是无法认同掌柜的说的,之前盯着我们看的就是这些眼睛的话,我觉得不是,因为在这些眼睛中,我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杀机,如果硬要说感觉,我似乎感觉到了无视,那雕刻这眼睛的人,也不知道施了什么雕刻手法,让那一双双眼睛看起来特别的深邃,那一道道眸光似乎在盯着我们,却又不似盯着我们,那一道道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我 们我身体,又穿透了黑暗,看向了遥远的远方,却又没有聚焦点,总之那一道道眸光非常的悠长、深远…… 我正盯着那眼睛打量着,忽听身边掌柜的闷哼一声,吓了我一跳,我扭头看去,看见掌柜的在虚空中接连倒退了几大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一幅受到了什么惊吓的样子。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在这种情况下,我条件反射性的也跟着他退后了几步,退到他的身边问道:“怎么了?” “活的!那些眼睛果然是活的!是活的……”掌柜的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我鲜少见到他这般失态的样子,同时,他的话也让我生出了一种恐惧的感觉。 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可是今天,在这神秘的,充满未知的地下,在这昆仑禁区内,忽然出现的这些诡异的活着的眼睛,真真的让我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我努力的平复了一下“扑通”跳着的心,问道掌柜的:“你怎么确定它是活的?”  掌柜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他喘着粗气道:“我摸了,那眼睛是~是软的,我摸它的时候,它~它动了,我亲眼看见它看着我,它的瞳孔在不断的变大,扩散到了整个眼球,而那个时候,我在它的瞳 孔中看到了我。”掌柜的说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掌柜的的话听得我不寒而栗,真是活的,那这是一些什么东西的眼睛?肯定不可能是人,这眼睛每一个都有成年男人的拳头那般大小,要照大小来看,应该是某一种庞大的兽类,可是看那眼睛的形状 ,却又与人眼无异,我想象不出什么这是什么东西的眼睛,什么东西又这般沉得住气,看到我们两个外来者,不攻击我们,不发出任何声响,就躲在石壁的后面,以一种深邃的目光盯着我们。 我原本以为掌柜的这就说完了,不想他停顿了一会之后,继续说道:“我看到的那个我不是现在的我。” 这话听得我皱起了眉头,心说,一个人看在另外一个瞳孔中,必然是这个人此时此刻的样子,掌柜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到的那个我,是我之前的样子,那时候我还没有受伤,没有戴面具,我还在九重天,是天尊之子,那时我还很年轻,还与你母亲非常的要好,那是我此生最怀念、也最想回去的日子,可又因为怀 念,因为我现在这张面容的丑陋不堪,让我每每不敢去想那时的样子,有时候,我都认为我忘记了那时候的我的样子,可是,可是我却在那只眼睛中看到了……”掌柜的越说语速越快,看的出非常的激动。 在那眼睛中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在脑子中思索着掌柜的的话,想着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我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我想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掌柜的又看花了眼,出现了幻觉。 掌柜的似乎受到了挺大的刺激,身体一直微微的抖着,站在虚空中,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我相信掌柜的所说的一切,不管是真的还是幻觉,都足够让他震惊,可我不认为,那能将掌柜的刺激成这般样子,掌柜的毕竟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还不至于这般吧? 我觉得掌柜的的反应有些夸张了,不过却也没问他,我想,他也或许因为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而想起了我娘,所有与我娘有关的事情,都足以在掌柜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我也没有再试图去研究石壁上的那些眼睛,一切等小满来了之后再说吧,小满有五眼六通,或者能看透这些眼睛,与这面石壁上的洞是什么。  小满也不知道跟着那个仙跑出去了多远,好大一会儿都还没有来,倒是掌柜的,在这个过程中,情绪平复了一些,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分析道:“或许这些眼睛不是活的,是此地未知的环境让我们 太紧张了,从而产生了错觉。也或许,此地被什么人做了什么手脚,用以迷惑闯进此地之人,你说呢?” 掌柜的问我,可他却没待我说话,右手猛然一挥,但见一道金光自他那宽袍大袖中飞出,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了墙壁上的眼睛! 是掌柜的笔,他想要伤那眼睛! “不要!” 我急忙出声阻止他,在这不明的情况下,我们不能节外生枝,那眼睛究竟是什么东西的眼睛,我们没整明白,就这么刺下去,惹毛了它们,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这么浅显的道理,掌柜的不会不懂吧,原本处事稳重的掌柜的,这会儿为何这般冲动? 第1125 着道了 我口中一边喊着不要,身形一边迅速的追了出去,想阻止掌柜的伤那眼睛。  然而已经晚了,掌柜的这一出来的太突然,我没有准备,待我的手即将要抓住那支笔时,笔尖已经刺进了一个眼球,一股黑与白混合着的粘稠物自眼球中流了出来,同时,我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  那眼球真的是活的,被刺伤后的他不仅有粘稠的液体流出,那尖叫声似乎也是它发出来的,那声音听来特别的凄厉,痛苦,如一阵电波穿透我的耳鼓,进入了我的脑中,我只觉得我的头如同挨了一记 闷棍一样,“嗡”的一沉,脚下随之一软。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好,这声音有古怪,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想左右我的大脑,若非我站的稳,脚一软栽在弱水河中可就完了。 不过那种感觉一瞬即失,我的脑中迅速的又恢复了正常,我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盯着那无数只眼睛看着,充满了忐忑不安,心说,不会掌柜的这一下捅出什么娄子来,那些眼睛会对我们如何吧? 然而,除了之前那一声惨叫,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 我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扭头看掌柜的,想提醒他不要贸然再做什么了。 这一扭头我发现,掌柜的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人正盯着石壁上的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目光中带着很复杂的情绪。 我直觉掌柜的不太对,他这是又看到什么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在正对着我的一颗眼睛深处,依稀看到了一个黑影。  我眼神一滞,停留在了那个眼睛上,定睛看去,发现那黑影似乎是一个小孩子,这一发现让我心中“咯噔”一下,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个眼睛正对着我,他的瞳孔中即便出现什么,那也应该是我 的影子,怎么会是一个小孩子呢?这是什么鬼? 心里一边想着,我往前又走了一步,带着疑惑与好奇,盯着那瞳孔认真的看了起来。 我可以确定那是一个小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小婴儿,看样子特别的弱小,如同一只小猫崽子一样,似乎是刚刚出生……  那颗眼睛较于正常的眼睛来说确实不小,但是要自那眼睛中,看清楚一个小婴儿,那还是不够清晰,我依稀只看见了那个小婴儿的轮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那个弱弱小小的轮廓,心中莫名的 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我认识那个小婴儿,似乎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他是谁?我又是在哪儿见过他呢?我仔细的盯着小婴儿看着,想着,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重,但是我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那小婴儿是谁来了? 那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让我心里就像有一只小猫在抓一样痒痒,我非常的想知道他是谁,我于是又走近了一步,瞪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一只眼睛,非常非常的想看清楚那眼眸深处的一切。 就像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一般,越是看不清这个小婴儿,我便越是想看,一双眼睛被他勾的定格在了它的身上,直直的,一直瞅,一直瞅…… 也不知道这种状态我持续了多久?忽然,我感觉我的心神猛的一沉,然后便是一阵头晕眼花,整个人重心不稳,身体往弱水河中落去。 我心里叫了一声不好,这眼睛有鬼,它以一个小婴儿的身影吸引了我,为的只不过就是让我落入这弱水河中!  我急急忙忙的想稳住身形,这时的我,还是有思想的,我也还能感知到我的身体,可是我的身体却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包括我的神识,魂魄,我感觉我的神识和魂魄变得轻飘飘的,如同一些铁屑, 慢慢的往方才我盯着的那只眼睛中漂浮去,而那只眼睛,就如同一块强力的磁铁,我想挣脱,可是却一直受它的牵引,无论如何都挣脱不掉。 在神识与魂魄挣扎的过程中,我看了一眼掌柜的,发现掌柜的还站在之前的地方,盯着一只眼珠子在看,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 一看他那样,我就知道他也着了道儿了,那么很快他就会跟我一样,魂魄与神识被吸着进眼球中,身体掉进弱水河内。  这一刻,我相信了掌柜的之前说的话,他在那一只诡异的眼睛中看到了他自己年轻的时候,这眼睛太邪异了,它竟然会在眼眸中幻化出一些东西来吸引我们,让我们盯着它看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 们迷惑,害我们的性命!这一刻,我甚至怀疑掌柜的之前那般激动的不能自已,又非常冲动的拿毛笔刺向那只眼睛时,就已经被这眼睛扰乱了心神。  完了!我的魂魄一边慢慢的往那眼珠中飘,我一边盯着我不断往下降落的身体,心里想着,难道就这么死了吗?小满啊,你为什么不快点来?五爪金龙这丫的跑哪儿去了?你们再不来,我可就要呜呼 哀哉了。 眼见着我的身体就要沾到弱水了,我都感觉这次我要彻彻底底的玩完了的时候,忽然我见到一道黑影一闪,没入了我下沉的身体之下,而后,慢慢的将我的身体托了上来!  是业火黑莲,看到这一幕,我既惊又喜,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业火黑莲竟然会在关键时候出手救我,原本我一直以为它与我是敌对的,跟在我的身边,多半也是为了伺机报万物母树夺它业火之仇,真 没想到它竟然不计前嫌,在我危难的关头接住了我的身体!  业火黑莲这举动让我挺感动的,我甚至有些鄙视我自己了,之前我把人想得千般不好,原来都是我小人之心了,我想跟业火黑莲说声谢谢,可是我已经说不出来了,这时,我的魂魄与神识已经被那股 如强力磁铁般的力量拉进了那只眼球中。    我还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我还能看到掌柜的傻呆呆的站着,业火黑莲托着我的身体,就停在我进入的那只眼的外面,可我却出不去,不过我终于是能动了,进入这只眼球之后,我感觉禁锢着我的那股 力量消失了,我的魂魄神识恢复了自由,除了我无法从这只眼球中出去之外,在眼球内我还是可以自由动作的。 这个眼球内非常的奇怪,设想一个眼球能有多大呢?可是我站在这里面,却感觉非常的宽敞,但是我看过去,却又不像是一间屋子很宽敞的样子,而是一种非常荒芜,虚漂的感觉,在这里我并没有动用内力飞行,但是我感觉自己非常的轻盈,而且我觉得我是正儿八经站着的,但是我又觉得我的身体好像有些倾斜,我于是努力的将身体调节成我感觉上直立站着的样子,但是再看时,我却发现我的身体实 际是斜着的,这种感觉非常的怪异,好像这眼球内没有引力,人一步能迈出很远,而不会背引力拉下来,又感觉我像是站在水中,身子歪歪扭扭直发飘。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认为这是在一个什么东西的眼睛中,我觉得我已经不在人间界了,现在这个地方是另外一片小世界,一片从来没有人涉足过的奇怪的世界。 这种感觉让我心里生出了怯意,我把自掌柜的练功房里拿的,那把我一直紧握在手中,并未随着我的身体留在外面的短剑攥的更紧了,我感觉那剑柄之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我的汗水浸湿。 我又试了一番,还是无法出去之后,我决定先看看这里面的情况,先把这鬼地方搞清楚了再说。 这眼球内部的环境,似乎会跟着我的思想而变化,我刚想着搞清楚这里面的状况,一转身,就发现这里变了,与之前我看到的空旷的样子不同了,这里出现了一间小屋子,我站在屋子内,而在这屋子的 地下,则躺着一个小孩子,我认出来了,就是我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那个让我感觉熟悉的,瘦弱的如同猫崽子一样的小婴儿。  那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甚至他的脐带都还没有剪断,耷拉在他的肚子上,小婴儿躺在地下,蹬着两条弱小的腿儿,不时的发出一两声低低的啼哭声,声音特别的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 在他的身下,还有一滩鲜红的血,那小婴儿的身上也不干净,基本上被血染成了一片鲜红。 我盯着那小婴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幕是真实的?还是我的幻觉?  不,我觉得这不是幻觉,这是真实的,因为此时此刻,那个小婴儿就在我的身边,他的哭声断断续续回荡在我的耳中,那么的清晰,地上的鲜血还没有凝固,随着婴儿小手小脚的蠕动,血还透着一种 粘稠的感觉,甚至还带着一股刺鼻的咸腥味儿,如果是幻觉,不应该有味道啊,但若说不是幻觉,这里又怎么会有一个小孩子? 我未敢上前去查看那个小孩,我害怕这一切又是什么陷阱,我就站在距离那孩子两米开外的地方,冷眼看着他。 他似乎很不舒服,一直在哭,只不过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后来,他哭一声,便停一段时间,之后再发出一两声低低的啼哭,似乎他已经没有了哭的力气,眼瞅着就要夭折了。 我歪头看着那婴儿,之前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在如此近距离之下,变得更加的严重了,这个小孩子我感觉非常的熟悉,不仅仅是这个小孩,甚至这副场景,这血腥的场景,我似乎都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呢?我脑中想着,想着,忽然“轰”的一声,脑子如同炸开一般…… 我想起来了!这~这是我,这个小婴儿是我! 在很久前,许多个日日夜夜中,我的脑海中总是呈现出这么一幅画面,一个柔弱的如同猫崽子一样的婴儿躺在血泊中,无力的哭喊着。 这是我父亲曾经讲给我的,我出生时那天的样子,父亲说,我被人从母亲的肚子里剖了出来,躺在血泊中无力的哭着。  自从我父亲与我讲了那件事之后,这样一幅场景便不断的在我的脑海中出现,并慢慢的在我的心中滋生了恨意,铸就了我从小就想着为我娘,为我自己报仇的心理,这幅画面一直伴随着我成长到我上 大学前夕,一直到我隐约的猜到程如月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时,我才不去想这些了。  我不想这些已经有几年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这幅画面竟然真实的在我的眼前上演了,这是怎么回事!? 第1126章 真相1 我知道,这幅画面的出现,是绝对不正常的,可是我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幻觉?还是我穿越了?穿越到了我小的时候,刚出生的那会儿?又或者这不是我,这只是一个小孩子的出生,正契合了我出 生时的经历? 脑子里这么想着,我迅速的从屋子里跑到了屋外面。 我忽然想起,我去过十里坡,当年,我爹和我娘出事的那间屋子的样子,我都记得,我要看一下,这里到底是不是十里坡的那间屋子?如果不是,就代表我看到的这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只是巧合了。 屋外我抬眼打量着,这是一间古朴、沧桑,带着挑檐的老屋子,屋子还不小,没有窗,只有一扇木门,看外形有些像老庙,而在这屋子的四周,分别长了四棵古树! 看着这屋子与那四棵古树,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这就是十里坡,当年我爹跟我娘住的那间老房子!后来那座房子虽然坍了,但是我在那房中住过,对其记忆深刻,就是我眼前看到的样子! 看过了房子,我又转过身放眼望向四周,这房子在一座山中,山中的地形有些熟悉,再远一些,我看到了一个村子,有袅袅的青烟自村中住户家房顶的烟囱里飘出来,是十里坡,不会错的! 此时的十里坡,正处在黄昏中。想我父亲当年所说,他便是在天擦黑的时候回家,发现我娘被剖了那惨烈的一幕的。 我呆呆的望着村子,望着轻烟袅袅,望着那远的山,近的树,一时之间,脑子里完全反应不过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看到这些?难道通过那一只诡异的眼睛,我的灵魂穿越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十里坡?穿越到了我出生的时候?  我搞不清,并且我现在的这种状态,也没有心思去深想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我冷静了好一会儿,我甚至闭上了眼睛,我告诉自己,这是幻觉,是我脑子里自己幻想出来的情景,待我再睁开眼睛 的时候,这一切就不存在了。 然而,事实却是我睁开眼睛后,一切都还如常,甚至周围的光线还暗了几分,似乎在我闭上眼睛的这一过程中,时间在继续行走,眼瞅着天就要黑透了。  事情既然已经成了这个样子,震惊与疑惑的同时,我更多了一丝探究的心理,我又往那屋子内走去,同时心里想着,当年发生此事之时,不应该是只有我自己躺在地下,那不是还有我娘吗?我爹说, 我娘被绑在椅子上,肚子被抛开了,可是我为什么没看到我娘?我娘在哪儿?她为什么没出现在我看到的画面中呢? 一边想着,我又走回了屋子,此时,屋子里的光线已经足够的暗了,我甚至已经看不清地上的那个孩子了,我只能听到偶尔一声微弱到随时像要断气的哭声。 我在进门处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摸索了几把,我依稀记得,刚才出去的时候,我看到在桌子上放着一个煤油灯。 找到了,我把灯点了起来,灯光是亮的,火头是温热的,这更证明我看到的不是幻觉了。 那亮起的光,驱走了屋子里的黑暗,就着那光,我扭头又往屋子中心,小婴儿躺着的地方看去,只是这一扭头,我看到了与之前不同的画面! 屋子里不再只有那个小婴儿躺在地上,在那小婴儿的旁边,又多出了一把木制的椅子,在那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浑身是血,双手被反绑在椅背上的女人!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的头失去了支撑点,沉沉的耷拉在一旁,眼睛大大的瞪着,双目暴突,一副死前痛苦万分,死不瞑目的样子。而最触目惊心的,是她肚子上那个大窟窿,那个窟窿非常的大,从胸口处一直往下切到了丹田处,以至于她的五脏六腑全部掉了出来,那血淋淋的,拖肠挂肚的一幕,在我这一转头间看见,让我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身体也忍不住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手中的 煤油灯随着我的颤抖火头晃的厉害,屋子里光线不稳,昏昏黄黄的,晃的这残酷的一幕更加的血腥,惊悚,触目惊心。  我呆愣的看着被反绑在椅子上的女人,是我娘,是我娘程如月,她虽然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但我还是认出了她,她的样子与小满此时一个样儿,这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这么突然的、莫名其妙的 出现了?  这一幕,曾无数次出现在我心里,梦里,脑海里,被剖开肚子的我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这一幕此刻真切的呈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痴傻了,木头桩子一样站着,看着与我曾经的想象中一模一样的 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大脑处在一片空白的状态,我已经无法再思考任何的事情了,就这样一直呆呆的站着,看着,心中万千滋味,却无法找出一个能贴切的形容我的心情的词。  总之我心里非常非常的难受、压抑、憋的慌、抽搐,我的心一直在抽搐,那是心在发抖,幻想中的画面感终究是没有这么强烈,而眼见这实实在在的情景,我的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完全不能 自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逐渐的镇定了一些,望着外面黑透了的天一眼,心里头重新开始了乱七八糟的思索,现在天已经黑了,我爹怎么还没有回来?这与我爹曾经跟我说过的,当年发生的事情不否,他说傍晚的时候他就回来了,屋里里是黑的,可外面还是亮的,现在这个时间,分明已经过了我父亲当年回来的时间,这说明了什么呢?这说明我看到的并不是二十多年前的情景,并不是我穿越了,如 果是穿越,我娘不会在半道上忽然出现,我爹也不会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这到底是个啥情况?  我绞尽脑汁的想着,此时此刻,在这种诡异的,给我极大的心灵震颤的关头,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或许不是穿越,也不是幻觉,而是我内心深处所想的东西在这里呈现了出来,在这个神秘的眼球 中,真真实实的演绎着。  应该是这个样子吧?就像是掌柜的,在一个眼球中看到了他自己一样,他承认,他看到的自己,是自己最为怀念的一段岁月,他虽然不敢深想,但是却一直认为是最好的,此生经历的最为难忘的时间 段,于是他看到了。  而我,在我的潜意识中,我的出生,程如月的死,也是我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想来或许真这样的,打我记事起,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父亲与我讲起的我娘与我的事情,那件事情已经在我的潜意识 里扎了根,近年我虽然不常去想了,可它已经在我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于是我才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这样想了一番,我越发觉得,或许是因为我的潜意识里,我的脑子里想看到这一切,所以我才看到了,就像之前我并没有看到程如月,但是我想起了她,想她为什么没在这间屋子里,然后再点起灯的 那一瞬间,我就看到了她,这也算是我脑中所想的画面呈现吧。 为了证实我想的这些是对是错,我开始想我的父亲,想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因为我知道,许多时候人会出现幻觉,癔症等类似的症状,多半与自己的意念有关系,只有想的多了,才会呈现出来。 这样,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我的眼前忽然一黑,手中的煤油灯灭了。 怎么回事?灯为什么灭了?我并没有感觉到有风啊?  在这里,在这虽然我分不清是幻觉,是臆想,还是什么的环境中,黑暗让我心中涌上了一丝恐惧,我正想去桌子上找火柴,把灯给重新点上,这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矫健有 力,听起来像是一个年纪正好的男人。 难道是我的父亲来了?这么想着,我便没动。 脚步声渐近,少顷,依稀一个人影从屋外走了进来,那个人影进屋之后,先是叫了一声“如月”,而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正在摸什么东西。 是我父亲,虽然那时候,父亲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年轻,但是我还是听的出来,那与小时候我听到的父亲的声音一样,父亲真的来了! 我想,父亲该是再找灯吧,灯现在我的手中。我正想着要不要悄悄的给他送过去,忽然伴随着“刺啦”一声,火柴划着的声音,屋子里亮了起来。 我看到父亲端着一盏与我手中一模一样的煤油灯,口中又叫着“如月”边转过了身来。 下一秒,父亲看着坐在椅子上,浑身是血,早已死去的我娘,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那样子像处在惊讶中的人正中了定身法一样,瞪目结舌,好半天没缓过神儿来。  半天之后,父亲发出了一声痛苦、凄厉的惨叫,冲到了我娘的身边,开始解她身上的绳子,绳子捆的很紧,系的是死扣,父亲手哆嗦的不成样子,解了几下没解开,这时候,躺在地上的我跟猫崽子一 样,发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哭声,父亲忽然又放开了我娘,开始扑到地下去看我。 这时候的他,该是已经意识到我娘已经死了,而我还是活着的,这种情形之下,先救活的才是最理智的,我的哭声换回了父亲的理智。  而这时我发现,之前躺在地上蹬着小腿,舞动着小手的我,不知什么时候,身上被一张网给网了起来,父亲在那儿扯那张网,可那张网却异常的结实,不管他怎么撕扯都撕扯不开,他开始用牙去咬, 边咬边撕扯…… 这个过程持续了好几分钟,我的哭声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弱,到最后我已经不会哭,也不会动了,就像死了一样。 父亲急得直哭,一个大男人又哭不出多大的声儿,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后来他爬起来,自一个针线笸箩内找到了一把剪刀,回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我从那张网中弄了出来。  这时候的父亲,看起来也就刚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中还带着青涩,显然是不会伺弄孩子的,他颤抖着身体,小心翼翼的将我抱了起来,仔仔细细的在我的身上检查了一番,而后将我放在了床上,自 我的头顶拔出了一根银色的针。 父亲拿着那支针大瞪着眼看着,看着,颤抖的身体噗通就跪在了地上,他昂着头,歇斯底里的痛哭了起来,道:“是谁?这是谁干的?谁这么狠心……” 这一刻的父亲,似乎崩溃了,他哭嚎着,声音在这山中传出了很远很远……  我看着他痛苦哀嚎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我真的非常想上去安慰他一番,可是我知道他看不见,因为我距离他仅仅就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我这么大个人在他身前,这么一大会儿的功夫了,他都没 有看我一眼,这说明他根本就看不到我。 哭了一会儿的父亲,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会儿手忙脚乱的抱我,一会儿又颤抖着去解我娘身上的绳子,他像一个从来没有应对过某一件事情的人,无助的应付着某件事情,手足无措。 最后,他将浑身是血的我娘抱到了床上,而后找了件厚些的衣服将我包起,拿了把手电筒,抱着我,跌跌撞撞的出了门,往山下跑去。 我想,反应过来的我的父亲,他该是要带着我去找医生,或者找一个正在奶孩子的妇人,想给我讨口奶,讨口粥喝吧? 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愈加模糊,模糊到最后,我只能看到一点移动的,昏黄的手电光,不是夜太黑我看不分明,是我的眼睛早在不知不觉间湿润了。  我长吐出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我觉得,我似乎还是搞错了,虽然我父亲的出现,或是因为我在脑中臆想出了他出现的画面,但是我父亲的哭嚎,以及抱着我跑了等等许多表现,都从来 没有在我的脑海中出现过,这似乎说明,这也并非我潜意识里的想法衍生出了这一切…… 我想的出现了,我不想的也出现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想着,忽然,我的心中生出了一股巨大的兴奋感,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兴奋感,这一刻我想到,或许一直以来,在我心中的那个巨大的疑团,我母亲的死的真相,马上就要解开了! 第1127章 真相2 从小到大,我出生时的经历被我幻想了一遍又一遍,而我想的更多的,就是我母亲究竟是谁杀的,我究竟是谁剖出来的?那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做?做这一切的人又是谁? 这些年,兜兜转转中,我一直没有放弃追查此事,然而,关于这事,我却没找到啥有关的线索,此时此刻,我感觉真相接近了,我马上就要揭晓这一切了。  方才父亲的出现,是以我的臆想为引子才出现的,然而,父亲出现后所做出来的那些举动,却是那么陌生,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可仔细想来,父亲方才的样子又确实合情合理,那好像是他真实经历 的一切,在父亲出现后自己演绎了出来。 想到这些,我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既如此,那我可不可以将这一切往前推呢?推到我母亲遇难之前,我想看一下,究竟是什么人杀了她?  做了这个听起来有些不切实际的决定之后,我立刻实施了起来,我坐在地下,脑中一直幻想着我母亲大着肚子在这间屋子里,等待着我父亲归来的样子,幻想着她忽然面对一个闯入的陌生人行凶时, 那种惊讶与害怕的表情,幻想着一把尖刀插进我母亲胸膛,顺着她的胸膛一直往下划,划到她的小腹时,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被剖开,身体内五脏六腑稀里哗啦淌了出来时,那种恐惧与绝望…… 想象中,那一幕幕非常的残忍,我的脑子中其实是排斥想这些的,但是我却强迫自己去想。  没有人跟我说过,我的母亲在出事之前是怎样一种状态,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靠我臆想出来的,我不知道我这么做,能不能将画面推到我母亲死前,可我还是努力的做着,我想要知道真相,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调查的真相,我必须要知道,必须要想,必须要通过我脑中所想,让事件回放,回到母亲死前的那一刻,看清凶手的真面目,揭开困扰了我二十年的疑团,这或许是我知道真相的唯一渠道了 。 我凝神静气,如同平日里练功一样心神合一,脑中一直想着,我母亲出事前可能出现的种种状况。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感觉似乎也没有多长的时间,我就听见屋子里面出现了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 我心中一动,猛的张开了眼睛,然后我看到了小满。不,应该说是程如月,我的母亲! 我欣喜若狂,我成功了!我成功的将画面推到了我母亲出事之前!  我曾经在阳丹中见过我母亲,她在演化众生,我也在棺材中看到过她的尸体,甚至这么些天以来,我一直与小满同行,故而,我对我母亲的样貌可以说是非常的熟悉了,但是,我终究是没有见过程如 月活着的样子,这一刻,我终于见到了。  她不是阳丹中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与小满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她看起来是一个很温婉的女人,眉梢眼角带着一种温柔的感觉,倒是与小时候,我想象中的母亲很是相似。此刻的她,挺着一个大 肚子,跟即将临盆的孕妇一样,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着,时而走到门前往远处望上一眼,似乎在盼着我父亲的归来。  我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还挺亮堂,大概是下午四点钟左右的样子,看来我往前推的这个时间段有点早了,据我的推断,傍晚父亲回来的时候,母亲的鲜血还没有干,应该是刚死去不久,按照这个季节 的时间来算,傍晚几乎快到了七点,这样看来,距离母亲出事,应该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坐在屋子中的一个木凳上,母亲看不见我,我看着她,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又害怕时间过得太快,心里头挺矛盾的,既期待又紧张,期待知道真相,又害怕看到那血腥残忍的一幕…… 本来我以为,我至少还要等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会发生状况,然而没有,我等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时,忽然听到我母亲冲着窗外小声喝道:“谁?” 她的声音出现得那么的突兀,让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的我,一下子支楞起了耳朵去听屋子外面的状况。 然而,我没有听到任何风吹草动。  就我对我母亲程如月的了解,在她死之前是有功夫的,但是功夫也并没有多么的厉害,可能是会一些奇门遁甲类的功法,与小来小去的道术,但是肯定无法跟现在的我相比,那么她都听的到的声音, 我为什么听不到呢?难道是我进入这里之后,所有的道行都消失了,包括灵觉?或者这本就是我母亲的经历,我只是个旁观者,故而感受不到? 我正在这儿想着,忽然又听到母亲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我看见她的面上带着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方才听母亲的喊声,她似乎非常的紧张,但是她的声音却放得很低,与一个正常的人,忽然听到屋外有人时,脱口喊出来的声音不一样。如果是常人遇到屋外有人的情况,紧张 的同时声音会不自觉的提高,可是母亲却正与之相反,听她刚才那声音,倒像是故意压低的,照此看来,母亲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来。 这样想着,我再看向母亲时,目光中便多了几分探究,我发现母亲的眉头微微的皱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还是在屋子里不断的来回踱着步子,不断的到门口往远处看着。 我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感觉,我感觉母亲或许不是在等待父亲的归来,而是在等待其他的人,一个她知道要来的人,却又让她害怕的人,不然她也不会这般紧张。  那个人是谁呢?难道母亲的死就是那个人所为?可是母亲既然害怕他,为什么还要等着他呢?为什么不跟父亲一起想法子离开这里?蝼蚁尚且偷生,即便是那个人非常的厉害,我父母逃脱不了,可是也 总该试一试,不应该在这里等死吧?  我心里想着,忽然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的简单啊,或许我母亲跟我父亲隐瞒了什么。 第1128章 骑驴老太太 这般想着,我越发好奇了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娘,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娘依旧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时而走到门口往外面瞅上几眼,随着时间越来越往后推移,她的面上越加显得焦虑了起来,我的心里也随着时间渐渐而越来越紧张,心里想着 ,凶手应该快出现了吧?  而看我娘现在这副心焦的样子,似乎不是在害怕凶手出现,更像是一副等着急了的样子,好像是她跟什么人有什么约定,而那个人却迟迟不来,我心中疑惑更深了,心说,与我娘约好的人,肯定是我娘认识的人,至少应该是见过的人,我娘在这十里坡,原本就是为了躲避对她腹中阳丹有企图的人,村民对她有所忌讳,相互间也没啥走动,她又会约了谁呢?既然是与我娘约好的,那我娘后来为何又死 了?难道我娘等的人后来因为某一件事情杀了她?  在等待这个漫长且无聊的过程中,我心中生出了无数种想法,这种状况持续了又将近一个小时,眼瞅着太阳就要下山了,门外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我娘此时急的简直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甚至她挺着大肚子跑到了屋外,抻着脖子极目远眺,一副等的迫不及待了的感觉。 到这个点儿,我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跟在我娘的身后,心说,算着时间,现在凶手也该来了啊,怎么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我正想着,又一次走回屋子的母亲,忽然发出了一声痛呼声,她的脚步一滞,双手一下捧住了肚子,脸上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 看见母亲那副样子,我心中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母亲这样子看起来似乎像是要生了的感觉呀?这……  十里坡的稳婆曾经告诉过我,母亲怀胎的时候还是个处子之身,她为母亲摸胎之时,摸到母亲的肚子里面,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后来我们推测,母亲肚子里面的东西是进入了她体内的阳丹,不知道 什么原因,阳丹进入母亲体内后,如同小孩儿一样,在母亲的腹中生长了起来,使她看起来如同一个身怀六甲的夫人。  我也一直以为,剖开母亲肚子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取走母亲肚子里面的阳丹,至于我为何会被放在母亲的身边,我有两个答案,一:是那个人想让其他人误会,我就是母亲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至于二,我还没有找到答案,总之就是那个人在我囟门插针,算计我的目的等,这正是我今天想要搞明白的。可是现在,母亲竟然出现了将要生产的症状,难道在母亲肚子里面的阳丹,也需要像小孩一样,通 过分娩的方式将它生出来? 出现了阵痛之后的母亲更着急了,心急火燎的往屋子外面跑,跑出去十几米,她又住了下来,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四下张望着,似乎她根本就没有跑的方向,不知道自己该跑向哪里。 母亲肚子里的东西,似乎让她非常的痛苦,她又发出了一声声疼痛的呻吟,腰微弯了下来,脸上有些苍白,额上有汗珠渗了出来。 在南京的时候,我与素素曾经给青枝接过生,母亲此时的样子,正是产妇生产之前的样子,看来母亲真的要生了,要将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以生小孩的方式生下来了。 看到这里,我心中忽然想到,难道母亲知道自己今天要生产,提前请了接生婆?她一直在等待的人就是接生婆?  想来,母亲虽然大着肚子,却还是一个从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身子都没破,更别提生孩子这样的事情了,而她与我父亲在外人看来,虽然是夫妻,但实际二人却没有夫妻之实,在那个人们思想普 遍封建的年代,母亲是定然不会让父亲来为她接生的,故而只有请了别人,可是那个接生婆却迟迟没有来,母亲才会急的手足无措。  我的推断照此情此景来看,倒也有些合理,但是再一想,似乎也不对啊,如果母亲请的仅仅是一个接生婆,那人家接生婆也不可能将她的肚子剖开啊,就算是母亲生不下来那肚子里的东西,迫不得已之 下,只的将肚子剖开,那么,我又是谁抱来放在母亲身边的呢? 母亲肚子里的东西发动的很快,我脑中这一琢磨的功夫,我娘已经痛的阵阵倒抽凉气了,并且我看到,有血染红了我娘的裤子,显然生产已经迫在眉睫了,这下连我也着急了,那人怎么还不来呢? “哒哒……” 我正想到这里,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不像是人走路的声音,倒像是兽类走路的声音。 我听到了,我娘显然也听到了,她霍的抬起头,之前慌乱的脸上,瞬间跃上一抹希望的光彩,她抱着肚子趔趄着跑了出去。 我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门外远远的,我看到有一个老太太骑着一头毛驴正往这边赶来,那老太太也不知道多大年纪了,看上去又老又干巴,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瓜皮帽儿,身穿着一件偏襟盘扣的青布褂子,褂子上面还挂着一块 灰不溜秋的手巾,那模样,典型的九十年代初,偏远山区老太太的打扮。 那么老的一个老太太,手里还拿着一根烟枪,吧嗒吧嗒的抽着,坐在那毛驴背上吞云吐雾的,也不知道这老太太这把身子骨了,是怎么爬到那毛驴背上去的?  那老太太的毛驴看起来也挺老的,不仅老,还是个拐腿驴,走路一瘸一拐,慢吞吞的,偶尔还低头在路边啃上两口草,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我心说,我娘这是打哪儿找来了这么一个老太 太啊,办事效率太差劲了,就她们这人驴组合步履阑珊的样儿,难怪捱到了这个点儿。 母亲看到那骑驴老太太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老太太会骑着一头瘸腿驴走的这么漫不经心的,要知道这生产可是过鬼门关的大事儿。  那愣怔的表情在我娘的脸上一瞬即逝,接下来,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冲着那老太太就奔了过去,扑到近前,母亲的眼泪就下来了,她也顾不得抹一把,看着那老太太道:“您可算是来了 ,我……我……” 母亲说了两声我,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染了血的裤子,双手不自觉的搓着衣角,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那老太太往母亲的双腿间瞅了一眼,“呦”了一声,一个翻身自毛驴背上跳了下来,惊讶道:“见红了!这就见红了!快~快进屋去!” 老太太一边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拽着母亲往屋里拉。 而我则瞅着那老太太直皱眉头,看方才她从驴背上跳下来那一招,她不是一个寻常的老太太啊,这身手灵活的样子,就是一个二十郎当岁儿的寻常姑娘,估计都做不来,她似乎是个练家子儿。 我娘不想往屋里去,她抓着那老太太的手,焦急道:“不能进屋,已经这个时间了,他就要回来了,还是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来吧,东西你都带来了吧?”  老太太听母亲说起东西,这似乎才想起什么,“哦”了一声,撒开母亲的手,又走回了毛驴边,拍了拍驴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黑色布袋子,说:“带来了,要不是找他有些麻烦,也不会耽搁这么久的时间。 ”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将黑布包自驴背上取了下来提着,这才看着我娘又道,“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去别的地方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里吧,他来了我将他拦在门外便是。” “可是……” 母亲还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不过我大概明白母亲的意思,她说的“他要回来了”指的应该是父亲要回来了,她该是不想让父亲看到她生产的样子。并且之前与这老太太约好,可能是要去其它的地方生产的,老太太却因为找那袋子里的东西,耽搁了时间,磨蹭到了现在才来。自然,在我看来,老太太来晚的原因是因为她骑了一头跛脚的驴,如果那驴的腿脚是好的,她估计早也就到了。不过现在想走,就母亲的状况来说,显然是来 不及了。  母亲就这样半推边就的被老太太拉进了屋子,关上了门,我一边跟在她们身后,眼睛一边盯在着老太太提着的那个袋子,本来我以为,那袋子里装着的,都是一些女人生产时要用的到的东西,但在进屋之后我看见,那黑色袋子上有一处黑的特别的明显,似乎是浸了水的样子,生产用的东西该是不能提前沾水吧?我好奇,盯着多看了两眼,忽然,那个袋子就动了一下,我眉头一皱,那布袋里装的似乎是什么活物啊! 第1129章 来路正吗 这老太婆来接生,为什么还带着什么活的东西? 我心里狐疑的想着,脑中忽然一动,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莫非那袋子里装的是个小婴儿?  这老太太身手不凡,十之八九是个修者,自古以来,争夺阴阳二丹之人数之不尽,她也极有可能有那个争夺之心,难道她为母亲接生是假,想要母亲腹中的阳丹是真?后面就是她将母亲腹中的阳丹剖 了出来,将袋子里装着的小婴儿丢在了地上,而那个小婴儿就是我……这般想来,难道这个老太婆就是算计我的人?  一直以来,我认为算计我的人,是我认识的人,或许那个人一直就在我的身边,毕竟我在圈子里兜兜转转了这么些年,他算计我,总会时时刻刻监视着我吧,怎么会是这个老太太呢?莫说这老太太我 从来没见过,就是我们修者圈里也没听说有老太太呀。  琢磨了一会儿,我又觉得似乎也不对,老太太来时,母亲问她东西带来了吗?她才想起拿那黑布袋子,这似乎说明,那袋子里装着的东西,是母亲与老太太约定带来的,母亲也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难道是我想多了,那布袋子里面装的根本不是小孩,而是老母鸡之类的,给产妇补身子的东西,毕竟母亲这里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生产是一件非常伤元气的事情,那身子必然是要补上一补,故 而托老太太带了老母鸡来。 我脑子里这一瞎想的空档,老太婆跟我娘就已经撩起了一块白布帘子,走进了帘子后面。  这间屋子没有里外之分,住着我爹跟我娘两个人没有夫妻之实的人,着实是有些不方便,屋子便被一道布帘子隔成了两间,外面的一部分是父亲住的,有一张简易的木板床,还有一些做饭用的家伙和 生活必需品,里面于是就剩下了非常小的一块空间,仅仅也就能放开一张单人床,与一块能转过身的地方,我还注意到,母亲床上铺的被褥比父亲床上的厚许多。 想我父亲对母亲的那份感情,是非常珍重的,抛弃家人,带着大着肚子的母亲,来到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山旮旯,开荒种地,过着如此清贫的生活,却还是对母亲礼遇有加,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母亲与老太婆走进了屋子之后,老太婆往床上扫了一眼,把床头边母亲事先准备好的一床小被子铺在床上,吩咐母亲道:“把裤子脱了,躺下。” 老太太这话说的轻巧,听起来好像是个替人接生惯了的产婆,母亲听了这话却是浑身一滞,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想来也是,让一个黄花大闺女脱了裤子生孩子,着确实让人有些为难。 老太太看母亲那个样子,又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快脱了裤子躺上去,不然你想把孩子生在裤子里?” 老太太说话倒是直接,母亲这次也没有再踌躇,毕竟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也不是个拿捏的时候,于是解开了裤子。 我一看这光景,连忙走了出去,这可是我娘,非礼勿视。  自然,这种情况之下,其实要硬说什么非礼不非礼的,也没有多么大的关系了,毕竟我要知道的是真相,但是我娘并不是在帘子后面死的,也就是说,她在里面不会发生致命的事情,势必在临死前还 会出来,我也就没有必要非去看那一幕了。  屋子里面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偶尔伴随着一两声我娘痛苦的呻吟,我耳朵里听着,脑中却忽然想到,方才老太婆说了“孩子”二字,她说“不然你想把孩子生在裤子里?”听她这语气,似乎不知道 娘肚子里面怀着的不是个孩子啊。又或者,难道我娘肚子里面怀着的真的是个孩子?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想起了当年十里坡的稳婆,给我讲的我娘处子怀胎之事,稳婆说,我娘曾经数次找她摸胎,稳婆都是会摸胎的,一般的孩子都能摸到小手小脚,而那稳婆却在我娘腹中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会动的东西,那种动也不是正常小孩伸胳膊踢腿的动,而是跳,是一种类似与心跳,却又比正常人的心跳要更加的沉稳、有力的跳动,稳婆搞不清我娘到底怀了个什么东西,便一直让她去医院里做手术,母亲没有去,后来也不再找稳婆摸胎了,稳婆说,我娘似乎知道了自己肚子中是个什么东西,我看母亲准备好的生产时用的小被子,以及提前找好的产婆,心说,母亲后来之所以不去摸胎 了,难道是认为或者确定,自己肚子里面怀的就是一个孩子…… 可能是母亲生产、被剖这件事,从小就在我心中留下了太多太多疑惑的关系,每每想到此事,我那想象力就变得天马行空了起来。 我想了很多,直到翻涌的思绪最终被老太婆的一句话打断了,那老太婆忽然问母亲道:“那黄泉水你准备好了吗?”  我一听“黄泉水”三个字,一下子支棱起了耳朵,心说啥情况呀?怎么黄泉水都出来了?正常生孩子用不到黄泉水吧,自然,母亲腹中的那个东西肯定是不正常,难道母亲与老太婆都知道那玩意不正常 ,却也为这次不正常的生产做了万全的准备,其中就要用到黄泉水? 我听到母亲一边因疼痛抽着气,一边略微虚弱道:“在我的床底下呢。” 接着又是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显然是老太婆已经将床底下的黄泉水给端出来了,接着便是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响声,似乎老太婆正在那水盆里面做着什么? 水响声伴随着母亲一声声的低呼声,似乎痛得厉害,也许是母亲想要分散疼痛,转移注意力,她问老太婆,“那东西的来路正吗?你是如何找来的?”  老太婆一边搅动着水,一边说道:“东西的来路你就放心吧,是我从二十里外的虎头村找来的,要说这东西平日里还真不好找,可是这次也巧了,自两个月前,你让我给你找这东西起,我就一直左右打 听,本来以为找不到了,可就在两天前,虎头村一个壮年男人,风风火火的跑去了我家,去到就说他家闹了邪了,让我赶紧去给看看。” 这两天就到你生产的日子了,我本来不想去管别的事情,随口就拒绝了他。  不想那人还不死心,见我不去,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那头磕的梆梆响,说这十里八乡的几个端公都被他给找遍了,没有人能处理的了那事,于是他才跑到了这二十里外找到了我,让我无论如何要去 一趟。 一听事情似乎挺严重,就好奇问了他一句,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那男人跟我说,他的媳妇儿怀了双胞胎,结果在生产的时候难产,生了三天三夜也没能把那孩子生下来,后来筋疲力尽之下死了。生孩子本来是喜事,可没法子,喜事变丧事了,家人痛哭之余,赶制了口薄棺,把那大肚子妇人就给抬了进去,人抬上,棺材钉死,准备抬着上山去埋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八个大老爷们儿。竟然抬不起那口棺材,于是他们把中间又加了一根杠,加了俩人,可十个 人还是抬不动,后来又加到了12个,可无论加多少,那棺材都似有千斤重般,纹丝不动。  要说棺材抬不起来这事也有发生,大家一看这情况,都说是闹了邪了,可能是女人肚子里怀着孩子死了,一尸三命,她心里有怨气,不愿意走,所以这棺材无论如何抬不起来,这事应该赶紧找个端公 给看看。  于是死者的家属就去把他们村附近的端公给请了来,那端公看后,有鼻子有眼的说,棺材之所以抬不起来,是因为那女人放不下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未出生就死了的孩子是不能去投胎的,会沦落为孤 魂野鬼,所以要想法子将他们超度。 于是棺材停了一个白天,晚上的时候,那个端公就开始了超度法事,可是法事结束之后,人们再去抬那棺材,依旧如磐石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 死者家人质问端公,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做完了超度法事,棺材就该抬起来了吗? 那端公脸上也非常的不好看,扫视了众人一圈道,我能力有限,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罢,转身就走了。 死者家属于是前后又去找了三个端公,结果谁也没把这事给摆平,后来他们打听着就找到了我。  我一听这事来了精神,要了那死者生产的日子,与死的时辰,掐指一算,原来女人之所以死了,是因为她腹中的两个孩子生就克她,加上她生孩子的时辰又不对,所以才死在了这道坎儿上,她并不是 舍不得孩子,而是她死后对那两个孩子心生怨气,故而发起了脾气,压着那棺材是说啥也不走。  要说这事其实也好办,只要剖开那个女人的肚子,将那两个孩子取出来,这事就算是结了,根本就不用我亲自走一趟,但是想到我们正要找的东西,我当即决定亲自去瞧瞧这事。 第1130章 阴生子 老太婆继续说道:“就这样,我骑着毛驴,翻山越岭的去了虎头村,亲自打开了棺材,亲手剖开了那个妇人的肚子,并从她的腹中取出了两个小小子。”  “要说那两个小小子的命可真大呀,生的时候在肚子里折腾了三天,加上他们的娘已经死去两天了,他们两个抱出来的时候竟还都活着,按照民间的说法,从死去的产妇腹中剖出来的孩子,称为“阴生子”,也被称作鬼娃子,这种孩子生就及阴,命却及硬,会不断啊克死身边的人,且自己的命运也不好,长大之后多半是孤家寡人。这样的孩子即便活下来,也是不讨喜的,所以当我提议要带走那两个孩子 的时候,他们的家人如同丢掉了烫手的山芋一般,迫不及待的就将那俩孩子给了我!” 老太婆一边搅着水,一边给我的母亲讲了这么一件事情。 听她讲完之后,我大概确定,她那个黑布袋子里面装着的,就是孩子了,还是两个孩子,是死人肚子里取出来的两个阴生子!  在过去的年代,因为生孩子而死的情况并不少见,因为早年没有剖腹产的手术,生孩子真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有些人过了那鬼门关,有些人就死在那道坎儿上,有的产妇死后,肚子里的孩子却没 死,那孩子若被取出来,就是“阴生子”了,是阴人生的孩子,不吉利的孩子。 那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孩子,谁家还没个三五个孩子啊,故而孩子也不金贵,遇到产妇死了的情况,其家人多数会将那腹中尚有生机的孩子,与死去的产妇一同落葬。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有些人家中人丁单薄,或者心善的人家,也会选择把孩子从尸体腹中剖出来养活,不过那种孩子当真的是养不得的。 正如老太婆所说的那般,阴生子是从死去的母亲肚子中掏出来的,母亲死了,他没死,这说明他的命硬的很,母亲的死或就是他克死的,他既能克死母亲,出来之后也能克死其他的家人。  再者,他是自死人的肚子里出来的,死者在临死的那一刻,身上会有很重的死气,亲眼目睹过死亡过程的人,可能有注意到,人将死之时,有些面色枯败如金箔,黄得吓人,有些额上有一道一道的黑纹,还有些面白或者面黑,那些就是死气,死气与阴气相仿,却又不同,它比阴气还阴,正常死亡的人,身上的死气会随着人的死而散去,可腹中有生命者,那一身死气则散不去,而是尽数进入了腹中胎儿 的体内,胎儿因为没有出生,没有接触人阳就先接触了死阴,所以这种孩子出生后一身阴鬼之气,又被人称作鬼娃。  孤阴不生,阴阳媾合方生万物,纯阴失于平衡,皆为病态,故而,阴生子不好养,体内阴阳的不调使他们体弱多病,容易暴死、横死、短命等等。也养不得,他们与正常的孩子是不一样的,这类孩子因为身上死阴之气太重,若为男孩儿,多男生女相,不阴不阳,或娘娘腔,过于女性化性格懦弱,缺少男人的阳刚之气,故而生理及心理上都有缺陷,还多数伴有生殖类的问题。又或阴险诡怪,不好相处 ,遇事爱走极端。 阴生子若为女,则过于阴柔,非常的胆小,逆来顺受,沒有主见,难以与人共处协作,这种女人婚后,多半会因为性格懦弱而被夫家欺凌,加之她们身上带有死气,阴气,会接连不断的克婆家之人。  因为早年,阴生子并不是什么稀罕的存在,所以民间许多人都知道,阴生子不仅生就克家人,还体弱多病,横祸颇多,要养着他,不仅要冒着一个家被她多灾多病的命给拖垮的危险,还要冒着被他克 死的危险,所以不是真要绝后了,阴生子是没有人要的。  即便是真有人不怕苦累,不怕死,将他们养大了,他们这一辈子也是非常坎坷的,因为除了以上所说的那些之外,他们的姻缘还都不好,婚姻难成,反反复复。历经坎坷,最终独一人孤老,可以说阴 生子的一生,是非常苦楚,凄凉的。 那老太婆应该是在做什么法事,她与母亲说完了阴生子之事后,还是在哗啦啦的不断的搅着水,口中念念有词了起来,她念的叽里咕噜的,我也听不清楚念了个啥,就搁帘子外面想着阴生子的事儿。  想着想着,我的脑子里面忽然“轰”的一声,一下子想到了一个问题,这老太婆从那死去的产妇肚子里面掏出来的是两个孩子,而我当年在十里坡的时候,曾被一个小鬼给迷惑,带到了一座孤坟前,后来我们把那坟掘开,发现那是一对母子的墓,那女人死而不腐,肚子被剖开了一个大窟窿,而在那小鬼的头上,我也发现了一根银针,后来我们推测,那是我娘的坟,至于与我娘同葬的那个孩子,则是与我一母同胎的兄弟,我们是双胞胎,老太婆也剖了一对双胞胎,难道……我就是老太婆从那个死去的产妇肚子里剖出来的两个孩子其中的一个?我就是那阴生子?是我母亲口中说的,让老太婆找的那个东西 ? 这么一想,我倒发现我身上似乎真有点儿阴生子的特质。  关于阴生子,还有几点前面我没有说,一,阴生子出生便命运坎坷,从而导致他心性早熟,除了一部分阴险诡怪个性的外,还有一部分会变的清心寡欲,喜欢宗教,很多人最后会皈依佛门或者修道。 二,因为他们身上带着死气的原因,第六感特别的强,神识比常人敏锐,比较喜欢灵异的事情,有些阴的比较纯的,就变成真正的阴人了,也就是有阴阳眼,通灵啊、摸骨、和死者对话云云。  想我打小也是非常的坎坷,并且我出生就有阴阳眼,当初外公不让我修道,也是我缠着他非要修习道术的,并且个人也喜欢这一块儿,说起清心寡欲,我觉得我挺清心寡欲的,若不是这些迫不得已的事情压在我的身上,我绝对会归隐田园,过着寻常人的生活,并且我的私人生活也非常的苦逼,大学里的时候,不敢与女生交往,害怕我这命运拖累了人家,后来好不容易喜欢上了素素,到头来却是一场算 计,仔细想来,我tmd跟阴生子差不多,难道我真是阴生子……不,不…… 我甩了甩头,甩掉了这个想法,同时心理安慰自己,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不是七界之主和上官仙的孩子吗…… 一想到这里,我直接一个头俩大,更加的糊涂了,如果我是七界之主与上官仙的孩子,那么我又怎么会是我? 这会儿我已经懵了,我的意思是想说,我不是当年被父亲在这间屋子里抱起,抱给外公的吗?那时候的我,连脐带都没有剪,才四斤多点儿 ,又怎么会是七界之主的孩子呢? 我虽然不知道七界之主和上官仙的孩子长的啥样儿,可他肯定不能是四斤,身上还连着脐带啊……  我感觉我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我到底是谁?如果让我自己说,我相信我是七界之主的孩子,因为不止一人跟我说过,我与七界之主生的及像,并且我的身体内有一颗万物母树的种子,那可是只有上 官仙才有的东西。可是当年父亲抱给外公的孩子,那双胞胎,那怀着双胞胎的妇人,乃至程如月,他们都与我有什么关系? 不想了,这样想下去我脑子都拧成麻花了,一切待我娘生下孩子之后不就见分晓了吗?我安慰着自己,努力的放空思绪,将注意力放在了帘子内。 我听见母亲在一口一口的倒抽凉气,似乎疼痛密集了,我跟素素一起接过生,知道产妇的疼痛是会一阵紧过一阵的。 母亲一边抽着气,一边惊讶的问老太婆道:“你说那两个孩子还活着?现在还活着吗?” 老太婆说:“对啊,你看,还在袋子里动着呢,不愧是阴生子,鬼娃子,命可真硬,这一路挂在驴背上,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颠散了架了,他们愣是没事儿。” 老太婆跟闲话家常一般的说着,跟说两只小狗小猫一样,母亲听完却是沉默了。  这老太太的话说的对,阴生子的命小时候确实是非常硬,这个修者基本上都知道,有些产妇死了落葬后,随着她一起葬在坟中的胎儿,在母亲的腹中一直都不会死,他开始的时候就靠吸收母亲肚子里的羊水活着,羊水吸完了,他开始吸血液,在那种环境下,活着的胎儿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了,母亲尸体内的液体全部被他吸收光了的同时,它会长出一口獠牙,从而开始吃母亲的内脏、腐肉,这样慢慢的,母亲的肚子被吃透了,他也就破腹而出了,出来之后,他还会在棺材里生活上一段时间,直到将母亲的尸体吃光,那时候的他已经生出了一身绿毛,没得吃之后,饿极了的他便会扒坟,从坟里 钻出来找吃的。  那样的孩子也叫阴生子,但是很明显,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这种阴生子非常非常的少见,但是出一个,与一方来说便是一种祸害,他们性格非常的凶狠,吃牲畜,吃人,自坟中出来之后,他们会 通过感知去吃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生父,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并且他们的身上,带着强烈的尸毒,被咬之后的人即便当时没死,过后也很少能够活命。 不过阴生子命硬也仅限在周内,正常的阴生子过了周岁之后,命运就会变得特别的操蛋,各种灾难、疾病接踵而来,死亡那是无处不在。 母亲沉默了片刻后,又道:“孩子还活着,这当怎么办?难道我们要……不,不能这样。”  听母亲这话意,她要的东西可能是个死孩子,而现在老太婆带来的是两个活着的孩子,母亲不想杀了他们。只是,母亲找死孩子干啥呢? 第1131章 渡魂 这时,听老太婆又说:“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不然你说怎么办?现在都这个点儿了,你这眼瞅着也要生了,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找一个胎死腹中的孩子去?” 老太婆的话果然认证了我的所想,我娘果然是要死孩子,这给我纳闷的,胎死腹中的孩子跟我娘生产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不通,但是我却忽然意识到,这老太婆跟我娘说了谎!  那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她从死去的产妇腹中取出来的,因为沈洛中曾经跟我说过,当年他自坟墓中挖出我娘的尸体后,无意间在路边的草丛中发现了另外一具女人的尸体,那个女人的死法与我娘一模一样,也是被人刨开了肚子,并且那个女人也是个产妇,后来,我在十里坡被月子鬼迷惑过,那种感觉特别像是我见到了我的亲娘,后来再想,我认定她就是我的生身母亲,是那对双胞胎的生母,虽然 现在我知道我是七界之主的孩子,但是我认定,那对双胞胎肯定还是与我有什么关系的。  而那女人是在十里坡死的,就死在我娘的住所附近,这老太婆却说孩子是她自二十里外的村子中,一个死了的产妇肚子里剖出来的,我不相信有这样的巧合,在老太婆于二十里外抱回一对双胞胎的时 候,正巧有一个怀着双胞胎的女人死在了附近,我更觉得,是这老太婆在这附近杀了一个怀着双胎的孕妇,取了她腹中的孩子,带着来了我娘这里,编了一个阴生子的故事。 一个修者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吗?答案是只要不是丧心病狂者,是不会的。  因为修者最敬畏天命,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杀谁,这个老太婆看起来挺理智,我也不认为她跟我的母亲有深到可以为她杀人的交情,照常理来说,她即便找不到母亲要的那种胎死腹中的孩子,她也该是 如是说,不至于偷偷去杀一个人,再编一个故事来哄骗母亲。她这么做,定然是与她自身有什么好处,不然谁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背上杀人这种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轮为畜生道的大罪过? 我正想着老太婆说谎这事,这时又听我娘说道:“我们需要的就是一个不能去投胎转世的孩子的魂魄,不至于去杀一个活着的孩子啊,况且你这一下还弄来了两个,不然你……你再去想想别的法子?” 老太婆说:“如月,你也是个修者,你觉得在这节骨眼儿上了,我还能找得回一个胎死腹中的孩子的魂魄吗?” 老太婆一句话,又问的母亲哑口无言。  这时,老太婆又适时的安慰她道:“你也别太妇人之仁了,阴生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即便是他们活了下来,一生的命运也是坎坷不堪的,倒不如投生到你腹中孩子的身上来的幸运。再者他不死,你就会 生下一个死胎来,你想要你怀了这将近两年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的吗?”  我娘还是没说话。但是我却大概听明白了这老太婆的意思,听她的话,似乎我娘腹中怀的确实是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是一个死胎,确切的说,是一个空胎,需要有一个魂魄寄托在他的身上,那个 孩子才能活下来,应该就跟我在南京之时,青枝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一样,当时许多鬼都知道她怀的是紫薇圣人,又没有定胎,于是纷纷想投生到她的腹中去,不过后来阴差阳错的,竟让我投了圣人胎。  正常的孕妇,都是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便已经定胎了,是阴间可以转世为人的鬼,早早的投生在了其腹中,如果说,母亲腹中怀着的不是阳丹,而真的是一个孩子,那么那个孩子绝对的不一般,竟然 不需父精母血便能生成,难道就跟老子一样,因为其母吃了一颗李子,就怀了他八十年,我母亲吃了阳丹,于是怀了两年的娃? 要这么说来,母亲腹中的孩子,是与紫薇圣人,或者是比紫薇圣人更厉害的存在,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或许真的需要一个魂魄来投胎。  看得出,母亲是善良的,她想找一个胎死腹中的孩子,是因为胎死腹中的孩子是不能入轮回的,小小魂魄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没人祭拜,没人供奉,让那种魂魄投胎在她腹中孩子的身上,也是做了 一件善事,可是这老太婆偏生就弄来了两个活着的孩子,这让母亲为难了。 老太婆见母亲还是没有说话,又道:“如月,你也应该知道,身体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活着的永远是魂魄,其实我们并没有害这阴生子,反而是帮了他,他投生在你腹中孩子的身上之后,将来一定会 有大作为的。” 我娘似乎被老太婆说动了,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就算是让一个孩子投生在我的腹中,可是你带来的是两个孩子,另一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老太婆似乎有些不耐烦,语速快了几分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来处置你放心,你我都是修道之人,与人为善,不会对那个孩子怎么样的。” “啊!” 老太婆这话刚一说完,忽然就听我娘发出了一声惨叫,突如其来的惨叫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射般掀起了帘子看去。  只见我娘腹部高高的隆起,两条白花花的腿大分着,神情极其的紧张,脸上渗出汗珠来,而老太婆则附身在我娘的双腿之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道,别紧张,放松点儿,盆骨开的差不多了… … 看到这一幕,我赶紧扭过头去,合着是老太婆要助产了,我还当她怎么着我娘了。 这一扭头,我看到了在床头边摆放着的一个洗脸盆,在那个盘中,放了一盆略微有些发浑的水,水上放了一个用黄色符纸叠成的小船。  看到这里我明白老太婆说的黄泉水是啥了,合着就是我娘的洗脚水啊。人行在路上,脚踩着黄泥而行,洗脚水即为黄泥水,在道法中亦叫作黄泉水,黄泉水里放上船,是为渡船,这个法术的名字叫“黄 泉水里度阴船”是渡小鬼投生在人腹中的一种方式。  这种方式只适合用于胎死腹中,或者是刚刚出生没几日的小鬼投生,且这法术做起来也挺简单的,只要在这黄泉水中滴上我娘的血,放在床底下七七四十九天后,再将需要投胎转世孩子放在水盆中, 那个孩子的魂魄,便会搭乘着黄泉水里的那只小船,把他带到母亲的腹中。 “啧啧……可惜了这个黄花大闺女,还没破身呢,就生起了孩子,啧啧……” 我这正瞅着那黄泉水想着,待会儿将那小孩放在水中的场景,忽然就听老太婆嘴里发出一串啧啧的声音,说了那么一番话儿,她这一番话说的,真不像是一个修者,这让我对其印象又坏了几分。 母亲想来是痛的厉害,我没敢往不该看的地方瞅,只见她耷拉在床沿上的一只手在微微的颤抖着,声音无力的说道:“那现在可以了吗?” 老太婆说:“可以了,我这就把这孩子的魂魄渡到你的腹中去,这事便成了。” 老太婆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床边放着的那个布袋子,在里面摸索了一把,抓着一个小孩子的腿,就把它从袋子里提溜了出来。 那小孩非常的瘦弱,虽然是阴生子,命硬的很,但是终究是经了这么些天的折腾,老太太这般提着他的方式,想来让他非常的不舒服,小孩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哭声,听起来很是可怜。 “你……”  我母亲听到那小孩子哭,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她能说什么呢?说让这老太太不要将这孩子放在水中溺死,先杀死,再让他的魂魄投胎到自己的肚子里吗?母亲既然已经做了让这个孩子投生在自 己腹中的决定,那么她无论说什么,今天这个孩子也是必死无疑了,又何必多说呢。 老太婆想来是知道母亲心软,叹了一口气,提着那小孩子就走了出去。 我心下好奇,想着这老太婆难道是想出去先弄死这孩子?于是便跟在了她的身后走了出去。  老太婆抱着孩子走到了屋外,然后从她贴身的衣兜里摸索了一番,摸索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那个布包,有丛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东西,在我还没有看清楚那个东西时,但见老太太的手一扬, 拍在了那个小孩子的头顶上,瞬间,那小孩子若有若无的哭声戛然而止!  而这一刻,我也看清楚了,看清的同时,我的心中巨震,是针,是一支银针,一只我熟悉的,曾经无数次见过的银针,就这么被老太太一把拍在了那个小孩子的囟门内! 第1132章 要生了 这一幕看的我心中一阵剧颤,就好像那一支针就这么生生的拍进了我的囟门里一样。 我也想过这老太太是凶手,但却也只是想了想,更多的可能我觉得她不是。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杀我母亲,往我囟门里插针的凶手,就是算计我,让我走上一条寻丹之路的幕后主使者,我认为,那个人一定是一个大有来头之人,我怀疑过那人是魔界之主,怀疑过御龙人,甚至我还怀疑过王公,我怀疑了许多,想到的也一直是男人,却从没有想过,那银针竟然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还是这么一个老的都看不出几许年岁的老太太,这老太太到底是什么身份?当初刘启的 手中就有这种银针,就他所说,是专门用来对付龙的,难道这老太太跟御龙人有什么关系? 我盯着那老太太,心里面非常非常的想上去质问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娘是她杀的吗? 可是我知道,我眼前所见的这一切,其实都是那只诡异的眼睛中产生的幻觉,就像她们看不见我一样,我即便是上去,也做不了什么。  老太太将针拍入那婴儿的囟门后,小婴儿便是一声也不哭了,但是他还没有死,我看到他的小手小脚还在微微的动着,比之前更为无力了,如同垂死前的挣扎,非常的可怜,这让我想起了我小的时候 ,头顶上也插着这么一根银针的样子,那么小的年纪,遭受这般,该是有多疼?  这个小婴儿不是我,因为这个他的脐带是剪断的,而当时我父亲曾经告诉我,他回家见到死去的母亲,见到我时,我的身上是连着脐带的,而且我刚进这眼睛中的时候,我看到的那个小孩子,他的身 上也是连着脐带的,故而,我确定这个孩子不是我,那个连着脐带的孩子才是我。  老太婆手中这个阴生子的脐带是剪断的,那袋子里面装的他的同胞兄弟,脐带自然也是剪断的,这样说来,我不是这双胞胎其中的任何一个,而我娘肚子里面的大概真的是一个孩子,而我就是那个孩子 ,这对双胞胎其中的一个,与我也是有关系的,是他的魂魄进到了我娘体内怀着的那个空胎身上,故而他其实就是我,我就是他,所以多年之前,我才会在十里坡被一个小鬼和一个月子鬼迷惑。  我认为,我的这个推测是最接近事实的,现在我想不通的就是,七界之主与上官仙的那个孩子, 不过我想,一个死去了几千年的孩子,若是以他的肉体重新复活,应该是不太可能的,或许在七界之主死后,上官仙用了什么术法,将他们的孩子通过什么方式,与残碎的第七界合并在了一起,后来那第七界,也就是阳丹,不小心进入了程如月的体内,又因某种契机,于是在程如月的体内生出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我,是七界之主与上官仙的孩子,是结合了一个阴生子的魂魄的孩子……我心里想着,若说一切皆如我所想,那也是合情合理了,只是不知道上官仙当初用了什么手段做了这一切…… 脑子里瞎想着的功夫,老太婆已经抱着那个婴儿又走回了屋内,掀帘子走了进去。 我就跟在他的身后。 见老太婆回来后,我娘躺在床上,歪着头看了一眼她手中一动不动的婴儿,问道:“你将他怎么了?” 老太婆倒也没有隐瞒,道:“我用“固魂针”将他的魂魄固定在了体内,这样他死后,魂魄就不会乱跑,直接搭乘这船就进入你的体内了。” 老太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那孩子放在了水盆中。 这一刻,我看到我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后闭上了眼睛。  而我则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没入了黄泉水中,他那小小的身体在水盆中刚刚好,我看着他落入水中后呛了水,接着张开了口,水灌进了他的嘴里,我看着他的小手小脚在水中无力的蹬了几下,少顷 ,软绵绵的沉了下去,他死了。 老太婆看着那个孩子,道“开始了,这个阴魂结合你肚子里的阳魂,就会生成一个正常的孩子来了,待会儿孩子发动起来会很痛苦,你忍着点儿。” 我娘轻轻地说了一声,“嗯。”  老太婆又走到那个袋子前,在袋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个塑料袋儿,塑料袋打开,里面有香烛,还有一个小香炉,她将香炉放在地上,将两支蜡烛立在了水盆的两边,而后又自袖中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来,口中念叨了几句,抖手在空中一甩,那符燃了起来,是火符,老太太用火符之火点燃了一炷香,插在了香炉内,又用余火点燃了旁边的两支蜡烛,而后双膝跪在香炉前,口中絮絮叨叨的念着 :“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超孤魂鬼魅,四生沾恩,五脏结胎婴,幽魂飞升朝渡船,渡船跨过黄泉水,引渡胎婴到彼岸……”  老太太念的是超度咒语。而这时我也知道了,插在婴儿囟门上的那根针叫“固魂针”是将那婴儿的魂魄固定在体内的。不过我知道,这银针肯定不是仅仅只有固魂一种能力,当初应龙,老黑龙他们身体内有此针的时候,分明被压制了一身的道行,当然,人与龙的身体构造是不一样的,插在龙头上的针或能禁锢道行,插在人的头上,却为固定魂魄了,至于那针,我不想去研究,我只想最后看看,到底是 不是这个老太太亲自将银针插在了我的囟门中?到底是不是她剖开了我母亲的肚子?她这么做又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仅知道了银针固魂之事,我现在还知道,我母亲肚子里的那个胎,并不是没有魂魄的,而是纯阳之魂。  什么是纯阳之魂呢?魂魄的本身是无阴阳之分的,生为生魂为阳,死为鬼魂为阴,但凡事皆有意外,例如阴生子就是及阴的孩子,我又及阳,想来是与那阴生子正好相反,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不管 是只有阴还是只有阳,那都是不行的,只有阴阳结合方可,故而老太婆往我母亲的体内渡阴魂,想让那阴魂与我合二为一,形成阴阳平衡。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真的就达到阴阳平衡了吗?并没有,在我小的时候,我似乎曾经听外公说过,我是纯阳之体之事,必须以相应的阴气来与之保持平衡,故而外公将一块阴丹封 入了我的体内,合着我是因为自那阳丹中所生,才形成了这种特殊的体质,导致我刚刚一出生,便要与这个阴生子的魂魄结合。 这一刻,我还想到了素素,素素的体内也有这么一块阳丹,素素体内的阳丹最初是怎么回事呢?她的出生难道也与我一般,经历了许多的坎坷波折? “啊!” 这时,一声尖叫从我娘的喉咙里钻出,那声音撕心裂肺的,如一道锋利的芒刺 ,直直扎入我的耳朵,生生打断了我的思绪。 老太婆一听母亲的喊声,浑身一颤,一把将那水盆又推回了木板床底下,站起身来,跑到我娘的下体处瞅了一眼,道:“使劲儿,要生了。” 第1133章 眼瞳中的黑线 那阴生子的魂魄,通过黄泉水渡进了我娘的肚子里,然后我娘便惨呼了起来,即将临盆的疼痛一阵痛过一阵儿,老太婆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趴在我娘的下身处,一个劲儿的让我娘使劲,再使劲。 我娘肚子里的胎,毕竟是怀了将近两年的时间,那肚子是非常大的,比正常产妇的肚子差不多大出一半儿,那孩子有多大可想而知。  我不太想以文字去描述一个女人生产有多么的痛苦,总之,这个孩子生得特别的慢,我娘使了好大一会儿的劲儿,他还是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我娘叫的那是鬼哭狼嚎啊,嗓子都喊破了,声音都不再 是以往的那个调调,她身上的衣服、头发,全都被汗水给湿透了,痛苦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老太婆的状况并不比我母亲好,她也急眼了,急出了满头大汗,不断的用那脏兮兮的灰布褂袖一把一把的抹着脸,口中嚷嚷着这怎么办?这怎么办呀?听她那话音儿,似乎事情非常的棘手,母亲难产 了! “啊……婆婆,疼!好疼啊……救我,求求你救我……”我母亲想是痛到了极致,一边哭着喊着,一边求老太婆救她。 老太婆着急道:“你~你这个孩子,他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他不是个孩子的样子,他的身外包着一层厚厚的胎衣,现在就是个圆肉球儿,这……这如何生?” 老太婆一边跺着脚,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看她那样儿,也是手足无措了。 母亲一听这话,哭得更厉害了,一边痛哭,一边惨叫,一边问老太婆怎么办?当怎么办…… 母亲现在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分寸,想一个还未破身子的大姑娘,生孩子本就什么都不懂,现在产婆又告诉她,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个孩子,而是一个大圆球,这让她咋整?   我心里一边替母亲着急,一边奇怪,心说,之前母亲不确定肚子里是个孩子的时候,让十里坡的稳婆给她摸胎,那时候稳婆就跟她说,她的肚子里是个肉球儿,后来。母亲不再去找稳婆摸胎了,不知道通过了什么渠道,已经确定了自己腹中是个孩子,那孩子为什么还会是个肉球呢?难道她们之前就没有预料到这一点?没有提前做准备吗?一个是肉球的孩子什么样儿?难道真跟哪咤一样,从母亲体内 出来的时候是个球,需要用刀剑将其剖开才能出来个孩子? 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好奇,想去看一下那个肉球什么样子,可是道德礼数的束缚让我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我不敢去看母亲生孩子的情形。 “啊~婆婆,我不生了……我好疼……我真的好痛……”痛苦到极致的母亲,开始没有理智的大呼小叫了起来,声音之大,之惨,撕心裂肺! 母亲没有理智的大叫,倒是换回了老太婆的理智,她冲着母亲吼道:“别叫了,能不能省着点儿力气把孩子生下来!”  说罢,她挽了挽袖子,迅速转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少顷,端了一个盆,提了一壶热水回来,将热水放在了床尾,丢进去一块母亲事先准备好的棉布,然后又拿了一个枕头塞垫在了母亲的腰下,紧 接着,她使了一把劲儿,将母亲的双腿使劲的分撑开来,喊道:“再用力!” 母亲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依旧在惨呼哀号,那声音都不着调儿了,似乎这一刻,疼痛占据了她所有的神经,除了痛呼之外,她已经听不进去,也做不出什么别的来了。 我看到我母亲的肚皮上下蠕动的很厉害,似乎她腹中的那个肉球在里面滚动,老太婆看着母亲的肚子眉头皱了起来,冲着母亲问道:“你自个儿还能使上劲儿吗?” 她一连问了好几次,母亲始终没吱声儿,母亲现在的状态已经处在半昏迷的状态,疼迷糊了。  老太婆见母亲那个状态,头上的冷汗直冒,她抹了一把又一把,后来,她的眼珠子转了两转,开始使劲儿去捋母亲的肚子,可一捋之下,那胎儿竟在腹内蹿动起来,我明显的看到老太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慌乱之色,他的衣裳已经全被冷汗给打湿了,我的手心里也是汗津津的,心中紧张的不得了,心说这一个还没出生的小娃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在肚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这一刻,我都怀 疑那肚中的娃娃到底是不是我了,父亲说,我出生的时候才四斤,半死不活的,能有那么大的劲儿吗?  老太婆虽然慌张,却也没放弃,继续揉捋,按压,一边捋一边往母亲的下身处瞅,越瞅那额头上的汗往外冒的越多,到最后,都吧嗒吧嗒的往下滴了,可见是没有什么成效,母亲似乎晕过去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似乎又疼醒了,她声音虚弱的问老太婆:“怎么办?怎么办……” 母亲正说话的空档,我忽然看到我娘的肚子上,突然透发出了一丝微弱的黄光来! “啊!”  此时,老太婆的手正摁在我娘的肚子上,在那黄光透出的一刹那,老太婆发出了一声惊叫声,如同触电了一般,那手迅速的缩了回来,脚步连连后退到帘子外,一把捂在了胸口处,如同受到了天大的惊 吓一般,骇得她的语调都变了,“这~这~这孩子,我接……接不了!我……我接不了!” 老太婆磕磕巴巴的说着,一副想夺门而逃的样子。 母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看老太婆想走,当时就急了眼,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伸着手叫道:“婆婆,你不能走,婆婆,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太婆似乎非常非常的震惊,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如月,我……我不能帮你了,你这肚中的孩子,我……我真的接不了,他~他实在是太邪异了~!”  母亲一听这话,挺着诺大的肚子从床上半坐了起来,披头散发的样子看起来极其的狼狈,她满眼希冀的看着老婆子道:“婆婆,这使不得,使不得啊,你走了我……我可怎么办,我们这一大一小两条命 ,可全都攥在婆婆的手上了呀,婆婆,你行行好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母亲看到老太婆想走,显得特别的无助。 试想这种情况之下,这老太婆若不给母亲接生,母亲的孩子是绝对生不下来的。  母亲虽然痛得死去活来,但是求生的欲望还是非常强烈的,她一遍一遍的求老太婆,但是无论母亲怎么求,那老太婆只是嘴唇紧咬,脸色煞白,拼命的摇头摆手,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她在怕啥 。 方才我也瞧见了,母亲腹部透发出的黄光,在我看来,似乎就是一些阳气,说起来,那小孩的出生与阳丹有着脱不开的干系,透些阳气出来也实属正常,这有啥可怕的?老太婆至于吓成这熊德行吗? 可老太婆真是要吓死了,在那儿慌乱的比划了一通之后,丢下我娘扭头跑了出去。 “婆婆,不要走,婆婆……”我娘声嘶力竭的在她的身后喊着,老太婆对我娘的哭声充耳不闻,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驻,被狗撵的兔子一样跑了出去。 我娘的声音越来越低,后来透出了浓浓的绝望,再之后,她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老太婆走了,孩子总还得生,我娘不得要领,在床上痛得哇哇惨叫,也想自个儿使劲将孩子生下来,可试想,一个肉球似的孩子,又那么大的个儿,那是说生就生的下来的?  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母亲的口中喊出,那种痛似乎感染了我,听得一旁的我,心不自觉的抽搐成了一团,双手紧紧的攥着,心里边想着我要帮母亲,可是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这只不过 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件重演罢了。 在一阵紧过一阵的惨叫声中,我看到母亲的下身处,被褥被鲜血染得一片狼藉,那么多的血,这般流下去,母亲当真就死在床上了。 但母亲终究不是死在床上的,或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她颤抖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弯腰,捂着肚子走到了外屋,口中虚弱的喊着“婆婆,婆婆救我……” 然而她刚喊了两声,便失力气,一个跟头栽倒在了地上,正撞上了屋子中的一把椅子,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声之后,母亲静静的躺在地上再也没爬起来。 就这样,母亲痛晕了过去。 我往门外看了一眼,此时天已经上了黑影儿,照这个时间段来看,父亲该是快回来了,也就是说,剖出母亲腹中孩子的人应该快来了。  我心中紧张了起来,那个人会是谁呢?不会是老太婆吧?看刚才她走时吓得那个怂样,八成是八辈子都不敢再回来了,难道说,暗地里还有人在观察着母亲的生产?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阳丹在母亲 的腹中,想得阳丹之人大有人在,说不定就在等待母亲临产的这一天呢。 我这正想着,忽见门外鬼鬼祟祟的探进来一个脑袋。定睛看去,不是旁人,正是那逃走的老太太,她又回来了。  我蹙眉看着她,心说,方才母亲那般求她,她头都不回,现在回来肯定不是为了救我的母亲,那么必然就是此处有什么利益在吸引着她,或许真就是这老太太剖开了母亲的肚子,真的是这老太太吗? 这老太太到底是什么身份?到底是人间界的人,还是魔界的人呢? 我盯着她仔细的瞅着,想从她的外在看出一些可以证明她身份的蛛丝马迹,这老太太的身上并没有阴气,也没有魔气,她的肩膀上有两盏阳火,有些虚弱。  我不会因为她身上的阳火就认定她是人间界的人,当初素素在我身边好几年,身上也有阳火,看来与常人无异,我在她的身上也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魔气,但她终究还是魔界之人,这老太太或许也 隐藏了自己的真是身份。 老太太趴在门口,盯着倒在地上的我娘看了好几分钟,我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着,看到后来,我忽然发现,这老太太的眼睛有些不太对劲,在她的眼瞳深处,似乎有一道黑线。 天有些黑,我以为我看错了,于是又凑近了一些,几乎贴上了老太太的脸,反正她也看不见我,如此近的距离之下,老太太的双眸映在了我的眼中。  大家都知道,婴儿的眼睛非常的清澈,黑白分明,而随着人年龄越长,眼瞳的颜色也会随之变化,到了老年之时,一对眼珠子会变得非常的浑浊,总之,不再如黑葡萄那样的黑色,总是有些发黄或者发灰等颜色,这老太太也不例外,她的一双眼瞳呈黄褐色,但是在她的瞳孔正中间,却有两道绣花针粗的黑线,黑的厉害,却因为眼睛本身的颜色显得不太明显,若不是我盯着她看了那么久,都不会发现这种情况。 第1134章 变故 我盯着老太婆瞳孔中的两道黑线暗自惊讶,这老太婆,看不出竟然是个活死人!  北宋时期,金人入侵,北宋沦亡,有一位叫王重阳的人,有志拯救民族危难,但由于南宋政权孱弱,舍弃广大北方人民不顾,苟且偏安,导致抗金失败,王重阳的抱负没有能够施展后,心中怨愤,开 始贪食耽睡,借酒浇愁,一蹶不振。 也是在这一年六月,王重阳在甘河镇甘河桥上,遇两位自称仙家之人点化,从此出家入道,一年后,王重阳掘地穴居,称之活死人墓。又两年后,王重阳走出活死人墓,前往山东传道,创建了全真教 ,度化七位弟子,即道教历史上有名的”全真七子”,全真教由此大盛,而那王重阳,就是全真教的创始人,传说中一个道术深不可测之人。 自然,我这里要说的,不是王重阳在道教历史中的成就,而是说他穴居活死人墓之事。 许多人都知道,王重阳是自活死人墓中出来后,才具备了极高的道行,做出了一番成就,但也有道家古籍记载说:实际,王重阳在活死人墓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后来出来的他,实际只是一个活死人。 说他当年在桥上遇到的那两位自称仙家的人,实际上是两个炼丹士,他们给了王重阳一张丹方,王重阳跑到那活死人墓中是炼丹去了。 炼丹术在古代道家中极为盛行,人们想以丹药达到长生不死,返老还童之功效。但是,大多数人却因为所炼丹药毒性太大,非但未达到想要的效果,还将自己活活毒死,故而,炼丹是极为难的。  真正好的丹药并不是没有,丹也分上中下三品,下品丹就是将一样样名贵药材合并在一起,熬炼而成的药丸,初始之时,吃下去就跟十全大补丸、壮阳药一样,有一定的功效,但是久而久之,对人体 害处极大,像古代宫廷中的皇帝,官贵,多食这些丹药达到强健体魄,夜御数女的目的,导致那些达官贵人鲜少有人长寿。  中品丹药则讲究了许多,是由对各种药物有一定研究之人配制出来,锤炼而成的,那种人都是对炼丹有了极厚的功底,慢慢的总结出,什么药与什么药相配不会起到相克的作用,而是相辅相成,所以 中品丹是对人体有益的,不过也只是仅限于有益,无法达到长生不老的初衷。  而上品丹炼起来则与中下品不同,它不再跟炼普通丹药一般,将多种名贵药材放在丹炉中熬制,而是以人体为鼎炉,以体内的精气作药物,用神烧炼,在配饰一些特殊方法所致的秘药,从而达到由内 而外脱胎换骨的功效。 传说王重阳当年得到的那张丹方,就是上品丹方。 王重阳在活死人墓中一待七年,以身体为鼎炉,以自身精气作药物,再服食一些照丹方所炼的秘药,除此之外,七年间他不饮不食,慢慢的他发现,自己与以前不一样了,他变得不会老去,不食人间烟 火,不会如常人一般排泄,他的部分身体机能似乎停滞了。  最初之时,这种身体状态让他以为自己真的脱胎换骨,得道成仙了,可是久而久之,他发现了不对,他在自己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条乌黑的细线,那不是真正的线,那是气,是死气,不知在什么时候 ,两道死气蔓延上了他的眼底。 死气,顾名思义,只有死人身上才有的东西,活人的身上怎么会有死气呢?到这时,王重阳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是脱胎换骨,而是出了岔子。 可是自己看起来又与正常人无异,身上依旧有阳火,有阳气啊。  疑惑之下,王重阳将自己的魂魄离体,由内而外找起了毛病,魂魄出来之后他才发现,他的魂魄根本就不是生魂,而是鬼魂了,他在活死人墓中修炼的这些年,魂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死了,身体却还 如常人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用说,这一系列的变化,都是他修炼,服食上品丹造成的,发现了这一现象之后的王重阳,感觉很讽刺,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脱胎换骨,长生不老吗?这说白了不就是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活死人吗?  那段时间的王重阳想来是及其纠结的,为此,他还在活死人墓中写了一首七绝诗,诗曰:“活死人兮活死人,风火地水要只因。墓中日服真丹药,换了凡躯一点尘。活死人兮活死人,活中得死是良因。 墓中闲寂真虚静,隔断凡间世上尘。”  后来,王重阳拖着他那副身体,从活死人墓中出来,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为了那副样子而气馁,他反而像是想开了,那种状态之下,生死又有什么区别了呢?他虽然死了,可是他依旧活着,他活得如 同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得道高人,也因此,他非常轻易的就创办了全真教,并使教派在一定的时间内兴盛至极。 可是,被人认为是得道高人的王重阳,却仅仅只活到了五十八岁。 后,又有野史中记载说,那两个传上品丹术给王重阳的人,实际只是在拿王重阳做实验,实验一下,他那种形式到底能活多久?他们的试验算是失败了吧,王重阳从墓中出来到死,只活了七年。  王重阳虽然死去,但关于王重阳将自己修炼成活死人,以活死人之躯活了七年之事却传了下来,并且,他当年所修炼的丹方,也在他死后,被人从活死人墓中找了出来,虽然那张丹方不能让人长生不 死,但却能让一个人如同活人一般多活七年,这对于许多行将就木的老东西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传说,那张丹方一直在小范围内流传,照那丹方修炼者,从外表看起来,与常人几乎无异,唯一与正常人不同的,是瞳孔中比常人多出了一条黑线。这老太太的眼睛里有黑线,这很大的可能性说明她是 个活死人。 这老太太竟然有王重阳的丹方,想来来头也不小啊,我母亲是从哪儿将她找来的?她来的目的是冲着阳丹吗? 老太太在门口外面探头探脑的瞅了好几分钟,见母亲一动不动,身上再无异样之后,她才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母亲的身边。 母亲是侧着身子倒在地下的,他的身子卷曲着,像一只虾米,似乎只有那个姿势,让她不会那么疼。 老太婆并没有直接将母亲怎么样,而是围着母亲转了两圈,皱着眉头观察着她的肚子,脸上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似乎非常害怕母亲肚子里冒出的那道黄光。 黄光没有了,似乎随着母亲的晕倒消失不见了。  我看到老太太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似乎是终于放下了心的样子,然后她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椅子,又将母亲从地上拖起,扶坐在椅子上,对着母亲的腹部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容,而后,从身上掏出了 一把匕首来。 看到这里,我明了,果然是这老太婆剖开了母亲的肚子。 老太婆举起了匕首,想往母亲的肚子上划,而就在这时,坐在椅子上的母亲忽然轻轻地动了一下,似乎即将要转醒过来的样子。 她这一动,老太婆的手迅速的放下,皱着眉头看着母亲,见并没有醒过来,她左右打量了一圈,拿起了旁边桌脚处的一捆绳子,将母亲的手在身后,把她绑在了椅子上。 老太太将母亲绑起来,似乎是怕母亲忽然醒来之后,做出什么反抗的动作。  可能是她在捆绑中力度太大,母亲竟苏醒了过来,母亲轻轻的嘤咛了一声,慢慢的睁开眼睛,仰起头,看着身前的老太婆,眼神中一片迷茫,差不多过了半分钟,母亲动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被绑住 了,这时,母亲迷茫的脸色才慢慢的变得慌乱了起来,她看着老太婆,惊慌道:“婆婆,你……你这是做什么?”  老太婆看着母亲道:“如月啊,到现在这节骨眼儿上了,婆婆也不瞒你了,当日,婆婆告诉你,你肚子中怀着的确实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婆婆其实就已经打算要你腹中的那个孩子了,我本来只是针对你 腹中胎儿来的,并不想害你性命,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个孩子你根本生不下来。” 老太婆说到这里,手中的匕首举了起来。 这时,我娘该是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她开始用力的挣扎了起来,一边挣扎,一边惊恐的盯着老太婆叫道:“你……你不能这么做,不能……”  老太婆看着我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你也别怪婆婆心狠,今日,我就是不这般对你,你也产不下那个孩子,那样,你历经了生产的痛苦之后,还是会搭上性命,倒不如我给 你一刀来的痛快,实际婆婆这是在帮你解脱呢。” 这个老东西,将杀人说的那么大意凛然。 “不,不要……”我娘拼命的摇着头,挣扎着,哀求着老太婆。 可是老太婆杀意已决,她没再理会我娘,而是高高举起了匕首,直接往我娘的胸口处刺去。 我微微的别过了头去,不忍看这活剖生人的一幕,但是我并没有完全的转过头去,我心里不想看那血淋淋的一幕,但是在这么多年的疑惑终于要揭开的这一刻,我还是忍不住以眼角的余光看了过去。  我以为老太婆手中的匕首,会这般刺入母亲的腹中,拉开母亲的肚子,而后,母亲的内脏,乃至母亲腹中的那个圆球,都会一鼓脑的涌出来摊在地上,形成无数次在我脑海中出现的,那血腥残忍的一 幕。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事,在老太婆的匕首几乎贴上母亲身体时,变故突然发生了! 第1135章 凶手竟是她 就见母亲的腹部,突然的透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比之前那道金光要强烈数倍,就像一个突然爆炸开来的金球。 老太婆沾着那金光,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想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那金色已经将她笼罩在了其中。 老太婆似乎非常非常的害怕,她想冲出来,却是已经被禁锢住了,她于是在金光之内打出一掌,想将金光轰开。 这老太太,绝非泛泛之辈,她那一掌,让我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然而,那一掌打在金光之上,如同是打在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看不出一丝力道。  老太婆不死心,刚要轰出第二掌,就在这时,我看到她浑身突然剧烈的一颤,布满皱纹的老脸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张口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如同杀猪一般的嚎叫,而后,一股骚臭的味道弥漫开来, 那老太婆,竟然失禁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心里一片凌乱,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金光那么厉害吗?为什么使老太婆看起来这般痛苦?  毋庸置疑,金光一定是母亲腹中那个胎儿发出来的,我现在强烈的怀疑,母亲腹中的那个孩子到底是我吗?我不认为我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有那么大的能力,可如果不是我,那母亲腹中的孩子又是 谁?或者说,那里面真的就是一个孩子吗? 一瞬间,我脑中生出了无数的疑问。 不过,所有的疑问,都被我迅速的打住了,我盯着老太婆,迫切的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老太婆的嘴巴大张着,撕心裂肺的惨叫着,一对眼珠子死死的瞪着,几乎要崩出了眼眶,玻璃体都要崩了,漫上了一道道细细的血丝,看她的样子,似乎痛苦到了极致!  这时,我终于看清发生了什么,我看到老太婆的手,面部,所有裸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竟然都在慢慢的融化,随之,她的身体发出‘嗤嗤’的声音,像是开了的锅,沸了的水,接着,她的腹部就像被人倒进去一桶硫酸一样,连同衣裳一起,融开一个大窟窿,一股黄水流了出来,烟雾渐浓,黄水越流越多,老太婆的嚎叫声越来越凄惨,直至最后,她只能无力的大张着口,死瞪着眼,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那是呼吸声,不过她上边吸进去,下面又漏了出来,如此没吸几口,便没了声儿。 老太婆死了,前一秒还高举着匕首,想要杀我母亲的老太婆,就这样死了,她死得非常的不甘心,大瞪着眼睛,但是很快,她的眼睛也没有了,在那金光之中融化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完全惊呆了,整个人木头一样杵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婆连同他的衣物,一起化成了一滩水,方才还鲜活的一条生命,此刻荡然无存。 酸腐味,焦臭味,腥臊味,空气中混杂的味道是那么的沉重,重的我每呼吸一口,胃里就一阵阵的翻腾,我张开嘴巴干呕着,偶的心里直抽抽,若不是我现在没有本体,估计我把肠子都吐出来了。 我这儿正干呕的起劲儿,忽然,我看到从地上那摊尸水中,有丝丝缕缕的阴气漂浮了起来,越浮越多,越来越浓,最后渐渐的凝聚成一道黑乎乎的人影,是老太婆,那是老太婆的魂魄,她的肉体消融了 ,魂魄还是在的。  这老太婆的魂魄一眼看去就非常的不寻常,不是普通鬼魂的样子,她的阴鬼之气特别的重,比千年厉鬼还要重上许多倍,看来之前我的猜测是对的,这老太婆就是个活死人,就她这魂魄的样子,绝对 不是一个新鬼,而像是修炼了几千几万年,她一定在这魂魄上下了许多的功夫,这魂魄,绝对比她之前那具肉身要厉害上无数倍。  可就是这般厉害的一个魂魄,在金光的包围中,依旧是那副惊恐的表情,不,是比之前更加惊恐,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滩脓水,自己的身体所化的脓水,而后开始拼命的往金光上撞去,似乎金光包围 之地是一片地狱,让她恐惧,害怕,绝望的,迫切的想要逃出去的地狱。  这时,黄光也更盛了,简直就如同一轮小太阳一般,将已经昏暗的屋子内照得一片通明,照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我眯着眼睛看着,看着老太婆的魂魄在金光的包围中,绝望又痛苦的挣扎,最后慢慢 的,慢慢的融化了,就如同她身体的消融一般,一点点的融化在了金光中,与金光汇成了一体。 如同是墨混进了水里,金光显得没有那么亮,没有那么犀利了,它平和了很多,而后,它连同着老太太魂魄所化的阴气,一同慢慢的回到了我娘的肚子里!  金光突然的消失,让屋子里显得更加的黑暗了,我有些不太适应的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了状况,我看到我娘瞪着眼,张着口,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的肚子,这一刻,她似乎感觉不到痛了,似乎忘记了 自己是个产妇,完全沉浸在了方才的一幕中。 我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略一思索,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之前,我从老太婆与我娘的对话中得知,我娘腹中的这个孩子及阴,需要以阴魂与之相合,从而达到阴阳平衡,但是显而易见,一个阴生子的魂魄,还无法让阳丹所化的孩子达到阴阳平衡,故而,阳 丹自食其力,将魂魄与众不同的老太婆给融化,与自己结合了,这孩子还没出生,就知道择与自己有利的东西为己所用了! “啊!” 我正想着,一声尖叫从我娘的喉里钻出,撕心裂肺,直刺进我的耳朵,看来,汲取了老太婆的阴气之后,我娘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又发动,想要出来了。  我娘被老太婆绑在椅子上,是坐着的,这个姿势根本不利于生产,自然,即便我娘不是坐在椅子上,我觉得她也生不下这个孩子来了,几番折腾之下,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她在椅子上扭动,挣扎,但 是力道小的可怜,根本无用,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痛呼了。  这一刻,母亲有多么痛苦,不是我能以文字的形式描述出来的,在如此惨烈的一幕前,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与空洞,总之,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她面上的表情越来越绝望,越来越 惊恐。我想做些什么,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母亲这一刻非常非常的害怕,她怕死,大概是意识到这般下去,自己马上要坚持不住了。 这一次,奇迹没有出现,母亲难产死了,她在恐惧、痛苦与绝望中,大瞪着眼睛死去了。 我木然的看着这一切,脑子里想着,事情怎么发展成这般了?老太婆死了,母亲死了,那剖开母亲肚子的人是谁呢? 脑中想着,我扭头往门外瞅去,心说,难道在这暗处,还有人在观察着这一切?在看到母亲与老太婆死后,进来剖开了母亲的肚子? 我认为,这个推测在此时是最合理的,但是,合理的推测并没有出现,屋子外面空无一人,特别的安静,是黑夜来临前,深山老林中特有的那种死寂。 外面没有人,那难道……  我脑中一动,想到了母亲腹中的那个孩子,也或许不是个孩子,总之他那么厉害,他可以隔着肚子生生将老太婆融成一滩水,那他也绝对有能力划开母亲的肚子,难道是他?是他自己破腹来到了这个 世上?  这般想着,我又迅速的扭转头往母亲身上看去,这一看之下我大吃一惊,我看到了我娘,我娘站在我娘的身边,确切的说,是我娘的魂魄,我娘死后,魂魄离体了她的魂魄站在她的尸体前,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尸体,看了足足有一分钟,而后,令我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就见我娘的魂魄弯下腰,捡起了老太婆之前丢在地上的那把匕首,走近我娘的尸体前,手起刀落,插进了我娘的肚子,然后,她的手往 下一使劲儿,随着那力道,我娘的肚子被从上到下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如同决堤的水,稀里哗啦的,一团团血红的,粘稠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一股强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而出,冲进了我的鼻孔! 第1136章 神秘的身份 我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我眼睛看到的是真的,我心中二十多年的疑惑,我苦寻了那么多年的凶手,到头来竟然是我娘!是我娘自己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剖出了自己的孩子!这简直让 我难以置信! “不。”我摇着头,口中喃喃自语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一直以来,我都将剖开母亲肚子的人当成是凶手,当成是幕后算计我的人,可是这一切到头来却是这样,这让我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我甚至怀疑,我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觉,是这诡异的眼睛,不知如何发掘出我心底深处的一些记忆,结合那些记忆演化出了这样一幅诡诞的画面…… 纵然我不信,这一幕还是在进行着,我看见我娘的魂魄面无表情的剖开自己的尸体,沉着的看着尸体肚子里一摊血淋淋的零碎摊在了其脚下。 不,她不是我娘!我看着那个魂魄,忽然觉得,她是另外一个人。  我见过许多新鬼,新死之人,魂魄离体化成鬼魂之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尸体,多半会产生非常恐惧的表情,因为那时候的他们,思想还处在活人的阶段,忽然看到自己死了,尤其是惨死的那种,感 觉如何可想而知。  即便是有个别的鬼魂,能够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死,那看着自己的身体,也只会是一种木然,而不会是一种冷漠与沉着,尤其是她还拿刀亲手剖开了自己的肚子,这该不是任何一个鬼魂可以云淡风清的 做到的。  而这一切在这个魂魄做来却是那么简单,简单的像在杀一只鸡,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缓,就连我这个经历过许多事情的旁观者,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残忍得让人头皮发麻,如果那魂魄真的是我娘,她又怎么会没有一丝表情?即便是我娘死后还念子心切,不想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跟她一起死,那她剖腹之时,或亦是小心翼翼,或亦是心中复杂,总不该是这个魂魄现有的这副样子,这个魂魄做这一切时冷静的 出奇,似乎这一切在她的心中掀不起一丝的波澜,如此淡定的人,一定有着一定的阅历,与强大的心态,绝对不会是我娘 那她是谁呢? 我盯着她瞅,她现在这副样子,虽然形似我娘,但是神却不似,完全就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程如月性子非常的软,而这魂魄给人感觉是冰冷,漠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 我脑中轰然一动,这倒是让我想起了小满,对,就是小满,这个魂魄的样子,无论是从神还是从形来看,都与小满一般无二。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魂魄是从我娘的身体里出来的,怎么会是小满呢?难道我娘死后,魂魄发生了某种变化,变成了这个样子?虽然我不知道我娘与小满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一直认为她们两个人肯定是存在 着某种关联的,不然,小满也不会不去占别人的身体,独独占了我娘的身体。 可如果,这个魂魄真的是小满,那这些天在昆仑山中与我们同行的小满,就是当年抛开我母亲肚子的人吗?我在鬼湖边遇到的长不大的小满又是谁? 我双眼盯着那个魂魄,脑中波涛汹涌的想着,却是乱七八糟的想不出个名堂…… 这时,只见小满蹲在了地上,拿着刀子,在那一团血淋淋的内脏中扒拉了起来, 很快,她扒拉出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拿匕首的尖儿一挑,一股液体流了出来,是胎盘,胎盘里的羊水随着匕首的刺穿流了一地,而胎盘被剥离之后,在其内果然裹着一个圆圆的肉球。 魂魄举起刀就往肉球上切去,想将其切开。 而那个肉球很有灵性,它如同能看到小满的动作一般,在刀尖即将逼近它时,它迅速的往一旁滚动起来,似乎意识到了危险,想要躲避。  魂魄见肉球想走,右手持刀,左手伸出作爪状一伸,那肉去便被一道掌光给禁锢住了,魂魄的手掌再一缩,肉球就如同一块被磁石吸住的铁,在魂魄收手的同时,随着那个力道又滚了回来,停在了魂 魄的身前。 魂魄再次冲着肉球举起了匕首。 这下肉球不跑了,估计知道跑也跑不掉,于是它在匕首即将接近它的那一刻,身上爆发出了一道耀眼的金光! 肉球要反抗了,它想像之前融掉老太婆一般,将那魂魄也融了。  然而,三下五除二就将老太婆融了的肉球,在这个魂魄的面前,却显得那么的力不从心,魂魄根本就不怵它的金光,轻轻的一抬手,但见一圈红色的光辉洒下,生生将肉球内透出的金光压迫了回去, 红光落在了肉球上,慢慢的将肉球包裹了起来,而后,我眼见着那红光慢慢的,慢慢的实质化,变成了一张红色的网,将肉球严严实实的网了起来。  是那张网,我见过的,父亲说过的,我出生就被网起来的那张网,之前,我无数次的研究过那网的材质。想自那张网上找线索,而后抽丝剥茧的找出凶手,然而我研究了无数遍,都没有搞清楚那张网 是什么东西做成的,今天我终于知道了,那竟是一个魂魄体内的光汇聚而成的网,那算什么东西?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类功法,这魂魄,果然大有来头。 那网很是不俗,肉球被它网起来之后,纵使有千般本事,也施展不出一分,乖乖的呆在了那个网内。 这一次,魂魄手中的匕首顺利的插进了肉球中。  这一次,一切不是在沉默中进行着,那个魂魄说话了,她对着大肉球轻轻的说道:“你才刚刚出生,就如此锋芒毕露,这与你来说并非好事,若因此引得一些隐世高人来,他们八成不会留你性命,故而 ,你还是安生的做个寻常孩子吧。” 听到这声音,之前我对这魂魄身份的怀疑,基本上可以说是落定了,是小满的声音,我跟小满在昆仑山中相处了这些时日,对她的声音可以说是非常的熟悉,不会听错的。  小满之前与我们所有的人说话都冷冰冰的,直到上次她进入我的身体,想拔万物母树,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受创后,她再跟我说话的声音就变的温柔了许多,那种温柔,正与这魂魄与肉球说话 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听魂魄与肉球说话,似乎对它并没有恶意,只是怕它初出茅庐,锋芒太盛,树大招风,给自己惹来一些大麻烦,故而想让它做一个寻常孩子。  这么说来,魂魄倒像是蛮关心肉球的,难道她与那肉球有什么特殊的关系?难道小满之前对我那般冷淡,是因为她不知道我是谁,而自从她进入了我的身体,看到了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或亦是看到 了一些其它的什么东西后,她想起了我,想起了我就是当年她从程如月腹中剖出来的那个孩子,故而也对我变得温柔了? 说话间,小满已经将肉球剖开了,小满自肉球内提出了一个弱小的婴儿,是个小男孩,露着小雀雀,身上皱皱巴巴的,挺丑,像是个小老头,看起来比寻常的孩子要小上许多。  可别看他小,发出的哭声却一点儿都不小,声音嘹亮,直刺耳鼓,似乎在发泄他不满的情绪,他不仅哭声大,劲儿也挺大,在那魂魄的手中伸胳膊踢腿的,似乎想要挣脱抓着他的手,挣脱那张捆在他 身上的网,想要出来。 可是魂魄抓着它,就像抓着一只小鸡仔一样,那小婴儿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急的哭声越发的撕心裂肺。 魂魄也不管他,盯着他看了半天,却又不似盯着他看,那眼神中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眸光穿透了婴儿,追溯到了远方,在追忆着什么,也似乎是一种茫然。  那种目光在小婴儿的身上停驻了差不多一分钟,魂魄似乎才在那婴儿的挣扎下回过神来,她眨了眨眼睛,一双眸子重新恢复了正常。而后,她将那被提了尾巴的小疯狗似的小娃儿放在了地上,站起身,自顾走到了帘子内,将老太婆的那个黑色布包提了出来,在里面摸索了一番,从中拿出一个针扎来,我注意到,那个针扎之上,插了十几根银针,魂魄拔下其中的一根针,又走到了小娃的身前蹲下身子 来。 小娃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开始手舞足蹈,哇哇惨嚎,跟被网网住的白鱼一样。 魂魄没理会小娃,她将银针凑近小娃的囟门,慢慢的将针往他的囟门内插去。 那么小的孩子,牙签粗的针,这该有多疼可想而知,我看的都紧张的攥紧了拳头,心紧张的缩成了一团,那小婴儿哭的都要断气儿了,可随着银针越插越深,小婴儿的哭声也渐渐的弱了下来,手脚踢蹬 的也没有那么有力了,似乎这一针下去,使他遭受了重创! 魂魄将银针插入小婴儿的身体之后,并没有立刻的离开,她伸出双掌,有一道乌光自她的掌中透发出来,没入了小娃的体内。 在那乌光没入小娃身体的一刹那,我看到本来已经虚弱无力的小娃,忽然如同触电了一般,猛的一颤,弱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浑身不断的打起了哆嗦。  这时,魂魄蘸着地下我娘的血,以手代笔在小娃的胸前画了起来。一边画,她口中一边轻声说道:“不是我忍心让你遭这般大罪,只因你体内纯阳之气太重,你又太小,无法做到收放自如,我只得将它 封印在你的体内,往后不是道行高深之人,应该是发现不了了,这般,也不会再引来像那老太婆那种对你心存觊觎之人了,不过,接下去,你就会跟寻常的孩子一样了。”  魂魄这番话说的有些语重心长,说到这里,她还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而后又道:“在时机成熟之前,也只能暂时委屈你了,不过你也不用太害怕,会有你父亲的属下保护你的,相信你会平安无事的长大。” 第1137章 出来了 听魂魄这话,倒确实像是为了小娃儿好,并且她提到了父亲的下属,这让我想到了外公,他这里所说的下属,应该就是外公吧?而她说的父亲,也该是七界之主。总之不会是房三里,他一个庄稼汉,哪儿 来的下属。 这么说来,这魂魄认识我的生父七界之主?包括我后来会被父亲送到外公家,似乎也在她的预料之内。  这女人与七界之主是什么关系?我的外公,程如月的养父,当年他收养我娘,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受沈洛中所托吗?我外公他作为八部将中的一员,真的不知道我是七界之主的孩子吗?又或者,这一切他早就知道了,甚至从他收养程如月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不,是预料到了二十年前,我被从娘胎里剖出,被送到他的身边寄养的那一天。不然事情为何会这般凑巧,怀上我的人正是外 公的养女,而我生下来之后,又正好被送给了外公,外公又正好是七界之主的属下……  还有很多的巧合我不认为是巧合,今日,亲耳听见魂魄所说的这些之后,我觉得,从一开始,我行走的每一步,所处的任何环境,就已经是他们安排好了的,这女人,她或许是七界之主的朋友,也或 许是七界之主的属下,无论她们做了什么,曾经多么残忍,他们的目的也都是在保护我,我这个七界之主的儿子。  只是他们对我的保护,似乎在我外公死后就与我脱节了,素素潜伏在了我的身边,阴阳二丹被魔界抢走,七界之主的尸骸至今未找全……各种各样的事情我经历了一大堆,这个过程中,除了我自个儿一 次一次侥幸的死里逃生之外,也没什么特殊的人出现帮我。  直到后来小满的出现,直到今天我知道了这一切,我大概确定,小满不仅认识我爹七界之主,还认识我娘上官仙,以至她在听到我娘名字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以及她所表露 出来的那种探知欲,可以看出,她曾经跟我娘非常的熟悉,只是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小满忘记了一些东西,她忘记的,有可能也有我。 这一刻,我的思绪想出去了很远,没有点,没有线,时间仓促中,我理不出任何头绪,只是乱七八糟的想到哪儿算哪儿…… “嚓嚓……” 这时,我耳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脚步声,收回思绪,我心说,该是我父亲回来了。 那魂魄也听到了脚步声,想来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站起身来,一把抓起旁边老太太的那个黑布袋子,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婴儿后,她提着袋子中的那个阴生子,一溜烟的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父亲回来之后的事情,我之前已经看过了,我于是没必要继续待在屋子里,而是随着魂魄跑了出去。 此时,天基本上黑了下来,那魂魄走的非常非常的快,身影可以说是一瞬即失。我跟着她的身后,紧赶慢赶的,眼睁睁看着她提着黑袋子闪进了一片林中。 我追进了林子,站在那寂静的,针落可闻的林子里,左右打量着,却再也没有看到魂魄的身影。 在林中漫无目的的寻了半天之后,我找到了魂魄拎走的那个黑布袋子,打开,我往里瞅去,袋子中有一个死婴。  是那个阴生子,它经历的那么多的坎坷波折之后,最终还是死了。不过,我不认为是那魂魄害死了他,魂魄本是想救他的吧,不然也不会将它带出来,在屋子里那会就能解决了,只是这阴生子没坚持 住。 我看着阴生子的尸体,跟当年我在这林中遇到的那个小鬼一模一样,就是他了,他死在了这片林子中,魂魄经年未去,故而在当初我来十里坡后,他迷惑了我,将我引到了那座墓中。 我也是到今日才想到,那座坟中,我一直认为是小鬼的那具小小尸体,根本不是他,而是之前被老太婆以“黄泉水中渡阴船”的方式,渡到我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那个浸泡在洗脸盆中的孩子,与我娘一 起,被我爹同葬了,而这个小鬼的尸体,应该是一直就在这林子中未曾离开。  小鬼死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娃儿,有些事情或许记不住,有些事情记住了,却也是无能为力,而后来,随着他日又一日的生长,心智健全了一些,故而才会迷惑了身上有另一只小鬼魂魄的我,带着我去了 那座孤坟前,是想让我为他的母亲与兄弟复仇,或是想让我去祭拜一番,毕竟严格算起来,我身上有人家的魂魄,那坟中的俩人当拜……  寻那魂魄无果之后,我开始往回走去,边走,脑海中边不受控制的想着这些事情,一副副的画面如同放电影一般,在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会儿是我娘仰躺在床上痛苦生产的样子。一会儿是我娘被剖开 肚子,内脏散落一地的血腥场景。一会儿是魂魄将银针插入婴儿囟门的画面,一会儿又是父亲那歇斯底里的惨叫,以及绝望的双眸……  这二十年来,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心头的疑惑终于解开了,我终于从头到尾,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是我娘抛开了我娘的肚子,我娘不是被人杀死的,而是死后又被人剖的,我是从死人肚子里出来的,我也是一个阴生子。不管我是谁的孩子,不管我是如何进入的程如月的肚子。不管我是通过什么方式成长成一个胎儿的,我终究是个阴生子,可能是这个从出生就带着的,不吉利的身份,注定了 我此生的坎坷吧…… 我一边走着,一边埋头乱七八糟的想着,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惊喜的声音道:“出来了!程缺出来了!” 是五爪金龙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循声看去,正见五爪金龙已经飞到了我的面前。 我眉头一皱,问道:“老二,你怎么也来了?这地方……”  我正想告诉五爪金龙,这地方太邪乎了,不知如何,就将我二十多年前所经历的事情演化了出来,我想臭骂五爪金龙一顿,为何他这么笨,这么傻,分明看见我进来之后没有出去,他还愣是跑了进来 。可是,当我看清我脚下的情形后,所有的话便哽在了喉头,不是五爪金龙进来了,而是我出来了,此时此刻,我是悬空站立着的,在我的脚下一片漆黑,是弱水河,我又回到了弱水河上! “我,我怎么出来了?” 我看着五爪金龙,磕磕巴巴的问道,原本我以为,进了那诡异的眼睛,再想出来是难之又难的事情了,可我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出来了,这让我感觉自己方才像是做了一场梦。 “是她救了你。” 五爪金龙伸爪子往旁边一指,我这才发现,在我的身边不仅有五爪金龙,还有小满。  再次见到小满,我的心绪非常的复杂,我其实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将我剖出我娘腹中的人就是我眼前的这个小满,但是,一样的相貌,一样的神情,一时之间让我不知道自己该拿出何种心态来与小 满打个招呼,道一声谢谢。 小满本来也不是那种爱说话的人,见我看着她,神情呆滞,也没说什么,而是径直往前方布满了眼睛的石壁前飞去。 飞到一处石壁前,她手起刀落,毫无预兆的,干净利索的,就刺进了石壁上的某一只眼睛。  那些与寻常人眼睛没有什么两样的眼,在被小满的匕首穿透之后,发出“噗”的一声,黏稠的闷响声,声音听来令人毛骨悚然,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被刺破的眼睛,如之前被掌柜的毛笔刺穿的眼睛一 般,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刺耳的惨叫,那尖叫声如同脑电波直接刺穿脑壳,进入了大脑,让我一阵晕眩。   惨叫声让人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我的注意力却没有多少在那声音之上,我看着小满清冷的背影,看着她手中那还往下滴着粘稠液体的匕首,此刻这幅画面,与之前我看到的,小满拿着匕首刺进我母亲胸膛的一幕重叠! 第1138章 过去与未来 我看着小满手拿匕首的一幕,看到呆愣,直到五爪金龙叫我,我才回过神来,五爪金龙往旁边一指道:“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回去?” 我顺着五爪金龙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业火黑莲上托着的我的身体。 不仅是我,还有掌柜的,掌柜的也着了道儿了。 这业火黑莲还真是不错,竟然不与我计较之前的种种,不仅救了我,还救了掌柜的,若是没有它拖住我们的身体,我们的身体可就落入弱水河中喂地蟒了。 业火黑莲的大度,让我心中生出了愧疚,之前我还当人家是拖油瓶,现在却成救命恩人了,我琢磨着,待这些事情平息之后,我们若能安全出去,我得想法子让万物母树将业火还给人家啊。 脑中胡思乱想着,我的魂魄与神识则迅速的飞进了我的身体中,与我的身体结合之后,我重新飞落在五爪金龙的身边,问五爪金龙道:“小满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为何还不去救掌柜的?” 的五爪金龙冲着小满所在的方向挑了挑下巴道:“这不是正救着的吗?” 我看着刚拿匕首戳破了一只眼睛的小满道:“只有戳破那眼睛,才能将我们救出来吗?”  五爪金龙点头道:“对啊,这些眼睛很诡异的,不能与它们对视,对视之后,它们就会把人的神魂给吸进去,之前我带着小满他们来的时候,你跟掌柜的神魂就已进入那眼睛中了,若不是那业火黑莲托着你们,你们就算是在从这眼睛里出来,也跟大爷一样没了真身了。小满看到这么些眼睛之后,让我们大家不要对着眼睛看,而她自己则走上前去,寻了一番,刺破了一只眼球,而后,你便出来了,现在 她又刺破了一只,想必掌柜的很快也会出现。” 五爪金龙一边说着话,一双眼睛一边东张西望的,眼神就是不敢与那些石壁上的眼睛碰撞,害怕被吸进眼睛中。 我跟他说不用害怕,这眼珠不会在你与其对视的瞬间把你怎么着,是当你沉浸在那眼瞳中所呈现出的景致时,它才吸你的神魂。 说完,我看着小满站立在石壁前的身影,问五爪金龙道:“她没说,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何会有这么些活着的眼睛?” 我觉的,小满知道刺破眼球能将我们救出来,并且能在这成百上千的眼睛中,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我在哪一只内,这说明她对这些眼睛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说不定会知道其底细。 五爪金龙回答道:“刚来之时,她看见这些眼睛,表现的非常惊讶,但却没有说什么,倒是幽坛老祖惊讶的同时,惊呼了一声未来之眼,也不知道啥意思。” “未来之眼?”我轻轻的重复着这四个字,心说:什么意思?难道透过这些眼睛能看到未来?可是不对啊?我看到的只是过去…… 我在这里瞎想着,忽然听到五爪金龙“咦”了一声道:“幽坛老祖与圣战使去哪儿了?不会神识也进了那些眼睛中,身体落到弱水河里了吧?” 五爪金龙这么说,我才注意到,我的身边除了小满,五爪金龙,乃至被业火黑莲透发出的无光环绕着的掌柜的外,周围再也没有了其他人了,幽坛老祖跟圣战使不见了。 还有那两个仙我也没瞧见,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没来这里,还在弱水河上漂着。  我不关心幽坛老祖与圣战使去了哪儿,他们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啥关系,但我却非常关心那两个仙,他们已经恢复了部分神识,或很快能带着我们进入弱水河,找到仙人冢了,他们若出啥意外,我们该怎 么办? 我正为那两个仙的事情着急,害怕他们走远了,与我们走散了,害怕他们与之前的那些仙一样烟消云散了…忽然,就见石壁处,一道黑影一闪而出,是掌柜的,掌柜的也出来了。  想来,掌柜的在那眼睛中,也看到了什么令他震惊的事情,他脸上的面具没有了,半边脸上带着失落与伤心的表情,这般愣怔了几秒后,他目呆滞的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我们之后,脸上的表情才逐 渐的淡去。 看他那副样子,我估计他又看到我娘上官仙了,也只有我娘才会让他流露出如此复杂的情绪波动。 五爪金龙飞上前去,问他没事儿吧? 表情差不多恢复到了正常的掌柜的,这才摇了摇头,幽幽道:“这眼睛太诡异了,不知不觉间,我的心神就沉浸了进去……” “这些眼睛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我在其内看到了过去?”见掌柜的无事之后,我对小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是过去之眼。”小满轻声的说道。 “过去之眼?那幽坛老头不是说,这是未来之眼吗?”五爪金龙问道。  小满的目光自石壁上扫过,道:“就是传说中的眼,过去之眼与未来之眼,相传,在天涯海角处,有一双眼可窥探世间所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看不到的眼睛,人若去得那儿,便可自那眼中看见 自己的过去,未来,以及想知道的一切。不过看来传说与现实终究是有出入的,不是一双眼睛,而是这么多。”  小满说这些时,声音有些虚缥,那感觉,像是在听一个老人讲一个很古老的传说,这个传说虽然短,却让我们所有人都很惊讶,“天涯海角?这弱水河上是天涯海角?”我扫视了大家一圈,目光最后落 在了小满的身上,疑问。  小满低眉垂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少顷,她抬起头道:“天涯海角指的是天地的尽头,这里或许真的是天涯海角,仙人冢,禁地,天道的管制范围之外,恶天道不敢进入的地方……这等神秘之地 ,许连通着另外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界,这里是交界处,那便是天涯海角。” 宇宙中有多少个界呢?谁都不清楚。我们也曾经想过,当年诸仙进入的禁地,不在天道的管制范围之内,或许是他们进入了另一界,现在听小满这般说,似乎更验证了我们之前所想。 只是更加确定了此事之后,我心中越发没了底。  我看着大家说道:“如果,仙人冢在另一界,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诛仙还都活着吗?试想,异界之人闯入一个新的界,要想生存下去有多艰难?如果,当年闯入禁地的诸仙,已经在另一界中全 部陨落了,那我们寻到仙人冢后,不仅无法将诸仙救出,还重蹈了他们的覆辙,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小满道:“此行救出诸仙也好,重蹈覆辙也罢,都必须要走上一遭。”  之前小满也曾明确的表示过,无论如何都要救出诸仙,那是铲除恶天道的关键,这次她依旧坚持,即便是去送死。说完那番话,再没有多做解释,小满的脚步在虚空中轻盈的迈出,一步一步顺着石壁 往上方走去。 “喂,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五爪金龙冲着小满问道。  小满没有回答他,只道是:“你们不要再盯着这些眼睛看了,这些眼睛,是非真正的大能之人不可窥探的,要知道,只要是神魂进入了那眼中,若无人相救,你们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出不来,神魂最终 会消散在那眼睛内,世间无存。” 说话间,小满已升高到我们上方十多米处,似为了更好的看清环境,小满的身上透发出一圈柔和的光来,柔光衬托的她如同谪仙一般,只是映衬着石壁上那密集的眼睛,看来很是诡谲。  只是小满的话,我却没有多少听进心里,虽然这眼睛很是诡异,但是在其内,我解开了压在心中多年的疑惑,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故而我并没有多么害怕,我冲着小满的背影喊道:“我们现在漫无目 的的在弱水河上游荡不是个办法,能否利用一下这些眼睛?看一下当年诸仙是从什么位置进入的仙人冢?或者我们可以窥探一下未来,看未来会是怎样?”  喊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心中生出了一种紧张又兴奋的感觉,就像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坎坷,对未来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己此生命运如何的人,将希望寄托在算命先生的身上一样,此刻的我,特别的想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有怎样的经历,我会不会找到七界之主的尸骸,会不会除掉恶天道,会不会与素素,与我的女儿一家团聚,或者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失败了,恶天道达成了他的灭世之举。不管结局如何, 我都想知道,迫切的想知道我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最终会收获怎样的结局?  我已经想好了这件事情实施的过程,我,或者掌柜的,或者小满,我们其中的一人,进入一只眼睛中,去窥探过去与未来,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再由外面的人刺穿那只眼球,将我们救出来,这样, 我们或就能找到进仙人冢的路,可以知道未来为哪般了。  “我正在找未来之眼。”小满头都没回的说道。说罢,她迅速的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窥探未来,你们不可以,包括过去,都不要再去看,虽然方才我将你们救了出来,但是,我对这些眼睛也不是非常 的了解,你们若再进去,我不敢保证你们还能活着出来。” 小满这话够打击人的,前面一句话中,她说非真正的大能之人,不可窥探过去与未来,这有说她可以,我们不可以,进去或者小命不保,这不是说她是大能之人,而我们不够格吗? 我们三个人特无语的对视了一眼,我往旁边一挥手,指着业火黑莲对掌柜的道:“赶紧回归本体,跟着她瞧瞧。”  小满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她说不能进,那必然是不能再冒险进去,也唯有做旁观者了。 第1139章 窥探 小满飞得很慢,他并不是顺着石壁直直往上飞的,她有时候往上飞,有时候则往左右两边飞,一边飞,一双眸子一边在那些眼睛上掠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们很快追到了他的身边,一头雾水的跟着她。 跟了大约半支烟的功夫,五爪金龙忍不住了,问小满道:“你这是在找未来之眼吗?那未来之眼长的什么样子?你跟我们说说,我们大家一起找。”  我与掌柜的附和着五爪金龙点了点头。小满之前有说,她对这些眼睛也不太了解,但我觉得,她了解的还是很多的,不然她也不会自那么多只眼睛中,准确无误的找到我与掌柜的神魂进入的那一只, 将我们救出。 然而,小满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未来之眼什么样。” 五爪金龙听了小满的话,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道:“你不知道?真~真的假的?” 小满似乎不喜欢人家质疑她,直接没再搭五爪金龙的话。 以我对小满的了解,她不想说的事情直接会选择不说,是不会去说谎的,她该是真不知道。 “只是这么多只眼睛,不知道那一只是未来之眼,那要如何找?”我问道小满。 “感觉。”小满说出了两个让我们所有人都特无语的字。 感觉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不一样,小满感知到的,我们不一定能感知的到。所以我们也没再多说什么,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掌柜的控制他那把发光的匕首,使其光芒更亮了几分,照亮了一大片的区域,以供小满更好的寻找。  在强光的照射之下,我看到那石壁上的眼睛,简直是无边无际的,一眼望去都是眼,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鸡皮疙瘩掉地。我实在想不通,这些石壁上,怎么就会生出这么多只能从中窥探过去与 未来的眼睛呢?这太神乎其神了。 也不知道小满是凭着什么感觉来找未来之眼的,她的身形在石壁之上来来回回穿梭了无数遭,却一直都没有找到。 原本我以为,未来之眼与过去之眼是数量均等的,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就这样,我们找了大概半拉小时,五爪金龙忽然喊道:“看,那里有光。” 循声望去,就见五爪金龙正伸着爪子往上方指,抬头一看,果然见我们上面的石壁处,有一点微弱的光线。 “会不会是幽坛老祖与圣战使?”掌柜的看着那光说道。  五爪金龙听了掌柜的话,龙躯一震,激动道:“对,一定是那这两个家伙,幽坛老头一见这些眼睛,就激动的喊出了未来之眼,想必对这里也有所了解,方才他们不见了,就是找那眼睛去了,他想要先 窥探未来!”  五爪金龙推测着,随即又冲着那光骂道:“圣战使那个王八蛋,他那法器的光,原本亮的像个小太阳,现在却变得这么暗,分明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们,走,赶紧上去看看未来如何?不能让他们先知。 ” 五爪金龙说着,似乎忘记了自己道行浅得可怜,一甩尾就飞了上去,也不知道他飞上去能有个啥用?还想阻止人家窥探未来咋滴?  我能理解二大爷的冲动,就像我在过去之眼中能看见过去一样,未来之眼中势必也会出现未来。而以我这些天,对幽坛老祖与圣战使的了解,他们想知道的未来一定包括,神仙冢,恶天道,灭世等等 ,这些我们同样想知道的事情。而我们共同参与在这些事件中,势必都会在未来出现。  而现在,我还不知道魔界,幽坛老祖,他们与恶天道是什么关系,是那恶天道背后的神秘人,还是另外有什么其它的,对六界不利的目的?与我们想铲除恶天道的目的是相对还是相背的,如果是相背 的,如果他们与恶天道是一伙儿的,那让他们先看见未来对我们及其的不利,如果未来他们失败了,却被他们提前看到了,那他们可能会在结局发生之前,想方设法的扭转未来,那结局或许就会改变。 实际我那么想找未来之眼,想看到未来,也是想看看如果在未来我会走向失败,那么我会考虑换一条路来走。  我没比五爪金龙慢多少,紧随在他的身后冲着那淡淡的光冲去,小满与掌柜的速度也非常之快,尤其是小满,她的身影一闪,闪电般就超过了五爪金龙,待我们追过去时,小满已经站在圣战使的身前 ,与他两两相对了。 而在圣战使的身后,幽坛老祖正盘坐在虚空中,对着一只巨大的,如脸盆一般大的眼睛。 看着那只眼睛,我大吃一惊,这一路走来,我们见到了成千上万只眼睛,那些眼睛大同小异,唯这一只眼睛这么大,这么特殊,想来,这就是那未来之眼了! 圣战使与幽坛老祖跑到这里找到了未来之眼,已经开始了窥探。 看到我们来了,圣战使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盯着小满没说话,小满也看着他,二人的眼光交错,电光火石间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对战。 后来,圣战使先开了口,他道:“凡事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是我们先找到这只眼睛的。” 小满冷冷的看着圣战士道:“想要窥探未来,你们还不够资格。” 小满这句话让圣战使非常的不高兴,不过他也自知道行不如小满,轻轻的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小满盯着他道:“闪开。” 圣战使不再说话,但是身形依然站立在小满身前,没有半分闪开的意思。而幽坛老祖此时双目怔怔的盯着那只大眼睛,对我们的到来没有一丝反应,似乎心神已经陷入了那只眼睛中。 “再不闪开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小满的声音也冷了几分,大有一副别给脸不要,不要脸老娘就要动粗了的架势。 圣战使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似乎非常的生气,可是他却拿小满没有办法,最后他道:“姑娘,你不要欺人太……”  他“甚”字还没说出口,小满已经失去了耐性,大袖一挥,一道强光夹带着一股浩瀚莫测的力量自小满的身上爆发出来,灼烈的光芒耀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浩瀚的力量排山倒海般将圣战使,乃至坐在 圣战使身后的幽坛老祖直接掀飞了出去! 圣战使倒飞出去十几米远,幽坛老祖因为没有了神志,直接在空中被掀了个人仰马翻,而后直直的往弱水河中落去。  圣战使一把拽住了幽坛老祖,他俩狼狈为奸了这些天,倒也还算圣战使有点良心。当然,小满今天揍了他,往后即便再同行,那心中也有了隔阂,算是仇人了,若此时,他眼见着幽坛老祖落水不管, 那之后,我们再同行之时,他便是形单影只了,或许他救幽坛老祖,也只是想日后与他有个伴儿。  我看到小满这般,心中很是痛快,小满也不想让幽坛老祖窥探未来,并且我知道了小满还是很关心我们的,她刚被五爪金龙带到此地时,便已经知道了这里有未来之眼,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去窥探未来,而是将我和掌柜的从那过去之眼中救了出来,这这让我生出了许多感动,不过,我同时又想到,他会不会是因为我是当年她自我母亲腹中剖出来的那个孩子,才这么对我的,现在的她,究竟知不知道我 的身份呢? “拦住他。” 小满丢下一句话,向那只大眼睛走去。  我们知道小满说的“他”指的是圣战使,小满窥探未来,神魂想来也是要进入眼睛中,那时,她的身体是处在弱势状态中的,要防备着圣战使,而她放心的让我们拦着圣战使,是相信我们,将我们当成 了自己人。 我回头看了一眼圣战使,见他拖着幽坛老祖的身体回来了,幽坛老祖一动不动,神魂估计还在眼睛中,圣战使恨恨的看了一眼小满,又看了看我与掌柜的。 我跟掌柜的不卑不亢的看着他,他只有一个人,想来是不敢贸然动作的。 不过,他也没有距离我们太远,而是走到了我们四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盯着那只大眼睛,似乎还想要自那眼睛中看到些什么。 我的注意力也集中在了小满与大眼睛身上。  小满并非如我们之前一般,让自己的心神沉浸进眼睛中,她站在眼睛前,竟歪着头,抚摸起了那只眼睛。 第1140章 未来一景 小满慢慢的,温柔仔细的抚摸着那只眼睛,那种感觉,像是在疑惑,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只眼睛?又如同她在轻轻柔柔的抚摸着自己心爱之人的脸庞,不肯放过每一寸细节。 小满这个动作看的我们满脸狐疑。 “她这是做什么?给那大眼睛施美人计?”五爪金龙低声的嘀咕。 我说:“你少贫,老老实实看着。” 我话音刚落,就见那大眼睛中黑影一闪,一道人影冲了出来,那速度快的如同一道光,自我与掌柜的中间穿过,奔向了圣战使。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着那黑影看去,但见黑影一头扎进了幽坛老祖的身体里,而后,一声悠长的叹息自幽坛老祖身体内传出,再之后,他慢慢的站了起来。 幽坛老祖的神魂被小满从那只大眼睛中,不知以何种方式弄了出来。  我与掌柜的戒备的看着幽坛老祖与圣战史,幽坛老祖好不容易进了未来之眼,就这般被弄出,心中肯定恼火,圣战使又对我们一肚子意见,方才他一个人奈何不了我们俩,现在幽坛老祖出来了,被小 满坏了好事,二人盛怒之下说不定要动手。 不想我错了,幽坛老祖魂魄回归身体之后,往前迈了几步,立在了我们的身前,拱手对着依旧面对墙壁的小满,声音虚弱道:“多谢姑娘相救。” 也是在这时,我才发现,幽坛老祖的脸色特别的难看,整张脸苍白的跟纸糊上去的似的,嘴唇青紫,身体如风中的树叶微微的颤抖,似乎刚刚在那只眼睛中,他遭受了什么重创。 看来小满说的对,那未来之眼,不是什么人想去窥探,就能窥探的了的,看幽坛老祖那幅样子,若非小满将他救出来,他怕是真就出不来了。 小满没有理会幽坛老祖,而是如同他之前那般,盘坐在了那只大眼睛面前,双手捏了一个标准的道家手诀,摆在了双腿之上,双眸这才定格在了那只大眼睛上。 遭创的幽坛老祖似乎再也无意那只未来之眼了,他往后倒退了几步,退到圣战使的身前,疲惫不堪的立在了那里。 圣战使低声的与他说了几句什么,我听不清楚,但估计是问他在那眼睛内看到了什么? 幽坛老祖只是无力的摇头,目光定在了小满的身上。 小满的双眸很快变的一片空洞,似乎她的神识已经进了未来之眼,所有的人都紧张的看着她,看了也就一分钟的时间,小满忽然猛的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匕首,对着那只大眼睛就刺了进去! “不要!” 圣战使大喊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想要阻止小满。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只眼睛,在被匕首刺入的一瞬间,同样发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之后,一股粘稠的,黑白混杂的液体,自那眼睛中缓缓的流了下来。  我们这一路走来,碰到了许多过去之眼,可未来之眼却只见到了这一只,它毁掉了,十之八九便没有了,也就是说,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探知未来了,故而,圣战使才会如此紧张,在他明明知 道打不过小满的情况下,还要冲上来阻。 小满刚刚进入那眼睛中一分钟,她会看到什么呢?为何她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毁掉这只眼? 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相信小满这么做,有她这么做的道理,故而,我与掌柜的还是伸手拦住了圣战使。  圣战使很激动,对着我与掌柜的就打出了一掌,同时对着小满吼道:“先知之眼是我们先发现的,我们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在这里发现的东西,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利得到一份,都有看上一眼的权利,你 仰仗自己道行高深,第一个窥探便也罢了,为何看完还要将其毁去不让我们探看?” 圣战使的声音很大,似乎气到了极致。试想,一个可以预知你未来命运的东西摆在你的面前,你还未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被人给毁了,那种感觉有多么的遗憾与失望。 可小满是谁啊?她一直我行我素,想干嘛就干嘛,她才不会管我们是不是一起来的,只要她高兴,她干什么都无需解释,反正也没人能奈何的了她。 不过,小满这次还是很有耐心的解释了,她转过身来,面色同样有些苍白的看着圣战使道:“先机不可占,未来不可窥,我窥不得,你等更窥不得。”  在小满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神不自觉的往未来之眼上看去。小满的匕首,应该也是什么法器,特别的锋利,插入未来之眼后,是直直的往下划了一刀,从上而下,将整个黑色的眼球划为了两半,玻 璃体被划碎,粘稠的液体顺着上面往下流,一时之间却也流不干净,这时,隐约间,我看到那黑色眼瞳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不动声色的往前跨了一步,定睛看去,那幅画面非常的模糊,但是我还是可以看出,那画面中有五个人,那五个人看起来都是女人,身形较好,全都留着长发,穿着宽袍大袖的衣裳,是古时候女人 穿的衣裳,她们并排立在虚空中,我看不清她们的样貌,却感觉她们静立虚空的画面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瞬感觉她们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一瞬又感觉,她们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我看着那画面很是震惊,怎么会有女人?未来之眼中显化出来的该是未来,这五个女人难道是要在未来出现的?在未来出现的人,现在也该是存在的,她们是什么人?我认识吗?  我脑中迅速的想着,很快确定,我应该是不认识的,我接触的修者多为男性,我所有认识的人中,道行高深到可以静立在虚空中的女人,好像就只有小满了,难道那五个人中,有一个是小满?那其他的 四个是谁?她们在哪儿?小满这么迫不及待的戳破未来之眼,难道就是不想让人看到眼睛中的画面? 我盯着眼瞳中的那副画面看着,想着,画面如同照片的底片一样模糊,并且越来越模糊,到最后,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想,应该是未来之眼死了。 圣战使还在怒气冲冲的跟小满理论,他道:“为何你窥得,我等窥不得?莫说这是你一家之言,即便这是真的,你也该与我们商议过后再做决定,而不是擅自主张毁掉了未来之眼!” 圣战使说到这里,声音又高了好几分贝,冷声道:“换言之,真的是我等窥不得吗?我看是你在未来之眼中看见了什么,不想让我们大家知道吧?”  圣战使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在我与掌柜的身上冷冷的扫视了一眼,似乎在说,看到了吧?你们站在她的一边,她却在自己看到了未来后,就毁了未来之眼,这下未来究竟如何,就只有这个女人知道了 。 其实圣战使这么说也有点儿道理,我们大家是一起来的,这眼睛是他们先看到的,小满却说夺就夺,说毁就毁,如果我是圣战使,站在他的立场想,我也很生气,可这也没辙,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不过,我还是希望小满能给我一句解释,解释下她在那一分钟中看到了什么,那五个女人是谁? 可小满却丝毫没有了解释的意思,她耸了耸肩,一副我就是毁掉了那眼睛怎么着?你要是不服气来打我呀,反正你也打不过! 而后,小满脚步轻移,在虚空中慢慢的往下降去。  圣战使是真生气了,面色铁青的盯着小满沉默了几秒,最终气不过了,自腰间拽出一个紫的发黑的牌子来,那个牌子跟掌柜的黑牌子差不多大,站在我这个距离看去,能清楚的看见其上雕刻着极其精致 的纹路,也不知道是个厉害法器,还是纳物法器,总之,他举起木牌,对着小满大吼道:“你欺人太甚,就当我魔界无人了吗?今日我……”  圣战使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幽坛老祖已经走上前来,一把拉住了他,语气还有些虚弱道:“她说的没错,那未来之眼确实非我等可窥,我进入了那眼睛中,非但什么都没有看到,还差点出不来,你 我实力相差无几,你若进去,怕是也会与我一样。” 圣战使蹙着眉,抿着唇看着幽坛老祖。 幽坛老祖郑重其事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圣战使恨恨的瞪了小满一眼,又将那牌子重新收回了袖子中。  我与掌柜的对视了一眼,二人皆疑惑,这圣战使手持的那牌子有多厉害?他竟然想拿它来对付小满,想之前争夺戳仙剑时,他都没把牌子拿出来,这说明,那牌子是极其重要的,不可随意使用的东西,现在他拿出来了,也可见他多么的看重未来之眼,我甚至怀疑,圣战使一开始就知道,在通往神仙冢的路上,有未来之眼,他到这里来的目的,或许就是想来探知未来,故而才会对小满回去眼睛之事这 般气愤。 “我们也走吧。”掌柜的招呼我。 我点点头,跟在小满身后,顺着石壁往下方降去。 未能自未来之眼中看到什么,未能找到进入仙人冢的入口,为今之计,我们还要去找那两个仙,希望他们在这段时间内,又想起了什么有利于我们前行的记忆,也希望我们还能找到他们。  方才的一幕虽然闹的不愉快,可是,幽坛老祖与圣战使,还是默默的跟在我们的身后。我们刚往下放降落了十多米,忽然发现,原本石壁上的眼镜,正在慢慢的,一只一只的消失着,就如同水迹所画 的画,慢慢的风干一样。  好像这里所有的小眼睛,都是与那只大眼睛共生的,大眼睛被小满刺穿,导致这些小眼睛也全都不行了,在我们落到那密密麻麻的洞穴与眼睛相交接的地方时,石壁已经变得极其的光滑,那成千上万只的眼睛一只都没有了。 第1141章 谜一样的女人 看着那光滑的石壁,我恍惚觉得,之前的一幕像是一场梦,一场关于我的身世的梦。 想着,我追到了小满的身边。 小满飞得并不快,一边飞一边看着石壁上那密密麻麻的洞穴,我与她并排着,一本正经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知道,也请你如实回答。”  之前,我也曾许多次问过小满许多问题,她基本都没有回答我,这一次,许是见我问的太郑重,许是我们之间相处的久了,相互熟悉了,也可能是她自我的身体里出来后,就对我产生了某种心理上的 改变,所以这一次,她没有再不搭理我,而是道:“你想问什么?” “你认识程如月吗?”我说。 小满沉默了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程如月。” 我之前想过小满会拒绝回答我,或者是会一口否定,说自己失忆了,不知道程如月是谁,我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上来就承认了自己就是程如月,这倒是让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问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道:“可是,程如月在二十多年前已经死了,死于难产。”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盯着小满的眼睛,我想看看她听到这些话之后的反应。 小满没有什么反应,表情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的点头道:“我知道,后来,她肚子里的孩子被剖了出来。” “对。”我激动的说着,随即补充道:“我就是那个被剖出的孩子。” 这下,小满终于有了反应,她的脚步在虚空中戛然而止,她扭头看着我,上下打量着。 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许多情绪,有疑惑、迷茫、探究……总之看她那副样子,似乎并不知道我是谁。 我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任小满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打量着。 她看了我好久,眼中疑惑越多,却一直没有说一句话。 五爪金龙和掌柜的,想是知道我与小满有什么话在说,立在了距离我们十几米外的地方,并未上来打扰。  看着他俩,我有些急了,其实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我们的时间可以说是宝贵的,我们在这里耽搁一分钟,这一分钟内就或许会生出变故,比如,那两个仙找到了通往仙人冢的路,两个人进去 了。再或者,他们想到了进入弱水河的办法,却因为他们魂魄存在的时间到了而烟消云散了,我们等不得,于是我再次开口对小满道:“我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老实说,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可要问出来,我一时之间又理不出个头绪去问,我该怎么问呢?问小满到底是谁?她已经说她是程如月了,可是程如月已经死了,那我该问她是人还是鬼吗?或者我要问她我是谁,答案很明显,我是七界之主的孩子,我该问她,我是怎么进入程如月的肚子?我为什么会以这种形式出生吗?不,我认为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是想知道,当年我娘做这一切 让我复活,她只是想让我活着,还是带着什么目的的,这些年,我一步一步的走上这条路,是她在幕后操纵着我?还是有另外一只手在背后操控着我? 小满认真的看了我半晌,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真相也正是我在寻找的。”  难得小满肯回答我的问题,我以为这一次,我总会从她的口中得知一些什么了,不想小满的回答却是不知道,我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以我对小满的了解,她不会说谎,那我还能再 问什么? 小满却自顾说上了,她目视远方道:“上次进入你的身体之后,我记起了你,你曾经在鬼湖畔收留过我。”  “你~你真的是小满?”我惊讶的疑问。若是在十分钟之前,小满告诉我,她就是鬼湖畔的小满,我也不会惊讶,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将她当做是小满,可是就在刚才,她亲口告诉我她是程如月,那么她 怎么又成了小满呢?我感觉我的脑子里面乱成了一团浆糊。 小满年纪虽然小,但是严格的算起来,她在鬼胡畔已经生存了几十年之久,她的年龄比程如月还要大,她又怎么会是她? 我长呼出了一口气,在脑中捋顺了一番,组织了一下语言,可以清晰的表达出了我现在的所思所想,问道小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满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一切也一直困惑着我,所以我一直在寻找真相,那天,你带着我进了阳丹的那一刻,我心中生出了许多莫名的感觉,我非常的难过,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小满说到这里,低下了头,声音中微微带着哽咽。 这么些天来,小满那么生冷,那么倔强,那么为所欲为,即便我猜测到她是鬼湖的那个小满,我也认为她的心性已经变了,却不想,再提起那日之事时,对她的触动还是那么大。 我依旧非常清晰的记得,我将小满带进阳丹后发生的那一切,初入阳丹之时,小满哭了,我叫她,她不应,她呆呆的站着,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双目中的泪水不断的滚出。 之后她告诉我,她的心在疼,她告诉我,她看到了,她口中一直叫着大哥哥,那个大哥哥不是我,似乎是一个曾经与她不辞而别的人。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刻的小满,已经不再像个孩子,她时而哭,时而笑,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与那个看不见的大哥哥诉说着相思之苦,完全是一个小女子见到了心上人一般。 当时我推断。那个大哥哥是小满喜欢的人,后来不知因何事不辞而别了,小满于是在这世间修行,在寻他,找他。 后来,小满似乎看到了非常残忍的一幕,口中歇斯底里的叫着,不能杀她,不能杀他。可是最后,那个人,小满的大哥哥好像还是死了,小满的声音变得凄厉,绝望,愤怒,不甘,当时她曾口吐鲜血。  再后来,她就变了,变得怨毒、阴冷,那时候的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被仇恨逼疯了的女人。回想那日,我依旧记得她仇恨的样子,那个外表小小的孩子,她双目通红,嘴角挂着血,指甲狠狠的扣进了地下,指关节绷得发白,似乎小小的身躯里,蕴藏着铺天盖地的恨意,末了,那恨意化成了长啸,她对天发誓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今天,我不管你们是人是神、是鬼是魔,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 一一杀尽,今日,我在此发誓,我与你们,天上地下,不死不休。”  小满字字铿锵的喊着,一直喊到昏迷,再醒来之后,她就变了,变得那么的陌生,直到他遇到了我娘,她呆呆愣愣的看着我娘,到再后来,我娘活了,小满不见了。我娘变成了一幅冰冷的样子,也就 是现在小满的样子。 今日,再重新回忆起这一切,我又想起了小满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她说,我是有使命在身的。 之前,我一直认为,她所说的使命与我们一样,是除掉恶天道,但是现在想来,似乎不是,我觉得,她所说的使命,应该是替她那个大哥哥报仇,就像当初她歇斯底里的喊着的天上地下,不死不休。 而后,背负着仇恨的小满,便一直是那幅冷冰冰的模样,一直到今天,重新说起往事,她才有显示出来她那脆弱的一面。 这一下,我有些手足无措了,我看着小满,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满伤感的情绪恢复的挺快,她再抬起头来时,面上已是如往常般云淡风轻了。  她看着我轻声道:“我与常人不一样,我会在不知不觉间忘记一些东西,就如同我忘记了我是程如月,忘记了他,忘记了你,直到那次在阳丹内,在某种契机之下,我才记起了他。直到我见到了程如月的身体,我才记起了我是程如月。直到我进入你的身体,我才记起你是鬼湖畔的大哥哥……许多事,早已经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是在某一种巧合的遇见,或者契机之下,我才会想起,而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我来自哪儿?故而,我根据我所知道的点滴,一直在寻找,我希望某一天,能给你,也给我自己一个答案。 第1142章 关键 小满一脸迷茫,似真的不记的这一切了。  如果一切真的如小满所说,那她身上的疑团似乎比我身上的还要大,我从七界之主的孩子,变成了程如月的孩子,这事儿听起来虽说是很不可思议,但是有可能是我的魂魄投胎到了程如月的腹中,或者是借由当初的那块阳丹,再加以某种术法,便有了我,毕竟这世间有无数神奇的术,要说我娘上官仙掌握一些我不懂的异术,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小满是怎么回事?她既是鬼湖畔的小满,又是程如月 ,我实在想不通,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之下,可以以两种不同的身份存在着。 我想了一番无果之后,又问道小满,“找到仙人冢,救出诸仙,与揭开你的身世之谜有什么关系?当初,你所说的使命,是替他报仇?还是除掉恶天道?”  我知道,这般赤裸的问小满这么私人的问题唐突了些,但是我忍不住还是问了,想我这次自太古炼狱中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将七界之主的尸骸凑齐,将其复活,再共同商讨对付恶天道之事,其次,我还想要救出素素与我的孩子。如果小满说她的“使命”是替他那个大哥哥报仇,救出诸仙是报仇之路上所必经的一个过程,至于除恶天道,若不是她的目的,那么我会重新考虑要不要继续跟着她,虽然小 满是程如月,我是从程如月的肚子里出来的,严格说来,她是我的生身之母,但当务之急,我认为还是要除掉恶天道,阻止他的灭世之举,而并非随着小满替她那死去的啥大哥哥报仇?  听我问到这个问题,小满的眼神变了,眸中包含着非常复杂的神色,有痛苦,有幽怨,还有恨意,她道:“你应该也猜到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他报仇,报仇就是我的使命,然而,要报仇却没 有那么简单,那个人非常非常的强大,强大到以我一己之力根本奈何不了他。” 小满说到这里顿住,眼神已经延伸到了弱水深处,望进了黑暗里,一片迷茫,似乎她身上背负着一切,就像这一眼望不穿的弱水河,往前走,谁都不知道这条路有多远,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的仇人是人?是神?鬼?魔,仙?”我问道小满。我记得当初她在阳丹中性情大变的时候,曾歇斯底里的吼过:“我不管你们是人,是神、是鬼,是魔……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一一杀尽!”   小满听了我的问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是,也不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有些事情我知道,我不想再去提,不想再去碰触,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是稀里糊涂,更不知道要如何与你说,总之你记 住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诸仙若不死,再出世,当与恶天道不死不休。”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小满像是不想继续与我说下去了,转身,顺着石壁继续往前走去。  “是,也不是。”我轻轻的重复着小满那番模棱两可的话,什么意思?难道她那大哥哥的死,跟六界都有关系?难道小满每次对仙那么的不留情,上去就是一棒锤打死,也是与他大哥哥的死这件事有关?又难道,杀死他大哥哥的元凶是恶天道,帮凶是六界之人?毕竟六界在恶天道的管制之下,恶天道想主使他们做些什么,他们也只得逆来顺受,就如同当初,恶天道假六界之手,害死了七界之主一样。而 听小满方才的话意,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看着小满的背影想着,却没有追上去问她,一直以来,我觉得我的身世,我所经历的一切,已经够稀里糊涂了,而小满的经历,听起来似乎比我更加复杂。 “真是个谜一样的女人。”小满刚走,五爪金龙就飞到了我的跟前,看着小满的背影嘀咕,显然也听见了我们方才的对话。 “走吧,我们跟上去。”我看了一眼掌柜的与五爪金龙,说道。 小满说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话,这正契合了我曾经的所想,既如此,我们便继续跟在了小满的身后。  小满走的挺慢,那些眼睛虽然没有了,但墙壁上的洞穴却依然在,密密麻麻的,小满一点顺着墙壁走,一边蹙眉往洞中观察,也是一副不知道洞中有什么的样子,并且一向雷厉风行的小满,这次也没 有贸然的进去,想来是这洞穴的数量之多,让她心里也没了底儿。 之前,在我们刚生出如芒在背,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时,五爪金龙便去寻掌柜的跟小满了,所以对这些洞,他该是没仔细的瞧过。  这会儿,看着那密集的洞,五爪金龙啧啧称奇的同时,两眼放光,趴在洞口往里瞅着,一脸雀跃的样子道:“在这神异的地方,出现了这么多的洞,其内会不会有什么逆天之宝呀?如果真有厉害的宝贝 ,那我们寻了来,可否助我恢复真身,救活邢败天与无名老人他们。” 掌柜的摇头道:“我看这洞穴像是什么兽类挖掘出来的,内里有宝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仅没有宝贝,还极有可能会有性会危险。”  五爪金龙一想到宝贝,那就是猪油蒙了心了,与掌柜的持相反的意见道,“如果是兽类挖出来的洞穴,它们为什么不出来攻击我们这些闯入者呢?你想,若这洞中有兽,是一些没有心智的兽,那它们攻 击贸然到此的人就是一种本能。而如果这洞中的兽有心智,单就这些洞而言,那应该是有无数的兽,它们见到我们这些外来者,为何不出来对我们群起而攻之?” 五爪金龙说的也有点儿道理,莫非这些洞是一些空洞穴,里面并没有我们所想的性恶生物?毕竟我们已经认定,之前盯着我们,让我们毛骨悚然的东西是那些眼睛。 五爪金龙见我一时无话,认为我有所松动,跃跃欲试的问我道:“不然,我们进去看看?” 掌柜的看着那些洞穴,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道:“这洞穴很深,即便里面没有生物,人进入这错综复杂的洞中,也极有可能迷失,到时候就麻烦了。” 我赞同掌柜的说法道:“我也认为,我们现在不是进入洞穴的好时机,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找到那两个仙,想办法找到仙人冢。” 五爪金龙见跟掌柜的不肯进去,自个儿跃跃欲试的往里瞅了几眼,最终也没有往里进的胆儿,于是开始撺掇小满进去,似乎认定了这洞中有什么宝贝。 小满没有拒绝五爪金龙,只道:“先观察一番再说。” 一边说着,她继续往前走着,似乎在观察这里到底有多长、多宽,洞穴有多少,从而推断什么。  五爪金龙见小满不急不躁,又分析道:“依我看,这洞中指定有什么东西,你想啊,咱们在弱水河上漂了这么久,那两个仙一直没有停下,为何偏偏停在了此地?说不定进入仙人冢的关键,就在这洞中啊,咱们还是进去吧。” 第1143章 洞中的东西 小满没有理会五爪金龙,显然有自己的打算。 我们跟在小满的身后,一面注意着石壁,一面注意着弱水河,想找到那两个仙,或者其它关于这里的什么东西。 这面石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长,要高,它似乎与无边无际的弱水一起,一直延伸到向了未知处,我们所过之处,整面石壁上都是洞穴,密密麻麻。  法器透发出的光再亮,终究也是有限的,我们的目视范围之内,除了那黑漆漆的弱水,就是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孔洞,人在这种一成不变的环境中飞,虽然走出去了很远,但感觉上却像一条在鱼缸中不 停不歇游泳的鱼,累死累活,却只在一个很小的,寂静的范围之内绕来绕去,这么飞着,就飞出了一股沉重的压力感,飞的眼花缭乱。 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没有看到那两个仙,没有见到一个活物,这里沉寂的如同一片死地。 我心说,那两个仙不会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了吧,如果那样,我们该怎么办?往下的路就只有我们自己走了吗?我们要进入弱水,通过弱水,去找寻传说中通往神仙谷的六个窟了? 可是很明显,弱水进不得的。 那怎么办?我们这样继续漂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即便飘到了这弱水河的尽头,我们还是要穿过弱水,才能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我开始琢磨我们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与小满产生了嫌隙之后的圣战使与幽坛老祖,一直远距离的跟着我们,似不想与我们有正面的接触,我注意到,他们二人时而耳语一番,似乎在商讨着什么,却一 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可见也没商议出个名堂。  现在对圣战使,我更是生出了几分小心,从他拿出那块牌子,要跟小满动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绝对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老老实实的跟在小满的身后找仙人冢,他其实是有实力的,他跟着小 满,或许只是想让功夫还不错的小满,给他当探路先锋而已。  五爪金龙也不耐烦了,看着大家道:“咱们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弱水河既然进不去,我们只能另寻它路进入仙人冢了,进这洞中或许有危险,但这有着错综复杂的通道的洞内,或许有通往弱水河 下的通道呢,这非常的有可能,你们想,弱水不可入,当年诸仙再厉害,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游过弱水河,他们一定有其它的途径,我猜测,十之八九是这些洞……” 五爪金龙还惦记着进去,并说出了一番听来颇有道理的说辞。  而在漫长的,一无所获的过程中,我之前的理智与耐心也逐渐磨没了,说没了也不太确切,而是在现在这种状态之下,我们还能怎么办?弱水进不去,我们在这里漂了那么久,早已经失去了方向感, 现在就算让我们原路返回,我们都不敢保证,还能不能找到来时的路了。 现在的情形就是,我们陷入了一片进退两难的境地,而在这样的境地中,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似乎除了进入这些洞穴,我们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而在这神秘的地方,这不知怎么来的,数不清的洞穴,愈发给人一种神秘之感,这也是为何小满迟迟不敢进入洞穴的原因,因为谁都不敢保证,我们进去之后会遇见什么状况,或许这被称为禁地的地方 ,里面有强大到我们想象不到的存在,进入之后,便身陷进了万劫不复之中。也或许如五爪金龙所说,我们能侥幸从这万千通道之中,找寻出一条通往仙人冢的路。  我停了下来,这些天的漂泊,与之前在过去之眼中的那一番折腾下,人也累得紧,我攀着一处洞穴的边沿,借力挂在上面,喊住前方的小满与掌柜的道:“先别走了,老二说的对,这么走下去真不是个 法子,还是停下来,商议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实在不行就采取老二……”  我想与大家商议着,就按五爪金龙所说,进那洞中一探算了,然而,我话没说完,眼光无意间一瞥,看见我的手攀着的那个洞穴内,隐约的出现了一个东西,我定睛看去,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 不妙,冲着大家伙惊呼道:“快退~~!” 说话的同时,我的身形急速往弱水河面上撤去,刹那间撤到了距离石壁十几米开外的地方。 与此同时,几道光影一闪,掌柜的,小满,乃至圣战使他们,也全部迅速的远离的石壁,一个个警惕的盯着石壁,皆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应战的样子。  五爪金龙吓的钻进了我的怀里,下一秒,又似乎信不过我一溜烟又钻进了小满的怀里,再下一秒,被小满揪着尾巴丢了出去,它灰溜溜的又飞进我胸前,紧张道:“你~你一惊一乍的干啥?看见什么了 ?” “有东西,那洞中有东西。”我的心怦怦的跳着说道。  并非是我的胆子小,而是之前,我们一直以为这些洞是空的,并没有活物,但是刚才,我却分明在洞中看到了一张巨大的脸,虽然只是匆忙间的一撇,但我还是看清了,那是一张似人非人的脸,那脸 呈桃心形,眼睛及似人,却生着一张鹰勾嘴,我还看见,在那双拳头大小,类似于人的眼睛看向我时,带着阴森与恶毒, 看那玩意的鹰钩嘴,似乎是什么鸟,样貌怪异,却凶狠的鸟,它那阴森又恶毒的目光,与过去之眼看在人身上时的目光不同,我现在才真正的知道,之前盯在我们身上的,那种让人如芒在背,不寒而栗 的目光,就是洞中那怪鸟的目光。  正常的鸟会发出这种目光吗?不能,这说明这鸟不正常。而这里,这么多的洞穴,其内会有多少只这样巨大的,生着人脸的鸟呢?好虎不敌群狼,若这每一个洞穴中都有一只鸟,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第1144章 杀而不死 “什么东西?”五爪金龙紧张的继续问道。  我正想跟五爪金龙解释,忽然就听一声振翼的声响,自方才我看到的那一处洞穴中,冲出了一只庞然大鸟,那鸟大翅一展,约有六七米长,就像一架小形飞机一般,带动着空气一阵剧烈的涌动,直冲 着我们飞了过来。 从这只鸟带动起的气流中,我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让人的心神都为之悸动的杀意,果然如我所料,这不是寻常之鸟,寻常鸟绝没有这等气势。 “嗖!” 这时就听嗖的一声,小满背后的诛仙剑飞了起来,带着一股凌厉的剑势,直冲怪鸟斩去。 那怪鸟虽然气势强横,可小满拿诛仙剑来对付,我还是觉的有点儿大材小用了。不过又一想,我认为诛仙四剑厉害,可在小满的手中,它们也只不过是认了小满为主的法器而已。 “锵” 眨眼间,诛仙剑与大鸟硬生生的撞在了一起,竟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金属颤音儿。 听那声音,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众所周知,剑没入肉体的声音,是一种忳忳的闷响声,能发出金属颤音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剑刺中的东西足够坚硬,那怪鸟的身体竟强悍为这般吗?   怪鸟庞大的身躯确实强悍,诛仙剑是天道神兵,是能斩仙杀神之剑,当年诸仙就是被四剑联合诛仙阵图逼迫进仙人冢的,其威如何不言而喻,而如此厉害的诛仙剑,却也只是没入了怪鸟的身体内一大 半,还有一小半在大鸟的体外,并未如我所想的那般,一剑将大鸟的身体刺穿。 大鸟被刺了一剑后,丝毫没有反应,动作都不带任何停滞,继续振翅向我们冲来! 我们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都难以置信,试问如果是我们在不闪不避的情况下,诛仙剑能将我们刺穿吗?我觉得能,我不认为我的道行高过任何一个仙,当年诸仙都拿四剑没辙,更何况是我。 再说这怪鸟,任何的鸟,不单单是鸟,就是任何活着的生物,包括我们这类道行高深的人,在被一柄长剑半数没入身体的情况下,不可能没有反应,即便这一剑没有刺中要害,不足以致命,那痛呼一声 ,或者不适的表情变化总该是有的,除非被刺者没有感知,不知道疼痛,难道这些鸟跟僵尸一样,不畏刀剑,无惧伤痛? 这么一想,我心说不妙,如果这每一个洞穴中都有一只这样的鸟,如果这些鸟真的跟僵尸一样伤而不怕,杀而不死,那可麻烦了。 “退,我来试一试它的深浅。” 小满看着冲来的大鸟,对大家伙说道。说话的同时,她的身形已经往后退去,同时将戳仙剑祭了出来。 我们听从小满的号令 急速后退。  实际,在大鸟第一次冲向我们之时,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出手,但是我们没有,我们也皆如小满一般,想着先试探一下这大鸟的深浅,从而好在心中估量一番,如果这所有洞中都有这种鸟,同 时对我们群起而攻之,我们是赶紧逃命,还是有与它们搏上一博的能力。   大鸟对诛仙剑刺入自己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反应,这似乎薄了诛仙剑的面子,他发出了一阵铮铮的剑鸣之声,剑身直接没有拔出,而是溢出的缕缕的金光,而后又一使力,这次终于穿透了大鸟的身体 。 怪鸟被诛仙剑穿了个透心凉,然而,人家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剑身之上青光流转的戳仙剑,也飞到了大鸟的近前,它看到老伙计诛仙剑一刺之下,并没有达到任何成效,于是他直接改变了策略,剑身轻轻的网上一挑,飞到了大鸟的身上,而后,一圈青霞 弥漫而下,像是一潭碧水一般笼罩了大鸟,锋锐无比的剑刃则瞄准了大鸟的脖颈,阵阵寒气泛出,如开天辟地的利刃带着重重杀机,向大鸟的脖子斩下。 “锵” 又是一阵铿锵之声,声音之大震的人耳鼓嗡嗡作响,也因此可见,戳仙剑这一剑使了多大的力气,可见这怪鸟的肉体是何等的强横。 不过终究是天道神兵,戳仙剑虽然下了大力气,可好歹是把怪鸟的头给剁了下来。那硕大的头颅自高空中落下,“吧嗒”一声,掉进了弱水河中。  怪鸟的头落了下来,身子却还依旧在天空中飞着,这可以理解,被迅速斩去脑袋的生物,因为神经还处在活着的状态,故而一时不会死,大家该是都见鸡被剁掉头后,还能围着院子跑好几圈。不过那 种情况下,随着大动脉被斩断,鲜血喷涌之下,也是蹦跶不了多久了。 可那只怪鸟却没有掉下来,被一剑斩掉头颅之后,它的腔子内甚至没有血喷出来,只是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类似肚中冒出气泡的声音,咕噜声中,没了脑袋的大鸟,继续往我们身边扑过来。 这似乎认证了我之前所想,这只大鸟并不是正常的生物,而是类似于僵尸之类的存在,刺一剑、砍一刀,对它造不成什么伤害,只要它还能在天空中飞,就会继续的攻击我们。 “斩断它的翅膀。”小满对着诛仙剑与戳仙剑吩咐道。  其实不用小满说,二剑就已经一左一右,往大鸟的翅膀上斩去,既然穿透其身体,斩到其头颅不能另其死亡,那么也就只能对着它的翅膀下手了,毕竟它是在天上飞的东西,破坏了其飞行的羽翼之后 ,它会落弱水河中,弱水鸿毛不浮,即便这怪鸟生命力再顽强,落进水中后,也只有沉进水底的份儿了。 “不好,又有怪鸟出来了!”就在这时,忽听我旁边掌柜的惊呼一声。 我定睛看去,就见自那石壁的洞穴内,陆陆续续的钻出了无数只大鸟! 那只被斩掉头颅的怪鸟,喉咙中还在发出那种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那种声音,将这些鸟引了出来。 看着那些鸟,我头痛无比,诛仙剑与戳仙剑合力几个回合之下,都未将一只怪鸟处决,这么多的鸟,我们看来只有离开这里了。   不过,我心中还是非常的疑惑,心说,这到底是什么鸟?僵尸是自特殊的地域,或有心之人故意养尸养出来的东西,又因为自身不过是一具会动的尸体,根本就不会繁殖,故而僵尸的数量非常之少,那这与僵尸类似的鸟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会有那么多? 第1145章 进洞 “都还愣着干啥,快跑啊!”五爪金龙一看,这么些大鸟铺天盖地的飞来,火急火燎的催促着我们赶紧跑。 “走。”小满想来也觉得,凭我们几个人,与这成千上万只肉身堪比僵尸的鸟打起来没有胜算,也没必要去浪费那个力气,故而叫我们离开。   可那些大鸟的速度非常的快,我刚飞出十多米,忽然感觉上方一阵劲风袭来,一只大鸟已自我的头顶落下,向我扑来,近距离下,我看到他那幽幽的眼神闪烁着凶恶与憎恨的光,寒光闪闪的爪子,直 取我的头颅。 这怪鸟生的大,爪子如笊篱一般,夹带着一股强大的杀意,从上而下,如同泰山压顶往我的头上抓来。 这一爪子要真抓在我的头上,那我的头盖骨估计都得被它掀开,我来不及做其它的反应,凝聚浑身之力于右手中的短剑之上,一剑刺向空中,硬生生和大鸟的爪子碰了一记。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我手臂发麻,那把剑在我不遗余力之下,坚硬的鸟掌也被我刺穿了,但大鸟丝毫不在意,借势用力往下按来,那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我的胳膊承受着它的力道,生生被压迫下去了几分,它坚硬的爪子用力卷曲,冰冷的指甲已然碰到了我的手背。我左手挥出,凝聚五行之力于掌,砰的一张直接叫他大鸟的羽翼轰碎,没了翅膀的大鸟,身体如同一块大石一样,沉沉的落进了弱水河里 。 然而还没等我喘口气儿,又有一只大鸟直冲着我的面门扑来,这只大鸟没拿它的大爪子抓我,而是冲着我张开了大口,似乎想要一口将我吞噬。  这只鸟有多大呢?我简单的来描述一下,这是比之前那只鸟还要大的一只,它展开翅膀大概有七八米长,若不包括那两只大翅膀,那鸟身长约三米多,特别的胖,也不知道在这万物不生的弱水河上,它们是怎么长成这么大体型的?怪鸟的腹部大概跟它们身处的洞穴差不多粗,在就是,这鸟闭着嘴的时候,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可是那大嘴一张,简直就是一个血盆大口,足以将一个大活人囫囵个吞下去 ? “想吃我,去你大爷的!”我直接也未收势,大掌一挥,方才一掌的余威轰在了这只怪鸟的身上。 “砰”的一声,怪鸟被我击出去好几米远。   这丫的挺蛮横,被我给打了出去,看样子挺不服气的,横冲直撞的又冲了回来,我正经八百的又给了它猛力的一掌,这一掌五行齐出,有拔山扛鼎之力,一下子就把大鸟抽飞出去十多米,它身上的羽 毛碎了一片,在空中我飘忽翻飞着,翅膀也该是遭受了重创,折断了一般,致使它像一驾遭受了攻击的飞机,斜愣愣的飞向了别处。 我转身想走,可是这一转身我瞪了眼,那乌泱泱,铺天盖地飞来的大鸟,此刻已经将这一片区域给覆盖了,到处都是,冲着我们这几个外来者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我看的是一阵头大,这些大鸟身体强横,一个一个来还好说,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群殴我们,还不得把我们累死啊。 我双掌齐发,击退了迎面扑来的一只大鸟后,四下看去,发现小满、掌柜的,圣战使,幽坛老祖他们都未走远,都已经被大鸟团团的给围住了。 “不要恋战,冲出去赶紧走。”掌柜的冲着我喊了一声,一掌打折一只鸟的翅膀之后,在铺天盖地的鸟群中躲躲闪闪,往远处飞去。  我们要从这些鸟群中穿过也并不难,因为这些鸟的体型庞大,大翅膀一展,覆盖了一小片天空,另一只鸟想过也过不来了,我们就从这一只一只的鸟中间穿行,也能出去,可问题是,这些鸟也并非静止不动的,我们往前飞,它们也会往前飞,并不比我们飞的慢,弱水河那么长,我们在其上都飞了这都十天半拉月了,这么飞下去不是个办法,就算一路不出任何岔子,我们也飞不过这些鸟,再加上他们 一路追着我们打打杀杀的,想飞出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者,在这不辨东西南北的弱水之上,我们能飞向哪儿? “快~快看,那两个仙,两个仙来了。” 就在我不知如何的时候,一直把脑袋探在外面观察着情形的五爪金龙,突然激动的喊了起来。 “哪儿呢?”我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只看到了一片忽闪的翅膀,带着一阵一阵的劲风。 “那儿,奔着那些洞去了。”五爪金龙伸爪子指着某处让我看。  龙为万兽之首,那眼神贼好,能在黑暗中视物,在这黑咕隆咚,群鸟遍地的情况下,许多他看到的东西我看不到很正常,不过我听五爪金龙说那俩仙进洞去了,奇怪,他们去那儿干嘛?难道真的如五 爪金龙所说,那洞中有通往仙人冢的路?那两个仙人在弱水河上琢磨了半天,这会儿总算想了起来,故而去了? 我脑中这一动的功夫,就听小满喊道:“我们也去那洞中。”显然,她也看到那两个仙了。  其实就现在这种情况而言,进那洞中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其一,两个仙进了那洞中,说明洞中有通往仙人冢的路的可能性很大。其二,那洞虽然是这些怪鸟的老巢,但是毕竟洞的空间有限,那些鸟进去,翅膀都划拉不开,也就只有任我们宰割的份儿了。 第1146章 陷仙剑显威 小满说话间已经冲了出去,我们跟在她的身后,转身往洞穴的方向飞。  那些大鸟似乎是有点儿心智,看到我们朝着它们的洞穴去了,以为我们要攻占它们的洞穴,乌泱泱的飞聚了过来,一部分朝着我们扑了来,一部分在前方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堵的那是密密麻麻严严实 实,大翅膀忽闪闪的,带起一阵阵的劲风,让我们一众人等直接寸步难行。 小满见情形,双掌齐出,一片金光自她的掌中弥漫出来,如同一圈圈涟漪不断的扩大,最后化成了一片禁忌瀚海。 “灭!”小满朱唇轻启,清冷的声音说道。她话音刚落,那一片如水般的光波顿时如山洪暴发一般,冲着怪鸟席卷了过去,一定范围之内的怪鸟被覆盖,尽数在金光中化为灰烬,落入了弱水中。 “砰!”的一声大响,虚空中一阵巨颤。是圣战使。  圣战使与幽坛老祖并没有离开,看来他们也是非要去那仙人冢不可,前面我有想过,幽坛老祖进仙人冢或是为救他的母亲,这圣战使有何目的呢?那仙人冢中有什么值得他所图的东西?若没有,他该 不会冒着未知的危险,走上这么一条生死渺茫的路。 圣战使一拳击在了怪鸟的翅膀上,砰的一声,气息爆发,碾压而来,大鸟那翅膀虽然没断,却是直接折了,怪鸟强横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飘忽飞了出去。 “砰砰……”又是几掌,围绕在圣战使身边的几只大鸟,皆被生生轰出去好远…… 怪鸟太多了,打跑一只,又有一群扑了上来,带着一副誓死不让我们进它们巢穴的架势,与我们展开了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掌柜的控制着他的毛笔,穿透了一只又一只怪鸟的翅膀。这些大鸟虽然身体强横,但是没有了翅膀的支撑之后,它们的飞行力受损,直接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幽坛老祖身上爆发出一股幽森的气息,赤手空拳的与大鸟打斗,他的拳掌迅疾而猛烈,光影交错间,只听铿锵作响。 我也引五行之力出体,先在自身周围环绕了一圈儿,将在我怀中呜哇乱叫,只怕小命不保了的五爪金龙保护了起来,而后集五行之力在双掌,一掌将前方三只怪鸟打得漫天鸟毛横飞,狼狈倒退。 我们与大鸟的战斗达到了白热化,这样的战斗似乎让那些大鸟战血沸腾,潜力尽出,原本身体就强横的它们,一个个不要命似的往我们身上扑,一双像极了人眼的瞳孔中,射出一道道凶厉的光芒。 怪鸟的战斗力非常的惊人,加上数量之多,我们要顾及它们从四面八方攻击,而对他们也是忌惮无比。  这种节骨眼上,忽略了之前的不愉快,我们与圣战使、幽坛老祖,五个人很有默契地围成了一圈,小满在前方开路,我和掌柜的分别对付左右两边的怪鸟,圣战使注意我们的身后,头顶上方就由幽坛 老祖负责。 就这样,在我们几个人的合作之下,大战猛烈地进行着,一只又一只的大鸟掉入了弱水河中。 这般,我们能干掉大鸟,一时之间也不至于被它们攻击,但是这些大鸟太多了,杀之不尽,这是个麻烦。 小满祭出了诛仙四剑。业火黑莲也动了,沉凝厚重的黑莲,往一只只大鸟的身上撞去,“锵锵”声不绝于耳,看业火黑莲那样子,似乎是归降于我了。 诛仙四剑透着阴冷的杀机,在高空中大杀四方。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 这里,陷仙剑的红光指的并非是剑气,而是火焰,陷仙剑一出,那剑刃挥出来的是一团一团的火,那火焰沾在空中怪鸟的身上,立时燃烧起一片火光。 怪鸟的身体虽然强悍,但那羽毛毕竟是鸟毛,被火一沾,呼呼就烧了起来,一瞬间,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焦臭的味道。 人说一物降一物,这话真不假。怪鸟被剑刺穿身体没有任何反应,斩掉头颅只是腔子里发出的咕噜声响,被火烧之后,竟然发出了一阵“啾啾”的鸣叫声,那声音凄厉、尖锐,如同垂死的挣扎。 同时,大鸟也顾不得对付我们了,在空中像没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可它们这一扑可好,燃烧的羽毛在它的动作之下四处翻飞,落在了其它的鸟的身上,又引起了一片火焰。 这下子热闹了,从一只鸟在空中扑棱,到几只,十几只,再到一大片的鸟一起燃烧了起来,如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被烧的怪鸟因为疼痛四处乱飞,弱水河最大程度下被照亮了,我借着那火光望去,这才发现,我们叫这里弱水河不太贴切,倒不如叫它是一片海,现在看来,依旧暗黑沉凝,无边无垠。  五爪金龙一看怪鸟怕火,忍不住在我怀中乐了,乐完又问我:“小子,你带火符了吗?要带了就赶紧都拿出来,还以为这些大鸟有什么大不了的,合着怕火,那我们今天就将它们一个个都做成烤小鸟, 看它们还怎么张狂!”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业火黑莲就飞到我的身前,它在我的身前如同小狗一般绕了两圈,而后立在了与我齐胸的位置,一动不动的与我对立着。 我心说,这业火黑莲咋了?刚才跟那大鸟撞的不还挺有劲儿的吗,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我正琢磨着,忽然在我的脑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也不能说是响起,更却切的说,像是一种感知,我忽然感知到,业火黑莲在跟我要它的业火。  业火黑莲之前从来没有跟我沟通交流过,我还以为它就是个实实在在的法器,没有心智,灵识,现在看来,它是有的,它还知道要自己的业火,不傻啊,再有,它一定是看陷仙剑那么厉害,心里吃味儿,想当年,它体内蕴含的业火,都能支撑起一个火山,若那业火还在,与这些怪鸟来说,将是灭顶之灾。想到这里,我忽然又想到了我进入那只大眼睛时,业火黑莲拖住了我的肉体,免我落入弱水河里,之前我以为它这么做是加入了我们这一伙,现在想来,它八成是在讨好我,想跟我要回业火,又或者,它拖住我的原因是怕我掉进弱水河中淹死,那样,与我同生共死的万物母树势必也会死去,到时候 业火可真就瞎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它确实是救了我的命,这还是让我非常感动的,之前我就想过将它的业火还给它,可是我怕万物母树不同意。 万物母树虽然生在我的身体里,在五片叶子没有长大之前,与我是共生的关系,但是它不听我的,我要去帮业火黑莲讨要业火,十之八九是要不出来,试想,谁有会把吃进肚子的好东西吐出来? 看着那黑漆漆的业火黑莲,我也挺可怜它的,它现在这副模样,就像是掉了光环的明星似得,人家分明也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上古法器,现在却沦落到了这般境地……  可是可怜没有用,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我不可能进入我的身体内,去跟万物母树讨价还价,我只得对业火黑莲抱歉道:“业火这事你就先别惦记了,待我们出去之后我再想想办法,我知道你是想对付 这些怪鸟,既然知道了怪鸟的短处是怕火,那就交给我来好了。”  我一边说着,在口袋中摸了一把,摸出了几张黄符来,我抽出其中的一张,开始在小范围之内步罡踏斗了起来,同时口中念着:“此油不是非凡油,鲁班赐吾烧邪师,邪法油,弟子头带火帽,身穿火衣 ,脚踏火鞋,烧得东方邪师,烧得西方邪师,烧得北方鬼怪妖魔,中央邪法,怀胎妇人,一切魍魉化灰尘……” 我所念的是火符咒,随着我道行的提升,许多符咒我已经用不到了,但是火符我却每次都会在身上带几张,以备我在黑暗中行走,或有什么特殊情况时使用。 “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去!” 咒语念完,我喊了声去,将手中的符往距离我最近的一只大鸟身上打去。  那张符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大鸟的羽背上。鸟毛烧起来特别的容易,就跟烧头发,鸡毛之类的差不多,那张符落稳了之后,其上忽见火光爆发,大鸟的背上燃烧了起来,火势一触即发,直接蔓延上了它 那双巨大的翅膀! 怪鸟惨叫着飞走了,在这飞行的过程中,它所过之处,所有沾着它身体的鸟,身上全部都燃烧了起来,少顷,一只又一只鸟跟下饺子一样,从空中掉落了下去,扑通通落进了弱水河中。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臭烘烘的味道,气味难闻的不得了。 “我们赶紧走,进去晚了就找不到那两个仙了。”这时,小满声音中有些着急的说着,同时控制着陷仙剑在前方开头。  诛仙剑与戳仙剑费劲儿都不能一剑将怪鸟如何,到了陷仙剑这儿,怪鸟被烧的一点儿都没了脾气,一只只悬浮在我们的头顶,脚下,四面八方,将我们包围了起来,却不敢贸然对我们如何,只是在一 定的范围内对我们虎视眈眈。  而陷仙剑则如同一个昂首挺胸的大将军,一路砍瓜切菜的往前走。 第1147章 巨骨 我们已经慢慢的逼近了洞穴,那些怪鸟们一个个急的在空中团团转,想要阻止我们,可是碍于陷仙剑透发出来的红光,又不敢靠上前来。 这样,几分钟后,我们就走到了洞穴近前。 到了这里,那些怪鸟终于急眼了,无惧陷仙剑的红光,一副誓死都要保护它们洞穴的样子,铺天盖地的向我们压了过来,一个个在大火中焚烧着,发出凄厉的悲鸣。 陷仙剑是有完整神识的神兵,见怪鸟如此这般,剑身之上直接透发出一圈光华,将我们所有的人环绕在了其中。 我们如同被关进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中,怪鸟只要扑上玻璃罩,羽毛就会如碰触到了火焰一般燃烧起来,很快被燃成了秃毛鸟,从虚空中掉落下去。 这种情形,大鸟扑上来那是必死无疑,可是这些大鸟丝毫不在乎,似乎那洞中有足以让它们豁上命也要保护的东西,它们纵然全军覆没,也不想让我们进去,于是跟敢死队一样,前赴后继的送死。 然而,这并起不到什么作用,我们在陷仙剑的保护之下,突破那些怪鸟以自己的身体垒起的保护墙,飞到了洞前。 “看到那两个仙进的是哪一个洞了吗?”我问道五爪金龙,这里的洞不计其数,内里的通道想必也是错综复杂,我们一个走错,便会与那两个仙失之交臂,再无交集,到时会很麻烦。 五爪金龙指着其中的一个洞口道:“就是这个。” “确定吗?”小满补充问道。显然,她也并没有看清楚那两个仙进入了哪个洞口。 “确定。”五爪金龙斩钉截铁的说着,对自己的所见非常的有信心。 就这样,我们一个一个的钻进了那个洞中。 后面的大鸟见我们进了他们的洞,简直就跟疯了一样往洞口处扑来,有的大鸟甚至钻入了旁边的洞中,身体砰的一声,撞碎了洞与洞之间间隔着的那层薄薄的洞壁。 大鸟的力气非常的大,这里的洞又那么密集,也就是说,这洞穴与洞穴之间的承重能力并没有多大,在大鸟的一撞之下,洞壁直接被撞碎了,稀里哗啦的土石落了下来,劈头盖脸的往我们身上砸。  我们这时候才意识到,进这洞中并没有我想的那般好,大鸟不能飞了,我们便可以随意的宰割它们,反而是我们进入了一个非常危险的环境,如果这些鸟心智足够成熟,每一只鸟钻进一个洞中,用力 的将这些洞壁击碎,我们就会被埋在这座山里,那这里就成了我们的坟墓了。 “要不要退出去?”幽坛老祖抖了抖身上的土,严肃的问道。显然他也想到了我所想的这一点。  所有的人都不动了,这是一件非常难以抉择的事情,出去意味着我们找不到那两个仙,无法进入弱水河,找不到仙人冢,可以说,此行劳心费力的,最终等于是白来了,并且,我们还不一定能找得到 回去的路。可是,我们若就这般进去,极有可能被活埋在此。 众人对视了几眼,目光最后皆落在了小满的身上。这一路行来,小满拿主意成了大家的习惯,关键时候,我们已经习惯了听她的意见。 小满大眼睛咕噜转了一圈,接着命令诛仙四剑道:“拦住它们,不要让它们进来,将它们尽数杀死在外面。” 诛仙四剑同时发出了一阵剑鸣之声,似乎在回应小满,而后,四把剑同时飞了出去。 陷仙剑出去之后,直接飞向了高空,剑身爆发出一阵强光,无限的放大,再放大,如一道百丈长虹,横贯在洞壁的前方,而后由上至下的落了下来,整个儿将那面洞壁以红光笼罩了起来。 跟之前将我们保护起来的光圈一样,那些大鸟碰见红光,身上便会冒出火焰,而后燃烧,掉入弱水河。 陷仙剑手住了这一片洞口,诛仙剑、戳仙剑、绝仙剑,三剑则在空中对着怪鸟展开了攻杀。 一只只的大鸟带动着大团的火焰在空中翻滚、挣扎。一只大鸟从虚空中掉落下去,发出一阵阵“扑通”的落水声。照这个形势看来,诛仙四剑将这些鸟杀绝,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现在我有些明白,为何圣战使,幽坛老祖,还有小满他们,在来仙人冢之前,要先去取诛仙四剑了,若今天没有诛仙四剑,尤其是没有陷仙剑,就即便是小满这般的道行,想要自这些大鸟的铁口钢爪 之下生还,也并非易事。 只是他们怎么会知道,进仙人掌必须要取诛仙四剑呢? 难道他们还知道一些当年众仙留下的,进入仙人冢的其他信息,而未曾告知我们吗?  这般想来,我越发觉得当年诸仙进入这里,并非是仓促间决定的,我不觉得在所有的仙都被困诛仙阵中,被诛仙四剑诛杀之时,还能流传在外一张昆仑墟的地图与封神榜。以及那古簪,还有那古簪中的仙魂,这些东西是仓促间就可准备好的吗?还有,诸仙更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之下,还会留下什么让后人取诛仙四剑,才能进仙人掌的信息。这似乎是早有准备,似乎之前就有仙对这片禁地有一定的了解 ,若不然,昆仑山下有弱水,取诛仙四剑方可进入仙人冢,这类的信息又是何人传出去的? “程缺,快跟上。”我这儿正想着,就听掌柜的喊了我一声。抬头看时,发现大家已经开始前行了。 我也迅速的跟了上去,与大家一起。 我们进入的这个洞穴,直径有一米多宽,人在其内只能匍匐着前进,不过爬了二十米左右,有两个洞打通了,我们可以直立起身来行走了。  我站起来,观察着这里的环境,这洞穴内非常的干燥,这么多的怪鸟在此,闲来无事挖了这么多的洞,整日里在这洞中穿行,导致洞壁很是光滑,但除了干燥与光滑之外,我们暂时并未在洞中发现什 么,洞里很干净,没有粪便,羽毛,吃食之类的东西。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前面的通道变的宽了不少,已经可以让两个人并排前行了,这时,前方小满与幽坛老祖忽然停了下来。 他们并没有说话,但这突然的停滞让我们所有的人都意识到有情况。 “怎么不走了?”五爪金龙从我怀中探出个脑袋问道。 “前面有东西。”小满轻声说道。 我一听小满这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往前一步,从小满与幽坛老祖的中间远远的看去,但见前面有一堆黑乎乎的什么东西,堵在了通道中间。 在这陌生的,谁都说不清啥时候会遇到不明情况的洞穴中,半天没情况后,忽然一下子看到一堆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大家心中生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危险。 “那是什么东西?”圣战使的声音下意识的放低了几分,疑问道。 小满摇了摇头道:“太黑,看不清楚。”随即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圣战使,道:“将前方照亮一些。” 虽然圣战使与小满之前因为未来之眼闹得很不愉快,但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大家合作得那是相当的有默契,小满话音一落,圣战使控制着它那只亮的跟一轮小太阳般的鸟,往洞穴深处飞去。 “似乎是骨头。”五爪金龙眼尖,还没有待那亮光接近那一堆东西,他已经开口说道。 “确实是骨头。”小满也看清楚了。她艺高人胆大,嘱咐众人道:“都站在这里别动,我过去看看。”说罢,只身一人就冲着那堆黑色影子走去。 但见小满走到了那堆东西旁边看了看,又蹲下研究了一番,这才转过身来冲着大家叫道:“都过来吧,没有危险。” 大家这才都接近了那一堆骨头,那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骨头,非常大的一堆,我们看到的只是通道内的一点,继续往里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全部都是那种骨头。  那些骨头有些是干枯的白骨,有的上面还带着一些肉渣,通过骨头的样子来看,绝对不是人骨,也不是鸟骨,骨头并不完整,不像是自然死亡的东西,倒像是生前被人大卸八块,胡乱地堆放在了这里 。 “这似乎是大蛇或者大蟒的骨头。”五爪金龙盯着地上的骨头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那一节一节的骨头,确实像是蟒蛇类的。说起蟒蛇,我们一下子就想起了弱水下面的地蟒,在这个地方,活着的东西,除了我们未曾见过的,传说中在弱水之下的地蟒外,就只有那些鸟了,故而,这骨头十之八九是地蟒的骨头,地蟒的骨头在这洞中,肯定是大鸟弄来的,而这些骨头上大多数已经没有肉了,该是被吃掉了,看来,那些大鸟也并非完全像僵尸一类的存在,它们还是要吃东西的。 第1148章 灰烬 我们一群人,踏着那些大骨头慢慢的往前走,骨头占据了很长的一片通道,那些骨头也并非一只巨蟒的骨头,该是由多条巨蟒的碎骨堆积而成的,并且据我们的观察,那地蟒个头儿不小,偶尔有一堆骨头 跟磨盘差不多粗,根据这些大骨头,我们可以推断的出,地蟒的个头跟鼎盛时期的五爪金龙身形差不多。 “这些怪鸟的体型再大,想也无法与地蟒相较,这么大的地蟒,是怎么被那些怪鸟抓上来的?”我一边走一边嘀咕道。 “或许是地蟒死后,尸体浮起,被群鸟给拽了上来。”乌爪金龙随口推断。 我道:“弱水分两层,上层为万物不生,鸿毛不浮之水,下层为清水,地蟒生于清水之中,即便是死了,也会在清水之中腐烂,又怎么会浮在连羽毛都无法漂浮的弱水上呢?” “那你说怎么回事?总不会是这些怪鸟水性好,扎入弱水之中,杀掉那些巨蟒,将它们拖到了此处吧?”五爪金龙道。   我摇了摇头,实际关于这弱水河,我们对其的了解,也只是自古籍中的记载与传说中而知的,这里到底还有没有其它的生物,这些洞中的骨头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地蟒?或者在这里的某些地方,还有 其它的蟒蛇类存在,这谁又知道呢? 继续往前走,空气中的味道慢慢的变得有些腥咸,带着一种淡淡的腐臭与焦臭的味道。  我抽了抽鼻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怪味儿,要说那腥咸腐臭的味道,或是这些蟒骨散发出来的,可是那焦臭味似乎是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类似烧焦了的羽毛,但又带着一股淡淡的肉香 味,像是连皮毛带肉一起烧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幽坛老祖抽动了几下鼻子道:“怎么回事?难道那些被烧着的怪鸟通过某个洞穴钻了进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紧张的侧着耳朵去听,洞中非常的安静,不像是有东西进来了。 不过,这几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突兀的出现,让我们都紧张了起来,每个人都提高了警惕,慢慢的往前走着,以随时应对前方的某种突发状况。  越往前味道越重,那些巨蟒的骨头也愈加新鲜,有一些上面还沾着许多带血的肉,血腥与腐臭的味道该是这些肉骨头发出来的,那焦臭味道散发出的本源却还未找到。不过应该是快了,这通道内的味 道已经浓重的有些厚重,让人吸入一口都有一种缺氧的感觉,我只得尽量的屏住呼吸,强压着胃里的翻腾。 这洞中果然如我们之前所料,往深处走了不多时,忽然出现了一个三岔口。 大家同时停了下来。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全蒙了。 “这怎么走?那两个仙进了哪个洞?”五爪金龙瞪眼疑惑。 一时之间,大家面临上了选择的难题,两个仙进了哪个洞谁又知道呢?最后大家面面相觑了一番,小满道:“不如分头行走。”  她这话一出,立刻遭到了众人的反对,幽坛老祖道:“想那石壁之上密密麻麻的洞穴,这内里必然也是错综复杂,我们才在此行了不多久,就碰见了这样的岔路,里面类似的路必然还有许多,那我们当 如何走?每到一个岔路口都要分开吗?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最后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单独行走在这些孔洞中,兜兜转转,相互间连个照应都没有。” 幽坛老祖说的有道理,除了小满之外,没有一个人想分开行走,可是也没有一个人能确定下一步该如何走,在这种未知的环境中,选择变得格外的难,大家在这岔路处往洞穴内张望着,踌躇不前。 这样停滞了两分钟,大家就呆不住了,心里着急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是这儿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熏得人头晕脑胀,几欲作呕。 五爪金龙这个急性子,从我的怀里钻了出来,在众人的头顶盘旋了一圈道:“该走哪一条总得拿个主意,不然我们就随便选一条吧,这么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五爪金龙这话说的有道理,我们在这儿呆上几个时辰,几天,也只不过是耽误时间罢了。可话虽这么说,这个选择又有谁来做呢?若选对了还好,若选错了,说不定就会踏上一条万劫不复之路。 五爪金龙见大家迟迟没个动静,钻进了一处通道内盘旋了一圈,掉过头来道:“既然你们都没个主意,就都听大爷的,进这个洞中走吧,不管是对是错,也总好过在这儿耗着。” “我看还是走另一条通道吧。”圣战使冷冷的说道。对于不靠谱的五爪金龙,在选择上圣战使也信不过他。 一路来与圣战使不对付的五爪金龙,这会儿遭到圣战使背道而驰的提议,非但没生气,还嘿嘿笑了两声道:“那你就自个儿走那条道吧,其他人都得跟着大爷走。” 以我对五爪金龙的了解,他说这话时,用的不是吹牛逼时所用的口气,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有他把握十足的时候,才会以这样的口吻说话,似乎他认准了这条路就是那两个仙所走的路。 我问他为何这般确定? 五爪金龙伸爪子指着洞壁某处道:“你们看这里,这里有个标识,似乎是什么人留在此处的路标。” 大家一听五爪金龙这话,都来了精神,一股脑的涌进了五爪金龙所处的那处洞穴,往洞壁上看去,果然见在那洞壁上有一道划痕。 那划痕挺简陋的,就是有人随手捡了一块石头,在这洞壁上划了一道的样子,但是可以看出,这不是随意间划的,因为这所画的是一个箭头,指向了这个洞穴的深处。 “这或许是那两个仙给我们留下了信息?”金龙看着箭头说道。  掌柜的摇了摇头道:“那两个仙的神志不知有没有恢复,再者,我们与他们而言是陌生得,他们该不会刻意给我们留下指路的标示,还有,就这个箭头所刻的痕迹来看,似乎已经划上去有一段时间了, 不是新痕。”  “照此说,之前有人来过此地,给后来者留下了记号?又或者说,是当年诸仙通过此处进入弱水河之时所留?”幽坛老祖说着,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激动。在这漫无目的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指路的箭 头,就如同人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抹曙光。  我不太赞同这个箭头是诸仙所留,在现代,人们可能会以一个简单的箭头指示去路,但是古人留标识与记号的方式与现代人不同,他们多会以更正式,繁琐一些的图标指示,我觉得,或许是在不久之 前,有个现代人来过这里,留下了这么简单的一笔。 总之,不管怎么样,这个箭头的出现,给了我们一个方向,我们大家于是顺着箭头继续往前走去。 这一次,刚走了小二十米,我们忽然在地上发现了一堆灰烬。  这一路走来,我们只闻到了焦臭的味道,却没有看到燃烧的东西,现在终于见到了,我们停了下来,围着那摊灰烬研究了起来,那灰很碎,已经看不出烧的是什么东西了,并且灰烬是冷的,不是刚刚 燃烧完的样子。 看了一番,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我们继续往前,却发现,越是往前,就越多的一堆堆燃烧过的灰堆。 大家全部皱着眉,踏着那些灰烬前行,心中皆带着疑惑,这太奇怪了,那些大鸟那么怕火,不可能去弄火来点燃什么东西,那这一堆堆燃烧过的灰是什么? “看,前面有光。”就在我们疑惑万千的时候,幽坛老祖忽然说道。 抬头望去,但见前方一粒光点如豆。 “这洞中怎么会有光呢?应该是火,是正在燃烧着的这样的火堆。”小满说着,身形一闪,冲着那点豆光疾驰而去。 这一路走来,一堆堆灰烬让我们心中疑惑万千,非常想知道这烧的是什么东西?这回终于见到了火光,我们的行动也不比小满慢多少,迫不及待的往前飞去。  望山跑死马,在这漆黑的洞穴之内,光是会传出很远的,我们虽然看到了光,但是在我们渐渐接近那点光亮时,那光也逐渐弱了下来,而在光将熄的一瞬间,忽然,有一个黑影自光处一闪,闪进了旁 边的一个洞穴中,待我飞到那火堆处时,只剩下了一滩尚有余热的灰迹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呛人的味道,似乎方才这里燃烧了一个生有毛皮的生物体,方才,自火光处闪过的是什么呢?就是烧出这一堆堆灰烬的东西吗?它烧这个干什么? “有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掌柜的问道最前方的小满。 小满没有说话,目光在那摊还又零星火点的灰中停顿了几秒,而是身形一闪,迅速的没入了那道黑影所进的那一处洞穴中,追着那个东西去了。  我们并没有追着小满去,小满会回来的,我们又在此看到了一个的箭头,根据箭头的指示,顺着这条通道直走是对的,小满也只是想追上那个东西看一下是什么,在这承载着无数未知可能的洞中,任 何事物的出现,都不知道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意外,故而,只有搞清楚这里都有些什么,才会让人心里有底。  小满很快就回来了,自那洞中出来时,它的手中拎着一只成年鸡一般大小的秃毛鸟,看到那只鸟,大家皆倒抽了一口凉气,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这是个什么诡异的生物? 第1149章 鬼车 小满拎回来的那只鸟生得怪异,它遍体没有一根毛,却生了好几个脑袋,在最中间,有一个最大的脑袋,在那个大脑袋的左右两边,分别生着四个小脑袋,那八只小脑袋看上去虽然蔫儿吧唧的,却也是活 的,每一只上面的眼睛都会动,生了九个脑袋的鸟!啥玩意?传说中的九头鸟吗?  我倒是听说过九头鸟,近年来,许多报刊,网络中也曾有过关于九头鸟的报道,传的最神乎其神的一个说,在神农架,某个阴天在地里种土豆的老头,突然听到空中有鸟奇特的嘘叫声,那声音像是沉闷的哨音,跟他以前听到过的所有的鸟叫声都不同,他感觉到很奇怪,便抬头望去,令他大吃一惊,发出那怪叫声的,是一只簸箕大的巨鸟,巨鸟包括翅膀在内,大约有三米长,其羽毛呈黑灰色,更令他 惊骇的是,该鸟有一簇脑袋,他数了数,正好九个,只一会儿,这只神异的九头鸟便飞进了远方的山林,神农架有九头鸟之事便也自那老头的口中传开了。  当然,我不能说人家看到的那只鸟是假的,但我不认为世间真的存在着生有九个鸟头的鸟类,以我的想法,如果世间真的存在那种鸟,那也只是一个意外,一个鸟界中的畸形,就像是生有两个头的蛇,像新闻中有过报道的,孕妇怀的双胞胎在母腹之时,一个胎儿将另外一个胎儿吸收,导致胎儿出生之后,只剩下了一个,而在那个胎儿的身上,却多出了小手、小脚、或者是脑袋,我怀疑九头鸟就是某 种鸟类,在交配与孵化的过程中,产生了异变,生成的怪鸟,小满手中的这只,应该是一个在蛋壳中就没孵化好的怪胎。 我这儿正瞅着那只怪鸟,心里面胡思乱想着,忽然,就听幽坛老祖惊讶道:“鬼车,这是鬼车……” 幽坛老祖的话听得我皱起了眉头。五爪金龙忍不住问他,“啥鬼车?这充其量就是个鬼鸟。” 五爪金龙话音一落,旁边掌柜的接口道:“鬼车是一种鸟类,确实也有人叫它鬼鸟。” “真叫鬼鸟?”五爪金龙重复着掌柜的话,看了我一眼,以眼神问我有没有听说过。 我摇了摇头,这还真没听说过啥鬼鸟,于是问掌柜的:“鬼鸟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存在?这只鸟是外面那些大鸟的幼鸟吗?”   掌柜的摇头道:“单就这只鸟的模样来看,与外面的大鸟多有不同。至于鬼鸟,它生在南方,又名鬼车,生有九头。这种鸟在古时候还有所见,现在已经基本上灭绝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有。在古代,鬼鸟被视为不祥之鸟,谁家又鬼鸟自房屋上空飞过,若在晚上,需将灯吹灭,宰鸡宰狗,洒血,驱走晦气。若是在白天,则需找道士做法。因为,鬼鸟是夜行的动物,夜间出行路过谁家,只会给人带 来霉气,但是白天若看到,则会带来灾难,民间说,它白天路过谁家,便是在观察谁家的状况,以便晚上的时候去吸食人的魂气,所以,此在民间极为忌讳。 “这是传说还是真的?”听掌柜的说见到这鸟就要倒霉,五爪金龙一脸嫌弃的瞅着秃毛鸟,问道掌柜的。  掌柜的道,“我所说这些,在许多古籍中都有记载,早年之时,我也曾听人说,此鸟确实邪异,尤其它的身上的体液,如血液、唾液,若将其液体涂抹在小儿衣服上,小儿必受惊,夜夜啼哭却查无病因 ,最后早夭,若将其涂抹在怀胎妇人的身上,衣上,不足月者会导致其胎死腹中,足月者一尸两命,若将其涂抹在大门上,所遭之家家必破。” 五爪龙听掌柜的说鬼鸟不吉,再看秃毛鸟时,脸上露出了一副膈应的表情道:“在这洞中怎么还碰上了这么个鸟东西了?倒霉催的,杀了算了。” 小满没有听五爪金龙的话,杀死那只鸟,而是拎着那只鸟中间的脖子,举到眼前,左右瞅了瞅道:“这只鸟生的确实像你们口中说的鬼车,但我觉得此鸟并非鬼车,而是不死鸟。” “不死鸟?”大家异口同声的重复着那三个字。 我心说,之前我从来没有关注过的鸟类,不想鸟竟然还有这么些品种,又是鬼鸟,又是不死鸟的,不死鸟又是个什么情况?长生不死吗? 五爪金龙也是一脸懵逼相。 幽坛老祖与圣战使对视了一眼,似乎也没有听说过不死鸟。 只有掌柜的问小满:“不死鸟真的存在吗?” 小满没有回答掌柜的,而是看着他问道,“你听说过不死鸟吧?”  掌柜的点头道:“听说过,听说那是西方的一种鸟,它的寿命非常的长,体型巨大,足以载动一头大象,身体及其的强横,普通的刀剑难以将其刺伤,传说不死鸟每隔五百年左右,会采集各种有香味的 树枝或草叶,并将之叠起来后引火自焚,最后留下来的灰烬中会出现重生的幼鸟……”  掌柜的说到这里,目光落在了那只秃毛鸟的身上,惊讶道:“这~这难道就是不死鸟重生之后的样子?还有我们在路上见到的那一摊摊的灰烬,难道就是不死鸟浴火重生后的所留下的?包括外面的那些 大鸟,他们的身体那么强悍,斩掉其头颅依旧不死,难道他们真是不死鸟?” 小满看着手中的秃毛鸟,点了点头。  掌柜的半天无话,沉寂了一通,幽幽又道:“对于西方的鸟,我们这边鲜少有记载,我也只是偶然间听闻了一些,据说,西方有人认为,不死鸟浴火重生,其实是它的骨头里几百年间会生出一种蠕虫,有的不死鸟体内有一只,有的有几只,这种虫最终会成长为新的不死鸟。还有人认为,不死鸟实际上是一种巨大的爱干净的鸟类,它们为了杀死身上的寄生虫,将翅膀放在火堆的烟上熏,见者误以为它们 是从火里诞生的。本来我偏向于第二种可能性。认为传说中的这些鸟类,除了凤凰之外,不可能有鸟还可经过浴火之后重新生出,却不想这是真的。” 听掌柜的说完,半天没吱声的圣战使道:“之前在外面,那铺天盖地的鸟全是清一色的,没有出现一只生有九头的鸟,唯独这一只鸟生了九个脑袋,这只鸟与外面的那些鸟是一个品类吗?”  圣战士这话问的掌柜的小马优昙老祖哑口无言。先不说这只鸟究竟是龟车还是不死鸟,但就他与外面那些大鸟的外形而言,这就不是一个品种。在那些怪鸟的群中,怎么会衍生出这样一只鸟来呢?难道 真的是畸形了? 圣战使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道:“我倒是想起了一种鸟,或许才是这鸟的真正身份。” “哦,你想到了什么?”五爪金龙声音轻蔑的问道圣战,就像圣战使打心眼里认为五爪金龙所选的路一定是错的一样,五爪金龙也打骨子里认为,圣战使口中说不出什么对的东西。 圣战使刚想开口与大家解释,这时,眼前忽然一亮,有光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吸引了过去,就见在洞穴深处不远,升起了一团熊熊的火焰。 掌柜的道:“是不死鸟要浴火重生了吗?” 小满说:“过去看看。” 我们所有的人,带着强烈的探知欲,冲着那火光跑去,我们想亲眼看看,那燃烧着的是不是外面那种怪鸟,火熄之后,燃尽的灰烬中,会不会真的生出生有九头的秃毛小鸟? 近了,空气中一股烧鸟毛的味道混杂着焦肉的味道扑面而来。再近些,我看到在那火焰中,果然有一只正在燃烧着的大鸟,正是之前外面那些大鸟的样子。  虽然我幻想到了或会是这样一幅情景,但是真正的见到之后,我还是非常的震惊,外面,那怪鸟不畏刀剑,唯独怕火,此刻却老老实实的趴在大火之中,让火燃烧着自己的身体而一动不动,它不再怕火 了吗?  我们在距离火堆五六米处的地方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那火势极旺,火焰头蓝汪汪的,不像是正常的火焰,大鸟在那火光之中燃烧的非常的快,不多时,身上的肉便萎缩、烧焦,冒着漆黑的烟,又 少顷,大鸟只剩下了一幅骨头架子,慢慢的,骨头架子也在那旺盛的火势中化为了一滩灰烬。 这时,让我们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在那火焰中,竟真的出现了三只小鸟,那三只鸟与刚出壳的小鸡差不多大,在那鸟生出之后,那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的更加旺盛了,在那旺盛的火焰中,三只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起来,随着它们愈加变大,我更加清楚的看到了它们的样子,光溜溜的鸟身,头上生着九颗脑袋,与小满手中拎着的那只九头怪鸟一模一样! 第1150章 圣战使的目的 这秃毛鸟真的是大怪鸟羽化而来的。一只大鸟竟然羽化出了三只小鸟,原来这里的这么多的怪鸟,都是这样繁衍生息下来的。  许多事情,想象跟亲眼所见是不一样的,我们想过秃毛九头鸟是怪鸟所化,但是亲眼看到之后,却还是感觉非常的震惊,一只极其怕火的大鸟,最后竟在烈火中,焚烧殆尽,后生出三只幼鸟来,三只 幼鸟无需喂养,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这就跟神话中的生物一样。现实中说来谁人肯信? 大家的表情都与我一般,对亲眼所见的一幕感觉震惊,一个个皆静静的看着,直到火焰慢慢熄灭,三只鸟已生长的跟一只成年鸡般大小,它们怕人般,自灰烬里冲出,跑进了洞穴的深处。 我们没有去追,也没有追这些鸟的必要,这些鸟现在与我们来说是无害的,就小满手中拎着的那一只而言,老实的跟个孙子一样。 三个影子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掌柜的目视前方,幽幽道:“世间竟真有不死鸟,我们竟在此见到了,浴火重生的西方之鸟,怎么会来到了这弱水河深处。”  掌柜的话音刚落,一旁幽坛老祖看着他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不死鸟之事,就方才掌柜的所说,这些鸟重生的特性,倒确实与不死鸟相同,但是不死鸟也生有九颗头颅吗?这些鸟出生时就生有九个脑 袋,这点确实与鬼车一模一样,再者,这小鸟是外面那些大鸟的幼崽,为什么它们样貌生的不一样呢?外面那些大鸟可都只生有一个头。” 幽坛老祖的疑惑,也正是我之所惑,如果只一只鸟生有九头,我怀疑人家基因方面出了岔子,变异了,可四只鸟都生成那副德行,这铁定不是基因变异的问题。 这时,圣战使又开口了,他说:“这不是不死鸟,也不是鬼车。” 他此话一出,引得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了他的身上。五爪金龙问他,“那你说这是啥?” “是夜孙。”圣战使非常肯定的说出一个生僻的名字。  不死鸟与鬼车,之前我都没有听说过,这会儿又出来了一个夜孙,顿时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知识贫乏的有点儿可怜,又感觉,虽然五行同修的我,在修为上与幽坛老祖、圣战使该是不相上下,但是对于 许多方面的涉猎,我还是显得太过青涩。 五爪金龙跟我一样,显然也没听说过夜孙,它狐疑的看着圣战使问道:“夜孙又是个什么东西?你说来听听。” 搞清楚了这些灰烬的来源,知道了九头小鸟崽暂时对我们造不成任何威胁,圣战使没有耽搁时间,一边往前走,一边给我们讲起了夜孙之事。  他说:“关于弱水河,在我们魔界,有极其详细的记载,你们当知道,上古之末,六界大乱,魔界崩碎,魔界之人几乎全界尽灭,后来,我们好不容易在阴间争夺了一席之地。而在去阴间之前,我们其实是考虑过另谋它处为居的,其中一处想去的地方便是弱水尽处,因为魔界中有一本古老的典籍中有记载说,在弱水尽处,有蓬莱仙山,我们若过了弱水,便会到达蓬莱,我们魔界便可在蓬莱山驻足,不用在与阴间共同生活在幽暗的地下了,为了那则记载,我们魔界为数不多的人倾巢出动,收集了无数关于弱水的记载,开始寻找弱水河,准备踏过弱水,找寻新的生存领域。但是记载虽有,弱水难寻,弱 水何在?蓬莱仙山何在?这些传说中的东西寻起来那么的难,于是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寻到蓬莱。 “蓬莱仙山?”五爪金龙听了圣战使的话,悠悠的重复着,而后问圣战使道:“你这次与大家同行,说是找仙人冢,实际不会是来找什么蓬莱仙山的吧?” 之前我也一直觉得圣战使是带着目的前来的,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为何,现在,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认可五爪金龙的话,觉得圣战使真是在寻找传说中的蓬莱仙域。 前面我有提过,“蓬莱不可去,弱水三万里”这句诗。我个人对这句诗的理解,一直就是比喻不可能达到的目的,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却从来没有想过,趟过三万里弱水后,尽头会是蓬莱仙山。  不光是我跟五爪金龙为圣战使所说的话感到惊讶,幽坛老祖与掌柜贵的,听了他的话后,也是一幅惊讶到无以复加的样子,幽坛老祖甚至有些迫切的,急不可耐的问道:“那传说中的蓬莱仙山,真的在 弱水之端?”  我感觉,幽坛老祖问出这话时,神情特别的惊讶,甚至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似乎“蓬莱仙山”四个字,给了他很大的触动。掌柜的目光也落在了圣战使的身上,一瞬不瞬。甚至连同小满,也一本正经的 盯着圣战使,似想听他说那蓬莱仙山之事。 之前许多我认为了不得的大事,都激不起小满的一丝波澜,好像天大的事在她听来都不是事儿,都是一副面无表情,事不关己的样子,这蓬莱仙山却让她如此在意,我意识到,那仙山似乎不一般,似乎 并不是我所了解中的蓬莱山。  关于这蓬莱仙山,在民间有许多的传说,说那是一座飘在海上的神山,山上多金多玉,多神兽,神果,其上但凡之可食之物,人食之皆不老、不死,传说那山中终日弥漫有大道天音,那里的居民皆是 神之后裔,他们可凌空飞行,能步跨千里……那里是所有修道者梦寐以求的洞天福地。  可仙山真的存在吗?这个传说传了几千年,却从来没有听说谁见到过蓬莱山。故而,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蓬莱仙山就是生于秦汉以后,兴起的神仙信仰的产物,那个年头战事不停,人们生命没有保障 ,故而渴望有一个超尘脱俗的仙境,既能远离战火之害,又可修身养性,延年益寿,便在神话幻想的启发下,想象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仙山。  而后来。秦汉统一以后。最高统治者为了能永远享受舒适的生活,更希望长命,最好是长生不死,于是从上至下,掀起了狂热的神仙潮,那时候,方士们有的为了讨好皇帝,有的为了一己名利,不惜去迎合最高统治者,大肆宣传传闻中的仙山,说海上有蓬莱、方丈、瀛洲三仙山,撺掇最高统治者去海寻找,汉武帝,秦始皇,就都曾听信方士之言,劳民伤财的派人去寻找蓬莱仙山,尤其是秦始皇,还 曾派徐福带着数千童男女出海找寻三仙山,找寻不死药,但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到达过。  可见所谓仙山,实在很虚无缭纱,故而我从来都认为他只是一个传说,并非真实存在的东西,可现在看大家的表情,蓬莱仙山似乎并非我所想的那般,它或许是真的存在的,不仅存在,似乎还带着浓 重的传奇色彩,让小满,幽坛老祖,掌柜的都为及感兴趣。 我将目光落在了圣战使的身上,也想听一听他说关于蓬莱山的事情。  圣战使既已与我们说起了此事,说明他已经不惧我们知道什么了,果然,他说道:“既然话说到了这里,我也没什么好相瞒的了,我来此确实是想寻蓬莱仙山的,我们魔界现在所处生存环境并不好,再者,随着阴间势力的不断发展,他们生出了夺回曾经失去的领地的念头,我们魔界不是怕他们,只是大家都知道,末世来临之际,不宜多生事端,加之我们本就一直想离开,离开那幽森阴暗的鬼地方,寻 一处属于自己领域,重建自己的界,故而这么些年,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弱水,寻找蓬莱仙山,一直找到了这里。” “既然你说那蓬莱仙山在弱水尽处,又为何不顺着着弱水一直飞下去,而是随着我们来此找仙人冢呢?”五爪金龙吊儿郎当的问道圣战士,似不想再与他同行了,一时将那夜孙之事也忘了。 圣战使与五爪金龙虽然相看两相厌,但还是回答了五爪金龙的这个问题,他该是知道,即便五爪金龙不问他,我们在此的其他人也会问道。 圣战士看着五爪金龙道:“若水尽处为何处?起始是尽,结尾是尽,上方是尽,下方也是尽,弱水的四面八方都可以说是尽出,我为何只能顺水直飞?或许在这弱水之下就是我想要找的尽处呢?” 圣战使一番话,说的五爪金龙一时无言以对。  圣战使继续道:“其实根据我们魔界的调查,早就知道这昆仑山下有弱水,只是一直没有寻到来此的路径,直到碰巧了这次机会,而据我推测,当年那些仙进入的禁地,也就是你们说的神仙冢,就是我 要寻找的蓬莱仙山。” 圣战使此话一出,包括小满在内,所有的人都皱起了眉头,五爪金龙嘬着牙花子道:“仙山怎么可能是禁地?既然是禁地,你们魔界为何还要想去那里定界?”  圣战使没有回答五爪金龙,而是环视了众人一圈,又道:“关于蓬莱仙山的传说,大家想必都知道,是不是禁地,大家想一下便明了。而我们之所以想举界迁移,是因为,那里是所有修者梦寐以求的地 方。”  听圣战使承认他此行目的非仙人冢,而是寻蓬莱山后,我忽然想到,他们将素素安排到我的身边,那么迫切的拿走我体内残碎的第七界,让素素怀了我的孩子,以我的孩子的血统进入第七界等等,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当初我与七界之主推断过,认为他们是为了取第七界中的轮回盘,那轮回盘是个什么东西呢?七界之主也与我说过,他说那个轮回盘,是最早的一批古神 , 合诸神之力 , 以开天辟地之始的一块混沌石,祭炼出来的一个传送大阵,人在轮回盘上,可以根据其上所刻的道纹,去往各界 , 魔界找轮回盘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通过其去往其他的界,之前我以为,他们想去的地方或是太虚中 的某个小星球,躲避灭世之战,现在看来不是的,他们是想借助轮回盘去传说中的蓬莱仙山。 看小满,幽坛老祖他们一个个的表情,那蓬莱仙山似乎真是存在的,好像他们还知道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传说。 我正想开口问上一问,这时,与我一样蒙圈儿的五爪金龙,已经先开了口,问圣战使:“大爷虽然听说过蓬莱仙山,但却不知道蓬莱仙山的传说,那山如何?人寻了去之后,可能直接飞升为上仙吗?”  圣战使轻蔑的斜了五爪金龙一眼,一副“你真没有见识”的样子道:“成为上神,上仙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生存在天道的管制范围之下,不过是太虚千百星球中一粒微小的尘埃,终究无法超脱天道、太虚 ,没有自己的法与道,永远在其他的人,其他的事物的范围之下,永远不知道六界明天会发生什么?可若去了蓬莱山,那就不一样了,那里有通往归墟之路。” 我注意到,圣战使说到这里,眼神迷离,似乎对蓬莱仙山,对那啥归墟充满了向往。 “归墟?归墟又是啥?”五爪金龙一头雾水的问道。今天,这一猛子出来这么些不在我们认知范围之内名称,让我忽然又生出了一种刚出道时那种小白的感觉。  听圣战使的话,他不满足于在天道的管制范围之下,甚至不满足于在太虚之中,他想超脱天道,超脱太虚,修自己的法与道,这听起来非常的狂妄,就连我父亲七界之主也只是脱离了六道,还生存在太虚中,我不认为圣战使比七界之主厉害,他却有这般大的理想与抱负。同时,这让我对归墟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归墟,昆仑仙山,那里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以让人脱离六道,超脱太虚。 第1151章 与墟同在 原本我以为,已经打开了话匣子的圣战使,会再给我们讲解一些什么,却不想,他也只是摇了摇头道:“归虚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五爪金龙一听圣战使这话,瞪大眼睛道:“说不清楚你就瞎往哪儿跑?你就没想过,那儿是比阴间更阴冷的所在吗?你不要告诉我,你们魔界已经将定居之事儿戏到了这般程度,寻找了几千年,只是在 寻找一个说不清楚的地方。” 五爪金龙这话说的冷嘲热讽的,意思是说圣战使知而不言,话说一半。 圣战使这次倒没有与五爪金龙一般见识,他道:“我虽然说不清楚那地方到底有多好,却知道,那是所有修道者都梦寐以求的地方。”  圣战使说到这里,看向旁边的小满道:“姑娘,你可以演化出开天辟地之始,但是,这天地是如何开的?真的是天上浮,地下陷,或者是被盘古一斧劈开的吗?在这天地间所存在的六界众生又是怎么来的?真的就是阴阳二气所生,五行之力所化吗?即便真的是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捏泥造人,阴阳二气,五行之力生出了万物,那么继续往上推演,这开天辟地之前的一片混沌气是哪儿来的?劈开天地的盘 古是哪儿来的?捏泥造人的女娲是哪儿来的?” 圣战使一股脑抛出无数个疑问。  我明白圣战使的意思,之前我也曾经自己没事瞎琢磨过这个问题,一切事物的最初是从哪儿来的?但是这个问题,我想任谁都琢磨出不出个名堂,这就跟问世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这谁都没见 着,谁又说的清楚? “大家原本在说夜孙之事,不想事情一猛子扯到了蓬莱仙山,一猛子又扯上了啥归墟,这东一头,西一脑袋的,最后扯到了这么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也不知道圣战使究竟是想要说什么。  不过他问的这些问题,大家想来都与我一样,曾想过,却也是一直稀里糊涂,故而,这会儿谁都没怪圣战使将话题岔的这么老远,反而目光全落在了小满的身上,想听小满这个或有五眼六通之人,到 底会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似乎把小满也给难倒了,她皱着眉头沉默了一分多钟,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不过,随即她又补充道:“依我想,就跟这天地间有六界,六界之中有六界众生,有山川河流,花草树木,鸟兽虫鱼……而修道者一直都说,阴阳二气化生万物,万物又皆属五行,一切都在天道的管制之下一样,在太虚之中,所有的星球就像是这片天地间的六界,被太虚中的某一种类似于天道的东西管制着,也或许在天庭的管制之下,再不然,会在传说中那紫微星内的,凌驾在神仙之上的神秘人的管 制之下,若这般想来,天地最初的混沌之气,或像这昆仑山的玉山之中生出来的玉胎一般,是太虚间的某一种东西衍生出来,逐渐形成的一片天地。”  小满的表达能力真不咋滴,话少的时候尚可,话一多,她的所说多数就凌乱了,好在我还是理解她的意思,她是说,太虚跟这片天地是一样的,只是太虚更大,涵盖了这片天地,如同天地涵盖了六界,这片天地中的天道可以管制六道,太虚中也有自己的规则秩序,可以管制天地,那么,圣战使所提的,一切的最初的本源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小满的回答就是,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定然是太虚中 生出来的。 我的目光挪到了圣战使的身上,也不知道他对小满的这个回答满不满意,会不会特别较真儿的再问小满,太虚是怎么来的?  然而没有,圣战使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点了点头道:“我所问的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给一个确切的答案,但若推断起来,回答也是皆如你这般,总而言之,就是人外有人,天外还有天,我们六界是处在一个地位极低的位置,我们修者修炼,即便修为再厉害,还是被天道管制,即便逆天而上,超越天道,还会被太虚管制,但是去到归墟便不一样了,身归太虚,便是与太虚同在,只有那般才能达到真正的 不死不灭,凌驾在任何事物之上。 想与太虚同在,凌驾在任何事物之上,圣战使这抱负简直大的没边儿了。 大家一时之间都安静在了这里,不知道说什么,面对这般“胸怀大志”圣战使,或者说是整个魔界,众人也是无言以对了。 圣战使见大家不说话,自顾又道:“你们或许知道,在天地初开之时,天地间就是有人存在的,不仅有人,也有仙,有神,有妖、有魔,在天地初开之时,六界的雏形其实就已经生成了。”  圣战使说的这话,之前七界之主也与我说过,虽与七界之主所说之原话有出入,但意思差不多,七界之主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只知道自己是一个古神,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只知道天地初生之时, 有几个古神就已经存在了,那么既然有神在,有妖、有魔、有人,这也很是正常。 众人还是没有说话,却都盯着圣战使,听他继续说下去。  圣战使又道:“就是与天地同生的魔,我们魔界的老祖宗,他曾留下了一本古籍,其中记载着这么一番话:天地初,无色,杳无生机,有神仙,妖魔,人鬼,神仙者自清,独人鬼妖者不平,亦欲成仙,乃有天劫。日月更迭,斗转星移,岁万载,尘世间人鬼妖甚嚣,不平,言:吾等皆属六道,为何独神仙者居于天上,不生不死,而吾等却要饱受轮回之苦?天界日久,亦有沉沦者,枉为仙。有声言:人间 若有德善之人,可随弱水寻至蓬莱仙山,修大道,进归墟,与墟同在,是为仙之上者。” 圣战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扫视了众人一圈,看样子是说完了。  他这番话虽然是以古文的形式所说出来的,但是意思却挺明显,说天地初生之时已经有了六道,神仙位居高天,长生不死,人鬼妖魔愤愤不平,为什么神仙可以享受这么好的待遇,我们修炼却还有天劫呢?而那时,有个声音告诉他们,好好行善积德,可顺着弱水找到蓬莱仙山,进入归墟,成为比仙还要厉害的存在。 第1152章 看到了什么 “你们魔界,就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便寻找了几千年的弱水、蓬莱,万一这个传说是假的,你们这么多年寻找岂不全都浪费了。”五爪金龙拧巴着脸看着圣战使说道,这一次,他没有怼圣战使,甚至 他说话的语气中还带了些许同情,想来是感觉整个魔界都执着的可怜,就为了古籍中留下的这么一段话,便不断的找寻蓬莱仙山。  圣战使摇头道:“若这一番话,是民间流传的任何一本古籍中所载,我们都不会当真,可它是我们先祖所留,那本书中不仅记载了蓬莱之事,还记载了许多关于六界中的其它事情,我们也已经验证了其 中许多事情的真实性,所以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那段记载是虚无缥缈的,我们相信蓬莱仙山是真的存在,归墟也是真的存在的。 圣战使虽这么说,但我跟五爪金龙的想法还是差不多的,都认为圣战使、乃至整个魔界,对这件事情都太较真了。  那本古籍或许是他们的祖宗所留,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人类的祖先是谁?这个怕是无从追溯了,可是我们来打个比喻,某天,有人拿着一本书告诉我们,这本书是无始、是昊天、是东皇太一、是 黄帝所著,记载着一个天大的,人们进去就可以凌驾在六界之上,可以不受天道管制,与太虚同在的秘密,那这个秘密与我来说是信还是不信呢?  我想我是不会相信的,圣战使方才所说的那番话中有这么几句话“日月更迭,斗转星移,岁万载。”岁万载,这历经了万载岁月流传下来的古籍,不管是出自谁人之手,又还有多少可信度呢?换言之, 万载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如果那时候,世间还有人的存在,却已没有了六界,有人说老祖宗古籍中记载了六界,那六界又当去何处寻?  时间能沉淀许多东西,许多美好的,强大的,极富色彩的东西,在时间的荒野里逐渐的消失,最终只剩下一个无从考证的传说而已,像太古,远古,上古,乃至近朝近代那万千铁甲将士,他们单从物质 形态上看,都已俱为了尘土了,只是有一种精神的力量和文化的本身泽被深远,以一场传说的形式在延续。  圣战使看出了我们不相信他,又道:“我们魔界与你们人间界不一样,你们人间界虽然人数比我们魔界多得多,却是不团结,一代又一代下来,修者已没落无几,而在我们魔界,人人修行,人人以魔王 为主,我们是一个大的群体,每一代都有最高统治者,那古籍就是自历代统治者的手中代代相传下来的,不可能有假。  解释了几句之后,圣战使挥了挥手,一副与我们说不清楚,说了我们也理解不了的样子。而后他的目光环视了众人一圈,最后落在了小满的身上,看着小满道:“虽然一直以来,我们都相信蓬莱仙山的存在,相信记载中所说都是真实的,然而我们却不敢确定,最终能不能找到仙山,去到归墟,这么些年的寻找下来,我们无数次的失望,迷茫过,之前,在这里见到了未来之眼,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激动, 想自未来之眼中知道我们魔界的未来如何,想知道我们兜兜转转几千年下来能否如愿,姑娘进了未来之眼,若看到了关于我们魔界的信息,还请姑娘告知。” 圣战使说了这么多,告诉了我们他来此的目的,似乎最终就是想问小满在未来之眼中看到了什么。 小满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还是看到了什么不想说。  圣战使眉头微微皱了皱,再次非常诚恳的对小满抱拳道:“原本,关于此行寻蓬莱仙山之事,我不想说与诸位听,可我等有缘,同行数日,我说了也就说了,若诸位也对那蓬莱仙山有兴趣,我等可一同寻找,同入归墟,今日我开诚布公,也请姑娘坦诚相待,若姑娘在未来之眼中看到了什么,还请告诉我,若我魔界所做这一切最终也不过是竹篮打水,没有任何意义,或魔界的未来在这条路上走的不乐观 ,姑娘也但说无妨,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圣战使这番话说的极为诚恳。 小满这次说话了,她道:“我没有看到,未来之眼中,没有任何关于你们魔界的信息。” 圣战使似不相信小满的话,蹙眉看着小满,似想从她的面上看出她所说是不是随口敷衍自己。 小满一脸的坦荡,不像是隐瞒了他什么的样子,圣战使的眸光中渐渐的显出了一丝失望。 “那姑娘看到了什么?”话既然说到了这茬,幽坛老祖也插嘴问道,他也对未来之眼中显示的信息极为关心。 谁又不关心呢?我、掌柜的、五爪金龙,也同时将目光集中在了小满的身上。听小满方才的话,她虽然没有看到魔界如何,但她该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我猜测,该是关于恶天道的信息吧? 小满还是摇头,她道:“我只能告诉你们,未来之眼中,我不仅没有看到魔界的信息,六界的信息我也丝毫没有看到,至于我看到了什么……”小满说到这里顿了顿,才道:“不可说,说不得。”  小满说这话时,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短短的停留了两秒,那短暂的时间内,我似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意味深长,然而,当我再仔细品味时,她却别过了眼睛,面上一如 既往的无波无澜,似乎方才是我看错了。 对于小满的回答,大家都挺失望,可小满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她说说不得,便是真的说不得。  圣战使的失望尤为重要,似乎他真的非常的想知道他们魔界未来的信息,想来也是,他们找寻的信念虽然坚定,可这寻找的过程与渺茫的未来,足够让人心生折磨,就如同我渴望知道,未来我们能不能 除掉恶天道一样。  这时,幽坛老祖走到了圣战使的身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把,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曾听我娘的师傅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人间自有仙境在,得大道者在蓬莱。”当时我问他,师公所说的大道是什么意思?诸仙皆是证道成仙的?为何又说大道在蓬莱?师公告诉我,此大道非彼大道也。我再问,师公便不肯再说了。今日听你一席话,我觉得那蓬莱仙山,真非我们所了解中的 那般,师公当年话里该是有话的。”  幽坛老祖的母亲是仙,她母亲的师傅不是仙,也应该也是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存在,“人间自有仙境在,得大道者在蓬莱。”相信这番话,是不会无缘无故自一个能者口中说出来的,细细想来,似真的 涵盖着其他的奥义,那世间几乎人尽皆知,却没有谁真正的见到过的蓬莱仙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这一刻,我再一次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当年诸仙进入禁地,真的只是为了躲避恶天道,躲避诛仙阵与诛仙四剑的追杀吗?这一路走来,我们遇到的那些事情,总让我们感觉,许多事物的存在,是诸仙 提前就安排好了的,难道他们为求生进入禁地是假,为进禁地寻蓬莱仙山才是真?  想到这里,我忽然又想到,刚才圣战使说,“关于蓬莱仙山的传说,大家想必都知道,是不是禁地,大家想一下便明了。”这句话我一直没整明白啥意思,“蓬莱仙山还有什么传说?怎么就成了禁地了?”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圣战使。 第1153章 夜孙的由来 圣战使道:“传说中,蓬莱、方丈、瀛洲三山,被人称称作三仙山,传说说,这三座山是在人世间的,实则不然,它们实际并非人间之物,它们是独立的,是活的山。” “活的?!”圣战使话至此,五爪金龙惊呼一声打断了他,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问道:“山怎么可能是活的?” 圣战使瞟了一眼五爪金龙,似乎觉得他太过大惊小怪了一些,同时也斜了我一眼角,估摸着已将我跟五爪金龙同归为了没见识的一类。 随后,他的目光又在掌柜的,小满,幽坛老祖三人身上环视了一圈,问道,“关于海上三仙山之事,你们总该是听说过吧?” 掌柜的点头说道:“我倒曾听说过,说那三座仙是漂浮在海上的,行踪飘渺不定,是活的。” 原来他们所谓的活是这个活。  圣战士点头道:“是啊,我们先祖留下的那本书中,也有单独关于蓬莱,方丈,瀛洲,三山的记载,先祖说,三仙山虽时而出现在人世间,被世人所见,却非这片天地之物,它来自太虚,穿行在整片太虚之中,偶然间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会自人世间而过,它们有自己行走的路线,路线在海上,古老的渔民,皆听闻过海中有仙山一说。故在海上遇那般情景后,多会心存畏惧心理,跪拜祈福,也有胆大 者乘船追随而去,想探其究竟,之后,却又不见了其踪迹,故而,三仙山在世人口耳相传中,才一直那么神秘,甚至有人说,仙山根本不是仙山,而是蜃景。” 圣战使这话说的没错,现代就有说法指出,蓬莱仙山实际是海市蜃楼。  圣战使继续道:“因仙山来自太虚,非六界之物,故天道无权管制它,也该说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像我们魔界,知道通过蓬莱仙山,可以去往归虚之地,而对于不知道此事,却又知道一些关于仙山底 细的人来说,它不正是一片禁忌领域,一方禁地吗?” 圣战使这么说,倒也是这么回事,想来,知道三仙山来自太虚的人,对待它们,估计就像对待出巡的皇帝一般,既感神秘,又感敬畏。 “既然蓬莱仙山是活的,是在特定的线路上不断移动的,你们的祖先为何又说,在弱水尽处能找到蓬莱仙山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五爪金龙拿爪子挠着脑袋,一脸疑惑的问道圣战使。   圣战使摇头道:“你也是修者,当知道,修者界中,许多事情都不是能以常理去推断的,弱水尽处或无仙山,但先祖既然这般记载,定然是在那里有通往仙山的渠道,或类似一个传送大阵,或是那里有 一处可以穿越虚空之门,通过其可以直达蓬莱仙山之上,随仙山一起入归墟。”  圣战使所说之话,虽然也都是推测,但是说的大家都无话可说了,不是无法去反驳他,而是无论仙山究竟存不存在弱水尽处,无论我们提出什么问题,圣战使都会有他自己看似合理却不知真假的解释 。   因为对于不确定的事情,每一个人都会在心中反复的去想,去推测。魔界在这两千多年的寻找中,必然也如同我们这般,心中曾生出过无数的疑问,他们既然没有放弃,便说明,他们早已在心中,给出了自己一个足以说服自己继续找下去的答案,所以,我们现在无论再问什么,圣战使也会讲出一番看是合理的解释来回答我们,但这个解释是对是错,就连圣战使自己也不确定,毕竟一切都是未知的, 我们问的再多,圣战使回答的再合理,也只不过是他们魔界一厢情愿的认为罢了。 最后,蓬莱仙山之事,大家也不知道再如何问,问什么了。  气氛小沉默了一会儿,小满看着圣战使道:“我也听说过一些有关三仙山的传说,也相信三仙山是真的存在的,但是究竟存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楚,你既然认为通往蓬莱仙山的路就在仙人冢,那我们就 抓紧时间赶路吧。” 小满一边说着,一边往洞穴的深处走去,连那九个脑袋的秃毛鸟都不问了,似乎忘记我们牵扯出这么多问题的最初,是在说那些鸟到底是什么鸟。 想来也是,小满的这种性格,既然那鸟崽子对我们造不成任何威胁,它是什么鸟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满心性淡薄,我们却不同,尤其是五爪金龙,他还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呢。他盘旋在圣战使的头顶上方,道:“蓬莱仙山这事就先不说了,说也说不明白,你就跟我们说道说道这夜孙鸟吧,这鸟是咋来 的?难道是鬼车与不死鸟交配之后,生出来的怪异物种?小的时候样貌似鬼车,长大后就变成了不死鸟?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鸟叫夜孙的?” 除了小满之外,我们几个都对那鸟有兴趣,圣战使见我们一个兴致盎然,边走边说道:“我之前有说过,为了寻找蓬莱仙山去往归墟,我们一直再寻找弱水,这些年来,搜集了无数关于弱水的资料,在那些资料中,曾经又记载说:“ 弱水之内非万物不生,之中可看两种生物,一为地蟒,一为夜孙,它们并不是真正生存在弱水中,弱水分为两层,上层为万物不生之弱水,下层是清水,地蟒生于清水之中 ,而夜孙则在弱水之上。”  “记得刚看到这则记载时,我们几个人还一起讨论过,夜孙是什么东西?有人说是兽,有人说是鱼,但是我们谁都没有想过,夜孙会是鸟,甚至,关于这则记载,我也都已经忘记了,就在方才,怪鸟浴 火重生的画面让我感到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儿听闻过,我仔细想来,才想起了那关于夜孙的记载,结合记载与我眼见的种种,我觉得这鸟十之八九就是夜孙。” “哦?那记载是如何说的?”五爪金龙问。 圣战使说道:“记载中说,世间本无夜孙,它的出现来源与久很久以前的一个邪人之手。”  “那人主修邪术,生性残忍,一身邪气,在其年老之时,为了延年益寿,他开始不食五谷杂粮,不喝天地之水,不知从何处得一恶毒的方子,从此主食月中小儿之肉,饮其血,只道未满月之婴孩,尤其 是男孩,生机最重,先天元气最足,可补齐元气,另其颓败的身体重新恢复生机,另年老者返老还童。” “那邪人得此方之后,视为灵方,于是日生食一小儿。”  “然,食小儿之事也非易事,一来,并非哪个年龄段的小孩都合适,未满月的孩子多于其母在家中不出,那妖人想要弄到小孩儿也不容易,若说偷抢孩子这事,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久了势必会出岔子。 而为了更方便的得到小儿,那邪人饲养出了凶猛又及其听话的夜孙。”  圣战使说到这里,看着五爪金龙说道:“记载中没有说夜孙是鸟,也未说其父母是鸟,只说夜孙的出生,是另外两只异兽交合的产物,现在看来,那所谓的异兽,必然就是不死鸟与鬼车了,这一点你说 对了。” “夜孙刚出生之后,邪人便将其养在风不入,水不出,阴气浓郁的背阴地下,一直处在黑暗中,以生人肉喂养它们,那种无风无水的阴地又称为养尸地,夜孙在养尸地中养至七七四十九天后,便成了一 种类似与僵尸的存在,身体强悍无匹,有杀之不死的僵尸特性,又因其父母血统强大,技能不一般,它许多地方也都很厉害,这般,夜孙就可以为邪人所用了。”  “夜孙开始是没有名字的,因为它从小被饲养在黑暗中,故而只能在黑暗中视物,在夜间出行,因此,邪人便为它取夜字为名,又因邪人姓孙,夜孙为他一手养出,故名夜孙。自那以后,邪人便带着夜 孙行走在江湖之上,白日里,夜孙在僻静处休息,邪人则在村落间打探一些刚刚产后的妇人,白日踩点,夜里,便让夜孙出动,去产妇家中或偷或抢孩子。”  “夜孙体型大,身体强悍,劲儿足,即便是被人发现,砍上两刀,打上两棍,也不会有任何的伤害,加之它从小就是食生人肉长大的,惹恼了它,它不仅要带走小孩儿,连大人都吃,根本惹不得。如此 这般,邪人便每天都能吃上小儿了。”  “夜孙的出现,孩子的丢失很快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那邪人挺小心,从不在一个地方反复作案,故而他与他的夜孙存活了很多年,直到后来夜孙抓了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代单传的孩子,才更 加闹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最后惊动了那年代的主事者,主事者悬赏,重金请高人来降服夜孙。”  “后,有一个老道自告奋勇前来,随着偷了小儿后的夜孙,寻到了邪人,将其杀死,将夜孙抓捕了回去,想研究那夜孙是个什么品类,有何弱点等,以备将来再有此类事件,乡亲们可以有自己的应对法 子。” “而那时候的夜孙已经足够老了,还没待那老道研究明白它的特性,它竟然自燃了起来,老道原本以为,夜孙就这么没了,却不想,他亲眼目睹了熊熊的火焰中,生出了两只小的夜孙。”  “现在想来,这是夜孙遗传了不死鸟浴火重生的能力,但在那时,夜孙那种重生的方式,还是让那老道震撼了,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又在烈火中生出,这给老道带来了极大的触动?加之夜孙生的相貌奇 特,神似传说中的灵兽,又如凤凰涅槃浴火重一般重生,初生又弱小可怜,而那老道,也是一个心肠非常软的修者,各种原因下,非但没有杀它,还喂食了它一些东西。”  “小夜孙有一个习性,就是出生之后,第一个喂它的人,会被它认作主人,会特别的黏他,既将其视为亲人,又能为其肝脑涂地,就这样,那两只小夜孙将老道当成了它们的亲人,主人,对其及其的依 赖,又及其的维护。 “小夜孙的这种行为,触动了独在深山中修行的老道内心的柔软,于是将其饲养了起来。”  “夜孙也如同法器一般,跟了邪恶的主人,它便是邪恶的,跟了善良的主人,它便是善良的,加之老道自小喂食夜孙素食,养在灵气充沛的山野间,夜孙不再像之前邪人养时那般狠厉,只是有些骨子里的习性还在,比如夜孙及其喜爱钻洞,喜欢白天呆在很深的地下,夜里出来活动,喜欢呆在阴气重的地方等等,偶而也会抓捕些山间小兽类食用,却在老道的调教下,从来没有伤害过人。” 第1154章 群起攻之 “那老道是一个修行非常高的高人,千载长寿,在那千百年间,因为夜孙特殊的繁殖方式,也从最初的两只,渐渐繁衍成了几十只。” “老道也将夜孙当成了他的陪伴者,一直饲养着他们,而在老道的管制之下,夜孙也一直非常的乖巧,除了体型大点,肉体强悍些外,与普通的鸟没啥不一样。”  “如此,时间一直到了老道大限将至的日子,修道者,对自我生死都有感知,老道知道自己要死了,他无惧生死,可是他担心那些夜孙怎么办?虽然这么些年来,叶孙在他的管制之下,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来,但归根究底,夜孙终究是邪人养出来的邪异产物,且因为它们繁衍能力特殊的原因,一只夜孙的浴火消亡,或会换来两三只,甚至四五只夜孙崽出生,如果老道死了,那些夜孙没有了管制 ,再随着繁衍的越来越多,那它们会不会又像之前一般,在人间界引起一场血雨腥风呢?” 如果要杜绝老道所想的这种事情发生,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夜孙杀掉。  此时再说那夜孙,与老道多年相处下来,它们早已经把老道当成了它们的至亲之人,它们也是有灵智的,似乎意识到老道离大去之日不远矣,所有的夜孙围在老道的身边悲鸣,哀嚎,对其一副恋恋不 舍的样子,如同孩子看着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父母,要离自己而去的那种悲伤,这幅情景之下,老道又如何忍心将夜孙杀掉? “杀掉夜孙与心不忍,不杀掉它们,它们终究是兽类,灵智有限,它们存在的初衷,便是因邪术、害人而生,心地善良的老道同样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或将天下苍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该怎么办呢?老道思量了半天,最后他拖着垂暮的身体,寻到了一处禁地,将夜孙放入了那片禁地中,禁地的环境使然,人进不去,夜孙也出不来。 听圣战使说到这里,我们也都明了,他口中所说的禁地,就是这弱水之上了。 圣战使继续说道:“在众多关于弱水河的传说中,这夜孙的传说不足以让我记忆尤深,若非之前目睹那九头鸟崽自火中生出,我还不会想起此事,现在想来,那放生夜孙的老道,势必已将夜深放在弱水 河上千百载了,不然也不可能存在数量如此庞大的鸟。   到这里,圣战士继续道:“夜孙鸟生于火中,却又极其怕火,这是因为,未到寿终正寝就被火烧到的夜孙,就会烟消云散,不可能再有一只新的幼鸟生出,故而他们特别的害怕火,这也是他们一种求生 的本能吧。  通道挺长,一路听着圣战使讲夜孙的故事,也并未觉的 多么枯燥,这样一直走,箭头一直都在,并且通道开始有些崎岖往下,我们觉得,我们或许是走对了,顺着通道一直走,或真就能够穿过弱水, 直接到水下的仙人冢了。  可是我们高兴得太早了,就当我们满怀希望往前走的时候,忽听我们身后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响,通道内像是发生了五级地震般,一阵剧烈的颤动,有些地方直接坍塌了下来,土石稀里哗啦的往下掉 …… “不好,夜孙鸟追来了,快走。”幽坛老祖大喊一声,大家迅速的往前方跑去。 “砰砰……”  又是几声大响,我们周边的洞壁上碎出了几个大窟窿,土石纷纷砸落在我们身上,又因为通道内空间有限,让我们避无可避,一时之间被砸了个灰头土脸,一只夜孙鸟自破碎的洞壁上钻进了个脑袋,张 着血盆大口,似想将我们吞噬。 “噗” 距离那只夜孙最近的小满,迅速出掌,但听砰的一声,一掌将那夜孙拍的血肉横飞,脑袋粉碎!  夜孙脑碎身不死,也不知道疼,还抻着脖子往里钻,小满又出一掌,这一掌力道十足,一掌击穿了几个通道,直接将夜孙鸟轰飞了出去,被那掌劲击垮的通道稀里哗啦的落下,直接将那只半身尽碎的 夜孙埋在了土石堆里。  小满这种方式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环境,打一个比方,就像是处在一个莲蓬里,那莲蓬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孔洞,孔洞与孔洞之间只有一层薄薄的洞壁间隔着,打通了洞壁,虽然夜孙被埋,可我们所处的这处通道也受到了波及,在剧烈的晃动下发生了坍塌,碎石硬生生的往我们的身上砸,土屑纷飞,一股脑的涌入我的口鼻,呛得我一阵猛烈的咳嗽,差点儿窒息,大家赶紧真 气出体,护住了自己的身体,这才避免被那一块块巨大的石头砸得头破血流。 夜孙鸟还是进来了,对呀,它们的数量如此之多,这里四面八方的洞穴又数之不尽,诛仙四剑挡得住四面,挡不住八方,此处又是夜孙鸟的老巢,人家对此那是熟门熟路,进来也就是个早晚的问题。 “砰砰……” 夜孙鸟进来的数量还不少,它们瞅准了我们身处的位置,对着我们这一片展开了猛烈的攻击。轰隆隆的坍塌声,稀里哗啦的土崩瓦解声,在洞穴内此起彼伏的响起。  我们头顶的洞壁比被撞碎了,虽然我们有真气护体,由上而下的碎石无法伤及我们,可掉落的土石却都堆积在了通道内,高出地面差不多半米。试想,这些夜孙鸟打的洞才多高,我们飞不起来不说, 遇到碎石堆积的高处,我们甚至还需匍匐着身子前行,就这样,我们深一脚浅一脚,跋山涉水的往前走,走的非常的费劲儿。 耳中回荡着夜孙鸟振翅的声音,可以听得出,它们就在我们的头顶,在我们左右的通道中滑行,它们想着将所有的洞穴击穿,将我们活埋在此地。 前方的路被堵死了,我们回头看去,后面的路堵的更特么的死,我们被困在了这个通道中。 要说这样一处通道,根本困不住我们,小满前后一看,对着面前的洞壁就是一掌,打开了与另一条通道的结合点,我们于是跑进了另一条通道中。 那些夜孙鸟也是豁出去了,对我们带着必杀之心,也不心疼自己辛辛苦苦挖的巢穴,只要我们跑到哪儿,它们就撞到哪儿。 我的心中意识到不好,随着我们走的这段路程来看,我们进来也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这一个小时中,以我们这些修者的脚程能走多远?  我无法确切的说出,我们进了这处通道多少里,可我也知道,我们已经走进了这通道的深处,虽然我们身上的真气可以护住我们一时,但是,这些鸟若是不死不休的这般下去,我们终究会被埋在这里 ,一个人再厉害,被埋在大山的深处,也意味着永不得见天日了。 我们不能再只在一条通道中奔逃的,这会导致众鸟围击我们,使整条通道坍塌,我们于是也砸起了通道,砸开了一条又一条,七拐八拐的想离开这里。  然而,我们跑的心里没有一点儿底,这会儿,随着我们的逃离,之前有路标指使的那处通道,早就不知道在哪儿了,再想找到它已是无望,因为在这慌不择路中,我有已经完全丧失了方向感,我们在 往哪儿跑?是往回去的路上跑?还是在逃亡这山的更深、更低处? 无从辨识,也不去想了,就是一门心思的跑吧,先跑出夜孙包围的范围再说。 可是我们低估了那些夜孙,我们走到哪儿,它们都如影随形。 想它们生活在这黑暗的弱水之上,那视觉应该是早就丧失了,凭借的全是听觉,或者感知。而现在的我们,轰开一条条通道,阵阵轰隆声不绝于耳,它们定然是循着声音或者感知过来的。 夜孙追我们追的紧,对着我们展开了猛打强攻。  掉落的碎石太多了,跑在我身前的幽坛老祖,一不小心绊了个趔趄,我在后面刹车不及,直接趴在了他的身上,接着是掌柜的、圣战使,我们几个人叠起了罗汉,前方小满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转身来拉我们,场面一时之间乱成了一锅粥。  “砰。”又是一阵撞击的巨响,我只觉身下一空,整个人就往下面坠落了去,这该死的夜孙,把下方的通道也打通了,还不止打通了一个,我们这一掉落,就落了三四米,这突如其来、又手忙脚乱的,让大家的反应能力变得迟钝了些,未及提气稳住身形,幽坛老祖已着了地儿,“噗”的一声闷响,坐在了一只夜孙的身上,我随后而下,大家就跟下锅的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落在了一起,虽然有真气的保 护没有摔着,却也给我们整的七荤八素的。  那被幽坛老祖压在屁股底下的夜孙,趴在地上忽闪着翅膀,想将我们从它身上摔下来,这夜孙想必就是将我们撞下来的罪魁祸首了,“去你大爷的吧。”我骂了一声,眼疾手快自身上抽出一张火符,默 念咒语,一把将其拍在了夜孙的头上,火焰腾的起来了,夜孙被烧的凄厉惨叫。 “我日他娘的,这些龟孙子是要与我们同归于尽吗?不行大家都神识离体出去吧?”听五爪金龙这话,似乎已经是陷入绝望了。  没有人理会五爪金龙,神识离体那是什么概念?我们修者的神识可以离体,穿透重重阻力,逃离这里,可是那意味着,我们的身体会留在这里,被埋在这深深的山底下,成为一具尸体。再者,神识虽 然是强者修行出来的另外一个自己,但它终究不是真身,道行上会比真身下降一大截,使用起来不方便,不到万不得已,大家不可能选择五爪金龙所说。  “现在怎么办?看这形势,夜孙进来了不少,它们这种不顾自己,也要将我们埋了的这番攻击,与我们来说非常的不利,我们该往哪里走?”幽坛老祖问道众人。 第1155章 往下 “往下走。”小满说道。 “不行。”掌柜的一口否决了小满的提议,道:“现在我们没有了路标的指示,就这般一直往下走,若无意间反走进了弱水之中,那当如何是好?以我看,不如我们往上方走,先出去之后再想办法。”  大家也都比较接受掌柜的的提议,认为那样更保险一些。你们想啊,这座山原本就生在弱水之中,我们只是这样没有目的性的往下走,万一一下子打通了某处洞壁,引得弱水涌进来,那到时候可麻烦 了。” 大家都主张先往上走,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然而小满的性格非常的倔强,她认准了的事情,那便是不会改变的,她环视了我们众人一圈,面无表情道:“你们想要回去便回去,想往上走便往上走,我是要继续走下去的,我们在这弱水河之上漂了那么久,找寻仙人冢之事没有丝毫的进展,你们认为,你们能从长计议出一个什么名堂?而方才那条有指示的通道是倾斜往下的,这说明,仙人冢极有可能在地下深处,而我们现在去往神仙冢的唯一办法 ,似乎也只有打通这些通道,一路往下了。” “若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离开这里。”五爪金龙说。 “离开?”小满斜了五爪金龙一眼,道:“你认为你在弱水之上,还能分得清东南西北吗?你认为你会找得到我们来时的出口吗?” 这一番话说的五爪金龙沉默不语。小满说的对,我们已经在这弱水河上迷失了。 小满没有再理会五爪金龙,而是大掌一挥,“砰”的一声,击穿了脚下的一处通道,而后人立在虚空中,慢慢的往下飘落。再一掌,又一条通道被打通…… 虽然大家一致赞同上去之后再做打算,可是看着小满一路往下,大家还是没有做到结伴离开,留她一个人往下冲。 众人相互对视了几眼之后,幽坛老祖率先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仙人冢,仙人冢与我来说,有非比寻常的意义,我也下去了。”说罢,他身形一跃,跳进了小满轰开的通道中。 魔界寻找蓬莱仙山寻找了几千年,势必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见幽坛老祖下去之后,圣战使二话没说,紧随在了幽坛老祖的身后。 现在,通道中只剩下我、掌柜的、还有五爪金龙了。“怎么办?”五爪金龙问道我们,“咱要不要也下去?”  刚问完,还没有待我们回答,五爪金龙就自语道,“我看还是下去吧,就那圣战使所说,弱水尽处有蓬莱仙山,可以通往什么归墟,大爷必须要进去瞧瞧,看看那到底是一处什么样的存在?若真是仙山 ,山上有比神仙还厉害的人,说不定他会给我一颗灵丹妙药,助我修复真身。  实际,我们一群人,现在已经是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遇事我们会商议,会共同找最妥当的方式解决问题,然而,我们的这个团队中,有一个强势的小满,凡事自作主张,完全没有商议的余地,可 又偏偏属她阅历最高,道行最深,故而一路走来,我们习惯了听她的,加上这会儿,幽坛老祖与圣战使都下去了,我跟掌柜的又怎么可能不下去呢?   倒不是我们不想上去了,我想过,就我跟掌柜的,真的能靠着打通这一处一处的通道,走出这迷宫一般的地下世界吗?在这我们谁也不知高有几许的山体中,我们要走多久才能走出山体,离开这里?之 前我们曾顺着那石壁往上飞过,想看一下那山究竟有多高,可是我们飞到未来之眼那里就停住了,不知道那山究竟有多高,但是就我们所飞过的一段距离来说,它的高度还是令人咂舌。 故而,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少数服从多数,也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夜孙鸟并没有放过我们,它们还在不断的撞击着我们周围的洞壁,一副不将我们埋在这里誓不罢休的架势,小满的速度也不慢,举手间就将好几处通道打通,我们这样一路往下走着,走了好久,那感 觉就像是这座山没有底一般。 原本我们以为,越往下走,夜孙鸟会越少,却不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越往下走,那鸟却偏生的多了起来,就跟我们几个捅了马蜂窝一样,一只又一只的夜孙,撞穿通道,往我们的身上扑。 我们不再一味的前行,那些鸟的出现已经阻碍了我们正常的通行,我们开始与它们拼打在了一起。  这一架打的真是憋屈,若不打,我们只能任夜孙攻击,可是打起来,又拐带的这一片地域阵阵的摇颤,颤到我的心肝儿都跟着抖,心说,现在的我们,也不知道在地下多少米处,若现在,打斗使这整座千疮百孔的山压下来,那可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第1156章 舍身保命 “轰隆隆……” 我这儿正想着,洞穴内忽然又是一阵剧烈的摇颤,动静史无前例的大,就跟发生了大地震一般,乱石哗啦啦的往下砸。 我心中暗暗叫苦,心说,那么多的夜孙在这通道内横冲直撞,谁知道已经将这内里破坏成了啥样?不会真的要坍了吧?  乱石穿空,碎石如同冰雹一般噼里啪啦的落下,这种状况之下,我们也无法与夜孙打斗了,反正我们有真气护体,它们一时也不能将我们如何,我们几个人合力轰开一道又一道的通道,迅速的往下方 落去,希望我们走到一处地下基层未遭到破坏,相对结实,不会在这波坍塌中被殃及的地域中暂避。  然而,这波坍塌来的非常的猛烈,不仅没有随着我们的深入有所减轻,反而愈加严重了起来,似乎我们就是次此坍塌的中心点,无论我们跑的多快,多远,周围始终是乱石纷飞,我们所过之处,通道皆被碎石填封,堵死,盘大的石块砰砰的砸在封住我们的真气之上,碎石几次差点将我们埋在了里面,我们一次又一次自乱石堆飞窜出来,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在顾不得上下左右了,在任何没堵实的地方 ,轰开一处又一处的通道,慌不择路的在里面穿梭,奔逃。  叶孙鸟已经遍布地下深处的通道内,偶然我们轰开一处通道,那夜孙就跟小型滑翔机一般,张着那都能将人整个吞下的大嘴,向我们撞来,我们既要对付前来的叶孙,又要防止被压死在这不断坍塌着 的山体中,加之这山体内部的空间本就有限,一时之间,给我们整的一个个手忙脚乱的。  我们每个人都拼尽全力的厮杀,逃亡,同时,我心中生出了一股惧意,总想着,若我们走到某处,一掌下去,并没有再轰出通道,那儿的山成了实心的,那可完犊子了。即便我所想的这种可能性没有发生,那我也感觉这整座山马上就要实实在在的压下来了,这种感觉让我们惊慌失措,就连小满也满脸紧张,有些乱了分寸,那种感觉特别的无助,感觉我们特别的渺小,在这大山的深处,做着临死前无 力的挣扎。  在我又一次轰碎了一只夜孙鸟的半边身子后,五爪金龙自我的怀中探着脑袋骂了声:“傻逼鸟。”又道:“为了杀我们,它们也都它娘的不要命了,大家都别再折腾了,身体不要了,神识离体快走吧,只 要神识在,就有机会重修出人身。”五爪金龙也与我一样,觉得我们再如何努力,在此刻地下这种环境中,也是回天乏术了。  虽然大家谁都不想舍弃身体,但在这种情况之下,似乎也只能如此了,试想一下,假若说,我们现在在地下五百米的深度,这整座坍塌压实下来,将我们压实在五百米的地下,我们即便是用真气护体, 那也只能如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不,我们的环境不如孙悟空,在没有空气,也无法行动的情况下,我们能做什么?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怜我一世英名,却在此处倾生,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圣战使沮丧的说着,却也明显听的出,他对全身而退已经不抱希望了。  幽坛老祖更是唉声叹气道:“何止是阴沟里翻了船,简直就是要了命,你们的神识出去之后,单神识就有一定的能力,想我穷其一生,只修噬魂术一门,以身体吞噬人魂,强大己身,这身体可是经过千 锤百炼的。” 说到这里,他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想我这身体,曾夺取了多少高手之魂魄,没想到,最后竟然毁在了几只鸟身上,这般,空留神识去到世间,我还能有何作为?我不甘……” “哗啦啦……” 幽坛老祖的话,很快淹没在了上方垂直砸落下来的碎石声响中。巨石“砰砰”的落在我们身周的真气之上,冲击力让我们身形阵阵不稳,身子也被埋在了碎石中半截。 我一个提力,将身子自碎石中拔了出来,一边对旁边掌柜的道:“不能再迟疑了,神识离体,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旁边掌柜的看了我一眼道:“程缺,你先走吧。” “那你呢?”我问掌柜的。  我不知道掌柜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让我先走这番话是何意?就现在这种情况而言,他继续在这里苦撑着又有什么意义?想撑到最后一刻再走吗?最后一刻,无疑就是我们身周的真气被冲破,被压 在大山深处的那一刻,那时候,我们身体遭受的创伤会导致我们的神识受损,既然结局已定,我们更是要好生的保护神识才对。 “我走不出去。”掌柜的说。他的声音说的有些轻,洞中轰隆的坍塌声中,我以为我听错了。我挥手将头顶落下的一块大石打飞出去,又问了一遍道:“你说啥?走不出去?” “我没有神识,我有的只是魂魄。”掌柜的这一次声音提高了不少,我听得清清楚楚,但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掌柜的继续又道:“你不要管我了,快走吧。” “要走一起走。”我坚定的对掌柜的说道。同时心里琢磨着,掌柜的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前面我有说过,神识就是轮回的主体,是业力的聚集体,它是业力聚合在一起的自我感觉,只有修为极高者,才能修出神识,才能神识离体,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代替人去任何地方,做一些能力范 围之内的事情。  如果人的身体没有了,只有神识活着,也是可以通过修炼,使自己再修出身体的,就如同五爪金龙一般,不过人该如何以神识恢复身体这件事情,我并不清楚,毕竟我的修为是从平头老百姓,一下子窜到达官贵族的级别,这属于一步登天,中间省略了无数的过程,所以,对于修行上的许多事情我并不明白,不过,我父亲七界之主,当初就是神识不散,又生成了肉体,我想只要我还有神识在,回太古 炼狱之中,找到七界之主,就有办法恢复真身了。  只是掌柜的是怎么回事?难道掌柜的所说的没有神识,是他还没有修出神识?或者是神识不能离体吗?以我对掌柜的修为的了解,这不可能啊。 第1157章 生死不知 就我对掌柜的修为的所知,他绝对已经具备了修出神识的道行,可他为何会说自己没有神识呢?  掌柜的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没用我问,就自个儿解释道:“原本我是有神识的,可是后来,我的身体遭受了重创那次,差点殒命,神识也在那次差不多散尽了,我父为了救我,联合九重天所有的天尊,以大手段将我的神识碎片收集了回来,强行将其封印在了我的体内,这才保住了我的性命,可也因此,我的神识再也不能离体,包括我的修为也因为残破的身体无法承载,而被封印住了一部分,现在的 我,有的只是魂魄。 在这火烧屁股的节骨眼儿上,掌柜的一边躲避乱石,轰开通道,一边以极快的语速,为我们讲述了他为何没有神识的原因。 我这才知道,当初在太古炼狱之时,掌柜的与端木老头说过的,道行被封之事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刻,心中对掌柜的生出了许多的同情与愧疚,同情为何无需多说,愧疚则是因为我是七界之主与上官仙的儿子,掌柜的之所以成了这副样子,归根究底,都是因为我的爹娘,在与掌柜的一番相处 下来,我这做儿子的,都感觉对不起人家掌柜的。 在这等关头,同情与愧疚都不是表达的时候,我对掌柜的道:“既然是这种情况,那你就魂魄离体吧,身体没了,留得魂魄在,我们出去之后还可以想其它的办法。”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还想着,大不了等我们回去后,就给掌柜的来个借尸还魂,或者是让他夺舍一具身体,这样也正好让他摆脱他这具残破的身子,恢复正常人的模样,也不用整天带着个面具了。  掌柜的听了我的话,苦笑了一下又道:“你或许没有看出来,就连我的魂魄也是残缺的,我比旁人少了一魂两魄,因为重伤之下,魂魄虚弱,游移不定,常会自行离体,也被诸天尊一并封在了体内,即 便这些年,通过我不懈的努力之后,魂魄可以出来了,但是却离不开我这具残破的身体,离开的久了,我的魂魄也就烟消云散了。 一听掌柜的这么苦逼,我也真是无语了。 五爪金龙听后,急的抻着脖子老长,口中直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呀……” 掌柜的道:“能怎么办?你俩赶紧离开这里,事情已经是这样,总不能你们两个陪着我死在这里吧!快走!”  掌柜的声音很大,很是严肃,说话的同时,他伸手将一块巨石打了出去,随机又轰出一掌,轰出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闪身冲进了那条通道内。虽然说,情况已经是如此,可是谁又想死呢?掌柜的还 在努力的想要寻得一线生机。 “不,我不走,你进那纳物牌子中,我带你出去。”我紧跟在掌柜的身后,也钻进了那处通道。 “不行。”掌柜的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我,又道:“我不能拖累你,那样,我无法跟她交代。”  我们的神识是有形无质的,可以在山体中穿行,黑牌子则为纳物法器,是有实体的,没有能容它的空隙,我也无法将它带出去,但是,相较于掌柜的这么大一个人,带着一块小牌子终究是要方便的多,毕竟这山中被夜孙挖的千疮百孔,空隙还是有的,我要多费一些精力,或许也能将那牌子带出去,然而,掌柜的并不想尝试,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不想让我劳神费力,还惦记的无法跟我娘交代,不 能连累我…… 洞穴还在坍塌,掌柜的又一连轰开了几处通道,迅速的钻了进去,丢下了“你们快走”四个字,尾音拖的老长。 掌柜的待我不薄,对我母亲又那般长情,我父亲又将人家伤成那样,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我都做不到丢下掌柜的自己离开。  我正要跟在掌柜的身后,可就在这时,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砰”的一声,堵再了我的身前,将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并激起漫天尘土飞扬。不待烟尘落尽,我一掌轰在了大石之上,将大石轰的 粉碎,可我凌乱的发现,在大石的后面,还是一堆乱石,里面的洞穴已经被坍塌而下的碎石堵死了。 我的心中一紧,张口喊道:“掌柜的!” 没有回应,掌柜的不见了,只有他进入洞中的那一刻,说的快走两个字,在我的脑中百转千回。 “不。”我在心中说道,“要走一起走。”  想掌柜的为何会来昆仑山寻仙人冢?主要的原因是他想找到仙,找到仙方,仙药,仙丹,他想救邢败天,救五爪金龙,救老常他们。可掌柜的与他们有何瓜葛?还不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如果掌柜的不与我相见,他不会认识他们,他依然是聚贤酒庄那个神秘的掌柜的,依然是掌管着鬼市的主人,他有无数的手下,庞大的势力,若非为了我的事情,他又何须啥事都亲力亲为?若非为了救我的 这些朋友,这时的他,该是坐在他的地下书房中翻阅古书,而非在此命悬一线。 我要找到掌柜的,我要与他一同出去。 想着,我双掌齐出,体内五行之力如潮水汹涌而出,攻击在了掌柜的消失的地方。  如同发生了大爆炸了一般,乱石穿空,尘土飞扬中,我绝望的发现,那处通道竟然落实了,根本就没有可以让人继续往里行走的空间了,掌柜的不知道是去了其它的通道,还是被砸在了乱石之中,总 之,我看不见他了。 我想去寻他,想刨开那乱石看一看,然而在刚才我不遗余力的一掌之下,掌力的余波让大片洞穴颤抖了起来,一块块大石从天而降,漫天的尘土模糊了我的双眼。 五爪金龙大声的吼叫道:“臭小子,不要再迟疑了,快点走吧,洞他妈的马上就要塌了!”  “我不走,掌柜的还在里面呢!”我一边吼着,也不管洞塌不塌了,又轰出了一掌,心里想着,我要尽我的所能寻找掌柜的,大不了待我的身体被砸在这里后我在神识离体,那般,即便我没有寻到掌柜的,我也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不想在心中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第1158章 禁锢 可让人绝望的是,我连救掌柜的余地都没有了。  我头顶的土石塌了下来,将我劈头盖脸的埋在了里面,这是我们逃窜到此,我被埋得最为彻底的一次,彻头彻尾的埋了个严严实实,那感觉如同泰山压顶般让人窒息,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周身环绕着 的真气都有些不稳了。 慌乱间,我赶忙调动体内更多的真气出体,环绕在了我的身周。 虽然说,我已经决定舍弃身体,只带着神识与魂魄离开,但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的身体这般被埋在山下,我还是做不到。 “你看看,大爷早就让你走,你偏生的不走,现在可好,被埋在里边了吧……”  五爪金龙见状,在我的怀里嘀嘀咕咕的唠叨,简直就是一个事儿妈,我心中本来就为掌柜的之事担忧,烦乱,不耐烦的脱口对他道:“闭嘴,你只知道走走走,就不管掌柜的了吗?他将你从太古炼狱中拖出来,以那么多灵宝聚集灵气维持着你虚弱的性命,为了救你等,不远万里跑到昆仑山寻仙人冢,而今遇到此事,他不能离开此地,你不但不想法子搭救他,还撺掇着我离开,你于心何忍?要走你自个 儿走吧。” 我把五爪金龙狂说一顿。 我鲜少对五爪金龙这般说话,五爪金龙见我动了气,便蔫蔫的闭了嘴,不敢再说离开之事了。  我一个人趴在碎石之下冷静了一会儿,觉得这么说五爪金龙有点过了,我承认我这一番话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其实,人家五爪金龙,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却也是一条有良心的龙,别的不说,单 与我出生入死无数次,这一点就可以看出, 我同样也知道五爪金龙他并没有办法,以他现在的修为,自身都难保,他又能做什么呢? 想五爪金龙之前的性格,大大咧咧,何曾怕过谁,从来都是老天最大,他龙大爷第二,有什么事情他打头阵,遇到什么危险,他虽然说着要逃、要走,但每次还是他第一个往上冲。  这次,他伤的太重了,自死亡的边缘回来,只留下了一抹神识,因此胆子变得特别的小,遇到危险就想逃,就躲在我的怀里,我为这事嘲笑过他无数次,可想他五爪金龙那般性格,又何尝想遇事往人 怀里钻?那不也是迫不得已吗?在这种情况之下,他除了想着走,窜掇我走,在现实情况之下将损伤减轻到最小之外,他还能干什么呢? 再者,五爪金龙现在没有肉体,本身就是神识,就现在这种情景,他完全可以不顾我,让我任意而为,可是他却一个劲的叫我离开,他说这么多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我好,怕我的神识受损吗? 这样想来,我又觉得方才对五爪金龙太过分了一点儿,想跟他示个软,可又一想,还是算了,就我俩这过命的交情,何必那么矫情?  想罢,我引内力出体,拼尽全力,想将压在我身上的碎石崩开,我心中祈祷着碎石不要太多,千万别是整座山都塌了下来,那样我还可以再去寻一下掌柜的,若是整座山压了下来,这里就是我程缺的 葬身之所了。 神光万道,绚烂如虹,五行之气从我的身体里面冲出,如浪涛在汹涌,伴着阵阵的轰鸣之声,翻涌着轰向了四面八方,又如同一波猛烈的海啸,浪涛冲天中将把我埋葬的碎石轰飞了出去! 我的身周出现了一个十几平方的空间,可又因为我身体爆发出来的强力波动,震颤的我头顶上方的石块继续哗啦啦的往下掉,眼瞅着又要把我给埋了。 我眼睛四下里一瞅,发现旁边有一个半米多高的黑窟窿,显然那里还有空间,我想都没想,对着那黑窟窿轻推出了一掌,将窟窿推开至能弯腰通行的空间,直接就跑了进去。 刚一进去,我就看到了前方有一个身影闪过,我心中一喜,大叫道:“掌柜的!是你吗?”  然而,回答我的却是小满的声音,她道:“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没有找到掌柜的,他该是去往别处了,现在这种情况,不容我们再继续找下去了,你也不要在做无谓的挣扎,赶紧神识离体,带上魂魄 与五爪金龙一起离开这里。 我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其实不用小满说我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形之下,我想找到掌柜的,几乎是不可能了。 抬头看了看晃动的如同筛糠一样的洞穴,迟疑了一秒,我的魂魄与神识便从身体内冲了出来,想要随着小满和五爪金龙一同离开。 可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 我的神识刚离开身体一米远,忽然撞在了一团光团之上,那突如其来的光团将我拦了下来。 什么东西? 我脑中疑惑了一秒,便明白了,是五行之力,我身体里面的万物母树透发出来的五行之力,这…… 我忽然想到,我可能也走不得。 如同之前幽坛老祖所说,他苦修了一辈子,修的就是体魄,若身体保不住,他的神识出去又有啥用呢?  那我呢?我能从一个半吊子小道士一步登天,有了今天的修为,全仰仗自己身体里的万物母树,就算后来我在万物母树的帮助之下,修成了五行共修之术,即便现在我离开万物母树,我的神魂也可以控制这天地间的五行之力,但是有一点我却忘了,万物母树是与我同体共生的东西,有他才有我,有我才有他,我的神识与魂魄离开,便等于抛弃了这具身体,那么,这具身体就等于是死了,在我身体内 的万物母树,也会随着我身体的死亡而死亡,万物母树不傻,相反,它心眼儿还挺多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我给禁锢住了,这意思很明显,不让我丢下它自个儿走。  其实它这一拦我,让我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我也迟疑了,当初七界之主跟我说的非常的清楚,我之所以能死后无数载又活过来,全因为我的身体里面有万物母树,如果,我在万物母树没有长大之前就离开它,离开我这具身体,我的神识与魂魄出去之后又能生存下来吗? 第1159章 愤怒 我与万物母树之间的这种共生的关系,让我产生了迟疑,迟疑间,洞顶碎石已稀里哗啦的落了下来。 前方小满见我还没有动静,又喊道:“还不快走,站在那儿干什么?”就连之前被我训了一番,训的老实了几分钟的五爪金龙,这会儿也又憋不住,开始催促起了我。 我从那种纠结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低头看着五爪金龙道:“不是我不想走,你没看到,我被万物母树给禁锢住了吗?是它不想让我走。”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对着禁锢住我的五行光圈轰出了一掌,想将那光圈轰开,离开这里。虽然我不确定,我的魂魄离开万物母树之后,还能不能活下来,但是我却知道,我若与万物母树一同留在这里 ,被压在这大山之下,那势必是真的活不下来。在肯定活不下来,和可能活不下来,这两种选择之间,我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后者,决定撇下万物母树,先离开这里,出去之后再想办法。 可我这一掌下去,围着我的光圈纹丝未动,而此时,我头顶上方的碎石,已稀里哗啦的砸落了下来,顷刻间,将万物母树透发出来的五行光圈埋了一半儿。 我看的着急,直接拼尽全身的力气往禁锢圈上撞去! 可万物母树终究是万物母树,即便它还没有长成熟,那力量也绝非一般的力量可攻克的,而没有了身体,只有神识的我,在修为之上打了折扣,根本就奈何不了这万物母树。 五爪金龙一看这光景,急的直接从我的怀里钻了出来,在这被禁锢住的,仅有三四平米的小空间里上窜下跳了一番,之后卯足了劲儿,一头扎在了光圈之上。 可是,凭借我的力量都无法撼动分毫的禁锢,又岂是五爪金龙能奈何得了的? “轰!”  就在我和五爪金龙感到绝望之时,就听轰的一声,一股滔天的力量排山倒海一般,汹涌的撞击在了万物母树的禁锢圈之上,是小满,小满见我们还没有跟上去,意识到情况有变,又走了回来,见我被 五行之力禁锢住,便出了手。 小满这一掌是下了大力的,虽然隔着禁锢圈,我还是切身的感受到了那股狂暴的力量,我被那股力量震的倒退了两步,只觉浑身血脉喷张,血管似要爆裂了一般,心脏都一阵阵的剧痛。 我震撼于小满的力量竟这般强大,但是更加让我震撼的是,在这么强大的力量攻击之下,禁锢住我的光圈竟然没有被轰碎,反而,其上还爆发出一道炽烈的光芒,耀得我一时睁不开双眼。 “万物母树果然不凡。”小满皱着眉头说道。 “小仙女,快救我们。”没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又不得逃出的五爪金龙,见小满又折返了回来,隔着禁锢,冲着她大声的呼救。 小满摇头道:“这万物母树,为六界中的灵长类存在,我恐怕是奈何不了它。”口中虽然说着奈何不了,小满却还是对着禁锢轰出了一掌。 强盛的力量如汪洋一般自小满的双掌间轰出,整片天地都在颤动,我们身周的碎石被那股冲击力冲飞,我只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差点要张口吐出血来。 然而五行之力还是丝毫无恙。 “你走吧。”我对小满说道。 我看得出,小满非常的想救我们,可是眼前的形势已是这样,小满再不赶紧离开这里,恐怕待会儿上面落下来,将她实实在在砸在此处,她的神识也会受到一定的损伤。 事到如今,我想的是,我们几个人能跑一个是一个吧。  可五爪金龙不这样想,他我让小满走,当时就急了眼,趴在那禁锢圈之上,看着小满,如同看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可怜巴巴的喊道:“小仙女,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你那么厉害,快 点想想办法把我们救出去呀。” “别急,我再想想怎么办。”小满说。 以小满那种当机立断的性格,我原本以为,她会在觉的救我们无望的情况下转身离去,我没有想到,她会停在这里说再想想办法这种话,这让我心中一阵感动。 可我这儿还没有感动完,禁锢住我的光球忽然爆发出一阵炫目的光芒,然后,它以一个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迅速的往外扩散,向小满的身上笼罩而去,似乎想将小满也禁锢在其中。 小满反应那也是迅速,脚尖一点,双脚离地,身形一闪就倒飞了出去。 可是,在这个空间有限的地方,小满匆忙之间又能倒退到哪儿去呢?那光很快追上了她,如同一张网一般,一下子将小满笼罩在了其中。 “轰隆隆……”与此同时,洞顶坍塌了下来,砸落在了五色光圈之上。 我们如同被关在了一座密封的玻璃房子里,房子的四面八方全部都是压实了的石块儿,我跟小满不甘心神识就这么被深埋在了地下,二人同时出手,想着撕裂禁锢,让神识逃离出去。  可是这五行之力与阴阳二气所汇集而成的光圈,粘乎得如同牛皮糖,任我和小满怎样折腾,它只是在我们的折腾之下,不断的变换着形状,没有半点儿撕裂开来的迹象,就这么着,我们被深埋在了地下 ,万物母树终于以它自己的方式将我们留了下来。 攻击了一番无果之后,我跟小满不得已停了下来,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五爪金龙则如没头苍蝇一般,在光圈里滴溜溜的乱窜,窜的我眼花缭乱。 我一把揪住了它的尾巴道:“你就不能消停会儿,晃的我眼都晕了。” 我说话的口气并不好,我五爪金龙转过身来,看着我,同样以不好的口气说道:“之前大爷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可好,出不去了吧,你说怎么办?”  以我现在心情,我真想跟五爪金龙怼一顿,我想要被禁锢在这里吗?我又何尝不想出去?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万物母树是我身体里的东西,是与我同生的东西,归根究底也是因为我,大家 才会被万物母树禁锢在这里的,这事怪我,是我连累了大家,我还哪有脸去跟人家五爪金龙怼。 这般想着,我直接冲着我的身体漂浮了过去,魂魄重新进入了身体内,神识则进入了我的丹田。 五爪金龙也跟了进来,问道:“你想干嘛?你不会是想要将那树拔了吧?” 我道:“万物母树不让我走,无非就是不想我将它丢下,不管它了,我去跟它商议一下,让它放你跟小满走,留我自己一人在此陪它即可。”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万物母树的近前,万物母树跟之前没有啥变化,五片叶子如同宝石美玉,晶莹剔透。  这小树虽然有时候不跟我一条心,但我们终究是有着密切的关联,我与它之间,多少是有感知的,这一刻,我感觉小树在生气。它不好的情绪,从外表上也是能看出些来的,以前,每次我来看它,它见到我都非常的欢快,五片晶莹剔透的叶子颤抖着,如同五个调皮的,胖墩墩,白嫩嫩的幼儿,张开双手想让我去摸它们,抱它们的样子,那时候,我如果碰触它们,则会从它们的叶片中透发出如同碎银 一般,盈盈亮亮的五色碎光来,那代表它喜欢我的触碰,它很开心,很舒服。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我出现在它近前时,它也是抖的,但是抖动的频率与之前不同,之前抖动的只是树叶,给人以欢快又愉悦的感觉,而此刻是整棵树都在颤抖,抖的特别的厉害,仿佛一个人生气了 ,气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浑身发抖的样子,并且随着它的抖动,自整棵树上透发出一道道锋锐的光芒来,那光芒如剑,带着隐隐的杀气。 万物母树愤怒了,它就像一只刺猬,不想让我靠近它,我若靠近,它会伤我。这就是因为我之前抛弃了它走了,可最终结果我不是被它抓回来了吗?它还想咋地?一棵树,还人模狗样的耍起了脾气。 我心中愤愤的想着,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我还得求人家呢。  它对我有敌意,不让我接近,我于是在距离它一定的范围内停了下来,看着它,跟个傻逼一样对着它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深刻检讨的样子道:“刚才情况紧急,迫不得已之下,我才想要神魂离体,我 并没想着撇下你不管,老实说,那个节骨眼上,我~我把你给忘了,不好意思啊,这次我~我不走了,在这陪着你,你放小满与五爪金龙离开吧。” 我低声下气的跟万物母树说了一番,然这货就跟没听见一样,该咋滴还咋滴,完全没有放人的打算。  五爪金龙一看这情形,急的抓耳挠腮的绕着小树转了两圈,好声道:“你是万物母树,化五行之力与阴阳二气反哺人世间,滋养万物,是有大功德,大善举之树,是六界的灵长,今日这是啥情况你也看 见了,程缺若非到万不得已,又怎么会丢其自己的身子?这不都是没办法的事吗?你就发发慈悲,将我们放出去吧,这~这最主要是,你将我们留在这儿也没啥用啊。” 五爪金龙费了好一番口舌,万物母树同样不理会它,对我们直觉无视了。  我一看这样不行啊,这树是我的树,它一直这么端着架子,那岂不是因为我连累了它人?于是,我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对着树祖宗又是道歉,又是说好话,就差跪下给这丫的磕头了。可无论我做啥, 人家都对我不予理睬,那气性还挺大。  五爪金龙初始还跟着我一起劝说它,后来见说不通,也上来了脾气,冲着万物母树就是一通臭骂,骂它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不管它人的死活,威胁它,反正大家在这里都是个死,要把它给连根拔 了…… 当然,五爪金龙这话也只是说说,万物母树能将我们仨都禁锢住,自然无惧五爪金龙的威胁。到最后,五爪金龙骂的口干舌燥的,万物母树没有丝毫反应,打击的他最后怏怏的闭了嘴。  这时,小满也来了,她看着眼前的情形道:“无需再多说什么了,这树并非如你想的那般只有些许心智,他禁锢住你,该不是因为生气你弃他而去,如果他只是气那事,只禁锢住你便好,没必要把我也 禁锢起来,它是想离开这里,让我们一起想办法将它带出去,我们现在出去想想办法吧。” “都这种情况了,能想出啥办法?”五爪金龙一副丧气的模样道。 小满没有理会他,率先走了出去。 我又看了一眼万物母树,也转身随在了小满的身后。 走了出去,我的神识与魂魄同时归体,与小满一起,坐在了碎石遍地的禁锢圈里。 禁锢圈在大山的内部,我们坐在其中,那感觉就像是我们是个大琥珀,被封印在琥珀之中,这感觉特别的逼仄,压抑,在这种感觉里,慌乱、无助,油然而生。 我们怎么办?就要这样等死了吗?  想到死,我的心中泛起了浓浓的不甘,我就这样死在外面七界之主怎么办?谁去帮他找回残骸,将其复活?想天机老人,忍辱偷生了几千年,所有的努力就这样毁于一旦了吗?他们还在盼着我回去, 可我却死在了这里。  还有素素,我未能将她自魔界带出。还有我的孩子,从出生起我都未见过他一面。还有那恶天道,七界之主无法活过来,小满若死在了这里,仙人冢找不到,诸仙无法自禁地出来,恶天道无人可以与 之抗衡,那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该要实施他的灭世之举了吧?到那时候,黎民百姓,天下苍生,六界众生,都将会在灭世之战中陷入水深火热?还是直接不复存在…… 我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越想越是不甘心,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 想到这里,我的神识再一次进入了我的身体中。这一次,五爪金龙与小满不知道,我默默的走近了万物母树,万物母树还如之前那般,整棵树上透着锋芒,剑芒一般的凌厉,森冷,对我深有敌意。  这一次,我没有在那锋芒之外停驻,我一步一步迎着无数道锐利的锋芒走了过去。 第1160章 我要离开 万物母树晃动着,锋芒愈加的璀璨,森冷的气机更重,似乎是在威胁我,再往前走一步它就不客气了。 我真就往前走了一步,任那锋利如剑的芒穿透我的身体。刹那间,如同万箭穿心,疼痛彻心彻骨。 我没有退缩,甚至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坚定的又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犀利的锋芒直接穿透了我的神识。  神识受伤,远比身体受伤要重上许多倍,一股摧心剖肝的痛感袭来,迅速蔓延至全身。我感觉,我的神识一晃,有一种浑身被撕裂的痛,还伴有晕乎乎的感觉。我依旧没有停步,咬紧牙关又向前。这 一步,我站在了小树的跟前。 小树很小,扎根在我偌大的丹田中,只占了非常小的一片区域,它的高只及我的腰,我伸出手去,轻轻的碰触它的叶子。 现在的小树还在闹情绪,反感我的碰触,被我所砰的那片叶子,就像一只凶恶愤怒的小老虎,张牙舞爪的射出了无数道利芒。 利芒如箭,我没有躲闪,任它刺穿了我的手掌。 神识不会流血,如果可以,我这只手现在必然是被穿透,血肉模糊。 虽然神识上看我不出那么触目惊心的伤口,可是疼痛依然在,依然疼的我心中抽搐。但是我忍住了,为了平息万物母树的愤怒。  我的手轻轻的碰触到了它的叶片,在它的叶片上慢慢的抚摸了起来,如同之前无数次,我们两个好的时候,那时候我摸它,就像是摸一只活泼可爱的小狗,我希望它还能如之前那般像一只小狗的心态 ,心无旁骛的对我放心大胆的露出肚皮,让我抚摸它,逗弄它。  想起以前我们相处的种种,我心中忽然的就生出了愧疚来,想之前的小树,对我豪无防备,我每次来,它都那么开心雀跃,就像一只小狗崽子,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翻出自己最柔弱娇嫩的肚皮让我去碰触,去抚摸。又像是它将我当成自己最亲的人,对我毫无戒备,提防,排斥……是啊,想来我俩不就是亲人吗,没有它就没有我,没有我就没有它,我们才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荣辱与共,生死同行的 。 然而在今天,在这生死关头之下,我想都没有想到它,直接就舍弃了身体,将它抛弃,只想着自己逃离。  我理解了小树的生气与愤怒,我甚至感觉到了它的伤心与对我的失望,在它没有长大成熟到要离开我的那一刻,它是将我当成了亲人的,我却因为它某一天的终究要离开,而一直视他为埋在我身体里 的炸弹,不想与它亲近,不想让它成长,觉得它是个拖油瓶,却忘了我的命其实是它救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想都没想就抛弃了他…… 我开始站在小树的立场上设身处地的想着,边想,我边抚摸着它的叶片,迎着那些锋利的芒轻轻的抚摸着,我非常真诚的对它说:“对不起……” 认错的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我感受到小树的叶片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似乎一句对不起对它有所触动。 但是小树是一棵有个性的树,它没有就这样原谅我,它像是一个受到了伤害在冲我发脾气,同我赌气的孩子,冲着我张牙舞爪。 我也由着它折腾,任锋利的光芒将我刺得遍体鳞伤,疼痛不堪。 小树的脾气很大,这种痛持续了很久,开始时如乱箭攒心,彻心彻骨,中间痛的我头晕眼花,再后来,我直接麻木了,静静的站在小树身前,眼睁睁的看着一道道如剑般的锋芒穿过我的身体。 我心想,我如果有肉体,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筛子,千疮百孔。 漫长的时间过后,小树也许是解了气了,也许是累了,总之它终于停了下来,浑身的芒敛去,一动不动的站在我的身前。 见它的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我长舒了一口气,轻柔的抚触着它的叶子道:“我想出去。”我的声音不大,却说的斩钉截铁。  我此话一出口,万物母树直接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又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眼瞅着又要如方才一般教训我,它一定认为,我方才的一番作为,是给他施了一场苦肉计,目的就是想让它可怜我,让 它我放出去,我又要将它抛弃了。 看它那样,我急忙说道:“你先不要动怒,听我把话说完。” 小树剧烈的颤动了几下,一副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绪的样子,似乎在说,你说,你今日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看我怎么教训你!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万物母树道:“你自小就在我的身体里,我们同体共生,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程缺我,是你救了我的命,这一点,我由衷的感谢你。”  “你从小在我的身体里陪伴我成长,应该也知道我所经历的种种,知道我身上背负着多么沉重的使命,我要复活七界之主,要助他铲除恶天道,要免去一场灭世之灾,要救六界苍生于危难……这种种, 其间的利害关系,我想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吧?我想,你也是希望我完成这些使命的,对吗?”  “想当年,我父为防止六界大战之时众生伤亡,淬炼了第七界,想着若事情发展到最糟糕,恶天道灭世成功了,将人间界破坏到无法生存了,他也可以将众生收入第七界中,将第七界放归太虚,保六界 众生之命。”  “然,第七界成型的最初,没有日月星辰,没有阴阳二气,一切死气沉沉,并非一个可供六界长久的生存之地,那时候,那棵老的万物母树找到了我的父亲,为了支持我的父亲,舍弃几身,与第七界锤 炼在了一起。” “而老的万物母树,又怕因为自己的离去,引得人间界灵气大减,山枯河干,人们修行起来困难等等原因,又留下了你。” “这般说来,其实我们俩背负着的使命是相同的,我们的长者,皆是为六界苍生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们作为其后人,就不应该为他们做一些什么吗?难道真的要让他们那么多的付出功亏一溃吗?” “我想要出去,出去继续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希望能在大世来临之际,出一份绵薄之力。”我再一次斩钉截铁的对这万物母树说。 这次,万物母树没再有什么反应,它安静的杵在那儿,似乎在思索我说的这些。  我于是又道:“不管是人还是树,终归都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还能出去,我还能做些什么,故而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也想带着你出去,但是以我现在的能力,你也知道我做不到,但是你不用害怕,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即便你死了,我程缺也会回来陪着你,我发誓,我若不回来,除非是我死在了外面!” 第1161章 我带你们出去 我不甘心留在这里,我对万物母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它能明白我的心意,为大局着想,放我们离开这里。  自然,我说的事情做完之后回来陪它,也不是骗它的,我的命终究是万物母树给的,它既然想我陪着它,那最后的最后我陪着它便是,但前提是,待我把所有的事情解决,或者是待我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无法再做什么了之后,若我还会如今天这般有余力,我想我还是不甘心回到这里,我想,我最大的可能是会拼死在外面,死在寻七界之主尸骸的途中,死在救素素的路上,或亦是死在对付恶天道的时 候……而万物母树之所以将我们禁锢在此,想也是因为它离不开这里,想让我们陪着它,这般,它若肯放我们离去,自己十之八九会死在这里,而到时我也死了,与它也算是有个交代。 万物母树听我说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作出反应。  我紧张的看着它,生怕这任性的万物母树会拒绝我,到时我可真没有办法了,我总不能去把它从我的丹田内拔出来,并不是在这种关头,我还不忍舍弃自己的肉体,是因为万物母树太过厉害,比我们 平日里想象中的都要厉害的多,不愧是六界灵长类存在,它能禁锢住小满,禁锢住我,自然无惧我们跟它动手来硬的。 等待的过程非常的漫长,我的手不再抚摸小树的叶子,而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它的身前,紧张的、眼巴巴的看着它,就像一个病情严重的人站在医生的面前,等待着它宣布我的生死。 这一过程中,我的心跳的非常的厉害,扑通,扑通……似要突破我的胸膛冲出来,我的后背上,手心里,都黏黏糯糯的出了一层汗。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反正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时,我的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问我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那是一个小儿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奶声奶气,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幼儿,且那声音非常的小,不是出现在空气中,而是直接响在我的脑海里,若有若无,听的我一怔,以为是我产生了幻觉 。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它说:“你真的会回来陪我,不会再丢下我了吗?”那声音比之前更小,但这次,我却是听的清清楚楚,那个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的情绪,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 孩要哭了的样子,听的我有些心生不忍。 通过这两句话,我也听出来了,说话的是万物母树,确切的说,这并非它会说话了,而是它传递到我脑海中的信息。  万物母树这种集阴阳五行之气于一体的神树,定然是可变化,可口吐人言的,只是我身体中这棵树还太小,还属于幼苗的状态,故而还不具备许多能力,现在它能以与我共体同生的这种关系,传递给 我它想说的话,这较于以前,已经是一大进步了。 “是。”我急忙回答,又坚定了语气重新重复了一遍道:“若事情完成之后我不死,定然回来陪你,不会再丢下你了。” “真的吗。”小树又奶声奶气儿问我,一副不信我的样子。 毕竟之前我确实将它抛弃了,它对我有所不信任可以理解,为了另其安心,我举手发誓道:“苍天为证,厚土为凭,我程缺今日所言,若有半句虚假,当……” “好了,我相信你了。”万物母树没有待我说完,就出声打住了我。 我闭嘴,看着它巴巴问道:“你~你同意放我走了吗?” 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说:“我和你一起走。”  我一听这话,心下当时就凉了半截,心说,它这还在和我闹情绪啊,“你也看到了。我说。“现在山都塌了,我们被埋在了地下不知多深处,我根本无法将你带出去,若能带出,我又岂会抛弃自己的身 体?” 万物母树的情绪较于之前好了很多,它说:“你无法将我带出去,那就我将你带出去好了。”它这话说的轻巧,用了一种“我很了不起”的语气,似乎将我带出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一听这话,心下一阵激动,脱口而出道:“你能出去!?怎么出去?” “看我的吧。”万物母树以稚嫩的声音,老气横秋的说着。   万物母树话音刚落,自它的身上爆发出一道道炽烈的五色光芒来,那光芒爆发的突然,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滚滚而出,五行之力像是怒海在汹涌澎湃,顷刻间,我的丹田内沸腾了,璀璨的光芒连成了一 片,它们穿透丹田,穿透我的身体,直接爆发到了我的体外。 我的神识也迅速的离开丹田,回归本体。这时,小满跟五爪金龙皆一脸疑惑与警惕的样子看着我,估计又以为万物母树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别怕。”我望着自我身体内源源不断冲出的璀璨的光芒,安抚小满与五爪金龙,随即又与他们道:“我刚才与小树商议,他说可以助我们出去,可能这些光是它助我们出去的一个环节。” 五爪金龙一听我这话,激动道:“它竟然答应帮我们了!你是怎样将它说服的?”小满也看着我,眼神中透出了希冀的光彩。 我点了点头,说:“万物母树并非不通情达理,它只是生气我抛下了它,气过之后也知以大局为重。”  说这话时,我心里头想着,之前我们自一条通道逃窜到另一条通道之时,万物母树可能已经在心中盘算着,以自己的力量助我们出去了,然而,让它没有想到的是,在那生死攸关的节骨眼儿上,我们 竟然直接抛弃了它,想自个儿出去,这惹怒了它,它于是将我们禁锢了起来,教训了我一顿,实则它还是会帮我们。  万物母树如同一个汹涌澎湃的泉眼,五行之力与阴阳二气似那汩汩流水,自它的身体中流了出来,并未直接冲进山体,而是在我们的那层禁锢圈外慢慢的凝聚在了一起,凝聚成了一个霞辉流转,神华 璀璨的巨大光球。  随着那个光球的不断变大,那坍塌下来的,四面八方的石块,在光球的不断挤压之下压缩向了两边,我们眼见着那光球之力将外面一堆堆乱石压成了齑粉,齑粉被压得密密实实,这有限的空间,硬是 被万物母树体内爆发出的强光之力,扩出了十几倍大。  这之后,我们所处的范围不再变大,万物母树的光也不在开疆拓土,而是所有的光集中在了一起,那铺天盖地的,五颜六色的光,混合成的那个巨大的彩色光球,由最初看起来的虚无缥缈,慢慢的变 得沉凝,内敛,浑厚……慢慢的如同实质化了一般,变成了一个看上去沉甸甸的,充满了强大的力量,与肃杀之气的圆球。  之前,我对万物母树如何将我们带出去之事心存忐忑,而看到这里之后,我心中多少有了些底儿,它该是想将体内的万物母气,凝结成一颗具有强大爆发力的光球,而后引爆它,将这座山炸开,带我 们出去。  我们在这山中不知道多深的地方,靠爆炸出去,这个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我觉得万物母树能做的到,因为我清楚,在它的身体中汇聚了多少能量,这里不说它在空间戒指与昆仑山中汲取了多少灵力,单就它在死亡谷中汲取天雷的金行之力,与汲取的业火黑莲的火行之力这两点,我认为将这座山轰开已经够了,想那夜火黑莲身上的业火,可是从地下深处直接将整座山冲出一个火山口,那天雷之力更是不必说,那么多的力量聚集在一起,看来我们这次有救了! 第1162章 逃出生天 万物母树的光源源不断的冲出,光球却从刚开始时的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慢慢的沉凝了下来,不再那么张扬,而是给人以古朴沧桑的感觉,万物母树内的阴阳五行之气还在往巨大的光球上凝聚,光球寂 静无声的沉在那里,一动不动,带着返璞归真的大气。 我跟小满与五爪金龙,在金箍圈中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万物母树挺舍得下血本,那么多的五形之力与阴阳二气,不要钱似的呼呼往外涌。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光球,静静的立在那儿,像一块恒古如一的磐石,又像是太虚中的一颗独立的小星球,沉淀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道。 这时,光球突然迅速的旋转了起来,原本沉凝的表面上再次爆发出了一道道强光与杀气,强光纵横冲击,杀气贯冲进山体,整一片地下传来一阵阵隆隆的声音,沸腾了一般。  下一秒,光球向着周围震荡而去,杀气向四面八方弥漫,阴阳五行之力汹涌澎湃,如瀚海在起伏,惊涛万重席卷向高空,而后就听“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光球崩裂开来,一股滔天的神力刹那间 爆发而出,化成漫天彩色的光,形成一片炽烈的五色能量流,爆炸在了大山的内部!  光球爆炸的力量,如同虚空都被撕裂了,没有一个人可以承受这股狂暴的力量,万物母树虽然早有准备,护住了我们,我们的身体无恙,可那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我们感到天摇地颤,五脏六腑如同 拧在了一起般绞痛着,胃里翻江倒海,眼睛在强光的映照下陷入了短暂的失明,耳朵内如同钻进去了一群苍蝇,只剩“嗡嗡”作响之音。 虽然身体非常的不适,但这些我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我使劲儿的眨着眼睛,想快一些适应光线,想知道万物母树这般兴师动众的一炸,是否将那座大山炸开了,我们是否已经从大山深处逃了出来。  终于,我的眼睛看到了光,五颜六色的神光还在冲击着高空,让黑暗亮如白昼,天地还在颤抖,碎石漫天飞舞,又哗啦啦的往我们头顶上落下……随着眼睛对光线的愈加适应之后,我心下狂喜,我们出 来了,我们真的出来了,我们的头顶不再是压抑的石土层,放眼望去,我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水,是弱水,我第一次觉得看见若水我会这般高兴。 我这刚高兴了两秒钟,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生出了如芒在背的感觉,寒毛瞬间都倒竖了起来,直觉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接近我。 我头也没回,急忙向前冲去,而后又快速横移身体,躲向一旁,这才扭头看去,但见一只夜孙如一架小型飞机一般,带着重重的杀机向我撞了过来,一双眼睛闪烁着幽森的光芒。 在洞中,这些该死的夜孙鸟差点将我们害死,又因洞中空间有限,坍塌厉害,我们只能缩手缩脚,不能将它们杀个痛快,现在出来了,它们还对我们不依不饶,那好,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去死吧!”我大吼一声,集中力量,对着夜孙鸟轰出了一掌。在那错中复杂的洞穴中吃的一肚子憋屈,这会儿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这不遗余力的一掌过去,掌风到处,夜孙鸟强悍的身体崩碎成了碎片 。 “窣窣……” 一只鸟死了,无数翅膀振动的声音又在我的耳中响起,山炸开了,没死的夜孙鸟跟阴魂不散似的,也全部都出来,又对我们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击。 出来了,我们也无惧它们了,想着我们大家差点都死了鸟身上,想着掌柜的至今生死不明,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做好了与它们大战一场的准备。 而就在这时,天空中一抹刺眼的红光冲了过来,冲至近前后,在我们的头顶上方划出了一个圆圈,一抹红光自圆圈上升起,弥漫,迅速的形成了一张网,笼罩在了我们的头顶。 是陷仙剑来了,不止是陷仙剑,诛仙四剑全部都来了,陷仙剑将我们保护在了其中,其它剑则在空中与夜孙鸟展开了搏杀。  不用与那些鸟搏斗,我闲下了下来,往四周观察了去,看见了旁边的小满与五爪金龙,问它们有没有事,小满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五爪金龙则扯着嗓子跟我喊,“你小子说啥?你他娘的到底说啥?大 爷听不见……”这货在方才的爆炸声中耳朵震聋了。  我没管它,让他自己缓缓,我则观察起了周遭情况,发现那坐高不知几许的山,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坍塌的矮矮的,若水河之上也只有了二三十米高的山体,那密密麻麻的孔洞一个都没有了,压 实了,大部分陷入了水里,夜孙鸟的老巢被万物母树给铲平了…… 想到救我们出来的万物母树,我心中一动,心说,如此强横的能量爆炸,想来是极其损耗的,也不知道万物母树怎么样了。想着,我的神识立刻进入了我的丹田,奔着万物母树就去了。 当我站定在万物母树前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万物母树虽然小,可一直以来都是精神饱满,苍翠欲滴,可这会儿,它蔫儿了。  本就苍老的树干显得愈发的苍老,形同枯槁一般萎缩着,那五片叶子也全都耷拉了下来,其上那晶莹剔透,灵力充沛的光泽没有了,叶片颜色颓败,模样萎靡,如同大旱之年缺少了滋润的草木一般, 奄奄一息。  这还不是最让我震惊的,让我最为惊讶的是,小树上生的那五片如同五个胖娃娃一般,生机勃勃,活灵活现的胖叶子,现在全部萎缩了下来,并不是缺少了水分的那种萎缩,而是真的小了,小到一个 个均如小拇指盖大小,简直是从肥头大脑的胖娃娃,一下子变成了枯瘦如骨的病儿,柔弱、无力、苍白…… 万物母树为了救我们出来,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体内的生机几乎耗光了。  若是在今天之前,我看到万物母树这个样子,说不定我还会在心中窃喜,它这是伤及了本源的,想要修复,应该需要极长的一段时间,而后,五片叶子还需要慢慢的再成熟起来,那也是一个漫长的过 程,如此这般,我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害怕它近来会长大,会从我的丹田内连根拔除,离我而去,毁我一身道行了。 可是经历了地下的一幕之后,再看万物母树这幅蔫头巴脑的样子,我心中没有半丝喜悦,有的只是一阵阵的心疼。  想我抛弃万物母树之时,脑子里甚至都没有闪过它的影子,就是说,它在我的心中是无足轻重的,而它却为了救我们,将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是什么让它这般义无反顾的救我们呢?就是因为我说的 那一句,我不会再丢下它了?想来,我心中一阵阵的愧疚。  我抬起手,努力的压抑着颤抖,慢慢的碰触到了万物母树的叶子,轻轻的抚摸了它一下,又把手迅速的缩了回来,我不能碰它,它现在这个样子,如同大病一场,我害怕在我轻轻的碰触之下,会让它 的叶子掉下来。 现在我该怎么做?  我放下手,蹙眉看着万物母树,想着。最后,我又把手举了起来,凝聚五行之力于掌,慢慢的将其往万物母树的体内输送了起来,它损失的是五行之力,我所修的也是这个,我丹田内的五行之力是非 常可观的,我要将它输送给小树,让它重新振作起来。 然而,小树伤的太严重了,之前见了五行之气,如同一个贪吃的饿狼一般鲸吞牛饮的万物母树,这会儿面对送上门的五行之气,它竟是无动于衷。 我颓然的收回了手,看着万物母树,轻轻地呼唤它:“你怎么样了?你还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你?”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它,等待着它的回答,等待着它动一下,然而,那个可爱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始终没有出现。每次见到我,不管是愤怒还是喜悦,都会摇曳出五彩光芒的叶子,这次如同死了一般, 一动不动。  “喂。你说话呀。”它的这个样子让我害怕,我再一次叫它,音量提高了不少,同时大手一挥,将我丹田内的五行之气掬了一把来,覆盖在了母树之上,将其整个笼罩了起来,希望这样360度无死角的环 绕,可以换回它一丝丝的反应,让我知道它还活着,活着就好。 “死~死啦?”五爪金龙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近前,望着万物母树,磕磕巴巴的问道。 “你才死了呢,臭龙。”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一个虚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响起,那声音虽小,却带着一股子不服气儿,把五爪金龙给骂了。 “没~没死!”听着那奶声奶气的声音,我狂喜,心中激动的无以复加,口中磕磕巴巴的看着五爪金龙说道,而后,我的目光又落在了万物母树的身上,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哼,胆小鬼,你是不是怕我死了,你也会死?”万物母树怼我。  看它还能与我和五爪金龙拌嘴,我知道它该是性命无忧的,不过听它这样一说,我才想起,它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能苟活,刚才,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儿,不过这小树倒真是毒舌,明明心肠挺好 ,嘴上却一点儿都不饶人。 我不计较它说什么,而是问它:“你受伤了,感觉怎么样?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小树明明很虚弱,可是它却不想在我们面前示弱,故意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道:“这点儿小伤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我休息两天就好了,你们都走吧,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擅自打扰我休息,否则我 可不客气。” 万物母树为整个人世间布施五行之力与阴阳二气的神树,它有着自己的骄傲与自尊,他不想让我们看见它这般虚弱的模样,我理解它的心情,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需要就不必了,只要你别总给我惹麻烦就好,我可不想再为你操心了。”万物母树这话说的,就像是爷爷嘱咐孙子似的,且还是用那么一种幼稚的声音,着实让我汗颜。  可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又是病号,这里唯他最大啊,别说是它要装爷爷,它就是想装一把天王老子,我也得配合它啊,于是我跟个孙子一样点了点头,说:“得来,那我就先退下了。” 第1163章 命 “走吧走吧。”万物母树像打发要饭的一样,赶着我们走。我和五爪金龙离开了我的丹田,出来后,幽坛老祖和圣战使也回来了,二人除了表面看起来狼狈些,身体皆无恙。 看看他俩,我又四处扭头找去,非常的希望能看到掌柜的,然,目及范围之内没有掌柜的的身影,他没有出来吗?是万物母树引发的大爆炸威力太大,使他伤着了,或者…… 摇摇头,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我随便奔着一处走去,我要去找掌柜的,或许他在这场大爆炸受了些许伤,正在某处等着我去救他。 五爪金龙与我一样,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东张西望的寻找,掌柜的待他不薄,对于掌柜的,他也是满怀感激,也同样不希望掌柜的出事。 我俩先是在附近转了一圈,一无所获之后,我伸手一指,对五爪金龙道:“你去那边看下,我负责这边。”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我们二人飞向了相反的方向,爆炸将大山崩碎成了废墟,我在废墟间穿行,寻找,一边找,口中一边大喊着:“掌柜的。”耳朵也一直竖着,希望看到掌柜的,害怕掌柜的有回应我 听不见。 千疮百孔的山被炸坍后,爆炸使其部分落入了弱水河中,部分压实了下来,高度变得很低,可面积却很大,我边寻边喊着,寻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了山的边沿,山下便是弱水,到此,我依然没有找到 掌柜的。 我未做停留,一路打退数只想袭击我的夜孙,回到了原点。 五爪金龙已经回来了,问我:“怎么样?”我摇了摇头,知道他也无功而返了。  我眺望远方,一直望向弱水深处的黑暗中,有些事儿我不想去想,可这会儿,我控制不住的想了起来,掌柜的就这样死了吗?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他身上还带着那个纳物的黑牌子,邢败天, 无名老人,灰爷,二爷,他们都在那个黑牌子内,也这么随着掌柜的一起压在了地下。  之前在洞中的时候,我跟掌柜的要黑牌子时,其实不仅仅是想着将掌柜的带出来,也想着灰爷、二爷以及邢败天他们。说起黑牌子,掌柜的肯定也第一时间想到了牌子中的那些人,但是掌柜的却没有同意将牌子给我,他该是了解我的,知道我手中攥着那个牌子,便等于攥了数条性命,以我这种个性,他害怕我被那些人的生死牵绊,走不出那密密麻麻的地下通道,因而,他自己带走了牌子,包括牌子 中所有的人,这是为了不让大家拖累我。  我后悔,非常之后悔当时没执意要黑牌子,现在想来,即便当时掌柜的不给我牌子,我为何不上去直接抢了来呢?我的道行比掌柜的高,我为何不去抢?或者我拉住掌柜的不让他走,再等一会儿他就 可以跟我们一起,被万物母树救出来了。 “你没事吧?”小满看我怏怏不乐,走过来问我。 我轻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若说没有事,那不可能,这一刻,我的心里头空落落的,充满了忧伤与悲痛。 小满坐了下来,坐在了乱石堆里,眼睛直直的望向了黑暗中,眸中带着迷茫与失落。  若一直没有希望,我们定还在满怀希望的寻找,可希望破灭之后,剩下的便只有失望与迷茫。在洞中见到那指路的标识时,我们生出了巨大的希望,认为顺着那标识走,便能找到仙人冢,不想,最后 成了这般情况,山塌了,路断了,标识没了,那两个仙不见了,弱水河四面八方一望无垠,大家又当怎样自这苍茫之地寻到仙人冢?小满该是在为接下来的路如何走而伤脑筋吧。  不管小满想啥,反正我是没有心思再想仙人冢的事情了,我心中乱七八糟想的都是掌柜的,我心中甚至生出了许多的悔恨,如果不是我们几个人,当年自炼尸派仙尸手中夺得那藏仙图,又怎么会生出后 来这一连串的事情呢? 没有那张藏仙图,秃老头不会惦记着神仙冢,不惦记神仙冢,就不会去鬼市,不去鬼市,就不会买到幽坛老祖那副身子,不会想出批量卖仙图的馊主意,不会给我打那个电话叫我前来,不会死。 而我若不来,就不会纠缠进秃老头的那个梦里,由此一步步的找寻到太古炼狱,若不进太古炼狱,邢败天,无名老头,五爪金龙,老常他们都不会落得近乎没命的下场,同时,我也不会认识掌柜的 ,掌柜的更不会与邢败天他们再有任何的交集,不必为救他们的性命亲赴昆仑山,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我想了很多很多,从我们拿到葬仙图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些如果我早有预料,那葬仙图炼尸派就是送我,我都不会要,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其实,不光是你的一生身不由己,许多人都是这般。” 我想着,心中正懊悔不已,就听小满忽然开口,说了这么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儿。 我扭头看着她,心道,她没有在想仙人冢的事情,而是在琢磨我吗?她说这话是想表达什么?安慰我吗? 我盯着小满,我知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等待着她后面将要说的。 小满又道:“虽然许多时候,许多人不信命,皆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扭转局势,踏上一条自认为是对的,有利于自己,自己同样又想走的路,可殊不知,生死有命,福寿天成,你认为不该走的人走了,那是他大限临头,命该如此,就如同你我在地下之时,本以为大劫难逃,却又轻轻松松的活着出来了,这是,命不当绝,可谁又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呢?或者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就会死在寻找仙人冢的 路上,要知道,我们既然在这条路上行走,我们即已为修者,修大道,就该看透生死,当知一切安之若命。” 我没有想到,一向我行我素,雷厉风行的小满,竟然信命,竟然与我说出了这么一番说教。不过我知道,她这般说,更多的是在就掌柜的之事安慰我,告诉我,在我们来到这片禁地的那一刻,我们就该 想到,死亡常伴身侧。 实际,这种觉悟我早就有了,在很早以前,在我知道我是以那种血腥残忍的方式出生的时候,在我踏入江湖的那一刻,那种感觉就一直都在,如影随行,那是一种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感觉,是一种有 今天没明日,今晚躺下,或许明天早上就再也醒不来了的感觉。  然,那只是我对我自己命运的一种预料,而非对我身边的人,虽然修者与常人相较,该是更加的看透生死,可人非圣贤,即便我知生死是宿命,可是在生死降临在我亲人、朋友身上的那一刻,我还是 做不到无动于衷。 不过这些年,生离死别经历的多了,我知道小满说的是对的,只是我骨子里依旧性情,一时难以调节好情绪。  可事情既已成定局,我再如何也是无用,现在,我唯有在心存侥幸的希望奇迹能够发生,希望掌柜的并没有被压死在山下,而是被堵在了某一处通道中,只要他还活着,他就可以很长一段时间没活着 ,因为他的黑牌子中空间足够的大,有足够的吃食与水,希望掌柜的在那段时间内,能找出一条出来的路吧。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道小满。 小满依旧目视弱水河,幽幽道:“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这句话,从来都不是一个褒义词,一个一帆风顺,意气风发的人,从来不会说“听天由命”这样的词,只有处在无奈、绝望又悲苦的中的人,才会去觉得所有的不好,皆是命运的安排,既然是 注定,那般无望之下,也只得听天由命了。  所以,每当这个词自某些人口中说出时,总是带着沮丧的口气,给我们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的日子过的不尽人意,他的生活定然是困难的,未来是未知的,细想来,小满,不,是我们,我们现在好 似就是这种状况。经过了无数的努力,还是以失败告终,在这茫茫弱水之上,我们无头无绪,已经无从拿主意了。 可小满说的听天由命是要如何?这是一句非常消沉的话,难道小满从现在起,就要坐在这里等着,等着所谓的“天命”从天而降吗?  五爪金龙显然也没整明白这天命当如何听,蹙眉问道小满:“啥叫听天由命?这样等下去可不是个办法,更何况这里是禁地,天照顾不到这里,现在线索也断了,那俩仙魂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看咱不 如往回走吧,走着走着说不定就找到来时的路了。” “想走便走,无人拦你。”小满眼睛都没动一下,轻轻的说着,可见她对寻找仙人冢之事还心存幻想。  以五爪金龙的性格,这种情况之下,他该是会继续试图说服小满的,但这次五爪金龙没有,他的目光盯向了远处,眼睛瞪的老大,伸爪子指向黑暗中,激动道:“你们快~快看,快看,那里有人,会不 会是掌~掌柜的!” 我一听五爪金龙这话,心中一喜,扭头往五爪金龙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黑暗中虚飘着一道人影儿。 因为这里光线有限的关系,隔的远了看不分明,不过这里除了失踪的掌柜的,还有谁呢?这般想着,我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双脚点地,腾空而起,直接奔着那黑影就冲了过去。 黑影并非向着我们这边飞来的,而是横向飞去了弱水河的方向,正与我错开。 难道是掌柜的没有发现我们?看着与我走岔了的黑影,我大叫道:“掌柜的,我们在这里,在这里呀……” 我的声音在这空旷、寂静的如同死了一般的弱水河上,飘荡出很远很远,百转千回。就我这大动静,距离好几里的人估计都能听见,可那黑影却跟没听见一般,无动于衷,走的飞快。  我心中的喜悦之情弱了许多,难道不是掌柜的?如果是掌柜的,他听见我的声音,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反应啊,可是除了掌柜的,这里还有谁呢?难道是那两个仙魂其中的一个?他们还没有死,又飘了 出来? 这么一想,我心中失落更多了,十之八九就是仙魂了,若是个正常人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即便不停下,稍微的反应总是该有的,只有那两个神志不清的仙才会对我们不予理会。 “嗖。” 这时,嗖的一道黑影自我身边一闪而过,小满已经追了上去,不管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与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契机。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小满说的“听天由命”难道这就是天命?在我们认为无望的时候,忽然出来的某个人,某一样事物,改变了现状,带动我们前行,就如同我们夺了炼尸派的葬仙图,导致了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那其实不是巧合,皆是命中注定要经历的一个过程? 第1164章 当以鸟渡水 最初,作为一个跟着吴老道闯荡江湖的小算命先生,我们跟人最常说起的就是命,我们告诉人们,万般皆是命中注定,该发生的事,该遇见的人,该遭受的苦楚,该享受的福报,都是按照命运设定的轨迹 在走的。  一直以来,我也认为我的命运是注定的,可今天,听小满这等见多识广,道行高深的人,说了那句“听天由命”又见到了她话毕不久,便出现的这个黑影后,我重新的领悟了天命、注定,这些词汇的意 思。  以前,我以为,注定的就是大局,我也经常告诉人家,虽然命运是注定的,却也可以通过后天的行善积德而改变命运,可按照今天这事看来,却不是那样,命运注定的不只是大局,而是所有的一切都 在命运的轨道上运行着。  我不能确定,像我跟小满这样的,身上带着一些离奇的事情的人,命运跟寻常人的命运有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我们的一生,似乎就像是某一个人写好的一个剧本,我们从小到大,每一天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根据那个剧本上来的,而注定我们命运的人,就是那个写剧本的人,那个在未知处导演着我们人生的人,也或者他不是个人,是天,不是一抬头就能看到 的,所有人认为中的天,而是指一个高高在上,可以掌控万物苍生的能者,一个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 这实在是一个太复杂的问题,没有充足的时间,不经过深刻的思想,我我无法用语言来组织出我现在心中所想的,所产生的那种感觉,我于是收起了乱七八糟的思绪,紧跟在小满的身后。 掌柜的没了,邢败天与无名老人以后的命运不知会如何。但五爪金龙、老常、圣使他们都还在,我为了他们也要继续寻仙人冢,找出救他们的命的法子。 圣战使跟幽坛老祖也随在我们的身后紧飞而来,不多时,我们就看清楚了那个黑影,果然是那两个仙其中的一个,那个黑影直奔向了弱水边,之后便不再继续飞行,而是站在了河边的山上。 就在这时,另一个仙也出现了,他们两个都还活着,后来的仙飞至先到的那个仙身边,二仙并排站在了一起,静静地望着弱水河面。 “二位想到了什么?”小满看着二仙,直截了当的问道。 二仙的神识似乎还是不太清醒,却也知道问他话的时候要回答了,一个仙眼神木木的盯着水面,张口说道:“鸟。” 他只说了这一个字,听的我们所有的人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五爪金龙指着空中飞翔的夜孙鸟问道,你们说的鸟指的是它们? 夜孙鸟一直都在跟着我们,逮机会就对我们展开攻击,而诛仙四剑与业火黑莲则一直在我们的身周与它们对战,保护着我们,才使我们免于出手。 仙没有回答,五爪金龙自讨了个没趣儿,嘀嘀咕咕道:“啥意思呀?这鸟儿怎么啦。” “渡弱水。”五爪金龙话音刚落,另一个仙开了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可真是惜字如金。 “这又是啥意思?”五爪金龙继续懵。 “渡弱水?”幽坛老祖重复着仙魂的话,自语又道:“鸟?渡弱水?难道说,要渡过这弱水河,需要骑着大鸟?” 我心说,这听起来有点儿扯,莫说这大鸟不能让我们骑,就是我们以强硬的手段骑上了它,这样它就能带着我们渡过弱水了? “前辈能否将话说的清楚一些?”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番,也未能准确的理解出二仙的意思后,幽坛老祖上前一步,冲着二仙抱了抱拳,问道。  二仙没有说话,但是却有了动作,其中的一个仙冲着虚空伸出了大掌,是金色的仙光汇聚而成的巨大光掌,一把将虚空中一只大鸟拽了下来。这个仙出手迅猛,掌势凌厉,且看他那气势,道行不浅。 其他的仙在行走的过程中,皆已烟消云散,唯剩下他们两个存活了这么多天,这两个仙不简单。 那大鸟被仙魂拽到身前,悬空停在了距离地面一米多高处,被仙光禁锢住,一动都不能动,唯有一双眼睛,透着幽深恶毒的光,盯着囚禁住它的仙魂。 仙魂面无表情的伸出了另外一只手,以掌做刀,切在了夜孙的一只翅膀之上。 就像是被折断的胳膊,那夜孙的翅膀一下子耷拉了下来,这夜孙鸟反应迟钝,那身体跟不是它自个儿的一样,卸它个翅膀,他愣是跟个没事鸟似的。 仙接着一挥手,将断了翅膀的夜孙甩手丢进了弱水中。 仙魂的动作一气呵成,我们却看的一脸懵逼,不知道仙魂这是啥意思,一个个皱着眉头,看着翅膀断了无法飞翔的夜孙,落在弱水中苦苦的挣扎着。 “把鸟折断翅膀丢在水里,啥意思?”五爪金龙嘀咕着,拿爪子挠着龙头,人模人样的疑惑了会儿,斜眼问我。  就在这时,另一个仙魂也出了手,同样是大手一伸,拘禁着一只夜孙拽到了自己的身前,而后,另一只手挥出一掌,拍了夜孙的头上,一把将偌大的鸟头拍的稀巴碎,腔子里咕噜噜的往外冒着诡异的 声音。 仙魂将这只夜孙鸟也丢进了弱水中,这只没了脑袋的夜孙,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沉了底儿。 现在,我已经看出名堂来了,弱水万物不载,鸿毛不浮,没了脑袋的夜孙进去,瞬间沉底,可那折断了翅膀的夜孙,到现在还在湖面上挣扎的欢,它竟然能在这弱水之中不沉!  也难怪这万物不生的弱水上会有夜孙生存,难怪当年饲养夜孙的老道,会将它们放到此地,难怪在夜孙的洞穴中,可见一堆堆蟒蛇的枯骨,合着人家夜孙能在弱水之中浮游,可以自弱水之下的地蟒抓 上来食用,怪不得它们在此这么些年都没有饿死,且繁殖得如此之多。  这是个什么原理?我想可能是因为叶孙如同僵尸,身上没有生机的关系吧。自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真正的原因谁又知道呢,不过世间万物相辅相成,相生相克,就如同卤水点豆腐一般,万物不 浮的弱水也有它沉不了的东西。 “此鸟入水不溺,当以此鸟渡若水。”圣战使看着水中的夜孙说道,口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可是该如何渡?鸟是鸟,人是人,弱水会剥夺光我们的道行,就算我们乘夜孙而下,我们的身子总还是要浸入水中的,那与我们自个儿下去有何不同?”幽坛老祖问道二仙。  二仙话极少,喜欢来实际行动,这次人家还是没解释,直接又自空中抓了一只大鸟来,这一次,他没有斩断大鸟的翅膀,也没有拍碎它的头颅,而是在愤怒的大鸟冲着他张开嘴巴的时候,身形一闪,直接钻进了大鸟的腹中。 第1165章 入鸟腹 夜孙鸟人家不矫情,被折断翅膀,削去脑袋,人家吭都不吭一声。然仙魂钻进它的身体内后,夜孙犹如遭受了致命的打击一般,发出了一声痛苦凄厉的长鸣声,冲天而起,声音在弱水河上浩浩荡荡,百转 千回。 被神魂入体的夜孙鸟,在空中疯了似的盘旋了几圈后,一头扎进了弱水河中,“噗通”一声,凄惨的叫声戛然而止,夜孙在水面挣扎了两下,落入了水中。 这一幕看的大家目瞪口呆。所谓的以鸟渡河,就是人要钻进鸟腹中,让鸟带着穿过弱水,进入弱水之下的清水层吗?  仙的魂魄与人不同,若非我们最初看见他们出现的形式,知道其是魂魄,我们一定会认为他们就是真正的人,因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归根究底,他到底只是一缕魂魄,有形无质,很容易就可以钻进 夜孙鸟的肚子里。 可是我们呢?我们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大活人,莫不是也要魂魄离体钻进鸟腹中?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五爪金龙飞至另一个仙的身前,巴巴的问道:“这……这要穿过弱水,必须当以这般吗?我们这些人中,除了我,其他的可都是肉体凡胎啊。” 仙没有回答五爪金龙,他仰头望向虚空,大手一伸,又抓了一只大鸟来,如同给我们演示一般,身形慢慢变得虚淡,如之前那个仙一样,自夜孙的嘴巴钻进了它的肚子里。 随之,那只夜孙鸟也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一头扎进了弱水河中,河边矮山上,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望着水面一脸懵比。  较于洞穴坍塌,指路的标识不见等等形势而言,我们以为消失不见了的二仙重新出现了,与我们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反转,加之二仙如此果断的由夜孙带着跳进的弱水河,十之八九是他们记起了进入仙 人冢的正确方法,我们只要跟着他们下去,那十之八九就寻到仙人冢了。 “可是我们该怎么下去?”我左右看了看大家,问道。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该是都在心中权衡,接下来该怎么做? 沉默了两分钟,五爪金龙看着大家道:“不然我们也以神魂入鸟身,跟他们一样进去。”  “不行。”五爪金龙话音刚落,就被圣战使打断。“这样肯定不行。”他说:“魂魄与神识离体之后,弊端是非常大的,首先,没有了魂魄的身体,就如同一具尸体,没有感知,存活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我们以神魂进弱水,身体必然要放在此处。而这弱水我们不知形势如何,若我们要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出来,那出来之后,我们的身体怕早都成了一具尸体了。再者,人的魂魄、神识,与身体分离之后 ,修为上会大打折扣,这对我们应对未知的环境非常的不利。  五爪金龙听圣战使说完,道:“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也想过,可如果我们不那样做,还能怎么办?这水下就是仙人冢,我们总不能因为前怕狼后怕虎,而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后再放弃吧?也或许,仙人冢 内没有什么不利于我们的情况,我们进去寻些灵丹妙药,顺便看看诸仙是不是还活着,这些该用不上多少时间。” 一个未知的环境中,有各种的可能性,要说五爪金龙所说的这种可能性也有,但我觉得,可能非常微乎其微。 在不知道神仙冢的底细时,我的想象中,仙人冢是一座比古代皇帝的墓更为高级的墓穴,里面葬着神仙,神仙不会害人,我们进去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然而,来到这里,见识了弱水河的无边无际,看见了过去之眼与未来之眼,听小满说了此地是天涯海角,是一界与另一界的交界点,听圣战说,弱水之端有蓬莱仙山,蓬莱通归墟,魔界寻了几千年等等事情之后,我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定,神仙冢没有五爪金龙与我之前想的那么简单,或许我们进了这弱水河,过了那传说中的六个窟,会踏上另一片我们完全陌生的世界。而陌生的地域存在的未知,完全 不是我们可以预料的,到时候,我们的神识能否说走就走,也是个未知数,我们冒不起那个险。 幽坛老祖也不同意五爪金龙的说法,他所修的功法,决定了他更加不会赞同神魂离体。  五爪金龙自个儿没有身体,只有神识,故而现在的他,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事情的思想多一些,非常的想尝试二仙入水的那种方式,又道:“实在不行我们先下去看看情况,若遇到我说的那种乐观的 情况,我们各取所需,然后走人,遇到你们说的那种情况,我们再上来另做打算,如何?”  五爪金龙说完,眼珠一转,又迅速的说道:“其实你们仔细想一下,这样做对于你们来说,好处还是很大的,毕竟谁都不知道到弱水下是什么情况,如果整个身体都进去了,遇到了一些无力应对的事情 ,可能会把身体、魂魄、神识,全部都搭进去,如果现在只要神识进入,将魂魄与身体留在这里,若出现了意外,损失的也只是神识,命还是可以保住的。” 五爪金龙动用它的三寸不烂之舌,对大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丝毫不掩饰它一幅跃跃欲试想进弱水的样子。 大家没有被五爪金龙说动,相互对视着,此事非同儿戏,需深思熟虑。 大家谁都没说话,五爪金龙转动着两颗溜圆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双爪一摊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现在这种情况之下该咋办?”  幽坛老祖道:“这事不能着急,我们先想一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那两个仙魂是魂魄,能轻易的进入夜孙鸟的腹中,可你们想,当年诸仙可都是有真身的啊,他们又是怎么进的弱水呢?一定还有其 它法子的。” 听幽坛老祖这么说,我觉得挺对,如果说只能魂魄离体才能进水,当年诸仙他们的身体又去了哪儿?我想那身体该是都进了仙人冢吧,是以什么方式进去的呢?” “我们也下去。”这时,老半天没有说话的小满,抬头望着陷仙剑发出的红色光圈之上的大鸟,笃定的说着。 “怎么进?”圣战使问道。 五爪金龙则看着小满对着大鸟瞅的样儿,道:“你不会是想钻进这些鸟的腹中吧?” 小满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正是此意。”  之前我说过,这夜孙鸟的体型大,嘴巴也非常的大,血盆大口一张,看起来都能吞下一个人,若是寻一只体型巨大的夜孙鸟,一个人钻进它的腹中,那也不是啥问题,可问题是,我觉得这有些不妥当 。 想这些大鸟见了我们,一个个凶狠无比的张着大嘴,想要将我们吞入腹中,我们要真的这么进了它们的口中,不正是羊入虎口,如它们所愿了吗?  再者,方才二仙钻入夜孙鸟的腹中,进了弱水河,他们的操作看起来似乎挺简单,可他们是如何驱使的夜孙?我不认为夜孙鸟具备人一入腹,就一头扎进弱水往下潜的功能,操控它们有什么技巧?我 们总不能就这么一头钻进鸟肚子里吧?  退一步讲,就算我们进了鸟腹,鸟也沉入了弱水中,可谁又知道,从弱水层到清水层的那个过程有多长?我们就拿一片海作比喻,越是无边无际的海,越是深不可测,它的宽度与深度都是成比例的, 这弱水河我们在其上飘了半拉月都没到头,谁知道往下有多深呢? 届时,我们又能在夜孙鸟的肚子中撑多久?要知道,那鸟腹中没有可供人生存的条件,我们不会在里头被消化了吧? 又或者,夜孙进入水中之后,会不会拼命的往腹中喝水,我们若被泡在弱水之中,修为方面会有所影响吗?  再说,人家夜孙虽然不说有多聪明,却也比其它的鸟多了一些神志,人家就没点儿自己的小想法,能老老实实的甘愿做我们的坐骑?我们若碰到一只急性子的,在弱水之下不顾一切地剖开自己的肚子, 那岂不是与我们同归于尽了?想在夜孙的巢穴中时,它们不顾一切的撞击他们生存了不知道几千年的巢穴,不惜被落石埋在地下,只为与我们同归于尽,这鸟就啥事都干得出来。 “不行,这实在是一件太冒险的事情了。”我对小满说。 小满点头道:“我也知道这个方法非常的冒险,可事到如今,别无它法,你们说呢?”小满环视众人问道。 大家谁都没吱声,现在的形式非常的明显,要进弱水,只能通过夜孙鸟,可是怎么下去?该是神识进入,还是整个身体进去呢?这一时让人难以抉择。  小满见大家都不说话,又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还活着,便会有路在我们的前方,想我们之前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二仙出现,告诉了我们进弱水的方法,这便是我们要走的 路。” 没有想到,小满竟然这么信命,说出了这么一番说辞。 可不管小满说的在不在理,大家都没有一个动弹的,似都没做好只身钻进鸟腹的准备,在心中权衡。 小满看大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又道:“此去困难重重,凶险未知,现在想要退出的尽可以走。” 说话间,小满再次抬头看着天空中对着我们虎视眈眈的夜孙鸟,像是在瞅哪一只大,能不能装的下一个活人。 我则看看幽坛老祖与圣战使,一时拿不定主意,未知的,甚至可能关乎生死的抉择,不是那么好决定的。 这般,沉默了大概两分钟,圣战使想通了,他道:“想我魔界寻弱水到蓬莱的路寻了那么些年,今日既然有机会,即便以身钻鸟腹,我也要试上一试,若成功最好,若失败,也是天命使然了。” 圣战使话音刚落,幽坛老祖符合他道:“是啊,机会难得,我也要进去,从少时到现在,我都在寻仙人冢,今日,终于有了眉目,无论如何,我决定进去一看。” 幽坛老祖与圣战使做了决定,五个人,已经有仨同意以小满所说的方式渡弱水了,唯我与五爪金龙还没表态。 五爪金龙本就迫切的想进去,方才还一直在撺掇我们呢,现在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他们四个达成了共识,就剩下我自己了。既然这样,那我也去呗,不然我一个人在这群鸟遍地的山上能干啥?打猎吗? 我刚决定少数服从多数,这时的小满,忽然腾空而起,只身冲破陷仙剑的保护圈,飞至虚空中一只偌大的鸟身前,“砰”的一掌,击打在了大鸟的身上。 我看的出,小满这一掌并没用多大的力气,她该只是想将那只大鸟激怒。 那只鸟有多大呢?我们站在地下,借着陷仙剑的红光往空中看去,可见那大鸟的体型比普通的鸟几乎大了一倍,长有四米多,体型巨大,双翅一展跟一架飞机似的。 这大鸟个儿大,脾气也大,被小满打了一掌,当时就火了,张着血盆大口,忽扇着翅膀,冲着小满就扑了过去! 小满没有躲闪,而是迎了过去,看她那势头,似乎想向两个仙一样,直接转进也孙鸟的腹中。 可是就在夜孙扑近小满身边之时,她却微微的侧身躲避了过去。 我心说,应该是方位不对,小满再如何厉害,终究是人身,有一幅躯体在,不能如仙般穿墙破壁,想进哪儿便进哪儿? 大鸟见小满躲闪,更是激起了它的愤怒,变本加厉了起来,翅膀扇的更厉害了,我们在距其十几米低的地下,都感觉劲风阵阵,那嘴巴更是张的如同水缸口般粗,直扑向小满,想将小满一口吞掉!  小满在虚空中,与夜孙鸟兜兜转转了十几圈,才终于瞅准了机会,一头扎进了夜孙的血盆大口中! 第1166章 鸟王 小满酝酿多时,速度极快,快得如电光一闪,身形便没入了大鸟的口中。 下一秒,大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嚎,忽闪着巨大的翅膀,悲鸣着冲向了远方,看起来非常的痛苦。 看着飞远的大鸟,我预想中的一幕出现了,它是需要操控的,没有“说明书”的小满,虽然进入了鸟腹中,却无法控制它。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大鸟的身上,能否控制的了这大鸟是我们进入仙人冢的关键,我们知道了方法,却不能控制,那便如同你拿了一把打不开门的钥匙一样让人恼火。 大鸟奔着远方飞了去,五爪金龙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道:“小子,快点跟过去看看情况。” 这话不用五爪金龙说,我已经腾空而起,追着吞噬掉小满的大鸟而去。幽坛老祖与圣战使也跟了出来。 一直在陷仙剑阻碍范围之外的众多夜孙鸟,见我们终于出来了,如同恶狗扑食般对我们发起了群体进攻,我们也懒得理会它们,以真气护体,在群鸟间穿梭,追着那只巨鸟而行。 巨鸟在天空中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失事的飞机似得,一会儿斜楞着飞,一会儿还翻个跟头,又像肚子疼在打滚儿,看来是小满在人家肚子里折腾。 最终也不知道小满咋折腾的,大鸟自空中坠落了下来,“噗通”一声,坠入了弱水之中,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很快,涟漪淡了去,弱水之上恢复一片寂静。 小满就这样入水了。 “下去了!”五爪金龙一脸兴奋的说,又道:“控制这夜孙,看起来似乎并不困难。” “我们也走吧。”幽坛老祖看了一眼圣战使说道。 圣战使点了点头,二人也没招呼我,各自寻找大夜孙鸟去了。 五爪金龙冲着他们二人的背影皱了皱鼻子,回头与我道:“走,小子,咱们也去找一只大个儿的。” 我带着五爪金龙,以五行之力护体,在群鸟中搜寻了起来,就像在集市上的苹果摊儿前挑大苹果似的,专找大个儿的。  其实,跟小满所找到的那么大的夜孙鸟还是少数的,基本上都是两三米大小,我不知道这个鸟的胃有多大,不过看它那血盆大口,我们进入其腹中后,该不至于到他的胃里,多半该卡在了它的喉管处。那么,两三米的体型与我们来说倒也可以,只不过我们还想着找一个大点儿的,毕竟在弱水中下沉的过程不知道有多久,那鸟腹中是啥环境,我用脚丫子想,大概都能想得出来,我害怕那腹中太过逼仄, 恶心,我们会中途受不了。 “看,那只怎么样?”一直在我怀中抻着个脖子瞅的五爪金龙,兴奋的伸着爪子,指着我的左侧让我看。  这家伙眼神好,我顺着他的爪子望去,啥都没瞧见,便继续往前飞,飞了大概又二三十米的距离,我看清了,好家伙,那是一只看起来有五米多的夜孙鸟,这丫的太大了,不会是这里的鸟王吧,我心 说。 “就它了。”五爪金龙跟在饭店中吃饭,看到了一道自己喜欢吃的菜一般,指着大鸟大呼小叫的指挥我。 他的声音引得那只巨大的夜孙鸟向我们二人身边看了过来,看到我们之后,大翅一展,冲着我们以百米滑翔的速度冲了过来。 这大鸟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吃饱,竟然没有吃我们的打算,嘴巴闭的很紧,挥动着它巨大的翅膀,如一把劈山利斧,带着一阵疾风往我的身上劈来。 大鸟个大,个儿大的东西都有点儿迟钝,故而我躲这大鸟并没费什么劲儿。 我就像小满之前应对那只鸟一样,闪向了一旁,同时对着它不咸不淡的出了一掌。 我不想打坏他,毕竟待会儿到了水里,它就是我们的船,工具好不好使,这关乎着我们往水下潜的顺利程度。 不能打坏,但还要将它激怒,让它张开大口,它这样,我跟五爪金龙咋进去,总不能先将它摁住,而后找根棍子撬开它的嘴,我们再钻进去吧,那太麻烦了,我宁愿再换一只小一点儿的鸟。 这大鸟挺蛮横的,被我拍了一掌,虽然不痛不痒的,它却挺不服气,横冲直撞的又冲了回来,还是没张口。 我一看这样不行,我们的目的就是让它张开口,而不是跟它打来打去浪费时间的。 我抽出匕首,冲着大鸟迎了上去,想着扎它一刀,惹得它更恼怒一些,冲我们吹胡子瞪眼的,我们就有机可乘了。  这一刀我使出了十成的力量,之前诛仙剑对夜孙鸟出手之时,那剑身才没入了夜孙的身体中一半,那该是当时诛仙剑轻敌了,并未尽几分力气,可是我这匕首太短,又没有天道神兵的厉害,就算整根 没入,估计对着大鸟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故而得多下点力。 大鸟正冲向我,我同样迎着它,匕首直直的逼近了它那双幽深、怨毒的眼睛。 夜孙鸟身体强悍,不惧疼痛,我俩硬碰,它也是不躲不闪,我非常轻易的就将匕首刺进了它的眼睛中。 无论是人还是兽的一双眸子,都是他们身上的弱处,比较容易受伤的地方,这一剑,直接连柄没入,破碎的鸟眼中迸出的液体,黏黏稠稠的粘了我一手。 大鸟被我激怒了,巨大的翅膀冲着我劈头盖脸的猛挥了过来,同时它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尖利的叫声。 我迅速的将匕首抽了出来,躲过了它的攻击,看着那大鸟虽然叫了,可嘴巴是半张的,它的那个样子,那悠长的叫声,让我想起了月色下的狼,昂着头呜呜长鸣着,召唤伙伴的样子。 我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忽然就听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索索”的声音。  我侧头一看,一阵头大,但见身后暗处,飞来了无数个黑影,无数双幽幽的眼睛朝着我们快速的接近,我现在觉得我的想法是对的,这只大鸟应该是这群鸟之中的领导者,总之是有点儿地位的,刚才它那一声如狼般的尖叫,是在召唤这些鸟前来对付我们! 第1167章 进入鸟腹 大片的阴影飞快的接近着我们,如同乌云压顶,从四面八方而来。这鸟王不想与我们单打独斗,想要群殴我们,以众欺寡,调动了大军啊。 我心里想着,手中迅速的自兜里摸出了一张火符,朝着一众夜孙鸟打飞了过去。 大鸟虽然怕火,可耐不住数量多,前面的烧着了,后面的避其锋芒,换了一个方向,冲着我们大批量的扑杀了过来。 看着那乌泱泱飞来的夜孙,五爪金龙缩了缩脖子道:“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啊,小子,交给你了,大爷选避一避。”说罢,缩进了我的怀里。  之前,这里的夜孙鸟有成千上万只,在巢穴之内,它们为杀我们,组织了敢死队,以自杀的方式整坍了巢穴,砸死、埋在了里面不少,可终究是数量庞大的一个群体,现在收到了那鸟王的召唤,全部 向我们飞了来,怎么着也得有个千八百只。 这情形看得我心中叫苦不迭,要说来个十只八只的,我尚应付自如,可好虎不敌群狼啊,一下子来了这么些身体强悍的夜孙鸟,看来我要开启一场苦战了。 看着飞驰而来的群鸟,我心里头有点儿后悔,我干嘛要来招惹这只鸟王,这下可好,碰钉子上了。 听到召唤的鸟都飞向了我们这里,幽坛老祖与圣战使也跟了过来,自然不是来帮我的,他们要挑鸟入水。  那只巨大的鸟王此时盘旋在我的头顶上方,口中“啾啾”的叫着,声音抑扬顿挫,像是在说啥鸟语,我也听不懂,不过我猜测,他是记了我打它那两掌之仇,指挥着所有的夜孙都来袭击我,因为,伴随着那啾啾的鸣叫声,那些鸟纷纷的向我扑来,将在众鸟间穿行,挑大个儿鸟的圣战使与幽坛老祖直接忽略了,他们俩落得清闲,各自没费多大劲儿,就挑了一只大鸟,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如同小满一般 钻进了鸟腹中,而后,那两只个头也不小的鸟,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他们这眼瞅着也进了弱水河了,这会儿就剩下我与五爪金龙了,偏偏我还陷入了众鸟的包围圈,一时之间也难以脱身,无奈之下,我运转体内的真气,与夜孙鸟搏击在一起。  五行之力透体而出,击打在扑面而来的几只夜孙身上,但听“锵锵……”几声,力道似乎撞上了铜墙铁壁,几只夜孙鸟被我击飞了出去,有一只折伤了翅膀,掉在了地上,其余几只看起来无碍,那青幽幽 的瞳孔中更是射出了凶戾的光芒,迅速的冲着我反扑了过来。  这东西身体如此强横,本就难打,现在大家都下去了,只剩下了我。以小满那脾气,下去之后,想必是不可能等着我,必然是先四处寻探一番,幽坛老祖与圣战使,更不可能等我同行,我可不想下去 之后只有我自己一人,必须要速战速决。 一边想着,我真气化剑,对着飞至我身前的夜孙劈出了一掌,大掌如刀,一下子将其头颅削为了两半! 没了头的夜孙鸟,继续横冲直撞的往我的身上撞。 这丫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双掌齐发,对着它猛烈的轰出了一掌,一道炽威的光自我掌心冲出,直接将夜孙鸟的身体打的七零八碎,掉落了下去。 此时,我的丹田内血气滔天,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了,今天大战竟是与这些鸟。  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我体内的五行之力尽数涌出,先是在我的身周撑开了一个属于我的单独的小世界,它挡住了夜孙鸟对我的攻击,而在这个“小世界”的体表之上,五色神辉流淌,如一波波水波荡漾 。  这一次,我没有直接以五行之力攻击众鸟,我瞅准了它们的弱点,它们竟然怕火,那我就让它们尝一下火行之力的滋味。金木水土四行之力凝聚在一起,保护着我,唯火行之力慢慢的凝聚在了环绕着 我的光圈的最外层,慢慢的形成了一圈火红色的表层,火色越来深,越来越深,最后整个将四色光球包裹在了其中。 一个巨大的火球漂浮在虚空中,带着厚重沉凝之气机浮浮沉沉,火光映照着几里之内一片通明。  夜孙鸟见了火,就跟猫见了老鼠一样,不敢再继续上前。在我头顶上空盘旋着的那只巨大的鸟,看到这幅情形之后,更大声音的发出了一阵阵的啾鸣声,似乎在鼓动那些鸟,不要害怕,继续对我展开 进攻。  这可把那些鸟难为坏了,不过它们还是挺有组织有纪律的,在大鸟一阵高过一阵的啾鸣声中,它们往前凑合着,也想收拾我。可是,这些鸟对火的害怕,似乎来源自骨子里,虽然是一幅蠢蠢欲动,虎 视眈眈的模样,但却都停在了距离火球两米之外的范围,不敢再往前一步。 我驱动着火球往前走,前方挡住我的夜孙便如潮水般往后退,后面的夜孙又紧紧的跟了上来,总之就是将我密密匝匝的围在中间,不敢上前,又不甘离去的样子,看来很是滑稽。 那鸟王见催促无果之后,再次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直冲霄汉的长鸣,像是飞机撞地球般亲自向我这火球攻击而来。 但是并未如我所想那般,它会真的撞上来,它在距离火球二三十公分左右处停了下来,身子没有挨近火球,只是撑开了两只大翅膀,猛烈的忽闪了起来。 这鸟王的道行不浅,在它巨翅的挥动之下,五形之力所汇聚而成的光球,竟然被它扇飞了出去五六米远。 围在我身后的那些夜孙鸟没来得及躲开,直接被火球殃及,引了身上的鸟毛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一时之间,鼻息间钻进一股子焦糊味儿,天空中传来了阵阵的,凄厉的惨叫声。 被火行之力殃及的鸟纷纷的逃离了出去,鸟王没管它调集来的兵将跑了一批,而是对准了光球,又以方才的方式煽动起了翅膀,从它那个方位看,我看得出,它该是想将光球扇向弱水河里。 这时,我自觉光球表面的火行之力已经凝聚的差不多了,于是像之前万物母树轰开大山一般,我也引爆了火球! 天地为之一震,火球爆裂开来,如火雨一样洒出,洒向了四面八方,灿烂夺目,化成一道道如箭般的芒,刺向了周遭未来得及躲闪的夜孙鸟。 但凡沾着火行之芒的夜孙鸟,几乎都受了伤,有的直接被火行之力的威力斩成了血泥,有的被其引燃,在空中迅速的化为了一只火鸟,带着凄厉的长鸣,飞向远处或者栽落到了地下。 我强势出击,一并将周遭的大鸟解决了一圈儿,其余的鸟看着同伴在自己的眼前这般轻易的死去,似乎也知道害怕了,不敢再近上前来。 别的鸟吓破了胆,鸟王却震怒了,张开了血盆大口,向着我冲了过来。 我心说:“你总算是张开嘴了啊,我也不跟你打了,就送上门去让你吞下去吧。” “准备好了吗?走了。”我小声的对五爪金龙说。 五爪金龙这货,虽然一门心思的惦记着进神仙冢,这会儿来了真格的,他也紧张了起来,探出半拉脑袋道:“你悠着点儿,你看那大鸟满口獠牙,别让它给咬了。”  五爪金龙刚一说完,又钻进了我的怀中,我不知道就五爪金龙这样的,他还躲个啥,他只是一缕神识,夜深鸟又能拿他怎么样呢?这货胆儿越来越小了,似乎在他的世界中,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与对我的 依赖,现在的他,除了实在憋不住出来透透风之外,多半时间都躲在我的怀中。 很快,我就距大鸟非常的近了,正如五爪金龙所说,走近之后,我才发现,这鸟的口中竟然生有獠牙,那牙齿又细又尖,密密麻麻的生了一嘴,给人感觉就像一嘴巴钢针。 我见过长牙的鱼,还没见过长牙的鸟,这鸟果然不能以常理来理解。 愤怒的大鸟,张开口的直径有一米多,钻进去一个人绝对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一刻我还是非常的紧张,毕竟钻进鸟腹中到底能不能行得通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既然已经选择了要下去,那便是再如何也要试上一试。 鸟王冲着我迎了上来,嘴巴张的更大了,我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左右躲闪着,想找一个最安全最便捷的姿势往里钻。 五爪金龙说要躲,实际却躲不住了,抻脖子出来看,少顷,它道:“好了,别瞅了,趁着它张着嘴巴赶紧进去,待会儿它嘴巴闭上,又要费一番周折了。” 我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揣着五爪金龙,缩起双手,像一只在水中滑行的鱼向鸟嘴中冲去。  近了,我才感觉到,那大鸟的嘴巴并非像普通的鸟嘴巴一样,是啄食吃的,而是在他的口中,像是有一个吸盘,人在其近前,会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磁石吸铁一样的吸力,难怪幽坛老祖,圣战使跟小 满,那么轻易的就进入了鸟腹,是这股吸力让大家加大了胜算,省力了不少。  我顺势就势的被大鸟吸进了嘴里,这一刻,我的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紧张的“咚咚”的跳着,差不多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我真的非常的害怕在我通过大鸟喉咙的那一刻,大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 势将嘴巴合上,那样,就它那獠牙,还不得给我穿个透心凉啊。 因为害怕,故而我在这一刻拼尽了浑身的力量。  一切都非常的顺利,在电光火石间,我就冲进了大鸟的喉咙处。然而,就在我心中将要松一口气之时,突然感觉右腿处一紧,我的鞋子刮在了大鸟那尖利的牙齿上! 第1168章 诛仙剑救命 我心里一紧,冷汗当时就下来了,腿部下意识用力的挣扎着,心说,要完蛋,这鸟的上颚此时要是合下来,我这腿必然就废了! “咯咯……”这时,大鸟的嘴里忽然发出了两声咯咯的声响,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阴森的人在奸笑,笑得我毛骨悚然。 我意识到,这鸟王知道我此刻的形式,要咬我了,想到这里,我想要退出去,可我的头已经在它的喉管里,空间有限,要掉头出去已经是来不及了。 “嗖……” 就在我以为我完了的时候,耳中忽然听到“嗖”的一声破空之响,而后“噗”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插进了一团软肉里。 怎么回事儿? 我带着疑惑回头看去,发现一把长剑居然竖着卡在了大鸟的嘴间,巧巧的顶住了大鸟准备闭合的双颚! 是诛仙剑,诛仙四剑因在此与夜孙搏斗,并没有随着小满进弱水河,这会儿看到我有难,竟然出手救了我,简直是及时雨,它这要晚来一秒,我可惨了。  这时,其它几把剑皆随在诛仙剑身后迅速的飞了过来,有一支箭飞至大鸟齿间后,一剑撬断夜孙鸟的几只尖牙,拯救了我那刮住的脚。依旧心有余悸的我,迅速的在大鸟的牙齿上蹬了一脚 ,借着那股 劲儿,只觉身子一轻,滑向了鸟肚中。 大鸟莫名的被诛仙剑给撑住了上下颚,气的喉中发出一阵怪异的鸣叫声,上下颚使劲的往中间挤,想把嘴巴合并上,最终结果,上颚被诛仙剑给戳穿了。 这样,那夜孙鸟还是没有半点痛感,但气性却更大了,再空中没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在虚空中翻滚,似乎想将我们自腹中整出去,却只是徒劳。 诛仙剑看着其它三把剑和业火黑莲,都进了鸟腹中之后,自个儿才拔了出来。 诛仙四剑它们也要去弱水下,这会儿暂时跟我搭上顺风车了。 我跟五爪金龙,诛仙四剑,业火黑莲,一起滑入了大鸟的腹中,在那大鸟的肠道里,有一滩白色浓浓的东西,包裹住了我半条腿,像鼻涕一样,带着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啥…… 一猛子来到这样一种环境中,我身心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吐,除了狂吐,我不知道在这里还能干什么。 五爪金龙这神经大条的,在鸟腹这种环境中,也“哇哇”的干呕了起来,可因为他只有神识,故而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却吐得肠子都快出来了,胃里一阵一阵的翻腾,同时我看着那一团东西,心说:“这不会是这鸟肚子中的消化液,用来消化食物之类的东西吧,会不会把我们也消化成了一坨鸟屎?这么一想,简直太t md恶心了。  吐了十多分钟,吐的我头晕眼花,即将晕倒的感觉,人差不多是虚脱了。可是我还是强撑着身体,半蹲在鸟腹中,大鸟的肚子内终究是不够高,我无法站直身体,只能弓着腰,我的半截腿没在大鸟胃 中一滩靡烂物与不知名的液体中,恶心的一塌糊涂,故而我也不想蹲下,双手撑着膝盖,哆哆嗦嗦的站着,时而吐出一口酸水……   五爪金龙可能是兽类的关系,接受能力较于我强大一些,干呕了一通之后,他平静了下来,一只爪子人模人样的捏着鼻子,嗡声嗡气抱怨道:“太恶心了,简直太恶心了,这仙人冢去的太不容易了,去 到之后,我们一定得寻些有用的东西带出来,,不然这恶心咱都白挨了。”  我点了点头,非常赞同五爪金龙的话,一边干呕着一边说道:“如果仙人冢中的仙都已经死掉了,那我们这一遭走的可真是扎心 ,如果真是那样啊,我就弄一块神骨,做一柄骨剑,也不枉我在这鸟肚子里恶心了一回。”说到这里,我苦笑了笑,又道:“我程缺这辈子,可是什么滑稽事儿都经历完了,呕……当年在南京之时,我魂魄投胎到了紫薇圣人的空胎中,我在产妇的子宫中呆过,现在又在鸟肚子里待 过,上辈子我造了什么孽了啊。呕……” 我一边说一边吐酸水,五爪金龙又被我给感染了,又干呕上了两声道:“你也别这么说,在鸟肚子里咱也不是先例,想那接引道人,不也曾被孔雀吞入腹中吗?人家的身份可是阿弥陀佛。”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又道:“若哪天我也成就了仙佛之身,也封这鸟一个大明王,呕……”  五爪金龙说的准提道人,大明王这个典故我曾听说过,接引道人是中西方教教主 ,是准提道人的师兄,是佛教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在大乘佛教中被尊称为”接引道人”,接引道人住西方极乐之乡,当年与孔雀王孔宣大战,孔宣将接引道人吞入腹中,接引道人本想从其肛门钻出,又怕脏了自己的身子,无奈只得从孔宣肚里破背而出,接引道人后来修炼成佛,考虑到自己曾从孔宣肚里出来 ,遂尊其为佛母,号孔雀大明王。 一想人家阿弥陀佛都在鸟肚子里待过,我心里头感觉好受了一些,也不吐了,可能是适应了环境,也可能是吐的没有力气了。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使自己弯着的腰没那么累后,这才腾出手来抹了一把脸上粘粘糊糊的东西。  这不抹还好,越抹越多,袖子上也全是那恶心的胃液,浑身上下全是那副样子,一看我那一身狼狈样,差点儿又吐了出来,我迅速的出手,整出了一圈五行之力,将自己包裹在了其中,感觉这样好像 穿了一层保鲜膜一样,可以阻隔胃液。 其实我已经那样了,阻隔不阻隔也没啥意义了,但是心理上觉得舒服一些,环境还是那个环境。 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后,我才静下心来观察大鸟肚中的环境。 大鸟虽然有五米多长,但其腹中的空间还是有限的,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部件儿堆积在一起,我们就像是被夹在一块巨大的肉缝里。  业火黑莲与诛仙四剑漂浮在我的身前,陷仙剑转了两圈,忽然剑尖在鸟腹中某处“噗”的插了一剑,那一剑力道不小,估计穿透了鸟的肚皮,大鸟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鸣叫,不多时,就听“扑通”一声,它 落进了水中。 再之后,这大夜孙鸟该是在往弱水下沉了,但是我们却听不见声音了。 没有如之前我们所想的那般,大鸟张开嘴巴,将弱水吸入腹中,以弱水特殊的能力,损耗我们的真气,反之,大鸟的嘴巴紧紧的闭着,一滴水都没有渗进来。 大鸟的腹中并不黑,诛仙四剑和业火火黑莲周身透发出来的微弱的光,使这里有了光明。 五爪金龙趴在我的头顶,道:“大鸟这么个降法,什么时候才能降至清水层?我们又怎么知道它到没到目的地呢?”  我摇摇头:“谁知道呢?估计三天两天的到不了清水区,既来之则安之,且走且看吧。”我口中这么说着,眼睛看了看四下的环境,顿时感觉一阵头疼,在这鬼地方待上个三四天,就算我们可以闭气, 不用呼吸,不用吃喝,那三四天也是够难熬的,再者,三四天还不一定能到底儿,想我们在这弱水河上飞了半个月还没到头呢…… “不用担心,到了清水层之后,自然会有清水涌进来。”我正瞎琢磨,一个沉凝的声音忽然响起。 是诛仙剑,它说话了。 其实,有诛仙四剑与业火黑莲与我们同在,我心里头感觉踏实不少,只是诛仙四剑,天道神兵,给我感觉高高在上,没啥事儿不会与我等交流,不想它竟然主动和我们说话了。 它这么一说,我赶紧对它抱拳,谢方才它的救命之恩。 诛仙剑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似在摇头,沉凝的声音又响起道:“举手之劳而已。” 诛仙剑话音刚落,五爪金龙问他道:“你怎么知道到达清水层之后,自然会有清水涌进来?你对这弱水河有所了解吗?”  我也看着诛仙剑,等待着它的回答,心里猜想着,或许它们对此真的有所了解,要知道,当年诸仙进入这片禁地,与它们有着直接的关系,我还依然记得之前我心中曾出现过的疑惑,那恶天道早就出现了许多年,诛仙四剑作为天道神兵,为何在上古之末才出现?上古之前它们去哪儿了? 第1169章 可能性 之前我偶然间问过诛仙四剑这个问题,被它们直接忽略了,这次我们单独在一起,我准备待会儿瞅时机再问上一问。  诛仙剑先回答了五爪金龙的问题,说自己对弱水河并不了解,只是根据夜孙鸟和弱水的情况推测的而已。说自己虽然不知道夜孙鸟的身体,为何会在这连鹅毛都不浮的弱水中漂浮,却推断,它之所以能在这夺人道行,消人真气的弱水中保持身体无恙,是因为弱水消活物之真气,而被人以邪术养出,从小就养在及阴地中的夜孙的身体,更加趋向于僵尸,可与僵尸不同的是,夜孙鸟它吃食物,是活的,身体内部结构与鸟类相似,强悍的只是外表,故而,它的外表不怕弱水,内里却该是对弱水有所忌讳的,不然也不会在进入弱水的瞬间,一直不消停的夜孙迅速的闭了嘴,而夜孙食地蟒,进入清水层后就 到了它捕食的地方,到时自然就将嘴巴张开了。 我想了想,诛仙剑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我也希望它的这个推断是对的,夜孙鸟不要在中途整出啥幺蛾子来算计我们。 如果忽略夜孙鸟腹中恶劣的环境,它其实是一个很稳当的“交通工具”,也可能是它身体强悍特殊的关系,我们在它的肚子里,一点都感觉不出它在动作,平稳的如同它停了下来,根本没动弹。 五爪金龙也在这种平稳中凌乱了,歪头道:“这夜孙鸟不会根本就没有下潜吧?又或者,它会不会不是往水下潜的,而是往水上浮?” 无人回应五爪金龙,大家同在鸟腹中与外界隔绝,都无法窥探到外面的情况。 气氛沉默了下来,我正捉摸着怎么开口问诛仙四剑,上古之前干嘛去了这事,五爪金龙又说话了,还是问诛仙四剑,它问道:“在你们看来,通过了弱水,真的能寻到蓬莱仙山?去往归墟吗?” “嘶!蓬莱仙山!?归墟……” 五爪金龙话音一落,诛仙四剑异口同声的惊呼出来,似对蓬莱仙山与归墟二词非常的敏感。   我们在夜孙鸟的巢穴中时候,诛仙四剑并没有随我们一起进去,而是在外面对付夜孙鸟,对于圣战使说的,关于弱水尽处是蓬莱,通过蓬莱可去归墟之事并不知晓,可凭借诛仙四剑的身份,它们该是知道这些吧?即便不知道,也不应该是这般惊讶的样子,毕竟是天道神兵,曾协助天道管制六界,斩神杀魔的存在,自身有着足够的阅历与见识。那么,它们这般惊讶的可能就只有一个,蓬莱与归墟在它 们心中有着足够的分量,是足够另其震惊的存在。 圣战使曾说过,进入归墟便可凌驾在六界之上,成为与太虚同在的存在。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我觉得不是,我不认为在天道身边待过的神兵,会被“与墟同在”震惊到失态,我更觉得,他们对归墟与昆 仑山的了解更为细致,掌握着更为核心的,足够他们震惊的东西。可会是什么呢? 五爪金龙看诛仙四剑听了此事之后失了态,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在了诛仙四剑的身上。 我也与五爪金龙一样,想听听他们接下来会怎么说,会有什么反应。 诛仙四剑立在虚空中,没有一个说话的,只是不时间,它们的剑身会发出微微的颤动与阵阵的剑鸣,给人的感觉是,它们四个在交流,以它们剑特有的,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在交流着。 瞅了一通,没瞅出个名堂,我于是给五爪金龙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问上一问。  五爪金龙马上做出一副无知又好奇的表情,好生问道:“前辈,你们怎么不吱声了?那蓬莱仙山我们倒是听许多坊间传说,可那归墟是啥地方我们却对其知之甚微,前辈这般惊讶,莫非你们不知道这弱 水之下有蓬莱通往归墟之路?” 诛仙四剑就像四个在开着大会的高层领导,完全无视了五爪金龙的话,四把剑这个颤抖一下,那个鸣叫一阵儿,似乎在各自发言商讨什么? 五爪金龙觍着脸去碰了一鼻子灰,看了我一眼,摊了摊爪子。 见这情形,我示意他先别间了,等会儿看一下情况再说。看诛仙四剑那样儿,似乎归墟与蓬莱仙山,是能与诛仙四剑扯上什么关系的地域,从而致使它们对此讨论的这般仔细。 这种形式持续了差不多小二十分钟,就在我跟五爪金龙都要等不及了的时候,才听诛仙剑开口问五爪金龙:“此事你是听谁说起的?” “圣战使啊。”五爪金龙说,随即他又补充道:“就是魔界那个老小子,他此次来寻神仙冢是假,来寻找蓬莱仙山与归墟才是真,他们魔界野心勃勃,还想去往归墟,想凌驾于六界之上……” 五爪金龙将圣战使之前说与我们听的话,详细的与诛仙四剑说了一遍,其中还不免添油加醋了一番。  五爪金龙这点儿小心眼儿我心里头有数,他一直就看圣战使不顺眼,虽然我们与圣战使现在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但只要我们自这里离开,那冲突是必然的。而现在,诛仙四剑看来对蓬莱仙山与归墟有什么关系,而两个有着共同目的的人,不是成为合作伙伴,便是为了更好的得到个人的利益而产生冲突,我觉得以魔界与诛仙四剑的性格,都不是那种肯合作的,五爪金龙告诉诛仙四剑这些,算是让它 们知道一下魔界的所为,到时若发生什么事情,诛仙四剑或许会出手对付魔界。 “魔界?!” 听完了五爪金龙的话,陷仙剑口中幽幽的吐出了魔界两个字,那两个字拖着长长的尾音,听起来意味深长,却又听不出其中包含着什么情绪。 接着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这次,诛仙四剑都只是静静的立在空中,并没再有之前的交流,似乎是在各自心中思索着什么。  二大爷这急脾气,看着他们一个个若有所思的样子,愣是急的在这逼仄的鸟肚子里窜了十几个来回,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撞了我一头道:“咱们不说话,他们怕是到了底儿都不会出声了,我刚才问了, 碰了一鼻子灰,现在轮到你了。” 我本来就有一肚子的疑惑,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那便都一块问出来吧,问了,诛仙四剑说了更好,不说我也就死心了。 我想了想,对诛仙四剑拱了拱手,态度恭敬谦卑道:“前辈,我自进山以来,心中生出了无数的疑惑,今日得此独处的机会,我能不能问你们几个问题?” 问完,我眼巴巴的看着诛仙四剑。 还好,他们并没有像对待五爪金龙那般无视我,稍作沉默之后,戳仙剑道:“你小子要问什么?问吧。” 诛仙四剑中,其他三把剑都挺稳重的,唯戳仙剑脾气暴躁,说话也不像另外几把剑那么有深度,不过凭我的经验,打听事儿,还是问这种性格的得到答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于是我道:“我想问关于仙人冢的事情,当年你们诛仙四剑联合诛仙阵图,将众仙逼入了绝境,使其迫不得已之下进入禁地,在你们看来,他们是匆忙间进入的禁地,还是之前早有准备呢?”  戳仙剑似乎不太想听这个问题,待我说完,它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耐烦道:“你问我们这个问题,我们又该问谁去?那天在昆仑虚的时候,我们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我们是被恶天道控制住的,在他 的掌控之下做了那一切的,什么叫我们将他们逼如人了决定?我们那是身不由己……” 戳仙剑自顾说了一通,最后话锋一转,声音更高的吼道:“这事你就别问了,我们自个儿还都稀里糊涂呢。” 说到这里,戳仙剑的剑身又颤动了起来,这暴脾气似乎被我这个问题给激发出来了。  戳仙剑在空中发出了铮铮的剑鸣之声,剑身之中传出一声冷哼道:“该死的恶天道,通过那件事情,将我们诛仙四剑陷入了不仁不义之地,待我找到仙人冢,救出诸仙后,一起杀上天,去寻他出来,将 他碎尸万段!” 戳仙剑越说越激动,剑身颤动的更加厉害了,而后,我一个身形不稳,差点儿栽倒在了鱼肚中的那摊粘液里。 是大鸟动了几下,它应该是感受到了体内戳仙剑这个不稳定的因素的存在,害怕了。 “行了,你消停一点儿吧啊,就凭你我,若能将恶天道碎尸万段,当初又怎会那般轻易被人控制?” 说这话的是绝仙剑,他的声音很慢,很沉,像是一个长者,在跟一个毛躁的晚辈说话,话音里,还带着一些丧气与不甘,还在为当年恶天道将他们控制之事耿耿于怀。 戳仙剑到底是恢复了神识,不再暴躁的不可理喻,听了绝仙剑的话,它很快安静了下来。它不是一个人,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有一种感觉,我感觉他现在是垂头丧气的样子。  戳仙剑渐渐消停下来之后,陷仙剑开口给我们解释道:“关于诸仙在未被我们屠杀之前,有没有进禁地的打算与准备,我们真的不能确定,我们当初知道恶天道将要在昆仑山中出生之时,便直接赶来了此地,想在它出生之际就将其剿灭,不曾想,我们却轻而易举的让他拿下,封掉了我们的神性,激发了我们的恶行,将我们据为己有。诸仙之事,完全是在我们受到他的操控后发生的,故而,自诸仙之后 ,到我们被你们从昆仑墟中救出来,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我们一概不知。”  好不容易抽机会问了个问题,回答却是一概不知。我正为陷仙剑所说的话感到失望,只听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根据我们这一路走来看到的种种,我曾与诛仙剑推测出了一种可能性。” 第1170章 不便说 “哦,什么可能性?你怎么没跟我说起过?”静下来的戳仙剑听陷仙剑曾与诛仙剑合力推测过事情,没叫上自己,显得有些好奇,又带着被冷落的口吻问道。 陷仙剑的脾气非常的好,面对急性子的戳仙剑似乎有些生气,还解释了两句道:“我们也只是偶然间说了几句,并不确定,故没说与你听。” “那你们推测出啥了?”五爪金龙已经耐不住好奇,出口问道了。  陷仙剑道:“我们推断在恶天道还没有想对诸仙动手之前,诸仙就已经有了进禁地的打算,或者那时候的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布置进禁地的事宜了,只是那个时候,时机还未成熟,所以他们暂时还没有 进去,但是他们没有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恶天道就对他们出了手,他们被诛仙阵图困在其中,被我等诛杀,最后走投无路之时,他们才进了禁地。”  听陷仙剑说完,我点了点头,倒是与之前我所想的差不多,因为通过这一路来,我们遇见的一些事情,可以看出,有些东西不是匆忙间就能准备好的,如那张流落出来的昆仑墟地图,葬仙图,那张封 神榜,死亡谷中那个头上戴着骨簪的尸体,以及一些古籍中关于昆仑山下有弱水的记载,这些都代表,有人曾经进入过这禁地之下,看见过弱水,不然谁又会知道这些,给予记载呢? 再有那些我们一起进来的仙魂,他们虽然开始时稀里糊涂的,但归根究底,他们的脑海中还是记得一些什么东西的,他们为何会记得,可见是在之前,那些东西就已经存在他们的脑海里了。  我的脑中此时生出这么一番连环性的想法,弱水就在昆仑山之下,而昆仑山之上就居住着仙,在仙的领域中,出现了一片禁地是什么概念?仙是高高在上的,六界中厉害的存在,对于禁地,肯定不会像 寻常人一般,抱着一种不敢招惹的心态去对待的,我觉得更多的情况下,他们会想一探究竟。  这就如同一个非常神秘的,里面不知道装有什么东西的盒子,放在了一个非常强大的人面前,那个人肯定不会害怕,即便有人告诉他,那个盒子中有很厉害的东西,不能打开,我想那个强大的人也不 会听,会很自负的去打开那个盒子,挑战一下盒中的东西。 而禁地就好比是那个盒子,诸仙就是好奇又有实力的能者 ,他们一定对禁地进行了探究,而在探究的过程中,他们一定发现了什么。 那很有可能就是圣战使说的蓬莱仙山与归墟,归墟是什么存在?是让魔界苦寻了两千年,是让诛仙四剑听来都倒抽凉气的存在,又或许,是一种可以使仙拥有比仙更要强大的身份的存在,可能如圣 战使所说的,是一种凌驾在六界之上的存在,故而,那种吸引促使诸仙想要进去。  可是禁地终究是禁地,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就算诸仙想要进去,也是需要做一些准备的,并且那种准备还很麻烦,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恶天道有所行动了。被恶天道逼不得已的仙 ,于是只能在准备不充足的情况下进了禁地中,这才躲过了恶天道的追杀。  我们的推断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却是根据此时的情况,推出的最贴近实际的一种了可能了。不过我也由此知道,想要问诛仙四剑关于神仙冢这些事情,肯定是无法自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 不过,诛仙四剑看起来并没有之前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好沟通交流,他们之中,除了戳仙剑脾气不好之外,其他的剑看起来也没什么架子,这让我感觉他们亲切了不少,于是我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个一直以来,我心中最为疑惑的问题,我问道:“诸位前辈是天道所生的神兵,是协助天道管制六界,斩神杀魔,具有无上的神威的神兵,那么,在恶天道灭掉天道之时,诸位在哪儿?”  问到这里,我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盯着诛仙四剑扫视了一圈儿,心说:我问的这个问题会不会有些不太妥当呀,我这么问,不会让他们以为我在质问他们,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天道,为什么没有在第一 时间想办法将恶天道铲除,是不是我在说他们天道神兵有失本职,妄称仙剑呢? 好在诛仙四剑看起来很平静,并没有表现出怪我的意思。 我这才敢继续问道:“恶天道并不是只有一个,从天道被第一个恶天道灭掉,到你们出现的时间,那之间间隔那千年之久,那么些年,你们又在哪儿?在干什么?” 我一股脑将心中关于恶天道与诛仙四剑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而后巴巴的看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的解答。  这次,又是戳仙剑先说话了,他的口气挺不客气,带着怪我如此冒昧质问他们的口气道:“你小子胆儿挺肥呀,你有没有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儿多了?我们诛仙四剑当年的行踪,又岂是你这小儿能问的, 你……” “你莫要动怒吗,啥事不能好生说!” 戳仙剑那坏脾气,正跟我发着火,又被好脾气的陷仙剑给制止了。  戳仙剑闭嘴后,陷仙剑说道,“小友问的这个问题确实是一个挺关键的问题,当年恶天道的出现,天道不敌,我们亦不敌,故而未能在第一时间将恶天道扼杀,使其成功顶替了天道。那之后,我们诛仙四剑暂时的离开了六界,去做了一些我们不便对小友说的事情,而待我们再次出现的时候,便是恶天道自昆仑山中出世之时,当时,我们匆忙间赶来,因技不如他,迅速的被其制服,为他所用,故而,对 恶天道的事情,我们知之甚少,少到或许没有小友你知道的多。” 陷仙剑这话说的挺真诚的,不像是与我们说谎,我听后微皱着眉头,思索着。 他用了“不便对我说”几个字,简单的概括了,从天道被恶天道顶替之后,到上古之前,那几千年他们消失的时间内所做的事情。  我好不容易逮机会问了一通,却只是知道他们那几千年中离开了六界,在那种关头,他们不是该想着如何去报仇,如何去改变天道的吗?他们离开六界干什么?而听他后面所说,关于恶天道之事,他 们知道的比我还少,这样说来,他们离开六界,并非是因为恶天道,在那个时期,什么事情是比恶天道之事更重要吗? 不过,陷仙剑已经将话与我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便再问什么。 带着满腹的疑惑去问,最终却什么都没问出来,这让我很是失望,遗憾,心情瞬间有些低落,一时无话,气氛沉默了下来。 “那蓬莱仙山与归墟呢?”五爪金龙又问,为何我看方才你们听我说提到此事时,表情会变得那么惊讶,那两处地方有何特异之处吗?” 因方才的失望,心情低迷的我,将蓬莱,归墟的事情忘了,五爪金龙此刻一提,我霍的又抬起头来,看向了诛仙四剑他们。 “那关乎着一个传说。”诛仙剑说。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非常的虚飘,使我脑海中不经意的出现了一个道行高深的老者,负手而立,望着远方,幽幽的说着话的影子。 “什么传说?”我跟五爪金龙异口同声的问道。 同时我心中紧张了起来,我知道,这个传说肯定与我们自圣战使口中听到的不一样,它一定足够我们震撼,甚至颠覆许多我们的所知所想。 “这……” 诛仙剑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似乎在掂量到底该不该与我们说。 然,还未待诛仙剑做出一个决定,旁边陷仙剑又道:“此事太过重大,又真假不辨,就不要说与这位小兄弟听了,毕竟知道的太多,并非益事。”  陷仙剑说这话的初衷,或许真的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一听他这话,心里凉了半截,我这好奇心被勾起来了,眼巴巴的等着呢,他却不告诉我,“这可使不得。”我急忙道,“前辈不要有所顾忌,我们在这 鸟腹之中,你们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即便是说了,我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若对我无益,我便当不知道罢了。” 我厚脸皮的追问着他们,希望他们能被我说动。  可诛仙四剑终究不是灰爷跟吴老道那种立场不坚定的存在,我问他一遍他不说,问两遍他就憋不住了,人家诛仙四剑那是说一不二的,说不说就不说,甚至直接就不回我的话了,这一招儿跟小满相似,一时整得气氛沉凝了下来。 第1171章 生变 我原本想着,趁此机会,从诛仙四剑的口中探听些什么,解我心中所惑,然而一番对话下来,不仅啥都没有打探到,反而因为听了诛仙四剑的话,心里头的疑惑更多了。 我们没有再问什么,从诛仙四剑的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大家在大鸟的肚子里沉默了下来。 说着话儿,时间过的尚能快些,沉默偏生将时间拉的漫长,加之在这种环境中,简直就是度分如年。 我倚在鸟腹中静静的等待着,等着大鸟穿过弱水,忽然的张开口,有清水劈头盖脸浇下来,我们就可以离开这恶心的地方了。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等待的时间是那么的难熬,部分器官的停止运作,致使另一部分器官变得敏感了起来,因为不再说话,因为脑子不在思考,我的嗅觉变得极其的敏锐,鸟腹中那腥臭的味道变得愈 加厚重,熏得我几欲作呕。 为了摆脱这个环境,我直接魂魄与神识全部离体,进入了我的丹田中,正好趁此机会去看看万物母树吧。   万物母树元气大伤,再见它时,它还是那副蔫头巴脑,不死不活的样子,我走到它的身前,静立了一会儿,等待着它跟我发脾气,我依然记得它说,没有它的召见,不准我们随意进来,然而两分钟过 去了,它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次不会真死了吧?”我身后传来了一个轻轻的声音,无爪金龙这货,想是也受不了外面那种环境,进来找我了。 我瞪了它一眼,可不想万物母树因为五爪金龙的口无遮拦,再跟我们动气,惹得万物母树再将我们赶出去,我宁愿在我的丹田中,一直待到夜孙鸟带着我们进入清水层。 万物母树这一次没有说话,这不像是它的性格,如果它是醒着的,即便再虚弱,听五爪金龙这么说,它也会怼回去,这不仅让我生出了一些担忧来,它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了吧? 我伸出手去碰它的叶子,它也没有反应,我喊它,它也不回我,喊了几声之后,我颓然的坐在了万物母树的树下。 五爪金龙待不住,在我的丹田内盘旋了起来,一副很欢快的样子,在外面的时候,五爪金龙心里头警惕的很,到这里他放下了警惕,变得活跃了起来,他这副样子让我感到有些心酸。  我看看肉体变得非常弱小的五爪金龙,再看看蔫头巴脑,半死不活的万物母树,我心里头特别特别的不是个滋味,这一刻,我想起了很多很多,从我九岁那年,开始修道的那一刻起,我是在不断进步 的,是在成长的,许多人,参与在了我成长的这个过程中,教导我,鼓励我,保护我,陪伴我,可最后呢?最后,我的身边除了重伤的五爪金龙外,再也没有了其他人。  想到这些,我脑中闪过了一张又一张的脸庞,首先,是将我养大的外公,外公上次在六道轮回河将我们放走,会不会因此惹祸上身呢?还有我那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的父亲。在临河镇时,我认识的灰爷、二爷、老常、老刺猬,这么些年来,除了一直在姑娘山修行的老刺猬之外,灰爷、二爷、老常,一直陪伴在我人生的道路上,与我的成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与我来说,他们亦师、亦友、亦亲人 ,可是现在,灰爷、二爷在掌柜的黑牌子里生死不知,老常命悬一线。  他们三个的身影,在我的脑海中迅速的闪过,我不想去仔细的想他们,也可以说我在逃避,我不敢深想他们现在如何如何,我只是侥幸的希望灰爷跟二爷无事,希望此次仙人冢之行,能寻得仙方、仙 药,可以将老常自生死线上拉回来。 掠过他们的身影之后,我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一个脊背微弯,身形消瘦,头发灰白的背影,在其身边,跟着一条毛色似缎子般油亮亮的黑狗。 是的,是吴老道跟黑子,想到他俩,我鼻头一酸。 多少年了?我心里、脑中,总是不敢去想与吴老道有关的事情,想他的时候,我总是及时的制止,我不敢去想吴老道,是因为他离开的太久了,离开我的时候,年龄太大了。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没有回来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往不好的方面去想,我只想吴老道喜欢浪荡江湖,它适合的就是那种日子,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街市便与人算卦,走到山野便赏山玩水,如此走 遍千山万水,大好河山,带着他倾家荡产养出的黑子。  我常想,黑子是灵兽,他一定会保护好吴老道的,我不吃黑子的醋了,反而,我非常非常的感激他,但我依旧羡慕黑子,羡慕他能陪在吴老道的身边,以前,我怀念起来,这一辈子中,我过得最为舒适、无忧的日子,除了我与外公待的那几年之外,就是与吴老道开算命馆儿,给人算命的日子了,虽然那段日子过得特别特别的穷,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家里头的门槛儿也快被要债的给踩平了,但是 我还是怀念,怀念那个有些邋遢,有些逗比,非常苦逼,算卦时准时不准,却为了我放弃了自己行走江湖的梦的吴老道。  想到这里,我的眼睛变得模糊了,这么些年,我不再如小时候那般,隔三差五的就犯矫情,但是一个人的秉性,他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我依旧是一个性情中人,尤其是对吴老道,这个与我没有 血缘关系,却因外公的托付,一直视我如己出的爷爷。 “爷。”  我轻轻的唤了一声,多久没这么叫了。爷,你回家了吗?再回江城,再回鼓楼街,我们的房子就没了,我也因为种种事情,一直奔波在路上,你找不到我,我们会不会就此错过了?爷,此生,我还能 再见到你吗?   眼泪最终没有控制住,自眼眶中滑落出来,我垂着头继续想着,我想到了胖子,那个胆子贼小,好奇心却贼重的,我的大学同学,我们在大学中开始给人捉鬼破邪,后来一起开店,带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接了一个又一个凶险的活儿,多少次命悬一线,又凭着一身狗屎运,一次次死里逃生。胖子是幸运的,较于我要幸运的多,很多时候我羡慕他,羡慕他轮回千年,穿越洪荒,最终还能跟 心爱的人走在了一起,然,他终是命运多舛,太古炼狱一行,致使他与妖祖伤的那么严重,现在的他们又怎么样了? 胖子之后,我又想起了麒麟兽,玄武,玄武伤的特别的重,整个玄武壳被掀了下来,麒麟兽送他去了黄泉,黄泉是阴间的泉水,此去必定凶险重重,麒麟兽带着重伤的玄武,他能应付得来吗? 今天,此时,我躲在我自己的丹田中,那将我从小到大,出现在我生命中,对我有所帮助,触动我心中某处柔软,让我感动着的,如今走了的,没走的,伤了的,没了消息的人,通通想了一遍。  我想到了我心爱的素素。我未曾蒙面的女儿。想到了因为我,失去了一个小指,却一直待我好的十一。想到了我父亲手下的八部将,邢败天,无名老人,秃老头……想到了世间最长情的男人,掌柜的,想到了教我功夫的空道人,沈洛中,空道人此时身陷九幽,生死不知。沈洛中这个心中一直对女儿带有愧疚的父亲,独自带着女儿的尸体,在阳丹中父女相依为命那么些年,面对女儿的离去他无法阻止, 现在的他,又是怎么的一种境地,父亲有去照顾一下他吗…… “呼……” 我这儿正想着,耳中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声响,那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似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玩儿的正欢的五爪金龙,听到声音,一个跟头飞到了我的跟前,趴在了我的肩膀上,一双圆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惊惶失措道:“怎么了!发生啥事儿了?” 第1172章 水下 “别紧张,出去看看。”我说。 我这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外面有个声音叫道:“小兄弟,出来吧,我们到清水层了。”是诛仙剑的声音。 “到清水层了!” 我跟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惊呼,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喜悦。  就我们在弱水河之上漂了这么久这一点来看,我一直以为这弱水河往下也是无限的深,却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穿过了弱水,到了清水层,这大概也就半天的时间吧,是弱水河太浅了?还是那夜孙 鸟在水中具备潜水艇的功能,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急速的下沉? 我脑中一边想着,魂魄迅速的回归了身体。 方才魂魄离体,我的身体杵在这鸟肚子中,就跟一具尸体是一样的,无知无觉,这会儿魂魄回归之后,感知立刻恢复了,我才发现,那鸟的肚子中浸满了水,我的身体正浸在水中。 在那满是粘稠的胃液,与消化物的胃里,忽然的灌满了水,人浸泡在其中,那是一种什么情景?大家伙儿应该想得到吧?  那鸟腹中消化的肉糜,那带着腥臭味道的胃液,忽然被灌进了水激了起来,那感觉,就像一个旱厕,忽然下多了雨,灌进了水,许多排泄物在里面飘荡着的模样,而我就浸泡在其中,那恶心劲儿,就 别tmd提了! 我差点儿张嘴又吐了,可我反应及时,硬憋住了,这种情况之下,我要一张嘴,估计我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了。于是我屏住口鼻,强忍着呕吐的冲动,顺着夜孙鸟的喉管往外游去。 果然如诛仙剑所说,进到清水层之后,夜孙鸟就张开了嘴巴,大量的清水将它浸泡了起来,我迎水而上,带着五爪金龙,挺顺利的就从夜孙鸟的大嘴中冲了出来。  我们在昆仑山中寻找了许多天,在弱水河上漂泊了半拉月,想了许多的办法,差点把命搭进去,才借由这夜孙鸟通过了弱水,来到了清水层,我们距离仙人冢越来越近了,然而,从鸟腹中冲出的那一 刻,我没来得及激动、兴奋,而是张口狂的吐了起来。  其实,在我的胃里已经没有食物了,吐出来的无非是一些苦水,但那还是让我格外的恶心,吐到后来,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我开始拼命的喝水,用手扣喉咙,那种感觉,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肠子都翻出 来,在水里洗一洗,吐完之后,我开始洗脸、洗身体,洗掉了身上的粘稠物,如此好一会儿,我才终于感觉自己干净了点儿。 我吐出了几个泡泡,长长的出了口气儿。 这时,我才观察起了这水底的环境,业火黑莲在我的身边,身上发出淡淡的微光,不太亮,但是能照清一小片区域。  因为可视范围小,我并没有看多远,但见诛仙四剑不见了,应该是去找小满了吧?这不靠谱的,我也想去找小满,他们怎么就不能等一等我呢?他们四个这种性格,跟小满道真是相像,也难怪会认小 满为主业。 火黑莲还算是有良心,知道跟在我的身旁,就是不知道,他若是知晓,我丹田内的万物母树,现在是那般情况之后,还会不会跟着我,给我照亮儿。  五爪金龙依旧缩在我的衣服里。在我们所处的这片水域中,往下看,看不到底儿,旁边也不见什么物体,那夜孙鸟也不见了踪迹,这儿的水倒是挺清澈的,往上能看到一层黑黑的水层,那就是弱水了 吧?在清水中仰头往上看弱水,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异,那鸿毛不浮的弱水,就像是油一样漂浮在清水之上,这奇怪劲儿的。 我自然是弄不清那弱水是怎么回事,简单的扫视了一圈之后,我与业火黑莲道:“诛仙四剑去哪儿了?赶紧追他们去。” 业火黑莲还挺听我的话儿,我这么一说,他直奔着某个方向就冲了过去,那速度并不比在陆地上慢。 我有鱼壳在身,在水中行走毫无压力,紧跟在业火黑莲的身后,一个劲儿的催促他快点儿,再快点儿,生怕诛仙四剑走的太快,我们追不上他,那我们在这漆黑的水底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在水下,虽然一时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是我们所处的形势其实非常的不乐观。 首先这水下环境不明,虽然业火黑莲与五爪金龙身上都有光发出,但是所照范围终究是有限,在一定的距离之内,我们可视物,但四面八方全都一片漆黑,格外渗人。 有人可能要说了,在弱水河上的时候,不也是四面八方一片漆黑,形式差不多嘛。  实际不然,人终究是生活在陆地上的动物,到了水中就会缺乏安全感,那是人的一种本能,由内而外,自骨子里透发出来的紧张与惶恐,似乎,这四周的黑暗中藏匿着什么水下生物,它们在虎视眈眈 的看着我们,我们却看不到它们。故而,我非常的警惕,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情况。   首先我们要应对那只夜孙鸟的袭击。在上面的时候,夜孙鸟打不过我们,我们伤了人家,还把人家当成交通工具带着我们穿越了弱水,这对于一只鸟王来说,应该是极大的侮辱,我觉得如果我是那只 夜孙鸟,我会先藏匿起来,抽机会就报仇。  想那夜孙在弱水之下都能将地蟒抓出去食用,那说不定,它在水中的战斗力,比在外面的时候还要强悍,这让我特别的没有安全感,我现在非常的后悔,当时我为什么要从大鸟的嘴巴里出来,为何不 直接刺破它的五脏,剖开它的肚子呢?  其实,当时我是有过这种想法的,可那个想法在我脑海中一瞬即逝,我也是想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想着若我们找不到仙人冢,或者有其他特殊的情况时,还可以让大鸟带我们出去,却不想,这条后 路竟成了我的忧患。 再者,就是传说中弱水之下的地蟒,对于地蟒,我们对其的了解除了一个名字之外,一无所知。 我并不认为地蟒只是一种生活在水中的蟒蛇,我始终认为,能在弱水之下生存的物种,绝非寻常之物。 因为看不见,因为未知,我急切的想追上诛仙四剑,想找到小满与她会合,甚至这一刻,我心中生出了找到幽坛老祖跟圣战使也不错的念头。 然而,我们谁都没追着。 我们在水下穿行了十几分钟,以我们的速度,差不多行了十几里地,但是,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没遇到危险,诛仙四剑也不见了。 “停下。” 我在水中传音,让业火黑莲停下。 五爪金龙也从我的怀里钻了出来,围着业火黑莲绕了两圈道:“你走的路对吗?你怎么确定诛仙四剑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 业火黑莲也不会说话,面对五爪金龙的质问,呆呆的立在水中。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  业火黑莲是真憨厚还是装憨厚我不知道了,不过五爪金龙那些小心眼儿,那可是多的是啊,他眼珠子滴溜一转,看着业火黑脸道:“之前咱们刚从鸟嘴中钻出来时,你或许知道诛仙四剑是朝着这个方向 走的,可是,你也只是看到了一个大概方向,并不知道他们后来去了哪儿,为何一直带着我们往这一处追?你告诉大爷,你是不是在耍什么花样?” 业火黑莲在水中微微的转动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五爪金龙伸爪子指着它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给我们装傻?咱不说诛仙四剑如何,就是一件稍微厉害一些的法器,都有自己的神识,有自己与人交流的方式,你说你,是天地初始,混沌初开时,就生在天地间的青莲所化,曾追随过冥河老祖,算是了不得的大法器,细算起来,你比那诛仙四剑来头还要久远,你怎么就不会说话呢?你不会是面上不说,在肚子里憋着坏水儿,怪这小子的万物母树吸 了你的业火,想着在这河底下阴我们一把吧?” 五爪金龙这么一说,我也狐疑的看向了业火黑莲。 我方才看他在前面带路时的那个精神劲儿,完全不像是一个初到此处的物件,他好像是有目的性着冲着某处去的,难道他真的想将我们带往某处?一个他知道的地方? 想着业火黑莲是我们自昆仑虚中寻到的大法器,即便是后来冥河老祖亡了,他跟的主人也定非泛泛之辈,莫非他后来跟着某位仙?故而对弱水之下有所了解? 我跟五爪金龙均盯着业火黑莲,满脸的狐疑。 业火黑莲越旋转越快,那副样子是生气了,怨我们不信任他。 对,这是我的感觉,这一刻,我脑海中清晰的生出一种感觉,就是业火黑莲在怨我们,在生气。  我分明是在怀疑他的,这脑海中怎么忽然生出了如此明确的信息呢?莫非是……是业火黑莲传递给我的信息?对,一定是这样的,他不能像万物母树和诛仙四剑一样说话,但是他能听懂我的话,他也有 神识,只是表达不出来,故而,他以他特有的方式,给我们传递了他因为我们的怀疑,心中不高兴的信息。 五爪金龙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带着迷茫,似乎他也收到了这个信息。  看着生气了的业火黑莲,我忽然心中又生出了一丝愧疚来,像之前,在过去之眼处,若非他拖住了我的身体,我现在已经跟五爪金龙一样,只剩下神识了,后来他还帮着我对抗过夜孙鸟,这种种,虽然 有可能是他想让我归还他的业火,可是人家确实是救了我的命,对我有救命之恩者,无论他初衷如何,我都该对其真诚相待。 “随他走吧。”我意念传音给五爪金龙。 “你可别忘了,我们跟他之间是有过节的,不要让他借此机会……”  五爪金龙同样意念传音与我分析,我抬手止住了他的话,道:“在这两眼一抹黑的地方,就算没有业火黑莲引路,你我二人就能安全吗?就能找到神仙冢吗?你忘了弱水河有多大?我们漫无目的的结果 会是什么?与其不信他,不如跟他走。”  五爪金龙眼睛转了两圈,道:“那好吧,就信他一次。”于是,迅速的与业火黑莲换了一副脸色,嘿嘿笑道:“好啦,你别生气了,大爷就是看这一路走来太过枯燥,跟你开了个玩笑,走吧走吧,咱继续 啊。”  业火黑莲脾气挺好的,也没跟我们计较,继续冲着他方才走的方向直直的向前走,我跟五爪金龙随在他的身后,如此这般,又走了十多分钟,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片石壁,业火黑莲在那石壁前停了下来。 第1173章 脚印 一座山出现在水下,挡在了我们的面前,山壁上生满了斑斓的苔藓,在业火黑莲透发的幽光映射下,山体透发着古老又神秘的色彩。 水生的父亲说,暗河下面有六个通往神仙谷的窟窿,一直以来,我都认为,那六个窟窿不是在河的底部,就是河下有山,窟窿在山体上,类似与我们在董泽湖下发现的,进入十里寒潭的那个入口。 此刻,望着眼前的山,我想,难道六个窟窿就在这座山上?业火黑莲直接将我们引到了通往仙人冢的入口? 我一边想着,一边左右打量着,目及范围之内没有见到可容人进入的通道,抬头望去,山高没入了黑暗中,看不到顶儿,往下方看去,亦是深不见底。 “这是什么地方?”五爪金龙问道业火黑莲。 我也非常希望业火黑莲再以他之前的方式,与我们交流一番,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可是业火黑莲沉默着,没有给我们一点神识感知。 它那座山前停留了片刻,而后逐渐的往下方沉去。  我跟在它的身后,一边往下沉,我一边在心中默算着高度,下沉了四五十米的时候,山壁上便零零散散的可见一些黑窟窿,那些窟窿有大有小,小的直径也就半米,大的也有一米多的,往窟窿里瞅, 黑咕隆咚,也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这是些什么窟窿?”五爪金龙语带紧张的疑问,随即又道:“这不会就是水生他爹说的,通往神仙冢的窟窿吧?” 我摇了摇头道:“感觉不像啊,这会不会是那传说中地蟒居住的洞穴?想那弱水之上有一山,山上生夜孙鸟。弱水之下有一山,山中非常有可能生有地蟒。”  我一边说着,一边往下沉,随着我们愈加往下,窟窿也多了起来,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个,虽然,那窟窿中暂时未出现什么危险,但面对未知的环境,我们的心中却都格外的警惕了起来,我攥紧了手 中的匕首,时刻准备着应对某处洞穴中忽然冲出的危险。 五爪金龙原本是浮在我的身边的,这会儿又钻进了我的怀中,紧张道:“你小子虽然在水下游的不错,但是战斗力在水下却是大打折扣,如果这山中尽是地蟒,咱俩咋整?”  我道:“你不是龙吗?万兽之中的灵长者,兽类皆害怕你身上透发出来的王者气息,地蟒又是你的直系近亲,所有的蛇、蛟、蟒类修行,都是为了修成龙身,你觉得,那地蟒对你这纯粹的金龙血统,会 不会有所忌讳?  我很认真的问五爪金龙这个问题。正如五爪金龙所说,人终究不是生活在水里的东西,在水下,方方面面都有所减弱,如果这山中真的忽然冲出几条地蟒来,我想会很麻烦,故而,我将希望寄托在了 五爪金龙这条真正的金龙身上,希望金龙之威能给地蟒带来一些震慑。  然而,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却像是遭受了极大的侮辱一般,道:“这都啥时候了?你小子还埋汰我,就我现在这样的,莫说是生活在这诡异弱水之下的地蟒,就是老常那样的来了,我都得找个地洞躲 着。”沮丧的说完了这一番话,五爪金龙立刻催促业火黑莲:“快点儿走,避开这一片危险地带,快……” 业火黑莲速度不慢,这水下比我想象的要浅一些,大概下沉了两百多米,我们安全的到了底。 不过,这里虽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深,试想一下,深度也是惊人的,因为我们从昆仑山抵达弱水河的那个过程,就非常的长,加上弱水层与清水层,此时的我们,差不多在地心以下了吧。 “小子,快看,有情况。”我正在心里想着,忽然听到五爪金龙惊呼一声。 五爪金龙的爪子指向水底,我顺着看去,这里的水底与寻常的水底没什么不同,水下尽是淤泥,在那淤泥中,我看到了零星的脚印状痕迹,是有人来过踩踏出的痕迹。 “看来小满或幽坛老祖他们来了这里!”五爪金龙围着脚印转了一圈,激动的说着。 “走!我们快走,追上他们!”我也是掩饰不住喜悦的说着,与五爪金龙一起,顺着这些脚印追了下去。   脚印并不密集,有时隔着三四步才有一个,毕竟像小满、圣战使他们,在水中行走多半是漂浮的,并非必须在河底行走,好在脚印也没断了,一直延伸到前方,是顺着山周走的,我们追了没多久,就 在洞壁上发现了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与我们下潜的过程中,遇到的那些山体上的窟窿不同,这个山洞更像是一个门口,高越有两米,大概一米半的宽度,洞口就那么大敞开着,浸在水中,往里望去,漆黑、幽深,给人一神秘无 比的感觉。 看着那黑咕隆咚的洞口,五爪金龙瞪大眼睛,激动道:“这~这不会就是传说中,通往神仙冢那六个窟窿其中的一个吧!?”  讲真,刚看到这个洞口的第一眼,我就生出了与五爪金龙相同的想法,认为这是六窟中的一个。可即便这是真的,面对一个水底幽深神秘,不知其内状况如何的洞穴,我始终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心 里想着,我们不能贸然的进去。  不光是我有这种想法,之前走到这里,留下脚印的人,也没有贸然的进入洞中,因为我发现,那些脚印到了此处,变得密集凌乱了许多,好像有人在这里徘徊过,也不确定要不要从这个洞中进去的样 子,最终,他没有进入,因为,那脚印最终通向了远处,他继续前行了。 “不急着进去。”我对五爪金龙说,“先转转,看看情况再说。”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也赞同我的提议。  这样,我们继续顺着山周往前游着,业火黑莲一直在我们的身前带路,看着业火黑莲那敦厚、稳重的背影,我心中升起了一丝感激,如果没有它将我们带到这里,仅凭我跟五爪金龙在这水下,不知要寻到多久才能寻到此处,或许,我们寻错了方向,后果不可估量。 第1174 六个窟 水底非常的安静,想来是因弱水在上的关系,水下并没有鱼类,除了一些苔藓之外,水草都没一根,更不见传说中的地蟒。 我们顺着山根饶了十多分钟,又发现了一个与之前类似的洞口,在那洞口前,同样也有凌乱的脚印,脚印还是没有踏进那洞中,而是与之前一般,继续往前了。 我们抱着与之前一样的心态,跟着脚印前行。就这样,我们绕着水下这座山转了一圈。  这座山虽然不知道有多高,但却没有我想象中面积那么大,绕了一圈,花了还不到一个小时,这以普通山的面积来说,算是小的了。而就在这座山的山根下,我们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发现了六个洞窟 ,显然,这就是传说中那六窟了。 六窟没有挨在一起,而是在同一座山根底下,分六个不同的方位,均匀的分布在山体上,这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自然形成的不会如此规则,难道这通往神仙冢的路,是什么人设计的? 我皱着眉头想着,越发觉得此地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  在没进来之前,我想的是,这里是一处天然的,连仙都不敢踏足的禁地,诸仙是在逼不得已之下才进入这里的,后来,随着一路行来我们推断,诸仙曾对此地展开过调查,对此有所了解,故而着手准 备了进入这里,却在未准备妥当之前,被恶天道逼进了此地,现在我看着那六个分布均匀的窟窿,心说,难道这通往神仙冢的六窟,是诸仙当年布置的其中一处…… “小子,你说留下脚印的人,到底进了哪一个洞窟?”五爪金龙眼睛盯着那幽深的洞穴,出声问我,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一圈下来,我们发现,留下脚印的人也与我们一样,围着这座山转了一圈,在每一个洞前都停驻观察了一番,想来也不能确定从哪个洞进去为好,想将此地的形式搞清楚再做打算,然而,他最后究 竟进入了哪一处洞穴,我们也不得而知了,一圈下来,最终我们也没有在某一处洞穴中,发现他留下的蛛丝马迹。 我无法回答五爪金龙,我跟他一样,站在最初我们看到的那个洞口前,望着洞口呆呆的站着。 半晌,五爪金龙问我:“我们这么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不知道他进了哪个洞,咱们就找一个洞进去吧?你说进哪个?” 五爪金龙看着我,让我做一个决断。 我摇了摇头,看向了业火黑莲。 就它一路来带着我们直奔此地的做法,不是它一开始就知道这里,就是他有什么特别的感应,那么,他极有可能知道该从那个洞口进去。 五爪金龙看我的样子,飞到业火黑莲的身前,问他:“老兄,我看你对这里挺熟悉的,你说咱们进那个洞窟好呢?” 业火黑莲没反应,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咋滴。  五爪金龙自讨没趣,又在洞口盘旋了两圈,看着我道,“不然咱就随便选一个进去吧,那老头不是说了吗?暗河下面六个窟,窟窟通往神仙谷,也就是说,这六个窟窿我们从哪一个进去,最终都能到达 仙人冢,就不用挑来选去了吧?”  “话是这么说,可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每一个洞窟都能通往神仙冢,那为何还会整出六个窟窿来呢?如果它们存在的意义是相同的,我认为有五个洞窟是完全没有必要存在的,既然它们存在,就一 定有它们存在的用意。”我对五爪金龙说。 “用意?”五爪金龙重复着我的话,用爪子挠着脑袋,一副迷惑的样子问我:“什么用意?” 我道:“同样的洞窟出现了六个,还是以均等的形式,同时出现在一个山体上,这倒有些像按照什么规则排列的阵法?”   说到此,我蹙眉思索了一会,又道:“自古阵法无非阴阳、五行,八卦。阴阳可分两道门,一阴一阳,一生一死。五行布阵虽然也有,但却很少,因五行既相生又相克,非常难以操作,故而五行所布的阵法我没有碰到过,但理论上来说,五行阵该是有五道门。八卦阵多有八道门,开、休、生为三吉门,死、惊、伤为三凶门,杜门、景门中平,这里只有六个洞窟,非八卦阵。我这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法 阵会出现六道门。” 五爪金龙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故也说不出什么,最后他见我愁眉不展,道:“别想了,管它是什么阵法,既然传说说每一道门都能通往神仙谷,我们进去便是了。”  我看着那幽深的洞口道:“或许,这六个洞口最终都能通往神仙冢,但每一个洞中的情形定然是不一样的,就像当年大荒山中的八卦阵一样,进错一道门,其内的情形就完全不同,生门一帆风顺,死门就凶险重重,亦有远近之分,某扇门半天可到目的地,某扇门或走上十日,然还绕在其中。就好比我们从一个城市去往另一个城市,可以坐飞机,可以坐火车,也可以坐轮船,有些快,有些慢,有些要承 担的风险大一些,有些要承担的风险小一些。” “可不管怎么着,都得找一处进去吧,总在这里杵着也不是个办法。”五爪金龙说。 我点了点头,我们不清楚这几处洞穴其中的风险大小,无从根据其好坏作出选择,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只有随便选一处进入了。 “管他龙潭虎穴,就可着这个进吧。”五爪金龙见我一直拿不定主意,自作主张指着眼前的洞窟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就进这一处吧,希望我们运气好,进去之后能遇到小满他们,在这中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我们需要彼此之间的照应。 做了这个决定,我与五爪金龙迈步往洞窟中游去,进这洞窟倒是没费什么劲儿,这是我们从水中进入洞口的那一瞬间,似破开了一层无形的门。  虽然我们没有任何破开某一种东西的感觉,但是,在我们的身体进入洞窟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方才我们身处的水域,与这洞中的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水,这洞中的水特别的阴冷 ,冷得刺骨。 突如其来的温差让我猛的打了一个哆嗦,心说,这洞中果然有古怪! 第1175章 有鬼 “妈的,这鬼地方不对劲呀,冻死大爷了,哪儿来的这么多阴气?”五爪金龙缩着脖子,狐疑的说道。   他说的没错,这洞窟内的冷,确实是阴冷,是阴气密集之地特有的那种冷,这处洞中阴气很重。这一刻,我更加确信,有人在这洞中做了手脚,不然,这么重的阴气,方才我们在洞外不可能感受不到 ,似乎这洞口,被人设下了什么禁制,阻隔了洞中的阴气外泄,使洞内与洞外的气机完全的隔绝了。 这么一想,我便没有继续往里进,而是又退后一步,回到气机相隔的那个点,认真的观察了起来,想着找出其中的缘由,如此,心中也好有个底儿。 洞口处石壁上布满了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泥浆,滑溜溜的,我用手在上面剐蹭了几下,想看看石壁上有没有道纹,符文之类的东西。 泥浆在我的搅动下弥漫开来,浑浊了周围的水。五爪金龙也帮我剥落着,我俩一左一右,业火黑莲给我们照着亮儿。 这不是啥费劲儿的活,没用多久,我就由上到下,剥落了一大片区域,但却没发现任何雕刻的痕迹,五爪金龙那边也是一无所获。 “啥都没有啊。”五爪金龙双爪一摊,又道:“不然咱们不走这个洞穴了,再去下一个看看,这处洞中阴森森不像个好地方。” 我摇了摇头道:“未必,既然是布阵,是好是坏,就不能靠表面的气机去判断了,就像八卦阵,布阵之人为了混淆人的视觉与感知,生门内或许弄的阴气滚滚,死气重重,那看起来非常平和,人畜无害的 门,反而可能是死门。” 我说的这道理五爪金龙该是懂,听我说完,一时也不吱声了。 我思量了一番,正待叫五爪金龙继续往前。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一瞥,但见洞外似乎有个影子一闪。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迅速扭头往洞外看去,同时心说,不会是夜孙鸟或者地蟒类的东西吧? 不是,不是夜孙与地蟒,一眼看去,我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没入了黑暗中。 对,没错,是个人影儿,虽然那道人影很快,但是我还是看清楚了。 在这弱水河中的人影会是谁呢?小满?幽坛老祖?还是圣战史?不管是谁,我们现在都需要有一个人一起同行,一起商议一下目前的形式。 “走,快出去。”我对五爪金龙喊了一声,首当其冲,自洞窟中一头扎了出来,追着黑影跑去。 “怎么回事儿?你看到什么了?”五爪金龙跟在我的身后问道。显然他并没有注意到人影。 “我看到了一个人。”我说。 “是谁?”五爪金龙有些兴奋的问道,显然他跟我一样,认为我们碰到了同伴儿。 “不知道,只看清了影子,没看清楚样貌。”我如实回答。 “那或许是你娘。因为幽坛老祖是与圣战使同行的,你娘才是单身一人,快点追……” 五爪金龙追字刚出口,身子已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这丫认定人影是小满,兴奋了。 重伤后的五爪金龙虽然只剩下了神识,却终归是龙,在水中那速度比在陆地上还快,飞起来我都追不上,眨眼的功夫就冲进了黑暗里。 “老二,你等等我。”我紧跟在他的后面喊,这货太冲动了。 我跟在五爪金龙的身后,紧赶慢赶的想撵上他,然而,他刚飞出去两秒钟,转头又飞了回来,以光的速度,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 “怎么了?!”看五爪金龙这反应,我意识到,他可能看见了什么骇人东西,脱口问道,声音也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有~有鬼~!”五爪金龙那声音都变了,战战兢兢的说道。 “鬼?你看清楚了?”我问五爪金龙,心说,这弱水河中怎么会有鬼呢?“是不是你看花了眼?”我狐疑的又问。  “绝对没有。”五爪金龙一口否认,给我解释道:“我看的清清楚楚,刚才我追它急切,一头冲进了黑暗中,结果正撞在了那女鬼的身上,它就在前面等着我,一袭红衣,披头散发,惨白的脸,简直吓死 龙了,吓死龙了……” 五爪金龙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听了他的描述,我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人死为鬼,这种地方,不是寻常人能来的地儿,那这里的鬼,一定也不是寻常的人死后变的吧? 我一直觉得,这禁地中,要有仙进来过,怎么还出来了个鬼呢?“难道是仙死后变成了仙魂?被你误以为鬼了?”我问道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连连道:“不是仙魂,绝对是鬼,这么些年,大爷我走南闯北的,虽然没闯出啥名堂,可鬼我还是认识的,那女鬼身上的鬼气绝对错不了。” “走,看看去。”我说。 我相信二大爷认识鬼,可此时的二大爷与彼时的二大爷不一样了,胆怯如他现在,没准还真就看错了。 这揣着五爪金龙往前游去。 不再如之前那般,着急忙活的想要追上那道人影,这一次,我速度放的比较慢,一边走一边问道五爪金龙,“你说那女鬼在前面等你?” “也可能是在等你,反正是静止不动的,就在前面了。”五爪金龙伸爪子指着前方说道。 “哪儿呢?”业火黑莲照过去,五爪金龙所说的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 “走了。”五爪金龙说道。 “走,往前追。”我与业火黑莲说。 业火黑莲追的挺有劲儿 ,加快了速度,也就追了一分钟,一道黑影又出现了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业火黑莲的光方圆也就照个二十米,也就是说,我们距离那黑影十米的距离都不到,我又往前追了两米,这下看清了,果然如五爪金龙所说,黑影鬼气森森,着一身大红色古装长衣,披头散发的,是个女鬼,女鬼背对着我们,我看不清其面貌,不过但背后那形象,在幽森的水下看起来就挺瘆人的。 第1176章 鬼引路 不过,我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怕鬼的楞头青了,对付鬼的办法我有一千种,既然前方那个女的是鬼,就身上的鬼气看来也没有多厉害,我就没有顾忌了,快步追着她,同时传音道:“前方姑娘可否停下,我 有事相问。” 我对那女鬼说话还是非常客气的,我们是新来的,那鬼说不定是这里的土著,我这想着从它的口中打听些什么呢,对这水下,这六个洞窟,我太想搞清楚了。 可我好生说话,人家女鬼不理我呀,听我叫他,那脚步反而更快了。  五爪金龙方才还被那鬼吓的要死要活的,这会儿见那鬼怕我,它又来了劲儿,探出半个身子伸爪子指着女鬼喊道:“你小子甭跟它客气,追上那丫的,让它吓它大爷,严刑逼供,问它哪个洞窟是危险性 最小的。” 对待河底莫名出现的女鬼,我本也是持先礼后兵的态度,想着它配合我就跟它好生唠唠,可它既然不配合,那我也就不跟它客气了。 我加快速度,冲着女鬼冲了过去。 这女鬼胆儿挺小,一边跑,一边不时的回头看上一眼,见我追的紧,跑的更快了。 “呵,跟我比速度。”我叨咕着,运气提速,如游龙在水,伸手向女鬼抓去。 就在我的手,即将抓住女鬼的一瞬间,女鬼身形一偏,一头扎进了一处洞窟里,正是那六个洞窟其中的一个。 我在那洞窟门口停了下来。 五爪金龙见我不走急眼了,催促道:“你小子快点儿啊,停下干啥?” “里面可能有什么危险。”我眼瞅着洞窟内那女鬼的背影说道。  “会有什么危险?”五爪金龙道。“那女鬼又不傻,如果这洞中有致命的危险,它宁愿被你抓住,也不可能往里钻呀,再说,就你这速度,进去后不出百米之内,必定能追上它,百米之内应该还不至于出 现变故,你小子快追呀。”  我不否认五爪金龙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就在这个女鬼闪身进入洞窟的那一刻,我忽然想到,它的出现未免太巧合了一些,它在我们即将进入之前那个洞窟的时候,现身被我 们看到,这很有可能是她故意要引起我们的注意。  可既然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它为何不与我们交流呢?能进弱水河底的人,都是能者,即便是死了,变了鬼,见识也还是在的,打个比喻,如果我死在了这河中,变成了一个鬼,在这枯燥的河底孤单的 游荡了无数年,某天,外面忽然来了个人,还叫我,我绝对会好好跟他唠唠,而不是慌不择路的逃跑,不光我不会,我想换做小满,圣战使,幽坛老祖也都跟我一样,可这女鬼却跑得跟兔子一样快。 更为奇怪的是,之前,五爪金龙描述,说在他追女鬼的时候,一头扎进了女鬼的怀里,也就是说,当时的女鬼是停在我们前方的,它如果真的害怕我们,为何不赶紧跑,还要在停在那儿等着我们呢…… “你小子快点儿呀,再不快点儿它就跑远了。”五爪金龙见我还没有行动,着急的催促着我,似乎他认定了人家这鬼好欺负,非要从人家口里套出点啥? 五爪金龙这话刚说完,忽然望着洞中“咦”了一声,惊讶道:“它~它咋又回来了?” 是那个女鬼,那个女鬼本来已经跑进了黑暗中,这会儿又跑了回来,在业火黑莲的光刚刚普及到的范围之内,它漂浮在水中。  之前,它是背对着我们的,我看不见它的样子,现在它面冲着我,我算是看清了,女鬼不知为啥,闭着眼睛,那脸青白青白的,跟用石灰抹的似的,面部表情呆若木鸡,那副面容,配上拖着的一米多 长的大红长裙,与那乌泱泱环绕在它身周的头发,诡异又渗人。 “它出来干啥?莫非里面真有危险?”五爪金龙小声的问我。 我没说话,盯着女鬼看着,想看它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那女鬼与我们对视了片刻后,忽然缓缓的举起了双手,接着轻轻的一抖,脖子一歪,就像抽筋了一样,动作幅度很大的扭动了起来,没有具体的规定动作,就是最为原始的肢体扭动,看过《夜宴》的 朋友可能知道,里面有一个面具舞,就是那种舞蹈,但比其还要诡异上无数倍,尤其是在这幽深阴暗的水下,一个一袭红衣的鬼冲着我们跳那么诡异的舞,这莫名其妙的,看的我都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五爪金龙也被女鬼这冷不丁的一出给整懵逼了,看了好半天,才小声道:“这~这是傩舞。” 我没听说过这么个舞蹈名字,不过我感觉这名用的挺恰当,这女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跳完这舞之后就得瘫痪,那身子扭动的程度,可不就跟断了一样吗,太他妈的诡异了。  五爪金龙看我似乎不知道傩舞是什么意思,给我解释道:“傩舞又叫跳傩、鬼舞等,是民间最早的用来祭祀的舞蹈,这女鬼它啥意思呀?怎么对咱俩跳起了祭祀舞来了?这是欢迎咱们,还是要拿咱俩祭 祀啊。”五爪金龙说着,打了个哆嗦,也感觉这女鬼的表现太诡谲了点儿。 我虽然不知道这女鬼是欢迎我们,还是想要拿我们祭祀,总之,我现在已经确定这女鬼就是要引我们到这洞窟中,既然这样,那我倒要进去看看,这女鬼它究竟想干什么?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迈步就往洞中走。五爪金龙一看我的动作急眼了,叫道:“你干啥?不能进去,这女鬼有古怪。” 我点了点头,说:“没事儿。” 我早就看出它有古怪了,方才我站在女鬼的立场上,仔细的分析了一下这事,才决定进去的。  人,跟鬼打交道多了,就知道鬼的习性了,鬼与人不同,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鬼现身引人,大概就两种可能,一:这个鬼死后不能投胎,想找个人做替死鬼。二:这个鬼死前有啥心愿未了,找人 替它把愿了了。  就这两点来说,我也没什么好怕这鬼的,如果它想找我当替死鬼,我觉得以它的道行还不够格儿。它若真有啥心愿未了,那正好,我帮它了了,让它把这里的事情说与我们听听。 第1177章 进门 我把我的想法分析给五爪金龙听,五爪金龙听后,转着眼珠子思索了一会儿,道:“行,那你悠着点儿,看事不好,赶紧往回跑啊。” 我说:“咱们这都走南闯北多少年了,有数。” 说罢,进了洞。 那女鬼见我跟五爪金龙进来了,果然停止了舞蹈,转身又往洞的深处跑去。 它这引我们引的太明显了。 我也不急着抓它了,就想着跟着它看看,它到底要整什么幺蛾子,故而我也不急不慢的跟着。 这洞里的地形还是挺复杂的,刚进去的时候是一马平川的一条通道,可是走了一段之后,就出现了岔路口,我们拐了几个岔路之后,还爬上了一个石梯,很显然这是人工修缮的痕迹。  这地儿到底是谁修的?是当年进入此地的诸仙吗?他们在这水底,能把一座山修成这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耗时耗力的整出这六个窟窿,到底有啥用啊?难道这整座山都是一个阵法,是一个传送 阵,只有进入阵的中心,才可以将我们传送到仙人冢去,而这女鬼,就是领着我们进仙人冢的? 我一边想着,一边跟着女鬼走,这女鬼见我们不死追她了,速度也放得不紧不慢的,但是脚步却很是有条不絮,非常有目的性的。 又走过了一个通道之后,我们到了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类似于石厅的地方。  在那石厅的地上,居然有好多白骨,是人的骨头,一具一具的骷髅,或侧躺着,或坐着,或四下散落,我观察了一番,大约有十多具之多,我正待仔细瞧瞧这是些什么人的骨头?他们怎么死在这里了 ?怎么死的?想根据这些骨头推断出一些什么?可那女鬼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让我研究这些骨头的意思,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着。  业火黑莲似乎对女鬼产生了好奇,紧跟在女鬼的身后走,我并没有以五行之光照亮,这一路走来,全都是业火黑莲给我们当照明工具,它这一走,我这边光暗了,看不分明了,五爪金龙也催促我快点 追上去,我顾不得这么多了,站起身来,越过这些骷髅,继续跟在女鬼身后跑。 女鬼又穿过了一个岔口之后,我看到,在我们的前面,竟然出现了一扇石门,石门虚掩着,很小,高也就一米八,宽半米左右,像我这么个大男人进去,还得斜愣着身子。  石门浸在水中,上面也覆盖着泥浆子,可能是在洞中的原因,比之前我们清理的洞口处的泥浆要薄上许多,透过泥浆,我能看到石门之上有人工雕琢的痕迹,以较大的面积雕了一个身披羽衣的人,那人手持一柄长剑,剑尖直指着天,在那人的身周刻有好字,也可能不是字,是符文类的东西,很古老的样子,我不认识,但是我还是可以看出,这雕刻用线熟练,笔力雄厚,看上一眼就给人一股扑面而来 的历史厚重感。 女鬼一头扎进了那扇门中,我却在门前顿住了。  虽然我没有感觉到,门内有什么不对的气机透发出来,但是,我心里面却生出了一种不安,那是来自心底的不安,也就是人们说的第六感,修者的感知尤其敏锐,之前也有种种先例,证明我的感知十 之八九是正确的,我感觉那扇门内有危险。 五爪金龙也表示,一走到这里,自个儿心里就毛毛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问我:“咱还进去吗?” 进去还是不进去?我心中犹豫不定。我非常的想知道,女鬼究竟要引我们去哪儿?做什么?但又怕它将我引入一片万劫不复的死地。 犹豫再三,五爪金龙道:“凭我的直觉,这门内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一直以来,我的直觉都是非常灵验的,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没必要为了好奇心,把咱俩都搭上。” 五爪金龙一边说着,一边从我的怀里钻了出来,顺着我的胸口爬上了我的肩膀,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往外跑,可是爬到我肩膀上之后,他忽然惊叫了一声,“雾草。” “怎么了?!”我心中一惊,知道五爪金龙不会无缘无故的爆粗口。 问他的同时,我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这一回头我愣住了,身后一片漆黑,哪还有路,我们来时的路不见了。 “这~这路呢?我们中计了呀!”五爪金龙瞪着眼,磕磕巴巴的说道。 我说:“我这正做不出选择呢,这下退路没了,正好,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吧。” “可往前分明就是个陷阱。”五爪金龙苦着个脸说着,随即又抱怨,“你说咱俩,分明早就看这女鬼不是个好东西,明明知道它要引我们进来,我们还跟着它,这不是找刺激吗!”  我说:“得了,别抱怨了,就算咱们不走这个洞窟,也要走其它的,之前那个洞窟的情况你也知道,里面阴气森森,深处情况并不一定比这里好,反正都是要选择一个,就这个呗,传说不是说了吗,每 一个洞窟都能通往神仙冢。” 五爪金龙垂头丧气的又钻回了我的怀中,道:“那走吧,反正也没有退路了。”  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一个深刻的人,我有选择困难症,特别是在这种吉凶未卜,前路不明的情况下,我总是反复的在心中斟酌、权衡,想找出更有利于自己的一条路来走,故而,我常处在犹豫不决中 。 可是每当后路断了,前方只有一条路可走的时候,我的心情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我就生出了一股子闯劲来,事情反而有意想不到的进展。 我想,许多人跟我是一样的,许多成功的人,也都是在孤注一掷的时候,才能取得难得的,显赫的成就,这是因为他们没有了退路,只能一往无前了。 没了退路的我们,毫不犹豫的从虚掩的石门钻了进去,往里走,那女鬼早就料定了我们会进来,还在前方等着我们呢,看见我进来了,扭头又往前走,一幅给我们带路的样子。  “喂!你停下。”五爪金龙冲着女鬼的背影喊。 第1178章 登陆 女鬼不理他,就像没有听见一般。 五爪金龙被无视了,很是气恼,声音提高了几分道:“现在退路都没有了,你还跑个毛线啊,你是什么鬼?告诉我们,把我们引到此地究竟意欲何为?” 五爪金龙这一连串的传音,女鬼也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不会说话,总之是无动于衷的。 “小子,你追上它,修理它丫的一顿,给大爷解解气儿。”五爪金龙横竖瞅着女鬼不顺眼,可又不敢上去怎么着人家,于是撺掇我。  我说:“二大爷,你就别折腾了,咱们现在既然已经跟着它走到这儿了,退路也没有了,就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它究竟要带我们去哪儿吧?到了目的地之后,如果那儿于我们来说是个好去处,我们当好 生谢谢人家,弱它耍什么花招,到时我让它形神俱灭。” 我说话的声音挺大,以女鬼与我们的距离,指定是听的到的。 我就是说给它听,看它会有什么反应,女鬼好像听不懂人一样,半点反应没一点儿,只顾往前走。 越往里走,那通道变得越窄了起来,走了几十米之后,便只有弓着身子艰难的挪步了。  路都挤巴成这样了,还不算完,又往里走了一段,通道窄小的我弯着腰都不行了,最后不得已,我只能趴在地上,像条蠕虫一样慢慢的往里爬。这也幸亏是在水下,通道内都是滑溜溜的泥浆子,我在 里面穿行才会较为顺利点儿,要没那泥浆润滑,这点儿空间我真害怕我被卡住。  在水中,我有鱼壳在身,虽然不用像在陆地上一般呼吸,但是在这样狭窄的环境中,业火黑莲所照的范围愈加的小了,通道内光线愈加暗了,这样的环境,亮度,偏显得狭窄、逼仄,我心中生出了一种 烦闷的感觉,加上之前那种不好的预感留下的心理阴影,我只觉得整个人特别的紧张,紧张到就像有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我的心脏,感觉特别的压抑,透不过气来。 为了缓和这种压抑的气氛,我没话找话的问五爪金龙:“二大爷,你说,咱们通过这条通道,会去到一个什么地方?” 五爪金龙想了想,道:“它会不会将我们直接引到神仙冢去呢?” 人处在一种不明的境地中时,心中会生出各种对未知结果的猜测,猜测有好,也有不好,但归根究底,总还是抱着好的侥幸大一些,五爪金龙也不例外,他希望这女鬼能将我们带去神仙冢。  五爪金龙说罢,给我分析道:“这里在弱水之下,寻常人是进不来的,这女鬼生前不是个仙,就是一个大能之人,它到这里来的目的,不是寻找神仙冢,就是寻找圣战使说的蓬莱仙山,或寻找归墟,可 能她后来因为某种意外死在了此地,心愿未能达成,故而,今天见到了我们,才想着引我们到神仙冢去,让我们去完成它未完成的事情。”  “那它也有可能自个的心愿未达成,见不得其他人好,嫉妒我们找神仙冢,所以想把我们引入一片死地。”我反驳五爪金龙,其实也不是经过大脑想的,纯粹就是没话找话说,缓解一下环境给我们造成 的压力。 五爪金龙扭头瞪了我一眼,道:“你咋不往好的一块儿想?人家传说不都说了吗,每一个洞窟都会通往神冢,我看这路跟通往神仙冢的路差不多。” 二大爷这言之凿凿的话,在这种情形之下硬是给我逗乐了,我说:“你倒是挺会安慰自己,这路还有啥说道?”  五爪金龙说:“不周山你没去过吧?不周山中,通往我们那里的路,就是这样一条路,初始之时,是在一个小山洞中,内里特别的长,也有错综复杂的岔道儿,人进去走上一段时间,那感觉是走的头晕眼花,昏天黑地的,都想着倒回去算了,可是继续往前走,就会发现一片不一样的天地,那便是我们居住的地方,距离天界最近的地方了,这通道跟我们那边的通道差不多,穿过去十之八九会是另一番天 地的。  五爪金龙说的这种情况我也经历过,当年,我跟胖子从一眼井进了乾坤壶。我在南京投生在那个婴儿身体内时,被人抱着也是穿过了一处通道,进入了一片如同仙境一般的小世界,我真希望就如五爪 金龙说的那般,穿过这里,我们就会到达此行的目的地,或去往另一番天地,不要再在弱水河中纠缠不休了。 这样,我就跟个水下蠕虫一般,在逼仄的洞穴中穿行了半拉小时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抹微弱的光芒。 “看!前面有光!”五爪金龙也看见了,激动的喊着。 而到了这时,女鬼的速度忽然快了起来,那简直跟一道闪电一般,冲着那抹光亮处就窜了出去,我才发现,这一路来,我们小看了这女鬼,单就这速度而言,它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  女鬼之后,我们也很快来到了那光亮处,到了这里,通道已经到了尽头,光亮是从上方洒落下来的,我抬头看去,发现往上还有一处通道,那处通道像是一眼井,光是从井上方透出来的,而到了这里 ,那女鬼已经不见了,显然通过上方通道出去了。 “哈哈……”五爪金龙抬头望着井口,哈哈笑了起来,道:“我说什么了?我说的没错吧?我们通过那通道出来了,我们已经离开那座山,离开水底了!”  五爪金龙说的没错,我们确实从那座山中出来了,确实也不在水下了,因为吗,从这里往上,水也就几米之深,再上方就没有水了。而我们进来的那座山,是整山都浸泡在水中的,我们只还在那座山 种,就一定在水中,而就现在的形式看,我们出了这眼井,就穿越到一个未知的地域了。 “我说你先别高兴的太早,咱们一起上去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说。”我对兴奋的五爪金龙说道。  “走走,快点上去。”五爪金龙已经迫不及待了,它从我的的怀里钻了出来,一猛子冲出水面,飞出了井口,而后,我听到他发出了一阵如同千年老妖般“哈哈”的大笑声。 第1179章 黑麒麟 听五爪金龙那美滋滋的笑声,我知道,外面的情况应该不错,是值得高兴的。 我于是也一个提气,从井下飞跃出了井口。  站在井旁,放眼望去,眼前所见,让我直接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这井外果然另有乾坤,此时,我正站在一座高山之上,时间大概是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样子,山上的景致与昆仑墟中的景致差不多,高处 银装素裹,一片冰雪的世界,流动的云雾在山峰上缭绕、涌动,宛如仙气一般,让人站在其上,如登上了极乐之峰。 较我先出来的五爪金龙,此时已经从高峰之上俯冲而下,我紧跟在他的身后,也往山下飞去。  穿过缭绕的云雾,可见高峰之下是一片山脉,随着我们的下降,气温逐渐的升高,海拔低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山间变得葱翠了起来,天地灵气变得浓郁,花草树木欣欣,风景一派怡人,美丽的如同 仙境一般。 “真是个好地方,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冢了吧?”五爪金龙一边飞,一边“啧啧”说道。 “神仙冢”是恶天道所取的名字,本意是希望诸仙进入禁地之后,全部死在里面,让禁地变成诸仙之坟。 可之前小满说,过去与未来之眼,只生在天涯海角处,说禁地很有可能连通着另一界,诸仙进入禁地,实际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难道这里是六界之外的另一界?诸仙当年就来了这儿? 我从太古炼狱中出来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此地,心中激动的那是无以复加,我跟五爪金龙将带我们来此的女鬼抛到了脑后,二人迅速的往山谷深处飞去。  一路飞,一路观察,这里有山有水,有花草树木,有鸟有兽,如果当年诸仙进了这里,绝对不会因为环境恶劣而死在此处,这里的环境较于人间界更适合生存与修行,仙的寿命本就无限长,若真在此 ,现在一定也还在。 我跟五爪金龙仔细的搜寻着,照此形势看来,我们找到诸仙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同时,我心中还想着,小满、圣战使和幽坛老祖他们,有没有到这里来呢? 我跟五爪金龙带着雀跃的心情,边飞边找寻,然而不多时,我们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这地方比我们想象中要小得多。 如果说,这里是另一界,那么,一个界该有多大呢?  在我的想象中,一界即便没有人间界大,那也应该与阴间界,或者在阴间瓜分了一席地盘的魔界差不多,可是这里小的可怜,甚至比我那空间戒指内的面积都要小上很多,我跟五爪金龙用了不到一个 时辰就飞到了头,并且,我们这么粗略的飞了一遍,什么发现都没有,这里有山有水,灵气充足,风景秀丽,空气宜人,但是却没有人,或人留下的痕迹。 “这~这绝对不是一个完整的界,这是什么地方?”五爪金龙之前雀跃的心情瞬间跌入了低谷,看着我,疑惑道。 我摇了摇头,心中同样不解。最后再想找带我们来此的女鬼时,那女鬼已经不见了。 女鬼将我们引到此地,肯定是有目的的。对我们来说,目的就有两种,好,或者是不好。好,可能会带我们到仙人掌,不好,可能会将我们带入某一种危险中,可是这里啥都没有啊。 这真是让人琢磨不透的一件事情,难道女鬼的目的我们还没有发现? 我跟五爪金龙围着这片地域转了起来,再次转到我们出来的那一眼井处时,我们发现,那里只有一口井,井内的通道完全不见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们被困在了这里,难道这就是女鬼引我们来此的目的?”  五爪金龙道:“无论是人还是鬼,做事情都是有目的性的,女鬼为什么要将我们困在这里?我觉的,这并非一处困地,只是进来的路不见了而已,肯定还有其它出路可以出去,那女鬼自个儿不是也进来 了吗?若出不去,它岂不是将自己也陷入了困境中?” 我说:“对,是这么个理儿,咱们先去把那女鬼找出来,这次不惯着它了,我倒要问问它究竟啥意思?”  就这样,我与五爪金龙在这里转了起来,之前我们只是大概的围着这里飞了一圈,现在,我们转的特别的仔细,不再御空飞行,而是徒步在这山谷间搜寻,一来,希望找到女鬼。二来,我们心中还存 着一丝侥幸,希望能遭到其它一些有助于我们的人或事物。 飞了大半天后,我发现,这里其实是没有夜晚与白昼之分的,这里的光线一直昏昏暗暗的,如同天刚朦朦亮和太阳落山后的样子,一成不变,绝不是一片正常地域该有的样子。 自打进来,我自己就在心中粗略的计算着时间,我和五爪金龙在山林中穿梭了差不多两天,直到我们在一片峡谷中徘徊之时,事情才有了转机。 我忽然的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精神波动,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我们,我猛的顿着脚步,转身冲着那精神波动的来处看了过去,同时口中大喝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五爪金龙也发现了异常,他从我的头顶飞向了高空处,看向异常处,口中“咦”了一声,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惊讶又疑惑的东西。 “窣窣……”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那股精神波动来处的林子里,快速的冲出了一只庞然大兽来。 那只野兽的速度非常的快,快到我看不清它的样子,只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它是冲着我来的,那来势,就跟一列脱轨的火车一样横冲直撞。 这玩意一鼓作气的向我冲来,一定是没安好心啊,我不能由着它。 想着,我于是运力于掌,想将它打飞出去!让它知道,老子不是好欺负的。 然而就在这时,五爪金龙忽然大喊一声道:“住手,快住手,小子!”  五爪金龙这声音喊的挺大,还挺着急的,着急中又带着点儿兴奋,我也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弄出这么一通动静是啥意思?不过他既然这么喊,就一定有他的用意,我于是收势,身形同时往旁 边一闪,躲过了那黑影的一击。 黑影扑向我的力道不小,这一下子没扑着,倒给自己闪着了,就势蹿出去好几米才好歹刹住了车,歪头向我看来。 这会儿我看清楚了,看清楚的同时,我大吃一惊,那庞然大物龙首狮身,遍身鳞甲,巨目大嘴,带着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威严,竟然是一只黑色的麒麟!这里竟有一只麒麟!   麒麟是传说中的存在,与龙并列,历来只在人们的口中与笔下流传,自古以来几乎没有人见到过,若非王公让五爪金龙与麒麟兽他们在我的身边关照我,我想我这辈子也见不到神兽,且我闯荡江湖这 么些年,也未曾听说谁见到了麒麟,龙等物,没想到在这儿,我又见到了一只麒麟,还是一只黑色的麒麟。  这只麒麟看起来比麒麟兽还要大上几分,毛段锃亮,双目中精光闪闪,不似麒麟兽那般沉稳、庄重,而是朝气蓬勃,若将麒麟兽比喻成一只中年麒麟,那眼前这只黑麒麟,就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 ,浑身上下透发着一股子活力。 我这回知道五爪金龙为啥不让我打他了,合着同为神兽,也算是见到同类了。  这一刻,我的心中也生出了一丝高兴来,这算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我们在这里正不知当如何之时,忽然出现了一只黑麒麟,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试着跟它交流,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呢?  做了这个决定,我刚想跟黑麒麟沟通,不想它却先开了口,黑麒麟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望着我嘿嘿道:“你小子功夫不错嘛,我在此修炼多年,不知修为达到了何等境界,今儿你小子来了,先跟我比试 一番。” 这黑麒麟高昂着头,说话雄浑有力,两根锋利的獠牙在它嘴巴开合之下透发着寒光,一副挑衅我的姿态。 不过这在我看来,就是欠揍啊。 我撸了撸袖子说:“成,今儿我就陪你过两招,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如果你输了,我问你什么,你要如实相告,可好?” 黑麒麟性情豪爽,人模人样的拿爪子拍了拍胸脯说:“好。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他已经腾空而起,两只尖锐的前爪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与肃杀之气,自空中向我拍落下来,同时有蒙蒙紫气自它的爪间汹涌而出,像是怒海在汹涌,劈头盖脸的向我罩来。 单就这气势而言,这麒麟兽道行不浅,我推断,他道行并不在麒麟兽之下,不过现在的我,早已无惧此等道行。  我伸开双手,以托天之势向上撑去,五色光芒四射,灿灿的霞光顿时将黑麒麟笼罩,定在那虚空中,而后,我双掌一推,将块头巨大的黑麒麟推出去了两丈有余,收势,笼罩着他的五色光退去,黑麒 麟摔落在了地上。 我就这么着轻而易举的将黑麒麟打趴下了,可黑麒麟明显的不服气儿,在地上一个驴打滚又翻身而起,前爪一蹬,腾空一跃,如一座小山般的身体自我的头顶上方压落下来。 这黑麒麟还挺犟的,输了一次还不认,再来一次,看来不给他来一下子厉害的,他还跟我打起来没完了,想刚才他都说在此多年,想跟我比试,看来不把他打服,他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样一想,我引体内五行之力出体,同时多加了几成力道,双掌往空中击去。 “轰”的一声,虚空颤动,直接将黑麒麟自高空又轰向了远处,“砰”的一声砸落在了地上。 “嗷吼!” 黑麒麟发出一声怒吼,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没起来。 “怎么样?这下服了吧?”我走到黑麒麟的身边,拍了拍手,看着他,问道。 “臭小子,你他娘的下手太狠了,摔死爷了,待会儿看爷怎么收拾你,嗷呜……”黑麒麟一边龇牙咧嘴的冲着我喊,一边呻吟,那口气中还带着一股子江湖人士的味儿,听起来让人感觉既亲切又别扭,亲 切于这种话之前我时常在某些人的口中听到,别扭则是这黑麒麟说,自个儿在此地修炼多年,想来该是心性稳重的神兽,又怎么会说了这么一口带着江湖味儿的话呢? 黑麒麟一边骂我,一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因为摔的太重,爬了几下又摔了下去,明显的力不从心。最后爬了几下没爬起来之后,他也服气了,像条死狗一样趴在了地上,斜楞着眼睛,喘着粗气看着 我。 我看着他那怂样,笑道:“怎么样?现在你输也输了,我问你的事儿能说吗?” 黑麒麟白了我一眼道:“你小子想问啥?问吧。” 我环视了四周一圈,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黑麒麟摇头道:“爷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想当年爷点儿背,误闯此地被困在了这里,这么些年都没有出去,哎,可惜我大好年华都荒废在此……” 黑麒麟说着竟抱怨了起来。我看着他,一脸苦逼相,目光却坦荡荡的,不像是说谎。 “看来此地确实是一处困地,女鬼将我们引到这里来,就是想将我们困在此处。”我看着五爪金龙道。 五爪金龙一听这话,瞪眼问黑麒麟,“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哎……”  黑麒麟沮丧的叹了一口气,道:“没有百年,也有几十年了吧。”说到这里,它眼珠子转了转,又改口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困多久了,总之在这个没有白天没有黑夜的鬼地方,日子一成不变的,我都糊 涂了,谁他娘的知道被困了多久,总之感觉被困几辈子了!这鬼地方,坑死爷了……” “几辈子!”五爪金龙惊呼,同时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中已明显的透出了绝望。随即他又问黑麒麟,“这几十年,你就没有想想办法出去吗?” “怎么没想。”黑麒麟道:“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我甚至在此地挖地千尺,想从地底钻出去,可挖来挖去,又他大爷的挖了回来,总之是出不去。” 五爪金龙一听这话,顿时蔫了,直接从空中掉在了地上,口中直骂我x。  后来,他看向我道:“小子,这跟当年咱们被困在董泽湖下的青铜坟里一样一样的啊,大爷我那时候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想要挖个洞逃出去,不想挖来挖去,最后绕了个大弯子又绕了回来,我X,小子,没指望了,咱们被困在这里了啊。” 第1180章 意外之喜 我说:“别咋呼了,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儿吗,他出不去不代表咱们也出不去啊。”一边说着,我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喂,你小子什么意思啊!?”黑麒麟瞪着坐在它身边的我,不满的问道,显然将方才我随口安慰五爪金龙的两句话听在了心里,当成了是对他的侮辱。  “我意思是这事咱的从长计议。”我急忙解释,而后立刻转移话题问黑麒麟 ,“那个女鬼呢?它是什么鬼?不知道出路吗?”我心说,那个女鬼能将我们引进来,势必也能出去,它能出去,我们定然也能 出去,为今之计,找到那女鬼就好说了。 “女--鬼……”  黑麒麟一字一顿的说着,忽然整个暴起,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庞大的身体砰的一声压在了我的身上,将我扑倒在了身下,两只前爪摁着我的两只肩膀,耷拉着硕大的脑袋,看着我嘿嘿笑道:“女 鬼谁知道呢,嘿嘿,你小子被我打趴下了吧?”  方才我之所以没有防备,轻易被黑麒麟扑倒,是因为我对这黑麒麟完全放松,我感觉他是无害的,他就是性格闹些,加之在此待了多年,乍见到我们很是兴奋,想和我比试纯粹是闲的爪子痒了,却不 想他幼稚到如此境地,竟然耍无赖把我给扑倒了,这是一只麒麟该有的行事作风吗?简直就是一只癞皮狗。 “起开!”我说,“你不想出去了吗?想出去就别闹腾,把这里的情形跟我们说一下,我们一起来想个办法。”  我将我们进来时,通道不见了之事,结合黑麒麟在此多年,找不到出口出去之事结合在一起,觉得这里可能是一个困阵,如果是个阵,那就就有破阵的办法,故而,我们并不是陷入了一片死局,即便 我们找不到那个女鬼,也可以试着破一破这个阵。 黑麒麟可能是被困的年岁多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不理我的话,看着我嘿嘿道:“我好容易把你给摁住了,怎么会轻易的起开,哼,臭小子,让你打我!”  黑麒麟的双爪死死的按着我的双肩,发出了两声阴恻恻的笑声,那大脑袋就坠了下来,距离我的脸越来越近,且冲着我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尖利的如同匕首般的獠牙,眼瞅着就要往我的脖子上咬 来。 “喂喂……你不会是来真的吧?”我冲着黑麒麟喊。“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来真的,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我警告着黑麒麟,之所以没有直接将他打飞出去,是因为我觉得这黑麒麟与我开玩笑的成分大一些,这丫的挺能闹。 黑麒麟没理我,大嘴距离我已经只有三四公分的距离了,而就在这时,让人崩溃的一幕出现了,黑麒麟果然没有咬我,而是伸出他小蒲扇一般的舌头,在我脸上狠狠的舔了起来。  兽类的舌头上面多数都有肉刺儿,方便剔骨头,黑麒麟那带着肉刺的大舌头舔在我的脸上,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条冰凉是蛇爬上了我的脊梁,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心里直犯膈应,加上那黏黏 嗒嗒的口水,就这么沾了我一脸,恶心的我受不了了,龇牙咧嘴的冲着黑麒麟吼道:“你干嘛舔我?有病吧你?” 一边说着,我体内真气出体,像个小炸弹爆炸一般,直接将黑麒麟给轰了出去! 黑麒麟再一次摔了个四脚朝天,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咨牙俫嘴的瞪着我骂道:“臭小子,又打爷,你个白眼狼,现在功夫高了,不认识你爷了,这么长时间你他大爷的都没把爷认出来……”  我火了,抹了一把脸上黏哒哒的唾液,怒骂道,“你他妈的是谁?我怎么会认识你,你就是我爷也不能这么舔我……你”,话说到这里,我脑中轰然一动,一猛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黑麒麟激动的磕 磕巴巴道:“你,你不会是黑子吧?”  黑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吴老道行走江湖去了,虽然没有跟我相处多久,但是我也知道他有爱舔人的毛病,每次见了我,他都跟我亲的不得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扑到我就是一顿舔,用大舌头和唾液给我洗脸,这是他跟人亲热的一种方式,不光是跟我,跟吴老道也那样儿。加上我们之前已经确定了黑子是麒麟兽的孩子,那么他长大了,必然就是麒麟的样子,通过这两点,我基本上可以确定,眼前这只 黑麒麟,就是吴老道倾家荡产自土坷垃里养出来的那只小黑狗。 我眼巴巴的看着黑麒麟,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着,等待着他的回答。  黑麒麟了我的话,欢快的不得了,说:“是啊,程缺,你总算认出爷了,你这臭小子,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认出了你,你他娘的却这半天才想起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黑子说着,又一蒙子扑到了我 的身上,伸舌头又舔。  我一把搂住他,在他的背上使劲儿拍了一巴掌,骂道:“操你妈的黑子,多少年不见了,你这舔人的臭毛病怎么一点没改,恶心死了。你他娘的认出了我,不和我相认,先跟我打架,你的良心才被狗出 了。不是我没认出你,我一点儿都没变,你却长的比我还高了,变成了一副麒麟的样子,比你以前那副狗样儿上升了无数个档次,谁能认得出你?你还舔,恶不恶心,你丫的,滚蛋!”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都语无伦次了,我一边骂着黑子滚蛋,一边笑着把它搂得更紧了,这种感觉,就像见到了阔别多年的亲人一样,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无法形容的亲切。 第1181章 吴老道 抱着黑子猛亲了一通之后,我火急火燎的问他道:“爷呢?爷也被困在这里了吗?” 听我问起吴老道,黑子的脸上的兴奋一下子没了。 我一看他这表情,心里面咯噔一下,心说,咋了?莫非吴老道出了什么意外? 我没敢问黑子,只是眼巴巴的盯着他,等他自个儿跟我说。 黑子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道:“爷在,我带你去见他。” 一听吴老道还在,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儿,不过看黑子那表情,我感觉吴老道虽然在,可还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爷的身体还好吗?你们当初怎么到的这里?”我试探着问道黑子。以我对吴老道和黑子的了解,就凭他们俩那点儿道行,想要进入禁地,穿过弱水,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儿,可是人家就是出现在这里 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际遇。  黑子一边带着我们走,一边说道:“这事说来话长,等到了地儿我再跟你们细说,至于爷的身体,没啥大事儿,就是被困在这里久了,困出了毛病,开始时,整日里唉声叹气的,后来直接是一幅生无可 恋的样子,说自个儿无用武之地了,活着没意思,整日在洞里躺着,还得我伺候他。  我跟吴老道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对吴老道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吴老道这个人,性格处在两个极端,对于许多事情,他有一股子闯劲儿与韧劲,对有些事情他看得很开,比如我们以前那么穷,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要账的都快把他那把老骨头给拆了,他依旧整日里乐呵呵的,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还有好几次面对生死危险的时候,他总是临危不乱,敢以蝼蚁之力去憾动大树,输了也没啥,敢于低 头,不怕当孙子,抽机会再反击,这是他心态好的一面,乐观,圆滑。 但其实,吴老道也是挺脆弱的,遇到某些事情,他也会厌世,就像之前,当他知道自己倾家荡产养了十几年,养的土坷垃里面出来的是一只黑狗的时候,他当时就晕过去了,那时候他是绝望的,那么多年来,支撑着他的信念一下子就没了,于是他直接不行了,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后来还自个离院出走,我们当他是去寻了短见自杀了。后来虽然知道他没寻短见,但他那时候的绝望是真的,如果不是黑子 当时以一副狗样,表现出了不俗的一面,吴老道或许那时候就颓废了。  现在听黑子这么说,我大概就知道吴老道是个什么状态了,像他,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浪荡江湖,结果浪荡到这里被困住了,这就像一只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鸟,忽然被关进了笼子里,对 吴老道的打击绝对比土旮旯里面钻出来一只黑狗要严重的多的多啊。 “爷那么喜欢你,你就没好生的劝劝他?”我看着黑子问道。  黑子瞪眼道:“那能不劝吗?能劝人的话我都劝了,可爷这个人,你别看他平日里挺开明,挺机灵的,可到了关键时候他是油盐不进啊,我好说歹说,说我们爷俩即便出不去,在这片地域中修行也还是 不错的,最起码,这里灵气充沛,比人世间要好的多,然而,爷就是不听,说他闯荡江湖凭的从来都不是道行,修行对他来说没鸟用!”  吴老道这话说的不假,他闯荡江湖,凭的全是一张嘴和一些小聪明,就他那道行,现在想想,连只三脚猫都算不上。不过最让我佩服的一点就是,人家吴老道就那么点儿道行,还愣是跑到这弱水河底 来了,真不是一般的牛逼。  黑子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还搁那跟我抱怨道:“为了让爷从那洞里出来,我是绞尽脑汁啊,我曾经三天不给他做饭,饿着他,想把他逼出来,结果爷扯着嗓子在洞里骂了我一天,骂我是一只白眼狼,说我是他敲髓洒膏,跟你差点饿死才养出来的,孝顺他是理所应当,我不给他做饭就是不忠不孝,忘恩负义,说的我是无言以对啊,现在你小子来了太好了,你也是爷养大的,以后咱俩轮流照顾他 。” 黑子这话说的,跟吴老道养了俩儿子小,俩儿子轮流养他老似得,听的我哭笑不得的,我说:“黑子,你咋那么没出息?你咋就不想想咱们怎么出去呢。” “能不想吗!”黑子说:“为了想怎么出去,我跟爷的脑子都快想炸了,这不就是因为想不出来,爷才万念俱灰了吗。” 黑子说到这里,伸手往前方一指,道:“看见了没?就是那儿,我们一直就住在那处山洞中呢。” 我顺着黑色的大爪子往前看去,但见前方山根子底下,有一个挺大的山洞,山洞外面还挂着个草帘子,山洞的旁边堆着一些干柴,在旁边还有一些石头做成的锅灶之类的生活用具。  看着这简陋的一幕,我鼻子发酸,这好几年了,吴老道跟黑子迟迟不回家,合着是被关在这里,过着原始人的枯燥生活,若非这次机缘巧合我们被女鬼引到了这里,这辈子我或许都与吴老道错过了, 这么想着,我反而心中感谢女鬼了。 黑子的块头比一只牛犊子还大,他的心性却还似一个小孩子般,走到洞口时,他停住脚步,冲着我挤眉弄眼,小声道:“你们跟在我的后面,千万可别吱声,我要给爷一个惊喜!” 说着话儿,他扭头用硕大的脑袋顶开了草帘,钻进了洞里。 我跟五爪金龙跟在他的身后 洞里面有光,光是自一个石盏中发出来的,不算太亮,但能照清洞中的状况。 洞内还缭绕着一股淡淡松香的味道,石盏中燃着的,应该是这山里的松香了。洞不大,十多个平方的样子,我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处躺着的一个人身上,毫无疑问,那便是吴老道了。 吴老道的身下铺着一些干草,人蜷缩在干草上,面朝里,枕着一个胳膊,正发出一阵阵呼噜呼噜的均匀呼吸声。 呵,这睡眠质量还挺好。我们进来的动静也没刻意的压制,他竟然没听着,可见在这种环境中生活了几年的吴老道,已经失去了警惕性,神经变得麻木了,也就是黑子说的万念俱灰了,爱咋咋地吧。 黑子的看着吴老道,眼中闪烁着生动的光彩,面上带着一副恶作剧的表情,继而他跟一只大猫一样,走路爪子抬的老高,似乎害怕惊醒吴老道,蹑手蹑脚的往吴老道身边走去。 “这就是麒麟兽的儿子?我的大侄子?怎么看着……看着有点傻乎乎的呢?”五爪金龙看看行为显得极其幼稚的黑子,又看了一眼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对黑子的样子也是无语了。不过想想倒是也可以理解,黑子打小儿就跟着吴老道,也没跟别人怎么接触过,吴老道惯着他,一定是把他当成个小孩子来养了,黑子打小也习惯了那种状态 ,后来个子虽然是长大了,可心理年龄,估计也就是个十岁八岁的小孩子,还指望他成熟稳重到哪儿去啊。  黑子轻手轻脚的走到吴老道跟前,然后躬身一跃,那么大的身子,一猛子就扑到了吴老道的身上,沉沉的压实了下去,然后,他像是一个偷袭成功了的小孩子一般,兴奋的吼叫了一声,继而伸着大舌 头,在吴老道的脸上猛舔了起来。 五爪金龙一脸无奈的拿爪子捂住了眼睛,唉声叹气道:“这丫的是个神兽吗?有没有搞错?这看起来……这行为看起来怎么像一只狗?”  我也是满头黑线,要说黑子像只狗倒也没错,毕竟他打小那模样就像是一只狗,虽然吴老道一直说它是只神兽,可是单就他那样貌,估计着着看着,也在不经意间把他当只狗逗弄了。只是我可怜吴老 道啊,这么大个年纪了,任好几百斤的大麒麟一猛子扑到身上,别把他那把老骨头给扑折了。 不过,吴老道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被黑子那么一扑、一舔,寻常人估计早就跳起来了,他却是慢不经心的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道,开饭了吗? 黑子憋着笑道:“开了,赶紧起来吃吧。”  “今天吃点儿啥?我可不想再吃地蟒的肉了。”吴老道慢吞吞的问着,坐了起来,而后他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了站在洞口处的我,整个人一下子怔住了,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看那个样子,似乎还没认 出我是谁,只是惊讶为何有人出现在了石洞中?  看了好一会儿,吴老道的眼睛兀自睁大了起来,显然是把我认出来了,而后,他以一个完全与自身年龄不相符的动作,一猛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光着大脚丫子跑到我的身前,定定的看着我,嘴唇哆哆 嗦嗦的,似乎想叫我,却愣是没叫出来,一双浑浊的老眼中,慢慢的漫上了一层水雾。 看着那张熟悉的,慈祥的脸庞,看着那灰白的,乱糟糟的头发,我的内心同样汹涌澎湃的激动了起来,颤着音儿轻声的唤道:“爷……” 我本来想唤声爷爷,一个爷字出口,另一个爷却哽在了喉头,怎么都叫不出来了,只有热泪一下就流了出来。终于见到了!这个将我从九岁养到大的,我生命中无可替代的亲人,我已经有几年未见了, 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了,不想今日,我们又重逢了! 在人世间的每一个人,都不缺亲情,他们有父有母,有妻有子,唯有我,从出生那时起,父亲就不在身边,九岁起,外公就走了,从此我与吴老道相依为命,在我的心里,吴老道就是我的爷爷,和亲生 爷爷一样,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几年前,他为了自己的江湖梦也离开了我,这几年,我行走在江湖中,虽然内心深处依旧感性,依旧柔软,但是,我的表面却越来越像是一条汉子,我很少再流露出我的个人情感,很少在哭,但是, 那种飘飘零零的生活,却让我更加的渴望得到亲情,现在,再次见到我的至亲之人,我突然发现自己竟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有那藏在心中几年思念的泪水在不停的滴落…… 吴老道的眼睛也是泪眼婆娑,但是他没有让眼泪流出来,他擦拭了一下眸中的泪花,一脸高兴的看着我道:“程缺,我的好孩子,爷又见到你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句好孩子,让我激动的差点哽咽出声。我一下子扑进了吴老道的怀里,想回答他我来此的目的,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也想要问他,但是,这一时之间,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间,说不出来,只来得及 流泪……  吴老道没有催问我,而是就这样让我扑在他的怀里,他一只手紧紧的抱着我,另外一只手不断的抚摸着我的脑袋,那种感觉像是他在抚摸着一个小孩子,像是我又回到了小时候,我知道,不管我已经 长到了多高,长到了多大,在吴老道的眼中,我都是那个心里装着一万个为什么,整天跟着他的屁股后面爷、爷的叫着,问他问题的那个小孩子,需要疼爱的孩子。 这时,黑子也跑了过来,围着我跟吴老道滴溜溜的转圈圈,一边转一边道:“爷,怎么样?程缺这小子来了,你高不高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黑子这个逗逼的加入,似乎让吴老道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抚摸着我脑袋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气氛也在瞬间感觉不一样了。  还没待我整明白咋回事,突然,我的后脑勺一疼,吴老道竟然照着我的后脑袋瓜子“啪”就是一个大巴掌,而后,他一把推开了我,上下打量着我,蹙眉骂道:“臭小子,你他娘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 是来救爷的对吗?哎呀,你这个臭小子,此处有来无回你不知道吗?哎呀,这算怎么回事儿?我跟黑子被困在此,已经够操蛋了,现在又来了个你,这叫啥?买一送一嘛?你……你气死爷了!”  吴老道手指着我,浑身哆哆嗦嗦的颤抖着,凌乱的胡子随着它身体的颤抖一翘一翘,彰显着他此刻的气愤,是的,是气愤,方才见到我时的兴奋与喜悦一点都没有了,反应过来的吴老道,被我忽然来到此地气的够呛! 第1182章 应龙 “你……你,哎,气死爷了!” 吴老道指着我“你”了几声,最后狠狠的一甩手,转身,又光着大脚丫子走到了那堆干草处躺下了,这次他平躺着,一双眼无神眼睛目视着洞顶,一副绝望的样子。 黑子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看见没,平时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这副样子,我也是拿他没辙了。” 吴老道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也是给逼到份儿上了,我理解他。我走到他的身前,一屁股也坐在了那堆干草上,叫了声:“爷。” 吴老道身子往里挪了挪,一副不爱挨着我的样子。  他不稀罕我我稀罕他啊,我也顺着他往里挪了挪,紧挨在他身边,笑道:“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儿,你琢磨琢磨,你跟黑子一走就是这么些年,杳无音讯的,我就是想找你们,又怎么知道你们在哪儿呢?我来这里真不是为了救你,我是想寻找传说中的仙人冢,不想我们辛辛苦苦通过禁地,穿过弱水,到了这里之后,却被一个女鬼给引到了此处,不过现在想来,也是咱爷俩缘分深,那女鬼知道我想 爷了,把我引到这里跟爷见上一面儿。爷,这么些年了,你就不想我吗?” 吴老道还是不说话,还是那副万念俱灰的样子,似乎根本不相信我说的,不过这事确实太巧合了点儿,也难怪他不信。  这时,五爪金龙过来了,他飞到吴老道身旁,道:“老头,程缺说的都是真的。我想,你之所以跑到这里被困,总不是平白无故的,肯定也是为了寻找仙人冢,或蓬莱仙山,或归墟之地对吧?我们也是 冲着那些来的。这些年,你不在外面,不知道程缺经历的那些事情,我们这次来啊,一是想……” 五爪金龙将我们来此的前因后果,目的,详细的给吴老道讲了一遍。听五爪金龙说完,吴老道面上表情和悦了几分,这才自地上坐了起来,倚在洞壁上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几年的时间没见了,几年,在年轻人身上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在一个老者的身上,却是一段及其宝贵的时间,幻想中,又经历了几年风雨摧残后的吴老道,该是弯腰驼背,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然,今日再见,我非常欣慰的发现,吴老道除了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衣服破破烂烂之外,跟当年他与我分开之时没啥区别,甚至气色比那时候还要好上几分,身体也比 较圆润,看来他这几年保养的挺好。想来也是,被困在这灵气充沛的地域,整日吃饱了睡,睡完了吃,可不就是保养的挺好吗,挺好就好啊。 吴老道盯着我看了好大一会儿,像是想从我的脸上,看出我这几年所有的经历。  这一看,就足足有三分钟,看的黑子在一边都急眼了,走到我们身前,伸出它的大爪子,在吴老道眼前晃了晃,道:“爷,你就别看了,这小子不是还跟以前一个样吗?有啥好看的啊?”他的声音里带着 酸溜溜的味道,竟是有些跟我吃醋了。 黑子唤回了吴老的神识,目光却还是没有自我的身上收回,他看着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一副被我的到来愁的不行了的样子。 黑子看吴老道唉声叹气的样子,道:“好啦,别长吁短叹了,既来之则安之吧。这个时候,大个子差不多回来了,我们出去生火,等着吃东西吧。” 一听黑子说要出去生火做吃的,我急忙附和,一来是我真的饿了,二来,我感觉在这洞中,吴老道的心情实在是太差了,让他出去看看外面宜人的景致,说不定能改善一下他的心情。 于是我摸着自己早就扁了肚子,嘿嘿笑道:“爷,我也饿了,你尽尽地主之宜,给我整点儿吃的吧。” 吴老道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道:“谁是地主?我可不是地主,我是囚犯,被困在这儿了。” 我说:“好了爷,别闹了,等吃饱喝足了,咱想个办法从这出去,所有能困住人的地域,都是有破解的方法的,你也别这么沮丧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去拉吴老道。吴老道顺势站了起来,却还是唉声叹气道:“如何出去?要能出的去,这么些年,爷早就出去了。” 我没再说啥,怕越说,吴老道的心情越差,毕竟现在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就能出去。 大家一起出了洞,来到了外面。 在洞口外,有一个石墩儿,吴老道出来之后,一屁股就坐在了那个石墩上,双目无神的望着远方,不理我们了。 我感觉,吴老道在被困的这些年中,八成是得了抑郁症了。 我原本还想问问吴老道,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可是看他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宜我去问他些什么,一个弄不好给他刺激着,他再跑回洞里躺着可就不太好了,没辙,我向黑子走了过去。 黑子正搁那儿生火,他生火的方法倒是简单,大嘴一张,一股火焰头就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很快就将一堆干柴燃了起来。 黑子这一招倒是让我感觉很新奇,惊讶道:“你会喷火?这是什么术法?” 黑子得意洋洋的嘿嘿笑道:“这不是术法,是爷天生就具备的能力。” 我看了一眼五爪金龙,奇怪道:“麒麟会喷火吗?我见麒麟兽也不会喷火呀。”  五爪金龙道:“这有啥好奇怪的,他娘是凰鸟,有凤凰的血统,凤凰那就是个喷火的玩意儿,当年我跟王公去寻麒麟兽,那凰鸟没少用火烧我,这小黑傻子是遗传了他娘。” 第1183章 大个子 “你们在说什么?”黑子听出我跟五爪金龙是在说他,可我俩的谈话内容却听得他稀里糊涂,于是他生出了好奇,扭头看着我们问道。 我本来就想瞅机会告诉黑子他的身世,现在既然说到了这里,那就趁此机会把这事说明白吧,我于是指了指吴老道坐的地方道:“我们去那边坐,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黑子一脸狐疑地看看我,再看看五爪金龙,最后乖乖的跟着我走到吴老道的身边,趴在了地上。 我也坐在了地上,看着黑子道:“我找到你的父亲了。” “父亲!” 黑子大吃一惊,重复着父亲二字,一猛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看着我,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问道:“我~我还有父亲?” 我点了点头,刚要跟黑子说麒麟兽之事,这时,吴老道也站了起来,他蹙眉看着我道:“小子,你说什么?你找到了黑子的父亲,也是一只麒麟?” 吴老道带黑子走的时候,还不认识麒麟兽与五爪金龙,并不知道麒麟兽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说:“对,那只麒麟与我有些交情,这几年,他一直跟我……”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见吴老道的脸色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他打断我的话道:“臭小子,你休要瞎说,世间哪儿还有第二只麒麟,你~你这个小白眼狼,你竟然……” 吴老道指着我,身体因为激动而哆哆嗦嗦,口中的话却几次欲言又止。 我一看吴老道这个样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黑子是他从小一手带大的,我现在跑来说找到了黑子的亲生父亲,这于吴老道来说,就跟收养的孩子长大后亲爹找上了门一样。 而且我发现,这神兽类,他们的心态跟人是不一样的,如果一个人从小被养父母养大,一大部分的人长大后是不会选择去认他们的亲生父母的,但是神兽不同,他们渴望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他们心中,没有那么多的怨恨,他们渴望见到同类,就像五爪金龙、七彩凤凰都轻易就认了爹一样,通过黑子眸中闪烁的光芒可以看出,黑子也不例外,也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吴老道这是吃醋了,害怕他养 了这么多年的黑子,认了父亲就不要他了。  我虽然明白吴老道的心理,但我知道吴老道是多虑了,于是我假装没看到他瞪我,将麒麟兽与凰鸟那段感情,以及麒麟兽寻找孩子的执着,一五一十的讲给了黑子听,我讲的特别详细,我知道吴老道 也是竖着耳朵在听的,吴老道这人心软,这个我必须要说的详细点儿。 果然,听我说完之后,吴老道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面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 黑子却是听的眼泪汪汪的,虽然它是一只神兽,但是他从出生到现在,也就几年的时间,加之心性单纯,他充其量还是一个小孩子,听自己的父母这般,心中必然多有感触。  五爪金龙看黑子那副样子,安慰他道:“别难过了,你父亲兜兜转转的找了你们这么多年,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终于是找到了,这是好事儿,待我们出去就去跟你父亲团聚,再把你的兄弟姐妹们找回 来,那般就皆大欢喜了,你大爷我心里头这么些年的愧疚,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看着吴老道问道:“当年,你除了把其中的一个土坷垃给了老烟枪之外,另外两个给了什么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是记得,可就现在这种情况,记不记得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出不去,黑子就无法跟那只麒麟相认,我们也无法把消息传递出去。”吴老道摇头叹息。 “记得就成。”五爪金龙说,“出不出的去这事还不一定呢,待休息个一日半日的,咱们一起想办法。” 说完麒麟兽的事情我,我又看着黑子问道:“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说的那个大个子又是谁?”黑子之前说大个子快回来了,说明这里还有其他人,我就说凭吴老道跟黑子的道行,是万万进不了这弱 水河下的,一定是那个大个子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黑子说:“说起大个子,他与你还颇有渊源,他……呵,说他呢,他就回来了。” 黑子正待给我解释大个子的事儿,话说了一半,伸爪子往某处一指,示意我看。 我顺着黑子的大爪子看去,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远处山间隐现。 “你看你认识他吗?”黑子问我。 我微微皱着眉头看去,随着那人越走越近,我逐渐看的清晰了,那确实是一个大个子,身高差不多有三米,体型壮硕,黝黑的脸,跟个小巨人一般。  大个子的左手握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石棍,右边肩膀上赫然扛着一条长十多米的蛇,不对,那玩意也不能说是蛇,只是与蛇有些类似,确切来说的话,更像是条大黄鳝,颜色灰不溜秋的,头上还长着两 根触手一样的须,“大黄鳝”的头耷拉在大个子的肩膀上,早已死去,无力的垂着,那长长的尾端拖在他的身后,随着大个子的脚步而晃动着。   这一幕看的我异常震惊,之前黑子将吴老道唤醒的时候,吴老头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记得他说“我可是不想再吃那地蟒了”,这话听来,他们在这里住的这几年中,没少吃地蟒,那这大个子肩膀上扛着 呢,十之八九就是地蟒了。 在我想象中,地蟒是生活在弱水之下的异兽,定然不俗,没想到,就这样被大个子像拖死狗一样拖回来烤着吃了。 “小子,你认识他?他与你之间有什么渊源?”五爪金龙看着大个子问我。  我摇头道,“我不认识他啊。”我盯着大个子瞅半天了,印象中实在不记得有这么个人,若说他曾经在某个时间段跟我有过某些交集,我不可能不记得啊,单他这近三米的身高,我自认见过一次就不可 能忘记。   大个子一定老远也看到我这个突然来此的人了,莫名而来的人一定让他倍感好奇,我感受到他的目光也一直盯在我的身上,这样,一直到他拖着巨蟒走到距离我十几米距离处时,他忽然看着我瞪大了 眼睛,而后“砰”的一声,将大蟒丢在了地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的身前,看着我哈哈大笑了两声,后“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身前,给我磕了三个头,口中道:“恩人来了,恩人,请受老朽一拜。” 大个子虽然黑点,可看起来也就是四十来岁的样子,但他却自称老朽,并且,随着他走近,我也感受到了,他不是个人,他的身上带有一丝妖气,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似乎是一个妖。 我搀扶起了大个子,口中连连道:“使不得,使不得啊,你行这般大礼,我可消受不起。” 大个子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恩人,必应受我一拜。” 大个子说话声如洪钟,身材魁梧壮硕,一副血气方刚的模样,看来道行颇深。我盯着他,仔细的打量了一通,心里还在琢磨,我什么时候救过这么一个妖? 大个子站起来之后,又看向了五爪金龙,对着五爪金龙弯腰作揖,言语恭敬道:“灵尊!今日有幸得见灵尊真颜,请受弟子一拜。”  这大个子在五爪金龙面前自称弟子,难道它是一条修行的蛇或者是蟒,蛟类动物?普通的兽类虽然也称五爪金龙为灵尊,可是却不会自称弟子,只有蛇、蛟类,我口中说的,五爪金龙的那些近亲,才会称自己为弟子,就像修道者统称三清为天尊一般,因为三清是道教的三位至高神,是所有的修者敬重的存在,也是梦寐以求想要达到的一种修炼境界,而龙在蛟、蛇、蟒心中,也是至高的存在,他们在 世间苦苦修行,只为有一天能飞升成龙,故而,龙前它们都自称弟子。 “不必多礼。”五爪金龙一副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样子,挥了挥爪子,待大个子直起身后,五爪金龙指着我问他道:“你认识这小子?你称这小子恩人,他救过你的命?” 大个子点了点头,说:“对啊,当日若非恩人相救,我今日必然还身陷囹圄,不得自由。” “不是,你究竟是谁呀,我最近这脑子不灵光。”我看着滔滔不绝的大个子,还是没有想出我是怎么救的他,只得出口相问。 大个子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怔,而后摇头道,“恩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记得老朽了。” 说话间,他摇身一变,近三米高的身子矮了下来,在地下无限的变长、变大,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那大家伙,身形巨长,头在我们这边儿,那尾巴不知道延伸到何处了,大脑袋跟磨盘那么大,呈青幽色,其上遍布着巴掌大的鳞片,宽嘴巴,嘴上长有两根长长的触须,两只灯泡似得眼睛突出着,呈 诡谲的碧绿色,而在双目中间的位置,则生着一个角,这模样还真是挺熟悉……“哦!” 看到这儿,我脑中一动,想起来了,“你是应龙,大厦下面被关在海眼中的那条应龙!”我指着应龙大声说道。  “是啊,恩人终于想起我了。”应龙化出龙身之后,声音更是如同洪钟,震的人耳鼓都嗡嗡作响,颇具气势。 第1184章 应龙的讲述 “你行了啊,别得瑟了,变回人样说话吧。”五爪金龙看着应龙,没好气儿的说道。 二大爷这个小气鬼,现在没有真身,看见人家应龙这幅气势,羡慕嫉妒恨呢。 “是灵尊。”这应龙挺和善的,虽然以他现在的道行,足以秒杀五爪金龙,但人家非常给五爪金龙面子,应了一声,又变回了之前的大个子。 “你俩之间怎么还有交集?到底咋回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五爪金龙看看我,又看看应龙,好奇的问道。 想当年,我们去海眼处救应龙的时候,只有我与胖子,灰爷,二爷他们一起,当时五爪金龙并不在,故而不知道这事。  “当年在我化龙升天之际,有歹人突然出现,从中作梗,害我渡雷劫时分了心,被天雷击成重伤,然后他擒住了重伤的我,想驯服我,让我做他的坐骑,我不应,那歹人便以北冥寒铁链将我锁在了江城的海眼之中,以一根银针控制了我的道行,后来多亏了恩人去了,把我从海眼中救了出来,恩人的大恩大德,老朽没齿难忘。”应龙给五 爪金龙简单的解释了当年之事,又对我连连作揖。  我挥挥手道:“你也别这么说了,当初我救你,还不是怕你继续害人吗。”我可是记得,当年应龙为了引起有道行之人的主意,故意在那大厦底下兴风作浪,害了好几 条人命,我们当时一是受谢书记之托,二是怕他继续作乱,为祸一方,才将他救了出去,不然,以当年我们几个那点道行,也万万不敢去接近这应龙的。 应龙听我这么说,黝黑的脸上有些红了,嘿嘿干笑了两声,嘀咕道:“老朽那也是迫不得已……” 我说:“行啦,过去的就过去了,我看你这几年修为精进了不少,龙角都修出来了,看来不日就要飞升成正果了,可喜可贺啊。”  应龙摇头叹道:“对于修成正果这事,我是没有什么指望了,当年,我为脱困而害人,身上背负着几条人命,这是恶因,身背恶因,又如何能得正果?我现在就只图个 自由自在,乐得逍遥,也不去想些别的了。” 应龙说道这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儿,道:“可现在,我又被困在了此地出不去,难道我老龙就是个被囚的命?” 说起被困在此,我问道:“你们三个是怎么走到一起,又怎么穿过弱水,来的这里的呢?”  听我这么问,应龙继续唉声叹气道:“这事说来都怪我,是我将他们带到了这里来的,如果我知道进来之后会被困在此地,我说什么都不会带他俩进来啊,是我害了大 家……” 应龙说道这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吴老道。 吴老道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道:“这不怪你,说起来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执意进来,也不会连累你被困,哎……” 听着他俩各自往自个儿身上揽过错,我打断他们,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应龙与无老道又长吁短叹了几声之后,与我们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当年,我们助应龙脱困之后,应龙顺着海眼去了海底,在海中生活了半拉月,应龙决定离开大海,去各地走一走,一来被困多年,人世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 想走走看看,二来,他想寻找一处灵气充沛之地修行。  要说而今的人世间,什么地方灵气最为充沛,最适合修行呢?那必然就是昆仑山了,应龙在外界游荡了半年之后,来到了昆仑山,心里盘算着去传说中西王母当年所 在的瑶池修行。  而今有人说,青海湖就是西王母的瑶池,还有人说褡链湖,孟达天池才是那神秘的瑶池。而在道教中,关于瑶池的传说是,瑶池上空矗立着无数倒垂的巨乳石,名为“凌云钟乳”就跟现代人们说的钟乳石差不多,凌云钟乳吸收天地精华,一年方得凝聚一滴圣水,圣水纯洁无瑕,滴落而下,万万年后有了瑶池,瑶池之水,常饮之,可长生 不老,与天地齐寿。 应龙到达昆仑山后,在山中寻找瑶池寻了一年之久,自然,他是一无所获。  应龙也算是一条老龙了,若非当年御龙人在应龙渡劫飞升之时,对他多加干扰,应龙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修成了正果,故而人家是条有见识的龙,他想到,昆仑山中 之所以不见瑶池,或是瑶池被仙以大法力给隐藏了起来,于是他换了一种方法寻找。 终于,在应龙不遗余力的寻找之下,他终于找到了昆仑墟,在昆仑墟中,又寻找了几月有余,才终于寻到了一处灵气氤氲,生机勃勃,澄净如蓝宝石一般的湖泊。 应龙实际也不知道,那处湖泊到底是不是瑶池,但是,那绝对是一处修行的绝佳之地,于是应龙就当它是瑶池,进了那个湖中修行。  那湖真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应龙在里面闭关一年有余。有一日,他醒了,在湖底寻吃食,寻来寻去,却什么吃的都没有找到,那灵气充沛的湖中,竟然没有鱼虾类 生存,这让应龙感到非常的奇怪。 这么好的一处地域,为什么没有活物呢?  带着一种探究的心,应龙开始在湖中探查了起来,后来,他竟然在湖中发现了一处去往地下的通道,他顺着那通道一直钻,一直钻,后来就来到了弱水之下,他那时 候才知道,这昆仑山下竟然还有一片弱水,才知道,瑶池竟然直通弱水之下。  听应龙说到这里,我也才知道,为何好多古籍中,都记载着昆仑山下有弱水之说了,看来诸仙或者大能者,早就通过瑶池,知道昆仑山下有弱水之事了,只是不知他 们知不知道,穿过禁地之后,所去的地方也是弱水之下。 再说应龙,应龙通过那条暗道进入了弱水下后,发现在弱水河下生活着许多的地蟒。 说到地蟒,应龙又给我们解释了一番,他说地蟒说白了,就是巨大的蚯蚓,又被称作地龙。  应龙这话一出,听的我是目瞪口呆,一直以来,我都当地蟒有多么的厉害,没想到,却是大蚯蚓,我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对地蟒的轻视,同时又想起,刚才我看 到的应龙肩膀上扛着的那只黄鳝似的怪异的蛇,现在想来,倒真是与蚯蚓有些相像,只不过多了两条须罢了。 我这儿正想着,忽听五爪金龙惊讶道:“地--地龙……” “我说灵尊,二大爷,你现在即便是没有了真身,也不该这么没出息啊,几条大蚯蚓都把你吓结巴了?”我揶揄看起来很惊讶的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瞪了我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懂个屁,蚯蚓与地龙的区别,就跟泥鳅与龙的区别一样,地龙跟金龙一般,厉害无比。”  泥鳅跟龙的区别?我在心里估量了一下,那还真是云泥之别,看五爪金龙的样子,不像是瞎说,我仔细琢磨了琢磨,蚯蚓这玩意,在地球上存活了两亿多年,被生物 学家称之为最有价值的研究动物,几亿年退化下来,最初的蚯蚓到底是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那地龙说不定就是存活了几亿年远古蚯蚓……” 想到这里,我看着应龙问道:“地蟒真的那么厉害吗?那你是如何将它抓到的?”  应龙道:“灵尊说的没错,修行年岁多的地蟒,确实可跟金龙一较高低,可在这弱水河下,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到年纪太老的地蟒,小一些的虽然也算厉害,不过还 是被我给吃了不少。”  说起吃,应龙颈神劲儿挺足,说:“地蟒这玩意儿非常之大补,这几年,我的道行突飞猛进,可以说都是地蟒的功劳,包括黑子,黑子这么小的年龄,体型长的这般庞 大,精力如此充沛,是因为他这几年间,一直饮地龙之血,食地龙之肉。”  应龙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去找黑子,这一回头,发现黑子不见了,再寻去,就见黑子趴在那条被应龙丢在地上的地蟒身上,正鲸吞牛饮,生喝其血呢,这家伙,难怪 小小年纪长得比他爹个子都大了,合着是恶补了。 应龙看黑子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宠溺,好像是看调皮的孩子一般,而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吴老道的身上,道:“这几年,吴道长气色越来越好,也是拜那地蟒肉所赐。”  “我可不想再吃那玩意儿了。”吴老道挥挥手,满脸绝望的样子又道:“我们在这里,都不知道被困了几年了,我都好几年没捞着吃点儿盐巴了,天天吃那臭烘烘的地蟒 肉,吃的我嘴巴里能淡出个鸟来,程缺啊,你身上有没有纳物法器,里面可有点咸菜、盐巴类的,给爷解解馋。” 吴老道眼巴巴的看着我,那副可怜的样子不忍直视。 我摇摇头道:“这个真没有。” 空间戒指丢在了太古炼狱,黑牌子在掌柜的身上,我哪儿来的纳物法器。 “哎……”吴老道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倚在山壁上不吱声了。  这时,应龙继续又说道:“我穿过那通道,来到弱水河下之后,发现地蟒非常多,于是我饿了就来抓地蟒吃,平日里就在瑶池中修行,直到有一日,一人一兽进了瑶池。” 第1185章 留字之人 应龙说到此,看了吴老道一眼,道:“我说到这里,你们也该猜到了,那一人一兽,就是吴道长跟黑子。” “爷,你跟黑子怎么进的昆仑墟?”我好奇的问道吴老道。想我们进昆仑墟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的周折,吴老道跟黑子又是怎么来的呢。  吴老道听我问起他,从怀里头摸索出了一个小瓷瓶儿,道:“爷有地图,地图中所绘的正是进昆仑墟的路线,我们来昆仑墟的目的就是到弱水之下,这图上标注的很清 楚,我们就根据图来了,图上标注着,想到弱水之下,必须在瑶池池底寻一条通道,于是,也跟黑子寻到了瑶池,进入瑶池中开始寻找那条通道。”  吴老道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可爷的道行你也知道,想要通过瑶池之水到达水下,实在是太难了,爷跟黑子几十次下水,不仅连瑶池的底都没见着,有一次还因 为进入的太深,差点淹死在了水中,当时多亏了大个子把我救上了岸。” “大个子说他在瑶池下面看了我们好几天了,告诉我,那瑶池非常的深,寻常人是难以进入的,他还劝我们离开。” “我寻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寻到瑶池,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离开呢?我于是问大个子,在瑶池的底部,可确实有一条通路?” “大个子说有。我于是求他带我们进去,可是大个子他不依……”  “我自然不会依你。”吴老道说到这里,应龙接过了他的话茬儿,继续跟我们说:“其实,在吴道长跟黑子进入瑶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发现了他们,我一直在暗处观察你俩,发现他俩那道行浅的可以,而那瑶池深千丈,从瑶池到弱水之下的通道更是长,弱水之下还有地蟒,当然,或许还有许多未知的危险存在,我又怎么会将你们带入 那般危险之地呢,所以我拒绝了你们,劝你们离开。”   应龙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吴老道的身上道:“可是吴道长这个人非常的倔强,认准了的事儿,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不帮他,他便与黑子一次一次的往 瑶池中跳,不顾生死的将自己一次次的陷入危险之中,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不停的救他们……” 听应龙说到这里,我斜眼看了一眼吴老道,说:“爷,你这是耍赖皮啊,知道大个子心软,见不得你淹死,就一次次拿自己的命逼他?” 以我对吴老道的了解,事情定然是这个样子的。  吴老道也没不承认,挺理所当然的点头道:“是啊,从大个子将我拖上岸边,语重心长的劝我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是一条好心肠的龙,好心肠是不会见死不 救的,不然爷也不敢拿这把老骨头作死,当时爷只是想让他知道,即便他不带爷到弱水之下,爷也会死在那瑶池之中。” “你哪时候就想着,反正都是一死,大个子这般好心肠,定然会在临死前成全了你对吧?”我问道。 “还是你小子了解爷。”吴老道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成全了他。”我反看向应龙问道。  应龙摇头道:“不不……我自然是不会成全他,他往瑶池中跳,我便救他出来,我救他一次,与我来说就是一桩功德,哪一次我没救得及时的,他真淹死了,那对于我 来说也没有什么过错,可如果我将他带到这弱水之下,他们遭了什么难,丢了性命,我就是导致他们没命的源头,会沾上因果。” 呵,这应龙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对因果之事竟算的这般清楚,看来当年他不惜杀人引人注意,救他出海眼,也真是被逼到份上了。 “那你后来又怎么将他们带下来的?”五爪金龙问道。  听五爪金龙的问题,应龙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无奈的苦笑了笑,道:“后来,吴道长说他认识恩人,说他是恩人的爷爷,我虽然是一条有原则的龙,可是我也知道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所以……” 应龙说到这里,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闭了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之所以将吴老道跟黑子带进来,那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看应龙那样,吴老道“噗”一声就乐了。 这是我来此后,第一次看到他乐,在我们的谈话中,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吴老道乐道:“这大个子一根筋,我多少次在瑶池中寻死觅活,他多少次将我自瑶池中救出,却就是不肯带我去弱水河底,最后把爷给折腾的,看着水都想吐,那些天 ,爷喝水撑的肚子都大了一圈了,最后我也绝望了,不再在大个子身上打主意了,而是与黑子在瑶池畔住了下来,想着慢慢的琢磨个别的法子。”  “大个子想来还怕我在瑶池中觅死,整日盯着我,我就时不时的跟他唠上两句,这样说来说去的,就说到了爷是从江城来的,这话一说,我们之间找到了共同话题,大个子说他也是从江城来的,说了自己被困江城千载之事,这事儿一说,自然就说起了他脱困的经过,说是江城两个小道士,跟三个妖把他救出来的,爷在江城十几年,江城的道士基本都认识,于是就多问了几句,这一问才知道,竟然是你小子和小胖子,还有老灰他们救了大个子,哈哈,我这一下子成了大个子恩人的爷爷,于是我对大个子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后来就带着我下来了。”  吴老道说起这事儿,乐呵呵的,好像又回到了当日,他们在昆仑虚中谈天说地间,竟然还攀上了这么一层关系而兴奋,似乎忘了正是因为攀上这层关系,他们才被困在 这里这么久。 说起往事,应龙也跟着无奈的笑,边笑边对我耸了耸肩膀,道:“我还是错了,明明知道下来会有危险,当初不应该脑子一热,就将吴道长他们带了下来……”  “好啦,好啦。”吴老道打断了应龙的话,道:“你就不要自责了,这几年,这些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其实,更应该自责的是我,当初我若不跟你说,我不进这弱水河 下,就死不瞑目,你也不会把我带下来,是我害了你啊。” 说起这事,他们两个又互相争起了责任,看来这几年中,他们再此没少为这事纠结,我怀疑,吴老道的抑郁症跟他整日里自责有很大的关系。 我说:“行了啊,这事归根究底都怪我,要是没有我,大个子也不会带爷你下来,你也没理由要求大个子带你下来,你俩也别争了……”  “都已经困在这里了,就不要说怪谁不怪谁了,还是赶紧生火整吃的吧!”这时,黑子拖着地蟒回来了,他将地蟒丢在地上之后,冲着我们喊了一嗓子,又道:“小子, 之前都是大个子找吃的,我做饭,现在你来了,咱们这个生活方面,得重新分工一下,以后就你做饭。” 我说:“我做饭你干啥啊?” 黑子说:“我跟大个子去狩猎啊,你说我一灵兽,整日里当火头军,这像个样子吗?”  我这还想跟黑子怼两句,活跃一下气氛,旁边吴老道说:“我看成,以后做饭这活就交给程缺吧,让这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什么地方都敢来,这下可好,咱们一家在 此团聚喽。”  我听吴老道这话,又找到了一些我们当年再一起的感觉,这一通说话下来,他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消极了,我原本还有许多事情想要问他,现在见他情况好转,天大的 事我也得先放一放啊,于是连忙配合他道:“那成,爷,今儿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绝对比黑子强。” 我们一群人席地而坐,围在火堆前,烤着地蟒的肉,肉滋滋的冒着油,香味飘溢出很远。  地蟒的肉没有吴老道说的那么难吃,相反,那肉非常的美味,虽然应龙说,地蟒是蚯蚓的老祖宗,但是它却完全跟蚯蚓不是一回事儿,它的肉有些像鱼腹下的肉,特 别的细腻,鲜嫩,口感爽滑,还没有鱼的腥味,吃起来特别的过瘾。  自然,也是这么些天我饿极了,肚子里缺了油水的原因,我觉得地蟒肉好吃的我差点把舌头一起吞进了肚子里,可吃惯了这个的吴老道,却一点儿都没有胃口,他象 征性的吃了两口之后,看着我问道:“程缺,爷不在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爷让你小心的那个丫头,你可对她有所防备吗?” 我这儿正吃的满嘴流油,听到吴老道这话,我猛的停了下来,瞪大眼睛问道:“爷,当年小心素素的纸条是你给我留的?” 吴老道点头说:“是啊,当年,通过一些渠道,我知道那丫头根本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而是魔界之人,当时,我虽然不知道她待在你的身边有什么目的?却觉得她肯定不是平白无故跟你在一起的,于是我就回去找你,想着跟你说一说此事,让你平日里多留心点她,可是不想,那次回去,你不在家,我等了你几日,未见你回,我也因 为还有事情要做,便给你留了张纸条先走了。” 我翻了翻白眼儿,看着吴老道道:“爷,你留纸条的时候怎么就不能留下个名字呢?再者,我看纸条上的字,也不像是你的笔迹呀。”  吴老道说:“那确实不是我的笔迹,是我找人代写的,那一次回去,我本来想跟你再见上一面,不想却没有碰到你,我心里想着,或许是咱爷俩缘分尽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故而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回去过,爷离开你那么长时间了,你已经习惯了没有爷的日子,忽然见我回去了,却又没见着我,我知道你心里头会不好受,会念着爷 。” 我说:“爷,你这不想的也挺多的嘛,还知道我不好受,念着你,那你为啥没被困在这里之前,不常回去看看我呢?你知道这么些年,我有多想你吗?”  吴老道叹了一口气,说:“爷知道,你是一个心软的孩子,知道你会想爷,爷也想你,可是你长大了,身上背负着自己的使命,爷完成了你外公的托付,将你养大,其它的爷帮不上你,且爷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故而不想让这些想啊,念啊,牵绊了我们彼此的脚步,因为爷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因为爷到了这个年纪,时间也实在是不多了。” 第1186章 神秘的吴老道 吴老道的声音中饱含沧桑,又带着深深的无奈,几句话让我鼻子泛酸。 黑子看着本来挺好的气氛,又要变味儿了,立刻咋呼道:“吃饭呢,吃饭呢啊,爷,你看程缺饿得,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你就让他吃完了再说不成吗?” 吴老道点了点头,说:“好,那你先吃饭。” 这地蟒的肉真挺好吃,我这才吃了个半饱,可是,与吴老道说起这话题,我一下子也没啥食欲了。 吴老道见我不吃了,又问我:“你与那姑娘二人如何了?”  “她回魔界了。”我说。“她怀了我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个女孩儿,你有孙女了,她待在我的身边,目的就是为了生下那个孩子,借着那孩子的血脉,进入第七界 ……” 当年,吴老道离开我之时,我还没有陷入寻找第七界的漩涡之中,吴老对此事不清楚,我于是简单的,将这些年我的经历概括了一下,说给了吴老道听。 这些年,我所经历的事情牵扯到了很多,太古、上古、天道、第七界、六界,甚至我还讲到了九重天、天庭、太虚等等。  我讲的有些事情,寻常的修者或许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我随便说出几件,就会让许多人惊掉下巴,原本我以为,吴老道听了我的经历之后,也会惊讶万分, 却不想,他的表现比我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 待我说完之后,他看着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这是你的使命,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背负着的使命。”  吴老道也这么说,记忆里,这句话好几个人都曾与我说过,外公也曾这么说,外公在临去阴间之前,将我托付给了吴老道,想必早就将我的事情与吴老道说了,这些 年,吴老道虽然什么都没跟我提起,但显然他知道的,比我认为的要多得多。 “当初,你外公其实是不想让你牵扯进这一系列事情之中的。”吴老道说。  这话外公曾亲口对我说过,之前,我一直以为外公是为了我好,现在再听吴老道说起,听在我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因为我已经知道,外公是七界之主的部下,是八部将中的一员,他应该是比谁都想我走上这一条路的啊。七界之主是他的主公,他应该像邢败天,无名老人那样,期盼着他的主公复活,而复活主公的希望,就在我的身 上,他为什么会说出不想我陷入其中这么一番话来呢? 我对吴老道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吴老道说:“其实,在你外公去阴间之前,有些事情,他真的是忘记了的,就像你说的七界之主的事情,与八部将的事情,都是他死后才慢慢记起的,有些事情,也是后来我去阴间找他时,他才跟我说起的。那时的你,已经纠缠在了一些列的事件之中,他很心痛你,说希望你可以置身事外,他还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七界之主, 第七界,八部将,都已经过去了几千年,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地变化,万物更迭,自有它的规律,为何要让你一个人去承载千年前的压力。” “外公真是这么说的?”我问吴老道。  我清楚的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外公,是在六道轮河的时候,回忆那时,我脑中依然清晰的呈现出外公当初与我说起七界之主被杀时,双拳紧握,指关节泛白,眼中燃 烧着一股毫不隐忍的怒火的样子,我看得出,他是真的非常的想为七界之主报仇的。  并且他还嘱咐我,一定要将第七界流落在外的部分找回,也一定要找回七界之主的尸骸,就是在那时候,他告诉我,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带着责任,带着与生俱 来的使命。 当时外公说的那般决绝,又怎么可能像吴老道说的这般,不想让我走上这一条路呢? 吴老道像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给我解释道:“你外公与我说那番话的时候,我俩对饮了几杯,他有些醉意了。”  吴老道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中跃然而上一抹复杂的情绪,少顷,他看着我道:“于公来说,你外公希望你承担起你身上与生俱来的使命与责任,他也相信,这一切是早就注定的,是你必须要去经历的。可是于私来说,他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扯大,看着你还是在襁褓中,那个只会对着他笑的,无忧无虑的小婴儿,慢慢的学会了翻身,学会了坐,学会了爬,到他拉着你的手蹒跚学步,咿呀学语,到你生出了第一颗牙齿,到你第一声叫他外公,到你慢慢的长大、上学,与他相依为命,那个过程 中,你的一切,已经慢慢的渗透到了他的生命里,他已经在心里将你当成了他的孩子,他希望你像所有正常的孩子一样长大,不希望你背负那么多啊。” 吴老道说到这里,又停顿了好一会儿,又才道:“小子,其实……其实爷也跟你外公喝醉酒之后想的是一样的,可是…哎……” 这个话题,结束在吴老道一声重重的叹息中。  听吴老道说了这些,我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了,我能明白外公与吴老道的心理,与他们在一起那么些年,我又何尝不把他们当成与自己最亲的人,何尝不想他们也像正常的老头子一样,在颐养天年的年纪,去公园里打打太极拳,跳跳广场舞,或拿着个马扎子蹲在街头晒太阳,有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可什么由得我们?什么都由不 得。  我说:“爷,咱不说这事儿了啊。”后面,其实我还想说,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就可以过上想象中的日子了,但是,这话哽在喉头,始终没有说出口,现在的形 势越来越复杂了,我们又身陷此地,未来一片迷茫,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吴老道点了点头道:“不说了,这有啥好说的,我也真是的,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瞎说,我要知道你与那丫头能走到这般地步,当日我就该留下长文,与你说的清楚 其中的利害关系,现在可好,害你骨肉流落魔界,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摇摇头道:“爷,你也别自责了,许多事情,即便是我们知道结局如何,它还是会发生的,特别是感情,这种事情是我们无法控制的,就像现在,我知道了素素是魔 界的圣女,我还是依然想她,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们也会跟之前一样的。”  是的,对我与素素之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唯一后悔的就是,素素之前与我说过那么多反常的话,我却神经大条的没有意识到她是在酝酿着离开我,如果我早就 意识到,我去问她,去与她一起想办法解决,或许她就不会离开我,我不会回魔界了。 我摇摇头,甩掉了这些想法,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或许。我说:“爷,当初你是怎么知道素素与魔界有牵扯的?” “我去过魔界。”吴老道说。 “你去魔界!”我惊呼出口,惊讶的问道,“你去魔界干什么?”  这次与吴老道再相见,简短的谈话后,我发现,我其实非常的不了解他,在吴老道的身上,似乎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而他的能力,也比我想象中的大得多的多, 他不仅去阴间见了外公,他还去了魔界,身上还有去往昆仑墟的地图,去了昆仑墟,还到了这弱水之下……”  以我之前对吴老道的了解,他是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不在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去碰触的,是完全不会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即便是涉险,他也会提前想出几条可行的退路,使自己有脱离危险的可能,可是,之前听他与应龙说的话,可见他这次是在明明知道自己能力不足的情况下,却偏偏要到这弱水之下的,他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多年,他说是带着黑子全国各地的走走、看看名山大川,浪荡江湖,这是真的吗?之前,我真的以为那就是真的,可是这次再见,我觉得不是,我觉的,他一直在外面走是有其他的原因的。 第1187章 扑克牌 想着,我便将疑惑问了出来,我说:“爷,你为什么非要到这弱水河下呢,你在外面这些年,到底是在干什么?” 吴老道似不想回答我,听了我的问题后,轻摇了摇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我说:“爷,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吗?你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了?这么些年,我一直当你是我的亲爷,我是你的亲孙子,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我帮你一起承担, 你何苦这把年纪,还要一个人出来跋山涉水,你当你养了这些年的孙子白养了吗?”  听我这么说,吴老道郑重的看着我道:“程缺,爷的事情之所以不跟你说,是因为爷了解你的性格,你若知道了爷的事儿,定然会为爷鞍前马后,肝脑涂地,可是你自 己的事情已经够复杂了,爷的事情想自己解决,不想你为了报爷的养育之恩,而牵扯进这件事情中来,不想你为爷分心。”  听吴老道这话,我当时就恼了,我说:“爷,你养了我十几年,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亲爷俩,是可以无话不说的,可你今天却与我说了这么一番话,这番话听来,似乎都是你为我好,处处替我考虑,可是听在我的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我感觉你这是在疏远我,是没把我当成亲人。爷,你知道吗?许多时候,我特别的羡慕黑子,你对他是无话不谈的,你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他,与他心无旁骛,可是你对我却不一样了,你给我的感觉是我们之间越走越远,远到我许多时候都不敢去想你,怕想来想去,发现我已经失去你了,我知道,你对我的爱还在,只是你把自己当成了我的负担,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你都害怕你给我带来麻烦,拖累我,然而,你有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过,我视为亲人的人,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跟我摆脱关系,不想让我为他做这个,不想让我为他做那个,甚至不想让我想他,这对我真的就好?还 是一种残忍,你真的认真的考虑过吗?” 我看着吴老道,质问他。 吴老道垂着眼,沉默不语,不知是不是在思索我的问题。  我沉默了片刻,又说:“爷,你一直说你了解我,其实你不了解,你以为,我为你做什么事情,都是在报答你对我的养育之恩,你以为,你不要我报答,便是替我减轻负担,为我好,那你就错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但我并没有想过去报答你,因为我觉得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就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我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好的我愿意与你分享喜悦,不好的我也希望你帮我拿个主意,帮我分担一下,因为我觉得,无论是你的事情,还是我的事情,都是我们的事情,我们是不分彼此的亲人,而你这样一味的的瞒着我,什么事情都一力承担,如果某一天,你去了,或者你最终没有达成目的,而是长眠在了这条路上,你觉得 ,我往后的日子就会过的心安理得吗?我的良心上就没有一丝的谴责与懊悔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无比激动的,也可以说是生气,气的有些语无伦次,我从来没有想过,某天我会与吴老道说这么多煽情的话,但他对我们之间的态度,以及这次我见到他的表现,都太让我难以接受了,我对他的状态还停留在我们爷俩相依为命的时候,他却已经试图把我从他的生命中剔除了,我不想要那种感觉,我宁愿 他邋遢,逗比,坑我,我都想要吴老道还是以前的吴老道。 吴老道定然是明白我的意思的,他却也没有表个态,一直沉默着。 这时,一旁的黑子看不下去了,说:“爷,咱们都已经被关在这里了,你就告诉他吧,反正我们也出不去,你也不用担心他为你的事儿操心了。”  吴老道听了黑子的话,又沉默了几秒钟后,这才抬起头看着我道:“小子,不是爷忽略了你的感受,是爷不想让你背负着我的人生,今天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与 你说一说便是了,不过事情要一件一件的说,就从我去魔界之事说起吧,我当年去魔界,是为了寻找魔主。”  吴老道一开口,就让我大吃一惊。当年,我与十一去魔界找他的师傅时,曾看见过魔主之尸,我现在依然记得他的模样,那个长发披肩的中年男人,死而不朽,尸体 上透发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你去找的魔主,可是在一个石殿中,石殿外有巨人把守?”我问吴老道,我想跟吴老道确定一下,我当年见到的那个十一师傅口中的魔王,可就是后来我们说的魔界之 主。 “你也去过那里?!”吴老道语带惊讶的问我。  想当年,我们将吴老道从大荒山救回之后,不日他便又带着黑子离开了,后来我所经历的事情,我也只是跟他说了一些重要的,像这些小来小去的事情,我没与他说, 他自是不知。 我说:“是啊,我曾经去过魔界,从魔主的身体里取出了一块残丹。” 吴老道听了我的话,微蹙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思索了片刻,他才点头道:“那就是他了,只不过我去晚了,我去的时候,那石殿已经空,更没有见到你说的巨人 ,魔主之尸或是被魔界之人带走,或是已经复活了。” 听吴老道这话,显然他去魔界在我们之后。 “老头,你去魔界找那魔界之主干啥?”这时,一旁五爪金龙等不及了,围着吴老道的头顶盘旋了一圈,问道。 “我想去毁了他的尸体。”吴老道说。 其实,没次想起魔主,我都后悔那次没有将他的尸体毁掉,现在听吴老道这么说,我心中的后悔更重了,如果我在那时候,将魔主之尸给毁了,魔主或许就无法复 活了,素素或许就不会离开我回魔界了。 “你又为什么想毁去他的尸体?”我问吴老道。 第1188章 吴老道说 吴老道说:“因为他野心太大了,想要借由魔王之心复活。”  “魔王之心?”我一字一顿的重复着这四个字,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吴老道竟然提到了魔王之心,这个魔王之心我可以说是很了解,当年在董泽湖畔发生的事情,现 在想来还历历在目。  那魔王之心葬在董泽湖畔的一个山洞中,装在一口能量强大的血色小棺材里,后来被豢龙庄老杨头挖开,导致魔气外散,附近村民被魔气侵体,全都生了怪疮,也正是魔王之心的现世,致使附近村中有些老人被刘启控制,不定时的取人的五脏、血液、去滋养魔王之心,使它早日复活,后来,魔王之心出世,与御龙人刘启狼狈为奸, 在董泽湖与我们展开了一场大战,后眼见战败,它抛下了刘启,自己带着阴阳二丹逃走了。 事就是这么个事儿,可是吴老道说的话听来挺绕的,“魔主野心太大,想要借魔主之心复活?啥意思啊?”我问吴老道,“难道魔主之心不是魔主……嘶……”  话说了一半儿,我脑中激灵一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对呀,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忘了呢?魔界石殿中,那魔主的尸体根本就 没有心!  当年,在十一的师父掀起魔主的衣服时,我在魔主的心口处看到了一个拳头大的黑窟窿,里面空空的,没有心,那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心被挖去了的样子,那个窟窿的边缘非常的平滑,不是任何利器切割的模样,而是天然形成的,当时我怀疑,魔主是贯胸国的人,因为在终南山之时,我见过,也听说过无心之人,后来我还从网上,甚 至一些书籍中特意的去查过无心之人的事情,发现贯胸国、无心人,曾经是真的存在的。 吴老道对我一惊一乍的样子挺疑惑的,皱着眉头问我:“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我说:“爷,你说的这些个事儿吧,我知道的还真不少,我不仅去过魔界,见过魔主,也接触过魔主之心……我将我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吴老道听。 吴老听后,两手拍着大腿,唉声叹气道:“爷一直隐着你,瞒着你,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合着到头来你知道的比爷知道的还早,经历的比爷经历的还多,哎……” 我笑笑说:“就是吗爷,你如果一早就将这些事情告诉我,说不定在我第一次去魔界之时,就已经将魔界之主的尸体给毁掉了。”  我对吴老道对我不坦诚之事,给予了他一个小小的打击报复,而后才言归正传问他:“那董泽湖畔,红色棺材里的心不是魔界石殿中魔主的心吗?我看那个心有完整的神识,并且很早就与御龙人刘启达成了协议,让刘启助他早日复活,与其联手寻找第七界,后来,那颗心逃走了,该是去寻魔主的尸体了,又怎么会是石殿中的魔王,想 借由那颗心复活呢?”  吴老道说:“这事说来话长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说的那口小棺材里的心脏,是老魔主的,而石殿中的那个无心人是继老魔主之后的新魔主,也可以说他不是 魔主,只是魔主暂时的代理人,因为老魔主是会复活的。” 吴老道给我们解释了几句之后,顿住,看看我,又看看五爪金龙,道:“你们知道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多,那你们对魔有了解吗?” 我点了点头,说:“多少有些了解的,据说,魔大多虽具人形,却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他们的身上各有特色,生来就具备神通,懂修炼,故而被称为魔。” 我简单的将十一师父当年跟我的解释,说给了吴老道听。 吴老道听我说完,点头道:“你既然了解,那我与你说起来便不难了,不然,有些事情说来怕是难以让人相信。” “有什么难以相信的,你就别啰嗦,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你这是想把你大爷急死还是咋滴?”五爪金龙在一边催促吴老道。  吴老道于是说道:“魔界,又分为许多小国,老魔主是无启国的人,又称无启民,无启民居穴食土,无男女之分,不会与其它国的人那般繁殖,它们繁殖的方式就是死 后埋之,其心不朽,经历数年之后再化为人。” 吴老道说完,看了我跟五爪金龙一眼,似乎怕我们不相信。 五爪金龙挥挥爪子道:“你继续说,无启民我们之前就听说过。”  吴老道点点头,继续说道:“在魔界中,吴启国可以说是较为神秘的国家之一了,所有的魔,甚至连无启民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就他们那种繁殖方式,第一批吴启民是 从哪儿来的?也因为他们特殊的繁殖方式,使得吴启国人数极少,据不完全统计,无启民加上死后埋在地下的,总共不过百人。”  “有生命的地方就有战争,最初的魔界没有统治者,与人间界最初一样,常常为争夺一处充满生机与灵气的谷地,或者水土丰饶之地而发生战斗,强大的魔,犹如古代 的君王一般,不断的扩大着自己的领土,弱小的魔则会沦为奴隶,或者是被逼迫到深山老林,或一些贫瘠的土地上求生存。  不少的国在强大着,不少国在灭亡,战争随处发生着,可是却没有一个国敢动无启国国民,虽然无启国人数少,但是他们的人生就具有非常大的神通,曾有几个国想去 动它们,结果都失败而归,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就无人敢去招惹它了,他们也不掺合在战争之中,在战火硝烟中置身事外,过着平静的生活。  然而,许多时候,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下,实则波涛汹涌,明面上,无人敢再去打无启国的主意,可暗地里,整个魔界却传开了,说无启国之人之所以那般厉害,是 因为他们有一颗强大的,可以死而复生的心脏,只要能拿到那颗心脏,便也可与无启国国民一般长生不死,且修为上也能达到巅峰。  这个说法被传出,不管是真是假,许多人暗地里便蠢蠢欲动了起来,毕竟无启民总共就那几十个,下手晚了,可能就得不到了,于是有人出手了。 第1189章 篡位 然而,出手的人不少,得手的人却是寥寥无几,无启民的厉害超出了诸魔的想象,最后无奈之下,有些魔想出了一个损招,既然活的打不过人家,那就从死的身上下手吧,那些死掉的无启民,多埋在灵气充沛的风水宝地中,因为只有埋在那种地方,才能有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再化成人,于是一时之间,死掉的被埋的无启民,一个一个 的被挖出,被剖腹剜心。  试想,无启民总共才几个啊,即便他们再厉害,也是好虎不敌群狼,今天被杀一个,明天被挖出一个,在诸魔将他们当成了可以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之后,他们的数量 就在不断的减少。  无启民与世无争,但也不是说明他们就可以任人欺凌,终于,诸魔的行为惹怒了他们,他们奋起反抗,这一反抗就来了一个大招儿,既然躲不过,就让他们不敢造次, 无启民凭借那仅剩的几十人,就那么霸气的直接将魔界给统一了,自那之后,无启国的一位无启民成为了魔界之主。  无启民也可以说是长生不老吧,可是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他们也还是有一个死亡的过程,在那个死去与再生的过程中,魔主的位子就暂时由无启国内德高望重者代 之,待魔主复活之后,再由魔主继续担任。 这样的结果,让许多的魔不服气,然而不服气也没有办法,魔主的实力在那儿,谁也不是其对手。  就这样,魔界由老魔主一统治就是数千载,那数千年间,虽然也有蠢蠢欲动者想取魔主代之,却也都未敢付诸于行动,因为数千载间,魔主管理魔界的同时,也制定 了许多的规矩,培养了足够的心腹,明里暗中的,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然而,没有不灭的江山,也没有永恒的王朝,无启民的繁衍是个硬伤,虽然他们可以死而复生,但那需要一个百年甚至更长的过程,虽然他们被一级保护动物一般被保护着,但是数千年间,总是有意外发生,魔界也有大能之人,虽然无启民死亡安葬后,都会有专人把守,但是尸体还是会有丢失,无启民之心一直遭人惦记着,如此, 几千年下来,无启民仅剩的不到十人。 而那时,上古之末,六界大战发生了。  魔界之主理所当然的担起了保护魔界的重任,与仅剩的几个无启民,亲自参与在了那场大战中,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最后,他们均在那场大战中受到了致命的打 击。  魔界崩碎了,诸魔死的死伤的伤,魔主也因重伤而亡了,魔主伤的很重,身体已是不成样子,唯有一颗心还算完整,有两个仅剩的无启民,带着那颗心,将其葬在了 一个秘密之地。  上古之战结束之后,仅剩的两个无启民也因重伤无法胜任魔主了,于是传魔主令下去,说魔界谁人若能带领诸魔寻到一处栖身之所,便由谁暂代魔主之位,在魔主复活 之后,将赐予他无上的荣耀。 “于是,新魔主诞生了,就是石殿中那个无心之人?”听到这里 ,我顺着吴老道的话头说道。 吴老道点头说:“对啊,就是他,他是贯胸国的人,是一个有着强大的野心的魔,他一直觊觎魔主之位,却苦于没有机会,那次正好借由那场大战如愿以偿了。”  他遵从魔主之命,去阴间为魔界争来了一席之地,名正言顺的登上了魔主之位,然而,他心里清楚,魔主之心终有一天会复活、会回来,他这个魔主也只是一个代理 而已。  一个站在过高处的人,他会一直想站在高处,更何况是新魔主这个野心勃勃的魔,他想一直做魔界之主,他不想让魔王之心活过来了,于是,他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 。 首先,他要做的是拉拢自己的人脉,稳固自己的地位,使自己可以坐在魔主之位上高枕无忧。  因为他是贯胸国的人,故而,他首先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国人,想得到他们的支持,不想,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宏图大志,竟然不被自己国家的子民支持,贯胸国大部分的子民认为,老魔主已经统治魔界数千载,当属魔主的不二人选,而今,贯匈国内有人可暂代魔主之位,是贯匈国的荣耀,然而,要谋权篡位,他们却不支持,因为,从大局出发着想,那其实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可能会因为新魔主的一意孤行,而将整个贯胸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毕竟魔主这么多年来,心腹无数, 无启民也没有全部死光,无启民有多厉害,整个魔界心知肚明,并且,魔主之心还被葬在一处秘地,复活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得到支持的新魔主,第一时间排除异己,支持自己的人可以留在魔界,不支持自己的将其赶出去,任其流落在外,不顾其生死。  他不仅对贯胸国子民如此,对魔界所有的魔都这般,如此一番清理下来,魔界留下的,全都是支持新魔主取代老魔主的魔了,这样,新魔主在魔界可以说是高枕无忧 了。  稳固了自己的地位之后,接下来新魔主要做的,便是寻找老魔王之心了。他并不是想将魔王之心毁去,而是想将那颗心据为己有,魔的寿命比人长,但是终究还是有 尽时,就像所有的帝王都想长生不老一样,魔王也想江山代代坐,想让老魔主之心成为他的心,想借由魔主之心永生不死。  于是,他想尽了一切办法,用尽了所有可用的手段、人脉,在六界之中寻找魔主之心的藏处,后来听说终于被他找到了,他不仅找到了魔主之心,还得到了高人的指点,说要取魔主而代之,想使那颗心真正的归自己所有,需实施一些手段。 第1190章 你们猜是谁 “什么手段?”五爪金龙问道。  吴老道说:“想要得到魔主之心,并非是你找到了它,它就属于你的了,反而,因为无启民的心可以复活,老魔主道行高深等等原因,新魔主拿着魔主之心心里并不安 生,仿佛捧着一颗烫手的山芋一般,一时不知道如何去利用它,让它能真正的成为自己所有。” “就在新魔主拿着魔主之心,不知当如何之时,有魔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曾经也有魔取了无启民的心,那些魔拿到心之后是如何做的呢?不若寻他们来问上一问。”  “如此这般,新魔主于是开始大肆寻起了当年取无启民之心的魔,后来,在他不懈努力下,终于被他寻到了一个老头儿,据魔主调查,那老头已经活了几千年了,早已 经超出了魔正常的寿数,毫无疑问,一定是无启民之心让他有了无限的寿命。” “魔主于是问他,此心当如何用之?”  “那老头告诉魔主,要想完完全全的占有魔主之心,让魔主的能力归自己所有,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他还告诉新魔主,他虽然活了很多年,但是在道行上却没有什 么长进,只因当年他未下那么大的决心,冒那么大风险。” “魔主问他,当如何做才能既拥有老魔主的道行,又能世代长存?”  “那老头告诉魔主,无启民的心能复活之事,他虽然搞不清楚其原理,但是,他们之所以复活之后,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与道行,甚至在修为方面会更加的精进,有更高的觉悟,是因为,无启民死后,其心不死,他们的魂魄就寄住在那颗心脏中,还在不断的领悟,修行,相当于修者闭关,故而,再次复活后,无启民会比之前更加厉害,如果想要将其完全占有,办法只有一个,以自己的魂魄入主魔主之心,在魔主之心内将老魔主的魂魄击溃,再将自己的魂魄寄主其中,慢慢的适应它,占有它,随着那 颗心脏历经数载,一起复活,那样,它才令那颗心脏完全的属于自己所有。”  “只不过,那种方法也是非常的冒险的,其他魂魄进入魔主之心后,并不一定就能成功的杀死魔主的魂魄,取他而代之,还有一种可能是,会被魔主之心吞噬,成了供 养魔主之心的养分,为老魔主做了嫁衣,到时可就是把命都搭进去了。” “老头将其利弊仔细的分析给魔主听,让魔主自己做个打算。魔主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决定冒险将魂魄寄主到魔主之心。” 吴老道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我跟五爪金龙道:“后面的事情,你们自己也应该想的到了。” “这般说来,魔界石殿内魔主的尸体不是死了,只是魂魄离了体,寄主到了老魔主的心里,并且他最后成功的占有了魔主之心。”五爪金龙根据吴老道所说,推断道。  吴老道说:“是啊,新魔主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在阴间为魔界争来了一席之地,其修为之高可想而知,后又得到了老魔主的力量,现在他可以说是一个厉害到难以想象 的存在了,我再想除去他,实在是太难了,哎……“ 吴老道说到此,摇头叹息。 我听了他的话,却起了蹙眉头,疑惑问道:“不是啊,爷,你跟魔主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为什么想要除去它呢?”  以我对吴老道的了解,他是一个特别有自知之明的人,不可能因为一般的情况不自量力到要去杀魔主。啥叫一般的情况呢?比如有人说,吴老头,你去把魔主杀了,我给你一个亿。又或者,魔主将要在人世间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要将万物苍生陷入水深火热之地,天下群雄并起要去杀魔主,气氛激昂,那吴老道会去吗?不会,他绝对会抛却万物苍生于不顾,第一个拉着我跟黑子跑路,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小命更重要一些,不在咱们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咱不能逞能,那即便不做那件事,会背上千古骂名 ,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不去做这就是吴老道的性格,可就是吴老道这么滑溜的人,却跑去魔界想杀魔主,他不是疯了,就是与魔主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这么一问,五爪金龙的目光也落在了吴老道的身上,包括应龙,也是满脸好奇的看着吴老道,显然他也不知道吴老道的这些事情。 所有的人都看着吴老道,吴老道却沉默了,似乎不想回答我们这个问题。 五爪金龙这个急脾气,看着吴老道道:“你倒是说呀,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还有什么不可说的吗?”  吴老道看了看大家,说:“原本,这件事情我是真是不能往外说的,因为先师有命,说此事万万不得与旁人得知,不过,今天你们既然问到了这里,话也说到这份上了 ,也再隐着瞒着就显得矫情了,我就简单的与你们说一下吧,我之所以要去魔界寻魔主,想要在他的身体还没有与魔主之心结合的时候除掉他,是因为,我是无启民。”  “什么?!”听了吴老道的话,大家伙除了黑子之外,全都惊呼出声,无启民我虽然在吴老道之前就早已听说过,但我一直认为,他们是非常古老的,我们难以接触到的存在,就像魔,我们虽然经常将魔挂在嘴边,但总体而言,魔我们也没有见到几个,吴老道又怎么会是无启民呢?难道他是魔?这么些年,我一直与魔生活在一起?我 是一个魔带大的孩子?外公将我托付给了一个魔?他不知道此事情吗? “不,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我满脸不相信的看着吴老道,想再听他说一遍,想确定我是不是听错了?或是领会错了吴老道的意思。 吴老道看着我道:“这就是真的,但爷不是魔,爷是人,就跟那个丫头一样,是魔收养的人世间的孩子。”  吴老道再一次提到了素素,还说到了素素也是人世间的人,这是我今天受到了一连串的刺激后,听到的最为让我欣喜的一件事情,但是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里还是凌 乱的,我有许多的问题想要问吴老道,可是一时却不知从何问起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等着他给我解释。 吴老道说:“这事说来,需从上古之末说起啊。”  说完这句话,他垂下了眼帘,像是在脑中思量该怎么跟我们说,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吴老道才有开口道:“之前我跟你们说过,上古之战后,无启民仅剩了两人,两人因为受了重伤,而传下魔主令之后便离开了,那二人在走临走之前,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无启民虽然厉害,可在重伤的情况下,亦是寡不敌众,他们知道在私底下,有许多人对无启民之心蠢蠢欲动,他们如果不选择在那个时候离开,很有可能,下一刻就有人取了他们的心,故而他们走了,隐居在了非常隐蔽的深山老林中闭关疗伤 ,想着待伤势养好之后,再出来主持大局。” “然而,他们毕竟是伤了元气,想要恢复到巅峰时刻,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如此,他们一闭关就是几年。”  “几年之后再出来,早已是物是人非,新魔主在魔界进行了大洗牌,老魔主的部下、心腹,拥戴老魔主的国民,全部被驱赶出了魔界,魔界中已经找不到一个可用之人 了。”  “当时新魔主还没有找到魔主之心,正在寻找之中,两个无启民明里暗里的知道了魔界当时的状况,知道了新魔主不仅不作为,还野心勃勃,妄图在魔主之位上千秋万 代后,一怒之下闯入了魔界,想将魔主杀死。”  “然而,他们不知道,他们刚刚从深山老林中出来后不久,就已经被魔界的人盯上了,那些消息也是新魔主布置的人故意传给他们听的,新魔主早已经在魔界布下了天 罗地网,就等着他们送上门儿去,好来个瓮中捉鳖了。” “两个无启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了魔界,结果非常的惨烈。”  吴老道说到这里,伸手端起了放在他身边,一个用石头打磨成的杯子。里面的水早已没有了,大个子非常赶眼神的拿起了一个石头做成的茶壶,从中给他倒了一杯, 还是茶水,该是这山间什么植物的叶子,吴老道一连喝了两杯,这才又继续说了起来。  他说:“在新魔主的设计之下,仅剩的两个无启民均受了致命的伤,其中一个被魔界给擒住了,另外一个拼命的逃了出来,却也是被伤及了那强大的心脏,因为伤得太 重,他的道行几乎全部消失了,即便这样,新魔主也没有放过他,派出了许多大魔四处寻找他的下落,想要将其斩草除根。”  “可那个无启民最终还是活了下来,是贯胸国的人救了他,贯胸国以及魔界的许多不支持新魔主的子民,在被魔主赶出魔界之后,怕遭到魔主的为难,不敢聚集在一起,各自散落在人世间,表面上看似没有什么瓜葛,但实际暗地里却都是有着联系的,也有一些他们自己的渠道可以知道魔界发生的事情,故而才会在第一时间救了那个无 启民,并将他带到了一个安全之地。” “无启民伤得太重,伤是好不了了,在他养伤的期间,他又知道了一个消息,新魔主已经找到魔主之心了。” “躲在暗处的无启民与支持老魔主的诸魔,一直看着这一切,可是,他们却无能为力,因为他们都不是新魔主的对手。”  “往后的日子里,断断续续的有消息传入诸魔的耳中,说新魔主找到了当年同样取了无启民之心的人,说新魔主打听到了占据魔主之心的法子,要入主魔主之心,永远 的取代魔主了……”  这一个个的消息,让无启民心中对新魔主充满了恨意,同样,他还恨极了被魔界抓住的那个无启民,知道魔主之心葬处的人只有他们俩,那是一处极为秘密之地,他相 信,新魔主是不会找到的,一定是被抓走的无启民,不堪严刑逼供,走露了魔主之心的葬处,才使新魔主在短时间之内找到了魔主之心。”  “当然,那也只是逃出来的那个无启民的怀疑,可是后来,断断续续的,这个怀疑被落实了,有魔打听到,被抓的那个无启民真的没有死,并且,他在魔界还有了一定的 地位。”  吴老道说到这里,看了看我与五爪金龙,挑眉道:“你们俩猜一猜,那个被抓的无启民是谁?” 第1191章 扑克牌的身份 “是谁?”我跟五爪金龙根本没有猜的欲望,直接异口同声的问道。 吴老道却还偏偏买了个关子,道:“你们猜猜嘛,是你们认识的人。” “我们认识的?”我与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同时脑中迅速的思索了起来,什么人是我们认识的,吴老道也知道的,还与魔界有瓜葛的人呢? “难道是圣战使?”我脑中一动,脱口而出道。 之前,我与吴老道说我那些年的经历时,曾几次提到过圣战使,而圣战使在魔界也有着一定的地位,难道他就是那个叛徒无启民?  吴老道点头道:“是圣战使,但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圣战使,要知道,魔界有两个圣战使,他们分别是魔主的左右护法,你所说的圣战使只是其中的一个,而我说的那 个无启民则是另外一个圣战使。” 吴老道不急不慢的说着,是故意吊我们的胃口,五爪金龙急眼了,说:“你这个老头,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那个圣战使到底是谁啊?我们也认识吗?” 吴老道说:“认识,爷也认识,很久之前就认识了。”说到这里,吴老道的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说:“小子啊,想来,你跟他的关系还匪浅呢。” “跟我关系匪浅?”我蹙着眉头重复着吴老道的话,脑子飞快的转着,心说,那会是谁呢?魔界中的护法与我关系匪浅,吴老道和五爪金龙也认识,难道…… 想到这里,我脑中轰然一动,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难道是扑克牌?!” 一直以来,我都忽略了扑克牌这个人,直到刚才,我才忽然的想起他。 仔细想来,扑克牌的身份真的是非常可疑的,从我还不知道他是素素的父亲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他是一个会道术的警察,并且他的道术还极为高深。  我记得,几年前,我们在姑娘庙之下的时候,扑克牌带着草婆婆也去了,当时他与灰爷对上了眼,那时候,灰爷的道行在我的眼中简直就是世外高人般的存在,而灰 爷与扑克牌四目相对,无形中厮杀了一场之后,灰爷告诉我,这个警察不简单,他一点儿都看不透他。 当时,我还简单的怀疑了扑克牌一下,心想,他可能是个高人,可是随着后来他也没什么特别过人的表现,我便将这件事情给抛在脑后了。  现在再想,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不少的事情是值得去推敲的,像那次他约我去他家喝酒的那一晚,素素明显的哭了,后来喝了许多酒之后,扑克牌借口局里有事离开了,那时,我只当素素哭是扑克牌逼着素素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可现在想来,他若真的是逼着素素嫁给旁人,又如何会请我去他家喝酒呢?他分明就是逼着素素跟我上床,好让素素尽早的怀上我的孩子,他喝完酒之后离开,也是给我们两个人制造机会,而那天晚上,素素当真就爬上了我的床,那也是在他们的计划范围之内的,只不 过我出于责任心,没有碰素素。   再后来,鬼湖一事中,他不断的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救素素,那件事情现在想来,他也是算计了我的,一是他想找我这个免费的劳动力,去帮着他找素素,二也是给 了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如此,素素被我救出来之后,我便也生出了一种再也不想跟她分开的心理,如此,素素身体稍微一恢复,我们二人便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那个时候,也应该是魔界给素素下了最后通牒的时候,逼迫着她无论如何都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了吧,因为那段期间,扑克牌在不断的给素素打电话,也从来不担心 素素一个女孩子跟我单独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反而是素素每次接他电话的时候,表现的都极为的冷淡与不耐烦……  类似这样的事情若想来还有不少,但是当时的我,已经在将扑克当成准岳父了,对他,心里有着所有女婿对岳父的那种心理,即敬畏,又想着讨好,故而不会去想些 其它的,现在想来,原来扑克牌有那么多的可疑。  “是他吗老头?”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也火急火燎的问吴老道,可还没待吴老道回答,他有道:“那个龟孙子,伪装的倒是挺好,把大爷都骗过去了。”显然在五爪金 龙的心里,这一刻也想到了扑克牌之前种种的可疑之处,给他下了一个定论了。  吴老道点了点头,说:“对,就是他,他就是当年那个叛徒无启民,以魔主之心的葬处,换取了自己在魔界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在新魔主的魂魄入驻魔主之 心的那么些年间,就是他与圣战使两个左右护法,一直在守护着魔主的身体。”  听吴老道说到这里,五爪金龙道:“看来他是真的叛变了,不然守着魔主之尸的这么些年,他怎么着也该把那尸体给毁了,真是个没出息的玩意儿,亏他还在人世间当 什么正义化身的警察,我呸!”  吴老道说:“站在他的立场来说,老魔主大势已去,他跟着新魔主,在那个地位,也算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再者,即便是他有毁掉魔主之尸的想法,它的成功率也是非 常小的,或许他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此话怎讲?”我问到吴老道,莫非魔主之尸还有什么能耐?当初我进石殿之时,也没见啥左右护法,只见了两个巨人啊,那魔主之尸虽然透发出非常强大的魔气,那魔气甚至可以迷惑我们,但是,他外放的气机再如何厉害,那身体也只是一具尸体,当初十一的师傅魂魄极其的虚弱,都能轻而易举的自它的腹中取出那块阴丹,可见毁 掉他的尸体并不难呀。”我随口说着。  吴老道说:“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口中说的那个圣战使,但是我却听说过他,他其实是一个道行非常高深的人,虽然扑克牌是无启民,但是那个圣战使的道行还要在他之 上,且对魔主忠心耿耿,想必在那么些年间,他也是对扑克牌有所防范的。”  说起圣战使的道行,我真正的见他出手,是他在夺戳仙剑的时候,当时他的表现也就那样吧,但是听了吴老道的话,我再仔细想来,觉得圣战使可能在道行方面对我们有所隐瞒,想当年在太古炼狱中,他曾经只手自我的丹田内取走了阴阳二丹,并且,那天小满毁掉了未来之眼时,他怒气冲天,若不是幽坛老祖拉着他,他就要对付小 满了,当时听他的语气,似乎并不惧怕小满。  吴老道继续说道:“一直到了近代,到了大世来临之际,另外一个无启民死了,当年支持老魔主的诸魔也全都离开了人世间,仙没了,神也不过问世事,人世间的修者一落千丈,妖素来与魔界无任何瓜葛,阴间与魔界有明文规定,互不侵犯,故而,于魔界来说,他们没有什么厉害的对手了,所以,左右护法才让其他的魔守着魔主之尸 ,而他们则出世,做大世来临之前的准备了。”  “你说的那个十一的师傅,也该是在左右护法离开之后才进的那个石殿,不然他是进不去的,而我辗转打听到魔主所处的地方,瞅准了机会,想着进去把魔主干掉,可 是,以我这道行,相进阴间,去魔界,那……那简直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啊,待我去到的时候,啥都完了,魔主之尸不见了。哎……”  吴老道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似乎很是遗憾,他好不容易去了魔界,却扑了个空。不过,我却在心中替他感到庆幸,也幸亏他扑了个空,不然就他跟黑子这样的,还真不一定能从那么多巨人手底下活着逃出来。 第1192章 鬼门内 我说:“爷,你为什么非要杀魔主呢?你说无启民收养了你?可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从小就跟着你师傅啊,难道你师傅也是无启民?他为什么要收养你?就是想让你去为 魔主报仇吗?”  我心里想的一股脑都问了出来,同时又觉得应该不是报仇这么简单,杀魔主,或只是无启民收养吴老道的目的之一,若仅仅是杀魔主,吴老道也不会来这弱水河底了 ,又或者,杀魔主当初也不在无启民收养吴老道的目的之内,不然也不会不教给吴老道功夫,而是只教了他算命啊,让一个算命的去杀人,这不是扯犊子吗。 吴老道说:“无启民收养我不是为了让我去杀魔主,我杀魔主是因为……” 吴老道说到这里顿住,拧巴着眉头道:“这事从中间我没法说,还是从头跟你们说起吧。”  “这要从逃出来的那个无启民身上说起,无启国国民仅剩了两个人,一个扑克牌成了叛徒,另一个无启民为了在人世间方便行走,便干脆以“无”字的谐音“吴”为姓,取“ 启民”二字为自己的名,吴启民,也就是我的老祖师爷,自那以后,老祖师爷便与被赶出魔界的那些魔生活在了一起。”  “咱这里再说说新魔主,新魔主在得到魔主之心,知道了如何取代老魔主之后,又登高一呼,给了诸魔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意思无非是新魔主地位稳固了,诸魔若是 肯在那时回归魔界,魔界大门还将为他敞开着,若再不识时务,魔界将会视他们为叛徒,彻底清扫。”  “新魔主所做之事,外界诸魔也都是知道的,虽然许多魔对新魔主的所作所为不齿,但形势已经非常的清楚了,老魔主之心归新魔主所有了,老魔主真是大势已去了。 ”  “在外界的诸魔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有一大部分的魔选择了重新回归魔界了,站在了新魔主的那一边。毕竟这也跟改朝换代,新皇登基一般,老百姓是没有选择的,他 们唯一能选择的就是势力稳固的一方,他们能在其羽翼之下安生的生活。”  “这般,因为种种原因,不愿归顺新魔主的魔,在人世间已剩下不多了。不过……”吴老道说到此,话锋一转道:“不过这里说的剩下的不多,也不是说少,毕竟是一界 ,就跟人间界一样,随便剩下一成人,也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只是较于归降新魔主的魔来说,剩下的是少数罢了。”  “出人预料,剩下的那些魔,大部分都是贯胸国的国民,作为与魔主同出一族的魔,他们并没有因为魔主掌握了大权,一统了魔界而感到高兴,反而,他们以魔主为耻 ,认为魔主卑鄙,趁人之危,所施的手段不磊落,也不齿他最初因为没得到贯胸国国民的支持,就薄情的将大家都赶出了魔界。”  “贯胸国没有回归魔界。魔主又是一个非常果断的,心狠手辣的魔,当时的他,马上就要入主魔主之心了,也是为了永绝后患,在那之前,他派出兵将,做的最后一件 事就是清理门户,无论是谁,当时只要是在外没有回归魔界的魔,一律杀无赦。”  “人世间剩下的那些魔,又怎么能经得起魔界如此大范围的清理呢?一时之间死的死伤的伤,末了,原本分散的三三两两,想避开魔界纷争,安生过日子的魔,在被追 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是时候,不得已之下又聚集在了一起,共同对抗魔界的重兵。” “群龙不能无首,当时诸魔自然而然的拥戴起了老魔主的亲信吴启民,想让他成为诸魔的领头人。” “在那种状况之下,那些魔的行为无疑是让吴启民感动的,感动之余,他不忍心看着大家就那么被新魔主给杀死,于是,他带着大家去了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非常的神秘,是老魔主临终之前,告诉吴启民的一处在人世间的密地,只是那儿虽然神秘,地域却有限,能容纳的人不多,环境也不太好,老魔主之所以留 了那处秘地给吴启民,他的打算是,如果魔界崩碎之后,诸魔之中无能者为大家寻一处立足之地,便可去那里暂避一时,一切待魔主之心复活后再做打算。” “那个地方你们也是知道的。”吴老道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我跟五爪金龙说道。 “是终南山吗?”我问吴老道。  在吴老道说人世间一处神秘之地时,我脑中便出现了“终南山”三个字。之前我给吴老道讲述我这些年的经历时,我也讲到我们去过终南山,故而他是知道我们曾经去 过那里的。  并且那里确实可以称的上是一处神秘之地,若当初没有鬼老道引路,没有大毛二毛接我们,我们想要穿过那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绝对是不可能的,我觉得,即便是现在让我去那里走一遭,短时间内我也找不到那里。并且我们感受不出,那个地方到底是属于阴间还是阳世,它特殊的气机似乎不属于六界,而我们当时还在那里看 到了一些小房子,后来根据种种推测,是贯胸国的人曾在那里居住过。 吴老道点头说:“对,就是终南山内那片神秘之地,老魔主临死之前为魔界预备的避难之所,却成了诸魔躲避魔界追杀的去处。”  “到了那里之后,诸魔暂时的安全了,不过吴启民却未敢掉以轻心,因为老魔主当初交代那处地域之时,扑克牌也在其身边,他也是知道那里的,扑克牌那时已经是魔 界的护法,他能出卖老魔主,也就有可能出卖诸魔,这让吴启民心中惶恐不安,认为那里也不是久留之地,必须在扑克带着魔界重兵赶来之前最妥帖的安排好众魔。” “然而,让诸魔意外的是,他们进入了那片神秘之地后,竟然在那儿发现了一扇巨大的,刻满了鬼书的门,那扇门据说非常的神异。” 吴老道说到这里,再次看着我道:“不过爷没见过那扇门,你们当初去终南山时见过的,该是比我清楚。” 我点了点头,说:“那扇门确实神异的超乎想象。”  说至此,我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时的情景,在我们还没有走近鬼门时,先听到了凄厉的,让人头皮发麻的鬼哭狼嚎声,随即,一扇耸入高天的大门映入了我们的眼帘,那门大的吓人,顶端有黑雾笼罩,根本看不清它到底高有几许,而在那门上,有乌泱泱的一大片鬼,所有的鬼都只有上半身,下半身皆不可见,它们像是被镶嵌在那扇巨大的门中,而又很不甘心被困,一个个如身陷沼泽,像沾在粘蝇板上的苍蝇,张牙舞爪的往外挣扎、蠕动,一个个青面獠牙,表情狰狞,眼神凶恶,人看上一眼,犹如 置身在炼狱的感觉。那诡异的一幕现在想来还让人毛骨悚然。 我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边给吴老道描述着,包括血月之夜,包括守一以一套繁琐的程序,且不惜以徒弟之心祭祀,而进入了那扇鬼门之事,都仔细的说了一遍。  这么些年,我时常的想起,那扇柜门内究竟有什么?素素当时进了鬼门,出来之后面色极为难看,我几次问她鬼门之内有什么,她都对我遮遮掩掩,或不予回答,或顾左右而言他,她越是这般,我越是好奇,以至于这么些年以来,我虽然没有强加逼问素素,心中却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没想到,吴老道竟然也知道鬼门,听他所说, 似乎对那鬼们还是蛮了解的,并且他自称吴启民的后人,与魔界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应该对此事知道的比较详细,现在我正好可以听他怎么说了。 于是我问吴老道:“那鬼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鬼门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当年跟着吴启民的那些魔都进入了鬼门之中吗?”  “进去了。”吴老道说。“那扇鬼门是本来就存在那儿的,是没有在老魔主的交代范围之中的,故而没有人知道那扇门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为了躲避魔界的追杀,他们 一致决定,无论鬼门内有什么,都要进去。”  “那鬼门并不好进,后来不知诸魔用了什么办法,终于把那扇门给打开了,所有的魔集体搬迁进鬼门内,吴启民自己也进去了,可是他后来又出来了,不知道以什么办法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只有他自己,与他一起进去的其他的魔全部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遇见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吴启民也没有说,包括进入的诸魔都去了哪 儿,这些谁都不知道。” “我听我师父说,出来之后,吴启民结交了一些人世间的高手,他们各自用自己特有的法力,对那扇门进行了重重封印,之后,无启民便离开了那里,去了人世间,收 了两个徒弟。”  “吴启民虽然受了重伤,道行寥寥无几了,但是他的毕生所学还皆记在心间,他对两个徒弟倾囊相授,如此,一直到了他将要死的时候,他将两个徒弟叫到床前,告诉他们,虽说吴启民的心死后葬之,可再化成人,但是他的心在闯魔界那一次中受了重伤,他觉得自己活不过来了,他给两个徒弟讲述了无启国、魔界、以及魔主强占了魔 主之心之事,并且留下遗嘱,交代他那两个徒弟,待大世来临之际,去那鬼门内接诸魔出世。” “接诸魔出世?!”五爪金龙听到这里,惊呼一声,打断了吴老道的话,问道:“照你这么说,当年诸魔进入鬼门之后并没有死?” 吴老道说:“想来是的,不然老祖师爷也不会留下这么一个遗嘱呀。”  “可是诸魔既然没有死,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出来呢?”我疑惑道:“吴启民受伤后,他的道行并不高,想来进入鬼门的诸魔中,修为比他高的比比皆是,他能从鬼门中出 来,素素她们当初也能从鬼门中出来,为什么诸魔就出不来,还要别人去将其接出来呢?这是为什么?” 吴老道摇了摇头,显然也是说不上来。 这时,五爪金龙忽然“咦”了一声,道:“程缺,你有没有觉的,进鬼门之内接诸魔出世,跟进弱水之下,救出诸仙,有些相似之处呀?”  经过五爪金龙这么一提醒,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诸仙当初进入禁地之后,也是通过各种渠道给外界留下了“找到诛仙四剑,救出诸仙”的信 息,还留下了不止一份地图。那吴启民也留下了地图,与“接诸魔出世”这么一条遗嘱,这难道是巧合吗?  不,我觉得这不是巧合,这毕竟不是今天你吃了炒饭他也吃了炒饭,你围了条红围巾,他也围了条红围巾这样的巧合,这是仙界与魔界同时在实施的一件事情,这其 中难道有什么关联吗?  对于五爪金龙忽然提出的,这个非常值得深思的问题,我们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大概有五分钟,谁都没说一句话,五分钟之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 眼瞪着小眼,显然谁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也都觉得这事儿太过复杂了。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吴老道的身上,问道:“爷,你推测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吴老道挠了挠头道:“我之前不知道仙界之事,今天乍一听说,爷感觉有些蒙了,就我所知道的这些信息而言,现在我……无从推测。” 接着又是几分钟的沉默,到后来,五爪金龙挥了挥爪子,打破沉默道:“算了,算了,这件事咱先不说,老头,你继续接着方才所说说下去。”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吴老道继续挠着他那乱得如同鸟窝一样的头发问道,他已经蒙了。 “说到你祖师爷留下遗嘱,让他俩徒弟进鬼门之事了。”应龙搁在一旁提醒吴老道。  吴老道作恍然大悟状“哦”了一声,又继续说了起来。 第1193章 吴老道的身世 吴启民收的两个徒弟,皆不知道鬼门在哪里,吴启民于是留下了一张地图,让他的徒弟好生珍藏,若他们赶不上大世来临的那一代,就让他们每一代,每个人,收上两个 徒弟,收徒仅收无父无母,濒临死亡的孤儿。  之所以收两个徒弟,是怕徒弟少了出了意外,断了传承。而之所以收无父无母,濒临死亡的孩子,是因为若赶上大世,那些孩子是要卖命的,也就是说,要去那扇门 内,其实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的,或许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而濒死的孩子,命本就是他们救的,即便是遵从师命,去了鬼门遇了难,那也不至于背上太大的因果。 吴老道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我道:“小子啊,咱爷俩的命其实挺相像的,从活下来的那一天起,身上都背着使命啊,哎……” 说到使命,吴老道又叹了一口气,我听得出,其中有着深深的无奈。  停顿了差不多有五秒,吴老道又说道:“你说爷倒不倒霉吧?自从我那老祖师爷收徒开始,到这一世,已经过了几千年了,过了几十代了,我上面的师傅,师祖,太祖爷,一个一个的也全都背负这这使命,可是人家运气好,没碰上大世,一辈子安然到老,我这好巧不巧,倒霉催的,竟然在我的晚年正碰上大世来临了,这个传承了几千 年的遗嘱,这副沉重的担子,就这么生生的压在了爷的肩上啊。” 听吴老道这么一说,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大转盘,大转盘上有许多的选择,结果转呀,转呀,那针就指在吴老道这儿停下了,他确实是挺倒霉的。  “不过爷,你也可以不去做这些事情呀。”我对吴老道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本来就不想去干这事对吗?如果你还一直拿你老祖爷的遗嘱当回事儿,你也不可能这辈 子不收徒弟啊。”  吴老道点头说:“对呀,老实说,这么些年,不光是我没把老祖爷的遗嘱当回事儿,就是我的师傅,你的师叔空道人,乃至我师傅的师傅,他们也都跟我差不多的心理,你想啊,一个传承了几千年,中间经历了几十代人的遗嘱,谁还会去认认真真的对待呢?咱们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世间普通的家人,上去四代,谁还能叫出他曾爷 爷的名字?就算叫的出来,上去五代不看族谱,谁还知道他们曾爷爷的爹是谁?更何况我们这是经历了几十代。”  “加上随着世间许多事物的变化,我们对魔界、鬼门这些事情的认知也浅了,当初我师傅第一次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完全是当做一个故事来听的,并且在听完了我师傅的话之后,我就在心中暗自决定,什么遗嘱不遗嘱的,到了我这儿就不好使了,我就不收徒弟了,当然,不收徒弟不是我不忠不孝,只是我觉得,即便是我收上两百个徒弟,那又有什么用呢?老祖爷的遗嘱是传了下来,但是他的功夫没传下来呀,我们一代一代下来,到了我这里,身上已经不具备什么修为了,我收徒弟还能有什么意义 ? “既然这样,你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事儿啊,为什么还要去魔界,杀魔主云云?”我问。就我所认识的吴老道而言,他完全可以不管这事儿,一个人过消停日子的。   吴老道摇了摇头说:“爷承认爷做人有时候是挺混的,啥事总是考虑着自己人,遇到困难就退,看事不好就跑,可爷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什么是原则?原则就是,爷 的这条命是人家救的!” 吴老道说到这里,目光变得深邃,悠远了起来,似乎陷在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好一会儿他道:“许多人记不得三四岁时候的事情了,其实三四岁的孩子,是能有记忆的,只是他们大多没有经历过太为深刻的事件,爷三岁多的记忆是异常的清晰的 ,这么些年了,我虽然不想刻意的去回忆,可它还是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爷爷出生的那个年代,穷啊,爷又生不逢时,遇上了荒年,爷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了,爷记忆中最为深刻的,是那片冰天雪地。”  “那是一个非常冷的冬天,后来就师傅形容,那个冬天冷的牲畜在地上走道都是踮着脚尖儿的,而我穿着非常单薄的衣服,就那么躺在冰天雪地里,冷铺天盖地的包围 着我,我记得那时候,我是睁着眼睛的,我看着那一大片白茫茫的大世界,寒风刺骨,如刀,那种感觉爷形容不来,可却让爷毕生难忘。”  “当时的爷该是又冻又饿的,总之爷不会走,也不会爬了,唯一能做的是还会哭,我在白茫茫的天地间不断的哭泣,我渴望温暖,渴望大人的怀抱,我的身边是有大人 的,只不过,那是一具具僵硬的尸体。” “很快,我也快冻僵了,也哭不出声儿了,脸上的泪都冻成了冰渣子。而就在我即将冻死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 “再醒来后,我在一个中年人的怀里,他救了我,把我养大,教会了我算命,也教了我一些道术,那人就是我的师父。” “我师父的道行比我高,那些年,他带着我在世间行走,打褂算命,游山玩水,惩恶扬善,那是爷最快乐,最无忧无虑时光……”  我从来没有听吴老道跟我说过这些,虽然我一直以来,都知道他是他师傅一手带大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吴老道还有这样一段凄惨的过往。吴老道的声音很轻,似乎就是在讲一个故事,可还是让我感觉揪心的痛,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些画面,一个三四的小孩,穿着单薄的衣服,躺在冰天雪地里,看着冻死在雪地里的尸体,那尸 体或许就是他的父母,他歇斯底里的哭喊着,眼泪流出来就冻成了冰,声音在寒风中,被吹得稀碎…… “不只是我,我的师傅,我师傅的师傅,我们全部都是在濒死之前被自己的师傅救起的。”吴老道的话打断了我脑海中的画面。  “这全都要感谢吴启民。”吴老道继续说,“若是没有他当年的那个遗嘱,他的徒弟不会收徒,也就没有我的师爷,没有我的师傅,我也早就冻死了,所以归根究底,我这条命是人家给的,爷再不济,还懂得因果,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既然到了我这一代,正好遇上了大世,而我也没收个徒弟,那这担子也只能爷自己一个人来挑了。” 第1194章 师叔 吴老道身世可怜,这肩上的担子也是够重的,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的,听的人心中很是不忍。 一旁黑子说道:“爷,你虽然没有收徒弟,但是你养了我跟程缺啊,我们两个就是你徒弟,我们不会不管你的。” 我附和着黑子点头说:“没错儿,爷,无论你遇到什么,我跟黑子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这边的。” 吴老道听了我跟黑子的话,叹道:“你们两个,爷原本谁也不想拖累,可最后,爷还是把这事说出来了。”吴老道虽然这么说,但我看的出,他其实是挺欣慰的。  我说:“爷,这事是你的不对,你如果早将这些事情跟我说了,或许现在结局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不过,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继续往前走吧,我看你那魔界之事 ,跟我们现在要去救诸仙之事,或有直接的关系。” 吴老道点了点头。 这时,五爪金龙问他,“不对啊老头,既然吴启民留下的遗嘱,只是让你们去鬼门中接诸魔出世,你又为何会跑去魔界毁魔主之尸呢?”  吴老道说:“我这不也想着防患于未然吗。吴启民死后,他的徒子徒孙中也有一根筋的,那是穷其一生扑在了这件事儿上,虽然他们没有赶上大世,却是做了许多的准备,几千年间,也与魔界建立了一些联系,在魔界布了一些眼线,那些眼线爷不认识他们,可他们不知怎么的就认识爷了,也不露面,却会不定时的给爷传递一些魔界的 信息,致使爷对魔界的一些情况也有所了解,而就在几年前,就是爷带着黑子走的那一年,爷收到了魔界的信息,说是大世将至了。” “你就是因为收到了大世将至的信息才走的?”我问吴老道。 吴老道叹道:“是啊,不然爷这么大年纪了,吃饱了撑的出来餐风饮露?” “你不是一直都有一个江湖梦吗?”我问吴老道,我可是从九岁时起,就常听他说,等以后我长大了,上大学了,他就要去游走江湖的。  吴老道说,“江湖梦可以说是爷年轻时的梦想,也可以说是爷心中的执念,与最缅怀的一段时光吧吗,爷闲暇的时候,常念起跟我师傅一起行走的日子,可老来老去, 你长大了,黑子出生了,爷便不想过那种风里来雨里去,居无定所的日子了,爷只想跟你们好生的在一起,哎,可惜爷没有那命,土埋到脖子了,又收到了那信息。”  “之后,我便开始着手准备去寻地图上的地方,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地图上标注的就是终南山,你说我那师父,师爷爷,曾师爷爷,他们那些老东西,为何都那么死 板,揣着这地图无数年,为何就不知道去找一找地图上的地方在哪儿,好让我这徒孙不要寻的那么辛苦,那地图上画的地方,太他大爷的抽象了……” 吴老道说起寻找地图上的地方,那是唉声叹气,我可以理解他,就像当初我们拿着葬仙图,却无论如何找不出图中标注的地方一样。  吴老道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怀中掏出了装地图的瓷瓶儿,看着那个瓷瓶道:“我跟黑子跋山涉水,找了一年多,愣是没有找到地图上的地方,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又收 到了魔界的一条信息,说是魔主之心将要复活了。复活之后将入主魔主之尸,与魔主的身体合二为一。”  并且那张纸上,还写了关于贯胸国的人的介绍,说贯胸国的人其实也是可以有心的,只要取一颗生人之心放在他们胸前的那个窟窿中,那颗心便会慢慢的与他们的身体结合在一起,成为他们的心脏,并且,他们还会拥有那颗心脏主人的一切能力与记忆,寻常的魔,即便是得到了魔主之心,入主其中,成功取代了魔主,那他也只是一 颗心,而再生不出身体来,可新魔主就不一样了,他的身体本无心,又具备可以与他人心相容这等得天独厚的条件,这也是新魔主为何要占有魔主之心的主要原因了。”  “而身心合一的他,到时必然会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会放过当年那些没有被杀死的魔吗?厉害的他想要找到那鬼门该是不难吧,那他岂不是会成为我接出诸魔的 绊脚石,对我加以阻挠?”  “想到那些,我便决定把他的身体给毁了,让他出师未捷身先死,挫挫他的锐气,再有一点,就是爷往后与魔界是脱不开干系了,年纪反正也大了,也将生死置之度外 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死前能够完成老祖爷的遗愿了,故而我应该对魔界多一些了解,去魔界考察一番,所以我想方设法的去魔界了。” “也正是那一次去魔界,我知道了素素那个丫头的一些事情。”吴老道说。 听他说起了素素,我一下子来了精神,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她的事情的?素素他在魔界,到底是以什么身份与地位存在的?”  吴老道说:“说起这件事情,实际是挺巧合的,那一次,没有寻到魔主之尸,我很是失望,可既然已经到了魔界,我没总不能就那么回去,于是我跟黑子打算偷偷的进 魔界内部去探上一探,而就是在那个过程中,我们遇见了一个人,你们猜,那个人是谁?你们也认识的?”吴老道说到这里,看着我们,又让我们猜。 我和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这会儿是真的想不出吴老道在魔界内还能碰到谁了,我说:“爷,这都啥节骨眼儿上了,你还卖关子,赶紧说吧啊。” “是素素的师叔。”吴老道说。  有些人死了,在人的印象中就淡了,自打素素的师叔在鬼湖之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之后,他这个人在我的脑海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今天从吴老道的口中说出, 初时着实让我吃惊了一下,但再想,倒也是合情合理,素素本就是魔界的圣女,扑克牌既然是魔界之人,那他的师叔十之八九也是跟在她身边,为了保护他的大魔了。 “是素素师叔跟你说了素素的事情?”五爪金龙拧巴着眉头问吴老道。 吴老道点头说:“对。” 五爪金龙说:“不对啊,他是魔界中人,看到你闯入了魔界,最应该做的不是出手杀了你吗?怎么还会跟你说关于素素的事情?” 吴老道说:“你们想岔了,他虽然是素素的师叔不假,但却非魔界之人,那一次他去魔界,实际上跟爷有着相同的目的,也是想趁着魔主之心还没有复活之时,去将魔 主之尸毁掉的。” 听吴老道说了那么多,我才知道,我们身边一个一个的人,竟然都那么的复杂,“那素素的师叔是什么人呢?”我问。据素素自己所说,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跟着师叔的,那他师叔也该是知道素素魔界圣女的身份,既然知道,还跟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给她找可以克制身体内阳丹的阴宝,那足以说明,他是接受素素的身份的,既然接受, 又为什么要去毁魔主之尸呢? 我跟五爪金龙皆一脸疑惑的看着吴老道,等着他继续给我们解释。 吴老道讲了这么半天,肚子想来是也饿了,他自早已熄了的火堆上,扯了一块冷掉的地蟒肉塞进了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当时在魔界,我们相遇之时,皆是非 常的惊讶,毕竟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旧识了,当日咱们曾一起在大荒山见过他,不想竟然又在魔界遇上了。” “当时我看着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是魔界之人,他是素素的师叔,那素素也是魔界之人。”  “这么一想,我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毕竟是爷闯入了魔界的地盘,然而让爷意外的是,他与我一样,看着我,亦是非常的警惕,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我们两个人就那样对视了两分钟,而后各自松懈了下来,因为我们皆看出,对方那副样子,绝对不是一个作为地主,作为魔,面对闯入魔界的人时,脸上该有的表情,我们的表情都是闯 入者的样子。”  “后来,我们两个人坐在了一起,他给我讲了关于素素的事情。” 第1195章 素素 关于素素的事儿,之前我也曾经问过素素,我还记得她回答说,在她的母亲生下她的那晚,她忽然莫名其妙的丢失了,她的父母疯了一样的找她,却一直没有找到,直到七天后的一个清早,有人忽然敲响了她家的门,扑克牌开了门,发现素素竟然被放在门口了。再就是,在她八岁那年冬天的一个傍晚,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掳走了她,将她 关进了一间小黑屋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人在小黑屋里待了两天后,被一个人救了出来,那个人就是她师傅。 自然,在知道了素素的身份之后,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已经不可信了。 我端坐着,等着吴老道跟我说素素的事儿。  吴老道又扯了一块地蟒肉,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道:“素素的师叔跟我说,素素其实也是一个孤儿,那是在20多年前,素素的师叔与他的师兄,共同在一座道观中 修行,那天一大早,他的师兄起床外出,就在打开门后,看见在门外放着一个襁褓,在那襁褓中,包着一名看上去刚出生没几天的女婴。”  素素是弃婴,这个在之前吴老道说他跟素素一样,都是被魔界收养的孩子时,我就已经想到了,我没想到的是,素素竟然不是在小时候就被魔界收养的,他是有师父 的,师叔也是她真的师叔。  吴老道继续说:“看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后,那个师兄直接放弃了外出,视若珍宝的将那个女婴抱进了道观。这里,咱们说一下素素师父的身份,他除了是个道士之 外,还有一重身份。” “什么身份?”我跟五爪金龙异口同声的问道。 吴老道说:“他是在人世间寻找阴阳二丹之人。” “他寻找阴阳二丹干嘛?”五爪金龙脱口而出问道。 “送归不周山。”吴老道回答。  听吴老道这么一说,我明了。当初,十一的师傅曾经跟我说过,当年,王公带五爪金龙放出消息,说仙界有仙丹落入凡间,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各路修者为寻仙丹煞费苦心,诸修者一出,其中定然不乏有能之士,古门老派之徒,隐士不出的高人等,众人根据一些传说推理,最后确定了二丹的来历,之后,寻丹人便分成了两种,一种人想将二丹据为己有。还有一种人则为大局着想,想将其寻回,送归不周山,将其物归原主,让其继续造福于世,于是有一批志同道合者,便不断的收集有关阴阳二丹的 消息,不断的在世间寻找,合着素素师傅的身份,竟然跟十一的师傅,跟沈洛中一样,都是那一批为大局着想之人。  “那么,素素被送到他的道观外,一定也是有人知道她师傅在寻找二丹,故意送去的了?”我看着吴老道推测着。同时心里想着,素素究竟有何来历?这样听来,似乎 她从出生起,那阳丹就在她的身体之中了,那她的出生会不会跟我相似,或者说跟我是一样的呢?  吴老道说:“素素师叔说了,素素究竟是何人送去的,他们最终也不知道,不过他们师兄弟二人,却对素素非常的喜爱,尤其是素素的师父,当时他已过不惑之年,对于素素,他虽然让其叫自己师傅,却完全是当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的,当时,他们那群人是有组织的,他却并没有将素素身体内有阳丹之事告诉任何人,而是想着,反正 想要凑齐所有的丹,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说不定需要几代的时间,待其它二丹找齐之后,再想办法取素素身体里面的阳丹吧。  于是,素素就在道观中住了下来,素素生性乖巧,长得也漂亮,而且非常的聪明,素素的师傅跟师叔均对素素疼爱有加,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乃至后来他俩渐渐 的不再理会外界之事,专心的在道观中带着素素修行。  可是好景不长,在素素只有几岁的时候,他们就发现,素素身体内的阳气特别特别的重,独阳不生,孤阴不长,尤其是一个女孩子,身上的阳气太重,与她来说,绝 对是一件百害而无一利之事。  素素的师傅与师叔都是修行之人,也知道素素的四柱是没有问题的,之所以会是这个样子,全是因为她体内的那块阳丹,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将她身体内的 阳丹取出来,最后无奈之下,只得使了笨办法,想着阴阳调和,他们师兄弟二人,于是带着素素开始到处寻找阴宝。 也是在那个过程中,他们遇到了同样在外寻找阴阳二丹的魔界之人。 有个大魔,一眼就看穿了素素的身体里面有阳丹之事,于是他们便想要抢夺素素。 素素的师父与师叔自然是不肯,素素可是他们视若亲生骨肉的孩子,他们拼死的保护她。 可是,以他们二人的实力,又怎么可能与魔界对抗呢?就这样,素素被魔界的人抢了去,并且,那个大魔还要将素素的师傅与师叔杀死。 就在眼见着他们二人将死之时,当时只有几岁的素素,忽然的爆发了,她竟然以死相挟,说只要谁敢杀他的师傅跟师叔,她立刻咬舌而死。  听吴老道说到这里,我心中生出了万千滋味,我想起了在太古炼狱之时,素素也曾经为了我,而以死要挟过圣战使,这样看来,素素的性子是很刚烈的,在她很小的 时候便是如此,可以为了对自己好,自己喜欢的人,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作为筹码。  吴老道继续说:当时,素素的师父与师叔听了这话都吓坏了,因为魔界想要的只是阳丹,谁会在乎他们的性命,他们害怕素素这般说话,魔界会当场将她杀死,取出 她体内的阳丹。  然而,事情不是那样发展的,那大魔听了素素的话后,开始很是惊讶,盯着素素看了半天,小小年纪的素素同样不卑不亢的看着他,渐渐的,那大魔的眼中竟然对素素 生出了一抹赞赏之色。 那般,他们真的逃过了一死,三个人全部都被带回了魔界,被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 如此关了几天之后,扑克牌来了,他盯着素素看了一会儿,问她:“以后你入我魔界,做我魔界圣女如何?”  虽然素素的师父他们没有跟魔打过交道,但自古至今,人是人,魔是魔,魔在人的心中,是邪恶的存在,素素的师父与师叔又怎么会让她归入魔界,还做什么魔界的圣 女呢?他们双双表示不同意。  可是扑克牌说了,只要素素同意做魔界的圣女,不仅可以在魔界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还可以留她师叔与师父的性命。而若是素素不从,那她们三个人只 有死路一条,素素也会被剖腹取丹。 听了扑克牌这话,当时只有几岁的素素,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他。  扑克牌看中素素,该就看中了她这种果敢与决绝的性格吧,总之,她对素素的表现非常的满意,听素素答应了之后,非常高兴,但也害怕日后素素成长起来,会做不利 魔界之事,于是,他在素素师父与师叔的身体里,种下了一粒魔种。  那所谓的魔种,进入人的身体之后,会在人的骨肉血液之中生根,那些根茎会吸收人的血液作为养料,生长成一棵魔界特有的树。而为了不让树以人的身体作为养料,就需要在每一个月圆之夜,给身中魔种之人服一粒解药,不然,那个人将会在痛苦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的枯萎,看着自己的身体中长出一棵树来,那种 痛苦非常的惨绝人寰,而素素师父与师叔能拿到解药的唯一渠道就是素素听话,真正的一心一意的归顺魔界,不然她将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师父、师叔在痛苦中死去。  听吴老道说到这里,我终于理解了素素在魔的处境,理解了她为何有着魔界圣女的身份,却还要受圣战使的控制,原来,他的师父、师叔的性命,一直都在魔界的手 中,因为她的软肋被魔界紧紧的攥着,她无从选择,就像是她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她是一只在天上飞的鸟,想要落地,除非死。  那番话,我曾经几次理解过,唯有这一次,我真正的明白了那个“死”字的意思,死是素素死,也是她的师父与师叔死,素素死了,也就不用再背负着她师父与师叔的 生命了,而她师父与他师叔死了,素素便也可以活成她自己了。  因为理解,我的心里更痛了,我的脑海中出现了我刚刚遇到素素的时候,那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像初晨迎着晨露的桃花,眼瞳晶莹,染着笑的脸,脸颊粉嫩的像花 瓣,盈盈的笑着,颤颤的撩着我的心,却不想,就是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孩,身上竟然背负着那么多的不得已。  我可以想象素素这些年在魔界的日子,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却是一个被魔界控制的魁儡,她有自己的思想,这个年纪,更是有自己色彩斑斓的梦,然而,她却像 是一只风筝,看似高高在上,无忧无虑,实则她始终被一根线牵着,始终飞不出那牵线人掌控的范围。 我的手掌,在不知不觉间握成了拳头,心里暗暗的发誓,若我能出去,我一定要闯入魔界,救出素素的师父,带着素素离开,一定…… “程缺,你小子没事儿吧?”我正想着,吴老道喊了我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摇了摇头,示意吴老道继续说下去。 乌老道继续又说:“为了更好的控制素素,扑克牌将她的师父关了起来,让她的师叔继续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就这样,素素在那种环境中长大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素素?”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了吴老道的话,我说:“如果他们只是想在素素长大之后,让素素跟我在一起,怀上我的孩子,那完全可以将素素关在魔界,没有必要给素素一个圣女的身份啊,并且,就太古炼狱之事中可以看出,素素圣女的身份并不假,魔界内,除了圣战使与扑克牌之外,其他的魔,确实是真真切切将素素当成圣女敬畏着的。 第1196章 师叔说 吴老道说:“关于这件事情,爷与你有着同样的疑惑,当日,爷也曾问过素素的师叔,可是他也说不清楚魔界究竟作何想?只是告诉我,这么些年,素素在魔界所受的待遇 ,确实是圣女的待遇,有强大的魔教她功夫,生活方面更是有专门的人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就连扑克牌与圣战使,人前都是对她恭敬有礼。”  素素师叔说的这一点该是不假,当日在太古炼狱,圣战使虽然不满素素救我之事,与其反驳了几句,态度上倒也有几分臣子的样子,一口一个圣女叫着,且素素端的 也是圣女的架子,举手间就杀光了那次跟去的所有魔。  我说:“这就奇怪了,魔界究竟想要在素素身上得到什么?如果没有一点儿目的,如果只是魔界缺一个圣女,他们犯得着去人间界找一个人来做他们的圣女吗?即便魔界的女人都不足以胜任圣女之位,他们也不至于去找一个与自己有仇的人,而且还要以仇人师傅、师叔的命想挟,控制着人来做圣女,他们就不怕那圣女某天成长起来,大 权在握之时,反过来对魔界不利吗?” 我分析给大家伙听,大家谁都不说话,毕竟魔界收养素素这件事,意图实在是太不好揣摩了。 好一会儿,吴老道说:“这事你就别瞎琢磨了,要想知道真相,除非去问圣战使跟扑克牌。”  说罢,吴老道继续又说:“那一次,爷通过与素素师叔的谈话,知道素素跟你走的很近,关系还不错的样子,爷于是联想到素素体内的那颗阳丹,你身体内同样也有一 颗,那么她一个魔界的圣女,与你走的很近,会不会是抱着什么目的呢?这么想着,我便问了素素的师叔。  素素的师叔说,他虽然一直跟在素素的身边,但其实在魔界,他的地位是很低的,因此,素素与圣战使、扑克牌之间的许多事情,他都不知道,故而他也不知素素在你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他还说,虽然他不知道素素她们的目的,但肯定不会平白跟在你身边的,因为这么些年,素素从来未亲自出面做过什么,故而他让我有机会 给你提个醒儿,让你当心着点儿素素,虽然素素内心不想为魔界所用,但毕竟是被魔界控制的,身不由己,他说这事他不方便跟你说,也不想当面跟你说素素如何如何。”  五爪金龙听了吴老道的话,问道:“素素与他的师叔关系那么好,她在程缺身边干什么就没有告诉他师叔一声吗?难不成,素素在圣女之位上坐的舒坦了,真的投靠了 魔界,连她的师叔都信不过,有什么事情都不与他说了吗?” 吴老道说:“我听完素素师叔的话之后,也曾经这样问过他,问他素素这么些年在魔界养尊处优,是不是已经习惯魔界的生活,不想改变了?” “素素的师叔说,不会,说他了解素素,素素在魔界都是委曲求全,有些事情不告诉他,只是想更好的保护他,毕竟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加上程缺之前说,素素与他在一起,是为了怀上他的孩子,那这件事情,素素更是无法跟他的师叔开口,你想想,好生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被魔界要求跟一个男人生 个孩子,为魔界所用,这多委屈?如果素素让他的师叔知道了,他师叔怕是豁出去命也不让素素那么做,以素素的心理,必然想到了这一点,才不会告诉他师叔的吧。”  我点点头,觉的吴老道说的有道理,“只是,素素的师叔既然已经接受了素素为魔界圣女一事,为何又想去毁了魔主之尸呢?”我问吴老道。“难道魔主复活之后,会对 素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吗?”  吴老道摇头道:“那倒不是,素素的师叔说,这几年,他跟在素素身边,一直安分守己,加之他的道行也不高,魔界对他的警惕性已经放低了,警惕性低了之后,他又 哀求了左右护法一番,便被允许可以去看他的师兄了。 然而,他师兄,素素的师父,因为常年被关在魔界,不得见天日,加之年龄也大了,魔气侵体,元气大伤,到处是毛病,在我们见面的前几天,去世了。  素素的师父一死,她师叔伤心之余,想着是时候给素素一个自由了,毕竟素素在魔界这么些年,都是为了他们两个,如果他们两个都死了,素素或许就有自己的选择 了。 这么想着,素素的师叔决定成全素素,去死。可是,他还想着在临死之前,为素素再做一件事情。  那时候的他,已经知道大世将至,魔主即将出世一事了,于是他便想着毁掉魔主之尸,算是给魔界一个打击吧,不然魔主出世后那么强悍,素素即便想离开魔界,或 也没有能力摆脱了,而他做好了准备,去毁魔主之尸时,却发现尸体竟不知在何时已经转移了。  素素师叔已经做好了临死拉个垫背的打算,没找到魔主之尸,他便想着去魔界杀几个大魔,最好能干掉圣战使,也出他一个道士,在魔界低眉顺眼,委屈多年的恶气 ,而就在那个过程中,他遇上了我。  后来,我们两个人互诉了一番后,也都稍理智了下来,我替他分析了一通,觉得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去杀魔界之人,毕竟当时是在魔界,他又是一个人,他造次的结果只有一个,被魔界抓住,那到时,他必将受到非常严厉的处罚,而连累的人还是素素,说不定还会因此毁了素素在魔界多年建立的威信,对其以后产生不好的影响, 倒不如别寻死觅活的,从长计议。  素素的师叔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便不再执着着去杀人,而是想着出去之后抽个机会死了算了,他说,反正他的身体内有一颗魔种,活着也是个傀儡,死了素素没了牵绊 ,或可以改变生活状态。  听吴老道说素素师叔当时的心境,我忽然想起了扑克牌曾给我描述的,素素师叔的死,就扑克牌所说,那日在鬼湖之上,木箱里面的木偶人化成了黑影钻进了他们的身体,素素的师叔一刀切进了自己的腹部,手伸进了自己的肚子中,将内里的木偶人一把一把的往外掏,肚子上的血窟窿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血,将他浑身染成了一个血人。那场面不用亲眼所见,单单一想,就能想到有多么血腥,也能想到,剖开自己的肚子有多痛苦,需要多大的勇气。素素的师叔为什么要剖腹取木偶人呢?答案只有一 个,他想活下去。  并且,扑克牌说,素素的师叔以同样的方法,剖开了他跟素素的肚子,救了他们,那事之后,素素的师叔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不过扑克牌已经认定,就当日他那 副样子,是必死无疑了。  想到这里我就想不通了,照吴老道所说,素素的师叔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了,又何来的那么强烈的求生欲望剖开自己的肚子呢?就算人在将死的那一刻,渴望活下去,那他救素素可以理解,他为什么又要救扑克牌呢? 第1197章 朱七娘 这一刻,我心中一下子生出了许多的疑惑,素素师叔的行为真的太奇怪了。难道当初在鬼湖之上,他们的经历并不是这样的,是扑克牌瞎编了一套说辞,故意说来忽悠我 的?极有这种可能,鬼湖之事后,素素的师叔就不见了,不管当时他们经历了什么,十之八九在那件事情中,素素的师叔已经死了。 吴老道还在说,我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继续听他说下去。 吴老道说:“我劝了素素师叔之后,他也劝了我,说就我跟黑子的身手,进了魔界也是送死,还是回去吧。”  “爷一想也是那么回事,虽然我土埋到脖子了,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去送死,就这样,我们一起离开了魔界,在走到阴间的时候,我们分开,他去了人间界,我去看了你 外公,与你外公喝了几杯,说起了一些事情,也告诉了你外公,魔界圣女跟在你身边之事,让你外公若见到你,也给你提个醒儿。”  我想起我们在六道轮回河时,外公曾交代五爪金龙,让他看着我,不能跟素素在一起之事。外公是第七界之主的属下八部将,那时候的他,已经回忆起了自己的身世,结合吴老道告诉他的话,他该是已经猜测出了素素在我身边的目的,故而才那般提醒五爪金龙,而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提醒我,让我离开素素,是外公对我太了解了,知道 我是一个感性又专一的人,一旦陷入了一段感情中,他说的再多,也是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徒添了我的烦恼罢了,故而也只能让五爪金龙盯着我。 吴老道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今天他说了很多,零零碎碎的,却让我们知道了许多的事情。  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我在脑中捋顺着,吴老道从开始到结束,给我们说的这些话。可捋顺来捋顺去,我脑中想的最多的,还是吴老道说的关于素素的事情,说实话,我挺心疼素素的,但是我心中还有一股莫名的高兴,我终于知道素素不是魔了,也不是真的想做魔界的圣女了,这让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一下子又近了许多,觉得只要 我能找到她,我们两个人,不,是三个,还有我们的女儿,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在一起了……  “程缺。”我脑海中正想着一家团聚的美好画面,五爪金龙忽然叫了我一声,开口说道:“照吴老头这样说来,素素的师傅死了,师叔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魔界与素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挂牵了,那你说,她为什么还是回归魔界了呢?她完全可以将自己的苦衷说出来,完全可以让我们大家帮着她想办法解决,可以留在人间界的,可她 还是怀着你的孩子回去了,难道这么多年圣女的生活,已经让她习惯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地位,她真的心甘情愿的留在魔界了?”  “不。”我说,“我觉得不是的,如果素素真的心甘情愿的归降了魔界,那当初在太古炼狱时,她也不会为了救我而出手杀掉那些魔了,即便是她念及旧情救了我,之前她也不会跟我说那番自己身不由己的话,以我对素素的了解,结合爷说的素素进入魔界的经历,我倒是感觉,素素留在魔界是要报仇,抽机会为他的师傅、师叔、还有她 自己报仇。” 五爪金龙说:“希望是这样吧,我也不想那丫头是个魔的,咦……” 说到这里,五爪金龙忽然咦了一声,盯着手中的地图,皱起了眉头。  他手中拿着的那张地图,是自吴老道手中那个小瓷瓶中取出来的,看了两眼之后,他将地图拿到我的眼前,道:“小子,你看,这图跟当初我们在终南山,那小子包里 找出来的地图是一模一样的啊。”  我看了一眼,发现那张图确实是跟当年我们从吴睿包里找的地图一模一样,其实我早就想到吴老道的图,与吴睿的图是一样的了,因为毕竟他们的目的地都是终南山 鬼门处。 现在看来,吴老道的这张图,连绘图的纸都与吴睿的一样,是那种非常非常薄的,像包糖的那一层糯米纸一样的纸,薄却非常有韧性,不易损坏。 “爷,你这图跟一个叫吴睿的小伙子拿的图是一样的,看来这两张都是原图,并且你姓吴,他也姓吴,你认识他吗?”我问吴老道。  吴老道摇头道:“不认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爷便知道他们是谁了,当初,我记得师父曾经跟我说过,老祖爷是留了两张地图的,他的两个徒弟每人一张,那叫吴睿 的小子,势必就是另一个持图人了。”  “想我那老祖爷,让一徒收两徒这种方法,实际是开枝散叶法,他自己收了两个徒弟,他的两个徒弟再各自收两个,于是变成了四个,四个徒弟再各自收两个徒儿……如此这般几十代人下去,吴启民的徒子徒孙定是遍布全国各地的,只不过,很多人跟爷一样,已经不把老祖爷的遗嘱当成一回事儿了,你说的那个吴睿,是属于比较执着 的那一种吧。”  吴老道说到这里,目光深邃的望向远方道:“其实,爷一直想找他们,无启国虽然灭了,可算起来,我们的命都是无启国的人救的,都是无启国的后人,虽然几千年过 去了,叶子散的很大,可我们还是同有一个根的,如果能找到他们,他们就可以同爷一起,完成老祖爷的遗嘱了。” “他们是无心之人。”我说。当时我亲眼所见,吴睿的尸体没有心,是贯胸国的人。  吴老道并没有多惊讶,他说:“贯胸国的人,当日本就跟吴启民在一起,吴启民也传了地图给他们也说不定,当时自鬼门内出来的或许不光有吴启民,贯胸国的人可能 也有出来者,我若能寻到他们,也好有个商议了。”  “他们都已经死了。”五爪金龙说,“并且我们还自一个在终南山修行的老头口中听说,他们似乎是一个吴氏家族,那个家族中,每一代都会有一个人去终南山中寻找鬼 门,却都有去无回,不知道是进入了鬼门之内,还是死在什么地方了……” 五爪金龙大概将我们在终南山寻到的那个老者,告诉我们的事情,说给了吴老道听。 吴老道听完之后,皱着眉头道:“吴氏家族再世世代代寻找鬼门?不是……不是在大世来临之时才开始寻找吗?” 五爪金龙瞪眼道:“谁跟你那么实在,人家这是早做准备,就像你,在大世来临之时才去找,找了几年都找不到,人家那是未雨绸缪。” 难得二大爷还说了个成语,吴老头点头道说:“也是,如果我师父、师叔,他们早把那鬼门找着,我又何须如此劳神费力。” 听吴老道跟五爪金龙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我脑中忽然一动,脱口而出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或许不是未雨绸缪。” “此话怎讲?”我话一出口,吴老道看着我问道,五爪金龙的目光也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说,“若是未雨绸缪,他们只需找到鬼门,静待大世来临之日,打开鬼门即可,可当时,我们从吴睿的包里,除了找出那张地图为,还找到了一个笔记本,那个笔记本上标注着少女、人心、祭祀等等字眼,后来经证实,那是开鬼门的方法,这说明,他们已经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开那扇门方法,做好进去的准备了,不,或许已经进去 了,毕竟我们亲眼所见,守一就是以那种方式进了门,守一能进,他们必然也能进。” “或许他们知道进门的方法,却没有找到鬼门的所在,也或许知道方法并没有进去。”吴老道说。  我摇头道:“终南山那位老者曾跟我们说,当日,他在鬼门前亲眼所见,自鬼门内走出一个无心之人,那人走到他跟前,想借他的心一用,后来,真就伤了他,他昏迷 了过去,是吴家的人救了他,吴家早就知道那扇门的所在了。”  “后来,吴家那个人,义无反顾的想进鬼门,拦都拦不住,之后他去了,再也没出来。”五爪金龙顺着我的话说道,说完又低声疑惑道:“当初,根本还不到大世之时, 他急匆匆的进鬼门干什么?”  这时,老半天没吱声的黑子道:“他们可能根本没有将老祖宗的遗嘱,将大世才能接诸魔出世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把那张图当成了一张藏宝图,当然,“藏宝图”只是 一个比喻,也或许,他们认为那图上所标注的地方,内里有其它的,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故而他们明知进去后出不来,还一代一代的进入着。” “有道理。”五爪金龙听了黑子的话,点头说:“可那鬼门内会有什么东西呢?”  我想了想,大胆的推测道:“大家想一下,差不多在同一个时期,都是在上古那场大战之后,魔进了鬼门,神进的弱水之下,而这弱水之下,我们最初只当是仙人冢,可实际呢?我们后来听圣战使说,此地通往蓬莱仙山,还可以通往归墟,那么,鬼门之后呢?那扇门后,真的就只是诸魔的一处避难所吗?如果真的是一处避难所,那守一当初为何要进去呢?我们虽然不知道守一是什么人,但是我不认为,他会不惜杀掉他两个从小养到大的徒弟,挖出其心,在血月之夜举行了一系列的仪式,进了那扇鬼门 ,只是去诸魔的避难所,那里面或许真如黑子所说,有什么他们想寻找的东西。” 听我说完,大家一时无话,皆蹙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着我所说的那些。  沉默了大概有三分多钟,五爪金龙看着吴老道说:“这事想来还真是挺复杂的,太复杂的事情,咱就不费那脑子考虑了,老头,你说说你吧,你本来是照着这地图找终 南山的,这么倒跑到这里来了?”  说半天,终于说到这里了,这也是我一直想问吴老道的事情,于是端坐好,看着吴老道,想知道他不是一直兜兜转转在找鬼门吗。后来怎么阴差阳错的进了弱水之下 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老道说:“爷也不想进这鬼地方呀,可我寻到后来时,又收到了魔界之人给我传来的消息,那消息告诉我,鬼门不用找了,就在终南山,并且还跟我交代了一些鬼门的事情,说我们在魔界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那边安插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在时机成熟之时,见到我们拿地图之人,便可以帮助我们打开那扇鬼门,鬼门那事就不 用我操心了。”  听吴老道说到这里,我想起了朱七娘,就是住在鬼门旁边的那个大魔头,鬼老道的媳妇,她曾经说过,说她在那儿,是在等人,合着她要等的就是吴启民的后人。 第1198章 湖心岛 吴老道继续说道:“鬼门不用我找了,这本是一桩好事,我也乐的清闲,可爷就不是那闲的下来的命,魔界后面又给了我一个消息说,鬼门虽然不用我找了,但需要我去找另外一个地方,连同那消息一起留给我的,还有另外一幅地图,那副地图就是进入昆仑墟瑶池底,到这里的地图,消息中还说,那张地图是老魔主曾留下的,地图上的地 方,是魔界几千年间,一直在寻找的一处地方,说只要找到那里,不仅可以复活老魔主,还可以阻止一场灭世之灾。”  “阻止灭世之灾?”我轻轻的重复着吴老道的话。灭世之灾指的无疑就是恶天道苏醒之后,会灭世之事,而阻止其灭世,一直以来是我们最主要的责任,七界之主的计 划是,待他的尸体复活之后,直接灭掉恶天道,到时灾难自然就止住了,而小满却说,要灭掉恶天道,则必须要进仙人冢,小满所说,倒是与吴老道所说相似。 “然后你就来了这里,你就那么相信给你送信的人吗?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魔界的人在利用你?”五爪金龙问吴老道。 吴老道摇头道:“你认为就我这身手,还有什么可利用之处?” 吴老道一句话,给五爪金龙堵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对呀,就吴老道这点细微末节的道行,人家能利用他干点啥?  “可爷,有一点我想不通,您自己都知道您的道行低,没啥可用之处,可魔界为什么还要给你送信、送图,让你到这里来呢?难道他们还在你身上抱有什么希望?希望 他能做成啥大事儿?”我盯着吴老道问道。  吴老道这人,自己说自己的道行浅可以,却不让别人说,听了我的话,他双目一瞪,道:“你小子啥意思?能耐了,瞧不起爷了是吧?爷道行再浅,不也带着黑子到这 里来了吗?” 吴老道一句话给我怼的无话可说了,可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嘛,人家道行不济也到了这里,甚至来的比我们还容易……  吴老道白了我一眼,又看着五爪金龙道:“不是魔界在利用我,我师傅之前就交代过,那些人是信得过的,并且通过几次他们给我送信后,我也发现,他们给我的消息 都是可靠的。”  “后来渐渐的,我也对这些事情生出了强烈的兴趣,也非常的想知道,那扇鬼门内是什么东西,昆仑山这片曾经的仙域,那万物不浮的弱水之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进来之后,如何能扭转固有的局势,阻止灭世之灾,心都被人占了的老魔主,又会以什么方式复活,这么多的疑团你们难道就不好奇吗?”  吴老道说到这里,眼神闪烁道:“我这一把年纪了,还有几天的活头,如果我在临死之前揭开时间这些个大秘密,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说至此,他话锋一转又道:“自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爷的命是吴启民救的,我应该报答他,如果我真的能去到那儿,找到办法复活老魔主,那我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再就是,据我 了解,程缺所做的事情,也是关于阻止灭世之灾的事情,那爷如果能帮上一把,那自然是当尽全力帮他的,于是我便带着黑子义无反顾的来了。 吴老道的话让我一阵感动,他自己的事情隐着瞒着,不想让我知道,不想让我为其操心,我的事情,他却不声不响的就当作自己的事情去做了。 感动之余,我说:“爷,你一次都没有见过魔界给你送信的人吗?”  吴老道摇头说:“没有,那个人非常的神秘,最初之时,我师父还活着的时候,偶然与魔界交流也都是他的事儿,后来我师父死后,魔界之人十几年都没有出现,我还当他们也死了,再后来,他们冷不丁的送来一封信告诉我,大世要来临了。自那之后,他们的出现就频繁了一些,许多时候我也防备着,想看一看那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不跟我相见?可是,我从来没遇到过他,有时候在我睡着的时候,醒来就会发现我身边有一封信,有时候我走的好好的,忽然有个飞镖飞出来,就盯在了我旁边的树上 ,而且不管我在哪里,他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我,就像他在我的身上安装了一个监控器一样。 “照你这么说来,给你送信那魔像是一个高手啊。”五爪金龙说。 我说:“绝对是一个高人,非常厉害的人。爷,你所知道的一些事情,并不是魔界的大形势、大走向,不是普通的魔可以了解到的,应该说是魔界的绝密。” “哦。为何这么说?”吴老道蹙眉问我?  我说:“你想啊,魔界已经寻找这个地方寻找了几千年,这次更是圣战使亲自出马,寻找弱水之下的蓬莱仙山与归墟,但是他走的路,是跟着我们一起在弱水河上漂行了半个多月,而后钻进了夜孙鸟的腹中,经过了一系列的周折,才到了这弱水之下。通过这种种来看,圣战使并不知道瑶池之下还有另外的一条通路,很显然,瑶池之下的那条通路,比我们走的那条路要容易的多,圣战使却不知道,这么说来,魔界其实是不知道最便捷的那条路在哪儿,而魔界的人却给你送了信,告诉了你那条便捷的近道儿,这般看来,给你送信之人,他所了解的情况比圣战使要多。圣战使在魔界是什么地位?是魔主的心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都不知道的路线图,魔界谁 人会知道,会送给你?” “这……” 吴老道听了我的话,抽了一口凉气,看着我道:“难不成是素素那丫头?在素素的师叔与师父死掉之后,她还留在魔界,难道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我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是素素,那个人是扑克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为什么这么说?”五爪金龙问我。  我说:“当年他归降魔界,是被魔界所擒,迫于无奈之下才说出了老魔主的葬心之地,那种情形之下的他,很有可能心中并不服气,是假意归降,暗地里却做一些出卖 魔界之事。” 吴老道没说话,五爪金龙也没说话,大家都看着我,似乎信息一时有些复杂。  我看着吴老道说:“爷,你想一下你收到的那些信息,是一般的魔能知道的信息吗?你认为,作为一般的魔,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送信,有能力安排人守在鬼门边,只待时机成熟后接应你吗?这种事情不是一个寻常魔能做得出来的。再说,魔主留下的地图,会在魔界谁人的手中呢?想当年,老魔主死之前,他身边不止有吴启民,还有扑克牌,吴启民没有拿到昆仑墟那张地图,那张地图最有可能在谁的手中?这样分析来,能在几千年中不断的给吴启民的后人送信的人,有着消息来源的渠道,的 人,拿着老魔主留下的地图的人,这个人,魔界除了扑克牌还会有谁?”  说到这里,我再一次想到了扑克牌跟我说的,素素师叔临死之前所做的事情,那或许不是他骗我的,毕竟我也真正的在扑克牌的身上看到了伤口,或许真是素素的师 叔救了她,而素素师叔本是恨他的,又为什么会救他呢?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扑克牌不是真正的归降魔主。  我们大家就魔界、鬼门,扑克牌之事讨论半天,最终也没讨论出个名堂来,最后五爪金龙挥挥手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而后,他在大家头顶盘旋了一圈,四 周看了看,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这里的?也是被那女鬼引进来的吗?”  吴老道摇头道:“不是,是我们自个儿从那洞里钻进来的,进来后刚走了不久,一回头发现来路已经没有了,我们无论如何都出不去,迫于无奈之下只得前行,最后走 着走着就来到这里出不去了。” “你们来这里多久了爷?”我问吴老道。 吴老道摇头叹息道:“谁知道呢,十年八年了吧。” 我满头黑线,说:“爷,您走了还没有十年八年呢,您这是个过糊涂了。”  吴老道说:“是啊,自打进了这里之后,一个人无所事事,又待在一成不变的环境中,时间就会被无限的拉长在,这个鬼地方,乍一看灵气充沛,山清水秀,实则这里 邪异的很,没有白天黑夜之分,进来没几天,我们就都迷糊了,不知是白天还是夜晚了,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感觉时间长的好像过了几辈子。” 我点点头,能理解吴老道在此度日如年的心情。随即又问道:“你们在这里这么久了,有没有感觉出,这是一个什么地方?是阵法还是……” 吴老道摇头说:“爷的那点儿道行你知道,打卦算命、忽悠个小媳妇老太太行,对阵法类的东西,爷所知实在是有限,也整不明白我们这究竟被困在了何处。”  “以我看,这里不是阵法。”这时,应龙忽然说话了,他说,“阵法一般都是就地起阵,可我们进的是一个山洞,在水底的山洞,那洞的中间,最有可能有的还是山洞, 是水,毕竟我们进来的那座山是被尽数没在水中的,可这里却是这样一片青山绿水的地域,我怀疑,我们被关进了一个纳物法器,或者是一个什么人修炼的小世界中。” 我点了点头,觉得应龙说的有些道理。我随即又问道:“你们在里面这么久了,可有什么离开这里的好法子?”  自然,我这么问,是想知道有没有想到却做不到的好办法,毕竟他们几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或许他们想到了某一种办法,却凭他们三人之力无法做到,现在我来了 ,可以与他们共同实施了。  应龙摇头道:“没有,你像我们妖,只注重修行,我从开了心智开始,就一门心思的想修成正果,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些东西,对于此类事情,我还不如吴道长懂的多。 ” “那个女鬼在哪儿?我们是被一个女鬼引到这里来的,只要抓到它,我们就有望出去了。”五爪金龙说。 “女鬼?我们没有见过女鬼啊。”应龙说。 “不可能吧。”五爪金龙瞪眼道,“我们分明就是女鬼引进来的,那女鬼轻车熟路的,一看就是这里面的常客,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听了五爪金龙的话,黑子、应龙、吴老道,三个对视了一眼,看那样子真是不知道女鬼是咋回事儿。最后应龙蹙着眉头道:“难道在那个地方?” 吴老道点了点头,说:“可能吧,其他地方我们都走遍了,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女鬼。” “你们说的那儿是哪儿?”五爪金龙见他们一个个说得神神秘秘,又一脸严肃的样子,疑惑的问道。 “这里面有一个湖,湖心有一个岛,你们说的那个女鬼,可能在那个岛上。”吴老道说。 “湖心岛?是那个水很蓝的大湖?”我问吴老道。刚来之时,我跟五爪金龙将此地当成了仙人冢,为了寻找诸仙,我们在虚空中转了一圈,那时曾看到过一座大湖。  之前我说这片地域不算大,这里说的不大,意思是它比空间戒指内的地域要小的多,可算起来,我跟五爪金龙也是费了小半天的时间,才将这里转了一圈的,实际说来,其实也不小,而在这片空间中,那个湖差不多占据了五分之一的地域,是一座规模很大的湖,而在那座湖心中,确实是有一座小岛的,当时我跟五爪金龙还曾近距离 的在那座小岛上空盘旋了一圈,却发现那仅是一座荒岛而已,荒岛之上寸草不生,一目了然,不可能有什么东西,我们于是便离开了。  “那岛我们看到过,有什么讲究吗?我们看也没啥啊。”我问吴老道。 第1199章 进岛 “那岛我们过不去。”吴老道说。“刚被关在这里的时候,我们还抱有出去的希望,想方设法的想出去,为了出去,我们三个几乎走遍了这片地域内的每一寸土地,想着找到什么机关,或者什么秘处,寻一个出去的方法,然而我们找来找去,几乎都翻地三尺了,都没能找到什么能助我们出去的玩意儿,后来,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只有那个 湖心岛没找了,我们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岛上,于是想进岛,但是那片湖,却是一片死湖。” “死湖。”我重复着吴老道的话,问道:“爷,这死海我听说过,死湖又是什么意思?”  吴老道说:“那片水域,飞鸟可以横跨过去,但是我们这些人中,就连道行最高的应龙也不会飞,唯一想要过去的方法便是渡水,但是,哪怕是用渡船,只要一接触水 面,那水中必然会掀起海浪,将船卷入水下,不见了踪影,那水过不去,故而我们称其为死湖。”  “你下过那湖?”五爪金龙问道应龙,口气中带着不屑。对于龙来说,进水简直就跟玩儿似得,五爪金龙除了弱水不敢下之外,不认为还有别的水是他们龙族应付不了 的,应龙也算是修成了半条龙了,连个湖都进不去吗?  应龙说:“我进去过,半截身子刚沾着水,我就感觉那水中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想要将我吸进去,我心中一惊,迅速后退,好不容易才退了出来,也幸亏我只有半截身子进了水,要是整个都进去,我定然也身死道消了,后来我们做过很多的实验,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一入那水,便死不见尸了,故而到如今,那岛我们都没上去过,除了那片湖心岛之外,这片地域内所有的地方我们都走遍了,而且除了吴道长,我跟黑子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出去的办法,也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说的女鬼,所以我们推测,如 果有女鬼,也只能是在那岛上,或者是在哪诡异的湖中了。” “诡异,我没觉得那湖诡异啊。”五爪金龙说。 “我也没有感觉那湖内有什么特殊的气机。”我附和着五爪金龙说道。之前在那湖上面飞了一圈,真的是什么不寻常都没有感觉到。  应龙说:“这正是那湖的诡异之处,从外表看上去,湖水湛蓝,灵气氤氲,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一般,第一次看到那湖,我就生出一种往里跳的冲动,可谁知,沾到那 水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走,咱们去看看。”五爪金龙说。 我点点头,随后我带着吴老道,与大家伙一起往那湖边飞去。  那湖距离我们所在的地方还挺远,飞了半拉小时,我们才在湖边停了下来时,正有一只大鸟从我们的头顶上方飞过,应龙伸手一抓,一个巨大的光掌直冲上高空。一把将在天空之上飞翔的大鸟抓在了手中,而后往下一抛,抛入了那清澈的湖水之上,只见在我们前方,那平静的如同一幅画一般的湖面,在大鸟落入之后,里面忽然起了 一道巨大的漩涡,那漩涡十分汹涌,卷起那个大鸟便沉入了水中。下一刻,湖面恢复了平静,而湖面之上,则是一根儿毛儿都没有留下。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大鸟就被卷进了湖中,它甚至连扑棱一下翅膀的时间都没有就没了影儿,而后,湖面瞬间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丝涟漪,这一幕看的我是目瞪口呆 。 “这……这是什么水?”好一会儿,五爪金龙磕磕巴巴的盯着水面说道,“这水看起来怎么……怎么比弱水还要霸道?” “敢进吗?”我问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道:“不敢,大爷我还没活够呢。” “我说不敢进水,那就走吧,先去岛上看上一看,若岛上没有发现,咱们再做打算。” “走。”五爪金龙说着,一甩尾就往岛上飞去。  这时,应龙一把抓住我,笑道:“恩人带我也进去吧,我对那岛特别的好奇,一直想上去看看,苦于没有机会。”吴老道也说:“小子,你行啊,几年不见,你道行竟然 这般突飞猛进,也带上爷,爷也想进那岛上见识见识。” 我说:“成,一手带着应龙,一手带着吴老道,正想往岛上飞去时,感觉后背衣服一紧,回头,发现被黑子那丫多给咬住了裤子。 “松开。”我作势踹黑子。 黑子松了口,道:“当你小子带着他俩爷咋办啊?” “你去了有啥用?在这儿等着。”我说。 黑子一听我这话,不乐意了,道:“凭啥我在这儿等着,爷道行比我还差劲,怎么不让他在这等着?” 吴老道瞪眼道:“你还知道我是爷呀?知道你让我在这等着,白眼狼。” 我说:“行了,你俩别吵了。”又对黑子道:“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回头过来接你。” 黑子那家伙还一副不信我的样子,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不想让我走,就在这时,但见道上一个黑色的影子,迅速的往我们这边飞来,定睛一看,是业火黑莲。  我们自那口井中出来之后,业火黑莲就显得特别的兴奋,一直飞在我们的前头,后来飞着飞着就不见了影儿,我也没刻意的去找,不想他去了岛上,难道那个女鬼真 的去了岛上?这片地域的关键就也在那儿? 我想着,业火黑莲就飞到了我的身边,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吴老道问我。 “你知道混沌青莲吗?”我反问吴老道。 吴老道倒抽了一口凉气,瞪大眼睛道:“这……这是混沌青莲!” 我说:“不是,是混沌青莲所化的业火黑莲,他似乎失忆了,一直跟着我。” “呵,你小子,竟有这般大机缘。”吴老道搓着手,乐呵呵的笑着,对业火黑莲这等大法器跟着我而开心。 “那岛上可有什么猫腻?”我问业火黑莲。  业火黑莲听了我的话旋转了起来,每次它旋转,其实都是他想跟我表达什么的一种方式,只是我通常情况下搞不懂他啥意思,干脆我也不问他了,说:“你来的正好,帮我带着那只黑麒麟,咱们去岛上看上一看。” 第1200 岛上 业火黑莲挺听我的话,我话音刚落,他倏忽飞到了黑子的肚皮底下,周身瞬间爆发出一圈黑色的光圈,将黑子整个笼罩在了其中,带着他腾空而起,往岛上飞去。 黑子那么大的个头,一下子被一圈光托到了空中,想来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吓的他“嗷嗷”惨叫,跟杀猪似得,好不热闹。 我带着应龙和吴老道尾随在他们的身后,在黑子的惨叫声中,很快抵达了岛上。 五爪金龙早已经到了,在岸边等着我们。 业火黑莲将吓的半死的黑子放下之后,我问他:“你在这岛上可发现了什么特殊之地?带我们去。” 业火黑莲不会说话,却旋转着往前方飞去。 岛上没有阳光,天气始终像早上的样子,光线有些暗,加之岛上有雾萦绕,轻风吹来,卷起薄雾如轻纱,在我们身边缭缭绕绕。  如果这是在岛外,那片山清水秀,绿草氤氲之地,我会感觉,我们如同置身在仙境中一般,可是在这寸草不生的岛屿之上,周围坏绕的水还那么的怪异,这些飘渺的 雾气便让我觉的此地偏生了几分诡异。  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觉的这座岛屿既然被那样一圈怪水包围着,势必就不是一处等闲之地,可我看了半天,这里跟寻常的山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连一丝特殊的 气机都没有。 这山并不算大,又无草木遮挡,什么都一目了然的,我们跟在业火黑莲的身后,围着这个小岛绕了半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就说我们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吧,你们看,这座岛上什么都没有的嘛?”吴老道摊了摊手,一副沮丧的样子说道。  我说:“爷,你别急呀,我倒是觉的这岛上一定有什么东西,不然业火黑莲也不能带着我们进来。说完这话,我话锋一转又道:“爷,你这几年变了?以前的你,遇到 事儿那股子劲儿哪儿去了?现在这种心态可不好啊。” 吴老道叹息道:“你小子别这么说,你是没在爷这个生活环境中处过,把你搁这儿困上几年,你就知道是啥滋味儿了?那时候,说不定你心态还不如爷。”  五爪金龙听了吴老道的话,笑道:“老头,你这话说的对,当年,我跟这小子在十里寒潭之下被关了一年,大爷我天天想方设法的出去,他就在空间戒指里面坐吃等死 ,那颓废的程度跟你不相上下。”五爪金龙旧事重提,给我埋汰了一番,后又补充道:“你们人类,总是这么不抗打击。”  我琢磨着五爪金龙的话,似乎是这么回事儿,一个人,被关在一个地方,时间久了就会被孤独、寂寞、冷,这些外在条件给击垮,想来,人是群居动物,过不了长时间独处的日子吧,可是兽类不同,它们即便被困很久的时间,也不会多么的消极,这可能也是它们天性使然,就像灰爷、二爷他们,许多时候一闭关就是几年,甚至更长 的时间。  我们几个走着,时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又走了十几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背阴的山坡前,那山前有一个水坑,直径大概有四米多,水是绿油油的,看起来深 不见底的样子,跟围绕着这座岛的那个湖极其的相似。 而在那水的对面,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在那块巨石的后面,有一个大小正好够一个人正常通过的洞口。  站在我这个位置看来,那洞口其实是挺大的,但是大部分都被那块大石给遮挡住了,我观察着洞口与大石,仔细看来发现,那大石似乎前不久才被挪动过,洞口有移 动的新痕,原先这洞口应该是被这块大石直接堵死的。 “前不久有人进了这里。”应龙说道。  “依我看,不是那个女鬼就是业火黑莲。”五爪金龙一边说着,一边飞到距离洞口两米左右处的地方往里瞅着,少顷,似乎没瞅出什么名堂,他飞回来,衔起了一块石 头,丢进了洞中。 五爪金龙侧耳听了一会儿,扭头道:“石头轱辘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的没了声,这说明洞中是个斜坡,还挺深的。”  “看来这洞内是别有洞天啊。”吴老道听了五爪金龙的话,拍着腿说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与颤抖,似乎这几年,他绝望了的心情一下子又 看到了希望,兴奋了起来。 “走小子,快点儿带爷过去看看,说不定我们真的能通过这洞离开这个鬼地方。”吴老道说着,有些迫不及待的来拉我。 我并没有立刻带吴老道过去,而是看着虚空中漂浮着的业火黑莲问道:“这里安全吗?”  虽然业火黑莲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正常,但是潜意识里,我认为这里是不安全的,因为洞前的这滩湖水,与外面的水极其相似,洞口被这洼水环抱在这里,我虽然不知 道是怎么回事,却总觉得这像是什么法阵之类的东西,而又因为这种不知道,故而心里头没底儿。 业火黑莲身上的光闪了几下,直接横跨过水面,钻进了洞中。 “他进去了,看来没啥危险。”吴老道说。  “那可不一定,我一直感觉,这夜火黑莲对咱们这么好,好的不太正常,程缺,你小子说,会不会是他在算计咱们,故意把咱们引入危险的境地中呢?”五爪金龙看着 我问道,还是信不过业火黑莲。 我说:“你就别瞎想了,这一路走来,他没少帮咱们,你还信不过他吗?我倒是觉得他挺可信的。” 五爪金龙说:“倒不是信的过信不过的问题,主要是咱们与他之间相识的过程,总让我觉得他对咱们好的目的不单纯。” 我说:“得了,别想那么多了,现在不管他的目的单不单纯,咱们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如果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就赶紧跟进去,别说废话了。” 说话间,我抓起吴老道与应龙,脚尖一点,腾空而起,往那洞口飞去。 黑子见我们走了急了眼,在后面嗷嗷叫着别把他给落下了。 五爪金龙回头道:“瞧你那点儿出息,来,大爷带着你。”说话间作势要背黑子。 话说五爪金龙现在的道行虽然是低了点儿,但是让他带着黑子,那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黑子一看五爪金龙那比蛇长不了多点儿的身子,说啥都不让他带,夹着尾巴嗷嗷叫我,我只得放下吴老道他们,转身又把黑子带了过来。 过来之后,大家伙儿一起跟着业火黑莲进了洞。 外面天是亮的,然而一走入洞中十几米,整个空间就黑了下来,光亮全靠前方带路的业火黑莲了。  我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着,这个洞是斜着往下的,除了我们的脚下比较平摊之外,洞周都挺粗糙的,看起来像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洞,洞高两米多,洞壁上面的岩石 摸上去很干燥,完全不像是一处被水环绕着的地方。 我嘱咐业火黑莲走的慢一点儿,毕竟这地儿我们初来乍到,得注意点儿,好好观察。  这样,大家慢慢的往前走了三四十米,洞里面越来越黑暗了,这种黑是粘稠的黑,黑的仿佛能够把业火黑莲的光吞噬了,黑暗里一片枯寂,只有我们几个人的呼吸声 显得那么的突兀。 继续往下,除了黑之外,我们渐渐的感觉到洞内的气温变的越来越冰寒刺骨了起来,是阴气,流动的阴气,沾在人的身上,像是北风卷雪往身上吹。 “有猫腻了。”五爪金龙也感受到了气机有变,一边说着,一边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道:“这么重的阴气,此地定然不是一处寻常之地。”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非常自觉的往我身边靠拢,聚集在我的左右,脚步不约而同的放慢了下来。 “嚓嚓……”  再往前走,我们脚下的路突然变得松软了起来,初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太在意,但几步之后,当我的脚踏在了一个僵硬的物体上,脚底一沉,发出一声碎裂的声音后 ,我低下头看去,我才明白,我们究竟来到了怎样一个地方。  地下那松松软软的一层不是土质,而是骨灰,一地的骨灰,在其内,还有一星半点未完全化开的枯骨,我方才就是踩在了一个头盖骨之上,而这里的阴气,正是那些 枯骨中透发出来的。  我一个修士,自然是不惧怕什么枯骨,但是试想一下,这通道内有这么多我骨粉,究竟是有多少人死在这里,有多少尸体堆积,又经历了多少年,才会化成这么多的 骨粉呢?这些人又是从何而来?缘何死在了此地?这样想来,就不免让人不寒而栗了。 “小子,别怕啊,爷保护你。”吴老道一边说着,一边抓住了我的一只胳膊。  小的时候,我俩一起出去,若遇到什么危险,吴老道都会拉着我,叫我不要怕,现在,不知道他还是将我当成了小孩子,习惯性的拉着我,还是他自己害怕了,想从 我身上寻求安全感,总之他这么一拉,让我心中没来由的一暖。 黑子那硕大的脑袋,也时不时的蹭着我的衣裳,显然这里的环境,已经让黑子犯了怂了。 “没事。”我说,“大家不要害怕,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这话倒也不是我瞎说,因为我看到业火黑莲走得轻车熟路的,且身上的光有些泛红。这么些天,业火黑莲跟着我,多多少少我对他是有点儿了解的,业火黑莲遇到危险或者生气的时候,它身上透发出来的光会泛黑,越黑代表他越生气,平常却有点儿微微泛红,我想,红应该是正常的颜色,可他的业火被万物母树给抢劫一空后,他也 只能是微红了。  不过,我知道业火黑莲的这个特性,吴老道、黑子他们显然是不知道的,也不信我,只当我这是安慰他们,因为毕竟现在我们脚下踩着一层厚厚的骨灰,谁会相信这 样一处用骸骨铺成的路,通往的地方会是一处没有危险之地呢?  又继续往前走了几十米之后,骨灰少了,脚下白骨却多了起来,密密麻麻,遍地皆是。在岁月的力量之下,没有什么是可以长久的,这些白骨看起来挺囫囵,实际上 却也都已经腐朽了,我们踩在上面,“咔嚓、咔嚓”直响。  我看着前方虚空中,依旧跟个没事人似得业火黑莲,心里也有点没底了起来,这地方阴风测测,枯骨成堆,煞气森冷,真的就没有危险吗?我们进来到现在,差不多 也有半拉小时了,那个女鬼就在这洞中吗?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出现?这个地方到底有多深?它的尽头到底是一处什么地方? 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无声无息的向前行进着,却又都对这里各怀心思。 这个洞比我想象的还要深邃,走到后来,刺骨的寒意让人心惊,那寒意直接化成了有形之质,似冰针,触到人的皮肤,如针扎一般疼痛。 “小子,再这么下去,爷这把老骨头怕是扛不住了。”吴老道说,他这话的时候,我听见他的上下牙都在打颤。 我一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忽略了吴老道,听了他这话,我赶紧引五行之力出体,将大家一并环绕在了其中,阻隔了周遭那冰冷刺骨的阴煞之气。 这样,前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枯骨逐渐的减少了起来,我估算了一下,我们进来后,差不多已经走了十多里路了,也是在这时,气机发生了变化,阴寒之气越来越 少了,反而渐渐的,有一股灵气慢慢的透发而出,让人感觉一阵祥和。  这种变化让我们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刚刚走在枯骨堆中,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一定会进入一处大凶之地,可是走着走着,怎么忽然就到了一片净土了呢?这反差未免太大了点儿。 第1201 诸仙亡 “大家快看,前面有光。” 一直躲在我怀里,却一直探着脑袋观察这洞中环境的五爪金龙,这时忽然伸爪子指着前方说道。 是的,我也看见了,在前方,莫名的出现了一股柔和的光华流转着,那光虽然没有多么的亮,却给人一片祥和与圣洁之气,似乎是什么宝物透发出来的。 “什么东西?”我轻声低语,疑惑的皱着眉头,慢慢的往哪流光溢彩处行去。 慢慢的,我们走出了通道,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我们来到了一处洞厅。而看到洞厅内的情形之后,我们大家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从最初的阴气反转到灵气氤氲,我们都抱着穿过通道,会来到了一片祥和的净土的心境时,眼前的一幕把我们惊呆了,没有净土,恰恰相反,在大厅内,到处都是尸 体,一具具散乱在各处的干尸,风干的皮肉紧紧的包在瘦骨之上,扭曲的五官异常狰狞,这冷不丁的看上一眼,真让人怀疑自己步入了幽冥之地。 “这……这……”吴老道伸手指着那些干尸,哆哆嗦嗦的半天,没有这出一句囫囵话来。 很长一段时间的惊讶过后,我平静了下来,幽幽道:“不用害怕,是仙,这些都是仙尸。”  前面我有说过,仙跟人是不一样的,仙死后,他的骨头是会透出一种光来的,那种光带着仙气儿,这就是仙与人世间修者的区别,这里之所以远远的就让人感到一股 宁静祥和之气,全是自这些仙的身上透发出来的。 我话毕,大概有五分钟,我们所有的人都是看着洞厅内那些仙的尸体,沉默着的。  最后,还是五爪金龙打破了沉默,他看着我,结结巴巴道:“小子,仙死了,诸仙死了,这里就是仙人冢,小子,我们没有找错地方,这里就是仙人冢,当年进入这片 禁地的诸仙,都死在了这里,都死了……”  五爪金龙像个复读机一样,不断的重复着仙人冢、死了之类的话,他这是受了刺激了,一直以来,他对仙人冢抱的希望都是非常大的,他希望仙人冢中有神仙,能帮 助他,让他可以不用再通过几千年的修行,而是有捷径可走,直接恢复真身的神仙,不想,诸仙全部都死在这里了,这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不只是五爪金龙,包括对我,这打击也是挺大的,因为小满说过,要除掉恶天道,首先就是要救出诸仙,如果诸仙都死在了这里,那么我们经历了这一个多月的行程, 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儿价值了。 “这就是仙?他们为什么会死呢?”好一会儿,吴老道语带疑惑的说道。他还说:“我们人的寿命有尽,仙的寿命却是无止的,爷在这里生活了这几年,虽然说日子过得枯燥了一些,但是这弱水之下,地蟒不计其数,就算是吃的时间久了,腻了,但还是足以维持生命的,而且这山中还有其他的兽类,又不缺饮用的水,诸仙想要在此地活 下去,完全有足够的条件的,可他们怎么……怎么会死在这里呢?”  吴老道说的对,我虽然来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也觉得,如果让我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岛上,我也可以活到寿终正寝,诸仙为何全死在这里了呢?还有,外面那些 枯骨与骨粉,那些并非仙的枯骨,他们又是什么人,怎么来的这里?又在这里遇到了什么?  带着疑惑,我走进了洞厅之中,走进了诸仙的尸体之间,仔细的观察着那些尸体,想寻出他们的死因,我认为,他们绝对不是正常死亡的,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死 。 通过观察,我发现有仙的身上是有伤口的,有些则缺胳膊少腿,看起来伤得很重,似乎在他们临死前发生过大战。  想来也是,他们本就是从诛仙阵中逃进禁地的,在诛仙阵中时,已经是支撑不下去了,难道是他们经历了千辛万苦,逃到这里之后,重伤不治全部死在了这里?那似 乎也不对,怎么说也不应该全死,总该是有个剩下的吧…… “程缺,你快过来!” 我正带着满腹疑惑,行走在诸仙的尸体间,忽然听到从我怀中钻出去,在此地转悠的五爪金龙惊呼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循声望去,看到五爪金龙张着嘴,停在某具仙尸跟前,惊讶的盯着眼前的那具尸体,见鬼了似得。 “怎么了?”我走上前去问他。  可当我目光定在那具尸体上时,也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眼前的那具尸体虽然枯瘦如柴,虽然皮肤紧紧的包裹在枯骨之上,但是我还是看出来了,这具尸体我们认识 ,不是旁人,正是我们最初见到的那个仙魂! “他怎么在这里?”好一会儿,五爪金龙看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现在我也是懵了。 我们俩站在那具仙尸前,盯着仙尸看了半天,半天无话。 吴老道、黑子他们不知发生了啥事,杵在我们周围,傻站着,好一会儿,黑子问道:“你俩发现啥了?神神秘秘的。” 我没有回答黑子,而是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再往前,我看到了一具女尸,那具女尸也是之前我们见过的,仙魂变化之后的那个女仙魂。  不止是她,我们在仙尸堆里面穿梭着,仔细的看着,虽然之前那无数从仙魂身体中出来的仙。我们不能完全认识,但是,还是有一些熟悉的面孔的,比如后来,与我 们一起进入弱水河的那些仙,我们几乎都认识,这样一圈看下来,我发现他们的尸体都在这里。  “之前小满曾说,那些仙魂只是仙的一缕魂魄,可能他们只是将一缕魂魄留在了外界,好为后来者指引通往这里的路,而他们的真身全部都死在了这里。”我的目光扫 过一具一具的仙尸,推断着。  “可如果是这样,这里真的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是他们的坟墓了,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留在外界一缕魂魄,让后来者进入这里呢?你们人类讲究个入土为安,仙就不讲究了吗?他们死后难不成还想着让我们进来参观他们的尸体?”五爪金龙嘀嘀咕咕的说着,随即音量一高,道:“莫非他们进来时带了什么宝贝,怕宝贝长埋在此,就给后来者留了指路的仙魂?” 第1202章 诛仙阵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两眼放出一抹异彩,道:“一定是这个样子了,咱们快点儿找找。”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身边一个仙的尸体上扒拉了起来,衣服都给扯碎了,毫不避讳,跟个盗墓贼似的。  “你这样不好?快住手,他们是仙。”吴老道看着五爪金龙这般肆无忌惮的样子,出口阻止,吴老道孬好算是个道士,道士对仙的敬畏那是发自内心的,见不得五爪金 龙这般胡闹。  可五爪金龙是谁啊,他会听吴老道的?他不屑的对吴老道挥挥爪子道:“仙都死了,怕他个球?再说了,他们叫咱们进来干啥?不就是不想让他们身上的仙珍仙宝埋没 在此吗?我们寻了出来,带出去,不管是用来强健自己的体魄,还是救人,那都是功德一桩,仙在天有灵也是不会怪罪咱们的。” 五爪金龙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具仙尸推翻在地,双爪齐下,开始撕扯起了那仙的衣服。  “老二……”我叫了五爪金龙一声,也觉得他这样做不妥,人世间有一句话叫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在死人的身上摸摸索索的寻找人家的私有物品,对其来说是一种亵渎 ,更何况,这些死去的还是仙,让我心中觉的很是忌讳。 “咳……” 然而,我劝五爪金龙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在洞厅里突兀的响起! 那声音非常苍老、虚弱,几不可闻,可是那声音的突然出现,听入耳中,却如天雷般滚滚一般,让所有的人皆心中巨震。 五爪金龙听到声音,吓的直接从仙尸身上跳了起来,嗖的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身体发出一阵颤栗,脱口而出道:“谁?”  不止是五爪金龙,那突然出现的轻咳声,将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同时条件反射般往后退了几步,虎视眈眈的盯着洞厅内错落的尸体,想确定方才那一声轻咳 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然而洞厅内只有安静,安静的只有我们几个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方才突兀出现的咳声又突兀的消失了,我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冲着洞厅内大声喊道:“什么人?” 喊声落定片刻,那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虚弱道:“这些尸体之上没有宝贝,小长虫,你就不要叨扰他们安息了,也给他们留一些羞布吧。” 那声音叫五爪龙小长虫,人间界的修者对龙敬畏有加,是万不会这么叫的,难道…… 我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利用我敏锐的灵觉,在洞厅内一遍又一遍的搜索着,想确定它的来处。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某处,定格。 我虽然没有感受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但是,我几乎可以确定,声音是从那个方位传出来呢,难道这里还有活着的仙,或者说是仙魂? 想到仙魂,我不禁感到一阵胆寒。  关于仙魂,前面小满曾给我介绍过,说仙魂是仙死后,心中有强大不灭的怨念、残念,而演化成的,能力强大的存在,它带着一身仙气,却又狂暴无比,极端凶残,暴虐,是一个真正的恶魔,邪恶到一个仙魂的诞生,会导致世间生灵涂炭。我依旧记得小满说这话时的表情,仙魂,那可是连小满都忌惮的存在,若今天我们真的碰上那 玩意儿,我们可算是踢到铁板儿上了。 这么想着,我往后倒退了两步,同时将吴老道他们推向了自己的身后,做好了看事不好,随时开溜的准备。  自然,我不可能现在就撒丫子跑,目前的形势还是要搞清楚的,我的心中除了想到说话的最仙魂,这种最不好的结局之外,还想到,如过说话的是一个存活下来的仙 ,或许他会为我们解开我们心中种种的疑团,指引我们离开这里。 这般想着,我对着那声音传出的方向,拱手深鞠了一躬道:“是我等一时糊涂,叨扰了诸前辈,多有冒犯,还请前辈恕罪。” 陪完了不是之后,我等了差不多半分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我继续又说道,“前辈在哪儿?可否出来一见。” “哎……”一声重重地叹息声传来,那声音中,似乎包含着许多的无奈。 叹息声后,那个声音意识没再响起,似乎方才那一声叹息透支了他所有的力量,就这样,我们各自沉默着,与那个声音僵持了好一会儿。  “小子,你说是不是说话的人已经油尽灯枯了?”五爪金龙意念传音给我,声音里又带着一副蠢蠢欲动,是听那说话声音里透着虚弱无力,想着那人若真的油尽灯枯, 他好继续去祸害那些尸体了。 我同样意念传音给他道:“你不要胡来,咱们先弄清楚目前的状况再说。” 这一次,我们足足过了三四分钟,那个虚弱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他道:“来到这个地方,你们的心中,一定有许多的疑惑吧?” 我急忙说是:“前辈可否解我等之惑?” “嗯,你们往前走,到我这里来,我们来聊聊。”那个声音慢吞吞的说道。  听说话之人,似乎很明白我们此时此刻的心情,明白我们所有人对这里抱着太多的疑惑,未知。我们也确实非常非常的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以及诸仙为什么都死在 了这里,等等问题。  但是我们却没有往前走,单就声音而听,说话的人正如五爪金龙所说,虚弱的给人一种大限将至的感觉,可在这么一个我们对此一无所知的地方,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我们不知道对方身份之前,我们是万万不敢贸然过去的,万一他是装的虚弱,万一他是被什么人、物,禁锢在此的什么厉害存在,在我们过去之后对我们不利,到时可 是悔之晚矣。 “我们不知前辈在何处如过去?前辈就不能出来与我们见上一面吗?这样躲躲藏藏,我们如何来聊?”我说道。 “我并没有躲躲藏藏,我的身子在此几千年的时间,僵硬的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我动不了,你们一直向前走吧。”那个声音虚弱的给我们解释。 我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我看向了业火黑莲,想征求一下它的意见,到底是过去还是不过去? 然而,还没业火黑莲给出什么反应,又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年轻人,你怕了?”  那个声音与方才说话的那个声音一样虚弱,一样苍老,可听在我耳中,却如晴空听雷一般让我震惊,这……这怎么又出来了一个,难道仙都没有死,他们这般僵硬着, 只是一种这样存在着的状态? 我正在心里头琢磨着,忽然听到那声音又道:“年轻人,你不记的我们了?听不出我们的声音了吗?” 那声音所说的话,听的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这话什么意思?这话意似乎是告诉我,我们是认识的?可这声音…… 我仔细的在脑中回忆着,这声音既虚弱又苍老,说连贯的话语时又特别的慢,有些机械化的样子,我真的是不记得我在哪儿听过这话儿了。 “没有印象了。”我老实的说,随即又问:“前辈可否明言,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另一个声音又回答我道:“我们就是同你们一路飞过弱水河,进入夜孙的腹中,到了这弱水之下的那两个老头儿啊。” “是……是你们?!” 这话听的我还真是既惊又喜,惊讶于那两个带着我们到这里的仙,居然也进了这里。喜于我们没有想到,会在此地遇上他们。  现在听他们说话,神志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而我们与他们一路同行了半拉月,也算是相识,现在能再碰到他们,实在是太好了,看来我们心中的许多疑团就将要解 开了。 想着,我大步往前走去。 身后吴老道顾忌较多,一把拉住了我,冲着我轻摇了摇头,是让我小心,整清楚状况再过去。  我也冲着五老道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打紧?那声音所说的,同我们一同穿过弱水河,钻进夜孙腹中之事,吴老道不知道,可这事确有其事,路途中,也无其他人知道 我们同行,那十之八九就是那两个仙了。 以眼神安抚好吴老道之后,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五爪金龙紧张的在我的怀里四处张望着,吴老道、应龙跟黑子,则跟在我身后一米开外的地方。 我们往前走了大概二十多米,那个声音又在我的旁边响起,道:“小伙子,到了。”  到了这里,仙尸挺密集的,我往尸堆里面看去,看到一具干巴的皮包骨头的仙尸,对着我呲牙一笑,露出了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在这仙光弥漫的洞厅中,闪着极不搭 调的,妖异的光芒。 我盯着那干尸看了好几秒,才确定,确实是之前随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仙其中的一个,只不过仙魂很饱满,尸体却已干瘪的不成样子,一眼看去不好认。 “坐下吧年轻人。”这时,那位仙身边的另外一具仙尸也开了口,是之前与我们同行的另外一个仙。 我点了点头,在二仙对面坐了下来。 曾经无数次,我幻想过仙的样子,高高在上,仙风道骨,周身环绕的仙气,却不想第一次直面仙,仙却是这样,这让我心中一时之间颇多感慨。  吴老道、应龙,坐在了我的身后,黑子则站在距离我们两米开外的地方,依旧是一副警惕的样子,眼睛骨碌碌四处转着。我发现,这丫的虽然跟吴老道走南闯北这么 些年,功夫也比吴老道要高上许多,但是胆子特小,应该是没有碰到过什么大风大浪。 “是我让那个女鬼出去将你们引来的。”我这刚坐好,其中一个仙开口说话了。 “前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问道。 “因为我们有些事情要跟你们交代。”一个仙说。  这个仙话音刚落,另一个仙借口道:“如果,与你们同行之时,我们是有记忆的,那我们一定会早早跟你们说一些事情,或者邀你前来,但是之前,我们的记忆是不完整的,只是凭借本能回到了这里,回归了自己的身体之后,我们的记忆才慢慢的复苏,也是复苏之后,我们才想到,有一些事情该跟你们说一下,可是就我们两个现在这 种情形,是万不敢贸然离开身体,再出去寻你们的,若出去,我们怕是直接就烟消云散了,故而我们遣了这里的一个女鬼去寻你们,将你们引至岛上。 仙因为虚弱的原因,说话很慢,一段话愣是说了好几分钟。  我听得都急眼了,待他说完之后,我迫不及待的问道:“两位究竟要跟我们交代什么事情?”我真是问的特别的急,因为我害怕他们两个说着说着,忽然间就断了气儿 ,那我们怕是这辈子离不开这里,也无法知道弱水之下的秘密了。  仙毕竟是仙,似乎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思,其中一个仙呵呵笑道:“年轻人不用害怕,我们两个既然回归了自己的身体,那便没事儿了,现在看来是虚弱了些,之后只 会越来越好的,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听了仙这话儿,我放心多了,正待开口问他什么,刚刚张开嘴,却被吴老道抢占了先锋,他火急火燎的问道:“二位仙家可否告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们被困在 此多年,究竟还能不能出去了?” 听了吴老道的问题,一个仙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这是诛仙阵图。” “什么!”听了那仙的话,我忍不住镜湖出口,“这……这里竟然是诛仙阵图?!”  如果仙告诉我,这里就是仙人冢,或者他告诉我,这里是个什么强大的我们凡俗之人无法触及的阵法,我都不会这般惊讶。想当初,我跟胖子还是青瓜蛋子的时候,也曾经被困在《地狱变相图》中,所以,对于一张图能困住人,我也并没有多大的惊讶,但是另我惊讶的是,这是诛仙阵图,是当年恶天道困住诸仙的图,而今,我们被困在了与诛仙四剑齐名的诛仙阵图中! 第1203章 仙说 那个仙看到我惊讶的样子,僵硬的微点了点头道:“是啊,是诛仙阵图,你们没有想到吧?这里的山,水,树木,这里的一切,都只是一副图,自然,诛仙阵图不是普通的 图,跟“他跟山河社稷图”一样,内里含有山川河流,自成一片自己的小世界。” 仙简单的给我解释着。 这我懂,“可是,你们不是当年自诛仙阵中逃了出去,逃进了禁地吗?怎么还会在这图中?”我疑问道。一个仙摇了摇头道:“当年?当年之事谁人亲眼所见?”仙的声音幽幽的,目光深远,似乎回忆起了陈年旧事,“当初,或许有人知道我们进了禁地,却不知道我们是连同这 张图一起进的这里。”他说。这时,另一个仙也附和着说道:“当初,我们为了救上古先贤,进入了诛仙阵中,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诛仙四剑也在阵中,我们不知道恶天道想屠尽几百上古先贤是假,想灭掉我们仙界才是真,我们本以为,我们诸仙进入诛仙阵图中,可以合力破开阵图,但不想,诛仙四剑的存在,让我们所有的人都乱了阵脚,诛仙四剑,天道神兵,威力 无匹,不是我们所能抗衡的,加上这阵图并非最初的阵图,这阵图被恶天道重新以无数生人之命祭祀过了,变的异常的邪异,让我们即使想破阵,一时之间也无从着手。” 说起以生人祭祀,我一下子想到,我们来时的路上,看到的那些骨粉与枯骨,那十之八九就是为了祭祀而杀害的生人了。 仙继续说道:“后来,迫于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冒险摧动着阵图直接进入了禁地。” “而那恶天道,应该是留诛仙四剑还有其他用处,于是我们进了禁地后不久,他便将诛仙四剑收了回去,我们因而死里逃生,催动着阵图来到了这里。”听了仙的话,我禁不住皱起了眉头,道:“若这样说,当时情况紧急之下,你们直接来到了此处,并没有时间与精力再做什么,那外面所留的那根神骨雕刻而成的骨簪,与其内里你们这些仙的魂魄又是怎么回事?你们的魂魄是如何从这阵诛仙阵图中出去的?这魂魄能出去,身体应该也能出去吧?还有你们遣的女鬼也能出去啊,既然能出去 ,你们为何大部分的人又死在了这里?”我四下里扫视了一圈仙尸,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时,另一个仙回答我道:“当年,催动诛仙阵图来到此地之后,我们第一时间想要撕裂开阵图出去,可是撕裂阵图需要消耗的力量,与付出的代价是特别大的,是要有仙 做出牺牲的,这样,我们迅速的决定,由一批重伤的仙,合力将此阵撕裂开一道口子,让其他的仙先出去。”这个仙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似乎是气儿不够用了,另一个仙界接着道:“我们想出去,却并不打算再回昆仑墟了,因为在很早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这弱水之下藏有大秘密,却一直以来,因为对秘密的不了解,让我们不敢贸然来探索,那次,恶天道想除尽诸仙,其实也是给了我们一次机会,给了我们一次一往无前的机会,因为我们 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我们那时候出去,那等待着我们的,势必还是恶天道,是诛仙四剑的追杀。”“而那些出去的仙魂,都是撕裂开这里后,重伤得无法与诸仙去探寻弱水之下秘密的仙,也包括我们两个,我们并非就无所事事了,我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每个撕裂开阵图后而不死者,便抽一缕魂魄出去,算是给后来者留一条进此的路,也算是给我们整个仙界留一条路,一条让后来人知道仙界去了何处,经历了什么,这样一条历史之路 ,让六界知道在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知道天道变了,同时也算是给我们仙界一个交代。”“于是,一部分仙去探寻弱水之下的秘密了,而我们则抽了一缕魂魄,寄在了一枚古簪之内,又在骨簪之上加注了重重封印,将我们封印在了其中,在由仙护送一位上古先 贤,将骨簪带了出去。” “而之所以将我们封印,之所以让上古先贤带出,是因为,我们仙身上的气息太过于明显,如果贸然出现,被对我们虎视眈眈的恶天道发现,到时必然是凶多吉少。”“我们出去之后,发现恶天道正在对那片地域进行重重的封印,布下了无数的道纹,将禁地之上也生生变成了一片禁地,并且还控制了各界的一些高手看守,上古先贤想要 带着骨簪离开那片禁地已经是不可能了,于是他便在禁地之中住了下来,将那枚古簪一直带在自己的身上。” “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恶天道安排在那里的人已经少了,最后,只有人间界一个修体的门派,与九重天雷还存在着。”“如果是我等鼎盛的时期,我们一定不会顾忌他们,然而,我们都只有一缕魂魄,能力是有限的,而人间界修体派却非常之厉害,自然,我们也不是惧怕他们,也不是我们不敢与那九重天雷相抗,只是我们出来是带我们的目的的,我们还要留着破开恶天道所部的封印的能力,还要让后来者,或去了弱水河下的诸仙回来后有路可走,我们不能随意的去消耗我们的力量,而是要静待有缘之人的到来。” 第1204章 杀身成仁 仙说到此,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正常人的魂魄离开身体,最多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会彻底的烟消云散,仙魂较于人魂虽然要强盛上很多,但是我们在此一等就是几千年,几千年啊,沧海桑田,我们的魂魄也已经是虚弱不堪,甚至许多事情我们已经忘记了,只有潜意识里,我们还记得我们身上的使命。待到你们来了的时候,我们已经虚弱到无法突破封印,从那古簪子中出来了,后来,多亏了那位姑娘往骨簪中输送自己的内力,才指使我们可以突破骨簪,而后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打开了去往弱水河的 封印。”  “仙的身体是极其强大的,魂魄不死,身体便一直吊着一口气儿,如果在破开封印后,仙魂能回来,仙躯是可以慢慢复苏的,就像是我们,但是在打开恶天道对此地的封印时,大部分的仙魂拼尽了全力,已是烟消云散了,我们侥幸不死的,凭借潜意识中的本能,往诛仙阵图中飞来,可是非常不幸,绝大多数又死在了路上,最后只剩下 了我们两个。”  一个仙说到这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另一个仙接口道:“魂魄在弱水河上飘行,随着逐渐接近自己的身体,我们的神识一点点的复苏,想到了进入此地的方法,后来 ,终于在魂魄消散之前,回到了这里,回归了本体。” 两个仙,你一言我一语,大概将事情交代了一下。  他们说完,五爪金龙问道:“你们如此大费周章的将我们引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们此地是诛仙剑阵,和与我们说你们当年的经历吧?你们究竟是要告诉我们什 么?” 其中一个仙说:“实际,我们引你们到此的目的目的有二,一:是想让你们救出诸仙……”  “你等会儿。”仙刚说完一,五爪金龙就打断了他的话道:“照你之前所说,当年在诛仙阵图中,你们一部分重伤的仙,豁出去性命撕开了诛仙阵,让另外一部分仙,进 入了弱水河下对吧?” 其中的一个仙僵硬的点了点头,说:“正是。” 五爪金龙又道:“你们对那弱水河下的了解有多少?就你们所知,弱水之下是什么地方?”  五爪金龙这话问到了点子上,之前,对于圣战使所说的,弱水尽处可见蓬莱仙山,可去往归墟之事,我有所怀疑,想从二仙这里再知道的确切一些,我认为,仙界对弱水之下的情况,知道的一定比魔界多,首先,仙曾经在昆仑山居住,占据了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其次,仙真正的付诸以行动了,虽然说,当时他们是被恶天道逼到了此处,可试想,他们若对弱水之下一丝都不了解,也不可能整个仙界一起进了弱水之下,该是先想法子下去调查,再从长计议的吧,如此倾巢出动,该是对其有足够的把 握。”  这时,其中的一个仙开口道:“其实,就弱水之下,我们的了解是非常的有限的,只是曾经有一个大仙,他破解了一页无字天书,那无字天书上记载说:在弱水之下, 有一个通道,那个通道是连接着两界的一个点。”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想听仙继续往下说,然而,说到这里,仙却再也无话了。 五爪金龙拧巴着眉头道:“就这样吗?你们除了伤的残的,所有的仙全部进入了弱水之下,就是因为曾经有一个仙,说弱水之下有一个通道?” 仙点了点头。  五爪金龙满脸不相信的样子,又道:“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仙说的是错误的呢?你们也说了,那无字天书是他破译的,无字天书,上头必然是没有字的,谁知 道他破译的是对是错?万一那啥无字天书上说的是,弱水之下有天大的危险,人进去之后有去无回呢?  五爪金龙说话直来直去,但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只因为一个仙的一句话,仙界便倾巢而出,不遗余力。我虽然不知道仙界有多大,人数有多少,但那是整一个界啊, 仙界对此事未免太草率了些吧? “当初,我们真的是孤注一掷了。”另外一个仙悠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们其实可以在这诛仙阵图中活下去。”我说。这诛仙阵图中虽然地域小了点儿,但是灵气,物产,丝毫不比昆仑墟差,诸仙当初若肯委曲求全,在此生存下去还是 不成问题的。  仙说:“其实,最初之时,我们也曾考虑过在此修行,有待一日修为登峰造极之后,破开阵图,冲破禁锢,杀上天界要了恶天道的命,可思来想去,我们还是觉得,与 其苟且偷安,不若杀身成仁。” “前辈什么意思?”我问道。  我知道他说的“苟且偷安”就是我说的,在阵图中活下去的意思。可后面那个“杀身成仁”当如何解释?我自然明白杀身成仁的意思是为了维护正义,而舍弃自己的生命。可这个词用在诸仙倾巢去了弱水之下,似乎并不合适。就算破译出无字天书的那个大仙说的是对的,弱水之下真的有一处连接着两界的通道,那他们即便找到那处通道 ,进入了通道,他们就成仁了?又与正义何干? 我不认为仙会用错词,我知道,一定有些事情是我所不了解的。 仙接下来的话果然证实了我的想法,他道:“有些事情,我本不当说,可今日,你们能到此,也算是一种缘分,那我就与你们说上一说吧。” 我们一瞬不瞬的盯着仙。 他又道:“说那些之前,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看见的六界,与你们认为中的六界一样吗?”  仙这句话把我给问住了,老实说,在我没有接触六界之前,六界在我的脑海中是没有什么概念的,我想所有的人差不多都与我一样,认为神仙是一类,在天上,阴间 在地下,至于妖和魔,那说起来就跟听神话故事差不多,都是与我们太遥远的东西了。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五爪金龙他们,他们也都跟我差不多,皆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倒是应龙先开了口,他道:“我虽然道行浅,但是我的年龄长,在我年轻的时候,老妖祖还是在的,我们妖界也曾有一席之地。对于其它五界我不太熟悉,单就我们妖界而言,实在是太弱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界的样子,说起来倒像是一个大的帮派,像是将大部分的妖组织在了一起,居住在了那么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称为妖界。而在我的想象中,一个界,起码该是辽阔的,独立的,最起码也应该跟人间界一样,有着广褒的地域。而那时候的妖界不是,现在的妖界更不是,据我所知,现在我们妖界 ,连那一席之地都没有了,妖散落各处,我认为,我们的界不够称之为界的资格。” 应龙说完,仙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看我们,与你们认为中的仙一样吗?”  仙这话一出口,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第1205章 依附 关于这个问题,之前我曾经说过,我认为中的仙,就如掌柜的给我们讲的,九重天的人在太虚中见到的那个古星球中的南天门,内有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那是我认为中的仙与仙界的样子。可这么些年,一路走来,我们所见识的、听说过的仙,在我看来,只不过就是些道行较于人间界修者要高上一些的人,而所谓的仙界,就拿昆仑墟来 说吧,也只是比人间界灵气更为充沛一些而已,与我想象中楼台亭阁漂浮在云端,诸仙出门腾云驾雾,差别真的是太大了。  尤其是眼前的这两个仙,他们除了身上透发着一些仙光之外,浑身枯瘦的跟僵尸一样,真是连人间的老者都不如,这两个仙现在若出去告诉别人我是仙,那估计得被 人当成吹牛逼的神经病。 我不知道仙这么问究竟是为什么?不过他既然这样问,定然是有什么深意的,我于是将我心中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仙听我说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应龙道:“其实,我跟你的想法相差无几,我们认为,我们仙界够不上称为仙界的资格,我们诸仙也不是那 种呼风唤雨,与神话传说中那般的存在。”  说到这里,他又慢慢的转过头,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道:“年轻人,你说的对,我们这些仙,就是一些比你们道行高深一点,寿命长上许多的人而已,在我修行的那个年代,天路未断,六道轮河回还在,那时候,想成仙还是有不少的渠道的,我便是在那个时候,通过六道轮回河成的仙。呵呵!”仙说到这里,笑了两声,他的笑声中, 我听出了几分自嘲。 他看着我道:“小兄弟,以你现在的身手,若生在我那个年代,你也可以通过轮回河,进入仙界,成为像我一样的存在的。”  “不不,前辈您抬举我了,就我这点儿细微末节的道行,又怎么敢与仙相提并论。”我嘴上谦虚的说着,心里却想着,当初我们可不就是通过了六道轮回河去了仙界吗 ?如果仙界还在,如果谁去到仙界就可以成仙,那我真的也是仙界的一员了啊?可成仙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仙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继续说道:“我这样跟你们说吧,虽然我们以仙自称,但我们谁都没有见识过传说中的南天门,没有见过玉皇大帝,王母,三清等等有名头的 神,那些对已我们来说,依旧是神话般的存在。” 仙说到此,停顿了下来,眼神变的有些迷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而我则听的愈发的糊涂了,看着眼前这个干干巴巴的老头,心说,我莫不是遇到了一个假仙?  一个仙话说了一半儿走神儿去了,另一个仙接着他的话头继续说道:“在我们那个年代,修者有许多,成仙是诸修者毕生以来的梦想,故而,许多人为追求成仙得道而踏上了仙路,当时的仙路中是有许多关卡的,就像是一场场重大考验,只有通过所有关卡的人,才能去往仙界,这说白了,仙界就像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在人间界顶级的 门派,想要拜入那个门派,必须得有绝对的实力,只有实力过关者,才可成为那个顶级门派的一员,成为所谓的仙。  这个仙的话让我回味了很久,仔细的想想他的话,倒真是有几分那样的意思,仙界在哪儿呢?仙界真的就在天上吗?不,就我们通过六道轮河所去到的仙界来说,仙 界只是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就像鬼门,像这弱水之下一样隐蔽的地方,人若有绝对的实力,真的是可以去到仙界的。 “你们二位到底想说啥呀?我这都糊涂了。”五爪金龙一只爪子挠着脑袋,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的样子,看着二仙问道。 仙道:“我们与妖界小友一样,认为我们所处的仙界不是仙界。” 仙这话一出口,我皱紧了眉头,我想我大概明白这两个仙要跟我们表达什么了?但是,这一刻我却理不出一句话来,去问、去回应他们,只觉得脑子里面乱哄哄的。 不光是我,吴老道、应龙、五爪金龙,我们同时沉默了下来,脑中反反复复的想着二仙说的话。 这时,那个走神儿的仙终于回过神来了,他悠长的叹了一声,道:“仙界不是仙界,妖界不是妖界,你们再想想,魔界真的就是魔界吗?” 说起这魔界,它本就是强占的阴间界的地盘,魔界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魔界我们不知道什么样子,现在的魔界照二仙这般说来,也不具备一界的规模了。  仙继续说道:“至于神界……神界说实话,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神秘的存在,神秘到没有一个人说的出它在哪儿。而除了神秘的神界之外,六界中,就人间界具备了一界的规模,可以称之为界了,其次是阴间,之所以说阴间像一界的样子,是因为,它有着一套完整的关于前世、今生、轮回的制度,这与传说中的相符,但若就阴间的面 积来说,他太小了,构不成一界的规模。” “这样看来,除了最为神秘的神界之外,我们仙界、妖界,魔界,阴间,全部都像是在人间某处,依附着人世间存在的。”   仙界、妖界、魔界、阴间,四界我去过两界,它们与人间界之间,就像是隔着一条挺近的路,只不过那条路被遮挡了起来,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见,可是若通过那条路,很快就可以去往它界,各界距离人间界都那么的近,面积又都那么小,细细想来,真如二仙所说,它们像是依附着人世间的。 第1026章 被抛弃的界 “老神仙,照你们的意思说,仙界不是仙界,妖界不是妖界,魔界也非魔界。”好大一会儿,应龙开口,打破了沉默。 仙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正是。” 虽然方才从仙的话中,我们已经听出了这个意思,可真正的得到仙确切的回答,我们一时之间又都噤了声儿,脑中思绪万千。   沉默了片刻,仙又说道:“当年,我通过六道轮回河踏进所谓的仙界之时,我真的以为自己得道成仙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的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我没有传说中仙特有的能力,我们不能食人间的供奉,不能享人间的香火,我们没有可以使人起死回生之力,我们会飞,但并不会腾云驾雾,做不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们这些个仙,与民间传颂了千万年的仙根本就不一样,不止是我,我们仙界所有的仙,都与我一样,与在人间界相比,我们只不过像是换了一个,灵气更为充沛,高 手更为聚集的地方生活罢了。”  “其实,我们所有的人,都有跟我一样的感觉,然而,却没有谁肯承认自己不是仙,大家全都以仙自居,尽量的去坐着仙该做的事情,努力使自己有个仙的样子,一个个看上去也都仙风道气,可所有的人心里其实都清楚,都在自欺欺人,没有一个人去捅破这一层玻璃纸,因为所有人毕生所愿就是成仙,捅破了,我们多年的努力就没有 任何的价值了。就这样,所有的仙都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一个自己欺骗自己的谎言,整个仙界的谎言。”  一个仙说完,另一个接着道:“在我们仙界,我们姑且称它仙界吧,所有的仙虽然没有提过我们不是仙,却明里暗中、心照不宣的继续寻找着仙界,和任何与仙界有关 的手札,古籍,传说。”  “我们称那个仙界为另一界,当年,我们之所以长居昆仑墟,是因为古老的传说中,仙是生活在昆仑墟的,昆仑墟有黄帝在下界的都邑,昆仑山有西王母常年在此修行 ,我们认为有过仙的地方,一定会留有古仙遗迹,又或者,某天我们会遇见仙踪。” “我们在昆仑山中无数年,仙踪仙迹没有找到,后来在昆仑山下,发现了弱水河。”  “世间之人皆知弱水,却不知弱水是神话传说中的水,在人世间是极为少见的,神话中的弱水正在昆仑山下,这让我们生出了探索它的心,于是,我们一次次的在弱水 之上飘荡。”   “最初,我们不知夜孙可入弱水,苦守着弱水河进不得,后来,我们在弱水之上发现了一座山,在那座山上发现了过去与未来之眼,相传,过去与未来之眼生在天涯海 角处,天涯海角是什么?是这一界的尽头,这里有可能就是另一界的交界处!” “虽然大家不知道与此交界的是什么地方,但这一发现还是让大家欣喜若狂,虽然谁都没有说破,但是大家心里都想着,另一界或许会是真正的仙界。”  “为此,我们从未来之眼中窥探了我们的未来,想看看我们未来究竟能不能顺利穿越弱水,真正的得道成仙,而,我们在哪未来之眼中,看到我们过叶孙鸟进了水,只 是入水之后的事情,我们就窥探不到了,不是未来之眼中没有显示,是因我们的道行根本窥探不了,或许那是仙机,仙机不可窥探。”  “后来,大家利用夜孙鸟到了水下,开始了对那里的探索,正是在那水下,我们发现了一部无字天书,有大仙破译了那本天书,更加确定了我们的猜想,于是我们开始 为进入那里做起了准备,可就是在那时,恶天道将主意打到了我们的头上,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真的如同仙之前所说,他们的魂魄回归身体之后,身体是在慢慢复苏的,我们说了这么多话,仙现在不再有力竭的感觉,反而可以大段大段的说话而不显得那么虚弱不堪了,说到此,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那一次,我们可以说是狼狈之极,在那种情形之下,是继续修炼,而是到弱水之下去继续寻找通往另一界的通口,如果是你们 ,你们会怎样选择?”仙说到这里,看着我们几个问道。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没有切身的经历,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我想到了我跟五爪金龙被困十里寒潭的时候,那时候若有一处通道让我去探索,我想我会义无反顾的去 。 五爪金龙这时说道:“如果是我,我是必然会进去的。” 应龙也点头附和,“我也会进去,寻找真正的仙界,成就金身正果。” 仙点了点头,说:“是啊,大家当时进去,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仙,自然,还有另外一些原因。” “那一次,大家终于不再自欺欺人,那是我们真正的,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来面对我们不是仙这个问题。” “我们仙界上千人,那么些年,对天道,对六界,对仙界,每一个人都各有所想,终于开诚布公之后,大家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各自将心中所想尽数说了出来。” 有人说,“六界出事了,除了人间界与神秘不可知的神界之外,其它的界都并非真实的界,真正的仙界、魔界,阴间界这些都在哪儿?到底存在不存在?”  有人说:“六界一开始就出事了,那么依附着人世间生存的仙界,妖界等,这些又是怎么来的?是什么人创建了这些界?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那个恶天道又是什么 样的存在?这六界之事与他有干系吗?难倒是他创建了六界?自称天道,想做六界之主,想将万物苍生掌控在鼓掌之中?”  有人说:“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天道虽然高高在上,但并不像古代君王,坐在王位之上受万人景仰,有专人侍奉,有王公大臣帮他开疆拓土,满足他九五至尊的虚荣 ,恶天道一直默默无闻,我不认为他只是想坐在高处,没有任何目的的看着六界众生。” …… “许多人提出了许多的疑问。”  “虽然我们不是真正的仙,但是却无一例外,能入我们“仙界”者,皆是大能之辈,我们于是开始推演天机,这一推演,便推演出了灭世之灾,也就是这一世,天道将有 灭世之举,至于为何灭世,我们再推演,却已是推演不出。”  有仙说:“六界原本有着完整的规则秩序,是独立又不可分割的,为何我们所见的仅剩了人间界?人间界被独立了出来,恶天道当头,真正的神界为何不出来管制呢? ” 有仙说:“人间界现在看上去虽然是最完整的,但却像是被抛弃的,而有人利用被抛弃的人间界,成就了小六界。” 有仙说:“要弄明白此事,需找到真正的神仙界。” “那一次,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很多,越说越是心惊,越说越觉得我们所有的人都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所有的人都稀里糊涂的等待着大世之时的灭亡。”  “这般,更加加剧了诸仙去探寻弱水之下那一处通道的决心,大家都期待着,那一处通道真的可以通往神仙界,可以解开秘密,除掉恶天道,阻止灭世之灾,救万物苍 生于水深火热,这也不枉我们这么些年自称为仙。” “于是你们兵分两路,义无反顾的倾巢出动了。”我说。   仙点头说:“是啊,我们之所以义无反顾,也真的是没有退路了,你们可以试想一下,若那一次,只有少数的仙进弱水之下,或许弱水之下有许多凶险之地,凭他们少数人的力量是无法通过的,人多彼此之间有个照应,也是一股庞大的力量。再者,若有仙不离开,那被我们撕裂的阵图,还是会逐渐自我修复的,修复好的阵图,外人可 以进来,但是想要出去,还是要如之前那般,需要付出巨大的牺牲,我们已经经不起那样的折腾了。”  “自然,我们还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我们所有的人一起杀出去,去与恶天道对战,不过那样做的可能性是,我们或许会死在恶天道的手中,也或许我们可以打败恶天道,但是恶天道自然敢称之为天道,我们不认为我们有杀掉他的能力,到时,等待着我们的会是他随时的报复,而我们可能再也无法知道关于六界,关于弱水之下的秘密了 。”  仙说完这些,五爪金龙迫不及待的开口道:“老头儿,你方才说,被关在这诛仙阵图中,要出去还要做出牺牲?!我们这些人道行可都是非常低微的,我们就是牺牲了 ,估计着也撕裂不开这传说中的诛仙剑阵啊,照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被关在这里出不去了?” 仙摇头道:“我们既然引你们进来,就是想让你们去救出诸仙,你们被困在这里,还怎么去救人?我们必然是有出去的法子的。”  五爪金龙一听这话,俩眼一瞪,喜上眉梢道:“哦?怎么出去?” 第1026章 太初命石 仙看着我,道:“年轻人,你的身体内有万物母树对吗?”  我点了点头,说:“对。”心里却琢磨着,“仙他啥意思啊?我们出去之事,与万物母树有什么关系?他不会是想让万物母树像轰开弱水之上的那座山一样,也轰开诛仙 阵图吧?” 想着,我说:“我身体里面有万物母树不假,但是现在,它已经处在昏迷的状态,似乎做不了什么了。” 仙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它之所以昏迷,是因为能量消耗太重,你于他补充一些能量,将其唤醒,让它汲取诛仙阵图内的灵力。” “汲取灵力会如何?”我问道。“通过汲取其内的灵力,诛仙阵图会被撕裂吗?”  问这话的同时,我心里头泛起了嘀咕,这诛仙阵图内虽然没有空间戒指内的地域大,但是,这里的灵力看起来丝毫不比空间戒指差,这么多的灵力,若皆被万物母树 汲取之后,他会不会五片叶子全生了出来,直接脱离我的身体离开这里呢?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现在即便仙告诉我,万物母树吸干了这里的灵力之后,会脱离我的身体,那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如果我不作出牺牲,所有的人都离不开这里,我空有一身的本领又能如何?  仙说:“万物母树无法撕裂诛仙阵图,你们来的时候,应该发现了,这阵图有六道通口,六道通口随便哪一道,都能通进阵图中来,而随着万物母树汲取这里的灵力之 后,外面的那座大山会生出变化,到时自然会惊动诛仙四剑跟那个厉害的姑娘,他们十之八九可以破开此阵。” 五爪金龙听了仙的话,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之前为何不直接将诛仙四剑与小满引到这里来,偏偏要引我们呢?既然他们能破此阵,我们来不是多此一举吗?” 仙摇头道:“他们没有能力消耗掉诛仙剑阵内的灵力,这些灵力就是诛仙剑阵的根本,根本不会破坏,他们进来也出不去,我们只能里应外合。” “那我该怎么唤醒万物母树?”我问道仙。仙既然是带有目的将我们引进来的,那势必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现在,唤醒万物母树才是我最应该关心的问题。 仙说,“你往前走,在这个洞厅的最里面,有一个白须白眉的老神仙,在他的身上,有一瓶药水儿,会与万物母树有用处的,你去取来吧。” 仙话音刚落,五爪金龙跑的比离弦之箭还快,眨眼间没了影儿。 不多时,他抓着一个羊脂白玉的瓷瓶回来了。  打开瓶盖儿,一股馨香的味道扑面而来,闻之让人精神一振,随着那股香味的飘出,周围竟然缭绕着丝丝生命的精气,使整片空间看起来都灵动了许多,人多吸上几 口,感觉身体内的精力近乎滚滚沸腾了起来,血脉变得格外的旺盛,汹涌澎湃,简直堪比蛟象。 “这……这是什么宝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仙丹仙药!”五爪金龙猛的吸着鼻子,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磕磕巴巴的问道二仙。  其中一个仙摇头道:“我们都并非什么仙,又哪儿来的仙丹仙药?不过,这药水确实神异无比,我们诸仙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但是有一点,我们比人间界的人要长寿的多的多,如果不出意外,我们极少有人会死,那是因为我们入仙界之时,会有大仙赐给我们一瓶这样的液体,这液体没有名字,但是喝完之后,人会变得比之前强 大许多,会有神光自我们的身体里面透发而出,即便是死后,也会保持身体不腐,仙光犹在。”  “这么好的东西!”听了仙的解释,五爪金龙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一只爪子紧紧的抓着那个瓷瓶儿,放在鼻子前嗅了又嗅,我发现,随着五爪金龙不断的将瓷瓶内透 发而出的生命之力吸入身体内,他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变大,身上的金光也变得愈加亮了起来,可见那瓶内装的液体有多么的奇妙。  就在五爪金龙馋的恨不得将整个瓶子都吞进肚子里的时候,仙开口说道:“小长虫,你就不要这么馋了,这东西打开之后,在一定的时间内会消散在空气中,还是赶紧 唤醒万物母树要紧啊。”  五爪金龙拿着那个瓶子,眼中露出了割他的肉般不甘的表情,可人家二大爷也是一条懂得权衡的龙,也知道,今天即便他将这个喝了,即便他因为喝了这个而恢复了 真身,那我们也离不开这里,故而,在以大局为重之下,五爪金龙还是非常不情愿的将瓶子递给了仙。 仙的身子还是僵硬的,他微微的摇了摇头,看向我道:“你将这个浇在万物母树的根部,他差不多就会恢复了。” 我点点头,接过了瓶子,没有丝毫的迟疑,将瓶中的液体灌输到了万物母树的根上。  那堪比神丹仙药的液体刚沾到万物母树,就将他唤醒了一般,使得万物母树轻轻地颤动了一下,而后身上透发出一缕微弱的光来,渐渐的,光越来越亮,可以分辨出五种颜色了,而后,五种颜色的光各分成一股,在万物母树那枯萎的叶子上慢慢的凝聚了起来,凝聚成一团,将叶子包裹在了其中,就见那枯萎的叶子在瞬间变得较于之 前灵动了不少。 仙说:万物母树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让我们不要着急。  我并不着急,我现在所想的是,借由这瓶神奇的药水,万物母树究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虽然我是真心的希望万物母树能够好起来,但我也希望,他能在我的身体里 多逗留一段时间,待一切事情结束之后他再离开我,到时我毫无怨言。 至于吴老道,黑子,跟应龙,他们已经在这里这么久了,既然能出去,他们就已经非常开心了,不急在这一时。  现在最急的当属五爪金龙了,五爪金龙一点儿都不关心万物母树的事情,而是围绕在两个仙的头顶上空,火急火燎的问仙:“哪儿还有那神奇的药水,快告诉大爷,大 爷也要去找一些来喝,好助我恢复真身。” 仙摇头道:“没有了,那种药本来就非常的难以炼制,加之进诛仙阵图之时,我们带的本就不多,后来就仅剩了那一瓶儿。” “真的没有了吗?你们再好好想一想。”五爪金龙一脸不甘的巴巴问道。 另一个仙道:“我们自是不会骗你,如果有,我等此时这幅样子,为何不自己拿来用呢?” 五爪金龙听仙这么说,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 仙呵呵笑道:“小长虫,不要气馁吗,我记的,诸仙进入弱水下时,身上还带有几瓶,你们若是找到他们,他们出于感激,许会给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这么好的东西在身上,他们自个肯定早就服用了。”五爪金龙嘀嘀咕咕的说着。说完,他满脸狐疑的又问道:“你们与诸仙已经分开那么多年了, 又怎么知道他们还活着?” “你们看到洞顶上的那块石头了吗?”仙说。 经过仙的提醒,我抬头看去,果然发现在洞顶之上,镶嵌着一块红色的石头,那块石头就像一颗红色的星星一般,在洞顶上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五爪金龙挠头道:“这石头跟诸仙活没活着有什么关系?”   仙说:“你有所不知,这是太初命石,太初命石是生于天地间的宝石,生就一对儿,相互之间可有感应,两块命石我们一块,进入弱水之下的诛仙一块儿,他们手中的命石之内,有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心头血,我们这块命石中,同样也有他们的心头血,只要给太初命石喂以心头血,命石便在无形之中与我们所有的人产生了关联,只要进 入弱水之下的仙还有活着的,这块名石就会亮着,若诸仙死了,命石就会黯淡如一块寻常的石头,这石头一直亮着,说明他们还活着。”  “而在他们进入弱水之下的时候,我们曾经有过约定,若他们在水下发现通往另一界的路时,会来接我们,我们共同过去,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没有回来,他 们还活着却没有回来,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们遇到了什么困难,被困在了某一处回不来了。” 听仙说完,我道:“你们的道行比我们要高,当初下去了那么多仙,却还是被困在了某一处,我们下去能将其救出来吗?” 仙的目光定在我的身上,意味深长的停留了好一会儿,而后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  他没有说“我相信你们”,他说“我相信你”,这话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是因为我们这几个人中,我的修为最高吗?那他们为什么不将希望寄托在小满或者圣战使、幽坛老祖他们的身上?毕竟诛仙阵图破开之后,我们还是要同行的。 第1208章 苏醒 仙说:“你跟这件事情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为什么这么说?”我蹙眉问道。 一个仙回答道:“因为我们在未来之眼中,不止一次看到了你。”  “看到了我!我在未来之眼中?”我惊呼出声,“你们都看到了些什么?”我问。本来,我就想从未来之眼中知道,以后的我会有怎样的经历,却不想未来之眼被小满毁 掉了,现在仙说在未来之眼中看到了我,我自然是万分的好奇。 仙张口正欲说,另外一个仙却先开了口,道:“那不是他,是七界之主,在年龄上较于他要长些。”  另一个仙点头说:“他与七界之主生的一模一样,而且他又正巧在大世来临之时来到了这里,你认为这会是巧合吗?多年之前,七界之主想以一己之力除掉恶天道,却 反遭了恶天道的毒手,而今,他出现了,一个与七界之主生得如此相像的人出现了,这是宿命。” 另一个仙点头,看着我道:“这就是我们引你来的原因。” “你们认识七界之主?”我问仙。 其中一个仙点头道:“当初杀七界之主之时,六界皆有参与,我们又怎么会不识的他呢。” 我早知六界参与杀七界之主,并将七界之主分尸之事,只是亲耳听这话自仙口中说出,我心中还是徒然一紧,毕竟那是我的父亲。  仙见我不说话,又道:“那时的我们,并不知内情,只当六界本身好生的,突然间出来了一个第七界,大家当他抱有什么目的,那时的我们,也不知天道有变之事,见 各界皆动手,我们便也随波逐流了,唉……”仙说到这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的心,在仙说话的这个过程中,慢慢的平复了下来,现在想来,七界之主他当年对待恶天道之事太草率,太自负了一些,他虽然很厉害,但是他妄图以一己之力除掉天道,这本身就是一个胜算甚微的事情,天道再如何都是天道,是六界的主宰,他可以操控六界,六界众生为他所用,而七界之主却妄图保护六界,他想保护的人都想 要杀死他,这样想来,他的死也是大势所趋。 “七界之主是你的什么人?”仙问我。 “他是……”我想说,他是我的父亲,但是话到嘴边我又一想,我的年纪与七界之主的死差了几千年,那样说来难免又是一番解释,于是我改口道:“他是我的先祖。” 仙点了点头说:“在我们恢复神识后第一时间,大概就猜到了你的身份,你既然来到了这里,说明你还没有放弃七界之主的心愿,对吗?”  我点头说:“对。我来这里,一是想寻你们出世,在除掉恶天道之事上能助我一臂之力。二是想找回七界之主的尸骸,我想问你们,属于你们仙界的七界之主的残尸在 何处?”  七界之主的四肢现在已经找到了,唯有身体与头部没有找到,依我推断,属于魔界的那部分残骸,应该在鬼门之中,而属于仙界的那一部分,一直未曾得知下落,现 在碰到仙,正好问上一问。 仙说:“我正想与你说此事,既然你是七界之主的后人,他的尸骸我们理当交给你。” 我本是抱着希望问上一问的,不想这一问之下,竟问在了点子上。听仙这话,我心中一喜,急忙问道:“尸骸现在什么地方?”  仙说:“就在围绕着这座岛屿的水下。当初,七界之主的尸身归我们仙剑所有,我们一直没有将其埋葬,而是放在了一件纳物法器中,到了这里之后,我们大家皆是朝不保夕,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死去,那尸骸若是被我们带在身上,不知会落在何处,最后思来想去,我们在将其葬在弱水河下,还是葬在诛仙阵图中,两者间选择了葬在 这阵图里的湖底下。” “那湖中有禁制,我们无法接近。”我说。  仙点了点头道:“你们也不要急在一时,我们的魂魄刚进入身体内没多久,长久的身魂分离使我们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这具身体,需要几天的时间来恢复,而万物母树想 要将这里的灵气尽数吸尽,也需要几天的时间,待我们好的差不多之后,自会带你去湖中取出尸骸。” …… 接下来的时间,仙不再说话,专注于身体的恢复。 万物母树也在一点一点的复苏,几片小叶子渐渐的支棱了起来,生机重现。 吴老道跟黑子特别的开心,一直在嘀咕,被关了这么些年,没想到还有出头之日的那一天,这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应龙则是特别的兴奋,就他的话说,他虽然活了这么些年岁了,可其中的几千年是被关在海眼之中白活了的,他空有一身道行,却为了自海眼之中脱身而害了人,与金身正果已是无缘,本想着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却不想遇到了我们,他对我们所说的关于恶天道,关于六界的事情特别的感兴趣,已在心中下定了决心,自这里出去之后,跟着我们一起一展身手,除掉恶天道,拯救万物苍生,到时如果失败了,他是舍身取义,如果成功了,那可以说是一桩天大的功德,或许会将功抵过,将他害人之事一 并抵了去,真正的神仙或可赐她一个得道成仙的机会。 我们所有人中,唯五爪金龙最不消停,他还一直惦记着给了万物母树的那瓶子液体呢,不死心,在诛仙的尸身上翻来翻去是找,希望能捡个漏儿。 不过挺失望的,他翻腾了半天,几乎将洞厅内所有的尸体都翻了个遍,还是啥都没有翻着。 过了差不多有半天的时间,万物母树便恢复了生机,五片叶子又变的如宝石似美玉一般晶莹剔透,生机勃勃。 我看着重新复苏过来的小树,内心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问他:“感觉怎么样了?” “我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能量。”小树稚嫩的声音说道。  我刚想给小树解释,那股奇异的能量来源于某种神秘的液体之时,小树的五片叶子忽然尽数抖动了起来,随着他的抖动,有丝丝缕缕的仙气进入了我的体内。 第1209章 取残骸 合着万物母树说的特殊的契机,就是这洞厅内诸仙尸身上所透发出来的仙气。 仙气被万物母树感知到后,被他毫不客气的往体内吸了起来。  两个仙在打坐中感知到了这一突变,睁开了眼睛,搞清楚了状况后,一个仙想要出手阻止,却被另一个仙伸手拦住了,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道:“由它去吧。”我发现, 经过这一会儿时间的恢复,仙的身体已经不再那么僵硬了。 “可是……”  另一个仙想是不忍看诸仙尸的仙气就这么给了万物母树,张口欲说什么。“可是”二字刚出口,我体内万物母树稚嫩的声音便传了出来道:“可是什么啊?人都死了,留 着那些能量又有何用?倒不如成全了我。”  对于万物母树突然说话之事,二仙并没表现出惊讶,也没有反驳万物母树,其中一个仙反而道:“仙尊说的是,逝者已逝,空留仙气又有何用,只不过是腐朽的慢一些 罢了,终究再无生机,回天乏术。”他们叫万物母树仙尊,口气特别的卑微,态度恭敬。 万物母树没再理会仙,这个天字一号大强盗,想是之前的损耗太过严重了,这会儿逮着这仙气那是没命的汲取,不多时,就将洞厅内的仙气汲取一空了。  那些死而不朽的仙尸在被万物母树吸光了仙气之后,全部枯败成了一具具普通的尸体,不对,是比普通的尸体还要不堪,因为死亡时间太久的原因,失去了那层仙气 的保护之后,仙尸轻轻的一碰,便会化为一堆尸粉。 万物母树这还不过瘾,对我说道:“小子,赶紧带爷出去,爷感觉整个身体里面空的慌,需要些能量。” 我们本就计划着让万物母树将诛仙阵图内所有的灵力汲取一空,现在听他怎么说,五爪金龙有意道:“你有多需要啊?能否将这整片空间的能量全部吸光?”  五爪金龙因为没有自诸仙身体上搜刮出啥好东西,心情不好,口气挺冲,当然,他对万物母树说话冲,也是因为那一小瓶液体被万物母树给消化了,没有他的份儿, 他心中吃味呢。 万物母树轻哼了一声,道:“我说我可以将整个人间界的灵力汲取一空,你这条长虫信是不信?”  “你可劲儿吹,如果你真有那个本事,为何在这小子的身体里面呆了这么些年,五片叶子还没长全乎?”五爪金龙本就迫切的想离开此地,那自然是要表现出一副不信 的样子。可他说这话太气人,什么叫叶子没长全乎,他长全乎了我不就完犊子了吗! 万物母树也是个小孩子脾气,见五爪金龙话里话外瞧不起他的样子,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催促我道:“小子,你倒是快点儿。” 我说:“你大伤初愈,别急着这么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咱们慢慢来啊。”我真怕万物母树一激动之下胡吃猛喝一通,直接长大了从我身体里跑了。  说话间,我们出了洞口,一出来,小树便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根本没将我的话听进耳中,那是迫不及待的开始汲取起了诛仙阵图中的灵气啊,我像是一下子被推在了 风口浪尖上,浓郁的灵气如汪洋大海,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往我身边涌来,一瞬间,整片虚空都被扭曲了,巨大的冲击力差点让我爆体而亡! 后来幸亏万物母树还是顾及了我,关键时候收敛了一些,才使我幸免于难。  万母树攫取诛仙阵图中的灵力,那简直跟个吸血鬼一样,这一次,跟以往的汲取方式有些不同,以往的他只是以自己为中心点,将四面八方的灵力往自己的体内吸收,但是这一次,随着他体内力量的增加,树身之上绽放出了璀璨夺目的光芒,圣洁的光辉透过我的身体出来,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大,越来越广,最 后,逐渐将整个剑诛仙阵全部笼罩在了其中,如鲸吞牛饮一般,贪婪的吞噬着阵图内所有的一切。  诛仙阵图中本是云蒸雾饶,宛如一片仙境,而现在,在万物母树的汲取下,雾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山慢慢的失去了灵气,树由一片苍翠,慢慢的变得蔫头巴 脑,那种感觉就像是季节的变换,从春一下子变成了秋,慢慢的又变成了冬,一切枯萎,满目萧索。  从一片生机勃勃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死地,这个过程,万物母树用了差不多三天的时间,眼见着一片仙境成了眼前这幅样子,那种感觉若非亲眼看到,不能让人感受 到其震撼,就像沧海桑田的变化在几日里被我经历了一遍,整个人的心境都被带动的沧桑了起来。 震撼之后,我的心悬了起来。  照仙所说,万物母树在汲取此地灵力之时,外界会因此产生某种变化,从而使小满跟诛仙四剑感受到,寻找到这里,破开阵法,救我们出去。可是到现在,阵图内的 灵气已经少得可怜了,小满跟诛仙四剑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他们不会破不开这阵图吧?如果他们破不开,进不来,我们又当怎么办? 所有的人都想到了我想的这一点,每一个人都坐立不安了起来。 这时,二仙出来了,他们的身体修复的挺不错的,不仅能走出来了,精气神儿看上去也很好。 我问仙:“外面为何还没有动静?” 仙摇头,也说不出什么。  我想,其实小满跟诛仙四剑破开这里的可能性,根本就没有仙之前说的那么大,这毕竟是撞运气的事情,如果小满跟诛仙四剑正在这附近溜达,正在研究这六个洞窟 ,那么,他们可能在感受到特殊的气机之后,会想尽办法破开这阵图,但是如果他们走远了,去了弱水之下,那他们根本就感受不到这里的变化,自然也无法做什么了。 吴老道原本兴奋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失望,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蔫儿了。  仙看看大家伙道:“事情还没到最后关头,大家先不要急,这样吧,我们先带你们一起去将七界之主的残骸取出来如何?” 第1210章 迷天混沌阵 就这样,仙带着我们往岛上某处走去。 路上我问仙:“你们在此布置了什么?是阵法还是结界?又或者利用弱水河这得天独厚的条件,使得这个湖泊出变成了这样一处奇异的地域?”  仙说:“弱水河又岂是我等利用的了的,我们能借由夜孙鸟进入这弱水之下,已经是一种幸运,不过说起此地所布这万物不浮的阵法,有一部分真是弱水让我们产生了 灵感。” “你是说这是一处阵法,是什么阵?为何如此神奇?”我虚心请教。 “迷天混沌大阵,你可曾听说过?”仙问我。 我重复着阵法的名字,很陌生,摇头道:“未曾听过。” 仙的目光又在其他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五爪金龙跟黑子是个阵盲,除了切身见过或听人说起过的阵法,其它是一窍不通,吴老道略懂一二,也只是一些书本上记载比较广泛的阵法,我不知道的阵,想来他 也不知。  这会儿倒是应龙开了口,他道:“二位仙家说的迷天混沌大阵我倒曾经听说过,据说那阵布起来极其的复杂,好像是以死人布之,人若陷入那阵中之后,即便是死了, 化成了鬼在阵中兜兜转转千万载,都无法出来,因此,迷天混沌大阵又被人称作万年冢。”  仙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你们不知道这阵法也不奇怪,这是一个古阵,因布阵困难鲜少被人使用,人间界唯一有记载的迷天混沌大阵在太白山最深处,那里原本有一处人踪绝迹的山谷,内有千年以上古冢无数,范围广达三十多里地,山势险峻、古洞幽深,白日重雾笼罩,夜里鬼火闪烁,被称为人间阴曹。后来,有高人用那处地域 建此阵法,引了敌人入阵,而一入此阵者便迷失了方向,在阵中,一人出声,如八方雷吼,令人毛骨悚然,最后被活活困死其内,从无一人进去之后逃脱出来。”  “当时,一是为保护七界之主的尸骸,二也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害怕恶天道寻到此处,便决定布下一个大阵,灾难来临之后可以躲进阵中,可是布什么阵好呢?后来 ,我们根据弱水所给的灵感,根据此地天时地利的关系……”  仙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解释道:“天时地利指的是,当初,恶天道重新祭炼诛仙阵图时,曾杀人无数,我们来时,里面遍是枯骨,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万人冢,我们于是 借那特有的条件,布下了此阵。”  “不过,此阵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迷天混沌阵,我们又对其加以了改造,将人间界非常简单的,一个叫做“一叶障目”的阵法,与其融合,布成了眼前你们看到的这个大阵 的样子。” 仙说着:“环顾了一圈那蓝莹莹的湖泊,面上带着一丝骄傲之色,似乎对他们当年所布的这个阵法非常的满意。”  一叶障目法我听说过,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阵法,确切的说,那就是一个迷魂阵,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那阵法布起来后,人在阵中看见的东西,往往不是真实的。 我脑中想着,再看那蓝的不真实的水面,问仙道:“这水是假的?”   在仙说到一叶障目之时,我已经产生了怀疑,现在细看这水,我就明白了,万物母树已经将此地的灵气汲取一空,唯独这水蓝的还像灵气充沛的样子,这其中必然有假 ,也就是仙说的一叶障目,我们被不真实的东西遮蔽了眼睛。 仙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在前方停了下来,指着某处对五爪金龙道:“小长虫,帮我们个忙,把这里挖开。”  “我?”五爪金龙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可置信道:“虽然大爷的功夫在你们当中算是不错的,但爷现在没有真身,你让我一缕神识挖开这里,你们这不是欺负爷吗 ?还有啊老头,你不要一口一个长虫的叫大爷,大爷是龙,看见没?正儿八经的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挥动着爪子,不满的对着仙嚷嚷。 仙不与他计较,呵呵笑了笑,看向黑子道:“小家伙,他不挖你来挖吧,挖开之后,里面的东西归你所有。”  “什么!?里面有东西!有东西你不跟大爷说明白了?”仙话音刚落,五爪金龙惊呼一声,一个跟头俯冲而下,挡在了黑子的面前,道:“你小子一边儿去,这里就交给 你大爷我来吧。” 五爪金龙说着,生怕别人跟她抢似得,也没问里头有啥,一下子扑到了仙方才指着的地方,挥爪子就在地上刨了起来。 仙没有瞎说,下面是真的有东西,只不过那东西埋的有点儿深,五爪金龙刨了十好几米,才抱着一块足球大的石头飞了出来。 那石头呈黄色,晶莹剔透,看起来如同一块巨大的琥珀,在那石中,依稀可见一个黑色的影子,那影子成一个长条状,看起来像一条蜷缩的蛇。 “这是什么东西?”五爪金龙抱着石块左看右看,好奇的问道。 “是~是地龙的龙源!这么大的龙元,怎么可能……”应龙看着五爪金龙手中那巨大的龙元惊呼,同时,眼中又闪烁着羡慕的光芒,似乎也想将那龙元据为己有。  龙元是什么,大家心里头都清楚,龙元是龙修行时体内所结出来的一颗内丹,内里包含着龙毕生的修为,修行越高的龙,龙元便越大,待大到一定的程度之后,那里 便会出现另一个自己。  五爪金龙所抱的那块龙元中,那个依稀的影子就是地龙,这类似于人修炼出了神识,妖修炼出了元婴,人死了,神识还在便可复活,妖祖当年也是由原婴复活的,只要龙源还在,龙便可以借此重生,就拿五爪金龙来打个比喻,五爪金龙的龙身在太古炼狱中被天尊给摔成了一根没了骨头的面条,而他之所以还能保持神识不灭,就是因 为神识躲在了龙元之中,才得以存活。 像龙元,妖丹这些东西,都是修者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以直接将其内的能量转化为自身的力量,这就是为何应龙看着龙元两眼放光的原因了。  “嗷吼……”五爪金龙听了应龙的话,如黑山老妖一般的仰天长啸,随即“哈哈”大笑道,这么大一块龙元,比大爷的龙元大了一半还多,恐怕那地龙功法已达半仙之境了吧,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第1211章 破阵 五爪金龙捧着龙元乐的找不着北了。 仙解释说:“这迷天混沌阵,就是用这东西作的阵眼所布下的,八方各有一块,还有一块在法阵的最中间。”  仙话音一落,五爪金龙一下子激动了起来,道:“老头,你说什么?这样的龙元总共有九块?哇哈哈哈,九块龙元,若全被大爷炼化之后,那爷必定又是一条真龙身啊 。”龙元还没有全部找出,五爪金龙已经开口将其占为己有了。 旁边的应龙看着五爪金龙手中的龙源,一脸的艳羡,却没好意思开口讨要,想是知道五爪金龙现在需要这些东西恢复真身。  倒是黑子没跟他这大爷客气,道:“为什么九块龙元都归你炼化啊?就算你现在没有身体,需要这个恢复真身,那怎么着也得分给我跟大个子一块吧,毕竟这么好的东 西,千百年难得一遇,不能你自己独吞了啊。” 五爪金龙他这个当大爷的,对黑子父子兄弟心中有亏,听黑子这么说,也认黑子说的这个理儿,毕竟这么多人呢,凭啥九块龙元都要归他所有?  但是五爪金龙吃独食惯了,让他将这么好的玩意儿拱手让给别人,他又不舍得,毕竟他还指着这几块龙元恢复往日的风姿呢,这下他一双爪子抱着龙元犯起了难,最 后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我。 这事儿我说了也不算呀,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二仙身上,道:“这龙元是二位前辈所有,究竟该如何分,还请二位前辈定夺。”  二仙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个仙开口道:“我们的身体单就我们的魂魄,就需要相当的一段时间来适应,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中,我们是没有提升修为的可能了,故而这东 西我们用不着。”仙说到此,看向我道:“年轻人,你也用不着吧。”  我点了点头,修为浅些的修者,用这些,可以使自己得到突飞猛进的提升,而修为高于这样东西时,这样东西对修者来说,益处便不大了,故而,我还是将其留给五 爪金龙他们吧。 仙又看上了吴老道。 吴老道摇头道:“我道行低微,就是给我来一粒仙丹,估计我都消化不了,给他们吧。”  仙点了点头,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五爪金龙、应龙跟黑子的身上,其中一个仙对五爪金龙道:“这么多的龙元虽然可以助你恢复真身,但是你一时半刻也消化不了它们,而在我们接下去要走的路上,可能还会遇到大的地蟒,到时,若它们还像当年那般对我们,我们还可以取龙元为己用,这小麒麟要的并不多,你就分给他与应龙各一块 吧。” 这样分下来,五爪金龙还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别人分一个,他分七个,他自知二仙特殊的照顾他,当即点头如捣蒜的答应了。 应龙一听还有他的份儿,当即露出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 黑子则非常的开心,将五爪金龙手中的龙元抢了过来。其实对黑子来说,一块龙元,其中的能量足够他提升很大一个档次了。 接着,我们继续往前走,一边走,应龙一边问道二仙,问他们方才的话是何意?当年应龙是如何对待他们,才被他们杀身取龙元的?  仙道:“修行不易,若非逼不得已,我们也不会随意毁其道行,当年,我们被追杀至此,进了应龙的地盘后,合力撕裂开诛仙阵图出来时,惊讶的发现,我们被无数条 地龙重重包围了起来,那些地龙以十数条地龙为首,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夺我们道行,将我们置于死地。” “那几条大的地龙道行特别的高深,那一次,我们与其大战了大概几天的功夫,才杀死了九条地龙,而我们的人也伤亡惨重,足有数百人陨落在了它们的爪下。” “而当时,我们正打算布阵,需要寻阵眼所用的东西,于是便抛出了那九条地龙的龙元为己所用了。” 听仙说完,应龙道:“难怪我在此这几年,期间并没有见到大的地龙从外面的通口误入此地,合着大的应龙都被诸位前辈杀死了。” 仙摇头道:“没有杀光,当时我们只杀死了九条,还有几条逃走了。”仙说这话时,面上的表情凝重了几分。 我忍不住也皱起了眉头,照这样说来,那几条巨大的地龙还在这弱水之下,加之它们与诸仙有仇,若我们这次能成功的出去,极有可能会遭到它们报复袭击。 仙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道:“小兄弟不必忧虑,那应龙虽厉害,可咱们的人也不少,只要它们不对我们群起攻之,不会有事的。” …… 大家边走边聊着,每走到一方,五爪金龙就负责挖坑,如此,用了差不多半天的时间,他已经将八个方向的龙元全部挖出来了。  现在再看之前我们所见的那片湖泊,直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巨湖没有了,在原本是湖泊的地方,变成了一片如周边地域差不多的山地,在那山地之间,零零 散散着一些鸟兽的骨头,想来都是之前误入阵中,被困死在其内的。  湖泊也并非完全的消失了,围绕着那座孤岛还有一圈水域,不过却已经变得很小,也就十几米的宽度,如之前的大湖般,水质也是瓦蓝瓦蓝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样子 。  仙站在水边道:“之前,你们看到的那片大湖,就是自这个小湖延伸出去的,最后一块龙元就在这小湖湖底,七界之主的是尸骸也在其中,待我进去将其取出,阵法便 破开了,到时我会带七界之主的尸骸上来。” “噗通。” 仙说完,一个猛子扎进深潭中,瓦蓝的水面荡起了阵阵的涟漪,之后不久,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我们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水面忽然传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波动,开始时很轻微,后来波动的越来越厉害,最后,整个湖直接就跟煮沸了的水一样翻滚了起来,随着翻滚 ,湖内的水不再是瓦蓝瓦蓝的,而是渐渐的变的浑浊,水浑了之后,水面又开始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最后变成了一汪无波无澜的浑水,失去了原有的灵力。  另一个仙看着湖面,幽幽道:“迷天混沌大阵破开了。” 第1212章 凰血赤金 仙话音刚落,水面“哗啦”一声轻响,下去的那个仙自水中冲了出来。在他的左手中,拿着一块湿漉漉的龙元,右手中则拿着一枚小小的墨绿色玉佩。 他将龙元交给五爪金龙,而后把玉佩递给我道:“这是一件纳物法器,七界之主的尸骸就在这法器当中,而今归还于你。” 我伸出双手,我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的颤抖着,我又找到了一部分七界之主的尸骸,只差一部分,七界之主便可以复活了。 仙将玉佩放在我手中的那一刻,我的神识离体进入了玉佩之中。  这玉佩是一件非常寻常的纳物法器,内里的空间不大,一目了然,约摸三四十平的地方,像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屋子,屋顶上镶嵌着几颗照明的珠子,屋子中,除了正 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副赤红色的棺材之外,其余皆空荡荡,再无他物。正因为那种空荡,偏显得赤色棺材红的晃眼,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去吧,七界之主的尸骸就在那棺中。”仙随在我的身后,也进了玉佩,与我说道。 我没有立刻上前,而是问仙:“为何将七界之主葬在这赤色棺材中?有什么讲究吗?”  仙点头道:“此棺非寻常棺,是凰血赤金铸成的,凰血赤金与仙泪绿金、龙纹黄金、神痕紫金,并称四大仙金,仙泪绿金又称仙泪玉髓,是四大仙金中最为通透,最不像金的一种金,却也在四金中最为敏锐,能确切的感受到仙气。神痕紫金最为结实。龙纹黄金只在传说中出现,从没有人见到过,传说龙纹黄金是四大仙金中最为贵重的一种,至于其作用不得而知。而这凰血赤金,则有使人起死回生之功效。上古一战之后,我等闲暇下来,想明白了天道生变,知道我们错杀了七界之主,那时,我们感觉 到七界之主的残尸中,还有微弱的神识波动,故而,我们带着赎罪的心理,大费周章寻了凰血赤金,铸成了这副棺材,将其殓在了其中,期盼着某天他的神识可以修复。” “难得你们还这般有心。”我说着,往凰血赤金棺走去。 那仙口中所说的,能使人起死回生的赤金棺,近看,除了那通红通红的颜色做成棺材看起来很是别扭之外,我没感觉出它还有什么不同。  在棺材前默立了几秒,我伸手掀开了棺盖。棺盖沉甸甸的,刚被掀开,但觉一股庞大的生命力扑面而来。我将棺盖掀起一半,一幅缺了四肢与头颅的身子呈现在我的眼前,那身上面穿着一件盔甲战衣,虽然战衣盖住了其肉体,但那身子的形状,还是看的我心中滋味万千,那种感觉,绝对比我看到七界之主的胳膊跟腿的时候要震撼的 多得多,当然,那时候我不知道七界之主就是我的父亲,而今我知道了,这可能是导致我心理波动巨大的原因之一。  我盯着那身子看了大概有半分钟,我没有掀起其衣服,看那衣服内身体的样子,我不想见到那白骨茬茬的景象,我默默的感受着,当真感受到了神识的波动,但是非 常的微弱。 “父亲。”  我意念传音于棺中残骸,之前,七界之主那胳膊跟腿儿,出来之时就能动会爬,知道踹我揍我,这身子虽然不能动,但我知道,他肯定能听到我说话,我希望能够得 到他的回应,随便跟我说些什么都好。 但是却没有,我等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等到。  我略有些失望,慢慢的落下了手中的棺盖儿,在棺盖即将合上的那一刹那,我在心中默默的说道:下一站,鬼门,待我取出鬼门之内属于魔界所葬的那部分尸骸,我 父亲便能活过来了,在除掉恶天道之事上,我也可以有个主心骨了。 从玉佩中出来,我将玉佩贴身收好,外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诛仙四剑跟小满也不知道有没有感受到我们这里的变化。 我挺着急的,但是又不能做什么,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五爪金龙得到了七块龙元之后,也不关心出去出不去的问题了,立刻找了一块清静之地,开始炼化龙元,应龙与黑子一样,也开始以龙元提升自身。 而仙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康复,他们又回到洞中,继续打坐。 吴老道最是消沉,整个人似乎又回到了我们刚来时的样子,袖着手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呆呆的看着远方,一脸的无望样子。 我想去安慰他一下,想想又算了,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也是无用,最后我进了我的丹田中。 之前,我只顾着跟仙去取七界之主的残尸了,并没顾得上看万物母树,也不知道他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你小子来做什么?”我的神识刚出现在丹田中,万物母树稚嫩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走到他的身前,看着他。他说话的语气虽然挺冲的,但是它的叶子在见到我的时候还是一颤一颤的,这是他没有开口说话之前,见到我时特有的一个动作,这代表 他很开心,看来他其实还是很喜欢见到我的。 “来看看你。”我说。 “看看我是不是五片叶子都生齐了?看看我何时离开你的身体?”万物母树语带嘲讽的说道。 “你知道我~我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情?”我问母树。 万物母树道:“废话,你我同体共生,虽然你没把我当回事儿,但是我却能感知到你的内心,知道你在想什么。” 万物母树说这话的时候,气鼓鼓的,像是一个受了冷落的孩子在冲着我发脾气。  我没有与他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之前你与五爪金龙说,你可以汲取光整个人间界的灵力,这是真的吗?” 第1213章 启动 万物母树一听我这话,语气立马转换为一副我很了不起的样子道:“那是当然,我为万物母树,待我长成之后,可以源源不断的输送阴阳二气,五行之力与人世间,自然也 可以将整个人世间的灵力汲取一空。” “那你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开我?”我小心翼翼的问万物母树。 万物母树听了我这话,冷哼一声,气呼呼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狼心狗肺,薄情寡义,遇到危险只顾着自己跑吗?”  “那你……你是怎么打算的?”我又问。虽然我心中有些担心,我这个问题会刺激到万物母树,使他更快的离开我,但是他今天既然与我说起了这件事情,我觉得我还是 应该问明白,因为不管他的决定如何,我都是无法左右他的,与其提心吊胆,倒不如说出来听听他的意思,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试着跟他商议一下。  万物母树一时没说话,叶子也不动了,那感觉像是他在歪着头审视着我,我也看着他,他的叶子又长的跟之前没有受伤时差不多了,虽然还没有成熟,但是就万物母 树所说,他想要这几片叶子成熟,那也是分分钟的事儿,毕竟普天之下的五行之力,皆可为他所用。 好一会,万物母树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要我怎么表现,你才不会离开我?”我问万物母树。  “每天来陪我说话,没事的时候心里面多想想我,不许抛弃我,离开我,不要我,不许再发生像上次在山中那种事情,若再发生一次,我立刻离开你的身体,让你丹田 尽碎,道行一空。”万物母树蛮横的说着,那语气在我听来,却像是一个大姑娘在跟她的男朋友讲条件。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忍不住问万物母树。 万物母树一怔,随即道,“要你管!”  这口气,越发的像个姑娘了,不过我记得,植物多半都是雌雄同株吧。心里想着我,嘴上却没再问这问题,赶紧答应道:“好,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每天来陪你,和 你说话了,如此,你也答应我一个请求好吗?” “你事情怎么那么多?”万物母树语气有点儿不悦,不过还是问道:“什么问题?你说吧。” 我说:“在恶天道之事解决之前,不要离开我,事情结束之后再走好吗?” 万物母树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了几分,道:“我走了,你的道行可就没了。”  我点头道:“我知道。你在我的身体中,能感知到我的思想,应该也明白,我并不喜欢现在这种生活,我想要的是过正常人一样的日子,待这些事情解决之后,我会在 第一时间解甲归田,做一个寻常之人。而你,是整个人间界的神树,不能总在我的身体中。” “你就那么想让我走吗?”万物母树声音中多了几分幽怨,问道。 我刚要给他解释,他忽然又不耐烦了,道:“这事到时候再说吧,你赶紧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我哪句话又说错了,莫名其妙的又发起了脾气,他脾气不好,我惹不起他,便只有听他的,离开了丹田。  诛仙阵图内,大家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唯独我无所事事,在阵图中漫无目的的溜达着,溜达了半拉时辰,我耳中忽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传来,声音不大,很 闷,就像来自天边的闷雷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在不远处修炼的应龙,听到声音后,一猛子窜了出来,问我。 我摇了摇头,蹙眉倾听着。 那声音又没了。 这是,二仙从洞中迅速的飞了出来,一个仙语气激动道:“这阵图内数千年如一日,没有一丝动静,现在忽然响起声音,该是他们在外面破阵了!” 黑子,五爪金龙,听到声音也都跑了出来黑子正听到仙的话儿,高兴得整个跳了起来,口中嚷着:“破阵了,我们能出去了,爷,你听见了吗?破阵了……”  吴老道这心情变化的就跟六月的天似的,时阴时晴,听黑子这么一喊,直接从大青石上跳了起来,脸上失落的表情瞬间消失,换成了一副喜笑颜开的样,这老头儿, 一大把年纪了,情绪变化怎么反倒这么大了?怪不得人们经常说老小孩,老小孩,吴老道这真就跟个喜怒哀乐尽数表现在面上的孩子似的了。 “轰隆隆……”  耳中继续又传来一阵阵的轰隆声响,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我们听出来了,那声音是从四个方向分别传来的,一声大过一声,如空中有什么庞然大物碾压过苍穹,滚滚 而来,末了,天空竟阵阵的颤动了起来,一菇肃杀之气慢慢的在诛仙阵中弥漫开来。  而就是在这时,我忽然又感觉到了另一股力量,那是一股恐怖的波动,如海啸一般汹涌澎湃而出,来得那么的突兀,刹那间让人心中凛然。与此同时,在我身后某处 ,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响声直让人灵魂颤栗。 我扭头过去,发现在我身后不远处的地下,有一道璀璨的神光冲破地壳,直冲云霄,如同火山喷发了一般,刹那间贯通了整一片天地。   “诛仙阵图启动了!”仙语气沉凝的说。 第1214章 河底 “这诛仙阵图内的灵力不是都被万物母树给汲取一空了吗?”五爪金龙问道。 仙道:“正是因为被汲取一空,爆发力才会衰弱不堪。” 仙的话让大家骇然,几人合抱的古树折断,山石飞滚而出,这感觉让人心惊肉跳,仙却说此是衰弱不堪,若诛仙阵图的灵力犹在,那会爆发出何等恐怖的力量? “大家快离开阵中,到远处避一避。”仙说着,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快速的远离了这片地域,一直退到了阵图的边缘。 那股肃杀之气自上而下,与那股恐怖的能量波动在阵图中纠缠在了一起,让人心悸的气息迅速的弥漫开来。  肃杀之气是自外面而来的,该是诛仙四剑的力量,铺天盖地,完全将整片地域笼罩在了其中,那森然杀机让人感觉此地如森罗地狱一般可怕。诛仙阵图也彻底爆发,两股恐怖的力量无形中进行着绞杀,整片空间不再安宁,我们即便是在最边缘地带,还是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波及,它向我们撕扯而来,似要将我们拉入那巨大的能量漩涡里 绞杀。  二仙双手在空中一挥,在我们的面前,迅速形成了一堵光墙,挡住了那波巨大的能量冲击,我也飞快的祭出身体内的五行之力,将大家笼罩在了其中,饶是如此,那股 力量还是让人感觉到了无尽的,让人脊背生寒的杀机。 “恶天道果然不愧称之为天道,他所祭炼出的诛仙阵图,灵气尽失都有如此可怕的威势,其实力可见一斑。”应龙一边以自己的力量加固着我们的保护圈,一边说道。  仙再次挥手,一股仙光自他们掌中弥漫而出,落在了环绕着我们的光圈之上,使其更为稳固,同时,仙道:“你们现在所看到的,只是这阵图能量的冰山一角而已,当日恶天道以生人祭炼阵图,使其内冤魂厉鬼无数,我们布迷天混沌大阵时,几乎将厉鬼全部利用,加之如今万物母树使阵内灵力一空,这从根本上削了诛仙阵图的势,才 使它成了这副样子。 仙的话听的我们几个人全部感叹不已,试想也是,若这阵图不厉害,当年诸仙也不会为了撕裂开阵图,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了。 就在这时。天地间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隆声,随着轰隆声响起,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一座大山,如同被炸药炸了一般,轰然粉碎! 那座山的爆炸似乎是一个引子,之后,以那座山为中心,四面八方的山全部在轰隆声中崩碎,一时之间,诛仙阵图内地动山摇,乱石穿空,尘土飞扬。  如同大爆破一般,尘土滚滚,在整片地域中弥漫开来,遮挡住了我们的视线,五米之外已经没啥可见度了,只看到石头如同冰雹一样从天而降,砸落在我们周围的那 层保护圈上,很快,在保护圈的周围便积了厚厚的一层。脚下晃的也厉害,站不稳,巨大的轰隆声震的我们的耳鼓嗡嗡作响。 “发生什么了!?”黑子竖着铁棍一样的尾巴,警惕的问道。 “是诛仙四剑与诛仙阵图在一较高低,我们能不能出去就在此一举了。”仙说。  这动静持续了大概半小时,才逐渐的平静了下来,我收回了五行之力,大家从保护圈中出来。尘埃落定放眼望去。眼见处,所有的山全部崩碎,如同发生了大地震一般 。四野一片狼藉。鸦雀无声,肃杀之气没了,恐怖的能量波动也没了,这样的安静,与之前的轰鸣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之间倒让我们感到有些不适应。 “怎么样了?这阵是破开了还是没破开呀?”吴老道看着二仙巴巴的问道。 吴老道话刚问出口,还没待仙回答,就听五爪金龙叫道:“快看,那边有东西!” 所有人都顺着五爪金龙指向的方向看去,但见一个黑点如剑一般,迅速的向我们这边飞来。 “这边也有。”这时,应龙说道。 我环顾了一圈,发现四个方向皆有东西飞来。 仔细看去,我心中大喜,喊道:“大家不用紧张,是诛仙四剑,诛仙四剑破开了诛仙阵图!” “破开了!总算是破开了,我这把老骨头总算是不用死在这里了……”吴老道絮絮叨叨,眸中闪烁,激动的热泪盈眶了。 黑子直接乐的在地上打滚,那模样真跟条撒了欢的大黑狗似的。 眨眼间,诛仙四剑便飞到了我们的身前。随之,一道人影也迅速的飞了过来,是小满,诛仙四剑果然找到了她,与她一起了。 小满环视了我们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二仙的身上道:“这诛仙阵图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冢?诛仙何在?” 仙摇头道:“诸仙在弱水之下。” 这时,又两道身影赶了过来,是圣战使与幽坛老祖。 圣战使亦听到仙的话,问道:“在弱水河下什么地方?快带我们去。”想必圣战使听了仙的话,认为诸仙所去之所,不是蓬莱仙山,就是通往归墟的路。 仙道:“在何处不知,只知被困,不得脱身……” 仙将诸仙之事,简单的跟大家又说了一遍。  仙说完,诛仙四剑道:“当年,我等被恶天道所控,对你们诸仙展开致命的攻杀,此事虽非我等本意,却一直为之理亏,现愿与你等一起去寻诸仙,若其落难,我等当 全力相救。” 仙点了点头说:“这诛仙阵图有自我修复能力,我们速速离开此地。” 这般,小满带着我们进了一处通道。  那通道与我们进来时的通道差不多,内里全是水,麒麟的硬伤是水性不好,吴老道虽不说是个旱鸭子,但是水性也是了了,最后我将他们收进了仙给我的那块纳物玉 佩中,与七界之主放在一起,五爪金龙也自己要进玉佩中去,他是迫不及待的要炼化那几块龙元呢。 我收好玉佩进了通道向外走去,最后我们自一个洞窟中钻了出来。  之后,大家一起往水下沉去,弱水河不知道有多深,水下黑的厉害,圣战使会的手段还真不少,他在外面时,用来照亮的是只鸟,到了水里之后,竟然变成了鱼,还 不止一条,那样的鱼有十几条,环绕在我们的四面八方游着,将方圆十多米内的水域照亮。 我意念传音给小满,问她进来的那么早,都去了哪儿?有没有去弱水河下,知不知道弱水之下有什么情况?  小满说没有,说她进来之后,就一直围着那个山转,因为之前我曾经告诉过她“暗河之下六个窟,窟窟通往神仙谷”,她也以为那六个窟窿就是通往仙人冢的路,故而 一直在那几个窟窿里头兜兜转转。  不过他不像我跟五爪金龙那么冒失,随随便便就跟着一个女鬼进去了,她很小心,一直在洞中琢磨了很久,也没确定该自哪个洞进去,直到后来她也失去了耐心,想 着实在不行,就一条道走到黑,进去看看得了。 就在她产生了这种念头的时候,忽然通道内生出了变化,这种变化让诛仙四剑忆起是诛仙阵图的气机,而后,他们一起破开了阵图。  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儿,之后,我们之间便无话了,只是一门心思的往弱水之下沉去,我们也没有了时间概念,只知道沉了很久很久,我有鱼壳在身,在陆地上跟在水中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小满和二仙不知道修的什么功法,在水中行走自如,幽坛老祖和圣战使可能有龟息类的功法,但是却不能坚持太久的时间,他们二人总是轮流到纳物 法器中休息。  在这不断下沉的过程中,我无数次生出一种错觉,就是弱水河没有底儿,无数次在想,这里属于什么地方?我们还在人间界吗?这种感觉特别的折磨人,前路遥遥无 尽,我们继续这般下沉,或许连退路都没有了。  这样下沉了也不知道多久,我进玉佩中去看五爪金龙,发现七块龙元已经被这家伙炼的还剩下三块儿了,这速度是相当的惊人,看来他是迫不及待的想恢复真身了。而他自身的变化也是非常大的,虽然现在还没恢复,但是他的神识看起来已经与真身无异了,金光灿灿,非常有力的样子,身形也变得非常的巨大,那玉佩已经装不下他 了,他于是将他庞大的身子像蛇一样盘成了几圈,蜷缩在二十来平的空间里,蜷缩的紧紧的,将吴老道跟黑子都挤的没啥地儿待了。  我劝他不用着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悠着点儿,别把玉佩撑破了,给自己整的爆体而亡了,这可是七条比五爪金龙道行都要深很多的地龙的龙元,每条龙元之内还 都有地龙的神识,也就是说,这些龙元若不被五爪金龙炼化掉,其内都会诞生出一条强大的地龙。  五爪金龙道:“不打紧,说不定马上就要到弱水河底了,那弱水河下或有蓬莱仙山,或有通往仙界之通口,总之肯定是有了不得的东西,若那时大爷连副身子都没有, 岂不是太磕碜。”  五爪金龙不听劝,囫囵吞枣的炼化着那些龙元,他这样真是有些急功近利,浪费资源了,他若是慢慢炼化,这几块龙源不仅可以让他修出真身,还可以让他的修为更 上一层楼。  不过,最终也没等二大爷修出真身,我们就到了弱水河底。 第1215章 天道法器 弱水河下并不像寻常的河底一样平坦,倒有些像海底,我们落在了一座水下的山上,因为光线的问题,我们看不太远,这时,圣战使再次出手,往水中不知撒了一把什么 东西,那些东西就变成了那种照明的小鱼儿,以极快的速度往四面八方游去。  那些小鱼的光,比之前照亮我们往下走来时的小鱼更加明亮,它们错落有致的分布着,照亮了一片又一片的区域,朦胧中,我们看到这水底竟然有一片连绵的山脉, 沟沟壑壑,起伏不平,这样的地势,这样的环境,我站在其中,忽然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我穿越了万古洪荒,来到了一片被遗落的,古老神秘的世界。 弱水河有多宽?我们心里都没个底儿,只知道在上面飞了半拉月,也没边没际的,那么这弱水河下,定然也是无边无际。 大家在水下相互对视了几眼,应龙先开口道:“我们应该往哪儿走?” 一时之间,没有人回答,在这陌生的水下,往哪儿走确实是个大问题。 “不然分头去找。”小满说。我算是发现了,小满艺高人胆大,且独处惯了,遇到这种情况,势必会提议分头走。  她话音刚落,我们眼前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起来,好像是从某处抛出了一个巨大的光影,正挡住了圣战使撒出的那些小鱼的光。隐约间,我看到我对面的幽坛老祖脸 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幽幽的开口道:“怕是暂时走不了了。”  他的话让我心中一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变故,徒然转身,赫然发现在我身后不远处,立着一截圆滚滚,黑漆漆的巨大柱子,继续往上看,那根柱子的顶端,是一个足足有一间房屋大的脑袋,那个脑袋上面没有眼睛,嘴边却有两条长长的触须,头上还长着两个像是角一样的肉疙瘩,那脑袋张着血盆大口,停在我们的头顶上方,它的 口中没有牙齿,只有密密麻麻口瓣,对着我一下一下的蠕动着,似乎下一刻就要将我们吸进口中…… “这是~是地龙,这么大!”应龙惊呼出口,下一秒,他立刻化出了真身。  我知道,这是他害怕的表现,所有的能化身为人的兽类,在遇到危险之时,总是会现出原形,因为以原形战斗,他们会更得心应手一些,应龙是感知到了危险,做好 了战斗的准备了。  这就是地龙?我差点儿没认出来,这地龙长得也太磕碜点儿了,之前,应龙抓的那只地龙已经死了,闭着嘴巴,我也没细看他什么模样,只觉得它像条巨大的蚯蚓, 这会儿我算是看明白了,单就这个脑袋而言,这简直就是一个史前怪兽呀。  我们这一路走来,在水中也看到过一些地龙,但是都不是很大,偶然一条水桶粗的,想来是感觉到我们几个人身上有修者的那种气机,也没敢靠近我们,然而现在我身边这条地龙,个儿简直太大了,单看他立在水中的那半截身子,就比应龙要大上三四倍,下半截身子还隐在弱水河底起起伏伏的山沟里,泥沙下,总之因为光线的原因,我们看不清楚,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大。更主要的是,这个地龙也不怕我们,他虽然看起来没有眼睛,但是矗立在我们身前,给我们的那种感觉就是他在盯着我们,而且还 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 一个仙说:“他是寻仇来了。” 另一个仙说:“是呀,当年,我们杀了这样的地龙九条,有几条逃了,今日狭路相逢,看来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了。” “还好只有一条。”另一个仙说道。  仙话音刚落,忽然,我们的脚下地动山摇了起来,下一秒,我整个人一下子腾空而起,被什么东西生生的顶了起来,我吓了一大跳,脚尖在顶起我的那个东西身上一借力,在水中窜出了三四米的距离,扭头看去,大吃一惊,将我顶起来的也是一条巨大的地龙,合着它躲在我们立身的那座山底下,感知到了外来者,直接将山崩碎出来 了。 “你们今日可是要拦我等去路?”仙对着两条地龙传音。 地龙道行高深,自然能与人沟通交流,他们没有说话,但是却有神识波动在我们脑海中响起,他们说,不拦我们的去路,想要我们的命。 幽坛老祖道:“我等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何……” “别跟他们废话了!”幽坛老祖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满打断了,又道:“既然他要取我们性命,那多说无益。”  说话间,小满雷厉风行的出了手,他足尖轻轻一点,整个人在水中一跃而起,待身形与地龙硕大的头颅平行之后,他对着地龙就挥出了一掌,这一掌汹涌而出,水底 之下的我们,皆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地龙却不躲不闪,它那密密麻麻的口瓣,对着小马的一收缩,就喷出了一股如浓墨一般的液体。  我并没有立刻动手,我想看一下这地龙的实力,在看到地龙冲着小满喷出墨汁般的液体时,我在心里忍不住乐了,心说:地龙这是闹着玩儿啊,把自个儿当成啥了? 莫不是当成吐墨水的乌贼了吗……  我心里正搞笑的想着,忽然感觉到不对,在地龙墨汁喷出来的下一秒,迅速的向周边蔓延,将他整个头部护在了其中,再然后,小满的掌劲击打在那浓墨上时,竟如 深陷进了泥沼之中,一点儿都没了力道! 小满的一掌,就这么背地龙喷出的墨汁给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也是这时,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墨汁,那就像是人修炼出来的内力,就像我可以引五行之力出体,在我身前形成一堵保护墙一样,那黑色如液体般的东西是 地龙的内力,他这内力不仅可守,还可以化解对方的攻击。 “姑娘不要与他硬来,那黑色雾气很是邪异,这样与它动手,讨不到好处。”一个仙对着小满传音道。 小满倒也没恋战,可能也是对地龙这一招没了应对方法,她迅速的退了回来,问仙:“那应该怎么办?”  先说:“当初,我们一群人就是吃了这个亏,数百人扑进那黑雾之中,结果身体内的道行皆莫名的受到了限制,最后落的死的死伤的伤,如果要对付它,只能用天道法 器来攻击了。” 仙话音一落,诛仙四剑倏忽间飞出。两两一帮,对着两条地龙斩去。 何为天道法器?  诛仙四剑,混沌青莲,这些不是以什么材质淬炼而成,而是生于这天地间的法器,就叫天道法器,类似的法器极为少有,像轩辕剑、女娲石,这些也是,都是世间难 寻的宝器。 “地龙这般厉害,竟然需要天道法器才能对付。”我惊讶低语。  仙说:“对呀,当年我们不知此事,开始之时,与它硬战,各种法器加注在它们身上,都不会对其造成伤害,人陷入它口中喷出的那股黑雾中,非死即伤,后来有人寄 出了“昆仑镜”传说,那是自昆仑天宫中取出的一面神镜,正是借由那面昆仑镜,我们才杀了九条地龙。”  地龙面对诛仙四剑,不像是面对小满时那般淡定了,他的头猛的向后弓了起来,像是弓拉满了弦,而后一松,那如房屋般大小的头颅,如一列疾驰而来的火车,向诛 仙四剑迎面撞来。  诛仙四剑也扯开架势,想与它硬撼一记,然而,就在地龙巨大的脑袋将要与诛仙四剑撞上之时,忽然,他猛然停顿了下来,然后,往旁边一挫,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 大山一般,冲着我们几个人硬生生的砸了下来,与此同时,他的口中朝着我们喷出了一股黑色的雾气,在水中瞬间扩散开来,笼罩向了我们的头顶。  众人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心中各自暗叫不好,然而就在这时,小满忽然一个箭步窜到了我们的身前,而后,她一抖手,在她那宽袍大袖中,飞出了一个小钟,是在死亡谷时,将我扣在下面的那个钟,钟出来之后迅速变大,诺大的钟口一力挡住了地龙口中喷出的黑雾,而后,小满在大钟之上轻拍了一掌,就听一阵如黄钟大吕般的 钟声,在水下传播开来。 “……” 地龙似乎非常的惧怕那种声音,竟然发出了一种类似鸟类的啾鸣声,硕大的头颅像安了弹簧一般,瞬间缩了回去。 小满的手再次在大钟上轻轻的一拍,那钟追着地龙的脑袋就扣了过去!  “东皇钟,是东皇钟!”我听到两个仙声音颤抖的在我身边说着,我这才知道,小满身上的那口钟是传说中的东皇钟! 第1216章 向导 据诸神时代残留下来的古老壁文记载,东皇钟乃十大神器力量之首,有着足以毁天灭地、吞噬诸天的力量。 “这样厉害的一口仙钟,竟然在小满的手中?有没有搞错?”我问仙。  其中一个仙道:“不会有错,传说中,东皇钟外在有日月星辰、地水火风环绕其上,钟体内有山川大地、洪荒万族隐现其中,这钟内如何我虽未见,可就这外在看来, 确是东皇钟无疑。”  听仙这么说,这倒真像东皇钟,我曾被小满扣在钟内,确实在钟内见到过山川大地,与各种各样的人与奇形怪状的种族。不过,或许也是高仿的,毕竟天道法器又不 是大白菜,怎么会在小满的手中呢? 不过真假这里且不论,这钟还真是厉害,当日不仅阻隔了万物母树汲取的五行之力,今日更是无限的变大,直接将地龙连同它吐出的黑气尽数笼罩。 诛仙四剑似乎对这钟的能力很信得过,见大钟对付地龙之后,两把剑一掉头,向着另外一只地龙飞去。 然而,小满比诛仙四剑出手更快,这时,在她的右手掌心中,又出现了一块方方正正的印章,印章快速放大,向另一条地龙压去。 这个过程中,印章不断的变大,随着它的变大,我看到其上雕刻有五个神仙般的人,那五个人身上皆有玉龙盘绕,气度不凡,应该也是什么大法器。 那印章迅速变大到比地龙的脑袋还大上两圈,而后铺天盖地,势大力沉的压落在了地龙的头上。 印章每往下压一寸,空间便震动一下,强大的威压让整片水域都在颤动。  地龙想奋起反抗,可是在那印章笼罩的范围之下,它似乎被束缚住了,竟是一动都不能动,最后,它那比一间屋子都大的脑袋,硬生生被那一方大印给砸进了水底的 淤泥中。 “这~这是崆峒印啊!”二仙再次惊呼。 “何为崆峒印?”一旁,我问道。  仙说:“传说,世间有一片海域,叫崆峒海,那海上有一个不死族,崆峒印就是守护不死族的神器,上刻有五方天帝形貌,并有玉龙盘绕,自古相传,得到它的人就能拥有天下,也有人传说它是不死族的宝器,得之能让人不老不死,故而,自古许多方士纷纷出海找寻此印,但最后都只是踏上不归之路,没想到,真没想到,传说中的崆 峒印,东皇钟、与诛仙四剑,竟都在一个姑娘手中”。一个仙感叹。 另一个仙看着我问道:“年轻人,这个姑娘是何方神圣?” “她呀,是个谜一样的存在。”我说话的同时,目光也落在了小满的身上,在心中自问着,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此时的小满,一手控制东皇钟,一手掌控崆峒印,她张开双手站在中间,水下,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在水中舞动,翩翩白衣衬托的她身上带有一股特殊的气质,如同一 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忽然一动,莫非小满是神仙?  小满说她就是程如月,而我在过去之眼中,也亲眼看到她是自程如月的身体中出来,亲手剖开了自己的肚子,挥手间便出来一张红色的网将我网了起来。她还是那鬼湖边永远长不大的小满,后来在阳丹中,小满跟行尸走肉的程如月莫名其妙的就合为了一体,变成了今天的小满,不是借尸还魂,不是起死回生,这种状态完全不在我们的认知范围之内,也绝不会是寻常人能做的到的,加之小满有五眼六通,那种传说中世间少有人修成的功法,还怀揣崆峒印,东皇钟,诛仙四剑三种天道法器,当然,这 只是她展示出来的,未展示出来的还有多少呢?我不认为一个人间界修者,能修炼至小满这般境地。  巨大的东皇钟将地龙笼罩在其中之后,急速的缩小,最后,又缩小至一件小铃铛的样子,飞回了小满的手里,那地龙直接没了踪影,想来是被东皇钟给消化了,另外 一条地龙,正在被崆峒印往死里虐,硕大的脑袋被整个砸进了河底还不罢休,直接砸的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染红了那一大片的水域。 “住手……快住手……求求你们了……” 这时,一股强烈的意念波动在水中荡漾开来,传进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脑海中,是被崆峒印砸的那条地龙,他终于承受不住,开始求饶了。 然而,小满对他的求饶丝毫就没放在心上,面无表情的立在那儿,崆峒印没有收到主人的命令,还在继续的砸。 地龙的声音变得愈加的痛苦的起来,“求求你们了……我知道错了……求你们饶我一条性命吧,我愿意为你们当牛做马……” “不若就饶他一命。”这时,幽坛老祖走道小满的身前,与她商议。 小满斜眼看了幽坛老祖一眼道:“幽坛老祖,你竟然为了一个想要将你杀死的畜生求情?”小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要说修者本该是慈悲为怀,它认错了,我们便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我们与寻常的修者不一样,这么些年,我们一路走来,遇到的种种事情表明,想要至我们于死地的人,我们必先将其置于死地,否则,可能会引发非常严重的后果,尤其现在我们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它既有杀我们的心,我们饶他不死,便等于放虎归 山,它极有可能会在背后阴我们,幽坛老祖不会不知这其中的厉害。  幽坛老祖道:“我不是那般妇人之仁,只是,咱们在这弱水之下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走,这只地龙在弱水下生活了千万年,对这里势必熟悉的很呢 。再者,姑娘身手这般厉害,不怕它跑了。” 幽坛老祖这意思很明显,是想让这地龙给我们当向导呢。 小满听了他的话瞬间也明白了,她的手轻轻的往上一抬,崆峒印停在了虚空中,不再往下砸落。 地龙挣扎了两下,从淤泥中把它硕大的头颅拔了出来,那破碎不堪的头颅对着小满连连作揖道:“求姑娘放过我吧,我是一时糊涂,有眼无珠才冲撞了你们,我……” 小满一抬手,打断了它的话道:“你我可以放过你,但前提是,你对这弱水之下的地脉要熟悉。” 地龙一听可以不死了,那点头如捣蒜似得,道:“熟悉,熟悉,我从小便在这弱水之下,待了有千万年了,对这里熟悉得很。” 小满说:“那好,那你告诉我们,这弱水河下有什么通道,可以通往另一界?” 地龙听了小满的话,浑身一颤,而后一股神识波动传出道:“没有?” 小满说:“那好吧,竟然没有,你与我们来说也没有用处了。”说罢,一挥手,崆峒印又自空中落了下来,“咣咣”的往地龙的身上砸。 地龙一看小满说打就打,赶紧又求饶道:“姑娘不要再打了,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小满又一挥手,崆峒印又停在了空中,我走到地龙的身前道:“有什么说什么,赶紧的啊,这样藏着掖着的,不是找挨揍吗?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免受那皮肉之苦。 ” 地龙的大脑袋都快被砸成肉饼了,不过这玩意儿也真是皮糙肉厚的,想那崆峒印,天道大法器,什么人能经得起它咣咣一顿砸啊。  不过地龙显然也受了苦,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口中哀求道:“你们不要再打了,我实话告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哪儿有通往另一界的通口,但是,我却知道有一处 我们都不敢进去的地方,我们称那里为禁地,如果你们到这弱水河下是为了找什么通往另一界的通口,那最有可能就在那一片地域中了。” “那片地域在什么地方?快带我们去?”小满说。 地龙道:“姑娘,我并不能准确的确定,那片地域中有没有你们要找的通口,到了那里之后,若是没有……” 地龙说到这里,顿了下来,可怜巴巴的面向小满的方向。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想说的是,若是没有通道,以小满的脾气,会不会直接以崆峒印将它拍死。 小满道:“带我们去了看后再说,不要耍什么花样,走吧。” 地龙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苦哈哈的说声:“是。”然后费了好大一会儿的功夫,才颤巍巍的抬起头来,而后托着它巨大的身子,带领着我们往某一处游去。 因为被砸伤了的关系,他走的挺慢的,翻山越岭,我们也没有着急,一路走,一路问它一些情况。 仙问它:“当年,有一群人曾经到了这水下,你可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地龙道:“他们就去了我们所说的那片禁地。”地龙说到这里,浑身又打了一个颤抖,声音中带着恐惧道:“那个地方真的非常的恐怖,弱水之下,但凡修出了神识的地龙,无一条敢靠近那儿,当年那群人来到此地时,我们对其很好奇,当他们来此有何事情,便跟在其身后,他们在水下绕了很久,最后发现了那里,全部都进去了,你们 今天既然问道他们的事情,也应该知道,他们最后再也没有出来吧,那个地方太可怕了,进去就出不来了。”地龙战战兢兢的说着。 “你在弱水之下这么些年,可曾见过还有什么人进过那处禁地?有什么人自那禁地出来过?”小马问它。  地龙说:“没有看到过,平日里,我们一直对那处地域敬而远之,即便真有什么人进来或出去,不是大批量的,多半也不会引起我的注意,不过我猜测,该是没有的, 一来,这弱水之下,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的地方,二来,那个地方实在是太恐怖了……”  一路之上,应龙一个劲儿的在强调那片地域的可怕,强调的我们的心里是既好奇又紧张。这地龙道行不浅,若是今天小满没有祭出东皇钟与崆峒印,要打败地龙,想 来是要费一番功夫,是什么样的一片地域,让道行高深的地龙吓得说起来就瑟瑟发抖呢? 我们一群人在水下穿山越岭,走了约莫着将近两天的时间,此时,我们都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丝异样的波动。 “差不多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了。”地龙说。  接下去,随着距离越近,我们明显感觉到了那丝波动变大,逐渐变的强烈了起来,那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我们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陌生波动,陌生中带着一股强烈的 压迫感,那种感觉让每个感受到的人,心中都涌起了一股不安。 这时,地龙不再贴着水底游走,而是慢慢的往水上游去,我们也没有多问,各自保持警惕,跟在它的身后。 我们一边往上游,一边继续前行,这样又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此时的我们,距离水下已经有很高的一段距离了,这时,地龙忽然停下,指了指身下说:“到了。”  地龙本就是生活在这弱水河中的生物,在水中的视力就跟人在陆地上是一样的,能看的极远,可是我们往下看去时,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不过我们已经感觉,走到这 里之后,那种陌生的波动越发的强烈了,让人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寒意。 “带我们下去。”小满说。 地龙一听这话,顿时哆嗦了起来,那被拍扁了的脑袋随着它的瑟瑟发抖,往下滴着血迹,它可怜巴巴道:“这地儿不能下去呀,下去之后就出不来了,姑娘饶命啊……” 小满道:“命攥在你自己的手中,你若不带我们下去,现在我就取你性命,你若带我们下去,或还有一线生机,你想清楚了。”  地龙考虑了大概有两秒,便迅速的做了决定,在现在就死,还是下去撞运气两者之间,他选择了下去。 第1217章 水下巨坑 我们往下沉了大概有二三里,看见了一座大山的轮廓,到了这里,那让人阵阵心悸的力量更加强大了,这股恐怖的压抑感,让每个人心中都惊骇无比。  到了这里,地龙明显看起来已经不想往下走了,可是又碍于小命攥在我们的手中,也是无可奈何,他走得很慢,我们也没有催促他,这股强大的波动让我们的心也都 悬了起来,每个人都处在了高度戒备之中。 可饶是走的再慢,就那么点的距离,不多时,我们就落在了一处悬崖峭壁上。  此刻,圣战使放出的那些小鱼在四下散布开来,使我们的视线宽广了起来,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悬崖这边的景象,我们也才发现这所谓的悬崖不是悬崖,其实是由几 座大山相互连接环绕而成的一个无比巨大的深坑。 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波动,就是自这深坑中透发出来的,深坑里面的水没有一丝波澜,漆黑、深邃,像是洞穿了地狱黄泉的神秘之路,深不可测。 在那深坑的边缘,有许多的大石,小满随意踢了几块到那深坑里。  那波澜不惊的水面,在几块大石滚落进去之后,忽然间有一股黑气升腾而起,向四面八方缭绕而去,在整一座山上,黑气滚滚涌动,似有一个狰狞的妖魔在巨坑内兴 风作浪。 我们几个皆往后倒退了几步,害怕真从这巨坑中钻出什么强大的生物来。 地龙来的时候走的挺慢,现在一看这突变,退起来那速度比谁都快,嗖的一下子就想溜。 诛仙四剑相必是一直监视着它,速度比它更快,四把剑倏忽挡在了它的身前,戳仙剑恶狠狠道:“哪儿去啊?休要耍花招,回去。”  地龙逃跑失败,灰溜溜的又倒了回来,诛仙四剑看守着它,我们则注意力全在那个被黑雾笼罩的深坑上,这般等了好一会儿,那巨坑中除了黑雾之外,也没出现其它 的变故,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黑雾就慢慢的散去了。  黑雾虽然散了,但那股恐怖的压抑感还在,到了现在,我们也终于明白地龙为何说此处是禁地了,这种气机着实让人毛骨悚然,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道 士,忽然进入了一片厉鬼横行的地界,而产生的那种恐怖与心悸的感觉,那是一种由内而外迸发出来的恐惧,来自灵魂的颤栗。 所有的人都围绕着那个洞口,紧蹙着眉头,似想洞穿那漆黑神秘的深渊之下有什么? 气氛沉默了好几分钟,地龙才战战兢兢道:“这~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地方了,当年那一大群人,就是进了这里之后再也没出来。” “我们也进去看看。”小满说着,对地龙道:“你前面带路。”  地龙一听这话,差不多要吓尿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道:“不,不,我就不下去了,这里我从来没有下去过,下面的路我也不熟悉,我能做的也只是把你们带到这里 ,往下的路我实在是帮不了大家了啊……” “废什么话呢?让你带路就带路。”圣战使恶狠狠的打断了地龙的话,说道。  地龙还想反驳几句,幽坛老祖又道:“谁知你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万一这是一处极为危险之地,你有意将我们引入其中,我们岂不是中了你的圈套,故而,这里无论是 龙潭还是虎穴,都劳你带着我们走上一遭吧。”  地龙听了幽坛老祖这话,都快哭了,道:“我之前说的明白,这里就是一处极为危险之地,单就这恐怖的气机而言,比龙潭虎穴更甚之,你等皆是修为高深之辈,这点 还用我来说嘛……” 地龙絮絮叨叨的说着,可是作为阶下囚的他,说的再多又有什么办法呢?最后无奈之下,它慢吞吞的挪到了洞口处,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一头扎进了巨坑中。  我们紧跟在他的身后,虽然这巨坑之中透发出来的恐怖气机让我们心惊胆战,但是我们谁都没有迟疑,已经走到这里了,前路即便是再危险,我们也不甘放弃,况且 ,我们对下方是什么地域,充满了好奇与探究欲。 进入巨坑之后,我们放空了自己的身体,快速的向下方沉去。  这片地域很奇怪,没有人闯入之时,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有东西进入其内,便会透发出一股恐怖的黑色气息,人在其中,冰寒刺骨,让人阵阵难耐。最后不得已, 我们所有的人都祭出了自己的内力,层层将大家围在了中间。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特殊的气机,对圣战使以特殊功法变幻出来的照亮的小鱼产生了影响,总之那些小鱼在我们下落的过程中,慢慢的一条一条的消失了,直至最后 ,我们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圣战使没有再放出照亮的小鱼,业火黑莲也似乎累了,身上不再有光芒透出,如此,我们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谁都没有再想着找一些东西来照亮往下的路,因为 现在这种状况之下,是没有必要的,这种黑反而让人的听觉,神识,格外的敏锐。  我们就这样,在永恒的黑暗与无尽的恐怖气机中慢慢的下沉着,我感觉自己仿佛融入了时间的长河里,似乎过去了几千几万年之久,又似乎,我们永远的停留在了下 沉的一刻,使其成为了永恒。 这个过程简直是太漫长了,保守估计,我们已经往下降了七八日了,但是,这无尽的深坑似乎还远远没有触底的迹象。 实在无聊了,我便去玉佩中看五爪金龙,吴老道他们,跟吴老道讲我们此刻的形势。 吴老道跟黑子表现的特别的兴奋,要不是水性不好,他们真想出去看一看这无底巨坑到底是什么样子?  五爪金龙已经将七枚龙元全部炼化,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真身,金光灿灿,浑身充满了一股力量感,我由衷的为它高兴,此次昆仑山一行没有白来,五爪金龙终于 如愿以偿修回了真身,不过,可能是因为他炼化的太猛,现在的他已经处在了一种入定的状态,在消化着那股力量。  如此,约莫着又过了五六日,我在玉佩中,忽然听到诛仙剑道:“下面有情况了!” 第1218章 过界 一听这话,我立刻往外跑,却被吴老道一把拉住,道:“看看啥情况,待会进来跟爷说一声。注意安全。”说完,这才撒了手。  我自玉佩中出来,正看见业火黑莲亮了起来,圣战使也又变戏法般,整出一群照着亮儿的小鱼,小鱼往前方游去,地龙硕大的身子则停在了深坑内,瑟瑟发抖,再也 不敢行进半步了。 小满打头,我们前后自地龙身侧游过,就着小鱼的光,看到有个黑影横亘在下方通道上。 我看着那黑影,神色为之一滞,这巨坑是一路往下的,有黑影说明我们到了底,终于到底了吗? 此时,小满已经游上了前去,我赶紧也跟了上去。 近了,我见果然是到了底,那黑影是一快巨大的石碑,正立在坑底下。  小满已经站在了石碑前,开始用手擦石碑上多年积的泥浆子,待我游到近前的时候,泥浆已经被清理个差不多,我看那碑极其古老,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上面有一些字,不是上古的文字,不知是什么年代的字体。 应龙捅了我一胳膊肘子,道:“恩人,我不认识字,这上头都写了些啥?”  这又碰到了一个不识字的妖,不过,“这些字我也一个不认识。”我摇了摇头,老实说。同时观察着旁边其他人的情况,幽坛老祖与圣战使面面相觑,二仙也微微的摇了摇头,似乎他们也不认识这些字,诛仙四剑与业火黑莲也不知道识不识字,总之都默默的立在石碑前,小满的目光则一直未自石碑上离开,我看着她的眸子,顺着石碑 上的字体下来又上去,似乎看的懂的样子,且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好一会儿,小满的目光才定了下来。 幽坛老祖挺有眼神,第一时间以试探的口吻道:“姑娘,这石碑上都写了些啥?” 我们都眼巴巴的看着小满。 小满却又犯了老毛病,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又绕到了石碑的侧面,在侧面停了下来。  我们也随着小满游走到了侧面,小满挥手将石碑侧面的泥浆子拂去,之后,我们发现侧面也有字,字特别的多,也特别的小,而且字体都不一样,像是非出自一人之 手,而是许多人一起写出来的。  这字我认识,是上古的文字,自然,上古文字见多了,我认识它们的形态,真正的字我认识的不多,这些字隔得很开,有的两个挨在一起,有的三个,有的四个,中 间隔着一两个字的距离,我在上面寻找我认识的字,想以此来推断上面写的是什么? 然而,我看了半天,也没通过那些单个的字组织出个啥名堂,我便也不看了,不认识我就问一下呗,二仙,幽坛老祖他们,该是都认识的。 “这都写了些什么?”我问道二仙。  “是名字。”二仙神色非常的激动,声音颤抖道:“是当年进来的那些人的名字。”仙一边说着,一边将石碑上经年累月积下的泥浆子全部都抹了去,我发现,这石碑除 了正面刻着那些我不认识的文字之外,其它地方密密匝匝,刻的全部都是诛仙的名字,想来是当年诸仙走到这里时,各自在此留下了一笔。 我的目光在石碑上打量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石碑的最下方,那里有一行字,不像是名字的样子,我问仙,那是什么? 仙低头看了一眼,口中念道:“过此地,与仙同在。” 念出这句话后,那个仙的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胡子颤的一翘一翘的,神情特别的激动,口中喃喃道:“与仙同在,过了这里便到仙界了,他们都成仙了吗?”  “我看未必。”另一个仙打断他道:“如果过了这石碑就是真正的仙界,那此地透发出来的气机,不应该是让人心惊胆寒的样子,再者,如果当年大家都成了仙,那这么 些年他们为何没有出来?为何不见他们去接我们?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另一个仙听了这番话,神情平静了一些,可还是道:“他们既然在此地留下这话,定然是自这石碑之上窥探到了什么仙机。”说罢,他看着小满问道:“姑娘,石碑上究 竟写了什么?” 小满不说话,目光望进了石碑后面,那里是一处黑漆漆的通道,浩荡着一股异常强大的波动,这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波动,就是自那处通道中透发出来的。 圣战使控制着那些照亮的小鱼,想让其游进通道中,看一下通道内的环境,然而,那些小鱼皆在通道口处停了下来。 这些鱼就是被控制的法器,如今停滞不前,明显是被一股力量给挡住了,而那一股力量要强过圣战使本身的力量。  圣战使似乎不服气,向前几步,走到那通道口前,双掌齐发,一股滔天的魔气汹涌澎湃的冲着通道口轰去,可那股力量在撞击到通道口时,似乎又被弹了回来,居然 生生的将圣战使轰击的翻飞了出去,在水中狼狈的翻了几个跟头,后背撞在了石碑之上才稳住了身形。 “这里有大道法则的禁锢,我们一起把它轰开。” 小满说话的同时,祭出了东皇钟与崆峒印,幽坛老祖、圣战使,二仙、我、应龙,我们所有的人同时出手,不遗余力的对着通道口发出了强势的攻击。 “轰”的一声巨响,水下发出了一阵猛烈的摇颤,那股奇异的力量在无形中被我们击溃,小满打头,一步迈进了通道中。 我站在小满的身后,看到她并没有继续再往前行,它停驻在了那里,目视前方,神色惊讶,似乎看到了什么令她震惊的东西。 “难道真的到了仙域?”仙对前方存在着侥幸与幻想。  我则一步跨了进去。 第1219章 神秘的世界 这一步,如同踏入了一扇异界之门,那种感觉很怪异,后脚还在水中,前脚就已经在一片不一样的天地里了,那是一片褐色的大地,里面倒也有光亮,不是阳光的那种光 ,而是一种昏暗的色彩,昏暗的天,昏暗的地,一眼望去,天地交接处连成了一种颓败的色彩,入眼之处一片荒芜。  这里说的荒芜,并不是里面空无一物,这里有极其高大的山,却并非连成一片,而是隔着很远会有一座,像是独立的一个个体,耸入高天,气势磅礴,给人一种压抑 的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高大的山峦顶天立地,空旷的大地无边无际,无论是山上还是地上,却皆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的生气,一望无际中不见一丁点儿明艳的色彩,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脑中生出了一种想法,这里一定是开天辟地之始,有神明开辟出来的世界,后来神明觉得不满意,就将其遗弃在了这里,所以这里才会如此荒芜 。  虽然此地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但并不是一片死寂,在这片地域深处,有阵阵的风雷之声传出,放眼望去,远方的高天之上,闪现着一道道巨大的雷电,劈落在这片 苍茫大地之上。 “这不是仙境。”其他人也都进来了,一个仙望向深处,言语失望的说道。 “这~这是什么地方?”幽坛老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自然的落在小满的身上。我们一众人等皆稀里糊涂,唯小满像是看懂了石碑上的字,知晓了这是什么地方?  只是小满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倔强,孬好也回我们一两个字,到了这里之后,她是一句话都不肯说了,现在更是视幽坛老祖的话为耳旁风,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 闪身飞了出去,冲着那雷电劈落而下的地方急速飞行着。 诛仙四剑和业火黑莲跟在小满的身后,业火黑莲这丫的,可能是看小满道行高,竟叛变了。  二仙、幽坛老祖、圣战使,紧跟在小满的身后,我被应龙给拽住了,他拉着我憨厚的笑道:“恩人,你带着我吧,我在水中畅游可以,可当年,我化龙飞升之际,被御 龙人击伤,伤了根本,虽然我现在的修为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却就御空飞行之事,始终无发做出突破。” 我说:“成。”抓起应龙,跟在众人身后飞奔而去,不多时,我们就接近了那片电闪雷鸣的地域。  这也不知道到底是一片什么样的所在,总之,天空上方,一道道足有山岳粗的巨大闪电,不时的劈落而下,雷电劈入地下,劈的此地千沟万壑,而后又一波闪电袭来 ,沟壑又迸溅起的土石填平,先前的沟壑平了,又有新的沟壑被劈出来,如此反反复复,致使此地一片狼藉之相。 “这是什么雷?这么厉害,他们再此劈什么?”应龙大张着眼睛问道。 我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仙目视雷海深处道:“我看这雷应该不是在此劈什么,此地如此荒芜,有什么可劈?倒像是挡住了这一片地域,不让外来者进入,我看,这里八成就是一界与 另一界的交接点,而这些雷电,就是两界之间的一道屏障。” “那姑娘进去了?”仙话音刚落,应龙手指着旁边说道。 小满寄出了东皇钟,悬于头顶,钟口冲下,自其内垂落下一道道青幽幽的光,将小满护得严严实实,她就那么冲进了电闪雷鸣之中。 “姑娘带我们一程。”幽坛老祖在后方喊着。 小满头都不回道:“此地你等进不得,都回去吧,待我弄清楚其中状况之后会出来。”  说罢,她的身形已经进了深处,那些雷电似乎生着眼睛,感受到有人的进入之后,雷电全部都集中往一个地方劈去,像一道金色的瀑布从天而降,全部都落在了小满 的身上,如此,小满的身影很快就被雷电包围住,看不见了。 “我们也进去。”二仙说。  说话间,他们各自自宽袖中掏出了两张金灿灿的符,一张贴于头顶,一张踩于脚下,那金符之上立刻透发出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将其环绕其中,而后,他们两个以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冲进了滚滚雷阵之中。 紧接着,圣战使也冲了进去,我看在他的头顶悬着一个金鼎,金鼎周身透发着一股磅礴大气的幽光,在他的头顶浮浮沉沉,帮他挡住了那一道道电闪雷鸣。 幽坛老祖见大家都进去了,不甘示弱,也跟在众人身后冲了进去。  幽坛老祖的法器与他们的不同,他们都是有实物的,幽坛老祖却似乎用了分身术,他的身体之内忽然飘出了无数道人影,那无数人影如众星捧月一般,将幽坛老祖环 绕在其中,冲进了雷海。 “这老头用的啥招数?”应龙看着幽坛老祖,好奇的问到。 我看得分明,环绕着幽坛老祖身体的万千人影,样貌皆不一样子,我想,这个该是跟他所炼的那种摄取人魂魄的功法有什么关系吧? 合着他们都是有备而来,就我身上磕碜的拿不出一件像样的法器,是的,进此地是需要大法器的,不然以小满的身手,定然会只身闯入,而不是祭出东皇钟。 我看了应龙一眼,问道:“你身上可以能抵挡一阵子的法器?” 应龙肩膀一耸,双手一摊,一副他也是一穷二白的样子。  可是看着大家都进去了,我也着急,一来不想忙忙活活这么多天到最后落于人后。二来,我对这片神奇的地域实在是充满了好奇,想知道,能以此浩瀚的雷海在此作 为阻碍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地方? 我脑中迅速的思索着,我可以借助什么东西给我保护,进入那里呢? 想着,我就有了主意,我的神识迅速的进入了丹田之中,对万物母树道:“你可知外面形势?” 万物母树道:“我自是知道。” “那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我又问,万物母树虽然一直在的我身体内,但它为母树,见识并不少。 万物母树道:“此非人间界。” 我问他:“那这是何处?” 万物母树说他不知道。 我问他能不能汲取此地的雷电,就像当日在死亡谷之内,汲取那些天雷一样。 万物母树说:“我不确定,这些雷电可能跟天雷不太一样,试一试吧。” 我看着那一道道粗大的闪电道:“这能随便试吗?你又不敢打包票能进去,万一进去送死咋办?”  万物母树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呢,进去吧,我对此地也非常的感兴趣,实在不行,你小子就快点儿往外逃跑。” 第1220章 坟茔 我一琢磨,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试了。 我问应龙:“敢进去吗?可能会有危险。” 应龙说:“这有啥不敢的,我这把年纪了,不怕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就怕一辈子活的太平庸,我喜欢挑战与刺激。” 我说:“那行,那你先去那纳物法器中待着,待进去之后你再出来,如若进不去,或者出了啥意外,你自个赶紧往外逃。”  应龙点了点头,进了纳物法器,我则将丹田内的五行之力出体,环绕在身周保护着我的身体不会受到伤害后,对万物母树道:“我要进去了啊。”说话间,我就冲进了 雷海之中。 “轰轰轰……” 我一步迈进那雷海,在我的头顶上方,立刻就有十几道巨大的雷电劈落在了我的身上,虽然我躲的很快,虽然我有五行之力护体,但是,那雷电的冲击力还是轰的我头 晕眼花,五脏六腑翻腾,一口老血差点儿吐了出来。 我稳了稳心神,以最快的速度继续往里面冲。 而就在这时,万物母树稚嫩的声音喊道:“小子,不行呀,这雷电的力量好像不属于金行之内,太奇怪了,这是什么情况?我竟然丝毫汲取不了。”  要照万物母树这么说,确实是够奇怪的,世间万物,除了极为少数不在五行范围之内,几乎全属于五行所有,难道因为此地是异界,与六界的天地法则不同,故而不 分五行? 脑子里一想,我问万物母树,“那咋办?我感觉,我周身环绕的五行之力,扛不了此地雷海的冲击。”    “能咋办?”万物母树反问了我一句,随后又道:“依我对你小子的了解,今天这事即便你不知道咋办,你十之八九也是要进去的,我可告诉你小子,要撑不住了就赶紧 往外跑,别硬扛着,把我也搭进去。”  万物母树这话实在是让人丧气,不过他倒是真了解我,就现在这种情况而言,进去可能会很危险,可要让我就这么出去,我心中还是不甘,如此我一咬牙,使出浑身 的力气,以最快的速度继续往深处冲去。 “喀嚓嚓……” 巨大的闪电冲我狂劈不断,巨大的能量在我身边肆虐,似乎要将我生生的撕碎一般,我只的将体内的五行之力不断的祭出体外,环顾在我的身周,以此来保护我身体的 安全,同时心里期盼着,下一秒就会穿过这片雷海,去到一片神秘的世界。 “轰隆……” 又一道足有丈余粗细的巨大闪电一下子劈在了我的身上,击的我身形一晃,“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动了一下,想要爬起来,可浑身的骨头却如同被震碎了一般疼痛,一时竟起不来了。 我抬眼望去,前方已空无一人,小满、幽坛老祖、圣战使、二仙,他们都已经冲进深处了。  这时,我的头顶上方一闪,又一道闪电劈落下来,我赶紧就地一滚,直接滚出去了十几米远,在这个翻滚的过程中,我忽然看到在距离我不远处,竟然有一座巨大的 坟茔! “什么人的坟会埋在这种地方?”我心说。 脑子刚这样一动,互听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道:“小子,我感受到了仙气儿,你找找看,这附近可有仙,或什么特殊的东西?” 万物母树的话听的我心中一动,急忙问道,“你确定是仙气儿?”  面对我的质疑,万物母树沉默了大概两秒钟,才道:“你这样问我,我忽然就无法辨别那到底是什么气机了,但是在方才,猛然间感受到那种气机之时,我的潜意识里 面就告诉我,那是仙气,忽然而来的感觉,实际我并不知道仙气是什么。” 听万物母树这样说来,这只是他的一种感觉。  万物母树跟了我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仙气,就是在诛仙阵图内,诸仙尸体死而不腐透发出来的仙光,他也只说那是一种特殊的气机,而不是说仙气,现在 ,他却在忽然之间说出仙气二字……我盯着那座孤零零的坟茔,心说,莫非这是仙坟?坟中葬着的是仙人?试想,除了仙人,什么人还能葬在这种地方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起身,在雷海之中躲躲闪闪着,迅速的接近了那座坟茔。 到了那里之后,我长舒了一口气,因为我发现,以坟茔为中心点,方圆十几米之内,似乎自成一界,雷电是波及不到的,这更加让我觉的这个坟茔不寻常。 那坟很大,足足有两间房子那么大,就跟个小山坡似的,并且它能在这雷海之中独善其身,让我对这坟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围着那坟茔转了半圈,转到坟茔的另一面时,我赫然发现在这坟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石碑。  那石碑比我们在来时路上看到的那块石碑还要大,更为古怪的是,这石碑立的别扭,不像普通坟上立的碑,一般碑都是立在坟前的,而这石碑却直接立在了坟上,打个比喻,如果把这坟比喻成房子,那石碑就像是房子的大门,它严丝合缝的镶嵌在坟里,两边还板板整整的雕了挑檐,门楣上还刻着一些字,的字体与之前石碑上的字体 相同,我一个不认识。  我走到石碑前,对着石碑敲敲打打,这么一敲打,我听出了道道。实心的石碑要敲起来,那是一种很沉闷的声音,可这石碑一敲之下,竟然发出空洞的声响,这说明 石碑里面是空的,且这石碑很薄。  这时,应龙也走了过来,学着我的样子,在石碑上敲了两下,耳朵侧在上面听了听,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敲人家的门,那模样,就差没喊一嗓子里面有没有人了,这种感觉让人非常的别扭,我道:“别敲了,咱们直接进去吧。” 第1221章 进坟 说罢,我就去推那石碑。 “恩人且慢。”这时,应龙一把拽住了我,道:“此地邪异,莫要冒失了。” 我问:“你想干嘛?” 应龙道:“你先喊两声,万一这坟茔之中,并非葬着以故者,而是修行的强者呢?咱们喊两嗓子,也算是打过招呼了,礼多人不怪呀。”  我琢磨了一下,应龙这话有道理,坟茔在这万千泪海之中的人,定然都是绝顶高手,或者真的跟万物母树所说,坟内是仙,仙有那么容易死吗?没有,咱就说邢败天、无名老人、秃老头他们这些人,都能以自己的方式再几千年后重生,更何况是仙了,他们在此可能并非已经死去了,而是在闭关修行,我们贸然闯入,若真有什么情况 ,其内之人怪罪起来,我们确实也不占理儿,不如就听应龙的。 想着,我的手在石碑上敲了两下,朗声对着石碑内喊道:“晚辈程缺,今进入此地,遭雷劫加身,侥幸得见仙家,前来拜访,望仙家一见。” 一样的话,我重复了三遍,三遍之后,我又足足等了好几分钟,然而,那墓碑纹丝不动。 我看了应龙一眼。 应龙低声道:“里面看起来似乎没人,咱们拜访到了,反正是没有回应,直接进去吧。” 我点了点头,再次对着那墓碑敲了一下道:“那晚辈就打搅前辈了。” 说罢,我伸出手,往那石碑上推去。 可是,我这边刚一使力,那石门之上,猛然爆发出一道无比霸道的霞光,那霞光蕴含着一股浩瀚莫测的力量,像是怒海在狂啸,直接向我冲击而来。 “竟然有禁制!”我蹬蹬后退了几大步,惊呼出口。 “这可如何是好?”应龙问我。 这时,玉佩中的吴老道跟黑子也出来了,问清楚了这里的状况之后,吴老道环顾着周围一大片浩浩荡荡的雷海,道:“冲进去吧。” 应龙的眉头拧巴了起来,说:“可是,这石碑之上有禁制,说明坟茔的主人并不想有其他的人闯入,我们这样贸然的往里闯,会不会……”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我打断了应龙的话,想法与吴老道一样。 “可是……”应龙还想再说什么? 我道:“没有什么可是,难道咱们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你就甘心这样回去吗?还是你有把握穿越这片雷海?”  应龙活的年岁久,老成,内敛,遇事更加慎重一些,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了,他环视了四周一圈,点头道:“那好吧,既进了这里,接近 了那神秘的真相,就是刀山火海,咱们也要闯上一闯了。” 说罢,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黑子道:“咱仨一起,合力将石碑轰开。”说话的同时,他内力出体,在其掌中形成了一个紫黑色的光球。 “爷,你躲远点儿。”黑子看着吴老道说着,同时也扯开了架势。 我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开始掐诀,无尽的五行之力自我的双掌中溢出,而后,我们两个人合力对着石碑轰出了一掌!  三道光芒与那片霞光撞击在了一起,“轰”的一声巨响,如同两颗原子弹相撞,爆发出一道璀璨的芒,光芒扩散,与雷海相接成了一片,那巨大的冲击力,将我、应龙 ,吴老道跟黑子直接轰飞了出去,落进了雷海之中。 这下子,空中那些巨雷逮住了机会,如山似岳般向我们轰砸而来,这样的雷劫,就以现在我的修为,在其轰击之下,都不一定能生还,更何况吴老道跟黑子。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祭出五行之力,迅速的形成了一道保护圈,将吴老道他们保护在了其中,带着他们迅速的飞回了坟茔前雷电劈落不到的位置。 稳住身形之后,再看那墓碑,竟是纹丝未动。  这不仅让我感到一阵失望,方才的一掌,我可以说用了十成的力量,应龙道行不浅,也是尽了全力,我们二人合力之下,那石碑竟是渣都没掉一点儿,看来我们要凭蛮 力破开这坟茔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恩人,要不要再试一次?”应龙一脸憨厚的问我。 我明知可能性不大,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点了点头,合计着跟应龙、黑子,再以内里攻击试一下。 然而,就在我们仨扯开架势,想要发起攻击之时,墓碑忽然发出了一阵“轰隆”的声响,竟然自己动了!  这突兀的变故,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在石碑之上,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儿,心说:莫非石门之中真的有什么活着的存在?他们被我们惊动 了,现在要出来了? 墓碑不是直接开合的,而是旋转的,门楣,门槛中间有个凸起的石轴,石门上下两端中间有孔,镶嵌在轴里,在轰隆声中,石门慢慢的打开着。 这个过程非常的缓慢,在这过程中,我的手心中黏黏糯糯的,出了一把汗。 石门最终开成了九十度,立了过来,并非如我们所想的那般,是门后有什么人操控着,那石门后面,空无一物,是一个黑咕隆咚的通道。 所有的人的目光继续盯着那通道,就这样,足足盯了有五分钟,通道内不见任何东西出来,我们的警惕性才慢慢的松了下来,相互对视了一眼。 “开了。”应龙说,随即,他又蹙着眉头道:“咱们好生拜访之时,墓门不开,攻击之时,门却开了,怎么感觉有点像请君入瓮的感觉呢?” 我也觉得这门打开的轻巧的些,可就现在我们这种情况而言,莫说是瓮,就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得走一遭。  一辈子谨慎的吴老道,老来老去的竟没了先前的理智,看着那扇开了的门,双眸中闪烁着兴致勃勃的光彩道:“快走吧,进去瞧瞧里面都有啥神秘的人物。”说罢,竟 打头往里走去。  黑子紧跟着他的身后,尾巴直直的竖着,跟一根铁棍一样,看起来非常的紧张,不过那眸中却是一副蠢蠢欲动,看来这么些年,吴老道带着黑子走南闯北,慢慢的了 解了一些事情的真相之后,也与我一般,生出了一肚子的疑问,心里一面想着脱离这些事情,一面又对这些事情有着强烈的好奇,迫切的想知道真相。 我快走两步,超越了吴老道,第一个进入了坟茔之中。 通道挺宽敞的,可以容一个成年人在其中直立着身子行走,当然,应龙这个大个子便需要弯腰低头了。  这里一看就是一条古老的通道,气息中透着满满的岁月的感觉,往前走了大概十多米,便遇到了一个拐角,我们拐过去,发现前方有光,是一些会发亮的珠子,那些 珠子镶嵌在通道顶,每隔着七八丈便镶嵌着一颗,但因岁月太久的关系,那些珠子有些已经碎裂,光芒微弱,勉强照亮我们脚下的路。 我们顺着通道一直往前走,走了大概百十米,前方便有了一道往下的阶梯,我们顺着阶梯下去,还是一条通道,又走了百十米,又是阶梯……  就这样,我们一直往地下走,都是这样的路线,待我们一共下了五层阶梯的时候,黑子忍不住发话道:“这是啥鬼地方?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台阶儿?我们这样一直走下 去,不会走到九幽之地了吧。”  吴老道说:“这地方修建的非常的规则,方才我一步步走来,丈量了一下这通道,以我的步伐,从头走到尾,大概有一百步,而这每一道往下的楼梯,都有九十九个台 阶。每个人的步伐是不一样的,我丈量着百步左右,结合这九十九陡的台阶,我估计,这通道当初应该是依九十九步而建的,这里的数字,全都对应着九九。” 吴老道这心思还挺缜密的,我倒没注意到这些。 黑子说:“爷,对应着九怎么了?” 吴老道看了我一眼。 我给黑子解释道:“九的说头可大了,九为大数,至阳,正好符合古代帝王的自我定位,比如九五之尊……” 我说到这里,黑子打断我的话,惊讶道:“难不成,这里葬了个皇帝?”  我说:“这不可能,哪朝哪代的皇帝有葬在这里的本事?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九不仅代表着九五之尊,九也是指无穷,是由起点到终点,再由终点到起点,这样的循环往复,一致无穷。再有九九归一,即从来处来,往去处去,又回复本初状态,而这种回复不是简单的返回,而是一种升华,一种再造,一种重生,更是一个新的起点,也 就是人们常说的,九九归一,终成正果……故而我推断,这里葬的该是个修者,或许真的是个仙。” “可是我没有感受到任何仙的气机。”应龙说。  我们虽然都不知道仙的气机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来到这里,除了那扇木门之上透发出来的强大力量之外,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特殊的气机透发出来了,这里平静的 出奇,就像是一处寻常的通道。  吴老道说:“走走看吧,如果咱们的推断是对的,这里也该有九层,马上到底了,到了底儿,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也就清楚了。” 第1222章 再见金棺 接下来,大家不再说话,沉默着继续往前走去。  如此又下了两层,我们眼前的光忽然变得亮了起来,再继续往下,目光所见之处一片绚烂,那绚烂的光芒让刚从昏暗处出来的我们很不适应,一时之间让我们有些睁 不开眼睛。  稍微停顿了片刻之后,我们发现,这里九层之后,果然到了底儿,最下面是一座大殿,大殿之上刻着一些古老的石刻,那片绚烂的光芒就是自大殿之上透发出来的,随着我们被笼罩在那光芒之中,我们感觉到了一股大道的气机,神秘莫测,让人敬畏,又感觉沐浴其中,身心空灵,如痴如醉,一时之间,大家沉寂在那种感觉中,全部 呆住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缓了过来。 应龙开始颤抖,他语气激动道:“好神圣的气机,难道我们真的碰到了仙迹?” 吴老道也激动的胡子有些发颤,他说:“魔界那送信儿的,果然没有骗爷,弱水之下果然有好东西,咱们快一些进去,说不定其内真有复活老魔主的宝贝。” 吴老道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对复活魔主之事,他也是上了心。  我们大家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同时迈步往前走去,走到了大殿之前,我看见,在大殿中央的门楣之上挂了一个匾额,上面可有五个古老的大字,跟之前深坑底下遇 到的那石碑上的文字是配套的,我扫了一眼,直接没有理会那些看不懂的文字,而是走向了大殿的门。 大门之上,刻着一些古老的道纹,熠熠生辉,绽放出一缕缕神霞,使其看来极为的不凡。 原本,我们以为要进这大气磅礴的大殿,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然而并没有,我走到大门之前,试探着推了一把,门“吱呀”一声,应手开了一道缝隙。  想象之中,大殿之内或许有仙迹,大殿之上或有神仙端坐,或香火缭绕,宝相庄严,又或者,推开门便是一片仙境,我们就已经到了仙界,或许这扇门就是人间与仙 界的通口…… 带着无尽的想象,我慢慢的将门推开了。 门一开,那股神秘让人敬畏,又使人身心空灵的气机更加强烈了,内里的光芒也更为璀璨,然而,眼前所见的情形,却与我们想象的有出入。 我们看到了人,或者说,我们看到的是仙,一大群的仙,他们背对着我们,整整齐齐的盘坐在大殿之中,大殿的面积很大,一眼望去,所见约莫着有千余人。 看着这幅画面,我心跳一下子加速了起来,心说:莫不是这一不小心,就闯进了神仙所居的大殿之中来了? 我们几个人全部愣在了门口,大概有两分钟才恢复了镇定,我也才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儿。 我们开门的声音并不小,面对陌生人忽然的闯入,即便是仙,也该做出一点反应吧,就算是没有反应,也不该是这样一副样子。  这是怎样一副样子呢?我不好形容,总之特别的别扭,这大殿之内虽然仙光缭绕,虽然端坐了许许多多周身环绕着仙气的人,但是,这种神圣的环境里,又带着一股 很苍凉的感觉,似乎……似乎这些仙他们并没有生机。 “恩人。”这时,应龙轻轻的碰了我一下,小声的叫了我一声。 我看着他,以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我们莫不是撞上仙缘了?”他眼中神采奕奕。 我没有说话,不敢确定。 “恩人,咱们这里数你道行最深,你再喊两声。”应龙又说。 我点了点头,抱拳对着大殿之中朗声喊道:“晚辈程缺,侥幸来此,求见诸仙。” 这里太安静了,我的声音在大殿中浩浩荡荡,就这音量,我估计整个大殿中的人都能听见,然而,却无一人回应我,这不对。 稍等了片刻,我们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吴老道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情况有些似曾相识。” 我说:“爷,你想到了什么?” 吴老道说:“你看这些人的身上,透发出来的仙气,是不是与我们在诛仙阵图中,那个岛上洞中,看到的诸仙的尸体上发出来的仙光一模一样?”   听吴老道一提醒,我再看去时,心下了然,确实是与那洞中仙尸之上透发出来的仙光一样,只不过,这里的仙光优胜几分,“我知道了,这大殿之中端坐着的数千人, 就是当年进入弱水河下的诸仙,他们一直没有回去,是到了这里!” “还有人活着吗?”这时,黑子忽然扯开嗓子喊了起来。知道这些人不是真正的仙之后,黑子的胆子变的大了。 只是他这突兀的一嗓子,把各有所思的我们吓了一跳。 吴老道吓得一个哆嗦,照着黑子的大脑袋就是一巴掌,道:“你瞎咋呼啥呢?吓死爷了。” 黑子说:“你忘了那二仙说过,只要那太初命石还亮着,就代表诸仙之中有人还活着,这数千人中,肯定还有生还者。” 黑子这话儿倒是给大家提了个醒,诛仙阵图中,那二仙虽然几经波折,最后还是活了下来,这里有这么多仙,真有一两个生还者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着,我们几个也在大殿中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在诸仙堆里穿梭着。 然而让人挺失望的,喊了老半天,并没有人回应我们。  看着诸仙,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本那二仙的推断是,诸仙进入此地之后,再没有出去接他们,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他们被困在了弱水之下的某一个地方,出不去了 ,不想,他们竟在这里。 我再次的环顾着他们,他们完全不像是被困的样子,试想,谁人被困不是乱作一团?即便是最后死了,也不该是这般整整齐齐的模样。  一边想着,我往前迈了两步,走到了诸仙群中,看到他们皆是一副道家标准的打坐姿势,双目紧闭,面上一片安然,那模样分明很虔诚,他们这这副样子,倒像是坐 在这里,听什么仙家高人谈经论道。  不过,就我眼前看到的几个仙,他们像是死了,瘦骨嶙峋,与我们在诛仙阵图中见到的那些逝去的仙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看他们的样子,死的并不痛苦,仿佛在死之 时去到了极乐世界。  他们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我心里思索着,脑中幻想出一幅画面来,当年诸仙来到了这里,他们一定是在这大殿之中,发现了什么仙踪仙迹,或者成仙的契机,故而 他们留在了这里,想着某一天真的修成正果,修炼成仙,然而,最后却死在了这里,他们当年究竟遇到了什么? 带着疑问,我的目光往大殿深处看去。 诛仙盘坐在此,若真是听仙人讲经说法,那该是正面那个人的,这样想着,我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吴老道,黑子他们跟在我的身后,走了没一会儿,个子最高的应龙忽然手指前方道:“那里有东西,是……是五口大棺材。”说后面那句话时,应龙口气及其惊讶。 应龙的话听得我心中一震,往前快走了两步,我便也看清楚了,在诸仙面对着的深处,果然有五口大棺材,它们在大殿的里端,那里有些昏暗,故而不是很显眼。 五口棺材很大,默默的立在昏暗中,它们甚至没有大殿中诸仙身上那般仙光缭绕,却给人一种非常神秘的感觉。 “诸仙当年进了此地没有回去,就是因为这五口大棺?”吴老道喃喃。 “葬在此地的棺材,还一下有五口之多,之内会是什么人?”应龙疑惑。 黑子则嘬着牙花子道:“咱们要不要开棺?” 黑子的话让我们四个人同时顿住了脚步,相互对视了一眼,吴老道说:“九十九拜都拜完了,就差最后这一哆嗦了,你说这棺材开不开?” 我们再也没说话,一起朝着那棺材走了过去。 近前,我发现那五口棺材很大,每一口都足足有一间房屋那么大,并且还是金色的龙头棺,龙头分别在棺材的四个角…… “竟然是龙头棺,难不成真是古代的皇帝?”黑子歪着头,看着金棺猜测着。 而我则在看到龙头金棺的那一刻,心中巨震!  这一刻,我想起了掌柜的曾经跟我说过的事儿。他说,当年九重天的人,曾经在一颗古星之上,发现了一口龙头金棺,天尊曾亲眼看见恶天道进了那金棺之中,并且 ,那金棺还有星阵镇压,神剑把守,而最为让人震惊的是,那颗古星曾经是天庭的驻扎之地,后来,天庭没了,硕大的古星中只有一口金色的棺材。  而现在在这里,同样的棺材我一下子看到了五口,这五口棺材与掌柜的说的金棺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儿?这金棺之中葬着什么人?这里跟当年的天庭有什么关系? 第1223章 六界之主墓 天庭中的那口金棺,掌柜的曾怀疑是陆压道人所铸,却不想,到这里一下子又出现了五口,这些金棺之间有什么关联?我脑子里面琢磨着,同时围着金棺看了起来,每一 口金棺与金棺之间,都间隔着八九米的距离,一圈转罢,我发现这些金棺全都一模一样。 “看来这里真的是一座墓。”应龙说。  吴老道蹙着眉头,奇怪道:“殡葬这件事,是很有讲究的,除了夫妻之外,很少有人会合葬,即便多人同葬,也多事有一个墓主,旁人为陪葬者,葬在主墓室之外,可 是这里五口金棺并列在一起,这不合礼数。” “可能中间的那口金棺中是墓主,旁边四口金棺都是墓主的老婆。”黑子说道。 吴老道摇头道:“即便墓主生前真的一夫多妻,也只能与一个正室同葬,其余多为妾,不得乱了纲常。” 我说:“爷,这里非寻常之地,不会葬着什么妻妾的,这五口棺材之中,定然另有乾坤,不能以常理度之,或许其内有我们想象不到的东西。” 吴老道围着一口巨大的金棺绕了一圈,道:“那打开来看看。” 我点了点头。 吴老道挺赶眼儿,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往后倒退了几步。 我跟应龙一人把着金棺的一头,扎了个马步,用力的往上掀去。然而,那金色棺盖儿死沉死沉的,如磐石般一动未动。  这棺材挺大,金子做的自然是挺沉,可就照它外观的这个样子来说,在重量上绝对难不倒我,我一个人,一只手,使把力气就能将其掀开,然而,我现在跟应龙俩可 劲儿掀,它却纹丝不动。  “再加把劲儿。”我看了应龙一眼,说道。同时,手下使力,这一次,我使出了十成的力气,应龙也在那边龇牙咧嘴,黑子也上来搭了一把手,可是金棺还是没有一点 儿动静。  我们不死心,又折腾了好一会儿 ,最后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金棺才终于生出了变化,一股无法想象的强大威压,自整个棺身澎湃而出,如大海决堤一般汹涌,一 下子将我们冲击的翻飞了出去。 “这~这是妖气。”我们刚站定了身形,应龙脱口说道。听的出,他的声音非常的激动。 跟灰爷、二爷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我对妖气并不陌生,这口金棺之内爆发出来的强大气机,确实是妖气。 “难不成这棺中葬着我妖族前辈?”应龙说着,随即眼睛一瞪,惊呼道:“这棺中还有气机透发出来,难道前辈还活着?” 自言自语罢,应龙对着金棺拱手道:“前辈,我乃妖族弟子龙在天,今日有幸来此,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应龙对着金棺报出了自己的名号,态度虔诚又激动的一连喊了好几遍,那金棺之中却无半点回应,并且,那股澎湃的气机,在我们距离金棺一定的范围之外后,便很 快的收敛进了棺材之中,没了一点儿波动。 我们都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真不见那棺中有什么变故后,才相互对视了一眼。 “似乎那股气机,并非是棺中有活人透发出来的。”我说。“并且,较于棺中有妖族前辈之事,我更认为这棺材之中装殓着一件妖族重宝。” 吴老道说:“装的啥咱们打不开都是白搭,看来这样直接掀棺盖是行不通的,或许这棺材之上有什么机关,我们研究一下再说。”  这种结果之下,我们也都赞同吴老道的话,围着金棺绕了起来,这棺材做得非常的精美,仔细看下,厚重,沉浑,气势磅礴,棺盖与棺身之间的缝隙紧密的连一根头 发丝都放不进去,我们一边转,一边在棺身之上摸索着,如此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机关、连同道纹,封印都没有。 “奇怪了,没有封印,机关类的东西,棺材为什么打不开。”吴老道喃喃。 “或许这棺材内部有什么,合上之后,便只能从里面操作。”应龙说。 我道:“即便内部有什么,我们也打不开,不管这个了,先去试一试下一具能不能打开。” 我们于是走向了下一口金棺。  然而,跟第一口金棺一样,这口金色棺材我们同样打不开,不仅打不开,也有一股能量波动自里面冲了出来,然而,这能量波动与之前的不同,这是一股魔气,当年 在魔界石殿之中,我感受到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后来我知道了,那是魔气,与现在我感受到的一模一样,似乎这口金棺之中葬有一个大魔。 滔天的魔气如同瀚海一般汹涌而出,与之前金棺中的妖气一样,攻击向我们几个试图强行开棺者。  有了前车之鉴,我们都迅速的往后倒退了去,我们发现,只要在距离金棺三五米开外的地方,它的气机就不会伤害到我们了,自然,不是那股气机弱,相反,它很强 大,只是它似乎并不想伤害我们,只是在自保,不让我们开棺。 没辙,我们继续往下走去,下一口棺材中透发出来的是阴鬼之气,阴气森森,冰寒刺骨,瞬间如同我们到了阴间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寒颤连连。 第三口棺材同样没有打开,我们也没有再试图去打开下一口棺材的欲望了。 “这是怎么回事?”黑子环视大家一圈,疑问,“为何每一口棺材之中,都有不同的气机透发出来?”  没人说话,吴老道围着第二口棺材,也就是有魔气透发出来的那口金棺,不停的转悠着,口中喃喃道:“魔界留纸条的魔告诉我,到了弱水之下,就能找到魔界之主复 活的办法,这口棺材内魔气森森,内里会不会有魔界重宝,或者能救活被剖腹取心的老魔主的神药?” 应龙则走到那口透发出妖气的棺材前默默的看着,心里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妖、魔、鬼。  我都站在旁边,目光自三口金棺上一一扫过,最后目光落在那另外两口棺材之上,心里头想着,我们碰触的三口棺材内,气机分别有妖魔鬼,难道另外两口金棺之中 ,气机是人或者神、仙? 加上天庭内的那口金棺,金棺一共有六口,难道六口金棺之中,葬有六界的大法器,或者代表了六界的什么东西或人?  我在心中猜测着,大家也都在心中猜测着,棺材中的奇迹极为的强烈,但在我们不乱动的情况想,也不会伤害我们,这使我们肆无忌惮的围着棺材转了起来,个个一 肚子疑问。 好大一会儿,黑子说:“怎么着?这棺材开不开了?” 应龙说:“看这个样子,似乎是开不开了。”  我说:“我们再试一下。”直觉告诉我,这些棺材之内的东西绝对的不简单,不然天庭曾驻扎的那个古星中,也不可能会有一口这样的金棺,它也不会葬在弱水之下的 万丈雷海之中,雷却不劈它,我忽然感觉,这里的雷,或许就是为了保护这几口金棺而存在的。并且,如果现在我们不试上一试,这次来此,我们怕是真要无功而返了、 就这样,我们几个合力,又开始试图打开下一口棺材。 这一次,道行不济的吴老道,都自告奋勇的上来搭了把手,我们四个人一边喊着号子,一边龇牙咧嘴的使劲儿,想将金棺掀开。 可是,却没能如愿。  第四口棺材之中,光芒一闪,一圈璀璨的光影快速的冲了出来。与之前金棺内的气机不一样,这璀璨的仙光没有一点杀机,相反,人沐浴其中,感觉难以形容的舒服, 感觉在那氤氲仙气之中,整个人都变的神圣了起来,似乎一下子就入了道,身心空灵,无比圣洁。 人处在那种感觉之中,只觉恍恍惚惚,似乎做了一场黄粱大梦,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想明白了我们正在开棺。 “咋办?打不开啊。”应龙说,口气中带着不甘。 我说:“不然,咱们用内力将其轰开?”说着,我就想动手。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耳中忽然传来一个弱不可闻的声音,道:“诸位,别白费力气了。” “谁?!”  那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心下一惊,忙停住了手下的动作,大喊了一声,吓的我旁边的吴老道一哆嗦,瞪着眼一头雾水的看着我,那声音太小,他似乎并没有听见。 不过应龙跟黑子想来是听到了,耳朵都竖了起来,左右环顾着,想寻到说话之人。 “这里面有人。”我简单的跟吴老道说。 吴老道一听我这话,脸上的害怕之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喜悦,他道:“是谁,谁在暗处,能否出来一见?” 那个声音有好一会没再响起。 黑子直竖着尾巴,带着几分紧张,看着我轻声道:“咋回事?难道咱们刚才听错了?” 我说:“若声音只有一个人听到,那可能是听错了,可咱们三个同时听到,那绝对错不了。” “那是什么人在说话?”黑子说着,往后倒退了一步,警惕的望着我们身前的那口金棺,声音又小了几分道:“莫非这金棺之中有人?” 我们谁都没在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金棺之上。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虚弱不堪道:“我在这里……在人群之中。” 这一次,我扑捉到了那声音的来处,目光循声望去,锁定了某一处,走了过去。 走至那处范围内,我观察这诸仙的尸体,口中说道:“前辈你在哪儿?” “这里~”那微弱的声音回应我。 我顿住脚步,终于从诸仙群中,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与所有的盘坐在大殿之中的诸仙一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具死尸,但是他还是活着的,就跟我们在诛仙阵图中乍见到二仙时候的样子。  我走到他的身前,坐了下来,我知道,这将又是一个漫长的对话的过程,我希望他的情况跟二仙一样,可以回答我们所提出来的问题,可看他现在的样子,比二仙当 时还虚弱,说不上两句话就要挂了的样子。 “前辈,这金棺开不得吗?金棺之中是什么东西?”坐定之后,我立刻开口,迫不及待的问道,先挑了重点,生怕他下一秒就断了气儿。   仙足足沉默了有一分多钟,这才说道:“这棺材之中葬着六界之主,迄今为止,六界之中还无人能将其棺打开,故而我劝你等莫要白费力气了。” 第1224章 穿越雷海 “金棺之中葬的是六界的主人?”仙的话让我惊讶到忍不住又重新问了一遍。随即又问道:“六界的主人是谁,这里的金棺材只有五口,另外一具金棺去了哪儿?”  “是的。”仙再次确定他之前的回答,“是六界最初的主人,魔主、人王、仙尊、妖祖,阴间之主,至于那口不见了金棺,里面葬着的是神王,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那 口金棺就不见了,我们也不知其在何处,发生了什么?” 这短短的几句话,自仙的口中说出来,断断续续差不多花了十分钟,给我们几个人急的啊,可又不能催促人家,毕竟人家身体条件就这样儿,急不来。 听他说完之后,我又问道:“你们当年为何进了此处就没有再出去?你们枯坐在这里是为什么?” 方才那长长的一段话,似乎用尽了仙的力气,面对我的问题,一时没有回答。 好大一会儿,他才道:“为了与仙同在。”  说完这句,又停顿了足足有两分钟,他才又道:“我们毕生修行,就为某天成仙证道,却不想,修炼了一辈子,最后修了个假仙,我们不甘心,后来我们来到了这里, 遇到了六界之主的坟茔,我们自然而然的就留在这里,希望我们有生之年,这棺材之中的六界之主能够活过来。” “你们确定他们能活过来吗?就在此等候千年,万一你们千载等待变成空等呢?”我问。  仙说:“你们也看到了,那金棺中透发出来的气机及其的强大,那不是一具尸体所能具备的能量,我们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破棺而出的。”仙与我们说话的时候,一 直都是闭着眼睛的,可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睁开了,那双干枯浑浊的眼睛,望着那五口金棺,闪出了一抹异彩。  我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了金棺,心里头泛起了琢磨,六界中,界与界之间,若没有什么事情,是各有规则秩序,不会聚在一起,可是六界之主为何会一起葬在这里? 还用同样的金棺呢?”  这个问题我问了仙,好大一会儿,仙说:“不知道,我们所知道的非常有限,当年为了留在这里等着五具金棺材内的仙出来,我们各自封闭了自己的内里,使身体的消耗减轻为零,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今天是一位姑娘将我换醒了过来,让我见到你们后转告你们几句话,让你们不要再继续前行,回去做该做的事情,待她查清楚了事情的 真相之后,自会去寻你。” 是小满,小满先我们一步来到了这里,还给我们留了话儿。 “那她去了哪里?”我问道仙。 仙摇头道:“走了,该是去了那雷海深处,你们都回去吧,这棺材是打不开的。” 我与吴老道、黑子、应龙对视了一眼,大家一时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黑子说:“看来这次真的要无功而返了,六界之主的棺材,定然不是我等能够打开的,那深不知几许的雷海,我们进去估计会被轰成渣,我看倒不如我们回 去等着,等着那姑娘出来。”  我想了想说:“不,我还想往那雷海之中闯一闯,我们自昆仑山到这里,经历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付出了那么多的辛苦,不能就这么回去,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闯 上一闯,若是过不去,再说别的。”  我话音刚落,仙说:“当年,我们数千个人到此,比你道行高深者也有不少,有人硬闯雷海,直接被雷劈的身死道消,最后迫于无奈之下,我们退了回来,在那个退的过程中,我们来到了这里,发现这里竟然有一片禁忌之地,我们于是合力破开了禁忌,才发现了坟茔,进了这里,我好心劝你们一句,你们不要去送死了,还是听那姑娘 的话,回去吧,我相信那个姑娘会出来的。” “你为什么相信她能进能出,就不相信我们?”应龙问道。 仙说:“因为那姑娘跟你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问道仙。 关于小满,我知道她与我们不一样,但是,一直以来,我却不知道她的底细,我非常的想知道关于小满的事情,而眼前的这个仙,似乎知道一些。  仙却不说,他道:“小友莫要问了,能说的我都说完了,我的力气极为的有限,我还想活着等这几口金棺打开呢,浪费不得,我要休息了,反正事情我已经与你们说明 ,是去是留你们随意吧。” 仙说完之后,无论我们再说什么,如何叫他,他都没有再理会一声,真又入定了。 我们又在这里转了一圈之后,发现真的做不了什么,几个人又一起爬上那九道阶梯,回到了陆面之上。  外面依旧是电闪雷鸣,放眼望去,雷海之中不见一个人影,小满想来早就进了深处,诛仙四剑与业火黑莲随着她,就连幽坛老祖与圣战使也不见了,不知他们有没有 来过这里。 “怎么办?”黑子问我,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望向雷海深处道:“虽然这雷厉害,可我还是要进去,你们都在此等我。” 吴老道见我去意已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是:“小心。” 我说:“我知道,进去之后,雷电的力量若超出了我的应对能力范围,我会立刻退出。” 就这样,他们三个留在了这里,我以五行之力护体,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电闪雷鸣之中。 “轰轰轰……” 重重天雷往我的身上劈来,我飞得非常的快,左躲右闪着,在那一道道粗大的闪电之中穿行。 密集的雷电还是波及到了我,使我几次受到攻击,不过倒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可是再往里走,我也有些力不从心了,里面的闪电越来越密集,如一张巨大的网,无论我走到哪儿,如何躲闪,那张网如影随形。 “咔嚓嚓……”  眨眼间,十几道雷电劈再了我的身上,劈的我一个趔趄,掉在了地上,另外一道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披头盖脸落了下来,我来不及起身,一个驴打滚滚了出去, 轰的一声,地动山摇,能量波动轰击的我一阵头晕眼花,差点吐血。  巨大的闪电狂劈不断,这样又行了十多米,我感觉我支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甚至没有往外走的能力,只能被雷轰成渣渣,身死道消了。我这才信了仙说的话, 有比我强大的人都死在了这雷海之中。 “轰……”  天穹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一道足有两丈余的巨大闪电撕裂虚空,咔嚓一声落在了我的身上,这一下子真狠,直接将我劈倒在地,五脏六腑一阵翻腾,浑身剧痛的 倒在了地上,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 我心说完了,是我太自负了,以为即便雷海我过不去,也还有退路,不想,我却是拿着自己的小命开了个玩笑,现在玩笑开大了,要完犊子了。 我瞪着眼睛看着天,另外一道更为巨大的闪电接踵而至,霹头盖脸的落了下来。 就在那闪电下一秒就要劈在我身上之时,忽然,一个巨大的东西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悬浮在了我的头顶,大如华盖,挡住了那从天而降的闪电。 但听“咔嚓”一声,闪电击在了那东西上,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这时,我看清楚了,是小满的东皇钟,小满救了我。  我刚想看看周围可有小满的身影,这时,东皇钟已经如泰山压顶一般落了下来,将我扣在了其中,而后,我的身子悬浮了起来,在钟内,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吸住了,而后东皇钟腾空而起,带着我往雷海深处飞去。 第1125章 仙门 我心中大喜。  小满给我们留了话,让我们回去,原本我以为,她即便让东皇钟救我,也会让这口钟将我送出去,不想,这钟却带着我往雷海深处飞去,它绝对不会自作主张,一定 是小满授意,那岂不是说,小满同意我与她一起,我也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东皇钟如一块磁石,将我吸附在其内,我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能看见下方一片狼藉的土地,与听见阵阵的轰雷之声。 东皇钟飞得非常的快,差不多飞了十多分钟,毫无预兆的,它将我丢在了地上。 我看到,在我的头顶上方,已经不再有闪电了,我们穿过了那大片雷海。  东皇钟在我的头顶上方急速的缩小,小至铃铛大,冲着某个方向飞去,我的眼神跟着它,我看到了小满,同时,我也看清了眼前的这片地域,看清的同时,我大吃一 惊。  雷海的这边,竟然是一片浩大的世界,与雷海那边一片死气沉沉的浩大不一样,这里古木参天,飞瀑流泉,更有仙禽飞舞,神兽咆哮,而最为让我震惊的是,在小满 的身前,竟有一座巨大的门,大门耸入高天,门上仙雾缭绕,气势磅礴! 我愣愣的看着那门,足足有两分钟,才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走到了小满的身前问道,“这是什么地放?” 小满目不转睛的望着那扇门道:“这便是神仙界的入口了。” 小满的话听的我心中激动不已,这就是神仙界之门了,我们兜兜转转的这么久,终于到了神仙界了! 这一切来的那么突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缓了过来,心里带着巨大的喜悦对小满道:“那我们快些进去吧。”  这一刻,我是那么的迫不及待想进神仙界中,看一下真正的仙界究竟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有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三清祖师等等,那些传说中的神仙,是不是他 们都不食五谷杂粮,只食人间香火的供奉?是不是他们通晓各种变化之法?能对人有求必应?我还要从神仙的口中,知道六界的最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做好了进入神仙界的准备。  小满却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我就知道,我不让你跟过来,你不会听,故而,我让东皇钟去接应你,带你到了这仙门前,是想让你知道,在这雷海尽处,究竟有什么 ,现在你看到了,该死心了,就让东皇钟送你回去吧。”  小满的钟果然是东皇钟,她亲口承认了,不过她的话却让我炸了毛,回去?这不是扯淡吗?我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哪有回去的道理!我说:“不,我要跟你一起进去。 ” 小满说:“仙界岂是你这肉体凡胎想进就进的去的,回去等我,到时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小满其实不欠任何人什么交代,以她的性格,平日里她也不会说出给谁交代这种话,她今天对我说了,虽然她说得云淡风轻,可是我却听出了一些意味深长,她是想跟我交代什么?交代她跨越神仙界这道大门之后的经历,交代六界之事?那倒不如我自个儿进去看上一看。又或者,她想交代我的身世?告诉我,我是如何跑到程如月的 肚子里的?又或者,她要跟我交代,我从出生起就陷入的一场算计,那些都是她的安排?  我虽然想不通小满要跟我交代什么?但是,此时此刻,我不想要任何交待,我只想跟她进入这扇大门中,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以及这么些年累积下来的,在我心中的 疑惑,让我迫切的渴望进入,去寻找真相,解我之惑。 于是我说:“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 小满却根本没就这个问题回答我,她说:“你回去找全你父亲的尸骸,助他重生,待我回来之后,就将这些事情一并解决。” “我要进去。”我又重复了一遍。 小满又说:“你现在若想出去,我让东皇钟送你。” 听她这话音,明显不想带我进去,还威胁我,现在不走就不管我了。 小满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我也看着他,眼神坚定的看着她道:“经历了这么多,我一定要进去。” 小满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好,你若能进去,我自不拦你。” 说罢,小满往前走去。  我紧跟在她的身后。小满既然说出了“我能进去她就不拦我”这句话,说明这仙门并没有那么好进,她又不想带我,我现在必须紧跟着她,争取在她进门的那一刹那, 与她同步。 与我一同跟在小满身边的,还有诛仙四剑与业火黑莲。 小满走到仙门前,并没有直接伸手去推那扇门,而是将东皇钟拿了出来,单手托在了掌心。我心说,她这是啥意思呀?难不成,她想用这东皇钟轰仙门? 要搁在平常,小满做出这种轰砸之事来那真是太平常了,可这里是仙门,小满会那么做吗? 仙门前,小满果然收敛了很多,她没有砸门,而是口中念念有词的念叨了起来,像是在念某一种咒语,声音不大,我听不清楚。 不过,随着她不断的念叨,她手中的东皇钟慢慢的发生了变化,整体竟然虚化了下来,变得朦朦胧胧,很不真实。  而后,东皇钟自小满的手中飞了起来,慢慢的变大,变的有一人多高时,它飞到了仙门上,虚化的身子与仙门结合,慢慢的与仙门融在了一起,这时,神奇的一幕发 生了,东皇钟与仙门相融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门,一道钟形的光门,与方才虚幻的东皇钟一模一样,仿佛东皇钟进入仙门之后,将仙门的一部分融化,以自己取代之了。 这一幕看得我激动又振奋,透过那扇门往里看去,却根本看不透,光门之上流动着诡谲的力量。 这时,打头的小满一步迈进了光门之内。 在她前脚刚刚进入光门的同时,我迅速的跟上,相跟她一起同步跨进仙门内。 可是,操蛋的一幕发生了,在我的身体刚刚碰触到光门的那一刻,光门就跟一颗原子弹爆炸一样,轰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我掀翻出去几十米。 我在空中狼狈的翻了几个跟头,这才落地,趔趄着稳住了脚步。 抬头再看时,那光门内已经没有了小满的影子,而诛仙四剑与业火黑莲,也在这时进入了光门之中。  一见这光景,我急了眼,顾不得浑身上下的剧痛,飞快的又往那光门之上飞去。可那光门却在以比我的速度更快的速度在消失,等到我飞到近前之时,仙门还是之前 的仙门,严丝合缝的关着,东皇钟所在处的那扇光门彻底的不见了。 钟未给门造成任何的伤害,似乎东皇钟只是一个媒介,小满,诛仙四剑,业火黑莲,都通过那个媒介进入了仙门之中,唯独我不仅没进去,还差点被轰死。 心口一股无名火燃烧了起来,这都是啥事儿呀?分明已经到了仙门之前,却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进了门,我却进不去,真是可气…… 我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抬起脚,往仙门上踹去。  仙门上再没有爆发出那股强大的力量将我轰飞出去,它没有任何的变化,无论我尝试用什么办法想将其打开,结果都以失败告终,它如耸立在世界尽头的一块巨大磐 石,我在其前,弱小的如一只蝼蚁,根本无法撼动。  我折腾累了,一屁股坐在了仙门之下,望着远处的雷海,近处这片蓬勃生机的地域愣神儿,脑子里却想着,为何业火黑莲、诛仙四剑、小满他们都能进去,唯我偏偏 进不去呢?那东皇钟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变成一扇门? 我带着疑惑,带着懊恼,不甘,一直在仙门前坐了大概半拉个钟头,有遇人不惊的仙鹤飞到我的身边,围绕着我飞舞。 “一边去,不然把你烤了吃了。”我这儿正烦着呢,没好气的挥手赶它,可这一挥手,我愣了眼,我的手竟然自仙鹤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假的,仙鹤是假的!那这里的一切呢?难道都是假的?  我想着,环顾了四周一圈,瞪大了眼睛,在这个想法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这一刻,我眼睁睁的看着,眼前那片蓬勃生机的世界,在倾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里还是那 片一望无垠的褐色大地,哪有什么古木参天,飞瀑流泉,那有什么仙鹤神猿,那些,都是幻象,是不真实的,这不真实瞒过了我的眼睛。 我扭过头去,发现虽然眼前的一切不见了,但是我身后的那扇仙门还在,依旧仙雾缭绕,顶端没在蒙蒙仙气之中,看不清楚到底有多高,似乎上擎青天,下达地府。 我想更清楚的看看仙门,我站了起来,在仙门之上摸索着。  在那巨大的仙门之上,雕刻有山川大河,飞瀑流泉,还有苍茫的山,仙鹤神猿,种种。看到这里,我心中了然,同时又惊讶,仙门之上的这些东西竟然都是活的,方 才我看到的那些景致,皆是这扇门上所刻绘的东西,想来这些皆是仙法所化,被我识破,便回归门上了吧?这仙门果然不凡!  在此地徘徊了好大一会儿,我才接受了我不能进入仙门这个事实,我也明白了小满所说的话,仙门并非谁都可以进的,像诛仙四剑与业火黑莲,这些都属于神兵仙器 ,故而可以进去,我即便道行再深,也还是小满口中说的肉体凡胎。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我肉体凡胎进不去,小满怎么就进去了呢?难道我之前所想,小满是仙这件事,真的被我给说着了?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转身往回走,心说:反正小满说她会出来给我交代,我也看她进这仙门时是轻车熟路,我相信她不就就能出来。  想着,就走到雷海边缘,看着那一望无际的雷海,我后悔了,后悔方才我干嘛不听小满的话,让东皇钟把我送出去,现在可好,这么深的雷海我怎么出去?会不会在 半道上就被雷给劈死了。 这样想着,我又埋怨起了小满,她分明知道我进不去,不跟我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这女人的性格太不讨喜了……  一边向着,我引五行之力出体,将自己层层包裹在其中,一头扎进了雷海里,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冲去,反正现在我也是没有指望了,只能靠自己往外走,至于能不能 顺利的走出这雷海,就看我的运气吧。 天地间一阵阵的轰鸣声,一道道巨大的雷电从天而降,我在一道又一道雷电的空隙中穿行,迅速的跑着,前方脚下不时的被雷轰出一个个深坑,无比吓人。 之前是东皇钟将我带进来的,我并不知道这片地域的闪电,比之前我穿越的那片地域更为密集与强横。  我在那雷电交织成的光网中狼狈的窜着,可雷电太密集了,我基本可以说是避无可避,趔趔趄趄的奔行了五六分钟,忽然有四五道比山岳还要粗大的闪电,往我这边攻击而来。一道之击我,另外几道环绕在我的身周,我躲过了直劈我的那道,另外一道却没有躲过,扎扎实实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来不及作出反应,“扑通”一声,落在 地上,另一道闪电接踵而至…… “完了”这两个字在我的脑海中一闪,那闪电已经劈落在了我的身上,瞬间将我轰击的晕了过去! 我感觉,我的身体变得虚飘了起来,似乎我的灵魂出窍,飘荡在了虚空中。 我看不到什么,但是我的耳中却听到了阵阵雷鸣之声。 难道我死了?我的魂飘散了出来,在这片雷海中盲目的穿行? 不对,即便是我死了,我的魂魄和神识在这狂暴的雷电中也捞不着好。  那是怎么回事?为何我还能听到声音?那阵阵雷声就响在我的耳边,不对,不光雷声,还有骂声,一个极其狼狈的声音在骂着娘,骂着老天爷。 第1126章 死里逃生 那声音极其的熟悉,我听出来了,是二大爷! 二大爷怎么会在这里?我脑中一动,知道了,一定是关键时候二大爷醒了,自玉佩之中冲出来救了我,现在正在这万千人海之中一边骂着,一边带着我往外飞呢。 不过二大爷虽然恢复了真身,道行可能也较于之前高上了一截,但是此地非比寻常,他能将我带出去吗? 我正想着,忽听“咔嚓”一声雷声,如同爆炸声响,响在我的耳边,而后,我听到二大爷一声惨叫,接着,我身子一沉,下一秒,巨大的撞击撞的我脑中一片空白…… “程缺……醒醒……” “你小子没事儿吧~别吓唬爷……” “恩公……”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中依稀传来了一阵阵焦急的呼唤声,那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呼唤,唤的我思绪一点一点的回归。 我还活着,我从雷海之中出来了,来到了坟茔处,呼唤我的是吴老道和应龙他们。 我是怎么出来的?难道是五爪金龙将我背了出来?厉害了我二大爷,他没啥事儿吧? 我担心五爪金龙,因为我知道雷海的厉害。  我使劲儿的睁开了眼睛,正对上了一颗硕大的脑袋,那脑袋与我近在咫尺,呲着牙,是黑子,黑子看到我醒来,俩眼一亮,“嗷吼”叫了一声:“醒啦!”而后,小蒲扇 般的舌头,冲着我的脸就舔了下来,湿答答的口水沾了我一脸。  舔人这事,我说过黑子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这丫的就是不改,我这个膈应呀,想挥手把他推开,一动才发现浑身剧痛,似乎在被劈伤了骨头,一时竟然无法动弹,看 来伤的不轻。我想骂黑子两句,让他滚蛋,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喉咙干的刺啦刺啦的,该是雷电灼烤的关系,想喝水。 吴老道看我这个样子,道:“喝水是吗?快~水……哪有水。” 应龙环顾了一圈,满脸无奈摇头道:“这地儿何来的水?” 说罢,他眼珠一转,伸出一个手指,指甲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的一划,一股鲜血便涌了出来,他跪在地下,将手腕靠近了我的嘴边。 “你这……” 吴老道想阻止他。  应龙打断吴老道的话道:“别说那么些了,我的自由是恩人给的,若是没有恩人,我老龙现在还被锁在那海眼之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呢。再说,我几千年的修行, 身体里不缺血,并且我们应龙的血,与恩人的这一身伤大有益处。 说着,应龙那流血的手腕已经摁在了我的嘴上,道:“喝吧恩人,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缺这玩意儿。” 应龙这一下子划的挺狠,那血自个儿往我嘴里流,腥腥咸咸的灌了我一口。  我不想往下咽,以来,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喝应龙的血,虽然应龙说的没错,他的血是大补,并且应龙活了几千年,如果变作龙身,那血是非常多的,可是再如何多, 这行为也让我心里觉得老大的不好意思。再一点就是,我在饮食方面非常的正常,对生的血咽不下去。 我的喉咙紧锁着,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着,犯恶心,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自打出了诛仙阵图,我便没吃东西了。 血灌满了我一嘴后溢了出来,顺着我的嘴角往外流,流进了我的脖子,黏黏答答的,腥的厉害。 吴老道一看这光景,说:“小子,你别辜负了大个子一片好意呀,这龙血可是好东西,手腕子都割破了,你就喝吧,别浪费。” 说话间,他也蹲了下来,双手就我的两腮一捏,大手在我的胸前一拍,我那喉咙便打开了,腥咸的血液顺着我的喉管,灌进了我的腹中。  应龙的血虽然味道不咋滴,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使干枯的,蔫头巴脑的我,一下子就舒服了不少,喉咙不那么疼了,一股力量顺着我的 腹腔,慢慢的往我的周身扩散。 应龙是个实在龙,就这样,吴老道捏着我的嘴巴,他们愣是给我灌了一肚子,唱的我差不多都要往外吐了,他还是不肯罢手。  “嘿,我说你们不能光顾着那个臭小子,倒是给大爷也来点呀,大爷我为了把这小子从雷海中背出来,一幅金龙之身,愣是被劈成了花龙,这好不容易修出来的肉体,也被劈的破烂不堪,你们怎么就不关心关心大爷呢?那个大个子,你过来,把你的血给大爷喝两口,大爷我也可渴的紧。”是五爪金龙,说话声音嘶哑的很,渴的紧这句话 该是实话。 “好的,灵尊。”应龙憨厚的答应了一声,这才放过我,起身往五爪金龙那边走去。  我把口中的血咽进了肚子里,斜眼往五爪金龙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二大爷就在距离我十米左右处。也确实如他所说,他那庞大的金龙身上,被雷电劈的黑一块,灰一块的,跟一截被火烧了,却没烧匀的木头似的,跟木头不同的是,他的身上还有一道道淌着血的伤口,单就外在来看,五爪金龙那是极其的狼狈,看来二大爷把我 从雷海中带出来,是遭了老鼻子的罪了,不过就方才我听他说话那声音,虽然嘶哑了点儿,但精神头还不错,应该只是一些外伤。 “喂。”我冲着五爪金龙喊了一声,一肚子血灌下去,嗓子里不干了,我也就能说话了。我喊五爪金龙道:“你丫的别那么贪心,少喝两口。” 我真怕我不劝着点五爪金龙,以五爪金龙的贪婪,对上应龙的憨厚,他真把应龙的血给吸光了。 五爪金龙口中含糊不清道:“你小子个白眼狼,大爷为了救你差点毁了刚修出来的身子,你竟然说大爷贪心。”  我说:“二大爷,我感谢您老的救命之恩,但是您就别吸大个子的血了,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可能有灵丹妙药,我们去寻了来吃,对我们身体的恢复,该是 比大个子的血有用。”  五爪金龙听了我这话,硕大的龙身一滚,一个一袭黄衣,风度翩翩,却一脸骚包的年轻人,站在了我的面前,嘿嘿笑道:“那好地方在哪儿?你现在就带大爷去。” 第1127章 包围 看着变成人后神采奕奕的五爪金龙,我乐道:“哪有什么好地方?我逗你玩儿呢,你看你这不是没事儿吗?就别坑人家大个子的血了。”  |臭小子,骗你大爷!”五爪金龙冲着我吹胡子瞪眼,顺便给了我一脚,道:“别躺在这儿给我装了,赶紧起来给我说说,这是啥地儿。”之前,五爪金龙一直在玉佩中, 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哦……” 他这一脚太重了,踢的我惨叫出声,道:“起不来了,内伤,看来需要调养几日。” “这样吧。”吴老道说,“既然我们一时不能离开,就先进坟茔中安心调养一番,待身体好了之后再做打算。” 就这样,我们几个又进了六界之主墓中,墓里头比外面安静很多,不会因为那电闪雷鸣之声给我们造成影响。 我们往大殿中走去,那大殿内特有的气机,对我的身体恢复有帮助。 一路走来,黑子把五爪金龙在玉佩中时,我们所经历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以致五爪金龙到了大殿之后,直奔着那五口金棺就去了。 重新恢复了真身的五爪金龙,绕着那金棺转了两圈,似不服气儿,试图以一己之力打开金棺,后果,自是不必多说。 自金棺那边没有讨到好处之后,五爪金龙也没气馁,而是冲进了诸仙群中,在众仙的身上摸索了起来,那意图太明显了,他想在诸仙的身上搜取什么灵丹妙药。 我想阻止他,毕竟诸仙有些还活着呢,他们现在只是进入了入定的状态,身上就算有宝贝,我们也不可以硬取。 可人家二大爷不讲究啊,嘴上答应着不拿,大爷就是在这些人堆里转转,可那手却在诸仙身上摸摸索索。 我了解五爪金龙的秉性,后来便也懒得说了,由着他,自顾打坐调息了起来。  与地域的气机,我身体的素质,和应龙的血有关,我的身体恢复的极为神速,在大殿之中调养了三天,我的伤便好了个七七八八。照此看来,再有一天,我就可以恢 复如常了。 我们打算再在此待一天,也是在那一天中,二仙来了。自打进入了雷海就没在见过的二仙,在我们即将离开的关头,也来到了六界之主墓。  二仙在坟茔之下看到我们,很惊讶,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他们在这个地方,看到了当年进入此地的诸仙,见到多年之前曾一起经历生死的诸仙变成了这般模样,二仙震 惊之余,老泪纵横。  我可以理解,他们抱着诸仙还活着的心态来此,看到的却是数千尸体时,那是怎样的一种万念俱灰,于是赶紧出言安慰道:“他们只是进入了入定状态。”而后,将我们 来这里的经过,以及进了这里之后,所经历的事情,和那个受小满托付的仙,跟我们说过的话,都与那二仙说了一遍。 二仙自诸仙群中穿过,走到了那五口金棺前,围着金棺转了几圈,一个个面上神情激动,又百感交集。 老大一会儿,他们才恢复如常,他们坐在了诸仙群中,告诉我们,他们不走了,要留在这里,等着金棺打开,与诸仙同在。 我没多说什么,我料定他们会这般,因为他们对成仙的执着,已经到了我们无法理解的程度,只要有一分成仙的契机,他们就会付出十分的努力。 之后,我们闲谈了一番,相识一场,我们就要离开了,也算是告别。 这个过程中,我问二仙,他们进了雷海之后去了哪儿?有没有见到仙门? 二仙听了我的话,非常的惊讶,问我仙门在哪儿?显然他们没看到。 我说小满进了仙门,是借助东皇钟进去的。  二仙说,他们在雷海中穿行了半天,什么发现都没有,还差点被这狂暴的雷电劈的身死道消,后来机缘巧合下来到了这里,仙还说,东皇钟之所以能进入仙门,看来 传说是真的,有古老的传说说,东皇钟是通往天界之门,因为它是乱古时期的大人物,自仙门一角取来的材质所铸,看来小满怀揣东皇钟来此,是早有打算。 之后,我们告别了二仙,离开了六界之主墓。 坟茔之外,我让五爪金龙、吴老道、黑子他们进入玉佩之中,带他们出去。  吴老道,应龙跟黑子都老老实实的进去了,唯独五爪金龙不肯入内,非要与我一起只身穿越雷海,说啥半道上他还可以保护我。恢复了真身的二大爷,再也不是有点 儿风吹草动,就躲在我怀里的小家伙了,我也知道,前段时间,五爪金龙的日子过的憋屈,现在能力恢复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强大,他也要找回一点儿场子了。 故而我没多说啥与他一起冲进了雷海之中。  我的道行与五爪金龙比起来要高,可是要比御空飞行,我远远不及五爪金龙,这家伙进入雷海之后,身形一晃,化出了真身,不过却只有小长虫大小,身形极为灵活 的在电闪雷鸣的空隙中穿行,不多时就将我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这里的闪电远没有深处的闪电那么密集、磅礴,很快,我也有惊无险的出来了。 五爪金龙早就在外面等我了,一脸骚包的笑着看着我,样子似乎在说,他比我厉害。  雷海之外,是那一片褐色的,一望无垠的苍茫大地,我们对弱水之下这片神奇的地域,充满着太多太多的好奇,因此我们没有立刻离开在这里,而是想在此转转看看 ,会不会在这里有什么发现?  然而,我们在这其内飞了大概有两三天的时间,这里都是一片荒芜,近处的景致与远处一样,远处又与更远处相同,最后,飞的我都想吐,感觉似乎我们只是在一个 地方兜兜转转,转的头晕眼花,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原路返回。 跨过那块大石碑,我们又回到了那个深坑之中。 自深坑中下来之时,我们可以任由身体自行下沉,那个过程相对来说要轻松很多。可是从下往上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需要花力气往上浮,毕竟我们往下之时,用了那么 久的时间,往上消耗的时间只会更大,于是,我将五爪金龙和应龙叫了出来,让他带着我们往上游。 在水中游泳是龙的强项,我无事一身轻,跟吴老道和黑子躲在玉佩之中聊天,打坐,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某日,就听五爪金龙声音激动道:“出来了!” 我自玉佩中出来,发现我们已经在那个深坑之外了。 没有逗留,我们直接往外游去,出了那片强大气机覆盖的范围之后,我们忽然发现前方影影绰绰,我一怔,随后发现,是地龙,密密麻麻的地龙将这里包围了。 第1128章 契机 一看这架势,我心头一紧,心说不好,这些地龙堵在这儿,不会想找我们寻仇吧?  我之前虽然没有跟地龙交手,可是也听二仙说过,他们及其的厉害,非天道法器不能对付,之前若非小满有东皇钟崆峒印相助,仅那两条地龙,我们就难以对服,现在,这四周密密麻麻,聚集了无数条地龙,大的小的,层层叠叠,看的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再者,现在小满,圣战使,幽坛老祖他们都不在,就我们几个人,也没有件 像样的法器在手,这下难办了。 应龙看到这副架势,瞬间化出原形,脖子往后抻着,战战兢兢道:“恩人,这可如何是好?” 五爪金龙之前没有见到地龙,皱着眉头看着那么多地龙,嘬着牙花子道:“这些是啥呀?这不会就是那弱水之下的地蟒吧?” 应龙说:“是啊,灵尊,您之前炼化了他们七块龙源,他们现在来寻咱们的麻烦了。” “寻麻烦?”五爪金龙嘀咕了一声,随后看了我一眼。  我说:“对,不仅你炼化了七块龙元,在来之前,我们也碰到了两条地龙,小满与他们动了手,一条直接被东皇钟绞杀,另外一条被砸得他妈都不认识他了,现在他们 都聚集在了这里,意图很明显,是要找我们算账。” 五爪金龙挠了挠头道:“这数量太多了,不好办呀。” 我说:“是啊,一拳难敌四手,不然你先震他一震?”  五爪金龙是万兽之尊,尤其蛇、蛟、蟒类,都视龙为仙祖,是为修行的终极目标,就像老常最初见到五爪金龙,都是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将五爪金龙当成至高无上的 存在,像是应龙,虽然修成了半龙身,年岁比五爪金龙大,道行也挺高,可他对五爪金龙依然敬重有加,这地龙,或许也会碍于五爪金龙的身份,给我们一个面子。 五爪金龙环视的地龙一圈,轻声道:“耍威风大爷在行,可就怕这群家伙生在弱水之下,不知道道上的规矩,不认大爷我这身份啊?” “认还是不认,先试上一试再说。”我道。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兽吼响彻弱水河中,水下,我们附近的几座山应声崩塌,碎石在水中四处激射,而后,暂为人身的五爪金龙,脚尖在水底 轻轻的一点,身子腾跃而起,在离地十几米处,化成了一条巨龙冲向了高空!  一条金色的巨龙长达数百丈,浑身上下金光闪烁,在弱水之上不断的盘旋,在这一片水域掀起了一股股巨大的波动,一时之间风云变幻,龙啸震天!这气势,更胜从 前。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把应龙吓得一哆嗦,而后再看向五爪金龙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之意。 我看了一眼如同君王临世一般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五爪金龙,又看向了围绕着我的地龙,想看他们买不买五爪金龙的账。 虽然应龙自出生就生活在这弱水之下,可出自本能的,他们还是害怕金龙之威。  五爪金龙这威风一耍,顿时,大片的地龙退了出去,还有一些小的,道行低微的,直接钻进了水下的淤泥中,一个个摇头摆尾,就像一群疯了的泥鳅一般,拼命的往 泥里钻。 “呕吼……” 五爪金龙看到这一幕,更加狂暴的怒吼了一声,威风凛凛,声势震天! 剩下的大部分地龙,一个个摄于金龙之威,趴伏在了水里,如同臣子见了君王一般,匍匐在了五爪金龙的身下。 这时,周遭剩下的,只有几条巨大的地龙了。 我目光扫视了一圈,发现有十几条之多,应是这弱水河中最大的地龙了。  这几条地龙那身形,比五爪金龙还要大,虽然他们的身子不如五爪金龙那般金光灿灿,可是他们看向我们的时候却很是镇定,并没有被五爪金龙的威势吓到,也没有因为他是金龙,对他有一丝敬畏之意,看那个样子,道行指定是在五爪金龙之上的,或许这其中的一条,就与我实力相当,那这么多条地龙加在一起,若动起手来,这弱 水之下怕是就是我们的葬身之所了,怎么办…… 我这正头疼,忽然,一道黑影往我们这边逼来。  很快我就看清楚了,是之前那条被小满以崆峒印砸的脑袋瓜子都扁了,而后又被我们以性命相胁,让他带着我们进了深坑的那条地龙。当时,在看到了石碑的时候, 我们遍由着他去了。看来他自从那深坑之中出来之后,就搬了救兵守在这里,想着待我们出来之时将我们一网打尽。  这若是之前我们之间没有那些交集,我们没有对人家相威胁,我或许还能开口与其商议,让其放我们离开,然而,之前种种,让我什么都说不出口,之前我为刀俎, 他为鱼肉,现在形势反了过来,我还能说啥?只能说各凭实力,成者王,败者寇了。  想着,我做好了应战的架势,应龙在我的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地龙,五爪金龙见有的地龙不买它的账后,自高空落了下来,立在了我的另一旁,对着应龙发出了一声 怒吼。  那地龙的伤还没有好,脑袋瓜子上还坑坑洼洼的,有些地方还有血,伤的真是不轻。现在,若就他自己,我觉得就是没有天道法器,我也能自己灭了他,然而现在人 家有了帮手,对我们有恃无恐。 很快,地龙就停了下来,停在了距离我们五六米处的地方。 五爪金龙想着先发制人,已经待不住了,跃跃欲试的就要往前冲,被我给拦了下来,我看那地龙的表情不太对。  我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片平静,并不是即将发生战斗时该有的戾气与杀机,也没有恐惧与害怕,只是平静,以我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来看,这不是即将发生战争之 前一个人面对敌手的样子。 五爪金龙被我拦住,有些恼火,没好气传音给我道:“你拉着大爷干啥?还想着让他三个回合咋滴?” 这二大爷,有了点道行就冲动,忘了自己胆小如鼠的日子了,我没有理会他,目光直盯着地龙道:“你想要干什么?” 地龙瓮声瓮气说:“你们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想与你们发生争斗,我们只是想知道,你们进了那里看到了什么?有什么机遇?”  我蹙了蹙眉头,不知道这地龙怎么忽然之间关心起了这事儿?之前我们可是以他的性命相威胁,他才迫不得已随着我们一同进入深坑内的,看的出,他对那里非常的 恐惧,这会儿竟然又如此兴师动众的来问我们这个问题?啥情况啊?仅仅是因为好奇? 应龙见我们一时没有说话,又开口问道:“那里面可有成仙的契机?” 一听这话儿,我了然,他们也想成仙。  不管是人,是妖,是魔,还是鬼,活的年岁越深,道行越高,对成仙得道便越是有了执念,因为不管他们如何厉害,终究是肉体凡胎,肉体凡胎便都避免不了死亡这个归宿,唯有得道成仙,可以让人长生不死,也唯有得道成仙,才会让这些道行绝高的人,觉得有了追求的意义。不过看得出,这些地龙是非常谨慎的,即便他们想成仙 ,也守着那深坑千万载不敢进去。 地龙见我一直没说话,又道:“你们是进去之后唯一出来的人?”  应龙这话儿听的我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之前我们曾经问过他,在我们之前,除了诸仙之外,可还有其他人进过那里?他当时说没有。现在却又说我们是唯一进去又 出来的人,这话说明,之前并非无人进去,是应龙对我们说了谎。 “之前进去的都是什么人?”我问道应龙。  “是我们的前辈。”应龙说,随即又道:“我们自出生起,便在这弱水之下,在我们地龙之间,一直有着这样一个传说,说是进入那个深坑,便会寻得成仙的契机,或可得修成正果。最早之前,我们的祖辈曾不断的有进去者,最终却再也没有出来,后来,深坑联通仙界之说便慢慢的变了,大家都说那里根本就是一处妖邪之地,因为其透 发出的气机让人害怕,让人心悸,根本就跟仙气没有半点儿关系。” “之后,渐渐的,没事的时候,谁都不愿意接近深坑了,深坑成了我们这里的禁地,一代一代传承下来,越发的让人觉得其深不可测,神秘又恐怖。”  “但是,并不是没有人往里进,人有寿数,我们也有寿数,道行高一些的,活的年岁就久一点,但终究都难逃一死,我们的前辈,所有的前辈,他们在临死之前,全都 进了这深坑之中,孤注一掷的去寻找成仙的契机了,想着在生命的最后,会有奇迹发生,可是,结果只有一个,他们进去之后便再也没有上来。”  “故而此地越发显得邪异、恐怖了起来,这里除了是禁地之外,还被我们称作坟墓,我们所有的地龙的葬身之所,临死之前都会进入那里,想着寻一番机遇。前日,我 与你们一同下去,那天,我并没有在那深坑之内看到一具我们同类的尸体,我想,他们可能都通过了那个洞口,进入了洞后的那片世界。”  “可是,进去之后,他们是死是活呢,我们谁都不知道,我们常想,他们或许是成仙了,可是,我们终究不敢一探究竟,因为我们害怕他们根本没有成仙,而是死在了 那里面,故而我上来了,我在这里等待着,想等着看看你们下去的那些人还会不会再出来?”  “后来,我们感受到一股特殊的气机,似乎像是我们的同类,自那深坑之内透出,我们很是兴奋,以为千万载的岁月过去了,我们的前辈终于有人自深坑中出来了,故 而我们都聚集在了这里,期待着,不想出来的竟然是一条金龙,一条满身地龙气息的金龙。 地龙说到此,目光落在了五爪金龙的身上,我这才知道,他们为何全都聚集在这里了。 所谓一身地龙气的五爪金龙,都是炼化了地龙龙元造成的,地龙这么说出来,五爪金龙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地龙也没就此事多说什么,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虽然出来的并非我们的前辈,但是你们的出现也足以让我们震惊,这么多年了,你们是第一批从里面出来的人, 你们能告诉我们,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吗?”  地龙说话的这个过程中,其他几条巨大的地龙也都靠近前来,一个个硕大的脑袋围在我们的周围,他们怪异、不伦不类的长相,看起来特别的别扭。不过也看的出, 他们对我们确实没有恶意,相反,一个个眼神巴巴的等待着我们的回答,想来这千万载中,他们对于那处深坑,既好奇又害怕,纳闷坏了。  我也没有与他们隐瞒,道:“那下面确实有成仙的契机,穿过一片浩瀚的雷海之后,有一道仙门,但是,并非所有的人都能进入仙门之中,我们一群人中,只有那个姑 娘进去了。”  几个地龙听了我的话,唏嘘不已,那条之前被我们打伤的地龙道:“那姑娘手中有多个天道法器,这是从来不曾存在过的事情,天道法器都是由天地所生,为天尊、大帝才配拥有的极道法器,它们同样有自己的神识,不会随便认人为主,不会跟在谁的身边,那姑娘却一人拥有那么多,唯她能进仙门也不足为怪。 第1129章 路遇老李头 地龙又问我,可曾见到他们的前辈? 我摇了摇头。 有的地龙说:“前辈们或许已经进入了仙门。”  我不忍心打击他们,依我猜测,进去的那些地龙多半是被劈死在了雷海之中。就地龙所说,他们的那些前辈都是寿数将近之人,他们没有了退路,只能孤注一掷的进 入,而雷海之威我亲身经历,不是随便什么人的道行就能进入的,仙门则更难进,那些进去的老地龙,十之八九是被那天雷滚滚劈的粉身碎骨,烟消云散了。 地龙又问了我们许多在里面遇到的情况,我如实的跟他们说了。  他们也果然没有难为我们,还跟我等道谢,说我们解了他们多年之惑,若不是我们,他们或许只能到死的那一刻,才能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他们还问我们需不需要 将我们送出去,说他们知道一条离开这里的密道,可以不用通过弱水,直接出去。 我们拒绝了,他所说的那条通道,该就是应龙将吴老道和黑子带进来时,所走的那条路。 之后,地龙表示,既然下面没有危险,他们也要进那深坑一探,看看这么些年,让他们好奇,恐惧又敬畏的地方究竟什么样子。 而我们,也由应龙带着,顺着他来时的那条路离开。 我和吴老道、黑子,一起呆在玉佩之中,两日,我们穿过了通道,自瑶池浮起,来到了昆仑虚。  终于重返人间界了,是傍晚,夕阳西下,我站在瑶池边,看微风将湖面吹起一圈圈粼粼的波纹,夕阳的柔美将半湖水镀上了瑟瑟的光,极目远眺,湖色与天光争辉, 绿水共青天斗碧,一切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黑子与吴老道出来就嚷着饿,也确实是饿了,在玉佩中,也只能用地蟒的肉充饥,吴老道吃的特别的勉强,只能说维持不饿死,这会儿出来了,终于可以吃些别的了 。五爪金龙则更甚,只有神识之时他不能进食,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真身,作为吃货的他,自是不能辜负了自己的肚子。  昆仑墟中奇珍异果,飞禽走兽,应有尽有,黑子跟大个子很快就抓了几只野味,摘了不少的野果子,大家收拾的收拾,生火的生火,在天擦黑的时候,野味也烤好了 ,黑子、应龙、吴老道吃的很香,我却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后就跑去了瑶池边,坐了下来。  满盈盈的湖水,在晚风的轻浮下一直溢拍到我的脚边,又温柔地退回去,一下一下,像慈母抚拍着将睡未睡的婴儿,这种感觉,很容易使人的心境安宁下来,奈何此刻 的我,却做不到安宁。  这一趟来昆仑山之行,我们有所收获,五爪金龙重新修出了真身,我阴差阳错的竟然寻到了吴老道跟黑子,这些都是好的,足够我高兴的。然而,我们的损失也是非 常的严重,掌柜的被砸在了弱水之上的深山中,在他的身上,那块纳物的黑牌子里有灰爷、二爷、邢败天、跟无名老人,他们一同被埋在了地下。  我每每想到这件事情,心中就五味杂陈,我常想,如果我去寻找那块黑牌子,时间久了,我或许也能够找到,将灰爷、二爷他们救出来,毕竟即便是山塌了,即便是掌柜的遭了难,那黑牌子还是在的,牌子里面有许多的吃食,足够维持其内之人很长一段时间的生命,自然,灰爷跟二爷自身的修为,也可以维持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内不需要进食,这也是他们妖特有的一种本领,类似闭关修炼,他们可能会在那牌子中活几年、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我想去找他们,即便是在那座深山之中,想要寻找一块小小的牌子犹如大海捞针,我还是想去试上一试,可是,最终我还是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先去寻七界之主的尸骸,在大势来临之前,一定要将其找全,我有一种预感 ,大世将至了。 灰爷、二爷,你们一定要坚持住,坚持到我来救你们,我看着月色下的瑶池,心中默默的说道。 他们这顿饭吃的时间挺长,待大家伙都吃饱之后,我们未多做停留,决定连夜往回赶,下一站终南山。  我们问应龙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应龙说他就不走了,他要在这瑶池之中继续修行,等着我们回来。他说,六界之主墓在此,仙门在此,弱水河下将还会发生大事, 我们也定然还会回来的。 这样,我们与应龙告别,我将吴老道与黑子收进了纳物玉佩之中,与五爪金龙同行,一起往昆仑虚外飞去。 我们走的是之前我们来时的路,是夜,昆仑虚中,一轮明月皎洁,月光映衬着高山之上的雪,使这片天地并不黑暗。  我们走到昆仑墟的出口时,在此看到了艾布拉,我们已经无法以准确的时间,去计算我们在昆仑山与弱水河兜兜转转了多久了,或许是一个多月,或许是两个多月,艾布拉已经死去多日了,他的尸体并没有倒下,也没有被飞禽走兽的吃掉,他还保持着临死之时的那个姿势,一个赎罪者的姿势,跪在那里,我们离的远,看不清他尸体 腐烂的程度,只是就着明晃晃的月光,看到他如同是一个跪在那里的稻草人。 看到艾布拉,自然而然的,我又想起了他临死之前的托付,他让我将一株品相近乎人形的人参,交给他的老伴儿,那人参我一直贴身带着。 目光自艾布拉的身上错开,我又回头又看了昆仑虚一眼,而后,与五爪金龙出了阵,来到了昆仑山中,两个人在夜色中往山下的小村子飞去。 一夜紧赶慢赶的,在第二天晌午的时候,我们才进了村子。  没有直奔艾布拉的家,我与五爪金龙决定先去了水生的家。毕竟,我对这里的语言不通,直接去爱布拉家,不知道如何跟艾布拉的老伴交流,我还是将事情跟水生说 上一说,让水生或其父亲带我们去解释吧。  水生家的大门开着,进了门口,就见水生的父亲正在院子里摆弄着笸箩筐中的一些药材在晾晒,看到我们之后,他先是一怔,而后激动的丢下笸箩筐,跑到我们的身前 ,上下打量了我们好一会儿,口中念叨着:“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这一走就是两个月,我还以为你们……” 水生父亲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拉着我跟五爪金龙,话锋一转,就将我们往屋子里让。 水生的父亲,较于我们走的时候,气色好了许多,但是人却消瘦的厉害,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看来,花妖给他那致命的一击,使他元气大伤,身体方面也跟着垮了。  从水生父亲的口中,我们知道水生进山采药去了。我们与他闲话了起来,我问了问村中那个奇怪的老李头的事情,问他有没有回来?关于老李头的事,一直是我心中 一个未解之谜。  水生父亲说:“没有,自打那次走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都两个多月了,村中也没其他的人住进他的房子,自称老李头,他那房子空了下来,这可是从来没 有过的事情。” 老李头不知去了何处,看来他的事情我是搞不清楚了。 而后,我将艾布拉的事情简单地与水生父亲说了一遍,让他陪同我一起去爱布拉家,将人参交给艾布拉的老伴。 水生父亲听了我的话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们不用去了,老太太走了。” 水生父亲的话听的我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水生父亲道:“就在你们刚走后没几天。那几天,我害怕老太太会因为艾布拉的心中有所不适,便时不时的让水生去看看她,水生回来后跟我说,老太太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不吃不喝,一个人楞楞怔怔的发着呆,水生劝她,她有时候不说话,有时就跟水生絮絮叨叨的说她以前的事情,她说她伺候了艾布拉大半辈子,虽然艾布拉在的时候,时而疯癫痴傻,但是与她来说,却还是有个伴儿,而且日积月累下来,那也成了她一种习惯,艾布拉忽然之间走了,老太太一下子觉得自己闲了下来,再也不知道自 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做了还有什么意义了,整个儿没了主心骨,如此,没几天便也撒手人寰了。  我们几个,就艾布拉老伴的事情感慨了一番,感慨那老太太也是个苦命之人,她死了,我这人参也没处送了,干脆就留给了水生的父亲,让他补补身子,而后,我们 婉言谢绝了水生父亲留我们在他家住几天的好意,与五爪金龙,离开了村子,又踏上了行程。  村子以外,很广的一片地域都属于昆仑山的范围,但是与深处的昆仑山却已是大相径庭,灵气不再那么充沛,山不再那般巍峨,气温很低,我跟五爪金龙迎着寒风急 速的往外飞翔。 飞了大概十几分钟,眼尖的五爪金龙忽然指着前方一处白茫茫的山顶道:“小子,你看,那儿怎么有一个人?” 我顺着五爪金龙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身影儿。  这里虽然说是昆仑山的外围,但是我们走的这条路并非旅游线路,不会有游人前来,站在山顶的那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个驴友,他身上没有带任何的东西,他的样子也很奇怪,他背负着双手,背对着我们,静静的站在那座山上,似乎在眺望着远方。并且,那人还不是现代人的打扮,他一袭长衣,是类似古代修者穿的那种宽袍大袖的 衣裳。 “可能是隐居在这山中修行的修者。”我猜测着。  “可能是吧。”五爪金龙点了点头,我们二人正打算悄悄的离开,却不想,就在这时,那个人忽然的转过身来,目光一下子锁定在了我跟五爪金龙的身上。不是那种一 回头突然发现了我们的样子,而像是在他的背后生了一双眼睛,早就知道了我们的到来。  这一眼,我知道他非寻常之人。因为寻常的修者,若看到有人御空而来,身边还有一条金龙同行,定然会惊讶万分,可是这个人,他依旧负手而立的看着我们,给人 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  在这荒无人烟的昆仑山中,就是偶然的碰到一个人,都会感觉很惊讶,而他看到我们御空而行之后,没有丝毫的表情,这让我恍惚觉得,他站在这山巅之上,就是在 等着我们的到来。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中一闪,忽然就听那人说道:“你们终于来了。” “他在这里等我们的。”五爪金龙皱着眉头看着我说。 我说:“我听出来了,是老李头。”  我们初见老李头的时候,他穿的跟寻常的人一样,现在他忽然穿上一袭长衣,加上这俩月可能没理头发,头发生的挺长,以至我们之前一眼没将他认出来,直到他说 话,我才听出是他的口音。 失踪了两个多月的他,竟在这里等着咱们了,他这是要干啥?之前我们去他家时,他可是差点儿拿棍子给我们往外你撵的,那样子是及其的不喜欢我们,这会居然等在 了这里,莫不是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想着,我与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而后,我们两个同时往老李头身边飞去。 近前,五爪金龙冲着老李头一挑下巴道:“老头,你在这里等我们做什么?” 老李头并没有立刻回答五爪金龙,他的目光在我们二人的身上扫视了几圈,而后,目光定在五爪金龙的身上道:“看来,你们此行收获不小啊。” 五爪金龙说:“那是,大爷出手,从来就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怎么滴?你想打劫我们?” 老李头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此意,我只是想请你们去舍下坐上一坐。”  他这话听的我跟五爪金龙一头雾水的,一时整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1130章 老祖有请 “我们跟你又不熟,有什么好坐的?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没事就说少废话,我们还急着赶路呢。”鉴于老李头之前对我们的态度。五爪金龙对他也没个好气儿的说道。 老李头说:“并非我找二位有事,是我们老祖有请二位。”  “老祖?”我重复着老李头的话。之前,我们就曾经怀疑,老李头是幽坛老祖的人,现在他说出了老祖二字,这几乎证实了我们的猜想,不过,我还是问了一句,“你指 的是由谭老祖?” “正是。”老李头说这话时,对着空气抱了抱拳,一副对幽坛老祖敬重的样子。 “那老东西出来了!?”五爪金龙看着老李头,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也感觉很是不可思议,我们出来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因为应龙带着我们抄了近道儿,据我们所知,那条近道幽坛老祖与圣战使并不知道,并且之前,地龙也曾经跟 我们说,我们是第一批自那深坑之内出来的人,这样说来,幽坛老祖与圣战使还都在我们身后,又怎么会这么快出来了呢? 我有些怀疑的看着老李头儿,心说:别是这老东西给我们使的什么诈?想将我们引到幽坛去,对我们不利吧?  老李头像是看出了我们的怀疑,又说道:“老祖于昨日回到幽潭,让我在路上等你们,你们若是不信,我给你们看样东西,看罢你们就该就信了吧?”说话间,他自袖 中掏出了一样物件,在我们眼前晃了晃。 是一块黑色的牌子。看着那块黑牌子的一刻,我的瞳孔猛烈的收缩了两下,随即一把将其抢了过来, 是那块随着掌柜的一同埋在了山下的黑牌子,这会儿竟出现在了老李头的手中!我双手捧着牌子,心里波涛汹涌…… 现在你们总该信了吧?老李头微笑着看着我,漫不经心的说道。  虽然掌柜的那块黑牌子,我还没有熟悉到看上一眼就认定就是这一块儿,但是我是真的信了,因为,老李头并未与我们一同到弱水河下,不可能知道发生在弱水之下 的事情,更不可能知道这块黑牌子的存在,这只能说幽坛老祖真的回来了,不知道他怎么把这黑牌子拿到了手,又通过什么渠道,以比我们还快的速度出来了。  老李头见我一时没说话,又道:“你若还是不信,可以进这牌子中看上一看,纳物法器外表可以伪造,内里的空间却需要时间祭炼,是伪造不出一模一样的发起来的。 ” 老李头话毕,我神识出体,直接进入了黑牌子中。 倒不是我怀疑老李头拿了块假牌子来骗我,我只是想知道,掌柜的,灰爷,二爷,邢败天他们都怎么样了?  在弱水河上飘荡的那么多天,我们一行人等轮流进这黑牌子中休息,我对其内可以说是很熟悉,进了牌子,环顾了一圈,果然是掌柜的那一块,接着我便开口叫了起 来,叫灰爷,二爷…… 一边叫着,我一边往邢败天跟无名老人所住的那间屋子飞奔而去。  推开屋门,我发现地上还有两床铺盖,可是铺盖上的人却没有了,邢败天与无名老人不知所踪,灰爷,二爷也没有回应我,这是以前从来不存在的情况,这说明他们 并不在这玉佩里,包括之前照顾邢败天跟跟无名老人的那个老者也不见了,玉佩之中空无一人! 迅速的在其内巡了一圈之后,我出来,一把揪住了老李头的脖领子,怒火冲天的问道:“他们都去哪儿了?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老李头的道行不如我,加之我现在盛怒之下,没有控制力道,这一把,直接将他勒的脸色发青。  “放开我。”他喉咙里的声音往外挤,“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的下落了吗?”就他的声音听的出,他现在很难受,但是他的话中带着冷漠无情,与一丝嘲讽,似乎支持手 中攥着我的软肋,认定了我不能把他怎么样,对我有恃无恐。 这一刻,我真的想一把掐死他得了,我手上的力道又紧了一把,冲着老李头恶狠狠道:“我程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我的亲朋好友来威胁我!”  说完这句话,我狠狠的将他丢了出去,这一下将他丢出去了五六米,他摔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伴随着猛烈的一阵咳嗽,咳出了一口血。不过,他却没有当回事儿,又站了起来,不卑不亢的看着我道:“你别激动,他们都还死不了,老祖只是提前将他们请进了幽潭喝茶而已,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来带你去见他们的,我若伤着,你们 想要见他们,可得要费一番功夫了,到时候,他们茶喝够了,万一闹起来,老祖脾气不好。” 老李头威胁我,拿灰爷,二爷,邢败天他们的命威胁我,我讨厌这种危险,可是,又不得不受他的威胁。 “好一个幽潭老祖,自称老祖,却使这些个下三滥的手段,想将我们引去幽潭。”五爪金龙不忿,呲牙咧嘴的骂着幽坛老祖卑鄙无耻。 老李头对五爪金龙的谩骂不以为意,他挑了挑嘴角,道:“你们是去还是不去?”  因秃老头之事,我们与幽坛老祖种下了仇恨,也注定了我们之间将会有一场你死我活之战,我想过某天闲暇下来时,为秃老头讨个公道,不想我这还没得空,他就等 不及出手了。  请我去幽坛,用脚丫子想一想,就知道此行凶多吉少,毕竟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人家关门放狗,我们就只能是挨狗咬的份。很可能此一去,就永远也出不来了,幽坛老祖定然已经做足了对付我们的准备,可是我若不去,死的可能就是灰爷他们,我做不到让他们置于危险之地,幽潭老祖想来也是算计好了这些,才让这老李头在此等我 的。 老李头看着我们,等待着我们的回答。 五爪金龙道:“我们还有选择吗?” 老李头笑道:“想救人的话,你们没有选择。”  五爪金龙说:“你们定然是给我们设了一个死局,我们要去,必然是连命都被没有了,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人我们不救了。”说罢,拉着我就走。 第1131章 阴阳抱守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主意?”我意念传音,问道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同样传音道:“就现在这种形式,大爷还能想到啥主意?没招了,走吧。” “你真就要这样走?不救人了?”我问。  “怎么救?”五爪金龙说,“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我们去了,人救不出来,还的把自个儿搭上,与其那样,倒不如直接不去,起码还能保住性命。再者,还有比救人更 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我们要死在幽坛,太不划算了。”  我承认,五爪金龙这话说的在理儿,如果我们现在跟老李头去了幽坛,在里面出了事情,无法去寻七界之主的尸骸,不能将其复活,无法阻止恶天道的灭世之举,后 果不可估量。 我沉默了一阵。 老李头见我们半天没做出个决定,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道:“你们若不想去,那我们就只能送他们几个上路了。”  “卑鄙的小人!”五爪金龙咒骂了一声,看着老李头道:“不要拿他们的命来威胁我们了,你试想一下,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会怎么做?你会明知那是一条死 路,去了就是白白送死,还会去做无谓的牺牲吗?我们是不会跟你去的,不过,在你们送他们几个上路前,大爷就先送你上路吧。” 五爪金龙说着,身形在空中瞬移到了老李头的身前,五指弯曲成爪装,往老李头的天灵盖上抓去,速度之迅猛,似要一把将他的天灵盖掀开。 老李头看出五爪金龙是真想置他于死地,立时紧张了起来,脚步“蹬蹬”的往后连着退了几大步,拉开了架势,虎视眈眈的望着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一击不中,再次往前扑去,却被我一把拉住了,我看着老李头道:“我跟你去。” 五爪金龙甩我的手,一边甩一边道:“你小子真他娘的傻缺了咋滴?这分明就是他们挖的一个坑,等着你往里跳,你还真跳!” 我盯着手中的黑牌子,说:“我知道,可是如果我不去,他们真就没命了,去了他们或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五爪金龙还想说什么。 被我打断道:“我知道你所说的那些大道理,也知道去到那里之后可能会经历的危险,可若不去,我真的做不到。” 老李头挑了挑嘴角,似乎对我的这个决定非常的满意,他道:“那就走吧。”说话间,他又看向了五爪金龙,道:“你不跟着一起去吗?” “娘的,大爷我可不想去送死!”五爪金龙瞪着眼珠子,气冲冲的吼道。 我拉他,说:“走吧,咱们一起去闯一闯。” “大爷我真的不想去!”五爪金龙满脸郁闷,可又嘀嘀咕咕道:“可是大爷不放心你小子一个人去,算了,龙潭虎穴大爷就陪你走一遭吧。” 做了这个决定的五爪金龙,一脸的悲壮,大有一副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样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忘了,我可是紫薇圣人转世,身上是背负着使命的,使命未完成之前死不了,这叫吉人自有天相。”  我说这话,也不是安慰五爪金龙,这么些年,我无数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无数次经历了看上去是个死局,但却从中生还的事情,慢慢的,我越来越相信这就是命, 一个人,命里该在河中死,必然不会死在洼里,反正生死也是注定,我还怕他个锤子。  老李头在前面带着我们往昆仑山深处飞去,他也可以御空飞行,速度也非常之快,可是我们看清楚了,他的脚下踩着一个飞梭,这应该就是花妖说的老李头借助其飞行 的法器了,也更加肯定,那日将我们引进死亡谷的人就是他。 “你当日将我们引入死亡谷中想要做什么?”五爪金龙质问老李头。 老李头倒也没隐瞒,轻笑了一声道:“自然是想让你们死。” “我们无怨无仇,你为何这样对我们?”五爪金龙气愤的问他。  老李头说:“你们进入了昆仑山,就是进入了幽坛老祖的地盘,老祖知道你们的到来之后,便没想留你们的性命,可又不想亲自出手,便让我将你们引进死亡谷,不想 你们命硬,竟然没死成。” 幽坛老祖这个老东西,竟然早就发现了我们,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我们。 老李头带着我们走的路,并非我们出来的路,而是更为偏僻一些,走了大半天都还没到地儿,看来幽坛藏在这昆仑山的深处。 我们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地域时,昆仑山中的天气起了变化,寒风呼啸,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同时,天眼看着也要黑了。 五爪金龙失了耐心,问老李头,“幽坛在什么地方?还有多久才能到?” 老李头说:“差不多还要四五个时辰,如果你们累了,那就找一处避风的地方歇歇脚再走,如果你们着急,那就不要耽搁了。”  “果然是君子坦荡荡,小人藏鸡鸡,幽坛老头的老巢竟然藏在那么深的地方,一看就非磊落之人。”五爪金龙咒骂着,竟然说起了《论语》,就是词用的不对,好像是 现在的网络用语,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 路上左右是个没事,为了打发时间,我问老李头是怎么回事儿?为何在那个村子里,每一代都会有不同的一个人,以老李头的身份存在? 老李头看了我一眼,道:“这事儿你听说了,那么你认为呢?”  我说:“我曾经猜测,是你的魂魄进入到了那些人的身体,一代又一代的活了下来,可是后来,我又觉得有些不太可能,毕竟以魂控尸,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时 间久了,总归是会出岔子,而你似乎以这种形式存活了很长的一段岁月。” 老李头说:“这是我修炼的一种功法,与魂控尸道也差不多,却又有所不同,你们该是知道老祖所修的功法吧?我是他的弟子,所修之法与他有异曲同工之处。”  老李头这般简单的一解释,我大概也清楚了。看来,幽坛老祖门下的弟子,修的皆是这种鸠占鹊巢的术法,不是占人的魂魄,就是占人的身子,这种功法杀人不见血 ,却是残忍至极,害人性命,夺人道行,让他人为自己做嫁衣。我心中暗暗的下决心,若此行不死,就定将幽坛一派除去。 天很快黑了下来,我们在夜色中飞了大半晚上,老李头才带着我们落在了地下。  到了这里,该是到了昆仑山的腹地了,老李头带着我们走到一片林子前,这里完全是一片无人涉足的原始之地,林中古树每一颗都要十几个人才能合抱的过来,雪下 的挺厚,覆盖的大树更显粗壮,如同虬龙一样苍劲,枝丫伸展向天空。 老李头说:“这里你们跟紧我的步伐,比走岔了。” 他说的这句话让我意识到,此地不是有阵法,就是有道纹之类的东西,于是跟五爪金龙紧随着你的脚步,小心又谨慎的一步步向前走去。  如此走了没一会儿,老李头的步伐便恢复了正常,而我们周遭的气场,忽然一下就变了,变得有些阴阳不和了起来,一会儿感觉这林子里凉飕飕的,一会儿又感觉有些燥热,这种气机特别的奇怪,像是一个人在炎热的夏季,行走在旺毒的太阳底下,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片河沿处的树林中,闷热瞬间被清爽取代,而后,走出那片林 子,又重新站在太阳底下,且周而复始,就类似那种感觉。 气场的变化让我警惕了起来,想是接近了幽潭的所在了吧。 我左右看了看,却发现,这里还是一片山林子,没有任何的建筑物与人类生活的痕迹。 如此,又往前走了不多会儿,五爪金龙抽动着鼻子道:“小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经五爪金龙一提醒,我用力的抽了抽鼻子,鼻息间确实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是硫磺和硫化氢的味道。随着我们继续往前,味道越大,并且这里的温度较于之 前高了不少。 “这里有火山?”我看着老李头问道。 老李头点头道:“是啊,前面有一座火山。” 五爪金龙说:“幽坛不是应该有水吗?怎么倒出来火山了?” 老李头说:“这里距幽潭还有一段距离。” “那你们在此地布了阵法?你们这是亏心事做多了,怕仇家找上门儿。故而做足了准备啊。”五爪金龙语带嘲讽的说。 面对五爪金龙的冷嘲热讽,老李头未予以反驳,只说了一句,“是先人所布。” 继续往前,温度变得更高了,一座火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火山口缭绕着层层烟雾,烈焰仿佛会随时喷而出,但终归是没喷出,这是一座休眠的火山。  很快,我们穿越了火山的区域,之后,周遭的气温变得越来越冷,又往前走了不多时,我们在一座山谷之中,看到了一个黑幽幽的深潭,那冰冷的气机就是自深潭内 透发出来的,我走过去看,深潭内有水,水很深,寂静如石,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其内透发出的阵阵寒气让人心悸。 五爪金龙盯着那深潭瞅了一会儿,“噗”就乐了,看着老李头道:“这就是你们的幽坛?” 老李头摇头说:“非也,这只是一口深井而已。” 五爪金龙这下有些急眼了,说:“这又是火山,又是深潭的,啥时候才能到达目的地?” 老李头说,“快了。”叫我们走。 我却在这时候心中一动,抬头看了一下这周围的环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随后,我脚尖一点,腾空而起,飞到了高空之上。 雪已经停了,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轮明月,月光洒在雪上,白茫茫的大雪折射出明晃晃的光芒,将整片山谷映衬的一片银白。 我就着那光光往下方看去。 “喂小子,你怎么啦?”五爪金龙见我不声不响的飞上了高空,紧跟在我的身后就追了上来,站在我的身边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我环视了这个山谷一圈,对五爪金龙道:“这里不简单,有一个大阵。” 五爪金龙也学着我的样子,四下打量了一番道:“我虽然没看出来,但我知道这里有阵法。” 我说:“你咋知道的?” 五爪金龙说:“废话,方才不就是下面那老东西带着我们穿过法阵进来的吗?”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说,随即手在虚空中一挥,道:“你从高处看下去,看看这个山谷,像不像一个圆盘。” 五爪金龙又看了一圈儿,道:“好像确实是。这是个什么大阵?”  我道:“这应该是一个太极八卦类大阵,不过这阵法却又与寻常的阵法不同,你看这谷,呈一个罗盘的形状,方才我们进来的那个地方,应该是八卦阵上八门其中的一门。而在这阵中,有火山,又有幽潭,火为阳,水为阴,这八卦阵中有一阴一阳,而你再看这里的树,它们是以一个弯曲的形状生长的,将火山与幽潭从中间隔开,这正形成了八卦中的太极阴阳鱼的形状,这是有人以此地得天独厚的条件,特别布置的一个太极八卦大阵,且看这些大树的树龄,这个大阵已经布入无数的年岁了,是一个古 老的法阵。” 五爪金龙问我:“这阵是干啥用的?”  我摇了摇头道:“这也正是我在想的,自古,阵法的作用无非就是困、镇、护,以大阵困住进来的人,护住阵内的东西,或者是以阵法镇压什么,方才老李头说了,此 阵是先人所布,且幽坛并非在此,这大阵并不是用来保护幽坛的……” “那会不会是用来镇压什么东西的?”五爪金龙打断了我的话,推测。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一阴一阳,相互抱首为太极,若镇压东西,那东西定然在这太极的中心点处。”说话间,我的手往下方某处一指,道:“就是 那里。” 五爪金龙往下看了一眼,搓着手,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道:“你说那下面会是啥?不然咱们将其轰开,看上一看?” 我想了想,点头说:“成。” 并不是我在救人的这个紧要关头,还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想知道这阵下有什么东西,而是这半道上忽然出现的大阵,让我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  这种以先天条件所布的阵法,多半是厉害的大阵,之前老李头也说了,此处阵法是先人所布,他所谓的先人,定然是幽坛一派老祖级的人物,而如果真如我跟五爪金龙猜测的那般,这大阵之下镇压着什么东西,那么,那样东西肯定于幽坛派对立,才会被镇压在此,如果我们能破开阵法将其救出,它或许能在这个关头助我们一臂之力! 第1132章 你不好奇吗 我把这个想法与五爪金龙一说。 五爪金龙听后,冲着我痞痞的一笑,说:“你小子这个主意好啊,咱们就这么办了。” “这夜色与雪景虽美,二位看两眼是不是也该上路了?”老李头在下面,看我跟五爪金龙在高空之上滴滴咕咕了半天,等不及了,出口催促我们。 我跟五爪金龙从空中落了下来,站在老李头的身前,我问老李头:“这里是个什么阵法?” 老李头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二位还是快点赶路吧,回去的晚了,老祖怕是等不及了。” 老李头的话里带着威胁我们的意思。 我无惧他的威胁,我知道,在短时间之内我不出现,灰爷、二爷他们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毕竟幽坛老祖的目标是我,他手中把柄若是没了,我更是不会被他胁迫。 我说:“既然是你们先人所布的阵法,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不会是怕被我们知晓不敢说出来吧?” “我们马上就要落入圈套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五爪金龙在一旁附和着我。  老李头看了我跟五爪金龙一眼,道:“到了这里,已经到了幽潭的范围之内了,我也不怕你们耍什么花招,不过这阵法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在我来之前,这阵法就已 经存在了,据说是老祖父亲亲手所布之阵,没有人知道布这阵法是为了什么?”  “幽坛老祖的父亲,九幽之主?”我说着,与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心说:这事儿看起来热闹了,这阵法竟然是九幽之主所布,还布在了他儿子的门前,我如果真把这 阵给破了,那阵法内出来的东西会不会找完儿子在找老子呢?这样,我们岂不是把秃老头跟空道人的仇一并报了。 老李头听我说出九幽之主的名号,面上的神情变了几变,略微惊讶的打量着我跟五爪金龙,似乎因为我们知道幽坛老祖的父亲是谁而感到惊讶。  五爪金龙挑眉,笑看着老李头道:“你作为幽坛派的门徒,整日在这里来回穿梭,难道就对这大阵不感兴趣吗?你想没想过,这大阵在此到底有何用?是不是镇压着什 么厉害玩意儿呀?” 老李头听了五爪金龙的话。目光凌厉了几分,盯着我跟五爪金龙道:“你们要干什么?” 看他这样子,我断定,老李头是知道一些关于此阵的事情的。 五爪金龙坏笑着道:“我们想把这阵破开,看看这大阵下面到底镇压着何方神圣?”   老李头听了五爪金龙的话,面上表情变了好几变,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冷笑了一声道:“莫说你们不知道破阵的法子,即便你们知道,也破不开这阵。”他说 的笃定,似乎对这法阵稳固的程度非常的有信心。  我说:“未必,你可能不知道,我对阵法也有些研究,此阵虽然为阴阳八卦阵,可是却不像寻常的八卦阵一般,找到生死之门,便可破开阵法,此阵阵眼在于火山,深 潭,一为阴,一为阳,阴阳抱守,取中心点为镇压点,对吗?”我问老李头。  水生的父亲曾经跟我说过,老李头在村子里一直以一个道士身份存在着,那他对这些阴阳八卦之事,多少定是懂一些的,他的脸在我说话的过程中,一分分变得阴沉 那起来。 我挑了挑嘴角,又道:“这种阵其实是最好破的,既是阴阳抱守,那么毁其阴阳便可。我说的可对?”我看着老李头。  老李头蹙着眉头,看了我大概有两分钟,随即,他的眉头慢慢的舒展了开来,冲着我冷哼了一声,道:“破阵并非以口舌就能破开,还是有那个实力,你认为,你能毁得掉这火山?还是能够毁得了那深潭?这火山与深潭在此存在了千万载,是这昆仑山中永恒的存在,此阵法得天独厚,你想如何?将其填了吗?”老李头的声音越说越多了 不屑,认定了我做不到。  我早就看出,这个阵法布阵之人是下了功夫的,单寻得这么一处有阴有阳的地域,就非易事。像这类的地域并不是没有,但是在人世间却极少,就我知道的,国内有两处,一处是龙虎山的公母山,左山为仙女岩,右山为金枪峰,左边那山酷似女人的生殖器,右边的山则像极了男人的那活儿,为一阴一阳。同样的存在,还有丹霞山的 阴阳元石,那里更为逼真。 有人可能会说了,类似的景点还有其他的地域存在,但是就我所知,其他的地域,许多是人为制作出来的,并非原始的存在。  那样的地方便是阴阳相对之处,道家之人可以拿它大做文章,可是,那些地方又与此处不同,在明面上的地方,天天人来人往,根本不适合布阵,只有这种在深山老 林之中,无人知晓之处的地方,才可以更好的被利用。  “小子,这老家伙说的对呀,我们怎么破阵?”五爪金龙意念传音问我。结果还不待我回答,又道:“我水性较好,我进那深潭,你进那火山,咱们去把这两处给毁了, 能不能行的通?” 我说:“恐怕是不行,这火山与深潭,在此存在了无尽的岁月,气机已经在这里扎了根,即便是我们将其破坏了,也只是破坏了其外在,动摇不了它们的根本。”  “那该怎么办?”五爪金龙问。 第1133章 下阵 老李头也一脸冷笑的看着我,似认定了我做不到。  老实说,要破这阵法,我是真的做不到,不光是我,就算是一个道行比我还要高深的人在此,破坏掉了火山,深潭,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破坏掉此地的阴阳之气,阴 阳之气不散,阵法便破除不了。  然而,世间之物总有物可降,我虽然破不了此地阴阳,可万物母树可以。就像它能汲取整个人世间的五行之力一样,他同样可以汲取阴阳二气,让万物母树将火山之 阳与深潭之阴汲取一光,那阵法自然就破了。 “你要助我破阵。”我意念传音给万物母树。 万物母树稚嫩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道:“助你破阵与我有什么好处?”  我说:“这都啥节骨眼儿上了,你还要好处?咱俩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你不帮我放出大阵之下镇压的东西,待会儿我带着你进了幽潭,咱们可能就都出不来了,所以 这事看似帮我,实际也是在帮你自己啊。”  万物母树嘀咕道:“这些我当然知道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吗,你干嘛那么一本正经?我本也看着那幽坛老祖不顺眼,竟以这般不磊落的手段叫我们前来,既然这样 ,咱们也不能让事情全都按照他的安排进行,即便是进了圈套,也要在这套里给他使个绊子。” 这时,老李头见我站在这里,半天无话,道:“年轻人,不要再那么不自量力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去见你的那些朋友们吧。” 我轻笑了一声道:“今日,我还偏生的要破了这阵。” “哼,就凭你?”老李头不屑的轻哼。 “那就试试。”我说,随即对五爪金龙说道:“老二,护法!”  五爪金龙一听我这话,兴高采烈的化出了真龙之身,盘旋在我的头顶上空,防备着老李头。而万物母树已经发动了,阴阳二气分别自火山和深潭所处的方向,往我的 身边飞来,附上了我的身体,通过我浑身的每一个毛孔,丝丝缕缕的穿过我的皮肉,骨骼,血液,慢慢的,全部集中到了我的丹田内,被万物母树吸收到了身体之中。 老李头看着我的动作,大吃一惊,脱口道:“你~你这是何等功法?快快停下!” “你说停就停啊?”五爪金龙看着他,吊儿郎当的说道,“问你这阵下镇压着什么,你也不与我们说清楚,那我们便只得自己动手破开这大阵看看咯。” 老李头满脸怒气道:“幽坛之中,岂容你等放肆,快快住手!”说着,他迅速的向我扑了过来,想要出手阻止我。  这老李头的道行并不高,前面我已经见识过了,他完全不是五爪金龙的对手,五爪金龙一个转身,尾巴抽在了他的身上,直接给他抽出了七八米,道:“你不是认定我 们破不开这阵吗?现在我们破了,你为何又要阻止?我看你还是老实的呆着吧,反正你也不知这大阵之下镇压着什么,我们将阵破开,正好也让你开开眼界。”  老李头被摔了个狗吃屎,狼狈的从地上爬了下来,狠狠的瞪了五爪金龙一眼,却没有再不自量力的扑上来。而是他的口中忽然默念了两句,身形忽然腾空而起,脚下 多了一样法器,他踩着法器,转身往林子深处飞去。  “拦住他!”我冲着五爪金龙喊道。我知道,老李头一人对付不了我们,这是要去搬救兵了,且我从他紧张的样子可以看出,这大阵下面镇压的东西,一定非常厉害, 若阵法被破,其出世之后,可能会给幽坛带来巨大的麻烦,不然老李头也不会这般紧张,这种情况,我更不能让他跑回幽潭去报信儿了。  要说飞,鲜少有人的速度能快过五爪金龙,老李头想要自五爪金龙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儿。五爪金龙原地未动,身形暴涨,大尾如箭倏忽追至老李头身前,尾尖一卷,口中说声:“回来吧你。”便将老李头卷了回来,狠狠的摔在了一棵大树之上,走到他的身边道:“想跑?哪有那么容易,你给大爷老实的呆着,免 受皮肉之苦。”  在老李头拿灰爷、二爷的命威胁我们的时候,五爪金龙对他就生出了杀意,若非我阻止了他,老李头早就死在五爪金龙的爪下了,这会儿他又试图回去搬救兵,五爪 金龙自不会轻饶他,下手挺重,老李头的身子结结实实的撞在树上,又滚落在地,直接摔得口吐鲜血,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万物母树则贪婪的吞噬着阴阳二气,大量的阴阳二气向我的身体内涌动而来,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它们无限量的进入,似乎要将我的身体撑爆了,好在这种感觉我经历的多了也熟悉了,强忍着不适的感觉,只想万物母树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将此地的阴阳二气汲取一空。毕竟这里距离幽潭已经很近了,时间长了,不敢保证会不会被 幽坛之人察觉到气机的变化,他们若中途杀将出来,大阵还没破开,我们便是白忙活一场了。  火山与深潭之中的阴阳二气特别的多,万物母树鲸吞牛饮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二气还如滔滔大河般,滚滚的往我的体内涌,两个小时之后,二气才渐渐的少了一些, 大概过了两个半小时,万物母树停了下来,此地的气机变了,不再有那种阴阳不和的感觉,万物母树说:“成了,二气已破,你小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去吧。” 我站起身来,往阴阳抱守之处走去。  差点被五爪金龙摔死的老李头,看见我来真格的了,艰难的自地上爬了起来,趔趔趄趄的跑到我的身边,张开双手堵在我的身前道:“此阵不能破,内里镇压的东西及 其厉害,一旦出世将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后果不可估量,你可想好了?” 五爪金龙听了老李头的话,一乐道:“那实在太好了,反正我们都要死了,临死之前闹出一场乱子来,让你们幽坛来收场也不错啊。” “你们这样,老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老李头气急,拿出幽坛老祖来压我们。  我轻哼了一声道:“他原本有放过我们之意吗?从他拿我的朋友们胁迫我来此的那一刻起,他不是就已经做好了要我们的命的准备了吗?不,更确切的说,在我们刚来 昆仑山之时,他就想置我们于死地了,不是吗?” 老李头听了我的话,语气软了几分道:“我只是奉老祖之命请你们到幽坛一坐,并不能说明老祖要对你们如何,或许老祖并无为难你们之意……” 老李头这是试图稳住我们。 五爪金龙冷笑道:“你这是哄三岁两岁的小孩儿呢?一边儿去,别碍手碍脚的。”五爪金龙说话间一把抓起老李头,将他丢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老李头的身子沉沉的落下,正卡在了一个树杈之中,卡的还挺结实,张牙舞爪的出不来了。 五爪金龙则与我一同走到了阵法的中心处。 阵法的中心处是一颗巨大的古树,约摸着得有十几个人才能合抱的过来,那棵古树年岁虽久,却并无老态,生的枝繁叶茂,极为旺盛,一副得天独厚之势。 我看着大树,对五爪金龙道:“被镇压的东西就在这树下。”  无爪金龙掳了掳袖子说:“你上一边去,看大爷的。”说话间,他的身形暴涨,化出百丈龙身,腾跃九天,巨大的龙尾缠绕在粗壮的古树干上,用力往空中一甩,硕大 的古树被连根拔起,“轰”的一声,被五爪金龙丢了出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个黑暗无光的洞口自古树拔出的地方呈现了出来。 五爪金龙迅速的变化成人身,飞到洞口之上,我们二人同时附身往下看去。 只见那深坑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亮,也看清楚到底有多深,但是,内里却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漂了上来,钻进了我们的鼻间。 “是人血的味道。”五爪金龙说。  我也闻出来了,经历过许多死亡,许多血腥的场面之后,我对人血的味道特别的敏感,看着那黝黑深邃的洞口,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单看此 地这些巨大的树木,此阵最少也布了几千年之久,即便当初封印之时里面有血,那几千年过去,也应该挥发干净了,怎么还会有血腥的味道呢?” 五爪金龙紧蹙着眉头,摇了摇头,显然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在树叉上卡住的老李头,见我们真的将大阵轰开了,一边挣扎着,口中一边大叫让我们把洞口封上,不要让里面的人出来,否则我们今天都得死…… “你说啥?里面有人?”五爪金龙扭头问老李头。 老李头听五爪金龙一问,一下子闭了嘴,一副说错了话的样子。  我看他那样,心中大概明白了,此处是他们幽坛的地界,该是幽坛老祖有命,幽坛之人不得将此处的事情随便往外说吧。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老李头显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沉默了两秒钟,他语重心长道:“是,里面曾经被老祖的父亲镇压了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当年老祖父亲花了大力气,才将其镇压在此,你等若将他放出来,他在我们幽坛大开杀戒事小,若他哪一日出了这昆仑山,入了世,对于人世间来说,也是一场大的灾难,你们真的就想置百姓于不顾吗?你们现在将这洞口封 印还来得及啊。”  我看老李头这副紧张的样子,更加肯定里面的人出世,对他幽坛势必是一场麻烦,可是我并不相信他说的,被镇压之人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这话,我认识幽坛老祖的父亲,曾经在他的手中受尽了折磨,经历了上刀山下油锅之苦,故而对他也有一些了解,我不认为他是一个有正义之心的人,不认为他会不遗余力的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封印在此,在我看来,他是那种无利不早起的人,花大力气做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势必是有目的的,当然,定是一个于他有利的目的,有害的事情谁都不会去做不是吗 ,既然对他有利,那我们全力破坏就错不了。 “怎么办?”五爪金龙看着我,征求我的意见。 “下去你敢不敢?”我问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胸脯拍得梆梆响,道:“自打大爷决定来这里,那就是抱着一副视死如归的心态的,这有啥不敢的,走,咱下去。” 五爪金龙嘴上说着下去,背后却猛的推了我一把,给我一下子推进了那黑漆漆的深坑内,道:“大爷这次是陪你小子来了,你小子得打头阵。” 我说:“操你大爷,打头阵你直接说呀,你丫推我干啥……”  这个坑倒是不太深,很快我们就到了底儿,我估摸了一下,差不多也就百十米,下降的过程中,我就着五爪金龙身上发出的金光,看到这里就是一处随便挖出的洞穴 ,很粗糙。 到底之后,下面还有一个寂静昏暗的通道,我跟五爪金龙没有一点犹豫,直接走进了通道中。 到了这里,那血腥的味道更浓了,似乎我们即将去到的地方是一片血海。 “哗啦啦……”  往前走了没几步,我们耳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哗啦的声响,我跟五爪金龙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二人同时止住了脚步,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又同时望向了洞 穴的深处,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似乎是铁链的声音。”五爪金龙说。 “可能当年被封印在此的人被铁链锁着。”我推测。 随即,我俩继续上路,走了大概有二十米,前方出现了一座石门,非常简单的一扇石门,其上没有任何的雕琢。  我自身上抽出从掌柜的那儿拿的那把匕首握着,给五爪金龙递了个眼色,而后,二人同时用力推向石门,在一阵轰隆声中,石门被慢慢的推开,隆隆之声在整片地下空间回荡。 第1134章 血人 石门一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差点将我熏的吐了出来。 五爪金龙捂着鼻子倒退了好几步,含糊不清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石门之内黑鼓隆冬的,我往里瞅,看不到太远的地方。于是对五爪金龙道:“进去吧。” 虽然这里的味儿不太好闻,可也必然是要进去的,五爪金龙捏着鼻子,我屏住呼吸,二人一步踏进了石门之中。 进来之后,五爪金龙的身上爆发出了更为强烈的金光,就跟一轮小太阳似得,照亮了这片空间。 这里空间并不大,似一间方方正正的屋子的格局,大概有二十几个平方,强光之下,一目了然。  里面跟我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就之前闻到的血腥味,我想到了多种可能,我想过,这门之后会是一片非常大的空间,里面或许如万葬坑埋葬了许多人,或是横遍野,血流成河,而在这里,则被什么时间的法则给禁锢了,一切都是不会变化的,故而我们才会闻到那么浓重的血腥味。我还想到,这里被镇压着的那个人,或许正在此不断的受着什么酷刑,浑身伤痕累累,毕竟阎君似乎通晓什么炼魂术,跟他的儿子一样,都是个死变态,一个吞噬人的魂魄,将别人的修为占为己有,一个通过各种惨烈的手段折磨人,使人在不断的忍受着折磨的过程中魂魄变得强大,为他所用。我甚至还想过,这里面如老李头所说,关着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在我们进来的那一刹那,他 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向我们扑来……  我想到了好几种可能,也做好了准备,如果里面有人在受折磨,我救他脱离苦海,如果是后者,我跟五爪金龙在第一时间逃离这里,将它引出去,引致幽坛,给幽坛 老祖制造一些麻烦。  可是跟我想的不一样,这里面确实是有人,但是那人并未在受刑,那人也并非老李头说的那般十恶不赦,他站在一个血池之中,血池就在这片空间的正中央,方方正正的,大概有四五个平方,血池之内灌满了鲜血,也不知道那些血是以什么方式保存下来的,至今仍然非常的新鲜,那个人就浸在鲜血之中,仅露着一个脑袋,一个被鲜 血染得通红的脑袋。  那个人的头发很长,因为长期浸泡在血水中的关系,那头发看上去非常的粘稠,湿哒哒的遮着他的半边脸,头发的底部有的漂浮在血池之上,有的没在血池之中。 那个人很瘦,两腮上的骨头瘦得突了出来,可以看出,是一张男人的脸,但是因为脸上有厚厚血浆的关系,我们无法看清他真实的样貌,他的整张脸上,唯一能够让 我们看清楚的,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沧桑,浑浊的眼睛,那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我们,我如同我们定定的看着他。那双眼睛中,没有任何的杀机与戾气,与寻常人看起来差不多,似乎被我跟五爪金龙的忽然到来给震惊了,但是我知道,这个人绝对没有我们看起来的那么简单,首先,他能在这大阵之下,在这血池之中,活了无尽的岁月,看上去还这么寻常,这就 是他的不寻常。  我们与他对视着差不多有半分钟,一直保持着那个表情,一动未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恍惚间,我心中生出了一种错觉,似乎这个人他是一个死人,他以这个姿势 ,死在了血池之中。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知道他没有死,之前我们在外面的时候听到了铁链声,我看到在他脑袋之下,脖子处露在血池外面的一部分上面,拴着一条粗大的铁 链,他是被铁链拴住的,方才的声音是他动作时铁链撞击的声音。 “他怎么了?不会是被镇压了这么多年,傻了吧?”五爪金龙捅了我一胳膊肘子,声若蚊蝇的问道。  我也回过了神儿,这么跟他干瞪眼儿不是个办法,我于是又往前走了一步,在距离血池两米之地停了下来,对着那血人抱了抱拳道:“前辈,您是何人?为何被囚禁在 此?”  血人没说话,依旧看着我,是的,他是看着我的,方才我与五爪金龙并排,我以为他的目光是集中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现在近了,我看到他其实是在盯着我,一瞬 不瞬的,如同中了定身法一般。 “前辈!”我又唤了他一声,声音提高了几分,想将他从这种状态中唤回。 五爪金龙这时也走上了前来,叫道:“喂,跟你说话呢。” 血人不言语,无爪金龙有些不耐烦了,身子凌空而起,停在血人的面前,大手在其眼前挥了挥道:“你……” “哗啦…嗖……”  五爪金龙“你”字刚出口,但听哗啦一声响,接着嗖的一声,五爪金龙被血人抬手抽了出去,撞在了洞壁之上,这一下子真是撞的不轻,我都感觉整个空间摇颤了三颤 ,五爪金龙被摔得龇牙咧嘴。 是五爪金龙道行太浅,被他一把挥了出去?还是因为五爪金龙警惕性太低,才遭了这一巴掌?  都不是,只能说这个人太厉害,虽然他没有丝毫的预兆就出了手,虽然他的身上没有丝毫的气机透发出来,包括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他这一下,也实在是太快了,连我都没有看出他的如何出的手,若不是那哗啦的一声铁链响,我还认为他就站在那里,根本一动没动,因为现在他的样子还是那副样子,眼神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的盯在我的脸上,似乎刚才那一掌他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嫌五爪金龙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到我了,所以他挥手将五爪金龙打了出去。 这下我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这么看我呢?难道他认识我? 不可能。如果说认识,也只可能是他认识七界之主,毕竟不止一人跟我说过,我与七界之主长的一个样子。  就在我心中胡思乱想之际,那血人的眼神中,忽然生出了变化! 第1135章 旧部 血人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激动的神色,那双沧桑浑浊的老眼渐渐的湿润了起来,他的嘴唇哆哆嗦嗦,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却又因为激动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他一头 没入了血池之中。  通红的血水因他的没入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我望着那血水有些懵了,这是个啥情况?看刚才他的样子,他看到我很激动,他是想要跟我说什么话的,可是怎么忽然之 间又跑了?  “这狼心狗肺的鬼东西,下手可真他娘的狠,摔死大爷了,咱们真不该破开这阵救他。”五爪金龙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看着那通红的一池血水又道:“他干啥去了?神 出鬼没的。” “哗啦……”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就听“哗啦”一声水响,没入血池中的那个血人又出来了,这次并非他自己,与他一同出来的竟还有另外一个人,这大阵之下镇压了两个人,两个 披头散发,瘦骨嶙峋的血人,二人同时出现,一时之间我竟然分不清哪个才是方才我们看到的那个人了? 两个血人其中一个神情激动的看着我,另外一个则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呆愣愣的站在血池之中,目光盯着水面,没有一点儿灵动,鲜活,灰暗如一团死灰。 “那个好像是一个傻子。”五爪金龙指着树桩子一样的血人低声说。 通过两个血人的眼神,我分辨出来了,那个眼神激动的,就是之前盯着我瞅的血人,他下去之后把树桩子拉了上来。 我与那个激动的血人对视着,问他:“前辈,你认识我吗?” 他看着我,连连摇头说,“不……不……”  原本,我心中基本已经确定,他这般看着我,我与他来说定然是熟悉的,他很有可能认识七界之主而将我当成了七界之主,才会表现出这样,却不想,他开口竟然说不。这让我对其身份一下子无从猜测了,他不认识我,干嘛要这般看着我呢?难道他这么激动,完全是因为被封印在此这么久,现在阵法终于被破开了,他们能重获自由 了,而因此激动吗? 血人还在摇头,一边摇头一边道:“不……我~我不是前辈,我是任……任天,我是任天呀,主公……主公……您不认得我了吗?我们是任天,任海两兄弟啊……” 血人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血池中的血洗自己的脸,似将那血当成了水,想洗干净自己的面庞,让我看清楚他们的样子,然而,血水之中却越洗越红。  他特别的激动,浑身都在颤抖的介绍着自己,从他的话中,我知道他叫任天,那个木头桩子一样傻乎乎的血人叫任海,好像是兄弟两个,任天叫我主公,一声主公让 我心中猛然一动,心潮直接汹涌澎湃了起来! 主公这个词,我曾听外公这般称呼过七界之主,而我与七界之主生的相像,那么叫我主公的人,定然就是七界之主曾经的属下了。  “你是七界之主手下八部将中的一员?”我盯着任天,语气激动的问道。我不认为他们是七界之主手下的无名小卒,单就这里聚天地之势布下的这个大阵而言,他们曾 经必然是让人头疼的角色,也必然是有名有份的,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是八部将。 “是,是啊……”任天听了我的话,非常激动的答应着,点头如捣蒜道:“主公,您认出我们了,您来寻我们了……” 我摇摇头道,“我不是你们的主公。” 任天听了我的话一怔,目光再次定格在了我的身上,愣愣的看着我,那样子像是一团原本燃烧的挺旺的火苗,忽然间被浇了一盆子的水,一下子冷却了。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对,你不是主公,你比主公要年轻一些,可是你,你那么像主公,你是主公的什么人?怎么找到的这里?是主公嘱托你来寻 我们的吗?主公他怎么样了?”  任天一连串问了我好几个问题,他一口一个主公,听在我耳中颇为感慨,感动,七界之主、八部将,这都已经是几千年前的存在了,在几千年后,不管是外公,还是 邢败天,无名老人,这些八部将中所有的人,对七界之主忠实之心依旧如故,他们之间的这份情份让我为之动容。 并且我自任天的话中也可以听出,他该是不知道七界之主被分尸之事,他应该是在七界之主出事之前,就被阎君给封印在了此处。  我说:“七界之主是我的父亲。”说这句话时,我的心都是激动的,原本,我只是想着,破开此阵,给幽坛老祖制造一些麻烦,却不想,竟然在这大阵之下遇到了父亲的旧部,还一下子遇到了两个,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他们对我会是什么态度,不过一想他们即便不认我这个少主的身份,定然也不会轻易饶了将其困 在此几千年的九幽之主 ,包括九幽之主的儿子。 这时,五爪金龙也兴奋了起来,哈哈笑道:“这实在是太巧合了,自己人遇到了自己人,老头子,你能挣脱开这铁索吗?” 我也说道:“前辈,此处的大阵我已经将其破开,您若能挣脱开这铁链,就从这血池里出来,咱们一起杀去幽坛。” “小主公,你千万不能前辈前辈的叫我,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任天特地的强调了一番,语气恭敬,看来他还是认我这个小主公的身份的,这样太好了。  任天继续又说道:“锁住我们的这是北冥寒铁锁链,我们全力之下也是能挣开的,困住我们的是这阴阳大阵,现在小主公来了,大阵破了,我们就挣脱这锁链出去报仇 雪恨。” 任天说完,扭头看着旁边任海道:“哥,咱们出去了,小主公来接咱们了。” 任海看上去在心智方面真是有些毛病,不然见到与七界之主生的一样的我,定然也会跟任天一样激动吧,可他自始至终没有一点儿表情。  我想,他应该是在被关进这里的过程中,或者是被困在此的几千年中,受到了什么伤害,才致使他成为这个样子的,若一开始他就有心智问题,也不可能有成为八部 将的资格。 好在他还能听懂人话,在任天与他说了出去的番话之后,他在一旁木然的点了点头。  而后,就听“哗啦”一声响,听话的任海直接自血池之中跳了上来,我这才发现,原来锁住他们的那条锁链挺长,足够他们托行着在这个洞中活动,他们并不是被锁在 血池之中的,既然这样,也不知道他们为啥偏生要泡在那血水里。 “哗啦”又是一声铁链的声响,任天紧随在任海的身后也跳了上来,之后,任天对我抱拳说道:“小主公,你与这金龙先退出这里,待我们先挣脱这锁链。”  我点了点头,与五爪金龙迅速的退了出去,我们俩刚走出通道,就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在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中,我们身后的通道坍塌了 。  我们进来的那个深坑之内也受到了波及,碎石土块稀里哗啦的往下掉,砸在我与五爪金龙的身上,我们俩人顾不得疼了,二人皆看着那被掩埋的通道,五爪金龙瞪眼 说:“这~这怎么坍了?他们不会被砸死在里面吧。” 我说:“应该不会,如果这种坍塌能将他们砸死,他们也不会以这种暴力的方式挣脱锁链了,咱们先出去等他们吧。”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我们一起往深坑之上飞去。 深坑之上压了一块大石,不用说就是老李头干的,不过这大石又怎么可能阻挡得了我们呢?老李头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了。 我直接飞了上去,单手上托,托着那块大石飞起,丢在了一旁。 出来,我四下里打量了一圈,哪里还有老李头的影子?显然他我们进去之后,他从那树杈里挣脱了出来,用一块大石封住洞口之后,就跑去幽坛老祖那儿告状去了。 “老东西,我这就去将他追回来。”五爪金龙说着,就要往深处追。 我一把拉住了他,道:“别急,他们的目的就是想将我们引去幽潭,老李头跑了,一定还会有其他的人来接应我们的,我们等任天、任海出来之后一起行动。”  虽然五爪金龙被任天抽了一巴掌,但是说起他俩,五爪金龙还是挺兴奋的,直说人生处处有惊喜,没想到我们在这里,竟然把你爹的旧部给找出来了,这是一个好兆 头啊,那任天、任海看起来似乎蛮厉害的,有可能这次咱们四个,直接把幽坛给他一锅端了。” 乌爪金龙一边兴致勃勃的说着,一边又跑去了洞口前抻着脖子往里瞅,嘴里直嚷着:“怎么还没出来呢,不会几千年在里头没事儿,方才那一下子给活埋了吧?” “轰……”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脚下一阵地动山摇,伴随着“轰”的一声,地面直接炸开了,两个浑身被鲜血浸泡的通红的血人,从地下飞了出来,落在了我的身前,其中一个“扑 通”一声跪在了我的脚下,抱拳道:“多谢小主公相救。” 另外一个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跪在地上的那个拉了他一把,他才傻呆呆的跪了下来,一声不吭。 我赶紧把他们两个拉了起来,道:“这些繁文缛节在我这里以后就不要了,咱们现在还有正事要做,快起来。” 他俩顺着我的手势站了起来,任天看着我问道:“小主公来此不是单为救我们而来?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我挠头道:“说来惭愧,我并不知道你们二人被镇压在此,若不是幽坛老祖抓了我的朋友,以此胁迫我们来此,我也不会发现此处有这么一个大阵,若非此去幽坛我没 有把握将人救出,也不会破开这个大阵放出你们,不过说起来,这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既然你们都出来了,又是被他们关押在此的,那我们就一起去报仇、救人吧。” 任天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道:“一切听从小主公安排。” “那你知道去幽坛的路怎么走吗?”五爪金龙问道。 任天点头道:“我自然是知道,那幽坛曾经是我们的幽坛!”任天说起这话,怒气冲冲。 “哦?这是怎么回事?”我好奇问道。  “小主公来此既为救人,那可耽误不得,我们就边走边说吧。”任天说罢,带着我们迅速往前行去,一边走,一边与我们说起了当年他们所经历的事情。 第1136章 通往九幽的通道 任天接下来说的事情,跟外公当年曾经跟我说的差不多。任天道:“当年,第七界现世之后,被六界群起攻之,之后,第七界几乎崩毁,当时,第七界所有的人都抱着破釜沉舟的态度,想跟六界拼死一战,然而,主公不忍心看他第七界生灵涂炭,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便命令我们八部将各自带着一部分子民逃离,好生安置,于是,我们八 部将每人带着一部分人,往四面八方逃去。”  “我跟任海一路,带着一千二百余人开始了大逃亡,相对来说,我们逃的还算顺利,一路有惊无险的逃到了这昆仑山的深处,在这里找了一处非常僻静之所,带着大家 隐居在,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只想着有朝一日,主公解决所有的事情之后,我们再带着大家平安回归第七界。” “当年,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幽坛老祖现在所居的幽坛。”任天说,声音恶狠狠的,沾满鲜血的脸上表情狰狞,一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那幽坛老头是强占了你们的地盘?”五爪金龙问道。   任天咬牙切齿道:“是的,当年,幽坛老祖随他的父亲九幽之主来此,看中了我们所居的这片地域,以卑劣的手段杀光我七界千余子民,又借此地天时地利的环境,布 下了阴阳大阵,将我们二人封印在此。” 任天说到此,握紧的双拳血管都凸了出来,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想起往事,特别的激动。 “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们,他们不知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吗?”五爪金龙问道。 “唉……” 任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他是认定我们出不来的,莫非苍天有眼,我跟任海真的就出不来了。” 任天这话说的对,若非这次巧合,他们或会一直被封印到死。  任天继续说:“那阴阳大阵,是结合了天地之势所布,我们凭自己的力量根本破不开,而九幽之主当日之所以留我们的性命,也是抱有私心的,因为我二人道行高深, 他想锤炼我们的魂魄为他所用,故而布了那一个血池。” 任天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即,他扭头看向我,声音颤抖道:“小主公,你可知道,那血池之中的血,是我们七界千余子民的鲜血啊。”  “嘶……”任天的话听的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七界一千二百子民,他们不仅将其尽数杀死,还修建了那血池,将他们鲜血放尽,聚集在这其中,将你们浸泡在内?他这般 残忍,可是与我们第七界有仇有怨?”  任天摇头道:“我们与他无怨无仇,这是他淬炼人魂所用的一种残忍的手段,据说,越是经受过强大的折磨的人,他们的魂魄便越是强大,九幽之主当着我们的面,杀死我们带来的所有的人,激怒我们,使我们心中充满愤怒,却又无能无力,之后,他再将我们整日泡在同胞的鲜血之中,让我们自责无法护住他们,在自责的同时,使我 们心中生出无尽的恨意、怨毒、暴躁等等,这些不好的情绪,想将我们的魂魄锤炼成无比强大的冤魂,恶魔……” 任天越说越激动,后面浑身颤抖的即将失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心里却也是一抽一抽的痛,一千二百条人命啊,躲在此与世无争,就这般无缘无故的被杀了,九幽之主的手段我亲身体验过,残忍的程度让人发指,当年,我在地狱变相图中待了那么短的时间,便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痛不欲生,我完全可以想象,任天跟任海这数千年间,在此受的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这种情况之下,身体上的折磨已经不重要了,心理上的折磨才最是让人难以承受的……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落在了痴痴傻傻的任海身上,脑中同时又想起了被幽坛老祖吞噬了的秃老头,与九幽之主一起落入九幽的空道人……这一刻,我对幽坛老祖,对九 幽之主的恨意铺天盖地。  大概过了两分钟,任天的状态才稳定了一些,他看我的目光一直在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在他身边的任海的身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哥性格刚毅,当年之事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他一直活在没有保护好大家,没有完成主公的嘱托的自责与痛苦之中,当然,还有对九幽之主那无处安放的恨意,最终……最终他疯狂了。”任天说这话时 ,眼睛一直看着人海,带着说不出的痛苦。  “当初,我与任海的态其实是差不多的。”他说:“只是他早我一步先疯了,他疯了之后,我一下子就变的理智了起来,我知道,九幽之主做这一切的目的,除了想夺我们所居的那片地域之外,就是想逼疯我们,使我们的魂魄受到最大程度的折磨,最终为他所用。任海已经疯了,我如果再与他一样,那不正合歹人所愿了吗?不,我不能 那样,我要保持理智,我要心存希望。”  “故而,我开始调节自己,每日每日的给自己分析这些事情,告诉自己不能如了九幽之主所愿,我开始变得越来越理智了起来,恨意还在,可是我学会了控制,我将这 漫长的,无边无际的囚禁,当成了是闭关修炼。”  “九幽之主是做了长远的布置的,那个血池不是单纯的血池,那一千二百人的魂魄全部在那血池之中,加上他以特殊的方法使那血池不会干枯,人血的精气一直都在, 那样,可以保证我们不死。这无尽的岁月中,我们就靠着血池中那些血那星星点点的能量活着。”  “我不再痛苦自责,痛苦与自责变成了一种力量,一种支撑着我,在那枯燥的,没有白天黑夜的血池中,一天又一天苟活下去的力量,我想着,只要我活着,我就可能在某一天从那里出来,只有那样,我才能为死去的人报仇。我想,九幽之主总有一天就会想起我们的,他势必会进来取我们的魂魄,我活着,到时候还可以放手与它一搏,种种念头支撑着我就是这么些年,这么些年中,任海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他开始变得暴躁、疯狂,他不仅伤害我,他还伤害自己,我知道,如果他在这种狂暴的状态中死了,他的魂魄便是被淬炼成功了,我不想看到那种结果,不想我们死了,我们的魂魄还要为仇人所用,如果结局成了那般,我宁愿他死,于是,我将它弄成了一个傻子 ,傻子的心性是最单纯的,不会再有恨,也不会再有痛,他像是一个小孩子,特别的依赖我,听我的话,这是他存在的最好的状态了。” 任天说着,浑浊的眼中又泛起了薄薄的一层水雾,他抬手替任海将沾在其嘴角的一缕头发别在了耳后,任海对着他无害的笑笑,露出了一口被血染红了的牙齿。  看他俩那副样子,一股心酸的感觉在我的心中油然而生,五爪金龙也有些不忍了,口中咒骂了九幽之主几句,而后扯开话题道:“这昆仑山那么大,幽坛有什么好的? 他们当年为何偏生的要去争抢幽坛呢?”  任天说:“我们来那里之时,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只是觉得那里非常的隐蔽,灵气又极为充沛,适合我们隐居修行,便选择了那儿,后来,他们来了,与他们打斗的那个过程中,我无意间听说,那里有一处什么通道,可以直接从人间界通往九幽,故而九幽之主想占有那里!” 第1137章 进幽坛 任天说到这里,眉头紧蹙道:“当时如果他们说句话,以我们那种与世无争状态,是不会与他们争抢的,我们会让出这里,只求一个安稳,可是他们没有,他们来此二话没 说,直接调动九幽之兵将,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兄弟二人抵死拼搏,最终不敌。” “他们太过分了!”五爪金龙恨恨的骂着,道:“走,大爷给你们报仇去!”说的跟他的道行比人家高似的。  而我心中气愤的同时,则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里有通往九幽的通道,那么,如果我们此行能顺利除掉幽坛老祖,是不是就可以通过那个通道去往九幽救出空道人 了呢?只是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了,空道人还活没活着,毕竟落入九幽,便是到了九幽之主的地盘,以九幽之主的狠毒,空道人这些年的处境不堪设想。 我甩甩头,暂时不去想这些事情了,毕竟能不能顺利的救出灰爷、二爷他们,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怎么还没到呢?”五爪金龙着急了,问道任天。 任天说:“快了,就在前方了。”  这样,又走了五分钟不到,我们便看到了一座被乌云环绕着的大山,此时的天,已经朦朦亮了起来,在晨光之中,远处的那座大山让我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那 山中透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波动。 “那儿就是幽坛了吧?”我指着那座山问道。同时,一股寒意自我心底升腾而起,这里比我想象的似乎还要可怕。 五爪金龙也感到前方的诡异波动,变的不安起来,双眸中露出了警惕之色。 一直在前方带路的任天,此时脚步戛然而止,他从蹙眉看着远处的情形好一会儿,幽幽道:“应该就是那里了。” “应该?那里曾经不是你们的地盘吗?你无法确定了吗?”五爪金龙问。  任天摇头道:“位置肯定是这个位置错不了,但是气机全变了,变的一片鬼气森森,当初,我们为此地取名幽坛,是因为此地在昆仑山的山腹之中,幽静隐蔽,而“坛” 字则来源于那深谷之中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潭,故取了谐音,现在看来,幽坛在他们手中,已经变成幽冥洞府,当年此地的青山绿水,那充沛的灵气已经不复存在了。”  五爪金龙眼瞅着那黑雾缭绕的山道:“单凭这气机来看,咱们进去还有把握出来吗?”听他说话的语气,已经是怂了,完全没有了之前想要任天、任海报仇时的那股气 魄。主要这里的契机太过骇人了。  我与幽坛老祖同行多日,这多日之中,除了那一次,诛仙四剑出世,他出手抢夺没有成功之外,我并没见过他出手,一直以来,他表现的也很低调,为人比较圆滑,属于两边倒的那种人,对于他的道行方面,我感觉并不是太高,我估量着,如果我们对手,可以与他打个平手,或他不敌我,可是现在,单就前方恐怖的波动来看,幽坛这个掌舵的老祖绝不简单,难道他与圣战使一样,在与我们同行的那个过程中,都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又或者,他们幽坛里面藏着什么非同寻常的厉害东西,他才想将我 引至此来?  任海乖乖的跟在任天的身边,丝毫没有反应,任天则看着前方摇了摇头道:“就这气势而言,进去之后我没有把握出来,可就是出不来,我也要进去,大仇不报,我心 难安,我宁死在报仇的过程中,也再不愿苟活于世。”  当初,七界之主,将一千二百余人托付给任天、任海照顾之时,他们便背负起了他们的生死,有了照顾他们的责任,后来,他们一直将那些人的死,归咎于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心中愧疚、自责,心理上承受着自我的折磨,这种折磨急需要释放与解脱,现在,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是摆明了的一条死路,他们势必也会冲进去,舍命 一搏。 “那我们就走吧。”我说。 “我能不去了吗?我感觉我后悔了,我家绿彤娘子还在家等着我回去生娃呢,想大爷我英武一世,这还没留下个一龙半龙的。”五爪金龙苦着个脸开始扯淡。 以我对二大爷的了解,只要我有事儿,就是现在绿彤在旁边林子里叫他去滚一滚,他都顾不上,于是我也没跟他客气,拽着他就往前走。五爪金龙扯着嗓子对天狼嚎, 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们在五爪金龙悲壮的声音中继续前行,这个过程中,任天还问了我关于七界之主的事情,我告诉他,七界之主被分尸了,就在你们走后不久。  我这句话对任天的打击非常的大,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空中掉了下去。直到我告诉他,找全七界之主的尸骸,他还有望复活之后,他才稳定了心神,眸中带着疑 惑问我:“那小主公,你是……” 我知道,他是想问我是啥时候出生的?这事解释起来真是麻烦,我于是随口敷衍了几句。 任天倒是也没有怀疑我,毕竟就我这张脸,往认识七界之主的人眼前一摆,便看的出,我与七界之主脱不了干系。 后面,我又三五句话与任天说了一下我们来此的经过、目的与现世的形式,说着,便渐渐的接近了那座山。  当我们走到那座山前,被那山周围缭绕的黑雾笼罩时,皆感觉到了一股来自灵魂的震颤。这时,我也看清了那黑雾的本质,那并非什么黑雾,而是纯正的阴气,铺天 盖地的阴气弥漫在这座山谷的上空,似乎到了这里,已非人间界,而是踏进了阴间。 的这种感觉让人非常的不舒服,就连旁边一直傻呆呆的任海,也有些躁动不安了起来。  任天给我们解释说:“在我将任海变成这副样子之前,他的道行是高于我的,故而,他傻的并不彻底,在他的身体深处,实际还深埋着之前的种种,在受到巨大的刺激 时,他会想起零星之前的事情,就会变得躁动不安。”  任天说话的同时,自他的身上透发出了一圈圣洁的光芒,那如水般的光芒将我们所有的人笼罩在了其中,使我们像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保护罩,在这股圣洁光辉的保 护下,我们不再像刚才那般感到恐惧、紧张,心中刹那间安稳了不少。 不过,随后我还是拒绝了任天的好意,道:“你保护好任海,我们不需要,我们来此本就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又何需什么保护呢?” 任天听了我的话,嘴巴张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我问他:“你想说什么?” 听我问起,任天语重心长道:“小主公,主公不在了,您不能再冒险了啊。” 我笑了,看着他说道:“你们想叫一个眼见着自己的亲朋好友要没命了,却贪图自己安稳的人做小主公吗?” 任天听了我的话,一时无言以对,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对我抱拳,说:“小主公的命最重要。” 我说:“不,大家的命都重要,我们此行虽然危险,却也并非零胜算,再者,他们都曾是与我一起出生入死的亲人,我没有退缩的道理,你莫再多说什么了。” 任天见我去意已绝,便也无话。  五爪金龙也从保护圈中出来,摇身一变,化出百丈龙身,腾跃高天,在山谷之上盘旋着,发出一声巨吼,冲着谷中大喊道:“幽坛老儿,你大爷来了,速速给大爷滚出 来……” 五爪金龙连喊了三遍,声音在谷中浩浩荡荡,没有回应,有的只是阴气滚滚,寂静的如同一片死地。 “老二下来。”我说,“他既然引我们前来,必然是在谷中设置了对付我们的法子,又怎么会出来呢?我们还是直接进去吧。” “嗷吼……” 五爪金龙巨大的龙身又在谷上盘旋了两圈,大声的怒吼着,声动九天。 之后,他又喊道:“幽坛老儿,你这个胆小鬼,既然你不敢出来,你大爷可就进来了,你给你大爷准备好美酒佳肴,跪着迎接你大爷的到来吧。” 说罢,五爪金龙身形一小,又化成了那个风流倜傥的人身,落在了我的面前,一挥手道:“走吧。” 我们一起迈进了谷中。 山谷内阴气涌动,深处一片漆黑,透过上空的滚滚阴气照射进来的光线非常昏暗,勉强能够使人看清里面的景象。  谷内是一副死气沉沉的画面,阴风飒飒,黑雾漫漫,没有兽吼虫鸣之声,山中草木不长,因为阴气太重的关系,山间偶有幽幽磷火飘过,这里与阴间还不同,阴间阴 气重,有鬼,这里什么都没有,浓浓的阴气中透着一股子死气。 这种气机让人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给人感觉,这里是一条通往大凶大恶之地的路,内里有一股毁灭性的力量,进去就是一场万劫不复。 “这里太可怕了。”五爪金龙小声的嘀咕着,忍不住直打哆嗦。 任天皱着眉头道:“这好像不是人间界该有的气机啊,难道那条通道连通了九幽?将九幽之气引至了这里?”  我也感觉这气机实在是太强大了,如果一个人整日在这种环境之中生活,那么他的身上势必也是阴气重重,但是幽坛老祖并非那样,他看起来与寻常的人没什么区别 ,难道是因为他身上有仙的血统的关系,调和了身上的阴气? 一边胡思乱想着,我们一边警惕的往前走,又前进了一里多地,我们在阴气滚滚中看见了一点灯光如豆。  继续往前,我看清楚了,那光线来自于一盏白色的灯笼,那白色的灯笼挂在一颗枯死的老树之上,阴风一吹,灯笼在风中打着旋儿,在这幽静如死了般的深谷中,偏 显出了几分阴森恐怖。 “就是那里!”任天指着那棵老树激动的说。“在那树下有个山洞,穿过那个山洞,里面别有洞天,当时我们就隐居在其内。”  我点了点头,几个人一同逼近了大树,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树底下,大树生在山根下,在山上有一扇门,是直接雕刻在山上的,雕刻的古色古香,带着层层叠叠的挑 檐儿,像是古代的那种大户人家,在那门楣之上,还刻着三个大字:“森罗殿”! 看着那三个字,我心中狠狠的一抽搐,再看向树上挂着的那个灯笼,发现其上果然写着一个大大的“冥”字,是冥灯……  看着这一切,我的思绪飞退,退至了那年那月的那一天,我与胖子在那座背阴山下,看到的那坐小庙,庙门上面同样刻有森罗殿三个字,门口同样挂着一盏写有冥字 的白灯笼。当年,那是阎君的森罗殿,此处,是幽坛老祖的森罗殿,父子二人,一样的景致,只不过这里相对于背阴山下的小庙,看上去更庞大,更正式。  一个人,无论他再年长,再强大,在他的心底深处,曾经的伤痛也还是在的,只不过随着时间久了,伤口看似愈合了、结痂了,但是某天,再遇到同样的情形时,伤口还如旧疾,猛然的被撕裂,一样会痛,一样会怕,就像我此刻站在这森罗殿门前,脑子里、心里,全都是多年之前,我还是一个青瓜蛋子时,在阎君的森罗殿中过的那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的几日。那上刀山被万箭穿心的痛,现在想来还恍如昨日,痛得我心里头直抽抽,手心里、额头上,在不知不觉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人是紧 张了起来。  五爪金龙看我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儿,盯着我瞅了几眼,道:“小子,你怎么啦?这就怂了?你现在要是不想去,还有回头的余地,进了那扇门,你就算上套了,再想出 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回了回神儿,在心中告诉自己,那都是过去了,现在的我也非昔日的我,别被一扇门就给吓破了胆儿。想着,我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怂你大爷,进去!”  说罢,我打头,一步迈进了那扇门中! 第1138章 鸿门宴 踏入那扇门中,气机一下子就变了,毫不夸张的说,我似乎从地狱一步跨进了天堂,虽然门内是一处通道,但是不再有那强大的阴气,相反,前方洞中竟然飘来了一股淡 淡的清香,如兰似麝,沁人心脾,仿佛前方生长着许多的琼花瑶草,是一片仙地。 “呵,这是怎么回事?”五爪金龙也迈了进来,嗅着鼻子问道。说话的同时,他还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那种味道似乎勾出了他的食欲。  任天随后也进来了,进来之后,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又呼吸了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儿道:“就是这个味道,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当初,我跟任海带着大家来到这里,踏入这个洞中的那一刻,我就嗅到了这股馨香的味道,当时我就知道,我找到了一处人间的仙境,我决定在这里住下来,但是,就是我的这个决定害了大家,他说着 ,浑浊的眼中又漫上了一层水雾,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要自责,所有的过错都在于九幽之主,在于幽坛老祖,走吧,我们这就去与他们新仇旧恨一起算上一算。” 任天点了点头,抹了一把眼睛,眸中的伤心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浓的戾气与杀机。  任天打头带着我们往前走,这个洞没有多长,走了不到五分钟,我们的眼前豁然开朗,一股浓郁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人瞬间神清气爽,浑身舒泰。同时。一处优美如水 墨画般的所在,呈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里是一个很神奇山谷,绿草如茵,鸟语花香,古树环抱,形成了一片片青峰般的小森林,苍老的树干上,衍生出了一些艳丽瑰美的花,芳香四溢,招引来一些不知 名字的蝶雀,翩然飞舞。 这里不同于这一路走来,我们看到的昆仑山深处山谷中,原始森林的模样,原始森林幽暗深沉,这里却很是灵动,像是集山水秀美于一身的仙女。 更为出奇的还是这里的山,这个山谷的四面,竟然都是笔挺的悬崖,悬崖上,劲松扎根在峭壁之上,藤蔓自石缝中生出,缠缠绕绕悬挂而下,另有一道道悬泉飞瀑,从 万仞顶峰倾泻而来,气势磅礴,烟雾腾腾,豪迈而又坦荡! 我惊叹于这里的美丽,同时,四处打量着,看了一圈之后。心里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四面悬崖上这么些的水倾泻而下,这看似没有通道的山谷怎么没有被淹没呢?  任天似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道:“这些水都流进了那深潭中,那深潭似没有底,不管有多少的水进入,都像是进入了一个漏斗,永远填不满。当初,幽坛的名字就是 据那深潭所取。”  看着这处幽静的山谷,“幽坛”这个名字取的确实恰当。同时,那处深潭让我生出了好奇,任天曾说这里有一处通往九幽的通道,可他并不知道在哪儿,难道那条通道 就在那无底深潭中?又或者,此地在昆仑山中,真接联通着弱水河,弱水河中那无尽的水,便是由类似于这般神奇之地的水形成的? “此地有哪儿可以居住?”我问道任天,任天伸手往某处一指道:“该是在那片林子中。” 任天话音刚落,五爪金龙冲着那林子喊道:“幽坛老儿,你这个缩头乌龟,你大爷来了,还不速速出来跪迎。”  五爪金龙的声音在深谷之中百转千回,却没有换来任何的回应。他四下打量了一圈,又喊道:“你们幽坛的人呢?难道都死光了吗?大爷我手痒的很,快点出来,让大 爷我杀几个过过瘾……” 五爪金龙喊了好大一会儿,除了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鸟,被他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走了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变化了。  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我们走到这里,也算是进了幽坛老祖的院子了,就算幽坛老祖不亲自出现,看院子的狗总该出来咬两口吧,老李头呢?幽坛就没有门徒了吗? 五爪金龙这般喊叫,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呢?难道他们都在屋里等着我们?他们这葫芦里面买的是什么药? “别喊了,我们直接过去。”任天对五爪金龙说着,带着我们直奔那片林子走去。  我以为,卑鄙的幽坛老祖可能在这路上设下了什么陷阱,可是这一路来,我们走的非常的顺利,很快,我们进了林子,穿过了一片小树林之后,零星的茅屋出现在了 我们的眼前。  不是我想象中的琼楼玉殿,也不是那普通的古色古香的老房子,只是茅屋三五间在一处,旁边有几块药田,或有几株老树相连,再有茅屋三两间,一切看起来那么的 简单,自然,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看这安宁的如同世外净土一样的景象,感觉居住在此的人,倒像是一个注重修身养性的世外高人,很难将其与幽坛老祖联系在一起。 “会不会是搞错了啊?”五爪金龙环视一圈之后,也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任天看着那一间间的茅草屋,攥着拳头,神情激动道:“还跟我们多年之前差不多样子,当年我们来此是为避难,心里想着,终有一日我们是要再回第七界的,便简单的建了一写草房,这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其二,茅草屋居住起来,更能让人的心灵如受洗礼,多了一张远离尘世、涤尽烦扰的心境,比较适合我们在此修行 ,没想到,这 么多年了,这里还没有什么变化。由此可见,那幽坛老祖也是注重修行之人。 “他会在哪间屋子里?”五爪金龙问。 任天伸手指着零星茅屋最后面,其中几间看起来稍大的茅屋道:“该是在那里。” 我们于是直奔那几间茅屋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屋前,我便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是自那屋子里传出来的。 五爪金龙猛地抽动了两下鼻子,道:“是肉香,啥意思?幽坛老头要请我们吃饭?”  我皱着眉头道:“怎么可能?即便是吃饭,那吃的也是鸿门宴。” 第1139章 幽坛老祖之意 说着,我们就走到了茅屋前,茅屋之上,一扇大门紧关着,饭菜的香味就是自门内传出来的,似乎里面正在烹饪或者享用着什么诱人的美食,这让我们非常的疑惑,搞不 清幽坛老祖这是在搞什么鬼把戏? 我们几个相互对视了一眼,任天将我跟五爪金龙推向两边,往前大跨一步走到门前,抬起脚“咣”的一声踹在了门上。 那门就是山中的木板儿做的,本就不结实,被任天这么狠狠的一踹,“咣当”一声,直接拍在了地上。  门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摆满了美味佳肴的长条案,茅屋不大,也就正常一间屋子的面积,条案横在屋子中间,占据了屋子的三分之一,条案边上摆着几张 凳子,凳子上却空无一人,幽坛老祖不在这里,自始至终,我们没有见到一个人。 桌子上的饭菜还都冒着热气儿,皆是凤髓龙肝,珍馐美馔,看来做出来没有多久,都是精心准备的,香气缭绕在我们的鼻间,使人生出了口腹之欲。  五爪金龙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吃货,自打失去真身之后,他都没捞着吃点什么东西,前日在瑶池畔吃了一顿野味,少盐无油,怎赶眼前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山珍海 味来的诱惑。 这家伙,自门一打开,那眼睛就没自桌子上移开,我站在他的旁边,只听他在“咕咚,咕咚”的咽口水,眼见着就要扑上去了。 这间茅屋是两间屋子连在一起的,还有一间里屋,里屋门上拉着一个帘子,帘子里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我拉住五爪金龙,不让这丫的乱来,冲着帘子里面朗声喊道,“不要弄虚耍诈了,我们来了,我们的朋友在哪儿?!”  屋子里没有人回应。不过我这一嗓子,倒是把处在馋晕了状态的五爪金龙给唤了回来,他那双满是贪婪的眼睛,好歹自一桌子美味佳肴上移开,看着我道:“小子,这 幽坛老儿他啥意思啊?整这么些好吃的,是想毒死咱们,还是想馋死他大爷?” 我说:“这些吃食十之八九没毒,幽坛老祖若自认能把我们毒死,何须劳师动众的做这一大桌子,只需几杯毒酒便可,他该是另有它意。”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点头道:“有道理。”而后俩眼一亮,又道:“既然这些吃食已经做好了,大爷也不能辜负他一片孝心啊。”说话间,他端起一盘不知是什么的肉 食,徒手抓着直接往嘴里塞去。  我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五爪金龙一边大口的嚼着,一边也冲着屋内喊道:“幽坛老儿,你的孝心你大爷收下了,你赶紧给大爷滚出来,说说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啥 药?” 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似乎没有人。 五爪金龙几口吃光了盘子里的肉食,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将盘子“砰”的一声摔在了里屋的帘子上,力道刚好把帘子拽了下来。 站在我们的这个位置,正对着里屋的一张床,床上没有人。 这时,任天脚尖一点,自条案上方飞了过去,一头扎进了里屋,环视了一圈,转身摇了摇头。  我们几个相互对视了几眼,再看看桌子上的那些吃食,真是糊涂了,原本我以为,到达幽坛之后,等待着我们的是圈套,是陷阱,或者直接就是一场死战,可现在我 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一个人没见不说,还碰到了这样一出,这是啥情况? 五爪金龙挠头道:“难不成,那幽坛老儿是想让咱们吃饱了再说?” 我说:“别扯淡了,哪个敌人在大战之前,还会先给对手管饱饭?幽坛老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我们横竖想不通是个什么理罢了。” 五爪金龙眼珠子又转了几圈,双手一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知道了,他这么做一定是想与我们讲和。” “讲和?讲啥和?”我问道。 五爪金龙说:“咱们因秃老头之事,本就想找幽坛老祖报仇,可能幽坛老祖自认不是我们的对手,不想与我们为敌,故而对我们以礼相待。”  我想了想五爪金龙的话,摇头道:“这似乎不可能,如果是以礼相待,他就不该拿灰爷,二爷他们威胁我们,如果是对我们以礼相待,老李头之前也不会那般与我们说 话。” “那你说是咋回事儿?”五爪金龙摊手问道。  我摇头道:“这事只有问幽坛老祖了,可他在哪儿呢?此处确定是幽坛吗?还有没有什么地宫,石洞类的存在了?”我问任天,总觉得幽坛不该是我们眼前见到的这般 磕碜。 任天说:“我们当初在此隐居之时,并无地宫、石洞。后来他们有没有修建,我便不知道了。”  “那深潭在什么地方?你带我们去。”我说。之前任天跟我说,此地有通往九幽的通口时,我曾推断那通口就是那深潭,后来任天又说,那深潭极为神奇,四面八方的 水皆流落其中,却永远无法将其填满,我便更对那深潭生出了好奇,这会不见幽坛老祖到来,我琢磨着,幽坛老祖会不会根本就不住在这里,而是随其父居住于九幽呢? “是,小主公。”任天答应着。 我们转身走,这一转身,却见远处走来了一群人。  定睛看去,前面那二人我们认识,是幽坛老祖与老李头,幽坛老祖打头,倒背着手,走路仰头挺胸,就跟一只大公鸡似得,老李头跟在他的身后,不停的说着什么,那么远的距离,他的声音又很小,我们听不见,不够估计是正在跟他汇报我们的事情。他们身后跟着的那些人,则都清一色宽袍大袖的布衣,该是幽坛的门徒了,他们并 非简单的跟在后面,在他们每个人的手中,皆抱着一个坛子,看上去是装酒的酒坛子。 “这幽坛老儿是真想跟我们喝一杯?”五爪金龙嘀咕着,随即道:“程缺,你记得幽坛老儿曾进入过未来之眼吗?”  未来之眼是圣战使与幽坛老祖最先找到的,我们找到幽坛老祖时,他已经开始了对未来之眼的窥探,奈何未来之眼比过去之眼厉害的多,非寻常人可窥探,当小满一 袖子将幽坛老祖扫飞出去之后,幽坛老祖非旦没有怪罪,还谢过了小满,这事我记得非常清楚,我点了点头,看着五爪金龙道:“记得,怎么了?”  五爪金龙说:“你小子,从出生就陷入了这场大世之局,后来又阴差阳错的成了紫微星转世,紫阳道人说你是救世主,恶天道灭世之世,你必然参与其中,还是主事之人,你说,当日那幽坛老儿真的没有自未来之眼中窥探到什么东西吗?我觉得,他或许在那眼睛中看到了你,看到了你在未来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故而他想巴结你,又 怕你不来,所以才以灰爷、二爷相威胁。” 二大爷的想象力一如既往的丰富,我也无暇顾及他的推断是对还是错了,因为幽坛老祖已经走到了我们近前。 他在距离我们两米左右站定,目光在我们几个人的身上上下打量着,眸中闪烁着一抹异样的光彩。  我也盯着他,感觉着他的眼神,那眼神中没有算计,没有杀机,没有戾气,相反的,竟带有一丝雀跃与兴奋,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幽坛老祖,似乎与之 前我认识的幽坛老祖不一样了,可是看起来,他又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可给人的感觉就是整个看起来怪怪的。  这时,五爪金龙上前一步道:“幽坛老儿,你总算是敢出来了!那黑牌子中的人呢?你丫又是弄吃的,又是抱这么些酒,你啥意思啊?”五爪金龙质问幽坛老祖的语气一点儿都不客气,只是在他说完之后,我听到她的喉咙间“咕咚,咕咚”的咽口口水,眼睛一直盯着幽坛老祖身后,那些人手中抱着的酒坛子上,五爪金龙跟灰爷那都是酒鬼 ,见了酒走不动道儿的货,加之这么久没碰酒了,五爪金龙对酒的渴望可想而知。  幽坛老祖看着我们“哈哈”的笑了两声,没有回答五爪金龙的问题,目光却是落在了任天跟任海的身上,道:“看看你们两个,满脸脏血,这可如何吃饭?来人吗,打些 水来,给他俩洗洗。”  “是。”身后有人答应了一声,将坛子放在地上,一溜小跑着去了旁边的一间茅屋,不大一会儿,一手拎着一个木桶,一手拿着一个脸盆,肩膀上还搭着一个毛巾就跑 了回来,回来之后,动作麻利的打了一盆水,端至任天身前,弯腰高举至任天腰上的位置,一副恭敬谦卑之相伺候任天洗脸。 “哼!” 任天冷哼一声,手一甩,将身前的人,连同他手上端着的水盆一同扫飞了出去,那人落在了五六米之外的地上,挣扎了几下,直接没起来。 任天又看向幽坛老祖,怒气冲冲道:“不要撒诈捣虚了,快把人交出来,不然别怪我等不客气!”  任天说这话时,双拳紧握,那枯瘦的手背之上,突出着一条一条的血管。厚厚的血盖住了他的样貌,却覆盖不住他突突跳着的太阳穴,看的出,任天正在拼命的控制 着不对幽坛老祖出手,因为他顾及我这个小主公,他小主公的朋友还在幽坛老祖的手中。 “不用做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叫我们前来,究竟要干什么?怎样才肯放了我的朋友们?”我也质问幽坛老祖。  到这会,我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了,幽坛老祖如果单纯的想置我们于死地,那等在此的不会是酒菜,更不会叫人伺候任天清洗,该是各种杀局,他这么做一定 有什么目的,难道真的如五爪金龙所说,他因为某些事情,要跟我们讲和?  幽坛老祖面对我们提出的任何问题,都不予以回答,眼见着他的门徒被任天打,面上也没有一点儿不悦,而是手指任天、任海,又吩咐身后的人道:“快给这两位洗上 一洗。”而后他又看向我说:“你一路赶往这里,想来也是累了,什么事情待我们吃完饭再说。” 我说:“你难道觉得,在我不知道我朋友的人身安危之前,我能吃的下吗?” 幽坛老祖哈哈笑道:“放心吧,他们在我这里,一直好酒好菜的款待着。” “我现在就想见他们。”我说。 幽坛老祖似不想再与我纠缠这件事情了,直接没有回应我的话,而是扭头对着身后叫道:“给那二位清洗干净。”  方才给任天端水的那个门徒,被任天一掌打出去后,不但没爬起来,这会儿口鼻之中流出的血,已经将旁边的泥土染红了一大片,看起来应该是不行了。其他的门徒 见此情形,都不想上来触霉头,怕重蹈了那人的覆辙,故而一个个耷拉着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幽坛老祖见无人动弹,脸上露出了一副不悦的神情,而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身后老李头的身上,冲着任天挑了挑下巴,意思是让老李头去给任天端水。 老李头曾经说过,他是幽坛老祖的徒弟,而现在看老李头,与其他门徒的打扮是不一样的,似乎老李头的一身行头更上档次一些,看样子他在幽坛是有一些地位的。  老李头得到了幽坛老祖的示意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惶恐,之前他曾跟我说过,若将那大阵之下的人放出,会引起不可估量的后果,可见他对大战之下的人是非常恐 惧的,现在任天、任海又明显的站在我们这一边,老李头是生出害怕的心了。 可是幽坛老祖有命,他又不得不从,踌躇了几秒,慢吞吞的走上前来,舀起了半瓢水倒在盆中,又将水盆端到了任天的面前。 任天努力压制着的脾气,才看到有人靠近之后压制不住了,抬手想打。 我一把抓住了他,对着他轻摇了摇头。我看幽坛老祖这个样子,今天我们这顿饭不吃,他是不会跟我们说任何事情了,既如此,那就先吃饭,看他最后到底如何吧? 任天还是很听从我的,被我一拉,手重重地放了下来。 老李头倒是早有防备,在任天抬手的那一瞬间,已经飞退出去了七八米,满脸恐惧的看着任天,看任天的手放下了,这才又战战兢兢的将水端了过来。  一个人,面对心中恨了几千年的敌人,不是上去打一架,而是洗洗手坐下跟人家吃饭,这本就是一件非常荒唐的事情,故而,任天手是放下了,却没有要洗脸的意思,冷若冰霜的站在那里,满眼杀气的看着幽坛老祖。 第1140章 与敌同坐 可幽坛老祖似乎就跟任天耗上了,面上带着微笑,看着任天,似乎在说,今天你不洗干净,饭咱不吃,话咱也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任天也是个挺倔的人,就跟幽坛老祖这么耗着,如此耗了一分多钟,五爪金龙耗不住了,轻轻的碰了我一下,斜眼看着任天,意念传音道:“你赶紧劝劝他,让他把手 洗了,咱先把饭吃了,把酒喝了再说吧。”  我知道,五爪金龙这么说,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馋了,不过我也不想这么耗下去了,只想赶紧将事情解决,我们的人在幽坛老祖的手中,现在自然需要听从幽坛老祖的 ,我于是对任天道:“先洗一洗吧,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兄弟二人生得什么样子呢?总不能一直顶着这一身的血。”  任天倒真是听我的话,见我这么一说,点了点头,却没有伸手去碰老李头端着的水,而是直接拉着任海腾空而起,冲着一挂瀑布直飞了过去。再回来的时候,已是干 干净净。  二人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将那一头长长的头发剪短了,毛毛刺刺的,不好看,却干净清爽了很多,他二人虽然被关了多年,却并不是我想象中的老头子的样子,他们看上去并不是很老,五十岁左右,但是特别的瘦,瘦的身上的肋骨一根一根的突出着,被困在阵中那么久,他们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了,现在他们浑身上下只有腰间围着 一圈不知道从哪儿寻来的破布,残差不齐的头发,枯瘦的身子,加上腰间围着的破布,使他们看上去就像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  幽坛老祖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竟然咧着嘴乐了,最让我感到无法理解的是,幽坛老祖的笑容中,竟然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现在,无论幽坛老祖站在一个什么样的 立场,这样的表情都是不该在他的脸上出现的,这老东西怎么了?  我还注意到老李头,老李头看到幽坛老子的样子,眉头都皱了起来,眸中也透着一股无法理解的意思,像是想不通幽坛老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觉得幽坛老祖的行为特别的古怪,跟之前与我们同行了一路的他不一样了,虽然他的样子还跟之前一摸一样,但是从气质上却变了,包括说话的声音也不像之前的幽坛老祖,我们眼前 的这个人,他没有幽坛老祖那种明明一肚子坏水,却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而眼前这个幽坛老祖的那种样子则很难形容…… 幽坛老祖见我们都在看他,像是感觉到自己失态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敛了去,干咳了两声,换上了一幅一本正经的样子,对一旁的老李头道:“去给他们二人找身衣 服来。” “不必了!”老李头正要走,被任天冷声制止。 “那就快点喝酒吃饭吧,再不吃饭都凉了。”五爪金龙一边说着,一边转身,非常自觉的找了一个木凳子坐了下来,对身后的人招手道:“给大爷把酒都拿过来。” 身后那些人倒也听话,将手中抱的酒一坛一坛的放在了桌上。 五爪金龙毫不客气的抱起一个酒坛子,启开封印,一股清冽又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来! 五爪金龙深深的嗅了一鼻子,兴奋道:“好酒,真是好酒……”  幽坛老祖呵呵笑着也落了座,看着五爪金龙道:“自然是好酒,这是我从幽坛酒窖中寻出的千年陈酿,就等着你们……”幽坛老祖话说了一半儿,忽然顿住,看着门前的 那些人,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离这儿远一点儿,别影响了我们喝酒。” 那些门徒皆听话的退了出去,唯独老李头站在门前不走。 “你也走吧。”幽坛老祖对着老李头挥了挥手,一副嫌他碍事的样子。  “可是师傅您……”老李头似有话想说,四字出口,却欲言又止,看向幽坛老祖的目光中一片疑惑,似乎也搞不清楚幽坛老祖大费周章的将我们叫来,且我们还放出了大 阵之下镇压着的人,他为什么不跟我们急眼,却坐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喝起了酒呢? “为师之事何须你多嘴,退下!”幽坛老祖对老李头的擅自开口上了火气,冲着他怒吼一声,吓得老李头一个哆嗦,转身就走。  幽坛老祖却又叫住了他,道:“把门给我们带上。”说话的同时,目光扫过桌子,发现五爪金龙的身边已经堆了几个空盘子,又吩咐道:“让厨房继续上菜,都要硬菜。 ” “是”老李头再不敢多言,乖乖的答应了一声,关上门出去了。 幽坛老祖看着还站在桌前的我们,招手道:“你们都赶紧坐啊,傻愣着干啥?” 我坐在了五爪金龙的身边,任天则拉着任海坐在了我的身旁。  幽坛老祖一人帮我们开了一坛子酒,让我们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千万不要客气。说罢,自己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那吃相跟五爪金龙有的一拼,就像八辈 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难道是幽坛老祖在弱水河中颠簸了那么多天,饿极了,才会有这样的吃相?似乎也不对呀,他既是一派的掌门人,再如何,在行为方面也该是有些分寸的。  幽坛老祖猛吃了一通后,抬起头来,看见我跟任天、任海,还像木头桩子一样坐在那里,含糊不清道:“你们怎么不吃呀?快吃,吃……”他这幅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 是,我们大家都是朋友,我们来他家做客,他盛情款待了我们一样。  说实话,这么些天的漂泊下来,我也无法阻挡这一桌子美食的诱惑,但是,我心中的疑惑压住了我的口腹之欲,我盯着幽坛老祖看了好一会儿,道:“现在我们都坐下了,你究竟想如何?就实话实说吧。” 第1141章 选择 幽坛老祖指着一桌子的菜说:“吃,吃完再说。”然后他看着我,挑着眉毛道:“小子,你也别跟一根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任天、任海,还有你们两个,都赶紧的吃,不 吃饱了,今天咱们的话题就甭开始。” 幽坛老祖竟然直接叫出了任天、任海的名字,虽然他很有可能知道任天跟任海的名字,但是从他口中叫出来,就我们现在这个形式而言,听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吃吧,吃吧,味道好极了。”五爪金龙嘴里塞得满满的,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办法呢,幽坛老祖既然敢遣散所有的人,云淡风轻的跟我们一起同坐桌前吃吃喝喝,那必然是不怵我们,我们现在跟他动手,是非常不明智的 选择,就算我们能将他杀死,十之八九也找不到灰爷跟二爷。 这般,我只得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任天见我这个小主公都吃了,也拿起了筷子……  这一顿饭,可以说是我这辈子以来,吃的时间最漫长的一顿饭,幽坛老祖一直让我们吃吃,后面还不断的有人将新的菜肴送来,我吃了不少,却是食之无味,任天、任海被镇压的时间久了,身体的变化不允许他们吃那么多东西,他们拿着筷子,根本就无从下手,唯独五爪金龙与幽坛老祖,吃的那是满嘴流油啊,酒也是喝了一坛又一 坛,五爪金龙喝的说起话来舌头都大了,幽坛老祖也喝的直打酒嗝……  后来,任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砰”的一声,把手中的筷子摔在了桌子上,人蹭的站了起来,看着幽坛老祖道:“这酒菜吃的也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该说一说,此行 叫我们小主公前来的用意了?”  任天这冷不丁的一摔,吓了幽坛老祖一跳,他猛的打了一个哆嗦,面上那一幅贪吃相忽然间敛了去,手中举着筷子,目光盯在了我们几个的身上,打量着我们,渐渐 的,眉头紧蹙了起来,面上跃上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看他的样子,似乎对我们几个人的存在特别的惊讶,好像他忘记了方才我们吃吃喝喝的一幕,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们。 好一会儿,他“蹭”了一下子站了起来,“蹬蹬”的后退了好几步,退至里屋门口处,满眼警惕的看着我们道:“你~你等为何在我幽坛!?” 他这话一出口,我直接就懵逼了,幽坛老祖这唱的是哪一出? 五爪金龙瞪眼道:“不是你他娘的让我们来的吗?不是,你丫啥意思呀?” 幽坛老祖听了五爪金龙的话,眼珠转了转,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任天没有了耐心,冲着他吼道:“你休要弄虚耍诈了,你将小主公的那些朋友藏在了哪儿?快将他们交出来!”  “你~你们是阴阳大阵下的那两个人?”幽坛老祖没有回答任天所问的问题,盯着任天惊讶的反问他,似乎到现在才知晓任天、任海的身份,结结巴巴的说着,惊讶溢于 言表,似乎对任天,任海自大阵之下出来之事丝毫不知晓。  这不可能,较于我们早回来的老李头,一定早就将此事与他汇报了,且他自己也在吃饭之时,道出了任天、任海的名字,这会儿怎么就不认得了呢?我看他这副样子 ,根本就不像是装出来的。 任天也看出了幽坛老祖的不对劲儿,这一刻,除了任海傻愣愣的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幽坛老祖的身上。  幽坛老祖惊愕的盯着任天,开口道:“你们口中的小主公是……”他这话只说了一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也不知道他通过任天的一句“小主公”,对我的身份猜测出了 几成? “幽坛老儿,问你话呢,你将黑牌子内所有的人都藏在哪儿了?叫我们来这里,究竟是要干啥?”五爪金龙也问道。  幽坛老祖听了五爪金龙的话,眼珠一转,双手在自己的胸前摸索了两把,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却没有找到,双手慢慢的垂了下来,看看我们这个,又看看我们那个, 脸上那警惕、迷茫之态更深了,那表情,让我们简直无从琢磨。 “你丫倒是说话啊!”五爪金龙不耐烦了。 幽坛老祖终于开了口,他说:“我何曾叫过……嗝……”  幽坛老祖话说了一半,忽然打了一个酒嗝,而后,他面上那副迷茫、戒备的神态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他向前走了几步,又重新坐 会了桌前,环视了一圈盯着他看的我们,道:“看来你们都吃饱了呀,既然吃饱了,那就坐下来,咱们说说这个事儿。” 这句话说完,他的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问道:“我今日啊,主要是叫你前来,想问你小子一个问题,你当日生出了杀我之心,究竟是为何?”  对幽坛老祖变脸的速度,我惊叹,这丫的是不是得了人格分裂啊?方才还是一副懵懵懂懂,不认识我们的样子,这会儿竟又坐下来,悠哉悠哉的跟我们说起了话儿来。不过,方才的幽坛老祖,倒真有几分幽坛老祖的样子,而现在坐在桌前的幽坛老祖,身上却又带上了那股子让人感到别扭的感觉,好像坐在我们身前的这个他,人格是分 裂出来的,之前那副迷茫样子的幽坛老祖,才是真的他。 不过,现在幽坛老祖是不是人格分裂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终于肯跟我们谈这件事情了。 我说:“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想要杀你,是因为你曾经杀了我的朋友。” “哦?你的朋友是谁?”幽坛老祖故作一副无知的样子问我。 我轻哼了一声道:“幽坛老祖忘性倒是挺大,想当日,在上州城鬼市之时,你曾吞噬了我朋友的魂魄,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幽坛老祖说:“人老记性差,你小子既然说我吞噬了你朋友的魂魄,那你告诉我,你的朋友姓甚名谁?”  幽坛老祖这一句话给我问住了,对于秃老头,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我都是以老秃子,或者直接喊他秃老头来作为称呼,现在让我说出他的姓名,我 还真说不出。 幽坛老祖见我一时无话,“呵呵”笑道:“小子,你莫不是连你那朋友的名字都说不出来?既然这样,他又如何称得上是你的朋友?”  幽坛老祖说道这里,话锋一转,又道:“不瞒你小子说,我今天,既然敢只身坐在这里与你们说说笑笑,便是有对付你们的法子,你们今日来了,再想从这幽坛走出去,怕是很难呀。”幽坛老祖说这话时,眼神戏谑的扫过我们几个人,似乎在嘲笑我们的不自量力,而后又道:“小子,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人,与我为 敌吗?” 我说:“我虽然叫不上他的名字,却与他有过命的交情,当日在上州城,我技不如你,眼见着你将他的魂魄吞噬却无能为力。今日既到此,我自然要为他讨个公道。”  “好,好!”幽坛老祖点了点头,一连说了两个好,又说:“那么,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的机会,一:你依旧坚持你的初衷,为了已经被我吞噬了,已经烟消云散,在这个世间荡然无存了的,你的那个叫不上名字的朋友报仇。二:我将黑牌子中所有的人,包括那个大难不死的掌柜的,全部都交给你带走,你发誓,不再与我追究那人之事 了如何?” 幽坛老祖说掌柜的大难不死,这是我这些天来,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可是,幽坛老祖所说的这个选择的机会,听在我耳中,却让我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幽坛老祖戏谑的看着我,又强调道:“你可要想好了,你如果选择了一,凭你自己的力量杀死我,为你朋友报仇,救出黑牌子内所有的人,那最终的结果,你可能一样 都做不到,还会丢了自己的性命。不,不只是丢了你们命,而是你们所有人的命。” 幽坛老祖不急不缓说话的同时,目光在我们所有人的身上扫过,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将我们四个除掉是易如反掌之事。  “小子,我看咱就选第二吧,毕竟逝者已逝,老秃子横竖反正已经死了,咱们给他报不报仇的他也不知道了,倒不如带上掌柜的、灰爷他们一起走。”五爪金龙轻轻的 碰了碰我,小声与我道。  一旁任天想来是怕我为难,看向我道:“小主公,你跟五爪金龙带上黑牌子内的人先走,我们兄弟二人与幽坛,与九幽的帐,是时候清算一番了。与我说罢这话,任天 又像是怕幽坛老祖不肯放我们离开,于是冲着幽坛老祖道:“咱们之间的事情,与小主公之事无关。”  这幽坛老祖,似乎就有意的难为我们,任天不开口还好,这么一开口,幽坛老祖似乎更加来了兴致,他看看任天、又看看我道:“那不如这样,我将黑牌子之中所有的 人,完整的交给你们,让你们平安的离开昆仑山,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包括我们整个幽坛、九幽,与你们,与第七界之间的前尘旧事,皆一笔勾销如何?”  幽坛老祖话音刚落,还不待我说话,一旁任天就暴跳如雷的冲着他喊道:“一笔勾消!好一个一笔勾销!那是一千二百多条人命,那是我们兄弟二人几千年的囚禁,是 你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勾销得了的吗?!就是让你整个幽坛,整个九幽之地所有的你们门下之人,为那些死去之人陪葬,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任天恶狠狠的说着,额上青筋暴露,恨不得现在就出手,将幽坛老祖碎尸万段。 幽坛老祖却丝毫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看着我说道:“既然你是他们的小主公,就由你替他们来拿个主意吧,你说怎么着,咱们就怎么着,不过……”  说到这里,幽坛老祖顿了顿,目光又看向任天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若还想为那一千二百个死去之人报仇,那你们最终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你们无法承受的,你们的小主公,十之八九会死在我们幽坛,哦,不对,就那么让他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我要将他也囚禁起来,与你们一起囚禁在那阴阳大阵中,日日受苦,却不得死去 ,如此这般,永世不得翻身。” “你……你这个恶毒的小人!”任天被幽坛老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手掌几次伸成掌刀,似想一掌劈向幽坛老祖,最后还是顾及我,手又狠狠的握成了拳……  虽然我跟任天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是在他的心中,我已经是他的小主公,是他们要跟随,要保护的人,他们自然不希望我有任何的事情,但是他们在那大阵中苟且偷 生了那么些年,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重见天日,为那死去的一千二百第七界子民报仇。 要说任天跟任海,以两个人之力,对付幽坛与九幽,他们有胜算吗? 没有。  但他们还是来了,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他们宁愿在与仇人的搏杀中战死,也不愿意苟活于世,受着良心的谴责,然而,现在我成了他们的一个难题,幽坛老祖将 他们二人与我捆绑在了一起,若他们执意报仇,那么我既带不走掌柜的灰爷他们,他们还很可能因此受到牵连,死在这里。 任天看了我一眼,浑浊的双眼中,带着一抹痛苦的神色,我完全理解他此时此刻的感受。 任天没有让我来做决定,似乎知道这个决定不好做,很快,他便跟我说道:“小主公,我们……走。” 为了我的安全,为了黑牌子中所有人的安全,任天做出了选择,放弃报仇,只是他那双眸之中,痛苦的神色更重了。 “不。”我说。来的路上,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既然来了,我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与任天轻声的说着,而后,我又看向了幽坛老祖,道:“我选一,依旧坚持初衷。”  说罢,我看着幽坛老祖,想看他在我选一之后,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第1142章 意外 其实,我这么选择,也绝非意气用事,我仔细的考虑了这件事情。 事实真的如幽坛老祖所说,我们四个进了这里,若选择一战,就再也没有出去的余地了吗? 试想,如果,幽坛老祖真的有把握杀死我们,又怎会给我们两个选择呢?他不是应该直接将我们杀掉,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吗? 他辛辛苦苦的找回那块我都没有太大希望找回的黑牌子,大费周章的将我们引来此,只是为了跟我们说,它能杀死我们,却要好心好意的饶我们一命,让我们走吗? 就我看来,不是这样的。  现在,他虽然将决定权交在了我们的手上,看似他占据了主动,实则他是被动的,因为,就幽坛老祖所说的那两种选择来看,第二种选择占尽了好处,他不但救了黑 牌子内的人,还让我们只要放弃仇恨,就可以带着那些人离开,是什么情况导致他开出这么诱人的条件来呢?正常分析下来,他这是在盼着我们离开。  而对于一个敌对的人来说,他为何会盼着自己的敌人离开?那十之八九是因为他不想与我们为敌了,那为什么不想与我们为敌呢?我们之间有讲和的余地吗?没有, 那原因就只剩下了一个,是因为敌强他弱,他没有战斗力,只能求和,不然,谁会傻到跟他这般? “哈哈……好,好,好……” 幽坛老祖听了我的回答之后,又连说了好几个好,说话的同时哈哈的笑着,听他笑的非常的欢快,像是一幅非常高兴的样子。  之前,他若这般笑,我定是被他笑糊涂了。可是现在,在我想到了一些事情之后,我觉得,今天他所做的一切,引我们前来款待我们,与我们说了这么多,看似这般云 淡风轻,实际都是在故弄玄虚,在忽悠我们,骗我们,正如他所说的,想让我们放弃前仇旧恨,不在于他为难。  自然,这都是我的推断,有一点我也是想不明白,如果说,幽坛老祖真的是怕了我们,想与我们讲和,那么幽坛已经落魄到了什么程度?难道真的就如我们表面看到 的,只有这几间茅屋与那十几个门徒吗? 就算幽坛落魄了,那还有九幽呢?九幽之主可是幽坛老祖的父亲,又怎么会看他的儿子如此这般,而不对他伸出援手,让他以这种方式来与我们沟通呢? 我盯着幽坛老祖,想看他后面还要怎么演。 幽坛老祖也盯着我,满脸欣慰的表情,道:“好,好小子,你竟然为了一个叫不上名字的人,甘愿放着一条生路不走,偏要在这死路上搏上一搏,你倒是重情重义。”  幽坛老祖说罢,又看向了任天道:“你也是重情重义之人,被关在那大阵之下几千年,不仅活了下来,出来之后还没有失去斗志,还想着为第七界中枉死的一千二百条 人命报仇,这种精神真的是难能可贵啊。”  幽坛老祖将我跟任天夸了一遍,最后,又夸起了五爪金龙,道:“你小子也不错,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并且比程缺那小子要活络上许多,知道该吃吃,该喝 喝,程缺那小子,心里头装不下事儿……” 幽坛老祖这话说的,好像是一个长辈在说一个晚辈,听来着实是别扭。 这该是幽坛老祖跟我们说的话吗?这个人与幽坛老祖太不一样了,我与幽坛老祖同行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对其的言行举止可以说是很了解,而眼前的这个人,除了长相 跟幽坛老祖一模一样外,其它没有太大的相似之处。 “你是谁?”我盯着他问道。 “我是幽坛老祖呀。”他回答。 “你不是。”我说,“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冒充幽坛老祖的身份故弄玄虚?”  “我真的是幽坛老祖,当日,我们在昆仑墟中相遇,一起寻得诛仙四剑,一起进了弱水河底,在那座山上,我们差点死于夜孙爪下,后借由夜孙进入了弱水河下,之后, 通过那条长长的通道进入了另一界……”  幽坛老祖不急不缓的给我解释着,说的倒确实是与我们同行之事,可是他说的再多,我心里头到底是生出了对他的不信任,便越发觉得他与我所认识的幽坛老祖相差 太多了。 “你就别装了,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真正的幽坛老祖又在哪儿?”五爪金龙也看出了这个幽坛老祖有问题。 任天一听他不是幽坛老祖,当时就露出了一副被耍了的愤怒,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般戏弄我们?你若不将话说清楚,我这就要了你的命。” 面对任天的威胁,幽坛老祖“哈哈”笑了几声道:“老二,你还是这个臭脾气啊,被关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不知道改一改?” 幽坛老祖这话一出口,听在我的耳中,心里便是“咯噔”的一下,内心深处一种激动的感觉波涛汹涌!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秃老头的声音,竟然是秃老头的声音!“你……你是老秃子?”我手指着幽坛老祖,颤抖着声儿问道。 这一刻,任天的惊讶并不比我小,他盯着幽坛老祖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是老六?是老六吗……”说着,自己就已经在心里认定了,两行老泪滚滚而下。  “是啊,是我。”幽坛老祖,不,应该说是秃头儿说,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迈了一步,狠狠的一把抱住了任天,大手在任天消瘦的后背上拍了两把,道:“好兄弟,这 么些年,我以为你们都死了,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哇哈哈哈……老秃子,竟然是你!你竟然没死!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被幽坛老祖给吞噬了吗?你这个老东西,竟然耍我们……”  五爪金龙一听幽坛老祖竟然是秃老头,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哇哇的叫着,都语无伦次了。 第1143章 反噬 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幽坛老祖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秃老头,当日在上州城的时候,我就怀疑秃老头是八部将其中的一员,这会儿听任天叫他老六,算是确认了。  秃老头与任天,任海相认了,同为八部将,任天是老二,任海是老三,秃老头是老六,加上之前的老大邢败天,老五无名老头,老四外公,八部将已经找到了六个, 再有两个就凑齐了。  我忽然在想,这些八部将,他们的再生,多半都与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任天、任海、秃老头、无名老人,都是我救出来的,邢败天的再生我也见证了,唯独外公 我没有亲眼见证,却又是与我最亲的人。 八部将,我并没有刻意的去寻找他们,难道,这也是一种注定?注定我在寻找七界之主的尸骸,复活他的过程中,同时复活他手下的八名大将吗? 几千年未见的好兄弟,今日得见,老泪纵横,是重逢的喜悦,是重生的喜极而泣,场面让人为之动容。 我跟五爪金龙也非常的高兴,唯独任海傻愣愣的站在任天的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这副样子,激动之余又让我们感到心酸。 “噗通” 秃老头与任天相互抱头痛哭了一番之后,分开,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身前,抱着拳,恭敬又一本正经的对我叫了一声“小主公。” 这冷不丁的一跪,给我跪的一怔,随即赶紧弯腰双手将他拉了起来,道:“你何时也学会了这一套?我~我还是比较习惯你那副不要脸的样子。”  我对于秃老头,一直就是我们初识时的印象,那时他骗我将他自炼尸派老祖手中救出,后又将我带到了一片林子里,不顾我的死活,撇下我自个儿跑了,差点儿害我被炼尸派杀死。后在炼尸派,虽然他也算是救了我们,其中却也掺杂了算计的成分,再后来,我们也一起出生入死过,但我对他的印象,却多停留在了我们初见的那个时 期。  秃老头站了起来,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那种表情,对我嬉笑道:“无论咱俩之间的相处方式怎样,这礼数还是不能丢,七界之主是你的父亲,我是他的属下,你小子就是我们的小主公。再者 ,你小子重情重义,想当年,我也没少算计你,可你不计前嫌,竟视我为友,在我死后还想着为我报仇,单凭这一点,你就值得我老秃子的敬重, 你小子,有当年七界之主的风范。”  我都被秃老头给夸的不好意思了,说:“行了老秃子,你就别夸我了,还是快点儿跟我们大家伙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吧?你怎么忽然之间变成幽坛老祖了?你不 是已经被他给吞食了吗?” 五爪金龙也在一旁好奇的问道:“难道你被他吞噬之后没死,又反吞噬了他?” 老秃子拉着任天、任海,在桌前坐了下来,道:“你们也都别站着了,咱们都坐下说。”  大家皆落座之后,老秃子说:“我现在的这种状态,不能说是反吞噬了他,只能说……”老秃子说到此,顿了顿,似想找一个词来描述他此时此刻的身体状态,十几秒后 ,他说:“我现在跟幽坛老祖,算是双魂共体吧。”  他这样一说,我便明白了,方才任天摔筷子之时,幽坛老祖忽然就变成了一副懵逼相,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啥,当时我以为,他是产生了人格分裂,现在看来,就是秃老头说的双魂共体了,那时,是真的幽坛老祖占据了这具身体。这个身体里面,现在既有幽坛老祖的魂魄,又有秃老头的魂魄,他们二人共占一具身子,在身体里 面还在争斗,在争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现在看来,是秃老头占据了风。 不过,这种情况之下,幽坛老祖很有可能在某一天,又击垮了秃老头,夺回主导这具身体的权利。 “有没有什么办法,将幽坛老祖的魂魄自这具身体中弄出来,打的他灰飞烟灭呢?”任天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问道秃老头。  五爪金龙也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毕竟这具身体是幽坛老祖的,他的魂魄与这身体最为契合,占据主导权的时间又太长,现在也还没有死,若某一天让他重新得到 了这具身体,他一定会想起一切办法将你除去,永绝后患。”  秃老头点头道:“这我知道,他受伤了,伤的挺严重的,所以我才有了这个机会,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处在昏迷中的人,醒来的时间是很短暂的,当然,他每次醒来 ,我也会尽量的将他压制,只要他一占据了这具身体,我便会在第一时间将其拉回,重新取得主导权。” 我说:“这也不是个办法,他受了伤,总归是会慢慢的恢复的,他若哪一天恢复正常,你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是啊,现在他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如果现在让他休养好了,那我的死期便到了。” 秃老头说这话时,云淡风轻的,让我感觉他似乎已经有主意了,我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秃老头说:“我打算趁他病,要他命,直接将他的魂魄炼化,就如同他修这邪功,炼化别人的魂魄一般,让其一身道行为我所用,这样,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身,让他死得其所了。”  “你有把握吗?”我问道秃老头。“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那我们就趁现在,你还能主宰这具身体的时候,救出灰爷、二爷他们,而后你离开他的身体,我们杀了他, 之后离开。”  秃老头却挺贪心,说:“幽坛老祖其母为仙,其父为鬼,仙与鬼,原本是两个极端的存在,却破天荒地的生出了一个孩子,这具身体仙气与阴气并存,是一具世间难得一见的宝身,又活了几千年之久,我的魂魄若与他的身体合二为一,那与我来说大有益处。现在的我,本来就缺一副身子,又急需要能量,因为大世将至,到了我们出力 气的时候了,我必须吞噬掉他,变大变强。”  说起有无把握将幽坛老祖炼化之事,秃老头倒是胸有成竹,他拍了拍胸脯道:“你们放心吧,这几天,我已经将他炼化的差不多了,原本一天之中,他都在不断的跟我 争抢主导权,现在一天也出不来几次了,如此这般,我相信,不出十日,幽坛老祖便在这世间除名了。”  知道秃老头不会有事之后,我们的心也放了下来。不过却好奇,他怎么就将幽坛老祖反噬了呢?当日我亲眼看见幽坛老祖吞噬了他,人家幽坛老祖练的就是那门功法 ,秃老头又何来的反噬机会? 我问道秃老头。  秃老头说:“他幽坛老祖厉害,我也不差啊,我能从上古活至今日,靠的绝对不是运气,我的魂魄是极其强大的,那日在上州城,幽坛老祖看似将我吞食了,实际上,在他吞噬我之后,我并没有死去,只是如同一条冬眠的虫,在他的体内蛰伏了下来,平日里,我真的如同死了一般,不让他感受到我的存在,悄无声息的隐忍着,等待着 机会,直到这一次,幽他老头进入了那片雷海之中,被雷电击成了重伤,差点儿死了,我才有机会出来。” “差点死了?!”五爪金龙重复着秃老头的话,又问道,“他差点死在雷海之中,是你操控着这具身体,回到了昆仑山?你是通过什么路径,赶在我们之前出来的?” 五爪金龙的这个问题,同样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在弱水之下时,地龙曾经告诉我们,在我们之前,没有任何人自那深坑中出来,秃老头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秃老头说:“当时,他重伤之后,我的魂魄虽然恢复了自由,但是,与正常人的魂魄却是不同,我的魂魄暂时还不能离开他的身体,只能与他同为一体,他在我在,唇寒齿亡,故而,我总不能看着他真被雷劈死,于是,我操控着这具身体在雷海中穿行,可是,那电闪雷鸣太过密集了,我在其内躲躲闪闪,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好在后 来我遇到了同样受了重伤的圣战使,是他用轮回盘将我带回了昆仑山。” “什么?”秃老头的话听的我大吃一惊,“轮回盘,他有轮回盘!?他们魔界,从第七界之中将轮回盘取出来了吗?”  说这话时,我的心缩的紧紧的,浑身上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轮回盘,是最早的一批古神合诸神之力,以开天辟地之始的一块混沌石,祭炼出来的一个传送大阵 ,人在轮回盘上,可以根据其上所刻的道纹,去往各界,当日,七界之主曾经跟我说,魔界拿走我体内的第七界,就是为了进入其内,寻找轮回盘。 第七界虽然崩碎了,可寻常人是进不去的,故而魔界将素素安排在了我的身边,生下了我的女儿,因为只有与七界之主和上官仙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进入其中。   在太古炼狱中的时候,七界之主再三跟我说,孩子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最起码在找到轮回盘之前,他敢保证孩子的安全,可是,在圣战使的手中,竟然有轮回盘,他们找到轮回盘了,那我的女儿呢,她是不是已经…… 第1144章 战力如何 素素跟我们的孩子如何了?我不敢往下想,眼巴巴的看着秃老头。  秃老头说:“圣战使身上所带的那个轮回盘,虽然也有传送之功能,但并非我们第七界的轮回盘,我当时问他,那轮回盘的从何处所得?他没有告诉我,但我估计着, 应该是他们魔界祭炼出来的一个赝品,我也看得出,圣战使操纵轮回盘非常的吃力,当时,他若不是身陷雷海,飞不出去了,也不会迫不得已启用轮回盘的……”  秃老头还后面还说了些关于圣战使的什么事情,我已经无暇听了,我只听到那个轮回盘是假的,并非第七界中的轮回盘时,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要第七界中的 轮回盘还在,素素与孩子的安全,便一日有保障。  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也知道秃老头是如何变成了幽坛老祖,又如何在我们之前来到了昆仑山之事后,我问秃老头:“那灰爷、二爷他们在哪儿呢?现在怎么样了? 那块黑牌子你是怎么拿到的?”  秃老头告诉我们:“那块黑牌子是幽坛老祖早就拿的,就在那座山被万物母树崩碎之后,黑牌子被爆炸力一并炸了出来,正巧被幽坛老祖捡拾了,偷偷的藏在了自己的身上,只待日后你找他麻烦之时,他以此来威胁你,至于牌子中的人,他们都在幽坛的地宫中好生的休养呢。走吧,我带你们去见他们。”说罢,秃老头站了起来,带着我 们出了茅屋,往地宫走去。  路上,秃老头给我们介绍说:“幽坛老祖平日里并不住在这些茅屋内,幽坛之内,虽然弟子不多,但是却分为内门跟外门,外门弟子居住在这些茅屋之内,负责管治一 些药田,种植一些蔬果,提供一些日用品等等,内门弟子则皆在地宫中修行,一切生活方面的事宜,由外门弟子打理,他们只需安心修行便可。” 五爪金龙说,“你看起来对这幽潭很熟悉啊。” 秃老头笑道:“那是自然,虽然我在他的身体内蛰伏了起来,但是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全都知道,被它吞噬了那么久,对这里自然是非常的了解。” “……”  说话的功夫,我们就来到了一座山前,在那山上,有一扇门,门口处,有两名古代修者打扮的人把守,那二人看到秃老头之后,皆以为是幽坛老祖来了,恭恭敬敬的 弯腰施礼,叫了声“老祖”。  秃老头倒是挺能装,一改与我们嘻哈说笑的样子,端起了一副严肃的架子,绷着脸,背负着双手,昂首挺胸的自他们二人中间走了过去,那模样,倒颇有一门之长的 风范。 我们刚才他的身后,鱼贯而入,门口那两个把门的,甚至都没敢抬头看我们一眼,这种感觉还真挺不错。  走出距离那二人一定的范围之后,五爪金龙狠狠在秃老头的肩膀上拍了一把,道:“你这个老东西,我还忘记与你算账呢,你干嘛冒充幽坛老儿来捉弄我们,不知道我 们大家都急的很吗?” 说起这事,我跟任天一起埋怨起了秃老头,这丫太损了。  秃老头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像是一个调皮的,做了坏事之后幸灾乐祸的孩子,笑道:“逗你们玩玩嘛,你跟五爪金龙颠簸了这么久,任天跟任海被囚千年, 生活枯燥乏味,你们都没有感觉,我布置的这场见面的方式,非常的别开生面吗?” 五爪金龙说:“别开生面你大爷,若非看那一桌子好酒好菜的面子,这帐我得跟你算一算,你可纳闷死你大爷了,大爷还以为幽坛老祖那葫芦里卖的啥药呢!”  秃老头看五爪金龙那副被耍后不开心的样子,先是哈哈笑了一通,而后 ,他忽然顿了下来,扭头看着我,面上的笑容顷刻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他说:“其实,我这么做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你小子,担不担得起我们八部将叫你一声小主公。”  这种可能,在秃老头承认知己身份的那一刻,我已经想到了,之前,他在不断的问我是为救谁而来,是为救那个不知道名字的朋友吗?值不值得……这些后来想来,皆 是秃老头在我这里找存在感。  秃老头见我没啥反应后,继续又说道:“我的记忆,是在上州城慢慢复苏的,我记起了我是谁,记起了七界之主,记起了上古之末我所经历的事情,所有的一切,我都 想起来了。”  “可是,世道变了,七界之主已经死了,时间已经过去几千年了,我们八部将在这几千年间,各自受尽了苦楚,现在,我们再世为人了,我虽然还是一个修者,还有当年的那一身道行,还保存着那些个记忆,但是,我很纠结,纠结于我是依着我的内心,去做一个散修,逍遥快活的行走在世间,还是依旧如前世那般,上纲上线的跟着你这个小主公,去寻找主公的尸骸,试图去复活他,去除恶天道,去以我们这肉体凡胎,阻止一股神秘莫测的,我们对其一点都不了解的力量?如果那样,等待着我们的,或许又是一场几世不得翻身,又或是一场烟消云散,一场身死道消。再生之后,我没有了前世的那种义无反顾,我道士不怕战斗,不怕死,我只是不知道我再去做那一切 值不值得,会不会我们豁出去了性命,却还如上古时那般只是一场徒劳……”  秃老头说了好一会儿,最后道:“我纠结了很久,无从做出选择,后来,我决定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你,故而,我叫了你来,问了你几句,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居然 肯为了死去的我报仇,那么,我又有什么不敢去做的呢?我条命,便也会舍了去护着你。”  我完全理解秃老头的意思,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最能改变的是人的心性,倒不是说他们背叛了七界之主,只是经历了沧海桑田,经历了生死之后,许多事情他们看淡了,就如同外公,他既希望复活七界之主,又希望我能够平静的生活,远离是非一样,也像我自己,身处在这漩涡之中,却一直渴望着做一个市井小民,是啊,谁又愿 意放着平平安安的日子不过,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着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呢?  也正是因此,秃老头,邢败天,包括任天,我的外公等等,这些父亲的老部下,他们让我一次一次的感动,因为他们经历过血雨腥风,经历过生死离别,却还要再一次重蹈覆辙,再次踏上一条并不知结局如何的路,没有了父亲,他们就跟着我这个对于他们来说,初出茅庐的小子,而不是选择去过安生的日子,这如何不让我为之感动 ? “继续往前走吧。”任天拍了拍秃老头的肩膀,一句往前说的很轻,却带着义无反顾。 秃老头也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继续带路。 门内是一个山洞,秃老头告诉我们,这就是地宫了,地宫不是在地下,而是开山所建。  我们说话间,就来到了一个三岔口,秃老头直着往深处一指道:“往前一直走,深处就是幽坛老祖的居处。”说罢,又指向岔路的左边道:“内门弟子皆在那边修炼,鲜 少出来。”最后,手又指向了右边道:“这一边则堆放着一些杂物,比如兵器,古书秘籍,灵药、美酒等等,乱七八糟的,我便将黑牌子内的人皆安置在了这边。” 五爪金龙听了秃老头的话,俩眼一亮,贼头贼脑的问道,“是不是安置在了宝库之内?”  秃老头哈哈笑道:“还是你比较了解我,他们到了这里,我这个幽坛老祖自是要尽尽地主之谊,不能亏待了他们。”秃老头说着,声音压低了几分又道:“我跟你们说, 这幽坛在此成立了几千年,里面的宝贝真不少,咱们不给他们剩下。” “那必须不能剩下呀。”五爪金龙俩眼贼亮的吆喝,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只要说起盗宝,这丫就来精神。 秃土老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咱们也别太张扬,这里可有不少的门徒把守,莫让他们知晓了我的身份,否则可能会有一场麻烦。” 大家点了点头,我小声的问秃老头,“据你所知,这幽坛之内战力如何?”  秃老头挠头道,“这战力如何我还真不清楚,我来的这段时间内,幽坛一直风平浪静,没有发生过任何的打斗事件,所有的幽坛内门弟子,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外门弟子,除了种菜就是做饭,属于一个与世无争的门派,人数倒是不多,整个内门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人,就是不知道这些内门弟子道行都到了啥程度,故而我不想惊动他们。” 第1145章 路在何处 任天说:“现在不惊动他们,待你完全占据了这具身体之后,我们也要为当年死去的一千二百多第七界子民报仇,与他们幽坛门徒来一场不死不休之战了。”自始至终,任 天都想着报仇之事。 秃老头摆手道:“老二,我知道,这么些年来,你心里头苦,是报仇这个信念支撑着你才活到了今天,但是,有些仇恨是该放下的……”  “老六,你什么意思?!”秃老头话没说完,就被任天打断,任天瞪着眼看着他质问道:“一千二百多条人命,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吗?咱们的那些人,难道都白死了。 ” 秃老头抬手制止任天,道:“你先别急着说话,先听我把话说完。” 任天黑着脸闭了嘴,盯着秃老头,一副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道理来的表情。 秃老头四下看了看,小声道:“这里不是个说话儿的地方,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详谈。” 说罢,他转身带着我们进入了那处通道,顺着通道一直往前走去。  通道内,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两个人把守,秃老头装出一副气定神闲,仰头挺胸的样子,大跨步的走在通道内,把守之人见到秃老头,皆对其卑躬屈膝,恭敬有加 。 如此这般,我们顺利的走到了通道的尽处,那里有一扇石门。  石门口,有两个老头把守着,那两个老头看起来年纪非常的大了,二人各自坐在石门的一边,盘膝闭目,双手放于膝上,一副道家打坐的坐姿,如同两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二人打扮的也非常的不同,左边的老头一袭白衣,一头白发。右边的老头则一袭黑衣,黑发满头。这不仅让我想起了电视剧中,那些古门老派里镇派的元老,他 们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道行深不可测之人。 我们有远至近,停在了那扇石门前,那两个老头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到我们的到来,并不像其他的人那样,见了幽坛他老祖对他行礼,直接死了一般。  这两个人虽然没有任何的动作,却让我感到一些紧张,我害怕他们看出秃老头的身份,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若动起手来,惊动了幽坛所有的门徒,与我们来说, 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我看着那两个跟门神一样的老头,再看看秃老头,以眼神问他,这二人是咋回事儿啊? 秃老头没说话,却对着左右两边的老头分别抱拳拱了拱手道,“玄冥二老,烦请打开石门。”  秃老头的话让我有些诧异,秃老头现在就是幽坛老祖,是幽坛的掌门人,掌门人进宝库,自己还进不去,还要这啥玄冥二老帮其打开?难道幽坛老祖还不是这幽坛之 中最大的boss?  我边想着,边盯着玄冥二老,但见他们听到秃老头的话后,人没有起来,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就保持着那个盘坐的姿势,身体慢悠悠的飘在了虚空中,在距离地面 半米左右的地方,旋转了过去,面冲着大门,而后,他们的手同时动作了起来,像是一同在演化着一套非常繁琐的手决,再之后,他们二人的双手同时推向了石门。  并非如我所料的那般,石门被推开了,而是在石门之上,显示出了一幅由银线条组成的,类似于棋盘一样的图案,在那图案上,有几个亮着的点儿,类似棋盘之上所 落的棋子。  棋盘出来之后,玄冥二老的手决又变了,这时,从他们的指尖,忽然射出一道道的银光,银光皆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那些点上,待所有的点都被银光射中之后,在那个 图形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图形,圆大如橘,其内多出一块。 这时,秃老头走上前去,自那宽袍大袖中,取出了一块羊脂白玉质的玉玦,玉玦之上有一处豁口,正卡在那个圆形图形之上。 玉玦一遇圆形,就如同钥匙入了锁控,就听“咔嚓”一声轻响之后,一阵“轰隆”声响起,石门慢慢的打开了。 秃老头对着玄冥二老拱手道:“多少二老相助。” 那玄冥二老架子真是不小,幽坛老祖亲自跟他们道谢,他们眼睛都没有睁一下,又转回身来,各自端坐在那石门的两边,跟之前一模一样。 秃老头像是司空见惯了他们这副样子,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大跨步走进了石门之中。 我们皆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石门之内,是一个很大的地宫,地宫顶上,镶嵌着一颗又一颗的明珠,并非只有一个颜色,而是五颜六色的夜明珠的样子,不仅照亮了地宫,还将其衬托出了一种很 梦幻的色彩,又显得此处极为的神秘。 我们跟在秃老头的身后,正四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忽然听到身后“轰隆”一声,那石门竟又自己关了起来。  众人回头,望着关上的石门一愣,五爪金龙随即小声地问秃老头:“老秃子,门口守门的那两个老头是什么人?看起来好像不简单,他们将石门关了起来,会不会是已 经识破了你的身份,将我们关在了这里面?”  秃老头摇头道:“不会的,你们就放心吧,幽坛老祖进来之时,也是这么套程序,之前我也进来过几次,后来都顺利的出去了。至于那俩老头是什么身份,我就不清楚 了,只听幽坛老祖叫他们玄冥二老,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倒行的确是不浅。” “两个守门的,道行就那么高,这幽坛之中,还藏了多少高手?”五爪金龙嘀嘀咕咕的说道。 这正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也正想说,若幽坛之内且这般高手,秃老头不让任天动手,也是明智的选择。 “所以我说,过去的仇恨应该放下了。”秃老头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任天的身上,说道。 “你怕了?怕打不过他们?长了他人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任天说。 秃老头语重心长道:“老六啊,我们八部将,多少次抛头颅洒热血,历经生死,可曾怕过谁?我之所以不让你动手,也有我的打算。” 任天没再说话,眼睛盯在秃老头的身上,静等着他说下去。 秃老头说:“当年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曾听幽坛老祖跟九幽之主说起过,除了你们的事情之外,我还听说了关于这幽坛的来历。” “哦?这幽坛还有什么来历?”五爪金了好奇,问道。  秃老头点头道:“是啊,幽坛老祖,其母为仙,却并非如当年在昆仑山中的神仙那般,过着远离尘世,隐居修行的日子,她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仙,不然也不可能跟九幽 之主勾搭在一起,生下幽坛老祖。”  “而,在幽坛老祖的母亲生他之前,便已经在人间界自创了一个门派,那门派在世间并没有留名,属于隐世修行之派,其内修行者不多,却皆是高手,后,幽坛老祖的母亲,不知因何故陨落,其母所创的那一门派中,据说有一部分人选择了离开,自寻一处灵气充沛之地,避世修行去了,而另一部分人,则选择了追随幽坛老祖,我不知道当年追随幽坛老祖的人有多少,是否现在依然跟在幽坛老祖的身边,在这幽坛地宫内修行,我也不知道,这幽坛之内修行的人中,有多少那类高手,但我听九幽之主曾 说,当年,他们抢占这里之事,幽坛的人并没有参与,参与者皆是九幽的那些兵将。” “没有参与又如何?同为一门,皆是一丘之貉!”任天怒气冲冲的说道。  秃老头说,“事情并非这样的,想当日,九幽之主之所以跟幽坛老祖说起此事,被我听来,是因为九幽之主想让幽坛老祖去说服那些人,与九幽一同去攻打阴间,九幽之主野心勃勃,在那九幽之地呆够了,想做那阴间之主,但是后来,幽坛老祖好像失败了,那些人竟然拒绝了他,这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那些人虽属幽坛,却并不听从幽坛老祖的安排,幽坛老祖有事需与其相商。第二个问题,九幽之主之所以将攻打阴间的注意打到了他们的身上,这就说明他们有一定的能力,可在攻打阴间中为九幽之主出一把力。而这总的来说,他们并没有参与当年之事,且道行高深,有自己的主见。如此,即便他们真为一丘之貉,我们也不能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他们杀死,我们应该利用它们为我们做事,毕竟这是一股庞大的力量,这股力量若能为我们所用,总比我们将他们全都杀了的强,再说,我们也不敢保证,动起手来,能不能杀 得了他们。” “那你想如何利用他们?利用他们做什么?”我问秃老头。 秃老头道:“我现在是幽坛老祖,他们再不听我们的话,也还在我的门下,大世将至,我们正是用人之际,有些事情,可试着与其商议一下……”  秃老头说到这里,我大概已经明白了,是呀,我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们现在要做的,并非只是除掉恶天道那么简单,恶天道掌管六界,大事来临之前,恶天道势必会先出手,使六界大乱。到时,就算神、仙皆不出,妖界与人间界,我归我所统领,或也可与我们同一战线,但是阴间与魔界却不敢说了。外公虽然在阴间见,却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大将军,空有府君之名,却在阴间岌岌可危,阴间之主与我们又无交集,到时可能会为敌。而魔界,我虽然未曾与他们正面交锋过,但种种原因表明, 他与我们必然是死敌。  一拳难敌四手,我们的人再厉害,对付太多的鬼与魔,也需要消耗极大的精力,而这种时候,我们需要的便是兵将,有坛内的门徒虽然不多,但是其中的每一个,都 有着深厚的底蕴,一个修者或就能敌魔界几十上百兵将,若真能为我们所用,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可是,你有把握他们就为我们所用吗?”我问秃老头。  秃老头摇头道:“我并无十足的把握,不过,人修行是为了什么?一,为得道成仙。可是,成仙之路已经无望了。那人修行还能为何?没有目的的修行,修得几生几世,活得千年万载,做不出一点点成就,也不过如一块磐石枯坐,人的一生,平庸者甘愿平庸,可一身本领之人,谁又甘愿那一身的本领,随着自己经千年,历万载之后, 身死道消,一事无成?所以,到时我若跟他们将事情说开了,我相信,站在大局考虑,还是有一定的说服他们的余地的。”  我点了点头,我理解秃老头所说的意思,人可能会在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渴望平静,如同我们。可人若一直生活在平静之中,反而会渴望大风大浪,尤其是修者,正如秃老头所说,谁都不想自己一身道行,活了千年万载之后一事无成,他们总得找一下自己的成就感,来肯定自己,肯定自己漫长的一生没有虚度,一身的修为能得用武 之地。 秃老头说罢,看着任天。 任天垂首,思索了片刻,抬头道:“现在这种形势,是当以大局为重,然,他们可不死,但,九幽之主,当年事情的始作俑者,必亡。”  秃老头点头道:“这次,我叫你们来,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其实就是商议九幽之主之事,我现在的身份虽然是幽坛老祖,但九幽之主是幽坛老祖的父亲,对儿子肯定非常的了解,我这样一时半刻没事儿,时间一长,难免会露出破绽,加之,九幽之主与我第七界有不共戴天之仇,故而,我想要在露出破绽之前,先将九幽之主除去,永 绝后患。”  我说:“除九幽之主之事算我一份。”当年,我跟胖子差点儿被九幽之主折腾死,他还将空道人拽进了九幽之地,我本来就像进九幽,空道人的生死一直是我的一块心 病,我与九幽之主算是有旧仇,这笔账是时候算一算了。 “你们说的都挺轻巧,可是,你们要如何去往九幽,找九幽之主报仇呢?”五爪金龙目光自大家身上扫过,问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于是问秃老头,“据说,此地有通往九幽之路,你可知那路在何处?” 第1146章 罪有应得 秃老头点头道:“路我知道,幽坛老祖曾经下去过,就在那深潭之中,不过,现在还不是我们下去的时候,再给我几天的时间,待我将幽坛老祖的魂魄彻底的炼化。” 秃老头说着,看向任天道:“老二,你也不要太着急,你跟老三被困多年,虽然道行还在,却元气大伤,先在这里休几天,磨刀误不了砍柴工。” 任天点头答应着。 之后,秃老头带着我们继续往里走去。  各大门派的宝库我见过好几个,其内布置的其实都差不多,无非就是贵重一些的宝物,用名贵的盒子装着,不贵重的随意的摆在架子之上,贵重的在宝库的内部,不 贵重的靠外一些…… 秃老头带着我们一直往里走,一路走来,也是让我大开眼界。  炼尸派的宝库,至今我记忆犹新,因为炼尸派建在上古之末的那场大战的战场上,故而,尸派老祖在那儿捡了不少漏,有上古的兵器,法器,灵宝,甚至还有仙尸魔 尸……但是,炼尸派那宝库与幽坛这边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幽坛不愧是在这昆仑山之中,在古仙遗迹之近处,那已经是人形的人参、首乌,堆积在一起,像个小山,各种我叫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灵芝仙草不计其数,整座宝 库之内,充斥着氤氲的仙气,人在其中,顿感阵阵的心旷神怡。 在宝库的最里面,我们见到了掌柜的、灰爷、二爷、邢败天、无名老人,以及负责照顾邢败天跟无名老人的那位老者。 他们早听到有人来了的声音,掌柜的、灰爷、二爷、跟那位老者皆站了起来,看到是我们,目光中皆闪烁这激动的神色。 灰爷、二爷迅速的向我奔跑了过来,至我的身前,灰爷拉着我的胳膊,上下打量着我,似看我有没有伤着。 掌柜的跟在他们的身后,脸上依然带着那张面具,盯着我看。 我原地转了一圈,道:“都别看了,好着呢,你们都好吗?” 说这话时,我的目光一直盯在掌柜的身上,这些人中,我最担心的是掌柜的的生死。 掌柜的看起来还跟以前一模一样,身上不见一点儿伤。  掌柜的说:“那日,我被埋入地下之前,已经钻进黑牌子里,故而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害,后来,那场爆炸将黑牌子炸了出去,但是,还没待我自黑牌子内出去,直接就 被幽坛老祖以一种特殊的功法,将黑白子封印了起来,将我们封印在了其中,带到了这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着平安无事的大家伙,我欣慰的说着。同时心中暗自庆幸,幸亏秃老头在这个节骨眼上,反吞噬了幽坛老祖,不然,掌柜的,灰爷、二爷 他们,落在幽坛老祖的手中,那下场,或许会跟之前的秃老头一样,魂魄直接被吞噬了。 大家互相报了平安之后,我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躺在地下的邢败天与无名老人,问掌柜的,“他们怎么样了?还是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吗?”  掌柜的说:“他们的情况已经好多了,无名老头的心脉皆稳定了下来,身体各种机能几乎恢复了正常,邢败天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说到这里,掌柜的望向秃老头道:“这多亏了你的这位朋友将我们带到了这里,这宝库之中,有一些仙药,是当初在昆仑山中修行的仙所留下来的,对他们的康复有极大的益处,一番用药下来,想是用 不了几天,他们就都能醒过来了。”  掌柜的还活着,邢败天与无名老人要醒过来了,这实在是太好了。五爪金龙嚷嚷着,这么多的喜事堆积在了一起,大家是不是该喝一杯,幽坛酒窖内的酒着实是好喝 。  秃老头摇头道:“我之所以在你们来时,就以好酒好菜款待了你们,也是想让你们吃饱喝足之后,赶紧趁这个时间提升自己,咱们在邢败天与无名老人醒来,在我将幽 坛老祖的魂魄炼化之后,一众人等直奔九幽。” 这样,大家全在这宝库之中静心的打坐,修炼了起来。  我自太古炼狱中出来之后,便一直在颠簸的途中,不仅没有时间提升自己,还搞得自己非常的疲乏,这次,借由这个机会,借由此地天材地宝之灵气,我正好歇上一 歇,养精蓄锐,等待几日之后,去往九幽,除掉九幽之主,救出空道人。 灰爷、二爷,知此机会难得,加紧修炼,不敢耽搁。 五爪金龙的修炼方式最为简单粗暴,直接将各种奇珍异宝猛往肚子里塞。 我将纳物玉佩内的吴老道跟黑子也放了出来,吴老道修行方面是白搭了,干看着一堆宝物眼馋,猛的往兜里塞。黑子则学着五爪金龙的样子,一顿囫囵吞枣。 万物母树也不甘寂寞,一通鲸吞牛饮,后来,好歹善心大发,给众人留了一些。  而秃老头在炼化幽坛老祖魂魄的这个过程中,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幽坛老祖怎么说也是活了几载的高手,他知道秃老头要将自己炼化,在其体内一次又一次的反 抗,有几次还让其成功的夺取了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当然,他的魂魄现在重伤之下,已经无力与秃老头相抗衡了,他于是想着逃跑,丢弃这具身体,后来,被我们几个人强行封禁在了身体之内,供秃老头慢慢的炼化。 任天、任海也在利用这宝库之内,所有能利用的宝物,强健己身。  我们在这里一共呆了七天,无名老人在第四天的时候就已经醒了。邢败天醒在第六天的早晨。在第七天傍晚的时候,秃老头站了起来扬天长啸,他终于将幽坛老祖的魂魄炼化了干净,幽坛老祖一辈子吞噬人的魂魄,吞噬了不知多少,最终沦得这般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第1147章 映月潭 又两天,邢败天与无名老头的伤,已经好了个差不多。我与掌柜的也休息了过来,连同五爪金龙、灰爷他们,也皆个个精神饱满。 这天傍晚,我们大家出了宝库。也如秃老头所说,并没有受到幽冥二老的任何阻拦。 出了通道,我们来到了外界那片神奇的山谷之中。任天已经没有耐心了,急不可耐的催促着秃老头,赶紧带我们去往九幽,去找九幽之主报仇。 秃老头摇头道:“莫要着急,我们这么多人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先吃顿大餐,喝顿美酒,再行动也不迟。”  任天一听秃老头的话,面上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瞪眼道:“我说老秃子,我们等了几千年,终于等到报仇的时机来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吃吃喝喝呢?待我们杀掉九幽 之主,凯旋归来之后,再好酒好菜的吃上一顿不成吗?” 同样着急的不止任天,还有邢败天与无名老头,同为八部将,去为第七界死去的一千二百人报仇,他们一个个都表现的非常的积极。 秃老头继续摇头道:“不是我不急着去手刃仇人,而是不到时机,那通往九幽之门,它不打开,你们着急也是无用,就等着吧。” “通往九幽之门打开还需要时机吗?需要等多久?到什么时候?”行白天问道,一副迫不及待之相。 秃老头道:“无需等多久,只需有月亮的夜里,子时便可。” “为何需要等到夜里子时?”我疑惑的问道,“那通道跟时辰有什么关系?”  在说话的这个过程中,我们一直在往某个方向走着,最后,秃老头将我们带到了一处大水潭前,他站定在了水边,负手而立道:“通往九幽的通道,就在这个水潭之中 。”  我早就听任天说了,这个水潭集八方之水汇集而不满的神奇之处,现在站在谭边,我往四周看去,果然发现四面八方的水,全都聚集在了这个水潭中,水潭内的水位 却一直保持着一个样子。 “这个水潭很神奇,水灌不满是一部分,还有一处神奇之处是,这个湖中,每到月夜,其内便会有一轮月亮。”秃老头望着潭水,与我等说道。 “月亮?”五爪金龙重复着重复着秃老头的话,道:“啥意思?这水里还能生出月亮来?” 秃老头摇头说:“非也,是其内有个月亮的倒影。” 五爪金龙“切”了一声,道:“那个潭中没有月亮的倒影呢?这有何稀奇?少见多怪。” 秃老头说:“你这话多的毛病就是改不了,能否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在说话?” 五爪金龙翻了翻白眼,没再吱声。  秃老头继续说:“这个水潭,在幽潭之中叫“映月潭”,只要不是阴天下雨之日,无论是夜深,还是早晨,不论月亮在东西南北,只要天空有月,潭中就有月亮,非常之神奇。”秃老头说完,又补充道:“还有比这还要神奇之处,无论春夏秋冬,只要是有月色的夜晚,到夜里子时之时,月光便会布满这整个水潭,使整个水潭完全笼罩在一 片月色之中。” 秃老头的话,听在我的耳中,脑子忽然一动,我脱口而出道:“太阴地,此处是一处太阴地?” 秃老头点头说:“正是。” “啥意思呀?什么叫太阴地?说说,别光你自己明白。”秃老头明白太阴地的意思,五爪金龙与黑子他们却不知晓,问我。  我说:“传说中,太阴之地,是人世间阴气最重之地,只要天上有月,太阴地便终年沐浴着月光,那种地方,在天地间极为少见,若人居住在那种地方,不过三年必亡 ,若妖鬼之类居住在那种地方,对其修行方面大有益处,因为月属太阴,妖鬼之类修行皆需太阴之气……”  秃老头说:“是呀,人说,只有太阴之地,才能最方便的通往九幽,想那九幽,原本就是被阴间管制镇压的那么一处地界,九幽之主虽然也称为主,但是想要出来,也需要经过阴间的批准,九幽就像是一个被囚禁起来的地方,若不经过阴间批准,想擅自离开九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被抓到可能会致死,可九幽之主又不甘寂寞,每 每进进出出,所以,当他们在此出发现了这处太阴之地时,它才会不遗余力的将其占为己有,只为出入时更为方便。”  听秃老头这话,我倒又想起了当年,我们在背阴山下时的情景,那时,也是夜里,通往九幽之地的通道一下子就开了,难道那里也是一处太阴之地?当时的我,对许 多事情的认识还是有限的,并不知道太阴地的存在过,而没多加注。 秃老头给我们解释了一通之后,抬头看了看擦黑了的天道:“时间还早,我让人准备些酒食,咱们吃饱喝足之后,差不多就到子时了,到时在出发。” 这样,秃老头吩咐了下去,不多时,便有幽坛门徒端着酒菜前来。 要说幽潭之中这些外门的弟子,功夫不知道如何,做饭倒真是不错,山珍海味很快就端来了一大桌子,我们一大群人坐在桌前有吃有喝了起来。 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么多人同座,没有这么热闹了。  坐下来,大家才感慨,昆仑山此行,虽有惊,却无险,最终来说,我们的收获真的是非常的大的,五爪金龙与邢败天的伤好了,我找到了多年不见的吴老道跟黑子,本来被吞噬了的秃老头,竟然鬼使神差的反噬了幽坛老祖,我救出了父亲的老部下,任天、任海。我们还找到了通往九幽的通道,可以下去寻回我心中一直惦记着的空道人了。并且,我、掌柜的、灰爷、二爷,我把这些来到这里的人,皆毫发无损,这对于我们来说,此行算的上是一场胜利,又收获的行动。大家纷纷举杯畅饮,个个皆是 非常高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邢败天问秃老头:“老秃子,你在幽坛老祖身体内之时,曾去过九幽,你将那里的情况与我们说上一遍,我们提前计划一番,看如何能以最 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九幽之主。”   秃老头说:“这个我已经想好了,虽然我们这一次下去的人数不少,但是,九幽虽然不属于一界,但其实与一界的规模也差不多,人数非常之多,我们若这样硬生生的 闯进去,必然会惊动九幽之主,到时,九幽之主再调遣兵将我们包围,我们若杀出去,也着实要费一番功夫,所以我想,我们先智取,实在不行,在于其拼了。” “如何智取?”邢败天问道。  秃老头道:“我的幽坛老祖身体内的这段时间,幽坛老祖曾去过四次九幽,三次是只身一人前去,还有一次是他在山中寻了一株赤色雪莲花,据说赤色雪莲是生了五千年以上的雪莲,才能变成那种颜色,幽坛老祖未自己享用那雪莲,而是将雪莲的一部分拿来孝敬了他的父亲。又因为九幽地处阴暗,那一次,幽坛老祖还带人自幽坛拿了许多灵芝仙草之类的药材,送去了九幽。所以,我也想好了,这次咱们也与那次一般,我以幽坛老祖的名义,带着你们这些幽坛的门徒,跟我一起去给九幽那老不死的送 药材去。”  “九幽之主所居的大殿之外,虽然有重重兵将的保护,但是,大殿之内,服侍他的却只有两人,到时,我们这些人一同前去,直接取了他的性命。擒贼擒王,九幽之主这个王没了,那就有兵将群龙无首,必然会变得一团乱麻,到时,九幽之兵将若肯归降于我等,我等便将其带出,在大世之时为我们所用,若不降的……”秃老头说道这里, 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不降者,直接杀无赦。” 邢败天听秃老头说完,点了点头道:“此法听来可行,那一切就让你说的办吧。” 秃老头点了点头,又道:“这是战略之一,我这还有战略之二。” 五爪金龙说:“你这老东西,准备的还挺全呀,还有战略一战略二,战略二是啥?说来听听。”  秃老头说道:“如果战略一是万全之法,我自然不用去考虑战略二,然而,幽坛老祖与九幽之主毕竟是亲生父子,我不知道我将其吞噬,取而代之之事,究竟能不能成功骗过九幽之主的眼睛,如果到时我失败了,他认出了我,我们一举将其杀死便罢,若杀不死,也会惊动保卫着他的护卫,以致惊动九幽内所有兵将,到时,我们打起来 若是吃力,你等便可去九幽大牢之中,将九幽之主囚禁的魂魄尽数放出,那些魂魄可助我们一臂之力。” “什么魂魄?为何会助我们?”邢败天疑惑的问道。  秃老头说:“与幽坛老祖所练的邪功一样,九幽之主所修的功法,便是炼魂术,严格来说,九幽属阴间,九幽之地的人也皆是鬼魂,鬼魂没有阳刚的体魄,故而选择修炼魂一道才是最得天时地利之选,炼魂术据说是让魂魄痛苦到极致,然后用内力摧毁灵台,在灵台内燃烧起一把内火煅烧灵魂,如果煅烧七天灵魂仍然不灭,便会炼出一枚小小的魂丹,那枚魂丹之中,包含着被炼化者毕生的道行与修为,谁要将那魂丹吞噬或者炼化,那魂丹内的道行与修为,便转化成了谁的?九幽之主这辈子,靠的就是吞噬人魂,炼魂丹,来提升自己的修为,而据说,魂魄在被炼化成魂丹之前,所经受的痛苦越厉害,魂丹便越厉害,故而,九幽之主在九幽之内建了一座地牢,其内无数 的魂魄在那里面受着酷刑,只为淬炼他们的魂魄,使其变得更为厉害。”  “那些魂魄在里面受尽苦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上次,我在幽坛老祖体内之时,曾跟他同去过地牢一次,进去之后,但见那里面惨绝人寰,数的鬼魂哭着嚎着让我 将其杀死,场面之惨烈让人发指,我们若是将其救出,那些魂魄必然对我们感恩戴德,加之他们对九幽之主的怨恨,到时势必会与我们统一战线。”  说起九幽之主以酷刑折磨人这事,我深有感触,我想了想,秃老头说的对,不管是人还是鬼,在被折腾的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时候被救,那被救者十之八九能为救 其命者赴汤蹈火,如同应龙。 秃老头说的头头是道,看来此事早在他的计划之中已经有很久了。  秃老头将他的计划全盘与我们说清之后,大家已是酒足饭饱,下面,秃老头画了几张九幽之地的地图,人手一张,让我们若在九幽实施了计划二,就照着地图去找地 牢。 然,我瞅了那地图两眼,发现那地图画的跟公鸡练签名一样,横七竖八,估计只有他自己能看明白。  秃老头就这么个绘图水平了,我们也没再难为他。后来,他又弄来了几套幽坛外门门徒的衣服,给我们穿上。此时,已接近子时,月光之下,我们跟在秃老头的身后 ,往映月潭走去。  秃老头打扮的挺郑重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看上去与幽坛老祖没啥相差,若这秃老头好生的模仿,真是让人看不出孰真孰假的,而我们,穿上外门弟子的衣服之 后,跟在秃老头身后,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我想,大部分的人,都见过月亮映在水里时的样子,不过烧饼大小的一个倒影儿,可是到了子时之时,这映月湖中发生了变化,那个烧饼大的月亮,竟慢慢的扩大了 起来,一圈圈的光晕如水波荡荡漾漾,很快便将整个映月潭之水映的一片通亮。 那副景象看起来特别的梦幻不真实,好像那潭水变成了玉质的,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谷中,神秘又美丽着。  自然,我们是无暇欣赏它的美丽的,我问道秃老头,“子时已到,我们该怎么做?需要跳进这映月潭之中吗?” 第1148章 九幽 秃老头摇头说:“暂时不需要。” 五爪金龙问道:“那现在当如何?” “一会儿你们便知道了。”秃老头还卖了个关子。这样,又过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在那映月潭的正中心,忽然就卷起了一个漩涡,正中央的水旋转在了一起,如同在那深潭之中有一个长尾怪兽,巨大的尾巴在搅动着 潭心的水。那漩涡很快沉了下去,让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在那水潭的正中间,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幽深的水洞,水洞一出,导致这个潭中四面八方的水,全部往那个洞中倾泻而 去,水声如雷滚滚,波涛汹涌,又似千军万马在奔腾而下,气势磅礴! 许久,我才从震撼中缓过神来,就听秃老头道:“走吧,通过那水洞下去,便到达九幽了。” 说罢,他先腾空而起,飞进了那个漩涡,立定在了漩涡的边沿之上。我们这群人中,现在还有黑子、吴老道、和负责照顾无名老头跟邢败天的那个老者。不会飞,我便将他们收进了纳物法器中。之后,我的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腾空而起 ,也飞到了秃老头的身边。 邢败天,无名老头,任天拉着任海也都飞了过来,我们站在那个水洞的周遭,低着头往下看去。 望着脚下动人心魄的画面,我的瞳孔急剧地收缩着,整个人惊讶的无以复加。这与我们找到了一处火山口,进入了一个水下深坑是不一样的感觉,这画面让人更为震撼许多,这个水潭,看着就跟一个漏斗漏了底一样,四面八方的水,皆“哗哗”的往 水洞之中淌。 而人望下去,那洞中黑的厉害,深不见底,让人感觉特别的神秘,神秘的不敢踏足,感觉人一旦迈入,便是坠进了一场万劫不复…… “走啊,都愣着干啥?”秃老头环视了大家一圈,说道。 “此地你比较熟悉,打头,带着我们下去。”邢败天说。 邢败天是八部将中的老大,他说话还是有一定的威信的,他话音刚落,秃老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头扎进了那深坑之中。 接着,邢败天跟了进去,任天拉着任海进去了,无名老头跟五爪金龙也跳了下去…… 我望着脚下那让人望而生畏,又神秘莫测的大水洞,牙一咬,心一横,一步踏出,坠入其中……我如一块大石,坠进了巨大的、漆黑如墨的深渊中,奔腾的水声中,一股古老又苍凉的气息铺面而来,接着,大水汹涌而至,劈头盖脸的扑向我的头顶,迅速的将我吞噬 ,我如同身处在一处巨大的漩涡里,飘飘悠悠,浮浮沉沉。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恍如坠入了梦中,可梦境却又那么的真实,所有的画面,皆是我从小到大,所经历过的事情。我曾经忘记的也好,记得的也罢,这一刻,全部都如放电影一般在我的脑海中倏忽闪过。小的时候,我牵着外公的手,跟着外公去给人家看风水。我跟着吴老道,走街串巷的给人算命。我简单又快乐的大学时代。我步入社会 ,开了那个算命的小馆儿。我开始着手调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以至于慢慢的,我踏上了这条路……我脑海中惶惶忽忽的闪过了我的平生。 怎么会出现这些个画面呢?我在脑中想着,后来我猜测,可能我下坠的这个过程,并不是我真的掉进了一个水洞之中,而是如同穿越了一般,我踏上了一条类似于时光机的通道,人在这个通道之内 ,平生所经历的所有往事,认识的人,就如踏破荒原的野马般蛮横的向我冲来,我闭上眼睛,就会感觉我的一生重新过了一遍。一切又回归正常的时候,我发现我在一座巍峨的山巅之上,此山而别的高,山石皆呈黑色,整座山被冲天的阴气包裹,黑雾缭绕,遮天蔽日,山上寸草不生,毫无生机, 整个环境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不过这山上虽然毫无生机,却又不是什么都没有,在这山中,不时的有冤魂,厉鬼,魔魅等,一个个身影一闪而过…… 我环顾了一圈,跑去跟不远处的大家伙集合。 “这就到了吗?”五爪金龙四处打量着,问道秃老头。 秃老头头回答:“这算是到了吧,此地在九幽的范围之内,但是到了这里还没到九州城,要去九州城,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我们不要耽搁了,快点儿走吧。”邢败天说。 秃老头点了点头,带着我们在山间穿行了起来。这一次,我们并没有御空飞行,不是我们怕人多扎眼,而是秃老头告诉我们,幽坛老祖每次来到这里,也从来没有飞过,相反,他每次都走的很慢,似一边走一边欣赏着 这九幽之内的风景一般。” “风景?这九幽之内有什么风景可欣赏?”我嘀咕了一句。九幽之内到底什么样子?借用古代某文中的记载说,九幽之山形多凸凹,势更崎岖,峻如蜀岭,高似庐岩。非阳世之名山,实阴司之险地。荆棘丛丛藏鬼怪,石崖磷磷隐邪魔。耳畔不闻兽鸟噪,眼前惟见鬼妖行。阴风飒飒,黑雾漫漫。阴风飒飒,是神兵口内哨来烟;黑雾漫漫,是鬼祟暗中喷出气。一望高低无景色,相看左右尽猖亡。那里山也有,峰也有,岭也有,洞也有,涧也有;只是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岸前皆魍魉,岭下尽神魔。洞中收野鬼,涧底隐邪魂。九幽 ,确实与古籍中记载的差不多。 秃老头说:“并不是我们也要欣赏风景,怕的就是进入这里之后,有什么讲究,或不能御空飞行,我们还是小心谨慎点比较好。”这样,我们在这阴气森森、黑雾漫漫的山中,行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秃老头带着我们,往山下走去,边走边道:“下了山有一座桥,在桥的那一边,就是九幽城了。” 第1149章 寻九幽之主 果然如秃老头所说,下了山之后,不多时,我们就看到了一座桥。  秃老头在桥前停了下来,转身过来,严肃的看着我们道:“马上就要到了,你们现在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们皆是九幽的门徒,跟紧我,不要说话,不要乱走,乱看 ,见机行事,知道了吗?”嘱咐这些话的时候,秃老头的目光重点落在了五爪金龙的身上,问道。  大家皆点了点头,五爪金龙胸脯拍得梆梆响道:“放心吧,大爷我也是一条有见识的龙,虽然这九幽之地大爷没来过,可我也不会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东张西望 ,我现在只对九幽之主好奇,走吧走吧……”五爪金龙显得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其实不只是五爪金龙,我也是急不可耐,一来,我可以找九幽之主,报多年之前他把我跟胖子往死里折磨的仇,也可以与他算一算他杀我第七界一千二百子民的账了。更重要的一点是,马上我就能知道空道人的消息了,自空道人落入九幽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心中暗暗的发誓,若有一天我的道行能强大到进入九幽,我绝对会来救他,因为他是因为我才落入九幽之地的,这么些年中,我对他一直心存愧疚,也不知道,这么些年间他怎么样了?是生是死?魂魄有没有被九幽之主给炼化了?我希望他没有 事,若他死了,那我对其的愧疚将会是一辈子。 “走吧,都准备好了。”任天催促秃老头。  秃老头点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大跨步的上了桥。我们则排着队跟在他的身后,每个人的双手间皆捧着一个包裹,内里包着的自然是一些灵 芝仙草,皆是幽坛宝库中最为名贵的宝贝,是秃老头提前就准备出来的,这秃老头,是早就有打算好了。 桥是一座拱桥,很长,很宽,桥边护栏上,雕刻着各种的猛兽,很精致,造桥所用的石头是一种黑色的石头,偏显的这桥古朴而庄重。 我们刚在桥上走了几步,桥忽然自那边就起了一层浓浓的黑雾。  九幽的天永远是昏昏沉沉的,这里没有白天黑夜,更没有日月与星辰,天上永远被黑暗笼罩着,地下尽是充斥着死亡的气息,这一阵黑雾涌来,我们顿时什么都看不见 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使人一下子像是瞎了眼,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耳朵便变得特别敏锐了起来,就听脚下传来一阵“哗哗”的水流声。 在我们的脚下,是九幽的一条大河,未上桥时我看到过,其内之水滚滚奔腾,深不知几许。  以我们这些人的道行,虽然说可以御空飞行,不至于自桥上掉入水中,但就眼前这个环境而言,确实让人生出一种不敢往前踏步的心理,仿佛一步迈出,我们就会坠 入九幽之河。 “老秃子,这是怎么回事?桥上怎么忽然之间起雾了?”在我前面的五爪金龙,小声的问道秃老头。  “这座桥并非是真的桥,这是一座阴桥,又称断魂桥,虽然看上去是一副桥的样子,但其实是由阴气凝聚而成的,因为阴气太过厚重的关系,人也能走在其上行走,可其实,这桥就像鬼魂一样,是有形无质的,这座桥很邪乎,人可走,鬼也可走,但无论是人是鬼,只要到了这座桥上,内力就莫名其妙的被压制,施展不出来了,你们不要说话了,若是被九幽之人发现了你们的身份,这桥就会消失,咱们大家就会落入九幽之河中,那后果可能很麻烦。”秃老头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有些小,显然他也不敢大 声的说话。  “不是,不说话你也得先告诉我们,这桥它应该怎么过啊,就这样摸索着往前走吗?”五爪金龙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显然在这种环境之中,他也有些紧张了。而我听 了秃老头的话,则试着运了一下力,结果很失望的发现,内里确实是少了一大截,内里的消失让我一下子紧张警惕了起来,这阴桥,着实古怪。  “何人胆敢闯我九幽之地,报上名来!”五爪金龙话音刚落,还没待秃老头回答,就听桥的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厉喝。声音郎朗,铿锵有力,听的出是一个高手。是守 在这九幽桥上的人,这里该是九幽的第一个关卡,若被守桥的人发现来者是不认识之人,那我们脚下的这座桥势必会消失,桥上走着的人就会落入九幽之河了。  “幽坛老祖。”这时,前方秃老头开口自报了名号。他的声音不大,不急不缓,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竟与他平常说话的声音不一样了,倒偏向于幽坛老祖平日里说话的样子,若不仔细听,当真与幽坛老祖一模一样,这秃老头别看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还真是不简单呀,在幽坛老祖身体内潜伏了那段时间,不仅反吞噬了幽坛老祖 ,竟将幽坛老祖的言行举止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幽坛老祖?”桥那边说话的人,听了幽坛老祖的话,似乎颇为惊讶,重复了一遍,而后,但见黑雾之中,出现了一盏红灯笼。 那红灯笼该是什么特殊材质所做的,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中,微有那灯笼通红通红的,向我们这边慢慢的接近了过来,不多时,就停在了我们的前方。  借着灯笼的光,我看到了一个五大三粗的人,不,更确切的说,是一个五大三粗,铁面虬鬓的鬼。那个鬼走到秃老头的身前,提着灯笼在其脸上照了照,而后灯笼低 了下来,那鬼弯腰屈膝,对着秃老头行了一个大礼,抱拳道:“真是老祖来了。” 秃老头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来给我父送些药材。” 那铁面虬鬓的鬼往我们众人的身上扫了一眼,弯腰道:“快请,快请。” 说罢,提着那盏通红的灯笼退至了一旁,将主道让了出来,让我们一行人通行。 而随着那个鬼的让开,桥上的黑雾竟然神奇般的慢慢沉在了我们的脚底下,化成了这座阴桥的一部分,我们的眼前又亮了起来。 秃老头没再理会那鬼,昂首挺胸的往前行去,我们几个则装出一副小喽罗的样子,手中捧着包袱,微微的低着头,跟在秃老头的身后。 少顷,我们走到了拱桥的中央,这时,放眼望去,眼前豁然开朗,就见桥的另一边,空中飘着无数的红灯笼。  那些灯笼虽然是悬在半空中的,却是纹丝不动,皆是通红通红的颜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团鲜血一样,幽森森九幽昏暗的天空上悬空飘着,将九幽之地那种特有的昏黄 的光线,照得一片通红,红的诡异。一座古老高大的池城,映衬在一片红光之中,巍峨,大气,磅礴,神秘…  那座城池座落在我们前方的平原之上,灰色的城墙高十余丈,横跨整个平原,我们站在拱桥之上,隔得有些远,看不到城内的建筑物,但那座古城雄伟的气势已显露 无疑!不用说,那就是九幽城了。  从桥上下来,在桥的这一端,有一间古代那种古色古香的房子,房子上盖着青瓦,飞檐之上雕刻着许多长相凶恶的神兽,房子倒是不大,占地面积大概也就二十来个 平方,但是立在这桥下,便自然的生出了几分威武之气,这应该是守桥人所居住的地方了。 在小屋子的外面,站了五个人,加上跟在我们身后那个铁面虬鬓的鬼,正好是六个,是他们六个在此守桥,六人皆是壮汉,一个看上去龙精虎猛,该是有些道行的。 可能是幽坛老祖这个身份的关系,那六个人对幽坛老祖格外的客气,施礼问候之后,中间有两个人出列,在前方提着灯笼,着我们往前行去。 这时,我赶紧又运力试了一下,发现下了那桥之后,我身体内的力量便恢复了,我虽然弄不懂那阴桥是咋回事,却因内力的恢复心安了下来。 走了一会儿后,我们就来到了古城的城墙之下。 站在城墙底下,抬头仰望着十数丈之高的灰色城墙,让人感觉它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那种庞大而雄壮的气势更加明显了,整座城池散发着一种古老的气息,灰色的城墙 上因岁月的蹉跎早已斑驳累累,但是它并没有因此而显得破落,反而正是因为它经历过岁月的蹉跎而更显得坚固和雄浑,看上一眼便让人无形之间感觉道一股压迫。 类似的庞大、雄伟的城池我在阴间也见过,九幽与阴间关系复杂,说起来,阴间就像是皇帝居住的紫禁城,而九幽便像是王爷的封地,且九幽封地内的这个王爷还不讨喜,处于被半囚禁的性质,故而,之前我一直以为,九幽之地与阴间比起来,要磕碜很多,大概只是一座非常落魄的小城池,却不想,这里与阴间比起来竟也不差,难怪 九幽之主不甘心一直在这九幽之地,而想去夺阴间之主的位子,单看这座池城,我就觉得九幽有实力与阴间一较高低。 城墙的正中是一扇巨大的城门,城门上面书着三个黑色大字---九幽城。 古老的城门大开着,但是,却没有一个经过的鬼魂,空荡荡的城门口,就站着两个一动不动,像雕塑一般的阴兵,在九幽城外,再就是有零星的兵将在九幽城外巡逻。 当我们走到城门口时,之前那两个站着一动不动的阴兵,突然将手中的长戈往我们面前一拦,正色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看他们俩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不认识他们的小主子幽坛老祖,当然,我更加觉得他们只是在例行公事。  果然,在那两个带着我们前来的守桥人,报出幽坛老祖的名号之后,那两个守门的,立马变得恭维了起来,放下手中的长戈,对着幽坛老祖弯腰行礼道:“原来是老祖 前来,快请,快请。”  随后,守门人又与守桥人抱了抱拳,就像是来了一场交接,守桥人悄然回去,两个守门人则换回了几个巡逻的兵将,让他们把守着门口,自个儿则亲自带着我们进了 城门,继续往九幽城内走去。 进了城后,我们走的是几米宽的青石街道上,街道两旁建满了房舍,尚算宽阔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这点倒是跟阴间颇为相似。  往前一直走,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像样儿的殿宇走过了好几重,有几次我注意到,秃老头的脚步顿了顿,眼神往那几处殿宇中看去,好像那里是九幽之主居住的地方 ,可是,那两个守门人却带着我们一直往前走。 走到后来,秃老头终于忍不住出口问道:“我父不在这些殿中吗?他去了何处?” 一个守门人听见秃老头问话,扭头对他抱了抱拳,好声道:“九幽王最近一直在森罗殿中炼魂。” 秃老头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之后,众人一路无话,跟在那两个守门人身后,沉默着往前走。 一路走,我自己在心中想着,九幽之地的森罗殿会是什么样子呢?当年,背阴山下的那座森罗殿,现在想来我心里头还犯怂。  就这样,我们穿过了一排排房舍,一座座的殿宇,后来,到了一大片空旷的地域,在那里,我们看到了许多的兵将在操练,合着九幽城内无人,皆是在这里。不用说 ,这就是九幽之主,为了与阴间大战在做准备。  我们穿越过炼兵场,远远的就看见了几根巨大的石柱,石柱特别的粗大,耸入高天,我数了一下,正好九根,每一根石柱顶端,都有一团光,那光暗黄柔和,每一团 ,都如同一轮满月,似乎九幽之地的光,就是源自于那里。 这九根石柱让我等很是好奇,不知这九幽之下,怎么就出来了几根这么粗的石柱子,这是干啥用的?就是为了照亮用的吗?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我们一定过去研究一下石柱,可是现在,我们的身份是幽坛老祖的门徒,肯定不能乱动,无奈,我只得在走近石柱近前时,斜眼往石柱子上瞟去 。  石柱古旧,直逼苍穹,似有擎天之势,像是恒古便长存在此,石柱上刻有文字,我看去,竟然鬼书。鬼书,我认识它文字的样子,却不懂得其意思,便也不去深想了 ,爱啥啥吧,我们是来寻九幽之主的,又不是来认字的。  再往前,我们看到了一座宏伟的大殿,大殿被那九根巨大的石柱包围着,其上环绕着森森的阴气,我估摸着,这里该就是森罗殿了。 第1150章 只见一个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大殿前,这大殿,不是有规则的建筑物,而是直接凭借一座山而修建成的,在山脚下筑了石门,半截山建成了古殿的模样,而上去一定的距离后,还是原来的山体,石殿有两扇紧闭着的门,门宽高约五六米,上面有浮雕,再上方有三个古体大字,不用说就是“森罗殿”三字了,这样的建筑,宏伟大气中透着万古沧桑的 气息,看在眼中,很是震撼。  在那巨大的石门右侧,有一个孔洞,自那孔洞中,伸出了一截铁链子,带我们前来的两个守门人,其中的一个走到孔洞前,伸手拽着那铁链拉了两下,就听内里传来 了一阵闷闷的声响,课件这玩意儿有门铃的作用。 拉完锁链后大概有半分钟,就听轰隆一声,门开了,两个长相尖嘴猴腮,手中各自拿着一根锁链的人走了出来,问道:“来者何事?”  说话的空档,他的目光落在了幽坛老祖的身上,面上一下子换上了一副笑容,可见是认识的,他对幽坛老祖点头哈腰道:“呦,少主来了,九幽王在里面呢,我带你进 去吧。” 说罢,看向将我们带来的两个守门人道:“你们先回去吧。”听他说话那口气,似乎在幽坛内的地位比那守门人高上一些。 那两个守门人说声是,对着两个尖嘴猴腮的人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少主,请随我来。”一个手拿锁链的人退至大门的一旁,冲着门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秃老头面无表情,大步跨进了门内,当真有一幅少主的架子。 我等依然低头垂首,跟在秃老头的身后往里走,不想,却在秃老头进入门内之后,我们被那两个人拦了下来,其中一人道:“你等是生人,这森罗殿内不进也罢。” 打头的是邢败天,邢败天可是个暴脾气,一听这俩人不让他进去,当时就瞪起了眼睛,似是要质问二人。 好在他身后跟的是掌柜的,掌柜的稳重,轻轻碰了他一下,这才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话哽在喉头,抻着脖子,瞪着眼,未说出一个字来。 “让他们进来。”已在门内的秃老头说道。没有一句解释,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少主的架子端得老高。 “这……” 那二人似有些为难,想必这森罗殿,不是啥人都让往里进的。 秃老头说:“他们是来为我父送药材的,我父若问起,有何事我一力承担。” 少主的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他们也不能不卖面子,二人对视了一眼,闪去了一旁。 邢败天毫不客气的大步走了进去。我们跟在其身后鱼贯而入。 我们刚刚进入,就听身后“轰隆”一声响,石门又慢慢的关上了。  那两个尖嘴猴腮的人,一前一后的领着我们往前走,随着他们的走动,他们手中的铁链子哗啦作响,这铁链子我认识,是阴间所用的冥铁链,专门用来锁魂用的,当初我跟胖子进那森罗殿时,就被这样的铁链锁过,所以,对着铁链子,我是有心理阴影的,加上石门一关,这通道内黑咕隆咚的,跟当日的情形特别的相像,我又走在最 后,听着我身后那哗啦啦铁链的声响,我真害怕他忽然一下将手中的铁链套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拽着我,将我带去那十八层地狱中,再受那上刀山下油锅的折磨。 好在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在这死气沉沉的通道内,走的还算顺利。 走了没多久,前方透来一抹光亮,光透来的同时,我的耳畔就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一声惨叫,让我猛的打了一个激灵,一股寒意顺着我的后脊梁如同蛇一样游走至我的全身,浑身上下一猛子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刻,时光飞退,又退至了那年那月的 那一天,我跟胖子被小鬼锁进了森罗殿中,就是听到了这样的惨叫声,我这辈子听到过最惨的惨叫声,饱含着无法用文字描述出的痛苦与绝望,与当年一模一样。  随着惨叫声越来越大,我的心也与当年那般缩成了一团,腿也忍不住直哆嗦,我知道,前面定然是一副非常惨烈的场景,如同当年我看到的一般血腥恐怖,惨绝人寰 ,那一场经历,于我来说,就像一场旧疾,这一刻复发了。   似乎不想让他们的少主见到前方惨烈的一幕,在我们走到一处门前之时,一个尖嘴猴腮的人,伸手推开那扇门,对秃老头道:“少主,您先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 秃老头点了点头,在那二人走后,带着我们推开了那扇门,进了那间屋子。 屋子里收拾的特别的简单,一张八仙桌,几张木椅子,桌子上放着一盏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环视了一圈之后,秃老头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们则依旧立在一旁,所有的人没有说一句话,装就要装的像一点,虽然我们现在是在屋内,却也不敢大意,毕竟 现在我们是在别人的地盘上,隔墙有耳。 就这样沉默了大概有十分钟,外面的门被敲响了,两声之后,门推开,之前那尖嘴猴腮的人探进半截身子,往里看了一眼,对秃老头道:“少主,王请您过去。” 秃老头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外走,我们理所当然的跟着他的身后,却又被那人拦了下来,道:“王说了,他只见您自己,其他人等暂留在此,随后与您一同离去。”  既然是请示了九幽之主,那秃老头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秃老头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大家一眼,意思是让我们见机行事,之后的转身,随着那人离开了。 第1251章 是不是计谋 秃老头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时辰没回来。 开始之时,我们都还老老实实的等着他,后来,越等心中越焦躁了起来。  大家都在屋子里兜起了圈子。最后五爪金龙忍不住了,兜到门口的时候,竟伸手一把将门拉了开来,这门一拉开,我们才发现,门口站着那两个人尖嘴猴腮,手拿锁 链的人。 二人其实都是鬼魂的状态,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外,身上的气机与这森罗殿中的阴气混合在一起,让我们之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它们的存在。 门打开后,二人转身往门内环视了一圈,问开门的五爪金龙:“有何事?” 五爪金龙不耐烦的问道:“你们的少主子什么时候回来?” 那二人的脸色变了变,似乎觉得,一个小喽罗这般问自己主子的事情有所不妥。 我走上前去,不着痕迹的拉了五爪金龙一把,示意他先不要声张,而后对那二人道:“我想方便一下。”  那人早有准备,竟然递给了我一把夜壶,说:“咱们这里是九幽之地,其内皆是鬼魂,也没个方便的地儿,你们就在这屋里先将就一下吧,少主与王见面,自是要叙叙 家常,时间可能会久一些,你们在这里安心的等着,有什么要求就叫我们,我们就在这门外守着。”说罢,替我们又把门带了上来,我们又被关在了屋子里。 那二人与我们说话的口气还算客气,但是我觉得,我们这是被囚禁起来了。  “怎么回事儿?难道我哪里露馅了吗?”我看着众人,轻声的问道。想这一路走来,我们都颇为小心,秃老头装的也极为相像,并无破绽露出,顺利的到达了这里,该 不会出什么岔子呀。 大家不说话,都在想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少顷,掌柜的说,“都别瞎想了,或许这些人不是在监视我们,只是礼节性的站在这里,九幽之主与幽坛老祖父子相聚,在一起呆个一天两天都不为过,我们安生的等 着吧。” 就这样,又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五爪金龙在屋里跟陀螺一样,转得我是头晕眼花。 我说:“二大爷,你能不能消停会儿?这样转来转去有啥用啊?”  五爪金龙驻足,看着我们道:“你们有没有觉得,秃老头演幽坛老祖,演的太像了一点儿,我们刚到幽坛的时候,若不是他故意做出一些秃老头的样子,真就将我都骗 过了,你们再想想这一路走来,他看上去分明就是幽坛老祖。”  听五爪金龙这么一说,我心中生出了一股怪异的感觉,我忽然也想到,这秃老头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秃老头,而本身就是幽坛老祖呢?他装作秃老头的样子,只是在哄 骗我们,因为他没有把握对付我们所有的人,却又想将我们所有人都除去,故而,将我们聚集在了一起,带到了九幽之地,想在这里父子联手,将我们一并解决。 不止是我生出了这种想法,大家听了五爪金龙的话,也都不吱声了。  要说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就像魔主吞噬了老魔主之心后,不仅会拥有老魔主的力量,连同老魔主生前所经历的、知道的任何事情,都与其合为了一体。幽坛老祖或许与魔主一样,吞噬了秃老头的魂魄,便拥有了秃老头的所有,思想,所知,言行举止方面也都了解透彻了,想要冒充秃老头,也很是简单,再者,幽坛老祖修的就是 那种邪功,他真的在吞噬了秃老头之后,还会给秃老头蛰伏在他身体内,等待着重生的机会吗?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幽坛老祖冒充了秃老头……  因为秃老头离开后久久不回,因为门外之人对我们的监守,使我们心中都生出了许多的猜想。想到后来,我们不得不重新做起了打算,想着,如果秃老头是幽坛老祖,故意将我们引到此地,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该怎么办?想到:如果秃老头是真的秃老头,他去见九幽之主这么久不回,是不是已经被九幽之主看出了破绽,将其 抓了起来? 想了好一会儿,邢败天说:“不如我们神识离体,出去看一下形式。” 大家一致赞同邢败天的话,因为在这种情况之下,在这里谁都呆不住了,我们想要去做些什么?必须去做些什么?  掌柜的因为身体的原因,无法做到神识离体,我们便安排他跟无名老头一同留在这里,看着神识不正常的任海,我则与邢败天,五爪金龙和任天神识离开身体,穿墙 直接飞了出去。  神识的状态跟鬼魂差不多,人间界的人,有人能看到鬼,有人看不到,除了一部分身体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是,这个鬼想不想让人看到,神识也是一样的 ,我们不想让人看到的时候,人们便看不到我们,这森罗殿中的鬼也一样,守门的那两个鬼,根本没有意识到我们从屋子里出来了,二人木头桩子一样的守在门口。 我跟邢败天,五爪金龙,任天,直接顺着通道往里飘去,越往里,那惨叫声越大,那声音听的我的心缩的紧紧的。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惨叫声就是自这大厅内传出来的,不用说,其内的情形大家该是就能想到了,各种各样的刑罚,有小鬼掰开魂魄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慢慢的拉长,生生的拔下。有的魂魄被脱光了衣服,呈”大”字形捆绑于四根木桩之上,被一把大锯从头顶往下锯来,锯至裆部,锯成两半,五脏六腑散落一 地。有的则被放在一个石臼里捣,一个完整的魂魄,被捣的稀巴烂……  各种惨绝人寰的酷刑在这里上演着,整片空间里充斥着鬼哭狼嚎的惨叫声。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跟当年我和胖子在地狱变相图中所经历的场景一样,这个森罗殿与 当年我们所见的那个森罗殿,就现在来看是一样的,只不过这里要更大上许多。 “你们说,九幽之主会在什么地方?”五爪金龙四下看着这残忍的景象,蹙着眉头问道。 邢败天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我说:“跟我走吧,如果这里的布局真的跟当年森罗殿中的布局一样,继续往前该就到九幽之主所在之地了。”  我带着邢败天、五爪金龙跟任天继续往前飘,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待我穿过大厅之后,耳畔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一切惨叫声戛然而止,跟当年我们的遭遇也一样,那 么突兀的没了声息,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生生隔断了,周围只余安静。  但不同的是,我抬头看时,却没有像当年那般,看到着一身官服坐在条案后,满脸威严的看着我的九幽之主,虽然这里也有一张条案,那除了条案两侧有四个小兵将 在把守之外,此地再无他人,九幽之主与秃头老头都不在。 我们在这个房间中环视了一圈,最后四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在了条案后面的一扇门上,四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同时迈步往前走去。  在这个地方,没有见到九幽之主与秃老头之后,我们的心中感觉更加没底了,是我们被秃老头算计了,还是秃老头暴露了,出了事儿,我无法确定,但潜意识中,我感 觉出了什么事情了。现在,我们必须得靠我们自己来做些什么,我们想找到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门后并非如我所想的一般,有通道通往别处,里面只是一间书房,书房不小,我们在里面转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发现。 “他们难道离开了这森罗殿,去了外面?不如我们去外面找一找。”五爪金龙在书房内环视了一圈,说道。  邢败天则道:“依我看,我们干脆找个人来问一问。”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望向了书房门外,我知道,他在打大殿中那四个喽啰的主意,如果秃老头来过,或者九幽之 主走了多久了,那些喽啰肯定是知道的。  邢败天说话间往外走去,是要付诸于行动了,却被我一把拉住了,这时,我在这书房中,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波动在荡漾,那种波动与森罗殿内的气机不同,很轻微 ,却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书房内有什么东西。”我说,“我们先找一找再说。”  说话间,我闭上了双眼,用心去感应那丝波动,大概过了一分钟,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蹙眉盯着脚下的地面,那丝波动竟然是从地下传上来的,“这地下有东西。” 我看着邢败天天他们说道。 “似乎在那里。”任天也感觉到了,伸手指着一排书架底下说道。  随后,他大跨步走到那书架前,用力将书架挪向了一旁,就见在书架底下的地面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把手。任天抓着那个把手往上一提,一个黑洞洞的穴口出现在 大家的眼前,波动正是从那里向外传出来的。 “这森罗殿的地下,竟然还有一处密道,会不会九幽之主他们进入了密道之中,我们进去看看。”任天说。 “就算他们没有进入这处密道,我们也要进去看看。”五爪金龙说,随即又补充道:“一般有密道的地方,必然藏着什么东西,我们既然发现了这里,自然要下去。”  我盯着那黑漆漆的洞穴,想着我们来时的路,从开始到这里,似乎跟秃老头之前给我们所画的那张地图上有些相似呢,难道下面,就是九幽之主所囚禁的,供他用来 炼魂的人的处所? 九幽之主虽然被称为主,但是他这里并非阴间,根本没有对魂魄用刑的权力,他在此动用私刑,完全就是为了淬炼强大那些魂魄,好供他吞噬,也就是说,这些魂魄都 是可怜之人,加之,我们此行本来的计划中,就有将在此受苦的魂魄救出的打算,现在既然发现了此处通道,我们便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洞穴内呈螺旋形楼梯蜿蜒向地下,我们也没走那梯子,直接御空飞行,沉沉的往下坠去。  在这个过程中,我注意到这处通道内并非是空无一人的,隔着不远,就有兵将在此守,人数还不少,看起来很是森严,不过因为我们是神识的状态,他们一直没有发现 我们。 这片阴森的密道也不知道有多么深邃,我们下坠了十多分钟,发觉似乎没有尽头一般,这么想着,我心中越显得焦躁不安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五爪金龙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地方变得诡异了起来吗?”  听五爪金龙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发现,这周围不知在何时变得越发阴森,前面守卫密集,到了这里,竟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了,周围一片无声无息,这在黑暗中下坠 的感觉,也让人觉得一阵阵的眼晕,空气中还透发着一股邪恶的气息,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在心中生出来厌恶,这里显然是不和常理了。 而就是在这时,我们到底了,下面,我们发现了一扇石门,打头的任天寻九幽之主报仇心切,上前一步,没有任何犹豫的,使劲儿往石门上推去。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轰隆声,古老的石门被推开了,巨大的声音在这地下深处回荡着,很是突兀。 门开了,任天一步跨进门内,我们大家跟在其后也进入了门中。  刚进入门中,我的心中便生出了一股惶闷,仿佛这里有一个强大的东西在暗中窥视着我,这是我自修为大进后,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恐惧,比我在弱水之上被爷孙鸟 盯着时,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还要震颤,这是一股发自灵魂的颤栗,一股来自未知的莫大威压。 不止是我,我看到前方的邢败天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而后,我们所有的人驻足停了下来,觉得此处非常的不妥……  然而就在这时,就听我们身后“咣”的一声,那扇厚重的石门竟悄无声息的合死了! 第1252章 空道人撑船来 我走在众人的最后面,这一刻,条件反射一般,我直接冲到石门前,脑中就一个念头,把这石门轰开,然而这通道内似乎有什么布置,门关上之后的一瞬间,竟然就那么 不见了,只有往前的通路,往后,乃至左右三面,都是严实合缝的石壁,我知道这种情况之下,不费些功夫,来时的路是找不到了。 “这里头似乎他妈的有诈!我们一路走来这么顺利,似乎就是有人有意想将我们引至此处啊。”五爪金龙啐骂了一句,浑身戒备的盯着前方黑暗的通道。 沉寂了大概半分钟,邢败天说:“有没有乍都继续走吧,看看他们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事到如今,也只有继续前行了。  反正已经到这里了,我们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沿着通道迅速的前进去,不多时,通道内透发出一片血光,同时,一股无法想象的强大威压澎湃而来,我等全力抗衡 ,才没有被那股威压冲击的翻飞了出去。 我无比惊骇,仅仅是一股气息,居然就差点将我们轰飞出去,这简直有些不可想象,这是一片什么鬼地方? 想着,我们继续往前。 往前走的倒顺利了许多,似乎方才我们所过之处无形中有禁忌阻隔了我们,过了那禁忌,我看着前方的情形,目瞪口呆。 是血海!我震惊的看着眼前出现的一片无边无垠的血海!  看着那血海,震惊之余,我脑中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任天、任海被关押的那片血池,已经是以一千二百人的献血灌注的,此地这么一片汪洋血海,该是用多少人 的血汇聚而成? 不过,随即我就想到,这不可能是真的血,这或许是九幽之地一处特殊的地域。  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血海的边上,我看到血水之中有白骨浮浮沉沉,也有一些魂魄在此间此起比伏,无数哀嚎声从血海中飘出,撕心裂肺,在这血海之中,似乎有 无数的怨灵,那通红的血,那诡异的惨叫声,使这里看起来充满邪性,又使人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所有的人,望着那滚滚的血水,都大吃一惊。很长一段时间,大家没有说话,皆望着血海,蹙着眉头,心中波涛汹涌。 最后,五爪金龙最先开了口,他结结巴巴道:“这~这是什么鬼地方?”  没有人能回答得上他,邢败天与任天也反应了过来,他们二人动了,顺着一望无际的血海边沿往前走去,我们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路上,听到无数的魂魄在痛苦嚎叫 ,一个个表情狰狞,声音充满痛苦的头颅,一只只白骨手臂从血海下伸出,而后再度沉没,此起彼伏。 这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耳膜似乎都要被那惨叫声聒噪炸了的时候,终于,我们走到了血海的尽头。  不过,尽头并不是边沿,而是一座悬崖,探头望下去,崖下是一个深渊,血海自此地落下,形成一个巨大的血瀑布,猛浪若奔,深渊很深,我们看了好一会儿,皆无 法看穿其下的情况,倒是被崖下透来的的阵阵寒风,吹的身上一阵一阵的阴冷。 五爪金龙缩回脑袋,猛的打了个哆嗦,道:“这~这个地方太邪性,大爷觉得瘆得慌,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这里似乎没有人。” 任天跟邢败天半天没有说话,目光依旧盯着瀑布之下,眉头深锁,似想看穿其下的情况,我则从兜里将秃老头画给我们的那张地图取了出来,仔细的看着。  秃老头这地图画的太抽象了,若非到了目的地,我们根本就看不明白,现在结合此地地形,照着地图上看来,我发现,地图上所绘的关押魂魄的地方,就是这片血海的 位置,“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牢狱啊?”我自语着。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道:“你还相信那秃老头呢,说不定他这地图也是假的,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想骗我们一起来此地,将我害死,而我们就这么中计了,我看现在 ,趁着我们还没啥事儿 ,赶紧离开这里再做打算吧。”五爪金龙是真的生出了离开的心。 “哗啦,哗啦……”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忽然就听血海之上,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扭头,循声望去,漫天血光之中,我看到血海中驶来了一条小船,那“哗啦哗啦”的声音,就是船 桨在水中波动的声音,那木船之上,有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划着船往我们这边靠了过来。 “有人来了!会是什么人?”先拜天低声的说着。  这确实是一个人,我也发现了,船上的人,他的身上竟然还有阳火,只不过非常非常的虚弱,处于半死之人的状态,这个人,如果是普通人,那在其身上阳火如此是 时候,他必然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了,可前来的这老头,他还划着船,看起来还挺有劲儿,这说明,他不是一个寻常之人。 不多时,那划船的老者就逼近了我们,而在我看到那老者的样子的那一刻,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是空道人!竟然是空道人!!我朝思暮想的空道人,我以为他在吃苦受罪的空道人,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这条血河之上,还在划着船,这是个啥情况? 脑中一瞬间出现了无数的疑问,嘴巴却张口,欣喜的叫了一声祖爷爷! “哗啦,哗啦……” 木船依旧不急不慢的划着,船上的空道人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划船的动作一顿不顿的。 我以为他没有听见,于是又加大了音量,叫道:“祖爷爷,我是程缺啊,祖爷爷,我来救你了……”  这时,随着空道人的滑动,船已经行至了我的身边,那船距离岸边也就十几米的距离,我看得清楚,他也该是能看到我们的,可是,空道人还是不说一句话,他就像 是一个只会渡船的机器人,弯腰在木船之上,不急不躁的划着船。 我发现,在他的船上并不是空的,有许多的怨魂被他以冥锁链子捆在船上,显然是他自血海之中捞出来的。 他捞这个干什么?他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  我又叫了声“祖爷爷”,脚尖一点就要往那船上飞去! 第1253章 血海炼狱 邢败天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厉声道:“小主公,你要干什么?” 我说“他是我的祖爷爷,他当年为了救我,随着九幽之主一同坠入了九幽之地,我此次来此,大部分原因为找他。”说罢,我使力试图挣脱邢败天的手。   邢败天拉的我特别的紧,道:“你小心点儿,咱们这一路走来,所遇到的情况都太不明了了,秃老头可能不是真的秃老头,我们或许是中计了,那你的祖爷爷,也可能 不是真的祖爷爷。”行白天也跟着任天叫我小主公了,他语重心长的跟我分析着我们所遇到的事情。  而就在他分析的这个过程中,我眼睁睁的看着空道人撑着的那艘木船,划到了瀑布的边沿,眼瞅着就要掉下去了,而在船上的空道人,却如同没看到那奔腾而下的悬 崖一般,依旧面无表情的往前划着。 “不,不要啊祖爷爷……” 看到这一幕,我用力的甩开了邢败天的手,整个人腾空而起,飞到了那血河之上,想将空道人自船上拽下来。 若是普通海水,我在其上飞行可如履平地,然而出乎预料的是,这血海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吸力,如磁石吸铁,突如其来的让我一个趔趄差点儿落入了血海之中。  我猛地一提气,又稳住了身形,可在我刚刚稳住的那一瞬间,突然自血海之中,探出了无数只白骨森森的手向我抓来,不止是手,还有一个个腐烂的,或者已经化为了枯骨的人头,人头如同河鱼一般,自血水中跳起,白惨惨的牙齿张开就往我的身上咬,更有各式各样的鬼魂自血海中钻出,有的鬼脸已完全溃烂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许多蛆虫在其面部肉中钻来钻去,有的眼珠子都耷拉了出来,连着仅有的一点肉筋儿晃晃悠悠,它们嫌那眼珠晃荡着碍事,用手一把扯了下来,抛进了血水之中,还有 的直接拧断了自己的脖子,将头颅高高的抛起,将被血水浸染的通红的人头向我抛来……那场面,狰狞血腥的惨不忍睹。  我飞的并不高,距离水面半米左右的距离,这些鬼东西,从血海中冲出来,有些一窜比我飞得还高,因其出现的突然,数量又多,有几只鬼手甚至已经碰到了我的身 体,一颗满是腐肉覆盖的头颅甚至咬住了我的裤脚,这种感觉,就像我是肉包子,而它们是一群恶狗,肉包子还没落下,那群恶狗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跳起来争抢了。 “滚!” 我身形稍稍往上一提,对着脚下那些作妖的鬼东西怒吼一声,同时甩掉了咬住我裤脚的那颗头颅,并对着下方血海猛的轰出了一掌。 一掌过后,我并未停留,而是直接往空道人的方向扑去。身后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之声,声音凄厉刺耳,我未作理会。  可饶是我争分夺秒,也被这些鬼东西的突然出现一耽搁,啥都已经晚了,我眼睁睁的看着空道人的那艘木船,在悬崖边如同一片漂浮的叶子一般打了个旋儿,便顺着 那奔腾而下的血水落入了瀑布之下。 “祖爷爷!” 我大吼一声,想都没想直接往那悬崖下跳去。  然而,我并没有掉落到悬崖之下,我的身子在虚空中一滞,双臂被左右紧紧的抓住了,是邢败天与任天,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阻止了我的行动,没有一句解释,俩 人驾着我就往血海边缘飞去。 “你们放开我,我要救我祖爷爷……”我挣扎着,喊叫着,扭着头,眼睁睁的看着空道人连同他的木船,在落入悬崖的下一秒,被血水淹没,不见了踪影。 “放开我~!”我嘶吼着,五行之力自体内爆发而出,想冲脱开任天与邢败天的钳制。 奈何,他二人抓的我紧紧的,顷刻间已经将我带到了岸边。 “小主公,你冷静点儿。”邢败天口中虽然还叫我小主公,可口气却是非常的严肃。  “你让我怎么冷静!这么些年,我心中一直对祖爷爷充满了愧疚,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来这九幽之地救他出去,今日来到这里,我终于见到了他,你们却拦着我,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入了悬崖之下,你们说,让我如何冷静?!”我愤怒的嘶吼着,浑身因为激动在不断的颤抖,空道人,我终于见到了,却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这么眼 睁睁的没了! 邢败天不说话了,眼神却坦荡的看着我,丝毫没有因为阻止了我而感到愧疚,那幅不卑不坑的样子,倒像是我错了。 任天与五爪金龙也没有说话。  许多时候,你吼一声,他再吼一声,事情就愈演愈烈了,而在每个人都默不作声的这种情况下,我反倒是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反正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我只是望 着那挂血色的,如天河倒挂般咆哮而下,气势澎湃如万马奔腾的瀑布,心中蠢蠢欲动着,也想随着瀑布落下去,去看看下方究竟是什么地方?空道人落下去之后如何了?  “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见我平静了下来之后,邢败天开口说道,他说:“就你所说,你的那个祖爷爷来此地已经许多年了,他若是出事,早就出事了,再者,你不觉得他的出现太巧合了吗?我们刚来,他就出现了,巧巧的被你碰到,我们拉住你,不让你冲动,只是怕你祖爷爷的出现是一个陷阱,你也该是看到了,你的那个所谓的祖爷爷,他根本就不是个正常的人,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似乎没有心智,也不认得你,这九幽之主与他的儿子,皆通晓炼魂之术,我怕方才你的祖爷爷,他只是一具 躯体,而在他的身体之内操控着他的,是别人的魂魄。”  邢败天说到这里,任天接口道:“小主公,我们并不是不下去,我比你更有下去的冲动,我们只是不想你就那般跟着下去,如果那是个计谋,你跟下去不知会遇到什么 危险,我们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要下去也是我们大家伙一起从长计议。” 挺短的时间内,我其实已经想通了,方才,我确实是头脑发热,冲动了些,只因这么些年,我对救出空道人之事执念太重了。 我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站在瀑布的最边沿往下看去,看血水直泻而下,如洪波破口,大海倒悬,瀑布深不见底,底下情形不明……  我并不觉得九幽之主会在这大瀑布之下,现在,我更加觉的,在秃老头去见了九幽之主之后,他们爷俩就离开了森罗殿,去了外面其他的殿宇中,如果没有之前空道人一头栽落悬崖之事,我想这种情况之下,我们更应该离开,去别的地方找一找,可是空道人出现了,不管这个空道人是真是假,那具身体却是切切实实的,即便他被别 人的魂魄给控制了,那他本人也还没有死,因为他身上的阳火虽然极其的虚弱,却是实实在在还亮着。  这一刻,我忽然想的,如果将我引到这血色瀑布之下是一个计谋,这个计谋已经成功了,虽然我方才未能跟着空道人一同下去,但是因为空道人的落入,这瀑布之下 我是必须下去了。 “咱们接下去怎么办?”五爪金龙问道邢败天与任天。  他二人一时无话,望着一望无际的血海沉默着,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邢败天才开口幽幽说道:“这里应该就是秃老头所说的九幽大牢了,里面的这些个鬼东西,应该 就是被囚禁在此的魂魄,在这血海炼狱之中,被锤炼成强大的能量体,供九幽之主驱使,吞噬,所用。” 秃老头画的那幅地图虽然太过抽象,可我大概也看出他画的是这个地方,但我一直觉得,大牢就该是一些地处阴暗,幽闭处的洞穴或者房子,也一直认为,秃老头口中说的九幽大牢,不在明面上,或许是在这血河之下,其他方面也没往深了想,现在听邢败天这么一说,再往血河中看时,我才发现,之前想将我拉入血海中的那些魂魄,现在并非已经沉寂了下来,在那血海之中,他们依旧在相互啃咬,厮杀着。我这才知道,我们看到的这血海的翻涌,并非是风引起的,血海本是平淡无波的,是这些魂魄 ,残尸,枯骨在其内打斗而引起的波动。  我看到一双白骨森森的手,生生的将一个魂魄撕碎,我看到一个魂魄,敲碎了一颗半腐烂的脑袋,吸吮着它的脑浆,我看到一个骷髅头,咬在一个魂魄的脖子之上,无论魂魄如何挣扎,他就是不撒口,最后,在那魂魄一动不动之时将其吞噬,吞噬了魂魄后的骷髅头,在其额头灵台的位置,出现了一抹的拇指肚大的亮点儿,这时我才 发现,在这血海之中,许多的骷髅头上都有亮点儿。  看到这里,我又想起之前秃老头与我说过的,九幽之主修炼的炼魂术,是让魂魄痛苦到极致后,摧毁其灵台,在灵台内燃烧起一把内火煅烧灵魂,如果煅烧七天灵魂仍然不灭,便会炼出一枚小小的魂丹,那枚魂丹之中,包含着被炼化者毕生的道行与修为。现在看来,血海之中的那些骷髅头,灵台之内亮亮的东西,不是被煅烧的灵魂 ,就是魂丹了吧。  这无数的魂魄,在血海之中相互残杀着,强者生,弱者亡,这是更为残酷的淬炼,一场在不断的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淬炼,活下来者愈加强大,但最终的最终 ,也只不过是为九幽之主做了嫁衣裳……看着这一切,我明白了,九幽的大牢,原来是以这样一种形式存在的。  “秃老头说大牢之中惨绝人寰,无数的魂魄在哭着嚎着求他将其杀死,场面之惨烈让人发指,可是这里似乎并非如此啊?”五爪金龙望着血海嘀咕着,似乎还觉的此地不 够惨绝人寰,在怀疑这血海就是九幽大牢的真实性。   说罢,他脚尖一点,腾空而起,身形在空中爆发出了一圈耀眼的金光,而后,他的身形不断的变大,化成了一条百丈有余的五爪金龙,金光灿灿,横贯在血河之上, 那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金色,映照着那通红的血河,使其四面八方透着一股诡谲的色彩。 “嗷吼……” 五爪金龙大尾一甩,在血河之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吼声,声音直贯九霄。 这一声之后,汪洋血海沸腾了! 血水之中伸出了无数只手臂,伸向五爪金龙,如同在水中垂死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想借助那根稻草脱离苦海。  无数的魂魄在血海之中沉沉浮浮,它们表情狰狞,声音凄厉,张牙舞爪的往外挣扎着,在这个挣扎的过程中,有些站的高者,被下方的那些魂魄又拽了下去,瞬间撕咬得烟消云散,站的低者,则便被踩踏到了血海之中,低着不服气,再压上来,如此,一波沉下去,又一波浮上来,都冲着五爪金龙鬼哭狼嚎的惨叫着,“救命……救救我 ……放我出去……杀了我吧……” 那哭声、喊声、救命声,各种各样凄厉的声音纠缠到一块儿,钻入人的耳中,听的人的心似乎被一股恐惧紧紧的包围着,听得人浑身直冒寒气。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脑中却忽然一动,这一幕,我似乎曾经在哪儿经历过。 在哪儿呢? 我脑中快速着想着,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这时,五爪金龙一个甩尾,身形急速缩小,又变回了人形,飞落在了岸边,一边扣着耳朵,一边道:“妈呀,聒噪死大爷了,这丫叫的太惨了,这里应该就是老秃子说 的九幽大牢了,大牢设置成这般,囚禁这这么些个魂魄,这九幽之主手笔也太大了!” 我说:“老二,这场景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什么?”五爪金龙被问的一怔,随即蹙眉,两个眼珠子骨碌转动了几圈,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声道:“我想起来了,鬼门!”  他鬼门二字一出口,我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心中明了,是的,就是在终南山,在那鬼门之上,那座通天大门上也有无数的鬼,那里所有的鬼都只有上半身,下半身皆不可见,它们像是被镶嵌在那扇巨大的门中,而又很不甘心被困,一个个如身陷沼泽一般,张牙舞爪的往外挣扎,如同一张巨大的粘蝇板上被黏住的苍蝇,拼了命的想要挣 脱出来。 虽然,一处是在血河之中,一处是在石门之上,可其内被囚禁的鬼魂却颇为相似,都是被禁锢在某一处不得出去,都是在挣扎着,哭喊着,以求解脱。  鬼门与血海稍有相似,但这单纯的来说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过这时,我却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第1254章 荒 在来时的路上,我们曾路过的那几根大柱子上面,所刻的文字便是鬼书,在这九幽之地,怎么会有鬼书呢?这九幽的鬼书,与终南山鬼门之上的鬼书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我问任天跟邢败天,“来时,你们可看到那九根参天石柱之上,所刻的字了吗?那上面刻的是什么意思?” 邢败天摇了摇头,道:“那并非上古文字,我一介粗人,只会打打杀杀,对除了通用文字之外的文字,没有任何研究。” 说罢,他看向了任天。  任天倒是有点内行,他开口便道出:“那是鬼书。”不过,他接下去的话还是挺让人失望的,他说:“鬼书是一种极少被用到的文字,传说是阴间使用的文字,但是就我 所知,阴间一直以来的文字,也都与人间界统一着,故而,鬼书极少的出现,所以我对其的认识也是有限的,加之我们来时的那种形式,我也只是看到了寥寥几句罢了。” “哦?那几句上都写了什么意思?你与我们说上一说。”五爪金龙问道。 邢败天摇头道:“那几句之内的字,我并不全认识,而你们也知道,在古文记载中,一个字,在整句话中所占的重要性,故而你们让我说,我说不清楚。” “那你就将你认识的都说出来呀。”五爪金龙生出了好奇心,不依不饶的问着。 我也冲着任天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任天微蹙着眉头,似乎是在回忆他所见的柱子上刻的字,好一会儿他说:“六人-统小六道,其一人--其五亡,小六道---一人统,一人---,夺--无道,唯我真神……” 任天说到这里顿住,看着我们,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似乎在说,“你们看,我说出来了。还是什么信息都没有啊。” 然而他说的无意,听在我们几个人的耳中却是大吃一惊,我跟五爪金龙、邢败天相互对视了一眼,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夺荒无道,唯我真神!”  任天说的前面那几句,我们姑且不去管是什么意思,但后面那句话,却让我们一惊非小,当初在太古炼狱之时,神王临死之前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夺荒无道,乃 我真神,这就是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  当初,那两句话,我们一众人等分析了很久,却没分析出个名堂,到最后,便只当神王临死前胡说八道了,却没有想到,今日在这九幽之地,在那古老的参天石柱之 上,竟然也刻着这两句话,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在脑中想着,便又想起了神王死前说的另外一番话,他说:我之所以去死,是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我不告诉你们,我怕你们知道了真相之后,也会觉得活着没啥意思了,活了一世又一世,自认为通过不懈的努力,在六界中争来了一席之地,自认为道行高深,可毁天灭地,殊不知,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 了,不,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是人家握在手中的一把砂砾罢了。  神王当初那番话颇耐人寻味,但在我们寻了很久也没寻出个味来之后,便搁置,不去想了。今日,因为任天自石柱上看到的那两句话,神王的话又在我的脑中一遍一 遍的回响了起来,最后,便与任天所说的那些话联系在了一起。 六人-统小六道,其一人--其五亡,小六道---一人统,一人---  我默默的在心里念着,想着,心说,这话中所说的小六道,指的就是我们一直以来所说的六道吗?在之前不久,仙说,我们一直以来所说的六道,并非真正的六道, 比传说中的六道规模要小上许多,故而,六道可能就是石柱上记载的小六道。 就任天所言推测,开始之时,小六道是由六人分别统治的,后来,其中的一个人不知道怎么了,另外五个人死了,小六道似乎被一人统一了。 这么想来,那统一小六道的人,难道就是神王临死之前说的,那个手持棋子的人吗?  想到这里,我想起了在雷海之中,我们见到的那坐坟内的五口金棺,难道那五口金棺内装的,就是九幽石柱之上所记载的,死掉的五个人?而在天庭中的那口金棺内 的,则是石柱上记载的统一了小六道的那个人吗?如果是这样……  当初,九重天的人曾亲眼看到恶天道钻入了天庭之内的那口金棺之中,这样看来,金棺与恶天道之间,是绝对有着关系的,难道恶天道就是石柱上记载的那一个人? 毕竟这么些年,六道虽然皆有主人,但可管制它们的最高存在还是天道…… 这事越想越复杂,想到最后,我感觉一个头俩大,我甩了甩脑袋,看了一眼五爪金龙和邢败天,他二人也皆眉头紧蹙,似乎还在琢磨着这件事情。 而这时,任天走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道:“小主公,方才你说:夺荒无道,乃我真神?”说这话时,他将那个“荒”字咬的特别的重。 我点了点头,问他:“怎么,你想到了什么?”  任天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是想到了一件事情。在我跟任海还没有追随七界之主之前,我们二人曾经跟着一位老神仙学艺。自然,老神仙是我们对那他的称呼,因为其道行之高已经超出了人的范围,我们与那老神仙的认识,也纯属一场巧合,他不让我跟任海叫他师傅,他只说与我们有缘,传我们一些本事,他带了我们三年,在一处深山老林间,那三年中,我们不止自他那儿学到了许多的功夫,还翻阅了无数的古籍,我记得,在一本古籍中,曾不断的出现“荒”这个字。 第1255章 再论王公 “哦?”我听了任天的话,心头一动,问道:“荒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荒”在这两句话中的意思,绝对不是寻常“荒”字的意思,我们曾经也推断过,却没推断出个子丑寅卯来。  任天说,“当初,我们也就这个字有所好奇,问了我们的师父,虽然老神仙不让我们叫他师父,可我跟任海私底下还是这么叫他的。”任天解释了两句,继续说道:“当 初,师父告诉我们,“荒”就是整个人间界的意思。” “荒是人间界的意思?”五爪金龙重复了一遍任天的话,道:“你没有搞错吧?这荒从哪儿来说,跟人间界也扯不上关系啊!” 任天点头说:“是啊,当初,我们也这样问师傅,师傅告诉我们,在最早的时候,人间界一片荒芜,故被称之为荒。” 最早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开天辟地之始吗? 我脑中想着,看了一眼五爪金龙跟邢败天。他们亦是一时无话。  带着厚重的,久远的,历史色彩的东西,我们无从追溯,不过我曾听七界之主说过,古神来到人间界时,人间界荒无人烟。照此说来,人间界被称之为荒,道也不是 没有可能。  但想来,以“荒”这个字来代表整个人间界,该是非常非常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七界之主都未曾听说过,因为当初,我曾经将神王临死时所说的那两句话,说给了七界之主听,他听后,也未说出什么,这是不是说,在七界之主之前,在古神来到人世间之前的那段时期,人间界被称为“荒”,而在最早的一批古神来到人间界的时候,荒这 个名字,随之弃用了。是这个样子吗? 历史是一条很长很长的河,穿越恒古而来,这一路来,沧海桑田,有些河道改了,旧的河道被填平了,有些水断了,又自其它的沟渠开辟出新的流向。  历史的滥觞,又如一棵大树,枝蔓延伸,盘根错节,历经千年万载,根断了,又续出新的木枝,如此,根的源头在何处已无从知晓了,但,无论是河,还是树,都没有停止流淌与生长,源头与根,始终都在那不为人知的地方,沉默的见证着万古洪荒,见证着某日,被埋葬在沧海桑田之下的古老的路,因某些因素,带着神秘、厚重的 色彩,重新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暴露在后人的眼中,如同开天辟地之始的“荒”,万万载之后,出现在了九幽之地的石柱上,被任天一语道破,这样。 我们已经无法追本溯源,我们能做的,也只是根据任天提供的一点点儿信息,来推断“夺荒无道,乃我真神”的意思,推断神王临死时说的那个真相。 我再一次默默的重复着那两句话,在脑中细细的分析着。  “乃我真神”这句话其实很好理解,字面意思就是,说话之人将自己比喻成为了神。唯“夺荒无道”难以理解。现在就任天对“荒”的解释,这句话便成了“夺人间界无道” 。 什么意思? 道是什么? 道是中国哲学的最高范畴,《道德经》中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由此可见,天地万物都是由“道”生出来的。  道家曰: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里的无极,指的也是道,道虽是无形的,但又是天地万物的本源,本源衍生了无尽的事物,所以万物 生于道,道还是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万古永恒…… “夺人间界无道”一话的意思,难道是那个神,想夺整个人间界的“本源”为己所有吗?  神王说,我们所有的人,活了一世又一世,自认为通过不懈的努力,在六界中争来了一席之地,自认为道行高深,可毁天灭地,殊不知,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别 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把砂砾……  神王这么说,是要告诉我们,那个“神”,他在众生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众生,众生皆在其掌控之中,被他操控着,任他翻手云覆手雨,而我们,即便知道了“神”的存在 ,也无法做什么,因为我们是他的傀儡,是他养的宠物……就像神王,参透了其中的奥义之后,觉得活着没意思,便一死了之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却是越想越乱…… 我看向其他的人,也皆都是眉头紧蹙,一头雾水的样子,显然也是跟我一样,想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五爪金龙重重的叹了口气,看向任天问道:“你师父怎么知道的那么久远的事情?他当初还跟你说什么了?”  任天摇了摇头道:“师父他博古通今,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是我们心目中,如同神明般的存在,只是当初我们未对“荒”之事多加过问,师父也未多说。 ”  “你那师父是何方神圣?姓甚名谁?他在什么地方?现在还能找得到吗?能不能待在咱们出去之后,让他给咱们分析一下这事?”五爪金龙是被纳闷坏了,一连问出了 一串的问题。  任天又摇头道:“师父只教了我们三年,那三年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必然是找不到了,因为师父曾经告诉我们,他是游方的道士,并无 固定的据说,至于名字,他让我们叫他王公!” “什么!!?” 五爪金龙听了任天的话,嗷嚎一嗓子!直接把任天吓得一哆嗦,还以为五爪金龙抽风了呢,瞪着他,一头雾水的样子。 不过,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同样惊讶的问道:“你为甚这般激动?那倒你认识师父他老人家?” “何止是认识……”五爪金龙幽幽的说着,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我看着五爪金龙,心中之前对王公的那么多的猜想,又一样一样的浮现了出来。  自我陷入这件事情中开始,到现在,一直全程参与其中的人就是王公,虽然他一直未曾露面,他的亲信五爪金龙、麒麟兽、玄武却一直跟在我的身边。而在这整件事情中,我所接触的所有的人里面,王公也是最为神秘的人之一,一直以来我就觉得,他似乎知道很多,可是他的嘴又特别的严实,包括他一手带大的五爪金龙与麒麟兽,对 他身份与所做的事情的了解,也都是寥寥无几。  现在,我又听任天提到了王公的名字,王公竟然是任天的师父,那个“荒”字的解释,也是王公与任天说的,由此可见,王公知道的比七界之主还要多,他知道在古神 来到人世间之前的一些事情,只是不知道,任天说的那个王公,是不是不周山中将五爪金龙养大的那个王公,如果是,王公的身份简直太扑朔迷离,太神秘了。  “你说的那个王公长的什么样?快~快跟我说道说道。”五爪金龙自震惊中缓过来之后,拽着任天火急火燎的问道。还不待任天回答,自顾又道:“是不是一个长须长眉,长发在头顶挽了个髻的中年男人,喜欢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很瘦,骨骼清奇,往那儿一站便给人一身仙风道骨,凌然正气的感觉,大概这么高。”五爪金龙一边说,一 边比量了一个高度问任天。 任天点头如捣蒜,兴奋道:“是,是,你认识师傅他老人家?” 五爪金龙道:“那何止是认识,这老家伙,啥时候收了你们两个徒弟?我咋不知道呀。”  嘀咕着,挠了挠头,又道:“也怪,在他未受那场重伤之前,或神识,或真身,终年在外四处游荡,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收的徒弟。只是听你这么说,王公似乎知道许多 的事情,可是他为何从来未曾跟我们说起过呢?”  五爪金龙暗自嘀咕了一通,抬起头来,看见我们所有人的目光皆盯在他的身上,他愣了愣,而后瞪眼道:“你们不要看着我呀,我虽然从小就跟王公在一起,到现在,这么多年了,可我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老家伙,我一直以为他在外是在游山玩水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呀,在那不周山中,他是收藏了许许多多的古籍,但是王公自小未教我跟麒麟兽认字,大字不识一个的我们,那些古籍根本就看不懂,加之之前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故从来没有问过,心中再有疑问之时,我便已离开不周山,跟 程缺这小子在一起了……” 五爪金龙见大家伙都看他,一本正经的给我们解释了一通。  见我们大家还是瞪着眼睛看着他,一副不相信他的样子后,摊了摊手道:“大爷我也不说啥了,反正信不信由你们。”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了任天,问道:“当年,王公为何要教你们道术?就我所知,这么些年以来,王公除了教了我们几个神兽之外,未收一个徒弟,人间界也曾有人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知他道术高深,死缠烂打想拜他 为师,都被他拒绝了,他却肯教你们两个,你们二人有何过人之处?或与他有何交集?” 果然还是五爪金龙了解王公。 他问完,任天回答道:“要说交集,我们之间确实有。”  “想当年,我跟任海,只是一介散修,兄弟俩在深山老林中苦苦修行,那日,我们照常在山中石台之上打坐,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落在了我们的不远处,惊动 了我们。”  “我们兄弟二人跑去一看,就见那从天而降的竟然是一个人,那个人受了重伤,浑身鲜血淋漓,伤重处,留着白骨森森,我们检查了一番,还有生命的迹象,却已是垂 危之即。” “修道者,慈悲为怀,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于是,我跟任海将那人抬去了我们的住处,采山中草药,对其悉心照顾,如此半月有余,那人才醒来,那个人就是王公。” “王公醒来之后,便恢复的快了起来,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如此不几日,便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样子,一身仙风道骨,气度看来颇为不凡。” “我们知道是遇到高人了,便与其促膝长谈,品茗论道。”  “王公对道有着独特的见解,许多我们苦苦参悟数年不得要领的地方,被他一语便道破,我们与其一讨论,便是三天,那三天与我们来说受益匪浅,三日之后,他要走 ,我们不舍,兄弟二人便请求他多留几日,传授我们一些道法、心得。” “王公想了想,答应了。但是,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说,他可以教我们三年,三年之后,让我们去辅佐七界之主。” “当时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七界之主是谁,便问他。他摇头不答,只知道,待我们学成之日,自会遇见。” “我们虽然对道法心得求知若渴,但也不肯随意辅佐他人,若那人为恶呢?”  “我们说出心中顾虑之后,王公才告诉我们,七界之主是一个心怀大义,心系天下苍生之人,他要做一件大事件,那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需要付出许多才能完成, 他需要帮助,故而让我等去辅佐他。” “我跟任海考虑了一番,便答应若七界之主真如王公所说那般,我们愿追随他。” “就这样,王公留了下来,教了我们三年,教会了我们一身道行,三年之后,他离开,他离开后不日,我们便遇见了七界之主,成为了八部将中的一员……”  任天说了他与王公之间的渊源,听他说完,我掩饰不住的惊讶,七界之主,我父亲的身边,竟然也有王公的人,数千年之后,我的身边还有他的人,这个王公,他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他让任天任海追随七界之主,又让五爪金龙、麒麟兽和玄武保护我,这样看来,他是对我们好,但是,他既是对我们好,为什么不亲自露面,为什么不亲自跟在我们身边,将事情与我们说清楚呢?又或者,他那么厉害,他为什么不亲自去做我们现在再做这件事情呢?他知道那么多,这一切做起来该是比我们要 容易,可他却要这般大费周章的安排他身边的人跟在我们的身边?这是为什么?  本来,我对王公心中就充满了无数的疑问,现在疑问更多了,我心中暗暗的想着,反正我们现在在昆仑山中,昆仑山距离不周山距离很近,这般,我们若能平安自这 里出去,定然让五爪金龙带我去一趟不周山,我要将心中所有的疑问,亲自找王公问上一问。  我正想着这件事情,五爪金龙问任天:“你说王公从天而降,浑身重伤,是哪年哪月的事情?” 第1256章 勇往直前 对于他们那时候年月日的计法我也不懂,任天说了一个日期之后,五爪金龙蹙眉思索了好一会儿,道:“我想不起来了,估计那时候的我,还在龙蛋之中,被埋在昆仑山的 雪底下呢。  说罢,他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件事情了,现在我们说的再多,也只不过是猜测罢了,眼前当务之急是找到秃老头,除掉九幽之主,至于“荒”的事情,待 我们出去之后,去找王公问个明白便是。” 说罢,五爪金龙走到血海的边缘,在那奔腾而下的瀑布上方看了一眼,扭头看着大家说道:“我们现在下去吗?” “秃老头曾嘱咐我们,要救出九幽大牢中受苦的魂魄。”我说。 邢败天点了点头,伸出右手呈爪状,往血海之中一抓、一拽,一股吸力吸住了血海中的一个魂魄,将其自血海之中拽了出来。 然而,那个魂魄刚刚离开血海,暴露在空气中,便如同泡沫一般,烟消云散了。 邢败天看着那消失的魂魄道:“这血海之中,有什么禁制禁锢住了在其中的魂魄,让他们出不来,我们怎么救?”  我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血海,望着那血海之中此起彼伏的冤魂厉鬼,心下也失了主意,这血海究竟是真的血海,还是如同当年的地狱变相图一样,是什么靠外力外物化 出来的存在呢?我们不清楚,我们只知眼前这血海无边,不知破当如何破?救当如何救。  任天望向血海中的眼神中有痛苦,有不忍,还有一股愤怒,想必是想到了自己与任海被镇压在血池之中的数千年,良久,他幽幽道:“解铃还需系铃人,破此牢狱的办 法,当问九幽之主,只要寻到他,将其制服,还怕救不出这些冤魂吗?” 任天说:“是。”又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道:“小主公,你是想去寻你的祖爷爷,还是想去寻九幽之主?” 任天这么问,想必是跟我的推断一样,认为九幽之主并没有在这瀑布之下。 任天被困千载,支撑着他活下来的信念就是报仇,他杀九幽之主的心有多迫不及待我能理解,但是,这一刻,他没有自己做决定,他在征求我的意见。 邢败天也看着我,在等待着我做一个决定。他也不再如最初之时那般我行我素了。  我知道,他们是真的将我当成小主公来对待,但是,我却不习惯他们这个样子,这样一来,我的身上便又多了一份责任,并不是说我没有担当,不想承担,只是与邢败天、任天、秃老头乃至无名老头这些人来说,他们才是前辈,而我只是一个才活了二十郎当岁的青瓜蛋子,若非我有七界之主这样一个父亲,我程缺又何德何能与他们 站在一起,更别提替他们拿主意了。 我想了想,还是说,“我是必然要下去的,救祖爷爷是我多年以来的一个执念,你们如果不想下去,可以……” “我们跟你一起下去。”我话还没说完,被邢败天打断了。没有过多的解释,没有替我分析情形,只有这么一句话,说的坚定不移。  这一瞬间,我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感觉我一下子不是我自己的了,我不能什么事情再由着自己来,因为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牵连着其他的人,我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左右着旁人做些什么,那种感觉很微妙,沉甸甸的压在了我的心头。让我有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却又同时让我生出了一种强大的责任 感,那种感觉告诉我,往下的路我要慎重、再慎重,我不能出错,因为我一步走错,错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可能牵连到别人。 这种感觉的出现让我迟疑了,我不知道,我这样义无反顾的下去救空道人是对还是错?我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将大家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小主公,我为你探路。”没有给我反悔的机会,任天纵身一跃,便往瀑布下跳去。邢败天紧随其后,二人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 五爪金龙看着他们义无反顾的样子,再回头看看我,阴阳怪气道:“呦呦,小主公,你了不得呀,有两大高手为你探路,你还不快走,杵在那儿干啥呀。” 我走到悬崖边,一步也跨了下去…… 隆隆的水声在我耳边如万马奔腾,再往下,蒙蒙水雾几乎遮蔽了我的眼睛,我看不太清前方的路,但是我现在所走的这条路,却一下子明了了不少。 是任天与邢败天这毫无意见的让我独自拿了一次主意,是他们这奋不顾身的一跳,让我之前心中一些想法改变了。 我忽然明白,他们这次让我自己做决定,他们无论我是对是错,都依照着我所说的去做,这其实是一次让我成长,让我认清事实的机会。  我也确实在这一刻,心态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比如之前,我想逃避,想逃离出这件事情。比如我想依靠,想依靠小满,依靠七界之主。再比如,我会抱怨,抱怨命运的不公,为何偏偏让这一切落在我的身上,我还会想撂挑子,遇到一些困难的时候,我就想,不管了,这些事情与我何干?但是现在,那些情绪都没有了,相反,我感觉我身上,多了一种带领着他人做一番大事的义务与使命,没有了对未知未来的恐惧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义无反顾,是勇往直前。 第1257章 强者之争 这个瀑布有多高,下坠的过程有多长,我就不细述了。整个下坠的过程中,我们的周围都环绕着浓重的血色云雾,且越往下,越感应到下方透出一股恐怖的波动。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五爪金龙,他看起来很安静,眸中却透出了几分不安。 前方邢败天与任天,却依旧以飞快的速度往下降落着,似乎丝毫没感觉到气机的变化。  继续往下,我明显感受到了更加强大的压迫感,那莫大的威压让我感到心悸,让我的心一缩一缩的跳动着,整个在震颤,似乎在下方,藏匿着一个强大的妖魔让人胆 寒。  这一刻,我真的不想再前进了,这并不是我怕了,我懦弱,如果邢败天,任天他们不在我的身边,我肯定要上前去探察一番,以解心中所惑,但现在,我不是一个人 ,他不能带着他们去涉险,我不想因为我的一个决定,让邢败天与任天发生危险。 是他们的义无反顾,让我懂得了进退,我生出了退意,就在我想要叫他们回返的时候,忽听眼尖的五爪金龙说:“马上到底了。” 而后,还没待我说话,邢败天忽然道:“什么味道?” “是血腥味。”任天说,在血池中关押了数千年的他,对血腥的味道及其的敏感。 经他们这么一说,我仔细的嗅了嗅,到此处,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前面,我之所以怀疑此处的血海是不是真的人血汇集而成的,就是因为,这血海并没有血腥味透发出来,但是到了这里,怎么忽然生出血腥味来了呢? 脑中一动的空档,我们便到了底。  按照正常来说,一挂大瀑布的下面,必然是一条奔腾的水流,然而,这里却不是,这里是一座山谷,山谷内阴气涌动,一片阴森的黑气夹杂着血雾,光线非常昏暗,勉 强能够让人看清里面的景象。  那奔腾的瀑布落下来之后,没有顺流而下,那瀑布的下面,有一个巨大的水潭,瀑布之水从天而降之后,就如同四面八方的水落入幽潭中的那个深潭内一样,都沉了 下去,一点都没有溢出来,似乎这个大水潭是一个大漏斗儿,下面连通着一条地下河。  我们站在这神秘的水潭边看着,水潭之中也并非只有血水,顺着那滚滚的瀑布倾泻而下的,还有无数的魂魄、腐尸、白骨、骷髅……那些东西落入那水潭之后,也顺着 那血水沉进了深潭之中,不知去往了何处。 盯着那深潭看了一会儿之后,大家各自分散开来,围着水潭的边缘转悠了起来。 没一会儿,就听五爪金龙咋呼道:“小子,你快过来,我找到你祖爷爷那那条破船了。” 一听这话,我赶紧跑了过去。  五爪金龙所站的位置,是那个神秘水潭边缘处一处积水的区域,那里的血水没有水潭里的血水波动的那么大,祖爷爷撑着的那条木船,就停在那处区域内,拴在一个 木桩之上。木桩有大腿粗,上面因终年泊船磨出了滑腻腻的样子,看来此处是专门挖出来的停船用的。 我纵身跳上了那艘木船,想自那木船之中找出什么跟空道人有关的东西,然而没有,那船上除了两跟同样磨的光滑的船桨之外,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邢败天跟任天也上来了,船很小,三个人上来有些吃水,他二人环视了一圈,之后邢败天道:“去别处寻一寻吧,他或许进了这谷中。”  我跳下船,心里头琢磨着,空道人划的船磨损的如此严重,一看就是经年在这血海之上漂泊,他飘在这血海之上干什么呢?这个地方看起来那么的神秘、荒芜,是空道 人落入九幽之后自己来了这里,还是九幽之主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后,将他安排到了这里呢?  带着疑惑,我们离开水潭边,踏入了那片谷内,一入谷中,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谷内是一副惨烈的画面,满地白骨森森,磷火幽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死亡气息 ,我们下坠的过程中,感受到的那股恐怖气机就是自这谷中传来的,而我们之前闻到的那血腥味,到了这里也更加的浓重了起来。  随着气机的愈发明显,我已能从其中嗅到一些单独的气机了,那气机非常的复杂,其中包含着阴邪,夹杂着怨念,戾气,杀机等等,那种感觉让我们的心中越来越不 安,我有一种感觉,只要那气机的主人出现,天下必将大乱! 我瞥了一眼一直走在我的左右两边,保护着我的邢败天和任天,他们也是满脸的警惕。 我们放慢了速度,谨慎的,慢慢的往前走着。 走不多时,前方的邢败天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了旁边  我看他这副样子,似乎是有什么发现,便顺着其眼光看了过去,目及之处,就见一个白骨骷髅的眼眶中,竟然生出了一株通体血红的花,那株花的根就扎在骷髅头内 ,血红色的花茎,花径之上没有叶片,顶端托着一个血红色的花朵,那花红的妖艳,在森森的骷髅头上显得格外的诡异。 “死亡之花!”任天也看到那株怪异的花,他叫出了花的名字,又道:“这里的血腥味儿,就是此花透发出来的。” 我看着那花,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死亡之花,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却对其并不陌生,死亡之花,又叫彼岸花。 关于彼岸花,现代也有许多关于其的传说,尤其是在网络之上,还为其编出了一套说辞,什么彼岸花,开彼岸,花叶两两不想见,以此来描述阴差阳错的感情。  也有人说,此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远远的看去,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黄泉路因其花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人的魂魄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地狱,因此,此花又称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而在那黄泉路尽头,有一块三生石,被彼岸花唤回记忆的 人,便可在那三生石上刻下今生你最爱的人,或下一世你想等待的人的名字,以求若有来生,再续前缘。 然而,这听起来带有凄美与传奇色彩的彼岸花,真是如此吗? 实,不然。  黄泉路我去过,其上漆黑一片,并没有彼岸花,要想在那三生石上刻下名字,需要再忘川河内沉浮千年……而这彼岸花,其实是一种人间界的邪物,只生于万人坑内,专门吸食亡灵之魂魄、阴气、怨气、戾气而生长,长成之后,能散出浓浓的血腥味,若将其枝干折断,枝干内便会有鲜血流出,那血便是天下至邪至恶的东西,无论人、 畜、草木,触之即亡,端的是邪恶、阴毒无比。 我看着那株红的妖艳的花,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道:“就这味道看来,前方这种花有许多。” 邢败天道:“这里能够出现死亡之花,也没什么奇怪的,这里枯骨遍地,死亡气息如此浓重,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它们生长了。” “此花为不祥之花,极为少见,出现死亡之花的地方,皆是死亡绝地!”任天说。  五爪金龙听了任天的话,瞪眼道:“这岂不是说,咱们闯入鬼窝了?”说罢,他放眼往那深谷中望去,看着前方地面上,那一望无际的,早已化成了骨粉或者尚保持囫 囵状态的枯骨,嘀嘀咕咕又道:“这九幽真是太神秘了,不仅有关于“荒”的记载,有那么一大片血海,还有这么一处恐怖的山谷…… “幽冥之地,果然不简单。”邢败天说着,望向前方道:“继续走吧,既然来了,今天我们就看看这九幽之地究竟藏了多少秘辛。” 这般,大家继续往前走去。  这山谷内浓重的雾气,多半来自于那瀑布澎湃直下时迸溅出来的血雾形成的,而越往前走,血雾越稀薄,光线越亮了起来,不过,这种光亮也并非全来自于水雾减少的原因,这里的光是血红色,是那死亡之花透发出来的颜色,因为继续往前,死亡之花越来越多,以形成了一片,扎根在遍地的骨粉之中,遍布了整个山谷。单独的一朵 花时,看不出其特异之处,而那么多花连成一片,便可见其花蕊之内,能透出淡淡的红光,红光映照着整片山谷一片通红,仿佛有一层淡淡的血雾弥漫其间。  如果我们不知道此花的阴毒,看到这遍地红花,或许也会感觉很美,很妖艳。但是,我们知道其习性之后,便只觉邪异与恐惧了,死亡之花的花很大,非一瓣一瓣的花瓣,而是一条一条长长的花丝,每一朵皆如脸盆大小,有高有低,枝干花朵缠绕着,像一只只血爪纠缠在一起,又因其多,致使成为了一片花海,一眼望不到尽头,那血腥的气息到了这里,浓重到了极点,不,应该说是厚重,如有了实质般,人吸上一口,便觉一股难以言说的不适感压在心头,整片山谷间,缭绕着无尽的死亡气息,望 之,只觉此地邪气横生,让我不由自主的感觉胆寒! 死亡之花不可碰,我们凌空飘在那花海之上,透过花稀疏处的空隙,可见其下地面上厚厚的白骨。  我心中疑惑万千,这究竟是一处怎样的所在?地面上的枯骨,大多早已化成了骨粉,至于那些依旧囫囵的,其实也已经风化,只要一碰便会散了,看来此处地域已经 存在了千万载的岁月,穿越过这片花海,又会到什么地方呢?空道人会在那里吗?带着好奇,我想要仔细的探究一番。 人们常常以九重天来形容天之高,而地的最深处,便是九幽,然而这处山谷,更在九幽之下,我一边走,一边环视这处神秘的山谷,这谷底很平,宽度是有限的,却很长,我们一眼望不到头,山谷的两边是很高的山,那山上没有泥土,没有植被,完全就是一座石头山,石头也不是寻常的石头,它通体呈黑紫色,犹如紫黑色的金刚石锤 炼而成的,给人一种沧桑,又沉甸甸的感觉。  那山非常陡峭,寻常人根本无法攀爬,我们的关注点自死亡之花转移到了山上,一边走着一边观看,我惊异的发觉,在那山体上有很多刀痕剑孔,痕迹都近乎风化、 磨灭,唯有仔细辨认才能够看清。  我运力与匕首,尝试着在石壁上划了一刀,却发现那紫黑色的山石及其的坚硬,堪比精钢,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山很特别,这痕迹很古老,是何年何月留下的 ?当初在山上留下痕迹的人,定也非寻常之人! “这~这是神痕紫金。”一直在我身边打量着邢败天,手指触在山体之上,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自然知道邢败天为何这般惊讶,之前在诛仙阵图中,二仙曾跟我说过,凰血赤金、仙泪绿金、龙纹黄金、神痕紫金,并称四大仙金,其中,神痕紫金最为结实,世 间极为罕见,这里却一猛子出现了这么几座通体都是神痕紫金的山,这如何不让人惊讶!  任天听了邢败天的话之后,也是惊讶的无以复加,他手指颤巍巍的在那刀痕剑孔上划过,感叹道:“世间兵器,唯神痕紫金淬炼所出最为坚硬、锋利,世间修者,以得到一块神痕紫金为天大的幸事,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还有这么多刀剑的痕迹,虽然,这神痕紫金山没有经过千锤百炼之后的神痕紫金坚硬,可却也不是寻常人等 可以随意在此留下痕迹的,这么多刀剑的痕迹,是什么人留下的? 任天说着,脚尖在石壁上轻轻一点,身子腾空而上,往那神痕紫金山上飞去。  我等也跟在其身后,越是往上,我们越是吃惊,我们发现,不仅山脚下的石壁上有刀痕剑孔,这山上,有更多的兵刃击穿的孔痕,我们顺着山飞了好一会儿,发现痕 迹遍布山体,不仅有各种兵刃留下的痕迹,还有不少掌印与指洞,有深有浅,近乎风化,似乎来自洪荒万古。 “当初,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任天喃喃的说着。 “肯定是强者与强者之间的大战。”五爪金龙说。  强者,是有多强? 第1258章 乱古 我在心中默默的思量着。就拿现在的我来说,让我一指在这坚硬的神痕紫金山上轰出一个指洞,那也是很吃力的事情,这一大片山上皆伤痕累累,可见当初在此的战争之 惨烈,可见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参与在了其中。  那会是怎样一副场面?就现实而言,我所见到的强者,一个巴掌便数的过来,那当初,在此战斗的会有多少强者?我看看山上的痕迹,再看看山脚下那一望无际的死亡之花下的白骨,那些白骨何止成千上万,难道,那无数的枯骨都是曾经参与在这场争斗之中的强者?可是,最后他们怎么死了呢?是什么人打败了他们?在那场强者之 争中胜出了? 远古往事随着岁月而逝,历史的尘埃尽埋大地之下,这就是此地最为真实的写照,岁月悠悠,一切再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时候,给人带来的除了震撼,只有想象。  想象中,当年此处群雄并起,战火滔天,无数的强者死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想着,脑中的画面便与现实重叠了,想我们身后那片一望无际的血海,是否跟当年那场大战有关?是否是当年无数强者的鲜血汇聚而成的?再看这紫色的山石,我甚至觉得它并非神痕紫金山,而是无数强者的血染红的,那红的刺眼的死亡之花,开在强 者的枯骨之上,是那些强者的不甘,是那段战争中不败的战意,杀机,戾气催生出来的……面对如此神秘之地,我的心中涌起滔天巨浪,极其的想知道这里的真相。 “这该是乱古时期留下的痕迹。”许久,任天悠悠说道。 “何为乱古?”我问任天,“乱古”一词,我并未听说过,特此请教。  任天说:“诸修者皆知上古,太古,远古这些,却鲜少有人知道乱古,关于乱古一词,也是我们自王公曾给我们阅览过的古籍中看到的,那古籍是以讲故事的方式来描述乱古的,当时,我们也不知其是真是假,只将其当成了一个故事来看,书中说,乱古时期,强者遍地,六界大乱,曾发生过一场又一场惨烈的厮杀,后天地大变。记载 只有寥寥几句,若非今日在此看到这般景象,乱古一词,我也是记不起来了。 “又是自王公的古籍中看到的,王公若在,一定能对此地发生的事情说出几分。”五爪金龙说着,抓耳挠腮的,是对此地的好奇。 试想,面对一些古老的,神奇的事物,谁人又能做到不好奇呢?  尤其是我们,一直在追寻一个惊天大秘,一直在探寻六界当年发生了何事?强大的神,每个修者都渴望成为的仙,天庭,这些传说中的存在都去了哪儿?恶天道是怎么回事?这种种的事情,我们一直没有找到线索,过去的真相,似乎早已泯灭在了历史中,留下的痕迹极为的少,然而今天,眼前的一幕使任天又说出了“乱古”一词,说出了乱古强者之争,六界大乱后天道大变一事,直觉告诉我,任天说的是真的,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可能与我们一直在探寻的事情有关系,如果我们知道了这里的真相 ,我们至少能从这里找到一点点线索与提示。 我们四个人,八只眼睛相互对视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明都好奇的不行,却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最后五爪金龙道:“算了,咱们就别搁这耽搁时间了,再耽搁下去也是无用,我们赶紧去找到九幽之主,将那丫的绑起来,严刑逼供,让他把那九根石柱子上的鬼书给 我们翻译过来,把那血海与这里的事情,全部说给我们听。” 我们同时点头,作为九幽的主人,大概是知道这些的吧。 我们贴着那石壁继续往那谷的深处飞去,一路飞来,心中想着在这神奇的山谷的尽头,等待着我们的,又会是一种怎样的震撼?  然而并没有,这处山谷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长,飞了不多久,前方转了个弯之后,便到了尽头,一座神痕紫金大山立在那里,山体陡峭,直上直下,跟一把巨大的 宝剑一般插入高空,气势雄伟,大气磅礴。 “这就到头了?”五爪金龙挠头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些不甘,似乎也与我想的一样,想着在尽头处,会有更加让我们震撼的东西。 我们没有急着搭五爪金龙的话茬,而是围着这山谷的尽头转了一圈。  与这山谷的其它地方没有什么不同,山上遍布着打斗的痕迹,山下白骨遍地,死亡之花生在其上,密密麻麻,长势甚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不见九幽之主,不见 空道人。  这种形式是让我们失望的,不过,我们却并没有后悔来了这个山谷,这次来了这里,我们感觉我们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只是那个秘密,现在还如同一个潘多拉魔盒没 有打开,我们虽然只是拿了个盒子,却是掌握了秘密的一部分,也因对那秘密的分析,感觉我们距离我们正在调查的真相又接近了一步。 我们开始往回走,一路无话,又飞回了是那挂血色瀑布之下。  站在奔腾的瀑布下,听隆隆的水声灌入耳中,看着空道人撑着的那艘木船在血水之中微微的荡漾着,如此默立了好一会儿,我看向邢败天跟任天,问道:“你们认为, 空道人下来之后去了哪儿?” 邢败天看着从天而降的血水,落入深潭之中激起的惊涛血浪,幽幽道:“既然谷中不见,或在这血潭之中。”  “啥?在这血潭里面?”五爪金龙一声惊呼,道:“这血潭看起来诡异得紧,这血瀑布从天而降的冲击力不容小觑,莫说是血,就是水,如此诡谲的地方,大爷我都不敢下去,以我看,之前那空道人,根本就是个假的,是九幽之主为了害咱们,使的啥障眼法,我看咱们还是上去,去寻九幽之主跟老秃子去吧。” 第1259章 瀑布之后 虽然现在的我,是第七界的小主公,但是,对为当年被九幽之主杀死的一千二百余第七界子民报仇之事,在我的心里,远远要小于我寻空道人之心,我是眼睁睁着看着空 道人自瀑布落下来,看着他的船停在此处的,故而,我是不会就这样回去的,要走也除非我找遍了这里,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我望着那被冲击力激起千层万浪的血潭,对五爪金龙道:“我不走,我去这深潭中探上一探。” “你不要命了!”五爪金龙听我这么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拉住了我的胳膊,生怕我这就往下跳。 我挣脱他的手,道:“现在我的这个形式只是神识,我的真身与魂魄都还在上面,即便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五爪金龙说:“修者苦苦修炼,修的就是个神识,神识若是出了事,修为便是一落千丈,再者,你有神识还可以修出真身,有真身却不一定能再修出神识,往后你可就 要从高手之列落入凡夫俗子了,你可想好。”  我说:“你说的那些我都懂,可我这条命是空道人救的,当初,若非他将我从九幽通道中救出,那日落入九幽的就是我,我或许在那一天就已经死了,当初,我没有能 力救他,今日既来此,刀山火海我必是要闯上一闯。”  “小主公,一切当以大局为重,此潭慎行啊。”之前下来之时,没有对我有任何阻挠的任天,这会儿见我执意要下这血潭,也开口阻止,想是觉的这能容纳整个血河的 深潭,并非一般的地方,贸然进入,后果不堪设想。  我点头说:“你们放心,我不会鲁莽到拿自己的命去做一件根本完不成的事情,我也只是想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去寻我的祖爷爷,如果我发现,下面凶险程度超出了 我的能力范围,我会立即上来。” 任天还要再说什么,邢败天拦住了他,道:“小主公自有定夺,我们要做的只是保护好他。”说罢,他看向我道:“小主公,我为你探路。” 邢败天说罢,没有丝毫的迟疑,一头扎进了血潭之中。 “任天也为小主公探路。”随即,任天对着我抱了抱拳,随后也挑了进去。 两声“扑通”的落水声。如同两记重重地捶子,捶在了我的胸口,让我的心猛烈的颤了两颤! 在邢败天、任天的眼中,我这个小主公,显然还是不成熟,许多事情还是会意气用事,妇人之仁的吧?  他们想让我变成他们心中真正的主公的样子,一个凡事不拘小节,注重大局,有主见,能独当一面,就如同父亲七界之主一般,有能做大事的魄力,与精神的人吧?可是,他们没有直接的去要求我,而是以实际行动让我迅速的成长,让我知道,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都能左右一个人的生死,他们这样的奋不顾身,让我的心中生出了更为深刻的感触,比自瀑布上降落时的感触更深刻,觉得自己如同被套上了一副枷锁,背负起了他人的命运,让我有了责任与担当的同时,又多了一些身不由己。 我摇摇头,甩掉瞬间生出来的这些感想,也一猛子扎进了血潭中。 “你们他娘的都疯了,大爷我可不要下去……” 五爪金龙鬼哭狼嚎的声音顷刻间淹没在隆隆血水中。 瀑布从天而降下来的血水,冲击力非常的大,也在我身体落入水潭的一刹那,就被那股奔腾而下的力量砸入了血潭深处。 还没容我翻个身儿,血海中那无数的冤魂厉鬼便往我的身上扑来,黑压压的一片,饿虎扑食一般,想要将我这个贸然的闯入者敲脑吸髓,置于死地。  那些魂魄行动的非常的快,眨眼间就扑到了我的身上,有的擦着我的身子,有的张开口想要咬我的脖子,还有的扑上了我的脸……此内冤魂太多的关系,这里的血水非 常的凉,魂魄擦着我的身体,更是凉得我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我打了个哆嗦的功夫,无数的魂魄已铺天盖的的向我笼罩而来,完全不是我想象中普通魂魄该有的速度,它们似乎都有些道行,不愧是在这血海炼狱中挣扎存活下来 的,它们不会……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颤,心说,莫非这血海之中的魂魄,皆是那山谷之中死去的强者的魂魄吗?如果是那般,麻烦可大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迅速的引五行之力出体,周身爆发出一道强烈的五色之光,将身生的那些个鬼玩意儿击飞了出去,而后,五行之力环绕着我的身体,将我包围了个 严严实实。  五行之力护体,一时间,那些魂魄不能奈我何了,可我看着眼前的情形,还是在心里头骂了娘,它们虽然不能怎么着我,却将我围了个严严实实,如此,我便如同被 捂上了眼睛,看不清血潭之内的环境,除了五行之光照亮我的自身,与我身周环绕着的那些些魂魄外,我再看不见其它。 “妈的,都给我滚!” 我骂了一句,对着下方猛烈的轰出来一掌。 无数的魂魄在这一掌中烟消云散,然而,一波散了,另一波重新又涌了上来,照样将我堵的严严实实。  这种情形让我气急,于是一边下潜,一边对它们频频发出猛攻,可是,这血海之中的魂魄太多太多了,杀之不尽,就如同割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冒出一茬儿,始终遮挡着我的视线,让我进来没几分钟,便感觉自己这血潭之中迷失了方向。且因这血水的诡异,与身边的魂魄越聚越多的关系,环绕着我的五行之力已经阻挡不了这里的 阴气了,阴森的气机扑面而来,我感觉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我心中一阵烦躁,照这种形势看来,我还如何寻空道人?难道明知道空道人就在这瀑布之下,我却要这样空手而回了吗? “小主公,往这边来。”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耳中忽然响起了邢败天的声音,他意念传音与我,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我同样传音问他:“你有何发现?” 邢败天说:“这瀑布后面有个石洞。” 我一听这话,心中一喜,立刻冲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便游了过去。  邢败天较于我进来的早,却还在我的上方,我在这么些魂魄的包围中,摸着黑往上游去,邢败天的声音一直在引导着我,很快,我便游到了这个深潭的边缘,碰触到了石壁,之后,我顺着石壁继续往上游,越往上,水流的冲击力越大,我便知道越接近水潭的表层了,好在我紧贴着石壁往上去,不然定会被这直泻而下的瀑布之水,再 次砸进深水中。 水声越来越响,冲击力越来越强,不多时,我眼前一亮,已经浮出了水面。 我的身周,那些魂魄还在张牙舞爪的向我抓着、啃咬着环绕在我周身上的五行之光,是想将保护层破坏掉,像野兽一般将我撕碎。 然而,我体内源源不断溢出的五行之力阻挡着它们,使他们根本无法奈我何。 我的头探出水面,发现巨大的瀑布就在我的眼前,它如天河决堤咆哮而下,撞击在深潭中,激起千波万浪,血雾蒙蒙…… 而我,此刻就在那大瀑布后面,也是到了这是,我才发现,这个血潭很大,瀑布落下来,落在了血潭的中央,瀑布后面血潭还有一定的范围。 我往深处看去,但见距离我所在的位置十几米处,站着邢败天跟任天,那里已经到了深潭的对岸,而在他们的身后,果然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任天跟我招手,说:“小主公,这里。” 我冲着他游了过去,甩掉身周那些怨魂厉鬼,爬到了岸上。 这时,就听外面五爪金龙扯着嗓子道:“小子,你快上来吧,你去哪儿了……” 这丫的,竟然真的没敢进血潭,还在外面岸边等着呢。 我气运丹田,冲着那瀑布之外喊道:“老二,这瀑布后面另有乾坤,你进来。” 五爪金龙听到我的声音,安静了两秒,像是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就听他语气兴奋道:“啥?有啥乾坤?”  说话间,但见金光一闪,五爪金龙已穿越了瀑布,飞了进来,是以龙的形态,先进首,后进尾,那尾端,在进入的过程中,被几具顺着瀑布而下的白骨骷髅咬住了, 疼的五爪金龙“嗷嗷”叫着往石壁上摔,将那几个骷髅头摔落在地,自个儿抱着尾巴,直担心那些个鬼玩意儿有没有毒? 五爪金龙并无中毒的迹象,邢败天看着我们大家都到齐了,道:“走吧,进洞里瞧瞧。” 说这话时,我注意到,他的眸子中闪烁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小火苗。  我心中同样也是非常的激动,在如此神秘的地方,这瀑布之后隐蔽的山洞内,我几乎认定,这其中肯定是藏有什么东西。 第1260 骨床上的人 我们四个往那洞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打量,五爪金龙嘀嘀咕咕说:“没想到,这瀑布后面竟然还有一个水帘洞。”说到这里,眼尖的五爪金龙忽然伸手指着前方高处道:“你 们快看,真的是水帘洞!” 我们顺着五爪金龙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那洞口上方出现了三个古字。 五爪金龙不认字,我自然不会认为此处真是他说的水帘洞,只是那三个字笔顺繁琐,字体古老,不在我认识的范围之内,我看向任天,问他,“可认识此字?” 任天盯着那字看了半天,道:“轮回……河,最后一个字该是“河”。” 任天说出这话之后,我与五爪金龙面面相觑。 六道轮回河,我们曾经去过,七界之主的一部分尸骸,就葬在那轮回河的泉眼之中,现在怎么在这九幽之地,又出现了一条轮回河呢?难道轮回河指的就是这血海?  不应该啊,“轮回”顾名思义,是让其魂魄轮回到另一世,无论再世为人、为畜生,都是要另投胎的,可是这血海之中的魂魄,却在此受苦受难,这里又为什么会叫轮 回河? “我说老头,是不是你把这字认错了?”五爪金龙问道任天。 任天道:“轮回二字我曾见过,不会有错,最后一个字是我根据前面两个字,与字体的大概笔顺猜测出来的,不敢保证其准确度。” 五爪金龙说:“那你为何猜其是轮回河,不猜其是轮回洞呢?” “这……”任天一时语塞。 与五爪金龙扯淡,任天自然扯不过他,我说:“走吧,别贫了,管他轮回啥,进去再说吧。” 又往前走了不多会儿,我们发现前方洞中有光亮透出来。 看到光,我心下猛就激动了起来,有光必然是有人,空道人可能就在这洞中,这般想着,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 却被身后的邢败天拉了一把,让我谨慎一些。 澎湃的心情被邢败天这么一拉,又平静了许多,脚步又放慢了下来,悄无声息的往洞内走着。 很快走到了光亮处,那光是洞壁上的灯透发出来的,非常古旧的灯盏,看不出来自何年月,内里燃着的并非寻常的灯火,而是蓝幽幽的阴火。  从这里往前,隔不远,便会有一盏这样的灯来照亮,在这种环境中,大概行走了四五百米的距离,前方出现了一座石门,我们没有任何犹豫,大步上前,用力推在了 石门之上。 “轰隆隆”古老的石门应手而开,发出阵阵隆隆之响,在整片地下回荡着。 透过开的石门,我往里面看去,眼中所见让我怔在了门口! 石门内是一处洞厅,在那洞厅内,有一堆由千百个神仙头骨堆砌而成的骨床。  神仙的骨头什么样呢?老实说,我并不知道,自打在诛仙阵图中,二仙告诉我们,仙是假仙之后,我对神仙的概念又变得模糊了起来,可是,这洞厅内的骨床,却是那么的不凡,每一颗头骨都洁白如羊脂白玉,那么多颗头骨彻垒在一起,不仅未给人森然恐怖的感觉,反而透发着一股神圣的气机,与淡淡的金芒,显得神圣无比,让人 看上一眼,就不由自主的觉得那是神之遗骸。 最为让我吃惊的还不是那些堆积在一起的头骨,而是那神骨之上躺着的一个人。 神仙,自古以来就是不容亵渎的存在,什么人敢用神仙的骨头,堆砌成一张床,躺在其上呢? 这个距离,我能感觉到那个人的身上透发着一股阴森与威严,似乎是一个很了不得的存在,他是谁?这么躺在这里?是死是活?  我站在洞口,看不清骨床上面那个人的面容,不过,这一刻,我心中还是翻涌了起来,心里猜测着,骨床上的那个人会不会是空道人呢?虽然我跟空道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从与他短暂的相处,与他行事的方式中,便可以看得出,空道人其实是一个很聪明,又很特立独行个人,当年,他就是冒充神仙骗人的,还曾写了一副一切凡夫拜佛,我劝凡夫败我这样的对联,可见其并不把神佛放在眼中,要说他敢睡在神骨之上,也不是没有可能,难道空道人当年来到九幽后,并未落入九幽之主的手中,而是 来到了这里,有了什么际遇? 这样想着,我迈步向前,想要去看一下那骨床之上的人,到底是不是空道人? 可我一步刚刚踏出,忽觉手臂一紧,被身旁任天拉住。 我顿住脚步,回头,以眼神问他怎么了? 任天没说话,冲着洞厅内某处挑了挑下巴。 我顺势看去。 就见自那洞厅中走出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空道人!空道人,并非躺在骨床之上。 不过,现在骨床上的人是谁,我已经不关心了,我整个人在看到空道人的这一刻,欣喜若狂! “祖爷爷!”我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颤抖着声音叫他。 可是,跟在那木船上一样,空道人对于我的呼唤,没有一点儿回应,我以为,他没有听到,音量于是又加高了几分,叫道:“祖爷爷,我是程缺啊!” 还是没有回应,空道人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一般,在洞厅中慢慢的走动着,走往骨床的方向,对我们四个人的到来视而不见。 我看着空道人如同一个机器人般,木纳的走到了骨床边,在我们看不到的骨床那一侧,也就是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头部那侧的地下,拿起了一个骷髅头。  与堆砌骨床所用的仙骨不同,空道人拿的骷髅是一个寻常的骷髅,并没有金光透发出来,但是,在那骷髅头灵台的位置,却可见一个拇指肚大的亮点儿,与之前我们 在血海之中看到的,一些灵台中有亮点的骷髅头一样,只是空道人拿的这一颗,灵台内要更为亮一些。 “他要做什么?”五爪金龙看着空道人,疑惑的问道。 “过去看看!”我说,我迫切的想知道空道人究竟是怎么了。 邢败天却拦住了我,“先不要过去。”他说。“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任天点了点头,说:“小心无错啊小主公。” 这样,我们暂时站在了石门口,看着空道人。 就见空道人将那颗骷髅头抱起之后,端正的站在骨床上的那个人头部的位置,一手托着骷髅头的底部,另外一只手覆在了骷髅头上灵台的位置。  随着他大手的覆盖,自那骷髅头中,溢出了一股如水般的光芒,空道人不知修了什么功法,他的那只大掌,如同是一个聚焦点,那溢出的光芒慢慢的,全部都汇聚在 了他的掌心中,形成了一个金光灿灿,神芒四溢的光球。 看着那个光球,五爪金龙惊道:“秃老头曾说过,炼魂便是将人的魂魄在灵台之中形成一颗魂丹,取魂丹为己用,你祖爷爷这似乎是在炼化魂丹啊?这可是邪术。” 五爪金龙这么一说,任天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看得我一阵心虚。 我说:“不会的,祖爷爷现在这个状态,明显不是正常的状态,炼化人的魂魄该不是他的本意。” 我话音刚落,就见空道人的大手,竟然拖着那颗光球,慢慢的伸向了骨床上的那个人,大掌翻了过来,掌心朝下,覆盖在了那人的额头之上。  而后,那颗光球竟慢慢的沉浸在了躺在骨床之上的那个人的头颅中,进入之后,光球并没有熄灭,而是在那人的身体内游走了起来,随着光球的游动,骨床上的那个 人周身透发出了一圈圣洁的光,看起来如同一尊神明,那光球,在不断冲击着他的身体,洗涤他的肉身! 不是空道人在炼化魂丹,他将骷髅头内的魂丹提取出来之后,给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用了。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个人,他的身上有一股强者的气机透发出来,但是他却一动不动,似乎处在昏迷中。空道人为什么要将炼化后的魂丹供他所用呢?我看空道人的样子那么的机械化,像是被控制了,是骨床上的那个人控制了他吗?他分明是昏迷的,又如何能控制?又或者说,是九幽之主控制了空道人,让其在血河之中将炼化得 足够强大的魂魄带到这里,供骨床上的那个男人汲取?那个人是谁呢? “大哥,你也通晓这炼魂术,依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我满腹疑惑之时,忽然听到任天问邢败天。  我忽然想起,邢败天刚刚出世之时,还是那个光屁股的小娃娃时,也曾在墓地中吞噬魂魄,一口一个,还编造了一首“古古怪!怪怪古!孙子娶祖母;女食母之肉;子 打父皮鼓,猪羊坑上坐;六亲锅里煮”的怪歌谣,以至于当时,我将邢败天当成了大恶之人。 再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我也曾想问问他当初为何会有那种行为?  可在他还没有认我这个小主公之前,一直是一副高高在上,凶巴巴的样子,我虽然心中好奇,却因为他最初留给我的那暴脾气的印象,使我未敢去问,现在任天这么问起,我的目光不由得也落在邢败天的身上,想听一听他会说些什么。 第1261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邢败天说:“我对炼魂术的了解也只是皮毛,而九幽之主似乎主修的就是炼魂,我看不透这个。”  简单的解释了两句,邢败天见我还在看他,像是知道我心中想问什么,于是给我解释道:“当初,我吞噬人的魂魄,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刚刚醒来,魂魄十分虚弱,若是 不吞噬一些魂魄增强魂力,我可能还会陷入另一轮的沉睡中,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醒来,我不能再继续沉睡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当时也只得那般了。”  说到这里,邢败天又补充道:“其实,就算我不吞噬那些魂魄,那些魂魄落入阴间之后,最终不是沦落畜生道,也是会烟消云散,如此帮我增加魂力,待我除掉恶天道 ,恢复六道轮回,也算他们为六道万物苍生出了一份力。”  理论上来说,邢败天说的这番话,有一定的道理,六道轮回本来就是不完整的,进入轮回河的那些魂魄,除了畜生道的之外,其它的都加固了六界泉眼之内的封印了 。可从原则上来讲,噬魂就如同杀人,甚至是比杀人更严重的罪过,邢败天当年所做,确实为一恶事。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 大家都搞不清楚空道人与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状况,便又都默默的关注起了他们。 空道人放入床上男人身体内的那个光球,在那人的身体内环绕了一圈之后,又停在了他的灵台处,渐渐的暗了下来。 空道人于是又弯腰自地下抓起了一个魂魄,直接将那魂魄炼化,又将其所练出的那团光,放入了骨床上那个人的灵台中。如此接二连三…… 空道人一共炼化了十几个魂魄,都是那些他自血海之中捞上来的强大的魂魄,全供给了骨床上的那个男人汲取。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停了下来。 在最后一颗魂丹沉寂在男人的灵台内时,他突然自骨床上坐了起来!  他是躺着的,我们这个位置,一直以来都没有看清他的脸,这次他坐起来之后,我们才看清他的样子。看清他样子的同时,我心中大吃一惊,阎君,竟然是当初在地 狱变相图中,将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阎君,也就是九幽之主!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骨床上的九幽之主,我感觉不可思议,九幽之主不是正跟他的儿子幽坛老祖在一起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在这里,那秃老头又去哪儿了? 难道九幽之主一直在此修炼,根本没有召见秃老头,那两个小鬼叫走秃老头,是发现了他是假冒的,将他单独与我们分离开来,对付了他…… “小子,咱们躲一躲。”就在我脑中胡思乱想之际,五爪金龙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脑海,让大家躲上一躲。  虽然我们现在是神识的形式,类似于魂魄,寻常的人看不见我们,可是九幽之主并非寻常之人,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魂魄轻飘飘 的飘到了洞厅的一角。 这洞厅像是半自然形成,把人工挖掘的,边缘地上散落着许多乱石,大大小小的都有,倒是很容易躲人,我们悄无声息的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静静的看了起来。  九幽之主坐起来之后,先是发了一会儿愣,就像是刚刚睡醒的人,还犯着迷糊的样子,如此大概过了两分钟,他自骨床上下来,之后,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大开 着的洞门上,眉头皱了皱,看向空空道人,冷哼了一声,道:“不关门,欠收拾!”  说这话的同时,他的手在腰间一拽,将腰带抽了下来,那腰带也是一根鞭子,抽出来之后,他直接抡起鞭子就抽打在了空道人的身上,“啪”的一声,力道之猛,直接 打的空道人血肉横飞。  这一鞭虽然是打在空道人的身上,却如同抽在了我的心头,让我的心中猛烈的一疼,人当时就炸了毛,操你妈的九幽之主,当年把我往死里折腾,今天又打我祖爷爷 ,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我心里恶狠狠的骂着,抬脚就要冲出去,却被身边的邢败天眼疾手快的给拉住了,同时,他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传音与我道:“你别急,你看你祖爷爷,他没事儿 。”  我心说,他自然是没事儿,他现在是被九幽之主控制的,整个人就跟一截木头桩子一样,没有自己的神识、感知,不知道疼,就是幽坛老祖拿把刀,把他给千刀万剐 了,他也没事…… 心里头一边想着,眼角瞥在空道人的身上时,所见的一幕却让我愣住了!  刚才九幽之主的那一鞭子,我看的真切,直接将空道人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横飞,然而,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空道人的身体又恢复如常了,就跟没挨那一鞭子一样 。 我使劲儿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事实确实是如此,除了空道人的衣服上溅了些血之外,他裸露的皮肉部分,已经完好无损了。  这一幕,让我惊讶得无以复加,我们修道者,道行越高,身体的各种机能便越强大,受了伤之后,恢复的也越快,想空道人的道行,当年在我眼中看来那是极高的,可是现在再看,当年的他也就那样吧,可不想,今日再见,他身体的自愈功能竟然变的这么强大了,竟然在瞬息间伤痕就可愈合。难道,落入了九幽之后,空道人的修为大增了?如果说,空道人的修为真的已经强大如他的身体那般,那修为必然是在我之上吧?可那么高的修为,又怎么沦为九幽之主手中的一个傀儡,任打任骂,供他驱使 呢?  就因为进洞的石门开着,九幽之主以为是空道人未关门,便开始鞭打他,一鞭子下去还不过瘾,随后又抡起鞭子,左右开弓,连续的抽打了起来,打的空道人皮开肉 绽,血肉横飞。 然而,空道人的身体以强大到了极致,任九幽之主那鞭子噼里啪啦的打下来,他前脚的伤后脚便好了,这让我感觉非常的惊奇。 但是,即便空道人的身体有强大的自愈能力,我也见不得他被人家这样打,我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了,再一次想要冲出去。可是,我最终还是又一次顿住了脚步。 这一次,不是谁又拉住了我,而是一直如木头桩子一般的空道人,忽然之间说话了!  就那么冷不丁的,在九幽之主的鞭子抽打在他身上,带起一片血肉之时,空道人骂道:“你这个老杂毛,你他娘的整天这么折腾我算什么本事?有种你解开老子身上的 封印,我们单打独斗!” 听空道人这话意,确实是他被九幽之主控制了,那身体之内有什么封印,有本事使不出来,只有挨打的份儿。  九幽之主这个不要脸的,亏他还是一界之主,面对空道人的话,他“哈哈”笑道:“老子为什么要解开你的封印?老子这样打你打得痛快,老子就愿意看你既看不惯我, 又奈何不了我的样子!”  他一边说着话儿,又是连续几鞭子抽了下来,有一鞭子抽在了空道人的腿上,直接给他抽的骨头都露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的空道人龇牙咧嘴的大骂:“ 你这个老不死的,我操你妈……” 九幽之主哈哈大笑起来,说:“骂得好,骂得好,老子听着舒坦,你丫的继续骂。”九幽之主一边笑着、说着、那鞭子如雨点一般,啪啪的往空道人的身上抽啊。 空道人气急,一边惨叫,一边继续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老杂毛,你丫就是贱骨头,就他娘的欠骂,我操你妈,你他娘的有本事把老子打死!”  “你想死啊,我偏不让你死,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将你的身体淬炼成这世间最强大,最完美的身体。”九幽之主说话间又一鞭子,抽在了刚刚爬起来的空道人的双腿上,直接就把他的双腿给打断了,空道人再一次双膝跪倒在九幽之中的身前,那脸色痛的煞白煞白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浑身因为疼痛而剧烈的颤抖着,可是,最让他无法忍受的,该是他跪在九幽之主面前的这种屈辱,他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变态的老杂毛,今日你不打死我,有朝一日,落在我的手中,我 一定要拆了你的骨,扒了你的皮,让你将这九幽之内的酷刑全部受个遍。” “哈哈哈哈……”九幽之主狂笑不止,笑声中带着不可一世,在洞中百转千回,似乎他听空道人的话,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罢,他道:“你有生之年,怕是等不到 那一天了,想拆我的骨,扒我的皮,我先拆了你的!”九幽之主说话间,对着空道人又是一顿胖揍。  空道人刚开始还不服气儿,对九幽之主大骂,问候人全家的女性,骂人八辈子祖宗,可他骂的越狠,九幽之主鞭子抽的就越狠,九幽之主的那条鞭子,都被鲜血浸湿 透了,沉甸甸的,每下落下去,都带着沉闷的声响,听起来就痛的人心尖儿打颤。 后来,空道人不骂了,声音变成了惨嚎声,凄厉的如同杀猪一般。再后来,他开始哀求九幽之主,“别打了,我不骂了,我不骂你了……” 九幽之主像是一个恶魔一般,持鞭道:“你骂老子,或者是不骂老子,老子都要抽你!” 空道人于是又骂了起来,想是觉得不骂对不起自己挨了这么多的鞭子。 这一幕,那么的熟悉,这不仅让我想起当年,我在空道人的洞府之中,他把我往死里打的样子。  当时,我被他打的呀,那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那时,他还偏偏不让我死,甚至都不让我晕倒,让吴老道那个叛徒给我喂人参,灵芝,维持我的生机,虽然到后来, 我知道他打我是为了我好,是在锻炼我的体魄,但是,想想当时挨的那顿打,我现在心里都还抽抽。  看着跟当年的我一样,被打得恨不得晕过去算了的空道人,我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那年空道人打我,今日九幽之主打他,当年,他打我是为了 打通我浑身的奇经八脉,让我以后更好的修炼,而方才听九幽之主的话,是想淬炼空道人的体魄,将其淬炼成一具最为强大、完美的身体。 空道人当年打我是为了我好,那九幽之主呢?他也是为了空道人好吗?因为相同的经历,我一时竟无法判断,九幽之主这般对空道人是什么目的了? 看来这几年,空道人没少挨打,他的身体被淬炼的异常强大,九幽之主那鞭子抽的是虎虎生风,这般打他的身上,他身上的伤却以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在愈合。 我这还想着继续观望观望,看九幽之主到底想如何?  这时,却忽听空道人的声音变了,不再是惨叫,也不再是骂九幽之主,而是冲着我们的方向喊道:“臭小子,你~你他妈的还没看够吗?快来救你爷爷,你是想报当年 之仇,看着你爷被打死?是想欺师灭祖吗……” 听了空道人的话,我先是一怔,而后反应了过来,他这是在叫我啊,他知道我在这里! 至于空道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暂时不去想了,他既然叫我,我便一步跨了出来,冲着九幽之主喊道:“住手!” 九幽之主真就住了手,扭过头来看着我。 邢败天,任天跟五爪金龙,也随在我的身后走了出来,站在我的身边,与九幽之主对视者。 九幽之主面上的表情很平静,像是对我们的到来丝毫没有惊讶,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早就知道我们来了。  果然,他对着我挑了挑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小子,咱又见面了啊,怎么?不再躲着看一会热闹了?是觉的自个儿的皮也痒了是吧,不然怎么会跑到我这九幽地狱来 ?说吧,想让我怎么招呼你这远道而来的客人?刀山、油锅、火海、拔舌,你自己选,或者都来一遍如何?” 我说:“你他娘的少废话,你把我祖爷爷怎么了?”  “他呀。”九幽之主斜眼看了一眼空道人,道:“我看他曾经修的那食人间烟火供奉的功法,使得他这副身子带了几分不俗的气儿,看起来不错,我便想着将其淬炼一番,使其无比强大之后为我所用。” 第1262章 暴露 “阴毒!”我恨恨的骂了一句,对九幽之主的阴毒,算是领教了。  九幽之主丝毫不以为意的笑笑,看着我道:“你知九幽之地是何地吗?九幽,是那些十恶不赦的恶人,是在世间为祸的魑魅魍魉,罪过太大,再入不了轮回才会堕入九 幽地狱,永生永世的受苦,而我是九幽之主,所要做的,便是行使我的职责,让他们为前世所犯的错而付出代价,这又怎么能算得上是阴毒呢?”  我说:“你休要狡辩了,即便你所说,世间魑魅魍魉为祸人间,被打入九幽,在此生生世世不入轮回是真,那你炼化他们的魂魄强大己身,又为哪般?我祖爷爷有何过 错,你又因何淬炼其魂魄。”我质问九幽之主。  九幽之主不慌不忙道:“我淬炼其魂魄是助他们解脱,你不觉得,在这九幽之地,生生世世不入轮回受苦,倒不如我将它们炼化来的痛快吗?我所炼化的魂魄,皆是他们有了悔改之心,知道了之前是罪过,我才给了他们一个痛快,而至于你的祖爷爷,他私闯我九幽,我便有权利制裁他,包括你们,接下来,你们也要为你们的贸然的闯 入付出代价!”九幽之主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对于我的质问,强词夺理。 任天在一旁忍不住了,拽了我一把,道:“小主公,你休要跟他多言,让我杀了他,为死去的一千二百七界子民报仇!” 任天说话间,已上前一步,对着九幽之主打出了一拳! 这一拳,有一股惊天的气息爆发而出,白茫茫的拳风自任天的拳头内冲窜出来,直逼九幽之主的头颅!  九幽之主从一开始,就表现得极为冷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却对任天的这一拳也不敢大意,在任天出拳的同时,他也迅速的出了一掌,并且他的身形迅速的往旁 边闪去。  “轰”的一声,拳风与掌光相对。任天明显更胜一筹,九幽之主那光掌,被任天的拳风击碎,连同旁边神骨堆砌而成的骨床,一并被崩得四分五裂,那透发着闪光的骷髅极为的结实,并没有在这一击之下碎裂,但却骨碌着滚的到处都是,整个洞厅都在颤抖,有碎石窸窸窣窣的往下掉落,若非此洞是天下最坚硬的神痕紫金山,想必这一 掌之下早已塌下来,将我们所有的人都埋在其中了。 就九幽之主施展出来的道行来看,他并不及任天,若任天与九幽之主单打独斗,十几招应该就可以将其制服。 但是,九幽之主却丝毫不怵他,看着任天挑眉道:“当年,在人间界之时,我都不惧你,将你兄弟二人关在血池中千年,今日在我九幽,又岂容你造次!”  任天冷哼了一声,双眸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道:“当年,若非你率兵前去,以众欺寡,我们兄弟二人有何惧你?今日,我就是为报当年之仇而来,你受死吧!”说着 ,又要出手。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跪在地上的空道人站了起来,速度极快的挡在了九幽之主的身前。此时的空道人,又恢复了那一幅木纳的样子,跟个机器人一般,作势保护着 九幽之主,显然又被控制了。 任天即将打出的一拳,面对空道人,又生生的收了回来,空道人是他小主公的祖爷爷,他再如何,也是不可能对空道人动手的。 “卑鄙!”任天对着九幽之主恨恨的骂道。 我也脱口而出道:“放了我祖爷爷!” 九幽之主看着我,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道:“放了他?我辛辛苦苦淬炼他多年,在他身上下了无数的功夫,又岂是你说放就能放的?” 我说:“你想怎么样?” 九幽之主道:“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等今天闯入了我九幽秘地,既如此,你们就不要出去了,我要让你们在这九幽之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就凭你!”邢败天冷哼了一声,显然通过九幽之主方才与任天所对的那一招,也看出了九幽之主道行了了,我们几人联手,绝对能将他拿下。 “你想怎样?”九幽之主看着邢败天,不咸不淡的问道。 “我想杀你易如反掌。”邢败天冷声说着。 “不要冲动。”我意念传音,阻止邢败天,真怕他那股子我行我素的劲儿上来,不管空道人的死活了。  还没待邢败天作出反应,这时,就听九幽之主也冷哼了一声,看着我们,目光轻挑道:“你们真的以为,你们就能制服得了我吗?你们真的以为,我的实力就仅仅如此 ?你们要知道,我是一界之主!” 九幽之主说这话,似在提醒我们,他并非打不过我们,只是不想与我们动手。  他说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一界之主,必然是有过人之处,可是,想我们进来之时,九幽之主是昏迷在骨床之上的,并且他还想锤炼空道人的身体,这让我感觉,他 的身体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  九幽之主见我们一时无话,道:“你们暂时最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不然,你们讨不到好处不说,外面的人也会被你们牵连。”他说话间,双手结出了一个复杂的手 诀,而后,在空中挥了几下,很神奇的,就如同变戏法一般,在我们的眼前渐渐的,有画面显示了出来。  该是圆光术,或者是小满曾经所用的那种术法,总之,那画面在我们的眼前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最后,我们看清楚了,那画面中有幽坛老祖,不,那该是秃老头,他 被冥铁链五花大绑在一根铁柱子上,在他的身边还站了一个人,那个人竟也是九幽之主!  难怪,难怪我们眼前的九幽之主道行这么浅,原来他的身体在这里,他的神识却如我们一般,离体在外面,那两个小鬼没有说谎,九幽之主确实召见了秃老头,不过,秃老头的身份显然已经暴露,被他给擒住了。 第1263章 放他离开 我注意到,在秃老头的画面出现的那一刹那,九幽之主的眸子里露出了一股怨毒之火,他的双手攥成了拳,紧紧的握着,该是为秃老头吞噬了幽坛老祖的魂魄而愤怒。 再之后,画面一闪,掌柜的、无名老头、任海……我们几个人的身影,也都出现在了画面中,看来我们早就在其监控范围之内了。 神识与身体的感知是相通的,神识看到这幅画面的时候,被关在屋子里的身体,也感知到了这一切。  那边,我叫声“不好,快走!”一把拽起任海就往门外冲,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看到我们身处的那间屋子的门瞬间的消失了,我们所在的屋子,一下子变成了 一个没有任何门窗,严实合缝的房子。 “轰!” 邢败天冲至我的身边,对着原来大门的方向轰了一掌,可是这一掌打在墙上,就如同打在了棉花中一样毫无力道,似乎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化解了这一掌的力量。 “轰……轰……” 又是几声响,任天、掌柜的同时出手!  我也集五行之力于掌,打在了墙上,然而,这个地方非常的奇怪,我们的掌力打出去,如同石沉大海般没了力道,这墙壁,又像是一块巨大的海绵,将掌力尽数吸收 了。 “这是怎么回事?”五爪金龙惊呼,随即看向九幽之主,怒道:“老杂毛,你搞的什么鬼?!”  九幽之主冷眼看着画面中的我们,看了片刻,他冷哼一声,怒道:“你们真的以为能蒙混过我的眼睛,轻而易举的混入我九幽吗?我与我的孩儿骨肉相连,会看不出他是其他人假冒的吗?其实,在你们踏上九幽桥的那一刻,我便已经知晓了。我之所以最初之时没有点破你们,引到森罗殿中,其目的为何不用说你们也该想到了吧?所以,你们也不要白费力气了,森罗殿是什么地方?是我九幽处置魑魅魍魉的地方。且九幽之地并非是我所创,在很久很久以前,它便存在此,是与九重天,与天庭一样,来自于万古洪荒的存在,森罗殿也是那时候就有的,内里许多法器,刑具,皆是流传自万古之前,其能量无可估量,你们所处的那间屋子,就是那时遗留下来的一处牢笼, 其上刻有复杂的道纹,人被关在里面,即便本领通天,也是插翅难逃。”  九幽之主说到这里,狠狠的一甩手,虚空中的画面消失了,他的目光冰冷怨毒的自我们几个的身上一一扫,又道:“不怕与你们说实话,我的本体有些抱恙,以我现在 本体的力量,可能无法与你们抗衡,但是……”  九幽之主说到但是二字时,目光斜视在了空道人的身上,这才继续又道:“打他落入九幽之地的那一天起,我便想将他这副身子占为己有,于是便像淬炼兵器一般淬炼他的身体,你们也该知道,淬炼强大的兵器,久而久之便会在无形间与主人产生不可分割的联系,我与他这副身体亦是如此,我的生死与他休戚相关,你们现在若杀了我 ,他也会随着我而死,你们若不想他死,就乖乖的待在这里,接受擅闯我九幽的惩罚。” 说到此,九幽之主甩袖、转身,欲离开。 空道人跟个机器人一样,直挺挺的随在他的身后。 任天脚尖一点,自九幽之主的头顶上方越过,落在他的身前,恶狠狠的盯着他,心中恨了几千年的仇人,此刻就在眼前,这般放他离开,任天想来是不甘。  九幽之主看着任天,轻蔑的笑了一声,道:“怎么?想杀我?你若是舍了他的性命不顾,可以杀了我,但是,只要我的神识还在,我便无惧你们,且有件事情我还没有 告诉你们,你们能这般顺利的来此,也是我私下里早做了安排,这里来了,你们便出不去了,就算杀了我也出不去,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吧。” 九幽之主说罢,身子一偏,想越过任天离去。 然而,任天却未打算放九幽之主走,他大手一伸,如同一只钢爪,一把擒住了九幽之主的脖子,五指齐收,欲掐死九幽之主之势。  九幽之主嘴上说的硬气,可真比起实力来,那与暴怒的任天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九幽之主挣扎了几下,想挣脱任天的钳制,却奈何挣脱不开,他于是对着任天轰出了一掌,这一掌,想是拼尽了全力,掌劲不小,然而,任天却不躲不闪,体内直接一股内力透体而出,周身银光爆发,将九幽之主那一掌阻隔在外,最后,九幽之主再 出掌已是无用,直接近不了任天的身。 这时,一直跟在九幽之主身边的空道人动,像是受到了九幽之主的召唤,直接往任天的身上扑去。 此时的任天已经红眼了,他左臂一挥,将还未靠近其身边的空道人,直接甩出了七八米外的地方,滚地葫芦一样的滚了出去,另一只手依旧如老虎钳子一般,紧紧的卡 在九幽之主的脖子上。 “你……你……” 九幽之主想说话,该是想继续威胁我们,可是,被任天掐的死死的他,喉咙里只是发出轻微的含糊的声响,囫囵的话是说不出来了。 空道人的身子不愧被淬炼了那么多年,摔出去那么远,摔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个圈儿后,一咕噜又爬了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又往任天的身上扑来。 这次,任天没有再打他,而是推着九幽之主的身子,直接避了开了空道人。  这个躲避的过程,任天是往前行的,九幽之主便只能是往后倒,脚步趔趔趄趄的,被任天一直推到了洞壁上,“砰”的一声,后脑勺撞在了神痕紫金山上,撞出了一声 沉闷的声响,单听那声音,九幽之主整个后脑勺算是撞碎了,那钝钝的声响听着都疼。  被这么一掐,一撞,幽坛老祖直接翻了白眼儿,且他是被任天提起来的,脚底离地,跟一只被提着脖子的鸭子一般,双腿没啥力道的踢蹬着,那架势,眼瞅着就活不成 来了。 “噗通!” 这时,互听噗通一声响,循声望去,就见往任天身边冲来的空道人,忽然一头栽在了地上!  我们的身份现在已经暴露了,我们身体被囚禁,秃老头也被抓了,按说,我们跟九幽之主之间,已经到了可以放手一搏的时候了,可是,九幽之主还是拿捏住了我们 ,他的筹码就是空道人。  他说他的生死与空道人休戚相关,之前,我之所以没有阻止任天对九幽之主动手,就是想看看他那话是对是错,他和空道人真的是唇寒齿亡吗?现在看来,他并没有 胡说,他马上不行了,空道人于是也一头栽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我急眼了,脚尖一点,离弦之箭般冲到了任天身前,道:“放手,我祖爷爷不行了,快放手……” 我一连说了好几遍,任天却没有听我的,始终掐着九幽之主的脖子,那力道,甚至更重了几分。  此刻的任天已经红眼了,一双眼球中布满了血丝,太阳穴上青筋暴起,突突跳着,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杀气又全部化作了手上的力道,那枯瘦的手上,血管高高的 突起,下一秒就要掐断九幽之主的脖子的样子。 我一看这样不行,九幽之主死了,空道人也完蛋了,我赶紧去掰任天的手,一边掰,一边叫他撒开手。 任天却似乎魔怔了一般,对我这个小主公的命令与行为置之不理了。 最后无奈,我只得加重了力道,生生的掰开了任天的手!  任天手上的力道一松,九幽之主如同煮了的面条一般,顺着墙壁,软绵绵的瘫倒在了地上,张开口喘了起来,却又因为空气猛然的窜入,引得一阵猛咳,咳的大口的 吐血,样子及其的狼狈。 九幽之主的咳嗽声唤回了任天的神识感知,他看看九幽之主,再看看我,这才终于缓了过来的,目光中跃然而上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已经清醒了,也知道我为什么让他放了九幽之主,但是他却不甘心,几千年的隐忍就待今日,却眼见着仇人杀不得,这种感觉如何?可想而知。  而我,不是不在乎第七界那一千二百多子民,从我还不知道七界之主是我父亲的时候起,第七界便与我有了脱不开的干系,后来,我知道了我就是七界之主的儿子之后,对于第七界,我身心中有了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感情,直到任天跟邢败天叫我小主公,追随在我的左右,那种说不清道不明才渐渐的明朗了起来,转化为了一种继承,就像我继承了七界之主的血统一样,我同样将七界之主耗费极大的心神淬炼出来的第七界,当成了自己的第七界,对与第七界有关的一切,都有了保护欲与责任心, 也想着给他们报仇,可是,逝者已逝,空道人却还是一条活着的命,权衡下来,我还是无论如何都要拦住任天。 我说:“我们从长计议。” 任天听了我的话,眼神之中变的痛苦了起来,他还是听我这个小主公的话的,只是他那恨意又太多太多了,多的像一座压制不住的,即将要爆发的火山。 邢败天此时也走了过来,在任天的肩膀上拍了拍,似安抚他。  任天看了一眼邢败天,眼中痛苦更盛了,他双拳紧握着,又松开,再紧握……最后,他一步往前,将九幽之主自地上提溜了起来,抓着他的双肩,将他整个人“砰砰”的 往墙上撞。  这时的九幽之主,已经被任天打的如同一个废人了。可这次我却未再阻止他,我看出来了,现在的任天并没有使用内力,而是像两个寻常人在打架一般,狠狠的打九 幽之主,却又避其要害,不把他打死,只打的浑身是伤,让其痛苦。 “有种你打死我。”九幽之主吐出一口血,虚弱的看着任天,一字一顿的说道。他这是被砸的豁出去了。 任天此刻的心性本就不稳,听九幽之主这么一激,怒道:“你别以为老子不敢!老子杀你易如反掌!” 九幽之主挑眉笑了笑,可见一口牙齿被血水染的通红,道:“你杀我或者不杀我,我都活着,你~你们,却最终都得死在我九幽,那么,就算你能逞一时之快又如何?” 看九幽之主的样子,这丫是打算破罐子破摔,有了放弃这副身子的打算了。 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空道人,因为九幽之主的虚弱,空道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这会任天若被激怒,一掌拍死九幽之主,那空道人怕是就没有睁眼的机会了。 “让他走。”我对任天说。 任天揪着九幽之主的脖领子,像是丢一团破抹布一样,“砰”的一声,将其丢在了石门口,而后怒吼一声:“滚!” 九幽之主躺在石门口,一连吐了好几口血,半天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趔趔趄趄的往外走去。 这时,躺在地上的空道人也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跟在九幽之主的身后欲随他离开。 我走上前去,一把将空道人拦了下来,不能杀九幽之主,我却可以拦住空道人,九幽之主总不会为了让空道人死而选择自杀,他也没有能力阻止我们。 空道人虽说被九幽之主控制了,可是却似乎没有控制的那么彻底,被我拦住之后,他便乖乖的站在了我的身前,一动不动了。  或是见空道人没有跟上来,九幽之主回头看了一眼,见我拦下了空道人后,虽然无话,可那眼神中却偷透出了异常的阴毒与森冷,如毒蛇的信子舔在人的心头,让人 心里头由内到外的泛着一股寒气。这是他对我们无声的威胁。而后,他一个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出了洞门。  “大家快走,跟上他。”五爪金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催促我们跟在九幽之主的身后,同时解释道:“这丫的狠毒无比,若我们被他关在这里,他必然不可能让我们安安生生的留在此,一定会在离开后,在此地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折腾我们,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我们必须要现在跟他离开,否则,以后凭我们自己,怕是就出不 去了。” 五爪金龙言之有理,我们于是跟在了九幽之主的身后。  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特别的微妙,他杀不了我们,一时无法奈我们何,我们又因他与空道人同生共死,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就这般暂时谁都不能怎么着谁,只有出 去之后,我们看能不能将空道人与他之间的关系斩断,斩断了,我们之间才能做一个了断。  反正也是打不过我们,九幽之主见我们跟着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在我们前面晃晃悠悠的走着,就跟喝醉了酒一样,时而还摔个跟头,被任天打得不轻。 第1264章 九幽大秘 九幽之主走的很慢,走到后来,爪金龙都急眼了,催促他,“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倒是快点儿呀,你他娘的是属蜗牛的咋滴?大爷我都等不及了。” 可无论五爪金龙怎么说,九幽之主还是那个速度,想来也是被打的走不动了,慢吞吞的,对五爪金龙的话听而不闻。 无奈,我们也只得慢慢的跟着,那十几分钟就走完的通道,九幽之主愣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才看到了“哗哗”自天而降下来的瀑布。  在看到瀑布的那一刻,九幽之主似乎支撑不住了,他又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爬起来之后脚步趔趄的更厉害了,整个人就像喝了几斤白酒一样,东一 脚西一脚的,时而跪倒在地,好一会儿才能爬起来。 我们开始的时候还都耐着性子跟着他,到后来,任谁都没了耐心,真想我自己从瀑布冲出去算了。  这个想法刚在我脑海中出现,五爪金龙就已经付诸于行动了,他脚尖一点,直接冲着那挂瀑布飞去,然而,与进来的时候不同,进来的时候那么的顺利,出去之后,那瀑布似乎就多了一道屏障,无形无状的,但听“砰”的一声,就把五爪金龙撞的一声惨叫,好像撞在了一块透明的玻璃上,只不过那玻璃特别的结实,五爪金龙捂着鼻子 退了回来,一肚子火没处发,冲着九幽之主骂道:“我就知道你这个老东西不安好心,赶紧带我们出去,否则大爷将你撕碎!”  “出去你们又能如何?就能离开我九幽吗?要知道,此处是与天庭一般神秘的存在,不是你等可随来随去的地方。”九幽之主虚弱的说着。都已经被打成这样了,这丫 说起话来还是这般自负。  不过他这番话倒让我心中一动,脑中又想起了那片一望无垠的血海,那大片大片通红的死亡之花,那一整座一整座的神痕紫金山,山谷内遍地强者的枯骨,还有之前 九幽之主睡的那个以神仙的头骨堆砌而成的骨床,这一切,都说明九幽之地历史悠久,久到无从追溯。  原本,我们就对这里充满了好奇,觉的这里的一切,或许与我们正在查的事情有一定的关系,现在,又从九幽之主的嘴中听说了这里是与天庭一般神秘的存在,这一刻,我真的极其迫切的想问九幽之主,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当年在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九幽之主终年在此,那九根大柱子上面的鬼书记载,他也该是知道的吧?我觉 得,这般自负状态之下的九幽之主,我若问起,说不定也会与我等透露一二。 这么想着,我便问出了口。    九幽之主听我这么问,回头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道:“跟你们说一下也无妨,反正你们都要死了,就让你们临死之前,做个明白鬼吧。哦,不对,你们连做鬼的机 会都没有了,我会让你们身死道消,那便在此之前,跟你们说上一说吧。” 五爪金龙对九幽之主说话的这种口气极其的不满,但是,一听九幽之主肯跟我们说这里的一些事情,五爪金龙也没跟他一般见识,静静的等待着。  九幽之主路走的不稳,东摇西晃的,说话的声音也是很慢,他说:“在我们九幽之地,在这地下最深处,埋藏着一个古老的秘辛,此秘辛,世间几乎无人知晓,只存在于我们九幽的石柱之上,却又因其记载的文字复杂冷僻,即便是偶有人进入,见过那几根石柱,也多不能将其翻译个明白,或根本未将其当回事儿,而我,在这九幽无数 载,潜心研究石柱之上的记载,终于,我知道了一件惊天大秘,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六界之乱。” 九幽之主说到这里顿住,喘息了两口,又道,“我这里说的六界是大六界,也就是真正的六界。” 九幽之主一开口,所说的信息便将我们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大六界?真正的六界?难道我们所在的六界是假的?!”我脱口问道。  前面我有说过,一直以来,我以为六界便是我们所接触到的六界,直到在诛仙阵图中,二仙告知我们,仙界并非仙界,六界除了人间界与阴间界之外,再没有一界是一个界该具备的规模与样子。自听了那番话起,我便怀疑,我们所认为的六界是假的,但是,也仅仅只是怀疑,毕竟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任何的记载来证明这件事情。而又因为这件事情的神秘性,让我们格外的好奇,因其牵扯到六界,牵扯到我们正在追查的这一系列事情,让我们一直想知道真相,却不想,九幽之主一开口便说出了我 们想要知道的。  九幽之主对于我们的惊讶似乎很满意,他说:“是呀,你们想不到吧,是假的,六界是假的,轮回是假的,许多传说中的东西,在小六界中是没有的,可是却又有无数 的修者,穷其一生在追求那无中生有的东西,却不知啊,他们苦苦修炼一世,最终来却只是一场空,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人眼中的一个笑话罢了……”  九幽之主这番话的尾音拖得好长好长,似带着深深的感慨,这说明他说的那个“他人”,并非说的他自己,似乎他也包括在“笑话”二子当中,这不仅又让我想起神王说 的话,说我们穷其一生,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把砂砾。  神王当初就是因为参透了这其中的关系,觉得生无可恋,而选择了死亡。现在听九幽之主的话,他似乎也参透了这其中之事。 第1265章 九幽之主说 九幽之主这番话说完之后,就沉默了下来,耷拉着头,晃晃悠悠的往前走,我们等了片刻,见他似乎没有了说话的欲望,五爪金龙急眼了,问道:“你倒是继续说呀。”  经催促,九幽之主这才道:“六界的那场大战,发生在人间界,那时候的人间界浩瀚无边,山川秀丽,灵气充沛,那场大战不知有多少六界强者逝去,整片大地上处处都是腥风血雨,一片愁云惨雾,同时,使人间界受损严重,这挂瀑布外面的几座神痕紫金山,就是那场战争中的一处战场,那处战场当初在人间界,后来因为有些人想要埋藏那场秘密,便以大法力将几座神痕紫金山,连同山下的枯骨,紫金山上那些战斗所留的痕迹,一同埋葬在了地下最深处,万万载过去了,地面上,那时候留下的痕迹 ,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中磨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唯我九幽之地,因不见天日之故,一切保存的尚算完整。” 九幽之主慢吞吞的给我们解释了外面那片山谷中,万千枯骨的来历。 他的话听得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神痕紫金山,这世间最为坚硬的东西,却被人自人间界整片挪进了九幽之地,那是一种怎样强大的力量?简直无法想象!  九幽之主越讲声音越虚弱,脚步越无力,身形趔趄的越厉害,我看他这副样子,真怕他下一刻会昏过去,于是等不及他再慢慢的说下去,直接出口直奔主题问道:“大 六界到底在哪儿?小六界又是怎么回事?”  九幽之主晃晃悠悠道:“大六界在何处谁又说的清楚呢?至于小六界,其实就是人间界,是从大六界中分割出来的,当初那场大战之后,人间界被破坏的太厉害了,山 河移位,灵气被毁,血染大地,尸骸遍野,于是,六界将人间界遗弃了。”  “嘶!”九幽之主的话让我们大家伙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遗弃了!人间界竟是被六界遗弃的界!?”我不可思议的重复着,简直难以置信,人间界再不济,它还是那么大,有三山五岳,有五湖四海,大地苍茫,那么宏伟,富足,广褒……九幽之主却说,他是被六界遗弃的,这是一界啊,这不是一只小猫,小狗,是某样东西,说他不好了 ,残破了,就丢掉算了,整一个界啊,就这样被六界剔除在外了!这太不可思议,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我心中惊讶的无以复加,脑海中却是波涛汹涌,一幅幅画面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我似乎看到了那场战争,真正的六界大战,有神、有仙、有妖、有魔,还有无数的人间界的修者,他们厮杀在一起,那是真正的强者之战,呼风唤雨,移山倒海,那一战,神死了,磨灭了,断臂残肢,尸横遍野,大地被血水染成了一片红潮,惨不忍睹,大战过后,六界懒得清理战场,于是执牛耳者一挥手,说“人间界不要了”。于是自那以后,人间界成了一片被遗弃的世界,人间界天残地缺,处处残留着那场大战的痕迹,却再没有一个活人,有的只是一片苍茫,白骨露于野,千里无生息,人间界以那样一种死地的姿态,存在了无尽的岁月,时间渐渐间,无人收的白骨枯了,化成了骨粉, 铺在了大地之上,与尘土混合在了一起,渐渐再分不出来了,那场大战中所留下的痕迹也慢慢的磨灭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人间界也不知如何,又慢慢的复苏…… 想到这里,我问九幽之主道:“那小六界又是怎样形成的?” 九幽之主道:“那自然是被后来者给分割了,依照大六界的模式,后来者将其分为六界,每人各掌一界,自封为主。” 是这样。是这样吗?当时,万里死寂的人间界,被不知道自哪儿来的人给分割了……  我的脑中天马行空的想着,忽然间,又想起了七界之主曾经跟我说过的一些话,在太古炼狱中之时,七界之主曾经跟我们深刻的探讨过,界、道、古神等等一些问题 。 他说:“一个界的形成,不是古神所能控制的,人世间,阴间……六界,它们的最初,是如何形成的古神也不知道。”  七界之主还说:“天地不是古神所开辟出来的,这里说的开天辟地,指的是,古神是最早出现在人间界的生物,古神因为生的早,占尽了先机,有了极高的修为,被人 称作“祖”,但是,古神也很迷茫,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六界是从哪儿来的?他们没有答案。” 照七界之主所说的这些话来分析,在古神到来的时期,世间虽然还没有人,但是却已经有六道了,六道在那之前已经形成了。  是九幽之主所说的,那后来者将人间界划分成了六界吗?那在六界形成之后又发生了什么?那划分六界的人为何也在世间消失了?难道又是一场大战将他们覆灭了? 那一切的发生,是任天所说的“乱古”时期吗?在乱古之后,世界又变得一片荒芜,之后出现了古神,在之后,便是七界之主所经历的那段时期了,难道是这样?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乱想了一通,想不通,一阵阵的头疼,最后,我强制阻止了自己的想法,心说,我又何必去想这些呢?九幽之主就在眼前,我为何不问他呢? 这般一想,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九幽之主的身上。  这一看之下,我发现九幽之主变了,他的身形变的灵活了起来,脚步不再如喝醉了酒一般趔趔趄趄,软绵无力,而像是在步罡踏斗一般,一跬一步,一前一后,脚步 轻盈,速度飞快,完全不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几乎要昏迷的人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忽然行为大变的九幽之主,我心里头一怔,而后,脑中轰然一动,预感到不好! 我这刚刚有意识,忽然就听旁边邢败天大吼一声道:“我们上当了!” 说话的同时,他的身子拔地而起,冲着九幽之主就扑了过去。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要急了,在眼见着邢败天扑过去的那一瞬间,一直走在我们前方的九幽之主,身形一闪,如同变戏法一般,就那么原地不见了,而在九幽之主消 失的地方,突然的出现了一堵金色的,模糊的光墙。  一猛子冲过去的邢败天,没有抓到九幽之主,却撞在了那光墙之上,但听“轰”的一声,光墙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声音直让人灵魂战栗,伴随着那声响,一 道璀璨神光自光墙中汹涌澎湃而出,带着一股浩瀚无比的力量,直接将邢败天掀飞了出去! 我们在邢败天的身后,同样受到了波及,那股能量大浪非常的强大,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席卷上我们,我们根本没有抗衡的力量,感觉身如浮萍在大海中一般,没着没落 的随着那股能量,随着邢败天一同被轰飞了出去! 通道内发出了一声巨响,坚硬无匹的神痕紫金山上,有少数的乱石稀里哗啦的落了下来…… 脚步趔趄着倒退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稳住了身形,我骇然,这股强大的力量简直让人心惊肉跳。而九幽之主那个老东西,他还是将我们关在了这里。  这丫的,他的伤根本的就没有那么重,他之所以走路的时候趔趔趄趄,东一脚,西一脚,并不是因为他被任天打的快要不行了,是他在根据某一种阵法,或者是某一种特定的路线在走,在离开这里,我们不知道,傻傻的跟在他的身后,听他讲什么大六界,小六界的事情,现在想来,他肯与我们讲这些,也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不让我们识破他的把戏。  他所说的话题确实是太吸引人,太让然震撼了,故而他成功了,他就这样在我们四个人的眼皮子底下,轻而易举的把我们骗过了,他一个人走出了这里,启动了那道 光墙,将我们关在了其内。  “这个老狐狸,果然存了坏心思,我说他怎么会那么好心给我们讲这里的事情呢。”五爪金龙恨恨的说了两句,之后,对着那堵光墙之外,一个依稀的身影骂道:“九幽 老儿,我日你大爷,你快放我们出去!”  九幽之主他还没有离开,站在光墙之外看着我们,那光墙不是透明的,就像是布上了一层雾气的玻璃,依依稀稀,我们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我用脚指头也能想到 他眼神中的那摸幸灾乐祸,那种狠厉,那张算计了我们之后的嘴脸。 “放我们出去,你想怎么样?”任天向前几步,站在光墙前,对着光墙之外的九幽之主厉声吼道。 “我之前不是与你们说了吗?我要将你们生生世世关在此地,让你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九幽之主冰寒的声音如阴风在吹动,听的人心中一片冰冷。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有种你放我出去!”任天咬牙切齿的骂道。  “哼”九幽之主冰冷的声音自光墙外传来,充满了不屑道:“任天,我能关你一次,就能关你第二次,你还跟以前一样,我关了你几千年,你一点都没长记性,还是那么妇人之仁,为了一个空道人,眼睁睁的看着我离开,就如同当年,你与任海分明是可以逃走的,却为了那些人不肯离去,最终沦为我的阶下囚,不是我瞧不起你,即便现在我将你放出来,你为了那个空道人还是不敢杀我,你这种人,空有一身的道行,却姑息优柔,看不透大体,着实可悲,看来这次我要多关你些年岁,让你长长记性了,这就是你们擅闯我九幽的下场。我还要为我可怜的孩儿报仇,你们在外面的身体,我也会好生的招待,我要让你们尝遍我九幽所有的酷刑,我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 能,你们就在这里好好的接受惩罚吧!”九幽之主的声音充满了怨毒与愤懑,咬牙切齿的,如在咀嚼人骨,充满了恨意。 “你这个老不死的老杂毛,我ooxx¥%amp;amp;amp;*…amp;amp;amp;—*”五爪金龙对九幽之主破口大骂。  九幽之主这人贱骨头,他不在乎人骂他,反而人骂的越厉害,他越开心,他的心理就是,你骂他,说明你被他激怒了,他是以此为乐的。在五爪金龙的骂声中,他“哈 哈”大笑了起来,笑声渐行渐远,很快就在我们的耳中消失了,瞬息间,周遭只剩下那“轰隆隆”的瀑布之水自天而落的声响。 九幽之主走了。 骂人,一是为了自己解气,二是为了让被骂的人不痛快,九幽之主这个样子,直接将五爪金龙气的跳了脚。 我拉住了他道:“别吆喝了,现在我们先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再说吧。”  五爪金龙道:“想要离开哪有那么容易,那幽坛老儿不是说了吗,九幽之地是万万载之前留下来的,其内存在的东西,许多来自于那个时代,能量强大,根本就不是我 等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而他之所以那么笃定的认为我们出不去,一定是对这光墙有足够的信心,我们还怎么离开!”  我蹙眉望着那堵光墙,也觉得五爪金龙说的对,那光墙确实太不凡了,他虚无缥缈的立在那挂大瀑布的后面,沉沉浮浮,光华冲天,且我依稀可见,那光墙之上刻有密密麻麻的道纹,那道纹不同于我所认知的道纹,那些道文是会动的,光强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那些道纹则如同一尾一尾的鱼,在那光墙之中游弋着,使那光墙看起来 很不俗,似乎那隔断这里的墙是一件神物,充满了神秘与肃杀之气。  虽然那光墙不是很大,只是就这个山洞的口完全的拦了起来,却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强大战意,还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难以言说的力量,与无与伦比的威压,碾压在人的心头,人在其下,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股挫败感,就感觉自己的力量无法与之抗衡,感觉自己出不去了,被光墙囚禁了,那是一种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神秘力量,那力量让我还未出手,只是看着,心中便生出了败意,觉得自己没有出手的必要,反正是出不去了。 第1266章 空身子 五爪金龙已经是蔫儿了。我满心颓然的看了一眼邢败天跟任天,他俩面上也是变了颜色,想他们此时的心情,该是与我差不多的。 过了好一会儿,邢败天才道:“咱们四个人合力试一下,能否将此墙打开。” 我们点了点头,无论这光墙给我们的感觉如何,我们还是要试上一试的,万一就出去了呢。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联手,向光墙打出了一掌! 这一掌,我不遗余力。邢败天,任天跟五爪金龙,他们也是使出了十成的道行。 一股庞大的能量像海啸一般,汹涌澎湃击在了光墙之上。  “轰”一声巨响,在我们的掌劲碰触到光墙的那一瞬间,一股滔天的力量自那光墙之上爆发而出,将我们所有人都震飞了出去,我们四个人,没有一个人可以承受这股 狂暴的力量! 五爪金龙在我们众人间道行最浅,甚至被这一击之下,还吐了一口鲜血。 我们所有的人,皆脸色惨白,这光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 “你没事吧?”我问五爪金龙。  除去没有真身之时五爪金龙胆小如鼠之事不说,有功夫傍身时,咱家二大爷那是有着强大的自尊心的龙,现在,在我们四个人之中,唯有他受了伤,这似乎让他感觉 失了面子,听我问起,道声,“没事儿。”拿衣袖擦了一把嘴角,又道,“再来。大爷我还不信了。” 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于是再次出手。  这一次,我们一连出了几掌,且我们长了心眼儿,为免再被伤及,我们皆引内力出体,包裹住了自己的形体,集结全身之力,对着光墙展开了更加凌厉而又霸气的攻 击。 “轰。” 每一次我们都拼尽了力量,掌风如神海滔天,映衬的这片洞穴内茫茫一片,到处都是刺目的光,无尽的神辉在冲击,浩瀚的力量在澎湃,如同沸腾了一般! 然而,没个鸟用,我们发现了一个原理,这堵墙不是寻常禁锢该有的样子,寻常的禁锢,人攻击它,是越攻击,禁锢越松动的,随着时间长了,禁锢也就破开了。  可是这堵光墙,我们越攻击它,它爆发出的力量便越大,似乎是遇强则强,又像是将我们的力量转化为他自己的力量,继而又反射了回来,攻击向了我们自己,我们 打的天昏地暗,那光墙之上便发出了阵阵风雷之响,那神秘莫测的样子,真特么的让人感到绝望。 最后,我们一起收了手,四个人相互对视着,每个人全都脸色惨白。  五爪金龙又摸了一把嘴角的血,道:“别费劲儿了,这墙他娘的有鬼,越打越来劲儿,这么打下去,咱们力量耗尽了,它还一点儿鸟事没有,我看咱们还是另寻出路吧 。” 说是另寻出路,五爪金龙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方才那也是出了大力了,累得跟狗似的,粗喘着。 邢败天、任天连同我,也没啥讲究,全都坐在了地上。 呼哧带喘了好久,我才道:“九幽之主既然将咱们关在了这里,想必这里面是没有别的出路的。” 大家没说话儿,想来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我们就这样沉默着,听着那瀑布隆隆的水声,越发衬托的这里死了一样的沉寂。  坐了好一会儿,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五爪金龙说:“那九幽之主不是说了吗,将我们关在这里,是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难道他是想把我们闷死?这不像是他的作 风啊,可他要是有什么妖蛾子,现在也该实施了吧?”  其实坐在这里,我一直也在想这个问题,我觉得,九幽之主肯定还会想办法折腾我们的,老实说,九幽之主他有招出招,我们还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样的等待, 却让我们有些焦虑了起来,心里头总想着,接下去他会怎么折腾我们。 “可能还没到时候吧。”邢败天说。 “别想了,先看看我祖爷爷吧。”我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了杵在墙根儿下的空道人的身边。 空道人还是一副木讷的样子,我叫他“祖爷爷,祖爷爷……”叫了好几声,他丝毫没有反应,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一个地方,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 我拾起他的手腕,替他把了把脉,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他的脉象极好,脉如蛟龙,磅礴有力,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强者的样子。 此时,邢败天跟任天也走到了空道人的身前,看着我问道:“怎么样?” 我将我所发现的情况说与他们听。 听完,邢败天蹙眉道:“是他的神识跟魂魄出了问题,跟身体没有关系,相反,他的身体是非常强悍的,我们想要让他恢复正常,需从他的魂魄与神识方面着手。” “你们懂这些吗?”我看着任天跟邢败天问道。  任天摇了摇头。邢败天也说不懂。随后补充道:“我们只是修者,甚至不如你,毕竟之前你是个道士,魂魄方面的事情,我只是会噬魂,将魂魄的力量转为几用,而其 他,你也许比我还了解。” 我点了点头,既然任天跟邢败天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我便也只能用我所学的道术了。  自打修为提高了之后,那些普通简单的道术,我已经很久没用了,我在心里头迅速的想出了一套方案,我先检查空道人的身体内还留有几魂几魄?再将他的魂魄抽离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他的,他的魂魄还能否与我交流,或者,空道人体内的魂魄是九幽之主的,我便可以将他揪出来严刑逼供一番,到时候,或许许多事情就变得明了 了。 然而,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一番检查之后,我发现空道人的身体内空空的,没有一个魂魄,他的三魂七魄全都不见了,也不见九幽之主的魂魄在其体内。 这让我感觉很不可思议,不管是谁,即便是我们这些道行高深之人,魂魄离开身体,那具身体便也只是一具尸体了,可空道人的身体内无一魂一魄,他为什么还能行动呢?即便是他的身体被九幽之主控制了,那此刻的空道人,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是一具尸体,那么,他身上尚存的那微弱的阳火又是怎么回事呢? 第1267章 骷髅大军 若空道人的身体内还尚存有一魂半魄,我还可以想想办法,但是空道人的身体内什么都没有,这下子让我难办了起来,想不出一具身体为何还存在着人的阳火? 我不懂,邢败天、任天跟五爪金龙更是不懂。 “难道现在的空道人真的不能称之为是一个人了?而是被九幽之主淬炼的东西?”五爪金龙蹙眉分析着。  我摇头说:“不,如果是那样,之前空道人为何还恢复了自主意识,对九幽之主破口大骂呢?他的魂魄肯定是还在的,只不过现在不知是藏在其身体中某处,不被我们 发现,还是被九幽之主带走了。” 五爪金龙看着空道人,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道:“我们就为了你这祖爷爷被关在了这里,现在他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我们该怎么办?”  我明白五爪金龙的意思,他是觉得,如果我们救的是正常的空道人,我们被关在此还有些价值,但是,如果空道人就如一具僵尸一般,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就不值得了 ,最起码,我们之前有杀九幽之主的能力,却因空道人放他离开了。 我不死心,又在空道人的身体内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几遍,想看魂魄是否被藏在了身体中,然而,检查了半天,啥发现都没有。 看着跟一截木头桩子一般的空道人,我也是一筹莫展了。 我在头疼空道人的事情,邢败天、五爪金龙跟任天他们,则在这洞厅之内寻起了出口。  可如我之前所想一般,除了我们进来的路外,这洞厅内根本就没有其它的出口,而我们谁也没有能力在这神痕紫金山上挖出一个通往外界的通道来,再者,九幽之主 既然将我们关在这里,那就是认定了我们挖不出去,这神痕紫金山中,还不知道布有多少的道纹阵法,禁锢之类的东西呢。 大家束手无策的坐在了地上,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空道人找到了,却是这样一幅样子,我们被囚禁在这诡异的地方出不去了,对这里,我还存在着太多太多的疑惑,九幽之主的话只说了一半,小六界到底是怎么形成 的?当年的人间界被六界遗弃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什么?恶天道的诞生。我们现在追查的一些事情,跟那时候有关系吗…… 坐在这里,脑子里还是止不住的胡思乱想,却又想不通什么,直想的心乱如麻。  最后,我强自平复了一下心情,镇静了下来,这些事情现在都不是我们该想的,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可是要怎么离开呢?我们的身体跟魂魄被困在了那密室之中,神识被困在了此,一个人的神识跟身体与魂魄结合在一起,才是最为强大的,九幽之主分明早就看透了我们的身份,却没有点破,让我们走到这里,就是想将我们的神识与身体分开,这样他能更容易的控制我们,那我们就让他这样囚禁着吗?就像当年囚禁任天、任海一样,在此几千年?我简直不敢想象,不敢想象数千 年待在这一处枯燥的地方,我会不会像任海一样变成一个疯子?  我看向了大家伙。邢败天满脸焦虑,五爪金龙早就坐不住了,在我们的身前滴溜溜的转着圈子,唯有任天,曾被囚禁数千年的他,心性与我等是不同的,他更淡定 一 些,盘坐在那儿,静静的坐着,眉头微蹙,似在想什么法子。  看着他们那副样子,我心中生出了愧疚感,其实,这事情归根究底怨我,若不是我一意孤行的留在这里找空道人,我们很可能已经离开了大峡谷,到了九幽上面,事 情或许不会演变的如此的恶劣。  我后悔了吗?没有,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救空道人,让我后悔的是任天和邢败天的追随,他们因为我而进入了这里,怕是要出不去了,当 初,我该拒绝他们的跟随的…… 很快,我打住了那份内心的愧疚,我现在要做的不是后悔,而是要为我的一意孤行负起责任来,找一个好的解决的方法, 不能让大家被困死在这里,当然,我也不能 留在这里,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可要怎么出去呢?  我在脑海中回顾着九幽之主出去时所走的那一套步伐,看来要出去就只能如九幽之主那般走出去了,然而,记忆却太模糊了,九幽之主趔趔趄趄那琐碎的步子,认真 记都不一定记得住,更何况当时我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我站了起来,在通道与洞厅之间溜达着,脑中思索着出去的办法,一直想着,一边转悠了很久。  就在我为没想出什么名堂而焦头烂额之时,我忽然感觉这洞中震颤了起来,此时,我正溜达到那光墙的根下,透过那光墙,我依稀可见血潭之中的血水,忽然如海浪 一般起伏了起来。 不是那挂巨大的瀑布从天而降所激起的血浪起伏,而是如波涛拍岸一般,一波一波的往我们所处的这处通道中涌来,眼见着就要涌到光墙处了。 “怎么回事?”邢败天问了一声,一猛子自地上坐了起来。 任天也睁开了眼睛,起身与邢败天一同走到了我的身边。 五爪金龙也飞了过来,我们四个,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波一波的血浪,不知发生了什么。  现在的我们,如同陷入了一个死局,人在死局之中是渴望发生变动的,因为有变动才可以改变局势,然而,这突然出现的变动却没有让我感觉这是一件好的事情,反 之,凭着修者敏锐的直觉,我感觉似乎有危险正在接近我们。 “是不是九幽老儿整出来的幺蛾子?”五爪金龙警惕的说着,想来也感觉到了那莫名的不安。 我又想起九幽之主临走时说过的话,他要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必然之后是会整出什么事情来让我们不好过的,看来事情来了。 “砰!”  就在我心中思索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地下发出“砰”的一声响,我循声迅速低头望去,就见地下忽然间伸出一只枯手,是死去的人经年累月化成白骨后的白骨爪,就那 么白惨惨的自地下伸了出来,来得突兀,毫无预兆,又迅速大力的向我的脚踝抓来。 我反应迅速,周身刹那间爆发出一道罡气,将伸向我脚踝的骨掌猛然震断,白骨手掌被震飞出去两米开外的地方。  紧接着,地面一阵翻涌,一具骷髅自地下挣扎着站了起来,白森森的骨架除了没了手掌之外还挺囫囵,而它宛如有生命一般,站起来之后,张开另外一只白骨爪向我 扑来……  我并没有即刻将那白骨轰碎,而是往后倒退了几步,观察着它,心里头琢磨着,这东西是哪儿来的?血海之中倒是有无数的白骨沉沉浮浮,外面山谷中那死亡之花下,亦是白骨铺地,血海中的白骨被禁锢在了血水之中,我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形式存活的,但是此刻这具白骨,我感觉到了,她没有半丝的生命波动,但它却会动,这实 在太不可思议了,就像空道人的身体里没有一魂半魄,身上却依旧有阳火一般,当真让人如白日见鬼。 不过我并不信邪,观察明白了之后,一拳向前轰去,就听“哗啦”一声,那白骨架在我的掌劲之下,粉碎了一地,化成了一堆枯骨。  那枯骨落地之后,手脚还是会动的,如同七界之主的胳膊那般行走着,以指做爪,迅速的爬向了在它旁边歪着头观察着它的五爪金龙,而白骨的两条腿骨,却爬得很 慢,在地上慢慢的蠕动着。  “嘿他娘的,这是什么鬼东西?九幽之主就整出这么个破玩意儿来对付我吗?”五爪金龙不屑的说着,根本没看起那具骷髅,大脚一踩,一声哗啦的碎响传来,白骨化 成了一堆粉末。  五爪金龙“砰砰”又是两脚,那两条腿骨也碎了,唯独剩下了一个头颅,那颗头颅似有生命一般,咕噜噜滚向了旁边的任天,一边滚动,上下颚一边开合着,两排白森 森的牙齿发出“嘚嘚”的咬合的声响,声音森冷,似想啃食人的骨肉。 任天同样后退了两步,端详着那骷髅头,似想看出骷髅头这般模样,分明无一点神识,却还能活着是为什么。 我看任天的眉头蹙得很紧,显然也未看出什么名堂,最后他挥出一掌,骷髅头在他的掌劲之下,化成了一堆齑粉。 “别说这就是九幽老儿用来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玩意儿。”五爪金龙踢了一脚地上的一截枯骨,轻蔑的说道。 “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邢败天面色沉着的说道。 “呜呜……” 邢败天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如鬼啸般的声音响起,听得令人头皮发麻,声音是自光墙外传进来的,我们在次往光墙之外看去,但见那原本就波涛汹涌的血潭,此刻波动 的更加剧烈了,血水已经冲到了光墙的边缘,一波一波的撞击在光墙之上。 而随着那血水的撞击,一具又一具的白骨骷髅变戏法一般,穿透光墙,来到了我们的这一边。 “是那些白骨搅动的血潭翻起了浪涛,似乎一只白骨大军要自血潭之中冲上来了。”邢败天语气沉重的说着。 “砰砰……”  他话音刚落,又几声地面裂开的声音传来,我们脚下的地面之上,又生出了许多只骨手,而后,如同地面之下有人钻出来一般,先是伸出一只手,再伸出另外一只手 ,而后,两只手撑着地面往上顶起,随着地面的开裂,一具具的白骨骷髅自地下钻了出来。  “我日他大爷的,原来不止一个,还有这么多!”五爪金龙看见还不断往外钻着,自光墙往里进着的白骨骷髅,惊呼出声。惊讶之余,五爪金龙抬手就要往那些白骨之 上打。 邢败天一把拉住了他,道:“别急,先看看什么情况再做打算。” 而后,我们四个带上空道人,面对着一具具白骨骷髅,往通道内退去。 骷髅还在前赴后继的自那墙间穿透进来,自地下钻出来,一排排、一片片,很快就出来了几百上千具。 它们虽然都是骷髅,却如同有眼睛可看一般,随着我们也进了通道中,向我们追来。  它们的速度挺快,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张牙舞爪追着我们,在这神痕紫金山中,在这阴暗的被囚之地,忽然出现了这么多的白骨大军,白森森的骨爪张牙舞爪 ,骷髅嘴巴上下开合,牙齿相对,发出“咯嘣胳膊”的声响,这声音与这场面交织在一起,神秘、森然,又让我们感觉异常的邪异。  我们四个此时将真气透出体外护体,暂时将自己保护了起来,如此一直去洞厅中。要战斗,那便在这洞厅中战斗吧,此处的空间大一些,在通道中,面对这么多的骷 髅,我们真的施展不开。 这时我想,也幸亏是我们被关在神痕紫金山中,若是在寻常山洞里,我们打斗起来,必然会被埋在山内。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洞厅中,那白骨大军也浩浩荡荡的跟了进来,团团的将我们包围了起来,而后,向我们扑来。 这时,邢败天说:“没什么要看的了,这些白骨大军就是来搞事儿的,应该就是九幽之主整出来的幺蛾子,动手吧!” 说话间,他挥动掌力,汹涌澎湃的真气打出,所过之处断骨飞射,碎骨迸溅。 我们也都同时出了手。 那些白骨虽然诡异,但是却并不难打,很快,地面上就铺了一层残碎的白骨与骨粉,如此时间不长,上千具骷髅便被击碎了。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随之,又是一阵鬼哭狼嚎,令人头皮发麻的叫声响起,之后,又见一队白骨大军追了进来,那家伙,一眼望过去,在通道内密密麻麻的,挥舞 着白森森的骨爪,如同嗜血的鬼魂般咬牙切齿着,那感觉,真如地狱的大门敞开了,无数的冤魂厉鬼来到了世间一般让人心惊。 “咔嚓、咔嚓。”洞厅之内回荡着骨头撞击与断裂的声音,我们在与白骨大军拼杀着,这些白骨大军并不难打,但是它们胜在数量多,前赴后继,死了一波,又来了一波,这不禁让我也生出了寒意,那血海无边无际,其内的白骨骷髅究竟有多少谁都说不清楚,这般打下去,简直不可战胜,最后我们不是被这片白骨大军杀死,就是筋疲力尽之后活活的累死在这里,九幽之主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这个?让我们在此不断的打斗着,无休无止,充满绝望吗? 第1268章 无休无止 无数的枯骨在攻击着我们,不止骷髅骨架,还有断手断脚,似乎血河中,但凡以白骨的形式存在的存在,皆一拨又一拨的进入了洞中,无数的骷髅头在攒动,无数双骨爪 在挥舞,想将我们撕碎。  它们不怕死,也或者说,他们没有死的概念,它们就像是被人操控的敢死队一般,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打我们,打不过也打,死了一波,又有一波涌上来,将我们团 团的围在中间,如同跗骨之蛆,甩不脱。 我们没有办法,在这有限的空间与无限进入的白骨骷髅中,我们能做的就只是猛力的挥动着拳头,将接近我们身边的白骨骷髅打碎。  这一打,就不知道打了多久,白骨骷髅似无穷无尽,一波又一波的往这儿赶,我们脚下的碎骨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我真怕如此这般打下去,会将整个洞厅堆满, 而后我们即便能支撑到最后,也会被埋在白骨堆中。 “这些玩意儿究竟有多少?这他妈的要打到什么时候?大爷我快累吐血了!”五爪金龙一边打一边抱怨着。  不止五爪金龙快累吐血了,我这也累的够呛,一个人的道行再高,也不是机器人,任谁不停不歇的做一件事情,时间久了也受不了呀,并且我发现了一件特别操蛋的事情,这些骷髅大军也是分等级的,最初进来的那些数量最多,等级却很低,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就能将其打碎,可是到后来,白骨骷髅的等级提高了,我一下都不能将其打死了,也幸好,等级提高的骷髅,数量相对也是少的,如此,我才好歹能喘口气儿,到了再后来,来到这里的骷髅,骨架洁白如玉,灵台中都会有一个亮亮的点儿,我 知道,这样的骷髅在血河中,那也是在万千骷髅的厮杀中脱颖而出的强者。 它们的战力果然厉害了很多,一个高大的骷髅冲到了我的近前,白骨爪竟然穿透了我身周环绕着的护体真气,白骨爪直接往我的胸口抓来。  我迅速的后退,躲过了骨爪,而后,对着它轰出了一掌,那骷髅竟然生生的和我硬碰了一记,五行之力未能将它损伤,掌力将它轰击出去七八米远,令它跌入白骨大 军中,不过,那具骷髅随即爬起来后,我看它完好无损,这一次,它挥舞着骨爪凶狠的冲向了邢败天。 我也没能闲着,又有另外几具灵台中有着亮点的白骨骷髅向我冲来。  我感觉一阵头大,长时间战斗的我,已是疲惫不堪,战斗力大不如前,而这些骷髅的等级却越来越高,几具骷髅对我群起而攻之,我打的是越来越吃力,一具白骨骷 髅竟然腾空而起,跃到了我的头顶上方,大爪如同鹰抓一般向我的天灵盖上抓来,似想将我的头盖骨掀起。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大手往上一伸,快如闪电般抓住了白骨骷髅的手腕,用力一拉一扯,将这条手臂骨自其关节处卸掉了,而后用了十成的功力,狠狠的砸在了被我 拽落下来的白骨骷髅的脊椎骨上,在“哗啦”的碎响声中,碎骨散落了一地。  而这个功夫,我忽然觉得脚下一紧,竟然又有一只骨爪穿透了保护我的五行之力,抓在了我的脚踝之上,那手掌通体洁白如玉,僵硬得如同精铁,使我的脚腕一痛, 一股冰冷的寒意透过皮肉直入骨髓。  “去你大爷的!”我狠狠的一甩,将那骨手甩了出去,而后,又飞出一脚,踹在一具冲到我近前的骷髅之上,将其踢退出去七八步,而因用力过猛,我自己也连接着后 退了几步,我的额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心里暗叫完了,体力损耗太严重了,这么下去,最终会被这些骷髅杀死。 不,我应该不会死的。  随即,我又想起了九幽之主跟我说过的,他要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话,生不得好生,死又不能死,这是对一个人最严重的惩罚,九幽之主现在已经将幽坛老祖的死怪罪到了我们所有人的身上,故而,我相信他不会那么轻易的让我们死去的,就他那变态的心理,定然会觉得我们如果就这样死了,那真是太便宜我们了,他会留 着我们,以更强大,更凶残的手段来对付我们。  果然如我所料这般,九幽之主没有一举将我们置于死地,我们现在所对付的这一批白骨大军是最后一批,在我们四个人累的即将虚脱的时候,终于将这些白骨骷髅全 部杀死了。 洞厅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无数的碎骨铺在地下,像是一个经历了惨烈的厮杀的古战场,洞厅安静的之余我们四个人的粗重中的喘息声。  我瘫倒在了地上,大家全部瘫倒在了地上,从与第一具枯骨厮杀到现在,我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了,大概是两天,或者是更长的时间,不停不歇下来,我们全都虚 脱了。 好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我躺在枯骨中,闭着眼睛,只觉天旋地转。  不知道休息了多久,我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睁开眼睛,看我旁边的五爪金龙坐了起来,面上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唉声叹气道:“可折腾死大爷了,这可怎么办 ?稍后肯定还会有白骨大军,或者是其它的什么东西来折腾我们,较于这无休无止的打打杀杀,还不如那九幽老儿派个人来打大爷一顿来的舒坦。  我也坐了起来,我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我说:“我觉得九幽之主他并非单纯的将我们关在这里,他这似乎也是在淬炼我们的神识。” 第1269章 神秘人 任天说:“小主公与我所想相同,九幽之主很少杀人,但凡有些道行者,他多不杀,而时以各种刑罚折腾他们,这并非九幽之主喜欢以折磨人为乐趣,而是让那些神魂在摧 残中变得越发强大,在森罗殿中,在血海之中,包括我们,九幽之地中但凡被关押者,皆是在为九幽之主做嫁衣裳。” “这九幽老儿,胃口倒真他娘的不小。”五爪金龙咒骂着。  我也暗自惊讶。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多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则会成为一个庞大的存在,森罗殿中,血海内,那么多的鬼魂,神识,骷髅,最后若皆集中于九幽 之主一身,那会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 “九幽之主野心不小。”邢败天说。  任天也道:“是啊,我觉的,他的目的不仅仅是取代阴间之主,或许还会牵扯到整个六界,因为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那石柱之上留下的荒古秘辛,其上记载的绝非他 于我们解释的那般简单,或许,他一直在酝酿着什么大的阴谋。” “可是他炼魂炼了那么些年,不是应该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吗,怎么他的道行看起来并没有多深呢?甚至都不如我。”五爪金龙疑惑的说道。 邢败天跟任天摇了摇头。  我也皱起了眉头,五爪金龙说的对,炼魂者,每吞噬一个人的魂魄,那个人的力量就会为他所有,如此经年累月下来,积少成多,即便是一个没有一点道行的人,也 会成为一个高手,九幽之主统治九幽之地许多年,照他这种修炼方式,该是非常厉害的强者啊,可他却道行了了,是他修炼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差错吗?  我皱着眉头琢磨着,忽然想起了当初我在人间界见到九幽之主的时候,他也没有多么厉害,甚至连空道人都不如,同时,我又想起掌柜的当年跟我说过的一些话,他说,在一百多年前,九幽之路上,曾经发生了一场恶战,九幽有一人想谋篡他九幽王的位子,就封死了人间界通往九幽的路,还派出兵将来诛杀九幽王,九幽王重伤,逃出九幽,从此流落人世间,死活无人知,如此一直过了百年,九幽王才又出现,在人世间通往九幽之地的路上,他与谋取他位子的人开战,想重回九幽,夺回属于他的一 切,但很遗憾,那一战,势单力薄的九幽王又惨败,继续留在了人世间。”  而我那时候遇到九幽之主时,就是他重回九幽之地想着夺回属于他的一切的时候,看来,那一次进入九幽的九幽之主胜利了,重新做回了九幽王,但是,现在想来,就九幽之主当年战力平平那样,他是如何胜利的?难道他现在的道行如此的浅,就是那个时候所留的伤还没有好全?看来,这九幽之主的身上也发生了不少的事儿,可是 ,即便他当时伤的再重,他炼化了无数的魂魄,也该休养的差不多了吧? 脑中乱想了一会儿,觉的这九幽之主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儿,与一界之主来说,道行太差了点。 “你们听。”我这正琢磨着九幽之主的事儿,忽听任天轻声的说了一声。 侧耳听去,就听一阵“哗啦啦”的水响声依稀传来,似乎又是那血潭之中血水翻涌的声音。 “妈的,不会又来了吧?”五爪金龙听到那声音,直接骂了娘。想之前打得筋疲力尽,现在半点没有打的欲望了。  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是来了,我们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我等站起身来,盯着洞厅的石门,在那依稀传来的浪涛翻涌声中,不多时,就掺杂了“呜呜”的鬼啸 声,声音凄厉,森冷,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此刻的我,真是一个头俩大,这一波刚刚平息,我们刚刚休息过来,另一波又来了,这九幽之主倒是挺会算计,算计着既让我们累不死,又让我们不消停,这样一波又一波的折腾着我们,折腾到啥时候是个头儿?这一刻,我甚至可以预见十天半月之后,我们在一场又一场的厮杀中变得疲惫不堪,我们就像那血水中沉沉浮浮的魂魄、骷髅一样,即使再疲惫,也要不断的战斗,因为只有战斗才能让我们活着,因为我们谁都不甘心去死,这样,日又一日,最终我们是不是会成为一个只会战斗的机器,麻 木又无奈的在这神痕紫金山中厮杀着。 很快,大门处已经涌进了一群白骨大军,它们如同疯狂的野兽一般,前赴后继,如潮水般一进入了洞中,层层叠叠的将我们包围了起来。 我们无奈之下,只得开始了又一轮的厮杀。  那打打杀杀的过程,我就不细述了,总之,跟上次差不多,我们杀了大概两天或者三天的时间,最后,在我们累得要吐血,身上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时,那些白骨大 军才最终撤去。 我再次累得瘫倒在地,瘫倒在碎骨之中,仰头看着洞顶,脑中空空的,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在照这种形式看来,我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神识倒是不会饥渴,不需要食物,累了休息一段时间便会恢复,这样,每当我们休息过来,便会有新的白骨大军杀来,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波 ,我们杀了多少,我感觉都麻木了。 这洞厅,实际是非常大的,最后,枯骨与粉堆积了厚厚的十几米,之后,事情才终于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当然,并不是什么让我们有希望的变化,只不过,再次来杀我们的东西变了,不再是那些白骨骷髅,而变成了鬼魂,一个个阴森、凶厉的鬼魂,替代了那些白骨大军 ,组成了另外一支军队,冲了进来,与我们拼杀在了一起。  那白骨骷髅,我们将其击碎它们便失去了活动的能力,但是魂魄不一样,许多击散了,它会重新组合起来,杀起来,要比对付白骨骷髅费更多的力气,也让我们更加的疲惫不堪,因为那些鬼魂许多都不是寻常的鬼魂,厉鬼居多,这很好理解,即便是寻常的魂魄落入了那血海之中,但凡能生存下来的,也皆会沾一身戾气与杀机,变为 厉鬼,更甚至,有个别的厉鬼已经强大到了鬼神的程度,非常的难以对付。  一边大,我一边觉得,这像是在玩游戏一场游戏,打等级,越打等级越高了,而游戏的制造者,多是为了不让游戏结束,而制定无休无止的等级延伸,现在我们尚可 应付,继续下去,我觉得我们也会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这样的日子大概又持续了七八天,我渐渐的领会到了九幽之主所说的生不如死的感觉。任谁无休无止的战斗下去,都不可能无恙,我们的身上此时已是伤痕累累,我们 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力量透支到了极限。  我想停下歇会儿,想什么都不做,想躺下睡一觉,可那魂魄却还在不断的增多,让我们无暇分身,有时候我真的想就这么躺下算了,任那些魂魄随意的折腾,或者要 了我的命,但是,再想想,我又心中不甘,我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就这么死了不值得。 来此的鬼魂越来越强大,有些身形甚至已经实质化,远远的看去,一时让人分不清是人是鬼。 我们也曾试图与他们交流,然而,他们徒有其表,却与那些白骨骷髅一样,没有自己的神识与智慧,似乎他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杀死我们。  我们四个一场场拼杀下来,直接变得狼狈不堪,身上伤痕累累,衣衫破碎。这日,在我们难得的消停之后,一个高大如魔般的男子带着压迫九重天的气息,一步一步 走进了洞厅中来,他的脚步震的洞厅都在颤栗。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我们面对的对手也一天天的变得更加强大了起来。 任天先我一步站了起来,挡在了我的身前,这种情况之下,他还是想着要保护我。 那如神魔般的男子,手握一根白骨棒,直接冲向了任天。  任天虽然浑身的伤还没有愈合,却也虎视眈眈的对上了来者。这些天的打斗中,我看出,任天在战斗方面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从不拖泥带水,出招迅猛,往往一击毙命,但也正如九幽之主所说,他的心太善良,牵绊太多了,一个寻常人的生命就会给他造成致命的威胁,几次他都是为了保护五爪金龙,或者分担我们的危机,将自己 陷入险地。 在这里,他完全是放开了,招式中带着狠戾,大掌一推,金色罡风浩荡,恐怖无边的击向了那个高大的魂魄…… “嗖”  这时,又一个人御空飞来,不,不是人,是鬼魂,一个修炼成了人的魄体,这样的鬼魂非常的强大,这几天,我已经领教了几个了,但是他们的出现很少,一群鬼魂 中能掺杂着那么一两个,然而今天,已经连续出现了两个。 那鬼魂落在了洞厅内,带着慑人的气机,且在他的身上,还环绕着一圈银光,将他守护在当中,浑身璀璨,一看就与之前我们对付的那些魂魄不是一个档次。 那个鬼魂落在了距离邢败天最近的地方,邢败天二话没说,便与其打在了一起。 “他妈的,今天来的怎么都是些硬骨头?小子啊,你大爷我打不动了,待会儿再来个厉害的,就交给你啊。”五爪金龙特苦逼的跟我说。 他话音刚落,但见一道血气滔天,一个恐怖的身影自通道内飞了过来,落在了五爪金龙的身前,浑身红色血气与赤霞一样迸发,将洞厅内照的一片血红,让人震撼。 “妈的,真来了。”五爪金龙骂了一声,“噔噔”后退了两步,将我往前推了一把道:“交给你了啊。” 我于是跟那鬼魂打斗在了一起,我知道,九幽之主是不会让我们消停的,即便我不与这个鬼魂战斗,后面还会有其他的…… 果不其然,很快,后面又来了一个,直奔向了五爪金龙,那个一身紫光,身形快的我都没看清楚,似乎比其他三个更厉害。 五爪金龙叫苦连天,道:“臭小子,咱俩换换,这个大爷对付不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逃了起来,那一身紫光的人就追在他的身后,时而轰出几掌,但听洞厅内时而传来五爪金龙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似乎游戏已经玩到高级化了,随着等级的提升,我们已经不是再打那些小喽啰,似乎我们已经过了打一群人练级的日子,现在等级的我们,已经开始与高手对战了。  这一战打的地动山摇,黯淡无光,那么结实的神痕紫金,在我们的打斗中“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如果不是在这紫金山中,而是在外面,我相信我们这一场大战,必然 是山崩地裂。 “呜呜呜……” 不知打了多久,耳中忽然又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我暗叫一声不好,怎么回事?难道这四个强者的出现还不行,又来了其他的魂魄,现在的我们一对一正好,真是无暇分身了,九幽老祖他什么意思?是想真的将我们 置于死地吗? 我想着,往洞口瞥了一眼,就见一道金色的光,快如闪电般冲进了石门内,是一个老人,在那人的身后,跟着无数的魂魄。  是的,我叫他人,他不是魂魄,他是有身体的,他的身上周身环绕着金光,似乎他的一身血肉、骨头中蕴含着一轮小太阳,刺目而绚烂,流淌着神圣的光彩,整个人 在那金光映衬下,极为不凡,如神祇降临一般。  事情并没有与我想的那般,来此的魂魄会对我们群起攻之,反之,倒是与我们打斗的四个鬼魂,在那如神祇般的男人到来的那一刻,竟忽然停止了战斗,身形一闪, 全都站在了那个“神祇”的身边。  我没有因为对手的忽然撤离而感到高兴,心里反而生出了一股惶恐不安的惧意,那个人太不凡了,身上带着一股强大的,震撼人心威势,站在我们身前,如同一尊天神,给了我们无上的压力,且他与其他的鬼魂不同,其他的鬼魂像是被人操控了,只知道打打杀杀,可是他进来之后,目光却落在了我们的身上,看着我们,我发现,他 的眼神很清明。  这是一个正常的人,一个正常的人,带领着无数的魂魄出现在这里,那四个与我们打斗的高手看到他之后,偃旗息鼓,双双立在他的身旁,这一切 ,都代表着这个男人的地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呢? 第1270章 父亲的旧识 我们盯着男人看,男人的目光同样在我们四个人身上慢慢的一一扫过。  我们四个是并排站着的,邢败天站在最左边,其侧是任天、五爪金龙,最右边则是我,那个人的目光从左至右,最后停在了我的身上,而后,他的眸中光芒一闪,眉 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似乎他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想到了什么?  因为他眉头这一皱,我心中忽然的生出了一丝希望,他是一个正常的人,他来到了这里,他身后跟着无数的魂魄,说明他在此是有一定地位的,那么他能来此地,必然也能出去,这人是好是坏呢?我们分不清楚,他若是九幽之主的人,来此折腾我,那我也没啥好说的了,可如果他是好人,我们是不是可以说服他,让其将我们带出去 呢? 这样想着,我刚想开口询问他,却不想他抢先我一步开了口,“玄战”他说,“你是玄战!!” 那个如意神祇一般的人,竟开口叫出了我父亲的名字,声音极为的惊讶。  在这九幽之下,在我们陷入困境之时,遇到了一个与我父相识之人,说实话,在他说出“玄战”二字的一刹那,我心中是无比激动的,脑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 不会是父亲的旧识吧?我们有救了。  我本想张口跟他求救的,但是下一秒,我发现了不对,最初,他那平静得如一口古井般深邃无波,让人看不透的眼神中,在喊出我父亲名字的那一刻,一股无法遏制的 火气在他的眸中燃烧了起来。 他怒目圆瞪的看着我,眼眸中毫不掩饰透发出来的恨意,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咆哮着,势不可挡地涌向了我。  这一切来的那么措不及防,我直接愣了,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在颤抖着,眼睛里迸出刀子般凌厉的杀机,额上的青筋涨了出来,连着太阳窝的 几条筋,尽数在那里抽动着,那模样,好似一头被激怒了的狮子!  我真真被他这幅样子吓了一大跳,他这是怎么了?跟七界之主有仇吗?看他这怒火中烧的样子,似乎想将我碎尸万段。又是什么仇,能让一个如神祇般的人失态至这 般? 我脑中想着,身形却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这个人,单身上透发出的那股气势,就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现在他愤怒了,这让我感觉到了强大的危险,感觉心里由内而外透发出来了一股寒意与危机,我觉得他要 杀我。 看了我大概半分钟,男人开口了,他怒不可遏又咬牙切齿的吼叫着:“玄战!你竟胆敢来这里!”那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铿锵有力,愤怒无边。 “我,我不是玄战。” 那人的样子让我心惊胆战,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我战战兢兢的开口否决他。  “哼!”那人冷哼了一声,声音中透出的杀机似要将我凌迟,“你不要不承认了,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他恨恨的说着,随即又补充道:“怎么?你这堂堂的人王,人间界之主,何时沦落到了这般境地?竟然连这小小的道纹都破不开了?居然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了?也罢,风水轮流转,既然今日你落得了这般田地,那便是你 的死期到了!” 男人说话间,一直垂立在身侧的右手猛然伸出,往后一拉,我的身形便如同被一股看不见的强大的力量吸住了,不受控制的往他的身边飞去。 “小主公!”任天惊呼一声,与邢败天跟五爪金龙同时出手,想要自那人的手中将我夺下。 “不自量力!”那人一字一顿的说着,左手猛然一挥,一道狂暴的罡风横扫过来,将邢败天,任天他们直接扫飞了出去。 而我,此刻也已被他拽到了身前,他那硬如老虎钳的大手,一把卡在了我的喉咙之上,而后,如同提着一只鸡仔一般,轻而易举的将我提了起来。  这么一把掐断了氧气的供给,我猛然间回过神来,开始挣扎,想要自他的手中逃脱,可是我发现,这个人的力量强悍的超乎我的想象,无论我怎么挣扎,在他的手中 都如一只弱小的小兽,拼了命却只是徒劳。 我一直觉得,即便是我能碰到一个非常强大的人,我也能在他的手底下与其过上几招,然而这一刻我才明白,在真正强大的人手中,我们还是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 这个忽然出现在此的神秘人,实在是太强大了,我感觉他的力量碾死我们,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轻巧。  方才,他出手抓我之时,我没有想过要躲吗?是的,我没有,方才我走神了,我陷入了思索之中,就因为他那一句“堂堂人王,人间界之主。”他说七界之主是人王, 曾是人间界之主。 他什么意思?我的父亲曾经有一个身份是人王吗?该不对呀,当初天机老人曾与我说过人王零星的事情,他说的那个人王,绝对不是我的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即便是擒住无法逃脱 ,我脑海中的疑惑亦是铺天盖地,我觉得,我父亲似乎骗了我,又或者说,他身上有许多许多的秘密,却没有告诉我。  试想,这九幽地下血海之中,统领着万千枯骨魂魄的人,一口道出我父亲的名字,那么恨我的父亲,那种恨,似要将他扒皮剔骨,碎尸万段,难道我父当年来过九幽,来过此地,对他做了让其记恨至今的某件事情? 第1271章 另一重身份 思绪翻涌,刹那间,我想到了许多种可能。 然而,下一秒,窒息的感觉让我回过神来,男人掐着我的脖子,那么紧,似想要将我的神识这般掐的灰飞烟灭。 痛苦让我又重新挣扎了起来,然而,却无济于事。 邢败天、任天跟五爪金龙,前赴后继的扑上来救我,可却都被男人轻易间打飞出去。  男人看着我,面上青筋暴露,满脸狰狞,咬牙切齿道:“玄战,这么些年下来,你已经变的这般不堪,连在我手下与我过一招的实力都没有了吗?哈哈哈哈……”他仰天长啸,笑声中带着张狂与畅快。他又说:“玄战,你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没有想到我还活着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叱咤人世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人王,今日落在了我的手中,终于落在了我的手中了……” “你放了他!”邢败天大吼一声,在明知不是此人对手的情况下,再一次冲了过来。 “放了他!做梦。”男人恨恨的说着,大手一挥,一股炽盛的仙光爆发,像是怒海在狂啸,将邢败天、连同跟在其后的任天、五爪金龙,都掀飞出去,顷刻间人仰马翻。 这一下,邢败天跟五爪金龙他们皆滚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再站起来时,我看他们的神识淡了一些,受损严重。 我挣扎着,想叫他们不要再乱来了,我害怕这么下去,下一掌,男人会要他们烟消云散。 可是无论我如何挣扎,男人都掐的我死死的,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邢败天是个硬骨头,在太古炼狱中时,我对其了解颇深,当时,天尊将他的身体穿透了一个个的大窟窿,他都依然巍峨不倒,与其拼死决战。现在也一样,一次又一次被男人打飞出去的他,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站起身来,趔趔趄趄又往这边冲来。却被身后的五爪金龙一把拉住了,五爪金龙对着邢败天摇了摇头,向前走了几步,在距 离男人五六米 距离处,对着男人拱了拱手道,“前辈,您是何人?有合事这般大动肝火?您先放了这小子,咱们慢慢的说。”  五爪金龙相对于邢败天与任天,还是比较圆滑的,明白既然打不过这人,那就不必上来挨打了,变通一个办法,与其好好商议,问清事情的缘由,或可有回旋之余地 。  “放了他?”男人看着五爪金龙,口气森冷道:“我为什么要放了他,凭什么要放了他?当年此地那么些人,有多少人要求他放过?然而他放了吗?他没有!当年,此地 多少冤魂,多少野鬼,要求他放过,他放了吗?也没有。那白骨铺地的山谷,这血海,这些从何而来?全是因他而起,我有什么理由放了他……” 男人还在继续往后说着,但是,在他说出这一番话之时,他后面再说了什么,我便听不见进耳中了。 这白骨铺地的山谷,这血海,全因七界之主而起,这话是什么意思?七界之主跟这里究竟有什么关系? 根据之前我的推测,这里的出现分明就早过七界之主出现的时期啊。  之前,九幽之主也与我们说,说此谷来自最早之时,来自人间界刚被六界抛弃之后的那段岁月。而在我的推断之中,那段时期的七界之主还不存在,再后来,在那一 个时代破灭之后,世间才出现了古神,七界之主是古神之一,他该出现在那个时期,又怎么会与九幽之地扯上关系? 可若说,眼前掐着我的这个男人认错了人,诬陷了七界之主,也不可能,因为他看见我,一口就叫出了“玄战”这个名字,这说明他是真的认识父亲的。 我心中的疑惑铺天盖地,胜过我所有时期的疑惑,因为此事关系到我的父亲,关系到我一直在追查的,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我觉得男人没有说谎,那七界之主都隐瞒了我些什么?  这一刻,我迫切的想问男人,当年,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那人越说越激动,掐着我的手便收的越紧,我感觉,神识一阵虚飘,此人道行深不可测,他想要毁我 的神识,我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难道今天我真的要完了?就因我是七界之主之子,我与我的父亲生的一模一样。  神识慢慢的回归,我听见男人还在继续的叫,他说:“此地为何叫轮回河?此轮回非彼轮回,是这九幽与九幽之下的血水形成了一个循环,血水自血海落下瀑布,落入血潭,再循环至血海,这般来来回回的环绕着,却没有一个尽头,此为轮回,无始无终,那些血海中的魂魄,在血水之中生生世世相互吞噬,打斗,只要不死,就在受苦 ,这一切,都是玄战所设,那么多的人,鬼、神,死后都在此不得解脱,他又放过过谁?又有何颜面求被放过……” 男人声音越说越大,言语间杀机重重,看着我的目光中迸溅着愤怒的火花,气愤如狂怒的凶兽,大吼着,似乎只有嚎叫可以让他发泄一腔子的怒愤。  说了好一会儿,男人看着我又道:“好在苍天有眼,风水轮流转,终于让你落入了我的手中,你可知道,我这么些年间,苦苦修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寻你报当年之仇 ,既如此,今日便不可能放了你。”  男人说至此,冷笑了一声又道:“不够,我不会杀你,死对于处在某些特殊情况中的人来说,是一种解脱,最残忍的惩罚莫过于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如同我,如同血海之中那无数的孤魂野鬼,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那种滋味,如你当年那般,将你的魂魄丢入血海之中,让你在其内沉浮千万载,让你也尝一尝,每日与万万 魂魄与枯骨厮杀才能存活下来的那种枯燥与绝望。 男人说话的同时,掐在我脖子的那只大手,也因力过猛与激动而颤抖着,窒息的感觉更重了,身子感觉有些晕眩,我感觉,我的神识马上就会失去意识了。  难道真的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给掐死了吗?我悲哀的想着,若真是这般,倒不如像之前那般,我们一直在此打打杀杀,时间久了,或还能有个 退路。 五爪金龙一看我被掐的那熊样,也急了眼,又往前跨了一步,满脸焦急对着男人道:“前辈你不要冲动,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这小子不是玄战,您认错人了。”  男人一眼看穿了五爪金龙的身份,他冷哼一声道:“你这蛮兽,就休要欺瞒我了,数千载岁月之中,我或许忘记了许多东西,但是唯独他,他的样貌深深的烙印在我的 脑海中,挥之不去,我又怎么可能认错了呢?你若再多说一句话,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面对男人的威胁,五爪金龙缩了缩脖子,却没有退缩,继而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道:“前辈,您真是冤枉我了,我又怎么敢欺骗您呢,您仔细看看他这熊样儿,跟人王真的一样吗?人王那个时期到现在,怕是已经过了无尽的岁月了,一个经过万万载岁月的人,身上沉淀的那种气势,您该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的,您再看这小子,他 就是一个青瓜蛋子,道行也不行,怎么会是您说的人王呢?您莫要弄错了,残害了无辜呀。” 五爪金龙继续试图说服男人。 这时,任天也往前走了一步,道:“前辈,您真的认错人了,我们都可以以性命担保,他并非玄战,若我们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男人听了任天跟五爪金龙的话,目光重新定在了我的脸上,蹙着眉,仔细的端详着我,一边端详,口中一边道:“不可能,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不可能, 除非……” 男人说到这里,顿了顿,抬头问我:“你是玄战的什么人?听你们的话,你们认识他对吗?他在哪儿?” 男人说话的同时,卡在脖子上的手终于松了松,是要让我回答他的问题。 那股欲将人神识掐的飞灰湮灭的力量一轻,我感觉好了很多,我呼吸了一口,对男人道,“玄战,他已经死了。”  “死了!”男人重复着我的话,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口中继续喃喃重复着:“死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死的?还没待我出去杀他,他竟死了!他为什 么死了?为什么?” 男人说着话,随手一扔,像是丢弃一块破抹布一样将我丢了出去,语气近乎痴狂的大声吼叫着:“为什么,他为什么死了?他为什么不等我出去杀他……”  男人像是疯了,像是在这九幽之地苦心修炼数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出去杀了七界之主,就如同任天一般,是报仇的信念支撑着他在一方血池中活了几千年,杀七界之主是这个人的信念,现在,他忽然听我说七界之主已经死了,他这么多年来的修行,隐忍,杀七界之主的执着,这些信念,全部在这一刻化为了泡影,故而,他受刺激 了,他找不到人生的目标了,像是一条走了千年的路忽然的断了,让他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又心有不甘。 我的神识被他一猛子摔在了神痕紫金山上,背部狠狠的撞向了山体,撞的我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差点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邢败天跟任天急忙跑来,将我搀扶住,二人同时出声问道,“小主公,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想说没事,张口却咳了一通,咳出了一口血,喉咙火辣辣的疼。 他俩搀着我,将我搀扶到了一处小角落里,我们看着那个气势如神祇,行为却像发了疯似的男人在那里大喊大叫着。 五爪金龙一副紧张的样子道:“这丫的是不是疯了?待会儿他会不会将我们全部都杀了?” 我们没有人回答五爪金龙的话,我们知道,那是非常有可能的事儿。 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邢败天跟任天道:“他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父亲,他有人王这重身份吗?他曾经可来过这九幽之地,在此地做过些什么?” 我的声音刺啦啦的,意说话,喉咙就生疼。  邢败天摇了摇头,道:“据我所知,没有,在我追随主公时,他只一心一意的想除掉恶天道了,那时的他,做的都是为天下万物,六界苍生出力的事情,没有做过任何 一次对不起人之事。”  任天也点头道:“主公不是那么残忍的人,他心地善良,为人慈悲,当初,他预感到第七界会有危险时,不顾自己的生命安慰,遣散我们,让我们带着第七界子民逃离,若他是那种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将人命视为草芥之人,当时的他又怎么会让人走呢?留下第七界所有的子民,那也是一股庞大的力量,还有我们八部将,若当时留在主公身边,真可助他一臂之力,或许还能助他扭转局势,可是主公没有那么做,大是大非面前,他想的是护我们周祥,危险皆一力承担,又怎么会是此人口中所说那副 样子呢?”  “可是,这人说的也不像有假,在他看到我的第一眼,便喊出了父亲的名字,他必然是识得父亲的。”我幽幽的说着,又问邢败天跟任天,“你们了解我父亲的过往吗? ”  就任天与邢败天方才的回答,可以听出,他们追随七界之主时,第七界已经淬炼出来,或者在淬炼之中了,但是,在那之前,七界之主的身份是什么呢?他自己曾跟 我说过,他这一世,是由古神的神格所化而成的,那曾是七界之主的那个古神,是什么身份?真的只是一个与世无争的老神吗? 我这么一问,任天跟邢败天的眉头同时紧皱了起来,我想的这些,他们显然也想到了,而看他们的表情我便知道,对于七界之主的过往,他们并不了解。  邢败天与任天的反应,沉重了我的心,此刻,我心中基本已认定,那人所说的,关于七界之主的事情,或许是真的。当然,我并不愿意相信,七界之主是那么残忍的人,会让这里谷中枯骨万千,血海之内冤魂沉浮,永世不得超生,我更愿意相信,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的,是这个男人解不开的一个误会,导致了他这么些年对七界之主的 成见。 男人在那自言自语的吼叫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正常了下来,他红着眼睛,一步一步的向我们身处的地方走来。 那人的身上,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那种气势让人心中有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我们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 他却在一步步的逼近,最后,将我们逼到了墙角,再也无法后退了。  “你要干什么?前辈,咱有话好好说。”五爪金龙看着那人,一脸献媚的说着。 第1272章 古怪 男人没有理会五爪金龙,他走到了我的面前,仔细端详了我大概有一分钟,问我:“玄战是怎么死的?” “死于六界的纷争。”我也没想要隐瞒他这事,如实的回答。 “六界纷争。”男人一字一顿的重复着我的话,蹙眉似在思索什么。 而后,他并没有再继续就这个问题问我,而是又换了一个问题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是他死后神识、魂魄所化,是他的前一世吗?”  “这怎么可能呢。”还没待我开口回答,五爪金龙就已经出口否决了男人的话,想来是怕男人知道了我的身份伤害我。“他或许只是与你口中说的那个玄战长得有些像而 已,并非……” “聒噪!” 五爪金龙话没说完,男人吼了一声,打断了五爪金龙的话的同时,长袖随意一甩,将五爪金龙直接甩出了十几米远。 毫无防备的五爪金龙被打飞出去,撞在洞壁之上,疼的嗷嗷惨叫。 男人看了一眼五爪金龙,目光又自我们几个身上扫过,道:“我不问你们话,你们若再多说一句,我剪掉你们的舌头!” 他说的极其认真,并非开玩笑的样子,而后,目光又定格在了我的身上,让我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他这个问题让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了,我若说我不认识玄战,这人的道行高深莫测,不知能不能看出我在说谎,如果被他发现我在说谎骗他,那他铁定不能给我好果 子吃。可是我若告诉他我是玄战之子,他会不会将与我父亲的仇恨散在我的头上,父债子偿,将我给杀了。 就在我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男人紧盯着我的一双眸子提醒道:“你最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他轻轻的一句提醒,似看出了我心中此刻的纠结,并且在我眼神与他碰撞的一刹那,我看到他的双眸深邃得像一眼井,还带着一丝妖异的光芒,那眼神,让我的心神 都一阵恍惚,隐约间我觉得不妙,对方似乎可以透视我的心海。 算了,反正说谎被发现了,也讨不到好,我就如实说了吧。 我在心中做了这个决定,我于是道:“他是我的父亲。”  说出这句话后,我的心中忽然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不是跟男人坦白之后的轻松,而是一种愈加接近真相的感觉,我跟他坦白了,我便可以问他他所说的这一切,究竟 是怎么回事了。 男人并没有质疑我的话,那双深邃的眸子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辨别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个过程也不长,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他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小子来此做什么?是玄战有什么遗嘱嘱咐你来此吗?”  我摇摇头,说:“不是,对于你说的事情,我一点都不了解,我来此是救人的。”说到这里,我指了指跟一截木头桩子一般的空道人,“他被九幽之主控制,我前来为救 他。”我说。 男人的目光在空道人的身上瞥了一眼,而后,他盘膝坐在了地上,道:“你们也坐下,与我说说你们所知道的,以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男人的表现,出乎了我的预料,原本我以为,他听说我是玄战之子之后,会对我不客气,没想到,他竟然要我坐下来与他谈一谈,看来这事情有缓和的余地啊,那就 谈谈吧,正好我也一肚子的疑问呢。 我坐了下来,邢败天跟任天坐在我的两边,我问男人:“我父亲他真的是人王吗?他当年都做了些什么,让你多年之后依旧这般耿耿于怀。”  男人是不满我先入为主的疑问的,他冷眼看着我,强调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只需要跟我说一下,你们所知道的,关于七界之主的事情,与现在人世间的形 式便可。” 看来,想自男人口中问出什么来,也不是易事,便只的随了他。 可是真要说了,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所知道的事情就是,七界之主死了,第七界崩碎了,七界之主又要复活,为除掉恶天道,仅此而已,我又能跟他说些什么呢? 想了想,我说:“你想要知道什么便问吧,让我说,我这一时半刻的也找不着地方说起。” 男人听了我的话,皱了皱眉,垂眸,似乎思索了一通,而后,他像是也与我一样,找不着地方去问,最后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来看吧。”  这话说罢,他刚刚恢复了正常的眸中,又闪出了一抹妖异的光芒,我觉得,那抹光芒锁定了我,锁定了我的双眸,而后,我感觉神识一阵恍惚,再想动,却动不了了 。  我知道,他这是在透视我的心海,以此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变成他的所知,这种感觉自然是非常不好的,就像是一个人,赤裸裸的被扒光了衣服,被其他的人审视 一般。然而,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老老实实的任人摆布。 就这样,男人看了我足足有二十分钟,这段时间里,一直与他面对面的我,也在观察着他面上的表情。  如他这般道行高深的人,所思所想,所见所闻,多半是不会表现在脸上,让人看出来的,但是,我不知道他从我心海中,窥探到了什么让他感到震惊的信息,他的眉 头时而收缩,太阳穴两边的青筋时而跳动,像是他看到的东西,给他的触动很大。  最后,他的眸光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他以那正常的目光,足足注视了我有两分钟,而后,他张开口“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1273章 放你们走 男人这一笑,直接就给我笑蒙逼了,啥情况?他在我的心海中看到了什么?让他这么高兴? 我一头雾水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邢败天和任天,还有被男人打怕了,躲在最后面的五爪金龙,大家也皆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的样子。 这男人有一出没一出的,我们怕惹恼了他,也没敢问他笑啥,就让他自个儿在那可劲儿的笑,我们疑惑的看着他。 自他的笑声与面上的表情,我们可以看出,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我自己在脑子里胡乱的琢磨着,他瞎开心个啥呢?他那么恨七界之主,难道是自我的心海中,看到了七界之主那凄惨的下场,才笑成了这幅样子? 男人笑了好大一会儿,他口中才喃喃道:“是这样,竟是这个样子,新生的第七界,恶天道,乱世,分尸,哈哈……”  听男人笑声中夹杂着的断断续续的话语,我推测着,又或者如之前我想的那般,这么些年,是他误会了七界之主,现在他看到了我所知道的那些事情之后,知道了事 情的真相? 我胡思乱想间,就听男人继续又道:“好荒唐的一出大戏啊,哈哈……事情竟然演变成了这副样子,太出乎我的预料,太好玩了……” 男人口中,一直喃喃自语着我们根本听不懂的话。 什么叫荒唐的一出戏?  这句话让我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跟当初我听神王临死前说的那番话,和九幽之主告诉我们的那番话时,心中生出的感觉一样,难以形容的 不舒服。  尤其是九幽之主曾说:六界是假的,轮回是假的,许多传说中的东西,在小六界中是没有的,可是却又有无数的修者,穷其一生在追求那无中生有的东西,却不知啊 ,他们苦苦修炼一世,最终来却只是一场空,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人眼中的一个笑话罢了。 而我们眼前的这个男人,此刻哈哈大笑的样子,似乎就是看了一场笑话,他到底在我的心海中看见了什么,会高兴成这般? 强大的好奇心,使我终于忍不住要问他的时候,他却忽然停止了笑声,看向我,面带笑意道:“走吧。” 我以为,他笑罢,会与我们说一说是什么让他这般开心,或再与我们说些其它的,不想他开口却道声走吧,这冷不丁的一声走,让我们一时之间都有些愣怔。  “往~往哪儿走?你想带我们离开这里?”我激动又紧张的问他,就他字面的意思了解,这确实够让我们激动,但同时,我心中又有些紧张,害怕他会将我们带去其它的 地方,例如血海之中,就如同之前他所说的,让我们生不如死的折腾我们。 然而,男人却道:“我带你们离开这洞,放你们出这九幽。”  “你要放我们走!”缩着脖子,半天没敢说话的五爪金龙,听到男人的话,忍不住激动的再次开口问道,似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想不通,这之前还要伤害我们的男 人,为何这会竟不仅要带我们离开这个洞,还要放我们离开九幽呢? 男人瞪了五爪金龙一眼道:“怎么?不想走?” “不、不……”五爪金龙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又换上一幅笑脸道:“那前辈,咱们赶紧走吧。” 男人竟真就站起身来,带着我们往外走。 我跟邢败天、任天相互对视了一眼,起身跟在了男人的身后。  我们虽然搞不懂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他既然要带我们走,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毕竟若我们不随他离开,凭我们在这洞厅内的处境,想离开这里怕是不可 能了。 男人一接近洞门,那聚集在洞门口和通道内的鬼魂大军,快速的站向两旁,闪现中间一条道路,供男人同行。 我们跟随在他的身后,那些魂魄又浩浩荡荡的跟在我们的身后,那感觉,我们几个如同大将军一般。  这么一直走到了那堵光墙前,男人没有像九幽之主那般,通过某种特定的路线穿越光墙,而是直奔光墙前,双手在虚空之中结了几个复杂的手决,而后分开,双掌如 同附在门上,往两边一分,如分开两扇门的样子,接着很神奇的,那遇强则强的光门,就被他这么轻易的给分开了,竟是没费丝毫的力气。  且不止那光门,连同光门之后那挂从天而降的血色瀑布,也自然的分向了两边,中间出现了一个三米多宽的通口,两侧澎湃而下的血雾,都无法迸溅到通口的范围, 如同时空扭曲了一般神奇。 男人大步跨出光门,又通了过了瀑布的出口,而后如履平地般踩着血潭上面的血水,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这一幕看的我们目瞪口呆,他到底强大到了何种程度。 好一会儿,我们才想起跟着他走了出去,我们身后的鬼魂大军,则又沉进了血潭之中。 出来之后,男人站在血潭边上,目光悠远的望向了那开满死亡之花的山谷,眼神之中一闪而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似回忆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 那么愣愣怔怔的看了约一分钟,男人才脚尖一点,往瀑布之上飞去。  他的速度奇快,真有瞬息千里之势,眨眼间,身形便超出了我们的所见范围,我们几个拼尽全力追上去时,他已背负着双手,站在雪海边眺望了,那架势,像是等了 我们一会儿了。 血海中血水滔滔,冤魂厉鬼、白骨骷髅沉沉浮浮,男人负手而立,目光远眺,眸中一片苍茫,似一眼万年,穿透了洪荒万古。 我们站在其身后等了很久,他都一动未动,如同石化在了那儿一般。 我看着男人,心中疑惑万千,这男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九幽之主出那光墙,都得通过特定的线路才能出来,男人却挥手间便能将其打开,且他还说放我们离开,要知道,我们可是被九幽之主关押的那里的,他这般大言不 惭,难道身份地位比九幽之主还高?  我胡思乱想了一通,男人还是没动。最后我们都有些等不及了,本来就没啥耐心的邢败天忍不住开了口,他往前一步道,“前辈,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放我们离开? ”  邢败天的话,换回了那人的神识,他慢慢的转过身来,扫了我们一眼,道:“我是何人,你们就不必多问了,我放你们出去,是让你们继续完成你们想要完成的事情。 ”他说这话时,眸中带着一抹戏谑的表情。 这表情看在我眼中,不禁让我想起他之前说的那句“好一场荒唐的大戏”,我感觉,他放我们离开,继续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他好心,而是他想看一个热闹。 邢败天跟任天,看到男人那副表情,眉头也皱了起来,似也想到了我所想,沉默了两秒,邢败天问男人,“你都知道些什么?能否与我们说上一说?”  男人依旧一脸戏弄的笑容道:“不可说,说了便不好玩儿了,你们一直就目前所走的这条路走下去,追查你们想要追查的,最终,你们便会知道我所知道的是什么,哈 哈……”  男人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继而补充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们透露一点儿,那绝对是一场万古好戏,到时候我保证你们每一个人,包括玄战,都会震惊的,哈哈……我真的迫切的想看到那一天,看到玄战倾尽心血所做的这一切,最后知道真相后,会是怎么样一副表情,这太让人期待了,你们快点走吧,早日找全玄战的残骸,早 日让好戏上演,我都等不及了。”  男人戏谑着说出来的这番话激怒了我,我忍不住脱口道:“我们称你一声前辈,是因你道行高深,确担得起前辈一名。我不知道,你之前与我父亲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作为前辈强者,在这大世之末,你想到的不是如何尽自己所能救护六界苍生,黎民百姓,而是想着那些个前仇旧恨,这是一个强者在这种关头该有的态度吗?即便你不 想卷入这场纷争,也该是独善其身,不该是这般冷嘲热讽,想着怎么去看一个热闹,这真是枉有一身修为……” “小子,别说了,你找死啊!” 是为我那可怜的父亲鸣不平,也是为这老头的态度而生气,一番气话一鼓脑的脱口说了出来。旁边五爪金龙听不下去了,拉了我一把,意念传音给我。 他这一拉提醒了我,我马上意识到得罪这男人了,心中有些后悔,他本打算放了我们的,我还与他说这些作甚,别把他给惹毛了,一怒之下重新将我们关了回去。  就在我为自己呈一时口舌之快而后悔时,出乎预料的,男人没有生气,他挑眉看着我,似乎惊讶我竟敢这么说他,随后他道:“现在就随你怎么说吧,当你真正知道真 相的那一天,你自然会明白,我为何会这般了,走吧,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男人说着,身形腾空而起,继续往上飞去。  这一路上,我们并没有刻意的躲闪,有不少镇守在这条路上的九幽兵将发现了我们,可是,在那些人看清是男人带着我们之后,非但没有说啥,还对他抱拳行礼,任他在九幽之地通行。男人的身份更让我们疑惑了,他的道行是高于九幽之主许多的,在血海之中,那么多孤魂野鬼追随他,在这里,九幽兵将皆识得他,对他礼遇有加, 他是什么人?是九幽之主的前辈?是其师傅或者父辈人物吗? 一路想着,很快我们就飞上了我们下来时通过的螺旋梯,之后,通过书房的那个出口,来到了森罗殿。 跟我们来的时候一样,森罗殿中除了两个守卫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九幽之主不知去了哪儿。 男人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问其中一个守卫,“他去哪儿了?”他口中的那个“他”定然指的是九幽之主。 “在刑房之中。”其中一个守卫对男人弯腰抱拳,回答道。态度恭敬。 “带我等前去。”男人说。 “是。”守卫答应了一声,带着我们往某处走去。 穿过,充满了惨叫声与一幕幕正在上演的血腥场景的炼狱,守卫带着我们,七拐八拐,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默默的立在了门的一旁。 男人上前一步,抬手推门,门应手而开,男人一步跨了进去。 我们紧随其后,一进那门,就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声音之惨烈,听的人毛骨悚然,除惨叫声之外,这处刑房内,还弥漫着一股烧猪皮般的焦愁味。 这是一间很大的刑房,其内有各种各样的刑具,我简单的环视了一眼,目光就停在了刑房内部一根通红的大铁柱子上。  那铁柱子上绑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幽坛老祖,当然,是被秃老头取代了的幽坛老祖,此刻,秃老头被绑在那烧的通红的大铁柱子之上,嗷嗷的惨叫,烧猪皮的 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九幽之主就站在秃老头的身边,满脸狠毒的看着他。  秃老头受的刑罚叫“炮烙之刑”传说起源于纣王时期,由妲己发明,说是有一日,纣王和妲己在森林里郊游,恰逢阵雨过后,有一棵树被雷劈倒且燃着火焰,但奇怪的是,却有很多蚂蚁从树的一头通往另一头,受不了烫的蚂蚁便从树上掉了下去跌进火里,纣王只觉得蚂蚁笨,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但妲己却从这一现象里想出了这惨绝人 寰的炮烙之刑。 自然,这只是一个传说,像九幽之地与阴间地狱,此类的刑罚本就存在,更早于周,定然不是借鉴了妲己。  这种刑罚极其的残忍,人的皮肉贴在铁柱上面,被烫的刺啦啦的响,单那声音就听的肉皮发麻。看到正在受此酷刑的秃老头,我们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与五爪金龙 、邢败天他们,合力轰断了将秃老头五花大绑着的冥铁链,将秃老头救了下来。 秃老头被折腾的不轻,浑身的肉跟熟了似的,散发着一股焦糊味儿。 我问他“怎么样?没啥大事吧?”  他唉声叹气道:“九幽老儿才不会让我这么轻易的死,他要慢慢的折磨我,我这些都是些皮肉伤,伤不了根本,只是让人疼的受不了,他大爷的,老子处心积虑的计划 了那么久,竟就这般轻而易举的被这丫的给识破了……” 秃老头龇牙咧嘴的抱怨了一通,听他说话那声音,并没啥大事儿。 九幽之主没有因为我们救下了秃老头而怎么样,此刻的他,看着走进来的男人愣住了,直接跟一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了那儿,对我们救秃老头之事没看到一般。  “这人是什么人?好强大!”秃老头也看到了男人,悄声的问道我们。 第1274章 跪 我们摇了摇头。 此时,男人已经走到了九幽之主的身前,站定,看着九幽之主。  这时,九幽之主才回过神来,我看到他的表情变得极其的不自然,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神闪烁,中间带着一些复杂的情绪,似有些害怕,有些不甘,有些纠结……总 之特别的复杂。  不过,那复杂的神色也只是一瞬间,随后便在他的眸中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笑脸,笑容中带着谦卑,紧接着,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头深 深的触地,对着站在他身前的男人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好声道:“阎君,您怎么出来了?可是有何贵干?”  九幽之主一句话,让我大吃一惊,他叫男人阎君,这是怎么回事?阎君不是他自己吗?现在怎么成了我们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并且看九幽之主这卑微的样子,男人的地位似乎很高,在这九幽之地,难道不是他九幽之主地位最高吗?他为何要跪男人?即便是师傅或者长辈,那也不必行此大礼吧。难道在这九幽之地,阎君才是最高统 治者?九幽之主还在其下? 我满腹疑惑的看看跪在地上,态度谦卑的跟个孙子一样的九幽之主,再看了一眼被九幽之主叫做“阎君”的男人,心中疑惑更重了。 阎君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九幽之主,并非一个上级看下级那种眼神,更不像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而后,阎君声音冰冷的开口道:“我本不想出来,是你将这几人关在那神痕紫金山中,让他们与血海中的枯骨鬼魂打打杀杀,声势震天,惊动了我,我才前去一探的。 ”  九幽之主似乎非常害怕阎君,他一听阎君这话似有怪罪他的意思,眼中闪过一抹恐惧的神色,头又深深的触在地上道:“我并非有意惊扰阎君,而是这几人擅闯我们九幽之地,道行又太高深,我怕其它的牢笼囚不住他们,便将他们关在了神痕紫金山中,而我让血海之中的魂魄与他们战斗,是想淬炼他们的神识,将他们淬炼的足够强大 之后,供阎君使用,却不想,我一番好意竟打扰了阎君的清修,实在是罪过,罪过,还望阎君大人大量,绕过我吧。” 九幽之主认真的解释,求饶的同时,还道出了自己的用心良苦,淬炼我们的魂魄,给阎君所用,为自己打扰了阎君而开脱。 男人倒也没多与他计较,只道一句:“放他们离开。”  “什么?放他们离开!?”九幽之主听了阎君的话,面上当时就露出了一副不甘的神情,语气不由自主间提高了许多,可随即又镇定了下来,好生道:“阎君,他们闯入 我九幽,定是有何非分的意图,我们就这般放他们离开,是否太便宜了他们,我们该按九幽之规严惩他们才对啊。” 阎君冷眼看着九幽之主把话说完,冷声道:“怎么,我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来做了?在这九幽之地,可有你说话的份儿?” 阎君一句话,说的九幽之主无言以对,人整个也蔫儿了,看的出,他极其的不愿意放我们走,却又无可奈何的俯首,说了一声,“是。”声音颓然。 “那还跪着干什么?赶紧送他们离开吧。”阎君说。  九幽之主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头巴脑的站了起来,看了我们一眼,那眼神中有着深深的怨毒,可是,他又不敢反驳这个阎君,看得出来,他非常的害怕阎君,在阎 君面前,他那副样子就如一同只见到了猫的老鼠。  但是,他还是不想轻易的放我们走,那强烈的不甘让他鼓起勇气,看向阎君,语气沉重中带着悲痛道:“阎君,我有一个请求。”说这话的同时,九幽之主的手指向了 秃老头,道:“这个人,他杀了我的儿子,可否将他留下交由我来处置,我作为人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儿就这般死于歹人之手,却不能为他做什么。” 阎君听了九幽之主的话,眉头微皱了皱,似乎觉得九幽之主言之有理,毕竟儿子死了,父亲想为儿子报仇,这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的形势,全部都掌握在这个阎君的手中,他若说一声将秃老头留下,我想我们谁都阻拦不了,我不能让他做出这个决定,我于是抢先道:“你儿子幽坛老祖为何被他杀,你心知肚明,你儿子修的是噬魂大法,吞噬了他的魂魄想置他于死地,才会遭到他的反噬,难道就只能你儿子吞噬他人的魂魄,不能他人吞噬你儿子的?修者之间 ,若想斗个你死我活,那必然是胜者王败者寇,又有何错?”  说到这里,我看向阎君,又道:“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欲望,像在血海之中那无数魂魄,沉沉浮浮千万载,生存环境那般恶劣,却谁也不甘心去死,谁都想活着,我朋 友的魂魄,自然也有着强烈求生的欲望,他杀死了幽坛老祖也是为了自救,何错之有? 阎君听我话说的在理,点了点头。  九幽之主一看这形势,当时就急了眼,道,“话虽如此,但是我儿子确实被他所杀,说我儿子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可我作为父亲,儿子死了,为他报仇也是人之常情 ……”  阎君被我们说得不耐烦了,抬手止住了九幽之主的话,道:“你儿子的死罪有应得,你作为父亲,想为他报仇,人之常情,但是今日,我要放他们走,是因为他们出去之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以我看,就你现在的道行,也打不过他们,你若想为你儿子报仇,就先提升自己,日后,他们所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你再想如何便随了你,今日,让他们走。” 第1275章 从百年前说起 阎君话说到了这份上,九幽之主也是无话可说了,只得垂头丧气的说了一声“是”。  五爪金龙一看形式变成了这样,九幽之主也拿我们没有办法了,还必须得放我们走,当时又来了劲儿,对着九幽之主吹胡子瞪眼道:“快把我们的身体也放出来,还有 空道人,让他恢复如常,送我们离开。”  九幽之主自然是不愿意放空道人离开的,就他所说,他这么些年苦心淬炼空道人的身体,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将其淬炼的无比强大之后,将其据为己有。这会儿听五 爪金龙这么说,自然是百般不愿。 可阎君明显偏向我们这一边,对九幽之主命令道:“一切都照他们说的办,把他们所有的人都放了。”  九幽之主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拿阎君没办法,好像整个九幽,他九幽之主没有半点做主的权利,而这个阎君却是这里的主人一般。九幽之主没再说话,对着阎君抱了 抱拳,看了我们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你们都走吧。”阎君对我们说。 “可是我的祖爷爷还没有恢复神识。”我指着空道人道,我此行就是为救空道人而来,不能带着这跟木头桩子一样的他离开呀。 “待他离开九幽之后,自然会恢复。”九幽之主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带着隐忍的愤怒,而后大袖一甩,怒气冲冲的继续往外走去。 我们跟在其身后,也往外走。 这时,就听依旧站在原地的阎君,声音自我们身后传来道:“在事情未完成之前,你不得再难为他们,若让我发现,后果你知道。” 阎君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胁之意,我看到九幽之主的身形一颤,似阎君的话给了他很大的触动,不过他没有停下,也没有说什么,微微一顿,继续往前。  就这样,在九幽之主的带领下,我们又来到了我们之前所待的那间房子,房子就外面看,还是原来的样子,那两个尖嘴猴腮的守卫依旧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口,见到阎 君恭敬的给他行行礼,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我们,问九幽之主,如何处置我们。 九幽之主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送他们离开。” 那两个人明显很惊讶九幽之主的话,但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也没敢多问,只说了声“是”。却没有动手开门,想是觉得事情不太对,不敢妄动。 他们没动,邢败天却动了,把那两个尖嘴猴腮的守卫推向一旁,“咣当”一脚踹在了门上。  门应声而开,我们身处的那间严丝合缝的牢笼,在门从外面推开的一刹那,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原本是门的地方又恢复了,我们的身体自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与 我们的神识合一。  九幽之主看着陆续从屋子里出来的我们,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眼里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如火山爆发般喷射出来,一对瞳仁可怕地抽缩着,活像一只忿怒的凶兽,想要 扑上来把我们撕碎。 然而,碍于阎君,他所有的不甘与愤怒只得忍着,看的出,他忍的很辛苦,额上的青筋一拱拱的顶着脑门儿。 他这副忍无可忍,还得再忍的样子,在五爪金龙看来特别的痛快,嘻嘻笑道:“九幽老儿,我们走了,咱们后会有期啊。”  九幽老祖本身就在气头上,一听五爪金龙那调侃的话语,气的太阳窝突突的跳着,眼神恶毒的看着我们,怒气冲冲道:“今日算你们侥幸,来日方长,他日你等若再落 入我的手中,我定抽了你们的筋,扒了你们的皮。” 五爪金龙道:“九幽老儿,你就别吹牛逼了,就你那点儿道行,大家有目共睹,若真有那么一日,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皮被我们扒了吧。” 对于五爪金龙的嘲讽,九幽之主没有反驳,只是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就他现在的状态来看,若打起来,他绝对不是我们几个的对手。  原本,这一次来九幽,一为找到空道人,二为除掉九幽之主,可是现在,九幽忽然出现了一个道行深不知几许的阎君,我们便只得将除九幽之主这事暂且搁置了,虽 然目前看起来,那个阎君是站在我们这一边,让我们离开的,但是我们若真的在九幽城内动起手来,杀了九幽的人,保不齐阎君就跟我们翻脸了,到时便得不偿失了。  此行中,可以说任天杀九幽之主的念头最深,可也是因为阎君的存在,任天未敢任意而为,他看着九幽之主,同样是满脸杀机道:“九幽老儿,今日,我暂且饶过你, 他日再见,必是你的死期!” 秃老头也道:“你个老匹夫,今日你沾了你们那阎君的光,我们不动你,它日若落在我的手中,我也让你尝尝那炮烙之刑,你大爷的!”  我们这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听的九幽之主越发的气愤,可就这般说下去,是不会说出任何结果的,九幽之主也知道这个理,于是对那两个尖嘴猴腮的鬼道,“ 送他们滚出九幽!”说完这句话,他恨恨的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九幽老儿,咱们后会有期啊……”  二大爷是条睚呲必报的龙,被九幽之主关在神痕紫金山中那么些天,打打杀杀,不停不歇的,给他折腾的都吐血了,故而二大爷惹九幽之主生气就高兴,在九幽之主 的身后戏谑的大喊。 我说:“走吧,别呈一时口舌之快了。” 我知道,九幽之主一日不死,与我们之间终究有一场大战,我们现在多说无益,日后对上,你死我活,自见分晓。  就这样,我们由门口把守着的那两个尖嘴猴腮的守卫带着,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九幽城。那两个守卫一直将我们送到了九幽桥上,又由桥边的守卫点头哈腰的领着我们 过了桥,目送着我们离开。他还不知道秃老头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还以为秃老头是九幽之主的儿子幽坛老祖呢。 出来的路线有些变化,并非之前我们落下的地方。 秃老头告诉我们,幽潭那处水潭,类似一个时空穿越的隧道,它能穿越进九幽,在我们落入的地方,却无法原路返回,只能从另外一处地域穿越。  那处地域在一片高山乱石间的石洞中,那石洞内也有一个水潭,水潭看起来黑幽幽,阴气沉沉,其内的水冷的刺骨,秃老头告诉我们,这个水潭就能通往映月湖,于 是,在他的带领之下,我们跳了进去。 一路无话,再次自水面浮出来时,我们已经在幽坛了,也果然如九幽之主所说,出来之后,空道人就恢复了神识。 乍一恢复神识的空道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  好一会儿之后,那一双愣怔的眸子中慢慢的闪出了一抹异彩,而后,他看了看近处的我们,又极目远眺,双眸间便漫上了一层水雾,最终,他老泪纵横,喃喃自语道 :“出来了,我是自九幽之地出来了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看着空道人喜极而泣的样子,可以领会此刻他那般激动的心情,试想,谁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最深处这些年,不盼着有朝一日能重见天日呢。空道人被九幽之主 控制,想必自个儿也觉得自己没有出来的希望了,今日重新站在这青天白日下,嗅着人间界空气的清香,吹着徐徐的微风,那种感觉可想而知。 我说:“祖爷爷,您不是做梦,是真的出来了。”  我的话,挽回了空道人的神识,他抹了一把眼泪,看了看我,感叹道:“出来就好啊,是你小子救了我,你小子好样儿的,祖爷爷我做梦都没想到,你小子能在这么短 的时间内成长为这般强大,能进九幽救出祖爷爷,祖爷爷当年没有看错你啊。” 我说,“祖爷爷,这么些年,您受苦了。”  “不苦,不苦。”空空道人摇了摇头,此时的他,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幅笑容,一幅终于解脱之后的轻松感与发自内心的笑,他一连说了几声不苦之后,又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年落入九幽,与我来说也是一场大机缘啊,落下去之后,我便被九幽之主控制了,自那时起,他便不断的淬炼着我的身体,想将我的身体变成一件有血有肉的极道武器,而后,再将他的魂魄寄主到我的身体内,与他的魂魄合一,那对于他的修炼,将是一场巨大的提升,故而,这些年,我的体魄已经被他淬炼的及其强悍,这是我在人间界凭自己的修炼方式,在这短短几年的时间内,是万万做不到的,对于我之前修行的方式,想要修成我现在的体魄,没有千载恐难达成,故而,这几年于我 来说还是非常值得的。”  我们的九幽之行就这样结束了,虽然没有杀掉九幽之主很令我们遗憾,但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我们能安全的出来已经是万幸。且,我终于将空道人救了出来, 了了我多年来的一桩心事,空道人还因祸得福,这般阴差阳错的得了一身道行,这着实令人为之高兴。  总而言之,我们都觉得不虚此行,因为此行我们还得知了许多事情,我们终于确定了,我们所接触到的六界,并非真正的六界,是有人将整个人间界划分成了六份,依照真正的六界,做出了六界的样子,制定了六界的规则,照虎画猫,仅此而已,同时,我们心中大概猜测到,真正的大世将至,恶天道等等,许多让我们疑惑的事件背 后,可能有一个完全超乎了我们想象的结局,也就是阎君口中说的,“那出荒唐的大戏。”只是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真真是让人费解…… 想到这里,我看着空道人,问道:“祖爷爷,你在九幽的这些年,对九幽之主,和那个所谓的阎君有所了解吗?” 空道人点了点头,道:“也了解个一星半点儿的。” “那你快给我们说道说道。”我与五爪金龙异口同声,又迫不及待的问道。  秃老头也对九幽之主,这个九幽之地的主人,怎么忽然对旁人卑躬屈膝,跟个孙子似的样子感到奇怪。他说:“现在时候不早了,今夜咱们就在这幽潭住上一晚,我也 好疗疗身上的伤,听听空道人说说关于九幽的事儿,至于其它,明日一早我们再做打算如何?” 经过了这么些天的拼杀,我们已是精疲力尽,又饿又困,我们也着实需要休息,便同意了秃老头的话。  秃老头的身份,在九幽被九幽之主看出来了,但一走来我们发现,除了九幽之主与他的几个心腹,知道秃老头非幽坛老祖外,他的身份大部分的人都还不知道,在幽 坛,他的身份还是幽坛老祖。  秃老头于是又摆出了一副老祖的架子,吩咐下去,让幽潭外门的那些弟子备了些好酒好菜,我也将一直在玉佩中的吴老道跟黑子叫了出来,一大帮子人围坐在一起, 边吃边聊了起来。 五爪金龙问空道人,“在九幽,究竟是什么官职最大?九幽之主难道不是九幽的掌管者吗?怎么见到阎君要行跪拜之礼?那阎君在九幽是什么地位?” 空道人被关在九幽那么久,像是几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似的,守着那一桌子美味佳肴狼吞虎咽,那好吃的滋味,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肚子里。  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给我们解释道:“原本,在九幽之地,只有一个王,那便是九幽之主,而九幽又像是阴间在外的一处封地,九幽之主是被赐了封地的王爷,连同封地一同赐给他的,还有“阎君”这样一个头衔,就是九幽之地的主管者,而去到九幽之后,阎君开始以“九幽之主”自称,所以说,九幽之主与阎君最初是一个人,也 就是我们认识的九幽之主,至于那个神秘男人怎么会成了阎君,这事要从百年前的那场大战说起。  通过接下来空道人给我们的解释,我知道了他说的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就是掌柜的曾经跟我说过的,发生在九幽之路上的那场争夺九幽之主的战争。 第1276章 一统九幽 夜很长,空道人说的个很慢,很详细,他说:“因为他被九幽之主炼为兵器,故而九幽之主时而也将自己的魂魄入主到空道人的身体内试兵,也是在那为数不多的入主事件 中,空道人自九幽之主的心海里零星得知了一些关于九幽的事情。 这里就先从九幽之主被赐往九幽封地说起:  在那之前,九幽是没有掌管者的,说没有,其实也不算太对,九幽归根究底,还是属于阴间所有,但它与阴间的其他地域不同的是,九幽是阴间的人不会涉足的地方 。因为,关于九幽,在阴间有着一些非常古老且神秘的传说。  传说九幽之地,是一处比阴间出现的还要早的九幽大狱,其内关押着许许多多乱古、荒古时期的大妖大魔,孤魂野鬼,寻常的人进去便出不来了,因此,一直以来,阴间虽然有通往九幽的通道,却无人敢进。他们只将阴间处置不了的刺头儿,流放至九幽,更有一些人间的大能者,在抓住了魔鬼怪之后,无从发落,便会去往阴间,通过阴间去往九幽的通道,将大妖大魔丢入九幽,因为他们认为,被流放至九幽的妖魔鬼怪,会经历比落入十八层地狱更为残酷的酷刑与折磨,永世不得翻身。也因此, 在 他们看来,九幽是一处阴险之地,其内关的都是不要命的,寻常的人进去之后,便很难再出来了。 就这样,久而久之,九幽真就成了一处阴司险地,荆棘丛丛藏鬼怪,石崖磷磷隐邪魔,满山遍野阴风飒飒,黑雾漫漫,妖鬼横行,实打实的魑魅魍魉聚集所。 而当年,还在阴间没有被赐分出去的九幽之主,对阴间之主便存了二心,一直想着取阴间之主的位置而代之。 后来,阴间之主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便也生出了先下手为强之心,想着将他除去。 但是,他们终究是兄弟,不能在没有任何名头的情况下就将他杀了,那样势必会落下口舌。 可面对一个存有私心,想谋权篡位者,不杀总是令人寝食难安啊,怎么办呢?  后来,阴间之主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就像人间界的君王为了防止王爷在宫中争斗,而将其送往偏远封地一样,阴间之主想着将九幽之主送往九幽得了。于是便将九幽 赐予九幽之主所管,赐号阎君。  这原本是一个阴毒的机谋,照传说中所说,九幽之地魑魅魍魉无数,大妖大魔横行,且都是那些不怕死的主,就如同如今社会上杀了人在外逃窜的逃犯一样,那些人 是连亲娘都不认的,将九幽之主赐去九幽之地,那可以说,是手不沾血的将九幽之主送上了一条死路。 然而,九幽之主也是一个有大魄力的人,甚至,他的心性道行都要高于阴间之主,也只有那样的人,才敢生出谋反之心。  当听阴间之主做出的这个决定后,九幽之主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的目的,可是,当时他若谋反,时机还不成熟,君命又不可违,若他公然反抗,岂不正说明了自己对 他不尊,让他正可借口将自己杀死吗? 思来想去之下,九幽之主依然决然的进了九幽。  九幽之主是被正儿八经赐往九幽的,该有的封印,文书也全都有,可是,试想在那九幽之地自由散漫惯了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谁会去听一个势单力薄的人的号令 呢?他们不仅不听,甚至还如阴间之主所想的那般,想把九幽之主直接置于死地,他们那些鬼东西,才不管什么君王霸主。  可是前面我有说过,九幽之主是一个心思慎密,有大智慧的人,他并没有因为九幽之地的冤魂厉鬼那般对他而害怕、退缩、躲躲藏藏,而是大大方方的拿着九幽大印 ,在九幽之地溜达了起来,一副淡定从容,不卑不亢之相。 九幽之地的那些鬼东西见他那样,生出了好奇心,觉的他反正是跑不了,就不急着杀他了,看看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这样,九幽之主的屁股后面跟了一群妖魔鬼怪,看耍猴一样看着他在九幽之内慢慢的转悠。  这般,一连转悠了好几天,九幽之主差不多将九幽之地转了个遍,他发现,传说这种东西,也不全是空穴来风,九幽之地当初可能确实是一个大狱,他在其内发现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刑房,牢房等等东西,最后,溜达完了的他,直接去了九幽大殿,在大殿正中央的位置上,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就那么高高在上,从从容容的看着大 殿之下那密密麻麻的妖魔鬼怪,它们都是这几天跟在他后面,想看他究竟要干什么的。  那时的九幽之主,当真端出了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他环视了一圈之后,开始与那些妖魔鬼怪介绍起了自己,是原原本本的介绍,将自己为何会被阴间之主发落到九 幽之地的原委,详细的讲给了诸妖魔鬼怪听。 他就这么摆明了自己的野心,而后,又开始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对众妖魔鬼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讲起了大道理。 他的大道理,意思无非就是问妖魔鬼怪,他们就甘心生生世世居于这地下最深处,在这永远不见天日,永远如此贫瘠的九幽生活着,就不想再出去了吗?  他还说,想要出去,凭自己一人之力,那是不可能的,那样即便是出去了,也难以生存,最终说不定还会被大道士或者是被阴间的人抓到,再次丢入九幽,或者被处 死,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能组成一个帮派,组成一股强大的势力,而后,便可以做他们想做的一切了,那将不仅可以取代阴间,甚至可以在六界横行。 想九幽之主,将仙都能说动为其生儿育女的一口伶牙俐齿,在他不断的分析之,鼓动之下,有一部分的妖魔鬼怪被他说的热血沸腾,都迫切的想去干一番大事业了。  其实,九幽之主说出那番话,也是摸透了九幽之地那些魑魅魍魉的心理,它们为什么会被贬落九幽,就是因为他们是硬骨头,不好啃,那种妖魔鬼怪它们最想干什么,无可厚非,都想捣乱,都是好战分子,只有杀戮,鲜血这些东西能让他们兴奋,九幽之主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在那一天,便将九幽之地内一半的妖魔鬼怪说通了! 第1277章 自荒而来 有了这个好的开端之后,接下去的事情就变的容易多了,首先,九幽之主的位子算是保住了,虽然还有一部分妖魔鬼怪没有归降,但是,却无人敢再动他,因为无论是妖 还是鬼,性命都是最重要的,九幽之主的身边,有了无数妖魔鬼怪的追随,哪一个不长眼的还敢去难为他,那不是找死吗。 这之后,九幽之主又派出手下的那些大妖大魔,去说服其他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那些妖魔鬼怪与人一样,也是随大流的东西,看到那么多的妖鬼都归降了,便觉得归降是个必然的归宿,跟着组织走总是没错的,于是乎,也就归降了。  就这样,很快,九幽之主就在阴间发展起了自己的一股庞大的力量,也培养了许许多多自己的心腹,并且也实行了等级制度,跟一个朝廷一样,有王,也有军师、大 臣。 如此,没用多久的时间,九幽便有了一套完整的秩序,各方面也步入了正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成大事者,不仅要有使人为之臣服的头脑,也要有手段,树立自己的威严,也就是这时候,九幽之主狠戾的一面露出来了。 对于个别因为各种原因不愿归降他,受那些条条框框管制的妖魔鬼怪,他大手一挥,传令下去,不肯归降者尽数抓起,关入大牢,淬炼其魂魄,巩固自己的道行。 九幽之主的这一手,既成全了自己,也算是杀鸡儆猴,自那时起,他的位子算是坐稳了。 名副其实的成了九幽之主后,九幽之主便开始练兵、炼魂,提升整个九幽大军能力的同时,也在提升自身。 除此之外,坐稳了九幽之主位子的他,也开始研究起了九幽这片神秘又古老的土地。  随着时间渐渐,九幽之主便愈发发现九幽之地,遗留着许多古老、神秘且强大的东西,例如,那不知来自何年何月的刑房、刑具、囚牢,那一望无际又诡秘、深邃的血海,那布满了刀痕斧劈的神痕紫金山,那枯骨遍地,死亡之花遍野的山谷,那种种,都似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一个充满神秘的过往,让九幽之主好奇,想一探究 竟。  有九幽的大妖大魔告诉九幽之主,传说,那些秘密全部都藏在那九根石柱之上,奈何石柱之上的字太繁琐,无人识得,传说,谁人若能破译那石柱上的文字,不仅会解 开九幽之事,还会知晓一个万古大秘。 九幽之主于是费了许多的时间、人力、精力,去翻译那石柱之上的文字,开始的时候他翻译的很难,后来渐渐的,对鬼书了解的多了,翻译一事也步入了正轨。  而随着九幽之主越翻译,他越是震惊,到后来,他召集了九幽的高层,开了个会议,将一统阴间,取代阴间之主之事延后了,将练兵之事也交给了专人,自己则带领 着一群人,一字不漏的将那九根通天石柱上的文字拓了下来,一个一个的翻译。 这是一个细致又庞大的活计,这一翻译就是数千年,数千年后,九幽之主知晓了一个让他震惊的秘密。 空道人一边吃,一边说,说到这里,那油腻腻的双手抓过酒杯,开始往口中灌酒,一副贪吃之相。  五爪金龙一听空道人关键时候住了口,一下就急了,夺过空道人手中的酒杯,道:“你就先别喝了,先把事给我们大家说完再喝,那幽坛老儿究竟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 空道人也不急不恼,被夺了杯子,就直接抓起了酒壶,“咕咚咚”喝了两口,这才又说了起来。 空道人接下来所说的话,倒是与九幽之主与我们说的六界非六界之事差不多,只是较于九幽之主说的更详细些。  空道人说:“真正的六界,被九幽之主称为“大六界”,在大六界抛弃了人间界之后许多年,那场大战所留下的许多痕迹被磨灭了,人间许多山河重新恢复了蓬勃的生机 ,灵气也慢慢的恢复了过来,山海间又出现了生物,出现了人,出现了万物…… 就在那时,人间界来了六个大六界中的人,那六个人在人间界住了下来,将人间界称为“荒”。  那六个人来人间界的初衷不知是为什么,他们的道行皆非常的高深,一挥手,可改变山川河流的走向,抬手间可令星辰移位,总之高深到无法想象,他们在人间界待 了一段时间之后,不知怎么的,忽然心血来潮,就想着将庞大的,自然资源那么好的人间界,变成如同大六界一般的存在,变成一个小六界。  于是乎,他们行动了,先是将六界那场大战留下痕迹最多的地方,掩埋在了地下最深处,就是那几座布满了刀痕剑孔的神痕紫金神山,将那时死去的强者,死后难以腐化的枯骨丢进了山谷间,掩埋在了九幽之下。又将人间界分为六份,也与大六界一般,分为神、仙、人,妖,魔、鬼,前个小界,乃至于六道轮回,天道等等,也都是 根据大六界的模式直接拓出来的,之后,那六个人,还各据所长平分了六界,每人各为一界之主。 如此又是无数年,各界势力发展了起来,小六界与大六界一般,欣欣向荣,一派蓬勃之象。  然而,那么些年,六界是和平共处的吗?不然,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更何况是六界,小六界不像大六界,真正的一界有一界的地盘,想小六界,虽然有互不侵 犯的规定,可六个不同形式的存在,皆在人间界中,又怎能避免磕磕绊绊呢?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妖喜食人血,人心增进自己的修为,于是妖偷偷害人,魔与鬼亦有害人者,手段层出不穷,人也不是任由宰割的,有道士,有天师,对妖鬼的处 置也不手软,神、仙则觉自己高高在上,有一种上位者的优越感,与其它的界关系并不好。 如此,一直到了六界最鼎盛的时候,六界第一场大战发生了,且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成为了一场灭世之灾。 如一场轮回,又似一场颠覆,整个小六界内的苍生,在那场大战中死的死伤的伤,人间界在战乱之后又恢复了一片狼藉,又变成了最初“荒”的样子。 而那六个创建了小六界的人,在那场大战中皆不见了。  如同一个大时代的结束,之后的人间界,又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的恢复了过来,那时,又有人来到了人间界,随后,小六界也慢慢的复苏了,各界依旧有各 界的领地,各界的主宰者,也衍生出了新的天道,秩序。  然,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如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个道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六界又有了新的变故,这一次,倒不是六界大乱,而是六界之主之间发生了争斗 ,引起了六界之争,有一界的主人,想除掉其它五界,想将整个小六界都据为己有。 空道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又开始喝酒,却发现酒早在他不知不觉间已经喝完了。  他让五爪金龙去帮他打酒来,五爪金龙将酒壶夺来,随手丢去一旁,道:“你丫别总关键时候掉链子成不成?你能一口气将事情说完不,六界之主的大战是谁挑起来的 ?是哪一界的主人想干掉其他的五界之主?他最终成功了吗?结局是什么?”  面对五爪金龙一连串的疑问,空道人摇头道:“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了,毕竟九幽老儿寄主到我身体内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匆忙间我也只能将这件事情了解个大概,其 中细节我也是不清楚啊,在我的了解中,那九根石柱之上所记载的信息,到了这里便结束了,至于后面还发生了什么,石柱之上无记载,我也不知道了。” 五爪金龙听了空道人的话,郁闷的很,嘀咕道:“正说在关键时候呢,若将这一部分的内容补充完整了,说不定我们心里大部分的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他大爷的……”  大家都没说话,皆为这件事情的戛然而止感觉到惋惜,唯有空道人还在那里大吃大喝,看起来像是饿了几辈子的样子,沉寂了一会儿,五爪金龙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 上,看着我的眼神变的怪怪的。 我挑眉看着他,以眼神询问他,为何这般望着我。  五爪金龙道:“小子,大爷我推测出了一件事儿,你说,当初想要干掉其他几界之主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你的父亲七界之主呢?阎君不是说了吗,七界之主还有“人 王”一重身份。”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一瞪眼道:“你们还记的那句话吗?“夺荒无道,乃我真神”这句话的意思,会不会就是说,程缺他爹想夺整个人间界的造化为几所用,毕竟他曾是 古神的神格所化,“乃我真神”那句话中,“神”指的可能是他自己。”  五爪金龙的话,听的我心里头不是个滋味,我打心底接受不了七界之主是五爪金龙口中的人,摇头道:“我觉的不是我的父亲,那个想独霸六界的人自称为神,可我的 父亲他是人王,是人间界之主,也不是神王啊。”  五爪金龙道:“那时候,他是身份是人王,可他却是古神不假吧?再者,神,自古就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人王就因为野心大,才称自己为神,这也非常有可能啊。 ”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声音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拍着双腿道:“哎呀,越说大爷我越觉的有这个可能了,你父亲那可了不得,是个有大魄力的人啊,自己生生修出的第 七界,你说,他一个人过消停日子多好,干嘛吃苦受累非要淬炼一个界出来呢?这说明,他非常有想当一界之主的欲望……” 五爪金龙说起来没头。  如果,我跟七界之主没有任何关系,我或许也会觉得五爪金龙的话也有一点儿道理,毕竟,七界之主曾是人王,那六界的纷争他应该也参与过,不,不是应该,通过阎君的话可以听出,他肯定参与过,但是,我还是不相信我父七界之主,就是那个想除掉其他五界之主,自己一统人间界的那个“神”,因为,一直以来,父亲在我心目中 的形象都是高大、正直,大公无私,以天下百姓之忧为忧的人,他当初淬炼第七界,乃至脱胎换骨为了什么,他也都跟我们解释过,又怎么会是那般自私的人呢。  这里所坐的人,八部将就有四个,除却任海傻了之外,邢败天、任天跟秃老头,那都是站在我父亲这一边的,自然与我的想法一样,不相信他们视为主公,辅佐多年 ,千年之后,重新苏醒,还决定追随其身边的七界之主,是那种野心勃勃,不顾万物苍生,为一己私欲吗,挑起六界纷争,只想统一六界的人。  然而,五爪金龙这货,越说越觉得自己所说的有道理,说我父亲若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儿,那阎君也不会那么恨他,说阎君说九幽山谷之内,万千枯骨,那血河之中沉浮的鬼魂,都与我父亲有关系,人家那阎君道行高深,又与我们素不相识,一见你小子的面就一口叫出了你爹的名字,单凭这一点,他说的话就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他又与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可能平白无故血口喷人。  作为儿子,都有想着父母好之心,听五爪金龙这话说的,跟他亲眼看到七界之主做了那些事情一样,我心里头不服气儿,替我父亲辩解道:“前面祖爷爷说了,那神痕 紫金山,以及山下的万千枯骨,是大六界之战时遗留下来,被最初的六界之主埋在九幽之下的,又与我父亲何干?”  五爪金龙说:“就算他与你的父亲,现在的七界之主无关,那也有可能,与你父亲的前身,那个古神有关系啊,说不定,你父亲就是在人间界还被称作“荒”时,来的那 六个人其中的一个,后来在某次大战中陨落,神格再生后忘了前世之事了,变成了你爹。” 二大爷认定的事情,他总能给你说出个有鼻子带眼来,这丫的还真能想,“荒”时期的事情他都想到了,这丫的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是无话可说了,我知道,就二大爷那脑子,此刻他势必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出一副完整的画面了,我在与他说也说不出个名堂,只叫他别说了,等 待真想揭晓的一天就知道了。 邢败天在一边也听不下去了,他让五爪金龙不要胡乱推测了,真相究竟是什么,谁都不知道,不要污蔑七界之主,再瞎几把说就对他不客气了。  邢败天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还是挺吓人的,他看着五爪金龙的样子似有些愤怒,五爪金龙缩了缩脖子,便也闭了嘴。 第1278章 运气差 气氛稍显尴尬,秃老头轻咳两声,问空道人说:“阎君那事呢?他是啥身份?听你这么说,九幽之主在九幽,也曾有了很强悍的实力,又怎么可能拱手将阎君一职让给他人 呢?” 接下来,空道人给我们讲了这件事情:  大概是百年前,百年前,九幽之主淬炼的兵将已极为精湛,有强大的实力,且九幽的大秘,乃至那个关于大小六界,那个神秘到世间几乎无人知晓的秘辛,也被他知 道了,于是乎,他的野心更大了,他不再只想攻打阴间 ,甚至,他想学那个“神”想统治整个小六界。  百年前,小六界的形式跟现在差不多,九幽之主分析了一下,觉得那个厉害的神,在历史的长河中该是早就陨落了,那时候的六界,他要逐一攻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准备先从阴间界下手,阴间之主可以说是他的一个情结,他想夺阴间之主的位子想了多年。其次是人间界,在他看来,人间界他能手到擒来,因为人间界的修者已经没落了,他自信,他的九幽大军若一举来到人间界,用不了多久,人间界就沦陷了,仙界就九幽之主所说,早就没有了,神界更是在不可知的地方,且不管他,第三个要统 治的是妖界,妖界在九幽之主的眼中,跟人间界一样,收服全然不在话下,最后是魔界。  事情这般计划的挺好,通往各界的通道,九幽之主在那么些年间,也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他有足够的信心完成一个千古霸业,九幽之地的大妖大魔,魑魅魍魉也都 很兴奋,一个个热血沸腾,觉得自己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追随了一个有大手段,大魄力的君主。 然而,许多人,他啥都好,就是运气不好,九幽之主就是那种运气贼差的,就在他万事俱备,即将发兵之际,那血海之中忽然发生了变故。  那时候,九幽之主就已经在九幽之地待了无数载了,对血海也颇有了解,那血海,在九幽之主看来,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也确实是牢笼,那血海之上有禁制,里面 的孤魂野鬼,白骨骷髅,皆无法出来,外面的人可以进去,但进去之后也甭想出来了,那不是牢笼又是什么?  九幽之主曾打过血海的主意,他修炼的功法,本来就是炼魂之类,他早就发现,血海之内有许多强大的魂魄,若能供他淬炼,那与他来说,好处绝对大大的,然而, 他试了很多办法,都无法自其内的魂魄弄出来,后来他那个想法便不了了之了。  直到那一天,九幽之主整装待发的时候,忽然有兵将来报,说血海翻腾了起来,翻腾的厉害,浪涛卷起了十数丈,似其内有什么厉害的玩意闹翻了天,声势吓人的很 ,问九幽之主当如何办?  那时候,九幽之主若走了也就罢了,可他偏生出了好奇心,是啊,每个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那么神秘的血海忽然掀起了滔天巨浪,谁又不好奇呢?九幽之主说去看看 。 九幽之主好奇,那些兵将也好奇啊,就这样,在大家的要求之下,九幽之主穿着战袍,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就去了血海边。  果然如那兵将所报,血海沸腾了,一望无际的血海上掀起了滔天的巨浪,爆发出阵阵海啸般的声音,血海之上光芒大盛,是金光,如同无尽的神辉自血海内透出,金 灿灿一片,伴随着通红的血水,映衬的整片空间一片妖异。 九幽一众妖魔鬼怪看着这一幕,皆瞪目结舌,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如有神祇要自血海中出世,万道神光冲出,绚烂如虹,将血水都染成了金色,一个个金色的浪涛在汹涌,且血海之内,还传来阵阵类似电闪雷鸣的声音,海浪翻涌的更 厉害了,如同真正的海发生着猛烈的海啸,浪涛冲天! 许多大妖大魔,已经在九幽之地生存了无尽的岁月,对血海熟悉的很,却从来没见过这种神异的景象,简直闻所未闻,所有人皆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呆愣了许久 ,终于反应过来的大家,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切,窃窃私语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些人,甚至用力拍了自己一巴掌,确信自己没有在做梦。 海啸连天,声如雷震,如万马奔腾,惊涛万重,大家惊奇的看着这如同梦境般的一幕,看的口干舌燥。  带着震撼,好奇,大家都忘了打仗的事儿了,连续一整天守在血海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闹出了这等声势,并且在过了最初惊愕的心情之后,有大妖大魔提出, 血海之中,怕是有什么东西要出世了,看来道行不浅,让九幽之主早拿主意。 九幽之主心思缜密,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在那血海之上布下了天罗地网,想着血海内的东西出来,不管是什么,先将它一网打尽再说。 然而,就是这个决定,毁了九幽之主,也毁了九幽。  血海就这般翻腾了一天一夜,越到后来,翻腾的越厉害,金光也更胜了,灿灿生辉,神华烁烁,似乎真的要自血海之中诞生一个神抵。 第1279章 阎君争位 澎湃的气势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每个妖魔都感觉心惊胆战,连九幽之主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于是,他命令下去,天罗地网布了一重又一重,所有的士兵都加强了防 卫,时刻准备着与血海之内即将出世的东西来一场大战。 血海一直翻腾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它忽然沉寂了下来,连同它一起沉寂下来的,还有之前血海之中那无数的白骨骷髅,那无数争的你死我活的魂魄,它们在那 一天完全不见了踪影,整片血海静的如同死了一般,唯独血海之上那层金光还在,如同仙光弥漫,流光溢彩,一片璀璨。  而在那片璀璨金光之中,慢慢的浮起了一道人影儿,那人自血海之上浮起至虚空中,是一个仙风道骨的半大老头儿,一头灰白色的长发随意飘散在肩头,棱角分明的 脸膛,长眉入鬓。  那人在血海之上站了好大一会儿,在虚空中环顾四方,他那双深邃的眸中,似充满了岁月的沧桑,仿佛历经过千百世轮回,看遍了沧海桑田、人世浮沉一般,静静的 站在那里。 这般站了大概有五分钟,那人忽然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活了。”他说:“我终于活了。”  说这话时,他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变了,眼神不再那般波澜不惊,变得犀利了起来,那目光环视过血海边众妖魔鬼怪,带着霸绝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被扫过的大妖 大魔,皆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不敢与其目光碰撞,那眼神简直慑人心魄,望之令人胆寒。  不过,最让人心神震撼的,是他身上显露出来的气势,绝代的霸气,睥睨天下的雄姿,令其看来如俯视众生的神仙一般,透发着无上威严,让人有一股忍不住顶礼膜 拜的冲动! 那人看着血海边乌泱泱的军队,看着他们一个个持刀枪剑戟,对着自己虎视眈眈,似有些生气了,开口问道:“尔等何人?此为何意?”  九幽之主虽然感觉这个老头道行非常的厉害,可是,他还是非常自负的认为,寡终究是不敌众,认为老头虽厉害,也不敌他的数万大军,且在这里,他是九幽之主, 必然还要摆出一幅九幽之主的架子,不能因为对方气势太盛,自己就落了下风,那岂不让他在那么多下属面前丢了面子。 因而,九幽之主上前一步,对着空中那半大老头儿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九幽之地兴风作浪?速速报上名来!”  那半大老头好像脾气不太好,九幽之主的这几句话,似乎惹他不高兴了,他的眸中,有一股肃杀之气射出,像是寒冬来临,射向了九幽之主,不满道:“你说什么?你 的九幽之地?这九幽何时成了你这黄口小儿的?笑话!”  要说那老头,可能是自“荒”时期就存在的,年纪必然是要比九幽之主大上许多,要论年龄,他叫九幽之主“黄口小儿”也叫着了,可是论地位、身份,他这么叫,就有一些侮辱人的意思了,尤其九幽之主孬好也是一界之主,那老头叫他之时,可是当着他手下数万大军的面,这样,九幽之主如同受到了侮辱,当时那火气噌也上来了,对 着老头道:“你这个老东西,在我九幽之地,敢这般与我说话,活的不耐烦了!” 说罢,大手一挥,道:“拿下!”  九幽之主一声令下,之前布下的天罗地网发动了,那血海之中虽不能进人,但是血海之上却没有什么禁制,只要不粘着血水,能御空飞行者,便可在血海之上大战,九幽那也是藏龙卧虎之地,是那些凶残、狠厉,人间界与阴间界等等,各界都拿它们没办法的刺头子的聚集地,大能者也不在少数,九幽之主一声令下,有妖魔厉鬼直接 腾空而起,冲向血海上空,想要集多人之力,击杀那男人。 “哼!找死!!”  男人冷哼一声,沉声说着,双手一伸,但听“噗”的一声,径直接将两个逼近他的人的头颅捏了个粉碎,那人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喷溅着鲜血的身子,便无声无息的坠 入了血海之中。 这一幕看的后来者全都毛骨悚然,从头凉到了脚。 可来都来了,就这么退去,也不是那些大妖大魔们的风格,于是,他们喊着“一起上啊”,就一股脑的涌了上去。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男人冷笑了一声,又沉声道:“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说话间,他的身上金光四射,眸中杀气凛然,血海之中,因为他的一句话掀起来一股大浪,他踏浪向前,如同一个杀神,抬手间,十几个大妖大魔被他一掌拍落在血 海之中,直接连个跟头都没翻起来,就不见了踪影。 后面的那些妖魔鬼怪一看这情形,觉得不能再逞能死要面子了,还是赶紧跑吧,于是转身,慌乱的想要逃走,然而,想走哪有那么容易,那男人大手一抬,在天空中惊现了一个巨大的光掌,神光自掌中透出,自上而下笼罩下来,那些想要逃跑的,皆瞬间如同中了定身法一般,定立在了虚空中,动也动不了了,唯有一双眼睛中透露着惊 恐与绝望,眼睁睁的看着大掌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砸到了他们的身上,将他们又拍入了血海之内。 岸边的一群妖魔鬼怪,被这一幕惊的一个个头皮冰凉,再无一人敢贸然行动。 而那个男人却不罢休了,踏着那血浪向岸边走来,瞬息而至,一拳将站在前方的几个人打得四分五裂,鲜血迸溅!  那时候的九幽之主,道行是非常高的,不亚于任何一界之主,但是,他也没敢生生的接那一掌,而是迅速的往后退去,他意识到,这男人惹不得,面色变的黢黑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什么?这里是九幽之地,你可不要乱来。” “我乱来怎么了?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男人自浪尖之上一步跨上了岸边,满脸不悦的看着九幽之主。  这时,一个九幽之主身边的老人,上前对那男人拱了拱手说道:“前辈,您在这血海之中出世,该是与咱这九幽之地关系匪浅,您是什么人?可否告知我们?或我们同为九幽子民,若如此,我们有话好说,我等其实并无恶意,只是见这血海之中忽然浪涛冲天,以为发生了什么,才在此镇守,即是前辈出世,我等想邀前辈为九幽大将军 ,率这数十万精兵如何?”  那老人也是一个挺赶眼神的主儿,看九幽之主都犯了怂,而那老头又是深不可测的样子,当时便改变了策略,不再想着将人一网打尽,而是想着将其招安,若在大战 之际,能将这么一个男人收入麾下,那九幽当真有势不可挡之势了。 然而,那男人并不领他这个情,他冷哼一声,目光落在了九幽之主的脸上,逼视着他,声音森冷道,“我看,你邀我做大将军是假,抽机会想要杀死我才是真吧?”  那老人继续开口说道,“前辈误会了,今日发生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实在是因为您出世这阵势太浩大了 ,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太过骇人了,我等才做了防备 ,如此,亦是为了自保,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咱们有话好商议啊。”那老人示好的同时,还就男人出世之气势,不着痕迹的夸赞了一番。 男人听了老人的话,目光犀利的扫过九幽大军,眼珠子转了转道:“我也不是不好商议话的人,只要你们能达到我的要求,今日我便不大开杀戒了。” 那老人一听,事情还有商议的余地,便好生问道,“前辈有何要求?” 那老头默默的扫了他一眼,而后又盯上了九幽之主道,“将阎君之位让给我,我今日便饶你们不死。”  他淡淡的一句话,还没得到老人的回应,旁边九幽之主已经是暴跳如雷。那老人,上前对男人好生相劝,也是得到了自己的示意,可是这男人却油盐不进,荤素不吃 ,言语间咄咄逼人,竟然现在还想要阎君之位,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且在这种情况之下,九幽之主心中生出了一个顾虑,那就是,九幽的这些大妖大魔们,也并不傻,虽然这么些年,他们都归降在了自己的手下,但是,那是因为他们都觉得有利可图,都野心勃勃,想着跟着他闯出一番大事业。现在,这男人的道行明显比自己高上很多,又要求坐那阎君之位,那这些大妖大魔,会不会脑子一热,就将 他从九幽之主的位子上拉下来,而推崇那男人为九幽之主呢? 九幽之主这么一想,这更是耽误不得了,直接吩咐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个男人除掉。  然而,就因九幽之主的这一句话,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九幽数十万大军,被那自血海之中上来的男人给杀死了大半,剩下的一些,看这苗头不对,全都跪在地上老 老实实的给男人磕头,口中恭敬的叫着“阎君”,很明显,已经倒戈向了男人那一边了。  九幽之主一看这种形式,心痛的连连吐血,又在与那男人的大战中已身受重伤,已经是大势已去,他于是拼死自九幽一条密道中逃往了人间界,自那之后,男人变成 了九幽的阎君,而九幽之主,则重伤流落在人间界。  九幽之主恨男人,恨自己时运不济,恨事情为什么那么巧?就在他发兵之际,男人就自血海之中出世了,若他早走一步,或者是他没有好奇之心,直接带着大军出发 ,那男人出世之后,或者是在九幽闹腾,但他还是可以大战阴间界,人间界,跟其他的界的,也不至于落的如此下场。 九幽之主越想越恨,时时刻刻的想着重回九幽,夺回自己九幽之主的位子,除掉那个男人。  他想尽了许多的法子,也做了很多的准备,但是后来,他近乎绝望了,因为他知道,单从道行上来说,他要修炼到凭自己一己之力打败阎君,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当日的阎君,抬手间便是横扫千军,那力量之强大简直闻所未闻,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该拥有的力量,那男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该怎么除掉他呢?  九幽之主就男人那事一直纠结着,再后来,他便开始养惑,实际,九幽之主养惑并非对付九幽之路上的幽冥兽,而是因为惑心无论是被何人所服用,都将会变成一个 听自己话的人,九幽之主想偷偷的潜回九幽,施计让阎君服掉惑心,被他控制。 就这样,心存仇恨,不甘,却还是野心勃勃的九幽之主,拿到惑心之后,便又重返了九幽,去实施他的计划了。 然而,倒霉的九幽之主并没有成功,反而,他被那个男人给抓到了。 想来也是,男人道行那么高深,又怎么会让他趁虚而入呢?  九幽之主被抓之后,与那人理论,说:“他这阎君是阴间特封的,这九幽是他的,他是九幽之主,是有正儿八经的文书与大印的,而男人什么都没有,充其量也只是个 冒牌货……  那时,落入了阎君之手的九幽之主,算是绝望了,觉得他想害阎君,阎君抓住了他,肯定会要了他的命,便口不择言了,将自己的不满,怨愤,乃至自己的野心,想 成就的千古霸业等等事情,统统的都说了出来。  说完,他本是想伸脖子等死了,却不想,阎君竟然破天荒地的放过了他,阎君说,你既然那么想做这九幽之主,我便成全了你,但阎君之位是我的,包括阴间之主的 位子也是我的,有我在的一天,你便永远的在我之下,你既然稀罕这九幽之主的位子,便坐在其上,替我管制九幽吧,我正乐得清闲。  如此这般,九幽之主还依旧在九幽之主的位子上,却再也不如之前那般的地位,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啥时候想出去了就出去,他如同被阎君囚禁了,让他一直在九幽之主的位子上,可以号令九幽的任何大妖大魔,却唯独居于阎君之下,且在那次大战中,他因为受伤严重,道行已经了了,身子也是破败不堪,于是,他将身体放在了神痕紫金山中,魂魄坐在九幽之主的位置之上。 第1280章 前往不周山 阎君将九幽交给九幽之主后,便闭关修行去了,阎君所闭关的位置便在血海之中。  九幽之主,他虽然还坐在九幽之主的位子上,但是那感觉却全然不同了,因为在他的头顶之上,紧紧的压了一个人,那个人囚禁着他,还毁了他的道行,却又让他这 么一个废人坐在那个位子上,这分明就是在折磨他,是他在报他想让他吃惑心之仇。   然而,九幽之主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之人,最初之时,他还老老实实的,但时间久了,他发现,阎君每次进入那血海,便会一呆几个月,甚至一年或者更长的时间,于 是,九幽之主的小心思,又开始动了起来! 他将主意打在了与他一同进入九幽的空道人的身上。  因为空道人所修功法的原因,九幽之主看中了他的那幅身子,便控制了空道人,一边淬炼空道人的身体,一边让空道人乘船到那血海之上,捞一些强大的魂魄供他使 用。  而那血海,在阎君自其内出来之后,似乎禁制也破开了一些,原本旁人无法在其上撑船的血海,在阎君下了命令,在其闭关期间,将一切事宜交与九幽之主后,那血 海之中的白骨骷髅、冤魂厉鬼,都也给九幽之主面子,他派出的人受不着难为。 不过这也说明一个问题,血海之中所有的鬼东西,全部都归降了阎君,受他的控制了。  就这样,九幽之主一日又一日的淬炼着空道人的身体,想着有朝一日,那具身体大成之时便可以入主了,到时候,就算九幽之主还是无法跟阎君抗衡,那也可以想个 办法自九幽出去,脱离那傀儡之位后,再想法子做些什么了。  阎君其实也知道,九幽之主正在淬炼着一具身体,也知道他在炼化血海之中的魂魄,但是,在一些事情之上,阎君是不管九幽之主的,也给了他一些作为九幽之主的 权利,这也正是阎君的自信之处,他自认,九幽之主在其手下,无论如何折腾,也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阎君未管九幽之主,这事九幽之主心里还挺高兴的,可是不想,我们忽然就去了九幽,坏了他的好事。 空道人说到这里,又顿了顿,这一次,他说的非常多,说的口干舌燥的,开始喝水。  这次,我们没催他,待他喝完之后,他又告诉了我们一件事情,他说:“后来,九幽之主实际也已经绝望了,虽然,他口中依旧叨叨着要去夺阴间之主的位置,但是, 他已经没有实权了,他的心中,唯一想做的只是离开九幽。 “也就是说,现在的九幽之主,已经没有半点能耐了,空占着一个九幽之主的名字,而九幽之地,已经被那个阎君给统治了。”  空道人还说,除这些之外,阎君还告诉九幽之主一件事情,让他不要再野心勃勃了,因为那个“神”,“夺荒无道,乃我真神”一句话中的神,它还是存在世间的,阎君 还说,那个“神”的道行,比自己还要深,故而,他要在血海之中提升修为。 空道人说到这里,关于九幽之事,基本上已经说完了。 我们听完,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各自在心中捋顺着空道人一股脑说出的这些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掌柜的道:“那阎君会不会是曾经的阴间之主,他自己说自己是阎君,亦是阴间之主,或许,他是“荒”时期,遗留下来的六界之主中的一个。 我们点了点头,觉得掌柜的说的有些道理,毕竟单就阎君的道行来看,高的吓人,应该是来头不小的人物。  我们就阎君之事讨论了一番,五爪金龙一直没有插嘴,这不像是他的风格,过了好一会儿,五爪金龙忽然开口道:“你们只想到阎君了,就没有想到阎君说的那句话吗 ?他说那个“神”还存活在这个世间。  我点点头,道:“其实,我已经想到了,在大概领悟了神王死时说的那番话时,我就已经猜到那个所谓的神是存在的,只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儿?究竟有多厉害?他 现在还抱有夺小六界,将其统一的心思吗? 我正在这想着,五爪金龙忽然推了我一把,道:“小子,你说那“神”到底是不是你爹啊,你爹虽然被分尸了,可他也还是存在人世间的呀。” 还没待我回答五爪金龙的推测,就听一旁任天说道:“我觉得,不会是主公,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恶天道。” 我赞同任天的说法,恶天道才是最神秘,最野心勃勃的存在…… 我们一群人,围这一些已凉了的残羹剩菜,自傍晚,一直讨论到月上中天,也是没讨论出个名堂,但又睡不着,这些事情在脑中百转千回,让我们总想知道答案。  就这样,大家时而沉默,时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东方渐渐的就白了,这时,五爪金龙看了一眼放亮的天,道:“大家都不要想了,我们直接去找个明白人问问去, 走!” “这事谁明白?你能问谁?”空道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五爪金龙问道。 “王公。”五爪金龙说,“我带你们去不周山。” 之前的五爪金龙,是极其听王公的话的,没有王公的允许,完全不会擅自将我们带去不周山。  可是现在,在这大世之末,在这一件又一件的疑团压来的关口,在我们越来越发现,神秘的王公跟这些事情,似乎有什么关系的时候,五爪金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自作主张就带领着众人往不周山的赶去。  昆仑山,距离不周山距离也不是很远,我们御空飞行,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看到了一座巍峨雄浑的大山,五爪金龙伸爪子指着那座山告诉我们,“那就是不周山了。” 第1281章 不周山路断 不周山,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名山,相传人间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我听说过无数次不周山的山名,五爪金龙,麒麟兽出生的地方,王公曾说过我可以来不周山看看 ,但这么些年,我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我终于来了,不仅是我,还有许多人,我们来找王公,问他一个万古秘辛。 不周山并不是一座独立的山,而是如昆仑山般,是一大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五爪金龙所说的到了,也只是到了不周山的范围,而非到了他们居住的那个地方。  较于昆仑山,不周山整片山脉的平均海拔还要高上一些,更显巍峨,苍茫。又因地域问题,鲜少有人涉足,使之一片原始之态,气候与昆仑山差不多,高峰与低谷海拔相差巨大,造成了同一地域具有不同气候的奇观,海拔三千米以下的山峰和谷地林深古幽,景色秀丽,山上碧树吐翠,谷中鲜花争奇斗艳,四季如春。而海拔在五六千 米以上的高峰,则常年白雪皑皑,连绵起伏的群山中,放眼望去,雪峰突兀林立,惟余莽莽,气势磅礴。  来到不周山之后,五爪金龙放缓了速度,贴着山林飞行,山中奇花异草,清香扑鼻,各种珍禽异兽在山间跳跃,灵芝仙草随处可见,自然,也有些猛兽,不过倒真是一 处修行的好地方,奈何这里太深了,一般的修者想是进不来的。  我们在五爪金龙的带领下,越过一座座高峰,穿过一道道山谷,之后,一座海拔八九千米的高山出现在了我们的眼中,五爪金龙一阵激动,大声道:“那是通天峰,共工和颛顼争夺帝位,怒撞不周山的传说,就来自这座山,据说,共工一头撞断了天柱,导致天柱折断,地维绝,天倾向了西北,故日月星辰向西北移,地倾向东南,故水 往东南流,不过这都是传说,那天柱到底是谁整断的,谁也说不清楚。” 五爪金龙一边说,一边往前飞,骑在五爪金龙背上的空道人,眯着眼睛看着那通天峰道:“折断的天柱在哪里?不会这座高山,就是曾经的天柱吧?”  五爪金龙道:“那自然不是,就像那么大的昆仑山中,有一部分被先人设了禁制,称为昆仑墟,外人进不去一般,我们所居住的地方,也有禁制,若非误打误撞,机缘 巧合,或者知道路线,是进不去的,而那天柱,就在我们所居的那片地域内。” 一听还真有天柱,空道人来了兴趣,问道五爪金龙,“天柱什么样子?”  “就是一座高纵入云的平顶山,我曾飞上去看过,因为其很高,看上去确实像是一根断裂的石柱,我还顺着那石柱的位置,直直的往上飞过,飞的很高,飞了很久,却 一直飞不到顶儿,谁知道那天有多高?”五爪金龙叨咕着。  邢败天道:“不是天有多高,地有多深,而是我们没有找到正确的路,如同那映月潭能通往九幽一般,在人间界,定然也有联通着其他六界的通口,找准了通口,在极 短的过程中便能进入另一界,如同时光隧道一般,那天柱折断的同时,断了的还有不周山通往天界的那条路。”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而后落了下来,落在了一片美轮美奂的山谷中,谷中百花争艳,浓郁的花香迎面扑来,极目远眺,一片姹紫嫣红,一条小溪自谷内缓缓流淌而出,溪水清澈,水下布满了五颜六色的鹅卵石,有叫不上名字的小鱼在溪水中欢快的游来游去,一派和谐生动的景象,果然是远离尘世之地,人站在谷间,顿感身心舒适, 一片宁静。 “马上就到了。”五爪金龙说。  我曾听太乙和太清说过,当初他们来不周山时,因一只打伤了的野兔伤而未死,钻进了一处灌木丛中,他们追了过去,拨开灌木丛,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道裂隙,他们几个人钻进了那裂隙中,在里面走了很久,久的都失去了白天与黑夜的观念,才总算从洞内走了出去,进入了一片如同仙界般的地域。原本我以为,五爪金龙也会带着 我们通过那处山洞进不周山,却不想,五爪金龙说马上就到了,“不钻山洞了吗?”我问道。 五爪金龙说:“那山洞,就是前面我说的,机缘巧合才能进入不周山的通路,可那山洞太长了,在里面又不能飞,需走上几天几夜的时间,我带你们抄条近道儿。” 五爪金龙说到这里,神色变的严肃了起来,道:“这片山谷怎么走,你们可看好了,不然待会迷了路,大爷可不出来带你们。” 五爪金龙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变的严肃了起来,知道我们接下来所走的每一步,都关乎着我们能不能进不周山,一步走错,或就会迷失在阵中。  五爪金龙迈步往前走去,大家紧跟在他的身后。开始之时,他走的还是挺正常的,大概走了二十几步,我就发现,这谷中的草木变得不规则了起来,东一丛,西一丛 的,说乱也不乱,但是就是有种视线被恰好挡住的感觉,在整个山谷中好似有路,但是却又是杂乱无章的,让人感觉没路的样子。 五爪金龙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给我们讲解了起来,他说,“你们别看我这一步一步走的挺简单,可是如果你们再回去,再按照我所走的这个规律来,你们便进不了不 周山了,这个阵法是王公亲手所布,每走一次,就会变换一次路线,若不是对此地熟悉之人,想要通过这阵法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样,大概走了十来分钟,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紧跟在五爪金龙身后的我问道:“二大爷,这阵法究竟有多大?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到头啊?” “快了。”五爪金龙心不在焉的回答,继续埋头赶起路来。  他这一个“快了”就快了十几分钟,待我又快没有耐心,想着问五爪金龙咋还没到头时,忽然发现,二大爷的表情变的不正常了起来,脸色很不好看,眉头紧皱着,似乎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调侃他道:“怎么着,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了?” 五爪金龙没理我,继续往前走,这样又走了一段儿,他开始一把一把的抹起了额头上的汗。 这次,我们大家都看出不正常了,掌柜的出口问道,“怎么回事?是找不到路了吗?” 五爪金龙没有回答掌柜的,而是脚尖一点,自我们众人头顶飞到了我们最初进入的地方。 我们一看这架势,这丫的好像真找不着路了,赶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起飞了出去,就听五爪金龙口中喃喃道:“怎么回事?不对呀,再重走一遍……”  他一边自言自语着,又顺着我们来时的路走了一遍,我们大家眼睁睁的看着二大爷跟扭秧歌一样,东一脚、西一脚,走到之前我们走到的那个位置时,他的脸已经乌 黑了,他说:“完了,进不去了,这阵法被改动了,怎么回事!?”  我看着五爪金龙满脸的焦急,不像是和我们开玩笑的样子,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难道是王公算准了我们要来,故而改变了这里的路线,为的就是 不让我们进去,不想跟我们说他知道的那些事情?”  五爪金龙摇头道,“不会的,王公即便是不想见你们,也不会不让我回家去,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我要回去……”五爪金龙一边叨叨咕咕着,一边走来走去的在原地 兜着圈子,越走面色越差,最后他停住脚步,紧张道:“会不会是不周山里出事了!” 说到这里,他转身就往某处跑去,任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道:“你去哪儿?难道是师父出事了?”任天称王公师父。  “去那个山洞。”五爪金龙说,“除了这里之外,还有那处山洞可以进入不周山。”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跑着,我们急忙跟在了他的身后,通过五抓金龙的表现可以看 出,他是非常在意王公的,丝毫没有怀疑是王公封了这里的路,他只是害怕不周山内出了事,害怕王公出了事。  不过想来也是,五爪金龙是王公自昆仑雪山内挖出,又一手带大的,对五爪金龙既有救命之恩,又有养育之情,其地位在五爪金龙心中亦师亦父,不周山又是他从小 长大的地方,是他的家,他又怎么会不为今日的变故而着急呢?换做是我,想来也一样吧。   自然,那是我站在五爪金龙的立场上考虑的他的感受。可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我看来,我觉的五爪金龙担心王公是多余的,通过我对王公的种种了解, 可以看出,王公绝对是一个深不可测之人,他会出什么事情呢?我倒真觉的我之前的推断非常有道理,我们之所以进不了不周山,是王公不想见我们。  我们跟在五爪金龙的身后,心中侥幸的想着,那处山洞可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变故啊,虽然王公或许不想见到我们,可我们却非常的想见他,这么多人上门来,也带着 逼问的意思,在这大世之末,我觉的,我们势必要让王公开口说出他所知道的所有的事情了。 那处山洞非常的隐蔽,五爪金龙带着我们,在谷中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处断崖边,自那断崖处跳落了下去。  我还记得,太乙跟太清和我说过,当初他们在不周山中遇到了雪崩,在逃跑的过程中跌进了一处幽谷,就是自那谷中找到了通往不周山的通路,看来那山洞就在这断 崖下面了。  崖下这山谷比上面的那座山谷更为清丽脱俗,谷内仙气氤氲,那山壁上生满了灌木,与一些奇异的小树和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小树枝绿叶碧,晶莹璀璨,小花清香阵阵 ,让人吸上一口,深深陶醉。 五爪金龙下来之后,目不斜视,如一匹识途的老马一般,直奔着一座山根就去了。  然而,走到那座山跟前时,五爪金龙却愣在了那里,我看着他的表情,再看看那座山的样子,大概明白了,与别处植被茂密的地域不同,这座山根底下乱石堆积,草 木歪斜,似乎刚刚发生了一场大爆炸一般。 “是山洞被人毁掉了吗?”我跟五爪金龙确定着。  五爪金龙没有回答我,可我从他焦躁不安的眼神中已经明白了一切,通往不周山的山洞也被人摧毁了,这明显就是有人不想让外界的人进入不周山!不周山是王公的 地盘,不想让我们进入的除了他没有别人。  然而,五爪金龙不这么想,阵法的改变与山洞的被毁,使他越发担心不周山内发生了什么变故,王公出现了什么意外,在他看来,就算阵法与这山洞是王公破坏的,那也必然是因为某一种原因王公才会这么做,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王公在这不周山中生活了无限的岁月,这山洞与禁制一直都在,他从来没有想过将其摧毁,为何会在这时毁掉山洞呢?总不能是因为不想见我们这一个简简单单的理由,就要这么做吧?若只是不想见我们,他完全可以拒绝我们,或者,他想要躲着我们,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不至于这般。  被五爪金龙这么一分析,我们倒也感觉确实有点儿道理,好像王公真犯不着因为推算到了我们的到来,就将进入不周山的路全部封死,难道他也不想让无爪金龙、麒 麟兽他们回不周山了吗?这其中会有什么缘由呢?难道真如五爪金龙所想的那般,王公出了什么事情?可他会因为出了什么事情而阻断了进入不周山的路呢…… 我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忽听秃老头开口道:“会不会是不周山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老秃子,你怎么说话呢!”五爪金龙一听秃老头的话,当时就瞪了眼,怒气冲冲道:“我不周山堂堂正正,是人间界灵气最为充沛,最接近仙界之地,王公更是神仙般 的存在,又怎么会如你想的那般,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休要胡说八道!” 五爪金龙本就是个护犊子的主,加之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听秃老头这么说,当时就恼火了,话语中都迸溅着火星子。  秃老头也不想惹这样的五爪金龙,他缩了缩脖子,嘿嘿笑道,“我的意思是,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不周山曾经是最接近仙界的地方,当初又是通往仙界之路,内里会留有 一些凡俗之人见不得的东西呢?王公也是因此,才会在推算到我们的到来之后,截断了这里的通路,不想让我们看到那些东西。” “这不可能!”五爪金龙一口否决了秃老头的话,道:“我从小就在不周山中长大,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凡俗之人见不得的东西。”  秃老头听了五爪金龙的话,不咸不淡道:“你话不能说的这么满啊,你虽然是从小在不周山中长大,可是你对王公了解吗?” 第1282章 快给大爷出来 秃老头的一句话,说的五爪金龙哑口无言。  或许在没认识我之前,五爪金龙认为自己足够了解王公,了解不周山的,但是,随着我们这几年在一起一路走来,知道的一些关于王公的事情之后,五爪金龙也渐渐 的发现,那王公简直就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在秃老头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不止是五爪金龙,我们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这也可能是王公阻断通往不周山的路的一个理由。  原本,我们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想要来找王公,问清事情的真相,但是到了这里之后,我们才发现,连人家的门都进不了,一瞬间,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我们一时不 知该怎么做了。  到最后,所有人的目光还是落在了五爪金龙的身上,这不周山,我们一群人中唯五爪金龙最熟悉,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知该如何做了,只的让五爪金龙拿主意 。  然而,五爪金龙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眼神愣怔的望着那崩碎了的山洞,好大一会儿,他才直接对着那坍塌的山洞轰出了一掌,似想轰开那山洞,看看里面是否也 发生了坍塌,想着或许内里的通道是好的,我们或还可以进去。 这一掌下去,将山洞轰开了一个大豁口,但是内里还是那些碎石堆积着。 五爪金龙不甘心,一连又轰出了十数掌,每一掌都尽了全力,每一掌都另地动山摇,山体坍塌。 可是,这根本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就跟炸药一般,每一次的爆炸只会引起更严重的坍塌,哄炸出出口的可能性很小。 五爪金龙不甘心,化出了真龙之身,以巨大的身子在那山洞前扒拉,想着慢慢的将碎石扒开,找到原来的通口。  可那山却似个实心儿的,任五爪金龙将半边山都扫平了,也没见到一个可以容人钻进去的洞,五爪金龙又急又躁,最后,硕大的龙身,直接就对着那座山横扫了一尾 巴,使得山体崩碎了大半,乱石纷飞……  “老二,你别白费力气了。”我飞上虚空,阻止了五爪金龙,我说,“既然路已经被封死了,就不可能仅仅是封一个入口,其内必然也已经被做了手脚,你这样是找不到 路的。”  “我不相信王公在没有任何事情的情况下,将我阻隔在外!”五爪金龙说着,他还是不甘心,接着,他冲着那坐残破的大山,大声的叫嚷了起来,“老家伙……老家伙, 我回来了!” 巨大的声音在山谷之内不断回荡着,震的远处的山峰都震颤了起来,惊得各山脉深处鸟兽纷纷逃窜。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嗷吼,嗷吼……” 最后,五爪金龙盘旋到了空中,上下翻腾,一声又一声巨大的龙啸自他口中传出,令整片不周山都在他的吼声中颤抖。 我看见,有还没来得及逃走的飞禽走兽,被他的吼叫声吓得直接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偌大的不周山中,除了五爪金龙的吼叫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他那惊天动地的大吼停止之后,反衬的这谷中更加的静悄悄。 好大一会儿,声动九霄的龙吟声停止了,五爪金龙化成了人身,自空中降落了下来,满脸颓然,一声不吭。 我们知道,现在五爪金龙也没有什么法子了,我们所有的人,皆带着失望的心情,颓然的坐在这山谷间的地上。  这般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来,秃老头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道:“走吧,既然路被封了,就注定我们进不去了,留在这里也是徒劳,还是该干啥干啥,别在这里 浪费时间了。” “你们下一步要去哪儿?”空道人问道我们,同时又补充道:“我觉得你们做的事情足够的刺激与惊心动魄,我打算不回江城了,与你们一道同行。”  我们谁也没有拒绝空道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七界之主的尸骸唯独还差一颗头颅了,待找到头颅之后,七界之主便可以复活,到时,我们就可以一举进攻天界,除 去恶天道了。 “下一站,钟南山。”我站起身来,望着远方,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走吧。”吴老道说着,也自地上站了起来,道,“我也该去那终南山鬼门看上一看了。”  大家全部都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包括五爪金龙,不知所措之后,他还是决定与我们同行,因为即便留在这里,他进不去不周山,也不知道王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故而,他还是遵循着王公的叮嘱,跟在我的身边。  我们一行人,往山谷之外走去。可刚走了几步,我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精神波动,暗中似乎有人在窥视着我,我猛的顿住了脚步,冲着那股波动传来的方向吼道 :“什么人?给我出来!” 这时,其他的人也发觉了异常,五爪金龙的反应最为迅速,他的身子一猛子窜上高空,自我们的头顶飞过,飞向了波动传来的方向,而后,我就听见他在空中兴奋的大叫了起来,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快给大爷出来!” 第1283章 证明身份的东西 五爪金龙的声音听的我心中一阵窃喜,显然二大爷碰见熟人了,碰见熟人这是好事,说不定那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啾啾……”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一阵“啾啾”的鸟鸣声之后,旁边的草木丛中,发出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而后,我看见一只眼中闪烁着生动光彩的肥硕大鸟,自草丛中扑棱着 翅膀走了出来,没错,是走出来的,而不是飞出来的,而它之所以不飞,我觉的十之八九是因为它长得太胖了,根本飞不起来。  待那只鸟完全自草木从中出来后,我们看的目瞪口呆,看这鸟,喙如鸡,颌如燕,羽毛以红色为主,油亮似锦缎,有零星的花纹,尾毛分叉如鱼,看那形态,似乎是 一只凤凰。  我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凤凰,但是我见过麒麟兽的孩子,我们称她为小凤凰,但是我们知道,小凤凰的身体里并没有纯正的凤凰之血,因为她的母亲只是一只凰鸟,凰鸟与凤凰长相类似,只是凤凰血统更高贵一些,眼前的这只鸟,就带着一身的贵气,使人看上一眼,便觉得此鸟非凡俗之鸟,而是传说中的神鸟,只是唯一一点拉低自身气质的就是,这只鸟胖的太过分了,肚子大的像一个球,显得脖子挺短,走出来的样子东倒西歪的,像是一只企鹅,并且它看上去还带着一股稚嫩,似乎他的年龄在凤 凰中还是个孩子。  那婴儿肥的凤凰,摇摇摆摆的跑到五爪金龙的身前,拿脑袋直往五爪金龙的腿上蹭,一边蹭一边叫道,“老二,老二你回来了……”小凤凰声音挺稚嫩,像是个六七岁的 小男孩儿,我看他见到五爪金龙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猜测,这家伙可能也是王公收养的神兽之一。  我们这都要走了,忽然窜出了一只和五爪金龙相熟的神兽来,这让五爪金龙兴奋的不得了,一把将肥硕的小凤凰抱了起来,道:“小五,你这家伙怎么不在不周山中, 却跑到在这里来了?回不周山的路为什么不通了,是不是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公呢?他还好吧?你快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五爪金龙一股脑的问出了心中所有的疑惑,那婴儿肥则满眼无辜的看着五爪金龙道:“老二,我饿。” 五爪金龙听了小五的话,翻了翻白眼儿,音量提高了几分道,“饿你大爷,问你话呢,快说,王公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不好好在不周山呆着,跑出来干嘛?”  五爪金龙问的急了些,口气也不太好,这似乎让小凤凰感觉特别的委屈,一双本来满是惊喜与纯真的大眼睛,瞬间泛起了一层水雾,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看的我在 一边忍俊不禁,这神兽也跟小孩儿似的呀。 可不想,二大爷却是挺吃那一套,一看那小凤凰快哭了,马上换了一副口气,好声道:“好了,好了,大爷给你找东西吃总成吧。” 说话间,他回过头来看向我道,“小子,快把你收在玉佩中的吃食都拿出来。”  自幽坛出来的时候,秃老头持幽坛老祖的身份,吩咐幽坛的那些门徒,为我们准备了不少的吃食,留待我们路上的时候食用,现在,却碰到了馋嘴的小凤凰,我也只 的将食物拿了出来。 那小凤凰一见有了好吃的,当时眼睛就亮了起来,“啾啾”的鸣叫着,自五爪金龙的身上跳了下来,扑到了食物堆中,大口的吃了起来。 五爪金龙在一边看着它饿死鬼似乎的吃相,直翻白眼,却又一副拿它无奈的样子。 “这是个啥玩意儿?是凤凰吗?”黑子围着贪吃的小凤凰转了两圈,一副不太相信那是一只凤凰的样子,问道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照着黑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道:“什么什么东西?没大没小的,若论辈分,你得叫他一声叔。” “叔!就他!”黑子指着小凤凰,那脸皱巴的像一团抹布,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又道:“你瞅瞅他那副德性,还叔,简直就是一个贪吃的鸟娃子嘛。” 我也盯着小凤凰问五爪金龙:“他也是你们神兽中的一员吗?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五爪金龙道:“这家伙比较特殊,你说他是我们中的一员吧,他也是,不过他跟我们不太一样,虽然它也跟我们一样是王公收养的,可它却因为出生时出了点差错,有些先天不足,心智太过单纯,一直就是一个五六岁小孩子的样子,每天只知道吃,完全没有一点传说中凤凰神鸟那种高洁的性格,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 不栖的传统,甚至,它都没把自己当做一只凤凰,他~他完全把自己当成一只猪。” 五爪金龙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凤凰,无奈的说着,后又补充道:“但它确实是血统纯正的凤凰,王公说,这是人间界唯一一只凤凰了,王公本来想像对我们这般教他功法的,可因先天性原因,王公无法教他什么,到现在为止,他所会的只有一样,就是凤凰最擅长的吐火。王公于是没有将它归于我们几个当中,不再教他东西,而小五 并不是他的排行,只是他的名字而已。”  五爪金龙看着小凤凰说道,目光中有些同情这个心性单纯的小家伙。不过,很快他话锋一转,又道:“虽然这丫的有些傻,但他却是王公最喜欢的一个,王公不像对待我们那般严厉的对待他,对他极其的娇惯,他喜吃,就可劲儿的让他吃,从小到大,有点啥好吃的都让这丫的给吃了,你们看他长成这熊样,就知道他吃了多少好东西…… ” 五爪金龙话说到后来,听着都是酸溜溜的,看来小凤凰没少跟五爪金龙这个吃货抢吃的。  每一个胖子都不是平白无故胖起来了,小凤凰的食量特别的惊人,我给了他一大堆我认为足够他吃饱的食物,不想他迅速吃完之后,又眼巴巴的跟我讨要,那可怜的小 眼神,让我不忍拒绝,便又给了他一些,如此三番五次,便将我玉佩中所有的食物全部吃光了,直到没有了之后,这丫的才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 五爪金龙看他终于吃饱了,这才好声的问他,“小五,你告诉我,咱们不周山出啥事儿了?王公去哪儿了?” 吃饱后的小凤凰还是挺好说话的,乖乖的回答五爪金龙道:“王公走了。” “走了?去了哪儿?”五爪金龙继续问道。 小凤凰摇了摇头。 五爪金龙的眉头皱了起来,又道:“他走之前没说出去干什么?” 小凤凰又摇了摇头,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五爪金龙被他那副模样急的在原题直接转了仨圈儿,而后,又耐着性子问道,“那他走之前,都跟你说啥了?” 小凤凰歪着头,一双灵动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像是在回忆。 想好一会儿,他说:“我忘记了。” 五爪金龙急的直跺脚,指着小凤凰道:“你说你除了吃还能记住点儿啥?你快~快再好好想想!” 那小凤凰当真听五爪金龙的话,垂首想了起来,一副认真的样子。 可是想了好半天,他还是一句话不说,似乎啥都不记得了。  五爪金龙由最初的满脸期待,变得满脸不耐烦,口中叨咕着,“真是个榆木脑袋……”到后来,他等不及小凤凰这般想下去了,又问他道:“那王公走了,怎么没把你安 顿好?你怎么自不周山出来的,你还知道回不周山的路吗?如果知道,带大爷回去一趟。” 显然,五爪金龙还是将秃老头的话听在了心里,有些怀疑,王公离开这里后封了进入不周山的路,是因为不周山中有什么他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仔细想来,王公做这一切是防备着谁进去呢?无疑就是五爪金龙与麒麟兽他们,因为除了他们几个神兽之外,外人莫说不知道那两条路,怕是连这地处大雪山内部的不周山都进不来,王公是防备着他们,不,更确切的说,王公还是防备着我们,他该是想到,或者推演出,我们知道的越来越多后,会让五爪金龙他们带我们来不周山找 他。 五爪金龙此时此刻,想的该是跟我也差不多,这便引起了他更多的好奇,王公为何不让他回不周山呢?而越好奇,他便越想回去,眼巴巴的看着小凤凰。  小凤凰却没有直接回答五爪金龙的问题,而是跟五爪金龙诉起了苦,他抱怨道:“王公离开好长一段时间了,我自己在不周山中闷得慌,就跑了出来,可出来之后,好多兽类却都欺负我,我告诉他们我是神兽,是凤凰,不能欺负……”小凤凰说到这里,胸脯挺得高高的,一副我很了不起的样子,不过下一秒,他又颓然的耷拉下了脑壳, 道:“可是,他们都不怕我,还是整天欺负我。” 小凤凰说的可怜巴巴的,五爪金龙听后,眼珠子一转,道:“岂有此理,以后谁若敢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大爷替你收拾它。” 说这话时,五爪金龙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不过小凤凰却当了真,连连拍手道好。  爪金龙嘿嘿奸笑了两声,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小五我跟你说啊,我呢,待会儿还有事儿,马上就要走了,我在这里的时候可以保护你,但我走了之后,就护不住你 了。” 小凤凰一听这话,当时就又不高兴了起来。 五爪金龙适时道:“要不这样吧,我将你送回不周山怎么样?回不周山内,他们就欺负不到你了,再说,你就这样在外面,王公回来找不到你是会着急的。” 小凤凰八成是在外面被其它的兽类欺负怕了,听了五爪金龙的话之后,略一思索,便点头答应了。 五爪金龙又哄着小凤凰在前面带路,就这样,小凤凰顺着他出来的那条道儿,带着我们往不周山内走去。  那条路就在距离之前五爪金龙带我们走的那条路不远处,也跟五爪金龙之前走的那般,小凤凰东拐西拐的,似乎王公并不是封了进不周山的路,只是将路挪了地方, 致使五爪金龙找不到。 小凤凰也走了好一会儿,走到后来,我们大家心中都挺忐忑的,都害怕像小凤凰这种心性跟小孩子一样的,还能起的他出来时是怎么走的吗? 不过还好,十几分钟后,我们踏入了一片不一样的地域,被眼前的景致深深的震撼了。  正如太乙跟太清当年所说一般,这里是一片广褒的大地,有大山巍峨沉浑,气势磅礴,笼罩在重重云雾之中,透发着无尽的神秘气息,人站在山下,看不穿山高几许,望不到山顶真容,山上有老树葱郁,飞瀑流泉,庄严巍峨中不乏钟灵秀美,而在云雾缭绕的山腰上,隐约可见琼楼殿宇,很古老的那种殿宇,殿宇间有大翅一展几丈长的白鹤,山间随处可见神猿……这一切,看起来那么的神秘而又古老,这里真的不像人间界的一切,更像是天庭遗落在此的一角,人站在这里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像是来 到了仙界一般。  五爪金龙似乎很满意看到我们大家所露出的那种惊讶的表情,笑道:“怎么样?我们不周山不比那昆仑虚差吧?王公曾经说过,不周山我们所居的这片地域,是最接近 仙界的地方,这里的“接近”说的不仅是距离近,也是与仙界相似的意思,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仙界什么样子吗?王公说,仙界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儿……” “王公知道仙界什么样吗?”秃老头打断了五爪金龙的话问道。  他这一问,又给五爪金龙问愣了,就方才他所说的话透露的信息就是,王公知道天界什么样。就我所知,目前我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小满借助东皇钟进入了那神秘 的仙门,难不成王公曾经也进去过? “我们能不能找到什么有关王公身份的东西?”掌柜的问道五爪金龙,是对王公的身份愈加好奇了。 五爪金龙听了掌柜的话,眉头皱了起来。  想要找证明王公身份的东西,我们这些人,势必要在这不周山内翻找一番,这是极不尊重人的一种方式,而王公较于五爪金龙来说,如同自己的父亲,他带着我们这 么些人来翻他“父亲”的东西,可想而知,心里头定然不是个滋味。  不过,亲人的秘密才更具备吸引力的,强烈的好奇心最终打败了五爪金龙,他点头道:“那你们跟我来吧。” 第1284章 不可见之地 五爪金龙说罢,往前走去。 我紧跟在他的身后问道:“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去王公的居所。”五爪金龙头都不回的说道。 很快,五爪金龙就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坐巍峨的高山之下,那山上,有一阶一阶的石阶,石阶铺的特别的规整,该是人工铺就出来的。 五爪金龙站在山下昂头往上看了一眼,身子直接腾空而起,往山上飞去。 我记得太乙、太清曾经说过,他们当初顺着台阶,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的拜到了半山腰的一座大殿前,在殿门外跪了一天一夜,才自殿内出来一个仙风道骨的男人。 现在想来,他们口中说的那个仙风道骨的男人,该就是王公了,王公住在这山腰的大殿内,五爪金龙想来也是要带我们去那儿。  之前,听太乙跟太清说不周山的事情时,我是将其当成了一个故事去听的,而今天,我自己踏足不周山中这片神秘的地域后,却忽然觉得,太乙跟太清,他们当年自 不周山中将阴阳二丹盗走之事,或非他们自己所说,是悄悄偷走的。  这样一想,我更加觉的,我最初陷入这些事情中时,就是王公一手策划的。想我们最初有交集,是在十里坡下的一座大墓内,那时候,王公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魂魄寄主在了我的身体内,在我的身体中一呆就是几年,后出来之后,他美曰其名,寻找阴阳二丹,可实际真是如此吗?想王公那等修为之人,又怎么会让几个外来者偷走了阴 阳二丹呢?或许,那一切都在王公的预料之中,是他想让这一切发生,提前把这一切安排好了的…… 一路这么胡思乱想着,很快我们就到了山腰,果然,在山腰处有一座古色古香、气势雄浑的大殿。 五爪金龙站在殿前说:“到了,这就是王公平日里所在的地方了,只要不出不周山,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此。” 五爪金龙说完,向前两步,双手放在大门之上往里推去,随着“吱呀”一声响,大殿的门应手而开了。  五爪金龙一步迈了进去,我们随在其后进入,环视一圈,大殿之内古朴庄严。五爪金龙说:“你们想找到证明王公身份的东西,就在这里找吧,不过千万不要弄坏了东 西。”五爪金龙特意嘱咐。 五爪金龙话音一落,我们一群人迅速的分散开,在大殿内翻翻找找了起来。  大殿很大,内里的东西却不多,摆放的也是井井有条,有书房,也有卧室,我们翻腾了半天,发现了一个很让人恼火的问题,这里有许多王公手写的什么东西,但是 ,哪些字我们一个都不认识,不像是某朝代的文字,不是鬼书,文字特别陌生,繁琐,也不知是不是王公自创的,总之究竟记载了些什么,我们也看不懂。 最后扒拉了半天,大家都满脸失望的回来,聚集在了大殿中,沉默着。 好一会儿,秃老头看向五爪金龙,问道:“你们这不周山中,可有什么神秘之地?” 五爪金龙道:“说起来,整个不周山都非常的神秘,但是,你所想的那种神秘之地,还真没有。”  我知道秃老头的意思,当年,这里是通往仙界的必经之路,虽然后来天柱断了,可或许还有什么古仙遗迹遗留了下来,也就是之前在外面时,秃老头说的,寻常人不 能见的东西,他要找的该是那些。 五爪金龙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不过,随即他又道:“或许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毕竟王公也瞒了你许多事情。” 这时,掌柜的也说道:“王公之所以在走之前改变了进入不周山的路线,是不想让咱们进来,多半他是真的藏了什么秘密。”  归根究底,五爪金龙还是不想承认将自己养大的王公,有那么多事瞒着自己的。故而,听秃老头与掌柜的话之后,他有些不耐烦了,道,“改变了路线也没什么,就像 你们出门是不是也得锁门。”  五爪金龙嘴上虽这么强词夺理的说,但我从他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想法跟我们也是差不多的,不过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不周山中有什么寻常人不能见 的地方或者东西。 就在我们一帮子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忽听门外传来了一阵呼哧带喘的声音,循声望去,但见小五挺着大肚子,晃晃悠悠的自门外走了进来。 这丫的,刚开始与我们同行,后来我们飞了上来,他却一步步的往上爬,作为凤凰,胖到飞不起来,这也是他们凤凰一族的一个奇耻大辱啊。  小五看起来累得够呛,不过,他还是一脸的兴致勃勃,似乎为终于爬上来找到了我们而感到开心,可他似乎又感觉我们的形式不对,歪头瞅了我们好一会儿,走到五 爪的金龙的身边,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五爪金龙开始之时,似不想搭理小五,可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抹异彩,看着小凤凰道:“小五,你可知道咱们不周山中,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小五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微皱着眉,歪着头,似乎在思量五爪金龙所说的这个“好玩”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知道,王公知道,我跟老大、老三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五爪金龙补充道。 “你们不知道的地方?”小五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眼珠滴溜溜的转着,认真的思考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惹得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就这样,过了大概有五分钟,小五忽然如恍然大悟般惊叫道,“哦……我想起来了!” 第1285章 星允台 “想起什么来了?”五爪金龙一把抱起小凤凰,满脸兴奋的问他。 小凤凰一脸得意道:“我想起了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 五爪金龙眼中精光一闪,道:“在哪儿?快带我们去。” 可是,小凤凰又似有些为难了,歪着头道:“可是王公说,不让我自己去那个地方,更不能告诉你们几个。”  我们听了小凤凰的话,目光都聚集在了五爪金龙的身上,五爪金龙的脸色很不好看,嘀嘀咕咕道:“老家伙,果然有事情瞒着我。”轻声说完,他又看向小凤凰。,好 声道:“小五啊,你偷偷的带我去,我不告诉王工,出来之后,我给你整好吃的怎么样?” 小凤凰就是一个吃货,听五爪金龙这么说,早把王公的叮嘱丢到九霄云外了,连连拍手道:“好、好,那快点走吧。”说着,便转身,摇摇摆摆的往门外走去。 五爪金龙一把将他揪了回来,道,“你丫行动太慢了,跟大爷说那地方在哪儿?我带你去。” “在星允台。”小凤凰回答。 五爪金龙说了声:“知道了。”而后抓起小凤凰,腾空而起,直接往山上飞去。 我紧随在五爪金龙的身后,这里的山很高,顶端在缭绕的云雾中,人飞行在其间,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一边往上飞,我一边问五爪金龙,“星允台是什么地方?”  五爪金龙说:“星允台就是传说中折断的天柱的顶端,是这片地域中最高的一座山峰,那山峰之上是平顶,夜里的时候,人站在平顶山上观星,能看到一幅不一样的夜 景,很是神异。 我们在五爪金龙的带领下,去了那个所谓的星允台,也就是折断的天柱的顶端。 正如五爪金龙所说,天柱顶端特别的平整,就像是一座插天巨峰被人拦腰截断了一般,表面非常的光滑,寸草不生,倒像是一个大的祭台。 到了这里之后,五爪金龙将小凤凰放下,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说的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在哪儿?” “在这星允台下面。”小凤凰说。  五爪金龙听了小凤凰的话,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天柱的内部是空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天住里面还是空的呢!?”五爪金龙说着,随即又问小凤凰:“ 入口在哪儿?快带我们进去!”  我们所有的人,这一刻都非常的激动,想不到,这折断的天柱中还有猫腻,这说明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不周山中果然藏有王公不想让外人得知的东西,在这天柱的 中间,曾经的通天之路内,究竟隐藏着什么呢?让王公瞒了五爪金龙,麒麟兽他们那么多年,让他在这大势将至之际,封闭了进入不周山的路……” 我脑中胡思乱想着,目光和脚步却一直追随着小凤凰,满目期待的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进这天柱的内部看上一看了。 小凤凰忽闪着翅膀,走到了平顶山的正中心位置,喙在地上啄了啄,稚嫩的声音道:“从这里进去。” 我们将小凤凰所指的区域围在了中间,一群人研究着,那里看上去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儿空隙,是与整座大山混然一体的,根本不像是有入口的样子。 邢败天附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地面上,手在其上敲了敲,传出一阵沉闷的声响,他道:“下面是实心的。” 五爪金龙扭过头来,狐疑的看着小凤凰道:“小五,你确定这里真的能进入天柱内部吗?” 小五认真的点着头,说:“王公曾带我一起下去过几次。”  我们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小风凰心性单纯,该是不会说谎,此地想来真的有一个通道,只不过,那个通道该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打开的,应该是有某种机关 或者禁制,要进去该有什么程序。 想到这里,我问道小凤凰,“当年王公在进入那通道之前,都做了些什么~什么仪式?” 我也不知道小凤凰理解不理解仪式的意思,问完,巴巴的看着他。 小凤凰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抬起头来,手指天空道,“看星星。” 我们随着小凤凰的手往天上看去,现在是了下午,天上哪里有什么星星。  五爪金龙有些不耐烦了,音量提高了几分道:“小五,你别闹了,你仔细回忆一下,王公之前带你来这里时,是怎么打开这里的门的,打开门之前,他都做了些什么? ” 小五依旧是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道,“真的是在看星星,等星星出来之后,这扇门就可以打开了。”  小凤凰说的认认真真的,我蹙眉,想了想,道:“可能此地有什么以天地之力所布下的大阵,就像天上有五星连珠或者七星连珠之时,世间就会发生某种事情,像终南 山鬼门开,必须要找血月之夜一样。”  我简单的举了个例子,大家反正也都懂,各自点了点头,一旁邢败天道:“这般说来,此地是以星辰布下了什么阵法类的东西,如果那阵法每日有既定的时辰可以进入 ,我们尚能试上一试,若逢某种特定时期才能出现,比如六十年一甲子的血月之夜,我们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说完,他看向了小凤凰,问道,“如果星星出来了,你有把握能打开那扇门吗?”  我发现,小凤凰虽然心性像个孩子,但却是非常聪明的,邢败天问完,他歪着脑袋,大眼睛轱辘了两圈,似在回忆当初王公进入时所走的程序,不多时,他挺着胸脯 ,颇有自信的说:“能。” 有了小凤凰这句话,我们便在这平顶山上坐了下来,等待着,等待着夜晚的到来,等着星星出来的那一刻。  等待的过程总是特别的漫长的,尤其是在我们迫切的想知道一个大秘密前的等待,百无聊赖之下,五爪金龙问道小五,“天柱之内有什么东西?王公带你进天柱之内都 做了什么?” 小五说:“天柱之内有一块大石头,王公进入之后,便钻进了那块大石头之中。” 小五的话听的我们所有人都望向了他。“王公钻进了大石头中?什么意思?是一块怎样的石头?他进去干啥?”五爪金龙问道。 小凤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大石头我进不去,王公又不肯带我进去,只让我在里面打坐修炼,等他出来。” “他让你修炼了?”五爪金龙似乎对小五的话很吃惊,道:“在修炼方面,他不是已经放弃你了吗?”  小凤凰道:“王公说了,那里大道气机浓郁,或可医好我,让我以后能跟你们一样修行。”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放低了几分,有些害羞的样子,道:“不过我不喜欢 修行,王公说,修行就不能吃太多好吃的了……” 我忽略了小凤凰后面的话,唯有那一句“里面大道气机浓郁”一句话我听在了心里。  要说灵气浓郁的地方不少见,例如昆仑墟,例如这不周山,可是大道气机浓郁,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大道的气机?我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心说,莫非这天 柱之内真的是一处古仙遗迹? 这时,五爪金龙又问小凤凰,“天柱里面除了那块大石头之外,还有些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五爪金龙这一问,小凤凰说不出来了,想他一个六七岁孩童般心智的小家伙,能说清楚什么呢,一会儿说里面有老大,一会又说有老二 ,还说有他自己,是他长大后 的样子,整个儿瞎叨叨了起来。 后来,掌柜的说:“别问他了,等星星出来之后,咱们自己进去看吧。”  就这样,我们几个人坐在平顶山上,从太阳偏西,一直坐到了月上三竿,这星允台果然如同五爪金龙所说,有它自己的神奇之处,似乎人在这星允台上,看到的夜景格外的清晰,星月又大又明亮,天在星星出来的那一刹那似乎变低了,似乎我们距离天的距离很近,伸手便可摘下星辰,那种感觉没有真正体验过的人不知道其有多震撼 。  小凤凰想是见惯不怪了,安静的看着天上的星星,在等待着某时某刻的到来,等了很久,差不多月上中天的时候,五爪金龙等不及了,问小凤凰,“什么时候才能进去 ?” 小凤凰摇了摇头,一副认真又安静的样子盯着头顶的群星看着。 如此不多时后,小凤凰忽然声音兴奋道,“可以了!”  他话音刚落,我忽然生出一阵晕眩的感觉,这天地似乎有些不合了,感觉我身处的这星允台都不真实了起来,那如被一把大刀拦腰折断的星允台,表面上忽然不再只 是冷硬的石头,似乎那石头融化了,融化成了一汪水,静静的水竟然将天上的星辰都映在了平顶山之上,就像群星在照镜子。 自然,我知道,那山还是那山,那只是我忽然之间生出的感觉。我正沉浸在这莫名的一幕中时,互听小凤凰又道:“你们都先离开这里。” 我们听话的退至了一旁,星允台星星散布的范围内,只剩了小凤凰一个,小凤凰站了起来,扭动着他那肥胖的身子,在一颗又一颗的星星上踩了起来。 她的步伐看起来挺凌乱,可又像是有什么规律,左一脚右一脚,时而往前走几步,时而还往后退几步。  我们看着他,就像跳格子一样,在那天上映下来的星星上跳来跳去,每一步都会踩到一颗星,如此跳了几分钟之后,星允台上面的星星,突然之间全部消失了,山还 是那座平顶山,只不过在星允台中心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洞口。  “门开了。”小凤凰看着洞口,手舞足蹈的叫着,兴奋的样子像个孩子。 第1286章 天柱内 我们的兴奋丝毫不亚于小凤凰,要知道,这可是天柱,是曾经通往天界的路啊,现在,我们就要踏足其中了。 “可以进去了吗?”五爪金龙问道小凤凰,一副蠢蠢欲动之象。 小凤凰点了点头道:“嗯。” 得到了小凤凰的应允,五爪金龙第一个钻进了洞中,我们也随即鱼贯而入。  洞中有一阶一阶的玉质石阶,直通往山下,石阶发着淡淡的光芒,照亮了这洞中的环境。我站在石阶上往下方看去,石阶无限的长,一直延伸到目及范围之外,我想 ,这石阶该是从这座山的最底部开始往上延伸的,当初这里还是通往天界的路时,这些玉质台阶可能就是通天者必经的路。 五爪金龙抻着脖子往下瞅了一眼,迫不及待道:“太高了,咱们飞下去。” “不行。”无爪金龙话音未落,小凤凰便急急的出口阻止了他。 五爪金龙扭头,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小凤凰道:“王公说,这里的石阶只能一阶一阶的走下去,若使用内力飞行,则会迷失在一个未知的空间中,在其内兜兜转转,或许到死都出不来了,因为这曾经是通 往仙界的路,当年想成仙者,走在这些石阶上时,那都是要三叩九拜的,现在仙路虽然断了,但是,一些早年的仙界法则还在,不能造次。” “这么可怕!那好吧。”五爪金龙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路,抓耳挠腮的说着,一副急不可耐,又拼命压制着想要飞下去的冲动的样子。 就这样,我们顺着那玉石阶,一阶一阶的往下走去。  石阶虽然在天柱的内部,但这天柱内部的空间并不是多么广阔,台阶是倾斜往下的,比较陡峭,空间也只容一个人正常通行,就像是人工挖通了一条长长的,铺满了 台阶的通道,人走在其中,有些压抑。  初始之时,通道中干干净净的,并不见什么东西,后来往下走了一段,我们在通道中偶然能见到一两具白骨,白骨静静的躺在那里,身旁还有一些零碎的风化的衣服 ,破破烂烂,早已不成样子。 “仙路之上怎么会有死人?”黑子问道。  小凤凰说:“我也曾经问过王公这个问题,王公说,仙路之上的死人并不少见,也并不是谁能顺着这台阶爬上去,谁就能成仙,仙路未断之时,这路上是有许多关卡的,有些人道行并不是很高,或者道行高,德行却不好,功德积累得不够,未达成正果的条件等等,却千方百计的找到了这里,想着登上这通天之路,最终结果,便是不能通关,陨落在了这路上。王公还说,通天路很长,这里只是个开头,路越是往上,越是考验人,故而,虽然当初人间界有通往仙界之路,但是,真正能通过此路成仙的人 ,也是寥寥无几。 小凤凰以一幅稚嫩的口气,将王公曾说与他的话说给我们听,还故作出一副老夫子的样子,模样滑稽。  越往下走,我越是领会到了成仙有多难,隔不远处,就会看到一具白骨,有的白骨,在临死的那一刻,还伸着手,弓着腿,做出一副往上爬的样子,可见在濒死的那一刻,他还是没有放弃。有的跪在石阶之上,仰着头,已经腐化成骷髅的头颅上,三个黑漆漆空荡荡的大窟窿,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临死前的不甘,又或抬头问苍天,成 仙为何这么难?  那一具具形态各异的枯骨,让我们沉默了下来,我们尽量的绕过那些骨头,默默的走着,心里想着这些人,他们当年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找到不周山,找到通天路,那他 们在人间界必然也非泛泛之辈,他们带着一腔子热血,一辈子的成仙梦来到这里,最终却都死在了成仙路上,着实可悲、可叹…… 不能动用内力飞行,往下的路我们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或许大半天,或许有一天,总之在这一成不变的环境中,时间早就已经分不清楚了。  一直到后来,我们的眼前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我们来到了一个诺大的洞厅,台阶到这里也到了头,在踏入洞府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股沉浑,凝重的力量扑面而 来,人迎上那股力量,顿时让我感觉自己一身正气。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套用句现在的话说,就是我感受到了一股“正能量”,在我们踏进这个洞中的一刹那,那种正能量便袭上了我,激发出了我内在的一些好的 东西,使我生出了许多微妙的感觉,我似乎感受到了一个新的自我,比以往更加有自信,更加充满活力,更加乐观、积极,博爱等等。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契机?我心中狐疑,看向了旁边的其他人,发现他们也一个个正气凛然,又眼带疑惑,似与我一样感受到了那股奇异的正能量。 “马上就到了。”这时,小凤凰说道。 他的话将众人从出神的状态中唤了回来。 没有追究这股微妙感觉的来处,我想,或许是因为此地曾是通往仙界的入口,才会存有这种特殊的气场吧。 一边想着,我四下打量去,才发现,这是一片空旷的洞府,像是一座大殿,非常广阔,似乎整根天柱之下都被掏空了,但是内里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环视了一圈之后,我看向了小凤凰,问道:“你说的,王公进入的那块大石头在哪儿呢?” 小凤凰像个小将军一般,挺着胸脯道:“跟我来。” 说罢,他带着我们往某处走去,走到洞府边缘一个黑漆漆的石洞前时,我才知道,这洞中还是有其它的通道。 小凤凰带着我们,顺着那条通道一直往里走,这通道内不再有光,黑漆漆的,小凤凰的身上,自然的透发出一圈红光,如同火焰一般,为我们照亮了前行的路。 这洞挺长,我们走了大概二三里,五爪金龙突然道:“我~我怎么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五爪金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了他的身上,一脸狐疑。若说有一种特殊气机的出现,我们也是同样能感觉到的,可是为何我们没有一点感觉呢? “真的,我感觉到了,那气息好熟悉。”五爪金龙声音很小,说这话时,眉头紧蹙着,眼神有些迷乱,似乎在想,这气机自己究竟在哪儿感受到过。  “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气机?我怎么没有感觉到?”秃老头问五爪金龙。在我们这些人中,五爪金龙的道行并不是最高的,他能感受到的气机,我们没有理由感受不到呀 。 “好像~好像是我的至亲之人。”五爪金龙喃喃道。 “至亲之人?”我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要说五爪金龙的家底,那我了解的也是很清楚啊,他的父亲是龙族之主,他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还有有啥至亲之人呢?难不成 是他爷爷辈的存在? 心里疑惑着,我忽然想到,之前小凤凰在星允台上时,胡说八道的那些话,他一会儿说天柱里面有老大,一会又说有老二 ,还说有他自己,是他长大后的样子。  当时,我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在说瞎话儿,现在看五爪金龙这副样子,我心中一动,心说,难道小凤凰不是胡说,他说的都是真的,在这天柱中还有一条五爪金龙 ,才使五爪金龙来到此地后,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机? 这么一想,我忽然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斜眼撇了一眼五爪金龙,如果,这山洞中真的有一个五爪金龙,那我身边的五爪金龙又是人是鬼?  不,不,我摇摇头,或许这洞中真的有一条龙,但是,不可能是五爪金龙,龙这玩意儿嘛,都长的差不多,一定是小凤凰认错了,又或者,这洞里头根本就没有什么龙 ,或许只是五爪金龙从小在不周山中长大,曾接触过的某样东西,被王公带到了这里,故而让五爪金龙生出了熟悉的感觉。 “看,老二!”我这儿正想着,忽听前方小凤凰大声的嚷了起来。 我抬头才发现,在前路之上,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小凤凰正举着他那肥硕的翅膀,以翅尖指着岔开的那条路让我们看呢。  我们几个走上前去,顺着小凤凰所指的方向看去,但见在那岔路口的深处,闪烁着五彩的光芒,透过那五彩光芒往里看去,依稀可见,那光芒内笼罩这一个庞然大物。 第1287章 你就是他 “难道这里真的有一条龙?”看着被五彩光芒笼罩着的庞然大物,我问道小凤凰。 小凤凰鸡啄米似的点头,说:“老二在那洞里面睡着了。” 大家听了小凤凰的话,满脸狐疑的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目光皆落在了五爪金龙的身上。 五爪金龙两眼呆滞的望着洞穴深处,不知是还没有从最初的那种状态中回过神来,还是被小凤凰说的话给震惊了。  呆滞的表情在五爪金龙的脸上足足停了有两分钟,他才反应了过来,跑进了那条岔路,往那五色光传来的方向跑去,我看到他的脚步趔趔趄趄有些不稳,显然,这突 然出现的一幕,让他的内心深处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我们几个安静的跟在五爪金龙的身后,不多时,便接近了那团五色的光芒。  近前之后,我们看的更加清晰了,原来这岔路的最深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的入口,被那五彩光芒给严严实实的封住了,光芒并不刺眼,很柔和,很厚重,透 过那光,我们可以模糊的看清洞穴内的那个庞然大物,那确实是一条龙,一条巨大的龙盘踞在其中。  不过看到那条龙的同时,我心中也松了一口气,那并非五爪金龙,而是一条青龙,依稀的,我们能看清它的颜色。想来是那傻乎乎的,没见过啥世面的小凤凰,将所 有的龙都当成老二了。而五爪金龙之前感受到的那熟悉的气机,应该只是他们龙特有的一种气机吧。  “怎么会有这么大一条龙被关在这里?”吴老道语气惊讶的说道。那洞穴中的青龙,看体型确实是很大,比五爪金龙都要大上许多,我们透过洞口,只可以看到他部分 庞大的身躯,根本看不清他的全貌。 “他还活着吗?我怎么感觉他好像还活着?”黑子竖着尾巴沉声说着,似对那巨大的青龙心怀警惕之心。 我也感觉那条青龙似乎还活着,那环绕在洞口的光仙气袅袅,又充满了生机,那种气机让我感觉,青龙只是在那巨大的洞穴内闭关修炼。 我说:“老二,看到了吧,这只是一个你的同类而已。”说这话的同时,我拽了一把五爪金龙,想活跃一下气氛,让他不要再为气机之事纠结。 然而,五爪金龙却没有反应。 我扭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那洞府内的青龙,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这~这怎么还哭上了?”一看五爪金龙那熊样,我直接有些手足无措了,这啥情况啊。“喂,你怎么了,老二……”我喊他,同时,手掌在五爪金龙的眼前晃了晃。   五爪金龙被我晃回了神儿,环视了一圈围在他身周的人,眨了眨眼睛,而后大手的在脸上抹了一把泪,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了?为何我会那么难过,好奇怪的感觉… …” 他后面的话说的很轻,似还沉浸在某种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五爪金龙的表现太不寻常了,如果只是同类的气机,五爪金龙不至于失神到泪流满面啊。 他之前说,感受到了至亲之人的气机,这让我脑中忽然想起了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幕…… 我心中一动,问道:“老二,你是不是看到,或者感知到了什么?”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头道:“我看到了他,一条有着无以伦比的霸气与威严的青龙,他在与人大战,在那场大战中,他伤的很重,浑身是血,身上已有多处露出了白骨, 他却依旧在拼死战斗,一直到最后,他倒在了血泊里,一动都不动了……” 五爪金龙声音幽幽的说着,说到末了,声音里都带着颤音儿,似乎那青龙的倒下,疼痛了他的心。 五爪金龙说完,我眉头皱的更紧了,如此看来,这青龙一定是跟五爪金龙有着某种关系,才会让五爪金龙在近距离与他接触时,感知到了那些画面。  我非常的能体会五爪金龙此时的心情,因为类似的情形我也经历过,就像我第一次在空间戒指中发现了那具老妪的尸体,当时,当我拿过老妪手中握着的那一枚半月决的一刹那,我心中忽然就生出了万千莫名的情绪,有一丝伤感,一丝苦涩,一丝心痛,一丝空落……那么多情绪如出闸的洪水一般,难以阻挡。那时候的我,也如同五爪金龙一般,看到了老妪生前所发生的一幕幕,而待我回过神来时,也跟五爪金龙一样,在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眼,无声无息的自我的脸颊流淌而下,灌了一 脖子。  我还依旧记得那一刻,我心中的那种痛,就像万蚁噬心般的痛,一缩一缩的抽搐着,当时,在我的潜意识中,我就认为,那个老妪与我或有什么关系,后来,事实证 明,老妪就是上官仙,我们果然是至亲,也正因为我们是母子,我才会生出那种微妙的,母子之间特有的感情波动。  难道,洞穴之内盘踞的青龙,也跟五爪金龙有什么关系?可又不对啊,五爪金龙的父亲是龙族之主,当初在董泽湖,还是五爪金龙这至亲的血唤醒了他,五爪金龙这 个龙族圣子的身份是铁定错不了了,而五爪金龙的母亲,也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那五爪金龙跟这青龙之间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我虽然想不清五爪金龙与青龙的关系,但一定是有关系的,不然五爪金龙也不会生出那种感觉。 “我想看看他。”这时,五爪金龙说道。 话音刚落,他往前迈了一步,伸手往那五色光圈上摸去。 我看见他的手如同触碰在了一块透明的水晶玻璃上,在摸到光圈边缘时,已经无法再深入分毫了。显然那五色光圈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 五爪金龙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颓然的收回了手,默立在了洞前。  神秘的天柱内,忽然出现了一条被禁锢在洞穴中的青龙,且那条青龙似乎还与五爪金龙休戚相关,这让我们忍不住好奇又疑惑。那青龙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王公将其囚禁了起来?还是他在此闭关修炼?王公改变了进入不周山的道路,不让五爪金龙、麒麟兽带我们来此,难道就是因为不想让我们看到这个? 想到这里,我看向小凤凰,问道:“小家伙,关于这条龙,王公可曾跟你说过什么?”  满腹疑惑之下,我好声的问起了小凤凰,这家伙看起来人人畜无害,单纯幼稚的,却是除王公之外,知道不周山内秘密最多的一个了,我希望他能给我们说点儿 什么 ,也好让我们从中猜测出个一二。 小凤凰点头道:“王公说,这条龙在某次大战中受伤了,在此养伤。” “那你之前为何说他是老二?这分明就是一条青龙。”我继续追问小凤凰。  小凤凰说:“是啊,他生的跟老二不一样,我问王公,为什么这条龙长的不像老二呢?当时王公取笑我说,龙也是分好多种颜色的,不过后来,他还说,他就是老二, 老二就是他。” 小凤凰以稚嫩的口气,说出了一句细思下却极为恐怖的话,五爪金龙与青龙分明就是两条龙,王公却说他就是老二,老二就是他,王公他不会是…… 我脑中生出了一种很不好的念头,抬头看了一眼五爪金龙,发现他面色极为难看,想来也想到了些什么。 我没有将心中不好的想法说出来,而是拍了拍小凤凰的脑袋道:“你说这里还有老大,还有你是吗?” 小凤凰点了点头。 我说,“那你带着我们都看上一看吧,这里面所有的,你知道的东西,都带我们看一看。”  小凤凰像是一个得到了大人认可的孩子,昂首挺胸的在前面给我们带起路来,我们出了这个岔道,顺着进来的那条通路继续往前走去,又往里走了大约十分钟,通道 的一旁又出现了一个叉道儿。 小凤凰告诉我们,“这条通道内有一只大老虎。” 他一边说着,一边挺着肥硕的大肚子,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原本我以为,小凤凰口中说的大老虎,是某一种少见的兽类,却不想,这处洞穴中真的有一只通体雪白的老虎,这与之前那处洞穴一样,老虎被五色之光环绕在洞中,透过那光芒可以看见那只老虎是躺着的,姿势如同动物园里的老虎在晒太阳,老虎非常的大,比一头成年的牛还要大上许多,它虽是一动不动,却给人一股威武霸气的 感觉! “如果没有猜错,下一个就应该是你了吧?”我的目光自那白虎的身上挪开,看向了旁边的小凤凰,问道。 “是呀。”小凤凰兴奋的说着,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而后,他又侧着头望着我道:“你怎么知道?”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万兽之祖,现在青龙和白虎有了,接下去必然就是朱雀与玄武了。”我幽幽给小凤凰解释着,也不管他听的懂,听不懂,自己 心里则翻涌了起来,这天柱之内竟然有四大神兽,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是死的还是活的?是在天柱还没有被折断之前就存在在此,还是他们的存在与王公有关呢?  带着满腹的疑惑,我们又跟着小凤凰离开了这里,继续前行之后,果然如我所料那般,接下来,我们看到了一只凤凰,透过五色光芒看去,那只凤凰体型矫健,羽毛 火红,小凤凰与之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宝宝级别的存在。  “这是你吗?”黑子以一副不屑的口吻问小凤凰,完全没有将五爪金龙之前所说的那句,“若论辈分,你的叫他一声叔”这事放在心上。黑子说:“你看人家这才有个凤凰的样子,你再看看你,胖的像个球,哪里像只神鸟?人家这只凤凰若要降临人世间,必引的百鸟来朝,你这样的一出去,非得引起群殴不可,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儿来了一 个冒牌货?你说你能给你们凤凰家族长点儿脸不……” 面对黑子一番冷嘲热讽,小凤凰丝毫不以为意的挺了挺胸脯,仰着头,摆出一副很高傲的样子道:“王公说了,等我长大了,就变成了它,他就是我以后的样子。” 小凤凰说完,道:“快点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老大。” 很快,我们跟着小凤凰,又见到了一只玄武,那玄武也独自趴在一个洞穴中,体型比我认识的玄武还要大上许多。  “好了。”小凤凰说,“这里除了没有老三,我们几个都在了,不过王公说了,老三会变成那只大老虎。到时候,我们四个就会变成他们四个,王公说,他们都非常的厉 害,都是可以毁天灭地的存在。”  小凤凰的话听得我蹙紧了眉头,又是这句话,王公这句话究竟有几重意思呢?这天柱之内正好有四只神兽,而王公又正好收养了四只神兽,他是想将自己手下的四只 神兽,教导的如同天柱中这几只神兽当年一样勇猛无敌,还是想借由他手底下的四只神兽,来复活天柱内的四神兽呢?  心里斟酌着,我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是前者,王公又为何不让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他们知道这四只神兽的存在,让他们以此为榜样,却偏生要隐瞒着他们呢 ?可如果是后者……  想到此的这一刻,我心中想起了幽坛老祖和九幽之主,想幽坛老祖借身体吞噬人的魂魄,而九幽之主则淬炼人魂为己所用,若王公想要五爪金龙,麒麟兽他们与这天柱内的四神兽合二为一,大概就是跟幽坛老祖或九幽之主一样,取他们的神识、魂魄所用吧?毕竟,天柱内这四神兽的身体皆在,又被养在那氤氲仙气之中,身体看上去都非常的完好,并且在那洞口时,我还感觉到了生命之力,似乎他们都没有死,只是昏迷着,这时,若将五爪金龙、麒麟兽他们的魂魄给予四神兽,他们说不定就缓醒过来了,难道王公从小将五爪金龙、麒麟兽和小凤凰养大,又收了玄武,这一开始就只是一场复活四大神兽的计划,而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他们,穷其一生,就是在为四神兽做嫁衣吗? 第1288章 是好是坏 我越想越觉得非常有这种可能,若不是王公自五爪金龙小的时候,就在他的身上做了手脚,让其与这里的那只青龙有了某些关联,五爪金龙也不会一进到这里,就感觉到 了那种血亲的气机。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小凤凰,又看了一眼五爪金龙,忽然感觉他们很是可怜,同时,心中也生出了一股酸楚,想到了我自己的遭遇,我何曾不是自一出生起,就陷入 了一场算计。  五爪金龙眼神呆滞,面无表情,这一切来的让他措手不及,这个整日里大大咧咧,咋咋呼呼,啥事都不往心里搁的二大爷,这个虽然脑袋里装着许多的小心眼,却在 大仁大义、大是大非面前一点儿不含糊的二大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傻了。尤其这一切还来自于他最亲近的,他视若生父的那个人,他心中该是何等的失望。 五爪金龙此刻的心情我感同身受,曾几何时,我也与他那般无数次陷入那种无助,那种对未来的无望,以及对摆布自己命运人的怨愤之中。  正因为理解,我变得无话可说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在这种事情面前,我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像生死、失去、亲人的背叛等,这些东西,都不是旁人几句安 慰便能如何的?唯一能使自己解开心结的是自己。  我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了小凤凰,这家伙的表情跟五爪金龙截然相反,一副兴高采烈之象,像是一个人来疯的小孩子,不解大人之忧愁,围在我们一群人身边,叽叽 喳喳嚷个不停,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许多时候,我还是羡慕小孩子的心境的,他们不知忧虑,天真无邪,他们看到的任何事物都是新鲜、美好的,他们不知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就像这里发生的一切,在小凤凰看来,该是值得期待的事情吧,他或许期待着将来某天,会变成那只美丽高贵的朱雀。天真无邪的孩子啊,他总是用他那双清澈纯真的眼睛,涤尽世间一切的 污垢,心中只剩美好,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公才将这里的一切告诉了小凤凰,却没有告诉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他们吧。  我们这群人中,有些接触的时间长些,有些接触的时间短些,但我们既然能走在一起,便是交心之人,我视他们为朋友,为亲人,他们彼此也是一样,别看平日里大家 也会没事互怼几句,开开玩笑,可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来,大家全部都看着五爪金龙,想来我想到的那些,他们也全都想到了。 这种沉默持续了大概有四五分钟,小凤凰待不住了,开始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喊我们走。 此时再看五爪金龙,他已不再是那副愣怔的模样,而是满眼颓败,像秋日黄昏中遍地的落叶,没有生机,一片萧索。 看着这样的二大爷,我忽然心疼了起来,觉得他比我还可怜。  说白了,五爪金龙的状况就是一个被养父自冰天雪地中捡到的孩子,从小已将养父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对他不仅有对父亲的敬重,更有对其养育的感恩,一直庆幸养父救了自己的命,给了自己一个足够好的生活环境,自己便对其全心全意的付出、报答、爱他、维护他、言听计从……然而,到头来他才发现,养父收养自己并不是因 为他善良,慈悲,而是想将它养大之后,用他的命来换别人的命。  这个发现无疑是一件让人心寒到绝望的事情,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五爪金龙一下子不知该拿什么心态面对王公了,那种对父亲的敬爱是没有了,恨,也是不可能,就 算是养一条狗,时间久了对主人都有感恩之心,更何况是一条龙,再说,人家毕竟救了他的命,若不救他,早在几千年前,他就已经死在冰天雪地中了。 “或许……或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秃老头最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们这些人中,秃老头算是平日里话比较多,比较闹腾的一个。他一开口,我们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希望他能说出什么与我们所想不同的,可以安 慰五爪金龙的话语来。  包括五爪金龙也抬起了头来,看着秃老头的目光中透露着一抹希望,又带着浓浓的无助,像是一个在黑夜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忽然看见了远处的一个光点,以为是 有人寻了来,要将其带离黑暗一般。 秃老头说,“我们为什么总是往不好的一面想,而不往好的一面想一想呢,也可能,天柱内的这四只神兽,是王公给他手下的四只神兽准备的一份大礼。” 秃老头这么一说,掌柜的接口道:“照你这么说,王公是想让他手下的四只神兽入主天柱内四只神兽的身体,控制其身体为己所用,取代他们?” 秃老头点头道:“也不能否定这种可能,对吧?”  要说秃老头说的这话也对,毕竟现在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王公到底要做什么,我们所说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测,秃老头这个推测也说得通,只是我觉得,这 个可能性较于我们之前的推测要小上很多,因为王公若真如秃老头所说那般,他有必要在这几千年间,都将此事瞒着五爪金龙他们吗?  “对呀,我觉的老秃子说的有道理。”吴老道这时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附和着秃老头呵呵笑着说道。不过以我对吴老道的了解,这丫笑的这么心虚,也就是安 慰一下五爪金龙而已。  而五爪金龙却轻而易举的相信了,他眼中跃上了一抹神采,道,“对呀,王公从小将我们养大,对我们极好,又怎么可能对我们存有坏心呢,再者他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我相信他瞒着我们一定有别的用意。” 第1289章 护树神兽 就像是每一个小孩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母不好一般,五爪金龙在秃老头一句话间,就轻易的推翻了之前的推测,当然,这也可以说他是自欺欺人,找一个自己能接受的 理由安慰自己,不过,他这副样子总好过之前那幅万念俱灰之相。   “这四大神兽是王公打哪里搞来的?王公为何想让我们变的那么强大呢?难道也是在为大世来临做准备吗?”选择了相信之后,五爪金龙像是真的相信了,自己嘀嘀咕 咕着,竟然就秃老头的这个推测,继续往后推了起来。 我们都没有打断五爪金龙的话茬,害怕我们一大帮子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推测下去,推测出来的结果会让五爪金龙大失所望。 不过我却自己在心中,暗暗思量起了五爪金龙所说的问题。  如果说,将我们现在正在经历的这件事情,称作一场“万古大局”那么,就我所认识的人中,王公是参与其中比较早的一个,在七界之主纠缠在这件事中时,他就已在 七界之主的身边安排了任天、任海,数千年过去之后,他又在我的身边安排了五爪金龙和麒麟兽。  似乎,他在这件事情当中,起到了一个主导的作用,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主导了什么,不过,这般看来,这一次的大世来临,他是必然会参与的,包括整件事件,他都 比我们参与的要早,知道的要多。  这样想来,他不管是想让五爪金龙他们去取代四大神兽,还是想以五爪金龙他们复活四大神兽,那原因都只有一个,他想要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用那股力量在大世 来临之际做些什么。 我还依然记的五爪金龙曾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他说:“王公说,是要带着我们几个去做大事的。” 他要做什么大事呢?  他将任天、任海、五爪金龙、麒麟兽他们,安排在我们的身边,说是要保护我们,照这样看来,他该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那他所做的大事就必然跟我们一样,除掉 恶天道,阻止这场灭世之灾。可是,王公的行事太过神秘了,种种行为又让我觉得,他或许有着更大的野心,抱有更大的目的。 至于那四只神兽的出现,让我也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在太古炼狱之时,七界之主曾跟我说过许多话,他说不周山这个地方,就是万物母树生长的地方,是万物母树的本源所在,也正是因为万物母树的存在,这里的灵气 才极为充沛。  而当初在万物母树存在不周山时,这里还是没有人存在的,七界之主说这里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那种神奇不知道是来自万物母树,还是来自开天辟地之始,总之这 里与外界是不相通的,除了万物母树可以自由出入这里外,再就是得道成仙之人,可自这里登天,平常是没有人能进来的。  那也就是说,王公是在万物母树被淬炼之后才来的不周山,而这四只神兽,也是在王公来此之后才被着手准备拿来做什么文章的,时间必然也是在万物母树被淬炼之 后,而这便让我想起了一个和万物母树有关的传说。  传说中,万物母树上不仅有一黑一金两个果子,与蕴含有五行之气的五色叶子 ,有人还曾看见,在万物母树之上生存着几种神兽,说是在树的正东方,生活着一条青龙,正南方,生活着一只凤凰。正北方有一只玄武,正西方有一只白虎。而在万物母树的正中间,则有一条黄龙。它们或盘或卧在树上,并非依附着万物母树而生,而是 守护着万物母树,是护树神兽。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黄龙,这五种神兽,在那时的天下,可以说是比天尊还要强横的存在,所以,任寻找万物母树的人再多,也未曾听说有谁能自母树上得到 过一叶半果。 而再后来,万物母树去寻了七界之主,自愿被淬炼在第七界中,与第七界合为一体。 七界之主在跟我说那番话的时候,并没有提及五神兽,显然他并没有见到神兽,那传说中万物母树上的神兽呢?  如果我们一直没有见到四神兽,便也只当传说只是空穴来风了,然而,今天在不周山中,万物母树曾经生长过的地方,我们见到了四个不知是沉睡还是死去了的四只 神兽,由此我推断,这四只神兽极有可能就是当年保护万物母树的五只神兽其中的四只。  当时恶天道已经取代了天道,就算当时人间界没有发生类似六界大乱那般的战争,那天道的改变必然也使整个小六界暗地里波涛汹涌,万物母树这棵吸天地之精华, 化五行之力与阴阳二气反哺人世间,滋养着万物的神树,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天道的变故。  而由万物母树亲自寻七界之主,让七界之主将其淬炼进第七界这一件事情中可以看出,万物母树是一颗心怀大义,心系天下苍生之树,那么,在他去寻七界之主之前,也极有可能想以一己之力铲除恶天道,那么在当时,万物母树的五只护树神受消失了,他们的消失极有可能是在万物母树的带领下,挑战恶天道失败了,在战斗中受了 伤,就如同五爪金龙之前看到的,那幅青龙大战的画面,而后来,有四只神兽被王公带至此,封在了洞中,独在万物母树正中间的那一条黄龙不知所踪。 王公或许就是从那时候起,心中生出了复活四神兽的念头的…… “小主公。”我脑子里正在思索着这些事情,互听任天叫我。 我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任天。 任天道:“小主公,我们走吧。” “先等一会儿。”我说。“我要证明一件事情。” “你小子要证明啥?麻利着点儿,我们还要去看王公每次来此,都要钻进去的那块大石头呢?”黑子有些不耐烦的催促我,一副迫不及待之相。 我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话间,我的神识直接沉浸在了我的丹田中,来到了万物母树的身前。  万物母树上面已经生出了五片叶子,三片已经长成,两片还很弱小,每一片全都生机勃勃,晶莹欲滴,树干看来苍劲有力。小树在诛仙阵图中鲸吞牛饮了一通之后, 恢复了元气,涨势较于之前更旺盛了。  若是以前,我看小树长的这么有劲儿,那心中必是会害怕的,害怕他长成之后离我而去。然,有了之前与小树的约定,知道他在我所做的事情没有结果之前不会离开 我之后,那种害怕的心理便没有了,看小树长势喜人,我心里也是由衷的高兴。  和以前每次我来时的状况不一样了,以前我来之时,小树总像一个欢天喜地的小孩子见到了亲人一样,想让我抚摸他,跟他玩儿,但是,自打他自诛仙阵图内汲取了 太多的灵力之后,他似乎进入了闭关的状态,每次我进来,他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反应。 “喂,醒醒,快醒一醒……”我叫万物母。我想跟他确定一下,天柱内这四只神兽,是否就是当初万物母树的守护兽。  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是当年那颗老万物母树,留给人间界的一粒种子,像他们这种存在,该是都有神识感知存留的吧?就像我通过上官仙的那块半月诀,能感受到与她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像五爪金龙的血可以唤回龙族圣主一样,我认为,如果四神兽真的是当初守护万物母树的守护兽,那万物母树与其之间一定会有某种关联,能 彼此感知到存在吧?  若那般,我既确定了自己的所想,又或许,那四只神兽还有生命波动,与万物母树之间可以相互交流,如果那样,我们或就能知道王公的真正用意,知道更多关于王 公的事情了。 万物母树睡着了,还是睡的很沉的那种,我一连叫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我上前一步,伸手去碰触他的叶子,手指甲轻轻的落在他的叶片上,如同挠痒痒一般。 小树最喜欢我这样碰触他了,以前每次我这样动他,他的整个树身就会轻轻的颤动着,透发出一波波快乐的信息波动。“起来啦,大懒虫,我来看你了……” 我一边挠着小树叶儿,一边叫他。 这次,小树终于有了反应,树叶微微的颤了颤,像是一个在熟睡中的小猫被吵醒了,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的样子。 “臭小子,干嘛打扰我清修?!是不是要找揍!” 万物无数的起床气还挺大的,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我一顿臭骂。  我也知道,在人静心修炼的时候将人吵醒,是一件挺不地道的事儿,我不知道,万物母树说的“清修”跟人的修炼是不是一回事儿,我估计应该差不多,故而,我也挺 不好意思的,任他骂了一顿,摸摸鼻子,嘿嘿笑着哄他道:“好了,小祖宗,消消气儿,我来找你是有事儿。” “啥事儿?有事快说,说完滚蛋。”万物母树一副迫不及待的将我撵走,再睡个回笼觉的意思。 我说:“想让你认几个亲戚。” “亲戚?”万物母树重复着我的话,顿了顿,似稍加思索,而后道:“我乃世间独一无二的神树,哪有什么亲戚,你小子到底搞的什么鬼?” “你还拥有上一世的记忆吗?”我问小树,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的母亲老万物母树的记忆,你有吗?”  小树的五片叶子同时摆了摆,像是在摇头一般,道:“没有,我跟那颗老的万物母树,是两个单独的个体,我怎么会拥有他的记忆呢?”小树没好气的解释着,而后, 似乎就我问这个愚蠢的问题生气了,音量提高了不少道:“你小子是不是傻啊?如果一个孩子可以拥有父母的记忆,你丫的又何苦这么些年间,兜兜转转的找你的娘!”  万物母树说话的口气虽然不好,可是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还是不死心,道:“你不是神树吗?跟我不一样,你是那棵老的万物母树结出的一粒种子,你们根脉相承, 我以为你会记得。”说这话时,我语气中已经带了些许失望。 小树看我的样子,口气软了几分道:“好了,好了,瞅瞅你那熊样儿,到底发生啥事儿了?你们这是在哪儿?不会是在不周山吧?”小树猜测着。 我点头说:“对,我们正是在不周山内。” 小树听了我的话,嘀咕道:“这么快,在我睡了一觉的空档,你们就来不周山了,难不成,这里还有一颗万物母数,是那个老万物母树的根系所留?”  小树在我的身体内与我同生,我知道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对七界之主曾经说过的,关于老万物母树的事情,他也知道,一听我们来了不周山,我又让他认亲戚,他 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里还有一棵树,毕竟这里曾经是万物母树的根源所在地。  我摇头说:“不是,是四大神兽,传说中守护万物母树的四大神兽,它们就在外面,在折断的天柱内,被封印在五色光去圈中,不知是死了,还是沉睡了,我想让你看 看认不认得他们,能否与他们沟通交流。” “四大神兽?难道传说是真的?不对,不是有五个吗?”万物母树嘀嘀咕咕的,疑惑道。 我说,“我们只见到了四个,另一个或许出了什么意外吧。” 解释完,我不甘心,在此对小树道:“你仔细想一想,真的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了吗?” 小树晃动着枝叶道:“我骗你干嘛?” 说完又道:“我先看看他们。”  他所谓的看看,不是自我的身体里出来看。七界之主曾经说过这么一番话,他说,因为万物母树是母树,是飘荡在天地间的一股大力量,所以整个人世间在它的眼中 没有秘密,只要有阴阳五行的存在,这天地间随处都是它的眼睛,所以,只要万物母树愿意,他想看什么便能看见什么。 不过,那是较于那棵老的万物母树而言,我身体内的这颗小树还太稚嫩了,不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只能看距离自己一定范围内的东西。 小树说罢,沉默了下来,想是观察起了天柱内的情况。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其他的人却不知道,他们看我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个个都急眼了,吴老道冲我没好气道:“臭小子,你干啥呢?一个人耽误我们大家伙这么多的 时间,快点儿走吧。” 我说:“再等会儿,或许我们马上就能确定一件事情了……”  我简单的将我在做的事情告诉了大家伙,大家听我说完,也皆期待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身体内的小树说话了! 第1290章 玄武尸 他说,“小子,刚才我在这洞里溜达了一圈儿,四只神兽我也都看到了,一只我都不认识啊。” 万物母树说的话,让我一颗充满希望的心,一下子又失落了下来。  正待我欲与众人分享这个毫无结果的结果时,万物母树忽然“嘿嘿”一笑,又道:“虽然那四只神兽我不认识,但是将它们包裹在其中的五色光我认识,那就是五行之光 呀,你小子也该认识的吧?”  将四大神兽封在洞内的光确实是五颜六色的,但我却没有想五行之光一事,完全被神兽的存在吸引了注意力,现在听万物母树这么一说,我脑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一 种可能性,脱口而出道:“你这意思不会是认为,这四大神兽是被老万物母树封印在这里的吧?”  小树说,“非常有这种可能,封印也是展示一个人道行属性的方面,而五行相生相克,在这世间,将其同修的人我想除了你,该没别人了吧,而每一个人所修功法透发 出的光芒,也都在五行之中的某一项,这事儿之前你爹曾给你解释过,就不用我再给你解释了吧?” 我点了点头,理解小树的意思。我说:“若照你所说推断起来,当年,老万物母树在去寻七界之主,甘愿被他淬炼进第七界之前,便将护树神兽封在了这里?”  万物母树说:“没错,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不认为那个王公也是一个五行并修之人,要知道,若非你的身体内有我,替你化解了部分五行相克的后果,世间才不会出现 一个你这样怪修行的人,而如果非五行并修之人所设的封印,那封印之光也该是一个单纯的颜色,不应有五色啊。” 我点头直道:“对对,你说的有道理,除了这个之外,你还想到了一些什么?” “没有了。”万物母树晃动着枝干说道。 万物母树这丫的,今天说话大喘气,就在我又要为他一句“没有了”感到失望时,他忽然又道:“不过,我能打开这些封印,要不要咱们将其打开看上一看?” 他说这话时,声音中带着一丝调皮与蠢蠢欲动,就像是一个对某一种事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想要去做的孩子。 打开还是不打开呢?我在心里思量着。 如果真的如小树所说,是老万物母树将几只神兽封印在此,那必然有他封印的道理,我们将封印打开,会不会破坏了老万物母树封印此处时所存的初衷?  可如果不打开,我心中又有太多的疑惑,如果,四大神兽是万物母树封印的,那王公又是如何使四兽之首的青龙,与五爪金龙之间产生某种关联呢?还是说,老万物母 树在封印洞穴之前,便与王公之间有了什么交集?不然在万物母树被炼化之后,为何没有旁人进这不周山,独独王公在此一居几千年呢?这里可是万物母树的地盘。  小树虽然方才问我打开封印之事,看起来似与我商议,然而,他从来都是一棵凡事跟人商议完之后,还一意孤行的树,这丫的,还没待我这儿做出个决定呢,就感觉 心神一动,一道道五行之光就冲入了我的身体。万物母树想将封住洞口的五行之光尽数吸走,看看其内的四大神兽是死是活。 小树虽小,做事却是雷厉风行,一股脑的将封住四个洞穴的五行之光,同时往身体内吸去。 “不要!”  我连忙阻止他,让他不要这么鲁莽,让他先打开一个洞,万一洞中的神兽是活的,人家只是在闭关修炼,我们这样把人整出来了,那势必得惹怒他们,且现在我们在 这天柱内,四大神兽一发威,这天柱说不定就坍塌了,把我们给埋里面了。 我喊着,阻止小树。  可小树啥时候听过我的话啊,他冲着我不屑一顾的冷哼道:“胆小鬼,如果这四只神兽,真的是我的护树兽,那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该是认识我的,又怎么会伤害我 呢?就像任天、邢败天,他们是你爹的属下,多年之后见了你,不是依然称你一声小主公吗?我也是他们的小主人呀。 小树想的还挺美,这还没确定是咋回事儿呢,就已经以小主人自居了。 并且他还特兴奋,行动的特别快,没两分钟的时间,我们身边玄武所居的那个山洞口的五色之光已经消失了,一只巨大的玄武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那只玄武,比我们隔着五色之光看到的还要巨大,还要惊人,比与我们同行的玄武还要大上很多。 他的背甲呈黑褐色,乌光烁烁,犹如铁水浇铸而成,在昏暗的洞中闪烁着点点神秘的光华。  这只玄武看上去非常非常的苍老、破旧,对,就是破旧,可能是在这洞中待了无尽岁月的关系,就如同放久了的青铜器上面布满了铜绿色的锈迹一般,这只玄武的身上落满了灰尘,又不知是因为玄武本身湿气重,还是洞中潮湿的关系,有些地方还生出了苔藓,不仅如此,他那坚硬的,看上去充满了震撼性的力感的玄武甲上,还有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裂痕,与一个个大小不一、触目惊心的窟窿,窟窿内部的血肉,因为年深月久的关系已经变了颜色,灰败的如同一具失去了生气的的玄武尸,永远的安息在这洞穴中,给人以无尽的苍凉。 第1291章 巨石 我们所有的人,盯着那只巨大的玄武看了好一会儿,它一动没动,它是正面对着我们的,脑袋却缩在玄武壳中,只留一个巨大又残破的背壳在外。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生命的波动。”任天说。 邢败天点头附和道:“这似乎是一具尸体。” “或许这里本就是它们的坟墓。”结合小树之前所说,我推测。或许在老万物母树去寻七界之主前,它们就死了,老万物母树将它们葬在了这天柱内,以五行之光封印了 洞口,后机缘巧合被王公发现,于是借由其尸体做了什么手脚。 “我们去看看其它的几只。”五爪金龙说。 说罢,他顺着我们来时的路往回跑去。 朱雀趴伏在那里,双目紧闭,没有一丝生机。 五爪金龙继续往回走,白虎也躺在那里,浑身僵硬。  越过白虎,五爪金龙直奔最后的青龙,我们知道,五爪金龙其实最关心的就是那只青龙,那只陌生又与自己休戚相关的青龙,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与他之间有什么关 系。  那只巨大的青龙,盘踞在洞中像一座青色的山,硕大的头颅埋在自己的身体上,双目紧合,一动不动,与之前的几只神兽相同,青龙亦是满身伤,身体裸露之处有无 数个深可见骨的血窟窿,也同样,他没有任何生命气机的波动。之前,我们在洞外感受到的强烈的生命气机,随着万物母树吸光了五行之光,也变的荡然无存了。 “也是个死的,都是死的。”掌柜的蹙着眉头说道,有些不甘心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在我们的想象中,这四只神兽怎么也该是有一丝生机在的。  四只神兽,全都是尸体,王公又缘何要拿他们来做手脚?王公就算是将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他们,以任何方式与这几具身体合二为一,他们还能活过来吗?这四具尸体 还能用吗?他们分明都已经僵硬了。 一边瞎琢磨着,我看了一眼五爪金龙。五爪金龙正目光呆滞的看着那条青龙的尸体。 我晃了晃他,问道,“老二,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道:“有,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感觉很难过,莫名其妙的难过,我似乎……似乎能感觉到他的痛苦,不只是痛苦,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很难形容,总之让人很不舒服。” “看来你与他之间确实有着某种关联。”我喃喃说着,脑子里想着到底是什么关联呢?不可能是血脉相承,王公到底在他们的身上做了什么? 大家沉默着,站在青龙所在的这处洞穴中,站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小凤凰不耐烦了,吵吵着要走。  小凤凰的声音,将五爪金龙自呆愣的状态中唤了回来,他转身,一把抓起了小凤凰,摇晃着他问道:“小五,你跟我说,王公到底去了哪儿了?你好好的想一想,他到 底去了哪儿?!” 我可以理解五爪金龙的心情,现在的他,定是迫不及待的想找到王公,想当面问问王公,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凤凰被五爪金龙一猛子抓过去,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竟发起了脾气,“哇哇”大叫了起来。  “小五,你别闹了,你跟我说,王公到底去哪儿了?你好好想一想,他走之前都跟你说了什么?我要找他,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他……”五爪金龙晃着小凤凰, 歇斯底里的吼着。  小五似乎没见过这样的五爪金龙,似被他吓坏了,停止了喊叫,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一边哭,嘴里一边“嚷嚷”着,“我不知 道,不知道……” “别问了,他被你吓坏了。”掌柜的扯了五爪金龙一把。 五爪金龙见真的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了,失望的将小凤凰放在了地上。 小凤凰一猛子窜出去好几米远,与五爪金龙来拉开了距离,警惕的看着他。 “走吧。”五爪金龙则望向洞穴的深处,幽幽道:“去看看王公每次来此都去的地方。” 一边说着,他一边又往洞中走去。 我则对身体内的万物母树道:“再把这些洞封上吧,这里或许是他们的坟墓,我们就让他们安息吧。”  万物母树没说话,刚才,他还想着与父亲的部下认了我为小主公一样,四神兽出来后也会认他为小主人,不想打开洞穴,所见到的却是四具神兽的尸体,小树的心里 想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我的身体内爆发出一道五行之光,笼罩向了那个洞口,又如之前那般,在洞口凝聚了厚厚的一层,将青龙严严实实的封在了光圈之内。之后,继续如此,又将白虎所处 的石洞重新封回原来的样子…… 原本我以为,关于四大神兽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这天柱内所有的谜,所有我们心中的疑惑,便也一起被封上了,要想解开,只有待我们再遇到王公的那一天了。 可是不想,在我们走到朱雀所处的那处洞穴处时,事情发生了变故。就在朱雀所处的洞穴被封了一半的时候,万物母树忽然停了下来。 我问他:“怎么了?” 小树非常惊讶道,“我~我感受到了一丝波动,一丝精神波动。” “在哪儿?什么样的精神波动?”我同样激动的问道,同时集中精力感受了起来。走在我们前面的众人,也不约而同的回过了头来,看向了我。 “是这只朱雀!”万物母树说:“他似乎没有死,他还有微弱的神识在,它似乎在叫我。” 万物母树一边说着,一边静的下来,像是在安静的感受着的样子。 所有的人也皆屏住了呼吸,静静的听着。 好一会儿,一个声音响起,“主~~~人”。 那声音特别的小,几乎不可闻,也不连贯,但听在我们的耳中,却如天雷一般震耳! “是谁?!”万物母树稚嫩的声音自我的身体内响起,问道,“你是在叫我吗?”他是冲着朱雀喊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接下来,我们每个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错过了那微弱的声音,可是我们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那个声音却没有再响起,洞中安静得针落可闻,这甚至让我们 怀疑,方才我听到的那声“主人”是我产生的幻觉。 “怎么没声儿了?刚才你们都听到了吗?”五爪金龙环视了大家一圈,不确定的问道,似乎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家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我迈步上前,走到了朱雀身边,附下身来看去。 朱雀躺在那里,双目紧闭,浑身僵硬,单就他这具身体而言,根本就不可能发出声音来,那方才的声音该是来自他的神识或者是魂魄。 “你在哪儿?能否出来一见?”我对着空气说道。 可是,那声音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响起,我一连又喊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 “可能是神识太虚弱了,刚刚发出一丝声音,就烟消云散了。”任天轻叹道。 “我们走吧,不要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了,我们在此已经耽误了很长的时间了。”邢败天似失去了耐心,催促着我们快点离开。 小凤凰急切的想带着我们走,听了邢败天的话,屁颠屁颠的在前面带路。 我们相互看了看,跟在了小凤凰的身后。 这时,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忽然又说话了,他道:“小子,你留下来,我感觉到这朱雀还有一丝丝生命的波动,虽然非常的微弱,但是我要帮助他。”  万物母树说完,也没给我个选择同意还是不同意的权利,直接自我的身体之内冲出了一道红光,将那只朱雀环绕在了其中,将其团团的包围,如同一个大火球一般在 洞中翻涌着,将这洞穴附近照得一片通明。 是火行之力,朱雀操控焚火烈焰之力,会天地三绝火,色朱,五行属火,他若真的没死,足够的火行之力或可救他。 显然,小树还没有放弃,方才那轻轻的一声主人,坚定了小树救朱雀的决心,选择了留在这里。  万物母树要在此呆多久?朱雀能不能救活,这都是一个未知数。我也不想再在此地耽误时间了,我想要去看看小凤凰所说的,王公每一次进来,都要钻进去的那块大 石头,想看看之内到底有什么,可能那里面就藏着我们想要知道的,关于王公,关于四大神兽的一切。  万物母树在人间界,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亲人,而他最终是要离开我的,传说中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皆是护树神兽,这般说起,与万物母树有着极深的渊 源,他们只要有一丝能活下来的希望,小树必然是要救他们的。  可是,万物母树生长在我的身体里,他留在这里,我的身体便只能留在这里,如果我在这个关头执意要走,惹毛了这暴脾气的小树,他或许会直接从我的丹田内连根 拔起,到时我可就完犊子了。 这么想着,我神识离体,将身体放在这里,神识则跟着众人一起,往洞穴的更深处走去。 刚来到不周山时,我们曾经在天柱下观察过,这天柱就是一座极其庞大的山,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天柱的山根内部,面积是极大的。 我们一直走了差不多有四五里地,才来到了小凤凰说的,王公每次必来的地方。 小凤凰驻足,伸着翅膀,指着前方道:“看,就是那块大石头。” 小凤凰天真无邪,并不认识棺材,是的,他所谓的那块大石头,实际是一口石棺而已,是一口巨大的石棺,横陈在天柱的最深处。 石棺通体都为石料,这样看去,没有一丝缝隙,高达近百丈,宛若一座石山横亘在此。  随着接近石棺,之前我感受到的那股我称之为“正能量”的气机,更重了,我才知道,原来那种气机就是自石棺中透发出来的,我想,这也就是小凤凰说的,可以医好 他的,那种大道的气机了吧?难道这是才是真正的大道的气机?让感受到的人,自心底由衷的透发出一种庄严与敬畏。 “王公每一次来这里,都会钻进这块大石头之中,而我却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打坐等他回来。”小凤凰稚嫩的声音,将我们的目光自那口巨棺之上拉了回来。 众人相互对视着。  五爪金龙道:“这分明就是一口棺材呀,我在这不周山住了几千年,才知道这天柱内居然有一口这么大的棺材,这棺材之中葬的什么玩意儿?如果仅仅是一个人,他犯 得着用如此一口巨棺了吗?” 五爪金龙所说的,正是我们所有人心中所想的。为何这天柱之中会有这么大一口石棺呢?这石棺之内装的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我问小凤凰,“王公每一次来,都是自什么地方进入这块大石头的?” 小凤凰道:“这块大石头上面没有门,可又像有好多的门,王公自任何一处都能轻而易举的钻进去,可奇怪的是,我却自哪儿都钻不进去。”  在小凤凰说话的空档,我们已经走到了石棺前,围着其转悠了起来,这座山跟寻常的山不同,它像是以黑色的金刚石淬炼而成的,我试着伸出手运力于掌,在上面划 了一道,竟不见丝毫的痕迹。这不禁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竟如此坚硬。 我们众人非常有默契的分散了开来,几人负责在石棺下转悠,几人飞到了半空中,而我则飞到了巨棺之上,落在了棺盖的位置,各自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石棺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雕刻,也与我们在远处看到的一样,这石棺像是整体雕刻出来的,没有一丝缝隙。  这不合理,没有任何一具棺材没有缝隙,如若没有,人是如何葬进去的?难道这口棺材,并非我们表面看上去它是一个棺材的形状,就确定了它的身份?难道它真的 只是一块形状像棺材的巨石?又或者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我一边想着,一边自棺盖之上飞落下来。 “怎么样?有发现吗?”掌柜的问我,我摇了摇头,反问他们。大家也直摇头。 “现在怎么办?”黑子问道:“要进去看一下嘛。” 任天道:“方才我试探了一下,这石棺及其的坚硬,凭我们的道行该是打不开的。” “打不开,我们就像王公那般,直接钻进去。”邢败天说。 神识是有形物无质的,就像鬼能够穿越墙壁一样,神识也可以穿透障碍物,既然王公能进去,我们认为,我们也能以神识进入这口巨棺中。  这事一拍即合,除了没有神识的掌柜的,与没有修出神识的吴老道,灰爷,二爷他们几个之外,我们有神识的,全部神识离体,钻进了巨棺之中! 第1292章 混沌棺 “轰” 在我们的钻进石棺中的一刹那,耳中突然传来一阵轰的大响声,像是汪洋在怒卷,又如惊雷响彻九天十地。很难想象,这骇人的声音是出自一口石棺之内发出来的。 “什么动静?”五爪金龙声音警惕的说道。 没有人回答的上来,因为进入石棺之后的我们,失去了视物的能力,我们的眼中所见一片迷蒙,像是厚重的雾霾,在我们进来的一刹那,已经将我们淹没。  “奇怪,这石棺之中怎么有这么多的雾?”我的手在眼前挥了挥,极目望去,却发现我的目光根本无法穿透雾霭,无法看清这石棺之内的任何东西,就像我们的眼珠隔 上了一层纱。 “这~这不是雾,这是混沌之气!这石棺之中,竟然~竟然有混沌翻涌!”我听见邢败天倒抽了一口凉气,说道。 不止他抽凉气儿,听了他的话,我们所有的人心中都惊讶得无以复加。  混沌是一种本源的力量,可以衍生万物的力量,在开天辟地之后,混沌已经很少见了,可在山口神秘的石棺之中,竟然有这么大量的混沌之气,这太奇怪了,这口石 棺究竟是什么来历? 混沌之气与修者来说。是极好的,可用来提升自己的东西。可是,我不认为王公钻进这石棺之中是为了修炼,难道这混沌之气中孕育着什么?  脑中这么一想,不由自主的,我就想到了传说中的开天辟地之使,当时,天地如同一颗鸡子,混沌不分,其中孕育着万物,莫不是这石棺之中真孕育着什么了不得的 东西? “走,我们进去看一看。”秃老头说,声音听起来那么的兴奋与迫不及待。 “大家紧跟在一起,不要走散了。”任天心细,提醒大家。说话间,他跟邢败天已自动一前一后将我包裹在了中间,保护了起来。 而后,我们在混沌雾气中,摸摸索索的往前行去。  混沌之气越暴烈,我们的前行遭受了重压,似乎混沌之中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在阻止着我们继续向前,而且,随着混沌之气愈加浓烈,涌动着,我们睁着眼睛,却如同瞎子一般,什么都看不见。又因这其内的神秘,让我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我们似乎来到了一片禁忌领域,此内藏有天机,非凡人可窥视,故而我们受到了层层阻 挠。 不过,我们没有退缩,而是强忍着压力继续向前行去,我们感觉,我们越来越接近一个神秘的真相了。  我们所有的人,身体上都透发出一圈圈的光,想要将这混沌之气照亮,然而,混沌之气特别的厚重,光在其包围之下完全发挥不出作用,且越往里走压力越大,混沌 之气沉凝如山,厚重如云,那种巨大的压迫感压的我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缺氧的罐头瓶子里,感觉身体被挤压的不断变形。 “大爷要坚持不住了。”五爪金龙龇牙咧嘴的说着,神识扭曲的厉害。 “这里是一片禁忌领域,我们根本进不去。”任天也说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失望。  是的,我也意识到我们进不去了,这里的混沌之气特别的沉重,每往里走一步,都让我生出一种粉身碎骨的感觉,似乎每增加一缕雾丝,都可压碎一道山岭,沉重的 让人的窒息。 好在这石棺内的气机总体来说还是好的,除了这种不让我们前进的压迫感之外,并没有让人感觉恐惧、战栗的气息,也没有什么恐怖波动溢出,有的只是一种不凡,是 寻常人等接触不得的不凡 “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此地似乎不可亵渎。”秃老头也说。 真就这么回去,我感觉特别的不甘心,我沉默着,邢败天也没有说话,依旧大步的往前走着,想来他也与我一样,感觉我们越来越接近真相了,根本不舍得放弃。  我们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每走一步都要忍受着将要被混沌气压的魂飞魄散的危险,如此又走了十几步,我感觉已经虚脱了,浑身的骨头欲裂,双耳嗡嗡作响,神智都 有些迷糊了,那种感觉像是我们被放在一个逼仄的房间内,房间内所有的墙壁自四面八方向我们压迫而来,且空气被抽离了的那种感觉。 “我承受不住了。”我咬着牙,对前方的邢败天说道。 回答我的是邢败天的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他已经承受不住,瘫倒了。 “不能往前走了,我们出去。”我对跟在我身后的任天说道。 任天叹气,声音中带着强烈不甘的感觉,可是没有办法,这里明显不是我们能进的地方。 我带上邢败天,转身顺着原路折返了回来,神识穿过石棺,又出现在了石棺外。 “怎么样?里面有什么?”刚刚一出来,吴老道与掌柜的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问道我们。 我摇了摇头,筋疲力尽的坐在了地上。 “你们说话呀,里面到底有什么?你们都看到什么了?”黑子围着我们,急的团团转。 “石棺内装的是混沌之气,我们进不去。”任天简单的解释着。  “咝”在外面的所有人,皆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再有人说话,每个人心中都在想着这口巨大的石棺之内,混沌之气中,到底环绕着什么东西? 第1293章 父子相认 混沌是本源之气,其内可孕万物,这巨大石棺之内的混沌气中,到底藏匿有什么东西?我们谁都想不清楚。 大家沉默了很久,掌柜的悠悠开口道:“通往成仙之路的天柱内,果然藏有大秘密,我们想要知道关于这里的事情,或只能问王公了。” 我盯着那巨大的石棺,眼眸中带着几分不甘,这一切,分明就在我的眼前,我伸手就能触及,却又如远隔天涯。 “既然这天柱之内的秘密,非我等所能窥探,那我们就走吧,一切待来日见到王公后问个明白。”这时,邢败天说道。 既然大家在此也无法知晓石棺内的情形,众人便一起往外走去。 再次走到朱雀身处的那处洞穴前时,看到万物母树还在源源不断的将身体内的火行之力灌输给朱雀。 然而没用,朱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缓醒过来的迹象,也再没有神识波动传出。 我的神识回归本体,叫万物母树一起离开。 初时,万物母树不肯。我俩同体共生,他不肯走,我自然也无法离开,大家自然也不能丢下我,就这样,所有的人在此等着着小树。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在毫无结果之后,小树也被大家等的不好意思了,便也停了下来,语气失望道:“走吧,待以后闲下来时,我再来看他们。” 如此,我们一群人又顺着玉台阶,返回了星允台。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我们没有停留,辞别了小凤凰后,直接自不周山中出来,准备马不停蹄直奔终南山。 然我,我们刚自不周山中出来,忽然就听到一个兴奋的声音喊道:“嘿,是程缺那小子,还有老二他们……” 我一听那声音,亦是激动的无以复加,是玄武,竟然是玄武的声。  当初,我听灰爷、二爷跟我说,在太古炼狱那场大战中,玄武的整个玄武甲被天尊给掀了下来,后背一片光秃秃,血肉模糊,命直接去了大半条,玄武不想认命,便让麒麟兽带着他一起去寻黄泉了,因为玄武一族,修炼的根本是阴气,去往阴气最重的地方慢慢的修行,经年累月之后,玄武壳或还能生出来,慢慢的恢复,而在六界中 ,阴气最重又适合玄武修行的地方,当属黄泉。 当初,灰爷重点强调了“经年累月”一词,我也知道,被生生的掀去玄武壳,对于玄武来说,是怎样一种伤害,原本我以为,玄武这次势必要闭一个长关,没有个百十年 是出不来了,不想今天在这里,我竟意外的听到了他的声音。 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我循声望去,果然见玄武自一片灌木丛中向我们跑了过来,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多日不见的麒麟兽。  麒麟兽与玄武皆是人身,玄武较于之前瘦了,也憔悴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了之前那么有精气神儿了,不过总体还好。麒麟兽还如之前一般威风凛凛。他们似乎也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们,显得特别的兴奋。 少顷,他们就跑到了我们的身前。 然而,还不待我们诉说离别多日之情,就见麒麟兽的目光落在黑子的身上,那一刻,麒麟兽如同中了定身法一样,定在了那里。 我一看麒麟兽那样,瞬间明白,他是认出黑子的身份来了,心里为麒麟兽感到高兴。 黑子却并不认识他这个爹,被麒麟兽这么瞅着,给瞅懵逼了,与麒麟兽对视了一会儿,吞了口唾沫,梗着脖子磕磕巴巴道:“你~你是谁?干~干啥这么瞅我?” “你这臭小子,咋还不认识你爹呢?”五爪金龙上前一步,照着黑子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道:“那是你爹,快叫爹!” “爹~爹?”黑子结巴的更厉害了,一副完全没搞清状况的样子。  吴老道一听五爪金龙的话,则一瞬间紧张了起来,一个健步上前,挡在了黑子的身前,如同一只护鸡仔的老母鸡,虎视眈眈的看着麒麟兽,生怕麒麟兽把黑子给抢走 了一般。  “爷~”我去拉吴老道,也能理解吴老道此时此刻的心情,这就跟养了多年的孩子,眼瞅着要成了别人的,自己心中万般不舍一样。可这亲爹总还是要认的,麒麟兽寻黑子寻了几千年,其中的这份执着让人为之动容,再者,之前我们在诛仙阵图中与黑子说起他的父亲时,黑色也表示,想认他的父亲,吴老当时也是同意的,只不过这会儿 ,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麒麟兽的忽然出现,让吴老道一下子手足无措了。  “去去去……人家父子相认,你搁这儿瞎搀和啥啊?一边儿去。”五爪金龙拽着吴老道,硬生生将吴老道拽去了一旁。而后,他又去催促黑子,道:“快~快叫爹呀,那 真是你爹。”说罢,又跑去麒麟兽的身前,说:“老三,你这找了几千年了,今儿终于找到孩子了,怎么还愣在这里了?” 对麒麟兽寻子之事,五爪金龙特别的殷勤,因为当年拆散麒麟兽跟黄鸟,害的人家妻离子散之事,五爪金龙全程参与了,这让他心中一直存有愧疚,总想着弥补。 “孩子……” 麒麟兽看着黑子,颤抖的声音,轻轻的呼唤了一声,再后面的话便哽在了喉头,变成了两行热泪,顺着他的脸颊滚滚落了下来。 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孩子,麒麟兽喜极而泣。  “你~真的是我爹?”黑子不像麒麟兽那般伤感,相反,他特别的兴奋,咧着大嘴问道。问的同时,一边往麒麟兽的身前走去,走到距离麒麟兽半米处时,歪着头打量着 他,眼睛忽闪忽闪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又似乎带着一点点的不相信,仿佛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真的是我的孩子……”麒麟兽说着,摇身一变,化出了真身,变成了一只龙首狮尾,遍身鳞甲,体型比黑子还大出了三分之一,神气十足,八面威风的大麒麟。 “孩子,我真的是你的父亲。”麒麟兽说:“我们的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你难道没有感受到吗?为父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的孩儿了!”  “嗷吼!”黑子看到化出了真身的麒麟兽,听了他的一番话,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吼叫,随即,他高兴的手舞足蹈了起来,围着麒麟兽转起了圈圈,那模样,简直就是一 只撒了欢儿的狗崽子。  可是他的体型比狗崽子要大太多了,这一撒欢,周围的尘土便弥漫了起来,整的尘土飞扬的,这黑子还觉得不过瘾,跑了几圈之后,一猛子撞在了麒麟兽的身上,把 禽兽撞的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黑子扑在麒麟兽的身上,伸出他那小蒲扇似的大舌头,就在麒麟兽身上舔了起来……  黑子这模样,看的我是哭笑不得的,从小养成的习惯不好改啊,这丫的怎么说都是一只神兽,如今都变得这么大了,可一遇到自己亲的人,还是扑上去就舔,一点都 没有麒麟神兽该有的威风。  麒麟兽也被他这儿子的行为一猛子给搞懵了,愣了一会儿,才知道这是黑子在跟他示好,是表示开心的一种方式,便也伸出舌头在黑子的额头上舔了起来,那模样, 像两只大草原上亲昵的狮子。 这副场景,看的我们大家都笑了起来,心里由衷的为他们父子团聚而感到高兴。就连吴老道的面色,也在看到这副画面后变的好看了很多,似乎为黑子终于找到了自己 的亲生父亲而感到欣慰。  可是,他面上神情是欣慰的,眼睛中却漫上了一层水雾,眼神愣愣的盯在黑子的身上,那模样看的我鼻子一酸,一幅幅吴老道与黑子在一起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闪 现出来。  自吴老道接受了土坷垃里出来的神兽是黑子时,他便将黑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疼着,与他同吃同住,带着他一起走过千山万水,一起出生入死,一起餐风饮露,他们 一起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吴老道在外的这些年,黑子与他形影不离,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超越了我,为此,我曾一度嫉妒。  后来,我就我们三个之间的感情做过分析,分析得出,吴老道之所以跟黑子那般亲密,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黑子,是将黑子当成了他自己的黑子,毕竟,黑子是 他倾尽心血自土坷垃里一天天养出来,又一手带大的,且黑子除了他之外,在这世间没有任何的亲人与牵挂,吴老道便是黑子的全部。  我则不同,我有外公,有爹,也一直在寻找着自己的娘,身上还背负着一份庞大的使命,这让吴老道觉得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总有一天,我是要离开他,有自己的路 要走的。  想通了这些之后,我便感谢黑子的存在了。吴老道无疑是疼我、爱我的,可因为种种,他虽然不舍,却要做到对我放手,就像之前在诛仙阵图中,他所说的,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他也有他自己的路,他不想连累我。而在吴老道走他自己的那条路时,如果没有黑子的陪伴,他该是怎样的孤单与寂寞?他会在一个人的旅途中怎样的想我 ?  而黑子的出现,让他将曾经付诸在我身上的关怀与爱,全部给了黑子,黑子又特别的依赖他,他们如同主人与自己养的一只兽,又如同父子,在这几年间,在这枯燥 的旅途中,始终相伴。  而现在,黑子忽然之间有了父亲,吴老道虽然欣慰,可心中必然也是难过的,就像是一个本来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自己钟爱的宝贝,现在要与他人一同分享了,那 种失落的感觉可想而知。 “爷,黑子不会离开你的,他只是多了一个人疼他而已。”我安慰吴老道。  吴老道点了点头,道:“爷知道,也为黑子感到高兴。”说道这里,吴老道看着黑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又道:“爷现在,已经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怕是没几天活头了 ,本来爷想着,在爷去了之后,将黑子托付给你,现在好了,他父亲来了,爷也就放心了。” 我说:“爷,你别瞎说,你长命百岁呢。”  不愿看吴老道继续伤感下去,安慰了他两句之后,我连忙转移话题,看向旁边的玄武问道,“你不是去了黄泉之中养伤去了吗?怎么又来这里了?伤怎么样?还有啥大 碍吗?”  “壳都让人给掀了,你说有没有大碍?真真是产点儿要了我的老命啊。”玄武唉声叹气了一番,又道:“这要是搁在以前伤的这么重,我怎么着也得在黄泉中闭关修炼千 载,可在这大世来临之际,我在那黄泉水中待不住啊,于是便出来了。”  玄武虽然气色看上去不太好,可是声音听来却精神十足,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自我,五爪金龙,邢败天,秃老头的身上扫过,啧啧道:“你们的伤都好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机遇呀?程缺小子我不知道,可我记得,当时老二跟邢败天的伤,那可都是致命的,若单靠自身恢复,该不会恢复的这么快,这么好啊,说吧,你们是不是找到 啥灵丹妙药了?给我也来点儿。”  “哪有什么灵丹妙药,这全是我们运气好……”五爪金龙简单的将我们怎么去了昆仑山,怎么找到了仙人冢,怎么去了弱水之下,进了诛仙阵图,寻了几颗地龙丹等等经 历,都跟玄武说了一遍。 玄武听的唏嘘不已,直怪自己伤了身子,没能与我们一起经历这么精彩绝伦的事情。 唏嘘过后,他问我们,“怎么到不周山来了?”  说起来不周山,他又问道:“我看你们是自不周山出来的,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跟老三在此兜兜转转了半天,为什么原来进不周山的路竟然进不去了,那条通道也 被炸坍了?王公呢?” “王公不知所踪了。”五爪金龙回答,“不周山内,也确实是出了一桩大事儿。” “哦?啥大事?”玄武眼睛一瞪,问道。 五爪金龙说:“我们在天柱之内,发现了来自远古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且他们,与我们几个之间,有着很奇怪的关系……”  玄武和麒麟兽没来之前,那神秘的四大神兽之事,只有五爪金龙一人面对,现在,另外两个当事人来了,五爪金龙像是一下子见到了同命相怜之人,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迫不及待就将我们在天柱中的所见,尽数告诉了玄武。 第1294章 知道真相的玄武 这件事情关系到了自身,故而,五爪金龙说的特别详细。 我们大家于是在不周山外席地坐了下来,麒麟兽见大家皆一脸严肃的模样,也跟黑子一起坐了过来。  五爪金龙不仅说了我们在天柱中看到的一切,还将我们之前推测出的,王公或许是要以他们四个来复活四大神兽,又或者,想让他们入主四大神兽的尸体,操控他们 之事,也告诉了玄武和麒麟兽。自然,所说也包括了天柱最深处,那口神秘的混沌棺。 麒麟兽听五爪金龙说完之后,大吃一惊,显然他跟五爪金龙一样,对此事一无所知。 然而,玄武的表现却平静很多,我看他那副样子,似乎五爪金龙说的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五爪金龙也看出了玄武的异样,蹙眉,狐疑的看着他问道,“老大,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的样子?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玄武点了点头,道:“我确实知道的比你们多一点,那天柱内部我也曾经进去过,四大神兽我也见到了。” 玄武话一出口,众人哗然。  “你啥时候进去的!”五爪金龙听了玄武的话,大声的质问他,眉头皱的更紧了,有些生气道:“我说你这就太不地道了,你既然进去过,也见到了四大神兽,为何不跟 我们说?” “不是我不说,是王公不让我说,我曾经答应了他。”玄武看着生气的五爪金龙,解释着。 “王公也知道你进了那里?”麒麟首问。 玄武点头道,“是啊,当年,正是王公将我带进了天柱之内,见到了你们所说的那些事物。”  “是王公带你进去的?”五爪金龙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眼睛问道。在得到了玄武确切的回答之后,五爪金龙你生气道,“为何王公可以带你进去,却不能带我们进 去?他有什么事情为何非要瞒着我们?”  较于五爪金龙,麒麟兽要冷静一些,他看着玄武问道:“老大,王公为什么要带你去那儿?带你进去之后他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就天柱之内的四大神兽,和混沌棺之事 ,给你什么解释?” 玄武点了点头,眼神望向远方,一片迷离,像是回忆起了一件久远的事情,少顷,他道,“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在西周时期的时候,那时,我刚与王公相识。” “我记得,那次我在黄河底下睡觉,没招谁没惹谁的,就让人给我挖了上来。”  “我这睡的好好的,被人给硬生生的挖出来有些生气,便赖在那儿不走了,这可把黄河边上的村民们吓惨了,一个个给我烧香、磕头、上供,往我身上浇水,把我伺候 的跟大爷似的,祈求我走。” “我不走,想继续留下来看个热闹,那时候,正遇到了路过的王公。” “王公一看便是那种有大道行的人,他劝说了我一番,说可以带我修行,助我修成正果,让我跟他走。”  “试问修行者,哪一个不想修成正果呢?可是,我已经对得道成仙无望了,我甚至觉的,传说都是假的,世间根本就没有神、仙的存在。所谓的神仙都是修行者臆想出 来的东西,因为我活了无尽的岁月,却从来没见到有谁得道成仙。” “王公见我不信,便道,你可愿随我一同去一趟不周山。” “去不周山做什么?”我问王公。 王公说:“我会向你证明,世上有仙。” “王公所说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反正我已经被吵醒了,一时之间也不想再睡,闲着也是个左右无事,便答应跟着王公一起来了不周山。”   “不周山确实与人间界其他的地方不同,这里仙雾缭绕,如一方仙界净土,可是,我绝对不会因为此地的环境,就轻信了王公的话,我问他,你要如何证明这世间有仙 ?” “王公让我跟他走,那一次,他带着我去了星允台,进了天柱内。” 玄武说道此,顿住。 五爪金龙问,“然后呢?你见到仙了吗?” 玄武摇了摇头。 我道:“那你见到了什么?这些年,你肯跟随在王公的身边,听他调遣,一定是因为那次王公拿出了什么足以让你信服的东西对吗?” 玄武点了点头说:“对,虽然我没见到仙,但我见到了一些足以让我相信世间有神仙存在,让我相信王公可以助我得道成仙这事是真的。” 玄武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五爪金龙与麒麟兽道:“你们都误会王公了,王公并没有想将你们如何,他最终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修成金身正果,位列仙班。” 玄武这么替王公说话,让我生出了一种他被王公洗脑了的感觉。 我问他:“为什么会这样说?那次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是看到了那口混沌棺中的东西,让你坚定了对王公的信任吗?” 玄武点了点头,说:“是。” 这一刻,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玄武的身上,希望听他多说一些混沌棺的事情,然而,他却没有多说下去,就此停住。 五爪金龙急了眼,道:“你说话能否一次说全了,你在那棺中看到了什么?” 玄武摇了摇头,慢吞吞道:“不能说。”  五爪金龙听了他的话,急的直拍大腿,大声道:“为什么不能说?又是王公不让你说的吗?”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哀求道:“老大,你就告诉我们那棺材里 到底有什么?王公当初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我都快急死了!”  玄武看五爪金龙急的抓耳挠腮的样儿,斜眼想了想,道:“关于混沌棺之事,王公没有不让我说,可这事它说不得,时机未到呀。” 第1295章 王公墓 “啥时机不时机的?你就说吧,说了我们又不能怎么着。”五爪金龙急的都要跳脚了。  玄武又垂首思索了一通,似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抬起头,看着我们道:“那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一点儿,但是,我说完之后,你们便不要再问了,因为我不说的, 便真是不能说的了,你们别逼我。” 我们一听,这说点总比一点都不说强啊,于是点头,同意了他的意思。 玄武又重点看了五爪金龙一眼,似怕了五爪金龙的穷追猛打。 五爪金龙道:“你快说吧。” 玄武说:“实际,你们所说的那口混沌棺,它不是一口棺材,而是一座墓。” “墓?”我重复着,倒也没有太过惊讶,反正棺跟墓的意思都差不多吧,我们最关心的是里面葬着的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玄武不让我们问,我们便也没问,目光皆落在他的身上,静等着他说下去,玄武继续道:“你们进入墓中之时,所看到的混沌之气,就像是寻常大墓中的机关,只不过,那混沌之气不伤人,只是让人迷失在其中,不让人找到墓中的棺椁,且就王公所说,若没有他的带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穿过那混沌气见到棺椁,而当年,在王公的 带领下,我见到了。” “那棺椁里有什么东西?”五爪金龙忍不住好奇,将玄武不让问的前提丢在了脑后。 玄武斜了他一眼,他马上闭了嘴,巴巴的看着玄武,等着他说下去。  玄武道:“关于那棺椁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们太多,因为那关系着一件天大的事情,时机不到,万万说不得,我只能告诉你们一件事,那棺椁之内的人是———王 公。”玄武环视了我们一圈,一字一顿的说道。 “嘶!” 所有的人,在听到玄武的话时,皆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王公之墓。”玄武又强调。 沉默,在玄武说完这话后,大家皆陷入了沉默之中,这突如其来的答案,让大家的脑子一时都短路了。 “王公~他死了?”好大一会儿,麒麟兽说道,声音中充满着震惊。 “如果他是死的,那~那我们见到的王公又是什么?是神识?魂魄?”五爪金龙喃喃说着,似问别人,又似在自言自语。  当初在终南山,我第一次见到王公时,他是一缕神识的状态,寄托在我的身体内,我曾经也听五爪金龙他们说过,王公出世,都是以一缕神识出来的,真身一直坐在 不周山中。  我想了想,看着玄武,猜测道:“你进入王公墓之时,时间距现在已经有几千年了,是不是在这几千年间,王公死而复生了?后来,他的身体常驻不周山,但凡出去, 皆是神识离体?”问完,我才想到,玄武是不让我们问的,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好奇,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玄武倒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可见这个问题还在他所能回答的范围之内,他摇头道:“不,王公的真身一直都在他的墓中,这么些年一次都没有出来过,你们所见到的 ,无论是在不周山,还是在外面的王公,都是他的神识,至于为何你们分不出他的神识与真身,那是一个人修炼到一种至高的境界之后所存在的一种状态。” “那王公究竟是死的还是活的?”邢败天皱着眉头问道。末了,又自顾推测道,“是不是他的真身死后,神识又修出了另外一个他。” 修出了神,识的修者,只要神识不死,还是会就神识修炼出真身的,邢败天这是认为王公修出了第二世。  玄武摇头道:“王公只有一个,他的真身在混沌之内的棺椁之中,且并不像你们所想的那般,他死了,实际他没有死,又或者说,他现在死了,但是他的死只是暂时的 ,有一天,他会缓醒过来。”  五爪金龙听了玄武的话,眉头皱的似能拧出水来,嘀咕道:“什么实际没死?暂时死了?那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如果死了,为什么有一天他还会醒过来,如果没死 ,他又干嘛要为自己修建一座墓?我说老大,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了?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玄武摇了摇头说:“我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事情便说不得了,你们若想知道一切,那就等王公活过来的那一天吧,他活过来的那一天,就是我所说的时机到了的那一 天,到时,你们想知道的一切谜题就可以解开了。” 原本,我们想从玄武的所说中,解我们心中之惑,然而,一个疑惑解开了,更多的疑惑却接踵而至,让我们更是好奇的抓耳挠腮的。  五爪金龙急得跳了脚,扬言玄武不够意思,再不说就要跟他断绝关系。麒麟兽也几次开口问道玄武,可玄武只是摇头,关于王公墓之事,只字不肯再说,只道他之所 以不说,是为了大局着想,若是说了,或许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万万说不得。  玄武打死不说,我们拿他也没有办法,不过,他后面说的一番话,却让我陷入了沉思。那混沌雾气中是王公之事玄武已经说了,王公在时机成熟之时还会醒过来,这 事儿他也说了,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呢?到底是什么严重的事情,说出来之后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  我想不通,心里愈发觉的王公太神秘了,试问,什么人可以在死后,葬在曾经通往仙界的天柱之内?什么人可以用混沌气这种母气作为墓穴的机关?什么人死了几千 或者更久我岁月,神识还能如活人一般在世间生活的好好的……这种种,都说明王公是一个身份不凡的大能之人,他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呢? 大家沉默不语,各有所思。 这件事情我们终究是想不明白的,我们忍不住的想,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给我们的触动与震惊实在太大了。 “那四大神兽是怎么回事儿?”这时,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最先打破了沉默,问道。 小树似乎对王公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让他感兴趣的是四大神兽,是那传说中,守护万物母树的护树神兽。  玄武乍听到声音,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似纳闷我的身体内为何会有声音传出,后,似想到了万物母树的存在,道:“在王公带我来此之时,那四只神兽就已经是那种状 态了,我曾问过王公他们的事情,王公说,他们来自仙界,真正的仙界,他们都是位列仙般的存在,后来在某一场大战中变成了那副样子。” “来自仙界?”我喃喃自语的重复着玄武的话,而后惊讶道:“四神兽来自仙界?这般说来,万物母树岂不是也来自仙界?”  玄武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不过王公说,四大神兽跟他一样,也是要活过来的,时间就在王公缓醒过来的同时,四大神兽将与他 一起苏醒,届时,他们会一起夺……” 玄武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不自然的看着我们,“呵呵”干笑了两声。 “夺什么?”五爪金龙就他方才差点说漏了嘴的话,迫不及待的问道。 “什么夺什么,多~多~好呀,我说多好啊,到时他们一起醒来,这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啊……”玄武装出一幅无知的样子,呵呵的笑着,跟我们打着哈哈。 五爪金龙被他那副样子气的够呛,怒气冲冲道:“你把我们当成三岁两岁的小孩子哄了吗?” 玄武“呵呵”道:“好吧,不扯了,这事儿也不能说,咱们换个话题。” “夺荒无道,乃我真神!”这时,掌柜的眼神直直的盯着玄武,一字一顿地说道。 掌柜的话一出口,我心中一颤,目光也一猛子盯在了玄武的身上,心说,难道当年说出“夺荒无道”那句话的人,就是王公!! 不光是我,但凡知道这句话的人,这一刻,目光全部犀利的盯在了玄武的身上,想自玄武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他是否知晓这句话的意思?  玄武先是一愣,而后一脸茫然的看着大家问道:“什么意思?不是,你们干啥这样盯着我呀?之前咱可是说好了,我说不说的事情,打死也不说,你们可不能严刑逼供 啊。” 玄武的表情很无辜,像是真的不知道这句话的样子。 邢败天道:“你不要装了,当初我们在太古炼狱之时,神王临死前就曾说过这句话,你忘了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们,王公为什么要夺荒之道?” 邢败天的口气非常的严厉,那样子真跟抓到了王公的把柄一样。不过我知道,他这也只是在试探玄武。  一个人,如果想要守住一个秘密,那就什么都不要说,说的越多,漏的越多,玄武经不起我们的软磨硬泡,已经说了一部分,现在,如果我们抓住了某件事,一直旁敲侧击,反复颠倒的问他,问的多了,他如果真的知道,必然会露出马脚。这就跟派出所审问犯人一样,一个问题颠来倒去的问,犯人有可能开始之时,死咬着不放,问 的多了,他脑子转不过来,不够用了,破绽自然而然的便露出来了。  现在,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玄武,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被掌柜的猜着了,被邢败天说中了,玄武想要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装的跟个没事人一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情。 玄武歪着头,皱着眉,想了想,而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神王当初临死时,好像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你们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来了?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玄武反问我们,像是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样子。 我们几个相互对视了一眼,邢败天又道:“是不是在王公活过来的那一天,就要带着四大神兽夺整个人间界的造化?” 邢败天说这话时声音冰冷,眼神犀利的盯着玄武,似能穿透他的内心,若他的心里、眼底,泛起任何一丝丝波澜,都绝对不会逃过邢败天和我们的眼睛。 然而没有,玄武蹙眉道,“你们怎么会这样想呢?王公这种大仁大义的存在,这种刚正不阿的存在,怎么会夺整个人间界的造化?真是笑话!你们都误会王公了。” 玄武一番话说的不卑不坑,跟真事一样,如果他说的话有假,那玄武的演技,绝对能得奥斯卡。 “或许真的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任天轻声说。  我们不再说话,玄武却在这时生气了,他道,“前面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能说的事情我会告诉你们,不能说的事情你们问我我也不会说,但是,在真相没有弄清楚之 前,你们不要胡乱的猜测,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王公的头上,这对他不公平。” 玄武说的及其认真,让我们无言以对。  其实我们都知道,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我们所有的猜测都是瞎猜,对当事人都是不尊重的,这跟乡下那些整日里聚在一起,包打听,嚼舌根子的老娘们儿没啥区别。但是,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我能理解那些整日里袖着手,站在大街上东家长西家短,讨论人家的事情的那些妇女们了,一件事情,一个人可能想不出什么名堂,但多 个人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那事件便变的精彩纷呈了起来,越猜越觉得扑朔迷离,便越说越起劲了起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五爪金龙道:“我是从小由王公一手带大的,对于他,我一直视如师、父,我是最不愿意怀疑他的一个,可是,王公所做的一些事情,却让我不得不生出了某些猜测,就像我为何与天柱之内的那只青龙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联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一切不是王公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吗?还有小五说的那些话,他说王公曾亲口跟他说,等他长大之后,就会变成那只朱雀,而我则会变成那只青龙,还有你和老二,我们四个,将会变成天柱内那四只神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王公不是要 用我们复活四只神兽吗?”五爪金龙一股脑说了很多。 “老大,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我们不需要你说太多,我们只要你确切的告诉我们,王公对我们究竟有没有存着歹念?”麒麟兽也看着玄武,严肃的问道。  面对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咄咄逼人的逼问,玄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反问道:“老二,老三,你们俩是王公一手带大的,对于王公的为人,你们何须问我?何须胡乱猜测 ,你们就不能扪心自问,王公究竟待你们如何吗?”  玄武一句话,说的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哑口无言。不过二人还是盯着玄武,似自己心中已无法定夺,就想听玄武一句话儿了。 第1296章 神兽救命 玄武看他们那样儿,又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那么想知道有关四大神兽之事,我便不瞒你们了,反正这件事情你们早晚也要知道。” 玄武说到这里,看向五爪金龙道:“老二,你对自己的身世该是很清楚吧?”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说:“这个王公曾与我说过,我是他自昆仑雪山下挖出来的一枚卵,后经过他悉心养育,孵化出来的。如果没有王公,我早就冻死在雪山内了,这救 命之恩我感谢他。”五爪金龙说着感谢,口气却很生硬,虽然五爪金龙不愿意相信王公会算计他,但是,我们自天柱中看到的种种,让五爪金龙心中已经对王公存了芥蒂。 “你呢?老三?”玄武又问麒麟兽。  麒麟兽道:“我曾经被封印在一块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的凰血赤金中,被王公在一座古山洞中发现,王公曾经推测,是我们麒麟一族曾经发生过什么大难,父母将尚在 幼年的我封印在了凰血赤金中,希望我能活下来,幸得王公相救。”  玄武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你们有没有想过,王公是怎么将你们救活过来的?老二,就拿你来说,王公自昆仑雪山下寻到你的时候,你不知被埋在雪下多少年了,即便你是神兽,生命力比寻常的兽类要强大,可是当时的你,还只是一只在母卵内的幼龙,在冰天雪地中被冰冻了无数的时日,即便你还有一丝气机 保持不死,也不可能再如正常的卵一样孵化出来。”  说到这里,玄武的目光又落在了麒麟兽的身上,道:“老三,你现在道行不浅,也该知道,被封印的人若没有特殊的契机,是无法破开封印出来的,且破开封印的那个过程,就像是一个重生的过程,稍有差池便会丧命,当时的你还那么小,甚至都还不存在记忆就被父母封印,你认为,王公自黄血赤金中将你剥离出来时,你就是正常活 着的吗?你认为王公不施些手段,你会侥幸的生存下来吗?” 玄武的一番话,说的五爪金龙和麒麟兽愣住了,似乎他们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玄武静静的看了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半分钟,这才道:“老二,这就是为何你与那青龙之间有关联的原因了。还有老三,你虽然未见过那只白虎,但是你若进入天柱中, 必然也跟老二一样,跟那白虎之间生出一种微妙的契机。” “你~你的意思是说,是那青龙与白虎救了我们两个?”五爪金龙结结巴巴的问道玄武。  玄武点头道,“是的,王公曾经跟我说过此事,他说,当初他自昆仑雪山下发现你时,你只存有很微弱的一丝气息,仅凭那一丝气息而言,就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将你完好无损的从卵中孵出来了。还有老三,你被封入凰血赤金中时,只是一只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幼兽,并没有道行,将你封印起来的人,当时估计也只是为了寻求一丝心理安慰,若寻常人将你自凰血赤金中弄出来,你是必死无疑的,幸好你遇到的是王公,王公没有冲动,而是带着你们去了天柱之中,找到了那青龙与白虎,求他们救你们 。”  “就王公所说,当时,青龙与白虎还是有一丝神识尚存的,他们虽然受了重伤,却因其来自仙界,身份不一般,道行强大,而使他们身虽死神未死,不过却已是非常的 虚弱,想要再恢复成从前的样子,那是不可能了。”  “王公哀求他们救你们两个的性命,青龙与白虎自然知道王公的意思,那时候的他们虽然重伤垂危,但是修炼多年的魂丹还在身体内未曾散去,虽然已经受损,但是仙 气与灵力还在,可以救你们平安出世。”  “当时,那青龙与白虎稍一思索,便答应了王公的请求,但是他们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要让你们修至大成之后,替他们报仇,且取代他们的位置,做他们生前所做的 事情。”  “就这样,王公取了青龙和白虎的魂丹,将其渡进了龙卵与凰血赤金中,才使你们两个得以顺利的出生,这就是为何你们进入天柱中时,会感到与他们休戚相关的原因 了。” 玄武说到这里,看着五爪金龙跟麒麟手道:“现在你们知道原因了吧?” “原来是这样,我们误会王公了。”五爪金龙轻轻的说着,而后又道:“王公为什么不将此事告诉我们呢?”  玄武说:“我曾经劝说过王公,让其提前将事情告诉你们,可是王公说,此事以后再说,他想让你们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想让当年他替你们答应青龙与白虎,取代他们 位置之事,让你们感觉心理上有压力,不想,这事却引起了你们的误会。”  玄武说到这里,继续又道,“其实,不光是青龙和白虎,还有那朱雀与玄武二大神兽,他们与我与小五之间,也有着关联,只不过他们两个的魂丹现在还在他们的体内,小五因为自身的原因无法修行,故而魂丹进入他的身体,他也无法操控,而我,之前一直觉的用不到魂丹,想着到王公复活之日,四大神兽复活之时,我再取那魂丹来的,不想我却受了这么重的伤……” 第1297章 物是人非 玄武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道:“我说到此,你们也该想到了,所谓的四大神兽复活,实际就是,我们四个取代了四大神兽的位置。” “这么说来,我们四个会成为保护万物母树的护树神兽?”五爪金龙问着,话音里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感觉。 我知道,五爪金龙一个人逍遥自在惯了,给他一份固定的职责,就好比在他的身上套上了枷锁,那就跟一只撒手没的二哈被栓起来了一样,可憋屈死二大爷了。  玄武道:“王公并未跟我说,我们所要取代的四大神兽的位置,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该承担起什么样的职责,不过无论是什么,我反正都是没有意见的,因为王公许 诺我,到时,我们将会如四大神兽一般,得一个金身正果,你们也一样,咱们四个是要位列仙班的。” 玄武说至此,美滋滋道:“想我们修者修行一世,修的是什么?不就是得道成仙吗?王公这都是为我们好。” 玄武这也是在劝说五爪金龙。  然而,每个人的理想不同,玄武追求的是一个金身正果,可二大爷,他就追求这辈子浪荡江湖,逍遥快活,吃喝玩乐,听了玄武的话,他顿时换作了一副愁眉苦脸的 模样,道:“金身正果有何用?那四大神兽不照样也死了吗?” 玄武摇头道:“王公说,四大神兽是出了意外,而我们不同,我们是要去往仙界的。”  “莫说仙界不知在何处,即便真的能去往仙界,又有什么好?”五爪金龙嘀咕,“哪有我在人世间来的快活,我还有我的绿彤呢?去仙界能带媳妇儿吗?去了仙界之后, 我还能回来吗?仙界有那么多的清规戒律,大爷我可受不了。”五爪金龙一脸苦恼的说。  “王公早就想到,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会觉的失了自由,故而才没敢告诉你。”玄武看着五爪金龙替王公解释着,随即又语重心长道:“老二啊,这是好事儿啊,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再者,这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想当年,你的命可是人家青龙救的,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他舍丹相救,也就没有你,你也别 怨工公,他当初答应青龙也是迫不得已,他不同意你就得死。咱们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人家青龙将魂丹都给了你,你不能负了人家。” 玄武说的是这么个理儿。  五爪金龙也知道。五爪金龙不是忘恩负义的龙,人救了他的命,他理应承担起人家生前曾承担的责任,遵守当初的诺言,可二大爷心里头还是不舒坦,缩在一旁蔫头 巴脑的。 玄武又看向了麒麟兽,意思是问麒麟兽对此事持什么态度?  麒麟兽道:“老大,你是知道,我一个人怎样都行,我的命是王公给的,他就是要收回去,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更何况是让我去往仙界,可是你也知道,我还有两个 孩儿没有寻到,心愿未了,我离不开。” “……” 他们三个就成仙之事讨论了着。  我在一边则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几年,王公让五爪金龙、麒麟兽、玄武,他们三人跟在我的身边,难道目的并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为了履行对四大神兽的承诺,保 护着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成仙,对于大部分修者来说,诱惑力是非常大的,像对灰爷、二爷,对秃老头他们,都对成仙有着强烈的执念,可像我,像邢败天,五爪金龙,我们则认为,成仙反 而是一种束缚,我们在人世间,照常可以修行,修行到了极高之后,我们亦可以长生,那样没有清规戒律的管束,逍遥自在的做一个红尘仙,岂不是比成仙更自在。 用五爪金龙的话来说就是,成仙若真的那么好,为何传说中还有那么多童子下界之事?  五爪金龙道出这句话时,他眼中闪过了一抹异彩,眼珠骨碌转着,兴奋道:“我想到了,若某天他们真让大爷我位列仙班,大爷我就学那孙猴子大闹天宫,犯他个天规 ,让他们将我贬下凡间,哈哈……” 五爪金龙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 对成仙有一种痴望的玄武,听了五爪金龙的话,在一边直翻白眼,人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想必玄武那思想,是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五爪金龙的心理的。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五爪金龙又问玄武道:“老大,你知道王公去哪儿了吗?咱家王公他到底是不是神仙?他这些年在世间兜兜转转,究竟有何目的?”  玄武说:“老二呀,你就是改不了你这瞎操心的毛病,我说这事你现在就甭瞎琢磨了,待时机到了,一切你自然就明白了,你现在只要记得,王公是不会害你,不会害 任何人的就可以了。” 玄武横竖是不肯再透露一句,五爪金龙直骂他不够意思。 我说,“行了,都不要拌嘴了,我们还是走吧,办正事要紧。”既然玄武什么都不肯再说,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在此停留了。 玄武说他就不走了,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想取出那只玄武身体内的魂丹为自己疗伤,想着在大世来临之际,也尽一份自己的力。 麒麟是说要跟我们一起走,但是,他不同意黑子离开,让他留在不周山,加紧修行。  “此行我们去往终南山鬼门,那鬼门诡异的很,谁都不知其内会有何变数,你道行平平,就跟玄武伯在此修炼吧。”麒麟兽怕黑子去后有什么危险,口气不容反驳的对 黑子说道。  黑子自幼在外面野惯了,自然是不依,非要跟着去凑热闹的。后来被吴老道给阻止了,吴老道对黑子,那就跟对待自己的孩子般疼爱,以前他无人为伴,道行更是不行,带黑子出去一来是为了作伴,历练,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若遇到点什么事儿,黑子可以照应些他,现在,有我们这么多高手在他左右,便不用黑子再去冒险了,故 而他也非常的赞同麒麟兽的话,劝黑子在此好生修炼,此山内灵气充沛,修炼起来比外界要容易很多。  黑子不愿留下,灰爷跟二爷却自愿留下,这里的灵气对他们的吸引力太大了,而且,就他们自己所说,以他们现在的身手,已经无法再保护我了,跟着我们反而会添 乱,拖后腿,倒不如先提升自身道行,在大世来时,与玄武一起出世,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他们征求玄武、五爪金龙他们的意见,就他们看来,王公不在不周山,玄武他们便是这不周山的主人,要在人家的地盘上修行,自然要取得人家的同意。 五爪金龙与灰爷那都是老相识了,自作主张一口便答应了下来,让他们跟着玄武去不周山。  最后,我们还将任海也安排在了不周山,任海现在这种痴痴傻傻的情况,根本不适合跟着我们,一来,我们x无暇分身照顾他,二来,任海留在此,王公若回来,可以 让其看一下任海还有没有恢复正常的可能? 这样,玄武、灰爷、二爷跟黑子,留在了不周山。我、五爪金龙、麒麟兽、掌柜的、秃老头、邢败天、空道人,任天还有吴老道,我们几个人前往终南山。  这个安排我们绝大多数人是满意的,唯有黑子对此非常不满,说早知道就不认麒麟兽这个爹了,他本来想着,认了爹就可以借由爹的威风耀武扬威了,没想到,却多 了管制。 黑子大吼大叫着,扬言我们不带他去终南山,他便自己去。 后来,麒麟兽一声令下,玄武拽着黑子的尾巴,将还在哇哇大叫的他拖进了不周山中。 看着他们四个都进了不周山之后,我们一群人才出发,浩浩荡荡的往终南山赶去。  我们先是御空飞行出了昆仑山,而后在扎麻隆凤凰山坐车到了西宁市。我们没有选择继续飞下去,因为那也是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而且我们这么多人,未免太 显眼了些,若被人发现,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这样,我们从自西宁坐火车去了西安。 一路无话。 到了西安之后是上午,天气晴好,我们没有停留,马不停蹄的赶去了终南山。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在终南山中穿梭着,我的脑中不自觉的响起了欧阳修的《生查子》。  那年,终南山之时,正是旅游观光的好时节,终南山风景秀丽,游客络绎不绝,我们一群小二十个人,个个意气风发,在守一的带领下前往终南山,去参加五道门的 比试。  那时,有人想拜入五道门门下,有人想历练自己,而我,则想拿那洗髓伐骨丹,当时,我与素素一起,那时的我们虽已互生好感,却没有说开关系,那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素素的出现是一场刻意的安排,我只以为,那是似水流年里,上天赐给我的最美好的相遇。那时候,我只是单纯的跟她在一起,看着她,就感到很开心,很快 乐。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们二人皆是一场棋局中,被别人操控着的棋子…… 那时候的一切都那么美好,正是因为太过美好,在我心中留下了太深的记忆,又因记忆太深,便与此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山还是那山,树还是那树,深山中,一草一木都难以有变化,唯我不再有佳人同行,唯我一颗心变得沧桑,唯物是人非……  二大爷是一条粗中有细的龙,他想是看我一路下来寡言少语,猜到了我心中所想,知道我定然是触景生情,念着素素,便一路来跟我没话找话的说,让我看看这里是 否比那年时多了一间道观,那你似乎又少了一间草屋。 说着,我们便来到了当初我们去问鬼书之事的那间茅屋,看着那间茅屋,我又想起了那个当初被挖了心的老者。 老者之死至今还是一个谜,不过那事之后,我推测,或许是有人想进鬼门,通晓进入鬼门之法,挖了老者的心,用来祭祀大毛、二毛它们,想让他们将其带至鬼门。 想着那惨死的老者,我忍不住那间茅屋中多看了几眼,这时我发现,那茅屋竟不是空的,有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人正坐在院中。 “这里住上的人。”麒麟兽说。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五爪金龙提议。 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想终南山中,这些小的道观、茅屋,多是一些修者或者喜清幽之地的人,在此隐居的。我们无事,不想前去打扰。 可是空道人捱不住了,他身体虽然很强悍,但是道行终究是不够,说又累又渴的,能不能稍住几分钟,讨口水喝。 一直坐在五爪金龙背上的吴老道,虽然没用他自个儿飞,可也被风吹的蔫头耷脑的,也说歇歇,有点儿晕龙。 就这样,我们一群人进了茅屋。  表明了来意后,老人热情的接待了我们,他拿出了几个木墩儿做成的凳子,让我们坐,又端了几个粗瓷碗出来,给我们每人盛了一碗水,随即坐下来,与我们闲话了 起来。 说了几句之后,老人直言道,“看我们一个个气宇非凡,该不是普通人,问我们来这终南山可有什么事儿?” 这人一眼看出我们并非普通人,必然是有些道行的。 这里,已经是终南山的深处了,平日里鲜少有人来,我们自然不能说是观光旅游的,于是道:“我们也是修者,来此是想去五道门拜访一下。”  老人摇头道,“五道门没了,之前我听说,几年前,五道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一夜之间没了,有些地方还发生了坍塌,据知情人说,当时还坍出了一些了不得 的东西。” 老人说的神神秘秘的,我心说,难不成那些石俑,或者秦王当初所铸的十二金人被发现了? 不过,我们也没有多问,只是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后道:“既然走到此地了,即便五道门没了,我们也想要去看看。”  “奇怪,这几天,为何总有个人来寻五道门呢?”老人脱口说了一句,声音很小,却清晰的钻进了我的耳朵,一听他老这话,我心中一个激灵,问道,“这几天还有什么 人也去了无道门?”  老人点头道,“就在三天前,也有一行十数人,路过此地,当时我正在山中采茶,便与他们攀谈了几句,他们也说自己要去五道门,我当时也劝说他们离开,五道门没了,可他们的回答跟你们一样,要进去看看,但这都进去三天了,还没出来。” 第1298章 扑克牌来了 老者说到这里,有些狐疑的看着我们道,“实不相瞒,我看得出,几位都是道行颇深之人,你们去五道门,难道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  五爪金龙打着哈哈说:“没有,只是听说五道门有两个道行极深的老者,人称太乙、太清,我们想找其切磋一番。”瞎解释了两句,五爪金龙话锋一转,道:“道友,前 几天过去的人,也是一些道行颇深之人吗。” 老人点头道,“应该是吧,两个为首者看来气度不凡,一看就非泛泛之辈。那些随从能差些,但其所透发出的气势,较于我也必是高上很多。” 老人说这话之时,我脑中迅速的思索了起来。是什么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终南山呢?还是一行十数人,他们来终南山干什么?  在大世来临之际遇到这事,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群人与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来这终南山是要寻鬼门,进入那鬼门,因为我很清楚,去五道门拜访那绝对是不 可能的,五道门早就不复存在了,他们不可能进去了三天还不出来。 可是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什么人在寻找鬼门呢? 我脑子迅速的转着,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人来,圣战使!难道是他!? 就我所知道的种种事情中可以看出,魔界虽然不知是何目的,但是也一直参与在这件事情之中。 这样想着,我问道老人,“那两个为首者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是我们的旧识,你能否给我们描述一下他们的样貌?”  “是两个中年男人。”老人说:“二人皆面色冷酷,不苟言笑,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留着一头披肩长发。面色有些黑,鼻直口方,眼睛炯炯有神,身上带着一股……一股 不太好形容的感觉。” “是不是似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魔力?”看着一时想不出以什么词来形容所见之人的老人,我脱口替他说道。 “对对……”老者听了我的话,连连点头说了几个对,又道:“魔力”二字用的好,那中年男人身上确实带着一股魔魅之气,让人有些不敢正视。 “是扑克牌和圣战史!”五爪金龙沉着脸说道,随即又小声骂道:“他娘的,又让他们捷足先登了,我们走。” 五爪金龙说罢,起身就往外走去。 众人皆站起身来。 我与老者道别,说是遇到了熟人,三日不出或出了什么事情,急着赶去看上一看。 老人说,水都还没喝上一口呢,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呀。  现在的我们,哪还有时间喝水?接连三次了,在太古炼狱,在昆仑山,现在又在这终南山,每一次,我都能碰到魔界的人,太古炼狱之时,圣战使充当了黄雀,在我这螳螂战败之后,他那黄雀抽肠剜心,取走了我体内的阴阳二丹。在昆仑山时,他说魔界寻蓬莱寻了几千年,在为寻蓬莱,去往归墟之地。现在,他又先我们一步来了这 里,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那鬼门之后也有弱水,他到此来寻蓬莱?还是他为了不想让我们复活七界之主,想提前进入鬼门之中,对七界之主的头颅做什么手脚?  这样想着,我心中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按照我之前的推断,此处鬼门之内,若真有七界之主的头颅,那也是魔界所葬,魔界能葬的下七界之主的头颅,必然也能取 得出,若真被他们捷足先登,将头颅取出葬往了别处,我们再想要寻来,那恐不是易事了。  我心里头着急,拼尽全力往前飞去,三日了,三日的时间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会不会七界之主的头颅已经被转移或者破坏了?若那样,这几年我辛辛苦苦所做的 一切,可就全都白费了,我的父亲,他就再也没有活过来的可能了。 吴老道也急的不行,一个劲儿的嚷着晕龙,还一个劲儿的让五爪金龙快些,再快些,说扑克牌这个叛徒,最终还是带着魔界之人来了这里。  他一边自个儿着急,还一边劝我不要着急,说魔界归新魔主所管制的这些人,最初之时并不知道此地,若你父亲的尸骸真在此,那也是的是当初老魔主手下的人所葬,若是那样,圣战使他们来此三天,还不一定能打开鬼门,虽然扑克牌或许知道此地,但是当年无启民自鬼门之内出来时,肯定也曾想到有一天扑克牌会带着新魔主的属 下来此,定然早有防备,在鬼门之上做过什么手脚,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开的。 吴老道这话看似劝我,实际也是在劝他自己,人嘛,都是会自我安慰的,吴老道想到了最不好的可能性的同时,心中也存了极大的侥幸。 我们的速度很快,不多时,我们就来到了当年鬼道士带着我们来的那块用来祭拜大毛、二毛他们的石台处。 当年,鬼道士以死人心冒充生人心,引出大毛、二毛它们,将我们带入鬼门处时的场景在我的脑海中闪过。  可是这次来,我们没有任何准备,我认为,我们这么些高手来到这里,若此处有结界,或者是阵法之类的东西,我们寻一寻也就过去了。再者,我们跟大毛、二毛也 算是熟了,如果它们看到我们,我相信他们会带我们前去的。 然而我错了,我们几个人在此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却没有找到进入的路,而大毛和二毛它们也没有出现。 “怎么办呀?我们怎样才能进去?”五爪金龙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实在不行我们也只能去找几颗人心了。”我说。 第1299章 再见大毛 “人心?”吴老道听了我的话惊呼出声,一脸焦急道:“那玩意儿上哪儿找去?” “要死人心还是活人心?”空道人也问道。 “严格来说需要活人心……” “活~活人心我们去哪儿找去?”我话音未落,已被吴老道惊讶的打断。  我说:“我们肯定不能去杀人,就寻几颗新死之人的心来吧,当年,我们也是拿死人心冒充生人心,骗了大毛二毛他们出来,将我们带进了那处地方,当时鬼道士糊弄 大毛二毛的那套把戏,被我学了来,这次正派上用场。” 说到这里,我看着五爪金龙和麒麟兽道:“当年,四颗人心是你二人寻来的,今日,你们再去寻四颗吧?”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话,露出了一副不乐意的表情,道:“你小子为何自己不去?当日你不会御空飞行,出去多有不便,今日你道行比你大爷高,这挖坟剖心之事为啥还 要你大爷做。” 麒麟兽道:“快别废话了,走吧,我们神兽识觉敏锐,寻新死之人,比他们寻起来要简单一些。”丢下这么一句话,麒麟兽身形瞬间没入了山林中。 五爪金龙虽嘴上说着不去,但是行动起来速度不比麒麟兽慢,紧随麒麟兽也钻进了林子。  在五爪金龙他们去寻找人心的空档,我们一行人等并没有闲着,分散在各处仔细的观察,想着看看附近有没有圣战使和扑克牌他们留下的痕迹,他们来此,十之八九 也是要去鬼门的,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呢?难道也找了人心来祭祀大毛、二毛?  一边在附近搜寻着,我心中一边琢磨,心说,他们魔界之人这次来这里究竟是要干什么呢?而且是圣战使与扑克牌,魔界的左右护法一起来了,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态 吗?  现在,我实际非常的想见一见扑克牌,我与他相识多年,也曾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他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虽然板着一张脸,看上去非常严肃,但却是一个刚正不 阿,秉公执法之人,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他是魔界之人,我非常的想跟他面对面的坐下来聊一聊。  我们一群人,围着这祭台附近找了一圈,什么痕迹都没有找到,包括那祭台之上也干干净净,并没有血迹留下,如果三天前,魔界之人来此以人心祭祀,那这石台之 上该是会留下人心之污血的吧?可石台上除了一层厚厚的灰土外,什么都没有,看似好久无人动这石台了,他们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带着满腹疑惑,等来了五爪金龙和麒麟兽。 五爪金龙将四颗血呼啦的人心往祭台上一丢,看着我道:“小子,人心大爷给你找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  当年,鬼老道曾告诉我们,祭祀需在夜间进行,现在还不到时辰,我们心急火燎的等着,好歹等到了夜里,我走到祭台前,蹲下身来,咬破手指,拿起一颗人心上, 在其上画起了阳符。 其他的人则围在我的身边,疑惑的看着我。 邢败天对道术一窍不通,见我咬破手指在死人心上勾勾画画,略有担忧道:“小主公,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 “我要以假乱真,心主血脉,藏神智,为五脏之大主,死人心跟活人心的区别就是,死人心内没有了元阳、神、脉之气,就跟一块猪牛肉没什么区别,而直接从活人胸膛里挖出来的心,因为被挖之前它还是跳动的,又因心脏被挖时产生的恐惧促使心脏痉挛,收缩,将浑身大部分的精气,元气都聚纳在了心脏内,所以,从活人体内取出的心脏,对妖邪类的东西来说,是大补之物。这也是为何有些不遵循天道的妖精,喜食活人心的原因了,待会,咱们要引出来的东西归属于妖邪一类,喜食活人心,可活人心无处寻,唯一的办法就是使这四颗死人心,具有与活人心一样的效用了,所以,我要以血画阳符,我的血液至纯至阳,加之阳符的功效,画在人心之上,便等 于聚集了大量的阳气在这颗心上,如此,便能糊弄那些东西了。” 我一边画着,一边将当年鬼老道解释给我听的话,解释给了邢败天听,邢败天听后蹙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懂没懂。  画完之后,我抬头看了一眼天,此时才刚月上三竿,按理说,该在等一等,等到夜里子时祭祀才最有效,但是,我们已经等不及了,我们耽搁的时间越长,七界之主 的尸骸就多一分被魔界取走的可能。  “开始吧。”我说着,如同当年那般,“扑通”一声跪在了祭台前,口中念道:“秦岭之主,南山之神,我等仰仗您的威名已久,今日特备人心四枚,请您降临,请您降临 ……”  当年,鬼老道这般念叨,我跪在他的身后,只觉他神神叨叨挺能扯的,今日,我与他那般,非常虔诚的念叨了起来,只希望一切如当年那般顺利,大毛它们马上能出 现,带着我们去那个地方。  我记得那一次,鬼老道念了大约有五分钟,周围突然一阵阴风大作,随之,又起了一股黑雾,黑雾中,我们看到了几双忽明忽暗的眼睛,大毛他们就这样来了,但是 今日,我一直念叨了差不多十分钟,周围却静悄悄的,连一丝风声都没有,整片终南山中一片死寂,只有我的声音在这山中回荡着,突兀又诡谲。 又念了差不多有五分钟,我开始急躁了起来,怎么还不见动静。 “是不是时辰不对,他们不出来呀?”五爪金龙道。 “也可能是我们人太多,吓到了他们。”麒麟兽说。  我觉得麒麟兽说的有道理,我们这些人中高手众多,大毛、二毛对于当年的我来说,是非常的厉害,可是在我们现在这个阵仗面前,他们就成了弱者,即便是垂涎四 颗人心,怕是也考虑自身的安全不敢出来。 “大家在气势上都收敛一些。”我嘱咐众人,怕我们身体内透发出来的能量波动让他们有所忌惮。 大家都将自身气机压制到最低,感觉上就如同寻常人一般。 我又重新念了起来,又念了十几分钟,山中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我心中越发的焦躁,怎么办?他们如果不来,我该怎么去那鬼门处?  终南山之行,一直都在我的计划之中,终南山最让我感觉棘手的便是鬼门,如何进入鬼门,是我一直以来都在思考的问题,但是我却从来没有考虑怎样走到鬼门前, 我认为,以我现在的能力,走近鬼门该不是问题的,却不想,我想的最简单的,恰恰是我做不到的。 最后,我无奈的停了下来,对着众人摇了摇头,而后,目光落在了吴老道的身上,道:“爷,我师爷当初没有给你留下进入此地的法子吗?”  吴老道摇了摇头,说:“我所知道的,所去的大多数地方,多是魔界暗中有人给我送信我才知道的,每一次时机到了的时候,魔界总会有消息传递给我,故而,我从来 没有刻意的想着进入鬼门,因为我一直觉得,只要时机成熟了,我自然就进去了,没想到见到鬼门会这么难。” “那咋办呀?来都来了,总不能在这里杵着吧?”空道人脾气挺急,已经在这里团团转了。  掌柜的这时道:“我推测,鬼门那里应该是一处不属于人间界的地方,从人间界到那里,应该是有某一个交界点,就像从幽潭穿越到九幽之地一般,若没有你说的那个 大毛、二毛出来接应我们,我们找到那个交接点,也是可以进去的。” 五爪金龙说:“话虽如此,可是交接点在哪里谁又知道?” “我们可以再找一找。”掌柜的说。  掌柜的说的对,当年,就道观中那个老者跟我们说,他进入鬼门那一次完全是巧合,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已经在那处范围之内了,可是后来,他不下百次去那里,却再没遇到当日之异景,故而他也推测,鬼门的出现需要什么契机,可是,谁都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契机,不知道契机的出现是靠时间还是自然的某种力量 ,所以,要想找到那个交界点太难了。 “等到子时看一看吧。”任天说。 众人点了点头,很多异象的显化,都会在子时这个时间段发生,当年鬼老道带我们祭祀之时,也是选择了子时,现在就希望子时之时事情能有什么转机了。 然而,此行特别的不顺利,到了子时,我重新跪地,虔诚的念叨:“秦岭之主,南山之神,我等仰仗您的威名已久,今日特备人心四枚,请您降临,请您降临……”  我他娘的跟老和尚念经一样,又念了小二十分钟,周围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五爪金龙不耐烦了,道:“快起来吧,说不定这几年间,进入那里的规矩已经变了,几年 前的那一套已经不好使了,再想想别的主意吧。” 可是现在,我们还有什么主意好想呢? 一群人散布在终南山中,漫无目的的寻找着,心存侥幸的盼望着奇迹能够出现,我们能够找到鬼门,同时心里又特别忐忑的想着,若是我们进不去那该怎么办? 我们在山中兜兜转转了差不多一晚,就在我们都绝望了的时候,事情发生了转机。  时间到了黎明之前最黑暗的那段时期,天黑的像一块幕布覆盖在我们的头顶,星星隐去不见了,唯有西方那颗启明星孤单的眨着眼睛。这个时间段,也是人最困乏的 时候,加上我们心中的失望,每个人都蔫头巴脑,一身疲惫。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那风来的突兀,冷不丁的让人打了个哆嗦,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也是在这时,突然听秃老头惊讶道:“快看,那里有光!” 我们抬头顺着秃老头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在距离我们四五百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两个忽明忽暗的亮点儿,那亮点儿绿油油的,如同点点幽幽的鬼火。 看到那亮点儿的一瞬间,我心中怦怦的跳了起来,是它们,是大毛他们,与当年我们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幽光,“它们来了!”我激动的说道。 亮点儿只有两个,那是它们的眼睛,怎么只来了一只呢? 这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各自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机,怕惊吓着它,老老实实的等待着。 它走得很慢,四五百米的距离差不多走了四五分钟,我们才看清了他的大概轮廓。  看清的同时,我确定,果然是它,约莫有八九岁的孩子那么高,没有如我们第一次见到它那般,周身环绕着黑雾,不过也因为天太黑的原因,我们看不清它是大毛还 是二毛,不过看个子,应该是大毛,这里姑且就当它是大毛吧。 大毛慢慢的走近了那张供桌,他看了一眼供桌上的人心,并没有拿起来食用,而是站住,看向了我们。 他的眼睛绿油油的,在黑夜中如同一只猫,我发现,大毛的背是弯的,就像是一个到了垂暮之年的老人,腰弯的那么厉害。  我心说,这玩意儿难道也会变老,这几年间,大毛已经老的直不起腰来了?他为什么不吃人心呢?若他真是那么老了,又不是为了吃人心而来,为何不让二毛他们前 来呢。  脑中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我看着望着我们的大毛,轻轻的叫道:“大毛,是你吗?我是程缺呀,还有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你还记得我们吗?我们是鬼老道与朱七娘的好 朋友啊。” 大毛二毛跟朱庆良关系极好。我怕他们忘记了,我赶紧报出了朱七娘的名号 大毛还是那样盯着我们,像是在仔细的瞅我,回忆到底与我认不认识? 大毛看了我们差不多有一分钟,这一分钟,我感觉是那么的漫长,我真害怕大猫忘记了我们。不带我们去鬼门, 好在他还记得我们,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冲着我们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往回走去。 怎么走了,喂喂。乌索金龙一看大毛没吃人心。,竟然转身走了。急了眼在后面喊他。 干嘛转过身来,趁着我们招了招手。 他好像是让我们跟他走,掌柜的说。 看上去我的好说话间,会迈步往前走去。  我依然记的,大毛他们第一次带着我们进鬼门时的样子,那时候,吃掉了人心的他们,变成了一顶白色的轿子,轿子白的跟纸扎的似得,在月色下白花花的一堆,看 上去格外渗人,我们上了那顶渗人的轿子,也没个人抬着,那轿子自己飘在半空中,进入了一片漆黑如浓墨般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通过那片黑,我们去到了那里。  然而这次不一样了,没有轿子,大毛在我们身前弓着腰,领着我们慢吞吞的走着,他走的比来的时候更慢了,每走一步,那腰就弯上一分,好像他的背上背着一座千斤重的大山一般。 第1300章 受伤 “它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啊。”五爪金龙看着大毛的背影说道。 “好像是受了伤。”麒麟兽说。  麒麟兽这么一说,我再看去,才发觉大毛不是老的弯腰驼背了,他似乎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在行走上都困难了,难怪他走的那么慢,难怪连他最爱的人心都不吃了, 原来是伤着了,难道是圣战使和扑克牌伤了他们? 我蹙眉想着,如果是那样,鬼门处现在是怎样一种形式了呢?鬼老道跟朱七娘怎么样了?圣战使他们进了鬼门了吗? 就我了解,以朱七娘和鬼老道的道行,肯定不是圣战使跟扑克牌的对手,大毛也受了伤,二毛它们不知怎样了,难道朱七娘他们不敌,大毛这是出来搬救兵了? 大毛伤的似乎挺重,走到后来,脚步都趔趄了起来。 “谁的身上有好的疗伤的药?”我问大家。我要给大毛处理一下伤,我害怕这种情况的他,忽然之间倒下了,那谁还会再带我们去鬼门?  “我这里有。”掌柜的说话间,自他那块纳物的黑牌子里面取出了两个小孩拳头大的瓷瓶儿,递给我道:“这些都是上好的疗伤药,是之前为邢败天准备的,现在邢败天 伤好了,你拿去给它用吧。” 我接过药瓶儿,加快脚步向大毛追去。 可是,我的脚步一快,大毛的脚步也加快了,这样,他趔趄的便也更厉害了,几次差点摔倒在地,我发现,他似乎在排斥我与他接近。 “你不要怕,我是给你疗伤的,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只撑不住的。”我好声在身后叫他。  终究不是同类,受伤之下的大毛,或是对我们心存抵触与戒备,也或是他有着自己的骄傲,不想将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展现给我们,毕竟我们初次见面之时,那是跪 着将他们当成终南山山神请出来的,总之,大毛根本就听不进我的话,我追的越快,他跑得越快,身形也越不稳,最后,他脚下一绊,倒在了地上。 我停了下来,并没有强行过去,他若真有自己的自尊,或对我们有着太强的戒备,我过去反而不好。 我站定在距离它大概五六米处,道:“我这里有些药,给你。”我话间,将手中的药瓶儿丢到了他的身前。 大毛根本就不领我这个情,还要挣扎着爬起来,可是挣扎了两下,又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这家伙还挺倔的。  看着他一次次爬起来又摔倒,我于心不忍道,“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助你,就像我们进不去鬼门,你出来带我们进去一样,你也帮助了我们,这药就当是我们报 答你的吧,再者,看现在的形势,是否鬼门处出了什么状况?我们就不要为了一些小事在此耽搁时间了。”  大毛坐在了地上不动了,似乎在思索着我的话,思索了大概半分钟,大概也觉的我说的有道理,他抓起了地上的瓶子,打开瓶塞,将瓶中的药一股脑的倒进了口中, 而后,又打开了另一个瓶子,倒出里面的药丸,放在手中拍碎,按在了自己的腹部。 这时我才注意到,它的腹部湿漉漉的,似乎流了不少的血,那该就是导致他行为不便的伤势所在了。 吃完药之后,大毛挣扎着自地上爬了起来,继续带着我们慢慢的往前走。 掌柜的这药似乎效果很好,大毛走着走着,脚步竟不自觉的就变快了,身形也稳了不少。 路越走越黑,天幕似更低了,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浸在了墨汁中,又由我们的头顶压了下来,天边的那颗启明星不知何时也不见了。 如果说,自人间界到鬼门,是要通过一处交界点,那我想,我们已经过了那个交界点,进入鬼门所处的范围之内了。 此刻的我们,像是进入了一个黑色的木匣子,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靠前方大毛沉重的脚步声指引着前进。  大毛不知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有意将脚步声拖的很沉重,总之,再这样的黑暗中,那声音的识别度还是很高的,所以,这路虽然黑的不可视物,我们跟的倒也算轻 松。 这段黑暗的路挺长,走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我们才终于看到了一抹亮光,我的心中一震,知道我们到了那个荒废的村子了,过了那个村子,便是鬼门。 走到这里,大毛停下了脚步,它转过身来看了我们一眼,身形偏,钻进了旁边的黑暗里,不多时不见了身影。 “他走了。”五爪金龙说。 我看着大毛消失的方向,道:“到了这里,我们便识的路了,就自己过去吧。” 不再需要大毛的带领,我们直接腾空而起,御空飞行,想以最快的时间赶到鬼门处,看看那边究竟是什么状况了。 荒村还如之前的样子,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极度的幽静,似乎在这里,时间是静止的,一切像是一幅底色调的油画,经年累月下来亦无变化。  我们在如此幽静的环境中穿行了很短的时间,耳中便传来了一阵凄厉的鬼哭狼嚎的声音,不是由远至近,由小到大、那么循序渐进的传入人的耳中,而是那么突兀的 钻入,像是在安静的出奇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你耳朵边点了个炮仗,轰然就响了起来。  我跟五爪金龙、麒麟兽来过这里,对这个声音熟识还好一些,其他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尤其是道行本就浅的吴老道,直接吓的一个哆嗦,差点自五爪金龙的背上掉了下来! 第1301章 一具尸体 我们大家降落在地下,看着前方出现了一扇耸入高天的大门,门上密密麻麻,张牙舞爪全是鬼,男女老少,啥样的都有,每一个皆面目狰狞,如同一群蛆虫挤在一起蠕动 着,看的人头皮发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就是鬼门了。”我给大家说。 可此时,大家已经听不见我的话了,目光全部定格在了鬼门之上,皆被这巨大的,附着无数鬼的大门给惊呆了。 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们的感受,就如同我们第一次见到这扇门时的心情一样,感觉被刷新了认知,震惊的无以复加。 好一会儿,众人才自震惊中缓过神来,空道人感慨道:“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神迹,这么巨大,诡异的一扇门,后面会是什么地方呢?”  “当初,我们在此与朱七娘聊天之时,她曾说,这扇门后可能是阴间,不过,那也只是她自己的推测,她说那扇门从来没有打开过,后面是什么谁都说不清楚,总之不归人间界所有。而就我现在对这鬼门的推测,那门后肯定不是小六界中的任何一界,而当初,吴启民曾经带着群魔进入了鬼门之后,那些人再也没有出来,我因此推断, 里面或许有一片单独的小世界。”我说罢,又补充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与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的身上。 秃老头说:“小主公你也甭瞎猜测了,里面是什么地方,我们进去看上一看就知道了,你们三个来过这里,对此比较熟悉,接下来咱们该怎么走?这鬼门能进去吗?”  “上次门开,是在一甲子才出现一次的血月之夜,且是以特殊的仪式加上人心祭祀,鬼门才打开的,也就是说,需要一套繁琐的程序与特定的契机。”麒麟兽给秃老头解 释着。 “那怎么办?咱们众人合力将其轰开吧?”秃老头环视了大家一圈,提议。  我抬手阻止了他,道:“先别急着使用暴力,在这扇门的旁边,有一个山洞,我跟你们说起的那一对夫妇,就居住在山洞中,其中那个女人曾告诉过我们,她不知与什么人有一个什么约定,那个人让他在此等一个人,至于等那个人做什么,女人当时并没有告诉我们,不过根据我所了解的种种猜测,她或许是等待那个人前来,将其带入 鬼门。”  说到这里,我看向了吴老道,道:“爷,咱们之前推断,她等的那个人就是你,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希望他们没有事情。”后面那句话我说得很轻,此时此刻,我的 心中是忐忑的,看大毛一身伤的样子,我害怕朱七娘与鬼道士也已经遭了圣战使和扑克牌的毒手了。 “那快点儿走吧,我们去找他。”吴老道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作为无启民的后人,来到此地的吴老道显得特别的激动。 我点了点头,道,“都跟我来。”  我带着大家走到了鬼门的一侧,在紧贴鬼门一旁的山根子底下,那里有一个小洞。洞还在,洞口的上方还写着一行字,“道士觐见,需行如犬,再跪再拜。”那句话,是朱七娘对鬼老道心中有恨,殃及池鱼连带着恨了普天之下所有的道士,因此刻下,让但凡道士前来,必是双膝跪地,像狗一样在洞里爬。这一行字当年被五爪金龙给抹 去了,没抹干净,还依稀留着痕迹。 以前,鬼老道来找朱七娘,都是如狗子一般钻进去,跪了又跪的,可现在与之前不一样了,朱七娘与鬼老道和好之后,把那洞扩大了,并且镶嵌上了一扇石门。 石门不大,成年人进入,头会顶到洞顶,需要低头前行,不过总好过双膝跪地往里钻了。 石门挺厚重的,我在门前喊了一声:“鬼老道,快开门,我是程缺,来看你了!”  没有直接进去,是因为我心中有所顾忌,当初我们称朱七娘为魔头,那魔头曾抓了去五道门比试的那些青年、壮年,与人交媾,被我看见了,好生尴尬。现在,他们 老两口在一起,若正在里面做那事,我直接进去岂不是太无理了,还是先招呼一声再说吧。 我这一声特别的大,动用了内力,在这山谷间浩浩荡荡,传出特别的远,如果鬼老道和朱七娘在洞中,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听到。  等了差不多有三分钟,门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五爪金龙说:“你丫喊啥啊?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俩还能干啥,我看我们就直接进 去吧。” 说罢,二大爷往前一步,伸出手放在石门之上,用力的往里推去。 “轰隆”一声,门应手而开,往里望去,通道内黑漆漆的一片。 “进去吧。”五爪金龙说。 二大爷这小心眼儿,每一次说进去,自个儿却总是在后面,这次也一样,他“进去”二字一出口,身子却往后缩了缩,把我推向了前面。 这样,我首当其冲进了那处通道,大家紧跟在我的身后,鱼贯而入。 没有光,我引身体内五行之力出体,照亮了通道内的环境。  之前,整处通道都非常的窄小,逼仄,人只能匍匐前行,现在,整个通道都变大了,加上通道本身也不是很长,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尽头,走到了那个曾经摆满了无数 道士雕像的大殿。  时至今日,我依旧记得那些雕像的样子,只因魔头整出来的那些雕刻太过惊世骇俗了,有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鸿钧老祖,混鲲祖师,太上老君等等,认识 的,不认识的,皆与魔头那衣衫不整的雕像纠缠在一起,或给魔头洗脚,或与她们赤裸的交合着,雕刻极尽荒唐,不堪入目。 这时,五爪金龙的身上也爆发出了金光,金光璀璨,像一轮小太阳,照亮了洞中的情形。 几年的时间,洞中已是大变样,那些以各种下流不堪的手段来羞辱的道士的雕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堆在边边角角的一些碎石,可见石像已经被砸碎了。  五爪金龙环视了一圈之后,语带遗憾道:“可惜,可惜了啊,那个朱七娘当真是一个奇女子,为了心中的一口怨恨之气,一个鬼,竟敢以那种方式来羞辱道士,同时也羞辱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她这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只是为了与自己心爱的人赌气,那女人有个性呀,她雕的那些石像更是有个性,若是让你们看了,你们一定大开眼 界,可惜……” 五爪金龙对掌柜的,邢败天他们说道,话音儿里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以我对二大爷的了解,这丫一定是想看着那些石像意淫了,这可真是不分时间场合。 我说:“你丫别胡说八道了,正事要紧,赶紧走吧。” 五爪金龙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我们迈步走进了大殿中。此时,我又冲着大殿深处喊道:“鬼老道,出来,有客上门,快快出来相迎。” 没有回答,整个洞府之中静悄悄的,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 “他们好像不在呀。”五爪金龙说。 “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吴老道紧张的小声推测着。  没有人说话,其实这一路走来,我们每个人心中都存着侥幸,希望这里没有出事,可是,我们每个人心中也都清楚,大毛出事了,朱七娘与鬼老道他们出事的可能性 是非常的大的,我们加快脚步往魔头所居的那个房间跑去。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大殿的尽头。 当年,鬼老道带我们走到这里时告诉我们,这里有魔头布下的阵法,只有通过了阵法,才能进入魔头的居所。 原本我以为,朱七娘跟鬼老道和好之后,阵法就取消了,然而到了这里我们才发现,那阵法依旧在,还在发挥着效用,挡着我们接近不了朱七娘所居的屋子。  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我们想要破开朱七娘所布的阵法,那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现在我们缺的就是时间,我们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朱七娘和鬼老道现在还好吗?想 知道圣战使跟扑克牌到底来没来?若来了,他们是怎样进的鬼门? 无瑕花时间去研究那法阵,我对五爪金龙与麒麟兽道,“当年,我们是如何过的这阵,你们还记得吗?” 一边说着,我一边在脑海中迅速的回忆了起来,回忆起当初鬼老道带着我们进去时的步伐,然而,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如何过这阵我已经记不清楚。 我很是焦急,心中埋怨鬼老道夫妻二人,此处又无别人,他们老两口又何需布阵呢?这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我一边想着,一边问五爪金龙和麒麟兽,你们想起来了吗? 五爪金龙摇头道,“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谁能记得?”说罢看向秃老头他们,道:“你们不都是高手吗?谁会破阵?赶紧破开看看。” “不用了。”五爪金龙话音刚落,旁边麒麟兽接口道:“我依稀记得这阵法怎么走,我先试上一试,若无法通过,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五爪金龙眼睛一亮,道,“呵,老三你行呀,这记性也是没谁了,那你快试试。” 麒麟兽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迈进了阵中,而后,就见他脚步混乱的往前走去,东走几步,西走几步,前进几步,倒退几步,所行毫无规律可循。 我们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在麒麟兽的身上,希望几年前留存在他脑海中的记忆还是清晰的。 走了约莫两分钟,前方的麒麟兽忽然不见了,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心中一喜,道:“可行,老三进去了!”  我话音刚落,麒麟兽的身影又闪现了出来,他走到我们身前,道:“记忆是对的,大家都跟我进来吧。”麒麟兽一边带着我们往前走,一边又道:“不过里面似乎没有人 。”  听麒麟兽一句话,让我本存着侥幸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却也没说什么,各自沉默着往前走去,很快,麒麟兽停了下来,在我们的身边出现了一扇门,我们到朱七娘 当年所居的地方了。 这次没有再迟疑,我直接推开了那扇门,屋门一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是鬼气。 鬼老道与朱七娘都是鬼,此内有鬼气也是正常,大家一起走了进去,屋子挺小,我们这一大帮子人进来,空间变的更加的逼仄了。 屋子里的情形一目了然,空空荡荡,我直奔里屋门口,推开了里屋的门。 同样,里屋也是什么都没有,屋子里的摆设与几年前几乎相同,不同的是鬼老道与朱七娘不见了。 我们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圈,又吆喝了几声,在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之后,我的心彻底沉入了低谷。 屋子里鬼气还是挺重的,这说明在不久前,这里还有鬼的存在,可是现在却没有了,难道是被圣战使他们打的烟消云散了吗? “既然没有人,我们就出去吧。”邢败天环视了一圈之后,沉声说道。 找不到他们,我们也没有在此停留的必要了,我们一群人开始往外走去。 一边走,秃老头又撺掇大家,实在不行,我们一起联手轰开鬼门。 掌柜的道:“。鬼门神秘异常,耸入高天,巨大的人都看不见顶,该不是我们能轻易轰的开的。” 秃老头说试试,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轰不开呢?就目前这个形势看来,我们想进鬼门,唯一的办法也只有集所有人之力,以蛮力破坏了。  很快,我们就自那阵法中走了出来,又来到了大殿,就在我们想着穿越大殿,出去到鬼门前想办法之时,就听我身边的五爪金龙使劲的抽动起了鼻子,那样子像是闻 到了什么味儿,在专注的嗅着。 “你怎么啦?”我知道五爪金龙这等神兽的鼻子敏锐,感知强大,看着他那副样子,该是有所发现呀。 果然,五爪金龙道:“我似乎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 “血腥味儿?”我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抽动着鼻子也闻了起来,可我什么都没有闻到,心里疑惑的想着,怎么会有血腥味呢? 鬼老道跟朱其娘,他们皆是鬼,死了也不能流血啊,难道是他们与魔界之间发生了战斗,伤了魔界的人,而最后朱七娘和鬼老道不敌,被魔界之人打的烟消云散了? 此时的五爪金龙,已经转移了方向,开始往大殿的旁边走去,看他那样子,是冲着某个目标去的。  不多时,走到了大殿的边缘处的五爪金龙,忽然冲着我们喊道,“快~快来看,这里有一个死人。” 第1302章 顺血而行 一听有死人,所有的人都往五爪金龙的身边跑去,很快,我们就在大殿的边缘处,看见了一具尸体。 那尸体浑身是血,面目全非,不过那尸体看起来很是新鲜,好像死了没多久的样子。 “是魔界之人,一定是他们。”掌柜的说。“可能他们来到此地之后,曾与你说的朱七娘和鬼老道大战了一场。死于非命了。” “你们快看,这里还有血迹,延伸到了那一边。”这时,任天忽然说道,手指向了某一处。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地上隔着不远便会有零星的血迹,延伸到了大殿的黑暗深处。 看到这一溜血迹,我心中一阵激动,道:“快走,过去看一下。” 若说鬼老道真的与魔界之人在此发生过战斗,出现了伤亡,那么这血迹该是伤者留下的,伤者进了大殿的深处,不知去了哪儿?  就战斗力而言,鬼老道他们绝对不是圣战使的对手,可是鬼老道和朱七娘是鬼,即便受伤也不会有血流出来的,如此看来,这些血迹是魔界之人所留,魔界进了深处 ,难道那里有别的道路通往鬼门之内?他魔界前来,十之八九就是为了进鬼门,才不会没有目的的去往这大殿深处呢。 所有的人皆如我的想法一般,这一刻,都激动的顺着血迹往前跑去。  这个大殿其实挺大的,除了中间的洞厅部分之外,往里走,走到边缘处时,会有一些缝隙,如同这里曾经发生过地震,导致山体晃动,内里出现了深浅不一的裂纹。 那血迹就是自一处裂纹中进入的。 “那伤者钻进去了。”站在一道差不多能容一人侧身进入的裂纹前,掌柜的说道。 “我们也进去。”邢败天说着,不待我们答应,已经首当其冲,侧着身子就钻进了那一处裂纹中。 任天二话没说也钻了进去,接着是无名老头……  此行我们是为了寻找七界之主的头颅,只要再找到头颅,七界之主被分为了六份的尸骸就凑齐了,到时,七界之主便可以复生了。因此,此行父亲的几个手下特别的 出力,都盼着寻到他们主公的头颅,复活他。 我也跟在大家的身后钻进了裂缝中。  走了几步,我就知道,这座山体内很乱,就像是一块石头砸在了一块玻璃之上,那块玻璃自石头掉落的点,往四面八方裂开,裂纹是不规则的,如同蜘蛛网,往四面 八方扩散。  而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大殿就是裂了的玻璃的中心点,而大殿四周的山体,就是中心点往外扩散所波及到的区域,一道一道的裂纹错综复杂,有些能容人通过,有些特别的窄,根本就无法通行,若非血迹没有断,我绝对不会顺着这样的裂缝往里走,因为照这种趋势看,我们走下去绝对是一条死路,因为裂痕是以中心点为基础,越 往外围扩散越窄的,路走着走着就没了,可是因为有那些血迹,我们走的义无反顾。  裂缝之内非常的难行,在这种地方,可以走的地方就可以称之为路,我们现在所走的这一条路是一条弯曲往上,异常难走的乱石堆,是地壳变动,在山体里自主裂开 的一条大缝隙,缝隙开裂时,上面的许多碎石落入了底部,导致我们脚下的路高低不平,宽度又有限,容不得人飞行,只得侧着身子,在这有限的空间内往里挤。  一边挤,我一边不时的抬头看着这道缝隙,这缝隙让我想到了一线天,缝隙两边垂直的石壁上,有些渗水,导致两边有些地方生出了厚重的,黄绿色的苔藓,泛着阴 沉幽邃的光。  人在这种环境中行走的感觉特别的不舒服,让我觉的我就像是一块被夹在汉堡中的肉,压抑、逼仄,走的深了些,心中无端的就生出了一种恐惧,害怕这座山忽然向 中间挤来,将我们在这道缝隙中挤成一滩肉泥。  这条缝隙还特别的长,我们走的很费劲,那些矮一些的石堆还好,不时遇到的高几米,没有坡度的,我们侧着身子爬的非常的艰难,并且在这里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呼吸声能把上方大石给震落下来,砸了我们的脑袋。 不光是我越走心中越没有安全感,其他人也如我一样,秃老头第一个引内力出体,将自己团团的包裹在了其中,预备着一些突发情况。 一个人开了先例,其他人也接着效仿,很快大家都将自己保护了起来。 五爪金龙则直接现出了原形,身体变的很小,小得如同一条蛇,可以灵活的在缝隙中穿行。 如此走了约莫一个小时,裂缝更窄了一些,许多地方需要我们硬生生的挤才能通过,也幸亏我们这些人中没有太胖者,胖的估计就卡在里面了。 到了这里,大家心中多多少少都生出了焦躁,再看那零星的血,我们感觉有些不正常了。  “这血真的就是魔界之人受了伤之后,进了这里所留下的吗?”五爪金龙嘀咕着,随即,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知道了!你们说,会不会是我们想偏差了,或许不是魔界之人在大殿之内受了伤才进了这里,也可能是有人在这里受了伤出去,然后死在了大殿中。对!就是我们在大殿中发现的那个死人,你们记得他那一身的血肉模糊吗?那可能就是他在这山体中穿行时,被缝隙两边的碎石刮蹭出来的。” 第1303章 死亡的世界 邢败天说,“不管是有人在外面受了伤进入了里面,还是有人在里面受了伤,跑到外面死了,都说明这条缝隙还能继续走下去,我们一直走,一定会有什么发现的。”  “可这缝隙也太深了,咱们都已经走了半个多时辰了,加之此地又那么邪异,我怎么总感觉心里头没谱呢。”五爪金龙说。说到这里,他停驻在众人的头顶,又道:“咱 们这一路走来,就见那血迹零零星星洒了一路,一个人,他的身体里有那么多的血吗?”  五爪金龙的话让我也陷入了沉思,许多魔体型高大,可是能进入这狭窄的缝隙中的魔,体型该是与我们差不多的,那他的体内最多又能有多少血呢?且血液这个东西,并不是一个人的道行高,身体内的血便多,身体内的血液横竖就那么点儿,流完也就没有了,可是我们这一路是循着血迹而来的,这出血量可谓很多,且血迹一直分布 的很均匀,这似乎不合乎常理啊。  受过伤,流过血的人应该都知道,若伤口小,出血点会自己慢慢的止住,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有血流出来,后来会慢慢的变少。而如果伤口大,血便会从伤口处喷涌出来,开始时必然会很多,可身体内的血终究是有限的,流着流着便也流光了,可是我们这一路走来,所循着的血迹一直是非常的均匀,零零散散,就像是一个人伤了某处 ,一直在滴滴答答的滴血,滴了这一路。  可这也不对呀,如果一个人受了伤,伤的不太重,还有能力走一个多小时的路,那他为什么不给自己止血呢?这零零散散的血聚集在一起也是不少的量,那人也该失 血过多晕倒,或者是死亡了吧?这里却血迹不止,还继续往里延伸着。 “这会不会不是血?”吴老道也觉出了不对,低头望着地上的血点子,皱着眉头说道。 无爪金龙道:“不可能,大爷我的鼻子从来就没闻错过味儿,这绝对是血。不过这情形不太对,你们说,这会不会不是一个人受了伤所留下的血迹?” “什么意思?”空道人道:“难道你是想说,有人故意拿了血,洒在了这缝隙中,目的是想将我们引到这里来?” 五爪金龙点了点头道,“我正是此意,不然什么人会这么傻,任自己的血这样流了一路,而没有采取止血的措施呢?” 大家面面相觑,都觉的五爪金龙说的有道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若照老二这么说,我们继续走下去,岂不是正中计了吗?”麒麟兽说。  又是一阵沉默,沉默过后,掌柜的说道:“就算老二说的是对的,有人洒血想引我们进入某个地方,那我们也不能肯定,想引我们进去的人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我们的 朋友。要知道,这洞穴中并非只有魔界之人进入,其中还有鬼老道,朱七娘,还有大毛的同类,或许留下血迹的人是他们呢?”  掌柜的说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鬼老道、朱七娘他们是鬼,身体内并没有血液,但是这并不说明它们无法从别的地方取得血液,或许朱七娘知道她要等的人要来了,却不想被魔界捷足先登,她与鬼老道不敌魔界之人,便杀了几个圣战使的跟班,逃进了这些裂缝中,但又害怕我们来后找不到他们,于是在进入之前,取了些血,洒 了一路,想以此将引我们进入某地。 “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麒麟兽问道。  邢败天道:“那自然是要往前走,走了这么久了,难不成还要退回去?引我们来此的人是鬼老道他们更好,若真是魔界之人设计,要将我们引入某处,我们这么些人也 不是吃素的,还能怕他们不成?” 邢败天说的对,我们这么些人,自然是不怕圣战使、扑克牌他们,且我还非常的想见一下扑克牌,于是我道,“继续往前走吧,或许前面不远就遇到他们了。” 就这样,我们在狭窄逼仄的缝隙中,一直往前走去。  这是一个非常长的过程,走到后来,走的我几乎都要吐出来了,在这样的缝隙中不停的走,我心里压抑的不行,只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抽干净了一般。大家一开始 还时不时的说句话儿,走到后来,谁都没有了说话的欲望,默不作声的一个跟着一个,在缝隙中穿行。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我忽然就撞在了前方秃老头的身上。秃老头突然停住不动了。 “怎么了?”我看了他一眼,问道。 秃老头扭头看着我, 无奈的耸了耸肩道,“前方停下来了。” “前方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停下来?”我问道,声音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  最前方的邢败天停了下来,我想,该是出现了什么状况吧。这样一成不变的走下去,遇到点儿状况也是好的,可同时,我又害怕前方无路了,或者是有什么不好的情 况。 “有一个死人。”邢败天清冷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我侧着头,往前看去,看到邢败天蹲了下来。 缝隙中的空间是有限的,我只看到他一部分的背影,并看不清楚他说的那个死人。“是什么人?怎么死的?”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邢败天在那个死人的身上检查着,过了一小会儿,他道:“他身体里的血流光了,这是他死在这里的原因。现在可以确实,的确是有人引我们来此。”说话间,邢败天 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些,对身后众人道:“你们看一下。” 邢败天的身后是任天,再是无名老头他们,他们也蹲下来,看了看,而后自那死人的身上跨过。 挨到我的时候,我蹲在地下,仔细的看了起来。 那是一个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不,我其实并不确定他是人还是魔? 就我对魔界的了解,魔界确实是有一部分不同于人的存在,例如我们当年在炼尸派中见到的那几具巨大的魔尸,但是,魔界也有一些魔生的与人一样。  魔的历史悠久,最初之时魔分为多个小国,他们大部分出生就带有能力,或是像吴启民,在他们死后,将心挖出埋在地下,便会重新生出一具身体。或是像贯胸国之内的人,他们没有心,在很久以前的某一个时期,世间有许许多多跟普通的人不一样的人,他们都被称为了魔,而且,经过几千年的进化下来,许多魔在外表上已经与寻 常的人一模一样了,就像是圣战使,如果他的身上没有魔的气机透发出来,单从外表我是分不清他是人是魔的。 这里,就姑且称地上这个死人是一个人吧,这个男人面色白里透黄,干巴巴,像是一具被放了血的标本,果然是死于失血过多。 “你看他的手。”这时,无名老人出声提醒我。 我应声往那人的手上看去,一看之下倒抽了一口凉气,就见那人的五根手指被人齐刷刷的剁去了半截,断茬处露着白骨,触目惊心。 人说十指连心,这五根手指被齐刷刷的剁断该是有多疼? “我检查过了,他的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口,只有这五个被斩断的手指是伤处,可见这一路来,零星的血迹就是自他的手中流出来的。”邢败天说。  “这样看来,他似乎是被人操控了。”任天蹙眉说道,“若非被人操控,他不会断了五根手指不给自己止血,你们看他那手指的断茬处,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就这样生 生流光了血,死在了这里。”  虽然,这个身体内血流光了的人,他或许是魔界之人,但是他的死法,却很是让我为他感觉痛苦,被斩断了手指不是什么致命的伤,不会马上死去,却一定会非常的 疼痛,这削苹果的时候不小心削到手,都疼的难以忍受,更何况是五个手指都被剁掉了。 “他是被什么人控制了呢?他是人还是魔?进入这里的,是魔界之人还是鬼老道和朱七娘呢?”  我喃喃自语着,心说,魔界之人残忍,要说剁掉几根手指,让伤者慢慢的流血而死这种事,圣战使做起来绝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我认为,鬼老道和朱七娘做不出 这样的事情,难道引我们进去的真是魔界之人? 这样一想,我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心中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其实就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种环境,我是看不见什么的,抬起头就是一条一线天般的裂缝,往前只能看到秃老头等人的脑袋,往后的是麒麟兽……这种环境让我害怕,若真是魔界之人想将我们引到这里,那他们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呢?若想害我们,他们现在动手,我们这些人是必死无疑了,现在他们只要将这山炸碎,我们被埋在这深不知 几许的大山内,任凭本领通天,也无生还的可能性。  我非常的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因为我们不知道往前我们会遇到什么?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样的危险?可是许多时候,我们又身不由己,就像我这一生,都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我不甘,却只能走下去,我别无选择,就像现在,现在如果我们折返回去,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引我们来的人,若真想置我们于死地, 现在便可以,故而,我们打算继续往前走。 也就是在这时,前方邢败天说话了,他说:“血迹还没断,往前还有,这是要继续引着咱们往里进呢。” 五爪金龙说,“那就继续走吧,他要算计咱们,咱们就去成全他们,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这样,我们又顺着那血迹继续往前走去,这一走又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一边走,我心中生出了巨大的疑惑,琢磨着,引我们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呢?如果他们想要 杀了我们,现在在这里动手已经足够了,他还要引着我们去干什么? 带着疑惑,一路前行,一路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这样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耳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呜呜”的鬼啸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我们吓了一跳,所有的人都在缝隙中驻足停留了下来,侧耳倾听着,那声音挺大,似鬼哭狼嚎,又似风吹的某种东西发出的呜呜的声响。那效果, 就像恐怖片中演的恶鬼出场时,那种恐怖的声音差不多,只是这里的更加真罢了。  声音是自缝隙深处传出了的,听在耳中,让我心里生出了一种错觉,像是我们所处的这道缝隙连通着幽冥,现在我们已经踏入了幽冥之地,故而听见了幽冥特有的阴 风阵阵,鬼哭狼嚎之音。 “这~这是啥动静儿?”五爪金龙趴在了我的头顶,双爪紧紧的抓着我的头发,一副特别紧张的样子,梗着脖子问道。 邢败天胆子特别大,道:“过去瞧瞧。” 说罢,往前走去。走了不多时,前方变得开阔了起来,缝隙像是一个喇叭口儿,慢慢变宽,很快我们出现在了一个山腹之中,那呜呜的鬼啸声是从前方传来的。 到了这里,空间的开阔使我们可以御空而行了,我们几个人腾空而起,往声音传出的方向飞去。  很快,我们在前方看到了一个漆黑的大峡谷,鬼哭狼嚎之声正是自大峡谷的深处传来的,我们走到了大峡谷的边缘处,黑色的大峡谷深不见底,鬼风呼啸,风特别的 大,吹的站在边缘处的我们,衣裳猎猎作响。 “嗖”忽然有什么东西自峡谷的深处飞了出来,砸落在我们旁边的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我去,还有暗器!”五爪金龙警惕的喊了一嗓子。 “不,不是暗器,一块人骨。”掌柜的距离那东西砸落的地方最近,他看了一眼,接着他倒抽了一口凉气道,“这谷内该是有许多白骨的,不然也不会被风吹出来。” 这时的我们,也皆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时我们才发现,在我们的脚下,在这大峡谷的周围,白茫茫一片,全部都是枯骨,有头骨,腿骨,手骨……遍地都是。 “呜呜”  忽然,山谷之内狂风大作,又有许多骨头飞了上来,落在了峡谷的边缘,峡谷边缘处一些头骨被风吹得四处滚动,风太冷,这幅场景更是让人感觉头皮发麻,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心说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骨?这简直就是一片死亡的世界。 第1304章 神秘之地 “这里太骇人,太不寻常了,这里还属于小六界吗?小六界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那引我们前来的人将我们引到这里,又是为什么?”吴老道他一边疑问的说着,一边 往我的身边挪了挪,道行不高的他,在这种地方,在这种气场之下,已经怂了。  没有人回答吴老道,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白骨被从大峡谷内吹出来,那大峡谷中会有多少骨头呢?要死多少人才能聚集那么多的骨头?这里当年发生 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能回答的上来,只有大峡谷内冰寒的风声呼啸着,像是那大峡谷下藏着无数的厉鬼在冷笑。 “我们~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好一会儿,秃老头吞了一口唾沫问大家。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很是紧张,像是害怕声音大了惊扰了大峡谷内某一种可怕的存在。 “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我们总不能再回去,他们如此费尽心思的将我们引到了这里,那我们就进这峡谷中看上一看。”邢败天站在大峡谷的边缘,轻轻地说道。 风吹起他齐肩的长发,我看见他一脸的刚毅,这个男人,他似乎不懂得退缩,骨子里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精神。 我看了看脚下,血迹在大峡谷的边缘处消失了,似乎留下血迹的人跳进了大峡谷之中,这是要引着我们进谷的意思吗? 这时,五爪金龙说,“我觉得咱们是不是被人当枪使了,这大峡谷如此可怕,是不是魔界之人发现了这里之后,不敢下去,故而将我们引来,让我们替他们打头阵。” 二大爷的小心眼就是多。  我望了黑漆漆的大峡谷一眼,扭头看着五爪金龙道:“那我们就下去吧,这谷中不凡,我们进去之后或会有什么有利于我们的发现?”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对五爪金 龙道:“在下去之前你先照一下,看看这谷中的情景。” 五爪金龙骂道:“你小子丫的,把你大爷当成灯泡儿了。” 我说:“咱们众人之中,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了,若我能当灯泡儿,那也不能劳驾你啊。” 我将五爪金龙夸的挺得劲儿,他道:“那好吧,不过你们可的保护着我,若出现什么意外,不能自个儿逃了?” 我说:“你别拿你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什么时候丢下过你,你快去吧。”  “你这臭小子,你说谁小人?”五爪金龙冲着我骂了一句,也没真跟我计较,自我头顶一下子飞到了大峡谷的上空,而后他的身形暴涨,化成了一条百丈长的巨龙,横 陈在大峡谷之上,身上爆发出了一圈灿灿的光芒,如同一轮大太阳,又似照明弹,完全将周围照的一片通明。 就着五爪金龙发出的强光,我们再次往大峡谷中望去,这一下我们看到了底儿。  大峡谷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深不见低,大概有个千八百米的吧,我们依稀可以看见,这座神秘的大峡谷无比广阔,下方白骨成海,一望无尽,如同一个巨大的乱葬 岗,不知道是何年代,因为什么事情而留下的。 “你们快看,在那骨海的深处,还有一座破败的建筑,似乎是一座坍塌的池城。”掌柜的手指下方,说道。 这一发现不仅让我们所有的人感叹,这里怎么会有一座池城呢? “走,进去瞧瞧去。”五爪金龙像是被下方那座建筑给吸引了,喊了一嗓子,一蒙子扎了下去。 我们也并不比他慢,所有人同时腾空而起,飞入了大峡谷之中。 很快,我们便落在了谷底,谷底下阴风更大了,刮的万千枯骨飞扬而起,直往我们身上砸。 然而,这里虽然阴风阵阵,虽然有很多枯骨,但却没有鬼气,也没有特别的阴森的那种气机,似乎这里一个鬼都没有,只有这成片的骨头。” 我们蹋着那万千的枯骨,一步一步的前行走去,在枯骨之中,我们还发现了不少锈迹斑斑的兵器,由此可见,这里不是乱葬坑,似乎是一片曾经的古战场。  “咔嚓……咔嚓……”不知经过了多少年,这里的骨头已经风化了,人走在上面,发出一阵阵碎响。整片峡谷中,除了阴风与白骨碎裂的生音外,这谷中异常的沉静,甚 至说死寂,导致那“呜呜”的风,那骨头碎裂的声响,听来格外的清晰。 没有御空飞行,边走边观察着,一段时间之后,我们走到了在上面时,我们看到的那座池城根下。我们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外面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城墙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虽然有些地方坍塌了,却也有依旧不倒的,只是都早已经风化了,看一眼,斑斓古老,尽显岁月的沧桑,单从这坐池城的外表就可以看 出,这座古城经历了多么悠久的岁月。 我们发现,这里真的是一座死城,除了那如鬼哭狼嚎般的阴风,再没有其他的。 “进去吧。”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我招呼大家走进了那座古老的城中,走在一条一条街道上,慢慢向前搜索着。 如此走了没有多久,忽然就听无名老人惊讶道,“你们快看,那血迹又出现了。” 我跑到无名老头的身边,就见在无名老头的脚下,又出现了零零散散的血迹,那血迹还比较新鲜,十之八九就是引我们前来的血迹。 “继续跟着它走。”任天说。  就这样,我们跟着那排血迹,往未知的方向走去。如此走了大概十几里路,我们所有的人停下来脚步,看着前方,皆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1305章 骨山之下 前方赫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白骨山,骨山高达百丈,森森白骨慑人心魄,幽幽白光令人胆寒。 看着眼前的情形,我只感觉头皮麻,浑身凉飕飕,脊背都在冒寒气,这么多的白骨堆积成山,这究竟需要多少生灵的性命啊? “嘶”任天倒抽了一口凉气,惊讶道:“这到底是一处什么样的所在?” 秃老头道:“你们说,我们会不会机缘巧合,进入鬼门了?这里会不会就是鬼门之内。” 五爪金龙惊呼道:“极有这个可能,这地儿邪异异常,那鬼门也端的诡谲,我们或是通过那大裂缝进了鬼门内。” 我赞同五爪金龙与秃老头所说,道:“我们快找一找,看能否寻到我父亲的头颅。” 说罢,我们沿着那零零散散的血迹,走到了白骨山根下。  到了这里,一切看的更清楚了,堆积成山的白骨皆是人骨,骨山周围的地面白晃晃的,竟然是高达近一米的骨粉,那么多白骨已成粉,可以推测骨山已经有无数载的 历史了,要不然白骨也不会风化成这幅样子。 血延伸到这里就没有了,在那骨粉堆里趴着一个中年男人,他脸朝下,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我走上前去,将他翻了过来,看到他微张着嘴,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大眼睛,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他的右手就跟之前我们在大裂缝中见到的死者一样,五根手指被 齐刷刷的斩断了。 “难道他们断指撒血,就是想引我们来这里?”五爪金龙看着地上的尸体,再看看那座高达十几丈的白骨大山说道。 “这骨山确实够骇人的,他将我们引到此处,所为何事呢?”空道人看着大家问着,征求大家的意见。  掌柜的说:“这个大峡谷中到处都是枯骨,这里只不过是骨头堆积的多了些,并没有特殊的气机透发出来,他也可能是想将我们引到别处,却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 正好死在了这座白骨山前。”  要说掌柜的说的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在我看来,却是微乎其微。首先我认为,这一路上断指洒血引我们来此的人,并非自己本意,而是被人控制的,若非被人控制,什么人会傻掉剁掉自己的五根手指,只为引我们到这里呢?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带我们来,我认为,凭借我们对鬼门的一筹莫展,随便一个人扯个慌,就可以将我们 哄骗至此,何至于搭上性命,由此可见,死去的二人十之八九是被人操控的。  试想一下,被操控者,便如控制他们的人的一枚棋子,目的未达成,操控者又岂会让自己的棋子死在路上?他们一定会让棋子按照自己的布置,走到目的地,才会弃 子,不然这一路来的控制岂不都白费了吗? 我将我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 掌柜的听后,点了点头,似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而后,他四下环顾了一圈,道:“那背后控制着他们的人呢?又在哪儿?”  掌柜的话落,所有的人皆如他那般,四下看去。然而,目及范围之内没有一个活物,没有一丝声音,放眼望去,眼底尽是白茫茫一片,大地之上到处都是骸骨,充满 了无尽的死亡气息,哪有什么人的存在。 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所想,不认为这人死在这里是一个意外。  邢败天赞同我的想法,他说:“我们既然是被血迹吸引至此的,那便说明,想引我们来此的人不想露面,既如此,又怎么会被我们看见呢?我看这样吧,既然这个人死 在了这里,我们就先在这附近找上一找,看能否有什么发现,有了最好,没有我们再想办法。” 大家皆赞同邢败天的话。随即我们分散了开来,围绕在骨山的附近寻了起来,当然,重点是这座白骨山。  我先是围着骨山转了一圈,骨山不小,堆积的枯骨给人一股阴森、可怕的感觉,我不仅在心中思量,当年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才会使此乱骨遍地,白骨成堆。之前我在白骨堆中看到了残破的兵器,推测这里曾经发生过大战,可是,是怎样一场惊天的大战,才会死这么多的人?在这么多人死后,又是什么人将其的骨头,堆成了我们 眼前的这座骨山呢? 我一边转着,一边在心中琢磨,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五爪金龙咋呼道:“这骨山之中埋有东西!” 五爪金龙的话听的我心中一动,脚尖一点,循声飞去。 如果我们将这座白骨山比喻成一座大坟,此刻,五爪金龙就站在坟头顶端,此时,他已经化作了人身,他的身边有先我一步赶到的邢败天跟掌柜的。 见我也来了,五爪金龙手指脚下道:“你们看,这枯骨下面埋有东西。” 我顺着五爪金龙的手指看去,就见最顶端的白骨,已经被五爪金龙挖出来一个两米左右的坑,在那个坑中,露出一些石头。 “好像这骨山并非完全由枯骨堆积而成,在白骨之下似乎有一座山,只不过那座山被这些白骨给完全覆盖了。”随后赶来的秃老头,望着那坑中的石头说道。 “好端端的一座山,为什么会用白骨覆盖呢?”五爪金龙疑惑地嘀咕着,而后,看着大家又道:“难道将我们引到此的人就是为了让我们找到这座山?” “似乎是这个样子。”秃老头说,“这山有何特别呢?”  我们虽然不知道将我们引到此的人到底抱有什么目的,但是,在这处神秘之地,一座被白骨完完全全覆盖住的山,这本身就是不寻常的,这些白骨遮盖的真的是一座 山吗?或者,这山中有什么东西? “我们将这些白骨清理开来,看看下面有什么猫腻。”邢败天说。 “你们都闪开点,这事交给大爷来。”五爪金龙自告奋勇的说道,一脸的蠢蠢欲动,一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漫山遍野的白骨面纱下,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们大家皆飞向了高空,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二大爷,众人在高空之上往下看着,就见五爪金龙身形一变,化出了真身,百丈金龙身横贯在白骨山上。 “嗷吼!”  五爪金龙发出一声大吼,声震九霄,大尾凌空一扫,荡起一阵罡风,呼啸着扫过白骨山山顶,大片的枯骨如同尘土遇上了暴风,飞扬而起,顺着五爪金龙尾风的走势,滚滚飞落至山下! 第1306章 巨坟 五爪金龙很带劲儿,在白骨山上狂舞,巨大的身形腾腾落落,右翻转左,绞头摔尾,引的狂风不住呼啸,方向变化不定,且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一股旋风,卷起漫天枯 骨与骨粉。  此时,大峡谷中原本那“呜呜”的风声,此时也更大了,那声音像狼嚎,又像远处的马嘶,再细听,又像人在大难之中发出的歇斯底里的呼救声,鬼啸声,伴随着五爪 金龙搅动起的狂风,直接吹起白骨如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狂风卷起的白骨迎面而来,打在众人的身上、脸上,像石子一样,骨粉则迷的人睁不开眼睛……这样的狂风,叫人透不过气来,也说不出话来,更听不见风以外的其它 的声音。 我急忙引内力出体,将身体严严实实的环绕在了五行之光中,睁开眼睛在次往下看去,迫切的想看看二大爷扫净白骨山之后,下面究竟埋藏着什么秘密? 然而没用,五行之光虽然护住了我,那漫天飞舞的白骨却就在我们的身边,挥之不尽,遮挡着着我们的视线。 就这样,我们等了好一会儿,狂风才渐渐的小了,天上的枯骨像下冰雹一样,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下…… 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低头看去,发现我们脚下的那座白骨山已经没了,如我们所料一般,白骨被尽数清理之后,其下果然覆盖着一座石山。 山之上光秃秃的,山虽然不算太大,却给人一种无比沉凝、坚硬的感觉。  石山总体来说没什么特别之处,让我们感到震惊的是,石山前面,巨然耸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那石碑高达二十多丈,矗立在那座沉凝的山下,在一望无际的枯骨之 中,森然而又醒目。 众人望着那石碑一阵发呆。 这时,五爪金龙重新化为人身,飞至我们的身前,道:“这样看下去,那石山怎么似乎像是一座坟。”  如果此地只有一座单纯的石山,或者一块单独的石碑,那倒也没什么,但是这石山之前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在我看到这种形式的第一眼,我便也如五爪金龙一样, 生出了这是一座大坟的感觉。 “难道这里真的是一座坟?”我喃喃的说着,同时极目远眺。  这个地方非常非常的巨大,一望无垠。似乎是一片死去了的小世界,在这里,遍地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死人的骨头,在那数不清的死人骨头中,独独的耸立着这样一座坟山,这便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仿佛这万千枯骨是以这座坟为中心点,围绕着它,簇拥着它,它曾经是这一片死地之中的王者,是这数不清的枯骨的至尊,那 么的独立而不凡。  “如果真的是一座坟,那里面到底葬着什么大人物?遍地枯骨,独独为他修筑了如此一座大墓,那将我们引至此的人,难道就是想让我们进入这墓中?”掌柜的猜测着 。 任天也在一边喃喃自语道,“那墓里有什么……” 五爪金龙说:“估计里面没啥好东西,如果里面有奇珍异宝,仙丹灵药,那引我们来此的人势必已捷足先登了。” 吴老道说:“那也不一定,或许这坟中有了不得的东西,只是他们进不去,故而引我们前来,想让我们来为其开路。”  邢败天听了吴老道的话,轻哼了一声道:“若他们找我们来是为其开路,那他们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走吧,下去看看。”邢败天说罢,身形自高空中落下,往那座 巨大的墓碑前飞去。  众人皆跟在他的身后。我也明白邢败天方才所说那番话的意思,如果真如吴老道所说,这里是一座坟,坟中有引我们来此的人想要的宝物,他们却又进不去墓中,故而招我们前来破坟。若真如我们推测的这般,由此可见,引我们来的人,是将希望寄托在了我们的身上,这同时也从侧面说明,我们这群人的实力比他们高,如此说来, 我们若能真的拿到坟中的东西,又怎会拱手相让给他们。 脑中一恍惚的功夫,我们就来到了那石碑前。 站在那巨大的石碑下,仰望石碑,我皱起了眉头,就见那古老的、巨大的石碑之上,雕刻着充满了岁月沧桑的几行大字,字体粗狂有力,但是我却一个也不认识! 不过,在我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盯着石碑上的刻字时,在刹那间,那字里行间似乎绽放出了一阵奇异之光,那光化作一道精神烙印,冲进了我的脑海中。 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了,她背对着我,身子处在仙雾中,我感受不到她的任何能量波动,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身上带着一股淡然从容的气息。  看到那个窈窕身影的那一刻,我激动的浑身颤抖了起来,虽然她是背对着我的,但是,那个身影我非常的熟悉,我还是认了出来,她一些红衣,身形婀娜,一头漆黑 的长发披在脑后,那副样子,我曾经在我的脑海深处也见过,是上官仙,是我娘,她此刻的背影,跟当年他留存在我脑海中的那一抹神识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盯着那石碑之上的大字看着,却看到了我娘? 对于上官仙,我有感情吗? 答案是有的,却不是多么的深。 在我脑海深处,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心中生出的那种天真无邪的感觉,是我对我娘的一种依赖与渴望。  这归根究底都来源于我小时候,没有母亲、渴望母爱,但虽然我渴望,虽然我兜兜转转这么些年,一直在追寻和我母亲有关的真相,但毕竟,我是在没娘的环境中长 大的,我想像所有的人一样,有一个温柔、善良,如同大多数人的母亲一样的母亲。  然而上官仙不是,她在我的心中给我留下的印象太过神秘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分明知道,却不跟我说,其他的样子也不符合我脑海中幻想的母亲的样子,故而我不是 特别的想她,不再如孩提之时,那么那么的想有个娘的那种感觉……  我说了这么些,就是想告诉大家,我是没有想上官仙的,一个不会常常想起的人,在这一刻忽然出现在了脑海中,我感觉这并非是我出现了幻觉,而是这座墓碑之上,似乎有什么力量,让我在望着他的时候,侵略了我的思想。 第1307章 精神烙印 我晃了晃脑袋,想将上官仙自我的脑中晃开,她的突然出现,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然而,她却像是定格在了我的脑海中一般,甩不开,我想不去想,她却偏偏在。  这种感觉让我害怕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像竟然控制不了我的所思所想了?难道这石碑就跟过去与未来之眼一般,人盯着其看,便会沉浸进去,沉浸在某 件事情当中。 心里胡思乱想的同时,我看了一眼掌柜的与大家,我想知道,是只有我一个人看见那墓碑之时生出了这种感觉,还是所有的人都如我一样。 这一看之下,我发现并非我自己,大家都是跟我一样,皆一脸严肃,一头雾水的样子,大有懵逼之势。 我正想问问他们都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与我看到的一样,都是上官仙。  但却还不待我出口,我就发现,我身边的掌柜的开始浑身颤抖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石碑,像是被胶水沾在了上面一般,我看他那激动的表情,猜测,他大概看到的也是我娘,因为除了我娘之外,我从来没有见过谁能让掌柜的,让这个平日里看上去里文绉绉,实际却是鬼市之主,有着不一般的身份的男人如此失态,故而,我推测 ,掌柜的十之八九也看到我娘了。  掌柜的激动的心情很快平复了下来,整个人又进入了一种痴痴傻傻的状态,满眼深情,口中喃喃道:“仙儿、仙儿、仙儿……”他的声音不大,非常的温柔,带着溺宠, 柔的似能滴出水来的感觉,他一遍又一遍的叫着…… “小子,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到你娘了。”这时,五爪金龙问我。 我摇摇头,这我怎么知道?不过现在我已经确定,所有人所见的全是我娘的样子。  如果说,我是因为某一种特殊的原因,我娘才会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可是,这么多人,他们有的不认识我娘,却在这一刻看到了她,这说明,我们所有的人脑子都没 问题,都是这石碑搞的鬼。 可是,这事跟我娘有什么关系呢?为何?我们看到的不是别人,偏偏是她。 就在我脑子里琢磨着我娘怎么跟这里扯上了关系的时候,我脑中的我娘忽然动了,她转过了身来,正面朝着我,缓缓开口道:“取出这山内的东西。” “东西?山里有什么东西?”我迫不及待的问我娘,然而,我娘并没有回答我,她的虚影淡去,慢慢的自我的脑海中消失了。 “娘。”我先是一阵发愣,然后轻轻的呼唤了一声,感觉一切那么的不真实,似乎像是恍惚间做了一场梦。 “仙儿,不要走……仙儿……”我娘不见了之后,掌柜的声音激动地呼唤着,一声高过一声,状似痴傻。  知道掌柜的跟我娘是怎么一回事儿的人,已经见惯不怪了,像任天,吴老道他们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猛子看到原本挺正常的掌柜的,成了这副样子,还以为他疯 了,全部都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我也感觉,掌柜的对我娘的爱已经成为了一种病态,且以病入膏肓了。 “掌柜的……掌柜的,你醒醒……”我晃他,叫他。  几声之后,我看到掌柜的眸中渐渐的恢复了一片清明,他那激动的样子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一片颓然,他该是想通了发生了什么了,我也有些能理解他此刻的感受 ,就像是啊她本身在做着一场美梦,却被我将其从梦中唤醒了。 掌柜的不说话,这事我也没法安慰他,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好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是沉默的时候,五爪金龙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看着我道:“小子啊,你娘不简单呀?这鬼地方,一看就像是被遗弃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 之久了,骨头都变成骨粉了,你娘的痕迹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你娘她真的是九重天天尊之女吗?我真怀疑她还有个啥惊世骇俗的身份……”  我摇了摇头,对于我娘,我本身就有太多太多的不了解,现在,感觉与她之间更是陌生了,他所经历过的,做过的事情,我一无所知,如果不是在空间戒指中有她的尸体,我甚至都怀疑,这座大坟中葬着的人是我娘,不然她怎么会有精神烙印留在石碑之上呢?还有就是,将我们引至此的人,真的是魔界之人吗?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 ,根本就是我娘找人将我们引了来,想让我们去取坟中的东西的。 “都不要胡思乱想了,她不是让我们进去吗?那我们就进去看一看好了。”无名老头说。  大家的目光皆落在我的身上,一来是因为我是小主公,这些日子,他们习惯了听从我的安排。二来,刚才我娘的声音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他们便认为此墓与我娘有着脱不开的干系,若要进墓,自然是要征求一下我这个当儿子的意见。再者,这事得我来打头阵,毕竟我娘的精神烙印在此,说明与墓中的人有什么关系?我打头,若内里有什么变故,他们或许也会看在我娘的面子对我网卡一面。 第1308章 门 既然我娘说让我们取出山内的东西,我们又来到了此地,不可能不进这山中看上一看,可是要怎么进去呢? 我环视了一圈,不见进去的路。 “不然咱们把这山轰开?”秃老头这个好战分子,遇到点啥事儿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动粗。 掌柜的说:“不可鲁莽,若这座山内本是空的,你一掌轰下去,山体碎裂,落实下去,那到时可是更麻烦了,我们还是先找一找,看看有没有通路再说吧。” 大家都赞同掌柜的的话,于是各自分散开来,寻找起了进入这座坟山的入口。我没有动,依旧站在那巨大的石碑前,盯着石碑上的字打量着,心里想着,若是我能识的这石碑上的字该多好。又或者,我娘的精神烙印再出现一次,告诉我入口在哪里 ?里面有什么?我们进去之后是要取什么东西出来? 然而,精神烙印再也没有出现,我看看石碑,再看看石碑后面的那座坟山,心里想着,如果这是一座普通的坟,入口该在哪儿呢?相信在大家看来,寻常的坟是没有入口的,但实际不然,坟便是亡者死后所居住的屋子,在人看来,它只是一个封闭严实的土堆,但是在鬼的眼中,那坟就是它们的房子 ,有门有窗,在他们投胎之前,是住在那小房子中的。 那小房子不是有阴阳眼的人能看到的,不过也并非只有鬼才能看到,据说除了鬼之外,有期颐之眼的百岁老人,在夜里,机缘巧的机会下也会看到。 这并非瞎说,而是我亲耳听说过的: 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了,那时的我,曾经跟外公去处理过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就发生在我们隔壁村。在那村子的村后,有一片桑树林,据说,在栽种那些桑树之前,那里曾经是一片坟地,随着村中人口的逐渐增多,房屋不断的扩建,那片坟地实在距离村子太近了,村子 里的人们,便将那些坟迁移到了他处,之后,将那里的坟铲平,种植成了一片桑园。这是背景,接下来我们说正事儿,话说那一天,有几个孩子一起到桑园里去摘桑果儿,以前那年头,孩子多,孩子都是不上学的,大的拖着小的这样。有一对姐弟也进了 桑园,当时姐姐七岁,弟弟只有五岁。姐姐带着弟弟进了桑园之后,遇到了一条大花蛇,这下子可姐姐吓坏了,拉着弟弟连滚带爬的往外跑,跑了一路,弟弟哭了一路,姐姐只当是弟弟被蛇吓着了,也没当回 事儿,直到他们两个趔趔趄趄从桑园里跑出来,弟弟才一边哭着,一边对姐姐说:“鞋掉了,鞋子跑掉了。” 那姐姐往弟弟脚上一看,可不就只剩一只鞋了吗,那只光光的脚上,还有一道道冒着血的口子,看到这一幕,小丫头当时就懵逼了。那一家人家日子过的挺穷的,父母平日里要做农活,小娃子便只的由小姐姐带着,家里还有其它几个孩子,我记得好像是一连生了五个女孩,才生出了一个男娃自,故而 拿着娇贵些,若是让女娃的父母知道,她把弟弟的鞋给弄丢了,脚上还划出了一道道血口子,还不的打死她。 小姑娘意识到,若就这样回去,肯定免不了爹妈一顿责罚,就这样,姐姐抱着恐惧的心理,带着弟弟又一头钻进了桑林里,去给弟弟找鞋去了。 然而,之前他们跑的路线比较凌乱,再回去时,已经不知道之前到底走的哪儿了?故而,他们从下午找到了晚上,那鞋还是没有找着。 鞋找不到,姐姐就不敢回家,害怕回家之后挨收拾,就一直找。试想,一个七岁的女娃子,她的胆子会有多大呢?只不过是对父母责骂的那种恐惧心理在支撑着他罢了,找到后来,鞋没找到,天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在那比女孩还 高的桑树林中,风一吹,沙啦啦作响,如同一些鬼魅在作妖,加之听说过那里曾经是坟地的话,姐姐越来越害怕,又不敢回家,最后在桑树林中“哇哇”的哭了起来。在那片桑林的前面,住着一个老太太,那个老太太已年过百岁,平日里走路手脚都不太利索了,不过,那老太太却是一个善良的老太太,听到外面有哭声之后,就拄着个 拐棍儿自家中走了出来,寻着哭声找到了那个女娃子,问她怎么了? 女孩将事情跟老太太说了一遍之后,老太太看她可怜,就帮着她一起找起了鞋子。 天黑的很,鞋子又是丢在了桑林中,找就得趴在地上摸索,那老太太到了那个年纪,也有些稀里糊涂了,也不知道害怕,趴在地下一门心思的找鞋。 其实老太太去后不久,那个姐姐早已经哭着回家了,对黑夜的害怕战胜了她对挨打的恐惧。 老太太不知道她走了,一直趴在地上摸索,这一摸就到了半夜。 那时候,老太太忽然看到,在桑园里出现了一个一个的光亮处。刚刚还伸手不见五指的桑田里怎么忽然有光了?老太太也感觉奇怪,开始之时,还以为有旁人来了,但抬起头来寻找光源时,她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了一座一座的小房子 。 那些小房子盖的真怪异,像是一个个倒扣在地上的大号的碗,只不过碗底那儿是尖的。小房子密密麻麻的,跟寻常的房子不一样,所有的门都朝北。老太太感到奇怪,在我们那里,有个说道是,入户大门朝北是个忌讳的个方向,北为阴面,入户门朝北不吉,又为玄武门,风水学上也有败北之意,采光更是不好,称之为阴房,不利进财家庭旺盛,可这里的小房子,怎么一个一个都们冲北呢?并且,每一间房门都虚掩着,每座房子里都透着昏黄的光,光从虚掩着的门缝里透了出来,在 夜里如同鬼火一般寂静。 气氛有些诡异,可老太太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既然有人家,就先借个火使使吧,这黑咕隆咚的,单单靠摸索,啥时候能找到弟弟那鞋啊。 想到就做,老太太瞅准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小房子,上前敲了敲门,喊道:“有人在家吗?我想借个火用下。”等了一小会,没有人开门,老太太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里面一点响声都没有,她合计着,这家人家八成不在,又去了下一家……就这样,那老太太接连敲了好几家 的房门,那门内皆不见任何回应。 老太太也有些不耐烦了,后来她轻轻的推开了一扇小屋的门,想着进去看看,为什么这么多的屋子,里面却没有人回应她呢?虚掩的门“吱呀”一声应手而开,一个小小的房间呈现在了老太太的面前,屋子很小,一目了然,内里空空的啥都没有,唯独有一盏白色的灯笼燃在屋中,就是她看到的那 些个光亮。 老太太看着那盏白色的灯笼,心里只觉咯噔一下,是引魂灯!在我们那边,人死之后,七日回魂,在回魂夜的那天,亡者的亲人会在家门口挂一盏引魂灯,为回家探望的亡魂照亮回家的路,七日过后,那引魂灯便会被送到亡者的坟上烧掉,让死者提着去往阴间投胎所用,老太太活了那么一把年纪,自然认识引魂灯,知道引魂灯的用出,也是在这时,老太太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身边陷 入了死寂,之前风吹桑叶的刷拉声都没有了。“桑叶!”老太太这么想着,激灵打了个寒颤,她虽然有时有些糊涂了,反应慢了些,但总体还是正常的,她在此生活了一辈子了,村子里熟的很,她怎么没记的这桑田里 有房子啊,这突然出现的房子是怎么来的?桑树呢?怎么都没有了,且这些房子的样子,各个都像坟包……老太太感觉到了诡异,一分钟都不想再停留了,她掉转身想离开,可是无论她怎么走,都迷失在了这一片小房子当中,老太太就在房子中间瞎绕着,一直饶,用了有几个 小时都没有绕出去,如此,直到天亮鸡鸣之时,她眼前所有的小房子,才忽然像变戏法一般全部消失不见了,这时,老太太惊讶的发现,她还在那一片桑林之中。这真是活见了鬼了,老太太回家之后,因为受了惊吓就病倒了,睡着的时候一直说胡话,说什么鬼啊鬼的,醒来的时候,就跟外人说她那晚的所见,听得众人只觉毛骨悚 然。 他家的人于是去找了外公,让外公前来看看她是不是真见鬼被鬼迷了。 外公听说了老太太的经历之后,告诉他们没事,只因为老太太年纪太大了,拥有了期颐之眼后,可以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外公还说,老太太看到的那些小房子,就是桑田里原先的那些老坟,后来坟里的人骨迁走了,坟中就空下下来,所以小房子里没人,如果在遇到这种情况,不要着急,只 要根据记忆中那片坟地的走势走下去,也就出来了。 当时,我是跟外公一起去的,记得回去的路上,外公牵着我的手跟我说,坟就是鬼的房子,它们的门都是冲北的,因为北面阴,鬼喜欢阴气。心里想着这件事情,我便想去北边看上一看,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任天说:“大家都到这里来。” 第1309章 发现 凡的墓碑,多按照人世间的居住习惯,树立在南方,那北,便正是与墓碑相反的方向,我不知道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墓碑是不是在正南方的,但是任天的声音却是自这座 大坟的后面传来的。 我脚尖一点,瞬间腾空而起,往任天声音传出的方向飞去。 大家也皆与我一般,迅速的赶了过来。 我看到,坟山的北面,自山根往上,被任天震碎出一处两米多深的坑来,我问任天“怎么回事?有什么发现?” “里面似乎是空的,你们听。”任天站在那个坑中,用手中拿着的一块石头,在坑内的墙壁上敲了敲,一种空洞的声音响起。 “我看看。”秃老头语气激动的上前,嘬着牙花子瞅了一通,拿出随身携带的短剑,插进一处石头的缝隙中,用力一撬,撬下了一块大石来,如此的,他又顺着石头的缝 隙连敲了几下,一个带有台阶的黑洞,呈现在了大家面前。 “呵。”秃老头乐了,看向任天道:“你行呀,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 任天的脸色有些古怪,他回答道:“我听见这里面有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我们几个人异口同声的问他。  “是一阵“哇哇”的怪叫声,听来像是个婴儿在歇斯底里的哭。”任天说,“刚才我来到此处,正搜寻着,忽然听到了那个声音自山体之内传出,在这只有阴风呼啸的地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感到头皮发麻,我循着声音锁定了此处,后来我确定,那声音就是自这座山内传出来的,于是便冲着这座山壁轰出了一掌,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探 查,就发现被我一掌轰下之后,这里的山壁变得很薄,里面似乎是空的,就叫你们过来了。”  “婴儿的哭声?”我重复着任天的话,皱着眉头往那洞看去,心说,在这诡异的地方,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呢?要有也只可能是死婴,莫不是见鬼了?这座坟山中葬着一 个婴儿化成了鬼? “嗖”  这时,嗖的一声响,不知是谁丢了一个亮亮的东西进了洞中,就着那光看去,洞不深,顶多不超过七八米的样子,往周围看去,却看不到边,这说明下面是空的,应 该还不小,目及范围之内空无一物,不见任天说的那个发出哭声的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秃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大家,意思是让大家下去吧。 掌柜的道:“小心点儿,此地并非善地。” 我们都知道此地非善地,想一座被无数白骨掩埋的坟山,又怎么会是寻常之地呢?大家点了点头,由秃老头为首,率先走了进去。 那进入的阶梯不宽,但很光滑,好像曾经经常被人踩踏的样子。 我们一行人很快下来,也如我们所料一般,里面的空间挺大的,抬眼望去,但见前方有一堆什么物件挡住了视线。 看到堆积物,我们并没有惊讶,只是认为那堆积着的一定是一些死人的骨头,在这遍地都是枯骨的地方,除了死人骨头还会有什么呢?  我们冲着那一堆物件走去,走近之后才发现我们错了,那一堆并不是骨头,竟然是一些类似于现代的凿子、锤子、铁锹、?头等,因为年岁久的关系,已经锈烂的不 成样子的一些东西。 看到这些东西,大家都显得挺意外的。 五爪金龙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些玩意儿?难道是当年修建这里的时候,用到的一些工具?” “看来当年修建这里的工匠,走的时候把工具都丢在这里了。”麒麟兽说。说罢,话锋一转又道:“不对啊,这些工具都是平日里用的到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不带走呢?” 麒麟兽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堆得像山一样的工具堆疑惑。 听了麒麟兽的话,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道:“会不会那些工匠都被杀死了,所以他们才没带走这些工具,就像在古时候,为帝王修建陵墓的工匠,在陵墓修建完成之 后,就会把所有参与修建的工匠都杀死,虽然这里不可能是什么古代皇帝的陵墓,但或许当初修建这里之时,也因为某些原因将参与修建此处的人全部杀死在了这里。”  说话的时候,我看看这些堆的像山一样的工具,脑中可以想象的出,当年参与修建的人有多少,同时也可以想象,将那些人都杀了会是怎样的场面,必然是血流成河, 光死人就得堆积成一座山。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下子又想到了外面那铺天盖地的白骨,难道那些白骨全部都跟这座坟山有关系?如果因为这座坟山死了那么多的人,这坟山 之内又埋藏着什么?简直无法想象。 众人皆站在这一堆腐朽的工具前久久无话,想来每个人的心中也都与我一样,想到了许多。   过了大概有两三分钟,邢败天才第一个迈步往前走去,我们随在其身后,没有人说话,我们越过工具堆,走了没多会儿就看到了一堵墙,墙上还有一扇石门,那石门上雕刻着一个怪物,这个怪物看上去有些像人,豹头环眼,铁面虬鬓,单看那张脸,有些像钟馗、张飞那种类型的存在,但是他却又额前生角,两侧耳朵比常人生的高上许 多,且尖尖的,身材也比寻常的人要高大,看来孔武有力,格外的健硕。  门上并非独独那一个怪人,在那怪人的双臂上,盘绕着两条大蛇,确切的说,是两条类似于蛇的生物,刻画的比较抽象,具体看不出是个啥玩意儿,那玩意儿头高高 的扬起,一幅俯视天下苍生之态。那怪人更是脚踩行云,高高在上,有气贯长虹之势,威天绝地之姿。  这还不算完,在那个怪人的脚下,竟匍匐着许许多多的人,这里刻画的就更加的抽象了,整扇门上,除了那个怪人与两条蛇形物之外,皆是人,密密麻麻,覆盖了所 有的空闲出,直至最边沿,这种抽象的刻画方法,该是想表述人之多,有许多的人在像那个怪人叩首。 “这是啥玩意儿啊?”吴老道盯着石门,蹙着眉头,疑惑道。 秃老头看了一眼五爪金龙,道:“老二,这个怪人的身上盘着的那两条,是你的亲戚啊,你看那是什么?”  五爪金龙摇头道,“不认识。”说罢,又看向了秃老头,眼神不善道:“我说老秃子,你啥意思啊?是不是只要长成这种形状的,都是我亲戚?我可告诉你,我是金龙, 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哪有那么多的乡野亲戚!” “别贫嘴了。”我打断五爪金龙的话,看了一眼旁边邢败天和掌柜的他们,想看看他们对此地有何看法?  掌柜的盯着石门,喃喃道:“这扇石门之上的这个人,难道就是这座坟山之内葬着的人?他可能是这片世界内曾经至高无上的存在,匍匐在他脚下的人,该是他的子民 ,可能后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他的子民全部死了,而他则被葬在了这里。” 邢败天摇头道:“我觉的不然,如果此地发生意外,所有人全部死了,他又是由谁埋葬的?” 五爪金龙在一边插话道:“说不定这墓是提前修好,他自己钻到这里面死了的。” 说到这里,五爪金龙突然猛的打了一个哆嗦,道:“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并没死,之前任天不是听到这里面有动静吗?” 我说:“都不要瞎猜了,咱们进去看一下。”  掌柜的这时走近了那扇石门,在石门之上摸索了起来,后来,他的手摸在那个怪人的手腕处时顿住,而后按了一下,就见那扇石门渐渐的升高了起来,那竟是一个开关 ,不知道多少年月的开关了,居然还好用,随后,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在石门上升的那个过程中,我们大家很有默契的各自躲在两旁,既然这里修建的类似一座古墓,那我们就要防备着这幕中又没有弩箭、流沙,迷药等暗器。 然而什么都没有,这石门如同一张慢慢张开的大嘴,等待着猎物的进入。 开门的掌柜的大步垮了进去,大家也跟在他的身后鱼贯而入。 可刚进去,大家就闻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异味,感觉也跟在外面的时候明显的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哪儿不一样,好像是气场变了,变的让人有一种压迫感。  我们慢慢的往前走着,脚步放的很轻,很慢,这里特别的安静,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到了这里,我们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危机,那是源自灵魂的不安感, 虽然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机透发出来,但我们却无端的生出了紧张与惧意,仿佛前方有噬人的恶魔,张开着巨口,在等待着我们,让人们不由自主的紧张。 五爪金龙身上爆出了一圈灿灿的金光,祥和而圣洁,将此地照得通透了许多,仿佛这样才能减轻他心里的惧意。  随着光亮爆发出来,我们看到这洞府的深处是一座宏伟的殿宇,殿前有一个圆台,圆台很大,约莫有两米多高,我们上去,刚上去,就被石台上几个巨大的石槽给吸 引了,在那圆台之上,均匀的分布着一种长方形的石槽,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上百个之多,石槽样式古老,也不知道留存了多少年了。 “这~这是些啥玩意啊?这里不会当初是养猪的吧?”五爪金龙看着这些石槽,一脸懵逼的样子。  “净瞎说些没谱的话,你见过谁家建一座坟山养猪?周围还那么多枯骨,拿人肉养的吗?”秃老头没好气的怼了五爪金龙几句,迈步走到一个距离他最近的石槽前,探头 往里瞅去。 我也走近了一个石槽往里看去,石槽真像是五爪金龙所说,像是农村喂猪的那种用石头打磨出来的槽子,但肯定不会是喂猪用的。 那石槽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内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多年无人动的样子了。 我俯下身来仔细的围着石槽看了起来,希望能从这石槽身上看出一些什么,推断出这玩意有啥用途。 然这石槽看起来特别的普通,就像是在山里随便搬了快大石,拿凿子凿出来的样子。  “这玩意儿到底干啥用的啊?”我嘬着牙花子暗暗的嘀咕着,心里想着这东西放在这里肯定是有什么用处的,总不会是曾经修建这里的那些人,吃饱了闲的蛋疼,弄出 来玩儿的吧。 “你们看那石槽的底下是什么东西?”就在我盯着食槽百思不解的时候,就听掌柜的说了一句。  我连忙用手将食槽下面的灰清理了一下,看到底下并非是石头,而是一些黑色的坚硬的东西,那些东西沾在石槽的底部,好像是曾经有人将什么东西倒在石槽之内, 后来凝固在了一起。 “这丫的是啥呀?”秃老头围着石槽绕了好几圈,也没看出啥名堂,嘀咕了一句,而后一抬手,“砰”的一掌拍在了石槽上,直接将石槽击碎成了一堆碎石。 我们皆围绕了过去,蹲在地下看了起来,秃老头那一掌用力太大了,石槽碎裂的太过严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掌柜的这时道:“在古时候,没有那么多的器皿,石槽的应为范围比较广泛,一般饲养一些家禽家畜等,都会用到,这里的石槽个头不小,虽不至于如老二所说那般, 是用来养猪的,但或许是用来养一些其它的什么东西的。 我们大家觉的掌柜的话说的有些道理,可是我们谁都想不出,在这古墓之中,这些石槽能养什么玩意儿?什么东西需要养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呢? 就在我们心中斟酌着的时候,旁边五爪金龙忽然惊呼一声道:“程缺,你小子还记得吗?” “记得啥?”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不知道二大爷这一惊一乍的,是想到了啥?  五爪金龙道:“你还记不记得在董泽湖畔时,我们进的那一个山洞,那洞里面也有一个类似的石槽,里面装有人的心脏,后来咱们知道,在那石槽之下,埋藏着魔主之心,那石槽是用来装盛人血、人心等血食,祭祀魔主之心的,你看现在这里的石槽,是不是与那里的类似呢?”说这番话的同时,五爪金龙自秃老头轰碎的那堆石渣之中, 捡起了一快黑乎乎的东西,是那层覆盖在石槽底部的黑色物体,他拿在眼前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道,“啥味没有。”  秃老头说,“你这不是废话吗,这就是一坨屎,这么些年过去,也早没味儿了,不过……”秃老头说到这里,也拾起一块黑色物体,话锋一转道:“不过听你一席话,倒有几分道理,这黑咕隆咚的玩意儿,会不会是干枯的血呢?” 第1310章 所祭何物 “古时候的有些人,邪异的很,会养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或许真的如秃老头所说,当初石槽就是盛血用的,以血来养什么东西?故而外面才有那么多的枯骨,那皆是养 那玩意的牺牲品。”空道人也说。  他们的话让我心头一动,觉的说的也有些道理,如果单纯的是在此养一些家禽家畜之类的东西,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要养便是养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这么想着,我 站起身来,走到另一个石槽前,以掌做刀状,劈在了石槽之上,直接将石槽劈成了两半。  随后,我处理了其底部那层黑色凝固的东西之后,发现确实如五爪金龙所说,那石槽的底部,有一个一个的小槽,小槽的内里灌满了黑呼呼的东西。有了之前五爪金 龙的提醒,现在再看来,那确实像是有血浇灌在其内之后,干枯所留下的痕迹。  看到这里,我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当年在此地,有人修建了这座坟山,或者直接开山所用,在这山体之内养了什么邪乎的东西,那东西需要以鲜血喂食,故而他们杀了无数的人,将那些人的血灌进了血槽之内,我甚至可以想象,有无数的人被带至此,残忍的割断喉咙,他们的血形成一道道喷射的血线,喷在了石槽中的情形,只 是,这里究竟养了什么呢? “咱们把这大石台掀开来看一下,看看这血槽之下到底藏着什么诡异的玩意儿。”秃老头说。  但是说归说,他却未敢私自行动,这一刻,我们所有的人都感觉脊背发凉,虽然我们不知道我们的推测是对是错的,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如果我们的推断是真的,那需要这么多人命来喂养的东西,一定是非比寻常的东西,我们若贸然的将这石台掀开,那玩意儿还在这石台之下,那我们几个人的力量能否对付的了它,那还真得 好好的掂量掂量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引我们来此的人,难道就是因为知道这是台之下藏着了不得的,他们无法对付的东西,所以才引了我们前来,想让我们先打头阵吗? 到现在,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该是都想到了这一点,故而一时之间无人动作。 气氛安静了差不多有两三分钟,做事一向果断,雷厉风行的邢败天环视了大家一圈,道:“都还愣着干什么?既然来都来了,你等难道还要退回去不成?”  退回去是不可能了,其它的事情暂且不论,就我娘留下的精神烙印,让我们进来取出里面的东西一事,我是不可能不去做的,所以,现在这里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们 都要闯上一闯,而不是就此退去。 “那就破开来看看。”我说。 “不要,谁都不要轻举妄动!”我话音刚落,就听任天大喊了一声。 然而已经晚了,在我话音未落之时,邢败天已经迅速的出了手,对着前方一溜石槽轰出了一掌,速度之快让我等还没有反应过来。  掌风激荡,石槽在邢败天一掌之下四分五裂,那石槽坐落的圆台,也被这一掌轰开了一个大豁口。正如我们所料一般,那石台之下果然是空的,石槽直接落在石台上 ,那石槽上的孔洞跟圆台之间是相互连接的,可以想象,人们将鲜血灌入食槽中,又留进圆台之下时的情形。 不过现在,我已经无暇关注那石台之下的情况了,我的目光落在了任天的身上,看着他紧张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任天的面色有些难看,声音凝重道:“刚才~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 任天说的那个声音,无疑就是那个引的他轰开了坟山,进入了此地的声音,用他的话说,就是那个歇斯底里在哭的孩子的声音。  “我怎么没有听到呢?”我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家也皆如我一般一脸狐疑,就连二大爷这个平日里耳朵最灵的一个,这会儿也表示自己没有听见,同时也支棱起 了耳朵,听了起来。 在这坟山之内,不在有外面那鬼哭狼嚎的风声,这里特别特别的安静,哪有任天所说的声音。 “你是不是你精神太过紧张了,而产生了幻觉?”无名老头说道。  任天摇头道:“虽然这地方诡异了一些,但是还不至于让我紧张到那种程度,可能是方才你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石槽之上,所以没有听见,而我确确实实听到了那个声音,但是,那声音与我之前听到的声音也有所不同,虽然都是稚嫩如同孩子般的声音,但之前我听到的是哭声,而方才我听到的却是“咯咯”之声,好像是有一个人在笑,但是那笑声特别的冰冷,倒像是一个在笑的厉鬼,特别的阴森,听进我耳中,无端的就让我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感觉那东西就像是一直等待着猎物入口的猛兽 ,而我们就是他的猎物,他看到猎物之时,发出的那种得意的阴险的笑声。  “我说你别自个儿吓自个儿了,这里空荡荡一目了然,你说的那玩意儿在哪儿?”五爪金龙的耳朵,一直是我们这些人中最灵敏的一个,他没听见的声音,却被任天给 听到了,他自然不相信,认为任天产生了错觉。  然而,任天却一口咬定没有听错,并伸手指着脚下的圆台道,“我听的真切,那声音就是自下方传出来的。” 第1311章 鬼脸怪虫 “咯咯……”  任天话音刚落,就听那圆台之下,当真传来了一阵“咯咯”声,那声音冰寒,如厉鬼在阴笑,如阴风在吹动,同时,我还自那声音中感受到了许多混乱的情绪———怨 毒、恨意,愤怒、暴戾、冷酷……都是一些负面情绪,这些情绪一出现,把我的心神都给扰乱的有些不宁了,胸中有些闷的难受。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人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无名老头也脱口而出道:“好强大的气场,竟能干扰人的心神,什么东西?” 他说话的同时,大家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在这诡异的地方,我们谁都不敢大意。 “咯咯。”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之冷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声音传出的圆台下,一瞬不瞬的盯着,每一个人身体都紧张的绷着,时刻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要说我们一行有这么多人,每一个人的道行也不浅,但是在这个尸骨遍地,神秘莫测的地方,我们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谁都不知道,在这是不是属于小六界的地方 ,在这片死地中,究竟埋藏着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是不是那个东西致使此地千里白骨铺地,万里荒无人烟?  我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圆台大概有两分钟,那咯咯的声音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东西自圆台之下钻出来,坟山内静的针落可闻,我们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五爪金龙说:“ 奇怪,咋还不出来呢?是不是被咱们这么些人给吓破了胆儿。” 秃老头也收敛了架势,侧头看着圆台,嘬着牙花子道:“咱们是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或许那玩意儿只是个小鬼,或者是吃尸体的什么虫子。”  我们不知道发出咯咯叫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那玩意儿迟迟不肯露面,我们也总不能这样跟他耗下去,于是便决定采取主动权,想着轰开那声音传出的圆台,看看 底下到底有什么鬼?  我上前一步,聚力于掌,正想一掌轰下去,然而就在这时,那圆台忽然震动了起来,一股澎湃的力量自圆台之下爆发而出,那用厚重的石头垒砌而成的圆台,发出了 一阵阵“咯嘣”的龟裂声。 “小主公小心!”任天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数,紧张的喊道。 我往后小退了一步,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台。随着石台慢慢的裂开,我看到一条通体雪白的长虫,自碎裂的石台下钻了出来。  说是长虫,也只是那玩意儿的体型跟长虫生的相似罢了,那玩意大概有一米多长,小孩的手腕子那么粗,然而,与长虫不同的是,它的身子看起来是软绵绵的,最为 诡异的是那长虫的头,他的头部竟然是一张人脸,有鼻子有眼,只是较于人脸要狰狞很多,细细看来,倒像是一条条软骨蛇的头上生着一张恶鬼的脸。 那怪长虫钻出来之后,并没有什么行动,而是静静的趴伏在那里,无言的看着我们。 它虽然表现的很安静,但是我们谁都没有轻看他,因为在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强大、诡异的气息。  一条一米来长的虫子,身上带有强大的气息,这说明,这个虫子是有道行的,且虫兽类,神识感知又比人要高上许多,我们大家并没有刻意的压制气机,它应该感知 到了我们都非寻常之人,可是它就趴伏在我们的身前,盯着我们看着,这说明它根本就不怕我们。  它不动,我们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心里琢磨着,这是个什么东西?蛇身鬼面,气息强大,又生在这神秘的坟山之中,难道这里的血槽,当年祭祀的就是这玩意儿 ?想想,又觉的似乎不太可能,这玩意儿有啥用啊?总不至于牺牲外面那成千上万的人来养它吧? “这是个啥?鬼脸蛔虫吗?”空道人挠着头说道。 还别说,空道人这比喻挺贴切的,经他这么一提醒,我再看这玩意儿的身子时,确实觉得它像一条大号的蛔虫长了一张鬼脸。 “老二啊,这又是你亲戚啊,你认识他不?”秃老头斜眼看着五爪金龙问道。  五爪金龙白了他一眼道:“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大爷我是至高无上的金龙,怎能跟长成这熊样的玩意儿相提并论呢?以后你丫再瞎给大爷攀亲戚,大爷我可对你不客气 了。”  五爪金龙威胁了秃老头几句,而后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看这玩意儿倒像是我们进门的时候看到的,雕刻在那扇石门上的怪人身上盘绕着的两条蛇形物,那雕刻 的原型,或许就是这玩意儿。” “那石门上的两条,似乎比它还要大上许多。”邢败天说。 我说:“难道这玩意儿在这坟山中有不少。” 掌柜的说,“极有可能,如此多的血槽,不可能只为饲养一只这玩意儿。”现在,掌柜的已经将血槽的用途,归为养育这怪蛇的器皿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说掌柜的,你学识渊博,可识得此物?”秃老头问掌柜的。 掌柜的蹙眉,无话,似是在脑海中搜索有没有关于这东西的记忆,少顷,他摇了摇头道:“此物生的邪异,我对其并无所知。”  没有人能够说的上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接下去,大家不再说话,目光全部盯在了那怪蛇的身上,怪蛇还是如之前那般盯着我们,它的目光中很是冷静,又似带着一种 不悲不吭,像是这里是它的地盘,它在盯着我们几个贸然的闯入者,那目光盯的我极不自在。  如果是在外面普通的地域,我们遇到这样一条怪蛇,或许不会当它是一回事儿,但是这条怪蛇出现的地方太不一般了,它的表现又如此的冷静,这让我们无法衡量它 道行的深浅,固然我们一时也没有行动,我想着,先与他交流一番看看,既然是有道行的玩意儿,说不定也可以与我们交流呢。 我于是静下心来,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感受它的身上,我问它,你是何物种?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怪蛇表面上看去没有反应,我仔细的感受着它的情绪,却发现它的情绪也比较模糊,不,不对,更久的感受之后,我感觉它的情绪不是模糊,是实在太过复杂了,怨毒、恨意,愤怒、暴戾、冷酷、杀意等等,一些之前在我听到那阵“咯咯”的叫声时,感受到的那些负面情绪之外,我还感受到了一些其它的,例如恐惧,不干,绝望、痛苦、孤独等等类似这样的情绪,这让我很是疑惑,一度怀疑我的感受出了问题,这么多的复杂的情绪,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条怪蛇的身上?无论是人类,还是兽类,只 要是有情绪波动的活物,它都不可能同时出现这么多的情绪,这怪蛇却可以集那么多情绪于一身,真是邪了门儿了。 “咯咯……”  就在这时,一阵咯咯的笑声突然自那怪蛇的身体内发出,是它,之前我们听到的声音果然是它发出来的。它发声的时候,那张鬼脸上的嘴巴是不动的,声音直接自它 的身体内部透发出来,阴森、沉闷,听来让人身上生起一股寒气。  “你~你笑啥呢?”五爪金龙冲着怪蛇大吼一声,似想以他的金龙之威震慑住这怪蛇。这怪蛇也太不讲究了,在万兽之尊面前还笑得如此森冷,明摆着一副瞧不起我们, 挑衅我们的样子,惹恼了五爪金龙。  可是那怪蛇根本就不怵五爪金龙,相反,五爪金龙话音一落,它似故意气他,又发出了一阵“咯咯”声,那声音似在冷笑,给我一种他在嘲笑我们,嘲笑我们不自量力,进入了这里的感觉,又像是这里即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它在一旁冷眼笑着看我们的笑话,让我生出了进入这里是一种错误,我们接下去的路有着无尽的可能,与 未知的命运,让我恐惧又担忧。 我甩了甩头,甩掉了脑中那么些乱七八糟的感觉,努力使脑子静下来,这怪蛇,它的声音,包括它身上透发出来的气场,似乎能在无形间干扰我们的感知。 “嘿他娘的,啥玩意儿啊!大爷不给你点儿厉害瞧瞧,你他娘的以为你大爷是吃素的是不!大家也都别惯着它了,不就是一条鬼脸蛔虫吗,一掌拍死他拉鸡巴倒!”这怪蛇对我们不屑一顾的样子,将五爪金龙彻底惹恼了,五爪金龙撸了撸袖子,大掌高高举起,爆发出一圈璀璨的金光,金光在虚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爪,龙爪带着泰山 压顶之势,劈头盖脸的就往那怪蛇的身上砸落下来! “轰!”光掌落下,拍在了怪蛇的身上,发出那一阵铿锵之音,无比的刺耳,像是两块坚硬的钢铁相撞发出的声音。 接着,五爪金龙将光掌抬起,但见光掌落下之处的石台已然崩碎,但是,在那一堆碎石之中,那怪蛇完好无损的趴在那,依旧以之前那种不屑的眼神看着我们。 “嘶”  看到这一幕,众人直接都抽了一口凉气,五爪金龙这一掌,看的出已经是尽了全力,想着一掌将怪蛇拍死一了百了,不想,如此大力的一掌之下,那怪蛇竟然毫发无 伤! 五爪金龙直接懵逼了,想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条百丈金龙,万兽之尊,一爪子下去拍不死一条小蛇!  反应过来之后,五爪金龙的表情那是千变万化的,皱着眉头,整张脸都扭曲了,像是非常的不甘,不甘之下的他,再次举起了大爪,“砰砰砰……”这一次,他一连几爪 拍了下去,直接拍的石台粉碎,坟山之内地动山摇,碎石稀里哗啦的往下落,如同发生了地震一般。  然而,这一切皆是无用之功,几掌下去,再看之时,那怪蛇依旧完好无损,那丫的,就算身体是金光石做的,这一连几掌轰炸下来,总该晕一下吧,然而它却没有, 整个跟条没事蛇似得,倒是五爪金龙那举起的手有些颤抖了,似乎是拍疼了的样子。 五爪金龙甩了甩手,扭头看了大家一眼,道:“大爷,我不行了,你们上吧。”  我们每一个人都阴沉着脸,五爪金龙的道行在我们这些人中不算是高的,但是也非寻常修者能比,他竭尽全力之下都不能伤着怪蛇一丝一毫,我们上就能奈何它吗? 这玩意似乎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对付,到现在,我觉得或许这里的那些石槽,真的就是用来祭祀这怪蛇的。 “咯咯”看我们无人动作,那怪蛇又发出了一阵咯咯的笑声,似乎在嘲笑我们的无能。 它这副样子将秃老头也激怒了,道:“我们大家一起联手,我还不信弄不死它。”  “不要再轻举妄动了!”秃老头话音一落,掌柜的开口阻止了他,道:“仙儿让我们来取出这里面的东西,我想,她所指的东西该不会是这条虫子,那这虫子既然不惹我 们,我们又何必招惹它呢?我看我们干脆绕过去,去寻我们要寻的东西吧?”  吴老道特别赞同掌柜的的话,道:“我们快点走吧,这玩意儿看起来邪乎的很,我们将其惹恼了,它来咬我们可麻烦了,这家伙可能是吃人肉喝人血长大的,也不知道 有没有毒,避开它总没错处。”  现在暂时看来,这个怪蛇除了会发出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之外,并没有对我们怎么着,那我们也就别惹他了,可别原本人家没打算理我们,我们却想着将人家 干掉,将它惹毛了,最后整的我们也不一定讨到好果子吃。 大家于是决定按照掌柜的所说,绕过这怪蛇,直接去往那宏伟的大殿中去,我想我娘让我们取的东西,十之八九在那大殿之中。 圆台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石槽也东倒西歪在了碎石堆里,我们踩着碎石往前走着,走得并不快,警惕的防备着我们身后的怪蛇,会不会突然对我们发起攻击。 一步、两步……我们一连走出了十几米,回头看时,那怪蛇还待在原来的地方,可能它对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这样想着,我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到了那坐宏伟的大殿前,大殿很大,很好,一闪十多米的石门紧闭着,就在我的手覆在那石门之上,想着推门进去之时,突然听 到身后那怪蛇发出了一阵急促的鸣叫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就像是一只频临死亡的厉鬼发出的尖啸。 那声音一猛子出来,把众人吓了一跳,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不好,脱口而出道:“大家小心!” 我话音刚落,紧接着就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来自与碎裂的圆台之下,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像是一群什么东西正自那些碎石之中往外爬来! “不好!危险!大家快进大殿中去!”任天一听这动静,大叫一声,接着,猛的一掌推在了殿门之上! 第1312章 护殿 石门被任天一下子推开了一道缝隙,我的手也按在石门之上,正想着随着任天推上一把的功夫,忽然就感觉身后生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那是一种危险来临的感觉,我心中一紧,猛的一回头,就见我眼前金光一闪,掌柜的大笔一挥,“砰”的一声,击在了一道银光之上,那银光在虚空中一滞,我看清了 ,是一条怪蛇,那玩意儿竟然会飞,它像是不想让我们推开那扇石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来!  “我操,怎么这么些这玩意儿?”在这一回头的功夫,就见到了令人惊悚的一幕,一大群怪蛇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的聚集在一起,潮水般像我们这边涌来,它们的身体 在地上移动的刷刷声,好像百爪挠心般的让人头皮发麻,我忍不住就爆了粗口。 “嗖嗖嗖……”眨眼间的功夫,几条个头粗壮一些的怪,已经飞至了石门前,阻挡着我们进入石门的路。  “他们可能是保护这座宫殿的玩意儿,我们不靠进大殿还好,一靠近这大殿,它们便对我们不客气了。”掌柜的一边说着,大笔又一挥,砸在了一条飞来的怪蛇身上,“ 砰”的一声,怪蛇与掌柜的同时后退了一步,二人竟是势均力敌! “这东西不好对付,我看我们今天怕是拿不到里面的东西了!”空道人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拳头,他的肉体强横,拳头挥舞的如同千钧大锤,只是这依旧无法致那些怪 蛇于死地。 “啊!” 这时,忽听一阵惨叫声传来,是吴老道!我心中猛然一惊,扭头看去,但这一条怪蛇不知何时竟穿透了吴老道的一只手掌,鲜血自吴老道的手心喷涌而出,吴老道吃痛 ,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爷!”看到这一幕,我目眦尽裂,大喊一声冲到了吴老道身前,一把揪住了那条怪蛇,使尽全身力气将其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了石门之上。 “砰”的一声,石门被抽的一阵颤动,我无暇看到怪兽是死是活,一把抓住了吴老道的手腕,但见吴老道被穿透了的手心处已然发黑! “那怪蛇果然有毒!怎么办?”我尖叫一声,随即大喊道:“掌柜的,快~快将我爷爷收到纳物牌子中去!快……” 掌柜的一见这情形,二话不说,将秃老头收了进去,道:“里面各种药物比较齐全,我进去看看有没有解毒的药,帮他处理下伤口。说罢,也进了黑牌子中。 我收起黑牌子,再看时,发现情况已经不受控制了,我们已经背那怪蛇包围了。  这时,我们每一个人,皆引内力出体,在周身撑起了一片光幕,护住了自己。这些怪蛇看起来个头不大,却每一个都坚硬如磐石,我们根本打不死它们,却又因它们 数量之多,我们对其防不胜防,这种情形不之下,若稍有不慎,后果将不堪设想。 护住自己之后,秃老头挥动一把匕首,扫出一片又一片神辉,扫向一条条冲向他的怪蛇。 无名老人不知祭出了一件什么法器,绽放出无量神光,与怪蛇对抗。 我释放出无尽的五行之力。邢败天的身上爆发出一股莽荒气息,任天自身体之内祭出了一件宝贝,光华大盛……我们所有的人,拼尽了全力与怪蛇厮杀在了一起。 然而,很快我们发现那怪蛇不仅身体强悍,打不死,它还可以穿透许多东西,不仅是血肉之躯,就连我们周身环绕着的保护光圈它们都能穿透。 “我看我们需要马上离开这里!”麒麟手露出了惊色。 “这丫的是什么虫子?太他娘的难打了。”五爪金龙嗷嗷叫着,力不从心。 众人皆倒吸冷气,怪蛇的身体堪比精金,我们如果就这样下去,必然要吃大亏。 秃老头气的跳脚,道:“真他娘的点儿背,都到这里了,竟然碰到这么些鬼虫子,这可如何是好?!” “快走,我们出去再想办法!”邢败天一边说着,一边倒退。   那些虫子想必都是守护石殿的存在,在我们退的距离石门有着一定的范围之后,它们的攻势也少了很多,可是我们知道,以现在这种情形,我们再想进大殿不是那么 容易的了,无奈之下,我们只的从那坟山之内退了出来。  外面依旧阴风呼啸,吹的枯骨漫天飞,秃老头一屁股坐在了骨堆里。五爪金龙垂头丧气道:“真是碰上硬茬子了,那是些什么虫子?就它娘的那么点儿的虫子,竟然比 我们所有人都厉害,实在是可恶!”  麒麟兽极目远眺,望着那一望无际的枯骨,幽幽道:“那怪蛇的外表虽然小了些,但是它们却是这一片死地之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东西。也有可能,这一片死地就是他们 造成的,由此可见,它们是多么的强大。”  “那我们怎么办?程缺他娘让我们取的东西不取了吗?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这种鬼地方?”五爪金龙懊恼的直拍大腿,似乎觉的要达成我娘的所说,基本是没有可能 了。  大家一个个唉声叹气,我没有心情与他们讨论这些,我闪身进入了掌柜的那黑色石牌中。 第1313章 断掌 吴老道中了那怪蛇的毒,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担心他,迫不及待的进了黑牌子。 “爷……掌柜的……你们在哪儿?”进去之后,我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来。 “我们在这里,快~程缺,你快过来!”是掌柜的的声音,听起来火急火燎的。 我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心说:不会是吴老道有什么危险了吧? 我速度极快,脑中一想的功夫,就循声找到了掌柜的所在的位置。  掌柜的就在之前邢败天重伤之时躺的那间屋子里,很明显,这间屋子是掌柜的特别布置的,屋内不仅有许多仙芝灵草,还摆放有各种各样的药物,致使内里灵气充沛,是当初为救邢败天特地布置的这处屋子,且屋内还配有一位老者照顾邢败天,而今,老者依旧在这里,他的手里捧着一堆的瓶瓶罐罐,掌柜的则跪在地上,跪在吴老道 的身边,将老者手中捧着的瓶子内的药物,或塞进吴老道的口中,或倒在他的伤口之上。 掌柜的动作非常的急,他的身边已经乱七八糟的堆了许多空出来的瓷瓶儿,显然是没起到作用。 “爷,你~你……” 我看着那些空瓷瓶儿,再看一眼半倚在房间墙壁上的吴老道,惊呼一声爷,后面的话结巴了起来,一股恐惧漫上了我的心头!  我看见吴老道受伤的那只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着,整个手掌已经腐烂出了一个窟窿,窟窿处一缕淡淡的烟雾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儿,那感觉就像是吴老道的手上被泼上了硫酸,伤口因硫酸的腐蚀而溃烂着!而此刻的吴老道双目紧闭,面色黢黑,依然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他的身体一阵一阵的抽搐着,面对我 的呼唤无动于衷。  “这~这是怎么回事?掌柜的,快,你快救救我爷爷!”看到吴老道这副样子,我的心抽搐成了一团,堵在了我的胸口处,堵的我呼吸困难,只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挤压 着我的心脏,让其疼痛不堪。 “我在想办法,我在想办法了……”掌柜的说。说到这里,他一股脑丢掉了手中的瓷瓶,看向旁边的那位老者道:“这是什么毒?这到底是什么毒?究竟如何能解?” 那老者眉头紧蹙,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毒素,这太可怕了,这毒素似乎要自伤处起,将他融化掉。” “那现在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救我爷爷?!”我一把抓住那老者的双肩,摇晃着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这一刻,我害怕了,这么些年间,自我知道我身上背负着某种使命的那一刻起,我的脑袋便别在了裤腰带上,危险无处不在,我也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几次差点命丧黄泉,可我却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害怕,我害怕吴老道中毒太深无药可医,我害怕我好不容易找到她,他却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事,而丢了性命。我不敢想象,如果 真是那般,我会怎么样? 我将希望寄托在了老者的身上,他能被掌柜的选来照顾邢败天,说明他应该是一个在医病疗伤方面有着很高造诣的人,我希望他能有什么法子救救吴老道。  在我满怀期待的目光下,老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解毒疗伤的药我已经全部给他用过了,根本就起不到作用,照现在这种形势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断掉他这只 手掌,防止毒素继续蔓延,若不采取这一行动,用不了多久毒素就会遍布他的全身,到那时候,即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回天乏术了。” “什么……”  老者的话的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剁掉一只手?那是什么概念?吴老道从今以后就成了一个残疾人了吗?剁掉一只手,那会有多痛?吴老道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他又能 经得起这般折腾吗?  这一刻,我心中后悔不已,后悔我明明知道吴老道道行浅,为什么不将他收在纳物法器中,偏偏要听他的,让他与我们一起同行,如果我将他事先安置好,又怎会出 现这样的事情?  “前辈,除了剁掉一只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前辈,你再想想别的办法,我爷爷他年事已高,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啊,我求求你了,前辈,你再想想别的办 法……”  我哀求着那位老者,感觉心中无助又委屈,感觉好像我回到了很小的时候,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无能为力的孩子,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亲人受到伤害,自 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做,能做什么。 “哎!”  老者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小兄弟,你不要这般,医者父母心啊,若真有办法可想,我又如何会见死不救呢?再者,我们的关系也很清楚,我是掌柜的身边的人 。” 老者一句“我是掌柜的身边的人”,让我感觉,似乎今日吴老道要想留住性命,就必然要失去一只手了。 我无助的看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摇了摇头,又看向老者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传说中的鬼医杨,看来你爷爷真的是命中有此一劫了。”  “鬼医杨?”我重复着掌柜的话,又看了一眼老者,心中惊愕,一直以来,我也知道,但凡掌柜的出行,能被带在身边的医者,那必然是医术高明之人,也是掌柜的的心腹,可我没有想到,他就是鬼医杨。 第1314章 有人找 鬼医杨是我们修行者之间最为大名鼎鼎的一位江湖郎中,他本姓杨,后又被人取外号称为鬼医,有些人于是连名带姓一起称呼他,后来叫着叫着,就叫成“鬼一样”了。  相传,鬼医杨的医术了得,有些人死了,他都能将其救活,又有一双回春之妙手,极其厉害,不仅可以给人治病,据说还能给妖魔鬼怪治病,只是也像是各领域中的佼佼者一样,鬼医杨也有自己的脾气与一套规矩,说是规矩,其实也不算,就是看他的心情,今日遇到个人病了找他,他或许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死,都不会出手相救,也有可能他走在大街上,自某人的面相中看出那人身有暗疾,也会出手相助?总之,他性格古怪,许多家底丰厚者,舍尽家财让其为其治病,他也不治,偶有人穷的叮当响 ,他也分文不取。  鬼医杨一直在江湖行走,随心所欲,走到哪儿心情好了就给人瞧病,后来走着走着,世间便没有了他的消息,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不想今天掌柜的告诉我,我面 前坐的这个男人就是他。 当年这个逍遥快活,自得其乐的人,竟然归降了掌柜的,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渊源的。  不过现在,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也不关我的事儿了,我脑中想的最多的就是“完了,吴老道真的要成为一个残废了,既然鬼医杨说出了前面的一番话,那说明吴老道真 的是无药可救,那怪蛇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毒素都如此厉害? “小友,该如何?你尽快做个决定吧。”鬼医杨叫我。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的手掌,已经融化出了一个鸡蛋大的大窟窿,受伤的边缘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肉连接着,连骨头都融化了,如此这般下去,一日半日的,吴老道就化 成一滩浓水了。 你若是想留住性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剁掉这只手掌了,可是我却无法做出这个决定,我知道,只要我点一点头,吴老道以后就会失去一只手掌了。 “事不宜迟,就照鬼医说的做吧。”掌柜的看我一时无话,自作主张替我做了决定。 “听掌柜的话,我还不想死,吴启民所留下的遗嘱还没有完成,我死不瞑目。”吴老道想是听到了我们说话,他紧闭着眼睛,声音微弱的说道。 “爷!” 我叫了他一声,声音哽咽了,这一刻,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我只是感觉心特别特别的痛,好像是我的亲人马上就要受到伤害了,而我却不能保护他。 “没事儿。”吴老道轻轻的摇了摇头,反过来安慰我。 “爷,你不要怕,手没了不要紧,以后我会照顾好你的,再也不让你遇到这样的危险了。”我眼含热泪说道。 吴老道没有再回应我,不知是因中毒太深昏迷了,还是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 “小兄弟,你若不想在此,就先离开吧,这里一切交由我,我不会让他感受到痛苦的。”鬼医杨轻声说道。  这个时候,本该是吴老道最需要亲人在身边的时候,可是我却真的没有那个勇气,眼睁睁的看着鬼医杨剁掉吴老道的一只手,我从地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去,不想看到接下去的一幕。 一直跑出去很远,我才停了下来,手扶着墙壁,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心里既难过又不知所措。  身后,一只大手附在了我的肩膀上,重而有力的拍了拍我的肩头,微微叹息了一声道:“放心吧,以鬼医杨的医术,一定会将疼痛与伤害降到最低。”是掌柜的,他跟 出来了。 我没有说话,关于吴老道的伤已成定局,我再如何也是于事无补。 我攥紧了拳头,扭头看着掌柜的道:“那到底是一些什么鬼虫子?”  这一刻,我的心中,除了有自己没有照顾好吴老道的后悔之外,还有对那些怪蛇的怨恨,以及对将我们引至此的人的不满,如果不是他们将我们引到这里,那吴老道 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一刻,我心中暗暗的下定决心,千万不要让我知道引我们来此,算计我们的人是谁了,如果让我知道,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这一刻,我的心里出现了剧烈起伏的心理活动,如此,不长的一段时间,伴随着一阵脚步声的响起,鬼医杨向我们走来。 “怎么样了?我爷爷他怎么样了?”我迎上去,迫不及待的问他。 鬼医杨道:“没事了,我已经给他止了血,吃了麻痹止痛的药,他可能会昏睡三两天,再次醒来之后,他除了失去了一只手的不适,身体上将不会有其他的痛苦。”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我问道鬼医杨。 鬼医杨点了点头,我往那个房子跑去。 吴老道如同之前的邢败天一样,躺在铺在地上的垫子上,他的手已经被厚厚的绷带包扎好了,现场并没有血迹,显然鬼医杨已经处理过了。 吴老道紧闭的眼睛,面色还有些泛黑,处在了沉睡中。我坐在吴老的身边看着他,静静的坐着,心中充满了难过。   掌柜的和鬼医杨想是要给我独处的空间,二人走了出去,留我一人在此看着陷入了重昏迷中的吴老道。这一刻,脑中闪过了一幕一幕我们曾在一起的画面,从九岁我外公将我托付给他的时候起,一直到现在,往事一桩桩一幕幕浮上我的心头,吴老道这个身上同样背负着使命的男人,为了照顾我,他放下了自己的使命,他养了我十数 年,羊跪乳、鸦反哺,而今他老了,本该是我孝敬他,他在家颐养天年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让我因为没有保护好他而心中愧疚……   心里头五味杂陈了也不知道多久,就听外面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声音唤回了我的神识,我回头看去,但见五爪金龙走了进来,在门外还站着秃老头,邢败天等 人,他们没有进来,一个个面色严肃,想来是听掌柜的说了关于吴老道的信息。 此时五爪金龙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看了一眼躺在地下的吴老头,又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问他:“怎么啦?” 五爪金龙道:“外面有人找你。” “什么人?”我奇怪的问道,在这个鬼地方,会有什么人找我呢?难道是圣战使或者扑克牌。 五爪金龙道:“是一个男人,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男鬼,在之前死去的那个人的身体内,具体不知道是谁,总之,他说要找程缺,我们便跑来找你了。”  “走,看看去。”我说。 第1315章 鬼老道说 我虽然猜不到在这个鬼地方,能一口叫出我的名字的到底是谁,但是一听五爪金龙说,那声音是从那具断指的男尸身体内传出来的,我便迫不及待的往外跑去,心中猜测 着,难道是那个男人死后,魂魄不散,自觉被人控制死的冤枉,叫我出去想要告诉我,他引我们来此的真相? 这样琢磨着,又觉的好像也不对,如果是这样,他为何点名要找我,而不将真相告诉五爪金龙他们呢…… 脑中一动,就出了门口,门外,大家皆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像是害怕某一种表情,某一句话,会触动我内心的疼痛与难过。 最后,还是鬼医杨说话了,他说吴老道要两三天才能醒来,我在此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让我去处理正事,吴老道他会照顾好的。 我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问道大家,“那个鬼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秃老头说:“方才,我们在就那怪蛇之事讨论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一丝阴气的波动,在这鬼都没一个的地方,那阴气引起了我们的好奇,我们循着那丝波动找去,发现阴气是自那具尸体内传出来的,随着我们的接近,我们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你们来了。”那声音是自死者的身体中传出来的。我们问它是谁?他不说,只道要 找你,说自己快不行了,方才已经处在了昏迷中,留的一口气在,就是为了等你。 “你们没有把那魂魄自尸体内揪出来,看看是谁吗?”我问道,迫切的想知道那个鬼是谁?它为什么会说就为了等我呢?等我做什么?   空道人道:“我本想将它的魂魄揪出来,可它说了,如果我们强行将他从那具尸身中抽离出来,那他会立刻烟消云散,因为它实在太虚弱了,我们也看的出,它确实很 虚弱,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它烟消云散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到了山脚下那具尸体的身前,尸体如同一具被随意丢弃的狗尸般躺在地上,身上覆盖着许多的碎骨,是之前五爪金龙荡起的罡风吹起的,覆盖 了半边身子,裸露在外的已经僵硬了。 我站定在尸体前,果然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阴气,我盯着那尸体道:“我是程缺,我来了?”  说完,我静静的等待着,那丝阴气的波动随着我的说话声强大了些许,然而,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如此,我大概等了有一分钟,才听到一个非常微弱的声音自那尸 体中传出道:“小子,你终于来了。” “你是什么人?等我来有何事?”他一声小子,似乎跟我很熟的样子,我蹙着眉头问他,同时在心里头回想着,这声音我可曾听过?  想了一通,我觉的那声音很陌生,当然,最主要的是那声音太小了,瓮声瓮气的,像是有个人憋在这具尸体的肚子里说话,听来有些不太真切的感觉,让人无从听声 辨人。 “小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那声音带着些失望,随即又道:“我~我是鬼老道啊。” “鬼老道!”我有些不可思议的重复着,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难道……难道是你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是啊,我附在他们的身上,以滴血的方式,将你们引到了这里。”鬼老道说。 “你什么意思?为何要将我们引至这鬼地方来?”鬼老道的回答听在我耳中,心里头蹭的就燃起了一股火气,大声的质问他。  先前,我一直想,如果让我知道是什么人将我们引至此处,导致吴老道丢了一只手,我一定会跟他势不两立。我怀疑过引我们来此的会是魔界之人,或者是其它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存在,我最初也想过可能是鬼老道或者朱七娘,但在我看到那引我们来此的人,被残忍的切掉了五根手指后,就否定了对鬼老道他们的推断,却不想,引我 们的还就是鬼老道,他将们引到这里是何居心? 鬼老道也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被我带着火药味的语气给吓到了,好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断断续续道:“小~小友,你~你这是怎么了?” 看他问的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  不过他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他要不把我们引来,我们也不会出事儿,于是我依旧口气挺冲道:“怎么了?你干的好事,将我们引到了这里,进了坟山,在那坟山 之中遇到了那些个怪虫子,害的我爷爷差点儿丢了性命!” 我这话说完,空气陷入了一片沉寂。 又是好大一会儿没说话,而后,鬼老道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了小友,都怪我体力不支,昏了过去,一些事情没等得及跟你们交代,对不住了……” 鬼老道话说的很轻、很虚弱,但是我听的处,他话音里带着满满的愧疚,听他那个样子,我知道,他将我们引至此的初衷,并非我们所经历的样子。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那具尸体的旁边,道:“算了,事已至此,说啥都没用了,你说吧,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 我与鬼老道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从他与朱七娘的感情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长情的人,长情的人心必然不会残忍,他会将把我们引到这里的那两个人的五只手指 剁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狠下心来的事情? “呜呜呜……” 听我问起,鬼道士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声自那具尸体的身体内传来,听起来绵长而悠远,加之此地阴风阵阵,偏显的他的哭声凄凄惨惨,悲悲切切。  想鬼老道,他的生命可谓坎坷,生前经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死后又与朱七娘闹了那么一出让人崩溃,但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感情闹剧,也可谓是一个有故事的鬼,像他这种鬼,生前死后该经历的都已经经历过了,从人到鬼,也存活了无尽的岁月,想必已经参透了事态、人情等等许多的事情,又怎么会轻易的流泪呢?我心里一琢磨, 便觉的可能是朱七娘出事儿了,若不然,鬼老道也不能哭的这么悲伤无助啊。  我刚刚经历过吴老道失去了一只手掌的痛苦,知道亲人出事是一种怎样的心情,那是旁人无法劝说的,是人心理无法承受之重,故而,面对这样的鬼道士,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满心问他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又不忍打断他,可是不问吧,我心中又害怕,听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样儿,我真害怕下一秒他就哭断了气儿 ,那到时我们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轻重之后,打算开口阻止鬼老道哭哭啼啼,让他先说正事要紧。  然,还不待我开口,五爪金龙在旁边已经急得团团转了,最后他终是憋不住,道:“我说鬼老头啊,你找程缺我们已经给你找回来了,你这就别光顾着哭了,你看看你 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这般哭下去,再哭出个三长两短来咋办?你还是赶紧说正事儿吧。”  五爪金龙说完,鬼老道又哭了一会儿,这才消停下来,道:“我的身体我自个儿有数,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说到这里,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道:“死了倒也罢了 ,我便又可以与七娘一起了。”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暗淡了下来,幽幽道:“是七娘让我将你们带到这里来的……七娘死了。” 听鬼老道的话,果然如我所料。 五爪金龙像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惊讶道:“死了!?怎么死的?” 鬼老道说:“这事儿要从几天前说起。” “自上次你们走后,我跟七娘一起生活在了这里,与世无争,二人格外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可就在几天前,这里来了一群人。 他们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惊动了我们,七娘出来质问他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此地? 那为首者非但不跟我们说他是何人,还让我们带他们进入鬼门,七娘不肯,为这事,我们与那些人之间发生了争执,后来就打了起来。 那两个为首者特别的厉害,将二毛、小毛打死,将大毛、我和七娘全部打成了重伤,幸好七娘对此地熟识,我们三人躲进了一处大裂缝中,这才苟且偷生了下来。   当时,我们虽然没有死,可皆受了非常重的伤,我还稍微好点儿,七娘却眼见着是不行了,在临走之前,七娘告诉了我一件这些年间,我一直在问,她却从未跟我说起过的事情,这件事情你们也该知道,当初我们一起在这里时,曾经问过七娘,她为何待在这里?七娘当时说,他在此是为了等一个人,而他到底要等谁,却不肯再告诉 我们。 “而就在七娘垂死之际,她终于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她说,其实她要等的人早就已经见到了,那个人就是程缺你。”  鬼老道话说至此,顿住,而我听后却是大吃一惊,原本我想,朱七娘在此等待的人会是吴老道,毕竟吴老道是无启民的后人,无启民又曾带领着魔界之人进入了那扇鬼门之中,而我从来不知道鬼门的存在,此地也就只来过上次一次,她等的人怎么会是我呢?难道是因为我娘? 第1316章 成全你去死 心里疑惑,我却没有问出来,静等着鬼老道继续说下去。 鬼老道说:“当年,七娘死在了终南山,机缘巧合之下,被大毛、二毛他们带到了这个地方,在这里,她遇到了一个奇女子。”  “当时的七娘,并不甘心与寻常的鬼一般,去往阴曹地府转世投胎,那时候的她,心中对我是存有恨意的,便求那奇女子教她功夫,收她为徒。那奇女子答应了她的请求,但是却提出了一个要求,她告诉七娘,她在此的身份是守护者,守护的是鬼门之内的东西,但是她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她希望在自己走后,七娘可以代替她守在这里 ,等待一个人。” “当时的七娘学艺心切,又正无处可去,当时一口答应了下来。问那女子,再次等的是何人?” “那女子没有说出所等之人姓甚名谁,只是带着七娘进了鬼门,让七娘看了鬼门之内的一颗头颅,而后道,你所等之人,与这颗头颅的面貌生的一模一样。”  听鬼老道说到这里,我的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他说朱七娘这么些年等的人是我,而那鬼门之内有一颗与我生的一模一样的头颅,这般说来,一直以来我的 预想没有错,七界之主的头颅果然在这鬼门之内! 我心中大喜,激动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邢败天、秃老头他们,他们也皆与我一般,面露喜色。  “咦?”就在所有人都激动得无以复加的时候,五爪金龙忽然咦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不对啊鬼老头,既然七娘等的人是程缺,那为何上次我们来这里, 她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告诉这小子她在等他啊?反而她还对我们一点都不客气。”  鬼老道说:“关于这件事情,七娘也与我解释了,她说,那个奇女子还曾交代过她,待她等的人到来之后,就将石门之内那颗头颅交与那人,但是有一个前提,必须是那个人的道行高到一定的程度,否则,那颗人头落在他的手中,与他来说就是一场灾难,而当年你们来时,程缺的道行尚浅,还都不是七娘的对手,七娘又怎么会将那人 头交给他呢?至于对你们不客气那事,原因你们也都知道,她主要是跟我置气,对你们并没恶意。  我可以理解鬼老道所说的话,他说的非常对,若是当年在此,朱七娘取出七界之主的头颅给我,我都未必敢接,那时候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七界之主是谁,也不知道 我身上还背负着使命,如果那时朱七娘给我一颗头颅,还是一颗死而不腐,栩栩如生,又跟自己生的一样的头颅,那我估计,就算我吓不死,也得吓出个好歹来。  这时,就听鬼老头又说道:“其实就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的道行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可七娘说了,如果她再不将那颗头颅转交给你,那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七娘再跟 我交代了这些事情后,人就因为身受重伤而消云散了。 七娘没了,我伤心之余,还要替她完成她死前所说之事,将那颗头颅交给你。 可是,我同样也受了重伤,加上七娘的死,对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让我失去了求生的欲望,感觉我的时日也不多了。  七娘临走前,还说你们快到了,因为已经有人开始寻找鬼门之内的东西了,当年那个奇女子告诉她,让她等在此不要着急,你终归有一天是会出现的,你出现的时间 ,大概就在有人开始想打开鬼门的时候。  可是我害怕我撑不到你来的时候了,便想着在我临死之前,给你留下一条线索,就算你来后我已经死了,你或许也会发现那条线索找到那颗头颅,于是我一边让重伤的大毛去外面等着你,害怕你前来之后找不到此地,一边以我生前所学的道术迷惑了两个人,那两个人都是参与了害死了七娘之人,我恨他们,于是斩断了他们的手指,带着他们一路撒血,进了那处大裂缝,心里希望你们能寻着这条血路走进来,果然,你们没有令我失望,来到了这里。只是我这身体不行了,来到这里之后就昏迷了,一 些事情没有交代,害得你爷爷进去之后遭了难。 听了鬼老道的解释,之前心口堵着的那点儿火气皆烟消云散了,是我误会他了,他都重伤垂死了,还想着给我们留一条线索,害怕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找不到我们想要 的东西。 鬼老道说到这里,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 我看他这样儿,真怕他马上就会死掉,我环视了众人一圈,急切的问道:“谁有办法救他?”  鬼魂想要维持,那便需要不断的吸收阴气,我们体内的力量对鬼来说,非但没用,反而会加速它的死亡,所以面对这样的鬼老道,我们空有一身力气也没处使。再者,一个鬼魂虚弱到像鬼老道现在这个样子,寻常的阴气与他来说也已经没有用了,就像是一颗即将死去的树,你再给它浇水施肥,他已经无法吸收了,像这种情况,也不 是完全没有办法救他,但是,却需要非常繁琐的一些手段与术法,我们在这里,各种东西都贫乏,这一时之间我还真没有法子,只得看其他的人有无好的办法。 “我有。”我话音刚落,掌柜的回答。 听他这话,我心中一喜,道:“什么办法?快救救他!”  掌柜的点了点头,身形一闪,进入了他的纳物法器中,不多时,他出来,手中多了一块小木牌儿,给我解释说:“这牌子是用千年雷劈槐木心所刻,木中当属槐最阴,千年以上树龄的槐木心优胜,鬼魂寄存在里面,可以固魂养魄,鬼老道的魂魄伤的严重,现在就算是一缕残魂了,要想让亲恢复是不可能了,也只有在这里头慢慢的养着 ,才能逐渐的恢复。” 掌柜的说罢,把那槐木牌递到了我的手中。 我拿着那块木牌,心中大喜,连连点头道:“只要不灰飞烟灭就好,留得一缕魂魄在,终有一天会恢复。”  要知道,世间槐木虽多,千年以上的老槐树却是及其的难得,尤其还是被雷劈过的,可以说是世间罕见,不想掌柜的却有,真不愧是鬼市之主,啥稀罕玩意到他那儿 都是寻常。 有人看到这里可能会问了,被雷劈过的木头,不是用来辟邪的吗?为何还可以用来固魂养魄了呢?  这里我稍微解释一下,木也分很多种,像桃木,枣木,柳木等,这些本身就具有避邪效果的木,被天雷劈过之后,辟邪效果更佳,取小块儿带在身上,寻常的孤魂野 鬼便不敢近身。  然而像槐木、桑木、阴沉木等,那些本身就为阴的木,树龄超过百年以上的,阴气特别重的那种,若被雷劈过之后,反而会中和了它的阴气,使其阴气不在那么凌厉 ,那么冲,变得温润了起来,如此,便就有了“养”的功效,受伤的鬼魂寄宿其中,就像新生儿进了保温箱一样,会在那温润的环境中慢慢的恢复生机。 我拿着牌子说:“鬼老头,你出来,到这牌子里来。” 鬼老道这丫的,还跟我闹起了脾气,说,“不去,七娘死了,我一个人活着没有意思,也要随七娘而去了。”  鬼老道跟朱七娘,两人从阳世就闹别扭,一直到了阴世还闹了许多年,这才刚刚和好没几年,朱七娘就没了,这对鬼老道来说,打击确实大了一点儿,他一时生出了 厌世之心,也在情理之中,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再好声的劝他没啥意义,就直接问道:“你确定不出来吗?你要不出来我可动粗了啊!” 面对我的威胁,鬼老道还挺有坚决性的,道:“不出去就是不出去。”  我说:“那好。”便将手覆在了死者的身上,在其身体上慢慢的感受着,在其的心脏处,感受到了鬼老道的存在,一把将其揪了出来,塞进了槐木牌中,而后迅速的咬 破手指,以指代比,在槐木牌上画上了一道符,直接将鬼老道封印在了槐木牌中。 鬼老道不服气儿,在木牌子里哇哇大叫,说死都不让鬼死了,还有没有天理? 他闹的厉害,一副誓死殉情的样子。看他那样儿,是不能与我们好好说话了。  后来,这丫的把五爪金龙给闹烦了,道:“老东西,别他娘的吆喝了,你以为我们愿意救你,只是我们还有许多事情不明了,害怕你那熊样儿,忽然之间再死了,才暂时救你的,你告诉我们,你所说的那颗头颅,就在这座坟山之内的大殿中吗?你把你所知道的全都给大爷说出来,大爷立马就成全你去死!” 第1317章 鬼门之内有什么 鬼老道说:“好,你丫的可别说话不算数,等会我说完,你可一定得把我放出去。”  “说完了,那可就由不得你了。”五爪金龙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没让鬼老道听见,后又拍的胸脯梆梆响,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就放心的说吧,先说一说这座坟 山是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说那颗头颅在鬼门之内吗?现在怎么又在这坟山之中了?难道说,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鬼门内?”  鬼老道说:“错,这里不是鬼门内,这里究竟是一处什么所在,我跟七娘都不知道,只是七娘曾听那奇女子说,此地的形成来自荒古时期,当时这里曾经发生过战争,致使这片地域尸骸遍野,空无一人,当年,也是在那个奇女子将走之前,她交代七娘说,若有一天,七娘感觉无法护住那颗头颅了,便将头颅送往这坟山之内,届时,一般的人便拿不到了。就在近两年,大毛、二毛他们发现,终南山断断续续的来过不少的人,在此寻寻觅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们猜测,他们可能就是在寻找此地,想要进来,七娘倒不太担心他们寻到进来的路,因为,非血月之夜,他们想要进此地,那也是极难的,不过大毛二毛感觉到,来者皆是道行非常高的人,绝非我与七娘能对付,如此长时已久下来,我们也生出了担心来,担心这些人终有一天会寻到进入此地的法子,到时若发生争斗,我们定然不是其对手,所以七娘便打开了鬼门,将那颗头 颅自鬼门之内取出,送进了坟山之中。” “这两年陆续有人到这里来?是什么人?”行白天蹙着眉头问道。 “这我便不清楚了。”鬼老道回答。 “想进此地之人,难道是想取主公的头颅?”秃老头低声疑问。  “那倒未必。那鬼门之内,另有乾坤,当年吴启民曾带着一匹拥戴老魔主的魔,进入了鬼门之内,从此不知何去,几年前,我曾亲眼看到守一进了鬼门,他们来此,或 许是为了通过鬼门去往某个地方。”我说。 说到这里,我看向槐木牌子,问鬼老道:“朱七娘打开鬼门之时,你跟着进去了吗?” 鬼老道说:“那是自然,七娘是我的妻子,当然会让我进去。” “那鬼门之内有什么?”我、五爪金龙,还有麒麟兽,听了鬼老道的回答之后,皆异口同声的问他。  对于鬼门,我们心中实在是太好奇了,自几年前素素进入鬼门,出来之后对鬼门之内所见之字不提,那时候的我,便已对鬼门之内的情况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再后来,吴老道又跟我们说了无启民当年带领着诸魔进入鬼门,再也没出来之事后,我的好奇心便更重了,一直想知道鬼门之内究竟有什么,听鬼道士进去过,便迫不及待的追 问。  鬼道士的声音自槐木牌中传出来,瓮声瓮气道:“先前,我也对那鬼门之内充满了好奇,进去之后我才发现,那鬼门之内其实并没有什么,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洞府, 在那洞府之中,有一个石台,石台上就摆着那颗头颅,那颗头颅与你小子生得有八分相像。”  听了鬼老的话,我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是当年素素自鬼门之内出来时的样子。当时我问她,鬼门之内有什么?素素摇头说鬼门内黑漆漆的,她什么都没看到,我记得她说这话时眼神躲闪,有些魂不守舍,似乎看到了什么却不肯告诉我们,后来,不管我们再怎么问,素素都一口咬定什么都没看见,并不让我再问此事了。现在想来, 素素一定是在鬼门之内看见了那颗与我类似的脑袋,心里头生出了许多的不适,却又不知该如何跟我说,才会让我不要再问了吧?  “那除此之外呢?”五爪金龙又问,明显不相信鬼老道所说的,鬼门内只有一个脑袋的事,就魔界之人进入之事说来,鬼门之内起码有非常大的空间,又怎么会只有一 颗头颅呢,如果说,魔界是为了葬我父亲的头颅,才修筑了这处鬼门,那似乎也没有必要啊。  这时,鬼老道说:“我所看到的,便只有这些了,至于再往深处,那里还有一片黑雾,那片黑雾就跟你们来时的路上所穿越的黑雾一样,黑的跟锅底似得,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大毛、二毛都不敢进入那黑雾之中,我倒是想进去看看,每个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我想,那黑雾的深处,或许还有什么匪夷所思的存在吧,不过七娘说,当年那个奇女子曾经叮嘱过她,不要进入那黑雾中,进去之后,十之八九会迷失在其内,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了,七娘于是阻止了我以身犯险,当时,我们两口子小日子过得挺滋润,我便也没执意要进去,拿着那头颅便出来了。”鬼老道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早知道有今日,那天我不顾七娘的劝说,拉着她进了那黑雾也罢了,即便是迷失在黑雾之中,大不了也就一死,我们还能有一二分穿过那黑雾,去到一片神秘地域的机会。当年那个杀徒祭祀的守一,就是进了那黑雾中。”说到末了,鬼老道补充道 。 通过鬼老道的话,可以听出,他对那黑雾之内也充满了好奇,而我在听完了他的话之后,好奇心也更重了。  没想到,鬼门之内竟然有一片黑雾不知通往何地?不过,那黑雾深处,定然是能通往某一片神秘地域的,那里或者跟弱水那般,是两界的交汇处,当年进入的诸魔, 它们再也没有出来,一定是去了那里,还有当年不惜杀徒祭祀,打开鬼门的守一,一定也是知道关于那鬼门之内的某些秘密。  到底通过那片黑雾能去到哪儿呢?我脑中此刻不断的再想着这个问题,还有这次来的圣战使跟扑克牌,他们来这里是想取七界之主的头颅,还是也想穿越黑雾,去往 那神秘之地呢? 这样想着,想的我是抓心挠肝的,真恨不得让鬼老道打开那鬼门,我亲自进去看上一看。 “主公的头颅现在就在这座坟山之中吗?”这时,邢败天出口问道。 他话一出口,拉回了我的思绪,鬼门之内虽然让我好奇,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回父亲的头颅,复活他,于是收敛了心神,目光在次落在了槐木牌子上。 槐木牌中,鬼老道沉默了,想是不知道邢败天说的主公是谁,不过,他反应倒是挺快,少顷便开口道:“对,就在这坟山之内的大殿之中。” “那些虫子是啥玩意儿?为何那么厉害?”秃老头问道。  鬼老道说:“那虫子的来头可大了,若不厉害,那奇女子也不会让七娘遇到危险的时候将头颅挪至此啊。” 第1318章 怪哉 鬼老道没有直接告诉我们那鬼脸怪虫是什么,而是买了一个关子。  我从鬼老道的话中也听出,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奇女子,告诉了朱七娘许多事情,并且,那女子似已经预料到了种种事情的后果,而为朱七娘安排了退路,不,确切的 说,是给七界之主的头颅安排了退路,不想让七界之主的头颅落入他人之手,而是要交给我。 我心里琢磨着,难道那个奇女子就是我娘?难道是我娘的一缕神识一直在此,守护着我爹的脑袋?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娘太不简单了!  通过之前所发生的几件事情,我发现,我娘虽然死了,神识却并非只出现在了一个地方,她的一缕神识曾固守在我的脑中,压制着万物母树的成长,一缕神识又在此 ,看来当年我娘为了今日之事也是做足了准备。  想到这里,我不仅又想起了程如月,想起了鬼湖畔那个长不大的小满,想起了小满在随着我一起进入阳丹之后,便与程如月合二为一了这事……想着想着,心中忽然一动,一下子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难倒当年怀我的程如月,跟程如月死后,自她身体之内出来的那个抛开了她腹部的程如月,以及鬼湖畔那个长不大的小满,她们都是 我娘上官仙?是我娘留在世间的一缕神识所生?或者是一种我所不知道的方式的存在,一直存在到了今天!  这样一想,我觉得很有可能,我想起了小满身上的异样,当初在昆仑墟中,她第一次见到掌柜的时候,竟然脱口叫出了“书呆子”三个字,我曾经听说,书呆子是上官 仙对掌柜的的称呼,只有她一人常用,小满与掌柜的素不相识,又怎么会在见到他的第一次就这样叫他呢……  这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这些个想法把我惊呆了,心中波涛汹涌,若我所想的这些都是真的,那我娘真是厉害了,千载岁月,她拿其下了一盘大棋,我能走上这样一条路,是我娘再背后做推手,这么些年,我一直在寻找的凶手,算计我的人,到头来却是我的亲娘,我是我娘的棋子,朱七娘的我娘的棋子,我娘亦是我娘的棋子,自己还一人分饰几角,且从程如月,小满的身上可以看出,我娘的心真狠,对自己的儿子狠,对自己更狠,把自己的神识拆分的七零八落的,似乎还失去了大部分前世的记忆,以至于程如月怀胎之时,饱受心理与身体的折磨,以至于小满稀里糊涂的活着,永远的长不大,以至于与程如月合体之后的小满摸摸索索,兜兜转转的追查此事,似乎她知道的很多,又似乎她知道的很少,这些,皆是我娘一手安排……我娘,她下这么一大盘棋,是想要做什么呢?是想要复活七界之主吗?这个能布下一个千载之局的持 棋人,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她能做到这般,当年就没有救七界之主的能力吗?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搭上儿子,搭上自己……  “我说鬼老头,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那都是些什么虫子?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他们吗?如果整不死它们,我看程缺他爹的脑袋我们是拿不到了。”五爪金龙焦 急的问道鬼老头。 他是声音又拉回了我的心神,我摇摇头,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心说,所有的这些事情,就待日后七界之主复活之后再议吧。 “怪哉,是怪哉。”鬼老道回答。 “怪哉你个大头鬼呀?大爷我问你正事呢。”五爪金龙听了鬼老道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有些急眼了,音量都提高了几分。 “我是说这虫子,它们的名字就叫怪哉。”鬼老道的声音自槐木牌中传出,解释着。 “怪哉?”我重复着鬼老头的话,皱着眉头道:“你说这是怪哉虫?” 鬼老道说:“是啊,当年那奇女子如此对七所说,必然是不会有假。”看来鬼老道对那奇女子的话是非常相信的。 “怪哉虫?世间竟然有虫子叫这样的怪名字。”五爪金龙嘀咕着,扭头看向我,狐疑道:“你小子听说过?”  我点头道:“听说过,我记得鲁迅在《三味书屋》中,就曾问过先生说:“先生,怪哉这虫,是怎么一回事?”那先生的回答却是“不知道”感情这不是鲁迅信手拈来的一 个虫名,怪哉虫是真的存在的啊,不仅存在,还那么厉害。”  “怪哉”二字一出,空道人也想起来了,他道:“书中传说,此虫生于秦时,秦朝时期,秦始皇焚烧诗书,坑杀儒士,天下学士抓的抓,杀的杀,秦朝大牢中关押着无数的无辜儒士,众儒士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都愁怨不已,仰首叹息,直道‘怪哉!怪哉啊”,众儒士的怨气震撼了上天,上天愤怒了,就将他们的怨气化成了这种虫子,名为‘怪哉虫’,怪哉虫有淋漓鲜血般的颜色,代表它们冤枉,有头有脸,可却看不清自己所犯之罪,有嘴有齿,却不能为自己辩驳,于是它们变得很凶残,见物就咬,见人就吃 ……而这里之所以出现这么多的怪哉虫,想必此处亦有许多冤死之魂。”  空道人话音刚落,五爪金龙道:“此地简直就是一片骨海,死亡人数估摸着有几十万,有冤死之魂的存在那是必然,可我们来后,却没有见到一个冤魂厉鬼,我本来还 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合着是冤魂都变成那怪在虫了。” 五爪金龙说罢,麒麟兽歪着脑袋道:“也不对呀,如果说,这怪哉虫生于秦时,那这个地方的出现,该是比秦时要早吧?”  秃老头看着麒麟兽,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我说老三啊,你就是个死脑筋,传说这种东西能尽信吗?这种虫子既是怨魂厉鬼所化,难道就只有秦时有冤魂厉鬼吗?有人的地方就有冤死之魂,这玩意儿想必从“荒”时期就存在了,只不过当时它们并没有引起人的重视,而是在秦时才发现,被取上了名字而已。 第1319章 得酒便解 秃老头这话说的挺在理儿的,麒麟兽不再言语。  这时,掌柜的说话了,他看着槐木牌子,问鬼老道:“这怪哉虫不是寻常的怪哉虫啊,寻常的怪哉虫我曾经见过,巴掌大,全身赤红,身体略微扁薄,有些像大蝽象, 面上也生有眼鼻,口耳五官皆具,头部有些像人的脸,却不是蛇样的身子,这里的怪哉虫为何生着一幅蛇身呢?”  鬼老道说,“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之,我们进去的时候,看到的那些虫子,就是生着一幅蛇的身子。”鬼老头说完,话锋一转又道,“你们进过那里,想必也看到了那圆 台之上的血槽,那些怪哉虫就居住在血槽之下,可能当年那些血槽之内所存放的血,就是用来喂养这些怪哉的,怪哉才可能因此才变成了这副样子。” 鬼老道说的有道理,也许那怪哉虫正是因为被祭祀过,才会那么厉害,乃至我们这么多高手齐上,都不能伤其分毫。 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关于坟山,血槽,关于这整片地域,那个奇女子并没有多留下什么话语,至于这里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谁都不清楚。 邢败天说:“行了,现在不是讨论这虫子的时候,我们若想进这大殿,有什么法子对付这虫子吗?” 掌柜的说:“有,凡是忧怨,得酒便解,这些怪哉虫是由冤魂所化,所以用酒灌它们,它们就会消亡,不过这怪哉虫与我所认识的怪哉不同,不知酒对它们有无作用。” 掌柜的问鬼老道。  鬼老道说:“有,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这怪哉的外表再如何不一样,它们的弱点都是相同的,你说的对,这玩意儿水淹不死,火烧不尽,人也杀不了它,它不仅 能吃人,有毒,还能噬魂,那么厉害,但是偏偏就怕酒,当日我跟七娘进去之时,便是浇了一身的酒,那怪哉单单闻着酒味儿便不敢近前了。” 听了鬼老道的话,大家都挺高兴,原本还以为除这虫子有多麻烦,合着只是用酒便可以了。 “可是我们在这大裂缝中,到哪儿找酒去啊?”这时,任天忽然说道。说完,他看向了邢败天。 之前,邢败天的身上带了一个酒葫芦,那酒葫芦中的酒取之不尽,清甜甘洌,任天八成是想起了他的酒葫芦。 邢败天见任天看他,耸了耸肩膀,摇头道:“我受伤之后,那酒葫芦就不知所踪了。”说罢,他看向了掌柜的,我们所有人的目光也皆看在了掌柜的的身上。 掌柜的随身携带着纳物的黑牌子,那黑牌子中可谓应有尽有,我们想要什么基本都能满足,现在需要酒,自然也想到了掌柜的黑牌子。 可这次挺让人失望的,掌柜的摇头叹道:“我这黑牌子中独独无酒啊。” “那怎么办?”五爪金龙嘟囔着,看着槐木牌问鬼老道:“你的酒是从哪里来的?可还剩些?”  鬼老头说:“这里的酒皆被我跟七娘用完了,你们若身上无酒,就只得去我当初所居的那处道观中去取了,在那道观的神龛之下,我藏了好几坛子,这下便宜你们了。 ” 五爪金龙听了鬼老道的话,一下子又来了精神,看着我兴高采烈道:“走小子,跟大爷一起取酒去。”0  取酒这件小事,原本交给五爪金龙去办便罢了,五爪金龙身形可大可小,穿越裂缝较于我们来说方便许多,可是我害怕二大爷这个酒鬼,见了酒之后迈不开步子,再 把酒给偷喝了,变进了掌柜的黑牌子,由五爪金龙带着黑牌子,我们二人一起,自那裂缝中出了去。 “大毛……大毛快出来……” 出了缝隙之后,五爪金龙就鬼老道所说,扯开嗓子喊起了大毛。 要说自这地儿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我们进不来,这地方无论我们走多少次,再走之时还是不知道来路,只得由大毛带路了。  五爪金龙那大嗓门儿,惊天动地的,我在心里琢磨着,会不会惊动了圣战使跟扑克牌他们?他们来了这里,现在又在哪儿呢?是还在这片地域中转悠,还是已经进了 鬼门之内?  五爪金龙的声音没有引来圣战使他们,倒是很快将大毛叫了出来,大毛一瘸一拐的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前,较于之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直了许多,精神状 态也变得比之前旺盛了,可见掌柜的那药非常有用,大毛已经好很多了。  “烦请你带我们去鬼老道曾经所居的道观取酒。”五爪金龙客客气气的对大毛说。就五爪金龙平日里说话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么说话倒显的有了几分生硬。不过那大毛 倒是挺好说话,听我们说完,扭头就在前方带起路来。  闲话少叙,在大毛的带领之下,我们很快到了道观,在道观内三清像的下面,我们找出了六坛子酒,全部装进了纳物的黑牌子里,然后又由大毛带着,折返了回去,穿过大裂缝,重新回到那座坟山前,将酒打开,每个人浇了一身之后,我们重新踏进了坟山。 第1320章 将军令 那些怪哉虫自圆台之下出来之后,并没有再进去,看到我们退而又来,如潮水一般向我们袭来,那架势,像是要将我们生吞活剥了。  然而,在它们冲近距离我们一米左右处时,所有的虫子动作戛然而止,有些跑的快的,刹车不及一猛子冲到了我们身边,又急急的调头屁滚尿流的转身逃去,一副惊 恐之状。 之后,它们在距离我们两米处左右,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们,虎视眈眈,却再不敢近前。  在它们的注视下,我的心神猛然的一荡,又感觉到了之前我感受到的那些复杂情绪,怨毒、恨意,愤怒、暴戾、冷酷、杀意等等,其中也饱含恐惧,不甘,绝望、痛苦等等一系列波动,这时我才知道,之前我所感受到的那些情绪,并不是那一只怪哉虫发出来的,而是这么些虫子各有各的情绪,那些情绪波动交织在一起,便给了我之 前那种万千情绪积一身的错觉。 “这些东西似想用情绪波动左右我们,大家坚守内心,时刻小心。”我提醒大家。 大家点头,没有多么在意,怪哉虫这东西,厉害的是它的本身,情绪波动对我们来说还微弱了一些,不足以构成什么威胁。 那些怪哉虫看见我们没有任何的不适,继续大步的往前走,有些生气了,冲着我们“哇哇”的叫了起来,声音凄厉如鬼哭。 五爪金龙看着它们那样子乐了,说世间之物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丫的那么能耐,竟然怵酒。五爪金龙说话间,搬起手中的酒坛子,仰头灌了一口。  鬼老道的那几坛子酒,我们并没有用完,有一部分带了进来以防万一。五爪金龙喝了一口之后,猛的喷向了那些虫子,就见那些虫子刚沾着酒,就拼了命的想逃跑, 可也奇了,但凡沾着酒的虫子,都像是沾了硫酸一样,还没跑多远,便慢慢的融化成了一滩粘稠的液体。 五爪金龙喷的不过瘾,还要继续喷,被槐木牌内的鬼老道阻止了,他说:“你就消停点儿吧,这些怪哉虫皆是冤魂所化,实属可怜之物,你就不要赶尽杀绝了。”  五爪金龙说:“虽说它们是可怜之物,但它们已经没有了生前的记忆,见人就攻击,还身有剧毒,这玩意儿若是有一条自那大裂缝钻出去,去到了人世间,那对人世间 来说,绝对是一场巨大的灾难,现在我们知道了它的弱点,为什么不趁机除去它,以防后患呢。” 鬼老道说:“它们是这里的守护者,在此已经有了无尽的岁月,这么些年它们没有离开这里,定然是离不开的。” 鬼老道的劝说让五爪金龙有些不高兴,开口道:“我说鬼老头,这怪哉虫害的吴老道差点儿死了,你却还要替它们说话,你啥意思啊?”  鬼老道听了五爪金龙的话,解释道:“我不让你除掉它们,是不想让你浪费酒,因为,在那大殿之内,还有两条巨大的怪哉虫,它们虽然也怕酒,但是较于外面这些怪哉虫,却要厉害上很多,仅仅是你们身上有酒,对它们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有将酒浇在它们的身上,才能短时间的阻止一下它们,你们看到我们进来时的那扇门上所雕刻 的那两条长虫了吗?那两条长虫的原型,就是门内那两条巨大的怪哉虫。”  “你大爷的,你咋不早说?”五爪金龙听了鬼老道的解释,骂了一声大爷,稳了稳手中的酒坛子,随即看向槐木牌子,狐疑道:“鬼老头,你说那大门之上雕刻的两条长 虫确实在大殿之中,那门上雕刻的那个怪人呢?难道也在大殿之内?”  五爪金龙的话让我们所有人的脚步顿住,皆看向了槐木牌,那长虫是真实存在的,那怪人也极有可能真的存在,这外面的怪哉虫都那么厉害,身处这片空间中的人, 当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鬼老道的声音自槐槐木牌中传出道:“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是一座墓,那大殿之中是不是真的有那个怪人我不知道,不过在那大殿之内,却有一口青铜巨棺,我怀疑那棺材之内就是那门上雕刻之人,而那两条巨大的怪哉虫,就是守护那巨棺的异兽,那日我与七娘进去之时,只是将那头颅放在了那口巨棺之上便离开了,没有遇到任何危 险,今日你们进去,拿到那颗头颅就离开,也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听了鬼老道这话,我们放下心来,往石门前继续走去。随着我们越接近石门,跟在我们周围的怪哉虫简直就跟疯了一样“呜呜”的鬼叫了起来,声音抑扬顿挫,歇斯底 里,听在人耳中只觉心烦意乱,且它们全都头冲石门,似在召唤什么东西。 “它们是在叫那两条怪哉巨虫。”鬼老道说。 他话音刚落,就听那石门之内传出了一阵“咯咯”之声,生音森冷,很大,如雷贯耳。看来那两条怪哉巨虫回应它们了。  得到了回应之后的怪哉虫情绪平复了许多,不在呜呜鬼叫,而是同时发出了一阵“咯咯”的怪声,似在回应门内的声音,又似在嘲笑我们说,虽然它们不能将我们怎么 样,但那石门内的两条怪虫却能收拾我们。  “没事儿。”鬼老道说,“进去吧,在这扇门推开之后,门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血槽,你们快速的将酒倒进那血槽之内,便可以将那两条巨型怪哉虫麻痹,届时取出头 颅离开便可。” 众人点了点头,我与邢败天上前,各自手中拎着一个酒坛子,一人一边,用力的推向石门,随着一阵“轰隆”声响起,巨大的石门应声而开。  石门之内并不黑暗,有昏黄的光传出来,我看见大殿之内镶嵌了许多明珠,就着明珠散发出来的光往门内看去,殿内规模不是很大,只有一间大殿和两间偏殿而已打 眼扫过,里面没啥特殊的器物,显的挺空旷的,一扭头,我果然在门的左边看到了一个大血槽,那血槽比外面圆台上的血槽要大好几倍。 “哗啦啦……”  我这一打眼的功夫,耳中就听一阵哗啦的声响,是铁链拖动的声音,是自血槽之下响起的,似乎血槽之下的东西被铁链子拴在里面,随着那声响,一股骇人的能量波 动自血槽之下透发出来,同时,地面开始颤抖了起来,似乎血槽之下的东西要挣脱铁链的束缚,冲出地面了。 见着情形,我二话没说,脚尖就地一点,瞬息间到了血槽上方,将手中酒坛内的酒一股脑的倒进了血槽内。 “呜……” 在酒倒下的瞬间,血槽之下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声音震耳欲聋,随着惨叫声的响起,震动随之停止,那波骇人的能量波动也弱了下去。” 我扭头看了一眼邢败天,见他也正在看着我。  “好了,暂时没有危险了。”鬼老道说,随即又补充道:“这里的两条巨虫被铁链子拴在此处,似乎无法脱身,但若无酒克制,它该是能冲破地面出来,似乎当年是被人 禁锢在此的。”  听了鬼老道的话,我探头往那血槽内看了一眼,因血槽巨大,低部的孔洞相对也要大上许多,透过那孔洞,可见下面有一个庞然大物,我也只是看见了它一截身子, 并不见首尾。 既然这只巨大的怪哉虫已经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我也没有理会它,抬头往大殿内看去,但见任天已腾空而起,飞向了大殿之内。 大殿也不是很大,我站在这里,远远的可见在大殿之上有一口巨棺,在那巨棺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个方盒,毋庸置疑,那便是装盛七界之主头颅的盒子了。 任天速度奇快,一把抱住盒子,脚尖在青铜巨棺上一点,人倏忽间又飞了回来。 任天双手捧着木盒,颤抖着伸向了我的身前,道:“小主公,主公的头颅取来了。”  我的激动比他更甚,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在微微颤抖着,忘记有几年了,我开始寻找七界之主的残骸,这个过程中,我去过许多地方,走过许多路,经历过很多的危险,也曾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我有过无助,无数次想过放弃,可又坚持了下来,用了那么久的时间,将被一分为六的七界之主身体残骸一份份的找了回来,今日,我终 于找到了他的头颅,如此,七界之主的残骸已经全部找到了,我终于赶在恶天道灭世前找齐了尸骸,终于可以复活他,复活我的父亲了…… 此刻,我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说。  “小主公,打开盒子看一下,确认一下盒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七界之主之首。”走至我身边的邢败天,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说,秃老头,无名老人也皆围在了 我的身边。 确认是需要确认的,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盒子,拿出去之后,若发现内里装的是别的东西,那可真就郁闷了。 然而,这一刻,我手下迟疑了,心中不由自主的忐忑了起来。  倒不是我害怕这木盒子内装的不是七界之主的头颅,只是人人都说我与七界之主生的相像,我怕打开盒子,看到的是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脑袋,那种感觉必然是像 自己被人摘了项上人头,装在了盒子里一般惊悚。 邢败天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接过了我手中的盒子,又由无名老人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盖。 而后,就听无名老人惊喜道:“是~是主公,没有错!太好了……”  他这么一说,我也急忙看去,就见在那木盒之内,静静的放着一颗脑袋,看了念叨的面部,确实与我有八分相似,然而却又与我不同,那颗头颅看上去年纪较于我要 大上不少,约摸着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一头黑发披散着,双目紧闭,就是一颗看上去很寻常的人头,并没有特殊的契机透发出来。  不过,我知道这头颅绝对很特殊,就像七界之主的双手双腿,在我刚刚寻到它们之时,它们看起来也是很寻常,但是却能行会走,也有自己的神识,这颗头颅会不会 也有自己的神识呢? 这样想着,我对着它叫道,“父亲?父亲,我是你的儿子,你能感知到我吗?” “主公,我们终于寻到您了,主公,你可能与我们沟通?”秃老头对着七界之主的头颅问道。 然而,那颗头颅是那么的安静,对我们所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任天说:“走吧小主公,既然主公自己都说,待他的残骸拼凑完整之后,可以重新复活,我们又何须在此浪费时间?我们快快将头颅带回,复活主公吧。”  “嗯,我们这就走。”我说着,将邢败天手中的木盒接了过来,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我的父亲,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感觉生命的延续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我跟我的父亲竟是如此相像…… 脑中稍稍一动,我便欲将木盒合上,出这大殿。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心神一阵激荡,脑中莫名的生出了一个念头! 我的脚步猛然一滞,那个念头也逐渐的清晰了起来,“打开青铜棺,取出将军令。”那个莫名出现的鬼念头告诉我。 此刻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似没有了自控能力,在感受到那句话后,我的身体像是一个接收到了命令的机器人,竟然不自觉的转身,向那青铜棺慢慢的走去。 “小主公?”身后无名老人叫我。 我没有回应他,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现在的我自个儿都懵着呢。 邢败天见我忽然之间变成了这副样子,大步跨上前来,伸手挡在了我的面前,一脸严肃道:“小主公,你要干什么去?”  我依旧没说话,现在的我,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虽然是在接收到了大脑中那条指令后,不自觉的转身想要奔向青铜棺,去取将军令的,然而,我却没有强迫感,就是说,我并非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了,只是此刻的我,并不想控制自己,并不排斥这莫名其妙而来的指令,心里头就一门心思的想着去执行,去随着那个指令做就对 了。 我想,这或许是七界之主,通过某一种渠道传递给我的一个信息吧?那个“将军令”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挺厉害的东西。  “臭小子,你丫的要干啥?快点儿离开这里,等会儿那两只大怪哉虫缓过来,你们再想要走,可要费些周折了。”这时,挂着我身上的槐木牌子内的鬼老道,火急火燎 的喊我,这家伙,自个儿厌世不想活了,却还将我们众人的生死放在心上,怕我们走的晚了吃了亏。  鬼老道说的在理,我必须得迅速的打开青铜棺,取出将军令,离开这里,不然待会儿跟那两只巨大的怪哉虫打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第1321章 那人 这样想着,我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大家伙儿看到我这样子,想来也都懵逼了,一股脑的聚在了我的前方,五爪金龙扒在我的头顶,一双爪子拽着我的头发,吼道:“臭小子,你疯了?还不赶紧走,你他 娘的要干嘛?” 秃老头也在一边道:“怎么不说话呢?会不会是中邪了?要不要打晕拖走?”  “不要。”我真害怕他们将我打晕拖走,急忙出口说道,我觉得,我该给他们解释一下了,想着,我将手中的木盒子放在了站在我前方的邢败天的手中,道:“打开青铜 馆,取出将军令,我爹说的。”  后面那句话是我自个儿加上去的,其实我也不确定我脑中忽然出现的这两句话,到底跟七界之主有没有关系,但是就此刻的形势来看,我若不搬出七界之主,他们想是不会让我轻易开棺的,虽然我可以肯定,此地所有的人都对那口青铜棺充满了好奇,但是所有的人却都不想惹事儿,想赶紧回去复活七界之主,我若非要去惹事,现在 这关头之下,他们保不齐真不肯惯着我。  大家一听是七界之主所说,顿时没了一点儿脾气,堵在我身前的邢败天还主动的给我让出了一条道儿,其他人也退向了两边,让我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而后他们跟 在了我的身后。  刚开始的时候,我走的非常的顺利,不过随着我愈加的接近那口青铜棺,我心中越感觉有些惶闷,仿佛暗中有一个什么东西正在狰狞的窥视着我,随时会出来将我撕 为粉碎一般。 这是我修为大进之后,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恐惧,一股发自灵魂的颤栗,让我敏锐的觉察出莫大的危险正在慢慢靠近,仿佛有一个我根本无法抗衡地魔鬼锁定了我。 这让我提心吊胆了起来,将体内五行之力运转到了极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护在了其中,同时转身对着身后众人严肃道:“你们停在这里,不要再跟着我向前。”  或许是因为我表现的太过严肃了,或许是因为他们觉得,我此刻的吩咐是七界之主的吩咐,便都非常听话的停留在了原地,目送着我一步一步的往大殿之上的青铜棺 走去。  我没有御空而行,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飞的欲望,好像是我脑海中的那个念头让我这样一步一步的行走,在这个行走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些神仙的骸骨,自然我 没有见过神仙,只是那些骸骨之上皆透发着仙光,带着一种神圣的气息,让人看上一眼就生出膜拜之意,绝非寻常骨头。  这让我很是心惊,心想葬在这青铜巨棺中的人是什么人?坟山外有万万枯骨,坟山内有神仙之骨陪葬,能有如此待遇的人,其生前一定是无限风光,道行恐怕敢与天 齐。 心里琢磨着,一边往前走着,越是往前,那无匹地威压越是牢牢的锁定着我。 但是,我却始终无法寻觅到那股力量的具体位置,难道是青铜巨棺中的人的魂魄未灭?我想到这里,心中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我承认,我有些害怕了,但是我却没有退缩,打开青铜棺的念头依旧在我的脑海中指挥着我,让我前行。  近了,更近了,我终于站在了青铜巨棺前,看清了那巨棺的样子,巨棺古朴无华,上面雕刻有一些模糊古老的图案,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也不知道在此已有多少年 了。 “哗啦啦……” 铁链抖动的声音入耳,在整片大殿内回荡着。 “咯咯” 随着那铁链哗啦啦的声响,那熟悉的,阴森的“咯咯”声也又响了起来,大殿之内更显森然。 “不好!”槐木牌中,鬼老大惊呼一声,道,“那两条怪哉似乎要还醒过来了。” 鬼老道话音未落,我已走到了青铜巨棺的一端,双手扒在棺盖之上,用力的一掀,将其掀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一开,里面透发出一片血光,同时,一股无法想象的强大威压澎湃而出,即便我早有准备,全力抗衡,却还是被冲击的翻飞了出去。 我无比惊骇,那棺材只是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我居然就这般被轰飞了,棺材内的东西厉害的简直有些不可想象。 “轰隆……” 是时,一声轰隆的闷响声自地下传了出来,地面开始一阵一阵的颤抖,那两条怪哉巨虫似乎要自地下冲出来了。 众人一看这情形,急了眼,五爪金龙冲着我喊道:“小子,能行吗?实在不行我们赶紧走。” 我未回五爪金龙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大跨步走到青铜巨棺的一端,“咣当”一脚踹在了棺盖之上,沉重的青铜棺盖被我踹了一旁,我的身形于这时腾空而起,悬浮 在了青铜巨棺之上一米左右处的位置,垂首往下看去。 就见在那巨棺之内,静静的躺着一个三十七八岁,年纪正当好的男子。  只是,看那男子的年纪,身体正当巅峰状态,面上却带着岁月的沧桑,满头银发雪白,让我感觉此人生前仿佛历经过千百世轮回,看遍了沧海桑田、人世浮沉,以至他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整个人便透发着无上威严,让我有一股忍不住顶礼膜拜的冲动。 第1322章 怪人 我惊讶的看着青铜棺内的男子,他躺在棺材内一动不动 像是睡着了一般,不过我同时也发觉,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人,好像真的没有了生命的波动,我根本感觉不到他 的心跳与呼吸,我甚至可以察觉,他的身体都已是异常冰冷,与死人无异了。  然而,说他是死人,他的身上却又带着气贯长虹之势,威天绝地之姿与俯视苍生之态。单就气势这一点来说,棺中男子倒确实与石门之上雕刻的那个怪人有几分相似 ,但那男子的模样很正常,虽也生的孔武有力,格外健硕,却并非石门上雕刻的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的样子。 我无比震惊的凝视着男子,心说,此男子是不是石门上雕刻的人呢?看模样不是啊。 “吼……”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震天的咆哮声突然自地下响起,灌入众人的耳中,直欲穿透人的耳膜。 整片大殿都在那咆哮声中震荡着,地下传出阵阵锁链颤动的声响,似有一个大恶魔要自地下冲出来了一样。 “小子,你丫倒是快点儿啊。”五爪金龙闻声,再次催促我。 我看了棺中人一眼,直接跳进了青铜棺内,在其身上摸摸索索了起来,想找到什么将军令。 将军令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测,多半是一块令牌,或者是一枚印章,再不然,就类似于古代将军所拿的虎符。  若不是我亲手感觉到棺中之人身体僵硬,确实已经死了,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一个真的死人,因为现在,在我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的身体时,他身上所透发出的气势依然如巨山一般沉重的压迫着额,让我感觉,自己在他的身边,简直弱小的如同是一只蝼蚁,而他则是那高高在上的圣神一般,这还是在他已经死去的情况下,我不敢想象 ,这人生前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我先在男人胸前、腰间,各自摸了一通,我看电视上演的,古人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放在怀中,或挂在腰间。现在,怪哉虫几乎要破土而出了,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耽搁 ,只得先迅速的检查重要位置。  这口青铜巨棺想是做过某种特殊处理的,这么些年过去了,棺中人身上所穿的衣服竟然还非常的结实,我一番摸索下来竟无破处,然而,我却未在他的身上找到任何 东西。  而这时,大殿颤动的越来越厉害了,那铁链哗啦啦的声响与怪哉虫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如潮水般一波一波的在大殿内翻涌着,让我格外的着急,我后来甚 至掰开了男子的嘴巴,想看看他是不是如古代那些达官贵族的丧葬方式一般,将值钱的物件儿含在口中。 还是没有,男子口中空空如也。 不过我这一掰他的嘴巴,却掰出了麻烦,单间那男子的身体如同抽筋了一般,猛的抽搐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我一大跳,心说,莫非这青铜巨棺中的人真的没有死?只是修炼了类似与一种龟息大法的功法,使人看起来如同死了一般,实际却还活着?我 跳进青铜巨棺内在他身上摸索,惊扰了他,使得他缓醒了过来? 一边想着,我一边紧张的盯着男子。  然而,他却只是抽搐了一下,并未再有其它的动作,不过,在一抽搐之下,那男人的身上竟然有一道乌光透发了出来,乌光闪动,越聚越多,最后那光竟然成了形, 一条高大的人影逐渐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那高大的身躯雾气缭绕,煞气滚滚,其样貌并非青铜棺中那男子的样子,而是如同石门上所刻的那个粗狂的怪人,其样貌称得上无比狰狞,身上还带着许多的伤,衣 衫上满是血迹,让我惊骇的是,他的胸膛竟然是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内里空空的,前后透着亮儿,心脏竟然被人掏了去,那巨大的伤口,望之让人触目惊心。  看着在青铜棺上方,慢慢凝聚成形的那个怪人的样子,我大吃一惊,心说,这是谁?这个人就是棺材中躺着的人吗?为何他们生的并不一个样子,又或者说,最初这 古墓中葬的是这个怪人,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被青铜棺中那人给霸占了,还将怪人打出了一身伤来? 这个怪人的出现让我始料未及,此刻,他就悬浮在棺材之上一米左右处,俯视着站在青铜棺中仰头看着他的我,看的我很是心虚,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我非但进了 这墓中,还打开了青铜巨棺,在死者的身上摸摸索索,这些人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乌光凝聚而成的怪人,目中带着沉着的的光,面目狰狞,浑身透发出可怕的煞气,似乎即将要对我出手,想置我们于死地的样子。 “嘶……” 我听见邢败天他们倒抽了一口凉气,显然这人的突然出现,将他们震惊了。  而后,他们不在与之前那般听我的话,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我回去,而是所有的人一股脑的涌到了我的身边,将我环绕在了中间,虎视眈眈的看着虚空中的怪人,一 副他一动,众人便齐上,对其群起而攻之。  “你,你是什么人?”怪人身上杀机虽凌冽,却一时未动,五爪金龙站在我身边,盯着那怪人问道。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可我却听的出,他跟我一样,很 心虚的样子。 那人影没有回答他,只是身上所透发出来的强者的气息更重了,冷眼看着我们大家,虽然一身的伤,却丝毫不掩他那一种俯视天下苍生之态。  完了,我心说,今日我们开馆在先,于情于理都是我们不占理,这怪人虽然是由乌光所化,但是看起来也很厉害,我们之间怕是要有一场恶战了,并且,我听门口处 那怪哉虫咆哮的愈加厉害了,怪哉虫与这怪人,本就同时被雕刻在石门之上,显然都是一伙的,他们三个要是联合在一起对付我们,我们会是他们的对手吗?  就在我心中琢磨着若打起来,我们该是怎么个打法的时候,这昏黄的、充满了鬼哭狼嚎声的恐怖大殿中,忽然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这一阵摇颤,比怪哉虫闹出来的动 静还要大上几分。  我本以为是怪哉虫马上就要出来了,却见空中那怪人的身影立时一惊,像是他忽然感受到了什么,低头看向了青铜巨棺中躺着的那个男子,目光无比虔诚,同时,他 那两只尖尖的耳朵,此刻也微微的颤动了起来,似乎在聆听什么。 如此大概有五六秒钟,怪人浑身的煞气刹那间消散了,他慢慢的落在了地上,跪在了那口青铜巨棺前,恭敬的磕了一个头,又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就在这在时,大殿之内的抖动停止了,那两个之前闹腾的厉害的怪哉虫,这会儿也安顿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  这一幕看的我暗暗吃惊,似乎并非如我之前所想,青铜巨棺中的那个男子鸠占鹊巢。也不是这个怪人是这里的最高存在,这座坟山内的墓主,好像就是棺材里躺的那 个男子,而怪人与怪哉虫,它们似乎都是守护这座墓的存在,而棺材里的这个人,好像真的没有死,方才这个怪人和怪哉虫,似乎听到了他的什么指令,才安静了下来。 怪然依旧盯着我,我也看着他,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这时,那怪人上前一步,附身在了棺材之内,我看见他弯腰伸手,抓起了棺中人的手腕。 被他这么一抓,我才发现,棺中那男子的拳头是握着的,似乎手中抓着什么东西。  怪人在他的拳头上掰了一把,我看到了一块黄色的令牌被怪人抓在了手中,我想,这应该就是那“将军令”了吧?刚才我寻找了半天,搜遍了男子的全身,都没有发现 ,却不想将军令就攥在棺中人的手中。  怪人拿到令牌之后,将它捧在了手心之中,就见那令牌自他的掌中缓缓的升起,透发着一抹祥和之光,慢慢的向我身边飞来,飞到了我的面前,在距离我三十公分处 的虚空中停了下来。 “带它走。” 这时,我脑海中那莫名出现的感觉又出现了,他又下达了一道新的指令,让我带着眼前的这块黄色令牌离开。  听了这话,我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那令牌似通灵一般,慢慢的落入了我的手中。我感觉我的手心一凉,原本那块实实在在的令牌,在我的掌心中竟变的虚幻了起来 ,竟慢慢的沉浸在了我的手掌中,消失不见了。  将军令进入了我的身体,那玩意儿不大,他的进入也并未使我感到有何不适感,但是,总觉的这么一块牌子莫名其妙的进了我的身体,让我心理上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我试着感受它在我身体里的存在,发现它静静的沉浸在了我的丹田中,就如同当年阴阳二丹在我的身体内的样子,且与阴阳二丹相似,我都无法将它们自我的身体内取 出,进入我的身体之后,它在那里静如磐石一般,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这这玩意儿就是将军令?它怎么跑到你的身体里去了?”五爪金龙狐疑的看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心里也琢磨着,那特殊感觉的出现若真的来自于七界之主,那么七界之主让我拿这将军令有什么用处呢?它根本就不听我的话 啊。 所有人的目光皆停在了我的身上,等待着我就“将军令”之事,说些什么?  然而,我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便道:“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心里想着,赶紧回太古炼狱去,复活七界之主,或许这快“将军令”对于我来说无用,对于七界之主来 说,却有大大的益处。 众人点了点头。临走之前,我对着那个怪人抱了抱拳,感谢他没有难为我们,将将军令交给了我。 怪人冷眼看着我,似乎并不愿意与我有什么交集,我便就如此转身离去。  刚走了几步,但听身后“咣当”一声巨响,再回头看时,就见那被我掀开的青铜巨棺的棺盖已经合上了,那怪人也不见了踪影,像是又回到了棺材之中,躲在了那男子 的身体之内,就连门口处血槽之下那两条怪哉巨虫,也变的悄无声息,若非我们知道他们的存在,势必将这里当成了一座普通又安静的墓了。  我们出来的非常顺利,或是我身怀将军令的关系,外面的那些怪哉虫不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它们甚至都不再围绕在我们的左右,跟着我们,而是四下里散去,有 些重新钻回了地下,有些不知跑往了何处,我们一路顺畅的自大缝隙中走了出来。 对于坟山,对于坟山之外,这片枯骨遍野的地域,我们存在了太多的好奇,这里成片的骨海是怎样形成的?青铜棺内手持将军令的人又是谁? 没有人说的上来,我们带着疑惑进入了大裂缝,顺着大裂缝往外走去  跟进来的时候一样,往外也是一个挺长的过程,大家却不再如进来之时,心中那么多对未知的忐忑,对前路的迷茫,大家都很高兴,虽然我们来此也经历了一些周折,但总体来说,终南山之行还是非常顺利的,我们如愿以偿拿到了七界之主的头颅,邢败天、无名老人、秃老头、任天他们,一个个兴致勃勃的说着当年他们跟着七界之 主之时,所发生的一些过往与回忆。 我心中也非常的高兴,似乎一直以来压在我身上的那副担子,一下子卸了下来,感觉特别的轻松。  七界之主若是复活了,那许多事情对于我来说,就轻松太多太多了,我只需要听七界之主的话,尽自己的力量便可,待恶天道的事情完成之后,我就可以过我的消停 日子了。  这让我看到了希望,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渴望着的希望。 第1323章 事了欲去 众人一路高高兴兴的就出了大裂缝。 出来之后,槐木牌中的鬼老道说话了,他说:“现在人头你们也拿到了,该将我放出来了吧。” 这家伙,一路来没叨叨这事儿,我还以为他改变了主意,打算好好的活下去呢,不想他还想着将它放出来之事。 “放什么放!”五爪金龙说,“你就好生的在里面呆着吧!”  “你……不是……你啥意思啊?”鬼老道一听五爪金龙这话,急眼了,道:“你不是说,我将所有我知晓的事情告诉你们之后,你就把我放出去吗?是谁说君子一言,驷 马难追的?赶紧放我出去。”  五爪金龙笑着,吊儿浪荡荡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我也不是君子呀,我是金龙,是万兽之尊,不兴你们人间界那一套,故而本大爷我说的话,你听听就成了 ,千万别往心里去呀。”  鬼老道一听五爪金龙这话说的,知道出来八成是无望了,顿时破口大骂起来,“你他娘的什么金龙?我看你就是一条说话不算数的臭长虫,快将我放出去,我不想活了 ,我要去找七娘……”  “嘿,我说你这人,你怎么就是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是鬼,即便你烟消云散了,也见不到你的七娘,那你死的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听 本大爷的,“你就好生在槐木牌子中修炼,待养好了身体之后,莫说是七娘,八娘、九娘也会有的。”  鬼老道闹起来就跟那泼妇似的。五爪金龙这吊儿郎当的一番话,让他感受到了侮辱,对着五爪金龙大吼大叫道:“你他娘的瞎说啥?我对七娘之心,日月可鉴,我们曾经一起约定,前世时,我们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错过,今生一定要同生共死,而现在七娘死了,我又如何能一人苟活?我要对七娘兑现我当初的承诺,你这条臭长虫,不 肯放我出去就算了,还胡说八道……程缺小子,你快将我放出去。” 鬼老道说不通五爪金龙,又开始游说我。 我说:“你就安心的养伤吧,我想七娘若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因她去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着鬼老道,然而,鬼老道在这事之上却是油盐不进,与我们争吵起来,那简直就跟泼妇骂街一样,最后把我们众人给逼急了,我直接将黑 牌子上了数十道符咒,重重的封印了他,而后对鬼老道说,“现在你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听的到了,所以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好好休养吧。” “臭小子,你这只白眼狼,贫道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是要叫我失信七娘吗……” 鬼老道还在吼,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被那一道道的封印隔绝,再也没了声息。 鬼老道消停了之后,我也进了纳物法器中吴老道所在的那个房间,想着先去看看吴老道的情况如何了。 吴老道还没有醒,他的上半身赤裸着,许多穴位上插着银针,鬼医杨告诉我,这是止痛、舒筋活血的银针,让我不要担心,身体上他不会让吴老道感受到痛苦。  我看吴老道的面容较于之前好看了不少,但是再看他那只被绷带缠得如同木乃夷一样的手,心中便难受的无以复加,真的非常的不想看到这一幕,不敢想吴老道醒来 之后,看着自己那空荡荡的手腕子,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我再次拜托了鬼医杨之后,离开了黑木牌子,与大家一起同行继续往回走。 此刻我们身处的地方,是朱七娘原先居住的那一处洞府,未停留,我们一鼓作气自洞府中钻了出来,回到了鬼门前。  站在那座巨大的看不到顶端的鬼门前,我抬头望去,如此近距离之下,鬼门之上是不见鬼的,只见那雕刻的密密麻麻的鬼书,我想,这个地方于九幽之地,倒是非常 的相似呢。  九幽之地也有那么一片枯骨遍地的峡谷,这里也有一片如骨海般的地域。九幽之地有几根刻满了龟书的柱子,这里有两扇刻满了鬼书的大门。从这两方面来说,它们 是极为相似的,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九幽之地那石柱之上雕刻的鬼书,被九幽之主历经数年翻译了过来,那这鬼门之上的鬼书又写了些什么呢?翻译过来之后,会不会如同九幽之地那几根石柱之上翻译 过来的东西一般惊世骇俗? “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五爪金龙站在鬼门前,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看着众人问道。  虽然,我们已经从鬼老道的口中,听说了鬼门之内的情形,然而许多事情,未曾亲眼所见,心里始终是痒痒的,不光五爪金龙对鬼门之内感兴趣,我们所有的人都有 开门进去一探的欲望。当初朱七娘能带着鬼老道进去,鬼老道想必也知道打开鬼门的法子,就鬼老道这样儿的,我去哄哄他,我相信大概就能哄得他帮我们将鬼门打开。  可是,打开鬼门又能怎么样呢?就算穿越了鬼老道说的,那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我们会去吗?我们不知道,如若那般,我们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们也没有 那么多的时间耽搁。也没有那么大的冒险精神,现当务之急就是回太古炼狱,复活七界之主。 “不进去了。”邢败天对五爪金龙说,待我们将正事完成之后,无论是鬼门之内,还是弱水之下,所有神秘之地的秘密,我们将会全部知晓。 “那好吧。”五爪金龙有些失望的说道。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鬼门之后,我转身欲离开。  这样,走了几步,在距离鬼门一定范围之外时,那鬼门之上,鬼哭狼嚎的声音又出现了,回头看去,就见石门之上原本密密麻麻雕刻的鬼书不见了,在这一刻,全部 变成了一个个的鬼魂,它们如同深陷沼泽之中,挣扎喊叫着!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感觉我的丹田处一暖,是那“将军令”所在的位置!将军令在此时竟然动了! 第1324章 鬼门生变 而后,刚刚进入我身体内的将军令,竟然又自我的丹田之内冲了出来,悬浮在了我的胸口处,爆出一团璀璨的光芒,圣洁的光芒直接将我笼罩在了其中,而后,我的身体 突然不由自主的漂浮了起来,漂浮在了半空中。 这一处地域,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永远都是一副昏暗的样子,将军令璀璨的光芒洒落下去,映照的这里一片光辉圣洁。 就在将军令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之后,此地四面八方的天地精气如同受到了招引一般,快速的向这里涌来,大量的天地精气汇聚在一起,围绕在将军令的周围,渐渐形成 了如仙气般光雾氤氲,霞光万道的一片,一时间,我只觉身体周围灵气浩浩荡荡。 这是除了万物母树之外,我见到的第二种,可以如此铺天盖的汲取天地灵气的器物,我心中纳闷,这将军令是怎么了?之前它在我的丹田内稳如磐石一般,这冷不丁的 出来,集四面八方的天地精气于一身,总不会是平白无故吧?它要干什么?  浩瀚的天地精气如怒海狂涛一般激荡起来,疯狂的向将军令汹诵而至,将军令也越来越明亮,光芒大盛,且轻轻的颤动了起来,随着它的颤动,它的周围竟然形成了 一个能量漩涡,光芒形成了漏斗状,将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灵气全部吸进了漏斗之中。 而我,正处在能量漩涡的范围的中心,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能量大浪将我淹没,疯狂的扭曲着,我在其内沉下去,又浮上来,巨大的能量搅动的我头晕眼花。 我没有想到,将军令会冷不丁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身处其中,亲身体验着这震撼性的场面,大脑一时短路。  缓过来之后我想逃离,逃离出这一事件的中心点,然而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力量太渺小了,如果将这股能量漩涡比作是真的漩涡,而我就如同被卷在漩涡中的一只蝼蚁 ,手忙脚乱的想出去,却只是徒劳的挥舞着四肢而已。  在那股能量之中,我还能看到外界的事物,我看到了邢败天,五爪金龙,无名老头他们,一个个着急的看着我,面上带着害怕的表情,我看到五爪金龙嘴巴一直在开 开合合,说着什么,可是我却一点都听不到,我看到邢败天,秃老头他们试图钻进这个大漩涡之中将我救出,可是他们进不来,那股能量直接将他们隔绝在外。 外界的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我像是被关在了一台绞肉机中一样,我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我心说要完蛋了,这般再这股庞大的能量漩涡中旋转着,用不了多久,我估计就会被这股能量大浪给撕碎了,怎么办呢? “爹,七界之主,你丫的这是坑娃啊!”我在心里呐喊着,“将军令这玩意儿这般邪异,你让我取了来做什么?你是想害死你儿子吗?”我心中不停的抱怨着。  就在我被圈在这漩涡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将军令终于停了下来,四面八方的精气不在往这里涌,那由天地能量汇聚而形成的漩涡,此时也已经消失 了,随着那漩涡的消失,我晕头转向的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下! 这一下摔的挺狼狈,不过虽然摔了一嘴泥,但我此刻心中还是很侥幸的,没有被那股强大的能量大浪撕碎是我的幸运。我躺在地下,直接没起来,闭着眼睛,还觉的天 旋地转的,心中有一股劫后余生,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时,耳中就听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人来到了我的身边将我扶了起来,几个声音异口同声的问我,“怎么样了?没事吧?”是五爪金龙他们。 我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么啥说话的欲望,正想着再躺会儿缓缓,这时忽然听到麒麟兽的声音喊道:“你们快看,那将军令发生变化了!”那声音包含惊讶。  我一听麒麟兽的话,还是忍不住了睁开眼睛,往空中看去,就见那大小可以被握在掌心中的将军令,此刻变大了无数倍,大概有寻常户里的一扇门那么大,金光灿灿,光辉圣洁,其上雕刻着三个古老的大字,周边雕琢着一些细小的纹路,此刻,字与纹也皆随着将军令的变大而放大了无数倍,将军令变的如同有了实质一般吗,耸立在 高空之上,人在其下,皆被它身上透发出来的那股强大的能量压迫的有些窒息,那能量厚重沉凝,庄严又圣洁,让人肃然起敬。 就在我心中暗自纳闷,将军令这是怎么了的时候,忽然听到任天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去,但见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某一处。 是鬼门所在的位置。 “原来这将军令,方才汲取天地间的能量,是为了变大。”五爪金龙看了一眼鬼门,似忽然想起了这一点,又望向虚空中的将军令是说道。 “它变这么大干什么?”秃老头疑惑。 “一定是有什么缘由的。”我说,“没有什么由头,它不会慕名奇妙这般。” 我们几个人各自说了两句,五爪金龙又想起了啥,看向任天问道,“你怎么了?” “这鬼门之上的鬼变了!”任天沉声说。随即,环视众人道:“你们没有发现吗?”  “哪儿变了?”五爪金龙根本就没有想着去发现,直截问道任天。 第1325章 路 “气场与那些鬼的状态变了。”任天说。 经由任天的提醒,我也发现了,这鬼门之上的鬼,变得与以往不同了。  之前我们所见的鬼,皆是挣扎着,喊叫着,似要挣脱这鬼门,可它们的状态如同被关在牢狱之中的人,心里头虽然想出去,却又知道自己根本出不去,发出那样歇斯 底里,鬼哭狼嚎之声,只是在宣泄着心中的绝望。 而此刻,它们虽然还在鬼哭狼嚎的惨叫,但是我发现,他们的声音不再如之前那般绝望,不在只是苦苦的挣扎,它们变得特别的亢奋,张牙舞爪,群情激昂。  那模样像是一群本以为必死无疑的落水之人,忽然看到了希望般,挣扎喊叫,是为了想要拼命的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拉着它们脱离苦海,而不是在水中绝望又徒劳的 瞎扑通。 “它们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麒麟兽嘀咕着,扭头看向了虚空中那巨大的将军令,眉头微蹙道:“难道是因为它?”  此时此刻,我们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鬼门上的鬼处在这种状态中,而将军令一出现,它们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此,这一异象十之八九是将军令 造成的。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将军令,毋庸置疑,就是将军手中所拿的令牌,而将军,便是统领千军之人,那将军手中的令牌必然有调兵遣将的功能,这样想来,再看鬼门之上的鬼,他们见到将 军令之后的这副样子,倒有些像是一群出征之前,情绪激昂的大军的样子。难道说,鬼门之上的这些个鬼,曾经是将军令下统领着的部下的魂魄所化吗?  这么一想,思绪便刹不住了,我又想到,将军坟外那片骨海,只见一片一望无际的白骨,却不见一个鬼魂,难道,那些死去的人的魂魄并非已经灰飞烟灭,而是皆被 什么人,以大力量聚集在了鬼门之上? 我想着,便将这一想法说了出来。  无名老人看看鬼门上的诸鬼,再看看将军令,点头道:“小主公说的极有道理,虽然那怪哉虫是由冤死之魂所化,但是那里白骨太多,死人无数,要说全都化成了怪哉虫,也不该是那些个数量,更多的鬼当年或都被困在了这鬼门之上,而那处地域中的死人,或是两军对战而亡,这将军令,就是当时统领一方军队的令牌,故而今日它一 出,便引起门上诸鬼群情鼎沸,激昂若狂。”  我点头,一番推测下来,我更加确定是将军令让鬼门之上诸鬼变成了这副样子,只是将军令它想干什么呢?难道是想救鬼门之内所有的鬼脱身吗?而七界之主让我取 将军令,难道是想将众鬼为己所用?这鬼门之上,黑压压一片无数的鬼,若真的能尽数归我们所用,那将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心中胡思乱想着,静静的等待着,想看看这将军令接下来究竟要如何?  将军令悬浮在空中,静静的,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而后,自它的正面突然的爆发出了一阵强光,那光如同黑夜里一辆大车一下子开启了远光灯,直接射在了鬼门之 上,将鬼门之上一定区域内的鬼笼罩在了其中。 被将军令射出的光芒笼罩的那些个鬼,一个个激动的跟打了鸡血似的,张牙舞爪,奋力的挣扎了起来。很奇怪,之前那些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的鬼门,此刻在将军令的 笼罩之下,如同变成了松散的泥土,那些鬼挣扎了几下,便自那门之上挣脱了出来。 挣脱出来的鬼,随即落在了地上,跪倒在了将军令前。 很快,被将军令所笼罩的那片鬼全部挣脱了出来,他们如同臣民见到天子一般,虔诚的跪伏在地。  将军令之光于是又移向了它处,所过之处诸鬼皆自门中挣脱而出,如同封印被打开,禁锢被解除,如此持续了大概两个时辰,那扇巨大的鬼门之上,所有的鬼都已经挣脱了下来,那无数的鬼全部跪在地下,挤挤挨挨,将这片空间挤的满满当当,有些甚至都没有了落脚点,就那么悬空着跪在虚空中,四面八方,层层叠叠,一望无际, 跪在将军令之下。因为诸鬼太多,我们也没有了立脚点,只得飞向了虚空中,站在半空中往下看去,那场面,绝对的震撼人心。 待鬼门之上所有鬼都被解救之后,将军令在虚空中缓慢的转起了圈子,那模样,当真像一个站在高处的大将军环顾四周,检阅自己手下的将士一般。  在空中转了几圈之后,将军令正面那道强光敛去了不少,变得如同月华一般柔和,倾斜而下,如同在虚空中抛出了一匹练直接连通到了地面,与此同时,将军令又放 大了数十倍,那匹练随之变宽,变的像是一条自将军令连接到地面的大道。 而这时,跪伏在地上的那些鬼站了起来,自那条大道的周围开始,那些鬼走上了上去,进入了将军令之中! 我们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万万鬼魂,就那么井然有序的走进了将军令。 如此又是一个多时辰,在所有的鬼都将进入将军令之时,立在虚空中的邢败天忽然动了,他身形一闪,如剑般也飞向了那条光芒汇聚而成的大道。 “不要。”无名老人急叫一声,怕邢败天一时冲动,跟着诸鬼进那将军令中。 然而并没有,就见邢败天一把揪住了最后方的一个鬼魂,提着它又飞回了我们身边边。 五爪金龙一头雾水的看着邢败天,道:“你干啥?不会老毛病又犯了,想吃鬼吧?大爷可告诉你,这些鬼可是有将军令罩着的,你悠着点儿。” 邢败天瞪了五爪金龙一眼,没理会他,而是问那个鬼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鬼愣怔的看着我们,眼神中有一些惶恐,有一些懵懂,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这会儿,大家也明白邢败天的意图了,他是想要自这只鬼的口中得知一些事情。 第1326章 回家 大裂缝之中,鬼门之内,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神秘了,加之将军令又闹出了这一出,让我们心中好奇心更重,更加的想知道这里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故而邢败天抓了 这鬼来。 五爪金龙看着那只处在懵逼状态下的鬼,直嘬牙花子,说:“邢败天你行啊,这么些个鬼,你竟一把抓了个傻子,你这手气也是没谁了啊。” 邢败天又回头往大道上看了一眼,发现所有的鬼已经进入了将军令中,再想抓一只已是来不及了。  我说,“该不是傻,这么多年被禁锢在鬼门上,他精神八成受了创,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罢了。”说罢,我盯着那鬼,手指虚空中的将军令问道:“你可识得那是什么? ”  那鬼还是能听懂我的话的,他目光顺着我的手指抬头,愣怔的看了将军令好一会儿,口中喃喃的吐出了“将军令”三个字。显而易见,他没糊涂,不是傻,而是如我所 想般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那个鬼说出了“将军令”三个字后,似乎想起了许多,情绪变的激动了起来,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口中断断续续道,“将军令……是将军令,将军没有食言……” 这鬼的脑袋瓜子里像是有一块冰坨子,在看到将军令的那一刻一猛子化开了,整个鬼一下子灵动了起来,口中喃喃的重复一些我们不明其意的话。 “你嘟囔啥呢?什么将军没有食言?你们将军是谁?他答应你们什么了?”五爪金龙问它。 问罢,不待那鬼回话,五爪金龙自个儿又道:“将军难道就是青铜巨棺中躺着的那个男人?” 那个鬼没有回答五爪金龙,而是激动的想往那条大道上走,想进入将军令中。 五爪金龙看它想跑,一把又将其抓住,道:“你干啥去?” “我要回家。”它说:“将军令来带我们回家了。” 那个鬼一边说着,一边急不可耐的往那条大道上跑。他话说了半截,五爪金龙能让他跑了?一把又将他揪了回来,狐疑道:“回家,你家在哪儿?”  “你放开我!”那个鬼没有回答无爪金龙,而是急扯白脸的甩五爪金龙的手,面上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想来是他见鬼门之上那些个鬼全部进入了将军令中,独独留他 一人在此,他急了眼,想来也是,这要是搁我我也着急。  那个鬼的力量,又怎么能与五爪金龙相抗衡呢?它猛力的挣脱了几下,没有挣脱开五爪金龙的钳制,都快急哭了,看看虚空中悬浮着的那条已空无一鬼的大道,再看 一眼五爪金龙,火烧眉毛般哀求五爪金龙道:“灵尊,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要回家,我想回家呀……” 五爪金龙不理会那鬼,道:“回啥家啊?问你的话没说,休想走。”  那鬼急的跺了脚,道:“我求你了灵尊,你放我走吧,通往将军令的通道马上就要消失了,我若再不走,就永远都回不去了,灵尊,您就成全我吧。”那鬼说着,竟给 五爪金龙跪了下来,一副哭腔哀求着。也就是鬼这玩意没有眼泪,若是鬼有眼泪,这家伙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那鬼看着可怜,我却从它所说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我上前一步,蹙眉盯着它问道:“你生前也是一个修者?”  我之所以这样问他,是因为他方才称呼五爪金龙为“灵尊”。此时的五爪金龙,分明是人身,看上去与人没有区别,而且五爪金龙不是妖魔鬼怪,寻常的道士根本就窥 不透五爪金龙的身份,这个鬼却能喊出灵尊二字,显然是看透了五爪金龙,从这一点我推断,他与我们一般同为修者,道行还不浅。  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跟五爪金龙、麒麟兽曾经来过这里,当年,五爪金龙在与守一所带的那些鬼东西战斗之时,曾显出过真身,或被当时在鬼门之 上的它发现了,有了记忆,故而我问它。 那鬼此时此刻,没有一点儿与我们交流的心情,我问他话,他充耳不闻,一味的跪在地下给我们众人磕头,让我们放它离开,一副归家心切的样子。 “魂归故里”这话不假,死在异乡的亡魂,他们都有一种强烈的归家的念头。  为何要归家呢?一是落叶归根,每个人都不想死在远离家乡的异地,做一个游鬼,其二,是死在异地之鬼无法投胎,前文中我有写过,不管是任何的地域,或是村落,或是城中,或是看见,或是看不见,但凡有民众居住的地方,都会有一座土地庙,土地是掌管一方的正神,管制着那一地域民众的户籍簿,那一界之内的人,是生是死 皆在户籍簿记载的一清二楚,如果有人死了,便要去土地庙里报道,让土地爷在户籍簿上消除其名,如此消了阳世户籍的死者,才可以开阴间通行证,自此踏上黄泉路。  也就是说,若是死后不去当地土地庙报到者,是拿不到通关文书,不能去往阴间的,只能留阳世做一个孤魂野鬼。所以死在外地之人,多会归家,想古时候,交通没 有现在那么发达,赶尸人一职便应运而生,专门负责将客死异乡者带回其家乡的,就是怕其流落在外沦为孤魂野鬼。  而有些亡者的尸体家人是找不到的,那他们死后化成鬼之后,也会自己想办法回家,只是寻常鬼的活动范围是极为有限的,人多的地方冲,阴气不足的地方也冲,若 它独自归家,一路之上也不轻松,甚至有些根本就不知道回家的路,像是那样的鬼,很多都是找个老乡附在其身上,让其将自己带回家乡去的。  话说的有点儿多,咱们言归正传,邢败天抓的这个鬼,也是个客死异乡的主儿,一心嚷嚷着要回家,我看他这种状态不行啊,将其自地上拉了起来,手指虚空中的将 军令道:“我不知道它之前属于何人所有,是一件多么强大的器物,但是现在它归我了,是我所有,即便那条光路消失了,我也依旧有法子将你送进将军令中。”  我这样说有些吹牛,虽然将军令曾沉浸在我的丹田中,我却无法操控它,能不能将这鬼送入将军令中,我也不敢打包票,可是我想知道这个鬼所知道的事情,又不想 看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只得先稳住他的情绪再说。  那鬼听了我的话,停止了磕头,目光愣怔的盯在我的身上,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好一会儿,他喃喃道:“你是谁?将军何在?” 第1327章 洪荒万年 “你们的将军可是一个三十七八岁,满头银发如雪的男人?”我问那鬼。 “正是,正是。”那鬼点头如捣蒜的说着,声音里都带着颤音儿,一副特别激动的样子,结结巴巴问我:“你~你真的认识我们将军,他在哪里?” “他死了。”我说,“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一处白骨山中。” “死了!将军死了!”那鬼幽幽的重复着我的话,眼神中一颓然,道:“都死了,大家死了,将军也死了,都死了……”他不断的重复着,似乎将军的死对他的触动很大。 如同魔怔了一般,那个鬼重复了好一会儿,突然扭头看向我,大瞪着眼睛道:“你骗我,将军没死对不对?如果将军真的死了,将军令又怎么会来带我们回家?”  这鬼的问题真给我问着了,我怎么知道这将军令为什么到了这里之后会停驻下来,将鬼门上所有的鬼都收进其中呢?将军令这么做真的是想带这些鬼回家,还说有其 它的目的呢?  我琢磨着,心里想到那个莫名出现在我脑中,让我打开青铜棺,取出将军令的念头,真的是七界之主传递给我的吗?按说以将军令的能力,也不是七界之主让我取了 ,我们就能驾驭的了它的,难道那个莫名的念头,是棺中那个将军传递给我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青铜棺内的将军他真的死了吗?他虽然躺在棺材中,但是他身上的气息那么强大。且那个怪人与怪哉虫想对我们动手之时,坟山之内忽然发生的一阵颤动,而后那个怪人便跪在了青铜棺前,怪哉虫也安静了下来,而后怪人便拿了将军令给我们,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得到了某一种授意,难道那个将军没死,他还有一些神识波动,却只能与那怪人与怪哉虫沟通?可他又为何让我取将军令呢?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把将军令带到这里来?可也不对啊,将军令的能力我 看到了,可吸纳八方之灵气,可居在我的丹田内让我对其束手无策,可将万万鬼魂收纳其中,它若真想来这里,为什么之前不自己从棺材内出来,偏生的要假我之手呢? “你所说的家在哪儿?你们要回哪儿去?”我正想着,五爪金龙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问那鬼。  那鬼不理五爪金龙,反倒看着我继续催问道:“你说话啊,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将军那么强大,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死了呢?”说起将军,那个鬼不在惦记着回将军令中 。 这时我发现,我们现在根本无法与这个鬼正常的交流,我们想问它一些事情,它同样也想问我一些事情,我们这样问来问去,却无一人回答,这也不是个办法啊。 想了想,我道:“这样吧,我先跟你说说我所知道的,关于你们将军以及将军令的事情,说完之后,我们问你的事情,你也要如实的回答我们,如何?” 那个鬼想了想,连连点头说:“好。” 于是,我将我们如何进入了那座坟山,如何拿到将军令,以及走到这里时,将军令自行生出变故之事,简单的告诉了那个鬼。 那鬼听完之后,似乎心里受到了很大的触动,先是一时无话,后声音变的有些哽咽道:“将军到死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还是让将军令来带我们回家了……” 五爪金龙说:“行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就别叨叨了,人都死了无尽岁月了,你也节哀吧,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们,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了吧?” 鬼魂没有眼泪,这鬼却还是做了一个拭泪的动作,而后它环视了我们一圈,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五爪金龙说:“你是个道士吗?一眼就看出了大爷的身份。”  那鬼点了点头,说:“是啊,曾经我也是修者,也与你们一样有些道行,可是后来,在那场大战中我不幸身亡,变成了鬼,之后道行大大的衰弱,再后来,我被囚禁在 这扇大门之上,消磨了那些年,导致道行寥寥无几了,现在也唯有天眼还能用,能看出灵尊的身份,也仅此而已了。”  “你一个道士怎么混在这群兵将中来了?你们当年的那场大战是怎么回事?你所说的回家又是回哪儿?还有,你们当初又是怎样被囚禁在这扇大门之上的?是什么人做 的这一切?”  五爪金龙又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这么些个问题一股脑的问了出来,那个鬼有些懵了,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个才好,愣怔了一会儿,它说道:“既然你们对此事好奇,我 就从头与你们说一下此事吧。” 说到这里,他话锋突然一转,道:“现在是哪一年了?” 我给他报了年号,至于日期,我打进了昆仑山弱水河那会儿,就搞不清楚了。 那鬼听我说完,眉头紧蹙着想了想,摇头道:“你说的我不知你道,可能与我们所在的年代已经过去无数载了吧。” 说完,他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们这些人,生不逢时啊。”  说罢,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大概过了两分钟,他才开了口,吟唱道:“ 先天五太分崩溃,无生老母证唯一。三千神魔乱无极,盘古开天又辟地。龙凤劫难初形成,伏羲女娲双成圣。巫妖大战毁洪荒,皇天后土化轮回。魔人修罗均现世,人族称霸独领先,真武玄女定九天;三皇五帝齐治世,宗布嫦娥 绝天河;真灵圣榜封神仙,昊天出世终战国;佛道争锋创西天,三教同出并世间;非类东渡引杀劫……”  原本我以为,这个鬼接下来就要进入正题,跟我们讲他那个年代,他们所经历的事情了,却不想,他竟然给我们吟唱起了一首极其晦涩难懂的歌谣,什么五太神魔,伏羲女娲,巫妖修罗,观音昊天都出来了。听的我们是一头雾水的,我们问他问题,他就算不想回答,也不能这般驴头不对马嘴啊,他这是什么意思?讲神话故事也应该 给我们说白话啊,这丫谁听的懂? “停停停……”乌爪金龙也是懵了,一连说了好几个停,摆手阻止了他道:“你这是干什么?大爷我问你的那些问题你一个都不回答,搁这儿唱大戏呢?” 那鬼摇了摇头,正待回五爪金龙话儿,却被掌柜的抢先开口道:“你吟唱的,这是洪荒万年歌?” 那个鬼点了点头,说:“是呀。” “洪荒万年歌是什么东西?”五爪金龙蹙眉问道掌柜的,我们所有人也将目光聚集在了掌柜的身上。 掌柜的看了一眼那个鬼。 那个鬼问他:“知道这些?” 掌柜的点了点头,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有些古籍中有记载,我曾经翻阅过,脑中有些印象,却不明其真实的意思。” 解释了几句,掌柜的问那个鬼道:“你何以突然吟诵此歌?可是你们的经历与此歌有什么关系?” 那个鬼说道,“是啊,有关系,洪荒万年歌中记载了洪荒万载的岁月,我们的经历,就被编写在了这歌中。”  听了那个鬼的话,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自古以来,记载这种事情,不会在未曾发生之时就会有,都是盖棺定论,也就是说,所被记载的东西,定然都是已经发生过了,之后才被后人记录下来,编成歌谣,而你,在那歌谣中记载的事件发生的过程中,便已经死在了此地,后又被囚禁在了这鬼门之上不得脱身,你又如何会知晓这洪 荒万年歌呢?”  那鬼说道:“小友说的是,按说我们死在洪荒万年中,后人如何去记载那段岁月,我们便无从知晓了,只是我死后魂魄不散,被囚禁在了鬼门之上,而后人中,曾有人 来过这鬼门前,吟诵出了此歌谣,被我记在了心里,今日你等既然问我当年我们的经历,那我若一一说来,着实琐碎复杂,倒不如就这首歌起,与你等说起。” 我们没有说话,静等着这个鬼继续说下去。  我的心情,此刻是极为激动的,因为这个鬼,它说它来自洪荒万年,而任天也曾经说过,小六界的最初,是被称作“荒”的,那这个荒,跟那个鬼所说的“洪荒”是否是 一个时期呢?又或者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觉的,这个鬼它知道的似乎挺多的,若他所说真与“荒”有关系,这一次,我们说不定能从它口中知道一些我们一直以来想要知道的东西。  那鬼说:“这洪荒万年歌的第一句,“先天五太分崩溃”这里面的“先天五太”是指一个完整的太虚世界,它达到高峰毁灭后,从无极过渡到天地正式诞生前的五个阶段: 即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这先天五太,而这整一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上一个太虚已经开始毁灭了。 而第二句,“无生老母证唯一”这里的“无生老母”并不是指一个女子,而且当时一位大能者,男女不知,只知他通过证道无极,暂时终止了上一个太虚的崩溃,形成了一 个最后的缓冲地“无极天”,也就是说,无生老母身化“有极世界”暂时形成了一个可以初步稳定生活,但并不完整的太虚空间。 第三句:“三千神魔乱无极”是指有神一千五,魔一千五,合在一起为三千,它们为了争取个人生机,夺取他人造化,最终展开大战,直接导致无生老母修复世界的努力 白费了,这一断,在历史上叫做“神魔大战”那一场大战,乱了无极世界的无极天。  而在那时,盘古至尊从无极中心横空出世,怀着对无生老母的思念,与对弱小生灵的怜悯,他消灭了三千神魔,并收留了引起神魔最终大战的神魔混血遗孤,伏羲与 女娲,然后,至尊又进行了开天辟地,身万万物,在眼瞅着不行了的“无极天”中,创造了一个新的领域“太易天”。 太易天形成后,经过发展,终于迎来了稳定。而神魔的后人、仆从、坐骑的后代等等,也在太易天中迎来了盛世,羽生凤族的元凤神皇和元凰圣后、水生龙族的祖龙先皇和龙母圣后、陆生麒族的始麒尊皇和终麟圣后等,而当时,龙凤麒三族发展迅速,很是强大,便都生出了争夺亿族奴隶的念头,还因为抢夺神魔混血遗孤伏羲与女娲而大打出手,三族混战后的终极大决战,致使洪荒亿族最后十不存一,只剩万族,至尊好不容易创造的“太易天”在三神兽大战中也打残了,洪荒大陆最后毁的只剩下了四个 大部洲! 而在那时,盘古死后,伏羲与女娲没了依靠,在十二岁时,打破誓言,开始修道,在十八岁时,两人领悟了阴阳双修大道后成亲,化形生出东皇太一,然后伏羲与女娲,带着东皇太一隐藏在洪荒万族中生活,了因为后来他们从隐居中出世,结果被发现,又引起龙凤麒麟大战,并让三族最后同归于尽,导致龙,麒麟,凤凰,这三神兽给 予灭绝,也是自那时起,灵兽极少存在,也再繁衍不起来了。 而伏羲与女娲在之后不久便成了圣,他们成圣之后并没闲着,两人一起在四大部洲的基础上创建了新的“太初天”,又被称为洪荒大陆。  洪荒大陆创建的过程中,伏羲开天起了个头,女娲补天结了个尾,而因为当时初成的“太初天”天道不全,导致女娲被迫以身弥补天道,而伏羲则付出一切心血,最后 在倒驾时空穿越而来的观音的帮助下,终于救出了虚弱的妻子女娲,伏羲天皇自己则在虚弱中沉睡了。 而后,他们的儿子东王公太一继承了父亲伏羲天皇上帝的帝位,又号昊天大帝,也被人们称作天,是九天十地最高的存在。  在昊天大帝的管制之下,他创立了各族修炼的方法,让万物可修行,且制定了制度,让先天诞生的神仙种族管天,妖魔鬼族管地,再后来,因为伏羲与女娲所生的三 儿七女等优秀后人的繁衍,先天人族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已不压于其它四族,后界被一分成三,为天地人。  先天人族繁衍比神仙妖魔鬼都迅速,很快就在三界中占了重要的地位,已经有别于其他族,加之先天人族的先祖来头太大,致使妖族自感受到了挑衅,于是攻击了先 天人族。  当时,伏羲正在为救女娲出天道无暇他顾,然后魔、鬼两族,则借此机会对妖族开战,打得妖族措手不及,人,妖、魔、鬼混战由此开始,大战结局是,除了皇天、后土与伏羲的二女儿玄冥之外,其他人都死了,东皇太一身毁,只有意识被伏羲保住,陷入了沉睡之中,而洪荒大陆也在那场毁天灭地的大战中,变成了碎块,并时有崩溃。 第1328章 六界的形成 洪荒大陆原本大的无边无际,变成碎块之后,有些小的碎块直接化为了粉尘,而大的碎块则化成了一颗颗的星球,这直接导致了太初天毁灭,众多小星球的形成。 听那个鬼说到这里,我们所有的人忍不住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我听说过的,最为庞大的关于太虚,关于星球的说法。  原本我们一直以为,太虚是先天存在的,而对于这个鬼所说的伏羲、女娲、昊天他们这些神话传说中时常出现的神仙,我们也并不陌生,可我们只当他们是六界中至高无上的存在,认为传说中他们的那些个丰功伟绩,也只是施展于六界之中,却不想,竟然是在整个太虚之内,而太虚,原本就是像地球那样的一个世界,只不过在后来 一次又一次的毁灭中,它崩碎了,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星球。 这如何不让人震惊呢?我真的很难想象,没有崩碎之前的洪荒大陆是什么样子,有多么大,以致其碎裂之后,会变成宇宙中那无数颗的星球。  我的脑子此刻飞快的转动着,我想到了那个鬼所说的洪荒亿族,想我们的国家,才有五十六个民族,亿族那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量?是什么概念?亿族其中又都保罗 了那些种族?鬼说,龙凤麒麟三族,还曾想争夺伏羲与女娲,它们当时是多么的庞大与强横?亿族中,类似这般的种族又有多少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种族多了,导致了一场又一场的灭世之战,导致了后来洪荒大陆崩碎,导致再强大的种族,也面临着灭绝,如麒麟兽,五爪金龙他们,活到当世,已 经是凤毛麟角。 …… 我们所有的人,都被那个鬼所说的话给震惊了,心中各自思量着亿族鼎盛时期的样子。 那鬼看我们这副那模样,也停了下来,不再说话,给我们时间缓一缓神儿。 如此好大一会儿,我们才一个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目光又盯在了那个鬼的身上。 那个鬼于是继续说道:“当时,皇天与后土之所以能存活下来,是因为皇天属于三界中的天,后土属于三界中的地,天地相恋,被双方驱逐,从而才而避过了一难。  他二人被驱逐出后,一直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中修行,并不知洪荒大陆发生的事情,待他们修行成圣之时,那场大战也已经到了终点,洪荒几乎毁灭,所有的族类几乎 死的差不多了。 皇天仁慈,不忍看众生如此,于是将洪荒万族所有死亡的生灵、怨魂,尽纳己身收容。 后土见此,只好用尽大法力,化出了六道轮回,如此,才生出了六道,不过那时的六道,还没有被使用,只是一个雏形。 皇天后土稳定了破碎的洪荒,开辟了新的天地,那个天地叫做“太始天”。 但是,太始天只是天道,后来,后土只有以身化入地府,稳固了六道轮回,将被皇天纳入体内的圣灵进入了六道轮回。 因为做这一切,厚土倾尽心血而倒下了。  皇天后来费尽一切,只唤醒了后土部分意识,叫做平心,最后,皇天不得已倒驾时空请来了观音,在观音的帮助下,付出所有,救出了虚弱的妻子后土,而皇天玉帝 自己却沉睡了。  黄天玉帝沉睡之后,妖,魔,等种族,如烧不尽的野草,渐渐的,又从世间分别出现和诞生了,魔族和妖族生性嗜血,残忍,把人族当成了傀儡和血食。魔族淫,他们 四下搜寻少女,以完璧之身最佳,囚来任意玩弄,将其折磨致死。妖则喜欢猎杀人类为食,人类身躯为他们进补的佳物,他们为了增进修为不择手段。  而当时的女娲,一直为伏羲天皇的苏醒而努力,当她发现人族的处境后,魔族和妖族已经联手踩着人族强大了起来,尤其是魔族,还在六道大打出手,并在妖族帮助下 毁了阿修罗道,太始天大道有所损毁,也开始出现毁灭的趋势。 而在太始天毁灭前,女娲娘娘终于从伏羲天皇的身上,成功唤出的一丝灵识转生的化身,人族于是在伏羲天皇那化身的带领下,成功找到洪荒大陆毁灭后,原大陆中最 大的一块洪荒碎块陆地,将人族安置在了其上。  那颗星球在中星球中算是一颗大的,且灵气及其的充沛,非常的适合修炼,如此一段时间下去,人族从洪荒万族后裔之中脱颖而出,奠定了人族在万族后裔中的地位 。  到那个时候的洪荒小族,基本已经淘汰的差不多了,大族主要有人、神、仙、魔、鬼、妖六大族类,唯人族数量最多,已经在天地之间有了人间界的说法,人间界也就是原本太初天洪荒大陆最后剩下的最大的那块洪荒碎块大陆,同时也是原本太始天六道轮回中,人道唯一仅剩的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大陆,它像是一块肥美的糕点,其 它五族一直对其有所觊觎,最后,终于发生了战争,几界想抢人间界。 而在那场争抢战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昊天上帝醒来了。  他强势归来,以一己之力平定了六族,制定了大道制度,六道轮回等等,也是自那时候起,六族改为了六界。 第1329章 鬼说 六界形成之后,昊天上帝制定了一套完整的制度,那套制度使六界各成一界,又借用了皇天后土的六道轮回,使其相互之间有了牵制,神仙界因为各种条件得天独厚,于 是被授予管制其它几界的责任,但是,神仙犯错之后,照样会被贬落人间,步入轮回。  而人若有大功德,同样也能得道成仙,妖魔亦是如此,甚至连鬼都能修炼成鬼仙,同样,各界中的存在若不行善事,德行不好,也会有各种制度等着,让其无善因, 必然有恶果。  昊天上帝这样做,目的就是要求六界和平共处。他做到了,昊天上帝举世无敌,在他统治的年代,整个六界都有着秩序,各界之间互不侵犯,一旦有一界寻衅滋事, 其他各界便要联合围剿,那为祸之人,则要被昊天上帝在六界众人面前亲自斩杀。 在昊天上帝公平、公正,又严厉的各种规章制度之下,那真的是一个非常平和的年代,也是六界最为鼎盛的时期,如此过了近万年。 在那近万年间,昊天上帝还制定了种种天规戒律,如九天雷劫、太上感应等等,使六界完完整整的运转了起来,各界相互钳制着,同时又有来自天地大道的管束。 而就在那时,各界已经很稳定的时候,昊天上帝失踪了。  这一失踪就是千年,外界有人传言说,昊天大帝辛苦万载,六界在其管治之下繁荣昌盛,故而昊天大帝功德圆满,去往清幽之地闭关修炼去了。但还有传言说,昊天 大帝不是闭关修炼,而是身体出了问题,已经陨落了。 这两种传言在六界传了许多年,许多年间,昊天大帝再没出现,于是第二种传言被传的沸沸扬扬,说昊天大帝已经覆灭了! 昊天大帝是当时世间最为强大的存在,他覆灭的传言一出,像是国无了君王,许多人觉得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可各界中,却也有另外一股大势力在蠢蠢欲动了起来。  蠢蠢欲动者,皆是六界中的佼佼者,就像朝廷中的大臣这类的存在,国君亡,他们并不跟寻常人一般,想些有的没的,而是想着该如何另立新君,这个新君该由何人 来担当? 六界是六个个体,自然各为各着想,每一界都想让自己界中的一界之主,去取代昊天大帝之位。  可是,其他的几界又都不甘心,因为如此,几界之间闹得很不愉快,到最后,渐渐的,不仅是界与界的高层之间暗地里较着劲儿,就是各界的子民,似乎也不再将天 规戒律当回事儿了。  人在杀妖,取妖丹提升自己修为,妖在杀人,食人心增进自己的功力,膜也攻入了人间界,想要在人间界开疆拓土,阴间之鬼会出现在阳世横行,神仙则利用手中特 有的一些权力,为自己争取了利益。  这种形式持续的久了,六界熟强熟弱便渐渐的看了出来,像神仙界、魔界他们的人虽少,但是却各个都是实力派,生就具备神通,而人的数量虽然最多,但人间界却有大部分的人不懂得修炼,久而久之,人类成了六界中最弱肉的一方,天神奴役人类,妖魔鬼怪欺压人类,人类分成三派,或跪神牺牲献祭、或投鬼为虎作伥、或自立惊心胆颤,那一期间,女娲娘娘忙着复活伏羲天皇。后土娘娘忙着复活皇天玉帝。昊天上帝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一时之间,无人能改变人类被其它几界鱼肉的这种悲惨的 局面。 那时的人类,被其他各界欺负的特别惨,这是其它几界有意而为,目的不仅仅是欺负凡间,而是想看看,在他们不顾昊天上帝制定的规矩,以及犯了各种戒律时,昊天 上帝会不会重新出现,制裁他们?  然而并没有,昊天始终没有再出现,各界便等于是确定了昊天上帝确实出事了之事,那时,野心勃勃的魔界,连同妖界,阴间界,摆脱了神仙界的掌控,并且开始统 合人类各族后裔,准备与神仙界大战。 神仙界又被称之为天界,于是,那场大战的名字便叫“伐天之战”。  那是一场毁天灭地之战,因为大家已经预料到,这一场大战会是一场万古浩劫,会引起无数的死亡,甚至引的天地的覆灭,故而,那场大战没有发生在凡间,或者其 他的几界中,我们于是去了域外。  那个鬼说到这里,还顾了大家一圈道:“我是凡间之人。”说罢,便顿了下来,目光望向依旧悬浮在空中的将军令,深邃悠远的目光中,又带上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情绪波动。 没有一个人催促这鬼继续讲下去,因为他所说的这些,实在是一段庞大的,宏伟的历史,我们方才听他说,只是听进了耳中,却并没有仔细的去思索,现在他顿了下来 ,我们正好在脑中捋顺一遍他所说事情的经过。  这事儿越捋顺,我越是心惊,之前,在我所经历的这一系列事件中,越往后,种种事情越是让震撼,尤其是关于仙界,大六界这类的事情,让我觉的是那么的神秘, 遥不可及。 然而,今天听了这个鬼的话,我才真正的知道,我所经历所知道的那些,在洪荒万年中,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我脑中思量着,众人也皆沉默着,如此过了大概有四五分钟的时间,掌柜的最先开口问道那鬼:“你所说的凡间,指的该是人间界吧?你在六界之中,份属人间界吗? ” 那个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掌柜的又问道:“你说那一场伐天之战发生在域外,那你所指的域外,可是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 那鬼摇了摇头道:“这并非域外,这里是我们凡间的一偶。” “嘶……”  那鬼的话听进我的耳中,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之前我得知,小六界原本是被大六界抛弃的人间界,随着时间渐渐,六界中才又形成了和大六界一般的规则秩序。 而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前,我想,小六界可能是大六界中的人间界,因为战争直接让六界将人间界剔除了。  而现在,我感觉之前我的理解都是错误的,小六界,也就是我们身处的这个诺大的世界,它竟然只是大六界中的一角罢了。那大六界究竟有多大?我无法想象! 第1330章 “你们这里所有的人,皆是死于那场伐仙大战之中吗?”这时,五爪金龙问道那鬼。 那个鬼点了点头,说:“是呀,那一场大战,凡间但凡有点修为之人全部都参加了,人数到底有多少没人说的清楚,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呜呜泱泱,浩浩荡荡……” 那鬼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实际在六界中,凡间是最没有野心,也最喜和平的一界,然而在那样的动乱的年代中,什么事情都身不由己,当时,凡间连同阴间界,魔界,妖界去伐仙,也是迫不得已,凡间大多数的人,实际都非常的有自知之明,认为凭我们的力量,无法与神仙界对抗,去了不是送死就是两败俱伤。 然而,若我们不去,妖,魔,鬼三界,又岂能轻而易举的放过我们?” 那鬼说到这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又道:“这是我们参加伐仙大战重要的一点,不过,当时若我们凡间执意不参与那场战争,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可以去往域外, 找一个小的,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寄居其上苟且偷生。当时促使我们参加那场战争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们凡间之主,他是支持这场战争的。”  凡间界之主,他是一个道行极高,又富有正义之人,他认为六界想要共存,必须还要如昊天上帝在的时候那般管制治理,而其他五界的意思,则是要一统六界,可六界原本就是六个不同的类别的存在,若被一人统领管制,无论统领者是哪一界的人,都难免其他的界不服气,再者,六界若被一人管理,就极有可能被混为一体,到时若 神、仙、鬼、妖、魔、人混居,天地必然会是一片混乱,又何谈太平,故而,凡间之主也参与到了那场大战中……” 那鬼的话说到这里,被五爪金龙打断道:“照你这么说,你们凡间之主这么做,跟其他的几界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一句话,将那个鬼给问的愣怔了两秒,随即反驳道:“那自然是不一样,凡间界之主大公至正,大人不曲,褒善贬恶,宅心仁厚,心中想的是实施昊天上帝那一套管 理制度,想使六界依旧如昊天大帝在时一样和平共处,不想让六界之间发生战争,发生伤亡。 “这样说来,你们凡间界之主,是想取代昊天上帝的位置呀,那野心更是不小。”五爪金龙说。  那鬼听了五爪金龙这话,有些不高兴道:“并非你所想那般,我们凡间界之主,他是以大局为重之人,不想六界被其他各界心怀不轨之人统一,才会带着我们整个凡间 界的修者,参与到了那场大战之中,是为六界苍生着想。”  五爪金龙听了那鬼的话,呵呵道:“你又如何知道其他各界心怀不轨呢?其他各界是不是也如你所想的那般,认为你们凡间界才心怀不轨?而他们同样在心中打算着, 若六界归他们统一,他们同样也会如昊天上帝那般,让六界依旧处在一种无风无浪,和平共处的状态之中?”  五爪金龙这话说的那鬼不爱听了,可是又不得不否认,五爪金龙说的确实有道理,这话说的好听了,凡间之主是以大局为重,想维持六界和平,故而才想夺六界至尊 之位,可归根究底,他就是想要做那六界之主,想顶替昊天上帝的位置,才带着整个凡间的修者参与到了那场伐仙大战之中。  在我看来,凡间界之主,这不是大公至正,不是宅心仁厚为苍生着想,若他心中真有六界苍生,他就不该拉着整个人间界所有的修者,去与他一起打那一场没有胜算之战,而该像之前那个鬼所说,在知道自己无力对抗那场大战之时,他更应该做的是带着凡间所有的人躲进域外,避过此劫,保护好他们那一界子民的安全为重中之重, 至于其他,来日方长。  想到这里,我又想到了大裂缝那端,那一望无际的骨海,那里究竟死了多少的人?数也数不清楚,那无数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因凡间之主“以大局为重”几个字,便全部陨落在了那里,这在我看来,在他身上体现出来的,更多的是野心,就算他参与到那场伐仙大战之中的初衷是好的,是为长远的六界和平做准备,他依旧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那种人,是成大事不拘小节之人,但却不能称之为宅心仁厚。一将成万骨枯,为达目的,可以以整个凡间界修者的尸体来铺路,又哪来的宅心仁厚一说呢?在我看来,真正宅心仁厚之人,是像我爹七界之主那样的存在,为了铲除恶天道,忍受着无上的痛苦洗髓伐骨,改头换面,修出了自己的道。担心六界大乱之后,各界子民无处可去,修炼出了第七界。在临死之前,害怕连累了第七界的子民,怕连累自己的部下,让部下带着子民离开,自己独自一人面对所有的状况……这才是宅心仁厚,大公至 正。 那鬼听了五爪金龙的话,也不说话了,面色变得黢黑难看,不知道是不满五爪金龙说其主,还是因五爪金龙的几句话,想到了某些事情。  五爪金龙一看他那样儿,呵呵又道:“这事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或许你们凡间界之主,确实是心怀大义,是大爷我一听你那话茬儿,就想起了这么个理,你也别往心里 去,赶紧继续往下说吧。”  那鬼又沉默了一会儿,面色才逐渐好转了一些,继续说道:“我们参与到那场伐仙大战之中,是经由凡间界之主做的决定,而当时,带领着我们的则是大将军,大将军 是凡间界之主的侄儿,他骁勇善战,道行极高,在二十岁的年纪,就淬炼出了将军令那般强大的法器。  那鬼说到这里,再次抬头,看着依然悬浮在空中的将军令道:“这将军令其内自成一界,可容纳无数的人,在我们那个时期,人要去往域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域外是一个各种突发性危险极多的场所,时刻都要警惕着会有小行星爆炸,或者撞上你,所以寻常的人想要去域外,非常的危险,当初我们所有的人,就是进了将军令中 ,由将军带着我们到域外去的。  那时候,将军与凡间界之主持相反的意见,虽然他英勇善战,身上带有一股子一往无前的魄力,但是,他并不支持那场战争,而是想脱离六界,独善其身,然而,主 命不可违。  将军见事情既然已成定局,便在将军令中做了许多的准备,他做的很神秘,我们并不知道他布置了什么,他只是在临行前告诉我们,是他将我们带出去的,就要将我 们带回家。 当时,我们诸人只当那是在上战场之前,将军说来鼓舞士气的一句话,一点儿都没往心里去,当时我们大部分的人,实际都是抱着一去不复返的心态的。  果然,那一场大战也与我们想象的差不多,极其的惨烈,不是以语言能形容描述出来的惨烈,你们就之前所看到了那片枯骨如海的地域就可以看出,那就是一部分我 们曾战斗的古战场,看到那些白骨,你们就应该想到当年的那一战是怎样的情景,说尸山血海都不为过。  当时,我们全军阵亡了,全军阵亡啊,大将军看着我们那么多人,一个个的死在了战场之上,有的被敌人砍断了手脚,有的被斩下了头颅,身首异处,战场之上尸块 七零八碎,惨不忍睹。  因六界轮回的滋生,人死后还有鬼魂的存在,当时战场之上除了尸横遍野之外,还有无数的鬼魂在游荡。我们生前属于凡间之人,死后自然而然的便归了阴间所有, 正常情况下,是要去阴间报道的,不然就会沦落为孤魂野鬼,最终烟消云散。  可那时,在那种混乱的状况之下,六界制度已经处于废了的状态了。可是,阴间界非常的自私,既想着脱离昊天上帝所制定的许多条条框框,又想着留下有利于他们 一界的一些东西,想让我们归去阴间,还派出了大批的兵将来收我们的魂魄,让我们刚刚自凡间死亡,就入他们阴间的军队,助阴间界之主夺六界至尊之位。  那时候的我们,虽然已经成了鬼,但是在心态上还没有转变过来,依旧觉得我们是凡间之人,加之形式的关系,以及对阴间也没个好的印象之事,我们自然不甘心就 这般为他们所用,故而对其有所反抗,然而下场都是被打的魂飞魄散。  就在我们在阴间的淫威之下就要屈从了的时候,将军令出现了,它独自出现在虚空中,真的履行了带我们回家的承诺,内里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们的魂魄尽 数的吸纳进了其中! 进去之后,我们才发现,将军也在将军令中了,那时候的他,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奄奄一息,眼见着就不行了。  即便是那样,将军也还在安慰我们,他让我们不要怕,说他相信,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他觉得昊天上帝不会那么容易就陨落,即便昊天上帝真的不在了,他也让我们依旧相信,这场伐仙大战结束之后,六界之中终会有一位贤者脱颖而出,来继承昊天上帝之位,届时,六道轮回恢复,只要我们的魂魄依旧在,一定会重新 步入轮回,转世投胎的。  我们那些人都是修者,加之在来之前,我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故而对死亡之事,也多已看开,又听将军一席话后,我们也想开了很多,觉得只要我们魂魄在, 生与死对我们来说,区别也不是很大嘛。 在那之后,将军说要履行承诺,带着我们回家。  而当时,我们许多人是反对的,六界已经发生了大战,我们凡间是六界中灵气最为充沛,地域最为广褒的存在,而我们凡间现在已然大败,六界战争结束之后,凡间必然会被胜者统治,到时,我们若还在凡间,那于我们来说绝非一件好事,倒不如我们远离六界,远离是非之地,在太虚中的一偶,寻一处地方苟且偷生着,待战争结束 之后,看看形势再做打算。  然而,将军却有他自己的意思,他说,在战场之中并没有见到凡间之主,担心他出了啥事儿,找了许多的地方也没有找到,想回凡间看一看,会不会是凡间之主受了 伤折返了回去,若那样,我们到时带凡间之主一同离开。  大家都知道,那是一个较为危险的决定,可是,当时因为我们这些人全都是死的,只有大将军一个人活着,还身受重伤,就凭我们将军令中这些人的存在,想要只身 在域外穿行那是不可能的,外面兵荒马乱,我们说不定在出去的一瞬间,就被什么东西打的灰飞烟灭了,如此想要返回凡间寻凡间之主,就必须驾驭着将军令回去。  就这样,将军催动着将军令,在域外穿越了两天之后,我们终于回到了凡间,然而,就在我们刚刚踏入凡间之时,就被后面追来的敌方斩断了我们的路,生生将凡间 的一片地域崩碎,使其流落在了太虚中,而当时,在那片地域崩碎时,将军令正在那范围之内,随着一起掉落。  此刻,我们身处的这个地方,就是当年凡间所崩碎的一角的一部分,这里除了这扇石门之外,山石、地势方面,我还都记得,只不过这里无星无月,更没有之前凡间那 般充沛的灵气,我认为,这里是被人做了手脚,藏在这里的。 那鬼说到这里,双目四下环顾了一圈,目光迷蒙,似回忆起了当初房间的样子,又或者在想做手脚的人是谁?  我也环视了一周,心说,难怪我每次踏入这里,就感觉这里的气场与别处的不一样了,原来并非这里自成一界,而是被人从中做了什么,藏在了此地,这又是一个大 能之人的手笔。  听那鬼说到这里,五爪金龙又问道:“当初你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将军令中的,即便将军令随着那陨落的一角坠落,那只要将军令还在,你们就该在将军岭之中,又 怎么会出来?最后又被何方神圣给整在了那扇鬼门之上呢?还有呀,你们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扇石门上呢?那么做有何用意?”  那鬼摇了摇头道:“当时,在那个下坠的过程中,我们一直在将军令中,确实未感觉外面如何如何,可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将军令剧烈的晃荡了起来,晃 荡的天翻地覆,非常厉害,似乎随时都要爆炸的样子。  还没待我们确定那声来自何处的时候,似乎真的爆炸了,总之我听到“轰隆”一声,似晴空打了个大雷,一阵猛烈的颤动之后,我就失去了知觉,待我再醒来时,就看见了那一道耸入高天的石门。 第1331章 “当时,我们大家都震惊了,虽然我们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但是这片地域还是当初凡间的地域,我们许多人都去过那里,记得清清楚楚,根本就没有一闪门的,到了这里 ,怎么会出现一座石门呢?那石门之内有什么? 众人好奇,于是凑上前去观看。 有人说:“你们看,这石门之上雕刻了那么多的字。”  “大家伙听了,更是一股脑堆在了那石门前,将其围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都在看石门上所雕刻的东西,心里个个都非常好奇,好奇石门是怎么来的?上面都写了 些什么。” “然而,看了半天我们才发现,那石门之上那么多的字,我们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越是不认识的东西,便越是令人好奇,我们继续围着石门转悠着,就是我们这一门心思的琢磨石门,给我们琢磨出了灾难。”  “我们无数的魂魄浩浩荡荡的拥挤在这片空间中,大概有七八分钟的时候,我忽然就感觉,身体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了,只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倾。就像是铁被磁石 吸住了的样子,开始的时候不是很严重,我还试着往后倒了一下,这一倒,我感觉要坏事儿,倒不出去了,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我们定格在了鬼门之前。” “禁锢的力量使我们不能动,而石门之上,那股吸力却在逐渐的加强加大,看它那架势,似乎是想要将我们的鬼魂吸入其中。”  “老实说,虽然我们所有人都对这是石门极其的好奇,甚至有一股子想将其打开,进去瞧一瞧里面有什么的冲动,然而,那扇石门却先动了,它自己将我们往里吸,采 取了了主动权,且那又是一股非常庞大的力量,让我一时之间有些犯了怂,怀疑那石门之内,隐藏着一个强大的存在。” “那么一想,我们反倒打消了打开这扇大门的念头,想着不去招惹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 “可是,那股力量太强横了,空让我们在那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就是挣脱不开,最后,我们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吸进了石门之中。”  说到这里,那鬼狠狠的叹了一口气,道:“石门之前,我们反抗无效之后,我也就认命了,琢磨着,爱咋咋地吧,真将我们吸进那石门之内,我们正好进去看看里面的 情形。可让我们没有预想到的是,我们非但挣脱不了石门,也进不去石门,就那么直接卡在了石门之上,头朝外,肚脐之上在门外,以下在门内。” 出不去进不来的滋味,端的是难受,也不知道是有人捣的鬼,还是这石门本身诡异,总之我们在此这么些年,也没整明白这门是怎么回事。 那鬼说到这里,我们已经明白了大部分的事情,我正想着在脑中捋顺捋顺,看看还有我们一直疑惑的,他又知道的事情,继续向他请教。  而就在这时,我们身前人影一闪,鬼医杨自掌柜的那块黑色纳物牌子中闪了出来,对大家伙儿抱了抱拳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而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道:“程缺,你 爷爷醒来了。”  “这么快!不是说要两天吗?”我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老实说,我现在是不想让吴老道醒来的,我想让他在沉睡中伤口恢复的好一些,现在醒来,伤口才刚刚包扎了 没有多久,一个弄不好我就会撕裂。  鬼医杨道:“他能这么快醒来,也在我的预料之外,我给他用的药,最不济也能昏睡个一天,可是你爷爷就生生醒了过来。”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并非 坏事,这是他求生的意念太强。” 简单的解释了两句之后,鬼医杨又比道:“你爷爷执意要出来,我觉的,他现在恢复的还不是时候,你要不要去阻止他一下?” 我一听这话,连连点着头,从地上站了起来,道:“走。”心里一边琢磨着,吴老道他这是想要干啥?刚刚醒来就迫不及待的想往外跑,莫不是还惦记着他的事情? 他的事情,自然就是吴启民所留的那句遗言,让他自鬼门之内将当年进入了鬼门的诸魔带回来。 我们行动的非常的快,几分钟便到了吴老的房间,我推门儿进去,门口处就站着吴老道,他正想着拉门,差点被我撞见。  他大概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面不改色的,而我则吓了一跳,同时目光又落在了他的手上,绷带依旧绑着,看吴老道的面色,倒也无痛苦之色,看来在伤口的处理上 ,鬼医杨处理的很好。  “你小子他娘的,这是想撞死爷啊,爷这可是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的,你可得悠着点儿。”吴老道说了两句话,就要从我的身边挤出去,我听他说话还挺幽默,只, 是声音有些气不足的样子,毕竟是年纪大了,又经过了这一番折腾。 我扶着他,道:“爷,你要干什么去?你这伤着呢,瞎鸡巴跑啥?” 我这么一问,吴老道刹住了脚步,看着我问道:“咱们现在还在终南山内吗?” 我点了点头,看见他的表情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口中喃喃道:“幸亏还没有离开,我要进鬼门!”  果然如我所料,鬼老道还惦记着这事儿。 第1332章 进鬼门 “不行。” 我一口回绝了吴老道。 在来时的路上,我已经想到了吴老道这么快醒来,又要自纳物法器中出去的目的,同时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劝说他,不让他进入的准备。  别看吴老道这人许多时候是那种会偷奸耍滑,得过且过的人,但是真的遇到了事儿,他身上也是有着一股子韧劲儿的,想是早就想到了我会阻止他,他看向我,目光 坚定道:“我一定要进去。”  我就知道他不会因为我的一句不行就这么算了,于是,我又对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爷,我知道你一直想着完成吴启民的遗愿,也不是我不让你进那鬼门,只 是你现在身体这个样子,不是进去的好时机,而那鬼门之内,又存在着各种未知的危险,你就这么进去显然也不是个办法,待你休养一段时间,我与你一同进去如何?”  吴老道摇头道,“不,爷等不及了,爷这次重伤让我顿悟,凡事不能拖着,拖来拖去不定哪一天人就挂了,事情也就做不成了,爷年事已高,这次又受了重伤,虽然侥幸不死,但是这把老骨头,真不知道能撑到哪一天了,故趁着爷现在还有口气儿在,得抓紧时间把你祖师爷的遗愿给了了,爷我这一辈子,也没有收徒授徒,如果我在完 不成祖师爷的遗嘱,那我们吴启民可就后继无人了。” 我说:“爷,你别瞎说,这不是还有我吗,我就是你的后人,如果真如你所说,某一天,你这把老骨头走不动了,我也会替你完成祖师爷的遗嘱的。” 吴老道的目光盯在了我的身上,打量了我一眼道,“那好,你现在就随我进去吧。” “现在?”我蹙眉问道。 吴老道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说:“爷,你干嘛如此想一出是一出呢?你这件事儿已经拖了大半辈子了,为什么非要赶在此刻进去?你就不能等我几日,让我将七界之主之首送回太古炼狱,复活 七界之主,再将我手头的这些事儿交接于他之后,我再陪着你一同进去呢?”  吴老道摇头说:“你暂时不能与我一同进入鬼门,是因为你心里还惦记着进太古炼狱,惦记着复活七界之主之事,因为这件事情,是你这么些年来一直在做的事情,故而,你将这件事情放在了首位,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心中都想着要先去完成这一件事儿,为此,你甚至可以将寻找你的妻女之事都押后,因为你认为,这件事情更重要一些,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义不容辞之事,是你肩上背负着的使命。而爷也与你一样,爷爷肩上的使命便是遵从吴启民的遗愿,进入鬼门之中,寻到当年进入鬼门的中都 诸魔,将他们接出来啊。”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我正想跟吴老大反驳两句,告诉他,我与他不一样,我起码做什么事情还有自保的能力,我的身子起码是健全的,而他们现在废了一只手,道行又是三脚猫,他进那鬼门,这不是等于白送死吗?却不想,我话未出口,就被吴老道给打断了,他目光依旧坚定的看着我道,“你要说的道理爷都懂,但是,也请你切身实际的为爷想一想,其实我们两个人,这一辈子是有许多相似之处的,我们的身上,都背负着别人的人生,这是我们的命,不得不顺着那条路走下去,而我走了半辈子,今儿在这条路上终于看见了苗头,你不让爷我进去,爷是何种心情?你试着与我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现在我让你放下复活七界之主一事,陪同我进入鬼门之内,出来之时,我再与你一起去太古 炼狱复活七界之主,你同意吗?” 吴老道强词夺理起来,与五爪金龙有的一拼,我这分明是为他好的意思,他却愣是一个个拿我来与我相比较,这两件事情可以比吗?  我在心里为吴老道的油盐不进感到无奈,同时,我也细想了想他的话儿,若真的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吴老道说那话也不假,我程缺这辈子就是为了寻七界之主的尸骸 存在的,而吴老道这一辈子便是为了吴启民的遗愿而生的。  我时常想,如果我娘没有设计让我复活七界之主,她是否早就将万物母树的种子,种植在人间界某个神秘的地方,让其如同老万物母树一般,为人间界源源不断的提供着五行之力与阴阳二气,而并非用一棵关系着整个人间界的神树,复活我一个人。吴老道也是,若没有吴启民当年临死前所留下的那些遗嘱,就不会有他的师祖,师傅… …他自然也不会在奄奄一息之时被人救起。这样说来,我们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活下来的。  这时,我竟不知道如何去阻止吴老道了,就拿我自己来说,许多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完成使命,我也是会冒着生命危险在一步一步的走着的,也曾有许多人阻止我, 我也曾想过放弃,但最终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下去。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想着,吴老道见我没有说话,自我身边闪了过去,大步的往外走去。 我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原本是手掌的位置,如今空荡荡的,心中一阵酸楚。  吴老道老了,是真的老了,将近八十岁的年纪,头发灰白如枯草,常年在外行走的原因,他又黑又瘦,脸上布满了沟沟渠渠,如同一颗皱巴巴的老核桃的皱纹,加之被怪哉虫伤了以后,身子虚的厉害,我看见他的背也驼了,那么的消瘦,瘦的很轻,很脆弱的样子,那个样子让我心中生出了对他的保护欲,觉得想把他这把老骨头捧在掌 心里,护得严严的感觉。  这么想着,我脑中不自觉的又想起了我与他初见的时候,人生若只如初见,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六十岁左右的年纪了,但是因为生活的无忧无虑,使他看起来像一个五十啷当岁的半大老头儿,当时,他的脊背还是挺直的,手还是很大很温暖的,外公走了,他牵起了我的手,一牵就是这么些年,而今,在不知不觉间,他老成了这幅样 子,当年那双牵过我,安抚过我,拍着我睡觉,给我洗衣做饭的那只手没了,他却还依然一个人,决然的去做某一件事情…… 我看着吴老道的背影,感觉他是那么的孤单,如一只掉了队的大雁一样,形孤影寡,孑然一身…… 就在这一刻,我心中做了一个决定,我大跨步上前,追上了吴老道,与其并行道:“爷,我陪你进鬼门,咱们现在就进去。”  吴老道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自他的目光中,我却看到了一丝丝欣慰的表情。 第1333章 他的那个表情让我心中感觉既内疚又自责,其实我是知道的,虽然吴老道每一次离开都那么的决绝,每一次都不想连累我,但是,他还是希望我在他的身边的,但这么些 年,我都没在他身边陪过他。 “小主公。”这时,任天说话了,叫我。 我看向他。  他说:“你不能进鬼门,那鬼门之内状况不明,贸然进去可能会发生危险,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拿七界之主的头颅回太古炼狱,待复活七界之主之后,或许他对这鬼 门有所了解,为何不再等一些时日呢?”  我摇了摇头,将手中捧着的,装有七界之主头颅的那个木盒子,递给了站在我身边的任天道:“七界之主之首在此,你们将其带回,将他复活便是。这些年,我所能做 的事情全部都尽力的做了,也终于有了一个结果,七界之主复活之后,大局就交由他来掌握,而我已经无甚作用了,我想陪陪我的爷爷。” 说罢,我将木盒子塞进了任天的怀中。 现在,在我身边的八部将有四个,我知道,凭他们四个的能力,十之八九能平安的将那盒子带回太古炼狱。  父亲的部下,他们是真的顾着我的,并没有因为找到了他们主公的头颅,便拿着就走,不管我这个小主公了,而是继续规劝我,让我回去,至于鬼门,来日方长,啥 时候进都行。 可是,吴老道没有一点儿从长计议的意思,我便只得陪着他进去。 就在这时,邢败天说话了,他道:“或许那鬼门之内,并无通往其他地域的路,我们进去瞅上一眼,若情况非我们所想,我们再出来如何?” 我点了点头。 五爪金龙也咋呼道:“进鬼门看看,大爷我早就对这里好奇的不行了,现在正好,快点走吧……只是这鬼门要如何才能进去?” “我们是不是还要把那鬼老头叫出来问上一问。”麒麟兽说。  “不必了。”邢败天说着,往鬼门前走去,口中喃喃道:“之前这鬼门之上有那么些个鬼,邪异无比,现在鬼没有了,或许这石门之上,曾有的某一种禁忌自然就破开了 。” 我点了点头,看着旁边的那个鬼道:“你先回将军令中吧,待我有时间了,不明之事再去请教你。  之前,那一门心思想回将军令中的鬼,这会儿听说我们要进鬼门,竟然也不想着回家了,摇头道,“不,我想要随你们一同到鬼门之内看上一看,我想要知道,我们被 困在此这么些年,到底是被困在了一个什么鬼地方?为什么要将我们困在那里?” “成,那便都一起去吧!”五爪金龙说。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虚空中忽然光芒一闪,是将军令,之前那个鬼被我们抓来之后,将军令一直悬浮在空中,那条光路一直都在,没有任何变化,像是等待着那个鬼 的进入,现在,我们要进鬼门,那将军令似乎听懂了我们的话。竟然兀自收了身形,向我冲来。 我伸手想将它抓在手中,不想这玩意儿动不动的就钻进我的身体里,虽然他的进入没有障碍感,却让我感觉有一种异物存在的别扭感。  那将军领导也不躲不闪,只是被我抓在手中的瞬间,直接如最初那般,消散在了我的手中,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还纳闷,将军令它究竟是实体的,还是一个如同 鬼魂般虚幻的存在? 不过,现在可不是研究将军令的时候,既然他又进了我的身体,我便拿它也没辙了,直接忽略了他。  那扇鬼门之前,没有了鬼附着的大门,在气势上变了许多,之前因为那不计其数的鬼的附着,使其透发出来的气场是阴森冰冷,带着一股子阴间的气息的,然而这里所有的鬼,等回了将军令中之后,那扇鬼门变的相对普通了很多,打眼看去,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神秘,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把修出了剑灵的剑,剑灵某天忽然消失,那剑的 气场一下子就没了。   这时,邢败天在大门前停了下来,聚力于掌,对着那石门毫不犹豫的就轰出了一掌,但听“轰”的一声巨响,乱石纷飞,地动山摇,并非那扇巨大的石门被推开了,而 是被邢败天直接将石门的正中心位置,轰破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这情形让我们都大吃了一惊,我们想着,或许能将石门推开,却没想到,直接将这石门给轰破了,在我们的心里,石门是神秘的如同远古神迹一般的存在,其上所雕 琢的密密麻麻的鬼书,或许记载着一个万古秘辛。 我还琢磨着,待有时间了,我寻个懂鬼书之人来给我翻译上几段听上一听,却不想,就这么被邢败天一掌轰碎了,邢败天自己也感觉挺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破碎的 大窟窿,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似乎自己在一抬手间,便破坏了一件无价的文物古迹。 这时,我忽然想到,当初那么多的鬼被囚禁在这扇石门之上,或许就是为了保护鬼门不让人打开?而今鬼前脚走了,石门后脚就不行了。 第1334章 “呵,邢败天,你行啊,一巴掌就给这大门给拍碎了。”五爪金龙一边说着,一边抻着脖子往门内瞅了一眼,又环视了大家一圈,道:“都别愣着了,赶紧进去吧。” 我们大家于是通过邢败天轰出的那个窟窿,进了鬼门之内。 门内黑咕隆咚的,五爪金龙身上爆发出了一圈耀眼的金光,如同一个大灯泡儿,照的洞里一片通明。 我们走着,不多时,但见前方出现了一个黑影儿,随着我们愈加走近,发现那是一座黑色的玉台,玉台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眼看去就是极品宝玉。  那玉石不大,也非很工整的样子,台面儿虽然是平的,但是周边却有些不太规则,有些地方凹凸着,有些地方又有被刀切过的痕迹,就像这块黑玉被人自地下挖出来 之后,切了个平面儿,又在周边削了几刀,就立在了这里。 我记得鬼老道之前告诉我,我父亲的头颅就放在这洞中的某个石台上,想来就该该就是放在这里,然后被他们取走了的。  我们众人在玉石台前稍微停驻了有半分钟,谁都没说话,继续往前走去,这洞府中大的无边无际,高不见洞顶,两边不见石壁,我感觉这个洞似乎并不在终南山中, 终南山没有这么高的山,好像在我们进入了这片诡异地域的那一刻起,这里就已经跟钟南山没有关系了。 无人说话,洞中只有我们走路时“嚓嚓”的声响,在这空旷的空间中显得有些刺耳。  我们往前走了大概有一支烟的时间,也真如那鬼老道所说,前方出现了一片黑雾,那不是寻常的黑雾,而是黑的如同墨汁一般,并且五爪金龙身上所发出来的那耀眼 的金光,到了这里之后竟如石沉大海一般,没入其间不亮了,所照范围不过一两米左右。  这还只是黑雾的边缘,随着我们越往里进,雾变的越黑,照这形势下去,走了没多久,就跟鬼老道说的似的,黑的跟锅底似得,光已经没啥用了,差不多已经伸手不 见五指。 “小主公。还要继续往前吗?”这时,任天再次开口问我。 还不待我回答,他又道:“这雾太过邪异了,光照进去,如同照在了粘稠的墨汁里,我们贸然的闯进这雾中,难以分辨方向,极有可能会迷失在内,再也出不来了。  人在黑暗中行走,及易生出不安感,尤其是在这明显不正常的黑暗中,我走的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我又想起,鬼老道说过,当年那个奇女子曾嘱咐,不要进入这黑 雾内,进去之后,十之八九会迷失在其内,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了。 我看了一眼吴老道,他在我的前方,脚步坚定没有一丝停下来的苗头。 我一把拉住了吴老道,道:“爷,你先住一下。” 吴老道顿住,回头看了我一眼,道:“你小子反悔了?”  我摇摇头道:“不是,既然决定陪爷一起,刀山火海又有何惧?我又怎么会反悔呢?”说着,我看向了紧跟在我身边的邢败天他们,说道:“再往前你们就不必跟着了, 都回去吧,带着我爹的头颅,回去复活他,我们就此别过吧。” “小主公,此地一看就非善地,你三思啊。”任天还要继续劝我。 我抬手打断他道,“不要再说了,我去意已决,你们回去吧。” 他们没在说话,却也站在原地未动。  我又道:“你们真的不要再跟着我了,七界之主复活,也算是我完成了身上背负着的使命,几年了,我累了,也想卸下身上的这些个担子,留在亲人的身边尽尽孝了,而你们不同,你们如果跟着我进了这黑雾,若在里面发生个三长两短,导致我父亲的头颅无法送回,你们的主公永无复活之日 ,我们这么些年来的努力可就白费了,你们 走吧。” “老大,你跟老秃子他们几护送主公的头颅回太古炼狱,我留在这里保护小主公。”任天说。 他的话让我很是感动,我与他认识的时间最短,却从这短短的相处的时间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邢败天道:“还是你们几个回去吧,我跟小主公进去,我也正对这黑雾之内充满好奇呢。” “我也进去!”五爪金龙说。 对于未知的东西,每个人都心存好奇,尤其二大爷这样好奇心特重的,这鬼门二大爷可是惦记了不少年岁了,而今终于鬼门大开,他又岂会轻易退走?  “还有我,我要留在恩公的身边,保护恩公。”麒麟兽说。他口中的恩公,指的自然是吴老道了,麒麟兽虽然平日里话不多,却是一个受人滴水之恩,报之涌泉之人, 他念着吴老道将黑子从小拉扯到大之情。  麒麟兽话音刚落,那个鬼道:“我也要进去看看,这么些年,我们一直被稀里糊涂的囚禁在鬼门之上,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猜测这鬼门之内究竟是什么地方,今日终于有 机会了。”  “你们都去,也不能拉了我。”说话的是空道人,说到这里,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吴老道的身前,拍了拍吴老道的肩膀道,“你不要忘记了,你我师出同门,我是你 的师叔,先祖的遗愿,并非只有你一人在执行,还有我。” “你等还是都不要进去了,回去吧。”这时,吴老道说。 “爷?” 我唤了他一声,不知他何意,心里琢磨着,难道他也感觉此地端的邪异,并非他一个凡俗之人可进入的,改变了主意,想着出去? 这时,吴老道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我道:“程缺,爷不舍得你,才让你又陪着爷走了这么一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就送爷到这里吧。” 我看着吴老道,语气坚定道:“不,我不走,我已经做了陪你走下去的决定。”  吴老道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欣慰,点了点头道:“爷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知道你心里装着爷,疼着爷。爷也与你一样,虽然这些年间,咱爷俩见得少了,爷也没跟你 说过什么矫情的话儿,可说实话,这些年在外头,爷想你,对你的感情还如小时候一般,一点都没有变。” 我说:“爷,我知道……”  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吴老道没有与我说过什么矫情的话,我又何尝与他说过呢,但是,人与人的心跟心之间是有感应的,我跟吴老道之间,我 们的亲情一如父子。  这时,吴老道继续说道:“我也知道,进入这黑雾之中,存在着无数的,无法预料的危险,爷这把老骨头无所畏了,但是不能让你们跟着陷入危险之中。”说罢,他的 目光又是其他人身上扫了一圈,道:“你们也都回去吧,带着程缺。” “他们回去成,我不回去。”空道人说。“我与你一样,都是吴启民的后人,而且我辈分还比你大,有啥事儿也得师叔我打头阵。” “我也不回去。”我说:“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还有大爷我……”五爪金龙说。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好一会儿,吴老道见我们没有要走的架势,又赶我们,待赶都赶不走的时候,吴老道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都不走,那有件事情我也不 瞒着你们了。” 吴老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听的我一愣,心说:啥叫满着呢?莫非吴老道进这鬼门,还有其他的目的? 吴老道看众人的样子,咧了咧嘴道:“爷是一个道士,能掐会算。”  吴老道这话说的一点儿不假,在功夫方面吴老大是没啥造诣,但是说到算卦,看风水这类,那绝对是吴老道最拿手的,只是不知道吴老道怎么会忽然之间说起这茬儿 。 众人也一头雾水的样子,无人说话,目光皆盯在吴老道的身上,狐疑的看着他。 吴老道接着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几天前,我给自己打了一挂,那卦象上说,我将死于八十四岁。” 人过古稀,“七十三”与“八十四”这两个数字犹如魔影,总在垂幕之年的老人眼前晃来晃去,“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的说法,一直在民间流传。其实,这与我国古代的两位圣人孔子和孟子的死亡年龄有关。孔子生于公元前五五一年,死于公元前四七九年,周岁为七十二岁,虚岁是七十三岁;孟子生于公元前三七 二年,死于公元前二八九年,周岁是八十三岁,虚岁是八十四岁。因为古代人的年龄都是以虚岁来计算的,所以孔子是七十三岁死的,孟子是八十四岁死的。我国古代,对孔子和孟子十分推崇,孔孟学说在我国也有巨大的影响,二人被尊为“圣人”和“亚圣”。连圣人和亚圣都无法过去的年龄坎,对普通人来说更是一个巨大的挑 战。于是“七十三八十四”这种说法,便世世代代流传下来了。 至于这种说法到底灵不灵验,我曾经总结过,好像在七十三岁与八十四岁这两年,死的老人确实不少。至于原理,我也说不上来。  “老头儿,你不会今年已经七十三了吧?”五爪金龙问道吴老道,“你认为你那一卦算得极准,今年就要应验了,故而你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进入鬼门,想在那卦象之前 ,完成你先师的遗嘱?” 吴老道点头道,“有一部分这个意思,不过我并非七十三,而是八十四了,我们这一行说是算卦不算己,我算了我自己,并且还给自己设了一个破解之法,只要我越过 这道坎儿,再多活上几年不是问题。”  “然而,一个人的命是天注定的,几时生,几时死,皆有定数。我那么做,便是逆天改命,逆天改命是要受到反噬的,重者改命不成,自失性命,死后去阴间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接受惩罚。轻则也会遭到一定的报应,如会大病一场,或有一场血光之灾,我被那怪哉虫咬伤,眼见着不成了,这其实并非我运气不好,正被那虫子咬了,其 中一部分的原因是我改命遭到了反噬,而这种反噬会是连绵不断的,也就是说,我已经遭到了报应,会不断的倒霉,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吴老道说到这里,忽然问我道,“小子,你知道爷改命是为了什么吗?” “是怕自己时日无多,无法完成我祖爷爷留下的遗愿了。”我说。 吴老道摇了摇头道:“这只能说是一部分的原因,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是爷怕死。”  吴老道说到这里,目光变得悠远的起来,轻声道。“你们可能无法理解,一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愈加接近死亡时,什么都不能做的那种心情让人绝望又无助。爷不想死,也不想遭到反噬,故而爷迫不及待的想进鬼门,一来想进去找到当年进入此地的诸魔,二来这鬼门深处,或许联通着某神秘之地,或许在那 种地方,我能撞上一场机缘。”  听吴老道说完,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已经算出了自己的死期,我也能理解他怕死的这种心情,之前我外公还是个道士,吴老道还是个走街串巷给人看风水算命的师父时,我们曾经接触过许多的老人,与吴老道这把年纪的人,他们嘴里说着看透了,活够了,不怕死,可实际上,他们是非常非常的害怕的,可人的寿数是有限的,即便 害怕,也于事无补。 我正想告诉吴老道,无论他这一次进去的原因是什么,我都愿意陪着他一起。  可我话还没说出口,吴老道就对着我笑了笑道:“程缺,爷走了,爷很开心在此生遇到你,爷有生之年都会回忆与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只是不能再在你的身边了,往 后你多加保重。” “爷……” 我叫了一声,心里一阵发酸,我稳了稳情绪,才又道:“爷,我也很庆幸此生能遇到你,往后的日子里,我们还在一起。” 说罢,我上前搀起吴老道那只未受伤的胳膊,道,“走吧爷,我跟你一同进去。”  吴老道甩我的手,道:“你小子先别动,听爷说,爷去意已决,但却没有想让你们任何一个与我同行的打算,首先,爷这把年纪了,不想再亏欠谁的,在者,你小子万万不能跟我进去,你不要忘了,你还有妻女留在人间界,她们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你若跟我进去了,她们怎么办?说不定现在她们就在某一处被囚禁着,吃苦受累,眼 巴巴的等着你去救她们呢。”  方才,我想陪吴老道进那黑雾之内的心,那是坚如磐石,然而,吴老道是一个非常会找重点的人,他提到了妻女,我一下子想到了素素跟我那未曾谋面的女儿,还在魔界手中,我一个人如何都可以,可我若真的进了这黑雾出不来了,素素她们娘俩怎么办?要一生一世的留在魔界之中,任魔界欺凌吗? 第1335章 吴老道见我一时无话,走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再次道:“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吴老道自己转身往黑雾中走去。 空道人跟了上去。麒麟兽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那个鬼也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五爪金龙跟我那是绝对是一伙儿的,这么些年了,我们俩就没散过帮,这会儿他见我没有动弹,处在中间看看我,再看看吴老道,一时不知该往前还是跟随着我了。  这一刻,我心里特别的纠结,我想跟着吴老道陪着他,可我又惦记着素素与我的孩子。我看着吴老道单薄的背影,想跟上去保护他,可是我的双脚却又如同抹上了胶 一般,愣是迈不出步子。 就这样,我眼睁睁的看着吴老道的身影没入了黑暗之中,很快便看不见了。 这时,我的心中忽然一痛,如同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我兀自扭头,看着邢败天他们,道:“我拜托你们了,复活七界之主之后,去魔界接回我的妻女,今日我随我爷进去,若不出意外,我还会出来的。” 说完,我也不入顾邢败天他们答不答应,一头扎进了黑暗中。  我并不担心他们不答应,因为我有妻女之事,七界之主是知道的,只要七界之主醒过来,他就必然会去救素素跟我的女儿,因为那也是他七界之主的孙女,血浓于水 ,他不会不管她的。  雾特别的黑,扎进去之后,立刻的,我身边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我还能听见前方的脚步声,脚步声有几处,离得不远,我随着那脚步声往前追去,然而刚走了两 步,我听见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 是谁又跟了上来?难道是邢败天?他们还是锲而不舍吗?  我正想着,感觉脑后一阵凉风吹过,我猛然回头,忽然感觉有东西扑面而来,如同起风时吹起的尘土,乌泱泱的扑了我一脸,在我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呛的我一阵猛 咳,这一咳嗽,但觉一阵异香味传进了我的鼻孔。 “我草,什么东西?!”我大喊一声,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好,这突如其来的粉木,还带着香味儿,绝对不是啥好东西。 想着,我立刻屏住了呼吸,然而没用了,就在这一刻,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软,如同那煮过的面条一般就矮了下去。  不过,我却没有砸落在地上,而是有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搀住了我,接着,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小主公,得罪了。他是你的爷爷,但你是我们的小主公,平日里 我们可以纵容你,但是真的有了危险,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以身犯险,你若出事,我们没法跟主公交代。” 是邢败天的声音,这丫的不知道用什么玩意儿将我给迷了,我心中懊恼不已,我那么信任他,对他毫无防备,他竟然在背后给我下黑手!太操蛋了! 我想骂他,我张着口,可我却只能发出几声“啊啊”的,非常微弱的声音。 “呵,我说掌柜的,你这是什么药粉儿?这么厉害,程缺这小子,道行现在在我们中间可以说是最高的,竟被一把粉末给迷晕了。啧啧……” 是秃老头的声音,他的大脑袋就在了我的头顶上方,黑雾迷蒙中,我依稀看着他看热闹的样子,捂着鼻子,盯着我嘬着牙花子问掌柜的。  掌柜的说道:“想我那鬼市之上,什么稀罕玩意儿没有?这东西叫“破障丹”是由宁神花、 天元破障果、青冥果、金灵子、寿王浆,天雷竹等等,二十几种天材地宝放在一起淬炼出来的,淬炼过程极其的繁琐复杂,听说在多年之前,练破障丹的是一个专门炼丹的门派,他们一拍炼丹的技术空前绝后,有的丹药吃了可以让人长生,有的吃 了可助人修行,而这“破障丹”碾压成粉末之后,被人吸入口鼻之中,浑身便会瘫软,即便是道行再高之人,在那一瞬间也是无能为力。” “这玩意儿感情挺好,你还有多少?送我一些,哪日我遇见高手,打他不过时,可以给他出个阴招儿。”秃老头呵呵的说着。  掌柜的道:“没有了,当初那个炼丹门,因为炼出的丹药太过厉害,许多名门大派都前去求药,然而,炼丹也非那么容易之事,故而许多丹药被炒到了天价,饶是如此,那炼丹派依旧门庭若市,可是就在那炼丹派最为鼎盛的时期,忽然在一个夜晚消失了,派中沉寂了下来,除了那孤零零的大房子之外,没有一个人的存在,派中所有的 人都不知去了哪儿?” 有人觊觎他们炼丹的单方,便去寻找,可是找来找去,一个单方一颗丹药都没有找到。就那样,炼丹派没了。  还有人说,是因为炼丹派所炼出的“破障丹”太过厉害,有人利用破障丹去对付一些高手,那高手吃了亏,缓醒过来之后,将怒气撒在了那炼丹派的身上,一夜之间, 将其屠了个精光。从此以后,破障丹万金难求,也就是我这鬼市之主,还能淘着这等稀罕玩意儿。  “那这东西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作用吧,看小主公这种情况似乎非常的不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任天问道。 第1336章 掌柜的说,“在如今这末法年代,高手是极少的,故而这玩意我也没用到过,用后究竟会如何,我也不清楚,你们就先带他走吧,一路走着,说不定就缓过来了,若还缓不 过来,回去让鬼医杨研究研究再说。”  掌柜的的话,听的我心里都骂了娘,这货平日里对我挺好,今儿这是怎么了?为了阻止我,竟然将不知道药效的药直接用在了我的身上,他就不怕这药效太猛,一下 子将我干倒,再也缓不过来了吗? 我心中埋怨着,就听邢败天道:“好,那我们就先离开这终南山,回太古炼狱吧。”  “不是,你们真就这么走了!”五爪金龙嘬着牙花子问道邢败天他们,而后又嘀咕道,“那大爷我怎么办?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吴老道那三脚猫的功夫,就这样进去,你 们也不管了吗?”  邢败天道:“吴老道自个儿不也说了吗,他逆天改命之后,虽然性命一时保住呢,却从此以后厄运缠身,倒霉不断,他进入这片神秘的地域,对他来说,或真的是一场机缘,再者,他与空道人皆为吴启民的后人,身上背负着使命,如同我们在千载岁月中行来过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寻主公一般,他们也在做他们该做的事情,我们就不要 去瞎掺合了。”  “那还有老三呢?他怎么就这么贸然的进去了!”五爪金龙拍着手,声音急躁的说着。我倚在邢败天的身上,看不到五爪金龙的样子,却可以想象的出,他急的如同热 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团团转着的样子。  “你就别管老三了,既然进都进去了,那就听天由命吧。”是秃老头的声音。说罢,他又对邢败天道:“咱们带上小主公,赶紧离开这里吧,别待会药效过了,小主公倔 强,在不肯跟我们走了。” 说话间,他走到了我的身前,与邢败天一左一右,架着我的胳膊,将我架了起来,二人带着我欲离开。 “我不走,我要陪我爷,他带着受伤的手进去我不放心。”我呐喊着。却拼尽了浑身的力气,硬是发不出声音,只有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我同木头人一般,被邢败天与掌柜的带着,速度极快的往鬼门外去。  这一刻的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却是极其的生气,简直要气炸了,他们这算是什么行为?他们有当我是他们的小主公吗?不顾我的感受,不支持我的决定,在没 有与我有任何商量之下,给我下毒,强行带我离开,这像是做下属的样子吗?简直太可恶了,简直就是一群土匪……”我在心中愤愤的骂着。 然而也只是骂,因为我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老大,端木奇没有跟上来。”这时,我身后传来了无名老人的声音。 他话一出口,我只觉身形一顿,邢败天与秃老头停了下来,扭头看去,少顷,邢败天朗盛叫道:“端木奇,走了。” “你们走吧,我就不与你等同行了,回去左右也是个无事,倒不如进这鬼门之中见识见识。”掌柜的声音传来,回应邢败天。 “我们要去太古炼狱救主公,他定是不能与我们同行。”这时,任天轻声说道。  听了任天的话,我才恍然大悟的想到,掌柜的确实无法再跟我们同行了,我们此去太古炼狱复活七界之主,而掌柜的与七界之主之间,那关系复杂的像一团乱麻,他 们二者之间,根本不适宜见面。 “老二,你呢?也不走了吗?”秃老头问道五爪金龙,我这才知道,五爪金龙也没有跟上来。  “我……走还是不走……”五爪金龙的话音里充满了纠结,似一时之间无法决定是去是留,纠结了大概有半分多钟,五爪金龙的声音才又响起道:“大爷我也决定不走了, 也进这黑雾之中看上一看,看黑雾的那端,到底有何猫腻?” 终究是好奇心胜出一筹,五爪金龙也选择了进入黑雾中。说完,他话锋一转,又道:“程缺小子就拜托你们了,待大爷出来之后,会去寻他的。”这货,还没忘了我。 “那你们多加保重。”邢败天他们几个,也没有人劝说掌柜的与五爪金龙,不要进那黑雾之中,只是道了声保重之后,转身继续带着我离开。  这时的我急的不得了,这些年,我跟五爪金龙形影不离,二人干啥都在一块儿,彼此之间就跟连体婴儿一样,还有麒麟兽与掌柜的,我们之间这些年虽是断断续续在一起,却已奠定了深厚的感情基础,再者,吴老道是我爷,空道人既是我的长辈,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大家伙,就如同是一个队伍,现在,那个队伍中的人都进入了 鬼门中,唯独我不能去,这让我心里不舒坦,急的抓心挠肝的,恨不得身子争气点儿,挣脱开邢败天他们的手,随在他们的身后追上他们。  可这些我也只能想想而已,很快我就被他们带出了鬼门,他们真像是怕我缓醒过来之后,会执意进了黑雾中一般,脚步丝毫未作停留,带着我一鼓作气的离开了这片 地域,进了终南山的范围,又马不停蹄的往山外赶去。  这中间,有个小插曲,待我们一行五人行至来时我们曾进入过的那个破道观时,秃老头进去问道观中的那个老者,问他之前看到的那一帮子进了终南山深处的人,时 至今日有没有出来? 那老者摇头说:“没有。” 秃老头蹙着眉头,疑惑道,“没有?你看清楚了?确定吗?”  老者道,“除非他们不是从这条路上路过的,这几天,我一直惦记着你们的安慰,故而每日都格外的留心着你们,他们若自此地出来,我必然看的到。”老者说到这里 ,蹙着眉头看着我道,这位小友怎么了?受了伤吗?需不需要进屋休养几日?还有,与你们一同去的那些个人呢,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出来了?”  现如今的人间界,修者本就少,高手更是如凤毛麟角般的稀有,我们这么些个人,一股脑的出现在了这里,用脚丫子想都知道,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这位老者虽然没有直接问我们,却间接的表现出,他想知道我们到底进终南山深处干了什么?故而试探着问我们。 第1337章 回上州城 秃老头与那老者随便瞎扯了几句,说其他几人已从旁的路先行离开了,而我则是犯了旧疾,无甚大碍。之后,他不顾那老者的挽留,在与其道谢之后,众人继续上了路,路上,我心里头琢磨着,圣战使与扑克牌他们没有出来,我们在那里面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他们,他们去了哪儿?干啥去了?他们来此如果是想夺七界之主的头颅,那他们该出来与我们争抢了,难道是见我们人多,怕不是我们的对手,故而未敢轻易出手,还是说,他们原本就不是奔着七界之主的头颅来的,而是也如吴老道那般,进了鬼门 之内的黑雾之中,那黑雾内到底有什么?那扇巨大的石门又是怎么来的呢……  一路来,我脑子里面胡思乱想着就到了西安,到了那里,邢败天他们才慢了下来,而经过一路的缓醒,我也终于缓的差不多了,感觉身子有了些力气,就是腿还软绵 的很,没有劲儿,没劲儿到无法承载我身体的重量。 我就这样半软不硬的被邢败天他们带着直奔去了车站,想要坐车去上州城,毕竟我们这么些个人,目标太过庞大,总不可能飞去上州城。 秃老头他们四个老古董,竟然也懂的坐车要买车票了,毫不客气的从我的贴身衣兜里,摸出了为数不多的钱,买了五张车票,搀着我进了候车厅。  到这时,我身体上的力量已经慢慢的恢复了,我也可以自己行走了,虽然走起来腿还是有些打哆嗦。我甩开了邢败天他们的手,自己支撑着走到了一张座椅前坐了下 来,一句话也不说,跟他们置气儿。 他们也不来招惹我,左右各两个,坐在了我的两边,默默的坐着。  车站上人来人往的,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注视在了我们的身上。这么些天,兜兜转转下来,我的头发生的老长,胡子拉碴的,加上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活脱脱就是一个流浪汉,邢败天他们的打扮则更是不伦不类,着装那是古今结合,头上挽着髻,上身穿着宽袍大袖的衣服,下身却穿条现在的裤子,怎么看怎么的滑稽可笑,那模样, 跟从某一个剧组跑出来的群众演员似的,还被一群人猜测我们拍的是哪个朝代的电视剧,看穿着打扮猜不出来啊。  一群人围着我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好奇的很,却可能又因为邢败天他们身上的气场太强大,样子太过严肃的关系,所有人都没敢上来让我们剧透下我们拍的是什 么电视剧,而是皆远远的站着。  虽然说,在车站上没有我们认识的人,但是被人来人往的人围观,总觉的心里头怪怪的,就像我们是被拉到了集上,等着卖掉的牲口,让所有过往的人都能看到我们的 样子,心理上特别的不舒服,生出了自己与寻常的人不一样的心理。 邢败天他们倒是丝毫不将众人当回事儿,沉默着,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我们就这样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车才终于来了。我、邢败天、秃老头,无名老人,任天,我们五个大老爷们,坐在车上晃荡了几个小时,愣是一个人都没有说一句 话,我还在为他们自作主张迷晕了我,让我没能陪着吴老道一同进去这事耿耿于怀。 如此,一直到了上州城,秃老头忍不住了,看着我试探着问道:“小主公,还生气呢?” “不敢,我敢生你们的气,你们下次还不得把我弄死。”我阴阳怪气的说着。  秃老头呵呵的笑了两声,道:“你就别说笑了,我们承认,给你迷晕之事是我们的不对,可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若跟着你爷进那黑雾中,一个弄不好就会迷失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你就甘心吗?你不想你的媳妇儿不想你的女儿了吗?不想看着你的父亲复活,不想与他去征战恶天道了吗?我们将你带出来,看似行为冒失,实 际我们是做过深思熟虑的,觉得你还有太多比进入那黑雾之中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做,而若你不做,那每一件事情都足够你进入黑雾出不来之后,抱憾而终。  我自然知道他们几个将我带出来是为了我好,只是吴老道进入黑雾时,那单薄的背影,那微驼的背,那空荡荡的手腕子,我每次想起,心头都会浮现出那风萧萧易水 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萧瑟感,心里头痛的难以忍受。  我不想去想,却又在这一路来不断的想,此去,吴老道与我,是不是就是永别了呢?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再见面吗?还有五爪金龙、麒麟兽、空道人、掌柜的,我真的 不敢去想,如果他们都一去不返……  如果他们一去不返,我就去寻他们好了。这一刻,我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如今,邢败天他们既然已经将我带了出来,我在执意的回终南山也晚了,黑雾那么黑,深不知几许,吴老道他们想必已经进入了深处,而我既然出来了,就先去寻素素,现在圣战使与扑克牌都还在终南山中,魔界无他们坐镇,倒是一个救人的好时机,只是不 知那魔主之心而今恢复到了什么程度?是时候去会一会他了。 “小子,太古炼狱在什么地方,那日,我还未寻到太古炼狱,便被幽潭老儿给炼化了,还是你打头带路吧。”秃老头说。  这次,我没有再跟他们拧巴,一马当先,带着他们往太古炼域走去。 第1338章 再见大奎 去太古炼狱,先去赤霄山。  上州城这个鬼地方,人本来就少,加之我们到达此地之时已经入了夜,行人寥寥无几,故而我们没有靠脚程前行,直接在距离地面二十公分左右处御空飞行,速度极快 ,不多时就到了赤霄山下。  赤霄山下,那口古井犹在,不规则的乱石垒砌而成的井台,打眼看去就跟古老的村落里的老井没有什么区别,却不知其深不见底,掌柜的曾经在这眼井中无限降落了七天七夜,内里只见漆黑一片,不见任何别的东西。端木老头曾经进去过一月有余,同样没有落到底。最后我们才知道,这井中是一个多层神秘空间,人只要进入这眼井 之后,便进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特殊环境,无论在其内多久,都不回降落到终点。  站在那眼井边,当年我们进入太古炼狱时的经历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那么清晰,恍如昨日,那时我们来了那么多的人,各名门大派的前辈、妖祖、神女……无数的 人、鬼,浩浩荡荡的进入其中,却再无几人出来…… “怎么停下了?难不成这眼井就是通往太古炼狱的入口?”秃老头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点了点头。 他们几个不约而同的往井中看了一眼,邢败天道:“那我们就进去吧。” “嚓嚓……” 邢败天话音刚落,忽然就听某处传来一阵嚓嚓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穿越草丛,往我们这边接近的声音。 “谁?”我对着那声音传出的方向问道。 没有人回答,“嚓嚓”的声音继续往我们这边接近。 我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心说,该不是些飞禽走兽类的东西,如果是那些玩意,方才必然被我的一声喊惊到了,难道是人?  想着,我往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心里琢磨着,什么人这么大胆儿,这个点了还敢在这荒郊野外溜达?毕竟上州城这个地方,不是寻常的地方,附近村民皆知此地有个鬼市,夜里出来,保不齐你撞见的是人还是鬼,故而一入了夜,这里就鲜少有人在外了,难道是当地的村民因某事归家晚了,一人在这夜晚害怕,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 ,走了过来想与我们一起同行? 可也不对呀,如果是这样,刚才我喊了一声,他不是该回应吗?难道……  这一刻,我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道来者是一个修者?并且,我的脑海中还浮现出了一人来,那就是妖婆子,当日妖婆子抓了我跟素素去,让我们二人无限制的交 合,整出了那个小精灵,老实说,这事我没怪妖婆子,甚至还有点感谢她,若不是她的成全,我跟素素之间的那层玻璃纸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捅破。  只是让我一直心中耿耿于怀的,是妖婆子的野心,这妖婆子野心勃勃,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为了进太古炼狱做起了准备,还想着夺妖祖的位子取而代之,后来,见我们这一边的队伍壮大了之后,她自觉不是对手,这才销声匿迹,不知去了何处,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不是那种甘心寂寞之人,定然会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出来搞事 儿。  当日,妖祖与胖子在太古炼狱中皆身受重伤,双双离去,这几年未见,不知道伤势好的如何了,妖界形式上有没有什么变故,那妖婆子一直对妖祖之位心存觊觎,也 不知道这几年有没有对胖子跟妖祖不利,如果今夜让我见到她就好了,将她擒了来,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我往声音传出的方向走,邢败天与掌柜的他们跟在我的身后,我们行走也有脚步声传出,然,那嚓嚓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的停顿,似乎丝毫不惧怕我们的样子。 随着愈加接近,我看到了一个人影儿,是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看样子是个彪形大汉,不是妖婆子。 “干什么的?”秃老头冲着那黑影吆喝了一嗓子。  那人还是不说话,不过已经迅速的走到了我们的身前,月光下,我看清那是一个蓬头垢面,穿着破衣烂衫的年轻男人,他身上的毛发特别的旺盛,头发胡子生长的连 接在了一起,盖住了其面容的大部分,衣服乱七八糟的用树藤绑在身上,像是在垃圾堆里拾的破衣烂衫,不合身,穿了一层又一层,比邢败天他们穿的还磕碜。 随着这人站定,我在其身上未感觉到一丝修者的气机,不是修者,倒更像是一个流浪汉,叫着也不吱声,似乎心智上也有些问题,害我还以为是妖婆子。 就在我决定重新返回井台边的时候,那流浪汉忽然对着我们拱了拱手,作了一揖。 我一愣,心说这人还挺有理数啊,拱手、作揖,这是修者间惯用的一套,寻常人断然不会如此啊。 “你是何人?”我再次疑惑的问他,心里想着,他对我们作揖,定不会平白无故。 这时,那流浪汉终于开口了,他说:“我是大奎。”他的声音粗狂、洪亮,中气十足。 “大奎?!”我轻声重复,而后惊讶道,“大奎!是你,你还活着?太好了!”  当日,我答应过大奎的母亲,在可能的情况下,会尽量保他的性命,也叮嘱了掌柜的保护好他,掌柜的也很看重这个身与道合,身上流淌着六界之血的孩子,说他是修炼的奇才,端木老头甚至生出了留他在身边栽培的念头,故而太古炼狱一行中,除了每次用大奎的血开门外,其他的时间,端木老头皆会将其保护在纳物法器中,使其 避免受伤。  只不过,后来那一场大战太过惨烈,所去之人几乎全军覆没,端木老头死了,掌柜的伤了,大战之后,我第一次跟掌柜的在昆仑墟相逢时,我曾经问过他,大奎去了 哪儿? 掌柜的说他也不知道,端木老头身带的那个纳物法器丢了,大奎不知是还在那块纳物法器中,还是死在了那场大战中,变成了太古炼狱中的一缕冤魂。 当时听了掌柜的的话,我还为没有完成大奎母亲的叮嘱而心存内疚,不想今日竟然再次见到了大奎,这让我心里由衷的高兴。 “大奎,你怎么在这里?当年你是如何自太古炼狱中出来的?”我问他。  “当年端木前辈死后,他淬炼出来的那件纳物法器随着他的死亡而失了效用,我自其中出来,一人在太古炼狱之中不知何去何从,后正遇见神女自太古炼狱中出来,便 将我一起带出了。”大奎说。  当年的大奎,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傻大个子,一直对我怀着敌意的样子,还总想着拿石头砸我,可现在的大奎变了,似乎开了窍,人也变的稳重了起来,自他的眼神中 就可以看出,他没了当年的那股子傻劲儿,但话却依然不多,简单的给我们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至于他为何在这里,大奎的解释只有五个字,“这里是我家。” 大自由出生在此地,这里自然就是他的家,我这一问有些多此一举了,“那你母亲她……”  我又试探着问大奎,看大奎的这幅样子,我感觉他的母亲似乎不在了,最初我们见到大奎的时候,他虽然也穿着粗布衣服,可衣服很干净,缝补的很细致,穿着也很 整齐,而他现在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人打理的样子,她母亲若在,该不会是这个样子吧? 果然,大奎摇了摇头,目光灰暗了下来,道:“母亲她~走了,在那次被妖婆子的人打伤后,虽然当时不足以致命,却伤及了根本,那事过后不久,人就没了。”  “那……那你……”我本来想说一句节哀,问他这几年是怎么生活的?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这些话说来,未免太苍白了一些。这一刻,我都后悔我问大奎这件 事情了,大奎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又涉及到这个问题,我想接下来无论说什么,我们之间的对话都会进入一个尴尬又单调的模式了。 大奎却没什么尴尬的样子,看着我问道,“你们来此,是要进太古炼狱吗?” 我点了点头。 “需要我的帮助吗?”他又问。 听他这一问,我心中很是感动,当年,太古炼狱之门只有他一人能打开,今日见我们来此,他定是猜测到了我们的目的,出来想帮助我们。 我摇头,道:“这次不用了。”  虽说太古炼狱之门有自我修复的功能,也就是说,每打开一次,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恢复到原来未打开时的样子,外人再想进入,必须还要用同样的方式,也就是说, 还要用大奎的血方可打开。然而,太古炼狱是天尊所创,天尊知我走后还要回去,故而在我临走之前,将重返太古炼狱的方法交给了我。 我跟大奎道谢之后,告诉他,“我们要进太古炼狱了,你多保重……” 又叮嘱了大奎几句后,我们转身,想通过那口古井进入太古炼狱。 然而,我们走一步,大奎便跟一步,开始之时,我以为他在送我们,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小子似乎想跟着我们。  “你怎么了?”我问他。 第1339章 重回炼狱七层 我忽然感觉,这小子出现的主要原因,并非是想帮我们进太古炼狱,而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于是问他。 “我~我想跟着你们。”大奎弱弱的说道。 我微微的蹙了蹙眉头,看大奎问道,“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我想跟你们学功夫。”大奎说。 “学功夫?”我疑惑。毋庸置疑,大奎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只是你怎么突然想起学功夫来了呢?”我问。 “我想为我娘报仇?”大奎说话的声音很轻,可他的语气却非常的坚定。 伤了大奎的母亲,间接性导致其死亡的凶手,是妖婆子的属下,但是他们早都死了,唯独主谋者妖婆子还活在世上,大奎说的报仇,该就是想杀妖婆子吧。  我想了想,点头说:“好,我可以答应你,像你这种身与道合之人,世间罕见,不修炼实在是可惜了。可现在还不是教你功夫的时机,我们现在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情,你需要再等一段时间,待事情做完之后,我会为你寻一位名师指点。” 大奎听了我的话之后,非常的高兴,连声应承着,“好。” 与大奎约定好之后,我让他在这里等着,待有朝一日除掉恶天道,一切都太平了之后,我会来此接他。  大奎得到了我的承诺之后,很高兴的走了。我则重新回了那眼枯井边,带着众人跳入了井中,依照天尊当初教给我的方法,打开了太古炼狱之门,带着七界之主的头 颅,进入了炼狱之中。 我们前脚刚刚踏入炼狱,便已经有一股磅礴浩瀚的能量自炼狱奔涌而出,能量之强大,似乎要将这片空间撕裂了一般。  这与我们初次进来的时候一个样子,但是有了之前来此的经验,我知道,这只是太古炼狱中特有的一种气场,并没有什么危险,便直接带着大家穿越第一层炼狱,往 更深层走去了。  任天与秃老头没有进入过这里,俩人跟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似得,东瞧西看,无不感叹天尊之厉害,虽然说太古炼狱还不能称之为一份完整的天地,但是已经初具规模 ,也并非寻常的人能淬炼出来的。 邢败天与无名老头则不说话,似乎又想起了当初我们在太古炼狱中的经历,那场经历差点要了邢败天的命。  我们穿过一层又一层的炼狱,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闲话少叙,一直待我们走到第六层炼狱中时,我才发现,第六层炼狱与之前不同了,当初我们所有的人,就是在第六层发生的大战,大战中死了无数的人,导致此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副惨不忍睹又触目惊心之象,可是现在不同了,遍地的尸体不见了,在这片空间中,竟然立 起了一座坟,一座巨大的坟,坟前立了一座无字碑。 我估摸着,这坟该是天尊所立,出于对死他手之人的愧疚,这时,我忽然想到,邢败天他们见到天尊之后,会怎样对待他?不会再打起来吧? 没有停留,我一边想着,一边绕过大坟继续往前走去,可就在这时,我的耳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咯嘣咯嘣……”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是自大坟中传来的,像是骨头碎裂的声响,又像是什么东西咀嚼的声音,听来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好在这种声音我比较熟悉,该是那个干尸啃 嚼骨头发出的声音了。  说起老干尸,他也是够苦逼的,苟且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活了下来,一直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出去,可不想,终于到了能出去的一日,他才悲哀的发现,一切以今非昔比,他所熟悉的一切已经全部都不见了,而今的人世间对于他来说一片陌生,且在炼狱中太久,他已经适合了这里没有修炼元气的自然条件,出去之后,身体反而不适应 了,剧烈的元气消耗让他受不了,又跑回这太古炼狱中来了。  一边想着,我循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走了过去,不多时,就在那巨大的坟包上看到了一个不大的窟窿,走近那窟窿,咯嘣的声音愈发的大了起来,我往里看了看,里头 黑咕隆咚的,并看不到什么,就冲着里面喊了一嗓子,“老干尸,是你吗?” 一声喊后,黑窟窿里啃骨头的声音没有了,可却也没有人回应我。 “老干尸是谁?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这时,秃老头问我。 我说,“是这太古炼狱中的一个老人儿,上次进来之时无意见撞见的……” “程缺,是程缺小友吗?”这次,我话音未落,有一道神识波动传入了我的脑海,果然是老干尸的声音。 我说:“是我,我回来了。”  我说完,老干尸没再回应我,不多时,我听见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他自那窟窿之内爬了出来,还跟以前一个样子,浑身上下瘦的皮包骨,身高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两只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跟个外星人似的。 我蹙着眉头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老干尸的声音再次传进我的脑海,苦哈哈道,“我不在这儿又能去哪儿呢?”  我说,“我临走之时,留了空间戒指在此,嘱托天机老人给你口吃的,你怎么又沦落到跑到这大坟中啃死人骨头来了?”说到这里,我心中一动,慌忙又问:“不会是他 们出啥事儿了吧?”  老干尸说:“在这数千年如一日的鬼地方,他们能出啥事儿啊?一切都跟你走的时候一样,天机老人对我挺照顾,也让我住在空间戒指中,但是我的身体机能已经习惯 了这太古炼狱中的生活,根本不适合空间戒指内的环境,并且我需要补充能量才能活下去,也只有啃这些腐烂的尸体了。”  说到这里,老干尸晃动着他老木桩子一样干枯的脖子,做贼似的四下看了看,道:“你可千万不要将我在这儿啃食尸体的事情告诉天尊,众人皆因他而死,他愧疚万分 ,埋了众人的尸身,若被他知道我挖了坟,啃坟里的尸骨,他可饶不了我。” 老干尸的话听的我直翻白眼儿,没好气道:“老干尸呀,老干尸,你啃这些腐烂的尸体才能维持自己活下去,你说你这样活着还有啥意思呀?” “你不懂,这人活的越久了,越不想死,死了总觉得自己亏了。”老干尸老气横秋的说了几句之后,看着我道:“你这次回来,可是找全了七界之主的尸骸?” 我点了点头。  就见老干尸枯败如两口枯井一般的眼睛,在听到我的话之后,闪出了一抹异彩,兴奋道:“那太好了,快点去复活你父亲吧,待你父亲复活之后,大世就要来临了,我 要跟着你们看个热闹,也不枉我在此苟且偷生这些年。”  加上老干尸,我们六个一起,进了太古炼狱的第七层。 第1340章 第七层还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样磕碜,只是一个石洞子。 到了这里,除了我跟老干尸之外,邢败天,秃老头,他们全都惊讶万分,邢败天直接出口质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炼狱第七层?” 我点了点头道:“正是。”  我可以理解邢败天的惊讶,当日,掌柜的不止一次强调,只要我们能够找到炼狱的第七层,就能得到关于大世与末日的一些指点,故而,我们所有人的心里想的都是 ,炼狱第七层是极为神秘的,虽然我之前也曾与他们说过,第七层是一个很简陋的空间,可显然邢败天所想的简陋,远远没有他看到的这么简陋。 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道:“主公在何处?我们快去找主公。” 我放出神识,很快便在这片空间内找到了空间戒指的所在,带着大家进入了空间戒指之中。  当初,在我五行并修之时,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曾经将空间戒指内的灵气差点汲取一空,若非我拦着,给我跟五爪金龙养的猪留下了一片可生存的区域,当时的空 间戒指已经变为了一片荒芜。 但是现在看来,空间戒指之前所受的那场重创对它来说,似乎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又恢复了一片蓬勃生机。 我边走边看着,往空间戒指深处,七界之主所在的那处破茅屋走去。 我们刚往前走了没几步,远处突然一个身影急速的往我们这边飞来,同时一个声音厉声喝道:“什么人?!” 我听出,是天尊的声音,他的感知确实敏锐,我们刚刚踏入空间戒指中,他便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到来,以为有陌生人闯入,赶了过来。 “是我,我是程缺。”我对着虚空中喊了一嗓子。  “你小子回来了,可是带来了好消息?!”天尊的声音中带着兴奋问道,说话的功夫已经落在了我的身前,面上带着喜悦,却在看清我身边的邢败天与无名老人之时, 那份喜悦一猛子定格在了脸上,之后慢慢的敛去,表情变得尴尬不自然。 这一刻,我同时在邢败天与无名老人的眼中,看到了两股火苗自他们的双眸中窜了出来!  在来这里之前,我已提前跟大家说了太古炼狱内的情形,包括天尊在此之事,听我说时,邢败天与无名老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我以为,他们可能会以大局为重,将以前的仇恨放一下,现在看来,形式并不如我想的那般乐观,显然他们再见到天尊之后,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当初我们在炼狱第六层中发生的那场大战,状态似又回到 了那个时候,身上徒然的爆发出了一股凌厉的杀机。  我一看,这事不好啊,他们说不定要打起来!可是我又做不了什么,当日我差点被天尊杀死,结了仇,也想杀了他,若非我丹田被毁,再也无法修炼之时,天尊出手 ,用帝品转魂丹助我修复了丹田,使我可以继续修炼,我与他之间也会是一种不死不休的状态。  故而我理解无名老人他们,尤其是邢败天,差点死在了天尊的手上,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这可是杀身之仇,邢败天若说与他势不两立那也是情理之中,也是他们两 个人之间的恩怨,我总不能拦着邢败天说“算了,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吧”,那可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天尊的面上很快没有了任何的表情,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知道自己错了,做好了任人处置的准备的样子。 我看到脾气本就不咋地的邢败天,拳头攥了起来,攥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露。 他并未直接动手,他那握起的拳头松开,又握起……如此反复了几次,像是他的心里在挣扎,忍耐着不出手,可最后,他终于是没忍住,对着天尊轰出了一拳! 一股浩瀚的力量化形,自那拳头中冲了出来,在虚空中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拳影,如一列疾驰的火车,势大力沉的砸在了天尊的胸口。  天尊的道行比邢败天高许多,他若要还手,邢败天的下场必然很惨,他若想躲,那百分百可以躲开,然,心中的愧疚使然,天尊不躲不闪,甚至他都没有试图以内里抵抗,浑身没有丝毫的防御,就那么生生的挨了邢败天一拳,这一拳,直接将他打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旁边的一块巨石之上,猛烈的撞击下,那块大石被砸碎,天尊 摔在了地上,猛咳了一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怎么回事?!什么人竟敢擅闯此地闹事,活腻了!”  这时,远处一个声音响起,是天机老人,他跑了过来,外表依旧是那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的样子,口气却凶巴巴的,明显没搞清楚咋回事儿,只当是有人进了空间戒指 中搞事儿。  说话间,天机老人已经冲到了天尊的跟前,将天尊自地上拉了起来,惊讶道:“天尊,你受伤了!”说话的同时,他拽着天尊一连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虎视眈眈的看着 我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现在空间戒指中,只有天尊,天机老人跟七界之主三个的存在,七界之主还是残碎之身,战斗力不知如何,天机老人的道行又不咋地,主战力只有天尊,现在天尊竟 然被人打吐了血了,天机老人自然是害了怕,以为来了什么高手?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时,一怔,而后大瞪着眼睛,看着我道:“程缺,怎么~怎么是你小子?你怎么带着人打到这里来了?不对,你一定不是程缺,快说你~你 是什么人?”他警惕的看着我。  这时,天尊伸手拉了他一把,道:“这事跟程缺没有关系,是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怨,你不用管。”说罢,将天机老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目光又落在了邢败天与无名老人的身上,坦荡荡的看着他们,似乎在说,你们有仇就报吧。 第1341章 做我的事情 邢败天看他那副样子,怒气冲冲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天尊说:“当日之事,本就是我理亏,今日我不还手,随你如何。”  邢败天见天尊这个样子,反而下不去手了,站在那儿一时没动,最后看了一眼无名老人,无名老人的脾气没有邢败天那般暴躁,虽然看向天尊的眼神中也冒着火,但 却没有动。  天尊见他二人的样子,开口又道:“当日之事不管什么原因,结局都是数千人因我而死,是我犯下的罪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逃避,只是现在,并不是我们之间该发生 战斗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是复活七界之主,铲除恶天道,这是我的一桩心事,待此事做完之后,我没了牵挂,自会以死谢罪,给那死去的几千冤魂一个交代。” 邢败天也是个痛快人,听了天尊的话,道:“那好,你且记住今日所说的话,我就饶你不死,他日之后,你若出尔反尔,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取你性命!”  天机老人在一边听着邢败天与天尊的对话,大概也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儿,待邢败天话音一落,他眼睛咕噜了几下,急忙的岔开了话题,道:“好了,好了,这件事情来 日再议吧。程缺,你小子怎么回来呢?可是寻到了你爹的头颅?” 我点了点头,说:“正是。” 天机老头听了我的话,哈哈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时机终于成熟了,恶天道的日子到头了,六界众生有救了,快~快跟我走。” 天机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空间戒指深处跑去。 我们随在他的身后,然而他的速度太慢了,最后被我抓了起来,提溜着在虚空中飞行,不多时便到了那间茅屋处。  当初我在那边修炼之时,体内能量的爆发致使我娘死后所在的那间茅屋发生了坍塌,成了一片废墟,可七界之主念那里是我娘死时所待的地方,便又在那里立了一间 屋子,比之前的破茅屋好了不少。  到了茅屋前,我叫了声“爹”却见在那茅屋的正中间,坐着一个无头之人,冷不丁的见到一个人坐在那里,脖子处齐刷刷的断了,往上空荡荡的,着情形真将我吓了一 跳,而后,我心中又是一喜。  七界之主的身子,双臂、双腿,早已找到,但却还是零散的,现在看茅屋内无头人的样子,十之八九是七界之主无疑了,定然是在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内,七界之主不 知以什么方式,将那些被分开的身体组合在了一起,形成了这个样子。 那无头人站了起来,转过身来面朝着我,同时,一股神识波动传进了我的脑海中,道:“孩子,你回来了。”果然是七界之主的声音。  我点点头说,“爹,我回来了,我带回了您的头颅。”说话的同时,我举了举手中的木盒子,随即,我又指向身后的邢败天,无名老人他们,道:“爹,我还带回了他们 。” 虽然七界之主没有头颅,但他应该是可以以某种形式看见事物的,故而我跟七界之主说了邢败天他们的到来,想他们相见,必然是很高兴。 而这时,我身后的邢败天他们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对着七界之主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口中齐声道:“拜见主公!”  七界之主一时没动,像是在看着邢败天他们,过了好一会儿,他往前一步跨到了邢败天他们的身前,将他们搀扶了起来,一道神识波动同时透发出来,道:“这么些年 ,你们受苦了。” “我们还好,苦的是主公啊。”任天看着七界之主这副模样,一副痛心之相说道。 七界之主摆了摆道:“过去的事情都不算什么了,今日,我们大家又聚在一起了。” 无名老人说:“是啊主公,我们又回来了,从今以后,我们继续追随在您的身边,与主公一起征战恶天道。” 七界之主说:“征战恶天道危险重重,前世你等皆受到了我的牵绊,今生,我本不想再连累于你们。” “我等愿为主公赴汤蹈火。”秃老头说。 七界之主点了点头,道:“那好,既如此,但我的身体复原之后,我带你们杀向天界,还六界苍生一个公平公正的天道。” 七界之主说罢,走到了我的身前,自我手中接过了那个装有他的头颅的木盒子,跟我们说,他要使身体复原,大概需要半月的时间,这些天不能有人打扰。 我们大家于是都自茅屋内出来,给七界之主留了一个安静的环境。  茅屋外,邢败天他们四个,各自盘坐在四方,在保护七界之主,怕旁人打搅。天尊一个人默默的去了远处,跟大家也不合群儿。天机老头儿缠着我跟我说话儿,说天 尊就是个闷葫芦,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可把他给闷死了,也不知道这丫的,当初自个儿躲在炼狱第七层中那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如此无所事事的在空间戒指内呆了两天,心里总是想着吴老道、五爪金龙、掌柜的他们,进了那黑雾之中后遇到了什么?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还想着素素现在在哪 儿?还在魔界吗?她还好吗?会不会也时常的想起我?  想着,我便觉得不能再这样呆下去了,七界之主复活要小半月的时间,我也要再此浪费半个月的时间吗?现在,我已寻回了七界之主的头颅,我肩上背负着的使命到现在该是完成的差不多了吧,那么我是否该去做自己的事情,该去将素素寻回来,我们一家团聚了呢。 第1342章 “我要出去。”在空间戒指里待了两天之后,我做出了决定,对天机老人说。 “你要去哪儿?”天机老人问我。 “去阴间、去魔界。”我说。 “你去那里干什么?”天机老人狐疑的问我。  “去魔界寻我的妻儿,而去魔界正好途经阴间,我顺道去阴间寻我的外公,外公曾是我爹手下八部将中的一员,现在我父亲马上就要复活了,外公再在阴间呆着已经没 有意义了,我想他或许也想像邢败天他们一样,继续追随在七界之主的身边。 “你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危险?要不要让他们几个跟你一起?”天机老人自己不敢离开太古炼狱,瞅了一眼为七界之主护法的邢败天他们,问我。 我摇头道:“不必了,我一人足矣。” 见我去意已决,天机老人也没再说什么,只让我保重。 如此,我再次离开太古炼狱。  我并没有直接去阴间,而是想先去掌柜的那聚贤酒庄下的书房看一看,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心中一直挂念着老常、紫阳道人、跟圣使的情况,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尤其是老常的伤,让我牵肠挂肚,原本我想着,昆仑山一行能寻到灵丹妙药将其唤醒,却不想如今空手而归,真不知道我该去什么地方,寻一些什么东西才能救它们的 性命。 一路想着,我就来到了聚贤酒庄的后院,此时正值中午,上州城鬼市这地儿属晚上热闹,中午的时候街上没啥人儿,我却也没着急着往里飞,而是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两 下,想着里面或许有人,帮我把门开一下。 原本,敲门也只是个过场,可不想,几声敲门之后,门内竟然传来了一阵“嚓嚓”的走路的声音。我心中一乐,没想到,里面还真有人。 “是谁?”门内有声音喊道。 “我是程缺,掌柜的的朋友。”我说道。  我记得,之前掌柜的在去往昆仑山前,曾经跟手底下人交代过,如果有个叫程缺的年轻人,有什么需要来找他,都要尽量的满足,故而,我直接报了名字,免得多费 口舌。 待我报出了名号之后,大门内的人一时无话,少顷,大门打开,自门内探出了半截身子来,盯着我看了一眼,面露笑容道:“还真是程缺小友。”  开门的人我认识,正是上次我来时,指挥着几个人往老常他们所在的那个房间内运送奇珍异宝的男人,当初掌柜的他们的去向,也是这个男人告诉我的,“呵,这么赶 巧,他在这里。”我笑说。  男人说:“我除了隔几日就要往这里运送一批奇珍异宝之外,还会不定时的过来查探一番,方才我正自那地下宫殿出来,便听见了敲门声,不想竟然是小友,小友你昆 仑山一行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掌柜的呢?”  “你们掌柜的自昆仑山出来之后,直接去了另外一处地方,而我因有其他事情,先回了这里,顺道来看看老朋友。”没有告诉他掌柜的现在吉凶未卜之事,我简单的解 释了几句。 男人听后,拉开大门,身子往旁边侧了侧,道:“小友请进。”  进门后,男人随我一起进了老常他们所在的那个大房间,在那房间之中,依旧如上次我来时一般,堆积着如山的宝物,屋内瑞光万道,仙气弥漫,如同一片神土一般 ,耀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同时,异常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当日鬼医杨随掌柜的离开之前,曾交代我们,不要让这里断了灵气,要用各种奇珍异宝跟先天灵物,将此地布成一个充满了生机与灵气的场地,只有这样,才能维持 住他们的生命,我等未敢怠慢,始终按鬼医杨所说的在做。”男人跟我说。 我点了点头,说,“有劳你们了。” 男人摇头道:“既然是上头吩咐下来的,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我们这般上心的坐下来,他们几个却没有什么起色,这让人很是遗憾。”  说话的功夫,我已经走到了封印着老常的那块透明的冰石前,老常的身子依旧如我上次见到他时一般,像一滩烂泥一样蜷缩在其中,身上一道道可怖的伤口触目惊心,我赶紧试着往老常的身体内输入了一缕真气,结果还跟之前一样,真气入体,根本不能被它吸收,我于是又在他的身上摸索着,找到了妖丹所在的位置,迅速的感受着 ,在那妖丹中,我感到了那一只蜷缩在其内,有着微弱气机的小蛇,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老常还跟之前一模一样,情况没有继续变坏,这就是一件好事。  后面,我又看到了圣使,在那个雕工精美的大花盆里,圣使的涨势十分茂盛,比我之前所见之时高出了半截,在这灵气充沛的空间里,它的叶子油亮亮的,充满了生 命力的样子。我不由的感叹,草木的生命果然是无比的旺盛。 与上次我看他的时候不同了,圣使不仅状态上较于之前好了很多,在见到我之后,它的整株身子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跟万物母树那家伙打交道多了,我对“树语”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如果这个动作换作万物母树的身上,就代表他见到了我很开心的意思,圣使似乎是恢复的心智,认得 我了,以这种方式跟我打招呼。 “老伙计,恢复的不错啊。”我用手碰触着它的叶片,跟他打招呼。  在我的碰触之下,圣使的叶子颤动的更厉害了,并且,我感觉从他的身上,传出微弱的神识波动来,它似乎想跟我说什么,那神识很微弱,零零碎碎的,我仔细的感 受着,从中感受到了“妖祖”二字,心中了然,这家伙,都伤成这样子了,还惦记着妖祖呢,想来是牵挂着妖祖的状况。 说起妖祖跟胖子,也一直是我的一桩心事,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在哪儿,恢复的如何了,是不是在妖族的寒冰洞中,待我有时间了,该去寻一寻他们。  我虽不知妖祖近况,可我不能如实跟圣使说啊,说了我担心圣使这家伙能从盆里连根拔起,自己跑出去寻妖祖去,于是瞎说妖祖没事儿,闭关修炼去了,让他不必担 心,安心休养。  圣使再没说话,估计方才的神识波动已经用尽了它的力量。接下来,我又去看了人皮鼓中的紫阳道人,他也还如之前一样,情况没有恶化,也没有丝毫的豪装,看来 寻不到什么仙丹灵药,他们三个想要恢复是很难了。  与紫阳道人聊了一会儿,这家伙跟圣使一样,都这副样子了,还那么多心事,圣使念着妖祖,紫阳道人则念着他的承德寺,惦记着承德寺内的那些小妖小鬼,嘱咐我没 事的时候回江城去帮他照看照看……  我答应着,又安抚了他一通,这才自地下书房出来,踏上了去往阴间的路。 第1343章 第1343章 虽说我现在的道行高了,可阴间毕竟是一界,我要进去,套路还是要走的。 上次我跟十一进阴间时,走的就是上州城,对此地路线熟悉,直奔土地庙就去了。 土地庙很小,我带着身体进去是不行的,阴间也必须魂魄才能进去,我想了想,进了距离土地庙不远的林子,找了一处隐蔽处,布下道纹,将身子隐藏在内,魂魄离体,进了地庙中。 土地庙内,那个衣着朴实,须发皆白的土地爷还在,这家伙是一个玩忽职守的主儿,还跟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一样,趴在桌子上睡着大觉呢。 我进去,他似乎有所感应,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往门口处看了一眼,却愣是没瞧见我,趴回去又睡着了。 我盯着那土地爷多看了几眼,这家伙单就外表而言,白须白眉,身形清瘦,看起来真有几分得道高人之相,想当初,我跟十一来时,心中对其是极为敬重的,感觉土地爷怎么说也是个位列仙班的主儿,是神仙,然而,在我知道连我们所处的这个六界都是假的的时候,我也就知道,这土地爷不是仙了,我琢磨着,土地庙或许只是阴间设在人世间的一个关卡,而这土地爷,该是在阴间任职的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吧。 心里头一边思索着,我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土地庙的后门处,一步迈上了那条漆黑的通道内。 踏入这条通道的一瞬间,周围的气场就变了,一阵阴风扑面而来,耳中所听也尽是阴风呼啸之声,路上漆黑,黑的跟锅底一样,啥都看不清楚。 上次我跟十一来时,是骑了十一师傅留下的那匹马进来的,这次我只身一人前来,并没有准备,不过这条路通往阴间,上面并不是空无一人,整个上州城这一片地域之内的死人,皆要通过此路去往阴间,普通的鬼走这段路,没有引魂灯便会迷失在此,永远的走不出去,故而,但凡走在路上的鬼魂,每一个的手中都提着一盏引魂灯。 我在黑暗中搜索着,如此黑的环境中,光是格外显眼的,很快,我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一点灯光如豆。 我迅速的奔着那盏灯光飞去,不多时,就见到了一个身穿寿衣,手中提着引魂灯的老头儿,是个心死之鬼去阴间报到,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慢吞吞的走着,看来还没有从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也没上去跟他搭话儿,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这样走了好大一会儿,才见着前方有了光亮。 见着了光,我便无需跟着他了,一个人上了那条黄泉路,黄泉路上无老少,赶路的什么鬼都有,有哭的,有闹的,有巴结鬼差的……这场面真是热闹。 这些在上次来的时候,我都经历过了,这里就不一一细说。就这样,我踏上黄泉路,到了望乡台,又过了恶狗岭,到了金鸡山,如此,我轻而易举的过了阴间在路上所设的所有关卡之后,来到了酆都城。 以我现在的道行,想进酆都城,那就跟玩儿似的,我躲过了城门前的阴兵,进了城中,根据我之前的记忆,七拐八拐的就到了外公说居的那座府前,府挺大的,却是门庭冷落,我也没敲门,直接翻墙飞了进去,找到了当初鬼将军带着我所到的那座房门前,轻轻的敲响了门。 “谁?”屋内一个男声传出,带着疑惑。 我挺清楚是外公的声音,想来此地该是终日无人问津,故而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外公有些惊讶。 “是我外公,我是程缺。”说话间,我直接推开了门。 屋内,就见外公坐在屋子中间的一张黑色条案前,手里捧着一本书,见到我之后,外公将书丢在桌子之上,人兀自站了起来,一副惊讶的样子小跑到了我的身前,看着我,激动的叫道:“程缺,怎么是你?!” 外公说话的同时,紧张的往我的身后看了一眼,似乎怕我被人发现一样,见我身后没啥情况,他走到门口处关了门,这才反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我,问道:“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情了吗?”外公小心翼翼的问道。在外公看来,若非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是不会这么贸然的跑到阴间来寻他的。 我看外公这幅胆战心惊的样子,便知道他在阴间所处的环境,地位是怎样的?我说:“外公,你想离开阴间吗?” 外公怔了怔,像是没有想到,我远道而来,问他的第一个问题竟会是这个。 而后,他回答道,“外公现在身已死,只是魂魄在,阴间是最适合外公待的地方了。” 说完,外公狐疑的看着我道,“你为什么这样问外公,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看着外公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道:“外公,您别急,是有事儿,可是好事儿,我寻回七界之主的尸骸了,再有半拉月,七界之主就要复活了。” “什么?!”外公听了我的话,先是露出一副非常惊讶的表情,而后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口中喃喃道:“主公要复活了,主公要复活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这般一直重复着,眼眸中闪着莹莹亮亮的光,最后,激动又兴奋道:“看来,是我离开阴间的时候了。” 我说:“是啊外公,我这次来此,正是为此事而来的,邢败天、无名老头、任天、任海,秃老头,他们都出世了,其中除了任海神志不清之外,其他人皆追随在了父亲的身边,父亲复活之后,第七界必然也会渐渐恢复完整,据说,第七界中没有生老病死,没有争斗,没有一切不好的存在,我觉的,第七界比阴间更适合您。” 第1344章 第1344章 “不。”外公说,“相较于去第七界中,过平淡如水的生活,我更愿意追随在七界之主身边,随他一起征战恶天道,为六界苍生出一份力。”说这话时,外公的身上徒然的爆发出了一股气势,像是一个久经沙场后退役下来的老将军,突然听到了号角声,突然又被赋予了某一种使命,使其重新穿起战袍,拿起长枪,率领千军万马再上沙场的气势! 我点点头。七界之主手下的八部将,就该有这样一种气势,七界之主不在的那些年间,八部将如同群龙无首,气势上也没落了,如今七界之主重生,同样亦是八部将的重生。 “我们现在就走吧。”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外公丝毫没有留恋,叫着我就要走,一副迫不及待之相。 我说:“外公,你先走吧,我还要去一趟魔界。” 外公听了我的话后,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你去魔界做什么?魔界这些年看起来虽然与世无争,然而实际却并非你看到的那么简单,魔很厉害,许多魔都有着特殊的本领,有什么事情你非要现在去吗,就不能待七界之主复活之后再说嘛?” 我摇头道:“不能,我等不及了,我要去寻素素。” 外公听了我的话,嘴唇动了动,似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我是外公从小带到九岁的,人说三岁看到老,我是个什么性格,外公最清楚,我感性,同样又执着,重感情,自己认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外公知道我决定去魔界,又是去寻素素,那便是劝说无用的。 “我跟你一起去。”外公又说,在他看来,阻止不了,就只有陪同了。 我拒绝了外公,以我现在的道行,已经不需要外公的保护了,如果此去魔界,我遇到无法应对之事,那么外公跟了去,也只是会受到牵连。 我让外公去上州城等我,待我找到素素后便去找他,带他一起回太古炼狱。 “那如果找不到呢?”外公盯着我,一脸严肃我问我。 外公的话问的我一愣,我从来没想过我去魔界会找不到素素,在我的心里,一直都认为,素素是魔界的圣女,必然会在魔界,我只要去魔界,就一定会找到她,我只是不敢保证,素素会不会跟我走,从来没有想过找不到她。 外公这么一问,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害怕我陷入了感情之中无法自拔,变得魔怔了,此去寻不到素素,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我说:“你放心吧外公,就算素素不在魔界,那她也一定在其他的地方等着我去寻她。” 外公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又道:“程缺,你长大了,也经历了这么些个事情,许多事儿看透了,也该明白,凡事不应该太过执着,别强求,顺其自然最好。” 外公这些话说的很隐晦,可其中的意思我是明白的,素素虽然是人,进入魔界属于情非得已,但也确实是魔界的圣女,与魔界一同算计了我,夺走了阴阳二丹,而我属于人间界之人,又是七界之主之子,这从身份上来说,与素素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这不是两户贫富差异巨大的人家不匹配那么简单,这关乎着两界,如果素素肯撇开魔界跟随我便罢了,如果她还是执意留在魔界,那我是断然不会做魔界的女婿的,若那般,我们之间就无法在一起了。 外公这么说,是怕我找到了素素,她却不肯跟我走,是怕我情到深处,会不顾一切的要跟她在一起。 其实,这些问题我不止一次的想到过,我想到,如果素素始终不肯离开魔界,或是劝我归降魔界,再或是,某一天我们会站在一个对立的场面,她拔刀对着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该怎么办? 若说这种场面的发生,也不是没有可能,魔界历来就是野心勃勃的一界,无论是在大六界,还是在小六界,魔界都曾挑起、参与过六界之争,这次又赶上大世来临,到时小六界必然大乱,乱世会死许多的人,但是同样会成就一些人,谁又敢保证,魔界不会在乱世之中打什么主意呢?那魔主之心原本还不到出世的时候,它勾结刘启,以人血与人的内脏等催势,使其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前出世,难道不是要有什么大动作吗? 关于素素,关于魔界,我想过很多,但是这些也只是我想的而已,在我的内心深处,始终存着侥幸的想,素素所做的一切,皆是被逼无奈的,我们之间是真的有感情,这是不可否认的,我找到素素,与她将这些事情说明了,若她在魔界还有什么牵绊,有什么没有了解的事情,我们一并解决了,到时她自会跟我走。 我说,“外公,你放心吧,我心里头有数,你自己能顺利的出这阴间吗?” 外公点了点头,道:“外公在这里就是多余的,阴间之主巴不的我离开这里,去做孤魂野鬼,外公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此去魔界可要多加小心,就是~就是那个素素,你也要对其有所防范,她…… 外公似乎还有许多话要嘱咐我,但是关于素素,他又觉得说多了也不好,毕竟是我心爱之人,便点到为止了。 我点头答应着,跟外公一起出了酆都城,在酆都城外,我二人分开,他离开了阴间,我则赶去了魔界。 第1345章 第1345章 当年,我跟十一虽然进入过魔界,却只是在魔界的边缘范围,并未深入就已被那身如巨人的大魔给追的屁滚尿流,今日的我,早已不是那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毛头小子,我穿过了那片古战场,未直接明张目胆的在高空中御空而行,而是钻进了草木繁盛,一派原始风貌的林子中,贴着地面往深处低飞去。 不多时,我又见到了两个高大的身影在远处山间隐现,是那巨魔,他们还在这里,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我的进入。 我在山林间穿行,深山之中猿啼虎啸,既有凶残的恶兽,也有奇异的魔兽,空中时而还飞过几只罕见的大鸟,各种猛禽怪兽层出不穷,且自那些兽的身上透发出来的气机我感受的出,它们并非寻常的兽,都是有修为在身的,是魔界的异兽,或亦是魔的一种。 我心中暗暗惊讶,魔界这防御可是够严谨的,外围竟有如此多的魔兽把守,也就是我现在是魂魄的形式存在的,不容易被发现,若此地进来的是一个人,那这天上地下无数只眼睛,要想通过此地进入魔界内部,也是一件很艰险的事情。 我在林间穿行了一个多时辰,翻过了十几座大山,穿过百里山林,这一路上,我见到了好几波群居在山洞或者林间的魔,魔有些像人,但差别还是很大的,我所见到的这些魔,身形皆比人要高大许多,有的只有一只眼睛生在脸的中央,有的耳朵很大,可以垂到胸前,走路时都要用两手把耳朵托着,有的生的半人半兽,四爪走路,口生獠牙,形态各式各样…… 不过随着越往深处走,我愈加发现,越是进入魔界的内部,其内所居的魔越接近于人形,它们不再居于山洞或林间,而是如同人类一般有了居所,他们用林间的草木搭成茅屋,或者是用石头垒砌成房子,继续往深处走,所居的魔的样貌以及生活环境,也愈加的接近于人类,后来渐渐的,形成了一座座小城镇的样子。 走到这里,我算是看出来了,这魔越是接近于人类的,他们的智慧就越高,在生活方面与人无异,而外围的那些魔,则就是一群半人半兽的傻大个儿,被安排在魔界外围把守,照魔界这种形势来看,是越往内部,居住的魔身份地位越高的,那素素是魔界圣女,该是居住在魔界的中心点上吧? 这样想着,我继续马不停蹄的往前赶,一路赶,一路注意着途经之地的环境,心里头估摸着,魔界的中心点该是如京都一般,是整个魔界最为繁华鼎盛之地吧? 可是,事实并非如我所想的那般,我又往前走了半拉时辰之后,却发现我所经之地越来越荒芜了,到最后,我直接进入了一片原始的地域,这里树木狼林,遮天蔽日,几乎从未有人踏足过的样子,而在这片原始地域中,我渐渐感觉到了不妥,这里异常的安静,没有丝毫声响,没有先前所过之处鸟鸣兽啸的声音,这片山脉死一般的沉寂,偌大的山林没有一只鸟兽。 在这空旷寂静的深山中,我感觉有些发毛,怎么走到这样一处地域来了?难道魔界只有这么小的一点地方?方才我所经历的那些小城镇,就是魔界最为繁华的所在了吗? 不,应该不是的,魔界再不济也是一界,一界怎么可能这么小,磕碜成这个样子?不过,这里的气场如此沉寂,似乎代表着此地并非善地。 我不想半途而废,继续前进,这处地域还挺大,很长一段距离内空无人烟,经过这片地域后,前方才又零星的出现了诸魔活动的痕迹。 不行,我这样寻下去太慢了,我需要找一个魔来问一下素素在哪儿?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开始物色目标,很快,在某一处山林间,我看到了一个长相类似与虎,却比虎差不多要大上一倍的凶恶的魔兽,他在啃食另外一只魔兽,场面血腥无比,茹毛饮血。 我能感觉到,这只魔兽的道行不浅,该是开了心智的,就问问他好了。想着,我站在了它的面前。 我的忽然出现,惊动了魔兽,它停下撕咬的动作,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他冲着我龇着被血染红的牙齿,怒吼一声向我扑来! 这个魔兽虽然有点儿道行,但在我眼里根本就不够看,我躲过了它那一扑,反手将它摁倒在了地上。 它在我的手下咆哮、挣扎,想要挣脱,却被我摁的死死的,无论怎么挣动都只是徒劳,后来折腾了半天,没了力气,垂头丧气的趴在地上,怒气冲冲道:“你是人类?为何擅闯魔界?” 我照着那魔兽的头就拍了一巴掌,道:“你现在是阶下囚呢,轮的到你来问我吗?我问你,你们魔界的圣女在哪儿?” “圣女的所在,又岂是你这卑微的人类该知道的!”魔兽的嘴还挺硬,不过通过它的话我听出,素素圣女的身份在魔界还是挺受到尊重的。 “哪那么些废话呢你,问你你就答。”我又照着魔兽的脑袋拍了一巴掌,怒斥它。 这魔兽的脾气非常暴躁,被我打了两巴掌,气的“嗷嗷”叫,硕大的头颅左右摇摆着,龇牙咧嘴,一幅想要咬我的样子。 我说:“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我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我最后问你一遍,圣女在哪儿?” 我这话说的异常的严肃,充满了威胁的味道,那魔兽也听出我来了真格的,一时没说话,似权衡了几秒钟,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道:“在魔都,圣女住在魔都。” “魔都?在哪儿?带我去。”我说。 魔兽听了我的话,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硕大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你在害怕?魔都很恐怖吗?带我走。”我说着,将它从地上揪了起来。 魔兽被我提起的刹那,一猛子挣脱了我的手,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呵,想跑,没那么容易。”我身形一跃而起,顷刻间追了上去。 那魔兽见我又来了,钻进了灌木丛中颤抖不已。 我看它那么大的个子却这么怂,感觉好气又好笑,把它揪了出来道:“现如今你已经落在了我的手里,就别再想着逃跑了,快走吧。” “我可不可以不去,我给你指路还不成吗?”魔兽扭过头来,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他越是这个样子,我越发觉得魔都有猫腻,一口回绝了它,道:“不成,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魔兽没办法,我为刀俎,它为鱼肉,最后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怕它半路上耍什么诈逃了,伸手在它的身上一阵乱点,闭住了它多处穴位,又翻身骑在了它的背上,道:“走吧。” 魔兽被我骑在身下很不甘心,但是又拿我没有办法,磨磨噌噌的往前走。 我拽着它的两个耳朵,催促它“快点儿,别在这儿磨洋工,就你这么个走法,何时去的了魔都?” 魔兽没有办法,加快了速度,可是它这一路走的非常的不甘心,走着走着速度就慢了下来,我不催促,它便磨磨蹭蹭的,如此吊儿郎当又行了一程之后,魔兽彻底不走了,耍赖皮趴在了地上,任凭我怎样叫它都不起来,后来没办法了,我只得拿它的性命相要挟,它才迫不得已爬起来,极其不情愿的继续往前走,这时,我感觉到,它的情绪渐渐的不安了起来。 “那魔都之内有鬼怪不成,为何将你吓成这般?”我问魔兽。 “鬼怪倒是没有。”魔兽说,“不过,几年前魔主回来了。” 当年董泽湖,魔主之心逃了,距今已有几年的时间,看来当初魔主之心自董泽湖直接逃回了魔界。 “魔主回来,对你们魔界来说是好事儿啊,怎么你反倒好像很害怕他呢?”我问魔兽。 魔兽唉声叹气道,“按理说,一界之主回来,对我们魔界来说,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是,魔主不在的那些年,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回来之后性情大变,变的极其的暴戾,残忍,经常无理由的宰杀臣民,这几年下来,有数千个魔被他杀掉了。 “他为什么杀魔?你们就这样任由他杀吗?”我蹙眉问道。 魔兽摇头道,“魔主杀魔毫无理由,随心所欲的,而我们不任由它杀怎么办呢?复活后的魔主道行极高,诸魔对他的行为敢怒不敢言,居住在魔都附近的魔,全部搬进了深山野林中,魔都附近现如今成了一片死地,平日里没有人敢去哪儿,生怕遇到魔主,无端的丢了性命。” 听了魔兽的话,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魔主无端的杀自己的臣民,这是怎么回事呢?国以民为本,即便是一界之主,也要受到国民的拥戴,才能稳固其地位,如此浅显的道理魔主不会不懂吧?为何会大肆的杀自己的臣民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思量了一番魔主的事情之后,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想起了素素的处境,立刻问魔兽,“那你们魔界的圣女呢?她可是与魔主共同居住在魔都中?” 魔兽点了点头,说:“圣女、魔主、左右护法、乃至魔界所有有着一定地位的魔,全部居住在魔都之内。” “那他们与你们那丧心病狂的魔主居住在一起,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吗?”我继续问道魔兽,同时,一颗心悬了起来,真怕自人间界来魔界的圣女素素,还有我那从未曾谋面的女儿,不讨魔主的欢心,遭了魔主的毒手。 那魔兽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魔都之内的事情,属于魔界上层的事情,鲜少能传到我们的耳朵中,不过魔主性情暴戾,脾气上来那是六亲不认的,据小道消息说,前些日子,我们魔界的圣战使因未完成魔主交代的某一件事情,回来之后差点被魔主杀死,幸亏后来觉的圣战使还有其他的用处,这才饶了他一命。” 说到这里,那魔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魔主那次回来之后,真是变了,想圣战使在魔主不在的那些年间,一力维持管理着魔界,将魔界治理的井井有条,在魔主归来之时,将一个完整的魔界交还于他,圣战使与魔主来说,就是左膀右臂,而魔主脾气一上来,自己的臂膀都要砍了去,有这样的魔主,我们魔界……哎……” 说到后来,魔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听了他的话,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了起来,问道,“那你们的圣女呢?圣女与魔主的关系可好?”现在的我,真的特别的想知道关于素素的任何消息,我想通过她的消息,判断她在魔界过的很好,很安全。 那魔兽却摇了摇头道,“我们魔界圣女,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她出现的突然,不知是魔主何时生养的,且圣女鲜少在魔界露面,这么些年,我也只在当年她刚被宣布成为魔界圣女的那天,由魔界几位长老带着,在魔界上空飞行了一圈时见过她一面,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了,她对我们魔界这些寻常的子民来说,就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尤其近几年,关于她的消息更是少之又少,之前甚至有人猜测,圣女或是发生了意外,或是因为某种原因,已经没了,直到在一年多前,忽然传出圣女生产的消息,大家才知道,圣女依旧在,在不知不觉间已为人母。” 听魔兽说完,我迫不及待的问它,“你们圣女生产之时,闹的魔界人尽皆知嘛?” 魔兽点头道:“是啊,原本这种事情,该是不会传的沸沸扬扬的,却不想圣女竟然碰上了难产,当时,魔界医术尚可的都去了,却就是奈何不了,有消息传出说,圣女不是魔,并且她怀的也不是我们魔界的孩子,故而在其有孕在身时,在魔界冲撞了魔气,才会导致难产之事的发生,这件事最终还是右护法去人间界寻了一个稳婆来,才成功的接生了那个孩子,再在那之后,关于圣女的消息又没有了。” “又没有了”几个字,听的我心里头很不是个滋味,这是啥意思啊?是魔界高层封锁了素素的消息,还是自从生完孩子之后,素素就无法再传出消息来了…… 第1346章 第1346章 越想着,越是着急,就催促着魔兽快速前行。 看的出,魔兽是非常的不想往前走的,但碍于我的淫威,只得硬着头皮向前。 就这样,又往前行了数十里地,前方隐现出一片开阔的山谷。 魔兽说:“到了。” 我定睛往那山谷中看去,透过婆娑的树影,可以看到山谷中有一座大殿。 再往前,大殿愈加的清晰了,这大殿不知是用何材质所进建的,高足有十几丈,整体漆黑,大殿正门赫然是一个魔的巨口,大张着,两扇门就镶嵌在那张嘴的中间,猛然看去,狰狞恐怖,细看之下,整座宫殿似乎都是依据一个魔的样子建成的,给人一股阴森可怕的感觉。 到了这里,魔兽变得惶恐不安了起来,时刻警惕的往四面八方张望着,似乎害怕魔主忽然自某个方向出来,毫无理由的将他杀了。 “走,带我近去看上一看。”我说。 我话一说完,魔兽直接趴在了地上,目光惊恐道:“不行了,腿软了,爬不起来。” 它是真的腿软了,我看到他浑身在微微的颤抖,这丫的太没出息了,看着长的个儿挺大,胆子怎么这么怂。 它真的腿软了,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拖着他进去,就问他,“这就是魔都了吗?这里要怎么进去?” 魔兽说:“是魔都,此门唯有从正门才能进去,其它的位置皆不能闯,若闯进去,多半会迷失在方寸之地,永远都走不出来。” “只能从大门进。”我幽幽的重复着,而后道:“那就从大门进吧,你确定不跟我一起了吗?” 魔兽点头如捣蒜。 我挥挥手说,“那你走吧,去我遇到你的地方等着我,你身上的穴道我还没给你解开,以防解开穴道之后你四处嚷嚷,说有人闯入魔界了,故而,你等我出来之后去寻你,届时再帮你解开穴道。 魔兽听了我的话,看的出很不情愿,可它又能怎么样呢?只是问我,“若穴道一直不解开会怎样?” “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时间长了会脉络不通,无法修炼,再往后,会筋脉混乱,导致走火入魔或浑身衰竭而死。”我胡诌八扯的说。 魔兽听完我的解释后,幽怨的看了我一眼,道:“我在原地等你,你可千万要出来啊,魔都可不是一般的地儿,你自己长点眼神儿。” 我让他放心。而后,它身形一闪,迅速的消失在了周边的一处林子里。 看着魔兽走了,我往魔都的大门前走去,心里想着,这扇大门之后无魔把手就好了,若有魔,这门一开,我岂不就暴露了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走到这里了,总不能半途而废,我于是伸出手,推起了魔都大门。 大门并没有锁,我用劲不多就将其推动了,随着一阵沉重的声响,门渐渐的开了,狰狞恐怖的大殿正门内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丝丝寒气向外散出,且传出一股若隐若无的异啸。魔都不愧是魔都,单单开门这阵仗,就让我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好在大门之后并没有魔把守,我四下打量了一圈,迅速的关好了大门。 大门之后是一处通道,很短,十几米左右,通过那处通道,我进了魔都的内部,真如同古时候的京城一般,内里有一排排的街道,一家一家的店面,但是街上却不见一人,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看来魔兽没有骗我,这附近的人都怕了魔主,躲起来了。 街上没有行人,这倒是方便了我行动,我脚尖一点,身子腾空而起,飞到了虚空之中,放眼望去,想着看一下这魔都的占地面积有多大?以及哪儿的建筑物是中心点,那里必然就是魔主所居的地方了,素素说不定也会在那里。 飞到高空四下望去,果然如我所料那般,在远处看到了一座宏伟气派的大殿,我二话没说,奔着那座大殿就去了。 到了那大殿之处,我总算是见着了魔,在那大殿周围把守着,隔不远就有一个。 我瞅了一个没人注意的点儿,纵身跃上了大殿的围墙,往大殿内看去。 如同古代的大的府邸,大殿之内有一排排的院落,修剪的精致的景观树水池等等,实际看来就是一处清幽小院儿,然而这小院之内的气势却不对,一片死气沉沉,不见一个魔。 他们都去哪儿了?魔兽不是说,但凡在魔界有个一官半职之人,皆居住在魔都之中吗,这怎么一个都没见,难不成真的被魔主给杀光了?如果那般,这大殿之内必然还有一个人,就是魔主。 现在的我,一门心思的想找到素素,对魔主没有一点儿兴趣,也并不想遇到他,故而我决定,还是找个人来问一问,或者能很简单就问出素素所在的地方了。 这么想着,我又重新返回了城墙外,找了一处僻静之所,走到了在此站岗的那个魔的身边。 那个魔看见我,先是一愣,而后大惊失色道,“人,你一个人怎么闯进这里来了,快来人……”那个魔震惊之余,张口就想喊人。 “闭嘴!”我说着,一把将其拽过,捂住了她嘴巴,恶狠狠的威胁他,不要闹出动静来,不然要了他的命。 蝼蚁尚且偷生,魔中也多贪生怕死之辈,被我这么一威胁,那个魔直接老实了下来,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情? “我问他,你们魔界圣女呢?她居住在什么地方?” 魔说:“圣女独居,并不与魔主在一起,但相较也不远,要去寻她吗?我可以带路。”这个魔还挺殷勤的,像是怕我真的要拿他的命,讨好我。 我也没跟他客气,道:“那就走吧。” 第1347章 再见素素 第1347章 再见素素 那魔非常痛快的就带着往某处走去。 他的痛快让我感觉有些不太保险,威胁他道:“你可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若耍花招,我杀你不在话下!” 魔点头如捣蒜,说:“不敢,不敢……” 我被那个魔带着,又跃进了围墙内,之后,魔落地,往某处走去。 “魔主就居于这大殿之内吗?”我问魔。一路走来,这座大殿是我所见到的,魔界最大、最华丽的一座宫殿了,因而我推测,魔主该是居于此的。 磨摇头说:“这大殿是左右护法所居的大殿,也是平日里,魔界要员议事之所,魔主并非在此,而是在魔都某僻静之处修炼。” 魔在说话间,带着我走到了一座湖前,湖在这大院之内,水是活水,自院墙外引来的,湖还挺大,湖中心有一座人工所建的小岛,魔指着那座小岛告诉我,“我们要去那座岛上。” “圣女在那座岛上?”我狐疑的问魔。那岛小的可怜,在水中我称呼它为小岛,实际就是一座假山大小,那么小的地儿,根本不适合人居住。 魔道:“圣女在一处奇异的地方,只是通口在那座岛上而已,今天你找到我算是找对了人了,当年我还负责魔都的伙食时,去给圣女送过饭,故而曾经进去过那儿,你若是碰到旁人,铁定没法将你带进去……” 这魔还挺能吹牛逼,他一边吹嘘着,一边走到了湖边的一艘小船处,伸手去拽缆绳。 我说,“别费那个劲儿了。”说话间,一把将他拎了起来,身体腾空而起,直接飞向了那座岛屿。 魔刚开始被我提溜起来,吓了一大跳,随机嗷嗷惨叫起来,后来我落地之后,他又对着我挑起了大拇指,道:“小兄弟好身手,好身手啊,” 我说:“别废话,快带我去见你们圣女。” 魔说是,带着我走到了假山的正中心处,顿住步子,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道:“到了这里你可得跟紧了我,不然是进不去的。” 我点了点头。 魔于是开始领着我,东一步西一步的,围着中间的那块大石转了起来。 如果魔没有忽悠我,通过这里真的能找到素素,那说明素素在一个被布下了道文、或者是阵法的地方。是魔界圣女本就居于此,还是她被人给囚禁了呢? 那路并不长,我脑中一动的功夫,就听那个魔说:“到了。”随即我的眼前豁然一变,看到了一片不一样的世界。 这里是一片桃花林,与魔界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气机,安谧,宁静,有阵阵圣洁的气息弥漫而出,让我恍然觉得,我们从魔界忽然进入了一片仙域。 “你们的圣女居住在此?”我问道魔。 魔点头说:“是啊,圣女从小居于此地,据说,圣女不喜欢魔界死气沉沉的样子,故而左右护法他们以大法力,自人间界收了一片小天地来,圣女一直就住在这里。” 魔说完,顿了下来,道,“我给你禀报一声,告诉圣女有人找她来了。” 说罢,也没等我同意不同意,清了清嗓子,张口就欲喊,被我一把给拉住了,道:“不必了,我自己进去看看。” 魔有些犯难,看着我道:“那可不成,圣女有令,魔界所有的魔,不准越过此线一步。” 说这话时,魔指着前方的一块大石道:“以这块大石为界限,无论你进来做什么,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在这大石之外先跟圣女报道,若敢贸然闯入,圣女定然不会绕过你。 “真的不必了。”我说,“我不是魔,我跟你们圣女是旧识,直接去拜访就好。” 说罢,我往前走去。那魔却停在了巨石的这边,说啥都一动不动,说是怕圣女怪罪下来,自己小命不保。 我很难想象,素素是那种会为了一个魔越过一块石头就下杀手的人,可是我看这个魔担惊受怕的样子,又不像是有假。 既然这样,对着魔挥了挥手道:“你先离开吧,出去之后不要瞎说。” 魔听了我的话,连连点头道,“你就放心吧,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我们俩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要将你说出,那岂不是也连累了我自己,此时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好。” 我说:“知道就好,走吧。” 魔如获大赦一般跑了,我则一步跨过那块大石,往前走去。 走过一条峡谷,来到了一片翠绿如玉的山峦前,到了这里,灵气愈加充沛,让人感觉到了无尽神圣的气息波动,这里,所有草木同如玉雕的一般,烁烁放光,流转出奇异的光彩,与寻常处相较,显得与众不同。 看来,左右护法对素素还真不错,竟给她寻了这么一处好地方让她独居,可让我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何如此看重一个人间界的孩子?从那么小就留了她在魔界,教她功夫,赋予他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给她这么好的待遇,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带着满腹疑惑,我往那一座流光溢彩的山峦上飞去,很快,我便飞到了山顶,山顶之上草木丰盛,雾气缭绕,草木格外的充满生机与灵气,像是翡翠雕刻而成的,我环视了一圈,就见雾气弥漫中有一座亭台,走近,就见亭中有一个完美的女子立身在那里,双眸如水的向我望来。 我浑身剧烈的一震,是素素!真的是素素,多未见,她变了,不在是我认识她时的那一个单纯美丽的女孩子,此刻的她身穿一袭长衣,身姿挺秀,冰肌玉骨,较于之前,更多了几分仙气,她站在山巅亭台中,白衣胜雪,有风吹的她的衣角与黑发轻舞,使其看来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临尘一般。 那么长时间未见,看到这张熟悉中带点陌生的脸,我心跳加速了起来,我张了张嘴巴,想要叫她,但是话却哽在了喉头,这一刻,让我感觉那么的不真实了,飘渺仙雾中,她美丽的像是一场梦,我甚至有些不敢惊扰她,怕我一说话,她就会像是美丽的泡沫一般,乘风而去,升入九天宫阙。 我看着她,一瞬不瞬,害怕眨眼间她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素素也看着我,一双灵动的眸子中似迷蒙着水雾,给人如梦似幻的感觉。 我们俩就这样相互对视了很久,久到如时间定格,我们就这般两两相望着,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有我与她,在彼此的眼眸中停留,直到永远。 第1348章 待你君临天下 第1348章 待你君临天下 最后,素素看着我笑了,笑着笑着便哭了出来,她走到我的身边,拉了拉我的衣角,轻声道:“你还是来了。” 我抓起她柔若无骨的手,点了点头,说:“恩,我来了,接你回家。” 素素低下头,轻轻的摇了摇,低声道:“你不想问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说:“有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却也不知该从何问起,从何说起了,你告诉我,或者不告诉我,我都尊重你。” “你不怪我吗?”素素抬起头,一双雾气弥漫的眸子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说:“我若怪你,今日就不会来寻你了,要怪也只怪我自己,没有保护好你,让自己的女人陷在魔界,身不由己。” 素素听了我这话,一直含在眸中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打湿了睫毛,顺着两腮滑下,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好不生怜。 我伸出手,擦去她滚落的泪水,道:“不许哭了,你不知道我看到你哭的样子有多心痛。” 素素抬起衣袖,擦了一把泪,道:“好,不说这个了,这几年,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苦笑道:“没有你的日子,就只是那样罢了,日又一日,年又一年,朝与夕相同,又何谈好与不好。” 素素没有说话,看向我的目光中有些不忍。 我对着她笑道,“不过现在好了,我又找到你了,跟我走吧,离开魔界,从此以后,我们一家过寻常人的生活。” 素素没说话,她走到了亭台的边缘,这里是整座山的最高处,亭台建在山巅上,人站在这里,视野极广,整片地域之景象尽收眼底,入眼之处,是一片粉红色的花海。 素素极目远眺,目光悠远,越过那片花海,不知落向了何处。 她的表现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难道你还不能离开这里吗?我听说,你生下了我们的孩子,孩子呢?是否也在这里?”说话间,我的目光落在了素素平坦的小腹上,她甚至比之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更加消瘦了,完全没有一点已为人母的形态,活脱脱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样子。 “孩子……她很好。”素素没有看我,声音悠悠的说。 “她现在在哪儿?”我问道,直觉告诉我,孩子可能并不好,想来,那孩子也就一岁多点的样子,那么小的孩子不在母亲的身边,她能好到哪儿去?难不成孩子已经遭遇了不测? 一直以来,我只是听说,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孩子,甚至现实生活中,我抱过的小孩子都屈指可数,故而对小孩子,我脑海中的概念很笼统,但是,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我跟素素孩子的样子,是个小女孩儿,头发稀稀疏疏,很柔软的样子,长相奶里奶气,五官我希望更像她的母亲,眉宇间又带有几分我的样子…… 在我的内心深处,早已将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幻想了千百遍,我以为,我对她已经足够熟悉,我就算见到她,也会自然的抱起她,逗弄她喊声父亲。 然而此刻,见到素素,说起孩子,我的心头就涌现出了奇怪的感觉,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感觉莫名的就有一股子暖流似渗透进了我的全身,与此同时,还有一些紧张、激动、害怕、愧疚,更有对她安慰的牵挂。 我的目光又落在了素素的脸上,紧张的盯着她,生怕她说出有关孩子不好的消息。 素素转过头来,与我对视道,“孩子没事儿,等到合适的时候,你自然会与她相见,我现在也不能离开这里,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 说完,素素又像是怕她这一番话会刺激到我一般,往前走了几步,牵起我的手,又道:“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现在离开魔界的时机还未到,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孩子的,我跟孩子都等着你君临天下,待你君临天下之日,就是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之时。” “君临天下。”我心里默默的重复着素素的话,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君临天下指一个人达到了至高无上的尊位,成为统治者,主宰者,那必将经过一个及其艰难的过程,我不知道素素为何要对我抱有这种期望,难道我们一家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好吗?为何要君临天下才能在一起? 还有,我不明白素素说的“身不由己”是什么意思?素素之前身不由己我知道,那是因为她的师傅一直被关在魔界的大牢中,我一直以为,素素之前是受了魔界的胁迫,是因为她不想看到她的师傅和师叔受苦,想瞅机会救出他的师傅、师叔,故而忍气吞声的留在这里,任由魔界所用。 可是现在,我听说素素的师傅已经死了,她的师叔也在鬼湖之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想来,已经死了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那么素素现在留在魔界,还有什么目的?还有什么身不由己呢?若说素素将她师傅与师叔的死,归咎在了魔界的头上,留在此地是想为她师傅跟师叔报仇,为自己这么些年在魔界心中所存的不甘讨一个公道,那么,她也没有必要非得留在此啊,来日方长,我们出去之后从长计议,再找魔界算账也不迟啊,难道素素所说的身不由己指的不是这些…… 我心里思量着,最后脑中一动,心说,难不成我们的孩子不在素素的身边,是被魔主,或者被圣战使、扑克牌他们带去了别处寄养,在素素想离开魔界的时候,以孩子威胁她,不让她离开吗?” 第1349章 孩子的所在 第1349章 孩子的所在 我将所想到的问素素,素素轻摇了摇头,眼眸垂了下来,一副又要沉默的样子。 说了不会强迫她,不会逼问她,但是牵扯到孩子,我还是急了,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她道:“你告诉我,孩子到底怎么了?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理解你,都不怪你,我只想着我们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我一心一意的想对你好,你又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呢?你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我们一起来想办法解决,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你都放到心里,要一个人一力的承担呢?你知不知道,作为你的男人,作为孩子的父亲,你这样做,让我心里多么的无力?我感觉你与我是那么的疏远,我拼尽全力,却不能为你做点什么,感觉你一直都将我当作外人,打心底深处不接纳我,不依赖我,你知道吗素素,做为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儿,不能被其依赖,为其分担,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失败?我多么想你不要这么坚硬,不要这么独立自主,你可以跟大部分的女人一样,去依赖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事情可以与我说,倦了、累了,可以在我的肩头依靠,伤心难过时可以跟我大哭,而不是你这种,一直以来都将所有的事情埋在心里,面上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素素,今天算我求你,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照顾你们的机会,让我带你们走,好吗……” 对于素素,我是足够包容的,不管她对我做了什么,隐瞒了什么,我都没想过要去质问她,去刨根问底,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以上我所说的那些个话,其实是我一直以来都想对素素说的,憋在心里那么久,今天我终于说了出来。 以前,我跟素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像别的小情侣那般,将什么情呀爱呀,山盟海誓啊挂在嘴上,我们之间几乎没有表白,我们的感情是从朝夕相处,是从一起同生死,共患难中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的,故而,我们两个的相处方式,更多的时候像朋友,相互尊重多一些,像今天,我一股脑的说了这么多话,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故而听我说完,素素愣怔了,抬起头看着我,似乎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作为男人,心中的感受。 愣怔了大概有半分钟,我看到素素亮晶晶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泪珠在她的眼睛里滚动着,然后大颗大颗的顺着他的脸颊滚下来,滴在嘴角上、胸膛上,下一刻,她把脑袋伏在我的胸前,双手环住了我的腰,哭了出来。 她的哭声不大,却哭的很凶,那清瘦的脊背猛烈的抽搐了起来,眼泪很快浸湿了我的胸膛,那些眼泪,仿佛以前是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深井中,现在才得以宣泄,带着经年来所受的委屈,一股脑的喷涌了出来。 我是希望素素可以将我当成她的依靠,可以在我的面前像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开心了就大笑,难过了就痛哭的。然而这一刻,素素真的哭了,她趴在我的身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哭声、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的,一丝丝地抽离出来,散布在我的心里,织成了一张悲伤的大网,整个儿将我笼罩了起来。 这又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一颗心随着她的抽噎缩的紧紧的,要窒息了一般的痛,感觉她有着那么多的无助,我却无能为力。 我拥抱住了她,搂的紧紧的,感觉她的骨骼和我的骨骼想贴着,咯的生疼,这一刻,我恨不的将她揉进我的身体里,使自己可以倾尽身心的拥有她,保护她,为其遮风挡雨,让其往后的岁月中只有安妥与静好。 “好了,不哭了。”我轻抚着素素的头发说,“跟我走吧,带着我们的孩子,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儿委屈。” 素素自我的怀中抬起头来,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我见犹怜的样子,她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我们的孩子,她在魔主的手上。” 在来到这里没有见到孩子,又听素素说时机未到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我问:“魔主何在?待我去将孩子带回来。” 素素摇了摇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说:“曾经,在董泽湖时,我与魔主之心交过手,知他道行不过尔尔,而现在我的身手,也早已今非昔比,魔主我也不怵他,他敢对我孩儿不利,我便要取他性命。” 素素说,“你不要冲动,先听我说,魔主乃一界之主,哪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昔日的魔主之心与现在魔主,根本就是两个不同层次的存在,那日在董泽湖,你若将魔主之心擒了,就不会有魔主的复活了,而如今,魔主之心既然与魔主的尸体合为了一体,那他就不再是当日所见到的那个样子,也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况且现在是在魔界,身在魔界的地盘之上,你去找他,那岂非羊入虎口?” 我说,“即便我不是魔主的对手,我也要试上一试,救你与孩子离开。” 素素摇了摇头说:“在这魔界,我跟孩子的处境,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我是魔界的圣女,虽来自人间界,但属于圣女的一切权利我都有,魔主并没有将我怎么样。还有我们的孩子,她虽然不在我的身边,但是足够的安全,我每个月可见她三次,她长得很像你,但是脾气却不像,她就像是个混世魔王,虽小小年纪,却端着小魔王的架子,除了我,对谁都是无法无天的样子,若将魔主比喻成一只老虎,我们的孩子,她就是敢在老虎嘴边拔毛的人,而魔主虽然表面看上去很冷酷,但是对我们的孩子却是极力的放纵,也可以说是拿她无可奈何,故而你就放心吧,孩子起码现在是安全的,也被照顾的很好,你不需要担心。” 听完素素的话,我蹙紧了眉头看着她,狐疑道:“这是真的吗?你并非被囚禁在此,不能离开?孩子她真的安全?” 素素伸出了一只如青葱的手,轻轻的把我的眉头给抚平,道:“不许皱眉头,看到你皱眉头的样子我也心疼,你要相信我,我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想,如果我是不自由的,孩子是有危险的,那么为人母者,我见到孩子父亲的第一刻,不是该让你快去救孩子吗?” 我点了点头,素素这话说的倒是不假,素素即便再能忍,若关乎到孩子的生死安全,她也不可能还呆在此地这般风轻云淡。 可我又不懂了,“魔主为何对你,对我们的孩子那么宽容?要知道,你并非真正的魔界圣女,我们的孩子与魔主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而路上,我听魔兽所说,某魔主是一个极其血腥残忍之人,对魔界之人下手毫不手软,又为何独独对你们如此这般?” 第1350章 第1350章 素素摇头道:“这也正是我所不了解的,在当年,我刚成为魔界圣女的那一刻起,我心中便生出了疑惑,一直在想,魔界为何要让我一个人间界的孩子,来做他们的圣女之位呢?” “在魔界的这些年中,我想着怎么救师傅与师叔离开这里的同时,一边暗地里调查这件事情,我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魔界的左右护法,和一些在魔界有着一定的地位的魔,可他们谁都没有给我一个答案,甚至,连蛛丝马迹我都没有打探到,这更是让我觉得事情十分的复杂,也对其更加的好奇了。” 不过在那么些年的好奇无果之后,我决定不追究了,在我刚刚怀上孩子的那一刻起,我是想着脱离魔界,跟你一起好好生生活的,因为那时,我的师傅就已经不在了,我在魔界已经没有了牵挂,想着可以孑然一身的离开了,然而就在那时,魔主之心归来了。” “我来魔界之时,魔主就已经不在了,我并没有见过他。不过我虽然没有见过魔主,却自左右护法的口中听出,魔主是知道我的存在的,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我极为的看重,因此,在其归来的这段时间里,左右护法盯得我特别的紧,让我一丝离开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在魔界内等着再找机会。” “而在魔主之心归来,与其身体合二为一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入了魔界的禁地,那儿你来时应该途经过,当年那里可不是如今这副样子,那里曾经是一片不毛之地,附近连根杂草都不生,黑色的大地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命迹象,人在距离那片地域一定的范围之时,就会生出一股难言的压抑,无尽的惊惧,与凶怖的窒息感,好像那禁地之内有什么强大又恐怖的存在,这使整个魔界对那一片禁地充满了敬畏,平日里无一人敢进前一步。” “想当初,师叔对那片禁地充满了兴趣,一直告诉我说,那禁地如此不俗,内里一定有什么惊天大秘,他想进去,然以他的道行,根本就无法进那里一步。 而魔主复活之后去了那里,他进去呆了足足半月有余,再出来时,整个人似乎脱胎换骨了一般。 我这里说的脱胎换骨,并非他的样貌上发生了变化,而是气势上的,由内到外透发出来的那种气势,使魔主看上去如同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邪性的力量,人也是自那个时候起,变的暴戾了起来,因为某些细微的事情,便会大开杀戒,仿佛自禁地出来之后,魔主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恶魔。也是他自那里出来之后,那片禁地似乎被摧毁了,虽然还是一片死寂,但是较于之前而言,也多了一丝生机。” “禁地被毁后,魔主性情大变,这让大家全部都非常疑惑,不知魔主在禁地之中经历了什么。” 在我从怀孕到生下孩子的那段期间,圣战使一直跟在我的身边,美曰其名照顾我,实际就是害怕我离开魔界,那段时间,我一直没有机会离开,直到孩子生下来,而孩子生下来不久,就被魔主给带走了,带走了孩子,我便等于又被他们抓住了软肋,孩子在他们的手中,我是走不成了。 “开始的时候,我还害怕魔主会对我们的孩子不利,然而,就是这样暴脾气的魔主,却对我跟孩子尤为宽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无论是为什么,这其中肯定都是有原因的,我便明里暗里的打听,非常想知道是有什么原因,魔主才这样对我们,是我们有何被利用的价值吗?如果某一天,我们失去了价值,那么,魔主是不是也会将其残忍暴戾的一面,加注在我们的身上?” “后来,为了弄清楚事实,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自跟在魔主身边照顾我们孩子的一个魔口中,打听出了一点儿消息,那个魔告诉我,某天魔主喝了些酒,一个人在逗弄孩子时,曾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些话,具体说了什么,那个魔没听全,只听说什么孩子的血亲,大六界,以及渡劫,昊天大帝等一些字眼,还说什么要与孩子的父亲与七界之主不死不休,故而,我推测他能对我们的孩子这般好,目的可能是为了对付你们,必要的时候或者会以孩子相威胁,而我现在又不能自他手中将孩子夺回,带孩子离开,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你成长起来,某一日,真正的能战败他,才能带我们走。” “我现在也可以试上一试,或许这一次就能带你们离开。”我说。对魔主,我心里头还是不服气的,他凭什么带着我的孩子生活? 素素说,许多事情我不跟你说,就是害怕你太冲动,你怎么可能会是魔主的对手呢?他可是要除去你以及七界之主的存在,七界之主他都敢挑战,你觉的你试上一试可有胜算?如若没有,你不但救不出我们娘俩,岂非还将自己搭了进去?你就听我的,等着他找你的那一天,你击败他,我跟孩子在此等你凯旋归来。” 素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话,想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思索了一通,确实如此,若现在我去找魔主,能打败他还好,若落了下风,我们一家可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第1351章 再见胖子妖祖 第1351章 再见胖子妖祖 素素说:“你走吧,大世马上就要来临了,如果我们逃不过这一场灭世之灾,出了什么意外,那是我们的命。如果我们能在这大世之中活下来,铲除一切不好的恶势力,我们便可以一家团聚了。” 我说:“我本是想置身事外的。” 素素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自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是无法置身事外了。” 我点了点头,说:“是呀,不过,七界之主马上要复活了,我们该是能赶在恶天道灭世前找到它,铲除它,阻止这一场灾难的。” 素素点了点头说:“希望如此吧,我跟孩子等你来接我们。” 我再次将素素拥进怀里,说:“你安心等我,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辞别了素素,我离开了魔界,又按照来时的路,穿过阴间,出了土地庙,找到了我的身体,将魂魄与身体结合之后,我又找到了在上州城等我的外公。 外公看我一人回来,问我素素之事。 我简单的跟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外公安慰了我两句说,那就先去找七界之主吧,到时大家一起想办法。 我摇头道:“七界之主复活需半月之久,现在时候还早,我想先去一个地方看看。” 之后,我带着外公去了寒冰洞。 我停在了那处悬空的冰层之上,立在虚空之中往下看去,那冰层是透明的,目中所见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相当初,我跟素素来到此地之时,我还不会御空飞行,走在那冰层之上,我只感觉一阵阵的晕头转向,觉的整个人像是凌空了一般,脑子里晕的厉害,身子虽然没倒下,但实际已瘫软的像一滩棉花,心则像一片羽毛陷进了漩涡中,一忽儿飘上来,一忽儿又沉下去,差点儿没给我们俩吓得背过气儿去。 我在虚空中停驻了两分钟,外公皱眉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寒冰洞,妖界先贤沉睡之地,胖子或许在此。”我对外公说。我曾听说,胖子跟妖祖当年在太古炼狱重伤之后,似乎回到了这里休养,不知这几年间,他们伤好了没有,还在不在这里?不知寒冰洞中,这几年有没有发生什么变故?妖婆子有没有打此地的主意,现在趁七界之主还没有复活的这个空档,我来看上一看,或能见到他们。 “什么人,胆敢闯我妖族重地?”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但见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冰层之上,站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瞪着一双机灵的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我们。 我一看,这寒冰洞中竟然还有小妖,总不能是一只小妖独居在此吧?或素素跟胖子还在这里,于是道:“我是程缺,有事要见你们妖祖。” “程缺?”小狐狸重复着我的话,歪了歪头,一双大眼睛盯在我的身上,骨碌碌的转着,说:“你就是程缺啊,我听说过你,你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人就在这里,还能有假吗?谁会跑到这里来冒充我?” 狐狸生性多疑,这小狐狸的警惕性也挺高,眼珠子转了几圈后,道:“你在这儿等着,容我进去禀报一声。”说罢,转身呲溜跑了。 小狐狸进去没有两分钟,我就看到两个人影向我们这边飞了过来,还没待我看清来人的样子,便听声音传来道,“程缺,真的是你来了吗?”那声音中气十足,听来十分的激动,也格外的熟悉。是胖子的声音。说话间,两个人已经飞到了我们的身前,果然是胖子和妖祖。 这几年,他们两个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在太古炼狱时,那幅不生不死,浑身鲜血的模样,让我这些年间每每想起都格外的牵挂,牵挂他们恢复的如何了,今日再见,我终于放下心来,可见他们恢复得非常好,并且他们修为大增,连胖子这丫的都可以御空飞行了! 我还没待开口问胖子,胖子一把抓住了我的双手,拉着我,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兴奋道,“好小子,你还活着,当日太古炼狱一行,我们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报销了,你竟然还他娘的活着……”他说的很激动,眼睛里带着隐隐到光泽。 我在胖子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把,道:“我当然要活着,我是天命所归啊,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死了,倒是你,相当初,你会的只是那三脚猫的功夫,在这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你竟然可以御空飞行了,是遇上了什么大机遇?” 胖子笑着点头道,“是呀,这事说来话长,简单点儿说,当年我跟灵儿在太古炼狱中受了重伤之后,二人便来了此地,打算在这寒冰洞中闭关疗伤,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那鼠妖婆子知道了我们受伤之后,竟然想趁我们病,要我们命,带着他手下的那些个妖进来,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当时,我跟灵儿手下只有为数不多的妖追随,而妖婆子一直以来都觊觎妖祖之位,明里暗中已经发展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我跟灵儿又身受重伤,自然不是他的对手,眼见着我们二人性命不保之际,那冰石之中,有一位妖族前辈破冰而出,救了我们,并替我们斩杀了妖婆子,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位老前辈曾是我们妖界当年最为强大的高手之一,他不仅救了我们的性命,还将自己所会倾囊相授,教给了我们适合妖族修炼的功法,使我跟灵儿在极短的时间内,道行提升到了一定的高度,晋升到了高手之列。” 听胖子说完,我由衷的替他高兴。 胖子又看着我问道:“你小子既然没死,为何不早来找我们,害的我每逢初一、十五,还都替你念叨上几句安息。” 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的事情太多了,这好不容易闲下来,就第一时间跑来找你们了。” “闲下来?”妖祖看着我,疑惑道:“怎么会闲下来呢?你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吗?那大世之事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我在大世来临之前,找全了七界之主的尸骸,七界之主再有个十天八天便要复活了,在这十天八天的时间里,恶天道的灭世之举若还没有开始,那便将要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届时,六界无事,天下太平。” “七界之主复活之后要去征战恶天道?”妖祖问道。 我点头说:“是,七界之主恢复之后,将由天机老人推算出恶天道的所在之处,在其未出关之时赶到那里,将其铲除。” 妖祖听了我的话,眸中光芒一闪,与胖子对视了一眼道:“是我们妖族之众出世之时了。” 第2352章 妖界先贤出 第2352章 妖界先贤出 妖族话音刚落,我的耳中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吗?无数年的蛰伏,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希望我们这么些年来的隐忍是值得的。” 随着声音的响起,一个老得如同一颗枯树般干瘦的老人,拄着一根磨得油亮亮的拐杖走了出来。 “前辈,你怎么出来了?” 见到那个老人,胖子跟妖祖异口同声的说道。同时二人双双落下,落在了透明的玄冰之上,一人一边,搀扶住了那个老人。 老人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妖气,不出所料,该是救了胖子跟妖祖的那个妖族大能了。 老妖甩开胖子跟妖祖的手,道:“不用扶,不用扶,你们这样子,让外人看来,倒像是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 这时,我跟外公也自虚空中落了下来,站在了胖子他们的身边。 那老妖看了我一眼,没有跟我说话,目光又落在了妖祖的身上,道:“丫头,叫醒大家吧。” 妖祖很听那老头的话,说声:“是。”就随着老妖一同往洞中走去。 胖子跟在他们的身后,被我一把拉住,意念传音给他,问道,“这老头的话是啥意思呀?” 我曾经听妖祖跟我说过,妖族之众之所以被封印在此,是因为上古之末,七界纷争之时,妖族的损失最为惨重,妖界直接崩碎,妖族之众死伤无数,生还者无处栖身,只的暂居人间界,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又因妖族太弱,导致各界私底下对他们展开了暗杀,取他们的妖丹用来修炼己身,妖界在那场大战中元气大伤,根本无法从根本上解决暗杀问题,于是只能东躲西藏,饶是如此,众妖还是频频受到伤害,数量日益减少,眼见着举族皆灭。而就在妖族备受欺凌的那个节骨眼上,当时的妖祖遇到了一位高人,那高人告诉他,让他们可以寻一个地方隐世不出,保存实力,待大世来临之时再重新出世……” 照妖祖所说,意思是他们妖祖先贤封印在此,是为了保存实力,能活下来,不至于在那个艰难的年代整界灭亡,然而,着老妖却说,希望他们这么些年的隐忍是值得的,这话中似乎有着更多的意思啊。 胖子同样意念传音给我道:“前辈曾告诉我们,他们在此沉睡,并不只是为了让妖族之众活下来,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在大世来临之际,天门大开,届时,若有缘之人,可以通过天安门进入仙界,从此之后长生不死,畅游九天。” “他们想成仙?将自己封印在这冰石之中无尽的岁月,就是想在大世来临之时进入天门?”我问。 胖子说,“是呀,他们对成仙都有着一种执念,年龄越老,道行越高者,执念越重。” 我点头,表示可以理解,这种情况,这种人,我见到的也不在少数,自古以来,修者多半想修出个金身正果,而成仙之事对修者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我未再深问关于天门、成仙之事,历经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听过的神与仙,真与假的,有待去认证的传说,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我问的再多,传说最终可能也只是传说,就待那日到来之时,看他一看吧,反正距离那天也不远了。 我们随在那老妖与妖祖的身后,到了妖族先贤的沉睡之地,哪一块块巨大的,透明的冰石之中,封印着各种各样的大妖的本体。 妖祖来到了这片地狱的中心点,身形腾空而起,立在了虚空之中。 这一刻,自妖祖的身上徒然爆发出了一圈神圣又妖异的光芒,同时,一股气势透体而出,那是一股唯我独尊的霸气,当真是有了一界之主的样子。 这时,立在虚空中的妖祖摊开了手掌,就见自她的掌心中,缓缓的浮现出一块古朴的牌子,那牌子刚开始如同是一层薄薄的光雾汇聚而成的,渐渐的,光雾具有了实质化,慢慢的变为了真实,那牌子看起来像是个木牌,颇有分量的样子,牌子呈暗红色,如同在血水中浸泡过一样的颜色,四边刻有花纹,中间有三个妖文,这牌子我曾经见过,在当初,妖族跟妖婆子证明自己的身份时,曾经拿出过一次,是妖族令! 妖祖拿出妖祖令的一刻,口中喃喃的念叨了起来,是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是妖族特有的语言,随之,她高举右手,手上拖着的妖祖令开始自己转动了起来,环绕着妖祖的的右手。 随着其旋转的越来越快,在虚空中出现了一道道奇异的符文,有些是无意义的条纹,有些则形似文字,还有一些如同活了一般,形似龙凤,有些犹如玄龟,还有的如一只只凶禽猛兽,那些个可以修炼成妖的兽类,就这么神奇的出现在了妖祖令上。 妖祖令上的光芒这时并不耀眼,但是在这寂静的空间,无边的黑暗里,格外的醒目,与此同时,一股荒古的气息自妖祖令上迎面扑来,一股强大的波动如瀚海在汹涌,妖祖口中还在念叨着,似符文咒语,越念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后来如同黄钟大吕一般,传遍了整片空间,浩浩荡荡。 随着妖祖的声音越大,她手上妖祖令上的光芒顿时大作了起来,似一个淡淡的光球,一猛子发出了耀眼的光,光芒扫过了一块又一块的冰石。 接下去,如同夏日里毒辣的太阳照射在冰块儿之上,使一块块巨大的冰石慢慢的融化了起来! 随着冰石的融化,冰石之内的妖,一个一个的露了出来,有手臂粗的蜈蚣,有头上生角地的蛟龙,有体型巨大的狼妖,各种各种的妖雷都有,却又以胡、黄、灰、白、柳,五大仙家类的妖居多。 当初,妖婆子曾在这洞中对冰石进行过破坏,我亲眼所见,被直接打碎的冰石内的妖,会随着冰石的碎裂烟消云散,然现在,在妖祖口念咒语,在妖族令光芒笼罩之下融化出来的妖,他们全都是活的,他们重新出世之后,一个个皆跪在了妖祖,跪在了妖族令之下。 第2353章 小满归来 第2353章 小满归来 冰石融化的很快,约摸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便融化一空了,所有出来的大妖皆保持着真身,匍匐在妖祖身下。 妖祖站在虚空中,环视了众妖一圈,道:“大世来临之际,我奉先师嘱托,将大家唤醒。” 众妖齐呼,“多谢妖祖。” 妖祖摆手道:“按当日诸位被封印之前所说,当是我们在大世来临之时,寻一处适合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所的时候了,不过,大事来临必将天下大乱,我们妖族生在这天地间,也要为六界苍生尽一份绵薄之力。” 众妖说:“是,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们一个个蠢蠢欲动。 妖祖又道:“我先将诸位收入妖祖令中,届时,带大家一起征战天道,打开仙界之门。” 众妖赞成。 接着,妖祖将他们尽数收进了妖祖令,包括那个老妖。而后,她自空中降落在了我们身前,看着我说,“六界之中,我们妖界本弱,每一次的大乱,我们都想独善其身,然,覆巢之下无完卵,每每我们都会受到殃及,损失惨重,这一次,我们决定追随七界之主。” 我说:“那是最好不过了,多一个人,我们便多了一份力量,何况是这么多妖界先贤。” 之后,我、外公、胖子跟妖祖,我们四个一起离开了寒冰洞,赶往太古炼狱,准备与七界之主他们汇合。 赤霄山下,枯井旁,远远的便见立着一个女人,是一个古装打扮的女人,姣好的身材裹着一袭白衣胜雪,黑发披肩,背对着我们,但我还是认了出来,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小满! 算起来,小满进了弱水之下的那扇仙门之内,才没有几天的时间,不想这么快便出来了,并找到了这个地方。 我们几个落在了井前。 小满转过身来,看着我,依旧是那副一脸淡然的样子,眸中波澜不惊道:“这眼井我一时进不去,你来了正好,带我进去。” 较于带她进去之事,我更加的关心她进入那扇大门之后,看到、经历了什么? 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此去可有什么收获?” 小满说:“有。” 说这话时,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等着她说后面的话,她却又没了下文,她依旧是以前那个脾气,说话简洁,能说的你问我就说,不想说的问了也不说。 我于是只得继续又问道:“有什么收获?” 小满说:“知道了一些事情,却又不确定,待我找七界之主来确定一下再告诉你等。” 我知道小满说一不二的性格,知道她不想说,我再问也是徒然,便终止了这个话题,又道,“你此来只是为问七界之主一些事情?还有其他之事吗?” 小满说,“有,关于恶天道。” 既然小满与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我便带着她一同进入了太古炼狱之中,进入了空间戒指之内。 空间戒指之内特别的安静,我直奔七界之主所在的那间屋子而去。 距离我离开太古炼狱,也只不过三五天的时间,还不是七界之主活过来的时候,屋前,邢败天、任天,无名老人、秃老头,四个人还如同我走的那日一般,每人各居一方,围着那间屋子。 听到声音,他们四个同时睁开了眼睛,看向我们。看到我时,一个个皆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看到我外公时,却都显出了兴奋之色,若非是在为七界之主护法,他们几个定然会跳起来,与外公诉说多年之后再见之情,然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外公也只是冲着他们几个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了某处,与他们一般盘坐了下来。 “我们走吧。”我对胖子、妖祖和小满说,现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在这里实在是没啥意思。 胖子跟妖祖点头,欲随我离开,然小满却站在这里,盯着七界之主所在的那间屋子,一瞬不瞬,眼神似穿透了屋墙,看进了屋内。 “你怎么了?”我走到小满身前,狐疑的问她,又道:“七界之主现在还没有复活,你有什么想要问他的,也待他复活之日再说。” 小满未搭我的话,竟然抬脚往那间屋子走去。 我一看他这架势,伸手拦在了她的面前,道,“你要干什么?!” 这一刻,我心中是紧张的,小满的道行深不可测,只是从我之前与她的相处中,知道她尚算一个君子,加之她跟我娘之间那神秘的关系,让我一直将她视为自己人,没有防范,带她进来。若小满现在要对七界之主做些什么,凭我跟邢败天他们几个,能否将其拦住呢? “我要进去。”小满看着我,坚定的说。 “不行。”我一口回绝,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七界之主不能被打扰。 小满是谁啊,认定的事情,必然是要去做的,我不让她进去,她就强行进去,纤手一挥,将我推向了一旁。 而这时,听到了声音的邢败天他们几个,也全部都站了起来,聚在那间屋子之前,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小满,似乎小满再近前一步,他们几个就会一起上来阻拦。 小满并没有一意孤行的向前,而是站定在那儿,目光自邢败天,无名老头他们身上一个一个的扫过。 这一刻我发现,小满的眼神变的有些妖异了起来,就像当年自她的眼眸中,演化出了恶天道时的样子。 这让我心中一震,不知道小满她这是要干什么? 正当我想再上前阻止之时,却见小满对邢败天他们道:“是我,我要进去。” 邢败天,无名老头,外公,他们几个听了小满的话,浑身忽然如同触电了一般,猛烈的一颤,而后几人相互对视了几眼,目中皆是惊讶,似乎小满轻轻的一句话,给他们带来了天大的触动。 第1354章 天机老人的推演 第1354章 天机老人的推演 而就在他们一愣神的空档,小满自他们身边越过,直奔七界之主所在的那间屋子,推门走了进去。 我一看这状况,急了眼,也顾不得邢败天他们是中了什么邪了,迈步也往屋子里走去,想先将小满拖出来再说,七界之主复活之事,在我看来就像闭关修炼一样,容不得人打搅,打搅了就会走火入魔,小满这么贸然的进去,若引得七界之主复活之事上出了岔子,那我这么些年来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然而,在我路过邢败天他们身边时,胳膊忽然被邢败天一把抓住,将我拽了回来,摇了摇头。 我一下子就懵逼了,看着邢败天他们几个满脸狐疑道:“你们怎么了?”心里却想着,莫不是方才小满看他们那一眼,无形中在他们身上施了什么术法,将他们给迷惑了? “由她去吧。”邢败天说。 “为什么?”我无法理解。邢败天、无名老头他们,对七界之主绝对的忠诚,对七界之主不好的事情他们不会去做,也不会允许其他的人做。 “她是你娘。”这时,任天说。 “我娘?”我娘指的是上官仙?还是程如月?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纠结这个问题,如果照前世今生一说,我前世的娘亲是山官仙,今生的娘就是程如月,小满长的与程如月一摸一样,但我却没自她身上感觉到娘的那种感觉,只是觉得她跟我娘之间有着某一种特殊的关系。 任天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给我解释道:“她是主公之妻上官仙。” “什么?”任天的话让我已经不小,脱口问道。随即摇头道:“不,不是的,上官仙我见过,长得与她完全是两个模样。” 任天说,“样子虽是不同,可说话的声音以及方才她传递给我们的信息,都表明她真的是上官仙。” “这怎么可能!”我望着进了屋子的小满摇头,喃喃说道。 小满进屋之后,并没有关上屋门,透过开着的屋门,我看到七界之主的头颅已经与他的身体结合在了一起。他背对着我们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满进去之后,直接绕道了七界之主的身前,深深的看着他,眼神中包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这样,小满盯着七界之主足足看了有两分钟。 这两分钟的时间内,我也一瞬不瞬的盯着小满,心里面波涛汹涌,想着她怎么会成了上官仙呢?她望向邢败天他们那妖异的一眼,到底给他们传递了什么信息?让他们这般确定,她就是七界之主之妻山官仙? 心中疑惑的同时,我还生出了防范之心,我看着小满,看着她那么近距离的站在七界之主的身前,一颗心始终是悬着的,生怕她突兀的出手,对七界之主不利。 我神经紧绷着,精神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随时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可是,小满却没有任何的行动,她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七界之主,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就这样好一会儿,他在七界之主的对面坐了下来,与七界之主一样,盘膝,面对着面,就那样看着他。 我们谁都不知道小满究竟要做什么,她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七界之主,那眼眸深邃的如一眼井,让人猜不透、看不清。 他似乎要这样一直坐着,等着七界之主醒来,这般,过了小半天的时间,她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之后,邢败天他们又各自坐在了屋子的左右,为七界之主护法。 而我也看出,小满对七界之主并没有敌意。 后来,胖子呆不住了,说:“程缺啊,咱能不能四处转转去,我看你这里环境不错,吃的不少,想我跟灵儿在寒冰洞中这几年,也没捞着几口肉吃,日子久了,嘴里能淡出个鸟来,今日到了这里,你是否要尽一下地主之宜? 我没有心情,还在想着小满是上官仙,是我娘之事,就心不在焉让胖子想吃啥自己倒腾去。 胖子说我不够意思,说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便拉着妖祖走了。 我一个人又站在门口那儿站了一会儿,也没人搭理我,好生无趣。 这时,我才忽然发现,怎么不见了天机老人跟天尊呢? 我回来这里已经有大半天了,他们听到我的声音,总该来看看我吧?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不对啊,莫不是我不在的这几天中,他们出了啥事儿? 这样一想。我皱起了眉头,身子腾空而起,在空间戒指内搜寻了起来,寻找他们的踪迹。 找了不多时,我忽然看见,在林中某处,有烟冒出来。 谁在这里点火?空间戒指中总共就那么几个人,我想,不是天机老人就是天尊了吧?想着,就冲着那袅袅青烟飞了过去。 果然,在烟冒出地,我见这天尊跟天机老人,他俩头对着头围着一堆炭火坐着,那炭火之上架着一个木架儿,上头烤着一只洗脸盆子那么大的龟。 我落在他们身前,没好气道,“我还当你们出了什么事情呢?你们可倒好,躲在这里烤龟吃,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就不怕这么大一只乌龟给你们两个补大发了……” “嘘。”我话未说完,天尊忽然对着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天机老人。 我疑惑的看去,发现天机老人是盘坐在地上的,双手掐着手诀,置于双膝之上,双目紧闭,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 不对啊,他这是在练什么功法吗?我脑中一动,随即再看火上烤着的那只龟时,才发现那龟不是龟,而是一个大龟壳,龟壳是占卜、推演所用的,天机老人这是在推演,他推演什么呢?七界之主即将复活,他难道在推演恶天道在天界的藏身之处? 想着,我问道天尊。 天尊所说正是我所想,天机老人果然在推演恶天道的所在,天尊还说,天机老人在此潜伏了数千年,早已是蠢蠢欲动,而今眼见七界之主复活在即,他已经等不及其复活的那一天了,而是与其同步开始推演,想在七界之主醒来的那一刻,他们一同去往天界。 第1355章 不可窥 第1355章 不可窥 我跟天尊简单的讨论了两句这事儿,就见端坐在那里的天机老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将一根手指塞进口中,猛的一咬,有血涌了出来,他以指代笔,在那个大龟壳上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虽然我也会算卦,但是我所懂的都是皮毛而已,故而天机老人那一套我似懂非懂,写的啥我也不认识,估计着是他所用的特用的文字。 写完后,天机老人挑了挑火,让火更旺了起来,烤着龟壳。 说也奇怪,他以鲜血写成的那三个字,并没有因为在火的烘烤之下,凝固,变干,反而愈加的稀薄了起来,就像是水,顺着那龟壳上特有的纹路,缓慢的游移了起来,形成了一幅看上去杂乱无章的形状图。 天机老人微皱着眉头,认真的看着。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看不懂,但我知道,天机老人定然能自这些纹路中参透什么?或许就自这只龟壳纹路中,推演出恶天道的下落。 我眼巴巴的看着,等待着,等着天机老人忽然激动的嚷着,我知道了。可事,情出乎预料,那鲜血在龟壳之上游离了不久,突然就听“咔嚓”一声硬物断裂的脆响,那火上烤着的龟壳忽然碎了!碎了七零八碎的,落进了炭火之中,龟壳一碎,那上头的血沾着火,瞬间干枯了。 而这时,天机老人突兀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把捂住了面部,人如同遭受了重创般,在地上打起了滚来,似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怎么啦?”我惊呼一声,去拉他,缺见有血自他的手指缝中流了出来,源源不断的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流,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下。 看此情此景,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我已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天机不可窥,天机老人虽然天赋异禀,但是,现在小六界终究在恶天道的统治之下,天机老人生在六界之中,自然归恶天道管制,一个被管制者,却要去推演管制者,这势必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很明显天机老人遭到了反噬,看来天机老人的一双招子是不保了。 “怎么办?”我看了一眼天尊。 天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这时,痛的满地打滚的天机老人,停止了翻滚,狼狈的趴在地上,一只手在身上摸摸索索着,最后自他那宽大的袖子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儿。他拔开瓶塞,自瓶内倒出了一粒药丸,仰头塞进了嘴中,干巴巴的吞咽了下去。 这般后不久,天机老人坐正了身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阴阳学说,天圆地方,乌龟的背甲隆起像天,腹甲平坦似地,故而,乌龟彷佛背负着天地一般,因此,乌龟被认为是可以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灵物,自古以来,帝王将相都会用龟壳来预知国事,战时,天灾,乃至整个王朝的存亡兴衰,龟壳又被当做卜凶推演最为灵验的器,我用此推演,也无法推演出恶天道的所在,看来那恶天道隐藏的很深啊。” 天尊说,“恶天道虽然不是正统的天道,但是,也是这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存在,它的所在,定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推演出来的,你不要着急,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哎”天机老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是摇头, 他这一摇头,摇的我心里头一下子没了底儿,心说,如果天机老人推断不出恶天道的所在,我们该怎么办呢?小六界那么大,天界那么大,太虚那么大,恶天道究竟躲在何处?我们怎样才能找到他呢?如果找不到他身处的地方,待他自己出世之时,必是他圆满之日,到时,他将开启灭世计划,而以致大乘圆满的他,我们还能对付得了吗?即便对付的了,他一出世,也必将引起惨重的伤亡,那可如何是好? 我想到了这一点,天机老人,天尊,也皆想到了这一点,我们三个人相顾无言,各自沉默、各有所思。 如此沉默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我憋不住了,满眼希冀的看向天机老人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天机老人双目紧闭,鲜血还丝丝缕缕的自眼中流出,流的他整个面颊之上一片血红,狼狈不堪。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并未表现出伤心难过,看他摸出药给自己喂药的样子,可以看出,他是早有准备了。 天机老人没有立即回答我,沉默了约莫又有半分钟的时间,他这才道,“除非有天道占卜神器助我。” “你指的天地占卜神器是什么?我等可否去替你寻了来。”天尊似又看到了希望,迫不及待的问道。 天机老人摇头道,“先天神器,指的是在天地间自然孕育而成的,可占卜所用的神物,例如先天伏羲盘,是伏羲老祖在采药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块先天灵石。伏羲老祖是一个神人,传说他仰观天上的云彩、天便会下雨、下雪、打雷、打闪,看地上会刮大风、起大雾。他还观察飞鸟走兽,根据天地间阴阳变化之理,创造了八卦,以八种简单却寓义深刻的符号,来概括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而在他得到那块灵石之后,便将自己所通晓的八卦之术尽数刻在那灵石之上,又祭炼了数年,才使其成为了真正的占卜神器。自古相传,得到伏羲盘的人,能知晓过去,未来之大小事五百年,可惜,传说某一日伏羲老祖带着伏羲盘云游之时,不慎将伏羲盘落入了东海之中,自古至今,许多方士,道士,还皆记得那个传说,纷纷出海寻找伏羲盘,但最后都只是踏上不归之路。” 天机老人说到此,又叹了一口气,补充道。如果先天神器是那么好找的,我又何必瞎了这对招子。 第1356章 先天神物 第1356章 先天神物 天机老人这话让人挺绝望的,话后,又是一阵沉默。 之后,天尊又问道,“除了那伏羲盘之外,就没有其它的先天神物了吗?” 天机老人摇头道:“天道神器,即便是有,也不是我等能全部知晓的,就我所知的而言,都早已经随着时间的变迁,埋没在了沧海桑田之中了。” 天尊听了这话,也有些急眼了,道:“那怎么办,现在七界之主马上就要复活了,这九十九拜都拜了,就差最后那一哆嗦了,怎么还就哆嗦不明白了呢?” 天机老人道,“我已经是尽力了,这几天,我用遍了所有的法子,看来天道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瞪眼的等着,等着恶天道大成之后,自己出世吗?”天尊问道。 天机老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一切待七界之主复活过来之后再说了。” 说罢,天机老人摸嗦着,自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柴,将碎裂落进火中的龟壳一块块的扒拉了出来,捡起,拿在手中,轻轻的摸索着,一副不舍之相道:“这龟壳陪了我几千年,今天毁了,哎……” 我看着天机老人满脸是血,轻轻摸索着龟壳的样子,心里头一阵酸楚,觉的他很可怜,同时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一时之间失了主意,本来按照我们所想,七界之主复活之后,天机老人会推演出恶天道的所在,我们直奔恶天道的所在地便可,不想竟遇到了这种情况,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垂首,盯着天机老人摆弄龟壳的手,愣怔的看着,看了一会儿,我脑中猛然一动,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坐正了身子。 天尊看我的样子,挑眉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点头道:“我忽然想到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或许可以助天机老人推演出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 “哦?什么东西?”天机老人听了我的话也来了精神,与天尊异口同声的问道。 “一个龟壳。”我说。 “龟壳?”天机老人重复着我的话,似在沉思,又道,“是什么样的龟壳,你要知道,可不是什么样的龟壳都可以拿来占卜恶天道的。” 我点点头,随即想到天机老人看不见,开口说:“我自是知道这个理儿,可我所说的这个龟壳,不是寻常的龟壳,而是洛河神龟的龟壳。” “洛河神龟?”天尊喃喃的重复着,道:“难不成是在大禹时,洛河中背驮着洛书而出的那只神龟?” “我点了点头,说:“正是。” 当年,在江城之时,毛大志曾经将洛河神龟的龟壳传给了我,让我继承盲派,做盲派的掌门。 我个人对盲派那个已经没落的差不多了的门派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但是,毛大志的的那个神龟壳却让我眼馋,那龟壳很是与众不同,其上有纷繁复杂,深奥莫测的道纹,带着一种道法自然的韵味,一看就是件宝贝,那些道纹还不是什么人琢刻在上面的,毛大志告诉我,那是那只神龟的壳上自然生长出来的,是天地大道之纹理,是言无不验,鬼神不测,有着通天彻地之能的盲派掌门人鬼谷子传下来的,成千上百世难得一见的宝贝。 毛大志当时还说:“神龟为天降圣龟,是为救世而来,它在鬼谷山受鬼谷子关照,走时将龟壳脱落在了鬼谷山之中,并留字曰,我乃洛河之龟,寻灵气而上至此,承蒙老友十数年款待,特将九千年一蜕之龟壳相赠与。 鬼谷子见那龟壳之上有天生的道纹,知它与众不同,是先天神物,视若珍宝,将龟壳带进了鬼谷洞,自此闭关不出,对龟壳致力研究,一直研究了许多年。 之后,鬼谷子在人世间有了颇多的名号,兵法家尊其为圣人,纵横家尊他为始祖,算命占卜之人尊他为祖师爷,谋略家尊他为谋圣,道教尊其为老祖,后代各圣人尊他为万圣之师……这么多的名头,与他领悟了洛河神龟壳上的天地大道有直接的关系。 再后来,鬼谷子出关入市,江湖行走,见盲人在世间生活的苦难,便收徒创立了盲派,并体恤盲派之徒行走江湖不易,加之盲人已盲,天见可怜,不是过份的窥探天机,上苍会对其稍有宽容,于是他将龟壳与一本算书留给了盲派,成为了盲派的镇派之宝。 毛大志还说,布满大道之纹的龟壳,天生就是为推演天机而成,不仅能推演天机,还能推众生,推六界,推世间一切神秘之事…… 我将当年得到洛河神龟壳的经过,以及洛河神龟的来头,讲给了天机老人跟天尊听,天机老人听到后来,我发现,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声音激动的问我,“那神龟壳现在何处?” “就在这空间戒指中。”我说。 当年,毛大志将神龟壳跟那本书传给我之后,我原本想有时间时,照着书上学上几招,然而一直以来,也没腾出点儿功夫,就一直放在空间戒指中了。 “快,快去给我寻来。”天机老人兴奋的说。 空间戒指内,有我跟五爪金龙当年在十里寒潭下面时,搭的屋子,我们每次来空间戒指内,皆住在那屋子中,屋子里的东西挺全,龟壳也放在那屋内。 我很快将龟壳拿了回来,交到了天机老人的手中。 天机老人颤抖着手在龟壳之上摸摸索索了一会儿,而后,他又自袖中摸出了一块红绳吊顶,红缨束尾的玉玦来,他将那玉玦放在了龟壳之上,就见那玉珏跟龟壳相碰后,竟然起了反应,一道灿灿仙光自玉玦内透发了出来。 “哈哈……先天神物,果然是先天神物啊……” 天机老人激动的重复着,说:“这块玉诀,就是随着我的出生一起出生的玉诀,上面有先天八卦,我之前推演任何事情,皆只用它便可,然这次与以往不同,在六界中推演恶天道的下落,比在大海中捞针还难,我要借助媒介,一个可以代表六界的媒介,这龟壳天圆地方,正是最合适的媒介。 第1357章 鬼谷山召唤门徒 第1357章 鬼谷山召唤门徒 天机老人说罢,便着手推演了起来。 与之前的推演一样,天机老人先是咬破了手指,用血在龟壳之上写了三个晦涩难识的字,写完之后,同样将洛河神龟壳放在火上烘烤了起来,同时,双手之中握着那块随着他一同生出的玉玦,不时的摸索着。 那血字则随着加热,顺着洛河神龟之上的道纹,慢慢的游离了起来。 细细密密的道纹如同一条条的沟渠,血如同沟渠之内的水,一道一道的流过,没有规则秩序,一会儿流向东,一会儿流向西,一会儿流向四面八方,或又一猛子聚在一起。 天机老人的双眼鲜血淋漓,早已是瞎了,可他却似乎看的到那龟壳之上的纹理变化,面对着龟壳,微皱着眉头,一副一瞬不瞬的样子。 我看不懂龟壳之上鲜血流过的纹路指示着什么,只得留心观察着天机老人的表情,想从他的神情举止中,看出蛛丝马迹。又时而盯着那在火上的龟壳,害怕再如上一个龟壳那般,突然之间碎裂了。 天机老人一双血泪满目的眼睛,不时的眨动着,眉头一忽儿紧蹙,一忽儿舒展开,像是自那游离的鲜血中窥探到了许许多多。而他手中握着的玉玦,则不时的透发出微弱的光,也不知道代表着啥。 我跟天尊一会儿看看龟壳,一会儿看看天机老人,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好让我们知晓他到底看透了啥? 然,天机老人不言不语,我们心里紧张又好奇,可又不敢打扰他,只能不时的与天尊大眼瞪小眼的等待着。 这一等,时间可长了,一下子就等了两天,胖子早就回来了,回来时给我们带了吃的,问我们发生了什么,我跟他们解释了一通之后,他与妖祖再没了吃的胃口,也皆如我们一般,坐在地上盯着天机老人。 这般推演似乎是一件非常损耗的事情,又过了大半天,天机老人已是面色苍白,大汗淋漓,整个人坐在地上都会发抖,一副虚脱了的样子。 这时,他才终于停了下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 “那当如何?”天尊问。 “需有人助我一臂之力。”他说。 天尊双手一摊,道:“你说要是上阵打架,我们都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你说要帮着你推演,这活我们可都干不了。” 天机老人喘着粗气,说:“是啊,寻常的算命推演者,也确实于我无用,需道行高深者才能与我共同推演。” “何为道行高深者?”胖子说。随即又道,“您老所指的道行高深,该是像袁天罡,李淳风他们这类的人吧?可是现在这年头,那种神乎其神的人上哪儿找去?即便是有,这一时半刻的我也找不来呀。” 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除了天机老人之外,其它人的目光皆盯在了我的身上。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这些人中,就我还能称得上是一个半吊子算挂的,他们以为我可能会认识天机老人所说的那种高人。 要说那么厉害的人,我还真不认识,不过这时我忽然想到,我可能有办法了! 我要感谢毛大志,不仅要感谢他给了我洛河神龟壳,与盲派的那本书,还要感谢他传给了我掌门之位子。 当年他还曾跟我说,盲派虽看似无人了,但江湖之中,算命的瞎子,大部分都传承自盲派,虽然在现世,大多数人已经没有了门派观念,可凡是手中有门派信物的人,我都可以管束,调遣他们。” 当时我问毛大志,门派信物是什么? 毛大志说,也是龟壳,鬼谷子创派之时,门下共有弟子八十六人,教有所成之后,那八十六人分别入世,过上了走南闯北,算命为生的生活,而为了便于以后联系,在众人临行前,鬼谷子给了他们每人一个龟壳,龟壳是以特殊手段制作而成的,即可用来占卜算命,又可用来联系众人,如果某天掌门想将门徒招回,可施以鬼谷子留下的密法,让龟壳碎裂,众徒见龟壳碎裂,便知门主有召,就需回派。” 当时,他把召唤门徒的那套方法教给了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那种方法会派上用场,然而今天,我打算试上一试了。 我这么做,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盲派怎么也是传自于鬼谷子,派中或许还有术法精湛,又遁寻着老祖当年“有召必回”这句话的人,不过,我也并没有抱太多的希望,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盲派又与其它的派不同,没有固定我教派,分散在五湖四海,加之在现在这个末法年代,要想再本着当年的规矩将大家召集起来,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将这事跟大家说了一便。 现在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大家也都同意我去鬼谷山,召唤盲派门徒了。 我于是再次离开太古炼狱,出发去往鬼谷山。 胖子与妖祖随我同行,鬼谷山我们没去过,不过找起来也不难,加之我们皆能御空而行,一日多些,就到了鬼山,依照当年毛大志留给我的信息,找到了当年鬼谷子修炼的那个洞府,在洞府之中,找到了一个类似于祭坛的存在,在那祭坛内,我按照毛大志教给我的那一套召唤之法,实行了对盲派各大弟子的召唤。 这鬼谷山山清水秀,是一处灵气充沛,风景绝佳之地,虽然历代来,没有盲派门徒居于此,但这里也算是盲派的所在地,故,当年鬼谷子定的规矩就是,收到召唤后的门徒,皆要回鬼谷山来,于是,我在做完那一套仪式之后,便与胖子心急火燎的等在了鬼谷山上。 我们三个中,唯妖祖心理素质最好,知道心急无用,自己在鬼谷山内走动着,看着风景,不见焦急之色。 胖子和我则是急了眼,俩人上了鬼谷山的山巅,爬到了一棵树上,这位置视野极好,远远的观望着。 胖子爬到了树梢,将树枝压的吱嘎响,语气中没了啥耐心,道:“你说他们都是一群瞎子,要从五湖四海赶到这鬼谷山,得走到猴年马月啊?” 我其实比胖子更着急,所有的人中,我感觉我是最害怕天机老人推演不出恶天道所在地的人,毕竟为了铲除恶天道,我付出了那么多,等待了那么些年,甚至连我都是为这件事情而存在的,而如果,我们无法找到恶天道在何处,那我所有的付出,乃至我整个人都失去了价值。 我对胖子说:“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就是等到猴年马月也得等啊,别急。” 我这话儿不仅是安慰胖子,也是安慰我自己。 谁知我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道,“你们也太小瞧我们盲派之人了,盲人虽然没了一对招子,可你们不知道吗,世间修者还可修炼出一双天眼吗。” 第1358章 再见唱碑文的老瞎子 第1358章 再见唱碑文的老瞎子 “谁!” 听了这话,胖子大叫了一声,原本吊儿郎当躺在树上叼着一个树叶儿的胖子,一猛子坐直了身子,四下观望着,一副警惕的样子,想我们两个人,坐在这高处,如有人来了,我们定然能看见,可是我们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也未有任何的感知,声就传来了,这说明,说话之人的道行不浅。 不过我心里却没有紧张,反而,我激动了起来,听那话说的,该是我盲派之人。 我循着声音的来源处扫了过去,很快就发现,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一处草丛中,躺着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子,那老头可是够脏的,胡子跟头发都老长,一绺一绺的粘在了一块儿,一身衣服上面也是补丁摞补丁,还布满了污垢,脏的已经看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了。 那老头枕着两只胳膊,仰面躺着,叠着腿,晃荡着,像是意识到我看到了他,一双惨白的眼珠子斜楞着,看向了我们。 果然是个瞎子,是我盲派之人。 我心中大喜,真有门派之人赶来了,不,不对,他好像本来就在这里,是我们一时没注意到。 我跟胖子从树上跳了下来,脚尖一点,飘向了那老瞎子的身边。 此时,那老瞎子也坐了起来。 这时,我再看他时,大吃一惊,这老瞎子我还认识,竟是上次在太古炼狱之时,那个老顽童一般唱碑文的老瞎子! 我不仅仅是惊讶竟在这里遇见了他,还惊讶他居然还活着,太古炼狱那次行动如此凶险,死人不计其数,多少大能之辈都死在了里面,他一个瞎子竟然逃了出来。并听他方才的话音儿,他是修出了天眼的。 我盯着他瞅,他同样也盯着我,盯着胖子,随即又看了看想是听到了声音,赶来的妖祖,最后,他自他那浑身是破补丁的衣裳里,掏出了一个碎裂的龟壳,道:“龟壳裂,掌门召,你们谁是这代盲派掌门?” 我说:“我是。” 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道:“你这掌门不合格,咋没瞎呢?” 老瞎子这话说的,我无言了五秒,道:“这也没规定说,盲派的掌门人必须是瞎子吧?” 老瞎子抓了抓他鸡窝似的头发,说:“这倒也是,不过盲派、盲派吗,你一个掌门,就该有个盲派之人的样子。”说到这里,他那一双惨白的眼珠子停留在了我的脸上,又说:“你小子我认得,在太古炼狱之时,你跟那条龙还嫌我味儿。” 他一边说着,把鞋脱了下来,顿时,一股奇臭的臭脚丫子的味道,一猛子钻进了众人的鼻子。 妖祖直接后退了两步,胖子想退,忍住了,脚忍住了没动,手却不受控制的捂住了鼻子,我则早有准备,屏住了呼吸。 老瞎子看我们的样子,毫不在意的“呵呵”笑了几声,把破的不像样子的鞋在地上磕了磕,又穿了回去,之后,他站起了身来。 老瞎子的神情,在他起来的这一刻变了,变的不再如之前那般懒散、那般吊儿郎当,而是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且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脚下,磕头道:“盲派弟子严十三,拜见掌门人。” 他这冷不丁的一跪,把我给惊着了,连忙拉他,口中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这把年纪了跪我,我可消受不起,在说这都啥年代了,不兴这一套了。” 我好心拉老瞎子,却不想,他听了我的话不干了,一张脸顿时板了下来,怒气冲冲的样子看着我道:“虽然我盲派之人散落江湖,然而,我们的门派还在,大家也都在,且盲派弟子在江湖不计其数,许多也有着自己的居点,是一个兴盛的古门老派,怎么到了掌门人你这里,竟带头不讲规矩了起来。” 老瞎子言辞犀利的一番话,说的我脸上一阵矂热,人家说的也是那么个理儿,我是一开始就没把盲派当回事儿,可时间算命的盲人有多少?那些多半都是盲派的门徒,他们坚称自己是盲派之徒,他们定然也有一个盲派的师傅,有出处,师傅不仅教了他们打卦算命的本领,还教给了他们一套门派的规矩,而到了我这个门派的一门之长头上,竟要毁了规矩,这事确实是我的不是,急忙打着哈哈,想把这事掀过去。 不想老瞎子还跟我较了真儿,把我说教了一顿,让我在其位谋其政,虽然他不知道我这个掌门是凭什么坐上的,可别再带头坏了规矩。 我连连答应着,老瞎子这才安生了下来,问我道,“掌门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这老瞎子去过太古炼狱,唱过预言后世的碑文,想来当是知道恶天道之事,或许知道的比我还多呢。 故而,我跟他说起这件事情并不麻烦,简单的一说,他便明了了。 老瞎子一听说我召他们前来,是想让他们协助天机老人,推演出恶天道的所在时,兴奋的差点蹦了起来,一双大白眼珠子瞪得老大,激动道:“想我老瞎子浪荡一世,临了了,竟还能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这太好了……” 第1359章 遭袭 第1359章 遭袭 老瞎子没有拒绝我们的邀请,反而很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如此,我们四个等在龟谷山中,这期间,我知道了老瞎子大部分的时间是生活在鬼谷山中,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只是推演出世间有大事之时,才会入市去凑一把热闹,因其算术灵验,在修者界中颇有名气。 果然如老瞎子所说,盲派并没有没落,相反,还很鼎盛,又半日之后,便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了,有的人跟老瞎子一样双目失明,但是却修出了天眼,有些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却收了不少的徒弟,着装打扮很讲究,被徒弟或抬着,或簇拥而来的,声势浩大,看起来混的不错,也有极个别跟毛大志一样,眼睛没瞎的……这样,我们等了两天,当年鬼谷子留下的八十六个龟壳,八十六个大门徒,数代下来,受到召唤不出两日,竟来了三十多个,还不包括与他们随行者,全部要加在一起得有上百人之多,这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群人阵势不小,架子却都不大,原本我还想着,我这个掌门要说服他们去帮助天机老人,该是很难,毕竟他们散落江湖多年,不受门派恩惠,我自觉他们没有必要听我的,但是我发现,盲派的门徒是一群非常传统的人,一个个对我格外的尊敬,我说的话,他们都无条件的遵从,着实让我过了一把掌门之隐。 老瞎子看那样儿很得意,说:“看到了吧?咱们盲派兴盛着呢,这才两日,便来了这么些个人,若再等上几天,八十六个大门徒,不说全来,约摸着也能来个八成。” 我说:“不等了,差不多了。” 能在龟壳碎裂之后,以这么快的速度赶来的,除却有个的居住地距离这里近的,其余道行铁定都不浅,应该可以助天机老人推演出恶天道的所在了吧? 就这样,妖祖将众人收进了她随身携带的一件纳物法器之中,我们带着纳物法器,赶回了太古炼狱。 本以为,我们会回去的非常顺利,然而,到了赤霄山下时却出了乱子。 “吼!” 刚走到山下那眼枯井旁,突然就听一阵可怖的咆哮声自萧山的的另一边传来。 “什么声音?!”所有人闻声色变。 “吼” 那声音再起,惊天动地,似乎在山的那边,有什么莫名的凶兽出现了? 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可能有人知道七界之主要复活,赶来阻止了,又或者是阻止天机老人推衍恶天道的下落。 那声音又连续咆哮了几声,动静可谓惊天动地,整片赤霄山附近都在那嚎声中颤抖。 我们几个相互对视了两眼,老瞎子说:“听这动静,那东西似乎挺厉害。” 妖祖说:“我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 妖祖话音刚落,天空中发生了变化,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上,忽然飘来了大片黑云,黑云浩浩荡荡,顷刻间覆盖了多少里,一望无际,向此地压落下来,压抑又恐怖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又惶恐不安。 “什么玩意儿,看看去。”胖子说着,欲往声音传来处飞去。 我一把将其拉住,摇头道:“先不要多生事端了,回空间戒指再说。” 七界之主复活就在这一时半刻了,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真的不适宜惹是生非,而太古炼狱中是多层奇异空间,这东西该是一时半刻进不去,我们先躲进去,等七界之主复活之后再说。 “那好吧,那就暂时先饶了它。”胖子说着,随着我的手拉着他的力道,往古井边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我们头顶那片漆黑如墨的乌云中,突然探出了一只巨大的爪子,那是一只孔武有力的爪子,其上覆盖着厚重的青鳞,大爪跟座小山一样拍了下来。 那爪子出手迅猛,很有力量感,却并不是拍向我们,而是一爪子拍在了古井口。 但听“轰”的一声,井口被他拍了个粉碎,周遭的碎石,稀里哗啦落入了井中,大小不一的碎石竟然就那么将那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给填了起来。 “妈的,这是不让我们进去啊。”胖子恨恨的骂了一声,又仰头,看着黑云中那只巨爪道:“那是什么生物?这般声势浩大。” 我摇了摇头,看这黑云中那只巨大的爪子,道:“爪倒是有些像龙爪,可是,它的爪子却比化出真身后的五爪金龙大上很多,似乎是一个庞然大物。” 说到这里,我看向妖祖道:“那有没有可能是一只妖?” 妖祖摇头道:“该不是,我们妖界没有这么强悍的存在,并且我自它的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妖气。” “不是妖?”我重复着,“那会是什么东西?阴间该不会有这类的存在,也该不是属于人间界,而看那乌云滚滚的样子,更不像是神仙界的东西,难道是魔界?或者是类似于龙族的某一个古老而庞大的种族,在这大世来临之际,带着自己的目的出世了?又或者,这玩意是跟恶天道一伙的? 我们几个盯着那大爪子琢磨。 大爪子再次探了下来,遮盖了我们的头顶,恐怖的气息贯冲而下,带着势不可挡之势,直接拍向了我们! 大家迅速的躲闪,堪堪躲过。 我一颗心不禁悬了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那东西的身上,带着一股强烈又可怕的杀伐之气,那一片灰色的云朵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青灰色巨大的头颅,以及一双脸盆大通红的眼睛,真的太可怕了,似乎是一个远古生物,难道是魔? 一爪子没有拍中,另一爪接踵而至。这时,就见一只巨大的光掌自虚空中凭空出现,遮天蔽日,像是一座大山落了下来,砸在了那片铺天盖地的黑云之上! “嗷吼”黑云内,那庞然大物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声,黑云随即远去。 天空又恢复了一片通明,在高空之上,我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我认识,是我们进太古炼狱之时,将我们放出来的那个神秘老头。 他怎么来了?还出手救了我们。 第1360章 七界之主复活 第1360章 七界之主复活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神秘老头,不知他为何会救我们,心里同时暗暗为他的道行感到心惊,他竟然一掌就打退了那个神秘之物。 “在七界之主征战恶天道之前,我会尽我所能护他周全。”神秘老人站在高空,俯视着我们说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这一下子让我想起,这神秘人不可能是真的想保护七界之主,之前在九幽之地,他刚见到我将我当成了七界之主时,眼眸中的恨意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势不可挡的涌向我,身上迸发出来的杀机似要将我凌迟,那种恨死了七界之主的样子,又怎么可能保护他呢,他不过是想看一场热闹罢了,想他透视了我的心海时,哈哈的笑着说,好荒唐的一场大戏,太好玩了,而他现在出手,以及说出护七界之主周全这句话,定然是害怕七界之主在未复活前就出了什么意外,那样他就没有好戏看了。 神秘人说完那句话之后,地下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大地剧烈的抖动了起来,似下方生出了什么变故? 我低头看去,忽见古井的那个位置处的碎石哗啦啦的落了下去,又出现了一个幽深的窟窿,而后,邢败天跟任天从黑窟窿里钻了上来。 邢败天问井口处的我:“小主宫,发生了什么?”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停留在了空中神秘人的身上,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说:“没事了,我们回去。” 邢败天跟任天稀里糊涂的被我拉着重回了太古炼狱,路上,我将发生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有人不想主公出世。”邢败天说。 我说:“或许是有人不想天机老人推演出恶天道的所在,曾经,我听掌柜的说,恶天道是有同伙的,是一个道行极高的黑衣人,多年以前,九重天八位天尊同时出手,都未能擒住他,方才,空中的那个庞然大物,或许与那个人有关系。” “黑衣人?是什么身份?”胖子问。 我摇头:“身份神秘的很,我们甚至不知道是恶天道控制了他,还是天道生变之事因他而起,他在恶天道的背后,操作着某一些事情。” 我们满腹疑惑,却又无从猜测,不过我知道,所有的疑惑都将要揭晓了,背后一个一个的大势力,一个个有着通天彻地本领的能者渐渐都浮出水面了。 七界之主还没有复活,小满依旧坐在七界之主对面,不过此时已闭目,如老僧入定一般。 我带着盲派的那些个门徒,找到了天机老人,天机老人此时已布下了一个法阵,他就坐在那法阵的正中央,安排众人坐在其周围,交给他们一套方法,让其助他一起推演。 我与天尊,胖子几人,则日夜守护着他们。 他们这一推又是三天,三天之后,突听咔嚓一声脆响,我的心一猛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又碎了,洛河神龟的龟壳也碎了,而在这一刻,盲派之人连同天机老人,如同遭受了重创一般,有人身体巨震,有人直接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下! 我大惊失色,扶起了距离我最近的一位老者,而后一步越进法阵内部,拉起地上七窍流血,奄奄一息的天机老人,急道:“你没事儿吧?” “我~我推演出~出来了……”天机老人气若游丝的说。 他的话让我等大喜过望,急忙问道:“在什么地方?” “在~在……” 天机老人也不知道是体力消耗过多,还是太过激动了,话没说明白,竟直接倒下了,差点没给我们急死。 天尊试了试他的脉象,道:“不用着急,他只是晕了过去。”说罢,将其扶起,单手置于他头顶的百会穴上,一道金光透体而出,没入了天机老人的体内。 “小子,别杵在那儿了,赶紧救人。”这时,老瞎子叫我。 我回头一看,盲派门徒有好几个晕在了那儿,不省人事了。 我跟胖子、妖祖,于是也如天尊一般,先忙活着救起人来。 手忙脚乱的一顿折腾,好在天机老人很快醒了过来,口中依旧激动的重复着,“我推出来了……” “在哪儿?你倒是说呀。”我问他。 天机老人摇头道:“说不得,待七界之主醒来之后,我带你们去便是了。” “轰!” 就在这时,空间戒指内发出了一声巨响,如同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 “主公,主公醒了!” 爆炸声后,我听见外公他们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声音。 我一听这话,更是欣喜若狂,当即腾空而起,往爆炸声传出的方向飞去。 茅屋坍塌了,虚空中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是七界之主! 七界之主的尸骸是我一块一块寻回来的,对其无比熟悉,但此时,复活之后的七界之主与那冰冷的尸体残骸是不一样的。 样貌上来说,他与我生的很像,但是气质上来说,与我却若两人,他看起来挺年轻,刚四十岁的样子,满头黑发垂落在肩头,一双眸子灿灿,无比慑人,光束清晰可见,虚空中,他眺望远方,带着一股傲世凌云姿,睥睨万古之态。 “父亲!”我对着虚空激动的喊道。 七界之主看了我一眼,对我轻点了点头,落在了我们的身前。 方才,在高空之上时,气势威严、雄伟,如一座不朽的丰碑,带着无上的风采,俯视着苍生万物的七界之主,在落在我们身前的这一刻,他身上所有的气势皆敛去,如同一个寻常人一般,眼神中充满感情的环视着大家,同样是一副激动的样子。 七界之主的目光自我们所有人的身上一一看过,最后落在了小满的身上,定格。 小满也看着他,四目相对,无形中是似在传递着什么,良久,七界之主的嘴唇动了动…… “既已复活,当务之急是寻回轮回盘。”小满先七界之主一步开口说道。 七界之主想要说的话哽在了喉头,最后点了点头,说:“待我先召回第七界。” 说罢,他盘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同灵魂出体了一般。 我们所有的人皆围在七界之主的身边,静静的等待着。 第1361章 完整的第七界 第1361章 完整的第七界 约摸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七界之主的眸中起了变化,他的眼睛突然变的如同一片深海,深邃又神秘,渐渐的,在那片深海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些东西,就像我们寻常人看某样东西的时候,那样东西映在了我们的眸子里一样,有各种东西自七界之主的眸中飞速的越过,我捕捉到了日月星辰,花草树木,风雨雷电,鸟兽虫鱼……各种各样的东西,似沧海桑田,万物变幻,我看的惊讶,好像七界之主的眸中,顷刻间越过了洪荒万古之物。 这种状态又持续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七界之主的眸中事物忽然一顿,似定格在某一处,而后,就听七界之主轻轻地说了声:“归。” 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不多时,就见一道黑影问我们这边急速飞来,飞到了七界之主的身边,没进了他的体内。 我看的清楚,是阴阳二丹内的一块阴丹,这玩意儿在我的身体内呆了小二十年,我不止一次的见过它,肯定不会认错,我特别的惊讶,七界之主是怎么做到轻轻的说一声归,这阴丹就穿越了千山万水,回到了他的身边的呢? “你爹是这样找东西的吗?太神奇了!”胖子一年传音给我。 我没搭话儿,心里却震惊的无以复加,七界之主就是这样寻找第七界的吗?第七界大部分落入了圣战使的手中,该是在魔界,七界之主就这般坐在这里,便可以在六界之中搜寻吗?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看向其他的人,除了小满与八部将之外,所有人也都跟我一般,被七界之主所做的举动震惊了。 一块阴丹被召回之后,七界之主的眸子中的景物又动了起来,似乎他又在这天地间继续搜寻了起来。 世间万物皆逃不出七界之主的眼睛,就这般,一块又一块的阴阳二丹陆陆续续的飞了回来,皆没进了七界之主的体内。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有小半天,在最后一块阳丹飞回之时,七界之主眨了眨眼睛,站了起来。 “恭喜主公寻回第七界。”邢败天、外公他们,齐声说道。 七界之主点了点头,道:“第七界已召回,你们身上的封印也是该解开的时候了,随我进第七界吧。”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听外公、邢败天他们说过封印之事,似乎在他们的身上有什么封印,并且他们身为八部将,道行虽高,却没有高到让我觉得多么离谱的境界,看七界之主方才路的那一手,我想,他身边的八部将必然也该是厉害异常,听七界之主现在的话,似乎他在众人身上下过什么封印,封印了其部分道行,我想七界之主这么做,该是当初怕在那乱世之时,他们树大招风,又怕他们自持道行高深,跑回来救他吧。 我脑中这么一想的功夫,忽觉天地间有些不合了起来,似什么东西在我眼前越过,再看之时,我周围的环境变了,我不再在空间戒指之内,而是来到了另外一处空间,我知道,这里是第七界。 不是当初我所进的残丹中的样子,是完整的第七界。 此时,我们众人皆在一片仙雾飘渺的山顶之上,山上草木葱茏,飞瀑流泉,一株株参天古树扎根山中,苍劲无比,枝桠伸展向天空,整体跟小山差不多,粗大的藤蔓跟一条条苍龙似的,爬的到处都是,各种花草芬芳阵阵,沁人心脾,姹紫嫣红,非常悦目,到处充满了蓬勃生机,灵气四溢。 这是我们周遭的环境,然站在山巅放眼望去,又见远处一片枯败,很多树木枯萎,有些山上光秃秃一片,生机绝灭,给人以死气沉沉,无比萧索之感。 一圈看下来,这里的山峦有一部分光秃秃,寸草不生,一部分则蕴有灵秀,峰青谷翠。 “第七界崩碎,导致阴阳二气不均,故而造成了如此近距离之下,一处生机蓬勃,一处一片死寂之巨大的反差之象,而今,第七界重新合为一体,时日久了,便会恢复。”七界之主说。 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我们往前行去。 翻过几座山峦,我们来到了一处寂静之地,此地所有草木全都干枯,大片的殿宇如一座座天宫或矗立在山巅,或座落在干涸的湖泊,瀑布前,如果让此地恢复生机,一定是一片仙境。 “我们回来了,我们又回来了……”无名老人,秃老头他们,望着眼前这一座座殿宇,激动的声音颤抖。 “可惜虚空中那永不坠落的大殿没有了。”邢败天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遗憾。 “一切都会有的。”七界之主说。 大家点了点头。 七界之主又看向外公他们,说,“你们几个随我来吧。” 他说的是外公他们几个。 就这样,外公他们随着七界之主进了某一座宫殿,去解除他们身上的封印了,我们几个则在第七界中转悠了起来。 第七界中并非空无一人,当初在鬼湖处寻得的,那个木箱中的第七界的子民,早就回到了第七界中,我自空中飞过之时,看到了他们零星的身影。 一直以来,我对第七界充满了好奇,今天终于身处在完整的第七界中,我自是撒了欢儿的飞了起来,小半天,我忽然见到了一处熟悉之地,是沈洛中与程如月当年所居之地。 我娘程如月被小满占据了身体之后,沈洛中认定小满不是他的女儿,失望之下说要回大祖山,回那座庙里了此残生。 他走后,我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他,而今,来到了他曾经所居之地,也是我曾在此跟他学艺一年之地,这自是勾起了我的回忆,不自觉的身子落了下来。 第1362章 第1362章 我在第七界中兜兜转转,发现第七界真的很大,似一个独立的小星球般一望无垠。 七界之主解开了邢败天,外公他们的封印,而后,他带我们去寻轮回盘。 七界之主曾经跟我说过,轮回盘是最早的一批古神合诸神之力,以开天辟地之始的一块混沌石,祭炼出来的一个传送大阵,人在轮回盘上,可以根据其上所刻的道纹去往各界。 故而,我虽然未见过轮回盘,但在我的心中,轮回盘是有一个大概的轮廓的,我认为它是一个了类似于传送大法阵一样的存在,被隐藏在第七界的某一处,上面刻有无数的道纹,懂得操作者,就可以根据道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然而,见到轮回盘时,我发现我错了,轮回盘不是一个法阵,而是一面似石似玉的盘状法宝,材质呈现出温润之极的青白色,边缘处每隔不远便有向内凹进几分的锯齿褶皱,每一条褶皱上都会分出一条细细凹槽,向玉盘中央由深变浅划去,玉盘中央的白色光辉最为柔和明亮,几乎如水一般在虚无的半空中轻轻流淌着,光华纯而不散,里面有无数面小小的玉块,沿着自己神奇独特的轨道永无休止地流动着,山川河流,漫天星斗,似乎都隐在其中,看起来及其的不凡。 并且,轮回盘就随意的放在一座宫殿中,像是随意摆放的一件花瓶一样,并非如我所想,被重重封印与道纹保护着。 “如此大法器,放的这么随便,也难怪魔界拿走第七界那么久,也没有找到轮回盘。”胖子说。 七界之主说:“这轮回盘亦正亦邪,最能惑人心志,人心如明镜者,堂堂而行,大有助益,反之则如方才勾动心魔,反噬己身,有扭转乾坤、倒转因果之奇能,故而不明其理者,心术不正者,即便得到它,也难用其达成所愿。” 七界之主说到这里,看向天机老人问道:“你所推演出恶天道在何处?” “在某一颗小星球之上,隐藏在浩瀚太虚之中,小星球没有名字,无固定之所,且在太虚中不断的变换着位置。”天机老人说。 “当如何去?”七界之主直接问道主题? 我问不答的天机老人,在七界之主的询问下,直接道:“先去古南天门。” 七界之主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轮回盘被七界之主抓在了手中,而后,他将其抛向空中,但见轮回盘不断的变大,光华冲天,在那光华之中,一扇神秘而又幽深的域门开启,七界之主回过头来,环视了大家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道:“程缺,这些年难为你了,爹还记得,你跟爹说过,你并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待到一切事情之后,愿解甲归田,做一介凡夫俗子,现在,你这个愿望可以实现了。” 我明白七界之主的意思,眼前的这扇光门,通往一个未知的未来,连七界之主都不敢保证前路会如何?或许今天我们踏上这一条路,就是我们人生的终点,而作为父亲,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儿以身涉险。 长久以来,与寻常人一样生活是我的一个梦想,然而这一刻,梦想被我搁置了,我必须要随七界之主一起前行,这不仅仅是因为素素让我君临天下之时去接她,我们一家团聚,还是因为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落入了一场布置好的局,一直以来,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为何要出现在这个世间?我为谁之棋子?谁又是在那暗处持棋的人……这一切,一直是我心中的疑惑,虽然经历了这么些个事情之后,我也猜测到了许多事情的答案,但还有许多,一直是我心中的疙瘩,疙瘩越积越多,自后在我的心中系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而今,终于一切的事情都要明了了,我又怎么会离开?一来是因为那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着我让我不得已这么做,二来我也为寻一个真相,一个关于我,关于所有我心中存有疑惑的真相。该这些年奔波,颠沛流离的自己一个交代。 “我不走。”我对七界之主说。 知子若父,这句话并不单是说,父亲在陪伴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对孩子足够的了解,还是说,父与子之间血浓于水,这骨子里流传着的秉性是相似的,故而,七界之主是有些了解我的,见我话说的坚定,知我心意已决,未在说什么。 “轰隆!” 这时,耳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声音似自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声势浩大,让人震惊。 所有人皆对视了一眼,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时,七界之主的双目中,射出那两道凌厉的锋芒,直接在虚空中划出两道大裂缝,如利斧一般劈开了第七界的一角,道:“谁人在外喧哗?” “是我。”七界之主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又是九幽之地的那个神秘人,他竟然来到了这里,方才那轰隆声该是他破开太古炼狱时的声音吧? 神秘人身形如一道光,迅速落在了我们身前,目光定格在七界之主的身上,眼眸中杀气腾腾,似跟七界之主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阴间界之主?”七界之主看着神秘人,蹙眉喃喃。他真的认识神秘人,一口道出了他的身份,这个答案让我们大吃一惊,我万万没有想到,神秘人竟然是阴阴界之主,难怪他看不惯在九幽之地时,九幽之主统领万军擒拿他的样子,原来人家才是阴间界的主人,同时也是九幽之地的主人! 阴间界之主看着父亲冷哼了一声道:“怎么?很意外吧,很意外我还活着!” 七界之主没有说话,眉头还未舒展开来,似等着阴间界之主继续说下去。 阴间界之主道:“昔年那一站,让你侥幸胜了,这么些年,我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我经常自问,我哪儿不如你?答案是我们同为小六界之主,道行皆是差不多的,故而我输的不服气,这么些年之后再见,你还能一战否?” 七界之主看着阴间界之主道,“能战,但不想战,恶天道不除,无心其他,你若现在上来寻当年之仇,我会让你知道,当年我胜了你究竟是不是侥幸。” 七界之主这话里带着威胁的味道,阴间界之主听后,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道:“那好,今日先除恶天道,这次你若不死,我们二人便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 第1363章 开棺 第1363章 开棺 “好。”七界之主答应着,又问:“你可随我一起战恶天道?” “哈哈,万古一战,那自是要去的。”阴间界之主笑的狡黠,似乎征战恶天道是一件好玩儿的事情。 七界之主未理会他的表情,看向我又道,“将军令何在?” “在我的身体之内。”我说,“这东西有什么用呢?”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七界之主道,“将军令中的鬼将可协助我战恶天道,我答应他们,在恶天道铲除之后,送他们回归大六界。” 我并不怀疑七界之主的能力可以撕裂开虚空,去往大六界。 “走吧。”七界之主环视了大家一圈,说道。 说罢,他率先一步踏进了那神秘的域门之中。 我们大家鱼贯而入,进入了域门。 静,域门之内绝对的安静,没有光彩浮现,在一片漆黑的虚空中,格外的寂静,人在其内,如同身处在一个暗黑的屋子里,身形感觉不到动,但是心里头却恍惚生出一种感觉,是时光流转的感觉,似匆匆一瞬间,又像是三生三世。 这种感觉很快便结束了,域门再次打开,七界之主一步迈出,我们跟在他的身后。 出来的这一刻,我的心中既紧张又激动,如不出所料,我们来到了天机老人说的古南天门,也就是掌柜的曾经跟我说过的天庭,就从天的人就是再此发现了一口金色大棺,眼见着恶天道进入了金棺之内。 陌生的星域之上,我放眼望去,与掌柜的给我形容的差不多,一片浩瀚无垠、巨大无边的地域,山河无际,群山万壑,古藤巨树生满山地,高达百丈,天地间古迹沧桑,一片万股洪荒之象,生命之气比外面感知到的还要浓郁上无数倍,聚气成型,形成一片茫茫,如仙气飘荡在天地间。而除生气之外,在这片天地间,尚有一种至高无上的大道气机。 七界之主环视了一圈,大步往前迈去,竟缩地成寸,身形一忽儿远去。 我们再追上他时,他站在一所大门前,那座大门通体金黄,似用上好的黄龙玉石雕刻而成的,上有雕花,顶带挑檐,大气沉凝中不失富丽堂皇,古朴沧桑中又带着一种凌然之势,抬头望去,那门极高,粗略估计当千丈有余,将周围的许多山峰都比了下去,人在其下扬头望去,只见其腰间飘渺在仙雾中,其顶高不可见,纵入云霄,看不分明,高大神秘,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一种敬畏之心。 虽然我看不到隐藏在虚无飘渺间的门楣,但我也知道这是掌柜的所说的南天门。 七界之主抬头望了一眼,又看向天机老人道:“南天门到了。” 天机老人道,“我推演出,这里有一处神秘的所在,期内有东西跟恶天到有关,但是却有神秘之物阻隔,让我无法看清,当寻上一寻。” 我说:“我曾经听说过此地,与恶天道有关的该是一口金棺,曾有人看见过恶天到进了那金棺之中。” “金棺在何处?”天尊问我。 我未说话,脚尖在地上轻点,腾空飞到高山之上,放眼望去,但见在远处,一座荒山寸草不生,古气沧桑,通体都为一种黑色的石料,刚毅无比,隔的老远,就感觉那座山上充满了一种异样的,说不清,道不明,却又让人心生敬畏的气机。 我细看去,那座山的样子似一口棺材,是掌柜的说的那座棺材山,金棺正在那山中。 还未待我将发现告诉众人,七界之主似已经感受到了那座山的异样,向那座山飞去。 山前,七界之主停驻了下来,双目中射出两道锋芒,如刀切在山上,直接将那山的一侧切开,一个通道露出,大家走了进去,在山中,看到了掌柜的所说的七芒星阵,与那一把把旷世神剑。 不过那些剑在见到我们之后,非但没有整出任何的动静,还皆飞到了七界之主的身前,一个个服服帖帖的样子,似乎它们见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 这不仅让人吃惊,这些剑皆是通灵神剑,他们自是能感知到一个人道行的深浅,但是剑也有剑的骄傲,即便宝剑配英雄,群剑也不会一股脑的涌向一个人,这岂不是显得太廉价了些。 这似乎也让七界之主感到很不可思议,看着那几把剑皱起了眉头,其他人也多疑惑,但我发现,唯小满跟阴间界之主面色不同,阴间界之主一路来一直都是一副雀跃的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小满则不发一语,但我几次看到,她目光意味深长的偷看向七界之主,她说在九幽之下哪扇门后,是有所发现,还有事情要问七界之主的,现在七界之主醒了,却不见她问了,似乎有什么心事。 搞不清楚这几把剑是怎么回事?也就不理会它们了,这等宝剑跟着我们,又不是什么坏事儿。 之后,我们很顺利的找到了那口金棺,一口被四条粗壮无比的铁链拴着的金色龙头棺,棺材之内透发着一股股奇异的气机。那棺材,与我在弱水之下看到的五口金棺一样,我一直好奇金棺之内有什么。 掌柜的曾经说,九重天有一位天尊试图打开棺盖,惹的轩辕剑暴怒,在警告无果之后,直接刺穿了那位天尊的手掌,现在,轩辕剑以及这里所有的剑,都跟了七界之主,想来不会再管开棺之事了吧? 站在那金棺之下,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在了七界之主的身上。 七界之主抬头望着金棺,眸光湛然,如一把出鞘的神刀,斩向天空,“咔嚓”七界之主双目中射出的锋芒,斩向了拴着金棺四角的四条锁链。 “砰”的一声巨响,金棺重重的砸落在了地上,整一片地域随之摇颤,地面被沉重的金棺砸的四分五裂。 神秘的金棺横陈在了众人的面前,一股苍凉与久远的气息在其上流转,让人心绪激荡。 “主公,开馆吧?”秃老头说,面上一副好奇与激动,关乎着万古的一个大秘密即将揭开了,任谁此刻的心情都无法平静。 七界之主点了点头,手往金棺伸去。 第1364章 七芒星阵启动 第1364章 七芒星阵启动 然而,还不待七界之主的手碰到金棺,那金棺竟自己发生了变化,它突然整个儿变的晶莹起来,隐约间,棺身上面可见许多古字与神秘如乱麻的纹路,全部烁烁放着光,在棺身之上流转着,使整个金棺透发出一股柔和的光芒。 七界之主收回了手,所有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忽然生出变故的金棺。 “喀嚓……” 这时,金棺忽然发出了一声碎裂的声响,棺盖突然龟裂,而后,那些古字与纹路如同挣脱了束缚的困兽,带着一道道光华尽数冲了出来,悬浮在了虚空中,闪耀着,如同一颗颗星辰,神秘莫测。 “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些个字出来了?”邢败天望着虚空疑惑道。 没有一个人回答,显然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这时,我则往那棺盖碎裂的金棺中望去,带着巨大的好奇心,想看看恶天道曾经钻进去的金棺之内究竟有什么? 然而,金棺之内空空如也。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古老神秘的南天门之中,这口被星阵与神剑守护着的金棺之内,竟然什么都没有,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快看,这些字有变化了!”这时,就听无名老人喊了一声。 抬头望去,就见虚空中那些个纹路与古字慢慢的往上空升去,升到了石室的顶部,附着在了上面。 借着那些古字的光,我们可以看见石室顶部有一些凹陷进去的地方,在那凹陷处,有密密麻麻的纹路,所有的纹路都刻在一个圆圈内,是七芒星阵,所有的古字与纹路都与七芒星合并在了一起。 在它们凝结在一起的一刹那,似乎触动了某一种法阵一般,七芒星爆发出一股耀眼的光芒,一股神秘的力量震荡而出。 这是一幅震撼性的画面,那些古字与符号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与古老神秘的七芒星阵凝结在一起后,具有金属的凝沉与质感,像是百炼金精铸造而成的一个神秘存在。 而且,七芒星边缘的那一个圆圈,此刻也发生了变化,它不断的变大,变成了一个巨大、古老的八卦图,七芒星也随之变的巨大。 在那个巨大的八卦图的周围,空间像是扭曲了,光线迷蒙,在乾、坤、巽、兑、艮、震、离、坎的八位,显示出了八个灰蒙蒙的古字,我不认识,不过估计就是先天八卦那八个位置的意思,古字一显出,便成了一个八卦环绕着一颗七角星星的样子,那星星之内,还可有复杂的纹路,一眼看去,像是一组神秘而又古老的密码。 就在所有的人都盯着石室顶部的图,一头雾水的看看的时候,中间的那颗七芒星突然在其内旋转了起来。 七芒星有七个角,但此时,却只有一个角是亮着的,它与八卦结合给我的感觉是,那个八卦图如同是一个钟表,七芒星亮着的那一角则如同钟表的时针,八卦图八个方位的古字,则类似钟表上的数字,七芒星旋转着,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我盯着它,感觉时间在飞逝,岁月如梭,斗转星移,弹指间便有洪荒万年自我眼前掠过。 而那一个亮着的角,指向八卦上的每一个方位时,每一个方位都会发出灿灿光华,每一个方位的光华各不一样,各有一种颜色,如同八种代表性不同的符号,且每一圈与每一圈的颜色都不重复,在七芒星高速旋转之下,但见一个五光十色的圆明灭不定着。最终,按照繁复的顺序变换多次后,八个方位终于同时全部亮了起来,发出八中夺目的光芒,在八卦完全亮起的那一刻,七芒星也整个亮了。 “轰!” 这时,一阵沉闷的震动声响起,七芒星在八卦内的动作戛然而止,在八卦夺目的光芒中,七芒星竟然从中间裂开了,缓缓的,一点点裂开了一道缝隙…… 看着那道缝隙,我脑中想起了我听过的那个关于七芒星的典故,“曾有道教中人布下七芒星阵后,沟通了天地之力,他盘坐在阵内,悟道七七四十九天后,终成正果,飞仙而去。当初有很多人羡慕他,竞相仿效,却都召唤来了不好的东西,有的召唤者精神失常,有的直接被吓死,还有的被开膛,撕碎,烤焦等等,最诡异者直接消失不见了,消失的不止是肉身,连同魂魄也无存天地间。没有人能说清楚他们召唤来的是啥东西,所以道家修者,但凡对七芒星阵有所了解的,皆说那是个亦正亦邪的阵法,阵法的作用是不固定的,开启阵法后,或许能成仙得道,压制鬼神。也或许能召唤来邪魔,让布阵之人都死无葬身之地。情况都是随机的,完全不受人控制的。” 我看七芒星此时的样子,似乎是启动了。啥情况?他启动是想召唤什么邪魔来对付我们吗?难道这里的七芒星是恶天道布置的,防备在自己闭关修炼期间,有人找到他,坏他修行,故而布下此阵,对付来人? 想到这些,我不仅警惕了起来,死死盯着那缓缓打开的缝隙,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 光华闪烁中,七芒星有如门户一般,完全洞开了,露出一个神秘而又巨大的通道,那通道之内,并没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出来难为我们,只见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连向何方。 这时,天机老人掐指一算,激动道:“是这样,就是这样了,通过这条通道,便可以去往恶天道藏身的那处星域。” “你没有搞错吧?”我有些不相信的问道。“我们要去找恶天道,不是应该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打开域门吗?怎么域门自己开了?这种请君入瓮的感觉让我没有安全感,难道此处域门是恶天道的仇人所设?可也不对啊,如果跟恶天道有仇,那当初又为何允许恶天道进那金棺之内?” 我满腹疑惑,最后看向了七界之主身后的几把神剑。 七界之主看我的样子,便明白了,开口问道几把神剑,“域门为何自己开了?” 其中一把剑道:“是天道的安排。” 第1365章 八百里内 第1365章 八百里内 胖子听了那剑的话,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天道的安排!那咱不能进去呀,这一定是一个陷阱!” “天道?是善天道,还是恶天道?”神剑未把话说明白,我蹙眉问道。 “天道只有一个天道,何来善恶之分?”面对我的问题,仙剑来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回答。 这话听的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而后一想也是,善、恶天道,是我们这帮子人称呼古天道与现在的天道的,可古天道终究已成过去式,而今的天道迄今为止,并未光明正大的做出什么恶事,在旁人眼中,只知天道,又何知其善恶? “无论是善天道还是恶天道,我们都要走上一遭。”七界之主说罢,打头第一个走进了那神秘的域门之中,大家也无声的跟着他鱼贯而入。 在这域门中,与之前我们进入轮回盘中的感觉相似。域门再次打开时,一股古老又苍凉的气息铺面而来,我心中一阵激荡,到了吗?终于要见到传说中的恶天道了吗? 随在七界之主的身后出了域门,我发现我们在一座巍峨的山巅之上,放眼望去,无垠的大地,极度的空旷,没有生机勃勃的草木,没有生动的花鸟,这里的山石皆呈黑色,毫无生机,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整个环境给人一种萧索与荒芜的感觉。 “这是什么鬼地方?恶天道在哪儿?”天尊蹙眉,随即目光落在了天机老人的身上。 也不知道天机老人有没有天眼。晓不晓得此时我们身处在一种怎样的环境中,他没有说话,不过也是皱着眉头,少顷,她开始掐着手指,推算了起来。 开始时,我们的目光都注意在天机老人的身上,可他这一推算,就过了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大家都没耐心了。 天尊环视了大家一圈,提议道,“既然域门将我们带到了此处,我们就不要杵在这里了,恶天道在修炼,肯定不能在我们打眼就看的到的地方,定是在什么隐蔽之地,我们还是分散开来寻上一寻吧。” 胖子说,“不能分开,那剑不是说了吗,是恶天道打开的域门,说不定他是请君入瓮,在我们自己走进这苦寒之地后,将我们关在这里,或者是在我们分散开之后,将我们逐一除掉,我们大家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聚在一起比吧。” “此地这么大,聚在一起找,什么时候能找出个明堂?”天尊说,不同意胖子的话。 邢败天说:“别吵了,不是有主公在吗?” 邢败天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对呀,七界之主之前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在小六界中将七零八落的第七界找齐了,那是否也可以在此找到恶天道的所在呢? 七界之主摇头说:“第七界是我淬炼出来的,故而我与第七界之间,有着特殊的感应,才可在六界中寻到它,然而,此地我从未踏足过,对其不甚了解,无法像之前那般,寻到恶天道的下落。 说话间,他又看向了天机老人道:“若我能在这太虚中随意寻找到任何东西,又何须天机老人躲在太古炼域中千载岁月?” 七界之主话音刚落,天机老人停止了推演,他说:“没错,此地与我之前所推演的路径相同,恶天道就在这片地域中,但是我却无法确切的找到那个地方,不过我可以确定,在这方圆八百里之内,大家找一找吧。” “八百里!还方圆,那得多大一片地儿啊?”胖子嘀咕着。 我说,“不就八百里吗,我们众人皆可御空飞行,方圆八百里即使众人同行,几天之内也可找遍,若分散开来,则会更容易。” 胖子说,“你说的轻巧,谁也没说恶天道就在这八百里之内的某座山头上蹲着,等着你去发现他,说不定他在这八百里之内的地下,山腹中,又或者在某结界,大阵之内,这找起来可麻烦了。” “那也总比没点眉目的好,我们分头去找吧。”我说。 七界之主点头道,“我一人去往东方,邢败天,你带领其他八部将去往西方……” “我自己去往南方。”小满不待七界之主安排她,抢先说道,话毕,身形冲天而起,直接往某个方向飞去。 七界之主看了看小满的背影,而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道:“那你们其他人就去北方吧。” 这样,我们众人分四个方向,各自寻找了起来。 这里的大地像是被墨汁侵染过似得,呈黑色,冷硬而枯寂,入眼一片荒凉与空旷,地面上,零星矗立着一些巨大的岩石,放眼望去,犹如一座座墓碑,且这里没有太阳,天地间光线暗淡,一片昏沉,像是死气沉沉的黄昏缭绕着淡淡的薄雾的样子,在这样的环境中飞的久了,给人一种时光定格了的感觉,仿佛我们永远也找不到尽头一般。 我们一直找了好几天,在第五天的时候,情况出现了转机,在两座高大的大山中间,我们发现了一处神秘之地,那里雾霭汹涌。 我们走过去,这才发现,那竟然是一片混沌,还并非小的一团,在那两座大山之间有一处山洞,混沌气是自洞中透发出来的,洞内还不知道有多少。 掌柜的曾经跟我说过,在太虚中,某些地方有着浓郁的五行气和太多的阴阳二气时,诸气交融在一起,混而为一,也会化为混沌,太虚之中各种气机非常的足,故而许多地方有混沌雾霭流动。 混沌同时还是天地未开时的样子,是非常神秘的东西,因此有传言说,面积成片,终年不散的混沌中,容易衍生出异物。还有人说,大片的混沌之气沾不得,人进去之后会迷失,永远都出不来了,因为混沌之内或可能无限的大,自成一界,就如同天地未开之前是一团混沌,状如鸡子的样子,故而在太虚中遇到混沌气,人们都会选择绕过去,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进入混沌之后会发生什么。 所以,看着眼前这片混沌之气后,我们谁都没提议往里进,而是选择了迅速通知七界之主。 第1366章 见恶天道 第1366章 见恶天道 七界之主来了,众人也来了,皆望向混沌翻涌之处。 “轰!” 最终,七界之主的身上爆发出一片灿烂的光芒,刹那间,整个人如同一个古神,身上透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而后一掌劈碎前方的一片蒙蒙混沌,一个洞口露了出来。 那洞口之内依然有混沌之气沉沉浮浮,七界之主摊开掌心,自他的掌心中飞出了一个黑金色的光球,我识的,那是第七界,第七界出来之后,直接飞向了洞口,如同大强盗一般,对着那洞里的混沌之气鲸吞牛饮了起来。 混沌之气又为万物母气,可是好东西,就这么一股脑被第七界收进了其内。 那个洞似乎联通着一片极大的地域,混沌之气非常的多,第七界足足汲取了半个小时,才听那洞穴深处,发出了一阵轰隆轰隆的声响,声音很沉闷,似乎在地下深处发出的滚雷声,有东西被惊动了,似乎想要出来了。 而这时,洞中的混沌之气几乎也没有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往深处延伸着。 七界之主收回第七界,迈步走进了洞中。 其他人稍一迟疑,因为那洞中除了黑之外,还有一股惊人的威压透发出来,令人心神不宁。 不过,这终究没有阻止众人的脚步,跟了上去。 洞内先是黑,走着走着,却一忽儿亮了起来,很亮,是太阳的光的样子。我抬头看去,又不见太阳,但见我们似来到了另一片世界,这里芝草遍地,仙葩飘芳,古树参天,仙药长满石崖,浓浓仙气没到人的膝盖处,瑞兽出没,仙禽飞舞,若忽略那股惊人的威压,这里简直是一片仙境。 我们在其内继续走,走不多远,就见前方有一座古塔,古塔共有九层,塔身古朴,沧桑,仙气缭绕其周,如同天宫宝阙一般。 那塔的周围设有重重的封印,不过这难不倒七界之主,很快就将其破开了。 在封印破开的一刹那,古塔鸣颤,仙光爆发,似乎那塔内蕴含着一股狂暴的力量,在这一刹那一股脑的涌了出来,炽光映射的人睁不开眼睛。 不过很快仙光便敛去了,古塔矗立在那里朴实无华,寂静无声。 七界之主为首,带着众人走了进去,在古塔的正中央,我们看到了一个茧状物发着七彩的光芒。 众人驻足,虎视眈眈的盯着那茧看着,茧非常的大,椭圆形,约莫有两米,神秘不凡。 “恶天道该不会是在这茧中吧?”我轻声说着,看向七界之主。 七界之主没有回答我,亦没有动,只是盯着那大茧皱着眉头。 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他看到大茧的一刻,心中有所触动。 果然,下一秒就听七界之主喃喃道:“好熟悉的感觉。”说话时,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在心里想着,这大茧在哪儿见过、或者听说过,却是良久想不起来。 七界之主不动,其他人也皆不动,最后,阴间界之主最先开了口,他说:“玄战,你不是一心想要除掉恶天道吗?而今,恶天道就在眼前,你何以不动手?” 阴间界之主的话,唤回了七界之主的神识,他的眼睛转了转,似是将疑惑抛却在了脑后,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似想要撕开大茧,看一看内里终究有什么? 这时,我发现小满的嘴巴动了动,手微抬了起来,似想要阻止七界之主,不过,最终她欲言又止, 微微抬起的手也放下了,只有看向七界之主的眼神中依旧是意味深长。 小满她究竟知道什么?又为何一直瞒不声张? 七界之主手作掌状一挥,一道凌厉的光如一把利刃在大茧之上划过,将大茧生生撕裂了开来。 大茧被打开,其上的七彩光芒敛去,一个声音自内里传了出来,“竟敢来此扰我清修,找死!” 那声音不大,话说的也很慢,却充满了威慑感,听来让人心生怯意。 随着话音一落,那被割裂开的大茧,慢慢的自地下升上了空中,升到了九重古塔的塔尖处,大茧的外层脱落,一个英姿伟岸,黑发披肩的男人站在高空中,眸光电的俯视着我们。 “嘶!” 看清男人样子的那一刻,众人大多倒抽了一口凉气。而我则直接愣在了当场,脑中只觉嗡嗡作响。 那高空之上,自大茧之中出来的人,他的样子,竟然与我,与七界之主,尤其与七界之主,简直一模一样! 这太让人震撼与意外了,这是恶天道吗?他为何会生的与我们这般相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望着虚空中的那个人,一时之间心里生出了铺天盖地的疑问。 那个人也同样望着我们,他似乎同样为我们的相似极其的震惊,他的眉头紧蹙着,我们就这样相互对视着,一瞬不瞬,时间如同定格了一般,足足过了有三分钟,高空之上的那个人才疑惑我问道,“你们是谁?为何与我生的这般相似?” 我没有说话,看了一眼七界之主,发现他的惊讶甚至比我更甚,此刻,他呆呆的望着虚空中的人,眼眸中带着特别复杂的情绪,脸上很是纠结,似想起了什么,又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在了七界之主的身上,等待着七界之主说句话儿,七界之主却一直是那副表情,最后,虚空中的人等得不耐烦了,看着七界之主又道:“你究竟是谁?”他似乎也非常的疑惑。 世间,哪会有人生的这般相像?我们三个其中定是有些什么关系吧?我心里面猜测着,七界之主是我的父亲,难不成高空上的男人是我爷爷?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阴间界之主,看见他嘴角微微上挑着,一副戏谑的样子,似乎正在看热闹,难道他说的好戏就是这个?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这时,七界之主说话了,声音喃喃,眉头皱的似能滴出水来,一副非常难过的样子。 “父亲。”我叫他,真害怕他这般下去会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中,恶天道还未除,他可不能出啥意外。 我一声父亲,唤回了七界之主的心神,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恢复了一线清明,随后他看向空中人,反问道,“你是谁?可是那个恶天道?” 虚空中的那个男人听了七界之主的话,蹙眉道:“恶天道?我是天道,大道为我是也,善恶亦为我是也,又何来“恶”之说?” “六界每每最为鼎盛之时,你必出世,制造一场灭世之灾,引起六间纷争,天地间杀伐不断,死伤无数,这难道不是恶吗?”七界之主质问他。 恶天道看着七界之主,冷声道:“浅薄之见,你等要知道,在这天地间,就是要循环往复,才能以致无穷,就像人有生死,天有昼夜,事有始终,命有因果,王朝有颠覆与兴盛……这六界也当如此,我所出世的时期,皆是六界最为鼎盛的时期,为什么呢?那是因为我明白阳极必衰,物极必反的道理,即使那时候我不出世,六界也会从那最为鼎盛的状态慢慢的走向衰败,这是一个必然,即从来处来,去往去处去。” 恶天道说到此,大手一挥,在虚空中出现了一副画,画中是一片葱翠的草木,很是旺盛。恶天道又一挥手,草木变黄,尽数枯萎,画面中一片光秃秃。而后,再回挥手,图中又生了新的草木。 恶天道说:“看见了吧?这六界便如同这草木,鼎盛时如夏,夏后便为秋,慢慢变得萧条,最后枯萎,然,这并不代表死亡,只是恢复了事物本初的状态,而这种恢复不是简单的返回,而是一种升华,一种再造,一种重生,冬后为春,那便是一个新的起点,草木如此,六界亦如此,我几次出世,如你所说,我出世必会引起一场杀伐,死伤无数,可六界亡了吗?没有,它同样一次次恢复鼎盛,又何来的恶天道灭世之说?” 恶天道这话说的是一套一套的,听起来带着一股高大上的意味,又颇像那么一回事,但是细细想来,他这纯属强词夺理。 “春夏秋冬是既定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是一成不变的,是自然界的一个规律。如人有生死,从生的那一刻起,到死的那一刻,是既定的,有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并非是旁人来插手让你生,让你死的,而你呢?即便真如你所说,世间盛极必衰,阳极必反,那可以让六界在鼎盛之后慢慢的自己衰败,你又为何要插手加剧其衰败的那个过程,每每导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难道不是恶吗?”我看着恶天道质问着。 恶天道听我说完,不慌不忙道:“春夏秋冬是自然界既定的,人的生死也是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定好的,那你想,自然界管制着春夏秋冬,阴间可以管制一个人的生死寿数,而我为天道,这天地间,自然界,六界,皆在我的管制之下,我让其生其便生,我让其死其便死,换言之说,六界若为春夏秋冬,我便是自然界,六界是生是死,皆由我来主宰,万物苍生乃至你们都是我的,你又有何理由来指责我为恶?” 恶天道的歪理,听到我有一股子想吐血的冲动,可他的话却又让人无法反驳,我其实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就像古代的君王,掌管着一个王朝,一片天下,我们为臣民,天下是他的,他可以随便在天下行使他的主权,臣民是他的,他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恶天道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可是,他这套理论却让人不服气,在我们众人看来,他作为天道,作为万物苍生之主,应该屏却自己的思想,应该做到大公无私,该一切以六界苍生之重为重,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想的该是造福六界,而不是将六界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想如何便如何,这跟昏庸之君有何区别?这如何让臣民心甘情愿的臣服? “你~你这简直是强词夺理!”邢败天指着空中的恶天道恨恨的说着。 七界之主道:“既如此,就休要与他多言了,待我除掉他,还六界一个公平公正,真正以六界苍生为重的天道。” 恶天道听了七界之主的话,哈哈笑道:“除掉我?笑话,这天地间我为大,你又算哪根葱?你速速报上名号来,为何与我长的这般想象,说清之后,我给你个痛快。” 恶天道的话说完,七界之主又沉默了,他同样想知道我们三个为何生的如此相像,三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同样让我心里百般疑惑,在方才与恶天道的对话中,我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发现他跟七界之主的样貌是一模一样,如果非要说出哪儿不同,那就是他们的态,七界之主较于他显得更加沉稳、内敛一些,而恶天道却更狂傲,身上透发着一股子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最后,七界之主将目光落在了阴间界之主的身上,道:“你该早就知道一些什么了是吗?你能否告诉我?我与他之间究竟有何瓜葛?” 阴间界之主听了七界之主的话,“哈哈”大笑道:“玄战,你都忘了?你真的什么都忘了,你们两个有何瓜葛?那瓜葛可大了去了,你其实就是他,他就是你,你口中说的,你历经了千辛万苦,一心想要除去的恶天道,其实就是你自己,你绝对没有想到吧,哈哈,这是不是非常的荒唐……” “你~你胡说,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阴间界之主话未说完,被七界之主打断,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重复不断的问道。 阴间界之主道:“玄战啊玄战,我为何要骗你?是真是假你自己看看,你说这世间,会有两个如此相像之人吗?在你进到这里看到那个大茧,看到他的那一刻,你自己的心中就没有一种奇妙的、熟悉的感觉吗?那并不是你曾经认识他,或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你,你们之间才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我不是他,不是的,不是……” 阴间界之主的一番话,狠狠的刺激到了七界之主,七界之主大瞪眼睛,口中不断的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 我能理解七界之主听完阴间界之主那番话后的心情,同样,我的心中也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但是较于七界之主,我该是轻的,毕竟,对于铲除恶天道之事,七界之主付出了太多太多,可以说,他能成为七界之主,也全部都是败此事所赐,为了足够强大到能与恶天道一战,不惜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脱胎换骨,首先脱离了天道的管制,又淬炼了那么些年,才炼出了第七界,即便是被刘界分尸之后,他都没有放弃铲除恶天道的决心,然而,一切到头来他突然发现,他一直以来想要铲除的那个人是他自己,这一时之间让他如何接受? 第1367章 真相 第1367章 真相 七界之主真的被刺激到了,整个跟复读机一样,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其他人也震惊了,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就连空中的恶天道,听了阴间界之主的话,也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眉头紧蹙着,死在思量阴间界之主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看他们的表情,如果阴间界之主所说属实,恶天道跟七界之主,他们的记忆那便是不全的,他们同时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此时再看阴间界之主,他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七界之主,似乎七界之主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在他的眼中非常的满意。 而小满则立在旁边面无表情,她是除了阴间界之主之外,唯一一个没有表现出震惊之人,我想到了小满之前的种种,感觉这件事情她是早就知道的,这似乎也说明,阴间界之主并没有说谎,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七界之主跟恶天道又怎么会是同一个人?我实在想不通。 “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虚空中的恶天道看向阴间界之主,问道,声音里带着上位者的优越感,似在问一个下人。 阴界之主则丝毫没有将恶天道放在眼中,他看着恶天道,冷笑一声道:“事情就是你贪得无厌,不满足只做一个神王。” 阴间界之主说到这里,顿住,饶有兴致的看着恶天道,似乎再说,我给你一点点儿提示,其余的你自个儿想去吧。 “神王?我是神王?”恶天道蹙眉重复着阴间界之主的话,似在脑中可劲儿回忆着。 阴间界之主此话听进我的耳中,更是让我震惊了,啥情况?恶天道怎么又成了神王了? 阴间界之主曾叫七界之主人王,而我也是通过七界之主只口,才知道了九幽之地的神秘人是阴间界之主。现在,人王,神王,阴间界之主都出来了,难道他们是小六界刚刚形成之时,各界最初的主人?而后来又发生了一些其它的事情,导致他们的记忆缺失,之前种种许多都忘记了? 每个人都在震惊中各有所想,又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恶天道看这阴间界之主道:“继续说下去。” 阴间界之主真就继续说了起来,他道:“当初,六界各有主人,你为神王,自觉神位居高位,得天独厚,不将其他几界之主看在眼中,也不满足自己只统治着一个神界,还野心勃勃的想着有更大的权利在手,管制更多。” “你不仅想,还真就去做了,后来你不知修炼了什么邪功,竟然将神识一分为二了,再后来,你除掉了人王,让你分裂出来的另一个神识做了人王。” 阴间界之主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七界之主,显然,七界之主就是恶天道,曾经的神王神识分散出来的另一个。 七界之主此时也已经镇静了许多,看着阴间界之主,听着。 阴间界之主继续说道:“当初你一统两界之后,野心变得更大了,想着将神识一分为六,一统六界,于是便有了六界间的那场大战。” “那场大战及其惨烈,六界死伤惨重,我们六界之主也全部都受了伤,妖祖受伤最为严重,直接死在了那场大战之中。仙尊重伤之后独善其身,不知去了何处?你们两个,一个神王对付魔主,一个人王专门对付我,我率领着我们阴间界那些残兵败将,被逼迫到了九幽之地,在九幽之地,有一片古老而神秘的地域,就是那片开满了死亡之花的峡谷,与那血河,当时的人王稍胜我一筹,将我的魂魄,以及我们阴间界所有的鬼魂,全部封入了血河之中,让我们生生世世在血河之内不得回超生!” 阴间界之主说到这里,看向七界之主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何他见到我的那一刻,将我当成七界之主时,眸子里会透发出那种将我千刀万剐都不解恨的眼神了,原来他们早就有旧愁。不过,七界之主看来早已将当年之事忘光了。 七界之主,包括虚空中的恶天道,谁都没有说话,静静的,似等待着阴间界之主继续说下去。 阴间界之主看了一眼恶天道,又说,“那一战,你虽然是胜了,然而你的邪功不靠谱,重伤之下还是出了岔子,你那两个神识不仅忘记了许多事情,相互之间还不认识了。” 说到这里,阴间界之主补充道:“自然,这些后来发生的事情,都是我自血河之中出来之后,自有些人的脑海中搜索,或调查之下得知的。据我所知,当时人王将我封印在血海之后,也不行了,神识消散在了六界中,然而后来,却不知怎么的又聚集在了一起,不过那时候的人王,已经忘记了许多的事情,自以为自己是由古神的神格所化。” “而那一场大战之中,真正胜出且受到伤害最少的,便是神王,那时的神王,可以说已经是一统六界了,但是,在那场大战之中,神王又知道了另外一个秘密,他发现,我们身处的六界,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六界,而是一个被大六界遗弃在太虚中的一个古老的战场。那时的神王野心大的没了边,想着回大六界有一番作为,于是,你直接重新选了六界之主,自己则做了天道,管制着六界。” 第1368章 真相2 第1368章 真相2 “而你,作为天道,管制六界,平日里窝在这里修炼,在六界最为顶盛之时出世,来一次灭世之举,这样做是有什么目的的吧?”阴间界之主看着恶天道问道。 恶天道听阴间界之主这般质问,并没有恼怒,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问道:“哦?我有什么目的?你说上一说。” 阴间界之主道:“夺荒无道,乃我真神。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恶天道没有说话,不知是否默认了阴间界之主所说。 这时,七界之主说话了,问阴间界之主,“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阴间界之主说,“我们最初的六界之主,称小六界为“荒”,因我们出世之时,小六界一片荒芜。” “荒。夺荒无道,乃我真神……” 七界之主蹙眉喃喃的重复了几句之后,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向虚空中的恶天道道:“你~竟然!你~好大的野心!” 这时,虚空中的恶天道听完阴间界之主的话,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夺荒之道,夺整个小六界,夺这天地间万物苍生的运道。” “你已经是天道了,六界皆在你的掌握之中,你为何还要这样做?”七界之主望着他问道。 恶天道瞥了七界之主一眼,目光中有些不屑道:“天道?六界?哼,这算什么天道,算什么六界,只不过是真正的六界中,战斗过后那残破不堪的地域,尸横遍野的古战场,破败的南天门,那些大六界中不屑打理的地域,懒于掩埋的尸体,如同丢弃垃圾一般,尽数丢进了太虚中罢了!小六界,这里的一切,乃至我们,都只不过是被大六界遗弃的东西!” 恶天道的声音听来挺激动,他的眼神自阴间界之主,与七界之主的身上一一掠过,道:“真正的六界是什么样子的?你们难道就不好奇吗?不想知道吗?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从哪里来,为何我的记忆从荒开始,可分明我们出世时,已皆人到中年,有着一身道行,可为何我们皆不记的中年以前的事情了?我们是大六界在抛弃荒之时,一起抛弃在这里的吗?如果是那样,这里便如同被割裂的一片土地,被遗忘不要的一片土地,是一片苦寒之地,而我们,便如同被流放在此受苦的人,我想去大六界,想去看一看大六界什么样子,想去问上一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而,我却回不去,即便我在小六界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即便我本领通天,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还是无法去往大六界,故而,我要变得更加强大,变得可以畅游太虚,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变得足够有去大六界的资本,不然我位置再高,本领再强,又有什么意思?也只不过如管辖着一方穷山恶水而已,若能回大六界中有一番作为,那才能称得上作为。” 到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恶天道的目的,他不满足现在的地位,不仅想回大六界,还想回大六界后有一番作为,可让我不明白的是,六界每到鼎盛时期,恶天道出世灭世,他是如何用灭世来成全自己的?六界众生死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些于天道来说,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也是我们此行中多数人的疑惑。 恶天道说:“今日,你们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也知道了这些个事情,我就不瞒你们了。” 恶天道说至此,环视四方道:“你们皆知我是天道,六界皆在我的管制之中,可在我知道了小六界的真相后,我就不再稀罕做这天道了,我想去大六界,可我又去不了,那该怎么办呢?只有我的道行足够逆天,太虚中才能任我畅游,这我便只有提升修为,可对一个修者来说,修为到我这等境界之后,是很难再提升的,传统意义上的修炼已于我无用,我便只得想别的办法,于是,我想到了六界,六界是我的囊中之物,我何不利用它来成全自己呢?” 恶天道说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挑,看着我道:“接下来就是你们想要知道的,我是如何拿整个六界来成全自己的了,你们一定想不到,我是夺了整个六界中修者的道,也就是说,六界中所有的修者,无论是人是鬼,是妖是魔,他们修炼的时间再长,道行再高,到最后,他们的道行也都会归我所有,为我所用,说白了,这小六界就是我的一个鼎炉,而六界中的万物苍生,就是我放在鼎炉中的一味味药材,数千年,我等待着,等待着六界中新一批的修者成长起来,等待着一代修者最为鼎盛之日,便到了我收割之时,届时,我便会出世,一场场的灾难接踵而至六界,在灾难中死的那些生灵的道行,能量,散在这天地间,皆被我收入了体内。” 说到这里,恶天道挑眉看着我,说:“对,就如你说的秋收、冬藏,我收了他们的道行之后,道行被收藏在了我的体内,我便寻一个地方,慢慢的将那些道行炼化为自己的能量,万物苍生取之不尽 用之不竭,战争之后,残破的小六界会慢慢的复苏,慢慢的又衍生出妖魔鬼怪人、于是,便又成了一个轮回,如此周而复始。” 至此,我终于知道所谓的“夺荒无道,乃我真神。”真正的意思是什么了,原来那个神指的是恶天道,原来他要夺的不是“荒”之道,而是万物苍生之道,将普天之下众生的力量,转化成他自己的力量,真真是好大的野心。 到这一刻,我又想起,在太古炼狱时,神王临死前所说的那番话。 他说:我不想告诉你们真相,我怕你们知道了真相之后,也会觉得活着没啥意思,活了一世又一世,自认为通过不懈的努力,在六界中争来了一席之地,自认为道行高深,可毁天灭地,殊不知,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不,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是人家握在手中的一把砂砾罢了。他说:有些事情,不知道真相永远是最好的。他说:不要再找大世来临的秘密了,许多事情知道之后,会让你们更加难以接受。才会发现,真相是那么的让人绝望…… 神王说了很多,话里透着的不光是绝望,还有任命,是一种对命运的无可奈何,对未来的无望,之前,我曾无数次的揣测他那番话的意思,今日,听了恶天道的一番话,我终于明白了。“夺荒无道,乃我真神”这就是真相,神王早就知道,却致死没有说出的真相! 第1369章 王公出现 第1369章 王公出现 恶天道还在继续说,他道:“世间总有奇人,有些人可能已经推断出,小六界到这一世,就要整个灭亡了,至此之后,六界中将要历经一段很久没有生灵的状态,将恢复最初之时“荒”的样子,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我已经几近修至大成了,已经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进入大六界了,那小六界于我来说,便已无用,临走之前,我要夺取整个小六界的道,来巩固我现在自身的道行,为我进入大六界后能有一番更好的作为,贡献最后的力量。” 恶天道说完,目光自我们身上一一看过,道,“这就是你们要知道的真相,现在,你们知道了?原本我出世还要一段时间的,你们现在既将我吵醒,那我就择时不如撞日,开启我的“收割”之举了,不过,在夺小六界之道前,我就先夺了你们的道,算是大餐开始前的开胃甜点吧。” 恶天道话说的轻佻,似乎根本就未将我们放在眼中,仿佛他杀掉我们很简单,如同随手捏死一只蚂蚁。 然而,七界之主并不怵他,看着他冷声道:“你身为天道,不尽天道之职,保万物兴盛,佑六界太平,却将整个小六界视为你的囊中之物,置万千生灵性命于不顾,自私的成全自己,罪恶滔天,当诛!” 七界之主说话的同时,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身体同样升到了高空之上,虚空中,他一头黑发无风自动,英姿伟岸,风采绝世。 我相信七界之主有与恶天道一战的资本,脱胎换骨脱离六道,自创一界,有魄力以一己之力救苍生之人,不会比恶天道差,当然,就阴间界之主所说,七界之主本就是由恶天道的神识分裂而成,那他们当是同样天赋异禀,有着绝对适合修炼的体制,亦有相互一战的资格。 恶天道看向七界之主,眉头蹙紧了又松开,道:“你也不弱,不过现在你当明白,你我本同为一人,最初之时,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今日,你重新回归,是一桩好事,该与我联手共同开启进入大六界之门,而不是互动干戈,你若肯与我并肩作战,我相信,我们在大六界中,同样会有一番大作为,甚至,我们会一统大六界,或凌驾于六界之上,取代大六界中的天道,取代昊天上帝之位。” 恶天道他终于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他竟然有一统大六界,取代昊天上帝之心,果然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狂人。 七界之主不屑与他为伍,冷哼一声道,“就算最初我是你的神识所化,但后来,我已洗髓伐骨,重修肉身,也已脱离六道,早已与你毫无干系,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我就为这小六界的万物苍生搏一个安稳太平。”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恶天道冷哼了一声,又道:“既然这样,我就先除去你,在杀了他们。”恶天道说话的同时,身上爆发出一股凌冽的杀机。 “大家一起上!”这时,秃老头说道。 他这句话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这一刻,大家都想着一股脑的涌上去群殴恶天道,毕竟这丫的听起来太过强大,一个一个轮流上恐对付不了他。 然而,下一秒我们才知道,高手之间的对战,我们这些人根本就插不上手,二人各自对了一掌,这天地都在颤栗,让我忍不住颤抖,这是源自灵魂的威压,让我这道行低者,忍不住想要伏倒下来,跪倒在地。 我震撼,用了很大的控制力,才稳住了摇摇欲倒的身形,四下看去,发现在这种威压之下,除了小满跟阴间界之主外,所有的人都快承受不住了。 “此地太逼仄,我们前往太虚中一战。”一掌过后,七界之主说道,似害怕他们大战无辜伤及我们。 七界之主与恶天道的这一掌旗鼓相当,这似乎让自负的恶天道有些意外,又有些棋逢对手的兴奋,道:“好,那就去太虚。” 说罢,二人身形一闪,一瞬间不见了踪影。 小满跟阴间界之主,也以一个我们平日里未见其施展过的速度,一忽儿跟了上去,我们其余人再快,也没有他们快,待我们再找到他们时,七界之主与恶天道已经打的难舍难分。 恶天道神通广大,截取太虚内的资源为己用,抓过一片小星宇丢向七界之主,七界之主则控制着一团混沌之气,反击向恶天道,战争直接白热化,金光漫天,太虚中有的小星球被打的偏离了轨道,大片的星河直接被粉碎! “我们去帮他。”小满看着阴间界之主说道。随即又补充道,“你们之前不管有什么过节,皆是你们二人之事,此时,我们当以大局为重,先对付恶天道,要知道,我们现在站在同一个立场,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阴间界之主似也懂得这个理儿,知道七界之主若战败了,我们都讨不到好,便与小满一起加入了战斗之中。 邢败天,外公他们,虽然无法接近主战场,但也飞去了其周边,随时准备为这场大战尽一份力。 我一见这光景,也想往上蹿。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拽住了我,道:“你就莫要上去凑热闹了,就你这道行,上去也是搭上的,他们自己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早点解决了,早点圆满。” 我听那说话的声音,陌生中带点熟悉,不是胖子,不是妖祖,不是我们同来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一惊,这个时候,谁会出现在这太虚中呢? 想着,猛然扭头看去,看到站在我身后拽住我的人,竟然是一直以来我寻他却寻不到的王公! “你~你们怎么来了!”我惊讶的问道,是的,来者不仅有王公,还有五爪金龙,麒麟兽,掌柜的,玄武,甚至连小凤凰都来了。 看到他们,我又惊又喜,一把抓住了前方五爪金龙,问道,“老二,你们出来了!太好了!我爷爷呢?”没有看到吴老道,我还惦记着他。 五爪金龙有些不高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道:“我们在那黑雾中与吴老道走散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几个莫名其妙的,就被老头子给从鬼门中揪出来了,白进去一趟,啥都没瞧见呢还……” 五爪金龙所说的老头子,自然是王公。 对于五爪金龙对其的不满,王公一巴掌拍在了五爪金龙的头上,佯奴道,“现在都到了什么接骨眼儿上了,你们很有兴趣去那鬼门之内贪玩,再晚来这里,你们可是去不了大六界,圆不了成仙梦了!” “去大六界成仙!”王公身后众人,包括胖子、妖祖,还有我,这一刻皆异口同声的惊呼了出来,怎么个光景?现在恶天道跟七界之主正打的难舍难分,怎么就牵扯到去大六界成仙之事了呢? 第1369章 成仙 第1369章 成仙 “不是,我说老头儿,这则还要去大六界成仙了呢?啥情况呀?你咋没跟我们事先打声招呼!”五爪金龙瞪着眼问王公,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王公道:“这不事情太紧急了,我还没功夫说吗。” 五爪金龙翻着白眼儿道:“幸亏你现在腾出功夫来了,你要一直没工夫,我可就被你带去大六界也不知道了,那可惨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想成仙,我只想在人世间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我还有媳妇儿呢,你们知道,我媳妇儿为何不跟我在一起,独自回古龙巢去了吗?那是因为我媳妇有孕在身了,这节骨眼儿上,我算计着也该是快生了,我不能走啊。” 五爪金龙滔滔不绝的说着。 我也才知道,绿彤的忽然离开并不是想家了,而是有了小五爪金龙,五爪金龙这不仗义的,平日里说话大舌头,没想到这事竟瞒得这么严,不过像他们龙族繁衍也是够费劲儿的,这都好几年了,龙蛋还没有孵出来呢。 王公摇头道:“这世间尘缘,终不过是过眼云烟,哪来的得道成仙重要,你该学会放弃,当断则断,去往真正的六界中的仙界,那里可是要比你在这被遗弃的小六界中要好的多的多啊。” 王公语重心长的说到这里,目光落在了麒麟兽的身上,道:“老三啊,你现在总该知道,我为何不让你跟凰鸟在一起了吧,自我收养你们的那一刻起,我其实就已经替你们安排好了未来,你们是小六界中罕见的神兽,是古老又神秘的存在,小六界的环境不适合你们生存,你们是要随我一同位列仙班的啊。” “谁愿意去往大六界?位列仙班有什么好,若成仙真的好,又怎么会有神仙下凡之事发生呢?”五爪金龙嘀嘀咕咕的说着。 然而,对于一心想要成仙的人来说,这些话他们是根本听不进去的,你不想成仙,他们还以为你傻呢。王公就是那种有着很深的我往仙界之念的人,自个儿可能是想成仙,就觉得应该带着他身边的四大神兽一起成仙,这是是对他们好,却不想五爪金龙还不领情。 完工又想张口劝说,被我阻止了,道:“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思想与活法,有些人觉得成仙好,凌驾于世间万物苍生之上,受世人供奉。有些人则觉得作为一介凡夫俗子,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更好,这个强求不得,若你强行带他们成仙得道了,他们也只不过是会跟强行削发为僧的和尚一样,一颗红尘心不死,做不了枯禅,享不了敬奉,你的一番好意与他们来说反倒成了束缚与绑架,又何必呢?” 王公听了我的话,张了张嘴,似想反驳两句,却被五爪金龙抢先一步道,“程缺小子说的对,我不想成仙,你硬拽着我去仙界,那我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当着神仙却想着媳妇,就我这性格你也知道,最后憋急眼了,铁定得犯个天规天条,以求被贬入凡,那现在又何苦去仙界走那一遭呢?” 王公听了五爪金龙的话,面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老二啊老二,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那,你可要知道,世间修者为成仙得道付出了多少?你却……” 王公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摇头惋惜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尘缘未了,我也就不难为你了。”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麒麟兽,道:“老三,你呢?可愿随我前去?” 麒麟手摇了摇头,道:“呈现虽好,但人世间尚有未完成之事,心中记挂,无心成仙,还是待我寻到我的一双孩儿之后,再论成仙之事吧。” 王公摇头道:“机会只有一次,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呀,这次成仙的机会可是等了万载才有的!” 麒麟兽还是摇头,兽:“骨肉尚留世间生死不知,即使成仙又有何欢喜?在这世间活一世,能了无遗憾,我也就知足了。” 王公见麒麟兽与五爪金龙并无去意,最后也未再强求,又问玄武与小凤凰,玄武原本就得成仙之事充满了执念,现在一听有了成仙的机会,激动的无以复加,点头如捣蒜的答应这。 而小凤凰心性本就单纯,对成仙之事估计也搞不明白,反正就是一心跟着王公,将王公当成了至亲之人。 他们四个做了去或不去的决定,之后,一直站在一旁的掌柜的开口问王公,道,“我能否随你一起进仙界?” 掌柜的的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一直以来,掌柜的对功名利禄之事,表现的特别的淡泊,对成仙之事也没有过多的表示过,今天他怎么忽然的就想要成仙了呢? 掌柜的看出了我的疑惑,道,“他们红尘之中皆有牵挂,故难以离去,而我,世间了无牵挂,自然想去未曾去过的地方看上一看,想看一看传说中的六界究竟是什么样子?想看看仙界是否也与传说中那般?” 第1370章 王公说 第1370章 王公说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能去仙界不想去,掌柜的想去仙界却去不成,王公告诉他,去往仙界是有指定的名额的,并非任何人都可以去。 我很纳闷这名额是怎么选的,要说道行,五爪金龙他们的道行还没有掌柜的高呢,“为何他们能去,掌柜的却不能去?”我问王公。 王公说:“到了今日,有些事情也该让你们知道了,你们知道小六界是怎么来的吗?” “不是被大六界遗弃的吗?”我问道。 王公说:“是,也不是,说是遗弃,道不如说被放逐来的更为贴切。当年,大六界中的掌管者,昊天上帝失踪了,一失踪就是千年,外界传言说,昊天大帝去某处闭关修炼了,也有传言说,昊天大帝身体出了问题,已经陨落了。” “此传言一出,如同一国失了君,让许多人觉得没了主心骨的同时,几股大势力也在蠢蠢欲动,他们皆是六界中的大能者,他们都想让自己界的一界之主取代昊天大帝之位,各界之主对昊天大帝之位也都非常的感兴趣,因此引起了六界的那场伐仙大战。” “那场战争使大六界彻底陷入了一片混乱,各界伤亡惨重,以泽量尸,血流成渠,眼见着一个好好的六界变的残破不堪,而各界高手都不少,也都各自颇有手段,虽有强有弱,但一时之间也没有决定,哪一界之主可以代替昊天大帝之位。” “原本那场大战是要继续打下去的,直到分出个胜负,选出可以取代昊天上帝之人才会罢休。可打到后来,让人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失踪是千年的昊天上帝竟然回来了。” “昊天上帝真的是去闭关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待他归来之日,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幅场景,在他辛苦管制之下,繁荣鼎盛的六界,竟然变成了那副样子。 看着一望无垠的大地上,横陈着无数六界众生的尸体,看着鲜血染红了一片一片的土地,昊天上帝大怒。 归根究底,最后将这一切事情的责任,归咎到了六界之主的头上。 要知道,在大六界中,六界之主的地位是很高的,就像你们口中说的阎王,玉皇大帝,他们就是六界的主人。 昊天上帝原本想,自己不在的这段期间,各界之主定能尽到职责的管制好六界,即便不能使六界往更加鼎盛的一方面发展,也该是能维持原状的,却不想,他刚刚离开千年,六界就变成了那幅样子,看到万里尸山血海,就是将六界之主千刀万剐,碎尸万段,都不足以解昊天上帝之愤怒。 后来,用你们人间现在的话说,昊天大帝一怒之下,给六界之主判了个死缓,一时不杀他们,将他们,以及在那场大战之中,尸体堆积成山,毁坏严重的那些地域,连同参与在伐仙大战中的一部分兵将,一并放逐在了太虚中,使其在那片荒芜的大地上受一世疾苦,待他们死后,魂魄神识便会自动去到大六界,再接受昊天上帝的惩罚。 听了王公的话,我终于明白了六界之主是怎么来的,也终于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合着恶天道,阴间界之主,他们都是被贬在此地受苦受难的,到了他们寿命终止的那天,便可以返回大六界了。 这时,王公继续说道:“六界之主中,人间界之主,魔界之主,妖姐之主,仙界之主,他们四个皆因为某一些事情或寿终正寝死了,魂魄神识返回大六界中了,阴间界之主这么些年一直没出现,我一直寻他,却遍寻不到。再就是恶天道,也就是神王,他不愧是得天独厚的神界出身,端的是神通广大,不仅这么些年没死,还做了这小六界的天道,做出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简直是块硬骨头。” 王公说到恶天道,一副很头痛的样子,不过随即又道:“好在他选择了练那邪功,他修炼那功夫,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神识分裂,裂变出了一个七界之主,道行与他不相上下,到最后,恐怕是要自个儿死在自个儿的手里,到时候他们一死,我便可以回仙界了。” “那你是什么人?”我问王公。 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我曾推测,王公也是六界之主其中的一位,然而听他说回仙界,看来并不是,忍不住问道。 王公道:“你们该都知道早些年的流放吧?六界之主被放逐到太虚中,就跟皇帝将犯人流放到宁古塔其实是一个道理,在流放之时,并非只有犯罪者自己独行,而是有押送之人,防止他们半道上逃窜,或者是生出一些其它的变故,而我,就是那押解之人。” 王公说到这里,唉声叹气道:“我也真是倒霉催的,我本是仙界中的仙,不想却摊上了这么一档子苦差事,不仅有押送之责,还得在押送到目的地后看着他们,一直到他们全死了,魂魄回大六界了,我才能回去,这么些年,我在人间界等着他们死去,可是他们这一个一个能活,在大六界中没闹腾够,来了小六界,被昊天上帝封印了部分记忆,不记得之前的事儿了,骨子里的野性却没改,这一番闹腾,就是不死!而我作为执法者,一不能告诉他们实情,二不能出手杀了他们,我能怎么办?尤其是恶天道,他取代了天道之后,修为变的极其的厉害,甚至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曾经灭世之时,我也试图阻止他,以一个小六界修者的身份,却被他自太虚中打落,差点摔死,后被任天、任海所救,再后来,没了办法的我,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了他那个分身,七界之主的身上。而七界之主最初为何以为自己是古神神格所化?而忘记了他与恶天道所有的关系,那其中,也有我做的手脚。 第1371章 王公说2 第1371章 王公说2 说到这里,我才明白王公为何一直让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跟在我的身边,帮助我寻找七界之主的尸骸,为什么让任天、任海跟在七界之主的身边辅佐他,原来,七界之主是他对付天道的一枚棋子,是他回仙界的希望所在。 这时,五爪金龙问王公:“为何我跟老三他们可以成仙,其他人却不可以?” 王公说:“昊天上帝是仁慈的,当年将小六界,与六界中的那些个参与战乱的人,放逐到太虚中后,又担心那些人在其中根本无法存活,便将大六界中的万物母树移到了小六界中,又派出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守护万物母树,说白了,四大神兽与万物母树也跟我一样,是配合着六界之主才存在的,只有他们六个都死了,我们几个才能返回大六界中。” “然而,六界之主又折腾出了个小六界,之后,恶天道上位,小六界中又发生了毁天灭地的战争,在那场战争中,四大神兽不忍看到那么多人死亡,便出手想阻止恶天道,却不想,皆受了非常重的伤。” “大伤垂死的他们,即便再醒来,道行亦几乎没有了,且重伤的他们已无法再修炼,故而再醒来也是废了。” “对于一个修者来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失去道行,失去了道行又无法再修炼的四神兽,一方面万念俱灰,一方面为自己没有完成昊天上帝的吩咐,无法再继续保护万物母树而心焦,便让我在小六界中寻找神兽来顶替他们的位置,替他们继续守护万物母树,于是,我才收养了你们四个。” 说到这里,王公看一眼五爪金龙和麒麟兽,又到:“你们的命看似是我救的,实际却是四大神兽所救,小六界远没有大六界中钟灵毓秀,四大神兽知道在小六界中,即便是有神兽的存在,也是极难存活的,是四大神兽将他们的魂丹给了你们,你们才得以活下来。” 王公的话,我们曾经也自玄武的口中听说过。 王公还说,他让五爪金龙,麒麟兽他们跟在我的身边,也并非只为寻找七界之主的尸骸,还是为了保护我身体内那棵小的万物母树。说他们之所以我能去仙界,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内有四大神兽的魂丹,其它人则没有。 “之前的那株老万物母树,亲自去寻七界之主,自愿与第七界融为一体,也是你的安排吧?”我问王公。 王公摇头道:“是老万物母树自己做的决定,也是跟我打过招呼的,当时,守护它的四大神兽重伤垂死,它心痛,却无法除掉恶天道,七界之主同样是他的希望与寄托,于是便舍了身子,留下了一粒种子。” …… 天空中,大战还在继续着,但距离我们已经很远很远的距离了,不过,我却还能感受到那场大战的激烈,天穹在剧烈的波动,杀气冲霄,相隔很远就能够感应到那种恐怖的杀机。 我目光望向大战进行的方向,又问王公道:“要照你这么说,你可真是在暗地里安排了不少的事情,那我的出世,跟我出生以来的命运,你从中插手安排的吗?” 王公点了点头道:“插手了,你娘上官仙,他当初在七界之主的身边,便是我一手安排的,仙儿她是我的徒儿,她从小能在九重天同龄孩子中脱颖而出,并非只是天赋异禀,还因我倾心相授。” 王公的话听的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上官仙竟然是王公的徒儿,她跟七界之主在一起,竟然也是王公的安排,难道他们二人不是真心相爱才在一起的吗? 想到这里,我偷偷的看了一眼掌柜的。 掌柜的戴着面具,我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是却看的出,他一只拳头攥了起来,明显为王公说的这句话生气了。 王公既然安排上官仙在七界之主的身边,势必也知道她跟掌柜的那时的关系。 见掌柜的这幅样子,王公解释道:“当初,我只是想让仙儿在其身边督促他修炼,给他鼓励,毕竟他所修炼的道,是一条及其崎岖难走,布满荆棘的道,我怕他吃不了那苦,半途而废了,那他修不出第七界,脱离不了六界,便还在恶天道的管制之下,是毫无战胜恶天道的胜算的,可谁曾想,他们二人见过几次后,竟生出了情分。” 王公说道这里,瞥了我一眼道:“后来他们在一起有了你,再后来你死了,你娘舍不得你,将你的尸体魂魄留了下来,后来你的再生,是我与你娘商议之后,你娘着手去做的。” 王公说到此,看着对他有了敌意的掌柜的,道:“仙儿与玄战,就好比程缺跟素素,是一场缘分,这怨不得我……” 掌柜的的握着的拳头又松了开来,并非他释怀了,而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说起素素,我脑中一个激灵,问道,“我一直就在你的安排之中,你别告诉我,素素在我的身边之事,你也插手安排过。” 王公摇头道:“那倒不是,素素在你身边,完全是魔界的安排。” “魔界有什么目的?”我问王公,王公知道这么多,关于魔界之事我相信他也知道。 “目的不过是寻找进去仙界或者去往归墟,以达永生不死。”王公说。 “那他们寻找仙界且去寻去,又为何会将素素安排在我的身边,让其生下我的孩子?”我疑惑,又问。 这一下,把王公为问着了,他沉默着摇了摇头,说:“其实,我也一直在好奇这件事情,这些年没少追查,还有魔界如此器重素素一个凡间女子,给了她在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这终究是为什么?” 第1372章 王公说3 第1372章 王公说3 关于素素之事,王公也不清楚,我便又问起了小满的事情,小满是谁?她那般神秘,道行深不可测,也是大六界中的人吗?还有程如月,她在这件事情中是什么身份? 王公说,“他们皆与你娘有着密切的关系,你娘晚景凄凉,而我那段时期正在闭关,不知其状况,待我出来之后,才发现你娘上官仙死了,死时心中有太多的执念未了,神识分成数份,分散各处,魂魄也零零散散流落在世间,我找到一部分,那部分被我收来,以大手段助其投胎,数世之后,也就是程如月,至于小满,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她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人,我具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但我推测,该是你娘不想死,临死之前曾做过什么续命的事情,但是却失败了,才成了那副小孩子的样子,不老不死,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流浪在人世间,直到后来进了第七界,遇到了你娘程如月,碰触到了各种熟悉的气机,脑子才开了窍,想起了一部分事情,前世的道行也渐渐的复苏,但她依旧处在迷糊的状态,没有想起事情的所有,故而开始四处调查。” 王公所说虽只是他的推测,但我觉得他的推测有道理,我想起了那个当初寄主在我脑海深处的上官仙,想起了鬼门之处上官仙所留的神识,她当年临终之时,想来是有太多的放不下。 “在不周山中那混沌之气内的巨棺里面是什么?”这时,五爪金龙问道王公, 王公说:“那是天道,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善天道。” 这回答让我们所有的人大吃一惊,“善天道葬在棺中?他也是一个人吗?”我疑问。 王公摇头道:“不是,天道又怎么会是人呢?其实,它就是一股气机,也就是修者说的天地间的太上感应,是昊天大帝将小六界放琢之时,留在小六界中感应六界间善恶的,又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传递给昊天上帝的气机,因为那股气机的存在,小六界虽然被放逐在太虚中,距离大六界无尽的远,昊天上帝却能通过那股气机,随时了解小六界的情况。” “因为太上感应的存在,小六界中不敢胡作非为,有人若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被太上感应感知到,天上便会降下雷劫惩治,这使小六界内许多野心勃勃的家伙,想做某些事情却畏首畏尾,后来,恶天道一不做二不休,强行将那股气机聚在了一起,想要将其击溃,使其覆灭,自己取而代之,他真的做到了,天道被毁,只余不多的存在,已不能成事,被我搜集起来,装进了那口棺材内,以混沌之气养着,只待时机成熟的一天,再重新归位。” “那口金棺呢?带我们从南天门到此的金棺是什么?它为何与我们在弱水之下,那片神秘地域内见到的五口金棺一模一样?”我问道,这一刻,我的问题已经没有了先后顺序,想起什么不明白的,直接就问了出来,心中所有的疑惑,我今天要一并解开。 王公也是有耐心,逐条给我们解释,他说:“当初,昊天上帝便是将六界之主装在那六口金棺中,发配到了南天门,他们自南天门来到小六界,之后,他们每死一人,我就将它们的尸体收敛回金棺内,将金棺带去弱水之下,待他们全部死后,一起带回大六界中。你们所见的五口金棺中,其中有四口内葬有人王,仙尊,妖祖,魔主,其中一口空棺,是阴间界之主的棺材,多年前,他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便当其亡了,一直在寻找他的尸体,唯有恶天道,死期是遥遥无期,故而,属于他的那口金棺,一直留在此地。” “弱水之下,那片神秘地域内的那扇巨门呢?通过那扇门能通往哪里?”我问道王公,“我想知道,小满进入的那扇门后是什么地方,她在其内知道了什么,出来之后,似乎一下子知晓了许多事情。” 王公说:“那扇神秘的门,实际就是通往仙界之门,我之所以将五口金棺存放在那里,也是为在事情完成之后,更方便的带着六金棺从那里回大六界中,那门寻常人等无法打开,但小满却进去了,那是因为她的身上有东皇钟,东皇钟是由仙门的一角锤炼而成,有开天门之能,小满进去之后,该是通过某种渠道,自大六界中了解到了这些事情,或者直接恢复了曾经的记忆。” “那鬼门呢?鬼门之内端的邪异,内里有什么?当初,魔界众人进入其内,为何没有出来?无启民又为何留话让后人去接出诸魔?”麒麟兽问,他依旧对鬼门之事耿耿于怀。 王公摇头道:“鬼门我未曾进去过,估摸着内里也没啥花哨,多半是小六界在被从大六界中分离之时,所捎带分离出的一片生机充沛,适宜生存之地,诸魔无意间寻得,便居住在了其中,至于无启民留话让其这一世出世,这事没啥稀奇,恶天道灭世之举,曾在历史中数次被奇人异士算出,无启民可能也知此事,让诸魔出世,或是想为铲除恶天道尽一份绵薄之力。” 说至此,王公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无启民当初的目的究竟为何?谁有知道呢?或许也是为了在大世之时趁乱博个一席之地,又或者,有关于什么成仙之类的目的,各界修者林林总总无非就是为这些个事儿,总之他死了,最初的目的便不为人知了,不过我却知道,那鬼门是当年七界之主所铸。” 王公这话倒是让我们大家很意外,问:“七界之主铸鬼门有何用?” “为储存力量。”王公说,那时,七界之主为了更有把握的对付恶天道,就将大战中死去的冤魂冤鬼自这天地间收集在了那扇鬼门内,待他出征恶天道之时,望其可助其一臂之力,可是在他被六界分尸后,此事便搁置了,诸鬼就一直被封印在鬼门上,对封印他的人也是怨恨,直到后来,朱七娘将七界之主的头颅自鬼门之内取出,放入那片古战场内那个将军的棺材上,那将军有灵识尚存,与七界之主的神识有所沟通之后,七界之主才逐渐想起此事,于是将军令才愿追随七界主,愿替七界之主控制诸鬼,使其臣服,但条件是,诸鬼助七界之主成事之后,七界之主需送其归家…… 王公将事情一件一件的给我们解释着,我们问他的事情中,许多他未曾参与其中的,甚至一些他未曾见过的人的名字,他都能够一口说出,这让我感觉神乎其神。 “你难道也能掐会算不成?”天机老人问王公。 王公哈哈大笑道:“位列仙班之人,前世皆是修者,掐算之事我也略懂,略懂。” 通过王公的笑声,我知道这“略懂”二字是他谦虚了。 这时,胖子问他:“老神仙,你名字叫王公,可是那传说中与西王母并列的东王公?在大六界之中,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些仙佛菩萨存在吗?” 第1373章 进不去的战场 第1373章 进不去的战场 王公没有正面回答胖子的问题,只道是:“妖、魔、鬼、怪、神、仙这些,有着悠远的传说与厚重的历史的东西,总归不会是空穴来风,只不过,小六界是真的没有被神仙眷顾过,小六界中的寺庙中,有灵验者,也多是各类仙家在行善积德,故而,仙佛菩萨有或者没有,就看你信或者不信了。” 说至此,我终于知道了一直以来想要知道的真相,强至可淬炼出第七界的七界之主,可以除掉天道的恶天道,神秘的王公,我出生时所遭的算计……这一切都有了答案,不是任何人在背后算计,而是源于昊天上帝的一场放逐,这真的如同是一场戏,一场穿越了洪荒万古,融合了天地鬼神的大戏!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王公看着我们大家问道,“今日你们所问,但凡知晓,我会尽数作答。”他补充。 众人沉默着,我们知道,还有一些疑惑是我们没有解开的,但是这一时之间,也是想不起该问什么了。王公所说的这些,给我们的触动太大了,此刻,在我们脑中百转千回,又怎可能去想其它的? 王公见我们无话,看向五爪金龙和麒麟兽道:“老二,老三,你们既不想与我一同去往仙界,那咱们可就后会无期了啊。” 他这话说的语重心长,带着对五爪金龙与麒麟兽的不舍,又带着一丝诱惑,一丝期盼,像是一个母亲在诱惑孩子,你不跟我去,往后可就再也见不到为娘了,他还是希望五爪金龙和麒麟兽跟着自己走的,毕竟是自己从小一手带大,一直以来寄予希望的。 五爪金龙和麒麟兽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跪了下来,跪在了王公的身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自始至终,他们俩没有说一句话,说什么呢?王公作为一个从仙界而来,看管六界之主的仙,这件事情中最知情者,却不能出手,不能坏了昊天上帝的规矩,只能等待着他们死去,可是,等待的过程是无比漫长的,他等了无数年,等不及了,于是从中安排了一些事情,只为早点回家,而今,他终要得偿所愿回仙界了,五爪金龙他们却红尘事未了,从此以后,也只能是在两条不同的路上走了,还能说什么呢?这三个重重的响头,是他们谢王公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情,其余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王公点了点头,又幽幽的叹了一声,道声罢了,旋即对玄武跟小凤凰道:“我们走吧。”说罢,他大袖一挥,他的袖子便成了一个巨大的口袋,我望了一眼,内里漆黑神秘,似无限的深,又内存乾坤。 他将受伤还未痊愈的玄武,以及心性单纯的小凤凰,收进了袖中,而后大步迈出,身形直接去往了战场的方向,他是要去观战,亦是去等待恶天道,等待阴间界之主的死亡,他像是对七界之主有着十足的把握,只待大战之后,他任务完成,回大六界了。 王公走了,临走前还劝我们离开,说我们在此没啥用,这场大战我们也插不上手。 我自是不会离开,我爹七界之主与恶天道胜负未分,小满,这个我不知道该不该叫她娘的女人,从小将我养大的外公,与我一起出生入死过的邢败天,无名老人,他们都在战场之上,我又怎能就这样离开。 我也想参与到那场大战中去,无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起码可以尽我的力量给他们一点帮助,我往战场处飞去,身体却在距离战场一定的范围处时,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阻隔了,之后无论我再如何努力,都不能再进分毫,显然是被人做了手脚,将战争范围固定在了一片区域之内,外面的人进不去,不知做手脚的人是王公,还是恶天道,或亦是七界之主? 我们在那范围之外等待着,等待战斗的结束,这一等就是三日。 胜负未见分晓,爪金龙却原地不住的兜起了圈子,兜的麒麟兽都烦了,瞪眼问他,“你干啥呢,能不能消停会儿?” 五爪金龙说,他之前跟在我的身边,一是受王公的嘱托,二来是不放心我一人到处跑,怕我遇到什么危险一个人应付不来,现在事情几乎都解决了,他想回古龙巢去看看孩子出世了没有。” 麒麟兽一听这话,更是瞪着眼道:“那你兜圈子干啥?还不快走。” 五爪金龙看了我一眼,似乎是顾及到我还没有离开,还在担心着七界之主,他先行离开有些不仗义。 我说:“谢谢你老二,你回去吧,待这里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去古龙巢看你和孩子。” 五爪金龙看着我,眸光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喉头滚动了几下,似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在我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说:“你也别太纠结在这件事情之中,毕竟这是昊天上帝的安排,不久我还会出来找你的,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魔界。” 五爪金龙走了,胖子、麒麟兽与妖祖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们三个在远处看着那战斗,这样又一直看了好几天,恶天道果然是厉害,若非有阴间之主和小满他们的帮忙,七界之主早已败在恶天道的手下了。 第1374章 重返人间界 第1374章 重返人间界 这么些个人一起对付恶天道,堪堪与其打了个平手,这样的战斗是难以分出胜负的,这一打又是几天,后来,两方皆是疲惫不堪,也各自在那场大战中受了很重的伤,看来,他们真的都要陨落了。 这样的结果让我很是无法接受,恶天道,阴间界之主的陨落,是他们服刑期的结束,是要回大六界中接受昊天上帝下一步的惩罚了,可上官仙跟七界之主呢?他们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冤枉?尤其是七界之主,他生生死死这么些年,到最后终是死在这场与恶天道的大战之中了吗?这是否对他太不公平? 我同情七界之主,他其实才是这一场事件中最可怜的人,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这场万古大局,昊天上帝以整个小六界布的一个局,昊天上帝是布局人,王公是持棋人,而我们,就是棋盘上那一粒粒的棋子,现在,这盘棋下完了,下棋人要走了,我们这些棋子怎么办?各自散落在这废弃的棋局中自生自灭吗? 我看着大阵之内王公的背影,形体清瘦,仙风道骨,颇具仙气,但是,我却对他生不出好感,当然,也生不出恨意,我不能评判王公这个人是好还是坏,他只不过是在小六界中执行一场任务,就像所有在外执行任务的人,时间久了都想回家,他也是归家心切,才开了挂,使这盘棋过早的下完罢了,其实这个结局是既定的结局,无论再过多少年,结局都会是这个样子不是吗。 远处,掌光漫天,将一片星域覆盖,爆炸声不绝于耳,一颗颗星辰在大战中陨落,宇宙在隆隆轰鸣,场面可怕。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至尊之战,所有参与在战斗中的人,皆拼劲了力气,我看到七界之主大口的吐血,看见上官仙几次体力不支倒下,又爬起来,看见邢败天,外公,他们一次次扑向恶天道,看到恶天道满身是血的大喊着,我不甘心…… 大战如同放电影,我只能远观,却无法接近,就这样,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的人在战场上倒下,看着所有的人都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看到王公将他们收进了大袖中。 战争结束了,太虚间恢复了一片安静,突兀的静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我呆呆的看着王公一挥手,我前方的阻碍没有了,王公独自一人走到我们的身边,看着我们,说:“都结束了,终于都结束了。”说罢,他又一招手,那口将我们带来的金棺,在虚空中飞了过来,同样被王公收进了衣袖。 “我爹和我娘怎么样了?”我问道。 王公摇了摇头。 “可不可以把他们交给我。”我说。 一直以来,虽然我很同情掌柜的对我娘的感情,但是我也知道,我父母亦是相爱的,我记得空间戒指内看到上官仙坐在悬崖上极目远眺,等七界之主归来的样子,记得她手持一把剑,背着一个包袱,去寻七界之主的样子,记得她寻无所得,再归之时又老又瘦,整个人干瘪的如同一个撒了气的气球的样子,以及她临死前,珍重的将玉玦踹在了怀里,画轴藏于袖中的样子。还有七界之主,他当初将空间戒指交给上官仙时说的:“他日,若我不归,望你重梳婵鬓,美扫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心仪之主,许你十里红妆,此物为你嫁妆。”这番话,每每想来都让我动容。 我的父母,两个相爱却不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的人,二人皆经历了生生死死,而今又死于同日,我这个为人子者,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生的葬了他们,让她们生不同衾,死可同穴。 不想,王公拒绝了我这个要求,他说:“七界之主原本就是恶天道的分身,属于恶天道的一部分,我需将他的身体一并带走,带他去大六界,看昊天上帝如何处置,至于上官仙……” 王公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她是我的徒儿,是我在这时间除了老二他们,唯一的一个徒儿,又有一身仙风道骨,且于拯救小六界万物苍生出了力,我想要带她去仙界,问昊天上帝可否直接将其列入仙籍。” “那邢败天和我外公他们呢?”我问王公。 王公道:“在这件事情中,他们功不可没,我虽然不能决定他们能不能成仙,但是可以将他们带回大六界中,让其进入六道轮回,重新转世投胎个好人家,享几世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点了点头,重新入轮回,头生个好人家,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在这件事情中也是厥功至伟,再者,你与七界之主,与恶天道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你若同意,我也可以带你去大六界中见昊天上帝。”王工看着我,认真的说道。 “见昊天上帝。”我轻轻的重复着,这于寻常人来说,或许是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情,昊天上帝是谁?是带有至高神位的天,是华夏历代国家正统祭祀的最高神,是皇天上帝、是老天爷,岂是谁都能见得到的?这绝对是天大的荣幸,但是,我却一点都没有见昊天上帝的欲望,甚至在我的心里,对他是有怨的,六界之主犯的错,他惩处他们就是,何必要将他们放逐到太虚之中,引起这一场混乱,他独坐高天不理凡事,可知凡人因他一个决定所受的疾苦。 我摇摇头,说:“罢了,我不想见他,我现在只想知道,从今以后,小六界怎么办?现在没有了天道,各界之主也道行平平,难成大事,六道轮回也是残破不全的,昊天上帝也不眷顾小六界,小六界长此已久下去,终究有一天会走向覆灭。” 王公说,“关于小六界之事,回去之后,我会跟昊天上帝言明,昊天上帝仁慈,一定不会放任小六界不管的,至于天道,我还要回一趟不周山,安排一些事情,顺便打开天道所在的棺材,皆时天道出世,是真正的天道,公平公正,不会再有灭世之举,不会再有私心私欲的天道。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接下去,王公将我等带回了人间界。 第1375章 再去弱水之下 第1375章 再去弱水之下 我们落在上州城的一座山巅之上。 站在山巅,眺望远方,看着那远的山,近的树,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想笑,事情终于结束了,又想哭,结束的同样还有几个人的命,此刻,我的身边有胖子,妖祖,掌柜的,麒麟兽。去时十几号人,来时却只剩了这几个。 “走吧。”掌柜的说:“先去我那儿。” 我摇摇头,道:“我要去魔界。” 既然我没有君临天下的机会,那便只能去阴间,找阴间界之主问个明白了。 然而,我还未走,素素就找我来了,就在我去往土地庙的路上,她一副狼狈的样子,披头散发,在路上慌张的跑着。 我叫她,她一怔,回头看是我,人立刻哭了起来,扑在我的身上,一边哭一边道:“阴间界之主带着我们的孩子去了弱水河,快,你快去救救她……” 素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安抚她,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素素说,“魔主不知从何得知消息,知道王公想要通过弱水河进入天界,亦当成自己进入天界的唯一的机会,于是带着孩子就去了。” “他独自成仙便是,带着孩子为啥?”我百思不解。 素素只是摇头,只是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拉起素素的手,说,“别哭了,走,我带你去找孩子。” 我于是带着素素去了昆仑山,跟之前进入弱水河一个程序,我带着素素穿越了弱水,找到了沉浸在水中的那个山洞钻了进去,追到了那片神秘之地。 因为来过,因为救女心切,我的速度足够快,待我穿越过雷海,追到那座古墓前时,看到那片空地中有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很小,约莫两岁左右的样子,坐在地上,看见我,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好奇的瞅着,最后目光落在了素素的身上,她笑了,开口,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娘亲”,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向素素扑了过来。 素素一把将小女孩抱在了怀中,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声中带着时而复得的高兴。 这个小女孩,定然就是我的女儿了,见到她,看着她生的与我有些相像的眉眼,我心中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激动,欣喜,还掺杂了一些其它,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我的身体在微微的发抖,这个小家伙,她就是我的女儿,是我生命的延续,是我与素素爱情的结晶,这太神奇了…… 这一刻,我非常的想去抱她,然而,我的理智还在,我没有冲她伸出手,而是四处张望着,心理嘀咕,孩子不是魔主带来的吗?为何这里只见孩子不见魔主?魔主去哪儿了? 我不认为魔主千里迢迢的带孩子来这里,会将其遗弃掉,我怀疑这里面有什么计谋。 “程缺,我们快走!”这时,素素说道,眼神中还带着一抹慌乱,似乎,与我想的一样害怕,孩子单独在此。是魔主有意而为,有什么目的? 现在管不得那么多了,既然已经找着孩子,就先带着孩子离开再说,至于魔主,我想有王公在,他想要进入天门,也非那么简单。 “孩子给我。”说着,我伸手去接孩子。或许是血浓于水的关系,那孩子也不认生,伸着两只胖嘟嘟的小手要找我抱,看着这个与我有着七分相像的小家伙,我心中一软,将她抱在了怀中,然而,就在我抱过她的那一刻,我忽然看到,这孩子清纯明亮的眼眸中,忽然露出了笑来,是一种奸计得逞的,诡异的笑。 我心说不好,一时却又不知怎么办了,孩子是我的孩子,肯定错不了,她还那么小,我总不能发现端倪后一把将她丢出去吧,我看了一眼素素,冷不丁发现在素素的脸上,也挂着和孩子一般的笑。 我心里一下子就毛了,预感到不好,素素也有问题! 就在抱着孩子一时不知所措之时,忽然感觉手中一轻,眼见着我手中的孩子如同虚幻的一般,一下子没了身体,变得如同只剩下魂魄,一猛子钻进了我的身体,我直觉如同一股强横的气流进入了我的体内,在我的体内流窜,撑破了我的骨肉,血关,我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浑身发软,下一秒,我膝盖一软,倒在了地上。 “哈哈……竟这么容易,这小子太大意了。” “不是他大意,实在是这孩子与圣女是她的软肋。” 在我昏迷之前,听到了两个声音,我听得出,一个是圣战使,一个是扑克牌。 就这样,我昏了过去,我没有死,我知道,因为我在做着一个梦。 这个梦好生奇怪,我梦见我在一条大路上走,那条路又宽又长,是一条上坡路,路很高,路的尽头似乎连接到了天上,而那天特别特别的蓝,似乎离我特别的近。 这是什么地方?我往四周看去,空无一人,甚至路边没有草木,天上没有飞鸟,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只有脚下一条路,头顶一片天。 如此空旷的环境,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的萧条感,也没有感觉孤单、寂寞,相反,我心中生出一股特别舒服的感觉,不好形容那种舒服,总之特别的轻松,快乐,似乎这条宽阔的大路能够涤尽人心中的一切不好,让人变得如同一个孩子,没有压力与负担,没有烦恼与忧愁,有的只是一切好的,舒适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非常的享受,我虽然知道我是在梦中,但是我却不想醒来了,我还记得世间的一切,然后我却不想再去管世间的一切呢,此时,世间让我没有了依恋,我只想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我就一直这样走啊,走啊,感觉走了很久很久,我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 原本我以为,路的尽头会是天,然而不是,尽头是一座悬崖,悬崖之下深不知几许,只见仙雾飘渺。 到这里,我终于见到了一个人,一个瘦老头,那老头花白的头发胡乱束在头顶,白胡子一大把,穿了一身白衣,站在那飘渺的仙雾之上,笑眯眯的看着我,乍一看他那样儿,挺有仙风道骨的样子,可再看那头发凌乱的发,白衣上还毫不讲究的打着个补丁。 老头穿着虽然朴素,但这类高手我也见过,越是不修边幅,越是返璞归真,我还是认为这个老头是一个高手,虽然我没有自他的身上感觉到任何气机,但却由心底生出他很厉害的感觉。 第1376章 梦亦真亦假 第1376章 梦亦真亦假 “你是谁?”我看着他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小六界去往仙界的交界处。”那老头说,“至于我,他们都叫我昊天上帝。” “昊天上帝?”也听了他的话,我‘噗’就笑了,在我的想象中,昊天上帝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有着足够的高冷范儿的,怎么可能是他这样一个头发都不梳,身穿补丁衣的糟老头子。 我笑,那老头子也跟着我笑,丝毫没有架子。 我一边笑着,一边狐疑的打量着她,笑着回头看我身后那条漫长的路,看我前方那飘渺的如同仙境般的云海,最后,我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他认真的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在这里?” 那老者说:“我为什么要骗你?” “你怎么证明你是昊天上帝呢?”我问他。 老头歪着头想了想,道:“昊天上帝是什么样子你也不知道,我即便是给你列举一些我的事迹,作为,你恐怕也不信,这样吧,我带你去仙界。” 我摇了摇头说,“我信不过你,也不想成仙。” 老头子哈哈笑道:“我还没听谁说过不想成仙,好吧,不去也罢,那你如何才肯信我?”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我问你几个问题,大六界中,六界之主可是被你放逐在太虚之中,又派了王公来看管着他们的?” 老头说:“是。” 我又问:“那王公带着他们回去复命了吗?” 老头点头说,“王公已回了大六界中。” “七界之主呢?”我问老头。 老头回答说:“七界之主虽然是恶天道的神格分裂而成,但是他完全不记得前事了,并且他已经摆脱了小六界,修炼出了自己的道,修出了第七界,已经成了一个新的,独立的个体,与恶天道再无瓜葛,大六界中,我封他做了人王。” “那七界之主手下那几位八部将呢?” 老头说:“我想让他们投胎转世,可是他们自愿跟随在人王身边,我便由了他们。” “小满……不,上官仙怎么样了?”我又问。 “那个丫头呀,原本她可以位列仙班的,但是,她在红尘之中有一段孽缘未了,我便勒令其重新入了轮回,让其下一世为人,与那书生了结了那一段孽缘,方可归我仙界。” “那恶天道呢?”我继续问。 “他为天道不仁,诛。” 我点了点头,说,“你这样安排很好。” “这会你总该信我了吧?”老头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我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信,毕竟口说无凭。” 老头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道:“那你如何才能信?” 我说,“昊天上帝是不是非常厉害,能做到任何事情?” 老头笑笑,没有确定,也没有否定。 我说:“如果你能帮我做成几件事情,我便相信你。” 老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道,“你说来听听。” 我说,“我有几个朋友,在上州城一个地下书房内奄奄一息,你能否救他们?如果能,我便信你。” “就这事?”老头说,“那你回去吧,回去之后便知我是真是假了。” 老头说罢,转身欲离开。 这时,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叫住他道,“在我的身体之内,有一块牌子,叫将军令,令牌中有许多来自大六界中的冤魂厉鬼,你既是昊天上帝,能否将将军令自我体内取出,带他们回家?” 老头回头看了我一眼,道:“这有何难?”说罢,手轻轻一抬,但见一团光自我体内冲了出来,连同其一起出来的,还有一株小树,悬浮在空中。 老头道,“这万物母树想来与你也无用了,今日,我就将其一并带走。” 老实说,之前与老头说的那些话,皆是我随口所说,并不相信他是昊天上帝,然现在,他不费劲儿就取出了我体内的万物母树,这一刻起,我有些相信他了, 见他已经走出去二三十米了,我连忙喊他,“你将万物母树带走怎么办?没有他在世间提供阴阳二气与五行之力,小六界早晚要完蛋。” 老头说:“小六界自今以后,归大六界所管了,你回去吧。” 他的声音自很远处传来,他已经走远了 回去?往哪去?顺着这条路往回走嘛? 我心里嘀咕着,转过身去,忽然眼前一晃,脑袋一晕,我眼前的景致变了,眼前所见不再是那条宽阔的路,那片湛蓝的天,我使劲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满目的白,是天花板的颜色。 “醒了!你醒了程缺!”一个声音激动的大呼小叫。 是胖子,我看着他,脑子里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一脸懵逼的问他,“这是哪儿?我不是在弱水之下嘛?” 胖子说:“是啊,你怎么就自个儿跑到那鬼地方去了?要不是两个老头将你送了回来,你可能就危险了。” “哦?什么老头?”我问胖子。 通过胖子的描述,我知道了,是当初随着我们一起进入弱水之下后,就跟诸仙待在一起的二仙,是他们两个人救了我。 “他们将我送来时说什么了?”我问胖子,“有没有说素素和孩子?” 胖子瞪眼道:“什么?你是跟素素和孩子一起去的,去哪儿干什么?不会你们一家三口想去仙界吧?”质疑了两句之后,胖子挠了挠头道:“他俩倒是没说什么素素或者孩子的事情,只说是有三人,想借助你的身体进入大六界,未能达成,在进入大六界的门口处,被仙界的大力量冲得灰飞烟灭,你也因此受了重伤,原本以为醒来无望的,不想你却醒了!”胖子高兴的说着。 第1377章 告一段落 第1377章 告一段落 醒来无望?我伤的有那么重吗?我试着动了动身体,除了有些乏力,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啊。 “我昏迷了有多久了?”我问道胖子。 “大概有三个月了!”胖子说! “什么!”听了胖子的话,我一猛子做坐了起来,“竟过了那么久?!” 胖子说:“是啊,送你去医院,医院都说你成植物人了,送你找道上的人给看了,大小道士,仙家,也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鬼医杨都说听天由命了,你最终还是醒过来了,我就知道你丫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这是在哪儿?”我问胖子。 胖子说:“还在上州城,在掌柜的地盘上。” 我自床上坐了起来,胖子赶紧给我拿过一双拖鞋,我穿着拖鞋走到窗前,看见我此时正在一层二层的小楼上,放眼望去,院子里草木萧索,一片秋之景象,辨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似乎是掌柜的聚贤酒庄,我这一躺,不知不觉的就入了秋了,竟然躺了那么久,恍惚间似做了一场梦。 说起梦,我又想起了梦中我梦到的那个老头,他与我说的那番话,以及最后他冲我挥手说“回去吧”,难道,正是因为他的那句话,我就回来了? 这样想着,我心里激灵一动,想起那老头问我如何才能信他的话,我于是问了他一些事情,他一一作答,他还答应救老常、紫阳道人他们活过来,并且,他还在梦中拿走了我身体内的将军令,以及万物母树,一切都那么的真实,仿若我亲身经历的一般。难道这都是真的? 想着,我急忙内视自己的丹田,一看之下,我心中大惊,扎根在我丹田内的万物母树果然不见了! 那不是梦,是真的!昏迷的时候,我踏上的那条路是真的,或许那就是仙路,我在仙路的尽头,见到了昊天上帝,这样说来,在梦中他所说的一切,关于七界之主,关于小满,关于恶天道都是真的! 万物母树没有了,这与我同体共生的树,七界之主曾说过,它若离开我,会直接毁坏我的丹田,使我一身道行皆失,可现在并没有,我的道行还在,与之前一般无二,是昊天上帝留了我的道行。 我意识到这一切是真的,但是又感觉那么的不真实,为了证实真假,我打开门往外跑去。 胖子跟在我的身后,问我去哪儿? 我说去看老常,他们可能醒了。 胖子说:“昨天我才去看过他们,还是老样子,怎么会突然的醒来?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我没搭胖子的话,因为我也不敢确定。 不过,事实很快证明我是对的,我们刚跑到那间屋外,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道:“你别急吗,我这就放你出来。” 是圣使的声音,接着,我听他声音小了些,嘀咕道:“奇怪,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突然恢复正常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苍老而又兴奋的声音道,“管他发生了什么,正常了就好,你快点儿,我被封在这鼓中都快憋屈死了。”是紫阳道人。 “他们~他们似乎真的醒了。”胖子兴奋的说着,一把推开了门。 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我听道圣使及其不满的声音道:“死胖子,你吓死我了。”他吼完,后面紧跟了句:“灵儿呢?为何没跟你在一起?” 圣使还是那个两三岁小孩的样子,生的唇红齿白,穿着一件红肚兜儿,裸露着小胳膊小腿,胖乎乎,肉嘟嘟,一眼看上去,活脱脱就一从年画里走出来的胖娃娃。 胖子先是盯着他打量了一圈,见他确实无恙之后,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我媳妇儿,你整天惦记着干啥?” “死胖子,你敢打我!看我收拾你!”圣使说着,往胖子身上扑去。 胖子撸了撸袖子,嘿嘿笑道:“你当我还是那个整日里被你欺负的胖子吗?今儿,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哼,怕你不成!” “……” “哎哟,你们别打了,先把我放出去啊!”紫阳道人的声音,在人皮鼓内焦急的喊。 胖子跟圣使算是情敌吧,俩人实际相处的还好,只是看起来有些不对付,这刚见面又掐上了。 看着他俩,我摇了摇头,走到那面人皮鼓前,解开封印,将紫阳道人放了出来,而后,又走到那块冰石之前,放出了冰石之内封印着的老常。 大家果然都恢复如常了,梦里的那个老头子没有骗我。 大家再见,非常的高兴。掌柜的想是听到动静,也跑了来,见我醒了,其他人也皆恢复,惊讶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并没有隐瞒,将梦里我见到昊天上帝之事告诉了大家,毕竟大家都参与在了这件事情当中,也都想知道被王公带去大六界人结局如何? 最后,我想了想,还是将上官仙之事告诉了掌柜的,我自然知道恶天道说的那段孽缘,是上官线与掌柜的的孽缘,想是掌柜的那份痴情感动了上苍,才让上官仙转世投胎为人,还掌柜的对他的那份情吧。 掌柜的听了我的话,浑身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着,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张面具,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我可以理解他内心此刻激动的心情。 现在,小六界归了大六界所有,从此以后,六道轮回恢复正常,与大六界一个系统,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结局。事情到了这里,基本上都告一段落了,只是还有一件事情压在我的心里,那就是素素的事情。 虽然,在我昏迷前的那一刻,看到的是素素与女儿诡异的笑容,但是我依旧相信她们是被魔主利用或控制的,不过现在好了,胖子说,想利用我的身体进入仙界的三个人,皆烟消云散了,我想,那三个人大概就是扑克牌,圣战士,和魔主吧。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体进入仙界,我想或许是因为我跟恶天道,跟七界之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过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寻找素素跟孩子,想知道他们在哪儿?是否安好? 我说:“我要走。” 老常、胖子和掌柜的皆要与我同行,被我断然拒绝了,素素与孩子生死未知,我想过最坏的结果,或许就用掉我的整个余生,都找不到她们,我不能拖累旁人。 在聚贤酒庄,我跟众人告别。 胖子跟妖族说要去大荒山修行,让我空了的时候去看他们。他们走了,随行还有圣使。 掌柜的说,只要有需要,任何时候我都可以来找他,只要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他都会竭尽全力的帮我,他还给了我一块令牌,说见此牌者如见鬼市之主,亦可调动他所有的属下为我所用。 我认为,余生我用不上这块牌子,但我还是将牌子收进了空间戒指中,我知道掌柜的是真心的对我好,若拒绝,反显得我生分了。 紫阳道人回了江城,他在人皮鼓内时,日思夜想的就是承德寺,而今恢复,第一件事便是奔了回去。 老常我暂时带他在身边,我要将他送到不周山去,就我所了解,这个世间,唯不周山灵气最为充沛,是修行的绝佳之地,灰爷、二爷而今身在不周山中,老常之前一直与他们不曾散伙,现在自然也要在一起。 我第一个去的地方是魔界,我侥幸的希望能在魔界见到素素,然而,很失望,并没有,不过,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我在魔界碰到了吴老道。 第1378章 大结局前 第1378章 大结局前 原本我想,送老常去不周山之后,就去那鬼门之内寻吴老道,却不想,竟在此遇到了。 我又惊又喜,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吴老道虽然少了一只手,但是气色非常的不错,他说他是受魔界之主的邀请,做客来了。 鬼门之内,他寻到了诸魔,也正如王公所说,那鬼门之内,有一片非常适合生存的地域,诸魔当年留在了那里。 无启民在那里布了阵法,怕魔主找去,又怕诸魔中有个别魔要破开阵法出去,泄露了诸魔的所在之地,毕竟那时候,诸魔在小六界实在是无甚容身之地,于是那阵法只能进不能出,无启民有想让诸魔在大世之时出来,于是留了后人,只待大师来临之时破开阵法。 吴老道将诸魔放了出来,诸魔在那里的那么些年间,已经繁衍得足够多,他们出来之后一举杀回魔界,想除掉魔主,为老魔主复仇,然,魔主并不在魔界,加之魔主之前不知因何事胡乱杀魔之事,大失人心,诸魔之前忌惮他的道行,敢怒不敢言,而今,大批魔打入魔界,要除魔主,魔界诸魔干脆战都没战,直接归降了,并选出了一位德高望重的新魔主。 吴老道是破开阵法,救出新魔主的人,自然而然的成了魔界的座上宾。 我问吴老道准备啥时候走,告诉他,江城的房子已拆迁,而今新房子该是建好了,至于位置,我几年未回也不知道,如果他回去,就去找谢书记问问。 吴老道摇头道:“江城我就不回去了,至于房子,你若不回去住,就给谢书记吧,老房子本就是谢书记给的,新房就再还与他吧,有时间你去与他说上一说。” 我点点头,住惯了山野,空间戒指,真正闹市的生活我反倒不习惯了,我想江城我肯定是会回去,但不可能长时间在那儿住了,毕竟我找素素不知道要找到几时,再者我有空间戒指,住在其内便好。 吴老道又说:“我在魔界已经住了小半月了,你要去不周山,我就随你一起去吧,正好去看看黑子,多日不见,想它了,不周山那地儿也不错,余生我就在那里养老吧。”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随后,我们一起去了不周山。 进入不周山的法阵未变,我有之前进入的经验,很顺利便进去了。 灰爷、二爷,在不周山中潜心修炼,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修为已是大增,黑子还是个小孩子的心性,开始时,对不周山好奇,后来,整片地域转遍了,就一门心思的想着往外跑,可又出不去,整日急得团团转,见吴老道来了,这才安分了下来,说想爷了,只要跟爷在一起,这辈子不出不周山都成。 不周山与我上次来时不一样了,星允台不再只是一座平顶山,据二爷说,每每入夜之时,星允台上都会生出异象,一道光柱冲天而起,似乎直通往天界。 入夜,我亲眼看见了那光柱,“是天柱”我说,六界轮回恢复之后,天柱也逐渐的修复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世间将有大善,大德行者,自此路通往仙界。 灰爷、二爷与老常,见天柱后修炼的更是辛苦,似看到了成仙的希望。 将们安置在不周山内之后,我一人开始在江湖上游荡,开始天涯海角的寻找素素。 我走过了很多路,去过了很多地方,我并不担心衣食住行,空间戒指我种有几亩田地,有菜,有粮,五爪金龙早年养的猪,已繁衍的足够多,这样自给自足,很好,偶尔我需要用钱时,我会摆摊卖菜,也会卖猪,有时候还会给人算卦。 说起算卦,这里要说一下我盲派掌门的身份,我曾又去了一趟鬼谷山,洛河神龟壳没有了,那本盲派祖传的书还在,我将其交给了老瞎子,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他,鬼谷山上也并非老瞎子一个人,还有天机老人,恶天道事件之后,天机老人无处可去,又不肯住在我那空间戒指中,后来,就跟老瞎子一起了。 还有天尊,他曾说除掉恶天道之后要以死谢罪,为太古炼狱内死的那万万亡魂,他当真做到了,恶天道除掉后,他不知所踪,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回了九重天,后看大奎去太古炼狱,见到了他的尸体,跪在那座他埋的大坟前,已经僵硬了。对于天尊的死,我心里不好受,他不是个坏人,但凡事有个因果。 说起大奎,这里也提他一句,他跟了掌柜的,成了掌柜的的徒弟。 就这样,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无分白天黑夜,困乏了就歇一歇,不困了就继续走,在风里,在雨中,在晌午旺毒的日头照射时,在夜晚漫天的繁星下,我无数次的想,或许下一刻,我会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儿,她站在我的身前,对着我款款的笑,说程缺,我在这里啊呀…… 在行走的过程中,我遇见了麒麟兽,他已经找到了他的三个孩儿,还有一个不知在何处,他与我一样,也在继续寻找,我们同行过一段,后又分开了。 我还去了古龙巢,见到了五爪金龙,见到他时,他正拿着奶瓶给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儿喂灵乳,我逗他,他一双大眼睛咕噜着看我,特鬼机灵的样子。 “你儿子?”我问,“眉宇间有几分你的样子,怎么生就是人形?”要知道,即便是金龙,也是要修行上百年,才能化为人身的。 五爪金龙自豪道:“大爷我的儿子,自然不能与寻常的龙相提并论。” 绿彤走了来,白了五爪金龙一眼,道:“不要听他瞎说,我听我爹说,传说中,在很久很久以前,龙出生就可以是人形的,只是后来,随着天地间灵气日益减少,龙生存繁衍的空间愈加变小之后,再出生的龙,就再也没有可化为人身的了,这孩子这般,可能是返祖现象。” 我摇头说:“不是返祖,是这天地间的气机变了,昊天上帝眷顾小六界之后,小六界无形中已开始产生变化。” 我在古龙巢待了三天,与五爪金龙和绿彤告别,离去。古龙巢之上,那片云海之外,五爪金龙追上了我,背上背着一个包袱,道,“小子,大爷跟你一起走。”说这话时,他贼溜溜的往后看了一眼,见身后无人,抱怨道:“大爷我在外面野惯了,这一回来就是几个月,都快给大爷闷死了,走,晚上喝花酒去。” 五爪金龙话音刚落,就见一道身影自云海之下直冲了出来,在我们身前一闪,化成的绿彤的模样,看着五爪金龙道:“夫君哪儿去?”那声音虽好听,我却听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五爪金龙一见绿彤,顿时换上了一副嘻嘻呵呵的表情,道:“程缺小子这不是要走吗?我送送他。” 绿彤笑的意味深长,道:“送就送呗,怎么还背着包袱?” 五爪金龙急忙一把将包袱塞到我的手中,道:“这不是给程缺带了点儿特产吗……特产。”说罢,给我递了一个苦哈哈的眼神,道:“你小子走吧,有时间再来看大爷,给大爷带几坛子好酒来……” “你还喝酒,不是说好的戒了吗?”云层之下,传来绿彤嗲怒的声音。 接着是五爪金龙的痛呼声,道:“媳妇儿,你轻点,别总扯我耳朵成不,程缺小子还在上面听着呢,不能让他笑话大爷……” 第1379章 大结局 第1379章 大结局 我并没有马上离开,站在云海之上,极目远眺,内心深处翻涌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天知道我多么羡慕五爪金龙,多么希望,有一天我能成为他这个样子。 后来,我又去了大祖山,看了父亲与沈洛中,沈洛中住在破庙中,深山老林,寡居老人,其生活环境与自身样子可想而知,然我知道,寡居与孤独不是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的女儿程如月没了,试想,一个与我相处了一年,离别之时都不愿面对,留下一张写有“不话别离”字样的纸条的沈洛中,是一个多么感性的人,真的很难想象,这几年,他一人是怎么面对没有女儿在身边的日日夜夜的。 我在破庙住了一晚,与他促膝长谈,将与他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皆说与他听,重点说了程如月的前世今生,他听后,倒也释然了不少。 我劝他离开,可以去不周山中与吴老道作伴,可以去上州城找掌柜的,可以居住在我的空间戒指内,但都被他拒绝了,他说他还是喜欢在大祖山,这里有着他太多的回忆。 他不走,我便嘱咐父亲时常来看他,父亲答应了。父亲的生活过的不错,天河的孩子三岁了,父亲每日或看看孩子,或侍弄花草,再或拎个马扎坐在村里的十字路口,与同龄老头老太太唠唠嗑儿,人胖了一点,精神头看上去也很足,我给他留了一些灵药,补品,又告辞离开。 接下来三年,我行走各处,三年后的某天,我碰见了一个相识之人,是那个钓鱼人,不是在鬼湖畔,而是在一处深山中的湖泊前,他坐在一块大石上,手中拿着鱼竿,身边放着一个木桶。 “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想在这里遇到了你。”我走到他身边坐下,看到旁边的木桶内空无一物。 我问他,“还在钓六道中的鱼吗?” 他说,“六道已恢复,鱼各行其道,各有所归,钓不得了。” 我看了他一会儿,又道,“你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他笑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说,“曾经,我怀疑你是八部将中的一员,但现在看来不是,你的身份,比八部将更加耐人寻味。” 他哈哈大笑道:“那你认为我是谁?” 我摇头道:“不知。” 他说,“那你猜一下。” 我说:“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你不好奇吗?” 我道:“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就说了,你不说,我猜你是一介散修,你说你是神仙,我说你是神仙,你又说你是钓鱼人,我说你是钓鱼人,你再说你是昊天上帝,猜来猜去没意思。” 钓鱼人哈哈大笑,说,“你变了。” 我说:“变了。” 他说:“你是紫薇圣人转世,原本是可以位列仙班的,为何没有选择去仙界?” 我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这一刻,我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当年,圣战使、魔主他们,想要借我的身体进入仙界,难道就是因为我紫薇圣人的身份?好像我见到昊天上帝时,他也说过要带我去仙界的,后来被我拒绝了,难道也是因为我是紫薇圣人转世,他才来接引我? “你竟然知道那么多,那你可知道,当初魔主在我的女儿跟我的女人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我带着一丝侥幸问钓鱼人。 钓鱼人道:“过去的事情都已是过去,你又何必再问呢?不过既然问了,我就简单的告诉你,紫薇圣人的女儿,七界之主、也可以说是恶天道的的孙女,你们一脉相承,你的身体能进入仙界,她的身体自然也能,故而才会被利用。” 钓鱼人说的对,过去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已经很久了,即便今天他给了我一个模棱的答案,在我的内心里也没有什么波澜了,我只道是,“你可知,她现在哪儿?可还活在这个世间。” 钓鱼人摇头道:“你该早就想到了,在她化为虚幻,进入你身体的那一刻你就该想到,她已不是人身。” 良久,我望着如明镜般的水潭沉默无声。 钓鱼人说的对,我想到了,在那一刻其实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事我不敢想,心中一直藏着侥幸。 钓鱼人也不再说话,陪着我从中午一直坐到傍晚,一条鱼没钓着,后来收了竿,我才发现他那竿下没有钩儿。 他摇了摇头,叹道,“这潭中有一尾鱼,已经脱壳九次,我本想度它,它却与我无缘,无缘就罢了。” 说罢,他提着铁桶走了,只有那一句“无缘就罢了”在我的耳中百转千回,他这话似有深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无缘指的是我与我的女儿?还是指的得我与素素? 老实说,许多时候,我都觉得我是真的找不到素素了,但我不想停下,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带着渺茫的希望不断的行走。 又半载,我重新走回临河镇,回了这个我生活了九年的小村庄,我回了我跟外公曾经生活过的家,我还去了大头家,去了老村长家,去了临河,我顺着林河边慢慢的走着,任风刮在我的脸上,任水拍打着我的脚面。 这里,留下了我太多太多的回忆,我第一次接触到灵异事件,就是自临河开始的,那时候的我,仅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却不想光阴一晃,我已到了而立之年,临河水缓缓的淌着,水声中,一幕幕的画面自我的脑海中闪过,从小到大,如同放电影一般。 我沿着河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无路可走的时候,我发现我站在一座山前,且不知何时,我已泪流满面。 我摸了一把眼睛,眼前是姑娘山,姑娘山在我的幼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我迈步往山上走去,不是想去缅怀什么,而是想去看一个老朋友,对,是老刺猬,不知道这么些年了,他已离开,还是还在洞中酣睡。 姑娘山石洞前并非如我所相般荒草一片,遮住洞口,那洞口处有一条小道,似乎常有人走的样子。 是老刺猬,还是有何人住在其内? 想着,我钻了进去。 洞内开始是黑的,走了几步便亮了起来,洞的深处有灯光,看到灯光的同时,我听见有个声音叫道,“爷爷,不要再睡了,起来吃东西了。” 听到那个声音的一刻,我身心俱震,泪水一忽儿迷糊了我的眼睛,是素素的声音,虽时隔多年,可她的声音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心底…… 怎么回事?素素怎么会在这里,带着疑惑,我快步的往前走去,灯光处,我看到了一张朝思暮想的人儿。 “素素?”我声音颤抖着叫她。 素素看见我,有些惊恐,又有些迷茫的样子,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鹿的样子,怯怯的问我:“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不记得我了,但我可以确定,眼前的确实是素素,“素素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她。 “是谁来了?”这时,在洞穴的角落里,一个声音响起,我看间一个簸箕大的大刺猬,摇身变成了一个老头。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哈哈大笑道:“程缺小友回来了。”他说话气儿很足,眸光灿灿,一看就是道行很深的样子,看来这老家伙这些年修为大增呀,不过我完全没有心情管他修为如何,一把将其抓住,急不可耐的问道:“素素怎么在你这儿?她为何不记得我了?” “哦?你认识她?”老刺猬看看我,再看看素素,一副疑惑的样子。 “何止认识,这是我的女人。”我说。 我这话一出口,素素娇呼了一声,面上跃然而上一片红晕,低头跑进了洞的深处。 老刺猬在确认了好几遍我确实认识素素,又听我说了许多我与素素之间的事情后,他才告诉我,素素是他三年前自临河之中捡到的,该是一个不知为何事寻了短见的姑娘,醒来之后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事情,却又有一身的道行,老刺猬见其无处可去,就将其收留在了这里。 素素跑到临河寻短见,她为什么偏偏要跑到临河呢?她失忆了,这样也好,我可以重新追求她,与寻常的男女一般,谈一场寻常的恋爱,在这临河畔安家,多好啊。 我说:“老刺猬,从今儿起,我就住在你这儿了。” 老刺猬眼睛一咕噜,说:“那好,我正想出去走走呢,素素丫头你可得替我照顾好了。”他说话的声音挺大,是说给素素听的。说罢,与我相视一笑,又小声道,“我这多少年的老窝让给你了,你说我去哪儿的好?” 我毫不思索道:“那就去不周山好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