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哀家今夜不侍寝》 第1章 冲喜，一身白衣？ “杀了你九点钟方向的红衣女人，这一次决不允许失手。” 循着耳麦里的吩咐和提供的坐标位置，莫清晓锐利的视线径直锁定了一个高隆着小腹的女人。 自己最后一次任务的目标竟然是这个怀着孕的慈善家。 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区区几年来已经解决了许多难民区的问题，绝不是自己应当下手的。 莫清晓一怔，却听到了熟悉的枪声从身后响起。 组织已经不再相信自己了？竟然还埋伏了其他人！ “莫清晓！你疯了！”耳麦里咒骂的声音似乎还在呼啸着。 可再来不及思考其他，一切喧嚣似乎都被子弹嵌进血肉的声音所阻隔。 只能看见大厦的门口，一个容貌清丽不俗的女人身手极为利落地扑向了一个孕妇，为她挡去了子弹！ 莫清晓的身体已经停不下来，护住孕妇后就只能狠狠地撞上了玻璃门，喷出的血将玻璃门也染得殷红。 发带散开，一头长发凌乱披散下来，她嘴边似乎还擒着一抹极冷艳的笑意，最终安心地闭上双眼倒在了地上…… 北均国，仁宣三十九年九月初八的秋夜。 朱红色的宫墙在一盏盏的宫灯照射下极为鲜艳。 “奴才恭迎小主，起轿！奏乐！” 宫道上一乘大红花轿被几个身着朱红色衣裳的太监抬起，朝着前头的内宫门而去。 长而悠扬的唱词在喜乐中响起。 一晃一晃的大红花轿内，一个身量纤细的女子毫无反应，仍旧是软软地瘫坐着。 她头上盖着大红的绣花盖头，华丽不凡，可身上却是披了一件犹如素缟的白衣，同这喜庆的场合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诡异的气息。 突然轿子猛地一晃，里头的人儿也一头撞在了轿厢内，一声闷哼微微响起。 猛地睁开眼，眼前却漆黑一片。 莫清晓眼眸一紧，晃晃悠悠的感觉和喜乐的声音袭来，让她猛地一怔。 自己不是中弹了么？ 她一把扯去眼前那块碍事的布，迅速地伸手摸了摸胸口，却发觉没有伤口！ “奴才恭迎小主，入踏枝门！” 莫清晓掀开帘子的动作一顿。 突然一阵阵从大脑深处的痛意袭来，她紧紧咬住了唇，紧闭双眼以此抵挡痛楚。 一幅幅、一面面的画卷不断在脑中交织纠缠，仿佛跌碎了的镜子不断地拼凑，锋利的边缘划得她剧痛难忍。 作为组织中的佼佼者，莫清晓足够冷静理智。 待到莫清晓缓过神，一双美眸再次瞥了眼手里攥紧的红盖头。 这时候她已经极快地整理清楚了自己穿越的处境。 原主是将门世族莫家长房嫡长女，谁知道一向懦弱无能的废物竟然被批为命格尊贵，还为此被纳进宫为久病不愈的皇帝冲喜。 今日正是入宫的大喜日子，可原主的记忆却只停留在了前一天的夜里。 不过喝了碗清水便再没了知觉，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缘由，莫清晓的思绪已经被喜乐冲击地七零八落。 入宫给重病的皇帝冲喜？ 她还没来得及感慨这命途多舛，这时从帘子外头不经意洒进的一缕灯光让她看清了自己的衣裳。 随后她猛地倒吸了一口气，她满目惊悚地望着自己一身的白衣，心里陡然一冷。 怎么会是一身白衣？ 本就是个用来冲喜的小角色，居然还穿了这一身的白衣？ 莫清晓猛地蹙起眉头。 是什么人要害自己？还是说要借自己这个废物来害整个莫家？ 藐视、冲撞皇威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这是要灭九族的吧！ 莫清晓快速地镇定了下来。 外头的喜乐还在奏着，轿子也不缓不急地前进着，她没有办法，只能挺直了背脊端坐着。 如果有人要害自己，一定会在前面等着。 不管是什么龙潭虎穴，她莫清晓连死也经历过了，还怕什么？ 过了许久，轿子终于停住了，外头一阵尖细的声音高高响起，“太和殿上下恭迎小主！” “奴婢扶小姐下轿！”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莫清晓的脑子微微一转就记起了这声音是自己唯一的贴身侍婢秋娘的。 莫清晓一双好看的眉头紧蹙，眸中也闪过了一丝利光。 难道是她迷晕甚至害死了原主？这一切也都是她做的？ 随后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进来，没有半点粗糙，上头戴着的玉镯玉质温润，华贵不已。 这几乎不像是个伺候人的奴婢。 莫清晓眸光更加犀利，记忆渐渐浮出脑海，她也更加确定了。 这些年来，这个秋娘除了欺辱原主以外似乎就是在监视着原主，这一回是打算下手相害了？ 这是古代的宫中，由不得半点疏忽。 莫清晓只得是按捺住了所有情绪，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缓解紧张，随后快递地将手中的红盖头盖了上去，可一身的素白衣裳仍是在花轿内显得触目惊心。 帘子正要被那只手掀起，突然喜乐骤停。 殿门内慌乱一片的脚步声和瓷器摔碎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还夹杂着抽泣声和呜咽声！ 第2章 将莫氏请下轿 再没有人有空闲来管这一乘花轿，进进出出的脚步声不断在帘子外头响起。 莫清晓刚刚松了口气，立刻就紧紧皱起了眉。 当的一声，肃穆沉重的钟声响得人心神大震。 这是丧钟的声音啊，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在心里默默数着，七下、八下、九下！ “皇上……驾崩了……” 悲戚的声音响彻，一时之间殿内殿外大大小小的人物皆是跪伏在了地上。 花轿内的莫清晓也是脑子里轰的一声。 乱了！真是要乱了！皇帝居然就这么死了？ 她一把扯去了红盖头，刚要掀开帘子出去就低头看到了自己一身的白衣。 她抿了抿唇，收回了手，这时候出去，一身白衣的自己不就成了克死皇帝的罪魁祸首？ 她再次脸色镇定地坐下，心里却暗忖着要是能有人下令将这轿子轰出宫也好啊……丢人也比丢命来得好。 很快殿内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声音念着文绉绉的东西。 在这个节骨眼上，很明显，读得是传位诏书。 “慕容彻领旨。” 莫清晓听到了这声虽然低沉却极为冷冽的声音，那里头的冷漠和冰寒让她顿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在压迫着神经。 仿佛外头那就是高高在上的万神至尊，在俯视苍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呼声不断，响彻太和殿。 “快把花轿送出去，快啊！先帝薨逝，新帝登基，这莫家女哪来的就赶紧回哪儿去吧！别在这杵着了！” 一个换上了白衣的太监轻蔑地望了眼那花轿，快速地带着人就要抬走。 花轿里头的莫清晓总算是心里一松，能离开这里就好，不然出了这花轿就是死路一条。 这时花轿旁跪伏着的秋娘却是微微抬眸，眼里皆是阴狠和不甘，她见这几人要抬起花轿，忙扑了上去。 她放声哭喊道：“我家主子已经入了宫，怎么能就这样被轰出去？！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们主子可是清清白白地进来了，怎么能受此侮辱！” 这秋娘高高的哭喊声哀哀欲绝，顿时就盖过了整个太和殿的呜咽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莫清晓的心里猛地一沉，更加确定了这丫鬟是要自己和莫家永世不得翻身！ 她紧紧攥起了拳，面色却愈加冷淡和深沉。 慌乱和无措是弱者的掩护，她是从未出过错的莫清晓，怎么能在这千年前的冷兵器时代栽在一个丫鬟手里？ 外头，那群太监忙要去拉开这个挡路的随行丫鬟，可秋娘却紧紧揪着轿子，不肯让人接近分毫。 “住手！”带着威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一个保养得宜的华贵美妇敛了泪意缓缓走来。 “奴才叩见陈太妃！”几个太监慌忙跪拜。 秋娘这时候才算松了口气，她偷偷抬眼瞧了陈太妃一眼，以眼色示意，微微颔首。 陈太妃这才勾起了一抹冷笑，锐利的视线几乎要穿透轿帘。 她回身对着高台上刚刚登基的新帝慕容彻盈盈一拜，“妾身陈氏奉先帝之命代执后宫凤印，还请皇上将这件事交给妾身。” 站在高台上的黑衣男人正是刚刚登基的北均新帝慕容彻。 慕容彻身材挺拔伟岸，一袭黑衣在亮如白昼的烛光下气势卓然，虽只是静静伫立着，却如夜一般深不可测，高高在上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压迫感充斥着整个太和殿。 “准奏。” 他薄唇轻启，一对冷眸微眯，随后淡淡扫了殿门的花轿一眼，淡漠的模样满是与生俱来的高贵。 陈太妃这才直直地挺起了背，眸中闪着说不清的光芒，朗声吩咐道：“将莫氏请下轿！” 新帝都甩手不管了，莫清晓最后的希望也泡了汤。 她咬了咬牙，这外头的形势对自己是大大的不利，这陈氏太妃大概就是秋娘背后的人了。 有了陈太妃坐镇，秋娘更是眼里充满得意和阴狠，自己跟了这个废物小姐这么久，总算也该起点作用了。 她眸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后一把扯开了轿帘。 众人只见到她脸色大惊地跌坐在了地上，随后就伸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了轿子里，结结巴巴道：“小姐……小姐你这是……你……” “求求太妃娘娘了！饶了我们小姐吧！小姐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被人迷惑了心智！饶了她吧！求求您了！” 随后她朝着陈太妃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磕头的声音极响，惊得众人都忍不住去看那轿子。 却不料那骄中的人儿却抬脚径直走了出来，身材纤细的莫清晓背脊挺得笔直，昂首抬头间自有一股清贵的风华。 随后全殿皆是一片哗然，这莫家的废物嫡长女当真是失心疯了不成，竟然一身的素缟！ 第3章 反了！反了！ 宫灯照射下，太和殿的院子亮如白昼。 莫清晓头上华美的流云髻上头冠瑰丽，衬出她一张小脸容貌绝世，只是停步而立，便是极致的美。 莫清晓的妆容很是素净，可那股带着气势的容貌却压得住这场合。 她那对柳眉弯似月牙，可却在眉梢染上凛冽的肃穆之态。 眸子微微转动，如琉璃般的眼睛似是黑耀石，让人不敢直视，绯红的唇瓣微珉，让人心惊。 众人皆是一窒，心中暗道这莫氏嫡长女果然容颜绝色。 只是身着一袭白衣静静伫立就更添独特韵味，仿佛只一笑便可倾国倾城。 只是那衬托她气质的白衣此刻却是一道催命符！ 陈太妃见她这幅无知无畏的模样，眸子里更是明明白白地写着不屑和嘲讽。 都道莫氏嫡长女从小蠢笨痴傻，没想到还能长出这么一张皮相来，可惜废物就是废物，连要死的自知之明都没有。 “放肆！莫氏你好大的胆子！身着丧服入宫，莫不是诅咒先帝？！” 陈太妃一对柳眉竖起，满目怒容，“来人！绑起来！” 莫清晓看了眼不断在朝陈太妃看的秋娘，心里的冷意又添了几分。 果然不待莫清晓说话，那秋娘又站起身扑了过来，挡在了莫清晓的眼前。 “太妃娘娘！我家小姐不是故意的，您放过她吧！小姐是一时糊涂啊！奴婢敢用性命担保小姐绝非要故意穿成这样诅咒先帝！” 一时糊涂，诅咒先帝？真是个一心为主子的好丫鬟！ 莫清晓的眸子更是冷了，看着这个口口声声为自己脱罪的好丫鬟，她不怒反笑。 “这女人疯了吧？原来就是个傻子，这下又傻又疯，莫家这是造了什么孽……” “疯子又怎么样，诅咒先帝就是祸国殃民，先帝归天谁知道不是这个妖女给克的！莫将军和莫夫人都是被她克死的！我看应该赶紧把这女人烧死！不然北均的运势都要被她玷污了！” …… 莫清晓冰寒的视线一一扫过全殿，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自从这莫氏被选入宫早有无数人去调查过这莫氏女的身份了，可谁知道不管怎么查都是一个懦弱痴傻的废物。 可……一个整日缩着脖子度日的废物傻子突然冷若寒霜，让所有人都仿佛噎住了。 前去抓人的嬷嬷一把推开了哭得涕泗横流的秋娘，随后伸手就往莫清晓的身上扯去。 可没想到手还没放到她的衣领上，人已经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你敢动手？莫氏，你疯了不成？这是皇宫！你要谋反？” 莫清晓的目光一凛，“一个又疯又傻的废物，如何谋反？陈太妃，您倒是教一教清晓呢？” 陈太妃猛地身子一晃，脸色大变，“反了！反了！来人！” 莫清晓却是淡淡一声冷笑，没有再去看陈太妃，冰凉的目光转向了地上花容失色的秋娘。 “好丫鬟，是你要用性命为本小姐担保？” 秋娘猛地摇起了头，大声惊叫了起来，“你不是莫清晓！你不可能是那个废物！不可能！” 众人都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那个身材纤细到瘦弱的女子单手拎起了地上的丫鬟。 莫清晓嘴边的一抹轻笑充斥着孤傲和清冷。 “这一身白衣当真是换的好，怎么？莫家为此获罪后，你这始作俑者还想着脱身而出？当真是本小姐今天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陈太妃也是白了脸。 “放肆……放肆！皇上面前哪里容得下你这贱人胡作非为！来人，给本宫把……” “说下去。”低沉而冷冽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高台响起，冷漠和冰寒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势在压迫着所有人的神经。 慕容彻不过是微微蹙眉垂眸，就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在俯视着苍生。 莫清晓猛地回头，看清那张脸后，她旋即便怔住了。 高台上那男人如同画中的人物亦真亦幻。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充斥着压迫感。 眉不粗却极浓，如剑般扬起，更添气势，整张脸似乎都笼罩在肃杀之中，那股锐不可当的王者气势在黑夜里肆意弥漫。 一双如墨般化不开的漆黑眼眸锐利深邃，镶嵌在如玉面容上。 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便让人觉得君临天下一般地不可仰望。 陈太妃掩嘴低呼，再不敢开口，她知道慕容彻的脾气，绝不会说第二次。 秋娘被拎着衣领，已经憋得涨红了脸，望着莫清晓的目光如同见了恶魔，她双手拼命挣扎，“那个废物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不是！” 莫清晓被她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一声冷哼后高高抬起了下巴，对着高台朗声道：“臣女被此贱婢陷害，没有其他可说。” 如今的莫清晓哪里还有半点的废物样子？ 一袭白衣更显身姿纤弱，可却没人觉得她弱小单薄，光是一个冰冷的目光就让人不敢再抬头去看。 慕容彻盯紧了她的眸子，冷眸中竟蓦地现出一抹杀意，“你待如何？” 第4章 自讨清白 莫清晓左手伸向了一旁侍卫的腰间，动作极快地抽出了一把长剑。 “自讨清白。”坚定中透着倔强的声音在高台下响彻，所有人都抬起头盯住了这性清大变的莫氏嫡女，看着她手握长剑站在高台下，竟然都张嘴无言。 莫清晓将吓得几乎要瘫软的秋娘按着跪在了地上，长剑也抵在了她的脖颈，“说，何人指使？” 秋娘吓得瑟瑟发抖，可仍然是偷偷望了眼陈太妃，目光中尽是恳求和急切，莫清晓自然是看到了秋娘的这个动作，陈太妃当然不可能会跳出来，她那样的深宫贵妇最懂得怎么在棋局中弃子了。 “我只问最后一遍，何人指使？”莫清晓泛着寒意的声音在秋娘的背后响起，她哆哆嗦嗦地瞥向了陈太妃，可在看到陈太妃警告的眼神后再也不敢开口。 “想要我永不翻身不得好死是么？可惜了，我活得终究比你长久。”秋娘最后听到的这句话让她瞪大了眼睛，脖颈的大动脉喷出的血溅了莫清晓一身，那白衣也几乎成了明艳的红色。 “天呐……” “疯子！她就是个疯子！” “杀了她这个祸害，杀了她……” …… 大殿内一片哗然，莫清晓却是一把丢下了手中染血的长剑，一张被血渐得格外令人惊惧的美眸缓缓扫过了全场，最后落在了高台上。 那黑衣男人仍然是气势如虹地屹立在高台之上，让人顿觉不敢抬眸与之对视，可莫清晓却是冷冽一笑，指了指自己被血染得鲜红的衣裳，“白衣不祥，那现在呢？” 慕容彻挺拔的身姿巍然不动，一对冷眸中竟然飞快地闪过了一丝讶异，但很快就隐没在了无尽的幽深和黑沉中，他盯着高台下这个女人，被血染红衣裙的女子巧笑倩兮地站在尸体旁，仿佛误入人间的妖。 此事甚至触及国之根本，要平定今日无端之乱且不留后患，唯有除之以堵众口悠悠。 “莫氏女冲撞先帝，杀无赦。” 冰冷的话语引起了高台下纷纷的附和，莫清晓却陡然冷笑着抬起了眸子，一双牡丹绣花鞋踩着地上的鲜血往高台上而去，一步步皆是威仪和高傲。 一阵脚步声和刀剑出鞘的声音重重响起，一群拿着刀剑的侍卫迅速围了上来。 陈太妃被吓得尖叫连连，瑟瑟发抖地指着莫清晓喊道：“杀了她！杀了她！” 莫清晓却是坚定地一步步走上台阶，无惧不断砍向自己的刀剑，身手利落到连慕容彻的眸中都跳起了一丝赏识和淡淡的可惜。 待到莫清晓站在高台上和慕容彻对视而立时，一群侍卫的倒地声和哀嚎声已经此起彼伏。 慕容彻见她招招留情，眉头一跳，竟然是淡淡开了口，“为何不下死手？” 莫清晓丢开从肩上拔出的一柄匕首，鲜血汩汩流出，她却是紧紧咬着唇，目光如灼，“他们本身没有错。” 慕容彻眸光一闪，语气陡然冷了几分，“在你眼中，错的是朕？”已经许多年没有人说过他有错了，这女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旁的太监砰地倒在了地上，吓得怎么爬也爬不起来，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莫清晓眸子一紧，一把将手中的匕首掷向了眼前这个草菅人命的昏君，“是，你不分是非便要杀我，凭什么？” 慕容彻身形微动，手中已经握住了那把刀，他目中闪过一丝怒意，多少年来都无人敢和自己这般言语了，他眸子一紧，微微抬了抬手，“退下。” 四处涌上来的暗卫纷纷退后，不敢有丝毫的忤逆，新帝慕容彻是在封州一点点爬起来后手握重权的废太子，近一个月内回到京都后雷厉风行的行事手段狠辣而决绝，只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莫清晓撕下裙摆包好了右肩上的伤口，咬着牙活动了右臂，“你不让这些人直接杀了我？” 慕容彻颠了颠手里的匕首，“既然你认为有错的是朕，朕给你这个自讨清白的机会。” 高台下一片噤声，所有人都盯紧了上头的情景，胆小的甚至都跌坐在了地上。 莫清晓莫名地皱起了眉，望着这个气势逼人、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皇帝，他不是应该派那些藏着的高手直接杀了自己吗？他这个架势难道是要和自己动手？ 慕容彻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竟然是说不清的一种优雅从容，他薄唇轻启，眸中竟然似是添了一抹极浅的玩味，仿佛面对着凶悍不已的猎物时升腾起的征服欲。 “你不敢？”冷冷的声音里竟然有挑衅的意味。 莫清晓眉头一蹙，她莫清晓的世界里从未有过“不敢”二字！ 极快地攻势，莫清晓已经到了慕容彻的眼前，娇小的拳头虽然看似孱弱，可也是力量十足，慕容彻看不出她的路子，可微微侧身就化去了她的力道，猛地一回身已经单手制住了她的脖子。 修长的手指贴在温热的脖颈上，莫清晓心里一冷，却是认赌服输地闭上了眼，没有丝毫挣扎，“我输了。” 第5章 参见太后 慕容彻将匕首抵在了莫清晓的脖子上，眸中的赞许也渐渐被杀意所遮盖，杀了这个女人才能彻底平息一切舆论。 “皇上，莫氏女冲撞皇位诅咒先帝，实在罪该万死！” “不杀此女无以平定民心！吾皇圣明！” …… 感觉到脖子一凉，莫清晓却没哼声。 作为一名顶级杀手，求饶是最不耻的行径，既然必死，那就要死得坦荡荡。 “且慢！刀下留人！” 清澈的声音盖过了喧哗和吵杂，不远处一袭白衣的男人正手捧明黄色的圣旨而来。 待他走近，众人都朝他行了礼，“拜见国师。” 这一身月白色锦袍的男人正是北均国师黎深。 此刻的黎深微微颔首，如清风明月一般自然得体地站在台阶旁。 在周围手握兵器的士卒衬托下，仿佛掉在人间的谪仙。 发间的玉簪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一头乌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整个人都泛着温和的气息。 他高高举着圣旨走上了台阶，连莫清晓都惊疑地瞪大了眼睛。 “皇上，此乃先帝遗诏，同莫氏有关。” 慕容彻听到这里才放下了手中的匕首，但全身的气息似乎都冰寒了几分。 莫清晓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寒和杀气，缩了缩脖子后退了半步。 “念。” 简单的一个字彰显着慕容彻骨子里的高高在上和气势凌人，他锐利的眸子紧盯着那道圣旨。 黎深对着慕容彻躬身一拜，随后便朝着高台下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垂了垂眸，温润的嗓音缓缓响起。 “兹有莫氏嫡长女莫清晓，温柔和顺，仪态端庄，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唯莫氏德冠，乃可当之，今朕册后，为六宫之主。母仪天下，与民更始，钦此。” 黎深的声音清澈如水，宣读完圣旨后，他将这道圣旨递向了莫离，正色地拱手道：“黎深参加太后。” 一片寂静迅速地笼罩了太和殿，肃穆的气息中人人都脸色惨白，再看那一身是血的莫氏女，如同见着了恶鬼一般。 莫清晓望着这白衣男人好看的一双手递过来圣旨，所有的冰寒和冷意都化作了心神大震和巨大的惊疑。 她已经完全愣住了，几乎要没有半点反应。 慕容彻眸中的薄怒之下竟然隐隐含着一丝放松，仿若这骇人的消息也并不是不合心意。 他回味起了方才的一幕，将手中的匕首弃如蔽履一般丢在了地上。 “朕准了。” 高台下一片哗然，但很快便被慕容彻高高在上的威严气势所震慑，纷纷跪伏了下去，高呼声不绝于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接旨吧。” 黎深温润的笑声唤回了莫清晓飞去九天云外的思绪。 她不悦地蹙起了眉，下意识地伸手重重锤了锤头，不满自己竟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开起小差。 莫清晓伸手便要去接那道圣旨，她斜着眼睛瞄了眼手握自己性命的大boss——新登基的昏君。 慕容彻却还是那副冰凉的冷峻模样，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他没有看莫清晓一眼，只是薄唇微启，冷声道：“太后，接旨当行大礼。” 莫清晓一怔才转过弯来，这昏君是认可自己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就敛起了其他的杂念，正色地跪了下来，声音仍然是掷地有声，响彻在高台之上。 “臣妾莫氏接旨！”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即使先皇已死，可没有任何人会意怀疑黎深手中的圣旨，国师是北均的国运所向，是先帝最为重视的人。 此时的高台下，陈太妃跪伏着的身子重重一晃，几乎是狠狠地撞在了一旁的石柱上。 她咬着牙抬起头，死死盯住了高台上那抹殷红色的身影，自己竟然要跪拜这个废物！这个贱人！ 太后……这位置本该是自己的！ 全变了，全都变了！ 她重重掐着自己的手心，堵住了喷薄而出的妒火和恨意。 先帝的丧礼很快便举国齐哀，太和殿也极快地恢复了肃穆和深沉。 太和殿先帝薨逝后发生的血腥事件被封锁地很严，见过的人都被下了极严密的封口令，该闭嘴的也永远闭上了嘴。 一场册立莫氏太后的遗诏也成了北均史书上绝无仅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莫清晓却没有力气再计较什么名垂青史的事了，她此刻正站在破败不堪的一处院落前蹙紧了眉头。 原以为做了太后最起码可以生活无忧，可谁知道根本没有人正视这个被传为傻子的莫清晓，哪怕她已经被册封为太后了。 望着紧紧披着一身月白色披风的莫清晓，那两个引路的宫女鄙夷地对视了一眼，纷纷不屑地望了眼这新册封的莫氏太后。 太后？一个娘家没有势力、刚刚入宫的女人，凭着一纸诏书就能做太后了？ 可笑，她也只配在这冷宫做做白日梦了！ 第6章 发了疯的傻子 其中一个高一点的宫女瞥了眼莫清晓，见她全身上下都寒酸不已，连发髻都是凌乱不堪的，连个宫女都不如。 她嘲讽地嗤笑了一声，都说莫氏女是个躲在莫家从不见人的傻子，果然如此。 她随手指了指十步开外的清秋阁院门，随口敷衍道：“这清秋阁是我们娘娘赐给太后娘娘的寝宫，是西六宫最好的一处院落，太后安歇。”说完一扭屁股拉着另一个宫女就要走。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擦去了脸上的血迹后她就恢复了清丽的容颜，只是浮起的那抹冷意让整张脸都冷艳起来，仿若冬雪中孤傲的红梅。 “站住。” 泛着寒意的声音透着凛冽，莫清晓按了按肩上的伤口，忍住了全身的剧痛和疲惫。 如果不能在宫里立威，她这个太后就会成为人人随意欺辱和践踏的对象，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了。 那宫女诧异地回过了头，却对上了一双带着煞气的眸子，顿时便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向了全身。 不可能，这个傻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凶恶？ 那宫女见莫清晓一步步走来，竟然吓得抖了起来，腿都发软了。 莫清晓一把扯开了挡住一身血迹的披风，随后冷冷一笑，“这屋子让哀家不舒坦的很，安歇不了，你看怎么办？” 一身的血迹仿佛一把刀子扎进了那宫女的眼睛，她一声尖叫后就猛地伸手一把推向了莫清晓，“你走开！别过来！” 莫清晓顺势紧紧制住了她的手，力度恰到好处地扭断她的手腕，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嚎叫声响彻在荒无人烟的西六宫深处，只是惊起了一树的鸟鸣。 莫清晓却是脸色不变，冷冷对着另一个早就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道：“这是谁安排的，这一次……哀家就不计较，半个时辰之内如果哀家见不到寝宫，这宫女的整只手臂就别想要了！” 在这吃人的宫城里，要想活下去就得用手腕用拳头，莫清晓的手上再次用力，一声声的哀嚎再次响起。 那地上瘫坐着的宫女恐慌不已地拼命点着头，涕泗横流地爬了好几次才从地上费力地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窜出了这清秋阁。 “娘娘救命！娘娘救命啊！”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声从兰宁殿门口响起，夏太妃手里的燕窝都被惊得翻在了地上。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没用的东西！先帝去了，你们一个个是要逼本宫也去了？！” 狠厉的斥责声让那宫女吓得只敢呜咽着抹眼泪，可方才的惊吓让她仍在不住地发抖。 夏太妃再次将一双保养得当的手放进了玫瑰露中，又用帕子擦净了才站起身，不悦地瞪着跪在门口抖筛子一般的宫女，“说啊！没用的贱婢！” 那宫女哽咽道：“青霞姐姐被打了！手腕都断了！太后娘娘说一炷香之内看不懂寝宫就要废了青霞姐姐一只手臂！娘娘救命！娘娘救命啊！” 望着不断磕头的宫女，夏太妃一张脸都气成了铁青色，“一群废物！连一个傻子都斗不过，本宫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一旁的嬷嬷连忙上前替她顺过了气，“娘娘注意身子，不要让那头看了笑话。” 夏太妃顺着她的视线望了望西面，咬牙切齿道：“我当陈宜秀那个贱人做什么把这件事交给本宫，原来是要看本宫的笑话……荒谬！本宫会怕一个发了疯的傻子？” 说着夏太妃理了理一身素白色的衣裳，皱着眉起身道：“来人！摆驾西六宫！” 清秋阁的门口，那宫女已经吓得晕过去了三次。 莫清晓颠了颠手里尖利的铜簪，粗鄙的发簪虽然不华贵，可胜在实用。 那宫女忍着痛意再不敢昏过去了，那铜簪尖利不已，扎起人来痛意钻心。 “太后饶命，饶了奴婢吧！奴婢求您了！” 听到宫女的求饶声，步辇上的夏太妃一张脸又阴下来不少。 下了步辇，她被几个宫女嬷嬷搀扶着下了步辇，随后眼眸中尽是不屑。 望了眼蹲坐在清秋阁门口披着月白披风的瘦弱女人，看那寒酸样子就确定是那个刚刚入宫的傻子莫清晓了。 “太后真是好雅兴，本宫自愧不如。” 夏太妃抬了抬手，嘴角现出了一丝嘲讽，“来人，把那个贱婢给本宫拖回来，别脏了太后的地儿。” 莫清晓抬了抬眸子，却发觉竟然不是陈太妃。 她敛了眸子中的愕然，想必这陈太妃暂时是不敢再和自己面对面了，但这女人又是个什么角色？ 不管是谁，想让自己不好过就要承担这后果。 莫清晓缓缓站起身，优雅从容却极快地一脚踩住了那宫女的手。 那两个前去拖人的嬷嬷都被这力道一挡，四脚朝天地摔在了地上，不住地哀嚎起来。 莫清晓满目皆是狠意，直直地对上夏太妃，“半个时辰的时间也快要到了，哀家说过，见不到寝宫就要废了这宫女的一条手臂，哀家是堂堂一国太后，怎么能言而无信？” 话语未落，那地上的宫女就大叫起来，“娘娘救命！奴婢是按您的吩咐啊！奴婢不想死！救救奴婢！” 第7章 不好对付 夏太妃见到莫清晓这冷得彻骨的脸色，竟然心里一慌，连指甲都蓦地折断了。 她站稳了身子，一股油然而生的厌恶感深深燃起，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她凭什么，凭什么可以踩过自己当了太后！ 她和陈宜秀两人争斗了大半辈子，最后竟然被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截了胡。 “清秋阁就是本宫安排的宫室！听明白了么？” 夏太妃看也不想再看这个莫清晓了，对着身后的一群太监嬷嬷道：“还不快将那挡着太后路的宫女拖回来，伺候太后进去休息。” 她身后的一群人仗着人多，本就不把这太后当一回事，这时候更是不屑了，撸起袖子就要去扯地上嚎叫的青霞。 还有几人则是走向了莫清晓，想要拉住她的衣袖。 莫清晓眸子都没有抬一下，一个走在最前面的太监就朝着夏太妃的方向扑过去了。 那太监被莫清晓的手肘砸到了鼻子，这时候一脸的鼻血，直直地撞上了夏太妃的胸前，一下子就染得一片殷红。 夏太妃吓得下意识就要伸手捂胸口，却沾了一手的鼻血，又是惊吓又是厌恶。 她瞥了眼手指间还在流淌的血迹，竟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尖叫声几乎要破音了，“来人呐！来人呐！” 她望着悠闲朝自己走来的莫清晓，眼睛瞪得极大，连连向后退去，却撞在了一处石柱上，“你别过来！” 莫清晓轻蔑一笑，重重地捏起了她的下巴，“在我的面前，就别摆什么本宫的谱了，今天我就当做是松活松活筋骨了，不过太久没有动弹了，这身子骨也硬得很。” 夏太妃早就吓得花容失色。 这时候冷清的冷宫中也没有人会让这里来，她随手抓住了一块尖利的石头，寻到了空档就猛地向莫清晓砸去。 莫清晓急忙一个侧身，一脚踩住了她的右手。 却不料夏太妃惊叫之余左手猛地抓向了莫清晓的衣领，一下子就扯开了她那件月白色的披风。 这下莫清晓都不用动手，夏太妃已经两眼一翻撅了过去。 莫清晓想到她刚才的举动，知道她这是典型的晕血，低头望了眼一身的血衣，不由得无奈一笑。 “你们两个，对，就是你们，过来，把你们太妃弄醒了，哀家的寝殿还没定下，难道在这里陪着吹风？” 莫清晓指了指最近的两个太监，不耐烦地催促道：“还看什么？谁跑的慢哀家让他掉脑袋！” “是！”那两个太监早就领会了这太后的厉害，此时此刻连主子都晕在地上没有动静了，谁还敢去冒犯？ 半个时辰后，夏太妃派人送走了莫清晓就被人抬上了一乘软轿，等到出了西六宫她才觉得胸口好些。 回到兰宁殿重新沐浴后换了衣裳，夏太妃才缓过神来。 “娘娘，您怎么能将千秋殿给了她？那可是华阳公主出嫁前住得寝宫，这几天华阳公主必然会回宫奔丧，这可怎么是好……” 夏太妃斜看了眼身边服侍着着衣的嬷嬷道：“本宫当然知道，嬷嬷倒是说说看，这华阳公主能不能让这莫氏女狠狠栽个跟头？” 一旁的嬷嬷替她系腰带的手一顿，眼睛也是蓦地亮了，“娘娘这招倒是高。” 夏太妃不悦地揉了揉额头，恨声道：“这莫氏女真是可恶的很……也不知哪里来的讹传，傻子？我看分明就是个疯子！” 不过莫太后难对付？这华阳公主可更不好对付！曾经有个宫女点错了熏香就被华阳公主以污了千秋殿的名义给活活用鞭子抽死了。 想到自己给莫清晓下了这么大的绊子，夏太妃这才觉得心里好多了，仿佛已经能看到莫清晓被华阳公主踩在了地上。 夏太妃称病闭门不出，将太后安排至千秋殿的事便交还到了陈太妃的手里。 明仁殿内，陈太妃端坐在上首，她颠了颠手里的一块白玉令牌，望着眼前的丫鬟道：“秀芝，兰宁殿的人当真是这么说的？” 秀芝忙低着头回道：“没错，娘娘，兰宁殿的人今日都被下了封口令，据说是夏太妃吃了大亏，不然也不会将太后安排到千秋殿去。” 陈太妃嘴角微扯，“她夏琴倒是难得聪明了几分。” 秀芝不解地问道：“夏太妃不是吃了亏才……” 陈太妃将白玉令牌轻轻往红木小几上一放，“这千秋殿这么多年为何一直空着？” 秀芝恍然，惊呼道：“因为华阳公主！” 华阳公主可是当年后宫里脾性最暴烈的皇女了，只要不悦就会闹出事来，要是华阳公主得知自己的宫殿被人占了，还是个无权无势的莫氏女…… 陈太妃缓缓起身，“伺候本宫更衣，既然这事儿推到了本宫的手里，那就不如再推一把，本宫也想知道，这莫氏女到底藏了多少能耐。” 第8章 未必不是宠妃 三日后的夜里，不管外界的暗涌纷呈，莫清晓却已经是在浴桶里闭上眼睛泡着了，三日的休养也让她恢复了些元气。 一池子的药材都是国师黎深派人送来的。 她也有过疑心，可一一检查了这些药材却发现不仅没有问题，还都是上上乘的疗伤草药。 回想到在太和殿的时候这国师风轻云淡间念着遗诏，的确也是救了自己一命。 莫清晓抬了抬手，却还是一阵一阵隐隐的痛意。 她看了看遍体鳞伤的身体叹了口气，这身体太过孱弱了，长得白白嫩嫩的有什么用？ “太后娘娘，陈太妃带着人来了！”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莫清晓不耐地蹙起了眉。 想到陈太妃，她脑子里当即就跳出了太和殿那位，也就是指使秋娘对自己动手的女人。 这女人对自己乃至莫家的敌意都很深，自己这个傻子非但没能如了她的愿还成了太后，她能放过自己？ 莫清晓费力地从浴桶里起了身，披了件梨花白素锦寝衣后披着头发便出了净房。 那宫女一身的白衣，看到这个来千秋殿时一身血衣的太后，她哆哆嗦嗦地连头也不敢抬，颤抖着手替莫清晓披了件月白色的披风。 莫清晓被引着到了外殿，陈太妃果然已经坐在了那里，身旁站了好几排的太监宫女。 见到莫清晓，陈太妃便起了身，行了礼后边淡淡笑道：“妾身是来替太后安置着千秋殿的。” 莫清晓微微眯起了眸子，比起那个喜怒摆在脸上的夏太妃，这个陈太妃镇定起来就真的难寻破绽。 而去似乎的确是没有破绽，莫清晓瞪着眼睛看那些太监宫女如流水一般换了这千秋殿的一应家具和摆设，连墙上的多宝阁也拆掉装了新的。 直到离开，陈太妃也始终是保持着合时宜地端庄神情。 莫清晓在心里重重地敲响了警钟，一旦对手摆上了这种表情，多半是对于如何扳倒一个人胸有成竹、不屑一顾了。 送走了陈太妃，莫清晓又里里外外都摸了一遍，还是没有问题，连个隔层都没有发现。 她皱着眉站在殿门口再次端详了这个千秋殿。 千秋殿的确是在各方面都很顶尖的宫殿了，它最高的楼宇也不过只比御书房低了点儿，可以说是宫里独一无二的。 况且格局和布置也是极费心思，建筑的构造皆是巧夺天工。 再三都想不出问题，莫清晓反倒是觉得随遇而安了，跟这群女人斗，还得吃饱睡好不是？ 夜更深了，宫灯下人影也更是寥寥。 此时的御书房外，一个身着淡紫色的翠烟曳地裙、外罩一件杏白色纱衣的女子缓缓走上高台。 一支水晶碧玉发钗恰到好处地嵌在盘起的三千青丝上，两三朵绽放的浅色绢花衬托出柔婉的气质，腰间一条月白色的流苏显得纤腰盈盈一握。 娇媚的面容上是一抹恬淡端庄的浅笑，脚下一双杏白色绣花锦蜀鞋高雅地迈在台阶上。 “柳姑娘，皇上还在批折子呢，吩咐了不许打搅，您也是知晓皇上的脾气的。” 万福毕恭毕敬地躬身行了一礼。 他心里清楚，虽然这位柳楚楚并非妃嫔还是个孤女，可皇上对这位可也是头一份的。 不然怎么会还没名分就给了一座宫殿，连暗卫都拨过去好多了，看这个形式，未必以后就不是宠妃。 柳楚楚蹙起了一双秀眉，柔柔道：“万公公，皇上刚刚登基……怎么这般忙了？两个时辰前不就从太和殿回来了，批折子批到这个时候怎么行？我做了些甜汤，您替我送进去吧。” 万福笑眯眯地接过了食盒，柳楚楚往他的手心塞了一个分量不轻的荷包，低声道：“万公公，楚楚这心里总也放心不下，皇上今日到底在忙何事？” “柳姑娘不知道，皇上是为了册封太后的事……” 万福微微侧身，小声说道：“那位莫氏女可不简单，柳姑娘今日是没瞧见，在太和殿的时候她可是敢打伤侍卫，甚至是要对皇上动手啊！” 柳楚楚掩嘴低呼了一声，“皇上可有事？这莫氏女怎么如此大胆？皇上没有派人拿住她？” 万福皱着眉摇了摇头，“皇上自是有分寸的，奴才不敢妄自揣测圣心，想必这也和国师有关，这遗诏是黎国师拿出来的，皇上刚刚登基，想必也是有顾虑的。” 说了这么多，万福讪讪一笑，“柳姑娘一切放心，三个月后皇上便可除孝了，到时候奴才就要恭喜您了。” 柳楚楚的脸上飞起两团红晕。 她连忙低头，娇羞一笑，“万公公千万别拿楚楚打趣儿，既是皇上还在忙，楚楚就先走了。” 走到了半路，柳楚楚眸光流转间停住了步子，一双美眸泛着丝蔑视。 “一个蛮横又恣意妄为的将军之女就能坐了太后的位置？红绸，去西六宫的王美人那里走一趟……” 第9章 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先帝的头七，千秋殿却是率先响起了哭声。 “求求太后娘娘了！求求您了！让臣妾再看一眼公主殿下！求求您了……” 凄厉的哭声在千秋殿外响彻，一行宫人都站在了门旁，伺候莫清晓的宫女连翘连忙进去通报。 连翘疾步进了内殿，她看了眼月白色幔帐里头似乎是有人影坐着，这才开了口，“太后娘娘，外头王美人在哭喊。” 幔帐内，莫清晓拿着一本药典在凝神看着，费力地记着各种草药的名称。 倒不是她心血来潮，只是黎深送来的一堆草药实在是太过纷杂，况且她总觉得在这后宫中若是不懂得识药，想必也不会有好果子的。 外头的哭喊声尖利刺耳，莫清晓蹙了蹙眉，“王美人？她哭喊什么？” 连翘不敢抬头，如实禀告道：“王美人是替早逝的贺贵人养着怀宁公主，如今王美人因没有子嗣被发落守陵了，怀宁公主也被接走了，王美人来求太后让她再见怀宁公主一眼。” 莫清晓这才放下了手里的药典，“这件事既然是陈太妃安排的，让那王美人去找陈太妃就是了。” 连翘蹙了蹙眉，连她都看得明白，这王美人必定是受人指使才来这千秋殿的，只是如今后宫一团浑水愈加污浊，也看不出是什么人做的。 “太后娘娘，王美人不肯走……” 莫清晓再次从书册中抬起了眸子，想了片刻最后起身披上了外衣，“去看看。” 未曾梳髻绾发，莫清晓披着一头乌发，只是用手随意拨了拨，一身月白色的翠烟衫更是衬托出她的淡然清雅。 同一身血衣的煞气相比，今日就仿若是出尘绝艳的画中仙子，只是她一对秀眉却不曾放松地舒展开。 见到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女子走来，那王美人立刻提高了声音，“求太后娘娘了！求求太后娘娘了！让臣妾再看一眼怀宁公主，臣妾愿意去守陵……” 莫清晓见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衣，身边也无人跟着，料想到她只是个地位不高的。 想必那怀宁公主也并不得宠，不然这养母怎么会如此寒酸？ “哀家刚刚进宫，这件事你来求哀家就是来错了地方。”莫清晓望着她哀戚的神色，仿佛不似作假，那就是背后有人授意？ 她如今自身难保，自然也不会揽这闲事，最好是将这王美人打发走。 王美人在清晨带着寒意的秋风中跪伏着，听到这清脆却不失威仪的声音，仍不住抬起了眸子。 在看到莫清晓时脸色都怔住了，她没有想到这莫太后竟是个如此容貌的女子。 未施粉黛也压过了一院子的秋花，明艳的眉眼间又透着股绝尘的清丽。 只是眸中却隐隐带着股不容轻视的寒意，王美人喉中的哭声也顿住了。 但想到那来通风报信的宫女的话，她立刻就磕起了头，“求求太后了，臣妾求求太后了！” 莫清晓不悦地蹙起了眉头，“哀家说了，这件事哀家做不了主，你这是想做什么？” 王美人仍是在磕着头，额前已经被冷硬的地砖砸出了血迹。 触目惊心地红色让一应宫人想到了莫太后昨日的模样，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正在僵持着，一抹浅紫色的身影袅娜而来，柳楚楚面露急色，带着宫婢走到了莫清晓的眼前。 饶是对莫清晓不屑一顾的她，这时候也在心里暗暗惊叹于莫清晓的容貌气势了。 她心神大震，暗道这莫氏女竟然是如此不一般，她咬了咬唇，端雅地行了一礼，“民女柳楚楚见过太后娘娘。” 莫清晓见到这人如其名楚楚可怜、如弱柳扶风一样的柳楚楚，疑惑地蹙起了眉头。 自称民女那就不是宫人，可从衣着架势看却像是个一宫之主。 连翘犹豫了片刻，还是在莫清晓耳畔低声道：“柳姑娘是皇上命人接进宫的，赏了蘅芜殿。” 莫清晓心里一动，这是那昏君的小情人？ 她审视着娇弱的柳楚楚，开口问道：“柳姑娘今日来这里是有事？” 柳楚楚望了眼地上跪着的王美人，眸中满是痛惜，含泪道：“楚楚听闻王美人来千秋殿寻太后做主，还望太后看在王美人苦苦相求的份上让她见一见怀宁公主。” 莫清晓眸子陡然一冷，“柳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哀家听不明白。” 柳楚楚本以为这莫清晓是个好应付的，没想到反而被她这话一噎。 可她看到附近聚集了些宫人，她又提高了声音，柔柔道：“太后您如今可是后宫之主，是先帝亲口册封的后位，这件事不求您又该去求什么人？楚楚也只是可怜这王美人一片苦心，如今这微不足道的心愿也不能实现……” 王美人听了这话更是眼睛一亮，忍着剧痛又要磕头。 莫清晓的眼神更加冰凉，果然很快这动静就引来了附近的宫人和一些要去太和殿跪灵的妃嫔们。 各个儿都是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盯着千秋殿的动静。 莫清晓这才明白了这件事是要自己在宫里狠狠得个没脸，一个什么权力也没有的太后可不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她眼睛一转就将视线移到了柳楚楚的身上，嘴角也是微微一勾。 第10章 规矩 太和殿外，万福脚步匆匆地赶到了慕容彻的面前，“回禀皇上，千秋殿的门前闹起来了。” 慕容彻今日仍旧是一袭黑衣，清晨的阳光映在他如夜一般深沉的冷眸中，仿佛遇上了亘古不变的寒冰，他冷眸微抬，一丝惊异快速地闪过，“所为何事？” 万福躬身道：“西六宫的王美人跪在千秋殿的门前求太后娘娘让她见怀宁公主一面。” 见皇上没有动静，万福又低声问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要不要奴才派人处理了这件事？” 慕容彻伸手拂了拂衣袖上的浮尘，修长的手指在袖口的暗绣龙纹衬托下愈加优雅。 俊脸上平静若水却又像是起了丝涟漪，他薄唇微启道：“不必了，朕也想知道太后会怎么处置，去盯着。” 万福走后，慕容彻带着彻骨寒意的目光又游离到了太和殿前的空地上，仿佛又看到那个一身是血、如鬼魅般的身影。 明知这个女人不简单，明明该除之以绝后患，可他却莫名地不想这么做。 他眸子一沉，周身的气息都是一冷，他略抬起了眸，对着眼前的虚无冷声道：“今日起派人守在千秋殿，如有异样即刻复命。” “是。”话音一落就是一道风声划过，丝毫看不到人影。 而此刻的千秋殿门前，莫清晓俯下身捏住了王美人的下巴，声音极冷。 “不过一个没有品级的美人，有事不去求一向手握凤印的陈太妃，倒是跑到千秋殿来求昨晚才住进来的哀家？你倒是和哀家说说，是什么人给你出了这个好主意？” 那王美人吓得瑟瑟发抖，她额头上的血珠滚滚而落，顺着莫清晓的手腕滴在了地上。 “臣妾是自己要来千秋殿的，没有人和臣妾说，没有人……”王美人闭着眼睛不敢去看莫清晓，那双眼睛似乎能把一切看透。 一旁的柳楚楚也是一愣，虽然本是带着试探的意思，可看到这场景还是白了脸。 她很快镇定了下来，上前一步说道：“太后，您这是要做什么，她不过是个地位低微的宫人，您如今已经是后宫之主，不能为她做主也不能欺辱于她。” 话语间的弦外之音明显的连莫清晓都皱起了眉，不就是说自己一朝得势就以大欺小，没有正式的权力还张狂么？ 莫清晓松开了手，甩了甩手上的血迹，蹙着眉用帕子擦拭了干净。 她冷冷地瞥了眼柳楚楚，“柳姑娘说得对，她是宫人，可哀家不知道，柳姑娘又是什么身份？” 柳楚楚闻言一噎，自己根本就没有身份，勉强来算还是寄人篱下。 她望着四周的宫人，只得是咬了咬唇垂眸道：“是楚楚逾越了，还请太后责罚。” 莫清晓望了望四周看热闹的宫人，对着柳楚楚那张脸色极其复杂难辨的脸缓缓说道：“这宫里自然有宫里的规矩，你一介民女自然是不懂得，近来宫里忙得很，既然暂住在宫中又怎么能四处走动，若是冲撞了什么人又该当何罪……” 柳楚楚气得脸色更白了。 连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都要给自己脸面，这个无依无靠的莫清晓凭什么踩着自己，还真把自己当成太后了？ 莫清晓见她还要开口，皱着眉说道：“来人，将柳姑娘送回去。” 柳楚楚后退了半步，“我……” 莫清晓扫了眼她身后不断对王美人使眼色的宫女，“柳姑娘不懂宫规还情有可原，这些宫女不知道提醒甚至还恣意纵容就是罪责难逃，来人，按照宫里的规矩办事。” 莫清晓的身后一个脸色恭敬的嬷嬷站了出来，她对莫清晓躬身道：“回太后娘娘，按照宫里头的规矩，这几个宫女该掌嘴二十。” 莫清晓见她走上前，赞赏地点了点头，“就这么办。” 掌嘴的声音响彻在千秋殿门口，让周围的宫人都看呆了，没想到这无权无势的太后也是个有手段的！ 柳楚楚看着自己的人当众被掌嘴，又羞又恼，可却只能躬身道：“楚楚多谢太后教诲。” 莫清晓却不再看她那张脸，淡淡道：“来人，送柳姑娘回去，若是先帝丧期之间柳姑娘再随意出门，就照着旧例办。” 依旧是那嬷嬷躬身应了，莫清晓随即审视了她一番，认住了她的脸。 随后再看柳楚楚，莫清晓就没有好脸色了。 就算是那昏君的小情人又怎么样，想出这么个主意来和自己过不去，这姓柳的还真把自己当成懦弱可欺的了，不管自己手里有没有权，办一个民女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时王美人也吓得不敢作声了，只是一脸绝望地流着眼泪，莫清晓看她似乎真的是被人利用，皱了皱眉道：“送王美人回去。” 王美人绝望地瘫坐在了地上，这千秋殿的太后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如今也破灭了。 反身回了殿门就要梳洗去太和殿跪灵了，依旧是连翘伺候莫清晓。 莫清晓想到磕头磕得一脸是血的王美人，心烦意乱地蹙着眉头。 铜镜中绝美的容貌也染了层阴霾，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道：“怀宁公主在哪里？” 第11章 果然是昏君 连翘心里一惊，根本就没料到这太后会问这件事，她手里的一只羊脂玉发簪也没有拿稳。 顿时发簪就滑落了下去，却被莫清晓的两指稳稳地接住了，手指一转便回到了连翘的手里。 “太后娘娘恕罪，奴婢该死。”连翘吓得就要跪下。 莫清晓拉住了她，这两日也只有这宫女敢伺候自己，况且刚刚在殿外的时候她也帮了自己。 “没事，你也不该死，如果每个人都该死，那这宫里岂不是刑场了？” 连翘一怔，“太后娘娘……” 莫清晓自己拿过了她手里的玉簪，随手绾了个简单的发髻，放柔了声音道：“你去查一查怀宁公主被安排到哪里了？我要去看看。” 连翘听了这话后心里一动，第一次从心里觉得敬佩，恭敬地躬身应了。 随后莫清晓找来了那个在殿外动人掌掴宫女的秦嬷嬷。 看着她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己眼前，莫清晓的心里竟然有些欣慰。 但她仍是正色问道：“你今天敢动手，就不怕日后这柳姑娘得了势找你的麻烦？” 秦嬷嬷躬身道：“奴婢是千秋殿的人，只听从于千秋殿的主子，其他的事奴婢不会想。” 莫清晓点了点头，“很好，以后千秋殿的宫人就交给你了。” 秦嬷嬷一愣，“奴婢不敢当。” “你当之无愧。”莫清晓赞叹一笑。 能在自己无权无势的时候听从自己，就足以证明这秦嬷嬷的品行了。 今日是先帝的头七了，莫清晓是要在太和殿守夜的，对着这口极大的棺材七天了，莫清晓也早就没了其他的感觉。 入夜，偌大的内殿便肃穆下来，因着每日也会有宫人跪在殿内，香烛便不会熄灭。 莫清晓跪在蒲团上几乎是要睡着了，头猛地一歪却是砸在了案桌的桌腿上。 她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却撞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背脊。 “皇上？” 莫清晓随即认出了那个黑衣身影，她捂着嘴后退了一步。 这昏君知道自己在守夜的时候偷偷睡觉，这大概是要心里不爽的吧？ 慕容彻重新燃起了一炷香后才转身望向了一身白衣的莫清晓，并未开口只是冷冷打量着她。 不同于初见时的震慑人心，今日这女人倒像是换了个人。 莫清晓方才那一撞将本就不牢的玉簪跌落在了地上，三千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 她一对柳眉弯似月牙，可却因为满是戒备而在眉尖染上了浓浓的冷清。 一双美眸漆黑得不见底，映着殿内的烛光，睫毛在眼帘下打出的阴影更是为整张脸增添的说不出道不明的神秘色彩。 她见慕容彻只是冷冷地审视着自己，如同对待猎物，目光中寒意逼人。 莫清晓这时候也忍不住再次后退了一步，竟然是顶在了那口巨大的棺材上。 冰凉的触感透着薄薄的单衣弥漫在周身，她清丽秀雅的模样也禁不住皱成了一团。 慕容彻望着她静静攥紧的拳，眼神陡然一冷，他上前一步，逼得莫清晓退无可退。 低沉的嗓音在莫清晓的耳畔响起，充满寒意，“已经无路可退了，怎么……还要和朕动手？” 莫清晓却是毫无惧意地抬起了漆黑却清亮的眸子，她只能看得见慕容彻的侧脸。 在烛光下那张侧颜近乎完美，可却透着浓厚的寒意。 莫清晓此时却在唇边扬起一抹挑衅的笑意，蓦地点燃了慕容彻眼底的怒意。 而她却趁这个空档迅速出手攻向了他的脖子！ 慕容彻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奇和赞赏，随即便隐于深不见底的眸中。 他迅速地移动身形，这才发觉这小女人本就是调虎离山，此刻已经悠闲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此刻的案桌前一黑一白的两人相隔五步的距离对峙着。 可片刻后莫清晓却是颠了颠手里的一样物件，随后对着眼前的慕容彻挑了挑眉。 她高高举起了手里的一块玉珏，清脆的声音响在肃穆的太和殿内，“皇上，刚刚那一局，你输了。” 慕容彻这才发觉自己腰间一块玉珏已经在那纤细而小巧的手心中，玉珏的莹润衬托着她皮肤的白皙清透。 望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清冷却透着丝得意的笑颜，他眼里的怒意竟然莫名地消散了。 转身向门口而去，他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好，这一回朕也认输，这玉珏你且留着，朕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他竟然莫名地有些好奇，这个女人会让自己办什么事。 等到莫清晓回过神那黑色的身影已经融入了茫茫的夜色。 这时守在外头的宫人才敢回到内殿，莫清晓也连忙跪回了蒲团。 此刻手心内的玉珏已经染上了体温，她皱了皱眉头。 将玉珏贴身收好，笑意这才浮上眼底，“果然是昏君，这么简单就输给我一件事……” 第12章 你是什么人？ 夜深了，莫清晓由着连翘将自己扶回到千秋殿，这路不算近，她越走越觉得脚步不稳。 强撑进了殿门，连翘回头便惊呼了一声。 她看莫清晓的脸颊泛着红晕，很是不正常的样子。 她连忙伸手探了探莫清晓的额头，急声道：“娘娘这是发热了！” 莫清晓蹙起了眉，难怪自己这么不对劲。 她见连翘要转身，连忙喊道：“别声张了，我那里有药，你去煎一副来。” 连翘咬了咬唇，“是。” 还好发烧不过是简单的病症，莫清晓挑出一些药就交给了连翘，随后斜倚在了榻上。 药煎好了，莫清晓忍着全身的虚软无力喝下了这一碗略苦涩的药汁，随后便昏昏沉沉睡下了。 这个时辰，千秋殿守夜的婆子熄灭了院中的宫灯。 似乎觉得眼前一道黑影晃过，她自嘲一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便出了内殿的院子。 而一道黑影却是无声无息地接近了正殿的屋檐，随后一个起落便停在了回廊中。 莫清晓不喜有太多人守夜，故而这回廊下空无一人，这黑影试探了几下便闪身拐过了拐角处…… 不远处的屋檐下，两个暗卫藏身于黑暗处，神色皆是一凛，“这次终于逮到他了！去报告皇上！” 此时龙兴殿的书房中，慕容彻正凭窗而立，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蓝衣长袍的俊朗男人。 “季子渊，你倒是长了本事，太皇太后的人也敢动。”慕容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唇角微微上扬。 季子渊拍了拍衣袖，笑道：“我可不想看到那老太婆太早回来，况且华阳公主还在那里，这件事瞒得住。” 慕容彻淡淡瞥了他一眼，“都处理干净了？要是留下什么……朕不会替你善后。” 季子渊笑了笑，“皇上尽管放心……”他语峰一转，疑惑道：“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宫里多了位莫太后，可宫中哪有得势的莫氏妃嫔？” 慕容彻想到这个莫清晓便微微垂下了眼帘。 这个女人倒是让他很意外，简直和调查来的信息丝毫不吻合，功夫路数奇怪，还有那样的胆识，这哪里有半点像是个被养废了的懦弱傻子？ “莫氏，莫正源之女，先帝驾崩之日是她入宫之时，没想到先帝还留了那么一手，立后诏书也没有留在太和殿，而是交与黎深。”慕容彻提到黎深，语气也骤然一冷。 慕容彻暂时还动不了这个深不见底的国师，不过警惕之心和提防之意很是明显。 季子渊大为惊叹，“我的天，难道这个莫太后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皇上就这样让她进宫了？如果是个祸害呢？” 想到那日莫清晓竟敢和自己动手，慕容彻淡漠一笑。 “杀她容易，倒不如留着她，既挡住了后宫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能继续追查这件事背后的势力。” 季子渊刚要说话就听到了门外的通报声。 “启禀皇上，千秋殿有动静！” 季子渊一愣，“千秋殿？” “是这位莫太后。”慕容彻微微眯起了眸子。 那暗卫疾步入了书房，单膝跪下后拱手道：“有人潜入了千秋殿，看着身手和身形似乎就是前几日在千秋殿附近看到的。” 慕容彻脸色微沉，周身的气息似乎都更加冷冽。 季子渊沉声道：“我去会一会他！” 慕容彻微抬起眼眸，“朕也想看看这人的来路，或许，和莫氏脱不了干系。” 千秋殿外另一个暗卫还守在隐蔽处，他感觉耳旁的风声更大了，没想到一回头就多了三个人，他看到皇上就要下跪。 慕容彻微抬了抬手，“免礼，人呢？” “在太后娘娘的寝宫内！” 季子渊皱起了眉，“难道……是太后的人？” 慕容彻没有开口，他身形一动，已经彻底湮没在了黑暗中，季子渊连忙跳下了栏杆，勉强跟了上去。 内殿中，莫清晓勉强觉得高烧退了一些，可还是全身无力，口干舌燥，她刚要翻身就听到了窗户咯吱一声，极轻的声音，随后就是带动的气流让幔帐都微微晃动了几下。 有人！ 莫清晓停住了动作努力去听，听不到脚步声，可却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在找东西。 来这里找东西？这个宫殿分明多年无人居住了，况且陈太妃已经整个翻修了这里，难道是在找自己的东西？ 还不等她起身，那幔帐又微微一动，极轻的气息让莫清晓整个人都绷紧了，这人已经在她面前三步之内了，只要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 气息越来越接近，莫清晓也在不断地衡量着距离，她要找一个时机…… 微微睁开一丝眼眸，一只大手探了过来！ 迅速抽出了枕下一只形状奇特的发簪，莫清晓身子一跃，手已经制住了那人的脖子。 “说，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莫清晓在黑暗中也只能看到他全身都被黑布拢住了。 似乎是感受到脖子上抵着的并非是刀剑，那人眼中的狠厉渐起，伸手就要袭向莫清晓。 莫清晓冷笑了一声，那凶器也刺入了他的脖子一寸，那凶器实则便是几支金簪削成，尖利无比，上头的倒刺林立，刺进血肉就会紧紧扒住，一动就是剧痛。 “还不肯说？”莫清晓加重了手中的动作，直到听见这黑衣人的一声闷哼。 莫清晓虽然全身紧张，可仍然抵不住一阵阵的眩晕感，她扶着床柱的手也是一紧。 那黑衣人似乎料到了莫清晓失神的一瞬，不顾脖子上的伤迅速抬手，那金簪也猛地被拔出，带着血肉模糊的一块皮。 他来不及痛呼，直接拔出了匕首抵上了莫清晓的脖子。 莫清晓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这么做，她一把扔掉了金簪，冷冷地望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黑衣人顾不得脖子上汩汩流血的伤口，他刚要开口，没想到突然听见了屋檐上的动静，立刻掏出一颗药丸，厉声道：“把它吃了！” 莫清晓只迟疑了片刻就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凉意和剧痛，她只得是接过了那药，“这是什么？” “吃了！”那人的刀又加重了一分。 莫清晓刚要张开嘴就被他钳制住了下巴，随后那药也被塞进了喉咙。 “跟我走。”那人一把拎起了莫清晓。 莫清晓猛地咳了两声，可那药还没入喉就化了开来，很快她就没了力气，分明意识清醒就动不了，只要想动就会一阵痛意袭来。 屋檐上，慕容彻听到殿内的脚步声，沉声对季子渊道：“不必等了！” 季子渊一声口哨，四周的暗卫纷纷围了上来。 第13章 他居然碰女人了？ 听到了四处围过来的风声，那人用刀逼着莫清晓退回到了内殿，“别出声，不然我杀了你！” 莫清晓虽然没有内力，可这时候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并非是一般的侍卫和宫人，倒像是那些身手更厉害的暗卫。 “给朕围起来！” 外头冷冽的声音隔着门传到了莫清晓的耳朵里。 是慕容彻！莫清晓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昏君既然来了就不会坐视不理吧…… 暗卫立刻将这内殿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屋檐上都站了十来个。 那黑衣人似乎也急了，他握着匕首的手一僵。 莫清晓本就发着烧，又被他挟持着吃下了不知什么药，只得是扶着柱子站着，而脖子上冰凉的匕首仍然紧紧抵着。 “你今天已经连皇帝都惊动了……莫非还想全身而退？将解药交出，我放你走，不然，我就是死了你也得陪葬！”莫清晓冰冷地盯着他。 那黑衣人却不理会她，而是一把扯过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一脚踹开了门。 门外一群暗卫都举着刀剑，这群暗卫的身后站着一袭黑衣的慕容彻。 他身上的暗绣龙纹在清浅的月光下显得愈加冷冽清肃，即使是在黑夜都难掩锋芒。 慕容彻一双冷眸盯着门口站着的二人，黑布蒙面的黑衣人正用匕首抵着那女人的脖子。 而那女人一身寝衣，披散着发，倔强的脸上居然有种莫名的冷艳，就像那一日在自己眼前的气势凌然。 这女人分明就是那个莫氏嫡女莫清晓，可又似乎全然不像…… 慕容彻眸中愈加深邃。 那黑衣人看了看四周，沉声道：“都退下，不然我杀了她！” 季子渊赶上前来，一见到这身着寝衣披散着发的莫氏便是眸中一瞬的惊艳，没想到这太后居然如此妖艳！ 可虽然被惊艳到了，但季子渊绝不是糊涂之人，他拦道：“不能退！也许是缓兵之计！” 如果这是莫太后的人手，此举就是掩人耳目，要是这人跑了，一定后患无穷。 慕容彻望着被人挟制的莫清晓，见她仍然是一脸地清冷和傲气，眸中微微闪出审视之意。 “皇上！”季子渊见慕容彻走向了那二人，惊得就要上前拦住。 慕容彻抬了抬手，神情淡漠，淡淡道：“都退下。” 季子渊还要再说，可被慕容彻的目光一扫也退后了几步。 他是了解慕容彻的，这男人是表里如一的阴沉可怖，凡事不喜欢说第二遍。 莫清晓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慢慢逼近的慕容彻。 她开口却发觉一切声音都似乎堵在了喉中，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现在居然开口都说不出话，大概是那药丸渐渐发作了。 “退后！”那黑衣人眼眸一紧，手中的力气也大了一分，莫清晓都能感觉到伤口的血珠滑落。 莫清晓的眉头紧蹙，脸色也愈加难看，这人看来是真能下手杀了自己，这伤口再深一寸就要到大动脉了！ “你三番五次夜探皇宫，究竟意欲何为？”慕容彻一身冰寒，气势便压得那人后退了两步，紧紧盯着他的脚步。 慕容彻早已经瞥到了莫清晓暗中掏着衣袖的动作，他眸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唇畔也隐隐显出弧度。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莫清晓这时候则是在费力地掏着袖袋中的一支发簪。 那发簪的簪头被她涂了萃取过的麻药，药效极快，如果直接捅腰腹，当即见效！ 黑衣人见慕容彻微停了脚步，大喊道：“昏君！让你的手下退下！不然我杀了她！” 莫清晓急得额前都出了一层冷汗，她开不了口，但她现在已经握着发簪了，她缺一个时机！ 这昏君，能帮自己么？莫清晓迟疑了一瞬，可不赌一次自己真的很可能就要死在这匕首上。 她咬紧了牙抬起眼眸，艰难地对慕容彻使了个眼色。 没想到，慕容彻的反应却比她预计的更快。 她眸中一喜，他居然看懂了自己的意思！ 看到慕容彻配合地抬手迷惑那黑衣人的动作，莫清晓随即便感受到了黑衣人一瞬间的紧张和失神。 她毫不犹豫，当即便用尽全力出手，发簪准确无误地扎进了黑衣人的腰际！ 那黑衣人两眼瞪得老大，可再没了丝毫动作，慕容彻望了眼一旁的暗卫，冷声道：“抓起来！” 那黑衣人此刻已经没有丝毫后退的余地，几个暗卫不费吹灰之力就制住了他。 而此时的莫清晓也用尽了力气。 她身后就是长长的台阶，少了那黑衣人的桎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再也站不稳了，她也再没有力气去折腾了。 真的太累了，她手中的发簪叮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她干脆缓缓闭上了眼睛，身子一斜，朝着台阶栽了下去…… 一旁的慕容彻望着她苍白的面容，那被夜风吹起的发丝，倒像是拂过了他心中。 眼眸蓦然一紧，随后慕容彻下意识地身形微动，转眼已经抱着莫清晓轻飘飘地落在了台阶上。 他心中居然是没来由地一松，随后低头看到这女人陷入昏迷的模样。 此刻她倒是没了那股冷意和倔强，但眉眼间仍然微微蹙着，像是极痛苦，又像是挥之不去的警戒。 看到她额前的冷汗和唇瓣的微微发紫，慕容彻微眯了眼眸，中了毒？ 他随后抱着人便疾步走向了内殿。 季子渊刚派人把那哥动弹不得的黑衣人押下去，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皇上抱着莫氏太后进了内殿。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黑白交缠着的衣角，在夜色中格外打眼…… “我的天，他居然碰女人了？！” 季子渊完全忘了这莫氏的身份，满脑子都是从来不近女色的慕容彻居然就在此刻就在自己眼前，他怀中抱着个女人！ 季子渊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慕容彻吩咐道：“传御医！去搜那黑衣人的身上可有解药。” 片刻之后，赶来的御医就仓皇为昏迷不醒的太后诊治，可却一个个凝神屏息地探着脉象，却迟迟没有结果。 床上，莫清晓的脸色愈加苍白，微紫的唇掰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加瘦削，此刻她也没了半点反应。 慕容彻微蹙着眉，他挺拔的身形立在一旁，整个内殿都仿佛冷凝下来。 几个御医众说纷纭，迟迟没有定论，这时候季子渊则是黑着脸进了内殿，他望不见屏风后的动静，只能看得到慕容彻的背影。 他拱手道：“皇上，臣有急事通报！” 二人出了内室，慕容彻抬眸示意他开口。 季子渊脸色仍然不好看，他恨恨道：“那夜闯千秋殿的人已经自尽而亡，分明锁住了他的手脚，谁能想到他牙齿上带了剧毒！全身都搜遍了也没有解药之类的东西，连毒药都没有搜到！” 慕容彻眸中一沉，“没有？” 季子渊低下头，“都已经上上下下搜遍了……” 这时候几个御医也到了门口，纷纷下跪惶恐不安地说道：“皇上恕罪！臣等实在是不知太后娘娘所患何病，也不知如何诊治！” 第14章 这个女人的确有问题 “一群废物！”慕容彻脸色一沉。 床前，连翘握着帕子的手都在抖了，她惊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娘娘的身子越来越冷了！” 慕容彻绕过屏风，果然那女人的脸色越来越白了，他眸中的怒意愈加浓郁，这女人怎么能死？他可没同意！ “救不了她，朕要你们何用？！”慕容彻声音极冷。 “皇上饶命！”那一群太医吓得一个个跪伏在了地上，头也不敢抬，这内殿因为慕容彻而显得越来越寒凉。 “启禀皇上，国师求见！”一个前来通报的太监吓得声音都颤了起来。 慕容彻眼眸微抬，黎深倒是来得快…… 黎深眉头微蹙，一走进殿门就拱手道：“黎深听闻皇上将太医院的太医统统传到了这里，是太后的身子有恙？” 连翘是知道国师给太后娘娘送了许多药的，她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这个时候连忙冲出来跪在了黎深的面前。 她大喊道：“求求国师救救太后娘娘吧！求求国师了！太后娘娘快要不行了！” 黎深脸色一变，抬眸望向了慕容彻。 “是中了毒。”慕容彻的气势凛冽，他眸中带着几分试探。 “让我看看。”黎深连忙绕过了屏风，他看到莫清晓虚弱的模样心里一惊，还真是中了毒，也顾不得想起来，他立刻伸手探了脉象。 还好，还未毒发攻心，“来人！备金针，备火！” 那几个太医想起身又不敢，一个个偷偷抬眼去看慕容彻的脸色。 慕容彻眼眸微眯，望了眼屏风后隐约可见的白衣身影，这才瞥向那群太医，“还不快去？还等着朕问罪？！” 这千秋殿总是弥漫着一丝药味，可就是这种极浅淡的药味让他莫名地有些烦躁，不再回眸去看，慕容彻甩袖出了这内殿。 “皇上！这东西是太后娘娘的？”季子渊摸了摸那尖细而形状复杂的发簪。 “这要是用来杀人的话……那伤口应该和那具被发现的尸体上心口的痕迹相像！”那尸体是护送密信的暗卫，谁知道先帝大婚之日就死了，还死得甚是蹊跷！ 季子渊此时目光复杂，他将这支发簪递给了慕容彻。 慕容彻接过发簪后反手将发簪刺向了一旁的木窗，拔下后那痕迹让他的眼眸越加深邃起来。 这东西是那女人方才用得，他捏紧了那支发簪，“派人守住千秋殿，朕要去一趟天牢。” 季子渊点点头，神色也愈加凛冽起来，“要是可以确定下来，这就是那桩悬案中能突破的线索。” 说着他回头看了眼内殿，“可是，太后娘娘是真的中毒还是……”要是她只是为了逃脱干系而装的呢？如果不是，那她就这么死了的话这条线索就又断了！ 慕容彻也有这样的顾虑，可他别无他法，“先去天牢，这里派人看紧了，若是再有人接近，你便自行请罪。” 季子渊叹了一口气，感慨还真是伴君如伴虎。 分明是皇上交代要等的，不然早就天罗地网拿下了，这下子怎么又成了自己的罪责了？ 一眨眼见慕容彻已经抬脚下了台阶，季子渊连忙跟了上去。 内殿，此时的黎深已经额前微出了一层汗了。 他修长的手指捻着一根根的金针，在烛火上炙烤后准确地扎进了莫清晓的几大穴位，暂且缓解了毒性。 他探了探脉象，这才略放下心，提起笔写了个方子递给了一旁候着的太医，“这药分别取三幅，以芜荑为引，煎成一碗。” 那几个太医连忙跪下磕头，“多谢国师！” “不必。”黎深温和地抬了抬手。 煎好的药由连翘扶着喂了下去，这时候莫清晓的脸色也好了一些，只是眉头还是蹙着。 黎深探着她的脉象，凝神屏息，十分郑重，可始终探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突然莫清晓轻哼了一声，手指也微微动了一下。 黎深眼眸一睁，他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指腹感觉到了一丝的异样。 可片刻之后那股力量又消失了，丝毫的痕迹也没有留下。 黎深盯着莫清晓那张算得上是倾城绝色的面容，眼神复杂起来，自己的判断应该没有错，可这个莫清晓却和自己查到的事实全然不符。 他眉头微蹙，这个莫清晓如果一直是真的，那么又是什么人掩盖了她的身世？ 可惜他暂时还不能完全探出脉象了，眼眸微暗，黎深珉唇不语。 “国师，太后娘娘到底怎么样了？”连翘见国师一动不动地盯着太后，吓得紧张起来。 黎深轻轻一笑，“没事了，只要再施三日的针便可排出毒性。” 连翘见他起身，这才放下心，“多谢国师！” “无碍。”黎深望了眼重新陷入深睡的莫清晓，随后缓缓走出了内殿。 天很快亮了，而千秋殿昨晚的动静自然也少不得如风卷残云般传遍了宫城。 可消息瞒得紧，就连柳楚楚都打探不到究竟，只是听闻整个太医院都聚到千秋殿去了，甚至国师都被惊动了！ “小姐，这到底怎么回事？” 红绸从龙兴殿回来，皱着眉道：“万公公只说昨晚皇上不在龙兴殿，小姐，您说皇上会不会也去了千秋殿？” 柳楚楚正在往一只缠枝蕃莲纹梅瓶中插着几支刚刚摘得的晚香玉，她手一抖，那花都掉在了桌上。 皇上居然这般关心这个太后？蓦地想到了莫清晓的绝色容貌，她猛地攥紧了那只花瓶。 未来洛阳之前，皇上一直就很照顾自己，就算没有说要娶自己，可这些年他身边根本没有别的女人，只有自己能呆在他身边！ 可……如今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被太后禁足了呢？可他却没有来过问这件事，甚至从自己入宫后就很少见得到他了。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这么多年下的这些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小姐？”红绸吓了一跳，连忙捡起了那支花。 柳楚楚放开了那支花瓶，随后她接过了红绸手里的花，细细地插进了花瓶中。 她自嘲一笑，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不可能让任何人动摇自己的地位！更别说是个不入流的太后了。 她轻轻一笑，随后拨弄了几下那晚香玉，柔柔说道：“将这花瓶送去龙兴殿吧。” 红绸这才放下心，笑道：“是，皇上肯定会喜欢的，奴婢这就送去。” 入夜，慕容彻没有回到龙兴殿，而是冷着脸站在千秋殿的内室，他正一言不发地垂眸望着手中摩挲的那支发簪。 确切的说，这发簪已经被改造过了，形状更加尖细但又缠上了另一只更细的钗子，这样一组合却是极为精妙的武器，比匕首用起来更加省力。 最重要的是，这发簪的形状和前两日被发现的暗卫尸体上的伤口能够吻合！这件悬案本是以为再无线索了…… 望着脸色好了许多的莫清晓，慕容彻目光愈加冷冽，看来这个女人的确有问题！ 轻咳了一声，莫清晓神色痛苦的皱起了眉，勉强睁开眼，却见是自己的内殿。 还好，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要是真的被人劫走了是死是活还不一定。 她旋即就要转头叫连翘，可刚转过头却突然被吓得睁大了眼睛。 那个站在床前凝视自己的男人，就是这个长得极俊美却一身寒气的男人，不正是那昏君么？！ 第15章 还要朕抱你进去？ 莫清晓立刻就要起身，可全身仍然没有力气。 她身上穿着的月白寝衣也被她挣扎间皱得凌乱了，甚至露出了一点春光。 慕容彻脸色更冷，伸手扯过衣架上的外衣扔在了莫清晓的身上，“穿上！” 莫清晓费力地披上了外衣，瞪了慕容彻一眼，“这可是我的寝殿！” 慕容彻冷冽一笑，“这皇宫内……何处不是朕的？” 莫清晓语塞，她没好气地穿起了鞋，可还是站不起来。 她干脆盘腿坐在了床上，眉头也蹙了起来，“皇上非要站在这里，难道是来看我穿衣穿鞋的？” “昨夜之事，你还没有给朕一个交代。”慕容彻盯着她的眼睛。 “我什么都不知道！倒是我要问一问皇上，自家的后院被人随意进出很有脸面么？不去查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跑来看我这个受害者能有什么意思？” 莫清晓想到昨夜的事就觉得很不对劲，这人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 “那人已经服毒自尽了。”慕容彻仍旧是死死盯着她，像是要戳穿她的面具。 “什么？死了？怎么能让他死了？他昨晚是想劫走我！”莫清晓瞪了眼慕容彻。 看她这样的神色，慕容彻没有发怒，而是微眯起了眸子，冷冷地沉声道：“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朕凭什么相信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你胡说什么？！”莫清晓冷冷地望着他。 她不喜欢被人这样上下打量的感觉，甚至这个人还在怀疑自己自导自演了这出戏！ “莫家嫡女，多年来在莫家后宅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风浪，一个懦弱无用的女人居然会身藏改造的武器，甚至……上头还淬了毒，莫清晓，你倒是让朕意外。” 慕容彻长腿一迈，那张俊美的不像样子的脸也顺势逼近了她，伸手桎梏住她的下巴，慕容彻锐利的目光像是要看透她一般。 莫清晓想到昨夜袖中的那支发簪，看来是被这昏君得到了。 她皱了皱眉，那只是两支普通的簪子而已，又能说明什么？就算是武器，可除了昨夜自己也没有用过。 她被箍住了下巴，动弹不得却又没有力气反抗，索性别过了脸。 “我听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不管皇上信不信，我就是莫清晓，如果皇上怀疑我的身份是假的，大可以去查！” 这一点莫清晓根本不怕，整个北均恐怕也再翻不出第二个莫清晓了。 她已经和这具身体融为一体了，就连那些记忆也完整地留在了脑海中。 慕容彻轻哼了一声，随后放开了她，片刻后他将那发簪扔在了她面前，“这东西是你做得？” 莫清晓摸了摸还有些痛的下巴，转瞬却是被这话问得一愣。 她狐疑地眯起了眸子，这昏君打得什么主意？“我不明白。” “不想死就将这东西的来历说清楚了。” 慕容彻怀疑地盯着她，可那尸体死去的时候应该就是大婚当晚，这女人不可能动手，况且那尸体上的其他伤痕都同这女人的身手路子不吻合。 莫清晓珉唇望着他，轻笑道：“皇上对女人的发簪也这么感兴趣？” “不知死活！”慕容彻一把拎起了她的衣领。 “你做什么啊？！”莫清晓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为了不撞到那屏风只好用尽全力揪紧了慕容彻的腰带。 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涌进了她的鼻子。 莫清晓抬眸瞪着他，“慕容彻！你放开我！你别忘了我的身份！” “放肆！敢直呼朕名讳者，这普天之下还没有几人。” 莫清晓此刻披头散发，外衣也歪在了一旁，甚至都露出了一点荷叶边的肚兜。 慕容彻眼眸微沉，心中有一丝地烦乱，随即一把将她摔在了榻上。 不顾她的痛呼，慕容彻伸手用披风将她裹了个严实，“不想死就别出声。” “你到底要……”莫清晓还没说完身子就是一轻，她惊愕地望着横抱起自己往窗边而去的慕容彻，这个昏君疯了？！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喧嚣，莫清晓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被裹得严实，连手都伸不出来，这种生死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让她紧紧地皱起了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在这个时代，权势是最好的武器，她必须要强大起来，才不会被这些人当做蝼蚁一般！ 慕容彻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偶尔传到她鼻中，倒是缓解了她的不适。 宫城的重岩叠嶂雕梁画栋极快地从眼前略过，慕容彻虽然怀中抱着一人，可轻功却丝毫不受影响。 等到停下时，莫清晓咬着牙强迫自己清醒起来，可还不等她有反应，慕容彻就将她摔在了地上，“跟朕走。”甩下了这句话后他已经迈进了一处院落。 “昏君！”莫清晓呢喃着骂了一句，随后用手撑着地爬了起来，她想到自己里头凌乱的衣衫，还是裹紧了那件几乎能拖到地上的披风。 自己没有黑色的披风啊，莫清晓蹙了蹙眉，这披风是那昏君的？ “莫清晓，你还不过来？”慕容彻冷冽的声音响起。 莫清晓抬头望了眼眼前看起来很是荒僻的院落。 夜色中，这院落黑漆漆的看起来很是诡秘，里头似乎有一点昏黄的灯光，让这个地方更加恐怖了。 这昏君居然带自己来这种鬼地方？ 他就算想杀了自己也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吧？ 莫清晓扶着墙走向了那扇门，戒备地望着慕容彻，“你究竟要做什么？” 瞥了她一眼，慕容彻冷声道：“你没有资格问朕。” 说着他冷笑道：“莫非太后还要朕抱你进去？” “不可理喻！”连皇帝都敢进的地方，要是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吃亏的可不是自己。 莫清晓头也没回地迈了进去。 走进去莫清晓才发觉不对劲，这院子有问题。 今晚的月光虽然不够亮，可还是能隐约看得见地上的地砖，地砖缝隙内居然一点杂草都没有，和外头的荒凉一点都不契合。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外表的荒僻只是掩护，这地方一定是个秘密基地。 莫清晓跟着慕容彻走进了一间屋子，唯一的一点灯光正是从这间屋子里传来。 一个人影一晃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莫清晓下意思地做出了防备的动作。 “我的天！皇上！您把太后带来了？！”季子渊吓得连下巴都合不上了，这就是皇上所说的确定的方法？他怎么不知道皇上做事已经如此直率了？！ 莫清晓这才发觉这人一身的侍卫服饰，她这才放松了拳头，静静地立在一旁。 慕容彻头也没有，只冷冷甩下一句话就迈步进了那屋子。 “带来又何妨？要是她真有问题，杀了便是。” 莫清晓一口气堵在了喉中，这昏君要是暴虐成性，要杀就杀，这么折腾有什么意思？ 可跟着走下了一段长长的阶梯，莫清晓就没了方才的气势，她已经背后发毛了，这地方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第16章 怎么继续唱戏？ 越往下走就越是亮堂，墙两旁跳动着的烛火将人影拉的纤长，越往下走就越感受得到一股凉意，还有地下那种湿闷的味道。 莫清晓只是皱了皱眉便大概适应了，作为杀手，适应当前的环境是最基本的能力，她凝神望了望两边的烛台，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就一下子撞在了慕容彻的背上。 还来不及痛呼，莫清晓就被眼前的景象看得愣住了，台阶的尽头处，眼前是一个不小的空间，被灯光照得到的地方还有几个同样身着侍卫服饰的男人，他们都站成一排，像是在等着。 “属下叩见皇上！”那几个男人看到慕容彻便立即躬身行了一礼。 慕容彻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在石壁间回荡，“那具尸体现在何处？” 听到尸体的时候，莫清晓狠狠地皱了皱眉，她完全弄不懂这个昏君把自己弄过来做什么，大晚上来鉴赏尸体？ 季子渊则是有些后怕地看向太后，这女人总该害怕了吧？ 可却没想到，他一回头就看到这个女人毫不胆怯地站在皇上身边，在一身黑色披风的衬托下，气势凌然，完全没有因为娇小纤细的身姿而显得弱小，再联想到她昨晚被黑衣人劫持后几乎是一脸镇静。 他愕然地瞪大了眼，这莫氏太后果然是让他大开眼界。 那几个男人连忙将那麻袋里的尸体放在了木板上，随后便垂手侍立站在一旁。 “退下。”慕容彻话音刚落，那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就疾步退出了这地方。 “皇上到底要做什么？”莫清晓戒备地眯起了眼眸。 慕容彻周身都泛着同这地方很是相衬的阴寒之气，他瞥了眼季子渊，冷声道：“带太后去看看清楚。” 季子渊讪讪一笑，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带着一朝太后去辨认尸体呢。 “太后娘娘还请恕罪，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这尸体是皇上手下的密探，但几天前被人发现了尸体，我们已经尽力在查了，可是还没有半点线索……” “等等！”莫清晓回头瞪了眼背着手屹立在那里的慕容彻，“皇上怀疑这人是我杀的？” “这人是死在先帝纳妃当晚。”慕容彻瞥了眼她，“那时候，太后应该在轿子里。” 莫清晓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那不就得了，我没有作案动机，你放我回去，这件事我当做没有发生过。” 季子渊心里陡然一惊，这太后到底是不是莫家嫡女，在人人忌惮的慕容彻面前她就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现在还想着来去自如？ 慕容彻眼眸一冷，随即将那手中把玩着的发簪甩手直直地扔向了她，季子渊本是要上前挡住，可他还没有迈脚就看到他身边娇小的身影一晃。 莫清晓反应极灵敏，身子一侧已经伸手握住了，她不用看都知道，这正是自己改造过的发簪，上头的构造很是利落精巧，杀起人来比匕首还要好用。 季子渊拍了拍胸口，他今日是真的受了太多的惊吓，“太后，这尸体上除了一个伤痕以外再无其他，而这个伤口，和太后手里的发簪如出一辙。” 慕容彻也将目光落在了她小巧的手腕上，白皙的肌肤因为紧握而显得更加小巧，只见这女人手指翻飞间那发簪已经转了个圈。 “你倒是给朕一个解释。” 莫清晓看了看那发簪尖细的赞头，两支发簪被组合在了一起后，要是刺向人，那伤口的确会有些独特，但那个时候自己还没到这个时代，更别说和这起杀人案有关了。 但她很是好奇，难道真有这样的巧合？她蹲在地上极认真地望向了这具尸体，因为这地底下温度很低，倒是保存得还算完好，“伤口在哪里？我要亲自看一看。” 季子渊望了眼一旁的皇上，见他点头这才动手扒开了那尸体胸前的衣服。 果然是三道极深的口子，血液已经凝固了，这伤口即便是再小的匕首亦或是羽箭都做不到，甚至还是一招毙命。 莫清晓快速地分析着，随后她举起了这发簪，然后准确无误地对准了伤口，她一愣，还真是可以吻合！ “这发簪究竟是哪里来的？朕不想再问第二遍。”慕容彻冷冽地眯起了眸子。 “我说了这是我自己做的，这发簪都是我寝殿里的，谁规定了闲着无事不能拿发簪消遣找乐子？”莫清晓没好气放下了这发簪，她刚要移开视线却被那尸体上伤口的淤血吸引了视线…… 她心里一喜，这下可不能再让人冤枉了，这分明就是被人在死后动过了，如果不是极有经验的验尸官恐怕是看不出来的。 “你从小无人教养，又是如何会得这些手段？”慕容彻一把拎起了她的衣襟，逼迫着她同自己对视，“还不肯说么？！” 季子渊倒吸了一口气，低下头不敢看分毫，这可是皇室秘闻！ 莫清晓的视线也冷了几分，“你要是不相信我，何必要带我来这里？直接判我死罪不就行了？再不然严刑逼供？真是无聊，要是你闲得慌，不如好好查一查谁动过这具尸体！” 慕容彻的手背一僵，可随后他的手就被莫清晓一把拍了下去。 这清脆的声音让季子渊恨不得立刻翻身就跑，从他在封州识得慕容彻时就再没看到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甚至还一掌把他的手打开，还一脸的嫌恶和厌弃！天呐…… 慕容彻的眸中升腾起怒意，这个女人当真是胆大，“放肆！” “有空在这里和我吵架，还不如派个刑部真正会验尸的来。” 莫清晓知道这昏君肯定为了这件事急得很，不然也不会冒险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死得还是密探？说不定是丢了极重要的情报。 她吃准了这一点就坦然了，可因为刚解了毒本就身体无力，她有些站不稳了，干脆随意地跳上了一旁的木桌。 她压下了身体的不适，极轻松地晃悠着一双腿，嘴角轻勾，悠然道：“这伤口早就被人动过手脚了，先杀人，再毁尸，我看一个九品芝麻官都能查的案子，皇上费这么大的劲儿，就是为了让我来看戏？” 季子渊低着头往黑暗处退了退，这地方好像又冷了几分，皇上要是发起怒来，自己可不想遭殃。 望着这个女人悠哉地坐在桌上晃着腿，慕容彻冷笑了一声，这女人总是一次次地让自己看不明白。 “季子渊，即刻将刑部的验尸官带来！”他眼眸中的怒意中也微微浮起了好奇，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怎么继续唱这出戏。 第17章 十日为限 没有多久台阶上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这次从刑部被季子渊拖来的是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儿。 他一走进这里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又见是御前侍卫统领亲自来传唤，他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果然一下台阶转个身就见到了皇上，他就算是猜到还是吓得一急，随后颤颤巍巍地躬身行了礼，“微臣李准叩见皇上！” 他还要抬头去看那一旁隐约是个女子的身影时，慕容彻望着地上那具尸体，冷冷道：“验尸。” 李准连连点头，“微臣遵旨。” 莫清晓望着他颤颤巍巍的动作，蹙着眉指了指那心口旁的伤口，“心口下方半寸。” 那李准看了许久，又伸手探了探那伤口，沉默了片刻后这才回身道：“皇上是要微臣查明这伤口的缘由？” 慕容彻眼眸微沉，“这伤如何？” “不敢欺瞒皇上，这伤口的形状很是奇特，微臣验尸几十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伤口，但细看就能看出，这伤口的淤血有问题，甚至腐化的程度也有区别，依微臣看……这伤口应该是两道隔了几日的伤，致命伤应是第一道，看伤口的深浅，应是极细的短箭。” 他说着皱了皱眉，“这第二道伤口却很难看出所用何物。” 慕容彻眼眸一紧，瞥了眼站在一旁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切的莫清晓，他审视地望向了站在一旁的莫清晓，却见她始终不紧不急，很是坦然和镇静。 李准愕然地望了眼珉唇不语的慕容彻，拱手道：“皇上，还有何事要吩咐？” “李大人应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冷冽地扫了眼李准，慕容彻抬了抬手，“季子渊，送他离开。” 季子渊连拖带拉地将吓得瘫软如泥的李准拖走了，他认命地撇了撇嘴，谁让今天皇上和太后杠上了呢？ 等到这地牢中只剩下慕容彻和莫清晓二人时，慕容彻逼近了她一步，强迫她同自己对视，“你早就知道了？” 慕容彻的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丝怒意，可眼眸中却又一丝他自己都难以察觉地赞叹一闪而过，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临危不乱且进退有度，就连和人对峙僵持也拿捏得精准。 莫清晓身体往一旁一让，随后整个人都逃脱了他的桎梏，她真是拿这个昏君没办法了，怎么样都是自己的错！ “这人的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皇上现在可以放我走了？”莫清晓转身就要往台阶上迈步。 “你以为你走得了？”慕容彻衣角微动，眨眼间人已经坐在了一把太师椅上，有些慵懒的坐姿同方才的怒意格格不入，但一身的气势不减反增，周围的气压都像是低了。 他微微眯起眼眸，清冽的声音缓缓响起，始终带着股上位者的威仪，“你懂兵器。” 莫清晓唇角一勾，她斜倚着靠在石壁上，秀眉一挑，“自学成才，略懂略懂罢了，皇上还想着查我祖上三代？我没记错的话，我祖上五代都是武将，懂兵器很稀罕么？” 慕容彻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即使是在这昏暗的地牢，他仍像是神祗一般高高在上，“查出这两样兵器，朕饶你欺君之罪。” “哀家从没欺君，哪来的欺君之罪？”莫清晓拨弄着自己的指甲。 “倒是皇上，不是拿了哀家的发簪就是大半夜地劫走哀家，这究竟是闹哪样？哀家怕得很。”莫清晓微微侧着头，笑得明媚，反正这昏君现在不敢彻底翻脸。 慕容彻眼眸一暗，这女人当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想谈条件，唇畔勾起一抹讽意，“你想如何？想要什么？”这女人心计深沉，所求必不是一般的东西，地位？权势？ “哀家每日闷在宫里，哪能有头绪？这脑子里倒像是有线索，又一时心口闷……”莫清晓叹了一口气，随后眼眸中波光流转，在这昏暗的地牢里都显得熠熠生辉。 “我想要出宫的令牌，你给我令牌，十天之内我给你一个答复。”莫清晓收起了轻慢之色，正色以对的眼神让慕容彻心中一惊。 果然是有意思！这个女人，有意思的很…… “你若是跑了呢？”慕容彻漠然地抬眼一瞥，“朕不想满天下地通缉一朝太后。” “皇上不是一直怀疑我隐藏这么多年的动机么？好，我就招了，我就是打心眼里想要入宫，想要高高在上的地位，好不容易当了太后，我都恨不得要去庙里烧香还愿了，你说我逃是不是傻？” 莫清晓也不再多说，顿了顿问道：“就这一个条件，不成交的话我现在赶回去还能多睡一个时辰。” 气氛在慕容彻冰凉审视的目光中变得阴寒。 半晌，他起身，“好，朕给你十日。” 莫清晓早就猜到了，他还会怕自己跑了？只怕现在他恨不得塞一堆暗卫日夜监视着自己这个可疑人物。 不过，要想要从这样的上位者手中得到什么，那就要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甚至勾起他的兴趣，不然，谁愿意和一个傻白甜对弈斗阵？ 出了地牢，外头一溜烟站了两排人，看到慕容彻出来便躬身行了礼。 季子渊这时候才赶回来，他还没开口问要不要自己送太后回去，谁知道已经看到慕容彻一把拎起了太后，随后身形一跃便没了人影。 “季……季大人……这人是？！”一个侍卫吓得嘴都合不拢了，他们都是长年追随皇上的，可打死他们也想不到皇上会抱着个女人走了！ 季子渊瞪了他一眼，“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你还敢问？小心皇上拿你开刀。”他看那一群侍卫吓得胆战心惊的模样，这才觉得出了口气。 回到千秋殿已经是快天亮了，慕容彻从窗口扔下她，冷声道：“朕的玉佩便是出宫令牌，别忘了，十日为限。”说完身形一动已经没入了黑夜中。 “昏君……”莫清晓低骂了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已经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玉珏，果然这是个好东西！ 随后她关紧了窗子，想了想还是在窗前摆了个香炉，不得不防，这皇宫倒像是广场，夜里也能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窗外，廊柱后的慕容彻黑着脸听她这一声“昏君”，黑暗中，他眼眸愈加深邃，仿佛不见底的深渊。 他望了眼那窗子，这种感觉越来越重，这女人有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诡异。 第18章 让太后娘娘出宫？ 第二日，周身被一阵疼痛所席卷，莫清晓皱紧了眉，过了小半会儿，她才勉强撑起身体。 “娘娘！您醒了？”连翘连忙上前扶住了莫清晓，“国师已经在花厅里候着了。” “啊？他来了？”莫清晓急忙要站起来，可没想到腿一软，直接倒在了连翘的身上。 莫清晓这才想到，昨晚那昏君活生生地摔了自己两次！ 连翘连忙扶着莫清晓坐到了床沿上，“奴婢这就去喊国师过来，莫清晓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先扶我换身衣裳。” 莫清晓换了衣裳后，黎深已经迈步而入了，他仍然是一身的白袍，墨发相衬越发显得逸然出尘，仙风道骨。 “参见太后。”黎深为拱了拱手，他身后站着的侍女则是跪下请了安。 莫清晓连忙道：“国师不用多礼了，是我麻烦国师来替我治病。” “这都是黎深分内之事。” 黎深替她请了脉，凝神探了半晌后便开口道：“太后昨夜着了凉，寒气入体，今日这药还得改。” 莫清晓想到了昨晚那阴森森的地牢，蹙了蹙眉，可不得着凉么？ 连翘吓了一跳，她立刻跪下请罪，“是奴婢不好，没有照看好内殿，才让太后着了凉。”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这哪能是你的错。”她见连翘仍然是战战兢兢的模样，有些无奈，只好开口道：“那就罚你去煎药吧。” 黎深哑然失笑，他温和地说道：“虽然着了凉，不过只要好好调理很快就会恢复，我一会儿写一张药方就是。” 不一会儿黎深便写下了药方，他对那背着药箱的药童道：“良姜，你也随着同去。” 那药童躬身应了，这才和连翘一道拿着药方出了内殿。 莫清晓想到刚刚看见他写下的药方，疑惑地问道：“佩兰和苍术怎么能一起用？” 黎深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他笑了笑，“以厚朴为引，这两味药材便可同用，甚至效果更佳。” 莫清晓会意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没想到国师的医术这么高超。” 原以为这黎深是只会占卜和预知天下事的，没想到在医术方面也这么精通，这也难怪上回送了那么多的上好药材来。 黎深淡淡一笑，“太后若是有雅兴，我派人送些医书来。” “多谢国师了。”莫清晓也不客气，毕竟自己手中的药典写的都是一些寻常可见的药材，她想要的是更专业的书籍。 “太后出身于将门世家，倒是难得会对医药有兴致。”黎深说着瞥了眼莫清晓有些复杂的脸色，他没有追问，起身告辞。 莫清晓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黎深那双眼睛温和浅淡下透着股直视人心的力量。 随后连翘便端了煎好的药进来，莫清晓皱了皱眉还是一饮而尽了。 她相信黎深，要不是黎深两次相救她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这男人绝不会害自己的。 喝完了药，莫清晓眼睛转了转，她对连翘道：“帮我找一身能出宫的衣裳来。” 连翘大为惊愕，“娘娘说什么？！” “我要出宫……” 莫清晓还没说完就看到连翘吓得瞪大了的眼睛，她连忙补充道：“我已经和皇上说过了，他也点了头，你放心，我不是要偷溜出去。” 半晌，连翘才回过神，她拍着脑门出了内殿，有些疑惑，“诶？皇上答应了？可皇上什么时候来过？” 借来了经常出宫的小太监所用的衣裳，莫清晓点点头，随后便换上了这一身的男装。 一身有些简陋的月白长衫也被她穿出了风流婉转的清雅，头发用檀木簪子半束，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未施粉黛但那眉眼还是太过明艳。 莫清晓拿起了梳妆台上的黛粉，刷了个大粗眉，这才放心地点了头。 连翘也是差不多的打扮，她自然是不放心让自己的主子一个人出宫的。 “娘娘，您到底是要去哪儿？让小成子他们去办也是一样的。”连翘仍然是胆战心惊的，想要劝回莫清晓。 莫清晓活动着手脚，她摇了摇头，“我有极重要的事要办，一定要亲自出宫。” 连翘也拗不过她，只好是带着她从小路绕到了偏僻的西宫门。 想到能暂时离开这个牢笼，莫清晓脚步也轻盈了几分，她一路上都在掂着手里那块玉珏。 她这次不仅要查出那两样兵器，更重要的是要为自己打算，她那些随手做成的发簪用来当防身的武器还是太不可靠了。 在莫清晓的身后，几个跟着的暗卫看到太后一身这样的装束往西门走，都吓得面面相觑，很快就飞奔去了龙兴殿通报。 龙兴殿内，慕容彻正在和季子渊商讨着历山别宫的事。 季子渊撇了撇嘴角，“我已经让我大哥买下历山附近十个城镇的粮草了，太皇太后恐怕在先帝入陵前都赶不回来了。” 慕容彻轻笑了一声，“你倒是向来不手软的。” “花银子有什么手软的，况且，我还和我大哥说了，这笔银子皇上一定会出的。” 季子渊笑吟吟地拱手继续说道：“皇上，微臣为了皇上可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过阵子你带人去锦州信王府查抄，能拿多少银子都是你自己的本事，朕绝不干涉。”慕容彻眉梢一扬，说着已经转身回到了案桌旁。 季子渊一脸无奈，他就知道，自己怎么玩的过这只老狐狸？！说到底还不是让自己再出个力？ “启禀皇上！属下有要事通报。”门外一个暗卫躬身相报。 季子渊一看就认出了这是被派去千秋殿的暗卫，他一愣，“太后那里又出什么事了？” 慕容彻也沉下了脸，“何事？” 那暗卫连忙迈进了殿门，急匆匆道：“太后娘娘换了一身男装，现在已经去西宫门了，看样子是要出宫！” “我的天！”季子渊望向了慕容彻，“这是怎么一出？” 慕容彻却是很淡然地挥了挥手，“告诉守卫，让她走。” 季子渊脸上的惊愕都是一僵，“皇上？” 那暗卫也是一怔，“让太后娘娘出宫？” 慕容彻再次点头，淡淡开口道：“派人跟着，有事来报。” 第19章 找死！ 西宫门外走上一段路便看到了租马车的地方。 看到莫清晓要过去，连翘忙拦住了，“娘娘身份高贵，怎么能去和这些人交谈。”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这你就不懂了，不管是这宫里的哪位贵人，出了宫还不是两眼一抹黑？这些车夫可是京都城里的万事通。” 说着莫清晓已经到了一个车夫面前。 “哟，这位……”那车夫看了看莫清晓走来的方向又见她面相秀丽不已，立刻会意，这八成是哪个宫里的小太监。 “这位公公，是要去哪里？” 莫清晓挑了挑眉，“算你有眼力，这宫里的贵人要使唤我们这些下人办差，都是要上好的东西。” 那车夫连连点头，他笑眯眯地掀开了车帘，“您就尽管放心，这京都城里谁家的胭脂最好，谁家的绣活最妙，我清楚的很！” 莫清晓拉着连翘进了车厢，“去京都城内手艺最好的铁匠铺。” 那车夫手一僵，“什么？铁匠铺？” 莫清晓淡淡道：“五十个铜子儿，走不走？” “走！”那车夫连忙一甩马鞭，马车立刻奔驰起来。 不一会儿，莫清晓蹙着眉站在一处木棚屋外了，连翘刚付完铜钱，回头也惊住了，“娘……” 莫清晓重重看她一眼，连翘连忙掩口，“奴婢说错了，是少爷。” “少爷，这地方也太破旧了，前头就是集市，要不还是去前头看看吧。”连翘望着黑洞洞的屋子，有些心里发毛。 莫清晓刚要转身，没想到却看见屋檐下挂着一把长剑，这长剑是最简单的样子，可被阳光照着直泛寒光！ 真正的好武器是不需要繁琐花哨的装饰的，莫清晓眼前一亮，她止住了要离开的步子，“就这家！” 连翘一愣，还没开口就见莫清晓已经抬脚进去了。 “少爷！等等！” 这铺子很是简陋，因着没有窗子整个屋子都黑得阴森，只有间或几声打铁的敲击声从后院传来。 “来客了！”一个眉眼清秀的少年立刻从后院奔了出来。 莫清晓倒是有些意外，看他撸着袖子满头大汗，看来是他在打铁。 “公子要买什么？”那少年擦了擦额前的汗。 “门口那把剑是你打的？”莫清晓瞥了眼他手心，都覆着厚厚的茧。 他讪笑着点点头，红着脸摸了摸后脑勺，“那把剑打得不好，我爹非让我丢了……” 看样子还有更高明的人，莫清晓忙问道；“你爹呢？” “他常年不在京都城，公子要打什么么？是要打长剑？” 莫清晓拿出了一张娟纸，随后又将那自己揉成的发簪拿了出来，“照着这发簪和这而纸张的样子，你能做出来么？要用上好的精铁。” 那少年眼睛都看痴了，他赞叹不绝，“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 “不过是小玩意儿。”莫清晓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先将你们铺子的铁料拿来我瞧瞧，要精铁。” “是是是！我这就去！”那少年连忙放下图纸飞奔着去了后院。 连翘还是有些不放心，四处走了走，最后还是站在了莫清晓的身后。 莫清晓闲着无事便取来了外头挂着的那把长剑，她曾经在组织中就是负责冷兵器的高手，这些古代的兵器她熟悉得很。 摩挲着，她细看才发觉这把剑有一处漏洞，剑柄的地方打得太过薄了，如果在两千多年后只要镀一层金属便解决了。 在这里的话……她蹙了蹙眉，这还真不好解决。 砰-- 这铺子里突然大亮起来，强光刺来，莫清晓只好用手遮住了眼睛，片刻后她才发现原来是那木门被整个踹倒了。 “小九还想躲着爷？来人，给爷把这铺子拆了！” 这蛮横的声音刚刚落下，一群人就蜂拥而入了。 连翘吓得连忙挡在了莫清晓的身前，“你们是什么人，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要做什么？不怕官府怪罪么？” 莫清晓转眼已经看到一个一身深紫色锦袍的男人打着把折扇晃悠进来了，他一看到莫清晓主仆二人就顿时两眼一亮。 这两位可比那小铁匠俊俏多了，尤其是后头那个，一身白衣当真是极俊逸又婀娜！ 他立刻抬手，“慢着，你们都给爷退下！” 莫清晓拉住了连翘，这丫头脑子实在太过耿直，容易惹事，方才要是碰见横行霸道的人，本来不想动手也得和你动手不是？ “这位公子，我二人不过是来逛铺子罢了，不知这家铺子犯了什么罪？莫非这位公子是大理寺的人？”莫清晓这话不轻不重，却掷地有声。 那紫衣男人笑得得意，“爷姓冯。” 莫清晓望了眼连翘，连翘却是一下子想到了，她低头道：“京中只有大理寺卿冯大人姓冯。” 莫清晓脸色一僵，碰上官二代砸场子了？她轻咳了两声，“既然如此，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这就……” “慢着。”冯泰用折扇挡住了莫清晓的去路，眉梢一扬，笑得猥琐。 “今日这铺子爷没兴趣砸了，不如你陪爷去喝一杯？这铺子里有什么好的？爷去给你买天香楼的好东西！” 连翘气得满脸通红，“你放肆！” 莫清晓这才回过神，这官二代莫非还是个……断袖之癖？ “你做什么！放开这位公子！”从后院出来的少年黑着一张脸挡在了莫清晓的身前。 冯泰两眼一瞪，怒斥道：“爷在这京都城还没吃过亏呢！反了你们了！来人！给爷砸！” 莫清晓微眯起了眸子，看样子今天是捅到了马蜂窝，她有些无奈。 可她不敢动手，万一惊动了大理寺，她这身份要是暴露就麻烦了！ “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不跟爷走？”冯泰歪着头盯着莫清晓。 那张小脸因为怒意像是显得添了一抹娇态，更是让他移不开眼睛。 而此时，外头两个暗卫再次傻眼。 “动不动手？”一个暗卫皱紧了眉。 “你傻了？太后娘娘那身手你打得过？”另一个暗卫匆忙转身，“这人是大理寺卿的嫡长子，我去通报皇上！” 一大群人在铺子里乱砸乱扔，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充斥着莫清晓的耳朵，她后退了半步，冷声对那冯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爷就喜欢你这样的。”冯泰摇着折扇，指了指身后跟着的手下，“给爷把这位小公子请回府里。” 连翘气得就要上前，莫清晓一把拉住了她。 看莫清晓似乎是怕了的样子，冯泰邪笑着上前，“怎么？还要爷把你绑回去？” 莫清晓冷冷地望着他，“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我离开，不然后果自负！” 这下子，不止是冯泰，整个屋子的冯家家仆都大笑起来。 “找死！”莫清晓冷笑了一声，随着右手一翻。 砰地一声，莫清晓被这声音一惊，连剑都差点掉下，这回屋子更亮堂了。 而此时，倒下的木棚外，一身黑衣的慕容彻正屹立在台阶上，俊美的面容上透着怒意，眼眸中更是冷冽不已。 望着这个昏君的脸色，莫清晓心里咯噔了一声。 第20章 亲自跟踪我？ 莫清晓尴尬地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冯泰一见是这俊俏小哥认识的人，还是个比自己嚣张跋扈的，立刻不爽地拉下了脸，“你是什么人，今天这里的事本少爷奉劝你……” 这话还没说完，季子渊已经极快地一个动作将冯泰踩在了脚底。 冯泰的那些手下纷纷吓得举着刀棍不知所措。 “哎哟！你放开本少爷！本少爷可是冯家大少爷！你再不放手本少爷让你进大理寺的大牢尝尝滋味儿！” 慕容彻冷冷瞥了眼地上的冯泰，随后目光就转到了手里还捏着一把剑的莫清晓，淡淡道：“不知死活。” 莫清晓轻哼了一声，“你不出手……他也动不了我。” 季子渊踩着冯泰的脚都一抖。 这太后就不能给皇上一个面子？拜托，皇上可是听说这里出事扔下天香楼的事就赶来了。 地上拼命挣扎的冯泰更是气得满脸涨得通红，他扫了眼愣在原地的手下，“废物！快去大理寺找……” 话还没说完慕容彻一记眼风已经扫了全场，“来人，统统拿下。” 慕容彻带着的都是身手数一数二的暗卫，这些家丁如何能招架得住。 不一会儿这场子都清理干净了，慕容彻瞥了眼季子渊，“将人送去大理寺，让冯常远看着办。” 冯泰还要喊叫，可一听到这人轻飘飘地提及自己父亲的名字，心里猛地一震，随后脸色一白。 可他还来不及再想这人的身份就被季子渊提起来往外拖去了。 莫清晓望着吓得不行的连翘，轻拍了拍她的肩道：“没事了。” 随后莫清晓转头望向了抱着自己那张图纸保护图纸不受伤害的铁匠小哥。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愣了愣，他再笨也看出这人不一般的身份了，“凌……我叫凌九。”他无措地捏着那张图纸。 莫清晓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他，“好，我的东西三日后会来取。” 说完莫清晓看了眼那位冷冷站在门外不动声色的昏君，不悦地嘟囔道：“还在看什么？” 慕容彻见她要走，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襟，冷声道：“利用完了朕就想走？” “我可没想要利用你，更何况，好不好用还不一定，倒是你……这么快就赶来了，莫非……亲自跟踪我？”莫清晓毫不退怯地盯着慕容彻。 慕容彻的脸当即就黑了，他不由分说地拎着莫清晓就往一旁赶来的马车上扔去。 连翘紧紧捂着嘴站在原地，万福也暗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后对连翘道：“皇上要和你主子说话，你先回宫候着。” 连翘愣愣地点点头，再次掐了自己一把，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马车内，莫清晓揉着摔疼的手腕，怒意冲冲地瞪了眼慕容彻，这个男人真是可恶，他是习惯了和女人动手？ 然而莫清晓不知道的却是慕容彻多年来从不近女色，更别说是碰女人了。 在莫清晓怒意的眼神下，慕容彻明显地心情好多了，他微微眯着眼眸，“朕方才在天香楼。”这话就表明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快赶来铁匠铺子。 莫清晓也是听说过天香楼的，这个地方很有些神秘色彩，放在现代那就是有权有势的人玩拍卖的地方，只有身份够格的人才能进。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奉了皇上金口玉言要调查真相的，没有闲情做其他事。” 说着，莫清晓掀开车帘看了看，这马车正快速地往前赶。 慕容彻淡淡瞥了眼莫清晓，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不耐烦，来了兴致。 “若不是朕出手，恐怕太后此刻就在大理寺的衙门坐着了，若是觉得遗憾，现在去也不迟。” 莫清晓手一顿，回头露着怀疑的神情道：“你不会真想把当朝太后扔去大理寺吧？” 慕容彻神色未变，轻飘飘道：“错，太后一直在宫中过得很好。” 莫清晓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这意思是自己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就自己兜着吧，毕竟在宫外就没人承认自己的太后身份了…… “你想让我去做什么？”莫清晓气焰低了一等，脸上压着不甘的表情明显地再次取悦了慕容彻。 慕容彻唇角微微一勾，“陪朕去天香楼。” 不一会儿一行人已经是到了天香楼。 莫清晓一身的男装皆是一般的布料，走在慕容彻身后倒像个清秀的小厮。 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莫清晓一眼就瞥见了二楼一处类似于戏台子的结构。 一架极大的插屏挡住了外人的视线，因着是大理石的材质也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进了二楼戏台对面的雅座，其他随从和暗卫都立刻散开守住了这间屋子，万福打开对着戏台的窗子，随后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莫清晓望着自在而坐的慕容彻，抿了抿唇，随后也跟着随意地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 万福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莫氏太后是不是真的疯了？谁敢和皇上并肩而坐？！ 慕容彻微微蹙眉，却没有开口。 莫清晓刚要询问今日的来意，外头突然一个尖细的女声打破了喧哗的场面。 “各位来客，今日天香楼真是蓬荜生辉！我惠娘在这里打包票各位一定不会失望而归，今日我们天香楼不仅要拍卖西岳容均神医的凝元露，而且……” 这一个停顿勾起了无数人的遐思，一双双眼睛紧盯着屏风旁站着的艳俗女人。 “容均神医可是亲自来了我们天香楼，一会儿得到了凝元露的人可以见到容神医！” 一阵哗然，无数兴奋的眼神盯紧了那面屏风。 容均是何许人也，那可是西岳国久负盛名的隐居神医，甚至流传深远，世人皆知容神医从不轻易出手，再多的钱和权都换不来他的出诊。 就算是区区几个字的药方那也是价值千金！ 莫清晓饶有兴味地抬起了眸子，一边品着上好的春茶一边问道：“你想要凝元露？” 万福解释道：“太后娘娘，皇上专程赶来正是为了容神医的良药。” 莫清晓眯着眼睛望向了那面屏风，“不知道这药值多少银子？” 万福答道：“太后娘娘不知道，天香楼早就宣布过这次容神医的意思是解了他出的题就能得到这药。” 莫清晓好奇地抬起了头，“哦？” 这时候外头又响起了声音。 “今日容神医的题目就是说出这汤药内的药材，说对了的人就是今日的胜者！” 这尖利妩媚的女声一落下许多没做准备的达官贵人都愣在了原地，这些人哪会品药？ 莫清晓看戏般地望向了慕容彻，“皇上你懂药？” 第21章 你赢了 慕容彻脸色不变，淡淡道：“万福，将太医带来。” 莫清晓一怔，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昏君连太医都带了？！ 突然一阵喧哗，莫清晓顺着窗户看去，原来是不少的人闹着要出去，恐怕是想要找个郎中来。 那个衣着艳俗的惠娘从二楼纵身一跃跳到了门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各位爷都是京都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天香楼一向以礼待人，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 一个满脸不悦地男人冷哼了一声，“来人，爷要出去！” 可他身后的随从还没动作起来就被惠娘手里的折扇抵在了墙上，“既如此就不是我天香楼的客了，送客！” 楼上的莫清晓饶有兴味地摸着鼻子，果然不愧是神秘莫测的天香楼，达官贵人也占不到优势。 很快其他人也纷纷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天香楼内又恢复了井然有序。 不一会儿几列衣着素净飘逸的童男童女捧着一盏盏的汤药恭敬地走向各人。 万福接过托盘，恭敬地递到了慕容彻手边的小几上。 慕容彻瞥了眼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太医，那位太医立刻躬身赶了来。 莫清晓打断道：“慢着，我也想见识见识。”她将那盏汤药倒了一点在自己空了的茶盏内，随后才递给那太医。 那太医躬身捧着汤药细细地闻着又浅浅地抿了口，随后冥想了一下就回道：“回皇上，下官有答案了。” 莫清晓也不理会周围的喧哗，蹙着眉品起了这一点的汤药，她思考的时候最不喜被打扰。 竟然这一碗汤药都是普通到不能普通的药材，莫清晓有些惊愕，她原先只是略懂这些东西，根本不能运用，可这几天为了调理自己的身体硬是记下了不少的药材。 莫清晓怔怔地放下了茶盏，垂着眼眸的神情是说不出的郑重，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时辰到了！”惠娘柔媚地声音穿透力却极强，压住了许多讨论声。 一个个的童男童女像刚才一样捧着托盘到了各个位置，将笔墨纸砚递给了各人。 很快纸笺就被收了回去，一个童女从莫清晓的身边走过时却让她眼眸一闪。 这些童男童女身上的熏香很熟悉！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屏风上，惠娘婀娜地迈着步子出了屏风，娇笑道：“很遗憾，容神医说了今日没有胜者……” “慢着！”莫清晓快步起身走到了窗边。 惠娘眉一挑，娇嗔道：“这位小公子还有什么疑问？” 莫清晓唇角一勾，“我的答案还没有上交。” “天字一号间的答案已经确认是错误的了。”惠娘挑着眉。 “他的答案和我的没有关系，再说莫不是容神医怕我猜对了拿走这药？”莫清晓轻笑着望向那面屏风。 大厅内一阵哗然，原先的失落和遗憾也成了看热闹的兴致，一个个都盯着天字一号间的窗户，看着这个眉眼清秀的小随从浅笑连连毫无顾忌。 包间内万福要上前去阻拦，慕容彻蹙着眉，但还是抬了抬手，“不必阻拦。” 这时候众人都安静下来等着看热闹，屏风后却传来清浅澄澈的声音，“好，你暂且一试，若是真的猜对，容某亲自将药赠予你。” 莫清晓回头望向慕容彻，弯着唇角眨了眨眼，“这药从我手里买的话那可是要真金白银的。” 慕容彻望着她转身而去的瘦削背影，眼底不自知地映上了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 “皇上！太后娘娘她这是……这……”万福扶着额头说不出话来。 慕容彻抿了口手中的春茶，目光也随着那道月白的身影游离。 这时候莫清晓已经随着一个引路的童女走向了屏风，她闻着这女童身上的味道，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容神医果真是设了个局挖了个坑，而且这坑可不浅。 走到了屏风外头莫清晓就被拦住了，显然答不出的话是没有资格去见屏风后的人。 女童捧上了托盘，莫清晓推开了托盘，“不必这么麻烦了，这汤药内的药材恐怕所有人都写对了一大半，这些我就不重复了，毕竟肯定不是容神医想听的。” 说完大厅内就是一阵唏嘘，这个看上去年纪小小的侍从居然这么大的口气！ 惠娘也懵了，她睁大了眼睛盯着莫清晓那张越看越惊艳的脸，也不开口就这么盯着。 莫清晓对着屏风继续说道：“这汤药……不，应该说是毒药了，因为其中加了一点夜阑淸芷。” 这话音一落整个大厅的人都笑了起来，毒药？有没有搞错！这个小子是疯了吧？ 窗边负手而立的慕容彻却不动声色地望着屏风外仍在盈盈笑着的莫清晓。 这个女人的一切都让他觉得难以控制，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很不悦。 可又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很好奇，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女人没有那么容易被扳倒。 莫清晓仿佛没有听见那些嘲笑声，对着屏风道：“容神医，你点的熏香倒是真的不错，和夜阑淸芷配的很，我说的对么？” “你赢了。” 屏风后澄澈干净的声音淡淡流淌，莫清晓盈盈一笑，“那就不客气了。” 惠娘瞪大了眼睛，楼下的宾客也噎住了，有的人甚至嘲笑了一半生生停住，脸涨得通红。 “真的是毒？！” “这怎么可能？！我不信！” …… 质疑声充斥着天香楼。 惠娘对全场的护院使了个眼色，很快这天香楼内又安静下来。 屏风后头的男人清雅一笑，“各位不必慌张，夜阑淸芷的毒性和今日的熏香早已抵消，容某已确定了今日的胜者，再会。” 莫清晓还没开口问就被一个女童指了个方向。 她回头看了眼天字一号间的屋子，却发现从窗子里看里头已经是空无一人。 那昏君就这样丢下自己走了？ 莫清晓抿了抿唇，既然这样倒不如去会一会这个神医。 跟着女童拐了好几次就到了一间古朴雅致的包间，女童推开了屋门便不再往里而去，莫清晓点头示意随后迈步进了屋子。 窗边一张红木小几旁坐了个神色温和的白衣公子，他眼前正摆放着一只精致的瓷瓶。 看到莫清晓，他似乎有一瞬的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 “这瓶凝元露归姑娘所有了。” 依然是澄澈淡雅的声音。 莫清晓一怔，“你看出来了？” “姑娘小看容某了，既然来了就陪容某喝杯茶。”容均起身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22章 你做什么？ 莫清晓大方一笑便坐下了，“多谢容神医，那我就不客气了。” 容均动作优雅地倒了两杯茶，“姑娘求药所为何用？”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 都说神医之类的心气高，如果知道这药是自己打算拿去换钱的那铁定这事得黄了。 她清浅一笑，轻叹道：“求药自然是治病。” 蓦地，容均的手指已经落在了莫清晓的手腕，动作很轻就像是不经意一样。 “这药治不了姑娘的病。”容均唇角微勾。 莫清晓一怔，快速反应了过来，大概是因为自己体内余毒未清，“神医多虑了，这药不是为了治我自己。” “姑娘可以用这药换容某任意一味药，比如……用来治姑娘自己的药。”容均抬眸望向了莫清晓，眸中隐着几分试探。 “不必了，这个就很好，天色也不早了，先告辞了。”莫清晓拿过药瓶，目光扫了眼对面泰然自若的容均。 总觉得他眼底含着什么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审视又像是一般的打量。 莫清晓见他没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三日之内，姑娘可以来这里找容某。” 莫清晓扶着门不经意间回眸一笑，“对于大夫，还是少见为妙。” 似是被那笑晃了眼，容均微怔了一瞬，随后唇畔也浮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望着莫清晓离去的背影，容均抿了口手中玉盏内的茶水，目光落在了对面没有动过的那杯茶上。 一个侍女恭恭敬敬地到了容均面前，望了眼刚才莫清晓坐着的位置，那杯茶没有动过，“主子，这药是倒了还是……” “没有用处的药，和茶也没有区别，倒了吧。”容均起身就要走。 那侍女抿了抿唇，“主子很少出手治病，刚才那人竟还不给脸面，要不要派人处置了。” 容均修长的手指抚着多宝阁上的青玉笔架，垂眸道：“她还会回来找我的。” 出了天香楼莫清晓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等人的季子渊。 季子渊看着男装打扮的莫清晓实在是没办法将她当太后那样对待，最后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话。 “皇上让我送你回去。” 莫清晓倒是洒脱多了，点了点头，她是认得这个人的，估计是慕容彻身边得力的心腹。 “有劳他还记得我这个孤家寡人了。”莫清晓说着就跳上了马车。 季子渊见她这样洒脱，倒是松了一口气，那晚见过的莫太后就像是不该存在于世间的妖，让人惊艳。 马车内，莫清晓掂了掂手中的凝元露，开口道：“我要见他。” 季子渊鬼使神差地就下意识道：“好。”说完他一惊，难不成自己真被蛊惑了？ 有了季子渊坐镇，马车进宫门很方便，等到下了马车离御书房也就不远了。 莫清晓看了眼自己的衣着，要是换了太后的衣裳去御书房指不准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她蹙眉道：“我现在就要去见皇上。” 季子渊抿了抿唇，谁让自己刚才就应了，“跟我来。” 御书房内，慕容彻正蹙眉盯着手中的密报。 “皇上，季大人求见。” 慕容彻没有抬头，“让他进来。” 莫清晓害怕被人认出来干脆一路低头索性就装成个侍从。 季子渊送莫清晓进去后干笑了一声，“御书房已经到了，太后自便。”说着人就闪出去了。 莫清晓倒也不怕什么，毕竟自己手里可捏着那昏君要的东西呢，想着也就迈步而入了。 慕容彻已经换下了外出的常服，一身墨色暗绣锦袍肃穆而矜贵，如同他整个人的气质，充满威慑力。 莫清晓斜倚在柱子上，轻挑着眉道：“我把东西带来了，事先可是说好了的，从我手里买是要真金白银的。” 慕容彻放下了手中的文书，目光中带了丝轻蔑，瞥了眼斜倚着的莫清晓，“怎么，太后很缺银两？” 莫清晓抱臂轻笑，“我应得的，不是么？” 慕容彻刚要开口，外头传来了脚步声，竟是没有停下直接走了进来。 莫清晓眉头一蹙，要是被人认出来她这个太后的脸面可就丢光了。 她迅速闪身到了一架大理石插屏后，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外面已经响起来动静。 “启禀皇上，奴才没拦得住柳姑娘。”万福瞥了眼一旁拿着食盒的柳楚楚，躬身退了下去。 他知道皇上对这位柳姑娘可是不一样的。 柳楚楚咬着唇，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里蓄着泪，声音娇柔。 “都是楚楚不好，皇上别怪万公公，楚楚只是听说皇上还没用膳，就送了些薏米粥来。” 慕容彻目光缓和地望着柳楚楚，“你身子不好，这些事交给宫人去做便可。” 柳楚楚将食盒放在了书桌上，又像是恍然惊觉忙躬身要行礼，“楚楚又忘了宫中的规矩，都是楚楚不好。” 她刚屈膝就身子一晃，竟是倒向了书桌。 慕容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声音中带了几分怒意，“来人！宣太医！” 柳楚楚脸色泛着苍白，紧紧咬着唇，声音也虚弱了几分。 “皇上，是楚楚不好，都怪楚楚的身子不争气，楚楚听说容神医性子古怪行踪不定，楚楚不要什么凝元露了，皇上别为楚楚担心就好。” 慕容彻微蹙起了眉，“先别说话，这件事朕自有分寸。” 不一会儿万福就带着几个形色匆匆的太医赶来了御书房，慕容彻派人将柳楚楚送去了一旁的偏殿，随后才跟了上去。 屏风后，瞧见一切的莫清晓缓缓掂量着手中的一瓶药。 她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怪不得这昏君居然会屈尊纡贵地亲自去天香楼，原来是为了他的小情人。 想到刚才慕容彻那么急切的样子，莫清晓冷哼了一声。 喜欢这么个风吹就倒的病秧子，口味真独特，况且上回这病秧子也不简单，上回在千秋殿门口自己可差点吃了亏。 回到了千秋殿，莫清晓还没坐下就被赶来的连翘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娘娘，没事吧？皇上有没有为难你？” 莫清晓悠悠坐下，哂笑道：“哪里会有什么事，皇上一会儿还得来求我呢。” 连翘一怔，关于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关系，她是还没看明白。 等到沐浴完换了衣裳，莫清晓的头发还没干就看见慕容彻坐在了殿内。 莫清晓拨了拨湿发，别过脸移开了视线。 她不喜欢这个男人审视自己的目光，锐利不可挡，就像是要透过自己的躯壳看到一切。 “皇上是来这里用膳的？莫不是御书房的饭菜不合胃口？”莫清晓也不提那药，轻飘飘地走到了慕容彻面前。 慕容彻抬眸，望着她一头披散在肩、湿透的墨发，不悦地蹙起了眉。 这个女人还是这样轻易地就能勾起自己的怒火，他蓦地起身，微微移步就将莫清晓逼得跌坐在椅子上。 “你做什么？！”莫清晓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用双臂牢牢地圈在了怀里。 第23章 凭什么怀疑我 慕容彻锐利深沉的目光紧锁着她那张清水芙蓉般的脸颊，大手扳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她同自己对视。 莫清晓迅速地敛起了惊愕和怒意，轻轻一笑，说不出的泰然，“皇上这是想做什么？哀家看不明白。” 这声“哀家”让慕容彻的脸色更沉了，他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越加逼近了莫清晓，“你在考验朕的耐心？” 莫清晓鼻尖被他身上淡雅而深沉的龙涎香紧紧缠绕，耳畔因着他的气息而滚烫起来，说不出的压迫感让她全身都绷直了。 她差点就忘了，面前这个慕容彻有多么危险！ “你放开我！”莫清晓想到这个男人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小情人病倒了，脾气也控制不住了。 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拿自己来泻火气？ 莫清晓目光一凛，“我已经说过，你拿银子，我交货，不然……” 这话还没说完，莫清晓就感觉到了压迫，她嘴角一扯，别开了脸，不再去看那张冷峻的脸庞。 慕容彻捏着莫清晓的下巴，冷声道：“你的一切都是朕给的，朕能给你，自然也能收回，朕奉劝你安稳一点。” 莫清晓紧紧蹙起了眉，不再开口，眼底却透着倔强。 “想要多少？”慕容彻见她安静下来，松开了手，却仍然将她桎梏在自己面前。 这个女人眼底的倔强让他心底有种莫名的异样。 就这样逼着这个张牙舞爪的女人收起爪子，似乎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莫清晓一瞬间已经换了表情，无所谓地揉着手腕，“五百两，一半现银一半银票。” 慕容彻审视的目光落在莫清晓漫不经意的眼眸。 片刻后莫清晓就感觉到一阵放松，她知道慕容彻这是同意了。 拿出了那只精致的瓷瓶，莫清晓随手往慕容彻的方向一丢，“凝元露。” 慕容彻手掌一移已经握住了瓷瓶，沉声道：“你最好别玩花样。”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抱臂坐在椅子上望着慕容彻高大挺拔的背影走出了内殿。 她一口饮尽了手边的清茶，“昏君和白莲花，绝配。” 外头连翘见慕容彻走了，这才快步进了内殿。 “娘娘，方才奴婢问到了怀宁公主的消息。” 莫清晓点点头，之前王美人来闹事的时候她倒是也好奇的，这个怀宁公主究竟被送去哪里了。 “陈太妃将怀宁公主养在陈太妃的明仁殿后偏殿，一般人接近不了，奴婢也没见着公主。”连翘眉头一皱。 莫清晓想了想，“既然是在陈太妃的明仁殿内，想必陈太妃是不敢这么快做什么手脚的，况且这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陈太妃不会自找没趣的。” 连翘略放下心，想了想又说道：“蘅芜殿的那位柳姑娘竟然利用西六宫的王美人来对付娘娘，她如今还只是个民女而已。” 莫清晓想到那个送饭都能摔到慕容彻怀里的柳楚楚，冷冷一笑，“民女？她可是志存高远，罢了，只要那个病秧子不来招惹我。” 第二日，莫清晓刚起身就听见宫人通报国师到了。 “参见太后。”黎深微微一拱手。 莫清晓笑道：“又要麻烦国师了。” 黎深轻轻回以一笑，修长的手指轻搭在了莫清晓的手腕，没有丝毫想要的反应。 黎深快速地收敛了眸中的情绪，片刻后道：“再施针一次便可，今日我送了药材来，每日用作药浴可以驱散余毒。” 莫清晓点头，“多谢。” 施完针，黎深又拿出了几本封面素雅的典籍，“这都是我闲来无事编撰的医书，太后可以翻阅一二。” 莫清晓眼前一亮，“国师真是急人所急，这书我很喜欢。” 黎深温润浅淡的眸子也映了一丝笑意，如玉的面容更是俊逸，“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好。”莫清晓心里下意识地对黎深有几分信任，收下医书后她起身送走了黎深。 “连翘，备热水！”莫清晓轻抚着红木匣子内的药材，的确，这都是极好的调养草药。 不一会儿莫清晓已经泡在了满是药材的浴池内。 她正凝神屏息，调息着体内的呼吸。 额前的汗水浸湿了鬓发，莫清晓双目紧闭，之前那些伤口处被药物浸泡着的痛意还在蔓延。 砰地一声，巨响后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皇上！娘娘在……” “滚出去！” 凌厉的声音透过插屏传到了莫清晓的耳边。 她猛地睁开眸子，却已经看到了一脸怒容、显得更加冷冽的慕容彻。 “你疯了！”莫清晓刚探出手又猛地缩回到水里，眼底满是戒备。 这个昏君真的疯了！ “莫清晓，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慕容彻见她在浴桶里微怔了片刻，但怒意很快又浮起。 “你发什么疯？这是千秋殿，要找人陪你疯可以出门右拐去蘅芜殿！”莫清晓也没了好脸色。 她充满戒备地盯着慕容彻，握紧拳忍下了怒意。 这昏君还真当自己是他的附属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己的屋子随便闯，人也随便侮辱践踏？ 听到了蘅芜殿这三字，慕容彻的目光更加阴沉了，“你好大的胆子，真的凝元露在哪里？” 莫清晓目光一顿。 真的凝元露？ 自己给他的分明就是从容均那里拿来的正品，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掉包了？ 想到这里莫清晓冷哼了一声，“东西早就给了你，你又凭什么怀疑我？” “不知死活。”慕容彻冷着脸望向莫清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莫清晓隔着浴桶和他僵持着，眸中没有一丝的退步，“我给的就是天香楼得来的那瓶药，你要是不信，杀了我也没用！” 慕容彻眉头一蹙，手里的佩剑直指莫清晓的脖颈，“交出凝元露，朕饶了你这一次。” 剑鞘顶在了脖颈处，莫清晓扯出了一抹极冷艳的笑，目光盯着慕容彻冷峻的脸庞。 “剑不出鞘，怎么威胁人？” 慕容彻怒意骤增，“别让朕对你动手。” 浴桶内哗的一声，莫清晓伸出手一把握住了脖颈处的剑鞘，笑意不变。 猛地，那剑鞘就被扔在了地上，莫清晓一双美眸此刻在热气氤氲下水光潋滟，遮不住其中的冷意。 “我不知道蘅芜殿发生了什么事，但你既然都相信她了，我的话早就可有可无了，不是么？” 第24章 摆了自己一道 泛着寒光的剑身在热气氤氲下衬托得更加冰寒肃穆。 慕容彻一双剑眉蹙着，语气更加冷冽了几分，“你以为朕不敢动你？” 莫清晓咬着唇瞥了眼身后的衣架，这种一丝不挂隔着浴桶和别人对峙的场景还是她两辈子来头一次。 没想到她还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不对，自从遇到了这个昏君，自己就没有顺遂过！ 莫清晓勾了勾唇角，在点起慕容彻怒火之后手一挥，带着碎药材的水珠纷纷向慕容彻砸去！ 趁着慕容彻侧身躲过的间隙，莫清晓伸手勾住了衣架上的长袍，猛地一拽后裹住了自己。 哗啦的水声后，她已经紧紧裹着这件月白色的长袍立在了浴桶旁，虽说狼狈，可也比刚刚有了应对的底气。 慕容彻见她又一次戏耍自己，举起了剑便要刺向莫清晓。 莫清晓眉头微动，一手扶着浴桶，身体躲过那剑。 可没想到慕容彻竟然直接扔下了剑，手掌蓦地箍住了莫清晓，将她狠狠一拉，按在了一旁的红木高几上。 莫清晓一愣，原来那一剑根本就是假象！这昏君简直就是只狡诈的狐狸！ 等到莫清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还手，整个人都被摔在了高几上，甚至还硌到了背上的伤口。 “我对你的小情人不感兴趣，你放开我！”莫清晓挣脱不开，也后退不得，绷直了身体面对着眼前这个散发着怒意的男人。 自己有伤在身还余毒未清，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慕容彻捏住了她的下巴，眯起的眸子充满了威慑，“满口胡言，是谁给了你骗朕的胆子？莫清晓，别忘了，你的命都是朕的。” 莫清晓被逼着和他对视，她不屑地移开了目光，“骗你？我没有这个兴致。” 慕容彻手掌间再次用力，莫清晓洁白无瑕的下巴上很快就浮起了几道红痕，煞是醒目。 “朕现在还不想要你的命……” 莫清晓也恼了，她猛地一甩下巴，“别人的命在你眼里当然都是不值一钱，不过，要我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陪葬，恕难从命！” 慕容彻一把将她按在了高几上，冷声道：“好……” 砰地一声，外面又响了起来。 莫清晓一怔，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更糟糕些？ 慕容彻也明显怒意更甚。 “贱人！你给本公主出来！” 这一声怒吼伴随着的是乒乒乓乓的声音，由远及近地朝这里逼近，听得出来，来的人怒意不亚于慕容彻…… 莫清晓在心里呸了一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霉运？ “还不放开我？被人看见当今皇上拉着太后不放，我可不想背这个锅。”莫清晓冷冷瞥了眼慕容彻。 感受到了桎梏自己的力量消散，莫清晓一跃就跳下了高几。 她动作迅速地又披上了一件外裳，理好了衣襟又拨了拨湿漉漉的发。 还不等莫清晓出去，又是哐当一声巨响。 浴池前的屏风也倒在了地上。 莫清晓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张素净的小脸上满是冰凉的冷意，长发贴在身后，反倒是气势愈甚。 倒了的屏风后头，一个身穿宫装的明艳女子满脸怒容，凌厉的眉紧皱，眸中的恨意几乎要把人吞噬。 她不屑地抬起了下巴，“好一个威风的太后娘娘！” 来人正是赶回宫奔丧的华阳公主。 华阳公主一脚踩碎了那架倒地的屏风，眸中的盛怒几乎要迸出，她咬牙切齿道：“本宫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坐这太后之位！” 莫清晓大致猜了出来，这位大概就是宫中最有名的华阳公主了。 据说这华阳公主敢亲手杀人，在古代的女人中，敢见血的就不多，这华阳公主还真是异类。 可此刻这华阳公主却是对上了自己，莫清晓收起了思绪，她可不愿意被人算计。 莫清晓正色道：“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 说着，莫清晓余光扫了眼后头，所幸已经看不见慕容彻的身影了，她微松了口气。 要是被这华阳公主看到自己衣衫不整地和那昏君呆在这里，恐怕自己是真的说不清了。 “本宫做事还要你来教不成？！你算个什么！真把自己当成太后了？可笑！” 华阳公主的眸中满是厌恶和深恨，她再不多说，直直地走到了莫清晓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揪她的衣襟。 莫清晓下意识地侧身一躲，可这一举动却让本就恼怒的华阳公主更是气急。 她冲上前就要去出拳，却不料再次被莫清晓破解了招数，如同伸拳打在了棉花上。 “混账！”华阳公主更是怒不可遏，招招都往莫清晓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攻去。 “本公主不管你是什么人物，一定要滚出千秋殿！”华阳公主冲着莫清晓就甩了个耳光。 莫清晓脸一侧躲过了她的手掌，却撞进了慕容彻深沉的眼眸中。 那种游离于眼底的审视和冷冽让她禁不住动作一顿。 华阳公主一把揪住了莫清晓，“还装傻？！本公主今天好好教教你！” 华阳公主猛地一个用力，莫清晓的背脊重重地砸在了浴池的大理石边沿。 莫清晓倒吸了一口凉气，撑住身体站了起来，冷冷地望着华阳公主，“公主想必忘了，我的身份是皇上金口玉言册立。” 说完，莫清晓瞥了眼屏风后冷目而立的慕容彻。 “你蛊惑皇兄，罪该万死！”华阳公主想到这变了样的千秋殿，一股怒火窜上来。 莫清晓用手背拭去了唇畔涌起的血丝，一抹笑扯起嘴角。 在这个世道，如果不能强大就会成为别人脚下践踏的垫脚石。 “如果公主不乐意见到我，不如去找皇上，我没有空闲时间会客，更何况……我对这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兴趣。” 莫清晓目光中浮起的冰冷让华阳公主一窒。 “你不许走！”看到莫清晓走出去，华阳公主追了上去。 从屏风后走出的慕容彻微眯着眼眸，像是要看透莫清晓，又看不清这个女人究竟隐藏了什么。 “不好了！不好了！”一阵尖利的哭喊声从外头传来。 走到外殿的莫清晓被华阳公主一把拽住，可因为那阵哭喊声她连挣扎的动作也停下了，蹙着眉冷哼了一声。 今天这一个个的是要来掀翻千秋殿？ 没想到，华阳公主脸色更差，“什么人，在千秋殿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她一把甩开了莫清晓的手，“要不是你祸害，千秋殿好好的。” 望着华阳公主盛怒的脸，莫清晓揉了揉额头，她现在似乎明白。 这千秋殿和华阳公主肯定有什么莫大的关系，夏太妃当时安排宫殿的时候就摆了自己一道！ 第25章 还是看结果吧 一身宫女服饰的女子跪在了外殿门口，哭喊声甚至将附近的宫人都吸引到了千秋殿。 连翘认出了这是蘅芜殿的大宫女红绸，她忙拉住了秦嬷嬷，“嬷嬷，皇上和华阳公主都在里面！” 秦嬷嬷脸色也不好，“先将殿门外的宫人都赶走。” 连翘沉着脸往外跑去。 “太后娘娘饶了小姐吧！小姐不是故意要和太后作对……” 红绸的哭喊声让华阳公主脸色更加差了，“来人！给本公主拖走这个宫女！别脏了千秋殿的地儿！” 红绸本以为出来的是皇上，没想到竟是个自称公主的华服女子。 她一愣，哭喊声都顿住了。 跟在华阳公主身后的莫清晓已经明白了，一定是蘅芜殿那位昏君的小情人出了什么事，这脏水是泼到了自己的头上。 “公主饶命！奴婢是来找太后救我家小姐的！公主饶了奴婢！” 红绸早就得到了确切消息，皇上分明就一脸怒意地进了千秋殿，想到自家主子的吩咐她咬了咬牙就拼命磕起了头。 华阳公主身边的嬷嬷刚要上前，后头传来慕容彻的声音。 “慢着。” 慕容彻沉着脸走到了红绸面前，挺拔伟岸的背影轻易造成了整个千秋殿的压迫感。 他沉声道：“如何了？” 红绸见到慕容彻更是发挥起来，哭得哀哀欲绝，“小姐她……她又晕过去了，方才还吐了血，怕是挨不过去了，求求皇上！救救小姐！” 华阳公主愣在了原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皇兄也在这里，踌躇着喊道：“皇兄……” 慕容彻对她微微颔首，随后便冷着脸望向了莫清晓，“还不交出来？” 莫清晓也是怒了，直接回道：“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是不信……” 她蓦地想到了黎深，他的医术凌驾于太医之上，恐怕也只有他能帮自己洗干净这莫名泼来的脏水。 莫清晓冷声道：“皇上要是不信就让国师来看看柳小姐好了，要是真的是我的错，我就认。”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慕容彻脸色更黑了一分。 秦嬷嬷急忙在莫清晓耳旁道：“娘娘难道忘了？国师从来只医治皇室，这位柳姑娘实在是不够格。” 不够格？不知道为什么，莫清晓心里反倒是觉得爽快了许多。 也对，这朵白莲花可还没被纳入后宫，不过一个草民而已。 可转念一想，这时候除了黎深还能去找谁？ 想到了黎深温润如玉的模样，莫清晓神色凝重地抿了抿唇。 如果自己开口让他帮忙，他会出手么？ 慕容彻见她不说话，一张俊脸上再次充满冷冽凌厉，不耐地冷声道：“来人……” 莫清晓下意识地暗道不好，这个昏君对自己没有耐心了！ “慢着！”她正色望向了慕容彻，“既然没有人相信我，我会去请国师来洗刷我身上的脏水。” 这个废物还想请那个高深莫测的国师来做这种事？华阳公主这时候也发觉这事情比千秋殿来的有意思多了。 她收起了脸上的怒意，饶有兴味地瞥了眼莫清晓。 不是说这个太后嚣张跋扈、蛮横蠢笨？ 看皇兄的样子恐怕这事情不简单，她倒想看看这个太后怎么处理…… “连翘，你去请国师，秦嬷嬷，我们去蘅芜殿。”莫清晓吩咐完看也不看慕容彻，径直走出了千秋殿。 她只能赌一回，如果黎深真的不出手，恐怕自己是真的要被这昏君迁怒了，那这一次，恐怕是难逃一劫的。 慕容彻眯起了眸子，黎深当真会为了这个女人破了自己的规矩？ 想到前几次黎深不问自来救治这个女人的时候，慕容彻连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的眸中闪过一丝压抑的烦躁。 没过多久，莫清晓已经站在蘅芜殿的庭院内了。 “小姐！你醒醒啊！皇上来看你了！你醒一醒……”红绸尖利的哭喊声响彻蘅芜殿。 莫清晓皱着眉抬高了眼眸，“来人，拉开这个宫婢，在病人面前吵吵嚷嚷，是想咒别人早死不成？” 红绸的哭音都呛在了喉咙里，她低头压下了愤恨，这个太后真的太碍事了，以后说不定也会成为自家主子的绊脚石。 秦嬷嬷见没人敢动手疾步上前拉开了红绸，这蘅芜殿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莫清晓这时候也从一旁候着的太医嘴里撬到了消息。 原来这柳楚楚用了凝元露后病情恶化，已经人事不省了。 “国师到！” 这声音一落地，众人都是惊愕至极的样子。 就连慕容彻都略抬了抬那双眼眸。 黎深之前的行事作风虽然表面上淡然如水温文尔雅，可实际上也是我行我素的人，向来不畏权贵，更被说是屈尊纡贵为他人治病了。 为莫清晓医治了多次已经让人想不明白了，这一次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莫清晓对上了慕容彻审视的目光，她本来就坦荡没有什么可怕的。 收起了其他情绪，莫清晓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漫不经心道：“如果错不在我，皇上最好别忘了那凝元露是要银子买的。” 慕容彻被她清亮的眸子点起了怒火。 这个女人就像是和周围一切格格不入，在自己面前也是要多放肆有多放肆。 他慕容彻从封州炼狱般的环境中走出后何曾被人质疑过？又何曾被人这般轻视过？ “放肆。” 莫清晓略勾起嘴角，走到了慕容彻的身边，压低声音，“放不放肆，还是看结果吧。” 说完莫清晓再不看慕容彻，转身往黎深的方向走去。 黎深总是一身浅淡素雅的月白长衫，束发的玉冠温润雅致，就像他这个人，俊逸的面容仿佛清风晓月，让人如沐春风。 莫清晓看到黎深才算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望着黎深好看的眉眼，莫清晓暗自腹诽。 其实那个昏君细看的话比黎深更是俊美不凡，只可惜，他身上戾气太重，而且，时时刻刻和自己不对盘！ 黎深先对着慕容彻微拱了拱手，他的身份不需要行君臣大礼。 慕容彻面容依旧冷峻，微微颔首。 “又要劳烦国师一次了，这人情我记下了。”莫清晓这些日子也从宫人口里套出了不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比如黎深的地位究竟有多高。 恐怕就是那个昏君暂时也奈何不得他的。 黎深对着莫清晓浅浅轻笑，“太后言重了，今日不过是来帮太后一个小忙，黎深职责所在。” 华阳公主惊得捂住了嘴。 拜托有没有搞错，以往这国师可是连先帝的面子也有不卖的时候，凭什么对这么个废物言听计从？ 第26章 人走了 莫清晓对黎深道：“有劳国师去看看这位柳小姐究竟是不是因为今天用的药病倒了。” 说着莫清晓转身道：“秦嬷嬷，去煎药的地方把每一味药都给我找来，药罐也取来，煎药的宫女也一并带来。” 黎深有些讶异地望了眼莫清晓，这样行事滴水不漏的莫清晓让他很是意外。 他很快敛起了多余的情绪，迈步而入内殿。 莫清晓见黎深进去，转身也跟了进去。 “华阳，你先去御书房。”慕容彻见华阳公主也要跟进去，开口制止了。 华阳公主因为看不着热闹扁起了嘴，“皇兄，我就看看，不动手……” “在御书房等着，一会儿将别宫的事跟朕说清楚。” 慕容彻这话落下，华阳公主再没有半点扭捏了。 毕竟这件事是自己没沉住气，先斩后奏差点就烧了整个别宫。 内殿，床榻上的柳楚楚身形瘦削，面容憔悴而虚弱，柔弱的模样我见犹怜。 莫清晓望着在把脉的黎深，见他神色未变松了口气，“怎么样了？” 黎深早就知道这件事早已经被扣在了莫清晓的头上，现在见她胸有成竹的看着自己，倒像是无条件信任自己一般。 珉唇片刻，他沉声道：“有些棘手。” 莫清晓一怔，“什么？” 黎深起身，见她即使是被吓到还是镇定自若的模样，目光柔和了一瞬，“这药是从天香楼得的？想从那人的手里得药，可不容易。” 莫清晓垂眸，“莫非这药真的有问题？” 黎深瞥了眼一旁的药罐，其实，其中并没有加凝元露。 但阴差阳错的是，凝元露本身并不可以直接用药，还差一味药引。 “想必这药的主人是忘了药引一事了。”黎深提醒了莫清晓，笑而不语。 莫清晓抬眸，清亮的眸子一扫阴霾，“只是因为少了药引？” 黎深再次瞥了眼那药罐，一旁战战兢兢的宫女偷偷抬眼去看着宛如神人的国师，吓得抖若糖筛。 “得了药引后这药最好不经他人之手。”黎深说完后转身而去。 出门的一瞬，黎深碰见了走进来的慕容彻，他云淡风轻地让一旁相让，“皇上误会太后了。” 慕容彻见他说完就要离开，淡淡道：“国师倒是让朕意外。” 黎深脚步微顿，没有回头，轻笑道：“皇上多虑了，黎深告辞。” 内殿，莫清晓抬着手指抚过那药罐，回味着黎深最后一句话，冷冽的目光扫向了煎药的宫女。 黎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这药也肯定有问题，但既然没有点破自己也就不能开口说什么。 听到脚步声，莫清晓放下了手里的药罐，“缺了的药引我会去天香楼拿来。” 说完她看也不看慕容彻，转身就要走。 “慢着。”慕容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莫清晓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虽说这昏君长得赏心悦目皮相上乘，可整天都是这样能冰死人的气势，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国师的话难道也证明不了我的清白？为了一个民女，皇上要一个太后去陪葬不成？” 满满的嗤笑讽刺让慕容彻的手掌更加用力，“激怒朕，你承担的起么？” 莫清晓挑眉，唇畔的一抹笑意妖冶而冰寒，将一张倾城绝色的脸衬托得更加冷艳。 “我从来没有这个兴趣，想让你的小情人早点醒过来，你还是趁早放了我为好。”莫清晓毫不畏惧地瞥了眼床榻上我见犹怜的柳楚楚。 慕容彻怒意更甚，直接将眼前这个嚣张的女人按在了墙上，直到在她脸上看到一丝惊慌闪过，慕容彻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 他不喜欢眼前的猎物失去控制的感觉，莫清晓就像是一只时刻磨着爪子的野猫，轻而易举地就能扑上来惹怒自己。 想到这个女人嘴里那些轻蔑的字眼，慕容彻沉声道：“满口胡言，不知死活。” 莫清晓也不怕他，勾着嘴角道：“我是死是活，皇上不是最清楚的么？” 慕容彻扳起了她的下巴，欣赏着她因隐忍而收敛的情绪，“别忘了，你还有替朕查清兵器一事，做不到的话，朕同样饶不了你。” 莫清晓用力地别过脸，揉着微痛的下巴从他手臂间闪身出来，没好气地摔下一句：“没忘记。” 望着莫清晓因为生气有些急切的脚步，慕容彻莫名消散了怒意。 他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鼻尖仿佛还萦绕着她身上的药香。 而此刻，床榻上人事不省的柳楚楚却快速地合上了眸子，捏紧了手心。 她因为愤恨而咬紧了牙关，压下了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意。 她都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了，结果不仅没有占到半点好处，还亲眼目睹了这一出。 这么多年来自己苦心经营留在了慕容彻的身边，可何曾见过这个清冷绝尘的男人对女人有过特别的举动？！ 他是天之骄子，如夜一般深沉，是手段刚硬狠辣让人闻风丧胆的慕容彻，他居然会对那个废物流露出不一样的情绪！ 柳楚楚脑海的危机感迅速升腾，心思也明暗不定起来…… 这时候，莫清晓却已经出了宫，手里拿着慕容彻的玉佩，她现在出宫再方便不过了。 她对那个楚楚可怜、娇滴滴的白莲花并没有怜惜之情，在去天香楼的路上顺道就先去了凌九的铁匠铺。 凌九见到莫清晓便是一脸的喜色，兴高采烈地说着大理寺卿冯家的衰落史。 “莫公子你太厉害了！以后那个冯大少再也不会出现了。”他清秀的脸上尽是崇拜之情。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掩饰了自己的讶异，她也没想到这昏君动作这么快啊！ “除去贪官污吏就好，毕竟是好事一桩。”莫清晓笑了笑，“上回托你做的东西怎么样了？” 凌九听到这些铁器就两眼发光，“那东西真是太精巧了，已经打得差不多了，只要再淬炼一下就能更坚固了。” 莫清晓点点头，“辛苦了，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凌九连连摆手，“莫公子是我的贵人，哪有什么麻烦的。” 莫清晓欣慰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这个少年很有前途啊。 “也不是白干活，我这里有件棘手的事，我需要找出两样兵器的详细信息来，不过线索比较少……” 等到出了铁匠铺，莫清晓已经神清气爽一身轻松了。 “连翘，走，去天香楼！” 被派去买了一大堆零嘴的连翘怀抱着一大堆吃食，连忙跟了上去。 没想到进了天香楼莫清晓就得到容均已经离开的消息。 “什么？！人走了？！”莫清晓眉头一蹙，“什么时候走得？这下可麻烦了。” 接待莫清晓的是天香楼支撑门户的惠娘。 她妩媚一笑，一双手若有若无地抚上了莫清晓的手臂，“容神医真是有先见之明，三日之内公子果然回来了。” 第27章 留她自有用处 莫清晓曾经接过的任务无数，早就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她回以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意，抓过了惠娘还在游走的手，“再吊爷的胃口，爷可就真的饿了。” 惠娘娇笑着收回了手，娇嗔道：“奴家可是好意，这才亲自来接公子。” 莫清晓全无半点怯意，跟着她迈步而入。 惠娘引着莫清晓进了一间包间，娇笑连连，“公子可要先陪奴家喝茶，不然奴家要是生气的话，什么事情也想不起来。” 莫清晓斜斜一笑，勾起了她的下巴，“要是这茶当真比你还要合爷的胃口，管他今日什么事情。” 惠娘以手撑住了桌面，笑着倒了两杯茶，“公子果然爽快。” 莫清晓也不催促，泰然自若地坐着，端起茶盏就品起了茶，“上好的龙井，还是雨前采摘的珍品，惠娘破费了。” 惠娘眼前一亮，赞叹道：“公子好眼光。” 望着莫清晓不急不缓不骄不躁的态度，惠娘是当真心服了，坐直了身子浅笑道：“容神医本是要留在京都几日的，不过……今早赶回了西岳。” 莫清晓微微颔首等着她的下文。 惠娘掩口一笑，“容神医临走前留下了一样东西，让奴家交给公子。” 莫清晓就猜到这个惠娘手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微微挑眉，“有劳惠娘了。” 惠娘见她伸手，将那木匣往回一抽，娇笑道：“再陪奴家下盘棋可好？” “佳人有约怎敢不赴？” 莫清晓自然是乐意奉陪的，那白莲花爱在床上躺多久她可不在乎。 等到回宫，已经是靠近傍晚了。 莫清晓掂了掂手里的木匣，“走，去蘅芜殿。” 连翘想到自家主子一直以来的举止，跟着莫清晓久了也自在了许多。 甚至看莫清晓也越看越顺眼，哪里还有刚开始的畏惧。 她低声道：“娘娘，皇上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和娘娘翻脸，这个女人留不得！” 莫清晓好奇地瞥了眼连翘，“哦？” 连翘以为自家主子不明白，急声道：“娘娘现在又要防着那几个太妃，转眼间又惹了这么位主，以后岂不是前有狼后有虎。” 莫清晓心情大好，拍了拍连翘的肩，她都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快就站在自己的角度想事情了。 她煞有其事地皱眉，一脸凝重地说道：“嗯，你说的很有道理，要不，趁还来得及把这药引换成砒霜？” 连翘一怔，“啊？现在？” 莫清晓噗嗤一声笑了。 连翘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太后娘娘这是拿自己开玩笑呢！ “娘娘！” 莫清晓弯着唇角拐过了回廊的拐角处，没想到迎面就撞见了慕容彻。 慕容彻见莫清晓又是一身男装打扮，沉声道：“回来了？” 莫清晓目光一转，头也没抬道：“不用费心，我这就去蘅芜殿。” 一旁的季子渊装作在看风景的样子，可听到莫清晓这么不给慕容彻面子，一下子呛得咳嗽起来。 莫清晓头一转，“连翘，走。” 季子渊咳了大半天，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对上慕容彻冷如寒冰的脸。 他干笑道：“臣这是嗽疾犯了……” 慕容彻黑着脸甩袖而去，“既然如此，派你查抄信王府的事朕再考虑考虑。” 这是公报私仇是！想到信王府这块肥肉，季子渊忙追了上去，“别呀！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点小事不足为虑！” 这时候的蘅芜殿，莫清晓斜倚在一把藤木圈椅上，指使着几个宫女煎着药。 一旁连翘站着，盯紧了煎药的人。 “柳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莫清晓瞥了眼门外斜眼在观察情形的红绸。 红绸一怔，连忙低下了头，“回太后，小姐还没醒。” “这病来的古怪，再这么严重恐怕得派人瞧瞧是不是什么恶疾，万一会传染……”莫清晓凌厉地扫了眼红绸。 红绸心下大惊，这太后的意思是要污蔑自家主子得了会传染的恶疾，那哪能继续呆在宫里？ 她忙躬身道：“兴许小姐这会儿已经醒了，奴婢来了有一会儿了，这就回去瞧瞧。” 看着红绸疾步而去的身影，莫清晓挑了挑眉，“也是，两日后先帝下葬，宫里要是出了什么不吉利的事，哀家可担待不起。” 这话落下，红绸的脚步都差点乱了。 连翘捂嘴忍着笑，她怎么没发现，自家太后娘娘越来越厉害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传来柳楚楚悠悠醒来的消息，莫清晓也不惊讶，起身道：“连翘，将药送去，我先回宫了。” 连翘郑重地点了点头，“奴婢一定亲手服侍柳小姐用药，决不让娘娘操心。” 回到千秋殿，莫清晓一眼就看见华阳公主在东偏殿外颐指气使，几个小太监正抬着一架清明上河的大理石插屏往里去。 秦嬷嬷站在一旁干着急，瞧见莫清晓回来才算是定了心神，快步走来说了情况。 “娘娘，公主说是要住进来。” 莫清晓蹙着眉头点了点头，“东偏殿一向也空着，随她去吧。” “可是公主将娘娘的东西都搬去了西偏殿，说是主殿不能住人……” 莫清晓脚步一顿，“不能住？” 秦嬷嬷沉吟片刻后低声道：“娘娘不知道，千秋殿的主殿是华阳公主的生母端靖皇太后生前住的。” 端靖皇太后？ 就是那个不受宠又早逝的惠妃？ 莫清晓这才明白过来，合着那夏太妃就打得这个主意，让自己触犯华阳公主的忌讳，等着看自己被华阳公主收拾。 “我知道了，嬷嬷去把东西收拾了就好，就住西偏殿。”莫清晓本来就不打算在这后宫荒废一生，临时的住所而已，住哪都一样。 没一会儿这消息就随着华阳公主传到了御书房。 慕容彻正在写诏书，手里的笔没有停，遒劲的字体落于诏书之上。 “皇兄，为什么要立这么个太后？我不服。”华阳公主撇着嘴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最后一笔落下，慕容彻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还想闹？别宫的事朕还没和你算清楚。” 华阳公主气焰低了不少，嘟囔道：“我也是为了皇兄好，不然那老太婆早就赶回京都了，皇兄这位子也坐不安稳。” 慕容彻用锦帕擦了手，垂眸道：“你当朕的影卫是死的？” “那……那个莫清晓……”华阳公主低头不说话了。 慕容彻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别动她，朕留她自有用处。” 这时候万福匆匆来报，“启禀皇上！柳姑娘醒了！” 第28章 摆驾千秋殿 等到慕容彻赶到蘅芜殿的时候柳楚楚刚喝完药。 慕容彻进了内殿问道：“用过药了？” 柳楚楚羞怯地点点头，作势就要起身行礼。 慕容彻按住了她的肩，“不必，你身子不好。” 柳楚楚咬着唇低下了头，一阵咳嗽后拉住了慕容彻的衣袖，“皇上，楚楚一向身子弱，又不懂规矩，留在宫里实在是不合适……” 一旁的红绸忙跪下哭道：“小姐别说了！太医说过小姐要好好休养才行，是奴婢不好，让小姐受委屈了！” 柳楚楚慌张地摇了摇头，“皇上，没有，楚楚真的没有受什么委屈，红绸，你胡说什么，还不快出去！” “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这就替你去求太后娘娘！” “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我只是个民女，本就不该在宫中出现。”说着她又是一阵气虚，软软地倒在了迎枕上。 慕容彻微微蹙起了眉头，沉声道：“万福，宣朕的旨意，以后闲人不得叨扰蘅芜殿。” 柳楚楚又是咳嗽又是情急，拉着慕容彻的衣袖缓了好一阵，“皇上，是楚楚不好，楚楚让皇上费心了。” 慕容彻目光柔和了许多，“无碍，好好休息，朕晚些再来看你。” 望着慕容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柳楚楚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红绸，千秋殿那里怎么样了？” 红绸忙回道：“方才奴婢去问了小厨房的吴嬷嬷，华阳公主住去了东偏殿，把太后赶去了西偏殿。” 柳楚楚心里暗暗高兴，“那个女人蛮横得很，恐怕不得安宁了吧？” 红绸点点头，“奴婢今早才知道，这个华阳公主可不得了，甚至还亲手杀过犯了错的宫人，用她去治那个莫太后，再合适不过了！” 柳楚楚看了眼一旁的药碗，“一会儿去千秋殿谢恩。” 红绸一愣，“主子，皇上不是吩咐了主子可以静养，不必去理会太后。” 柳楚楚微微勾起唇角，素白的小脸透着不屑，“我要她看看清楚皇上的态度。” 没一会儿，千秋殿外，红绸小心翼翼地扶着柳楚楚，“主子，华阳公主不在，现在只有太后在千秋殿内。” 柳楚楚点了点头，未施粉黛的脸庞苍白娇柔，眸中却透着算计，“华阳公主必定是去太和殿守灵了，如此也好。” 进了殿门，几个极有眼力劲的宫人一看到蘅芜殿的人脚下抹油就走了，谁不知道皇上对蘅芜殿的圣恩？ 秦嬷嬷正在指使宫女收拾东西搬进西偏殿，看到蘅芜殿的主仆二人她蹙着眉迎了上来。 “柳小姐，太后正在休息，恐怕不方便见你。” 红绸上前道：“我家小姐是来谢恩的，还不快去通报？” 秦嬷嬷半信半疑地瞥了眼柔弱的柳楚楚，也不知她二人究竟想做什么，只好转身进了内殿。 内殿的贵妃榻上，莫清晓正斜倚在迎枕上，小心翼翼地翻阅着黎深送来的医术。 黎深编撰的医书不仅写得详细易通，字迹也是字如其人，温润而淡雅，看着也让人心里愉悦。 到底不是一般人啊，莫清晓笑着摇了摇头。 “娘娘，蘅芜殿的柳姑娘来了，说是来谢恩。” 莫清晓放下了手里的医书，不悦地挑起了眉，“谢恩？我可和她无恩无怨，送客吧。” 没一会儿秦嬷嬷就回来了，“老奴已经说了太后的意思，柳姑娘没说什么，带着侍女出了千秋殿。” 一旁的连翘正在泡茶，撇着嘴道：“想必是知道自己自讨没趣，因为蘅芜殿，娘娘才受了那么多委屈。” 莫清晓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继续看起了书，“何必和不相干的人生气。” 这时候窗子淅淅沥沥地响了起来。 “下雨了……”莫清晓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见下雨，她放下了手里的医书走到窗边。 推开窗，外头不远处就是一个小池子，雨水打进去砸出一个个的涟漪，晃到了岸边的一片水草中。 “天凉，娘娘披件外衣。”连翘捧了件羽缎披风替莫清晓披了起来。 窗边静静立着的莫清晓背影笔直透着倔强，墨发随风飘起柔化了周身的气势。 她怔怔地望着外头的景致，伸出手接到的雨点冰凉入骨。 这个世道让她不得不时刻打起精神，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笼罩了京都，连城外的官道上也湿漉漉一片。 马蹄声追上了前头的马车。 “吁……” 翻身下马的侍女躬身道：“主子，东西已经交到了莫清晓的手里。” 隔着雅致的竹帘，马车内斜倚着的白衣公子眼眸微睁，淡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片刻后容均开口道：“既如此，快马加鞭赶回西岳。” 那侍女皱了皱眉，“主子要是对她有兴趣，为什么不派人将她带回西岳？” 容均修长的手指轻抚着一只玉杯，笑意浅然，“急什么，不久就能见到了。” 那侍女听出了容均语气里的一丝不悦，忙低头道：“奴婢僭越了。” “无妨，启程吧。” 片刻后马车加速朝前奔去，确定马车的走向，几个跟着的影卫也停住了脚步。 没多久，这消息就传到了御书房。 “启禀皇上，容均已经离开京都，看方向是要回西岳。” 一会儿要去太和殿上香，慕容彻已经换上了肃穆的黑衣锦服，他微微颔首，“退下吧。” 一旁的季子渊想不通，开口问道：“容均这次来北均的意图很奇怪，难怪就为了卖凝元露？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慕容彻轻拂衣袖，“等着吧，西岳那里不安宁罢了，他要是真有企图，不会轻易收手。” 刚要走出御书房，一个小太监慌慌忙忙地冲了过来，竟然一头撞在了避之不及的季子渊身上。 那小太监吓得跪下就要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季子渊一把拎起了他，皱着眉不悦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冲撞了皇上你有几个脑袋砍？” “出事了……出……出事了！”那小太监见到皇上在前面，立刻就抬高了声音。 慕容彻眉头一蹙，停住了脚步，冷峻的面容也阴沉下来，“何事？” 那小太监喘着气急声道：“启禀皇上，是……是柳姑娘……柳姑娘在千秋殿外跪着，又淋了雨，这会儿已经晕过去了！瞧着情况不好啊！” 慕容彻脸色微变，外面的道路因为淅淅沥沥的雨已经湿透了，“摆驾千秋殿！” 第29章 你敢？！ 千秋殿外，红绸跪在地上抱住了晕倒的柳楚楚，不停地哭喊。 “太后娘娘饶了小姐！饶了我们小姐吧！我们小姐不是故意要得罪太后娘娘的！” 晕过去的柳楚楚已经快要湿透了，苍白的小脸在雨水的衬托下更加显得柔弱无依。 从内殿赶来的莫清晓眉头皱了皱，这两人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在门口跪着了？ 连自己都看得出昏君对这柳楚楚很不一般，怎么这个时候都没人来帮忙？ 连翘替莫清晓打着伞，哼了一声，“活该！” 看着一身狼狈的主仆二人，莫清晓却眉头跳了跳，“秦嬷嬷，先让人把她扶去偏殿，去请太医。” 倒不是她圣母心，只是她们在自己的殿门口出事，只怕这笔账会扣在自己头上，自己暂时还不想得罪那个昏君。 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丝，莫清晓心里有阵不好的预感。 秦嬷嬷一时半会人也找不到别人，只好上前去要扶起柳楚楚。 可还不等她碰到柳楚楚的衣角，红绸一把拉住了秦嬷嬷，暗中使了巧劲儿后就着秦嬷嬷的手就摔在了地上。 “太后娘娘饶命！奴婢愿意替小姐受罚！” 莫清晓也烦了，“你胡说什么？！来人！” “放肆！” 冷冽低沉的声音响起。 莫清晓心里咯噔了一声。 红绸这时候哭得更起劲了，主仆二人依偎在一起淋着雨，这场景简直就是极悲惨。 显得披着披风打着雨伞的莫清晓更加可恶了几分。 万福也不敢轻易去扶柳楚楚，只好是让一个宫女去给柳楚楚打了伞。 红绸跪行到慕容彻脚边，哭道：“求求皇上了！让奴婢替小姐受罚，小姐身子弱，她受不住啊……” 望着慕容彻瞥来的目光，莫清晓眉头一蹙，暗道不好。 慕容彻瞥了眼秦嬷嬷，“来人，将这个刁奴送去慎刑司，杖责二十！” 慕容彻长腿一迈，走到莫清晓面前，“朕警告过你，别再在朕的面前耍花招。” “你凭什么罚我的人！”莫清晓也恼了，她做什么了？就因为柳楚楚躺在自己面前，这一切就成了自己做的了？ 她没有避让，抬眸对上了慕容彻的目光，冷声道：“还要我说多少次，我对你的小情人没有兴趣！” “不知死活。”慕容彻伸手攥住了莫清晓的衣襟。 被他这么一拎莫清晓几乎快要窒息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动手，如果真的激怒了这个昏君，恐怕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莫清晓脸色潮红起来，一张明艳绝色的脸庞显得更加魅惑，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做的事绝不会认。” 这时候秦嬷嬷站出来躬身道：“是奴婢冲撞了柳姑娘，奴婢愿意受罚。” 莫清晓挣扎起来要挣脱开慕容彻的桎梏，没有遮挡，冰凉的雨点砸在脸上，她怒声道：“我不允许！” 慕容彻狠厉地扳起了她的下巴，冰凉的语调比雨水还要冷冽，“朕不想再听你说，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接近楚楚。” 说完慕容彻猛地一甩手，将莫清晓摔在了一旁的墙上。 万福忙派人将秦嬷嬷带走。 莫清晓冲上前拉住了秦嬷嬷，她说过会护着身边的人，她向来说到做到！ 秦嬷嬷暗暗对着莫清晓摇了摇头，“娘娘，奴婢不碍事。” 慕容彻看也不看莫清晓，“再拦，朕就处死她。” “你敢？！”莫清晓这一声落下后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慕容彻的手段凌厉狠厉，什么人敢在他面前吼？ “娘娘！”连翘连忙扶住了莫清晓。 刚刚一撞莫清晓一阵气血翻涌，嘴角也溢出了涌上来的血。 她用手背快速地擦去了血迹，在这些人面前，她不想也不甘心示弱。 慕容彻脸色也沉了下来，“你以为朕不敢？” 秦嬷嬷执着地跪了下来，“奴婢愿意受罚。” 莫清晓明白了如今的局势，自己根本救不了任何人，在权势面前，自己如何草芥蝼蚁，可以轻易被践踏！ 她松开了手，却紧紧咬紧了牙关，她要记得现在的羞辱！ 莫清晓望着抱起地上柳楚楚的慕容彻，朗声道：“皇上最好带着她离我的千秋殿远一点，不然下一次我还是饶不了她！” 慕容彻转身，寒若冰霜的面容让周围的气压都仿佛骤减。 他望着莫清晓倔强地不肯低头的模样，冷道：“朕一会儿再来收拾你。” 而此时缩在慕容彻怀中的柳楚楚却是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她以为皇上会大发雷霆甚至当场处置了这个废物太后呢！ 想当年她就这么做过，当时皇上可是毫不犹豫地亲手杀了封州刺史啊。 这是怎么了？难道…… 柳楚楚眼眸微睁，正好将莫清晓冷艳的模样收进了眼底，她紧紧攥紧了手心。 等到人都走了，千秋殿门口才算是安静下来，几个宫人都吓得不敢大声喘气。 莫清晓扯了扯被慕容彻弄乱的衣襟，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看来自己是被柳楚楚算计了。 连翘气得白了脸，“娘娘！那个贱人真是可恶！居然使苦肉计来害娘娘！娘娘怎么能……怎么能认了呢？” 莫清晓心里微沉，她苦笑道：“苦肉计……正是因为她知道这招有效才敢这么做。” 正因为昏君无条件地相信她，所以哪怕自己就是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只要柳楚楚说是自己伤了她，那么凶手就是自己。 这一局，无关乎手段和计谋，从一开始自己就输了。 莫清晓忍着背上的痛意，烦躁地转身往里走去，“走吧，把殿门关紧了，别再放狗进来吵着我了。” 很快，秦嬷嬷就被人送了回来，二十板下去，身后都血迹模糊了。 莫清晓握着拳走进了秦嬷嬷的屋子。 秦嬷嬷见她进来，惊得就要起身，莫清晓一把按住了她，“这次是我食言了，我没有能够护住嬷嬷。” 秦嬷嬷嗫嚅着唇，半晌后轻叹了一声，“奴婢没事。” 莫清晓让连翘来按住了秦嬷嬷，亲自用小刀割开了秦嬷嬷的衣衫。 莫清晓蹙了蹙眉头，“连翘，你去把握屋子里头梳妆台上的红色木匣拿来。” “娘娘，那些都是国师送来给您的上等伤药，怎么能……”连翘心里一惊，手上的动作也僵住了。 莫清晓顺势接过了她手里的纱布，动作纯熟地替秦嬷嬷擦拭着血迹，“快去拿，既然是药，那就是用来救人的，不然也就是废物一堆而已。” 连翘心里一暖，“多谢娘娘。” 秦嬷嬷听到要给自己用药就吓得要起身，这会子听到莫清晓要为她处理伤口，连忙道：“奴婢当不得。” 莫清晓将她扶起正色道：“我答应过会护你们周全。” 秦嬷嬷忍着痛道：“多谢太后娘娘。” 起初也不过是觉得职责所在，对这个年纪小小的太后并未有敬佩。可这几次的事情之后她愿意真心诚服。 上完药，莫清晓静静地站在了回廊，目光阴沉地盯着殿门。 这一次，是秦嬷嬷替自己受了罚，下一次呢？ 突然想到那昏君走时甩下的那句“一会儿再来收拾你”，她嘲讽一笑。 温香软玉在怀，恐怕今日是来不了了吧？ 第30章 给朕把门撞开 蘅芜殿内，几个太医在内殿进进出出，一个个都累的满头大汗。 皇上亲自在外头坐镇，谁敢不竭尽全力，上好的药材流水般涌进蘅芜殿。 “皇上……” 微弱却绵长的呼喊声传出。 几个太医对视了一眼后纷纷识趣地退了出去。 慕容彻迈步而入，望着床榻上柔弱无依的柳楚楚，温言道：“身子不好就不必出去了，太后那里朕会去说。” 柳楚楚泪如雨下，小心翼翼地拉着慕容彻的衣角，“楚楚好害怕，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直做噩梦，梦见那些恶人拿着刀，一步步走过来……” 说着说着她坐直了身子，一双大眼睛闪着泪光，“皇上，楚楚什么都不要，只想呆在皇上身边，哪怕只能做一个宫女。” 想到柳家，慕容彻眉头一蹙，“朕答应过你父亲要照顾你，怎能让你受委屈？” 柳楚楚趁势靠近了慕容彻，“楚楚好害怕，好害怕，皇上抱一抱楚楚，好么？” 慕容彻感受到她的触碰，下意识地退了半步，“你身子不好，喝了药先歇下，朕还有事要处置，晚些再来看你。” 说完，慕容彻吩咐道：“吴太医，常太医，你二人留在蘅芜殿，万福，再去内务府挑十个宫人。” 说完，慕容彻疾步离开了。 床上，柳楚楚紧紧地捏紧了床单。 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愿意碰自己！ 可他怎么能够那么自然地去碰莫清晓那个贱人！ “小姐……”红绸看柳楚楚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端着药凑了过来。 柳楚楚用尽力气甩了红绸一个耳光。 “贱人！”柳楚楚揉着手心，目光也越发阴狠起来。 没一会儿，千秋殿的门口，慕容彻沉着脸望向紧闭的大门。 “万福，朕要来千秋殿的旨意没有传到？” 万福颤抖着躬身上前回话，“回皇上，已经派人传过了，只是千秋殿的宫人说了太后娘娘吩咐连只狗也不能放进去。” 慕容彻一瞬间脸色黑如锅底。 这个女人真是胆大，激怒起自己当真是毫不手软！ “来人！给朕把门撞开！” 万福一愣，“皇上……当真？” 慕容彻刚要开口，后头季子渊疾步赶到了这里。 季子渊大口喘着气，“皇上！急报！” 慕容彻眉间一皱，“西岳的？” 季子渊点点头。 慕容彻冷身道：“去御书房。” 这时候万福才算是暗暗擦了把汗，要真是去撞门了，明日这宫里头得传成什么样？ 先帝还没入陵，皇上就撞开太后的殿门…… 他想想就胆寒。 而这时，一旁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衣翩翩的温润公子。 他身边的侍女惊讶地掩口惊呼道：“主子，皇上和太后这……” 黎深抬手拂了拂一尘不染的衣袖，温润一笑，“不必多言，走吧。” 良姜连忙收起了惊讶，“皇上刚刚提到了西岳，莫非是因为那件事？” 黎深不轻不重地瞥了她一眼，“无关之事，不必多问。” 良姜心里一紧，忙低头不说话了。 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千秋殿的门口。 宫人见是国师，迟疑了一瞬，“奴才见过国师大人，只是娘娘刚刚吩咐了，今日千秋殿连只狗也不要放进来。” “放肆！我家主子是什么身份？岂容你一个宫人侮辱！”良姜脸色一变就要动手。 黎深微微抬手，“不必。”随后他取出了一本册子，“送去给太后。” 那宫人被良姜吓得不轻，一溜烟就进了内殿。 莫清晓正在生着慕容彻的闷气，没想到关着的门没有挡到那个昏君，居然冲撞了黎深！ 目前来说，这个世界，她对黎深的信任是独特的。 “快去将人请进来……算了，我亲自走一趟。” 莫清晓打着把伞趿拉着一双绣鞋就走了出去。 黎深抬眸就望见了打着油纸伞冲自己小跑着赶来的莫清晓。 雨丝淅淅沥沥地让眼前的图景朦胧起来，人和景致也仿佛被渲染成了最美的图景。 莫清晓收了伞，笑道：“没想到把国师挡在门外了，我亲自来迎国师，还要国师恕罪了。” 黎深温润一笑，浅淡的白衣映衬着儒雅的模样，一派谪仙的气质，“有劳太后了。” 莫清晓是真心感谢他的，不仅救过自己，还为自己解过围，甚至还给自己送了那么多极珍贵的医术。 进了内殿，莫清晓毫不介意地亲自倒了茶给他，“国师来得正好，我有一个疑问正好要问。” 黎深微微抬手，“太后不必顾虑，黎深一定知无不言。” “书中说苍耳子和胡荽一起用可缓解寒毒，可我觉得不妥，用这两味来解寒毒，会留下后遗症，增加治疗难度。” 莫清晓认真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咬着唇角，肃穆清冷的神情也显得柔和了几分。 她继续说道：“如果把胡荽改成辛夷，再加蔓荆，这样不是更好么？” 黎深凝视着她，眸中的赞叹映于眼底，这样的造诣，甚至超过了自己手下那些医者。 莫清晓见黎深不说话，抬眸望着他，“我说的不对？” 黎深浅浅一笑，“太后的方子很好。” 莫清晓蹙了蹙眉，他一定也是知道的，可为什么医术上那么写？ 黎深微微垂下眼帘，“若想知道为什么，明日我会告诉太后。” 莫清晓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黎深已经优雅地起身了。 “告辞。” 望着黎深迎风飘逸的月白衣角，莫清晓心里一暖，也许这个男人就像清风晓月一样在这个陌生冰冷的世界给了自己一点暖意吧。 第二日，莫清晓被连翘的脚步声惊醒了。 “娘娘醒了？国师派人送了东西来。” 莫清晓睡得浅，一下子睁开了眸子，“什么？” 连翘递上了古朴而典雅的帖子。 莫清晓看了帖子的内容一惊，黎深约的地点在宫外？听语气早就知道自己可以出宫，他怎么会知道？ 想了会儿，莫清晓说道：“连翘，准备常服，今天我们出宫。” 连翘一怔，“啊？今天就出宫啊。” 莫清晓想到凌九那里，今天正好去看一看有没有线索，她点点头，“正好去凌九那里一趟。” 第31章 你胆子很大 没一会儿，莫清晓已经到了凌九的铁匠铺子。 铺子已经修整一新，莫清晓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比原先亮堂多了。” 凌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多亏了莫公子的银子，我们铺子已经两个月没有接活了。” 莫清晓扑哧一笑，大部分的人看到这么个少年的确是不放心将活交给他的，“我的东西打好了？” 说到兵器，凌九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嗯，我还在手握的地方加了一层牛皮，莫公子您试试！” 莫清晓拿到了样货后也是眼前一亮，这比自己的预料好了太多了。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只能靠着铁匠的理解和能力打造，能不能打出合心意的东西其实很难说。 “很好。”莫清晓丝毫不吝啬地称赞了一句，随后手很快地袭向了一旁的土墙。 锋利的尖头处划破了墙体，又牢牢钉住，可以想象如果这是个人早已经被控制住了。 凌九也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莫清晓使着这个他前所未见的武器，“真厉害！” 莫清晓笑着拔回了这把刀不刀箭不箭的武器，“如果能糅合其他金属，它的威力会更大。” 凌九默默记在了心上，随后问道：“他有名字么？” 莫清晓愣了片刻，摇了摇头。 凌九道：“这样精巧的东西，给他起个名字吧。” 莫清晓看了手中的武器半晌，淡淡道：“就叫孤影吧，只一道孤影就能破敌。” 凌九连连点头，“孤影，真好。” 接着，凌九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低声道：“莫公子上回托我差的事，有线索了。” 莫清晓收好了孤影，抬起了清亮的眸子，锐利的视线如同刀剑，“是么？” 凌九压低声音道：“城里有家万庄当铺，我认识一个伙计，他说在当铺里无意间见过相似的东西，但前阵子那东西莫名不见了。” “当铺？莫名不见了？”莫清晓立刻上了心，“这回谢谢你了。” 凌九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没什么，只是万庄当铺的东家很少露面，我也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莫清晓点点头，“没关系。” 离开了凌九的铺子，莫清晓带着连翘往万庄当铺而去。 “少爷，咱们去当铺做什么？”连翘手里已经捏着许多零嘴了，可听说要去当铺还是楞了一下。 莫清晓笑道：“当东西。” 当莫清晓站在当铺的掌柜面前时，才想起来今天自己穿了一身的男装，也没什么可以当的。 摸了摸腰间，她一怔，对了，昏君那玉佩还在自己手里！ 那掌柜也随着莫清晓动作看向了她的腰间，随即眼睛一亮，态度也立刻恭维起来，“小公子快快入座，老朽这就去沏茶！” 莫清晓看得出他对那枚玉佩的意思，当即有了底气，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 那掌柜望着莫清晓捏着那枚玉佩，立刻道：“小公子放心，我们万庄当铺是京都出了名的有信誉。” 莫清晓抬了抬手。 “五千两？”那掌柜犹豫了片刻。 莫清晓这也是一种战略，她并不知道这东西能值多少，于是就这么试探。 看这掌柜的意思，五千两其实是接近的，但还可以再抬一抬。 莫清晓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悠悠道：“本少爷的这枚玉佩可不是凡物，区区五千两……看来本少爷今儿是白来了。” 那掌柜一听就急了，“小公子慢着！这不是老朽要欺了小公子，而是价格太贵，老朽做不得主，老朽这就去通知东家！” 听到这个东家，莫清晓来了兴致，她也想知道这个万庄当铺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她端起茶盏慢慢用着，“那最好这样了。” 而这时候，御书房内换了常服的慕容彻就接到了消息。 “皇上，太后娘娘并不在宫中，属下问了南宫门的人才知道，太后娘娘已经出宫了。” 慕容彻脸色一沉，昨日刚激怒了自己，这个女人倒是悠闲，这就出宫了？ 慕容彻黑着脸屏退了手下。 可没一会儿又一个暗卫匆匆进了御书房。 慕容彻刚要出门又被拦住，不悦地蹙起了眉。 那暗卫连忙禀告：“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去了万庄当铺，还要当玉佩！” 慕容彻脸色晦暗不明起来，“万庄当铺？”这个女人还真是会淌浑水。 可一瞬后他脸色更不好了，“你说什么？玉佩？” 那暗卫低下了头，“是太后娘娘出宫用的那枚玉佩……” 砰地一声。 慕容彻手边的砚台都砸在了地上。 很好，莫清晓，你胆子大得很！ 那暗卫全身一抖，颤声道：“皇上，属下要不要去拦着？” 慕容彻沉声道：“不必了，这件事朕自有分寸。”说着阴冷地抬眸迈步而出。 不同于御书房的紧张气氛，莫清晓形色轻松地接过连翘手里的冰糖葫芦，“没想到一块玉佩还挺值钱的。” 连翘不明就以，“玉佩？少爷去当了玉佩？” 她说着也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没关系，家里还有好多玉佩，少爷不喜欢扔了都行。” 莫清晓噎了一下，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自己当的是慕容彻的玉佩。 她理直气壮地顺了顺气，按照宫里的奢华程度，一块玉佩而已，说不定那个昏君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块。 再说了，自己也是为了能接近这个万庄当铺而已，于公于私都没有差错。 只是可惜，还是没有见到这个当铺的东家，出面的是个看着很普通却滴水不漏的管家。 莫清晓反而起了怀疑，这个万庄当铺很不一般，取回玉佩的时候她还要再试探一次才行。 “少爷！你看！” 连翘的声音拉回了莫清晓思绪，她一转头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黎深。 她一怔，原来这当铺外面就是黎深所说的富春河畔。 连翘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异样，“少爷，国师那里是怎么了？” 莫清晓走近了些才看到，原来一个女娃娃紧紧拽住了黎深的衣角，死活不肯松手！ 看到莫清晓走来，黎深略带歉意地浅笑，“让你见笑了。” 因着在宫外，见莫清晓又是一身男装，黎深倒是很自然地略过了尴尬。 莫清晓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必客气，叫我清晓就好。” 这时候一旁一个妇人见到这么两位各有千秋的俊美公子，满脸羞红地上前要抱这个女娃，“二位公子，对不住了！丫头她不懂事。” 黎深无奈一笑。 莫清晓却是亮了亮手里的糖葫芦，果然那女娃娃一把就撒开了黎深的衣角，笑眯眯地扑向了莫清晓。 莫清晓将糖葫芦往一旁羞红了脸的姑娘手里一塞，“送给这孩子了。” 望着动作自然而洒脱的莫清晓，黎深的弯了弯唇角，“多谢清晓为我解围了。” 听他这么喊自己，莫清晓有些许不自在，可偏偏黎深的声音干净澄澈，她低头一笑，“小事情而已。” 黎深却是依旧优雅浅淡，他指着码头处极大的一艘游船，浅笑道：“今日是北均的花船节。” 莫清晓一愣。 黎深做了个请的动作，“既然清晓替我解了围，我自然要回谢的。” 莫清晓道了谢后刚要上船，突然脸色一变。 不是吧？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船上那个皮相上乘但眼神锐利一脸阴沉的男人不是慕容彻么？！ 第32章 这不应该啊 想着这是在宫外，莫清晓挺直了腰板，再说自己都穿成这样了，难不成那个昏君还敢明目张胆地过来？ 黎深做了个请的手势，依旧是温雅而淡然，眸中仿佛一汪潭水，澄澈明朗。 莫清晓抱拳爽朗一笑，“既然这样就多谢了，清晓恭敬不如从命！” 黎深对着码头处守着的守卫亮了亮手中一块玉珏，两个守卫连忙让开了道。 连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花船，兴冲冲地就往里面跑。 莫清晓也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到规模这么大的花船，不断打量着。 而这个时候，窗口处隐约可见的一张俊脸阴沉，显得更加冷冽肃穆。 慕容彻望着莫清晓的笑容，竟然觉得十分刺眼。 他冷哼了一声。 这女人还真是胆大，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么？居然胆敢和黎深堂而皇之地出宫游玩！ 当真是荒谬！ “主子？！” 一旁的万福看见慕容彻神情晦暗不明地盯着外头，吓得忙唤了一声。 “替朕在这里候着。”说完，慕容彻沉着脸起身往外走去。 极大的花船华丽非凡，甚至连每一级台阶都装饰了姹紫嫣红的花朵。 莫清晓走在前头，可没想到刚上了第二层就被一股力气猛地一拽。 “呀！”莫清晓一个不稳差点栽过去。 “跟我走。”透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莫清晓抬眸见是一脸愠怒的慕容彻，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可怎么都挣脱不开他的禁锢。 “放开我！省的逼急了我，就一言不合就再去对你的人下手。”莫清晓甩不开他，只能和他对视着僵持下去。 慕容彻脸色更冷，又想到这张小脸上刚刚浮起的笑就一阵怒意，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一次次毫不忌讳地惹怒自己！ 慕容彻冷笑了一瞬，随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要走，“别再胡言乱语，跟我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莫清晓拼命拽着柱子，死活不肯撒手，“我不走！” 慕容彻沉着脸，直接拎起了她的衣袖，“松手。”语气充满了冷意和威胁。 莫清晓本就是个倔起来不得了的性子，这时候更是直接毫不畏惧地对上了他的目光，丝毫不让。 一旁的黎深见他二人僵持起来，收起了眼底的一抹异色，缓步上前。 慕容彻见他过来，没有松开拎着莫清晓的手，瞥了眼黎深，淡淡道：“今日不必多礼。” 黎深知道他是微服出宫，会意地点了点头，温言道：“莫小姐是黎某请来的贵客。” 慕容彻冷冷地瞥向了黎深，“你敢带她到这里来？” 黎深笑意依旧，“今日南陵女子皆可受邀出门赏花船，有何不可？” 莫清晓倒没有注意他二人的交锋，直接趁着慕容彻不注意，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背，趁他一惊挣脱开来。 慕容彻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盯着手背上那个齿痕，怒斥道：“莫清晓，你放肆！” 莫清晓已经跑到了黎深的身后，她看出黎深偏着她，现在更是有恃无恐。 她理了理乱了的衣袖，漫不经心地耷拉着眼帘，“慕容公子，今日天气这么好，这好风光可不能独占了。” 莫清晓一边说又一边继续整起了自己被慕容彻弄乱的衣襟。 慕容彻刚要发作，万福就小跑着奔了过来，“主子，人到了！” 黎深则优雅从容地移步挡住了莫清晓的半个身子，浅笑道：“既如此，不叨扰了。” 慕容彻凌厉的目光扫向了莫清晓，却见她看也不看自己，一转头就往旁边走去了。 “回去再收拾你。”慕容彻狠狠一甩袖，往回走去。 这时候莫清晓已经走到了花船第二层的甲板边缘处，她扶着栏杆回头看见了清浅笑着的黎深，顿时才觉得平息了心里的烦躁和怒意。 到底是内在不同啊，那个昏君脾气差人品差，连品味都差，哪像黎深，连笑都笑得这么温润如玉。 “各位客官，这船马上就要开了！” 几个盛装女子婀娜迈步提醒着船上的贵客。 黎深眸含浅笑，做了个请的动作，“不是要问我有关寒毒的方子，走吧。” 莫清晓一听到昨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方子，立刻两眼一亮，“昨天的方子我想了很久，可还是想不通。” 看着莫清晓蹙着的眉头和欢喜的眼神，黎深眼底的深沉也缓和起来。 进了包间，伙计送了茶水来。 黎深亲自替莫清晓拉开了临近窗子的竹椅，莫清晓不好意思地回以一笑，“国师不用这样客气，在宫外我只是个普通人。” 黎深看着她坐下这才从容地坐在了她的对面，淡然道：“既如此，清晓又怎能和国师同坐？” 莫清晓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神。 黎深漾开了一丝浅笑，“唤我黎深就好。” 莫清晓这才恍然，他这是响应自己的话，自己在宫外不算是太后，那他也不当这个国师了。 想到自己初来这个世界就是黎深一次次地救了自己，莫清晓举起了杯盏，爽朗一笑，“那我敬你一杯，我们权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黎深笑意清浅，同样举起了杯盏，动作却是说不出的优雅。 喝了茶，莫清晓也没了拘束，她蹙起眉单手支起了下巴，问道：“这茶你可是喝了，还不快告诉我那个方子藏着什么悬乎？辛夷为什么不能取代胡荽？” 黎深没有说话，从衣袖里掏出一只质地上乘的素色锦囊递给她，“这里面有苍耳子、胡荽、辛夷和蔓荆。” 莫清晓接过，打开看了看，又闻了闻，果然没有错，“嗯，没有错。” 黎深取了两只小碗，苍耳子和胡荽放在一只小碗，苍耳子和辛夷蔓荆放在了一只小碗内。 前一个是黎深的方子，后一个是莫清晓的改动。 黎深将小碗让莫清晓看了看，随后拿起茶壶像泡茶一般冲泡了这两只小碗。 优雅从容的动作仿若真的是在品茗一般。 莫清晓一愣，“你想让我看这两味药，我去厨房自己就能煎。” 黎深浮起一抹意味深远的笑，“你再看看。” 莫清晓低头看去，没想到一只小碗里的药汁变了色，连药香都隐隐带了一股说不出的酸味。 她对这些事态度很严谨，甚至曾经在实验室只为了一克拉的思维差距就埋头三日。 “这是为什么？这不应该啊！”莫清晓失神地盯着这两碗药，分明自己改动的才是最合理的，可为什么仅仅用滚开水泡就不行了？！ 第33章 美色误人 黎深随手将那碗废了的药汁倒在了窗外，浅笑道：“药中亦有权衡制约，你改的方子很好，可却唯独没有料到苍耳子和蔓荆因为有辛夷，故而在热水中相生相克。” 莫清晓紧紧蹙着眉，她原以为自己掌握着新时代的高超技术和知识，甚至自己还是研究冷兵器的高手，在这个世道要想活下去不难。 可如今黎深却给自己好好地上了一课。 看着莫清晓深思后的懊恼，黎深温言道：“你这样的年纪懂这么多已是不易，你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只会问药材的用量，而你却在想如何完善药方。” 莫清晓心里一暖，望着黎深依然温雅的模样，轻松一笑，“有你这样的师父一定很幸运。” 黎深望着莫清晓，“我一生只会收一个徒弟。” 莫清晓蹙眉，“哦？那你找到了么？” 黎深摇了摇头。 莫清晓举起了杯子，“那我祝你早日找到合适的……的徒弟！”她险险一笑。 望着眼前男装打扮异常娇俏的女子，黎深举杯，“也祝清晓早日达成所愿。” 莫清晓心里一声轻叹，自己最想要的就是自由，什么时候可以达成所愿呢？ 目光转向了窗外，莫清晓望着外头似是有些熟悉的画面，她当然不可能见过，这记忆大概是原主的。 傍水的民居白墙黛瓦，青石板路蜿蜿蜒蜒。 这屋子虽然在自己眼中雅致不凡，可到底是一般的民宅。 突然莫清晓全身一震，她警戒地蹙起了眉，“这船应该怎么开？” 黎深顺着她的目光投向了窗外，却发觉不知不觉外头的景象已经成了稀稀落落的民宅，以往花船应该是顺着最繁华的河流绕城一圈。 看着黎深也微微蹙起了眉，莫清晓更是觉得自己猜对了，她站起身，“怎么会没人发现？” 黎深同样起身，轻轻按住了她的肩，“在这里等我。” 莫清晓一向是个为了同伴身先士卒的人，什么时候会愿意留在原地了？可她就被黎深温柔的视线晃了神，竟然乖乖地站住了脚步。 木门轻轻地开合，莫清晓这才清醒过来，她重重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美色误人！ 她应该和黎深商量着分头行事才对。 莫清晓根本坐不住，况且连翘这个丫头还在外头疯着呢，她咬了咬唇毅然决定往外去。 外头倒是一片祥和，每一层中间都在举办着极吸引人的活动。 或妩媚或妖娆的女人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在了船中间，只有些不懂事的孩子还在窗口玩着。 莫清晓快速地穿梭在人海中，寻找着连翘。 突然台上的舞姬一个个地开始走下台来，曼妙的身姿时而低头时而转圈，简直魅惑了所有男人的眼睛。 莫清晓也是汗颜了，这千百年前的花船节怎么就如此简单粗暴了？ 这些个舞姬虽然全身没有一点地方露肉可那薄纱衣裙还不是此时不露胜似露。 突然莫清晓看到了连翘，这时候她心里才放下，毕竟连翘是跟着自己出宫的，这些日子的相处也证明这个丫头留在身边很合适。 “连翘！”莫清晓喊了一声后就要走过去，可没想到正好和一个舞姬撞了个满怀。 “哎哟。”舞姬的娇声顿时引得一群男人不悦地瞪向莫清晓。 莫清晓一瞬间有一丝怔忪，不过她反应极快地掩饰了失态，立刻伸手扶了一把这美人儿。 随后端起挑逗一般的模样勾着唇角道：“美人儿可得好好走路，这腰可别被风吹断了，爷心疼的很。” 那个舞姬果然将她当做一个揩油的色鬼，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然而这时候莫清晓已经快速地隐入了人流中，她一把抓住了摊子前站着的连翘的手腕，低声道：“别说话，跟我走。” 连翘这时候手里还抓着一把粽子糖，嘴里刚塞进去的糕点还没有完全咽下去，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话，被拉得直跑。 莫清晓把她拉回到原先的包厢里，猛地关上了门。 连翘看着她凝重的神色，连嘴里的糕点都没咽下去就焦急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莫清晓蹙了蹙眉，“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这船有问题，连翘，你会游泳么？” 连翘怔了半晌，木讷地点了点头。 莫清晓拉着她就往窗边去，“来不及解释了，一会儿你留在这里，如果外面的动静不对劲你立刻就跳下去，你荷包里有银子，能自己回宫么？” 连翘晕乎乎地看着莫清晓，片刻后她猛地变了脸色，一把拉住莫清晓的衣袖，颤声道：“娘娘你和奴婢一起走！”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挑眉道：“你忘了？你家主子可不是纸老虎，谁敢来惹我，我就让他有来无回，坏了我的兴致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连翘想到了初见太后娘娘的时候，那件血衣，还有宫里盛传太后会杀人的流言，她没出息地缩了缩手。 莫清晓见她听话了，这才返身要走。 “娘娘！你小心！”连翘紧紧咬着唇，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莫清晓被破坏的心情似都好了几分，她痞气地吹了个口哨，“美人儿的要求爷有求必应。” 连翘红了脸，“娘娘……” 莫清晓笑了笑，推门出去，一瞬间又恢复了警戒和凌厉。 她没有忘记，刚刚无意中撞上的那个舞姬并不是女人，她在前世对于男扮女女扮男的把戏是很熟悉了。 方才一开始警戒性低，见他们舞姿撩人身段婀娜也没有多想，没想到这一撞反而让自己清醒了。 这些能装出这副模样的男人一定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恐怕这次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只是不知道针对的是什么人？ 莫清晓脑子一转，这里身份最显赫的不就是楼上那个昏君？ 她心里一紧，张了张嘴，这丫的是要谋朝篡位？ 突然船中间骚动起来，叫好声一浪盖过一浪。 原来是那几个舞姬开始耍起了剑舞，一个个媚眼直飞，只怕这剑横在那些男人的脖子上，那些男人也会笑着赴死吧。 莫清晓无语地摸了摸额头，现在该怎么办？ 突然她余光中看见一个舞姬扭动着腰肢上了楼，那舞姬动作妖媚，但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昏君所在的那个包间！ 第34章 昏君！我记住你了！ 莫清晓心里的弦一下子绷紧了，自己的猜测看来是对的，这次的目标就是这个没事来作死的昏君了！ 她暗暗骂了句该死，随后抄着小路跟了上去。 包间的门口，舞姬再次挑起了热舞，臀部一顶就撞开了包间的红木门。 包间内，慕容彻正和一个黑衣男人小声地说着什么，突然听到门开了两个人纷纷将手按在了佩剑上。 然而却见是个妖媚的舞姬，慕容彻黑着脸沉声道：“出去。” 那舞姬却媚笑连连，一个接一个地转起圈来。 黑衣男人似乎没了耐心，起身要驱赶这个舞姬。 他没有看到那个舞姬扭动地腰肢掩饰着的却是拿武器的动作，门外的莫清晓却看得真切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她不去还能谁去？ “哎哟，美人儿让小爷我一顿好找，怎的跑来这里了？莫非小爷的银子你看不上？” 莫清晓夸张地邪笑着，并不时地冲着慕容彻打眼色。 那舞姬全身一僵，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莫清晓拉着往外拖了。 “你不看看这里头两位爷的脸色？他们可没有小爷我大方，怎么着，一晚上八百两够不够？”莫清晓暗中使劲，可仍然很费力。 慕容彻怒视着自言自语表演着的莫清晓，起身就要走来，他真是要好好看一看这女人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东西！ 那个黑衣男人似乎很尴尬，站在一旁耸了耸肩。 莫清晓望着慕容彻的脸色真是要大骂昏君了，他看不懂自己的暗示么？！ 难道他还真把自己当成能做出玩弄舞姬的人？ 莫清晓真是想把这个美人甩到这个昏君脸上，可她没办法，继续唱戏，冷哼道：“你还想和小爷抢女人？小爷可不怕你，小爷姓冯！” 说到这里，慕容彻终于停住了脚步，他脸色也从疑惑变成了警觉，这个女人虽然有时会和自己抬杠甚至作对，可她不会无缘无故胡言乱语。 甚至，冯家已经被自己除掉了，她这样倔的人哪会愿意犯这个忌讳？ 莫清晓见他神色微变，总算是心里沉了一口气。 但这时候莫清晓手里拉着的舞姬却不耐烦了，他猛地将莫清晓推在了一旁那个黑衣男人的身上，随后极快地抽出了腰间缠着的软剑。 “小心！” 莫清晓喊完就后悔了，她站稳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差点就忘了这个昏君是个多么变态的存在，当初自己在他手下也是被秒杀，自己可是组织里身手极好的了。 慕容彻听到莫清晓的喊声倒是心里舒坦了一些，他两指夹住了软剑。 随后一个移步就将这个舞姬抵在了墙上，另一只手掌毫不留情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莫清晓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昏君还真不是正常男人。 这楼下哪个男人不是恨不得拿命来哄这些个绝色美女，恐怕只有慕容彻做得出这么狠辣的举动了，真是半点也没有怜香惜玉。 慕容彻的手劲逐渐增大，冷冽的声音响起，“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莫清晓嗤笑，“他要是会说就怪了，连声带都没了，不然为什么不装成歌姬？这些都是哑巴。” 其实这也是莫清晓后来的观察总结。 那个舞姬被戳中心事，诡异一笑。 “快放手！”莫清晓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 慕容彻侧身一让，谁都没想到这舞姬抬手的瞬间，她整条手臂都炸成了稀烂。 莫清晓倒是没有太多的惊疑，在现代还有人做成人肉炸弹去炸别人，这里还只是小儿科。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下一刻整个船剧烈地晃了一下，然后是一阵阵地惊呼和惨叫。 “不好，她刚才那是信号弹！这里有埋伏！”莫清晓直接拔出袖中那把新制成的孤影，果断地割断了地上这个舞姬的脖子。 莫清晓见两人盯着自己，抬眸冷声道：“看什么？快走！” 慕容彻擦着她的肩出了屋子，轻飘飘落下一句，“朕不需要一个女人来救。” 莫清晓恶狠狠地望了他一眼，随后紧紧跟了上去。 “起火了！起火了！”一个小女孩一边哭喊一边跑着。 莫清晓一把抱起了她，“你父母在哪里？！” 那个小女孩哆哆嗦嗦指了指船中间，莫清晓目光转过去后脸色一冷。 她真的没有想到这帮人居然直接杀光了这条船上的普通人！ “该死！” 莫清晓将小女孩迅速带到了连翘呆着的屋子里，连翘还在屋内左右踱步不肯先走。 看到莫清晓她急忙冲上来，“娘娘，我们一起走！” 莫清晓将手边这个孩子一把塞在她怀里，“这孩子交给你了，带着她，快跳船！” 连翘摇摇头，“不行！奴婢这样回去没法和秦嬷嬷交代！” 莫清晓听着外头的杂乱声紧紧蹙起了眉，直接拽着连翘到了窗边，“我没事，你们在这里会干扰到我！这是我的旨意，你敢抗旨？！” 连翘擦着泪摇了摇头，莫清晓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浓烈的烟火味，喊道：“快跳！” 等到连翘抱着孩子跳了下去，莫清晓才冲出了屋子，可还是被浓烟熏得眼泪直流，她心里慌起来。 说好了在这里会合的，可是黎深呢？！ 她来不及再想其他了，刀剑撞击声猛烈地刺入耳朵，她握紧了自己的武器孤影，疾步赶到了甲板。 几十个人，或是舞姬装扮或是伙计打扮都围上了慕容彻和他的一应暗卫。 本来局势很明朗，可因为这场大火起了变化，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莫清晓。 “烟里有毒！” 莫清晓这话一落下，慕容彻和其他几个暗卫就纷纷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 大火很快将第一层吞灭，火苗渐渐跳上了第二层的甲板。 莫清晓看着渐渐力不可支的慕容彻一干人等，又念着还没有下落的黎深，狠狠跺了跺脚，“该死！” 她从袖中掏出几瓶药，快速地识别后扔向了慕容彻，“可以缓解，你撑住了！” 慕容彻手里的剑漂亮地拐了个弯，那药稳稳落在他手心。 莫清晓随后转身就走。 慕容彻望着她要走的背影，目光一沉，她要去找黎深？ 慕容彻望着莫清晓的背影，沉声道：“你带着东西快走！不能被他们得到。” 莫清晓的脚步一顿，脑子里卡住一般。 什么？这个昏君在说什么？！ 当她看到一部分冲着她而来的美女舞姬时，脑子里豁然开朗。 慕容彻我去你大爷的！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阴我！ 昏君！我记住你了！ 很快，莫清晓阴沉着一张脸被一群国色天香的美人围住了。 第35章 我不要这个东西了 混乱间，火中的毒烟突然变了，莫清晓一喜，回头果然瞧见黎深正在大火旁，清雅如兰的人影在火舌的衬托下如同一抹月光，清澈而高洁。 而那些舞姬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她们对视了一眼，随后同时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在莫清晓目瞪口呆之际喝了自己的血！ 随后那些舞姬的动作更快而迅猛，很明显慕容彻的那些暗卫都快要顶不住了。 慕容彻想抓活口，因此这战局尤其艰难。 被无辜拖下水的莫清晓这里也是被逼到了甲板边缘，几个舞姬都死死盯住她，手里的动作招招狠辣。 莫清晓使着如今这幅身子应对地很是吃力，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不管怎么砍刺，这些舞姬就像是丝毫没有反应一样，体力也没有丝毫下降的趋势。 她很快明白了，这些人的血液里一定存在着什么秘密，想到这一点她更加郁闷了。 这一切和自己本来没有关系，那昏君作死还要拖个垫背的，简直可恶。 和一群杀不死的杀人机器打，简直就是作孽！ 莫清晓正在气头上，猛地将一个舞姬甩去了慕容彻身上。 慕容彻长剑一挥，这个舞姬就成了两截，还在甲板上不断地蠕动，场面惊悚。 莫清晓还没来得及欣赏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喷薄而出的血迹竟然像是能腐蚀甲板一般！ “什么鬼东西！”莫清晓心里一揪，今天真的不是黄道吉日啊…… 慕容彻也发现了，他没办法在赌下去了，冷冷下了命令，“尽快除掉这些人，这艘船留不得了。” 莫清晓一眼撇到一个舞姬要砍自己的手，她头皮一麻，谁知道这些人还能搞出什么事来，她猛地冲了上去。 谁知道那个舞姬鬼魅一笑，硬生生拔下了自己的手掌，向莫清晓丢去。 “该死！”莫清晓身子一侧，整个人都翻出了栏杆。 一把剑直直刺来，她心底一凉，闭着眼睛松开了手。 慕容彻疾步赶来，可伸出的手还是和她错过。 他一怔，眸中怒意肆意，握着围栏就要跳下去，可就在这时候，肩后传来刺骨的痛意。 “皇上！”惊叫声响起。 而此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跃入了水中…… “不行！”莫清晓惊呼着猛地睁开眼，却发觉自己已经不在冰冷的水中，甚至换了一身衣裳躺在寝殿。 是梦靥了？她揉着发痛的额头，她的确千不怕万不怕但对水是无论如何都跨越不去的一道坎。 “娘娘！娘娘您终于醒了！”连翘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床前，“吓死奴婢了，娘娘吓死奴婢了！” 莫清晓怔怔地望着她，“我真的掉进河里了？” 连翘一愣，“娘娘不记得了？是国师把娘娘救回来的啊！” 莫清晓这时候也清醒过来了，是了，她被慕容彻害的卷入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战局里，还不小心落了水！ “是他救了我？”莫清晓心底一暖，她就知道，慕容彻又怎么会愿意来救自己呢？ 连翘重重点了点头，“国师还在外头候着，就怕娘娘会有事。” 莫清晓忙道：“你快让他回去吧，我这里没有事了。” 正说着黎深已经得了消息，这时候进了屋了，只是没有莫清晓开口他暂时站在了屏风外头，“黎深来为太后诊治。” 连翘立刻腾出了位置，“奴婢去煎药！” 黎深缓步进了内室，他已经换了衣裳，依旧是清雅如玉，没有半点之前落水的痕迹。 他温言道：“感觉如何？头还疼么？” 莫清晓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多谢你了，这些天总是麻烦你。” 黎深径直坐下，摇了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太后言重了。” 莫清晓抿了抿唇，“以后没有外人就别这么喊我了，我们不是喝过那杯茶了么。” 黎深浅笑，“好。”随后他认真探起了脉，眸中若有所思。 如果之前还只是怀疑的话，今日他已经可以确定，莫清晓就是他要找的人，可为什么她体内这股力量时隐时现，其中还有隐情？ “怎么了？”莫清晓见他不说话，蹙起了眉。 黎深下一刻已经恢复了温润，浅笑道：“没有大碍，只是先前的伤口还没有痊愈，这一次又染了寒气，调理两日即可。” 莫清晓点了点头，两日后就是先帝入陵的日子，她这两天休养也没事。 黎深走后，莫清晓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 没一会儿，连翘送了样东西进来，她惊疑地捧着只木匣，“娘娘，龙兴殿送来的东西。” 莫清晓脸色一变，那个昏君现在还想着送什么给自己？看自己没有被他害死还不够么？ 连翘打开了木匣，惊愕地喊道：“娘娘，这好像是娘娘拿去当了的玉佩啊！” 莫清晓也是一顿，随后目光转向了那只木匣，还真是那块玉珏。 看来那个昏君是一直在监视着自己，所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可她现在看到这个玉珏就想到今日发生的一切，要不是黎深自己早就死在水里了！而这昏君只会利用自己危害自己。 她啪嗒一声把盒子关了，“送回去，我不要这个东西了。” 连翘唯唯诺诺地点了头。 没一会儿，木匣又回到了龙兴殿。 榻上正在上药的慕容彻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居然敢送回来？！” 万福捧着匣子忙跪了下来，“皇上息怒！别伤了龙体！” 慕容彻冷冰冰地望着这个木匣，沉声问道：“国师在千秋殿留了多久？” 万福如实道：“从送太后娘娘回来，一直到方才……” 砰地一声，那木匣砸在了桌角旁，力道之大让那木匣后四分五裂了。 万福连忙捡起那块玉珏双手捧起，这东西自然不是一般的玉佩，是跟了皇上多年的玉珏了。 慕容彻接过了那块玉珏，冷声道：“退下吧。” 他摩挲着这块玉，心里的怒意不减，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当了自己的玉，现在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拒收。 最可恶的是这女人坐在了太后的位置上还如此不安分，她居然敢去招惹黎深！ 黎深表面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可这个男人一点也不简单。 想着，慕容彻微微眯起了眸子。 第36章 离黎深远一点 因为养病，莫清晓着实过了两天清净的日子，不管什么人来都是一句一概不见。 也只有黎深可以随意进出千秋殿了。 熟悉黎深后，莫清晓才算是明白这个如同谪仙下凡是什么概念了，黎深不仅仅是外表仙，他的仙气表里如一。 “这里不对，半夏的分量少了。”黎深指节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说不出的清雅俊逸。 莫清晓一不小心就晃了神，看着这样仙气满满的黎深，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满脑子四个大字。 美色误人！ “清晓？” 这一声总算是唤回了莫清晓的思绪，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直勾勾地看着黎深很久了。 尴尬一笑，她举起了杯子，“喝茶喝茶。” 黎深眉眼间含着浅笑。 等到莫清晓喝了一口，他淡淡道：“这是药汤。” 莫清晓要吐不好吐，只好是硬着头皮咽下去了，“虽然少了一点半夏，不过味道不错。” “当真？”黎深眼眸清浅地看过去。 莫清晓只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有时候强行装逼是会被雷劈的！ 这药苦到家了好不好！ 黎深看她脸色复杂，忍笑起身，“今日就到这里吧，良药苦口倒是真的。” 莫清晓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重重拍了自己的膝盖一下。 突然桌子上轻轻一响，她抬头见是一个纸包，再看黎深已经走远了。 打开纸包才发现这里面是一包小巧精致的糖。 连翘正好走进来，看到这糖眼睛都亮了，“粽子糖！” 莫清晓捡了一个扔进嘴里，很快就冲淡了满嘴的苦涩，她从前很少吃糖，因为她觉得这种带着甜味的东西只会麻痹人的神经。 现在，含着糖，她倒是可以理解那些痴迷糖果的孩子了，甜味大概是最容易就可以满足的一种味道了。 吃了一颗，剩下的莫清晓全都给了连翘，随后她松泛了筋骨，唰得抽出剑往内殿后头的竹林走去。 她虽然对冷兵器有研究，可对于剑法是一窍不通的，可看了那个昏君使剑的路数，她倒是很有兴趣。 竹林间很快就有一个青衣身影上下翩跹起来，动作极快、带着刚劲，干净利落。 一剑刺出去，却连竹子都没刺透，莫清晓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己学得再像，还是比不上那昏君百分之一的战斗力。 突然耳边噼啪一声。 莫清晓愕然地回头，看着那根被自己蹂躏过的竹子居然断了！ 她还没回头，就被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抵住了脖子。 “偷师？” 冷冽的声音象征性十足。 莫清晓反而没什么怕的，反正昏君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杀自己的，他还指望着自己给他办事呢。 莫清晓直接往旁边移了一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剑法是你家的？你说偷师就偷师？” “这剑法的确是朕所创。” 慕容彻这话让莫清晓脸上的表情都顿住了，她干笑了一声，别过了视线，“你来做什么？上回拖我下水的事我还没计较呢。” 慕容彻想到那件事就黑了脸，要不是自己想要救这个女人，又如何会受伤？ 但最后救她的是黎深。 这一点让他更是心里没来由地不顺，再加上这阵子传来消息不是黎深来了千秋殿就是千秋殿送了东西去木樨园。 这个女人胆子真是太大了！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慕容彻逼近了一步，周身冷意蔓延。 莫清晓扬着下巴，毫不退缩，“又怎么了？整天把自己关在这座笼子了，我这个太后做得还不够尽职？” 慕容彻捏住了她的下巴，眼底含怒，“离黎深远一点。” 莫清晓被他强迫着和他对视，眼底却是讽意，“北均哪条律法规定了太后不能和国师来往？” 慕容彻见她这个态度，手中的力气都加重了一分，“莫清晓，不要一次次地考验朕的耐心。” 莫清晓狠狠咬了咬唇，“皇上要是不喜欢哀家这里，还是趁早出门右拐蘅芜殿。” 慕容彻一把甩开了她，冷哼了一声，“不知死活。” 莫清晓揉着下巴，眉头紧蹙，这个昏君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和自己就是不对盘。 一见面就一定是掐起来，最郁闷的是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越想越憋屈，要不是现在这身体太弱了，她哪里会被困在这个破地方。 皇宫？外表再好看也遮盖不住一股腐朽气息。 莫清晓看着依然冷目对着自己的慕容彻，甩了甩手腕，“算我怕了你，我走还不行嘛。” 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慕容彻握了握拳，本来是要出宫的，竟然鬼使神差地往这里来了，还在看到她偷练自己剑法的时候现身了！ “荒谬！”他沉声说着，脚下一点隐入了竹林。 这时候回到寝殿的莫清晓还是一脸愤愤不平，自己是招谁惹谁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能被人修理一顿。 想着，她还得赶紧解决了那两件兵器的事情，省得这个昏君阴魂不散。 想着再过一天就要动身送葬去昭陵，她一转身进了内殿，“连翘，我要出宫！” 现在一听到出宫，连翘整张脸都能皱起来，上回的事她实在是吓坏了。 “娘娘，还要出去啊……万一……万一出什么事……”连翘急得都快哭了。 莫清晓打了个响指，“上回那当铺，我还得去一趟，还得去看一趟凌九，没时间耽搁了，到时候你去陈记多买些点心，这次回来就要准备动身去昭陵了。” 连翘咬了咬唇，“可是……” “还可是？陈记的点心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走了！” 连翘被拉着也进了内殿，很快主仆二人就一身男装往偏僻的宫门而去。 在被守卫拦下的一瞬，莫清晓恨不得再抽自己一掌，她上回居然很有骨气地把那个昏君送回来的玉佩又给退回去了！ 连翘拉了拉莫清晓的衣袖，“娘娘，这怎么办？” 莫清晓拱手，爽朗一笑和守卫道：“两位我也眼熟了，这次放我走也不碍事吧，我这是急事，耽误不了！” “没有出门的令牌，不能放行！” 两个守卫丝毫不为所动。 “他们是要和我一道出宫。” 清朗温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莫清晓心里微动，回头就看到了黎深缓步走来。 她立马反应过来，拱手作了一揖，眨了眨眼，“国师，小人可是等急了，咱们赶紧走吧。” 第37章 谢谢你 坐上了黎深的马车，莫清晓拍了拍胸口，感激地笑道：“还好遇到国师了，不然还真出不来。” 黎深为莫清晓倒了一杯茶，清浅一笑，“清晓要去哪里？” 莫清晓说了凌九的铁匠铺子，看着黎深迟疑的眼神，她补充道：“我这是去办正事。” 黎深没有多问，直接让车夫往铁匠铺而去。 到了目的地，莫清晓动作利落地跳了下去，把连翘拉下车后，她再次道谢，“今天多谢国师了。” 黎深笑着看向她，“不是说了，唤我黎深即可。” 莫清晓笑意浓了一分，“黎深，谢谢你。” “拿着这个，以后进出宫门会方便一些。”说完，黎深放下了车帘。 莫清晓看向自己的手里，被接住的是一块小巧的玉牌，刻着方方正正地小篆。 连翘低呼了一声，在莫清晓耳边道：“娘娘，这是进出宫的玉牌，皇上亲赐的。” 莫清晓小心翼翼地握住了玉牌，抬头再看马车已经走远了，她笑了笑。 其实这个世界也不是完全那么让她厌恶。 “走吧，该干正事了。”莫清晓转身看了眼修葺一新的铁匠铺，心情大好。 听到外面有动静，凌九手里还握着锤子就小跑着出来了，看到莫清晓他立刻两眼一亮，“莫公子你来了！” 莫清晓回头和连翘道：“你先去陈记，一会儿在当铺会合。” 随后莫清晓就进了铺子，她拍了拍凌九的肩，“不错啊，这铺子越来越好了。” 凌九低头一笑，“也没做什么，多亏了莫公子帮忙。” 莫清晓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当铺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凌九提到这事儿就犯难，他开口道：“莫公子，这事说来蹊跷，我那个旧友昨日刚刚离开京都，他说当铺老板突然被抓走了，现在铺子乱的很，上回我让他找的东西他也没交代。” 莫清晓蹙起了眉，老板被抓？这么巧？ 突然想到了那块被自己当了的玉佩又再次出现在昏君的手里，她似乎恍然大悟了。 她讪讪地干咳了一声，难道昏君生气了所以直接抓了当铺老板？ “还好铺子没封……”她起身道：“看来我得早点去一趟了。” 凌九连忙拦她，“莫公子！现在当铺是账房先生管着，这人狡诈的很！” 莫清晓神色不变，微微挑眉，“哦？那就更有意思了，你等着看吧。” 凌九一愣，看着并不是很高的莫清晓就这样周身痞气十足地走了出去。 他拍了拍额头，想到了当初倒霉的冯家，在这个莫公子面前，一个凶恶的账房先生大概就和蚂蚁一样吧？ 很快，莫清晓就到了当铺，她手里还带着当票，自然是底气十足，一进门就咳了一声。 一个忙得晕头转向的伙计连忙放下手中的杂货，赶过来要倒茶。 “慢着。”莫清晓故意打开了折扇，不慌不忙地瞥了眼这伙计，“本公子口味刁钻，先去净了手，茶要雨前的毛尖。” 这伙计一愣，下意识地往柜台的地方看，那里坐着一个留着胡子的圆脸男人。 莫清晓顺着这个伙计的视线看了过去，基本上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现在说得上话的账房了。 果然那个账房先生开了口，“还不快去？” 那伙计连忙转身往后院走。 莫清晓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账房先生，“看来还是有明白人在的。” 账房先生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这个气势逼人的小公子不就是前几天当了一块极珍贵的玉佩的人？ 想到那块突然不翼而飞的玉佩，他脸色都快白了，僵着笑脸迎了上来，“公子这次来所为何事？小店一定尽力。” 看着他一瞬间变了脸色，莫清晓扬了扬唇，虽然不知道那昏君是靠什么法子拿了玉佩走，可现在主动权在她的手里了！ “本公子今日是来赎回本公子的传家宝。” 那账房先生一瞬间额前都要冒冷汗了，可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他很快镇定下来，含笑道：“公子是不是记错了日子，当初的契书上可是写了三个月之内决不能反悔，现在怎么能赎回去？” 莫清晓当然知道他拿不出什么玉佩，心里底气十足。 她眼一瞪，“怎么？本公子现在银两周转开了，就想要拿回传家宝，不就是违约么？本公子赔钱！” 那账房先生脚步一晃，心里不住地算计着怎么把事情遮掩过去。 “看你现在这个模样，难道……你们这是黑店？想要黑了本公子的传家宝？！”莫清晓声音一抬高，那账房先生吓得都跌在了椅子上。 “小公子万万不可这么说，小店开当铺就是诚信二字立足……”账房先生急得都擦起了额前的汗。 “那就把玉佩拿出来吧，我权当验个货。”莫清晓说着就做了个掏银票的动作。 “公子且慢！”账房先生急得坐立不安，“我这就去后面找一找，这东西实在是杂乱的狠。” 莫清晓自然是没有意见，静静地坐着品茶，她倒想知道这个账房先生会怎么敷衍。 半个时辰过去，账房先生脚步匆匆地冲了出来，“不好了！遭贼了！来人！快报官啊！” 先喊捉贼？这个账房先生倒是懂得怎么转移责任，莫清晓也站起身，“这怎么回事？我的玉佩呢？！” 那账房先生一幅捶胸顿足的模样，“都不见了！” “胡说！我看你们就是黑店！”莫清晓指着他的鼻子道：“我要亲自去找！” 账房先生对那伙计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报官！” 那伙计连忙出去了。 莫清晓则是一脸怒意地往后院去了，账房先生只好陪着，“公子别急，官府一定会给个说法，东西一定会追回来的！” “你说得轻巧！那是本公子的传家宝！本公子要亲自找！”莫清晓一脚踹开了库房。 因为摸不着这个账房先生到底有没有报官，莫清晓动作很快，再加上排除了那些小小的首饰盒子，目标范围倒是缩小了。 突然一只半长不短的木匣从一堆杂物中露了出来，莫清晓打开瞥了一眼，旋即她双眸一亮。 第38章 对！我就是放肆！ 莫清晓故意手一推，整个杂货柜子整个摔在了地上，外面的伙计都看愣了。 “哎哟！本公子的腿！”一瞬间当铺后院乱成了一团。 莫清晓也在极快地一瞬间将那两把兵器藏在了袖子里。 那账房先生看这情况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只想着赶紧将这尊大佛送走，只要有时间去衙门批注个财务失窃，赔的钱就少了一大半。 莫清晓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也不再纠缠了，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一出门，她就看到了站在街角吃零嘴的连翘，莫清晓大大咧咧走过去，揽过了连翘的肩，“大功告成，走，下馆子！” 连翘一嘴的糕点，“啊？少爷我都快吃饱了！” “那你的份就打包带回宫里。” 没想到，下一个转角莫清晓居然看见了黎深。 莫清晓揽着连翘身形一晃就拐进了一个巷子，她对这连翘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连翘连连点头。 莫清晓探出头，这才看见黎深对面站了个一身红衣的女子，体态妖娆不说，侧脸精致无比，一双红唇魅惑人心。 “尤物啊……”莫清晓撇了撇嘴角，但是因为隔着远听不见黎深和那红衣女人说什么。 可突然那女人扑了上去！ 这北均民风彪悍啊！莫清晓瞠目结舌地看着，没想到黎深居然干脆利落地推开了这个女人。 “别走！” 这女人喊起来都魅惑十足啊，莫清晓看他们一前一后要走过来，连忙头一转拉着连翘就要走。 “三日之内，离开北均。” 黎深的声音很是清润，莫清晓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停下了脚步。 那女人带着哭腔道：“你如果不回去，我就毁了那里！” 说完，那女人小跑着离开了。 莫清晓听不到动静，再三纠结之后还是回头瞄了一眼，没想到一眼就和黎深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连翘作证。” 连翘也吓了一大跳，连连点头，“娘娘什么都没听到！” 莫清晓瞪了她一眼，隔着十步不到的距离说什么都没听到？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黎深，今天的事我绝对保密，守口如瓶。”莫清晓拱手。 黎深清浅一笑，“没什么，一件小事而已，前面就是仙居阁，清晓可否赏脸？” 莫清晓蹙了蹙眉，随后两眼一亮，“仙居阁？是不是……是不是有道桂花糯米藕天下一绝？” 连翘连连点头，“仙居阁的厨子是江南而来。” 黎深笑意依旧，“走吧。” 落座后，莫清晓看着包间内古色古香又充满鲜活气息的摆设，心情大好，这样的地方比起古板沉闷的宫里有意思多了。 就连窗外的喧哗声音都好听多了。 黎深看着她触及眼底的笑意，微微扬唇，“喜欢这里？” “宫外哪里都好。”莫清晓说完才觉得有点不合适，笑着掩饰了过去。 没想到黎深含笑替她打开了另半边窗子，“宫外自在。” 莫清晓触及心事，咬了咬唇。 很快菜都上齐了，各色的花样让莫清晓大为赞叹，尤其是那道糯米藕，甜而不腻，唇齿留香，桂花的香气纯粹自然。 吃完了饭，莫清晓总算是回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在身，连忙再次道谢。 黎深留下银两，又吩咐伙计包了两份糯米藕。 莫清晓回头一笑，“黎深，多谢了！” 突然一个莽撞的醉汉撞了过来，连翘手里拿着糯米藕，根本没办法立刻拉住莫清晓。 莫清晓被这么一撞，倒向了楼梯。 黎深身形一移，蓦地揽住了莫清晓的腰，将她带到了栏杆旁。 莫清晓还没回过神就被一阵清雅的药香围绕，她微红着脸后退了一步，自己好歹也是有身手的，居然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 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莫清晓不好意思地碰了碰鼻尖，“是我不小心，麻烦你了。” 黎深摇头一笑，“小心些，我送你回去。” 回到宫里，莫清晓依然是从最偏僻的宫门溜了进去，只是不同的是这次她用的是黎深的给的玉牌，所以格外地理直气壮。 这个大腿她还就抱定了！ 可没想到一进门，她就和慕容彻撞了个正着。 连翘连忙跪下，“奴婢叩见皇上。”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皇上要出宫啊？” 慕容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去哪儿了？” 莫清晓想到袖子里硌人的两把刀就没了好脸色，自己不是去给他办事了么，永远一脸地不高兴，甩脸色给谁看呢。 要不是自己暂时被困在这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然早就甩手走人了。 “出宫办事。” 慕容彻冷冷地盯着她，随后直接走到了她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莫清晓瞪大了眼睛。 慕容彻直接从她手里抢过了那块玉牌，看了一眼他脸色就沉了下来，“你去见了他？” “我见了谁管你什么事……” 话音还没落下慕容彻的手就加重了力气，莫清晓疼得抽了一口凉气，“你放手！” “朕警告过你。”慕容彻锐利的视线盯着莫清晓，似乎要把她看透。 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满是倔强和毫不掩饰的怒意。 这样大胆的女人，他慕容彻从没有见过！ 莫清晓别过脸，不哼一声。 慕容彻重重地甩开她，转身要走。 “你把东西还给我！”莫清晓看他拿了玉牌就要走，直接小跑着追了上去。 慕容彻突然脚步一停，莫清晓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背上，“哎！” 她发髻都撞得凌乱了，几缕发丝垂落下来，故意画的粗犷的五官也清丽柔和了几分。 慕容彻回头，扫了她一眼，冷冽的目光愈加阴沉，“朕说过，离他远一点！” 莫清晓一口气堵在心里，上不上下不下，“我离他远不远近不近和你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对你还有价值不就可以了？我答应了帮你调查，但没答应把我自己卖给你！” “放肆！”慕容彻抬手揪住了她的衣襟。 “对！我就是放肆！”莫清晓早就受够了，这个宫里那么多人都要想着法地害她，她有这么好欺负么？ 这个昏君更是讨厌！每次都那么强势地介入，每次都不给自己留半点余地。 拿自己当刀用也得有信任吧，可这个昏君哪一回真正地相信过自己？ 白莲花一滴眼泪都能让他对自己动手，更别说其他事情了。 莫清晓冷若冰霜地扭过了头，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除了黎深以外，她没有半点可以的留恋！ 第39章 那你不许反悔 慕容彻冷冷甩开手，“从昭陵回来后，你给朕乖乖呆在千秋殿，没有朕的旨意，哪儿也不许去。” 看着甩袖而去的慕容彻，莫清晓气得白了脸，“有病吧你。” 连翘急急忙忙赶过来，刚要伸手扶住莫清晓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吓得手里的糯米藕都快掉了。 “娘娘，别再惹皇上生气了。”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是，不和他一般计较，只可惜了，玉牌被他抢走了。” 连翘又是一阵头疼，皇上就是北均的天，哪有人敢说皇帝抢东西的？ 莫清晓阴沉着脸回到千秋殿，没想到门还没迈进去就被华阳公主拦住了。 “莫清晓你疯了吧？穿成这样是擅自出宫了？北均有你这样的太后真是倒霉。” 莫清晓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华阳公主，“你羡慕？” 华阳公主一张脸都憋红了，“莫清晓你别以为本宫不敢动你……” 莫清晓反手就拽住了华阳公主的衣袖，一推一拉就在华阳公主错愕之际把她控制住了。 “公主殿下，学艺不精啊。” 华阳公主脸色涨得通红，猛地要推她，可看起来纤瘦的莫清晓就是能化解她各种力道。 “放肆！” 莫清晓冷冷一笑，真是兄妹都一个德行，对，她就放肆了怎么着？ “你别忘了，你现在还要喊哀家一声母后，究竟是谁在放肆？”莫清晓一把将她推到旁边吓呆了的宫女身上，随后拉着连翘就进了西偏殿。 砰地一声，门紧紧关上了。 “莫清晓！你给本宫等着！” 门内，莫清晓一屁股坐在了铺了软垫的榻上，一口气喝了一杯茶，这才觉得气消了大半。 “连翘，你先去后面的院子里给那几棵刚入土的药材浇水，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交代看守的宫女好好管着，可别养死了。” 莫清晓想到那几株黎深送的药材苗才觉得心里舒坦起来，可转念又想到了被昏君抢去的玉牌。 她脸色又崩了。 从衣袖里拿出那两把长得奇怪的刀具，由于职业习惯，她摒去了杂念研究起来。 这刀……说是刀也有点牵强，总之看着古怪，但和那尸体上的伤口的吻合率应该是她能想到的最高的了。 她握着刀，神色严谨，直接捅向了手边的小几，随后用拿出另一把，换了个角度捅上去。 “就是它了！”莫清晓掂了掂这两把刀。 她换了衣裳，又要了个木盒，想了想还是尽快去解决这件事，她一点、半点、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再耽搁下去。 派了个宫女去问慕容彻的下落，结果倒是不出她的意料，昏君和白莲花，总是要不时地交流下感情的。 “娘娘，皇上说了，一会儿会过来。” 那宫女对这个传言满天飞的太后怕得很，尤其是现在莫清晓一脸戾气。 “行了行了，退下吧。” 莫清晓想想都坐不住，凭什么她要排队等那个昏君？ 没一会儿，莫清晓已经捧着木盒大摇大摆地到了蘅芜殿。 蘅芜殿守门的婆子知道皇上在殿内，底气十足地走了上来，虽然也行了礼，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婆子的傲慢。 “太后娘娘，皇上早些日子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搅我们姑娘。” 莫清晓嗤笑着看向了这个婆子，“哀家对你们姑娘不感兴趣，去通报一声，哀家要见皇上。” 那婆子一愣，“太后……皇上正在和姑娘……” “哀家没兴趣知道皇上做了什么，去通报！”莫清晓一脸戾气，那婆子也吓得缩了缩脖子，乖乖地退了进去。 莫清晓就这么站着，气势卓然。 没一会儿，她就看到柳楚楚由人扶着送慕容彻出来。 慕容彻回头缓声道：“回去歇着，朕改日再来。” 柳楚楚咬着唇，娇弱地脸上满是不舍，“皇上，楚楚等你回来。” 这一身娇吟让莫清晓鸡皮疙瘩都起了满身，她嫌恶地别过了视线。 片刻，慕容彻已经到了殿门，“何事？” 这声音，和刚才比，冷了起码七八十度，莫清晓不屑地撇了撇唇角，“自然是正事。” 慕容彻看她不像是没事找茬，微拧起了眉，“跟朕去御书房。” 莫清晓也没想着和他在白莲花的面前谈事情，一转身跟了上去。 而这时候，站在回廊下的柳楚楚却狐疑地蹙起了秀眉，对于太后和皇上之间这种关系，她看不穿，既有不安也有嫉恨。 “小姐，进屋吧，皇上已经走了。” 红绸扶着柳楚楚要往回走。 柳楚楚垂下了眼帘，低声问道：“千秋殿近来都有什么动静？” 红绸想了想，回道：“太后和国师走得很近，国师经常去千秋殿。” 柳楚楚想到那天太后居然请得动国师来给自己探脉，她心头一紧。 “国师和她关系如何？” 红绸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柳楚楚眼眸中浮起了恼意，虽然莫清晓的身份已经定在了太后之位上，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安下心！ “罢了，用药吧。” 这时候，御书房内慕容彻瞥了眼大模大样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莫清晓，不悦地拧起了眉。 莫清晓知道他是烦了，不慌不忙地把木盒放在了桌子上，“你把玉牌还我，我就告诉你所有我查到的东西。” 慕容彻见她开口就要黎深的东西，脸色又沉了下来，“你妄想。” 莫清晓扭过头，“那皇上就自己猜吧。” 砰地一声，一块玉佩落在了桌上，莫清晓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可没想到不是黎深给自己的那块玉牌，而是这昏君给自己的那一块玉佩！ “我要的不是这个。”莫清晓一脸的嫌弃让慕容彻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了。 多少人对自己的赏赐感恩戴德，可只有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敢这么个神情！ “你不是想要进出宫门，朕给你的比那块玉牌贵重得多。” 莫清晓捏着清冷的玉佩，满脸凑合和将就，她知道自己是拗不过这昏君了，见好就收，拿这块玉佩也能用。 “那你不许反悔，玉佩已经给我了，你不许关着我。”莫清晓按着那木盒，警戒地看着慕容彻。 第40章 怎么就和皇帝杠上了？ 慕容彻冷哼了一声，“朕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和你周旋，想要自由，现在你还不够格。” 莫清晓心里骂了个痛快，这才不情愿地打开木盒，她也不管这桌子是御书房的，拿起刀就劈，劈得力道十足。 慕容彻看了桌子上的痕迹，又看了看两把样式奇怪的刀，“你从哪里找到的？” “当铺。”莫清晓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不是派人去偷过东西么？” “朕取回自己的东西而已。”慕容彻不悦地扬起眉。 行，你有权有势，你说什么都对，莫清晓扁了扁嘴，坐在原地看起了刀。 “方才在路上，我找了个侍卫问过了，这东西恐怕不是产自北均吧？现在我能洗脱嫌疑了么？”莫清晓哪里不知道这个昏君对自己只有两个字。 怀疑！ 慕容彻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若你是敌国的棋子，又当如何？” 莫清晓脸色一僵，“你凭什么说我是敌国棋子，我连你的敌国在哪儿都不知道！” 慕容彻轻巧地把嵌在桌子里的刀拔了出来，轻松地像是不费丝毫力气。 莫清晓扭过头，看也不看他，“总之我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到了，现在我不欠你什么。” “莫清晓，你欠朕什么，什么时候可以还清，都由朕说了算。” 慕容彻手里握着刀，锐利的目光比刀还要具有威慑力，他看着眼前桀骜不驯的女人，如同看着近在眼前的猎物。 他不喜欢脱离自己控制的人和物，包括眼前这个女人！ 莫清晓一口气堵在心里，干脆站起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一转身的瞬间就蹙起了眉，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怎么就和皇帝杠上了？！ 想到现在自己没有筹码了，莫清晓语气软下来，“明天还要去昭陵，我先走了。” “慢着。” 慕容彻缓缓起身，一身肃穆的黑衣朝服在烛光下透着寒意，如同他冷峻的面容和冷冽的目光。 莫清晓回过头，“还有什么事？” 慕容彻看了她片刻，却又蓦地转过了身，“罢了，你走吧。” 又是在耍自己？莫清晓甩袖，蹙着眉扬长而去。 御书房内，慕容彻冷声道：“来人，给朕即刻宣季子渊。” 季子渊来得很快，他听了整件事后也看了看这两把刀，“皇上，这东西臣实在是没见过。” 慕容彻微微颔首，“自然，此物绝非北均所造，看来，这件事牵扯颇多。” 季子渊看着这两把刀，啧啧称叹，“这东西是谁查到的，大功一件啊。” “莫太后。” 慕容彻清冷的声音落下后，季子渊干咳了一声，“臣觉得这刀可以让影卫尽快去查了。” 慕容彻抿着薄唇，片刻后道：“尽快。” 季子渊快速地捧起了木盒退下。 第二天，宫里一大早就响起了动静，莫清晓本就浅眠，一点脚步声就被惊醒了。 她问了时间后也没心思再睡了，梳洗后换了一身肃穆的黑衣，在披上白绸，铜镜里分明一张少女的面容却被活生生装扮成了怨妇。 莫清晓无奈，自己的身份就是一个怨妇，还是个刚出嫁就死了丈夫的怨妇。 穿戴整齐后莫清晓就带着连翘出了殿门，要去太和殿祭奠后才能送灵柩出宫。 一出殿门，莫清晓却是碰见了华阳公主。 “装模作样。”华阳公主毫不客气地扔下了一句嘲讽，抬脚就走在了莫清晓的前面。 莫清晓一身的衣物首饰重的很，也不愿意这时候和华阳公主较劲，缓缓往太和殿而去。 谁知道走了一个华阳公主，她一路上又遇到了几位太妃。 夏太妃重重看了眼虽然一身黑白可贵气不已的莫清晓，礼也没有行。 一向稳重的陈太妃对着莫清晓点了点头，掩过了眼底的不甘心。 倒是一旁唯唯诺诺的魏太妃恭敬地行了礼，她这举动立刻被夏太妃冠以不屑的眼神。 莫清晓也不愿意和她们过多纠缠，自己虽然是太后，可也没有占多大的便宜，自己连老皇帝的面都没见过。 “平身吧。”莫清晓说完就继续往太和殿走了。 连翘则在莫清晓身边低声道：“行礼的是魏太妃，魏太妃是宫里有名的老实人，向来都是被人欺负。” “老实人？宫里还能有老实人活到最后？”莫清晓反倒高看了这个魏太妃一眼。 能在所有人眼中做一个安稳度日的老实人，可见这魏太妃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可能是魏太妃只生了一个不太受宠的公主。”连翘低声说着。 莫清晓抿了抿唇，要说到不受宠的公主，那位王美人也养着一个怀宁公主呢，结果呢，公主被抱去了陈太妃那里，自己还是混在冷宫。 不过，莫清晓实在是不想牵扯进后宫这些麻烦事里，她只当是视而不见就是了。 很快，莫清晓就到了太和殿，一进去就看到了两排皇子皇女一身肃穆地在磕头。 为首上香的正是一身黑衣的慕容彻，他微斜着身子，露出的侧脸在烟雾环绕下冷毅如常。 再好看的脸，总是冷冰冰的就像是冰雕，那有什么意思，莫清晓移过了视线，和一旁白衣翩跹的黎深视线撞上了。 黎深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莫清晓扬了扬唇角，点了点头。 这动作又一点不落地被慕容彻尽收眼底。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莫清晓，声音比往常更冷，“太后请吧。” 莫清晓仪态万千地走了上去，半点也没有丢脸面，从前再严肃再禁不得差错的场合她都游刃有余。 她上了香，又行了大礼。 仪式折腾了小半天，再加上僧人的法事，直到靠近晌午才启程。 在城内，马车行得慢，莫清晓正襟危坐，目光不轻不重地望出去。 城内各处都挂了白，哀戚一片，浩浩荡荡的送葬人马由慕容彻带领着缓缓往皇陵而去。 慕容彻一身暗绣龙纹的黑袍，在阳光下那暗绣立刻显得贵气不已，他此时正跨坐在一匹良驹上。 墨发以檀木半束，披散下的余发如绸缎一般微晃在风中，如雕刻一般完美的脸颊让人痴迷，可眉目间的凌厉之态又让人莫名地心生敬畏。 他的高高在上不仅仅是身份使然，更是那周身的气息，连阳光都小心地替他镀上一层光芒。 街道两旁的百姓都跪着不敢抬头，恭送先帝之灵，而只有先帝的灵柩入皇陵后，慕容彻才能正式登基称帝。 同样耀眼的是慕容彻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一匹白马，上面端坐着一身白袍的黎深。 黎深的面目俊逸，眉眼的弧度更是温润，虽不及慕容彻的俊美和凌厉，但瞧着反而如玉一般雅致，白衣翩翩，又添了几分仙风道骨。 莫清晓的视线久久地落在了黎深的背影上，脑海里蓦地蹦出一个词。 岁月静好。 像黎深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宛如谪仙临世的名号，远远看着他都能感觉到心境平和。 这时候，一道冰冷地视线射来，莫清晓余光一扫，蓦地一惊，竟然是慕容彻回头盯着自己。 第42章 来不及了！ 莫清晓借着火把的光，总算是看到了一点猫腻，这个山洞的洞口像是刚刚挖出来的，但是横七竖八的插了几把造型古怪的剑。 慕容彻沉声道：“这洞口有古怪，你能看出什么？” 莫清晓随便瞥了眼，就见到里面的剑横七竖八地插在什么东西上，她愕然，这就是剑阵？ 南乐瑶走过来，不屑地瞪了眼莫清晓，随后娇声向慕容彻说道：“皇上，她是什么人？如何会懂剑阵？天下间连天剑山庄都破不了的，乐瑶不信还有人能破解剑阵。” 莫清晓心里一阵呵呵，谁说她要来破解什么剑阵了，真是可笑。 慕容彻盯着莫清晓，目光锐利似要看透她，“如果你能破解，朕许你一件事。” “什么都可以？”莫清晓挑着眉看向慕容彻。 “皇上，别相信她，乐瑶会再想法子！”南乐瑶紧蹙着眉，楚楚可怜地看着慕容彻。 莫清晓瞥了眼南乐瑶，“看来我没兴趣的事，有的是感兴趣的人，皇上自便吧，我还得回去睡觉。” 慕容彻目光一凛，冷声道：“莫清晓。” 莫清晓心里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战…… 南乐瑶更是怨恨地看了眼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这次本来是她接近皇上的大好机会。 这地方都是她用十几个人的性命才换来的，谁知道自己居然看不懂这个剑阵！ 她暂时也没有办法，只好看着这个女人渐渐走到洞口，悠闲自在地看着，完全不像是在干正事。 南乐瑶轻蔑一笑，“这剑阵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你可别让我们前功尽弃。” 莫清晓看了看门口重重叠叠的剑堆，却觉得这就是个很简单的力学原理罢了，只要找到几个支撑点并且破解，这剑堆自然就散了。 看到她伸手，慕容彻眼眸微眯，一种惊喜的感觉在眼底升起。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会给他意外，正如一次次的事实所证明的。 南乐瑶却是气急败坏地要去拉莫清晓，“别乱碰！” 慕容彻让人拦住了南乐瑶，随后看向莫清晓，“你有办法？” 走近了伸出手，莫清晓感觉到了一种排斥，针扎一般，她才发现这些剑却是有点蹊跷，这个世界总有些她不能理解的力量存在着。 不过，原理是不变的，莫清晓扯了扯嘴角，“这剑的数量太多了，恐怕只能勉强撑出一块小的空间，我只能保证自己可以进去。” 这话让周围的人都为难地皱起了眉，只有女人能进去，那他们怎么办？ 慕容彻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况且到了明日，这地方必然也会被其他人发现，他淡淡开口，“动手吧。” 一听这话，一旁的南乐瑶十分委屈，之前在平谷，一个小小的机关而已，皇上根本就不相信她。 她可是天剑山庄庄主的女儿！天剑山庄受各国国君重视，从小到大谁敢不捧着她？ 可现在，这么重要的关头，慕容彻居然让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直接动手！ 心里既委屈也酸的很，南乐瑶怨恨地看向了莫清晓，恨不得洞口的剑统统掉在她身上。 在心里演算了好几遍，确定了位置，莫清晓对慕容彻道：“先取左边第六把。” 南乐瑶看慕容彻要过去，急着阻拦道：“别听她的！要是取错了，这剑阵会反噬的！” 说着南乐瑶怒视着莫清晓，“你到底什么居心？！” 莫清晓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南乐瑶，“要不你来？” 南乐瑶脸色憋得通红，她要是可以就不会拖到现在了。 一旁，慕容彻淡漠地看了眼莫清晓，“左边第六把？” 莫清晓扬着下巴扫了眼南乐瑶，随后不再理她，对这剑堆指了指，“小心点拔……” 这话还没说一半，她脸色一僵。 只见慕容彻衣袖一掀，那把长剑就硬生生从岩壁拔了出来！ 莫清晓愣了好久，想到上次自己和慕容彻过招那一次，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自己命大！ 剑阵果然没有动！ 南乐瑶脸色也更难看了，又羞又恼，咬着唇瞪着莫清晓，“巧合而已！” 莫清晓又依次指了几个地方，可让她目不转睛的是慕容彻的动作，太过利落了，完全不拖泥带水，根本看不出他是怎么做到的！ 很快，洞口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空缺，正常男人是不可能通过的，现在也来不及去找会缩骨功的人。 莫清晓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她的任务也完成了，现在就是围观。 南乐瑶憋着一口气，冲着莫清晓道：“谁知道这个能不能走人，你去试试再说吧。” 莫清晓刚要反驳，慕容彻对她命令道：“天亮前拿出里面的东西。” “凭……”什么啊……莫清晓咽下这句话，她看向脸色阴沉的慕容彻，没有继续说下去。 南乐瑶一脸惊愕，“不能让她去，要是毁了这个地方，清绝剑就毁了！” 莫清晓正在打量着这个洞口，就被南乐瑶打断了，她扫了眼南乐瑶，斜斜一笑，“行啊，我不碰，你来。” 南乐瑶怒气冲冲地瞪了眼莫清晓，随后看向了慕容彻，“我和她一起进去。” 没一会儿，莫清晓和南乐瑶一前一后进了山洞。 火折子亮起来的时候，南乐瑶推了把莫清晓，“你先走。” 莫清晓不理她，分析着目前的形势，这山洞中有水声，空气也算流通，应该不会有什么有毒气体之类的。 走了十多分钟的样子，莫清晓看到了一面墙结结实实地挡在了面前，等到走近，莫清晓一愣。 怪不得刚刚觉得这墙有点古怪，还反光，这面墙上全是形状各异的剑！ 南乐瑶也看愣了，她咬着唇，“爹说了，一旦取错，全盘皆空……” 谁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的剑！ 这件事说到底和自己无关，莫清晓漫不经心地倚在岩壁上，打量着这面墙，“没多久就要天亮了，哪一把才是？” 南乐瑶涨红了脸，“用不着你管！” 突然，一阵吱吱地声音在洞穴里回荡地越来越清晰…… 南乐瑶如临大敌，戒备地退向了那面墙。 莫清晓更是警觉，她看南乐瑶像是知道什么，冷声道：“你知道是什么？” 吱吱吱吱…… 声音越来越密集。 突然，一大阵体型比鸽子还大的蝙蝠冲了出来，直冲着两人而来！“来不及了！拔剑！” 第43章 通敌叛国 莫清晓喊了一声，顺手拔了一把剑，勉强地挡着蝙蝠。 南乐瑶本来不敢轻易拔，可这种食人蝙蝠根本无法抵抗太久，她几乎也在同时拔下了一把看起来最珍重的剑。 没一会儿，洞穴开始掉碎石了！ “不好，这地方要塌了……”莫清晓瞥了眼南乐瑶的方向，却发现她回眸怒视着自己，然后将一块挡路的石块推到了滚向自己的坡道上。 莫清晓眼眸一冷，这女孩年纪不小，心思却狠毒，她又要挡着蝙蝠，又要避开那块滚过来的石块，额前都渗出了汗珠。 这时候，南乐瑶已经出了洞穴，她撇着嘴角，怪罪道：“都是她害的，这地方毁了！” 外面的人都渐渐听见了洞穴坍塌的声音，就连洞口的剑阵都开始自行解体。 慕容彻眼眸危险地一眯，厉声道：“她人呢？！” 南乐瑶吓得后退了一步，“她……她触发了洞内的机关，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她……她应该出不来……” 话音刚落，慕容彻闪身进了不断坍塌地洞穴。 南乐瑶脸色煞白，“不能去！” 这时候的洞穴内，莫清晓那把剑上沾满了蝙蝠的血迹，碎石不断砸在剑身，她手腕都麻木得没有知觉了。 “该死！”她咒骂了一句，闪身躲过了几只乱撞的蝙蝠，可一排钟乳石猛地朝着她的方向坠下！ 莫清晓没有退路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腰间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撞在了男人略硬的胸膛上。 火折子早就摔在了地上，火光也是微弱，淡淡的龙涎香让她猛地一震。 是慕容彻！ 她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低头。”淡漠、毫无温度的声音，却让莫清晓莫名地安心。 她低下头，整个人尽可能地贴在了慕容彻的怀里，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节省空间。 分明是临危最自然的举动，可现在，莫清晓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 慕容彻一袭黑衣穿梭在碎石和蝙蝠中，利落万分。 在洞穴彻底坍塌地前一瞬，一道黑影穿过残破的剑阵，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莫清晓还没站稳就被扔下了，她稳住了身体，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你还有脸出来？！”南乐瑶指着莫清晓的鼻子就骂道：“是你随便动手才会害的这个洞穴坍塌，还……还让皇上冒着危险去救你！” 莫清晓看都不屑于看她，“如果不拔剑，现在恐怕你连一滴血都不剩了。” 洞口时不时逃窜出的蝙蝠也说明了这一切。 南乐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重重一哼，如视珍宝地把手里的剑放进了上好的松木剑匣中。 “这清绝剑要送回去给我爹鉴定。” “来人，即刻护送南大小姐回天剑山庄。” 吩咐完，慕容彻扫了眼莫清晓手里那把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一点缺口的长剑，一个字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南乐瑶气得跺脚，瞪了眼莫清晓，“别让本小姐再看到你！”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莫清晓也很窝火，大晚上被人从浴桶里揪出来，结果还差点送命，最后得了把比普通的剑还难看的剑。 她同样脸色不好，可还得追上慕容彻。 “皇上刚刚说得话还当真么？”莫清晓试探地问道。 慕容彻脚步不停，淡淡道：“哪一句？” “答应我一件事啊！”莫清晓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撇了撇嘴角，要是一点好处都捞不着，她今晚就白白浪费了。 慕容彻突然脚步一停。 莫清晓差点就撞上去了，虽然停的及时，可就差一点点，莫清晓连忙绕道他前面，“皇上可是金口玉言……” 话还没说完，慕容彻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方才朕救了你一命，两清了。” 莫清晓剩下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想到刚刚，的确是昏君救了自己…… 真是浪费，莫清晓咬了咬唇，顺手握着那剑碰了碰地面，“拿你有什么用？” 可是扔了更是不值，这可是差点用命换来的，莫清晓还是小心翼翼地握着剑追了上去。 就在她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地上被轻轻劈过的一块巨石缓缓开裂，最后碎成了无数块…… 从窗户爬进房间，莫清晓看了那把剑一眼，没什么兴趣，随手把他扔在了床底下。 这时候已经快天亮了，她衣服都没换就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的上香莫清晓完全不在状态，她现在只想上完香回去补觉。 “皇上！臣有罪！莫家有罪啊……”突然间，一声哭喊声从门外传来。 本来肃穆的殿堂内，众人纷纷转头看向了外面。 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官员扑倒在皇陵的石碑前，哭喊着抱住了石碑。 莫清晓看了过去，见到那人的脸，分明陌生却觉得很熟悉，她顿时觉得头疼起来。 按住了额头，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也翻涌上来。 这是……莫家二房的莫正堂，原主的二叔！就是自己出嫁前放任自己在府里自生自灭的亲二叔…… 对视的一瞬，莫清晓发觉莫正堂的脸色有些躲闪，她心里一紧，看来今天没什么好事。 她转念一想发现了不对劲，凭着莫正堂的身份，他自己根本就不能混进这送葬队伍啊，难道有人故意这么做？ 这时候，莫正堂见附近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自己，连忙走到慕容彻的面前，猛地跪伏了下去。 他哭喊道：“臣有罪……臣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莫家犯下了这样的大罪！臣对不起先帝啊……” 他这话犹如石块砸进了湖面，议论声立刻犹如溅起的水花响了起来。 “莫家不是太后的娘家么？” “莫大将军和莫夫人早就殉国了，这还能有什么事？” “这不是莫家二爷，刚升了中郎将的，他如今是皇亲国戚了，搞认罪这一出，疯了不成？” …… 议论声搅得莫清晓心里烦乱，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慕容彻。 慕容彻抬起眸子扫了四周一眼，四下里立刻就寂静了下来，他沉声道：“莫家何罪之有？” 这不怒自威、寒如冰窖的声音像是把莫正堂浸在了冰窟窿里，他抖得像是筛子，开口竟然无言。 一旁，易王慕容恪上前，悠悠道：“皇兄许是忘了，莫将军十年前和夫人双双殉国，再没了其他消息。” 慕容恪的声音让莫正堂又回过了神，他低着头道：“罪臣正是要为长兄请罪！” 莫清晓美眸一紧，也亏得莫正堂还是姓了莫，居然还敢来御前泼脏水！ 慕容彻淡漠地扫了慕容恪一眼，唇边的一丝冷笑若隐若现，“说说看，何罪？” 有了慕容恪在一旁撑着，莫正堂这才有了底气，反正这件事也总归能和自己脱开关系。 自己这个请罪者说不定还能得了赏赐，到时候远走高飞，反正自己大概也就能做个没用的中郎将了。这么想着他鼓起了勇气，哽咽道：“罪臣一心为了社稷，想着北均，可奈何……奈何罪臣的兄长竟然做了通敌叛国的事情！” 第44章 回宫？ 没有这么简单 一语下去，一片倒吸气的声音，莫清晓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虽然不是原主，可现在继承了她的一切，家世地位也是，古人尤其注重身世，株连九族一损俱损的道理她心里清楚。 更何况，是原主的父母被污蔑，原主的父亲是为国而死的将军。 她心底涌起一阵屈辱感，“荒唐！你是在说莫家叛国？哀家的父母为国而死！” 莫正堂一愣，什么时候莫清晓这个傻子会这样说话了？ 猛地抬头一看，莫正堂一愣，这傻子竟然有了上位者的霸气，简直就是陌生人一样！ 这时候，他脸上对莫清晓的错愕皆被慕容彻尽收眼底。 旁边，慕容恪眼中划过一丝得逞之意。 他故意指着莫正堂怒斥道：“大胆！莫家是母后的娘家，莫将军是母后的父亲，你怎么敢如此污蔑？不怕掉脑袋么？！” 一声声的母后让莫清晓蹙起了眉，这个易王慕容恪她只是见过一面而已，一个对陌生人喊母后还脸不红心不跳，这演技真是屈才了。 这时候，莫清晓被一众朝臣紧紧盯住了，她知道这时候不能随意开口。 不管说什么都是狡辩，比起自愿请罪的莫正堂，她毫无让人信服的资本。 慕容恪怒斥道：“你可有证据？！” 莫正堂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刻掏出了怀中的一叠书信，“这就是罪臣在莫府的隐蔽之处找到的，全是罪臣兄长的笔迹啊……” 慕容彻淡淡瞥了眼莫清晓，见她镇定自若，但手心却捏着衣袖，看到她紧张，他倒是觉得有趣起来，沉默着任由事态发展。 “皇上！老臣恳请皇上在先帝灵前验明证据真伪，不管是叛国还是污蔑，都要查个清楚！”贺御史出列跪在了慕容彻的身前。 “微臣也请皇上做主！”林尚书也跪下了。 随后兵部侍郎和礼部侍郎也一一跪下了，其他还在观望的品级或高或低的官员见这情形哪里还敢犹豫，都依次跪下了，这个时候站错队也是要命。 莫清晓捏着衣袖，只觉得袖袋中的铜簪都戳到了手心，如果这个时候莫家被扳倒了，自己这个空壳太后又该怎么办？ 自己会不会被赐死在先帝灵前？叛国通敌这样罪大恶极的帽子戴下来，恐怕死后连皇陵都不能进，更别说什么以后的自由了。 地上的莫正堂看形势对自己有利，连忙对着慕容彻磕头。 “皇上，罪臣一片忠心呐……若不是对北均忠心耿耿，罪臣又何必犯着抄家灭族的风险来请罪？罪臣自知对不住先帝，就让罪臣死在先帝灵前！” 他说完眼睛一转，看到周围的人都议论起来，连忙站起身冲着最近的一处柱子撞去。 想演戏？莫清晓就站在那廊柱旁，她冷笑地甩手掷出了袖袋中的铜簪。 那铜簪细薄、力量不大，薄薄地嵌在廊柱上，可莫正堂却来不及停住，一下子将铜簪顶进去好些，头上鲜血直流。 “啊……”一声惨叫，莫正堂本来是想逼得皇帝不得不查，可现在他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 莫清晓状似惊慌失措以至于连连后退，实则背在身后的左手极快地拔掉了廊柱上形状扭曲的铜簪。 动作之快，没有人看得出发生了什么，除了慕容彻微闪了一下的眼眸。 “拖下去，改日再审。”慕容彻清冽冷肃的声音顿时压下了所有妄议。 慕容恪见情形乱了，居然没有按照他的设想来，眉头一皱。 到了傍晚的时候，派去问慕容彻情况的太监已经去了五六趟了，可还是说皇上去祭祖了，还没回来。 莫清晓气得喝了一大口菊花茶，“他是祭到祖上多少代了？” 她放下了杯子，站起身，“我现在去找他！连翘，你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人来问就说我在沐浴。” 她现在急着要摆平莫正堂这件事，就算她打晕了莫正堂，也拖不了多久，到时候给人充足准备的机会就更不好翻身了。 问了方向，莫清晓趁着还没完全天黑，加快了脚步，就在拐角处，她突然看到易王慕容恪的身影。 慕容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后，然后加快脚步往一处竹林去了。 这件事情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这个跳出来蹦跶的慕容恪了，再说他的生母陈太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莫清晓脚步一转，快步跟上了慕容恪。 “皇叔，您赶来了？”慕容恪连忙撕掉了手里拿着的纸条。 前面站着的男人一袭华服加身，雍容华贵。 这便是北均的梁王，先帝最小的弟弟，当今太皇太后唯一的亲生儿子。 梁王只是瞥了眼慕容恪，语气不善地说道：“莫正堂这件事怎么出了差错？” 慕容恪脸色不好看了，低头讪讪道：“皇叔，实在是意外啊，本来是想直接逼得慕容彻查下去，弄死那个挡道的莫太后，可惜，这莫正堂一下子撞晕过去，慕容彻派人把他关押起来了。” “真是荒唐！一个没用的女人都除不掉！” 梁王气得脸色铁青，想到花船上折损的人手，怒道：“这个慕容彻真是个祸害，当年本王不屑于杀他，没想到养虎为患……” 慕容恪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皇叔，马上就要回宫了，登基大典也要开始了，只怕到了那时候就更加难了。” 梁王冷笑一声，“回宫？没有这么简单。” 慕容恪眼睛一亮，“皇叔有办法了？” “明天你自然就会知道了，现在，你就盯好了莫太后，在回宫前，这块绊脚石也要挪开……” 看到前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来，莫清晓身形一闪，躲进了竹林中。 慕容恪叫这个人皇叔，看来也是皇室成员，甚至地位不低了，他想杀慕容彻？还想除掉自己？ 莫清晓冷冷扫了眼走过来的梁王。 突然一点味道传到了她的鼻尖。 因为曾经的她研究过毒，再加上现在学的药理，鼻子对一些特殊的味道是记忆深刻的。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点奇怪且让她觉得熟悉的味道…… 是什么？莫清晓紧紧蹙起了眉。 突然，莫清晓眼眸一紧，在花船上那些诡异的杀人机器身上就有这个味道！花船上的事是这个人做的！ 第45章 是个男人就要贴上去？ 莫清晓刚走出竹林没多久，没想到正好遇上那个男人回头。 梁王看到莫清晓的时候眉头紧蹙，甚至眼底浮起了杀意，“什么人？！” 一旁的太监一看认出了莫清晓，“梁王殿下，这位是太后娘娘！” 这是梁王？莫清晓默默记住了这个人，这才从阴影处端着架子走了出来，按辈分排自己是他的嫂子，在明面上怕什么？ 梁王收起了杀意，却惊艳地顿住了。 不是情报中说莫氏嫡女痴傻蠢笨，居然长得这么勾魂夺魄，这样的话杀了倒是可惜了，想办法弄到身边做个暖床的侍婢倒是极有意思！ 他按捺住了眼中的贪念，“臣弟今日才赶来昭陵，不曾想冲撞了皇嫂。” 莫清晓看到他刚刚的目光就不舒服，近看这个梁王并不老，甚至不比慕容彻大多少，她冷冷道：“不必多礼。” 梁王盯着莫清晓的脸，目光转了转，很是满意，“皇嫂来这里做什么？” 莫清晓避开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拢了拢头发，“哀家心里闷得慌，出来走走，不料走错了路。” 梁王看了眼方才和慕容恪说话的竹林，料想她一个女人也不敢去那种荒僻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既如此，臣弟送皇嫂回去吧。” 莫清晓眼眸一转，正好有机会试探一下，她点点头，“有劳梁王了。” 走近，莫清晓又清晰地闻到了那种味道，淡淡的，只怕是沾染到了身上的一点，这才没引起注意。 “梁王今天才赶来？” 梁王又靠近了莫清晓一点，轻佻地笑了笑，“让皇嫂担忧了，臣弟两天前才从别宫赶过来。” 莫清晓往旁边让了让，她哪知道什么别宫不别宫的，反正现在确定了梁王和那些人一定有关系。 她如果能再得到点证据，拿去和慕容彻交换，让他想办法保下原主的父亲莫正源，岂不是刚刚好？ 看到这个梁王若有若无地接近，莫清晓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丝毫不流露，故意装作叹息，“哎……这地方大得很，哀家总是摸不清方向，不知道梁王住在何处？” 果然，梁王很是上道，“是臣弟疏忽了，不如皇嫂跟臣弟去喝杯茶？” 莫清晓是想知道他的位置，夜深人静地时候来个夜探，也好搜一搜蛛丝马迹，这时候自然是装作同意。 见她点头，梁王脚步一转，恨不得一口吃下眼前的莫清晓，“皇嫂这边请。” “没曾想，梁王也到了……” 没半点情绪、淡漠肃清的声音比晚风还要凉，瞬间让莫清晓头皮一紧，这个时候昏君怎么又来了…… 梁王听见慕容彻的声音，心里大怒，面上讪讪地，“先帝驾崩，本王自然要来祭拜。” 慕容彻看了眼一旁的莫清晓，莫名地恼火，这个女人就这么随便？是个男的就要沾上去？！ “太后不是有急事要和朕商议么，怎么，现在不急了？”慕容彻眼眸微眯，怒意昭然若揭。 莫清晓立刻想到了莫正源，这件事更急！ “急！哀家找不着皇上，急得胸口发闷，这才出来走走，没想到碰到梁王，真是巧……” 莫清晓走到慕容彻身边，“梁王殿下，改日再喝茶。” 还没说完，就被慕容彻一个眼神封住了嘴，莫清晓连忙跟了上去。 走到一半，慕容彻停住了步子，莫清晓看了看四周，急忙道：“莫正堂的事情……皇上怎么打算的？” 慕容彻转过身打量着她，想到刚刚她和梁王眉来眼去的样子，冷声道：“太后还关心这等闲事？” 莫清晓一噎，“这是我莫家的事……” 话音未落，她就被慕容彻揪住了衣襟，她挣不开，瞪着他，“又怎么了？” “莫清晓，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你就要贴上去？！”慕容彻眸光冰寒，带着愠怒。 莫清晓一愣，“你说什么呢，我和梁王只是……” “够了！”慕容彻眼底的怒意愈来愈浓，他手指一用力，狠狠捏住她的下巴。 “莫清晓，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忘了你这条命还捏在朕的手里。” 说完，慕容彻如弃蔽履地甩开她，转身就走。 莫清晓的下巴被掐的生疼，她也咽了一肚子的气，正事一个字还没说，先被这个昏君侮辱了一遍。 她就算勾三搭四了那和他也没什么直接关系吧？ 不就是他名义上一个庶母而已么，再说了，要杀他慕容彻的人排队都排不完，谁知道他这个皇帝坐不坐得稳！还在这里摆架子！ 莫清晓阴着脸回到了屋子里，想想还得靠自己，反正得到了证据比什么都重要，到时候就算是这个昏君也得来求自己。 “连翘，你去打听打听，梁王住在哪里？”自己打听的确难的很，让宫女去打探，倒是很合适。 连翘一愣，“梁王？梁王也来了？” 莫清晓突然想到自己还不了解这个梁王的底细，于是连忙问道：“你知道这个梁王是什么来头？” 连翘忙低声回道：“梁王是先帝的弟弟，太皇太后唯一的亲生皇子，听说当年先帝是险坐上了皇位，只以为梁王年纪太小。” 莫清晓这么一来就全都清楚了，合着这个梁王是瞄着皇位很久了，也是，有个做太皇太后的亲娘，谁不想着坐拥江山？ 她更加确定这个下手的人是梁王了，只是花船上那些诡异阴森的杀人机器实在是让她好奇。 很快，连翘就打探到了，梁王住在最西边靠着山脚的一处院子。 看了看窗外天色，很好，月黑风高，莫清晓支开了连翘，很快就换好了一身夜行衣。 她看了眼床底下那把破剑，顺手带上了。 这窗户还是昨天翻过的，莫清晓熟练地跳了出去，很快就隐入了黑夜中。 这时候，一个暗卫刚要打盹就听到窗户的异响，他摸了摸额头，仰天长叹，自从他被派来跟着太后娘娘以后，睡过几个安稳觉？ 很快，莫清晓就利索地爬上了梁王的墙头，还没等她找到合适的机会跳下就听到了屋檐上瓦片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个黑衣人熟悉而利落地落在了院中，梁王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 “王爷，糟了！后山的洞穴塌了！”梁王一脚踢了上去，脸色铁青，“什么？那本王找了三年才有下落的清绝剑呢？！” 第46章 国师来了 清绝剑？ 莫清晓蹙了蹙眉，不就是南乐瑶嘴里说的那把剑？现在只怕已经到了天剑山庄了。 而她只从那洞穴里捞着了手里这把破剑。 再看过去，黑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拿出了一只木匣，“王爷，这是鬼门厉堂主送来的，上回花船上折损了二十蛊人，厉堂主送了新的蛊毒来。” 梁王瞥了眼，冷哼道：“算他识相，你现在就送过去。” 很快，院子里空无一人。 花船上的那些是蛊人，用蛊毒控制，如果能拿到那一盒东西，一定价值不小，起码可以摆平莫家的麻烦。 莫清晓想了想，盯着那个往后山方向而去的黑衣人，极快地跟了上去。 “听说这新送来的蛊虫可以吸干人的血，然后造出毒液在血管里流动起来，这样做出来的杀手不管死不死都杀伤力十足！” “如果培育成功，咱们也是大功一件，到时候王爷称帝了，咱们可是从龙之功！” …… 两个黑衣人在后山回合，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 跟在后面的莫清晓只觉得一阵恶心。 上回在花船上见识过那些杀人机器，不仅恶毒狠辣，关键是恶心人，用在战场很明显还会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 突然，莫清晓脚下一空，她下意识地用剑顶住树干才稳住了身体。 “什么人？！” 几个黑衣人立刻拔剑冲了上来。 莫清晓检查了一遍蒙面的黑巾，随后握着那把剑挡了一下。 哐当一声，一个黑衣人手里的剑应声而断。 莫清晓有点惊喜地看向了手里这把剑，没想到这剑还有点用处！ 几个黑衣人一起冲了过来，谁知道莫清晓手里那把看上去破烂的剑就像是切菜一样把这些人的刀剑一个个地砍成了碎片！ 一个黑衣人拉开一个信号弹，砰地一声，天上炸开了一朵烟花。 莫清晓很快就听到了悉悉率率地脚步声，她心里暗骂该死，一剑挥向了冲上来的两个黑衣人。 听声音赶来的人不少，自己又不会轻功，莫清晓眼眸一紧，握牢了手里的剑。 突然一道风声袭来，莫清晓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拦腰桎梏住，随后身体一轻已经凌空了。 闻到了熟悉又高冷的味道，莫清晓聪明地闭上了嘴。 “不知死活。” 到了无人的后山，慕容彻一把将她甩在地上，“朕警告过你。” 莫清晓站起来，瞪了眼他，“你跟踪我？” 慕容彻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就凭你半夜擅闯梁王的住所，朕就可以杀了你。” “杀了我？我犯了什么罪？”莫清晓扬着下巴丝毫不让。 慕容彻冷眸看向她，“身为太后私会梁王，你说呢？” “那皇上现在和我私会，这一笔又怎么算？”莫清晓说完转头不再看他，“我有我的正事要办，还请皇上没事回去睡觉吧。” 慕容彻一把拎起了她的衣襟，“放肆！莫清晓，你就不怕朕判你莫家通敌之罪？” 莫清晓脸色一变，“你这是公报私仇！” “那又如何？” 莫清晓这才想到，这是封建时代，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不会让我父亲白白蒙冤！”莫清晓猛地一退，衣襟都扯得凌乱了。 “倒是皇上，最好盯紧了要害你的人吧，说不定我还没死，你就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她眼底的倔强让慕容彻微怔，可转瞬他已经恢复了冷漠，“如果不想莫家灭九族，你最好安分一点，以后再接近梁王，朕决不轻饶！” “梁王有猫腻，我本来就是想查……”还没说完，莫清晓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慕容彻要走，连忙追了上去，“这是什么意思？莫家的案子还判不判了？” 慕容彻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莫清晓停住了步子，摸着下巴看向了慕容彻的身影，难道他决定帮自己了？ 她猜不透慕容彻的心思，现在也不可能回去再查梁王了，她干脆打道回府，反正这东西自己也不好对付，到时候让慕容彻头疼去。 翻窗回去，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门外就传来了动静，“娘娘！国师来了！” 莫清晓一怔，黎深这时候怎么来了？ 她连忙换好了衣服，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就出了屋子。 黎深看见她，浅浅一笑，“黎深为莫家一事而来。” “你相信我父亲？”莫清晓试探地问道。 黎深柔和地看着她，“自然，我带了那份伪造的罪证来。” 莫清晓眼眸一亮，现在的黎深就像从天而降的神仙，不知长得像，行为更像！ “黎深，谢谢了！” 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黎深拿出了那一份密信，“清晓，这就是莫正堂的证据，我取了一份。” 莫清晓扫了眼，看向黎深，“难道这东西有问题？是字迹？” 黎深摇了摇头，“字迹没有问题，甚至连翰林院的翰林也看不出差距。” “那……”莫清晓有点失望地放下了这封信。 黎深缓缓道：“和怒真一族的战争是在十年前，先帝御驾亲征，这信的时间也是十年前。” 莫清晓看着这封信，“这信有漏洞？”黎深继续说道：“十年前，张氏一族在京都垄断麻纸以图暴利，结果一场大火后烧成了灰烬，那一年洛阳所用皆是丰城的棉纸，就连军中也是迫于无奈通用棉纸，白纸可谓一纸难求，更别说是文书所用的麻 纸了。” 莫清晓一把抓起了这封信，“这是……” “虽然麻纸和棉纸区别不大，但棉纸粗了些，纹路也不太适合，麻纸虽然好用，可那时候就连军中的主帅都是用不上麻纸的。” 说完，黎深浅笑着看向她，“清晓懂了？” 莫清晓笑了起来，这纸根本不可能存在于十年前，这说明这东西仿造得时候不够走心啊。 “没想到啊，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谢谢你了黎深，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还是黎深靠谱啊！回回都是最有效的助攻，哪里像慕容彻这个昏君，只会莫名其妙，要不就是耍自己玩。 黎深拿回这封信，“既然知道了，清晓也不用慌张了，这信我还会还回去，后面的事情……” 莫清晓会意一笑，“后面就不牢国师大人忧心了，我已经有主意了。”现在她可不用看那昏君的脸色了。 黎深点点头，“那我就先告辞了。” 莫清晓连忙跟着站起来，“我送你走。” 到了院门口，莫清晓笑道：“下次来，我泡花茶，你试一试和上次的茯苓清茶有什么区别。” 黎深浅笑着应了，“好。” 这时候，不远处的阴影里站着慕容彻，他冷眼旁观着莫清晓和黎深，阴沉下了脸。一旁的季子渊被他这气势压迫得都不敢高声说话，“皇上，还要不要去和太后说一声莫正堂的事情都被处理好了？” 第47章 勾引继子？ “不必。” 本以为这女人是怕了，没想到她居然一眨眼又和黎深有说有笑。慕容彻衣袖一甩，隐入了夜色中。 他冷冷甩袖，脚步一转离开了这里…… 而这时候的莫清晓正躺在床上打量着手里那把剑，现在莫家的危机她已经胸有成竹了，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倒是这把剑，让她惊讶，甚至惊喜。 分明看起来破破烂烂，可用起来实在是趁手，什么清绝剑她不感兴趣，但这把剑她是要定了！ 想到了凌九，莫清晓扬唇一笑，这把剑如果重铸一下就更好了，想着，她决定等到回京都就去凌九那里。 第二天临走前，一个重磅消息砸了过来。 “娘娘！不好了！走不了了！”连翘慌慌张张跑进来，看到莫清晓在玩着手里一把长剑，吓得噎住了。 莫清晓收起了那把剑，蹙眉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要回宫了么？” 连翘急声道：“太皇太后到了！” 太皇太后？莫清晓一怔，她现在的身份是太后，那么这个太皇太后就是她的婆婆了…… “不是之前说太皇太后不来了么？”莫清晓连忙起身，“皇上呢？” 连翘回道：“皇上带着朝臣去接太皇太后了……” 真是麻烦事来了，莫清晓本来就想着早点回宫解决掉莫家的麻烦事，现在太皇太后来了，谁知道又要出什么差错。 等一下，太皇太后……梁王…… 梁王是太皇太后的亲儿子，这次来一定不安好心才对！ 果然，没多久，太皇太后哭晕在先帝灵前的消息传来，很快太皇太后醒来后开口要再昭陵多留一天，以表哀思。 莫清晓心里冷笑，太皇太后等着这一天也等太久了，她为自己的儿子高兴还来不及吧。 只是太皇太后和梁王居然没能第一时间赶来京都甚至被慕容彻截了胡，这件事倒是让莫清晓越想越佩服慕容彻。 走不了也没有别的事情做，莫清晓就在屋子里翻着医书。 还没看几页，一个嬷嬷大摇大摆过来了，“太皇太后要见太后。” 里屋的莫清晓一听就放下了医书，慕容彻还没给自己消息呢，这太皇太后竟然要见自己了…… 一听那嬷嬷的语气，莫清晓也知道是躲不过去了，换了一身衣裳又磨蹭了许久。 派去给慕容彻送信的小太监回来后摇了摇头，“娘娘，皇上不在。” 莫清晓一摔袖子，那就算了，自己临场发挥好了。 很快，莫清晓就到了太皇太后的院子。 院子里乌压压跪了一大片人，都是之前曾经见过的一些皇室成员，她停住了脚步。 里面的宫人通报后，里面传来了年迈却威仪的声音，“让她进来，其他人，散了吧。” 莫清晓看着一个个走出去的人的脸色，蹙起了眉，看来这个太皇太后比自己预料的还要难搞一点。 进去后，莫清晓还没说话，已经看到一个中年贵妇仪态万千地走向了上首的太师椅，这种贵气是浸淫了大半辈子才能养出来的。 半白的头发挽成高髻，一身地鸦青色华服，裙摆上都绣着万福，只是保养地姣好的面容上脸色暗沉。 太皇太后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任由着一群衣着素服的宫婢扶着自己坐下。 她扫了眼莫清晓，眼中倒是多了诧异，很明显，这个模样上乘、沉得住气的人和情报中懦弱痴傻的废物判若两人。 怪不得，会有慕容彻和太后关系匪浅的消息传过来。 看着莫氏女的模样，的确是算得上绝色尤物了，只可惜，那个死得早的先帝享受不到了。 一旁的嬷嬷厉声道：“还不跪下？” 莫清晓蹙起了眉，这下马威来的也太快了吧…… “不用了，其他人暂且退下。” 太皇太后象征着绝对的权势，这一句话落下，宫人连忙都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莫清晓和她二人。 “参见太皇太后。”莫清晓拿不准主意，只得是这么行了礼，于礼节上绝不会有错。 没有喊平身，太皇太后此刻只是斜斜倚在了榻上，她斜眼打量着这个莫氏女。 她淡淡道：“你已经进了宫门领了遗诏，此刻称呼哀家一声母后……也不为过。” 莫清晓眉头微蹙，心里下意识地转过了弯，拉拢自己？ 反正只要能保住生机，管他其中的硝烟和对弈呢？ 莫清晓装作一脸的受宠若惊，故作感动地道：“多谢母后，儿臣一定好好孝顺母后。” 太皇太后见她很是识相，眼底划过一丝轻蔑，这种女人利用完找个借口除掉就是了。 她瞥了眼莫清晓，“听说你和皇帝关系匪浅，御书房也是常来常往？” 这么快就到正题了？莫清晓低着头故作惊愕和惊惧，咬咬牙跪了下来，脏水全泼了出去。 “母后，是皇上让儿臣过去……儿臣……儿臣没有想做什么。” 看到这莫氏女这幅害怕的模样，太皇太后心里更是满意，她抬了抬手，“无碍，皇帝到底还是年轻气盛。” 这么轻佻的话从这太皇太后嘴里说出来倒没有一丝的情绪，冷冰冰的。 莫清晓诧异地抬眼瞄了她一眼，见她在审视着自己，一时倒不知道这面冷心硬的老太婆现在想干什么了。 太皇太后偏了偏头，随后状似无意地缓缓开口道：“只要你能伺候好皇帝，哀家就能让你的荣华富贵长盛不衰。” 勾引继子？！ 这句话差点让莫清晓装不下去，她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这才冷静下来。 可……这老太婆到底是怎么想的？让她的儿媳妇去伺候她孙子？！ 就算是要找个女人接近慕容彻，这宫里的美人千千万…… “怎么？”太皇太后的面色陡然一冷。 “一个区区莫家嫡女就敢在哀家的面前摆谱？哀家就是动动手指头都能让你莫家满门抄斩，你这个太后之位还想坐稳？” “儿臣不敢！”莫清晓皱着眉低下了头。 这老太婆到底想干什么？！ 太皇太后看她一动不动地跪在自己面前，量她也不敢忤逆自己，冷冷地继续说道：“哀家要是知道你生有二心，绝不会让你多活一刻。” 莫清晓咬了咬唇，以退为进地说道：“可皇上根本不相信儿臣。” “该怎么做难道还要哀家亲自教你？” 太皇太后瞥了她一眼，“莫氏，你以为自己的身价有多高？莫正堂能泼自家的脏水，明日就会有更多的人变本加厉地想要踏平莫家，该仰仗什么人你总该明白的。” 莫清晓见这老太婆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摸得一清二楚，知道她是想彻底控制住自己。“那……儿臣该怎么做？”她看向了太皇太后。 第48章 终于知道怕了？ “皇帝正在偏殿誊写经书，一会儿你把晚膳送过去，伺候好了皇帝，哀家不会亏待你。” 莫清晓听着太皇太后理直气壮地怂恿她去勾引自己的继子，感觉三观都被刷新了。 “儿臣今天有点不适……”莫清晓的话还没说完，太皇太后冷冷一眼扫过来。 “那哀家就替先帝做主，废了你这无德的太后。” 莫清晓一喜，如果这个老太婆真的废了自己，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被逐出宫了？ 锦姑走上前说道：“宫中被废的妃嫔有三个选择，白绫、匕首、毒酒。” 莫清晓脸色一僵，原来还是在威胁自己…… 一炷香后，莫清晓端了食盒要走。 太皇太后拦住了，“锦姑，带莫氏下去重新梳妆，将哀家赐的南珠海棠簪戴上。” 莫清晓愕然，这老太婆是疯了吧？现在还在皇陵呢，她就不怕穆氏列祖列宗夜里爬出来找她？ 重新梳妆后，锦姑替莫清晓戴上了一支南珠海棠簪，素净的颜色里也多了抹清丽。 莫清晓瞥了眼铜镜，觉得并不夸张这才拎着食盒往偏殿去了。 在锦姑的视线下，莫清晓缓缓踏进了偏殿。 偏殿焚着熏香，一片寂静，远远可以看到一身黑衣肃穆不已的慕容彻，他正在案桌后提笔书写着。 “还不过来？” 他瞥了眼进门的莫清晓，淡漠开口。 莫清晓见他低着头在写着什么，她走近了低声道：“真的在抄经书啊？” 慕容彻低头依旧在凝神地写着什么，一丝不苟的模样更显肃杀。 莫清晓嗤笑，原来他也怕太皇太后，让他抄经书就这么乖。 可低头一看，这哪里是经书？慕容彻在写的分明是名单！ 莫清晓一怔，也对，她就不该觉得慕容彻会给太皇太后什么面子。 她把食盒里的点心放在桌上，随口道：“这东西是太皇太后那里做的，我劝你不吃为好。” 说完，莫清晓坐在了一旁，问道：“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回宫？” 慕容彻放下了笔，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怕了？”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我怕什么？” “不怕……那为什么过来送晚膳？”慕容彻瞥了眼那食盒，“太皇太后想让你做什么？” 想让她做什么？想到这个……莫清晓脸腾地红了，这能说么？说那老太婆让自己来勾引他？ 慕容彻嘲讽一笑，“莫清晓，记住你的命在谁手里。” 莫清晓气得胸口堵得慌，干脆别开目光，“随你怎么想吧，我只一句话，宫里这些事我没有兴趣，有本事的话皇上就把这位置坐稳一点。” 慕容彻起身，走到了她面前，猝不及防地将她圈在了椅子上，眼眸微暗。 贴近了她耳畔，慕容彻的语气带了丝玩味，沉声道：“那么……太后今日是打得什么主意？” 这样的举动让莫清晓一阵烦躁，她伸手就要推开慕容彻。 可就在这时候她体内一阵燥热涌上来，比上火还要汹涌，连伸出的手都软绵绵地落在了慕容彻身上。 她眼眸一紧，她这是怎么了？！ 慕容彻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体内一种莫名的冲动席卷而来，根本就不正常。 他冷冷捏住了莫清晓的下巴，质问道：“莫清晓！你下了药？！” “我怎么……怎么下药？”莫清晓情况更糟糕，她说话都觉得提不起力气，。 很快，就不能正常思考了，只觉得体内一阵阵地浪潮涌上来，巨浪拍得自己抓不住依靠，像是溺水者…… 察觉到莫清晓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慕容彻脸色更沉，“莫清晓！” 慕容彻沉声的怒吼只让莫清晓烦躁的很，她勾住了慕容彻的脖子，像是落水者抓住了赖以生存的浮木。 在他耳边呢喃道：“你好吵……” 慕容彻冷冷地甩下她，可已经听到了门口落锁的声音…… 这时候，太皇太后面前，锦姑疾步进了屋子，回禀道：“事成了大半，太皇太后放心，发簪上的南珠不会被发现的，熏香和南珠上的烈性药相合的事情也难查的很。” 太皇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要的就是皇帝和太后私通的证据！ “去将梁王招来，一会儿哀家也该去偏殿看看皇帝的经书抄得如何了。” 锦姑连忙躬身应了，“是。” 这时候的偏殿内，慕容彻望着在不停挣扎的莫清晓，眼眸也变得幽深起来。 他一把将纠缠在自己身上的莫清晓按在了榻上。 莫清晓模糊地清醒了一瞬，看到的是近在咫尺地一张俊脸，慕容彻眼底是什么，她清楚得很。 危险让她瞬间警戒起来，她狠狠咬了口自己唇瓣，直到嘴里充斥着血腥味。 “慕容彻！你清醒点！这是那个老太婆设的局！”如果这时候有人来了，皇帝和太后私通的罪名就坐实了！ 慕容彻扳着她的下巴，眼睛也渐渐变得通红，急促地呼吸声让莫清晓全身一颤，“怎么？朕如何知道这个局与你就无关了？” 她也是受害者好么？ “慕容彻！你醒醒！”莫清晓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可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被激怒的慕容彻将她的双手按在了她的头顶，如深渊般的眸子渐渐涣散。 “慕容彻！混蛋！”莫清晓右腿曲起猛地翻了个身将慕容彻压在了身下。 她还来不及惊呼自己做了什么，理智让她看清了事实，现在必须要立刻离开这里！ 而她自己同时也在忍受着媚药的痛楚，汗珠已经细密地布在额前。 突然，一阵无力感让她根本拔不出衣袖里的孤影。 她暗骂了一声混蛋，谁知道这个老太婆这么狠毒，居然在皇陵给自己的孙子和儿媳妇下媚药！ 等到自己离开，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老太婆。 她无力地栽倒在了慕容彻身上，额前的冷汗直出，“醒醒！再不走我们没机会！” 这时候，底下的男人唇角突然轻蔑地一勾，“终于知道怕了？” 莫清晓一怔，“刚刚你装的？！” 慕容彻冷笑了一瞬，“朕没有这么容易中招，更何况，诱饵是你。” 他按着她翻身坐起来，眼底的猩红虽然开始消散却还很明显，紧握着拳让手背的青筋更加明显。 莫清晓眼前一晃，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眼眸前所未有的魅惑，脸颊上还有一丝不正常的酡红，更显妖媚，美得极致。 “松手。” 慕容彻连拒绝都开始勉强。这时候，门外脚步声响起…… 第49章 先放火才好杀人 “有人来了！”莫清晓意识清晰，可视线却模糊起来。 慕容彻眸子暗沉，嘴角冷冷一撇，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从最后面一道窗子翻了出去，趁着夜色跃上了屋顶。 无声息间，几个起落后两人摇摇晃晃地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离了那熏香，新鲜的空气进了肺里，莫清晓才觉得好一些，“熏香……有问题……” 慕容彻凝神压着体内乱窜的气息，“你来之前，熏香并无问题。” 莫清晓咬了咬唇，突然想到了头上那根发簪，她猛地扯下来，上面那颗南珠已经变小了一大圈！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想明白，这发簪上的珠子掺了药！ 她冷声道：“这老太婆真狠，这颗珠子和熏香合起来才有药效，她用饭菜转移了视线。” 慕容彻别开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偏殿，“你猜接下来会怎样？” 语气轻松地像是看戏。 莫清晓心里咯噔了一声。 偏殿的门被直接撞开，里面却空无一人，“皇上不见了！” 一阵喧哗。 太皇太后脸色铁青，“人呢？！” 一旁的梁王本来还阴着脸，他还想得到这个容貌绝色的莫氏女呢，谁知道被太皇太后送给了慕容彻！ 可现在他也是一惊。 几个太监翻遍了偏殿，急声喊道：“皇上和太后娘娘都不见了！” 太皇太后眼里闪过狠厉，“定是莫氏作怪！来人！传哀家的懿旨，搜！给哀家搜！莫氏女意图谋害皇帝，杀无赦！” 她绝不容许失态脱离自己的控制，既然现在事情这样了，干脆就把两人一道杀了，慕容彻的死直接推到莫家身上。 莫正源不是背了个叛国的罪名么？他的女儿弑君也没什么大不了。 梁王甩了衣袖，“这莫氏女本王……” 太皇太后打断了他，“哀家警告你，少打歪主意，江山和女人哪个重要，你自己掂量着，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慕容彻和莫氏，斩草除根，李进那里哀家已经拖住了，你的人手现在就把皇陵围起来！” 梁王这才不甘愿地点了头，“儿臣这就去。” 树上的莫清晓手一用力，那根发簪都掰断了，“这老太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现在动手，什么事都能推到我身上！” 慕容彻瞥了眼莫清晓，随后打了个响指。 一个人影顿时出现。 “皇上，怎么到现在才给信号啊？臣可是都等急了，再等下去，梁王这是要造反吧？” 慕容彻看了眼季子渊，“急什么？” 季子渊愣了半天，“等着被人围起来？” 慕容彻将莫清晓往季子渊的方向一推，“看着她。” 说完，慕容彻的身影就不见了。 莫清晓还没有力气，撞在了树干上，心里狠狠骂了句昏君。 季子渊皱着眉，“太后……” “别喊了，扶我一把。”莫清晓一把拉住了季子渊，“会轻功么？” 季子渊一愣，这……这太后是要搞事情啊！ 莫清晓冷冷一撇依稀可见的太皇太后，敢算计她的人，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怎么？想呆在这里等死？”莫清晓瞥了眼季子渊。 季子渊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太后想做什么？”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杀人放火。” 季子渊差点一个踉跄栽在了地上。 很快莫清晓就拉着季子渊到了厨房的外墙，“会轻功么？爬墙累。” 季子渊嘴角一抽，还是用轻功将莫清晓带了进去。 莫清晓扶着墙找到了几桶油，倒了点衣袖里的药粉进去，随后扬着唇道：“走吧，先放火才好动手杀人。” 很快，别宫的柴房和好几处方向各异的库房燃起了熊熊大火。 “着火了！着火了！” 莫清晓坐在屋顶，视线盯紧了从屋子里仓皇跑出来的太皇太后。 季子渊看着手里的一瓶药，低声问道：“这东西怎么用啊？” 莫清晓眼眸一亮，道：“看着吧。” 她拿着药粉，顺着风一点撒了下去，几片同样顺风的叶子随着药粉慢慢落在了太皇太后的身边。 大火根本扑不灭，越烧越大。 就在这个时候，太皇太后身边的侍女仓皇尖叫起来。 “虫子！有虫子！啊！” 很多体型极大形状各异的虫子全都从各个方向往院子中间围了过去。 季子渊终于明白了，放火不仅仅是搅乱局势，更是要逼出这些藏得隐蔽的地虫。 太皇太后吓得连连后退，“来人！来人啊！快！快啊！” 端庄威仪的太皇太后整个人都像是崩溃了，紧紧盯着不断爬过来的无数虫子。 几个被推在前面的宫女拿着木棍不断拍打着，可是虫子实在是太多了。 “啊！”一个宫女身上都爬满了爬虫，那些爬虫很快就钻进了这宫女的皮肤。 钻心的痛让她跌跌撞撞地后退，手足无措地拉住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救命！奴婢帮您做了那么多事！奴婢不想死！” 太皇太后猛地甩开她，“杀了她！快杀了她！” 一旁的侍卫犹豫着不敢动手。 太皇太后厉声道：“快杀了她！不然哀家治你死罪！” 那侍卫一剑刺了上去，伤口喷血处很快聚集了更多的虫子。 太皇太后吓得瞪大了眼，连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屋顶上，季子渊看愣了，他低头看向莫清晓的时候却发现她眼里尽是冷意，没半点恶心也没半点恐惧。 “怎么那些虫子只攻击那个宫女？” 莫清晓看着手里断成两截的发簪，冷声道：“我自然不会放过要害我的人。” 只攻击她，就说明她身上有这簪子的味道。 很快，虫子就被火都烤死了大半，几个宫人抬着太皇太后就要走。 莫清晓站起身，晚风吹过脸颊，吹起碎发，更显双眸清亮，只是现在无比冷艳。 “想走？” 她看向季子渊，指了指前面的屋檐，“去那边。” 关于对付太皇太后，季子渊感兴趣的很，他扬起唇角，忍着笑道：“还有招呢？” 轻轻落在屋檐上，莫清晓俯下了身体，看着渐渐醒转的太皇太后被人扶进了一间空屋子。她撇了撇嘴角，“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第50章 我杀了你这个祸患！ 季子渊抱臂还在看笑话，莫清晓看了他一眼，季子渊一身黑衣很难看出身形模样。 她淡淡道：“要麻烦你引开这些碍事的人了。” 说完莫清晓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把他推下了屋顶。 季子渊倒下的瞬间，心里一阵郁闷，看了半天的热闹，没想到还是要付出代价…… “有刺客！” 一阵惊惶后，季子渊被一群侍卫追着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莫清晓则从后面的窗子爬下，往屋子里点安神香的香炉里添了点东西。 做完了，她闪身离开，拍了拍手。 这么喜欢阴别人，就让这老太婆试试吃瘪的滋味吧。 她刚要起身，突然被人按下了头，一道羽箭擦着耳畔钉在了墙上。 拍了拍胸口，她差点就撞在了墙上，抬头，没想到撞进了黎深温润如玉的眼眸中。 “别说话，我带你离开。” 她心底一暖，好像每次自己出事的时候都会被他救下。 很快，黎深带着她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脱下披风，一身白衣依旧是清雅温润的模样。 黎深动作从容优雅地倒了一杯茶，“先用一点茶。” 莫清晓摸着温热的杯盏，浅浅一笑，“谢谢你。” 黎深摇了摇头，“没什么。” 莫清晓听着外面的喧哗声，蹙起了眉，“外面不会出事吧？” 黎深缓缓拿起一本医书，“清晓不用怕，安心在这里等一会儿。” 莫清晓看了他一眼，可是如谪仙般的黎深就是任何时候都这么清雅这么淡然，仿佛外界一切喧哗都和他无关。 心底安心了很多，莫清晓喝着茶，时不时地看向黎深那张盛世美颜，总算觉得今晚不那么糟糕了。 没一会儿，一个药童在屋门外通报道：“国师，外面平静了。” 莫清晓连忙站起身，“情况怎么样？” “暂时还不清楚。” 黎深见她着急，拿了一件月白的披风要替她披上，“我陪你一道出去。” 莫清晓见他要给自己披上披风，脸一红，“不用了，我不冷。” 黎深看了眼她染了污泥的衣裳，含笑道：“还是披上吧。” 莫清晓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这才闭上了嘴，她要是就那么走出去，非被人怀疑不可。 “那我自己来。”莫清晓接过了披风，仓促地系上了。 “等一等。”黎深将她缠在披风内的头发取了出来，“小心些。” 莫清晓脸上有点发烫，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暗骂道难道是那药效还没过去？ 这时候，偏殿外的慕容彻和梁王对峙着。 一身黑衣肃穆冷冽的慕容彻在气势上就强压了梁王，梁王一脸惊愕。 随后梁王眼底闪过杀意，不管怎么样，他今天布下了三千精兵，难道还杀不了区区一个慕容彻？ 一旁，亲随急忙在他耳边道：“王爷！不好了！李进李将军的人手把上山的路封死了，援兵上不来，这里只要五百人，因为刚刚的大火还损失了不少……” 梁王脸色大变。 慕容彻冷冷道：“梁王今夜可是忙得很，莫非是算准了会着火，派了这些人来救火？” 梁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李进那里失了策，现在看慕容彻身后的人也比自己的多了好几倍。 “本王听说太后不见了，心忧得很，没曾想又遇上走水，幸亏本王的亲卫带得多……” 梁王暗暗擦了一把汗，敷衍了过去。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不见了？” 清脆悦耳的女声在夜色中突兀响起。 莫清晓和黎深一前一后走来，黎深一身白衣，莫清晓也是披上了月白披风，都是容貌绝色，远远看去如同一双璧人。 慕容彻冷眸一眯，看向了季子渊。 季子渊还在腰疼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慕容彻一个眼神逼得开不了口。 他是最无辜的好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好么？ 梁王看到莫清晓和黎深一起走来，脸色更差了，今晚的事不是都算计好了吗，到头来怎么自己成了被耍的猴子？！ “看来是本王弄错了……”梁王脸色越来越难看。 莫清晓走到了慕容彻身边，看也不看他，只冷冷盯着梁王，“弄错了？今天弄错了以为我失踪了就可以带兵围住皇陵，那明天要是觉得皇上不见了，不知道梁王会不会带兵围住京都呢？” 梁王怒视着莫清晓，“胡言乱语！本王怎么可能？！本王是关心则乱！” 莫清晓嗤笑了一声，看向了一旁的慕容彻，低声道：“可千万别手软，趁这机会削他的兵权，狠狠宰他一顿。” 说完她退到了黎深身边，提高了声音，“梁王就不用担心了，我今日是和国师探讨国事，听闻太皇太后说我谋害皇上，此事不知皇上如何看？” 慕容彻脸色冷凝，望着站在黎深旁边温婉乖巧的莫清晓，更是一阵没来由的怒意。 他走向了莫清晓，看着她，薄怒蓄起，“谋害朕？” 莫清晓见他莫名变了脸，心里一惊，这昏君不会关键时候反水吧？ 这时候，黎深拉住了莫清晓，挡在了她的面前，淡淡道：“这实在是无稽之言，我同太后一直在一处，可以作证。” 莫清晓松了一口气，对着慕容彻扬了扬下巴，她就知道，黎深这大腿才是真正的管用！ 见状，慕容彻眼眸愈暗，他转身看了眼梁王，眼眸中寒芒四起，“朕倒是想和梁王好好谈一谈今晚的事。” 这语气，看样子是要好好收拾梁王了，莫清晓总算是觉得出了一口气。 黎深将莫清晓送到了院子门口，缓缓开口道：“清晓，早点休息。” 莫清晓笑了笑，“黎深，今天多亏了你。” 黎深淡淡摇了摇头，缓步而去。 进了院子，正碰上连翘急急忙忙跑来，“娘娘！长公主在里面砸屋子！” 莫清晓眉一蹙，“什么？” 一只茶壶猛地冲着莫清晓砸来。 莫清晓拉开了连翘，一拳砸上去，将那茶壶借力使力地打向了树干上。 啪得一声，茶壶都碎成了渣。 “又发什么疯？这里不是皇陵么？你不怕你的祖宗爬出来找你？”莫清晓瞥了眼怒气冲冲走出来的华阳公主。 华阳公主一剑挥了上来，“贱人！太皇太后给你什么好处了？！” 莫清晓听到那老太婆的名字就烦躁，她一把按下了华阳公主的剑，没好气地回道：“想知道？你问她去好了，我累得很，没空陪公主殿下练剑。”华阳公主手肘一横，怒视着她，“我杀了你这个祸患！” 第51章 你卑鄙！ 莫清晓略施巧劲，从华阳公主手里抢到了剑，递还给她，“公主殿下，折腾了大半夜了，还是早点睡觉吧。” 华阳公主涨红了脸，“莫家的事情还没完，你别得意的太早！” “随你吧。”她现在累得很，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是走进屋子她发现整个屋子都被砸了个底朝天…… 莫清晓黑着脸拿着枕头在地上打了地铺，连翘急忙要收拾。 莫清晓拦住了她，“明天就走了，还收拾什么，又不是你弄乱的，赶紧睡觉。” 连翘一愣，“啊？这样可以么？” 莫清晓指了指烛台，闭着眼睛道：“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莫清晓就被吵醒了，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季子渊。 季子渊看着披头散发就出来的莫清晓，愣在了原地。 莫清晓还没完全睡醒，一脸冷意地看着他，“怎么回事？” 季子渊笑了笑，“来给太后请安，顺道给太后带个消息，梁王这次的亏可是吃大了，多亏了太后那把火，放得太绝了！” “梁王还活着么？” 季子渊一顿，下意识地说道：“当然。” “既然没死，有什么说的？”莫清晓转身就将季子渊晾在了外面。 季子渊几乎顿在了原地。 这还真是莫太后的风格！ 现在最郁闷的无非是太皇太后，她脚边跪着两个宫女，都在瑟瑟发抖，“太皇太后，奴婢昨晚什么都不知道！” 太皇太后当即脸就绿了，她被吓晕后醒来就是浑身燥热难耐，甚至在地上直打滚都不能减轻那种骨子里的难受。 结果好不容易捱过去，又得知昨晚的布置统统打了水漂！ 她冷声道：“你们护主不利，还有脸面跪在哀家面前？！” 两个宫女脸色一白，知道自己是没命了，瘫软在了地上。 锦姑会意，吩咐两个太监将这两个宫女拖了下去。 随后，太皇太后厉声道：“莫氏呢？！” 锦姑低着头，“已经派人去请了。” 没一会儿，一个嬷嬷急匆匆进了屋子，“太后娘娘说是没睡好精神不济，不适合前来伺候太皇太后……” “放肆！”太皇太后猛地掀翻了手边的小几，茶壶茶盏摔了一地。 “这个贱人……看来轻易弄死她也是便宜了她，哀家倒要看看，她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这时候，华阳公主听说莫清晓一大早就给了太皇太后没脸，扁了扁嘴，“这个莫清晓装什么呢。” 很快又有人送来了消息，绘声绘色把昨晚太皇太后那里发生的事情重述了一遍。 华阳公主笑得前仰后合，“真的假的？那老太婆真的这么惨？！” 那婢女掩嘴一笑，“奴婢听得真真的，太皇太后那里已经死了好几个宫女了，今早还处死了两个……” 华阳公主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笑道：“看来本宫得去给那老太婆请个安。” 这时候，另一个侍女走了进来，说道：“公主，南大小姐送了信来，想请公主半个月后去参加天剑山庄的祭剑仪式。” 虽然不喜欢南乐瑶，但毕竟是对慕容彻有利的事情，华阳公主惊喜道：“快拿来给本宫。” 看完信，她笑意更浓。 北均和天剑山庄早就达成了共识，只要北均助天剑山庄拿到清绝剑，等到清绝剑开封后就归北均所有。 “派人去送信，就说本宫一定亲自去。” 这时候，莫清晓也起床了，她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 将几本黎深送的医书整整齐齐地收好，又将那把剑藏进了木匣中，这才让人往车上搬。 这时候，院子里气压莫名地低了下来，原本在打扫和干其他活的下人都跪了下来。 “叩见皇上！” 莫清晓返身就往房间里走，她现在连装都不屑于装了，因为这个昏君，自己卷进了多少无妄之灾。 看到她正眼都不看自己，慕容彻冷着脸走了进去。 “皇上来干什么？”莫清晓漫不经心地坐下。 慕容彻带着一丝愠怒看向她，“你倒是自在，不怕朕回去后就收拾莫家？” 说到这件事，莫清晓心里十分有底，她笑了笑，“皇上多虑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慕容彻手里捏着一封信砸在了桌上，“这东西的破绽你知道了？” 莫清晓一怔，他怎么知道？ 慕容彻漠然地扫了她一眼，“你以为这事情结束了？” 莫清晓按着桌上这封密信，冷声道：“这信本就是伪造的，你还想做什么？” 慕容彻扫了她一样，“朕自然知道这信是伪造的。” “那你还想怎么样？”莫清晓狐疑地看着他。 “这信是朕调的包，被黎深发现了而已。”慕容彻眉一挑，“原件还在朕的手里，没有任何问题，够莫家灭族，也刚好够你人头落地……” 莫清晓猛地起身，紧紧盯着他，“你卑鄙！” 慕容彻也缓缓起身，将她逼着后退了好几步，“莫清晓，你最好记住，只有朕才是掌握你生死的人，没有人可以救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莫清晓倔强地看着他，“我们之间会两清的，没有人可以控制我！” 慕容彻眼眸微眯，这女人的胆大和狂妄一次次地触及着他的底线，一次次地激怒他。 可他居然从没有想过要杀了她。 “嘴硬？在朕觉得你没有利用价值之前，你哪里都别想逃。” 慕容彻冷冷扫了眼她，转身离开。 “慕容彻！” “放肆！”慕容彻当真是觉得自己疯了，对一个屡屡激怒自己的女人手软！ “你会后悔的！”莫清晓咬牙切齿地说完。 上了马车，连翘看着阴沉着脸的莫清晓，吓得不轻，“娘娘，咱们马上回去了。” 莫清晓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又不是回家，有什么高兴的？” 连翘一噎。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没事，回宫后我们就出宫一趟，去凌九那里。” 连翘两眼一亮，“那奴婢就可以去陈记了！” 莫清晓总算是被她逗笑了，给她倒了满满一杯茶，“现在就望茶止馋吧。” 她现在都不关心莫家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先被这昏君利用了，真是够卑鄙！ 她想到刚刚慕容彻的威胁，冷笑了一声，这一次，他又准备威胁她做什么了？反正她的命在这昏君眼里就是卑贱，随时都可以拿去牺牲。 第52章 威胁我么？ 回宫后第一件事就是审莫正堂，可莫清晓已经知道了慕容彻的打算，连面都没露，直接带着剑出了宫。 莫清晓微扬着下巴，对着挡路的侍卫亮出了慕容彻的玉佩，“让路！” 守这道宫门的人都快认熟她了，哪还有人敢拦路，纷纷让开。 连翘担忧地问道：“娘娘，真的不用去看一看堂审？万一……” 出了宫门，莫清晓和连翘道：“这事都已经定下来了，他还想着我帮他做事，怎么会让莫家出事？” 再说了，这可是一件把柄。 她冷笑了一声，这昏君当真以为区区一个莫家就可以吃定自己了？ 想了想，她开口道：“一会儿还得去一趟莫府。” 到了铁匠铺，莫清晓将手里的木匣交给了凌九，这时候她发现里面还站了一人。 凌九腼腆一笑，“公子，这是我爹，刚从外地回来。” 凌天出走了出来，拱手行了一礼，“前阵子，多谢莫公子的庇佑。” 莫清晓笑道：“没什么，那就有劳了，我很喜欢这把剑，只是这剑还得重铸一下。” 凌九点点头，打开木匣，看着这把残破的剑道：“公子真是念旧的人。” 莫清晓笑而不语，可余光中却看见那中年男人直勾勾地盯着这把剑，“怎么了？这把剑有问题？” 凌天出掩饰过眸中的诧异，“小公子这把剑看着很特别。” 莫清晓笑了笑，“只是特别破罢了，能重铸么？” 凌天出还是盯着这把剑，眼底划过一丝久违的悸动，“试试吧……” 出了铁匠铺，莫清晓带着连翘大摇大摆往莫府去了。 莫府大门紧闭。 连翘皱眉问道：“公子，就这样去？” 莫清晓冷冷扫了眼莫府的大门，“这样也够了。” 连翘上前敲了门，没多久门就开了。 走出来的是一个婆子，看到门外站着两个普通打扮的人，没好气道：“什么人？没看到门关着？” 莫清晓记忆里依稀有这个门房的婆子，是王氏的人。 她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我不找其他人，王氏在不在府里？” 这婆子听到她这么称呼夫人，脸色立刻阴了下来，看他穿得也一般般，更是恼怒。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么喊夫人？！来人！给我把这个来莫府闹事的轰出去！” 几个拿着木棍的小厮立刻围了上来。 莫清晓推开了连翘，身形一移就把一个小厮卡在了门上，随后手肘一移，小厮手里的木棍直接拍在了那婆子的鼻尖上。 “哎哟！”那婆子被打得跌坐在地上，喊叫道：“了不得了！快去喊人！出人命了！” 莫清晓巴不得她去喊人，静静地站在一旁，也没人敢再动手了。 那婆子捂着不停流鼻血的鼻子爬了起来，她突然发现，这人越看越眼熟。 好像是…… 这时候莫府二房的嫡女莫柔月匆匆赶来。 “这里怎么了？！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我爹不在家你们就要翻天？” 莫柔月骂完，突然噎住了，眼前这个男子看着竟然很熟悉…… 莫清晓淡淡地瞥了莫柔月一眼，记忆里这个二房嫡女除了欺辱原主外就没别的印象了。 原主对于这个偌大的莫府，好像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这种淡漠，让她对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多了抹厌恶。 莫府现在的地位是莫正源在战场上打下来的，可现在莫正源夫妇都死了，留下的基业都给了莫正堂一家，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在亲人的庇佑下过得好。 可结果呢？ 莫清晓的亲生哥哥被逼的远离京都，而莫清晓被当成一个废物随便扔在莫家的后院。 “你……”莫柔月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莫清晓，几乎尖叫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婆子也慌慌张张地跑到了莫柔月的身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道：“大小姐！老奴不中用，丢了夫人的脸面！” 莫柔月惊魂未定，看着一旁战战兢兢不敢上前的小厮，怒喊道：“你们这群吃干饭的！把她给本小姐赶出去！” 没有人敢贸然上前。 莫清晓冷冷一笑，“怎么？莫柔月，还在摆你的大小姐排场？” 看到这样气势强大的莫清晓，莫柔月唰得脸色一白，以往莫清晓就是被她踩在脚底下也不会吭声的！ 可现在，莫清晓一身男装，眼中的冷硬根本和十几年来的她没有半点联系！ 她害怕了，后退了一步，怒吼道：“莫清晓！你怎么会回来？！” 一个被当成废物送进宫冲喜的人，居然就这样回来了？她不应该被送去给先帝殉葬吗？ 越想下去，莫柔月越觉得害怕，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忽然，她想到了她的父亲已经好多天没有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莫清晓缓缓地走到了莫柔月面前，扫了她一眼，“看来很意外啊，莫大小姐？” 本来这莫大小姐的称呼应当是莫清晓的，只是莫清晓一个躲在后院苟延残喘的废物哪里需要这样光鲜的身份，莫柔月理所当然地夺走了。 莫柔月定住了心神，如果莫清晓真的是回来报仇的，那她又怎么会一身男装都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是逃走的？ 莫柔月似乎找回了一点底气，她怒视着莫清晓道：“你别想吓我！你已经被送进宫了，死了也是先帝的鬼，你敢逃出来，就是死罪！” 莫清晓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唇角的笑意惊艳无比，“威胁我么？” 莫柔月吓得睁大了眼睛，死死地抓着莫清晓的衣袖，却被她的眼神震慑得不敢再说一个字。 一旁的婆子吓得转身就要跑。 她满脑子都是莫清晓那张笑得阴森可怖的脸。 莫清晓这个傻子居然回来报仇了！她得赶紧告诉夫人。 莫柔月看到那婆子跑了，吓得直接瘫软了。 莫清晓随手甩开了她，“莫大小姐不用急，一会儿自然有人来陪你。” 随后莫清晓转身看向了那些小厮，隐隐带了丝笑意，可没人敢抬头看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庞。 “都猜到了我的身份？不想惹麻烦的即刻离开，不然……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我算账的时候，总是喜欢多算一些人。” 那些小厮都后退了一步，可还是不敢离开，迟疑地对视了一眼。莫清晓轻笑，“怎么？还在等你们的老爷回来？那真是不好意思，你们的老爷只怕要直接去刑部大牢了……” 第53章 不配脏了我莫家的地 地上瘫坐着的莫柔月全身一震，大喊道：“不可能！莫清晓你别骗我！” 莫清晓依然扬着下巴，余光中看到周围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下人。 她当然知道怎么把握机会。 莫清晓淡淡开口道：“你们老爷犯得罪是要抄家灭门的，现在想要逃出莫家还有机会，只要去正院点一把火，烧了你们的卖身契，要不然，等到大理寺的官兵一到……” 顿时一片哗然！ 莫家的傻子小姐一身男装回到府里，还扬言莫府当家二老爷要进刑部大牢！ 没一会儿，连握着菜刀的厨子都赶过来了。 这时候，王氏也由着那婆子扶着疾步赶来，她看到莫清晓的一瞬间也顿住了脚步。 莫柔月总算是有了底气，哭哭啼啼地冲了过去，“娘！她疯了！她说……她……” 没等莫柔月说完，莫清晓慢条斯理地拿出了莫正堂的玉印，笑盈盈地看向了众人，视线在僵住了的王氏脸上一停。 王氏，莫清晓记得清楚，那时候府里一些洗衣服的老人总是叹息着谈论着多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莫清晓的亲爹莫正源有了战功被封将军，莫正堂虽然早就被除族，可还是从西北来了京都投靠。 王氏不过一个青楼女子，因此也跟着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们肆无忌惮地用着莫正源用血汗拼来的银两和地位，最后鸠占鹊巢…… “是老爷的玉印！”书房伺候的随从最早喊出声。 王氏身体一晃，差点栽倒。 “莫清晓！你做了什么？！”王氏瞪红了眼。 莫清晓淡淡一笑，走到了王氏面前，“我的好二婶竟然还记得我姓莫？” 对莫清晓的克扣、纵容下人的谩骂侮辱，还有将一切莫家的好东西都留给了莫柔月，任由大房的嫡子流落在外，放任大房的嫡女在后院苟且偷生。 如果自己没有到了这里，那么莫清晓死后这一家人就更加理直气壮地霸占这一切了。 王氏板着脸，“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没爹没娘在我们府上长到这么大，难道这不是我们二房对你的恩惠？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你到底对老爷做了什么？！” 莫清晓冷笑着看着王氏，“莫夫人，看来日子是过得太舒坦了，你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氏脸色微变，“你别胡说！” “十八年前，莫正堂带着你来京都，哦，我倒是忘记提醒你了，那时候莫正堂早就被莫氏一族除族了，你们在门口跪了一天，我爹娘信以为真，收留了你们。” 这样的话在所有下人耳中像是一个重磅炸弹。 王氏享受惯了官太太光鲜的生活，最不愿听到这些过往，府里的老人早就被打发走了，现在这些下人都是后来进府的。 “你别再这里胡说八道！” 王氏说着瞪了眼围过来指指点点的下人，怒声道：“都不想干了？！她不过是个傻子！傻子的话能听吗？都给我滚！” “慢着……”莫清晓慢悠悠地止住了王氏，“到底表子无情、戏子无义，王月华，你一个青楼戏子，这个官太太做的很过瘾吧？” 这话让下人们都听傻了，他们的主母，每日里高高在上的夫人居然只是个青楼戏子？ “莫清晓！我杀了你！”王氏恼羞成怒，抬手就要冲着莫清晓的脸颊挥上去。 莫清晓冷笑着侧过身，只伸了一只手就将王氏撂倒在地。 王氏摔得生疼，衣裳都擦破了，一头的珠钗也掉了满地，发髻凌乱，再没有半点往日的光鲜亮丽。 她惊悚地看着莫清晓，连连后退，“你从前都是装的……你早就想报仇了……莫清晓！你……” 一旁，那婆子惊骇得喊道：“报官……报官啊！快报官！” 几个常常收王氏好处的随从犹豫着要往门外冲。 莫清晓记住了这几个人，随后笑了起来，“只怕马上官府的人也要来了，你们何必这么麻烦送上门去？” 想到莫清晓手里的官印，再加上她现在的举动，全府一片哗然。 风向真的变了！ 莫清晓这真的是回来复仇了！ “不想死的，不如趁着这个空档去毁了你们的卖身契。” 莫清晓一语落地，这地方一片大乱，一个两个都往正院跑，这么一推搡，所有人全都混乱了。 王氏和莫柔月根本爬不起来，被人群挤得满地打滚，全身被踩了不知道多少脚。 莫清晓站在人群外，冷眼旁观着。 这样的屈辱，在原主的记忆里不知道有多少比这个还要严重十倍百倍的。 王氏破口大骂道：“莫清晓！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这时候，火光冲天而起，几个厨子整桶油都带了过去。 莫清晓居高临下地看着灰头土脸的王氏母女，“想杀了我？” 王氏咬牙切齿地吼道：“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掐死你这个祸害！” 莫柔月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嚣张，她哭喊道：“姐姐，求求你！饶了我！我什么都还给你！衣服首饰莫大小姐的称号，我统统都还给你！” 莫清晓摸了摸下巴，“还给我？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该还点东西给你？” 莫柔月全身一震。 莫清晓笑得明艳，拿出了一粒药，“当年，你把沾染伤寒的东西放在了我的房间，现在倒也不用麻烦，吃了这药就好。” 莫柔月吓得连连后退，“不！不！我不要！你本来就下贱，你以为你是什么莫家嫡女？你根本……” 王氏一把捂住了莫柔月的嘴，“胡说什么？！” 莫清晓也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废话，她把药丸随手一扔，“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不过没关系，你也不屑于要，我倒是想知道，你们会怎么判刑，流放呢？还是充军？” 王氏脸色大变，“莫清晓！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不过是来这里看一看故人而已，顺便告诉你们这个消息，还要顺手算一算这些年的帐。”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淡漠一笑，“这个莫府，始终不是你们的。” 哐哐哐地敲门声响彻。 “快开门！我们是大理寺的官差！奉命查抄莫府！” 莫清晓盈盈一笑。 王氏歇斯底里地喊道：“莫清晓！你不能这样！我们是莫家人！没有我们二房，你什么也不是！”莫清晓一个耳光甩了上去，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王月华，你们不配做莫家人，也不配脏了我莫家的地！” 第54章 跪下？想得美！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 莫清晓缓缓起身，没想到却看到了季子渊。 季子渊显然并不意外，他行了一礼，“臣恭请太后回宫。” 王氏一僵，她根本不知道，莫清晓居然做了太后！ 莫柔月的哭声也戛然而止，“不可能！莫清晓你不配！你不配！” 两个衙差立刻堵住了莫柔月的嘴，“阶下囚还敢抹黑太后娘娘？！想死？！” 王氏全身大震，“老爷……老爷在哪里？！你们不能这样！我是莫夫人！” 两个衙差直接堵住了她的嘴，“莫正堂已经收监了，还异想天开？” 看着王氏的样子，莫清晓猜到莫正堂什么都没和王氏说，包括自己被封太后的事情，看来他是留了一手。 梁王必定是许他好处了，难道莫正堂在外面还有什么猫腻？莫清晓想了想，留了个心眼。 这时候看着王氏和莫柔月被拖出去，莫清晓淡漠一笑，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 季子渊愕然，摸着下巴道：“真这么狠？这么一来莫家当真没人了。” “是皇上让你来处理莫家的事？”莫清晓扫了他一眼。 季子渊点点头，“太后还有什么要求？” 莫清晓自然也不客气了，“莫正堂还有个儿子，现在应该在天剑山庄，有劳季大人去追捕归案了，哀家向来公私分明。” 季子渊笑脸一僵，看着莫清晓神清气爽地看着火光四起的莫家，他总觉得场面诡异。 而此刻，莫清晓心里却是不断规划着，莫家是该一把火烧了。 这些年莫府全被莫正堂这一家人改的面目全非，她要替原主做一些什么，最重要的事就是恢复莫府。 这时候，一个身影急匆匆窜了进来。 “莫公子！出事了！” 季子渊伸手就要拦住冲过来的凌九。 莫清晓挡在了季子渊的面前，“怎么了？” 凌九一抹额前的汗，急声道：“莫公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方才有人来找我爹，没想到看到了你的剑，他们非要抢剑，我爹就和他们打起来了可是！我爹和那剑都被他们带走了！” 莫清晓一愣，“什么？” 那不过是一把破到不行的剑而已啊！还大打出手去抢？ 不是吧？ 难道那把剑还有蹊跷？ “是什么人做的？”莫清晓连忙问。 凌九急声道：“我不认识，只是听到了悬齐峰三个字！” 一旁的季子渊走过来，“悬齐峰？小子你没听错吧？” 凌九瞪着眼睛，“不会！而且他们武功很高，我爹打不过他们！” 莫清晓看向了季子渊，“悬齐峰是哪里？你知道？” 季子渊抱着手臂看向她，“天剑山庄咯，山庄分三座主峰，悬齐峰就是其中之一，地位可不低。” “天剑山庄？”莫清晓真是觉得这世界奇妙了，这可是超脱国家之外的组织，因为掌握武器的核心技术，所以各国国君都要尊重他的地位。 这么牛掰的地方来抢自己一把破剑？谁信呢？ 然而凌天开还为了抢这把剑大打出手甚至被带走了，莫清晓突然想到了凌天开初见那把剑的时候神情不太对劲。 莫清晓眉头蹙起，顺口问道：“天剑山庄远么？”大概不去一趟是解决不了这件事了。 季子渊一愣，看样子好像自己说出位置这莫太后就要杀过去了…… 说服了凌九等一日后，莫清晓即刻带着连翘回了宫，换了衣裳就直奔御书房。 没想到路上又遇到了太皇太后身边的丫鬟锦姑。 “太后娘娘，太皇太后让娘娘去侍疾。”锦姑礼也没行，居高临下地看着莫清晓，要不是她嘴里说着太后娘娘，没人看得出谁是主谁是仆。 莫清晓现在急着要去找慕容彻商量去一趟天剑山庄的事，没想到被半路拦截了。 她一股火没处发，突然转念一想太皇太后也该多病一会儿，不然自己还没回来这里又闹起来这就尴尬了。 连翘也在想着借口让自己的主子脱身，“姑姑，我家主子近来身子不适……” 她话还没说完，莫清晓拉住了她，极其恭敬地对锦姑道：“太皇太后身体不好，我这个太后哪有不去服侍的道理。” 锦姑这才脸色好看点，这莫太后不过是个没后台、送进宫冲喜的小角色，居然还敢摆谱。 莫清晓一走进太皇太后的翊坤宫就听到了太皇太后怒斥的声音。 没一会儿，几个宫女就被拖了出去，一个个面如死灰。 莫清晓皱了皱眉，看来这老太婆现在心情不好。 一看到莫清晓进来，太皇太后的脸色更差了，“你还知道过来？” 自从那天在昭陵逃出来后，莫清晓一直是找机会远离翊坤宫，不过绊子没有少下。 太皇太后的药材就动过了一点手脚，所以这阵子她才会浅眠嗜睡，也少了出来作妖的时间。 莫清晓笑了笑，“儿臣不敢。” “不敢？”太皇太后想到自己的计划夭折、自己的儿子还被削了兵权这些事就怒气冲冲，一股脑全算在了莫清晓的身上。 “放肆！跪下！” 跪下？想得美！ 莫清晓直接走向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瞪大了眼睛，“你要……” 莫清晓直接架住了她的肩，手里带着药捂住了她的嘴！ 太皇太后还没骂出声就两眼一翻倒在了榻上。 莫清晓哼了一声，走到香炉边，往熏香内添了点药粉，又在一旁装熏香的盒子里加了点。 这老太婆还是安安稳稳地在床上睡着比较好。 做完了这一切，莫清晓这才顿时变了脸，满脸着急慌忙，大神喊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太皇太后又晕倒了！快来人呐！” 不远处的锦姑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太医！快传太医！” 翊坤宫一片混乱，莫清晓趁乱缓缓走了出去。 外面站着的连翘看到莫清晓出来才算是放下心，“娘娘可算是出来了！” 莫清晓撇了撇嘴，“没事了，我们走。” “哟……皇嫂，真是巧……”梁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莫清晓一怔，回头就看到了梁王，她蹙了蹙眉，看来今天的运气真的太差了。 “梁王殿下是来看太皇太后的吧，我就不耽误了。”莫清晓转身就要走。 梁王越看莫清晓越觉得有兴致，再加上上回太皇太后要把莫氏拿去送给慕容彻的计划失败了，他还是有机会的。“皇嫂请留步！” 第55章 这个小野猫不好惹 梁王笑盈盈走过来，“臣弟还欠着皇嫂一杯茶水呢，想来想去还是心里放不下。” “我不爱喝茶，梁王殿下自己留着吧。”莫清晓冷冷扫了眼梁王。 梁王皱了皱眉，笑得更欢了，凑上前道：“怎么，皇嫂莫非对臣弟有偏见？” 连翘直接挡在了前面，却被梁王一把推开，“你算什么东西，敢挡着本王？” 莫清晓正好有气没处撒，伸出手直接制住了梁王要伸过来的手腕，大拇指一用力，直接按了下去。 梁王立刻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想要喊又怕在宫里丢了脸面，额前都渗出了冷汗。 “我的人，不是谁都能动的！”莫清晓冷冷地看向梁王，“梁王殿下好自为之。” 说完，莫清晓拉了把撞在台阶上的连翘，“伤到哪里了？” 连翘吓得不轻，是被莫清晓敢和梁王动手吓到的，“奴婢……没……没事……” 莫清晓点点头，“走吧。” 梁王抱着手腕半晌说不出话，这种酸痛让他冷汗直出。 他眼底划过一道阴鹜，没想到这个莫氏还是个不好搞的小辣椒，这么一来，就更有意思了。 这一幕完全落在了湖对面的华阳公主眼底，只是在她角度看来，莫清晓和梁王卿卿我我！ “贱人！” 华阳公主咬牙切齿地踢了一脚石子，一旁的宫女吓得连忙后退。 “走！去御书房！” 这时候，莫清晓也踏入了御书房。 慕容彻放下了手里的朱砂笔，“为了莫家的事来？”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当然不是，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说说看。”慕容彻扫了她一眼，饶有兴味地微挑了下眉。 “我要去一趟天剑山庄。”莫清晓试探地看向了慕容彻。 “荒唐，你是北均太后，如何能擅自出宫去天剑山庄？” “我可以不用这个太后的名号，天剑山庄我是一定要去的，作为条件，我帮你再做一件事，行了吧？”莫清晓蹙起了眉，盯着慕容彻。 慕容彻依旧不看她，没有回应。 “再加一件事好了，我帮你搞定那个老太婆。”莫清晓眉头蹙得更深了，这交易她已经要亏了。 这时候，华阳公主也迈步进来，看到莫清晓在这里，她冷哼了一声，不理也不睬地走过去。 “皇兄，我明日就要启程去天剑山庄了，皇兄这次不去吗？” 慕容彻微微颔首，“你去就行了。” 莫清晓听到两眼一亮，“你也要去天剑山庄？” 华阳公主鄙夷地扫了她一眼，“与你何干？天剑山庄可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去的。” 莫清晓摸了摸下巴，看向慕容彻，“真不行？” 慕容彻看着她半是讨饶半是利诱，心情大好。 华阳公主刚要继续嘲笑，却见慕容彻饶有兴味地开了口，“朕允了。” 出了御书房，华阳公主一把扯住了莫清晓，“你到底想干什么？！” 可莫清晓的手一进一退后已经挣脱了她的桎梏，“你想太多了吧，我们只是顺路而已，你的事我不插手，我的事你最好也别关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刚刚你还和梁王拉拉扯扯，你要不要脸！” 华阳公主的话一落下，莫清晓冷冷扫了过去，“我做了什么问心无愧，与你无关，就算我真的做了，你也管不着。” 说完，莫清晓扬长而去。 华阳公主狠狠地踢了脚柱子，“走着瞧！” 等到人都走了，御书房内，慕容彻黑着脸道：“影卫何在？” 一个人影蓦地落在了慕容彻的眼前，“皇上，属下在！” “刚刚梁王和太后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慕容彻语气极冷，泛着怒意。 “启禀皇上，刚刚看不真切，但太后娘娘走后，梁王似乎受了伤，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 慕容彻眼中闪过愕然，随后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看来梁王是在莫清晓面前吃了瘪，的确，这个小野猫，不好惹。 随后他心里莫名得舒畅起来，挥了挥手，“退下。” 很快，莫清晓就回到了千秋殿，一回去她就钻到了后院看那些药草的长势。 还好，都出芽了，有一些已经长了一寸了。 看到这些黎深送的药材都长出来了，莫清晓只觉得通体舒畅，她笑道：“我们离开的时候谁管着药草的，大大有赏！” 连翘笑着说道：“是秦嬷嬷亲自看管的，她哪里放心别人来。” 一旁的秦嬷嬷恭敬地行了一礼，“奴婢只是遵守本分罢了。” 莫清晓也观察了秦嬷嬷很久，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嬷嬷还多礼？这个千秋殿用不着那么多的规矩，是我要谢谢嬷嬷替我照顾好这些药草。” 这时候，一个药童被宫女引着走到了后院。 莫清晓认得这是黎深身边的药童，长得很是清秀，叫良姜。 良姜行了一礼，“见过太后娘娘，国师昨日出了远门，让良姜来送新的药苗。” 莫清晓遗憾地抬起了头，“什么？他离开了？” 可自己明天就要去天剑山庄了，看来临行前是见不着黎深了，本来还想请他喝茶再次谢过他在昭陵救下自己的事。 良姜点点头，“国师这一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国师让太后不要惦记。” 莫清晓抿了抿唇，看了眼手边青翠的药草，“行了，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良姜离开后，莫清晓叹了一声，慢慢浇了水。 突然，她又想到那次在街上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和黎深的对话。 除了是北均国师，黎深还会是什么身份呢？ 莫清晓摇了摇头，她看不透黎深。 没一会儿，莫清晓又听到了不远处华阳公主张扬肆意的笑声。 “哈哈哈……真的？那个老太婆又晕倒了？太医还说不知道什么原因？笑死本宫了！” 莫清晓无语地看了眼笑声传来的方向，她知道华阳公主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她以为自己想要投靠那老太婆，所以就这样刺激自己？ 拜托，华阳公主她能笑这么爽，还是自己顺手做的事好么？ 连翘一边帮着浇水一边偷笑，“娘娘，你说要是哪一天华阳公主知道这些事都是娘娘做的，她会不会噎死？” 莫清晓一脸认真地看向连翘，凝重地说道：“她应该……会被她自己笑死。” 噗嗤一声，蹲着看药草的连翘笑得倒在了地上。 莫清晓又把玉佩给了连翘，“你去铁匠铺告诉凌九，我们在天剑山庄会合。” 连翘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华阳公主就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莫清晓的屋子外面。“这么晚了还不起？是要耽误本宫的正事？来人！撞门！” 第56章 冤家路窄 突然，门从里面开了。 莫清晓一身月白色的简装，连翘背着行李。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你这次只能装成本宫的侍女，来人，把衣服拿去。” 一个侍女送了套侍女的衣裙过去。 这华阳公主还真是想得出办法来整自己，莫清晓深吸一口气，什么身份倒是无所谓，能出宫就行。 一盏茶的时间后，众人已经上了车。 莫清晓一身侍女的衣裙，头发也绾了个娇俏的双髻，哪还有半分凌厉的气势。 华阳公主这才觉得满意，上了马车。 莫清晓对她这样幼稚的行为没有兴趣，和连翘上了另一辆马车。 一路上倒也是风平浪静，一天一夜后马车就进入天剑山庄的势力范围了。 连翘看着车窗外的世界，连声惊呼，“娘娘，你看外面！” 莫清晓也是在颠簸中快要散架了，她无精打采地望了出去。 没想到这里的大街小巷最多的就是铁匠铺，路边摊很多都是卖武器的，路边几岁大的孩子就拿着木剑互相比划了。 天剑山庄，看来是有几把刷子的。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一处异常宏伟的山庄外，报了来路后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等到再次停下已经听到嘈杂的喧哗声了。 华阳公主在前面已经下车了。 一旁，南乐瑶带着侍女走了过来，“华阳可算是来了，就等着你了。” 华阳公主一看前面不远处的靶场，立刻蹙起了眉，“今天怎么会有箭术比试？” 南乐瑶噗嗤一声笑了，“你还不知道？这次的半年赛提前办了。”她故意没有在信里提这件事。 说完，她扫了眼车队，失落地咬了咬唇，很明显，慕容彻没有来。 华阳公主心里哼了一声，“我们刚到，就不参加比试了。” 南乐瑶拦住了她，扬着下巴大声说道：“每年你都参加，怎么，今年不敢了？” “本宫来天剑山庄还有正事，没心情参加比试。”华阳公主看也不看她，转身就要走。 “还不是不敢？去年你输给我五千两，莫非是穷怕了？”南乐瑶嚣张地笑了起来。 华阳公主脸色越来越差，她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就是这一茬！ 每次比箭术她都输给南乐瑶！上次还输了五千两！ 这时候，一旁传来了声音。 莫清晓在一处摊子面前，握着一把弓箭，笑道：“是把好弓，这材质应该是精铁淬了好东西，大小也合适。” 这时候摆摊的连忙上前笑道：“客官好眼力，不过这弓箭已经卖出去了，刚刚一位爷花了一万两，现在是拿过来让小的重新找盒子装起来。” 莫清晓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弓箭，一万两？！不是吧？！ 这时候，南乐瑶也认出了莫清晓，看她一身侍女服饰，又是跟着华阳公主，断定她是华阳公主的侍女。 她更是来了怒意，嘲笑道：“华阳，你的侍女看起来很懂箭术啊。” 华阳公主刚要发脾气，莫清晓也看了过来，没想到看到了上回在昭陵看到的女人。 还真是冤家路窄，上回的帐还没算完呢。 连翘在莫清晓耳边低声道：“娘娘，这是天剑山庄庄主之女南大小姐，和华阳公主似乎不对盘。” 莫清晓看也看明白了，她一时还没放下弓，瞥了眼南乐瑶，“南大小姐有何指教？” 南乐瑶看到她，一股怒意升起，不就是上次拿清绝剑的时候看到的女人！ 原来是华阳公主的宫女，可慕容彻居然那么重视她！ 南乐瑶越想越气，哼了一声，“你家主子都不敢参加比试，难道你一个侍女也要来丢人现眼？” 莫清晓轻笑，“比试？那要看赌注如何了？” 莫清晓轻飘飘的语气让华阳公主眉头紧蹙，恨不得堵住她的嘴，华阳公主瞪向了莫清晓，“你想干什么？” 莫清晓扫了眼南乐瑶，低声道：“怎么？你甘心被她嘲笑？” 华阳公主闭嘴了。 南乐瑶像是听见了笑话一样笑起来，“你一个侍女还敢大言不惭？你连一张弓都买不起吧？” 这时候，一旁一个衣着体面的小厮走上前来，“我家爷说了，这把弓暂借给姑娘使用。” 莫清晓惊讶地看向了这个小厮，“你家爷？” 小厮笑了笑，“我家爷一诺千金。”说完就退到了一旁。 莫清晓扫了眼全场也不确定这个随手买把上万两弓箭的大神是谁。 不过人家既然肯借了，倒是可以借用下，莫清晓上辈子就是研究冷兵器的专家，这把弓箭是真的不错。 现在南乐瑶倒是被噎住了一样，她脸色不好看，“就算有弓箭又如何，你照样赢不过本小姐，如果你输了，就对本小姐三跪九叩！” 华阳公主怒声道：“南乐瑶，你别太过分了。” 倒不是她要护着莫清晓，只是如果她的侍女对着外人三跪九叩，那她华阳公主的脸面在普天之下也就别想要的。 莫清晓挡在了华阳公主面前，这一次，她还就顺手帮华阳公主找回场子了。 “那要是你输了，就当众对公主行礼敬茶，怎么样？” 对于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南乐瑶才不管是什么条件呢。 她年年都是箭术大赛的第一名，连她父亲都亲口承认她是南家这一代箭术最出众的。 她鄙夷地看了眼莫清晓，“成交，你就等着给本小姐行大礼吧！” 说完，南乐瑶就转身去准备了，“巧儿，去把本小姐的长啸拿来。” 一听到长啸，连摆摊的店主都惊呆了，“长啸？！那可是天剑山庄少见的珍宝！” “哦？”莫清晓举了举手里的弓箭，“和这个比呢？” 那店主讪讪一笑，“姑娘说笑了，长啸就是掉块碎片下来，也比我这把弓箭值钱。” 莫清晓一怔，“掉了碎片也能这么厉害？” 那店主擦了把汗，“我说的是那块碎片啊姑娘。” 莫清晓噗嗤一声笑了，“真这么厉害，那我倒要去见识见识。” 向来都是人驾驭武器，如果一样武器这么强势，很有可能会反噬了人的主观决断。 她摸了摸手里这把弓箭，转身和刚刚的小厮笑道：“告诉你家主子，多谢了，这把弓我用完就还他。” 说完，莫清晓也要往靶场走。 旁边的华阳公主一把拉住她，“莫清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莫清晓挥了挥手里的弓箭，“这还不够明显？” 华阳公主瞪了她一眼，“要是输了，本宫宁愿杀了你，也不让你丢本宫的脸！” 莫清晓打量了眼华阳公主，其实这个咋咋呼呼的姑娘除了骄纵了一点，也没什么坏心眼。 和阴狠的南乐瑶比，华阳公主恐怕是比不过的。 “公主如果闲的话，不如想想一会儿要喝什么茶。”莫清晓看着手中的弓箭，弯了弯唇角。 曾经，她主修的就是箭术，在组织内各种变态的考试都是一路绿灯，还创造了好几项从未被打破的记录。 刚刚看了一点天剑山庄的箭术比试，和当初那些变态的考试比，实在是不入流。看来今天是可以舒展舒展筋骨了…… 第57章 以后她会是我的人 南乐瑶和主持赛事的天剑山庄二长老常林说了这件事，很快，场上的比赛暂停延期了。 众人看到南乐瑶上场就明白了，南大小姐这是要开单局了。 等到再看向走上场的另一人时，众人惊艳过后都是一致愕然，这不是个丫鬟吗？ 可虽然是个丫鬟的装束，仔细看也气势分毫不减！ 这时候，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了。 南乐瑶趾高气扬地扫了眼莫清晓，想到当初还是慕容彻把她从洞穴里救出来的，南乐瑶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开口道：“我让你一步，就算平手也算你赢。” 这样的侮辱倒是没给莫清晓半点影响，她握着弓和箭，淡淡道：“那南大小姐就先开始吧。” 南乐瑶抬了抬手，一旁的两个丫鬟捧上了一把气势逼人的弓，内行的人全都惊住了，这可不是俗物啊！ 南乐瑶看着全场的表现，得意一笑，她这长啸可是天剑山庄数十年一遇的珍品。 再看莫清晓手里那把平平无奇的弓，众人嘘声一片，这还用比么？ 南乐瑶再次挑眉看了眼华阳公主，“一旦开始，可就没机会反悔了。” 华阳公主也被激得上了火，“本宫从不反悔！” 说不反悔，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她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居然没有拦住莫清晓，还让她上了擂台！ 可一看到南乐瑶得意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常林走了过来，“不知大小姐第一局比什么？” 南乐瑶志得意满地笑了笑，“三支箭，就比谁的箭射得最远。” 规则倒是简单，靶子每隔大概五十米摆了一个，敢挑战多远的就看个人了，如果目标定得太远，结果碰不到靶子，那也就输了。 南乐瑶先握着弓走了过去，没有犹豫，连发三箭。 三根箭依次在前后三个靶子上，都是正中靶心，绝对得彰显了南乐瑶的天资。 很快，距离都测量出来了，最远的一支箭离最后一个靶子只剩一步之遥了！ 不过也没人在意这个最后一个靶子，毕竟，从没有人做到过。 “哇！不愧是好弓！这……实在是太远了！” “不愧是南大小姐啊！每年箭术大赛都是夺魁者！” “和一个小丫鬟比，真是大材小用，哎，没意思！” …… 在赞美声中，南乐瑶将弓交给了手下，随后看了眼莫清晓，“现在害怕就直接给本小姐行大礼就是了。” 莫清晓也不理会她，站在了起点的位置，可手一拉弓弦她心里猛地一跳。 这弦怎么会硬如钢筋？！这个时代怎么可能会造出这样的弓弦来？ 不仅仅如此，碰到的时候硬的根本拉不动，可只要拉开了一点就能势如破竹。 这……这实在是太不可捉摸了！ 莫清晓第一次拉这样的弓弦，失控地发了一箭，没想到连靶子都没碰到。 底下一片唏嘘声，哄堂大笑开来。 “合着南大小姐是和一个傻子比试呢！” “这连用弓都不会吧？” “啧啧……到底是个花瓶，白长了一幅好模样。” …… 华阳公主更是脸都绿了，可又不能冲上台去，只好瞪着莫清晓。 这个时候，站在莫清晓身边的南乐瑶捂着嘴大笑起来，“你还是趁早给本小姐三跪九叩。” 莫清晓也不理会耳边的任何杂音，她的思绪都集中在了手指上，她要做的是驾驭这把弓。 渐渐了解这把弓的内在，夜掌握了弦的奥妙，莫清晓反而轻松地笑了起来，这弓大大地超出了她的预料，起码就凭这弦！ 她全神贯注地拉开了弦，瞄准后在最好的时机果断松手。 嗖地一声，一支箭猛地窜出…… 这时候，不远处的茶楼二楼里，做了个面相俊逸温和的男子，一身浅蓝色的宽袖华服衬出他的清雅。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卷透明的线。 他的目光正落在擂台上衣着素净却气势卓然的莫清晓身上。 一旁一个红衣男人本来一脸的不屑，这时候也懵了，起身凑到了窗前。 “真的假的？！这女人这么快就能上手了！见鬼啊！”他脸上像是打翻了染缸。 “不可能啊！这可是刚缠上你找来的天蚕丝，连我都用不起来啊！” 这红衣男人正是天剑山庄少庄主南寄云，最擅长武器的铸造和改良。 “她不一样。”容均扬起了唇。 南寄云看向了容均，“原来你认识她啊？难怪你肯把这把弓借给她玩，这女人是什么来路啊？太狠了！” 容均起身走到了窗前，目光如炬，这个女人第二次给了自己惊艳的感觉。 他弯了弯唇角，“不管是什么来路，以后她会是我的人。” 南寄云这么一听，眼底的亮光也灭了，他哪里敢和容均抢东西。 虽然世人只知道容均是西岳神医，可他的真实身份还是个谜，总之天剑山庄是惹不起。 很快，这突然的第二箭的位置也确定了。 这结果……围观的群众纷纷惊呼。 “呀！我的天！这是真的假的！” “不是吧？我没做梦吧？这么邪门？！” “天呐！” …… 惊呼声此起彼伏。 南乐瑶的脸色也在这样的氛围下红了白、白了红…… 原因是这第二箭落在了南乐瑶最远的那支箭的位置上了，而且，很巧地落在了同一个位置，而且！是直接劈开了南乐瑶那支箭！ 莫清晓倒是纹丝不动，看不出喜怒，她再次拉开了弓。 这下子，人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就想着确定刚刚是个意外。 莫清晓自然不会再失手，她这一次比刚才还要顺手，放手的瞬间她就预料到了结局。 最后一个靶子！ 全场都喧哗起来！几乎是沸腾起来了！拍手叫好的声音一浪胜过一浪！ 多少年了，根本没有人做得到这一点！这个小丫头居然有这样的功底！ 天剑山庄曾经有过这样的辉煌，只是那位长老早已经入土为安了。 而此时，南乐瑶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她多年来的骄傲，似乎都被践踏到了地上。 她拥有天剑山庄这一代最出色的箭术，是南家的骄傲！可现在，她居然输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鬟！ 这场面直到南家家主南建荣赶来才稳住了。 南乐瑶羞愧得想找个洞钻进去，“爹……” 南建荣也觉得老脸丢了，脸色很不好看，“不自量力的东西，还不快回去！” 南乐瑶何尝不想赶紧离开，她知道今天过后全天下都会传开来，她堂堂南家嫡女居然在最擅长的箭术上输给了一个小丫鬟！莫清晓哪那么容易让她混过去，直接伸手拦住了她，悠悠开口道；“南大小姐，愿赌服输不是么？” 第58章 喜欢么？ 南乐瑶涨红了脸，“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丫鬟而已！” 她气急之下伸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她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丫鬟！ 还不等莫清晓动手，华阳公主就走了上来，她毫不客气地将南乐瑶出鞘的剑按了回去。 “本宫的人，又岂是旁人想动就动的？” 莫清晓乐得让华阳公主出这个风头，走到了华阳公主的身后。 华阳公主这时候倒也不计较自己和莫清晓的恩怨了，反而护着莫清晓。 南乐瑶脸色越来越难看。 “还不快取茶来？”华阳公主只觉得遍体舒畅，好几年了终于看到南乐瑶在擂台上吃瘪了！ 南建荣虽然在场，可也不能说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出尔反尔这不是让天剑山庄再无立足之地吗？ “取茶来！” 南建荣这一声令下，几个侍女连忙取了托盘送茶到南乐瑶眼前。 南乐瑶见自己的父亲阴着脸，也知道没有盘桓的余地了，颤抖着手端起了茶盏。 华阳公主抱臂站在一旁，“慢着。” 南乐瑶怒声道：“又怎么了？” 华阳公主慢悠悠道：“哪有被敬茶的人还得站着的道理？” 侍女连忙端了一把椅子来，华阳公主坐下，对南乐瑶道：“既然都准备好了，就别耽误了，愿赌服输不是么？” 南乐瑶恨得牙根痒痒，看向一旁没事人一样的莫清晓，她眼底划过阴狠。 要是让这个丫鬟安然无恙地走出天剑山庄，她这个南家嫡女也白活了！ 莫清晓还在琢磨着手中的弓，哪有心情管其他，她找了个借口下了擂台。 那个原先传话的小厮已经在等着了。 莫清晓爽快地把弓交了出去，“告诉你家爷，这是把好弓，值得一万两。” 那小厮笑道：“我家爷请姑娘喝杯茶。” 莫清晓摇摇头，“不用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莫姑娘用完了我的东西，这就走了？” 清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是熟悉。 莫清晓回头才认出来，这不是当初在天香楼拍卖凝元露的西岳神医吗？！ 他居然知道自己姓莫？看来是知道自己的底细了。 “容神医？”虽然质疑，可她镇定自若地笑道：“原来神医也爱这些打打杀杀的玩意儿？” 容均拿过这把弓，勾了勾弦，轻易地勾起了弓弦，就像是一根丝线一样。 这样的动作让莫清晓很快明白，这西岳神医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刚刚自己用这把弓其实很是吃力，可看人家，一根手指头随便勾勾而已！ 容均把弓递给她，“走吧，喝杯茶，我告诉你这弦的奥妙。” 说到这个，莫清晓两眼一亮，她原先就爱研究这些，今天又碰到了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胃口都被吊起来了。 莫清晓爱不释手地接过了他递来的弓，看了他一眼，“容神医真的肯告诉我？” 无论古今中外，这武器的构造可都是绝密。 容均爽朗一笑，“江湖中人都知道容某一诺千金。” 莫清晓和一旁的连翘交代了几句，带着弓和容均进了茶楼。 包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容均做了个请的手势。 莫清晓坐到了窗边才发现这个位置的视野是多么广阔，不仅仅对擂台看的一清二楚，还能远眺天剑山庄的全貌。 大致看了看天剑山庄的景致，莫清晓将视线移到了手边的弓上，“这弦到底是怎么做的？很是奇特。” 容均的视线从莫清晓的脸庞移过，随后伸手拿起了这把弓，也看不清他的动作，但等他收手的时候手指已经夹着一根几乎透明的丝线。 再看那把弓还是原先的样子。 莫清晓拉了拉弦，发现再没有刚刚的感觉了，所以这秘密就在那根透明的丝线上。 “这是什么？”莫清晓一脸严肃地看着桌上的丝线，伸手要去拿。 “小心。”容均按住了她的手，他自己的手却划过那根透明的丝线，几颗血珠极快地渗出。 莫清晓眉一蹙，一根线居然这么锋利！ 她下意识地拉住了容均的手腕，拿伤口看着不深但却不断在渗血，“我这里有药可以先止血。” 说着她极快地拔下了发簪，拆下簪花后倒出了粉末，伤口一遇到这些粉末就慢慢停住了渗血。 容均饶有兴味地看着低头认真控制药粉的莫清晓，弯着唇角，完全没有受伤的模样。 莫清晓动作利落地处理好了他的伤，这才反应过来，这可是被世人当成神医的人，她这算不算班门弄斧，打脸打得很响啊…… 她讪笑了一声，“习惯了……” “习惯了？习惯为何人处置伤口？”容均挑着眉，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盯着莫清晓。 “会一些医术，所以习惯处理自己的伤口了。”莫清晓尴尬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容均看了看手腕上巴扎地利落的锦帕，笑意更深。 不知为何，虽然容均和黎深很像，都是那种表面淡雅如菊的模样，可是黎深是真的谪仙一般，不染纤尘，可眼前这个容均，莫清晓心里总是莫名地警钟长鸣。 这人，高深莫测，儒雅俊逸的脸上偏偏有双偶尔透着侵略性的眼睛。 这时候，容均指了指桌上的丝线，“此线世人都称为天蚕丝，用来制衣，刀枪不入，用来制武器，威力百倍，单单一根线也能杀人于无形。” 听到这里莫清晓眼底的光芒亮起来，这材料一定是密度极高的，在这个年代算是炼武器最顶级的材料了！ 就算男人听到这样的东西也会胆寒，可莫清晓的反应让容均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这样的女人，才配让自己感兴趣。 “喜欢么？”容均若无其事地倒了两杯茶。 莫清晓盯着那线，满眼都是惊喜，点点头，“这线哪里能得到？” “很可惜，普天之下也没有多少，这一段我寻了三年。”容均带上了银丝所制的手套，动作极快地将天蚕丝重新缠上了弓弦。 莫清晓低下头，果然，不仅仅是好用啊，还物以稀为贵啊！ 容均垂着眼帘缠完了弓弦，只有用内力将丝线拉到一定程度并且极快地缠绕上去才能有效。 莫清晓到底还是长了见识，开口道：“说到底今天还是要谢谢你了，要不是容神医借了这把弓给我，恐怕是要输了。” 客观来说，南乐瑶那把长啸真的很牛掰了。容均扬着唇角将这把弓放在了莫清晓的面前，“好弓自然要配好主。” 第59章 敢不敢冒个险 莫清晓站起身，连连摇头，喜欢这把弓是真，但她可不愿意招惹上这么一号人物。 “我不能要，容神医，我还有事，恐怕要告辞了。” 看莫清晓一幅划清界限的模样，容均蹙了蹙眉头，也站了起来，不过却抽出了剑，“没有合适的主人，看来这把弓是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莫清晓看着他动作利落地劈了下去，心里一震，这弓如果真毁了，那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她动作更快，下意识间一把将桌上的弓抢救了出来。 容均的剑真的没有停下，一张小几片刻之间断成了两截。 “来真的啊？”莫清晓拍了拍胸口，幸好自己动作快。 容均若无其事地悠悠放下剑，“现在你救了他，还要放弃他么？” 莫清晓错愕地看着容均，随后狐疑地问道：“容神医究竟想做什么？就连三岁小孩也知道无功不受禄、天上不会掉馅饼。” “这世间能这么快发挥这把弓威力的人没有多少，晓晓便是其中之一，容某来天剑山庄不过是为了有趣，现在见到了有趣的事情，这一把弓算的了什么？” 容均扫了她一眼，“晓晓喜欢扮成丫鬟，倒是别有风味。” 说完，笑着走了出去。 莫清晓心下却是大震，这神医上回不过和自己说了几句话而已，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姓名了，那说明自己的身份他了若指掌了…… 这样想着，莫清晓连那声“晓晓”也没注意到。 握着这把弓，莫清晓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根本就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天上掉陷阱！ “容神医！”她在追下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容均的身影了。 那个小厮候在楼下，恭敬地说道：“姑娘，我家爷已经走了。” 莫清晓再看外面也没有容均的踪迹了，只好是握着这把弓回到了擂台。 这时候，南家人已经走了，其他人的比试也继续进行了，只是刚才一个丫鬟打败了南家大小姐的事迹被传得神乎其神。 听到一大批自发性宣传的人，莫清晓连忙让连翘把弓箭收起来。 华阳公主这时候也走了过来，虽然看莫清晓还是不太顺眼，可到底心底是爽过了，脸色也好看多了。 “本宫向来恩怨分明，今天这件事，本宫谢过你了，但本宫和你的恩怨还没完！” 说完，华阳公主扭头就走。 这样子的女孩倒是好哄，帮她装个逼打个脸，很是受用嘛。 莫清晓笑着摸了摸鼻尖，上了另一辆马车。 到了临时的住所，华阳公主也没有再为难莫清晓，安排了一间偏院的屋子给她，美其名曰公私分明。 连翘倒是一惊一乍的，“娘娘，华阳公主不会背后想着法子整娘娘吧？” 莫清晓随意地瘫坐在榻上，顺手拿了个橘子剥了起来，悠悠开口道：“一会儿指不准还有好菜。” 华阳公主这样的人，看着凶悍，实则最受不了的就是欠人情，特别还是面对自己讨厌的人。 当连翘看到一桌子的菜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娘娘，这菜能吃么？” 莫清晓跳了起来，走到桌子旁，顺手夹了一筷子的鱼肉，“放心吧。” 华阳公主属于那种宁可光天化日拿剑杀人也不乐意下毒耍阴招的人，骨子里的执拗是改不掉的，不然也不会大闹千秋殿了。 夜渐渐深了，莫清晓打发连翘去休息后，自己也吹灭了桌上的灯。 今晚的月色很亮，不用灯也能从窗子里透过的光看清自己的影子。 莫清晓刚要解腰带，突然看到地上的影子一晃。 她猛地警觉起来，从桌子底下抄出了那把弓，当木棍使。 “真是让人难过，千金难求的宝贝被晓晓拿来垫桌脚了？” 清浅的声音和此时的气氛完全不搭，但莫清晓也知道来者是什么人了。 看似熟人般的招呼，可莫清晓全然警戒着。 她放下了手里的弓，暗中握住了袖中的孤影，“容神医这么晚还来我这里，莫非是要来取回这弓？” 如果真是要拿走这把弓，莫清晓求之不得他现在后悔了呢，可看着坐在窗台上极其悠闲的容均，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不怀好意。 容均斜坐在窗台上，一条腿曲着踩在窗台上，一手放在膝盖。 另一条腿就慢悠悠地晃荡着，说不出的风流朓达，和他那张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判若两人！ “容某一诺千金，自然不是为了这件事，晓晓这样说我，我可是要难过的。” 莫清晓见他那双眼睛充满侵略性地看着自己，蹙起了眉，“西岳的民风就是男人可以随意夜探女子的闺房？” 容均轻笑起来，“晓晓生气了？” 被他这么喊着，莫清晓心里别捏，隔着一张桌子和他对视着，“容神医，你我并不熟，那次拍下凝元露也是因为规则，这弓我可以不要，我们两不相欠……” 容均跳下了窗台，“这般狠心？我可是得了好消息才来邀晓晓共赏的。” 莫清晓抱着手臂警戒地看着容均，“容神医想太多了，我没有兴趣……” “晓晓扮成这模样来天剑山庄，难道就不想看看后天祭剑仪式上会出现的清绝剑吗？” 莫清晓指了指窗户，“我不是为清绝剑而来，容神医现在可以走了吧？” 容均不怒反笑，慢悠悠坐了下来，“晓晓一定不知道，南小姐带回来的清绝剑是假的，而真的那把，南家已经派人从北均寻了来……” 说着，容均起身理了理衣袖，风姿卓越地走向了窗台，“既然晓晓不感兴趣，容某这就走了。” 刚刚的信息量让莫清晓一惊，南乐瑶拿得是假的，南家已经找到真的了？这件事和凌天开有没有关系？ 难道自己拿得那把剑被带回来的原因就是…… “慢着！”莫清晓几步赶到了窗边，“你真的知道这件事？” 容均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莫清晓，“晓晓现在又有兴趣了？” 莫清晓讪笑着别过视线，找了个借口，“谁不是为了看清绝剑而来？” 容均目光含着深意，看着莫清晓，“有句话说得对，女人倒是善变。” 莫清晓转移了话题，“南家带回来的那把剑在哪里？容神医有线索？”容均弯了弯唇角，伸出了手，微微挑眉，“晓晓敢不敢冒个险，和容某去看看？” 第60章 原来晓晓喜欢直接一点 莫清晓本来也是在等着凌九，现在想去打探倒是很合她的心意，只是和容均一起去？ 她犹豫了几秒，随后按着窗台自己跳了出去，“麻烦容神医带路了。” 容均收回了手，依然浅淡风雅，一身浅青色的衣裳更显韵致。 莫清晓披了件黑衣，看起来更显娇小，她走在容均后面，总觉得自己是要大摇大摆地去串门一样…… 看着前面漫步一样的容均，她暗暗擦汗，这样真的好么？不是说要夜探天剑山庄么？ 突然，容均身形一移，极快地揽住了莫清晓的腰，片刻之后就在屋檐上了。 莫清晓低头一看，底下是几个巡夜的人。 容均倒是气定神闲，掩下了眼底的杀意，要不是今天带了她，这几个巡夜的人挡了他的道，如何还有命活过今晚？ 虽然在屋檐上，莫清晓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现在早已经在天剑山庄的中心点了，又因为是深夜，一点动静都听得出来。 容均突然停下了步子，示意莫清晓也停下。 莫清晓看着他的目光所向之地，隐约看得见窗里的人影。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 凌天开被紧紧绑在椅子上，他阖着眼睛，没有半点波澜，“南庄主，别来无恙。” 南建荣打量着他，冷声道：“凌天开，你已经被天剑山庄逐出了门，别妄想插手山庄的事，这次你老实交代清楚事情的原委，我可以放了你。”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凌天开丝毫不动。 南建荣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凌厉的剑气顿时在凌天开的衣襟和衣袖上划出了几道口子。 “凌天开，别给脸不要脸，反正我已经拿到剑了，杀了你也未尝不可！” “不是对的人，永远驾驭不了这把剑。”凌天开说完，再没有开口。 南建荣冷笑着放下了手里的剑，“既如此，我偏要你多活两日，亲眼看看这把剑是如何开封的！” 很快，屋子的烛火被灭了。 将莫清晓带回了她的屋子上头，容均随意地坐在了屋檐上，支着下巴看向莫清晓，“晓晓觉得今晚有意思么？” 莫清晓的思绪还在整理着天剑山庄的事情，猛地被他拉回来，一怔，“什么？” 容均挑了挑眉，“凌天开曾是天剑山庄前任长老，十三年前，天剑山庄因为一场动荡元气大伤，凌天开因为背叛被逐出山庄，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一场动荡的源头就是为了这把清绝剑。” 莫清晓淡淡地坐下，并没有表示出十足的兴趣，她在试探，这个容均究竟想干嘛？ “没想到容神医也知道这么多江湖野史，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莫清晓笑了笑，没问其他。 容均饶有兴味地勾了勾唇角，这个女人很聪明。 “对了，我倒是忘记提了，晓晓，你在等的人，只怕现在会有麻烦。”容均笑眯眯地看过去。 在等的人？凌九？ 莫清晓心里一窒，这容均还真是把拿捏自己的办法用得炉火纯青！ 这么下功夫，看来是有所图了…… 莫清晓蹙了蹙眉，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人？” 容均笑了笑，月色下完美无瑕的面容越发的澄澈，只是那双眼睛也更显得幽深难测。 “凌天开的妻子难产而死，这个儿子是他唯一的软肋。”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莫清晓也就不装了，直截了当地开了口，“看来容神医对天剑山庄的事情很感兴趣，那凌九……容神医打算救么？” 容均笑意不减地看向莫清晓，“晓晓想要我帮忙么？” 莫清晓眉头蹙得更紧了，“我们不熟……” 片刻后，莫清晓淡淡道：“容神医，我们还是坦诚一点，谈一谈条件吧。” 容均转头看向了月亮，沉默了片刻，“原来晓晓喜欢直接一点的。”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了…… 莫清晓暗暗擦汗，可好像也没错，“你说吧。” “明晚月圆，陪我赏月如何？” 莫清晓脚下一顿，差点踢翻了一块瓦，幸好她反应快及时踩住了。 “容神医，你很幽默啊。” 容均轻笑着起身，“晓晓且放心，我自然是要看热闹看到底了，明日是祭剑仪式的前一天，明晚南家族人会先行对剑开封，晓晓可有兴趣？” 莫清晓想到那把和自己在一个屋子里躺了几天的剑，咬了咬唇，那把貌不惊人却让自己很喜欢的剑真的是什么清绝剑？ 不管是不是，都是她将这把剑带了出来，并且她心里总是放不下这剑。 “我会来。” 说完莫清晓看向了他，“凌九现在在哪？” 容均笑了笑，“晓晓放心，南建荣的这点人手是坏不了我的事的，凌九这时候应该在山下了。” 莫清晓对容均的心防并没有放下，但是她也知道容均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这件事我信你，但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是想利用我对天剑山庄做什么？”莫清晓看着他。 “晓晓，太早知道谜底就没有意思了，明晚见。”容均笑而不语，身形一动已经跃下了屋檐。 莫清晓追上去往下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可怕的轻功…… “可恶！”莫清晓骂了一声，盘腿坐在屋檐上。 徐徐的晚风柔柔地吹在脸上，吹不散莫清晓满脸的阴沉，拜托，她怎么下去啊？！ 第二天，连翘瞪大了眼睛借来了梯子，莫清晓依然黑着脸，但却身手极其利落地爬了下去。 交代了连翘派人去寻凌九后，莫清晓又打发人去华阳公主那里告了个病假，啃了个苹果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等到莫清晓醒来的时候，连翘和凌九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连翘的时候，凌九已经受到了惊吓，这一看到莫清晓的女子装扮，他呆在了原地。 “莫公子……不对！莫……莫小姐……”他结结巴巴地说着。 莫清晓一手拿着馒头往嘴里塞，一手拨了拨乱发，随后拍着凌九的肩道：“小九儿，以后就叫姐姐吧。” 凌九很显然还没缓过神，就被莫清晓拉进了屋子里。 莫清晓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吃了点饭就和凌九说了具体的事情。 凌九听说他爹只是被囚禁起来也稍微放下心，只要没有出事就有机会救人。 “莫公子……不，莫姐姐，天剑山庄戒备森严，我们应该怎么救我爹？” 莫清晓放下了碗筷，“小九儿留在我这里，今晚和我走一趟，见机行事。” 凌九两眼闪着光芒，“今晚就能救出我爹？谢谢莫姐姐！” 随后莫清晓摸了摸下巴，慢悠悠地打量着凌九清秀的脸庞。“不过，这里怎么能留男子？虽然小九儿还小，不过还是不保险，连翘，拿一套侍女的衣裙来！” 第61章 你想要什么？ 晚上，莫清晓换了一身黑色不显眼的衣裳，随便将头发一挽，清丽的素颜在月色下温和了许多。 穿了一天女装窝在屋子里的凌九总算换回了黑衣，拍了拍胸口跟上了莫清晓。 正当莫清晓四处张望的时候，一道阴影盖了下来。 凌九下意识要拉住莫清晓，却被一道掌风逼得退到了墙角。 他低呼了一声，“莫姐姐！” 莫清晓按住了凌九的肩，随后瞪了眼树上烟青色的人影，现在她笃定容均是想在自己这儿得到什么价值，反而不怕他了。 容均看着天上一轮明月，倒像是失了神，良久喃喃自语道：“可惜了今晚这么好的月色。” 轻飘飘落下后，他捏着把折扇，依旧是悠闲漫步的打扮和神态。 莫清晓无奈地扫了他一眼，“容神医，请吧。” 容均的视线落在她的发间良久，随后手一挥，半空中随风飘扬的一朵木槿花落在莫清晓极简单的发髻上。 像是面对一幅完工的水墨画，他满意地勾起了唇角，转身往前走去。 凌九不敢靠近他，他从小和刀剑打交道，再加上天上的敏感体质，对杀气尤为反应敏锐。 莫清晓狐疑地看着容均的背影，蹙了蹙眉，随后疾步跟了上去。 拐了好久，一路上都没有巡夜的人，莫清晓越来越怀疑，“容神医，这条路为什么没人看守？” 天剑山庄分明把守严明。 容均转着手里的折扇，轻笑道：“自然是清理干净了。” 莫清晓一怔，什么叫清理干净了？ 容均继续悠悠道：“我不喜欢挡路的人。” 莫清晓暗暗擦了把汗，她扫了眼两旁，顿觉阴森，容均这个主还真不是个一般的角色，这简直是在天剑山庄如入无人之境…… 很快，到了一处视野十分开阔的地方，一块巨石挡住了三人的前路。 容均停下了脚步，随后看了眼凌九，“现在按原路返回，在第八个路口右拐，看守凌天开的人手已经处理干净了。” 凌九噎得说不出话，看着莫清晓道：“莫姐姐……” 莫清晓一愣，这厮刚刚不说，走过了八个路口才说？！ “小九儿，我陪你去。” 容均扫了眼凌九，“他一个人尽够了，这里耽误不得。” 凌九只觉得一阵杀意逼过来，他连忙后退，“莫姐姐，我一个人可以的。” 莫清晓看了眼容均，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想到这里的确更重要，点点头，“小九儿小心，见机行事。” 凌九还要再说，一看到容均的眼神立刻就怂了，转身就跑。 莫清晓不悦地扫了眼容均，随后就要往前去。 容均拦住她，随后看了眼一旁的大树，“有看戏的好地方。” 莫清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带着身体凌空了。 片刻后两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树干上，枝叶繁茂的树枝挡住了两人，但视野又是最好的角度。 莫清晓不得不服，虽然才认识没多久，但这论选址的能力，容均是大大的人才。 “今夜真的能见到清绝剑？”莫清晓望着月色下的空地，蹙了蹙眉头。 容均斜坐在树干上，衣袂飘飘，轻笑道：“我想看的戏，自然没有看不到的。” 莫清晓心里暗骂了一声装x，随后也跟着坐了下来。 这地方视野极佳，一低头就能看到整块空地的全貌，稍稍一抬头又能看到一轮圆月挂在天际，仿佛触手可得。 容均微微抬着头，手里缓缓把玩着折扇，一双美眸倒映着月亮，泛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莫清晓别开了目光，她是清楚的，眼前的这个男人才不像一抹月光呢，真正的白月光是黎深那样的男人。 “现在还不打算说说么？到底想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容均瞥了她一眼，“晓晓还是这么直接。” 莫清晓都快习惯被他这么叫了，居然都不觉得抵触了，她暗暗叹了一声，“我不喜欢套路。” 容均低笑起来，“那就做个交易吧，如你所愿，我需要北均皇宫内的一样东西，对你来说并不难。” 莫清晓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一块，这就像是她死前在组织里做的最多的事，接受任务，完成，得到酬劳。 “你想要什么？” “千秋殿藏书楼内有本古典，金叶为封，我助你得到清绝剑，你帮我拿到这本书。” 莫清晓听了他这话只觉得心里一跳，千秋殿里藏着的东西他一个西岳的医者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要知道，千秋殿曾经是慕容彻的生母居住过的地方，为此华阳公主还和自己大打出手过。 “怎么？晓晓做不到？”容均望着她，眸含深意，看不透彻。 莫清晓蹙起了眉，“我可以帮你找，但是，我想知道你怎么会对北均的皇宫这么清楚？” 容均笑了笑，“以后你会知道的。” 莫清晓还想再说，可却听见远处传来了多人的脚步声，还有火把的亮光，她只好闭上了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的空地上。 走来的一群人中，为首的是南建荣，后面依次跟着三个衣着华贵的男人，两旁握着火把的人疾步而行为他们照亮路。 再仔细看，中间还跟着一个女人，莫清晓再看就认出来了，这人是南乐瑶。 南乐瑶显然脸色不好看，手中捧着木匣，疾步跟着前面的四个人。 很快，南建荣等人就停在了中间的空地。 三个长老在他的眼色示意下开始布阵，随后三人纷纷跳上了三根石柱，盘腿而坐。 南乐瑶捧着木匣走到了中间，行了大礼，跪伏在地放下了木匣。 南建荣右手一挥，木匣顿时开了。 里面躺着两把剑，一把是南乐瑶带出来的，还有一把就是莫清晓带出来那把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缺口的破剑。 南乐瑶一看到这把剑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她本想带回清绝剑一是可以在天剑山庄稳固地位，二来也可以得到慕容彻的信任，可她带回来的那把剑却被判定为是假的！ 就算这样，她宁可真正的清绝剑已经毁在山洞里也不想承认这把剑是被那个低贱的侍女拿出来的！ 要知道，带走一把剑的人，若是有缘，这剑就会选择带走自己的人，而其他人要是想驾驭这把剑，就要耗费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甚至还可能被剑气所反噬。 因为每一把吸收过灵气的灵剑都有自己的剑魂，虽然摸不着看不见，但能左右一切。 不过没关系，她决定耗尽一切试一试，她要驾驭这把剑！ 这时候，树上的莫清晓看到自己带出来的那把剑缓缓升至半空，被南乐瑶控制在手中。 一种心里猛地沉下的感觉突兀地出现。 虽然看不懂这种仪式，但这种莫名揪心的感觉让她握紧了拳，“不能这么做！” 容均伸手拦住了她。“再等一等。” 第62章 慕容彻来了？！ “开！” 三大长老纷纷出剑。 南乐瑶猛地将手里紧紧攥着的剑推到了空中。 几道剑气汇聚随后猛烈地劈在了那把残缺不已的剑身上。 巨大的撞击声让树上的莫清晓心里一震。 容均揽住了她的腰，也稳住了她。 莫清晓只觉得视线完全被那把剑吸引，心里揪得难受。 半空中，那把剑已经完全被劈开，闪着寒光的利刃刺激着所有人的目光。 “乐瑶！”南建荣看向了南乐瑶，命令她立刻接手。 天剑山庄已经太久没有出这样震惊天下的神器了，只有新一代的力量崭露头角，天剑山庄才算是保住百年来的地位。 而他的希望显然放在了这个天资聪颖的嫡女身上。 南乐瑶咬着牙狠心地割破了手指，在强大的阻力下一点点走近。 驾驭了这把剑，她就是天剑山庄这一代最出色的人，完全可以超越南寄云成为继承人。 机会只有这一次！她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这时候，另一棵树上却站了个满脸阴沉的男人，他一身暗绣黑衣在夜色中透着凌厉和冷冽，但这都不及他自身气势的万分之一。 这正是慕容彻。 不过……不同于其他人，他的目光不在清绝剑上，而是在斜对面被人揽住腰的莫清晓身上。 一旁，季子渊完全被清绝剑吸引住了，“天呐，怪不得每到神器出世，天剑山庄就能稳固住地位了，这把清绝剑，实在是……叹为观止。” 很快，他皱起了眉，“南建荣这老东西想做什么，明明是祭剑仪式，我看他明明想要南乐瑶控制这把剑！” 天剑山庄和北均有过协议，一旦在北均境内发现清绝剑，用开封后的清绝剑必须交给慕容彻。 而这时候另一棵树上的慕容彻收回了不悦的目光，极度不爽地扫了眼那把熠熠生辉的清绝剑。 随后他对季子渊吩咐道：“这里有朕在，你现在下山，毁了山脚的卿月阁。” 季子渊大惊，卿月阁？他看着斜对面的容均，“卿月阁不是那位主的？皇上……是敌是友还没定下来呢，这轻易出手……会不会……” 慕容彻看了他一眼，“如果留下证据，你就不必回来了。” 季子渊嘴角一抽，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他好歹也是季家嫡系少爷啊！自从跟了慕容彻，偷鸡摸狗的事全都干了个遍！ 另一棵树上，莫清晓突然心里一阵痛意袭来，她勉强咬唇抵住了。 容均揽着她的腰，支撑住了她，“天剑山庄这是要违反约定先得到这剑了，南乐瑶妄想控制这把剑，不过，和剑无缘的人要想驾驭这把剑，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莫清晓眉头紧蹙，此时那把剑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比原先更细巧精致，但寒光在月色下泛着摄人心魂的冷冽，惊艳无比！ 这就是清绝剑！ 突然，一个人影落在树枝上，急声道：“主上！卿月阁出事了！” 容均脸色微变，“什么？” 那人继续道：“就在刚刚，我们的人撑不住已经撤了，那些人一把火烧了卿月阁！” 莫清晓靠着树干撑着身体，看向容均，“你先走，我自己可以的。” 容均抿着唇，带着莫清晓落在了地上，吩咐跟着的人道：“护她周全。” 说完，人影一闪便没了踪迹。 莫清晓缓过了一口气，往空地走过去，似乎只有这样心里的难受才能少一点。 她拔出了袖中的孤影，眸光也泛起了凉意。 “有人闯进来了！” 众人立刻拔剑看向了身后。 莫清晓额前都泛了冷汗，可又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让她步伐更稳。 “天剑山庄这么做，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南建荣一看又是这个北均的侍女，脸色猛地冷下来。 这件事本来的打算是伪装成祭剑仪式出了差错不得不提前驾驭清绝剑，可如果被传出去是天剑山庄擅自破例，那他还有什么颜面？ “杀了她！” 一群人立刻围了上来。 莫清晓知道自己是惹上大麻烦了，看了眼身旁那个随从，“你走吧。” “主上已经将属下的命交代给了姑娘。” 说完他已经拔剑冲了上去。 莫清晓蹙着眉躲开了乱剑，她知道，南建荣是要杀人灭口了！ 就在混乱之际，突然南乐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她猛地握住了清绝剑，可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 打斗的场面也猛地停下。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如果大小姐驾驭了清绝剑，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场景。 “乐瑶！控制住！”南建荣也顾不得莫清晓的存在了，他疾步要上前助南乐瑶一臂之力，可巨大的剑气让他靠近不得。 南乐瑶一转身就看到了莫清晓，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莫清晓的血成为清绝剑开封后享用的第一滴人血！ 她不顾体内乱窜的剑气，猛地握着清绝剑劈向了莫清晓的方向。 莫清晓附近的天剑山庄门徒一个个地被剑气刺得鲜血淋漓，莫清晓和南乐瑶只剩下几人的距离。 “你给我去死吧！”南乐瑶瞪红了眼。 分明想要躲开，可莫清晓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喉咙口一阵腥甜涌了上来。 就在她撑不住要倒下的时候，突然这种压迫猛地不见了。 “什么？！” “大小姐！” “乐瑶！” …… 惊呼声和混乱声让莫清晓清醒了许多。 她一抬头就看到南乐瑶已经栽倒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而那把清绝剑依旧耀眼光辉。 只是，现在被人握在手里少了几分失控的感觉，倒像是一把真正为人所用的利剑。 可，握着清绝剑的人…… 这张好看得过分的脸明明十分熟悉，就连冷冽清肃的精致轮廓都是一模一样！ 慕容彻来了？！ 怎么眼前的人就瞬间成了慕容彻！ 莫清晓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很怀疑自己大脑受创出现幻觉了！ 等到清绝剑渐渐平稳甚至不再异动，众人才真正地意识到大事不妙。 刚刚还想要杀人灭口来着，不就是为了怕这位主知道了天剑山庄的打算吗？ 南建荣红着老脸，连地上躺着的爱女都顾不得了，连忙拱手道：“皇上怎么来了？！天剑山庄实在是失礼！” 慕容彻冷声道：“剑鞘。” 南建荣立刻给身后的手下使眼色，很快，剑鞘就呈了上来。 慕容彻极快地收起了清绝剑，轻松的动作和南乐瑶刚刚的歇斯底里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南建荣心下大震，难道这把剑本来就是选择了慕容彻？ 那他们天剑山庄这一次的交易就彻底输了个干净！甚至现在小辫子也被慕容彻揪住了…… 还敢谈什么条件？就在南建荣内心争斗的时候，他惊愕地看着慕容彻毫无芥蒂地抱起了地上那个侍女！ 第63章 莫清晓，还不过来？ 慕容彻感觉到了后肩的位置一阵刺痛，不过看到怀里折腾不起来的莫清晓，倒是莫名的心情舒畅起来。 似乎看着这只小野猫吃瘪以后乖巧地躺在他怀里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可这小野猫就容不得其他人动手了，这是他慕容彻的猎物！ 他背对着南建荣，淡淡道：“南庄主还是好好想一想如何与朕合作一事，毕竟天剑山庄的诚意，朕看不到。” 说完他抬脚要走，视线又落在了一旁负伤的黑衣人身上，他知道这是容均的人。 慕容彻淡淡道：“告诉你的主子，她的安危，无须他人插手。” 那黑衣人本就是负伤在身，又被这样凌厉的视线一扫，顿时连话都说不出了，低着头快速离开了。 莫清晓想要说话却觉得喉咙里还是压不下血腥味，干脆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一瞬，似乎慕容彻身上淡淡的味道让她心里很快地平静下来。 这种莫名而来的安心感让她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真是奇怪，分明是很讨厌的人，却又能给她这样的感觉…… 她是不是哪里受创产生幻觉了？自虐前兆吧…… 一盏茶的时间，慕容彻已经带着莫清晓到了一处极清幽的院落。 闻到清新的空气，莫清晓这才觉得缓过了神。 慕容彻粗鲁地放下了她，随后就迈步进了屋子。 莫清晓见怪不怪，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她早就习惯被慕容彻扔来扔去了。 她和慕容彻这样相看两厌又得合作的关系，暂时实在是难以和谐共处。 走进屋子后她就问了最关心的问题，“你不是说了不会来天剑山庄，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彻心里也微微一沉，本来他何须赶来，可听到传回的消息里有容均和莫清晓牵扯不清的消息，他怒上心来。 北均的太后如何能与西岳人有这样的关系？！ 他真是太小看这个莫清晓了！ 慕容彻扫了她一眼，冷身道：“普天之下，何处朕不能去？”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天剑山庄这地方不属于任何国家，他慕容彻还来这里摆谱？脸真大！ 突然她闻到了一点血腥味，本以为是自己的，可下一秒她就看到慕容彻开始脱衣服了！ “你干嘛？！”莫清晓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到他白色的里衣已经映出了血迹。 “你……你受伤了？”莫清晓看着触目惊心的红色，一时间愣住了。 慕容彻薄唇微珉，冷声道：“莫清晓，还不过来？” 看样子是刚刚受的伤，可刚刚他看起来没半点异样啊…… 莫清晓走过去，想要伸手又缩了缩，最后一咬牙，扯开了那件白色的里衣。 慕容彻闷哼了一声，眉头也微微蹙起。 莫清晓这才发觉那伤口倒像是二次行成的，他本来的伤口裂开了！ “这里有没有药？你这伤要是耽搁下去，恐怕会有影响。”莫清晓认真起来就没了杂念，一双美眸里尽是凝重。 慕容彻薄唇轻启，“等季子渊来。” 莫清晓蹙着眉，先用干净的棉布清理着伤口，她眼睛一扫，看到了酒，“你忍着点！”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酒壶，浸湿了帕子，按了上去。 开始溃烂的伤口碰上烈酒那种感觉绝对酸爽，可莫清晓却发觉慕容彻没有丝毫反应。 她差点就怀疑按上去的不是慕容彻的肩了，这手里的动作一顿，里衣也被完全扯开了。 额……慕容彻精壮的身材完全展露在她眼前，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甚至看得清因为呼吸那胸口是怎么起伏的…… 尤其是那因为肌肉而不平的腹部，轮廓深邃…… 不能再脑补了！莫清晓连连摇头，脸腾地红了。 慕容彻看着她的脸色，勾了勾唇，伸手抹了酒，按在了她唇上。 “怎么？还没喝就醉了？” 莫清晓脸更红了，嘴唇渗进来的酒气像是一把火烧起来，她猛地抬头却又撞在了慕容彻的下巴上，手里的酒壶也碰到了他的伤口。 “我不是故意的。”莫清晓转身就要走。 慕容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朕救了你，你就这么走了？” 莫清晓既羞恼又无奈，道：“我去找季子渊！” 慕容彻依旧不撒手，似乎逼她到无路可退看她跳脚是件极有意思的事情，却浑然不觉他这样的行为有多不像他自己。 这时候门口季子渊的声音解了围，慕容彻这才松了手。 季子渊推门而入后一惊，“皇上！您的剑伤复发了！” 莫清晓看着季子渊，“剑伤？”还能有人伤到这个变态昏君？！ 季子渊连忙出去要去拿药箱，莫清晓也需要一些药，于是追了上去。 季子渊找来了药箱，看着莫清晓道：“上回皇上在花船上的时候为了救你，被伤到了，剑上有毒，所以总是反复难痊愈。” 花船上的时候？那明明是他拉自己下水好不好？莫清晓看了眼季子渊，“他不是非要拉我下水的吗？又怎么会想要救我？季子渊你搞错了吧？” 季子渊哪里知道慕容彻哪根筋不对，他耸了耸肩，“皇上看你快要落水赶了过去，这才被人趁虚而入，不然什么人能伤的到皇上？” 莫清晓脚步一顿，这话她不得不信，那些人根本就没办法伤到慕容彻。 季子渊想了想，把药箱往莫清晓手里一塞，“我还要赶去天剑山庄善后，这里有劳太后了。” 莫清晓捧着药箱，心里顿时复杂起来了。 这伤说到底还和自己有关，哪能不好好治？不然以后又得被他揪着小辫子还债了！ 她推门走了进去，看到慕容彻正在往肩上倒酒，薄唇紧紧抿着，眉头也蹙着，整个人显得更加冰寒了。 她再次叹息，就不和黎深比了，就算是和容均比，慕容彻也是冰到零下几百度了，这张脸是浪费了。 收起杂念，莫清晓背着药箱走过去，“我来吧。” 清理干净伤口后又上了上等的金疮药，莫清晓用纱布替他包好了伤口。 都做完已经过了很久了，莫清晓动了动快要发麻的腿，擦了擦汗，“好了，这阵子不能碰酒，忌辛辣，最好也不要近女色。” “女色？”慕容彻披上了外衣，深不见底的眸子若有若无地扫了莫清晓一眼。 看到他这样的眼神，莫清晓脸瞬间又有点红了，她心里暗骂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 “我是怕皇上伤口再裂开。”说完她讪讪一笑，转移视线看向了一旁已经入鞘的清绝剑。 很神奇，原先破破旧旧的一把剑突然变成了世人眼里的神器，她抿着唇扫了眼慕容彻。 他本来就是要得到清绝剑的，现在他又能驾驭清绝剑，更没有疑问了。 他不可能把剑还给她，甚至他打心里就觉得这剑本就该是他的吧？ “听说清绝剑很难驾驭。”她看向了慕容彻，干脆用这剑转移话题。 慕容彻穿好外衣起身，再也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他拿起桌上放着的清绝剑。 “自古以来，天剑山庄每百年必出三件神器，神器会择良主，如果不是神器所选的人，就要用十倍甚至百倍的精力去驾驭，甚至会被其反噬，重则丧命。” 莫清晓突然想到了南乐瑶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模样，“南乐瑶就是强行驾驭被反噬的例子？” 慕容彻动作利落地把剑扔向了莫清晓。 这猝不及防地一扔让莫清晓接得差点撞在桌子上，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容彻。慕容彻坐下，闭目养神一般阖上了眼睛，“强行驾驭会被反噬，她是，朕也是。” 第64章 朕从未后悔过 莫清晓握着冰冷的剑鞘，心里一凛。 这么说，刚刚这昏君根本就是强行用了清绝剑！ 不是说要用十倍甚至百倍的力量才行么？可看起来他明明随意的很，他到底有多强啊…… 所以说这才是他伤口裂开的原因了。 莫清晓看着手里的剑，心里有点异样的颤抖，问道：“那这把剑到底会选择谁？” “拔剑。” 莫清晓握住了剑柄，像是之前那样简单地拔出了这把剑，只是泛着寒光的剑身提醒着她这已经是一把百年难遇的神器了。 慕容彻清冷的声音缓缓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拔出他。” 他走了过来，将剑按回了剑鞘，用左手猛地拔出，眉头都蹙了起来。 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才发现，刚刚一瞬间真的是剑气凛冽。 慕容彻将剑放在莫清晓的面前。 莫清晓没有伸手去接，目光复杂地扫了眼清绝剑，“你不是一直想要？怎么肯给我？” 慕容彻声音依旧清冷里带着丝不容拒绝的霸气，“朕的东西始终是朕的，这剑暂时交由你保管而已，况且，就连你这个人，也是朕的。” 又是这样的迷之占有欲……莫清晓释然，也对，对于慕容彻来说，自己就是他的一件附属品，随时可以用。 这把剑也是，那么这把剑放在她这里也就没什么区别了？反正她也打不过慕容彻，这把剑慕容彻也可以使用，只是费点力气而已。 怎么算他都不亏啊。 不过能亲手保管这把剑，莫清晓倒是觉得由衷的轻松，她总觉得她和这把剑有种莫名的联系。 拿起这把剑，莫清晓开口道：“你可别反悔。” 慕容彻已经转身进了内室，“朕从未后悔过。”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装x谁不会？ 出了院子，季子渊也赶来了，身后跟着两人，正是凌家父子。 莫清晓对季子渊道了谢，带着凌家父子暂时回了自己的院子。 凌天开虽然被囚禁了几天不过精神还好，尤其是看到清绝剑以后。 “莫……莫姑娘，这就是清绝剑？”他眼中闪着光，却不敢伸手触碰这把剑。 凌九也好奇，看向了莫清晓。 莫清晓退后了一步，拔出了剑。 就一瞬，凌天开再无怀疑，跪在了地上，对着西南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师父，徒弟守到了清绝剑出世的一刻。” 凌九一脸不解，扶起了凌天开，“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和天剑山庄到底有什么恩怨？” 莫清晓收起了清绝剑，坐下看着凌天开，“凌先生当初为什么会被逐出天剑山庄？背叛师门我是不信。” 凌天开叹了一声，“当时天剑山庄动荡不安，早已不是百年前那个兴盛的天剑山庄了，那时候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一盘散沙啊。 我的师父，也就是前任庄主，为了守住清绝剑的下落，被逼的退位，我们这些人也被一一扣上背叛的名头。 师父临终前把守住清绝剑的重任交给了我，于是我背井离乡在北均京都隐居下来，就等着清绝剑出世的一日。” 他看着莫清晓，感慨万千，“既然清绝剑选择了姑娘，这是姑娘的造化，也是清绝剑的造化，我也算是完成了师父的遗愿，此生无憾了。” 莫清晓握着清绝剑，问道：“每百年会出三件神器，还有两件的下落，凌先生可有线索？” 就像清绝剑给她的异样感觉，她总觉得这些神器像是和自己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更进一步地摸索清楚。 凌天开摇了摇头，“就算是天剑山庄，也很难得到神器的下落，清绝剑也是我师父受人之托才毕生守卫的，其他就实在不知道了。” 莫清晓遗憾地点了点头，“那凌先生之后有什么打算？回北均？” 凌天开叹了一声，“我早年丧妻，只有小九儿一个儿子，现在……” 莫清晓也明白了，凌天开是以凌九的意思为主了，她看向凌九，“小九儿，以后想做什么？” 凌九摸了摸后脑勺，“我想要学习铸剑，我打的剑总是不够好。” 莫清晓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天剑山庄的铸剑堂，你可有兴趣？” 天剑山庄的铸剑堂？那可是天下顶级铸剑的殿堂，各个国家独当一面的铸剑师大多数都是出自铸剑堂。 凌九眼睛一亮，“真的？” 随后他又犹豫地摇起了头，“不行，我们都得罪天剑山庄了，怎么还能留下呢？” 凌天开愧疚地低下了头，他也知道铸剑堂是最好的铸剑师学堂，可因为他的关系，他天资聪颖的儿子却没办法进铸剑堂。 莫清晓刚要说话，外面连翘喊了起来，“有人拜访！” 这可是深夜了啊，莫清晓蹙着眉走到了门口，没想到看见容均来了。 “容神医？”莫清晓看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狐疑地扫了一眼，像是有些眼熟。 那个略有些年轻的男人自发地走上前行了一礼，“姑娘，郭某乃是天剑山庄三长老之一，特来拜访。” 原来是三个长老之一，在空地的时候也没注意过，不过既然人家都来拜访了，也得礼尚往来，莫清晓连忙还了一礼。 “郭长老言重了，不知道郭长老深夜探访有什么急事？” 郭入江看了眼容均，讪讪道：“郭某是为清绝剑而来。” 莫清晓戒备地看着这个郭入江，“郭长老，这件事明日的大典自然会有分晓，今晚恐怕……” 郭入江看容均也不说话，急声道：“姑娘不要误会，郭某虽然刚刚在祭坛的时候掺和了祭剑开封，不过郭某实则也是被逼无奈……” 这时候，里面的凌天开突然走了出来，“入江！” 郭入江一怔，看着凌天开一时语塞了。 凌天开按着他的肩，唏嘘不已，“没想到这么一晃，你已经是长老了。” 郭入江激动地拍了拍凌天开的手背，“小师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到二人进去叙旧，莫清晓一脸懵逼地转头看着容均，“合着容神医是带人来认亲叙旧了？” 容均斜倚在廊柱上，抱臂望着莫清晓，“顺手而为，既然解决了这件事，不如晓晓陪我赏月？”莫清晓狐疑地蹙着眉看向他，“就为了赏月？” 第65章 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片刻后两人已经在屋檐上了。 容均随性地坐在屋檐上，看着一轮圆月，勾着唇道：“顺道和晓晓告别。” 莫清晓一怔，“你要走了？什么时候？明天的大典也不去了？” 容均看着月亮，说道：“清绝剑已经看过了，剑的新主也看过了，还留在这里反倒无趣。” 想到之前所说的交易，莫清晓抿了抿唇，“你我的交易一旦开始就不会失效了，如果我找到了那本书，怎么给你？” 容均勾唇一笑，“晓晓是在担心找不到我？”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喂，我们有那么熟吗？” 容均笑声更大，“晓晓生气了？” 莫清晓转过头不再看他。 容均微微挑眉，“我倒是刚刚得了个消息，和清绝箫的下落有关，不知晓晓有没有兴趣？” 不得不说，容均这个男人虽然总是在笑，但却很可怕，字字句句都像在挖坑等人跳。 虽然莫清晓知道他的意图，可对于和清绝剑有关的另外两件神器，她心里还一直吊着。 莫清晓回头盯着容均，“你这话当真？” 容均弯着唇角，凑近了莫清晓的身边，手指一勾将她一缕垂下的发丝绾到了耳后，“想知道？下次告诉你。” 说完他极快地跳下了屋檐。 等到莫清晓发觉自己居然被容均调戏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容均的身影。 “过分！”莫清晓踢了脚瓦片，吊她胃口不说，还敢调戏她？前辈子这种男人不知道已经死多少回了。 这时候院门被一脚踢开。 “可恶！莫清晓你给本宫滚出来！” 看到这时候站在屋顶上的莫清晓眉头一蹙，怎么这位主又来了！ 华阳公主一眼就扫到了屋顶上站着的莫清晓，看着居高临下的莫清晓她怒气更甚，“莫清晓你什么意思？！来人！给本宫搬梯子来！” 片刻后，华阳公主和莫清晓双双在屋顶上对峙起来。 莫清晓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公主这大半夜的又想干吗？” 华阳公主冷哼道：“你耍了什么手段，皇兄居然被你迷惑将清绝剑交给你了。” 莫清晓一听就觉得好笑，这剑本来就是她从山洞中冒死带出的，现在清绝剑也选择了她，她更不会放弃了。 至于那个昏君的决定带着什么目的她不感兴趣，反正清绝剑她不会交出去的。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不服气的话你也可以试一试，但凡你能拔出这把剑，就归你了。” 华阳公主眉头一皱，“难道清绝剑真的选主了？” 莫清晓趁华阳公主失神的瞬间下了梯子，这倒是要谢谢华阳公主，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下去。 “拦住她！” 华阳公主看到莫清晓要往里走，连忙追上去，“本宫非要亲眼见到！” 莫清晓无所谓地看了她一眼，把门一推，“自便吧，拔得出来剑归你，拔不出来就趁早回去睡觉。” 华阳公主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随便放着的一把剑，她瞪了眼莫清晓，走上前拿了起来。 莫清晓看都不看她直接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还倒了杯茶，一脸消遣的模样。 关于神器选主的事情，她也听说过，可她还是不信这把清绝剑居然会选了这么个人？ 华阳公主压着一口气，猛地去拔，可一股反噬的力量让她撞在了柱子上，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拔不出，她把清绝剑按在了莫清晓面前，恨声道：“你当真做得到？” 莫清晓没有拔剑，而是悠闲地喝着茶，“我们刚刚就说好了，拔不出来就离开。” 华阳公主憋着一口气发不出也咽不下，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你让本宫走本宫就走？” 莫清晓扫了她一眼，慢悠悠给她倒了一杯茶，“菊花茶，清火。” 华阳公主端起来一口灌下，“就算你讨好本宫也没用。” “我何必那么犯贱？”莫清晓抱臂笑眯眯地看着华阳公主，“公主倒是不用上火，南乐瑶为了这把剑已经耗费了不少心血，明天能不能爬起来参加大典还是个问题。” 华阳公主狐疑地看着莫清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家的本意是强行得到清绝剑，再以此和北均皇室谈条件，而天剑山庄选定的人选就是南乐瑶。”莫清晓一双笑眯眯的眼眸看着华阳公主。 华阳公主果然被勾起了兴趣，哼了一声道：“南乐瑶也是天剑山庄天分极高的了，你胡说什么？她真的受伤了？” “公主刚刚用了几成力气？现在感觉怎么样？南乐瑶可是比你多用几十倍的力气，现在估计已经躺在床上了，公主要是想找乐子不妨去探访一下。” 莫清晓说完站起来开了门。 华阳公主看了莫清晓一眼，“算你识相，这件事本宫回宫再和你算账！” 说完，华阳公主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去了。 莫清晓关上了门，感慨这女人记起恨来还真是战斗力十足，只要把南乐瑶搬出来就一定可以摆平华阳公主。 没一会儿，连翘也回来了，“娘娘，凌家父子都暂住在了郭长老那里，说是要商讨参加三天后铸剑堂为了招徒设的比试。” 在铸剑堂小九儿还有个不小的后台撑腰，这也算是安顿下了凌家父子，莫清晓点点头，“也好。” 第二天就是天剑山庄的大典了。 一大早莫清晓就被连翘喊了起来。 “娘娘！外面围了好多人！” 莫清晓隐隐约约也听到了声音，像是在院门外。 “怎么回事？” 连翘摇摇头。 莫清晓洗漱好走到了院子里，这时候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了。 “开门。” 一开门，莫清晓就看到了南建荣端着一张脸色极不好的脸站在门口。 来了不少人，大部分还是穿着华服的，看这架势也不像是找麻烦，倒像是求人办事。 莫清晓想到南建荣之前想做的杀人灭口，似笑非笑地抱臂看着南建荣。 “南庄主大清早堵在我的门口，实在是让我惶恐。” 惶恐？这丫头哪有半点惶恐的样子？南建荣气得都要吐血了！ 不过谁让慕容彻开了口，这清绝剑能不能出现在天剑山庄的大典上，要看这个侍女的态度。 他虽然不理解，可看到那天慕容彻毫不介意地抱起这个侍女，他心里还是有顾忌的。 再把这个侍女当成一般的侍女，他也算是白瞎了！ “姑娘，先前我们天剑山庄多有得罪……” 她现在更加肯定了，南建荣就是要求她办事！ 莫清晓看似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眼中泛着寒光。“南庄主这话实在是让我不敢当，我这人记性不好，天剑山庄是怎么得罪我的？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第66章 我倒真有一个条件 南建荣后半句话噎在了喉咙口，瞪着眼睛看向莫清晓。 可眨眼间又想到了慕容彻的话，这慕容彻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得罪了慕容彻，他马上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这么想着，南建荣再多的火气也消了下去，浮起了一脸笑意，“姑娘贵人多忘事，南某上回没有认出姑娘来，还下令要对姑娘动手，这实在是天大的误会！” 莫清晓装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件事……” 南建荣身后跟着一大票的南家人呢，平日里都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今天来对一个丫鬟低三下四，很多人都脸色难看了。 莫清晓随便指了个黑着脸的男人，悠悠道：“我看公子一脸怨气，一大清早就堵着我的门，是想找不自在？” “臭丫头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南家在全天下也是有地位的，哪里容得你在这里撒野！” 南建荣脸一白，回身就是一掌，“混账东西！” 这男人一口怨气还没出呢，就被一拳打在了地上，血都溢出了嘴角，满眼都是不敢置信，“三叔！你为了一个丫鬟就打我……” 南建荣千百个不愿意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发作，他是来求人办事的。 “混账东西！还不快给这位姑娘道歉！” 这男人爬起来，猛地甩袖，“我现在就走！要我给一个丫鬟道歉，不可能！” 莫清晓悠悠地看着这场大戏，一脸平和。 南建荣连忙讪笑道：“南某的侄儿都被南某惯坏了，姑娘不要放在心里。” 这么点乱子哪里够消气？莫清晓扫了眼南建荣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大多数的人都已经面露不悦，甚至小声地骂了起来。 毕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哪里肯向一个丫鬟低头？ 不过莫清晓要的就是他们这样的态度，她就要给南建荣使绊子，还要绊得他很不爽！ “南庄主，您带来的这些人，实在是让我心里难安，莫非南庄主是要带人逼小女子做什么？小女子一介女流，胆子小。” 那一群人看着这么个容貌绝色的女人也没了半点欣赏，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个丫鬟还敢这样堂而皇之地鄙夷南家人！ 他们一个个都脸色更难看了，要知道他们行走天下的时候到哪里不是被礼遇的？！ 莫清晓看也看出了他们的想法，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些人把仇记到她的身上。 毕竟这些人会退而求其次地来找上她，必定是从那昏君那里过来的，经过她这么一挑拨，更是要恨上那昏君了。 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她莫清晓乐见其成！ 南建荣尴尬地回头，“还不快给这位姑娘道歉？” “庄主！我们怎么能……” “别废话！”南建荣冷冷扫了眼憋不住要跳出来的人。 到底是做了多年的庄主，威望还是有的，这群人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莫清晓笑了笑，“南庄主用不着这么客气，我一个丫鬟而已，哪里当得起这样的大礼。” 南家人都要气疯了，礼也做了，话也说了，你说当不起？还装的一脸诚恳，你膈应谁呢？ 莫清晓看见他们一个个脸色越来越阴，笑得也是越来越灿烂了，“既然道完歉了，诸位不如就散了吧，我这里也接待不了贵客。” 南建荣看她要回头，急得恨不得伸手拉住她，“姑娘留步啊！” 莫清晓慢悠悠地回头，“还有什么事？” 南建荣轻咳了一声，“一会儿就是我天剑山庄为清绝剑所办的大典了。” 莫清晓缓缓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 南建荣后面一个男人总算是憋不住了，大声喊道：“可现在清绝剑在你手里！” 莫清晓抱臂而立，笑盈盈地看着他，“所以呢？” 南建荣先一步挡住了那男人，含笑道：“还望姑娘出席大典，协助天剑山庄办完这场大典。” “我是打算去瞧瞧这大典，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协助呢？”莫清晓淡淡地扫了眼南家人。 南建荣看她像是松了口，急声道：“还望姑娘不要透露清绝剑已经认主的事情，这是天剑山庄不成文的规矩。” 莫清晓笑意不变，打量着他们，原来是想让她装一回路人，顺带着让天剑山庄把戏演全套了。 “南庄主打得一手好算盘，小女子佩服。” 这话一说，南建荣的脸又开始挂不住了，后面那群人更是再一次议论开来。 南建荣再次问道：“姑娘有什么顾虑？作为补偿，天剑山庄愿意拿出诚意，但凡姑娘的要求，只要天剑山庄做得到，就不会拒绝。” 莫清晓笑了笑，这可是南建荣送上门来了，“既然这样，我倒真有一个条件。” 后面的议论声一下子沸腾起来。 “果然是个敲竹杠的啊！见钱眼开吧！” “我看是要狮子大开口了，这种人除了银子也没办法了，算了算了，我们天剑山庄就当是喂了狗！” “真是见鬼！一个小小的侍女也敢问天剑山庄要银子！” …… 议论声反倒让莫清晓心情更好了，银子？要银子有什么用？也不好玩啊。 她眼眸一转，明艳的五官顾盼生辉，灵动的神态无一不落入远处屋顶上慕容彻的眼里。 季子渊也站在屋顶上看的津津有味。 “皇上，太后想干什么？她不会真的开口要笔银子吧？”论讹诈，他季子渊对莫清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慕容彻抿着薄唇，视线依旧落在莫清晓那双灵动的眼眸上，他也很想知道，这女人会怎么做。 似乎这个女人从来都给他惊喜。 这时候，莫清晓笑着开了口，“我要南大小姐手里那把长啸。” 顿时人群炸开了锅。 长啸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神器，和清绝剑更是没法比，可每年南乐瑶都是拿着那把长啸夺魁，全天下都知道南乐瑶的长啸啊！ 要是南家嫡女的兵器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侍女，天下人会怎么看待天剑山庄？ 再说了，南乐瑶还躺在床上呢，要是她知道箭术赢过她又夺了清绝剑的人再次开口要长啸，这打击怎么受得了？ “庄主三思啊！” “是啊！庄主万万不可！大小姐的长啸不能给她！” “天剑山庄数百年的名誉不能毁在这里！” “大小姐也不会同意的啊庄主！” …… 南建荣为难地看向了莫清晓，“姑娘若是缺好弓，南某这就去……”莫清晓悠闲地倚在廊柱上，说不出的随性洒脱，淡淡道：“可我只想要那把长啸。” 第67章 晋小王爷 那边看热闹的季子渊懵了，“皇上！这是怎么一出啊？太后要那长啸干嘛？那不是南大小姐的弓么？” 慕容彻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饶有兴味地盯着莫清晓，“果然没让朕失望。” 季子渊更不明白了，“皇上，太后想做什么？” “搅乱南家这水。”慕容彻随后扭头吩咐道：“一会儿的大典你带人去天剑山庄的藏书阁一趟，搜仔细了。” 季子渊郑重地点点头，“明白了。” 这会儿，南建荣也下了决心，万事都比不上天剑山庄这次的大典，如果失信于天下，还谈什么脸面？ “好，南某答应姑娘，这就派人去取长啸！” 在议论纷纷中，莫清晓再次开口道：“这可是南大小姐的心爱之物，我就这么拿了倒是心有不安，不如……” 她语峰一转，“不如让南大小姐在众人面前亲自拿给我，这样也能说得过去，以后我拿出长啸来也不会被人误会是偷了南大小姐的东西。” “你！不要欺人太甚！”一个男家族人指着莫清晓，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本宫的人还需要南家管教不成？” 一旁听了一会儿的华阳公主扬着下巴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对那群南家族人说道：“这样的态度，不知道还以为南家是要逼本宫就范呢。” 南建荣连忙讪笑着对华阳公主道：“扰了公主清净，南某的不是。” 华阳公主想到南乐瑶就来劲，悠悠道：“方才她的话就是本宫的意思，如何？南庄主好像很为难。” 一旁的莫清晓看到华阳公主过来依旧是笑意盈盈，“既然公主来替我做主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华阳公主想到能让南乐瑶吃瘪，心里也就顺畅了，她点点头，“你先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本宫了。” 南家人就这样看着莫清晓没事人儿一样回了屋子，一个个恨得直咬牙。 这时候，南建荣也知道没了别的法子，一狠心，吩咐道：“来人！将大小姐请去临高台！” 临高台就是大典举办的地方，华阳公主这才心满意足，“南庄主说到做到，本宫敬佩。” 南建荣一大清早被折腾得差点人仰马翻，现在是笑也笑不出来了，走的时候脚步都快不稳了。 南家族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心里憋了一股子的气没处撒。 等到人都走了，华阳公主进了屋，饶有兴致地说道：“莫清晓，真有你的，你居然敢要南乐瑶的东西，听说她伤势不轻，现在还在疗伤，估计一会儿能气到吐血！” 莫清晓看她这幅眉飞色舞的样子，倒是觉得好笑，“公主替我去大典上收了那把长啸，不是更痛快吗？” 华阳公主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真的肯把机会让给本宫？” 把这个机会让给华阳公主只会让现场效果更赞好么？莫清晓笑道：“我还有事，不想去大典了。” 华阳公主轻哼了一声，“你可别找事，皇兄今天要走，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可没人兜着。” 莫清晓有点意外，“皇上要走了？”不过想想也不该奇怪，他来的也很突然。 华阳公主撇了撇嘴角，“皇兄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又改了主意，行了，你有什么资格问皇兄？” 莫清晓也不想和她再扯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本来她是要去大典的，不仅仅是看着清绝剑，也是为了好好地打脸南家，可现在有华阳公主撑着场面也够了。 她倒是想去铸剑堂看看了。 离开院子，莫清晓带着连翘就往铸剑堂走。 连翘是去过一趟的，因此也认得路。 走到了半路，突然一片的假山后面传来了扑通一声。 连翘喊了起来，“娘娘！有人落水了！” 莫清晓也从假山缝隙里看到了水花，还有水面的衣袖，“快喊人！” 偏偏这地方有点荒僻，连翘看不到人，连忙往远处跑去。 莫清晓疾步到了池塘边，看到一个孩子正在水中，几乎被水浸没了也不哭喊。 她蹙着眉迅速从一旁的树上用手劈了一根不粗不细的树枝，随后俯下了身体将树枝伸了过去。 因为她对水有至深的阴影，只能用这种方法。 “拉住树枝！” 水里那孩子猛地睁开了眼睛，眸中闪过的不是恐惧，却是一瞬间的错愕和惊讶。 很快他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了那树枝，一股力气将他迅速扯到了池边。 莫清晓抓住了他的手后猛地将他拖出了水面，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他脸色渐渐恢复，又检查过了他的脉象，还算稳定。 莫清晓这才开口道：“还好没什么大碍，一会儿该有人来了，你先忍一忍。” 这个孩子眨了眨眼睛，看着莫清晓的脸像是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候连翘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 为首的是南家的管家，一看眼前的情景他大喊道：“哎哟！晋小王爷落水了！快帮忙！” 晋小王爷赫连晋是这次大典最尊贵的贵客之一，要是在南家出了什么事，谁担待得起？！ 几个跟在他身后的下人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往莫清晓这里赶。 晋小王爷？莫清晓还没来得及惊异这个孩子的身份就看到被推过来的轮椅了。 她诧异地看了眼缩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孩子。 几个下人刚要碰他，赫连晋别过脸又往莫清晓的怀里缩了缩，“别碰我。” 那几个下人哪里敢得罪西岳的小王爷，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莫清晓低声问道：“我扶你走过去？” 赫连晋这才点点头，被莫清晓半抱着坐上了轮椅。 莫清晓看到两个衣着和南家下人不同的随从赶来，猜到是这晋小王爷的侍从了，她这才让出了位置。 那两个侍从立刻跪下请罪，赫连晋摆摆手，有些稚嫩的声音开口道：“我要换衣。” 等到人走了，南家的管家对莫清晓千谢万谢，“晋小王爷是天剑山庄的贵客，幸亏姑娘出手相救。” 莫清晓蹙着眉看向赫连晋的身影，“晋小王爷行走不便？” 南家的管家低声道：“看来姑娘不是西岳人士，西岳无人不知宸王府的遗孤晋小王爷从小不良于行，平日里都是养在府里的，这次来天剑山庄也是头一次。” 原来是西岳的皇室，莫清晓知道了大概情况，点点头，“多谢管家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因为身上沾了水莫清晓就回了偏院换衣服，没想到刚换好衣服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下人请安的声音。连翘开门一看，也跟着行了个礼，“晋小王爷！” 第68章 贱人！你等着！ 莫清晓走了过来，果然看到了赫连晋。 赫连晋换了一身宝蓝色的锦服，头发半干地搭在背后，更显得面容清丽眉目如画。 只可惜，坐在了轮椅上。 两个侍从在一旁垂手而立，等着吩咐。 莫清晓微蹙了蹙眉，“刚刚我救你只是顺手……” 赫连晋严肃的神情猛地崩了，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带着哭腔道：“姐姐嫌弃阿晋？” 莫清晓一怔，哑口无言，刚刚还以为他满身是皇室浸淫出的贵气，这小正太变得也太快了点。 赫连晋看莫清晓没有反应，哭得更大声了，“姐姐不理阿晋，阿晋还不如掉湖里算了……” 莫清晓几步走了过去，蹙着眉头看向了两边的随从，没想到那两个随从依然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莫清晓只好一脸诚恳地看向了赫连晋，有点僵硬地用哄孩子的口气道：“晋小王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赫连晋继续哭，“姐姐喊阿晋，阿晋就不哭……” 莫清晓一愣，“阿晋……” 她话音未落，赫连晋果然已经收起了哭声，拉着莫清晓破涕为笑了，“就知道姐姐是好人，姐姐怎么不去前面的大典？” 莫清晓见他不哭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对孩子，她是真的毫无经验啊。 一旁连翘替莫清晓回道：“我家主子本来是要去铸剑堂，谁知道半路碰见小王爷落水。” 赫连晋睁着一双大眼睛，“阿晋耽误姐姐的事情了，阿晋现在就陪姐姐去铸剑堂！” 莫清晓还没来得及婉拒就被赫连晋拉着了，看向他那双澄澈的眼睛，莫清晓咽下了肚子里的话。 一路上赫连晋都在说着西岳王府和皇宫的趣事。 “姐姐，很快我要有个新表哥了，姐姐有没有哥哥？” 这问题一落下，莫清晓脚步一顿。 她的哥哥？就是原主的亲生哥哥，应该是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吧，记忆里还有他们兄妹两人的一些零星片段，可追忆起来已经很多年没有哥哥的消息了。 是不是因为他也嫌弃莫府里懦弱无能的莫清晓？所以离开后再没有回来过…… 虽然不是真正的血亲，可这种血缘的联系还是让莫清晓心里一揪。 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孤单一人，唯一有联系的一个人还不知所踪…… “姐姐？”赫连晋拉住了莫清晓的手。 莫清晓回过神，笑了笑，“没事，我们走吧。” 赫连晋亲昵地靠向了莫清晓，“姐姐，以后阿晋就是姐姐的弟弟。” 莫清晓只当他是孩子气，笑了笑没有说话，推着他继续往前走。 很快，到了铸剑堂，可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一团乱。 “放开我爹！” 莫清晓眉一蹙，这是小九儿的声音。 她疾步赶了过去，踢开门看到凌九被人按在了地上，一旁的凌天开也被人吊了起来。 莫清晓冷声道：“放人！” 握着鞭子的是铸剑堂的首席大弟子贺明，他看到一个丫鬟命令他放人，他大笑起来，走近了莫清晓，惊艳的目光定在了莫清晓脸上。 “你是哪个院的，爷现在就去把你要过来！” 院子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贺师兄艳福不浅啊！这姿色比南大小姐还要出众！” 贺明笑得更是起劲，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拳打得撞在了柱子上。 莫清晓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直接夺过他手里的鞭子缠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猛地一收手勒紧了他的脖子。 贺明很快就满脸涨得通红，“贱……贱人！放……” 话还没说完，莫清晓加大了力气，贺明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是拼命张大嘴试图喘气。 一个丫鬟敢对首席大弟子对手！ 后面一群铸剑堂的弟子都懵了。 “贱人！放开大师兄！” 莫清晓冷声道：“先放开他们，不然我的手可没有轻重。” 莫清晓说完又加重了力气，贺明几乎是身体软成了一团，手也伸不动了。 那群弟子吓得不轻，连忙将凌家父子放开。 凌九扶起凌天开走到莫清晓身边，对着铸剑堂的弟子一脸愤然，“你们欺人太甚！” 贺明这时候已经翻白眼了，莫清晓松了一点鞭子，他像狗一样吭哧吭哧喘着气。 莫清晓淡淡道：“你们这里说得上话的人呢？让他过来，不然我不会放手。” 又是一片哗然。 几个地位高的弟子脸上挂不住了，他们本来就是想教训下凌家父子，谁知道碰上这么个不要命的丫鬟，要是被郭长老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啊！ 贺明这时候也能勉强说话了，他又羞又恼，拼尽力气喊道：“快去……去喊……我爹……来！” 莫清晓挑了挑眉，原来这还是个有后台的？ 不过南家都被她撕了个遍，她还怕什么？ 倒是凌天开担忧地和莫清晓道：“莫姑娘快走吧，这是我们父子惹的祸，不能连累了姑娘啊！” 凌九这时候握紧拳咬着唇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贺明瞪着莫清晓，“有本事你别走！” 莫清晓冷笑着看向贺明，“本姑娘有没有本事，你就看着吧。” 很快，几个衣着贵气的南家人都赶来了。 他们满头大汗，刚刚处理了西岳晋小王爷落水的事情，没想到一眨眼就听说西岳左丞相的儿子贺明在铸剑堂被人打了！ 西岳左丞相今天可也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啊！加上他儿子又是常年在铸剑堂学习的大弟子，要是今天被人打了，这如何交代？！ 可还没等这几个南家人喘口气，就看到了莫清晓。 又是一阵愕然。 这几个人南家的族人正是大清早陪着南建荣去偏院道歉的，现在看到莫清晓就像是看到了瘟神，又气又恨，又拿不定主意。 贺明看到几个南家的族人来了，又有了力气，大喊道：“快去喊我爹来！” 莫清晓一个耳光挥了上去，“大男人只知道拼爹，我看你是白活了。” 贺明被打得两眼冒金星，“贱人！你等着！爷一会人让你……” 话还没说完贺明就被莫清晓甩在了地上。莫清晓踩着贺明，看向了南家人，“这人公然在铸剑堂行凶，还想杀人，简直罪不可恕，几位都是南家有声望的族人，一定不会是非不分吧？” 第69章 打什么主意？ 贺明一下子懵了，他什么时候想杀人了？他喊道：“胡说！爷没想杀人！爷就是想教训教训他们两个！” 莫清晓用力一扯鞭子，贺明涨红了脸，死死地瞪着莫清晓，对那几个南家人喊道：“还不快动手！” 南家的族人面面相觑，西岳的丞相之子和北均皇帝罩着的人，这怎么选？ 这时候，一旁的赫连晋拍了拍手，“好看！好看！” 贺明气得差点厥过去，自己都成了别人看戏的对象了！ “滚！” 可当他扭头过去，猛地呆住了。 晋小王爷！ 贺明脸色涨得通红，想要说话又说不出，最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莫清晓确定他是真的晕了，这才松开鞭子，对着几个南家的族人道：“这人可是当众行凶，难不成天剑山庄分不出个对错是非？” 这时候，西岳的左丞相也赶到了，他一看自己的嫡子躺在地上，气得吼道：“混账东西！这是谁干的？！给本相站出来！” 他走近又看到了几个南家的族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眼睁睁地看着本相的儿子被人折辱！” 再看到莫清晓手里的鞭子，左丞相怒道：“一个丫鬟都敢当众殴打本相的儿子，来人！给本相把这个胆大包天的丫鬟拖下去……” “谁敢动我姐姐？！” 稚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赫连晋被人推着到了莫清晓的身边，一把拽住了莫清晓，冷冽的眼神紧盯着左丞相。 左丞相一眼看过去差点就腿软倒下了。 这个在西岳被捧上天的小祖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拉着这个丫鬟？ 左丞相的随从连忙扶住了他，“相爷！” 左丞相站稳后白着一张老脸对赫连晋行了一礼，“晋小王爷怎么会在这里，本相失礼了。” 赫连晋不顾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莫清晓，“姐姐，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莫清晓看着赫连晋孩子气的脸，心里一暖，虽然她救人的时候也没指望这个孩子回报她，但现在还是被暖到了。 左丞相张了张嘴，看着地上还躺着的贺明，“犬子……” 赫连晋笑眯眯地说道：“你儿子当众想杀人哦，要不是姐姐帮你拦住他，说不定你儿子已经是杀人犯了。” 左丞相一愣，可他哪敢反驳，只好憋着一张老脸对着莫清晓谢道：“多谢姑娘！” 莫清晓都忍不住要笑了，她板着一张脸，“丞相多礼了，令郎还是快找个郎中看看吧。” 左丞相憋了一肚子火，冷冷对身边的随从道：“还不快把大少爷抬走？！” 等到左丞相一行人离开，莫清晓微挑了挑眉看着踌躇着要走的南家人，“诸位还有什么见教？” “不敢不敢……” 等到南家人都散了，赫连晋笑着拉住了莫清晓，“姐姐好厉害。” 这笑容简直萌化了莫清晓的心，她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比我厉害多了。” 这时候凌天开父子也明白了赫连晋的身份，上前行了礼。 赫连晋才七八岁的模样，但一身贵气，气势远远大于凌九，他摆摆手，“你们都是姐姐的朋友，不用行礼。” 这时候，南家的管家来请赫连晋去大典，赫连晋和莫清晓道：“晚点我去找姐姐。” 莫清晓只当他是孩子心性，点点头送走了他。 等到人都走了，莫清晓开口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 凌九皱着眉道：“贺明看不惯我，不想我参加明天的弟子招收比试，要我离开。” 原来是逼人走，莫清晓抱臂看着他，“小九儿，你怎么想呢？” 凌九捏紧了拳头不说话。 凌天开叹息道：“小九都是被我耽误了。” 莫清晓拍了拍凌九的肩膀，“是不是你怕输了？” 凌九不敢抬头，“他们都说我是我爹带来的野种，我如果输了，我爹的脸面也没了。” 凌天开别过脸，用手背仓促地擦了眼眶，“胡说什么！” 莫清晓看向凌九，“所以你就没胆子了？你现在逃倒也来得及，只是你爹有个胆小如鼠的废物儿子，这名声只怕是要传遍天剑山庄了。” 凌九蓦地抬头，“可是我……” “你怕什么？孤影是你的杰作，整个天剑山庄的弟子，谁能做出第二把孤影？” 凌九皱起了眉。 莫清晓拔出了袖中的孤影放在他手里，“这把孤影有不完善的地方，我只等你进铸剑堂的消息。” 说完莫清晓转身就走了。 回到偏院已经过了饭点了，莫清晓剥了个橘子，连翘急着去厨房。 莫清晓拦住她，“今天的人都在前面忙着大典，不用白忙了，还有点心。” 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 随后就是赫连晋的声音，“姐姐！” 莫清晓惊愕地看着赫连晋，他身后跟着几个厨子打扮的人。 赫连晋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姐姐想吃什么，就干脆把厨子带来了……” 没多久，赫连晋就和莫清晓坐下吃饭了。 赫连晋笑眯眯地对着两盘菜说道：“这两个菜是西岳的名菜，姐姐下次去西岳的时候阿晋再请姐姐吃。” 莫清晓放下碗，会心一笑，“谢谢阿晋。” 赫连晋托着下巴看莫清晓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他就是觉得莫清晓有种让他想要亲近的感觉。 吃完饭，莫清晓干脆亲手给赫连晋煎了一幅驱寒暖身的汤药，赫连晋喝了个干净。 等到天色慢慢暗下来，莫清晓亲手写下了方子递给赫连晋，“阿晋回去以后每天喝，身体会好很多。” 赫连晋眨巴着大眼睛，眼泪珠子不要钱一样地往下掉，“姐姐和我一起走吧，阿晋再也不让别人欺负姐姐。” 虽然只是孩子气的话，莫清晓心里还是很暖，她无奈一笑，“姐姐不能和你走。” 赫连晋扁着嘴，死死攥着莫清晓的手，“回去以后就没人陪阿晋了。” 莫清晓摸摸他的额头，“姐姐以后有机会就去看阿晋。” 赫连晋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我们拉钩。” 莫清晓伸出手，“好，拉钩。” 哄走了赫连晋，莫清晓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随后笑了起来，有时候小孩子的感情还是很纯粹的，谁对他好，他就记得谁的好。 这时候，远远离开偏院的赫连晋就没了在莫清晓面前那股子的小孩子气，他抿了抿嘴，“你们退下。” 两个侍从立刻退到了不远处。 赫连晋对着眼前空荡荡的院墙扁着嘴道：“表哥怎么又回来了？”一个浅蓝色的身影翩然而至，容均的折扇准确无误地砸在了赫连晋的额头，“小兔崽子，打什么主意？” 第70章 从慕容彻手里抢过来 赫连晋扁着嘴拿起了容均的折扇，“均哥哥……” “少来这套，你少去招惹她。”容均微眯起眼睛看着赫连晋。 赫连晋嘴撅得更高，“你要是有本事就把她从慕容彻手里抢过来，既然你做不到，我就动手了。” “小兔崽子，你少动歪心思。”容均伸手弹了他脑门一下，“慕容彻你也想招惹？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赫连晋歪着脑袋睁大了眼睛，“要不然我们比一比，谁先抢到她？” 话还没说完，容均对着他脑门又是一下，“我这次来就是带你回西岳，省得你胡闹。” 赫连晋一听就急了，“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马上要出使北均，你又想把我锁在宸王府，你妄想！” 容均眼睛一眯，“赫连晋。” 赫连晋扬着下巴，稚嫩的脸上满是倔强，“我不回去！我也要出使北均！你敢把我送回去，我就敢一把火去烧皇宫！” 容均弯下腰，他不是不信，这个小祖宗什么不敢做？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骗了多少人。 “赫连晋，你不能去北均，下次……” “别想着忽悠我，我不是小孩子了。”赫连晋别过脸去，软硬不吃的模样。 “那好，如果要我带你去北均的话……”容均抱着手臂看向他。 赫连晋狐疑地转过头，“什么条件？真的假的？” 容均捏了捏他的脸，轻轻一笑，“上个月在落英阁偷的东西放在哪里了？” 赫连晋讪讪一笑，“均表哥……” “少来这套。”容均直起腰，看着这个眨巴着眼睛的娃娃脸，没半点同情心，他是最了解这个小祖宗的人了。 赫连晋看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眉头皱成一团，“我说还不行嘛，不就顺手放在你府里的枕头下了，我就是好奇你干嘛非要去夜天邪那里换那个破珠子，还要替他去杀人，真无聊！” 容均拍了拍他的小脸，“小孩子还问那么多？明天就回西岳，五天后就要启程出使北均了，懂了？” 赫连晋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我觉得晓姐姐肯定看不上你。” 容均冷冷扫了眼赫连晋，“放心，她十年之内是不会正眼看你的。” 赫连晋哼了一声，转头不理容均。 容均抱臂看着他，“再胡闹，我就在她面前说一说你做过的事，你猜猜她会不会替天行道？” 赫连晋回头瞪着他，“你威胁我？我才不怕！” 容均勾唇一笑，“不怕你紧张什么？”说完容均已经身形一闪不见人影了。 赫连晋一拍轮椅的扶手，“过分！” 第二天一大早，赫连晋就和莫清晓告了别，莫清晓也在收拾行李了。 赫连晋眼泪汪汪，“姐姐等我去找你。” 莫清晓点点头，“好。” 随后又送了他一只装了药草的香囊，实则她也知道这个晋小王爷再出现的几率是不大的了。 送走了赫连晋，华阳公主大摇大摆地到了偏院，一看到莫清晓，她轻哼了一声，随后把清绝剑递给了莫清晓。 “长啸本宫留着了，但这把清绝剑可不是本宫让给你，你别多想，这是皇兄的意思，你也别磨蹭了，马上就走，本宫可不想因为你耽误了回宫。” 说完，华阳公主一扭头就走。 莫清晓握着清绝剑笑了笑，好像她已经完全掌握了华阳公主的节奏。 连翘笑道：“虽然长啸被华阳公主拿去了，不过娘娘这次来真是大收获！” 莫清晓想到了包袱里那把容均给自己的弓，那把弓可比什么长啸厉害多了。 她想到还要帮容均找一本书，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容均了。 很快，铸剑堂也传来了好消息，凌九是这次比试的头一名，被郭长老收了关门弟子。 莫清晓松了一口气，毕竟小九儿是有这个天赋的，如果不能进铸剑堂真的就浪费了。 由于还要准备很多，凌家父子没有赶得上来送莫清晓，莫清晓让连翘去传了话，让凌九好好学习铸剑。 等到收拾好要上马车的时候，南乐瑶被人搀扶着赶到了。 莫清晓扫了眼南乐瑶，目不斜视地走向了马车。 南乐瑶一口气终于爆发出来，“莫清晓！你等着！新账旧账本小姐都会一笔一笔给你记清楚！” 莫清晓淡淡一笑，“南大小姐可要记清楚了。” 南乐瑶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憋着的气越演越烈，可刚要催动内力就一口血喷了出来。 莫清晓斜倚在马车上，失笑，“南大小姐不顾带病之身相送，我当不起。” 南乐瑶脸色一白差点倒仰过去。 “莫清晓……你……” “南乐瑶，本宫奉劝你，还是避避风头吧，本宫都听了不少你输给丫鬟的话本了，真是一个比一个精彩。” 华阳公主的话更是让南乐瑶一口气上不来，被人紧紧扶住了。 出了这么多年的恶气，华阳公主神清气爽地上了马车，“启程！” 回去的路倒是很顺利，回宫后莫清晓就大大地补了一觉，醒来她去看了一圈药圃里的药苗，看见长势都很好她才放心。 随后莫清晓又让人去问黎深的消息。 没一会儿那宫女就回来了，“娘娘，国师还没有回来，听说是出远门了。” 莫清晓蹙了蹙眉头，“行了，你下去吧。” 连翘递来了之前存的雨水，“娘娘，奴婢听说国师经常会云游天下。” 云游天下……莫清晓托着腮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点点给药苗洒着水。 她想要的自由是不是也能随心所欲地云游天下？ “娘娘！太皇太后那里来了人！” 刚想到自由，就被打断了，莫清晓不悦地抬起头，“怎么了？” 很快，一个脸生的丫鬟就走了进来，“奴婢奉太皇太后旨意来请太后娘娘前去喝茶。” 莫清晓心里呵呵冷笑，看来这个老太婆是恢复了大半了，她倒是该想想还有什么新药可以拿这老太婆试一试。 等莫清晓到了，太皇太后正在砸杯子。 莫清晓暗暗想着这老太婆真是越来越暴躁了，估计是最近吃瘪了。 没一会儿，里面走出来陈太妃。 莫清晓饶有兴味地看了眼陈太妃，她是知道慕容恪和魏王勾搭的，没想到这陈太妃和太皇太后也是关系匪浅。 陈太妃看到莫清晓有一瞬的诧异，随后眼底又划过一抹恨意，她掩过情绪行了半礼。 “妾身见过太后娘娘。” 莫清晓扫了她一眼，当时自己在花轿里一身白衣就是被陈太妃设计的，后面千秋殿一事也是陈太妃的杰作，这个女人对自己是真的恨透了。 这种非要置之死地的心境，恐怕不止自己进宫这一个缘由吧。 莫清晓没有开口，陈太妃也不好起身，就这么曲着膝，到底养尊处优很久了，很快陈太妃就支撑不住了。 莫清晓这才装作回过神，看着陈太妃浮起冷汗的额头，她镇定自若地一笑。“原来是陈太妃，哀家最近老是走神，陈太妃不会怪哀家没有注意到你吧？” 第71章 这是你的机会 陈太妃压下了气焰，“妾身不敢。” 莫清晓扫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对于陈太妃，她知道不扳倒慕容恪的话对陈太妃是造不成真正的打击，慕容恪又和魏王有着牵扯。 这一对母子都想靠着太皇太后这棵大树好乘凉，不知道这棵大树被点着的时候，他们感觉如何了。 莫清晓心里冷笑，迈步进了太皇太后的寝殿。 太皇太后被莫清晓那么折腾下，就算好了点也没好利索，依然是躺在床榻上。 她看到莫清晓，厌恶地撇了撇嘴角，“听说皇帝为了你赶去了天剑山庄？” “皇上有他的打算，儿臣怎么敢干涉？”莫清晓滴水不漏地回了。 太皇太后显然不满意，用鼻子哼了一声，“还想瞒过哀家？你那点心思趁早给哀家打消了，能掌控你性命的是哀家。” 莫清晓垂着眼帘，听不出情绪地回了句，“是。” 这种不紧不慢地声音让太皇太后没来由地恼火，“莫清晓！哀家吩咐你的事情你当做耳旁风？！还是说，你想勾引皇帝达成自己的目的？哀家告诉你别妄想了！” 莫清晓真是无语了，这个老太婆是心理扭曲了？非要她去勾引继子，还臆想一堆有的没的。 “儿臣不敢。” 太皇太后看她声音低了这才觉得舒坦一些，“哀家也是为了你的以后着想，你现在年轻，脑子可别糊涂，再过个几年，哪个男人不喜欢更年轻的女人？” 莫清晓愕然，低着头敷衍道：“是，多谢太皇太后教诲。”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趁着皇帝对你还有一点新鲜感，把握住机会。” 莫清晓暗暗擦了一把汗，“儿臣明白了。” “等到皇帝信任你的时候，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你，就算现在莫家倒台了，哀家还可以给你扶起一个新的莫家，有了靠山你在这后宫才能长盛不衰。” 太皇太后鄙夷地看了莫清晓一眼，“哀家没有那么多耐心，再给你半个月。” 莫清晓目瞪口呆，半个月勾引到那个昏君？这老太婆真以为她那个孙子是傻子？ 她猛地想到上回被这个老太婆下药的事，那时候和那昏君差点……她连连摇头，再想下去就要就画面尴尬了。 看到她神色不妥，太皇太后冷声道：“哀家警告你，少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哀家即刻就能换掉你！” 莫清晓看她迟迟不让走人，蹙起眉头。 太皇太后慢悠悠地继续说着调查来的慕容彻的喜好。 “皇帝这些年很少接近女色，这是你的机会，他不喜艳色，回去把你那些颜色太艳的衣物都扔了，他书房里兵书为多，你可懂？” 莫清晓心里冷笑，合着自己还得为了勾引那昏君研读兵书？要是他爱听说书自己要不要学学相声？ 这老太婆把她自己当成青楼老鸨了？ 就在难熬的时候，外头传来了通报声。 “启禀太皇太后，皇上驾到！” 皇帝居然过来了？！这可不是常事，太皇太后看了眼莫清晓，皱了皱眉，“这衣裳怎么这么难看，锦姑，带她下去换一身。” 莫清晓心有余悸，上次就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换衣服换出了媚药，她立刻婉拒，“皇上不喜艳色，儿臣今日一身素衣，很合适。” 太皇太后看着也来不及了，只好作罢。 很快慕容彻就进了内殿，他微微躬身行了礼，“孙儿拜见皇祖母。” 太皇太后浮着笑意，“皇帝政务繁忙还要来看哀家这个糟老婆子。” 慕容彻笑意不达眼底，淡淡道：“孙儿理应如此。” 莫清晓心里暗暗发笑，她可没听出半点敬意，好像这慕容彻是来巡视一样。 太皇太后瞥了眼莫清晓，“今日倒是巧，太后来了，皇帝也来了，只是哀家这身体有些不适。” 莫清晓反应快，顺着太皇太后地意思道：“儿臣有些主持后宫的时候不懂的地方，还没请教……” “不如皇帝替哀家教一教清晓。” 太皇太后刚想让锦姑安排，莫清晓就接道：“那就太好了，儿臣这就去御书房请教！” 太皇太后脸色一窒，可也不能拦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翊坤宫。 一处翊坤宫，莫清晓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看了眼慕容彻，“现在我觉得灵光乍现，好像没什么问题要问了。” 慕容彻却拦住了要走的莫清晓，看不出喜怒的眸子紧盯着莫清晓，“怎么？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不然呢？要不要讨论下怎么勾引你？ “皇上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看太皇太后，这么忙我就不耽误了……” “朕是来找你的。”慕容彻慢悠悠丢下这句话。 莫清晓被打断后一愣，他是来找自己的？ “清绝剑收好了？”慕容彻收起了眼底的其他情绪，看起来和平日里的清冷孤傲没什么两样。 莫清晓抱着手臂，“不放心你收回去好了，反正我也有一把新的弓，也够用了。” 慕容彻微眯着眼睛，淡淡道：“那弓朕刚刚已经拿走了。” 莫清晓一窒，“你说什么？你凭什么拿我东西！” “这宫里能有什么，不能有什么，朕说了算。”慕容彻望着她愤慨的模样，心里不悦起来，转身就走。 这弓缠了容均的天蚕丝，他不会想不到这弓是什么人送的。 莫清晓冷冷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才肯还给我！” “朕将清绝剑交给你已经是朕的底线了，不要考验朕的耐心。” 慕容彻说完，脚步不停，走远了。 莫清晓一脚踢了一块石头，湖面扑通一声。 “昏君！” 她掉头就往千秋殿走。 弓箭被没收了，可答应容均的事还得做…… 千秋殿的藏书阁在接近后湖的地方，再加上之前千秋殿很长时候都没人打理，这藏书阁更是荒僻了。 莫清晓见楼下的锁都生锈推不动了，只好翻窗户上了二楼。 等到翻了进去她蹙了蹙眉，光是二楼看上去就有上千本书了。 不过翻了翻二楼的书都是一些普通的典籍，她顺着老旧的楼梯继续往上，按她的直觉，真有什么宝贝藏着的话也应该在顶楼。 越往上走越亮，视野也越来越好，等到她停在顶楼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御书房了。 她对着御书房轻哼了一声，早晚她要远离这个地方，脱离这个昏君的控制。突然，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咯吱声…… 第72章 轮不到他人碰 似乎是楼梯的异响，莫清晓警觉地闪身到了书架后。 计算着距离应该是刚刚到的，莫清晓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应该没有暴露。 脚步声慢慢靠近。 “已经找了这么多天，按小姐的脾气……再找不到你我性命难保。” “小声点，要是惊动了人，我们都活不过今晚！” “我们半个月来天天来也没看见人，我看你就是太小心了，那个太后蠢货一个，哪里想得到藏书楼里有宝贝？” “别说了，赶紧找吧。” …… 莫清晓眉头蹙了蹙，在宫里会被叫小姐的那就是……柳楚楚了！ 这朵白莲花怎么会派人来千秋殿的藏书楼找宝贝？难道是为了那本书？ 她藏身在书架后，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影，贴着墙壁一点点后退。 好在那宫女翻了翻就走了，“还是没有啊……会不会是小姐弄错了？” “不会的，小姐的消息是落英阁得来的，绝不会出错。” 落英阁？莫清晓是听说过这个地方的，传闻落英阁主无事不知，手里珍宝无数。 但这落英阁主也是个怪癖，从不愿意金钱交易，但凡想要换取他手里的东西就要替他做一件事。 莫清晓越想越觉得奇怪，看这两个宫女在翻找的动作的确是在找书，难道容均和柳楚楚要找的都是这本金叶为封的书？ 那是本怎样的书？ 两个宫女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书，气冲冲地下了藏书楼。 莫清晓这才走出了阴影处，看着灰尘密布的书架，摸了摸下巴，如果这书真能翻得出来恐怕那两个天天晚上来翻的宫女已经找到了。 难道那书藏得深或是已经被人取走了？ 突然她又听到一点楼梯的动静，和刚刚的宫女弄出的脚步声不同，这声音更轻更低，甚至就像是纸片落地的声音。 可莫清晓还是竖起了双耳，在黑暗中她的感知能力异于常人。 虽然动作几乎是没有声息的，但声音是缓缓接近顶楼的，她再次躲进了更隐蔽的阴影里。 这一次，她有没有暴露是真的心里没底了…… 细微的声音停住了。 随后是一声似笑非笑，像是个老人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更加阴沉。 “继续争吧。”随后是一串沉闷的冷笑 莫清晓蹙着眉从缝隙看出去，一个黑衣裹得严实的男人身影站在中间，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她待着的角落。 这昏君眼皮子底下的皇宫还真是像个菜市场，什么人都能进的来，莫清晓盯着这个男人，却看不清他黑暗里的脸。 很快，这黑衣人也不见了踪迹。 莫清晓很快分析了局势，看来这东西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到的，刚刚的男人显然是知道有人要抢这本书，看着神态自若绝对是有把握的。 她扫了一眼这藏书楼，嘴角一撇，藏起来了？既然这么有把握，不如就试一试你。 她慢悠悠地下到了一楼，脚步轻松地回了房间，一夜好眠。 第二天快到晌午的时候，莫清晓缓缓走到了藏书楼，附近的宫女太监已经被调开了，她扬了扬唇角。 昨晚那个男人想要躲在暗地里看戏？想的美！她非要逼得这人狗急跳墙不可！ 堆好了准备的枯枝干柴，莫清晓又在上面浇了油，随后没半点犹豫扔下了火折子。 火势腾地一下窜起很高，腐朽的木窗被烧得咯吱响。 莫清晓就搬了个圈椅懒洋洋地坐在藏书楼前面，不急不缓地看着越烧越大的火势。 火红的火苗映在她那双清冽的眸子中，闪烁着。 突然，不像是风声的动静响起，她反应很快，已经锁定了方向。 没想到那人竟然不是先去顶楼，看来这东西藏得的确很严实。 莫清晓还没起身，一本书就打着旋猛地冲着面门砸了过来。 她身手利落至极，微微一侧身体那本书就砸在了她身后的一棵桃树上。 一听那撞击声就知道力道有多足了！ 莫清晓蹙着眉头，打足了十二分精神。 “臭丫头，找死！” 一个全身裹得漆黑的老人闪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个木匣，他气急败坏地一掌打散了那些越烧越烈的枯枝干柴，随后冲着莫清晓就来。 很好，就是这个了，莫清晓扫了眼那木匣，眼睛一眯，装作要逃露了个破绽，这老人伸手就朝着莫清晓的方向而来。 莫清晓唇角一勾，一个回身后已经撞向了他，把那木匣也抢在了手里。 那老人果然急了，跳脚喊道：“臭丫头！” “这可是我的地盘，在我的眼皮底下逍遥快活，喂，你脸也太大了吧！”莫清晓抽出腰间的清绝剑，和他对峙。 谁知道那老人一看到清绝剑就愣住了，随后僵着一张脸盯住了莫清晓，直勾勾地看着她。 莫清晓眉头紧蹙，后退了一步，总觉得这老人有点不对劲。 老人怒声道：“你偷的？” 莫清晓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清绝剑，“胡说什么，这就是我的东西。” “臭丫头嘴里没几句实话！”这老人伸手就夺清绝剑，莫清晓本以为他要抢那木匣，没想到他身形一闪袭向了她的手腕。 清绝剑转眼间就落在这老人的手里了，不过这老人也明显支撑不住，握着清绝剑靠在了树干上喘气。 这一瞬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瞪着莫清晓，“居然选了你这么个女娃娃？！” 莫清晓哼了一声，走到他面前，一把夺回了清绝剑，轻巧地将剑收回剑鞘。 那老人脸色稍霁，又是一个猝不及防一脚将清绝剑踢出了很远，“老夫就试试你的高下！” 莫清晓一弯腰躲过了他的攻势，蹙眉喊道：“你这是为老不尊！” “臭丫头片子，你敢放火烧老夫，老夫就敢动手！” 莫清晓虽然没有轻功，可是近身搏斗是擅长的，和这老人打起来却很吃力。 她看出来了，这老人成心在玩她！分明他身手极高，可就是故意不赢，在过招。 这老人趁着莫清晓一个破绽，拎起她就上了树。 “臭丫头，老夫没猜错吧，你不懂轻功。”他得意一笑。 莫清晓冷冷看着他，“放手！” 那老人恶趣味地狠狠一摇树。 莫清晓根本稳不住，身体一歪就掉了下去。 “可恶！”莫清晓只拽住了一根树枝，很快就听见啪得一声，树枝断了！ 那老人刚要伸手拉住莫清晓就被一道气息震得掉下了树，反而比莫清晓还要先着地！ 莫清晓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狠狠撞在了男人精壮的胸膛上，硌得脸很疼，但一股掺着龙涎香的熟悉味道让她莫名地松了口气。慕容彻孤傲清冷的声音响起，“朕的人，轮不到他人碰。” 第73章 这病来的凶险！ 趁着站在慕容彻身后这个时间，莫清晓迅速将木匣里的一本书取出随便卷了卷塞进衣袖。 那老人像是有所忌惮，一个闪身就跳上了屋顶，没几下就不见了人影。 慕容彻回身盯着莫清晓，“来这里做什么？” 莫清晓眼睛一转，“散心……”她指了指刚刚的方向，“你怎么不派人去追他？” 慕容彻扫了眼老人消失的方向，冷冷扯了扯嘴角，“没必要。” 莫清晓狐疑地看了眼慕容彻，看来这昏君是认识这人的，如果有威胁的话肯定不会放他走。 这时候季子渊也赶到了，“我的天，这里怎么了？”他指了指乱七八糟的枯枝和柴堆，还有的火星忽明忽灭。 季子渊看到莫清晓在这里显得很意外，“太后怎么在这里？” 莫清晓讪讪一笑，“过来救火的。” 慕容彻淡淡地看着莫清晓，“管好你自己便是。” 莫清晓急等着要回去看那本书，连连点头，“我这就回去管好我自己。” “慢着。”慕容彻拎住了她的衣襟，“去御书房等着。” 莫清晓被他一拽差点一个踉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 季子渊被慕容彻突然迸发的冷意寒得一个哆嗦，无力望天，默念着他什么都没听见。 慕容彻没有松手，冷声道：“如果你想要朕直接下令通缉莫家余孽的话，现在就可以走。” 莫清晓心里一惊，“又发生什么事了？莫正堂不是还在牢里么？” 慕容彻也不说话，只是扫了她一眼，随后吩咐季子渊道：“把这里收拾妥当，封起来。” 莫清晓张了张嘴还是选择闭上了，抬脚往御书房走去。 万福倒像是知道莫清晓要来，没有阻拦让开了路。 莫清晓踏进御书房，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干脆拿出了袖中的那本书观察。 封面的确闪得很，泛着金光，但摸上去又是一般牛皮的质感。 “金叶为封？”莫清晓低喃着，翻过这本书才看到书页果然是被封起来的。 她没有动手撕开，一来这是答应要给别人的东西，二来谁知道这书里面有没有藏着毒。 想到刚刚那个古怪的老人，莫清晓蹙起了眉，很显然，慕容彻对那个人的存在不感到奇怪，但又带了点敌意。 她摸了摸下巴，理不出思绪，还是先把这本书重新用帕子包好塞进了衣袖里。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娇柔的声音。 “万公公，皇上呢？” “柳姑娘，皇上不在御书房内。” 又是那朵白莲花，莫清晓厌恶地瞥了眼门口。 她一转身没想到衣袖勾到了小几，茶盏一碰发出了声音。 刚要转身的柳楚楚蹙眉道：“有人在里面！莫非是闯进御书房的贼？！” “里面的是……” 万福还没说完，柳楚楚已经迈了进去。 莫清晓正好一手拿着茶盏，一手举着茶壶，一派悠闲自在。 柳楚楚当即脸色就不好了，连礼都忘记行了。 莫清晓见她居然闯进来，扫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说道：“柳姑娘怎么来了？” “太后怎么会在御书房？”柳楚楚攥着衣袖，看着眼前悠闲自在的莫清晓，好像是在挑衅她一样。 莫清晓看她这副模样就气不过，干脆找了个最近的位置慢悠悠坐下来，“怎么？哀家来这里还要通知柳姑娘？况且，柳姑娘虽然是小门小户出身，也该懂礼数吧？” 柳楚楚一怔，明白了莫清晓是要自己行礼，她本要反驳，可余光扫到了不远处渐渐靠近的慕容彻。 她勾唇掩下眼里跳动的厌恶，咬了咬唇，不甘心地屈膝行了一礼，“是楚楚的错，太后息怒。” 一旁的丫鬟红绸更是极快地明白了，当场跪下，“太后娘娘，奴婢替小姐赔罪！” 莫清晓一眼就看明白了她们的意图，看来那昏君是要来了，不过哪能回回都让这白莲花得意忘形呢？ 莫清晓仅凭听到的动静就推算出了距离，故意没有说话，让柳楚楚继续表演着苦肉计。 柳楚楚眼泪簌簌而下，委屈的表情我见犹怜，脸色都白了一分。 就在柳楚楚要倒下的时候，她哀怨而娇弱地喊道：“皇……” 画风突兀地一转，本来在看戏的莫清晓疾步上前托住了柳楚楚，手重重一收，柳楚楚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上的红绸刚要哭喊，突然看到这情况也噎住了。 莫清晓勾了勾唇，脸色一变已经是极冰寒了，她对着红绸就是一脚，“贱婢！你不知道柳姑娘身体弱，你不仅仅不好好照料还让她出来吹风？她这身体受了寒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有几条命赔？” 看着撞在门槛上嘴角都溢出血迹的红绸，柳楚楚脸色更白了，她急声道：“我不……” 莫清晓哪里还给她说话的机会，“柳姑娘，你脸色这么差，看来上回的病又犯了，来人！快来人！” 这时候，莫清晓一抬头，装作才看到慕容彻的样子，惊呼道：“皇上来了？皇上可算来了，要不然柳姑娘可要被这贱婢作践死了！” 柳楚楚急声道：“皇上，不是这样……” 莫清晓装作扶住柳楚楚，实则用了巧劲一把拉回了要扑向慕容彻的柳楚楚，“柳姑娘心地善良，看来平日里没有少被这些个不怀好意的宫女欺负，今天哀家就替你做主了。” 柳楚楚脸色更坏了，“不行！” 红绸也回过神了，跪伏在地，大喊道：“奴婢冤枉！” “冤枉？柳姑娘这样苍白的脸色，你居然还让她出门？你还说你不是居心叵测？！来人！把这个贱婢拖下去！” 莫清晓今天可算是出了口恶气，可劲儿演着。 这时候被扶着的柳楚楚动弹不得，只能心里暗恨，可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求情道：“皇上，红绸是楚楚在宫里最亲近的人……” 慕容彻的目光在莫清晓义正言辞的脸上顿了顿，看着她眼底的狡黠，居然扯了扯嘴角。 这小野猫就吃不得一点亏。 他迈步就往御书房走，“这宫女，杖责二十。” 虽然不是重罚，可也不轻了，红绸白着脸被拖了下去。 柳楚楚掩下了眼里的怨毒，掩面而泣，“都是楚楚不好，楚楚坏了皇上的兴致，都是楚楚不好……” 慕容彻走到柳楚楚面前，“朕怎会怪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不在屋里歇着。” 感觉到柳楚楚要倒向慕容彻的动作，莫清晓悠悠一撇嘴角，极稳地扶住了她。 可本要装晕的柳楚楚眼前一黑，差点疼的晕过去。随后莫清晓猛地按住了柳楚楚的手腕，担忧至极地呼喊道：“哎呀！不好！柳姑娘这病来的凶险！” 第74章 打什么主意？ 两个宫女也过来帮了一把手，莫清晓大模大样地吩咐道：“先把柳姑娘扶到一旁的屋子里。” 慕容彻扫了眼莫清晓，“朕还不知道，太后原来这么精通医术。” 莫清晓理直气壮地说道：“哀家对医术感兴趣，和国师学了不少。” 搬出了黎深做挡箭牌，这么一来，谁敢小看莫清晓？ 一旁赶来的太医也不敢贸然出手了，万一诊断结果和太后娘娘的结果不一样，这算是自己打脸了，谁敢质疑国师呢？ 莫清晓眨了眨眼睛，一脸严肃地坐在了床榻边，把了脉，脸色更严肃了。 慕容彻略有些怀疑地看着莫清晓，“如何？” 莫清晓脸上突然浮起惊异，又转变成为难，再一转她后退了好几步。 床上的柳楚楚有气又恼，还得强压着怒气，“太后娘娘，楚楚这到底是怎么了？” 说着，柳楚楚就一个劲儿地往慕容彻的方向看，一脸的娇柔无依，“皇上……楚楚害怕……” 还不等柳楚楚再发挥下去，莫清晓开口道：“这是重伤寒啊！”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重伤寒可是会传染的！” “怎么会！”柳楚楚差点失声尖叫起来。 慕容彻微微挑眉，不露神色地开口道：“太后可是确诊了？” 莫清晓忍着笑，无比严肃地让出了位置，“哀家到底不是大夫，几位太医来看看吧，不过皇上龙体为重……” 几个太医实在是心思通透，连忙一一拱手劝道：“还请皇上暂时移驾，如果真是重伤寒，恐怕是会传染的！” 柳楚楚伸出去的手难堪地停在了半空，她恨恨地咬了咬牙，她才不信！她明明已经痊愈了！ 这该死的莫清晓，分明就是和她作对！ 柳楚楚在心里恨不得把莫清晓大卸八块来解恨。 没一会儿，屏风后就传来了几个太医的惊呼声，“太后娘娘果然医术了得！” “柳姑娘真的是重伤寒，要赶紧送回蘅芜殿，蘅芜殿也要暂时封起来！” 反正这也不是会死人的病，太医乐得装个样子，也算是给了国师脸面，何乐而不为。 这话一落下，柳楚楚差点一口气厥过去。 她刚要开口就被疾步赶来的莫清晓按住了。 莫清晓一脸沉重，“柳姑娘可要保重身体，不然哀家和皇上都放心不下，这次柳姑娘病得严重，又不能冲撞了龙体，不过没关系，还有哀家在。” “我……”柳楚楚伸手就要推来莫清晓，“皇……” “哀家知道柳姑娘是要请罪，不过这点事皇上怎么会怪罪柳姑娘呢？来人！还不快抬着软轿来？送柳姑娘回蘅芜殿！” 说完，莫清晓眼底含笑地看了眼屏风后神色没有异样的慕容彻，心里暗道这昏君看起来居然没有生气，自己可是狠狠欺负了一把他的小情人。 看来今天要找自己的事不怀好意！ 莫清晓让人抬走了柳楚楚，还按着她关照了一大堆有的没的，重点就在于蘅芜殿的人又要变相禁足了。 想想就觉得出了一口气，莫清晓神清气爽地送几个太医出去了。 等到莫清晓回到御书房，慕容彻手一伸就将她按在了墙上，随后利落的掌风关上了门。 莫清晓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我身上说不定染了病，你就不怕传染？” 慕容彻冷笑道：“骗别人还算过得去，还想糊弄朕？” 莫清晓本来就没觉得这个昏君好糊弄，她抬着头不急不缓道：“怎么？皇上不会是心疼了吧？不过刚刚没有拆穿，皇上今天应该不打算找我的麻烦吧。” 慕容彻看她这幅模样，下意识地捏住了她的下巴，直到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惊惶，才算是觉得满意。 “莫清晓，你胆子不小。” 莫清晓收拾了眼底的情绪，无所谓地瞥了眼慕容彻，痞气十足，“我的胆子怎么样，皇上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她现在真是不打算再装什么委曲求全了，这宫里无趣的很，上有那个老太婆整天使绊子，旁有陈太妃之流暗中使坏，就连那个白莲花也不安分。 这样的地方再隐忍下去，她白瞎了重新活过来的机会！ 慕容彻重重一捏她的下巴，微微挑眉，冷声道：“怎么？忍不下去了？”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慕容彻松开手，淡淡道：“莫家地窖的钥匙，始终搜不到。” 这昏君把主意打到了莫家身上？莫清晓摆脱了桎梏，没好气道：“你也应该知道我在莫家的地位，你不如去审问莫正堂来得快。” 关于莫家的地窖，莫清晓是知道一点的，传闻她父亲莫正源的兵书和绝密武器都藏了起来，甚至还有一份机密名单。 就连莫正堂也是怀疑这些东西在莫家的地窖，可莫家地窖打不开又挖不通，钥匙也是不知所踪。 曾经也有人把目光放在莫清晓的身上，可没过多久就放弃了。 毕竟莫清晓在莫家的地位还不如个得势的下人，东西也就那么点，搜来搜去也找不到点有价值的线索。 最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莫家的落寞，也没有人再说到莫正源曾经的辉煌了。 关于这份遗物，莫清晓并不希望真的存在。 慕容彻锐利的视线盯着莫清晓，“边境出现了一本兵书，传闻是莫大将军的手笔，现在有人正凭着这本兵书意图谋反，你说朕应当如何处置？” 莫清晓当即就要跳脚了，她怒声道：“又想威胁我？莫家的人都在牢里，你就是说莫家造反，有人信么？！” 慕容彻气定神闲地看着她，“莫非太后是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哥哥。” “你这是泼脏水！”莫清晓恨得咬牙切齿，在现代的时候谁敢来招惹她？ 没想到落到了这个破地方，她一个顶级杀手居然快要成了人人算计任人欺负的草包！ 莫清晓一扭头，看着手指道：“我十年没见的哥哥你也要拿出来威胁我？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能开那个地窖，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开了。” 慕容彻上前一步，逼得莫清晓退到了墙角，“朕没有心情和你打哑谜，别忘了，在去天剑山庄前你答应了什么。”莫清晓紧紧一捏拳头，瞪了眼慕容彻，“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第75章 给我抓活的！ “你没有资格问。” 听慕容彻说完，莫清晓狠狠一摔袖子，可摔完袖子也没辙，语调也低了下来，“我要先探路再决定。” 慕容彻扫了她一眼，“朕没有时间浪费，即刻就去。” 莫清晓一愣，“现在？” 没多久，莫清晓就和季子渊站在了莫家大院里。 莫清晓抱着手臂看向了后院的最深处，假山林立间没有一丝杂草，一看就知道这地方被特别处理过。 她在莫府生活的时候很少能接触到这里。 “府里别的地方都搜过了？莫正堂的屋子也搜干净了？” 季子渊摸着下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回禀太后，都搜过了。” 莫清晓指了指那片假山，“季子渊，你带人把那片假山搜一遍，看看有没有猫腻。” 季子渊看了眼假山，怀疑地问道：“那假山看起来没什么，光秃秃的，很久没人打理了吧。”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谁让皇上派你来协助我，废话少说，快去干活。” 季子渊心里哀嚎一声，带着几个人去搜假山了。 “这都光秃秃的不是？” 季子渊刚要转身，一个随从喊道：“大人！这里好像被挖过！” 还不等季子渊过去，莫清晓已经到跟前了，“别碰！” 几个男人都吓得停住手。 莫清晓拔出头上的一支银簪，“这味道不对劲……” 说着，她用银簪探了探略有些松动的土。 “呀！有毒！”几个随从吓得脸都白了，后退了一步。 而莫清晓弯着腰端详着手里那支发黑变软的银簪，啧啧称叹，“好手艺。” 季子渊一拍额头，他差点就忘了这莫太后的古怪。 “太后，这怎么办？” 莫清晓扔掉那支发簪，起身道：“这毒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找点铜的东西来挖，挖掉上面这层大概就可以了。” “大概？”季子渊额头都要出冷汗了，“太后没有办法化解这毒？”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这好东西难得一见，你就想着毁了？暴殄天物！” 没一会儿莫清晓就让人把挖出来的一层土运去千秋殿，随后再探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季子渊全程一脸黑线，他怎么看都觉得这莫太后对毒是两眼放光啊…… 挖到了一人深的时候，底下的人停下了动作，“季大人！挖不动了！下面好像是铁板！” 没一会儿，地下挖土的人都上来了。 莫清晓瞥了眼黑黢黢的洞底，眉头紧蹙，“这应该是出口。” 季子渊愕然，“怎么会是出口，如果是出口，外面的毒不是要了人命？” 莫清晓斜倚在假山上，悠悠道：“那毒是会侵蚀铁板的，你说是什么人放的呢？” 季子渊一下子就明白了，如果是主人放的话就不合理了，他一定不会放侵蚀铁板的东西在这里，不然就是坏了部署。 “那就是有有人发现这里了。”季子渊摸了摸下巴，不知道东西还在不在里面。 莫清晓看着他，“你们在莫家找了多久了？” 季子渊脱口道：“一到京都就……”说着他一怔，笑着岔开了话题，“太后不如先研究这地方怎么进去吧。” 莫清晓轻轻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他诓我，好歹我也姓莫，带着你们来挖我莫家的东西，过分。” 季子渊冷汗都要下来了，“太后，那还挖吗？” “挖！为什么不挖，不挖出来我怎么知道这东西重不重要？” 说着，莫清晓瞪了眼季子渊，“反正出口你们是挖到了，自己想办法找出来入口，我可得去补个觉。” 莫清晓顺着记忆摸到了自己原先住着的偏院，好在本就简陋，这么多天没人收拾也就那个样子。 她看着偌大的莫府，扯了扯嘴角，这么大的地方，在寸土寸金的京都，卖出去的钱够不够她游历江湖？ 想着想着，就这样睡了过去。 临近傍晚，瓦片的一声极低的脆响让床上的莫清晓猛地睁开了眼。 她没有动，只是身体紧绷了起来，手也悄悄伸向了腰间放着孤影的牛皮刀鞘。 不一会儿，屋子里开始弥漫一股淡淡的奇香。 莫清晓紧紧蹙起了眉，也屏住了呼吸，掏出一颗小小的药丸含进了嘴里。 看到这仗势，是来者不善。 莫清晓捏着孤影，集中注意力听着身后的动静。 门缓缓打开了。 一个低低的女声响起，“成了？”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应道：“没有人能发觉这香的，上次在千秋殿老六搞砸了，我们好不容易逮到这次机会，一会儿你去找东西，我绑这个女人走。” “三哥，主子要这个女人干嘛啊？” “别说了，后花园还有一帮影卫在做事，引过来就不好了。” “嗯……” 莫清晓大致分析了一下，几个关键词一提取她顿觉不妙。 上次在千秋殿想要带走自己的男人是他们的同党！ 他们身后应该还有个主子。 可现在这两人也不知道身手怎么样，自己一个人拼不拼得过啊。 莫清晓握着孤影，感觉到有人在接近自己，她身体绷得更紧了，几乎是蓄势待发的姿势。 黑衣男人刚要伸手，一旁的女人低呼道：“三哥，你来看！” 黑衣男人连忙转身疾步赶过去，“五妹，怎么了？！” 一身蓝衣的女人指了指衣柜，“这衣柜后面有问题，我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黑衣男人很显然十分信任她，直接开始动手搬起了衣柜。 这时候床上的莫清晓睁大了眼睛，她的记忆里从没有关于这间屋子的特别之处啊！ 因为原主有些痴傻，一直只肯呆在这里，这屋子本来也偏，所以直接就当成了莫清晓的屋子。 衣柜后面有蹊跷？ 不一会儿，衣柜被挪开了。 “三哥，这门锁是西域的手艺，难道是莫正源派人做的？” “不知道，但那东西很可能藏在这里，你没来之前我已经把莫府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 “我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开这个锁，那我们是回禀主子还是……” “别轻举妄动，我们先带这个女人走，这地方，先封起来。” 黑衣男人一回头，目光落在床上的时候脸色一沉，“人呢？！” 那蓝衣女人也慌了，“刚刚就在床上的啊！” “快找！”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完好无损的莫清晓正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个苹果慢悠悠地啃着，手指摇摇一指那屋子，“给我抓活的！” 第76章 你别乱来！ “该死！我的香怎么会失灵？！”那男人立刻戴上了蒙面的黑巾。 蓝衣女人也蒙起了脸，“我们快撤！” 外面，莫清晓看了眼季子渊，“搞的定不？” 季子渊汗颜，“这是什么人啊？”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你代表官府，我是受害者，你问我？” 季子渊急忙下令，“抓住他们！” 那蓝衣女人刚要走，看到那男人还在原地，她急声喊道：“三哥！这女人我们下次再抓！先走！” 那男人却甩开她，“不行！这次不能让她跑了！” 莫清晓咬着嘴里的苹果，冷笑道：“你们最好看看清，现在到底是谁抓谁？” 季子渊一脸黑线，没想到直接被莫清晓推了出去，“季大人忧国忧民为民除害，赶紧的吧。” 季子渊心里又是一阵哀嚎，他给慕容彻当差已经够苦的了，现在还要被莫太后坑！ 季子渊拔剑迎面冲着那男人而去，很快就和他对起手来。 莫清晓推季子渊去，也是想看看这个黑衣男人和季子渊各自的本事。 很显然，那男人起了撤退之心，开始后退了。 莫清晓看到蓝衣女人的动作，蹙眉喊道：“小心那个女人！” 季子渊余光一扫，脚步一移就躲过了蓝衣女人的一剑，谁知道那蓝衣女人袖子里一阵烟雾升起。 “季子渊，那是毒烟。” 屋里的影卫都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两人也极快地逃走了。 莫清晓走过去拦住了要追的季子渊，“算了，追也白追，他们都是死士，上次在千秋殿出现的死士就是他们的同伙。” 季子渊咳了两声，巴巴地望着莫清晓，“太后，臣这可是为你中毒了。” 莫清晓弯着唇角看向他，笑了笑，“这毒也没什么坏处，季爱卿放心，也就发发烧，不碍事。” 季子渊一脸愕然，“发发烧？得发多久啊？” 莫清晓看着衣柜的方向，不动声色，依旧笑道：“看你运气咯，运气好的话一晚上，运气不好的话，一个月？” 季子渊哀嚎一声，“太后！臣是忠良啊！” 莫清晓拍了拍他的肩，“季爱卿，你这是工伤，该找你的主子哭去。” 说完，莫清晓吩咐道：“派人守在这里。” 季子渊看她要走，忙拦道：“我们还没挖到入口啊！” 莫清晓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我觉都睡醒了，你们还没找到？那他们在这儿守着，季爱卿去接着挖吧，你毒发也要一阵子呢。” 季子渊哭丧着脸，“臣乃忠良之后啊太后！” 莫清晓噗嗤一声笑了，“行了行了，不用找了，入口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找你主子要个助攻。” 季子渊一愣，“助攻？” 莫清晓眨了眨眼睛，一转身往门口去了。 很快，莫清晓回到了宫里，还没到御书房就看到了万福，“万公公，皇上在里面？” 万福连忙躬身行礼，“启禀太后娘娘，皇上在蘅芜殿。 莫清晓蹙了蹙眉，暗骂道这昏君指使着她去干苦差，他自己倒去享受温柔乡了？ 她摆摆手，“行吧，哀家自己过去。” 万福连忙退下。 没一会儿，蘅芜殿外不远处，莫清晓看着蘅芜殿外面的一片梅林，撇了撇嘴角，梅林衬白莲，绝配！ 刚要迈步，后面传来了笑声， “哟，皇嫂也出来散心？” 听到这声音，莫清晓胃里直恶心，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是梁王。 “梁王殿下，这都天黑了，你还在宫里逗留？” 梁王一双眼睛盯着莫清晓，眼底满是遮不住的欲念，“本王刚刚见过太皇太后，没想到和皇嫂这么有缘，这出宫的路上都能遇上。” 莫清晓挂着抹冷笑，“这出宫的路上能遇到的宫女和太监也不少，看来梁王的有缘人不少呢。” 梁王脸色一变，阴阳怪气地说道：“皇嫂气色不错，不会是以为有了靠山撑腰吧？” 莫清晓装作害怕看着他，“梁王什么意思？” 梁王见她怕了，这才觉得顺眼，毕竟一个女人罢了，还是个寡妇，那还不得是谁有本事谁得了。 “皇嫂，臣弟只是好言相劝罢了，毕竟……”梁王走近了，看着莫清晓夜色中愈加妖艳的容貌，心里更是掀起一阵波浪。 “毕竟，皇嫂这容貌是万里无一，臣弟可是心疼着皇嫂这条命呢。” 莫清晓忍着恶心，装作害怕，“你别吓唬我，我现在是太后，谁敢动我？” 梁王嗤笑，“皇嫂以为呢？这皇宫里真正想要救皇嫂这条命的只有本王。” 莫清晓心里暗暗地呸了三声，面上却是装出了一脸的惧意，“梁王是说……有人要我的命？” 她这么装只觉得自己也有了几分柳楚楚的味道，忍不住地恶心。 梁王奸笑着靠近了一步，“本王劝皇嫂一句，这宫里可不太平，皇嫂平时没事儿可不要轻易迈出千秋殿，过不了多久，本王一定去接皇嫂，哦不，是给皇嫂换个更气派的身份。” 说着，梁王的手已经按在了莫清晓的后腰处，看到莫清晓不动弹，他心里一阵得意，脸上笑得也更邪气了。 莫清晓却是在低头的一瞬间身形一移，沾了毒的那一部分腰带已经被梁王捏在手心了。 莫清晓轻轻一笑，魅惑众生，她就是要好好地教训教训梁王这个色鬼。 这药能让人陷入幻觉，怕什么来什么。 她极快地用银针刺破了梁王的手心，让药粉进入。 梁王还没有知觉就感觉手心一阵刺痛，他瞪大了眼睛，“你！” 莫清晓突然察觉到一道剑气，她立刻反应过来，一拳把晕过去的梁王打开，一道剑气擦着梁王的鼻尖过去了。 莫清晓拍了拍胸口，刚刚那道剑气离她也不远。 她抬头看向前面，蹙眉埋怨道：“你能不能行啊？” 对面站着的男人一身肃穆的黑衣，但在黑夜中完全是亮眼的存在，卓绝的气势让他周身的气流似乎都冰寒了一分。 一张俊美的面容带着寒意，更觉冷然。 “你护着他？” 莫清晓大大地呸了一声，对着慕容彻道：“别说这么恶心的话行么？我刚刚已经被恶心到了，需要缓一缓。” “朕亲眼看到你勾引……” 莫清晓一脚踢在地上的梁王身上，怒声道：“你胡说什么！” 慕容彻走向了莫清晓，逼得她不断后退。 莫清晓一怔，她后面撞到了树干，已经没路退了，她又羞又恼，“你干什么？！我是来找你说正事的！” 慕容彻伸手把她圈在了自己面前，低下头看着她。 随后慕容彻举起剑鞘，利落地挑开了她的腰带。莫清晓只觉得腰间一松，她伸手就要握拳，“我警告你……你别乱来！” 第77章 他不能走 慕容彻扔开她的腰带，沉声道：“不干净的东西，朕不想看见。” “你才不干净！”莫清晓说完就心虚了，她扭过头不再看慕容彻，那腰带上面的确是有些不太光彩的毒粉。 慕容彻冷哼了一声，刚刚梁王伸手碰上这女人的腰，他看的清清楚楚，这女人居然毫无反应！ 简直可恶。 莫清晓被他抵在树干上，又不能去捡腰带。 好在这裙子够厚，那腰带不过是她为了藏毒系上了，不然要是平常那些衣服，指不准就散架了。 “你放开我！”莫清晓看他还不让开，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见他一身杀气的也不敢轻易惹毛他，只好干瞪着眼。 慕容彻看她这幅虽然不狂妄但也不肯低头的样子，心里来了气，扳起了她的下巴。 莫清晓撇着嘴角，“又怎么了？怀疑我？” 慕容彻一双深渊般的眸子盯着她，良久后，冷冷道：“记住你的身份和立场，朕不想再看见你和不相干的人有联系。” 莫清晓心里一阵莫名邪火，这昏君管天管地管什么都行，管她和谁有联系？！ 她目光移开，回顶道：“不想看，你别看就是了。” 慕容彻手指一使劲儿，莫清晓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差点就忘了，这昏君可是个心狠的主。 “行了！说正事！你再不放开我，莫家的事你让别人去管。” 慕容彻松开了手。 莫清晓揉了揉脖子，连连后退好几步，确定自己在安全的位置才开口，“这梁王虽然是我弄晕的，但是你也掺和了，再说你人手比我多，善后的事交给你了。” 慕容彻没有搭理也没有拒绝，莫清晓明白这就是同意了。 她这才继续说道：“莫家的地窖找到了，只是门锁有点复杂，是西域的锁，你有办法么？” 慕容彻扫了她一眼，“西域？” 莫清晓点点头，“还有一件事，今天莫府来了人，可能和你目的差不多，这入口也是他们找出来的，我没弄错的话……他们和上次潜进千秋殿的死士有关系。” 慕容彻沉思了片刻，看着她，“你可知，莫家的地窖里藏了什么？” 莫清晓撇过头，“不知道，但你上次的借口我是听腻了，换一个新鲜的吧。” “上回，朕没有骗你，但只是告诉了你一部分，其他……等你进去了再说。” 慕容彻说着就扣住了她的手腕，“和朕走一趟。” 莫清晓紧蹙着眉，“我能不能坐宮车去啊，走了这么久累死了……” 不等她说完，慕容彻已经一把揽过她的腰，直接带着她跃上了树枝，几个起落就出了宫墙。 莫清晓揪着他的衣襟，突然想到了地上躺着的那个老色鬼，“诶！那梁王怎么办？” 慕容彻控制着方向，冷冷地扫了莫清晓一眼，“他？与你何干？” 莫清晓哼了一声，“也是，反正我的药能让他忘了刚刚发生的事，他只知道自己是在你的皇宫里晕倒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慕容彻揽着她的腰重重一收。 莫清晓嘴角一扯，拉着慕容彻衣襟的手也攥紧了。 很快，慕容彻落在了密牢外面的院子。 一排人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 莫清晓被他甩在了一边，还好早有准备，没有摔在地上。 慕容彻直接吩咐道：“知秋回来了不曾？” 这时候，里面匆匆出来一个玄衣少年，“知秋叩见皇上！” 慕容彻抬了抬手，“不必多礼，有件棘手事，你即刻和朕走一趟。” 莫清晓站在一边暗自腹诽，让她来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啊，非不肯让她坐宮车安安稳稳地过去，这昏君是不是公报私仇？ 说完，慕容彻又和其他人交代了一些事，这才伸手拎起莫清晓。 很快，三人就到了莫府。 莫清晓那间小破屋外面围了不少影卫，季子渊坐在台阶上数着星星。 季子渊的耳力最好，第一个听见动静，他连忙起身，没想到还看到了慕容彻，“臣叩见皇上。” 慕容彻直接看向了这间破屋，不耐地蹙起了眉，“在这里面？” 莫清晓抱臂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嫌地方破啊？皇上也可以让人选一个风水宝地挖进去，只是不知道半米厚的铜钱铁壁，你的影卫得挖到啥时候才能挖个口子出来。” 季子渊听到了，没忍住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慕容彻冷冷地瞥了眼季子渊，“你想试一试？” 季子渊连连摆手，“臣已经因公负伤了，太后可以作证！” 莫清晓瞄了眼季子渊，似笑非笑道：“季大人是在表示自己连两个毛贼都打不过？” 季子渊满脸委屈，他是真的说不过太后啊！ 这时候，慕容彻直接吩咐知秋去看那门。 莫清晓吩咐人把衣柜搬开。 慕容彻盯着莫清晓，“朕记得，过去的这些年，你一直住在这里。” 莫清晓蹙起了眉，戒备地看着他，“过去我想住哪儿可由不得我，你怀疑我的缘由，太勉强了。” 说完，莫清晓也不理慕容彻，弯下腰去看那个被叫做知秋的少年，“你懂这锁？” 知秋脸红了一瞬，“懂一点儿……” 莫清晓拍拍他的肩，随性一笑，“说说看。” 知秋红着脸指了指门锁，“这是吐蕃的匠人做的，三把钥匙一起才能打开，方向和顺序有错也打不开。” 莫清晓摸着下巴，“这就麻烦了，我们一把钥匙也没有。” 知秋从发间抽出一支不太像发簪的发簪，弯折了几下后伸手捅进了锁芯。 没一会儿，咔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莫清晓赞赏地看了眼知秋，“你学的是什么？” 知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季子渊凑上来，笑道：“知秋啊……他祖上是有名的摸金校尉。” 莫清晓恍然大悟，原来是盗墓的手艺，难怪开个锁不成问题了。 不一会儿，门被推了开来。 莫清晓拉着知秋后退了一大步，“这里面封存了太久，得散一散气，一会儿让人点支蜡烛进去试试。” 知秋惊喜地看着莫清晓，“姑娘也懂？”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我是真的略懂。” 想着还要过一会儿，莫清晓打发季子渊去买吃的，随后拉着知秋研究起了西域这种特别的锁。 知秋没想到莫清晓这样的姑娘家对这些感兴趣，一股脑说了个遍。 这时候，慕容彻直接把手里的剑砸向了知秋的方向，幸亏莫清晓眼疾手快接住了。 “你做什么啊？”莫清晓瞥了眼慕容彻，“皇上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回宫，宫里有意思。” 慕容彻黑着一张脸，对知秋吩咐道：“事情做完了还不回去？”知秋连忙起身要告退，莫清晓拉住了知秋，“他不能走，一会儿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要是走了，谁来做事？” 第78章 跟朕走 知秋摸不准眼前这相貌明艳的姑娘是什么身份，但他看皇上虽然沉着脸却没有发怒，大为惊叹。 想来这姑娘也不是一般的身份。 莫清晓把知秋拉到身边，“你别听他的，一会儿你和我进去。” 慕容彻沉声道：“知秋，拿着朕的剑，外面候着。” 莫清晓还要再说，知秋拉住了莫清晓，“姑娘，知秋还是先出去候着，一会儿用得上知秋的时候尽管吩咐。”说完，逃一般出去了。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瞥了眼慕容彻，转身坐到榻上。 屋里只剩下慕容彻和莫清晓二人。 慕容彻斜倚在柱子上，淡淡道：“朕曾经来过莫府。” 莫清晓找不到有关慕容彻的记忆，低着头道：“是吗？”反正和她没有关系吧。 “你一直在装疯卖傻？”慕容彻锐利的视线落在莫清晓的身上。 莫清晓抬起头，轻盈一笑，“我突然清醒了，你不信？” 慕容彻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身材娇弱的女人，可是莫清晓嘴边挂着的笑却没有丝毫示弱的意味。 “朕不信。” 慕容彻弯下了腰，逼得莫清晓向后仰去。 莫清晓反手撑着床板，戒备地曲起了膝盖。 慕容彻用腿制住了她想要动作的腿，随后利落地按着她倒在了床上。 莫清晓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一瞬间白了脸，然后脸色又转为涨红，“你干嘛？！” 慕容彻清冷一笑，修长的手指落到莫清晓的脸颊，“这张脸没有变，可是……” 他的手指缓缓往下移，滑过衣料，落在她精致的锁骨处。 莫清晓全身一颤，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连呼吸都重了起来，她在紧张。 从前的她，很少会有紧张的时候，即便是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她也很少紧张。 可在这个危险的男人面前，她不止一次地感觉到这种让她心里发颤的紧张。 好在有一点，她穿越的事实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她现在就是这个世界的莫清晓！ “皇上想得太多了吧？” 慕容彻的手指扳过她的下巴，一双冷冽的眸子盯着莫清晓精致明艳的五官，“你到底是谁？” 莫清晓一瞬间的微怔，很快清醒，她淡淡一笑，“除了莫清晓，我还会是谁？” 慕容彻的手滑至她的脖子，轻轻收紧，“不说实话……朕可以轻易地杀了你。” 莫清晓几乎可以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皮肤上，可只要一抬头就会撞进他那双锐利冷冽的眸子中，像是无边无尽的深渊。 “你要杀我？”莫清晓拉回思绪，轻轻扯出一抹笑，“如果你想杀我，早就杀了。” 她的笑撞进了慕容彻深渊般的眸子里，一种失控的感觉让慕容彻的手突然收紧，“你以为朕不敢？” 莫清晓感觉到了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她没有挣扎，反而笑得明艳，“我不知道你敢不敢，我只知道我怕不怕。” 慕容彻慢慢加重力气，可身下的女人怎么都是笑得明媚，精致五官透着张扬的美。 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松，莫清晓连连咳嗽，她重重吸了一口气。 慕容彻起身背对着她，“找到莫正源的虎符。” 原来在找虎符，莫清晓揉着脖子，蹙了蹙眉，果然，这昏君的心思没有那么简单。 可她没听说过虎符流落在外啊？ 她摇摇头，不管了，反正这道暗门后面有什么她也想知道。 “我饿了。”莫清晓撇着嘴看向了慕容彻。 正好，季子渊带着吃的回来，莫清晓拉着知秋一块儿在石桌上摆了一桌。 季子渊一脸纠结地指了指慕容彻，“皇上怎么办？” 莫清晓拿起一个包子，皱着眉一本正经道：“皇上龙体矜贵怎么能吃这些东西。” 季子渊讪笑道：“这……” 莫清晓把他面前的东西拿走，“季爱卿也矜贵？” 季子渊连忙求饶，“太后，臣真是饿了！” 知秋一口包子差点掉出来，“太后？！” 莫清晓拍着他的背给他顺了顺气，“在宫外，我不是太后。” 知秋还是站起来走到了一旁，“知秋怎么能和太后坐在一桌？” 莫清晓看他偏执，只好拿着包子塞他手里。 看了眼一旁树下斜倚着的慕容彻，莫清晓轻哼了一声，利落地调头，刚刚这昏君还欺负她来着，管他饿不饿。 “季子渊。” 季子渊刚要吃就被慕容彻沉声一喊，他连忙起身，“皇上有何吩咐？” “去兵部一趟。” 季子渊心里又是一阵哀嚎，伸手拿了个包子要走。 慕容彻一眼扫过去，季子渊放下了包子，灰溜溜走了。 最后，这院子里只剩下莫清晓在悠悠地吃着。 院墙上已经可以看到初升的月亮，接近满月因此一地清辉。 慕容彻沉声吩咐道：“来人，探路，准备进去。” 几个影卫连忙拿起准备好的蜡烛去探路。 莫清晓慢吞吞地倒了一杯茶，“知秋，你和我走一趟。” 知秋刚想要说话，慕容彻道：“知秋在外面守着。” 莫清晓一愣，“啊？” 慕容彻走过来扣住了莫清晓的手腕，“跟朕走。” 莫清晓蹙着眉挣扎却挣不开，“你做什么？” 慕容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对这女人的好奇和怀疑已经严重干扰了他，这种失控的情绪让他不悦。 这么多年，他已经很少会有失控的时候了。 可是这个女人总会让他尝到这样的滋味。 甚至想不出缘由。 明知道这个女人谎话连篇，连真实身份都不能够确定，她有古怪的毒术，武功身手也那么特别，甚至和这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这样的女人他明明是应该除掉以绝后患的，可是他却改变了主意。 这样的失控让他紧张。 “守在外面。”慕容彻吩咐完影卫，拉着莫清晓就进了已经被大概清理过了的洞口。 莫清晓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扁着嘴任由他拉着，反正她也不想白白浪费力气先和这昏君吵起来。 这条道并非漆黑一片，而是漏了许多的月光下来，顶上是有很多方形小洞的。 “如果你在找虎符，那你调动兵马用的又是什么？”莫清晓顿住脚步，看着慕容彻。 慕容彻刚要开口，突然眼眸一眯，一瞬间将莫清晓扯了过来。 莫清晓听到动静的时候已经撞在慕容彻的怀里了。嗖地一声，一道羽箭钉在她脚边的地砖缝隙中…… 第79章 有何不妥？ 莫清晓也顾不上自己在他怀里，她低声道：“是那些方形小孔！” 慕容彻随手拔下了莫清晓发间的发簪。 莫清晓低声喊道：“那是金的！” 慕容彻捂住她的嘴，手指一挥，那金簪落在了前面十米外。 嗖地一声，又是一支羽箭，落在了那只金簪的落地点。 莫清晓也可以确定了，上面有人要弄死他们，她不敢动，揪着慕容彻的衣襟低声道：“怎么办？” 现在也来不及通知影卫，况且只要一动上面就会有羽箭落下来，也不知道上面有几个人，所以很棘手。 慕容彻利落地拔下了莫清晓另一支发簪，快速地掷向反方向。 羽箭嗖地一声。 就在这个时间，他揽着莫清晓的腰极快地闪到了这条道的尽头。 两只簪子的损失让莫清晓狠狠咬住了唇，这都是实打实的金簪啊！还镶玉了！ 簪子都扔光了，莫清晓一头的长发披散下来，她扁着一张嘴闷闷不乐。 这一天她也忒晦气了，腰带没了，发簪也没了！ 沾着这昏君就没有好事！ “肯定是冲着你来的。”莫清晓重重看了眼慕容彻，“你管不管这事儿？” 慕容彻看着眼前，“先找东西。”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一个人走在了前面，很快就到了一个空间很大的地方。 看起来不透光，她引燃了火折子。 没想到是书房！ “这么多书？”她眉头微微一蹙。 慕容彻跟着进了这间书房。 莫清晓看到了烛台上的蜡烛还没有用完，拿火折子点燃了，很快这书房就亮堂起来。 这是很古朴简单的一间书房，桌上摊着一幅北均堪舆图和干透了的墨，笔还没有放进笔筒中。 一切都像是主人刚刚离开，只是积上了厚厚的灰，彰显着年岁的久远。 莫清晓心里一股淡淡的忧伤涌起，她轻叹了一声，这种亲情的悲伤她能够感受到。 慕容彻走到了书桌后，目光落在那副地图上。 莫清晓看他不找东西却在盯着地图看，蹙着眉也过去了，“在看什么？” “北均的堪舆图，这是十六年前的图。” 莫清晓看不出名堂，抿了抿唇，“那又怎么样？我父亲是北均的护国大将军，看一看北均的堪舆图有什么不对？” 慕容彻修长的手指落在一个地方，“当年莫正源是要去这里，可他的记号落在了这儿……” 莫清晓蹙着眉顺着慕容彻的手指看向两个离着很远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莫清晓眼里又竖起戒备。 慕容彻收回了手，“莫正源的确目的不纯。” “你胡说，那是莫正堂泼的脏水，我父母绝不会叛国。”莫清晓瞪了眼慕容彻。 慕容彻冷声道：“即使没有叛国，他也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把莫家的兵书和那份心腹的名单藏了起来，布下局，又藏匿了虎符，费了这么大的心思，究竟是为了什么？” 莫清晓一怔，对于她的父母，记忆根本就是模糊一片的，那些莫家的老人都是说她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她父亲就去打仗了。 很快她的母亲也追随着去了。 没多久，莫氏夫妇双双殉国的消息就传遍了北均。 “十六年前，我根本没有记忆，你问我，我去问谁？”莫清晓双手一撑坐在了桌上。 漫不经心地浏览着这个屋子。 两世以来，她都是孤独的，有亲人的感觉实在是很遥远…… 慕容彻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她扯了下来，“找东西。” 莫清晓对着他的背影暗暗地呸了一声，随后翻找起来。 过了很久，莫清晓满眼都是各种书，四书五经，通史典籍，还有兵书…… 翻遍了也还是些无关痛痒的书。 最后莫清晓累得不行，坐在了桌子上，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地图上。 莫清晓看着书架后的慕容彻，问道：“做了标记的地方是哪里？” 慕容彻淡淡回道：“西岳，平谷关。” “西岳？”莫清晓拿起了那张地图。 这时候传来了脚步声。 知秋站在门口通报道：“皇上！外面有刺客！影卫已经去追了！” 慕容彻微微颔首。 莫清晓翻到了书桌下的几个抽屉，有个抽屉是锁着的，她刚刚想顺手拔下发簪才发现自己的发簪都被慕容彻扔光了。 知秋看她想开，走过来用铁丝轻易地开了过来。 莫清晓赞赏地看了眼知秋，“有前途。” 知秋红着脸退到了一边。 莫清晓打开抽屉，可抽屉里并没有什么虎符之类的东西，只有一块通体晶莹透亮的玉，刻的是莫清晓从没有见过的花纹，也看不出是什么。 慕容彻扫了一眼只有一块玉的抽屉，“这地方都翻遍了，看来东西不在这里。” 莫清晓却握着微凉的玉失了神。 这块玉是不是她父亲留下的？ 她见慕容彻也没有多说，收起了玉，跟着走了出去。 走出这个地下书房，慕容彻下令封死这里，还留了影卫守着。 莫清晓蹙眉道：“这是莫府，就算是皇上的人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守在这里吧。” 慕容彻脚步不停，“有逆贼意欲谋害太后，朕心忧太后安危，有何不妥？” 莫清晓一噎，算你狠！ 回了宫，莫清晓就问连翘那些掺了毒粉的土在哪里？ 连翘脸色一变，“有……有毒？” 莫清晓看着桌子旁的花盆，刚填进去新土，她恍然，“你放花盆里了？” 连翘愕然，“奴婢以为是太后要种花。” 莫清晓笑了笑，“也差不多啦，对，就是种花。” 只是她要种的是无毒不欢的夙夜魔兰。 种子还是黎深那里要来的，对医术高超的人来说夙夜魔兰是能入药的好东西。 对于心术不正的人来说，夙夜魔兰是能入百毒的邪物。 莫清晓夸道：“连翘，你真是越来越懂我了，我还没说你都帮我备好花盆了。” 连翘讪讪一笑，“娘娘，这真的有毒啊？那什么花才能种在这里面？” 莫清晓小心翼翼地拿出锁在妆匣里面的小荷包，拿出一颗小巧的黑色种子。 她勾唇一笑，“此兰名夙夜，无毒不欢，鹤顶红这样的毒她都看不上的，这盆土对她来说可是好东西。” 连翘被说的打了个寒颤，“这么邪门的花啊……” 莫清晓噗嗤一声笑了，“就像你喜欢包子，别人偏偏喜欢饺子一样，哪有什么邪不邪门的，你快去拿一点上好的玉兰酿来，用酒浸一遍就可以种了。” 连翘拿着酒来，莫清晓刚要往花盆里倒，外面就传来了喧哗声。 “敢挡着本宫？” 听到华阳公主的声音，莫清晓提高了声音，“秦嬷嬷，别拦她了。” 没一会儿，华阳公主就走了进来，她看到盘腿坐在台阶上对着花盆倒酒的莫清晓，嗤笑道：“莫清晓，你倒是悠闲。”莫清晓瞥了眼华阳公主，“怎么，公主今天没有去翊坤宫看热闹？” 第80章 谁让你来的？ 华阳公主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翊坤宫有热闹看？” 她说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的靠山现在可不稳，听说梁王神志不清地一病不起了，太皇太后连晨昏定省都免了，已经去梁王府了。” 莫清晓侍弄着手里的花盆，笑道：“是么？”看来她下的药是成功了。 她在梁王手心扎得那一针也几乎看不到针孔，不会有人怀疑是下毒的。 华阳公主看着没什么反应的莫清晓，冷声道：“你还装？” 莫清晓抬头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我装什么？” 华阳公主冷冷看着她，“你别以为帮我整了天剑山庄的南乐瑶我就放过你了，你和太皇太后还有梁王到底有什么勾当？” 莫清晓头都没抬，往土里浇着上好的美酒，“公主管太宽了吧？我是太后，是梁王的嫂子，太皇太后的儿媳，是上了族谱的，有意见公主可以去找皇上商量。” 看莫清晓这个态度，华阳公主哼了一声，走到她面前就要踢翻花盆。 莫清晓手一转，花盆稳稳地落在了后面的高几上。 “你搞什么鬼？！”华阳公主看她护着花盆，步子一转就要去抢花盆。 莫清晓蹙着眉站起身，手臂一挥挡住了华阳公主，“闹够了没？” 两人顺势过了几招，最后华阳公主甩手站到了一旁，“我的人看到今天你和季子渊出宫了，你别想瞒我。” “我瞒你干吗？”莫清晓慢悠悠地倒了一杯酒，扔向了华阳公主。 华阳公主没料到莫清晓这么做，勉强接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清晓自己倒了杯酒，抿了口，不耐烦地说道：“我想干什么？季子渊是谁的人你去问谁好了。” 华阳公主冷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在骗皇兄？” 莫清晓重重放下了酒杯，瞥了眼华阳公主，她到底是走了什么运？不是被慕容彻这个昏君压迫就是被华阳公主这个泼妇逮着撒气。 “是啊，我骗了，公主要不要赶紧去皇上那里揭发我？”莫清说完，白了她一眼转身要走。 华阳公主追了上去，“莫清晓，你到底想要什么？怎么样你才肯滚出这里？” 莫清晓哭笑不得地停住了脚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只想麻利地利索地赶紧地滚出这里吧？ “公主能让我走？”莫清晓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华阳公主。 华阳公主被她这话一噎，怒声道：“你才不愿意离开呢，我看你就是别有居心意图不轨！” 莫清晓看她又扯回了这里，继续往里走，头也没回地说道：“哀家现在要睡觉，公主要不要进来伺候着？” 华阳公主冷哼了一声，“莫清晓你以为我不敢对付你？！” “我等着呢。” 说完，莫清晓已经拐了弯转进了内室。 对于慕容彻兄妹，她简直不想多说一个字，对慕容彻是说什么都没用，对华阳公主是说什么都和没说没什么两样。 她听到华阳公主气冲冲地离开，幽幽叹了一声。 对她来说，这宫里唯一一点光亮就是黎深了，可黎深好一阵子没消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慕容彻都很忙，倒是季子渊来了趟，看着千秋殿后花园的毒花毒草，季子渊一脸惊悚。 莫清晓幽幽地指了指季子渊脚边的一株野草模样的药草，“小心点，你脚边的这棵叫无心兰。” 季子渊缓了缓，“我还以为这地方没有正常点的花花草草了，这兰花不是很好么？” 莫清晓嘴角一翘，“这兰花是很好，开花的时候颜色艳丽，味道甘甜，入药，让人瞬间……毙命。” 季子渊刚要摸这棵草，顿时手一僵，嘴角一抽，“太后，臣乃忠良之后啊。” 莫清晓继续侍弄药草，调侃道：“要是你一身正气，怕什么啊？” 季子渊坐在了石桌旁笑道：“我这不是怕邪气入体嘛。” 莫清晓手一歪，一朵青色小花落在了季子渊手里。 季子渊吓得捧住了这花，脸一白，“太后，臣可是忠良之后啊！” 莫清晓笑得弯下了腰，“这个只能治你的伤寒。” 季子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本来以为莫太后是个恐怖阴森的人，没想到这莫清晓还是个极特别极有意思的人。 和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 他指了指这些花草，“太后的这些花花草草都是哪儿来的？” 莫清晓托着下巴，扫了他一眼，“国师送来给我解闷的。” 季子渊再次汗颜，“这个……解闷？” 莫清晓摆摆手，“不懂赶紧走人，小心邪气入体。” 季子渊又凑过来，“太后知不知道，昨天守在莫府的影卫抓到一个小贼。” 莫清晓抬头，盯着季子渊，“贼？偷了什么？” 季子渊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盯着莫府的，可不止一家。” 莫清晓蹙起眉，“莫府现在已经空空荡荡了，莫家二房也都入狱了，盯着莫家图什么？” 季子渊压低了声音，“太后不知道……莫家的虎符？” 莫清晓看着季子渊，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试探的？ 季子渊看她怀疑，低声道：“太后是不是很好奇皇上是拿什么执掌莫家的军队的？” 莫清晓看着季子渊，没有接话，她和季子渊可没有那么厚的交情。 季子渊看了眼四周，神神秘秘地继续道，“太后真不想知道？” 莫清晓配合地蹙起眉，盯着季子渊，在他兴致勃勃要说的时候，她嘴角一扬，“我真的不想知道怎么办？” 季子渊一噎，憋得一脸通红，他又一次小看莫清晓了！ 莫清晓看他吃了瘪，心情大好起来，站起身抱着手臂道：“季大人，花赏完了没？” 季子渊皱着眉，苦着脸道：“太后，我……” “连翘，送客！”莫清晓指了指门。 季子渊急声道：“我真是来给太后送消息的。”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谁让你来的？” 季子渊一顿，一口咬死，“我自己！” “送客！” 季子渊急声道：“别呀！我这……” 莫清晓扬起下巴看着季子渊，“季大人，你一个外臣赖在后宫，犯了哪条律例你不会不熟吧？” “太后饶了臣吧，臣乃忠良之后啊！”“谁让你来的？”莫清晓抱臂打量着他。 第81章 油盐不进的主 季子渊连忙讨饶，“皇上，皇上这不是……” 莫清晓打断他，“原来是他让你来的。” 那昏君又想干嘛？ 季子渊一脸苦色，“太后，这事儿和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嘛！” 莫清晓扭过头，“关系不大，不至于我挂在心上。” 季子渊急声劝道：“太后难道就不关心莫家最重要的东西在哪里？现在莫家可是一盘散沙，如果能……”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就算找到，这东西也不是我的。” 那昏君花这么多心思找虎符，难道会让给她？她莫清晓脑子还没坏。 季子渊皱眉道：“太后也是大功一件啊，再说，太后和皇上还不是一根绳上的……” 蚂蚱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莫清晓直接打断，“别在这儿胡说，谁是蚂蚱！” 季子渊眼巴巴地又凑了上去，“太后是莫氏嫡女……” 莫清晓一转身，“莫家还有个嫡女，牢里头呢，你们找她去。” 季子渊再次凑上去，“太后可是将门之后，肩负……” 莫清晓胳膊肘一顶，推开了季子渊，“让开，我要睡午觉了。” 没多久，季子渊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御书房。 慕容彻在看着手中的折子，头也没抬，淡漠开口，“她不肯？” 季子渊一脸苦瓜相，“臣可是竭尽全力了！” 慕容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季子渊，我看你应该去沧州好好沉淀一回。” 季子渊脸一僵，“皇上，你也知道太后可是油盐不进的主啊！” 慕容彻的嘴角不经意地扯起一个弧度。 片刻后，他沉声道：“你先去兵部办事，这件事先放着，这两天西岳的使臣也该到了。” 季子渊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臣这就去！” “慢着。”慕容彻喊住了他。 季子渊脚步一顿。 慕容彻缓缓开口道：“这次来的是西岳九皇子，听闻九皇子流落民间多年，刚刚回宫就坐了储君之位。” 季子渊大惊，“有这样的事？” 慕容彻抬了抬眼，“去查一查，这次西岳的出使队伍中都有什么人？” 季子渊领命而去。 而这个时候，在千秋殿里，连翘绘声绘色地说着梁王府的现状。 “娘娘不知道啊！梁王府现在乱成一团，什么江湖道士什么得道高僧都往府里请，每天都是烧香拜佛做法事！听说梁王府的丫鬟小厮要是背不出经文直接撵出府！” 榻上一边看着医书一边给花盆浇水的莫清晓笑得不行，“这么热闹？” 连翘和秦嬷嬷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做着女工。 “奴婢上回去翊坤宫的时候听说的，翊坤宫的宫女也没闲着，一个个在宫里抄经书呢！” 秦嬷嬷也笑了。 莫清晓托着下巴，问道：“那太皇太后这阵子呢？” 连翘忙回道：“太皇太后已经搬去梁王府了，整日里吃斋念佛，就怕梁王有个意外。” 莫清晓嘲讽一笑，“她当然了。” 梁王可是她唯一的盼头了，她就指望着自己这个儿子当皇帝呢。 连翘问道：“娘娘，梁王的病会好么？” 莫清晓扁了扁嘴，“大概还得过十来天吧，够他受的了。” 至于那个老太婆，莫清晓心里冷哼，她对自己的儿子这么重视，也不过是为了她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已。 她这样的人，一辈子的富贵荣华都享受尽了，这脑子里除了皇位估计没其他要紧事了。 这时候，外面一个嬷嬷通报道：“娘娘，蘅芜殿的红绸姑娘来了。” 莫清晓撇了撇嘴，“怎么恶心事都堆在一块儿了。” 连翘噗嗤一声笑了，“娘娘，要不要见？” 莫清晓挑了挑眉，“让她进来吧。” 上回被莫清晓莫名其妙地定了个罪打了板子，红绸走路的姿势明显还没有恢复透彻。 红绸捧着个食盒进来，跪下道：“小姐身子还没有痊愈，让奴婢带了点糕点来向太后赔罪。” 莫清晓看都没看她一眼，“赔罪？赔的是什么罪？” 红绸眼底暗恨，面上不露声色，“小姐上回旧疾复发还冲撞了太后，小姐实在是心里难受，就做了一些点心让奴婢送来。” 连翘接过了食盒。 莫清晓淡淡道：“那就退下吧。” 红绸一听连场面话都没有，愣了一下，快速反应了，“我家小姐想等到身子好了就来向太后请罪。” 莫清晓扫了她一眼，明白了她的意图，柳楚楚是呆不住了，不过想要病情恢复可没有那么容易。 莫清晓浮起了笑意，“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她的心意哀家心领了，她一向身子不好，马上天凉了，哀家也是十分担心，就多派两个太医去蘅芜殿守着吧，也让皇上和哀家放心。” 红绸脸色一变，“太后，我家小姐她……” “你是柳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总在外面晃着这是什么规矩？” 红绸连忙跪下，“太后息怒，奴婢知罪！” “退下吧。”莫清晓目光又回到了医书上。 红绸走后，连翘打开了食盒，“娘娘，这东西还是不吃的好。” 莫清晓招了招手，“拿来我看看。” 连翘小心翼翼地捧了过去，她心目中莫清晓俨然就是个万能的，什么都会！ 莫清晓拿了块样子清秀好看的糕点看了看，又闻了闻，眉头蹙起。 连翘惊异地捂住了嘴，“难道她胆子这么大？！” 下一刻，莫清晓手里的糕点已经扔进了嘴里，她眉头蹙得更深了，悠悠道：“太腻，手艺太差。” 连翘愕然，“娘娘，没毒啊？” 莫清晓戳了戳连翘的额头，“笨，她会送一盆罪证给我？” 连翘讪笑着摸了摸头。 莫清晓把点心推开，“没毒是没毒，但难吃得很，和秦嬷嬷的手艺比，差远了。” 秦嬷嬷笑了笑，“娘娘过奖了。” 莫清晓看着这碟子的点心，嘴角扬了扬，这只是块敲门砖而已，这柳白莲是急了。 不过她自己塑造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娇弱女子形象，现在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没多久，陈太妃亲自来了千秋殿。 莫清晓正挽着袖子在后花园侍弄那些花草，没想到陈太妃亲自上门了。 “让她改天来。”莫清晓不悦地蹙了蹙眉。连翘也不高兴，她急声道：“娘娘，陈太妃说是有急事，还带了凤印来！” 第82章 晓晓，我们又碰面了 莫清晓换了一身衣裳，进了会客的前厅。 陈太妃起身行礼，“妾身给太后请安。” 莫清晓抬了抬手，“免礼，陈太妃今天来有什么事？” 陈太妃往旁边一让，露出了桌上的凤印，“妾身承蒙先帝看重，代为执掌凤印，这一点太后也是知道的。” 莫清晓扫了眼方方正正的木匣，对于这凤印，她是真的没兴趣，这个后宫她都没有兴趣。 陈太妃看她不说，继续道：“不知太后知不知晓，马上西岳使臣就要到了。” 莫清晓看了她一眼，这件事她依稀是听说过，不过没有当一回事。 “北均惯例，使臣来访要办宫宴，这件事由后宫主持，本是应该太后亲自操持的，不过这凤印又在妾身这里，因此妾身来向太后讨一个主意。” 莫清晓哪有心思去管这什么宫宴的，“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陈太妃了。” 陈太妃起身屈膝一福，“太后厚爱，妾身哪敢逾越了规矩。” 莫清晓知道这个陈太妃是个表面不露痕迹的，装的一幅温婉端庄，实则还不是想着争想着抢。 更何况，陈太妃和莫家的仇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的，竟然在她一进宫的时候就想弄死她。 莫清晓不耐烦地摆摆手，“陈太妃也不用推辞了，就这样吧。” 陈太妃带着凤印告辞而去。 莫清晓看着她的背影捏了捏衣袖，她也是个闷声害人的主，这次还特地来请了命，既然是有准备有计划的。 莫非是又想做什么了？ 这件事没过两天，西岳使臣就要进京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宫里也开始筹备了。 据说这次来的是西岳未来储君，因此没有安排驿站休息，而是把景明殿划出来给使臣一行人居住了。 这时候，御书房内，莫清晓和慕容彻隔着一张案桌对视着。 “季子渊最近有这么闲吗？没事就往我那里跑，这是后宫！不是茶楼！” 慕容彻收回视线，看起来折子，“有这回事？” 莫清晓看他这幅无事一身轻的模样就来气，她按上了案桌，“你别想坑我，这事我不插手，我没有兴趣，你让季子渊别在这白费功夫了。” 慕容彻抬了抬眸子，扫了莫清晓一眼，“当真没有？” 莫清晓绝然地点点头。 刚要说话，外面季子渊走了进来。 “皇上，都查清了，西岳来的人是……”话说一半季子渊看到了莫清晓，惊得脚步一僵。 莫清晓哼了一声，“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季子渊讪笑着走到了一旁，“臣叩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你少来千秋殿几次，我就心安了。” 说着，莫清晓又问道：“你刚刚说西岳？是不是使臣的事？” 季子渊看了眼慕容彻，看他神色没变，这才放心地说道：“太后明鉴，就是西岳使臣，这次来的是西岳刚刚认祖归宗的九皇子，为首的除了这个神秘的九皇子以外，还有个孩子。” “孩子？”莫清晓忍俊不禁。 “他们也快到了，到时候太后就能看见了。”季子渊笑道：“要不然臣一会儿去千秋殿给太后说说西岳的趣事，最近西岳有趣的事情可多了。” 莫清晓扫了眼板着脸在看折子的慕容彻，“你也不管管？他这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季子渊连忙讨饶，“太后饶了臣！” 莫清晓走后，季子渊扁了扁嘴，“皇上看见了吧，太后实在不是微臣能招架得住的。” 慕容彻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身在曹营心在汉？” 季子渊都快哭了，“皇上……” 慕容彻淡淡道：“别在这嚎了，说说看，这个九皇子怎么样？” 季子渊这才恢复了神情，正色道：“其实打探了一路，微臣都没见到过九皇子，马车里……似乎是空的。” 慕容彻眉头一蹙。 季子渊继续说道：“可是这个队伍没有任何问题，微臣也调查过一路上跟着的探子了，都说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可能问题就出在九皇子的身上。” 沉默了片刻，慕容彻道：“还有个孩子？” 季子渊摸摸下巴，“坐着轮椅的孩子，铁定是西岳宸王府的小王爷。” 慕容彻神色微凛，“看来西岳是要变天了。” 季子渊也是大为惊奇，“是啊，西岳的怪事多着呢，岂止这一件啊，我看着九皇子就是想联合北均的力量，他刚刚认祖归宗又带上了储君的帽子，危险得很。” 慕容彻沉声道：“多派些人跟着，这九皇子不能死在北均。” 季子渊点头应了。 很快，千秋殿内就走出了一个白衣书生，后面跟着的青衣小书童。 一身白衣伸了个懒腰的正是莫清晓，她在宫里闷久了，想想还是得出去走动走动。 连翘也惦记着外头的小吃，高兴得很。 守着宫门的侍卫看到莫清晓都不拦了，莫清晓大摇大摆地出了宫。 到了最繁华的地带，莫清晓带着连翘下了马车。 “还是宫外热闹，接地气啊。”莫清晓重重吸了一口气，两眼一亮，“糖葫芦的味道。” 连翘也乐了，“在那里！” 很快，主仆二人人手一个糖葫芦了。 “少爷，那里有杂耍看！”连翘眨巴着眼睛走了过去。 几个男人和女人时不时地耍着花剑翻着跟斗，花样多种多样，叫好声一阵阵的。 对于这些杂耍，莫清晓这个现代人是觉得没意思了，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些小把戏和杂技而已。 可是这里人太多了，稍微一挤，莫清晓都被挤到河边了，再看都看不着连翘的身影了。 她反正也不想看这杂耍，干脆走到了人群外的小桥上。 莫清晓轻巧地单手一撑，身手利落地坐在了桥的栏杆上。 她两条腿一晃一晃地，微风拂过面颊，嘴里啃着冰糖葫芦。 耳边是闹市的喧哗，人声鼎沸，和冷冰冰的深宫比简直就是太亲切了。 莫清晓微眯起了眸子，一脸的慵懒和从容。 这特么地才叫生活！ 突然腰上一紧，下一刻莫清晓已经落在了地面上。 她一愣，皱眉回头就要骂，“谁这么不长……” 话说到一半，她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这一身石青色锦服、打着把奢华象牙扇的翩翩公子哥，不是容均吗？！容均一把象牙扇轻摇，笑得清雅，眼底却划过一丝狡黠，透着点儿邪气，“晓晓，我们又碰面了。” 第83章 明晚，我去找你 “容均？你怎么来了？”莫清晓想到上回的交易，笑了笑，“你这是来讨债的啊。” 容均收起折扇，手缓缓一抬已经坐上了栏杆，笑意不减，“看来晓晓是找到了。” 莫清晓想到那个藏书楼碰到的老人，问道：“这册子我是拿到了，只是我碰到一个老人，和这册子有关。” 容均挑了挑眉，“碰上了？他怎么肯给你的？” 莫清晓尴尬一笑，这事儿还多亏了那昏君插手，不然那老人还挺难缠的。 不过看样子容均是知道这个老人的，莫清晓撑着栏杆坐了上去，开口道：“看来你是知道的，他是什么人？” 容均笑了笑，“想知道？” 莫清晓瞥了他一眼，扭头道：“不想。” 容均笑意更深，“不打趣晓晓了，这人是落英阁的，在北均皇宫呆了很久了，既然你能从他手里拿到东西，看来他是回去了。” “落英阁？”莫清晓蹙了蹙眉，“这是什么地方？” 容均手一抬，指尖夹住了一片簌簌而落的落叶，“晓晓没有听过？落英阁藏宝无数，天下事无所不知，但……从不做金钱交易，必须以物换物，或者为落英阁阁主办一件事。” 莫清晓撇了撇嘴，“古怪。” 容均抬眸一笑，“的确古怪，现在也没多少人见过这落英阁阁主的真容。” 莫清晓突然一怔，看着容均道：“那我算不算拿了落英阁的东西？” 容均手里的折扇敲着栏杆，若有所思道：“似乎是这样的。” 莫清晓看着容均，半晌说道：“你不会一开始就想着坑我吧？” 容均笑了起来。 莫清晓瞪着他，“你真的坑我啊？” 容均笑意更深，“怕什么？我这不是来了？” 莫清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万一你又突然消失呢？落英阁岂不是要拿我开刀？” 容均看着莫清晓娇俏的男装打扮，嘴角扬得更高了，“晓晓不是说了，交易一旦开始就不会失效，难道晓晓现在后悔了？” 莫清晓一拍额头，原来自己是跳进坑了，她打量着容均，“那好，那册子我还给落英阁去，对，我后悔了。” 容均拉住了她，笑眯眯地说道：“晓晓怎么能出尔反尔？再说了，落英阁也只认晓晓你这个人啊。” 莫清晓瞪了眼容均，半晌憋出一句话，“我们什么时候结的仇？” 容均笑道：“交易可是晓晓你提的，这册子也是我确实想要的，我可有说错？” 莫清晓一噎，“你怎么不自己去落英阁交换这册子？” 容均轻叹了一声，“我和落英阁已经做过交易了，所以这次只能让晓晓帮我了。” “别叫得那么熟，我们不熟。”莫清晓往旁边让了一步。 容均低声笑道：“晓晓就不想知道我从落英阁换了什么来？” 莫清晓看着他，“这个……我真不想知道。” 容均朗声笑起来，“晓晓，你真让我意外。” 让你遇到意外才好呢，莫清晓轻哼了一声。 容均凑近了一步，在莫清晓的耳畔说道：“要不然，我用这个来换那本册子，我这个……可是清绝箫的下落。” 莫清晓眉一挑，上回容均走之前就说了下次说，没想到还真有。 她怀疑地看了眼容均，“真的？” 容均笑了笑，“我骗过晓晓？” 莫清晓蹙着眉问道：“那什么时候交换？” 容均敛了笑意，感叹道：“晓晓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这么无情？” 莫清晓也不看他，转身要走，“不说我可走了。” 容均拦住了她，极暧昧地侧过头，低声在她耳边道：“明晚，我去找你。” 什么？晚上？莫清晓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容均神清气爽地回眸一笑，没一会儿就隐入了人群中。 莫清晓脸一红，又被容均调戏了！ 这时候连翘也挤出了人群，一脸意犹未尽，“少爷！那杂耍太有意思了！” 莫清晓撇撇嘴，调侃道：“就知道凑热闹，别忘了上次在花船上碰见什么了。” 连翘吐了吐舌头，她可没忘记上次花船上碰见的事情，那些恐怖的舞姬。 “哎！”莫清晓刚要走就被一块糕点砸到了肩，她蹙着眉抬起头。 没想到楼上的窗口露着一张清秀可爱的娃娃脸，一双大眼睛眨巴着，可怜兮兮的。 “晋小王爷？”莫清晓刚认出他来就看见他爬出了窗口，一脸可怜地看着莫清晓，“晓姐姐救我。” 莫清晓看他直接跳下来，吓了一大跳，还好她身手利索，接了个正着。 赫连晋眨巴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看着莫清晓，“还是晓姐姐好。” 连翘都被他这模样萌化了，生气道：“谁敢欺负晋小王爷？！” 莫清晓也是一脸愕然，“怎么回事？你怎么来北均了？” 赫连晋搂着莫清晓的脖子不撒手，“晓姐姐，阿晋是来找你的，阿晋不是说了让晓姐姐等我。” 想到当时赫连晋走的时候说得话，莫清晓就当成童言无忌了，本来以为是不会再遇到这个孩子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你的随从呢？怎么就跳下来了？”莫清晓看他怕得很，把他抱到一家酒楼，包了个位置隐蔽的包间。 赫连晋就是拉着莫清晓不撒手，“晓姐姐，有人追我！” 莫清晓一拍桌子，“简直不像话，居然有这种人！” 连翘也连连点头，“就是！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莫清晓叫了一桌子的菜，哄道：“阿晋饿了没有？” 赫连晋扁着嘴点点头。 莫清晓帮他放好了碗筷，“先吃饱了，一会儿姐姐送你回去。” 赫连晋捧着莫清晓给他夹得菜，吃的津津有味。 莫清晓也不饿，随便吃了一点就帮他夹菜了，“阿晋，你怎么会来北均？随从和你走散了？刚刚是什么人在追你？” 赫连晋一听，放下碗就扑到了莫清晓的怀里，“就是刚刚和晓姐姐站在桥上说话的人！那个大坏蛋凶死了！他要抓阿晋！” 莫清晓一愣，刚刚桥上和自己说话的大坏蛋？ 她眼前很快就浮现了离开的时候还调戏了自己一句的容均！一身青衣，笑得妖孽！等等……什么？要抓这晋小王爷的人是容均？！ 第84章 我怎么会骗晓晓？ 莫清晓一时摸不着头绪，问道：“这时候西岳的使臣也该进城了吧，阿晋，姐姐送你去找西岳的使臣。” 赫连晋嘴角扬了扬，“晓姐姐，阿晋就是使臣啊。” 莫清晓笑了笑，“那你的随从呢？” 赫连晋啃着个鸡腿，和连翘道：“连翘姐姐，你去刚刚的茶楼，二楼全是的。” 莫清晓一愣，“刚刚那楼上全是你的随从？” 赫连晋眨了眨大眼睛，放下鸡腿，一脸委屈，“晓姐姐……” 莫清晓无奈扶额，“吃完了我送你过去。” 还没吃完，包间门口已经站了一圈人了。 俨然就是使臣的架势。 莫清晓看着赫连晋无语，有时候童言无忌也是错的啊！ 连翘打开门，赫连晋拉着莫清晓扁着嘴，“晓姐姐，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走？” 莫清晓让人推了轮椅来，把赫连晋抱上了轮椅，捏了捏他的脸颊，“晚上有宫宴，很快就能见了。” 赫连晋还是扁着嘴。 莫清晓问那随从，“九皇子不在？” 赫连晋哼了一声，“他才不管我呢。” 莫清晓轻轻拍了拍赫连晋的肩，“放心，姐姐在，没人欺负你。” 送走了赫连晋，莫清晓也知道不能在外面浪了，看样子今晚是要摆宫宴了。 她急匆匆和连翘回了宫。 果然陈太妃已经往千秋殿送了好几趟消息了，现在太皇太后不在宫里，明面上最大的就是莫清晓这个太后了。 莫清晓没有兴趣，一切都推给了陈太妃。 宫宴摆在了秋意园的前殿，秋意阑珊也是美景不缺，红枫梧桐还有各色秋菊。 因为离先帝入陵的时间不长，这宫宴的规格不大。 临近黄昏就传来使臣入宫的消息，因为要先去拜见帝王，故而先去的是前朝。 后宫的筵席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人才陆续过来。 文武大臣陪侍在了外殿，内殿才是皇亲国戚的位置。 慕容彻坐在了上首，旁边左手第一个位置就是莫清晓的。 慕容彻一身绣着金线的黑底龙袍，尊贵肃穆，俊美的面容一如往常般的冷峻。 旁边坐着的莫清晓也是一身华贵朝服，她明艳的五官撑住了这妆容衣着，一点儿也不觉得夸张，反而添了抹贵气，就是在慕容彻的身边也没有被气势压下去。 慕容彻右手边是一身端丽宫装的华阳公主，还有几个存在感不高的公主。 陈太妃和夏太妃也出席了，易王和信王也在。 梁王告病没有来，太皇太后一直在梁王府吃斋念佛也没有到场。 再加上慕容彻暂时没有后妃，这内殿显得有点冷清。 很快，西岳使臣一行人就进殿了。 为首的人一出现就抓住了在场女人的目光。 俊逸不凡的面容带着点温润儒雅的笑，恰到好处，既不会像慕容彻那样冰寒冷冽，也不会像大国师那样高深莫测。 没有穿朝服，只是一身透着贵气的简单青衣，勾勒出潇洒随性的怡然。 眼底浮起一抹笑，透着说不出的耐人寻味。 和所有女人掩嘴惊呼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莫清晓。 莫清晓手里的酒杯差点就翻了！ 这不是容均吗？说好了是西岳神医啊？ 看到容均，慕容彻神色没有波澜，只是微微眯了一瞬眸子，“九皇子不必多礼，入座吧。” 容均拱手一让，虽说是行礼，可举手投足间透着说不出的风流气韵，“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莫清晓更是瞪大了眼睛，九皇子？容均就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那个九皇子？ 这时候，容均后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我要坐那里。” 轮椅上的赫连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莫清晓。 容均笑了笑，“阿晋，不得胡闹。” 莫清晓看到赫连晋，想到他说的容均要抓他，顿时感觉一头黑线…… 赫连晋小嘴一撅。 莫清晓看他这阵仗是当众撒娇了，连忙道：“这里位置宽敞，就让他坐过来。” 赫连晋两眼一亮，连忙支使着两个宫女把自己推了过去。 容均则坐在了斜对面的位置上。 其余出使的随行人员行过礼后都退到了外殿的位置陪侍。 赫连晋一坐下就黏上了莫清晓，大眼睛眨巴着，“晓姐姐……” 莫清晓捏着他的脸颊，“要抓你的坏人和你是一伙的哦？还敢不敢骗我？” 赫连晋一脸就要哭出来的模样，“他就是坏人嘛！” 想了想，莫清晓重重点头，“你说的也很对！” 容均在斜对面举起酒杯，对着莫清晓笑了笑，莫清晓身后的宫女都红着脸捂嘴笑。 这时候，莫清晓想到了和容均说好的交换，她让连翘回去取来那本金叶为封的册子。 这宫宴不过是接风洗尘的，又因为丧期未过不能上歌舞，很快就结束了。 不知道得了什么消息，慕容彻是最先走的。 随后，莫清晓给容均使了个眼色，容均含笑回了个更复杂的眼神。 什么意思？莫清晓重重看了眼容均。 你猜啊。容均微微挑眉，笑而不语，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告辞。 赫连晋缠着莫清晓要她送，莫清晓也跟着要走。 把赫连晋送到景明殿，一个脸还红着的宫女匆匆走来，“太后娘娘，西岳九皇子让奴婢给您送个口信，他在湖边的亭子里。” 莫清晓看着这个脸红的宫女，扯了扯嘴角，当初在天香楼看到容均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和黎深差不多的世外高人类型呢。 没想到，他的闷骚都压不住了。 莫清晓让连翘陪着赫连晋玩儿西岳的九连环，然后抽身去了湖边。 今晚月色空明，一轮皓月挂于天际，湖面因微风泛起涟漪，月影也搅得稀碎。 九曲桥弯弯折折通向湖心的位置。 一座小巧精致的亭子立于湖心。 一个青衣身影坐在亭子的栏杆上，斜倚着柱子，支着一条腿，微风下衣摆翩跹，格外风流雅致。 好风好月好精致。 莫清晓迈步走向了湖心亭。 听到脚步声，容均侧过头斜斜一笑，“晓晓，我说了不会骗你吧，今晚一定来找你。” 莫清晓重重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悠闲自在，东西我带来了，你先告诉我清绝箫的下落。” 容均折扇一开，透过象牙扇的镂空的缝隙看着天上的月亮，“如果我告诉你东西在西岳，你会和我走吗？” 莫清晓看着漫不经心说话的容均，蹙了蹙眉，“说正经事。” 容均啪的收起折扇，抬眸看着莫清晓，悠悠浮起一个淡雅澄澈的笑，“我怎会骗晓晓？” 说着他起身走到了莫清晓的面前，敛起笑意，若有所思道：“我还得了个极有意思的消息，不知道晓晓感不感兴趣？ 听说……在莫将军死后，西岳边境的平谷关曾经有过莫将军的消息。”莫清晓神色一凛，“你说什么？！” 第85章 不许接近他 容均余光扫到湖边站了个黑色的身影，肃穆冷冽，嘴角勾了勾，往莫清晓的身边又走了一步，离她更近了。 莫清晓紧紧蹙着眉，低头在沉思。 她的记忆里就像是已经设定好了，她的父母在她还没有会说话的小时候就殉国了，她根本没有怀疑过！ “怎么可能？那莫家祖坟里的是谁？”莫清晓这么一细想就连连摇头，“不可能！你在骗我。” 容均幽幽一叹，在莫清晓耳边低声道：“晓晓，我怎会骗你。” 莫清晓凝神细想着，容均提到的平谷关，她亲眼在那个隐蔽的书房里看见过，是莫正源亲手做的标记。 难道真有什么猫腻？不然莫正源一个北均的大将军怎么会无缘无故对西岳的地方感兴趣？ “你是哪儿得来的消息？” 莫清晓拉回思绪才发现容均离自己这么近了，她几乎能闻到容均身上淡雅的熏香味！ 她连忙要后退，没想到还没有退一步就被一股力气瞬间拉到了一旁。 莫清晓大惊，差点就出拳了，直到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 “胆子越来越大了。” 莫清晓全身一颤，回头就看到阴沉着脸的慕容彻了！ 这么一张好看到不行的脸偏偏冷漠寒烈，再加上慕容彻常年穿着黑衣，简直就是冷上了一个台阶。 这晚风一吹，冷上加冷！ 莫清晓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容均笑意也冷却了，面对慕容彻散发的寒意，他依然从容自得，“皇上也出来散心？” 慕容彻瞥了眼容均，“路过此地。” 容均疏离一笑，“这里的景致倒是很好。”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稳稳地落在莫清晓的身上。 莫清晓正在盘算着怎么脱身，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两个男人眼神之间冒出的电光火花。 慕容彻淡淡道：“景致不错，朕和太后就不打扰九皇子了。” 说着慕容彻拉起莫清晓就走，莫清晓被他拉的一个不稳差点栽在他身上。 “你慢点……”莫清晓今天穿得太后朝服，还没来得及换，走得快就踩到裙摆了。 走到没人的宫墙处，慕容彻才松开手，冷声质问道：“莫清晓，是个男人你都要接近？！” 莫清晓拉着裙摆脸色难看，听他这么一说更是阴沉下来了，“反正没有接近你！” 慕容彻被激怒，一拽一拉就把莫清晓按在了宫墙了，“没有？” 莫清晓被他这么强行一拽，后背硌得生疼，呲牙咧嘴地骂道：“你又发什么疯？我什么时候故意接近过你？” 慕容彻困住她，冷冽而锐利的视线紧紧盯着她的双眼，可全然没有看到半点惧意和臣服，这个女人从来都是这样！ 但是他不知怎么了，看到这个女人站在其他男人身边，就会没来由地不舒服。 就像自己的猎物被他人盯上了。 “不许接近他。” 莫清晓冷哼，慕容彻这种上位者的占有欲总是来得莫名其妙！ 她以后要离开这里，要远离这个昏君！ 慕容彻看她不说话，眉宇间浮起怒意，“别忘了你的命在谁手里。” 莫清晓不耐烦地别过脸，“说完了？” 慕容彻刚要说话，没想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莫清晓连忙一把推开他，理了理衣襟。 “皇上……” 娇滴滴的声音让莫清晓差点起了鸡皮疙瘩。 慕容彻看到柳楚楚走过来，蹙着眉道：“晚上风凉，怎么出来了？” 柳楚楚还在恍惚，她刚刚好像看到皇上和这莫清晓靠的那么近！ 收起思绪，她受了惊吓般连忙下跪，“楚楚知错了，楚楚本来是送太医出来，没想到看到了万公公，这才知道皇上就在附近……” 慕容彻令人将她扶起，“不是说了，你体弱，在宫里的礼节免了。” 柳楚楚咬着唇，娇柔无限地转头看向了莫清晓，“楚楚不知道太后娘娘也在，实在是失礼了。” 莫清晓心里冷笑，面上不动声色，“楚楚姑娘看起来又病弱了几分，这让哀家看着也担心，不如再请两个太医……” 柳楚楚小脸都要白了，她一个小小的蘅芜殿每天三四个太医在转悠，她自己做事不方便就算了，宫里已经有流言蜚语传了。 “太后，楚楚一向如此，不碍事的。”柳楚楚如弱柳扶风般斜斜地靠在慕容彻身上。 莫清晓乐得走开，捏着衣袖道：“既然这样，哀家就先走了。” 慕容彻看了她一眼，随后吩咐宫女过来搀扶柳楚楚回宫。 柳楚楚眨巴着雾蒙蒙的眼睛，“皇上，楚楚做了汤。” “身子不好，以后这些事交给下人。”慕容彻声音放缓。 柳楚楚含泪道：“楚楚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还拖累皇上，只能做一点汤了……” 慕容彻珉起了唇，“万福，让人送去御书房。” 莫清晓听着这一出好戏，撇了撇嘴，不得不说，这柳白莲很有本事，我见犹怜的那一套拿捏得精准，多一分嫌腻少一点不够味。 她一入宫还没有位份就能做一宫之主，看来她在这昏君的心里是真的很有地位。 她嘲讽一笑，昏君就是昏君，眼光也不怎么样，口味也奇怪，非看上一个娇滴滴的药罐子。 想到慕容彻动不动就对她动手，总是强势霸道地决定一切，莫清晓更是来了火气。 “昏君。” 想着出来很久了，莫清晓急匆匆赶回景明殿，连翘也出来了。 “娘娘，晋小王爷已经睡了。” 莫清晓点点头，她刚要走又看了看门口，刚刚话还没有问清呢，容均真的知道线索？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他的人，莫清晓也不想再去湖边找他了，被人看见指不准真把她这个太后当成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 夜里，莫清晓还是睡不着，她干脆翻出了那一块在莫家隐秘书房找到的玉。 冰凉的玉在手中渐渐升温。 莫清晓蹙着眉走到了窗边，推开窗就有月光洒进来。 月光下这块玉显得更加澄澈透亮。 温热起来的玉在夜风中带着暖意，让莫清晓心里也悸动起来。 如果她在这个世界有父母有亲人呢？ “这玉可不是俗物。”一个声音在窗外突兀地响起，莫清晓吓得脸色一凝，可下一秒她就看到容均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了。 第86章 咬人的小野猫 莫清晓脸色一沉，手一推窗户就要砸上去。 “别呀……”容均抵住了窗户，顺势落在了窗台上。 莫清晓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来我这里赏月？” 容均笑着推开了那半边窗子，“这里的确不错，晓晓要不要上来试试？”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拿着那块玉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先说清楚，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容均接过这块玉，摩挲着这玉上的纹路，意味深远地说道：“这玉好看。” 莫清晓眼睛一瞪，“就这样？” 容均嘴角微扬，“和我回西岳，我告诉你。” 莫清晓反手对着窗户就是猛地一推，容均瞬间坐到了另半边窗台，故作叹息，“晓晓太狠心了吧？” 莫清晓看着他，没理他的调侃，正经问道：“你为什么让我去西岳？” 容均把玉还给她，“你真的不想知道莫家的秘密？还有莫将军当年为什么会死？” “我父亲是在战场上殉国的。”莫清晓沉声说着。 容均晃荡着手里的折扇，“要不然我们现在去开棺？” 莫清晓一拳砸了过去，“胡说什么？” 容均接住了她这一拳，敛了笑意，“我敢断言那坟里是空的。” 莫清晓收回了手，眯起了眸子看着容均，“十几年前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对北均的皇宫你也很了解，从西岳神医摇身一变做了九皇子……容均，你究竟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容均看着窗外，笑了笑，“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晓晓信不信我才重要。” 莫清晓收回了视线，她心里一团乱，“按你说的话，我父亲有可能当年根本没有死？” 容均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可他为什么要造成这样的局面？没逻辑。”莫清晓坐在了窗边的圈椅上，倒了杯茶。 还没等她拿起来，容均已经跳进了屋，顺手拿起那杯茶坐了下来。 莫清晓重重看了他一眼，拿出了那本册子，“莫家的事先放着，你先把清绝箫的下落告诉我。” 容均喝着茶，悠悠道：“落英阁得来的线索，就是栖霞镇。” 莫清晓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栖霞镇？这是什么地方？” “北均和西岳的交界处，平谷关往南三百里，我详查过，这件事可能和一座古墓有关。”容均挑了挑眉，看向莫清晓，“所以我说了，你还是得和我走一趟。” 莫清晓不理他，“就算我要去，也不会是和你去。” 说完，她盯着容均，“再说，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容均拿出一块龟壳模样的木片放在了桌上，“这是落英阁独有的甲片，无人能仿。” 莫清晓接过这块乌龟壳一样的木片，仔细看上面的确是写了一行字。 --西岳栖霞镇。 莫清晓看清了字迹，这才把手里的那本金叶为封的册子扔给了容均，“落英阁的事，你别忘了。” 容均接过册子，扬了扬唇角，“自然。” “那……这块玉，你究竟是不是见过？”莫清晓盯紧了容均。 容均从容一笑，“我不是说了？和我去西岳，我就告诉你。”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外面响起了仓促的脚步声。 “娘娘，皇上来了！” 莫清晓烦躁的很，又听到那昏君来了，站起身不耐地说道：“不见！” 谁知道，门口直接传来了慕容彻冷冽的声音，“是么？” 砰地一声，门已经被踢开了。 莫清晓一愣，不是吧？这……她下意识地回头。 可这时候，她后面已经空无一人了，刚刚容均拿在手里的茶杯在桌上好好地放着。 只有开着的窗子透着一点凉风。 好身手！莫清晓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然，要是被这昏君抓到自己大晚上在屋子里私会容均，这……想想都醉了。 慕容彻直接走了进来，冷着一张脸扫了眼莫清晓，沉声道：“怎么？不敢让朕进来？” 莫清晓快速地将身后桌上那块甲片藏进了衣袖，顶嘴道：“你胡说什么？我有什么不敢的，况且，你这样闯进来是什么意思？” 慕容彻看了眼外面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宫女，“关门。” 两个宫女连忙关上门一溜烟跑了。 莫清晓忍不住吐槽，和容均比起来，这昏君简直就是阎罗。 慕容彻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拿过落英阁的东西？” 莫清晓心里一沉，他怎么会知道？ “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这么说？” 慕容彻冷声道：“不知死活。” 莫清晓扭过头，“我知不知死活，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我被落英阁通缉，那也是我的事情，你来是要干嘛？嘲讽我？” 慕容彻一把拎起了她的衣襟，“莫清晓，你一个从没有踏出过莫府的人，居然和江湖中人有勾结，很好，你真让朕意外。” 莫清晓挣脱不开，干脆瞪着慕容彻，“我只知道我只要坐着太后这个位置，其他的事和你，和北均都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慕容彻眼底怒意蓄起，扣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摔在了榻上。 莫清晓瞪大了眼睛，“你发什么疯？！我不是柳楚楚！没半点兴趣讨好你！” 慕容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邪火，眼底一沉，径直欺身压了上去，死死地按住了她的双手，“你真以为朕不敢动你？！” 莫清晓动不了，开口骂道：“放手！” 慕容彻看她眼底闪过惊慌，扳起了她的下巴，“你现在的一切包括命都是朕给你的，朕给你，你便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朕不想给了，你连女奴都不如！” 这昏君今天到底发什么疯？！ 莫清晓咬牙切齿地说道：“做梦！你以为可以控制我？就算你拿走这条命，你也没办法控制我！” 慕容彻被她彻底激怒，手上的力气也加重了。 莫清晓挣脱不开，死死地瞪着他，“慕容彻！你放……” 她还没说完就被慕容彻低头噙住了唇。 从没有过的一股异样感觉让莫清晓心里的弦猛地绷紧。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感觉到身下这女人异样的一颤，慕容彻眼底愈加幽深。 下一刻，慕容彻重重地咬上莫清晓的唇掰，直到她吃痛地喊出了声。 这样暧昧的姿势却透着对峙的寒意。 一瞬间，莫清晓满脑子的空白空白还是空白，只知道她就这样被吃豆腐了！ 还是被这个混账昏君！ 她下意识地张口就咬回去。 这时候，唇齿间涌动的，不是暧昧，而是……血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重重喘着气，慕容彻松开了莫清晓，捏着她的下巴，低笑道：“咬人的野猫。”却意外地没有发怒。莫清晓一点也不肯认输，嚣张地舔了舔唇上的血迹，“再不放手，吸干你的血！” 第87章 以牙还牙 莫清晓趁慕容彻松手的瞬间跳下这个梨花木贵妃榻，后退了好几步。 现在她唇上还有点火辣辣的感觉。 疼…… 莫清晓摸了摸嘴唇，想发火又不知道骂什么，涨红着一张脸，“你认错人了吧？！发什么疯？！” 慕容彻脸色又是一阴，认错人？发疯？！这只野猫是真的胆儿肥啊！这样的话也敢说！ 他抚了抚唇上的血迹，这野猫咬人是真狠，慕容彻冷声道：“朕只是警告你。” 莫清晓压下怒意，还好她不是古人，被摸下手就要跳河那种，她重重吸了一口气。 “我就当被狗咬了！慕容彻！你给我赶紧走！”她直接打开门。 慕容彻眉头一蹙，长腿一迈就到了她面前，伸手一圈，莫清晓就又被圈在他面前了。 莫清晓一怔，这算不算……壁咚？ 可是再看到这张冷兮兮的脸，她顿时清醒。 “你说朕是狗？”慕容彻眼底含着怒意，低头就咬向了莫清晓的脖子，重重咬了一口。 莫清晓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慕容彻松开手，冷冷摔下一句，“既然太后这么想，朕就不客气了。” 莫清晓一拳砸了过去，“过分！” 慕容彻轻轻一移步子就制住了她，没想到莫清晓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从他手里逃脱。 然后又在他想不到的一瞬间，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 再之后，莫清晓对着他的脖子就是狠狠咬了一口，在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力度。 莫清晓松开牙，看到慕容彻脖子上清晰的牙印，这才觉得过瘾，然后扭过头，“以牙还牙，皇上慢走，恕不远送。” “莫清晓！” 莫清晓头也不回，“睡了！以后还请皇上晚上出来散心的时候认认路，蘅芜殿前面左拐！” 慕容彻一支羽箭直接甩了过去，那羽毛几乎是擦着莫清晓的脸颊过去的，然后深深地钉在了床柱上。 莫清晓脚步一顿，回头就要开骂，没想到慕容彻寒着一张脸倒像是他要找事。 “这箭是上次莫家地下发现的。” 莫清晓一腔怒气就像被一盆水浇灭，就是那次去那个书房的路上遇到的，她以为是冲着这昏君来的。 难道不是？ “这关我什么事？”莫清晓试着要去拔那羽箭，谁知道钉得太深了，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拔下。 慕容彻抚着还有点酸麻的唇，扫了眼莫清晓，“这是落英阁的东西。” 莫清晓一噎，难怪这昏君刚刚一口咬定自己和落英阁有牵扯了，“那你想怎么样？” “你和落英阁有何纠葛？”慕容彻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她。 这事情说出去又要牵扯到她拿了别人藏在千秋殿的东西，恐怕这昏君又要计较了。 莫清晓沉了沉气，“这是我自己的事。” 看到慕容彻瞬间阴下来的脸，她开口转移话题道：“我的事不用你关心，但帮你找虎符的事，我现在决定考虑考虑。” 慕容彻眉一挑，“这么快就改变主意，想骗朕？” 莫清晓撇了撇嘴，她是真的呆不住了。 她不喜欢这里，也很想查清楚当年莫家的事情，还有就是对清绝箫莫名产生的悸动，她一定要得到这样东西。 当然，帮这昏君找虎符就是一个很好的出宫借口，而且还可以利用他的能力。 反正她本来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莫清晓镇定地站在慕容彻面前，“你大可以派人监视我，但留在这宫里我什么也不会帮你做的。” 慕容彻沉声道：“你要离开？” “是，我要去一趟边关。”莫清晓直截了当地回答。 片刻的沉默。 慕容彻舌尖触碰到些许残留的血腥味，居然扯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好。” 莫清晓根本没想到这昏君这么简单就会放她走，一时愣住了。 慕容彻转身到：“朕会让季子渊监视你。” 拉回思绪，莫清晓急忙补充道：“我还要问你讨一个人。” 慕容彻停下脚步。 “让知秋和我走一趟。”莫清晓没有忘记知秋学的是摸金探穴这样的手艺，她刚刚听容均提过古墓。 慕容彻走后，莫清晓翻来覆去都没睡着。 本来以为被他咬两口没什么，她不是也还回去了吗，可是吹了灯以后她嘴唇上和脖子上又开始隐隐痛起来。 “该死！”她低骂了一声。 这昏君简直就是狗！ 最好哪天兽性大发咬死那个柳白莲，再同归于尽！一举两得！为民除害！ 想着，莫清晓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敢咬我？！”她猛地坐了起身，胸口起起伏伏，难以平缓。 最后她起来灌了整整一杯茶。 “不能再想了！翻篇了！翻篇了……”她越念叨眼前就越是浮现刚刚的事情。 还有之前一系列的事情，统统都是她被慕容彻这个昏君欺压！ “简直过分！无耻！” 莫清晓用手扇着风，勉强才觉得消气了一点儿。 同时，在御书房看折子的慕容彻也没有心思看下去了。 他放下朱砂笔，轻抚着唇。 被咬的伤口还有一点隐隐的痛，可见莫清晓是咬狠了。 还有脖子上的一个齿痕。 这么多年以来，哪有女人敢咬他？慕容彻这么想着却没有半点生气，反而饶有兴味地勾起了唇。 就像是野猫逗狠了会伸爪子一样。 他怎么就觉得那么有趣呢？ “皇上，夜深了，柳姑娘送了补汤来。”万福捧着个食盒进来。 慕容彻还摸着脖子在沉思。 “皇上？这汤……” 慕容彻回过神，“放着，传话过去，以后这种事不必做了。” 万福拿了好处自然要帮着说话，“皇上，这到底是柳姑娘一番心意，况且……北均朝的姑娘做汤送人也是个习俗。” 慕容彻神情一晃，不知道那只野猫会不会做汤？做出来的会是什么汤？ 万福从来见过皇上走神，他一愣，“皇上？” 慕容彻抬了抬手，“先退下。” 万福刚要走，慕容彻又道：“派人去千秋殿看看太后在做什么。” 万福差点一个踉跄，“是。” 这时候，千秋殿的偏殿，寂静无声。 莫清晓披了件披风坐在屋顶，这是视野最好的一个屋顶，人也少，很安静。 她旁边两个酒坛已经空了，还有一大碟花生。 想到来这里以后的一系列糟心事，莫清晓烦躁地拿起了酒坛。 别人穿越都是美男陪着，事业做着，银子数着，美食吃着，还满世界闯荡。 可她一过来就成了个人人算计的寡妇，还要被逼着勾引继子？ 想到慕容彻那个昏君，她哀叹，后妈不好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莫清晓一口还没咽下就听到有人爬梯子…… 第88章 昏君！你等着！ “大半夜你发什么疯？”华阳公主脸颊酡红，一边骂一边摇摇晃晃地往上爬。 莫清晓看她差点就要掉下去了，一把拉住了她，看她坐下才放手，笑道：“哟，喝多了？”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莫清晓眼前也晃晃悠悠的，她喝了口酒，“你们这里的酒，也矫情。” 华阳公主瞪着莫清晓，因为喝醉红着脸也没了娇蛮气，反而多了点娇俏，“这可是玉琼酿！我从御膳房偷来的！” 她吼完一愣，“不对……你怎么会有？” 莫清晓又喝了一口，看着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当然是从你的小厨房拿的。” 华阳公主伸出手指指着莫清晓道：“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良意图不轨！居然敢偷我的好酒！” 莫清晓瞥了眼她醉醺醺的模样，“你这酒不也是偷的吗？我们不是彼此彼此吗？” 华阳公主一愣，“也对哦……”她一把夺过来酒坛，“还好你偷了一坛，现在还能喝。” 莫清晓看她又灌了一大口，喝醉了的模样倒是没那么嚣张跋扈了，看着也顺眼了，她笑眯眯道：“大晚上喝酒，看来最近过的不顺。”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歪歪扭扭地倒在了莫清晓肩上，“关你什么事？顺心如意就不能喝酒了？开心就不能喝酒了？” “你这样子，我看像是失恋了。”莫清晓笑出了眼泪，“不是吧？这个年代的公主也会失恋？” 华阳公主揪住她的衣襟，“失恋？什么意思？” 莫清晓看着她，眯着眸子，绘声绘色地比划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华阳公主呸了一声，“那贱人才不是沟渠！是茅房！” 莫清晓笑着拿回了酒坛，喝了一大口，问道：“原来真的啊？” 华阳公主捂着脸瞪她，“不许笑！本宫命令你不许笑！” 莫清晓笑得捂住了肚子，“好好好，小人不笑！” 华阳公主抢过了酒坛，扭着头对身后的空气骂道：“哪个小贱人还在笑？！” 莫清晓一边笑一边帮着骂，“就是！哪个小贱人！” 华阳公主又灌了一口，“你说他是不是眼瞎？是不是……是不是眼瞎？” 莫清晓郑重地点头，“对，不仅是瞎，还脑残！娶你多好，少奋斗三十年。” 华阳公主惊诧地转头看向莫清晓，“啊？你这么想？” 莫清晓拿过酒坛喝了一大口，“男人嘛，有时候比女人还贱！” 华阳公主惊为天人地看着莫清晓，半晌的沉默后她拍手叫好，“说得好！说得对！你是哪个宫的，本宫看你顺眼，明天提拔你当……当……” “大总管？”莫清晓笑着把酒坛递给她。 华阳公主也笑了起来，“对对对！你就当大总管，好好治一治那些贱人！” 莫清晓喝了一口，笑道：“你最讨厌哪个？” “莫清晓！”华阳公主恶狠狠地说完，然后随手指了个方向，“就是她！” 莫清晓撑着身体转头看向华阳公主，摇着头笑道：“有意思，你讨厌她什么啊？” 华阳公主抱着酒坛，扬着下巴，“我居然打不过她！” 噗嗤一声，莫清晓笑得弯下了腰，“真过分！她简直太过分了！” 华阳公主连连点头，晃得都快掉下屋顶了，莫清晓拽住她，笑道：“我知道我最讨厌谁吗？” 华阳公主拍了拍莫清晓的肩，打了个饱嗝，“柳楚楚！肯定是她！” 莫清晓觉得好笑，歪过头看着华阳公主，“说说看嘛，为什么啊？” 华阳公主笑弯了眼，“这个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讨厌她，你看，她一进宫还没位份就住了蘅芜殿，皇兄身边从来没女人，就她能接近，是不是？” 莫清晓朗声一笑，“她在我眼里就是一朵白莲花。” “白莲花？”华阳公主哈哈笑起来，“不是吧？！” 莫清晓喝了口酒，眯着眼睛道：“就是那种随手可以掐掉、一脚就能踩没了的白莲花咯。” 华阳公主一愣，然后笑得滚到了莫清晓的怀里，“那你最讨厌谁啊？” 院墙上，一道黑色的身影走近了一些。 慕容彻真是觉得自己魔怔了，居然大半夜跑来千秋殿，还偷听了大半天的胡话！ 不过，有关这野猫的问题，他似乎很感兴趣。 莫清晓拍了拍胸口，笑道：“慕容彻。” 华阳公主一顿，闭着眼睛喃喃道：“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啊……” 一旁，月光下的慕容彻脸都黑了。 莫清晓伸手掂了掂坛子，空了。 拍了拍倒在怀里的华阳公主，没想到已经摇不醒了，“太弱了吧？打不过还喝不过。” 莫清晓摇摇晃晃地扶着华阳公主就往梯子那里移。 好像手里一空，莫清晓迷迷糊糊地蹙起了眉，她不会把华阳公主扔下去了吧？ 还好，很快，她手里又抓住了布料，还透着温热。 “我送你下去……” 说完，莫清晓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摇摇晃晃，恍恍惚惚…… 月亮换了位置，屋檐也在打转，最可怕的是连手里扶着的女人也变成了男人！ 这脸好像很眼熟…… 她惊得甩手就是重重一推。 没想到人没推到，自己一个后仰栽了过去。 “蠢。” 刚刚让人送走华阳公主，没想到还有个更麻烦的，慕容彻低骂了一声。 他利落地接住了栽下去的莫清晓，没想到落地的时候她已经揪着他的衣襟闭上眼睡了。 “莫清晓！”慕容彻黑着脸把她往台阶上一放，没想到莫清晓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腰带。 他再用力那腰带就要断了。 想想他堂堂一个北均皇帝如果没有腰带走出千秋殿…… “该死！”他低骂了一声，只好抱起了莫清晓。 莫清晓脸颊泛红，死死攥着腰带，跟着骂了句，“对！该死！昏君！你等着！” 慕容彻恨不得直接把这女人扔出去。 莫清晓呢喃了两声，感觉到了夜风中的一点暖意，又下意识地往慕容彻的怀里缩了缩。 凌乱的发髻蹭着慕容彻的怀抱，他怒意居然瞬间莫名地平息了。 抱着这猫儿往她的寝殿走，总感觉这样的感觉像是真的抱着个毛茸茸的小猫儿。 而且这只猫儿现在收起了利爪，乖巧地缩在他怀里。 这时候，寝殿门口急坏了的连翘看到这一幕，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然后惊觉这不是幻觉！ “参见皇上！” 慕容彻淡漠如常，“开门。” 连翘看了眼看起来睡得很熟的莫清晓，连忙爬起来开门去了。 把怀里这女人放在了床上，没想到她还是死死抓着腰带。感觉到了有人在拉手里的东西，莫清晓急切地蹙起了眉，嘴里迷迷糊糊道：“我的……” 第89章 娘娘放心，没人看见！ “不知死活。”慕容彻低头咬上了她的鼻尖。 莫清晓一个吃痛，挥起手来。 腰带这才从她手里揪出来。 慕容彻站起身，看着床上脸颊泛红的莫清晓，不自觉地微微勾起了唇。 第二天，莫清晓满脸冷汗，猛地坐起身，“我的鼻子！” 她回想刚刚的噩梦，拍拍胸口，又摸了摸鼻子，“还好还好，鼻子还在。” 怎么会突然做到鼻子被人吃掉的梦呢？莫清晓拍了拍床沿，最关键的是好像还没看清是谁吃的。 她平缓下来后就是晕眩的感觉了，拍了拍额头，喃喃道：“还好，这里的酒劲没那么大。” 这时候连翘也推门而入了，“娘娘！娘娘没事吧？昨天吓死奴婢了！” 莫清晓一愣，“昨天？” 瞬间，记忆回到昨天的屋顶上。 她和华阳公主一块儿喝酒扯淡来着，想到华阳公主，她一惊，“华阳公主呢？没摔着吧？” 连翘一愣，“啊？公主啊？今早听说昨天吹了风，已经有人抓了伤寒药了。” 莫清晓扶着额头点点头，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要扶华阳公主下屋顶，谁知道后来找不着了，总之没真把她摔了就行。 莫清晓起身就觉得晕了，连翘连忙扶住，“娘娘，奴婢做了醒酒汤，还有姜汤，还有……” 莫清晓听着头更疼了，“每样少盛一点，其他送去给华阳公主。” 她看连翘转身要走，一把拽住了连翘，“等等，昨天我怎么不记得我是怎么回来的？” 连翘讪讪一笑，为难地看了看两旁，然后低声道：“娘娘放心，没人看见！” 看连翘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话，莫清晓心里大震。 难道自己是手脚并用爬回来的？还是搞出了什么更不忍直视的姿势？ 她的酒品好像没这么差吧？ 连翘继续压低声音道：“是皇上送娘娘回来的。” 就像一道雷劈下来，莫清晓反应了大半天，最后摇摇欲坠地靠在了床柱上，“你说什么？！” 连翘把昨天看到的事都说了。 莫清晓皱着眉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速度越来越快，“这什么情况啊？” 连翘端了醒酒汤和姜汤来，“娘娘，昨天皇上没生气，也没说什么，一定不会生娘娘的气。” 莫清晓跺了跺脚，她郁闷的好像不是这个啊……她哪里还怕那昏君生气？惹怒他都是家常便饭了。 只是她好好地在屋顶上喝酒看月亮，他怎么会来？ 莫清晓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昨天没有说漏嘴什么话吧？ 算了，反正就算说了什么，她也不会认账的。 莫清晓心里舒坦多了，拿起桌上的汤，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连翘，今天没有什么事吧？” 连翘笑道：“倒是没什么……” 话还没说完，外头就喧哗起来了。 “莫清晓，你行不行啊？” 华阳公主吸了吸鼻子，抱着手臂闯了进来。 莫清晓无所谓地坐了下来，“连翘，还有姜汤吗？再做一锅。” 华阳公主扁着嘴，“别，我可没那么娇弱，一点伤寒能怎么着。” 莫清晓扫了眼明显脸色不好的华阳公主，“得了伤寒还来我这里晃悠啊？体力不错嘛。” 华阳公主一拍桌子，“现在跟我走，我就饶了你偷我酒的事情！” 莫清晓抬眸看着她，“跟你去干吗？” 华阳公主脸色复杂地看向莫清晓，一字一句道：“你还不知道御花园现在摆的局？” 莫清晓喝着醒酒汤，来了兴致，“哦？什么局？” 华阳公主坐下来，扬着下巴道：“西岳九皇子设的赌局，答对他问题的人可以得他一次诊治机会或者拿到圣医宗的药，西岳容均你听说过吧？圣医宗这一代最厉害的医者！” 莫清晓摸了摸下巴，“原来他是圣医宗的人……” 华阳公主看她偏题，一掌又拍在了桌子上，“跟我走！” 莫清晓笑眯眯地打量了华阳公主一眼，“看你这架势，又来了什么你讨厌的人？” 华阳公主撇撇嘴，哼了一声，“你管得着吗？” 莫清晓转头笑出了声，“连翘，走吧，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换了身常服，莫清晓跟着华阳公主就往御花园去了。 一路上就看到不少捂着脸偷笑的宫女，嘴里讨论的全是西岳九皇子的英俊潇洒、温柔和善、足智多谋、聪明有加。 在门口，华阳公主拉住了莫清晓，冷声道：“那个黄衣服的女人看见没？” 莫清晓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一个黄衣服的女人正坐在石椅上，含羞带怯地，捂着嘴笑呢。 穿得不是宫装，看起来是宫外女子，莫清晓猜想是贵族千金了。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这是陈太妃的侄女陈莲儿。” 莫清晓眉头微蹙，“陈家小姐……” 华阳公主推了莫清晓一把，“陈家和你们莫家不是暗地里水火不容吗？陈太妃可把你看成眼中钉呢。” 莫清晓神色不变，悠悠往里走去，她是看透了，只要来一个华阳公主眼里的仇敌，她就成了枪手。 不过这陈家确实是和莫家不和，莫清晓抿了抿唇，打量了这个陈莲儿几眼。 这时候里头的人都看见了门口的人，都缓缓起身，“参见太后！参加长公主！” 众人之间最引人瞩目的位置上，一身浅蓝色华服的容均悠悠起身，仪态万千风流雅致，瞬间又让无数女人低头娇羞。 包括一旁的陈莲儿。 莫清晓淡淡道：“哀家无事出来消遣罢了，不必多礼，该怎么玩儿还继续。” 容均笑着看了眼陈莲儿，“陈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奏一曲助兴。” 陈莲儿被容均一笑搅得芳心大乱，差点没扑上去，她娇羞低头，柔柔道：“莲儿不过是会弹一点而已，九皇子说笑了，既然这样，莲儿就献丑了。” 华阳公主撞了莫清晓一下，重重看了她一眼。 莫清晓只想扶额长叹，这是造了什么孽？ 就在陈莲儿的琴声开始的时候，莫清晓轻咳了一声，“哀家觉得大家今天都是为了九皇子的问题而来，这时候听曲子也不能静心，不如改日吧。” 华阳公主满意地瞥了眼陈莲儿，“是啊，不合时宜的人和物，在这御花园就是格外刺眼。” 陈莲儿按着琴弦，刚要发作，可余光中看到优雅坐着的容均，立马换成了一幅娇羞的小女儿情态。 “也好。” 华阳公主一噎，跺了跺脚。容均看着莫清晓，心情格外舒畅，“既然太后来了，今日这赌局要加倍了。” 第90章 只有太后能碰 “加倍？怎么加？”莫清晓看着稳坐着的容均，看他笑得悠然自得像是十拿九稳。 容均依然笑得温和，可仔细看又透着股妖孽气息，总之和黎深那种真正的淡雅清高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莫清晓再次在脑海里敲响了警钟，容均虽然总是笑，可也不必那个阴沉着脸的昏君好到哪里去。 容均对着莫清晓微挑了挑眉，“答对本皇子问题的人，本皇子为他做一件事，寻医问药乃至天下珍宝，本皇子不会拒绝，但如果答错，即刻离宫。” 这可是御花园摆的宫宴，如果中途退场，那就是丢尽了家族脸面。 但尽管如此，一众大家闺秀还是跃跃欲试地睁大了眼睛。 谁不想和这样尊贵显赫又俊逸不凡的九皇子有进一步的接触？万一被看中那可能就做了西岳的皇后啊！ 尤其是陈莲儿，紧紧盯着容均，恨不得扑上去。 华阳公主冷冷一哼，低声道：“无知。” 莫清晓倒真是被关在宫里关闷了，一看这么有意思的赌局立刻来了兴致，“好啊，那既然这么有意思，就赶紧开始吧。” 容均含着笑意的眼睛在莫清晓的方向停留了许久，然后才移开视线，“来人，笔墨伺候，按规矩，本皇子会记下答题者的输赢。” 很快他眼前的小几上就摆上了笔墨纸砚，他亲自拿起墨研了起来，动作潇洒自如，又引起一阵低呼。 陈莲儿甚至起身走了过去，“九皇子殿下如此尊贵怎可亲自研墨，岂不是显得我北均失礼？” 她娇羞一笑，娇艳的一张脸媚态尽显，甚至还微微弯腰露出了起伏的胸前曲线。 “莲儿是书香名门之后，不知配不配替九皇子殿下研墨？” 容均脸色微变，只是抬眸看了眼陈莲儿，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陈莲儿以为有戏，卖弄得更加卖力，声音也酥了几分，“殿下，莲儿每日焚香，熏得是不落地的百花制成的凝香，研出的墨自带清香，殿下大可一试。” 这会儿，整个花园的闺秀小姐都又妒又恨起来。 陈莲儿的姑姑是手握凤印的陈太妃，她爹是礼部尚书，她娘是郡主，这个身份在现在的御花园里，谁比得过她？ 华阳公主鄙夷地看了眼陈莲儿，“丢人现眼。” 莫清晓漫不经心地倒了杯茶随手放在华阳公主面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急什么？要看戏就要有耐心。” 华阳公主扁着嘴接过茶，自从昨天和莫清晓喝酒大醉一场后她好像看莫清晓顺眼多了。 反正这个女人再怎么可能使坏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再说现在看到陈莲儿，她更加觉得莫清晓反而顺眼了。 莫清晓把视线移到了容均那里。 容均依然在慢慢地研着墨，把陈莲儿晒在了一旁。 陈莲儿脸色有点挂不住了，“殿下……莲儿说的，殿下听见了吗？” 容均微微抬眸，看样子是要开口答应了，可话锋一转，突兀地开口道：“陈小姐，本皇子的东西……一向不由得别人碰。” 莫清晓装作喝水掩饰了笑意，这个容均真是够了！明明刚刚就可以婉拒，非要把这陈莲儿推到这个位置看她当众下不了台。 这个男人，算计的本事那可都日常化了，随随便便就是挖个坑等人跳呢！ 就在陈莲儿脸色大变的时候，容均翘着嘴角看向了自顾自在笑的莫清晓。 他一脸极为诚恳地模样，“这一点，太后也是知晓的，毕竟本皇子的东西，只有太后碰过。” 莫清晓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呛到了喉咙里，她刚要开口就被呛得脸红，看起来不像是反驳倒像是因为羞怯低头了。 莫清晓捂着胸口顺气，余光一扫，不仅仅是那些不明白事情的大家小姐，那个陈莲儿恨不得用眼神把她活剥抽筋了。 华阳公主看到陈莲儿吃瘪就得意，连莫清晓这太后和容均有什么不妥当关系这回事都不关心了。 只有莫清晓气得恨不得立刻跳过去把容均扔进御花园的锦鲤池喂鱼！ 他这说的什么话？！ “九皇子真是会开玩笑。”莫清晓讪讪一笑，试图引开这个话题，暗中狠狠瞪了眼容均。 她满眼都是威胁和怒气，臭不要脸，再胡说，等着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容均眨了眨那双勾魂的桃花眼，一脸无辜，我说错什么了？ 他笑得清浅却惹人遐思，“太后忘了，本皇子曾经有把弓箭送给了太后。” 又是一阵惊呼，连陈莲儿都瞪大了眼睛，“什么？！” 莫清晓在桌子下做了个杀人的手势，又狠狠瞪了眼容均。 该死的！那弓箭是她想要的吗？分明是容均拿着剑逼她的，如果她不要容均可就真毁了那弓箭了！ 容均看她真的恼了，也收敛地笑了起来，自圆其说道：“那弓箭是本皇子代表西岳奉上的好礼，太后凤体尊贵，当然当得起本皇子亲手奉上。” 众人恍然大悟。 可这话一说，陈莲儿白了脸，这话分明就是说她陈莲儿不够格！ “殿下！她不过是个武将之女，这太后之位也是……” 就在陈莲儿气不过咬牙切齿要揭底的时候，华阳公主站了起来，她沉声道：“陈莲儿，你在这里放肆，本宫有权直接轰你走！” 莫清晓哪有空管这样的事，她捡起一块小石子弹向了容均。 可没想到容均手指一移居然夹住了那枚小石子，然后他悠悠起身，“打搅了太后的雅兴，本皇子愧疚的很。” 莫清晓有火发不出，重重看他一眼，发觉所有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她收敛了其他情绪，摆出端庄，浅浅一笑，“没事，九皇子说笑了。” 在一边看戏的华阳公主欣赏了陈莲儿第一次这么窘迫难堪的模样大觉痛苦，她见好就收，坐了下来，“好吧，那就开始赌局吧。” 陈莲儿又羞又窘，可想到西岳皇后的位置，她咬着牙忍下了所有。 反正她知道这个北均早晚会被她们陈家颠覆的，以后她再好好地折磨折磨华阳公主和莫清晓这两个贱人！ 硬生生地憋回了怒意，陈莲儿也坐了下来。 “来人，将点心呈上来。”他悠悠起身，接过了宫女手里的点心，一连串的动作在众人眼中都是飘飘然如谪仙临世。 和仙气满满不染纤尘的大国师比多了鲜活的感觉，和俊美无俦但冷峻寒烈的皇上比又多了温和儒雅之气！ 如果说国师是天上的云，皇上是刺眼的太阳，那这九皇子就是湖中的水，同样让人移不开眼，但最关键的是这九皇子是她们这些凡人够得着的！ 于是，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容均。这时候的莫清晓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撇了撇嘴角，谁知道下一刻容均就笑盈盈端着点心走过来了…… 第91章 再加一点赌注 莫清晓一愣，他到底在搞什么？！ 就在莫清晓蹙起眉的时候，容均停下了脚步，对着莫清晓微挑了挑眉，随后才转身面向所有人。 “这碟子里共有十块糕点，是西岳上等的珍品--玲珑醉，本皇子的题目是，现在这里有十个人，每人得一块，碟子里必须剩下一块，如何分这十块糕点？” 这话一说完，御花园里的小姐们就咬着唇低呼起来了。 “不可能，一人一块，这就分完了啊。” “是啊，还得一人一块，我看不可能。” “这题好难……” “要不然，去掉一人？” “这可是御花园摆的宫宴，能去掉谁？” …… 莫清晓一脸的悠闲自在，又是品茶又是看戏，不亦乐乎，华阳公主都推了她好几回，她视若无睹地给华阳公主添了茶。 悠悠来一句，“看戏，得有耐心。” 这时候，一个绿衣女子站起来，得意地说道：“我是翰林院院首的女儿，这样的事当然是我先来，我的答案是赶走一人，我们这儿这么多人，还有些无关紧要的，赶走就好。” 陈莲儿晚了她一步，满脸怒意地站起来，她今天憋了一肚子的气，早就不爽快了。 “无关紧要的人？恐怕是你吧？一不是皇亲二不是国戚，还在这御花园里自视清高？” 绿衣女子被她这话一呛满脸涨得通红，“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陈莲儿哪里肯让步，扬起了下巴，“我不管！这题是我的，你和我争？争得过吗？！我爹是尚书，我娘是郡主，我姑姑是太妃，这里谁有我有资格呢？” 莫清晓端起了茶杯，虽说在她一个太后面前明着闹成这样，很明显就是下她的脸面，不过她可没半点不高兴，看这种戏有趣的很。 这时候陈莲儿更气了，唰得起身走到绿衣女子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别忘了你们曹氏的位置！” 那绿衣女子脸一白，捂着脸半天不敢说话。 陈莲儿看她怕了，嚣张地说道：“还不走？” 绿衣女子想到陈家的权势，白着脸行礼告退。 陈莲儿转身之际浮起了笑，“九皇子殿下，答案……莲儿已经给出了，现在，可以做到了吧？现在只有九个人了。” 莫清晓摸了摸下巴，这个陈莲儿还真是娇蛮任性，这样出格的事情她都做得出来。 华阳公主更是愤愤不平，这地方轮身份，怎么着也是她最有资历，果然又一次被陈莲儿抢了风头。 她再次推了推莫清晓，没想到莫清晓手一个不稳，杯子重重落在了桌面。 容均含着抹意味深远的笑看向了莫清晓，“看来太后心里有了答案。” 莫清晓才不想在看热闹的时候淌浑水呢，刚要摇头没想到被华阳公主按住了。 华阳公主笑道：“自然了，太后一向聪慧，这种小事怎么难得倒？” 莫清晓一噎。 容均更是在她来不及说话的时候就堵住了她的后路，悠悠道：“也是，太后自然不会看不起本皇子而推辞吧？” 瞬间，莫清晓有苦说不出。 陈莲儿一愣，“怎么问起她来了？” 一个“她”字简直就是表达详尽了陈莲儿对莫清晓的鄙夷。 莫清晓扫了眼陈莲儿，看来她还是开口吧，省得这个蹦跶这的陈莲儿得意太久。 莫清晓缓缓起身，看着陈莲儿，“哀家也觉得陈小姐这个答案很好。” 陈莲儿对莫清晓没一点尊重，随便扫了眼她，撇着嘴道：“自然了，我们陈家世代名门，不是一些小门小户的人可以比的。” 说完，御花园里又是一阵唏嘘，可又没人敢说什么，毕竟陈莲儿的身份放在这里呢，她有资本和当今这个无权无势的太后顶嘴。 陈莲儿很满意周围那些惊呼声，她从没有把莫清晓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对莫清晓，她甚至还有几分讨厌，如果没有这个人，她的姑姑早就当上太后了。 那她就又多一个太后侄女儿的身份！ 可这就被莫清晓一个废物破坏了！ 陈莲儿没好气地看了眼穿着华贵衣服的莫清晓，满眼都是厌恶。 莫清晓笑意也敛起了，甚至带了几分寒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最好让她这辈子都不敢在她面前犯贱！ 莫清晓盈盈一笑，万千风情悉堆眉宇，让人不得不正视她的美。 她朗声道：“既然这样，大家又都这么有兴致，就有劳九皇子记下了，顺道，哀家还想再加一点赌注，就当是助助兴。” 陈莲儿被气得早就没了早前装得端庄，她什么时候吃过亏啊？今天就当是新仇旧仇一起报了！ 她嗤笑了一声，“加赌注啊？那最好不过了，不如……如果太后输了，就给我们这些人舞个剑吧，太后是武将之家出身，肯定会吧？” 这样的侮辱简直让人不堪入目，其他的大家闺秀都低下头不看了，生怕牵连到她们。 容均用一支毛笔抚着下巴，似笑非笑，嘴角轻扬，风华无限，只是看不出神态。 莫清晓却从他眼底读出了满满的“看戏”！ 而这样的神态动作落在陈莲儿眼里又是另一番光景，她更是打定主意要盖过莫清晓。 她要让这个九皇子知道，她陈莲儿才是北均朝数一数二的女子，只有她才够尊贵！ 莫清晓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笑了一声，“有意思，哀家觉得真有意思，好，既然是赌局就不分身份，玩一局吧。” 说着，她手指轻点着桌面，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如果陈大小姐输了，就绕着这御花园跑一圈儿，不过，身上这碍事的外衣可得脱了。” “啊？！” “不是吧……” “这……这怎么……” …… 顿时一片议论声响起，陈莲儿满脸通红。 要她脱衣，虽然只是无关紧要的外衣，可也是一种巨大的羞辱了！ 这莫清晓简直就是找死！她恨不得手撕了莫清晓解恨，可现在这个局面也容不得她再嚣张了。 现在认输她陈莲儿也没脸出宫了。 想着，陈莲儿一咬牙，“好，我答应！” 顿时又是一片惊骇声。 京都第一名门千金和太后杠上了…… 这不管谁输谁赢都是京都城一大谈资啊！ 陈莲儿扬了扬下巴，“既然都同意了，太后不如就说说答案吧。”莫清晓瞥了眼陈莲儿，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走到容均面前，勾了勾唇角，“这点心我可就拿来直接用了，九皇子没有意见吧？” 第92章 那说好了，晚上见 容均刚要说话，不远处又传来一个声音。 “这么好玩儿的事也不叫我来。” 赫连晋气呼呼地坐在轮椅上，撅着个小嘴，一脸不开心。 莫清晓举着一盘点心，笑道：“现在可又是十人了。” 陈莲儿一愣，狠狠瞪了眼莫清晓，“那我就看太后怎么做了。” 赫连晋知道了事情始末，睁大了眼睛看着莫清晓，刚刚的不开心一扫而光。 只见莫清晓将碟子交给连翘，连翘得了授意，给今天来御花园的小姐们一人分了一块。 陈莲儿也没好气地拿了一块，撇着张嘴看好戏，她就不信了！ 最后这碟子里还剩下最后一块。 陈莲儿笑了起来，拍手道：“这可不算，还得分给小王爷，太后输了！” 莫清晓脸色不变，从连翘手里拿过了碟子，里面还剩下一块儿，她走到了赫连晋面前。 没有给他糕点，而是把整个碟子都给了赫连晋。 赫连晋笑弯了眼，低声道：“晓姐姐好厉害！” 陈莲儿看赫连晋这么说，一愣，“什么？” 容均也笑了起来，“太后聪慧。” 其他人都一脸的不明就以。 赫连晋笑眯眯地说道：“这不是分好了吗？我手里的碟子上就是最后一块，碟子里也剩下一块啦。” 莫清晓摸摸他的头，挑了挑眉，“阿晋也不赖嘛。” 阿晋抱着碟子，拉着莫清晓的袖子在她身上蹭了蹭，对容均挑衅地扬了扬眉。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陈莲儿却一脸窘迫，“这是什么道理，歪门邪道！” 赫连晋看出陈莲儿是不服莫清晓，他笑眯眯地看着陈莲儿，无辜道：“姐姐，我们西岳的三岁孩童就知道这问题怎么解了，看来姐姐还比不上三岁孩子哦！” 陈莲儿恼羞成怒，涨红了脸，“你……” 容均一笑，“这题，太后赢了。” 莫清晓直起腰看向了陈莲儿，挑衅地勾起了唇，“陈莲儿，书香世家，名门之后对么？看来是不屑于反悔的吧？” 陈莲儿握紧了拳，“你不能赶我走！我要去找我姑姑！” 顿时，气氛一凝，众人都看起了好戏。 莫清晓笑意微敛，“当然不会赶你走。” 陈莲儿以为她识相，松了口气，打算先坐下来想办法解围。 谁知道莫清晓话锋一转，看向了陈莲儿，“刚刚我们加的赌注也该兑现了吧？” 这话一落下，众人都窃笑起来。 刚刚的赌注是如果陈莲儿输了就脱了外衫绕着御花园跑一圈，虽然今天众人都是华服加身，脱了外衫还有常服。 但这可不是一般的羞辱啊！ 陈莲儿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气得发抖，“你……” 莫清晓这时候也坐了回去，现在她就任由华阳公主发挥了。 赫连晋凑到了莫清晓身边，拉着她吃各种西岳的名贵糕点。 旁边坐着的华阳公主看得心情爽快，开口道：“不是说愿赌服输吗？小孩子都懂得道理，陈莲儿，你不会是想在西岳的九皇子面前丢了我们北均的脸吧？” 陈莲儿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气，她抓起一个茶壶就朝着莫清晓而去，抬手就要砸。 莫清晓手一抬就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扬唇一笑，“亲自端茶倒水？看来陈大小姐是愿赌服输了？” 说着莫清晓手指一挑，陈莲儿的外衫就落在了地上。 众人都捂嘴低笑起来。 顿时，后退了一大步的陈莲儿脑子里轰的一声，她再也控制不住了！ 瞪着通红的眼，陈莲儿猛地扑向了莫清晓。 谁知道她膝盖一阵刺痛，整个人扑倒在了莫清晓的面前。 莫清晓啧啧称叹，“陈大小姐果然是识礼数的大家闺秀。” “莫……”陈莲儿咒骂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就突然瞪大了眼睛，她紧紧捏着自己的脖子，不敢置信又极度惊恐。 两个侍女连忙扶起她，却被她狠狠甩手一推，她颤抖着指向莫清晓，可张开嘴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莫清晓故作惊疑地喊道：“哎呀不好！陈大小姐这是中了邪！” 赫连晋噗嗤一声捂嘴笑了，他怎么觉得他的晓姐姐腹黑到了极点！这中毒扯成中邪！简直大快人心！ 可是莫清晓是什么人，那可是得了国师几分真传的人，谁敢不信？ 顿时一干人等都吓得站起身。 陈莲儿拼命摇头，拉着一个平时玩的好的女子，拼命想要开口却说不出话来，狰狞的样子吓得一群大户小姐纷纷后退，远离了她。 莫清晓推了推看热闹的华阳公主，“你家后宅的事，还不快去？” 华阳公主这才端起正经的脸色走了过去，可是她脑子里一晃，一朝太后把后宫的事推给她，这…… 来不及多想了，这已经快乱成一团了，华阳公主只好硬着头皮管到底了。 这时候，容均走到了莫清晓和赫连晋的面前。 “都玩够了？” 他顺势坐下来。 赫连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晓姐姐可比你厉害多了。” 容均哼了一声，抬手对着他的额头弹了一下。 赫连晋扑向了莫清晓，又抱又蹭，眼睛里满是开心地看向容均，嘴里还委屈十足地喊道：“晓姐姐，他坏蛋！” 莫清晓瞪了眼容均，“小孩子你都动手？” 容均看了眼赫连晋，无奈一叹。 赫连晋一边看着不远处的热闹，一边拉着莫清晓道：“晓姐姐，刚刚的游戏好玩儿，我们接着玩儿吧。” 莫清晓看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心情大好，“行啊，我们接着玩。” 赫连晋指了指树，带着稚气笑道：“晓姐姐，树上十只鸟，拿弓箭打了一只，还剩几只？” 莫清晓捏了捏他的脸蛋，“你用弓箭打，树上还有鸟敢剩下？” “那池里有十条鱼，死了三条，还剩几条？” “十条咯，死的还在池里不是嘛？” 赫连晋笑弯了眼，“晓姐姐答对了，答对了阿晋亲晓姐姐一下。” 莫清晓噗嗤一声笑了，“那我要是答错了呢？” 赫连晋捧着下巴把脸凑上去，“那阿晋就给晓姐姐亲一下。” 容均拿起折扇就要敲他，“这么小就不正经，我看应该派人即刻送你回西岳，好好看管。” 赫连晋抱着莫清晓，吧唧亲了一口她的脸颊，然后眼眶里蓄着眼泪，扁着嘴哭道：“不要赶阿晋走，阿晋不要走……阿晋不想被关起来，没人和阿晋玩儿，他们都不要阿晋……” 莫清晓知道他的腿不好，一定是从小吃了苦，拍他背哄他道：“不会的，没人赶你走，姐姐在。” 容均扶额长叹，这小祖宗…… 这时候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争论的声音，还越演越烈。 莫清晓眼睛一抬就看到了陈太妃的身影，看来是得了消息赶过来了。 算算时候陈莲儿的药效也过去了。 莫清晓看着容均道：“你带阿晋先回去，这里有点麻烦，晚上的宴会见。”容均把她怀里的小不点拽了出来，眼神暧昧地对莫清晓挑了挑眉，“那说好了，晚上见。” 第93章 今晚看着吧 莫清晓白他一眼，不和他争论，迈步往前面去了。 这时候的陈莲儿扑在了陈太妃的怀里，哭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全然不顾形象，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陈太妃有气又恼，她还指望着把陈莲儿这个侄女高嫁拉拢一些权贵呢，谁知道今天陈莲儿脸都丢光了！ “来人，扶大小姐去明仁殿。” 陈莲儿攥住了陈太妃的衣袖，“不！姑姑我不走！是她们设局害我！我……” 陈太妃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陈莲儿捂着脸呆在原地。 陈太妃开口吩咐道：“把大小姐扶下去。” 两个宫女连忙半扶半拉着陈莲儿走了。 一旁的华阳公主哼了一声，“陈太妃来的真是及时，明仁殿离这里可不近，莫非陈太妃是正好出宫散心？” 陈太妃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嘲讽，不过陈太妃忍住了怒意，低头道：“长公主殿下误会了，只是巧合，妾身也要回去了。” 华阳公主好不容易逮住了陈太妃，哪能让她走？ “陈太妃，陈莲儿今天可是把我们北均的脸面差点就丢了，你这侄女儿教的真是好，大庭广众地莫非真的中了邪？” 因为陈太妃看重陈莲儿所以经常把她带在身边，一来是要亲自教导，二来也是为了她的谋划，这个侄女儿她要控制在手心。 华阳公主这话让陈太妃阴下了脸，她本就痛恨慕容彻和华阳公主这对兄妹。 “长公主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妾身不懂。” 华阳公主刚要说话就被莫清晓拉住了。 莫清晓看了眼陈太妃，“今天这事说到底是个玩笑，太妃应该明白的吧？” 陈太妃捏着拳咬牙咽下了怒意，玩笑？她一手栽培的侄女儿出了这么大的笑话，如果宣扬出去还怎么联姻！ 这件事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莫清晓！ “听说和莲儿打赌的人是太后，倒是让妾身惊讶，太后出身莫家，虽然是将门，那也不该……哦，妾身倒是忘了，莫家全家都入狱了，现在莫家就是个空架子。” 莫清晓冷意渐起，“陈太妃娘家是住海边的？管的也太宽了吧。” 陈太妃抬眼瞥了眼莫清晓，最终因为想到自己的计划忍下了这股气。 “太后教诲的是，妾身还要去照顾莲儿，告辞了。” 华阳公主还要去拦，莫清晓一把拉住了她。 华阳公主看着陈太妃的背影，没好气地说道：“这个贱人！” 莫清晓眯起了眸子，她总觉得陈太妃刚刚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很快，在明仁殿里，陈莲儿控制不住地砸碎了不少的珍贵瓷器。 “大小姐息怒！” 陈莲儿一个耳光甩上去，“要你多嘴！是不是嫌本小姐丢人？！” 宫女被打得摔在碎瓷器上，痛呼出声。 陈莲儿看她一身血才算是解气。 “莲儿，还在胡闹？” 陈太妃阴着脸走了进来。 陈莲儿想到脸上的手指印就委屈，背对着陈太妃坐下，“姑姑，莲儿都是按照姑姑的吩咐，接近九皇子，可都是那个莫清晓出来惹事！姑姑竟然还……” 陈太妃屏退了下人，“莲儿，姑姑是怎么教导你的？” 陈莲儿回过头跪了下来，“姑姑！” 陈太妃瞥了她一眼，“沉不住气，你这样怎么高人一等？” 陈莲儿扁着嘴，“我忍不下这口气！” “忍不了也得忍，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能杀了那些贱人？真要做就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还要让她不得翻身！” 陈太妃说着冷冷看向了陈莲儿，“懂吗？” 陈莲儿一个哆嗦，然后突然两眼一亮，“难道姑姑有主意了？！” 陈太妃面无表情地坐下，“本来是想再等一等的，现在看来这个莫清晓最好还是不留了。” 陈莲儿站了起来，“姑姑，杀了她？” 陈太妃不耐地看了眼陈莲儿，她这个侄女儿心高气傲可却蠢笨！不过也好，这样的人易于控制。 她沉下气，开口道：“用不着我们动手，我要先挫一挫她的气焰，今晚……看着吧。” 陈莲儿咬着唇，眼底满是得意，“姑姑可要好好治一治那个贱人！”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 宴会摆在最南边的观月阁。 湖边观月，月同湖景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走到湖边的时候，莫清晓还没开始赏月就看到不远处的湖边有个白色的身影，纤细瘦削的模样很眼熟。 连翘低喊道：“娘娘，那不是柳楚楚吗？” 莫清晓停下了脚步，“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刚说完，另一个方向又走来一人。 连翘一惊，“娘娘，是皇上！” 莫清晓拉着连翘躲在了宫墙后。 躲起来后，莫清晓一拍额头，她躲什么啊？就算是捉奸也没有捉奸人躲起来的道理啊！ 不过已经躲起来了，再这样出去反而被那昏君怀疑。 莫清晓躲着，探出了头。 湖边，柳楚楚对着湖边跪了下来，“爹，娘，楚楚好想你们……” 然后她在湖边摆了点心和酒壶，磕起了头，远看都我见犹怜。 幽幽的哭声传到了莫清晓的耳朵里，她挑起了眉，“这个柳白莲，真是有一套。” 连翘抹了抹眼角，“她真的来祭拜父母啊？” 莫清晓回头点了点连翘的额头，“傻，这湖叫什么？” 连翘一怔，“这湖叫春意，那桥叫秋色，传闻是先帝为了最宠爱的妃子命名的。” 莫清晓摸了摸下巴，“你会去别人花前月下的地方祭拜家人？” 连翘捂着嘴看向了莫清晓，“对啊，宫里谁不知道这湖啊，再说祭拜也不能跑到这里来吧，这么忌讳的事情，抓住岂不是要被罚……” 宫里是不能光明正大地祭拜死人的。 莫清晓看了眼连翘，“明面上她是在祭拜死人，其实是在等活人。”看了眼不远处走过去的慕容彻，莫清晓鄙夷地白了一眼。 可不是，那活人不是就来了吗？ 没一会儿，湖边，慕容彻的声音传来。 “湖边凉，怎的一个人在此？你身边的人呢？” 柳楚楚衣衫单薄，盈盈洒泪，略一抬眸看向了慕容彻，“皇上，楚楚心里难受，就来这里走一走，祭拜爹娘，楚楚不想让那些宫女跟着。” 慕容彻扶她起来，对一旁的万福道：“传蘅芜殿的宫人。” 柳楚楚娇弱地倚在了慕容彻的身上，落泪道：“皇上，爹和娘是为了皇上的天下才死的，楚楚看到皇上就为爹和娘高兴。”说着，一双柔弱的手就要去搂慕容彻。 第94章 别碰我！ 一旁的莫清晓撇了撇嘴，转过头道：“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这回事嘛。”再说这昏君想泡谁还不是名正言顺理直气壮？ 连翘回过神，“娘娘，你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莫清晓局促地摆了摆手，“哪有，可能是饿了，赶紧走吧，有人不急着吃饭，我可急着呢。” 说完，她头也没回就走了。 她一边走还在脑补着身后的场景。 这昏君，这柳白莲，看来是干柴烈火一碰就着了， 而这时候湖边，柳楚楚已经被宫女扶着了，她不甘心地要上前拦住慕容彻。 “皇上，楚楚好怕……” 慕容彻蹙着眉，语气和缓了一些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柳楚楚摇了摇头，“楚楚很好，这宫里一切也都很好，只是楚楚很怕，这个世上楚楚已经没有亲人了，只有皇上了……” 慕容彻正色道：“朕答应过你父母，会照顾好你。” 柳楚楚咬了咬唇，她想要的是留在慕容彻身边，名正言顺！ 慕容彻沉声对一旁的宫女道：“还不扶你主子回去？” 那宫女吓得低下了头。 柳楚楚看着慕容彻的背影，重重地咬了咬唇，她感觉到了，慕容彻对她的态度越来越远了，甚至还多了疏离！ 这几年她已经快要成功了，可现在突然就变了！ 慕容彻和莫清晓接触的画面猛地在她脑海里出现…… 她眸光暗下来。 “小姐，回去吧。”宫女躬身劝着。 柳楚楚撒气一般踢翻了刚刚摆好的点心和酒壶，转身看了眼那两个宫女，“收拾好这里。” 而湖畔的观月阁内，本就是几个人的小宴会，这时候，宴会上只差慕容彻一人了。 莫清晓淡淡开口，“不必等了，皇上今天有事，不来了，我们自便就好。” 负责宴会的宫人一愣，“奴婢没接到吩咐啊？” 莫清晓看了她一眼，“哀家说了，开席吧。” 那宫人只好退下。 宴会也开始了，只是莫清晓明显状态不对，一个劲地在吃着碗里的东西，头都没抬。 容均目光频频移过去，却没有回应。 赫连晋托着下巴，低声道：“肯定有人欺负晓姐姐。” 容均瞥了眼赫连晋，“去看看。” 赫连晋咧嘴一笑，“这么个好机会你就让给我了？” 容均手一抬，“小兔崽子。” 赫连晋嘴一撅，让宫人把自己推到了莫清晓身边。 可赫连晋还没坐过去，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朕何时传得消息，不知太后怎么知道朕不来了。”慕容彻迈着长腿走进了内殿，走向了最上首的位置。 莫清晓喉咙里的糕点瞬间噎住了，咽不下咳不出，拍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赫连晋刚要伸手去拉莫清晓，没想到就被慕容彻挤开了，宫女只好又把赫连晋推回了台阶下的客座。 台阶上的席位，慕容彻伸手拍了拍莫清晓的背。 莫清晓好不容易才把喉咙里堵着的糕点咽下去。 她往旁边一让，瞪了眼慕容彻，心里越想越不舒服，压低声音脱口道：“别碰我！” 慕容彻也不说话，收回手的同时顺势坐在了莫清晓的身边，和她共用一桌了。 莫清晓一愣，这像什么话？“你坐那里去！” 慕容彻淡淡道：“太后让人收了朕的碗筷不是么？” 莫清晓心虚地脸一红，“我怎么知道，你不就是去……”说着她住了口。 慕容彻挑眉看她，“哦？太后知道朕去做什么了？” “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去干嘛？”莫清晓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慕容彻看她要起身的样子，在桌子下扣住了她的手腕，牢牢地将她按在了身边。 “别动。” 莫清晓惊得四下一看，正好撞见容均不解地目光，怕他看出端倪来，她只好敛起神情，回以一笑。 这女人胆子就是这么大！坐在他旁边，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莫清晓这笑容刺得慕容彻心里一阵不悦，手里的动作也加重了。 莫清晓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道：“你干嘛？！” “说说看，你觉得朕去做什么了？”慕容彻清冷的声音在莫清晓耳畔响起。 莫清晓手腕被他捏着，又不能还手，还不能被人发现，满肚子都是气，“你去干嘛关我什么事！” 慕容彻用了力，莫清晓挣脱不开，倒向了他那边。 这时候，慕容彻在她耳畔道：“找个借口离开这里，到湖边。” “不去。”莫清晓想都不想，直接顶了回去。 慕容彻拿出一样东西在她手边一晃，“确定？” 莫清晓一看就愣了，不是她从莫府地下书房里带走的那块玉吗？她放在妆匣盒子里了啊！ “你！”莫清晓还没说下去慕容彻就起身了。 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清冷地说完，他就扬长而去了。 留下还坐着的莫清晓咬了咬牙，这什么情况啊！ 她重重地呼吸压下了烦躁和怒意，闷闷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出去看看这昏君想做什么。 莫清晓憋出一个勉强的笑，“哀家身体不适，先退席了。” 走到殿外，莫清晓刚要往湖边走，没想到被人叫住了。 容均追了上来，“哪里不舒服？” 莫清晓蹙了蹙眉，编了句：“胃疼。” 容均几步就到了她面前，动作极快地用手指轻按在了她的手腕上，然后轻笑道：“晓晓真的不舒服？” 莫清晓一愣，她忘记了！容均是什么人，是圣医宗的人啊！ 圣医宗可是集中了天下至高医术的地方，随便从里面走出来的弟子都能直接成为御医。 莫清晓尴尬一笑，“我有事。” 容均却是扬了扬唇，“我这里可是有件更紧要的事，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莫清晓不当一回事，随意瞥了他一眼，“这时候我没空和你开玩笑。” 容均抱着手臂看向她，敛了笑意，“晓晓，你知道我的，我不会骗你。” 莫清晓看他神色正经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心里有点不安，转身看向他，“这个时候……什么事？” “刚得的消息，和你有关。”容均拉着她就从小路往湖边去，“跟我来。”看着这个方向是往湖边去的，莫清晓心里咯噔一声，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地碰到那昏君吧…… 第95章 留下，今晚别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莫清晓拽住了他。 容均揽过她的腰跳上了一处院墙，“再等一等。” 莫清晓刚要说话没想到身后一道凌厉的气息袭来。 容均的反应更快，身形一移，搂着莫清晓就要闪到一边，没想到更狠厉的招数急追不舍。 莫清晓身体一晃，扭过头就愣住了，心里暗道见鬼！ 就在莫清晓失神的一瞬间就被狠狠地拽到了一旁。 “你先放开我……”莫清晓被拎着站在院墙上，真是觉得醉了。 慕容彻和容均相对而立，片刻的沉默后，慕容彻淡漠开口，“九皇子似乎不应该在这里。” 淡漠的语气里明显带了怒意，一张平日里就冷然的脸在月色下更寒了。 容均却是笑意盎然，“皇上出来散心？” 慕容彻薄唇轻启，“朕在等人。” 容均嘴角扬着，丝毫没有窘态，依然是从容优雅，“本皇子不过要和太后商议一点小事。” 慕容彻察觉到拎着的女人开始挣扎，干脆握紧了她的腰，紧紧桎梏住了她。 “那就不巧了，朕等的人正是太后，九皇子还是明日再说吧。” 莫清晓再怎么动也挣脱不开，跺了跺脚，“够了！” 容均眉一挑，“太后当真不急？” “我哪儿也不去，我现在回去吃饭行不行？！”莫清晓嘴一撇，谁都不想理了。 慕容彻则是收紧了手，“没得选，和朕走。” 莫清晓一愣，已经被慕容彻带着跳了下去。 容均缓缓坐在了墙头，眸含深意地看向慕容彻拽着莫清晓的背影，若有所思。 淡淡的神情又像是欣赏，可又像是蹙着眉，眼底愈加幽暗。 “主子，那刚刚的事情怎么处理？” 黑暗里隐约站了个人。 容均曲着腿，扯了扯嘴角，“先等着吧。” 这时候，莫清晓已经被拽到了没人的宫道。 “你放开我啊！又想干什么？！”莫清晓见他不说话就是拽着她往前走，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不说我就不走了！” 慕容彻被她拖住了，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死活。” 莫清晓撇着嘴扭过头，他这话都快成口头禅了。 “是你先偷了我的玉佩，还拽着我乱跑！” 莫清晓看了看四周，月光下也看不出这路是通往哪里的。 “这玉佩，是从明仁殿得来的。”慕容彻淡淡说道。 “不可能！这玉佩在我房间里！”莫清晓断然摇头。 明仁殿是陈太妃的地方。 慕容彻居高临下看着她，“莫清晓，朕只是不想看你太早就死。” 莫清晓嘲讽一笑，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你到底什么意思？” “今晚的局明显是为了你，来不来随你。” 说着慕容彻就往前走了。 莫清晓怔了片刻，抬脚追了上去，“你先把玉佩还我！” 没一会儿，两人到了更荒僻的地方，莫清晓蹙了蹙眉头，“冷宫？” 慕容彻听到了动静，捂着莫清晓的嘴施展轻功躲到了树上。 莫清晓也隐约听到了动静，她没有挣扎，盯着前面的空地。 很快，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小心翼翼地跑了过来，身手利落，很明显是个练家子。 莫清晓凝神看着那太监的举动，心里更觉得不妙了。 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慕容彻在她耳边道：“别说话。” 说着他揽过莫清晓的腰，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冷宫深处，一个小宫女站在枯井旁边，吓得直打哆嗦，看到来了人，她连忙奔过来。 “银子我不要了，你和主子说说吧，我实在是害怕……” 那太监冷冰冰地看着她，“后悔了？” 宫女哆嗦着，“银子我都还给你，把我赶出明仁殿也好，这件事我做不到……” 那太监沉默了片刻，“也好。” 宫女大喜，“真的？那太好了，我现在去拿银子！” 树上的莫清晓简直摸不着头脑，这昏君带着自己来看太监和宫女的不正常勾当？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可就在这宫女转身的瞬间，那太监迅速地拔出刀刺进了宫女的背！甚至连动静都控制得很小！ 莫清晓没料到这太监下手这么快，就在一瞬间要了命！ 一片阴云盖住了月亮，这时候还真是算得上月黑风高杀人夜…… 分析着这个太监的手法和动作，都十分娴熟，一看就是专业的杀手，莫清晓眯起了眼睛，手握成拳，不过被慕容彻牢牢地按住了。 莫清晓这时候更觉得奇怪了，这昏君把她捞到这里来，又不让她动手，就是让她看一出杀人的戏码？ 就在这时候，更为惊悚的事情发生了，这太监拔出宫女体内的匕首后，镇定自若地拿出一个瓷瓶，然后把瓷瓶内的液体都倒在了宫女身上。 莫清晓不知道他在干嘛，抬眸仔细看了过去。 谁知道竟然看见这个宫女的尸体开始腐化，然后混着一股恶臭愈加浓烈！ 就在恶臭味里，这尸体居然大部分都化成了尸水！ 莫清晓胃里一阵恶心，要不是被慕容彻拽着简直就要摔下去了。 虽说她是杀手，也见多了分尸案，可却没见过直接把人化成尸水的，这种画面让她一阵阵的不舒服。 很快，那太监就走了。 慕容彻带着莫清晓跳了下来。 莫清晓扶着树干重重喘气，感觉还透不过气来。 慕容彻看着这个惨不忍睹的尸体，皱起了一对眉，“毁尸灭迹。” 莫清晓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呕吐的感觉，“到底今晚有什么事，可以说了么？” 慕容彻低下头查看尸体，没有理会莫清晓。 莫清晓想追问又实在不想去看，站在了一旁，“这是凶杀案，你不救她，也得抓出那个凶手吧。” “这件事还没结束。”慕容彻站起身，“走。” 走到了龙兴殿门口，莫清晓停住了脚步，这不是这昏君的寝殿吗？ “怎么不走了？”慕容彻扫了她一眼。 莫清晓指了指殿门，“我看我还是回千秋殿，有什么消息你派人送过来。” 这时候，季子渊正好赶来。 他跺着脚说道：“皇上，没追上，那小子跑的贼快！” 慕容彻瞥了他一眼，“明仁殿有没有动静？” 季子渊摇摇头，“没有。”“继续盯着。”慕容彻说完，看向了一旁要走的莫清晓，“留下，今晚别走……” 第96章 简直就是耍她！ 莫清晓眉一跳，“什么？” 季子渊轻咳一声，“皇上，臣还要去……去明仁殿盯着，先走了。” 很快，门口只剩下慕容彻和莫清晓。 “你到底想干吗？我还要回去，不奉陪了。” 慕容彻扣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道：“急什么？” 莫清晓回头看着他，“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彻也不回答，拖着她进了龙兴殿。 莫清晓怕被人看到，急着要拽出手，可没想到偌大的一座宫殿里一个宫女太监都没看到。 只有隐隐可见的黑衣侍卫，一个个都一声不响地隐在阴影里。 莫清晓心里一沉，这地方不仅仅有一种肃穆尊贵的帝王之气，还有让她不安紧张的感觉。 她知道，那是真正的杀气。 进了内殿，慕容彻松开手。 莫清晓站在一旁，抿着唇看他悠然自得地坐下。 “龙兴殿的宫人呢？”莫清晓四下都没察觉到常人的气息，看起来这整个龙兴殿都只有身手过人的侍卫和暗卫。 “你对朕的住处感兴趣？” 莫清晓连忙摇头，“你可别误会，我好奇而已。” “朕的寝殿，不是一般人可以接近的。” 慕容彻随口说了，然后阖上了双眼，像是闭目养神。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是怎么进来的？还不是借口。 她看慕容彻闭着眼睛不说话了，在这内殿随便走了走。 本来不起眼的地方，她仔细看才发现这内殿暗藏玄机，每一扇窗户的结构都不一样。 她停步在一扇窗面前，看懂了玄机，眼中满是浓厚的兴趣，甚至伸出了手。 “不想死的话，朕劝你不要碰。”慕容彻低沉的声音传来。 莫清晓回眸一笑，“是么？”这些机关暗格都是她以前最喜欢研究的。 说完，她轻巧地伸出一双纤细的手，左手按住了窗户一处紧要地方。 然后根据声响和动静判断，莫清晓右手利落地换了方向，接住了木洞中弹出的一把利剑。 “好剑！”她弯着眼角拔出了这把细剑。 不得不说，这机关的精妙和武器的高端都是让她赞不绝口的。 看着眼前这个拿着剑、笑得明媚的女人，慕容彻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唇畔浮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这个猎物，他甚至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莫清晓用手指探了探剑身，然后照着原样收进了窗户的木条里，然后一一找着这内殿暗藏的武器。 玩的不亦可乎。 隐在暗处的暗卫额前满是冷汗，他们从没见过内殿进过外人，别说是女人了。 没想到这没背景的太后不仅可以进来，还能乱翻东西！ 这些武器可都是上上等的利器啊！ 算了，主子都不说话，他们就自觉地暂时性眼瞎吧…… 就在莫清晓收回一把精巧的匕首时，外面响起了动静。 “启禀皇上，冷宫的女尸被发现了，陈太妃已经带着人过去了，万公公在门口等着，皇上要不要过去？” 慕容彻缓缓睁开眸子，“知道了，退下。” 莫清晓也连忙赶过来，“你就是在等这个？” 慕容彻看了她一眼，“走吧，少了你，这戏倒也不完整了。” 莫清晓蹙起了眉，“你还瞒了我什么？” 慕容彻没有回答，迈步而出。 莫清晓咬了咬唇，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这时候的人都聚集在了冷宫附近的清月阁，一群宫里的管事面面相觑。 慕容彻和莫清晓来的时候，刑部的验尸官李准也走了进来。 他对着慕容彻行了礼，然后说出了结果，“尸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部分腐化程度像是数月，可有些痕迹看起来应该死了没有多久。” 陈太妃开口道：“有没有查出这人的身份？” 一个管事从外面进来，哆哆嗦嗦地跪下道：“这好像是夏太妃的贴身侍女。” 陈太妃眉一皱，“怎么会？当真？” 那管事急声道：“奴婢见过这宫女，要不然还是问一问兰宁殿吧。” 这事情居然扯到了夏太妃身上？莫清晓也怔住了。 很快，兰宁殿的消息就传了过来，不止这样，夏太妃也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是什么人杀了本宫的侍女！” 陈太妃拦住了要往里面去的夏太妃，“这宫女死的太惨，你还是让宫女去认一认。” 夏太妃怒气冲冲，“谁敢动本宫的人，本宫还非要看看是怎么个惨法！” 她走到一旁的耳房，只一眼就晕了过去。 莫清晓撇了撇嘴，这个夏太妃是个晕血的人，再看到这样的情形，恐怕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宫女太监们手忙脚乱地把夏太妃扶了回去，只留了个兰宁殿说得上话的宫人。 经过辨认，这死的宫女就是兰宁殿的杏春。 陈太妃手执凤印底气也足，“这宫女身上都搜过了？” 几个管事连忙出列，“回禀皇上，回禀太妃，这宫女身上没有什么。” 很快，搜查兰宁殿的人回来了，“杏春的床底下有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莫清晓突然想到这个宫女死之前说的要还回银子的事情，看来她是真的收了银子。 还不等众人开口，一个仵作匆忙走来，“启禀皇上！刚刚女尸身上沾着的东西都清理出来了。” 慕容彻略颔首，“拿进来。” 这时候，几个胆子小的太妃都脸色变白，一一告辞。 清月阁只剩下慕容彻、莫清晓还有陈太妃这几个地位高的，剩下的宫人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很快，一个托盘被呈了上来，莫清晓瞥了眼，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是一些宫女常用的东西，只是还有几片叶子。 “那些常见的玩意儿也就罢了，这叶子也算证据？”陈太妃开口。 刑部的李准拱手道：“这些可能是死者去过的地方沾上的，这一点比较牵强，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性，就是凶手身上的。” 慕容彻依旧是淡淡地坐着，不急不缓，像是对这件事完全不上心。 莫清晓觉得心里一阵气闷，这昏君简直就是在耍她，把她强行留下又不说出个所以然，让自己看一出凶杀案做什么？ 现在这昏君还两手一放啥事不管了，那她是看下去还是走人？ 这时候，陈太妃继续问道：“这怎么说，现在是深秋，哪里都是落叶，扫都扫不干净，沾到落叶太正常不过。” 李准继续道：“可死者附近都是灌木林，没有这样的树木，同样，地上也没有类似的树叶，只有死者身上有。”说着他拿起了一片树叶，“尤其是这一片，样子很是奇特。” 第97章 九皇子来的真巧 一片红彤彤的枫叶被他举了起来。 莫清晓正烦躁的很，也看了过去，没想到李准手里捏着的居然是六瓣的枫叶，寻常都是五瓣的叶子，没想到这枫叶这么奇特。 陈太妃连忙道：“求皇上准许，将管花草的宫人叫来看一看。” 慕容彻倒是应得快，“朕允了。” 很快，一个老太监就进来了，“参加皇上！参加太后娘娘！参加太妃娘娘！” 陈太妃让他去辨认那枫叶。 老太监看了一眼就说道：“这是六叶枫，因为九月转红，叶子又是六瓣，稀少得很，宫里没几棵，而且娇气得很。” 听到宫里没几棵，莫清晓蹙起了眉，看来还真是个线索。 老太监想了想，说道：“奴才记得五年前先帝爷下令把这六叶枫全砍了，现在宫里只剩下……只剩下……千秋殿有一棵。” 听到千秋殿有一棵，莫清晓心里一紧，什么？！合着这事儿要把自己扯进去？！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那昏君。 谁知道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淡定地坐在那里，只是略抬了抬眸子。 这样一个看不出寓意的眼神实在是让莫清晓窝火的很，她开口道：“只有千秋殿有？” 老太监立刻跪下，“应……应该……” 陈太妃微微一勾唇角，“太后也别太当回事了，不过是树叶而已。” 莫清晓微微眯起了眸子，视线转向了陈太妃。 陈太妃继续道：“只是的确很奇怪，千秋殿的树叶难道可以一阵风吹到冷宫？” 这话让莫清晓冷了脸，“陈太妃是怀疑哀家？” 陈太妃微微摇头道：“妾身怎么敢。” 说着，她走到了莫清晓眼前，“这宫里，何人不尊贵，但北均的律法就是法不分尊贵，王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 莫清晓冷冷一笑，低声道：“陈太妃这么有把握，难道是都安排好了？” 陈太妃手重重一捏，面上却是依然端庄，一字一句道：“太后，妾身手执凤印，这案子交给妾身一定会让太后洗清嫌疑。” 莫清晓脸色一沉，“这事情应该交给大理寺和刑部。”她不傻，如果给陈太妃来查，指不准这屎盆子就牢牢地扣在她莫清晓头上了！ 陈太妃微微一勾唇角，还想逃？ “太后不知道？这件事用凤印就足够了，如果要动用大理寺和刑部，岂不是有损皇家颜面，更何况，这凶手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莫清晓脸色更沉，这凤印在陈太妃手里是她一向无所谓的事情，没想到今天栽了！ 这样的事情如果皇帝不开口还不是谁拿凤印谁最大吗？ 莫清晓给慕容彻使了个眼色，可没想到位置上坐着的那位爷丝毫不为所动。 这昏君刚刚那么急着拉自己走又拉自己来这里，原来就是要来看戏的！他就是想看自己脱不了身的好戏！ 莫清晓在心里把慕容彻活活鞭挞了几百遍还没解恨。 陈太妃看她不说话了，转身和慕容彻请示道：“皇上，这是后宫发生的事，妾身理应查明真相。” 慕容彻扫了眼安稳不下来的莫清晓。 莫清晓看他的眼神越看越觉得他是在嘲笑她，她咬了咬牙，还就不想指望这个昏君了！ 她就不信她一个21世纪的顶尖杀手会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坐冤狱丢小命！ 慕容彻本是想逼着这小野猫低头，谁知道这野猫像是被逼急了，一扭头不理人了。 这时候陈太妃催促道：“皇上……” 慕容彻唇角微弯，还倔还犟？那就让这猫儿吃点苦头，也看看她的能耐。 他点头，清冷地开了口，“也罢，这件事就交给陈太妃，朕只想看到结果。” 陈太妃眼眸中闪过一丝得逞，“自然。” 莫清晓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昏君分明就知道陈太妃要坑她，现在还甩手，这是故意的啊！ 所以之前的一切，她本来以为这昏君是要告诉她什么，现在一想，这昏君就是看别人挖坑，还把她带到坑边上，还要补一脚！ 简直过分！ 莫清晓烦躁起来，看陈太妃这样子，是蓄谋已久吧？她一直看自己不顺眼。 要是被陈太妃整死，再冠上个变态杀人犯的名号，她莫清晓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这里好热闹，整个宫里冷飕飕的，还多了那么多的侍卫，本皇子现在过来不会不方便吧？” 莫清晓突然听到了容均的身影，一抬头果然看到了门口的容均。 侍卫知道容均的身份，也不敢拦。 等到看清容均手里的一根树枝时，莫清晓脸都绿了，又是那个晦气的六叶枫！ 容均走到中间，对慕容彻拱了拱手，笑道：“本皇子睡不着出来散心，看到这里动静大，刚刚问了宫人，没想到皇上和太后果然都在呢。” 莫清晓不知道容均现在过来是什么用意，看着他手里把玩着树枝上的六叶枫，莫清晓心里就一个想法。 事出反常必有妖，哪有那么多巧合，现在就看这容均是什么用意了。 慕容彻看莫清晓直勾勾地盯着容均，眼眸一沉，“九皇子来的真巧。” 容均眨了眨眼睛，抚了抚手里的六叶枫，“巧？是么？”话这么说，目光却盯着莫清晓，还特地亮了亮手里的枫叶。 莫清晓咬了咬唇，这男人肯定是知道这件事！ 这时候看见容均手里的东西，陈太妃也是愣住了，“这六叶枫……九皇子是哪里得来的？！” 容均故作思考状，“哪里捡的？本皇子要好好想一想……” 说着他转向了莫清晓，一脸疑问道：“太后知不知道牡丹园东面的宫殿是什么地方？” 莫清晓看他对自己眨了眨眼睛，不解地蹙起了眉，这个男人又想干嘛。 容均一勾唇，以口型道：放心。 莫清晓眉一挑，难道……容均是来帮她的？ 她立刻问一个宫里的管事嬷嬷，“宫里有几处牡丹园？” 那嬷嬷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陈太妃，“奴婢……奴婢……不知。” 这个问题让陈太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西岳的九皇子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她捏紧了衣袖。 这时候，慕容彻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万福，你说。” 一旁，万福躬身道：“宫里只有一座牡丹园，就在明仁殿的西面儿。” 容均会意一笑，“哦？看来本皇子就是在明仁殿的门口捡到咯。” 陈太妃脸一白，“不可能！这东西只有千秋殿有！” 莫清晓确定容均是来解围的，极快地反应了过来，“原来陈太妃也爱这六叶枫呢，早说嘛，哀家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可能！”陈太妃本来都能控制住局面了，可她没想到半路冲出来这个西岳的九皇子！ 第98章 怎么才叫无耻？这样？ 容均一脸诧异，又转为不悦，“不可能？莫非你怀疑本皇子故意捏造事实？” 陈太妃满嘴的话都被堵住，急声道：“不是……” 容均敛起了笑，“本皇子不远千里来北均，可不是让人当骗子看的。” 陈太妃一噎。 莫清晓只觉得大快人心，走过来一步，悠悠道：“陈太妃，看来这件事你也不能做主了。” 要不然陈太妃就得认了这叶子和案子没关系，要不然她就要接受这个事实，她陈太妃也在怀疑人选之内，必须避嫌。 所以这案子的做主权还得交出来！ 莫清晓回了容均一个谢过的眼神，容均翘着嘴角接受了。 他可是用那么快的速度从千秋殿摘了树枝，还要去明仁殿溜达一趟，最后还要悠闲着赶到这里。 慕容彻越看他二人，脸色越差，最后摔下一句，“季子渊，这件事交给你。” 说完，慕容彻走下了首座，经过莫清晓身边的时候，他沉声道：“跟朕走。” 莫清晓刚要反驳就被他的眼神寒到了，她敢信她要是说个不字，这昏君能当众绑她走！ 出了清月阁，莫清晓哼了声，“没有整到我，皇上好像很失望？” 慕容彻攥住她的衣襟身形一移就把她按在了暗处的廊柱上，盯着她道：“莫清晓，朕从未见过你这样不知死活的。” 莫清晓扬着下巴不依不饶，“是吗？所以皇上就要试一试我能不能死的掉？真有意思！污蔑我杀人好玩吗？说不定我会真去杀几个，那也够本了！” 慕容彻捏起了她的下巴，“怎么？怨朕？” 莫清晓瞥了眼慕容彻，“这件事就算和你没关系，你敢说你不知情？你不就是想看我被别人整死？” “伶牙俐齿，吵得很。”说着，慕容彻动作利落干脆，低头一口咬住了莫清晓的唇瓣。 “唔……”莫清晓完全没料到，就这么被狠狠咬住了！ 这可是清月阁的外面，莫清晓瞪大了眼，一拳就挥了出去。 慕容彻轻易地控制住了她，尝到血腥味才松开嘴，在她耳边低沉地说道：“引来别人，看到的也是你这个太后勾引继子……” 莫清晓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慕容彻！你够无耻！” 慕容彻看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唇角一扬，“无耻？怎么才叫无耻？这样？”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直接用唇堵住了这野猫的两片唇掰，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这一次不是咬一口那么简单，而是深深地侵入。 趁她失神的一瞬间，慕容彻强势霸道地占领了她唇齿的空间，肆意地汲取她的味道。 似乎味道还不错…… 第一次被人按着强吻，还这么浓烈到差点窒息！莫清晓怔怔地，连挣扎都忘记了，瞪大了眼睛。 慕容彻腾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笨……” 最后，莫清晓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千秋殿的也忘记了。 第二天一大早，千秋殿安静的有点异常。 “娘娘！娘娘！”连翘喊了好几声才把莫清晓的魂喊回来。 一晚上没睡好的莫清晓猛地站起来，想她莫清晓什么时候这样憋屈过？ 她一拍桌子，涨红着脸怒声道：“混蛋！” 连翘急声道：“是啊！简直混蛋！娘娘你总算是听进去了啊！现在西偏殿都被围起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莫清晓眼睛一瞪，“什么？你说什么？被围起来了？凭什么？！” 连翘一愣，“啊？娘娘你刚才没听？” 莫清晓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问题了，她急声问道：“快说，什么情况！” 还不等连翘开口，季子渊就走了进来，含笑道：“太后娘娘息怒，微臣亲自来解释。” 莫清晓看到季子渊就想到慕容彻，那昏君简直无耻上了新高度。 猛地，昨天的画面又浮现了。 莫清晓拿起一个杯子就砸向了季子渊，“不准进来，站门口说话！” 季子渊接下了杯子放在桌上，无辜地走到了门口，他摸了摸额头，什么时候他又得罪太后了？ “太后，皇上……” 啪得一声，一个杯子砸在了他脚步。 季子渊看着稀巴烂的杯子，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皇上说了，太后这两天不得随意进出，等到事情过去太后就可以出去了。” 莫清晓站起身，一脸怒意，“什么？想关我？凭什么？” 季子渊想到吩咐，还是守严实了，“太后，皇上这也是为你好……” 啪得一声，这次砸在季子渊脚边的是茶壶，茶水溅得季子渊一身，他忍不住想扶额长叹了。 想他也是堂堂季家二少爷，名满京都的贵公子，明着是有权有势的御前侍卫统领，暗着也是影卫的头，怎么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太后，臣乃忠良之后啊！” 莫清晓冲到门口，脚一踢关上了门。 门外，季子渊从头发里挑出一根茶叶，幽幽一叹，“太后，那臣就走了，这事不会超过三天的。” 屋子里，莫清晓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那昏君无耻完……居然就把她关起来了！这算什么？！ 是不是哪天怕她暴露了他的行为，就要对她杀人灭口？！ 无耻！ 莫清晓郁闷得一塌糊涂，随手拿起了床边挂着的一把弓，“走，连翘，去后院！” 连翘吓得直打颤，“娘娘，娘娘这是要干嘛……我们不会是要……要直接冲出去吧？” 莫清晓脚步一顿，撇着嘴道：“他敢惹我，我还不能出这口气？！” 很快，莫清晓在西偏殿的后院射鸟的事情就传到了御书房。 季子渊一听就拍着胸口连连幽叹，“皇上……臣乃忠良之后啊……要不是臣今天走的早，太后娘娘那箭可就不止射鸟了！” 慕容彻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看来这小野猫是真的发怒了。 “皇上？皇上！”季子渊看到对着折子神游的慕容彻，一口气差点憋死。 慕容彻轻轻抬了抬眸子，“怎么？” “太后在院子里拿鸟撒气呢！这怎么办？”季子渊想到以前在千秋殿的那些名贵鸟，也是无奈了。 慕容彻淡淡道：“既然这样……” 季子渊连忙抬头要听怎么处理。片刻后，慕容彻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缓缓开口道：“传令下去，再送一批机灵点的鸟去千秋殿。” 第99章 晓晓，和我走吧 浑浑噩噩过了两天，第三天，莫清晓是被一杯茶泼醒的。 她猛地惊醒坐了起来，却被华阳公主一把攥住了衣襟，“莫清晓你这个毒妇！” 莫清晓抹了把脸上的茶水，狠狠甩开了华阳公主的手，“大清早地你发什么疯？！” 连翘也追了进来，“公主殿下！太后娘娘不可能是凶手！” “不可能？证据都有了，难道还不是她干的？夏太妃的侍女，怀宁公主，都是得罪过这个毒妇的！”华阳公主怒视着莫清晓。 “本宫还以为你只是个小人，没想到你就是个心思歹毒的蛇蝎毒妇！” 莫清晓蹙着眉头，越听越糊涂，顾不得一身的茶水她跳下了床，“你到底在说什么？” 连翘脸色很不好地解释道：“娘娘，怀宁公主死了……在枯井被发现的，手脚都被……都被砍断了……” 莫清晓一怔，怀宁公主死了？这怎么可能？ 华阳公主看她不说话，攥着她的衣领就要把她往外拖，“你还在装什么？本宫今天就要为怀宁报仇！” 莫清晓反手按住了她，“你凭什么说是我！” “本宫见过你的箭，你用的箭和别人不同，伤口也不同！你对一个孩子都能痛下杀手，还那么残忍，莫清晓你这个毒妇！” 华阳公主一边骂一边拔出了剑。 莫清晓一身月白寝衣，随便扯了件外衣披上，躲着华阳公主的剑。 连翘吓得就往门外跑，去找季子渊。 华阳公主挥剑就砍，怒声道：“本宫不管皇兄为什么还留着你的命，你这妖孽留不得！” 莫清晓冷着脸从桌上翻了过去，“你就是这样审案的？” 华阳公主越听越气，“难道本宫还要给你狡辩的机会？你不配！” 莫清晓也恼了，顺手从墙上拔出了清绝剑，“够了！” 一剑下去，华阳公主的剑断成了两截。 华阳公主白了脸，“毒妇！” 这时候，季子渊匆匆赶了进来，连劝带骗地把华阳公主送了出去。 莫清晓也理好了衣服，打开门后就看到了一脸复杂的季子渊。 季子渊刚要说话，没想到莫清晓手里的剑已经横在他脖子上。 “说，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季子渊额前冷汗连连，他这到底是倒得哪门子霉！ “太后娘娘，您冷静！” 莫清晓一把拽住了季子渊的衣襟，“快说！” 季子渊只好开口道：“今早怀宁公主失踪，被发现的时候在枯井里，手脚尽断，枯井里还挖出了一支羽箭，现在正在查……” 莫清晓想到刚刚华阳公主说的，那羽箭是自己的？ 她放下剑就往屋里走，把箭筒拿了出来，一股脑羽箭全倒在了桌上。 一数，少了三支。 “该死！”莫清晓猛地一拍桌子。 季子渊站在门口道：“太后，这件事皇上也插手了，会查清楚……” “别提他！”莫清晓反手一推，一桌子的羽箭全被扔在了地上。 这些羽箭要进宫都是要留样在内务府备查的，没有华阳公主掺和也很快就会查到她这里。 季子渊还要再说，莫清晓走到门口，猛地把门关上。 “太后放心，这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季子渊说完就走了，他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屋子里，莫清晓阴着脸在沉思。 怀宁公主居然死了，利用这个孩子向她泼脏水，幕后的人真是想她身败名裂。 想当初，冷宫的王美人跑到千秋殿门口大闹，就是为了这个怀宁公主。 那时候她明面上没有理会，私底下还是让连翘查了怀宁公主的下落。 知道怀宁公主被陈太妃抱去后一直养在明仁殿的后偏殿，虽然没有什么存在感，可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谁知道，这么快，怀宁公主就死了，还是因为有人要害她才死的，说起来，还是因为她……莫清晓紧紧捏着拳。 而她现在，连门都出不去！也没办法及时得到消息。 莫清晓就这样坐了一整天，连翘送进来的饭也原样端了出去，连翘急得红了眼。 “娘娘，还是吃点东西吧，这事情会查清楚的，季大人不是说了吗？皇上也知道了，皇上不会让娘娘蒙冤的。” 连翘就是觉得皇上对她家娘娘很好。 莫清晓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别傻了，他不会的。” 慕容彻怎么会关心她蒙不蒙冤？这昏君只会容不得柳楚楚受一点委屈，而她莫清晓，多想什么呢。 只怕到时候查不出来干脆就一切推给她，夏太妃的侍女也是她杀的，怀宁公主也是她杀的，这样这件事就能结束了。 连翘哽咽道：“娘娘……” 莫清晓站起身，抹掉了连翘脸上的眼泪，“哭什么？这事情还没完呢，我不会束手就擒的！” 到了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莫清晓换了一身夜行衣，又带上了清绝剑，这才翻窗悄无声息地走向了后院。 走了许久才到了一处守卫松懈的院墙，她看着高高的院墙只能望而兴叹了，谁让她不会轻功呢。 还好有一棵树可以将就用一下。 莫清晓抓着一根略粗的树枝就往树上爬。 树枝断的猝不及防，劈裂的声音让不远处守着的侍卫纷纷警觉。 “什么人！” 莫清晓紧张地按在了剑上。 突然一双温热的手按住了她的手，耳畔响起了隐隐的笑声，“晓晓不乖哦。” 是容均！ 莫清晓看了他一眼，急声道：“侍卫要过来了！” 容均眉一挑，揽着她的腰就隐入了黑夜中。 莫清晓这一次是真正体会了轻功出神入化的感觉，明明今晚没有风，可是耳朵还是因为呼啸的声音有点反应不过来。 很快，两人就出了千秋殿，无人的宫道深处，容均停下了脚步，和莫清晓停在了一处屋檐上。 松开手，容均优雅从容地一笑，“怎么？咱们的头号嫌疑犯准备潜逃了？” 莫清晓刚要道谢，没想到就被嘲笑了，她没好气地白了容均一眼。 “还说风凉话？那你还不是带着我这个罪犯逃了？难不成九皇子打定主意做从犯了？” 容均笑意更浓，随意地坐下，侧过头看了莫清晓一眼，“说说看，打算怎么办？不如……”他勾着嘴角，笑得令人目眩，“晓晓，和我走吧，管他北均怎样呢……” 第100章 猜猜慕容彻舍不舍得杀你 莫清晓扭过头，“这样走我就是逃犯，什么脏水都躲不过。” “那晓晓想怎么样？”容均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莫清晓转过来看着他，“既然你都帮我了，帮人帮到底，送我去明仁殿一趟，我想看看现在的情况。” 容均幽幽一叹，“我有什么好处呢？” 莫清晓扁了扁嘴，“落英阁的事情我们还没完呢，你还想怎么样？” 容均轻轻一笑，“好，这算我欠你的。” 没一会儿，莫清晓和容均就落在了明仁殿的隐蔽处。 在容均的指路下，莫清晓很快就找到了暂时放置怀宁公主尸首的地方。 也就是明仁殿的后偏殿。 这个时候，里面有人。 容均拉住了莫清晓，指了指房顶，莫清晓会意，点点头。 片刻后，两个人上了房顶。 屋子内，一身暗绣龙袍的慕容彻尊贵肃穆，他面前站着许多后宫之人，都在劝解着陈太妃。 “妾身看怀宁公主无人照料，这才抱了回来，怀宁还那么小，怎么就……”说着，陈太妃泣不成声，陪着安慰的还有陈莲儿。 “皇宫内发生命案，简直荒谬。”慕容彻抬眸，怒意不轻。 屋顶上的莫清晓脸色铁青，她又联想到上回这昏君说的她被设局了，难道这昏君知道所有的内情，但他还不是放纵了这一切？ 如果她再多上心一点，或者警戒性再强一点，这件事会不会不一样…… 虽然做了那么久的冷血杀手，可莫清晓的原则是从不杀孕妇和孩子。 怀宁公主的尸体她刚刚见过了，那么小的孩子就成了冰冷的尸体，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别人下的一步棋。 莫清晓下意识地看向了陈太妃。 这时候掩面而泣的陈太妃被陈莲儿紧紧扶着，几乎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和漏洞，她低头，极快地掩过了眼底的一抹异样。 这时候，季子渊拎着个神色慌张满脸蜡黄的婆子进来。 “皇上，臣抓到了这个婆子，她在怀宁公主的屋子外鬼鬼祟祟！” 那婆子被扔在地上，哆嗦着跪伏在地上，“皇上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啊……” 陈太妃指着她，厉声道：“你鬼鬼祟祟是想做什么？！” 这时候陈莲儿娇呼道：“姑姑，这不是前阵子从千秋殿来的嬷嬷吗？她的燕窝羹做得好，姑姑还夸过她。” 陈太妃怒声道：“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那婆子看了眼陈太妃，咬了咬牙，神情也越来越复杂，“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皇上！冤枉啊！” 陈太妃微微眯起眸子，“这人行为可疑！一定要严加审讯！” 慕容彻没有开口，依然淡漠地坐着，眼底幽深不可探触。 看到慕容彻一言不发任由陈太妃闹腾的样子，屋顶上的莫清晓恨不得跳下去指着慕容彻质问。 现在觉得她没有价值，所以就想趁机处理掉了？ 可他说了，不想她死的那么早，他是不是其实不想她死的？ 思绪转回来，这个婆子是不是千秋殿的莫清晓根本认不出来，但她猜得到，既然布了局，这棋子总是有用处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婆子突然哀嚎了一声，“太后娘娘，奴婢死也不出卖您！” 说完，这婆子一头撞在了桌角上，用了十足的力气，顿时血溅三尺。 莫清晓脸色更沉了一分，她没想到这个婆子是起到这个作用的！ 为了扳倒她，已经用了三条人命…… 既然舍得下血本，不难想象还有多少证据指向她莫清晓。 她蹙紧了眉看向无动于衷仍然坐着的慕容彻，可慕容彻没有说话，只是冷冷一瞥。 季子渊刚刚没来得及拉住，他连忙上前一探气息，心里一凛，“皇上，她死了……” 陈太妃白了脸，颤抖地喊道：“她……她刚刚说什么？！” 陈莲儿哆哆嗦嗦地回道：“这婆子说不会出卖太……太后娘娘。” 陈太妃惊愕地一晃，转头看了眼慕容彻，毅然下跪道：“皇上……怀宁公主虽然年纪尚小，可也是北均的金枝玉叶，是皇上的妹妹，她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啊……” 陈莲儿也跟着跪下了，几个管事看到主子跪了也赶紧跪下，更别说其他地位不高的太妃，屋子里很快乌压压跪了一片。 陈太妃抹着眼泪极尽哀痛，“妾身对不起先帝的托付，妾身才是该死的人，是妾身纵容了凶手在后宫为所欲为！” “我知道凶手是谁！皇兄，不能放过她！” 华阳公主一脸愤恨地迈步而入。 慕容彻起身，沉声道：“华阳。” 华阳公主被他的凌厉的视线一扫，脚步也顿住了，“皇兄……” “这件事朕会派人查清楚，这里暂时封了，任何人不得进出！” 说完，慕容彻拂袖而去，华阳公主不甘心地追了上去。 无人的竹林旁，华阳公主追上了慕容彻。 “皇兄，为什么……这件事分明就是那个贱妇做的！她的箭！她宫里的人！还有……她会武功！死的那些人都是得罪过她的，她心思歹毒！皇兄为什么还要纵容她！” 华阳公主一脸不敢置信，咬着牙道：“皇兄，再留她，这后宫会乱的，前朝也会乱，难道皇兄要为了一个毒妇置天下于不顾？！” 这时候的屋顶上，容均听着华阳公主的话，笑着对莫清晓说道：“我倒是意外，这华阳公主可是铁了心要杀你。”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无所谓地一笑，“她不过是固执认死理而已。” “我怎么不知道晓晓这么善良大方端庄淑雅了？”容均咧着嘴笑开了。 莫清晓拍了拍衣袖上的灰，“本姑娘贤良淑德统统差点，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再说……我也不是她想杀就能杀得了的。” 容均低下头，在她耳畔道：“那你猜猜，慕容彻舍不舍得杀你？” 这句话让莫清晓身体一僵，心里的弦像是绷紧了，脑海里瞬间浮现了那晚在清月阁的门口，慕容彻滚烫的气息…… 还有因为那个吻快要窒息的感觉，像是溺水者在水里寻找依靠，那个时刻她曾下意识地抓紧他。 可他，也许并不能救她。 莫清晓凉凉一笑，扼杀了所有不对劲的想法。 不远处，华阳公主和慕容彻还在僵持着。华阳公主眉一蹙，“皇兄，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犹豫的样子，你总是杀伐决断的，难道你真的因为她……” 第101章 晓晓嫁给我不就行了？ 慕容彻心里一紧，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对于这个女人，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明明应该当初除掉不留后患，可是他破例了，留了她一命。 之后一次次被她激怒，他动过怒却始终没有杀意，甚至还想要将她牢牢困在身边。 他……真的在这件事上失控了…… 他眉头紧蹙，像是找借口一般，仓促说道：“别再说了，一个女人罢了，朕只是觉得还可以利用她找到莫家的虎符，如果后宫的事压不住，朕自然不会留着她。” 说完，他异常烦躁地握起了拳，沉声道：“华阳，这件事你僭越了，后面交给季子渊。” 说完，他疾步而去的脚步都似是乱了几分，完全不像往常…… 而这时候，屋顶上的阴影处，莫清晓并没有发觉她的脸色比阴影还要阴郁。 很好。 利用……如果事情压不住就不会留着她…… 这些才是那昏君的想法。 也对，从始至终，就是这样的，一开始就决定了他们的关系，利用和被利用。 现在只不过利益的关系出现了漏洞，他只要杀了自己，一切就能弥补，他还能得一个大义灭亲受人拥戴的好名声。 只是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还有他强势霸道的接近，全都显得格外多余！ 莫清晓咬牙吞下了一切烦乱的情绪，拽了把容均，“别看了，回去。” 到了千秋殿，还没跳下院墙莫清晓就听到了哭声。 是连翘！ 莫清晓也不管后面的容均，急忙往前面赶去。 “我家娘娘真的是无辜的！我家娘娘不可能杀人！你们想干什么？！” 殿门外，连翘堵在了门口。 几个侍卫厉声道：“我们都是奉命行事，还是请太后娘娘出来。” 连翘死活守着门。 季子渊也赶了过来，还没开口，谁知道那门从里面开了。 莫清晓已经换了身常服，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看到季子渊她就知道这事情是慕容彻吩咐的了。 看来已经打算处理她了。 莫清晓冷笑道：“皇上不是已经把这里围起来了，现在又想干嘛？抓哀家去审讯？” 连翘挡在了莫清晓的面前，对着季子渊跪了下来，“季大人！奴婢求求您！我家娘娘是冤枉的！” 莫清晓蹙着眉拉起了连翘，“不许跪。” 季子渊头疼不已，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太后娘娘，臣是来带走你身边的近身侍女的，这是皇上的吩咐，太后暂且忍一忍，皇上心里有分寸的。” 莫清晓拉住了连翘，冷声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季子渊犹豫了一瞬，刚要说话，没想到后面华阳公主就走了过来。 “愣着干嘛！把这里的宫人统统带走！皇上已经下了旨要严加审讯，你们抗旨？” 莫清晓将连翘挡在了身后，“要审讯的话还是审讯我直接一点，折腾这些宫人有什么意思？” 华阳公主怒声道：“由不得你！” 季子渊头疼得按住了额头，低声道：“太后放心，真的不会有事的，皇上都下过令了，只是扣押，不准动刑。” 莫清晓看向季子渊，沉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季子渊重重点头，“这都是皇上的吩咐，还能有假？太后再拦着……这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连翘也哽咽道：“娘娘，奴婢没事，奴婢不怕进慎刑司，娘娘是被冤枉的，早晚会洗清冤屈。” 秦嬷嬷也走了过来，“娘娘放心吧。” 莫清晓正色道：“不管洗的掉洗不掉，我不会扔下你们不管。” 看着连翘和秦嬷嬷被押走，莫清晓握紧了拳，她就再信那昏君一次。 人走后，华阳公主瞪了眼莫清晓，“杀人凶手，你等着。” 莫清晓知道她固执的要死，懒得和她争辩，回头就关上了门。 谁知道容均还没走，而且堂而皇之地躺在榻上，正在把玩着莫清晓的几瓶子膏药。 “晓晓，还不打算和我走？要留在这里继续当杀人凶手？” 莫清晓也没有心情和他贫嘴，随意坐下了。 的确，一直以来她都想离开这里，恢复自由身，可如果靠着别人离开，最后还不是受人限制。 在这宫里，她已经和慕容彻形成了一种切不断的联系，为他所用又得他庇佑。 但这样的关系，让她不安。 现在，她应该怎么选择？ 留在这里等着结果？还是干脆离开？ 她暂时没有头绪，干脆看向了容均，“说说看吧，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离开这里。” 容均随手打开一只白瓷瓶，闻了闻，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 “兴许是喜欢晓晓这张脸，兴许是喜欢晓晓做的毒，又兴许是我们前世有缘……” 莫清晓笑了笑，“我还是喜欢听实际点的话。” 容均单手撑着贵妃榻慵懒地坐了起来，悠悠道：“我知道晓晓喜欢交换，刚好我又想和晓晓交换一些东西。” 莫清晓抬起了眸，“你把清绝箫的位置告诉我，又千方百计地引诱我去西岳，甚至还设计让我得罪了落英阁，难不成九皇子是想让我替你去取清绝箫？” 容均笑意不变，“我不过是想和晓晓一道去看一看清绝箫而已。” 莫清晓笑弯了眼睛，“那作为交换，我能得到什么呢？” “和我走，你要什么？一城？一国？”容均笑眯眯走过来，伸手要捏她的下巴。 莫清晓头一偏，身体一转逃出了他够得着的范围，“九皇子口气不小，一座城池、一个国家也能给我？” 容均笑得依然妖孽万分，一双桃花眼眸光潋滟。 “这有什么难得，晓晓想做王妃，我就做个王爷，一座城任你折腾，如果晓晓想要一国，我就坐稳皇位，晓晓嫁给我不就行了？” 莫清晓哼了一声，“说到底还不是拉我下水？你可真会算计，这买卖我可亏大了，不划算。” 容均朗声一笑，“晓晓这么锱铢必较，果然宜家宜室。”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九皇子，作为西岳皇子，你深更半夜在北均太后的房间里讨论这种问题，你不怕被雷劈啊？” 容均邪气一笑，“不然深更半夜做什么才好？” 莫清晓活生生被他气炸了，直接开窗，“现在离开我的视线，不然我就昭告天下只有你容均知道清绝箫的下落！” 容均眨了眨眼睛，“晓晓这么狠心啊？” 莫清晓指着窗外，“我倒数三声，三、二……” “行了，不打趣你了，要是真想离开皇宫，趁我还在，尽早决定。”容均挑眉一笑，跃出了窗外，很快就隐没在了黑暗中。 看着窗外的黑暗，莫清晓眸中冷冽起来。 她讨厌这种原地等待的感觉！ 那个昏君现在又在做什么？是在柳白莲那里享受着温柔乡？还是在想着怎么处理掉自己才能利益最大化？ 莫清晓咬了咬唇，又因为咬到了被慕容彻咬出的伤口，她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混蛋！” 然后在这时候，宫外的梁王府内，下了马车的陈太妃低头进了屋子，给上首位置坐着的太皇太后行了大礼。 “太皇太后，您早就该这么决定了，莫氏女是个祸害，这次梁王中邪的事情和她也脱不了干系。” 啪得一声，太皇太后手里的念珠都砸在了桌上。 “这个莫氏女实在是可恶！要不是你提醒了哀家，哀家还被她蒙在鼓里，她勾引皇帝，还勾引国师，现在和西岳的九皇子还不清不楚……最可恶的是她居然对梁王下手！” 太皇太后胸口不断地起伏着，“你说得对，不能再留她了，这次你做得很好，把她的后路都切断了，后面的事就照着你的意思办，哀家会帮你去慎刑司铺路。” 陈太妃为难地说道：“可是今天妾身的人送来了消息，慎刑司的人得了消息，对千秋殿的宫人不得用刑。”太皇太后冷冷一哼，“这算个什么？来人，传哀家懿旨……” 第102章 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蘅芜殿内，坐着的柳楚楚听到了窗子的异响，起身去了窗边。 打开窗，一只通体漆黑的信鸽立在了窗台上。 她眼眸一亮，急急忙忙地从信鸽腿上拆下了绑着的纸笺。 看完了这张纸她迟疑了片刻，随即立刻用烛台烧了个干净。 “红绸！” 门很快被推开，红绸走进了屋，“小姐，奴婢在。” 柳楚楚吩咐道：“去把榕树下埋着的药罐拿来。” 红绸吓了一大跳，急忙劝道：“小姐不行啊！上次小姐吃了那药，要不是皇上带小姐去丰城明家，小姐差点就……就没命了！” 柳楚楚狠狠看了她一眼，“红绸，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敢违背我的话？况且……这是主上的意思。” 红绸跪了下来，劝道：“小姐！皇上待小姐那么好，只要小姐咬死不说，皇上永远不会知道小姐的身份，以后小姐一定可以留在宫里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为什么还要为别人卖命？” 柳楚楚站起来，看了眼红绸，冷笑道：“你懂什么？如果没有主上，我怎么在宫里立足，我怎么让皇上以后独宠我？” 按着桌面，柳楚楚阴沉一笑，“我在他身边呆了八年，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他这样疏离的好！我要的是他这个人，是他给我的名分！” “小姐！可是如果被发现，皇上不会饶过小姐的……” 啪得一声，红绸捂着脸不敢再说。 柳楚楚目光阴狠地弯下了腰，捏起红绸的下巴，“如果有一天皇上知道了，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背叛了我。” 红绸全身一个哆嗦，“小姐……” 柳楚楚勾起了唇角，“那我会砍掉你的手脚做成人彘，日日喂毒，养成最毒的人蛊，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绸颤抖地抬起了头，“小姐，奴婢不会背叛你，不会背叛……” 柳楚楚放开了她，“去拿药吧，要尽快。” 夜色浓厚，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慕容彻看着禀报消息的季子渊，“那个太监招了？” 季子渊嘿嘿一笑，“皇上都赏他一丈红了，他还敢嘴硬？不过也确实蛮硬的，打到脱了形才肯开口，已经按照线索追下去了，要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了。” 慕容彻点点头，“朕只想尽早看到结果。” 季子渊也是如释重负，“谁说不是啊，太后可是凶悍的很，臣没有结果也不敢去找虐啊！” 慕容彻轻轻一笑，眉宇间也舒展了，“也该用这事压压她的气焰。” 季子渊一噎，他看皇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和谐，他什么时候看过皇上有这样舒缓温和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莫太后？ 季子渊连忙在脑子里刹了车，这不可想象不可描述！ 想到了莫清晓怒气冲冲的模样，季子渊提醒道：“皇上，太后看起来气焰不仅没压住，还生出了更大的怨气，皇上……要不然还是给太后通个气吧？” 慕容彻瞥了他一眼，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怎么，被她赶出来了？” 季子渊讪笑不止，“太后这样了，那莫家虎符的事情要不要换个人办？” 慕容彻敛起了笑，“不，这件事只能交给她。” 季子渊皱起了眉，“皇上，让太后去会不会太草率了？” 慕容彻抬眸，淡淡道：“她是整个莫家最合适的人选，除非，你能把莫正源的儿子给朕找到。” 季子渊叹了一声，“莫正源也真是命背，儿子被逼走，女儿差点被养废，家里也乌烟瘴气。” 慕容彻凝神望着眼前的笔架，“莫正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精心安排的事情到了十几年后还是没有太多的破绽，莫家的乱象，是幌子。” 季子渊一愣，“皇上也相信那个传闻？莫正源其实没死？” 慕容彻珉起了唇，片刻后道：“恐怕找到莫家虎符才有答案。” “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突兀的喊声让季子渊一顿。 慕容彻厉声道：“何事？” 万福急匆匆回禀，“皇上！柳姑娘犯病了！情况危急啊！现在太医都赶过去了，可是柳姑娘瞧着……瞧着不太好！” 慕容彻蹙眉站起，“摆驾蘅芜殿！” 后面跟着的季子渊重重拍了拍额头，“怎么什么事都挤在一块儿了！” 但想到柳家和皇上的过往渊源，还真是没办法不这么做…… 季子渊甩掉了思绪，疾步跟了上去。 蘅芜殿内，太医们急得团团转。 “吴太医！您给说句话啊！” “常太医，您不是今天早上还来请过平安脉吗？” “哎哟！都什么时候了！就别再争了！” “可这病实在是……” “皇上驾到！” 尖利的通报声音让一群太医背后直冒冷汗。 这床上躺着的主可是皇上交代过太医院的，决不能出闪失啊！可现在这闪失大了去了…… 慕容彻走进来的时候一群太医纷纷跪倒。 “到底怎么回事？！”慕容彻沉声对着地上的一群太医。 “臣等实在是诊不出这病……” “废物！”慕容彻眸光冷了一分。 这时候里面的红绸哽咽着走了出来，跪在了地上，“皇上，小姐当年被人日夜喂毒，这些毒都是进了骨子里的，只要发作，就会……就会有性命之忧……” 慕容彻迈步而入。 屏风后的床榻上，纤瘦的女子脸色苍白，只剩一口气吊着。 柳楚楚抬了抬手指，虚弱得动弹不得，“皇上，楚楚……楚楚又给你添麻烦了……” “胡说什么，朕不会让你有事。”慕容彻转身对太医道：“还不开药？！” 柳楚楚拉住了慕容彻的衣袖，“别……皇上……楚楚知道的，楚楚的病药石难医，一旦毒发，恐怕……恐怕……” 她头一侧，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红绸吓得连忙扑了过去，“小姐！小姐！你不要死！” 太医们一个个地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红绸哭喊道：“皇上！求求皇上了！救救小姐吧！” 柳楚楚摇头，艰难地开口：“别，别为了我……那一次毒发，皇上不惜为了楚楚踏平了明家，和圣医宗结仇……楚楚心里难受……” 明家……慕容彻拧起了眉，“朕不会让你死。” 说着，慕容彻吩咐道：“季子渊，备车马，即刻……” 红绸抱着柳楚楚，松了一口气，这毒是没有解药的，如果不去圣医宗的门人那里，小姐必死无疑。 柳楚楚攥着衣袖扬起了唇，她就知道，慕容彻是不会让她死的，她柳家嫡女的身份能让她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那个莫清晓，柳楚楚心里嗤笑，或许她太看得起这个女人了，这个女人还不配和她相提并论。出宫的马车很快备好，然而这时候，慎刑司的大门也被太皇太后的人堵住了…… 第103章 你确定不要我帮忙？ 一个嬷嬷疾步走来，“太妃，皇上出宫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赶不回来的。” 陈太妃眸中闪过一丝得意，“老天爷都帮着本宫。” 她看了眼被围住的慎刑司，抬脚走了进去。 慎刑司内的太监李总管着急慌忙地赶了过来，“太妃娘娘怎么来了！” 陈太妃坐了下来，“本宫奉了太皇太后之命，来审讯千秋殿的宫人。” 李总管一愣，皇上明明下旨没有皇命不得动刑，他讪讪一笑，“这种事哪里需要陈太妃亲自来，皇上都交代过了……” “废话少说，太皇太后的命令你也敢不听？这件事关系重大，又是后宫的事务，皇上难免管不过来。” 陈太妃抬了抬手，“还不快把人犯押上来？！” 李总管一面应着，连忙差人去御书房送消息，可谁知道慎刑司被围住了只进不出，消息也送不出去。 陈太妃知道皇上不在，更是没了顾虑，反正她是奉了太皇太后的命令过来办事，没什么不妥。 很快，连翘和秦嬷嬷就被押了过来。 陈太妃认得她们，一个是莫清晓的贴身侍女，一个是莫清晓信任的嬷嬷。 连翘看到陈太妃，心里咯噔了一声。 “就先从这个宫女开始吧，还不绑起来？不吃点苦头怎么肯说实话？” 陈太妃吩咐完，连翘就被绑上了上刑台。 “没有什么实话，我家娘娘什么也没做！是被诬陷的！” 连翘挣脱不开，咬着牙扭过头。 秦嬷嬷厉声道：“陈太妃这么做得了皇上的命令？就不怕皇上怪罪？！” 陈太妃丝毫不为所动，“本宫做事还需要你一个奴才多嘴？吵得很，把这个奴才带下去！” 连翘喊道：“我家娘娘是无辜的！” 陈太妃悠悠地捧着一盏茶，“不肯说？上刑吧，在这慎刑司里还想嘴硬？” 这时候，千秋殿内，莫清晓正坐在桌子前擦拭着清绝剑，她心里总是有点说不出的不安。 砰砰砰-- 细微的敲击声从门口传来。 莫清晓蹙眉，“什么人？” “太后娘娘……奴婢是从慎刑司跑来的。” 莫清晓一听是慎刑司连忙起身开门。 一个宫女急忙闪身进来，“太后娘娘！奴婢是在慎刑司打扫的宫女，刚刚奴婢瞧见陈太妃带着好多人去了慎刑司！还听说陈太妃要去严刑审讯千秋殿的宫女！” 莫清晓神色一变，“不可能！” 那宫女急声道：“太后娘娘！奴婢没有说谎！陈太妃带了好多人去，还说有太皇太后的旨意，所以才能进去！” 莫清晓一怔，“不会的……皇上怎么会同意？！” “太后娘娘！皇上早就不在御书房了，蘅芜殿的柳小姐犯病，那里都闹翻天了，整个太医院都赶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皇上哪有心思去管慎刑司的事？” 说着那宫女忧心忡忡地看了眼莫清晓，“奴婢受过连翘的恩惠，这才来通风报信，一会儿门口值班的侍卫该回来了，奴婢要走了！” 莫清晓目光渐渐冷冽。 明明说不会动刑…… 她被骗了！又被那个昏君骗了！ “你等一等，帮我一个忙……” 一盏茶的时间，一个身穿宫女服侍的人影闪出了千秋殿。 屋子里，刚刚说话的宫女吓得瘫坐在了地上，这个太后的眼神吓人的很…… 吱呀一声门开了。 湖蓝色衣角飘逸而入。 宫女看见进来的人，急声道：“事情都办好了，殿下放过奴婢吧。” 进来的蓝衣公子正是容均。 他低头，斜斜一笑，取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宫女的手里，“你是明天要放出宫的……是么？” 那宫女被他的笑晃了眼，结结巴巴道：“是……奴婢明天就要出宫。” “还是出宫好，外头自在。” 容均看向了她，悠悠道：“走吧，今天的事情就烂死在肚子里，不然的话……本皇子可是会找到你的。” 说着，容均手指一挑她的下巴，“记住了？” 那宫女连连点头。 这时候，千秋殿的外头。 顺着宫女话里的路线，莫清晓很快就找到了慎刑司设在宫里的刑室。 这地方是关押一些犯了罪还没定罪的宫人。 一旦审讯定罪，要不然被送进大理寺的牢房，要不然就是死了才能抬出去。 莫清晓躲在了几棵梧桐后面，看过去那门口的确是有不少人守着。 刚刚的宫女说了，从一条小道可以绕道慎刑司的后门院墙，翻过就可以混进去。 莫清晓见没有人注意绕道过去，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没一会儿就翻过了那道院墙。 她观察了动静后跳下院墙，打量着地形。 这慎刑司设下的刑室和那昏君带她去的地牢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光明正大了，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里只是一处有些荒僻的院子。 但这个地方在宫中众人的心里比更荒僻的冷宫还可怕。 啪得一声。 随后又是一声。 “放过奴婢……没有……娘娘……没……没有！” 鞭子落地的声音和痛苦的哭喊声隐隐传来。 莫清晓心里猛地一揪。 她最恨的就是触犯她禁忌的人！尤其是动她手下的人！ 顺着声音她很快就摸到了一处昏暗的走廊。 “装死？来人，给本宫泼醒她！” 莫清晓听到了陈太妃的声音。 哗啦的水声后，鞭子又挥了起来。 尖叫声撕心裂肺一般在回荡。 莫清晓握紧了拳。 手也探向了腰间的清绝剑。 要杀了这里的人容易得很，可是出了刑室，她一人要冲出皇宫侍卫的包围，这并不容易。 况且还有很多昏君豢养的暗卫，都是身手不凡的！ 莫清晓犹豫了一瞬。 鞭子一道道挥下去，连翘的痛呼声又一次微弱了。 “嘴这么硬？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捱多久？” 莫清晓握紧了清绝剑的剑柄。 这地方，她完全不想呆了！就当是拼一回吧！ 突然，在她要拔出剑的一瞬，一只手掌按住了她的手。 “跟我走。” 莫清晓还没回头就被拽出了走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莫清晓打量着眼前的容均。 容均摸了摸下巴，“正好过来，想替晓晓打探消息啊，谁知道里面已经在动刑了，看来慕容彻是打算速战速决解决这件事了。” 莫清晓脸色一沉，手依然按在剑上，“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你别拦着我。” 容均挡在她面前，弯下了腰，意味深远地看着莫清晓。“这里面有慎刑司守卫一百，外面有侍卫一百，皇宫里还有算不清的暗卫，你确定……不要我帮忙？” 第104章 再见！再也别见！ 莫清晓和容均对峙了片刻，最后还是放下了剑，她要救人，也要考虑能不能救得了。 意气用事只会害了人。 “你凭什么帮我？”莫清晓微眯起了眸子，眸中充满了危险和冷凝。 容均勾起了唇角，“我想要清绝箫。” 莫清晓咬了咬唇，“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可以拿到？如果我拿不到，你就亏了。” 容均笑意更深，“做交易总是有盈有亏，况且……你手里有清绝剑，你是这个世上最可能找到清绝箫的人。” 莫清晓突然心里一顿。 她手里的清绝剑，似乎归属权还不在她手里，那个昏君曾经说过这把剑是他暂时放在她这里的。 想到慕容彻，她莫名恼火起来。 很好，利用是么？没有价值的话随时可以处理掉是么？骗她是么？ “好！成交！”反正她要找清绝箫只是想知道这些神器的背后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会让她产生强烈的异样感觉。 对于这神器本身，她没有多大的兴趣。 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些冷兵器而已。 “先回千秋殿。”容均转身要走。 莫清晓拉住了他，“我不走。” 容均顺着她的手，拖着她就翻过了院墙，“现在你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她们还在里面。”莫清晓咬了咬牙，不肯走。 “你留在这里能杀十人杀五十人，难道还能杀光了这宫里所有的侍卫？” 容均扭头盯着她，“放心，既然答应了晓晓，我怎会让晓晓失望？” 很快，回到千秋殿的莫清晓收拾好了所有要带走的东西，只是可惜了，院子里的花草她带不走。 容均部署好了后也回到了千秋殿。 莫清晓抬眸问他，“外面的守卫都还在？一会儿怎么处理？” 容均弯起了唇角，“后面院子里晓晓中的迷雾暗香长势不错，先试试吧。” 莫清晓一怔，“不行！不能用院子里的！” 容均挑眉，“哦？为什么？” 莫清晓撇了撇唇角，“反正就是不行。”那些都是黎深送给她的药苗和种子，都是很珍贵的。 容均凑近了，笑道：“不会是别人送的吧？”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那些都是北均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你不准打这个主意。” 容均摸了摸鼻尖，“你都要离开了，还打算留着这些药草？留给别人？” 莫清晓扭过头继续收拾，“不用你管。” 她已经留了书信送去木樨园，这里的药草，她留给了黎深。 这世上，她唯一信任的就是黎深了。 只可惜，她还不知道黎深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过了一个时辰，莫清晓连衣服都换好了，换上了一身太监的衣服后还抹灰了一张脸。 容均眯着眼睛笑了笑，“差不多了，我送你出宫，你的侍女也需要休养一日，到时候你就和西岳的出使队伍在城外会合。” 莫清晓抿着唇拦住了要走的容均，“万一事情败露，你不怕被迁怒？” 容均低头凑了过来，“晓晓在担心我？” 莫清晓猛地推开他，瞪了他一眼，“还在胡扯！” 容均爽朗一笑，“晓晓就放心吧，慕容彻是不会杀我的。” 看着光明正大走出去的容均，莫清晓蹙起了眉。 这个容均，不比慕容彻安全多少，等到顺利找到清绝箫，她还是要离他远一点。 她会医会武，还有一些银两和银票，不用担心活不下去。 走到梳妆台，她打开了妆匣，里面锁着的是慕容彻的玉佩。 她取出了玉佩，摩挲了许久。 当初这玉佩她不肯要就送还回去，谁知道那昏君抢了黎深送的出宫玉牌，又把这块玉佩塞给了她。 莫名其妙！ 不想再想关于这昏君的事情，莫清晓摇了摇头放下了玉佩。 拿起了一旁的纸笔，莫清晓极快地写了一句话，然后用玉佩压住。 --再见，再也别见！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莫清晓用现成的迷药在容均的安排下放倒了千秋殿的侍卫。 西偏殿的大多数宫人都被遣散了，整个过程也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惊动东偏殿的华阳公主。 行李和要带走的物件都先交给了 趁着夜色，莫清晓疾步出了千秋殿。 到了说好的路口，莫清晓看到了容均。 “连翘和秦嬷嬷呢？”莫清晓看他身后空无一人，蹙起眉急声问道。 容均眯着眸子笑道：“答应了晓晓的事哪能失约？她们已经出宫了，我带你走。” 莫清晓点点头，“很快要天亮了，赶紧走吧。” 到了最偏远的一处宫门，容均走在了前面，莫清晓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什么人？！” 两个侍卫看到有人，连忙按着刀赶来。 容均笑道：“本皇子。” 那两个侍卫连忙跪下请安，“见过九皇子殿下！” 容均抬抬手，“起来吧，本皇子要出宫，皇上亲口吩咐过，本皇子可以随意进出。” 两个侍卫点点头，“奴才知道规矩，九皇子请吧。” 容均侧过头对着莫清晓眨了眨眼睛，然后大摇大摆地出了宫。 出了宫门，莫清晓松了一口气。 刚要说话，她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抬头一看她心下大惊。 “是季子渊！” 莫清晓拉着容均要走。 容均按住了她，低声道：“跟在我身后，低头别出声。” 莫清晓看的确是躲不过去了，只好照做了。 容均潇洒自如地笑了起来，望着道面前的季子渊，“季大人，这个时候进宫？” 季子渊看到容均也愣了一瞬，连忙下马请安，“九皇子殿下？殿下出宫？” 容均弯着唇角笑道：“卯时了，马上满记就开门了，听说这京都城的满记可是早茶一绝。” 季子渊点点头，“殿下真是消息灵通，马上天一亮满记该开门了，殿下可别忘了尝一尝满记的牛肉锅贴，配上一碗羊肉汤再好不过。” 容均笑了起来，“季大人不如同本皇子一道去？” 季子渊摇了摇头，笑道：“下官还有皇命在身，恐怕是不能作陪了，下回一定陪殿下去京都城走一走。” 容均可惜一叹，“看来今天是约不到季大人了，本皇子就先走一步了。” 季子渊拱手就要送别，可突然扫到了容均身后的太监。有点眼生，又有点熟悉的感觉，他皱着眉开口道：“等一下，这太监是……” 第105章 你怎么知道是我？ 容均笑眯眯地低头对身后的太监道：“这是本皇子的随侍。” 说着，容均翘着嘴角道：“小桌子，又忘了规矩了？” 莫清晓一脸无语，什么小桌子小凳子！这个容均就不能编正常点？ 她走出来，低头行了一礼。 季子渊点点头，“原来是西岳的随从，下官唐突了。” 季子渊走后，容均意味深长地看着莫清晓，含笑道：“晓晓真有意思。” 莫清晓回头看着他，看他正经地说话，有点不解，“什么意思？” “刚刚晓晓的反应和行礼的动作，一点破绽都没有，这就叫我不明白了……” 容均伸手支着下巴，目光深远，“在莫府即便是被苛待，也不会将你当做下人教养，而在宫里的时候，太后的端庄威仪……晓晓也没有破绽。” 莫清晓没想到刚刚容均让自己出来行礼居然还有这样一种试探的心思，她白了一眼容均。 “我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和你想要的清绝箫有关系吗？” 容均笑意更深，“晓晓这么聪明，我真是舍不得只拿清绝箫作为交换带你出宫了。” 莫清晓狠狠瞪了他一眼，“清绝箫你还不满意？容均你别太过分！” 容均笑意一敛，委屈地眨了眨眼睛，“晓晓，你这可是空手套白狼……” 莫清晓一噎，也对，她人是已经被他带出宫了，可清绝箫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她扭头就往前面走，“我不管，交易一旦开始，恕不退还。” 容均弯起唇角跟了上去。 是，一旦开始，恕不退还，对你……也是。 天亮的时候，马车总算是停了。 莫清晓颠得都快散架了，她跳下马车伸展了筋骨才觉得好受点。 然后打量了一下附近，“这是……” 好像很眼熟。 容均慵懒地跳下了马车，看着初升的太阳，他眯起了一双桃花眼，“富春河畔，前面左拐就是满记，右拐就是近春茶社，再往前……就是天香楼。” 莫清晓心里咯噔一声，“容均，你没疯吧？你让我一个马上可能要被通缉的人住在繁华的京都城？” 容均手里的折扇一敲莫清晓的额头，“知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莫清晓伸手，一把抢过了他的折扇，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又知不知道，通缉令差不多可以贴到我的面前？” 容均摸了摸下巴，笑眯眯道：“你猜猜，慕容彻舍不舍得通缉你？”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抬脚就往前面的客栈走。 “晓晓等等我，猜一猜嘛！”容均笑着跟上去。 莫清晓转过去的时候就渐渐沉下了脸。 如果那个昏君发现她走了，会不会直接把所有的脏水泼在她身上，还能出口气。 而且，她还带走了清绝剑…… 她眉头蹙得越来越紧。 “想什么呢？北均太后被通缉？他慕容彻的脸面不要了？而且我留得局可够他喝一壶的，太皇太后、陈太妃还有那些个前朝官吏，哪一个是好打发的？等他腾出功夫来找你……你说不定连孩子都生了。” 容均背对着客栈的后门，撞开了门。 “孩子？”莫清晓拉过门狠狠一拽。 容均笑意不减，身形一闪躲了过去。 莫清晓看着他，“别闹了，连翘和秦嬷嬷呢？” 容均继续往前走，“别急，秦嬷嬷没有受伤，在照料你的侍女，况且我也派了大夫过去。” 莫清晓松了一口气，说到大夫，她想到华阳公主说的容均是圣医宗的人。 她视线转向了容均，“你真的是圣医宗的门徒？” 容均低头笑着凑了上来，“说起来也可以这么算，诶？晓晓是在关心我的出身？” 莫清晓白了他一样，继续往前走，“算了，当我没问。” 容均收了折扇追上去，“晓晓等一等我。” 进了连翘的屋子，莫清晓的心情沉重起来，她在门口就闻到了血腥味。 这种味道她太熟悉了，和药混在一起就呛得慌，她曾经很怕这种味道，味道越浓就说明问题越大，很多时候一起战斗的同伴就是这么死了的。 “连翘？”莫清晓走过去的时候连翘刚刚醒转过来。 连翘看到莫清晓，咧着嘴就要笑，没想到牵动了伤口，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娘娘，奴婢就知道娘娘没事，娘娘是冤枉的，皇上不会让娘娘白白受冤枉。” 她还记得皇上抱着她家娘娘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皇上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莫清晓没说什么，只是弯下腰来，替她擦了擦脸色的伤，“傻丫头，别说话，把伤养好就行。” 她检查了连翘的伤口和脉搏，不得不说，真的让她大为惊叹，那些药的愈合能力太强了！ 难怪圣医宗是一药难求。 她看秦嬷嬷只是受了一点擦伤，放心了。 连翘睡着后，莫清晓把秦嬷嬷喊了出来。 “秦嬷嬷，你是清醒的，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形了吧？” 秦嬷嬷没有多说，直接跪了下来，“奴婢知道，奴婢愿意追随娘娘，无论是去哪里做什么。” 莫清晓扶她起来，“我救你们不是要你们报答，只是我想对得起自己的原则而已，说到底还是我为自己考虑，我也希望你们能为自己考虑考虑。” 秦嬷嬷目光坚毅，“奴婢虽然老了不中用了，可是奴婢可以照料娘娘的起居，没有人比奴婢更懂娘娘的喜好了，让别人照顾娘娘，奴婢不放心。” 莫清晓心里一暖，从袖带里拿出了两份卖身契，这是她走的时候特地找出来的。 “如果你决定跟着我，就自己撕了卖身契，以后我不是娘娘，你也不是奴婢。” 秦嬷嬷动作一顿，颤抖着接过了这张卖身契。 “不管怎么样，小姐，我愿意跟着小姐。”说完，她将卖身契撕成了碎片。 莫清晓会心一笑，“嬷嬷替我照顾好连翘，我还要安排一些事情。” 秦嬷嬷点点头，问道：“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莫清晓目光坚毅起来，“西岳。” 安置好秦嬷嬷和连翘，莫清晓找到了容均。 这时候，容均正慵懒随意地坐在隔壁院子里的一棵榕树上，他手里拿着一只白玉酒壶，双眼懒懒地合着。 像是在晒太阳，自在悠闲。 他缓缓开口道：“晓晓来了？”莫清晓看他不睁眼都认出了她，不由得好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第106章 我为晓晓画眉试试？ 容均睁开了眸子，阳光下显得慵懒随意，一双桃花眼也笑得妖孽。 他手勾着榕树的树干，身体一晃就坐到了莫清晓眼前的那根树枝上。 容均笑眯眯道：“因为刚刚来过五个人，每次有人，我都是说这句话……”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你这么悠闲？真的不怕一会儿回宫出事？” 容均笑意不减，“北均的太后和人私奔，这可是丑事，能告诉我这个西岳的皇子？” 莫清晓抬手就是一掌，容均居然没有让，直接受了她这一掌。 “你！”莫清晓又气又恼，也不顾其他，转头要走。 容均拍了拍左肩，笑意更浓，“别走啊！走了我可不告诉你这地方的秘密了。” 莫清晓现在等于是被他拿捏着，只好冷着脸回过头，“你最好说一点有用的，不然这地方我立马就拆了。” 容均笑着讨饶，“我的姑奶奶，你可悠着点，这地方真是我的产业。” 莫清晓倒是有点意外，“我也猜到了一点，只是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在这样的地方开客栈。” 一般在别国设置据点和暗桩都是要讲究隐蔽和低调。 可这客栈，真算得上是大气磅礴了，富春河畔最好的观景位置，客栈前后又是那么大的位置。 容均笑了笑，“是啊，对于花银子我可笨得很，等着早日娶个管家的娘子来。” 莫清晓看了他一眼，“对你来说，少娶几房就够节省银子了。” 容均爽朗一笑，“晓晓还没过门都替我考虑后院了？” 莫清晓反手就拔出了腰间的剑。 容均眉一挑，拔出了别在身后的折扇，就着折扇和莫清晓过起招来。 莫清晓紧蹙着眉头，紧追不放，容均只用单手对应，和她不分高下。 两人的过招是被下人打断的。 “主子！青竹来了。” 容均折扇一挑，莫清晓手里那把剑就收进了剑鞘。 莫清晓气得脸色都快绿了，合着人家刚刚是耍她玩来着！ 一个灰衣随从很快走了进来。 “主子！有消息了。” 说着，青竹余光一扫莫清晓。 容均轻笑道：“不必忌讳，说吧。” 青竹禀报道：“北均帝君还没有回宫，看样子是出城了，宫里的事情没有宣扬开，看来是被人压下了。” 莫清晓插了一句，“季子渊回宫了，应该是他做的。” 容均嘴角一撇，“这个季二少爷……也是有意思。” 莫清晓有点不解，“你说谁？” 容均笑眯眯地转过头，“季子渊是季家二少爷，晓晓不知道？” 莫清晓脑海里转了转，季家？ “难道是北均江南的首富季家？”她一愣。 容均点点头，“正是，说起来这客栈还是从季家过手的，季家的财力的确让人心服口服。” 虽说是江南首富，可不管哪朝哪代，江南一带都是最富庶的。 莫清晓完全不理解了，“江南首富的二公子跑来宫里当御前侍卫？” 容均笑着解释道：“季家还有位大少爷，继承了家业，所以这个二少爷就随心所欲了，谁知道他就坐到了今天的位置。”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再怎么说还是那昏君的走狗！一路货色！她关心个什么劲儿！ “那就是说我不见的消息也没传出来？”莫清晓看着那个青竹。 青竹点点头，“宫里很太平，只是千秋殿守得严不准闲人接近。” 莫清晓沉思了片刻，“这么看，他们真的是忌惮北均太后这个位置的，看来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不全城搜捕我就行。” 青竹恭敬地说道：“我们的探子得来的情报，北均帝君带着一位女子走得匆忙，暂时没有回来的苗头，莫小姐可以放心地在这里住下。” 容均笑了笑，“也是，反正慕容彻也没回来，指不准怀里温香软玉，还舍不得回来得太早呢。” 莫清晓脸一黑，“管他死活！” 说完，转身就走。 这么在乎他？容均眸中有点不悦的味道浮现。 青竹连忙问道：“主子，这次没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会不会有事？” 容均抬头看着湖蓝色澄净的天空，“管他死活。” 青竹一脸无语，这…… 回到房间，莫清晓莫名的心情不好，她拿了剑就去后院练。 劈完了一整排的竹子才算解气。 地上一根根的断竹。 “慕容彻一号，慕容彻二号，慕容彻三号，慕容彻我去你全家的！” 她擦了一把额前的汗，这才感觉通体舒畅了，踢开那些断竹就往屋里走。 只留在暗处跟着的下人满身的冷汗。 这长得天仙一样的女人可怕的紧啊！ 沐浴完又换了一身衣服。 莫清晓看着镜子里身穿民间绸缎常服的自己，有点新奇。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穿着嫁衣加丧服，在宫里都是宫装，出宫换的也是一般的男装。 她还没有穿过民间女子的衣服。 这一套衣裳是容均派人送来的。 这一身银丝绣花翠烟衫是雅而不俗的鹅黄色，腰间一串茉莉绣得活灵活现。 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飘逸灵动，再披上一袭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整个人都如水一般温柔起来。 送东西来的丫鬟从主子送来的一大堆好东西里就看得出莫清晓的地位，竭尽全力地伺候着。 从装首饰的盒子里挑出一支不显眼却贵重的飞蝶点翠碧玉簪。 用那簪子绾了个松散的流云髻后，丫鬟笑着拿出一支海棠串珠步摇斜斜地戴进发髻内。 一对灵动的珍珠茉莉耳饰将整个妆容搭配到完美。 镜子前的莫清晓有点错愕，“民间的女人都是这样打扮的？” 丫鬟捂嘴一笑，“是小姐好福气。” 莫清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浅浅一笑。 镜中的女子娇媚如海棠，倾城之姿尽显无疑。 咯吱一声，门开了。 “主子来瞧瞧！”这丫鬟看到容均，捂嘴一笑，屈膝行礼。 容均大方地赏了银子，丫鬟惊喜地告退。 莫清晓看着镜中靠近自己的容均，眉一挑，“你现在可别招我，这一身恐怕不便宜吧，砸了个镯子我也不赔的。” 容均一笑，露出难得的认真表情，然后看向了莫清晓的脸，“怎么不画眉？” 莫清晓转头看着他，鄙夷地白了他一眼，“九皇子一个大男人和我这个小女子讨论画眉技术？”容均笑了起来，“要不然，我为晓晓画眉试试？” 第107章 我去！真的阴魂不散啊！ 莫清晓扭过头不看他，“我可消受不起，不和你闹了，我去看一看连翘。” 说完，她没回头出了门。 而这时，屋子里依然站着的容均缓缓走向了梳妆台，拿起了一支眉笔，弯着唇角，悠悠道：“不试怎么知道画不好？” 说完，他缓缓放下了眉笔，悠闲随性地走了出去。 门口，青竹已经在候着了。 “主子，该回宫了，小王爷也该等急了。” 容均点点头，“走吧，这里让人守牢了，她有闪失，全部陪葬。” 虽然听着主子的话平平淡淡，可青竹还是冷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知道，他的主子从来不和属下说废话。 如果莫小姐真的出事，那真的就是全部陪葬！ 这一边，连翘有大夫和秦嬷嬷守着，喝了药脸色都好了很多。 莫清晓也完全放心了，等到连翘适合赶路，她就要带着她们离开这里。 虽然是在陌生的地方，不过一天一夜没合眼的莫清晓还是早早地睡着了。 直到日上三竿，她猛地被一个噩梦惊醒。 睁开眼睛后她直喘着粗气。 梦里，那个昏君拿着剑追杀了她几百里，紧追不放，还一路冷笑。 “莫清晓，敢逃？你死定了……” 这句话似乎还在耳畔回响。 莫清晓狠狠一拍床榻，“该死！阴魂不散！” 这动静把门口的秦嬷嬷招了进来，“小姐醒了？炉子上还温着小米粥。” 莫清晓擦了擦额前的冷汗，笑道：“辛苦嬷嬷了。” 秦嬷嬷笑着摇摇头，出去了。 等到她换好衣裳，粥也摆在了桌子上。 “小姐，刚刚青竹送了消息来，说让小姐一会儿收拾收拾，今天要出门一趟。” 秦嬷嬷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着。 莫清晓走过去，蹙着眉头，“出门？” 她现在应该是哪凉快哪躲着吧，还出去找死啊？ “也不知道，只是送了个信儿来。” 莫清晓看秦嬷嬷还像宫里一样站在一旁伺候，她拉着秦嬷嬷坐下。 秦嬷嬷忙道不敢。 “坐吧，都出宫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规矩，嬷嬷杵在我眼前倒不如坐着陪我说说话。” 秦嬷嬷僵持不过莫清晓，只好坐下。 莫清晓喝了粥，有吃了一点小菜，这才觉得吃好睡好。 没一会儿，青竹就来了。 “莫小姐，主子让小人带莫小姐出门。” 莫清晓看着他，“你家主子有没有说去哪里？这外面可是京都城最繁华的地段。” 青竹笑了笑，回身和丫鬟道：“把主子准备的帷帽拿来。” 一盏茶的功夫，莫清晓就梳妆打扮好了，带了一顶蒙了纱巾的帽子，还真的看不出是人是鬼。 莫清晓看了看镜子里人鬼不辨的白影，点点头，有时候这容均还是挺靠谱的。 出了门，莫清晓才发现，今天这样打扮的人不少。 青竹解释道：“小姐忘了？今天是灯会节，白天集市，晚上灯会，大户千金要出门就带上帷帽。” 莫清晓这么一来更自在了，反正街上这样打扮的人多了去了，多她一个真的不多。 反正明天就要离开北均了，不如趁最后一天好好看一看，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一路沿着富春河畔走了不知道多远，青竹引着莫清晓上了一条小船。 “小姐等一等，一会儿就到了。” 莫清晓想着明天就要走，放下了很多东西后心情倒是轻松多了，隔着纱巾望着外面雾蒙蒙一片的景色，倒是觉得新奇。 没一会儿，小船就停在了一处河中央的平台。 莫清晓灵巧地跳上了平台，青竹也跟着上来了。 莫清晓看着四面环水的平台，有点不知所措，“在这里做什么？” 青竹拱手道：“小姐再等一等，一会儿船就来了。” “哇！大灯船！” “赶紧天黑吧！” “娘！我要看灯船！” …… 河岸两边孩子的嬉闹声突然响起。 莫清晓就着纱巾看到隐约有艘大船缓缓开来。 又是船？ 她从记忆里搜刮到了一点片段，才明白，北均的百姓信奉船能带来好运和丰年，所以才有了很多和船有关或者用船庆祝的节日。 那艘大船挂满了各色的灯笼，缓缓停在莫清晓的面前。 莫清晓惊愕一笑，原来是在等船。 和上回黎深带她上的花船不一样，这艘船显然更霸气，难怪只能坐小船上这个平台等，这样的大船是很难在一般的码头停泊的。 “晓晓，上来。” 莫清晓撇嘴一笑，“这船是你的？” 容均飞身而下，落在了莫清晓的身边，悠悠笑道：“一个时辰前心情不错，买了艘船。” 莫清晓是真的无语了，心情好就买艘船？“那你心情如果不好了，砸了这船？” 容均爽朗一笑，“晓晓是在为我担心？还是担心我们之后没银子花？” “收回你的‘我们’，我可没这个担心。”说完莫清晓扭过头走向了大船放下的木梯。 容均笑盈盈跟了上去，没一点不耐烦，“也不谢谢我？不然到了夜里街边热闹起来，晓晓就只能扒着窗子难受了。” 莫清晓跳上了大船的甲板，侧过头一笑，“我看九皇子是多虑了。” 容均也不生气，缓缓跟着，吩咐道：“速度慢一些，绕着富春河等天黑。” 莫清晓看着一船的灯笼，很难想象到了夜里这会是什么场景。 “你为什么不晚上再喊我来，这大白天的有什么好看？”莫清晓随手拿了一只兔子灯下来研究。 容均凑上来，斜斜笑道：“晓晓不觉得白天看我更好看？” 莫清晓手里的灯一甩，呵呵一笑，“九皇子多虑了，我今天脑子没糊涂。”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摆晚饭的时候。 莫清晓脱下了帷帽，看着桌上一桌的新鲜菜式，挑起了眉，“西岳特色？” 容均递了双筷子给她，“尝尝。” 莫清晓挑了一筷子，“还不错嘛，九皇子连厨子也带来了？果然是会享受。” 容均笑而不语，他哪来的厨子？ “有好菜，没有好酒，真是浪费了。”莫清晓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撇了撇嘴。 容均拍了拍手，青竹很快赶来。 “去岸边桥头的老陈家，买一坛女儿红来。” “是。”青竹转身就走。 莫清晓趴在窗边吹着晚风，眸中尽是慵懒和恣意。 “哇！灯亮了！” “大花船！过来！大花船！” …… 在孩子们的欢呼声里，整艘船都亮堂起来，各色的灯笼映出各个颜色的光芒，美艳绝伦。 莫清晓一听也乐了，翻出窗去看。 长发被风吹着飘逸如仙，衣袖也在风里飞散。 兔子像是活了，猫猫狗狗也都灵动如生。 莫清晓都不自觉地弯起嘴角，五彩的灯笼照耀下，倾城绝色的一张脸因为这笑意更添光彩。 直到莫清晓的视线扫过河畔，她的笑意一凝，再然后飞速地僵硬。 “我去！真的阴魂不散啊！” 河畔，无人拥挤的一个角落，一袭黑衣加身的男人满目冷冽，周身的气息只剩一个寒字。 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和周围的一切喧哗热闹仿佛隔绝得干干净净，依旧冷峻，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一双如深渊的眸子因为触碰到眼前的花船而蓦地转为震怒。 敢逃？还敢在别人的船上笑？很好，莫清晓…… 第108章 你别忘了她是我的人 莫清晓猛地收回了手，啪得一声，窗子牢牢关上了。 “现在还能下船吗？”她心烦意乱地往甲板上跑。 可刚走出去她就瞪大了眼睛。 这稳稳落在甲板上一脸阴沉的男人不要太熟悉…… 莫清晓回头就往屋里跑，猛地把门甩上了。 甲板上，慕容彻刚要迈步就被唤住了。 “慕容兄居然回京都了，还有闲情来逛灯会？” 容均单手举着一坛女儿红，笑意愈浓，“来得巧，正好有好酒。” 慕容彻瞥了眼容均，“把她交出来，你知道我的脾气，不然，休想离开北均。” 容均拿着酒走过来，“慕容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我把谁交出去？” “容均，你好大的胆子。”慕容彻余光一扫刚刚莫清晓跑进去的方向，“是你带她出宫的？” 容均斜倚在船舷，“慕容兄，这话从何讲起？” “我不想和你废话，交出莫清晓，否则别想走！”慕容彻眸中蓄起怒意。 容均也敛起了笑意，“她想在哪里，想去哪里都是她的自由，慕容兄以什么身份控制她？” 慕容彻冷声道：“她是北均的太后，不是你可以染指的。” “北均太后？这只是个名号罢了，你想要一个北均太后，什么人都可以摆上去，甚至你一声令下，就是宣布千秋殿里的人仍然是她也可以，你又何必强留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 容均笑得柔和，眉宇间却丝毫不让。 “她的去留，我自有决断。”慕容彻手一动，腰间的剑已经出鞘。 容均拿着酒的手一挥，酒坛稳稳地落在了甲板。 身形一移，容均已经拔出了船头挂着的佩剑。 屋子里，莫清晓听到了外面的兵器撞击声，她一拍额头，容均打得过那昏君么？ 她看着窗外的河水，倒吸了一口凉气，要不是她对水有克制不了的阴影，现在跳下去就能逃了！ 都怪容均，去哪儿不好，非要来船上！ 可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慕容彻的剑削下了容均几根头发，而容均的剑也把慕容彻的腰佩划了一道。 莫清晓看得出来，慕容彻是手下留情了…… “别打了！”莫清晓沉着脸对着他们。 容均剑一收，已经笑着走了过来，“我的不是，让晓晓担心了。” 莫清晓重重看他一眼，“走开。” 这时候，慕容彻的剑也入了鞘，他看着莫清晓，沉声道：“和朕走。” 莫清晓抿着唇一脸倔强，她才不会回去！她有这么廉价有这么犯贱吗？！ “我不走，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慕容彻握着剑，“莫清晓！” 莫清晓也伸手按在了剑柄上，她这把是清绝。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慕容彻迈步走了过来。 莫清晓抬手，剑横在了胸前，十足地戒备，蹙眉冷声喊道：“你别过来！” 这时候，花船渐渐靠近人最多的一座桥。 “好漂亮的花船！” “灯！看灯！” “娘，他们在干嘛啊？” …… 百姓的喧哗声已经越来越近。 容均走过来，按下了莫清晓的剑，又挡在了慕容彻的面前，“怎么着？还想引起大乱？一会儿巡城司的人马过来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莫清晓放下了剑，哼了一声，转头就要走。 容均拦住了她，挑起了眉，笑道：“诶？晓晓急什么？今晚夜色这么好，又有人作伴，不如喝个尽兴？” 莫清晓不敢置信地看着容均，他疯了吧？他现在还想和慕容彻喝酒？ 这个昏君不开杀戒就不错了！ 谁知道慕容彻放下了剑，淡淡道：“好。” 莫清晓更觉得这世界要乱了，这昏君居然答应了？！她没有听错吧？！ 没一会儿，三人就坐了下来。 一张上好的黄花梨木小几摆在了甲板上，姿色撩人的美姬将几碟精致的点心依次摆上。 莫清晓看了眼互相僵持的慕容彻和容均，低头干脆自顾自地倒酒。 谁知道一杯刚刚倒满，慕容彻伸手就要拿。 容均一拍桌子，几碟点心冲向了慕容彻。 慕容彻筷子一点桌面，碟子换了个方向袭向了容均。 莫清晓烦得很，双手一拍桌面，把几碟点心都拿到自己面前，“两位大爷，玩够了没？” 慕容彻眼眸一抬，伸手继续拿莫清晓面前那杯酒。 容均抬手就夺。 慕容彻反手一转，这杯酒被甩上了空中。 容均拿起手边的折扇要抢。 慕容彻用一根筷子按下了他的折扇，容均左手急速袭来。 慕容彻筷子一拨，用筷子尾挡了上去。 两人一来一回就着一杯酒斗得没完没了。 莫清晓看着她自己倒的那杯酒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越来越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刷得起身，把筷子和折扇顶着僵持的那杯酒一把夺过来。 也不等他们开口，莫清晓举起酒杯一口饮尽，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要想打别浪费了好酒。”莫清晓瞪了他们一眼，才坐下。 容均收回了折扇，悠悠打开扇子，吩咐婢女倒酒，笑道：“慕容兄，喝酒。” 慕容彻自然地拿过了莫清晓倒得酒，然后手指一动，他面前那杯由婢女倒得酒就到了莫清晓的面前。 “不是什么人都能给朕倒酒。” 莫清晓撇了撇嘴，嗤笑了一声，无聊！有必要吗？ 容均笑意微敛，“慕容兄还是这样……” 莫清晓看他们又要僵持起来，转头对旁边的婢女道：“把酒坛放到桌上，你们退下。” 几个婢女惊讶地看了眼容均。 容均点点头，“还不退下？” 很快，甲板上就剩下三人。 船也稳稳地过了桥底。 莫清晓抚着杯沿，看向了慕容彻，直截了当道：“你走吧，我不会回去，我已经决定要走了。” 容均笑了笑，喝着手里的酒，视线移到了慕容彻的方向。 慕容彻扫了眼莫清晓，冷冽的声音落下，“要去西岳？” 莫清晓下意识地往一旁退了退，“我本来就是要去西岳的，你也答应我了。” 慕容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和他一起去？” “怎么去有关系吗？”莫清晓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蹙眉道：“你先放手！” 容均脸色也暗了下来，“慕容兄这样逼一个女子，是不是不妥当？” 慕容彻冷眸一撇，“容均，你别忘了，她是我的人。” “谁是你的人！”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语境下，莫清晓总觉得这句话变了味。 知道那昏君打心眼里就觉得她这条命是他施舍的，可是要不要说得这么不清不白？！谁是他的人？！ 第109章 你想喊什么？ 容均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折扇上，一触即发的模样。 “慕容兄，在你眼里，晓晓就是一颗棋子，你选谁都可以补上那个位置，何必非要逼迫她？” 莫清晓倔强地看向慕容彻，“对！那个太后，我不当了，你爱让谁去就让谁去！” 想到柳白莲，莫清晓嗤笑道：“你不是带着你的小情人出去了吗？来追杀我多坏兴致……” 话没说完，手腕处一阵痛意袭来，莫清晓倒吸了一口气，痛得呲牙咧嘴。 “你放开我！” 容均也举起了折扇，声音都冷下来了，“慕容兄。” “爷，靠岸了！” 船夫走了过来，刚说完就僵住了脚步，这个场景看起来情况不妙啊……他是装透明呢？还是装透明呢？ 莫清晓看到到岸了，张嘴就要咬慕容彻的手。 “放开我！” 慕容彻松开了手。 “我饿了，不和你们闹了，你们要打要杀随便吧！”莫清晓说完就往甲板边缘去。 容均意味深远地看了眼慕容彻，“慕容兄，对女人……还是要看她是不是心甘情愿……” 慕容彻伸手拦住了要追上去的容均，“别打她的主意。” 容均笑意一凝，语气倒是未变，含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为什么不？” 慕容彻冷意一沉，“你别逼我对你动手。” 容均笑了起来，“她……值得一争。” 说着，容均身形一移，已经施展轻功落到了船的边缘。 船夫正在铺着木板架着木梯。 容均笑意浅浅，伸手道：“晓晓，我带你下去。” 莫清晓还没来不及说不就身体一轻了。 她惊慌失措地拉住了拎起她的那只手，“你干什么啊！” 慕容彻也由不得她挣扎，直接拎着她往岸上跳。 看到了脚下翻涌的河水，莫清晓紧紧闭着眼睛，下意识地抱紧了慕容彻的腰，她是真的怕水！ 慕容彻感觉到了怀里小人儿抱紧了他，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化解了一脸的冷毅。 容均双眸愈加幽暗，手一推船身，极快地落了地，追了上去。 还在铺着木板的船工一愣，看着手里的木板神情复杂，这木板还铺不铺了？ 莫清晓落了地就松开了慕容彻，“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了！” 这地方人多，她就不信这个昏君不怕。 慕容彻没有放手，反而把她往自己身边圈的更紧了一步，低声道：“你说说，你想喊什么？” 莫清晓窘迫地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又要张口咬他。 慕容彻这才松了手，低声道：“小野猫。” 莫清晓冷哼一声，灵巧地跳出了他一米开外。 容均看得出她是真的饿了，笑脸迎上来，“我知道有家面馆，那面劲道，面汤极鲜，要不要试试？” 莫清晓被说得两眼一亮，“在哪儿？” 容均往前走，“跟我走不就知道了。” 莫清晓压根不理后面的慕容彻，抬脚就跟着容均走了。 没一会儿容均停步在了一家小小的面馆前，这家面馆小的可怜，里面也不过三四张桌子，还挤得很。 莫清晓根本不是什么矫情的大户千金，顺着香味就进了店。 容均浅笑着跟在后面。 在后面，就是依然一脸冷峻的慕容彻。 这三人一进去，店里的人都看呆了。 两个风格不同但俊美绝伦的男人，还有个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女子。 桌子基本都被坐满了，只有一张桌子只坐了一个妇人。 莫清晓从前就习惯来这样的小店吃饭，没有什么意见就坐在了那妇人的旁边。 容均笑着坐在了莫清晓的旁边，那妇人看傻了，手里的筷子都停下了。 莫清晓看了眼门口万众瞩目的慕容彻，撇了撇嘴角，“慕容公子，吃不惯不如你就换个地儿吧。” 莫清晓说完就不管门口的慕容彻了。 刚要开口叫面，谁知道慕容彻大步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一张银票按在了那妇人的面前，“这位置我要了。” 那妇人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拿起了那张银票，“一……一百两？！” 她吓得站起来，“公子，小妇人没有多余的银两……” “这银票给你，让开。”慕容彻的话简单明了。 那妇人吓得连碗都端走了，走开后又忍不住看起了这张银票，“我的天！我的天……真的！不是做梦吧？！” 整个店里的人都震惊地看向了角落里的三人。 然而慕容彻只是神情没变地坐了下来。 容均笑了笑，道：“慕容兄这是何必？” 慕容彻淡淡瞥了眼盯着他看的莫清晓，“现在不饿了？” 莫清晓也不看他，和老板道：“老板！招牌面！” 老板擦了擦额前的汗，他要是看不出这三人身份尊贵他这几十年的生意也白做了。 吃饭的食客也知道这三人，尤其是那黑衣服的公子惹不得，大部分的都付了钱就闪人了。 莫清晓抽了双筷子拿在手里，闻着面香心情愉悦。 这面下的快，没一会儿就上了桌。 慕容彻和容均坐着，没有动。 不吃拉倒！莫清晓看了眼他们，不管他们低头自在地吃了起来。 这时候，角落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站起来往莫清晓的方向走来。 他一个不小心摔在了慕容彻的身上。 莫清晓扶了他一把，可就在那孩子转身要跑的时候，莫清晓反应过来，喊道：“别让他跑了！” 慕容彻手一抬，一根筷子已经飞了出去，擦着那孩子的耳朵钉在了木门上！ 莫清晓吸了口凉气，这得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容均摇着折扇笑道：“一个偷儿罢了，教训一顿就是了，不是什么人的东西都能拿的。” 莫清晓白了容均一眼，“你就这样教小孩？” 一边说，莫清晓站起来把吓傻的孩子拽到了桌子边。 他怀里塞了一块腰佩，腰佩的穗子有点断裂，是刚刚在船上的时候容均的剑挑断的。 莫清晓看他吓得不轻，捏了捏他的脸蛋，“什么名字？” “狗蛋……”孩子眼巴巴地往莫清晓的方向缩了缩，他根本不敢站在那个黑衣男人边上。 冷得慌。 “小小年纪，谁教你的？”莫清晓给掂了掂那块玉。 孩子撇撇嘴，不说。 莫清晓眉一挑，“那就只能送官了。” “你们不能抓我！”那孩子挣扎扭动起来。 莫清晓扬唇一笑，“不能抓你？那就只能抓你爹娘，让你爹娘替你坐牢。” “不行！不准你们抓我娘！”孩子虽然奶声奶气，但是目光凶狠地看着莫清晓。 慕容彻没有不耐烦，只是看着莫清晓，不知道这女人又要做什么了。莫清晓脸色一沉，“你说谎，你没有娘！” 第110章 还想帮我纳妃？ “有娘教的孩子怎么会做偷儿？你撒谎！”莫清晓目光冷下来。 那孩子终于憋不住了，哇得哭出来了，“我有娘……我娘病了！我娘要银子去抓药……” 莫清晓抬头看了眼一旁在叹气的面馆老板，“老板，这孩子你认识？” 老板叹了一声，“这孩子是城南巷尾的李寡妇的小儿子，她男人死在战场上了，这日子难免过不下去，听说这李寡妇得了重病，常年吃药。” “我爹没死！我家是大英雄！他会回来的！你们都是骗子！” 孩子奶声奶气的哭喊声让莫清晓蹙起了眉。 “继续偷，你爹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小偷，是个贼，他还能继续做英雄？” 那孩子不说话，继续哭。 莫清晓厉声道：“不准哭！” 哭声戛然而止。 “你娘病了？”莫清晓面色冷厉。 那孩子憋住了哭声但还是一抽一抽的。 “是……” 莫清晓看着他，“看着我的眼睛。” 他看向了莫清晓，因为眼泪，模模糊糊的视线里隐约能看到一张好看到形容不出来的脸。 “你偷东西，别人会说你爹是小偷的爹，你娘是小偷的娘。” 孩子全身一震，“不行……” 莫清晓拍拍他的头，伸手对慕容彻道：“这是天子脚下，算起来可也是你的事儿，还有没有银子？” 慕容彻看着她，有点不明白，他没有料想到这女人会这么做。 “快点啊，磨蹭什么。”莫清晓没好气地推了一把慕容彻。 慕容彻提高了声音，“拿银票来。” 可门外的人还没进来，容均的银子已经放在桌上了。 慕容彻看也不看，拉住了要拿银子的莫清晓，“你说的，这是天子脚下，自然要拿我的银子。” 莫清晓眼见着他们又要争起来，烦躁地蹙起了眉，“钱多扎手？” 门外的暗卫已经送了银票来。 莫清晓接过这张银票，和容均道：“别人家的事情，你乱抢什么？” 站起身，莫清晓把面馆老板喊来，“老板，我们什么身份你猜到了？” 老板讪讪道：“各位都是贵人，小的失礼了！” 莫清晓把银票塞在面馆老板的手里，“这银票你拿着，这银子只能给李家用来买药和平时的用度，当然，要记帐，我指不准哪天就查账了。” 老板躬身连连答应。 慕容彻看着她一本正经地管着闲事，脸上认真起来倒是透着气势。 他莫名地心情好起来，这算不算是拿他的钱管他的民。 出了面馆，莫清晓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个管闲事的圣母，只是刚刚那一幕她想到了她自己而已。 每个孩子都是一张白纸，你画太阳那就阳光灿烂，你涂上黑暗那就陷进深渊。 而当年，她没有选择，逃出内幕残忍的孤儿院就被人骗进了杀手组织，从此十几年都是站在血雨腥风里…… 突然，周围的人群都往一个方向挤去，议论纷纷。 “呀！天香楼来了稀奇客啊！” “什么人啊，看你那猴急样儿。” “九州第一绝色，风扶柳！” “天呐！真的假的？！风扶柳来北均了？！” “赶紧走吧，说不准一会儿还能看一眼呢！” …… 路边的莫清晓收回了思绪，转头问道：“风扶柳？这是什么人？” 容均看了眼莫清晓，笑道：“没晓晓好看的人，我可不熟。” 莫清晓扭过头，不打算和容均继续胡扯。 慕容彻淡淡道：“风扶柳是江湖中人，来北均，的确奇怪。” “江湖？第一美人？”莫清晓眼睛一转，“那就去天香楼。” 容均笑眯眯地追了上去，“我都说了，没你好看。” 慕容彻和身边的暗卫吩咐道：“去查查。” 暗卫领命，随即就隐入了人群里。 天香楼早就客满了，莫清晓好奇地看了眼里面，可就是看不到传说中的九州第一绝色。 慕容彻身边有人清道，一条道通到天香楼。 莫清晓跟在了慕容彻身后，冷笑道：“怎么？来猎艳啊？” 慕容彻眉一挑，反手一拉就把莫清晓拉到了身边，“跟着我。” “放手！”莫清晓推了他一把，后退了一步，完全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慕容彻抿着唇，没有再僵持，而是收回了手。 他能感觉到她深深的抵触，这样的感觉让他心里不舒服，甚至多了不确定和局促。 好像她从没有真正属于过他，哪怕他可以轻易捏着她这条命。 这时候，惠娘看到这阵仗连忙亲自相迎。 慕容彻淡淡道：“最好的包间。” 惠娘面有迟疑，“这包间今天被凤姑娘包下了。” 慕容彻脸色不变，“十倍。” 惠娘还是在迟疑。 这时候一个姿色上乘的婢女走下了楼梯，“惠娘，我家小姐说了，那包间让给这位公子，不用公子出银子。” 莫清晓看到这婢女就猜出是那位九州第一绝色的婢女了，其他名门千金谁愿意找这么美的婢女？ 慕容彻不理睬，吩咐暗卫拿银票。 莫清晓看着一张张的银票，很是无语，别人都说了不要钱，他花钱倒是痛快。 这时候莫清晓回头看了看，可还是没瞧见容均。 她回头的动作让慕容彻很是不悦，直接拎着她就往楼上去了。 “这里人多……你先放手……” 莫清晓挣扎着扭动着，却被慕容彻紧紧制住了。 她瞪了眼近在眼前的这张俊脸，“你到底想干吗啊！” 慕容彻看了她一眼，只沉声道：“别动。” 莫清晓故意脚步一顿，接着力道退了一大步，然后转身从另一边上去，看也没看慕容彻。 盯着她背影的慕容彻眸中浮起一抹不悦，很快又成了无奈，他其实真的奈何不了这个小女人。 而这一幕全部落在了站在隐蔽角落的红衣女子眼中。 她染着丹蔻的手指红艳如火，放在嘴角的时候和红唇相互映衬，美的妖娆。 华美发髻垂下几率青丝，落在脸颊旁，衬托出肤色胜雪。 一张倾城之色的面容被恰到好处的抹上脂粉，眉如新月，唇似娇花。 红唇轻启，慵懒妖娆的声音缓缓道：“不近女色？可见是骗人的……” “小姐，主上吩咐过，不得招惹北均新帝。” 风扶柳唇角一勾，万千风情悉堆眉角，“招惹？可是他先招惹了我……” 包间内，莫清晓随意倒着茶水，“肯把这包间让给你，说不准是看上你了。” 慕容彻瞥了眼她，“胡言乱语。” “反正你的后宫空空荡荡，难道还怕多几个美人？人多也热闹，不然御花园的路总会长草。” 莫清晓走到窗边，嗤笑道：“不过千秋殿你最好还是留着，里面的毒物多，别伤着了你以后的那些女人……” 话还没说完，莫清晓腰间一紧。 她蓦地被扳了过去。 慕容彻把她牢牢地按在了窗前，声音清冷中带了丝怒意，“怎么？宫门都出了，还想帮我纳妃？” 莫清晓察觉到了危险，眯起了眸子，想着办法脱身，冷笑道：“我们母子一场，关心你的后宫也不夸张吧……” 慕容彻冷不丁抬起她的下巴，“嘴硬。”说着，他就要低下头…… 第111章 当真忘了小女子？ 气息越来越近，莫清晓冷冷地别开脸。 既然只是互相利用而已，又何必要这样？连逢场作戏都不算。 莫清晓低头，冷冰冰地嗤笑道：“你玩够了？” 慕容彻眉宇间浮起怒意，玩？他几时在玩！ 猛地扳过她的下巴，慕容彻紧盯着她，“知道怎么才叫玩么？” 莫清晓脸色更冷，冰凉的视线和他对峙，嘴角挂着嘲讽。 “你想和谁玩我不关心，只是……既然早就知道你我之间除了利用和逢场作戏再没有其他了，你又何必非要到我面前来找不自在？我没兴趣陪你演了，到此为止。” 慕容彻蹙起眉，破天荒地没有生气，但眸中浮起一点局促和不安。 心突兀地一紧。 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没用的。 眼前这个女人……他奈何不了。 甚至，他根本留不住…… 僵持间，莫清晓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面无表情地重重推开了慕容彻。 “有人来了，你不想颜面无存吧？” 下一刻，门被推开。 容均跟着个小厮走了进来。 “晓晓太狠心了吧？把我丢在人堆里。”容均眨着那双桃花眼走到了桌边。 莫清晓已经坐到了椅子上，一块糕点塞在他手里，扁着嘴道：“用这个堵住你的嘴，行了吧？” 容均放下糕点，笑道：“今儿可是好玩，我打听过了，一会儿风扶柳只陪着喝一杯酒，价高者得此头筹。” 莫清晓点点头，调侃道：“那你银子带够了？” 容均倒了杯茶，浅笑道：“没有晓晓好看的人，我可没有兴趣。” 莫清晓知道他就是这个风格，也不和他继续扯，打开手边的窗子看了眼楼下的大堂，已经坐满了人。 看来这个风扶柳的确是声名鹊起。 突然，惊叫声响起。 “风扶柳！” “风扶柳下来了！” “哎哟！可算是见着了！真的是她！” …… 莫清晓视线移向了楼梯那里。 人是从三楼下来的，先看到的是大红裙摆里隐约可见的一双牡丹绣花鞋，镶了珍珠翡翠，看起来奢华精致。 等到全身都露出来，莫清晓这才发现这个第一绝色美女蒙着面纱，只看得见一点面纱后面艳色的红唇。 看来要想看到第一美人是要下血本的。 “她为什么要来北均赚银子？”莫清晓看着这个红衣美人，职业习惯让她怀疑起来。 容均笑了笑，摇着折扇道：“风扶柳很少露面，上一回还是在西岳的宫宴上露过面，三年前。” 莫清晓看着往这个方向而来的红衣美人，这个风扶柳的确有一套，蒙着脸都透着一股妖娆劲儿。 最后风扶柳停在了这个包间外，甚至伸手要推门。 底下的大堂一片哗然。 “拍卖不是还没有开始？！” “是啊！这算什么？！” …… 一片争议声里，莫清晓也惊愕地看向了门口。 门被轻轻推开，风扶柳极优雅地开了口，“小女子可以进么？” 莫清晓看向了慕容彻，却见他依然脸色冷峻，看不出半点情绪。 莫清晓看热闹不嫌事大，先开了口，“进吧。” 风扶柳视线在莫清晓身上打了个转，不觉得有什么，又收回了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了慕容彻身上。 既然这女人能得慕容彻的注意，那她风扶柳有什么不可以的？ 慕容彻始终没有看向风扶柳。 惠娘站在门口，直搓手叹息，说好的拍卖风扶柳的一杯酒，谁知道风扶柳直接走到这里来了，看样子这场子要乱了啊！ 可她也不敢说什么，风扶柳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啊！ 风扶柳没有回头，“惠娘，把闲杂人等都清出去吧，别扰了慕容公子的清净。” 惠娘也不敢多说，退了下去。 莫清晓有点不解地看了眼风扶柳，惠娘这个人她之前也是打过交道的，这人极其难缠，没想到一个风扶柳就能治了她。 看来这个风扶柳不容小觑。 风扶柳走到了桌前，含笑取下了面纱，“慕容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一旁的容均摇着折扇，唇畔蓄着笑意对莫清晓道：“看来我们可是闲杂人等了。” 莫清晓抬眸看了眼这个九州第一绝色。 说实话，她有点失望。 本以为是个容貌倾城绝艳世间罕有的，可这一身奢华精致的服饰衬托下，美艳是美艳，总少了点什么东西，看着不太舒服。 但对男人来说这样的绝色妖艳的确是世间少有了。 莫清晓看向了慕容彻，却见他兴趣寥寥，看起来神色不变屹然不动。 想到宫里那朵白莲花，莫清晓有点了然，这昏君喜欢的是那种娇柔羸弱的小白莲吧？ “小女子这杯酒敬给慕容公子。” 风扶柳弯腰，动作优雅地倒了一杯酒。 慕容彻垂着眼帘，冷声道：“不必了。” 容均疏离地笑道：“风姑娘来北均原来真是为了一杯酒。” 风扶柳拿起酒杯，勾魂一笑，“自然，这酒要给对的人。” 酒杯缓缓到了慕容彻的面前，风扶柳娇笑着说道：“慕容公子，三年前圣医宗一别，想不到又见面了。” 慕容彻冷冷瞥了眼她，“来北均有何意图？” 只有质问，却没有其他意思，甚至那杯酒看也没看。 容均伸手拿过了眼前的空酒杯，笑道：“佳人有约，奈何碰了壁，这地儿可是挤了点……” 说着他起身拿着酒杯往门外缓缓走去，“我可要去找点好酒。” 风扶柳没有看容均，黛眉微蹙地看着慕容彻，“慕容公子……” 这一声让莫清晓差点酥了骨头，她起身要走，“我也要去外面走走。” 慕容彻沉声道：“不准走。” 气氛顿时尴尬了。 莫清晓看风扶柳投过来的视线好像都掺杂了万千的怒意。 最不应该轻易小看的就是女人的妒忌心，莫清晓进不进退不退的，只想原地消失。 谁知道风扶柳已经迈着步子走过来了，“这位是……” 莫清晓随口道：“路上碰见的，风姑娘不用在意，我和他不熟，你们慢聊。” 说完，莫清晓加快速度就要出门。 “若是走了，你明天想做的事就不用商量了。” 慕容彻的话让莫清晓瞬间停下了步子。 “我不走你就肯放我离开？” 莫清晓也不管这个美人是第几绝色了，反正只要让她离开北均，天高任鸟飞！ 慕容彻抬了抬眸子，“还不过来？” 莫清晓无所谓地坐在了慕容彻的旁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风姑娘要不要坐？” 风扶柳脸白了一瞬，“慕容公子，小女子只是还记得当年公子的相救之恩，想报答罢了。” 慕容彻眼眸都没抬一下，“当年我并没有看到你，也不记得救过你。” 莫清晓看着风扶柳瞬间白过墙面的脸，莫名的一股愉悦感从心底升起。 一高兴，酒都喝着有意思了。 没想到关键时候慕容彻这一张冷脸简直恰到好处！妙不可言！ 莫清晓弯了弯眼角，狡黠一笑，“风姑娘，还报恩么？” 风扶柳咬着红唇，泛着水汽的眸子楚楚可怜，她又走近了几步，娇声道：“慕容公子当真忘了小女子？”说着，她弯下了腰，贴着慕容彻的耳畔，低声道：“小女子知道，公子这些年被奇病缠身，刚好，小女子手里有治好公子的药……” 第112章 他是不是太纵着她了 莫清晓没有听到风扶柳在慕容彻耳边说的话，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慕容彻气息一沉。 谁曾想，慕容彻直接站了起来，看都没看风扶柳，只淡淡道：“不必。” 风扶柳急了，伸手就要拦住慕容彻，“你当真不在乎？” “你打错主意了。” 说完，他拽着莫清晓就往门口走。 莫清晓甩开他的手，回头看了眼被晾在一旁的九州第一绝色，扯了扯嘴角。 出了天香楼，莫清晓看了眼慕容彻，“她和你说什么了？” 慕容彻没有回头，淡淡开口道：“还想着这些没用的事，不如你明天别走了。” 莫清晓急忙追上去，冷声道：“你不能反悔！” 跑了一段，她又想起来容均还没出来，“你等一等，容均还在里面。” 慕容彻拽住了要回头的莫清晓，“你关心他？在天香楼他如何会丢？跟我走。” 莫清晓想到容均曾经在天香楼拍卖过药，的确不是陌生的地方，这才放心了。 她可不想横生枝节，明天还要出城，要是这个时候惹急了这昏君，搞不好会出幺蛾子！ 这时候，天香楼内，慕容彻和莫清晓离开的包间里寂静得像是没有人。 中间站着的红衣女子笑得阴冷。 突然，门被推开。 “九州第一绝色，没想到还是入不了慕容彻的眼。” 容均反手关上了门，挂着抹不羁却疏离的笑意。 风扶柳看到容均独自过来，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顿时换了个神情，带着十足地媚笑迎了上去。 容均看着投怀送抱的风扶柳，神色未变，伸手勾起她的下巴。 收到了回应，风扶柳媚态更是妖娆，手也顺势环上了容均的腰，甚至就要滑进里衣了。 容均眉一蹙，一把抱起了风扶柳，把她放在了靠河的窗台上，捏着她的下巴。 风扶柳娇笑道：“没关系，有朝一日他总会看到我的，我看上的男人，最后都会到手，皇帝又怎么样，他们得到了江山，想要的就是江山锦绣美人如画……” 说着她伸出手指放进了红唇似火的唇畔，笑得异样妖媚。 容均挑着她的下巴，慵懒地笑道：“我只提醒你一句，刚刚的女人，你不许碰她一根手指头，想……都不要想。” 虽是笑，却毫无温度。 风扶柳的柳眉一挑，伸出白皙的双手勾起脖颈后的细带，缓缓解开。 “那女人姿色上乘的确不假，可比她美的女人我照样可以帮你调教出来，她那样不知好歹的女人，有什么好？” 粉紫色的绣花里衣滑落，光洁无暇的皮肤在红木窗的映衬下更是透着魅惑。 容均却是笑意一凝，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我的话，很少愿意说第二遍，你是知道的。” 风扶柳瞪大了眼睛，她感受得到，容均再加重一份力气就可以要她的命。 “我……我明白了。” 容均松开了手，对她这衣衫半褪的模样没有半点流连，眸中也根本没有出现欲念。 “你贸然来北均，必定会引起慕容彻的怀疑，我奉劝你不管想做什么，手脚利落一点。” 风扶柳不慌不忙地穿起了衣裳，转瞬已经恢复了神态，“我知道了。” 而此时，河畔，莫清晓审视戒备地看着慕容彻。 “你答应过我的，把知秋借给我。” 看她终于肯和自己好好说话，慕容彻很明显眼底已经映着笑了，只是面上还是冷冷的，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你也答应过我，要呆在千秋殿。” 莫清晓听他提到这件事火气就上来了，如果不是他，连翘和秦嬷嬷怎么会被抓？如果不是他，连翘也不会受重伤。 是他不相信她，是他骗了她！ 如果不是他，她会破釜沉舟直接逃走？ 况且，他分明知道她是被冤枉和陷害的，还要锁她在千秋殿，不准她插手这件事。 连她自己都不能为她自己洗脱冤情，还不逃，难道等着死啊？ 莫清晓转过头，冷冷道：“你赶着出宫，管不了我的死活，难道我就不用顾忌自己的性命了？等死？抱歉让你失望了。” 慕容彻知道她是生气了，语气也缓下来。 “当时我确有急事在身。” 莫清晓唇角一撇，嗤笑道：“是挺匆忙的，你带她出城了？” “她的毒只有丰城明家可以压制，否则死路一条。” 莫清晓撇撇嘴，“毒发？那你还不守着，出来赏花灯？你的小情人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到吐血？” 慕容彻直接伸手拉过了站在河边的莫清晓，“胡言乱语。” 莫清晓一个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拽直接撞在了他怀里。 “光天化日，你想干嘛？！”莫清晓伸脚就踩，完全没有脚下留情，可她只是听到微微的一声闷哼。 手肘一撞，莫清晓却被他顺势揽在怀里，那姿势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慕容彻按着她的腰，低声道：“欠收拾。”莫清晓窘迫地涨红了脸，感觉酒劲好像都上来了，她恼羞成怒道：“根本就是你的错！不是吗？！我目的不纯！我居心不良！可我没有杀人，你不信我在先，骗我在后！现在是什么意思？你不觉得自己很无 聊吗？” 默默地任她发着脾气，慕容彻压低了声音，声音从未有过的低缓，“好，都是我的错。” 想他什么时候认过错，可是对她，好像认错真的也不算什么。 莫清晓听到头顶上方的低笑声，一怔。 认错？ 莫清晓心里还有大团的怒气和火气，可居然愣了半晌。 慕容彻没有放手，“想去西岳是么？明天我让季子渊送你走。” 莫清晓摇头道：“不用，我和容均一起去。” 慕容彻的声音微沉，“不许。” 莫清晓嗤笑，“凭什么啊？” 慕容彻看她有点晕，蹙起了眉，“办完事如果不记得回来，我会亲自抓你回来。” 低醇的声音像是浓烈的美酒，莫清晓突然觉得头晕得厉害起来。 她蹙紧眉头，天旋地转的感觉愈加沉重……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一个问题，是不是刚刚天香楼的酒太烈了？ “你凭什么抓我？你没资格！”莫清晓冷笑着，眼神却迷离起来。 慕容彻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脸上的酡红，透着股妖冶，沉着脸，“以后不许喝酒。” 莫清晓别过脸，嗤笑道：“喂，你这是在关心你后娘？” 说完，她一阵酒劲涌上来，低下头睡了过去。 慕容彻脸一黑。 后娘？ 这个女人真是敢讲！他是不是太纵着她了？ 重重捏了捏那张只有睡着才会透着乖巧柔顺的脸，慕容彻拦腰横抱起了她。 “位置查到了？” 不远处隐蔽着的暗卫疾步上前，“皇上，已经查到了位置。” 慕容彻点点头，“带路。” 没一会儿，慕容彻就抱着莫清晓落到了容均的客栈门口。 容均笑意浅浅地站在门口，像是久等了。 “哪间？”慕容彻不管容均，直接走了进去。 容均也没说话，笑着带了路。 进了房间，放下了莫清晓，慕容彻瞥了眼斜倚在门口的容均，“难得你不关心西岳的局势，跑来北均盯上了她。” 容均浅笑着弯起唇角，“西岳有什么的，一个国家罢了，我不像你，这些东西对我不构成吸引，想要就要了，不想要就舍了。” 慕容彻冷冷一笑，“容均，你想要做什么，我一点也不关心，只是这个女人，你妄想算计。”容均直起腰，气息也冷下来，和平日里的模样判若两人，“你觉得我盯着她是另有所图，那你呢？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113章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 说着，他笑得更大声了，“别告诉我你看上了这个女人，如果你喜欢的是这张脸，我可以造一模一样的。” 慕容彻脸色蓦地冷凝，“你没有资格过问。” 容均笑意微敛，“你把清绝剑都给了她，就不怕血本无归？” 慕容彻不看他，直接走了出去。 看着慕容彻的背影，容均脸色越来越暗。 这样的慕容彻比原来还要难捉摸…… 第二天，莫清晓一大早就醒了。 一旁听到动静的秦嬷嬷连忙拿着湿帕子赶来了，“小姐，先擦一把脸，昨天怎么醉成那样回来了。” “醉？”莫清晓这才觉得头还隐隐作痛，她昨天没有喝很多吧？ 梳洗过，莫清晓开门就看到熟悉的脸了。 季子渊没有穿平时的官服，而是换了一身常服，看起来少了威严，多了几分俊逸随和。 “太……”他立刻打断了自己，“这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该叫什么什么好。” 莫清晓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扭头不理他。 季子渊追了上去，“皇上派我护送你！” 走到了连翘的屋子门口，莫清晓依旧没好气道：“拜你所赐，连翘现在还没恢复完全。” 季子渊也知道那件事了，他急声道：“是我疏忽了，可这不是敢着送柳姑娘去丰城，人命关天啊！要是再晚一个时辰真就救不过来了！” “奥，那真可惜。”莫清晓瞪了他一眼，“她的命关天，我的命还有她们的命就轻贱？” 季子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又捅了篓子，哭丧着脸讨饶道：“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这后面所有的医药费我全包了，连翘姑娘的嫁妆我也负责！”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你够了啊！没边没际。” 推门进去，连翘已经换好了衣服要下床，身体恢复了一些，但脸上还是虚弱没有血色。 莫清晓扶了她一把，“怎么样了？腿还疼？” 连翘连连摇头，“小姐，连翘没事了。” 季子渊也作了一揖，“连翘姑奶奶可得救救我，不然我可是没法过了。” 连翘哪里敢受季子渊的礼，她连忙要让，谁知道又撞到了桌角，痛得咬住了唇。 莫清晓再次瞪了眼季子渊，“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季子渊讪讪一笑，“我去准备马车。” 莫清晓隐约是记得那昏君说了要让季子渊送她，不过昨天还说了什么，她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不对，知秋呢？给还是不给啊？ 莫清晓喊道：“季子渊，知秋来了没？” 季子渊走到院子里了，回头笑道：“知秋去买干粮了！” 莫清晓总算是放心了，她虽然是研究冷兵器和暗器机关的，但是对于一些古代真正的古墓或是机关，还是拿不准主意的。 有知秋在，也放心一些。 等到东西都收拾好了，莫清晓还是没等到容均的消息。 她蹙了蹙眉头，“季子渊，西岳使臣走了吗？” 季子渊摇摇头，“这会儿应该在前朝大殿吧。” 莫清晓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就先走吧。”她这里还带着连翘，走不了太快，到时候和容均他们通个信儿就行。 有了季子渊护送，出城都是一路顺通。 莫清晓也知道，这说是护送，其实就是监视，不过来的是季子渊，能用的上的地方还是很管用的。 因为连翘的伤势还没完全恢复，马车也慢了不少时候，走走停停五六天后，都看不见城池了。 再走了四五天，连村庄也看不见了。 “这是最近的跨过边境的路了，没错的话再走一天，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差不多可以看到西岳的汉阳关。” 季子渊听着探子送来的情报，点点头，“这确实是最近的路了。” 在树林休息了一会儿，莫清晓喝了点水，又检查了连翘的身体情况，这才放心地靠在树上休息。 这时候马蹄声突然渐渐靠近，莫清晓下意识地伸手按在了剑柄上。 “季大人！季大人！” 季子渊皱了皱眉。 没一会儿，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就骑马赶到了树林，“季大人！小人总算是追上了！” 季子渊看他赶得这么急，心里一顿，“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那侍卫跳下马，拿出一封信，“季大人您看吧，送信的人说了，十万火急，小人这才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季子渊连忙打开信看，一眼扫过去，他脸色一变，“该死！” 莫清晓看情况不太对劲，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季子渊脸色还是不好，“季家出事了……我必须要走。” 莫清晓眉一蹙，点点头，“你先去，横竖也就一座山了。” 季子渊也留了几个人护送，骑着马就往回赶。 看了看前面的山，莫清晓抿了抿唇，吩咐道：“熟悉山路的人先骑马探路，我们有车，必须要走大道。” 很快，马车就重新出发了。 马车内，莫清晓握着清绝剑倚在马车上，阖着眼睛闭目养神。 突然一顿，莫清晓反应极快地撑住了马车才没有撞着。 “怎么回事？！” 莫清晓掀开了车帘。 看到前面拦路的人，她惊愕地愣了一瞬，然后扁着嘴笑了，“不是吧？你怎么来了？！” 前面骑着马的青衣男人盈盈一笑，“怎么？看到我不高兴？” 说着，容均吩咐道：“把我备好的饭菜拿来。” 后面的随从连忙跳下马，捧着几个食盒走了过来。 容均笑眯眯地走到马车边，“你们的路线我大致看过了，已经好几天没吃过能吃的东西了吧？” 莫清晓看到食盒又闻到饭菜香味，笑着拍了容均一掌，“你够义气啊！” 容均笑眯眯地指挥着下人摆好了餐具，“我这不是担心晓晓吃不惯野味么。” 莫清晓看到清粥小菜，真是要感动了。 不仅仅有带给莫清晓的，容均支使着下人又搬了不少饭菜出来，这一下连车夫都感激涕零了。 容均笑眯眯地看着莫清晓，“已经收我贿赂了，晓晓得带我回家。” 莫清晓放下了粥碗，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了？阿晋呢？” 容均笑道：“这小子和队伍一道，翻过前面那座山应该就能碰面了，他可哭着喊着要找你，还帮你狠狠教训了一顿陈太妃，找不到你说这些事他可憋坏了。” 莫清晓扑哧一笑，她还真有点想那个鬼灵精怪的孩子了。 用过了饭，容均也上了马车，一行人顺着山路上了山。 因为这山并不是荒山，绕着山腰的大路还算平坦，马车也并不很颠簸。 只是到底走的人少，很快，山路就通进了茂密的树林。 下坡的一段路，马车自然地加快了速度。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一阵剧烈的颠簸让整个马车都失控了！ “小心！”莫清晓反应快，已经稳住了自己，还拉住了连翘和秦嬷嬷。 容均一掀车帘，那车夫也在奋力地拉着缰绳。 哐当一声，马车斜着倒了下去，在地上拖了一段后停了下来。 车轮锉痕密布，滚了几圈不动了。 费力地出了马车，莫清晓走到了车轮的地方，她看了眼车轮的中间的锉痕，心里暗暗一沉。“刚刚有人偷袭！” 第114章 什么鬼 可是再看附近，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 莫清晓拧起了眉，“人已经不在附近了！” 容均走过来，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我们是走不了了。”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看你这么可疑，带上你就出事……” 容均眨了眨眼睛，“晓晓竟然这么想我……我可是特地来送饭的。” “不和你闹了，如果真是你就不会对着车轮了。”莫清晓也不和他废话，转头看向车夫。 “这车还能修好么？” 车夫也是焦头烂额，急声道：“这车轮实在是没办法继续用了，可少了个车轮，车子走不了！” 莫清晓踢了脚坏了的车轮，冷声骂道：“该死！”这人想困住她？ 容均幽幽叹了一声，“马上傍晚了，也不可能走的出去了，我看不如看看附近有没有好过夜的地方。” 莫清晓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别再耽误了。” “小姐！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山神庙！”探路的探子很快就送来的消息。 这样的山里有个庙已经是难得了，莫清晓当机立断，“启程，去山神庙。” 半个时辰不到所有人都进了山神庙，这庙虽然破旧，好在还能遮挡风雨。 莫清晓看过了连翘的伤势，还好没有受影响，她这才放心地在山神庙地逛了逛。 这山神庙虽然小，但却很别致，和北均的庙宇不同，尤其是庙中的山神，长相并不和善，看起来有点凶恶。 “这是西岳的护山神。” 莫清晓听到背后的声音，回头看了眼走过来的容均，轻笑道：“原来是西岳的神，看来我拜是没用了。” 容均弯了弯唇角，“谁说没用，你怎知你以后不会是西岳人？” 莫清晓撇撇嘴，不和他扯歪道理，“西岳怎么会在荒郊野岭建山神庙？” 容均弯着唇角笑道：“护山神，不仅仅是护山，还要护一点特别的东西。” 莫清晓看他笑得有点阴森森的，皱皱眉，“算了吧，我兴趣不大。” 看着走出大殿的莫清晓，容均的笑容收起来了，他抿着唇看向了那尊佛像。 “不管想做什么，我只奉劝一句，若是她伤了一根毫毛，我必屠你满门。” 大殿内静悄悄的，容均却勾了勾唇，他知道，有一双眼睛就躲在某个地方。 入夜，莫清晓和连翘、秦嬷嬷挤在了一个角落，虽然难以入睡，倒也能休息休息。 到了后半夜，浅眠的莫清晓被悉悉率率的声音惊醒。 随后，一个浅青色的身影快速地奔出了门，速度之快几乎让她看不真切！ 浅青色，又是速度那么快，莫清晓下意识地看向了容均坐着的角落。 空的！ 是容均追出去了！ 难道是白天对她们偷袭的人来了？ 莫清晓也不确定，握着清绝剑就悄无声息地追了出去。 这个时候夜深露重，连守夜的人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莫清晓没有惊醒任何人，生怕打草惊蛇，她四处扫了眼，看到浅青色的衣角转向另一个方向，她抬脚追了过去。 没想到这是前往那个废弃的大殿的路！ “容均？”莫清晓小声地喊了一声。 没想到没有任何回复。 突然，吱呀一声。 莫清晓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只见那道大殿的木门动了动。 莫清晓拔出了清绝剑，月光下剑身泛着寒光，异常冷冽。 推开木门，月光下那尊佛像显得更加骇人，一双眼睛紧紧地瞪着门口，莫清晓暗骂道容均搞什么鬼！ 簌簌的脚步声又一次响起，朝着佛像后面去了！ 莫清晓手握清绝剑，喃喃念道：“剑壮怂人胆，怕什么……” 她走了过去，戒备十足。 突然，轻轻地撞击声从身后传来。 莫清晓猛地回头，木门关紧了！ “我去，什么鬼！”莫清晓扯了扯嘴角。 就在她靠近佛像的时候，一只手缓缓伸了过来。 莫清晓眯起了眸子，装作没有察觉。 就在那只手快要落下的一瞬间，莫清晓迅速回头，清绝剑也跟着挥了过来。 容均按着墙壁一个跃起躲过了那一剑。 “晓晓太狠了吧！要断子绝孙的！” 莫清晓狠狠瞪了眼容均，低声骂道：“活该！谁让你装神弄鬼！我这叫为民除害！山神爷在上，做个见证！” 容均一把将她拉到了佛像后面，“谁装神弄鬼了，我也是跟过来的。” 莫清晓头皮一麻，“刚刚不是你关的门？” 容均借着月光看到她脸色微变，心里更是起了戏谑之意，他板着脸，“我如果去关门了，哪能这么快过来？再说，我的轻功再快，你也是能感觉到气息的。” 莫清晓被他说得一阵恶寒，“那你说……这里怎么回事？” 容均借着黑暗，修长的手指缓缓缠绕着她垂在肩后的长发，低声道：“这里有别的东西呗……” 莫清晓一拳砸了上去，“不许胡说！” 容均挡住了她的拳头，按着她的肩道：“别出声……” 莫清晓抿住了唇，侧着头听起了声音。 极轻极轻的脚步声，正一点一点靠近…… “什么人？”莫清晓伸手握住了剑柄。 容均听到了弓弩的声音，身形一移就揽着莫清晓推到了佛像更后面。 嗖嗖嗖-- 三支弩箭依次钉在了佛像上！ 莫清晓心里呸了一声，还以为见鬼了，合着还是人！ 嗖嗖嗖-- 又是三声。 容均再次施展轻功，落在了佛像的另一边。 弓弩的声音消失了。 莫清晓紧紧蹙起了眉，那人没有确定伤到他们，一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就在静悄悄的时候，一声咔哒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有暗器！”莫清晓还没喊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脚底的地板突然开了！ “该死！”莫清晓来不及反应，扯着容均的衣角就不断下坠了。 容均紧紧护住了她，用背挡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壁。 砰地一声，终于是见底了。 莫清晓整个人砸在了容均身上，只是手肘磕到了地面，火辣辣地疼着。 她连忙坐起来移到了旁边，推了推身边还躺着的容均，“怎么了？！没事吧？！” 没有反应。 “喂！容均！快起来！” 还是没有反应。莫清晓脸一白，不会吧，这厮不是会轻功？可想到刚刚砸的那重重一声，莫清晓暗道不妙，伸出手探向了容均的鼻尖…… 第115章 摸金口诀？ 突然，莫清晓伸出去的手被人一把攥住。 “晓晓看样子是在担心我呢。” 莫清晓看他坐起身，松了口气，一把扯回了手，“我只是怕一会儿还得扛你出去。” 容均笑了笑，“我要是没醒，晓晓真的愿意扛我出去？” “想得美。”莫清晓瞪了他一眼，“还闹？赶紧看看出口吧！” 容均看她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扫了圈这地方，全然没有出不去的担心。 莫清晓好不容易掏出一个火折子，引着后她看了看四周，都是墙壁。 “是想困死我们？”莫清晓撇了撇唇。 容均轻笑道：“有水声。” 莫清晓也沉默下来，顺着一点动静走到了墙边，“在这堵墙后面。” 和刚刚的石壁不同，这是一堵墙，莫清晓一点一点地敲着每块石砖，耳朵贴在墙面上细细听着声音。 突然，她动作停住，转过头道：“空的……” 话音未落，一把折扇已经戳向了那块砖。 砰地一声，砖块已经不见踪迹了…… 莫清晓透过那个砸出来的洞看出去，刚刚那块砖已经四分五裂地在地上了。 “可以啊……”莫清晓摸了摸鼻尖，眯着眼睛盯上了他的折扇，“原来是个好东西。” 容均笑眯眯蹭过来，“晓晓不觉得我比扇子好？” “那我委屈点，要扇子吧。”莫清晓又敲了敲，确定了几块可以攻破的。 容均晃悠悠地收起了折扇，随后利落地反手一劈。 一阵灰尘飞起，莫清晓捂着脸转过身，等到再转过去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个大洞了。 “如何？好用么？”容均弯着唇角。 莫清晓顾不得回头，抬手就按着那边缘跳了上去，“行，记你一功。” 本以为过去就能找到出口，没想到还是黑黢黢的一片，拿出火折子，莫清晓四处看了看，居然是个十字路口。 “这就尴尬了。”莫清晓看着跳进来的容均，“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容均笑眯眯地走过去，“要是和晓晓在这地方窝一辈子，倒也不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没等他说话就挨了莫清晓一拳，“要不然你帮我找到出口，这好地方留给你独享！” 突然刚砸出的洞口对面又传来一声。 像是又有人掉了进来。 莫清晓警觉地蹙起了眉，说不定是要害他们的人。 “哎哟……什么鬼地方……” 听到这声音，莫清晓两眼一亮，“知秋！” “小姐？！小姐！你在这里？！你在哪儿呢？！” 莫清晓确定是知秋，扒着洞口又翻了过去，“知秋，你没事吧？” 知秋爬了起来，“还好，只是一点擦伤。” “你怎么会掉进来？”莫清晓看了眼上面高不可攀的洞口，扯了扯嘴角。 知秋急声道：“我听到动静，又看到小姐不见了就追出来，没想到追到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掉下来了！” 莫清晓拍了拍他的肩，“的确是有古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出去。” 知秋看了眼砸了个洞的石壁，“这后面是……” 莫清晓看了他一眼，“能翻过去么？” 知秋点点头，走在了前面。 三人四处探路，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十字路口。 目瞪口呆的时候，知秋突然摸了摸后脑勺，“哎呀，我怎么把最重要的一点忘了。” 莫清晓看向他，急声道：“想到什么了？” 知秋咳了一声，“小姐听说过一句话没？寻龙定穴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四方险，不出阴阳八卦间。” 容均慢悠悠地拍了拍手，扬唇一笑道：“有意思，不愧是胡家的后人。” 知秋摸了摸后脑勺，讪笑道：“知秋学艺不精，进庙的时候就该想到。” 莫清晓倒是觉得这话很耳熟，“摸金口诀？” 似乎曾经看过一本奇书，人点烛，鬼吹灯，鸡鸣灯灭，魍魉横行。 知秋点点头，“这是胡家一脉的祖训。” 说着，他指了指上面，“按我的理解，这庙应该不是山神庙，而是守墓的神位。” 莫清晓看了眼容均，“你不是说这是山神？” 容均微微扬唇，“我又不是胡家的人，哪里懂这些。” 知秋继续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我们不能再随便走下去了，否则会困在里面。” 莫清晓闭上了眼睛，“不管他有几条道，这陷阱的目的就是通过方向感缺失来干扰我们的判断力，我们掉下来的方位是北，记住这一点就不会乱。” 知秋点点头，“小姐说得对，这就是要干扰我们，按我的推算，应该出口会在南面。” 莫清晓看向知秋，“能判断方向么？” “我试试。”知秋说着拿出一块黑巾蒙住了眼睛，然后指了个方向，“朝这里。” 莫清晓跟着知秋过去，回头看了眼一旁看热闹的容均，“走吧。” 容均抱着手臂回头看了一眼，拐角处露出了一点白色的衣角。 他了然一笑，低声道：“还是来了……” 一瞬间，白影消失不见。 容均抬脚悠闲地跟上了莫清晓。 其实他也有点好奇呢…… 很快，莫清晓拉住了知秋，“前面没有路了！” 知秋蹙起了眉，“我的方向应该没有错……”他拿下了帕子。 莫清晓跟着他凑到了墙边，“有什么问题吗？” 知秋的观察比莫清晓还要细致，很快就在一个角落发现了端倪，“这是一道门。” 莫清晓抬头看了看这个和石壁没有多大区别的门，“这怎么开？” 知秋一点点摸着边缘，很快停住了，“这里有一排小洞，应该是开门的线索。” 莫清晓顺着相反的方向找到了另外一排，“这里也有，看来真的有问题。” 知秋迟疑道：“这道门封住了气，如果开的方式有误，很可能会中了圈套。” 莫清晓对盗墓一说也是一知半解，只能等着知秋做决定。 容均晃悠悠地走过来，“这般优柔寡断？” 莫清晓也不看他，和知秋说道：“刚刚还说你不是胡家人，现在又来凑热闹？知秋别理他。” 知秋干笑了一声，继续摸了一遍这个石门，“应该没有问题，只是需要一个人配合我一起。” 莫清晓点点头，“听你的。” 知秋用了巧劲将手按进了其中一个小洞，“小姐，第三个！” 莫清晓在另一边迅速反应，按住了第三个小洞。 知秋身体一撞，石门以中间为中心，旋转了进去一点。 莫清晓这才发现石门的奥妙，这并不是方方正正的，而是为了这个旋转的设计斜切了，旁边的墙壁也是。 知秋继续一撞，石门缓缓转了起来。 一道异常的风声让莫清晓双眸一眯，她伸手将知秋拽了回来。 嗖嗖嗖--几排利箭射了过来。 第116章 晓晓打算怎么谢？ 等到箭都落在地上，莫清晓才拍了拍胸口。 知秋脸色一沉，都来不及管被擦破的衣袖，“这是凶门……” 随后，莫清晓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怎么会？” “看来这墓穴没有完全遵照规则来，有正有反。” 知秋说完，脸色凝重，愧疚道：“是知秋的错……” 莫清晓拍了拍他的肩，“没什么的，就算是凶门又怎么样，我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鼠，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 知秋看着豁然洒脱的莫清晓，浅浅一笑，其实他没有说，在启程前，皇上就把他的命和莫清晓系在了一起，他早已经被命令服下了剧毒，如果莫清晓出事，他陪葬。 可现在，他是真的愿意跟随这个新主。 就在这个时候，石门开始缓缓移动着归位了。 莫清晓这才发现，容均不见了！ “容均！”莫清晓蹙起了眉，她可还有很多事要问容均呢！这个男人又搞什么！ 知秋拦住了莫清晓，“小姐，不能再过去了，这门一关，所有的机关都会混乱，不能走回头路。” 莫清晓看着石门缓缓移动，急声道：“容均！你给我出来！” 突然，一道浅青色的身影在石门闭上的最后一瞬极快地闪了进去。 “看来晓晓真是很担心我呢……”容均笑眯眯地站在了莫清晓面前，眨了眨眼睛。 “你！还是这幅样子，你可悠着点，要是真死在这儿，谁知道明天西岳什么人就踩着你上位了。”莫清晓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么担心？那我可得坐稳了这位置。”容均扬起了唇。 莫清晓也不理会他，反正他就是这个样子，还不如继续装高深，恢复本性整个就像人设崩塌！ 继续往前走，居然异常地平静。 可每个人都打足了精神，尤其是知秋，他掌握着方向，而莫清晓也不轻松，她握着清绝剑，时刻警觉着任何一点异动。 滴答，滴答，滴答…… 有规律的水滴声让三人停住了脚步。 莫清晓眯着眸子道：“接近水了。” 知秋点点头，蒙上眼睛后不仅仅是方向感的把控更准确，他听得也更清楚了。 “水位就是能出去的线索，找到水。” 莫清晓看了眼跟在后面像逛花园的容均，嘴角一撇，真的不能再认真一点了？ 走着走着，莫清晓发觉空间越来越大了，“看来是快要到中间的地段了。” 知秋开口道：“的确是这样，估计这条道是主墓道，贯穿了墓穴。” 但接近墓室中间也就意味着更危险了。 莫清晓眸中蓄着戒备，握紧了清绝剑。 走到没有路，莫清晓拉住了知秋，“没有路了。” 知秋取下了遮眼睛的黑布，端详了一下眼前的情况。 三扇门，一模一样。 摸了一遍后可以确定连花纹和质地都是一样的。 莫清晓走了过去，“看来又是一道选择题。” 但这道选择题明显只会是最难的，选对了的话应该就通向主墓室了。 容均瞥了眼知秋，“说说看，你们胡家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怎么做的。” 知秋为难地看了眼三道门，“求祖宗保佑，然后，自求多福。” 他说完，指了指三道门，“一人走一道，一个人可以活下去。” 容均笑眯眯道：“那有什么意思，晓晓你选哪个，我和你走。”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是死路你也敢跟我去？” 说完扭过头不再理他，专心地找着破绽。 然而，此时的容均却是唇角一勾，低声喃喃道：“你怎知我不敢？” 这时候，莫清晓弯着腰道：“等一等。” 莫清晓跪伏在地上，贴着地面听了许久，然后缓缓向着一个方向移动。 最后，她停在了一扇门前，站起来开口道：“我赌这个门，生死有命，不后悔。” 知秋挡在了莫清晓的前面，“小姐既然决定了，知秋也认定这里。” 容均慢悠悠晃过来，扬着唇道：“我不和晓晓走，岂不是要惹晓晓担心？”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吧。” 说完莫清晓直接伸手去推开那道门。 知秋紧张地握紧了拳，挡在莫清晓的身侧，生怕有什么窜出来。 寂静了片刻后，莫清晓完全推开了这道门，还是寂静一片。 知秋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没有选错。” 莫清晓扬唇笑道：“虽然不想做任人宰割的小白鼠，但是这种地方还是得关注一下老鼠的动静啊。” 她笑着看向知秋，“其实刚刚我听见了地下有动静，是老鼠，这下面一定有老鼠窝。” 知秋一脸叹服，“小姐明智！” 莫清晓握着清绝剑就往里面走，突然被狠狠扯到了后面，撞在了容均的肩上。 地面猛地飞出一把短剑，力道十足。 莫清晓黑了脸，“什么鬼！” 容均揽着她的腰稳住了她的身体，笑道：“忘记了？刚刚进的是凶门，这一切都乱了，就算是对的路，也会有问题。” 知秋愧疚地低下头，“是知秋疏忽了。” 莫清晓稳住后就往旁边让了一大步，心有余悸地对容均说道：“谢谢了。” 容均凑上前来，笑眯了那双桃花眼，更显潋滟，“晓晓打算怎么谢？” 莫清晓一噎，她怎么才能说得过这个妖孽？ 撇了撇嘴角，莫清晓抬脚就往里走，知秋害怕再来什么暗器，紧紧护在莫清晓身边。 “这路……”莫清晓感觉到了脚下的异样，停了下来。 知秋反应很快，弯下腰查看了，他惊叫道：“是玉！” 莫清晓一愣，看着黑暗中依稀可见的光华地面。 拿玉铺路？！会不会太奢侈了…… 知秋用手摸了摸，继续道：“这是整块的玉料铺的地面，有一种说法，叫玉楼金殿，几百年前的贵族信奉金玉之地是仙人居所，所以但凡有势力的贵族都会在墓穴内铺设金玉，但……” 他看了看没有边际的路，也是叹为观止，“这里的玉路规模不小。” 莫清晓蹙起了眉，问道：“知秋，这座山的风水怎么样？是这一块最好的吗？” 知秋摇了摇头，“现在来看这座山有点普通，甚至还有一些灵脉被斩断，很可能是在百年的变化中改变了气数。” 莫清晓点点头，“也是，百年了，沧海桑田，就是金玉奢侈，也改不了天意。”她继续往前走，“绕过这里应该就可以找到出口了。” 第117章 穿了裤子不认人 走到尽头依稀看到了黑暗里有什么挡路的东西，像是一块巨石。 莫清晓拿出了火折子，火光一跳，她脚步顿住了，这四四方方的东西，她前阵子在北均皇陵刚看到过嘛，石棺呐！ 知秋皱着眉道：“这地方怎么会有棺材，这不符合常理啊。” 莫清晓干笑着把火折子立在了棺材的左边，“不是说了嘛，人点烛，鬼吹灯，要不要试一试。” 突然，那火折子重重一晃，直接灭了！ 莫清晓瞪大了眼睛，往后跳了一大步，“什么鬼！” 容均笑着走过去，重新引着了火折子，“我就吹个火而已，怕成这样？” “容均你够了！”莫清晓抬手就要揍他，没想到这身体一转，她错愕地指着墙壁，颤声道：“等一等……” “怎么会有……四个……影子？” 容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的确，墙上有四个影子。 知秋眉一皱，挡在了莫清晓的身前。 莫清晓呼吸一顿，随后却反应很快地夺过了容均手里的火折子，果然，换了个地方，那道影子就没了。 容均扬着唇，笑道：“晓晓越来越聪明了。” 莫清晓这才觉得平复了心境，白了他一眼，“那地方有东西，不如你这个大闲人去查看查看？” 容均抱着手臂晃过去，没半点担心的样子，“不过一座石像而已。” 莫清晓走近了，果然看出这是一座石像，因为年代久了，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像是人，可这姿势又诡异得很，跪着？不像，蜷缩着？也不像…… 莫清晓缓缓绕着这座石像，可没想到突然踩到了什么，她急忙回身，却看到一只阴森森的手骨…… “呀……”莫清晓倒是没有太过惊慌，这是有点好奇地退了一步，然后弯下腰查看。 死人和白骨，她见得不少，并没有什么怕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发现的白骨就不知有什么意思了。 知秋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小姐，怎么了？” 莫清晓指了指地上的白骨，“看来年份久了，死在石像后面，看着姿势像是力气用尽而亡，会不会是你同行？” 知秋沉思了一会儿，迟疑地说道：“如果是有盗墓的人先进来过，那就不对了……” 这时候，莫清晓被这白骨手里勾着一根绳子吸引了视线，这绳子并不是一帮的材质，看着像牛皮，可颜色确实墨绿色的。 总不会是根草绳吧？ 而且这人拽得死死地…… 莫清晓用脚尖踩住了绳子往外拖。 很快，一块玉佩出现在她眼前。 那一瞬，她紧蹙起了眉。 这玉佩和她在莫家地窖书房发现的玉佩差不多！ 她记得容均说过知道这玉佩的事情，她转头看向了容均。 刚要开口，容均按住了她的肩，一笑而过，“看起来是块古董了，晓晓不要我可收了。” 莫清晓眉微微一挑，你搞什么鬼啊？ 容均笑意不变，眼神划过知秋，这是谁的人你不知道？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你心眼真多！ 容均笑着伸出长腿，鞋尖一勾，那玉佩就落在了莫清晓的怀里，“看起来阴气的很，我可不要。” 莫清晓真是服了他，这出戏，他演的出神入化啊。 收起玉佩，莫清晓扫了眼知秋，见他还在检查着这具白骨，这才放下心。 虽然她挺喜欢知秋这个小跟班的，但这小跟班可是为那昏君卖命的，要是真有什么事，还得先防着他。 这一点，容均这狐狸倒是驾轻就熟。 想着，莫清晓给再再次下了个结论。 这慕容彻前套路深，容均面前路也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得防着！ 这时候知秋抬起头，“这人死前像是要抓住这石像……” 莫清晓收起思绪，看了过去，的确很像。 “这石像有什么猫腻？”她看着这个内容浮夸抽象的石像，撇了撇嘴角，看不懂。 知秋看的细腻，很快开口道：“这里有字！只是……不是中原的文字，也不像西域……这就奇怪了，这墓穴分明就在中原。” 莫清晓蹲下看了过去，她借着一点烛光看到了石像边缘的一排字符。 歪歪扭扭圈圈钩钩的，这是字？ 不知道怎么回事，莫清晓突然脑袋里隐隐作痛，她敲了敲额头，却还是痛。 就在这时候，她睁开眼，另一个角度看过去，这居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仅仅是熟悉的感觉，还让她很不舒服，甚至头疼也越演越烈。 “小姐！”知秋本来在记录着字符，没想到身边的莫清晓直接摔在他肩上了。 容均眉头一蹙，直接将莫清晓抱到了旁边。 “先别多想，静下心来。” 莫清晓紧紧攥着衣袖，咬牙不肯哼出声。 容均眉头蹙得更紧了，该死！难道是他低估了？ 知秋吓得白了脸，“这……九皇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容均垂着眼帘，“没事，过一会儿就好，这石像别管了，你去周围探一探路，顺着水……” 知秋还要说话，却被容均一个眼神警告得退后了几步，“那九皇子照顾好小姐，知秋这就去探路。” 知秋走后，容均将手背放在莫清晓的额头，“缓一缓。” 莫清晓紧紧闭着双眼，抵抗着头疼的感觉，只觉得额头一凉。 容均的低温像是比常人低一些，手背也很凉，可这时候却让她的头疼好一些了。 瞪她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容均一张挑眉在笑的脸，她下意识脑海里蹦出一个词，妖孽哪里逃！ 呸呸呸，莫清晓几乎跳了起来，这妖孽，得远离。 容均幽幽一叹，“用完了，就把我扔了，晓晓好狠的心呐。” 莫清晓白他一眼，“你是神医，顺手救死扶伤不应该吗？” 容均笑意不减，指了指她藏玉佩的地方，“不想知道了？” 莫清晓拿他没办法，有小辫子在他手里就是没办法对他张狂，实在是可恶的很。 不过，莫清晓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吃得住的，她撇过视线，坐在了石块上，“我可是头疼的人，指不准还得了什么绝症，知道这些事情有什么意思的？” 容均看她这副模样更是加深了笑意，“哦？” 莫清晓悠悠瞥了他一眼，“怎么？” “不想知道，看来这秘密我还是烂在肚子里，反正某人这么义正言辞，哪会后悔？” 容均说着，从容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袖的灰。 莫清晓剑鞘一抖，清绝剑刷得出鞘。容均身形一侧，躲过了这一剑，幽叹道：“可见是心狠，晓晓要是个男人，恐怕就是穿了裤子不认人的负心汉。” 第118章 对不起 “小姐！九皇子！这里有路！” 知秋的声音让莫清晓收起了剑，反正出不去的话她知道再多也没用，更何况看容均这个意思，对那个昏君防备很重，有知秋在，他不会说的。 看了眼容均，莫清晓低声道：“出去了再算账。” 看着莫清晓略有些瘦削的身影，容均隐着笑意，扫了眼身后看不见边际的黑暗，声音极低，“慕容彻一定会知道这件事的，这里……我奉劝你最好处理干净了。” 除了一点异样的风声，别无动静。 容均垂着眼帘，慢悠悠地跟上了莫清晓。 他走后，一道白影从上方落下，在黑暗中依然像是不染纤尘的谪仙。 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抚上那座石像，移到了刚刚的字符上。 低头间，青丝滑落，遮住了澄澈温润的侧颜。 “对不起……” 这时候，莫清晓已经走到了知秋的面前。 知秋问道：“小姐，好点了吗？” 莫清晓点点头，“不碍事的，已经好多了，找出口最重要。” 她对这个墓现在感觉越来越不舒服了，感觉像个巨大沉闷的牢笼，还是赶紧离开为好。 走着走着，通道又开始变窄了。 莫清晓警觉地打起了精神，这说明快要走到另一个尽头了，很可能就是出口！ “等一等……”莫清晓停住了脚步，她的警觉性在微弱的光线中是非常灵敏的。 有声音。 嘶--嘶嘶嘶-- 这个声音…… 莫清晓感觉要起鸡皮疙瘩了！ “是蛇……不对，是蛇群！” 莫清晓的话刚说完，墓道上方就开始传来更清晰的声音。 “快跑！” 莫清晓拉着知秋就跑。 跟在后面的容均扬着唇，有点不满地抽出了腰间别着的折扇，这女人是不是忘了他的存在？ 他折扇一展，反手一转。 几条吐着蛇信子的花蛇就被掀起的风逼退了一大段距离。 容均看着慢慢聚集来的蛇，勾了勾唇角，“看来这条路是对的咯？” 说完，他回头追起了莫清晓，“晓晓不管我了？” 莫清晓听着后面的声音，嘴角一抽，“容均你行不行啊！” “水声！”知秋喊了起来。 莫清晓两眼一亮，这不是那种闷在石头后面的水声，而是极清晰的水声！ “就是这条路！快走！” 可最后，一道石壁毫无漏洞地堵住了去路。 “死路？”知秋一愣，“不应该啊……” 莫清晓比他更快一步地贴在了石壁上，手开始轻敲起了这块石壁，“后面的水声很清晰，这一定不是密封的。 她说完，拔出了剑，刚想要劈，后面悠悠传来一声，“这种粗活还是交给我吧。” 莫清晓被他挤到一边，瞪了他一眼，“你快点啊！后面的蛇要追来了！” 容均收起了折扇，不慌不忙地绾起了袖子，他可不信后面的蛇还能追出来，这会儿早被那人处理干净了吧。 就在莫清晓以为容均想要空手劈大石的时候，没想到容均手一拐，从莫清晓手里夺过了清绝剑。 “晓晓不介意吧？”容均笑眯眯地看着莫清晓。 莫清晓抬起手就要出拳，“容均！我去你的！” 容均身形一侧，然后猛地拔出了清绝剑，顺势劈了下去。 石门应声而开，光亮一下子照了进来，灰尘碎石四起。 知秋挡在了莫清晓的身前。 等到好一点了，莫清晓拖着知秋就往外面跑。 容均微喘着将剑归位，他强行驾驭清绝剑也有些吃力。 “晓晓又不管我了？”他幽幽一叹，迈步而出。 莫清晓含笑走过来，在容均要回以一笑之前，一把将清绝剑夺了过来，撇撇嘴，“多此一举。” 容均抬头看了眼蒙蒙泛白的天色，“快要天亮了，这一晚倒是值得回味。” 莫清晓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出来了，先看看是哪里吧，还得找到那座庙，他们这时候应该也在找人了。” 知秋点点头，“是啊，这可能到山的另一边了，得赶紧想办法和他们会合。” 刚要走，后面传来轰隆的石块断裂声。 “洞口塌了！”莫清晓眉一蹙。 不仅仅是那道石门，是整个洞口慢慢在塌陷。 容均眉微微一挑，“怎么？舍不得走？我倒是愿意陪着晓晓再进去。”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赶紧走吧！” 走了几步，走在最后面的莫清晓蓦地回了头。 石块坍塌，最后一块巨石砸下。 就在那一瞬，似乎洞口内有一道白影闪了一下。 莫清晓紧张地蹙起了眉，可一瞬间后，整个洞口掩埋地干净利落，连这里原来的样子也看不出了。 她敲了敲额头，难道她是头疼还没好，出现幻觉了？ 知秋发觉莫清晓停下脚步，走了过来，“小姐，怎么了？” 他见莫清晓看着已经被巨石挡住的洞口，解释道：“小姐，很多墓穴都是这样的，这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一旦有人破坏了，很可能整个都塌了，这个洞口再也不能进了。” 莫清晓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好奇而已，走吧，这阴宅造得再气派都是阴宅，死人住的地方，没什么的。” 知秋笑道：“小姐感兴趣的话，知秋再说说摸金一派的趣事。” 莫清晓两眼一亮，她记得曾经看过的那本奇书写得跌宕起伏刺激不已，“好啊，你说说看，怎么个倒斗？怎么个破阵闯关。” “祖父曾经探过一个千年前的古墓，机关重重，还得到过……” 等到知秋说到粽子的时候，容均折扇一敲莫清晓的肩，“这条路我们走过。” 莫清晓随意应了一声，然后兴致勃勃地看向了知秋，“原来粽子是你们祖师爷取得名字，你们祖师爷很有创意啊，非把僵尸说成粽子还传下来，不怕你们吃不下粽子吗？” 知秋摸了摸脑门，不好意思地笑道：“的确，后来胡家就不吃粽子了，我爹说……怕犯恶心。” 容均在一旁叹气道：“原来晓晓喜欢摸金校尉这样的啊？” 莫清晓瞥了他一眼，“知秋别理他，我们继续说说黑驴蹄子。” “小姐怎么知道黑驴蹄子？”知秋两眼一亮，碰上知己一般滔滔不绝起来，“这个事情是这样的……” 直到走到庙门口，莫清晓才意犹未尽地收起了话题。 “小姐！你去哪儿了！急死奴婢了！” 秦嬷嬷扶着连翘走出了庙门。 莫清晓笑了笑，“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连翘看向了知秋，“真的没事？” 知秋点点头，笑道：“真的没事，连翘姑娘别着急了，让小姐休息休息吧。” 莫清晓又让知秋去看了大殿，可再怎么都找不到打开入口的机关，那个入口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莫清晓看知秋也没有办法，只好是收起了好奇，而这时候青竹也骑马赶来了。 “主子！晋小王爷的车队已经在附近了！”莫清晓眨了眨眼睛，倒也不是很困，“阿晋也到了？那还是先下山吧……” 第119章 你觉悟很高，还有救的 下了山，又赶了一段路总算是绕道了官道上。 没多久就看到一支车队停在一旁了。 莫清晓还没下车就被一声童音喊住了。 “晓姐姐！” 莫清晓掀开车帘跳了下来，这时候赫连晋也被人推了过来。 摸了摸赫连晋的脸颊，莫清晓问道：“有没有乖乖吃药？” 赫连晋扁扁嘴，抱着莫清晓就哭，“当然有！晓姐姐！阿晋好想你！” 莫清晓要抱起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还是有点吃力的，她拍了拍赫连晋的背，“哭什么呀，姐姐不是好好地来了吗？” 赫连晋脸色雨转阴，阴转多云，再转晴，“晓姐姐，我就说嘛，晓姐姐还是跟阿晋回家，以后谁也别想欺负晓姐姐！” 知秋走过来，笑道：“小王爷，我家小姐还得回家呢。” 赫连晋攥紧了莫清晓的衣袖，死活不撒手，“我家就是晓姐姐的家！你是谁，不许惦记我家晓姐姐！” 莫清晓失笑，“知秋，你就别逗他了。” 闹了一阵后车队继续上路了，赫连晋缠着莫清晓非要拉她去他的马车上，莫清晓只好是嘱咐秦嬷嬷照顾好连翘，然后坐上了赫连晋的马车。 重新启程后，赫连晋恶狠狠地说道：“晓姐姐，那个陈太妃居然敢算计你，她已经被我狠狠收拾了！” 莫清晓暗想他一个小孩子而已，也做不出什么事的，摸了摸他的头，“阿晋放心，一个垃圾而已，姐姐不生气。” 反正她莫清晓算账的时候喜欢新账旧账一起算。 赫连晋笑眯眯道：“晓姐姐，我跟你说，我给那陈太妃下了泻药！” 莫清晓噗嗤一声笑了，“哦？泻药啊？” 赫连晋笑眯眯的，开口道：“当然不只是泻药啦，泻药里还掺了迷药，调的时候泻药为主，迷药为辅，以杏黄为引……” 莫清晓目瞪口呆地看着赫连晋，“泻药加迷药……还用的杏黄？！” 赫连晋笑得咧开了嘴，“晓姐姐，解气不？” 莫清晓嘴角一抽，木木地点了点头，“够……绝对解气……” 杏黄为药引，就会让这两样药的功效分别发作，不会互相干扰的…… 所以说，陈太妃是晕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然后泻药发作？！ 狠！够狠！绝对狠啊！ 陈太妃那么讲究的人，等到清醒了，还能直视自己吗？ 莫清晓嘴角再次抽了抽，“阿晋，这谁教你的？”这活生生把小孩子教坏了啊！ 赫连晋看莫清晓有点严肃，扁着嘴委屈道：“晓姐姐，怎么啦？阿晋做错了吗？阿晋都是……都是和九表哥学的……” 九表哥？就是西岳的九皇子咯？就是容均！ 莫清晓极度鄙夷地暗骂了一顿容均，容均这老狐狸就不能藏着点坏么？好好的萌娃都教坏了！ “阿晋乖，以后别和你表哥学，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还满肚子花花肠子，以后肯定讨不到媳妇儿，你和他学，也讨不着！” 看着愤慨的莫清晓，赫连晋突然觉得背脊一凉，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车帘，这么泼他脏水，那只老狐狸不会窜出来弄死他吧？ 没看到容均的身影，赫连晋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扑进了莫清晓的怀里，哭道：“晓姐姐，要是阿晋被表哥害的讨不到媳妇儿怎么办？” “等你长大，姐姐给你找。”莫清晓拍了拍他的肩，“以后离你那个表哥远一点。” 赫连晋连连点头，“晓姐姐也离他远一点，他是坏人。” 莫清晓不能更同意了，“你觉悟很高，还有救的。” “哦？还有没有救……需不需要我来诊脉试试？” 车帘外悠悠飘来容均的声音。 赫连晋脖子一缩，躲进了莫清晓的怀里。 莫清晓没好气地回道：“你会不会教孩子？” 车帘一掀，容均跳了进来。 赫连晋蒙着头又往莫清晓的怀里躲了躲，“晓姐姐救我！” 莫清晓把他护在怀里，“小心吓到他。” 容均悠闲地在角落坐下来，手里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车壁，“你真当他是吓大的？要不要让这小子说一说他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做的事？” 赫连晋扁着嘴钻出来，“均表哥，人家错了……” 容均瞥了他一眼，“回去以后再收拾你，北均皇宫现在一团乱，可别忘了是谁的手笔。” 赫连晋哼了一声，躲进了莫清晓怀里，“我那是给晓姐姐报仇出气！” 莫清晓看着容均，“除了给陈太妃下药，他还干什么了？” 容均折扇一收，扬唇道：“让这小子好好说清楚。” 赫连晋憋着嘴抬起头，“我点了个帘子。”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点了个帘子而已……” “我点的是太和殿的……” 莫清晓一怔，眼角一抽，“什么？！太和殿？！” 那可是北均皇宫里最牛掰的宫殿了！可是历任皇帝登基和举行大典的地方啊！ 容均轻哼了一声，“他慕容彻的东西那么好烧？等着吧。” 赫连晋嘴噘得更高了，“反正也没烧多少……” “没烧多少？我可是听闻慕容彻下旨重建太和殿了。”容均幸灾乐祸地看了眼赫连晋。 赫连晋心里憋着气，他就知道容均这只老狐狸要来找茬！ “晓姐姐……我真的就是想给你报个仇……”赫连晋眨巴着雾蒙蒙的大眼睛。 莫清晓感觉心都要萌化了，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姐姐知道，你是在帮姐姐，再说了，那个破宫殿算什么，烧了就烧了，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 容均目光狠狠一扫，赫连晋侧着脸，在莫清晓看不见的角落里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想阴他？哼！ 容均折扇一展，扇起风来，“那蘅芜殿你再解释解释？” 赫连晋扁着嘴抬起头，“晓姐姐，都怪那个柳贱人，她宫殿里鬼怪多，阿晋害怕，所以……” 他眨了眨大眼睛，“所以就撒了点夜阑淸芷的种子……” 莫清晓目瞪口呆。 “你哪来的毒药种子？”说完，莫清晓视线移到了容均身上，“你都教了他什么？” 容均还没来得及对赫连晋做什么，赫连晋迅速低头，一脸的害怕，“不是表哥！都和表哥没有关系！都是阿晋！” 莫清晓重重看了眼容均，“还扇什么风，他感冒了你负责？” 说完，直接把容均赶了出去。 车帘外，容均幽幽一叹，这小祖宗…… 而这时候，窃笑的赫连晋被莫清晓扳过了肩，捏了捏脸颊，“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 赫连晋一脸委屈，“晓姐姐，要不然我还是和你说说陈太妃中药后的事情？还有太和殿着了后的事情？”莫清晓刚要严肃，被他这么一逗直接笑场。 第120章 一碗生姜红糖水 到了附近的城镇落脚后，季子渊派的人也追上了一行人。 “小姐，季大人有要事处置，恐怕还要再耽误几天。” 莫清晓无所谓地摆摆手，季子渊这个大眼线不在她才更自由呢，“你回去告诉你们季大人，这里没什么大事，他忙完再来吧。” 打发走季子渊的人，莫清晓问了问现在的位置。 知秋刚出去转了圈，“小姐，没多久就是汉阳关了，汉阳关是西岳边境第一关。” 莫清晓点点头，“那平谷关是不是得经过这个汉阳关？” 知秋点点头。 “天色晚了，明早早点上路吧。” 没想到入了夜，赫连晋还是发起热来了，还死活不肯吃药。 容均板着脸也没用。 在外面闲逛的莫清晓听说赫连晋发烧连忙赶回来，当她看到床上可怜兮兮的赫连晋的时候，急声问道：“怎么回事？着凉了？” 旁边的容均哼了一声，“让这小祖宗喝药比上天难。” “你咋不上天？”莫清晓瞪了他一眼，“看着孩子发烧，你这个大男人就干坐着啊？你看着他，我去煮红糖姜茶。” 赫连晋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晓姐姐不要走，阿晋害怕……” 莫清晓看着他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还有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心疼道：“好，姐姐不走。” 容均扶额望天，能克得住这个小祖宗的人，这世上除了莫清晓还有第二个吗？真的还有吗？！ 莫清晓赶着容均出去吩咐人在这屋子里架了一口锅，然后又拿了生姜和红糖来。 “去找户人家买点葱来，最好能有枣子。”莫清晓吩咐完把赫连晋抱着坐到了火堆旁的榻上，“出出汗才会好。” 赫连晋少了活泼，噘着嘴靠在迎枕上，“晓姐姐，我不喝药。” “不喝药，晓姐姐给你煮莫家独门红糖水。”莫清晓拿过菜刀切碎了生姜。 容均凑上来，“可要帮忙？” 莫清晓笑了笑，“要啊。”然后脸色一变，板着脸指了指门，“你出去，别杵在这儿，没看到阿晋看到你情绪不好么？” 容均再次扶额，幽幽一叹，出了门。 切掉皮的生姜碎成生姜末，然后和葱一起下了锅，莫清晓在锅里放了八枚红枣，然后和赫连晋围着火堆，一边看着锅里咕噜咕噜沸腾的水，一边烤火。 “阿晋记住了，伤风着凉后就煮浓浓一大碗的生姜红糖水，要放一把葱，放几个红枣，每天喝两次，很快就好了。” 莫清晓说着，想到了教会她这一招的老婆婆。 当初她还小，在孤儿院里，看着黑心的院长动辄和人贩子协商贩卖残疾的孩子去做乞丐，甚至还贱价卖一些女孩子去山区。 在偷听到院长准备把她卖给别人去器官黑市的时候，她毅然地逃离了那个地狱。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和别人不一样，她没有父母家人，活在别人的施舍中，打骂受辱也是家常便饭，她只有自己变强才能生存。 在被骗进组织前，逃出来的她差点饿晕，被一个拾荒的老婆婆捡到，那段时候尽管过的日子依然很差，但却是她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 重感冒的时候，婆婆就会给她煮生姜红糖水，一定要加一把葱，运气好有红枣的时候就可以加几个枣子。 红糖生姜水里的红枣是又甜又辣，却是她那时候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只是……婆婆病逝后她就被赶出了村子，最后无路可去的她被杀手组织抓去，成了一百个孩子里的一个。 非人的训练后能留下的那一个才能进入组织，其他的，都只能变成一具具无人收敛的尸体。 她的狠厉和决断是那时候用鲜血染成的。 苦笑了一声，莫清晓抬起头，却看到赫连晋伸出小手。 “晓姐姐，想到不开心的事了？” 莫清晓握住了他的小手，“只是想到了教我做红糖水的人。” “是谁啊？”赫连晋眨了眨眼睛。 “一个老婆婆，记不清了，只记得别人叫她莫婆婆，家里有一只阴雨天就直喘气的老黄狗，还有一只梨花猫，每次婆婆回来的时候，黄狗和梨花猫就会冲上去，比我跑的还要快……” 意识到赫连晋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擦去了湿热的泪珠，莫清晓一怔。 她居然哭了？很久违的感觉…… “晓姐姐，阿晋以后保护晓姐姐，再也不让晓姐姐掉眼泪。” 莫清晓暖心一笑，她真是没想到，第一个为她擦眼泪的异性居然是一个小萌娃，不过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抱住了赫连晋，“谢谢阿晋。” 虽然冷血无情地活了很多很多年，但是心底的血还没有凉透，莫清晓微微一笑。 其实她并不是不幸的，在那个时代，有莫婆婆，来到了这里也不是永远孤身作战。 这时候锅里的红糖水愈加沸腾起来。 莫清晓擦干眼泪，笑道：“好了，赶紧趁热……” 不同于屋子里的温馨，窗外的栏杆上，斜斜地坐了一个浅青色的身影。 容均不断地回味着刚刚听到的话，拿起酒壶灌了一口。 “主子……” 青竹刚要说话，容均抬了抬手，“去别处。” 他不想打扰屋里的人。 到了院子外，青竹这才开口禀报，“主子，收到了消息，三公主现在正在汉阳关！” 容均眉一挑，冷笑道：“哦？赫连瑜因为有个被贬边关的亲生哥哥一直觉得丢脸，这会儿怎么肯来汉阳关？” 汉阳城就是大皇子赫连褚被贬的封地。 青竹又道：“不止如此，三公主身边跟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像是天剑山庄的南大小姐。” “呵，连天剑山庄也出动了，看来汉阳关是有好东西了。”容均微微扬唇，“再探再报，盯紧了。” 青竹点点头，“属下明白了！” 青竹刚要走，容均开口道：“慢着，先前那座山……我们走后，可有人去？” 青竹低声道：“安排了人在山脚守着，暂时还没发现。” 容均点点头，缓缓开口道：“这消息是瞒不住慕容彻的，他早晚会知道，拖着吧，那个知秋也盯紧了。” 青竹皱着眉，思考再三还是开了口，“属下不明白，这件事明明和主子没有关系，主子为什么非要淌这趟浑水？” 容均轻轻一笑，说不出是无奈还是随性，“有些事情早就注定了，推不掉也躲不过，无妨，就这么过吧，好歹，日子并不是那么无趣，不是么？”说着，他的视线又落到了那个窗口，隐约可见的一道俏丽身影随着烛光的跳动而恍恍惚惚…… 第121章 还是绿毛的那种！ 第二天，莫清晓起得很早，看过连翘后她就到了赫连晋的房间内。 走到床边，她伸手探了探赫连晋的额头，倒是不太烫了，莫清晓笑道：“就说吧，好多了。” 赫连晋眨巴着大眼睛，“晓姐姐，可我还想喝……” 莫清晓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你身体虚弱，今天少放一点姜。” 赫连晋笑眯眯地点点头，“好……” 因为还早，再加上前几天在山里大家都多多少少地受了凉，莫清晓干脆让秦嬷嬷煮了一大锅，人人有份。 发到容均的时候，容均笑眯眯地凑上来，“晓晓什么时候亲手煮给我？” 莫清晓白他一眼，“不喝拉倒。” 容均看她要拿走，连忙抢下来，“我可是下了墓，这阴气入体，容易……” “那你多吃韭菜才对呀。”莫清晓说完，扬着下巴走开了。 一旁的青竹愣了一瞬，“主子，吃韭菜是治什么的？” 容均一折扇拍了上去，撇着嘴角道：“壮阳……” 青竹嘴里一大口的生姜红糖水差点喷出来。 好像还很有道理啊，阴气入体，可不得壮壮阳？ 就在容均慢悠悠喝着莫清晓送来的红糖水的时候，一支白鸽扑楞着翅膀落在了容均眼前的窗台上，腿上绑了个纤细成卷的纸条。 容均动手解下了纸条，只看了一眼就脸色一变，“出事了……” 青竹连忙放下碗，急声问道：“主子，怎么了？！” 容均随手一撕，纸条碎成了碎片，“看来汉阳关是去不了了。” 青竹脸色凝重起来，“主子，快到日子了，您应该准备回圣医宗了，耽误了的话要是旧疾发作……” 容均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准备一下，即刻动身。” 没一会儿，容均就走到了赫连晋的屋子里，果然莫清晓正陪着，还拉了知秋来。 知秋正在抑扬顿挫蜿蜒曲折地说着故事。 容均勾唇一笑，把胡家后人拿来当说书先生，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小女人。 听到了脚步声，莫清晓回头看到了容均，她拍了拍知秋的肩，“你先说，等会儿我回来继续听呢，可别忘了，那只红毛粽子还没打倒呢。” 知秋连连点头，“好嘞！” 走到了门外，莫清晓问道：“准备好启程了？还要去平谷关，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之前不肯说的事情了吧？” 容均弯下腰，和莫清晓平视，低声道：“看来我要是消失的话，晓晓可要急坏了。” 莫清晓看他又要来这套，嘴一撇，“再和我卖关子我真不客气了。” 容均笑了笑，“到了平谷关，你会知道的，那两块玉收好了，有用，在平谷关等我。” 莫清晓一怔，“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要离开一趟。” “这个时候？那你倒是把话说清楚，这玉佩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你还没告诉我栖霞镇的具体线索！” 莫清晓真是想拿刀架着他脖子。 容均微微挑眉，“反正晓晓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平谷关，急什么。” 莫清晓一窒，“过了汉阳关就是平谷关！” 容均珉唇一笑，“西岳三公主和南乐瑶就在汉阳关，看样子是在找东西，刚刚……我在门口抓住了一个南乐瑶的探子，他看到你咯。” 南乐瑶？！那个疯女人现在要是看见她估计一刀毙命都觉得不痛快吧，莫清晓哪有时间和南乐瑶耗！ “那探子呢？！”莫清晓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 容均眨了眨眼睛，“今早没吃饱，也没力气啊，就被他跑了……” “容均你故意的！”莫清晓直接拔出了清绝剑，“坑了我就想走？！没门！” 容均空着手就和她过起招来，“看来晓晓真是舍不得我。” 莫清晓一剑劈过去，怒声道：“我是舍不得只砍你一剑！” 闹完，莫清晓喘着气，指着他，“容均，你等着。” 容均幽幽一叹，“女人心，海底针呐，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白白挨了一顿。”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你还想说什么？！” “南乐瑶已经去过栖霞镇了……只是进不去古墓，没多久，她就找到了西岳三公主赫连瑜，现在两人一块儿在汉阳关，你说呢？”容均扬起了唇。 莫清晓眯起了眸子，“你是说……南乐瑶也知道古墓的事情，还找了赫连瑜做帮手，然后来了汉阳关？” 容均笑意渐深，“晓晓就是聪明。” 莫清晓直接一挥剑，“容均，你又坑我呢吧，不是说这落英阁的消息花钱都买不到，怎么你拿到还能泄露出去？” 容均笑眯眯地躲了过去，开口道：“天剑山庄权势也是不容小觑，这次南乐瑶在找的东西一定和进入墓室的方法有关，晓晓可要把握住。” 莫清晓压住了心头的怒火，“我劝你最好走的快一点。” 看着似怒含嗔的莫清晓，容均笑意愈甚，“晓晓，平谷关见。” 没一会儿，莫清晓回了赫连晋的房间。 赫连晋眨巴着大眼睛，“晓姐姐，表哥呢？” “死了。”莫清晓按着剑越想越郁闷，又被容狐狸摆了一道！ 赫连晋长长地“奥”了一声，一脸正经地问道：“那会不会变成大粽子？” 莫清晓看着他，重重点头，“还是绿毛的那种！” 知秋一脸黑线地站在原地，西岳九皇子？绿毛大粽子？ 院子外，容均对着屋檐的方向道：“她若有事，全部陪葬。” 很快，马蹄声绝尘而去。 没多久，车队也继续出发了。 在车里，莫清晓问道：“阿晋，你知道赫连瑜吗？” 赫连晋点点头，一脸嫌恶，“辣眼睛！”三个字极度概括。 莫清晓顿时语塞，“她在西岳地位怎么样？” 赫连晋掰着手指头道：“赫连瑜是三表姐，她和大表哥是一个娘，大表哥……好像两个月前被贬到汉阳城了，就在前面呀，这个大表哥叫赫连褚。” “赫连褚？” 赫连晋笑眯眯道：“赫连猪……” 莫清晓再次语塞。 看来这里面还牵扯到皇家恩怨啊，被贬的大皇子，得势的九皇子，还有个被殃及池鱼怀恨在心的三公主。 莫清晓抿了抿唇，容均在应该更刺激。 不过那个南乐瑶……也是个难缠的，更别说这个南乐瑶还被她屡次羞辱过，莫清晓摸了摸鼻尖。要从这两人的手里骗到东西，可行性多高啊？ 第122章 弄死这个贱婢！ 没多久，车队缓缓接近了汉阳关。 因为是出使的队伍，很容易就过了城门。 就在车队要继续前进的时候，一辆华贵的红木马车挡在了路中间。 使臣骑马走到了队伍最前面，“我等奉旨回朝，何人拦路？！” 一声嗤笑传了出来，“一个小小的礼部郎中也敢质问本宫？” 说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被人搀扶下了马车。 刚刚说话的使臣连忙下马跪拜，“参见三公主！” 赫连瑜缓缓走了过来，“九殿下人呢？” 使臣一噎，九皇子已经走了，这……“三公主，九殿下他另有要事，所以……” “一个江湖郎中而已，有什么要紧事，现在他被接回西岳皇室就该烧高香了，还敢在本宫面前摆谱？！” 赫连瑜扫了眼面前最大气的一辆马车，“这里面是？” 使臣讪笑道：“是晋小王爷。” 赫连瑜鄙夷地看了眼马车，意有所指地说道：“这今天是什么运气啊，尽是遇上一些丧门星。” 马车内，赫连晋还没开口就被莫清晓按住了，“这就是你的三表姐？” 赫连晋眨巴着眼睛，点点头。 莫清晓算是理解了为什么赫连晋这么厌恶这个赫连瑜，的确，这个赫连瑜比华阳公主更加刁蛮，而且说话够阴损的。 看马车里没有回应，赫连瑜气从中来，不知道她父皇是哪根筋不对，把这个丧门星捧得那么高，还是个残废，能有什么用？ 皇室中人谁不知道这个丧门星又残又废？！ “赫连晋，看到本宫你也不知礼数？”赫连瑜扫了眼宫女，“去把小王爷请下来！” 就在那宫女嗤笑着走过来要掀车帘。 赫连晋害怕地往莫清晓的身边躲了躲，眼里却是闪过一丝光芒。 那只手刚碰到车帘，谁知道宫女就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莫清晓藏起了一根银针，怒声道：“哪来的狗奴才，吓坏了小王爷，你当得起吗？！” 谁也没想到这马车里还有个女人！ 尤其是赫连瑜，看到她的宫女捂着手掌又跳又叫，脸都气红了，“废物！” 骂着，她扭头看向了马车，“什么奴才，居然不下车觐见本宫，不想要命了？！” 车帘一掀，莫清晓利落地跳下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泼妇骂街一样的赫连瑜，莫清晓居然下意识想到了赫连晋那句。 辣眼睛！ 这赫连瑜一身金灿灿的，鹅黄色的衣裙，带着个不小的金锁，头上金簪带了六七支，手镯也是金镶玉的。 再加上那不好看的脸色，真是一身黄。 “三公主这样拦路，莫非是有皇命要宣读？”莫清晓才不给她脸。 她都知道了，赫连晋在西岳国君眼里就是宠上天，不然那个西岳丞相在天剑山庄的时候就不会怕成那样了。 赫连瑜看她一个丫鬟居然这么嚣张，喊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宫爱拦就拦，本宫就是想杀你，也是一句话！” 莫清晓侧了侧头，“看来公主是没事找事了？” 赫连瑜头一次被这么堵着话，咬牙切齿道：“来人！快来人！给本宫把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拖下去……” 话还没说完，莫清晓的剑已经落在她的……肩部以下，恰到好处地点在了她的胸上。 赫连瑜涨红了脸，“贱婢！” 那剑一移，外衣划破了一道，露出大红色的里衣。 “啊啊啊！来人！快……”她不管往哪里跑都躲不过那剑尖，那剑就是抵着她的胸，不偏不倚！ 一旁的侍卫宫女谁也不敢贸然靠近，万一逼急了这剑一戳，把三公主戳死了，那他们这些人还不都得陪葬啊？ 莫清晓把她赶着抵在了马车边缘，“三公主今天这个阵势，看来是来无理取闹的，只是一不小心扰了民，闹出了乱子，岂不是西岳皇室的丑闻？” “放屁！” 赫连瑜刚骂完，嘶地一声，那衣裳又被划了个口子。 莫清晓挑了挑眉，“要不然你放一个教教我？” 赫连瑜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一把抓过马鞭就要甩。 莫清晓反手控住了她的手腕，手指一用力就让这娇生惯养的赫连瑜尖叫起来。 “说说吧，公主殿下今天来做什么了？”莫清晓还是不急不缓，和叫的杀猪一般的赫连瑜简直对比鲜明。 “还不说？听不到公主殿下的来意，我这心里也不踏实啊。”莫清晓手里继续用力。 赫连瑜眼泪鼻涕都快要下来了，“你放开本宫……放开……” “公主殿下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莫清晓手里的剑缓缓地敲着马车，不急不缓的节奏就像她的语速。 “闹……闹事！”赫连瑜痛得眼泪直掉，声音都快破音了。 “原来公主殿下是来闹事的，还好小人眼疾手快拦住了，不然这出了乱子算谁的呢？” 莫清晓笑眯眯地收起了剑。 “三表姐，你还不快谢谢……不然父皇要是知道了，一定罚你来汉阳城思过。” 带着稚气的声音看似童言无忌，可句句带刺，上一个来汉阳城思过的是赫连瑜的同胞哥哥，就是因为这件事，她赫连瑜从最尊贵的皇女变成一个笑话！ 赫连瑜凶狠地看着赫连晋，“赫连晋你……” “啊……”还没骂出声，赫连瑜就被手腕上的一阵刺痛逼得眼泪直掉，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莫清晓回头对着赫连晋眨了眨眼睛。 赫连晋笑眯眯地托着下巴，有人罩着就是不一样。 嗖地一声。 异常的风声让莫清晓警觉地移开了步子。 一支羽箭没有刺中莫清晓，却直接刺在了马屁股上！ 莫清晓眉一蹙，刚刚那箭想射的应该是她的心！ 吁-- 马受了惊，嘶鸣一声后狂躁地甩动着前蹄。 就在这个时候，赫连瑜仿佛是回过了神，拿起马鞭就围上了莫清晓的脖子，使劲一拽！ “快！乐瑶！给本宫弄死这个贱婢！” 莫清晓明白了，是南乐瑶射的箭！ 她故意退让了一步，让脖子被马鞭狠狠勒着，等到赫连瑜自以为控制住她的时候，莫清晓猛地下腰。 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过后，赫连瑜整个人都被过肩摔丢进了马车里！ 南乐瑶第二箭也落了空。 可莫清晓还没有停手，她马鞭一甩，一个控制住马的侍卫被逼的后退了一步。 狂躁的黑马猛地狂奔起来，冲着一条小巷横冲直撞过去！马的嘶鸣声和赫连瑜的尖叫声响成了一片…… 第123章 生死状 眼看着马车冲向一条巷子，几个侍卫目瞪口呆，谁能拦住那疯马？ 可如果马冲了进来，后面的车厢部分铁定要撞在墙上了！ 赫连瑜吓得手脚瘫软，“救……救救本宫……” 就在马车要撞在墙上的一瞬间，莫清晓的清绝剑干脆利落地斩断了车和马的连接处。 砰地一声，车厢部分因为惯性还是撞上了墙，可冲击力小了不少。 这下子侍卫和宫女才回过神，惊叫起来。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等到人都围了过去，莫清晓利落地收起了清绝剑。 赫连晋撇撇嘴，“祸害遗千年，肯定死不了。” 莫清晓刚要走过来，就被一支箭逼得退了一步。 嗖嗖嗖--又是三支。 “贱人！你还敢出现！” 南乐瑶拿着一张新的弓，因为伤势和强行使用弓箭，脸色苍白，但双眼还是喷火一般盯着莫清晓。 尤其是她手里的清绝剑！ 还有当初夺弓之恨，因为这个女人，她当众送出长啸，颜面丢尽。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她怎么会不惜一切代价亲自来西岳找第二件神器？感受得到南乐瑶的怒气，莫清晓抱着手臂看向她，“南大小姐，刚刚要不是我帮你一把，现在你就是谋害西岳三公主的杀人凶手，就算你天剑山庄不隶属于任何国家，这谋害一国皇族公主的罪名，你可逃不 掉。” “荒谬！满口胡言！分明是你伤了三公主！”南乐瑶本来气恼，这下更是涨红了一张脸，指着莫清晓就要骂。 莫清晓拿剑压下了她的手臂，扬唇道：“三公主在车上，马车怎么会失控，难道……那马身上的箭是我射的？” 南乐瑶见她这么说，气血一阵上涌，“贱人！本小姐杀了你！” 可她话刚说完就听到了清绝剑出鞘的声音，随后哑口无言，她的伤势还没好全，用个弓箭还不利索，怎么能打得过清绝剑？ 莫清晓接着说道：“而我这把剑，却是及时斩断绳索的，这么看来，我还救了三公主一命，你不该谢谢我？” “贱人！你……”南乐瑶抬起手就要打。 莫清晓扬着下巴，分毫不让，“南大小姐，要想杀人，最好还是先看看自己行不行吧。” 南乐瑶一张脸气得都要狰狞扭曲了，她颤抖着，胸口不住起伏，“好……好……” 莫清晓转身就要走，反正南乐瑶也见到了，这样的场景是套不出什么话的，还是早点走，图个清静。 “慢着！本小姐要向你下战书，立生死状！” 南乐瑶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杀意顿起，她要毁掉这个女人！亲手！ 莫清晓背对着她，微微扬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南乐瑶自己撞上来，还省得她想办法接近了。 “战书？我可没兴趣。”莫清晓故意不理睬。 南乐瑶看莫清晓居然漠视她，这种打击让她几乎要丧失理智了，她堂堂天剑山庄嫡小姐，居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看不起！ 这个女人真是让她恨得牙痒痒，这辈子她都没这么委屈过！不能杀了这个女人她就不叫南乐瑶！ “站住！不许走！本小姐以天剑山庄的名义和你决斗！” 莫清晓撇撇嘴，“决斗？” 那一边，赫连瑜也回过了神，她在马车里刚刚那么折腾下，全身一片狼藉，几根金簪东倒西歪，显得那张微胖的圆脸都狰狞了。 “本宫要做见证，加注！”她披了个披风把身体挡了个严实，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 她恨不得南乐瑶狠狠治一治这个贱人！直接杀了都不解恨！ 这时候赫连晋也被人推到了莫清晓身边，他低声道：“晓姐姐，你真要和那个坏女人决斗啊？要是签了生死契约……” 莫清晓以为赫连晋是担心她的安危，低声道：“不要紧。” 赫连晋拉着莫清晓的衣袖，“签了生死契约，晓姐姐，杀人不犯法！” 莫清晓嘴角一抽，合着是在怂恿她干掉南乐瑶啊？！ “你不敢？不敢接受决斗的人就要昭告天下，从此做本小姐一条狗！”南乐瑶愤怒中的双眼紧紧盯着莫清晓，恨不得亲手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莫清晓缓缓回头，无所谓地看向了南乐瑶，“南大小姐这么有兴致，我自然要奉陪，只是不知道，南大小姐想比什么？” 南乐瑶有伤在身，自然不想比武，她哼了一声，“本小姐没那么蠢，不会让你占便宜。” 这时候，一队衙差着急慌忙地要过路，为首的是个身穿盔甲的男人，看着等级不低。 “李将军？”赫连晋认出了这人。 马上的李进连忙下马跪拜，一下马他才发现这地方不仅仅有晋小王爷，还有三公主。 赫连瑜看到李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军人对她来说都是皇家的狗罢了，“李进，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进急声道：“城里连续这几晚发生了好几起命案，都事灭人满门，皇上下旨再查不出来臣就要负全责！” 这时候，南乐瑶和赫连瑜对视了一眼。 南乐瑶冷笑着看向了莫清晓，道：“就比谁先查出这灭门案的真凶，如何？” 李进一愣，“只有五日的期限，小姐还是别拿正事玩笑。” 南乐瑶冷冷扫了眼李进，“荒唐，本小姐是天剑山庄大小姐，说话一诺千金，你一个小小的边关守将也敢质疑本小姐？” 赫连瑜也是瞪了眼李进，“废物，还不快滚开，这一局本宫主持，由不得你插嘴！” 莫清晓眉头微蹙，南乐瑶为什么这么信心满满地要比查案？ 南乐瑶视线转向了莫清晓，少女年纪的脸上，眸中尽是怨毒，“怎么？敢不敢？不敢的话趁早跪到本小姐脚下，给本小姐舔鞋！” 李进尴尬地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在三公主的面前的确什么也算不上。 赫连晋看向了李进，带着稚气笑道：“李将军，三表姐要帮你查案，你怎么不谢恩，感觉快马加鞭告诉皇帝舅舅去呀。” 李进本来是脸上一片愁云，要是被拖延了查案，他这守将的位置也难保了。 可听到晋小王爷的这句话，李进瞬间像是醍醐灌顶，简直任督二脉都通了。 他立刻单膝跪下，对这赫连瑜拜道：“多谢三公主，末将这就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信给陛下！” 这锅瞬间甩到了赫连瑜的头上，赫连瑜怒火攻心，再加上刚刚在马车上受了惊吓。狠狠地瞪了眼赫连晋，话还没说出来，就彻底晕了过去…… 第124章 一定要拿去喂狗！ 大乱之间，南乐瑶看了眼莫清晓，恶狠狠道：“五日，若你没有结果，早点来认输，本小姐勉强考虑留你一条狗命！” 说完，南乐瑶带着晕倒的赫连瑜离开了这里。 等到残局收拾好，莫清晓和赫连晋暂时住到了李进的府中。 莫清晓找到李进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个案子。 李进叹息道：“这实在是棘手，已经连续死了好几户人家了，都是一刀致命，也没什么线索。” 莫清晓问道：“死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 李进为难地迟疑了一下。 赫连晋支着下巴，扁着嘴道：“晓姐姐不是外人。” 李进这才开了口，叹息道：“这死者的身份本不打算公开的，末将找不到这些人的户籍，所以……” 莫清晓蹙着眉道：“都是没有身份的人？” 李进一脸难色，“这如果泄露出去，末将这个守将之位也别想要了。” 莫清晓更觉得奇怪了，没有户籍的人？ 在现代，也就是黑户了吧？ “难道这些都是逃奴？”莫清晓看着李进，“一点线索也找不到，这么多人要想悄无声息地在一座城池生活下来，总会暴露一点的。” 李进想了想，“这几户人家，要数昨晚死的那一户最蹊跷，户主……似乎是个阉人。” 莫清晓脸色也不好看了。 太监？不会还和皇室有关吧？那这种案子就不好搞了，牵扯太大的话最常见的做法就是不了了之，或者，抓个替罪羊。 突然，她想到那时候南乐瑶和赫连瑜的神色。 南乐瑶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南乐瑶听说这桩案子就自告奋勇要和她比试查案。 想想就有问题。 “晓姐姐？”赫连晋嘟着嘴转着轮椅过来，“晓姐姐别怕，阿晋不会让那个坏女人欺负晓姐姐的。” 莫清晓收回了思绪，看向赫连晋，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肩，“你晓姐姐有这么好欺负？” 赫连晋眨巴着大眼睛，“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要是那个坏女人敢欺负晓姐姐，我派人杀了她，她死了，晓姐姐就赢了。” 一旁的李进愕然，又觉得仿佛很有道理，半晌说不出话。 莫清晓捏了捏赫连晋的鼻子，“小孩子不能整天想着打打杀杀，记住一句话，杀人诛心，杀人不如诛心。” 一旁的李进揉了揉眼睛，总觉得眼前这个格外好看的小女子，突然一阵杀气凛然。 杀人诛心……这更狠吧？！ 赫连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阿晋知道了，晓姐姐要让那个坏女人比死还难受！” 李进呛得咳出了声，他虽然见过这个晋小王爷，可传闻多得是晋小王爷天生双腿残疾、无父无母，被陛下疼爱，甚至还赐了皇姓。 怎么想象着晋小王爷都应该是个啥事不懂的小孩子，可今天这一见识，他彻底跪了。 送走了李进，莫清晓想了想还是打算要去探一探南乐瑶那里的虚实。 季子渊不在还真是有点不方便，想了半天，莫清晓还是把在研究罗盘的知秋拎了出来。 吃过晚饭，莫清晓让连翘和秦嬷嬷哄着赫连晋，然后带着知秋就出了门。 李进已经把南乐瑶和赫连瑜住的褚王府地址送了来。 “褚王府？”莫清晓有点印象，好像是有个大皇子被贬到汉阳关。 打开地图莫清晓就笑了，这个李进大有前途，这地图里夹了一张褚王府的结构图，还标了一处院子。 想到白天赫连瑜对李进的鄙视，莫清晓撇撇嘴，这样养尊处优的人是不会知道的，有时候一件事件内小人物的作用远大于主要人物。 李进是汉阳关的守将，整个汉阳城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赫连褚就算是大皇子又如何？县官还不如现管呢。 摸到了褚王府的墙头，莫清晓利落地爬上了树。 看到墙里面是个没人的院子，莫清晓跳了下去。 “怎么？不肯从了本王？本王要不是看你长得有几分那人的模样，早就把你撵出去了！” 一声似笑似怒的声音传来过来，莫清晓一阵恶寒，拉着知秋躲在了树后面。 心里想着这人自称本王，看来是那个赫连褚，搞不好他在调戏丫鬟之类的。 “王爷，小人只想混一口饭吃……” 这声音一出来，莫清晓目瞪口呆，被赫连褚调戏的是男的？！ 知秋疑惑地问道：“小姐，这个王爷为什么叫男人从了他？从了他做什么？” 莫清晓拍了拍知秋的肩，严肃地低声道：“这种双修秘术比较邪门，你不要多问。” 知秋一脸凝重，重重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很快，声音就远去了，莫清晓带着知秋往另一个方向窜去。 褚王府最南边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哭着求饶的声音。 “公主饶了奴婢！奴婢知错了！”一个宫女跪在一片碎瓷片上，膝盖已经映出了鲜血，瑟瑟发抖也不敢站起来。 赫连瑜手里握着鞭子，对着她的脸就抽了下去，“贱婢！”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后，那宫女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连跪都跪不好，拖出去喂狗算了！” 赫连瑜的话一说完，那宫女面如死灰地瘫软在地上。 两个嬷嬷拖着这宫女就往外面去。 很快，外面传来了狗叫声，在黑夜中显得异常兴奋…… 屋檐上，知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真的拉去喂狗？！” 莫清晓也吓了一大跳，可隔着远也看不清楚。 很快下面又传来了对话声。 “今天真是气死本宫了！等到本宫捉住那个贱人，就把那贱人拿去风扶柳那里炼药！她那双眼睛讨厌得很，本宫一定要拿去喂狗！” 南乐瑶坐在赫连瑜身边，见怪不怪地劝道：“行了，别气了，这次等我折磨够她，就给你拿去炼药，我看你那些狗养的好，都是以一敌十的料。” 说道养狗，赫连瑜才缓过来，“那当然，本宫的狗从来都是喂人肉的，这些狗不比杀手差，说起来还得谢谢风扶柳，要不是她，本宫也驾驭不了这些狗。” 南乐瑶迟疑道：“听说风扶柳前阵子去北均了？” 赫连瑜漫不经心地说道：“恐怕她是缺药材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要求高着呢，长得不好看的都不行，上回为了求一个方子，本宫送了十个宫女过去，她还退了一个回来，说是心口有痣，碍眼！” 南乐瑶轻轻一笑，“这九州第一绝色……她做的药也矜贵，有价无市。”赫连瑜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摆摆手道：“你还是和本宫说说那个贱人，她到底是谁？！” 第125章 没有路就自己造 屋檐上，莫清晓眼角一抽，她今天怎么没多加一把力让这个赫连瑜直接撞死，居然这毒妇都盘算着要拿她眼珠子喂狗了！ 而且，是真真切切的喂狗！ 莫清晓突然想起来，风扶柳？这个名字很耳熟啊。 一旁的知秋瞠目结舌地抬起头，“小姐，风扶柳……风扶柳居然……” 莫清晓想起来了，风扶柳是那个传说中的九州第一绝色啊，陪她喝一杯酒这样的事情都可以拍卖的。 没想到卖笑只是她的副业啊，看起来这个风扶柳很邪门！拿女人炼药，还非得找容貌好看的？ 这怎么炼药呢？ 莫清晓完全懵逼。 知秋气冲冲道：“还好今天来了，她们太过分了！居然想害小姐！” 莫清晓撇撇嘴，“我还想整死这两个毒妇呢。” 知秋都忍不住重重点头，“她们一定害了不少人！” 莫清晓冷冷地扫了眼南乐瑶，“再等一等。” 下面，南乐瑶还在添油加醋地说着莫清晓的恶毒和嚣张，“三公主，我看这次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对付她，我怕三公主再被她害……” 这话激到了赫连瑜，她怒声道：“白天是本宫没有准备！你别劝本宫了，本宫是记住这个贱人了！” 南乐瑶又道：“这次的案子，我也是有考虑的，褚王爷被贬到这里，再被捅出这些事，只会更艰难，不如顺水推舟让那个贱人帮我们一把，嫁祸给那个九皇子，这不是两全其美？” 赫连瑜拍手叫好，“乐瑶，还是你想得周到，以后皇兄重新回朝，本宫一定让母妃去南家替皇兄提亲，你要是能做本宫的皇嫂，本宫也就放心了。” 南乐瑶面上装作羞怯，眼底却是不屑，那个整天想着男人的褚王还想娶她？做梦吧！ 她的目标是慕容彻，不会改变！ 屋檐上，莫清晓迅速地理着思路，这不是一般的乱。 看来南乐瑶是想要借着赫连瑜达成什么事。 刚刚她们提到的把这件事嫁祸给容均，还说了不能捅出这些事…… 莫清晓大致有了思绪，看来这事情和那个褚王有关系。 这时候，知秋疑惑地问道：“小姐，这个褚王爷应该就是刚刚院子里那个要和男人练双修秘术的人吧？” 莫清晓差点被自己呛到，她强装镇定地点点头，自己挖的坑，跪着也得填完啊…… 知秋继续问道：“这个南大小姐是不是想要利用和小姐决斗的机会解决这件事，然后得到褚王和三公主的帮助？” 莫清晓也差不多这么猜想，“可能就是这样，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要小心了。” 这时候，一个黑衣人匆匆跑到门口。 莫清晓按着知秋的头紧贴在了屋檐上，生怕被发现。 屋檐下，黑衣人急声通报，“大小姐！老爷传了消息来，墓室地图已经找到，这两天就会送到，老爷让大小姐尽快找出进入的方法。” 南乐瑶双眼一亮，得意地扬起了唇，“地图找到了……看来我们的把握又大了一分。” 一旁的赫连瑜总算心情好了起来，“要是真能找到清绝箫，也不枉本宫大老远来这荒郊野岭一趟。” 南乐瑶含着笑，劝道：“放心，我们天剑山庄一向是遵守诺言的，只要公主助我一臂之力，到时候开封了神器就献给公主。” 她心里鄙夷不已，这个蠢货公主还想要神器？等她驾驭了神器后就看着这个蠢货公主来求她吧。 这时候，屋檐上的莫清晓蹙起了眉，果然，南乐瑶就是为了清绝箫来的！ 可是依照天剑山庄的德行，恐怕不会说到做到，应该是像上次坑那昏君一样，利用那昏君找到剑，然后偷偷开封驾驭。 反正到时候天剑山庄的人已经驾驭了神器，只有别人求他们的时候，到时候随便说一句出了意外不得不提前驾驭就行了。 都是套路！ 不过……容均说得倒没错，要好好利用这一点，天剑山庄找神器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那地图，她要定了。 至于进入的方法，她乐意再等一等。 回到将军府，莫清晓补了个觉，第二天就拉着知秋去了凶杀案的现场。 因为在李进那里得到了内部消息，她选择先去那个阉人的家。 有李进打招呼，进去也不难，莫清晓进去后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做过杀手，这样的环境她太熟悉了。 知秋也是个长年和死人打交道的，面对这样的场景只是略蹙了蹙眉，“这血腥味真重。” 莫清晓搬出李进支开了守着的侍卫，然后带着知秋进了内屋。 之前听李进说过，因为死的人太多，又没有线索，干脆尸体都放在了原来的地方，并没有移去义庄。 知秋看着莫清晓要动手去揭蒙尸体的布，先一步赶过来，“小姐，这种粗活儿还是让知秋来吧。” 他是真的觉得，一个长得这么美的女子来做这个有点让他接受不了啊。 莫清晓轻轻笑了笑，站在一边，其实她不忌讳这些，比起死人，她觉得人心才是更恐怖的，死人害不了人，只有活人才可以。 知秋打开了白布，虽然有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这尸体的脸被划得乱七八糟，根本看不出模样，脖子上的伤口尤其深，应该是一刀毙命。 莫清晓十分严肃地分析着这人的死因，“是专业的杀手做的。” 知秋点点头，“应该是，他全身都没有其他致命的伤口了。” 莫清晓拿起剑鞘翻了翻这尸体的脖子，不得不说这下手太狠了，基本就连着一层皮了。 “如果是专业的杀手，那留下痕迹的几率就很小了，怪不得李进没半点进展。” 莫清晓说着站起了身，“没有户籍的人，被灭门了，还有一个阉人……” 她其实基本可以确定是那个赫连褚，可是又拿不到罪证，空口说他杀人，谁信呢？ 想着，她伸了个懒腰，“知秋，走，回去吧。” 知秋还在墙上研究着血迹，这会儿突然说要走，他一愣，“啊？小姐，这就走了？” 莫清晓盖上了白布，叹了一声，“再看多少具尸体也是一个结局，既然南乐瑶想和我比查案那就说明她有十足的把握让我查不到甚至还会给我错误的线索。” “但……”莫清晓语峰一转，“打个比方，一个地方有很多条路通着，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终点在哪里，为什么不走最近的那条呢？”莫清晓抱着手臂，站起来，看了眼知秋，“我们已经知道了背后的真凶十有八九十是赫连褚，最重要的问题是没有证据，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路就自己造！” 第126章 该死，这又碰上了？ 刚走出这户人家，没想到碰见了着急慌忙的李进。因为赫连晋的原因，李进对莫清晓也很信任，他看到莫清晓走出来，急声道：“莫姑娘，我刚刚接到了衙门的消息，这两天衙门一直在疏离户籍，刚刚发现，城西还有一户人家，也没有户籍，应该是最后一 户了。” 莫清晓眉头一蹙，“最后一户……” 李进继续说道：“查了一圈也不知道这家人家是什么时候进的汉阳城，但是似乎已经很久了，而且……这户人家这两天像是要逃，大门也是紧闭。” 莫清晓想了想，开口道：“看来他们是知道自己很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 说着，莫清晓问道：“李将军，不知道这个消息有没有走漏风声？” 李进摇摇头，“还没有，只是派人乔装成百姓盯住了那户人家。” 莫清晓点点头，“前几乎人家都是半夜被杀，今晚，我看很有可能这个凶手还要出手。” 李进义正言辞道：“李某一定设下埋伏！” 莫清晓对李进点了点头，“最好不要打草惊蛇，今晚我也去看看。” 知秋吓了一大跳，“小姐，这太危险了！” 莫清晓摇摇头，“没关系，凶手也不一定来，再说，还有李将军在。”况且，她莫清晓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回到将军府，赫连晋已经望眼欲穿了，看到莫清晓回来才算是露出了笑脸，“晓姐姐，可算是回来了。” 莫清晓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阿晋今天都做什么了？” 一旁的连翘笑着走出来，“小王爷今天一直在练字。” 莫清晓笑道：“真的？练了什么字？” 赫连晋拿出一叠纸。 莫清晓一看就呆了，念道：“一朝被蛇咬，处处闻啼鸟？天苍苍，野茫茫，一树梨花压海棠？两岸猿声啼不住，惊起蛙声一片？” 醉了，真是醉了！ 赫连晋眨巴着眼睛，撅着小嘴，“阿晋写错字了？” 莫清晓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他的脸颊，“淘气，又是你九表哥教的？” 赫连晋委屈地眨了眨眼睛，“晓姐姐，阿晋是不是错了？可是阿晋不能上学堂的……” 莫清晓心里一颤，“为什么？”赫连晋是皇帝的外甥，又被赐了皇姓，虽然无父无母，可是身份也不低。 连翘在旁边叹了一口气，“小姐，我问过了，小王爷真的没有上过学堂，可能是因为不太方便……” 莫清晓看了眼赫连晋的腿，其实她不是没有治好阿晋腿的想法，只是容均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她真的无能为力。 她探过脉，只是阿晋的双腿半点反应也没有……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样太残忍，可又没有办法。 莫清晓摸了摸他的头，“阿晋，没事，现在学也不晚。” 赫连晋抱着莫清晓，使劲儿蹭了蹭她，“晓姐姐教我。” 莫清晓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因为要接近一个书画家，硬是在一个月之内练了书法字画，所以现在也不是很吃力。 等到晚饭端上来，莫清晓放下了笔，把赫连晋抱上了轮椅，笑眯眯道：“走，今天表现好，有肉吃。” 赫连晋伸手勾住了莫清晓的脖子，眨巴着大眼睛，“还是晓姐姐最好了！” 哄着赫连晋吃完饭，莫清晓让连翘和秦嬷嬷陪着赫连晋，随后就带着知秋出门了。 两人都是一身夜行衣，莫清晓身形偏小，在黑夜里闪过也是利落至极。 等到了说好的地方，李进也走了出来，他低声道：“姑娘，里面还没有动静，但是看得出有戒备。” 莫清晓点点头，她看了眼藏身的院子，就是那户人家的隔壁邻居，想来李进是征用了。 “今晚还长着呢，在等一等，如果抓不到凶手，就把这户人家扣押起来，严加审讯说不定也会有线索。” 莫清晓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后路都铺好了，她也不是多正直的人，这种时候知道了幕后的人，南乐瑶想栽赃嫁祸，她莫清晓未必做不出来！ 寂静中，莫清晓抹黑摸到了院墙边，趁着夜色爬上了临墙的一棵树，打量着那户人家的动静。 虽然灯灭了，可悉悉率率的声音没有停下。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先看了看四周，然后对外面候着的人说道：“都准备好了？” 候着的小厮低声道：“老爷，都备好了，夫人已经在车里等着老爷上路了。” 就在那个自称老爷的人要转身时，那小厮猛地抬起了头！ 莫清晓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小厮的动作像是蛰伏着要动手了！ “住手！” 莫清晓直接跳下了院墙，拔剑冲了上去。 那小厮也吓了一跳，手里的匕首一顿，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莫清晓转瞬已经到了他面前，一脚把那个痴呆在原地的男人踢进了屋子，然后反手对着那小厮就是一剑。 小厮没料到，可反应也不慢，顿时就袭向了莫清晓。 叮地一声。 小厮手里的匕首被清绝剑削成了两半！ 莫清晓顺势一移剑，直接劈在了他的手上。 可那小厮没有叫喊，只是恶狠狠地看着莫清晓，猛地抬手迎上了清绝剑，本来只是一道伤口，这下整个手都被砍断了！ 这样的阵势让莫清晓一怔，好像手法很眼熟…… 那小厮诡异一笑，抬起断手就往莫清晓的脸上挥。 莫清晓打了个寒颤，这不就是花船上遇到的那些杀人机器的招数嘛！ 该死！这又碰上了？！ 这么一来，莫清晓不敢再轻易碰他了，他的血就是剧毒！ 李进赶过来，也不知道怎么插手，拔了剑就要冲上来。 莫清晓厉声道：“别过来！他的血有毒，别被碰到！屋里的人应该没死，你快去……” 李进连忙带着人冲进了屋子。 然而莫清晓这话像是激到了这小厮，他动作更快了！ 莫清晓拿剑抵挡着，试图把他逼到死角并且活捉。 “小姐！小心！” 知秋从院墙上冲过来，可当他看到莫清晓身后举刀的女人时，根本就来不及提醒了！ 知秋一咬牙，整个人跃起扑了上来，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他要挡住这一刀，不能让小姐出事！ 哪怕……哪怕他的身体里没有控制他的剧毒！ 莫清晓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原来这个小厮刚刚就知道有同伙来，只是故意后退！ 莫清晓看到知秋冲上去，反身抬手就要拉，可还不等她碰到知秋的衣袖，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力气狠狠拽了过去。 这种感觉熟悉得很……下一刻，她直接摔在了一个怀抱里，被紧紧抱住…… 第127章 好！你狠！ 这时候的知秋也被一道难以阻挡的气息掀翻在地。 “低头。”慕容彻没有松开莫清晓，把她按在怀里，顺势从她手里拿过剑。 清绝剑在他手里发挥到极致，只一道剑气便割开了刚刚想要暗算莫清晓的人的脖子。 莫清晓被他摁住，挣脱不开，又看不见形势，只好牢牢地攥紧了慕容彻的衣襟，生怕被甩出去。 手腕断了的小厮被踢翻在了地上，慕容彻用剑抵在了他的脖颈，见他不正常的吞咽动作，直接卸下了他的下巴。 “捆起来。” 莫清晓听到脚步声，又开始挣扎起来，低声道：“你放开我，被人瞧见了！” 慕容彻听她语调似是都软了几分，这才心情好转，把剑归鞘后这才松开手。 莫清晓总感觉脸还是有点窘迫得红，她转过头，“你怎么会来？” “若你胡闹，亲自抓你回去。”慕容彻看到李进走过来，淡淡道：“半个时辰之内出来。” 莫清晓一愣，看到慕容彻已经极快地闪人不见了…… 什么！莫清晓眉头紧蹙，这算哪门子的事？ 北均皇帝跑来西岳，要是被西岳人发现，这…… 她幽幽一叹，她似乎想多了，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人是她自己，那昏君要是不走，她后面的计划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实施？ 要是被他发现她只是利用找虎符这个借口去干自己的事……莫清晓嘴角一抽，这昏君不会真的直接抓她回去吧？ 而这时候，李进抓到了被莫清踢进屋的男人，赶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地上捆得严严实实地那个小厮。 李进犹犹豫豫地问道：“刚刚我好想看到还有人在……” 莫清晓连连咳嗽，“李将军大晚上的想必是看错了，知秋是不是？” 地上惊魂未定的知秋下意识地点头，“是……” 他真要吓死了，谁知道皇上居然来了！难道西岳要出大事？！ 还是说……知秋视线移到了莫清晓的身上。 皇上是为了小姐而来？ 李进也忙得很，他揉了揉眼睛，估计他真的是最近老眼昏花了。 这时候一个侍卫匆匆跑来，“将军！外面巷子里有一辆马车，里面有五具女尸，都是一刀毙命！” 莫清晓想到刚刚这小厮和那男人说得话，夫人已经在马车里等着老爷了，看来他是先杀了马车里的人。 这时候，被李进绑起来的男人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李进叹了一口气，“都是李某疏忽了，不然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莫清晓摇摇头，“李将军不用自责，既然有人要买他们的命，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危险的，李将军也不能护他们一世周全，更何况，这些人的身份也很可疑，李将军好好查清楚才是。” 李进点点头，连忙带着人善后。 莫清晓则是帮知秋看了看有没有伤到，知秋连连摇头，“小姐不用担心，知秋没事。” 想到刚刚知秋冲过来要挡箭，莫清晓拍了他肩膀一下，这个大男孩，她是越看越顺眼。 “谢谢你。” 知秋连忙说不敢，他只是一个下人，原来还是做着盗墓这样的行当，哪里当得起这样的话。 莫清晓严肃地看着他，“你不敢的话，就是嫌弃我这条命咯？” 知秋连连摇头，“小姐，知秋这条命低贱，如果可以替小姐去死，那也是高攀了。” 莫清晓心里不是滋味，她曾经在组织的最底层，一条命比狗还不如，没有价值的话就是去死也不会被人多看一眼。 “胡说，没有谁比谁高贵，命就是命。” 说着，莫清晓柔和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今晚没事了，走吧。” 出了院子，莫清晓本想调头就走，谁知道一道黑影已经立在了面前。 知秋被慕容彻带着警告的视线扫了眼，立刻躬身告辞。 莫清晓干笑了一声，“你到底来干嘛？有正事？要不然我就不耽误了……” 慕容彻一把拽住想跑的莫清晓，“用完了朕，就跑？” “我什么时候用你了？！”喊完，莫清晓一把捂住嘴，用他？怎么用？用来干什么？ 慕容彻看她闪躲的眼神和微红的脸颊，这才心里顺畅，扫了眼她的穿着，低笑道：“如今偷鸡摸狗的事倒是越做越顺了。” 莫清晓看了眼自己的夜行衣，从头到脚都是黑，她瞪了眼慕容彻，“管天管地，你管得着我穿什么衣服？” 说着莫清晓蹙着眉头怀疑地盯着他，“你到底来西岳干什么？” 这时候夜巡人的声音传来，慕容彻拎着莫清晓就往怀里一塞，然后纵身一跃上了屋檐。 虽然没有丝毫温柔可言，可霸道强势的动作还是让莫清晓脑海一顿。 莫清晓欲哭无泪，她的自虐倾向是不是到中期了？ 一盏茶的时间后，两人已经到幽静的一处院落了。 莫清晓刚准备好要被慕容彻扔下，谁知道慕容彻居然放缓了动作，而早有准备的莫清晓一跳，撞在了慕容彻的下巴上。 莫清晓摸着额头喊出了声，这昏君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而这时候慕容彻已经转身进了屋，嘴角反常地微微扬起，而脚步也比平时凌乱了那么一点。 莫清晓摸着额头跟了上去。 里面已经站了一个黄衣男人，正在不住地左右踱步，像是等急了，看到进了人，他连忙停下动作，“可算是回来了，皇上，这次的事情有变……” 刚要说下去，他看到后面跟进来一个一身夜行衣的小丫头，长得倒是美，可就是那双眼睛凌厉的很，还有点熟悉…… 莫清晓很快认出了这个男人，当初在花船上的时候，就是这个男人和那昏君坐在包厢里谈话的。 “皇上，你捡回来的？”黄衣男人简直惊呆了。 慕容彻扫了眼毫不怯场的莫清晓，嘴角微微一扬，“差不多。” 莫清晓扁了扁嘴，嘲笑道：“皇上真是厉害，别人出门捡钱，你出门捡人。” 黄衣男人看这小丫头居然敢顶嘴，敬佩地看了眼莫清晓。 莫清晓扫了眼他，“既然你们有事要谈，能不能派个人送我回李进府上？” 黄衣男人笑道：“这就去……” “慢着，一会儿我亲自送。”慕容彻说完，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等着。”莫清晓狠狠一咬牙，好！你狠！ 第128章 是你先扑倒我的，不是么？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毫不客气地坐下。 那黄衣男人再次汗颜，“皇上，那……那批武器……” 慕容彻扫了眼他，“先不要插手，等到入了北均国界。” 黄衣男人皱了皱眉，“皇上是要捉赃？” 慕容彻摇了摇头，“朕比较有兴趣看着这一批武器在他眼皮子底下毁掉。” 一旁喝茶的莫清晓都差点呛到，真够狠！ 黄衣男人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这时候他看向了莫清晓，“你好像是……是……” 莫清晓干笑着喝着茶，“花船上见过我？” 黄衣男人连连点头，“对！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而且他记得十分凶悍啊！ 莫清晓继续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敢问阁下哪位？” 黄衣男人抱拳客气地开口道：“无名。” 莫清晓蓦地抬眸，“你家主子也太苛待你了吧，名字都没有？” 慕容彻扫了眼莫清晓，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半分也不生气。 无名大笑起来，“这是父母给的名字。” 莫清晓也笑了起来，“原来你叫无名。” 看到莫清晓对着无名笑，慕容彻不悦地微微眯起了眸子，冷不丁地扫了眼无名，“还不去办事？” 还要搭话的无名瞬间蔫了，“这就去！” 等到无名走了，莫清晓站起身，打量着慕容彻，他现在应该心情不是很差吧？ “说好了的，送我回去。” 慕容彻没有动，淡淡道：“说好了的，来西岳帮我找虎符。” 莫清晓心虚地干咳了一声，“我这是顺手做点别的，虎符我会找的。” 慕容彻微微低着头，莫清晓只能看到他的侧颜，在烛火的映照下好像没有平时那么冷漠和冰寒了。 莫清晓看他没说话，继续交代，“季子渊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慕容彻扫了她一眼，“季子渊回了江南，这件事我已经得知。” “那……那后来碰上西岳使臣队伍的事……你也知道了？” 莫清晓有点心虚，她恨不得狠狠摇醒自己，她心虚个什么鬼！ 慕容彻冷意微起，如果不是得了这消息，他也不会决定亲自过来。 看到气氛不对，莫清晓立刻开口道：“我绝对没有叛国！” “包括……没有背叛我？”慕容彻趁她晃神的一瞬间，起身把她逼到了角落。 “胡说什么啊！”莫清晓心里呸呸呸，为什么她老是觉得她和这昏君的对话会让她想歪十万八千里！ 背叛他？ 这话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啊！ 可他是北均皇帝，叛国不就是背叛他？好像又很合理啊…… “我……”莫清晓还没说下去。 慕容彻低下头，隐隐含着笑，“千秋殿的纸条，字真丑。” 莫清晓猛地回过神，“你！” 然后她又一怔，千秋殿的纸条？ 记忆迅速回流，莫清晓想到离开时在桌上扔下了他的玉佩，还压了一张纸，上面赫然是六个大字： --再见！再也别见！ 看来是算旧账了！莫清晓警戒地后退了一小步。 “已经说过了，我是为了自保才逃的！”莫清晓双手挡在胸前，眸中蓄起防备。 “当时就说过，那件事我会处理。” 莫清晓轻哼了一声，“你说过我就一定要信吗？再说……所以你就处理着处理着带着你的小情人跑……” 这话还没说完，她两只手都被按在了头顶。 “你干嘛？！”莫清晓曲起膝盖，结结实实地用膝盖撞上了他的腿。 慕容彻没有后退，抿着唇压了过去。 一瞬间莫清晓就被控制住了。 “你！你放开我！”莫清晓看着处于盛怒边际的慕容彻，感觉心里重重一跳。 望着一张带着怒意的俊脸压下来，莫清晓心里的弦绷着绷着，彻底崩断！ “有话好好说……” 莫清晓紧紧拧起了眉，甚至闭紧了眼睛，她记得这昏君有咬她的前科！ 可这次，不是脸颊，竟然是唇！ 就在她要睁眼的时候，双眼被一双温热的手掌盖住，耳畔传来低沉而轻缓的声音。 “闭眼。” 莫清晓攥紧了他的手腕，指甲都嵌了进去。 慕容彻微微拧起了眉，并没有抽回手，而是任她掐着。 就在莫清晓失神的瞬间，慕容彻撬开她的唇齿，强势地侵袭。 感受到她的抗拒和躲闪，他就追得更紧，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 莫清晓狠狠咬他一口，耳边传来了低沉暗哑的闷哼声。 慕容彻轻轻抚着她的下巴，动作也轻柔起来。 感受到她一瞬间的停顿，慕容彻另一只按住她手掌的手也松开了。 他的手掌移到她脑后，替她挡住了冷硬的墙壁。 太久太久没有看见她，也太久太久没有触碰到，也许，她真的会就这样消失呢？ 要是，他再也找不到她…… 慕容彻眉头紧紧拧起，气息也乱了。 许久的许久，慕容彻抬起了头，修长的手指依然捏着莫清晓的下巴，指腹的薄茧让莫清晓猛地清醒过来。 她居然又双叒叕被他这样耍了！ 莫清晓抬手，毫不留情地挥了上去。 “无耻！下流！卑鄙！过分！我和你没完！” 她的手就这样挥了上去，而慕容彻半点也没躲。 莫清晓手心有点火辣辣的痛意，看着慕容彻脸上满满浮起的红印，她脑海里一愣。 慕容彻感觉到脸颊上热辣辣的感觉，眸中闪过错愕，随后成了苦笑。 莫名的不安席卷而来，他将面前这个怒意冲冲的小女人牢牢地按在了怀里。 “我和你，也没完，所以不许逃。” 什么？莫清晓脑子里仿佛轰的一声。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莫清晓愤慨地看着慕容彻，这是什么套路？ 明明她就知道，慕容彻只是利用她！ 利用可以，她能接受，她两辈子都是这样，早就习惯了互相利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是她不想要利用的关系之间掺杂其他杂质！ 她毫无温度地推开他，揉着手心冷声质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不姓柳，不是你可以用来取乐的玩物！” 这话再次激起慕容彻的怒意。 感觉到了慕容彻的脸色阴的可怕，莫清晓也不管什么被吃豆腐的事情了，她的命比较重要！ 转身，莫清晓拉着窗台就要跳。 谁知道她整个人都被狠狠推了出去。 “你！”就在莫清晓要骂出声的时候，又摔在了熟悉的胸膛上。 随后两人一上一下摔在了草丛。 莫清晓尴尬地发现自己是上面的那个，要是被人发现她真的这张脸都不要了！大晚上压着男人在草丛里！ 就在她拼命要爬起来跑的时候，慕容彻迅速伸手拽住了她，淡淡开口道：“前面屋檐下有五人，后面院墙附近五人，左边是茶馆后门，右边倒是没事，烟花之地……” “你混蛋！你阴我！”莫清晓刚要出拳就听到了茶馆后门有人走出来，她猛地低头，靠在了慕容彻的胸膛上。 有力的心跳声让她的咒骂声一顿，片刻后，她厉声道：“混蛋！你就不怕被人看到？！” 慕容彻薄唇微珉，压抑的感觉也舒缓了一些，他宁愿看着鲜活生动在和他争吵的莫清晓，也不想看她冷若寒冰、拒他于千里之外。“是你先扑倒我的，不是么？” 第129章 卑鄙！无耻！混蛋！ 半盏茶的时间后，莫清晓拔出剑，憋出两个字，“决斗。” 慕容彻看她这幅张牙舞爪的模样，居然笑了起来，都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其实留这样一只小野猫在身边，也挺好的。 只是猫爪挠人的时候，锋利的很。 看他根本不理还笑，嘲讽啊？！莫清晓脸一黑，直接拿剑劈了过去，“过分！” “卑鄙！” “无耻！” “混蛋！” …… 附近的一群暗卫面面相觑，看着不停躲着剑刃完全不还手的皇上，好像还很享受…… “上不上啊……” “你眼瞎啊？没看见皇上脸色？” “这是生气还是恼火啊？没见过啊。” “我怎么觉得像是高兴。” “我看不像，皇上可能是不屑于动手。” “有道理，反正皇上又伤不了，我们就看看戏……” 话没说完，慕容彻脚下一扫，一排碎石直直地袭向那几个看戏的暗卫。 砰砰砰-- 人落地的声音让莫清晓一愣，慕容彻趁着这个空隙把她的剑按进了剑鞘，“送你回去。” 莫清晓一扭头，“不需要！” 慕容彻也不管，直接揽过她的腰。 “你做什么！”莫清晓挣扎，无效，只好冷着脸随他了。 等到了将军府门口，莫清晓面无表情跳下来，扭头就要跑，头也不回，冷声道：“后会无期！” 慕容彻拎住了她的衣襟，开口道：“这里的事不要过多插手，我陪你去平谷关。” 莫清晓重重一抖，这昏君还要监视她去平谷关？！至于吗？！ “不行，我不愿意。” 莫清晓扯回她的衣襟，瞪着慕容彻，嗤笑道：“你干嘛啊？！大老远就为了来折磨我？我现在度日如年煎熬的很，满意了没？！” 慕容彻脸一沉，“虎符的事情可以放一放，我知道你想去栖霞镇。” 莫清晓愣住了，心里只想把容均这个老狐狸剁巴剁巴去喂鱼！ 还什么千金难得的消息，结果南乐瑶知道，现在这昏君也知道了！ “你……”还想再骂，可看着他脸上还隐隐约约能看到的指印，莫清晓语气总算是低下来了。 慕容彻看她不说话了，这才满意地翘起唇角，“我只等你两日。” “得寸进尺，两日不够，不如你自己去吧。”莫清晓脸色都垮下来了，她是走了什么运？ “两日还没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亲自替你处理。”慕容彻说完松开了手。 莫清晓越想越气，没好气道：“好啊，你去处理吧，反正南乐瑶说了输了的人就是狗，你替我去赌吧。” 慕容彻眉微微一挑，“想要天剑山庄得到的地图？” 莫清晓警觉地眯起了眸子，暗道不妙，“你什么意思？” “天剑山庄的地图是我泄露的，原版……”慕容彻说着停住了，扫了眼又要跳脚的猫儿。 莫清晓瞪大了眼睛，“你……你阴了天剑山庄？！” 不对不对，重点是原版地图在这昏君手里？！ 莫清晓扁了扁嘴角，好嘛，又在屋檐下了。 “你知道了？我来西岳也是为了清绝箫。”莫清晓看着他，“你也想要？” 慕容彻看着她那双眸子里的戒备和算计，很是不舒坦，他对什么清绝箫有何兴趣？ 莫清晓挥挥手，冷漠地回道：“算了，不说了，反正你连怎么威胁我都想好了，我才不信你就是单纯地想去看看。” 慕容彻眉一拧，看着莫清晓绝然转身的背影，眸光也复杂起来。 他似乎，对那清绝箫没多大的兴趣，得到地图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要来找她。 可这猫儿……是会挠人的！ 而现在，他不得不承认，除了用一些下三滥的威逼利诱，他竟然半点也奈何不了她…… 慕容彻伸手碰了碰脸颊，一种失控却无法抑制的感觉让他难以平息。 回到府里，莫清晓换下了夜行衣，整整喝了一壶的菊花茶，这火气还是消不下来！ 不许逃？ 她现在的人生信条头一个就是远离慕容彻这个昏君。 摸着手心，突然想到那个耳光，他居然就这样放过她了？ 他不是对她没有任何容忍度吗？为什么不还手？ 莫清晓目光复杂起来…… “小姐，晋小王爷已经睡了。” 连翘进了屋就看到在生闷气的莫清晓，“小姐，怎么知秋先回来了？”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他是跑得快……” 正说着，知秋就过来了，“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刚刚吓死我了！皇上带小姐做什么去了？” 连翘愕然，“皇上？哪个皇上？” 知秋讪讪一笑，“连翘姑娘还不知道呢，皇上今天居然到了西岳，刚刚要不是皇上出手，小姐差点就……” “别提他！”莫清晓一眼扫过去，“他是来趁火打劫的，救我只是怕我死得早。” 知秋紧紧闭上了嘴，完全不敢反驳。 倒是连翘惊得张大了嘴，“天呐，皇上从京都来了西岳，就为了小姐？” 莫清晓意味深远地看了她一眼，“傻丫头，你想哪里去了，他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无利不起早，懂么？” 连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小姐怎么办？” 莫清晓哼了一声，“先凉拌，再干拌，我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图谋的，想威胁我，那我就利用他好了。” 连翘害怕地打了个寒颤，“小姐……” 莫清晓拍拍她的肩，“怕什么，你家小姐都把你从宫里捞出来了，你还拍什么？” 连翘红了眼眶，“要不是为了我，小姐也不会被皇上记恨，也不用逃出宫……” 莫清晓拿出帕子塞在她手里，“放心，你家小姐受不得委屈，也不会白白受委屈，你们身上的帐，我还给你们记着呢。” 连翘吓了一跳，“小姐！” 莫清晓正好看到秦嬷嬷过来，“嬷嬷，赶紧把这丫头带去睡吧。” 秦嬷嬷看到连翘在这儿抹眼泪，也疾步过来了，“这又是怎么着了？又出什么事了？” 莫清晓笑了笑，“嬷嬷放心，没事，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启程了。” 秦嬷嬷这才放心，带着连翘走了。 一旁远远候着的知秋这才走过来，“小姐，刚刚李将军说是搜到了一些东西，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莫清晓点点头，这可是验货的时候了，指不准还真有什么能做文章的东西呢？ 这时候的李进正在府里的偏院，因为这事情还没疏离清楚，贸然关进大牢他不放心，索性把人都捆在了偏院。 看到莫清晓来了，李进松了一口气，他也觉得奇了怪了，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因为一个小女子而松口气。 莫清晓问道：“李将军，结果怎么样？” 李进这才回过神，急急忙忙掏出一个玉牌模样的东西，“这是小厮身上搜到的，还有，那男人他已经指认过了，这个小厮是冒充的，天黑的时候也分辨不清。”莫清晓拿过了玉牌，上面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一般玉牌都是为了彰显身份或者府邸，空白一片的玉牌是几个意思？” 第130章 容均你个老狐狸！ 李进摇摇头，“李某也不明白。” 莫清晓再次看了看，确定玉牌没有任何线索，这才交还给了李进。 “那个男人招了没？他是什么身份？” 李进摇摇头，为难道：“这人的嘴硬得很。” “嘴硬？”莫清晓冷冷一笑，“我最不怕遇到嘴硬的人了，只要不是哑巴，嘴总是可以撬开的。” 说完，莫清晓看向了李进，“带路吧，我去看看。” 李进暗暗捏了把汗，这个女子真的是不简单啊……连他这个久经战场的人都偶尔被镇住！ 到了关押那男人的地方，莫清晓扫了眼屋子，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一脸凝重。 莫清晓对看守道：“让我单独呆一会儿。” 两个看守看向李进请示，李进点点头。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莫清晓和那个男人。 这男人余光看到是一个姑娘，凉凉一笑，“偌大的将军府竟然用一个小姑娘来侮辱我。” 莫清晓听他的口气就知道这不是个寻常老百姓，但莫清晓也不着急，缓缓坐到了他的对面，扫了他一眼。 “看来是打算什么都不说了。” 那男人撇过脸，“死心吧，我全家都死了，你们没有可以威胁我的东西。” 莫清晓笑出了声，明艳的五官顾盼生辉。 她缓缓掏出了一把匕首，笑眯眯地走到了这男人的面前，“我管你是谁，管谁要杀你多麻烦，只要我现在杀了你，再解开你的绳子，到时候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男人一怔，瞪大了眼睛，“你……你胡说，你不敢！” 莫清晓无所谓地举起了匕首，在男人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是不是想说我一个姑娘家连怎么瞬间让人毙命也不会？” 她的匕首缓缓游离，停在了一处，“这是颈动脉，只要一割……神仙也难救咯。” “你！你别想吓我！你不敢杀我！” 莫清晓盈盈一笑，“当然不是我杀了你，而是你要杀我，没想到我随便一反抗，你就自食恶果。” “胡言乱语！”那男人已经开始慌了，额前都出了薄汗。 莫清晓笑道：“你放心，他们会相信的，反正你嘴硬，他们也得不到想要的，不如就听一听我的说法。” “你到底是谁的人？！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那男人猛地盯住了莫清晓，“你到底是谁！” 莫清晓笑眯眯地在他身上比划着匕首，完全没有杀气，可唇畔那抹笑却让人心生寒意。 “我是谁的人，你再清楚不过了。”莫清晓的匕首落在了这男人的脸上，“知道上一个是怎么死的吗？” 莫清晓缓缓移动着匕首，手法不轻不重，像是割开了皮肉可又没有深入，只是割出了轻轻的一道血痕。 “我割断了他的脖子，然后一刀一刀地在他脸上划了几十下……” 莫清晓轻盈含笑的声音和匕首冷若冰霜的触感让这个男人几乎要崩溃了！ “你放过我！我求求你！我的家人都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毒哑我！求求你！求你去告诉主子！我这辈子都不会说话的！” 这男人冷汗直冒，嘴里也开始胡言乱语地求饶。 莫清晓的匕首重重一落，停在了他的眼皮上，“毒哑了你，你还会写字，是不是还要砍断你的双手？” 随后那匕首移到他的肩上，刀刃朝下，像是要劈下去了。 那男人重重一抖，一股尿骚味缓缓溢出，他就被这么一把匕首吓得尿了裤子！ “求求你！求求……求求……” 莫清晓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主子可是说了，一个不留。” “求求你！我们离开王府那么久，早就打算隐姓埋名这辈子都不干涉朝中事务了……王爷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那男人挣扎起来，可什么都没用，他逃不脱。 莫清晓大概心里有数了，又道：“你在褚王府呆了那么久，王爷岂会轻易放过你？” 那男人一听，面如死灰，竟然也不挣扎了。 莫清晓冷哼了一声，果然是褚王府的破事，居然还想借她的手栽赃嫁祸？ 南乐瑶那个毒妇只怕已经收到消息了，现在大概在布局要动手了。 莫清晓一掌劈晕了这个男人，出去找到了李进。 李进急声道：“姑娘可有了线索？” 莫清晓想了想，还是开了口，“这事情我有了打算，只是要托李将军办一件事。” 她知道李进办得到，那晚她偷偷潜进褚王府的地图还是李进送来的。 李进点头，“但凡李某做得到，绝不推辞。” 莫清晓低声道：“李将军能不能去褚王府偷样凭证来，这事情我已经明了了，但是证据难得，李将军可明白？” 李进脸色先是一愣，随后凝重，再然后恍然大悟！ “姑娘放心！这座褚王府在李某眼里还不算什么，拿一样东西而已，不足为虑！” 看着李进风风火火的背影，莫清晓点了点头，“有前途。” 第二天，莫清晓是被脚步声惊醒的。 “小姐，青竹求见！” 莫清晓揉了揉额头，容均的随从青竹？他怎么来了？ 难道容狐狸要来？她可得好好算个账！ 莫清晓利落地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青竹看到莫清晓，急声道：“莫姑娘，我家主子不见了！” 莫清晓一愣，“啊？你说什么？容均不见了？” 分明前几日还说平谷关见的。 莫清晓蹙了下眉，随后又觉得没可能会出事，开口道：“指不准你家主子连你也抛下了，他那么狡猾还能掉沟里？” 青竹急声解释道：“我家主子的确身手不凡，一般人也伤不到他，可是主子前阵子……旧疾发作，本应该回圣医宗的，主子临时改了主意才推迟了。” 莫清晓突然就想到了容均低于常人的体温，难道他真的有病？还病的不轻？ 青竹继续说道：“本来我也要跟着的，可是主子的轻功实在是太快了，等到我们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主子了！” 莫清晓打断了他，“那你怎么就确定他失踪了？如果他只是去做别的事了呢？” 青竹记得额前都出了汗，“不会的！主子是去追……”他猛地打住，“总之事情不妙，主子很可能陷入危险了！” 莫清晓一脸懵逼，“那你应该去找人搜他，来找我是几个意思？这西岳可不是我的地盘。” 再说，就算容均真是只老狐狸，她也不是狗，不能闻着味儿找到他啊！ “主子说过，如果他出了事，让我告诉莫姑娘，叫莫姑娘想一想……” “想什么？”莫清晓眯起了眸子，感觉没什么好事。 青竹磕磕绊绊地说道：“主子说，他……他还有很多秘密没告诉姑娘……” 莫清晓握紧了拳，很好！容均你个老狐狸！作死去也不忘记坑我一把。 合着那么多事不肯说吊着胃口，就是榨取她的剩余价值呢！ “莫姑娘……主子真的很可能身处危险……”“是谁做的，我谢他为民除害！” 第131章 容狐狸真被人抢来了？ 青竹跪下，急声道：“莫姑娘！我家主子不能出事！” 莫清晓弯下腰看着青竹，“是不是容均派你来的？” 青竹连连摇头，举起手，“青竹对天起誓！” “行了行了，起来。”莫清晓想了半天，“你说他是追人的时候失踪的？在哪里？” 青竹看莫清晓没有放手不管，松了一口气，爬起来道：“就在关外！” “我让李进帮忙去搜一搜……”莫清晓拧着眉还是不相信，还有人能算计得到这个老狐狸？ 青竹又道：“主子应该已经不在了，我带人都搜遍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莫清晓抱臂看向青竹，微微眯起了眸子。 容均怎么会预知自己要出事还让青竹过来找她？万一她不出手容均这老狐狸不就真挂了？ 还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件事就是容均自导自演，目的不明。 二是，容均知道自己会出事，让青竹来找她，可能是和她有关系。 莫清晓摸了摸鼻尖，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被这狐狸算计了，现在不出手也不行，他知道那么多事，要是真挂了，她找谁去！ 可问题是，怎么找到容均？！ 就在这时候，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鸽扑楞着翅膀飞了进来，停在了青竹和莫清晓眼前的树枝上。 青竹喊出了声，“是主子的鸽子！” 莫清晓视线一扫，这鸽子的腿上绑了个小巧精致的玉扣，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是什么意思？”莫清晓看向青竹。 青竹皱着眉取下了玉扣，“这是主子的扇坠啊……” 莫清晓神色微转，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只鸽子，“很厉害嘛，还能找到这里，反正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线索，不如炖了汤，补一补。” 青竹讪讪一笑，“小姐，这只信鸽通人性，价值连城。” 莫清晓眯起了眸子，毫无惊讶的神色，“又是装神弄鬼，又是信鸽报信，他到底想搞什么？” 就在青竹要伸手去抓白鸽的时候，这鸽子扑楞着翅膀飞了起来。 莫清晓指着它，喊道：“追上它！” 青竹也反应过来了，跟上这鸽子说不准就找到主子了！ 半个时辰后，莫清晓再次目瞪口呆地停下了脚步，她最近和褚王府是八字太合了？怎么动不动就来这儿了！ 那只鸽子停在了褚王府的院墙上就不动了。 莫清晓推了推青竹，扁着嘴道：“合着你家主子是来兄弟府上探亲叙旧啊？” 青竹捏了一把汗，“姑娘，现在怎么办？” 莫清晓抱着手臂看向了褚王府，悠悠道：“敲门，找你主子。” “姑娘别开玩笑了，褚王爷素来和我家主子不合。”青竹说着就要翻墙。 莫清晓拉住了他，“你翻进去就一定能找到他？” 青竹一怔，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主子在不在这里，但鸽子绝不会无缘无故飞到这儿来的。” 莫清晓轻哼了一声，“要是想偷偷进去，还是等晚上，要是想敲门去找，随你吧。” 说着莫清晓转身就走。 青竹僵持了片刻，追了上去，“姑娘！姑娘晚上真的来？” “我可没想好，这褚王府也不是菜市场，哪里那么好进？”莫清晓悠悠地瞥了眼刚刚的院墙，那只鸽子还停在院墙上。 “你说，这鸽子就一直留在这儿？” 青竹一愣，“它只听主子的话。” 莫清晓轻哼了一声，“那就呆着吧。” 入夜，李进要走的时候，莫清晓带着青竹追了上来。 李进微怔，“莫姑娘也去？”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有一点私事。” 等赶到了褚王府已经是月黑风高的深夜了。 莫清晓临风幽幽一叹，她怎么就成了动不动偷鸡摸狗的了？ 进了褚王府，莫清晓看了眼院墙，那只白鸽居然真的还在！ 青竹不以为意，他是习惯了，没有主子的意思，这信鸽谁也不听。 莫清晓在褚王府的后花园溜达着，脚步一顿她转头对青竹道：“这么找不是办法，去盯着赫连褚！” 青竹一愣，“这行吗？”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要不然你在这儿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找。” 如果真是在这里，那肯定是被困住了，这个赫连褚能不知道？ 莫清晓抬脚就往前走。 青竹吓了一大跳，他看到莫清晓要往灯火通明的地方去，“姑娘！” 莫清晓也不理他，走向了一处很亮的院子打算先探探情况。 这时候几个丫鬟娇笑着走了出来，“听说王爷今天把账房的林书生赶走了。” “王爷可说了，这次进府的那才是绝色，那个林书生就是个长得和九皇子有几分相像的穷书生，王爷还不是玩完了就扔。” “这次进府的……你瞧见了？” “谁能瞧见呢，王爷藏得严实，你可别说出去，听说是个身份尊贵的。” “啊？王爷以前调戏御史大公子可就被皇上责罚，这次……” “哎哟，别说了，你不要命了？作死！” …… 莫清晓一脸无语。 这王爷是断袖之癖，还看上容狐狸了！ 一瞬间，她脑海里冒出来生动形象的画面。 容狐狸被绑在喜床上，赫连褚阴笑着就要扑上去。 “美人儿，跟了爷，吃香的喝辣的。” “不要，你不要过来……” 呸呸呸…… 简直辣眼睛。 莫清晓对青竹使了个眼色，“抓一个侍女来！” 青竹一僵，“啊？” “让你去就去，不然我可不干了。”莫清晓把青竹推了出去。 很快，树丛后青竹拎着一个被打晕的丫鬟到了莫清晓面前。 莫清晓白他一眼，“打晕了还问什么？” 说话间，莫清晓拿出一只香包放在了这丫鬟鼻尖，很快这丫鬟就睁开了眼睛，一看到这场景她就要大喊。 莫清晓一针扎了下去。 那丫鬟再怎么喊叫也是徒劳，长大的嘴里没有半点声音。 青竹暗暗捏了把汗，这莫清晓的本事他是真的低估了…… 莫清晓捏着这个丫鬟的下巴，“我们不是坏人，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再喊，我直接把你毒哑。” 那丫鬟拼命点头。 莫清晓拔出了银针，“你们王爷呢？” “女侠……女侠饶命！王爷他……他应该在最东面的映月楼……” “那你们刚刚在说的那个新进府的人，在哪里？”莫清晓冷冷地盯着她。 那丫鬟被盯得背脊一凉，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奴婢没有见过……只是听说就在映月楼，王爷喜欢，所以今晚就……就去了……” 莫清晓汗颜，莫非容狐狸真被人抢了来，还要被强？ 这画面太美她不敢看啊！ 青竹气得恼羞成怒，“在哪里！我这就去救！” 那丫鬟吓得眼睛一翻又要晕，莫清晓嫌弃地瞥了眼这个丫鬟，一针把她扎醒，“等会儿再晕，现在带路！” 一盏茶的时间后，莫清晓和青竹就看到一处精致的院落，颇有些江南风味。 那丫鬟已经抖如糖筛了，“女侠饶命……饶命……” 莫清晓反手一劈，这丫鬟已经倒下了。 青竹担忧地说道：“她醒过来的时候说出来怎么办？” 莫清晓瞥了眼青竹，“如果她说出来今晚看见过我们，那出卖赫连褚的就是她，你觉得她这么蠢？”青竹愕然，好像还真是这样啊…… 第132章 女侠饶命！ 接近映月楼，莫清晓隐约听到了笑声。 “再走近一点。”莫清晓翻过院墙后就攥紧了屋子后面的树丛中。 青竹小心翼翼地跟了上来。 莫清晓慢慢地爬上树然后扒上了窗台，一眼撇进去她猛地闭上了眼睛，简直就是辣眼睛！ 青竹看她反应激烈，以为出了事，急忙要往树上去，莫清晓伸手挥了挥，低声道:“别过来。” 青竹一愣，僵在了原地，“莫姑娘，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候窗子里也隐隐约约传出了声音。 “王爷，不要……轻点儿……” 莫清晓满脸黑线，她这偷看别人做这种事会不会长针眼？ 不过还好，被赫连褚按在桌子上的白衣男子虽然体态妖娆满脸媚态，但绝对不是容狐狸。 如果是那只狐狸，莫清晓觉得自己三观就崩塌了。 看起来这消息可能是错的，莫清晓想了想，打算回头。 “王爷……王爷都有人家了，还抓那人……干……干什么呢？” 断断续续的娇嗔传了出来，莫清晓差点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但她也迅速地反应过来，难道是这赫连褚真的抓了人，只是不在这里而已？ 很快，赫连褚带着粗喘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吃醋了？” “人家恨不得独霸着王爷……当然不想了……” 赫连褚低吼一声，似乎是停下了动作。 “你们怎么和那人相提并论？”赫连褚声音也变了，“要不是你这妖精来勾引，这会儿本王已经得手了！” “王爷……” 声音戛然而止。 莫清晓熟悉得很，血腥味！她暗道这赫连褚真的够变态够狠！怪不得他那个妹妹也是个毒妇！ “来人，处理干净了。” 赫连褚慢慢穿上了锦袍，然后晃荡着出了门，“走吧，也该去瞧瞧本王的贵客了。” 窗子外头，莫清晓重重一推待在原地缓不过神的青竹，“还等什么？赶紧跟上！” 青竹猛地回身，跟了上去。 拐了不少的弯子，没曾想这赫连褚停在了荒僻的后山山脚。 莫清晓紧蹙着眉头，难道容狐狸真被关起来了？ 这时候火把也点了起来，赫连褚脚步轻快、哼着小曲儿就走进了后山。 莫清晓看了眼青竹，“小心行事。” 没想到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件石屋，搭得严实，看着就像个囚室。 看到赫连褚停下，莫清晓招了招手，对青竹使了个眼色，从旁边绕了过去。 这时候，赫连褚已经迫不及待地搓着手了，他对看守问道：“怎么样了？” “回禀王爷，还没有动静。” 赫连褚皱了皱眉，随手指了个看守，“进去谈一谈情况。” 那个看守有点哆嗦，“王爷……奴才……” “少废话！”赫连褚一脚踹了上去。 那个看守推开门哆哆嗦嗦地进了门。 “怎么样？”赫连褚紧张又刺激地看过去，可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地方被火把照得有点亮。 “回禀王爷，还没有……” 看守的男人话说了一半，突然就没有声音了。 一点声音都没有，屋子里寂静如初，就像没有人进去一样。 “人呢？！”赫连褚大怒，“废物！来人！” 几十个随从都围了上来。 这时候，莫清晓推了推咬紧牙要冲上去的青竹，“会轻功？” 青竹一愣，“姑娘，青竹不会逃走的！” 莫清晓指了指那间石屋，“在这里和他们动手，会引来人。” 青竹皱了皱眉头，“那……” “你去引开他们，这里交给我。”莫清晓指了指那一头，“往那条路跑，我看过地形图，那里出去是后院，机灵点。” 青竹看莫清晓这么安排，急忙点头，“好，莫姑娘一定要救出主子！” 莫清晓总觉得怪怪的，她跑来褚王府夜劫被赫连褚强抢来的容均？！ 这时候，青竹已经绕到了另一边，并且蒙上了脸就往赫连褚的方向冲。 “刺客！抓刺客！” “抓住他！” 赫连褚也瞪大了眼睛，忙往旁边躲。 青竹看差不多了，转身就跑。 赫连褚骂道：“给本王抓住他！” 很快侍卫去了一大半。 莫清晓看着四五个侍卫身后悠闲着接近石屋的赫连褚，掂了掂手里的孤影，猛地窜了出去。 赫连褚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匕首抵在脖子上了，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有话好好说……本王有的是银子……” 几个侍卫也连连拔刀对着冲出来的莫清晓，“放开王爷！” 莫清晓手里一使劲，赫连褚立刻喊叫起来，吓得几个侍卫也不敢再走上前来。 莫清晓看了眼他们手里的刀，“把刀放下。” 原来是个女的！几个侍卫犹豫了一瞬。 赫连褚感觉到了脖子上凉飕飕的，像是贴近了肉，他厉声骂道：“聋了？！让你们放就放！” 几个侍卫放下了刀。 “女侠，本王什么都答应，有话好好说！” 赫连褚还要说话，莫清晓膝盖用力一顶，赫连褚直接摔在了地上。 莫清晓厉声道：“让他们把腰带解了！” 赫连褚一愣，但感觉到冰凉的匕首，他大声道：“腰带！” 几个侍卫连忙把腰带都解了，一个个提着裤子脸色尴尬。 莫清晓指着一个侍卫，“你留下，把其他人都绑到树上，绑的不牢，本女侠拿你开刀！” 那侍卫听声音判断是个女人，起了轻敌之意，一边答应着，一边慢慢靠近莫清晓。 莫清晓看出了他的动作，左手一翻，一枚银针掷了出去。 那侍卫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翻滚在了地上，抱着脖子满地打滚，鬼哭狼嚎的模样让其他人都吓得白了脸。 难道这女的有妖法？！ 莫清晓再次指了个侍卫，“把其他人绑到树上去，谁再敢做多余的事，别怪我不客气！” 赫连褚看着地上还在不断翻滚着的侍卫，冷汗直出，“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等到侍卫都被绑起来，那个帮人的侍卫战战兢兢地走到莫清晓面前，“女侠饶命！” 莫清晓也不多废话，反手就是一劈，那侍卫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赫连褚吓了一大跳，“女侠，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莫清晓一脚踹了上去，“说，屋子里是谁？” 赫连褚摸不清状况，死不承认，“屋里没人啊女侠……” 赫连褚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踹得摔了个狗吃屎。“没人？没人你大半夜来见鬼？当我是傻子？！”莫清晓说着又要抬脚。 第133章 脱了！ 赫连褚跪伏在地，大声喊道：“女侠饶命啊！” 莫清晓因为踩着他的背，他这突然跪伏下，莫清晓也是一晃，手里的匕首一滑，顺势划开了赫连褚后背的锦袍。 赫连褚尖叫了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莫清晓想到刚刚进去后就没有声音的看守，有点惴惴不安，这里面真的是那只狐狸？ 莫清晓回头看了眼树上被围成圈绑住手脚的侍卫，用多余的腰带堵住了他们的嘴，这才走向了石屋。 拿过火把，莫清晓缓缓推开那道门。 门只开了一半就被挡住了，莫清晓手里的火把往地上一照，她差点火把就丢掉了。 地上躺着的那个守卫，七窍流血不说，还瞪大了一双眼…… 这死相，明显是受到了巨大惊吓后又中了剧毒，真是死的惨烈！ 莫清晓拍了拍胸口，缓缓往里走去。 “容均？”莫清晓手里的火把缓缓照出了这石屋内的格局，很是简单空阔，窗子里穿过冷风，显得更加阴冷了。 “你在不在这里？”莫清晓蹙起了眉，她听到了背后有滴答滴答的声音…… 水声？ 她刚要回头，一只手就探了过来。 莫清晓反应快，伸手就要控制住后面的人。 “晓晓担心了？看来是专程来救我的……”清浅中透着玩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莫清晓松了一口气，“你够了！这个时候还和我闹？” 她要回头，可没想到容均按住了她的肩，“别回头……” 莫清晓在他靠近的一瞬间敏锐地蹙起了眉，“血？你受伤了？” 容均按着她，声音低了几分，透着无奈，“看来不能陪着晓晓去栖霞镇了，真是可惜……” “别闹了。”莫清晓放下了火把就要回头。 可容均这时候已经斜斜地倒下来，撑在了莫清晓的肩上，他翘起嘴角，“我就知道，晓晓会来救我的。” 莫清晓扭过头，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心里一揪，借着一跳一跳的火光，她看见容均连雪白的衣领都染成了殷红…… 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沾了血迹，唇畔勾着一抹惯有的笑意，苍白中透着异样的魅惑。 “容均！你别睡！”莫清晓拧着眉，用力撑住了他的身体，拖着他往外面去。 好不容易出了这门，莫清晓眸中一冷，门口已经被团团包围住了。 赫连褚的身边站着赫连瑜和南乐瑶！ 这时候一身狼狈的赫连褚被人扶着躺在了软轿上，看到莫清晓他就大骂道：“本王要弄死这个臭娘们！剁碎了喂狗！” 莫清晓警觉地伸手摸向了腰间的清绝剑，这个形势可真是不妙，不知道青竹有没有遇上麻烦。 南乐瑶看着莫清晓，冷笑道：“看来是自投罗网了，本来本小姐还想给你一次做狗的机会，看来……你只配得上喂狗了！” 赫连瑜看到莫清晓和容均站在一起，怒火中烧，“来人！给本宫拿下这对贱人！” 莫清晓靠着墙，将容均的大半重心偏向了墙面，这才腾出手来。 清绝剑出鞘的声音异常刺耳，在火把的映照下寒光四射！ 莫清晓眯起了一双冷眸，厉声道：“谁敢过来试试！” 南乐瑶退了一步，对后面的弓箭手冷笑道：“放箭！别让这贱人回到石屋！” 很快，箭阵雨一般袭来，莫清晓勉强应付着，因为南乐瑶的吩咐，石屋的门口攻势尤其厉害，根本没办法退进去！ 莫清晓朝着另一个方向缓缓退着。 南乐瑶趁着这个时候，厉声道：“放毒雾弹！快！” 莫清晓双眸一眯，这南乐瑶真是下了死手！这个时候她根本腾不出手去防备什么毒雾弹！ 很快点着了的火球统统扑过来，一落地就开始散发浓烈的黑烟。 莫清晓知道容均是真撑不了多久了，干脆屏住呼吸就加快脚步往一旁撤。 “莫姑娘！我来了！” 听到青竹的声音，莫清晓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她把容均丢给青竹，“快带他走！” 青竹有点犹豫，“莫姑娘……可是……你……” “你再不走，谁都走不了，这里我想办法！”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你主子要是死了，我西岳都白来了！赶紧走！” 青竹一咬牙，背起容均，趁着夜色遮掩跃入了树丛中。 “跑了！有人跑了！”赫连瑜眼睛尖，大声嚷嚷起来。 莫清晓瞄准了她的嘴，剑尖一挑，一枚散发着黑烟的小球就直接堵住了赫连瑜的嘴！ “呜……呜呜呜……”赫连瑜还没来得及挣扎两下就倒在了地上。 南乐瑶连忙让人救赫连瑜，随后对着莫清晓的方向道：“给本小姐抓住这个贱人！” 莫清晓眸中的冷意更甚，这南乐瑶八成是要和她不死不休了！ 就在人都要围上来的时候，莫清晓故意露出一个破绽，然后迅速回身一剑砍了下去。 顿时哀嚎声四起。 趁着莫清晓的注意力都在那些侍卫的身上，南乐瑶端起弓箭瞄准了莫清晓，手也将弓弦拉到了最大。 贱人！本小姐今天就弄死你！ 莫清晓踩着两个侍卫的时候余光扫到了南乐瑶，她暗道不好，放暗箭啊！ 就在南乐瑶要放手的时候，突然那弓弦猛地崩了！ 啪得一声，弓弦突然断裂的后坐力把南乐瑶直接甩到了几步开外。 太狠了！这弓弦是被剑气挑断的吧！这南乐瑶使得劲儿那么多，这一下子断掉，恐怕是脸都要肿了！ 莫清晓还没来得及感慨更多就被人一把拎起了…… 她只愣了一瞬，可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盏茶的时间后，莫清晓有点尴尬地坐在了河畔的栏杆上，默默地理着凌乱的衣衫，可是衣袖上都沾了血，也弄不干净了。 一旁，黑沉着脸的慕容彻很明显心情很不好，他确定这女人没有伤，这血只可能是容均的！ 越想，慕容彻脸色越不好了，他直接将莫清晓圈到了怀里，也不说话，直接开始扒起了莫清晓的外衣，“也不知道什么人碰过的，脱了！” 莫清晓紧紧拽着自己的外衣，“这是大河边！你够了！” 话还没说完，莫清晓的外衣已经被扯下来了。 慕容彻直接解下自己的披风，不由分说就动手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莫清晓本来还要动手，可这会儿她张了张嘴，低下了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河边的晚风有点凉，但吹在她脸上又好像带走了一点莫名的烦躁。 “我……” “你……”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迅速别开视线。 莫清晓自嘲一笑，“你先说。” 慕容彻扫了她一眼，看她略带绯红的脸颊，微微扬起了唇角。 “以后不许随意管无关紧要之人。” 莫清晓脑子里转来转去，他这话莫名其妙的，什么意思？是让她不要管西岳？还是……不要管那只狐狸？ 第134章 慕容彻，你会输的…… “我今天……是……”莫清晓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借口，憋了半天，她猛然发现，她这是做什么孽！ 她干什么需要和这昏君报备吗？ 莫清晓跳下了栏杆，因为没了外衣只好拢紧了那件长到拖在地上的披风，“我做什么有必要和你报备？” 慕容彻拦住了要走人的莫清晓，冷声道：“怎么？急着去找他？” 莫清晓瞪了眼慕容彻，“我找谁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是你后娘也不用受这气吧！” 后娘？！慕容彻脸色继续变黑，拎着莫清晓的手也加重了力气，“你说什么？” 莫清晓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来这一招，她直接张口就要咬上去。 慕容彻一个松手，莫清晓直接跳到了五步开外，戒备十足地开口说道：“慕容公子，我看你才是居心不轨的，这么大半夜你是去褚王府散步的？” 慕容彻眯着眸子，透着十足地冷意。 居心不轨？散步？ 他真是哪根筋错了，居然会担心这野猫的安危跑来褚王府出手救人？！ “莫清晓！”他冷然开口。 莫清晓丝毫不退让，“这是西岳，你敢做什么我就喊人了，就看你敢不敢在这里丢人了！” 慕容彻彻底被激怒，长腿一迈，将这个气焰嚣张到极点的野猫拦腰抱起然后直接甩在了肩上。 “喊啊！我倒要看看，你这幅样子喊什么最合适。” 莫清晓头朝下被扛着，脸涨红一片，这姿势，简直就是醉了！ “你放开我！放手啊！” 慕容彻毫不理会，扛着她就往前走。 莫清晓的双腿被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感觉到肩上的人停了一下，慕容彻沉声道：“敢下药，即刻扔你下河。” 她最怕水了，莫清晓手一抖，手里的银针都掉了。 这昏君！无耻！过分！嫑脸！ “你放我下来！”莫清晓又羞又恼，“慕容彻！” 不知怎的，听见她气急败坏地喊他名字，慕容彻居然翘起了嘴角，似乎很是受用…… “昏君！”莫清晓低骂了一声。 慕容彻报复性地重重一晃，莫清晓差点掉下去，攥紧了慕容彻的腰带，这姿势，这动作…… 莫清晓真是觉得醉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 突然听到知秋的声音，莫清晓刚要挣扎的动作瞬间平息，她立刻闭上眼睛装晕。 她真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知秋看到莫清晓不动了，吓得脸色一白，“主子……小姐她……” 慕容彻唇畔隐着笑，装死？ “没什么，让人备软轿。”慕容彻淡淡开口吩咐着。 莫清晓伸手就掐上了慕容彻的腰，害她丢脸不说，还要让她一路装晕装回去？！ 慕容彻意识到了后腰的微痛，唇角的笑意更浓，小猫儿急了。 很快，软轿就到了，知秋一头都是汗，“来了！” 慕容彻把莫清晓放在了软轿上，看到莫清晓紧蹙着的眉，他心里顺畅多了。 “送她回去。” 知秋连忙让人抬起软轿抬回了将军府。 而这时候，慕容彻对着身后一处幽深的巷子淡淡开口，“还不准备出来？” 一袭浅青色长衫的男子缓缓走出，尽管脸色煞白一身血迹，却透着股异样的妖冶。 绸缎般的乌发用一根银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 额前的几缕发丝被风轻轻吹散，和银带交织着，柔和了一身的狼狈和血污。 这时候，月光从云层中漏出，给他的侧脸渡上清辉。 “你想怎么样？”容均浅浅笑着，尽管已经很难支撑住了，斜倚在墙上还是一派风流不羁的模样。 慕容彻瞥向他的脸，沉声道：“赫连褚那个废物如何伤得了你？这身伤是怎么弄的自己清楚。” 容均扯着嘴角一笑，“慕容兄对我西岳这么感兴趣？” 慕容彻目光微凉，“到底是不是你西岳的事，我自有分寸，只是，警告你一句，别再让我知道……你还在算计她。” 容均笑意微敛，“算计？” 慕容彻冷声道：“容均，你想要这西岳，我可以帮你得到，只是，这个女人你想都不要想碰！” 容均倚着墙笑了起来，嘴角溢出的血迹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异常妖媚，“何必，天下人都知道你慕容彻不近女色，若说有，那也该是柳家的女儿。” “我的事，不用你管。”慕容彻的冷意更甚，一双眸子盯着容均，寒意四起。 容均笑着用手指拂去了嘴角的血迹，“据我所知，当年你和柳家……” 话音未落，慕容彻的剑已经抵在了容均的胸口。 容均依旧在笑，眼神却凉了下来，从未有过的凛然浮起，“她是你名义上的继母，难道……你就够资格碰她了？” 慕容彻冷冷地盯着他，“你以为呢？” “这么多年的布局，这么多年的谋划……”容均笑了起来，“我不信，你会为了一个女人弃掉这一局，江山为盘，她不过是你手里的棋子……” 慕容彻的剑猛地收起，他转身，冷冷道：“她是什么身份，我说了算。” 说完，桀骜的身影很快隐没在黑暗中。 背靠着墙面的容均却瞬间垮了笑意。 他捂着胸口紧蹙起了眉，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主子！”青竹吓得飞奔而来，扶住了容均。 容均站起身，斜斜地笑着，伸手抹干净唇角的血迹，望着慕容彻离开的方向，他微微眯起了眸子。 “慕容彻，这一局，你会输的……” 而这时候，窝在屋子里的莫清晓已经板着脸坐了一个时辰。 一旁的连翘和秦嬷嬷怎么劝都不管用。 就在连翘和秦嬷嬷面面相觑的时候，莫清晓冷冷拍了桌子，“这笔账怎么着也得算在南乐瑶身上！” 连翘一愣，“小姐……” 就在这时候，李进匆匆来了，甚至夜行衣还没来得及换下。 莫清晓眼睛一亮，“李将军成功了？” 李进点点头，“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回事，褚王府的戒备一点也不严，李某是直接走进书房偷得。” 莫清晓脸色很是难看，不严？当然不严了！人都跑去包围她了！ 不过好歹是拿到想要的证据了。 李进掏出了一枚玉印，“姑娘，不知道这个管不管用？” 莫清晓一看这玉印上的内容，点了点头，“够用了，这件事多谢李将军了。” 李进连连摇头，“这褚王自从来了汉阳城也是兴风作浪的，搅得边城是一塌糊涂，倒不如姑娘帮着治一治他了。” 李进走后，莫清晓掂了掂手里的玉印，翘起了嘴角，今晚那一下子真是想想就爽快，也不知道南乐瑶那张脸还能不能出来见人？不过，想到是慕容彻这昏君干的，莫清晓脸一黑，“昏君！” 第135章 你要的自由，我给不了 第二天，莫清晓收到了青竹送的口信，容均回了圣医宗，会尽快传消息过来。 莫清晓知道这狐狸鸡贼的很，那些事情就是吊着不说，可也没办法，再说他是真的伤得很重，想想也只能继续等着了。 没一会儿李进就来了，莫清晓让李进带着那晚抓住的男人，浩浩荡荡去了褚王府。 一行人就这样堵在了褚王府的门口。 因为李进带着兵在旁边保护，莫清晓完全不怕南乐瑶出什么幺蛾子。 “敲门去，敲到开门为止。”莫清晓也不客气，直接支使了一个士卒去敲门。 很快，管家着急慌忙地开了门，看到门口这阵仗，管家直接愣在了原地。 莫清晓悠悠走过去，“还不快去通知府里的三公主和南大小姐？” 那管家看到李进，懵了一下，为难地说道：“李将军，今天实在是府上……府上不方便啊……” 李进皱起了剑眉，“愿赌服输，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快去通知！” 正说着，不同方向来了好几个背着药箱的人。 那管家看到郎中来了，连忙开门迎接，“几位大夫赶紧的吧！” 莫清晓粗蹙了蹙眉，难道是因为赫连瑜和南乐瑶？ 那管家一边急声道：“快点吧！王爷实在是拖不了了……” 莫清晓一愣，赫连褚？他昨天没什么大碍啊，不就是被吓了一下，难道这就给吓坏了？ 她对李进使了个眼色，然后将李进喊到了一旁，“劳烦李将军去探一探情况了。” 李进对褚王府本来就没有好感和敬意，开口道：“小事，包在李某身上，姑娘去旁边的茶楼小坐就是。” 莫清晓喊了声知秋，带着知秋悠悠走进了茶楼。 茶水上桌后，知秋低声问道：“小姐，皇上呢？” 莫清晓头都没抬，“我可不知道他的死活。” 知秋干笑了一声，“小姐还记恨皇上的对吗？” 莫清晓没说话，倒了杯茶，“我这个人，没什么大优点，只一点，记仇。” 知秋抿了抿唇，想了想说道：“小姐一定在生气，当时皇上为了救柳姑娘，害的小姐受了委屈。” 莫清晓抬眸看了眼知秋，“你是来替他说话的？我可没有兴趣听这些，知秋，你可别淌浑水。” 知秋皱起了眉，“小姐就不想知道为什么皇上对柳姑娘这样吗？” 莫清晓拿过碟子里的瓜子，冷笑道：“他们之间的事我不感兴趣，以后我也不会再和他有牵扯，他和柳楚楚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小姐，虽然皇上的确对小姐有亏欠，可是知秋从没见过皇上对女人特别过。” “那柳楚楚呢？不是女人？”莫清晓嘲讽一笑，磕起了瓜子。知秋挠了挠后脑勺，低声道：“小姐，皇上这样也是因为柳家的原因，柳家全族因为救皇上被灭了门，只留下一个嫡女，还被鬼门劫了去，柳姑娘从小就被鬼门折磨，日夜喂毒，所以才会这么虚弱，即使是 现在还是有生命危险。” 莫清晓手里的瓜子停住了，“举族被灭门的柳家？难道是岭城的剑圣柳家？” 知秋点点头，“是啊，柳姑娘是全族唯一剩下的嫡女，皇上八年前得知柳姑娘被鬼门所困，救下了她，其实还是为了柳家。” 莫清晓撇着嘴角，“剑圣柳家一直是江湖上正义之派……”没想到这么惨，被灭了门不说，还留下这么一朵白莲花。 知秋叹了一声，“皇上知道柳姑娘活不了几年，所以才会一直弥补，三年前为了柳姑娘还和明家结了仇，就是圣医宗，皇上也去过了。” 莫清晓继续磕着瓜子，“活不了几年？” 知秋点点头，“是啊，柳姑娘大病小病一直不断，还随时可能毒发，所以皇上才会重视她，至于那些传言，都是假的，皇上根本不喜欢柳姑娘，也不会纳她为妃。” 莫清晓喝了口茶，冷淡地回道：“哦。” 知秋继续低声道：“上次小姐受了陈太妃的气，晋小王爷之所以能狠狠治陈太妃，其实也是皇上的授意。” 莫清晓轻哼了一声，“那有什么用，你拿刀砍完我，自己打自己一巴掌就没事了？” 知秋皱着眉，“其实皇上挺看重小姐的，现在北均还不稳定，要是皇上被发现来西岳，恐怕会大乱的。” “那我也没有求他来，他如果真的看重我……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清绝剑我可以还给他，他把自由还给我，我和他两清。” 莫清晓说着，看知秋还要开口，她把茶壶重重一放，“出去。” 知秋扁了扁嘴，站了起来。 “赶紧走。”莫清晓指了指门。 知秋看了眼二楼，摇了摇头出去了。 莫清晓继续嗑瓜子，脸上阴晴不定。 突然，桌面上清脆的一响，莫清晓余光扫到那只手，脸暗了一分，“你来干什么？” 旁边的椅子一动，慕容彻坐了下来，将放在桌上的玉佩推到了莫清晓的眼前，“送出去的东西，我不收了。” 莫清晓看到那枚玉佩，放下了手里的瓜子，凉凉一笑，“退回去的东西，我也不想看第二次了。” “这玉佩是你在太和殿，亲手从我身上抢到的，怎么，不认账了？”慕容彻低低一笑。 “那时候的你，就像一只野猫，放肆胆大，眼里没有害怕。” 慕容彻摩挲着这块玉，像是低笑，又像是苦笑，眸中带着捉摸不清的幽暗。 “不知怎么的，在你碰过这玉后，我竟然没有想要杀你，还把它交给了你，大抵是那时候你的眼睛……突然没了戒备，还透着得意，就像偷到腥的猫儿。” 那时候，望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清冷却透着丝得意的笑颜，他眼里的怒意竟然莫名地消散了。 莫清晓低着头，也想到了那时候，这昏君转身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好，这一回朕也认输，这玉珏你且留着，朕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这句话也是来的莫名，却让后面的牵扯羁绊多了理由。 这时候，慕容彻永远泛着寒意的脸柔和了些许，他伸手扳过了莫清晓的肩，手里的玉佩已经改过了，改成了长绳。 他不由分说套在了莫清晓的脖子上，“拿走的东西，就不许再还给我了。” 玉佩透过布料，带来一点点的凉意。 莫清晓紧紧抿着唇，片刻后才低头凉凉道：“你什么意思？” 这样暧昧不清的态度，她很不适应。 当初她不是已经看明白了，他也亲口说过，对她只是利用，一旦事情超出控制，他绝对不会留她的。 慕容彻珉起了唇，向来冷冽无情的眸子也透出了遮掩不住的局促和不安，“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是……你要的自由，我给不了……”“也不想给……” 第136章 那就放我走 这是什么意思呢？ 莫清晓猛地站起身，异常的烦躁。 却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可是这样不清不楚的牵扯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了。 她厌倦了。 片刻后，莫清晓转过头，“别说了，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选择，从一开始，你对我就是利用罢了，又何必紧抓着我不放？清绝剑我可以还给你，还不够还掉我欠你的一条命？” 慕容彻紧紧蹙起了眉，“你并不欠我什么。” “那就放我走。”莫清晓转身，说得干净利落。 她唯一想要的就是自由。 慕容彻起身，望着眼前这个孤傲倔强的背影，很想揽她入怀，可又没办法伸手，他仿佛知道，他留不住她了…… “只想要自由，是么？”慕容彻眸中愈来愈深的幽暗…… 莫清晓利落地回道：“是，从始至终都是这样，这个莫家嫡女的身份随你怎么用，你可以宣布莫氏太后一病不起或是一命呜呼，我不在意，你回北均做你的皇帝，你有你的江山，何必非要和我过不去？” 说着，莫清晓脱下了脖子上的玉佩，取下了清绝剑按在了桌上。 她没有再回头，直接开口道：“这玉，这剑，我不要了，也不想要，那句话还是留给你，再见，再也别见。” 说完，莫清晓毅然走出了茶楼。 身后没有气急败坏的怒吼，她居然觉得有点不适应。 这是不是默认了？ 莫清晓低头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其实话说开就是这么一回事罢了，她并不是个合格的利器，总在她身上花费这么多力气，他一定也觉得得不偿失了吧。 他们之间本就是互相利用，当初她为了能在北均皇宫立足，甘心被他利用，只不过也利用他罢了。 现在，她已经逃出来了，也不想再回头。 “莫姑娘！”这时候李进疾步过来了。 莫清晓回了神，收起了情绪，“李将军，怎么样了？” 李进压低了声音，“莫姑娘，查清楚了，褚王伤的不轻……听说手脚都被人挑断了……那些大夫也是束手无策。” 莫清晓眉一蹙，这可不是她做的！ “莫姑娘？” 李进看她出神，忙喊她。 莫清晓扭过头，“那三公主和南大小姐呢？” 李进说道：“三公主就在褚王院子里，气得不轻，南大小姐……没有见着。” 莫清晓点点头，“不等了，逼她们出来。” 她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 李进点点头，转身往褚王府门口走去。 莫清晓就要跟上去，她转身看了眼刚刚的茶楼，里面已经是空空荡荡了。 桌上好像留了什么东西。 她走到了茶楼门口，桌上是一张叠好的绢纸。 打开，莫清晓珉起了唇，是地形图，应该是那座古墓的图纸。 他居然肯给她？ 莫清晓扫了眼四周，已经没人了。 走了？不会再来了？ 莫清晓收起了这份图纸，心里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其他，最后蹙着眉转身就走。 片刻后，慕容彻从一旁的隐蔽处走出，眉宇紧蹙。 “皇上，是否启程？” 暗卫拱手走上前来。 慕容彻按着桌面，无奈一笑。 其实他根本奈何不了这女人分毫，就算强留住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容均说的没有错，他没有资格。 在她心里，想必一点角落也没有剩给他。 慕容彻手指收紧，手背的青筋更加突兀。 “皇上……” 慕容彻松开了手，往外走去，“通知无名，即刻过来。” 暗卫感觉到了寒意，低头忙应了。 而这时候的褚王府门口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砰地一声，赫连瑜一个巴掌将门口的婢女甩到了门上，“没用的废物！” 莫清晓看到赫连瑜走出来，嗤笑道：“三公主，别来无恙啊。” 赫连瑜因为昨晚被砸了一个毒雾弹，差点中毒，一看到莫清晓这张似笑非笑的脸，她整张脸都绿了！ “你这贱人居然还敢来找死！” 赫连瑜说着就吩咐道：“来人！” 莫清晓抱臂看着她，“三公主这就不对了，和南大小姐的决斗可是你三公主作证的，这会儿作证人就带头不认账了？南大小姐可是顶着天剑山庄的名头和我决斗的……” 说着，莫清晓向前走了一步，“三公主是铁定主意不要自己的脸面了？” 赫连瑜气得差点倒仰过去，“贱人！” “贱人骂谁？”莫清晓冷冷一笑。 “贱人骂你！”赫连瑜抬手就要甩过去。 莫清晓猛地制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就让赫连瑜动弹不得了，“还是三公主看得明白觉悟够高，对，贱人骂我。” 赫连瑜被戏耍，气急败坏，“快来人！还不给本宫拿下！” 莫清晓扫了眼周围的人，“三公主，这就是你的不妥了，期限已经到了，我上门来讨个输赢对错，那是天经地义。” 赫连瑜大骂道：“本宫眼里你就是个下作的贱人！” 莫清晓手一用力，赫连瑜痛得再说不出话。 “莫清晓！放开三公主！” 莫清晓听到了南乐瑶的声音，可没想到一抬头，一个带着拖到脚跟的帷帽的女人走了过来。 白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脸。 莫清晓暗暗好笑，南乐瑶不会是毁容了吧。 甩开了赫连瑜，莫清晓看向了南乐瑶，“南大小姐，三天的期限已经到了，可以分一个输赢对错了吧？” 南乐瑶隔着白纱的视线恨不得弄死莫清晓，昨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弓弦居然断了！ 还伤到了脸，现在她的脸肿得不行…… 如果是用的长啸又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而长啸也是因为莫清晓这个贱人才拱手送给了华阳公主。 她饶不了这个贱人！ “说得轻巧，难道你抓到真凶了？随便抓来一个替罪羊就想糊弄本小姐？” 莫清晓轻笑着，“既如此，何不去县府衙门好好地审一审？” 南乐瑶看她还是这幅样子，有点迟疑，难道她已经查出来了？可是她早就让赫连瑜告诉赫连褚请鬼门做事。 鬼门做事有规矩，从不会暴露的！ 不可能！这个莫清晓一定是在装神弄鬼！ 南乐瑶冷笑：“好啊，本小姐就看看你都查出了什么。” 这时候，莫清晓悠闲地走到了南乐瑶眼前，冲着她遮掩得严实的脸扬着下巴一笑。“倒是让人好奇的很，南大小姐这模样，不会是昨晚做了什么亏心事糟了报应？” 第137章 不可能啊！ 南乐瑶气急败坏，可又怕帷帽被风吹开，咽下了这口气，转身就走向了赫连瑜。 赫连瑜低声和南乐瑶道：“鬼门的人真的不会露出破绽？本宫怎么觉得这个贱人嚣张跋扈的很……” 南乐瑶很是不耐烦，又不能表现出来，压低声音道：“放心吧，鬼门的人不可能暴露，里面只有死士，不成功就是死。” 赫连瑜怒声道：“你说本宫皇兄的事会不会就是这个贱人做的？！” 南乐瑶巴不得她这么想，“昨天她不是在后山就对褚王爷下手了吗？说不准伤了我们还不解气，这才半夜对褚王爷下毒手！” 赫连瑜瞪着眼睛，“要是本宫的皇兄治不好，本宫要剁碎她给皇兄出气！” 南乐瑶随口安慰道：“你也别急了，马车都备好了，圣医宗总是有办法的。” 而后面的莫清晓看南乐瑶没有吱声居然就这样走了，看来是真的脸伤的不轻。 感觉心里顺畅多了，莫清晓悠悠跟上。 在李进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县府衙门。 汉阳城的县令听说了这件事，磕磕巴巴地在门口道：“李将军，这小地方实在是……实在是简陋。” 南乐瑶嫌烦，不耐烦地说道：“不必废话了，升堂！” 李进也点了头，“升堂吧，查不出个所以然，你这县令恐怕也做不下去。” 县令愕然，战战兢兢地升了堂。 由于衙门大堂里站着的人不是公主、将军就是天剑山庄的嫡小姐，县令哆哆嗦嗦地拍了惊堂木。 还不等县令开口，莫清晓站了出来，“今天就从我开始好了，关于汉阳城灭门惨案，很巧，我得了一些线索。” 南乐瑶哼了一声，“线索？不如呈上来吧。” 莫清晓看了眼李进，“李将军，这还要多谢你出手相助，这才能救下这最后一户的幸存者。” 南乐瑶脸色一变，她根本没有得到消息事情出差了，不可能鬼门的人失手了！ “你胡扯什么，不是说了都死光了？”南乐瑶根本不信。 莫清晓也不理她，看着李进把那晚没被杀掉的男人带了出来。 那男人一直被莫清晓的药控制着沉睡，今天才醒过来，可没想到直接被拉到了衙门里，他哆哆嗦嗦地，还不等上头的县令开口就跪下了。 南乐瑶嗤笑道：“你哪里抓来的，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 赫连瑜也跟着嘲讽道：“本宫现在能找一群幸存者来。” 莫清晓不理她们，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 “李将军，你说吧。” 李进上前一步，“关于这人的身份，李某倒是能说几句，前几日李某因为汉阳城灭门案查遍了全城的户籍信息，这才发觉被灭门的都是没有任何信息的人家，这才盯住了这最后一户。” 说着，李进道：“将街坊邻居带上来认人。” 很快，衙门的大堂里出现了十几人。 “回禀县官大老爷，这人是小人的邻居，都叫他杭老六，小人是东市杀猪的，偶尔找这人写个书信，其他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大老爷，这人老婆子我认得，五年前大晚上搬到汉阳城，那时候老婆子我被吵得睡不着，就去理论，谁知道这人给了我十文钱！” “对对对！杭老六五年前搬来的，我也记得！” “前几天他还问我去南方的路怎么走最近呢！” …… 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人的身份是再确定不过了。 县令一拍惊堂木，“肃静！” 南乐瑶和赫连瑜对视了一眼，还是不相信。 南乐瑶开口道：“那就是你给这人泼脏水！” 莫清晓轻轻一笑，“泼脏水这种事南大小姐倒是熟得很嘛。” 南乐瑶冷道：“莫清晓你别装模作样了！这是县衙大堂！你这样信口雌黄，本小姐看应该掌嘴！县令，她蔑视西岳律法胡言乱语，还不罚她？” 那县令一看天剑山庄的嫡小姐开口了，而这另一个女子好像没什么背景，他轻咳一声，对着莫清晓道：“蔑视西岳律法，掌嘴！” 可他手里的木片还没有扔下，李进冷哼了一声，“蔑视律法？莫姑娘为西岳查案，乃是我西岳的荣幸，我汉阳城虽小却别想在李某眼前颠倒黑白！” 莫清晓悠悠补了一句，“县官大人这样判案倒是让我大开眼界，证据都摆上了，难道不应该先核实？县官大人不如先判定此人是否是城西的杭老六。” 县令一噎，看着李进护着这女子，看起来这女子也不简单，他含糊地说道：“本官已经听清楚了，这人就是城西的杭老六，可就算他是杭老六，那又能说明什么？” 莫清晓看了眼地上战战兢兢的杭老六，弯下腰看向这男人，“杭老六，不如再回忆回忆，你为什么会被追杀？” 杭老六看到莫清晓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猛地神经绷到了极点，那晚这女人是怎么让他崩溃的也一一浮现…… “啊……放过我！王爷放过小人！小人不会说出去的！” 南乐瑶皱起眉，难道这真是的？！怎么可能！ 赫连瑜脸色也不好看了，“你故意的吧莫清晓！” 莫清晓冷笑着看向了赫连瑜，“他什么实质性内容也没说，三公主紧张什么？” 赫连瑜被这话一噎，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恶狠狠道：“你休想泼脏水！” 莫清晓看向了李进，“李将军，不如就把那抓住的杀手带上来吧。” 南乐瑶脸色更差了，什么？被抓住了？活的还是死的？ 她按着胸口，暗想道不可能是活着的了，鬼门的人都是死士。 看到抬上来一具尸体，南乐瑶冷笑，这也算证据，“莫清晓你疯了吧？这算个什么？义庄偷来的尸体也算？” 莫清晓轻轻一笑，“尸体？南大小姐怎么不看就知道是尸体了？” 南乐瑶一怔，不可能啊！ 她转头看过去，那木板上的男人全身动不了，可眼睛却睁得大大的，还在动！ 活得？！ 莫清晓看不见南乐瑶的表情，不过想想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的。 赫连瑜也是脸色变了。 莫清晓欣赏了赫连瑜的脸色，悠悠道：“这人是李将军亲自抓的，还死了一个，尸体也一道抬上来吧。” 很快，那个因为偷袭莫清晓被慕容彻一剑割喉的女人也抬了上来。 南乐瑶看到骇人的切口，脚步一顿，她是天剑山庄的嫡小姐，这切口她看得出，是个顶尖高手的手笔……是谁做的？！不可能是这个莫清晓，她知道这个莫清晓没有那么高的剑术！ 第138章 敢动她……找死！ 莫清晓看了眼李进，“多亏了李将军及时赶到这才制服了，至于这杀手……” 莫清晓看向了杭老六，“杭老六，你说说吧。” 杭老六吓得战战兢兢，“他装成我的随从，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莫清晓弯下腰，看了眼这个动弹不得连下巴也被卸下的杀手，他是自杀不了的。 南乐瑶沉住气，看了眼县令，“她是在胡说！这人连话都说不出了，怎么算数？！谁知道他是不是杀手？！” 莫清晓笑了笑，“要证明？那就只有一次机会，南大小姐还是看看清楚。” 说着，莫清晓的手猛地将这杀手的下巴推了上去，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那人死死瞪着莫清晓，可他手都抬不起来，他已经废了。 “要我招供？做梦！”他牙关一紧，毒药已经流进了喉管。 只见他抽搐了两下，瞪大了眼睛，七窍也流出黑血。 莫清晓拍了拍手里的污秽站起身，“如果是我大街上随便拉一个男人来，这种牙齿里藏毒随时准备自杀的事情，难不成在西岳是常见的？” 说着，莫清晓锐利的视线扫过南乐瑶和赫连瑜。 南乐瑶脸本来就肿着，现在还涨的更肿了，她一口气憋着快要受不了了，“莫清晓！你胡说！” “那南大小姐就说说看，我胡说了什么？”莫清晓毫不畏惧地看着南乐瑶。 赫连瑜看到形势一下子乱了，气急败坏，“胡闹！你们都是胡闹！” 南乐瑶看到赫连瑜翻脸了，拉住她，“三公主！这都是圈套！你别上当！” 赫连瑜指着地上的尸体，“圈套？！你说说看！那你说啊！到底怎么个圈套！” 南乐瑶哑口无言。 赫连瑜冷声道：“本宫受够了！” 莫清晓笑了起来，看来这是要狗咬狗了。 “三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瑜恨不得撕碎莫清晓那张嘴，“闭嘴！” 莫清晓笑道：“这是公堂之上，闭不闭嘴，好像公主决定不了吧？” 上面的县官恨不得自己透明了，支支吾吾地捧着惊堂木都想溜了。 赫连瑜撒不出气，一把扯住南乐瑶的帷帽，“你说啊！你对付她啊！” 南乐瑶拉住了帷帽，她也被赫连瑜逼得不耐烦了，“三公主！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她就是要看我们内乱！” 赫连瑜喊道：“现在人证在这摆着，杀人的也在这，你要本宫等？等什么？” 南乐瑶忍受不了，怒声道：“又不是你做的事！你着急什么！” 赫连瑜正在气头上，哪里顾得上什么失不失态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好啊！合着你想过河拆桥？！”赫连瑜一把扯紧南乐瑶的帷帽，狠狠一撕。 撕拉一声，南乐瑶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顿时清晰了，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脸，可是，还是不够快…… 原来还真是肿得像猪头了！莫清晓暗自好笑，脸上却是故作惊疑道：“这什么人，竟然敢冒充南大小姐上公堂！” 一旁的李进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公堂上其他人，包括衙差都傻了眼，这就是天剑山庄的嫡小姐？！这脸肿得和猪头一样啊…… 南乐瑶羞恼成怒，推翻了赫连瑜抢过纱巾挡住了脸，“莫清晓！你等着！” 莫清晓敛了笑意，“南大小姐只会让别人等着？恐怕现在等不及的是三公主吧？” 地上的赫连瑜哪里受过这样的辱，她爬起来就扑向了南乐瑶，“你敢打本宫？！你惹的事还拉本宫下水？！” 南乐瑶又要扯着纱巾又要防着赫连瑜，挨了不少打。 直到南乐瑶被按在了地上，莫清晓才对着惊魂未定的县令道：“公堂之上公然殴打他人，这西岳律法不会没写怎么判吧？” “判……判……”这是三公主！县令敢判吗？！ 他战战兢兢地看向李进，“李将军，下官才疏学浅，这案子不会审……” 说完，县令惊堂木一扔，欲哭无泪，“下官这就去写辞呈！” 李进愕然，这公堂也真是乱了，别说这小小的县令了，他一个戍边将军都束手无策了。 莫清晓指了两个衙差，“还不快把人脱开？” 可是哪个肯动手，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一个是当朝的三公主，一个是天剑山庄的嫡小姐，哪个是好惹的角色？！ 莫清晓漫不经心道：“连衙门都管不了，李将军，我们也是无能为力，这案子都审到这里了，不如就把所有证据呈到陛下面前做决断吧。” 她拿出那枚私印，“如今公堂之上的人可都做个见证。” 李进接过了这枚他亲自从褚王府偷出来的私印，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东西是杀手身上搜到的，李某一定亲自呈到陛下面前！” 这时候赫连瑜看了过去，没想到看见了她皇兄的私印！ “什么？！怎么可能？！放肆！莫清晓你这贱人！拿个冒牌货就想污蔑皇子！” 被按在地上刚要还手的南乐瑶也懵了，她抬头看过去，还真是一枚玉印，“假的！一定是假的！” 莫清晓笑了笑，“是真是假送去皇宫不就知道了？” 这话让赫连瑜全身一颤，她恨得全身发抖，“不可能！这件事皇兄早就让人办妥了，怎么会用私印？！” 南乐瑶恨不得甩赫连瑜一个耳光，这个蠢货！ 莫清晓抱着手臂看向了李进，“三公主的口供……李将军可是听明白了？” 李进点头，对一旁做记录的衙差道：“还不记下三公主的口供？” 赫连瑜这才醒悟，她拔出一旁衙差腰间的佩剑，冲向了莫清晓，“贱人！本宫杀了你！” 莫清晓轻轻一躲就让她扑了个空，随后反手一推，赫连瑜整个人都摔在了刚刚那死士的尸体上，她一睁眼就看到流着黑血的眼睛，吓得尖叫起来。 南乐瑶则是阴笑着爬了起来，望着莫清晓的眸中尽是丧心病狂的疯癫，她真的受够了！ 她拔下了发间最不起眼的发簪，淬了剧毒的簪头闪着绿光。 “你去死吧！”她猛地扎了上去。 叮地一声。 南乐瑶手里的发簪断成了两截，她痴痴地看着突然鲜血淋漓的手掌，“不可能……不可能……” 莫清晓则是看着面前的黑衣男人，蹙起了眉，他胆子太大了！这个时候在大庭广众现身！他疯了？！ 慕容彻没有说话，可手里的动作完全彰显了他的怒意。 剑抵在了南乐瑶的脖子上，慕容彻冰寒的脸上透着浓烈的怒意和杀气，“敢动她……找死！” 南乐瑶看到慕容彻，脑子里轰的一声，她尖叫道：“是你！那个鬼门的杀手是你杀的！是你！”就在慕容彻的剑就要落下，南乐瑶凄冷地笑起来，“慕容哥哥，从小我就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可你……你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就要和天剑山庄为敌？” 第139章 狗可不是这样叫的 她完全不顾脖子上的剑，厉声道：“在天剑山庄先行驾驭清绝剑，只是因为我想让你对我有所求啊！可你眼里永远没有我！我只想做你身边的女人，就算不是正室，就算只能做一个宫妃，我不介意！” “没有我，你得不到天剑山庄，也得不到三大神器！你得不到清绝箫！这个女人她算什么？清绝剑选主不过是因为这个女人运气好，她不可能拿到第二件神器的！慕……” 她话还没说完，慕容彻的剑毫不拖沓地就要刺入…… “剑下留人！” 一个清朗的声音让莫清晓也回过神来。 门口，一个匆匆赶到的红衣男子疾步走进了衙门大堂，“慕容兄……剑下留人啊！” 绝望的南乐瑶眼睛一亮，“大哥……大哥！大哥救我！” 来人正是天剑山庄少庄主南寄云。 慕容彻瞥了眼南寄云，不屑地开口道：“天剑山庄有何资格求情？” 南寄云窘迫了一瞬，的确，上次那件事还是天剑山庄招惹慕容彻的，说到这件事他也是憋屈。 他南寄云虽然是天剑山庄的少庄主，可是他亏在身份上，他是庶长子，比不得南乐瑶的嫡女身份，能说得上话的机会也少。 “慕容兄，天剑山庄一定会给出满意的答复，至于乐瑶，我们南家一定严惩，但乐瑶好歹是南家的嫡长女，她如果死在这里……恐怕也会连累慕容兄的名声。” 南寄云说着已经冷汗岑岑了，这慕容彻真是被激怒了！ 慕容彻看向了一旁看热闹的莫清晓，“这件事我不插手。” 意思很明确了，这事交给莫清晓决断。 南寄云顾不得其他，走到莫清晓面前，“莫姑娘，天剑山庄多有得罪，实在是惭愧，还希望莫姑娘可以高抬贵手，放过乐瑶，她还小。” 南寄云这么求人，也是不忿，他和南乐瑶一向是竞争的关系，要不是因为南家的施压，他绝不会插手这里的事情，那南乐瑶自己作死他绝不会拦。 莫清晓倒是没见过这个南寄云，打量了他一眼，原来这才是天剑山庄的少庄主，要是不知道她还以为南乐瑶才是呢。 “南少主，令妹到底是犯了错，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也不会和她一个不知礼数的女人多加计较，她的命，我倒没有多大兴趣。” 莫清晓也知道，要是真的要了南乐瑶的命，也就少了个恶心的人而已，可是天剑山庄会记下这笔仇。 而留下南乐瑶这条命，也不能便宜了天剑山庄。 南寄云感激地作了一揖，“莫姑娘通情达理，南某感激不尽……” “不过……”莫清晓扫了眼地上又亮起希望的南乐瑶，她走了过去，“南大小姐一向是愿赌服输的，可还记得我们的赌注？” 南乐瑶一听，愤恨地视线射向了莫清晓，“你……你别得寸进尺！” 南寄云怒声道：“乐瑶！” 南乐瑶不甘心地低下头，这南寄云不过是个小娘养的，没想到也要爬到她头上了…… 这一切都是拜莫清晓所赐！ 莫清晓笑了笑，“谁输谁就是狗，我没记错吧？南大小姐当初可是顶着天剑山庄的名义和我决斗，见证人可还在这呢。” 虽然，赫连瑜已经晕过去了…… 莫清晓就看着南乐瑶，“南大小姐，赶紧的吧，别让我等急了。” 南乐瑶紧紧掐着手心，刺痛感让她忍住了怒意，她跪伏下来，歇斯底里道：“你满意了吧！” 莫清晓蹲下，勾起她的下巴，扬唇道：“狗可不是这样叫的，南大小姐莫非不知道？” 这个南乐瑶心思歹毒至极，莫清晓就是暂时要不了她的命，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南乐瑶气得全身发抖，伸手就要去抓莫清晓，可莫清晓反手一劈就将她按在了地上，“南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南乐瑶的脸紧贴着地面，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再看任何人，她的脸是彻底丢了！ “汪……” 莫清晓这才松了手，“果然愿赌服输，佩服。” 南寄云在一旁也是看的惊心动魄，这些年南乐瑶可谓是受尽宠爱嚣张跋扈，没想到还有今天。 想到当初和容均在茶楼看着莫清晓和南乐瑶的箭术比试，当时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果然，南乐瑶还是栽在了她的手里。 他心里痛快，面上倒是做足了样子，痛心疾首地对身边的侍从道：“还不快扶大小姐起来？外面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就在南寄云要拱手告辞的时候，莫清晓看向了他，“南少主恐怕还要等一等。” 南寄云微微皱起了眉，俊朗的面容有一丝不解。 莫清晓交代了李进扫尾善后之后，也不看慕容彻，走出了大堂。 南寄云又是一阵唏嘘，这个女人好像不比曾经的南乐瑶低调多少啊，慕容彻这么大一尊佛杵在这里，而且还是帮她的，没想到理都不理！ 南寄云和脸色暗淡的慕容彻行了个礼，跟上了莫清晓。 走到了外面，莫清晓轻笑着和南寄云开口道：“南少主，依我看，这南大小姐的身份恐怕很让你为难吧？” 南寄云微怔，“莫姑娘什么意思？” 莫清晓面色不改，像谈论天气一样语气随意。 她继续道：“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天剑山庄该是南大小姐的囊中之物，可谁还记得你南少主才是真正的继承人？想必连南庄主的心思也摸不透吧……这滋味想必南少主比我清楚多了。” 如果不是这样，那时候在天剑山庄就不会连南寄云的面都见不到了，莫清晓笃定这个南寄云地位堪忧。 说不定南建荣只是拿他当个备胎，毕竟南建荣只有这一个庶出的儿子。 这也是南乐瑶气焰嚣张的理由吧，只要她略微超过了南寄云，继承人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完全变成她的。 这时候，南寄云脸色暗了下来，“莫姑娘，南某的确是地位不如南乐瑶，莫姑娘看出来也不足为怪。” “南少主就没有想过，如何一劳永逸地处理掉这个麻烦？有她在，你的日子又怎么会好过？别忘了，南庄主的眼里，他这个嫡女才是最优的选择，不然当初那些事又怎么会瞒着你这个少主？” 莫清晓笑了笑，望着脸色极其复杂的南寄云。南寄云被她摸清了心思，可又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莫姑娘，南某 不明白……” 第140章 合作愉快 “我可以帮南少主一把，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是么？”莫清晓眨了眨眼睛。 南寄云眼睛一亮，试探地问道：“莫姑娘当真有法子，南某虽然在天剑山庄人微言轻，但只要能做到的事，一定在所不辞。” 莫清晓弯着唇角，“南少主，我就不绕弯子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南乐瑶手里有栖霞镇古墓的开启方法。” 南寄云为难地皱了皱眉，“这……南某恐怕一时半会儿拿不到。” 莫清晓倒是依然平和，“南少主，既然我选择和你合作，当然是有足够的诚意，但南少主最好也要快一点，等到南乐瑶回到天剑山庄，这事情再起变化，恐怕……” 南寄云郑重点头，“好，明天午时之前，一定送到莫姑娘手里！” 莫清晓清浅一笑，“合作愉快。” 看着莞尔一笑就利落转身的莫清晓，南寄云失了神。 当初看她毫不怯场地站在靶场，虽然是丫鬟服饰，可眼眸中尽是卓绝的风华。 南寄云自嘲一笑，这样的女人，他多看一眼已经是奢侈了。 随后，南寄云收敛起了其他情绪，沉着脸走向了马车…… 这时候，莫清晓已经回到了衙门内，李进已经在整合罪证和口供打算要送去皇宫。 莫清晓踢了踢地上还晕着的赫连瑜，估摸着她真是吓傻了。 看了看四周，居然没有看到慕容彻。 “知秋，你主子人呢？”莫清晓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知秋走过来，“小姐，皇上已经走了，说是还有事情处理。” “就这样走了？没有说什么？”这倒是不符合他强势霸道的作风，莫清晓撇了撇嘴。 知秋点点头，又恍然拍了拍额头，“皇上留下了清绝剑，说是以后会派人来取，小姐先用着吧。” 莫清晓抿着唇，“我不要，你拿着吧。” 知秋欲哭无泪，“小姐，知秋也想用，这……这用不了啊！” 莫清晓被知秋这欲哭无泪脸逗得心情好些，“行了，我拿还不行嘛。” 知秋连忙捧出清绝剑。 这时候李进走来，“莫姑娘，这一次的事还要多亏了莫姑娘。” 莫清晓摇摇头，“一点小事而已，不用挂在心上，李将军也帮了我很多。” 李进拱手道：“李某这次进京，也是要顺道护送晋小王爷，莫姑娘是否愿意一道回京，陛下一定会嘉奖莫姑娘。” 莫清晓摆摆手，“不必了，李将军客气了，我这也都是为了自己，谈不上什么的，再说了，我也有要紧事在身，恐怕这两天也要启程了。” 李进这才作罢。 回到将军府，莫清晓还没有走到院门口就看到赫连晋一张眼泪簌簌的萌娃脸了。 “晓姐姐……”赫连晋哇地一声哭了。 莫清晓连忙抱起他，哄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们阿晋了？” 一旁的连翘无奈道：“小姐，小王爷刚刚知道要回京，又知道小姐要走……所以……” 莫清晓拍了拍赫连晋的背，“阿晋乖，别哭了。” “晓姐姐和阿晋回家……”赫连晋眨巴着还挂着眼泪的眼睛，盯着莫清晓。 莫清晓缓声道：“姐姐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很重要的事。” “可是阿晋不想离开晓姐姐……”赫连晋抱紧了莫清晓，因为刚哭过，还一抽一抽的。 莫清晓帮他顺着气，“阿晋先回去，姐姐一定去看你，好么？” “不行，晓姐姐骗我怎么办？”赫连晋扁着嘴，不依不饶。 “那我们拉钩？”莫清晓伸出手指。 赫连晋也伸出了手指，两人拉了钩。 莫清晓替他擦干净眼泪，“再过几年就是男子汉了，不能再掉眼泪了。” 赫连晋撅着小嘴，“晓姐姐嫌弃阿晋了……” 莫清晓捏了捏他的脸颊，“不是说要保护姐姐的？” 赫连晋吸了鼻子，一脸正气凛然，“我哭完了就可以保护晓姐姐！晓姐姐放心，那些坏人我不怕！” 莫清晓笑了起来，“好！姐姐不怕，有阿晋在，什么都不怕。” 莫清晓让连翘哄着赫连晋进去洗脸，然后拉着秦嬷嬷到了一旁。 “嬷嬷，我有一个主意和你商量。” 秦嬷嬷连忙道：“小姐有话便直说，我都听小姐的。” “阿晋一人在西岳皇城，艰难是可想而知的，我放心不下，想来想去，还是嬷嬷和连翘让我放心。” 莫清晓看秦嬷嬷有点迟疑，继续道：“再然，接下来我要去的地方，对嬷嬷和连翘来说实在是太过危险了，我也不放心，所以还是想让嬷嬷和连翘跟着阿晋去西岳皇城。” 秦嬷嬷犹豫道：“可是，小姐一个女孩子，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莫清晓安慰道：“嬷嬷可别忘了，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再说还有知秋和那些侍卫在，我会见机行事。” 秦嬷嬷还是不放心，“小姐……我虽然不知道小姐要去哪里做什么，可小姐已经出宫，我们主仆三人可以找个安稳的地方过日子，我和连翘会针线，可以养活小姐。” 莫清晓心里一暖，含笑扶住了秦嬷嬷，“嬷嬷，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只是有些事情，我不能逃避。” 秦嬷嬷知道莫清晓不是心思不坚定的人，她只好点了头，“小姐，一路小心，万事都要当心啊。” 莫清晓暖暖一笑，“你们也是，照顾好阿晋，也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第二天，莫清晓和知秋将他们送到了城门口。 李进将赫连瑜也带走了，因为赫连褚伤得太重送往圣医宗，也就暂时没有带走。 莫清晓还没开口，赫连晋就拉着她的衣袖道：“晓姐姐放心，阿晋会替姐姐照顾好嬷嬷和连翘。” 莫清晓弯着唇角笑了，“好，我相信阿晋。” 赫连晋小声道：“晓姐姐放心，那个赫连猪和赫连鱼别想给晓姐姐泼脏水，有我在，他们等着吧。” 莫清晓捏了捏他的脸颊，宠溺道：“好，都听阿晋的。” 送走了这一行人，莫清晓还没离开就被人喊住了。 骑着马赶来的人正是南寄云，他行色匆匆，显然是中途赶过来的。南寄云下了马，拿着一封竹简，笑道：“莫姑娘，南某也带了诚意来。” 第141章 也是在帮我自己 莫清晓接过了竹简，扬了扬唇，“哦？这就是下墓的方法？” 南寄云点点头，“不会有错，我掉包拿来的。” “南少主果然说到做到，至于南乐瑶，我暂时提醒南少主一句，南家的嫡女也是要嫁人的。” 南寄云不解，“莫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就算南乐瑶嫁人，只会高嫁，对她来说岂不是又多了助力？” 莫清晓笑盈盈地说道：“高嫁是没错，是不是助力可就不好说了，我提点南少主一句，西岳贵妃有意向天剑山庄提亲，为了褚王……” 南寄云眉一皱，“这……据我所知，赫连褚现在伤势重，已经被送到圣医宗了。” “如今南庄主得罪了北均，慕容彻又是个难糊弄的主，就这次南庄主派南乐瑶来西岳，我猜测南庄主存了这段心思，而现在，褚王的生母贵妃因为汉阳城灭门案的事一定坐不住……” 说着，莫清晓侧了侧头，“这时候不过是两方的联和罢了，你父亲想要的是西岳褚王岳丈的身份，而西岳贵妃想要的是天剑山庄这个助力。” 南寄云还是有点犹豫，这听起来很不妥当啊，“这两边联手，南某岂不地位尴尬？” 莫清晓笑出了声，“南少主放心吧，这婚事如果能成，南少主地位稳固，而南乐瑶才是最头疼的人。” 南寄云半信半疑地看向了莫清晓，“莫姑娘，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莫清晓当然有了决断，南乐瑶如果真的嫁给赫连褚，前有性取向不正且残了的丈夫，旁有恨她十足的小姑子，虽然没见过那个贵妃，但肯定也不是个好敷衍的。 助力？ 绝不可能。 再说了，恶心都够恶心死她南乐瑶的，她不是想要倒贴给慕容彻当妃子吗？现在眼前只有给赫连褚当侧妃的份了。 莫清晓继续说道：“南少主，原因我就不多说了，只这一条，暂时可以缓解你的为难处境，这事情一定要趁早，过了这风头，就不好办了，尤其是西岳这边。” 南寄云点点头，“我相信莫姑娘，只是，还有一点，这西岳的褚王已有正妃，我父亲怎么肯让南乐瑶嫁过去当侧妃？” 莫清晓轻轻一笑，“你就放心吧，你父亲现在惹急了慕容彻，急着找下家，这是最好的选择，况且，能不能成……还不得看你南少主的手段？” 南寄云作了一揖，“如果真能解我燃眉之急，就感激不尽了。” “天剑山庄虽然这些年在倒退，可还是有江湖地位的，我当然也不希望这世上多一个仇视我的地方，帮南少主你，也是在帮我自己，不是么？” 莫清晓摆摆手，“不必客气了，南少主还是趁早办好这件事，我还要赶路，不多说了。” 南寄云目送莫清晓离开，这才上马疾驰而去。 往城里走的时候，知秋问道：“小姐，南乐瑶真的肯嫁？她都知道褚王是什么样的人了。” 莫清晓买了串糖葫芦，咬了口，说道：“南建荣为什么偏宠他这个嫡女，一来是因为南乐瑶是个有点本事的，二来……还不是因为有女可以高嫁，他瞄着的还是他女婿的身份。” 知秋还是不理解，“可是……可是南乐瑶好歹是天剑山庄唯一的嫡小姐啊。” 莫清晓笑眯眯道：“昨天的事情会传到南建荣的耳朵里的，你觉得你家主子还可能娶南乐瑶吗？” 知秋摇头，“不，皇上从来都不可能娶她。” “南建荣也不傻，南乐瑶的心思就是嫁去北均，现在这条路堵死了，只能瞄着西岳了，西岳目前来看，大皇子虽然被贬，可到底有个彪悍的母家，又是长子，占尽天机。” 莫清晓又咬了口，继续说道：“说到底，这事也要看南寄云的本事，真能做到的话，也不错。” 知秋挠挠后脑勺，“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那南乐瑶恨不得杀了小姐，小姐还给她张罗婚事……” 莫清晓噗嗤一声，差点糖葫芦都掉了，听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原来她表面看起来还是个圣洁的白莲花。 不过，她这个坑可是特地给南乐瑶挖的，就看南寄云的本事了。 这么折腾下，南乐瑶肯定是没机会来和她闹腾了。 回到将军府，莫清晓打开了南寄云送过来的竹简，看了一遍后还是有些不明白，喊来了知秋。 知秋看了竹简，倒是有点惊奇，“这应该是古秦的墓穴。” 莫清晓赞赏地看了眼知秋，这孩子很有前途啊！ “你看得明白么？这墓能下吗？” 知秋一点一点看了起来，“这墓虽然历史久远，其实也是用了阴阳权衡之术……” 看着，他蹙起了眉，“水下藏金，金出于水……” 莫清晓也看到这句话了，“这是什么意思？” 知秋摇摇头，“要看具体情况。” 莫清晓点点头，“往栖霞镇去还有一阵子，不急。”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就启程了，没有赫连晋没有容均，一路上都安静了不少。 莫清晓独占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就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山里了。 “知秋？”莫清晓喊了一声。 知秋一夹马腹到了马车旁，“小姐醒了？已经在山上了，过了这山就是裕隆谷，从山谷穿过的话会近很多。” 莫清晓点点头，这也确实是原先定下的路线。 下了山，穿过一处山东果然就看到了山谷，很是广阔，倒像世外桃源。 李进派来的当地引路人开口道：“小姐，这是裕隆谷，当地的族人很少出谷。” 这话刚说完，一群衣着古朴的村民就匆匆朝着马车冲过来。 当地的引路人一扭头，僵着脸道：“这……” 知秋拔剑护在了马车前。 莫清晓掀了车帘跳下来，“怎么回事？” 她透过人群，看到一个村民抱着个什么，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他们在说什么？！”莫清晓看向了引路人。 引路人听到了村民们的喊叫声，暗道不好，喊道：“不好了！他们要抢我们的马和车！” “什么？”莫清晓看到人群里的妇女，不理解，“他们不像打劫的。” 村民们拿着刀棍，一个个脸色急切，嘴里吼着莫清晓听不懂的话。 护着马车的侍卫纷纷拔出刀，和村民对峙起来。 看到这些侍卫和刀剑，村民有所忌讳，后退了一点。 这时候微弱的哭声吸引了莫清晓的注意，看到那妇人哄起怀里抱着的一床叠起来的褥子。 “是个孩子？”莫清晓按声音判断，应该是个身体很虚弱的孩子。那妇人直接跪下，哭着指了指马车，又指了指自己抱着的孩子，嘴里不断喊叫着什么，哭喊声也撕心裂肺起来。 第142章 这怎么配合？ 引路人开口道：“小姐，她的孩子得了重病，当地祭司不肯救人，她想借我们的马车出谷。” 村民们也激动起来，举着刀棍不肯放行。 莫清晓看着地上为了孩子跪下的妇人，心里一动，她走了过去。 知秋忙喊道：“小姐！小心啊！” 莫清晓摆摆手，又喊了引路人过来，“告诉她，我是大夫。” 那引路人也不知道这长得顶好看的小姐原来是大夫，他连忙点头应了，又和村民转达了这句话。 顿时村民都半信半疑起来。 莫清晓看他们不太相信，又和引路人说道：“告诉他们，这孩子已经很虚弱了，就算有马车也来不及翻过外面的几座山到边城。” 引路人把话说了，那些村民都白了脸，然后一个个都盯着莫清晓。 莫清晓看他们没有别的动作，这才走向了那个跪着哭泣的妇女，莫清晓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这个孩子。 那个妇人先是躲闪开了，可听到孩子微弱的哭声，还是满怀希望地看向了莫清晓，嘴里呜咽着。 莫清晓在她身边盘腿坐下，顺势看向了这个孩子，雪白娇嫩的皮肤满是红疹，脸颊一片潮红，眼睛紧紧闭着。 她伸手探向了这个孩子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了。 “知秋，拿我的药箱来。” 知秋很快从马车上拿下了药箱。 一看到药箱，村民都惊住了，一个个地扔下了武器，对着莫清晓就要跪拜。 莫清晓连忙让引路人去制止，然后安心地诊起了这孩子的病。 那妇人战战兢兢地看着莫清晓，看她拿出金针，吓得一个哆嗦。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稳住了她的情绪，然后刺向了这孩子的手腕。 没一会儿，这孩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可还是痛苦万分，虚弱地哭声让那妇人又急又痛。 莫清晓再次检查后就得出了结果，是食物中毒，只是因为这孩子太小了，所以发作的严重，再耽误下去真的会送命。 翻了翻药箱，莫清晓蹙起了眉，“少了几味药……”她转头看向那个当地的引路人，“问一问，这里有没有其他的郎中大夫，我需要药材。” 引路人很快送来了结果，“小姐，他们说这里只有一位祭司可以治病，但是祭司说了这孩子中了邪，所以不肯出手。” “中了邪？这祭司真会扯。”莫清晓看着这个形势，有点为难。 引路人道：“小姐也尽力了，可是这实在是无能为力不是？” 莫清晓刚要说话，没想到又来了一批人。 比这群护着妇人孩子的村民人数多了好几倍，他们拥护者一个穿黑袍的年轻男人，赶了过来。 引路人听到声音，脸色大变，“小姐！不好了！是那祭司派人来抓人了！我们还是赶紧别惹麻烦了，不然恐怕撇不清了。” 看到莫清晓要站起来，又听到右面的声音，那妇人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揪住了莫清晓的衣角。 那群村民也都绝望起来，在他们眼里，祭司是绝对的权力，代表着神的意愿。 祭司看了眼这场景，冷冷一笑，吩咐了几句莫清晓听不懂的话后转头看向马车。 “这是裕隆族的事情，外族人还是赶紧走为好！” 莫清晓眉一蹙，敢情这祭司不是当地族人，居然会谷外的语言。 引路人吓得躲在了莫清晓的身后，低声劝道：“小姐！我们赶紧走吧，这裕隆族虽然是个小族，可是我们这些边城的人从来不敢招惹，他们认死理！” 莫清晓心里不屑，看着这个祭司，问道：“祭司是么？听说这孩子是你判定无药可救？” 祭司看一个女人敢这么张狂和他说话，怒声道：“吾乃奉天意镇守于此的神差，掌谷中阴阳两界，此儿命数已尽！这些人妄想背叛，那就是背叛了天背叛了神！” 说着，他指了指那个瑟瑟发抖的妇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裕隆族的语言。 莫清晓推了推吓得呆若木鸡的引路人，“说了什么？” 引路人低声道：“小姐，这祭司是在下令要抓住这些人……用来祭天赔罪，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可算是惹上麻烦了。” 莫清晓冷着脸，“这人妖言惑众，难道我们也要配合？” 她转头看向了祭司，厉声道：“命数已尽？你是说他必死无疑？” 祭司不屑地看向了莫清晓，“是！” “那我要是救活了他呢？”莫清晓看着这个一身黑的祭司，由衷的看不起。 现代也有这样的人，借着天、神的名义子虚乌有地捏造胡扯一些东西，专门挑遭遇不幸的弱势群体下手，最后害的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 “你……”祭司愤怒地看着莫清晓，“你口气不小！” 莫清晓扶起了地上的妇人，“如果我治不好，这里的人任你处置，如果我治好了……你必须承认，你不过是个江湖骗子！“ 祭司恼羞成怒，“胡说八道！我是神的使者！我代表上天……” “吹牛也不打草稿，你这样胡扯，就不怕被雷劈吗？”莫清晓冷冷瞥了他一眼。 那祭司指着莫清晓就要对他的追随者煽风点火。 莫清晓看他的样子是要恼羞成怒了，于是一把将引路人揪了出来，“快，我说什么，你原样告诉他们，一个字也别漏！” 引路人吓得白了脸，连连点头。莫清晓扬着下巴，眸中毫无惧意，目光凌厉而透着威慑，“你们的大祭司犯了天条，我的主子……你们的众神之主已经被激怒，他派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监视你们是不是虔诚！是不是忠心为了你们的主神 ！” 刚刚护着妇人孩子的一群村民早就拿莫清晓当女神了，一一跪伏在她脚下，后来的一批村民都脸色微变，迟疑地看着祭司和莫清晓。 莫清晓看了眼知秋，使了个眼色，“配合下……” 然后莫清晓猛地拔出了清绝剑，阳光下的清绝剑熠熠生辉寒气逼人，绝不是一般利刃能比的。 那些村民大受震撼。 莫清晓指着知秋，厉声道：“他就是你们的先例，他身体内附着背叛主神的恶鬼！” 虽然心里也是懵逼的，可这时候不演戏也没办法，莫清晓再次看了眼知秋。 知秋晕头转向，这怎么配合？！ 莫清晓给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用轻功装疯卖傻，我一剑过去，立马装死！” 虽然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这地方的族人就吃这一套啊！ 知秋立马领会了意思，大起大跳地施展着轻功，就像真被恶鬼附身了，莫清晓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赞，知秋这大男孩她是越看越顺眼了。莫清晓嘴里喃喃地念着糊弄人的口诀，然后一个极漂亮的空翻，手里的剑挽了个剑花，猛地朝着知秋刺过去…… 第143章 这昏君怎么来了？！ 知秋感受到那剑停在了自己的心口前半寸，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捂着胸口一头栽下。 莫清晓站在一旁，利落地转身，清绝剑指向了那位祭司，“你们的祭司已经被恶鬼附身！” 祭司瞪着通红的眼睛，怒斥道：“胡说八道！你这妖女！” 莫清晓在只有他看得见的角度勾了勾唇角，然后在祭司猝不及防的一瞬间手里的银针扎进了他的脖子。 “啊--”祭司瞬间捂住了脖子，一头栽倒，滚在了地上。 莫清晓一身正气凛然，指着在地上翻滚的祭司，“他已经被恶鬼附身！” 祭司想要破口大骂，可怎么都骂不出，全身的刺痛让他只能在地上不断的翻滚，不受控制！ 引路的人完全看傻……村民也都慌乱地跪下，对着莫清晓不住地磕头。 这时候，知秋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莫清晓对他点点头。 爬起来的知秋像是刚刚清醒，对着莫清晓又是一通跪拜。 这下，莫清晓天神使者的身份更让裕隆族人深信不疑。 引路人听了村民的祷告，过来说道：“小姐，他们想让你救一救他们的祭司。” 莫清晓撇了撇嘴，看来这个江湖骗子在这地方还混的如鱼得水嘛，“你告诉村民，祭司犯过错，要绑起来祭天赎罪。” 知秋捂着嘴偷笑，这报复真是绝了。 到了裕隆族的山寨，莫清晓先去了祭司的屋子，搜出了不少能用的药材，还有很多害人的毒药。 莫清晓喊来了知秋，踢了踢脚边的毒药，“知秋，把这些都烧了。” 知秋一听是毒药，连连点头，他刚要抱起这堆药材，没想到掉出一个白色的东西。 莫清晓刚要走，听到坠地的声音，回头去看，没想到是个眼熟的东西。 “小姐，这是……”知秋捡起了地上光秃秃的玉牌，“这什么意思啊？” 莫清晓接过了这块玉牌，蹙起了眉，“汉阳城被抓住的杀手身上，也有这样的玉牌，没有字，只一块牌子。” 莫清晓掏出了袖带里装着的那块玉牌，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看来这是同一个组织的人。 莫清晓也曾经当过杀手，同一个组织的成员可能彼此不认识，但有相同的身份证明，这样才能保证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出现误杀的情况。 “这事情看来还得审一审那个祭司。”莫清晓收起了两块玉牌，拿着药材去煎药了。 还好救得及时，这孩子喝了药吐了一阵后好一些了。 看着门外排排跪的村民，莫清晓有点无奈，这演戏也得演全套。 出了这屋子，莫清晓就走向了关押祭司的地方，这是裕隆族祭天的庙宇。 庙宇里，祭司被绑在了正中间的石柱上。 药劲已经过了，他正在拼命挣扎着。 “别白费劲了，这可不是那些普通村民绑的。” 莫清晓走过去，一边看着祭坛的陈设，一边笑道：“没想到，你一个杀手组织里的人，居然有这样的雅兴，跑来这样的世外桃源当祭司，很有创意啊。” 那祭司心里一跳，停下了动作，“你胡说什么？！妖女！” “我是妖女？那你是什么？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也敢冒充神差？”莫清晓冷笑着拿出了玉牌，“这东西你认识的吧？” 祭司的脸色一变，“妖女！你偷我的东西！” “你可别给我泼脏水，我什么时候偷了？我正大光明地进了你的屋子，正大光明地搜查，你不是神差吗？身正不怕影子斜。” 莫清晓走到他面前，审视地盯着他，“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是个臭不要脸的骗子，你来这里做什么？带着玉牌，看来不是逃出来的，执行任务？” 祭司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看来我是得想点法子帮你提提神，回忆回忆，白天那针的滋味如何？我这里还有更刺激的，要不要试试？” 莫清晓取出泛着寒光的银针，笑意盈盈。 祭司涨红了脸，怒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我们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莫清晓扬着唇看向他，“嘴硬？” 她手里的银针移到了祭司的脸上，“我还没试过在别人的脸上动手，要不然拿你试试？要是面瘫了……明天你就是被神惩罚的恶鬼，听说这里的村民认死理，不知道怎么处置你呢？” 祭司睁大了双眼，“别！你别过来！” 莫清晓笑了笑，“还不肯说？” “你放过我！放过我吧！你放了我，我立马就走！永远都不回来！”祭司冷汗连连。 莫清晓眉一挑，“你的任务还没完成，怎么舍得走？一般完不成任务的杀手，只有死了才能被组织放过吧？” 祭司脸色大变，“你！” 莫清晓的银针从他的额头移到眉心，“还不肯说？” “姑娘饶命！姑娘饶了小人吧！小人就是个江湖骗子！在这里混一口饭吃而已！”祭司白着脸，瑟瑟发抖起来。 “还想糊弄我？”莫清晓的银针直接刺进了一点，祭司立马感觉到了刺痛。 “啊--”他紧闭着双眼。 莫清晓刚要说话，没想到身后一道异样的风声。 “什么人？！”莫清晓摸上了剑柄。 瞬间，烛火全灭，屋子里陷入了黑暗中。 莫清晓紧蹙着眉，不敢轻易拔剑，有动静就会暴露位置。 被绑住的祭司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大喊起来，莫清晓一掌劈晕了他。 这时候凌厉的剑气快速袭来！ 莫清晓利落地拔出了剑。 叮--重击声在黑暗中极其刺耳。 还有一道！莫清晓身形一侧，躲闪过去。 “什么人？！”莫清晓一边应付着，一边朝门口退去。 突然，她脚下一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的剑还没来得及劈向那只手，谁知道一阵惨叫声后，脚踝也解脱了桎梏。 莫清晓在黑暗中也不敢轻易走动，刚刚帮她的人似乎就在周围，她微微眯起了眸子，朝一旁退了几步。 这时候，她身边一道更加凌厉更加霸气的剑气划过，砍下了伸过来的一只手！ 从窗缝里漏进来的月光在剑身的反射下寒光一闪，映照出身旁男人的侧颜。 紧珉着唇透着怒意，如刀削的轮廓硬朗而冷峻。 莫清晓一怔。这昏君怎么来了？！ 第144章 啊？真要去啊？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鬼哭狼嚎的惨叫了，莫清晓确定了没了威胁，重新点着了烛台。 地上两个黑衣人基本上只剩下一口气了。 莫清晓拿着剑走到第一个黑衣人面前，“谁派你来的？” 那黑衣人紧紧咬着牙，捂着手臂断裂的伤口，“老子死也不说！” 莫清晓冷笑一声，“那算了，正好我也不想听了。”她手起刀落，结束了这人的性命。 随后她走到第二人的面前，“你也不想活了？” 那人哆嗦了一下，“我……” 莫清晓举起剑就要砍！ “是舵主派我来救人的！” 救人？莫清晓看了眼石柱上的祭司，“哪条道上的？” 黑衣人顾忌地咬着牙，不肯再说了。 莫清晓蹙着眉，一脚踢了上去，“说啊！” 这时候慕容彻手起剑落，直接割开了他的喉咙，“这些是鬼门的人。” 莫清晓没有看慕容彻一眼，“谁让你杀他了。” “我只是……” 莫清晓转身要走，“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放我走了么？又要抓我回去？你不如连我一起杀了。” 慕容彻苦笑了一声，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女人被跟踪了一路，居然他鬼使神差地也跟了过来。 就算是她不领情，他也没有生气。 慕容彻默默收起了剑，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出了门，莫清晓就看到急吼吼赶过来的知秋，“小姐！刚刚听到这里有刀剑声，可吓死我了！” 莫清晓摇摇头，“没事了，你一会儿派人进去处理一下，有两具尸体，处理干净了。” 知秋一愣，“啊？！” 就在他呆着的时候，看到慕容彻从里面走出来，他脸色再次一变，啥情况啊？！ “皇上！皇上您怎么来了？出事了？” 慕容彻哑口无言，他一时半会儿连个借口都找不出，“无事，你先退下。” 知秋连忙要走。 莫清晓拦住了知秋，“不许走。” 知秋尴尬地低头杵在两人中间，“我……我还有事……” 莫清晓看也不看慕容彻，和知秋开口道：“刚刚没事，怎么看到闲杂人等就有事了？” 慕容彻眸中浮起无奈，闲杂人等？ 看知秋都快哭了，莫清晓也不忍心为难他了，“你去处理一下里面吧。” 知秋逃一样的跑开了。 莫清晓没回头，直接往山寨走去。 慕容彻缓缓跟在她身后，没有说话，就这样跟着她的速度，不快不慢地走着。 莫清晓总算是忍不住了，停下脚步，“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彻轻咳一声，沉声道：“谁让你蠢笨，被人跟踪也不知道，你死在这里是要给我北均蒙羞？” 莫清晓冷声一哼，“我被人跟踪是我的事，我是死是活也是我的事，你明明说了还我自由，堂堂北均皇帝，你出尔反尔！” 慕容彻再次语塞，他的确是出尔反尔了……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季子渊不在，我替他看着你罢了。”慕容彻总算是找到了合情合理的借口，胸口堵着的巨石也像是疏通了。 莫清晓冷笑着回头，“慕容彻你有意思没意思？你到底图什么？清绝箫？你想要就直说啊。” 慕容彻眸中一亮，是啊，他怎么忘了清绝箫这回事！这才是最好用的借口啊！ 他恢复了淡漠的神情，“既然你都猜到了，就不用再多问了吧？” 莫清晓嗤笑着回头，果然，“行行行，随你的便。” 说完，莫清晓加快脚步回到了临时的住处。 余光中她还看到慕容彻跟了过来，莫清晓进门后狠狠甩上了门，再锁上，再用椅子堵上，然后连窗子都锁上了！ 门外的慕容彻脸一沉，随后无奈地垂下了眼帘。 他这大老远地跑来看她的冷脸，到底他是怎么了…… 没一会儿，无名追了过来。 “皇上！我已经买下了一间屋子，先凑合下吧。” 慕容彻头也没回，“你自己住吧。” 无名皱了皱眉，什么情况？ “还不快走？” 无名摸了摸鼻子，不明就里地离开了。 而这时候，慕容彻看着灯灭后变黑的窗子，身形一移，轻轻跃上了屋顶…… 第二天一大早，莫清晓是被知秋的惊呼声吵醒的。 “天呐！皇上您怎么……” 后面声音戛然而止，好像是被人制止了。 莫清晓揉着眼睛换好了衣服，简单地梳洗后披着发搬开了挡门的椅子，开了锁。 推开门，外面站了三个男人。 无名和知秋在追追打打着玩闹，一旁的某人明显睡眠不足，脸色很难得的少了分凌厉。 莫清晓扫了眼慕容彻就走向了知秋，她认出来另一个黄衣男人是无名，“无名？你也来了？” 无名笑着停下脚步，看到莫清晓素面朝天披散着发的模样，倒是不惊奇，好像这女子本就该这么率性洒脱。 “莫姑娘，失礼。” 知秋惊叹，“小姐，你认识他啊？” 莫清晓扁扁嘴，“见过。” 无名刚要套近乎，被一个“见过”说的脚步微顿，“莫姑娘可是救过我的！” 莫清晓瞥了他一眼，“我救过的人还蛮多，尤其路人多。” 无名爽朗一笑，“莫姑娘，你太有意思了！” “咳……”旁边被忽视的某人轻咳了一声。 无名笑意微敛，我说错了什么？ 莫清晓也不理睬慕容彻，“知秋，吃过早饭没？我们走，别和他们浪费时间。” 知秋有点忐忑地看了眼慕容彻的方向，又看了眼一脸委屈的无名，干笑了两声，“知秋听小姐的。” 无名抬脚要追，“莫姑娘！要不然我请客？” 慕容彻再次咳了一声。 无名总算是回了头，“皇上，您真的不困？” 慕容彻轻轻应了一声，“无碍。” 无名郑重说道：“屋顶上坐一宿可不得了，皇上要不要让莫姑娘诊个脉？听说这里没有大夫了。” 慕容彻眼眸微转，刚要转身的动作一顿，“你去说。” 无名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要看病，“啊？真要去啊？” “废话少说！”慕容彻脸色微微有点窘迫，“让你去就去，就说我身体抱恙，恐怕不能赶路了。” 他好像这辈子还没这么窘过…… 无名拔腿就跑，“好嘞！这就去。” 由于治好了孩子，村民拿莫清晓当成女神，恨不得家家户户都拉着莫清晓去吃早饭。 莫清晓为了方便看病，还是去了那孩子家。 早饭是米糊和包馅儿的面皮，莫清晓看着那包馅儿的面皮，觉得有趣，像是以前见过的馄饨饺子，但是比馄饨皮厚一点，又比饺子皮软和顺滑些。 这时候无名厚着脸皮进了屋，“莫姑娘，可不得了了，昨儿主子吹了一夜的风，今儿情况可不好，瞅着是没法儿上路了。”莫清晓捧着一碗米糊慢悠悠地喝着，悠闲至极，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啊？你说什么？谁？” 第145章 他慕容彻也有这样的一天？ 无名一噎，“就是主子……” 莫清晓放下了米糊，就在无名以为她要开口的时候，她端起了一旁面皮包馅儿的小碗，又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莫姑娘，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莫清晓抬眸瞥了他一眼，“主子？这里可没有什么主子，要瞧病？排队吧。” 无名一懵，“什么？” 知秋在一旁端着米糊喝得开心，笑着指了指无名身后，道：“这里没有大夫，后面还有好多要瞧病的病人。” 无名回头，果然是排了不少人。 他幽幽一叹，“那我能喝碗热粥再去排吗？” 莫清晓悠悠一笑，“你什么病？” 无名摇头，“我替主子排的。” “那不行，后面瞧见没，都是本人来的。”莫清晓不知道慕容彻搞什么花招，索性下一下他的面子。 她就不信了，这个霸道不讲理的昏君会来亲自排队？开玩笑。 吃完早饭，莫清晓让知秋帮着收拾了桌子，然后临时辟出一块会诊室。 这地方很多村民得了病都是相信鬼神，或者去祭司那里买一点贵重而没什么实效的药材，治不好也被说是邪气入体，所以好多人都耽误了病情。 莫清晓诊治了几个病情郁结很久的村民后，对那个鬼门的祭司杀手简直是恨上心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拿这些病情开玩笑就是活生生折磨死人。 在听说这村子病死的人都是邪魔入体不能保全全尸，要扔去江里喂鱼，莫清晓真是被那祭司气到了。 知秋也是一脸愤怒，“小姐，这人太损了！就是我们这些挖阴宅的人也知道懂规矩，他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莫清晓点点头，阴测测一笑，“放心吧，有他受的，他自己挖的坑，就拿来整死他！” 知秋看到莫清晓这样的笑，熟悉地打了个寒颤，不过这次，还真不能随便放过这个祭司。 正说着说，知秋瞪大了眼睛，吓得赶紧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的药材也洒在了桌上，“皇……主子……” 他也没想到啊，皇上真的来排队！ 莫清晓刚要说知秋，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莫清晓蹙了蹙眉，“什么事？我这儿忙着呢。” 慕容彻从容不迫地坐下，轻咳了一声，“治病。” 莫清晓狐疑地看了眼他，“不接受插队。” 一旁引路那人讪笑着赶过来，“小姐，这位爷是正经排队的，小人刚刚就瞧见了！” 莫清晓惊愕地看了眼慕容彻，这厮真病了？病得是脑子？还病得很重吧。 慕容彻伸出手，视线盯着还没缓过神的莫清晓，“怎么？治得了别人，治不了我？” 莫清晓沉下气，也不伸手诊脉，没好气道：“谁说我不治，你这病用不着诊脉，看你脸色就知道，阴气太重，不该治病，还是驱邪吧。” 知秋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憋了半天反而呛到了，咳得前仰后合。 慕容彻珉起了唇，眸中的无奈更甚，或许，他的确是该驱邪了。 莫清晓看他不说话，指了指一旁，“别挡着了，后面还有人呢。” 慕容彻刚要说话，无名跑了过来，“主子，天剑山庄有消息……” 慕容彻烦躁地蹙起了眉，“管他何事。” 无名讪笑道：“是西岳大皇子向南大小姐提亲的事，皇上怎么看，这可是天剑山庄在明目张胆地给我们北均脸色瞧。” 慕容彻完全没有兴趣，他现在已经够心烦意乱的，“告诉我有什么意思。” 无名一愣，“不管了？” 一旁的莫清晓听得倒是津津有味，“怎么不管啊，这大好事得促成啊。” 无名尴尬一笑，“听说南大小姐和莫姑娘有过节。” 莫清晓低头整理着金针包，漫不经心道：“这婚事是我的主意，我当然促成。” 慕容彻看向她，片刻后对无名道：“既如此，这事你派人去办，南家的亲事结不成，不必回来了。” 无名的脸色转了又转，“啊？啊？啊？” “还废话？”慕容彻说完也站起身。 无名连连点头，“这就去。” 莫清晓头都没抬，半个谢字都没有，好不容易要开口，悠悠道：“下一个。” 慕容彻没有说话，就这么出去了。 看他真的走了，莫清晓才缓缓抬起了眸子，迟疑地看向他的背影，虽然不像是从前那样霸道强势，但做什么倒还是没有变化，直截了当。 这时候慕容彻突然回头。 莫清晓就像被抓包，连忙低头掩饰过去。 慕容彻这时候脸色才微微好一些。 他说不清自己莫名的这些从未有过的举动是怎么回事，但似乎这样能好受一点。 即使知道这样一个人不属于他，但能看到她在眼前，灵动活泛，好像就很满意。 哪怕，这小女人半点好脸色也没有。 他苦笑一声，什么时候他慕容彻也有这样的一天？ 两个时辰后，屋里的莫清晓总算是诊完了村民，因为将煎药的方法教给了村民，倒是省了不少事，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出了屋子。 这时候那妇人抱了一个大箩筐来非要塞给莫清晓。 莫清晓看到里面的面皮和拌好的馅儿，连连摆手。 引路人跟着来翻译了，“小姐，他们也都没有什么银子，这都是一番心意，又怕小姐吃不惯，这才把原料都送来了。” 莫清晓看着妇人恳切的目光，只好是收下了。 对着这么一大筐的面皮和馅儿，她眼眸一亮，“知秋！走，我们包饺子包馄饨去！今晚吃大餐！” 知秋抱着大框正愁放哪儿呢，一听有好吃的，眼睛都亮了，“小姐会做啊？” 莫清晓笑眯眯地回眸一笑，“那当然。” 不过已经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她进入组织后就再难有包饺子包馄饨的机会。 回到了临时住的院子，莫清晓将屋子里两张木桌拼了起来，然后挽起了衣袖，搅拌好馅儿。 这馅儿是猪肉剁碎后加了剁碎的一点姜，还有不知名的野菜，香的很。 面皮是长长的一大块，要手切，莫清晓没有找到趁手的刀具。 拿出清绝剑又觉得不太好用，孤影吧还是适合对付人，这面皮放在桌上就很难处理了。 知秋低声道：“要不然让皇上帮个忙……皇上的剑术……” 莫清晓眉一蹙，嗤笑道：“算了吧，皇上身娇体贵，哪里能做得了这些事，这可不是贵族的玩意儿。” 说着，她开始慢慢用手撕，可怎么也弄不好。 这时候，门被轻轻推开。 知秋一看到来人是谁后就躬身行了一礼。 慕容彻看着木桌旁挽着衣袖一脸认真处理面皮的小女人，心里微微一动。 “皇上，要不然，您用剑帮小姐切一下吧……”知秋试探地看向了慕容彻。莫清晓冷哼一声，“得了吧，你让他做事？不要脑袋了？” 第146章 说吧，怎么做 知秋也觉得自己真是犯傻了，他摸了摸后脑勺，干笑道：“皇上恕罪，知秋胡说的。” 慕容彻看着木桌旁没有抬头的女人，青丝划过她的脸颊，落在微露出袖口的一小截手臂上。 “知秋，去找无名商议栖霞镇之事。” 知秋看了眼在继续做事的莫清晓，“小姐，那知秋先走了。” 莫清晓看了眼又怂了的知秋，撇撇嘴，“去吧去吧，也该商量商量，还不知道那里的情况。” 知秋走后，慕容彻反手关上了门，“在做什么？” “和你没关系吧。”莫清晓也没抬头，慢慢撕着手里的面皮，不过明显是有点烦躁了，这地方的人很少用刀具，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切面皮的刀。 她的剑法又那么疏松，别切个面皮就拆了人家的房子。 “我来。”慕容彻走了过去，也挽起了袖子。 莫清晓不悦地蹙起眉，没好气道：“你知道什么，别来捣乱，我请不起你这样的大佛，行了吧？” 慕容彻唇畔扯过一抹苦笑，没想到，他还有厚着脸皮倒贴帮忙的一天。 他也不说话，直接抽出了佩剑。 清脆的出鞘声让莫清晓猛地一颤，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两手都是面粉，警戒地挡在面前，冷声道：“你要干嘛？！” 慕容彻也不解释，直接伸手抓过那张面皮向上一甩。 右手的长剑泛着寒光，挥舞间剑气凌厉，落下的面皮也是工工整整，连大小都差不多。 没一会儿这一大张面皮都切完了，慕容彻继续拿起第二块，动作依旧潇洒自如，不过剑气纷飞下零落的面皮，实在是显得格格不入…… 莫清晓有点呆愣，这剑法……倒是很实用啊。 回过神，她有点后怕地拧起了眉，对一般人来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对于慕容彻这种人，无事献殷勤……无解啊！ 谁知道他是怎么了！ 莫清晓就这样静静地看他切完了所有的面皮，然后利落地收剑入鞘。 动作挥洒自如，完全没有切面皮的居家感觉，倒像是在战场上征服敌人…… 慕容彻理了理微乱的衣袖，不确定地看向了莫清晓，倒像是征求意见等待肯定的模样。 “可以么？” 莫清晓看他这样的神情，本来要嘲讽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她低着头走过来，慢慢整理起了一张张落在桌上的面皮。 几乎堆在一起都是差不多的大小，很合适，也减少了不少的麻烦。 莫清晓看他还站在旁边，低下头，脱口道：“也就这样，勉强凑合吧，你还站着干嘛，我这里忙得很。” 慕容彻没有动，“你要一个人弄完？” 莫清晓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不然呢？我能指望你？别开玩笑了，你现在出去给我留个清净我就谢谢你了。” 就在莫清晓说完准备开始包馄饨的时候，慕容彻也将衣袖挽了起来，微窄的袖子是出行的常服，挽到手臂后也没了一身黑衣的凌冽肃杀。 倒像是温和了不少。 莫清晓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还没玩够？” 慕容彻苦笑地扯了扯唇角，“说吧，怎么做。” 莫清晓放下了手里的面皮，转头看向他，“你到底要怎么样？说好了的还我自由，出尔反尔，清绝箫就当是还你最后一个人情，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你还缠着我做什么？” 慕容彻没有说话，直接动手学着莫清晓的模样，拿面皮包起了肉馅，不过手艺差的太远了，直接毁了一张面皮。 莫清晓气得哭笑不得，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又哪里招惹到这昏君了，居然这么折磨她！ “慕容彻！”莫清晓怒声道：“你别捣乱了！赶紧出去！” 慕容彻拧着眉，拿起第二块面皮，“这是我切得。” 莫清晓哑口无言…… 慕容彻拿着面皮，转头看向了莫清晓，语调也愈加缓和，“这么做？” 莫清晓这下有气也发不出了，她哼了一声，没理慕容彻，“要玩你就自己玩。” 说完，莫清晓头也不抬，加快动作包起了馄饨。 馄饨比饺子更难，尤其是面皮两面合上后要的步骤，两手捏起馄饨的两侧后灵巧的一翻，再一捏，一个模样小巧精致的馄饨就做好了。 慕容彻紧紧拧着眉，唇瓣也是紧紧抿着，仔细看着莫清晓手里花样一般的动作。 一盏茶后，莫清晓面前已经摆了两排馄饨，很是可爱精致。 而慕容彻，则是还在不停地尝试着，手下废了的面皮已经一堆了。 莫清晓总算是看不下去了，“你别糟蹋了，给我。” 慕容彻不肯放手，执拗得继续。 莫清晓呼了一口气，“你做饺子吧。” 慕容彻这才停下动作，他也是一手的面粉，脸颊上还沾了一点，完全不知觉。 莫清晓看着他一身黑衣挽着衣袖在包饺子，有点晃神。 这个男人真的是之前那个慕容彻？ 慕容彻看她审视和打量的眼光，微微有点窘态，声音微沉，“如何做？” 莫清晓扁了扁嘴，强势起来还是那么不讲道理。 “饺子皮是圆的，你想想办法吧。”莫清晓说完，挑了挑眉，不看他了，继续手里的活。 又是剑出鞘的声音，莫清晓转头看的时候就看到慕容彻紧紧拧着眉，手里拿着一大叠的面皮。 另一只手上拿着长剑，正在一点一点地切着面皮的边缘。 莫清晓握着手心，语气总算是好了一点，“其实你可以不做的，我并不是非要你动手。” 慕容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放下了手里已经切好了的面皮，“接下来怎么做？” 莫清晓看他这么执迷不悟，扁了扁嘴，“看好了。” 示范了一遍后，慕容彻就开始动手了。 莫清晓看着他动作生硬地包好饺子，异常严肃的眉头还那么蹙着，就像在处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没了冷冽和肃杀，真的像是换了个人。 慕容彻余光看到停手不做的莫清晓，转头看了过来，拧眉道：“累了就别做了，今晚不吃这个好了。” 莫清晓这才发觉自己失神了，她有点尴尬地转过头，继续手里的动作，严肃道：“不行，我决定了吃这个就是吃这个，我的决定很少改变。” 慕容彻看着继续低头和面皮较劲儿的莫清晓，紧紧珉起了唇。 其实他早该明白的，这个小女人性子倔得很，决定了的事就是死理。 如果她要走，那就是真的，他再也无法抓住她。 慕容彻低头看着手心的面粉，顺着指缝漏下。 可即使是抓不住，他还是想要留下，起码，能看到，也能听到。 “不想做千万别勉强。”莫清晓听到旁边没了动静，瞥了眼慕容彻。 慕容彻无奈地苦笑一声，继续手里的动作。倒也怨不得什么，还不都是他自己做的孽…… 第147章 皇上不会在生火吧？ 莫清晓包好了馄饨，侧过头看向了慕容彻。 出乎她的意料，慕容彻正紧珉着唇继续手里的动作。 有点粗糙却成型的饺子已经摆了好几排。 莫清晓的视线从饺子上转移到了慕容彻的侧脸上。 轮廓有些冷峻的脸庞还是没变，紧珉着唇和微拧起的眉也很熟悉，可偏偏配上这样的动作后显得那么得突兀。 如果不是那么冷冽，他这张脸俊美得像是画中人。 就像当初在太和殿下，她抬头的时候，就像看见了画中人。 他的眉不粗却极浓，如剑般扬起。 一双如墨般化不开的漆黑眼眸锐利深邃，镶嵌在如玉面容上。 修长的身体因为微微弯着腰和挽起的衣袖，减少了锐利和冷冽。 墨发被白玉冠半束起，散落在肩头的发划过脸颊，削减了他周身的寒意。 莫清晓抿了抿唇，如果他不是慕容彻会有多好。 转过头，慕容彻就看到莫清晓双手按着桌面看着他，他错愕地抬起了眼眸，然后低头看向他面前那几排饺子。 “错了？” 莫清晓瘪着嘴，转头不再看他，“马马虎虎，还比不上我们那里小孩子的手艺。” 慕容彻低沉一笑，“当真？” 莫清晓没理他，侧身过去，把他包好的饺子也放进了竹筐里，“骗你做什么。” 慕容彻看她低头扁着嘴的模样，心里微动，下意识地伸手，谁知道莫清晓的警觉性很高，瞬间反应过来，猛地抬头。 慕容彻一手的面粉都糊在了莫清晓的脸颊上，真是花了脸！ 莫清晓竹筐重重一放，怒声道：“慕容彻！你搞什么鬼！” 慕容彻看着她被面粉糊了一脸，反而更觉得娇俏可爱了，不由得低笑。 莫清晓拽着他衣袖，伸手对着他那张俊脸可劲儿地蹭着面粉，嘴里还怒斥着：“你几岁了！还玩这种把戏！无不无聊！” 慕容彻看她要撞上柱子，也不动了，就由着她。 莫清晓收回手，没好气地擦着脸，“无聊。” 慕容彻慢条斯理地擦着脸颊上被她糊了一脸的面粉，“饿了么？” 莫清晓不理他，抱着竹筐往门口走，“没你的份。” 慕容彻无奈一笑，跟着走了出去。 门外，憋了大半天的无名和知秋互相捂住了嘴。 莫清晓看了眼知秋，“不想吃了？还不赶紧过来？” 知秋嘿嘿一笑，拽开了无名的手，刚要走过去，就听到后面一声轻咳。 看着知秋脸色微变，莫侵袭轻哼一声，对知秋道：“咳嗽也是传染的，染了病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说完，莫清晓扬长而去。 知秋苦着一张脸。 无名拍了拍知秋的肩，“我那里还藏了一点干粮，还能凑合……” 这时候，慕容彻已经迈步追了上去。 看着前面一前一后一白一黑的身影，知秋摸了摸下巴，低声问道：“无名，你说皇上包的饺子能好吃吗？” 无名抬手敲了他一下，“你敢吃吗？” 知秋凝重地摇摇头，然后喃喃道：“我越来越佩服小姐了。” 无名凑上来，拉着知秋道：“我看跟着莫姑娘比跟着皇上有前途，你以后了不得啊，帮帮兄弟一把？” 知秋白了他一眼，“你也可以啊，让皇上赏你一瓶独活，但凡小姐有事你也跟着一起陪葬，我肯定没意见。” 无名脸色一僵，“真的啊？” 知秋捂住他的嘴，“不能说，皇上不许泄露消息，要是让小姐知道，我也不用等独活发作了，直接领罪。” 无名拽开他的手，摸了摸下巴，“皇上可从来没对谁这样过，就是对那个柳楚楚，也就是保着她的命而已吧。” 知秋叹了一口气，“可是小姐已经是太后了啊。” 无名无语地推了一把知秋，“你蠢不蠢啊，莫姑娘做不做得成太后谁说了算，再说了，我可是听说，那道遗旨……” 知秋睁大了眼睛，“那道遗旨有问题？” 无名笑了笑，“我们管那么多干嘛，看着吧，还指不准后头怎么样呢，走走走，喝酒去！” “哪来的酒啊你？” 无名勾着知秋的肩，“你管那么多呢，我从那个祭司房间里摸出来的，还是上等的好酒，先解了我的馋。” 知秋看了他一眼，“你可别忘了那是鬼门的人，小心中毒。” 无名笑了笑，“放心吧，我都喂那祭司喝了一碗了，他还好端端地在哪里哭爹骂娘呢。” 知秋彻底无语。 而这时候，小厨房里的气氛却很沉默。 莫清晓瞥了眼堵在门口的慕容彻，烦躁地扭过头不理他，正好柴火还没劈，莫清晓挽起袖子拔出剑，伸手就要把柴劈得更好烧点。 “我来。” 慕容彻握住她的手腕，顺势接过了她的剑。 “那随你。”莫清晓要抢又抢不过他，干脆甩手转身，看也不看慕容彻，拿起竹筐走向了另一边的灶台。 她曾经用过这样的灶台，所以并不生疏。 等她装好了水，对面的剑声也停了。 莫清晓手里拿着水瓢走了过去，“不会干活就赶紧走人。” 刚说完她就看到那些柴都整整齐齐地码好了，而微微挽着衣袖的慕容彻从容不迫优雅自如地收起了剑。 “可以了？” 莫清晓切了一声，转过身，“马马虎虎，会生火吗？” 一盏茶的时间后，莫清晓高声道：“火小点，要糊了！” 不远处在喝酒吃馒头的知秋差点噎死，“不是吧……皇上不会在生火吧？” 无名醉意微醺地眨了眨眼睛，“要不然去看看？” 知秋还没说话就被他拽着偷偷潜到了厨房外的隐蔽角落。 透过窗子，无名看到一脸威武霸气却对着灶火的慕容彻，捂着嘴后退，拉过知秋，“画面太美不敢看……” 知秋刚要凑过来，谁知道一枚石子直接砸了过来，还好躲得快…… “赶紧走！活腻歪了吧你！”知秋悻悻地拍着胸口。 无名歪歪扭扭地搭着知秋的肩，“你什么时候跟着皇上的？” 知秋看他这么问，蹙了蹙眉，“五年前，我师父死在墓下，皇上把我从南蛮人手里救了出来。” 无名指着他，“你小子命好啊。” “那你呢？”知秋随口问道，拽着无名往回拖。 无名低笑道：“我是独孤氏的家奴，从小跟着皇上……” 知秋微怔，“皇上不是从小被送去封州。”他依稀是知道的，当年废太子被贬封州这座边城。 无名摇头一笑，“罢了，罢了……” 他摆摆手，坐在草地里躺下，“好久没醉过了。” 知秋踢了他一脚，“无名？” 见他一点也没有反应，知秋气得转身要走，“你就睡这里算了。”无名蓦地睁开眼睛，“你说，一出生就注定了的事，真的能改变吗？” 第148章 从此互不相欠 知秋回头，可看到的是无名睡熟了的模样。 “无名！”他踢了脚地上的无名，没有任何反应。 叹了一声，知秋扛起了无名。 这时候，厨房里的两人也僵持着坐下了。 莫清晓把热腾腾的一碗饺子馄饨往他面前一放，“我可不欠你什么。” 说完，莫清晓低头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慕容彻看着热气氤氲下她明艳的眉宇眼眸，轻轻一笑。 莫清晓抬头，看他不动筷子，“怎么着，嫌弃？” 慕容彻拿起筷子。 莫清晓看他吃起来，哼了声，“虽然这里比不上你的皇宫，没有御厨，不过这地方的水好，面皮做得好，野菜也香，你这样的人能吃到也不知道是哪辈子的福气了。” 慕容彻咽下嘴里的饺子，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莫清晓没好气道：“有那么难吃吗？” 分明就很鲜啊，她的汤也调的没问题啊。 慕容彻垂下眼帘，“很好。” 莫清晓扁了扁嘴，“这还差不多，吃完你赶紧走，这碗就当是工钱了。” 尽管被这样埋汰，慕容彻暗暗一叹，却又觉得心情好像顺畅了许多，好像被她这般支使也是种说不出的乐趣。 随后，他看向了这碗饺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却幽暗了几分。 莫清晓先吃完，筷子一放，起身撑着腰道：“明天要启程，你可别出幺蛾子。” 说完，她转身就出了这里。 在她背后，慕容彻紧紧拧起了眉，放下了筷子，而极压抑的表情让他额前的青筋微微浮起。 他握紧了拳，静静坐着，直到眼前的碗变得冰凉。 看着这碗饺子，他苦笑了一声，或许他是真的不配…… 第二天，莫清晓随意用发带扎起头发就出了门，“知秋！” 知秋黑着眼眶赶过来，“小姐，我来了！” 莫清晓迟疑地看着他，“昨晚干嘛去了？” 知秋刚要说话，后面懒洋洋的无名就走了过来，“昨晚可是睡饱了。” 知秋鄙夷地看了无名一眼，“酒量差还敢喝酒，昨天嚷嚷一宿。” 无名脸上挂不住了，“说谁呢，我酒量出了名的好，那可是名满封州的！” 莫清晓白了他们一眼，“兴致不错啊，古墓的事有眉目了？” 知秋呵呵一笑，“小姐，差不多了，无名说的。” 无名推了把知秋，“你可不能过河拆桥。” 莫清晓扭头往厨房走去，“再不来，早饭都没了。” 无名眼睛一亮，“是不是有馄饨吃！” 知秋也追了上来。 吃过早饭，莫清晓才发现一个早上都没看到慕容彻。 “无名，你主子呢？” 无名耸耸肩，“我也没瞧见。” 知秋起身道：“小姐别急，我去找找。” “坐着，谁急了？”莫清晓按住了知秋，“你看我哪里像是急了？” 知秋扁扁嘴，“哦。” 莫清晓继续吃起了馄饨，“反正吃光了算了，这种乡野吃食，入不得他法眼。” 无名顿了一顿，错愕地看着莫清晓，“皇上他……他昨天吃过这个了？” 莫清晓白他一眼，“那又怎么样？这个有那么难以启齿不堪下咽？” 无名犹豫了一瞬，看着莫清晓，为难了半天，“莫姑娘……其实……” “无名。” 门外传来低沉威仪的声音。 无名讪讪一笑，捂住了嘴，看来他真是多嘴了。 莫清晓头都没抬，“来晚了，没你的份。” 知秋不管什么状况，低头继续吃，“真好吃。” 慕容彻并没有走进来，视线扫过慢吞吞在吃馄饨的莫清晓，眼眸微微变得柔和。 无名放下碗走出去。 慕容彻交代了几句，无名点点头，疾步走了。 莫清晓余光看到慕容彻进来，慢悠悠喝了口汤。 知秋连忙放下碗要站起来，莫清晓按住他，“慌什么，继续吃。” 知秋端着碗，可怜巴巴地看着莫清晓，“要不然我出去吃吧。” 莫清晓看他眼巴巴举着碗的模样，不折腾他了，放开手。 知秋端着碗一溜烟跑了。 慕容彻从容坐下，“后面会有危险，若是怕了，我送你回去。” 莫清晓头都没抬，“我说过了，我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除了栖霞镇，还想去哪里？”慕容彻抬眸。 莫清晓见他这么问，戒备地抬起眸，“和你有关系？说好了的还我自由。” 慕容彻拧起眉，“你还能去哪里？” “天下这么大，我又不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人，至于没地方去吗？”莫清晓继续喝着汤。 慕容彻声音微缓，“这天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那又怎样，我不在乎。”莫清晓放下碗，毫不在意地站起身。 她转过身，又道：“走吧，不是想要去看看清绝箫吗，早点去，我们也能早点扯清关系，从此互不相欠。” 看着就这么走出门的莫清晓，慕容彻低笑了一声，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奈。 出了门，莫清晓让无名安排人把这祭司带走了，和村民倒是好解释，一句送他去对神赎罪就解决一切。 知秋在一旁看着一本正经在说胡话的莫清晓，暗暗叹服。 莫清晓又给了引路人一笔银子，让他回去后请个有声望的大夫来，这地方没个正经的大夫也不是个办法。 安排好这里的一切，莫清晓跳上了马车。 看了眼前面骑在马上的慕容彻，她撇了撇嘴角，一把拉上了车帘。 因着拿莫清晓当成神差，村民接连着送了好几里地才算是离开，莫清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习惯每天神神叨叨地装神。 没多久就远离了裕隆族的山寨，马车在山谷里穿行的确很不容易，颠簸得厉害。 没过多久莫清晓就白着脸喊停车了。 知秋赶过来，“小姐没事吧？！” 莫清晓按着胸口跳下了马车，“让我缓一缓。” 这比晕车晕船还厉害。 拿起随身携带的香包闻了闻，她这才好受些。 “行了。”她脸色还有点苍白，平日里倔强凌厉的模样都柔弱了几分。 慕容彻骑马而来，停在她面前，伸出手，“上来。” 莫清晓不看他，往前走，“我可以的。” 知秋尴尬地在一边装透明，小姐真是越来越霸气了…… 可是不管怎么惹皇上，小姐是没事，他就不一定了，还是赶紧地远离这里…… 慕容彻看她脸色不好，不由分说地跳下马，直接横抱起她。 莫清晓本来就还晕着，在被这天旋地转一下，咬着牙，都没力气挣扎了。 慕容彻翻身上马，淡淡开口道：“启程。” 莫清晓被他圈在怀里，异常窘迫，可马撒开蹄子跑起来后她也不敢折腾了，万一摔下去，真是要残的！ 可她倔强执拗地挺直着腰，明显地不愿意和慕容彻有过多接触。慕容彻单手握住了缰绳，左手揽过她的腰，用力下让她靠在他怀里，“笨，那样坐着……等到了前面恐怕是站都站不住了。” 第149章 还能再见到他吗？ 呵责声虽低沉却也和缓，被他按在怀里的莫清晓看不见他的表情，没发觉自己不自觉地微红了脸颊。 靠在他肩上，即使颠簸也能稳稳地坐着。 路过一个沟渠，马儿跃起，莫清晓攥紧了慕容彻的衣襟才稳住身体，这下子本来倔强着不肯碰他的手也揪住了他的衣襟。 慕容彻的下巴偶尔擦过莫清晓的发，轻轻柔柔的感觉让他心里一动。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莫清晓看他单手握着缰绳，一阵后怕。 慕容彻的左手还按在她腰上，怕她摔下去。 “抱紧了。”慕容彻松开揽过她腰的左手，双手握住了缰绳，一夹马腹后极快地冲了出去。 莫清晓还没准备好，吓得牢牢抱住慕容彻，惊叫道：“你慢点！慢点啊！” 慕容彻感觉到她下意识的依靠，扬起了唇。 后面跟着的知秋和无名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就到了山谷谷底这条路的尽头。 直到慕容彻放缓速度，知秋总算是追了上去，“皇上，小姐，前面应该有一条栈道可以过。” 这时候的莫清晓扒着缰绳就要往下跳，“知秋，你带我！” 知秋刚要开口，就被慕容彻一道眼风吓得讪笑了一声。 慕容彻悠悠道：“知秋不善骑术。” 莫清晓瞪了眼慕容彻，对无名道：“无名？” 无名顿时咳嗽，道：“莫姑娘，我身体抱恙，恐怕……” 莫清晓白了无名一眼，“恐怕病的不轻。” 慕容彻微微扬起唇角，握紧了缰绳，将莫清晓揽回怀里，“前面是栈道，你不想在这里给我陪葬吧？” 莫清晓往前看，的确是断层边的一小条道，很窄，马马虎虎可以走一匹马，但是如果不小心，真的是会摔下去的！ 虽然这已经是谷底了，不知怎么回事这条路的尽头居然又这么一个吓人的山体断层。 “要不然你让我下去走，骑马太危险了！”莫清晓睁大了眸子，满眼都是不放心和警戒。 慕容彻按住了她，缰绳一紧，“别动……” 黑马不紧不慢地走上了栈道，莫清晓看着两边的深渊，不自觉地攥紧了慕容彻的肩，“你悠着点！” 慕容彻没有低头，谨慎地把控着方向，低声道：“怕就闭上眼睛。” 莫清晓连连摇头，脱口道：“我才不相信你。” 能够闭上双眼是完全相信一个人，让她完全相信慕容彻？莫清晓自嘲一笑。 慕容彻抿着唇瓣，的确，她的戒备和心防是他触碰不到的角落…… 沉默着过了栈道，后面是更窄的小道，灌木丛和树林情况复杂，马已经不能继续往前了。 莫清晓总算觉得煎熬到了头，利落地跳下了马。 随行的侍卫将马系在了几处，这才继续往前。 知秋赶过来，和莫清晓道：“小姐，那张纸上写水下藏金，金出于水，又标注了一点地形，而这里的树林茂密，湿气重，我推测，应该是有江河或是湖泊。” 莫清晓头皮一麻，她是真的很怕水。 知秋看莫清晓脸色不太好，“小姐？” 莫清晓摇摇头，蹙着眉别开了脸，“没事。” 知秋又捧出了那张纸，“我们应该过了分月岭，后面就是拱月沟。” 莫清晓点点头，继续往前走了。 很快，山路成了缓缓向上的趋势，没有台阶的山路因为湿气重更难行走，莫清晓凝神注视着脚下，生怕打滑。 “皇上！有东西！” 有前面的侍卫喊了起来。 莫清晓蹙着眉加快了脚步，看到几个侍卫围在一起，莫清晓依稀似乎看见地上有一株草药。 “别碰！”莫清晓几步要往那里去，是知道这上面的土层更加湿软，一脚踏上后就是重重一滑。 莫清晓伸手要扯住树枝稳住身体，没想到还没扯到树枝就被人牢牢接住了。 “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慕容彻低沉的声音在莫清晓头顶响起。 莫清晓推开他，没好气道：“那又怎样。” 她疾步走到侍卫面前，看向了地上的一株异常妖艳的树苗，弯下腰端详了片刻。 这株树苗的确很是打眼，在这样显眼的位置，还长得妖艳，连叶子都是透着异样的火红。 一个侍卫突然捂着手指喊起来，“啊--” 莫清晓刚要说话就看到这个侍卫的动作，她厉声道：“你们碰过了？” 那侍卫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连连点头，紧紧按着手指。 莫清晓拔出袖中的孤影，对一旁傻愣着的侍卫道：“按住他！” 等到那侍卫被牢牢按住，莫清晓扯过他的手指，直接割开，放出了不少血。 那些血都透着异样的红，完全不正常。 等到血都正常了，莫清晓才让人给这侍卫包扎。 “这是红藤尸花，不能碰。”莫清晓伸手，“知秋，铲子。” 知秋也挤了进来，递过铲子，“小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清晓小心地避开树叶，一点点在树苗旁边挖着，“这东西就算是你们这一行的应该也很少遇到，风水大墓的附近可能会埋下祭品，尸体上留一粒红藤尸花的种子，但是能长出来的很少。” 莫清晓挖出了这棵树苗，将铲子递给知秋，“红藤尸花长势极慢，这么高……一定超过百年。” 知秋惊愕地看着莫清晓，“小姐懂这些？” 莫清晓拿出布袋装好了这株红藤尸花，扬唇一笑，“只是听说过而已。” 在黎深送来的医书里，她看见过。 知秋看着这个小坑，“小姐，还要继续挖吗？” 莫清晓撇了撇嘴，“挖出来干吗？” 知秋讪讪一笑，“也是。” 莫清晓转身，蓦地撞进了慕容彻深邃的眼眸。 她低下头，继续往前走，“连红藤尸花都出现了，后面不会太顺利，皇上龙体矜贵，不然还是回去吧，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慕容彻看她要走，下意识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莫清晓错愕地回头，蹙起了眉，随后甩开他的手，“做什么？” 慕容彻收回了手，珉起唇，眼帘微微垂下，片刻后道：“走吧。” 莫清晓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这男人什么意思？ 知秋没一会儿就追来了，“小姐，你把这花带走了？难道有用？” 莫清晓扎紧了布袋，又装了一层牛皮的袋子，这才收进了行囊里，“这东西可以解很多墓中尸毒，或许有用。” 知秋不敢置信地看着莫清晓，“小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莫清晓回头笑了笑，“有人教我的啊。” 知秋摸了摸下巴，惊叹道：“那一定是很厉害的人。” “是，很厉害。”莫清晓说完，微微蹙起了眉头。她还有可能见到黎深吗？那个就像谪仙一样的男子。 第150章 还有我在，别怕 翻过这座不高的山，天色都接近傍晚了。 一行人坐在树下休息。 喝过水，莫清晓和知秋凑在一起继续研究着纸上的内容。 对面，慕容彻坐在树下，曲着腿，斜倚在树干上，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对面的小女人身上。 莫清晓侧着头，墨发滑落过肩头，明艳的五官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娇艳而生动。 “小姐！快看！” 知秋余光扫到一处，惊叫起来。 莫清晓放下手里的纸张，蓦地抬眸。 在知秋指得方向，太阳斜斜地下移至两座山峰之间，染出一层极其绚烂的晚霞。 山峰的乌青色被渲染得朦胧。 “那里的地形气吞山河，两座山峰位置绝佳！”知秋恍然大悟，“如果有水，那就对了！” 莫清晓看着晚霞的方向，眸中也映上了绚烂，灿若霞彩的脸庞带了笑意，“看来真是那里。” 一旁的无名看毫无反应的慕容彻，低声喊道：“皇上？” 慕容彻这才收回落在莫清晓身上的视线。 无名轻咳了一声，“往那里去？” 慕容彻随意应了一声，等在扭头去看莫清晓的时候，已经发现她带着知秋往那方向去了。 等到了那两座山峰面前，莫清晓停住了步子，是湖面！ 晚霞倒映在湖面上，微风拂过湖面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知秋也激动地喊道：“是水！水中藏金！” 莫清晓看着水中的金黄色，微微拧起了眉，“那么入口……” 知秋为难地说道：“很有可能在附近，也有可能要去水底探一探，水下藏墓也是有的。” 莫清晓站在湖边，看着慢慢落下的太阳，好像在这样宏伟的景象面前她的喜怒只是渺小的一粒微尘。 “小姐？” 知秋喊了声。 莫清晓回头，“没事，从长计议，先找个地方过夜。” 慕容彻也到了，吩咐完搜寻的任务后，无名找到了一个暂时可以落脚的山洞。 火把也一一点了起来，莫清晓拿了火把就只身出了山洞。 今晚月色很好，湖面波光嶙峋，照出一个晃晃荡荡的月亮。 莫清晓缓缓走到了湖边，脱下了鞋袜。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靠近。 慢慢地，很多画面都浮现在脑海…… 简陋的孤儿院后院，凶恶暴躁的男人拎着瑟瑟发抖的女孩就往河里按，“你这个没用的垃圾！吃老子的用老子的还卖不出钱！废物！” 每一次都到女孩没有力气挣扎的时候才拎起她，如果晕了就甩耳光打醒。 然后再按进水里…… 窒息的感觉和哗啦的水声充斥着莫清晓的脑海。 还有那条江边。 湍急的水流旁，筛选后剩下的几个孩子一个个都不愿意下水执行任务，女孩被挤到了最前面。 “你最没用，这一次你去！” 毫无准备，女孩就被扔进了水里。 女孩费力地扒着石块，指尖的鲜血后冲走，留下一道道泡得发白的伤口。 她伸着手，费力地举着从石块里抠出的卡牌，“拉我上来……” 可是卡牌被一把夺走。 “少了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我们活下来的机会也大一点！” 冰凉的江水湍急而凶猛，女孩咬着牙，紧紧扒着石块，直到感觉手指上的皮肉都被磨开。 女孩渐渐沉下，意识模糊，却还是紧紧扒着石块。 她知道，活着有多困难，活下去有多奢侈…… 冰冷的触感从脚下传来，将她的思绪抽离记忆深处，莫清晓蓦地睁开眸子，全身都紧绷起来。 还是不行吗？！ 她握紧了拳。 那种全身被水流撕扯和纠缠的感觉，还有那种窒息感压得她透不过气。 再一次接近湖边，莫清晓闭着双眼，一点一点靠近…… 很久没有出现的深深的恐惧包裹住她。 她忍着压抑，踏入了水中，跟着，右脚也踏入了水中。 绷紧了的身体让她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双手按着太阳穴。 不能每一次都退缩。 否则这辈子都迈不过这一道坎。 水流撞击在她光洁如玉的脚踝上，让她眩晕和窒息感再一次加深。 就在她以为要跌入水中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圈住了她的腰。 低缓的声音循循响起，“睁开眼。” 莫清晓紧紧咬着牙，重重地摇头，“不行！我不行……” 慕容彻抱紧了她，感受到她全身压抑的紧绷，声音放柔，“如果摔进水里，还有我在，别怕。” 莫清晓紧紧攥着他交叠的双手，“我做不到，做不到！” 慕容彻任她掐着，低声在她耳边道：“你可以做到，我知道。” 后背的温热挤走冰凉的空气，莫清晓微微冷静下来，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慕容彻继续道：“别往下看，看前面，水面很平静，什么都没有。” 或许那声音太过低缓，莫清晓竟然真的没有低头，她看着眼前平静的湖面，月亮的倒影轻轻晃着。 “抬头。”慕容彻低声说道。 莫清晓犹豫了一瞬，抬起头。 一轮明月已经升到了中空，淡淡地云彩遮不住月亮的光华。 慕容彻感觉到她的一点放松，神色柔和地说道：“我不放手，往前走可以么？” 莫清晓一瞬间又紧张起来。 “不要低头，看着天，往前。”对她，慕容彻好像从未有过地耐心，他知道，她在害怕。 但他也知道，他不会伤到她，也不会让任何人和事伤到她。 只是，这一关，她要自己迈过去，他能做的只有站在她身后。 莫清晓紧咬着唇，想要摇头。 “试试看……”慕容彻抱着她，“我不会松手。” 莫清晓缓缓伸出了左脚，接着是右脚。 月光下，一黑一白的衣角在水里缠绕在一起，倒映在水面的两人被一层浅浅的月光渡上清辉…… 等到水面已经过了脚踝，两人已经离岸边有一段距离了，慕容彻缓缓放开手。 感觉到了身后的人要放手，莫清晓攥紧了他的手腕，“不要放手……” 慕容彻低下头，在她耳畔道：“我就在你身后，不走。” 半晌后，莫清晓松开了手。 她错愕地回头。 水中，和她一起荒唐地站在水里的男人，月光落在他脸颊，从没有过的温柔。 而她现在，离岸边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这么多年，她从没有迈过这一坎，不管变得如何强大如何坚不可摧，对于水，她的恐惧让她以为这辈子都会窝囊地缩在阴影里。慕容彻缓缓朝后退了一步，对她伸出手，低低一笑，“回去么？” 第151章 还愿意和他离开吗？ 莫清晓看他又要后退，拧着眉抓住了他的手，嘴里却不肯服输，“你把我骗过来的，不应该带我回去吗？” 慕容彻微微扬起唇，“可以自己走？”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慢慢地伸出脚往前试探着走。 慕容彻小心地牵着她，背对着岸边缓缓后退着。 快要到岸边，莫清晓试探着伸进水里的左脚撑住整个身体的重心，可没想到突然一滑，她身体一晃，扑向了慕容彻。 慕容彻要扶住她，松开手。 他的手一松开，莫清晓立刻被恐惧感圈住，她死死地拽着慕容彻，两个人都摔在了岸上。 慕容彻做了人肉垫子，摔在了岸上的石块上。 莫清晓连忙要爬起来，可没想到被下面压着的男人一把拽住手腕。 “这可是你压的，不该负责？” 莫清晓脸一红，要甩开他的手，“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松手的。” 慕容彻更加握紧她的手，“好，那我不松手。” 莫清晓更加窘迫，“不是现在！” 慕容彻看她又窘又恼的模样，低低地笑出了声，“笨……” 月光下，慕容彻浅浅的笑意也温和起来。 莫清晓拧起眉，“再不起来，我真的不管你了！” 慕容彻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手掌按在她的背上，替她挡去了石块的锋利。 莫清晓本以为他是要起身，谁知道他是要翻身！ “你干嘛！”莫清晓抵住他的胸，别开脸。 慕容彻却没有做多余的事，只是捏了捏她的鼻子，“怕什么，实在不喜这湖水，那就填平他。” 莫清晓心里微动，面上却是依旧嘲讽，“这地方可不是你管得着的，显摆什么，再不放手，我真的喊人了！” 慕容彻看她再凶，眼神却没有真正的杀意，眉宇也舒展开…… 拉着她起来，慕容彻刚要开口就被某人狠狠推进水里，“不跟你玩了！要玩自己玩去！” 莫清晓捡起岸边的鞋，来不及穿就光着脚丫子拎着鞋往前跑去，裙摆间露出光洁纤细的脚踝，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凌厉。 走到岸边的慕容彻无奈一笑，眸中却浮起纵容的宠溺。 没多久，湖边的风已经吹去了一切痕迹，只剩下洒着清辉的月光。 而湖畔不远处的榕树下，一道孤独的白影静静地立在那里，若不是胸前缓缓的起伏就像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 月光下，一袭白袍的男人被勾勒出温润如玉的轮廓，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浸着一丝哀戚和无奈。 惨白的面容比月光更加深刻，他就这么立在树下，看着刚刚的湖面，没有血色的双唇紧珉着。 是他亲手将她推向皇宫，是他亲手策划了她的每一步，是他用最温和无害的模样算计了她。 他有什么资格再去制止？ 无力地斜倚在树下，男人凄凄一笑。 只是他没有想到，最不可能的一点发生了，慕容彻真的动了心。 如果最初，他就带走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她现在，还愿意和他离开吗？ 白衣男子紧珉着唇，苦笑着摇了头，他有何资格？ 随后，一道白影缓缓接近湖面，利落地跳下，涟漪随着他的身影荡向深处。 很快，湖面恢复了平静，再没有半点动静。 回到山洞，莫清晓在火堆旁坐下，烤着湿透了的裙摆。 没一会儿一道黑影压了过来，莫清晓一抬头就看到慕容彻坐在了她身边。 他的衣角也湿透了。 莫清晓有点内疚，嘴上却毫不客气，“谁让你非要管闲事。” 慕容彻笑了笑，不和她争辩，“为什么怕水？” 莫清晓低下头，无所谓地一笑，“怕水很奇怪吗？不会水的人太多了。” 慕容彻圈住了她，低声道：“明天可能要下水。” 莫清晓全身一颤，局促地抬起眸子，连挣脱开他的手掌都忘记了。 慕容彻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声音放缓了些，“做不到的话也没事，在这里等着。” 莫清晓坚决地摇头，“我决定的事，不喜欢改变主意。” 说完，她的心紧张地揪了起来。 在火堆旁迷迷糊糊地睡了几个时辰，莫清晓被脚步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是靠在慕容彻的肩上！ 她居然靠着慕容彻的肩就这么睡过去了…… “小姐！”知秋攥着那张绢纸气喘吁吁地疾步进了山洞，“有线索了！” 莫清晓吓了一跳，急促地扶着石壁起身，而她身边斜倚着石壁的男人缓缓睁开眸子，唇畔勾起一抹弧度。 后面的无名也跟了进来，“看来还真是在水里……” 莫清晓看向知秋，“找到入口了？” 知秋拿出图纸，对着这张图纸开口道：“大致找到了，可是入口的位置比较偏，在湖后方。” 无名接着说道：“还好这几天没有下雨，不然的话这湖水升上来就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了。” 知秋点点头，“的确是这样，下水去探过路的侍卫也发现了水下不远的地方有洞口，如果没错的话洞口是通向山体后的。” 莫清晓紧紧蹙起了眉，“只有这一条路？” 知秋点点头，“小姐，这个地方地形复杂，从水路走是最快捷的了，否则，就算是绕过了那两座山，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入口。” 慕容彻起身走过来，看着莫清晓，“在这里等着。” 说着，慕容彻已经往外走去。 无名也跟了出去。 知秋对莫清晓道：“是啊，小姐，可能会有危险。” 莫清晓握着清绝剑，摇了摇头，“我要去。” 到了更远处的湖边高地，几个侍卫从水面浮起，高兴地禀报道：“下面有消息了，” 莫清晓疾步走了过来，“有入口？” 侍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拧着袖子回道：“水下的洞口通向一处地方，空间不小，潭水有点深度，但是速度快的话可以通过去。” 无名和知秋都是意料之中，知秋道：“一会儿把一些要带的东西用牛皮袋封好。” 无名也紧接着吩咐人去准备了。 这时候的莫清晓看着湖水，再大的抗拒也抵不过她想要过去的念头。 她有一种感觉，一定要去，哪怕是拼一次。 一个个侍卫都先跳下湖面，无名拉着还在往后看的知秋，低声道：“你凑什么热闹？” 知秋摸了摸鼻子，“我们就这么走了？” 无名拍了他额头一下，“不然你带你家小姐下去？” 知秋扁了扁嘴，“不敢……” 最后，湖边就剩下两人了。 莫清晓停在湖畔的高地，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湖水，紧张地握起了拳。 身后，慕容彻渐渐靠近，手指缠绕上她落在肩上的发，面容是少有的温和，声音也缓和下来，“怕了？” 莫清晓转过身，瞪了他一眼，“才没……” 可还没说完，莫清晓就被他紧紧圈在怀里。 被一股力气紧紧包裹着，莫清晓挣脱不开。感觉到慕容彻往前移，她错愕地睁大了眸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带着跃入了江中…… 第152章 过河拆桥？ 入水的一瞬间，莫清晓耳畔的水声让她绷紧了身体，双手胡乱地抓着，最后死死地攥住了慕容彻的肩，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慕容彻环着她的腰，将她按在怀里。 窒息感和压迫感随着下潜的深度越来越严重，莫清晓几乎要意志涣散了。 她快要张开口，快要对水屈服。 就在这一瞬，冷水中的一抹温热紧紧地贴在她的双唇之上。 莫清晓被撬开牙关，也总算是呼吸到一点气息，她深深的恐惧感也莫名的削减了大半。 慕容彻加快了速度，通过了那一处幽深的洞口。 过了黑暗的一段就看到前方隐隐约约的光亮。 熟悉的水声再次响起，莫清晓总算是感觉到了活过来的感觉，她喘着气，咳出了呛进喉咙的水。 慕容彻替她擦去了额前的水滴，“我说了没事的，信了？” 莫清晓想到刚刚这个男人直接拉着她跳水，一把推开他，厉声道：“慕容彻！” 慕容彻低笑起来，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气氛莫名地变化，莫清晓突然间要动手的气势也减弱了。 慕容彻看她失神，突然松手。 莫清晓没了支撑，心里的弦都绷紧了，吓得一把拽住了他的手，“你干什么啊！” 慕容彻感觉到她紧紧拽住了他，唇角微微一扬，揽过她的腰朝着岸边游去。 上了岸，莫清晓只觉得全身都重了一倍，衣袖衣摆和头发都在滴着水。 好在来得早的人都已经升起了火堆，也隔出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莫清晓没有扭捏，脱下了外衫放在树枝上烤着。 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刚刚在水下的时候，那个温热的感觉让她窘迫地低下了头。 “再低头，烧到头发了。”慕容彻眸中映着一点笑意，丢过去一件烘干了的披风。 莫清晓一把拽过落在肩头的披风，却没有再抬头。 这一次，好像纯粹是不敢看他的脸。 慕容彻没有走开，而是坐了下来。 莫清晓没有穿外衫，只好是严实地裹起了披风。 慕容彻的湿发搭在肩后，几缕碎发顺着脸颊往下滴着水，柔和了脸庞的冷峻，俊美中添了分从未有的温润。 他往火堆加了树枝，扫了眼一旁依然低着头的小女人。 莫清晓余光看他不走，烦躁地回头，“你过来做什么？” 慕容彻看着她，低笑道：“用完了我，就要过河拆桥？别忘了一会儿还得出去。” 想到刚刚在水下的那一幕，莫清晓不受控制地红了脸，“你！” 慕容彻不再调侃她，而是认真地烤起火。 莫清晓见他不说话，反倒没了意思，扭过头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烤火。 “小姐，鱼！”知秋笑着送了两条处理好的鱼进来。 莫清晓看前面还有位置，“知秋，一起坐。” 知秋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一旁的冷气，干笑道：“我还是出去，晒太阳……” 莫清晓看了眼一旁若无其事在烤火的慕容彻，“每天凶神恶煞有意思吗？你靠脸治国呢？” 慕容彻错愕地抬起了眸子，然后眸中浮起一丝隐隐的笑意。 莫清晓将鱼架在了木架上，认真地翻转着。 “这样。”慕容彻按住了她的手腕，接过了那根树枝，他明显动作更加娴熟，完全不像个这些什么都不懂的贵族子弟。 莫清晓缩回了手，看向他认真起来微微蹙起的眉，“你怎么会这些？” 虽然他曾经是废太子，可就算贬到边城那也是皇子，怎么可能需要自己动手解决衣食住行？ 慕容彻微微垂下了眼帘，随后抬眸看向她，故作严肃，“这很难么？” 合着他是想说太简单了，莫清晓感觉到了嘲讽，抓着披风扭过头去，“谁知道能不能烤熟。” 一盏茶的时间后，香喷喷的烤鱼放在了莫清晓的眼前。 莫清晓顾忌着面子，没伸手，哼了一声，“也就这样嘛。” 慕容彻低笑着看她这幅模样，将鱼放回了原地，“我去看看进度。” 说着，他离开了这里。 莫清晓快速回头，看着树枝搭成的木架上，烤的焦香的鱼，扁着嘴拿了起来。 用手撕下一小块，热乎乎地很烫手，却恰到好处的外酥里嫩，只是因为没有调料只有淡淡的鲜香。 他怎么会做这些？ 莫清晓慢吞吞地咽下鱼肉，目光瞥了眼已经跃起站到对面石壁上的黑衣男人。 一身黑衣站在高处，似乎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北均新帝。 莫清晓一点点地撕着鱼肉放进嘴里，撇了撇唇角，一点糖衣炮弹而已。 一个时辰后，湿透的衣服也干了大半，莫清晓坐着听知秋讲着对面的情况。 “小姐，入口很严实，恐怕要用清绝剑。” 莫清晓已经换上了外衫，她握着清绝剑起身，“走吧，我去看看情况。” 到了地面的石壁，莫清晓就看到无名和慕容彻在说着什么。 无名看到莫清晓，立马喊道：“莫姑娘可算是来了，就差你了。” 莫清晓走过去，“入口就是在这里？” 无名笑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只是这石壁也没有什么破绽，恐怕只能用清绝剑了。” 莫清晓微微蹙起了眉，“真的确定了，这地方要是塌了，可就完了。” 知秋再次看了那张绢纸，“小姐，应该没有问题，而且这一小块岩壁也却是好像特别薄。” 这时候，慕容彻走了过来，极其自然地接过了清绝剑，对莫清晓道：“退去水潭边。” 莫清晓蹙起眉，“不用，如果真是赌错了，我认了就是。” 慕容彻严肃地看着她，“无名，带她去潭边，如果这里塌了，立刻走！” 知秋也拉住了莫清晓，“小姐，皇上有分寸的……” 莫清晓被知秋拉着后退，可一种奇怪的情绪让她心情沉重起来。 看着慕容彻拔出清绝剑，莫清晓抿紧了唇。 一句始终说不出来的“小心”，如鲠在喉，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清绝剑凌厉地冲着岩壁而去，一声轰响，石壁开始坍塌。 知秋拽住了莫清晓，如果真的算错了，他一定要保小姐出去。 就在莫清晓握紧双拳的时候，坍塌终于停下了。 她重重松了一口气。接住了慕容彻递过来的清绝剑，莫清晓躲闪过他的视线，像是害怕刚刚的情绪被发现一般…… 第153章 贿赂我？ 知秋也激动地跑了过去，“没有塌！这是对的地方！” 因为这一块岩壁被故意削薄且边缘还被切割过，所以坍塌只限于这一块区域。 灰尘飞扬后总算是露出了后面的一点样子。 知秋点了支蜡烛探了里面的气息。 “没有灭，看来里面也不是常年密封的，这应该只是其中一个入口。” 知秋走出来，郑重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散一散气比较好。” 莫清晓点头，“晚一点再进去。” 正午时刻，太阳总算从厚厚的云层中出来了。 知秋用手挡着眼睛，看向了天空，“阳气重……” 莫清晓走过来，问道：“听说摸金一派有一个规矩，天黑入墓，鸡鸣则退，真的？” 知秋看着莫清晓，两眼一亮，“小姐知道？” 莫清晓有点不好意思，这些都是那本奇书里看到的，看来许是摸金一派后人所撰。 知秋解释道：“小姐说的没错，天黑入墓，要是鸡鸣就要立刻出来不能再摸金，就像是千百年来活人和死人的契约吧。” “既然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那就等吧，晚上再进。”莫清晓看着天上慢慢出来的艳阳。 实则这地方像是被四周的山脉断崖包裹住，岩壁都是高耸而上，如果不是这个谭底有洞口通向外面应该根本出不去。 莫清晓转了一圈却是没发现其他的路。 这地方就像是被切割出来的，就连植物也和外面有些不同。 莫清晓看着眼前这棵极高极大的树，走到了树下。 这树上缀满了桃花一般的花，可细看又不是桃花。 她伸手却够不着，悻悻地收回了手。 这时候她意识到身后有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双手托住了腰。 慕容彻托着她，举高，“够着了？” 莫清晓窘迫地蹙起了眉，“你放我下来！” 慕容彻看着树上一枝缀满粉色小花的树枝，低笑道：“左手边。” 莫清晓这时候也看到了，她利落地折下这一枝。 慕容彻这才放下她。 莫清晓抱着手臂回头，扫了他一眼，微微挑眉，“贿赂我？” 慕容彻看她挑眉的模样，眸中隐着笑，“就算是吧。” 莫清晓握着这一枝花，转身就走，跳下一块巨石后才回头，“我可没这么好糊弄。” 说完，起了风。 一树的花瓣被吹得纷纷扬扬。 零落的花瓣落在两人发间，添了柔意。 看着利落跳下脚步轻快的莫清晓，慕容彻眉宇间浮起少有的柔和。 “皇上。” 无名走来。 慕容彻敛起眸中的柔意，“怎么样了？” 无名摇了摇头，“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但因为是水路，也不能确定。” 慕容彻扫了眼已经开了的洞口，微垂的眼帘遮住凝重，“加强警备。” 无名点头，又道：“之前还收到了暗桩送来的消息，西岳九皇子回了圣医宗，似乎伤的不轻，进了禁地。” 慕容彻淡淡地应了一声。 无名不解道：“皇上，这个容均向来身份可疑，现在成了西岳储君最可能的人选，这后面会不会有问题……” 慕容彻垂眸道：“他留在西岳如何折腾与我无关。” “可是……他为什么要盯上莫姑娘？”无名皱起了眉，“皇上，会不会……容均和国师有关联？” 慕容彻脸色微沉，“黎深的身份查不到，与容均并非同类人，有无关联……并不能确定。” 无名问道：“那皇上为什么要带莫姑娘来这里，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不会。”慕容彻直截了当地打断。 无名看着慕容彻一瞬间的神色变化，心里因为忧虑，重重一紧。 他从未见过皇上因为什么事有过这样的神情…… “不必多言，这次只是为了清绝箫而已。” 说完，慕容彻迈步而下。 可是眸中的幽深却如深潭一般，不可见底…… 另一边，莫清晓和知秋一边晒太阳一边讨论着分金定穴的事情。 “这地方属于风水灵脉，必有大墓，但因为四周呈环状的格局，大气不足，又有深潭，说不好。” 莫清晓看着中间像被团团困住的潭水，蹙起了眉，“被山困住的水，如果没了那个通向湖里的石洞，岂不是成了死水？” 知秋点点头，叹息道：“所以这个墓确实有诡异之处，可惜我师父不在了。” 莫清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等到潭水映着落日的时候，莫清晓起身整了整衣袖，握着剑道：“知秋，我和你探路。” 一旁，慕容彻直接走过来，挡住了莫清晓，“跟着我。” 莫清晓刚要说话就被无名笑眯眯地跟上了，“莫姑娘放心吧。” 莫清晓白了眼无名，“我可没不放心。” 无名看着莫清晓跳进洞穴，对后面的侍卫道：“主子的命令都记住了？” “我等性命全在莫姑娘手中。”侍卫躬身。 无名这才转身跟了进去。 一条长长的墓道像是没有尽头感觉。 莫清晓跟在慕容彻后面，突然慕容彻一停，她没来得及，直接撞了上去。 “什么情况？”莫清晓倒吸了一口凉气，摸着鼻子，往前看。 慕容彻握住她的手腕，声音微沉，“跟在后面。” 莫清晓要挣脱开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这时候，知秋看着前面向下的台阶，“拿绳子。” 后面的无名挤到最前面，“怎么回事？” 知秋顺手扯过他手里的绳子，缓缓放在了台阶上。 那绳子接触台阶的部分居然一点点变黑，就像是被腐蚀了。 莫清晓看不仔细，又甩不开慕容彻，拽着他就往前走。 她看向了这条台阶，神色凝重地说道：“知秋，颜色不一样，你试试第五块。” 知秋也注意到了，可绳子不够长。 无名疑惑道：“这怎么办？” 莫清晓看了眼无名，撇着嘴道：“无名，牺牲下吧，我看你的腰带正好。” 知秋严肃地点点头，“小姐这个主意好！” 无名脸色一变，“不是吧，我……” 慕容彻将莫清晓拽到身后，“还看？” 莫清晓扁了扁嘴，“又不是裤子……” 慕容彻无奈一笑，她还真是敢讲！ 无名只好是奉献了腰带，按着腰大声道：“知秋你快点啊。” 知秋甩过去，腰带没有变化，“看来就是这样。” 莫清晓听到这消息就要往前，慕容彻牢牢地按住了她，微蹙着眉，低声道：“不许看。” 莫清晓低骂道：“我要看什么，管你什么事。”骂完她才想起来，他说的好像是旁边的无名吧…… “想什么呢！我……我要看的是台阶！”莫清晓踩了慕容彻一脚，趁他放手跑向了知秋。 无名看到莫清晓冲出来，吓得提着裤子立马往后退，直接撞上了岩壁。 嗖--一支短箭冲着他的关键部位而去…… 第154章 我去找他！ 无名一跳，裤子被钉在了墙壁上。 他拍着胸口嚎了一声，“幸好躲得快。” 莫清晓忍笑走过来，看了眼他手里拔下的短箭，“应该只是一个小机关，这墙壁还是别碰了。” 这时候知秋已经再能走的台阶上做好了记号。 通过了台阶，湿气就更重了，倒像是浸过水一般。 知秋也开始注意到了方向的问题，“好像是朝着那个潭的方向。” 莫清晓蹙起了眉，“湿气很重。” 慕容彻不动声色地靠向了莫清晓那一边。 “路口！” 知秋用火折子看了上回的绢纸，他摇了摇头，“没有这部分的情况。” 莫清晓走到了最前面，看向了一个方向，“走这里。” 她迈步走了过去。 知秋追了上去，“小姐！” 莫清晓没有说出来，她在墙角看到了上回在山神庙下墓穴中见过的符号。 她分明是应该看不懂的，可是她好像可以理解这些字符存在的意义。 说不出是什么含义却相信是对的路。 无名想说话，慕容彻拦住了，“跟着。” 莫清晓停在了一处石壁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就要拔剑。 知秋吓了一跳，“小姐！在这里动剑很可能会塌……” 莫清晓摸着这道石壁，这里一定可以过去。 “找一找，这块石壁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知秋连忙帮着摸起了石壁。 没一会儿，知秋动作一停，“在下面！” 莫清晓也跟着看过去。 知秋拍了拍额头，“我明白了！” 他走向了一旁，果然在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尊小小的兽头石雕，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的。 “小姐，那一边应该也有。” 这种机关需要的是平衡。 莫清晓很快就找到了。 知秋试探了几次后道：“向后推。” 莫清晓刚要动手就被慕容彻拎到了后面。 “你干什么！”莫清晓刚要推开他就看见他已经配合着知秋推了石雕。 莫清晓警戒地扫着四周。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一点锁链和石壁摩擦的声音。 石雕下面的洞口绿幽幽一亮。 几个侍卫都吓得警戒起来。 莫清晓伸手就推慕容彻，“后退！” 果然，洞口窜出一支冒着绿光的长箭。 所幸的是发现的早，并没有人出事。 那支长箭撞击在了上面的石壁后掉在了地面，还在泛着一点绿光。 没人敢去碰。 “鬼火！是鬼火！” “这地方，不干净……” …… 几个侍卫都伸手按在了腰上挂着的佩剑上。 莫清晓却无所谓地弯下腰去捡那箭。 知秋了吓了一跳，“小姐小心！” 莫清晓笑了笑，“没事，这是磷火，石雕下面的洞口应该是用磷石打磨的，一旦有利器快速擦过就会这样。” 说着她走到洞口处，用自己的剑鞘去擦了一下洞口。 剑鞘也像是着了，泛着一点点的绿光。 看着在这样的场合都能巧笑倩兮的小女人，慕容彻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这时候，铁链的撞击声更大了，石门也有了动静！ 灰尘弥漫间，石门缓缓向上升起。 等到石门完全升起，才有人敢拿着火把靠近。 知秋确定了不会有机关，一行人这才走进。 里面是不小的空间，拿火把照了许久都见不到边，这空空荡荡的石室什么也看不到，就像个纯粹的石室。 莫清晓看到边缘有一小条缝隙，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还有一点重，她细细一闻，喊道：“知秋。” 知秋赶过来，也看到了里面像是液体又很粘稠的东西，“小姐，我从没有在墓中见过这样的。” 莫清晓谨慎地后退了一步，“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不要碰为好。” 这时候，另一头的火光处，一个侍卫惊叫起来。 莫清晓和知秋赶了过去。 “卡住了！”那个侍卫脸色极其难看，被两个侍卫紧紧拉着。 他的腿卡在了一个缝隙中，怎么都拔不出来。 莫清晓蹙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旁的侍卫脸色也不好看，“小姐，这地方邪门的很，刚刚这里明明是平地……” 莫清晓微眯起了眸子，“你们可以确定？” 这时候被卡住的侍卫突然喊叫起来，“我的腿……我的腿！” 莫清晓拔出清绝剑刺向他被卡的缝隙旁。 另一块石头掉了下去，扑通一声。 莫清晓厉声道：“快拉他上来！” 等到那侍卫被拉上来，莫清晓感觉到了脚下的异样，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揽过腰退到了更远处。 莫清晓看见自己站着的地方也成了一个黝黑的小洞。 “这地方有猫腻，不宜久留！” 地面的异动越来越频繁。 慕容彻抱紧了莫清晓，看她下意识要挣扎，在她耳畔低声道：“别动……” 莫清晓也不在挣扎着要跳下去了，她不会轻功，搞不好真的会掉下去。 有了防备，一行人极快地通过了石室。 而刚刚脚被卡住的侍卫还是冒着冷汗。 莫清晓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 一旁的人拽下他的鞋子才发现他的腿已经变了色，像是染了红色！ 莫清晓回头，石室已经快没了可以站立的地方，底下涌动着黑红色的浓稠液体。 她这才反应过来，“我明白了……”她拿出那棵红藤尸花，隔着袋子碾成了粉末，取了一点和药丸混合后再次碾碎。 将混合好的药粉递给一旁的侍卫，莫清晓凝重地说道：“这些都是红藤尸花的液体，这石室并不是空的，这是养花的地方！” 知秋一阵恶寒，“这东西不是长在尸体上的吗？” 莫清晓看了眼那层缓缓涌动的液体，蹙着眉道：“没错，这里应该是殉葬坑……” 突然，莫清晓扫了圈周围，慕容彻呢？！ 她错愕地转身，还是没有看到。 “无名！” 无名从石室里仅存的几块地面上冲了出来，“怎么了？” “你主子呢？！”莫清晓紧紧拧起了眉。 刚刚，他还站在那里…… 无名神色也难看起来，“主子不是带你出来了？” 莫清晓心里重重一跳，高声喊道：“慕容彻！你出来！” 知秋也发现了不对劲，“小姐，皇上人呢？！” 莫清晓握着火把，心里的不安骤起，虽然她也说过出了事和她无关，可是怎么能真的和她无关？ 如果不是她非要来，慕容彻一个皇帝何必要犯这样的险？ 是啊，他为什么非要没事找事犯这样的险？！ 就算像他说的那样他想要清绝箫，他随便命令谁来也行…… 莫清晓紧紧抿着唇，脚步一转，“你们留在这里守着，我去找他！”她才不想欠这个昏君什么！ 第155章 注定要活在这样的地方 莫清晓顺着长长的甬道疾步走着，可是除了火把照出的一点光亮而已看出道路外，根本看不清这条路。 湿气弥漫的地下透着诡谲的阴森。 “慕容彻！”莫清晓加快了脚步。 长长的通道回荡着回音，可是没有回答。 而这时候，一墙之隔的石室内，一袭黑衣的慕容彻蹙起了眉，他听到了莫清晓的声音。 而他面前已经没了路，他跟丢了刚刚的人。 再回头，入口已经封住。 慕容彻拧起了眉，调虎离山！ 他重重一拳砸在墙上，坚硬的石壁只出现了几道裂痕。 “该死。”他再次一拳砸了上去。 而外面的呼喊声已经渐渐走远。 慕容彻加重了力气砸上去，碎裂声后灰尘弥漫。 “皇上！”无名轻功好，已经赶来了。 看到破墙而出的慕容彻，无名吓得愣住了，“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彻擦去了手指间的血迹，指了前面的方向，“找到她！要快！” 无名完全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彻速度更快，已经甩开无名很长一段了。 这人先引他离开，再困住他，很可能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慕容彻目光愈加暗沉，他不容许别人算计她…… 而这时候，莫清晓发觉了不对劲，她感觉到了有人的气息，立刻停住了脚步。 “慕容彻！你在不在？” 火把一转，拐角处隐约露出一个身影的侧面。 “慕容彻！”莫清晓心里重重松了口气，感觉心里一块巨石落下，“你疯了！在这里乱走！死了没人愿意管你！” 可就在她要靠近的时候，那道身影迅速地闪向了前面的黑暗处。 这么快的动作，莫清晓没有怀疑，喊道：“你要去哪里！” 等到再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处尽头了，前面的人影也没了踪迹。 是条死路…… 莫清晓心里一凛，高声喊道：“慕容彻！” 没有回应，连气息都感觉不到。 刚刚分明是追过来的，莫清晓紧紧蹙起了眉。 她这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 如果真是那昏君，何必要跑？ “你是什么人！”莫清晓紧张地看向了四周，可是始终看不见任何除了黑暗之外的东西。 “出来啊！” 周围的寂静声让莫清晓心里一揪。 这时候她看向了脚下。 是玉！ 这么说她离之前的地方应该很远了。 莫清晓小心翼翼地要退后，就在这时候，火把的火焰幅度极小地一晃。 莫清晓伸手按在了剑柄上，可是还是不够快，后颈处的刺痛来得太过突兀。 猛地回头，意识里最后出现的是一袭白衣…… 白衣男子墨发倾散，滑落过肩，温润至极的脸庞被墨发衬托得愈加苍白。 他接住了要倒下的莫清晓，横抱起她。 看着莫清晓昏睡中依旧明艳难得温婉的模样，他眸中浮起凄切。 听到远处的脚步声，他敛起情绪，如鬼魅般抱着莫清晓向上一跃。 经过几道复杂而隐蔽的角落，他撑不住一般倚在了石壁上。 怀里的女子似乎睡得安详，他伸手探向了她的脉象。 温润的眸子闪过异样。 走进这间黑暗中透着点点荧光的玉室，他将怀里的女子放在了最中央的玉台上。 而这时候，他自己却再也撑不住了，摔进了玉台旁的石棺中…… 莫清晓醒来的时候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 数不清的点点萤火在缓慢地移动着，抱成团的萤火散发着光亮，照亮了整个屋子的格局。 不像一般的石壁，光滑透彻的样子倒像是玉！ 莫清晓猛地坐起，这才发现自己躺着的是玉台，触手升温的玉台让她心里更是一紧。 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上方不断聚集和分散的萤火，她蹙起了眉，萤火虫？ 跳下玉台，莫清晓就看到了石棺。 没有棺盖。 她屏住呼吸，握着剑缓缓走过去。 可当她看到石棺内躺着的人时还是呼吸一窒。 石棺内，一袭素雅至极的白衣如他的脸色，俊逸温润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墨发披散在石棺内…… 莫清晓睁大了眸子，那张脸她太过熟悉了，可不再是她记忆力那个温和一笑的模样，这张谪仙一般清雅如玉的脸此刻苍白一片，让她心里重重一揪。 她颤抖着伸出手，不敢确定这人的生死。 “黎深……黎深！”莫清晓重重咬住了唇瓣，她不敢相信黎深死了。 像黎深这样温润如玉、飘逸如仙的人，怎么能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不见天日的地下？！ 莫清晓翻过了石棺，跳了进去。 “黎深！”那么多次，她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黎深都会出现，可现在，他就躺在她面前，生死不明。 莫清晓颤抖着伸出手。 “清晓……” 极微弱的声音低低响起。 听到他的声音，莫清晓重重呼了一口气，“太好了，你撑住，我带你出去，你不会有事的。” 黎深缓缓地睁开了眸子，那一双清明澄澈不似凡人的眸子隐隐含着温润的浅笑。 “叫晓晓担心了，我的不是。”即使脸色苍白，温和一笑还是像以往一般。 莫清晓小心翼翼地扶起了他，眸中闪过坚定，“没事，我带你出去。” 每一次都是黎深救她的命，这次，她一定要救他出去。 黎深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极低的温度让莫清晓动作一顿。 这个温度，真的太低了！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莫清晓拧起了眉，在袖带里翻找起来，可因为泡过水，很多药都丢在深潭里了。 “怎么会没有！”莫清晓紧紧咬着唇，什么有用的药都没翻到，她心急如焚，却没有办法，伸手重重砸了石棺一下。 黎深斜倚在石棺上，依旧是优雅清浅的模样，他缓缓摇了摇头，“没用的，晓晓，没关系。” 莫清晓看他强撑着，急声道：“你不能留在这里！这里太阴冷了。” 黎深垂下了眼帘，唇畔的笑意终于敛了一些，“晓晓，没办法的。” 莫清晓要说的话都如鲠在喉，“黎深，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黎深费力地抬起了眸子，望着莫清晓这张脸，温和地笑着，“晓晓，这里阴冷、潮湿、黑暗，可是我注定要活在这样的地方……” 第156章 不要去找第三件 “没事……”黎深似乎缓了过来，扶着石棺站起来。 莫清晓没有听明白他刚刚的话，“为什么你要留在这里，你是北均的国师。” 黎深出了石棺，朝着莫清晓伸出了手，“晓晓，和我来。” 莫清晓握住了他的手，没有丝毫的犹豫。 黎深却垂下了眼帘，掩过眸中的凄凉。 “要去哪里？你没有事吗？”莫清晓看他好多了，可还是不放心，“你还是和我走吧。” 黎深回眸，看着她，“晓晓，先别说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莫清晓心里的烦躁被他的眼神抚平，顺着他的牵引跟上了他的脚步。 她知道，黎深是这个世上最不可能骗她伤害她的人。 莫清晓看着一路上都可以见到的萤火虫，这个玉石堆砌的空间也被照的透亮起来，和她进来的石室根本不是一个风格。 越往前走，空间越大，萤火虫的数量也越多。 黎深停住了脚步，牵着莫清晓走上了一座桥，“此桥名曰不悔。” 莫清晓看着桥下没有一丝动静的水面，蹙起了眉，“这里的水是死水？” 黎深缓缓一笑，“古墓之中如何能有活水？”他牵着莫清晓走过了这座桥，眼前是更大的一片水面。 继续往前走居然听见了泉水淙淙的声音。 面对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空间，莫清晓叹为观止，不过跟着黎深，她完全没有害怕。 拐过几个弯，莫清晓眼前一亮，不是萤火虫那样的绿光，而是皎洁的月光！ 她抬头，果然看到了极高的石壁有一个圆形的空缺，月光通过空缺洒进来，落在了泉水上。 “泉水？”莫清晓要走过去，没想到黎深松开了手。 “黎深？”莫清晓停住了脚步。 黎深看着眼前照到莫清晓身上的月光，眼眸中的光芒微微暗下去。 “往前走。” 莫清晓微微蹙起了眉，“你不过来？” 黎深想要伸出的手在触碰到月光的一瞬变得更加苍白，他温和一笑，“没事，晓晓，相信我，往前。” 莫清晓转过身，“你是要我帮你做什么吗？”她走向了泉水才发现这泉水的不对劲。 石缝间淌出来的不像是一般的水，干净到极致，透着冰寒。 下面的玉池不断被这泉水充斥，流出玉池的泉水变淌入到沟渠中，汇入刚刚桥下死水一般的河中。 莫清晓回头，疑惑地问道：“这里是哪里？” 黎深依旧笑得温和，“池中有把箫。” 莫清晓心里一跳，“是……清绝箫？！” 黎深点了点头，“拿出来吧。” 莫清晓蹙着眉走上了台阶，当她站在玉池旁才看见，水里隐约有个长长的影子。 除了这一点影子可以确定水里有东西，其他根本就是澄澈一片。 既然黎深让她拿，那这池水就一定没问题，莫清晓伸手探向了池水。 冰凉彻骨的池水让她的手都快要失去知觉，也不像是冰水，更像是一种让人寒到骨子里的感觉。 莫清晓迅速拿出了池中的箫。 离了池水，她才觉得手指缓和了过来，而手中这把几乎透明的长箫让她惊愕地移不开视线。 就像是最最纯净的玻璃，可又没有玻璃的厚重感，磨砂般的手感也告诉她这材料她从未见过。 黎深伸出了手，缓声道：“晓晓，过来。” 莫清晓跳下了台阶，带着这把箫走到了黎深的身边。 两人回头走上了不悔桥。 停在桥中间，黎深看着那一池泉水，笑意温浅，“晓晓去过了天剑山庄，也知道了三件神器的事，是么？” “你怎么会知道？”莫清晓抬眸看向了黎深。 黎深微微垂下了眼帘，拿过了那把箫，“我也去了。” 莫清晓看着他，那时候他的药童说他出了远门，“原来你也去了天剑山庄……” 黎深看向了莫清晓，眸中含着歉意，“我不该让晓晓一人面对。” 莫清晓后退了半步，“黎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然后又像是确定了什么，抬眸紧盯着黎深，“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对吗？” 黎深握住了她的手，“晓晓，为你讲一个故事，许是对你来说太过不可信，答应我，听完好么？” 莫清晓看着他澄澈而温润的眸子，点了头。 她是相信他的。 “再更久更久的从前，南昭古国还屹立于世，族人信奉着神，追随着神，相信神会拯救一切，而传说中族中一脉的女子与神相通，血脉自此与众不同，这一脉每一代都只被允许存活一个女子，称作圣女。” 莫清晓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神话故事，就像古代那些美好的神话和民间故事，大部分都是经过改编和包装的，她并不相信神。 “那时候，世人皆知南昭有神物庇护，百年一个轮回，但每一次，代价都是深重的，那时候，南昭王为了得到更厉害的神物，杀了圣女取其血锻造更好的神物，但结果是造成了举国倾覆的后果。” 黎深看着莫清晓，“晓晓，相信神话和传说吗？” 莫清晓摇了摇头，“神话和传说都是后人的编撰，就像历史，是胜利者书写。” 黎深笑意更甚，“晓晓，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 莫清晓回以一个浅笑。 看着他一袭白衣，手中拿着透明澄澈的一管长箫，真是如同天上的仙人一般，只是他此刻站在阴森的地下墓室。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故事，和清绝剑与清绝箫有关吗？”莫清晓疑惑地看向黎深。 黎深看向了那一池泉水，继续说道：“神话的确是后人的产物，真正的过程只会更加黑暗，但历史和岁月已经抹去了所有痕迹，只剩下这些抹不去的东西。” 他轻轻摩挲着清绝箫，“三件神器……天剑山庄百年前以神器奠定了位置，不遗余力地遮住了神器真正的来源。” 莫清晓蹙起了眉，“你是说，这是传说中的古国神物？” 黎深看着莫清晓，“晓晓，愿意相信我么？” 莫清晓望着他，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一丝无奈和说不出的悲楚。 黎深突然低下头，靠在她的耳畔，温柔的声音低沉舒缓，“晓晓，不要去找第三件……” 说完，黎深摔在了莫清晓的肩上。 莫清晓猝不及防，被他突然的一摔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深哥哥！”一道红影从对面直接跃起落在了桥上，红衣女子冷冰冰地推开了莫清晓。 第157章 有事就该下水谈 莫清晓还没回过神就被推得撞在了桥上，当她看到这红衣女子的正脸时，这才想起来。 她曾经见过这个红衣女子，在北均京都的巷子口，那时候这红衣女子曾经和黎深纠缠，被黎深推开。 “他救过你，你就当是行行好，离他远一点！”红衣女子冷冰冰地看了眼莫清晓，随后扶着黎深要起来。 莫清晓伸手要帮他，却被她推开，“不用。” 看着红衣女子的脸色，莫清晓急声道：“黎深他到底怎么了？你知道的对么？” 红衣女子冷冷一笑，“管好你自己吧。” 莫清晓拦住了她的去路，“为什么对我有敌意，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可以帮你带他出去。”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深哥哥就不该去北均。”说着红衣女子就要推开莫清晓。 莫清晓神色凝重，不肯让一步，“你究竟什么意思？” 红衣女子恼怒地看着莫清晓，指着地上那支长啸，“你不就是想要那东西吗？拿走，别再接近深哥哥了，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莫清晓眉头紧蹙，“不说清……我不会让你带走他！” 说着，莫清晓就要拔剑，“我拿他当成生死之交，不是你这么几句话可以动摇的。” 红衣女子怒声道：“好！我就告诉你，深哥哥他不能长时间活在光亮的地方，为了去北均、为了那几次救你，他早就撑不住了！” 莫清晓想到刚刚黎深说的话。 “晓晓，这里阴冷、潮湿、黑暗，可是我注定要活在这样的地方……” “这怎么可能！他是北均的国师，他怎么会……”莫清晓也记得他在阳光下笑得清浅温和的模样。 不可能！他怎么会见不得光亮呢！ 红衣女子对莫清晓怒目而视，“够了！要不是深哥哥我一定杀了你这个祸患！现在带着你的东西滚！” “和我有关？”莫清晓更是难以理解了，她拧着眉，再次伸手拦住了她，脸色郑重，“把话说清楚。” 红衣女子反手直接袭了上去。 莫清晓怕伤到黎深，只躲了，没有还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让开！”红衣女子瞪着莫清晓，“你想害死他吗？” 莫清晓手一缩，心里一紧，“他到底怎么了，怎样才能救他，我不会丢下他不管。” “那就别再来打扰他。”红衣女子扶着黎深，缓缓走下了桥。 下了桥，红衣女子停住脚步，冷哼一声，“奉劝你一句，离北均新帝远一点……” 说完，红衣女子已经带着黎深闪身不见了。 莫清晓心里重重一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慕容彻远一点？为什么？ 还有黎深说的那句话，不要再去找第三件神器，为什么？ 她捡起地上晶莹澄澈的那支长箫，心里一凛。 黎深所说的神话传说还有天剑山庄的神器，真的有关系？ 她无力地坐下，斜倚在桥上。 这些她统统都可以不管不想，可是黎深…… 他真的只能活在阴暗的地下不见天日？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可是除了知道他是北均国师以外，她什么都不了解，她也帮不了他！ 手里摩挲着长箫，莫清晓无能为力的感觉就越深。 这个世界，似乎真的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她太过渺小。 突然，隐约传来轰隆作响的声音。 不好，可能是谁触动了机关，这时候知秋他们应该在找她！ 莫清晓没有再犹豫，有那个红衣女子在黎深应该不会出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毁了这里！ 她站起身就朝声音的起源地跑去，惊到了一路的萤火虫，四散而逃。 四面皆是澄澈的玉石，玉应该是石室之上的结构，莫清晓加快了速度，她需要找到一个出口！ 顺着声音，她脚步不停，总算是在尽头处看到了台阶，萤火虫不敢越界，像是被这些玉石所震慑。 莫清晓借着萤火看清了台阶下的路，是石道，看来下去后就是原先的那一层了。 她没有犹豫，直接跳下。 扑通一声，她惊愕地看着脚下超过脚踝的积水。 怎么会有水！ 她握紧了拳，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不能再害怕了，再拖下去，如果这里塌了，所有人都完了！ 扶着石壁她一点点超前挪着，想着慕容彻的话，朝前看，不要看脚下…… 积水一点点变深，漫过脚踝，缓缓朝着膝盖逼近。 莫清晓几乎要放弃了，可还是咬着牙往前走。 等到积水漫过她腰的时候，她已经颤抖着倚在墙上了，还是不行，她做不到！ “莫清晓……莫清晓！” 隔着石壁，她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是那么霸道强势。 一个失神，她脚下一滑，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跌进水中。 “慕容彻……”莫清晓挣扎着，喊了一声。 轰隆一声，石壁塌了一个口子。 莫清晓只觉得耳边重重一响，但是在水里她睁不开眼睛。 被人拎起，莫清晓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双手。 感觉到了莫清晓的下意识的依赖，慕容彻将她牢牢地按在怀里，顺着砸出来的洞口游了出去。 水位渐渐升高，浮出水面也只能勉强呼吸了。 莫清晓睁开眼，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因为湿发显得少了冷冽的气息，“还出的去吗？” 慕容彻看她眸子里的不安，低声笑了出来，“出不去的话，给我陪葬。” 莫清晓居然没了害怕的感觉，笑了起来，“我觉得太亏了。” “那就算我为你陪葬，可觉得值了？”慕容彻圈着她，缓缓朝前移动。 莫清晓回头看了眼她出来的洞口，已经被水面遮住了。 感觉到了她的不专心，慕容彻放在她腰间的手用力了一下，“怕了？” 莫清晓回过头，撞进他的眸子里，笑得依然张扬，“有一国帝君给我陪葬，我怕什么？” 慕容彻伸手挡在了她的头顶，莫清晓撞上去才发觉差点撞到石壁了。 水位上升的更快了。 “知秋他们呢？！”莫清晓这才发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怎么是慕容彻一个人在这里！ “去找出口了。”说着，慕容彻停住了脚步，“这一段水深，抱紧了。” 莫清晓感觉到他腰间紧紧环着的力度，没有再动，在水里她真的没有半点优势。 慕容彻看着她紧张严肃的模样，咧嘴一笑，“早知道你在水里这么乖，有事就该下水谈。”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慕容彻！” 慕容彻按住了她的腰，带着她潜进了水里，穿过被水弥漫充斥的台阶。莫清晓绷紧了身体，只能死死地抱紧了他…… 第158章 有的东西还不了 再次冒出水面，莫清晓只能倚在慕容彻的肩上缓过一口气了。 “皇上！小姐！” 听到了知秋的声音，莫清晓瞬间伸手就要推开慕容彻，却被他牢牢按住。 “用完了就想走？”慕容彻的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一点微喘。 莫清晓脸色一红，“胡说什么，我要上去！” 她扒着石台就要往上爬。 慕容彻也不惹她了，托着她的腰把她推了上去。 知秋正好赶到，扶着莫清晓站起来，“小姐！差点吓死我了！刚刚水一下子漫进来，要不是皇上水性好，我真怕找不到小姐了！” 莫清晓脸有点热，余光扫了眼利落翻上来的慕容彻，却见他已经走向前面了。 莫清晓咬了咬唇，“我没事的。” 这时候知秋看到了莫清晓腰间的一箫一剑，愣住了，“小姐！这是什么！” 莫清晓低头，拿出了清绝箫，“这是我要找的东西。” 她拿着箫走到了慕容彻眼前，递给他，“说好了的。” 说好的，清绝箫给他，互不相欠，从此恩怨两清。 慕容彻眸中闪过一丝重重的不悦和愠怒，拿了这东西，然后和她就此两清永不纠缠？ 他看都没看清绝箫一眼，他盯着莫清晓，沉默了片刻，始终没开口。 莫清晓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很是尴尬，她往慕容彻手里一塞，“你不是想要吗？” 慕容彻看她转身要跑，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我想要的东西……你就肯给？” 这时候，旁边的知秋完全愣住，最后被无名直接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莫清晓目光躲闪，她也不知怎么了，竟然突然间这么没底气，“那你要怎么样，我和你没有深仇大恨，也没有欠下还不清的债，你还要我怎样？” 慕容彻一身的水渍，黑衣紧紧贴在身上，连墨发也是湿哒哒地滴着水。 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倔强和躲闪的小女人，莫名来的冲动让他克制不住，将她牢牢地抵在了石壁上。 莫清晓双手抵在他胸前，隔着湿布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她像是摸到了热铁，猛地缩回手。 这么一来，她被紧紧圈在怀里。 慕容彻握住了她的手，重新将她那只小手按在他的心口，低下头，声音也低沉暗哑了几分，“有的东西可以还，有的东西还不了。” 莫清晓猛地抬起头，一双美眸闪过错愕，随后又隐于平静，她别过了脸，咬着唇让她自己显得冷静，“我不懂，放开我好么？” 慕容彻感觉到她始终冷漠的抵触，心底一凉，缓缓松开了手。 莫清晓低着头，“我只愿意拿还得了的东西，还不了的……我不会要。” “莫清晓……”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一点特别的味道，像是服输了一般，又像是执着。 莫清晓始终低着头，“我们说好了的，两清了，今天你救了我，我心甘情愿把清绝剑和清绝箫交给你。” 慕容彻眸中的幽暗更深，“莫清晓……” 莫清晓淡淡地说道：“如果还是还不了你觉得我欠下的，我会尽快找出莫家的虎符，你想要的，用来还我欠的债，可以么？” 两人几乎没有空隙的距离却透着疏离和抗击。 慕容彻似乎终于是妥协了，转过身，没有说话，迈步而去。 莫清晓失去力气一般靠在了石壁上，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 就到此为止吧…… 他的意思她不是完全不懂，可她不愿意去懂，深宫牢笼，不是她想要的。 这一条路，从来都没有在她心里有过选择。 看着慕容彻离去的背影，莫清晓不自觉地蹙紧了眉头，心里的压抑就像是落水一般。 “小姐！” 知秋看到皇上走过去，急忙赶了过来，看到莫清晓安然无恙，他这才放心，“小姐，找到路了，我们走吧。” 莫清晓扯出一个笑，“好。” 出了墓穴，没想到并不是原先的地方，而是极其隐蔽的密林。 也就是说不用面对那个深潭了，莫清晓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两天，每个人都是沉默的，那几个侍卫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明眼人都看出了慕容彻暗沉的气息。 莫清晓走在最后面，抬眸就能看到慕容彻的身影，她极快地低下头，再没有抬头。 走出密林，居然看见了季子渊！ 季子渊上前行礼，“皇上，臣来迟了。” 无名凑了上去，“行啊你，昨儿才给你送的消息，今天就赶到这里了。” 季子渊笑了笑，“我是在路上收到消息的，怎么样，事情办妥了？” 无名点点头，使了个眼色。 季子渊看着一旁微沉着脸的慕容彻，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再看最后面低头冷脸不说话的莫清晓，他一头雾水。 无名拱了他一下，“愣着干嘛呀，赶紧的，我们可都累了一天了。” 季子渊连忙吩咐人接应。 等到出了深山就是西岳的边城了。 安顿下来后已经是深夜。 莫清晓独自在屋子里打包收拾好东西，然后将清绝剑和清绝箫放在了桌上。 做好了一切，她绑了个男子的发髻，换上季子渊暂时送来的小号男装，然后背起了包袱。 很快，这个消息就由暗卫送到了慕容彻的房间。 他垂着眼帘，没有开口，眼前的桌面上放着清绝剑和清绝箫。 半跪着的暗卫只觉得一阵压迫性的气息让他冷汗直冒。 “暗中保护，不得惊动她。” 慕容彻扫了眼桌上的一剑一箫，眼眸愈加深沉。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算得干干净净。 所以说，在她的心里，他始终是半点位置都没有…… 这时候，季子渊在门口通报了一声。 慕容彻垂眸道：“进来。” 季子渊看着桌上的一剑一箫，愣了半天，“她……莫清晓她走了？” 慕容彻眼帘依旧垂着，看不出喜怒，“江南的事都办妥了？” 季子渊点头，“都是季家的家事。” 慕容彻拿起了清绝箫，递给了季子渊，“跟上她。” 季子渊不解，“皇上，你也知道她的脾气……” 慕容彻眸中浮过一抹无奈和自嘲，对她，他居然开始不断地找借口，“就说这箫用不了，我不收。” 季子渊一脸无奈，“要不然让知秋去？” “知秋需要回北均才能解毒，这件事交给你，留在这里护她周全。” 说着，慕容彻看向了窗外，一片黑暗。而这时候，另一个暗卫疾步赶来，急声通报道：“禀报皇上……莫小姐被拦住了！” 第159章 喊你一声母后 “什么？”慕容彻眸光一扫。 “是……是……”暗卫迟疑了一瞬，急声道：“是华阳公主！” 慕容彻直接看向了季子渊。 季子渊讪讪一笑，“皇上，公主她非逼着我，我也拗不过她。” 说着，季子渊又急声解释道：“皇上放心，事情我都和华阳公主解释清楚了，她这次不是来找莫清晓麻烦的。” 慕容彻打发走暗卫，看着季子渊道：“圣医宗的退亲书送到了？” 季子渊脸色也不好看起来，“皇上也知道公主的脾气，要是知道了，肯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次圣医宗退亲着实是撞到枪口上了。” 慕容彻眼帘微垂，“圣医宗本就对亲事不满，这次是当众下北均的脸面。” “那个云青峰也是可恶，听说他要娶一个丫鬟，为了娶一个丫鬟退亲，这谁受得了！” 季子渊愤慨道：“太皇太后就更高兴了，听说她都和仇邑族可汗派来求亲的侍者见过面了，那个仇邑族可汗都五十了，他孙子都快有华阳公主大了吧。” 慕容彻冷冷一笑。 季子渊道：“皇上，现在陈太妃是不敢兴风作浪整日拜佛，可太皇太后和梁王还是不消停，现在皇上出巡，梁王可是动作频频。” 慕容彻点点头，他知道他也该回去了。 “吩咐下去，明日启程回北均。” 季子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慕容彻扫了他一眼，“还不去盯着外面？” 盯着外面？莫清晓和华阳公主啊？季子渊立刻明白，心里一凛，“臣这就去！” 他望天一叹。 这时候的院子外面，莫清晓和华阳公主僵持了一会儿。 在这个地方看到华阳公主，莫清晓也是吓了一大跳，她警戒地看着华阳公主，生怕这华阳公主又受了谁的蛊惑赶过来找她麻烦。 华阳公主的脸色着实不好看，她伸手就去掏腰间的鞭子。 莫清晓后退了半步，蹙眉道：“你要干什么？打架我今天没空奉陪。” 华阳公主走了过来，脸色极其纠结。 就在莫清晓要摆出格斗姿势的时候，华阳公主一把将手里的鞭子塞在了莫清晓的手里。 莫清晓一怔，“几个意思？” 华阳公主也绷不住了，低下头开口道：“你打我一顿吧，要是还不解气，我心服口服喊你一声母后！” 莫清晓脸色窘迫得看着她，什么跟什么啊！ “你等等……” 华阳公主已经开始脱外衫了，她满脸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上次是我冤枉你了，你抽我一顿，我保证不还手。” 莫清晓这才算是明白了，她看了看四周，还好大晚上的没有人，“你先把衣服穿起来。” “不行！”华阳公主看着她，倔强地瘪着嘴，“你先打我一顿出气，不然我过意不去。” 莫清晓目瞪口呆，他们兄妹俩都是这么简单直接粗暴？！ 可是……现在这个场景简直就像是她拿着鞭子要逼良为昌啊！ “既然是我要出气，规则应该由我定，对不对？”莫清晓暗暗擦了一把汗。 华阳公主低头，“那你说要怎么样，我绝对不还手。” “这笔账是别人欠了我，打你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莫清晓试图讲道理。 华阳公主抬起头，义正言辞道：“你是说陈贱人？我已经打到她生活不能自理了，现在她也被关进佛堂了，等你回去亲自杀了她解恨。” 莫清晓再次一噎，“案子结了？” 华阳公主摇摇头，恨恨道：“陈太妃身边的嬷嬷被查了出来，可是没有证据指向陈太妃。” “那你就直接动手了？”莫清晓说完倒也不觉得奇怪，华阳公主就是这么个性子。 华阳公主恨声道：“要不是想留给你动手，我早就杀了那么毒妇！” 莫清晓再次擦汗。 华阳公主握住了莫清晓的手，恳切地开口：“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莫清晓再次无奈。 和慕容彻说话是说了什么都没用，和华阳公主说话是说什么都等于白说…… 想到她以后应该也不会回北均了，既然陈太妃也被整治了，估计在华阳公主手下也活不了多久，这仇她也没必要一定亲自去报。 莫清晓推开了华阳公主的手，给她把衣服披上，“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打你一顿又能怎么样，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无冤无仇，就此两清。” 华阳公主愣在了原地，这才发现不对劲，“你穿成这样，难道是要逃走？” 莫清晓回头，看到没什么动静，这才放下心，如果真被华阳公主害得走不了，她真要打人了。 “是不是皇兄欺负你了？”华阳公主紧紧蹙着眉。 莫清晓看她一脸恳切，将鞭子塞回她手里，淡淡道：“我自己的决定而已，后会有期吧。” 说完她就要走。 “等一等。”华阳公主回过神，回头把地上的一只盆子抱了起来，然后追上来。 她急声喊道：“这东西你不要了？” 莫清晓回头，居然看到了那只她留在千秋殿的花盆，里面是一盆子的毒泥，种的是夙夜魔兰。 华阳公主把花盘往她怀里一塞，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看你给它浇酒，就带了两大坛的御酒来。” 莫清晓看着华阳公主，像是做错事后不知道怎么弥补的孩子，半点往日的嚣张也没了。 她抱起了这花盆，终于是浅浅一笑，这是黎深最后送她的礼物，当初不能带走她真的很遗憾。 “谢谢你，华阳。” “还有你后花园的园子，一直没人照料，我问过了，都是一些珍贵的草药，只有木樨园的人懂怎么养，所以我把国师的手下请来了。” 华阳公主一边追着莫清晓，一边继续说道： “你从天剑山庄带回来的弓，我从皇兄那里偷来了。” “你的屋子我也给你天天收拾着。” “还有……我还没正式说，对不起。” 莫清晓脚步停下，一旁的华阳公主也跟着停下。 “华阳，谢谢。” 华阳公主低着头，“你是个了不起的人，如果你可以回去，一定能做个了不起的太后，我心甘情愿喊你一声母后……” “别！”莫清晓脸再次绷不住了，暗暗汗颜，“千万别这么想！” 华阳公主看出她去意已决，喊道：“那不回去也没关系啊！你没有车，要去哪里我送你！” 莫清晓这时候脚步一停，回头道：“你刚刚是说，你的车里有那把弓，还有两坛酒？” 华阳公主连连点头，眼中浮起希望。莫清晓郑重地看着她，“好，我再次正式地接受你的道歉，并且允许你送我离开。” 第160章 坐以待毙实在太怂 华阳公主眼眸一亮，“你真的肯？” 莫清晓暗暗一叹，这叫什么事啊？不过这个样子的华阳公主看起来顺眼多了。 看她要转身，华阳公主连忙伸手拿过那花盆，“我帮你拿！” 莫清晓看着走在前面步步生风的华阳公主，就像个被夸了以后暗暗开心的孩子一样。 她轻轻一笑。 这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等等我。” 莫清晓拧着眉扭头，居然看见季子渊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你来干什么？我不会回去的。”莫清晓说完转身就要走。 季子渊再次拦住她，“你误会了！我不是抓你回去的……”他轻咳了一声，严肃地说道：“皇上派我盯着你。” “无聊。”莫清晓说完就要走。 “真的啊，你看。”季子渊拿出了清绝箫。 莫清晓眉一蹙，“什么意思？” “这东西不能用，皇上让你解决了，不然皇上不收。”季子渊一头冷汗，这借口真的还可以更牵强点吗？ “他自己去找天剑山庄去好了，管我什么事，我也不要。”莫清晓看也不看季子渊。 “我的姑奶奶啊，这么和你说吧，天剑山庄现在忙得很，再说，这箫他们管不了。” 莫清晓无语地白了眼季子渊，“那你去想办法，跟着我有什么用？” “皇命难违，我也没办法不是，这清绝箫不解决了，我只好跟着莫大小姐了。”季子渊看她走快就走快，她停他就停。 莫清晓反手就是一掌，“季子渊你有完没完！” 季子渊一躲，欲哭无泪，有完没完这是他能决定的吗？！ “那我和你说另外一件事。” 莫清晓扭过头，“没有兴趣听。” “和华阳公主有关的。” “那又怎么样。”莫清晓继续往前走。 “你就不好奇华阳公主的事？”季子渊拦住了莫清晓。 莫清晓看着他，“你究竟什么意思？” “有件事，华阳公主还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你都要走了，就当看笑话吧。” 季子渊一封书信塞到了莫清晓手心。 莫清晓拧着眉，还是打开了。 看完了，她神色微变，“圣医宗要宣告天下退亲？” 虽然她不知道圣医宗和华阳公主的婚约，可是她也知道这个时代被退亲那是天大的没脸，更别说是宣告天下了。 季子渊叹了一声，低声道：“何止是退亲，太皇太后你知道的吧？已经和仇邑族的使者通过气了，打算把华阳公主嫁给仇邑族那个五十多岁的可汗。” 莫清晓眉一蹙，“慕容彻不插手？” “皇上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可是你也知道，女子的婚事都是族中长辈做主，一旦太皇太后背着皇上定下亲事，这可就是无力回天了。” 季子渊再次叹息。 莫清晓怀疑地看着他，“这不会是他编出来再派你来糊弄我的事吧？” 季子渊满脸憋屈，“天地良心！臣乃忠良之后啊！”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那华阳公主私自出宫又有什么关系？” 季子渊继续说道：“这可是族中大忌，太皇太后要是拿住公主的把柄就更能控制她了呗，华阳公主已经无父无母，还不是被太皇太后捏在手心？” 莫清晓把信往季子渊手里一塞，推着季子渊就往前走。 季子渊完全没做好准备，“放手啊……放手……” 马车里，华阳公主跳下，看到了季子渊，“季子渊？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皇兄要抓人？我去和皇兄理论！” 季子渊欲哭无泪，他差不多算是被莫清晓一脚踹过来了，还谈什么抓人？！ 莫清晓拦住了华阳公主，然后对季子渊道：“把刚刚的事说清楚。” 季子渊大惊失色，这莫清晓没有疯吧，直接对着华阳公主说，这是直接点炸药啊！ 华阳公主也神色微变，“发生什么事了？” 季子渊下意识就要藏起信。 莫清晓一把夺过信，“躲躲藏藏有什么用？这样的事躲是躲不过去的，难道你还能在事情发生前平了圣医宗？” 别说来不及了，圣医宗和天剑山庄差不多，都是游离于国家之外的组织。 华阳公主听到圣医宗，脸色一变，脚步也不稳了，“是不是……是不是圣医宗来消息了！” 莫清晓将信递给华阳公主，“仔细地看完，不许发脾气。” 季子渊真是想找个锅盖先顶着，就华阳公主这脾气，现在拿着刀去砍人都不夸张啊。 没想到华阳公主看完后面无表情，一点一点把信揉成团，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季子渊满脸错愕，这是个什么情况？ 莫清晓拍了掌呆愣在原地的季子渊，“发什么呆，舍不得走就现在回去。” 说着，莫清晓也跳上了马车。 马车里只有华阳公主一个人，抱着个花盆，异常的安静，像是换了个人。 “这花盆装的都是剧毒。”莫清晓在她对面坐下。 华阳公主依然抱着花盆，没一点嫌弃，她没有抬头，咬着唇，“有什么关系呢，过不了几天我就是全天下的笑话了。” “上次喝醉就为了这个人？”莫清晓还记得那一次在屋顶上和华阳公主一道喝醉的事。 华阳公主自嘲一笑，然后看着眼前的花盆。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要嫁进圣医宗，我住在别宫的时候，连伤寒药都是圣医宗送来的。” “整个皇宫的人都说我是个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人，他说他不介意。” “为了给他送生辰礼，我学刺绣，十个手指全扎破了。” “我学弹琴，可我不会，学不会有什么办法。” “我讨厌陈莲儿，讨厌那样的大家闺秀。” “其实我只是没办法和她们一样琴棋书画都会。” “上一次，他写信来，说是要为一个女人负责，还答应了她正室的位份，说是不想委屈我做二房。” 莫清晓默默地从一旁拿出一个酒坛。 华阳公主捏着花盆的边缘，“你不笑话我吗？多好的机会。”莫清晓垂着眼帘，淡淡道：“没什么好笑话的，这世上，没有女孩子不想活成被人保护、嚣张放肆的样子，很多女孩都想要有人无条件地保护自己，可大部分的女孩最后都把自己活成了那个应该保护她的人 。” 华阳公主接过酒坛，喝了一大口，“我知道，那个老太婆想把我嫁给一个老头，说不定还想交换条件用来对付我皇兄。” “你皇兄不会放手不管你的。”莫清晓蹙起了眉，这种事的确很恶心人。 华阳公主又喝了一大口，“慕容氏的规矩就是女子婚事由长定，皇兄如果想要插手我的婚事，只能提前动用兵力，这样，那老太婆就得逞了！” 先被圣医宗在全天下侮辱，再低声下气和什么仇邑族可汗结亲，这种奇耻大辱就是放在普通人身上也受不了吧，莫清晓看了眼对面的华阳公主。 她也以为华阳公主会爆发，没想到华阳公主就那样安静地坐着。 其实不管华阳公主有多凶悍，也是个女孩子。莫清晓神色郑重地对华阳公主开口道：“坐以待毙实在是太怂了，先去一趟圣医宗。” 第161章 皇上你是不是中降头了？！ 华阳公主一愣，“什么？你说什么？” “都已经出宫了，不讨一个公道？”莫清晓看着她。 华阳公主居然踌躇起来，“可是……可是……我都已经要被退亲了，难道你是说我去求他？” 莫清晓白了她一眼，“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求的？就算是去打一顿出出气也比在这儿喝酒强。” 外面，季子渊真是差点一头栽下马车，这个莫清晓真是胆子够肥！不行，他要赶紧地飞鸽传书请示下皇上，这种情况应该拦着还是拦着还是拦着？ 拦不住的话他一个人不够用啊…… 华阳公主愧疚地低下头，“我那么对你，你还要帮我……我……要不然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莫清晓夺过她手里的酒坛，“你可不要多想，我只是顺路去圣医宗而已。” 华阳公主低着头，小媳妇一样儿再没了脾气，“你真的不会回去了？” 莫清晓点点头，“应该吧。” “那太后的位置也不要了？”华阳公主不解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想要呢。” 莫清晓无奈一笑，“你放心吧，我没心情做后妈。” “可是你就这样走了？莫家都散了，要是再没有太后的位置，你什么都不是了啊。” 华阳公主搓着手，眼眸闪着坚定的光芒，“要不然你还是和我回去吧，有我在一天，谁敢欺负你我就和谁拼命！” 莫清晓看着华阳公主，大概是看明白她了，其实也是个傻姑娘，虽然平时动不动打打杀杀凶悍泼辣，但只要觉得谁对她好，她可以掏心掏肺对别人。 “我可能真的不会回去了。”莫清晓将她身边的花盆抱回来，浇了一点酒上去。 想到黎深，还有那个红衣女子的话，她心里总有种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冲着她而来。 现在的她只能躲避。 华阳公主也不勉强了，“那我们去圣医宗真的行吗？” “你以前的气势呢？”莫清晓扫了她一眼，“怎么被欺负了就没出息了？” “你说得对！”华阳公主猛地站起来，却撞了个结结实实。 “哎哟……” 莫清晓噗嗤一声笑了，拉着她坐下，“行了，省点力气吧你。” 这时候季子渊也凑了进来，“二位姑奶奶可饶了我吧，这马车要是散架，咱三个今晚就露宿荒郊野外了。” 华阳公主瞪了眼季子渊，“好你个季子渊，接到圣医宗的信居然不告诉本宫，本宫和你没完！” 季子渊唰得拉起车帘，隔着车帘道：“还不是怕公主殿下想不开。” “你还瞒了本宫什么没有？”华阳公主拉开车帘就把季子渊拖了进来。 莫清晓在一旁侍弄着花盆，装没看到。 季子渊哭丧着脸，“莫大小姐，好歹您也是当过太后的，评评理啊！” 莫清晓扫了眼他们，轻轻一笑，“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帐还没算清呢。” 季子渊哀嚎一声，退到角落，“臣乃忠良之后啊……” 走走停停，马车到圣医宗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季子渊也收到了回复，他急急忙忙打开鸽子带来的消息，没有指示和后援，他真是要栽了！ 可谁知道，整张字条就一句话： --护她周全，如有差池，决不轻饶。 季子渊真想仰天长啸，皇上你是不是中降头了？！ 莫清晓已经撺掇着你妹妹去圣医宗造反去了啊！你不派人来管管也就算了，你这么放纵真的好吗？！ 而这时候，莫清晓跳下马车，看着周围的城镇，还挺雅致，有种江南格局。 华阳公主是来过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阴沉着脸，显然心情不好。 季子渊找了家客栈后暂时安顿下来。 吃饭的时候季子渊为了赔罪点了一大桌，华阳公主闷闷地坐着，动了几筷子。 莫清晓悠悠地舀了一碗汤，“为了个男人不吃饭，到时候有了胃病还得去治，说不定还要吃圣医宗的药。” 华阳公主嘴一扁，重重一拍桌子，“死也不吃圣医宗的药！” 季子渊被她突然的一拍吓得嘴里的肉差点就掉了。 而华阳公主则是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吃。 莫清晓轻咳一声，扫了眼季子渊，“让你去打探消息的呢？” 季子渊放下碗，“圣医宗规矩多，不提前递帖子是进不去的。” 莫清晓蹙了蹙眉，可惜她没办法联系上容均，现在可就麻烦了，总不能打着华阳公主的旗号去。 华阳公主喝了一口汤，“如果不是各国权贵，递帖子可能要等十天。” 季子渊看向了华阳公主，“要不然公主殿下您就牺牲牺牲？” 莫清晓直接打断，“不行，传出去我们就处于被动状态，再说了，你看我们这像是一国公主的阵仗？” 季子渊不说话了，一国公主出门就带俩人……谁敢信啊？ 华阳公主一言不发继续吃饭，脸色却越吃越郁闷。 被侮辱来还手还被堵在门外，她几时受过这样的气。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哄笑声。 “刘老二，你就得了吧，你连望闻问切都没背熟，还浪费一个名额，到时候回去师父铁定揍你！” “你什么意思啊，说得好像你就一定可以过关一样，去年圣医宗的门生招录，一千人也就招了十个，听说今年招得更少。” “行了行了，我们也就是来练练手，谁还真指望能被圣医宗选上？那可是万里挑一！” “就是，倒不如在这地方好好淘一淘好药材带回去，还能挣笔银子！” …… 屋子里，莫清晓听得真切，她推了把还在啃鸡翅的季子渊，“你出去打听打听，是不是圣医宗最近招人。” 季子渊连忙放下鸡翅，“真的假的，我这就去。” 而华阳公主半信半疑地看着莫清晓，“圣医宗的门生都是万里挑一的……” 莫清晓托着下巴喝着汤，“要不然用你的名号？” 华阳公主利索地摇头，“不行，暴露了我在这里，就完了。” 莫清晓耸了耸肩，“那还有什么办法？在这里等上十天可能上去也就进个旁门，说不定连圣医宗的大人物都见不到。” 更别说什么少主了。 华阳公主神色黯然。 “行了，说了帮你就帮到底。”莫清晓慢悠悠地吃起饭来。 不得不说，圣医宗山下的馆子的确有几下子，不像是天剑山庄人人舞刀弄枪的，菜式都凑合，这里的菜倒是有江南的精致感觉。 没一会儿，季子渊笑眯眯地进来了，“还真是被你说对了，就后天，有个什么圣医宗办的大赛，前三名直接可以进圣医宗拜师。” 莫清晓头都没抬，手一伸，悠悠道：“拿来吧。”季子渊真是要跪拜了，捧着邀请函往莫清晓的手心一放，“莫大小姐英明神武！” 第162章 杏花村牛二？ 莫清晓看着邀请函上面的名字，脸一沉，“你走点心好么？这什么名字啊！” 华阳公主凑过来，喃喃念道：“西岳芙蓉镇杏花村……额……牛二？” 扑哧一笑，华阳公主阴沉的脸也破功了，“哈哈……季子渊你搞什么鬼啊！” 莫清晓揪着季子渊，“牛二？！你哪儿偷来的邀请函，你让我用这个？” 季子渊一脸憋屈，“莫大姑奶奶，这不也是不得已，圣医宗规矩重，随便偷一个明天正主找上来我们可就完了，这个牛二家里媳妇儿生了，还没下车就跑了，要不是我动作快都偷不到！” 莫清晓无奈，收起了邀请函，黑着脸问道：“确定没问题？” 季子渊连连点头，“保证没问题，我追了五里地了，他是一个人来的，也没有认得他的人！” 说完，季子渊笑嘻嘻地凑上来，“莫大小姐英明神武，岂是一个名号可以影响的！” 莫清晓没好气地瞪了眼他，“这笔账欠着。” 第二天莫清晓什么都没做，拉着华阳公主换了男装就往街上跑。 季子渊吓了一大跳，“哎哟，我的两位姑奶奶，这是去哪儿啊！” 莫清晓甩给了他一个白眼，“寻花问柳，季公子可要同行？” 季子渊一噎，“这里也有烟花之地？” 说着，抬脚跟了上去。 莫清晓一身月白长衫，手拿一把折扇，浅浅噙着笑走在街上，逛花园一样随性。 而旁边的华阳公主再怎么也没兴致，低着头跟着。 后面的季子渊无语看天。 这时候，莫清晓一拐，拐进了一家药铺。 华阳公主不懂药，跟在后面随便瞄了几眼就没兴趣了。 莫清晓看了看药架，悠悠道：“年份不太够吧？” 这时候掌柜放下了算盘就往这里赶，“哎哟，公子这话可是不敢当，我们这药铺可是和圣医宗合作的铺子，东西都是货真价实！” 莫清晓捻了一把蛇舌草，微微摇了摇头，“还有更好的成色没有？” 那掌柜打量了莫清晓一眼，这身衣着虽然看着不华丽，但也是隐隐透着贵气，又是个行家，看来是哪个医学世家的公子哥。 “哎哟，公子这可是问对地方了，今儿圣医宗的二小姐正巧要来，还要带不少的新鲜药材来，公子再等一等，铁定有好货色！” 圣医宗的二小姐？ 莫清晓打量了一眼这家铺子，没想到随便进一家就碰上了和圣医宗有关的了。 没想到这时候华阳公主脸色微变，看了看莫清晓，拉着她到了一边，“这个圣医宗二小姐云梦儿和我向来不对盘，宗里药材这方面是她管着的。” 莫清晓点了点头，调侃道：“还有哪家大家闺秀和你关系好的吗？” 华阳公主一愣，好像还真少见…… 一旁的季子渊都笑出声了。 华阳公主一脚踩上季子渊，哼了一声，走到贵宾处休憩。 莫清晓看了还在等答复的掌柜，“贵客到还不看茶？” 掌柜喜笑颜开，看来是笔大生意！ 华阳公主坐在了角落里，皱着眉问道：“她不会认出我吧？” 莫清晓扫了坐立不安的华阳公主一眼，“你这个样子就算没认出你也要怀疑你了。” 被这么一说，华阳公主才坐直了腰，然后不确定地问道：“现在呢？” 莫清晓差点笑出声，沉下气道：“好多了，一会儿你别回头。” 华阳公主如获圣旨，真的就这么认真地坐着了。 季子渊在一旁喝着茶忍住笑，真没想到，连一向不好搞定的华阳公主都折服于莫清晓了！ “哎哟，失礼了，见过云二小姐！” 掌柜看到门口被一群人围着的两个女子，连忙迎上去。 莫清晓也扫了眼门口。 一个身穿鹅黄色罗裙的女子拉着一个身穿粉衣的女子，都长得很是美貌，不过一眼就看得出，黄衣女子地位高于粉衣女子。 “行了，李掌柜就别多礼了，我今儿带了我未来嫂子来，还不赶紧地上茶？” 华阳公主没有回头，低声不愤地说道：“这声音就是云梦儿。” “她未来嫂子？”莫清晓想了想，“她几个哥哥？” 华阳公主瞬间脸色不好看了，咬牙切齿地说道：“就云青峰一个！”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看来今天还真是不巧，就这么随便进家店谁知道就遇上小三了。 而这时候，那粉衣女子惊慌失措地摇头，“不行不行，别这么说……都是青峰胡说的，我哪里算。” 云梦儿拉着她，“还这样说，我哥要伤心了。” 打量了一番这个粉衣女子，莫清晓心里啧啧称叹，还真是温婉动人温柔楚楚的一款。 不过，她既然是云青峰要退亲再娶的女人，没有几分手段怎么可能？ 在外面这么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看着倒是不争不抢的，实则呢？一口一个青峰，还那样的口气说话，将一切都推到云青峰头上。 莫清晓暗暗下了个定义，此白莲修为不低。 季子渊喝着茶忍了半天，他要不要说出来呢，要是说出来这圣医宗少主云青峰宁可娶一个丫鬟都不要娶华阳公主，恐怕华阳公主会当场发飙的吧？ 算了，还是先憋着吧…… 这时候，云梦儿吩咐人从车上搬了不少新鲜药材来，然后和粉衣女子说道：“凝烟，明儿可是这几年最严的一次门生招收比试，热闹得很，我已经和哥哥说过了，带你在山下玩一玩，明天再回去。” 凝烟温柔笑道：“都听梦儿小姐的。” 云梦儿笑道：“别叫我小姐了，叫我妹妹。” 莫清晓再次摇了摇头，要是华阳公主真的嫁过去，就算是真凭着身份坐到了正室的位置，也完全敌不过这个骨灰级的白莲花啊。 这时候掌柜已经走了过来，“这位公子，咱们圣医宗的二小姐已经来了，您不如亲自来见一见。” 莫清晓看了眼季子渊，低声道：“带了多少银票？” 季子渊欲哭无泪，“臣是清官……” “别废话了，你季家还缺这点银子？”莫清晓说着瞪了他一眼，“跟我来。” 季子渊只好继续装起了小厮。 有这么个器宇不凡的小厮，莫清晓整个人的贵气都凸显出来了。 就连云梦儿都是眼前一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莫清晓，娇笑道：“我是圣医宗的二小姐，还没请教，这位公子是……” 莫清晓手握着折扇，似笑非笑地扫了眼云梦儿，既没有太熟络也没有太疏离，一派浸淫在权势中的高贵气质。 “云二小姐，幸会幸会……” 刚要报名号，莫清晓想到了云梦儿刚刚说了她也要去明天的比试赛场的，她今天瞎编一个身份，明天就露馅了！可是，难道让她说……我叫牛二？！杏花村牛二？！ 第163章 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一旁的季子渊忍着笑，莫清晓给他一个眼色，季子渊摆出一张战战兢兢的小厮脸，“少爷，时候不早了。” 莫清晓装作恍然大悟，“哎，真是不巧，云二小姐，我还有急事，请问您这里可有成色好的蛇舌草？” 云梦儿眨巴着眼睛，羞怯一笑，“蛇舌草啊，我带了二十年的来，要是还要更好的，公子倒是可以过了明日和我去圣医宗找一找。” 莫清晓真是差点就应了，不过想到带着华阳不太方便走这条路，只好是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怎能占云二小姐的便宜，二十年的已经够用了，多谢。” 说着，不等云梦儿开口，莫清晓瞥了眼季子渊，“小季子，付钱吧。” 云梦儿被莫清晓这大义凛然的神情一晃，脸都微微红了，“五十两。” 季子渊付了钱，拿了东西就走。 莫清晓看这时候华阳公主已经出门了，也跟着要出去。 云梦儿追问道：“不知公子名讳？” 莫清晓回眸邪气一笑，“相逢何必相识？云二小姐，后会有期。” 拐过一条街，季子渊松了一口气，“五十两，这也太贵了吧！” 莫清晓接过了那一小袋子的药材，白了他一眼，“柜台上那些成色不好的可是标着一百两呢。” 季子渊无语，“合着还是美男计奏效了？” 莫清晓挑了挑眉，“你不服？” 这时候，华阳公主在一旁不知道想什么心思，差点撞到了柱子。 莫清晓想到刚刚那个被云梦儿当做嫂子的凝烟，大致是理解华阳公主现在的心情了。 “现在就认怂了？” 华阳公主扁了扁嘴，“我好像看到她老是下意识地捂着肚子……” 莫清晓一怔，她和云梦儿说话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那个凝烟了，难道说这个女人还怀孕了？ 季子渊在后面，半句话也不敢插，暗道这个丫鬟有手段，在圣医宗勾搭到少主不说，还能怀了孩子？ 莫清晓凝重地看了眼华阳公主，“你看仔细了？” “也没有，就是好像看到……”华阳公主没好气地跺了跺脚，“如果真的这样，我一定废了云青峰！他欺人太甚！” 季子渊打了个寒颤，怎么废？ 莫清晓也冷哼了一声，“如果真是那样，就实在是太过分了，废了也不为过。” 说着，她又开口道：“明天如果有机会我会试一试她的脉象。” 华阳公主点点头。 季子渊凑过来，“要不然咱们想想开心的事，一会儿吃什么？” 华阳公主再次毫不留情地踩上了季子渊的脚，“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莫清晓点点头，“对！说得好！” 然后莫清晓白了眼季子渊，“还不赶紧想午饭吃什么？” 季子渊欲哭无泪，无语望天，他好歹也是堂堂季家二少，怎么沦落到被两个女人鄙视和嫌弃得团团转？ 下午，莫清晓随便找了个小药铺借了地方亲自研磨好了蛇舌草，又拿出了在古墓外得到的红藤尸花剩下的部分，充分研磨后将这两味药融合起来就不再是毒药了。 又买了个普通的药瓶装好了药粉，莫清晓让季子渊处理掉了研磨红藤尸花的工具，这东西少见的很，要是被发现还真的难有借口。 莫清晓又询问了明天的比试，大致知道了情况。 明天的比试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是一层层的筛选，一共有六关。 望闻问切都是最基本的，第一关就会淘汰掉学术不精的。 第二关是辩药，但凡有错就会淘汰。 下面第三关就是制药，考研的是炮制和研磨的手艺，这一关又淘汰了不少手艺不熟练的。 后面就是辨毒，医毒不分家，辨不出毒也不是合格的医者。 第五关是解毒。 最后一关，没人知道，据说每年都不同。 莫清晓找了个最大的茶楼，挤在了大堂里听着各方的小到关系，连明天的参赛人员有没有关系户都听了个一清二白。 毕竟都是医者，讨论的最多的还是医术和药材，还有往年的题目。 莫清晓听了个大概，心里也有了数。 这时候隔壁桌居然开始八卦圣医宗的家事了。 “我听说圣医宗的少宗主年纪也不小了，不是说许了北均的长公主吗？怎么还没动静？” “你消息不灵通，我有个亲戚在圣医宗做活儿，听说少宗主啊……”他声音低了不少，“这消息可是不外传的。” 莫清晓不动声色地凑近了一点。 “听说少宗主这些年独宠一个丫鬟，现在打算退了亲事。” “胡说吧，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会娶丫鬟为正室，纳个妾就不得了了！” “不信拉倒，你等着看吧。” …… 一旁的莫清晓脸色一沉，这云青峰要娶个丫鬟？！ 这传出去还真是打华阳公主的脸。 也不知道这消息真的假的…… 第二天，莫清晓一大早就醒了，用了早饭时间就差不多了。 季子渊也等在大堂了，“牛二公子，咱们走吧。” 莫清晓折扇对着季子渊就是一记爆栗，“华阳呢？” 季子渊指了指门口，“没看见？” 莫清晓看到门口那个穿得和江湖侠士一样还戴着草帽的人，有点无语，“这是几个意思？” 华阳公主推了推帽檐，露出小半张脸，“我不能被云梦儿看见。” 莫清晓伸了个懒腰，“也对。” 三人很快就到了赛场，交了邀请函就可以进场。 莫清晓正要找个地方坐，没想到还没走过去就被一声娇呼喊住了。 “公子！” 莫清晓一回头，果然是云梦儿。 云梦儿看着莫清晓身后跟着两个气度不凡的下人，更是对他刮目相看，“公子初来乍到一定没有准备，不如和我们一道去坐茶楼雅座等一等。” 莫清晓扫了眼位置上坐着的粉衣女子，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她要确定那个女人有没有怀孕。 云梦儿一路上都在套话，莫清晓随便敷衍着说了几句北均的情况。 谁知道云梦儿捂嘴惊呼道：“原来公子是北均的贵人。” 莫清晓干脆装到底，挑眉笑道：“我出门不愿惊动太多人，还望二小姐谅解。” 云梦儿眼睛都看直了，心里想着按这么个背景不是个王公贵族也得是个朝中重臣吧？ 而莫清晓的视线却是落在了起身迎过来的粉衣女子身上。 莫清晓扫了眼季子渊，压低了声音道：“能不能让她摔一跤，赶紧的。” 季子渊本以为今天他是解放了，没想到还是要干粗活，再次无语看天…… 没一会儿，粉衣女子走着走着突然脚一崴。莫清晓疾步上前，抱了个满怀，趁着这个姿势极快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第164章 容神医来了！ “姑娘没事吧？”莫清晓扶起她，掩饰过了眸中的诧异。 虽然不是很正确，但是还真有怀孕的迹象。 云梦儿连忙上前扶住了凝烟，“还好公子在，不然可要吓死我了。” 说完才一一就坐。 季子渊和华阳公主都紧紧盯着莫清晓想要知道结果，莫清晓被云梦儿拉着问这个问那个也头疼得很。 好在不远处响起了召集参赛者的声音，莫清晓松了一口气，“云二小姐，告辞。” 云梦儿失落地咬着唇，看着莫清晓一行人走出了茶楼。 一出去，华阳公主就凑了上来，“怎么样？” 莫清晓也不瞒她，“很可能是有了身孕，只是月份还浅，而且又是仓促间探脉，可能不准。” 华阳公主沉下脸，“欺人太甚，云青峰随便拿一个女人来侮辱我！”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先别干生气了，等明天上了圣医宗再说。” 季子渊一拍额头，“姑奶奶，我可是看到好几个名医世家的人了。” 莫清晓悠悠瞥了季子渊一眼，“看着吧。” 她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但钻研得不必古人差，望闻问切等等的基本功也补了。 还有黎深的指点，再加上那几本医书，她现在的医术并不差。 毫无悬念，莫清晓轻轻松松地过了前四关。 下一关就是解毒。 莫清晓颠了颠手里自制的药，这可是好东西。 不出意外，莫清晓第一个完成。 其他十几人纷纷怒视着莫清晓，“这小子作弊！我看到他藏东西了！” 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不服气，都跳了出来，“真是见鬼，敢到圣医宗的场子来作弊，小子你什么来路！” “管他什么来路，圣医宗的规矩就是一旦作弊立刻清场！” 一个年纪大的大夫也是满脸地不待见，“搜身吧！” …… 看着这个混乱的局面，莫清晓折扇一扬，“圣医宗就是这样对待诚心拜师的人？” 几个圣医宗负责招收门生的人都赶了过来。 “这怎么回事？” 再次听了详情后，圣医宗门人审视了莫清晓一眼，的确，一个看起来二十都不到的少年这么快赢了众人还真的很可疑。 “公子，按照圣医宗的规矩，如果有人质疑就……” 莫清晓不给面子，摇着折扇，哼了一声，“要是有人质疑本公子杀人，本公子是不是现在就得去衙门候审？”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我看是什么邪门歪道的路子！” “就是，刚刚辨药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这小子绝对有猫腻！” “我们联名，一定不让这小子得逞！” 一帮没机会赢得名额的人干脆都走了过来。 莫清晓站在原本的区域，看起来像是认输了一样。 她轻摇折扇，“说规矩是么？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比试期间不得随意离开位置，一旦违规，立即驱逐。” 一群人脸一白，他们刚刚哪里还记得这一茬？ 可现在没把这小子拉下水谁甘心就这么被拉走了！ 一个气势汹汹的男人站出来，“我是丰城明家嫡系子弟，就算我违规了，我今天也要挑战你！敢不敢跟我开单局？！”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丰城明家？就是那个柳白莲去的丰城吧？ 她折扇一收，“开单局？你倒是说说什么条件，我看看有没有兴趣。” 这样的态度激得那男人脸红脖子粗，“谁都知道我丰城明家在圣医宗有位长老，在医界也是声名显赫，你要是能赢了我，要求随你提！” 莫清晓本来无意和他争，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抬起了眸子，“不反悔？” 这么说一旁围观的人都起哄了。 “太不要脸了！明家的人都站出来了，这小子还这么嚣张！” “明三爷！我们支持你！” “就是！这小子要是输了让他立刻滚蛋！” …… 明三爷被这么一起哄，鄙夷地看了眼莫清晓，一个毛头小子他明三爷都搞不定的话真的可以回娘胎回炉重造了！ 而莫清晓却是摸了摸下巴，她还真想知道明家的一些事情。 很快，正常比赛的进度都因为明三爷要开单局而暂停了，明三爷是丰城明家的人，又有圣医宗的长老做靠山，谁不卖面子？ 莫清晓向前一步，“单局怎么开？” 明三爷看他年少轻狂，嗤笑道：“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了，不以大欺小，就比最简单的，解毒，不过……” 明三爷话锋一转，“简单归简单，要求是自己喝下去，解不了也是生死自己负责。” 顿时惊起一阵惊呼声。 这是玩大的了！ 喝彩声叫好声都响起来了。 莫清晓微微眯起了眸子，“那谁来出题才算公平？” 这才是问题所在。 明三爷刚要开口，没想到人墙后面悠悠传来了慵懒的声音。 “今儿这里倒是热闹……” 有眼尖的已经喊出声了，“容神医！” “呀！容神医来了！” “哎哟！还真是的……” …… 一阵议论声中，莫清晓诧异地看向了人堆里分出来的一条道。 慢悠悠晃荡过来的人，还真是容均！ 容均扫了眼中间的明三爷和莫清晓，“听说这里开了单局，容某也是好奇，这才过来凑热闹。” 明三爷气焰也下来，和容均陪着笑，“容神医，您说笑了。” 明三爷哪敢跟容均摆谱，虽然容均对外就是个神医，可他在圣医宗可是如入无人之境，就是圣医宗宗主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现在听说连西岳对他格外重视，谁知道容均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容均扫了眼莫清晓，想到那张邀请函，故意装作惊疑的模样，“这位……似乎是……芙蓉镇、杏花村的……” 莫清晓恨不得一掌拍上去，上回好歹也是她把这狐狸从那淫贼手里救出来的吧？ 他居然跑来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莫清晓重重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威胁：老狐狸你现在可别惹火我。 容均眉一挑，一双桃花眼潋滟万分：哦？要不然我试试？ 莫清晓一咬牙：你确定？ 容均咧嘴一笑：怕了你…… 这时候，容均微微拱手，浅浅一笑，“牛兄，别来无恙啊。” 莫清晓轻哼了一声，反倒抱臂不给面子了，“这位是……我怎么不太眼熟。” 顿时，人群一片唏嘘声，容均是什么人物？天下皆知的神医！这毛头小子居然不给他脸面！瞬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容均的脸上，这一次容神医肯定要狠狠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第165章 连男人的醋都吃？ 谁知道容均依然是笑着，“牛兄贵人多忘事啊，一会儿可得赏个脸。” 这一语落地，掀起惊呼声一片。 莫清晓赚足了脸面，抱着手臂悠悠道：“恐怕你是要等着了，我答应了要开单局。” 这时候，明三爷有点怀疑地看着莫清晓，难道这小子真的和容均有那么深的交情？ 容均扫了眼在一片沉思的明三爷，“三爷今日好雅兴。” 明三爷讪讪一笑，一时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容公子实在是让明某无地自容。” 容均看他像是要找台阶下，看了眼莫清晓，挑着眉使了个眼色：说说看，还继续玩？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会以一个眼色：你才看出来？ 容均会意，轻轻浮起笑意，“刚刚我听说两位在争执由谁裁决，不如……” 他扫了眼全场，“我来吧。” 全场无人不服，只是都在思量着这个毛头小子和容均的关系。 按理说容均好歹是身份挖都挖不透的人，怎么会是个普通人能冒犯得起的？可被一个毛头小子这么说，他居然就不吭声了？ “我看容神医是想教训教训他。” “等着看吧！” “明三爷对付他一个杂碎，又有我们盯着，绝对不可能再让他嚣张！” …… 莫清晓扫了眼容均，这狐狸憋着什么坏呢？ 容均一双桃花眼微微一眯，然后和明三爷说道：“三爷可有意见？” 明三爷想了想，容均刚刚碰了一鼻子灰那可能还帮着那个臭小子，再说了什么芙蓉镇杏花村，他听都没听过，谁知道是哪个穷乡僻壤来的。 他点点头，“好，容公子做主，谁敢不服？” 容均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按照刚刚明三爷的说法，我出两题，你们喝下毒药，解得最快的……就是赢家。” 莫清晓重重看了眼容均，万一这老狐狸损她怎么办？ 容均始终笑眯眯的，完全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没多久，两碗一模一样的药端了上来，无色无味，连装着的小碗都是一样的别致清雅。 莫清晓拿起了放在她面前的那碗。 明三爷狐疑了一瞬后也拿了起来。 容均悠悠地坐在一旁，看着莫清晓，眼眸带笑。 莫清晓撇了撇嘴，还是那天在石屋里只剩一口气的容均看着顺眼，这人一得势立马就蹦跶！ 喝了口茶，容均扬起了唇，“拿香来。” 青竹拿了一只香过来，容均亲自点上。“就以一炷香为例。” 香点燃之际，明三爷和莫清晓纷纷喝下了碗里的药。 莫清晓喝下的一瞬间，脸色一僵，这味道很熟悉啊，沉思片刻，她只总结出一个结果，这不就是白开水？！ 这不是存心要她吃不了兜着走，这一大圈的人可都是虎视眈眈地要拿她的错处呢！ 容均感受到了莫清晓杀人一般的眼神，冲她扬了扬唇。 莫清晓看着一旁脸色极其难看的明三爷，心里一横，捂着脖子低下了头，活脱脱一副毒发攻心的模样。 “哎哟，果然是容神医出手，这小子可算是被收拾了！” “就是就是！容神医可是圣医宗宗主都礼让三分的人。” “哈哈，我看那小子是要跪地求饶了！” “真是大快人心！痛快！” …… 莫清晓听着周围的叫好声，心里更是郁闷，合着还不如真来一碗毒药了。 没想到，很快众人的目光都被明三爷吸引了。 明三爷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捶胸一会儿顿足，紧紧咬着牙一言不发，一圈的医者大夫愣是没猜出他喝得是什么。 连莫清晓都好奇了，这容狐狸到底给明三爷喝了什么？ “二位还不开始解毒？”容均垂眸看着一旁的香，已经三分之一过去了。 莫清晓一边演着戏，一边捣鼓着草药和瓶瓶罐罐，一圈子的人都在盯着她，以防再次被她钻了空子。 莫清晓内心呵呵，她喝得是白开水啊，就算她再喝一杯白开水也能解毒的吧？ 不过再看一旁的明三爷，这个…… 他还在动作极其纠结地慢慢挪动着，两腿都战战发抖了。 就在香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明三爷终于是满头大汗的冲着容均艰难地挪过来。 “容公子……解……解药！” 容均摆出一脸的惊慌失措，“明三爷可是丰城明家人，怎能解不了这区区的……” 他话还没说完，明三爷急忙制止他，这要是说出来，他明三爷这个名号就成为天下笑话了！ “还请容公子看着丰城明家的份儿上，帮帮明某一次吧！” 容均一脸为难，“可是这比试开单局也是有规矩的。” 明三爷憋不住了，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脸色涨得通红，嘴里挤出几个字。 “我输……我认输……” 莫清晓连忙拦住，一脸的严肃，“明三爷这就不对了，虽然您有心要让我一个晚辈，可也不用这样吧，晚辈担不起。” 明三爷都快憋炸了，“你究竟想怎么样！” 莫清晓拿出刚刚调制好的一堆药，一口喝下，“比试，当然要比个结果。” 说着，她伸出手，“明三爷还是先验验货，不然可别让人以为晚辈信口开河。” 明三爷憋得脸色通红，还被莫清晓逼得不验不行，他狠狠拽过莫清晓的手腕，结果还真是没有毒发的症状。 他气得七窍生烟，大喊道：“不可能！” 这时候容均站起身，看起来要走的样子。 明三爷连忙爬起来冲上去，“容公子……快救救明某！” 容均扫了眼他刚刚拽着莫清晓的手，眸中一暗，脸色却没什么变化，“明三爷，容某的毒药都是不配解药的。” 明三爷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莫清晓好奇劲儿上来了，故作担忧地喊道：“哎呀！不好了！出人命了！” 趁着混乱她连忙摸了把明三爷的脉搏，然后差点就笑喷了出来，她憋着笑让出了位置，隐退到了众人后面。 容均凑上前来，挑了挑眉，低声道：“怎么样？我可是对你放了水。”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不应该吗？要不是我这个救命恩人，你现在恐怕要被赫连褚先杀后……” 她没说下去，点到即止，哼了一声，“听说赫连褚还在圣医宗治病，要不然我们去回忆回忆？”容均长长地叹了一声，“晓晓这是连男人的醋都吃了？” 第166章 敢不敢来？ 莫清晓呸了一声，掉头就要走。 容均笑眯眯跟了上去，“别走嘛。” 莫清晓回头白了他一眼，“伤好了就来招惹我。” “我可没好全，你好歹也算半个大夫吧，就这么对病患的？”容均眨了眨眼睛。 莫清晓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我刚刚可是给你出了气。”容均笑眯眯地凑上前去。 莫清晓想到被抬走的明三爷，暗暗汗颜，“容均你也太损了吧？你给他下什么不好，你下春药？！还是那种根本解不了的春药？！” 容均微微翘起唇角，“春药不算毒？我可是按照规矩行事。” 莫清晓一愣，好！你狠！ 看着被抬走的明三爷，莫清晓扁了扁嘴，这应该直接送去青楼来得快…… 容均又凑了上来，似笑非笑道：“欺负过晓晓的人，还想全身而退？” 莫清晓轻轻哼了一声，“那我怎么看你活得好好的。” 容均爽朗一笑，“我阳气重，克邪。” 莫清晓一掌拍了过去。 谁知道容均真的动作夸张地蹙着眉头弯下了腰。 莫清晓心里一跳，不会真的还没好吧？她想想那时候伤的就剩一口气的容均，说不定还真的没好…… “容均！你没事吧？！”莫清晓扶起他，刚要去探他的脉象就被他偷偷抱了个满怀。 容均喊得夸张，“哎哟……我这病看来是好不了了……” 莫清晓看他又在调侃自己，狠狠踩了他一脚，“过分！” “公子……你……你们……” 一声惊呼声让莫清晓背脊一僵，真是什么烦来什么！ 云梦儿目瞪口呆地指着莫清晓和容均，满眼都是受伤，“你们……” 莫清晓猛地推开容均，“云二小姐，这是误会！”她还想着透过云梦儿搞清楚云家的破事呢！ 云梦儿指了指他们，跺了跺脚，捂着脸就跑，满脸失望和悲痛，“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莫清晓抬脚又想踩容均，“碰上你怎么没好事啊？！” 容均施展轻功，轻轻一移，很轻松地在莫清晓身转悠着，边逗弄着她。 “合着咱们牛二少爷是来找女人的啊？” 莫清晓气急败坏，“是啊！要不然你给我找几个来！” 容均笑道：“还装，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带着华阳公主来的……看来是为了云青峰的事？” 莫清晓沉下气，扫了眼容均，“哦？这么笃定？”她一把揪住了容均的衣襟，“我是来讨债的，你欠我什么不记得了？” 这个老狐狸，拿一大堆事情吊着她的胃口，居然还想着拖？！ 容均眨了眨眼睛，“讨债？晓晓还不知道呢吧？我这个九皇子穷得只剩人呢，要不然你凑合凑合，把我领回去？” “容均！人要脸树要皮……” “那晓晓想要什么？”容均摸了摸下巴，笑脸凑了上来。 莫清晓被他说得完全发不出脾气，掏出两块玉砸在他身上，“不解释清楚我今天绝对不放你走。” 容均唇角微扬，“我今天可没打算走……” “容均！”莫清晓刚要动手，这时候一旁圣医宗的管事长老就来了。 “这位公子，今日的比试出了大乱子，公子的成绩……” 莫清晓摆摆手，“罢了，本公子弃权。” 那长老听说容均和这牛二关系特别，又看牛二是个医术高超的，一想铁定是身份不简单的，这种人不拉拢难道留着给别人挖墙脚？！ 又劝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莫清晓好不容易才把这个长老打发走，她瞪了一眼在旁边笑着的容均，“看戏看得不错，还不赶紧说？！” 容均捏着那两块玉，浅笑道：“还是先上山吧。” 莫清晓蹙了蹙眉头，“什么意思？” “晓晓跑来参加这场比试，不就是为了上山？怎么？改变主意了？”容均笑眯眯地看过去。 “那你到底说是不说？”莫清晓盯着他。 “怎么敢不告诉你？”容均扬起嘴角，返身朝前走了。 等到和华阳公主和季子渊碰了面，三人跟着容均就上了山。 进了圣医宗的季子渊看着容均的背影是一头的冷汗，怕什么来什么，要是皇上知道这九皇子又冒出来混在莫清晓身边了，不会直接杀过来吧？ 不对，要是瞒着，以后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不会直接拿他开刀吧？ 季子渊无奈望天，忠良难为啊！ 上了山，三人被暂时安排在后花园旁边的一处幽静院落，莫清晓倒是很满意，这地方清幽雅致，也不容易被打扰。 华阳公主更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看到容均也没什么好奇的，就随便看了一眼，躲在房间里她满脑子都是圣医宗这烂摊子。 莫清晓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可能好的，拍了拍她的肩，“车到山前必有路。” 华阳公主看着莫清晓宠辱不惊的模样，心里微动，如果说那些高贵矜持的大家闺秀让她觉得嫉恨，那么莫清晓这样的人就让她真正的羡慕和向往。 就在莫清晓转身要走的时候，华阳公主低声含含糊糊地说道：“谢谢……” 莫清晓扑哧一笑，“够难得的。” 华阳公主头低得更低了。 莫清晓也不打趣她了，拎着容均送的弓出了门，直接背着弓就往后花园去了，她真是太久没活动筋骨了。 对准了树上一只鸟，莫清晓拉开了弓。 “拿弓射鸟，多无趣。” 听到容均慵懒的声音，莫清晓转身，弓箭对准了容均，“怎么才有意思？” 容均轻轻一笑，脚步一移就已经从栏杆外瞬间到了莫清晓的眼前，手指一勾，弓弦的力道都被他化解了。 莫清晓瞪着他，“你！” 容均却是把弓还给她，笑道：“别生气，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莫清晓刚要回绝就被他拽住了手腕。 “我不去……” “不去怎么知道值不值得去？”说完，容均拉起莫清晓就往后花园更深处跑。 路过了难得一见的各种美景，渐渐地温度越来越低。 等到莫清晓喘着气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悬崖边了，似是有一条路在悬崖边，歪歪扭扭地向上延伸，看不见路的尽头。 “这是什么地方？”莫清晓蹙着眉看了眼容均。容均扬唇一笑，利落地跳上了那条悬崖边的小路，伸出了手，“敢不敢来？” 第167章 这里送给晓晓，可好？ 莫清晓没有伸出手，直接跳上了那条路，“你都走在前面了，我有什么不敢？” 容均收回手的时候，眼帘一垂，一瞬间溢着失落。 莫清晓抬眸，“还走不走？” 容均片刻间已经恢复了神态，含笑往前走去。 莫清晓跟在后面，越走越冷，感觉空气都略有些稀薄了。 容均停下脚步，斜倚着石壁，脱下了披风，将披风给莫清晓围上了，“冷么？” 莫清晓抿着唇，她哪里知道要上山，而且是这一面背阴的，想想就知道气温有多低了。 “你伤还没好，披风还是给你吧。”莫清晓伸手就要脱下披风。 容均按住了她的手，挑着眉道：“晓晓这么担心我？”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跟你说认真的。” 容均按住她的手，“我不冷，你要是脱了，一会儿就受不住了，前面更冷。” 莫清晓心里一凛，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掌，温度比上次碰到她的时候还要低。 容均拉住了她的手腕，笑道：“可要抓紧了，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愿意陪我上来的。” 莫清晓撇了撇嘴，看着容均浅青色的衣角，“我可没说我愿意。” 容均笑了起来，“贼船易上不易下。” 走了小半个时辰，容均脚步停住了。 莫清晓喘着气，脸颊也通红一片，可这时候她也愣住了。 “下雪了……”她看着眼前纷纷扬扬洒下来的雪花，睁大了眸子。 莫清晓这才发觉，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要一年了，可她还没有见过一场雪。 容均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因着积雪厚了，速度也越来越慢了。 莫清晓艰难地移着步子，眼眸中透着的却是新奇和激动。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雪，直接铺盖下来，染白了一切，好像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不堪一击。 然而，雪花又分明是脆弱柔软的…… 上了山顶的平台，莫清晓看着一望无垠的雪景，愣在了原地。 她伸出手心，看着落在手心的雪花转瞬都化成了水。 一旁，容均伸出手，手心的几片雪花越积越多，没有融化。 莫清晓看着他的手心，蹙起了眉，眼帘微垂，“你的病很严重？” 容均翻过手心，将雪花洒落，随后轻轻一笑，“怕什么？不会死的。” 莫清晓知道她的医术也抵不过容均，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想什么呢？带你来是陪我找乐子的，你这模样倒像是给我找不自在的。”容均说着，邪气一笑，接了一手的雪直接按在了莫清晓脸上。 莫清晓瞬间就炸了，“容均！” 她抓起地上一把雪就追了上去…… 等到都跑不动了，两人随意地躺在了雪地上。 莫清晓看着闭着眼睛，任由雪花落在红扑扑的脸颊上，一种从没有过的放纵和恣意让她会心一笑。 一旁，容均撑起手臂支起了下巴，欣赏着身边的美景，雪花纷扬下，美人如玉，又像是和雪景融为一体。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替她拂去睫毛上的雪花。 莫清晓察觉到了，瞬间睁开了眼睛，谁知道那雪花直接落在了眼睛里。 她静静闭上了眼睛，伸手就要去揉眼睛。 容均握住了她的手腕，轻笑道：“别怕……” 只过了一瞬，雪花就融成了雪水，莫清晓睁开眸子，瞪着容均，“谁怕了？” 容均郑重回道：“好，我怕。” “这还差不多。”莫清晓盘腿坐在他身边，问道：“这条小路看起来没人来过，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容均勾唇一笑，反身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任由雪花落在脸上。 “这里安静。” 莫清晓捏着落在她身边的雪，“那你还带我来，不怕破坏了你的安静？” 容均蓦地睁开了眸子，眸中闪过一丝宠溺，“那晓晓喜欢吗？” 莫清晓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站起来走到了崖边，看着纷纷扬扬的雪片飘落谷底。 “我第一次看见雪是在没人的街道，那天家家户户都要团圆，大红灯笼挂得满街都是，我就游荡在街上，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莫清晓伸出了手，缓缓道：“突然，下雪了，就像这样的雪，从天上倒下来一样，我走在桥上，闭上眼睛望着天，就这么看了大半夜，觉得自己就像是和这世界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一个孤零零在飘荡 的孤魂野鬼。” 咯吱的踏雪声传来，莫清晓看到容均已经站在她身边了。 容均伸手替她拂去了发间的雪花，眸中的温柔如同纯粹的雪花，“这里送给晓晓，可好？” 莫清晓笑着摇头，“我可收不起。” 容均拉住了要走的莫清晓，眼眸也沉静下来，“如果这世上除了你之外再没有人能受得起呢？” 莫清晓看着难得严肃的容均，有点局促，她躲闪着后退了一步，“你一定要和我开玩笑下去？时候不早了，我也该下去了……” 容均看着仓皇要逃的莫清晓，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沉默着下了山，莫清晓脱下了披风放在石桌上，看了眼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容均，“我先走了。” 容均从容地拿起桌上的披风，似乎还在眷恋那一点留存的余温。 很快，一个人影落在隐蔽处，“主子恕罪，还没有消息。” 容均抿着唇，动作优雅自然地披上了披风，似乎完全不为所动，“不用心急，反正现在我也没空开杀戒……” 这时候，莫清晓已经回到了院子里。 季子渊看到莫清晓一身湿漉漉的回来，吓了一大跳，“我的姑奶奶！这是怎么了！掉沟里了？”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 季子渊嘴一瘪，“合着谁还能让狗吐出象牙？” 莫清晓重重看了眼季子渊，“你有意见？” 季子渊扁嘴一笑，“哪里敢，臣乃忠良之后啊！” 莫清晓把弓一放，看了圈也没找到人，“华阳公主呢？” 季子渊摸了摸头，“诶？我刚想问，你回来的时候没碰见华阳公主？她说去找你了啊！” 莫清晓摇了摇头，然后一拍额头，“她怎么出去了？我刚刚回来的路上还碰见那个凝烟了，不会撞上吧？” 季子渊讪讪一笑，“不会有这么巧吧？” 莫清晓白他一眼，“还不赶紧和我去找，万一华阳公主大开杀戒，我们还不得是从犯？”季子渊追了上去，嘴里嘟囔着，“杀就杀了呗，就是不知道那个小祖宗懂不懂毁尸灭迹……” 第168章 莫大小姐英明神武！ 季子渊追上了先出院子的莫清晓，莫清晓回头比了个闭嘴的手势。 前面不远处，两个身影缓缓接近。 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银色锦服，器宇轩昂气派不已，他正追着前面的粉衣女子，看神色像是在哄着那个粉衣女子。 莫清晓招了招手，和季子渊躲到了一旁，低声道：“那女人不就是那个凝烟？” 季子渊点点头，“还真是，那个男人就是圣医宗少主云青峰。” 莫清晓听到季子渊这么说，打量了一番这个云青峰，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惜是个大渣男。 “烟儿……烟儿你别走！” 云青峰拉住了凝烟的手，急声道：“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 凝烟低头垂着泪，“不，是我不好，是我配不上你，青峰，你放我走吧，我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了此残生。” 云青峰一听就急了眼，“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受委屈！这么多年你一直不争不抢，我都看在眼里，就算圣医宗少主的位置我不要了，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凝烟哭得更是哀哀欲绝，柔弱地倒在云青峰怀里，“夫人说了，我身份低贱，不该肖像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们不会容许我生下来的。” 数从后面，莫清晓眸子一沉，看来还真是怀孕了。 季子渊更是捏紧了拳，“这俩人还真配，够不要脸。” 莫清晓蹙了蹙眉，“那这个女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这时候，云青峰抱紧了凝烟，怒声道：“那个女人只不过是我的后娘，她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凝烟攥着云青峰的衣袖就要下跪，“少爷，凝烟只是个下贱的丫鬟，如果少爷娶了凝烟就是全天下的笑话，圣医宗的名声也会受影响，一切都是凝烟的错，凝烟死也不会坏了少爷的前程！” 莫清晓珉起了唇，还真是个想着飞上枝头的丫鬟。 虽然她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但她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大家族都是规矩森严的，绝不会容许丫鬟在夫人过门前怀孕，能在这种环境下勾引到主子还怀了身孕，可见是多处心积虑了。 云青峰额前冒着青筋，“这都是什么人和你说的！” 凝烟满目都是仓惶和害怕，“没有人，没人……凝烟只是害怕……” 云青峰揽她入怀，小心地抚慰着她，“没事的，一切都没事的。” “可凝烟只是个丫鬟，而她是北均的长公主，凝烟怎么能和公主殿下相提并论？你还是娶了她吧，凝烟一辈子伺候少爷就行，只要能看到少爷就好……” 凝烟哭得颤抖，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因为哭泣显得格外娇弱。云青峰抱着她，哄道：“我的傻烟儿，等我宣告天下要退亲，她就是天下皆知的笑话，而我会给你云家旁支远亲嫡女的身份，到时候你嫁进来再给我生下我们的第一个孩儿，你就是云家无人撼动的少主夫人 。” 季子渊伸手按在了剑上，“这对狗男女真是碍眼！” 莫清晓按住了他的肩，“你急什么，现在就是杀了他们两个也没什么意思。” 季子渊回头盯着莫清晓，两眼一转，“你有主意了？” 莫清晓不悦地撇了撇嘴，“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我有害人的主意你很激动啊。” 季子渊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莫大小姐英明神武，这种渣渣都不够练手的。” 莫清晓白了季子渊一眼，不和他计较，视线落在了外面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两人身上。 原来云青峰打的是这么个主意，说不定还会把自己装成忍受不了华阳公主然后转身愤然娶了远亲嫡女。 听起来多么合情合理。 看着远去的一对人影，季子渊呸了一声。 莫清晓摸了摸鼻尖，“云青峰想着隐瞒这个丫鬟怀孕的事情，然后给她捏造一个能进门当正室的身份，还真是想得美。” 季子渊又问道：“说得倒是没错，但是，万一我们错杀了被逼无奈从了云青峰的丫鬟怎么办？”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被逼无奈？要是真的被逼无奈就不会瞒天过海怀孕还借机上位了，况且，云夫人一定警告过她，她三言两语就哄得云青峰找不着北，只怕以后云夫人再说什么都是放屁了。” 季子渊也回过味了，“刚刚看她一心委曲求全，差点就信了。” 莫清晓冷笑道：“以退为进罢了，她这样只会赶着云青峰加快速度宣告天下退亲。” 如果说只是想要独占云青峰，她大可以让云青峰找个借口和北均和平解决这件事，只是她的心思不正，非要争这些，自己得了势就不容许别人过得好。 她已经算是得到了云青峰的庇佑和独宠，要是就此罢手也就算了，可她非要让现有婚约的华阳公主受人嘲讽，在这个时代被当众退亲的不是贞洁受损的就是名声败坏的。 莫清晓冷冷地看着凝烟的背影，这个白莲花的段位可不低…… 季子渊刚要说话就看到了张望着的华阳公主，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小祖宗没听到。” 莫清晓看着季子渊，“你可别多嘴，先稳住华阳。” 季子渊连连点头，“我哪敢招惹这个祖宗。” 这时候华阳公主也看见了他们，加快了脚步赶过来，“你们去哪里了，让我好找！” 莫清晓看了看周围，“赏花。” 季子渊看了眼周围光秃秃的树木，“看树。” 华阳公主一怔，看了眼四周，“这么好看？”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饿了吧，我们去找吃的，听说前面有家馆子，各国的菜式都有。” 季子渊连连点头，“我买单！” 华阳狐疑地看了眼他们，“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莫清晓拉住她就往前面走，“水土不服，你这是很典型的状况，过两天就好了。” 华阳公主看向了季子渊，“真的？” 季子渊郑重点头，指了指莫清晓，煞有其事地说道：“别忘了，她可是大国师的亲传弟子！” 提到黎深，莫清晓的眼眸微垂。 黎深……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在那里？ 莫清晓心里默默一叹，她还能再见到黎深吗？ 走到馆子里，莫清晓挑了个二楼临窗的雅座。 没想到刚点好菜，楼下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莫清晓蹙着眉抬头看向了窗外，一个身姿曼妙、红纱遮面的女子对着身后的男人吩咐道：“把车上的药材都运回去。”说着，她一双美眸闪着意味不明，向二楼看去…… 第169章 你这双眼睛入药如何？ 莫清晓连忙低头，眼前却还浮现着刚刚那个眼神，魅惑却透着侵略性，美艳却够毒够狠！ 是风扶柳！ 季子渊看莫清晓低着头，问道：“怎么了？” 莫清晓用手挡着半边脸，“见鬼了。” 谁知道这时候楼梯上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个女人。 掌柜的亲自迎接，将风扶柳迎到了二楼最南边的雅座，和莫清晓的位置正好面对面。 风扶柳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眸子，视线在莫清晓的身上停留了许久。 莫清晓低着头，踢了脚季子渊，“对面那个女人在干什么？” 季子渊扫了眼风扶柳，“这么个人间尤物，你认识？” 刚说完，季子渊低声道：“不会真认识你吧？她走过来了。” 莫清晓余光一扫，那个位置真的空了。 想到赫连瑜和南乐瑶说过的风扶柳的药材和炼药之道，她顿时感觉没了食欲。 “两位公子，这里还有个空位，不知……”她看向了季子渊，“奴家可否暂且一坐？” 季子渊点点头，“没事……”他脸色一变，只觉得脚差点被踢废了。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端起茶就喝，没有多看风扶柳一眼。 风扶柳在莫清晓的对面坐下，盈盈一笑，“公子好生眼熟，莫非曾与奴家有过一面之缘？” 莫清晓淡淡道：“那姑娘想必是认错了。” 华阳公主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状况，直往季子渊那里使眼色，季子渊也是一头雾水，会以一个无辜的神色。 这时候风扶柳站起身，拿起酒壶要给莫清晓倒酒，弯腰的瞬间在莫清晓耳边轻轻娇笑道：“有人问奴家，你这双眼睛入了药如何？” 莫清晓眉一蹙，重重一推风扶柳。 风扶柳受了惊吓的模样，猛地撞在椅子上，娇弱地低呼道：“公子，奴家可是做错了什么？” 顿时，周围人都鄙夷地看向了莫清晓。 莫清晓也不理会她，起身就走。 华阳公主瞪了眼风扶柳，“你长得丑还出来吓人，没看见人都被你吓跑了？”说着她也抬脚追了上去。 季子渊看着一桌子没动的菜，皱了皱眉，“掌柜，打包！” 风扶柳看了眼季子渊，她认得这人，是慕容彻身边极信任的季家二公子。 想到慕容彻让季子渊跟着那个女人，风扶柳眼底浮起怒意。 她九州第一绝色什么时候在男人面前碰到过钉子？！ 而这时候的酒楼外面，莫清晓一股恶心感涌上来，好不容易才压下去。 华阳公主追了上来，怒声道：“那个女人真是恶心，刚刚和你说什么了，我看她那双眼睛就讨厌。” 听到眼睛，莫清晓摆摆手，扶着柱子继续恶心想吐。 季子渊也赶了过来，手里拎着打包好的晚饭，“两位姑奶奶这是怎么了？都说秀色可餐，这怎么还吐上了？” 华阳公主瞪了眼季子渊，“那么丑，也就你这种蠢男人看的上，你要看就回去看！” 季子渊连连讨饶，“好好好，我的错。” 一旁的莫清晓蹙着眉道：“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她回头看向了二楼，没想到正好和风扶柳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风扶柳挑着眉，涂着丹蔻的手指抬起，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莫清晓。 莫清晓心里泛着恶心，转过头，却开始思索起来，难道是因为赫连瑜？ 等等，刚刚听风扶柳的口气，要让人把药材送回去，她心里一凛，难道是风扶柳也圣医宗的人？ “季子渊……”莫清晓停住了脚步，“你帮我去查一个人。” 季子渊正和华阳公主打闹呢，回头道：“谁？” “风扶柳……” 季子渊笑道：“这还用查？天下谁不知道风扶柳是九州第一绝色，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那刚刚你怎么没认出来？” 季子渊一愣，“什么？刚刚……刚刚那个女人是风扶柳？！” 华阳公主鄙夷地看了眼季子渊，“后悔没多看？要不然你现在回去吧，什么九州第一绝色，我看也就那样。” 季子渊拱手求饶，“我的姑奶奶，我那是后悔了吗？我刚刚压根没想到风扶柳在这儿！” 说着，他疑惑道：“说起来，人人都知道风扶柳这么个人，可又没人具体说得出风扶柳是怎么个人。”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那当然，男人看到她都走不动路了，哪里还管她是人是鬼。” 莫清晓没有掺和他们，心里却在想着季子渊刚刚那句话，人人都知道风扶柳这么个人，可又没人具体说得出她是怎么个人。 也是，赫连瑜说风扶柳是个炼药的，可天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吧？ 那她到底炼的是什么药？ 莫清晓看了眼季子渊，“你还要查一查，和风扶柳有来往的人，我想知道，风扶柳到底是做什么的。” 季子渊摸了摸下巴，“你怎么对风扶柳感兴趣了？” 莫清晓随便敷衍了过去，三人这才回了院子。 而这时候，酒楼的二楼又来了一位粉衣女子。 风扶柳坐在临窗的位置，谢谢倚在窗台，虽然遮住了明艳动人的脸庞，可就是那一双眼睛也让店里的男人垂涎不已。 粉衣女子疾步走来，像是害怕被人发现，她坐在了风扶柳的对面，小声问道：“风小姐，我的药都用完了，之后怎么办？” 风扶柳扫了眼她的脸颊，“他不是已经要娶你了么？” 凝烟低着头，“可是……风小姐还不知道么？我只是丫鬟，他院儿里还有那么多侍婢，我可以怀孕，她们也可以！再说……要在云家站稳脚跟，实在是太难了。” 风扶柳了然一笑，“云少主现在已经离不了你的身子了。” “可我现在有了身孕，他昨儿就睡在了侍婢屋里，我……我怕还有会人动摇我的地位。”凝烟咬着唇，不甘心地说着。 风扶柳鄙夷地看了眼凝烟，这种眼光只放在后宅侍婢身上的女人实在是可笑，不过也好，好控制。 “既然如此，我倒有一个法子。”风扶柳轻轻一笑，“只是不知道你敢还是不敢了。” 凝烟抬起眸子，充满了希望地看着风扶柳，“是风小姐让凝烟有了今天，不然凝烟还是做粗活的丫鬟，求求风小姐再帮我一次。” 风扶柳将一杯茶轻轻放在她面前，眼底含笑道：“男人身边的女人是除不光的，就算你眼皮子底下的能控制，那外头的呢？要想真正地控制男人，就要让自己盯着男人，而不是那些没用的女人。”她看了眼似懂非懂的凝烟，继续说道：“你的身体早已经是让男人离不了了，只要再做一件事，云青峰这辈子都会独宠你一人。” 第170章 你说……他会不会来？ 凝烟两眼一亮，“就知道风小姐有办法的，求求你，再帮我一次。” “帮你可以，只是……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风扶柳盈盈一笑，贴近了她的耳边。 凝烟听了风扶柳的话，捂着嘴惊了片刻，“可是，可是凝烟只是个丫鬟，怎么能接近那人？” 风扶柳撑着下巴，“你可知道刚刚你坐着的位置上坐了什么人？” 凝烟摇了摇头，“是谁？” “华阳公主……”风扶柳说完，笑着给她添了茶水。 凝烟吓得手一抖，茶都翻了大半，“什么？！华阳公主来了？！” 她立刻局促起来，紧紧咬着唇，“她一定是来除掉我的，青峰和她曾经也是有过旧情的，如果没有我，青峰一定愿意娶她的！” 风扶柳撑着下巴，若有若无地扫过凝烟的脸，“就算你的脸、你的身体比得过华阳公主，可你的致命弱点是身份。” 她笑了笑，继续说道：“华阳公主是北均的长公主，是赫赫有名的慕容彻的嫡亲妹妹，她如果一声令下，怕是我们之前做的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凝烟捂住了嘴，“不行！我已经怀了孩子，我不能让任何人动摇我的地位，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公主也好，大家闺秀也好，我不能允许她动摇我的地位！” 风扶柳眼中浮起了满意之色，“现在要不要考虑和我合作？” 凝烟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可以通过云梦儿接近那人，只要风小姐答应帮我，我什么都愿意。” 风扶柳盈盈笑着，涂着丹蔻的手指握住了凝烟的手腕，“这一胎怀的很是稳当，我要提前祝贺你了，少主夫人。” 凝烟脸色一红，低下了头。 等到凝烟走了，一旁的一个美貌侍婢走到了风扶柳的身边，“小姐，刚刚那人已经认出了小姐，想必季子渊这时候也知道了。” 风扶柳无精打采地玩弄着手里的杯子，“你说……他会不会来？” 那侍婢仓惶地摇头，“奴婢不敢猜，只是……小姐别忘了，主上是万万不许小姐接近那人的。” 风扶柳轻轻一哼，“我想要的男人，管他是什么人。” 说完，她百无聊赖地扫了眼那侍婢，“罢了，今晚月色好，回去炼药，药材都洗干净了？” “回小姐，都下了足够剂量的迷药，已经装进罐子里了。” 风扶柳摸了摸唇畔，“那就走吧。” 待到风扶柳离开，一个身影从隐蔽处闪出，他极快地下了楼，奔向一处院子。 很快，青竹就把风扶柳见了莫清晓一行人的消息告诉了容均。 此时的容均正泡在青玉池子里，池中的水澄澈得像是没有一般。 他静静地调理着气息，可还是在青竹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乱了一瞬。 等到再次平复下来已经过了很久了。 “风扶柳居然回来了？分明还不到时候。”容均微微眯起了眸子。 青竹点头，“应该是为了云青峰身边那个丫鬟，莫姑娘走后，那个丫鬟去见了风扶柳，隔着远也没听清，好像是问药的事情。” 容均对这些似乎不感兴趣，他抬眸问道：“风扶柳还对莫清晓做了什么？” 青竹摇摇头，“离着太远了，就看到风扶柳要敬酒，莫姑娘推开了她走了。” 容均眯起那双水汽中潋滟不已的桃花眼，危险的气息似是一触即发。 “风扶柳，我可是警告过你了……” 一旁的青竹也吓了一跳，“风扶柳不会对莫姑娘下手吧？！” “她应该不敢，但也说不准，青竹，你多派几个人盯着。”容均说着从池子里翻身出来，披上了宽大的长袍。 另一处院子里则是热闹的多。 华阳公主和季子渊一人抱着一个酒坛，一边划拳一边喝酒。 院子中间架起了一口锅，旁边盘腿坐在小几上的正是莫清晓，她正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往火堆里添柴。 捎带还要看着锅里煮着的菜。 这口挂在木架上的锅正咕噜咕噜地沸腾着，里面也是一锅大杂烩，什么菜都放了。 “好了好了，可以吃了。” 莫清晓拿起碗筷，捞着锅里的菜。 华阳公主和季子渊也抱着酒坛子坐到了火堆旁，华阳公主脸颊红彤彤的，笑道：“这吃法真有意思，我没见过这么吃剩菜剩饭的。” 莫清晓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对着这个锅说道：“就叫吃火锅吧。” 华阳公主点点头，“有意思，真有意思，剩饭剩菜还可以这么吃。” 季子渊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华阳公主哈哈一笑，“我记得几年前去别宫的时候，看到你偷偷在湖边啃馒头，还非不听劝，说馒头上的绿毛是酱菜渣！” 华阳公主脸更红了，恼羞得狡辩道：“胡说什么啊！那就是酱菜！” 季子渊笑着喝了口酒，连连点头，“好……好好好！就是酱菜，就你家酱菜长那样。”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捞起锅里的肉，不理季子渊。 莫清晓看了眼季子渊，随口问道：“你是江南首富季家的嫡少爷，为什么要给别人当手下？” 华阳公主也放下了酒坛，看向了季子渊，“就是就是，江南不好吗？” 季子渊嘿嘿一笑，喝了一口酒，火光倒映在眸中，跳动着，“经商多无趣。” 华阳公主大笑着看了他一眼，“我看你是不会吧，毕竟要靠脑子。” 季子渊笑着举起了酒坛，“下次你一定要去试试，我给一条街你，看着你怎么血本无归。”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我才不去，万一我以后成了首富，别人说我靠你发财，那多丢人。” 季子渊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对面的莫清晓也笑了起来，还别说，这华阳公主有意思起来真的很可爱。 又闹腾了一阵，华阳公主和季子渊都撑不住了，歪歪扭扭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莫清晓继续坐在火堆旁，垂着的眼帘掩住了眸中的思量，被火光一照更显得凌厉。 突然，一块柴扔进了火堆。 莫清晓这才发觉有人来了，一抬头就看见了容均那张笑意盎然的俊脸。 容均随意地坐在了火堆旁，曲着腿，侧着头看向了莫清晓，“晓晓倒是悠闲。”莫清晓扫了眼容均，“山上到底就是凉了一点，你怎么来了？” 第171章 原来晓晓是舍不得我 容均拿出了那两块玉，悠悠道：“来还债的咯。”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亏得你还记得。” “看来晓晓是把清绝箫也带来了。”容均歪了歪脖子，浅笑连连。 莫清晓直接从一旁的布袋里抽出一把长箫扔在了容均怀里，“说说看吧，我不信你不懂。” 容均拿起这把长啸，轻轻抚过，“这是兽骨所制。” 莫清晓完全不敢相信，怔怔地盯着容均，“什么？你没弄错吧？” 容均抬起了眸子，“自然不是一般的兽骨，晓晓有没有听过远古有一种雪山灵狐，遍地雪白，眼眸幽蓝，一旦临死它们就会从峰顶跳下粉身碎骨，所以没有人见过它们的尸体。” 莫清晓蹙起了眉，她没有听过，但觉得瘆的慌，“你哪里听来的。” 容均眸中浮起难得的严肃，“它们通人性，聪敏不亚于人，它们不愿意暴露的秘密就是他们的身体。” 莫清晓看到容均这么严肃的表情，指了指那把长啸，“你的意思是这把箫是用狐狸的骨头做的？” 这太灵异了吧！ 容均轻轻一笑，“不是每一只灵狐都有这样的筋骨，这是百年难遇的。” 莫清晓看他不像是说笑，“你什么意思？拿神话故事来糊弄我？” 容均举起了这把箫，笑眯眯道：“我怎会骗晓晓？” 莫清晓眯起了眸子，“我不管它的来历，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这把箫是哑的……”容均阖上了眸子，横握起这把箫，轻轻吹向这把箫，可是寂静如初。 莫清晓珉起了唇，片刻后问道：“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说说看吧。” 容均睁开了眸子，一双桃花眼潋滟异常，他慢悠悠地将一块玉佩系在了清绝箫上，“这件事恐怕还得找落英阁解决。” 听到落英阁，莫清晓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提落英阁？上次的事还没解决！去落英阁不是自投罗网？” 容均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要不然晓晓就拿这个当装饰，也挺好看。” 莫清晓抬手就要揍他，容均灵巧地躲过，笑道：“不逗晓晓了，落英阁的事我已经解决了，这次，不会有事。” 莫清晓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然后哼了一声，“容均，你觉得我对你的信任达到这么高深的境界了吗？” 容均笑着弯下了腰，“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莫清晓揪着他的衣领，“你和我一起去，有事你顶着，不然这件事我和你没完。” 容均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原来晓晓是舍不得我……” “容均！”莫清晓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 容均含着笑跃上了院墙，看着撸袖子的莫清晓，他笑弯了嘴角，“晓晓，明天见。” 看着一闪而过的人影，莫清晓哼了一声，然后握着清绝箫回了屋子。 这时候另一个幽暗的小角落里，一个身形极快的女人闪出了院子。 没一会儿这件事就落到了风扶柳的耳朵里。 这时候，风扶柳正在一排半人高的陶罐前检视着，听到有人来了她才停下了脚步。 “小姐，刚刚容神医去找了莫清晓，看样子莫清晓手里有清绝箫！” 风扶柳拿过一瓶子的药粉，一点点地洒在眼前的陶罐里。 极深极浅的陶罐口漾着水纹，依稀可以看得见头发丝在晃荡，她停下了手里撒药粉的动作，转身看向了来报信的探子。 “她居然拿到了清绝箫？” “小姐，千真万确，奴婢看那把箫的确是非同小可，容神医也看了那把箫。” 风扶柳眼里跃起野心和欲念，清绝箫……她如果能得到清绝箫，会更上一层楼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次真不能放过她了。”风扶柳捏着药瓶，嘴角划过一丝弧度。 那个探子又低声道：“小姐，这两天一直有人在盯着我们，可能是容神医的人。” 风扶柳警戒地抬起了眸子，“他也不好糊弄，一定要小心行事。” “是。” 第二天，莫清晓洗漱后就出了门，她要打听打听云家的事情。 出了门没想到就碰见了云梦儿，想着从云梦儿入手倒也简单，莫清晓眼眸一转就含笑走了过去，“真是巧，云二小姐。” 云梦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牛公子，你真和容师叔……那个……” 容师叔？莫清晓脑子转得快，这说的肯定是容均！ 莫清晓淡淡道：“云二小姐误会了，我同容神医只是旧相识，那天正在把脉，没想到容神医如此体弱，居然摔了下来，我只是出手相助而已。” 云梦儿眼睛一亮，好像也是啊，看来这牛公子还是可以考虑的！ “真的？” 莫清晓耐着性子点头，然后故意蹙眉不解道：“倒是不知道，二小姐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云梦儿不开心都扔去了九天云外，笑着迎了上来，“牛公子误会了，我就是好奇，原来是容师叔的朋友，怪不得牛公子医术那么高超，上回的比试连明三爷都被比下去了！” 想到那个明三爷，莫清晓脸色有点绷不住了，她故意随口问道：“倒是想起来上回和人开了个单局，只是好像那人伤得重，被抬走了……” 云梦儿鄙夷地哼了一声，“那个明三爷啊，本来就是个虚架子，还明家人呢，我可讨厌他了。” 莫清晓讪讪一笑，“那他没事吧？” 云梦儿笑道：“多亏了牛公子，他可吃到苦头了，听说那天当场就被抬下山了，丢了那么大的脸，估计三年五载地也不会来云圣宗了。” 莫清晓忍住笑，被抬下山，恐怕是急着找青楼吧，不然可要真的憋死过去了。 这时候云梦儿又当起了说客，“那天之后好几个长老都听说了牛公子的医术，我爹也知道了，这不是让我来请牛公子去云家做客，还有我哥，都想见见牛公子。” 说着，云梦儿脸一红，“要是牛公子能留在云圣宗就好了……” 莫清晓顿时有点尴尬，这云梦儿的语气还真是让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时候一旁的侍女不知怎么回事一脚踩在了莫清晓的鞋上。 云梦儿当场就黑了脸，“怎么做事的？！要是冲撞了公子你有几条命赔？” 那个侍女看到云梦儿发火，吓得当场就跪下了。 莫清晓看到这条石子路，蹙了蹙眉，这跪下膝盖怎么受得了？“我没事。” 云梦儿瞥了眼跪着的侍女，“牛公子饶了你也就罢了，算了，本小姐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你就在这里跪一个时辰清醒清醒吧。” 莫清晓心里汗颜，在石子路上跪一个时辰那就是两小时啊，还是不合她计较，那如果计较起来怎么办？ 那侍女果然好像是得了天大的恩惠，一个劲儿地磕头，额头都磕破了。莫清晓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看来这个云梦儿的心也够狠…… 第172章 邪门 到了云家，果然欢迎的阵仗看起来就是有准备的。 云青峰亲自迎到了门口，笑着和莫清晓见了礼，“牛公子，初次见面，失礼了。” 莫清晓扫了眼他，淡漠地应了一声，对于这种渣男，她没什么好脸色。 但这样宠辱不惊的态度让全场的长老都赞叹了一声，难得小小年纪有这样的气质。 云梦儿娇笑着走过来，“这是我哥。” 莫清晓点点头，“原来是少宗主，失礼了。” 虽然这么说，可还是神色没什么变化，云青峰倒是有点不自在了，尴尬地笑了笑，“我爹本来是要来见一见牛公子的，没想到今天西岳国君急着想见，我爹已经下山了。” 莫清晓摇摇头，“没有关系，我只是一个客人，喝杯茶水罢了。” 这样淡然若水的气质让云梦儿红了脸，凑上来道：“牛公子，要喝什么茶，我亲自去泡。” 莫清晓心里不住地汗颜，一口一个牛公子……她真的不想这么牛啊！ “多谢二小姐，我没有特别的癖好，乡野惯了的人。” 云梦儿红着脸，“那我去泡茶。” 等到云梦儿走出前厅，几个莫清晓见过的长老又凑了上来，话题还是没变，只是语气更加恳切，恨不得抓住莫清晓不放手了。 莫清晓始终淡然若水，该点头的时候点头附和，只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就立马装傻充愣，绝不答应留下。 云青峰也皱起了眉，“牛兄莫非是有所顾忌？听说牛兄是容师叔的旧友，容师叔又是我圣医宗地位极尊贵的，牛兄不必担心。” 莫清晓轻轻一笑，“云少主多虑了，我现在还不想草率做决定。” 云青峰立刻表示会意，“不如牛兄和我转一转吧，云家虽然简陋，可也有不少世间罕见的药材，牛兄一定感兴趣。” 说到这个，莫清晓总算是有了一点兴致，起身跟着云青峰往后院走去。 等到两人在花园的亭子里坐下，云梦儿和凝烟也端着茶盘来了。 凝烟的视线划过众人，落在了莫清晓的脸上，几不可见地蹙起了眉。 这时候云梦儿笑着凑近了莫清晓，“牛公子，这茶是悬崖上刚摘的石斛和温池里常年不败的莲子所泡。” 莫清晓捏了一把汗，这对兄妹还真是拿出了够重磅的东西啊！ 这时候凝烟站在一旁，天真纯良地开口道：“上回得公子出手相助，凝烟还没有道谢。” 她一双眸子水汽朦胧，让一旁的云青峰看痴了，“原来牛兄还救了烟儿，真是该好好谢一谢牛兄，梦儿，通知厨房，今天有贵客。” 云梦儿巴不得云青峰重视，立刻点头应了。 莫清晓扫了眼云青峰和凝烟，不舒服地扯了扯嘴角，“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倒是云少主让我敬佩，对下人都是如同亲人一般，可见心地善良。” 凝烟一顿，笑意都僵住了。 云青峰想说什么，又没说，讪笑着转移了话题。 莫清晓注意着凝烟，捕捉到了她紧紧捏着衣袖的手指，看来是急了。 又说了一阵，总算是到了吃饭的时候，谁知道云家又来了客人。 莫清晓刚要迈进门就听到了季子渊的声音。 “少爷，可让小人一顿好找，果然在这里！” 云青峰看到气宇轩昂的季子渊，心里的打量再次加深，他本以为这个牛二真是个医术高超的普通乡野人，可哪个普通人能有这样气势逼人的手下？ 莫清晓笑了笑，“让云少主见笑了，这是我的随从，总是一惊一乍的。” 云青峰连连摆手，“不碍事，是我没有想周到。” 说着，云青峰进去安排席面了。 莫清晓走向了季子渊，低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季子渊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听说你来了云家，我放心不下，跟过来看看，顺道告诉你刚得到的消息。” 莫清晓想到昨天是让他打听风扶柳的，看来是这件事了，她忙开口问道：“有进展了？” 季子渊点点头，“严格来说风扶柳并不算圣医宗的人，但是她好像和宗主有什么协议，云家禁地有一栋楼就是风扶柳的，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不过，昨天我们离开酒楼后，那个叫凝烟的丫鬟去过了。” 莫清晓眉头蹙起，“凝烟和风扶柳有勾结？” “不知道具体，但是这个丫鬟本身就古怪，我问了好几个云家的老人，听说本来云青峰有好几个侍妾，通房丫鬟也有好几个，谁知道这两年居然一个都不愿意碰，天天和这个凝烟厮混在一起。” 莫清晓眼眸微转，“难道是这个凝烟使了什么手段？” 季子渊摇摇头，“这就说不好了，云青峰本来就不是个东西，谁知道呢。” 莫清晓瞥了眼季子渊，“他小妾多碍着你什么事了？你羡慕啊？” 季子渊哼了一声，“我季家又不是纳不起妾，我就是看不起他。” 莫清晓看着季子渊，悠悠道：“那你怎么二十好几了还不纳妾？” 季子渊支支吾吾地，“你别转移话题，说云青峰呢！” “哦……”莫清晓摸了摸下巴，“谁让你盯着他纳妾这件事不放。” 季子渊脱口道：“还不是华阳那个傻子，拿这种宠妾灭妻的男人当回事……” 莫清晓盯着他，“哦？华阳的事怎么你也管上了？” 季子渊烦躁地扯了扯头发，“我……我就是……” 莫清晓会意一笑，不折腾他了，“行了，我放过你了，话题转回来吧，我也觉得凝烟有问题。” 季子渊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好像刚刚他紧张地快要不行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探一探云家的禁地，从风扶柳下手。” 莫清晓摇了摇头，“我觉得风扶柳这个人太过邪门，我们这么去不太保险，还是得从凝烟这里下手。” 季子渊皱了皱眉，“邪门？” 莫清晓低声道：“你能不能查一查，风扶柳都卖过什么药，还有她的药材，我觉得蹊跷……” “牛公子。” 凝烟的声音突然传来。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小季子，都听明白了？那几味药要小心，慢慢熬。” 季子渊反应也快，“少爷，小人知道了。” 莫清晓点点头，“我还要在云家用饭，你先回去吧。” 季子渊要查事情，也急着走，连忙告退。 这时候莫清晓转身看向了凝烟，淡淡道：“凝烟姑娘，怎么了？”凝烟低头走了过来，一脸恳切地跪下，“牛公子，凝烟身份低贱，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唐突，可是凝烟不敢告诉云家，希望公子可以看在萍水相逢的份上帮一帮凝烟……” 第173章 恐怕不太合适吧？ 莫清晓故作一脸诧异，“凝烟姑娘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凝烟不肯起来，“凝烟自知身份低贱，如果连公子都不肯帮凝烟，凝烟只有一死了之了。” “你先起来。” 凝烟摇着头，满含泪水，“凝烟也是逼不得已才求了公子，云家的人凝烟不敢相信，凝烟害怕……” 莫清晓心里默默为她点了一个赞，这个演技不服不行，如果她事先不知道凝烟是什么人应该就真的同情心发作了。 只是现在莫清晓也不知道凝烟打的什么主意，只好先态度含糊地拖住她。 凝烟好不容易才被劝得愿意起来，她抹着眼泪，“公子，凝烟能不能晚上去找你，现在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莫清晓眼眸一转，她正好想从凝烟身上找一找蛛丝马迹。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你到底是云家的人。”莫清晓故作犹豫。 凝烟惊慌地抬起了眸子，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莫清晓都快受不了了，怪不得那个云青峰被吃得死死地，果然是有几下子的。 “凝烟姑娘别哭了，我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凝烟一听莫清晓松口了，含泪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凝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 “你也该说一说到底是什么事了吧？”莫清晓审视地盯着她的眸子。 凝烟哀婉地低下头，“凝烟中了毒，听说公子解毒的本事比明家人还要强，这才冒死前来求公子相救。” 莫清晓心里嗤笑，中毒？她倒是会编，“原来如此，可我见云少主待凝烟姑娘很好，凝烟姑娘怎么不向云少主求助。” 凝烟害怕地咬起了唇，连连摇头，仿佛云青峰是什么吃人的怪物，“不，不……求求公子不要告诉少主，凝烟不想死。” 莫清晓看着她这么演着戏，心里更是觉得华阳公主被退亲其实真的不是坏事，如果嫁到这个地方，除不掉这个凝烟的话这日子是没办法过得。 不过云青峰这个人已经摆在这里了，一个男人身边能留下一个白莲花，就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 要不是还想从她身上找线索，莫清晓早就不想和她牵扯下去了。 哄走了凝烟，莫清晓就入了席，因为有几大长老作陪，筵席倒是热闹不已。 莫清晓肚子里也是有墨水的，对他们明里暗里的试探，莫清晓随便甩了几样黎深医书里的东西就堵得他们一一哑口无言了。 莫清晓隐隐感觉到了黎深那些医书的价值，恐怕就是圣医宗也是要甘拜下风的。 这时候，云夫人带着一个少年缓缓走来。 云夫人含笑和莫清晓打了招呼。 莫清晓听说是宗主夫人，起身还了一礼。 云夫人牵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走近了，含笑和几个长老打了招呼，又和云青峰打了招呼，但云青峰的态度很明显是敷衍和不耐。 莫清晓当然是知道原因的，凝烟可是吹了枕边风了，现在云青峰估计是看他的后妈不顺眼了。 云夫人也没有生气，端庄地牵着少年走到莫清晓面前，“听说公子是容神医的旧友，我因为照顾福儿来晚了。” 待到他们走进，莫清晓这才发觉一旁的少年脸色不正常的发白，唇掰也隐隐透着一股青黑，只是很浅。 “夫人不必多礼，这位是云小少爷吧？” 云夫人笑得有点无奈，“福儿，快见礼。” 少年歪歪斜斜地行了一礼，没有说话。 云夫人声音有些无奈，“公子，我的福儿去年得了一场重病后就不能说话了，失礼了。” 云青峰有点不耐烦，“母亲带二弟来做什么？吹了风又要着凉。” 莫清晓看得出，云青峰对云夫人母子是厌烦的，这是云家的家事，她也不好插手，只好是默默地坐在一旁。 云夫人却好像坚持什么一样，含笑像是恳求，“青峰，今天福儿好多了，我看前面来了贵客，就带他出来走一走。” 云青峰看她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好是摆了摆手，“添座。” 云夫人挨着莫清晓坐了下来，将福儿抱在怀里，护得严实。 莫清晓心里微微一动，母亲到底是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是真心实意的疼爱，只是这个云家小少爷真是命数太差了。 莫清晓看着气氛有点不妥，想想还是找个借口先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福儿突然一头栽向了莫清晓，小手正好紧紧地抓住了莫清晓的手腕。 他嘴里呜咽着又发不出声音。 莫清晓吓了一大跳，作为医者她第一时间就探向了福儿的手腕，可没想到并不是病。 这个症状倒像是一种罕见的蛊毒！ 云夫人大喊起来，“福儿！我的福儿！” 莫清晓扶住了扑过来的云夫人刚要劝她，没想到云夫人在她耳边低声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了……” 莫清晓眉一蹙，本来要放开的手又抓进了福儿，“这病我见过，快，扶小少爷进屋！” 云夫人像是抽光了力气，心里总算是落下了一块巨石，今天出来就是赌一场…… 到了云夫人的屋子里，莫清晓先施针稳住了福儿的脉象，说实话蛊毒她只在医书里见过，她并不会解，只会稳住。 这时候云青峰走了进来，“真是麻烦牛兄了，如果牛兄能治好舍弟，云家感激不尽！” 莫清晓心里暗暗冷哼，你可不得感激我？你弟弟再不治恐怕要死了，你那个好情人也求着要我治病，真不知道我欠你们云家什么？ 心里腹诽，面上却是大义凛然，莫清晓摇了摇头，“云少主客气了，都是举手之劳。” 随便说了几句，莫清晓支开了众人，她隐隐觉得在她耳边哀求的云夫人有难言之隐。 果然等到众人都走了，云夫人就缓缓走到了床前，她没有看向床上的少年，而是一双眸子哀戚地看向莫清晓，“公子，妾身实在是没有法子才出此下策。” 莫清晓扶住要行礼的云夫人，“夫人不必多礼。” 云夫人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颤声道：“我的福儿，还有救吗？” 莫清晓迟疑了一瞬，“夫人，圣医宗是天下医者向往的地方，医术高超者不在少数，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觉得我有办法治好贵公子？”云夫人垂泪开口道：“福儿不知得了什么怪病，看遍了圣医宗的医者，都是药石不灵，整日里病怏怏的，现在又说不了话，老爷早就放弃他了，可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他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他的 ……” 她抹去眼泪，看向了莫清晓，“听说公子打败了明家明三爷，我……” 莫清晓这下才明白，又是因为这件事。她犹豫地看着一脸希望的云夫人，还是开了口，“云夫人，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 第174章 算是没白救你 云夫人身子一晃，艰难地开了口，“难道说，我的福儿已经救不了了？” 莫清晓扶住了她，“云夫人，我并不能保证治好小少爷，他中的是蛊毒。” 云夫人一愣，然后失神地后退了两步，“蛊毒……” 她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有人要害福儿，原来是有人要害我的福儿！” 莫清晓扶起了她，刚要说话，没想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夫人！福儿怎么样了？” 莫清晓猜测是圣医宗宗主。 门被打开，云天英看到云夫人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急忙扶住了，然后试探的目光看向了莫清晓。 云夫人哭喊道：“我的福儿……老爷救救我的福儿吧。” 云天英面色也有不忍，“我如何不想救他，只是一年了，什么药都试过了。” 莫清晓看着云天英，心里有了主意，恐怕她还真得尽全力试一试。 “云宗主，恕晚辈直言，令公子并不是得了重病，当然没办法用药治好，想必这也是云圣宗束手无策的原因。” 云天英惊诧地看着莫清晓，“你是……” 云夫人垂泪道：“这就是容神医的旧友，牛公子。” 云天英试探地问道：“难道小公子能救福儿？！”他眼中也浮起了希望。 他就两个儿子，但是云青峰并不是他最满意的儿子，如果能救好小儿子，也就多了一个选择！ 莫清晓看了看床上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云福，叹了一声，“小少爷是被人下了蛊毒。” 云天英脸色大变，“当真？！” 云夫人也是泣不成声，“我的福儿……他才这么小，是谁下的手……” 莫清晓拱手道：“蛊毒并不是一般的病症，晚辈只能说尽力而为。” 云天英激动地看着莫清晓，“只要小公子能治好福儿，老夫感激不尽！” 从云家出来，莫清晓蹙起了眉头，她是想用这件事拖住云家，也拖住云天英要废除婚约的计划。 主动权要握在自己才行。 可是蛊毒怎么解？她只是一知半解。 这时候，身边一道风声。 “让我猜一猜，晓晓刚才肯定又管了闲事。” 容均落在了莫清晓的面前，面朝她，后退得走着。 莫清晓看到容均，停住了脚步，“你都知道了？” 容均拿出了折扇，幽幽一叹，“晓晓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这次恐怕是想用这件事来和云天英交换吧？” 莫清晓审视地看着容均，“我刚从云家大门出来你就一清二楚了？” 容均扬唇一笑，“我还知道，晓晓今晚约了人。” 莫清晓撇了撇嘴，“云家你也安排眼线？” 容均笑出了声，“晓晓，云家这趟水可不清，云福的病你也看出来了吧？” 莫清晓点点头，“他是被人下了蛊……”说着莫清晓盯上了容均，“这你也知道，不会是你做的吧？” 容均无辜地凑上前来，“晓晓怎么总是把我想成恶人，我可要伤心的。” 莫清晓一掌把他拍到旁边，“你是好人吗？抱歉你的好我领悟不来。” 容均也不生气，悠悠地跟在她身边，“真想治好云福？”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废话，我话都放出去了，再说了，那个云青峰也该治一治，他现在这么猖狂还不是因为云家就他一个能顶的上用的嫡子，治好了云福第一个慌的就是云青峰。” 容均笑眯眯地回道：“云家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估计能气炸了，合着你一个才进过云家一趟的人都算计起云家的嫡子来了。” 莫清晓哼了一声，“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容均再次凑上来，扬着唇问道：“晓晓给我什么报酬呢？” 莫清晓抿着唇笑了笑，然后脸一板，“上回是谁把你从赫连褚的魔窟里捞出来的，你这是报恩的态度吗？” 容均隐着笑，“怕了你了，我帮还不行嘛。” 莫清晓脚步一停，“真的？” 容均背着手往前走，“几时骗过晓晓？” “你真的会治？”莫清晓追了上去。 容均笑着回头，“我没说我会啊。” “容均！”莫清晓捏起拳头就要追上去。 容均一跃就躲开了，折扇一收，笑道：“不逗你了，要解蛊毒倒也不难，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我去查一查吧。” 莫清晓这才脸色缓和一些，“算是没白救你。” 说着，莫清晓好奇起来，“赫连褚不是也在圣医宗吗？你居然放过他了？真的假的？” 容均轻摇折扇，悠悠道：“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莫清晓连连摇头，“我可没兴趣。” “他手脚都被挑断了，这人下得狠手，恐怕就是勉强接起来也差不多废了。”容均挑了挑眉，“晓晓想为我报仇？”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赫连褚根本不会功夫，他那些手下也大多是草包，我就不信你能被他抓住，谁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也不傻啊，虽然青竹说了容均旧疾发作，可他还是有轻功在身的，再不济他还有下毒的本事，怎么会被赫连褚轻易控制住？ 再说看当时赫连褚顾忌的神情，他应该还是忌讳容均的，这么总结下来，容均应该还有事瞒着她。 他不说也就罢了，可也别想随便糊弄她。 莫清晓抱着手臂继续往前走。 容均眸光微暗，转瞬已经恢复了神色，迈步追了上去，“晓晓等一等我……” 午后，莫清晓和容均相对着坐在石桌旁。 桌上七零八落地放了一堆的医书。 莫清晓指了书里一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容均扫了一眼，回道：“这是一种苗疆惯用的蛊虫，只要钻进人的身体就会不断繁殖，等到吸干了血，人也就废了。” 莫清晓蹙了蹙眉，“倒是够狠毒。” “苗疆人善用蛊，所以那地方百年来也无人敢随意接近，现在苗疆人都退到深山了，兴许有一些苗人没有进山，而是将蛊术带了出来。” 容均翻开一本书放在莫清晓的面前，“这是一种很少见的蛊，和云福的症状相仿。” 莫清晓看了一眼，蹙紧了眉，“太狠了吧。” 容均幽幽一叹，“天下间，狠毒之事何其多。” 莫清晓沉默了，这句话不假，不管在什么地方，狠毒的事都不少。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问道：“容均，你也该告诉我了，关于莫家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第175章 把她给我带回去 容均沉默了一瞬，“本来已经顺着线索找下去了，可是这条线被人斩断了，线索也被人抹去了。” “什么意思？”莫清晓猛地站起身，“容均，你不许骗我！” “晓晓，我怎会骗你。”容均起身，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这件事我一直在查，有人干扰这也应证了我的猜想。” “你的猜想？”莫清晓蹙紧了眉，“你到底什么意思？” 容均轻轻一笑，“莫家的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 莫清晓沉默地坐下。 容均微微蹙起了眉，“晓晓……” “别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莫清晓背对着他。 容均看着她倔强的背影，眸中浮起怜惜，如果可以，他会带走她，不管这世上任何的人和事。 如果可以，他宁愿消除她所有的记忆，陪她重新开始。 可惜，还不行…… 容均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几片落叶，转身离开。 莫清晓伸手接住了一片落叶，重重呼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她逃不出也摸不到底，只能被动地被拉扯着。 “清晓！” 华阳公主迈进了院子，看到莫清晓在发呆，她拧起了眉，好像在她的印象里没有莫清晓解决不了的事，也没看见过她失神的模样。 莫清晓回过神，看见华阳公主进来，轻轻一笑，“怎么了？” 华阳公主也拉回了思绪，笑道：“我和季子渊约了等会儿去山下买点心，你去吗？” 莫清晓摇摇头，“今晚我还有点事，你们去吧。” “那你要吃什么？” 莫清晓想了想，“听说这里的茯苓饼做的不错。” 华阳公主连连点头，“收到收到，各个口味我给你买全了。” 后面季子渊也缓缓走了进来，“合着把我骗下山就是拿我当钱袋的。” 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本宫又不是还不起！” 季子渊挑了挑眉，“得了吧，你去年输给南乐瑶三千两，听说今年新衣服都没做吧。” 华阳公主立马恼了，“季子渊！你成天不干正事，盯着后宫！我一定告诉皇兄！” 季子渊立马讨饶，“我的姑奶奶你这话是要灭我满门啊！” 华阳公主扬着下巴，“那还不走？” 季子渊做了个请的手势，“好，买买买。” 莫清晓看着他们闹腾，扬唇一笑。 没多久，天色暗下来了，莫清晓收拾起了医书，这些都是容均从圣医宗的藏书楼拿来的，也是极珍贵的资料了。 等到点起烛火，莫清晓随便吃了几块糕点，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道今晚凝烟会不会来。 莫清晓拿出清绝箫，又看了一遍，这种澄澈透明的材质还真是让她费解，难不成真是什么狐狸的骨头做的？ 可是……哪有什么透明的骨头？怎么可能呢？ 莫清晓蹙了蹙眉。 这时候院子外面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什么人？” 外面响起了娇柔的声音，“牛公子，是我，云家的凝烟。” 莫清晓收起了清绝箫，起身走向门口。 而这时候，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窗子里闪了进来，又飘进了帘子后面，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半点痕迹。 莫清晓打开门就看到一身丫鬟服饰的凝烟了。 凝烟双眼含着泪，“多谢牛公子愿意帮凝烟。” 莫清晓侧身让出了一条路，让她进来，随后扫了眼她身后，确定没有任何异样才算是放心。 “凝烟姑娘，我也不能保证治得好你。” 进了屋，凝烟又要跪，莫清晓连忙拦住了她，“不是要治病，不如先把脉吧。” 凝烟哭着坐下，“凝烟命苦，从小就被拐出了家，被卖过好几个人家，最后才到了云家，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辈子丫鬟，可……可有人要害我……” 莫清晓心里暗暗鄙夷，面上却是一副惊疑的模样，“凝烟姑娘，谁会害你？” 凝烟伸出了手，哭道：“少爷强占了凝烟，凝烟只是个丫鬟又怎么拗得过，可是少爷那些妾室……给凝烟下了毒。” 莫清晓探上了她的脉，没想到还真摸不到怀孕的痕迹，只有隐隐中毒的痕迹，居然可以这样……莫清晓更是怀疑她身后有人操控了。 就在这个时候，凝烟像是抓住了机会，突然站起身，牙关一咬，朝着莫清晓倒了过去。 莫清晓余光扫到她的动作，意识到了不对劲，一推椅子拦住了她的身体。 凝烟没有意识到莫清晓的反应这么快，她栽倒在椅子上。 莫清晓微眯着眼眸，伸手用力地掐住了她的下巴，“想吐出来？想得美！” 她看到凝烟刚刚咬碎了什么！ 果然凝烟被掐住下巴后剧烈得挣扎起来，可嘴里的东西吐不出，没挣扎几下就晕了过去。 莫清晓警觉地盯着她，确定她不动弹了才敢放手。 没想到这白莲花居然想来使这一招，莫清晓鄙夷地瞥了眼凝烟。 就在她要把凝烟扛出去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屋子里的烛火轻轻一晃。 分明没有风！ 有人！ 莫清晓立刻警戒起来，她把凝烟随手摔在地上，直接拔出了袖中的孤影，“什么人？！出来！” 可屋子里空空荡荡。 莫清晓感觉到了帘子一动，放轻了脚步缓缓逼近。 可就在这时候，一道红影如同鬼魅一般移到了她的身后…… 身后的红衣女子红唇一扬，轻轻对着前面的莫清晓吹了一口气。 “谁！”莫清晓猛地转身，孤影极快地划过。 红衣女子转了一圈，看到被划破的衣袖她恼怒地拧起了眉。 这时候，哐当一声，孤影掉在了脚边，而莫清晓眼前一黑，身体一晃就倒在了地上。 风扶柳涂着丹蔻的手指掩住了红唇，魅惑一笑，“我想要的人，从没有失手的时候。” 说完，她扭着腰迈着莲步走向了刚刚莫清晓藏箫的地方。 抽出了清绝箫，她得意一笑，“这就是清绝箫啊……果然衬得上我这张脸……” 说着她拍了拍手，立刻有几个女人从窗户外面翻了进来。 风扶柳指了指地上的凝烟，“把这个蠢货扔回云家去，我可没工夫伺候她……”说完，她眼眸一眯，涂着丹蔻的手指指向了莫清晓，“把她……给我带回去……” 第176章 不要为今天的举动后悔！ 莫清晓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手脚的酸麻，一睁开眼她就发现自己被紧紧地捆住了。 外面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莫清晓立刻阖上了眼睛装晕。 “怎么还没醒？真是没用，这样的体质拿来做药也是下等的。” “可能是小姐的药剂量放多了吧，听说这女人凶悍的很。” “管她凶不凶，来了这里就别想嚣张，一定让她好好尝尝各式毒虫的滋味儿。” “对了，小姐交代了，不要轻举妄动，等小姐来了处理。” “小姐也太看得起她了吧，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姿色的女人啊。” …… 很快，声音又远去了。 莫清晓心里一沉，风扶柳这个贱人居然真的把她绑来了！ 她勉强地动了动，手指够了半天，这才发现身上藏着的发簪和针都没了。 看来这个风扶柳真是用毒的高手，也知道怎么提防人。 莫清晓沉住气，想着对策，她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但是只要拖下去季子渊他们一定会发现她不见了。 还有容狐狸，不知道他能不能想到这一茬…… 就在这时候，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道香风随着红色身影飘了进来。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风扶柳盈盈一笑，“你这张脸还真是让我喜欢。” 莫清晓一阵恶寒，睁开眼就看见一身红衣的风扶柳笑着走过来。 “你想怎么样？” 风扶柳伸出手指，勾起了莫清晓的下巴，“已经是阶下囚了，不应该开口讨饶吗？” 莫清晓别过脸，完全不打算理她。 风扶柳轻蔑一笑，“你这样的女人，讨厌得很。” 莫清晓冷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是因为赫连瑜才找上我？” 风扶柳手指轻轻放在了莫清晓的额头，缓缓划过，眸中的嫉妒越深，“赫连瑜算个什么，我可不会把那样的蠢货放在心上。” 莫清晓退无可退，脸上被她的指甲缓缓划过，她忍着恶心冷声道：“那你想干什么？” 风扶柳笑意更甚，“我喜欢炼药，而你……就是我下一个药材。” 莫清晓抬起了眸子，凌厉地看着她，“我欠的债可不少，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风扶柳掩嘴一笑，随后脸色一变，紧紧掐住了莫清晓的下巴，凉凉一笑，“我真是想不通，你这点姿色凭什么勾引到他，季子渊都被派来跟着你了，你本事不小。” 莫清晓突然想到上回在天香楼的事情，这个风扶柳好像对慕容彻感兴趣！ 她这次算是看明白了，合着风扶柳对付她的最重要原因是因为慕容彻！ 莫清晓被她的指甲掐着，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就是为了这个？那真没意思。” 风扶柳冷冷一笑，“我想要的男人，是逃不掉的，既然你是挡路石，那就除掉好了，当然，还有一点事，你的清绝箫，我收下了。” 莫清晓眉一蹙，能知道她有清绝箫，说明风扶柳跟着她有一段时候了，她真是疏忽了！ 风扶柳看她思量的模样，笑了起来，“少费心思，我这里，苍蝇也飞不出去。” 说着，风扶柳站起身，看了眼莫清晓，眼里满是不耐，“给我把她扔到池子里去！” 很快就进来两个侍女模样的人，架起莫清晓就往外面去。 莫清晓手脚都被紧紧束起，根本动弹不了，紧紧蹙着眉，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庄园的样子，只是隐隐闻得见一股子的熏香味。 经过一排排半人高的瓦罐时，莫清晓看到几个侍女正在往瓦罐里塞东西，隐约看得见里面泡着的好像是白花花的脖子！ 莫清晓一阵恶心涌上来，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扔进了池子里。 她动不了，一头栽进了池子里，呛了好几口水才冒出头来，还好池子虽然深，可水只到膝盖上面，她还可以忍受。 只是，池水的味道似乎不太对！ 莫清晓冷冷地看向刚刚的侍女，“这是什么水？！” 那侍女轻蔑地看了眼莫清晓，“将死之人罢了，话真多。” 说完，两个侍女一前一后走了。 莫清晓紧紧拧着眉，这地方太诡异了，她看向刚刚的一排瓦罐，已经开始封口了。 里面好像有动静，不停地拍打着，水声哗哗作响。 那几个侍女好像不耐烦了，伸手扯了把瓦罐里黑色的东西，然后动静就小了。 莫清晓心里一沉，难道这些瓦罐里真的都是人？ 没多久天也亮了，莫清晓一晚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又晕，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像是正午了。 一盆水直接泼了上来。 莫清晓猛地清醒了。 可还不等她说话就被拎了起来。 “小姐说这人要特殊对待，用幽池再泡两天。” “太浪费了吧……” “看来小姐是想用她做人彘。” 莫清晓冷冷扫了眼那两个侍女，“风扶柳呢？” 一个侍女抬手就是一耳光，“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这种人可以喊得？” 莫清晓倔强地扭过头，被浸湿的发贴在脸颊，冷艳无比，“我再问一次，风扶柳呢？” 那侍女恼了，抬手就要打莫清晓。 莫清晓身形一侧，再一撞，两个侍女都栽进了池子里，大喊大叫起来。 莫清晓手脚都被捆着，绳索因为浸了水更加难缠，她咬着牙忍痛用手腕磨着绳索。 “好像很有力气。” 莫清晓听到后面的声音，转身就看见风扶柳了，她冷声道：“你这样做就不怕被告发吗？” 风扶柳像是听到了笑话，娇笑起来，“告发？告发给谁？各国皇室都拿过我的好处，懂么？” 莫清晓眸子一凉，看来她低估这个风扶柳了。 风扶柳一脚踢了上去。 莫清晓站不稳，栽倒在地，她转过脸，眸子里迸出冷意，“希望你不要为今天的举动后悔！” 风扶柳弯下腰，拂去了莫清晓唇角溢出的血丝，“谁打的？” 池子里爬出来的侍女连忙跪下，求饶道：“小姐，她侮辱您的名讳。” 风扶柳怒视着那个侍女，“她不能见血你知道吗？！” 侍女吓得瑟瑟发抖，“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话音未落，她瞪大了眼睛。 风扶柳的手指直接插进了她的胸口，“蠢货。” 另一个侍女吓得跪伏在地，半个字也不敢说。 莫清晓看着满手鲜血的风扶柳，一阵恶心，可吐也吐不出来。风扶柳拿过帕子仔细擦着手指，然后把被血染污的帕子扔在了侍女的尸体上，“把她的心挖出来，新鲜的才能入药……” 第177章 慕容彻一定会来 莫清晓心里泛着恶心，被拖走去了另一头。 哗啦一声，莫清晓这次被丢尽了水深的一处的池子里，她拼命挣扎着，可根本站不稳。 一个侍女拿着绳索把莫清晓捆在了池边，让她不至于完全沉下，可又不住地呛着水。 “风扶柳！你别后悔！”莫清晓刚喊完，一盆水泼了上来。 风扶柳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姿态妖娆地看着莫清晓，“你不是好奇我怎么炼药么？” 她说着，抬眸扫了眼侍女，“找一个浸得差不多的罐子来。” 几个侍女连忙应了，很快一只半人高的罐子被移了过来。 风扶柳含笑着起身，“给我把人捞出来。” 两个侍女像是早就做熟了，一人打开封罐子的布，一人拿铁钩伸进了罐子。 莫清晓看到一个被泡的发胀的女人摔在地上，她眉头紧蹙，看来赫连瑜说的都是真的。 地上的女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风扶柳弯下了腰，一脚踢翻了那个女人，当她看到女人的脸被泡的发胀发白，扫兴地哼了一声，“以后水放少一点。” 几个侍女连忙躬身请罪。 风扶柳扫了眼莫清晓，含笑道：“你不用急，两天后你也会尝到这滋味 。” 莫清晓冷冷地看着她，“人在做天在看，风扶柳，你这么阴损早晚遭报应。” 风扶柳笑得明艳妖冶，“报应？不管我有没有报应，总之你是看不见了。” 随后风扶柳转过身，对侍女道：“上药。” 两个侍女跪下给地上的女人身上涂满了透明的液体。 风扶柳从一旁的木盒里抽出一把小巧尖细的刀子，手起刀落就割开了地上女人的脖子和手腕。 莫清晓知道，她是挑了几处放血的地方！ 果然，两个侍女拿碗接起了血。 这时候，风扶柳扳过地上这女人的脸，让她朝着莫清晓，随后盈盈一笑，“是不是很想知道她是死是活？” 莫清晓本以为这是个死人了，可看到放血又看到那张脸，她心里一沉，这个女人还活着！ 风扶柳针一刺，那女人张大了嘴，像是要喊，可完全喊不出声音！ 莫清晓冷身道：“风扶柳，你够了！” 风扶柳恶趣味地用针划开这女人的脸，一道道伤口像虫子一样爬满了这张本被泡得发白的脸上。 “我知道你懂医术，这些女人都是用最上乘的补药浸泡了三天三夜，我封了她们的所有感觉，看不见，听不到，也说不出话。” 风扶柳一把扯开这女人身上薄如蝉翼的衣服，“我的药材都是上乘的姿色，在男人眼里她们都是难得的尤物……” 她笑了笑，“来人，把她给我放进炼药炉，这时候水也烧的差不多了。” 莫清晓眯起了眸子，冷意骤起，“拿人炼药？风扶柳，我看你是心理变态吧！” 风扶柳轻轻一笑，“你自然是不信的，没关系，你会成为药，应该还是上等的，到时候……或许我会进献给北均帝君，你说，他能认出你来么？” 莫清晓一阵恶心，再加上泡在水里的窒息感，她脸色越来越差，“风扶柳，我警告你！”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慕容彻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没意思的女人？我真是不明白。” 风扶柳走到了池子边，抬脚将莫清晓的肩踩到了水里。 莫清晓的下巴感觉到了水面的接近，挣扎起来。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惧意，风扶柳娇笑起来，“我说呢，原来你怕水，那我倒要好好地招呼招呼你。” 说完，风扶柳脚下用力。 莫清晓猛地浸入了水里。 就像小时候被人按进水里，根本逃脱不了，只能任由水充斥着鼻子，嘴，还有耳朵！ 眼睛挣不开，黑暗里压抑越来越重…… 突然压力一松，莫清晓又被拎了上来。 “这样就不行了？”风扶柳捏着莫清晓的下巴，笑着伸手要扯她的头发。 就在这时候，莫清晓猛地一抬头，狠狠用额头撞上了风扶柳的脸颊。 风扶柳猛地一后仰，整个人都栽进了水池里。 “来人！快来人呐！”尖叫声响彻在院中。 等到风扶柳被捞起来的时候，一个侍女惊慌地喊道：“小姐，您的脸……” 莫清晓也缓过一口气，她隐约看到风扶柳急切地捂着脸，根本顾不上管她就跑走了。 风扶柳离开，莫清晓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可刚刚的缺氧加上撞风扶柳的那一下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晕晕乎乎地她就这样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莫清晓是被背后的刺痛感惊醒的，她一睁开眸子就看到眼前不断向后移去的走廊。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被人在地上拖着走了！ 很好！风扶柳，这些账我都记牢了！ 莫清晓刚要动没想到拖着她走的人就停住了脚步。 “小姐，人已经带来了。” 风扶柳正在屋子里描眉，没有回头，“把她的嘴堵上，绑在里屋。” 莫清晓被拖着走的时候瞥了眼铜镜里的人，她心里一紧。 那镜子里的风扶柳居然画得有几分像她！ 风扶柳想干嘛？！ 莫清晓这才发觉风扶柳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一条浅月白的罗裙和她一向穿的红色格格不入。 风扶柳点了唇，这才放下上妆的笔，起身绕过屏风往莫清晓的方向走去。 莫清晓眉头紧紧蹙起，现在的风扶柳只绾了个简单的发髻，披散着的发很是眼熟，这……活脱脱就是在学她以前的打扮！ 被堵上了嘴，莫清晓只能冷冷盯着她。 “是不是想问，我装成你有什么意思？”风扶柳捏着胸前的发，掩嘴一笑。 风扶柳伸手按在了莫清晓的脸颊上，扬唇道：“一会儿慕容彻一定会来，这样的时候你错过就太可惜了。” 莫清晓轻蔑地瞪着她，这根本不可能！就算装成了这样，风扶柳那张骚气十足的脸哪一点像她了？！ 慕容彻就是眼瞎也不会把风扶柳认成她吧？！ 风扶柳侧过脸，眸中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光芒，“你不用替我担心，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香都点上了？”风扶柳扫了眼一旁的侍女。 侍女躬身，战战兢兢道：“小姐，都点上了，用的是最好的。” 风扶柳得意一笑，“都是我炼的药，自然没有不妥的。”莫清晓震惊地看着风扶柳，难道她真有办法蛊惑人心？ 第178章 昏君！你个大昏君！ “小姐！有人闯进来了！” 那个侍女说完就栽倒在了地上，她背后被一剑砍穿，伤口极深。 莫清晓抬起了眸，会不会是慕容彻？ 风扶柳厌恶地看了眼地上的侍女，“拉出去。” 很快，屋子就被清扫干净。 风扶柳让人锁住了门，自己躺在了屋外的一张古朴华美的贵妃榻上。 莫清晓被牢牢地捆住，动弹不得，这时候她隐约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气，和之前的熏香不同，这次的更加古怪，她很快就觉得昏昏沉沉的，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砰地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 几个侍女惨叫着倒在地上，再没了声息。 一身黑衣的男人面色冷峻，眸中的冷意混着杀气，如同地狱修罗，“莫清晓！” 一瞬间，他身体晃了一下，眸子一眯后又没了感觉。 而这时候，榻上的女人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救我……” 看到莫清晓的一瞬间，慕容彻紧揪着的心总算是得到了出口一般，他绝不会让她有事！ 在他要伸手的时候，风扶柳伸出了柔若无骨地手，落在了他的肩上，声音也低了下去，“我好冷……” “别怕，我在。” 屏风后的莫清晓心里一凛。 昏君！你眼瞎是么？！ “我好想你，再也不想离开你了，别再离开我了，好么？” 风扶柳的话让莫清晓一阵恶心，可她想到屏风后的男人，突然屏住了呼吸，可怎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榻上，风扶柳已经低着头，靠在了慕容彻肩上，心里却是嫉恨十足，没想到慕容彻真的对莫清晓有这样的心思！ 她见过的慕容彻，永远是冷如寒冰的，从不会对女人温柔，可现在她面前的慕容彻就像是换了个人。 这一切只是因为熏香让他觉得她是莫清晓！ 风扶柳狠狠咬住了唇，声音愈加娇弱，“皇上，我真的好怕，这世上，我一无所有。” 慕容彻冷冽淡漠的神情从没有过的缓和，轻轻揽着她，犹如怀中是独一无二的珍宝，“有我在，谁也伤不到你，我带你走。” 风扶柳抬起了眸子，“可是……我是北均的太后，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慕容彻抿着唇，眸中却是绝对的坚决，冷毅的面容上透着宠溺的浅笑，“一人不服，我就杀一人，十人，我就杀十人，有百人千人，我也会杀光，天下……没有人可以伤到你。” 屏风后在挣扎的莫清晓都动作僵住了。 他这话……难道这熏香是让人神志不清然后说胡话？ 可为什么听到他这样说，她的心也会怪异得加速跳动，是不是熏香的药劲太强了？ 这时候，风扶柳眸中的嫉妒越加浓烈，颤抖着扑进了慕容彻怀里，呼吸也急促起来，“我好热……好难受……” 慕容彻眼眸一紧，捏紧了拳，“怎么了！” 风扶柳扯起了自己的衣裳，小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好热……好难受……” 慕容彻按住了她开始扯衣服的手，“我带你走！” 风扶柳拼命地摇着头，眼泪簌簌地落下，一张脸透着不正常的绯红，“来不及了……我好难受……我受不了，受不了……” 慕容彻眸子一暗，冷声道：“谁给你下的药！” 风扶柳抓着他的衣袖，“皇上……我好难受……求求你，求求你救我，救我……” 屏风后的莫清晓恨不得掐死这个毒妇，她就这么想表演活春宫给别人看吗？！ 还有慕容彻那个大昏君！瞎完了没！ 莫清晓狠狠地挣扎起来，一个不稳，她猛地跌在了地上，脸朝下狠狠一砸。 鼻子猛地一阵酸痛，莫清晓眼泪都不自觉地溢出来了。 这时候风扶柳也听到里面的声音，她一把拉住了要起身的慕容彻，抬着楚楚可怜的眸子，“皇上，救救我，要了我……” 说着，她脱下了外衫。 听到了屏风后的声音，慕容彻眸子突然微微一眯，看向风扶柳的眼神微凛。 风扶柳睁大了眸子，可是转瞬她消退了那个念头，这熏香从没有人可以逃得过，慕容彻又怎么可能醒过来？ 可是她得动作快一点了！ 风扶柳拉住了慕容彻的手，将那只手带向自己的心口。 就在这时候，慕容彻另一只手以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和速度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风扶柳猛地一僵。 而这时候，那把匕首已经刺进了风扶柳的锁骨旁，牢牢地锁住了她的琵琶骨！ 一把匕首就将风扶柳钉在了墙上！ 这时候，慕容彻一张冷毅的脸只剩下滔天的怒意和杀气，“找死！” 风扶柳根本来不及反应，她已经没有反转的余地了，琵琶骨被锁，她动弹不得，而附近的下人都被她赶远了。 慕容彻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说，她在哪里！” 风扶柳忍着痛却挣扎不开，外衫也脱落了，身上只剩下肚兜，这样诱惑的姿势却是被男人掐着脖子威胁，她屈辱到了极点！ 她呜咽着开口：“你休想……” 慕容彻杀意顿起，“你该死。”说着，他长剑出鞘。 而这时候，屏风被狠狠撞了一下。 莫清晓总算吐出了嘴里的布条，她晕晕沉沉地撞着屏风，用最后一点力气喊道：“慕容彻！昏君！你个大昏君……” 最后的意识里，莫清晓仿佛看到了慕容彻那张熟悉至极的冷脸，又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了从没见过的表情。 他也会害怕？ 莫清晓来不及多想什么，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 砰地一声，窗子也被人踹开。 “皇上！臣来晚了！”季子渊看到屋里的情景，一愣。 尤其是被钉在墙上的风扶柳，只穿了一件肚兜…… 后面跟着的华阳公主看到也僵在了原地，回过神后她恶狠狠地呸了一声，“敢算计我的人，找死！” 唰得一声，华阳公主拔出了季子渊的剑，“砍死你个贱人！” 季子渊拉住了华阳公主，“先看看清晓有没有事！” 华阳公主一顿，“对对对！”她剑随手一扔，跑了进去。 季子渊捡起剑，冷冷扫了眼动弹不得的风扶柳。 这时候，慕容彻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莫清晓走了出来。 季子渊急声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慕容彻眉头紧锁，眸中浮现着担忧，还有克制不住的怒意，“即刻去云家！治不好她，云圣宗就不用留了！”而这时候，院中站着的容均神情幽暗下来，他已经看到了慕容彻，还有他怀里紧紧抱着的女人…… 第179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慕容彻冷冽的视线落在容均脸上，“让开！” 容均少有地严肃，“让我看一看她有没有事。” “容均，别逼我动手，这次的事情，多少和你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你，风扶柳和你也有牵扯！” 慕容彻沉声吩咐道：“季子渊，留在这里。” 说完，慕容彻的身影已经极快地越过了院墙，甚至没有走桥，而是用轻功直接过了湖面。 这时候，留在原地的容均脸色冷到了极点，他没有看一旁的季子渊，直接迈步进了屋子。 风扶柳动弹不得，嘴角溢着血，额前冒着冷汗，“师兄……救我……” 一旁那剑的华阳公主瞪了眼容均，“你是她师兄？你们是一伙的？！” 而这时候，容均已经到了风扶柳的面前，还不得华阳公主阻拦，容均伸手就掐住了风扶柳的脖子，力道之大让华阳公主都吓得愣住了。 她还以为容均要劫人…… 风扶柳喘着气，哀求道：“师兄，我……”可她已经无法呼吸了。 容均看着她的眼眸幽深至极，杀意充斥，“我警告过你，风扶柳，你不该动她！” 风扶柳死死地拉住容均的袖子，可丝毫也不能减少容均的杀意。 “容均！手下留情呐！” 云天英着急慌忙地跑了进来。 季子渊一愣，这云圣宗宗主又来凑什么热闹？！ 容均丝毫没手软，“她……该死。” 云天英拱手，急切地说道：“她的命先欠下，青峰出事了，只有风扶柳才能救他，容均，我愿意和你交换你想要的东西，暂且留她一条命吧！” 风扶柳看到了希望，尖声道：“云天英，只要你救我，我就救你儿子！” 这时候，容均松开了手，他猛地拔出那只钉住风扶柳的匕首。 一旁的华阳公主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冲上去就被季子渊拉住了，季子渊感觉到了杀气，根本没有散！ 这时候，感觉到摆脱了桎梏，风扶柳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而容均却是利落至极地反手一刺。 匕首极快地刺入了风扶柳另一边的经脉和穴位。 风扶柳脸色大变，喷出了一大口血。 容均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接着一掌落在她的丹田。 蜷缩起来的风扶柳厉声尖叫着，她额前冷汗阵阵，痛苦异常，魅惑妖冶的五官都紧紧皱在一起。 “容均……你……你……你会后悔的！” 容均一身浅青色的长衫都被血染污了，他拿出锦帕擦干净脸上溅到的血迹，“我已经废了你的功夫，你的命暂且记下……碰她，你终究要付出代价！” 等到容均走后，云天英冷冷扫了眼地上的风扶柳，“来人，带走！” 风扶柳被堵住了嘴，一张草席卷成一团就扛出了这院子。 华阳公主跺了跺脚，“什么事情啊！这算什么？！她那样对清晓，就这样算了？！” 季子渊无奈地看着她，“以前你怎么没这个觉悟？那时候你对人家不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华阳公主用眼神狠狠瞪了季子渊，“我那时候以为她是坏人，现在她就是我的人！我才不许别人欺负她！” 季子渊摇头一笑，“我的姑奶奶，你瞧见没？容均和圣医宗宗主达成了协议，况且风扶柳已经被废了，也跑不掉，我看保险起见还是等圣医宗的事情解决了……” 华阳公主突然一顿，“等等，刚刚那个老头说什么？云青峰出事了？” 季子渊再次扶额一叹，“我的小姑奶奶，刚刚你没听啊？” 华阳公主跺了跺脚，急忙要往外面跑。 季子渊嗤笑了一声，看着华阳公主的背影皱紧了眉，还在关心云青峰？不长记性的笨女人！ 而这时候，华阳公主回头喊道：“你快点啊！云青峰那个贱人遭天谴，我们就是不能踩一脚也该去凑个热闹吧！“ 季子渊一愣，突然间咧着嘴笑开了，“你就损吧！” 这时候，云家简直是大乱了。 两个院子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人心惶惶。 云青峰的院子里哭声连连，凝烟扑在了床前，哭得晕过去好几次，直到被人拖走才算是消停。 云天英派人先给风扶柳续命，不然以容均刚刚下手的狠厉程度根本撑不住的。 而床上的云青峰脸色惨白，仔细看眉宇间还透着不正常的黑青。 云天英也是脸色差到了极点，他就两个儿子，结果现在两个儿子都倒在了床上！ “老爷！”云夫人被人搀扶着赶了过来，急声问道：“偏院怎么回事？！什么人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 云天英颓然地坐下，苦笑道：“别去管，那里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那人……我们已经惹不起了……” 此时，一旁僻静的偏院，最清雅的一间屋子里，略有些瘦削的女人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 没有血色的唇瓣显得更是虚弱了几分。 一旁，施完针的医女战战兢兢地退到了一旁，她真的太怕了。 床边坐着的男人虽然俊美的不像话，可那一身的冷意和透着寒气的眸子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医女颤抖着说道：“这位爷……姑娘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只是还有些发烧，只要今晚退烧了就行，您可以出去候着，我……” “出去。”慕容彻头也没回，淡漠地开口。 医女像是得了特赦令，即刻冲出了屋子。 季子渊站在门口，看着床前坐着的慕容彻，他张了张嘴，没说话。 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慕容彻，不再神勇无谓，不再杀伐决断，只是静静地坐在床前，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季子渊转身，看了眼傍晚的天色，天快要黑了。 屋内，慕容彻吩咐人打来一盆井水，就在侍女要动手的时候他屏退了所有人。 好像是不想惊扰了床上的人儿。 慕容彻起身，用帕子沾了井水，拧得半干，随后走到了床前，轻轻坐下。 伸出了拿着锦帕的手，慕容彻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变得更轻更柔，替她一遍遍擦拭着额头和脸颊。 “舒服一些了？” 床上的人儿没有丝毫回应，可是眉头好像舒展了一点。 慕容彻冷冽的眸子总算是变得柔和下来。 他看到了莫清晓手腕上的勒痕，眸子一紧，伸出手轻轻托起了她的手腕，用帕子极轻地擦去上面的污血。 衣袖滑落了一些，更多的伤痕露了出来。 慕容彻握紧了拳，随后松开手，低着头一点一点替她清理着伤口。 他眉宇间透着无奈和懊恼。“告诉我好么？我该拿你怎么办？嗯？” 第180章 昨天的话你可以当真 床上的人儿没有回应，在他的照顾下，紧锁的眉头也舒缓了，如果不是脸色苍白，倒像是熟睡了。 慕容彻伸出了手，落在她的额头，确定她的温度慢慢降下来才算放心。 他的手掌缓缓下滑，轻轻拂过她的眉头，落在她的脸颊。 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张脸，她一身白衣站在太和殿下，一身的肃杀凌冽，杀了人后一身是血却冷笑着走上台阶。 那时候的莫清晓，就像是误入人间的妖。 她一点点走向他，也一点点撬开他的心墙。 牵扯和羁绊让他不解也让他烦忧。 他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但是好像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被牵绊住了。 知道有关她的事，他会笑会高兴、会恼怒会烦躁，知道她有难，他克制不住杀意。 一直以来他以为莫清晓只是他想要豢养的一只猫，却不知何时成了离不开这只猫儿的囚徒。 属于他的这场牵绊至深的牢笼让他桎梏于最深处，却又让他庆幸。 他还能在她眼前出现，还能看到她。 如果可以，他会带她走，给她所以她想要的一切，唯独自由。 可是他没办法完整地带走她的人和心。 她想要自由，而他是她从没考虑过的那个选择。 慕容彻收回了手，苦笑了一声。 什么时候开始，面对这小女人，他没了章法没了冷静没了他惯有的手段，对她无奈对她纵容对她再没了冷硬孤傲。 烛火下，男人的侧影斜斜地落在床榻上，和床上的人儿交织纠缠…… 清晨，莫清晓猛地惊醒，她看到素色的窗帘，感觉到没了绳索束缚，这才想起来好像晕倒前看到了…… 还不等她回忆到，那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 慕容彻撑着额头，紧珉着唇，双眸合着，呼吸也很均匀，像是睡着了。 莫清晓想到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慕容彻，那时候的他倒像是极怒极担忧的模样。 突然莫清晓喉咙一疼，她捂着嘴还是咳出了声。 慕容彻蓦地睁开了眸子，下意识地伸手替她顺着气，看到她错愕的眸光，慕容彻扶起了她，用迎枕垫在了她背后，“先喝水还是先喝药？” “你怎么会来？”莫清晓靠在了迎枕上，呆愣地看着慕容彻起身，看着他出去，再看着他走进屋子。 “来云圣宗处理私事。”慕容彻将水递了过去，缓缓道：“先喝口水。” 莫清晓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可还是顺着下巴落在了脖子上。 慕容彻伸手拂去了水滴。 莫清晓蹙着眉，想到了之前他抱着风扶柳的时候，别过脸道：“你别碰我，还不知道那毒妇身上有没有毒！” 慕容彻珉起了唇，声音微沉，“已经用云家的药净了三遍手。” 莫清晓偷偷抬眸扫了他一眼，怕被他看到迅速转开视线，“我才不信，风扶柳不是九州第一绝色吗？” “她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死人。”慕容彻端起药。 莫清晓一把夺过药碗，低着头一口喝光，不知道是在赌什么气，可谁知道这药极苦，她眉头紧锁，五官都快皱到一块儿了。 慕容彻拿起梅子要往她嘴里塞，莫清晓倔着性子，紧咬着牙不配合。 “怎么才消气？”慕容彻眸中满是无奈和纵容的宠溺，就这么看着她，哪怕知道她在没来由地使性子。 莫清晓转过头看着他，扁着嘴道：“我又没生气，你哪里值得我生气了？” 慕容彻看她这幅口是心非的模样，笑出了声，“还有精神和我斗嘴，看来是好多了。” 莫清晓看他还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梅子塞进了嘴里，“你是不是故意的，拿这么苦的药给我！” 慕容彻伸手扳过了她的下巴，低垂着眼帘端详着她，含着一抹笑替她拂去了唇畔的一点药渍。 莫清晓心里一跳，错愕地抬眸看着他。 她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态这样的温和，好像是在哄着她让着她一样。 莫清晓的手攥紧了衣袖，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昨天……她的熏香药效不低，你怎么会清醒过来？” “她不是你，学不来你。”慕容彻抬眸。 莫清晓低着头，摆出了漫不经心地模样，“你还记得昨天的话么？” 慕容彻看着她，“哪一句？”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眼眸一转道：“你怀里抱着美人的时候啊，别说你忘了。” 这时候敲门声急促地响起。 季子渊急声道：“皇上，风扶柳不见了！” 莫清晓脸色一变，她还想亲手收拾这个毒妇，没想到居然被她跑了！ 慕容彻起身走向了门口，刚药开门，他停住了动作，虽然没有回头，可是唇畔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昨天的话，你可以当真。” 说完，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空了下来，莫清晓眼眸转了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咬着唇哼了一声，“我才没有当真。” 可是脸颊却好像不受控制地滚烫起来。 这时候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清晓，是我！” 听到华阳公主的声音，莫清晓开口道：“我醒了，进来吧。” 华阳公主推门而入，脸色却很不好看，“真是气死我了，居然被那个贱人跑了！” 莫清晓蹙起了眉，她还不知道昨天具体的情况，“昨天……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华阳公主这才想起来她还不知道，拉了把椅子坐下就开口说起来。 “那天你失踪后我和季子渊把云圣宗都翻了一遍，就是找不到你，后来九皇子也知道了，把云家也翻了个底朝天，谁知道你居然被那个毒妇关到了禁地里！”华阳公主气呼呼道：“幸好皇兄昨天赶到，直接闯进来了，风扶柳那个贱人居然还敢点迷香骗皇兄，后来皇兄把你带来云圣宗了，九皇子赶到的时候废了风扶柳的身手，本来她必死无疑了，谁知道云圣宗宗 主保下了她。” 莫清晓蓦地抬眸，“云圣宗宗主怎么会保她的命？” “谁知道呢，云家禁地还给了这个贱人一块地，他们之间一定有勾结，对了，昨天云天英说为了云青峰要保下这个贱人。” 华阳公主脸色好转一些，“算是他们云家活该，我去看过了，云青峰多半是废了，我真要谢谢给云青峰下药的人，真是大快人心！”莫清晓拧起了眉整理着这些线索，良久，她问道：“你见到那个凝烟了吗？” 第181章 最想要一个管家娘子 华阳公主笑了起来，“那当然，她现在哭得不行，整天守在云青峰的床前，生怕她这后半辈子的靠山崩了。” 莫清晓想到凝烟是为风扶柳做事的，隐隐好像想出了什么，可又不明晰。 “华阳，你刚刚说风扶柳被废了功夫，又被云家控制着，她是怎么跑的？” 华阳公主一时怔住，“我也不知道，刚刚听到了消息，季子渊已经去查了。” 莫清晓点点头，“恐怕是有内应的。” 华阳公主有点不太信，“可是云青峰还倒在床上，云家不会不顾这个嫡子的命放走风扶柳吧？” 莫清晓开口道：“不一定是云家人……” 这时候门口慢悠悠走进来一人，“晓晓总是看得透彻。” 华阳公主看到容均很是不高兴，“九皇子，你师妹跑了，难道你就洗脱嫌疑了？” 容均脸色微沉，“我不会放过她的。” 莫清晓看着容均，蹙紧了眉，“风扶柳？是你师妹？” 如果这么说的话，容均从一开始就瞒着她了，那风扶柳这件事和容均有没有关系……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是啊，那个风贱人就是喊他师兄的！我听得真真切切！” 容均垂着眼帘，“还请华阳公主先出去，我有事要单独和晓晓说。” 华阳公主站起身，丝毫不让，“不行，谁知道你想做什么？你的好师妹没下手成功，谁知道你是不是来补刀的！” 这时候，门口的季子渊一头黑线，华阳公主真是敢想敢说啊，这容均可不是什么善茬，惹了他可吃不着好。 他连忙冲进去，拉住华阳公主就往外拖，“你先和我走。” 华阳公主急着回头，“清晓你别怕！” 季子渊再次汗颜，“先和我走，把你婚事弄清楚再说。” 华阳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她现在不趁机和云家撕扯清楚关系，后面反而会影响到这件事。 等到季子渊和华阳公主离开，容均反手关上了门。 莫清晓垂眸不看他，“又想来骗我什么？” 容均看着脸色苍白的莫清晓，缓缓坐下，“我的确和她同门，只是我没有想到她居然敢对你动手，我已经废了她，本是要杀她的，因为云家留了她一命。” 莫清晓轻抚着手里的药碗，“世人都说你是西岳神医，现在我才知道，这是你最不值一提的身份。” 容均捏着手里的折扇，“晓晓，我不会骗你。” 莫清晓抬起了眸，“那你就告诉我，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容均起身，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子，“西岳的冬天格外的冷，一个人呆在云圣宗的山顶，会很冷。” 莫清晓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珉起了唇，却突然想到那天在山顶上的时候容均说过的话。 她扯着嘴角，一字一句道：“如果可以……希望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敌对的关系。” 容均回身，勾着唇角一笑，“晓晓，我们永远都会是站在一边的。” 莫清晓看着他，却始终带了丝怀疑。 容均察觉得到，没有多说，而是缓缓走到小几旁，给她倒了一杯茶，“晓晓，这个世间远比你知道的复杂得多。”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我只想过平淡自由的生活。” 容均依然扬着唇，看似漫不经心，眸中却透了丝无奈，“平淡自由……真的很让人向往。” 莫清晓心里微动，“你应该想要的是权势和地位吧？” 不然他为什么要进入西岳皇室，卷进夺嫡风波？ 容均笑意不减，微微闭着双眸，“晓晓啊，很多事情并没有表象那么简单的。” “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我也并不想多问，只是，我不想让自己牵扯进去，所以……” 莫清晓抬眸盯着他，“我不会再找第三件神器了。” 这也是黎深的意思，莫清晓记得黎深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要去找第三件神器。 容均像是有些错愕，但又像是有些放松，垂着的眼帘遮掩了一切情绪。 “好……晓晓，莫家的事我会继续帮你打探。”容均起身，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好休息。” 莫清晓看他这样就要走，蹙着眉喊住了他，“你真的不是为了三件神器？” 容均回过头，扬唇一笑，“想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说完，他神情也严肃正经起来。 莫清晓沉思了片刻，谨慎地点了点头。 容均弯下腰，直到能和莫清晓平视，他倏地挑了挑眉，“我最想要的的一个管家娘子。” 莫清晓本以为他要正经说话，没想到还是这样的调调，眉一蹙，“容均！” 容均爽朗一笑，转身离开了。 莫清晓醒来后这么一折腾也着实是累了，想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华阳公主。 “清晓你醒啦？我扶你起来。” 华阳公主扶着还有些晕乎的莫清晓坐起身，“刚刚皇兄已经下旨了，圣旨会先送回北均京都再宣告天下的，这下可是我华阳要毁婚约！” 莫清晓按了按额头，笑道：“这可是个好消息。” 华阳公主连连点头，“我想明白了，为了这么个男人憋屈难过真是浪费时间！” “真的想通了？”莫清晓看着她。 华阳公主重重点头，然后捂着嘴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刚刚花了一百两收买了两个照顾云青峰的大夫，听说……” 她声音又压低了一点，“听说他以后做不出男人了！” 莫清晓刚在喝水，听到这话差点喷出来。 “什么？” 华阳公主忍着笑，“千真万确，我说呢……为什么云天英急得不行，原来是怕后继无人！” 莫清晓有点不敢相信，“云青峰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阳公主摇摇头，“对外宣称是染了恶疾，但是云天英原先不是想让风扶柳去治嘛，风扶柳可比不上云圣宗那些正经的神医，我看有问题。” 莫清晓感觉缓过了不少，她掀开了被子，“我想查一查云家的现况。” 华阳公主看她要下床，连忙拦住她，“清晓，你躺着就行！我就把季子渊给你叫过来！” 莫清晓拗不过她，只好是重新躺回去了。 没一会儿季子渊就到了。他擦了把汗，“可赶死我了，刚刚得了消息，云家又闹成了一团，为了个云青峰可真能折腾。” 第182章 只有她莫清晓一人可以 莫清晓开口问道：“又怎么了？” 季子渊讪讪一笑，“云青峰不是病倒了嘛，这风扶柳突然不见，云天英已经把整个云圣山翻了一遍，还是没有踪迹。” 莫清晓蹙起了眉，“我让你查过，风扶柳到底是做什么的。” 季子渊皱了皱眉，“我也并不能得到很准确的消息，但是风扶柳一定不是做正经的医馆生意……要说毒术，那也不太像，毕竟有明家在前，她掀不起风浪。” 莫清晓突然想到了风扶柳禁地里那些罐子，她急声道：“她的院子有没有搜过？” 季子渊连忙点头，“都搜过了，什么也没有啊。” 莫清晓狠狠地拍了一下床沿，“一定是有人接应，不然她不可能撤得那么快，而且该处理的证据都处理完了。” 季子渊有点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些什么？” 莫清晓刚要说话，这时候慕容彻来了。 华阳公主连忙起身，“皇兄。” 季子渊也起身拱手行了礼，“皇上。” 慕容彻摆摆手，“都先出去。” 华阳公主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被季子渊拽走了。 莫清晓有点局促地往后靠了靠，好像是心虚又像是紧张，她偷偷抬眼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走去了窗边先关紧了窗子。 “先喝点粥。”慕容彻转身吩咐门外的侍女送了粥进来。 莫清晓看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像是在看文书，低眉凝视的模样很是严肃。 用了几口粥，莫清晓放下了粥碗，又开始局促紧张起来，好像现在面对慕容彻是件很不知所措的事情。 “你的私事都办完了？” 慕容彻抬眸看到她放下碗，淡淡道：“还没有，暂时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很棘手吗？”莫清晓扫了他一眼。 慕容彻点头，轻声应了，“的确有些棘手。”对她，应该不是棘手可以概括，他是真的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那你打算怎么办？”莫清晓看到他站起身，心里一紧。 慕容彻回头看着她，“等。” 莫清晓微微蹙眉，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国之君，竟然会说出等这个字眼。 她觉得气氛似乎冷凝下来，开口问道：“云家怎么样了？” 慕容彻沉声道：“容均去治云福了，云青峰那里乱作一团，圣医宗派出了大半的人搜寻风扶柳。” 莫清晓咬了咬唇，“风扶柳既然有人接应，一定是早就离了云圣山。” 慕容彻点点头，“我的影卫早就搜遍了云圣山。” “那你还看着云家去找？难道你还有计划？”莫清晓心里一跳。 慕容彻重新坐下，眼帘微垂，“的确，云家对北均的制衡也不小，趁着这次接触婚约的机会我另有打算，再加上风扶柳的手笔，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云家。” 莫清晓听他这么直白地说着，有点怪异地低下了头，他的事情为什么要和她说得一清二楚呢。 都说伴君如伴虎，知道了太多君王的心思可不是好事。 莫清晓讪笑着开口道：“北均和云家怎么样，我不感兴趣，这些话，我马上就忘掉。” 慕容彻扫了她一眼，看她语调随意却神色郑重，他不悦地拧起了眉，“我不需要你这么如履薄冰。” 莫清晓张了张嘴，还是没开口，她是真的不知道慕容彻真正的心思。 慕容彻现在对她的好，她不傻，她感觉得到，可是他到底是这个时代的君王，他手握大权主宰生死，他是所有人眼里的王法。 可是她，只是一缕飘零的孤魂。 莫家的情况已经这样了，这个世界又是那么复杂，她不害怕危险，但她害怕去赌人心。 人心难测，更别说是上位者的心。 她也知道人都是贪心的，最起初，她只想要自由，后来，她想要真相，现在，她想要安稳平淡。 看到始终沉默的莫清晓，慕容彻拧起了眉，眸中却浮起无奈，“过去的事情，我可以弥补，你的心思，我可以给你机会。” 莫清晓咬住了唇，“别再说了，我不想听这些。” 慕容彻猝然起身，走到了床边，呼吸也深沉了几分，“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莫清晓始终低着头，淡漠如冰。 “皇上，请回吧，我累了。” 慕容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紧紧地攥住了，声音低沉，“莫清晓！对你……我用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的耐心，可我也有心……” 他猛地抬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按在了胸口。 莫清晓被迫地朝前仰着身体，因为不稳猛地栽在他怀里，她急促地要推开，却被慕容彻狠狠地按住了。 “告诉我，你心里到底装了什么，装了谁。” 莫清晓挣脱不开，耳畔被他按着贴近了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声鲜活而有力，他身上极浅极淡地清香包裹住了她，让她无处可逃。 “你放手……”莫清晓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只能被迫着承受他的强势。 慕容彻按紧了她的纤腰，“告诉我。” 莫清晓心里一揪，攥紧了他的衣襟，紧咬着的牙关终于还是松开了，“不管去哪儿，我不会再回去宫里当一只乖乖听话的金丝雀，去和别人争和别人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是谁，那个人不会是你。” 慕容彻抱紧了莫清晓的双手一僵。 莫清晓趁着这个时候轻轻推开了他，“皇上，你手里有的还不够吗？江山锦绣美人如画，何必非要和我这个不识时务的人纠缠下去？” 她掀开了被子，披上了外衣，淡漠的神情从未有过地郑重，她走到了门口，打开门。 “我们之前说好的还作数，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答应你的一定做到，做不到的我永远不会答应你。” 莫清晓深深吸了一口气，“皇上，放我走吧……” 他们两人既然注定没有可能，又何必要互相折磨下去。 慕容彻看着她瘦削却倔强的背影，竟然连一点怒意都消散了，只有她可以做到，一次次地激怒他，却一次次地让他纵容下去。 只有她莫清晓一人可以…… 慕容彻垂着眼帘，最后还是沉默着走了出去。 看着他一身黑衣的背影，依旧是淡漠而高贵，莫清晓按着木门的手紧紧一攥，被锋利的边缘割得有些刺痛。别再回头了，各自回到原来的路，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第183章 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 在屋子里静坐了半个时辰，莫清晓被敲门声惊了一跳。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云夫人。 云夫人这时候也知道莫清晓女儿身的真相了，“莫姑娘，之前失礼了。” 莫清晓摇摇头，“云夫人不用这么客气。” 云夫人感慨道：“要不是莫姑娘出手相助，我的福儿只怕是撑不下去了。” 莫清晓也好几天不知道云家具体的情况了，她问道：“现在云福少爷怎么样了？” 云夫人眸中满是庆幸，“病情稳定住了，容神医也去看过了，说是等莫姑娘醒来会有结果。” 莫清晓点点头，她也该和容均商量一下云福的事情了。 这时候云夫人又说道：“莫姑娘知道了云家最近出的大事？关于云青峰的。” 莫清晓点了点头，“云夫人，我昨天就听说了，听说云少主染了恶疾。” 云夫人压低了声音，“莫姑娘，如果真是恶疾的话……老爷他就不会指望着风扶柳了。” 莫清晓看着云夫人，微微眯起了眸子，“夫人似乎知道一些有关风扶柳的事情。” 云夫人叹了一声，“也不算是知道，但也听说过一点，姑娘是不是奇怪风扶柳为什么能在云家禁地有一席之地？” 莫清晓是真的很好奇这一点，她看向了云夫人，“难道风扶柳和圣医宗没有关系？” 云夫人缓缓道：“圣医宗的禁地，实则整个圣医宗能进去的人也不多，只有历任宗主才有资格进去，就是云青峰这个少主也没有资格进去的。” 莫清晓更加不解了，一个门派的禁地怎么会搞成这样？难道是藏了秘密？ 云夫人继续说道：“我却知道，容神医也可以进去。” 莫清晓心里一紧，容均，又是他。 突然莫清晓又想到了容均和风扶柳的关系，他们是师兄妹，但是风扶柳却和圣医宗没有关系…… 这真的太乱了，莫清晓问道：“我想知道，容神医在圣医宗到底是什么身份？” 云夫人皱着眉想了片刻，“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莫姑娘想必也看出来了，我只是老爷的续弦妻子，很多事也只是一知半解，只是听说容神医这人在圣医宗身份特殊，就是老爷也要尊敬他几分。” 莫清晓紧紧锁着眉，如果圣医宗也不是容均背后的真实身份，他还有什么可能性？ “云夫人知不知道为什么圣医宗要这样厚待容神医和风扶柳？” 云夫人想了想，说道：“这件事老爷曾经和我说过几句，几年前老爷接到一封信就着急慌忙起来，还亲自去了禁地做安排，没多久风扶柳就来了。” 莫清晓看着她，“风扶柳在天下的传闻是九州第一绝色，很少有人知道她会医会毒。”云夫人点点头，“对，风扶柳虽然来了圣医宗，可是很少露面，出门都是戴着面纱，但是自从她来了，每月必然会有马车运着很多东西来，老爷总是说那都是药材，我也很好奇，可我看到老爷的脸色就不敢 多问了。” 莫清晓想到那些被泡在罐子里的药材，一阵恶心感上涌，那些药材都是活生生的女人！ 突然她目光一顿，如果说……风扶柳是在练蛊呢？ 以人为药，其实是在养蛊虫！ 她突然眸光一闪，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很多事了！ 她要去找容均求证！ “云夫人放心，云福少爷的事情我会尽快，现在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云夫人担心地拉住了她，“莫姑娘，你的病还没有痊愈，要做什么我可以让下人替你去……” “不用了，我一定要亲自去一趟！” 说完，莫清晓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了往这里赶的季子渊，莫清晓拦住了他，还不等季子渊开口就问道：“容均在哪里？” 季子渊刚要说话，被她这么急切地一拦，要说的话也忘了，下意识地指了指东边，“在药草园子里。” 莫清晓迈步就往东边赶。 季子渊看到她匆忙离开，一拍额头，“我怎么给忘了，还没说呢，皇上要走了……” 赶到了园子里，莫清晓急切地扫了四周一圈，很快在角落的一块苗圃里发现了挽着衣袖在侍弄药草的容均。 容均一身烟青色的长衫，尽管是弯着腰挽着衣袖在侍弄药材，可侧颜依然俊逸非凡，微微扬着的唇角透着一丝别样的妖冶，好看的过分。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发带顺着动作滑落至背后，和如墨青丝混在了一块儿。 “晓晓来了……”他笑意愈甚，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在阳光下异常温良。 莫清晓踩过草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严肃地看着他，“你没有告诉我，风扶柳是练蛊的高手，对么？” 容均微微敛起了笑意，“晓晓，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莫清晓摇头，“你说过你不会骗我，那就回答我。” 沉默了片刻，容均点头，“对，风扶柳是苗疆后人，善用蛊。” 莫清晓直接开口，“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云福所中的蛊毒是风扶柳的杰作，是么？” 容均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晓晓插手，现在云福应该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莫清晓神情凝重起来，“为什么？风扶柳为什么要对云家下手，你们和圣医宗又是什么关系，告诉我。” 容均看着因为急于知道真相而一路小跑来的莫清晓，她的发丝都凌乱了，就那样垂在肩后。 他握住莫清晓的右手，将手里的一株药草放在了她的手心，“晓晓，有些事情就像埋进了土里的草，只要你放进心里，就会不断生长，尤其是想要知道的真相。” 莫清晓被他握着手腕，感觉到他在阳光下依然微凉的温度，她抬眸看着容均，“我并不需要谁为了什么掩盖掉放在我面前的真相。” 容均轻轻一笑，“晓晓，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 莫清晓看着手心那株药草，“离鸢，形同杂草，入药后无色无味，麻痹人的感官知觉。” 容均笑了笑，“如果人可以永远没有感觉应该很不错吧，不怕苦痛挣扎，不畏离别感伤。” 莫清晓松开了手掌，扔掉了手里的离鸢，“得到和失去永远不会分开，没了痛苦，也感受不到任何美好，就连阳光都感觉不到暖，有什么意思？” 容均笑出了声，“晓晓这么有意思，真是舍不得轻易离开。”莫清晓蹙眉紧盯着他，“别再岔开话题了，我今天一定要知道的。” 第184章 不找她了啊？ 容均拉着她走向了一旁的花坛，又脱下披风垫在了花坛边缘。 莫清晓疑惑地看着他。 容均指了指披风，“坐吧。” 莫清晓狐疑地抬起了眸子，“你先保证不继续瞒着我。” 容均轻轻一笑，“自然。” 两人一先一后并肩坐下。 莫清晓问道：“先回答我，你、风扶柳和圣医宗的关系。” 容均看着她认真严肃的侧脸，缓缓一笑，“关于这圣医宗，晓晓想必是知道一些的，圣医宗和天剑山庄一样，不隶属于各国，就像游离在各国之外的独立门派。” 莫清晓点点头，其实这一点她就很怀疑了，“所以呢？” “圣医宗和天剑山庄能一直存在，不仅仅靠这一块地方庇佑，晓晓可以明白？” 莫清晓点了点头，“当然，否则圣医宗处在这样的位置，早就被吞并了。” 容均继续说道：“圣医宗有一部分的兵力这的确不假，但背后……如果真的没有靠山，是不可能稳住这样独立并且存在下去的状态。” 莫清晓蹙紧了眉头，“你的意思是圣医宗的背后还有势力，是那个势力稳住了圣医宗的局势？” 容均浅浅一笑，“我知道，晓晓足够聪慧。” 莫清晓沉默了一瞬，能让圣医宗在各国之间站稳并且长盛不衰，那股势力一定是超越了国家。 “容均，你的意思是……风扶柳是从那里来的，对么？”莫清晓看着他。 容均垂下了眼帘，笑意却依然温浅，“晓晓，这就是圣医宗待风扶柳特别的原因。” 说着，他歪过了头，笑道：“怎么不问我是从哪里来的？” 莫清晓拧着眉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我不想知道。” 容均爽朗一笑，这个小女人总是有着超越年龄的淡然和冷静，进退得益，恰到好处。 “晓晓，你真叫我意外。” 意外？莫清晓也跟着笑了出来。 可她心里却是警戒的，如果说这都是真的，那么这个世界的表象下真的隐藏着目前的她无法推测和接触的势力。 “那为什么你不阻止风扶柳瓦解云家？圣医宗不应该是你们要守住的地方么？” 容均轻轻一笑，“时间太久太久了，云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受控制的云家了，你能理解么晓晓，一旦手里的东西失控了，处于高位的人就会紧张。” 莫清晓心里微沉，“所以……要毁了云家？” 如果这样的话，那真的是太狠了。 容均摇了摇头，随口道：“算不上毁了，动作不会太大，只是要换血罢了。” “那么……”莫清晓一怔，急声问道：“云青峰也是中了蛊对么？！” 容均肯定了她的猜想，“自然，只是风扶柳对云青峰下手更狠，云青峰就算救回来也废了。” 莫清晓看着容均，沉声问道：“风扶柳是回去了么？她想要杀我却吃了亏，怎么会轻易放下这件事。” 容均垂着眼帘遮住了眸中的戾气，“她回不去了，现在她想要动你，难于登天。” 莫清晓抿着唇，片刻后说道：“那你混进西岳皇室也是和风扶柳相似的目的？” 容均低下了头，凑近莫清晓，低笑道：“我和她不一样，如果晓晓不希望我去做这个九皇子，我随时可以罢手。” 莫清晓看他一下子凑上来，下意识地退了一点。 容均看她差点翻进花坛，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扬唇笑道：“晓晓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莫清晓拍开了他的手，立刻站起身，“容均你想太多了吧，我只是来求证一些事。” 容均缓缓站起身，“云家的事……我大致有了主意，云青峰不能留，但是云福可以。” 莫清晓转身看着他，“为什么？” 容均扬唇，笑眯眯道：“看到晓晓想救他，我便留他一命，否则晓晓不是白救他了。” 莫清晓咬了咬唇，“我可不会领你这份人情。” 容均笑着抬手捋顺她的发丝，“晓晓，凝烟你也不用费心思去查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查她？”莫清晓退了一步，微眯起了眸子。 “你的事……我什么不知道？”容均笑眯眯地弯下腰，趁着莫清晓失神，刮了她鼻子一下。 “容均！”莫清晓恼羞成怒，抬手就是一掌。 而这时候，站在远处的黑衣男人不发一言地看着园子里站在一处的两人。 “皇上，要不要我去喊她过来？”季子渊站在五步开外，可是他依然可以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再看园子里站在一起的容均和莫清晓，季子渊头不是一般的疼。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慕容彻没有开口，转身走了。 季子渊还没回过神就看到慕容彻转身走了，“皇上！皇上不找她了啊？” 慕容彻脚步极快，将季子渊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等到莫清晓回到原先住的院子就看到季子渊撑着下巴坐在院子里冥思苦想。 她走近了也没有察觉。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他喃喃地说着，叹了一声。 莫清晓站在他身后，听到他在说慕容彻，眉头蹙了蹙，心里一跳，“他怎么了？” “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啊，那脸色……打败仗也不是这样的啊，你说是吧？”季子渊说着猛地一顿。 回头居然就看到了抱臂站在后面的莫清晓。 “你怎么回来了！”季子渊拍了拍脸颊，“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啊。” 莫清晓直接拽住了他，“你主子呢？” 季子渊讪讪一笑，“估计是内伤发作，走了。” “内伤？”莫清晓瞥了季子渊一眼，看他这个神色就知道不是慕容彻受什么伤了。 莫清晓松了一口气，白了他一眼，“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季子渊撇撇嘴角，“反正走了呗，等我把你送到西岳，我也要走了。” 莫清晓没说话，走向了屋门。 季子渊突然喊道：“清晓你等等！” 他拦住了莫清晓，有点捉摸不透地看着她，“你和皇上说了什么？还是……皇上和你说了什么？” 莫清晓抿了抿唇，扫了眼季子渊，“没什么。” “不可能啊。”季子渊摸着下巴就要跟进去，谁知道莫清晓一进去就甩上了门。 季子渊一个没注意就撞在了门上。 “哎哟……” 他捂着鼻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时候，房门又开了，莫清晓看着呲牙咧嘴的季子渊，淡淡道：“我不用你送，你现在就走吧。” 第185章 唯一的孩子！ 季子渊摸着鼻子，脸色一僵，“不行啊，皇命难……” 莫清晓扫了眼他，“那你就呆着吧。”随后门又是砰地一声。 季子渊揉着鼻子，一头雾水，低声道：“怎么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季子渊！你过来！” 听到后面这声音，季子渊再次按住了额头，这还有个更难伺候的。 “我说姑奶奶你的婚约马上都要解除了，乖乖回去不行吗？”季子渊转过身，看到华阳公主的时候整个人一愣。 华阳公主手里捧着条大鱼，衣袖也绾了起来，一身的水渍，脸上还有污泥。 “你管我回不回去啊，现在回去说不定就被那老太婆抓去了，再说皇兄都没说什么，我就跟着清晓了！” 季子渊也顾不得其他了，指着她这一身的狼狈痕迹，“我的小祖宗你去……去抓鱼了？！” 华阳公主小心翼翼地看着后面，“我偷来的，这圣医宗一向小气，这鱼是云家后面那个池子里弄来的，可别被发现了。” 季子渊一脸黑线，“你抓鱼来干什么？” 她瞪了眼季子渊，“别嚷嚷啊你！我这是给清晓补补身子的！你别把清晓喊出来了，赶紧跟我走。” 季子渊还要说话，没想到华阳公主已经甩手把整条鱼扔给他了，然后拽着季子渊就往厨房溜，“赶紧的，你愣着干嘛！” 没一会儿，院子里寂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咯吱一声，开门声尤其清晰，莫清晓走出了房门。 她已经换上了原先的男装，出了脸色有些苍白外没有半点不妥，她压下了心里乱糟糟的情绪，快速走出了院子。 等到莫清晓赶到云家的时候，云家已经戒备森严了。 “不许进！今天不会客！” 莫清晓被拦在了门口。 她眉一蹙，“还望去禀告夫人一声……” “牛公子！” 云梦儿从后面跑了过来。 莫清晓看到云梦儿这才算是放心，“二小姐，打扰了。” 云梦儿连连摇头，“你是来云家做客的？现在我大哥身体不好，府里也乱糟糟的，所以我爹才下令严加守卫。” 莫清晓猜得到云青峰的形势不怎么样，她开口道：“云少主的事我也听说了，二小姐放心，会好的。” 云梦儿怒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贱人作怪，要是被我抓出来一定抽她的筋扒她的骨！”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二小姐，我想见一见云夫人。” 云梦儿迟疑了一瞬，还是点了头，“你和我来吧。” 走到了一处院子门口，云梦儿刚要说话，没想到两个丫鬟着急慌忙地跑来，“二小姐！不好了！大少爷又吐血了，刚刚凝烟也晕过去了！” 云梦儿脸色大变，“我这就过去！” 莫清晓看着云梦儿急匆匆的身影，看得出云家是大乱了，不过对于那个凝烟，莫清晓蹙紧了眉。 这时候云夫人也惊动了，她一走出院子就看到了莫清晓，看莫清晓一身男装打扮，她会意，开口道：“公子来了，只是这府上这些日子乱的很，见笑了。” 莫清晓摇摇头，“我来看看云福少爷的情况，顺道……想问一问云少主的情况。” 云夫人会意，和身边的嬷嬷道：“你先去大少爷那里伺候着，我晚些过去。” 很快，云夫人就引着莫清晓走到了云福的屋子。 莫清晓知道这几天都是容均在治，还不清楚云福的具体情况。 她探了脉象这才松了一口气，云福的脉象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了，有些被她压制的症状现在也舒缓了。 云夫人急声问道：“姑娘，情况如何？” 莫清晓笑着点了点头，“在好转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站起来了。” 云夫人捂着胸口，又是哭又是笑，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我的福儿可算是活过来了！” 莫清晓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年，轻轻一笑，如果没有意外，这个少年以后会是圣医宗的少宗主，只是对他来说是好是坏她说不清。 “夫人，先不打扰云福少爷休养了，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云夫人连连点头，带着莫清晓去了一旁僻静的耳房。 莫清晓问道：“云少主那里情况怎么样了？” 云夫人开口道：“青峰倒是时不时可以醒过来，只是醒来的时候就会吐血，说来也是难得，他身边那个叫凝烟的丫鬟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刚刚听说看到吐血心急得晕过去了。” 莫清晓心里冷笑，这个丫鬟现在是一心想要抱着云家这棵大树了。 这时候，一个嬷嬷前来通报，“夫人，凝烟醒了，说是有话要和夫人说。” 云夫人叹了一声，“罢了，你让她过来吧。” 说着，云夫人看向了莫清晓，“我本以为青峰要去北均长公主，那这丫鬟就留不得，现在北均一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这丫鬟留下倒也没什么了。” 莫清晓淡淡道：“夫人一会儿在哪儿见她？我想听一听。” 云夫人有些惊疑，但还是点了头，“好。” 没一会儿莫清晓站在了屏风后，透过缝隙盯着跪下的凝烟。 看到跪在地上瘦了一大圈的凝烟，云夫人这时候也心软了，“起来吧。” 凝烟不肯起来，抹着眼泪哭道：“夫人，凝烟是来请罪的，不能起来。” “你何罪之有？” 凝烟哽咽道：“夫人恕罪……我……我怀了大少爷的孩子！” 云夫人一愣，“什么？” 凝烟急急忙忙地磕起头来，“凝烟该死！是凝烟的错！凝烟愿意以死谢罪！” 云夫人抬了抬手，“嬷嬷，扶她起来。” 一旁的嬷嬷连忙将凝烟扶起来。 云夫人急声问道：“你这话当真？” 凝烟咬着唇，巴掌大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夫人，凝烟一直想落了胎，可凝烟听说大少爷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凝烟可以死，可是凝烟肚子里有大少爷唯一的孩子啊！” 她哭着又要下跪，道：“求夫人让凝烟生完孩子再以死谢罪！” 云夫人连忙让嬷嬷拦住了她，她也知道云青峰以后是不能有子嗣了，虽然云青峰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她这个主母也没办法放任不管。 “你这丫头，现在大少爷染了恶疾，你又怀了孩子，这实在是上天保佑云家。” 凝烟哭着低下了头，眸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得逞的满意。她要等的就是这一刻。 第186章 不如见者有份 “夫人，可是凝烟身份低贱，不配给大少爷生孩子……” 云夫人拉住了她，“你这傻丫头，现在你肚子里的就是大少爷唯一的孩子，一会儿让府上那几个大夫开一点安胎药，这些日子你也是衣不解带地伺候着青峰，要是惊扰了腹中胎儿可就不好了。” 凝烟哽咽着抬起了眸子，“夫人……凝烟不配……” 云夫人拉住了她，“身份不过是次要的，等到青峰好转，就商量着给你一个名分，我们云家不会亏待了你。” 凝烟又要下跪，云夫人拉住了她，“总是跪下对腹中胎儿不好，嬷嬷，带她去府中大夫那里瞧瞧，可别亏损了身体。” 等到凝烟离开，莫清晓走了出来。 云夫人缓缓坐下，像是还没缓过神，“没想到这丫鬟居然怀孕了。” 莫清晓坐在了下首的位置，微垂着眼帘，如果这个凝烟为了上位不惜联和风扶柳对云青峰下手呢？ 她眼眸一紧，看来这条线还是得从凝烟身上找。 云夫人看着脸色凝重的莫清晓，问道：“莫姑娘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莫清晓回过神，淡淡一笑，“我不是云家人，自然没什么看法，只是夫人对继子很好。” 在她看来，云夫人和云青峰应该不合。 云夫人温浅一笑，“的确，我也恨过，可是我到底只是个续弦，况且只有老爷的心思在做得了数，我的福儿曾经一天天耗下去，连老爷都放弃了他，我只想着能守着福儿在这云家后宅过日子就行……” 她叹道：“我也想过去争，可是争了来又有什么用？这都是上天给我的惩罚，现在福儿有希望了，我会更珍惜，也要替福儿积德。” “夫人这么想就很好。”莫清晓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 云夫人笑着起身，“姑娘慢走。” 出了院子，莫清晓就看到凝烟和云夫人身边的嬷嬷一道走了过来，她连忙身影一闪躲到了墙后。 “嬷嬷，凝烟身份低贱，夫人能赏我一口饭吃就很好了，凝烟不会肖像其他。” 凝烟怯怯的声音让那之前怀疑过凝烟的嬷嬷也放缓了声音，“你放心吧，夫人不会亏待你的。” 凝烟咬了咬唇，“那凝烟就先回大少爷的院子了。” 等到没人跟着凝烟了，莫清晓扫了眼四周，极快地跟了上去。 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莫清晓绕过几棵树直接拽住了凝烟，捂着她的嘴把她拖到了一旁。 看到莫清晓，凝烟吓得瞪大了眼睛，她明明接到消息这人已经被风扶柳抓走了！ 联想到风扶柳在云家吃了亏，凝烟心里一沉，也许和这人脱不了干系！ 莫清晓将她抵在了墙上，冷声道：“凝烟姑娘，倒是别来无恙。” 莫清晓松开了手，凝烟急声道：“公子饶命，凝烟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看来凝烟姑娘是失忆了，要不要我帮着回忆回忆？”莫清晓抽出了衣袖里的孤影，直接抵在了凝烟的脖子上。 凝烟吓得颤抖起来，“奴婢都是被逼的，逼不得已才那么做，公子放过奴婢……” “放过你？我可是听说凝烟姑娘如今如鱼得水，很快就要得偿所愿了。”莫清晓冷冷的笑声响起。 凝烟惊愕地看着莫清晓，“公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莫清晓手里的孤影上移停在了她的脸颊，“风扶柳跑了，你以为一切罪证就都烟消云散了？” 凝烟大惊，猛地抬手要推莫清晓。 可莫清晓反应更快，直接抬脚制住了她，凉凉一笑，“凝烟姑娘急什么？” 凝烟满眼含泪，“公子，奴婢真的是被逼的，都是风扶柳她逼奴婢这么做的，奴婢只是个下人，何必非要和公子过不去？” 莫清晓扫了她一眼，低声一笑，“我只是要提醒你一句，风扶柳不会放过你。” 说完，莫清晓松开手，慢悠悠地离开了，对这个凝烟，她另有打算。 回到院子里，莫清晓还没推开门就听到里面吵成了一团。 “季子渊你故意的吧？！这汤都毁了！” “不带这样的吧，我这不是听你的吩咐放的调料？” “这什么味道啊！你是猪脑袋啊！” “有那么差么？我试试……” 在莫清晓推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季子渊捂着嘴去一旁吐掉了汤。 华阳公主刚要开口就看到进门的莫清晓，她一拍额头，“哎呀，来不及了！” 莫清晓看着石桌上的瓦罐，疑惑道：“这是……” 季子渊吐完汤走了过来，脸色还是不太好，“这汤……算了吧。” 华阳公主扁着嘴，“这鱼我好不容易偷来的！” 等到问清楚莫清晓才知道华阳公主拉着季子渊做了一锅鱼汤。 看到华阳公主扁着嘴的泄气模样，莫清晓轻轻一笑，“我来看看吧。” 季子渊想要拦莫清晓，可是莫清晓已经尝了一口。 华阳公主紧张地站起来，“清晓你没事吧？哎呀！都是我不好，这东西实在是太难喝了！本来还想给你补身的，全砸了……” 这味道的确是有点不忍直视，不过就是味道调得太差了，这鱼一点也不腥，就算是烧毁了也能吃出来鱼汤的醇厚。 莫清晓蹙着眉，认真地说道：“还有的救，等一等。” 华阳公主双眼一亮，“真的？！” 没多久，三人就挤在了厨房里，华阳公主一脸崇拜地看着重新调味的莫清晓。 莫清晓握着汤勺，微微蹙眉，尝了一口后总算点了头，“可以出锅了。” 华阳公主激动得端来了汤碗，“清晓，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莫清晓盛着汤，浅浅一笑，“不算什么。” 华阳公主尝了一口，惊呼道：“太好喝了！” 季子渊在后面烧柴，这时候也走出来了，扫了眼华阳公主，“不会还非要瞎折腾，要不是清晓，这条鱼都死得冤枉。” 华阳公主扁扁嘴，“不和你一般计较。” 莫清晓也笑了起来，“话说哪里来的鱼？” 厨房外，悠悠传来一个声音。 “我说呢，这圣医宗秘药养了十几年的鱼怎么少了一条。” 望着不请自来的容均，莫清晓眉一挑，“鱼？” 一旁的华阳公主下意识地站在了莫清晓身边，“这鱼是我池子里捞的！” 莫清晓看向季子渊，眯了眯眸子，“季子渊，你也知道的吧？” 季子渊还没回过神，“不就是云家后面那个吧……”容均笑了笑，走到莫清晓面前，“那就对了，这鱼可是价值连城，反正都是赃物了，不如见者有份？” 第187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莫清晓有点吃惊，“这鱼价值连城？为什么？” 容均笑眯眯地走到汤碗面前，盛了一小碗，“晓晓倒是会做鱼……” 他喝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那池子里可都是云天英的宝贝，要不是人手调去捉拿风扶柳了，恐怕今天我们还都没有口福呢。” 华阳公主本来还要呛声的，这下也蹙起了眉，“真的假的，不就是一条鱼嘛。” 容均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笑道：“这鱼可都是云家每天用山上现挖的上好药材养出来的，手指那么大的已经可以送去各国皇室了。” 莫清晓瞥了眼锅里那条鱼，有点无语，“那……这么大的呢？” 容均笑出了声，“这么大的现如今也只有我们试过了。”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不就是一条鱼，有什么了不起的，难不成人参灵芝喂得？” 容均慢悠悠晃到了莫清晓面前，“人参灵芝只能用来泡一泡池水，这鱼可是不吃的。” 莫清晓再看这条鱼，真是汗颜，“华阳，你没被人瞧见吧？” 华阳公主连忙摇头，“那里没人守着，我动作快！” 季子渊重重看了眼华阳公主，“你这小祖宗……” 莫清晓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都下锅了，别愣着了，趁热趁热。” 吃过了晚饭，华阳公主撺掇着季子渊出了门，莫清晓悠悠道：“别想着去摸鱼了，被抓住我可不去赎人的。” 华阳公主拽着季子渊，回头笑道：“清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种人吗？我就是出去转转。” 季子渊轻轻哼了一声，低声道：“你还想去云家捞点什么？” 华阳公主拽着季子渊就往门外走，“云家惹了本宫，还不允许本宫讨点利息回来？” 看着华阳公主和季子渊的背影，莫清晓珉唇一笑。 后面，容均悠悠打着折扇出来。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这么凉还要打折扇？也不怕伤风。” 容均跳上了一旁的栏杆，支着腿斜倚在柱子上，蓦地收起了折扇，笑眯眯道：“晓晓总是这么关心我。” 莫清晓也不理会他，抱着手臂斜倚在另一根柱子上，因为山上的缘故，抬头看到的月亮和星星好像都近了许多。 她收回了视线，扫了眼还在一旁冲着她笑的容均，“容神医这么晚了还在我这里做什么？” 容均眯起了眸子，“晓晓这样撵我走？我可是要伤心的。” 莫清晓别过脸，容均的风格她是习以为常了。 容均看她不说话，叹了一声，“我可是来说正经事的。” 莫清晓转身就往屋子里走，“你的正经事啊？明天再说吧，我还有事呢。” 等到莫清晓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短打的黑衣，站在没有灯光的地方很难辨别出。 当她看到院子里还没走的容均时，蹙起了眉，“你怎么还不走？” 容均转身就看到了一身黑衣正在束发的莫清晓，他笑眯眯地凑上前来，“我就知道晓晓待不住的，这会儿是要去云家探探虚实吧？”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我去散步。” 容均慢悠悠地跟上她，“散步？那正好，我也要消消食。” 莫清晓重重看了他一眼，“你真的要跟着？” 容均凑上去，低声道：“云家现在虽然戒备不严，可是你一个外人要想进去也不容易，万一惊动了云天英……你知道的，他现在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莫清晓扫视着容均，拧着眉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不安好心？” 容均扬唇一笑，叹息道：“可见是不识好人心，真是说得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莫清晓白他一眼，“我是小女子，难上加难，你可别找不自在，不奉陪！” 说着，已经到了云家的侧门。 莫清晓刚要往树上爬就被容均扯了过来，莫清晓眼眸一眯，“怎么了？有问题？” 容均慢条斯理地挽起了袖子，悠悠道：“爬树多不雅，跟我来。” 没一会儿，两人就站在了墙角。 莫清晓指着这个狗洞，脸色比锅底还黑，她扯着容均的衣襟喊道：“爬狗洞就很雅？！” 容均趁她不备揽住了她的腰，轻笑道：“欣赏下狗洞再翻墙，比较有意思。” 莫清晓锤了他一拳，这才跳了下去，“我现在要去找那个凝烟……” 容均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你要找她啊。” 莫清晓看着容均，狐疑地问道：“你知道什么？” 容均扬唇一笑，“听说她衣不解带伺候着云青峰，难不成你要去云青峰屋子？” 莫清晓轻哼了一声，“我才不去，我要去搜一搜这个丫鬟的东西。” 容均再次一脸会意，“那你打算怎么找？” 莫清晓抿了抿唇，随后说道：“她是云青峰的新宠，一定不可能和下人住在一起，估计还在云青峰的院子里，我听说就她没日没夜地守着云青峰，没亮灯的就是她的屋子。” 容均轻轻拍了拍手，“晓晓倒是叫我惊喜。” 莫清晓看了看四周，不耐烦地问道：“你这挑得什么路啊？这是哪里？我根本没印象！” 容均慢悠悠地朝前走去，似是叹息又像是玩笑，“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可是特地带着你直接翻进了云青峰的院子。” 莫清晓咬了咬唇，这个容均实在是可恶！ 没一会儿莫清晓就认定了一间屋子，她和容均说道：“你在这里望风，我一会儿……” 容均直接打断了她，他视线落在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一个屋子，笑道：“来都来了，不如先去看一看云青峰。” 莫清晓没兴趣地摇头，“他不是躺在床上么？有什么好看的。” 容均拽着她就往那里去，“不去看怎么知道好不好看。” 莫清晓吓了一大跳，容均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的走过去了！ 就在莫清晓要死死拽停他的时候，容均揽过她的肩跃上了屋檐。 这时候几个丫鬟匆忙地出了屋子。 莫清晓拍了拍胸口，再差片刻就面对面地撞上了。 容均拍了拍她的肩，随后掀开了一片瓦。 莫清晓本来是没半点兴趣的，可突然听到了瓷器碎地的声音，她眉一蹙，透过空隙看了下去。 一身白衣的云青峰将床上的小几整个掀翻，一手拍打着自己的腿，一手死死地拽着一个衣衫凌乱的丫鬟。“不可能不行！是你这个贱人没伺候好本少爷！” 第188章 会怎么收拾她？ 莫清晓看着兽性大发的云青峰，有点无语。 床上那个丫鬟哭得眼睛都肿了，“大少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她就在床上不停地磕着头。 云青峰一把扯掉她的外衣，一个耳光重重挥了上去。 那丫鬟整个人都翻下了床，直接栽进了刚刚的碎瓷片堆里，她尖叫着捂住了脸，可手指缝隙里还在不住地渗血。 这时候，凝烟才走了进来，她一看这场面就吓得簌簌落泪，“青峰！怎么了？” 凝烟身后的婆子连忙收拾了残局。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云青峰和凝烟的时候，凝烟小心翼翼地缩进了云青峰的怀里，“青峰，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云青峰紧紧抱着她，“好，我的好烟儿，我会娶你为妻，院子里那些妾室不用留了，以后就我们俩，还有我们的孩子……” 屋檐上，容均笑意浅浅，“晓晓，这出好戏怎么样？” 莫清晓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容均，“这有什么好看的，这个凝烟的确很有本事，云青峰在她面前简直不够看。” 容均低笑，“你看出什么了？这凝烟好歹是个一心一意的丫鬟吧？” 莫清晓看着容均这个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他早就看出来，不过是拿她开玩笑罢了。 “所有人都知道凝烟最近日夜守着云青峰，刚刚那么大的动静，她进来的时机可是恰到好处，既让云青峰看出她的忠贞不二，又给云青峰那些妾室丫鬟补了一刀。” 容均放回了那块瓦，笑眯眯道：“没想到晓晓对后宅这些事儿如此精通，做个管家娘子倒也不错。” 莫清晓一掌劈了过去，“还在开玩笑，我要去忙正事了。” 容均拉住了她，低笑道：“不用去找了，你想找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 莫清晓眼睛一眯，“什么？” 容均笑意更甚，“你不就是想找风扶柳和凝烟往来的证据？我这里不仅有这样证据，还有凝烟给云青峰下的药。” 莫清晓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怒意，“容均！合着你就是跟过来耍我的？” 容均一脸无辜，“你没问我，我不好意思先说。”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你！” 容均扬起了唇，“就当陪我散个步，不好么？”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原来你也盯上了这个丫鬟。” 容均带着莫清晓跳下了屋檐，“从你失踪那晚起我就盯上她了，没想到挖出来不少的事情，很多甚至都瞒过了我埋在云家的眼线，可见这个凝烟心机至深。” 莫清晓扫了眼窗子缝隙，还可以看到凝烟楚楚可怜的小脸和含羞带怯的神情。 如果不是知道她做过什么，谁也不会相信这么个女孩会是个心思恶毒的人。 容均悠悠道：“怎么？” 莫清晓回头，淡淡道：“只是有点感慨，一个丫鬟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机。” 她也知道那些急着上位的丫鬟会用心机和手段，可是凝烟的心机真是深到了骨子里。 甚至，她居然敢对自己的主子下手，还要装成不离不弃的模样。 容均笑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人的贪念是永无止境的，如果她一直是个粗使丫鬟，也许平淡一生衣食无忧就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云青峰让她迷失了本性，想要得到更多就要付出更多。” 莫清晓凉凉一笑，“所以最后她为了独占云青峰就毁了他？这样的占有欲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容均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说笑般悠悠开口：“如果我心爱的女人对我这样做，只要陪我一生一世，就是成为废人又如何？” 莫清晓回头白了他一眼，“和云青峰一样？那应该是……断子绝孙！” 容均笑出了声，随口半是玩笑的口吻问道：“若是晓晓求而不得或是不能独自拥有的人呢？晓晓会怎么做？” 莫清晓脚步微微一乱。 求而不得或是注定不能独占的人…… 她怎么突然间眼前闪过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虽然冷峻而刚毅，可是双眸如墨，幽深似潭，还有他临走前的那些话…… 莫清晓重重摇了摇头，她已经放弃了，不应该再去想！ 她回头看了眼容均，“如果有这样的人出现，那么我从一开始就不会交出我的心，如果要我像凝烟一样用手段和毒计去争男人的宠爱，我宁可这辈子孤单到老。” 容均看着她倔强的背影，珉起了唇，清浅一笑，随后疾步追了上去，“晓晓等等我！” 出了云家，莫清晓盯着容均，“说好的证据呢？” 容均笑眯眯地凑上前来，“晓晓总不能觉得我是开善堂的吧？”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我好歹救过你吧？要不然我们去找赫连褚评评理？” 容均笑意不减，“既然如此……我们各退一步，我拿这些证据换晓晓一次下厨，怎么样？” 莫清晓眯起了眸子，“就这样？真的？” 容均低下头，“我何时骗过晓晓？” 莫清晓忍住了气，容均不骗，但他比骗还要可恶吧。 “如果证据的分量不足呢？我岂不是亏了？”莫清晓抱着手臂，一副讨价还价的阵仗。 容均倒是耐心很足，笑眯眯地说道：“不如……现在就交易？” 莫清晓挑了挑眉，“现在？” 容均说着已经往前走了，“就吃上回你们在院子里吃的玩意儿。” 莫清晓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吃火锅啊？！” 半个时辰后，院子里架起了一口锅。 莫清晓一边看着手里的白色瓷瓶，一边搅和着锅里的汤底，这汤还是晚饭剩下的一些鱼汤，兑了一点骨汤，更加鲜香。 容均被她支使着在一旁看火候，扫了眼手里攥着毒药的莫清晓，容均不由失笑，“晓晓可别失手倒了毒药进来，这药可是会断子绝孙的。”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瞥了眼容均，“那我倒是为民除害了。” 容均手里的柴猛地一抽，然后在莫清晓眼前一晃。 莫清晓一惊，差点跳起来，她瞪了眼容均，怒声道：“容均！” 容均笑意更甚，“莫大厨，这汤……要糊了吧？” 莫清晓这才发觉不对劲，她药瓶一甩，连忙用筷子搅和了一下，“可以放菜了！” 几盘菜下去，咕噜咕噜地汤又安静下来。 莫清晓重新坐下，拿起了那瓶子药，挑了挑眉，“按你的意思凝烟以为自己都处理掉了这些东西，那……”她语峰一转，“这些东西再放回去也不难，不如就让她自食其果，我倒是很好奇，云青峰会怎么收拾她？” 第189章 君心难测 容均看着莫清晓，笑叹道：“果然最毒妇人心呐，晓晓这可是杀人诛心，要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莫清晓缓缓搅着锅里的汤，“做了什么事都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她算计过我，我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容均慢悠悠地添着木柴，笑道：“我也很好奇，云青峰如果知道自己最宠爱的丫鬟毁了他这辈子，是个什么神情？” 莫清晓看了眼容均，“云青峰这样的男人，看似名门正派、仪表堂堂，其实不过是伪君子而已，一旦利益受到了冲击，绝对不会念及旧情。” “晓晓倒是很懂男人的样子。”容均凑上来，闻了一下锅里的汤。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我不懂男人，也不想费心思去懂男人。” 这时候华阳公主和季子渊吵吵闹闹地回来了。 容均盛了一碗锅里的菜和汤，慢悠悠地起身，“看来我也该去干活了，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短。” 莫清晓知道他要去云家，叮嘱道：“可别让那个凝烟发现了。” 容均挑了挑眉，“晓晓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莫清晓手里的柴火往他面前一挥，“再不走天亮了！” 容均这才纵身一跃出了院子。 这时候，闻到香味的华阳公主加快了脚步，“看来今天有好吃的！” 季子渊无奈地跟在她身后，手里提了一堆东西。 莫清晓站起身，视线倒是被季子渊手里的东西吸引了，“你们做什么去了？” 季子渊看了眼华阳公主，“你让她说吧。” 华阳公主已经蹭到火堆旁了，“我就是再去云家收点利息，我看云家林子里的野味不错……” 等到季子渊走到火堆旁，莫清晓这才看清，他手里拎着一只山鸡一只野兔，还有几只野鸟。 莫清晓有点汗颜，笑了笑，“还真是野味。” 季子渊放下了这些东西，笑道：“我看那树林里都是奇珍异草的，估摸着养出来的东西也不错。” 莫清晓视线一扫看见了绑住野鸡的一根藤蔓，她差点笑出声，“你们啊，这真正的宝贝拿来糟蹋了。” 她指了指那根藤蔓，“这可是极难找的一味药。” 华阳公主瞪大了眼睛，片刻后惊呼道：“看来云家的底子厚着呢，清晓你还想要什么药，明儿我们再去一趟，走之前可得拿够利息。” 莫清晓笑道：“云家这次招惹了你，利息可不低。” 季子渊也笑了，“看来还真是云家上辈子的债。” 华阳公主这时候已经在捞着锅里的菜吃了，“清晓，我们还不走？反正云青峰都一副死样了，我都看腻了。” 季子渊拿着处理好的野兔过来，放在火上翻烤，“你不是说要好好教训那个女人？” 华阳公主皱了皱眉，“太晦气了，万一被别人知道还以为我要抢那个废物云青峰。” 莫清晓扑哧一笑，“这倒是。” 季子渊也不和华阳公主多话，他看向了莫清晓，“清晓，你还不走？本来是为了风扶柳的事，可现在风扶柳已经跑了，圣医宗也乱成一团，我们再留着也没意思了。” 莫清晓看了他一眼，“不是让你先回北均了吗？” 季子渊讪讪一笑，“我送你到西岳再走。” 莫清晓拿了个小碗，围坐在火堆旁吃了起来，“我还有一点事情。” 季子渊低声道：“因为云家？” 莫清晓点点头，“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处理完我就会走。” “哎哎哎！你们说什么呢，再不吃都糊了！”华阳公主拿起一个碗冲着季子渊就扔了过去。 季子渊反应快，身子一侧接住了碗，他悻悻道：“姑奶奶你看着点行不行！” 华阳公主吐了吐舌头，“我才不要看你。” 莫清晓看着他们打闹，慢慢地吃起了碗里的菜。 现在她也算是有了自由，不再有人命令着她强迫着她，可是好像她心里却沉重起来。 为什么呢…… “清晓？” 莫清晓被唤回了神，抬眸就看到季子渊和华阳公主纷纷看着她，“怎么了？” 华阳公主试探地问道：“清晓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你放心，我皇兄一定不会放过风扶柳那个贱人的！” 季子渊扫了眼华阳公主，“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着他用匕首割下一块兔肉放在了华阳公主碗里，“少说多吃，没人拿你当哑巴。” 华阳公主一脚踹在了季子渊的腿上，“别以为皇兄不在你就肆意妄为了！” 莫清晓轻轻一笑，“你们吃吧，我回屋了。” 她放下了碗筷，垂着眼帘回了屋子。 火堆旁，华阳公主蹙紧了眉，她拽住了季子渊，“你说……清晓为什么不肯回去？” 季子渊慢悠悠地捞着锅里的菜，“我只知道莫清晓不是一般的女人。” “可我皇兄也不是一般的男人啊！”华阳公主扁了扁嘴，“连我都看出来了，我皇兄喜欢她……” 季子渊嘲笑道：“你行了，别瞎掺和。” 华阳公主咬了咬唇，“不行，我得帮我皇兄一把。” 季子渊拍了拍额头，“我的姑奶奶，你又想怎么样？” “皇兄不能看着清晓，我可以啊，我就跟着清晓了，看着她。”华阳公主志在必得地咬了块兔肉。 季子渊继续给她切着兔肉，“那我问你，你觉得皇上可以给莫清晓什么？” 华阳公主瞪了他一眼，“皇兄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么好了？就那个柳家嫡女柳楚楚也从没这样的待遇啊，只要清晓愿意回去，皇兄可以给她一个新的身份，入主中宫。” 季子渊轻叹了一声，“后宫永远离不开争斗和朝堂的牵扯，你觉得莫清晓像是那种愿意在后宫步步为营的女人吗？” 华阳公主一顿，瘪着嘴沉默了半天。 季子渊看她这样有点不忍心，“你就别插手了，莫清晓这样的女人，认准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主意。” “那我皇兄……”华阳公主咬了咬唇，“你说我皇兄会不会放弃清晓了？” 季子渊望天一叹，都说君心难测，他又怎么摸得清。 他见过的慕容彻都是杀伐决断、冷冽狠厉的，可现在他是真的想不出慕容彻会怎么做…… 华阳公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季子渊笑了笑，帮她捞起了锅里的菜…… 第190章 仔细手疼 第二天，莫清晓一大早就被敲门声惊醒了，因为近来都是男装打扮，她简单洗漱就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容均。 容均伸手撑着门框，低着头笑眯眯地望着莫清晓，“走吧，去云家看看好戏。” 莫清晓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鄙夷地看了眼容均，“你也忒坏了吧，大清早都不让云家好过，这太阳还没出来呢吧？” 容均悠悠扬起了唇，“栽赃陷害这种事要趁早。” 莫清晓一边束发一边白了他一眼，“分明是把她的东西还给她，物归原主的事情怎么到你嘴里那么不好听。” 刚要出院子门，莫清晓就被华阳公主喊住了，“清晓你去哪里？” 华阳公主满是敌意地看着旁边的容均，此人是她皇兄的头号情敌，不仅难缠而且不好对付！ 莫清晓笑道：“没什么，去云家处理一点事情。” 华阳公主拿起草帽戴上，“我也去我也去！” 这时候另一间屋子也有了动静，季子渊一身小厮服饰走了出来，“牛二少爷不带着小人就出去了？” 华阳公主往季子渊身边一站，朗声道：“就是就是，二少爷好歹得带两个跟班吧？” 莫清晓拿他们没办法，想了想说道：“本来是想办完这件事再告诉你们的，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走吧，路上说。” 等到四个人走到云家大门口的时候，华阳公主激动地看着云家大门，“真的啊？今天是去找乐子的！” 季子渊拉住了她，“小姑奶奶，你悠着点，有你这样的跟班儿么？” 华阳公主连忙收起了笑意，讪讪地跟在了莫清晓身后，低声道：“我这不是高兴嘛。” 莫清晓回头和华阳公主眨了眨眼睛，“也算是给你出气了，一会儿你看着就成。” 华阳公主现如今对莫清晓完全就剩下崇拜了，她重重点头，“我都听清晓的！” 一旁，容均已经走过去和门房的人交涉了。 云家没有人不认得容均，很快一行人都被放了进去。 前来接待的是很少露面的云天英。 莫清晓抿了抿，暗道这容均在圣医宗的地位果然不低。 “容神医！云家真是蓬荜生辉！”云天英连忙招呼管家去沏茶。 容均轻摇折扇，慢悠悠地扫了眼云天英，“云宗主不必客气，我等都是客。” 莫清晓在一边暗暗无语，他这副模样分明就比主人还主人…… 入座后，闲聊了一些有的没的，莫清晓重重看了眼容均，给他使了个眼色。 容均会意，脸色微变，“云宗主，容某来这一趟自然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上回禁地的事情……宗主没有忘记吧？” 云天英笑意一僵，不自然地放下了茶盏，“容神医，我……这禁地一事的确是云家的疏忽，现在云家也派出了不少人追捕风扶柳，那禁地也封了。” 他暗暗捏了一把汗，要是这时候容均再和圣医宗闹起来，云家真的就撑不下去了。 容均缓缓道：“容某自然知道云宗主的诚意，但是容某手里还有一些罪证，或许和这个云家的内奸有关呐。” 云天英脸色大变，“容神医，您说什么？！” 他对这个云家可能存在的内奸已经是恨不得千刀万剐了，还得圣医宗得罪了北均新帝不说，还招惹了容均这尊大佛，现如今还不知道青峰的病和这内奸有没有关系！ 容均悠悠地拿出了一块木牌，“这是在禁地发现的，宗主看看认不认得吧。” 莫清晓还不知道这木牌一事，使劲儿朝着容均使眼色：靠不靠谱啊？ 容均折扇一收，冲她挑了挑眉：看着吧。 云天英一看就气得脸色铁青，“这是云家家奴的牌子！” 容均手里的折扇轻点着桌面，“看来是确有其事了，这件事……云宗主怎么看？” 云天英这阵子憋闷到了极点，好不容易有了证据，怒声道：“来人，现在就把云家所有家奴关去前厅，搜！一定要彻彻底底地搜个干净！” 等到云天英出了花厅去安排这件事，莫清晓这才开口道：“你哪里弄来的牌子？” 容均笑了笑，“昨天来藏赃物的时候顺手摸到的。” 华阳公主扁了扁嘴，“听说这种家奴的牌子都是贴身保管的，你不会是哪个女人身上摸来的吧？” 一旁的季子渊捂着嘴忍笑不禁，这小祖宗还真是敢讲！ 莫清晓也捂嘴一笑，“那容均你牺牲够大的。” 容均撇撇嘴角，长长一叹，“我可都是为了晓晓，这才亲自来了云家，没想到好心没好报。” 莫清晓看了他一眼，“行了，不闹了，凝烟可不是一般人，说不定云天英查不到她头上，一会儿我们找个借口去云青峰的院子里，见机行事。” 华阳公主崇拜地看着莫清晓，“清晓你太厉害了！” 莫清晓看着满眼亮晶晶的华阳公主也是有点说不出话，以前恨她恨得不行，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天。 过了一炷香的时候，云家的管家匆匆忙忙赶来，容均三言两语就说通了管家，几个人晃晃悠悠地朝着云青峰的院子去了。 看到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场景，莫清晓低声道：“看来下人都被抓走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凝烟捧着铜盆走出了屋子，看到莫清晓的一瞬间，她脚步一个踉跄，上次在拐角处被莫清晓恐吓的画面仿佛历历在目。 她知道这个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华阳公主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个女人是害怕莫清晓，她低声道：“清晓，她怎么这么怕你？” 莫清晓低笑道：“不做亏心事自然是不怕人的，做了亏心事，就怕了呗。” 华阳公主一头雾水，可却看到莫清晓已经走过去了。 凝烟吓得睁大了眼睛，“牛公子，我……” 莫清晓二话没说，一个耳光挥了上去。 啪得一声，安静的院子里声音极响。 哐当一声，铜盆翻在了地上，凝烟捂着脸，眼泪簌簌直落，“公子……奴婢知错。” 华阳公主完全没料到，揪着季子渊的衣袖差点跳起来，低呼道：“这耳光抽得太合我心意了！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清晓了！” 季子渊直接按住了她，低声道：“姑奶奶你消停点行不行！” 一旁，容均倒是意味不明地扯着一抹笑意，“牛二公子，一个丫鬟罢了，何必……”容均慢悠悠走过去，轻笑道：“何必亲自动手，仔细手疼。” 第191章 住手！别动她！ 凝烟后退了一步，“你们要干什么！” 莫清晓刚要说话，没想到后面云青峰拄着拐杖挪步走了出来，“烟儿！怎么了？” 凝烟看到云青峰出来，这才像是有了主心骨，捂着脸跪在了云青峰的面前，“大少爷，是凝烟不好，凝烟得罪了贵客，大少爷快回去躺着，凝烟受罚就是了。” 云青峰顿时气得铁青了脸，他看到容均，又看到莫清晓，脸色依然没有好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是云家！这里是我云青峰的院子！” 莫清晓看也不看云青峰，揪住了凝烟，直接把她拎了起来，冷笑着看着她，“凝烟姑娘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儿倒真是叫男人欲罢不能。” 云青峰看到莫清晓轻薄凝烟，拿起拐杖就要冲上去。 容均折扇一挡，云青峰整个人栽在了地毯上。 云青峰怒声道：“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莫清晓扫了眼云青峰，“怎么？见不得我欺辱你的宠妾？” “你放开烟儿！”云青峰爬起来就要冲着莫清晓而去。 莫清晓拽着凝烟退到了门口，她凉声道：“云少主好好想一想，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不应该想一想究竟是谁害了你？” 这时候，凝烟一个哆嗦，她颤抖着看向了莫清晓。 不可能！她行事那么隐蔽！况且老爷就是清查内奸也完全没有怀疑到她的头上！ 云青峰双眼通红，“害我的人，我这辈子也不会放过她，这是我自己的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和烟儿有什么关系？！” 莫清晓啧啧称叹，“看来云少主对这个丫鬟情有独钟。” 云青峰恼羞成怒，吼道：“丫鬟又怎么样，以后我娶了她，她就是云家的少夫人！” 莫清晓捏了捏凝烟的脸颊，嗤笑道：“听见了？你的主子倒是对你好得很。” 凝烟哭喊道：“大少爷，烟儿不配……” 莫清晓见她又要来这套，冷冷地制住了她的脖子，“闭嘴！” 凝烟一噎，要哭不哭的模样楚楚可怜，更是搅得云青峰怒火难耐，“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云家还没有这般好欺负！” 莫清晓冷冷哼了一声，“这个丫鬟冲撞了本少爷，本少爷教训一个丫鬟，又怎么了？” “烟儿以后是我圣医宗的少主夫人！谁敢动她！”云青峰扶着墙站了起来，“放开她！” 一旁，华阳公主拉了拉帽檐，生怕被认出来，这时候她是恶心到了极点。 而莫清晓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她自然是要激怒云青峰，效果越大越好，不然后面那出戏还真不知道够不够精彩。 “少主夫人？我怎么觉得这个丫鬟是个贼！”莫清晓看到现在都没有云家的人来搜查，可见云天英是没有怀疑这个凝烟。 所以容均那一计不行，她不介意再补上一刀。 “你胡说什么！烟儿锦衣玉食，怎么会是贼！”云青峰现在恨不得恢复武功立刻杀了眼前这个捏住凝烟脖子的男人。 莫清晓却是不依不饶，“来人，去把宗主给本少爷找来！本少爷丢了东西，这丫鬟就是贼！” 云青峰气得涨红了脸，“你一定要和我圣医宗作对？！”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她倒要看看一会儿云青峰知道真相的时候脸色有多好看！ 没一会儿云天英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他前院还在慢慢地搜查着，没想到后院又出了事！ 看到被制住的凝烟，他吓了一大跳，“牛公子手下留情啊！” 云天英可是知道的，这丫鬟怀了身孕，搞不好这就是他唯一的乖孙了！ 莫清晓挑了挑眉，“我在云家丢了东西，现在怀疑这个丫鬟……” 云天英急声道：“这怎么可能，凝烟虽然是个丫鬟，可也是跟在青峰身边的，怎么会偷牛公子的东西？” 莫清晓撇了撇嘴，“现在云家的下人都在前院，就这一个丫鬟在这里，不是她是谁？！东西一定被藏起来了，一定就在这个院子里！宗主，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云天英脸色很不好看，“牛公子，犬子的病还没好，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莫清晓现在根本不怕得罪这个圣医宗，她是知道了，圣医宗要换血，这个云天英根本不可能长久地安安稳稳坐在宗主这位子上。 “宗主，本少爷的玉佩可是家传之宝，要是找不到，本少爷就弄死这个丫鬟陪葬！” 这话一说，云青峰气得怒喊道：“你敢？！” 凝烟也哭得死去活来，“大少爷……就让凝烟去死……凝烟下辈子再伺候您！” 云青峰高声喝道：“住手！别动她！” 云天英看情况失控，只好派人扶住了云青峰，厉声道：“好，就搜一搜。” 莫清晓这才满意地扬起了唇。 云青峰狠狠地盯着莫清晓，恨不得当场弄死他。 莫清晓收回了手，将凝烟随手推到了一旁，拍了拍手心，浅笑道：“云家果然是名门正派。” 这句话让云家父子差点呕出血。 莫清晓扫了眼季子渊，“小季子，快去跟着瞧瞧，千万要找到本少爷的玉佩。” 季子渊会意，万一东西没被翻出来，他还得推波助澜一番。 很快，众人都在花厅里坐下。 云天英脸色很不好看，这大清早起来就这么晦气。 一旁，云青峰已经撑不住了，躺在了屏风后的软榻上，凝烟亲自伺候着他。 莫清晓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茶，不慌不忙。 容均更是悠闲得不像话，轻摇着折扇，眼角堆着一丝笑意，视线落在莫清晓的身上。 这样子的莫清晓，算计人的时候透着股狠劲，但眉眼间又是淡然，整个人都鲜活灵动得让他移不开视线。 “二少爷！找到玉佩了！”季子渊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莫清晓倒是一噎，她还没安排这个玉佩呢，季子渊怎么搞得？ 这时候季子渊已经迈步进了花厅，手里捧着一只木匣，“二少爷，我看这只木匣被藏在床底下的最深处，就多了个心眼，没想到打开就看到了二少爷的玉佩！”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是在左边第一间屋子里搜到的！” 这时候屏风后面的凝烟手一抖，一碗药都翻在了地上。 左边第一间，不就是她的房间吗？！“不可能！我没有偷过玉佩！你们冤枉我！” 第192章 到底是谁要害我！ 莫清晓自然是一脸的怒气，她站起来，指着盒子里那块她见都没见过的玉佩，愤慨道：“这是我牛家的传家宝！价值连城！” 季子渊忍着笑，这玉佩还是他昨天逛集市随手买的玩意儿，就三两银子而已，但现在看莫清晓一脸的悲愤难耐，不知道还以为这玉佩真的价值连城。 莫清晓看着云天英，“现在可是人赃并获，没想到这云少主的院子里养了个贼，我倒要看看这木匣是不是全都是贼赃！” 屏风后面，云青峰揽着凝烟，“别怕，有我在，他们动不了你。” 凝烟心里不安，攥紧了云青峰的衣袖，她知道只要云青峰护着她，她怎么都会没事的。 这时候，莫清晓打开了木匣，惊疑地拿出了一只瓷瓶，“这是什么瓶子？难不成也是宝贝？” 她猛地拔出瓶塞，脸色一变，冷声道：“难不成云家的下人都是藏着毒的？是不是偷东西不成就要毒死别人灭口？！” 因为莫清晓先前在比试中早就露了底，这时候花厅里的人都愣住了，视线都落到了那只瓷瓶上。 云天英皱紧了眉，“怎么可能？！” 莫清晓放下了瓷瓶，“公平起见，不如你们云家派人来验一验毒，反正本公子的玉佩找到了，其他的事本公子一概不管。” 容均浅浅一笑，“云家的下人原来也喜好炼毒？我倒是非要看一看这瓶子里是什么毒，宗主，派人来验一验吧。” 云天英也是骑虎难下，他哪知道这凝烟的屋子里能搜出那什么劳什子玉佩，还有一瓶毒药！ 这么一想，他狐疑地皱起了眉，难不成这丫鬟有问题？！ “来人！给我把凝烟绑起来！再将三位长老请来辩毒！” 屏风后的凝烟紧紧咬住了唇，“大少爷……” 云青峰挡住了凝烟，怒声道：“我看谁敢动！” 他拉着凝烟，柔声道：“烟儿，扶我起来，你放心，一定还你一个公道，这件事以后再也没人伤得了你，这件事结束我就向全天下宣布，我会娶你。” 凝烟心里暗暗得意，不管外面那些人想怎么陷害她，她都无所谓了，反正只要云青峰相信她，这个少主夫人的位置就非她莫属！ 扶着云青峰下了榻，两人慢慢地走到了屏风后。 莫清晓看着凝烟一脸的坦然镇定，冷冷地勾了勾唇，这么有把握？ 而这时候三位长老也到了。 莫清晓这才从木匣中再次拿起这瓶子，“三位长老都是圣医宗辩毒的高手，就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毒吧？” 这时候凝烟也看了过来，她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境在这时候猛地一个哆嗦。 怎么会是这个瓶子！不可能啊！她明明就处理掉了！她已经远远地扔掉了啊！ 她大惊失色，睁大了眼睛。 而莫清晓悠闲地坐下，和凝烟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好戏可算是开始了。 凝烟扶着云青峰的手都是一僵，如果被查出来这毒和云青峰中的一样，那……那她就完了！ 莫清晓像是怕凝烟不够紧张害怕一样，缓缓开口道：“这毒我瞧着也够奇怪的，可和一般的毒药完全不同，倒像是一种引子，不知道三位长老怎么看？” 云天英也是拧起了眉，要不是要维持住宗主的仪态，他现在就想冲过去一探究竟！ 三位长老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放下了瓷瓶，可每个人脸上都是犹犹豫豫的神情。 莫清晓笑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圣医宗也碰上了大难题？一个丫鬟手里的毒药居然会连长老都认不出来？” 三位长老犹豫着该怎么说，云天英却是被吊够了胃口，他急声道：“三位长老就别再考虑了，这到底是什么毒！” 三位长老又推就了一番，最后推了个年龄最长的出来回话，他严肃地开口道：“回宗主，严格来说这并不是毒药，而是豢养蛊虫和激发蛊毒的引子！” 云天英一愣，又是蛊毒？！ “长老把话说清楚！” 那位长老脸色不太好看，“这蛊毒是用毒液豢养蛊虫，再用蛊虫进入人体后蛰伏，最后用这毒液刺激蛊虫，达到毒发的目的！依我看，这和大少爷所中的蛊毒十分相似！” 云青峰身体重重一晃，要不是腿脚不便他恨不得立刻冲过去，“你说什么？！” 那位长老再次回道：“本来我等也不研究蛊术，只是大少爷的毒实在是有可疑之处，我们最近才翻遍了典籍，应该没有错！” 云青峰脸色铁青，“到底是谁要害我！” 一旁的凝烟也脸色僵住，她哆嗦着，“不……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莫清晓站了起来，笑道：“凝烟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又怎么会有这毒？” 凝烟猛地跪下，拉住了云青峰的衣角，声泪俱下，“大少爷！烟儿是无辜的！烟儿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要害烟儿！是他们要害烟儿啊……” 云青峰心里一软，拉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 莫清晓嗤笑道：“大少爷这番情意深重真让我等叹为观止，不过……你就这么相信这个丫鬟？” 云天英脸色阴下来，要说下毒的机会，这个丫鬟占尽天时地利，“凝烟，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你的？再不说实话，我也保不了你！” 云青峰挡在了凝烟面前，“父亲！凝烟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了孩儿的骨肉！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莫清晓笑道：“那如果说……你的好丫鬟勾结了风扶柳呢？” 云青峰怒气冲冲地瞪着莫清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诋毁我的人！” 莫清晓敛了笑意，冷声道：“云宗主应该知道，风扶柳是怎么害了我，如果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我又怎么会上当？” 云天英一愣，禁地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公布，可是他是心里一清二楚的，风扶柳不知怎么回事抓了这个牛二。 他狐疑地问道：“难道凝烟和这件事有关？” 莫清晓冷笑了一声，“你们云家倒是有好丫鬟，要不是她，本少爷又怎么会中招？！”凝烟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凝烟什么都不知道，公子为什么一定要置凝烟于死地？凝烟可以死，可是大少爷唯一的孩子不能死！” 第193章 贱得让人刮目相看 莫清晓推开了云青峰，拎着凝烟站了起来，“凝烟姑娘这会儿是把风扶柳忘得一干二净了？” 凝烟瞪大了眼睛，“凝烟不认识什么风扶柳！” 这时候，容均也站起身走了过来，他按住了莫清晓的手，轻轻一笑，“牛兄，不要这么鲁莽，这好歹是云少主未来的夫人。” 莫清晓不知道容均要干什么，重重看了他一眼。 容均回以一个挑眉。 莫清晓看他胜券在握的模样，半信半疑地松了手。 一旁的云青峰冷哼一声，拉过了凝烟，“你们够了！” 容均悠悠一笑，“来人，把我请过来的客人带上来。” 很快，一男一女被押了进来。 云天英一头雾水，“容神医，这……” 容均看了眼云天英，“这人……云宗主想必也认得，一个是醉风楼的掌柜，一个是云家门房管角门的婆子。” 凝烟一看这两人，脸色一白，完了，真要完了…… 莫清晓一看到凝烟的脸色就知道容均是拿住她的小辫子了！ 容均瞥了眼地上那两人，“都说说吧，和云宗主好好说说你们知道的事情，这可是事关云少主，你们掂量着。”地上那掌柜早就吓得不行了，连忙磕头，“云宗主！小人是醉风楼的掌柜，几天前，小人在酒楼盘账的时候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进来，就点了一壶秋月白，小人看她蒙着面纱都好看的不像真人，还多看了几 眼。” 云天英皱紧了眉，“是风扶柳！” 那掌柜连连摇头，“我不认识她啊！但是后来又来了一个女人，穿着粉衣，躲躲闪闪地好像不肯让人瞧见模样，我本来想去添茶水，没想到还被赶走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我怕出事，就派了个小厮从窗口盯着，倒是没听到多少，就听见那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说要找准时机，还有什么下毒什么的，小人一听就吓坏了，这种事哪里敢掺和？！” 莫清晓看了眼容均，没想到这样的证据他都搜集了，表面上他不慌不忙的，没想到是背后都做好手脚了。 容均对着莫清晓挑了挑眉。 莫清晓也不理他，转头看向了云天英。 云天英脸色铁青，“你可见过这个？”他伸手指向了那只瓷瓶。 掌柜一看，急声道：“就是这个瓶子！小人也只看到一眼，那个粉衣女人藏得快！” 云天英怒气上涌，“那你认一认，那个粉衣女子是哪一个？” 凝烟看见这掌柜要转身，吓得脑袋一片空白，她不能死在这里！ 想着，凝烟一把推开了云青峰，猛地朝外跑去。 莫清晓厉声道：“想跑？！”她几步就追上了凝烟，直接揪住了她的衣襟。 谁知道凝烟假装不动了，手却极快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粉末，冲着莫清晓的脸就要洒去。 容均的动作更快，袖子一挥就将莫清晓揽到了身后。 他的折扇一动，凝烟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她尖声喊叫着，“大少爷救我！我的孩子不能死！不能死……” 而这时候，云青峰脸色涨得通红，双眸也泛起了杀意，他猛地攥住了另一个跪在地上的婆子，“说！你都知道了什么？！” 那婆子吓得只喊饶命，“大少爷！老奴拿了凝烟姑娘五十两银子，放她偷偷出入角门，凝烟姑娘还让老奴闭紧了嘴，她说她以后就是云家的少主夫人，老奴哪里敢不听！” 云青峰一听，双眼冒火一般，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门外倒在地上爬动着的凝烟。 凝烟拉住了云青峰的衣角，满眼含泪，“少爷……奴婢……” 云青峰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厉声道：“贱人！你敢害我？！” 凝烟被踢得撞在了柱子上，她紧紧捂着肚子，凄惨地喊了起来，“少爷，奴婢可以死，可是孩子……” 莫清晓突然蹙起了眉，被这么一踢，她怎么好像除了脸色不好以外没办点事啊！ 她疾步走了过去，直接拽过了凝烟的手腕，探了脉象，莫清晓不由得失笑，“怀孕？我看你真是被风扶柳骗得不轻！” 云青峰这时候脸色大变，“她没有怀孕？！” 云天英也疾步赶来，看着这个差点毁掉云家的丫鬟，他厉声喝道：“混账东西！” 凝烟不相信，死命地朝着莫清晓扑过去，“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都是风扶柳的主意，你为什么要算在我的头上！都是你！都是你！” 还不等莫清晓动手，华阳公主直接挡在了莫清晓的面前，一脚踢开了凝烟，“你这贱人还真是贱得让人刮目相看！” 而这时候，云青峰再不信也得相信了，凝烟分明就没有半点反应！ “我杀了你这贱婢！”云青峰猛地抽出了一旁护院的腰刀，冲着凝烟就要砍下去。 云天英拦住了云青峰，“现在杀了她有什么用，不如从她嘴里撬出风扶柳的下落！” 云青峰却撑不住了，他指着凝烟，一口血喷了出来，随后瘫倒在地。 云天英急忙让人将云青峰扶回床上去。 莫清晓见云天英还要来处理凝烟，淡淡道：“云宗主就别白费劲了，这个丫鬟不过是风扶柳的一颗弃子罢了。” 云天英脸色一僵，“可……可青峰……” 莫清晓轻轻一笑，“云宗主，可以借一步说话么？” 没一会儿，莫清晓已经和云天英单独站在后花园了。莫清晓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宗主目光长远，什么事情都应该考虑周到，大少爷这个样子，就算找来了风扶柳，不说她肯不肯治，就是治了结果还五五开呢……云宗主心里也明白，有些症状是治不好 的了。” 云天英脸色难看，被她这话噎住，半晌，云天英总算开了口，“牛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清晓笑了笑，“我只是提醒云宗主一声，您还有个小儿子不是？” 云天英眉一皱，“可是……福儿的病……” “小少爷福大命大，要不了半年就会恢复如常。”莫清晓看着云天英，“宗主想想明白吧。” 等到出了云府，华阳公主还在津津有味地说着云家的事情。 季子渊无奈地笑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清晓，你的脸可就为了这么个人家丢光了。” 华阳公主凑到了莫清晓跟前，笑道：“清晓，这次真的谢谢你。” 莫清晓刚要说话，这时候，青竹匆匆赶来，“主子！陛下送了口信来！” 容均一脸无所谓，也不当皇命一回事，悠悠问道：“又怎么了？”青竹急声道：“陛下让主子护送大皇子回大都，说是要给大皇子办婚事，迎娶天剑山庄的大小姐！” 第194章 这可是喜事 不等其他人反应，莫清晓先笑了，看来南寄云这差事办的不错，她加快了脚步，“这可是喜事，看来可以早点去西岳了。” 就连容均都没反应过来，一圈人都惊愕地看着莫清晓，喜事？ 容均凑了上来，微蹙着眉，“哦？晓晓倒是说说看，何喜之有？” 莫清晓瞥了他一眼，悠悠道：“九皇子殿下马上就要有个新嫂嫂了，不好么？” 华阳公主晕乎乎地看着莫清晓，好一会儿她惊呼道：“等等！天剑山庄大小姐？南乐瑶啊！” 季子渊对她这反应迟钝还一惊一乍的性子很是无语，“我的姑奶奶，这很难理解？” 华阳公主推开了季子渊，挤到了莫清晓面前，“清晓！南乐瑶怎么和西岳的大皇子搅到一块了？” 季子渊却是想了想，说道：“我听了通报，之前在汉阳关的时候南乐瑶和西岳三公主联手对付你，皇上差点杀了南乐瑶，是南家来了人带走了南乐瑶。” 华阳公主一瞪眼，“什么？这个贱人又出来作妖？” 季子渊拉住了要发脾气的华阳公主，“我听影卫的说法……赫连褚在汉阳关也受了重伤，现在应该在圣医宗没错，可是他和南乐瑶是怎么搅和在一起的？” 华阳公主拍开了季子渊的手，“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事呢，我看那个南乐瑶就是犯贱！” 说着，她扭头看向了莫清晓，“清晓你怎么回事啊，直接杀了她算了，怎么她现在没事还要嫁人，你居然还说是喜事？” 莫清晓抿着唇，卖足了关子，“急什么，要不然先去探视一下西岳的大皇子。” 容均看她微微扬着唇，一看就藏着坏，“你可别去招惹这个赫连褚，他现在怒火攻心，恨不得杀人取乐。” 莫清晓轻哼了一声，“他可得谢谢我做了这个媒。” 众人都是一愣。 季子渊愣愣地看着莫清晓，“我的莫大小姐，你这是操的哪门子的心？你帮他们做媒？” 华阳公主更是急火攻心，“清晓，你没搞错吧？！” 不同于季子渊和华阳公主的咋咋呼呼，容均慢悠悠地跟在了后面，他对青竹低声道：“穆贵妃那里什么情况？” 青竹回道：“听说这件事就是穆贵妃一手促成，本来陛下不同意这桩婚事，可是穆贵妃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就让陛下同意了。” 容均看了眼前面悠闲漫步的莫清晓，微微一笑，“看来还真是有意思。” 青竹不解，“主子，这天剑山庄也是奇怪，怎么会让嫡小姐嫁过来做侧妃呢？” 容均视线落在莫清晓的身上，扬着唇道：“自然是内有隐情……” 直到回了院子，华阳公主才从莫清晓这里问出了这件事的原委，得知赫连褚是个有断袖之癖的废物，她拍手叫好！ “这个南乐瑶也忒恶毒了，就该这么受报应！”她两手叉着腰，看着一旁还在梳理关系的季子渊，挑眉一笑，“季爱卿，还不过来？” 季子渊白了她一眼，“臣一介清官，两袖清风……” 华阳公主扯住了他的衣袖，“你别这么小气嘛，这不是我皇兄不在嘛，不然哪里轮得到你……” “公主还是放过小人吧，小人消受不起这个机会。” 华阳公主看他还要推脱，一脚踩了上去，厉声道：“我这可是先礼后兵啊！” 季子渊撇着嘴，又拿她没办法，“说吧，要多少。” 华阳公主送开他的鞋，笑了笑，“我去参加婚宴当然得送贺礼了，不然怎么能堵死她南乐瑶！” 季子渊就知道她是要去打脸，拿出了一块通体晶莹透亮的玉牌，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我们季家钱庄的牌子，要拿银票上不封顶。” 华阳公主立刻要去抢，季子渊牌子一举高，低头笑道：“没有借条我可不借。” “你！你以下犯上！”华阳公主恶狠狠瞪着他。 季子渊也不怕她，扬着下巴，“公主殿下莫非是要以身试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光天化日地抢劫，可以进大牢呆个几年。” 莫清晓见他们嚷嚷，倒了两杯水扔了过去。 季子渊接下了两只水杯，华阳公主趁这个空档夺了他的玉牌。 莫清晓看他们又要闹，直接门一开，倚在了门框上，似笑非笑道：“要打出去打。” 华阳公主挥了挥玉牌，躲在了莫清晓身边，对着季子渊做了个鬼脸。 季子渊拿她没办法，直接喝光了两杯茶。 莫清晓这时候才开口道：“我这么做也是想将她南乐瑶一军，不过我怕她不肯低头，这次还得小心她。” 华阳公主冷声道：“我和她还有帐要算呢，她要是作死我就……” 季子渊拉住了她，翻了个白眼，“这是婚事，还是皇家的婚事，你就怎样？” 华阳公主撇了撇嘴，“我反正见不得她好。” 她这点心思，莫清晓一清二楚，“行了，到时候我们小心行事。” 还要说话，没想到云夫人赶来了。 华阳公主和季子渊先出了院子。 莫清晓拦也拦不住，云夫人非要亲自躬身一拜，“现在凝烟已经被关进了地牢，云家也整顿了许多，姑娘这次真的是让我在云家翻了身，我的福儿也有了希望，日后姑娘但凡有吩咐，我万死不辞。” 莫清晓扶起了她，“云夫人不必客气，说到底也是你的造化好，现在云青峰算是毁了，夫人只要派人伺候好他就是，他活不过太久了。” 云夫人握紧了手心，“当真？” 莫清晓点点头，“以后云家的少主只有可能是云福少爷，小少爷身子骨弱，但圣医宗不缺好药，总会好起来的。” 云夫人连连道谢，“多谢姑娘了。” 莫清晓又走近了一步，低声道：“云夫人还要记得一件事，人可以不争不抢，却别忘了，母为子强，到底什么才是依靠，云夫人要好好想清楚。” 她说完退后了一步，轻轻一笑，仿佛刚刚的话消散在了空中。 而云夫人就是大惊失色，片刻后她恢复了神色，“姑娘放心，我懂了。” 看着云夫人的背影，莫清晓轻轻一叹，其实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那么多，她暂时还不清楚这后面的势力到底如何，总之现在的她是没有能力与之抗衡。异样的风声在身后极轻地响起，莫清晓知道是容均，“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是去赫连褚那里了？” 第195章 你也喜欢我皇兄的对不对 容均笑了笑，“忙完了，就过来了。” 莫清晓背对着他，低声道：“你和我说的，云家是要被重新洗牌的，这是上面的意思……” 容均轻轻应了一声，“浅显来说就是这样。” “那如果上面的人觉得这个天下都不好控制了呢？”莫清晓回过头，看着容均，“也要重新洗牌吗？” 容均垂眸一笑，“晓晓有没有进过赌场？” 莫清晓点点头，她以往执行任务的时候，赌场并没有少去。 容均悠悠开口道：“洗牌还是要面临新的赌局，是胜是负……谁能看得透？” 莫清晓微眯起了眸子，“你什么意思？” 容均笑着打开了折扇，“晓晓这般聪慧，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莫清晓看着他，走向了他，“容均，清绝箫在你手上，对么？” 容均笑意微敛，“我就知道，晓晓聪慧。” 莫清晓摸了摸下巴，“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当然你可以死撑着不说，就是你真的不说，我完全可以转身就忘……” 容均趁她不备，用折扇敲了她额头一下，笑道：“清绝箫在你枕头底下。” 莫清晓瞪了他一眼，“容均你又耍我！” 容均笑眯眯地在她追上之前跃上了院墙，“晓晓，这大皇子连侧妃都纳了，我这九皇子还孤身一人，不如……” 莫清晓知道他又要开始调笑，拿起一块石头就砸了上去，“慢走不送！” 第二天，莫清晓是被云夫人送出了圣医宗。 云夫人一路上说着云家的事，云天英这次气坏了，处理了凝烟后也病倒了，云梦儿也被送去外家养着，现在云家倒是寂静一片，所幸云福的身子是真的好转了不少。 莫清晓劝了她几句，也没有多说。 云夫人又送了一大堆的药材，都是圣医宗顶尖的上等药材，这些莫清晓倒是真心谢过了云夫人。 和云夫人告别后莫清晓就看到了青竹。 青竹行了一礼，“莫小姐，我家主子已经护送着大皇子先行一步了，派青竹来接应莫小姐。” 一旁的华阳公主哼了一声，“不就一个废物嘛，还得护送。” 青竹讪笑道：“大皇子还是皇子身份。” 华阳公主摸了摸鼻子，“真是奇怪，按你们说的，一个被废的太子……现在又残废了大半，居然还能回皇城娶侧妃，这西岳皇帝想什么呢。” 莫清晓和青竹道：“有劳了，那就启程吧。”马车继续走了，莫清晓和华阳公主说道：“君心难测，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心思被人猜到，他这次对赫连褚不管有没有父子之情，但肯定也有其他的考虑，西岳皇帝的年龄摆在那里了，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 着夺嫡之争。” 华阳公主是皇室中人，听到这里扁着嘴不吭声了，夺嫡，在外人眼里就是个戏文段子一样，可是在皇室……那真是血雨腥风，亲情是皇室最廉价的东西。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北均暂时也算是稳定下来了。”华阳公主看了莫清晓一眼，脱口道：“皇兄其实还是腹背受敌，外有小国虎视眈眈，北均还有那么多不服他的人，还有太皇太后那个老太婆，还有梁王，还有其他几个刚刚封王的皇子，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 莫清晓心里一揪，其实这些她都知道…… 她知道慕容彻的处境其实并没有很乐观，她知道慕容彻不应该再花心思在她这里，她给不了他任何承诺，也说服不了自己接受那样的生活。 所以她宁可直接斩断这个选择，两个人到此为止。 但是，有些事她一定会做，不知算不算愧疚，但她好像本就欠他很多…… 她第一次觉得就算他不逼着她，她也会做这些事。 “我会想办法帮他找到虎符。” 华阳公主刚要继续说就听到莫清晓这句话，她一愣，随后拉住了莫清晓，笑了起来，试探地问道：“我知道了……清晓，你也喜欢我皇兄的对不对？” 莫清晓呛了一声，咳了好一会儿，“你误会了，我……” “我都听季子渊说了，其实虎符这件事对莫家来说还算个禁忌，你居然还惦记着要帮皇兄找虎符，清晓……你肯定是因为放不下我皇兄！” 莫清晓拉住了她，心里不知是心虚还是压得慌，“华阳，真的不是，我先前就答应了要做这件事……” “可是我皇兄都放你自由了，他也没追着你要虎符啊，你干嘛还那么担心他？”华阳公主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我……”莫清晓心里一阵烦乱，抿了抿唇还是压不下。 她扫了眼还在盯着她的华阳公主，干脆拿了一包茯苓糕塞在她手里，“吃饭！” 华阳公主笑着连连点头，一边吃着茯苓糕，一边喜滋滋地做着打算，一会儿到驿站了先让人送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给皇兄！ 到了驿站，莫清晓交代马夫照顾好粮草行李后就溜去了隔壁院子。 这时候，华阳公主拉住了牵马去喂草的季子渊，“有没有银子，我要发急报！” 季子渊一阵头疼，“姑奶奶，你又要做什么！” “我给我皇兄送信，你管得着吗？再多问就治你一个冒犯皇家的罪！”华阳公主伸手，眨巴着眼睛，“赶紧的呀。” 季子渊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别折腾了，我让影卫的人走一趟吧，你花钱雇人去，指不准信能不能过国界呢，影卫这里还有信鸽，比马快。” 华阳公主连连点头，笑道：“季爱卿忠心为国，我佩服！” 看着去一旁借纸笔的华阳公主，季子渊一脸黑线，以前的华阳公主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吧？这离开了皇宫，和脱缰了的野马一样。 这时候，莫清晓已经到了隔壁的院子。 她看到容均走出屋子，招了招手。 容均慢悠悠走到门口，笑道：“怎么？才半天没见我就忍不住了？” 莫清晓白他一眼，“少来了，我是来问问情况的，赫连褚怎么样了？还有，西岳皇城有没有再送消息来？” 容均举起一封信，挑了挑眉，“刚刚好有消息来，晓晓来的倒是巧。” 莫清晓轻哼一声，“我也算是为你的前程考虑，赶紧说吧。” 容均把信递给她，“倒也没什么，南乐瑶大概没几天也要过来了，送嫁的是南家少主南寄云，因为是侧妃，南家倒是没兴师动众的。”莫清晓看了眼信，却在看到最后的时候皱起了眉，她疑惑地问道：“这婚礼要和西岳的宁城节一起办？还要请各国来使？” 第196章 晓晓果然善良 容均点点头，“现在宫里的情况不明，也说不准这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又或者是谁的意思。” 莫清晓烦躁地把信还给他，“皇家的事情总要麻烦些……” 说着，她看着容均，“难为你这九皇子还得护送赫连褚回去，西岳国君就不怕你做点手脚？” 容均笑了笑，“昨夜一番思索，这晓晓为我做的安排我当然乐见其成，怎么会做手脚？” “谁为你做安排了？”莫清晓白了他一眼，“别再说笑了，赫连褚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她倒是担心，这婚事结不结得成。 容均招招手，“跟我来。” 没一会儿，两人停在一间院子外，莫清晓看他不走了，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人在里面？” 容均举起折扇放在唇畔，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拉着她跳上了屋檐。 莫清晓恨不得一章拍他下去，这光天化日地上屋檐？目标也太明显了吧！赫连褚的脑子还没坏吧？ 容均见她急了，低声道：“这里都是我的人，赫连褚在屋子里，他的心腹我已经除得差不多了，还有两个小厮伺候着。” 莫清晓扫了眼容均，“还以为你要放过他呢，没想到你动作快得很。” 这时候屋子里有动静了，莫清晓立刻安静下来。 掀开了瓦片，莫清晓就看到屋子中间软榻上躺着的赫连褚，他本来圆胖的身材都瘦的脱了形，一脸的戾气。 他手里的药盅冲着一个小厮就砸了过去，“废物！本王要你有什么用！” 小厮连忙跪下，“王爷息怒，贵妃娘娘传了信儿来，说是一切都安排好了。” “天剑山庄想什么我还不知道？本王躺在圣医宗……全拿本王当傻子？南乐瑶？连这样的本钱都拿出来了……” 赫连褚阴沉着脸，“随便给本王塞个女人就行了？南家想得倒是好，这南乐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回要不是她出的馊主意，本王会去找鬼门？那也不会出这么多事了！” 那小厮连忙劝道：“王爷息怒啊，上回的事情王爷和南大小姐都是受害者，一切都是那个跟着晋小王爷来西岳的女人惹出的事！” 赫连褚也知道了那件事，他猛地一拍扶手，怒声道：“别提那个臭娘们！本王早晚把她千刀万剐去喂狗！贱人！” 屋檐上，莫清晓冷冷一哼，“这赫连褚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喂狗，要不是我还要他这条命给我铺路，早就弄死他这条狗命了！” 容均扬着唇，手指绕上了莫清晓垂落下的发丝，“晓晓果然善良。” 莫清晓一噎，重重点头，“你倒是很诚实。”这时候，底下的小厮又劝道：“王爷，那个女人的身份早晚会弄清，现在紧要的事情是王爷迎娶南大小姐，天剑山庄好歹也是个大势力，南家的权势滔天，南大小姐又是嫡长女，天下谁人不想娶南大小姐？ 更何况南家还退了一步将南大小姐嫁给了王爷做侧妃。” 赫连褚怒声道：“胡说八道，南乐瑶可看不上本王，南家铁定是要算计本王了。”“可是王爷，您想想，南大小姐这次嫁过来怎么说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婚事还和宁城节一起办了，别国也会派使臣来，这么一来，南家和王爷这桩婚事是无人不知了，南家再怎么算计也不能直接弃了南大 小姐吧？” 赫连褚听他这么一说，皱起了眉，“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府里一个王妃已经让本王心烦得很了，玩儿也玩儿不尽兴，这回还要再来一个南乐瑶，真是烦人！” “王爷，您可别忘了，这次的灭门案如何翻篇的，要不是陛下顾及这门亲事，王爷说不定回大都还得被这事波及呢！” 赫连褚这才平息了怒火，“这倒也是……” 他烦躁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本王都知道了！回个信，就说本王知道了，不就是府里再多个女人，横竖本王没兴趣，她爱怎么样怎么样。” 说着，赫连褚按着扶手要起身，两个小厮连忙去扶。 赫连褚走了几步，脸色白了起来，不耐烦地推开一个小厮，“该死！要让本王查出来是谁做的，本王灭他满门！抄他全族！” 两个小厮吓得不敢作声，继续扶着赫连褚慢慢走起来。 屋檐上，莫清晓把瓦片复位，然后做了个手势。 容均带着她远远地落在了小道上。 莫清晓抱着手臂，开口道：“圣医宗的医术不赖嘛。” 容均轻摇着折扇，“赫连褚是皇子，又是王爷，自然是好药不断。” 莫清晓看着容均，有点疑惑地问道：“我很奇怪，为什么圣医宗里没有人知道你西岳九皇子的身份？” 容均低下了头凑到她耳畔，挑眉笑道：“知道我身份的人，除了晓晓，多半都闭嘴了。” 莫清晓一阵恶寒，“你都灭口了？” 容均看她较真，笑着退了一步，“晓晓倒是天真可爱，好骗的很，什么时候哄晓晓和我回家。” 莫清晓看他又拿自己打趣，瞪了他一眼，“算你狠，不和你一般计较。” 她上回本以为容均是开玩笑说清绝箫在枕头下，没想到晚上真的在枕头下找到了清绝箫。 容均这个男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看不明白。 晚上，用过饭以后，华阳公主拉着莫清晓去小镇的夜市闲逛。 莫清晓倒是很惊奇，在北均，入夜后只有乐坊清楼会开门，没想到这里的小镇都是晚上热闹非凡。 华阳公主不以为意，“我以前就听说过，快到西岳宁城节的时候，不管是大城还是小镇都是热闹的，不像我们那里就一天的热闹，这里会日子越近越热闹！” 莫清晓看着街头的稀奇小玩意儿，倒是来了兴趣，和华阳公主一起挑了好几个首饰。 “清晓！你看这里！” 华阳公主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 莫清晓放下一只罐子，走过去就看到一个简简单单的铺子，这铺子的店家还没来。 华阳公主指了指铺面上摆着的一系列玉雕，喊道：“清晓！这雕得太好了！” 莫清晓只看了一眼就微蹙起眉，这玉雕做工精良至极，哪像是小摊小铺卖的货色。 但最关键的是上面的图案！ 她拿起一只玉兔，仔细端详起了上面的图案，好像有一点眼熟的感觉。然后，她拿出了袖带里那两枚玉佩…… 第197章 你要算卦？ 其实这摊子里的玉雕和那两枚玉佩比根本比不上，图案也并不是一样的，可莫清晓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总有一点相仿的痕迹。 华阳公主在挑着玉雕，看到莫清晓看得那么认真，拱了供她，“清晓，这里的玉雕都是一对一对的，你也挑一对嘛。” 莫清晓还没说话，这时候一个面色沧桑的老头戴着草帽走了过来，“两位姑娘眼力劲儿真好，老头子我这里的货都是顶上乘的了。” 莫清晓开口急声问道：“老人家，这玉雕上的图案是什么意思？” 听到莫清晓这么问，这老头多看了莫清晓一眼，笑道：“姑娘多心了，就是一些吉祥如意的嘛，老头子我哪敢耍手段。” 莫清晓拿出了十两银子放在了桌上。 老头讪讪一笑，“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华阳公主也拉住了莫清晓，“清晓怎么了？！” 莫清晓摇摇头，“没大事，我只是要问他一些事。”说着，她又拿出一锭银子。 “老人家，就算我买下了这对玉雕，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老头不露破绽地抢过银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莫清晓，“我的玉雕可不值这么多银子，你别后悔！” 莫清晓点头，“我只要你告诉我，这上面的图案是哪里来的？” 老头拍了拍额头，“你这姑娘也是有趣，这图案就是神算梁家的辟邪符上画的，平谷关那里谁人不知道神算梁家啊！” 莫清晓蹙起了眉，“神算梁家？” 华阳公主摇摇头，“我很少听说西岳的事，不知道。” 那老头不知道看见什么，突然急急忙忙地收起了铺子，“不早了！收摊！” 莫清晓还要拦他，他吓得直往后躲，“你可不能反悔！” 莫清晓看他就是一个普通小贩，这才松了手，只是心里暗暗记下了神算梁家。 华阳公主还没挑到喜欢的玉雕就看到那老头跑了，跺了跺脚，“跑那么快干嘛！” 莫清晓将玉雕给了华阳公主，“你喜欢的话就留着吧。” 华阳公主摆摆手，笑道：“我哪能拿你喜欢的东西。” 莫清晓塞在她手里，“我觉得这对玉雕更适合你，我们再去前面看看别的东西。” 华阳公主接过了遇到，笑眯眯地看着莫清晓，“清晓你真好。” 莫清晓不由得失笑，“傻姑娘，不是送东西给你的就是好人，如果我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呢？” 华阳公主一把拉住了莫清晓，贴在她身上笑道：“那我也上钩！” 莫清晓笑了起来，其实华阳公主就是那种对外人像是刺猬，但是如果接受了别人的好，她就会露出柔软的一面，死心塌地相信那人。 这样的傻姑娘很多，受过伤害后用锋利的刺伪装自己，只有真正愿意对她好的人才能看到她的柔软。 莫清晓拉着华阳公主往前面的茶楼走去，“走吧，逛了这么久，也累了。” 进了茶楼，没想到正赶上今天有说书人在讲书，华阳公主从没听过说书，坐下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中间那个说书人。 莫清晓点了茶水又点了几个当地有名的点心。 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提高了声音，“嘿！你们猜怎么着，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神算梁家！梁家都是什么人？阎王叫你三更死，他能留人到五更！” 华阳公主惊呼了一声，“这么厉害？”说完她皱起了眉，“清晓，神算梁家？是不是那个刚刚我们听到的？” 莫清晓这时候已经喊了个伙计过来，她给了伙计几文赏钱，像是好奇的过路人，笑道：“这神算梁家是什么人家，怎么被说得这么神通广大？” 那伙计看了眼莫清晓和华阳公主，笑道：“嗨，两位小姐一看就是外地人，我们这儿都知道神算梁家，前面一百里就到平谷关的势力范围了，那儿知道的人更多。” 华阳公主也来了兴趣，“你说说看，说得好有赏。” 那伙计捂着嘴笑了，连忙说道：“平谷关的梁家啊，那可是个地位稳固的大家族，现任家主是个叫梁一卦的，您可别小看这个梁一卦，听说他只给贵人算卦，一算一个准！” 华阳公主不相信，“哪有这样的神人？” “这位姑娘可就不知道了，这梁一卦还给当今陛下算过卦呢！要不是梁家不肯，梁一卦肯定是加官进爵啊！” 莫清晓看着伙计，问道：“梁家就在平谷关内？” 伙计点点头，会意一笑，“姑娘也想去算？马上天再冷一点可就算不着了，每次深冬这个梁家都闭门谢客，姑娘早点去，说不准还能算个好姻缘！” 莫清晓眼眸微转，“可是照你说的他声名远播，我们怎么能见到他？” 伙计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梁一卦但凡在府中啊，每日一卦，都是达官贵人去算卦，我看姑娘非富即贵， 哪能见不着？” 说完，伙计提着茶壶去一边添茶了。 华阳公主好奇地看着莫清晓，问道：“莫非清晓你要算卦？” 莫清晓捏着手心的玉佩，点了点头，“进平谷关的时候我去梁家瞧一瞧。” 这时候大堂里又喝彩声一片。 说书人站起身，气氛渲染得十足，“只见梁一卦梁九爷拿起手边的铜钱，就那么一扔，嘿！你们猜怎么着？” 华阳公主都被吊起了胃口，目不转睛地看了过去。 说书人看到下面都看过来，说道：“十个铜钱一一排列，全是刻着凶！” 一片唏嘘声。 “真的假的？！” “真有这么玄？” “后来呢？！快说啊！” ……说书人坐回了椅子上，悠悠道：“那位大官气得拔刀就要砍梁九爷，梁九爷就说了一句话，你杀了我，这卦……凶上加凶！那大官不信，让人把梁九爷抓了起来，谁知道第二天，这大官家里起了大火，全家 都烧没了！” 华阳公主跟着茶客惊呼起来，“天呐，真有这样的事情？这个梁九爷这般厉害？” 莫清晓笑了笑，“厉不厉害……要看这把火是谁放的。” 华阳公主拧着眉，“啊？不过你说的也对，但是……那又怎么解释十个凶字朝上的铜钱呢？” 莫清晓笑了笑，倒了两杯茶，“只怕这大官是得罪了梁九爷，如果换个人，也许是十个吉字呢。” 这时候，一道烟青色的身影停在了莫清晓身边。容均笑意盎然，悠悠坐下，“怎么？晓晓也要测福祸凶吉？” 第198章 凶吉难测 莫清晓看到容均，有点意外，“你怎么也出来了？” 容均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不欢迎？” 华阳公主扫了眼容均，这人是清晓身边最危险的人物，她不咸不淡地说道：“九皇子是西岳皇室，老是掺和在我们北均人堆里干嘛？” 容均喝了一口茶，笑道：“公主是北均皇室，不也在我们西岳的茶馆喝茶？” 华阳公主被这么一堵，最后拿起一块点心大口吃了起来，呛道：“我不光喝，还吃呢！” 容均叫来伙计，“再上几样不同的点心。” 华阳公主听说还要上，噎得差点咽不下去。 莫清晓笑得不行，倒了一杯茶给她，“我真的不和你抢，谁和你抢我第一个不服。” 华阳公主噎得涨红了脸，喝了一大口茶才缓过来。 容均这时候看向了莫清晓，“怎么？对梁家感兴趣？” 莫清晓顾忌着华阳公主还在，就点了点头，“听说算的很准，打算去看看。” “女子去梁家算卦，算的通常是姻缘。”容均微微挑眉。 华阳公主一把夺过容均面前的茶壶，“什么姻缘不姻缘。” 莫清晓也讪讪一笑，“我不算这个。” 容均拿出了十枚铜钱，笑得高深莫测，“不如就算算你心里最想问的一件事，是凶是吉，如何？” 华阳公主这才发现，这十枚铜钱两面刻着凶和吉，她怀疑地看着容均，“你真的会？” 容均扬唇一笑，“略懂略懂。” 莫清晓不相信这个，但是看华阳公主兴致很浓，笑道：“那我倒是要开开眼界了。” 容均的手法很不同，他手掌一移，还不等看清那十枚铜钱已经被他握在手里了，手一挥，十枚铜钱一一朝上飞去。 容均拿起了木桶中一只筷子，闭上了眼睛，筷子所动之处就有铜钱朝着莫清晓手边落下。 铜钱是一个个地堆起来的，全都恰到好处地堆叠起来。 华阳公主对容均再多的不满这一刻都忘了个干净，她惊呼道：“真的啊？” 莫清晓看着手边这一堆铜钱，刚要去看最上面是凶是吉，容均伸手捂住了这一堆铜钱。 “晓晓现在心里最想问的是什么？想好了不曾？” 莫清晓一怔，她最想问的是什么呢？ 莫家？真相？她以后的路？还是…… 刚要开口，慕容彻的身影又闪现在她脑海，那一袭黑衣离去的背影好像刻在了脑海里。 她和他……还会有交集么？ 这时候，容均已经移开了手。 华阳公主尤其激动，一枚枚地将铜钱揭晓。 “吉、吉、吉、吉、吉……”翻了四次，华阳公主看着莫清晓笑道：“看来是大吉！” 莫清晓按住了她要继续翻下去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其实对这样的占卜没有认真看待过，可现在好像又很紧张起来。 华阳公主停住了动作，“清晓，你怎么了？” 莫清晓笑着摇摇头，“没事。”可她手心却攥紧了。 华阳公主继续翻下去，可后面她脸色一变，“啊？凶，我去，怎么还是凶……” 后面她没继续念下去，可全都是凶。 “容均你怎么弄的？是不是故意的？！”华阳公主铜钱一扔，砸地声哗啦啦一片。 莫清晓拉住了华阳公主，一脸的无所谓，取笑她道：“你和这铜板较什么劲儿？” 华阳公主咬了咬唇，“对对对，清晓你也别当真，这还不知道什么铜板呢，他就是胡说。” 容均笑意微敛，看着莫清晓，“晓晓，吉凶难测，有时候比大凶更危险。” 华阳公主瞪了眼容均，“你会不会说话啊？就你那点半吊子还说什么福祸吉凶呢。” 容均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我的确是个半吊子，这点玩意儿不过玩玩罢了。” 这时候，几个茶客见到了写着凶吉的铜板，惊呼道：“哎哟！这里有高人在！” “是啊！这种铜板不是梁家的吗？！一定是梁家的高人在！” “在哪儿呢？！” …… 华阳公主眼睛一转，冲着容均喊道：“大师多谢赐教，这一卦真是太准了！小女子敬佩敬佩！” 说着，华阳公主拉着莫清晓就跑。 莫清晓看到全部涌上来的茶客，扑哧一笑，“你啊！” 出了茶馆，莫清晓回头，正好和容均的视线撞在了一处。 她清晰地看到，容均那双桃花眸中淡淡地笑意里蕴藏着的意味深长。 吉凶难测…… 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华阳公主看着莫清晓，“清晓你千万别听他的，他就是胡说吓你呢。” 莫清晓点点头，挑着眉道：“我当然不会当真，天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第二天，因为赫连褚，一直拖到了快午时才上路，华阳公主拿帕子擦了擦剑身，“这个赫连猪真是讨厌。” 莫清晓在一旁侍弄着花盆，花盆里的夙夜魔兰还没有动静，她浇了一点酒，伸手支着下巴，“也不知道这种子是死是活了。” 华阳公主看着这盆花，也说不出个究竟，“你这么宝贝这盆花，这花应该很好看吧？” 莫清晓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花的确好看，不过一般人是看不到它开花的。 它开花的时候含有剧毒，所以这种花又被称为地狱使者，见到这花开放，很可能就会不知不觉地殒命。 “这花……很难得，能长到开花的时候更加难得，在开花的前一天折下浸于酒中，半年后就是具有一味难求的好药。” 华阳公主被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凑过来扒着花盆看，“原来还是一味难求的好药，看来我带它出来是没错的了。” 莫清晓点点头道：“也亏了你带它出来，不然它很快就要死了。” 这时候，走进来的季子渊笑起来，“这是怎么了，两个人围着一盆土看半天？这是要吃土啊？我们还没穷到这份上吧。” 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这一盆子的土你敢吃一口我就服你！” 莫清晓指了指这盆土，似笑非笑道：“这就是在莫家假山那里挖的那捧土。” 季子渊刚要伸手去看，被莫清晓这么一说，他猛地缩回手，拍了拍胸口，“就是那个剧毒的土啊？！还好我手慢！” 华阳公主拍着桌子笑起来。 莫清晓看了眼季子渊，问道：“是不是可以启程了。”季子渊摇摇头，百无聊赖地坐下，“那个赫连褚又说腰疼又说腿疼的，九皇子给他找个十个大夫来，在折腾呢。” 第199章 不知道是哪路人马 华阳公主笑得不行，“十个大夫啊？一人一口唾沫都快淹死他了。” 季子渊本来是想喝茶的，听到华阳公主的话差点呛到，“我说姑奶奶你别添乱了，对了，这次宁城节北均应该也会派使臣来，到时候我送你一道回去。” 华阳公主扁着嘴，凑到了莫清晓身边，“清晓，我如果回去，铁定要被那个老太婆欺负的。” 莫清晓捧着花盆装进木匣，笑道：“这次我恐怕是留不住你了，不然你这皇室公主跟我在宫外野？” 华阳公主长吁短叹一番，瞪了眼季子渊，“我出去透透气！” 华阳公主走后，莫清晓问道：“她的婚约解除了？” 季子渊点点头，“我们这些天在边关还没进西岳，所以消息不灵通，我昨晚收到了影卫的消息，退婚书已经送到了圣医宗云家，退婚的诏书也发了。” 莫清晓有点好奇，“怎么写的？” 季子渊来了兴致，凑上前去，笑道：“皇上嘛，别看他冷冰冰的好像一点不会变通，其实皇上算计人的时候和你挺像，义正言辞光明正大，眉头都不皱一下！” 莫清晓一杯茶放在他面前，“问你一个退婚而已，扯到哪里去了？” 季子渊讪笑着退了一步， “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拿这次退婚说，皇上踩着点，这诏书一发，立马江湖上人人都盯上了被退婚的云家，云青峰那点破事藏得了多久？云家这门风算是败了。” 莫清晓看着季子渊，“云青峰也算是罪有应得……不过你……”她看着眼睛里藏都藏不住笑意的季子渊，挑着眉道：“季大人这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恨不得普天同庆奔走相告的反应，让我很是看不明白呐。” 季子渊摸着脸，干笑了一声，“啊？有吗？看来我这个清 官做久了，不免有点嫉恶如仇忧国忧民鞠躬尽瘁死而……”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还罗嗦什么，去看看那边好了没，再不走等着吃晚饭呐？” 季子渊讪讪一笑，连忙往门外冲去，“这就去！这就去！” 等到出发的时候，已经午后了。 马车里，莫清晓随便吃了点糕点，然后拿出了那两块玉。 本是要问容均的，没想到后来没有机会问，但她越看图案越像昨晚瞧见的玉雕上的图案。 那个老人说是梁家的辟邪符，那么她一定要走一趟梁家的。 到了天擦黑的时候，颠簸的马车总算是停下了，因为她们这一行人是偷偷跟着的，只能先等容均一行人大张旗鼓地进关，随后他们才跟上。 等到落脚，天已经黑透了。 这一回容均和赫连褚一行人住在了守城将军府内，莫清晓他们则找了个客栈住下。 这个镇子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入夜就没了动静，华阳公主最是郁闷，她本来还打算着一路玩一路去西岳大都。 季子渊嘲笑道：“这下可以好好去睡了吧？省得你惦记着花钱。” 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会花钱的女人才会赚钱。” 季子渊抱着手臂跟上了她，“什么歪道理，下回有机会去江南，我给你一条街的铺子，看你怎么赚钱。” 华阳公主轻哼了一声，“总之肯定比你强。” 看着他们吵吵闹闹地上了楼，莫清晓拿起医书也要跟上，可没想到她不经意一个回头却看到一个擦桌子的伙计紧盯着她，手里的抹布差点掉在地上。 莫清晓蹙起了眉，再看那伙计已经一溜烟跑了。 她的反侦察能力早就到了很高的水平，有时候直觉更管用。 上了楼，莫清晓拦住了季子渊，压低了声音道：“季子渊，一会儿你派人盯着些这个客栈，尤其是一个穿黄衣戴白帽的伙计。” 季子渊吓了一跳，“真的假的？这客栈有问题？” 莫清晓迟疑地说道：“也不一定，但我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总之防着些吧。” 季子渊点点头，对于莫清晓的话，他还是不得不信的。 莫清晓回了房间，翻了几页医书后还是静不下心，索性拿出了玉佩在灯下端详。 两块玉佩很像，但又不是完全一样。 莫清晓随便拼凑着，可是也不得其法，问容均那个老狐狸，他也不一定会说，况且他的话，靠不靠谱还两说。 因为窗子没关紧，一阵风吹来，烛火重重一晃，莫清晓随手放下了玉佩，起身去关窗。 等到她回来，却发现玉佩以两个完全没章法的角度摆放着的时候，有一点微妙的联系。 她蹙紧了眉，角度不变地将两块玉佩拼合到了一起。 图案似乎能够对接起来！ 但是这样拼接起来的图案她还是看不明白，莫清晓转换了上面一块玉，这才发觉每转九十度的样子都能和另一块玉佩的图案拼接起来！ 她拧起了眉，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如果不是她想多了，那么就应该还有两块，一共四块玉佩，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起来就能拼出完整的图案。 可是，这图案……怎么看也不像是藏了秘密的样子。 莫清晓有点失望，可能这是个错误的猜测？或许要在去一趟梁家之后才能得到结果了。 这时候，门口极轻的敲门声让莫清晓心里一跳，“谁？” 季子渊低声道：“是我。” 莫清晓起身开了门，看季子渊的脸色就知道是有什么事情了，“怎么了？” 季子渊进门后低声道：“清晓你也太神了，我刚刚派了几个影卫暗查这家客栈，没想到这家客栈的老板，居然死在了房间里！合着今天招待我们的人还不知道是哪路人马！” 莫清晓脸色一沉，目光凌厉起来，“死了？没人发现？还是说这家客栈已经被那些人完全控制了？” 季子渊有点为难，“这又不能打草惊蛇，也不好查。” 莫清晓点点头，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她连忙说道：“你去把华阳公主喊过来，现在情况不明朗，我们不要分散。” 季子渊一拍额头，“我这就去！” 莫清晓收起了玉佩和医书，把行李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想到外面的局势，看来今晚是不能睡觉了。 很快叩门声又来了，这次是一个伙计的声音。 “姑娘，刚刚隔壁的姑娘给您留了一张帖子。” 莫清晓打开门，戒备地看着这个伙计，“隔壁的？”不就是华阳公主？ 她接过了帖子却没有打开，那个伙计低着头下了楼。这时候季子渊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急声道：“清晓！华阳她不见了！” 第200章 棺材棺材，升官发财 莫清晓喊住了他，“你先等等，刚刚那个伙计送了一张帖子来，说是华阳留的。” 季子渊皱起眉，“不可能。” 莫清晓关上了门，打开帖子后扫了眼就递给了季子渊，“看来是有人带走了华阳，让我们半个时辰之内去城西的棺材铺。” 季子渊脸色一变，“棺材铺？这是什么意思？华阳……华阳会不会有危险！” 莫清晓按住了要往外冲的季子渊，“你先别自乱阵脚，如果真要对华阳动手怎么还会费这么大的劲儿？走吧，去看看。” 季子渊捏着字帖，恨声道：“装神弄鬼，揪出来一定要他好看！” 莫清晓藏好了贴身携带的孤影，然后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披风，“走吧。” 到了城西，棺材铺倒是不难找，一眼看过去挂着一串白灯笼的就是了。 季子渊捏着拳，“约我们到棺材铺，够嚣张的。” 莫清晓微微挑眉，笑了笑，“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季大人说不准要走运了。” 季子渊一愣，“清晓你这时候还开玩笑啊！” 莫清晓压低了声音，“有人跟着我们，分开走，看跟着谁，见机行事。” 季子渊会意，故意走向了另一边。 莫清晓听见脚步还是跟着她，看来这人是冲着她来的，她和已经躲到巷子里的季子渊使了个眼色。 就在动静越来越近的时候，莫清晓猛地转身，手里的孤影横划了过去。 一道黑影猛地后退，被季子渊一把抓住。 “好你个暗箭伤人的孬种！爷今儿好好教训教训你！” 莫清晓一把扯开这人的面纱，“谁派你来的！” 这时候，吱呀一声，棺材铺的门打开了。 季子渊心里怵得慌，“清晓！” 莫清晓蹙着眉看了过去，“是谁在装神弄鬼！” 拍手声缓缓响起，一个戴着斗笠的紫衣男人走了出来，“果然有几分本事。” 莫清晓对季子渊使了个眼色，两人靠近了几步，莫清晓的孤影抵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那人神色自若地站在门口，“我和他可不是一边儿的。” 那黑衣人见逃不掉，咬碎了牙里藏着的毒，瞬间毙命。 莫清晓看到从他袖中掉出来的空白玉牌，冷声道：“鬼门？” 那男人轻笑了一声，“有些见识。” 莫清晓警戒地看着这个男人，“你是什么人？” 男人缓缓拿掉了斗笠，一派文弱书生的儒雅模样，可一双眼睛却是黯然无光，“鄙人姓梁。” 莫清晓眉一蹙，“神算梁家？” 那男人打开棺材铺的另一边门，笑了笑，“既然知道……就请吧。” 季子渊喊住了要走过去的莫清晓，“清晓，会不会有诈啊？”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不然你觉得还有其他选择吗？” 季子渊一噎，好像确实是没有。 走进了阴森森的棺材铺，莫清晓看了眼那男人，“你就是梁一卦？” “在下梁玉，人称一卦。” 梁一卦拿起了一旁的白灯笼，“跟我走吧。” 莫清晓挡住了他的去路，警惕地看着他，“是你带走了人？客栈的人也是你杀的？” 梁一卦摸着一旁的棺材边，淡淡一笑，“你们的朋友现在正在梁家，客栈里死的人……都是鬼门中人。” 莫清晓对季子渊使了个眼色，季子渊会意，伸手就要袭向梁一卦。 没想到梁一卦的反应极快，身形一转已经跃过了棺材站在季子渊身后，甚至手里的灯笼线就缠在了季子渊的脖子上！ “住手！”莫清晓拔出了孤影，厉声道：“放开他！” 她是真的没想到再这么昏暗的地方，这个文弱书生的反应居然这么快！ 梁一卦眼帘微垂，“我不过想请二位去府上一坐，若是非要动武，恐怕你们二人欺负我一个双目失明之人，胜之不武吧？” 莫清晓一怔，再看果然这梁一卦好像根本看不见！ 季子渊急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莫清晓冲着季子渊道：“你别说话！” 她看着梁一卦，淡淡道：“按你说的，客栈里是鬼门的人，莫非你梁家和鬼门不对付？那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放了之前抓的人，我们两清。” 梁一卦冲着莫清晓的方向笑了笑，“莫姑娘，替你们扫平了客栈里的鬼门中人也算是我梁家的见面礼了。” 莫清晓眉头一蹙，居然这个梁一卦已经知道她的姓名了！ “梁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如在这里把话说明白。” 梁一卦松开灯笼，拍了拍棺材，“出来吧。” 四周的黑暗里走出许多人，“九爷吩咐！” 梁一卦提着灯笼继续往前走，“还不带着贵客跟上？” 莫清晓刚刚都没察觉到有人潜伏，自然是明白这些人都是高手，她挡住了要动手的季子渊，低声道：“别作死。” 继续往前走就能看到屋子中间摆放着的更大的棺材，黑沉浑厚，透着阴气。 “开棺。”梁一卦缓缓吩咐。 莫清晓看到缓缓打开的棺材，问道：“梁先生就是带我们来鉴赏棺材的？” 梁一卦慢慢走了过去，“莫姑娘刚刚的见地很不错，棺材棺材，升官发财，自然是要走一遭了。” 说着，他扶着棺材边走到了最前面，然后一言不发就跳了进去。 季子渊吓了一大跳，“清晓，这什么套路啊！” 莫清晓倒是不怕这些，她疾步跟了上去，这才发现棺材底是一条石道阶梯！ “原来是一条密道。” 后面的人冰冷疏离地开口，“二位请。” 莫清晓看了眼季子渊，“走吧，人家家主都在前面呢，怕什么？” 跳下棺材后走了不知多久总算是看到了尽头，莫清晓在这样复杂难辨方向的石道中当真是服了这个梁家。 这条石道蜿蜒曲折，没多久就会让人失去方向感，哪里还能记住身在何地。 等到最前面提着灯笼的梁一卦停下时，尽头已经出现了光亮。 烛火通明宛如白昼。 莫清晓低声和季子渊道：“情况不明，万事小心，不要冲动。” 季子渊点点头，他也看得出这个梁家不可小觑。 出了石道，没想到是一处露天的园子，可虽说露天，又被高墙隔断，上方居然像是嵌了玻璃！ 莫清晓有点惊叹，这个时代哪来的玻璃？ “梁先生，请问这里是……” 一旁的下人接过了梁一卦手里的灯笼，又递上了帕子。 梁一卦擦拭干净双手后朝前走去。莫清晓注意到两个下人故意搬动了一下椅子，然后梁一卦就直直地走了过去，完全不像个失明的人！ 第201章 这和梁家有关？ 梁一卦笑了笑，“鄙人喜好花草，却又不忍这一院子的娇花雨打日晒，因而从西域找来名贵的琉璃制了顶，这琉璃虽然透光但却温和，就是炎炎夏日，这园子也安然无恙。” 莫清晓借着一点火光看过去，没想到居然这个年代有这样的工艺，这就和现代的阳光房差不多了，甚至更先进，能够过滤掉强烈的日光。 她看向了梁一卦，“梁家果真非同小可，佩服佩服。” 梁一卦手一伸，两个侍女跪下，奉上了茶盏。 他呷了一口茶，缓缓道：“我梁家久居边关，本是无意卷入任何纷争，只是这次我也很是为难，与其被动，倒不如请来莫姑娘一叙。” 莫清晓眉头微蹙，“纷争？梁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一卦淡淡开口，“其他人暂时退下，我要和莫姑娘单独说话。” 两个下人对着季子渊做了请的手势，季子渊哪里肯走，“不行，我不放心！” 梁一卦神色微变，“季二公子，我们梁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也不会做欺负姑娘家的下作事。” 季子渊哼了一声，“那你把华阳绑来做什么？！” 梁一卦悠悠道：“既如此，你不如去看看公主殿下吧。” 莫清晓推了把季子渊，对他使了个眼色，“快去！” 季子渊低声道：“清晓你小心！” 莫清晓点点头。 很快，这园子里只剩下莫清晓和梁一卦两人。 梁一卦对莫清晓道：“莫姑娘有没有看到一株花，在正中央，算算日子今天应该会开。” 莫清晓有点奇怪，这个梁一卦在卖什么关子，她看着梁一卦，可却看他俊朗的脸上很是严肃，只好是顺着他的话找起来那盆花。 等她看到中间花架上摆放的花时心里一跳。 “夙夜魔兰！”她真是惊愕了，这花真的很难得，她就是从黎深那里得了种子也没有抱有一定的希望可以看到花。 可是这里，居然有这么大的一株，还有花苞！ “梁先生果然不简单。” 梁一卦轻轻一笑，颇显无奈“有再多的好东西也没用，我是个瞎子，又能怎么样呢？” 莫清晓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话来，也对，尽管这梁一卦拥有那么多世上罕见的东西，可那又怎么样？他双目失明什么都看不见。 梁一卦看她不说话，笑了笑，“莫姑娘，花开了吗？” 莫清晓摇摇头，想到他看不见，又补充道：“还没有，我也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夙夜魔兰，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是看情况可能今晚会开花。” 梁一卦点点头，“这一株花我养了二十年了，总算是可以等到她开花了。” 莫清晓转头看向了梁一卦，“梁先生，您还是和我说一说您把我带到这里想做什么吧？” 梁一卦对着身边的空椅子指了指，“莫姑娘坐吧，梁某是个算命先生，只会算命，不如梁某为姑娘算上一卦。” 莫清晓有点不懂，但迟疑了一瞬还是走了过去。 她坐下，看着梁一卦，“先生如何算？” 梁一卦指了指中间那张黄花梨的桌子，上面的棋盘像是一局残局，黑子和白字各分天下，看不出局势。 “莫姑娘随便拿走一颗子。” 莫清晓看着棋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只能根据他说的做，她端详了一会儿，拿走了一颗黑子。 梁一卦听到动静，头微微一侧，“我知道了……” 莫清晓捏着那枚棋子，“先生不妨直言吧。”让她相信什么算命，莫清晓实在是不愿意，她更愿意相信这是梁一卦借算命一说要告诉她什么信息。 梁一卦笑道：“姑娘并非等闲之辈，这棋子一撤，白子再无回天之术。” 莫清晓蹙起了眉，“如果先生想下棋，改天一定奉陪。” 梁一卦摇了摇头，“莫姑娘本就是要来我梁家的吧？” 莫清晓眉一挑，“哦？梁先生算到的？” 梁一卦摇头一笑，“梁某怎么能算得到莫姑娘的心思呢？不过是知道莫姑娘手头那两块玉罢了，那个摆摊的老人是我的人，那些玉雕是我的试探。” 莫清晓心里一紧，没想到这神算梁家不仅仅是占卜卦象，竟然还这么精通于赌算人心。 “梁先生是想引诱我来梁家？那为什么今晚又突然提前了？” 梁一卦回道：“本是等姑娘找上门来，没想到得到消息鬼门一路都在盯着姑娘，梁某只好是动手了。” 莫清晓梳理了前后，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管怎么说这鬼门的人应该真是被梁家处理掉了，她开口道：“多谢梁先生。” 梁一卦摆了摆手，“我能做的少之又少，莫姑娘现在谢我，早了。” 他伸出了手，“可以把那两块玉给梁某见识见识么？” 莫清晓迟疑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放在了梁一卦的手心。 梁一卦摩挲了半天，开口道：“虽然人是我安排的，但是梁家的辟邪符这一说却是没错的。” 莫清晓猛地抬起了眸子，“还请先生直言！”梁一卦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纸，缓声道：“梁家的祖上就是行走江湖的算命先生，本来家业微薄，但是一次大灾，梁家祖先因为有恩于守将，名声也是一日大过一日，据说这道符纸是那时候灾难解除时传下来 的。” 莫清晓接过了符纸，上面一个四四方方却又错综复杂的图案，完全看不出章法，但是看久了就真的像是那玉佩上的图案！ “梁先生！这玉佩难道和梁家有关？” 梁一卦叹道：“梁某也活了小半辈子了，梁家代代相传的大任就是找齐这四枚玉佩，但是久而久之这传言也不完整了，作为梁家这一代的家主，我却不知道找到这玉佩有什么用。” 莫清晓有点失望，但又急声道：“难道另外两块在……在梁先生这里？！” 梁一卦点头，“姑娘聪慧。”他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玉佩，正是两枚叠在一起的玉佩。 莫清晓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总算是见到了四枚玉佩！ 虽然不知道这玉佩的用处到底在哪里，但好歹是离真相近了一点。 梁一卦开口道：“梁家几代都在研究这个符纸和玉佩，可惜还是一知半解，姑娘，这四块玉佩是被人为分开的。”说着，梁一卦摸索着拼起了玉佩，问道：“如何？” 第202章 我会考虑 莫清晓看着和符纸上几乎一样的图案，低呼道：“真的是这样！” 梁一卦继续说道：“目前，梁某倒是有了一些线索，只是要从姑娘这里求证一些事情，我想知道，姑娘这两块玉佩是哪里来的？” 莫清晓迟疑了一瞬，还是选择了相信梁一卦，“先生，两块玉佩分别是在我莫家还有一处古墓内找到的，但是并不能确定来历。” 梁一卦想了想，神色有些复杂，道：“莫家……”欲言又止，他垂下了眼帘。 莫清晓一看他这神色就知道他是隐瞒了什么，“梁先生，您有话不妨直言。” 梁一卦叹道：“只是想到了多年前的事情，有些唏嘘。” 莫清晓突然就想到了容均说的话，他说过莫正源曾经在平谷关出现过！ 而且莫家的地下书房内那张地图也是标注了平谷关！ 她直接开口问道：“是不是我父母来过这里，和梁家有过交集？”梁一卦沉默了许久，还是开了口，“莫姑娘，时隔多年，那时候梁家并不是我做主，那时府里来了客人，家主甚至派人将整个梁府都层层围住，不准任何人靠近，整整十日，我们都没有办法接近后山，直到 十天后，家主下山的时候只剩了一口气。” 莫清晓很是不明白，“梁先生是说我父母来过？可是又怎么会……”梁一卦继续说道：“家主是我的大伯，他下了山后就不断地吐血，我们都以为那对夫妇是恶人要去报仇，可是家主拦住了我们，说这是我们梁家的命，我心里不服暗暗搜过了那座后山，可是那座山早就没了 人。” 莫清晓心里紧紧揪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姑娘，家主死前将这梁家交给了我，临死前告诉我，这对夫妇来梁家是要取一样东西，而我们梁家的宿命就是守在这里，等……可是还没有说出等什么，他就去了。” 梁一卦摸着玉佩，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我们梁家人好像穷尽一生都被困在一个圈子里，享尽一切富贵却又付出代价，等……又有谁知道等什么？要等到什么时候？” 莫清晓按着桌面站了起来，今天这一番话让她更加迷茫了，好像本来要掀开的迷雾一下子又弥漫起来，甚至紧紧包围着她，让她逃不出去！ “梁先生，我不明白。” 梁一卦轻轻一笑，“莫姑娘不明白也是应该的，梁家人历经了百年，又有何人弄明白过？只是梁某还幸运一些，能够找到这四枚玉佩，还能见到姑娘。” 莫清晓蹙紧了眉，“梁先生，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来的人就是我父母？” 梁一卦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回忆，“这都是我大伯临死前说的，他下了死令，不到万不得已，梁家人不得追查，也不得接近莫家。” 莫清晓捏紧了手中的玉佩，“到底是为什么！” 梁一卦将四枚玉佩推到了莫清晓面前，“莫姑娘，梁家人是永远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莫清晓后退了一步，急声问道：“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梁一卦收回了手，“我得了一点线索，但是这个谜底还在北均江南的落英阁，梁某去不了，只能委托姑娘走这一趟。” 莫清晓沉默了半晌，“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呢？” 梁一卦循循说道：“姑娘不是寻常女子，命格独特尊贵，况且，姑娘也想知道真相的，对么？” 莫清晓戒备地说道：“梁先生，你的线索到底是什么，我想先听一听再作打算。”梁一卦拿出一只香囊，“这香囊里装了一块青铜碎片，和这图案有莫大的关联，应该是某一处古墓内的，梁某无意中得到了这块碎片却始终查不出这碎片的来历，这块碎片是从落英阁中流出的，恐怕这件事 普天之下只能去找落英阁问个清楚。” 莫清晓打开了香囊，里面果然是一块青铜碎片，花纹繁琐而精致，透着历史的厚重感和神秘感。她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即拒绝，而是缓缓说道：“梁先生，我只是一个寻常女子，从北均到这里，只是听说家父家母曾经来过这里，可是今天在先生这里知道了很多一时想不明白的事情，所以我并不能 立刻答应先生。” 梁一卦点头，“我知道莫姑娘有所忌讳，但是莫姑娘是我知道的唯一可以做这件事的人，希望姑娘可以考虑清楚。” 莫清晓点头，“我会考虑。” 这时候，梁一卦又开了口，“姑娘手中有清绝箫，对么？” 莫清晓微微眯起了眸子，“不知先生什么意思？” 梁一卦摇摇头，“我对清绝三器不感兴趣，只是我要提醒姑娘，关于清绝……我算过一卦，卦象属凶，姑娘最好不要继续固执地寻下去。” 莫清晓有点讶异地看着梁一卦，片刻后缓过神，“先生放心，我的确不会继续找下去了。” 梁一卦点点头，“既然你我相见便是缘，最后我送莫姑娘一卦，就算莫姑娘心中所想。” 说完，梁一卦手一抬，整个棋局上的棋子全被他甩飞了出去。 莫清晓吓了一跳，可看到棋子齐刷刷地飞向不远处的地面且落在了形状各异的图案上，她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卦象？” 梁一卦微微侧着头，听着地上的动静，然后开口道：“莫姑娘，凶吉难测，自求多福。” 莫清晓抬眸看了眼那株夙夜魔兰，声音极轻，“先生，夙夜魔兰开花了……” 心事重重地出了园子，莫清晓就看到季子渊背着华阳公主从一处屋子里出来。 莫清晓这才放下了心里乱糟糟的其他想法，疾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没大事，也和梁家无关，应该是鬼门的人吧，她是中了迷药了，再睡几个时辰就醒了。” 季子渊笑了笑，弯着腰背稳了华阳公主，“还是睡熟了好，不会叽叽喳喳地吵着人心烦。” 莫清晓笑了起来，“行了，没事就走吧。” 出门倒是没有走那条石道，梁一卦安排了一辆马车将他们悄悄送回了客栈。 这时候客栈里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连季子渊都有些惊叹，“梁家的势力果然不可小看。” 莫清晓点点头，“梁家的确是不简单。”她不知道梁家的底细，也不能判断出梁一卦话中的真假，所以她还没有答应他。这件事……她还得再去试探一下容均才行…… 第203章 我们只能做交易么？ 第二天出发前，莫清晓直接找到了容均。 容均让队伍先走，笑眯眯地对莫清晓道：“怎么，晓晓想我了？”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脑子里都装的什么，我找你是有正事。” 容均看她一脸严肃，开口道：“那不如就一起喝杯早茶吧。” 进了茶楼，容均不慌不忙地让人上了最好的白茶，笑道：“吃过早饭了？” 莫清晓摇摇头，“我有急事找你，回去再吃。” 容均眉一蹙，“这可不行，小二，一笼蒸虾饺，倒一碟醋。” 很快，蒸饺也端了上来，莫清晓哪有心思吃早饭，“容均我真是……” “先吃，不然我可脑子糊涂的很，什么都不知道。”容均说着就夹了一只热乎乎的蒸饺放在莫清晓面前的小碟子里，“先吃。” 莫清晓看他一副不吃早饭不说话的神情，只好是囫囵着吃了几个，“现在可以说正事了？” 容均给她倒了一杯茶，看着她道：“吃那么快，有没有噎着？” “容均！”莫清晓直接把那两块玉佩往桌上一拍。 整个茶楼的伙计都吓得一抖，纷纷看过来。 容均笑了笑，“没事，各位都去忙吧。” 伙计这才散了个干净。 莫清晓看着他，“早在北均的时候你就和我提过你知道这个玉佩，还要带我来西岳，却又一直遮遮掩掩，你到底想干什么？” 容均看她这神情，微微敛起了笑意，“晓晓想问什么？” 莫清晓看着他，“你说过不会骗我，那我问你，你和梁家是不是有关系？” 她记得上回容均丢铜钱算卦的事情，周围的人都说一定是梁家的人，看来她当时真是疏忽了，容均又怎么会这些呢？ 容均看着她，轻笑道：“晓晓一向聪慧，自然，我同梁家有些许的渊源。” 莫清晓紧紧盯着他，“那你就告诉我，你对这玉佩知道多少？” 容均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看来晓晓是见过梁一卦了。”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那又怎样，你别想再敷衍过去了。” 容均扫了眼那两块玉佩，开口道：“现在晓晓手里不应该只有两块吧？” 莫清晓挑了挑眉，“你几个意思？” 容均动作优雅地为莫清晓倒了杯茶，“喝喝看，这家的白茶还算清雅。” 莫清晓随便喝了一口，“别再避重就轻了，我今天一定要问到答案。” “晓晓啊，既然你已经去过梁家了，那么应该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梁一卦等了那么久，该说的应该都说完了，只是我要告诉你一点……” 容均慢悠悠地添着茶水，“我和梁一卦不同，他想要一个关于梁家的答案，可我只要一个关于你的结果，现在这件事牵扯广，我不希望你卷进来。” 莫清晓蹙紧了眉，沉默了片刻，“你曾说过要去落英阁，梁一卦也是这个意思，从一开始你就想引着我，让我顺着这条路走下去的，对不对？” 容均抬起了眸，温润的模样似是有一点急促，“晓晓，听我的，这件事不要再去碰了。” 莫清晓蓦地站起身，迟疑地看着容均，甚至后退了一步，“容均，我莫清晓从来都不是非要依靠什么人才能活下去的菟丝草，我不想活在你们的想法中。” 她自嘲一笑，“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不，也不算是骗我，你是为了你自己用了一点手段而已，我和你来这里也不是因为我有多么相信你……” “晓晓！”容均也站了起来，永远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似是被砸出了涟漪，他想要伸手却怕这么惊扰了她会将她推得更远。 莫清晓收起了那两块玉，敛起了其他的神情，“我可以不管过去，你曾救过我是实情，但是我也要告诉你，容均，我不会按照谁的想法活下去，想知道什么，不想知道什么，只有我自己能为自己做主。” 容均看她冷硬的模样，心底一凉，“晓晓，你听我说……” “别再说了，容均，就按照你最一开始想做的，去见过阿晋以后我就去江南，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任何人，我是为了我自己，还有莫家。” 说完，莫清晓仓促地要转身，却被容均握住了手腕，“你放开我。” 容均在她耳畔低声道：“晓晓，这件事非同小可，那些人眼里，一个云圣宗也不过是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你再这样下去会被发现的。” 莫清晓停住了动作，抬眸看着他，“容均，你告诉我，我能给你什么，我们还是做交易吧。” 容均俊逸的面容微僵，“晓晓，我们只能做交易么？” 莫清晓抽回了手，垂着眼帘，“容均，我也不想骗你，如果要继续走下去，还是彼此算清楚得失吧。” “若是真能算得清，我很乐意。”说完，容均转身离开了茶楼。 出了门，他还是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她，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容冰凉起来。 如果可以算得清得失，他交出的心可以换来她的么？ 如果可以，他想离这一切纷扰远远的，他可以什么都不要，算计尽了天下，如果不小心就这么失了心，他又算得上什么？ “晓晓，一切等到了大都再说吧。” 说完，他的身影极快地一闪而过。 看着不见了的烟青色背影，莫清晓捏紧了手心，如果这件事真的凶险万分，那她宁愿孑然一身，没有情谊，还尽人情。 她是了无牵挂来到这里的，没有谁比她更合适去做这件事。 如果解开这个谜团能让她知道莫家遭此横祸的原因，她愿意去犯险，哪怕是为了这具身体的原主。 哪怕这个选择已经和她想要的平淡背道而驰。 “清晓！” 马蹄声停下，华阳公主利落地跳下了马车，“清晓你怎么了？没事吧？” 莫清晓回过神，看到华阳公主醒了，强打起了精神，笑道：“睡得怎么样？” 华阳公主看她笑着说好松了一口气，“当然好啦，也不知道梁家用的什么药，睡得还挺香，醒来神清气爽，我都想回去再要点来了。” 莫清晓失笑道：“行了吧你，是药三分毒，想要助眠的熏香我回去调调看。” 华阳公主一脸崇拜地拉住了莫清晓，“清晓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莫清晓拍了她一下，挑眉一笑，道：“看来本公子还得恢复男儿身才行。”身后赶到的季子渊跳下马，“两位祖宗啊，赶紧走吧，对了，刚刚收到了消息……” 第204章 九皇子殿下来了 莫清晓问道：“哪里的消息？” 华阳公主也看了过去，睁大了双眼，难道是她皇兄要来了？！ 季子渊笑了笑，“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就是北均那边儿送了点东西过来，知道我们要去大都，就和出使的队伍一道来了。” “东西？”华阳公主扁了扁嘴，“什么东西啊，有那么金贵啊？” 季子渊笑道：“听影卫说啊，是皇上亲口吩咐要送过来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了，等明天到了大都和使臣碰面不就知道了？” “皇兄吩咐送来的？会不会是怕我们银子不够送的银票啊？”华阳公主眨了眨眼睛。 季子渊白了她一眼，“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让我留下？” 华阳公主扫了他一眼，笑道：“也是，季爱卿可是银子多得很。” 这时候，一旁的莫清晓眼帘微垂，掩下了一抹异样的神色，“我们走吧，要不然赶不上了。” 华阳公主拉住了莫清晓往马车上走，“清晓，等到了大都，咱们去逛逛，听说西岳有好多好玩儿的。” 莫清晓笑道：“好啊。” 等到华阳公主先上了马车，莫清晓走到了季子渊的面前，“帮我去做一件事。” 季子渊刚要上马，看着莫清晓道：“清晓你说吧。” 莫清晓低声道：“去梁家一趟，告诉梁一卦，我答应了。” 季子渊一怔，“我的姑奶奶！你答应什么事了！” 莫清晓蹙眉道：“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带句话就可以。” 季子渊有点回不过神，“清晓，你可别糊涂，那个梁一卦就是一只老狐狸，你可别送上门去！” 莫清晓看着他，正色道：“我已经打算好了，我没有的选择。” 说完，莫清晓再次对他开口道：“帮我一次吧。” 看着莫清晓坚定的背影，季子渊拍了拍脑门，“哎呀，这是要出事啊！不行不行，还是得告诉皇上，不然以后我有几个脑袋赔这姑奶奶的命啊！” 一路上，华阳公主叽叽喳喳地说着西岳的各种传闻，又缠着莫清晓问赫连瑜和南乐瑶吃瘪的事情。 华阳公主撑着下巴鄙夷道：“这个赫连瑜我也是知道的，听说她为人狠毒，打杀宫人那是常事。” 莫清晓看着华阳公主，突然想到了曾经那个传闻，她问道：“在宫里我听说你因为点错了香杀过人，当真？” 华阳公主扁了扁嘴，“那件事啊，其实那个宫女是太皇太后的眼线，还偷听我和皇兄说话，我直接就……” 她举起手比划着，“对那老太婆的人，我才不客气！” 莫清晓有点唏嘘，“所以你就把自己说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华阳公主低下头，“我没娘管，也没爹疼，只知道只有狠一点才能不被欺负，宫里没有生母的皇子皇女我见得太多了，能活下来就很不容易，有的甚至连得势的下人都不如。” 莫清晓一时有点怔然，的确，深宫的红墙就像是无数人的血染红的，那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华阳公主笑了起来，“哎呀，我都说什么呢，扫兴扫兴，我们聊聊西岳吧，听说西岳的赌场可有名了，我们到了以后一定要去赌一把！” 外头轻飘飘地传来季子渊的声音，“两位姑奶奶，赌场也敢去？” 华阳公主掀开了车帘，哼了一声，“你不就是怕你的那点银子吗？本宫还不稀罕算计呢，我给你打欠条！” 莫清晓笑着拉住了她，“堂堂一朝长公主打欠条？这次你出门匆忙，我请你，下次回请我就好。” 季子渊一噎，“清晓你也跟着胡闹啊？那堵场可都是不剥你三层皮都不放你出门的地儿啊！” 莫清晓扫了眼季子渊，“那就要看他们剥得了剥不了了。” 华阳公主再再次崇拜地捂住了嘴，“清晓，你这都会啊？！”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略懂略懂。”想她当年做任务混迹各个场合各个层次，能和上等人交涉也能玩得转这种三教九流混杂的地界。 华阳公主更是来了兴趣，一路上都在问这些个事情，外面的季子渊一脸无语，难道他还得带着这两个小祖宗去赌场混迹？ 皇上要是知道了……这罪名不扣在他头上还能甩给谁？ 季子渊长长地叹了一声，“我也得赌一把，看看是不是要倒大霉，破财消灾。” 一天一夜后，队伍总算是进了大都的势力范围，西岳国君睢元帝派了人来接应，很快一行人就各回府邸了。 赫连褚回了在大都的褚王府，容均也回了九皇子府。 还不等莫清晓考虑，就被赫连晋亲自接到了。 莫清晓一下马车就看到了轮椅上坐着的赫连晋。 赫连晋直接扑在了莫清晓的怀里，“晓姐姐！阿晋好想你！” 莫清晓费力地抱起了他，阿晋比起同龄人瘦弱很多，但抱起来还是感觉比以前重了一点，“看起来气色不错，该好好地奖赏你家的厨子！” 赫连晋笑眯眯道：“都是秦嬷嬷啦，她做的饭好好吃。” 一旁，秦嬷嬷和连翘都是激动不已，“小姐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天天盼着呢。” 莫清晓笑了笑，“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连翘红着眼眶，“小姐瘦了……” 这么一说秦嬷嬷也心里头难受起来，“真是瘦了好多，小姐这一路上一定是吃苦了。” 赫连晋神情紧张地抱住了莫清晓，“晓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有阿晋在！” 莫清晓扑哧一笑，“赶路当然会瘦了，阿晋赶紧带姐姐回去吃饭就没事了。” 说着，众人都跟着回了宸王府。 用过了饭，莫清晓和赫连晋玩了很久，等到赫连晋睡着她才出了屋子。 外面站着连翘，莫清晓走上前去捏了捏连翘的脸颊，笑道：“果然这宸王府的水土养人，连翘看起来可是好多了。” 一旁的秦嬷嬷走了过来，笑眯眯道：“的确，在这里一切都好，晋小王爷凡事都护着我和连翘。” 莫清晓问道：“阿晋的身体怎么样了？” 连翘扁着嘴，为难地说道：“我见过了晋小王爷的府医，说是小王爷从小身体弱，喝药比吃饭还多，能长到这么大很不容易了。” 秦嬷嬷也叹了一声，“是啊，小王爷实在是太可怜了，前几日陛下召他入宫，本来好好的，进了趟宫里回来后就犯病了，可吓死我们了，幸好昏睡了两天后就醒过来了。” 莫清晓抬起了眸，“大夫怎么说？怎么会突然病倒？” 连翘摇摇头，“大夫只说是太累了，我们都奇怪呢，小王爷受陛下宠爱，怎么会累着？”这时候下人匆忙来报，“九皇子殿下来了！” 第205章 容均！我还没答应呢！ 容均疾步走来，神情很是严肃，看着秦嬷嬷和连翘问道：“我听说，阿晋前几日又进宫了？” 秦嬷嬷点头，“回殿下，的确是这样，陛下派人来接的。” 容均蹙着眉，神情是少有的正色，“他睡了？” 莫清晓也顾不得两人之间的事，急声道：“怎么了？不对劲吗？” 容均推开门，“我要去看看。” 莫清晓也疾步跟了进去。 容均走到床前，探了赫连晋的脉象后他拧起了眉，眸中是少有的冷冽和寒霜。 莫清晓见他不说话，压低了声音，“到底怎么了？！” 容均再次抬眸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神色，“放心，他只是有些累了，没有大碍。” 说着容均将赫连晋裸露在外的小手放进了被子里，掩盖住了他手腕内侧的一道疤痕。 莫清晓蹙眉问道：“当真？” 容均起身，笑了笑，“我的医术你还放不下心？走吧，陪我走一走。” 莫清晓想到他说的到大都以后再定两人间的事，她点了点头，“好。” 关照秦嬷嬷和连翘照顾着赫连晋，莫清晓跟着容均走向了主院后的园子。 容均缓缓走着，替莫清晓拂去了前面压得太低的竹枝。 莫清晓不打算逃避，咬了咬唇，“说吧。” 容均停下了脚步，“你打定了主意要去江南？” “是，你拦不住我，也别再说你的道理。”莫清晓看着一旁的竹林，坚定地说完。 容均微微扬着唇，“我知道，晓晓不是一般的女子，晓晓打定了的主意就不会更改，是我将晓晓拉下了水，我怎么能全身而退？不管晓晓想去哪里，江南也好塞北也罢，我奉陪到底。” “容均，你没有必要这么做，虽然最一开始你目的不纯，可是我从没有怪过你，况且这件事和我莫家有关。” 莫清晓看着他，“西岳的局势我知道现在不容乐观，你不应该放下这里。” 容均弯下了腰，如往常一般笑眯眯道：“晓晓怎么知道我就想要这西岳呢？” 莫清晓蹙起了眉，“那你想要什么？” 容均故作夸张地一叹，“哎，我都说了多少回了，可惜某些人一直不信咯。” 莫清晓看他又要开玩笑，紧蹙眉头道：“这个时候你还要开玩笑？” 容均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要的目的呢，既然在你心里我这么善于谋略又怎么会让自己吃亏？” 莫清晓迟疑的看着他，“难道你还瞒了我什么？” 容均爽朗一笑，继续往前走去，“晓晓，有些事，真是要到了落英阁才能揭开谜底。” 莫清晓暗暗跺脚，可恶，还是被这个容均套路进去了！ “容均！我还没答应呢！” 容均回眸一笑，“我也没说和你一道去，总之我要去江南落英阁，只不过或许我们同行罢了。” 莫清晓站在原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暗暗腹诽他脸皮够厚当真是无敌！ 这时候容均又说道：“但是阿晋的身体状况不好，可能我要多呆几日，晓晓怎么打算？” 莫清晓拧起了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容均摇了摇头，“该告诉晓晓的我自然会说，不该告诉的……我不会骗晓晓。” 看着他身影极快地掠过，莫清晓咬了咬唇，这么说，就是有事啊！ “清晓！你怎么在这儿？” 华阳公主拿着一支纸鸢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笑着问道：“这个好看不？猴子的，小孩子一定喜欢，走走走，别在这儿傻站着吹风了，刚刚连翘说阿晋醒了，我去送见面礼！” 莫清晓看着鲜活可爱的猴子风筝，觉得有趣，“这真好看，哪里来的？” 一旁一个声音飘了来，“还不是我去街上搜刮来的，这小祖宗要求可多了，你看看我这……” 莫清晓看着两手全是风筝的季子渊，扑哧一笑，“你们为了买个风筝都把人家摊子买空了吧？” 季子渊叹了一声，“人家小贩那可是谢天谢地的，说是马上要下雪了，也就这小祖宗要去人家家里买存货，把别人两年的存货都买空了，还说那猴子画得不好，让人家按她的要求重画了一个！” 莫清晓笑得不行，“华阳啊，你这败家的能力够可以的！” 华阳公主拿着风筝，扬着下巴瞪了眼季子渊，“我这可是会花钱才会挣钱，和你说就是说不通！” 她对一旁的侍女道：“你把他手里的风筝都包好了，小心点，这些弄坏了可不行。” 季子渊很奇怪，“包起来做什么？反正都买了，趁还没下雪玩个尽兴呗！” 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不懂了吧？亏你还是季家的人呢，北均的风筝不好玩儿，没有这里的有趣儿，我这些风筝要跟着使臣带回去的，我去宫里卖，五十两一只，仅此一家，不要拉倒。” 季子渊瞪大了眼，“你这些存货都是五文钱一个收的啊姑奶奶！” 华阳公主撇了撇嘴，“那又怎么样，这好东西就该以稀为贵，这批货就这么多，卖一个少一个，你看那些女人买不买，谁不想弄点儿有意思的去皇兄面前显摆显摆？” 季子渊重重一咳，“合着你是拿皇上做招牌啊？” 华阳公主笑了笑，“反正我皇兄又看不上她们，没事儿！清晓，是不是？” 一旁出神的莫清晓被喊得一怔，“什么？” 华阳公主凑了上来，“我在说我皇兄呀。” 莫清晓急促地掩饰般撇过了脸，不知道是在慌张什么，“我还有事，你们先玩……” 华阳公主拍了拍额头，“你不是要带我去见小阿晋的嘛？！别走呀，等等我啊！” 到了屋子里，阿晋眼巴巴地看着华阳公主拿来的风筝，爱不释手地捧着，“多谢姐姐。” 华阳公主乐得不行，“你喜欢啊？马上我就派人把那个手艺人请过来，让他每天给你画新样子的风筝！” 赫连晋眨巴着大眼睛，“好。” 莫清晓看到门口端着药的容均，起身去接过了药碗。 容均低声道：“务必让他全部喝完。” 莫清晓点点头，“放心。” 看到药碗，赫连晋的眉头几乎要皱成了八字，“晓姐姐……阿晋不要喝……” 华阳公主对付小孩子没有法子，只能看向了莫清晓。 莫清晓端着药碗，最后开口吩咐道：“让人再端一碗来。” 赫连晋一愣。莫清晓看着他，正色道：“阿晋不喝药的话……姐姐就喝一碗。” 第206章 你说皇兄会不会来这里？ 最后，赫连晋扁着嘴端起了药碗，撒着娇道：“那姐姐喂我。” 莫清晓笑了笑，“好。” 喂完了药，莫清晓余光看见了门口不断踱步的季子渊，她推了推在和赫连晋玩闹的华阳公主，“你去看看。” 华阳公主一回头也看到了，扁着嘴不高兴地说道：“这男人真是烦！” 说完她起身走了过去，“怎么了？” 季子渊拉着她到了门外，“哎哟，出事儿了！” 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你最好说出点有用的事，不然我饶不了你！” 季子渊压低了声音，像是防着莫清晓一样，“小祖宗，这件事事关重大，你跟我来。” 到了没人的角落，季子渊急声道：“影卫传了消息来，皇上不见了，事务全交给了无名他们，这……你说这是什么事啊！” 华阳公主也是一愣，然后她摸了摸下巴，“皇兄交代了事务后不见了？那……你说……皇兄……会不会来这里了？！” 季子渊一噎，“不会吧……” 华阳公主猛地推他一把，“为什么不会，我要是皇兄我也得来！” 季子渊沉思了片刻，“皇上难不成真的来西岳了？” “马上就是宁城节了，西岳鱼龙混杂……”华阳公主一本正经地说着，连季子渊都认真地听起来了。 随后华阳公主神色一转，挑眉道：“所以说这大都城更好玩儿了！玩不够本我可不走！” 季子渊一脸无语，“小祖宗，现在是说玩儿的时候吗？你就不担心？” 华阳公主一脸悲愤，“我可担心了，我担心皇兄不来，要是皇兄不来，这清晓身边尽是些打歪主意的人！” 季子渊拍了拍额头，“和你没法说，对了，还有个消息，北均使臣快要到了，你知道还有谁来了吗？” 华阳公主随手摘了片树叶，无精打采地玩着，“还能是谁，礼部那些老顽固呀？” “梁王！” 季子渊一说完，华阳公主手里的树叶都碎了，“什么？！那个混球来了？！” 季子渊恨不得堵上她的嘴，“小姑奶奶，这是在别人府上！” 华阳公主讪讪地闭上了嘴，然后低声骂道：“梁王这个混球怎么会来？他的疯病好了啊？真是老天不长眼！” 季子渊白了她一眼，“就你相信他是得了疯病，算了算了，告诉你得了，他这场病是清晓的手笔，还有太皇太后那里的那些手脚，都是清晓做的，在皇陵，也是清晓对太皇太后出的手。” 华阳公主屏住了呼吸，足足呆了大半天，然后尖叫起来，“我的天！我的地！厉害了我的清晓女神仙！” 季子渊一脸黑线，看着狂奔向屋子的华阳公主。 屋子里，莫清晓刚刚哄着赫连晋吃下一颗梅子，现在的赫连晋有些嗜睡，喝了药就困了。 莫清晓哄他睡下就出了屋子。 这时候华阳公主扑了上来，满眼都是崇拜，“清晓！我……你……我！” 莫清晓一愣，有点好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她伸手摸上了华阳公主的额头，“没发烧呀？” 后面跟过来的季子渊笑出了声：“我就是把你做的事儿说了一遍，这位小祖宗就疯了。” 华阳公主拉着莫清晓，眨巴着眼睛，学着刚刚的赫连晋，“晓姐姐，人家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 季子渊差点被口水呛死，华阳公主这个臭脾气的倔女人居然还有这样的模样。 可是刚要讽刺，他又不知不觉地移不开眼。 莫清晓是有点哭笑不得了，“你这样子，我不去换套男装，整个府里的人要怀疑你是不是有特殊癖好了。” 华阳公主扁着嘴，“哼，都是嫉妒。” 入夜，华阳公主拖着莫清晓就要出去，莫清晓还没来得开口，华阳公主就摇着她的手臂，“晓姐姐，人家想去赌场看一看嘛。” 莫清晓撑不住了，直接投降，“好好好，看几看都行！” 只是为了安全，两人都换了男装，还特地化了妆掩盖得更严实一点。 门口的季子渊看到两个娇俏公子哥摇着折扇出来，他只能拍了拍额头，舍命陪女子呗！ 大都是个娱乐性极高的城市，尤其是现在，快要到宁城节了，到处是热热闹闹的，小摊小贩摆满了街头小巷。 而挂满红灯笼的娱乐区更是费力得吆喝。 季子渊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赌场和清楼都是连在一块儿的，你看那家，楼下大堂是赌场，赌场里也有女子在招客，楼上就是烟花之地。” 莫清晓转了一圈，果然到处都是这样。 华阳公主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很是觉得刺激，拉住了季子渊，“带银子没？” 莫清晓暗暗一笑，摇着折扇道：“今儿可是本少爷买单。” 华阳公主双眼闪着光芒扑了上来，被莫清晓用折扇隔开了两步的距离，她侧过头低声道：“你再扑过来，一会儿可就没姑娘找你了。” 华阳公主一看两人的男装打扮，差点笑场，要是被那些青楼女子看到，估计要以为他们是龙阳之癖！ 再进赌场之前，莫清晓摆了摆手，“我卖一点东西。” 说着，她走进了一家看起来最大的药铺。 掌柜一看到来了三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连忙迎了上来。 莫清晓开门见山，“本少爷收了点好东西，还请掌柜的瞧瞧。” 掌柜一听是卖药的，笑道：“还请公子拿出来分辨分辨。” 莫清晓掏出了一只小瓷瓶，其实这只是她手里最普通的一瓶，但是能卖个好价钱。 “这是圣医宗的凝香引，掌柜瞧瞧吧。” 圣医宗的药可是一药难求，莫清晓笃定了这药铺不会不要。 果然，掌柜的一闻就瞪大了眼睛，“是真的！是真的凝香引！我有幸在两年前去过圣医宗，还见识过这味药。” 莫清晓微微一笑，“既如此倒是好说了，本少爷就用这药换些银两，要现银……” 没一会儿，季子渊抱着一只大木匣艰难地跟在了她们身后，“清晓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你分明还有那么多银票，居然故意来卖药换现银！” 莫清晓笑着摇了摇头，“天黑了，钱庄倒是关门关的早，去赌场还是带现银好玩儿。” 华阳公主凑了上来，“真的假的？难道有什么说法？” 莫清晓微微挑着眉，笑道：“我的习惯，只是从前的我带的现银可没这么重。” 一箱子的人民币哪里能赶得上真金白银？ 就在三人踏进赌坊大门的时候，对面，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黑衣男人静静地站在黑暗处，像是融进了黑夜中。 一点灯光照亮了他几近完美的侧脸，俊美无俦的五官藏于暗中，冷毅的线条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些许，也让那冷冽孤傲的气质显得更加神秘莫测……他的视线始终跟着莫清晓，深邃的目光中浮起少有的柔意。 第207章 清晓说什么都是对的 赌场里，喧哗不已，莫清晓一行人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的视线。 华阳公主什么都没见过，好奇的很，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季子渊拽着她，“小心点，这里可是三教九流混杂的地界儿。” 华阳公主刚要辩驳他就看到不远处一桌盘局上两人吵了起来，居然直接拔出了刀要对砍。 赌场的人立刻赶来，没几下就按住了这两人，直接扔了出去。 旁边看戏的华阳公主啧啧称叹，“长见识了，要开赌坊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莫清晓这时候也在这赌场里转了一圈，看准了一桌后她对季子渊他们招了招手，“进来不玩，难道散步啊？” 华阳公主看她走向了一处桌子，立刻小跑着赶了过来，“清晓清晓，玩儿什么呢？” 莫清晓指了指面前的桌子，“干脆就先从最简单的开始，赌骰子。” 这时候赌场的荷官已经开始喊了，“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莫清晓推着华阳公主站了过去，低声在她耳畔道：“先随便玩儿一局。” 季子渊不解地看着莫清晓，“清晓，你让她来？岂不是要输光了？” 莫清晓轻轻一笑，“等着吧。” 她将季子渊也推了过去，然后隐入了对面的人群中，刚刚她在旁边看了好几局，已经看出了这张桌子旁的名堂。 这桌子围了一圈儿的人，里面还混了一个赌坊的人，他虽然明面上就是个起哄的，可是实际上是和掷骰子的荷官两两勾结，控制着赌局的输赢。 这时候大半的人都押了大。 华阳公主想了想，喊道：“我也押大！” 她对着季子渊使了个眼色，“拿银子！” 季子渊从箱子里拿了一锭银子，故作叹息，“哎，可惜了。”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你什么意思？还没开局就咒我！” 没一会儿就出了结果，是小！ 莫清晓看到人群里那人隐笑着给荷官使了个眼色。 按照之前的规律，下一把还是小！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对季子渊比了个手势。 季子渊低声和华阳公主说了，华阳公主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骰子再一次开出来，居然还是小！ 华阳公主一下子就赢了个三倍回来，她笑眯眯地捧着银子，“果然，信清晓，有饭吃！” 下一句，莫清晓又给了提示，华阳公主直接从箱子里搬了一小半的银子放在了没有人押的小上。 顿时周围人一阵哄笑。 莫清晓挤到了那个要给荷官改信号的人身边，一不小心撞了上去，把他挤到了人群外。 而这时候荷官已经没的选择了，只好按照先前的来。 骰盅一开，竟然还是小！ 华阳公主大笑，这一局她是赢得钵满盆满，这木箱都要放不下了。 莫清晓见好就收，使了个眼色，三人一一离开了那张桌子。 季子渊忍不住夸道：“没想到清晓你还有这一招啊！” 莫清晓扯着嘴角笑了笑，“还有更有意思的，这赌场看似是赌运气，其实还不是赌人心？我们换一家。” 刚要走，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薄纱的女人撞了上来，娇笑地捂住了嘴，“爷，别走呀，今儿我们百花楼为了宁城节设了个极有意思的赌局，爷一定喜欢。” 莫清晓眉一挑，“哦？这不说出来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本少爷可饶不了你。” 华阳公主更是眼前一亮，她可不就是为了好玩儿才出来的吗？ 一旁的季子渊无奈地捂住了额头，这两位小祖宗又要闹了，他还能说什么？ 女人娇笑道：“是这样的，这几天每晚都有一场单局，今天正好轮到最大的一场，三位爷可算是运气好，昨儿最后的头奖是千年的玉盘，今儿只会更值钱。” 说着，女人指了指二楼，笑道；“现在我们楼上还有位置，再过一会儿可就连这一楼都没有位置了。” 莫清晓扫了她一眼，摇着折扇轻飘飘地笑着，“原来姑娘还是想让我们去楼上花银子啊？”那女人恨不得将胸前的一对利器贴到莫清晓身上，“爷……我可是好言相劝，今儿啊，头奖可不是一般的玩意儿，别说达官贵人了，就是皇室说不准也是有人来了，小女子我是看三位爷气度非凡，这银子… …” 莫清晓斜斜一笑，用折扇挑起了她的下巴，手里的银子贴着她的锁骨转了一圈，“说得不好，这银子可不会长腿跑到你手里。”那女人眼前一亮，连忙说道：“我们东家花重金请了明家人来，要不是我和东家有私情也得不到这样的消息，这明家人制了一种膏药，听说竟然能让残废站起来，东家第一时间请了来，要不然也轮不到我们 这儿了。” 莫清晓眉微微一蹙，在季子渊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开口道：“去楼上。” 那女人拉住了莫清晓，“爷，这会儿呢，价格又要涨了。” 莫清晓瞥了眼季子渊，“她要多少你看着办。” 没一会儿三人就进了一间视野还算可以的包间，季子渊很是不理解，就为了这么个简陋的包间居然花了一半的银子！ “清晓你怎么想的啊？” 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清晓说什么都是对的！” 季子渊无语地坐下。 莫清晓低声道：“我觉得这件事有点问题，这样的药，我从没有听说过。”虽然她刚刚一瞬间想着的是阿晋能不能用，可是她并不是十足相信。 季子渊点点头，“是有点奇怪，可是明家嘛，明家虽然及不上圣医宗，可也是有根基的家族，说不定真是制出了这种药。” 莫清晓摇了摇头，“可为什么要来大都，还是参加这样的赌局？你说这样的药如果放出了消息，会引来什么人？” 华阳公主插了进来，“那个赫连猪不是在圣医宗都没痊愈？我看他第一个要急眼！” 季子渊这么一想也反应过来了，“还真是啊，估摸着褚王府的人会来。” 莫清晓想了想，“这个明家的做派我看不懂，如果想和褚王府做交易直接去褚王府不就行了？来这种地方到底想干什么？” 华阳公主摇摇头，“我对明家也有所耳闻，听说明家的起源很是神秘，但是上回看到那个和你作对还被送下山的明三爷，我觉得明家不过一般嘛。”莫清晓笑了笑，“我看那个明三爷只是个小角色，我们等着看吧。” 第208章 别废话！抓住他们！ 这时候楼下果然喧哗声响彻，一下子多了不少人，有钱的纷纷拿钱买楼上的位置，银子不够的就在楼下抢位置，甚至不少人都因为争抢动手被扔了出去。 华阳公主庆幸道：“还好我们已经上来。” 这时候已经有人开始说起来规则。 听了好一会儿莫清晓算是弄清楚了，每桌都有一个唯一的编号，一会儿先抽编号再赌。 运气不好的人就是花了银子都没资格上去玩一局。 莫清晓拿起了桌上的木牌，喃喃念道：“五十九。” “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就像咱们，都花了一百两了，要是没抽着咱们，岂不是白来了？”华阳公主扁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莫清晓点了点头，“其实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华阳公主看着莫清晓，“清晓你有办法的吧？” 莫清晓打开了窗子，看了眼对面准备抽号的几人，她垂着眼帘想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季子渊，和我走一趟。” 华阳公主看他们要走，连忙站起身，“哎哎哎！怎么不带我去啊？”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扬唇一笑，“华阳你坐镇后方，控制全局，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砸杯子。” 华阳公主这才停住了脚步，重重点了点头，“嗯！坚决完成任务！” 出了包间，莫清晓低声和季子渊道：“去对面，我看刚刚那个荷官目光躲闪着往那里去了。” 有了季子渊帮忙，两人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混到了对面。 闪进了一间没人的屋子，莫清晓开了窗，爬出窗后又翻上了屋檐。 等到两人扒着瓦片往下看的时候果然看见了几人正在处理着签筒。 季子渊推了把莫清晓，“清晓，你可以啊！” 莫清晓有点无奈，来了这时代，她好像偷鸡摸狗这样的事越做越顺手了，尤其是翻屋檐…… 等到底下没了人，莫清晓冲着季子渊使了个眼色，“快去。” 季子渊功夫好，一瞬间已经翻进了窗，他拿起签筒，把记号全都弄混了，又在五十九的牌子上做了个一样的记号。 随后他极快地把签筒放了进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撤走。 莫清晓已经在旁边的屋子里等着了，看到季子渊安全过来，她笑了笑，“搞定了？” 季子渊点点头，阴阴笑道：“我把他们做的记号全都弄混了，一会儿有的看了。” 莫清晓冲他拱了拱手，“深藏不露啊，高，实在是高！” 等他二人偷偷地离开后，那屋子里又潜进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慕容彻看了眼签筒，眼帘微垂，又改动了一下。 没多久抽签就开始了，莫清晓和华阳公主看着楼下抽签的人。 季子渊撑着下巴在吃东西，“你们有必要么，都动过手脚了，安安稳稳地等着吧。” 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你这人真没意思，吃吃吃，你继续吃！” 这时候已经开始公布桌号了，可从第一个桌号公布的时候，公布的人明显声音就不对劲了，然后一个个地报下来，这人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没一个是已经定好了的！ 华阳公主幸灾乐祸地笑道：“可算是笑死我了，现在这家店的人估计都要气炸了！” 莫清晓拉住了她，捏了捏她的脸，“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这会儿百花楼的人虽然自乱阵脚，但是肯定会开始怀疑，我们中了签的人，一定会被排查。” 华阳公主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应该换一个表情！” 她立马惊呼起来，对着窗子笑得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天呐！居然中了！中了！本少爷这手气就是好！” 在众人羡慕的视线下，莫清晓走到了楼下。 这时候被抽出来的其他五人也到了，莫清晓点头见过礼，然后看向了还没镇定下来的店家，“不知道怎么赌呢？” 老板脸色难看，勉强挤出了一个笑。 这时候，门外走进了一个衣着华服的男人，他虽看着清瘦可气势不弱，束着发，人也显得凌厉。 老板迎了上来，“二爷来了！” 明二爷应了一声，“明家下的赌注，我自然要来。” 莫清晓扫了眼这个男人，明家的二爷？看气势比那个明三爷强太多了，很有可能是当家的家主。 明二爷冲着桌子旁的六人点了点头，可目光中显然有一点不满意。 老板贴在明二爷耳畔说了一句，明二爷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他视线在这六人中反复移来移去，最后落在了莫清晓的身上。 莫清晓察觉到他在打量审视着她，她故作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手里的折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本少爷可等急了，到底开不开始？” 明二爷走到了上首的位置，“明某突然想换一个玩法。” 莫清晓本来看到桌上是骰盅，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这明二爷要换玩法，看来他是知道不对劲了。 明二爷喝了口茶，“都知道我下得赌注是什么了，既然是为了药而来，不如这局就用药来试一试各位的运气。” 他拍了拍手掌，“来人，东西拿上来。” 桌上一溜儿地摆起了六只茶盏。 莫清晓暗暗觉得坑，不会是这时候要赌人品吧？ 明二爷笑道：“在赌场，只有命格好的人才能赢到最后，这一局就看谁的命够硬了。” 一旁的老板高声道：“要参加的来这里画押，生死有命，愿赌服输。” 顿时全场惊呼起来，贿赂了银子还没抽到的人都暗自庆幸起来，这哪是赌局，这是玩儿命呢！ 莫清晓看着波澜不惊的明二爷，搞不懂这个男人想干什么，他手里真的有药？还是只想来搅浑水？ 被抽中的人都面有退色。 “这根本就是玩命！我不干！” “就是说！就算这神药价值千金，命要是交代在这里了，还有个什么，我要退出！” “我也要退出！” …… 很快，只剩下了两人。 莫清晓本来对一旁的棕衣男人没有怀疑，可见到唯独他不害怕，心里多了个心眼。 明二爷见只剩下两人，猛地起身，“来人！给我抓住他们！” 莫清晓一怔，这什么情况？！ 一群人顿时围住了二人，莫清晓不知道这棕衣男人到底是谁也不敢接近，被逼着跳上了木椅，对着明二爷怒声道：“这就是明家的作风？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明二爷冷声道：“别废话！抓住他们！” 第209章 皇上你这是搞什么啊？ 莫清晓拔出了孤影很快放倒了眼前的两人。 就在她顾不及身后的一群人时，却见那棕衣男人毫不拖沓地拔出了剑，把她身后的一排人都处理干净了。 莫清晓跳下的一瞬间抱拳道谢，“多谢兄台。” 那人动作利落，很快就扫平了一片，一旁的莫清晓有点迟疑，这么训练有素一看就是士兵或者杀手之类的，只是不知道是谁的人，是敌是友。 这时候明二爷也急了，“来人！加派人手！” 人越来越多，整个赌坊乱成一片。 季子渊拔剑就要从二楼跳下，华阳公主一张椅子直接砸了下去，“敢动我的人，统统找死！” 莫清晓刚要转身就要椅子砸下的灰尘眯了眼睛，她很是无语，“华阳你扔椅子能不能扔准点！” 华阳公主抱歉地笑了笑，“失误……” 就在莫清晓揉眼睛的一瞬间，一把剑斜斜地刺了过来，季子渊一惊，“清晓小心！” 还不等莫清晓弯腰，叮地一声，那把斜斜砍过来的剑不知怎么回事，猛地断裂，握剑的人凄厉地喊了一声，抱着手倒在了地上。 季子渊赶来的时候也来不及看是什么原因了，直接又踩了脚地上的守卫，“让你偷袭！该！” 莫清晓这时候也眯起了眸子，还有人在背后躲着？她退到了一旁，扫了眼全场，视线落在了一间窗子半开的包间上。 她低声和季子渊道：“我现在去想办法接近明二爷控制住他，你去楼上左手边第五间包间，那里应该藏了人！” 季子渊一惊，“啊？” 莫清晓推了他一把，“你轻功好，别让这人跑了！快去！” 这时候华阳公主也凑了过来，睁大了眼睛，“清晓，我能做什么？！”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大厅里这么多小喽罗，你打着玩吧。” 说完，她已经跳上了木桌，冲向了被人掩护着要撤退的明二爷…… 而这个时候，楼上一声惨叫。 叫起来的却是季子渊，他手里的剑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满脸都是见鬼一样的神情。 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气势凌厉的黑衣男人。 季子渊直接给跪了，擦了把汗，“皇上你这是搞什么啊？！吓死我了！” 相对于整个百花楼的慌乱，这件包间里稳稳坐着的慕容彻纹丝不动，“起来，门关上。” 季子渊连忙爬起来，反手关上门，“皇上！我听影卫说你偷偷离开京都，没想到来了西岳！” 慕容彻眼帘微垂，沉声道：“偷偷？” 季子渊讪讪一笑，“不不不……微臣一介武将不会说话，皇上是以身犯险刺探敌情，为了北均的未来，为了北均百姓，忧国忧民为民……” 慕容彻扫了他一眼，强大的气势让季子渊当即闭嘴。 “今日这里埋伏了明家人，你这影卫统领竟然一点没察觉？依我看你还是该去北漠练练手。” 季子渊哀嚎，“皇上，臣乃忠良之后啊！” 慕容彻扫了他一眼，“走之前，朕如何交代你的？” 季子渊磕磕巴巴地说道：“要是她有半点损伤，我季家给她陪……”说着季子渊急声道：“我这就下去给两位姑奶奶垫背！” “慢着……” 慕容彻瞥了眼底下的局势，“朕在西岳的事情，不得透露分毫。” 季子渊心里暗暗叫苦，等会儿下去又该怎么编？ 他看了眼下面若有若无跟在莫清晓身旁掩护的棕衣男人，重重拍了拍额头，“那不是韩少将军嘛！我说怎么那么眼熟！” 慕容彻看他还在看，一袭掌风关起了他面前的窗子，“还不下去？” 季子渊立刻感受到了强大的气场压迫，“臣这就走！” 楼下，莫清晓追着明二爷不放，最后在一个楼梯转角一把揪住了他，“别想走！” 明二爷手一甩，一阵毒雾飘出。 莫清晓猛地一个侧翻，半点没有沾到毒雾，她眼眸一眯，拿起一旁桌上的绳子动作极快地将明二爷绑在了柱子上。 “小贼！你放开我！” 莫清晓听到他说话就来气，拔出银针就扎了下去，明二爷顿时安静了。 “都给我把刀放下！不然我杀了他！”莫清晓拿刀按在了明二爷的脖子上，冲着全场大喊了一声。 华阳公主一脸的不解恨，“清晓你就不能再等等？” 季子渊拽住了华阳公主就往一旁拉，再这么唯恐天下不乱，这些账都得一笔笔被皇上算到他的头上啊！ 全场的混乱总算是停了下来。 明二爷的人都大惊失色，没想到手段狠辣的明二爷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绑在了柱子上！ 明二爷羞愤难当，可他怎么喊叫也没有声音，只能冷着一张脸狠狠瞪着莫清晓。 莫清晓扫了眼全场，这才发现那些百花楼的人早就撤了个干净，她倒是不奇怪，这种场合总会发生这样的事，店里的人大概都习惯了出事就撤。 季子渊和华阳公主也走到了莫清晓这边儿，季子渊问道：“怎么处置？” 莫清晓想了想，“我看这件事还得问问这位明二爷才能知道。” 她大声对明家来的护卫道：“都出去！不然等着给你们的主子收尸！” 季子渊拿着剑舞了舞，“赶紧滚出去！” 华阳公主看他们还磨磨蹭蹭的，直接推翻了一张桌子，“还不滚？！” 没一会儿人都走光了。 莫清晓这才发现刚刚的棕衣男人已经不见了，她蹙起了眉，“你们有没有看到刚刚穿棕衣的人？” 季子渊心虚地张了张嘴，轻咳了一声，“估计是跑了吧？刚刚多乱啊！” 莫清晓想了想点点头，有点可惜，“看来应该是走了。” 说完，她看着季子渊，问道：“楼上怎么回事？刚刚你喊什么？有人在？” 季子渊又是一噎，“没……” 华阳公主扫了他一眼，“那你喊什么？见鬼啊？” 季子渊心里憋屈，比见鬼还恐怖好么？！可他还得憋着，继续憋着…… “我那是被绊了一下摔跤才喊的，上面没人啊，清晓你是不是看错了，能坐在楼上的人非富即贵，一出事这肯定跑的最快啊！” 莫清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还是觉得不对劲，她摇摇头，“既然没人那算了，你去守着外面那帮人。” 季子渊松了一大口气，“我这就去！” 莫清晓又拿出了一根银针，直接扎进了明二爷的脖子。明二爷怒声看着莫清晓，“小贼！你好大的胆子！你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算计我明家有何目的？！” 第210章 倒是很幽默啊 莫清晓简直要笑场了，她抱着手臂扫了眼明二爷，“你们明家都是这样的？没事就给人冠个罪名？” 明二爷怒视着她，“还狡辩。” 华阳公主脾气冲，一张椅子踢在了绑明二爷的柱子上，“你说什么？我们犯得着偷你们明家的东西吗？你们明家有什么好东西啊？搞笑！” 莫清晓也没拦着华阳公主，只是冷冷地扫了眼明二爷，“今天跑来这百花楼摆场子，我看你明二爷才是有所企图吧？” 明二爷被砸了一下，挣扎起来，可那绳子绑得紧，“小贼你别得意，我明家绝对不会放过……” 华阳公主抄起一张木凳就要砸，莫清晓连忙拦住了，“你先别下死手啊。” 她低声在华阳公主耳畔道：“好歹是明家，做做样子就行了，真惹出祸来怎么收场？吓吓他就行。” 华阳公主这才恍然，她甩手扔下了木凳，十分配合地说道：“哼，那好，先留他一条命。” 莫清晓跳着坐上了桌面，晃荡着腿，“明二爷不妨和我说说，我是怎么成了你说的贼？不然我们这也聊不下去。”明二爷别过脸，嗤笑道：“你们偷了我明家的药，自然担心药的真假，现在我放出消息要在这里设赌局，就是要引出你们！果然你们混了进来，还动手脚被抽中了，最后要签生死状都没走，不是你又是谁！ ” 莫清晓顿时一愣，说得居然这么有道理。 华阳公主推了推莫清晓，“他说的真的假的？” 莫清晓眯了眯眸子，“明二爷，本来我也是想以礼相待的，只是你先动了武，这一点怪不得我，而且你现在说的话是真是假都分不清，你让我怎么相信？” 明二爷冷冷看着她，“还在演戏？” 莫清晓有点无语，“我没那么入戏，既然你说我偷了你们明家的药，那也得时间动机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你现在就凭着你的那么一点推理就往我身上扣屎盆子，明二爷倒是很幽默啊。” 华阳公主本来怒气冲冲，这么一听噗嗤一声笑了。 明二爷脸色涨得通红，“你！” 莫清晓跳下了桌面，走了过去，“我今天来这里实属无意，至于签筒里做的手脚，这一点我敢作敢当，我不过是想要看看你们明家在耍什么手段，至于你说的偷药，无稽之谈。” 明二爷刚要说话，外面冲进来一人，“二哥！我来了！我看谁敢动我明家的……额额……” 冲进来的人话还没说完整就顿在了原地。 “是你？！” 莫清晓微微扬起了下巴，“原来是三爷到了。” 明二爷一愣，“老三，你认识这人？！” 明三爷脸色复杂起来，他和这牛二在圣医宗开单局结果输的一塌糊涂的事情……已经被他下令封口了！ 这时候居然碰上了这个牛二！真是冤家路窄！ 莫清晓忍着笑，她可记得呢，明三爷和她比辩毒解毒，被容均下了春药，结果直接被抬下了圣医宗。 一旁季子渊也杀了进来，剑刚要刺过去，莫清晓开口道：“先别动手。” 明三爷看着被绑住的自家二哥，再看看莫清晓，一头雾水，“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明二爷瞪了眼莫清晓，“这就是偷了灵药的小贼！” 明三爷一愣，完全不相信，“这不会吧……” 莫清晓扫了眼明三爷，“三爷说句话吧，我至于去偷你们明家的药么？” 明三爷忌讳地看了眼莫清晓，“二哥，我和这人曾经在圣医宗比试过，他的医术毒术远在我之上……” 明二爷一脸的诧异，“他是圣医宗的人？” 莫清晓摆摆手，“别，我可不给自己戴高帽，总之我从圣医宗过来，和你们明家远得很，这偷药的罪名别随便按在我头上。” 明二爷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小小的少年公子，一脸狐疑，“老三怎么可能输给你？” 莫清晓扬唇一笑，“三爷，要不然我们再一起回忆回忆当天的事情？” 明三爷顿时觉得腿一软，他中的是烈性春药，要不是及时赶到青楼，他也就玩完了。 “别别别……”明三爷暗暗擦汗，“我愿赌服输！” 莫清晓看了眼明二爷，“我看二爷也是误会了，我和明家无冤无仇，非要杠上的话，三爷当初可是说了输了的话明家还得欠我一件事。” 明二爷看着明三爷，“你说的？” 明三爷讪讪一笑，“二哥，我……” 莫清晓一刀劈向了绑住明二爷的绳子，“那就两不相欠了，告辞。” 明二爷晃了一下身子才站稳，“小公子慢着！” 莫清晓不耐烦地回头，“为了见识你们明家今天的手段，这二楼包间的银子都花了不少了，还想怎么着？” 明二爷顿了顿，“我们明家确实是丢了药……” “和我有什么关系？”莫清晓扫了他一眼。 明二爷拱手，“刚刚多有得罪，小公子不要怪罪，可我看小公子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是不是知道什么线索？” 华阳公主狠狠白了眼明二爷，“你不是说我们是贼吗？问贼要线索，傻了吧？” 季子渊忍着笑，这明家今天真是栽了，搞了这么久的埋伏，最后折了这么多护卫在这里，还没抓到人，反而被这两位小祖宗收拾了一顿。 莫清晓想了想，还真应该撮合一下褚王府和明家的关系，她轻咳一声，“当然，要不然我对你们这破事怎么会感兴趣？若不是听说褚王府褚王双手双腿不便，我管这等事做什么？” 说完，她悠悠道：“告辞。” 出了百花楼，明家的护卫一个也不敢拦，乖乖地留出一条道。 季子渊抱着刚刚找回来的木匣，有点感慨，“什么都没捞着，白白少了一半银子。” 莫清晓活动了一下双臂，“就当是松泛松泛筋骨，再说不管是不是真的，还给赫连褚添了个堵。” 华阳公主眨了眨眼睛，“我说呢，最后清晓你突然提到赫连褚干嘛，合着是算好了。”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我看那个明二爷未必心里没数，他和明三爷不一样。” 华阳公主恨恨道：“管他几爷，再敢来打扰，决不轻饶。” 这时候莫清晓突然拉住了两人，拽着他们躲进了一旁的巷子，还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华阳公主顺着莫清晓的视线看了出去，看到了一个行色匆匆神情躲闪的女人！ 第211章 风水轮流转 直到那个身影快速地闪进一个挂着灯笼的酒楼。 莫清晓低声道：“是赫连瑜。”一看到那身闪得不能在闪的杏黄衣饰，莫清晓就猜到是她了，再看那个略显刻薄的侧脸，更没错了。 华阳公主再看看，也惊呼道：“还真是她，这大晚上她一个人在街上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莫清晓回眸，挑着眉道：“跟上去就知道了。” 季子渊欲哭无泪，“我……” 莫清晓拍了拍他的肩，“你先把东西送回去，一会儿再来。” 说完，莫清晓拉着华阳公主走进了那间酒楼。 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华阳公主低声道：“我这边没看见。” 莫清晓借着倒茶的功夫扫了眼全场，低声道：“这里客人少，我看楼上黑灯瞎火，一定在楼下。” 突然一个伙计走向了一个角落，“姑娘要喝龙井还是……” “滚！” 莫清晓头一侧，“在那里。” 她站起身，沉声道：“这地方闷死了，小二！给我们换一桌，窗边的。” 店小二闷闷地走过来，“两位公子，要不然先点了茶？” 莫清晓碎银往他手里一放，“龙井。” 换到了窗边，莫清晓就看见了赫连瑜的一个背影，而她对面的人看上去倒是平平无奇。 龙井刚上桌，没想到赫连瑜那里就直接掀了桌子。 华阳公主一愣，“什么玩意？” 莫清晓却是按住了她，她觉得赫连瑜对面的人更是奇怪，赫连瑜天性骄纵，没想到居然就这么走了，按着她的秉性，得罪她的人还不得当场弄死？ 莫清晓视线若无其事地落在了那个低着头起身要走的人身上，她看不清那人，于是对华阳公主使了个眼色。 华阳公主立刻会意，在那人接近的时候故意起身要倒茶，然后身体一晃撞了上去。 莫清晓没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居然下意识是伸手探向腰间！ 她连忙拉住了华阳公主，对那女人道：“多有得罪，失礼了。” 那女人头都没回，径直离开了。 华阳公主狠狠跺了跺脚，“什么人啊。” 莫清晓低声道：“刚刚要不是我拉着你，她应该是要拔刀。” 华阳公主打了个冷战，抱着手臂道：“不会吧，我看就是个普通女人啊。” 莫清晓知道她到底是个皇室公主，对这些不懂，拉着她坐下后，莫清晓说道：“你想想，赫连瑜的个性怎样，她对这个女人有忌惮，说明这个女人身后有势力。” 华阳公主扁着嘴，“我看赫连瑜这个毒妇又想作死了。” 莫清晓刚要说话，没想到就看到一个男人匆匆走了进来。 她抬起了眼眸，“南少主。” 南寄云看了一圈，似是很烦躁，看到莫清晓他很是意外，“莫……”看到她的男装打扮，南寄云止住了话语。 华阳公主去过天剑山庄，对南寄云也是认识的，点了点头就没说话了。 莫清晓看南寄云像是在找什么，问道：“没想到南少主已经到大都了。” 南寄云坐下，点点头，“这次我是来送嫁的。” 莫清晓轻轻一笑，“我已经知道了，还要恭喜南少主得偿所愿了。” 南寄云摇头一笑，“还要仰仗莫姑娘。” 他扫了眼酒楼，皱眉问道：“我收到线人的消息就一直跟到了这里！” 莫清晓想到刚到事情，试探地问道：“你在跟踪什么人？” 南寄云迟疑了一瞬，开口道：“我也不确定，只是这人多次跟着送嫁队伍，但是目的不明。” 莫清晓说道：“我是跟着西岳三公主来到这里的，不知道你跟着的人是不是一个穿灰衣利落打扮的女人？” 南寄云点点头，“的确，看身形是个女人，而且有身手，但是因为没有交过手，看不出是哪一路的。” 莫清晓回道：“南少主，这件事我觉得很诡异，你还是要提防些。” 南寄云谢道：“多谢莫姑娘提醒，我会加强警戒。” 这时候，莫清晓又问道：“南乐瑶现在怎么样了？” 南寄云轻笑道：“她已经在天剑山庄闹过了，不过她现在算是没得翻身了，我父亲知道北均不会给他好果子吃，只能选择西岳了，我动了一点手脚，她不嫁不行。” 一旁，华阳公主总算来了兴致，“她现在可算是遭报应了，耀武扬威久了，风水轮流转呐。” 莫清晓轻轻一笑，“她的确是没得选，对了……这次的婚事怎么会和宁城节撞在一起？南少主知情么？” 南寄云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日期是西岳定的，我父亲对南乐瑶算是彻底失望了，所以根本没怎么过问。” 莫清晓点了点头，看来这件事还真是西岳的问题了，“南少主，离婚期也不远了，我们就不耽误了。” 南寄云拱手作了一揖，“莫姑娘，我们也算是合作愉快，有什么事支会一声就行，我们现在住在富阳客栈。” “南少主客气了，一定的。” 出了客栈，季子渊也赶来了，他累得够喘，“二位喝好茶了？” 华阳公主眼眸一转，“不然呢？” 这时候季子渊看到从客栈里走出来的南寄云，他一怔，“怎么天剑山庄少庄主也来了？” 华阳公主抱着手臂晃悠过去，“想知道啊？” 季子渊看向了莫清晓，“清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莫清晓有意让华阳公主发挥，一问三不知，摸着额头道：“我好像有点头晕，我得先走了……” 第二天，莫清晓睡到了日晒三竿，她起来后查看了香炉，熏香刚刚好燃尽。 这时候连翘也进来了，“小姐难得睡得这么好。” 莫清晓笑了笑，“看来我调得安神香还不错，昨晚上还剩下一些，你送去给华阳公主，我去看一看阿晋。” 赫连晋的屋子外，秦嬷嬷有点着急地左右踱着步，她看到莫清晓，连忙说道：“小姐可来了，九皇子殿下一大早就来了，还屏退了下人。” 莫清晓劝道：“没事，九皇子医术了得，会没事的。” 说着，她心里的疑惑也大了，之前问阿晋的病情时，容均分明就是避重就轻，为什么呢？ 她已经知道赫连晋是个体弱多病还不良于行的人了，还能有什么更复杂麻烦的病症？ 这时候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容均今日一身月白锦服，神色内敛时越显气质脱俗如仙，他扬唇一笑，立刻添了抹鲜活，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潋滟不已。“晓晓来了，我命人温着早饭了，走吧。” 第212章 还没和你算账！ 进了花厅，莫清晓带着心思吃着早饭，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容均慢悠悠地说道：“昨晚上闹了百花楼？”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你消息倒是灵通。”说完莫清晓真是觉得自己白说这句了，这西岳可是他的地界儿。 她又问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一定晓得那瓶药了，阿晋可以用么？” 容均慢悠悠给她剥了一只虾，“那药只能算是上好的跌打膏药，续上筋骨的确是有奇效，可是……阿晋的情况不一样，他的腿，药石难治。” 莫清晓很是失望，低下了头。 他将虾仁放在莫清晓的面前，“先尝尝，你们昨天也算是没口福，晚些动手还能尝到西岳有名的芙蓉虾。” 莫清晓抬起眸，撇了撇嘴角，“你到底想说什么？” “吃了虾我就告诉你。”容均笑眯眯的，但是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留。 莫清晓一口咬下了虾，“百花楼的事情我们也算是无意中闯进去的，听你的口气……你是知道的？那药……” 容均笑道：“晓晓应该不知道，百花楼是我的产业。” 莫清晓刚掰了一块糕点，被他这么一说差点噎到，“你开青楼啊？” 容均一口茶差点呛到，颇为幽怨地看了眼莫清晓，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又没逛去，要说逛……好像是晓晓昨晚去逛了青楼吧？” 莫清晓讪讪地别过视线，“我是刺探西岳民情。” “那感觉如何？我倒是不知道，晓晓还是个赌术高手。”容均笑了笑。 莫清晓摸了摸鼻尖，“别岔开话题了，说说吧，明家那件事我还不是很清楚。” 容均给她倒了杯茶，“明家丢了药，自然是不甘心了，所以放出了消息要在百花楼把这药当做赌注，目的就是要偷药的人慌了手脚，毕竟明家的毒药多，万一偷错了药可是要人命的。” 莫清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以说，明家是真的在追查这个偷药的贼，想把他引到百花楼，然后抓住。” 容均瞥了眼莫清晓，含笑开口，“谁知道贼没逮住，被晓晓收拾了一顿，我看明家也是冤。”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谁让他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才还了手。” 容均看着莫清晓，手指轻点着桌面，缓缓开口道：“后面的事我倒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明家离开百花楼以后派了不少人明着暗着打探褚王府去了，不知道这明家怎的觉悟这么快？嗯？” 莫清晓差点被茶水呛到，她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笑了笑，“我助人为乐，帮着明二爷分析了一番局势，看来明二爷是有了线索。” 容均一脸的不信，他往莫清晓身边凑了凑，“没几天可就到婚宴了，晓晓在打什么主意？” 莫清晓推开了他，拍着手心的点心屑站起身，笑了笑，“九皇子殿下可别给我扣帽子，我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哪敢算计皇室？” 说着她往门口走去，却又停下，回头道：“等一等，赫连褚纳侧妃也要兴师动众？” 容均也慢悠悠地站起来，“虽然是侧妃，不过也有尊卑之分，南乐瑶到底是南家嫡女，地位低不了，又要和宁城节一块儿，这许是穆贵妃对南家的一点补偿。”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有点好奇地问道：“你说……赫连褚的后院里还有其他女人吗？” 容均眉头微挑，“自然有，怎的？” 赫连褚喜欢男人，看来他的那些妾室都是摆设了，莫清晓掉头往外走去，“他这可是暴殄天物啊。” 容均看着莫清晓轻快离去的背影，摇头一笑。 出了花厅，秦嬷嬷正好来了，“小姐，小王爷醒了，正在找你呢。” 莫清晓点头一笑，“我这就去。” 到了赫连晋的房间，莫清晓看到赫连晋已经坐在轮椅上了，“阿晋睡饱了？” 赫连晋拉着莫清晓的衣袖，眨巴着大眼睛，“晓姐姐，我不想呆在屋子里了，你带我出去玩儿吧。” 一旁，秦嬷嬷有点为难，“九皇子殿下说了小王爷身体虚弱，出去吹着了风不好。” 赫连晋很是失落，扁着嘴低下了头，“晓姐姐，阿晋要闷死了。” 莫清晓想了想，开口道：“嬷嬷，给阿晋换一件再厚点的衣服，再披一件披风，我带他出去走走，小孩子哪能总闷着。” 赫连晋整个人都要扑在莫清晓身上了，眼睛一亮，“还是晓姐姐对阿晋好！” “这是打算去哪儿？” 门口传来一哥不急不缓的声音，却让赫连晋瞬间泄了气，他拉着莫清晓，“晓姐姐……” 莫清晓护着赫连晋，看了眼门口站着的容均，“我就带他出去走一会儿。” 出乎意料，容均并没有拦着，而是悠闲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莫清晓推着轮椅，扫了眼在一旁赏花的容均，“你怎么这么闲？” 容均背着手走过来，“那些俗事而已，我倒不如过来陪着晓晓散散心。” 赫连晋暗地里冲着容均做了个鬼脸，然后拉住了莫清晓的袖子，“晓姐姐我想吃糖葫芦。” 莫清晓刚要答应，一旁的容均声音微沉，“小心牙烂掉。” 赫连晋眸中蓄着委屈，“晓姐姐……” 莫清晓白了眼容均，“我们都是闲人，不耽误九皇子了。” 说着她推起轮椅就往集市走。 容均看着回头做鬼脸的赫连晋，一脸无奈，这小祖宗。 买了糖葫芦，莫清晓帮赫连晋将风帽戴的严实了些，“这东西是凉的，吃一点就不许吃了。” 赫连晋极其乖巧地点点头，“我听晓姐姐的话。” 莫清晓刚要起身，后面传来了一声嗤笑，“今儿什么破日子，出门就遇到两个杂种，真是晦气。” 看到赫连瑜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莫清晓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阿晋，我们走。” 赫连瑜直接挡在了最前面，“上次在汉阳关算计本宫的事，本宫还没和你算账！” 莫清晓扫了她一眼，“看来三公主还没得够教训。” “你！要不是拜你所赐，本宫的皇兄怎么会这样？本宫饶不了你！” 赫连瑜还要放狠话，一旁的赫连晋托着下巴，有些稚气地高声问道：“三表姐，舅舅让你每天在宫里抄五十遍女戒，你怎么出来了？” 莫清晓扑哧一笑，让赫连瑜这样的人抄女戒？是够她受的！ 赫连瑜顿时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揪赫连晋，“你胡说什么？！”莫清晓反手一挡，顺势握住了赫连瑜的手腕，然后一拉一推，轻易地甩开了她，她嫣然一笑，“原来三公主还有这样的大事要忙，倒真是我们挡路了，失礼了。” 第213章 不许你告诉晓姐姐！ 赫连瑜指着莫清晓，还要再骂，这时候一旁的侍女低声提醒道：“公主，时候不早。” “好，今天就放过你。”赫连瑜衣袖一甩，想要撞过莫清晓的肩走过去。 莫清晓看出她的意图，在她撞上来的一瞬间猛地一退，又在赫连瑜直冲冲地朝着柱子栽过去的时候一把拉住了她的衣领。 赫连瑜被这么一拖一拽地，衣衫也不整了，就连梳好的发髻都乱了，她咬牙切齿，“你找死！” 莫清晓看到围了点人，立刻满脸不知所云，还提高了声音，“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扶你一把，谁知道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看到莫清晓睁着眼睛颠倒黑白，赫连瑜哪里忍得住这样的气，立刻就要拔刀，莫清晓装作一脸的害怕，退到了人群后。 “哎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么不知廉耻了！” “我亲眼看见这位姑娘把她扶起来的，白眼狼！” “还想杀人？报官吧！” “对！报官！” …… 赫连晋十分配合地大哭起来，“不许你害我姐姐……” 顿时斥责的百姓将赫连瑜围了个结结实实，她气得涨红了脸，可要是真的当街杀人，加上汉阳关的旧案，恐怕就真的要被新账旧账一起算了，哪里还有舒服日子？ 她冷哼一声，甩袖就走。 莫清晓对围观人群点头道谢，推着赫连晋就走出了人群。 赫连晋眼泪珠子还没擦干净就笑起来，莫清晓拿出锦帕给他擦了眼角、 赫连晋伸手，眨了眨眼睛，“晓姐姐，合作愉快。” 莫清晓也伸出手和他击了个掌，然后摸了摸他的头，“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刚在糕点铺子里落座，季子渊着急慌忙地追了上来，“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莫清晓指了指还剩的一个位置，“坐下喘口气再说。” 季子渊坐下，低声道：“先别吃了，刚刚明家找到王府去了，说是要见你。” 莫清晓若有所思地啃了口绿豆糕，“找来了？是明二爷？” 季子渊点点头，“明二爷亲自来了。” “就说我没空见他呗。”莫清晓喝了口茶。 季子渊皱起眉，“可是关键吧，他带了一箱金子来，也不说其他，就说要赔礼道歉，说了你不在，他就坐那里等了，这怎么好推？” 莫清晓眼眸一抬，“你说什么？带了箱金子来赔礼道歉？” 她很是无语，这明二爷的画面变得太快了吧。 季子渊摸了摸下巴，笑道：“我看这明二爷不坏好心，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你傻了吧？我昨晚是男装出去的。” 季子渊撇了撇嘴角，“万一他和赫连褚一个德行……” 莫清晓一块点心砸了过去，没好气道：“就是赫连褚那个脑子也不会拿一箱金子去讨好看中的人。” 季子渊还要说话，莫清晓一碟点心放在他面前，“堵住你的嘴，我一会儿回去会会这个明二爷。” 说着她弯下腰和一边捧着绿茶饼的赫连晋说道：“阿晋，剩下的咱们带回去，也该回家了。” 季子渊也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开玩笑道：“就是，小王爷乖，要不然我给你多买一份带走？” 谁知赫连晋眨了眨大眼睛，“我要茯苓饼、绿茶饼、佛手酥、梅花饼、栗粉糕，雪花糖，还有桂花糕要浇桂花蜜的，山药糕的话，可以少一点。” 莫清晓忍笑不禁，冲着季子渊挑了挑眉，笑道：“愣着干嘛，都记住了？” 季子渊无比怨念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瞧我这张嘴……” 回到宸王府，莫清晓让连翘带着赫连晋回了房间，这才去了花厅。 花厅里，明二爷正在焦急地踱着步，听到门口有动静，他猛地步子一顿，可看到的却是一个年纪小小的姑娘。 他刚觉得失望，可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昨晚见到的俊美少年郎？ 他反应很快，拱手道：“姑娘！真是得罪了！明某特来道歉！” 莫清晓摇摇头，疏离一笑，态度不远不近，淡漠地招呼道：“明二爷这话就多礼了，我们昨晚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了，何来的道歉一说？” 明二爷早就知道不好应付，讪讪一笑，“虽然姑娘昨晚插手了这件事，但是明家到底多有得罪，所以我带了诚意，正式来向姑娘道歉。” 说着，明二爷扫了眼一旁抱着木匣的下人，“还不拿上来？” 木匣放上了桌面，明二爷亲手打开。 莫清晓瞥了眼就啧啧称叹，还真是一匣子的金条啊，她倒是没半点惊喜的感觉，扫了眼明二爷，莫清晓更觉得这个明二爷是别有目的…… 而这时候，赫连晋的房间里，摇着折扇坐在椅子上的容均板起了脸，“臭小子，要不是我查得紧，还真被你瞒过去了，你现在胆子不小，都算计到明家了？” 赫连晋坐在轮椅上百无聊赖地咬着手指，“谁让明家欺负晓姐姐，再说了……我就偷了那么一点破药，明家真小气！” 容均扫了他一眼，“那么一点破药？真要查出来在你这里，我看你这日子是安稳不下去了。” 赫连晋扬起下巴，没好气道：“我才不会那么蠢呢，药都倒在赫连猪他家鱼池子了，我喂鱼也不便宜了明家和赫连猪！” 容均折扇差点就砸了上去，“臭小子，我看还是把你关起来老实点。” 赫连晋立刻换了个嘴脸，眨巴着水汽朦胧的大眼睛，“均表哥，人家就是为晓姐姐报个仇、出个气嘛……” 容均轻哼了一声，“你最近是越发胆大了。” 他起身走到了赫连晋身边，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目光锐利地盯着他那道新伤，“还不肯告诉我？到底和那老皇帝换了什么东西？” 赫连晋扁着嘴，“我才不告诉你。” 容均眸中升腾起怒意，“赫连晋，我警告你，你这样下去会撑不住，你分明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 赫连晋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角，略带稚气的声音里竟是带了一丝看透的苍凉，“那又怎么样，交换东西而已，再说，我就是没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容均捏住了他的脸，眼底浮起愠怒，“你要是死了，她会伤心，我不允许。”赫连晋稚嫩的小脸神色一变，喊道：“不许你告诉晓姐姐！” 第214章 我坐着看咯 容均轻哼一声，“那你最好长点记性。” 赫连晋扁着嘴，闷闷地哼了一声。 容均弯下腰，捏了捏他的脸，神情却严肃起来，“等到她走了，我送你离开。” 赫连晋板着小脸，“我知道你们要去落英阁。” 容均轻哼，“打的什么主意？你乖乖呆在西岳养病。” “你就知道对付我！有本事你去对付慕容彻！”赫连晋恶狠狠看着容均，“你就是调开我。” 容均气息微沉，戳了戳他的额头，“臭小子，胆儿肥了？” 赫连晋咬着手指头，总算是不说话了。 而这时候的花厅内，莫清晓还和明二爷你来我往地打着太极。 看着明二爷焦急的神情，莫清晓慢悠悠道：“明二爷，你非要道歉是么？” 明二爷见她松了口，大喜过望，“是是是！可不就是嘛！姑娘总算是明白我了！” 莫清晓唇角一扬，“好吧，那我接受，来人，送客吧。” 明二爷立马起身，“姑娘别，我……”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再不说我可真要送客了。” 明二爷总算是开了口，他拱手作了一揖，“实不相瞒，我是来求姑娘的。” 莫清晓也猜到他这么大张旗鼓地来，肯定是为了什么事情，“明二爷不妨说一说吧。” 明二爷急声问道：“姑娘别再瞒我了，褚王府的事情姑娘一定是知道的！” 莫清晓眼眸一转，难道是因为昨晚她说的那句话？ 她没有表露什么，而是轻轻一笑，“我知道的都告诉二爷了，二爷这又是问得什么意思？” 明二爷越看越觉得高深莫测，走上前去开口道：“姑娘若是肯指点一二，我明家感激不尽！” 莫清晓看这个明二爷来得古怪，怎么可能因为她这个陌生人的一句话就找上门来？ 难道还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 不过反正局势也是顺着她的想法来的，她干脆就再顺手推一把吧。 想着，莫清晓起身，“明二爷，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明二爷把木匣往莫清晓面前一推，“姑娘，明某带了诚意而来，就是为了求姑娘指点。” 莫清晓扫了眼木匣，伸手拿了一根，“这话倒也值一点儿金子，不过全给我也没这么贵，剩下的你带走。” 明二爷一愣，“啊？” 莫清晓掂了掂手里的金条，“我教二爷一个法子，找个瓶子随便装些什么，你明家有药的消息已经散出去了，只要一口咬定外面的是假的，这件事不会闹太大，只是褚王府……” 她抬了抬眸子，眸中闪着狡黠，“褚王再怎么说，也就这样了，就算他偷了明家的药，治不治的好两说，就是治不好……还能去找你明家算账不成？” 明二爷眼眸微转，“姑娘这话……倒是让我茅塞顿开，只是找不到真凶我……” “二爷此言差矣，一瓶药换来明家名声，这买卖亏本么？况且，明家捏着药方，被偷的不过是瓶子药，又有何妨？” 莫清晓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可就知道这么多了。” “可是……姑娘之前提到褚王府，莫非这真是褚王府所为？”明二爷有点不甘心。 莫清晓笑了笑，“明二爷，褚王府也没有那么难进吧？” 说着，莫清晓提高了声音，“送客。” 她这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统，把这件事撇了个一干二净，不管赫连褚做没做，都等着明家吧，这明家虽然翻腾得水花不大，可也是有点实力了。 出了花厅，莫清晓正好见到了提着一大堆糕点的季子渊。 季子渊一脸苦色，“清晓，我可都快成小厮了。” 莫清晓笑道：“说到这个，你一会儿帮我做件事，我这儿有根金条，你拿去金铺，我要打几样小孩子的玩意儿。” 季子渊看着她手里掂着的金条，“这不会是要送给小王爷吧？” 莫清晓摸了摸下巴，脚步轻快地往前去了，“当然。” 季子渊看着莫清晓的背影，有点唏嘘，这还真是缘分，也没见她对其他孩子这么好啊。 陪着赫连晋下了一个时辰的棋，莫清晓怕他累着就哄着他睡了，刚要出屋子就看到季子渊和华阳公主你一言我一语地走了过来。 莫清晓走出了屋子，关上门后问道：“看你们这脸色，怎么了？” 华阳公主拉着她往一旁走，恨恨道：“清晓，刚刚影卫传了消息来，说是南乐瑶这个贱人偷偷在捣鬼！” 莫清晓有点哭笑不得，“你还派人盯着她了？”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那当然，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能让她逍遥自在？” 一旁的季子渊补了句，“这次还亏了公主多了个心眼，影卫发现南乐瑶和一个身手了得的女人有勾结。” 莫清晓蹙起了眉，“身手了得的女人？” 华阳公主连忙补充道：“我怀疑是上回我们见的那个。” 莫清晓摇了摇头，有点不确定，“不应该啊，上回我们见到的女人虽然肯定有身手，可我们见得是她和赫连瑜有来往，这怎么又牵扯到了南乐瑶？” 华阳公主也解释不通，拧着眉道：“不管和谁有关系，不管什么情况，这南乐瑶肯定是背后捣鬼，清晓，你怎么看？” 莫清晓踩着台阶坐在了栏杆上，撇了撇嘴，“我啊，我坐着看咯。” 华阳公主被她这么一逗，哑口无言，扁着嘴凑了上来，“清晓，你可得出个主意，万一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算计我们，这亏大了，多丢脸啊！” 莫清晓扑哧一笑，“华阳，她就是见了个女人而已，现在有南寄云看着她，她能翻出多少水花？如果有情况，南寄云一定会来的，你派的人继续盯着，也算是试一试南寄云的态度。” 华阳公主有点惊讶，“清晓，我看你一向是有仇必报的，怎么对这个南乐瑶手下留情呢？” 莫清晓看了华阳公主一眼，“我可没手下留情，南乐瑶要做点什么，我们总得给她这个作死的机会吧？她不下手，我们怎好动手？” 华阳公主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不会放任那个贱人逍遥的！”一旁，季子渊捏了把汗，长叹一声，“女人啊……” 第215章 皇上怎么就不在了？ 没想到，不出两天，南寄云登门拜访。 莫清晓正和华阳公主在后花园练剑，正好季子渊带了南寄云来。 南寄云看到舞剑飘逸的莫清晓，瞬间记起了那天在天剑山庄看见的那一幕。 虽然那时候的莫清晓一身丫鬟装束，可站在高台之上时不管是容貌气质还是不言而喻的气势，都是高出了一旁精心打扮的南乐瑶。 眼底带着十足的欣赏，南寄云拱手道：“莫姑娘。” 莫清晓一个剑花收起了长剑，气势如虹而又灵动洒脱，长剑入鞘，她叹了一口气，“练剑真难。” 一旁的华阳公主哈哈笑了起来，“总算知道以后应该苦练什么了，我就练剑，肯定能打得过你。” 莫清晓白了她一眼，“我可不答应拿剑和你比。” 说着，莫清晓走向了南寄云，笑道：“南少主来了。” 南寄云眼底划过一抹惊艳，随后归于平静，想到莫清晓刚刚的话，他很是不解，“难不成莫姑娘不会使剑？” 莫清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最近才学起来的，这剑……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用的。” 南寄云很是惊愕，“刚刚看莫姑娘使剑，虽然只是一招一式，我还以为有几年的底子，没想到是现学的，看来莫姑娘当真是块练武的好料子。” 华阳公主拉过了莫清晓，没好气道：“我家清晓可不去天剑山庄，你别打主意了。” 莫清晓笑了起来，一旁的南寄云又是讪讪一笑，“公主说的是，我们天剑山庄的确收不起莫姑娘这样的徒弟。” 莫清晓摆摆手，“不闹了，南少主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是有事要说？” 南寄云点点头，“还真是有一事不明，特来询问。” 没一会儿，莫清晓和南寄云就进了不远处的凉亭，华阳公主觉得无趣，拉着季子渊去看锦鲤了。 莫清晓问道：“南少主为了什么事来？” 南寄云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女人用的锦帕，皱着眉道：“我里里外外派了五个人看住南乐瑶，可一直没想到她居然和外界有联系，昨夜我偶然在她的窗外发现了这张锦帕。” 莫清晓打开了锦帕，这张普普通通的帕子最下面却隐约有些字迹，她翻了个边才认出来。 “明晚带我去见他……”莫清晓念完，有点不知所云，“这是南乐瑶写得？” 南寄云点头，“是她的笔迹，没错。” 莫清晓想了想，又问道：“你拿走这帕子，被她发现了没有？” 南寄云摇了摇头，“我盯着大半天了，她以为掉进了池塘，后来重新放了一块，字是一模一样的，应该没有怀疑。” 莫清晓捏起这块帕子，想了一会儿。 要让南乐瑶认命嫁给一个取向特殊的半残废，她肯定是心有不甘的，只是她会怎么做呢？ 莫清晓抬起眸道：“南少主怎么看的？” 南寄云望着莫清晓，笑道：“我自然是仰仗莫姑娘说个法子了。” 莫清晓将帕子放回他面前，不慌不忙地开口道：“说有法子也不至于，只是我想南少主应该也好奇她找了个什么路子吧？” 南寄云望着这块帕子，“会不会出意外？她万一跑了呢？” 莫清晓嗤笑了一声，“她不会这么傻的，老老实实嫁过去她还有希望坐上褚王妃的位置，要是跑了，她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一个养尊处优久了的大小姐，逃到哪里能光鲜得活下去？” 南寄云拱手笑道：“还是莫姑娘看得透彻。” “南少主过奖了，这到底是你们南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也就看看热闹罢了，真正要谨慎的是南少主。” 说着，莫清晓站起身，又问道：“也有些日子了，南少主和褚王府的人可有过交涉？” 南寄云想了想，回道：“虽然有些日子了，不过是去宫里见了趟穆贵妃，穆贵妃倒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莫清晓对这个穆贵妃也很好奇，“哦？怎么说？” 南寄云见她有兴趣，开口道：“我还带了封父亲的亲笔信给穆贵妃，穆贵妃倒是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我看穆贵妃身边的几个侍从都是有身手且深藏不露的，我还遇到了西岳国君……”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但我就是觉得古怪，西岳国君看起来对穆贵妃是有求必应，怪不得这婚事能成了。” 莫清晓点点头，“看来这个穆贵妃还真不是一般人。” “是啊，我父亲查过，穆家并不是西岳的名门望族，只是边城的小家族而已，没想到这个穆贵妃居然可以稳坐贵妃之位这么多年，就是褚王的太子之位被废，也没有一败涂地。” “的确不简单。”莫清晓倒是觉得有意思了，这么看，后面还真的不一定怎么着呢。 南寄云看着天色不早了，拱手告辞，“如果南乐瑶那里有消息，我一定立刻送过来。” 莫清晓轻轻一笑，“南少主慢走。” 南寄云走后，莫清晓走出了凉亭，朝着池子边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人走去。 走近了才知道，合着还是为了南乐瑶的事情吵得。 华阳公主一脚踢下了池边不少的碎石，“我就要去！” 季子渊一脸无奈，“不行，要是皇上知道了，我就惨了。” “皇兄又不在，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华阳公主丝毫不让。 季子渊憋屈憋到想吐，皇上怎么就不在了？怎么不在？！你们是玩得开心了，辛苦了我，这边得哄着，那边还得交代着！ 季子渊仰天长叹，早知道在梁家的时候他也该算一卦的。 这时候，华阳公主看到莫清晓来了，蹦跶着拉住了她，“刚刚南寄云是不是说了那件事？影卫也传了消息来，说是南乐瑶明天要搞事情！” 莫清晓微微挑眉，“难怪你没兴趣跟过去，合着这儿有小灶啊。” 华阳公主拉着她的衣袖，“清晓，你看，那个贱人诡计多端，说不准又要做什么，我们在这儿等着多被动啊！依我看我们应该趁热打铁趁火打劫，抓她个措手不及！” 季子渊刚要和莫清晓说话就听到华阳公主这番话，他再次仰头，女人啊…… 莫清晓有点哭笑不得，她拍了拍华阳公主的肩，“你这话说的很对，我考虑了一下觉得很有必要跟去看看……” 华阳公主眼眸一亮，“对对对！”莫清晓扫了眼一旁长吁短叹的季子渊，对华阳公主道：“只是你不能去，这件事我和季子渊走一趟。” 第216章 机会难得，搜！ 华阳公主一脸幽怨，“清晓你偏心……” 莫清晓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坐镇大后方是个难活，交给季子渊我实在是不放心，华阳你一向聪明，又沉得住气，这件事交给你我才放心。” 华阳公主脸色一转，眨了眨眼睛，一脸惊喜，“真的？” 莫清晓郑重地点了点头，“当然。” “那我现在做点什么比较好？”华阳公主扔掉了手里的碎石，急急忙忙地问道。 莫清晓一脸严肃，“我现在需要知道富阳客栈的地形和周边环境。” “保证完成。”华阳公主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季子渊在一旁，啧啧称叹，最后拱手拜道：“高明，实在是佩服！” 莫清晓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得了吧，我看某人刚刚也是乐在其中嘛。” 说完，莫清晓轻快地转身要走。 季子渊呆了一下，然后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清晓你这话说的什么啊？我不懂！” 莫清晓笑了笑，也没理他，这感情上的事，又有谁说得准呢？ 到了深夜，华阳公主拿着两张地图极其认真地敲了莫清晓的房门。 莫清晓放下医书，“谁？” 华阳公主急声道：“是我啦清晓，我地图都画好了，还找了影卫一一核对过，没问题的。” 莫清晓抿着嘴轻轻一笑，打开门果然就看到华阳公主一手一张绢纸，脸上还糊了几道墨迹。 “我的公主殿下啊，这图明晚才用到呢。”莫清晓还要再说，却被华阳公主直接推了进去。 “你可别小看这个，我亲自去看了一趟，这个富阳客栈三面环水，我还真想不通她要怎么跑？”华阳公主一边说一边展开了地图。 “你看，这是一楼，这是二楼，那个贱人就住在二楼最里面，她窗子外……” 华阳公主见莫清晓突然起身，连忙抬头，却见莫清晓去拿了一块帕子来。 莫清晓沾了茶水，递给她，“这脸都画上了，可见是地形复杂。” 华阳公主脸一红，连忙凑到了一旁的梳妆台前去擦脸了。 莫清晓看了看地图，这才发现这富阳客栈还真是地形很奇特，要从这儿离开只有一条路，不然就只能走水路了。 走水路声音可不小。 擦完脸，华阳公主又凑了过来，“清晓，我看你就堵在这条路上，我就不信她还能跳河！” 莫清晓指着地图上标着的河问道：“这条河走不走船？” 华阳公主一愣，然后拍着额头急声道：“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明天再研究也不迟。” 谁知道第二天莫清晓还没睡醒就被门口季子渊的声音吵醒了。 “哎哟我说姑奶奶，你这……”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怎么地了！” 莫清晓梳洗后出了门，这才知道，华阳公主直接了当地包下了那条河所有的船！ 季子渊一脸的痛心，“我的银子啊，全砸在西岳的河里了。” 莫清晓笑了起来，“华阳，你这真是简单粗暴有效。” 华阳公主眉一挑，冲着季子渊乐呵道：“我就说嘛。” 入夜，南寄云送了消息来，莫清晓带着季子渊就出了门，华阳公主打发着几个影卫跟着，自己就坐在花厅等消息。 出了褚王府的季子渊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他扫了四周一眼，拍着胸口暗道不会这么惨吧？他是不是已经被皇上盯上了？ 季子渊欲哭无泪，他可是无辜的…… 到了富阳客栈，莫清晓和季子渊悄无声息地进了南乐瑶旁边的一间屋子，坐在黑暗里等着隔壁的动静。 季子渊低声道：“清晓，你绝不觉得窗外好像有人啊……” 莫清晓扫了眼半开的窗子，“你一个大男人，至于么？” 这时候，窗外隐蔽处，一个影卫很是怀疑人生地看了眼躲在黑暗里的自家主子。 他居然有朝一日会看到自家霸气外露的皇上躲在黑暗里听墙角的画面，想想都刺激啊…… 而慕容彻，借着一点月光看进去，视线落在了那张熟悉不已的脸上。 她好像瘦了，下巴也尖了一点儿，怎么这么不小心？ 可是看她那双灵动的眼眸，比在宫里的时候鲜活的多，这才像是她的本性，就是在黑暗里也不掩光芒。 “皇上？”一旁的影卫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慕容彻收回了视线，脸色瞬间恢复了淡漠冰寒，“继续盯着，如果出了变故，不必忌讳，杀了南乐瑶便是。” 影卫点头，隐入了黑暗处。 慕容彻身形极快地一闪，没了踪迹。 这时候，屋子里的季子渊又觉得窗外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皱眉道：“清晓清晓，你看到没？窗外好像有什么……”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装作受了惊吓，“你也看到了？” 季子渊一惊，“不是吧……” 莫清晓看他皱紧了眉一点一点挪到窗边，要拔刀的模样，快速地拍了他一下，“够了啊，你还想拔刀？嫌我们离南乐瑶还不够近的？” 季子渊这才知道刚刚莫清晓是逗他的，他拍了拍胸口，哀怨十足，“莫大姑奶奶，我可是忠良之后啊。” 莫清晓刚要回他就听到了一点极轻的动静，她猛地拉住了季子渊，示意他别说话。 隔壁响起了一点故意压着的脚步声，随后是开窗的声音。 季子渊把握十足，低声道：“放心吧，唯一的路我们都找人盯着了，这条河今天也不会通船……” 话还没说完，季子渊目瞪口呆，“什么？” 莫清晓也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有绳子的？！” 只见一个身形矫健的灰衣女人背着南乐瑶极快地从一根绳索上跃了几下，没一会儿就到了对岸！ 季子渊拍了拍窗沿，“没想到啊……” 直到对面没了动静，莫清晓才翻出了窗子，摸到了那条黑夜里几乎看不出的绳索。 季子渊吩咐几个影卫连忙去追，莫清晓对赶来的南寄云匆忙解释了一番，然后三人都盯住了南乐瑶的屋子。 莫清晓直截了当地开了口，“机会难得，搜！”而这时候，城郊的一处别院内，南乐瑶站在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外，整了整衣衫，确定妆容精致无暇才走了进去…… 第217章 偏偏要你下贱到泥里！ 门被推开，里头一派繁华景象，乐师所奏的曲子合着歌姬口中的艳曲，几个舞姬挥舞着水袖，扭着腰在大厅中的空地迈着舞步。 南乐瑶掩下了眸中的鄙夷，“洪舵主真是逍遥快活。” 上首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敞着外衫的男人，他斜倚在铺了狼皮褥子的躺椅上，凌乱的发丝垂落脸颊，半遮住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 似是对南乐瑶兴趣不大，洪康成手里摇晃着一杯酒，眯着眼睛扫了眼离他最近的舞姬，手一挥，掌风掀开了舞姬的外衫。 那舞姬媚眼如丝，直接将外衫扔在地上，只穿了一件纱衣就打着旋儿到了洪康成的面前，伸手摸向了他的胸膛。 南乐瑶对这么一副景象很是反感，可人在屋檐下她只能忍住，“洪舵主，我们约了今晚谈正事。” 洪康成一把拽住了那舞姬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斜斜地笑着，伸手掐住了这舞姬的腰，“正事？本舵主可不在忙正事？” 那舞姬娇笑阵阵，软倒在他怀里。 南乐瑶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场就黑了脸，“洪舵主不是和我说好了？” 洪康成看也不看她，“南大小姐，我们是约了，只是现在本舵主有更要紧的事要办，你就坐那里等着得了。” 说着他一个翻身，将舞姬压在了下面。 南乐瑶看他要脱衣服，恼羞成怒，“洪舵主！” 洪康成白了她一眼，“南大小姐要是不堪寂寞，我倒是可以帮一帮你。” 南乐瑶被他这句话呛得涨红了脸，半句话也说不出，低着头坐在了原位，可前面时不时传来的喘息和吼叫声实在是让她怒火上涌。 她堂堂天剑山庄嫡长女，却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还要与虎谋皮，和这样无耻下流的人合作，她真是很到了极点！ 可是她又不得不忍下来，现在能帮她的只有鬼门了…… 很快，消息传到了富阳客栈。 这个时候，莫清晓搜出一块鬼门的腰牌，她对鬼门的腰牌也算是老相识了。 “看来南乐瑶找上了鬼门！”莫清晓刚要去和南寄云说这个消息就看到南寄云急冲冲跑了进来。 季子渊先开了口，“刚刚影卫传了消息来，南乐瑶去了城郊，只是那地方把守严密，很难进去，但是影卫发现有很多鬼门的东西，很可能那里是鬼门的一个暗桩据点！” 莫清晓举起了那块空白的玉牌，“这东西是南乐瑶的妆匣盒子里搜到的，这是鬼门的腰牌，看来她当真是和鬼门的人有勾结。” 季子渊大吃一惊，“鬼门怎么会帮她？这不是亏本买卖吗？” 莫清晓白了季子渊一眼，“你怎么就能断言这买卖亏本，买卖亏不亏，要看筹码到底是什么了。” 她捏着手里这块腰牌，沉声道：“看来我还真的低估了这个南乐瑶，现在倒是麻烦了，也不知道她下一步到底想干嘛？” 这个时候，城郊的别院里，洪康成宣泄完就推开了衣不蔽体的舞姬，“还不赶紧出去，没看见本舵主还有正事办？” 说着，洪康成痞气十足地扫了眼南乐瑶，视线尤其在她的脸和胸前转了圈。 南乐瑶深感耻辱，可她有求于人，半点也不敢发作，只是冷着脸道：“洪舵主可以和我好好谈了？” 洪康成慢悠悠地穿着衣裤，带着抹邪笑走向了南乐瑶，“真是难得，南大小姐可是个稀客，我刚刚失礼了，还要南大小姐多多担待。” 南乐瑶别过脸，“担待就没必要了，说正事吧，洪舵主不是一直想要庆河以南的几座城镇做据点吗？这些地方是褚王府的地盘，洪舵主是清楚的吧？” 洪康成盯着南乐瑶这张娇艳的脸，笑道：“南大小姐这么聪明，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南乐瑶冷不丁地站起来，开口就想骂，可想到她的以后，她再多的脾气也化为乌有了，要是没有人帮她，她真的会被困死在褚王府！ 况且赫连褚知道了天剑山庄弃了她，对她不会有好脸色，赫连瑜更是对她记仇，她这绝对是羊入虎口！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靠着鬼门翻身了，南乐瑶稳住了心神，“洪舵主，我们还是好好说正事吧。” 洪康成看她多次让步，就知道她是不敢嚣张的，他笑得得意，将南乐瑶往角落里逼，“南大小姐，刚刚还没有看够本舵主的正事？” “洪舵主！”南乐瑶还要后退，却发现已经撞在了墙上，她急声道：“我是来和你谈条件的！” 洪康成猛地伸手扳住了她的下巴，“本舵主现在对你兴趣大得很，倒是很乐意谈一谈条件。” 南乐瑶忍不住了，抬手就要出拳，洪康成动作更快，膝盖一顶制住她的双腿，手掌一抬就将她的手按在了头顶。 “南大小姐，做交易总是要先付出点什么的，空手套白狼？难不成南大小姐还穿着开裆裤，这么天真？”洪康成痞气一笑。 南乐瑶涨红了脸，“你放开我！我马上就是褚王妃了！” 洪康成大笑起来，“本舵主想睡的就是褚王妃，你要是不乐意，本舵主有的是办法拉你下来，想做王妃？南大小姐先掂量着吧。” 南乐瑶再也无法反驳，说得难听点她只是被纳的妾而已，现在有能力帮她的只有这个洪康成了。 可是…… 还来不及等她多想，洪康成的手已经移到了她胸前，甚至开始肆意妄为起来。 “你！”南乐瑶刚要挣扎，洪康成在她耳畔吹着气，开口道：“别以为本舵主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要本舵主帮你坐上褚王妃的位置吗？褚王你不喜欢？本舵主也能顺道帮你杀了……” 南乐瑶不动了，急声道：“你真的能帮我？！” 洪康成心急火燎地扯开她的腰带，喘着粗气道：“你从了本舵主，一个褚王府而已，有什么难的，鬼门的本事你没有见识过？” 南乐瑶刚要抬头就看到了他那张刀疤密布的右脸，一阵恶心让她厌恶地别开脸。 这样的举动却彻底激怒了洪康成。 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南家大小姐么？我偏偏要你下贱到泥里！他猛地一推南乐瑶，将她直接按在了地上，不管不顾地扯开了她的衣裙…… 第218章 这东西不好玩 富阳客栈内，莫清晓将那块空白的玉牌随手丢在了季子渊手里，“把这里恢复成原样吧，现在我们不能确定南乐瑶想做什么，还得再等一等她。” 一旁的南寄云也很是烦躁，“南乐瑶真是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和鬼门的人勾结！” 季子渊嘲笑道：“估计她是狗急了跳墙。” 莫清晓也知道鬼门就是个规模很大的杀手组织，可再怎么规模大还是个不入流的地下组织而已。 “先别说了，时间也不早了，说不定她要回来了，我们恢复原样后先撤。” 回到宸王府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了，华阳公主趴在桌上打着瞌睡，听到脚步声连忙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啊？怎么样了？” 季子渊哭笑不得，“让你别撑着，我们哪里会出事。” 华阳公主刚要站起来就重重一晃，差点栽倒。 季子渊一把拉住了她，“怎么回事？” 华阳公主讪讪一笑，“腿麻了……” 季子渊重重看她一眼，“在这儿睡这么久，不麻才怪呢。”他一放手，谁知道华阳公主手一动又叫了起来。 “哎哟……手也麻了……” 莫清晓走在后面，一进来就看到季子渊扶着华阳公主，动弹不得的。 她伸手拉住了华阳公主的手臂，转了几下后问道：“好点了？” 华阳公主连连点头，想到南乐瑶她急声道：“快和我说说，怎么样了？有没有抓住那个贱人？” 莫清晓看她精神突然这么好，有点无奈，这女人间的仇恨力量，不容小看啊。 “季子渊，你来说吧，我是真要赶紧去睡一会儿了，到时候还得忙。”说着莫清晓就打着呵欠进了屋子。 华阳公主拽住了季子渊，“赶紧的，你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季子渊一脸无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一觉醒来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了，莫清晓按了按发晕的额头，“连翘？” 一旁守着的连翘连忙走了过来，“小姐醒了？午饭可都温着呢。” 莫清晓换了身衣裳，洗漱后就随便吃了一点午饭。 没一会儿华阳公主就来了。 “清晓，那南贱人真是会作妖，真没想到她居然敢和鬼门勾结，这可怎么办？” 她看着慢悠悠在吃午饭的莫清晓，痛心疾首道：“清晓你就不担心啊？要是她知道你在这儿，让鬼门的人来怎么办？” 莫清晓舀了一勺排骨汤，若无其事地喝了起来，半晌后开口道：“急什么呢？还没摸清楚状况，她一个失了势的闺阁小姐，能怎么和鬼门勾结？我倒是担心她能不能完好无损地走出鬼门。” 莫清晓看得透彻，杀手组织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地方。 华阳公主一愣，“对哦……你早说嘛，害我担心那么久。” 莫清晓放下碗筷道：“可我们还不知道她拿什么当成筹码了，这件事也不能掉以轻心，好在昨天跟到了城郊一处院子，让那些影卫去查，总会有点蛛丝马迹的。” 华阳公主重重点头，“对对对，得查！” 这时候，季子渊走了过来，朗声道：“刚刚得了消息，褚王府要在两天后的宁城节去富阳客栈接亲，还要和西岳老皇帝的五十寿辰一起办，热闹得很呐。” 莫清晓挑了挑眉，“这么热闹？” 华阳公主却没了看热闹的心情，“我就觉得南乐瑶不会乖乖就范，我得盯着她。” 莫清晓拍了拍华阳公主的肩，“觉悟这么高，我望尘莫及。” 季子渊憋着笑，“宁城节好玩儿的可多了。” 华阳公主轻咳了一声，“婚礼是在傍晚吧？那我白天赶紧玩儿。” 莫清晓噗嗤一笑，“说得好。” 午后，莫清晓让季子渊去取先前送去打的金条，顺道打听打听这个地方鬼门的势力如何。 随后莫清晓就和华阳公主一块儿陪着赫连晋玩起了西岳的九连环。 华阳公主捧着一个玉制的九连环，怎么都解不开，玩儿得撇嘴瞪眼睛。 莫清晓在一旁和赫连晋下棋，看着华阳公主这模样，笑道：“我倒是想起来一个故事。” 华阳公主抬起头，“赶紧说，再不和我说点话，我要疯了！” 莫清晓看着棋盘落下了一子，然后笑道：“有位使臣去了某大国邦交，这个国家的君王拿出一个极华贵的和田玉九连环，非要让这个使臣解开，还说如果解的开就同意和这个小国建交。” 华阳公主眼眸微转，“也是九连环啊？那他怎么解得？”莫清晓笑眯眯地说道：“这个使臣研究了三天三夜，然后拿着这套九连环走到了大殿上，兴高采烈地开口说道我想出来了，大国国君不相信，满朝文武都嘲笑他痴人说梦，谁知道这个使臣笑了笑，然后高高 举起这个九连环就砸在了地上，顿时玉碎环解。” 华阳公主一脸的心疼，“这使臣太笨了，我要是他，我就拿着这九连环跑了，砸了多可惜啊！” 赫连晋笑得眯起了眼睛，“华阳姐姐说得对，他太笨了！” 华阳公主扁了扁嘴，把九连环塞到了赫连晋的手里，“这东西是小孩子玩的，我不玩了，没意思。” 说着华阳公主就凑到莫清晓身边，压不住兴致地说道：“别说故事了，我们说说明天的灯会吧，这次的灯会可热闹了。” 莫清晓忍笑不禁，“你就让季子渊保护你出去，我就不去了。” “这可不行，我怎么能把你扔在这里，况且我听说啊，西岳的灯会是为了供奉月老，你怎么能不去，去放个花灯，许个愿！” 华阳公主还要再说，没想到赫连晋稚气未脱的声音响了起来，“华阳姐姐说得对，这东西不好玩儿……” 紧跟着，他把一个一个的玉环摆在了桌上，扁了扁嘴。 华阳公主一噎，瞪着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那套玉环，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死活解不开的东西，居然被一个孩子随手就这样解开了？！ 莫清晓也很是惊讶，九连环她是知道的，这东西就是成年人也是难解的。 有的人花几天几夜甚至几个月的时间去研究这个都不得其法，没想到阿晋一个孩子而已，就这样解开了？赫连晋扑闪着纯真无邪地大眼睛，拉住了莫清晓的手，“晓姐姐，我带你去灯会，我给你买花灯……” 第219章 他承认，他先输了 莫清晓心里一暖，搂住了赫连晋，“好。” 华阳公主摸着个玉环，百感交集，她啥都不如个小屁孩啊！ 第二天，华阳公主非逼着莫清晓换上了新衣。 一件粉霞藕丝缎裙，再加上杏黄缎面的刺绣交领长袄，灵动而雅致，披上月白银狐轻裘披风后莫清晓整个人都换了个风格，说华美，却又不失清雅，说素净又显得灵动。 略施粉黛，更是让出挑的五官更加完美，华阳公主拍了拍手，“完工！” 今天，华阳公主则是一身桃红，喜庆而活泼，绾了个寻常女子的发髻，娇俏灵动。 还没出门她们就感受到这灯会热火朝天的氛围了，整个王府也是被灯衬托成了一片灯海。 轮椅上的赫连晋眨着大眼睛，笑眯眯道：“每年宁城节的前一天就是最好看的一天，哪里都是灯。” 一片的华阳公主睁大了眼睛，“真好看。” 这时候季子渊从外面回来，绘声绘色地和华阳公主说道：“这还不算什么，河边更好看，我去走了一圈，都看花了眼。” 华阳公主听了就往外跑，“真的？我也要去看看！” 后面的莫清晓交代秦嬷嬷和连翘守着赫连晋，一切小心。 这段时候秦嬷嬷和连翘在赫连晋身边呆了这么久，都有了感情，莫清晓还真是有意要让她们留在西岳。 轮椅上的赫连晋拉住了莫清晓的衣袖，眨巴着灵动十足的大眼睛，“晓姐姐答应我，今天的花灯让阿晋买给你。” 莫清晓弯下腰，笑道：“怎么能让阿晋给我买花灯？” “臭小子，想得美。” 大门口，容均负手而立，一身月白锦袍外披了烟青色的披风，身长玉立温浅俊逸，望着莫清晓，他眼底浮起惊艳，唇畔漾着一抹笑款款走来。 赫连晋拉紧了莫清晓，“晓姐姐我们走。” 莫清晓白了眼外面挡路的容均，“你怎么来了？不是宫里有宫宴？” 容均伸手刮了刮赫连晋的鼻子，动作间露出了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朝服。 “今儿可是难得的灯会，上回在北均那艘花船可不算什么，我来陪晓晓放花灯。” 赫连晋扁着嘴，“不行，今天晓姐姐是我的！” 莫清晓看着他们又要争起来，很是无奈，抱着手臂道：“再吵你们自己去。” 赫连晋立刻换了副天真无邪的笑脸，“晓姐姐，我们走。” 容均伸手就要敲他，被莫清晓狠狠瞪了一眼，“容均，你还和孩子较劲儿？” 看着莫清晓的背影，容均无奈一笑，谁让他就吃这一套呢？ 没多久，一行人就到了最繁华的街道，一条穿城而过的河流两岸聚集了城中百姓。 男男女女手中的花灯，街头小巷店铺门口挂着的花灯，还有船只上密布的花灯，无一不是样式精致炫目让人目不暇接。 最最吸引人的就是码头处，年轻的姑娘羞红了脸，将一盏盏寄托心思的花灯放入河中。 桥上不少的俊朗公子哥在起着哄，一派繁华，欢声笑语不断。 莫清晓跟在轮椅旁，时不时地看着周围的喧哗和笑声，倒是由衷的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氛。 精致的花灯不像是工业时代那样冰冷的产物，大部分都是手工精制，画的鲜活生动，寄托的都是百姓的美好祝愿。 看着周围的景象，她轻轻一笑，好像心情也轻快起来。 同时，这样清浅的笑容被桥上一个俊美绝伦的黑衣男人尽收眼底。 花灯围绕下，她的面容灿若朝霞，那一抹笑意如同彩云，轻易地飘进了他的心头，缠绕着他的视线。 远远看着她，却不能拥有她，他好像远远比想象中更难熬…… 慕容彻眸中浮起一抹苦涩，如果她是毒，他大概是中毒太深，已经毒入心脉。 他承认，他先认输了，他收不住他的心，也再难把她的一颦一笑从心底抹去。 如果要他看着她远去，甚至从此再无踪迹，以后若是她被人欺了、被人伤害，他定是会就此疯掉…… 桥下，季子渊余光中扫到了桥上气势卓绝的黑衣男人，心里一跳，皇上难不成一直在跟着莫清晓？而且始终不被她知道？ 再看看皇上目光落定的地方，他叹了口气，看来还得他出手。 看着一旁挑花了眼的华阳公主，季子渊将摊子里一只琉璃花灯塞在华阳公主手里。 华阳公主捧着就不肯放了，喜欢的不得了，“你真的买给我啊？” 季子渊利落地掏出银子，白了华阳公主一眼，“你拿了我的玉牌，还不是银子随你拿？” 华阳公主吐了吐舌头，捧着花灯就要走。 季子渊拉住了她，“有件事，来不及和你详细解释了，你听我说……” 一炷香的时间，华阳公主着急慌忙地跑向了人群后的莫清晓，“清晓，你跟我来，那里有个人，和南乐瑶好像啊，她不会逃出来想做什么吧？” 莫清晓看了眼这周围人来人往的，蹙起了眉，“今天人多，不能让她胡来，我这就去看看。” 赫连晋刚要拉住莫清晓，华阳公主将手里的兔子灯塞在了他手里，“阿晋乖，我们这是做大事！” 把莫清晓拉到了码头旁，华阳公主急声道：“哎呀，刚刚就在这儿的，我看她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干好事啊！” 莫清晓安慰她，“别急，这里人多，我们悄悄找一找。” 华阳公主点点头，趁着莫清晓认真找人的时候她迅速溜到了一旁的桥下。 季子渊竖了竖大拇指，“公主殿下智勇双全，微臣佩服。” 华阳公主推了他一把，急声问道：“赶紧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人我都给你骗来了！” 季子渊拉住了她，“姑奶奶你可小点声啊，露馅了我可就完了。” 华阳公主看他一脸正经，睁大了眼睛，“你不会算计清晓吧？” 季子渊重重看了她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华阳公主被他吊着胃口，恨不得掐他脖子逼他说话，“你倒是告诉我啊！” 季子渊看到外面有动静，直接把华阳公主按在了墙上，“先别说话！”华阳公主背后是冰凉的墙面，前面靠着季子渊温热的身体，黑暗中，脸没来由地一红…… 第220章 月老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码头上，莫清晓被人潮挤得退到了最边上，只差一点就要跌进水里，她紧紧蹙着眉，这时候才发现华阳公主不见了！ 她焦急得四处张望着，可是人山人海里喧闹一片。 这时候一个鬼鬼祟祟、戴着帽子的男人慢慢接近了莫清晓…… 和表面的居心不轨不同，帽子下，这男人一脸的英勇就义、慷慨赴死。 他哆嗦着伸出手，想到了季大人的吩咐：“皇上出手快，感觉到杀气你就往水里跳，跳慢了我可不算你因公负伤。” 他一脸的生无可恋，这是个什么活儿啊！ 码头，莫清晓按着一点栏杆勉强地稳住身形，“华阳！季子渊！”她高喊了一声，可是很快掩埋进了人潮中。 这样不行！ 她刚要转身，没想到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 “什么人？！”莫清晓动作利落地从袖中抽出了孤影，可这地方实在是狭窄，她不能随便动弹，误伤百姓更严重。 就在两人周旋着到了没人的角落处，男人拉了拉帽檐，挡住了一脸的哀怨，冲着莫清晓的肩，一掌拍了过去…… 莫清晓身体一转，余光扫到了那人的动作，就在要还手的一瞬间，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男人换了方向要往水里跳！ 紧跟着，一道剑气凌厉地冲了过来。 那男人捂着被劈成两半的草帽，连忙冲着季子渊的方向跑去，这时候跑得慢点可真要壮烈牺牲了！ 季子渊暗暗捏了一把汗，他好像低估了皇上的实力…… 他脑子一转，追着这个影卫喊道：“找死啊？看老子不追到你！” 看到季子渊去追了，慕容彻才收起了剑，这地方的确不适合杀人，会引起慌乱。 他和莫清晓说道：“没事了，季子渊已经去追了。” 而这个时候，站在青石板边缘的莫清晓已经半只鞋踩空了，可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只是视线紧盯着眼前的慕容彻。 太久没有见到他了。 他好像没有变，又好像突然一下子陌生了。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凌厉清寒间又添了抹她看不懂的深邃，莫清晓心底一紧，不自觉地一晃，这下真是踩了空！ 本是要纵身跃上拱桥的慕容彻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刻回身，看到这个情景，他再没了顾忌，伸手将眼前这个差点栽进水里的女人捞到了怀里。 他焦急地蹙着眉，原本冷若寒霜的面容也像是变了个模样，眼底带着担心和一点自责，他分明知道她怕水…… “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莫清晓被他按在怀里，心底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刚刚再多的害怕都烟消云散了。 是啊，她本不是个莽撞的人，怎么突然就在他面前无所适从了呢？ “我……”莫清晓抬起了头，一瞬间撞进了他深邃的眸子里，仿佛落入了深渊。 慕容彻声音低沉，垂下的眼帘像是掩饰什么，“我来这里另有公事，不是为了抓你，你大可以放心，刚刚我不过是路过……” “我知道了。”莫清晓点点头，心里却有一点失落，现在他们再也没有必然的关系了，但是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觉，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大哥哥，给漂亮姐姐买一盏花灯吧，今天的女孩子都要放花灯许愿的！这样月老才会保佑漂亮姐姐！” 甜甜的童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看到两人沉默，小女孩笑道：“买花灯给喜欢的人，月老会保佑大哥哥和漂亮姐姐的。” 看到提着篮子走过来的小女孩，莫清晓低头苦笑了一声，她和慕容彻这样尴尬的关系，怎么配像那些人一样放花灯？ “不用……” 莫清晓的话还没说完，慕容彻已经将钱袋递了过去，“全要。” 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惊呼道：“大哥哥对漂亮姐姐真好，月老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慕容彻接过了一篮子的花灯，脱下披风垫在了青石板旁的石头上，随后拉着莫清晓坐下了。 莫清晓别过脸，咬了咬唇，声音却很是没底气，“你这是做什么？哪有人一次放这么多花灯的？” 不远处，含羞带怯的女孩子或是自己买，或是接过他人含情脉脉递来的花灯，喜笑颜开，双手合十许了愿后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放走。 可她这里……莫清晓看着一篮子的花灯，蹙了蹙眉，这也太夸张了吧？ 最后她居然笑了出来，没想到她和慕容彻再遇见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景。 慕容彻将花灯一只一只地拿出来，有些严肃地开口道：“如果放花灯可以许愿，你只许一个愿怎么够？” 说着，他将这六只形状各异但都精致异常的花灯放在了莫清晓的腿上，目光也温浅起来，“送给你的。” 莫清晓低着头，拿起了一只花灯，慕容彻用火折子点了递还给她。 莫清晓闭起了眼眸，双手合十，希望莫家的事情可以早一点水落石出，早一点知道父母的下落，无论生死，如果可以，让她找到失散多年的哥哥。 她轻轻将花灯放进了水里，慕容彻手一挥，花灯平稳地朝远处飘去。 第二只，她希望黎深可以渡过难关，还能好好地站在她面前，教她医术，和她喝茶，不管背后藏着什么样的真相，她始终信任黎深。 第三只，她希望阿晋可以好起来，好好长大，再无苦难。 第四只，她希望她自己做完一切该做的事后，可以摒除一切杂念，闯荡江湖也好，四海为家也罢，就算是做一件上辈子从不敢做的事吧。 第五只，她望着余光中的慕容彻，灯光映照下，他的侧脸俊美不凡，难得的温柔起来，如果可以，她希望慕容彻可以达成所愿，平安顺遂。 最后一只，她放下了，浅浅一笑后她说道：“我只有五个愿望。” “好。”慕容彻眸中满是宠溺地看着她，随后低垂着眼帘，将第六只没有点上的花灯放进了水里。 众多亮着的花灯中，这只暗沉的花灯格外的显眼。 莫清晓攥着衣袖，“你来西岳是为了宁城节的事？” 慕容彻简单地应了一声。 沉默了片刻，两人同时抬头。 “我……” “你……” 莫清晓仓促地收回视线，“不早了，我得走了。” 慕容彻躲闪开视线，点点头，“好。” 刚要起身，莫清晓手心一凉，一片雪花迅速地融成了水珠，随后是更多的雪花，纷纷扬扬如同柳絮，顿时将整个大都笼罩起来。 “下雪了！” “哇！月老保佑！下雪了，下雪了！” “大都第一次这么早下雪啊！” …… 周围的欢呼声将节日的气氛推上了极致。莫清晓伸出手，接着雪花，抬起头闭上了眼睛，“真的下雪了……” 第221章 他真的走了 一旁，慕容彻心底动容，他抬起手替她挡住了脸上的雪花，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由衷的笑脸。 雪片纷纷扬扬落在两人身上，倒像是白了一头的青丝。 莫清晓睁开眼，看到慕容彻替她挡雪的手，心里一紧，快速地低下了头。 慕容彻替她把风帽戴上，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宁城节，梁王也到了，自己小心，如果碰上，杀了他便是，有我替你善后。” 莫清晓见他要走，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衣袖，可要说话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恨极了这样退缩软弱的自己，可又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去面对。 “皇上……” 慕容彻握住了她伸出披风外的小手，感觉到凉意后用掌心的余温暖着她，“不用这么叫我，你离开了北均，我也再不是主宰你生死的人。” 莫清晓看着簌簌落在他身上的白雪，因着他一身黑衣显得格外明显，“对不起……” “不许说对不起，我不允许的话，没有人有资格让你低头。”慕容彻替她拂去落在她脸颊上化成水的雪花，“知秋在路上了。” 说着，他将袖中的生死契约放入她的袖带，淡然地开口，“以后他的命和你的系在一处，你活着，他才能活着。” 莫清晓伸手要拿那张契书，慕容彻按住了她的手，“不许拒绝，否则我还是不会放过你。” 莫清晓眸中的错愕和躲闪一如她的心境，乱成一团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她宁愿两人回到最初，互相猜忌互相折磨。 他们都变了，一切再也回不去…… 慕容彻松开了手，将她的披风拢紧，随后转身要走。 “慕容彻！” 莫清晓忽然觉得眼眶一热，在漫天飞雪中，好像他这一转身，真的再也不会见面。 其实，她早就没那么讨厌他，即使他做了大半年她口中的昏君，即使他有时候霸道、有时候糊涂、有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可是他始终没有放弃过她。 去取清绝剑的时候，塌陷的洞穴里是他不顾危险带她走出；皇陵中太皇太后的陷害，是他带着她安全离开；莫家的险境，他早有对策；梁王的逼迫，他半点没有手软。 裕隆族山寨内，是他放下帝王的尊贵、耐着性子陪她包饺子；栖霞镇外的古墓，是他带她克服对水的恐惧；被困在风扶柳手里，是他赶来…… 他说过的那些话好像也愈加清晰。 还有我在，别怕；我不会松手；我就在你身后，不走。 一人不服，我就杀一人，十人，我就杀十人，有百人千人，我也会杀光，天下……没有人可以伤到你。 雪越发大了，莫清晓视线模糊起来，好像眼前的黑色身影已经不见。 他真的走了。 刚要迈步，莫清晓被人拉住。 “晓晓，雪大了，走吧。” 莫清晓这才觉得清醒了，再看四周，早已没了那道身影，他兑现了诺言，离开了。 容均眸中掩下了一抹失落，唇角却是上扬着，如往常一般的笑了起来，“没想到晓晓同阿晋一样，看到雪就不管不顾了，阿晋被我送回去了，他还闹着要你回去等着堆雪人呢。” 莫清晓回过头，擦了擦脸上的雪水，“没想到今天会遇上这么大的雪。” 容均先跳上了码头，笑了笑，伸出了手，“是啊，西岳的雪来得向来很晚，今年真是早了很多。” 莫清晓提着裙摆跳了上去，看着他伸出的手，勉强一笑，“我有那么娇弱吗？” 容均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叹道：“看来这招还是得用在正常女子身上。”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说谁不正常呢？” 上了马车，容均将一个已经添了银霜碳的手炉递给莫清晓，“暖暖身子。” 莫清晓接过了手炉，问道：“你见到季子渊和华阳公主了？” 容均点点头，“他们已经回去了。” 莫清晓微蹙起眉头，华阳公主大概真的看错了吧？ 走了一半，马车居然停下了，车夫禀报道：“殿下，前面有辆马车横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情况！” 莫清晓要掀开车帘去看，容均按住了她，“没事，我去瞧瞧。” 下了马车，容均就看见同样焦急跳下马车的梁王。 梁王拿起马鞭就抽上了马夫，“没用的东西！” 容均踏着雪走了过去，他是认识梁王的，“原来是梁王大驾光临。” 梁王正在气头上，一扭头刚要骂没想到见着了容均，他压下了怒火，“原来是九皇子殿下，倒是巧的很，刚刚本王去万花楼逛了逛，谁知道回来的路上碰上这等晦气的事，你看吧。” 容均绕过了他，这才看见地上洒落的各式花灯和竹藤编的竹篮，一个小女孩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抱着个老人不肯撒手。 “求求爷了！救救我奶奶！求求……”她不住地磕着头。 梁王抬脚就踢了上去，“敢挡本王的路，不要命了吧？还用一个死人来找本王的晦气？！” 容均还没开口，莫清晓已经裹着披风带着风帽跳下了马车，大大的狐毛风帽挡住了她大半的面容。 她故意沉下了气息，生怕被梁王认出，“等一等！” 容均看到莫清晓出来，眉头微拧，走过去挡住了莫清晓，“怎么下来了？” 梁王看到下来个姿色绰约的女人，视线直往这里来，莫清晓压低了帽檐，“这个小女孩我见过，我要带她走。” 滚在地上艰难爬起来的小女孩一看到莫清晓，眼睛就亮了起来，刚刚她的花灯就是卖给了陪着这位漂亮姐姐的大哥哥。 梁王多看了莫清晓一眼，因为被打断而有些恼怒，却又摸不准这个女人的身份，“莫非是九皇子妃？” 莫清晓想要摇头否认，却又怕多生事端，蹙着眉没有说话。 容均揽住了莫清晓的肩，亲昵地替她系紧了披风的绳子，“好，本皇子都听你的，谁让本皇子非你不娶呢。” 说着容均推了推莫清晓，压低了声音，“先回马车上去，这里我来处理。” 莫清晓也害怕露馅，要是被梁王知道她这个北均太后已经跑到了西岳，这莫家的叛国之罪是逃不掉了。 她刚要走，梁王笑着往这里来了，“原来是未来的九皇子妃啊，真是失礼了。”莫清晓这时候也不好直接抽身而去了，她瞥了眼容均，低声道：“怎么办？” 第222章 不然你有什么好主意？ 容均笑意微浅，低声回道：“那就装晕吧，我送你上马车。” 莫清晓一听，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她身体一晃，捂着额头就倒了过去。 容均脸色一变，扶住了她，急声道：“怎么了！本皇子这就带你去瞧大夫！” 梁王看得一愣，刚要开口，容均已经抱起了莫清晓，“今天恐怕不是说话的时候，梁王，改日再会。” 到了马车旁，容均交代青竹善后，这才进了马车。 车帘一放，莫清晓连忙睁开眼睛跳了下去，“他没怀疑吧？” “他怀疑也没证据，放心吧。”容均说着交代了车夫绕道而行。 没多久马车就到了宸王府，莫清晓下了马车就看见撑着伞在门口等的季子渊和华阳公主。 莫清晓哑然失笑，“你们是来接我？” 季子渊一拍额头，“我怎么给忘了，忘记多拿一把伞了！” 华阳公主带起帽子就往旁边走，“我不用打伞。” 莫清晓把她往季子渊身边一塞，刚要说话，容均拿着伞跳下了马车，“我送你进去。” 莫清晓有点尴尬，“要不然你把伞借给我，我明天让人还过去。” 容均已经撑开了这把伞，“我可就只有这一把伞，概不外借的。” 莫清晓见他不让步，只好是跟了上去。 季子渊和华阳公主跟在后面，互相使着眼色。 华阳公主重重撞了季子渊一下，瞪着他，低声骂道：“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居然还瞒着我，你看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皇兄这个人对女人没半点法子的。” 季子渊被撞了一下，伸手还是撑着伞给她遮住了风雪，低声回道：“得了吧你，不然你有什么好主意？” 华阳公主勾勾手指头，等到季子渊凑上前来，她眼睛一翻，“才不告诉你。” 季子渊拿她没办法，只能是摇头一叹，谁让他命苦？ 到了院门口，莫清晓先一步走到了屋檐下，她谢道：“容均，谢谢你，那个小女孩和她家人，你让青竹送到这里来就行，总归这件事是我要管的。” 容均点点头，笑道：“谁敢不听莫大小姐的？” 莫清晓轻轻一笑，“那我先回去了。” 华阳公主立马拉着莫清晓往屋里走，“清晓，赶紧的吧，外面可冷了。” 季子渊对容均笑了笑，“九皇子殿下，要不要我送您出去？” 容均扫了眼季子渊，淡淡一笑，“不知道季大人方才追到了刺客不成？” 说完，容均迈着悠扬的步子，迈入了风雪中。 季子渊眉头重重一皱，这个容均刚刚分明就不在，难不成他一直暗中监视着？ 他对清晓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和皇上之间，似乎也有一些奇怪的关联。 这时候前面的华阳公主回头喊道：“季子渊你来不来啊！姜茶要凉了！” 季子渊这才收回了视线，神情也恢复了，“哎哟我说，姑奶奶你给我留点儿！” 进了屋，秦嬷嬷端来一大碗的姜茶。 三人喝了姜茶后，管家来求见，原来是那个小女孩和一个老人被送了过来，莫清晓让管家妥善安排，又拿了一张银票出来安置。 等到处理完，莫清晓回了内屋，看向华阳公主，“还没问呢，方才在河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看到了南乐瑶？” 华阳公主正在喝着姜茶，突然间被这问题难住了，她好像忘记编圆了借口！ 她暗地里狠狠踩了脚季子渊，使眼色让季子渊赶紧圆谎。 季子渊心里再次仰天长叹，他造的是什么孽？ 感慨完，季子渊开口道：“哎！我可也是被她说得吓了一跳，可谁知道那里哪是什么南乐瑶，分明就是个刺客！是个男人！” 华阳公主连忙点头，一脸的嫉恶如仇，“对对对！是我看错了！这坏人长得都像！” 莫清晓狐疑地看着他俩，“坏人长得都像？所以一个男人你就看成了南乐瑶？” 华阳公主继续踩季子渊，重重看了他一眼。 季子渊继续编，他一脸的义正言辞，“可不是嘛，为了这事儿我差点就盯错了目标，清晓你可得好好地说一说华阳。” 华阳公主配合地低下头，“清晓都是我不好。” 莫清晓扫了眼季子渊，“真的？” 季子渊重重点头，“当然了！” 莫清晓继续喝起了姜茶，“哦……” 季子渊松了一口气。 莫清晓锐利的视线扫了过去，“那刺客呢？” 季子渊一噎，“刺客……对，刺客，我去追了……” 华阳公主踢了他一脚，高声道：“你是不是没吃饱啊？连一个小毛贼都抓不到了！” 季子渊只好是认怂，“我没追上。” 莫清晓看着他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那……” 华阳公主连忙说道：“清晓，不早了，刚刚阿晋都眼巴巴地要找你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季子渊点点头，“对，小王爷一定等急了！” 莫清晓半信半疑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今天怎么回事？” 华阳公主笑着拉起了莫清晓的手，“哪有哪有，明天就是宁城节，还得盯着南乐瑶，忙得很，我们今天好好玩儿！” 说着她瞪了一眼季子渊，季子渊连忙去开门，“对，小王爷说了，雪大，可以堆雪人……” 三人到赫连晋的院子时，雪已经有一寸厚了，莫清晓看着屋子里眼巴巴盯着门帘的赫连晋，心里一软。 “阿晋，等急了？”莫清晓拿着让季子渊送去打的金饰，塞在他手里，“好看么？” 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款式，金兔子，金小狗，还有金的小猴，但图纸是莫清晓亲手画的，和这里的寻常款式很是不一样。 赫连晋欣喜地握着这些金饰不撒手，“晓姐姐送的都好看。” 华阳公主捧了个小号的雪人进来，笑眯眯道：“我送这个，怎么样？” 赫连晋咯咯笑了起来，“这个也好看！” 季子渊给这雪人用豆子装了五官，然后想了想捧着雪人出去，把小雪人放在了外面的窗沿上。 这样只要打开窗子就能看到，赫连晋喜欢的不得了，可是他身体弱，并不能受寒。 莫清晓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冬天是补身体的好时候，养好了身体，明年和其他孩子一起出去玩儿。” 赫连晋重重点点头，然后拉住了莫清晓的手，“我只要和晓姐姐一起玩。” 莫清晓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好。” 这个时候，一个婆子走了进来，“北均使臣求见。” 莫清晓不解地蹙起了眉，“北均的使臣？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华阳公主却是眼眸一转，了然笑道：“我知道了！” 第223章 所以他就给了她这些？ 莫清晓看着华阳公主，问道：“怎么回事？” 季子渊也反应过来了，“一定是上回的事，影卫不是送了消息来，说是皇上吩咐送了东西来，是跟着使臣队伍一道来的。” 华阳公主点点头，“对对对，一定是这个，前几天倒是给忘了，一定是皇兄送来的东西！” 莫清晓也想起来了，她微垂着眼帘，开口道：“那你们去看看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赫连晋拉着莫清晓的衣袖，眨着大眼睛道：“晓姐姐，你想要什么，阿晋给你买。” 莫清晓莫名低落的心情都一瞬间治愈了，她反握住赫连晋的小手，笑道：“好，等阿晋给姐姐买。” 华阳公主眼睛一转，拉着莫清晓道：“清晓，一块儿去看看吧，反正你都离开北均了不是？难道还怕了不成？” 季子渊暗暗竖了个大拇指，华阳现在都会激将法了，质的飞跃。 莫清晓摇摇头，“哪有？我就留在这儿和阿晋玩。” 华阳公主拉来了连翘，“这两天连翘和阿晋玩儿得可好了。你先跟我来嘛。” 半拖半劝地，华阳公主把莫清晓也拉了过去。 因为怕被人认出来，莫清晓呆在了屏风后。 北均的使臣是礼部侍郎周文昌，为人中规中矩，说了这次出使的情况后让人搬了两只箱子来。 华阳公主问道：“这都是什么？” 周文昌摇摇头，“皇上只让微臣送到这里。”华阳公主点点头，“那这次出使可还算顺利？” 周文昌拱手道：“这次宁城节和以往不同，又是大皇子迎娶侧妃的婚典，又是西岳国君大寿，各国都盯着西岳的情况，皇上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华阳公主点点头，“也是，西岳和北均素来都是不远不近的，贸然变动的确不稳。” 一旁，季子渊问道：“周大人这次是和什么人来的？是梁王？”他上次得到的消息就是梁王可能会来，不过没看到梁王也不能确定。 莫清晓这时候心里微沉，她差点忘了梁王这一茬了！ 周文昌迟疑了一瞬，开口道：“的确是梁王殿下随出使队伍而来，本来皇上没有安排梁王同行，是出行前太皇太后的吩咐。” 季子渊和华阳公主对视了一眼，感觉没什么好事。 周文昌看气氛不对，拱手告辞。 等到周文昌离开，莫清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的确，梁王来了，刚刚回来的路上我遇到梁王了。” 华阳公主吓了一大跳，“不会吧？清晓你被发现没？” 莫清晓摇摇头，“容均帮我掩护了一下身份，他应该没有怀疑，只是我很奇怪，他怎么会来大都？” 华阳公主点头，“的确是很奇怪，梁王以前巴不得哪儿都不去，整天算计着要屯兵要敛财，这下倒是奇怪了，居然舍得撒手来西岳。” 季子渊叹道：“怎么叫舍得？有舍才有得，你以为梁王他脑子坏了？” 华阳公主想到之前听说的那些莫清晓做过的事，比如整得梁王一病不起疑似中邪这样的。 她哼道：“说不定他脑子真不好使了呢？清晓不是收拾过他了吗？” 莫清晓无奈笑道：“不管他脑袋好不好使，我们都要小心些，梁王这个人也不简单。” 华阳公主看着莫清晓，“清晓，你还知道什么？” 莫清晓想到了她曾经撞见的事情，还有那些花船上诡异的杀人机器，不自觉地拧起了眉，“梁王有一批很奇怪的手下，很难缠，最好不会再遇上。” 季子渊眉一皱，“不会是影卫一直在追查的那批花船上的死士吧？” 莫清晓见他知道，点了点头，“我也和那些人过过招，路数实在很诡异，后来我无意中发现这些人和梁王有关系！” 季子渊揉了揉额头，“这梁王可不是个安稳的主，这下肯定没好事了。” 最烦躁的就是华阳公主了，她两个对头都出现在眼皮子底下了，“哎，要我说就多派点人，把他们处理干净了完事嘛。” 莫清晓戳了戳她的额头，“杀人也没用啊，如果梁王不是幕后最大的操纵者，我们这么做只会打草惊蛇，还会暴露了目标。” 季子渊很赞赏地看了眼莫清晓，“清晓说的很对。” 华阳公主扁着嘴，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又要盯着南乐瑶，又要防着梁王，真是心烦。” 季子渊笑道：“昨天不是还一本正经要大杀四方，今天就蔫了，咱们的公主殿下可是善变呐。” 华阳公主蹦跶了起来，“谁说我蔫了，我在想对策！” “想出来了没？”季子渊扫了她一眼。 华阳公主瞪了他一下，“你不也没想出来？看着我干嘛，你还想靠女人吃饭啊？” 莫清晓看着他们又吵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那两只箱子，“要不然你们先吵着，东西不要了？” 华阳公主这才想起来还有两只箱子没拆呢，“我来我来！”她还真不知道她皇兄会送什么来。 打开第一口箱子，华阳公主有点蒙圈，“这都是什么？” 莫清晓走过去瞥了眼，居然没想到里面都是她没来得及带走的千秋殿里的东西，还有那些她曾经做着玩儿的发簪和铜丝。 还有很多快要被她忘记的小玩意儿，底下压了一整套的医书，比她离开的时候还要齐整。 看到莫清晓这样的神色，华阳公主捂嘴笑道：“看来和我们没有关系哦……” 季子渊极其配合地点点头，“有道理，皇上就没想起来还有我们在呢。” 箱子旁，莫清晓放下了一只改造过的簪子，她掩饰过了脸上不自然的神情，“先看看旁边的吧。” 华阳公主笑了笑，掀开了红木箱子，“咦？怎么这么多的牌子？” 季子渊走了过来，这才看出来，他随手拿了一个出来，念道：“隋玉关的通关玉牌。” 换了一个，他念道：“这个是金阳关的通关玉牌。” 华阳公主眼睛一亮，又伸手翻了翻，惊呼道：“各个边关的都有，不对……还不只是有北均的！皇兄太厉害了吧！别国的通关令牌也送来了耶！” 季子渊从她手里抢过玉牌，“你就别看了，皇上交代了你要跟着周大人回北均，这些……应该都是留给清晓的。” 一旁，莫清晓垂着眼帘，可再怎么掩饰和勉强镇定，她的心里重重一跳，似乎不明白，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曾经和慕容彻说过她只想要自由，所以他就给了她这些？ 第224章 慕容彻，你一定是故意的 华阳公主扁了扁嘴，然后凑到了莫清晓的身边，“清晓，其实我皇兄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他……” 季子渊轻咳了一声，“我去问一问影卫今天有没有消息。” 等到季子渊离开，华阳公主跳上了一口箱子，坐在了箱子上，看着莫清晓道：“清晓，你真是要走啊？” 莫清晓扯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华阳，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了，我还有我要做的事，他也有他要做的事，我们本来就是走上了两条互不干扰的路。” 华阳公主不甘心地拉住了莫清晓的手，“可是，你明明是喜欢我皇兄的啊，我看得出来。” “有时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情，而是能不能喜欢。”她反握住华阳公主的手，“谢谢你，华阳。” 华阳公主咬着唇，闷闷道：“清晓，那我们以后还能见吗？我怕我再也遇不到你这样好的人了。” 莫清晓总算是被她逗笑了，“会的，一定会的。” 一夜难眠，莫清晓所幸起来收拾了那两口箱子里的东西。 一大堆的玉牌大大小小形状各异，铺满了她面前的床铺，摸着冰凉的玉牌，她咬住了唇瓣。 慕容彻，你一定是故意的，要让我忘不掉你，是么？ 随手翻了翻，没想到其中夹杂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慕容彻曾经随身佩戴的玉佩，后来在她手里呆了很久，在汉阳关的时候，她还给了他，还和他说要两不相欠。 没想到这么多地方的玉牌里还有这一块。 那么，这一块是去往哪里的呢？ 莫清晓轻轻叹了一声，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地睡熟了。 忽的一声，窗子被吹开。 没多久，飞雪中一个黑影轻盈地落在了地面，并将窗子关了起来。 他看着床上睡在一堆玉牌中的莫清晓，无奈一笑，这个小女人真的是越来越莽撞了。 他伸手轻点了莫清晓脖颈后的一处穴位，然后将她移到了枕头上，又帮她盖好了被子。 将她的手放进去的时候，慕容彻这才看到，她的手心攥着那枚玉佩。 慕容彻低低一笑，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轮廓说不出的温柔，他取出了这枚玉佩，将玉佩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清冽而低醇的声音缓缓响起，“不管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是这一块不要丢，这是随时来我身边的令牌。” 端详了她安静的睡颜，慕容彻伸出手，极浅极浅地落在她的眉宇间，缓缓地游离，像是在描摹着她的轮廓。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女人已经刻在了他心底，不管是嚣张的模样还是放纵的脸色，就连发脾气和倔强的模样，他都记得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而去，木窗一开一合，很快一切痕迹都消散了个干净…… 第二天清早，莫清晓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是怎么睡到被子里的，华阳公主已经来敲门了。 莫清晓揉了揉脖子，好像有点酸痛，一掀被子，脖子上落下的玉佩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什么时候戴在脖子上了？ 莫清晓有点懵圈，难道她昨天梦游了？ “清晓！你还没起？” 华阳公主又催了一声。 莫清晓开口道：“就起。” 半个时辰后，几人都聚在了赫连晋的屋子里吃早饭，现在雪小了不少，可是还没停，路上已经积了很深的雪。 因为风小了，莫清晓干脆就让赫连晋坐在窗边的梨花榻上喝粥，还能看着窗外的雪景。 季子渊进了屋，脱掉披风后说道：“按照西岳的习俗，南乐瑶要等到傍晚被接进褚王府，南寄云去宫里参加婚宴了，现在富阳客栈的人不多。” 莫清晓问道：“上回那个城郊别院的主人还没查到身份？” 季子渊刚要说话，门外又来了一个影卫，他起身走到了门外。 “季大人，刚刚送来的消息，有兄弟看到一个形似鬼门西岳分舵舵主洪康成的人混进了富阳客栈，我们怀疑他就是城郊别院的主人。” 季子渊皱了皱眉，“洪康成？好像很少听到。” 影卫禀报道：“季大人难道忘了？这个洪康成血洗了魏家庄，还威胁过莫家，曾经被莫正源莫将军收拾过。” 季子渊想了想，“原来是他！” 很快，季子渊就把这个消息传给了莫清晓，莫清晓一听就站了起来，“看来他是想趁乱和南乐瑶商量什么事，我要去一趟。” 季子渊连忙拦道：“不用，这件事让影卫去办就成！” 莫清晓摇摇头，“如果这真是鬼门的舵主，这件事就复杂了，鬼门的人也不笨，我看最好减少影卫的数量，不要被发现，我可以装成侍女。” 华阳公主还要开口，季子渊直接伸手拦住了她，“清晓要去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你要是去……我宁可死谏。” 华阳公主撇着嘴，“我有那么差劲吗？” 莫清晓拍了拍华阳公主的肩，“华阳，我真有更重要的是要交给你，褚王府今天的戒备应该是既严又乱，你一向点子多，想个办法混点人进去，我有预感，这个南乐瑶憋到了今天是要在婚宴上做文章。” 华阳公主郑重地点点头，“好，我试试……” 这时候，赫连晋眨巴着眼睛看了过去，“晓姐姐，你要褚王府的情报么？” 莫清晓一惊，没想到阿晋也听到了，想到阿晋不同寻常孩子的聪敏，她问道：“阿晋知道褚王府的内情？” 赫连晋笑着说道：“我不知道呀，我的管家什么都知道。” 华阳公主本来亮起了眼睛，可看到赫连晋孩子气的话，有点泄气，可不是孩子说话的方式嘛，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看着赫连晋的眼神，莫清晓还是让人请来了管家，这个管家她在府里也碰到过几次，看上去就是老实的家奴而已。 那管家听说了事情的始末，不卑不亢地躬身道：“奴才明白了，既然是小主子的吩咐，奴才就走一趟。” 华阳公主很是不信，开口道：“管家，要不然你还是留在府里吧……”那管家低着头，笑道：“褚王府现在调了城内五城兵马司三成的人手，分别在西门、南门、北门，其中西门的守将和奴才有几分交情，南门和北门的两位大人，一位和褚王不合，另一位却是需要小心的，那 是穆贵妃安插在五城兵马司的心腹。”莫清晓一听，立刻明白了这管家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这些个错综复杂的弯弯道道居然说得清清楚楚，谁能想到这是位刚刚还在外面扫雪的管家？ 第225章 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确定了华阳公主这边儿有熟悉情况的管家后，莫清晓乔装掩饰了一番，活脱脱穿成了一个客栈丫鬟。 虽然南寄云不在，可是南寄云留下的人手是认得莫清晓的，听说莫清晓想要混进去，纷纷给她做了掩护。 倒是季子渊生怕被鬼门的人发现，也怕鬼门有埋伏，就带着人分散在富阳客栈的四周。 混进了富阳客栈，莫清晓找了个借口端着熏香就上了二楼。 没想到二楼空无一人，并没有守着的人。 莫清晓有点迟疑。 “什么人？大小姐吩咐了不准别人靠近！” 一个打扮上等的侍女冲着莫清晓一通骂，“客栈的丫鬟也敢上二楼？谁给你的胆子？一会儿让你主子狠狠收拾你！” 莫清晓低着头，“是是是，奴婢来送熏香的，生怕大小姐缺了熏香。” 那侍女没好气地夺过熏香，“不用了，大小姐这会儿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莫清晓只好暂时退下了二楼。 没一会儿，那个侍女脸色也不太好，像是被赶了下来，她吆喝着几个侍女去了放嫁妆的库房，“大小姐吩咐我们去清点嫁妆。” 没一会儿，人都散了大半。 莫清晓看到几个坐在门口的婆子，知道从楼梯上去是不可能的了，她眼眸微转，进了一间杂物室。 她刚刚已经观察过了，这间杂物室的位置恰到好处。 为了掩饰，她动作很大的翻找起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烛台怎么少了……” 外面的几个婆子鄙夷地看了眼杂物室，“声音小点儿，吵到了大小姐，要你好看。” 莫清晓连忙应了，然后松手走向了窗边，她极快地打开窗子翻了出去，然后就着打开的木窗跳了上去，双手紧紧捏住了楼上客房的窗沿。 跳进了空房间后莫清晓拧着眉活动了一下双臂，前世这样的举动不要太常见，可现在好像身手疏松了不少。 她来不及感慨，居然听到隔壁有撞击墙面的声音。 莫清晓连忙走向了那面墙。 有节奏的撞击声不断地响起，还有隐约可以听出的低吟！ 莫清晓脸唰得黑了，合着她千辛万苦混进来，居然是来听这种戏码的？！ 正在她无比阴郁的时候，那边传来了男人的低骂声，“南大小姐都这副尊容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还有哪里我没见过？” 莫清晓一愣，然后才想起来，这隔壁就是南乐瑶的房间啊！ 这戏玩大了！南乐瑶在出嫁这天就给赫连褚戴了顶绿帽子？莫清晓嘲讽一笑。 看来南乐瑶是真的下血本了，连她的颜面都不要了。 女人的喘息声透过墙传过来，“洪舵主，没……没多久我就要进王府了，你答应我的……说到做到！” 莫清晓本来要转身的动作一顿，南乐瑶到底是交换了什么条件？ 那头男人冷哼了一声，动作明显更大了，木榻撞击墙面的声音更响了，“不就是废了赫连褚，杀了褚王妃吗？有什么难的，一会儿你进了王府，我倒是要在王府正院和你玩一玩……” 隔壁的房间里，南乐瑶一身的嫁衣凌乱不堪。 听到洪康成胆大妄为的话，她两眼泛着怒意，声音带了惊惧，“你疯了！” 洪康成死死地按住了她，冷笑着看向她一身的红嫁衣，“怎么？你一个还没进门就躺在别的男人怀里的荡妇就没有疯？” 南乐瑶别过脸，死死地咬住了唇，除了妥协她别无他法。 洪康成看她不敢反抗，动作更加肆意，将她狠狠地抵在木榻上，啃噬着她的肌肤。 隔壁，莫清晓毫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堵墙，蹙着眉，难道说……今晚洪康成要动手血洗褚王府？ 这就是南乐瑶的主意？！ 赫连褚和褚王妃如果死了，她还真的是褚王府地位最高的人了，睢元帝为了给南家一个安慰，一定会升南乐瑶为褚王妃，这个褚王府就尽在她掌握之中了。 看来她之前让华阳公主混进褚王府的决定是对的，褚王府真得盯着，这个南乐瑶已经疯了，为了铺路甚至敢和这个鬼门的舵主勾结！ 莫清晓想想还是得赶紧离开这里，重点要放在褚王府，她刚要推窗，没想到一阵大风吹来，一只被她挪到窗沿边的花瓶极快地倒了过去。 啪得一声，花瓶碎了个稀烂。 隔壁的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人？！” 洪康成裤子一提，拿着剑就冲了过去。 屋子里，莫清晓根本来不及跳窗了，如果翻过去被抓住，连手都还不了，她干脆躲在了门后，抽出了袖中的刀。 洪康成脚一踹，木门应声而开，莫清晓手里的孤影紧握。 “洪舵主。”清冽低沉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洪康成全身一震，再大的怒意都化为乌有，他回过头，讪讪一笑，“护法大人怎么来西岳了？” 走廊里站着一个一身银色宽袖长袍的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形被宽大的锦袍拢住，收敛了戾气，却又没半点弱势，但最让人惊心的却是他青丝间难以掩住的银色面具。 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只露出轮廓俊朗的一点脸颊，精致的下巴透着几分俊美，可生生被冷肃的银色面具渲染得诡异而阴森。 透过门缝，莫清晓打量着这个拦住洪康成的人，这人简直太胆大了，这富阳客栈的守卫森严，他居然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二楼的走廊，可见功夫之高。 护法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洪舵主不必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只是我很好奇，洪舵主怎么会在褚王侧妃的客栈？” 洪康成讪笑着理了理衣服，“护法大人多虑了，私事而已，我对门主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护法瞥了他一眼，“洪舵主，现在鬼门局势有变，不少的暗桩都被人破坏，你现在要做什么，还是掂量着些，否则……” 洪康成连忙拱手，“护法大人，我可是忠心耿耿，还求护法明鉴啊！” 护法微微抬了抬手，“这件事姑且不论，先走吧，门主有吩咐。” 洪康成犹豫地看了眼被他踹开的房门，真的没人，看来可能是护法弄出的动静，他这才往前走去。落后一步的护法扫了眼莫清晓藏身的角落，压低了声音，“快走。” 第226章 要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门背后的莫清晓心里重重一跳，可随后只看到这个被称为护法的银衣男人离去的背影。 这个人发现她了？可他为什么会帮她？ 莫清晓也来不及多想了，她得赶紧离开，等到外头的动静几乎没了，莫清晓极快地闪向了窗户…… 到了楼下，莫清晓很快就找了个借口离开，外头等着的季子渊立刻接应了她。 一路上，莫清晓把大致情况告诉了季子渊，季子渊倒是大吃一惊，“这南乐瑶疯了吧？她就不怕被褚王府的人发现？！敢给赫连褚戴绿帽子，真是绝了！” 莫清晓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她还会让赫连褚有机会发现吗？” 季子渊眉头皱起，“看来今天褚王府是要大乱了。” 莫清晓点点头，“幸好刚刚已经让华阳带人混进去了。” 季子渊似乎明白又好像不明白，他问道：“清晓，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顺水推舟一把？让她杀了赫连褚算了。” 莫清晓摇摇头，“我非但要她杀不了赫连褚，还要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季子渊更加不明白了，“清晓你要做什么？” 莫清晓扬起了嘴角一笑，“你可别忘了赫连瑜……” 等到回到宸王府，莫清晓和华阳公主碰了面。 华阳公主笑道：“都办妥了，那边有动静我们会立刻收到消息的。” 莫清晓点了点头，“这样就好。” 等到夜色渐渐弥漫下来，南乐瑶的出嫁队伍也出了客栈朝褚王府而去。 路上的积雪很厚，马车也走得慢了，南乐瑶的侍女声音尖利地骂着车夫和侍从。 周围的百姓本来是看热闹的，这下子可被挑起了众怒。 “架子真大，不知道还以为是做正妃去了！” “哈哈！就是！你看看这喜轿，看看！有本事用正红啊！” “就是说，这嫁给人家做妾还这么得意，真是绝了！” “听说褚王被打残了，能不能出来接她啊？” “我看悬乎！” …… 这风言风语都传进了车帘里的南乐瑶耳中，她双手按着耳朵，恨不得出去大开杀戒！ 的确，她上上下下都是玫红和粉色，就因为她是给别人做妾！侧妃？说得好听，其实还不就是个小妾！ 还有赫连褚，她上回可是见了，早就和残废没两样了吧，居然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既然有胆子招惹她，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南乐瑶厉声喊道：“还不快走？！” 外面又是一阵阵的哄笑声。 人群后的茶馆二楼，华阳公主笑得拍起了桌子，“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南乐瑶还有今天。” 莫清晓也嘲讽一笑，“不过，她这样狠毒的人，自然是不会甘心认命的，就看是她狠，还是褚王兄妹手段硬了。” 华阳公主再再次一脸崇拜地看向莫清晓，“要是清晓你是男人多好，我立马嫁给你。” 莫清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差点被茶呛到。 这时候一个影卫疾步而来，“查到了，跟着的随从里有个混进来的练家子，找人悄悄辨认过了，身形和鬼门舵主洪康成很像。” 华阳公主点头，“再探再报。” 莫清晓抬眸道：“这个洪康成我今天差点和他交手，幸好他没发现我，看样子身手不低，而且他现在和南乐瑶联手了，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华阳公主恨恨道：“别以为搭上了鬼门就万事大吉了！” 莫清晓看了看天色，感觉时候差不多了，起身对华阳公主道：“你到时候在西门接应，我和季子渊进去。” 华阳公主知道她身手远不如莫清晓和季子渊，也没有逞强，“好，我就在门口等着接应你们，清晓你可千万当心啊！” 莫清晓点点头，快步下了楼。 在西门口和季子渊碰面后，两人已经是一身的小厮服饰了，跟着事先安排好的一排小厮就这样混进了褚王府。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莫清晓低声道：“先去正院。” 因为南乐瑶身份到底不一样，喜房还是设在了正院。 只不过是正院的偏院。 今天的褚王府加上华阳公主的搅和更加混乱了，莫清晓和季子渊趁乱就混进了正院。 等到两人悄悄潜到窗外的时候，里面已经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南氏，以后你我就是姐妹了。” 莫清晓听着她居高临下的口气，很明显这就是褚王府后院的正主褚王妃了。 褚王妃对南乐瑶没一点好脸色，她一个正妃怎么甘心被一个身世更好的侧妃碾压？ 可现在再怎么愤恨也只能压在心底，她坐在上首的位置，看着只能行礼半蹲着等她说话的南乐瑶，这才缓过口气。 “免礼，本王妃只是要劝你一句，这嫁进了别人的家门就要守家规，王爷平日里都是将王府交给本王妃管的，所以南氏你以后有什么事大可以直接来找本王妃，晨昏定省不可免……” 一堆的家法家规听得窗外的莫清晓都讽笑了，南乐瑶大概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 此时半蹲着的南乐瑶已经黑了脸，她这一辈子除了父母祖宗面前，什么时候这么憋屈的行礼了？ 还是对着一个身份比她低的女人，她简直是要气炸了！ 想到再忍一忍就可以弄死这个女人，南乐瑶这才憋住了怒火。 看南乐瑶还算是好拿捏，褚王妃这才起身，“妹妹也别多礼了，一会儿王爷回来才能行礼，本王妃就先走了。” 南乐瑶看着她出门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本小姐一会儿一定要让你死得好看！剥干净扔去最下贱的马夫房里，让你死也死得身败名裂！” 没一会儿，整个院子的下人都被褚王妃以不得扰了南侧妃清净为由支走了，南乐瑶知道这是下马威，不过她也不管了，反正她是要狠狠弄死这个无知蠢货的！ 窗外，季子渊压低了声音，“这个南乐瑶真是够狠。” 莫清晓点头赞同，“她是狠上一层楼了。” 就在两人计划着要走的时候，没想到门又轻轻地咯吱一声。 很快，房里多了个男人。 季子渊一看就推了推莫清晓，“这就是那个混进随从队伍里的洪康成吧？” 莫清晓点点头，“他脸上有几道刀疤，不会错，我们小心一点，这人的警觉性很高。” 季子渊屏住呼吸换了个角度。 莫清晓推了推他，“你去外面守着，过不了多久赫连褚应该回来了，你把他引过来。” 季子渊点头，极快地撤走了。这时候的屋子里，南乐瑶还没说话就被洪康成扔在了床上…… 第227章 完了，她完了 南乐瑶痛得哼了一声，虽然她心里恨不得要把洪康成千刀万剐，可面上却不得不曲意逢迎。 她害怕的是洪康成临阵变卦，那她就真的没得翻身了！ 知道南乐瑶有所顾忌，洪康成放肆邪笑。 他一手袭向她胸前，一手扯开了她的纱裙，“现在没人，你倒是叫啊，叫得本舵主满意了，一会儿保准你心想事成。” 南乐瑶低呼了一声，开口道：“刚刚的褚王妃你看到了？我要她不得好死！你把她弄到马夫的床上，给她下最烈的药……” 这话让洪康成兴致越高，“你这样的毒妇，倒是用起来别有滋味！放心，我的手下已经去办了，一定让那个娘们死得够爽！” 南乐瑶痛得弓了起来，眼中尽是阴狠地目光，“所有得罪过我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窗外，莫清晓一脸的无语，她真的对这种活春宫没半点兴趣，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回回都碰见。 她想着这里应该也没什么变故，猫着腰就离开了这里。 在院门旁，莫清晓和跃过院墙的季子渊撞到了一起，莫清晓问道：“赫连褚回来了？” 季子渊点点头，“喝醉了，还把扶他的侍女都推开了，本来那两个侍女是要跟过来的，被我处理了。” 莫清晓刚要说话就听到了一点动静，她连忙拽着季子渊躲到了黑暗里。 来人正是赫连褚，他醉醺醺地走了过来，明显腿脚还不利索。 季子渊有点担心，“他这样过去，不会直接被一刀干掉吧？”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那么容易死了的话，我让你来做什么？” 季子渊一愣，有道理啊！ 赫连褚越靠近越觉得奇怪，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这下子他的酒也醒了大半。 屋子里，撞击声和喘息声此起彼伏，南乐瑶伸手要推开洪康成，她喊道：“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洪康成哪里容得自己被推开，伸手死死地按住了她，“风声而已，这院子根本没人。” 而屋门外，赫连褚整张脸都绿了。 他都听到了什么？本来应该在里面等他羞辱的南乐瑶居然和一个男人在床上滚起来了？！ 这个贱妇！ 在屋子里各种声响混杂中，赫连褚怒火上涌，虽然他对南乐瑶根本没半点兴趣，可是他怎么容得下这个贱人在他的地盘偷汉子？！ 赫连褚猛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跌跌撞撞地撞开了门…… 不远处，季子渊低骂道：“这也是个蠢货，这不是进去送死？” 莫清晓扯过了季子渊，不由分说在他脸上用灰拍了好几遍，确定完全看不出来，她这才开口道：“季大人，有劳了。” 季子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莫清晓直接推了过去。 这下根本不用考虑了，季子渊只好是冲了过去，压下嗓子喊道：“王爷，奴才来帮你！” 屋里，南乐瑶吓了一大跳，她连忙裹紧了衣裳，可赫连褚的剑已经挥了过来。 可惜赫连褚根本不能长时间走动，一剑挥下去后就栽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洪康成不慌不忙地穿起了裤子，瞥了眼吓得花容失色的南乐瑶，“南大小姐怕什么，一个将死之人罢了，本舵主一会儿就动手送他上西天。” 南乐瑶指着地上扭动着的赫连褚，由衷的鄙夷和嫌恶，“赶紧给我杀了他！快啊！” 地上的赫连褚大怒，“贱人！本王饶不了你！” 就在洪康成要动手的时候，季子渊一身随从衣裳满脸是灰地冲了进来，他义正言辞地骂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居然敢害王爷！” 洪康成嘲讽地大笑起来，“又来一个送死的。” 南乐瑶极其不满意地冲着洪康成喊道：“动手啊！杀了他们！再引来别的人我们都完了！” 洪康成这时候也皱起眉，手一挥就拔出了剑。 一看阵仗，赫连褚吓得白了脸，扭动着朝季子渊的方向爬去，“快救救本王！本王给你银子给你女人！男人也行啊！” 季子渊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怎么觉得他都想一剑先刺死这个恶心的赫连褚！ 因为对赫连褚厌恶，季子渊故意始终离他半步远，像是勉强接住洪康成招数的样子，每一次都让赫连褚去面对一下洪康成的剑气。 几个来回后赫连褚连爬都没有力气了，只能瘫倒在地，粗粗地喘着气。 季子渊灵活地使着剑，心里顿时又犯了难，清晓还没说呢，这个洪康成怎么处置啊？能不能杀了啊？ 就在他纠结万分的时候，洪康成总算试探出这个家丁的底子奇怪，根本不像是个普通的下人！ 他眉一皱，难不成有埋伏？ 一旁的南乐瑶尖利地喊道：“快杀了他们啊！” 洪康成感觉自己快要处于下风了，一咬牙从袖中捏了一把粉末，冲着季子渊就要撒过去！ 就在这时候，屋顶上突然一响，哗啦一声，一盆子的水冲着洪康成劈头盖脸得浇了下去。 那粉末根本来不及撒出去就融化在水里了。 洪康成大怒，还没来得及追究是什么原因，谁知道就全身奇痒难耐了，他手里的剑也被甩开了，整个人似乎瞬间疯癫了。 “什么人敢阴老子！”洪康成知道不对劲了，可一个转身已经被季子渊的剑刺中了肩部。 他狠狠一退，硬是拔出了剑锋，然后揪住一旁傻了眼的南乐瑶，猛地朝着季子渊的方向一丢。 季子渊一愣，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洪康成已经翻出了窗子。 扑在季子渊身上的南乐瑶全身僵硬，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她完了…… 季子渊狠狠地推开了南乐瑶，觉得恶心地拍了拍衣袖，随后就追了出去。 窗外，从上面跳下的莫清晓拉住了季子渊，“别追了。” 季子渊不甘心，“我应该可以追到他的！” 莫清晓轻轻一笑，“他中了我的毒，又因为被我泼了水，他自己手里的毒液一起发作了，现在他可算是离死不远了，你追上了有什么用？给他收尸啊？” 季子渊看着莫清晓，无比敬佩地拱了拱手，“高，实在是高，清晓的手段真是毫无漏洞。”莫清晓推了他一把，指了指窗户道：“别在这儿说笑了，你把南乐瑶和赫连褚关在一块儿？” 第228章 无耻下贱 季子渊一拍脑门，“我把这茬给忘了！” 等他在翻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南乐瑶举着剑要捅向赫连褚！ 季子渊一脚踢了过去，南乐瑶尖利地叫了一声，直直地撞在了柱子上，鼻血淌了一脸。 莫清晓算算也差不多了，故意提高了声音，假装害怕，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出人命了！” 第一个赶过来的是赫连瑜，她生怕出什么事传出去再让她父皇发怒，直接让人封锁了这个院子，然后带着守卫就冲了进来。 季子渊装作家丁，扶起了地上吓得瘫软如泥的赫连褚，结结巴巴地说道：“三公主殿下！奴才听到这里出事就冲了过来，没想到一个男人和她正要害王爷的性命！” 说着，季子渊指向了一旁狼狈不堪的南乐瑶。 赫连瑜看到吓得说不出话的赫连褚，大怒，“到底是怎么回事？！快来人！” 因为是大喜的日子不能闹大了动静，赫连瑜偷偷请了大夫来，才算是安定下了赫连褚。 随后，赫连瑜一个耳光打得南乐瑶滚在了地上，“说！怎么回事？！” 一旁，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莫清晓装起了十足地害怕模样，“南侧妃娘娘让我们都离这里远一点，没想到奴才听到有怪声赶来的时候……居然看到南侧妃和一个男人……” 她这话欲语还休，停得恰到好处，一屋子的人都惊得低呼了一声，这褚王纳妃的当天，这侧妃就和别的男人滚到了床上？ 这天大的绿帽啊…… 赫连瑜当即黑了脸，指着一些下人道：“闭紧你们的嘴，否则本宫有一个杀一个，灭你们满门，都滚出去！” 赫连瑜盛怒之际，哪里还顾得上去辨认这个说话的小厮的真实身份了，她怒声问道：“然后呢？！” 莫清晓急声道：“然后不知怎么回事王爷就来了，还撞见了，南侧妃和那个男人就要动手杀人！幸亏王六及时赶到，不然奴才一人也救不了王爷！” 季子渊点点头，“就是这样。” 莫清晓也不怕赫连瑜去查他们的身份，他们是真切地顶了两个小厮的名号才进了这里，就是去查也是有其人有其事。 赫连瑜气得发抖，拎起已经被打得七荤八素的南乐瑶，反手又是一个巴掌，“贱人！你是要毁了褚王府？！” 南乐瑶一口血喷了出来，还没还手就被赫连瑜吩咐道：“捆起来，先绑在这里，等皇兄醒了再处置！” 说着她扫了眼莫清晓和季子渊，冷声道：“今天的事，你们的功劳本宫记下了，只是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本宫照样要你们的命！听明白了？” 莫清晓连忙躬身害怕得点点头。 不一会儿，一旁传了消息来，赫连褚已经醒了，正要来这里亲自收拾南乐瑶。 赫连瑜瞪了眼被吊起来的南乐瑶，“这种贱人，直接杀了都便宜了！” 南乐瑶心底一凉，她真的完了，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依照她那个势力爹的性格，天剑山庄会立马和她断绝关系。 她会遗臭万年！ 这时候赫连褚已经被人扶了过来，他脸色阴森，看到吊在中间的南乐瑶，嘲讽地笑道：“不是要弄死本王吗？” 赫连瑜将赫连褚拉到了一旁，怒声道：“皇兄，杀了她算了，就宣告天下，天剑山庄大小姐是个无耻下贱的破鞋！” 赫连褚阴森森一笑，“那怎么行，为了这个下贱的东西，赔了我们褚王府的名头，我看天剑山庄还乐得和她断绝关系呢，到时候本王可是什么都捞不着。” 赫连瑜眼睛一转，“皇兄是说压下这件事，利用她？” 赫连褚点点头，森森笑道：“这件事压下来，那个男人的身份给本王继续查，至于这个破鞋，本王就留着泄泻火气。” “皇兄要是玩腻了，扔给我的狗就是。” 院子外，莫清晓和季子渊已经闪了出去。 季子渊问道：“对了，你说这兄妹俩会让南乐瑶身败名裂吗？” 莫清晓摇摇头，“我看刚刚赫连褚的脸色，看来他是想要稳住这件事的，毕竟，要真闹掰了，新婚变闹剧，褚王府不好看，天剑山庄那边也不好看，赫连褚一定还想着和天剑山庄结盟。” 季子渊捂着嘴都忍不住要笑出来了，“那他真是很快要气死了，头上还绿了，都这样了还得忍，忍也忍不出什么好事来！” 莫清晓笑道：“赫连褚兄妹论凶狠可不是盖的，总之南乐瑶是没什么好日子了。” 正说着，莫清晓看到了偏僻的小路上躺了一个华服女人，看起来倒是身份尊贵的。 两人走了过去，季子渊朝着地上的女人踢了一脚，“没反应啊。” 莫清晓突然灵光一闪，“这应该是褚王妃！” 刚刚南乐瑶还说要弄死这个褚王妃来着，一定是鬼门的人本来要对她下手，没想到事情出现变故就甩下她逃走了。 季子渊惊讶地看了眼地上的女人，“那怎么办？我们管不管？” 莫清晓探了探她的脉象，“就一点小把戏的毒药，我顺手就能解了，我看还是留着这个褚王妃吧。” 反正留着也是给南乐瑶添点料，她以后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从西门混了出去后，华阳公主连忙将他们接到了僻静小道的马车上，又给莫清晓披上了厚厚的狼皮褥子。 季子渊则是只有一杯茶，他唉声叹气道：“臣乃忠良之后啊……” 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丢过去一件披风，季子渊接住了麻利地披了起来。 了解了情况，华阳公主拍手叫好，“该！谁让这个贱人作恶多端，就该这么整死她，这次我站赫连褚这边，就不杀她，好好地虐一虐她！” 莫清晓又问道：“这边有没有出现什么情况？鬼门的人应该没有被抓住。” 华阳公主摇摇头，“没有，只有一个运垃圾的老头出去了。” 莫清晓眼眸一转，“运垃圾的？”想了想她立刻说道：“我看有问题，华阳你让人现在顺着路去追。” 华阳公主一惊，“啊？” 季子渊想掀开了车帘，“我去吩咐吧。” 没一会儿消息就传到了宸王府，运垃圾的车在城外被发现，明显是个伪装！ 华阳公主自责地拍着额头，“都怪我。” 莫清晓摇摇头，劝她道：“也没什么，反正这人不出意外是活不了了，早晚的事。” 入夜，城外的别院里，洪康成又痒又痛，在地上不断地打着滚，尖利的指甲划过脸颊，将刀疤密布的脸划得更是不堪入目。没一会儿，一个带着帷帽从头遮到脚的女人走了进来，直截了当地吩咐道：“按住他，我会救他。” 第229章 要活命就闭嘴！ 洪康成被人捆住了手脚，只能拼命地扭动着，“你是谁？！” “你身上的毒会让你奇痒难耐痛苦不堪，最后七窍流血而亡，只有风家的秘术可以救你。” 洪康成眼睛一亮，“风家……你是风扶柳？！” 女人没有回话，只是从袖带里拿出一只墨绿色的瓶子，然后拔出了小刀，“要活命就闭嘴。” 她猛地下手，切开了洪康成的咽喉，然后将瓶子里的蛊虫引了进去。 洪康成死死地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挣扎扭动起来，可他没一会儿就失去了动静。 同时，蛊虫也消失没了踪迹。 风扶柳收起了瓶子，转身同一旁吓傻了的人说道：“马上这里就会被包围，还不走？” 那些洪康成的手下这才惊醒，带着洪康成追上了风扶柳…… 而这时候，城郊别院人去楼空的消息传到了宸王府。 莫清晓蹙起了眉，“怎么会这么快，而且一点求医问药的痕迹都没有。” 华阳公主问道：“会不会是那个洪康成熬不住，直接死了？” 莫清晓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季子渊快步走了进来，“已经没有线索了，看来鬼门的人都撤走了。” “算了，我下的毒也算是够保险的，再说了他也不知道是我下的手。”莫清晓摆摆手，“不管了，这件事翻篇。” 当夜，华阳公主兴致勃勃地拉着季子渊去了褚王府，美其名曰刺探敌情，季子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华阳公主一定是想看看南乐瑶怎么样了。 根据眼线的禀报，两人很快就找到了褚王府最偏僻的一处院子。 在院墙外就听到了吱吱的声音，华阳公主打了个冷战，“不是吧，这么冷的天还有这么多老鼠？” 季子渊见多识广，心里大概有了数，“算了，我们走吧。” 华阳公主扁了扁嘴，“就看一眼嘛，以后都见不着了不是？”她说着就翻上了院墙。 季子渊极其无奈地陪着翻了过去。 走到窗边，华阳公主刚凑上去就全身一颤，吓得差点大喊起来。 季子渊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屋里，一个巨大的铁笼中满是老鼠，吱吱地叫的正欢，铁笼上方吊着的正是南乐瑶，她还是一身玫红色的嫁衣，可是鞋子已经被啃进了铁笼里，光着的脚时不时被咬着，不停地冒着血。 南乐瑶嗓子都喊哑了，可脚上的剧痛没有半点缓解，她拼命地踢着，够着一旁的铁笼边缘。 赫连褚躺在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根很奇特的鞭子，倒刺密布，他看着挣扎的南乐瑶，把鞭子递给了手下，“给本王试试，这鞭子的威力如何。” 只要南乐瑶的脚一缩，那鞭子就狠狠地抽上去。 南乐瑶尖利地惨叫起来，“赫连褚！你这个废物！你有本事杀了我！” 赫连褚阴冷一笑，“杀了你？那也太便宜你了吧？敢阴本王，本王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窗外，华阳公主看着铁笼子上蹿下跳的老鼠，颇为恶心，不过还是挑眉说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季子渊无奈一笑，“不怕了？” 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我刚刚那是突然看到，谁知道他赫连褚这么变态呢。” 回到宸王府，雪又开始飘了起来，华阳公主笑眯眯地说了南乐瑶的情况。 莫清晓倒是不觉得奇怪，赫连褚本来就是个够狠的人，再说了，就是没有赫连褚治她，那还有赫连瑜，她是不担心南乐瑶的王府生活不够精彩。 第二天，南寄云就着急地赶来了。 莫清晓请他进了花厅，“南少主可是得了消息了？” 南寄云也是相当震惊，“虽然褚王府没有公布，不过我们南家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我是通过眼线知道的，她居然这么荒唐！” 莫清晓也是心里很好奇，本以为比起赫连瑜来，南乐瑶是个能做大事的狠角色，没想到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是再也不可能翻身了。 “南少主，这也算是她自作自受了，本来我还以为我们要多做一些手脚，谁知道南乐瑶她自己送上了门。” 莫清晓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现在赫连褚不公开，就是要拖住天剑山庄，他还以为他握住了天剑山庄的把柄，说不定还会等着你们上门去。” 南寄云笑道：“只怕他要失望了，我父亲早就对南乐瑶失望，本以为这是她最后的机会，现在弄出了这样的结果，南家必定会舍弃她。” 莫清晓看着南寄云，轻笑道：“恭喜南少主了。” 南寄云拱手，恳切地谢道：“这次多亏了莫姑娘才会这么顺利，以后但凡有我能帮得上的，莫姑娘随便吩咐。” 莫清晓笑着点头，“好，那我就不和南少主客气了。” 南寄云这时候又犹豫起来，他想了想还是问道：“还有一事想请教莫姑娘，我看穆贵妃不是个好应付的，她刚刚派人来约我明天进宫一趟，我有些摸不着底。” 莫清晓对这个穆贵妃也很好奇，她干脆说道：“这样吧，明天我扮成你的侍女和你一起去一趟，我也见识见识这个穆贵妃。” 南寄云起身再次谢道：“那真是感激不尽。” 莫清晓也站了起来，“南少主这次可是谢早了，我真不一定帮得上，尽力而为。” 等到南寄云走了，莫清晓去了赫连晋的房间，这时候赫连晋正和连翘玩着花绳。 看到莫清晓进来，赫连晋笑眯眯地伸出了手，“晓姐姐来了。” 莫清晓握住他的手，感觉到温度不低才放了心，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在玩什么呢？” 连翘让出了位置，举着花绳笑道：“在玩翻花绳呢，小王爷可厉害了！” 赫连晋重重点点头，“晓姐姐，我可厉害了。” 莫清晓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好，你最厉害。”说着，莫清晓对连翘道：“去看看药好了没？” 连翘点点头，出去了。 莫清晓问道：“姐姐有件事要问阿晋，阿晋知不知道宫里的穆贵妃？” 赫连晋垂着眼帘在翻花绳，手里的动作却一顿。很快他就恢复了动作，然后天真无邪地抬起了眸子，拉着莫清晓的手道：“坏女人，晓姐姐不要去见这个坏女人！” 第230章 风扶柳炼的药？ 莫清晓蹙着眉问道：“阿晋怎么知道她是坏女人？” 赫连晋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那个坏女人杀了好多好多的人，还扔进了炉子里，她是坏女人！” 莫清晓眉头紧紧一蹙，这说的怎么好像是杀人炼药？和风扶柳的手段怎么这么像？ 赫连晋摇了摇莫清晓的手，“晓姐姐别去找那个坏女人。” 莫清晓当然不想让他担心，轻轻摸着他的头道：“好，都听阿晋的。” 出了屋子，正好遇到容均。 容均微微扬着唇，“晓晓昨天玩得可是尽兴？” 莫清晓没和他说过有关南乐瑶的事，不过看他的样子是什么都知道了，莫清晓抱着手臂绕过他，“知道了你还问？” 容均追了上去，笑道：“这次也算是南乐瑶自己找死。” 莫清晓回头看着容均，“这西岳，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么？” 容均扬起了唇角，“其他事说不准，但和晓晓有关的，倒是没有。” 莫清晓眼眸微转，“那你说说看明天我会去哪里？” “明天？据我夜观星象，晓晓八成是要进宫一趟了。”容均笑眯眯地凑上去，像是讨奖励一般，“我说对了？” 莫清晓蹙着眉白他一眼，“你怎么那么肯定？” “方才南寄云火烧火燎地赶来了，应该是想找你拿个主意，毕竟穆贵妃派人请他明日进宫喝茶。” 莫清晓这才明白，合着他是盯着南寄云呢，不过说到穆贵妃，她还真的有话要问。 容均看她脸色严肃下来，就猜到她要问，直接开了口，“要问穆贵妃的底细？” 莫清晓点点头，“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你知道么？” 容均没有回答，而是笑着挑了挑眉，“这可不像是求人办事的态度，这外面风大雪大的，我可还是客呢。” 莫清晓再次白了他一眼，推开了一旁耳房的门，“连翘，泡壶茶。” 容均笑眯眯地跟进了耳房。 坐下后，容均喝了一口茶，“这个穆贵妃……来自民间，穆家根本不是什么大世家，朝中也没有什么势力，她从一个答应坐上了贵妃的位置，实力不容小觑呐。” 莫清晓这些也是知道的，“我知道穆贵妃背后没什么势力，所以我才觉得她这个人奇怪，朝堂和后宫的牵扯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她没有人支撑还可以走到贵妃这一步，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容均笑道：“后宫中人都知道，皇帝每十日就会去穆贵妃的寝殿歇一晚，这么多年来，她也算是头一个了。” 莫清晓有点尴尬，难道是穆贵妃床上的功夫了得？ 容均看她这神色就知道她想歪了，笑道：“皇帝是为了穆贵妃的药。” 听到这个“药”字莫清晓就心里一沉，又是药！ 她抬起了头，狐疑地盯着容均，“药？是风扶柳炼得那种药？穆贵妃难不成和风扶柳有关系？” 容均放下了茶盏，“晓晓啊，风扶柳的药能让女人容颜回春，能让女人拴住男人的心，甚至还能让女人无声无息地治死她们的情敌，这天下愿意花千金买风扶柳一小瓶药的女人……数都数不清。” 莫清晓想到风扶柳那些罐子里的女人，恶心的感觉又一阵一阵地涌上来，她连忙喝了一口茶，“所以穆贵妃也只是买了药的人？” “也不能这么说，穆贵妃和其他女人不同，她和风扶柳还有其他的交易，所以风扶柳才帮她一步步地走到了贵妃的位置。”容均抬眸看向了莫清晓。 “晓晓，我留着穆贵妃也不过是要钓出风扶柳而已，我知道，她已经来西岳了。” 莫清晓神情凝重起来，“风扶柳怎么敢来？她目的是什么？” 容均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她现在行动隐秘，很难追踪，你如果想进宫看一看倒也没关系，回来后就呆在王府，现在大都也不能保证十足安全。”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风扶柳倒真是个祸患，况且我和她的帐还没算。” 容均失笑，“都说女人记仇，可见是真的。” 莫清晓抱着手臂，白了他一眼，“我可是锱铢必较的。” 容均一口喝完了杯中的茶，笑眯眯道：“要不要和我算一算帐？或者替我回家算一算帐？” 莫清晓茶壶一甩，“慢走不送。” 容均接住了扔过来的茶壶，幽幽一叹，“女人善变呐……” 莫清晓嘴角一抽，起身毫不客气地指了指门，道：“连翘，送客。” 第二天，莫清晓混在南寄云身后进了宫。 一路上都是扫雪的宫人，莫清晓随便看了看着西岳的宫城，奢华倒是奢华，但每个人脸上的阴郁气倒是很足。 宫里就是宫里，一样的压抑。 莫清晓跟着南寄云，顺着一个太监的指路走向了穆贵妃的宫殿。 走了好一会儿总算是看见了殿门，莫清晓这么一看就发现了穆贵妃和其他嫔妃的地位想必确实是高了不少。 其他宫殿门前的雪不过是扫出了一条道，有的冷清的宫殿甚至还没人愿意去扫。 而穆贵妃的宫殿门口就干干净净，甚至还有几个小宫女半跪着在捡落叶。 进了殿门，更是感觉到了，这整个宫殿都是金碧辉煌的，院子里露天的摆设也擦试得干干净净，就像根本没有下过雪一样。 可也正是因为没有雪的遮掩，一点极浅极淡的血腥味飘进了莫清晓的鼻子，她心里一沉，想到了赫连晋说的话。 穆贵妃真的在宫殿里杀人做药？ 这时候一行人已经进了内殿，内殿同外面天壤之别，温暖如春，甚至还有不少春天才开花的花草树木生机勃勃。 莫清晓趁着行礼的一瞬间，抬头扫了眼上首的女人。 上好的精雕黄花梨贵妃榻上，穆贵妃一身气派华贵的鹅黄色宫装，发髻间的步摇随着她轻微的动作缓缓摇动着，缀着各色的宝石。 而最让人惊叹的不是她一身的贵气，而是她那张脸！ 莫清晓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赫连褚和赫连瑜的亲妈！ 这状态看上去根本就是十几岁的样子吧？要不是眉宇间的媚态简直不敢相信她是一个嫁了人的妇人。 莫清晓顿时想到了容均说的话，风扶柳的药可以让人容颜回春，保持青春。难不成她那些邪术炼出来的药还真可以做到？ 第231章 不会舍不得吧？ 穆贵妃开口道：“免礼，赐座。” 莫清晓退到了南寄云身边，南寄云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不知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穆贵妃压下了眸中的怒意，“吩咐谈不上，只是听闻了昨天褚王妃纳妃倒是颇有不顺，这才请了南少主来。” 南寄云故意装作不知情，“哦？出了什么事？” 穆贵妃虽说气恼，还是压了下去，“你们南家倒也不用忙着撇清，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本宫知道你们有分寸。” 南寄云皱起了眉，“贵妃娘娘，南某只是送乐瑶来大都而已，昨天又一直在宫里参加陛下设的宫宴，其他事真是一概不知。” 穆贵妃似笑非笑道：“南少主，咱们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本宫本以为这是门好亲事，还不惜亲自去求陛下恩准，这聘礼也是实打实地送去了南家。” 南寄云惊慌了一瞬，难不成穆贵妃是要点破昨天的事？“贵妃娘娘……” 莫清晓低声道：“不用慌，她也有顾忌。” 南寄云这才镇定下来，“贵妃娘娘这话说得不假，这婚事是褚王府和我们南家的大事，我父亲也是考虑再三才应允。” 穆贵妃看他突然神情一转，又看到他身后那个侍女好像说了什么，视线立刻落在了那侍女身上。 她这才发现刚刚居然没注意，这个侍女看着就不是个一般的下人。 难道是南寄云有备而来？想了想，穆贵妃改了主意，“的确，本宫也知道，只是方才褚王府传来消息，南侧妃昨晚染了恶疾，本来今天是要来给本宫请安的。” 南寄云看穆贵妃改了口风，也配合地说道：“怎么会这样……那我真要替乐瑶请罪。” 穆贵妃又试探道：“南少主要不要去褚王府看一看令妹？” 南寄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停顿了片刻。 背后的莫清晓低下头，低声道：“她在试探你，答应她。” 南寄云这才神色自若地笑道：“自然，我这个当兄长地也该去看一看。” 穆贵妃微眯起了眸子，但神情却是好像恍然一般，“我倒是忘了，按照西岳的规矩，这新出嫁的女子是不能见娘家人的。” 南寄云本来还捏了一把汗，没想到穆贵妃给了一个台阶，他露出惋惜的模样，“原来如此，那还是规矩为重，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乐瑶。” 穆贵妃点点头，然后视线再次落到了南寄云身后的莫清晓身上，她要试探试探这人能不能用。 “南少主这个丫鬟本宫瞧着很是喜欢。” 莫清晓走到正中间行了一礼，“多谢贵妃娘娘。” 穆贵妃招了招手，“过来，给本宫瞧一瞧。” 莫清晓心里一跳，但还是缓缓走向了穆贵妃。 穆贵妃拉住了莫清晓的手，称赞道：“果真是个绝色佳人。” 莫清晓低眉顺眼地任由穆贵妃握着自己的手，趁着这个机会，快速的摸到了她的脉象。 感觉到了异样，莫清晓心里记下，面上却是半点也没有露出痕迹。 南寄云害怕出什么变故，起身道：“贵妃娘娘，今日我也该去向陛下辞行了，山庄内还有不少事要处理。” 穆贵妃看着莫清晓，笑道：“南少主就先去陛下那里吧，本宫和你的丫鬟说会儿话，解解乏，南少主不会舍不得吧？” 南寄云一惊，这怎么是好？ 莫清晓怕南寄云的反应泄露她的身份，侧过身子行了一礼，“少主放心，奴婢一定伺候好贵妃娘娘。” 南寄云这才收起了多余的神情，“如此也好，还要贵妃娘娘多多担待。” 穆贵妃开口道：“桂枝，送南少主去御书房。” 南寄云看了看穆贵妃身边镇定淡然的莫清晓，惴惴不安地离开了内殿。 看到南寄云离开内殿，莫清晓反倒是好奇了，穆贵妃调开南寄云，想做什么？她应该不敢光天化日地对她下手吧？ 穆贵妃起身，一旁的两个侍女一左一右地扶住了她，她扫了眼莫清晓，“本宫看你聪明伶俐，陪本宫走一走。” 莫清晓低头道：“是。” 从一扇小门出去就是一间摆满花木的暖房，温度和内殿差不多。 穆贵妃缓缓朝前走着，“你叫什么名字？” 莫清晓低着头道：“奴婢小清。” “名字倒是别致，在山庄多久了？”穆贵妃扫了眼莫清晓。 莫清晓心里不解，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地糊弄着，“奴婢跟着少主多年了。” 穆贵妃笑了笑，“我看你容貌绝色，又能被南少主带进宫，看来很是受宠。” 莫清晓故意装作害怕，“娘娘，奴婢不敢肖想这些。” 穆贵妃屏退了两个侍女，抓住了莫清晓的手，笑道：“哪有女人不想抓住男人的心？更别说你天生丽质，难不成甘愿一辈子做个丫鬟？” 莫清晓这才松了一口气，合着穆贵妃把她当成南寄云身边争宠的丫鬟了，不过这样也好，总比怀疑她的身份来得好。 “娘娘，奴婢不敢多想……”她继续打迂回战术，想试试看这个穆贵妃想干什么。 穆贵妃叹了一声，“本宫看你合眼缘这才想要帮你一把，这女人呐，还是有有个过硬的靠山才行，你无名无分做个丫鬟，以后来了少主夫人，又或者是其他地位比你高的女人，随时可以压过你……” 看莫清晓不说话，她继续蛊惑道：“到时候会有比你更美的女人，你还能怎么办？” 莫清晓装作害怕不已，“奴婢……” 穆贵妃看她这副模样，料想到再聪明的女人也不过这样，只要拿男人来哄骗，一骗一个准。 穆贵妃亲切地说道：“怕什么，本宫喜欢你，自然会帮你。” 莫清晓极其配合地一脸激动和感恩，恨不得立刻下跪磕头。 穆贵妃拉住了她，眸中尽是得逞的得意之色，“你可想牢牢抓住南少主的宠爱？除掉他身边有威胁的女人？这样你才能站得更稳。” 莫清晓试探地问道：“娘娘真的可以帮我？” 穆贵妃翘起了嘴角，“本宫在这后宫二十多年，也受宠了二十多年，这其中的奥妙……” 莫清晓盯着她，就等她继续说下去。 没想到这个时候后面传来宫女的通报声，“娘娘，柳医女来了！” 很快，一个带着帷帽遮遍全身的人走进了暖房，她没注意到穆贵妃身边的莫清晓，直接说道：“娘娘，药好了。”这声音却让莫清晓心底一紧，这声音……是风扶柳？！ 第232章 晓晓要不要凑合一下？ 莫清晓连忙低下头，站在了穆贵妃的身后。 风扶柳这时候才发现里面还有人，“娘娘这是在……” 穆贵妃笑了笑，“这是南少主的丫鬟，本宫瞧着喜欢就留下来说会儿话。” 风扶柳看到穆贵妃身后低着头的侍女，狐疑地蹙起了眉，这人的身形好像很是熟悉。 “哦？南少主的丫鬟？” 她缓缓走向了穆贵妃，视线落在了莫清晓的身上。 穆贵妃开口道：“小清，这是本宫的医女。” 莫清晓低头行了一礼。 风扶柳隔着一层纱也看不真切，但感觉就很熟悉，她开口道：“怎么很怕的样子……抬起头来。” 莫清晓蹙紧了眉头，要是真的让她认出来，恐怕今天还真的没法善了了。 她犹豫了片刻，这让风扶柳更加怀疑了，“怎么不抬头？”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了通报声，“禀告娘娘！九皇子殿下求见！” 莫清晓心里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还好容均来了，真是及时。 风扶柳吓了一跳，她沉住气，开口道：“娘娘，我就先去准备娘娘的汤药了。” 只是离开的时候她还是重重看了莫清晓一眼。 直到风扶柳离开，莫清晓才开口道：“既然九皇子殿下来了，要不然奴婢就先告退了。” 穆贵妃这时候也是有点恍惚，这个九皇子几乎不往这里来，怎么今天突然来了？ 心里满是疑问，她也顾不上莫清晓了，“行吧，本宫也就不留你了，方才本宫的话还是算数的，你若是想知道，就来找本宫。” 出去的时候，莫清晓和容均差点撞在了一块儿，容均知道莫清晓装作侍女的模样。 他毫不忌讳地一把扶住了莫清晓，甚至很是风流朓达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贵妃娘娘这里还有这样俊俏的丫头，我真是来对了。” 穆贵妃得来的消息也是九皇子生性风流，倒也不足为怪，“九殿下，这是南少主的侍女，倒不是本宫的人，要不然本宫就直接送去九皇子府了。” 莫清晓被他侧扶着，背对着穆贵妃，狠狠瞪了眼容均，这厮疯了吧？ 容均嘴角噙着笑，眉眼间尽是笑意，完全就是个图美色的纨绔模样： “真是可惜。” 他松开了手，似乎还意犹未尽。 莫清晓低眉顺眼地行了一礼，“奴婢见过九殿下。” 容均笑了笑，亲手扶起了她，“免礼。” 穆贵妃在一旁冷眼看着，颇有些不屑，这样的九皇子还夺嫡首要人选？她随随便便一个手段就能要他滚蛋。 一个江湖郎中也想做皇帝？做梦。 容均略拱手行了一礼，“我是来给贵妃娘娘请安的，一会儿还要去御书房请安。” 穆贵妃笑道：“难为你还想着本宫。” 这时候莫清晓连忙开口：“原来九殿下是要去御书房，奴婢正好同路。” 容均就知道她是急了，笑道：“佳人有约不敢不从啊，贵妃娘娘，我告辞了。” 穆贵妃也没拿他当回事，瞥了他一眼，“桂枝，送客。” 出了殿门，莫清晓这才觉得透过气来，这穆贵妃的宫殿里说不出的压抑。 容均扫了眼身后，这才开口道：“碰见风扶柳了？” 莫清晓一怔，“穆贵妃身边你也有眼线？” 容均悠悠道：“我可没兴趣整天盯着个老女人的衣食住行。”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她现在脑海里还浮现着穆贵妃那张嫩到不行的脸，这个“老女人”一词简直对不上号。 “那你怎么知道风扶柳？” 容均低声道：“我方才已经暗中逛了圈，没想到看到厨房的时候看见风扶柳了，难怪大都城内怎么也搜不到她，她躲在了宫里。” 莫清晓想到刚刚差点被认出来，暗暗捏了一把汗，“她来送药的时候有点怀疑我，不过被你打断了，我应该没被她认出来。” 容均点点头。 莫清晓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容均轻扬着唇，现在他也不用忌讳圣医宗了，“杀人放火。”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这是宫里，你也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容均神色一转，笑眯眯地看着莫清晓，“我可还没夫人呢，晓晓要不要凑合一下？” 莫清晓要不是顾忌着这是在西岳皇城就直接动手了，“你也不看这是在哪儿！” 容均笑意不减，“走吧，我送你去南寄云那里。” 很快，莫清晓回到了宸王府，将风扶柳的事情也说了。 华阳公主最是恨得牙痒痒，“没想到这个贱人躲到西岳皇宫去了！” 季子渊很是想不通，“人人都只知道风扶柳是个出名的美人，可我是真想不通，她居然可以在圣医宗占据禁地，又能在皇宫里如鱼得水，真是想不通。” 华阳公主听他这么一说，也有点不明白，“是啊，也没听说风扶柳有什么靠山啊。” 莫清晓只知道容均说过，风扶柳和他很像。 但是现在风扶柳算是叛变，也就没了这个身份，其他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清楚，只是她现在人在宫里，我们暂时奈何不了她，不过只要发现了她的踪迹，总是有办法的。” 华阳公主点点头，“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影卫匆匆忙忙地在门口禀报，“季大人，有急报！” 季子渊连忙走出了屋子。 影卫拿出一封信，“刚刚的飞鸽传书。” 季子渊快速地看完后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 他拿着信进了花厅，“清晓，知秋出事了！” 莫清晓放下了茶盏，蹙着眉看向了季子渊，“你说什么？！” 季子渊把信递给她，急声道：“刚刚影卫传来的消息，人是在大都城外出事的，只落下一件外衣，这么冷的天，他怎么可能不拿外衣跑了？” 莫清晓是知道知秋要来的，是慕容彻把他交给她的，可现在知秋居然失踪了！ 她站起身，问道：“去问，具体位置在哪里，我不会不管知秋的。” 季子渊点点头，“目前没有其他消息，也是最好的消息，况且知秋也会武，不一定真会出事。” 很快，季子渊就问到了知秋失踪的具体地点。 “清晓，就是那间洪康成的城郊别院附近啊！”莫清晓紧蹙着眉头，“难道这件事和鬼门有关？” 第233章 你可不能去啊！ 别院已经空空荡荡了，影卫也进去搜了一圈，但是没有什么发现。 莫清晓进去后就闻到了一点异样的气息，她走向了一间屋子，踢开屋门后她基本是可以确定了，洪康成中毒后在这间屋子呆过。 难道有什么人在短短半天的时间里接应了他？ 她又搜了几间屋子，还是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时候季子渊走了进来，“清晓，他们可能往南边去了，只是大雪封路，不好追。” 莫清晓狠狠踢了脚门槛，“该死！” 季子渊也是一脸怒气，“一定是他们带走了知秋！可是他们有什么目的？” 莫清晓暂时也说不出来，知秋是胡家后人，擅长的是倒斗探墓的手艺，难道他们要盗墓？ 这时候，山间简陋的破屋里，洪康成已经恢复了平稳，一旁坐着的风扶柳用金针挑开他的几处经脉，又喂了剧毒。 洪康成本来是死定了，只有将他像蛊人一样养着才能续命，这也算是她和鬼门谈交易的一点筹码。 她知道鬼门靠蛊术养了一批的蛊人，可是那些蛊人还不够厉害。 这时候一个洪康成的手下进来禀报道：“风小姐，已经按您的吩咐把上次抓到的臭小子也带来了。” 风扶柳点点头，帷帽遮挡下，她一双阴狠的眸子微微一眯，“好好招呼着，别让他死了，留着他还有大用处。” “是。” 风扶柳整理着这些细枝末节，然后眉一蹙，慕容彻一定在西岳！ 可他是为了什么而来？ 她突然想到之前听人禀报过在街上看见了季子渊和华阳公主，这么说，很有可能莫清晓也在这里！ 她紧紧捏起了拳头，所以这才是慕容彻到大都的原因？ 真是可笑！ 一旁，石屋内的知秋被蒙住了双眼，双手双腿都是用特殊的绳子打了多个死结，绑的严严实实，他的那些逃脱的办法没有半点用武之地。 门被推开，紧跟着一大股的冷风跟了进来。 风扶柳关上门，冷冷道：“我知道，胡家后人非同一般，不过这绳索你就别白费心思了。” 知秋怒骂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风扶柳冷笑道：“自然是有用处。” 知秋一顿，然后他迅速地摇头，“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胡说什么！” 风扶柳扬唇一笑，一脚踩上了他的手，“胡家传人都格外爱惜这一双手，是么？”她声音娇柔，脚下的动作却越加狠厉。 知秋咬住牙闷哼了一声，额头很快痛得冒了冷汗。 风扶柳的鞋狠狠一碾，“真是可惜，你落到了我手里，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价值。” 松开了鞋底，她扬长而去，地上的知秋狠狠撞向了柱子，可没有半点法子逃脱。 宸王府内，莫清晓已经支出了好几波的人，可还是没有消息。 华阳公主烦躁地左右踱着步，“可惜皇兄不在……” 莫清晓心里泛起了涟漪，“没关系，现在大雪封道，我们难找，他们也难走。” 没一会儿季子渊就来了，他气喘吁吁道：“有线索了！在城外的北梁山，我已经派影卫去查了。” 莫清晓站了起来，“山里？” 季子渊点点头，“应该没错，这北梁山并不完全是荒山，有一条道被清理了出来，是山脚下的村民为了上山做的。” 莫清晓按着桌面，问道：“你哪来的线索？”“索性昨天没怎么下雪，我们找到了车辙印记，大致方向就是往北梁山去的，我们又问了村民，的确是听到了马车上，还有人想去拦上山的车，被赶走了，说是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村子里没人敢招惹。”季 子渊一股脑说完了。 莫清晓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是鬼门的人，如果他们真的上了山那应该没那么快下山，再加上洪康成身中剧毒，现在他们应该是跑不远的。” “看来他们还真是作死，我再派人去问问山上的情况！” 季子渊疾步出去。 可莫清晓却有些疑惑地蹙起了眉，鬼门的人自然不是白痴，他们怎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跑去荒郊野外，还上了山？ 洪康成身中剧毒，他们应该是求医问药才对，上山去做什么？这不合常理！ 天色很快就黑透了，季子渊脸色不太好地赶了回来，“清晓，可能是出事了，去了山上的影卫只下来一个人，还神志不清了！“ 莫清晓厉声道：“人呢？带过来！” 很快一个黑衣人就被按住送到了莫清晓的面前，他神情恐惧，空洞地看着莫清晓，“女人！别杀我！别杀我！” 莫清晓和他根本说不了话，只能抬手就是一针，把他扎晕了。 他刚刚的话，难道说山上有女人？ 莫清晓检查了这人，在他脖子后面发现了一个铜钱大小的胶状物体，好像牢牢地吸附在他身上。 “季子渊，拿刀来！” 季子渊递了把锋利的匕首过去。 莫清晓眼疾手快地割下来这块东西，却发现这东西还能动，血肉模糊地…… 一屋子的人都干呕起来。 莫清晓让人把火盆拿来，直接烧了这个血肉模糊的肉团。 季子渊忍着恶心问道：“这什么玩意儿啊！” 莫清晓让人用止血药按住了那个影卫的伤口，这才开口道：“一种蛊术，这其实是一种培养出的蛊虫，只要沾到肉就会牢牢地吸附上去，不及时割掉就会和人融为一体，彻底害死宿主。” 季子渊骂道：“什么玩意儿！老子非要杀到山上去会会这些人！” 莫清晓放下了匕首，开口道：“鬼门行为诡异，先把上下山的路口封了。” 季子渊一愣，“啊？” 莫清晓放下了匕首，“雪停了，看样子一天之内是不会再下了，事不宜迟，上山。” 季子渊大惊失色，“我的姑奶奶，你可不能去啊！”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我不去？那你去会一会这些蛊虫怎么样？” 季子渊一缩脖子，刚刚那个恶心的画面又在那还李浮现。 莫清晓吩咐道：“准备一些东西，快天亮的时候上山。” 看着莫清晓走出花厅，季子渊心里一颤，完了，这下可完了，他一拍脑门，赶紧得去禀报皇上啊！ 快到天亮的时候，为了方便，莫清晓穿了一身紧身窄袖的长袄冬衣，一双羊皮靴平添几分英气。 带上风帽和她自制的围脖，这才背着弓箭出了门。 季子渊眼前一亮，这个模样的莫清晓他可真没见过，没想到女子也能打扮得这般英气洒脱。莫清晓白了他一眼，“看什么？还不快走？” 第234章 这什么情况？ 到了半山腰，莫清晓一行人看到前面的黑影都停下了脚步，季子渊开口道：“我去看看！” 他点起了火折子，一看就低声喊了起来，“是我们的人！” 莫清晓疾步赶了过去，可地上这些人都僵硬了，半截身体埋在雪里…… 季子渊狠狠跺了跺脚，“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人！谁干的我饶不了他！” 莫清晓看他要去碰尸体，连忙拦住他，“先别动！” 她拿银针探了上去，果然银针变黑，“他们是中了剧毒。” 季子渊恨得咬牙切齿，“可恶！” 莫清晓看着一旁一具皮肤变得惨白的尸体，心里一沉，这种症状她好像在风扶柳的禁地曾经见过。 就在这时候，一个影卫喊道：“大人！小心啊！” 嗖嗖嗖-- 几排锋利的细针齐刷刷射过来。 莫清晓和季子渊几步后退，撤到了树后。 莫清晓利落地拿下弓，抽出羽箭就张弓朝着细针射来的方向瞄准。 嗖得一声，羽箭划破天际扎入了树干，随之一道白影闪过。 莫清晓接连射了好几箭，可始终是差那个鬼魅般的白影一步之遥，但她却看了个大致。 一定是个女人，可她全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脸。 想到刚刚那些尸体，莫清晓心里有个不好的假设，难道说这是风扶柳？！ 再追下去就没有半点痕迹了，不管是不是风扶柳，这人杀了这么影卫，还可能抓了知秋，她绝不会放过她！ 莫清晓握着弓箭，怒声道：“追！” 而此时的山顶悬崖边，风扶柳将一粒毒药塞进了知秋的嘴里。 知秋紧咬着牙关，被她一掌劈向了咽喉，知秋被迫吞下了毒药，整个人都跪倒在了地上。 风扶柳松开了绳子，只留下绑住他腰的最粗的一根，“这悬崖石壁上有一处古墓的入口，打开门，我就饶了你一命，要是你做不到或是耍手段，死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 知秋死死地按着喉咙，可是毒液还是迅速地蔓延开，他骂道：“你别想利用我！” 风扶柳冷冷一笑，“知道现在山腰都有什么人么？没想到你这么值钱，连莫清晓都来了，正好，也省得我单独去找她。” 知秋拼命挣扎起来，“不许你伤害她！” 风扶柳吩咐道：“把他扔下去！” 知秋被拎到了悬崖边，他还要开口，这才发现已经说不出话了。 风扶柳捏着他的下巴，嘲讽一笑，“别想耍花招，打开墓门，不然我现在就去弄死那群人。” 随后，她松开了手，“放他下去。” 而此时，莫清晓一行人也找到了那间破屋。 天蒙蒙亮起来，积雪掩映着屋顶，露出几片残瓦。 “这里！”季子渊先带着人要往前去。 莫清晓喊道：“别动！”她几乎可以确定这地方还有风扶柳在背后搞鬼，鬼门本就邪毒，再加上一个风扶柳，更是棘手。 “我去探一探吧。”莫清晓握着刀，走了过去。 季子渊哪里敢让她一个人过去，拔剑跟在了她身后。 莫清晓一脚踹开了石门，她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绳子，“这个结应该就是专门为了防止知秋这样的高手逃脱而设置的。” 季子渊看了过去，果然和一般的身绳子以及打结方式不同，他扫了眼石屋，“没人啊！他们人呢？！” 莫清晓快速地退出了石屋，就要踹开一旁木门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动作，她敏锐地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随后她高声喊道：“撤！快后退！” 就在她拽着季子渊退到栅栏后，轰的一声，木屋整个塌陷了，一阵烟尘弥漫开…… “捂住口鼻！这烟有毒！” 一个影卫来不及后退，只是一秒的差距就被烟尘掩埋，他惨叫了一声，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季子渊下意识地要提剑冲上去，莫清晓拽回了他，怒声骂道：“你疯了？！你这样救不了他还会赔了命！” 季子渊恨得牙痒痒，“那怎么办？！这都是我的手下！我怎么能看着他们一个个送死！” 莫清晓推开了他，“让开！我去。” 她用沾了药粉的帕子捂住了口鼻，这才冲向了烟雾，倒在地上的影卫已经失去意识了，脸色黑的可怖。 莫清晓费力地拖着他往一旁去，她对季子渊喊道：“你们都退开，先别管这里，去看看附近，人应该没走远！” 总算是出了烟尘的覆盖区，莫清晓松了一口气，她连忙用银针封住了这个影卫的心脉。 可就在她要把脉的时候，这影卫突然猛地一抽，然后大口大口地吐起了黑血。 黑血渗进了积雪里，污浊一片。 季子渊大骂道：“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可恶！” 莫清晓见银针没有效果，叹了一口气，这人应该是没救了。 她起身拍了拍季子渊的肩，她曾经有过亲眼见着手下死在面前的经历，她可以理解季子渊现在的心情。 “让他死得痛快一点吧。” 季子渊咬着牙拔出了剑，就在他要挥下去的时候，地上躺着的影卫突然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季子渊心里一跳，“清晓！清晓！” 莫清晓连忙看了过来，她睁大了眼睛，“这什么情况啊！” 地上那个本来只剩一口气的影卫居然站了起来，嘴角的黑血淌到了脖子上，诡异到了极点。 莫清晓推了把失神的季子渊，“拔剑啊！他看起来不对劲！” 季子渊犹豫起来，“可他是……” 话还没说完，这影卫已经扑了上来！ 莫清晓反应更快，一把推开了季子渊，然后反手一劈。 当她的手掌劈上去的时候她猛地蹙起了眉，这简直就像是劈上了墙壁！ “季子渊！小心！他已经不对劲了！他身体也变了，你别犹豫了！” 季子渊挥着剑，始终不敢相信。 就在这个时候，莫清晓隐约听见了一阵箫声，她目光蓦地转了过去，一道白影正在积雪掩映间蛰伏着。 是风扶柳！她在吹箫？ 莫清晓瞬间联想到了这个影卫的异常举动，难道是是因为箫声？ 她见这影卫失控般要冲过来，喊道：“季子渊！拖住他！” 随后，莫清晓眯起了冷眸，迅速张弓搭箭，转眼间三根箭齐刷刷地攻向了风扶柳！ 被打断，箫声戛然而止，影卫也轰然倒下。莫清晓这下确定了关系，她厉声道：“快！趁机杀了他！” 第235章 不许松手！ 季子渊经过了刚刚的那一幕，只能咬着牙砍了下去。 这时候，莫清晓已经握着弓箭追向了风扶柳消失的方向，就在季子渊要赶过去的时候，另一边传来了惨叫声。 季子渊一回头，竟然看到一群人横冲直撞过来，手无寸铁却没半点恐惧，影卫手里的刀砍进了他们体内，却没有半点反应！ 甚至已经有影卫被摔在了地上！ “该死！”季子渊提着剑迎上了这一群人。 同时，莫清晓疾步地追着前面的白影，如果要找到知秋，一定要抓住这个风扶柳！ 突然，她发觉本来在前面不远处的白影停住了步子，甚至就立在树丛中不动了。 莫清晓保持着高度地警觉，张弓搭箭射了一箭，嗖得一声，白色的衣衫被箭带着钉入了泥地！ 是陷阱！莫清晓疾步后退。 “想走？莫清晓，你想得美！” 风扶柳缓缓走了出来，一身白衣带着素白的帷帽，在积雪覆盖的山地显得十足地隐蔽。 莫清晓握住了弓箭，冷冷地眯起了眸子，“风扶柳，我们的帐还没算完，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知秋是你带走的？” 风扶柳妖娆一笑，却又透着十足的敌意，“看来慕容彻对你还真是情深意重，如果……我把你养成杀人不眨眼的蛊人，再让你去亲手杀了他，你说他会怎么样？” 莫清晓拉起了弓弦，沉着脸骂道：“风扶柳你找死！” 风扶柳笑得更大声了，她拍了拍手，“出来吧。” 莫清晓心里一沉，余光一扫就看到了洪康成！ 只是，现在的洪康成状态很不对劲，他目光极其空洞，一步一步挪到了风扶柳的面前。 风扶柳伸手探出了白纱，抚上了洪康成的脸，笑得愈加妖艳，“啧……这张脸还是不好，看着就让我生气，离了这里，我再动手改一改。” 莫清晓冷声道：“你！” 风扶柳冷冷一笑，伸手一挥袖子，蛊惑地低声道：“去吧，抓住她，我要活的。” 洪康成闻到了她衣袖里的异香，顿时杀气弥漫瞪着猩红的眼扑了过去！ 莫清晓举起弓箭艰难地抵挡着他的攻势，可他就像是不死不累的机器，拼命地攻向莫清晓。 风扶柳站在一旁，娇笑道：“我的手艺可比鬼门那些粗糙的手艺强多了，莫清晓，你就好好尝尝吧，或许，下一个就是你。” 莫清晓不断被逼退，直到站在了悬崖边，她突然用力，一张弓卡住了洪康成的脖子！ 洪康成脖子以一个诡异地角度一转，然后硬生生被弓弦割下了一大块肉，鲜血淋漓地挣脱了弓箭，他大手一挥，将莫清晓掀翻在地。 莫清晓身体一转，拔出了孤影后再次站了起来。 可这时候风扶柳抽出了一把长箫。 箫声响起，洪康成大吼了一声，横冲直撞地扑了过来。 莫清晓心里一凛，握紧了孤影，可下一刻，洪康成居然僵在了原地，一把长剑穿透了他的胸膛！ 尖利的剑刃滴着黑血，洪康成瞪大了眼睛，好像一瞬间失去了一切动力。 莫清晓立刻抬头，可是某人的动作更快，已经将她按在了怀中，“现在倒是总这么莽撞。” 略有些低沉的声音让莫清晓心里瞬间百感交集起来，还以为河边一别，她应该再也见不到他了。 慕容彻将她牢牢地锁在怀里，然后手掌一挥，长剑已经再次被他捏在了掌心，他一双冰凉彻骨的冷眸盯住了风扶柳。 风扶柳身体重重一晃，她声音再也稳不住了，“果然……我就知道你来了西岳，果然你就是为了这个贱人！” 莫清晓冷笑道：“风扶柳，你真是贱得别致，我自愧不如。” 风扶柳咬着牙怒声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莫清晓！” 就在这一瞬间，莫清晓手里的一排银针齐刷刷袭向了风扶柳。 帷帽顿时落地，风扶柳一张扭曲可怖的脸瞬间露了出来！ 莫清晓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天天带着帷帽不敢见人，合着是毁容了！ 风扶柳大惊失色，她甚至顾不得还手，死死地遮住了自己的脸，“不要看我！不准看！” 莫清晓嗤笑：“九州第一绝色？风扶柳我要是你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风扶柳因为愤怒，那张脸变得更加骇人，她尖利地吼了一声，“既然如此，你们就一起去死！” 她极快地松开了脚底踩着的一根细丝。 哗哗哗地声音剧烈地响了起来，慕容彻将莫清晓挡在了身侧，眯起了一双冷眸。 轰的一声，大团的积雪从高高的树上砸下！ 慕容彻抱起莫清晓就要跃起，而这时候，莫清晓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攥住了慕容彻的衣袖，“不要过去！有毒烟！” 黑沉沉的毒烟极快地弥漫了过来，慕容彻拧起了眉，“站在我身后。” 莫清晓没有听他的，而是倔强地站在了他身边，如果命中注定这道坎过不去，她不希望最后的时刻是站在他身后的，她心底最隐秘也最悸动的想法，就是站在他身边！ 轰的一声，山石也不住地坠下，砸在悬崖边的岩层上！ 莫清晓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下已经一空，她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 慕容彻拧紧了眉，伸手牢牢地抓住了她，“不许松手！” 又是一块山石砸下！ 莫清晓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慕容彻全身一僵，还要他压抑的闷哼声。 “慕容彻你松手！松手啊！” 血珠滴在了莫清晓的脸上，一滴，两滴…… 这个笨蛋！莫清晓拼命挣扎，“你放手啊混蛋！” 慕容彻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莫清晓！敢放手朕饶不了你！” 脸颊上，一道温热咸咸的液体划过，混合着血迹淌进了莫清晓的嘴角，她全身一颤。 身边尽是各种锋利的碎石落下，她难以想象慕容彻受了多少伤！ 莫清晓难以自控地颤抖起来，“放手……” 轰隆作响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用尽力气挣扎起来，“放手啊！再不走你走不了了！昏君！混蛋！” “不许！”简单到不能更简单的话直截了当地表达了慕容彻的霸道。 又一块山石砸下，莫清晓只觉得身体重重地往下，呼啸的风声让她一切感官都陷入了迷蒙。很快，一阵暖意包裹住了她，随着她一同坠下…… 第236章 只是不想失去你 等到恢复意识的时候，莫清晓只觉得全身散了架一般地疼，她猛地睁开了眸子，可眼前一片漆黑，她下意识地脱口喊道：“慕容彻！” 可是没有任何回声。 她差点就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个梦，根本就没有慕容彻出现，也没有两人的重逢。 莫清晓艰难地坐了起来，摸到了手边是石壁，她敲了敲额头，可是没有半点记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就在她要爬起来的时候，不远处脚步声响起。 随后是熟悉的声音响起。 “别动……” 听到他的声音，莫清晓全身一颤。 虽然黑暗中她完全看不到他，可是她听到了他的声音，好像一切的不安都被压下了。 下一刻，她已经被慕容彻紧紧揽在了怀里。 慕容彻用树叶接了一点水，喂到她嘴边，低声哄道：“张嘴。” 黑暗中，莫清晓居然就这样红了脸，就着他的手喝下了水，莫清晓这才发现这是他的左手！ 她想起来了，刚刚他的右手受伤了！ 莫清晓蹙起了眉，急声道：“右手给我！” 慕容彻迟疑了一瞬，还是伸出了手。 虽然看不清，可是莫清晓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伤势的严重，这可是他的右手，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他怎么使剑？！ “慕容彻！你疯了！”莫清晓颤抖着伸手探向了伤口。 黑暗中，慕容彻微微翘起了唇角，他将头搁在她的颈窝，阖上了眼眸，淡淡地开口道：“我如果放手，那才真的会疯了。” 莫清晓处理伤口的动作一顿，她咬住了唇，脖颈处是他均匀温热的气息，两人这样平静安详地坐下，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境中…… 替他简单地处理了伤口，莫清晓用帕子将他的右手包严实了。 想到刚刚生死一瞬间的时候，莫清晓垂着眼帘，严肃地问道：“如果刚刚你会死呢？” 慕容彻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刚刚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不想失去你。” 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有人告诉他，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不想失去她…… 莫清晓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可却死死地咬着唇没有张开嘴，她习惯了一个人憋住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感情，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流泪，也不想软弱给别人看。 可这一刻，她居然控制不住自己。 也许，从她遇上这个男人开始，她注定是逃不开的了，恼过他，恨过他，无奈过，迷茫过，也将他更深地放进心底。 慕容彻听到她压抑地呜咽，将她牢牢地按在怀里，低声哄道：“怕什么？还有我在，不会有事。” 她怕什么呢？再多的危险再多的生死险境她都没有怕过，也许她最怕的是此刻拥有的很快就失去。 慕容彻这句话彻底让她克制不住，莫清晓眼泪鼻涕都蹭在了慕容彻的衣服上，哭够了，她摸到了他胸膛前的一片水渍，又羞又恼，立刻推开了慕容彻。 掩饰一般，她急声道：“我脑子里的水太多了，刚刚……刚刚只是放一下，你不要想多了。” 慕容彻看她抱着膝盖死活不肯回头，嘴角一扬，将她整个人轻易地抱起，搁在了自己的怀里，义正言辞地开了口：“墙边冷……” 莫清晓也不敢挣扎，生怕碰到他的伤口，只是这么一来，她顿时觉得脸上滚烫起来。 幽暗的空间里，两人的气息如此接近，她还没想歪，慕容彻已经伸手替她擦起了脸上残留的水渍。 他低低一笑，用衣袖抹了把她的下巴，“不过一个丫头片子而已，非要装作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声色。” 莫清晓扁着嘴，张牙舞爪地威胁起来，“不许说出去！不然我就把北均新帝沦落崖底凄凉度日的事情编成话本子全天下巡回着说！” 慕容彻手掌一用力就将她按到了怀里，扣着她的脑袋，唇畔移到了她的耳垂边，“凄凉？我怎么不觉得？看来是让你误会了，我的不是。” 莫清晓猛地睁大了眼睛，她按着他结实硬朗的胸膛就像爬起来，她差点就被蒙蔽了，慕容彻又不是什么温文儒雅的正人君子！ 他也是强吃过她豆腐的卑鄙小人！现在岂不是羊入虎口？！ 可还没等她跳起来，就撞在了他的手掌上，她没想到上面就是石壁！ 而慕容彻的手挡住了她的头，这才没让她直接撞在岩壁上。 莫清晓哪里还顾得上要跑，她一把抓住了慕容彻的手腕，“伤到了？！” 慕容彻故意不做声，只是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莫清晓自责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话还没说完，压在她身下的慕容彻已经利落地按着她的纤腰一个翻身，随后将这小女人牢牢地锁在了身下。 他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清冽低醇的嗓音透着十足的宠溺，“不许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听。” 莫清晓身体一僵，呼吸都急促起来，“你别……别碰到伤口了！我好不容易包好的！” 慕容彻惩罚一般地噙住了她的唇，慢条斯理地轻咬着，“不许说我不喜欢听的话，否则，后果自负。” 莫清晓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脑子里像是断路了一般，居然下意识地脱口道：“那你要听什么？” 慕容彻满意一笑，毫无缝隙地堵住了她的唇掰，索取着她的气息，她的味道，一点一点地感受着她的存在。 莫清晓抵挡的双手不知何时也软了下来，她几乎要沉沦其中，忘了身处何地，忘了遭遇了什么危险，也忘了要面对什么难题。 但是，她清晰地记得，这个此刻拥她抱她吻她温暖她的人是谁。 所有的失而复得都是上天的馈赠，她可以不放手么？她可以抓得更紧么？ 她只是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心而已，她害怕把自己推到原先想逃离的地方，可是她现在才明白她这些顾虑有多么的单薄…… 他可以为她置生死于不顾，她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下一刻，她已经牢牢地攥住了他的衣襟，然后勾住了他的脖子。 就这么一点回应，却已经足够让慕容彻满意，让他疯狂。 这个吻太长太长…… 喘息中，慕容彻松开了她的唇，扳起了她的下巴，他轻抚着她略有些红肿的唇掰，“晓晓，说过放你走，如果我又要食言，怎么办？” 莫清晓看着黑暗中他若隐若现的轮廓，低下了头，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用闷闷的语调低喃道：“慕容彻……” 慕容彻拧紧了眉，她又要拒绝他了？还是他太过荒唐，明知道她那么倔强…… 就在他失落地起身退到一旁的时候，却因一个失神被某个扬着唇得意而笑的小女人牢牢地扑倒在地了。莫清晓按着他的胸膛，伸出的手指利落而放肆地挑起了他的下巴，“喂！吃了本小姐的豆腐，还想不买单？” 第237章 偏偏喜欢上这只小野猫 月光透过缝隙洒在慕容彻的俊脸上，莫清晓一时居然顿住了动作。 她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原来慕容彻这座大冰山也能笑得这么妖孽！ 慕容彻握住了她的手，翘起的嘴角完全透露了他的情绪，他愿意纵容这个小女人，看着她在他面前胆大妄为，纵容她的放肆。 莫清晓被这抹笑晃了神，下一刻已经被他拉到了怀里，耳畔就是他有力的心跳声。 慕容彻微微蹙起了眉，手指轻抚着莫清晓的脸颊，眼眸中满是宠溺，而又颇为正经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那座皇宫……那我……拆了？” 拆了皇宫？莫清晓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以后的历史上会不会又多一个蛊惑君心祸国殃民的奸妃？ “其实皇宫也没什么不好……” 慕容彻捏着她的下巴，“那里面的人呢？” 莫清晓捏了一把汗，她要是说不喜欢，难不成他要血洗一遍皇城？ 皇上，这个画面真的不能再继续想象下去了…… 莫清晓抬起头，咬了咬唇，“还是留给我自己解决吧。” 慕容彻扬唇一笑，捉住了她的小手，“所以，晓晓是答应留在我身边了？” 莫清晓脸一红，“哪有，我只是回去算账的而已……” “嗯？所以是我想多了？”慕容彻的手掌已经游离到了她的脑后。 莫清晓连忙要点头，却一个不防备被他再次按到了面前。 “唔……”还没说话，她已经再次说不了话了。 慕容彻再次蹂躏了一遍她的唇，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才松开了她，“现在记起来了？” 士可杀不可羞！莫清晓直接拽过了他的衣襟，一口咬在了他的唇掰上，狠狠地报复了一遍。 她才不是什么小绵羊小白兔！ 慕容彻任由她咬着，直到觉得她出了气，谁让他偏偏喜欢上了这么一只小野猫？ 就在这时候，一块碎石落地的声音让莫清晓警觉地紧张起来，她连忙跳了起来。 慕容彻随即起身，将她挡在了身后。 随后又是几块碎石落地，一面岩壁被不断地敲击着。 莫清晓想起慕容彻的右手受了伤，于是拔出孤影挡在了他面前。 慕容彻看到她这个动作，眼眸含笑，这个小女人是想要保护他？ 他眸中温柔，可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身形一动已经绕过了莫清晓，左手一掌劈向了那岩壁。 “啊……” 这声音让莫清晓一愣，“不对……是知秋！知秋！” 岩壁本来只是缓缓地被敲开，被慕容彻这一掌劈下去后整个都塌了，对面的石碓里躺着一个还在挣扎的身影。 “小姐的声音？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知秋连忙从石碓里爬了出来。 莫清晓快步跨了过去，将知秋拉了出来，“知秋你怎么会在这里？！” 知秋也是一脸惊讶，“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到他顺着月光看到皇上的时候一怔，然后就要跪地，“皇上！” 莫清晓拽住了他，“别跪了，你伤到哪里没有？风扶柳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知秋还没说话，莫清晓已经探上了他的脉象，可她脸色随即变得不好看了，“她给你下的毒？！” 知秋低下头，“没事的，还没有毒发。” 随后莫清晓才知道风扶柳想利用知秋打开山崖下古墓的入口，所以给他下了毒推他下了山崖。 知秋摸了摸额头，“我在古墓里摸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另一个出口，刚刚听到有声音就朝着这里来了，谁知道正好遇到这堵墙有问题，所以……” “有声音？”莫清晓刚想问就被自己呛了一声，不住地咳起来，不会是刚刚她和慕容彻的声音吧？ 这时候，慕容彻镇定自若地将莫清晓揽进了怀里，轻抚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随后他一脸严肃地扫了眼满脸惊悚的知秋，“还能走路么？” 知秋连忙低下头，非礼勿视！“能！” 慕容彻一脸严肃，“还不快去找出口？” 等到莫清晓直起腰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知秋的踪影了，她看了眼慕容彻，“他还有伤呢！你让他去干嘛呀！” 慕容彻微微垂着眼帘，“我也有伤。” 莫清晓紧蹙着眉头，抱着手臂道：“那也应该让我去！” “不许。”慕容彻简截了当地否定了她。 莫清晓扁着嘴，“凭什么啊？” 慕容彻将她按在怀里，“你要照顾我，不是么？莫大夫？” 莫清晓哑口无言，气急败坏道：“我后悔了，刚刚说的话统统不算数！” 慕容彻将她抵在了岩壁上，双手将她圈在眼前，眼神晦暗不明，“后悔了？” 莫清晓心虚地抬了抬眸子，下意识就要捂住嘴，这次别想再套路她！ 慕容彻哑然失笑，低头轻咬了她的耳垂一下，“晓晓，后悔也来不及了。” “皇上！小姐！我知道……”知秋的话戛然而止，他捂住了眼睛迅速地回头，“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莫清晓连忙推开了他，一张脸通红，低骂道：“昏君！讨厌……” 看着她羞恼着跑开，慕容彻噙着一抹笑，冷毅的面容也含了一丝的柔意。 墓道中，知秋细细地说着这个古墓的结构，“小姐，这应该是几百年前的皇室墓穴，可是很奇怪，这个选址我看不明白，如果不是风扶柳把我扔下来，我根本想不到这里藏着一座古墓。” 莫清晓也蹙起了眉，“不管她打什么主意，我们得尽快出去找到她，你的毒需要解药。” 知秋感激地说道：“小姐，不用担心我。” 莫清晓摇头道：“现在还有时间，只要可以出去，我就可以延缓毒发的时间。” 说着，眼前出现了一条淌水的沟渠，知秋开口道：“小姐小心……”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他家小姐被皇上抱着跳了过去…… 知秋拍了拍脸颊，有点恍然若梦。 莫清晓从慕容彻怀中跳下后很是郁闷，她怎么就突然成了摔不得碰不得的瓷娃娃了？ 扫到知秋的神情，她更是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掩饰心虚地夸口道：“这沟渠造得巧妙……” 知秋再次哑口无言。 可谁知道，慕容彻极其正经地点了点头，“你喜欢的话回去给你挖一条。”知秋刚要跨过来就听到这句话，差点一个踉跄跌进沟里。 第238章 你不是黎深，你是谁？！ 莫清晓捂着脸就往前走。 太丢人了啊…… 慕容彻翘着唇角，明显心情愉悦，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 走在最后面的知秋暗暗念着，“你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直到莫清晓喊了起来，“知秋！你过来看！” 知秋这才捏了一把汗走了过去，前面是一面石壁。 莫清晓问道：“你方才见过这里么？” 知秋点点头，“小姐，这石壁我探过，应该不会是门。” 莫清晓摇了摇头，“我觉得这堵墙杵在这里很奇怪，不符合常理，事出反常必有妖，再试一试吧。” 她刚要伸手就被慕容彻拉到了身后。 随后，慕容彻一掌劈向了一块地方，整个石门都轰隆作响起来。 莫清晓眼睛一亮，“你怎么看出来的？” 慕容彻宠溺地看着她，随口道：“巧合。” 莫清晓看到他下手的那一块，撇了撇嘴角，“我才不相信，分明是看出了颜色不同。” 知秋在一边听得很是钦佩，果然，只有小姐才能做到在皇上面前这样随便…… 很快，一座石门缓缓地打开，慕容彻将莫清晓拦在了身后，踢了一块石子进去。 一阵混乱的箭声交错响起。 很快，归于平静，莫清晓这才探出脑袋，一片灰尘中渐渐看清了石门后的结构。 是一间空阔的石室。 “石门隐蔽不说，还设有机关，看来有可能是主墓室了。”莫清晓扫了眼石室。 知秋点点头，“我们通过这里，应该能找到其他出去的路。” 绕过了石棺，莫清晓看着墙上的壁画，有点讶异地问道：“这画好奇怪……” 这个世界的历史，她也是大致知道一些的，可是这画面却让她完全看不懂。 慕容彻走在她身边，极其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这画的是墓主一生重大的功绩，战功赫赫，这应当是一方争霸的诸侯。” 知秋突然惊呼起来，“这画的……好像是……是上秦古国的版图！” 莫清晓疾步走向了知秋，而站在她身后的慕容彻则是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眼眸愈加深邃。 “小姐你看，这个版图相当辽阔，基本上占据了北均、西岳还有南疆大半的区域，这个国度辉煌至极，可在青史上最后只留下一句话，烟消云散。” “上秦古国？”莫清晓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才大概有了一点印象，似乎是有这么一国，强大异常，差一点就一统天下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地陨落，很快就四分五裂，连史书都没有能够记下当年的情况。 知秋有点激动，“没想到我能看到传说中的上秦古国的古墓！” 莫清晓指着一副壁画，“知秋，那个是什么意思？” 知秋看了过去，皱着眉道：“看不懂，好像是战争前吧……” 莫清晓开口道：“这是最后一副画面，看来这个主人很可能死在了战争前夕。” 知秋点点头，“可能这也是这个墓穴很简陋的原因。” 莫清晓扫了眼空荡荡的墓室，更加不明白了，“风扶柳冒着危险上山，还不惜绑了你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空荡荡的墓穴？” 知秋这时候也觉得奇怪了，“是啊，这里我都摸遍了，这主墓室应该就是最大的地方了，可看起来这里应该没什么了。” 莫清晓这时候回头却看到了慕容彻静静地看着石棺，她微蹙起了眉走过去，“怎么了？” 慕容彻移开了视线，“没什么，我们先出去。” 知秋连连点头，“对，从这里应该能找到其他的出口。” 莫清晓扫了眼石棺，然后不以为意地转过身，“嗯，的确应该先出去。” 走过了主墓室后面的路就更顺畅了，这古墓或许真是建造得仓促，没有太多的机关，很多拐角也是仓促而简洁。 “皇上！小姐！你们看！”知秋拐过弯就喊了起来，有光！ 莫清晓拉住了他，“先别高兴，一切小心。” 慕容彻动作更快，将莫清晓直接拽到了身边，“跟着我。” 莫清晓咬了咬唇，低头一笑，有人保护就是这样可以随时甩手不管的感觉？好像感觉还不错…… 慕容彻冷眸微眯，“外面有人。” 知秋紧张地睁大了眼睛，“会不会是风扶柳的人？” 莫清晓低声道：“不应该，如果风扶柳可以找到这里，又怎么会让你从悬崖走，舍近求远？”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会从这里出来。” 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慕容彻将莫清晓拉到了身后，随后走向了光亮处，他眸光清寒，语调透着冷意，“什么人？” 渐渐，一个身影露了出来，长袍翩翩，墨发如绸，一身白衣如同谪仙。 莫清晓心里一跳，她脚步甚至快过了慕容彻，“黎深？！” 片刻后，她失望地停住了脚步，这个男人根本不是黎深，只是乍一看有他的影子，实则却没黎深半点的风骨。 她随后厉声道：“你不是黎深，你是谁？！” 那人袍袖一挥，一阵碎石飞起。 慕容彻将莫清晓护在了身后，纵身躲过了碎石，反手一挥，一排碎石更快更猛地攻向了那男人。 那男人袍袖一卷，艰难地后退了一步才抵住了这攻势。 慕容彻冷声道：“到底是什么人？！” 那男人古怪地一笑，看了眼莫清晓，然后审视着慕容彻，“我是个信使罢了，只是现在，我不想送了。” 莫清晓一头雾水，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男人看了眼莫清晓，“苍耳子和蔓荆如果没有辛夷，入不得药。”说完他身形微动就没了踪迹。 知秋要追却被慕容彻拦住了，“他的轻功古怪，不用追了。” 说着，慕容彻低下头，却发现莫清晓在发呆，他想到刚刚的那句话，微微拧起了眉。 莫清晓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掩饰地移开了视线，如果她说出来这句话是黎深和她说的，大概会让他误会吧，如果他疑心上黎深，恐怕黎深的处境会更难。 “没什么的，只是觉得这个男人说话奇怪，来路也很奇怪，像是有敌意，可又莫名其妙地走了。”她抬头看着慕容彻，“真的没事，我们走吧，知秋的毒还要解。” 第239章 晓晓的味道还不错 慕容彻珉起唇，点了点头，如果她不想说，他不会逼她。 三人继续往前，出了最前面的洞口，竟然是一条积雪覆盖的山路。 莫清晓看着毫无痕迹的积雪蹙起了眉。 刚刚的那个男人分明是出去了，可他居然半点痕迹都没留下，可见他的轻功真的出神入化，他为什么会知道黎深说过的话？ 他说他是信使？难道他是从黎深身边来的？ 而知秋更是惊讶，“这个洞口好像并不隐蔽，风扶柳他们怎么会找不到？”莫清晓收起了关于黎深的担忧，她回头看了圈这个洞口，“看起来这个洞口已经存在很久了，或许是因为这里离那个悬崖很远，风扶柳带的人手根本没有找到过这里，况且就是找到了又怎么能确定这里一定 可以通往古墓？” 知秋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小姐说得对。” 莫清晓看着眼前这个山路，有点为难，“我们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季子渊然后下山，可这条路……” 慕容彻扫了眼知秋，“还可以用轻功么？” 知秋点点头，“我没事。” “你往西，若是找到路哨声为信号。” “明白了。”知秋纵身一跃已经跳上了树枝，极快地往西而去。 莫清晓看着慕容彻，“那我们呢？” 慕容彻望向她的眼眸已经变得柔和，他弯下了腰，低低地说道：“上来，我背你。” 莫清晓感觉寒风中还是脸上有些烫意，她连连摇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慕容彻拉住了她的手，低笑道：“怕了？” 莫清晓撇了撇嘴，“才没有，有什么好怕？” 慕容彻笑意愈甚，“那就上来。” 莫清晓迟疑地看了眼在她眼前弯腰等候的这个男人，她以为他永远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可他却愿意为了她弯下腰。 就在莫清晓迟疑的一瞬间，慕容彻眼疾手快地将她丢上了背，一晃后就稳住了她的身体。 莫清晓吓了一大跳，转眼间已经在他的背上了，她又羞又恼，“讨厌，慕容彻！你干什么啊！” 慕容彻听着她似怒似嗔的骂声，心里却是一阵愉悦，“抱紧了……” 莫清晓还没反应就过来就被他带着跃上了树枝，在积雪覆盖的树丛间飞跃，耳畔是呼啸的山风，身体却可以感受到他的温热。 莫清晓环着他的脖子，看着不断向后飞逝的雪景，眸中浮起新奇和喜悦，她不禁笑了起来，“原来轻功还有这样的好处！” 慕容彻加快了速度，从一处树枝密布的大树间擦身而过，莫清晓紧张地抱紧了他，“太快了！” 慕容彻嘴角微微上翘，“这就受不了了？” 莫清晓半点不肯服输，大声喊道：“那你再快一点啊！” 慕容彻纵身一跃跳下了树，点过几乎接近地面的树枝又飞身而上，感觉到莫清晓紧紧抱着他，笑意更甚。 他的小猫儿，嘴硬得很。 莫清晓吓得白了脸，死死地攥着慕容彻的衣襟，直到两人停在高高的树枝上。 慕容彻小心翼翼地放她下来，低头逗着她，“脸怎么好像更白了？” 莫清晓还有点惊魂未定，刚刚简直就是过山车！ 分明就是慕容彻在整她！ 莫清晓没好气地抓起一把雪，就抹在了慕容彻的脸上，“分明是本小姐天生丽质脸就白！” 慕容彻连脸都没擦，直接环过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掌已经熟练地扣住了她的脖颈，随后猝不及防地吻了上去。 被他脸上的雪水狠狠地冰了一下，还被他吃了豆腐，莫清晓顿时后悔，这算不算自食苦果？ 慕容彻松开了她，替她擦拭了脸上的水渍，低笑道：“晓晓的味道还不错。” 莫清晓顿时脸红成一片，她一拳砸了上去，“过分。” 慕容彻身形一闪，转眼间已经到了她身后，手掌却还扶稳了她的腰，他心情不错，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莫清晓扶着腰，顿时已经切换成了一脸的抑郁，“才没有，疼死了好么？坠崖诶！” 慕容彻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然后手掌便游离到了她按着的地方，“这里疼？” 莫清晓重重点头，还没说话就见他往上移了移，“这里呢？” “慕容彻！”莫清晓伸手就要掐他，没想到这么大动作的一动，树枝咔嚓一声…… “啊……”莫清晓整个人都蹦上了慕容彻的怀中，这可是十几米的高度啊，而且什么拦得都没有，就这么摔下去，比坠崖还惨…… 慕容彻按住了她的腰，横抱着她故意不动，微微挑眉，“不疼了？” 莫清晓拽着他的衣襟，感觉到了树枝的颤动，“要掉了……” 慕容彻低头看着她难得的害怕模样，笑着跳到了另一棵树上，然后死活不肯撒手。 莫清晓脸又红了起来，声音都愈加没了底气，“你放我下来呀。” 慕容彻反而抱紧了些，“不放。” 莫清晓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脸红的模样有多娇俏。 她看着慕容彻，简直就像是不认识这个男人一样，说好的高冷傲娇呢？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耍无赖！ 就在这时候，一声哨声响起，莫清晓睁大了眼睛，“是知秋吧？一定是有发现了，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走！” 慕容彻扣住了她的腰，“浪费时间？” 莫清晓脑海里这句话拐了个弯，额……她的意思好像突然就成了和他在一起是浪费时间…… 慕容彻简单直接地封住了她的唇，用他的方式开始浪费起了时间…… 等到被他抱着朝西赶去的一路上，莫清晓重重掐了自己的脸一把，争气点啊。 谁知道赶到的时候，莫清晓就看见了知秋面前站着的人，竟是容均，而他一身浅青色的长衫溅了不少的血迹，手里的剑也是血迹斑斑。 看到莫清晓从慕容彻的怀里跳下，容均眼眸微沉。 莫清晓蹙紧了眉，“容均，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他身上一身的血迹，脸上也沾染了几滴，容貌更似添了妖冶。 知秋指了指后面。 莫清晓看过去，那雪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不少的人，看起来很像是鬼门的手下。容均看着一旁气势卓然的慕容彻，眼底的不甘心如同暗涌一般，他如何愿意看着他抢走晓晓…… 第240章 小姐搞定了皇上还差不多 知秋感觉到了气氛的冷凝，开口打破僵局，“皇上，我们还是先和季大人会和……” 容均看着莫清晓，温浅一笑，“晓晓，这里的事结束了，和我回去吧，阿晋很担心你。” 莫清晓还没说话，慕容彻拉住了她，“一会儿我送你走。” 容均握剑的手一紧，“晓晓不能留在这里，风扶柳还没有抓住，这里不安全。” 莫清晓摇了摇头，“容均，正因为风扶柳还可能在这里，我不会走的，知秋的毒需要解药，况且……风扶柳的手段诡异，我不放心。” 容均还要说话，慕容彻沉声道：“容均，我奉劝你现在回去查一查你的九皇子府。” 容均神情一僵，“你什么意思？！” 这时候青竹气喘吁吁地赶来，“主子！刚刚发现了这个！” 青竹手里是一片布料残渣，但上面的细碎渣滓让容均神色大变，“不好……” 莫清晓看他神情不对，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青竹为难地看了眼容均，容均捏着那片布料，冷声开口道：“剧毒。” 说完，容均收起了剑，神情凝重，吩咐青竹道：“立即回府！” 莫清晓看着慕容彻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慕容彻给她披上了披风，“季子渊通报你来这里之前，影卫查到了九皇子府，风扶柳曾经去过，还拿了一点东西，应该是毒。” 莫清晓想到当时石屋旁的毒烟，能控制人的心智，甚至改变人的身体，难道这都是风扶柳炼制出来的？ 她局促说道：“那东西太危险了！季子渊呢？有没有找到他？” 慕容彻低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送你离开。” “我不走，你刚刚也没让我走，现在怎么又要赶我走？”莫清晓后退了一步。 慕容彻将她拽到怀里，语气有些掩饰，“刚刚是不让你和别人走……” 莫清晓戳了他一下，轻哼道：“不放心我啊？” 慕容彻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一笑，“好不容易抓住的猫儿，被别人拐走了可怎么好？” 莫清晓低头撞向他的胸膛，“不和你闹，我去看看知秋。” 抬头，莫清晓才看到不远处山坡上默默坐着的背影，她连忙推开慕容彻，转身跑开又回眸一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皇上，自重！” 慕容彻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无奈一笑，谁让他就吃她这一套呢？ 他声音微沉，叮嘱道：“小心些，你身上还有伤。” 一旁的知秋迎着山风坐着，很是惊为天人，这还是他杀伐决断冷酷无情清冷如霜的皇帝主子么？ 果然小姐就是小姐，连皇上都收服了啊…… 莫清晓喊回了他的思绪，看过他脉象后莫清晓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些药可以压制毒性，事不宜迟，还是搜一搜，如果可以找到风扶柳就成。” 知秋迟疑了一瞬，阻拦道：“小姐，还是别去找那个女人了，她行事诡异，而且还那么恨小姐，我的毒总有别的办法。” 莫清晓摇头，“不行，解这毒需要时间，耗着不是办法……” 就在这时候，嗖得一声，一支羽箭冲着莫清晓而来。 慕容彻身形微移，指尖已经制住了那根羽箭，他眼眸微眯，这羽箭上系了一只小小的荷包。 不远处的树枝上，立着白袍男人。 莫清晓一眼就看到了，就是墓穴门口堵住他们的男人！ 那人扫了眼莫清晓，似笑非笑，“箭上是解药，鬼门的人已经走远了，包括那个女人。” 说完，白袍男人已经脚尖一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清晓蹙着眉盯着他消失的方向，“这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是敌是友？真的是黎深的人？ 慕容彻取下荷包，端详了一下，确定没问题才递给了莫清晓，“这可是解药？” 莫清晓打开研究了好一会儿，“按我的判断，应该没错。” 知秋点头，“我相信小姐。” 莫清晓递给他，“回去后再吃，到时候我煎一副药引一起用，会没事的。” “皇上！皇上！” 这时候响起了季子渊的声音，他提着剑，一身狼狈，直到跑到了慕容彻面前，“皇上！清晓！可找到你们了！刚刚遇到九皇子才知道你们在这里……” 他看到地上尸横遍野，皱起了眉，“又是鬼门的人……” 莫清晓点点头，然后急声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季子渊一脸愤慨，“风扶柳那个蛇蝎女人，还是让她跑了！鬼门的人有接应！” 莫清晓蹙起了眉，“鬼门的分舵被毁，这次又伤亡惨重，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季子渊哼了一声，“他鬼门本来就不是多光彩，怕他不成？” 慕容彻眼帘微垂，凉声道：“这里是西岳的国境。” 季子渊一噎，撇着嘴哼道：“那就等着他们来？” 慕容彻眼眸微抬，“等？太过高看他们了……” 说着，慕容彻扫了眼一脸正经听他后续的莫清晓，拉着她往山下走去，然后吩咐道：“季子渊，集合影卫，顺着探子的消息跟上去，找到鬼门的窝点。” 季子渊看着牵手下山的两人，眼睛瞪得老大，他摇了摇要跟上的知秋，“这什么情况啊？” 知秋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哎呀，你自己看嘛！” 季子渊一拍脑门，拽着知秋激动地说道：“皇上搞定清晓了？！” 知秋撇撇嘴，“是小姐搞定皇上了还差不多。” 季子渊一拍他额头，笑道：“知秋，你现在是哪头的啊？” 知秋眼眸一转，“皇上把我的生死契约给小姐了，以后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子渊拍了一脑门，“你去皇上面前说，我看你一会儿怎么哭。” 说完，季子渊就往前面赶，“皇上！等等啊……” 下了山，早有马车候着了，华阳公主焦急地左右踱着步。 突然听到了动静，她连忙抬头，没想到先看见的是她皇兄揽着个被披风遮得严实的人。 什么情况？她一愣，然后睁大了眼睛。 这分明是清晓嘛！华阳公主顿时喜笑颜开，她家皇兄终于想明白了，女孩就是要追的嘛！尤其是清晓这样的抢手货啊！ 第241章 我都陪你去，好么？ 莫清晓也看到了华阳，她推了推慕容彻，急切地开口道：“我先过去了。” 慕容彻松开了手，“小心……”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低声一笑，快速说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罗嗦。” 说完，她快速跑向了华阳公主。 她身后，慕容彻微拧起了眉。 这时候季子渊赶了上来，还没说话，他就被慕容彻拦住了。 慕容彻看着他，轻咳了一声，“朕……朕很罗嗦？” 季子渊笑意一僵，“皇上，这是在说笑话？” 慕容彻寒眸一扫。 季子渊笑着后退，“臣这就去查看下情况，先走了！” 看到季子渊极快地离开，知秋暗骂道没义气，然后在慕容彻目光扫到时，知秋睁大了眼睛，“皇上，我去问问小姐饿不饿！” 回去的路上，华阳公主拽着莫清晓不放手，满眼都是笑意，“嫂子……” 莫清晓一口热汤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华阳公主连忙拿起帕子，急声道：“没事吧？” 莫清晓擦着嘴角，止住了咳嗽，“华阳，你喊我什么？” 华阳公主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好像是有点快……” 莫清晓重重点头。 还不等她开口，华阳公主眼眸一转，“未来嫂子，你什么时候和我皇兄回去？” 莫清晓再次咳了起来。 这时候马车被慕容彻喊停，他翻身跳下了马，掀开车帘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马车太快了？” 莫清晓连连摆手，“没……没事，呛到了。” 华阳公主眨了眨眼睛，“皇兄放心，我一定保护好我未来嫂子。” “嗯。”沉默了一瞬，慕容彻心情极佳地应了一声。 莫清晓又被呛到，咳得脸红不已。 慕容彻扫了眼华阳公主，“华阳，你先去后面的马车。” 华阳公主看看慕容彻，再看看莫清晓，笑道：“好好好，我就走，这就走。” 随后慕容彻长腿一迈进了马车，他手上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瓶膏药，“先上些药。” 莫清晓摇摇头，“都是一些擦伤而已，不用了，回去我自己处理。” 她早已经习惯了自己处理伤口，更别说这样的小伤了。 慕容彻却没有说话，直接将她抱在了怀里，低垂着眼帘，认真而严肃地打开了药瓶。 他捏了捏莫清晓的下巴，低声哄道：“乖乖别动。” 抬眸就落入了他深邃不见底的眼眸中，莫清晓竟然就这样停住了动作，任由他左右着自己。 慕容彻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衣袖，映入眼帘的就是几道长长的划痕。 是锋利的石块隔着布料割的，虽然血迹都干了，可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异常刺眼。 慕容彻珉起了唇，蹙着眉拿起了一旁的湿帕子，小心地擦拭着血污，感觉到她越发的乖巧和沉默，他停住了动作，“疼么？” 莫清晓摇了摇头，这点小伤真的没什么，只是这样被照顾的感觉让她恍如隔世。 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冲锋陷阵一个人处理伤口，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一个男人温柔地替她处理着伤口。 “不疼。”她抬头一笑。 慕容彻疼惜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了手里的动作，“疼就说一声。” 莫清晓抬起了头，看着慕容彻认真严肃的侧脸，唇瓣抿着，眉头也是微微拧起，就像曾经见过他在批阅奏折一样。 慕容彻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起了眼眸，微微翘起嘴角，刮了刮她的鼻子，“看什么？” 莫清晓有点恍然，怔怔地开口道：“我在想……我爹娘是不是曾经也这样照顾过我？” 慕容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她往怀里托了托，在她耳边低声笑道：“我很像你爹？” 莫清晓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还真是用生命在作死，她指着一个冷面皇帝说你像我爹，这个画面还真是迷之诡异。 慕容彻咬上了她的耳垂，“让你误会了，是我的不是。” 莫清晓红着脸推开，虚张声势地瞪着他，“算你占便宜了好么？我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慕容彻扫了她一眼，低笑道：“看来太后娘娘是后悔了，倒也好说，我不过宣称太后重病卧床，你回去还能做你的太后。” 莫清晓看他完全没忌惮，撇着嘴角道：“好啊，马上要过年了，你的孝期也过了，我这个太后正好回去给你纳妃。” 慕容彻眉一挑，“真的？” 莫清晓重重点头，“不是蒸的还煮的？” 慕容彻捏了捏她的下巴，微眯起了眸子，“太后这么关心儿臣，儿臣无以为报……” “唔……”莫清晓推不开他，睁大了眸子，“哀家为国为民……” 下一刻，慕容彻已经用最简单的方法堵住了她的唇，惩罚般轻咬着，又撬开了她的牙关，直到她再没力气挣扎。 等到松开，莫清晓红着脸推开了他，“过分。” 慕容彻镇定自若地继续拿起膏药，“无以为报，只能亲自报答。” 莫清晓瞪着他，“慕容彻！” 慕容彻风轻云淡地看着她，眼底尽是笑意，“嗯。” 莫清晓突然间怒意都消散了，她低头笑道：“真难选，那我这个太后还做不做啊……” 慕容彻捏了捏她的下巴，“你敢。” 莫清晓抬起眸，蹙着的眉映出她的失神，“就算你宣布莫太后已死，可还是会有认出我的人……” 慕容彻替她擦着药膏，“那座皇宫就是拆了又怎样，那里的人就是散尽也无妨。” 莫清晓别过了脸，她心里一动，攥紧了衣袖，“值得么？” 慕容彻扳过她的下巴，让她正视着自己，“对你……好像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莫清晓扬起下巴，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憨态。 慕容彻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晓晓，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就宣告天下，娶你过门，我知道你喜欢游历想要自由，空闲的时候，江南还是塞北，我陪你去。” 他轻笑道：“季子渊说过，江南的雨和北方不同，江南的青石板路和油纸伞，很好看。”他轻揉着她的头发，“塞北的孤雁和落日，还有晚上的星星，天下所有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去，好么？” 第242章 我皇兄穿白衣是不是更帅？ 莫清晓眼眶微热，挣扎着坐了起来，她睁大了眸子，看着他，唤道：“慕容彻……” 慕容彻轻抚着她的后背，满眼皆是宠溺，“嗯。” 她闭着眼睛蜷缩进了他怀里，半晌后莫清晓伸出了手，“慕容彻，我们拉钩。” 慕容彻伸出了手，语气像哄孩子一般，可眼底却是透着虔诚和笃定，他知道，她就是他想要的。 拉好钩，慕容彻轻抚着她的脸颊，“睡一会儿吧，有我在。” 莫清晓心安地继续合着眼眸，“嗯……” 马车进了大都，停在了宸王府的门口，季子渊喊停了马车，“皇上，到了。” 慕容彻看着怀里沉睡着的莫清晓，压低了声音，“让马车进去。” 季子渊连忙点头。 直到马车停在了莫清晓住着的院子外，慕容彻这才抱着莫清晓下了马车，他眼眸一扫，赶来的下人半个字也没敢说。 几个丫鬟吓得连忙低下头，这个男人再好看也不是一般人敢看的，太吓人了…… 慕容彻放缓了脚步，抱着莫清晓进了屋子，将她放在了床上，又盖好被子，他这才起身。 门外，季子渊和华阳公主对视了一眼，华阳公主眨了眨眼睛，低声道：“这下好了，清晓还是要和我回去的，以后都在我身边了。” 季子渊白了她一眼，“合着公主殿下是嫁不出去了？” 华阳公主一噎，可要反驳的时候却发现好像是这样耶！ 季子渊看她无话可说还要憋着脸红的模样，失声笑了起来。 华阳公主一看就恼了，抬脚就踩起了季子渊，“让你笑！让你笑！” 半个时辰后，影卫来了消息。 季子渊得了消息就轻轻叩了叩门，慕容彻开门走了出来，“有消息了？” 季子渊点点头，有点诧异地说道：“真没想到，影卫传了消息回来，那些人绕了一个圈子，居然又回了大都！” 慕容彻冷冷抬起了眸子，“不出所料，看来他们还要取九皇子府的东西。” 季子渊一惊，“皇上，为什么？” 慕容彻开口道：“容均手里藏着他们想要的剧毒，风扶柳的蛊术极高，鬼门自然想要同时拥有这两样。” 季子渊皱起了眉，“鬼门一向神出鬼没的，烦人得很。” 慕容彻冷声道：“派人埋伏在九皇子府周围。” “皇上，容均那里怎么办？”季子渊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传来了通报声。 “九殿下到了。” 没一会儿，慕容彻已经和容均对视而立了。 可现在，容均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压下，他的人手多半调去了北均江南，现在大都城内他的九皇子府只是一座空宅而已。 慕容彻望着他，神情清冷，“你的来意我猜到了。” 容均握拳，“这东西不能落到鬼门手里，那个老东西等的太久了。” 慕容彻扫了他一眼，“我可以帮你，但是我要风扶柳的命。” 容均抬眸，“风扶柳不能交给你，她身上还有我想要的东西。” “容均，这是交易。”慕容彻移开了视线，“风扶柳的命，我绝不会留。” 容均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告诉你，她能救晓晓呢？” 慕容彻猛地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你以为莫正源为什么要设法将晓晓藏匿于莫家后宅这么多年，他设的局就是为了掩盖晓晓的身世，也是为了让她不被找到。” 容均冷然地看着慕容彻，“你带她回去，只会让她陷于危险中，甚至更快地暴露她。” 慕容彻眯起了眸子，眼眸中满是危险的气息，“但凡有一个字骗我，容均，你知道后果的！” 容均撇嘴，无奈一笑，“所有人的性命，我不在乎，我只想要她好好地活着。” 太久太久的对峙，慕容彻最先后退，“好，我信你这一次，但你还没说，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容均看着他，“晓晓的身世确实有问题，不然那些老头也不会花那么多的心思找她，其他我也不知道，但如果晓晓有任何危险，我一定会带她离开。” 慕容彻冷声道：“休想。” 容均自嘲一笑，转身要走。 慕容彻开口道：“影卫已经在九皇子府的周围埋伏，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风扶柳的命不能留。” 容均脚步微顿，随后轻笑着往前走去，眼帘下的神情却是愈加冷凝。 入夜，莫清晓醒来的时候已经看到烛台上的灯火一跳一跳的了，她急促地坐起来，不知不觉她睡了这么久！ 再看周围，这是她在宸王府暂住的房间。 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慕容彻走进了里屋，“醒了？” 莫清晓一怔，眼前的慕容彻就像是换了个人，居然穿了一身的白衣！ 慕容彻以玉冠半束着墨发，更显得身上的白衣胜雪，翩跹若仙，往日里他的威严肃穆都弱化了不少，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在白衣衬托下竟是添了儒雅。 莫清晓有点恍惚，总是见他穿黑衣穿朝服的模样，好像他永远清冷寒霜不苟言笑，沉闷得很，没想到她还能看到白衣的慕容彻。 莫清晓揉了揉眼睛，“我是不是睡多了眼睛花了？” 慕容彻微拧起了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清晓你醒啦？”外面的华阳公主蹦跶了进来，“皇兄，清晓这是睡久了头晕。” 她凑到了床边，在莫清晓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皇兄暂时留在这里，我让季子渊去买的衣裳，怎么样？比原来好看是不是？” 华阳公主满眼亮闪闪，快说，我皇兄穿了白衣是不是更帅？ 莫清晓失笑，原来是这样，她就知道，慕容彻这座大冰山怎么会换风格了？ 华阳公主眨了眨眼睛，“皇兄一直守在这里的，饭都没吃。” 莫清晓蹙起了眉，“这不早了……” 华阳公主睁大了眼睛，“吃火锅吧！” 小半个时辰后，一口铁锅架在了暖房，烧旺了的柴劈啪作响，铁锅内的骨汤也咕噜咕噜地冒着香气。 华阳公主驾轻就熟地站起身，“知秋，把白菜切一下，那个蘑菇切片。” “季子渊，你别愣着啊，搅一搅，放点盐，一会儿先把红烧鸡下了。” …… 一旁，莫清晓由衷笑起来，这样围成一圈儿吃火锅，很像在以前的世界，看着别人一家团聚的时候。 这时候慕容彻吩咐完正事走进了暖房，华阳公主笑眯眯地看向了莫清晓的身边，“哥，你坐那儿。” 说着，她走向了慕容彻，压低了声音道：“皇兄，未来嫂子说你今天这样……很好。”走向莫清晓的慕容彻，嘴角噙着一抹笑，衬上白衣，越发显得俊逸温柔。 第243章 那么我就要站在你身边 看着毫无压力席地而坐的慕容彻，莫清晓倒也觉得惊讶。 这种吃饭方式在古代已经是显得诡异了，再拉一个皇帝来，还真是瘆的慌。 慕容彻若无其事地坐下，倒是季子渊局促地要站起来。 慕容彻抬眸，“无妨，今天没有君臣之别。” 华阳公主一把将季子渊按回了毯子上，“别愣着呀，先下红烧鸡，一会儿还要下牛肉丝。” 莫清晓笑着称赞道：“华阳，你的火锅手艺不赖嘛。” 华阳公主一听就乐了，“多亏了你教我这个法子。” 莫清晓拱手，“我可算不得什么，你才算是高手。” 华阳公主笑眯眯地倒了盘豆腐进去，“豆腐要快点捞，不然就不好吃了。” 慕容彻并不怎么动筷子，一直都在帮莫清晓夹菜，倒是华阳公主和季子渊抢菜抢的不亦乐乎。 华阳公主吃饱了，冲着这口锅出神，“如果这锅可以改一改，吃辣的和不吃辣的人不就可以一起吃了？” 莫清晓点头赞同，“好主意。” 华阳公主眼睛一亮，“我明天去铁匠铺子一趟！” 这顿饭热热闹闹地结束了，华阳公主和季子渊吵吵闹闹地出了门，慕容彻起身，伸出了手，“出去走走？” 莫清晓正感觉有点闷，笑着伸手任由他拉她起来。 门外，月光映照在雪地，院子格外亮堂。 慕容彻又帮莫清晓系紧了披风。 莫清晓试探地问道：“要不要和我说说九皇子府的事？” 慕容彻低低一笑，就知道这猫儿放不下，他揽着她的腰缓缓往前走，“鬼门盯上了容均手里的那一批剧毒，一定还会再去的。” 莫清晓蹙起眉，“不管怎么样，这东西不能落到他们手里，现在风扶柳和他们是一丘之貉，肯定没好事。” 慕容彻轻轻应了一声，“这件事我也会插手。” 莫清晓有点奇怪，抬眸问道：“我想知道，鬼门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慕容彻解释道：“鬼门是个没人说得清的地方，天下各处地方都有鬼门的足迹，只不过是轻重的区别，鬼门到底是怎么样运行也鲜有人知道，甚至这背后是什么人，无人知晓。” 莫清晓看着他，摇头一笑，“难不成这也包括你？” 慕容彻低着头，轻轻一笑，“晓晓这么聪明，该拿你怎么办？” 莫清晓扁了扁嘴，“我可不聪明，我只是会乱猜而已。” 慕容彻拿她没辙，说道：“鬼门内部变动颇多，门主这个位置更是时常换人，唯有两大护法长久不变，不过这两个护法的身份却是很难捉摸，影卫查了很久，只有零星的线索。” 护法？莫清晓突然想到了那个莫名帮她脱身的戴着面具的男人，就是他？ 看来护法的地位有时候倒是高于门主的。 莫清晓心里默默盘算着。 慕容彻刮了刮她的鼻尖，“又算计什么了？” 莫清晓回过神，挑着眉看向他，“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成天算计人的恶人？” 慕容彻扬起了唇，低头道：“恶人？若是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觉得你是恶人，就够了。” 莫清晓扁嘴，“那我不是遗臭万年了？” 慕容彻失笑出声，“说的是，那我就焚书毁史。” 莫清晓眨了眨眼睛，笑着后跳了一步，“好一个标准的昏君。” 慕容彻毫无不悦，依旧是宠溺一笑，望着她灵动的笑容，只觉得珍贵不已。 月色下，望着不远处雪地中依偎的两人，屋檐上，容均握着酒壶躺了下来。 他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遥不可及的明月，苦苦一笑。 最好看的月亮，都是他怎么也抓不到的，是么？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 第二天，赫连晋哭闹着要找莫清晓，莫清晓端着一碗红糖姜茶赶了过去。 赫连晋抱着莫清晓许久都不肯撒手，“晓姐姐，阿晋梦见你摔倒了。” 莫清晓心底一暖，“姐姐好着呢，你这不是看见了么？今天还有姐姐亲手做的姜汤，还有红枣，可甜了。” 赫连晋这才舍得撒手，扁着嘴还是一脸的不放心。 直到喝了一碗姜汤，这才脸蛋红扑扑地笑了起来，“晓姐姐，上回没买成花灯，我亲手做了一盏。” 连翘笑着拿出了一旁的花灯，“小姐，小王爷可厉害了，这花灯还真是小王爷亲手做的，我和秦嬷嬷就帮了一点儿。” 莫清晓摸了摸赫连晋的头，她捧起花灯笑道：“好看。” 赫连晋扑闪着大眼睛，“等我长大了就娶晓姐姐，天天给晓姐姐买花灯。” 一屋子的下人都笑了起来，童言无忌。 进屋的华阳公主捂着嘴笑道：“我就说嘛，晓晓可抢手了。” 莫清晓推了华阳公主一把，“又来取笑我了？” 赫连晋瘪着嘴，拉着莫清晓道：“秦嬷嬷说了，娶了晓姐姐的人就能一辈子保护晓姐姐。” 莫清晓弯下腰，捏了捏赫连晋清秀可爱的脸蛋，笑道：“谢谢阿晋，只是，等阿晋长大，姐姐就老了。” 赫连晋扁着嘴，急声道：“不会的，不管姐姐怎么样，阿晋都娶你，阿晋保护你。” 莫清晓看着赫连晋纯洁无暇的面容，会心一笑，难怪别人都说孩子是最纯真的白纸。 如果可以保护这张白纸永远不受污浊，那该多好…… 出来后，莫清晓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站着慕容彻和季子渊二人，两人似乎在说什么紧急的事情，说完就要离开。 “等一等！” 莫清晓追了上去，急声问道：“是不是容均那里的事情？” 季子渊看了眼慕容彻，“皇上……” 慕容彻微拧着眉，“季子渊，你先去。” 季子渊不敢耽搁，立刻离开了。 莫清晓看着慕容彻，“是不是风扶柳来了？” 慕容彻低下头，含笑刮了刮她的鼻尖，“什么时候猫耳朵也这么灵了？” 莫清晓撇着嘴角，“谁是猫了？赶紧说，这件事也有我的份，你别想支开我。” 慕容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笑道：“真不知道那你怎么办才好。”莫清晓抓住他的手，抬眸看着他，目光坚定，“那就带我去，我不想躲在你背后做一个一无所知的人，既然我决定了，那么我就要站在你身边。” 第244章 只有这个男人才真正懂她 九皇子府外，乔装成路人的慕容彻和莫清晓坐在茶楼二楼靠窗的雅座。 一盏茶的功夫，莫清晓收回了望向九皇子府的视线，“门口卖蔬菜的是谁的人？还有那两个车夫？” 这都看出来了？这几人明明没有破绽啊……一旁站着的季子渊暗暗赞叹，这清晓真是神了！ 慕容彻扫了眼在一旁暗暗擦汗的季子渊，“说说情况吧。” 季子渊笑了笑，“门口卖蔬菜的和车夫都是我的人，其他影卫没法子离这么近。” 慕容彻看向了莫清晓，其实那几人他也是观察过的，破绽很少，他眸中带着赞赏，“怎么看出来的？”莫清晓双手撑着下巴，抿嘴一笑，“那个卖蔬菜的一文钱卖了一捆菜，八文钱卖了半篮子的鸡蛋，你们的影卫呐，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懂卖菜？还要那两个车夫，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半句话也不问，开张不 做生意……那就是盯梢咯？” 季子渊拱手，大为赞叹，“真是心服口服。” 莫清晓继续说道：“看见斜对面的人了？卖冰糖葫芦的。” 季子渊看莫清晓微微蹙眉若有所思，他立刻走到了窗口，“看到了，是个中年男人，手里只有冰糖葫芦。” 莫清晓的手指轻轻敲着窗沿，“去买一串冰糖葫芦，要快。” 季子渊一愣，合着是要吃糖葫芦？“啊？” 慕容彻目中满是宠溺地望着莫清晓，对季子渊吩咐道：“快去。” 季子渊欲哭无泪，皇上这是……这人还没娶进门都宠成啥样了？ 莫清晓趴在窗沿上，笑眯眯地望着季子渊去买糖葫芦，完全没半点严肃的样子。 慕容彻低头，极其耐心地剥着手里的瓜子，直到发觉莫清晓在看他。 看到慕容彻抬头，莫清晓手肘撑着桌子，头已经探到了慕容彻的眼前，她扬着唇，笑得明艳，“让我猜猜，这都是给谁的？” 慕容彻看她古灵精怪起来，眼底含笑，配合她，故意说道：“晓晓很是聪慧，不如就再猜一猜？” 莫清晓伸手拂开了桌上的茶具，直接坐在了桌上，手指指着慕容彻的胸口，“公子，这里就小女子一人，不是么？” 慕容彻眉一挑，极快地将她从桌上抱到了怀里，“所以……姑娘是来投怀送抱的？” 莫清晓笑意不减，伸手拿过了桌上剥好的瓜子仁，缓缓放进了嘴里，“很好吃。” 慕容彻翘起了嘴角，“姑娘，这可不一定是给你的。” 莫清晓低下头，将耳朵贴在了慕容彻的胸口，悠悠道：“公子，心跳的快了那么一点点，刚刚的话一定假了那么一点点。” 慕容彻轻抚着她的脸颊，“那姑娘准备怎么办？” 莫清晓手探向他的胸口，缓缓游离，直到够着了一样东西。 慕容彻眼眸一抬，可这时候莫清晓已经利落地跳到了他的对面。 莫清晓扬了扬手里的一块令牌，“九皇子府的令牌，公子是要去拜访九皇子？这样的小事小女子也可以代劳。” 慕容彻担忧地拧起眉，“晓晓，不要闹，这件事太危险。” 莫清晓将令牌往腰间一别，坚定的抬起了眸子，“你们闯进去只会惊动那些人，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慕容彻刚要说话，门口的季子渊拿着串糖葫芦回来了，他打开门就看到莫清晓站在慕容彻面前，看样子气氛不太对。 “皇上……清晓……” 莫清晓神色一转，笑了起来，她接过了季子渊手里的糖葫芦，直接咬了一口，“还不错，糖是新鲜的，山楂也是饱满的。” 季子渊暗暗擦汗，“姑奶奶，您就别折腾了，赶紧吃完了我送您回去。” 莫清晓侧了侧脑袋，“我一会儿可是要去拜访九皇子的。” 季子渊大惊，他看向了慕容彻，“皇上！风扶柳一行人已经混进去了！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莫清晓将糖葫芦塞到了慕容彻的手里，甜甜一笑，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公子就在这里等小女子回来，一会儿公子可要请小女子去吃醉仙居的八仙过海。” 慕容彻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晓晓……” 莫清晓堵住了他的唇，“我会好好地出来的……”她扬唇一笑，“只是你要在门口接我。” 季子渊愣在原地，“胡闹，这太胡闹了！” 慕容彻还要说话，莫清晓已经严肃地收起了笑意，“季子渊，刚刚你下去买糖葫芦的时候，街西边的铁匠铺里有三个人打量着你，还有隔壁，布料铺子的掌柜，这四个人应该不是你们的人吧？” 季子渊大惊，“什么？！” 莫清晓看着他，“这些是通风报信的人，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他们。” 季子渊哪里敢擅自行动，他看向了一旁冷静观察着的慕容彻，“皇上……” 慕容彻看向了莫清晓，他看得到，这个小女人纤细的身体里蕴藏着难以估量的力量，他很欣赏，很迷恋，很担忧，也很怜惜。 但是从他认清自己内心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她莫清晓不是他的一件附属品，她有内心、有她想要的东西。 而他，不能成为困住她的一座牢。 慕容彻站起身，轻轻一笑，“早去早回，我在门口接你吃饭。” 莫清晓会心一笑，其实，只有这个男人才真正地懂她，她从不想做一个站在男人身后的菟丝草，哪怕她爱他，也不会成为那样的附属品。 换了一身的小厮服饰，莫清晓又抹灰了一张脸，整个人都认不出来才从茶楼的后门出去。 九皇子府的后门口，两个守卫拦住了莫清晓。 莫清晓拿出了令牌，这才进了门。 根据从季子渊嘴里得来的信息，她极快地确定了方向，她现在要去的是容均的正院。 “哎！哪个院的？赶紧过来帮个忙！今天九殿下设宴，后厨可忙了，这些瓜果你送去正院的小厨房！” 莫清晓被一个嬷嬷拦住，塞了两盘子的瓜果，她故意说道：“嬷嬷！小人是前院的，这事情……” “磨叽什么啊，再晚了小心九殿下罚你！” 嬷嬷说完就没好气地走了，嘴里还念叨着：“前院怎么了？高人一等？”莫清晓扬了扬嘴角，极快地往正院而去…… 第245章 我有资格 正院，梅花蹙蹙中，乐师舞姬在正中央施展着，整个院子一片笙歌。 容均换了一身张扬的红衣，半束的墨发随意披散着，玉冠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他一张脸浅浅笑着就魅惑万分，美得模糊了性别，他举起了杯子，“好不容易天气放晴，本皇子托各位的福，这才得幸有了今日的盛宴。” 底下或是文人或是武将，都举起了杯子，跟着附和两句后一饮而尽。 如今容均也是大都城内炙手可热的皇子了，每个人都清楚，不出意外这储君之位肯定是容均无疑了。 这个时候青竹疾步到了上首的位置，在容均耳边说道：“主子，风扶柳一行人已经混进来了，正在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筛查。” 容均笑意不变，仿佛在听笑话一般，根本没反应，嘴里却是借着酒杯，厉声吩咐道：“东西不能离开玉池，否则就毁光了，我要借此机会抓住风扶柳。” 青竹有点为难，“主子，这个风扶柳是有备而来，鬼门的人又愿意帮她，这怎么办？” 容均扫了他一眼，“就照着我先前的吩咐，引她去陷阱，一定不要失手，这个女人警觉性很强。” 要引这个警觉的女人去陷阱，青竹很是为难，但还是勉强点了头，“知道了。” 这时候，容均被不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吸引了视线，他眼眸微眯，是莫清晓！这女人真是胡闹！ 他借着醉意摇摇晃晃地起了身，嬉笑道：“本皇子先去歇息一番，诸位随意，一定要尽兴！” 说完，容均脚步不稳地出了这个会客的大厅。 外面，莫清晓已经将这里的地形图观察完了，她下一步就是尽可能快地找到风扶柳一行人。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手腕被人扣住了。 “跟我来。” 容均将她推进了一件暖房，他此刻没了半点醉意，笑眯眯地看着莫清晓，“果然是晓晓，打扮成这样？可不像是来看我这个老朋友的。” 莫清晓拍了拍手里的灰，扫了容均一眼，“九殿下今天可真是风光无限，这么悠闲？” 容均轻轻一笑，“我不悠闲一点，别人怎么来浑水摸鱼？” 莫清晓意味深长地点着头，“就知道你们有猫腻，情况怎么样了？” 容均蹙起眉，有点不悦，他神情凝重起来，“是慕容彻让你来处理这件事的？”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我自己就不能选择做点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晓晓，我不管其他，这里太危险，我送你离开，如果是慕容彻的主意，我现在就去找他！” 容均说着就要拉莫清晓往外走。 莫清晓拉住了容均，急声道：“你等一等！” 容均看着她，“风扶柳这次是带了鬼门派来增援的人一起来的，他们志在必得，你不能陷进来！” 莫清晓推开了他的手，“容均，这件事也有我的一份，我有资格来过问你有什么计划。” 容均拿她没办法，只好说道：“我设下了陷阱，要抓住风扶柳。” 莫清晓笑了笑，“陷阱得有诱饵，你用什么为饵？” 容均看着她，“晓晓，我送你离开。” 莫清晓后退了一步，“除了手里的那批毒，你没有其他的诱饵了，但那毒不能出闪失，你比我更清楚吧？” 容均停住了动作，“晓晓……” 莫清晓指了指自己，“其实，最好的诱饵就是我。” 容均蹙紧了眉，“别闹了晓晓。” “你不相信我？”莫清晓抬眸看着他。 容均扣住了她的手腕，“你和我走，这里不是你能呆的。” 莫清晓身体一侧，用后背挡住了门，“不行，我要抓住风扶柳，这次机会太难得了，我不会离开的，不然我现在就喊。” 容均眉头紧蹙。 莫清晓扬了扬下巴，“你别想对我用药，进来之前我用了蛇舌草。” 容均无奈地松开了手，蹙眉劝道：“晓晓，这次鬼门派了很多人来，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危。” 莫清晓看着他，“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守住那批毒，以及抓住风扶柳。” 容均不敢置信地看着莫清晓，知道她倔强，可不知道她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看他还要说话，莫清晓继续说道：“容均，再拖下去，我们谁都耽误不起了，走吧，我也需要你配合我。” 看着莫清晓的背影，容均心里百感交集，他迟疑了一瞬，喊道：“晓晓……” 莫清晓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容均握起了拳，“一旦有危险，立刻让我知道。” 莫清晓扬唇一笑，“走吧。” 到了正院后的一处院子，莫清晓问道：“陷阱是怎么设的？东西在哪儿？他们现在搜到哪儿了？” 容均道：“他们已经越来越接近这里了，陷阱是毒液和藤蔓的混合，就在池子面前，我设了一处机关，一会儿你把人引过来就可以，我在外面解决鬼门的人。” 莫清晓点点头，认真地将这里的地形记在了脑子里。 “好了，这里交给我，你现在把这院子附近恢复成平常的模样，他们盯着你那么久了，不会看不出你今天的破绽的。” 容均连忙吩咐下去。 随后他又拦住了要转身的莫清晓，“晓晓……” 莫清晓回眸，“怎么了？” 容均担忧地看着她，“小心。” 兵分两路后，莫清晓顺着容均说的情况很快就找到了风扶柳。 她蒙着面，可那双眼睛透着阴狠，绝对不会认错。 “风小姐！还是没有！” 风扶柳怒视着通报的门徒，“废物！” 门徒战战兢兢地说道：“可能东西藏在正院了……” 风扶柳阴冷地望着正院的方向，“这批毒事关重要，如果拿不到，你们统统陪葬！” 如果拿不到那批毒，她根本没办法和鬼门谈生意。 很快这一行人从隐蔽处走到了正院的后门。 门徒道：“根据我们的盯梢，九皇子生性风流放纵，府里头大多数是美女和歌姬，今天又设宴，人都去了前面，这里自然就空了。” 知道容均的深不可测，风扶柳警觉地看了圈这才迈步进去。 这时候一道身影极快地闪了过去，速度快到只让她看到一个侧脸。 风扶柳看到那个侧脸，心里的怒火腾地烧起来，她吩咐道：“你们搜！” 随后风扶柳顺着刚刚的身影极快地追了上去。到了一个拐角处，风扶柳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她看到了莫清晓半个身体。 第246章 我相信她 而莫清晓借助着一把匕首的反光也看到了风扶柳的身影。 她这时候对着柱子用风扶柳一定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赶紧去告诉九殿下，太危险了，东西我去转移，要九殿下赶紧过来！” 说完，她又脚下用力地往一个方向去了。 风扶柳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莫清晓，她依然是风光无限的九州第一美人，而现在她沦落到这个地步，而莫清晓这个贱人却逍遥自在！ 感觉到了风扶柳跟了上来，莫清晓用最快地速度抄了近路，她没有轻功，只能靠记忆力和敏捷的反应力了。 到了藏毒的地方她迅速地确定了各个地形，玉池下是那批至关重要的剧毒，而玉池前就是陷阱，只要踏上台阶，陷阱就会坍塌。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手里的孤影，随后一步一步往玉池走去。 “莫清晓！我们的帐还没算呢。” 风扶柳持剑冲进了这间院子，她双目喷火一般地瞪着莫清晓，“你跑不了了！” 莫清晓头也没回，嗤笑道：“丑八怪也敢来我这里嚣张放肆？你是来送死的？” 风扶柳怒声道：“贱人！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莫清晓回头轻蔑一笑，“说到算账，该和你清算清楚的人应该是我吧？” 看着风扶柳被面纱遮得严实的脸，莫清晓嘲笑道：“你现在这张脸倒是和你更配了！” 风扶柳的剑直接刺了过去，“贱人！” 莫清晓向后一仰，侧翻着跳到了陷阱上，她不能停留太久否则蛇舌草的功效过去后她也会中招的。 风扶柳似乎有点迟疑，莫清晓只能反身和她动起手来。 风扶柳的剑狠厉，莫清晓的身手也是利落狠辣，完全没有留情。 院子外，容均和鬼门的人缠斗起来，青竹要提剑闯进去，容均喊道：“别过来！” 青竹这才发觉，这是一个够狠的剑阵，一旦中间的人露出丝毫破绽就会万剑穿身，险恶至极！ 这时候，隐蔽处的慕容彻微眯着眼眸，他对季子渊说道：“万剑阵。” 季子渊神情凝重，“鬼门到底派了什么人来？！这下怎么办？！清晓还在里面啊！” 慕容彻微微垂下眼帘，“她不会有事，只要这里守住了，她可以做得到。” 季子渊有点讶异，“皇上真的这么相信清晓？她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姑娘家，哪能和风扶柳那样狠毒的人斗？” 慕容彻目光坚定，“我相信她。” 季子渊拍了额头，这一个个的都疯了吧？ 他也知道莫清晓不是个一般人，可她再怎么着也是个年纪小小的姑娘家啊！ 那风扶柳是什么人？就是他去也不一定能讨到便宜啊！ 皇上还就这么相信她？ 他简直不敢置信。 慕容彻伸出了手，指着混战中的一个带着银面具的男人，“那就是剑阵的破绽。” 季子渊连忙收起了思绪，“皇上！该怎么办？！” 慕容彻眯着眸子打量着剑阵中的形势，“这人身手极高，功夫的路数和其他人不一样，千变万化……” 剑阵中，容均也发觉了这个银面男人，如果单打独斗或许还可以一较高低，可在这样的场合下，他甚至估量不出这个男人的本事高低。 他维持着僵局，为莫清晓争取时间。 院中，莫清晓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她知道是容均在帮她拖延着时间，而她要不露破绽地引风扶柳到陷阱处才可以！ 十几个回合后她差不多摸清了风扶柳的路数，这个女人真的够狠，有时候出招甚至不给自己留后路。 她牙关一咬，故意露出了一个破绽。 风扶柳的剑擦着莫清晓的肩而过，一道血痕很快映了出来，趁着这时候，风扶柳手里的锁骨钉毫不留情地刺了进去！ 莫清晓只觉得一阵剧痛，她咬紧牙忍住了痛呼声，如果她现在发出了错误的信号很可能会干扰到外面的局势！ 她装作一个踉跄，侧身狠狠地摔了出去，故意摔在了台阶旁。 随后，莫清晓捂着自己的肩，狠狠地瞪着风扶柳，激怒她道：“你敢动我，慕容彻和容均都不会放过你！” 风扶柳大笑，“死到临头了还在惦记着男人？莫清晓你真是够贱够荡！一个慕容彻还不够？真应该留你一条贱命，让你千人骑万人压！” 莫清晓故意做出害怕的模样向后退，“你别过来！” 风扶柳嗤笑着，一步步往她面前走去，“你这张脸勾引了多少男人？我倒要看看，毁了你这张脸，还有没有男人愿意帮你！” 莫清晓精准地计算着，又用神情麻痹着她，莫清晓知道风扶柳也是用毒的高手，一旦她冷静下来很有可能会发觉地下藏了毒。 她慢慢地后退，一脸的恐惧，“你别过来！别过来！” 风扶柳这时候已经站在了陷阱中央，她还在继续朝前走。 莫清晓却还没退到安全的位置，她艰难地朝后挪动着，手掌已经按到了台阶上，“风扶柳，我上次就说过，你千万不要后悔！” 这时候，风扶柳察觉到了不对劲。 莫清晓极快地割断了细绳，瞬间天罗地网铺设开来，玉池前的一大块地也塌陷下去！ 可是莫清晓还没来得及往上爬就被风扶柳抓住了她的脚！ 这时候风扶柳彻底明白自己被莫清晓骗了！她歇斯底里地喊道：“莫清晓！我死也要拉你陪葬！” 莫清晓紧紧地抓着台阶边缘，她不能掉下去，否则真的就给她陪葬了。 她艰难地腾出了一只手，狠狠地拔出了肩上那根钉子，然后顺手一甩砸在了风扶柳的手背上。 风扶柳凄厉地喊了一声，掉进了洞底。 莫清晓艰难地爬上了台阶，斜倚着拉杆缓了一口气。 检查过伤口，还好没有大碍，她撑着栏杆爬了起来，咬着牙走出了院子。 院外，容均还在抵挡着剑阵。 莫清晓拉住了在一旁干着急的青竹，“这怎么回事？” 青竹急声道：“莫小姐，这是剑阵，主子不让我过去帮忙！” 莫清晓神情凝重起来，“剑阵？”她好像曾经研究过冷兵器时候高超的配合和天衣无缝的布阵之术，但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但只要是阵法，总是有一个破绽可以寻到。她爬上了树，很快就发现了阵中的破绽，与此同时她心里一紧，竟然是那个带着银面具的男人！ 第247章 拿你没辙 他果然是鬼门的人，看来是护法无疑了，鬼门居然派了一个地位高高在上的护法来帮风扶柳，看来鬼门这次真的是下血本了！ 不管那个银面男人之前为什么放过她，可现在他站在鬼门的立场那就是敌了。 莫清晓眯起了眸子，手里的银针瞄准着中间的银面男人。 而同一时刻，慕容彻手里的一颗石子也对准了剑阵中的那个男人。 他们都在等，最好的时机。 银面男人被容均的剑逼退了半步，就这半步让莫清晓认准了时机，她毫不犹豫地掷出了银针。 同时，一颗石子从另一角度几乎同时袭向了银面男人。 那男人意识到了银针和石子，身形极快地闪过。 就这个时机，容均一脚踢翻了最近的一个门徒，踩着这人跃起，手里的剑一个横扫，顿时这个万剑阵崩溃。 莫清晓知道容均那里没问题了，可刚刚分明还有人在，她扫了一圈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现。 “青竹？你……”莫清晓紧张地要问青竹，可一旁哪里还有青竹的影子？ 站在她身边的人居然是慕容彻！ 慕容彻也没解释，只是拧着眉看向她的肩头，受伤了…… 莫清晓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挡住伤口，“没事的……” 慕容彻直接横抱起了她，“这里已经控制住了，我们走。” 一旁，看到这个场景的容均一个失神，左肩就被刺伤了，他拧起眉，剑利落地割开身后偷袭人的喉咙。 而心里却还是怅然失落…… 此时，在慕容彻的怀中，莫清晓听到了他语气里的严肃，哪里还敢还嘴，她撇了撇嘴角，“真的没事啊。” 以前为了完成任务再大的伤痛都经历过，这有什么的？ 慕容彻按住了她。 直到上了一辆备好的马车，慕容彻还是没撒手，也没说话，微垂着眼帘脱下了怀中小女人的外衫。 莫清晓感觉得到他的认真严肃，任由他处理着伤口。 直到包扎好，慕容彻为她披上了一件披风，又将她随意扎起的发髻散开整理好了。 做完了一切，他还是没有松手，就这样抱着她，将她轻按到了自己的胸口处。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莫清晓安详下来，她缓缓伸手拉住了慕容彻的手掌，“我是不是一个不听话不懂事肆意妄为的人？” 慕容彻轻抚着她的脸颊，“对，就是个不通话不懂事肆意妄为的猫儿……” 随后他的手掌缓缓地向下，捉住了她的小手，“曾经，我想的只是得到，无论用什么办法，我想要这样的一只猫儿。” 他轻轻一笑，“后来我发现，这只猫儿或许是世上最难驾驭最难得到的。” 莫清晓低下了头，深深埋进了他怀里，因为闷着，声音也闷闷地，“所以呢？” 慕容彻捏了捏她的下巴，“所以我只好跟着这只猫儿，她想要的，我就捧到她面前，我以为拿最好的东西可以留住她的视线。” 莫清晓手指轻点着他的胸口，静静地听他说话。 慕容彻低下头，目光中满是宠溺，“可是那些最好的东西，她弃若蔽履。” 莫清晓抬起了眸，看着他，“那现在呢？” 慕容彻低笑着圈住了她，“我才知道这只猫儿最想要的是什么。” 莫清晓按着他的肩坐直了腰，和他平视着，“那你说说，她想要什么？” 慕容彻笑意深了，无奈一叹，“我的这只猫儿不想吃软饭，我只能把米交出来了。” 莫清晓眨了眨眼睛，随后会心地笑了起来，她勾住了慕容彻的脖子，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缓缓道：“那真是委屈皇上了，我煮的饭比较硬。” 慕容彻轻抚着她的背，低笑道：“想吃醉仙居的菜？” 莫清晓眼睛一亮，“真的？” 慕容彻刮了刮她的鼻子，“刚刚不是说好了？我在门口接你去吃饭。” 莫清晓抿嘴一笑，“那就是小女子盛情难却了。” 慕容彻看着她眼底狡黠的笑意，含笑捏了捏她的下巴。 小半个时辰后，莫清晓看着宸王府的大门，看着慕容彻喊道：“不是说去醉仙居吃饭？！君无戏言！” 慕容彻还不等她站稳就抱起了她，“受了伤还这么折腾？一会儿伤口再裂开只能喝粥了。” 莫清晓扁着嘴瞪着他。 慕容彻开口吩咐道：“立刻把醉仙居的主厨请来。” 莫清晓这才明白，合着是要在府里吃啊…… 她咽下了这口气，好吧，好歹也是让她吃的。 没一会儿，饭桌上的人差不多都坐齐了，一旁醉仙居的主厨战战兢兢地介绍着这一桌八仙过海的菜式。 华阳公主拿着筷子笑道：“真不错，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都有……” 季子渊咳了一声，拉住了华阳公主要下筷的手。 华阳公主讪笑了一声，“哥……” 慕容彻慢条斯理地把药碗放在了莫清晓的面前，“先喝药。” 莫清晓蹙着眉坐在那里，“我的伤没大事……” 慕容彻拿起药碗，这动作明显是要喂她了，莫清晓吓了一大跳，“你！” 季子渊正在喝水，被这一幕吓得呛了，咳个不停。 慕容彻淡淡道：“去给他看一看嗽疾，煎一副药来。” 季子渊一边咳一边摆手，“不……不不……我没事！” 莫清晓夺过碗，一脸喝就喝的气势，喝完药，她把空碗放在了慕容彻的面前，“可以吃饭了？” 慕容彻低低一笑，又开口道：“大夫，说一说，这药和什么相冲。” 一旁的大夫连忙走到了饭桌旁，伸手道：“那个……那个……还有那个……” 慕容彻扫了眼侍女，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那就撤走。” 莫清晓伸手要拦，可侍女已经眼疾手快地撤走了一半的菜。 莫清晓抱着手臂，没好气地看向了慕容彻，眯起眸子，她撇着嘴道：“你这是算计我！” 吃完了饭，莫清晓换了药，门一关，趟在屋子里看医书。 门口传来叩门声。 莫清晓医书一放，“不见。” 门口的季子渊讪笑地朝一旁的慕容彻道：“皇上，清晓说不见……” 慕容彻接过那碗药，“你先去九皇子府盯着，让容均动作快一点。” 季子渊担忧地说道：“可是，鬼门没拿到东西还丢了风扶柳，会不会再来？” 慕容彻看着他，“容均没有这么笨。” 季子渊立马点头，“那我这就走！” 推开门，慕容彻端着药走了进去。 莫清晓转过脸，“我不喝。” 慕容彻坐在了她面前，轻轻搅拌着这碗药，“喝了药，风扶柳留给你审。” 莫清晓转身就坐了起来，狐疑地看着慕容彻，“真的假的？”慕容彻伸手碰了碰她的鼻尖，“拿你没辙。” 第248章 谁敢和莫大小姐耍赖？ 从宸王府出来，慕容彻的身影极快地淹没进了夜色中，只在灯影下闪过一道影子。 很快，他和容均在一处街角碰了面。 容均斜倚在墙壁上，漫不经心地用鞋尖踩着石子，“她还好么？” 慕容彻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问道：“查清楚了？” 容均摇头，“鬼门里很难安插眼线，我的眼线都被拔除干净了，但这次的万剑阵不是一般的阵法，我怀疑鬼门出了张更好的牌。” 慕容彻想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如果没有猜错，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就是鬼门近来风头最甚的右护法。” 容均蹙起了眉，“怎么可能？我手里这批毒……鬼门怎么可能这么感兴趣？况且鬼门还没有出动护法的前例。” 慕容彻微垂下了眼帘，“事出反常必有妖。” 容均冷笑道：“可是风扶柳的嘴也是硬得很，如果鬼门再次下手……” 慕容彻抬眸看着他，“我和你的交易还没结束，我想要的只是她的安全。” 容均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很快他恢复了常态，“好，我会尽快，只是，她的身体可有异样？” “药已经喝了，今夜我会守着她。”慕容彻说完就要转身。 容均喊道：“等一等，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不会不感兴趣……” 这时候，宸王府内，床上的莫清晓突然全身紧绷起来，她想要伸手可完全动不了，她想要说话可是连嘴都张不开。 她用最快的速度平静下来，她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这绝不是因为肩部的伤，难道是毒？可又有什么毒会悄无声息地骤然发作？！ 她试图控制自己的身体，可始终做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窗子的声音，有人来了！可她还是动不了…… 这时候，一个带着银面具的长袍男人面朝着床，缓缓走进了床边。 被面具遮挡住了大半的面容，整张脸只留下精致的下巴，他看着床上试图挣扎的莫清晓，加快了脚步。 随后他极快地探上了莫清晓的手腕。 莫清晓感觉到了手腕被触碰，可她动弹不得，一股剧痛正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痛得出了冷汗。 男人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指，随后将血送入了莫清晓的嘴里。 他低下头，在莫清晓的耳畔说道：“相信我……” 澄澈的声音如同山中清泉，让莫清晓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出乎意料地，她很快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剧痛正在缓缓地消退，只是还是很累，睁不开眼睛。 男人擦干净她唇畔的血迹，在她耳边说道：“记住，江南金陵落霞山。” 莫清晓牢牢地记下了这七个字，可却没办法确定这人的身份，等到她在想听周围的动静时，已经空空荡荡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蓦地睁开眼睛，空空荡荡的屋子连窗子都关得严实。 她撑着床面艰难地爬了起来，刚刚的感觉已经减轻了很多，她自己探向了脉象，已经毫无痕迹可寻了。 她失神地看着窗子，刚刚是什么人，他是在救她？金陵落霞山又是哪里？ 这时候房间的门开了，慕容彻看她神情恍惚地坐在床上，心里一紧，疾步走到了她面前，“怎么了？” 莫清晓回过神，将刚刚的事情咽进了肚子里，这种没影的事情说出来只会干扰局面，这样的时候她也不应该再给他添乱了。 她摇摇头，“没事，只是有点饿了。” 慕容彻看她好端端的，这才放下心，他坐在床沿上，替她理好了头发，无奈笑道：“还在惦记着没吃到的菜？都在厨房温着，一会儿我让人端过来。” 莫清晓想到因为几盘菜和他赌气，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撇嘴道：“我哪有惦记着那几盘菜……” 慕容彻抚了抚她的头发，“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女子之腹了。” 莫清晓失笑，勾住了他的脖子，“刚刚你可是说了，让我去审风扶柳，什么时候？不许耍赖。” 慕容彻捏了捏她的下巴，“谁敢和莫大小姐耍赖？嗯？” 莫清晓笑着从他身上退了下来，可还没等她坐稳就被慕容彻拦腰抱起放在了腿上。 慕容彻用手指按着她的唇，“谈完了条件就要走？” 莫清晓笑眯眯地凑了上去，“那要怎么办？” 她缓缓蹭了过去，趁着慕容彻一个失神按着他的肩翻出了他的怀抱。 她拍了拍手，笑道：“我去厨房了。” 看着她的笑容，慕容彻低声一笑，这才是她莫清晓啊，捉摸不透，就像一只逗弄着人的猫儿，沉默的时候永远猜不透她下一刻会有多古灵精怪。 莫清晓走到门口，关上门才倚在了门上微喘着气，刚刚只不过用了一点力气而已，她现在却有些恍惚。 想到刚刚在床上突然的剧痛和动弹不得，她蹙紧了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还有那个人，给自己喝的是温热的血，难道他的血可以治自己？这怎么可能呢？ 莫清晓再怎么探着自己的脉象都看不出丝毫痕迹，她握紧了拳，咬着唇思索着。 看来他留下的线索是唯一可以追下去的一条线了…… 很快，莫清晓到了厨房，她正好和华阳公主碰了个正着。 华阳公主笑道：“嫂……” 莫清晓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叫我晓晓。” 华阳公主连连点头。 莫清晓这才放开了她，“来找吃的？” 华阳公主重重点头，“刚刚都没吃饱，想起来皇兄交代在厨房温着几个菜……” 莫清晓指了指桌上摆好的菜，“走，一起吃。” 一边吃，华阳公主一边说：“这醉仙居还真是了不起，这些菜的味道要是不听那个厨子说，谁知道原材料是什么呢。” 莫清晓喝了一点汤，“是啊，醉仙居的八仙过海，的确是各显神通。” 她看起来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华阳公主，“华阳，你知道金陵的吧？” 华阳公主一听，放下了手里的碗筷，“金陵？好像是北均江南那里一处繁华的城池吧？晓晓，你怎么会问哪里？” 莫清晓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江南哪里好玩儿。” 华阳公主一听就来了兴致，“江南好玩儿的地方可多了！季子渊说过，江南可好玩儿了，特别是好吃的……” 说着她神情一变，遗憾地说道：“我……我是去不了了，不然皇兄肯定不会放我去。”莫清晓抬眸看着她，“你想去么？” 第249章 想保护她，我奉劝你放手 华阳公主睁大了眼睛，看救星一样看着莫清晓，“晓晓，你不会是要把我从火坑里救出来吧？” 莫清晓扑哧一笑，“有这么严重？” 华阳公主重重点着头，眨巴着眼睛，“你要是带我去江南，你就是我的神！” 莫清晓按住了她的手，“好好好，我帮你想办法，但是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没多久，容均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宸王府，很快找到了慕容彻。 他按着桌面，“风扶柳……被人劫走了！” 慕容彻目光一凛，厉声道：“你说什么？！” 容均狠狠一拍桌子，“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一把火烧了九皇子府，趁乱劫走了风扶柳！” 慕容彻起身，直直地盯着容均，“问出来没有？！我只关心这件事。” 容均缓了一口气，“我对她用了药，基本上说了出来，但是要救晓晓还得去一趟落英阁，至于那头……风扶柳暂时回不去的，我会制造假象送一个假的进去，探一探风头。” 慕容彻狠狠捏着杯子。 啪得一声，杯子碎在了他的掌心，碎瓷片割碎了他的掌心，殷红的血淌了出来。 “到底为什么？” 容均垂下了眼帘，“这件事关系重大，只能告诉你……要想保护她，我奉劝你放手。” 慕容彻不顾一手的碎瓷片攥住了容均的衣襟，“你说什么？！” 容均扬着下巴，“她不能和你回去。” 慕容彻一把推开容均，“我凭什么相信你？” 容均拍了拍衣襟上的碎瓷渣，轻轻一笑，“你别无选择。” 半晌的沉默，慕容彻始终还是退了一步。 这件事他没办法像从前一样雷厉风行不顾后果，他有了软肋，他没办法让自己不顾莫清晓的安危。 容均看他退了一步，却没有预料中的放松感，他知道，慕容彻变了，曾经的他在千军万马前也没有犹豫过分毫，杀伐决断，狠厉不已。 可他现在分明就被莫清晓所左右。 容均知道，现在的慕容彻有了致命的弱点！ 但这却又是他不想看到的！ 从始至终，他从来都不希望慕容彻和莫清晓能够走下去。 容均收起了其他的神情，如往常般看着慕容彻，“你不能去江南，你要回京都，控制住局势，否则，江南会乱。” 慕容彻微眯起眸子，“容均……”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会的，是么？”容均转身走到了一处椅子前，优雅从容地坐下。 “梁王为什么会来西岳，你比我更清楚吧？你毁了他的那一批兵器，他现在要的就是还给你致命一击。” 慕容彻稳住了气息，缓缓坐下，手指轻点着桌面，面上依旧是丝毫不露神色。 沉默了许久，慕容彻缓缓开口，“这是我北均的国事。” 容均悠悠一笑，“北均的事目前我当然是管不了，但是梁王来西岳的目的我怎么能置身事外？” 慕容彻手指微顿，“你一直都在监视着他。” 容均笑意更浓，“在我的地盘，知道一些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不应该么？” 慕容彻缓缓喝了一口水，“我查过他，他应该想利用西岳回北均的商贩运送一批火药。” 容均点头，“目的地是江南，沿途经岭南，如果不能在岭南解决了，等他到江南，会很麻烦。” 慕容彻没有开口，沉默以对。 容均笑道：“慕容兄，我可不是在狗拿耗子，梁王想去江南发展势力，多少会影响到我的利益，甚至我们此行不容有所闪失，我希望慕容兄可以和我合作。” 慕容彻目光凛然，灼灼地看着他，“如果你出现了闪失……” “我的命赔她一条命。”容均收起了笑。 “她的命，任何人都赔不起，你不能出任何闪失。”慕容彻起身，“否则，你之前做的一切，我统统给你毁了！” 容均走出屋子的时候脸色阴沉下来。 慕容彻疯了，他真的是要疯了！ 这么多年，几时见过慕容彻这样失态？ 容均抬眸的瞬间就和莫清晓撞了个正着，他转瞬恢复了常态，弯下腰笑道：“晓晓来了？难不成是闻着了我的味儿？” 莫清晓还惦记着金陵的事，哪有心情和他玩闹，她白了容均一眼，“你啊，正经事做完了？风扶柳呢？位置安全么？” 容均微微蹙起了眉，“晓晓关心这个女人做什么？” 莫清晓正色地抬起了眸子，眨了眨眼睛，朗声道：“我奉皇命审讯这个女人，九殿下最好合作一下。” “皇命？”容均立刻想到了慕容彻，他压低了声音，“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容均真的是摸不准了，慕容彻对晓晓，到底是因为感情还是利用。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九殿下眼里我就是替人办事的？” 容均看着她，少有地严肃起来，“晓晓，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再过几天我们就启程去北均的江南，你……” 莫清晓打断了他，“我之所以去你的九皇子府就是要抓住这个风扶柳，现在人也抓住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去审？” 容均顿了一顿，“人跑了，被鬼门劫走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鬼门的人来过了，你也有防备，这样的情况也能劫走？”莫清晓不敢置信地看着容均。 容均回道：“是鬼门的高手，一把火烧了我的宅子，然后单枪匹马闯了进来，带走了风扶柳。” 莫清晓说不出话来，看着容均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不会又是那个戴着银面具的人吧？” 容均点点头，“这人身份可疑……” “不用查了，他是鬼门的护法，看来鬼门很重视风扶柳，哪怕没有夺到这批毒也要将人带走……”莫清晓蹙着眉沉思其中的利害关系。 容均望着莫清晓，开口要说的话还是沉入了心里，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懂过这个女人。 他想要保护她，可这个女人却根本不需要这样的保护。 这时候门再次开了，慕容彻走了出来。 莫清晓看着慕容彻，一脸的不甘心，“怎么能让她跑了？我的伤都白受了，亏大了。” 慕容彻弯下腰，亲昵地摸了摸她的鼻尖，“嗯……的确是委屈了，怎么补偿莫大小姐比较好？” 莫清晓招了招手，慕容彻低下头。 “容均手里那批毒，我要样本。” 说完，莫清晓笑了笑，像是亲昵说完话后立马就溜的小女孩儿。 但只有慕容彻知道，这个小女人真是留了个大难题给他，容均手里的毒，要拿到还不让他发觉，何其难。而远处，容均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慕容彻，也从没见过这样的莫清晓…… 第250章 不用等了，这件事交给我 第二天，风和日丽，莫清晓带着赫连晋去放风筝。 莫清晓将风筝放了起来，看到华阳公主来了，她将线交给了连翘，“你陪着阿晋玩一会儿。” 华阳公主拉着莫清晓到了一旁的树下，“晓晓，我瞒着皇兄和季子渊打探了一下，正好有个祖籍江南的下人，他说金陵落霞山是个荒山，早年发大水的时候把山路冲断了，现在还流传着山上闹鬼的话呢。” 莫清晓蹙眉，“山上闹鬼？” 华阳公主重重点头，急声道：“是啊！听说有人听到过山里的哭声，吓人的很！现在附近的山民都搬走了。” 说着，华阳公主劝道：“晓晓你可千万别想着去这种地方，铁定不干净！”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那人还说了什么？” 华阳公主想了想，“他说金陵差不多算是整个江南最繁华的一座城了，其实问季子渊就知道了，季家的祖宅就在金陵，祖业也多半在那里。” 莫清晓摇摇头，“我问你的这件事不要泄露出去，对季子渊也不要说。” 华阳公主看她神情严肃，点了点头，“好吧。” “哎哟……”赫连晋的喊声打断了莫清晓的思绪，她连忙回头，却见赫连晋摔在了地上，连翘连忙去扶他。 “连翘，怎么回事？”莫清晓刚要过去，她余光一扫就看到了屋檐上衣角一闪而过。 有人？ 等她再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连忙低头帮着连翘扶起了赫连晋，“阿晋，摔疼了没？” 赫连晋摇摇头，纯洁无暇的眸子看着莫清晓，“晓姐姐，阿晋困了……” 莫清晓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好，姐姐陪你回屋。” 等到莫清晓站起身，赫连晋视线扫向了刚刚藏人的屋檐，他掰着手指，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等到莫清晓从赫连晋的屋子里出来，看见季子渊正站在门口。 “怎么了？” 季子渊摸着下巴道：“刚刚得了消息，宫里的宫宴统统都撤了，说是因为皇帝和贵妃都染了恶疾，好像很严重。” 莫清晓蹙起了眉，前几天她见过穆贵妃，分明好端端的，突然间就病倒了？ 季子渊又说道：“现在赫连瑜和赫连褚都进宫了，我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的，可以趁机搜一搜褚王府。” 莫清晓看着他，“搜褚王府？” 季子渊拿出了一张条子，“昨晚死了一个影卫，但消息送了出来，是从褚王府送出来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怀疑鬼门的人藏在了褚王府！” 莫清晓接过了条子，是用血书写的，整张纸只有一个鬼字。 “赫连褚刚刚吃了鬼门的亏，难道会这么快就和鬼门合作？有点蹊跷，看来的确要搜一搜褚王府。” 莫清晓说着看了看天色，“等天黑了。” 季子渊一急，“清晓你可不能去！”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我不能去？那你告诉我做什么？” 季子渊一跺脚，“还不是找不着皇上了，我正在想办法呢。” 莫清晓盯着他，急声问道：“皇上人呢？” “不知道，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连跟着的暗卫都没带啊！”季子渊一拍脑门，这下可要乱了。 莫清晓蹙着眉想了一会儿，“如果天黑前他还没回来，就不用等了，这件事交给我。” 季子渊哪里拗得过她，只好是应了。 这么一等，一直等到了天黑透了，慕容彻还是没有消息，莫清晓心神不宁地看着院门的方向，“怎么还没回来……” 季子渊也是左右踱着步，“皇上一定是去做什么了，不然不会不带暗卫只身一人离开的。” 这时候莫清晓心思一动，难不成慕容彻去九皇子府帮她取那批毒的样品了？ 季子渊看她不说话，劝道：“要不然还是让影卫去吧，不然皇上回来一定要怪罪的。” 莫清晓回过神，笑了笑，“没事，走吧，有我顶着，再说只是去查一查情况，又不是去动手。” 一个时辰后，莫清晓和季子渊已经在褚王府转悠了一大圈了。 季子渊刚要说话，莫清晓拽着他去了假山后面，示意他不要出声。 季子渊顺着莫清晓的视线看出去，没想到看见了几个小厮捆着个女人嬉笑着往后院去了。 季子渊完全搞不明白，低声道：“这褚王府里面什么情况啊？” 莫清晓微微眯起了眸子，只一眼她就认了出来，那个被捆着的女人是南乐瑶！ 看来南乐瑶现在的日子还真是丰富多彩，赫连褚折磨她也是用尽了手段。 莫清晓刚要移开视线就发现那一伙小厮后面还跟了个神情异样的男人。 她拍了拍季子渊的肩，“走，跟上去看看。” 季子渊连忙拦住莫清晓，“清晓！都这个时候了，就别管这个女了。” 莫清晓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压低声音道：“刚刚那群人中间混了个人，我们去看看。” 季子渊这才神情凛然起来，连忙跟上。 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竹林，几个小厮如往常一般折磨凌辱着南乐瑶。 “这可是我们的南侧妃，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细皮嫩肉，怎么玩儿摸起来都这么舒服！” 一阵哄笑声响起。 “今儿玩个大的怎么样？” “得了吧，王爷可交代了，怎么玩都可以，人不能玩死了，不然你这条命可赔不起！” “切，一个被王爷作践够了的贱人而已，你还当个宝啊？” 又是一阵哄笑声。 随后响起了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莫清晓指了指跟在后面的一个男人，低声和季子渊道：“那个男人有问题，盯紧了。” 季子渊点点头，“好……”他还没说完就看到莫清晓要往更朝前的地方跑，吓得差点出了一身冷汗。 莫清晓拍拍他的肩，“我会小心。” 说着，莫清晓已经闪进了黑暗中的树林子里。 树林中，南乐瑶被扒光了衣服踩在地上，捆紧的手脚束缚在背后，根本就动弹不得。 几双粗糙的手掌肆意地揉捏着她，掐着她。 她惨叫着，余光中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树上一个人影缓缓向上爬着。映入她眼底的精致下巴还有明艳侧脸让她突然颤抖起来，是莫清晓！是那个贱人来了！ 第251章 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身体被人肆意凌辱，这样的羞耻和愤恨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她牙关一紧，嘴里的手指一顿。 一个小厮立刻猛地一个耳光扇了上去，“敢咬人？！” 南乐瑶朝着莫清晓的方向大声喊道：“那里有……” 谁知下一刻，她的嘴已经被腰带狠狠地堵住，只剩下呜咽声。 莫清晓头一瞥，和南乐瑶疯狂而充满恨意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南乐瑶正在拼命地冲着她的方向挣扎着，四肢都被绳索勒出了血迹。 莫清晓看着被重新拖回去的南乐瑶，冷冷一笑。 人在做，天在看，苍天饶过谁，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莫清晓爬到了最佳的视野，手里握着一颗新研制出的烟雾弹，还多亏了上回在褚王府见识过的那种绑在羽箭上的毒烟球，她这才随意做了点烟雾弹。 虽然功效比不上现代，可效果还是有的，更何况还掺了迷药，够用了。 季子渊看她爬得那么高，魂都要吓飞了，这小姑奶奶又要干嘛了…… 莫清晓冲他使了个眼色。 季子渊一愣。 莫清晓指了指那个让季子渊盯住的男人，随后再次使了个眼色，用口型传道：抓住。 然后就在这时候，莫清晓引燃了火折子，点燃了那枚烟雾弹后她即刻扔向了人群中间。 “哎哟！不好了！” “有人偷袭！快……” “快喊人……” 就在这时候，莫清晓利落地跳了下来，手里倒拿着孤影，一下子敲晕了好几个。 她一把拽过还捂着鼻子咳嗽的季子渊，“别咳了，追到他我给你解药！” 说完莫清晓将季子渊朝着那男人推了过去。 莫清晓转身又敲晕了几个，她刚要转身就被滚过来的南乐瑶死死地攥住了衣角。 莫清晓半点没有留情，一脚踢晕了她。 等到解决了这里，莫清晓疾步跑向了季子渊追过去的方向。 好不容易见着了人影，却看到季子渊极其痛苦地死拽着地上一人。 莫清晓连忙赶了过去，一脚将快要挣脱的男人又踩在了脚底，随后顺手将解药丢了过去，“这里也没水，凑合着吧。” 说完她拎着地上的男人摔在了树上，“你们鬼门真有意思，喜欢看别人玩女人？” 那男人已经被季子渊揍了一顿，还没跑得了就被莫清晓踩住了，这下子又狠狠摔在了树上。 听到鬼门，他动作一僵，然后别过脸，“什么鬼门，我是褚王府的下……” 话还没说完，莫清晓已经一脚踹了上去，“下人？下人有你这样说话的？演得够差劲的！” 一旁的季子渊已经缓过气了，他看着莫清晓这审人的场面，暗暗佩服，真不愧是她莫清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那男人的话还没说完，莫清晓又是一脚。 “听不明白？刚刚的毒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全身都爬满了虫子？我还可以再加点儿，让你过过瘾！” 莫清晓的话让季子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刚的毒烟他也尝到了滋味，够狠！ 那男人果真挣扎起来，蹭着树根不断地打滚，“混蛋！你给我下了什么！” 莫清晓松开了他，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好戏。 “我想要知道的对你来说也不难，不过你要是继续和我耗着，我心情再差一点，这可就说不准会出什么事了。” 季子渊走了过来，喘着气道：“清晓，你这毒管不管用啊？”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吃了解药就蹦跶了？要不然你再来点？” 季子渊捂着嘴后退了一步，“臣乃忠良之后啊！” 莫清晓笑了笑，掂着个瓷瓶靠近了地上的男人，“说说吧，谁派你躲进褚王府的，刚刚又在干嘛？最好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说利索了。” 那男人又痒又痛，手探向了一块尖锐的石头。 莫清晓眼疾手快，一掌劈向了他的手腕。 手骨断裂的声音让季子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这时候那男人总算是忍耐不住了，“我说……我说……” 没一会儿，莫清晓拍了拍手心的灰，起身道：“看来风扶柳是被送出大都了，不过还有人在……走，收线钓大鱼去。” 季子渊看着地上还在打滚的男人，“这个怎么办？” 莫清晓瞥了他一眼，“季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博爱了？” 季子渊笑了笑，“别开玩笑了，我们赶紧走。” 莫清晓一掌劈晕了那男人，“走吧。” 等到了一处偏院，莫清晓和季子渊翻过了院墙，莫清晓指了指只亮了一盏灯的屋子，低声道：“里面的人，应该在等刚刚那人的消息。” 季子渊低声问道：“刚刚我也没听见，那男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莫清晓低下头小声说道：“他是奉命监视南乐瑶的，我看鬼门是想打天剑山庄的主意。” 季子渊不屑地说道：“不过鬼门如果知道南乐瑶成了这幅德行，估计是不抱希望了。” 莫清晓拍了他一掌，“你换个角度，如果鬼门得到了南乐瑶这个把柄，天剑山庄这样的名门正派最怕就是丢脸了。” 季子渊恍然大悟，“有道理。” 莫清晓扬了扬唇，“再有道理也没用，我就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季子渊眼睛一亮，“清晓你有主意了？” 莫清晓扫了圈这个院子，“里面人手还不少……真是拿褚王府当根据地了。” 季子渊也察觉到了，屏住气息跟在莫清晓身后。 莫清晓找到了厨房，轻笑道：“最近天干物燥，火灾可是不少，昨儿一把火烧了九皇子府，今儿褚王府来一场大火也不足为奇嘛……” 她拍了拍季子渊的肩，“下手利索点，赫连褚的宅子，多烧点都算积德了。” 半个时辰后，满头大汗的季子渊放下油桶回到了莫清晓面前，“可累死了，都好了。” 莫清晓拿出一个火折子，笑得明艳，“那就开始吧。” 不到片刻的功夫，大火一下子就蔓延开了，整个偏院都被大火吞噬了进去。 莫清晓和季子渊就堵在门口，趁乱放倒了一批要往外跑的鬼门门徒。 季子渊搜出了一块玉牌，“果然是的，这是鬼门的牌子！” 莫清晓嗤笑着看向了火中的情景，鬼门的人想要舒舒服服的在这里守株待兔，做梦！ 这时候，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身形矫健地闪了过去。 莫清晓的目光极快地锁定了这个男人，是他！那个戴着面具的鬼门护法！ 她拍了拍季子渊的肩，“一会儿你趁乱就撤，我们在东角门会合！”说完，莫清晓拔腿就跑。 第252章 没有打赏？ “站住！”莫清晓没有轻功，眼看着那人就要消失在黑暗中，她拔出孤影狠狠一掷。 “不许走！” 孤影被戴着面具的男人轻易地接住，他身形一侧，落在了栏杆上。 莫清晓赶到了他的面前，凌厉的视线仿佛要透过面具看透他，“你就是鬼门的护法？为什么在富阳客栈要救我？你认识我？” 这男人跳下了栏杆，缓缓走到了莫清晓的面前。 他将孤影塞回了莫清晓手里，“快离开。” 莫清晓抓住了他的衣袖，一种特别的感觉让她想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是莫名的熟悉。 隔着面具，他没有半点表情，可在莫清晓眼中这人的视线是有温度的，他一定是认得自己的。 “你到底是谁？告诉我！”莫清晓伸手要抓住他。 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推开了她，“快走。” 莫清晓突然心底一紧，这个声音好耳熟。 那晚喂她血、在她耳畔说金陵落霞山的人，似乎就是他！ “你别走啊……” 莫清晓还要去追，却被身后的季子渊一把拽住了，“清晓，快走！禁卫军来了！” 莫清晓不甘心地看着眼前的黑暗，还是没能抓住这个男人。 “好，我们走。” 离开了褚王府，莫清晓蹙着眉闷闷不乐，她的思绪始终还停留在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身上。 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她分明没见过这个男人，可他的表现不像是和她不认识。 季子渊看她不说话，开口道：“清晓，怎么了？” 莫清晓摇摇头，“没事，我们回去吧，现在知道了鬼门的意图，还得想办法和南寄云通个信。” 季子渊连忙说道：“那一会儿让影卫去送。” 回到宸王府，莫清晓在慕容彻的屋子里写好了信，立刻交给季子渊送了出去。 将信交给影卫，季子渊回来问道：“清晓，你今天怎么不动手杀了南乐瑶？这不是一了百了？” 莫清晓摇了摇头，“就算南乐瑶是个祸害，她也是没有破坏能力的祸害，她什么处境你也看到了吧？” 季子渊不屑地说道：“她那是恶有恶报，我看她不死也挺恶心人。”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让她死就是给她一个痛快，我有那么好心？” 季子渊笑了起来，“你肯定又有法子了。” 莫清晓招招手，季子渊凑了上来。 “我让南寄云主动去联系鬼门，试一试鬼门的意图，最好可以摆鬼门一道。” 季子渊拍手叫好，“好！真是够绝！” 莫清晓按着桌子跳了上去，晃荡着腿，悠悠道：“鬼门是过得太舒坦了，刺激刺激才容易露出马脚。” 季子渊看着被莫清晓压住的一叠北均送来的折子，无语凝噎，他这才想起来，这是皇上临时处理国事的桌子嘛！ “刚刚出去了？” 就在季子渊感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慕容彻的声音，他吓了一大跳。 慕容彻扫了眼季子渊，“做什么亏心事了？” 季子渊连连摇头，“皇上！刚刚就是散步……” 莫清晓笑眯眯地看着慕容彻，“对，散了个步，感觉不闷了，好多了。” 慕容彻丝毫不介意被压坏的折子，他握住了莫清晓的手，轻揉着她的手心，“嗯……散步散着烧了褚王府？” 莫清晓继续笑，“你不是出去了么？怎么去褚王府了？救火去了？” 慕容彻捏了捏她的鼻尖，“碰上了就顺手替你善了后。” 莫清晓恍然，“难怪呢，我说那群禁卫军怎么反应那么慢，合着被你调开了。” 季子渊轻咳了一声，“皇上，臣好像还要事情没做完，先走了！” 慕容彻沉声道：“季爱卿近来倒是闲得很，怪不得需要散步解闷，朕听闻漠北缺一个运粮官……” 季子渊暗暗捏了把汗，然后苦着脸拱手道：“皇上，臣乃忠良之后啊。” 莫清晓扑哧一笑，“季爱卿，漠北也不错，还是运粮，好差事。” 季子渊欲哭无泪，“莫大小姐，臣可是无辜的。” 慕容彻看着莫清晓捂嘴在笑，也被逗笑了，他扫了眼还一脸悲怆的季子渊，“行了，你赶紧下去，影卫那里还有北均的事情要禀告。” 季子渊跑得极快，还不忘带上门。 砰地一声。 莫清晓听到关门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点，她这才发觉屁股下面原来都是折子！ 她吓得一让，差点撞在了砚台上。 慕容彻扣住了她的腰，随后抱着她坐在了椅子上，“怎的现在越来越莽撞了？” 莫清晓坐在他腿上，踩着桌面撇嘴道：“谁让你总是撞见。” 慕容彻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歪理，说说吧，今天在褚王府怎么样？” 莫清晓笑了笑，“给鬼门放了把火呗，我猜的没错的话鬼门是想利用南乐瑶做文章。” 慕容彻轻笑道：“所以你让影卫给南寄云送了信，看来鬼门是要被你算计了。” 莫清晓笑弯了眼睛，“鬼门和我也有旧账，不是么？” 慕容彻捏着她的下巴道：“这件事让南寄云出面就行。” 莫清晓重重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 说着，莫清晓抬眸看着他，笑眯眯道：“别藏了，赶紧拿出来吧。” 慕容彻诧异地看着她，“什么？” 莫清晓扬着下巴道：“还瞒呢？我都闻到了。” 慕容彻摇头一笑，还真什么都瞒不过这只猫儿，他拿出了一只极小的瓷瓶，“只拿了一点，够了？” 果然是容均那里的那批毒，莫清晓睁大了眼睛接过这只小巧精致的瓷瓶，她笑道：“多谢皇上打赏，民女感激不尽！” 慕容彻低下头，略有些严肃地指了指脸颊，语调却甚是软和，“没有打赏？” 莫清晓脸一红，极快地凑了上去，在他脸颊上留了个香吻后就跳了下去。 她指了指桌上的折子，笑眯眯道：“皇上慢慢处理国事，民女这就先走了。” 看着她如同偷着了鱼的猫儿一般，慕容彻翘起了嘴角，含笑看着她的背影。 可想到容均的话，慕容彻笑意缓缓敛起，为了她，他不能冒一点险，只能放手让她去江南……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莫清晓拿过烛台坐下，研究起了这几滴毒液。 可惜怎么看怎么试，她都不得其法，看来这风扶柳炼毒的方法是独特的。 莫清晓收好了这瓶子的毒液，虽然不能再进一步地炼下去，不过这毒现在的状态已经是世上难求了。 这时候，窗子咯吱一声，一阵风顺着半开的窗子吹了进来。 莫清晓一回头就看到了容均。 他斜倚在窗台上，一袭烟青色的长衫，墨发披散，支着一条腿，神情悠然地看着莫清晓。“晓晓，我可无家可归了。” 第253章 晓晓这么不相信我？ 莫清晓看了看门口，确定没人发现，这才起身走了过去，“容均，你胆子够大的！” 容均轻轻一笑，“谁让我的宅子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这可是西岳，你还能没地儿住？赶紧走，被发现了我看你说什么。” 容均身子一侧面朝着莫清晓笑了笑，“晚上睡不着来找你聊聊。” 莫清晓想了想，这件事还真是九皇子府的无妄之灾，甚至，她也掺和了一把。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那我请你喝杯茶，喝完就走。” 容均笑着跳了下来，“盛情难却……既然晓晓这么热情，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莫清晓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走向了一旁的茶炉。 茶水进了两只青花瓷的杯盏中，茶香很快氤氲开。 容均拿起杯子深吸一口气，“果真是晓晓这儿有好茶，北均的白茶，闻着倒是新鲜。” 莫清晓看了眼茶水，“应该是今天下午刚送到的，你还真是有口福。” 容均缓缓移开了杯子，“晓晓这里还藏了其他的好东西，嗯？” 莫清晓眼眸微转，难不成他闻到了刚刚的毒？ “说笑了，我这里还能有什么？”莫清晓笑了笑，扫了眼刚刚她坐下的位置，离容均还有一点距离。 谁知容均拿着杯子起了身，然后缓缓走到了小几旁，若无其事地坐下，“这个地方倒是味道有些不同。” 莫清晓微蹙起了眉，“什么意思？” 容均笑着一饮而尽杯中的茶，指了指桌面，“洒出来的一点。” 莫清晓摸了摸额头，只好是认栽了。 这毒的确是她要的，把慕容彻供出来也不是个事儿，她毫不避闪地点点头，“行了我认了，是我偷的。” 容均放下了杯盏，然后轻点着桌面，“玉池下的陷阱千变万化，如果不是轻功高超的高手，都是有去无回的，晓晓的轻功难不成有进展了？” 莫清晓见他识破，只好是撑着桌面坐下了，“又被你看出来了。” 容均抿着唇，片刻后慢悠悠地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众人眼里不可一世狂傲冷厉的北均新帝居然会做这样的事。”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他？” 容均瞥了眼莫清晓，“你脸上写了哦。” 莫清晓捂住了脸，“胡说，我不跟你闹了，不就是借了点毒看看么，要不然我还给你？” 容均笑意深了些，“想瞒着我拿，晓晓这么不相信我？” 莫清晓瞥了他一眼，要说质疑他也不至于，但总之容均背后的势力她是看不透的。 看莫清晓没说话，容均幽幽一叹，“可见是怀疑我了。” 莫清晓看着他，“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藏着这么一批毒？我看过这毒了，虽然我没办法理解风扶柳的用法，可是这些都是剧毒。” 容均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半晌后轻轻一笑，“以后你或许会知道的。” 莫清晓见他又是这样的口吻，起身拦住了他，“不行，你说清楚了。” 容均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悠悠一笑，“晓晓再拦着我，我可要成你偷的野男人了。” 莫清晓这时候也注意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她一跺脚，“你下次一定要告诉我。” 容均走到了窗边，回眸一笑，“也许下次会。” 门打开的瞬间，容均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门外站着的是华阳公主，她端着口锅走了进来，笑容满面，“晓晓你看看！这就是我新研制的火锅。” 莫清晓看向了她手里端着的锅，本来好端端地一口锅，中间却用铁板隔了一道，因为还有粗糙，看起来并不是很美观。 华阳公主走进了屋子，侃侃而谈道：“我让铁匠做的，你看，这样就可以同时用两种汤了，是不是？” 莫清晓托腮望着这口锅，要是技艺再高超些，倒是很像现代人吃的鸳鸯火锅。 华阳公主往一边倒着水，笑眯眯道：“不会漏水！” 莫清晓笑着看向了华阳公主，没想到那次用锅煮剩菜被她看见后，她还和火锅杠上了。 “好，这东西还真不错，怎么样？要不要取个名字？” 华阳公主摸着下巴，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求助道：“好晓晓，你想想嘛！” 莫清晓拿着杯盏喝了一口，“这锅一分为二，相辅相成，不如……” 华阳公主眼睛一亮，“相偎相依的，那不是鸳鸯么？要不叫鸳鸯锅吧！” 莫清晓一口茶呛到了，咳了个不停。 华阳公主连忙拍着她的背，“怎么了怎么了？！没事吧？！” 莫清晓摇摇头，笑道：“有想法，我支持你。” 华阳公主笑了笑，“这还不是成品，明儿我再去铁匠铺子想想办法。”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这丫头钱途无限呐…… 第二天，褚王府被袭的消息再一次轰动了大都，九皇子府的火灾，褚王府的偷袭，大都一下子加强了警戒。 走在路上的莫清晓看着时不时擦肩而过的禁卫军，蹙了蹙眉。 一旁的季子渊笑道：“接连两天皇室成员被袭，果然西岳皇帝急了。” 莫清晓悠悠道：“不是说皇帝突染恶疾？” 季子渊连连点头，“差点忘了说，现在九皇子和国相暂理朝政。” 莫清晓停下了脚步，“九皇子？”这么说，容均代理朝政了？ 季子渊点点头，“今早的消息，西岳朝堂一片哗然，我看要不是那穆贵妃病倒了，指不准也得再气晕一次。” “两人的病因还不知道？”莫清晓还是觉得很奇怪。 季子渊摇摇头，“太医院守得严，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一大半的太医都在宫里，两天没回太医院了。” 这么警戒？莫清晓更是起了疑心。 穆贵妃本身就不太正常，更不用说她还拿风扶柳的法子炼药吃，生老病死都是天理，哪能真的逆天而行，她的身体不出问题才奇怪。 可是至于这个西岳皇帝……莫清晓微眯起眸子，难不成他也有问题？ 这时候季子渊喊道：“清晓，你看！” 莫清晓收起了思绪，往前看居然看见了赫连瑜，她疾步朝一处弄堂拐进去了。 “她不是应该在宫里？”莫清晓看了眼季子渊，“先跟去看看。” 没一会儿莫清晓就看到了赫连瑜和人碰了面。 而站在她对面的居然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莫清晓心里一紧，难不成这鬼门中人能在褚王府躲藏着，就是因为赫连瑜？ 第254章 毁了你也不难 赫连瑜有些惊惧地说道：“右护法，答应你的事情本宫都做到了！褚王府的意外和本宫没有关系。” 右护法的神情被银面具遮了个严实，只有冷冽之感。 他缓缓开了口，“褚王府的事情与你无关，我要的东西带来了？” 赫连瑜连忙拿出一块令牌，“这牌子可以出城。” 右护法微微颔首，“梁王和你碰过面了？” 赫连瑜迟疑了一瞬，还是开了口，“他找过本宫，想让本宫帮他……” 右护法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淡淡道：“他说什么你都帮着便是，该要的好处大可以开口，不要露出破绽。” 赫连瑜连连点头，然后谨慎小心地开口道：“那药的事情……护法大人，如果没有后续的药，本宫的母妃怎么办？” 右护法转身，“风扶柳已经去见门主了，我会尽快派人将药送来。” 赫连瑜连连道谢，“多谢右护法！” 说着，她又喊住了要走的右护法，“还有一件事……” 右护法停住了脚步。 赫连瑜想了想，迟疑地说道：“本宫的父皇又犯病了，他今天醒了，只说要见赫连晋，本宫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每次本宫的父皇犯病最想找的都是一个小毛孩。” 右护法沉默了片刻，“这件事，鬼门会暗查。” 赫连瑜这才放下心，转身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躲在隐蔽处的莫清晓还在消化着他们的对话，没想到赫连瑜投靠鬼门了。 等到巷子里空无一人，莫清晓这才走了出来，季子渊也跟着出来了。 “清晓，这是怎么回事？” 莫清晓淡淡开口道：“没想到鬼门的动作这么多，带走风扶柳还顺道威胁了一把穆贵妃，现在连赫连瑜都投靠鬼门了……” 季子渊一脸无语，“和鬼门交易，不就是与虎谋皮？” 莫清晓摸着下巴道：“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她最后说的事情，为什么西岳皇帝一犯病就会找阿晋。” 季子渊脱口道：“不是说西岳皇帝特别宠着晋小王爷吗？” 莫清晓摇摇头，“我们在宸王府也呆了一阵子了，这皇帝对阿晋是很重视，赏赐也是源源不断，可是据我所知只有皇帝犯病了才会召阿晋进宫。” 季子渊想了想，“也不难理解吧，或许这老皇帝喜欢晋小王爷，老人不是都喜欢小孩？” 莫清晓还是觉得没这么简单，上回容均就瞒了她一些事，这次是个好机会。 “季子渊，我们先回去！” 回了宸王府，莫清晓就看见赫连晋已经换了一身华服，他笑了笑，“晓姐姐，阿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莫清晓看着一旁伺候着的连翘，“怎么回事？是……是宫里的召见？” 连翘点点头，看向了不远处，“宫里的总管亲自来接小王爷的。” 莫清晓转过头，果然看到一个老太监站在那里。 老太监行了一礼，“小王爷，赶紧走吧，陛下可是等急了。” 莫清晓下意识地按住了轮椅，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问题，“阿晋……” 赫连晋依然笑得纯真，他拉起了莫清晓的手，笑道：“晓姐姐，我就进宫去看看舅舅，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御膳房的点心。” 莫清晓余光扫了眼一旁的一行人，只好是放了手。 眼看着赫连晋被宫人接走，莫清晓越想越不放心，她拦住要离开的季子渊，“想个办法，我想混进太医院入宫的人手里。” 季子渊吓得一个踉跄，“我的莫大小姐啊，这……要是皇上知道了，我的饭碗铁定是保不住了啊！” 莫清晓冲他招了招手，“我问过了，皇上今天出门了，你动作快一点，我还能回来吃晚饭。” 季子渊看了看天，无奈一笑，反正也没得选了…… 西岳太医院里本就有影卫的眼线，有季子渊的帮忙要混进去也不难。 莫清晓一身药童打扮，跟着送药的宫车进了宫。 一旁的太医是影卫的人，他低声和莫清晓说着西岳皇帝的情况。 莫清晓暗暗记在了心里，“一会儿想个办法，我要混进内殿，最好可以跟在为西岳国君诊脉的太医身边。” 这太医为难地向了好一会儿，点头道：“行。” 半个时辰后，莫清晓已经躬身站在内殿门口等着召见了。 这时候一旁的两个小太监低声聊着天。 “晋小王爷今儿又来了，每次陛下一见过晋小王爷没两天就好起来了，真是奇怪。” “可不是嘛！这晋小王爷自己还是个药罐子呢，总不能还有医术吧？” “别胡说了，每次晋小王爷都是两手空空地进去，哪有什么医术啊。” “那还真是奇怪，难道都是巧合？” …… 一旁的莫清晓蹙着眉思索着，会是巧合吗？ 内殿奢华的龙床上躺了一个头发微白的老人，他微阖着眼眸，吞吐着气息。 一旁的轮椅上，赫连晋皱紧了眉，右手正按紧了左手的手腕，纱布上映出了一点血迹。 好一会儿，睢元帝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眸看向赫连晋，“这次，你想要什么？” 赫连晋一张童真的小脸没有丝毫表情，他看着睢元帝，开口道：“我要一座城。” “荒唐。”睢元帝怒气上涌，按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 没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又缓和下来，“说说看……” 赫连晋丝毫不让，继续说道：“我要一座城，不要西岳国土，也不要北均，越远越好，但必须没人知道，绝对安全。” “你想跑？”睢元帝眼底浮起了阴狠，他决不允许赫连晋离开。 赫连晋突然笑了起来，像是恢复了孩子般的纯真，“我不会走，这座城我要拿来送人。” 睢元帝看了他好一会儿。 赫连晋撑着下巴看向了睢元帝，眨了眨纯真无暇的眼睛，“舅舅如果不答应的话，阿晋会生气的。” 睢元帝脸色阴沉下来，但也不敢贸然开口，他需要赫连晋，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他沉声道：“三天之内城印会随着上次送去宸王府。” 赫连晋点点头，笑道：“多谢舅舅。”睢元帝审视地看着他，“如果被我知道你在背后捣鬼，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毁了你也不难。” 第255章 慕容彻你又占我便宜！ 赫连晋依然在笑，仿佛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睢元帝提高了声音，慈祥地说道：“来人，送小王爷回府，朕心里高兴，赏黄金千两，珊瑚六株。” 莫清晓也依稀听到了一点声音，表面看这睢元帝真的就像一个喜欢外甥的舅舅，可是她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没一会儿一个老太监推着赫连晋出了内殿。 莫清晓随着一众太医行礼。 等到人走了，莫清晓跟着一个年迈的太医走了进去。 到了龙床前，莫清晓跟着太医行了跪礼，等着睢元帝伸出手。 莫清晓按住了要上前的太医，躬身说道：“奴才伺候皇上。” 说着她接过了太医手里的手枕，将睢元帝的手轻放在了上面，趁着这个机会她极快地探了一下睢元帝的脉象。 可是这么一探，她顿时觉得不可思议，这睢元帝病了？脉象好端端的啊。 她只怔了片刻，随后极快地躬身退后，等着太医诊脉。 太医探完脉也是松了一口气，贺喜道：“陛下福泽深厚啊，病情好转，实在是我西岳之福！” 睢元帝微微点头，“朕好多了。” “那老臣再开一点温补的方子……” 出了内殿，莫清晓更是觉得蹊跷了，这睢元帝的病去的这么快？都说病去如抽丝，他这会不会太快了。 就在她失神的瞬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 赫连瑜瞪大了眼睛看着莫清晓，“没想到果然是你！你居然胆大包天混进皇宫？！” 莫清晓正走在一处林荫小道，没想到和赫连瑜碰上了，她眉一蹙，反手抓住了赫连瑜。 赫连瑜见状，立刻就要大声喊。 莫清晓利索地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许喊！” 赫连瑜挣扎着要踢地上的石子，莫清晓直接推着她走到了假山后。 莫清晓看着不断挣扎的赫连瑜，烦躁得瞪了她一眼，这下可是麻烦了，要是在这儿耽误了，一会儿赶不上马车就回不去了。 可是赫连瑜怎么办？要是把她打晕，一会儿被发现搞不好是要封锁宫门查刺客的！ 就在僵持的时候，莫清晓感觉到了身后一道风声，回头就看见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了她身后。 莫清晓眼睛一眯，他怎么也来了？ 赫连瑜看到他更是挣扎起来。 莫清晓知道这人高深莫测，不知渊源，她蹙眉问道：“你想怎么样？” “你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回去，否则马车就要离开了。”右护法看着莫清晓，毫无敌意。 莫清晓狐疑地看着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现在还有赫连瑜在场，她不能开口。 “那她呢？”莫清晓看了眼赫连瑜。 右护法看着莫清晓道：“交给我，快走。” 莫清晓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相信这个男人，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是会帮她的。 松开手，赫连瑜刚要大喊，右护法冷声道：“你若敢喊，我们的合作即刻结束。” 赫连瑜一愣，“护法！” 莫清晓看赫连瑜真的安静了，于是拔腿就跑出了假山。 因为跑得快，莫清晓最终还是赶上了出宫的马车。 在车上，莫清晓凝神想着，但总是没有头绪，其中的各个关键点似乎缺了一条最重要的线，所以串不起来。 正在想着，马车突然被人拦下。 “太医院的车？赶紧过来！我家王爷碰着了腰！” 车里的莫清晓被冷不丁地拉回思绪，烦躁地扯开车帘，没想到这么一看居然就看到扶着腰呲牙咧嘴的梁王！ 莫清晓暗道冤家路窄，她放下了车帘，咬着唇想着对策。 “太医院也敢摆谱？！还不赶紧过来？我家王爷可是西岳贵客！” 外面的催促声越来越近。 就在小厮要掀开车帘的时候，莫清晓直接跳了下来。 她脸上包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慌慌张张地喊道：“小人刚从城外回来，正要去向大人报告，可能碰上了疫情，哎哟，可把小人吓坏了……” 她看到一圈的小厮都变了脸，莫清晓更是演得逼真，她诚恳地向前走了一步，“要是王爷实在是来不及看大夫，小人倒是不介意……” 一圈的小厮看她朝前走了一步，纷纷后退，喊道：“别过来！” 莫清晓捂着胸口极其无辜地说道：“小人也是担心王爷千金之躯呐！” 后面扶着腰的梁王也变了脸，“滚！赶紧给本王滚！” 莫清晓焦急地摆着手，“王爷！小人只收你一半的诊金！” 梁王看她还要过来，脸都气青了，“赶她走！快啊！” 小厮连忙挥手驱赶，莫清晓这才装作不得已的模样上了车。 谁知道还没等她得意于脱身，就看到车上已经坐了一尊大佛。 莫清晓退是退不得了，只能放下了车帘，她一把扯下了蒙面的白纱，笑眯眯道：“你怎么来了？我听影卫说了你今天要去城外的……” 在她面前坐着的正是慕容彻，他手一伸就将莫清晓捞到了怀里，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这猫儿不乖得很。” 莫清晓都快习惯被他揪到怀里去了，她索性慵懒地躺着，手指勾着慕容彻垂下的发，“哪能天天闷在屋子里。” 慕容彻低低一笑，“你闲着倒是让我放心不下，回去给你找些事情做。” 莫清晓抬起了眸子，眼睛微转，“没有好处我可不做。” 慕容彻笑出了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难养。” 莫清晓勾着他脖子坐起身，笑着挑了挑眉，“知不知道一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像我这样的小女子是难上加难，再加上……以前你欺负我的份儿，不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我岂不是亏大了？” 慕容彻扶着她的腰，眉头微拧，从前他的确是伤害过她。 轻抚着她的背，慕容彻将她揽进了怀里，蹙眉道：“晓晓，是我的错……” 莫清晓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唇，“我可不要听这些。” 说着莫清晓侧着脸凑了上去，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脸颊，“赔礼道歉咯。” 慕容彻眸中满是宠溺，尽管再拿她没辙，可谁让他就吃她这一套呢？ 他的手掌渐渐游离到了莫清晓的脑后，随后他低下头吻上了她的脸颊。 清浅的吻浅尝辄止，从脸颊移去了额头，又捧着她的脸，将这个吻狠狠地停留在她的唇掰。莫清晓睁大了眼睛，低骂道：“慕容彻你又占我便宜！” 第256章 真正想要保护的人 回到宸王府，季子渊正好捧着一摞新的折子赶过来，“皇上，这都是新送来的。” 莫清晓一看是一堆奏折，摸了摸鼻尖，“那我先走了，我去看看阿晋。” 谁知道慕容彻伸手拉住了她，“不是说要找些事情做？” 莫清晓一怔，“什么？” 季子渊连忙说道：“是啊，清晓，刚刚公主去看了晋小王爷，说是小王爷睡着了。” 莫清晓只好是跟着慕容彻进了屋。 片刻后坐在桌子后的莫清晓才算是明白了，合着这个男人是把她拎来替他批折子了！ 桌子后，两人并肩而坐，慕容彻看着一批独特材质的信件，莫清晓一撇就知道肯定是机密文件这样的。 她咬着毛笔，扫了眼手中的折子，没想到慕容彻平日里还真挺无聊的。 这些个折子，一会儿是西北赈灾，一会儿是东南贼害，塞北的粮草、江南的税收，重要的地段就是修道造桥也要来个折子。 最无语的就是这个将军怀疑那个御史徇私，那个侍郎说同僚贪墨，没一会儿又有两家官吏联姻，要不就是告老还乡。 林林总总的折子堆得老高。 莫清晓怀疑地看着慕容彻，“从前的折子都是你批的？” 慕容彻放下了手里的密信，抬眸看向了一脸烦躁的莫清晓，“怎的？没耐心了？” 莫清晓随手扯了一本，念道：“臣得知大理寺卿花三百两买了一对前朝听风瓶……就这么个事情也能说道他贪墨，还怀疑他对北均有二心，我觉得这些大臣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 她看慕容彻就这样噙着抹笑看着她，有点下不去面子，拿起了朱砂笔，“那你说该怎么批？” 慕容彻握着她的手，低声道：“晓晓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朝堂中亦有权衡之术？” 说着，一个刚劲有力而风骨遒劲的字跃然纸上--查。 莫清晓恍然，她看着笔下的字，突然笑出了声，“朝堂中有权衡之术，那后宫也有，我听说后宫不得干政，你怎么敢让我看这些？” 慕容彻揽住了她的腰，缓声说道：“晓晓，我永远不会把你当成后宫。” 莫清晓心里微动，咬了咬唇，她侧过了身子斜倚在他肩上，“那以后……我们会怎么样？” 慕容彻揽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晓晓，不管发生什么，不要离开我。” 莫清晓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我是个认死理的人，认准了的事不会改变，你是例外，我只想有这一次例外。” 慕容彻拥紧了她，直到感受到她的气息她的心跳。 批完了这堆折子，莫清晓无精打采地倚在慕容彻怀里睡着了。 慕容彻低头一笑，继续手头的事情。 即使是沉默的空气里也透着一丝温馨。 直到天色暗下来，莫清晓这才醒了过来，没想到她这样靠在慕容彻的怀里就睡得那么熟。 慕容彻看她醒了，这才放下手头的事情，“醒了？擦擦脸陪你去吃饭，华阳等了好一阵了。” 莫清晓站起身走向了一旁的铜盆，擦完脸她问道：“华阳怎么在等？” 慕容彻也起身走了过去，他替莫清晓理了理身后的发，“说是要等你吃火锅。” 莫清晓扑哧一笑，现在她都快把华阳和火锅绑在一块儿了，“好啊，赶紧走，可别让她久等了。” 华阳公主的院子里，香气都传了很远，莫清晓笑了笑，还真的越来越专业了。 里屋听到动静的华阳公主蹦跶了出来，“皇兄！清晓！你们赶紧来，汤都煮好了，今天是牛肉汤和菜汤，我还准备了好多小菜，就等着你们来然后下锅了。” 莫清晓走进屋后更是惊叹不已，这锅比起上回的那个精致了不少，还雕了纹路，下面也改成烧炭了。 华阳公主得意地笑道：“怎么样，烧得还是银霜碳，这样就不会熏得慌了。” 莫清晓无比感慨，华阳公主对于吃这一方面的造诣是真的不一般。 一顿晚饭后，华阳公主冲着莫清晓使了个眼色。 莫清晓会意一笑，华阳公主是急了，再不给她一剂定心丸恐怕她是坐不住了，也是，算算日子北均的使臣队伍也该走了。 出了门，莫清晓和慕容彻缓缓走在小路上。 莫清晓侧过身子，问道：“北均的使臣队伍快要回北均了吧？” 慕容彻颔首，“就在这两天，我也该回去了。”和容均的计划也该开始了。 莫清晓脚步一顿，是啊，他也要回去了，“那你……要带我回去么？” 慕容彻替她将披风的系绳系好，低声道：“我知道，你要去江南，等你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我去接你。” 到时候他也可以给她一个家了。 莫清晓弯起了嘴角，“这么放心我？就这样放我走了？” 慕容彻环住了她的腰，“谁让我被你这只猫儿吃定了呢？” 莫清晓在他怀中笑道：“真的？” 慕容彻弯下腰，直接将她横抱起来，含笑道：“千辛万苦追来的猫儿，要是丢了，天涯海角也得抓回来。” 莫清晓环住了他的脖子，笑得明艳，“好，我等你。” 说着，她语调软了下来，“要不然我吃一点亏，你派华阳盯着我呗？” 慕容彻这时候已经施展轻功停在了她的屋门口，来送茶壶的连翘掩嘴一笑，俏皮地跑开了。 莫清晓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答不答应啊？” 慕容彻放下了她，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怎么那么舍不得你吃这点亏呢？” 莫清晓眨了眨眼睛，拉住了他的手腕，“吃亏是福。” 慕容彻失笑，“你这猫儿，罢了，华阳回宫也是不消停，跟你去江南也好。” 莫清晓笑得眯起了眸子，“皇上明察秋毫，民女佩服。” 慕容彻弯腰，捏了捏她的下巴，“这句话朕不爱听，怎么办？” 莫清晓微微泛红了脸，然后快速地在他脸上留了个吻，随后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门外，慕容彻显然心情大好，眉宇间的冰寒都融成了柔意，他望着烛火照出的一抹倩影，含笑离开。他似乎明白了，在冷硬如刀的权势纷争之下，能够有真正想要保护的人，这一世才算是完整。 第257章 我要等你亲自来接我 第二天，北均的使臣礼部侍郎周文昌一大早就来到了宸王府，按照先前的皇命他得接上华阳公主一同回北均。 华阳公主一听到周文昌来接她回去，吓得就往莫清晓的屋子跑。 “清晓救命啊！” 莫清晓被她喊醒，猛地坐了起来，“怎么了？！” 连翘也吓了一大跳。 华阳公主进屋后哭丧着脸，“清晓，晓晓，活菩萨，赶紧救救我吧，周文昌来抓我了！” 莫清晓愕然，片刻后她才明白，周文昌是按照计划来接华阳回去的，她拉起了华阳公主，“昨天晚了就没告诉你，你可以收拾收拾行李……” “啊？卷铺盖发配我回北均？”华阳公主跺了跺脚。 莫清晓哑然失笑，“被你说的像要去坐牢，行了，不逗你了，你皇兄答应让你和我去江南了。” 下一刻，华阳公主直接扑在了莫清晓怀里，“好嫂子，我就知道皇兄一定听你的话，果然求你就对了！” 莫清晓闹了个大红脸。 随后华阳公主精神百倍地直起了腰，“得嘞，本宫这就去送别周大人。” 一旁的莫清晓哭笑不得，“赶紧去吧。” 使臣走后不就容均又来了一趟，他看到上首位置的桌子后并肩而坐的两人时，眼眸一暗。 这时候的莫清晓正在拿折子解闷，一抬头没想到容均来了，想到这个时代的规矩，她按着桌面要起身。 慕容彻按住了她的腰，“不用。” 莫清晓脸微微一红，低声道：“别闹了，让人看见了……” 推开了慕容彻的手，她仓皇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从容均身边走过，她点头打了个招呼。 然而容均眼底却是划过了一丝落寞，他和她，终究是渐行渐远了？ 门被关上，容均这才恢复了常态，他掩下失态，开口道：“梁王开始行动 ……” 这时候，莫清晓已经走向了赫连晋的院子。 连翘和秦嬷嬷都在门外守着。 莫清晓问道：“还没醒？” 连翘点点头，“从昨天回来以后就一直在睡了，就像以前一样。” 莫清晓眉头紧蹙，“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进了屋子，她疾步走到了床边，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锦被中，显得瘦弱而渺小，心疼的感觉席卷而来，莫清晓替他盖好了被子。 趁这个时候，莫清晓伸手进去摸到了他的手腕，可是没想到碰到的是纱布！ 她拉开了被子，又拉开赫连晋的衣袖，没想到他的手腕上绕着厚厚的纱布，而且还隐约看得见血迹。 他怎么会受伤了？看起来还是新伤…… 重新替他盖好被子，莫清晓走出了屋子，“昨天来过大夫了？” 秦嬷嬷摇摇头，“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管家说了只要小王爷醒来喝药就没事了，而且昨天九殿下也来过了，说是没有大碍，还开了药方。” 莫清晓紧蹙着眉，容均看过了，还说没有大碍？那他一定是知道了阿晋的伤口，他怎么不说？ 这里面到底还藏着什么事！ 莫清晓重重地呼吸着，感觉闷得慌，像是有一个摆在眼前的谜团被紧锁着，她想知道却找不到打开的钥匙。 静静地在赫连晋的院子里呆了好一会儿，她拿着一只风筝出神。 直到身后站了容均。 莫清晓知道是他，“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容均没有接话，而是拿起了这只风筝，“何处纸鸢乘清风呐……” 说着他低头看向了莫清晓，眸中有失落，有怜惜，还有无奈，或许只有在她身后，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心里的情绪。 “我只能告诉你，他会没事的。” 莫清晓蓦地起身，回头，眼眶有些泛红，“有时候我很痛恨自己对这一切的无知，有时候又恨庆幸，心底有一个声音催着我朝前，去找到一切的真相，可是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知道这一切后，所有我拥有的都会消失，曾经我是个一无所有只能搏命的人，可现在，我有太多的放不下，我甚至都不知道是应该求你告诉我，还是求你不要告诉我。” 莫清晓自嘲一笑，“容均，一直以来，我很难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始终看不透也摸不准。” 容均放下了纸鸢，他很想给她一个怀抱，可却只能生生地克制。 半晌，他终究是笑了出来，“晓晓，前面的路还很长，这条路是你一定要走的，我保证，走完这条路，一切都会好的。” 莫清晓倔强地抹了抹眼角，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笑道：“对不起，容均，我不应该冲着你发脾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我的路……我一定会走完。” 容均看她转身，伸出了手，可始终还是没有落在她的肩上。 棋局已经乱了，他已经看不清局势，如果说最后的最后他不复存在，那么又何必让她徒添伤悲。 莫清晓走到了路中央，蓦地回眸，目光已经坚定而无畏，“要去江南，对么？” 容均转瞬已经恢复了不羁而洒脱的笑意，他扬唇笑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莫清晓摆摆手，转身朝前走去，“好，江南。” 这一晚，莫清晓拉着慕容彻上了最高的屋檐。 两人坐下后，谁也没提告别的事情。 莫清晓指了指天上，“看到那颗星没？” 慕容彻紧紧揽着她，“北斗星。” 莫清晓轻笑，“离开的人都要记住这颗星，这样才不会迷路。” 慕容彻轻抚着她的背，闭着双眼，低声道：“记住你这颗星就够了……晓晓，等我。” 莫清晓扬起了头，笑得张扬，“那当然，我要等你亲自来接我，我可不是那么好请回去的。” 慕容彻看着她的笑颜，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低声哄道：“闭上眼睛。” 莫清晓缓缓阖上了眼眸，直到唇掰上传来熟悉的温热，感觉到了他的热切和不舍，莫清晓回抱住了他，轻轻咬上了他的唇。 只是这么一点回应，却足够让慕容彻失控，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女人，似乎要将她揉进心底。 唇齿间的缠绵在月光下添了暖意…… 深夜，慕容彻在莫清晓的枕边留下了一封书信，他的身份特殊，只能在夜里离开。 门轻轻关上，过了许久，莫清晓睁开了眸子，是啊，他要走了…… 可是，这一次，她好像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他。莫清晓翻身下了床，披着披风就冲出了门，“马！我要一匹马！” 第258章 为什么他不一样 城外，听到马蹄声的慕容彻抬手喊停了队伍，他转身看向后面，眸中很快就出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虽然纤细，可却倔强刚强。 莫清晓翻身下马，还在微喘着，“等一等。” 慕容彻即刻下了马，他吩咐道：“季子渊，带着人先往前。” 季子渊点头，领命而去。 一阵马蹄声后，莫清晓径直扑进了他怀里，强撑着底气，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来，还有一句话没告诉你，就这样让你走了，我不甘心。” 慕容彻揉着她的发，宠溺一笑，“我的私印和那封信留在你枕边了，随时可以调用各地影卫，你写的信，都是八百里加急。” 莫清晓攥着他的腰带，“慕容彻……” 慕容彻应了一声，“嗯。”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很喜欢，也很想你，怎么办？” 说完，莫清晓低下头，整个人都快要埋在慕容彻的怀里了，她快要顾不上狂跳的心跳声了。 她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都快要窒息了，可又因为在他的怀里，不安都没了踪影。 然而因为她的低头，却错过了慕容彻脸上从未有过的神情。 他在笑，似是欣喜，似是如获珍宝，又似是找回了失而复得的东西。 他收紧了双手，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耐心，在她耳畔留下一个轻吻，“晓晓，等我。” 直到慕容彻一行人走远了，莫清晓这才捂着有些热的脸颊收回了目光。 等到他们各自做完了要做的事，就会重逢…… 而这时候，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停在了她身边，“别骑马回去了，天凉，我送你。” 莫清晓回头就看见了跳下马车的容均。 “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来这里？”莫清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跟着我来的？” 容均笑着走了过来，“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择手段？” 莫清晓握着缰绳，轻轻一笑，“不用送了，既然不是跟我有关，这么晚你应该还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容均按住了她的肩，“晓晓，和我来，有一些事我们谈一谈。” 莫清晓停住了脚步，“是要告诉我有关阿晋的事？” 容均沉默了片刻，说道：“也不全然是，不过马上要离开了，很多事都需要处理干净了。” 说着容均冲着一个侍卫吩咐道：“把这匹马骑回宸王府。” 随后容均扯开了车帘，“走吧。” 莫清晓见他不像是谈天说笑，于是把缰绳交给了那个侍卫，自己跟着容均上了车。 容均将已经添了碳的暖炉递给她，“暖一暖身子，可别着了凉，这两天我们也该启程了。” 莫清晓蹙起了眉，“你要和我一起走？可是现在西岳的形势这么复杂，你就这样放手不管了？” 容均看着她，扬唇笑道：“相比西岳，陪你去一趟江南更重要。” 莫清晓撇开了视线，“容均，你是经过严谨思索和判断的么？现在赫连褚和赫连瑜勾结了鬼门，还有其他的皇子虎视眈眈，就是西岳国君也没有下诏书认可你，你现在离开，很有可能会前功尽弃。” 容均哑然失笑，“晓晓这么关心我啊？”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怎么到现在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容均微敛了笑意，“晓晓放心，我的路都考虑好了，现在朝堂相对还算稳定，再说，晓晓不是已经去过了宫里。” 莫清晓笑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又瞧见我混进去了？” “我知道晓晓，不愿意被蒙在鼓里，什么事情都要亲自证实……” 说着，容均倒了杯茶，放在了两人中间的小几上，“喝一点，白茶。” 莫清晓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推断，也想看看自己怀疑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仅此而已。” 容均笑了笑，“碰上了阿晋，所以开始怀疑阿晋身上的秘密了。” 莫清晓抬眸看着他，“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告诉我的，那就和我说说你的说辞吧，这件事你总是要和我说圆了吧。” 容均无奈地点了点头，笑道：“瞒不过晓晓啊……” 说着，他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始说道：“你只要知道，阿晋身上有陛下需要的东西，所以陛下这么重视他，你放心，阿晋不会有事，不过他也不能离开这里。” 莫清晓重重放下了杯子，神情凝重起来，“所以……这才是阿晋父母双亡却能受到皇帝重视的原因？根本就和他的身世无关吧？” 说着，莫清晓自嘲一笑，现实再一次提醒了她，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只是想到阿晋，她心里疼惜。 那不过是个孩子，这个年纪应该有人疼有人爱，而不是和她一样，在最应该软弱的时候被人逼着变成冷硬的模样。 “果然，大部分的皇室中，感情是没有意义的。” 容均突然神情一凝，“大部分？那谁是例外？你指的是慕容彻么？” 莫清晓仿佛被他看穿了心事，猛地别开了视线，“你什么意思。” 容均微微挑眉，“晓晓，其实你自己也是知道的，皇室中哪有亲情，哪有爱情，最亲近的人也是可以随时牺牲的，不过是早晚和价值的不同。” 莫清晓按着桌面，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不一样。” “为什么他不一样？就因为你心里希望他不一样，晓晓，这只是你的想法，而不是他最终的选择。”容均拧起了眉。 “够了！”莫清晓看着容均，片刻后她恢复了平静，“对不起，我不想和你在这个问题上争执，我有我的选择。” “选择？晓晓……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容均依然笑得不羁，可眼底却始终没有往常的恣意洒脱。 “我不希望你因为错误的选择而被伤害，晓晓。” 很快，马车停下。 车夫通禀道：“九殿下，宸王府到了。” 莫清晓捏着杯盏，低头道：“容均，谢谢你的忠告，这是我的路，我只能自己走。” 说完，她目光坚定地抬起了眸子，轻轻一笑，“告辞。”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容均握紧了拳。 拿起了她放下的杯盏，容均心情犹如初见她时，那时候她没有碰他给她的茶，率性地离开。 那盏茶是救她的解药，她看都没看一眼。 就像今天，他想救她，可她再次挣开了。 “笨女人……”容均垂下了眼帘。 没有容均的吩咐，外面站着的车夫始终不敢动。 许久后，容均幽幽一叹，喃喃道：“何日但遇赏花人，莫教清晓羡蛛丝。”他笑了起来，“罢了罢了，她说的也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选好了路，终究是要走下去的……” 第259章 到底怎么样才能救他呢？ 回到宸王府，莫清晓在屋子里眯了会儿，快天亮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随后就去了赫连晋的屋子。 天刚蒙蒙亮，一路上都只有扫地的两个人。 轻轻推开门就看到秦嬷嬷在用药炉煎着药，一屋子的药香氤氲开。 看到莫清晓，秦嬷嬷连忙起身，“小姐怎么醒的这么早？小王爷还没醒呢，我想先用药熏着屋子，等到小王爷醒来再煎一副。” 莫清晓点点头，“嬷嬷先忙吧，我进去看一看阿晋。” 进了里屋，莫清晓轻轻坐在了床沿。 床上的锦被中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体，就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把自己蜷缩起来。 看着赫连晋秀气的侧脸，莫清晓心里很是难受。 再怎么说，这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他承受的一定要比她儿时的痛苦多得多。 莫清晓轻抚着他的背，替他掖了掖被角，如果没有和西岳国君的那一层关系，她一定会想要带走这个孩子。 在皇家，没有真切的感情照拂，一个孩子只会沦为牺牲品吧？ 这时候，被子下的赫连晋动了动，他微微睁开了眼睛，然后笑了起来，“晓姐姐。” 莫清晓看他有些苍白的脸颊，蹙起了眉，“醒了？先喝药好么？” 赫连晋扁起了嘴，“晓姐姐，阿晋不想喝药，晓姐姐抱一抱阿晋。” 莫清晓倚在床头，将赫连晋小小的身体抱在了怀里，“阿晋，还有姐姐在。” 赫连晋抬起了头，眨了眨天真的眼睛，“晓姐姐永远不会不要阿晋的，对不对？” 莫清晓重重点点头，“晓姐姐永远不会不要阿晋。” 到底怎么样才能救他呢？ 莫清晓握紧了拳，现在的她又怎么能和一国国君抗衡…… 似乎看出了莫清晓的难过，赫连晋伸出了小手，摸了摸莫清晓的脸颊，“晓姐姐，阿晋很好的，什么都好。” 莫清晓轻抚着他的背，“阿晋，姐姐会想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 赫连晋眸中闪过错愕，他呆呆地看着莫清晓，“晓姐姐……” 莫清晓咬了咬唇，“如果可以，姐姐带你走，好么？” 赫连晋扑进了莫清晓的怀里，稚嫩而童真的声音软和甜腻，“晓姐姐最好了。” 抱着他小小的身躯，莫清晓的心情却很是沉重，要想带走阿晋，她必须要变强。 赫连晋的小脑袋蹭着莫清晓的肩窝，“晓姐姐，均表哥说了你要回北均去江南，你喜欢江南吗？” 莫清晓看着他纯洁无暇的眸子，笑了笑，“姐姐没有去过，也许会喜欢吧。” 赫连晋低头埋进了莫清晓的怀里，“晓姐姐，如果以后你不知道去哪里，我们就去一个远远的地方，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我要保护晓姐姐。” 莫清晓只当他是童言无忌，可是心里还是很暖，“好，姐姐等着阿晋。” 赫连晋充满童真的眼底却是超乎年龄的深沉。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费尽心思谋出了一条退路，但要做的还很多，他不能离开，也不想这个时候前功尽弃。 随后莫清晓哄着赫连晋喝了药，和他说了一会儿故事后等他睡下才离开。 秦嬷嬷低声道：“小姐不要担心，之前来的太医说了，小王爷这是旧疾，只是嗜睡而已，过几天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莫清晓停住了脚步，“秦嬷嬷，本来我是想要接你们离开去江南的。” 秦嬷嬷听她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大概，“小姐，我和连翘都是小姐救来的命，我们愿意听小姐的安排。” 莫清晓拉着秦嬷嬷的手，“嬷嬷也知道阿晋的情况了，在这个大都，他看起来圣宠在身，其实就是个没人照顾的孩子，我放心不下他。” 秦嬷嬷重重点了点头，“这些日子的照顾，我们对小王爷也是舍不得的，他乖巧懂事，可偏偏身体不好，还有腿疾，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就是赏赐再多，一个孩子还不是孤零零的。” 莫清晓深深吸了一口气，“嬷嬷，你和连翘就留在阿晋的身边吧，我不会不管他，可我现在必须要先离开，我会想办法把你们都带走的。” 秦嬷嬷郑重地跪下，莫清晓怎么也拉不起来。 “小姐，我本就是个将死之人，能够出宫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现在还能为小姐尽一点力，我一定照顾好小王爷。” 莫清晓只好点点头，“嬷嬷，起来吧，我相信你和连翘。” 出了赫连晋的院子，莫清晓和华阳公主碰了个正着。 “晓晓，阿晋睡了？” 莫清晓点点头，“嗯，喝了药又睡了。” 华阳公主踢着脚下的石子，扁着嘴道：“感觉突然间冷清下来，好像有点不习惯了。” 莫清晓扫了她一眼，笑道：“我记得之前你都是拉着季子渊折腾鬼点子，怎么，现在没人和你同流合污了？难受起来了？” 华阳公主仿佛被点破了心思，拉着莫清晓一顿摇，“晓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因为他难受啊，反正他的玉牌在我手里，有银子坑就行，他不在还省了我废话呢。” 莫清晓哭笑不得，“好好好，你开心就好，明天就要启程了，还不赶紧去街上买些东西？你不是说要带些回北均？” 华阳公主神秘一笑，“哪里还等到今天啊，我的一大批货已经交代周文昌带回去了，他那个老古板哪里敢和我耍心机，铁定好好帮我办事了。” 莫清晓不可思议地看着华阳公主，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发现你这经商致富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了。” 华阳公主挑了挑眉，“那当然，我还有大计划呢，等去江南我就好好考虑考虑，到时候……哼……” 莫清晓推着她往院子里走，“好好好，我等着你的大计划，现在赶紧收拾东西去。” 华阳公主眼睛一转，“对，我该去收拾东西，明天可是奔向光明！”说完，不用推就一溜烟跑了。 看着华阳公主欢脱的背影，莫清晓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其实这样也好，活得开心。 回到屋子里，莫清晓就收到了知秋派人送的口信，他已经离开了宸王府，要去一趟远亲府里叙话，几天后就会追上队伍。 莫清晓知道了这件事，让传口信的人回去回话，还捎了一张银票。晚上，华阳公主捧着一碟瓜子来找莫清晓，看她已经收拾好了，笑道：“晓晓，你说是不是天意，我们刚要走，就发生这样的事！” 第260章 晓晓在担心我皇兄啊？ 莫清晓正在收拾一箱子的医书，听到华阳公主边嗑瓜子边感叹，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华阳公主兴致勃勃地说道：“晓晓你这一天都没出去打探消息，可是错过了好戏……” 说着她把在整理医书的莫清晓拉到了桌边，“你不知道啊，赫连褚那只猪不知道是中邪了还是干嘛了，突然就一病不起了，说是家里邪魔入侵，闹得鸡飞狗跳的！” 华阳公主大笑道：“还请了道士去做法，你猜把谁揪出来了？这事儿也被封锁了，要不是我用了影卫的关系还问不出来呢，说是把柴房里关着的南乐瑶揪出来了！” 莫清晓愕然，“啊？” 华阳公主拍着桌面笑道：“这南乐瑶也算是遭报应了，现在活得还不如一条狗，被说是招惹了邪祟，赫连瑜一口咬死就是她害的，就绑去祭天了。” 莫清晓哑然失笑，“还有这样的事？那然后呢？” 华阳公主笑得更厉害了，“这事当然还没完，谁知道摆在河边的祭坛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赫连瑜要放南乐瑶的血的时候，祭坛塌了，两个人栽进了河里！” 莫清晓蹙起了眉，“这也太巧合了吧？” 华阳公主拍着桌子笑道：“谁说不是呢，可见这老天都不愿意放过恶人啊，你是不知道，那些个道士法师吓得都在跪拜，也没人敢去河里捞人，谁敢和老天对着干啊？” 莫清晓咬着唇，手指轻点着桌面，“巧合这么多，看来倒像是是个局。” 华阳公主可不管这里面的门道，她笑道：“总之这赫连瑜和南乐瑶被捞上来的时候都差点丢了半条命。” 顿了顿，她继续笑道：“然后这事儿传进了宫里，西岳国君极为重视，下令让赫连瑜和赫连褚在府里闭门赎罪，要吃斋念佛抄经书呢，估计没有一年半载是放不出来了！” 听到这里，莫清晓手指点着桌面的动作一顿，“可算是到重点了，我知道是谁做的了。” 华阳公主眼睛睁大了，“哪位英雄好汉啊？” 莫清晓扑哧一笑，差点就破功了，“你啊……” 倒了两杯茶，莫清晓说道：“这事儿……会做也应该做的人，只可能是容均。” 华阳公主还没回过味来，她蹙眉道：“容均？” 莫清晓继续说道：“容均要和我们一起去江南，这西岳的形势对他并不利，最有威胁的就是穆贵妃的这一双儿女了。” 华阳公主这才回过味来，她也是皇室儿女，这些并不是不懂，她嗑着瓜子道：“看在是容均做的，我也不管他什么目的了，总之是让我开心了，我就不计较他一起去了。” 莫清晓无奈一笑，华阳公主的心思有时候真的很简单。 谁让她觉得有危险她就对抗，谁对她好她就报答，开心的事就去做，不爽的话也不会忍着，大不了和人打上一架。 华阳公主抬起头，笑道：“晓晓，我皇兄是不是也要去江南啊？” 莫清晓正在喝水，突然听到这句话差点喷了出来，她咳了好一会儿，脸都红了，“你怎么这么问？” 华阳公主按着桌面紧盯着莫清晓，笑眯眯道：“猜的嘛，我皇兄都能追到这儿来，江南算什么呀？” 莫清晓又咳了好几声，“他来这儿是……是有正事……” “晓晓，你这么聪明，我才不信你相信呢。”华阳公主挑了挑眉毛。 “撑死了不就一个梁王嘛，皇兄能为这种人跑一趟？我拿手指头想都不相信。” 莫清晓干咳了一声，有点窘迫，“其实……这个梁王……也挺复杂的。” 华阳公主按着桌面凑到了莫清晓的面前，笑道：“晓晓在担心我皇兄啊？” 莫清晓掩饰般转过身，“我想起来我还有医书要整理，好像要来不及了……” 说完她逃一般走开了。 桌旁的华阳公主笑眯眯地拿起瓜子继续磕。 不错，很不错，没想到皇兄不言不语地就攻下莫清晓这座城的城门了！ 再努努力就是皇嫂了！ 想着，她抱着装瓜子的碟子笑着凑了过去，“晓晓，我帮你啊……” 第二天，莫清晓和华阳公主先去和赫连晋道了别，小家伙半梦半醒地，揪着莫清晓的衣袖不肯撒手。 莫清晓揉了揉他的发，“每天乖乖地吃饭睡觉喝药，姐姐留给你的字帖记得练，都是一些常见的方子，记得也有好处。” 赫连晋声音还是闷闷地，“晓姐姐，一定要来找我，一定要来……” 莫清晓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拉钩好不好？” 赫连晋缓缓伸出了手指，莫清晓和他拉了钩，“放心了？” 赫连晋甜甜笑起来。 莫清晓又交代了秦嬷嬷和连翘许多，这才和华阳公主走出了院子。 马车直接停在了院子外，旁边站着的正是容均。 他一袭烟青色的长衫，就像一个普通的翩翩公子哥，俊逸的面容如平常般噙着一抹笑。 “天不错，适合出远门。” 莫清晓讶异地看着马车，“怎么停在这儿了，我们的行李还在院子里。” 容均掀开车帘，笑道：“都在后面的马车里了，没有丢下什么，走吧。” 华阳公主看了眼后面缓缓来的马车，急忙开口道：“我东西可重要了，我先坐后面的马车，得好好看看。” 莫清晓倒是无所谓，重要的东西她已经贴身带着了。 上了马车莫清晓看了眼后上车的容均，“事情都处理好了？” 容均慵懒地倚在了迎枕上，笑道：“我的宅子都烧了个干净，正好修建。” 莫清晓笑了笑，“褚王府的事情……是你的手笔吧？” 容均抬起一双桃花眼，潋滟万分，眸中含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晓晓。” 莫清晓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看穆贵妃只能吃暗亏了。” 容均轻笑道：“随她折腾吧，西岳的局势不会变了。” 只要赫连晋没有变故，西岳的局势不会变。 莫清晓没有过多地问，随手翻开一本手边的书看了起来。 容均却是在一旁悠悠地说道：“我听说，晓晓对金陵感兴趣？想去游山玩水？” 莫清晓一愣，他怎么知道了？ 想到这件事是问的华阳公主，莫清晓倒也不觉得奇怪了，华阳公主的心眼不多，做事有时候也马虎。 这件事她并不想告诉容均，最起码现在不想，于是莫清晓随口道：“只是听说了，觉得很有意思。”容均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很感兴趣，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第261章 柳楚楚居然还在明家 莫清晓书一放，眼眸微转，“容均，之前我们说好了的，只是顺路。” 容均笑了笑，“好好好，我就是个蹭车蹭吃蹭喝的闲散人员嘛，我的意见就是以你为主。” 莫清晓看他这幅毫无隔阂的模样，也放下了心里那些争执，像是平常一眼白了他一眼，“我可没说管饭。” 有了华阳公主和容均这两号人物，三天来，莫清晓的医书总共才翻了两页。 过了边境就是北均的地盘了，华阳公主的话更是多了。 就在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时，莫清晓刚要翻开第三页，本来停下了的华阳公主又喊了起来，“哎呀！前面那不是……那不是……” 莫清晓暗暗一叹，看来第四天也翻不过第三页了。 她抬起头顺着华阳公主的目光看了出去，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城门口好像站着一排人。 “怎么回事？应该和我们无关吧？”莫清晓掀开了车帘，一眼看出去她就微微一怔。 前面的两个人她可是还记得，是明二爷和明三爷。 为首的是一袭华服的明二爷，看这阵仗是在接人，莫清晓放下了车帘，“明家？” 容均嘴里叼着一根竹签，悠悠道：“晓晓，我们这是到丰城了，明家也算是丰城数一数二的世家了。” 说着，容均伸出手指挑开了车帘，他扬唇一笑，“当家的明二爷亲自来迎，晓晓，你的排场可不小。” 莫清晓蹙起了眉，“怎么会是在迎我？我和明家可没这样的交情，况且明家怎么会对我们的踪迹了如指掌？” 华阳公主点了点头，拧起了眉，“刚刚我还不觉得，听晓晓这么一说，肯定有问题，一会儿我们都小心点儿，省得这个明家又出幺蛾子。” 容均瞥了眼车帘，不悦道：“明家认得我，看来我得避一避了。” 说完，他身形一闪就出了马车，再找不到踪迹。 马车到了近前，本是要低调地进城门，谁知道明家的人真的上前拦车了。 马车停下，莫清晓拉住了要下车去质问的华阳公主，她低声道：“等一等。” 很快，明二爷就带着一行人疾步走了过来，“莫小姐，明某得知莫小姐途经丰城，特在此相迎。” 他笑道：“过了丰城还有很远的路才到荆州，还望莫小姐一行可以来明府歇歇脚，也让明家郑重谢过莫小姐在大都的提点。” 莫清晓轻轻一笑，隔着车帘道：“明二爷太过客气了，我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没想到明二爷还能这么准地在城门口等着，倒是让我诚惶诚恐啊。”明二爷听出了莫清晓语气里的不悦和质疑，笑道：“莫小姐误会了，我们明家本来是要送些东西去大都给莫小姐的，谁知收到消息莫小姐已经离开大都，就追了一路，没想到快追上的时候已经到城门口了， 明某干脆自己来接了。” 这个借口倒是很完美，莫清晓掀开了车帘，“那倒是有劳明二爷了，只是……” 明二爷连忙说道：“莫小姐帮了我们明家大忙，哪能不尽地主之谊，要是莫小姐不给明某这个机会，明某这可没脸回明家了。” 莫清晓笑了笑，“看来是盛情难却。” 华阳公主倒是乐意得很，她推了推莫清晓，“我们这一路上也没怎么好好休息，反正你也帮过明家，上回明家还和我们动过手，去他们家也不算占便宜，收利息嘛。” 莫清晓戳了戳她的额头，“好，收利息。” 得知莫清晓同意，明二爷连忙吩咐人在前面带路。 一炷香后，几辆马车依次进了明家。 明二爷领着莫清晓一行人去了一处极清雅的院子，“诸位在此休息，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呐。” 莫清晓礼节性地笑道：“二爷实在是客气了。” 等到明二爷离开，华阳公主摸了摸下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 莫清晓扑哧一笑，“你不是要来收利息？先收着吧，要不要下本钱再说。” 华阳公主重重点头，“有道理。” 莫清晓扫了圈院子，疑惑道：“诶？容均跟来了没有？怎么还是不见人影？” 华阳公主也四处看了看，“这个容均，还真的说没就没了，轻功好了不起啊？” 这时候，送点心水果的丫鬟来了，莫清晓拉了拉还要说话的华阳，“先吃。” 等到华阳公主吃完了一叠绿豆糕，容均身形一闪从院墙上跳了进来。 华阳公主吓得一口绿豆糕差点噎在喉咙里，“吓死我了。” 莫清晓给她倒了杯水，然后蹙起了眉，她看着容均似笑非笑的神情，连忙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 容均晃晃悠悠地坐在了一旁空着的椅子上，笑道：“刚刚把明家转了一圈。” 华阳公主翻了个白眼，“还以为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呢。” 莫清晓看着容均，她知道容均才不会白做事的，“你发现什么了？” 容均将一个空杯子推到了莫清晓的面前，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可是还渴着呢。” 莫清晓给他倒了杯水，往他面前一推，“赶紧说，明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容均喝完茶，笑眯眯道：“问题倒也说不上，这事儿还真是有些棘手，我要是明家我也得拉一个垫背的。” 华阳公主胃口被吊了上来，连忙问道：“什么啊，快说快说！” 莫清晓摩挲着茶壶的边缘，“垫背的？明家是想利用我做什么？” 容均凑上前去，摇头一笑，“你猜我看见谁了？” 莫清晓看他这个神情就好奇了，一定是她认得的人，不然容均也没必要这样说了，会是谁在这里？ 华阳公主更是来了兴致，睁大了眼睛，“我的天，在明家能遇到谁？” 容均吊足了胃口，悠悠道：“说起来也是你们的老相识了，蘅芜殿的主人。” “我的天！”华阳公主一愣，然后眉一拧，再然后捏这个梨子哑口无言。 而莫清晓也是惊愕了一瞬，“她还没回宫？这都多久了？” 容均悠悠说道：“谁知道呢。” 华阳公主没好气道：“柳楚楚啊，反正我不喜欢她，她不回宫才好呢。” 莫清晓敛起了惊愕后却是陷入了沉思，柳楚楚居然还在明家，这朵白莲花在明家，明家现在又把她请了过来。 是想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知秋和她说过的话，慕容彻为什么一直重视柳楚楚，就因为整个柳家的牺牲。她烦躁地倒了杯茶，“先等等。” 第262章 摆了一道 午饭的时间，明家设了筵席。 看着菜色，华阳公主小声说道：“这菜色可以啊，看来明家是有求于人。” 莫清晓心里也有了数，整个筵席上都是敷衍着明家的套问和示好。 直到吃完了饭，明三爷先沉不住气了，他越过了明二爷，对着莫清晓道：“莫小姐，我们还有一些问题想要私下里请教，不知道方不方便？” 华阳公主张口就要拒绝，却被莫清晓拦住了。 莫清晓低声道：“不去听听哪知道人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们先回去。” 华阳公主想想也是，再说晓晓机灵的很，明家哪里是她的对手。 这么想着，华阳公主极其放心地转身离开了，还叫了管家过去，连晚上的菜都安排上了。 这时候，莫清晓跟着明家兄弟进了一旁的花厅。 明二爷和明三爷将左边第一张位置留给了莫清晓，莫清晓也不客气，就这么坐了下去。 要谈事，气场就得摆足了。 明二爷先是再三为大都的事道歉和感谢，三人一言一语说尽了场面话。 莫清晓端着茶盏，随意附和两声，完全没有沉不住气，她看着越说越急的明家兄弟，知道他们是沉不住气了。 “二爷，依我看，我们还是早一点离开为好，否则也会耽误了行程。” 明二爷一噎，急声道：“莫小姐且慢，不急不急，从西岳一路过来如此辛苦，多休息休息也算是我明家的心意不是么？” 莫清晓悠悠地瞥了他一眼，“二爷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一定记在心上。” 明二爷看她还是要走，只好是开口道：“莫小姐，说实话我们明家的确是有事相求。” 莫清晓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哦？明家可是丰城数一数二的世家，怎么的？还要求我这个民女办事？” 明三爷藏不住话，说道：“我们明家也是被逼无奈，要不是被皇上所逼……” 明二爷咳了一声，“老三，你先下去。” 明三爷跺了跺脚，“行，我先出去。” 莫清晓却是神情狐疑地看着明二爷，“二爷，明人不说暗话。” 明二爷叹了一声，“这件事要从一个女人说起……” 莫清晓端着一杯茶听着明二爷这番话，直到他停下，才问道：“依二爷的意思，你们治不了这位柳姑娘？” 明二爷脸色难看起来，“本来那瓶毒药是想炼制下去的，可谁知道被偷了，这一时半会也再难炼出这个品相的毒了，这个柳姑娘身上的毒也是刁钻，几年前压制了一次，现在棘手的很。” 莫清晓放下了茶盏，点了点头。 明二爷满怀希望地看着莫清晓。 谁知道莫清晓悠悠道：“明家的确不容易。”说完，再无其他。 明二爷一怔，只好厚着脸皮继续说道：“我知道小姐不是一般人，和容神医又关系匪浅，要不是明家没有法子了，怎么会向小姐开口。”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连明家都没法子的事情，我怎么能办到？” 明二爷一急，脱口道：“小姐一定可以的，这也是阁主的意思！” 说完，他一愣，眼神躲闪了一瞬，“这个……” 莫清晓却是凌厉地看了过去，“什么？二爷刚刚说什么？阁主？哪个阁主？” 明二爷见糊弄不过去，只好是开了口，“这件事我明家花了大价钱从落英阁问来的，落英阁的消息一字千金，一定不会有错，这件事莫小姐一定可以的。” 莫清晓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暗暗觉得有意思，她还没找上门去，没想到落英阁已经给她下了个绊子！ 说起来，她和落英阁的恩怨好像只有在千秋殿火烧藏书楼、抢了本册子这事吧？ 难道说是知道她要去江南找落英阁，就在路上摆了一道？ 对上这个柳白莲，不管怎么样，都挺麻烦的。 更何况她又是柳家剩下的独苗，眼看着又不能活几年了，她就是想找麻烦也怕浪费这个精力啊。 只要柳白莲不来招惹她，她都不想花一丁半点的心思来应付。 莫清晓打断了明二爷，“二爷，这消息我是不知道真假，我的能耐我自己心知肚明，恐怕……” 明二爷急声道：“莫小姐！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您要是不出手相助，明某只能把落英阁的这条消息交给皇上了！” 莫清晓脸色一沉，“你敢？！” 明二爷看她吃这套，这才觉得有点底气，“莫小姐，我们明家也是求人办事，这好处绝不会少的，要是闹大了，明家面儿上不好看，小姐这不是也自找麻烦么？” 僵持了许久，莫清晓沉声道：“二爷，那就把落英阁的龟壳甲片给我看看吧。” 明二爷一听就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是松口了，“这就去取！” 没一会儿一块甲片就被送到了莫清晓的手里，她掂了掂这块甲片，上面只刻了几个字--此事唯于大都指点明家之女可解。 莫清晓紧紧捏着这片甲片，看来她做了什么，这个落英阁清清楚楚。 怪不得都说落英阁没有买不到的消息，且字字千金。 莫清晓扫了眼一脸殷切的明二爷，“二爷容我考虑考虑吧，晚上给答复。” 明二爷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把莫清晓送了出去。 回到了院子里，华阳公主已经和容均等了好一会儿了。 华阳公主指了指容均，“他都偷听完了。” 莫清晓看他们都知道了，直接拿出了甲片，“都知道了？这次算得上是落英阁设的局。” 容均摩挲着甲片，笑道：“我们才刚刚到了北均，没想到落英阁就摆了一道，看来是知道我们要去了。” 莫清晓手指轻点着桌面，“可是柳楚楚却是很麻烦，她和我一向不对付，这杀又杀不得，打也打不了。” 华阳公主扁了扁嘴，“反正皇兄不在，她爱干嘛干嘛，整她又怎么样，就算她是柳家的嫡女，那也不能盖住她的秉性，要不是皇兄答应了柳家，肯定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莫清晓把甲片一翻，“不如我去会一会她吧，反正她就是个病入膏肓的人，再折腾也翻不出水花了。” 华阳公主拉住了莫清晓，疑惑地问道：“晓晓，你说她知道你来了么？” 莫清晓的视线直接落在了容均身上，“说说吧，我知道你肯定晓得。” 容均嘴角一扬，“看来晓晓心里还是有我的。”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别闹了。”容均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悠悠一笑，“午饭前来送点心的就是柳楚楚的人。” 第263章 我的地位没人可以动摇 华阳公主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那个丫鬟是柳楚楚的人？！那我们的底细岂不是都被她摸清了？” 莫清晓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容均，“你在开玩笑？” 容均从容地喝着茶，“不信？她可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花儿，现在应该在想办法对付你了。” 莫清晓站起身，如果这个柳楚楚真的要趁机会和她作对，还真不能让她太过称心如意了。 华阳公主一拍桌子，“还等什么，现在就去会一会她呗。” 莫清晓戴上了帷帽，“华阳，你先别去，我去试探试探。” 华阳公主哪里肯，“晓晓，你让我和你一块儿呗。” 莫清晓掀开了白纱，笑道：“她也认得你，两人都这样去，这阵仗还不是等着被人点破？你在这里等我。” 华阳公主想想也是，两个人都蒙着脸去，一看就不对劲。 一旁的容均缓缓站了起来，“我出去散散心。” 莫清晓径直往外，也不担心，反正凭着容均的轻功哪里会被人逮住？ 出了院子，管家已经等了很久了，莫清晓冲他点了点头，“带我过去吧。” 管家有点奇怪地看着莫清晓的帷帽，“小姐这是……” 莫清晓轻轻一笑，“我办事的规矩，如果有什么不妥，可以请教你们二爷。” 管家并不笨，他知道现在二爷拿这个莫小姐当成救命菩萨呢，于是连忙躬身引着她往前走。 隔着白纱，莫清晓端详了眼前这个院子，设在湖畔，清雅异常，甚至还有很多珍稀的植物，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院落。 虽然是上好的院落，但比起她的院子，还是偏了一些。 这么一看，莫清晓大概也知道了明家对柳楚楚是恭敬对待，但是敬而远之。 想到之前听说的事情，慕容彻为了这个柳白莲得罪过圣医宗，还得罪过明家。 莫清晓扯着嘴角一笑，这个柳白莲如果不是姓柳，还真的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进了院子，管家连忙说明了来意。 一个穿着不菲的圆脸丫鬟明显带着不满和鄙夷，“管家，我们小姐可是贵客，你领着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就来给我家小姐瞧病？皇上要是知道了……指不准怎么想呢！” 莫清晓看了她一眼，认出来这是蘅芜殿的大宫女红绸，她故意压低了声音，语气也变得低缓，“姑娘，二爷请我来瞧病。” 红绸刚要顶嘴，没想到里面传来了声音。 “红绸，把人请进来。” 莫清晓一听这娇媚的声音，扯了扯嘴角，这还能有谁？ 进了屋，莫清晓接过了管家递来的药箱，朝着内室走了进去。 窗边的躺椅上，铺了厚厚的狐皮褥子，上头躺着的女人身形纤瘦，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脂粉微施，素净清丽中藏了丝娇媚，一身月白色的罗裙干干净净。 莫清晓当然是认得柳楚楚了，她放下了药箱，“诊脉吧。” 柳楚楚将视线移到了莫清晓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一双大眼睛透着股雾蒙蒙的感觉。 可莫清晓却分明看得出，她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那股敌意，的确，柳白莲是认出她了，就看这柳白莲会不会揭穿她。 柳楚楚缓缓坐起身，轻轻一笑，片刻后开口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敢过来。” 莫清晓不为所动，提着药箱走了过去，“我是来诊脉的。” 柳楚楚笑了起来，“宫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就算是封锁了消息，可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莫清晓缓缓拿出了手枕。 柳楚楚突然脸色一变，“你这样嚣张，皇上却还纵容你，你很得意吧？” 莫清晓慢慢地坐了下来，“不治的话，我就走了。” 柳楚楚伸出手，轻蔑一笑，“我都不屑与装了，莫清晓你还装什么呢，你是来我这里耀武扬威的？” 说着，柳楚楚一把扯开了莫清晓的帷帽，可当她看到莫清晓素净却依然明艳卓绝的脸时，她忍不住地怒火上涌。 分明莫清晓就是个家族破落的傀儡太后，凭什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气势。 甚至……从来不对女人另眼相看的皇上，居然会被她所迷惑！ 这个女人只是别人的一个弃子而已，她本该死在先帝归天那一晚的，可她居然做了太后。 现在更是不得了，逃出宫还敢勾引皇上！ 柳楚楚心里清楚，就算被困在这个破地方，可她知道……皇上三番五次地出宫，去的地方都那么巧地有莫清晓的踪迹！ 莫清晓冷漠地扫了眼柳楚楚，然后捡起了地上的帷帽，将帷帽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现在可以开始了？” 柳楚楚攥紧了拳，“还在摆太后的谱？”她冷笑了一声。 “莫清晓你真是够贱！” 莫清晓抬头看了眼柳楚楚，淡漠道：“你再说一遍。” 柳楚楚轻蔑一笑，“你用手段勾引自己的继子，很得意吗？像你这样的女人，如果没有这张脸，连青楼的女人都不如！” 莫清晓一个字也没说，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柳楚楚没想到她敢动手，捂着脸愣在了原地，“你！你疯了？！你敢打我？！” 莫清晓冷笑道：“莫氏太后现在正在宫里养病，柳姑娘大可以去街上好好地说一说你的想法，不过是污蔑皇室，想必你是不在意的吧？” 柳楚楚抬手就想打回去，却被莫清晓扣住了手腕。 莫清晓毫不客气地把她摔在了榻上，“柳楚楚，我奉劝你老实一点，我不是男人，不会怜香惜玉，也吃不下你那套。” 柳楚楚捂着脸，气得胸口不住地起伏，“你敢威胁我？！你以为皇上是真心对你的？莫清晓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只要我还在，你休想！” 莫清晓冷冷一笑，“是么？” 柳楚楚怒声道：“莫清晓！没能在宫里弄死你，我真是后悔！不过你也别得意，我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动摇！” 突然间，莫清晓眼帘微垂，这一点，倒是她无法反驳的。 柳家为了慕容彻全族覆灭，只剩下柳楚楚一人，慕容彻可以为了柳楚楚得罪圣医宗和明家，可以想象柳楚楚的分量。 柳楚楚看她有所忌惮，放肆地笑了起来，“莫清晓，我真是同情你，到了最后，你只有两条路，一是成为弃子、不得好死，二是身败名裂、被全天下唾弃。” 柳楚楚站了起来，总算觉得扳回了局势。她看着莫清晓这张脸，冷笑道：“皇上是不可能放弃我的，你再怎么玩花招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你……见不得光，连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第264章 因为你不配 就在柳楚楚靠近的时候，莫清晓蓦地抬起了眸子。 那双眼睛里毫无柳楚楚想要的东西，仍然是冷漠，透着寒霜。 莫清晓瞥了眼她，“说够了？” 柳楚楚一股火发不出也咽不下，卡着不上不下，“你装什么呢莫清晓，本以为你识时务逃到了西岳，你不是勾搭上了西岳的九皇子吗？现在回来做什么？你以为你还真能再进宫？” 莫清晓看着被愤怒逼得沉不住气的柳楚楚，轻蔑一笑。 其实这个柳白莲最大的本事是在男人面前装装样子，没了男人，她倒是没剩下几分本事了。 “柳楚楚，如果你真的这么自信，你何必要这么怕我？你到底怕什么你自己清楚。” 柳楚楚恶狠狠地看着她，一张让人动容的脸因为愤怒有些扭曲，“你什么意思？！” 莫清晓冷笑，“你觉得我回不去宫里，那你呢？起码我还可以回京都，你呢？” 柳楚楚手一抖，强忍住了怒意，“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皇上正是心里有我才为我做这么多，最后能留在他身边的……只有我！” 莫清晓不怒反笑，就站在原地干笑着。 柳楚楚看她不说话就在笑，冲上来就要揪住她，可她还没靠近就被莫清晓拽住。 莫清晓懒得和她罗嗦，直接一甩手把她扔在了榻上，“他到底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柳家，你比我更清楚，我奉劝你要想装小白花就装得像一点，就你这点本事，我之前还真是高估你了。” 柳楚楚睁大了眼睛，“莫清晓！你是真的要和我作对到底？” 莫清晓嘲讽一笑，“柳楚楚，我从前、现在、以后都不会和你作对。” 说着莫清晓拿起了药箱，嗤笑道：“因为你不配。” 说完，她转身要走，“看来今天不适合治病，下次见。” 看她离开，贵妃榻上的柳楚楚目光阴狠起来，看来她真的是失算了，当初在宫里就该再狠一点，直接斩草除根。 “莫清晓……你后悔的时候最好死得难看一点。” 喃喃说完，柳楚楚闭着眼睛缓了缓气息，现在她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和这个贱妇争执。 她被雪藏在遥不可及的丰城，实在是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她要回京都，要回到皇上的身边！ 出了屋门，莫清晓带起了帷帽。 院门口，两个人影走了过来，莫清晓认出来左边的是柳楚楚的贴身侍婢红绸，而她身边的人低着头，目光躲闪。 走近了，红绸鄙夷地扫了眼莫清晓，心里暗道又是个趋炎附势的没用大夫，“赶紧走，别吵着我家小姐。” 莫清晓趁机看了一旁的女人一眼，是个妇人打扮的女人，而且不像是下人，头上还是一支镶玉的金簪。 细看也是个有些姿色的妇人。 红绸拉了把身边的女人，“哎哟！巧姨娘啊，赶紧的吧。” 巧姨娘连连点头，一脸的害怕和恭敬，“是是是，辛苦姑娘跑这一趟了，这就走这就走！” 莫清晓走了好几步又回过头，眉头微蹙，喃喃道：“姨娘？去见柳楚楚的？” 这个柳楚楚还和明家人有牵扯？ 莫清晓眼眸微转，走出了院子。 就在她走在一条小路上的时候，身后一道极轻的风声，她敏捷地步子一移绕开了。 回头，竟是看见了容均站在那里。 莫清晓释然一笑，也是，目前她只知道容均有这样的轻功，“不是说要走走，合着走到了这里？” 容均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我可是晓晓这边儿的，当然要帮着晓晓了，我不来看看怎么放心的下？” 莫清晓摇头一笑，“你觉得我连这样的女人都搞不定？” 容均优雅从容地伸手，替她拂去了前面伸到路边的竹枝，“柳楚楚虽然身中奇毒身体孱弱，但她和南乐瑶、赫连瑜不同，她在慕容彻身边地位稳固地呆了这么多年，这可不是轻易能做到的。” 莫清晓看着容均，笑道：“慕容彻只是因为柳家善待她，和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没有关系，你放心，我完全不介意她的挑衅，在我眼里，她不值一提。” 隔着一层纱，容均看不清莫清晓的模样，这样的感觉却让他心里揪着。 “晓晓，你就这么相信慕容彻？” 莫清晓停住了脚步，“是。” 容均看着他和她，只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可是他好像已经没有权力再往前走一步。 “晓晓，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呢？” 莫清晓回过身，淡淡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选的起，就算输也输得起。” 说完，她轻轻一笑，“容均，你是个聪明人。” 看着她继续往前走的背影，容均拧起了眉，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透着自嘲，缓缓垂下眼帘。 他精于算计，深谋远虑，可又有什么用？ 说起来，把她推进这漩涡里的人，也有他。 但是…… 容均摇头一笑，“晓晓，你真的输得起么？” 回到了院子，华阳公主都等急了，她看到莫清晓连忙迎了上去，“晓晓，怎么样？那个女人欺负你没有？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莫清晓拿掉了帷帽，笑着拍了拍华阳公主的肩，“你也太小看我了，她哪能欺负得了我？” 华阳公主连连点头，“也是……” 说着，她又追问道：“那她认出你没有？” 莫清晓眼眸一眯，“嗯，她都知道了，但是依我看，她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很有利，所以她一时半会儿不会把心思放在对付我们这里的。” 华阳公主张了张嘴，“还真不是省油的灯，说是来治病解毒的，那个得了重病的人这么能折腾？诶？晓晓，你有没有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中毒啊？” 莫清晓这时候已经进了屋，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她摇了摇头，笑道：“关顾着收拾她了，没来得及正事。” 华阳公主睁大了眼睛，凑上去问道：“没关系没关系，谁急着治她啊，说说嘛，她都说什么了？” 这时候，跟在后面的容均也回来了，他笑道：“她可是在明家待久了，待不下去了。” 华阳公主轻哼了一声，“我看就把她关在这里，也挺好的。”这时候，莫清晓想到了那个畏畏缩缩的姨娘，她狐疑地说道：“但我今天看到明府有个姨娘去见柳楚楚，看起来这个姨娘很怕她，不管从什么角度说柳楚楚都不应该和明家人有牵扯才对……” 第265章 这个柳楚楚也不笨 华阳公主更是想不通，“是啊，她不就是借住在这里的外人吗？明府的姨娘也算是大半个主子了，怕她一个外人？不对劲吧。” 这时候，容均慢悠悠地走到了躺椅前慵懒地躺下，“哦？你们也感兴趣？” 莫清晓一看他这个模样就知道他是知情的了，“容均，你都知道了？” 容均睁开了眼睛，含笑道：“一点有意思的事情而已。” 莫清晓审视地看着容均，“她们真的有问题？” 容均慵懒地指了指手边小几上的杯盏，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晓晓，这可是我跑了一大圈才得来的消息，总要犒劳我的吧？” 莫清晓真是拿他没辙了，“要喝什么茶？” 容均合着眼眸，“多宝阁左边第三格，有雨前碧螺，虽然不是新茶，倒还可以凑合。” 华阳公主扁了扁嘴，拉住了莫清晓，“晓晓，我去泡！” 容均抬了抬手，“我可只要晓晓的茶。” 华阳公主鄙夷地翻了个大白眼，喃喃低骂道：“喝喝喝，呵呵呵。” 莫清晓看一旁正好茶炉上的开水好了，无奈一笑，走过去泡茶了。 很快茶香弥漫，屋子里的冷意也散了些。 容均捧着杯盏，“晓晓泡茶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华阳公主喝了一口，被烫的吐了吐舌头。 莫清晓知道华阳公主对茶不感兴趣，笑了笑，“吃火锅被烫着你可不是这个表情。” 华阳公主拉着莫清晓的衣袖晃了晃，“晓晓你这不是故意勾人么，我现在就想着这一口了。” 莫清晓按住了她，“好好好，明天就吃。” 说着，莫清晓看向了还在慢悠悠品茶的容均，“还卖关子？” 容均抿了口茶，笑道：“这位巧姨娘是明二爷比较偏宠的一位姨娘，是明府三少爷的生母，不过……这位巧姨娘有个不成器的哥哥，是个流连赌坊的赌徒。” 莫清晓蹙起了眉，“这……一个姨娘的情况你都查清楚了？可是这和柳楚楚有什么关系？” 容均无辜地抬起了眼睛，“晓晓可不能冤枉我，要不是为了晓晓我可不会去查一个女人。” 莫清晓手里的茶壶作势要扔上去，容均这才笑着求饶，“好好好，我说。” “柳楚楚设了局，套着巧姨娘的哥哥输了两千两，借此威胁巧姨娘替她做事。” 容均笑了笑，“所以我说这个柳楚楚也不笨。” 华阳公主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还不是耍手段，有本事她打到别人心服口服啊。” 莫清晓拍了拍华阳公主，哭笑不得道：“好好好，消消气。” 说着，她看向了容均，问道：“既然你都知道这么多了，是不是也知道她的目的？” 华阳公主也连忙抬头看着容均，“就是，不管她想要干嘛，我还就偏偏不让她舒服了！” 容均慢悠悠地站起身，伸展了双臂后朝着门走去，“天晚了，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华阳公主一噎，“你！” 莫清晓拉住了华阳公主，“算了，一定不是什么要紧事，不然他不会这么不慌不忙。” 华阳公主扁着嘴，“反正啊，肯定不是好事。” 第二天，一大清早莫清晓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她简单地梳洗后就出了屋门。 华阳公主也是被吵起来的，烦躁不已，“怎么回事啊？” 莫清晓推开了院门，正好看到几个丫鬟慌慌张张地朝前跑去。 “等一等！” 被喊住的丫鬟连忙走了过来，“莫小姐。” 莫清晓蹙着眉问道：“这一大早的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迟疑了一下，如实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三少爷和大少爷突然间大打出手，屋子都砸了！” 说着，那丫鬟急声道：“我们还赶着去收拾呢，小姐这会儿就别往南边儿去了，乱糟糟的。” 等到丫鬟走了，华阳公主没好气地瞪了眼南边儿，“真是的，大清早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吓我一大跳，合着就是打架啊。” 然而莫清晓却疑惑地蹙起了眉，“三少爷？昨天容均说了啊，这个三少爷就是巧姨娘的儿子，昨天巧姨娘去见了柳楚楚，今天她儿子就敢打明家长子？” 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对劲。 吃早饭的时候，华阳公主还是不断地打着呵欠，“真是的，托了两位少爷的福，我可困死了。” 正说着，容均一晃就溜了进来。 莫清晓倒是好奇，“昨天你在哪里睡得的？”毕竟明家都不知道容均来了。 容均笑眯眯地凑了上来，“真是一大早地心情愉悦，晓晓关心我？” 莫清晓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一眼，端起粥碗，道：“当我没说。” 容均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盛了一碗粥，“今天的粥不错，放了莲子。” 随后，容均笑道：“前院的动静可不小，都听说了？” 莫清晓点头，“是三少爷和大少爷打起来了，我正觉得奇怪。” 容均慢条斯理地喝着粥，“本来三少爷今早是要离开丰城去送贺礼的，不知怎么的，见了他生母一趟就跑去找不痛快了，打得还是认在明二夫人名下的长子。” 莫清晓看他这么说，放下了碗筷，“你是说……这是巧姨娘的意思？也就是说……这都是柳楚楚的授意？” 华阳公主一口馒头差点噎着，好不容易咽下去，她瞪大了眼睛，“什么？柳楚楚她还挑唆明家内斗？这什么爱好啊？” 莫清晓看向了容均，看他一脸悠闲自得，似乎是胸有成竹，但就是卖着关子。 容均喝完了一碗粥，慢悠悠地起身，凑到了莫清晓面前，笑道：“晓晓，今晚可有好玩的，要不要一起去看戏？” 华阳公主扒着桌角凑到了容均和莫清晓中间，“不带我可别想出门。” 因为明府闹得鸡飞狗跳，明二爷只是派了管家照料好莫清晓一行人。 从管家口中得知明二爷为了两个儿子气得不轻，重重罚了这两人。 可见明二爷是真的忙起来了，都没有来催促柳楚楚的事情。 莫清晓倒也觉得方便，再加上却是没事，还真不如跟着容均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好戏。 谁知道两人跟着容均走着走着居然到了祠堂。 莫清晓疑惑地问道：“我们来明家的祠堂做什么？”容均手指放在了唇瓣上，“今儿的戏台就在这里。” 第266章 我看她就是作怪 有了容均，自然是很快就找到了最好的视角，莫清晓也真是不得不佩服容均。 他们都是同一时间进的明府，容均才不过两天一夜就把别人的宅子连同祠堂都琢磨透了。 这时候两个人影远远走来，莫清晓连忙拉着华阳公主躲好。 过不了多久，谈话的声音都传了过来。 “姨娘就放心吧，这件事完了，我家小姐就会把欠条给你，三少爷一向得二爷喜欢，这点小事不过是要打压二夫人和大少爷罢了，姨娘慌什么？” 莫清晓虽然没有看见人，可是这声音很熟悉，她想了想，是柳楚楚身边的红绸！ 巧姨娘声音带着慌乱，“姑娘可要说话算话！” 红绸笑道：“姨娘慌什么，我家小姐在明家可不是就帮姨娘一人么？这件事还不是为了三少爷着想，过不了多久，姨娘就拿着上回大少爷去赌坊还变卖家产的罪证偷偷交给三少爷……” 巧姨娘犹豫不决地问道：“这样能不能行？” 红绸拉着巧姨娘，煽动道：“这件事成了以后，三少爷在二爷心里的地位只会更加稳固，大少爷就算是记在了夫人名下也没用。” 巧姨娘这才笑起来，“多谢红绸姑娘，多谢柳小姐！” 红绸点点头，“赶紧看看吧，看一眼就走，别让人看见了，二夫人也坐不住的。” 说着，两个人磨蹭了好一会儿，在窗外看了会儿就离开了。 莫清晓低声道：“真不明白，这柳楚楚还真操心起了别人的家务事，她想扶这个巧姨娘上位？” 容均笑而不语，“这么简单的话……这出戏可就不好玩儿了。” 莫清晓眉一蹙，“还有戏？” 果然，没一会儿红绸又回来了，她身边不是巧姨娘，而是几个小厮。 莫清晓站在隐蔽处，看着这个在吩咐着的红绸，她心里在捉摸着这个柳楚楚到底想做什么。 “别愣着了，一会儿你去拿油，听我的吩咐再点火，不要有差错。” “你，一会儿去二夫人那里报信。” “还有你，一定要把大少爷救出来，不要让三少爷轻易跑出来，懂了？” “是是是！” “小的明白！” 莫清晓一怔，这都说的什么啊？ 柳楚楚先设计两个明家的少爷进祠堂，在挑唆三少爷和巧姨娘对付二夫人和大少爷。 现在又准备放火了，然而最关键的是还要先救大少爷。 一旁的华阳公主是一脑袋的浆糊，她求救一样地看着莫清晓，低声道：“晓晓，她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这个柳楚楚到底是帮哪头的？” 莫清晓扫了眼一旁悠闲自得、果真像是来看戏的容均，突然她好像明白了。 “华阳，你再看看。” 这时候，因为他们站在外面，已经隐约地闻到了油的味道。 随后红绸一声令下，火折子快速地扔了过去。 火势迅猛地扩散，因为有油，火舌不断吞噬着可以燃烧的一切。 尖叫声四处响起。 “着火了！着火了！祠堂着火了！” “来人呐！快救火！两个少爷还在里面呐！” …… 很快红绸推了个小厮进去，“救大少爷，动作要快，记得拦住三少爷。” 没一会儿一个咳嗽咳个不停地少年被救了出来，他满脸熏得烟灰，惊魂未定地呆站在原地。 这时候二夫人也赶来了，一把将大少爷搂在了怀里，“我的儿！” 华阳公主一脸懵逼，“什么情况啊？” 莫清晓按住了华阳公主，低声道：“三少爷不会死的，死了这出戏就是唱砸了。” 一旁的容均赞叹地看向了莫清晓，他知道，这个小女人聪明得很。 倒是华阳公主看了半天，“还真是乱糟糟的，我看明家是没个消停了。” 就在这时候，巧姨娘也来了，她看到火海，吓得瘫软在地上，再看到被二夫人搂在怀里的大少爷，怨恨阴毒的目光看了过去。 “快救人！救救妾身的儿子啊！” 巧姨娘爬起来要往火海里冲，被人死死地拉住。 这时候一个小厮驮着晕过去的三少爷艰难地闯了出来，巧姨娘一看，急忙冲了上去，“三少爷！” 莫清晓看着要退到人群中的红绸，眯了眯眸子，“想走？看来是要和她主子报喜去了。” 华阳公主越听越糊涂，“晓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均幽幽一叹，“得了，我再受累走一趟去看看吧，晓晓可别忘了给我留杯茶。” 莫清晓看人越来越多，点点头，然后拉着华阳公主溜回了院子。 回到了院子里，华阳公主连忙问道：“晓晓，我还是没想明白啊。” 莫清晓和她分析道：“你刚刚是不是看见红绸和巧姨娘示好联手，转身又放火，然后先救出了大少爷？” 华阳公主连连点头，“是啊，这才奇怪啊，这个柳楚楚到底想帮谁？她是不是脑子坏了？” 莫清晓嘴角一抽，“她的脑子可没坏，这就是她要的结局，先控制巧姨娘，将两个举足轻重的少爷弄进了祠堂，然后又放了火，想救出来没有事的是二夫人的大少爷，你说，巧姨娘会怎么想？” 华阳公主一拍脑门，“原来她想让巧姨娘以为是二夫人下的手。” 莫清晓点了点头，“就是这样，表面上她看起来帮着巧姨娘，其实她谁都没帮，她就想明家鸡飞狗跳，最好斗得不可开交、两败俱伤。” 华阳公主啧啧称叹，“够阴险！够狠毒！我还真低估她了，以前以为这就是个装可怜巴着皇兄的女人，谁知道这么狠。” 莫清晓摸了摸鼻尖，“可是她为什么要搅乱明家呢？她也是暂住在明家的……”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谁知道呢，杀人犯杀人的理由还千奇百怪呢，我看她就是作怪。” 莫清晓抿着唇思索着，她昨天那么一激，本以为这个柳楚楚会坐不住，没想到她转头就算计起了明家。 就在一壶水快要开的时候，容均踩着点儿进了门，他笑眯眯道：“先喝茶，再谈事。” 莫清晓将一杯茶冲泡好退到了桌面，“赶紧说吧。” 容均拿起茶盏，用杯盖慢悠悠地撇着茶沫，“晓晓还没想明白她为什么没事找事？” 莫清晓坐了下来，“的确，我想不通，她这样做不是对自己也没好处么？” 容均笑着摇了摇头，“慕容彻把她送到这里却没说期限，她本就在明家待不下去了，现在看见了你，更是急了。”他抿了口茶，“明家现在大乱，她这个要静养的人怎么能待下去？” 第267章 晓晓，我不想你受伤 当夜，华阳公主就得到了影卫拦截到的一封信。 她看了信，一阵恶心，“不是吧？这个小白花写得都是什么啊？我要是在京都还真以为这地方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了呢。” 说着，华阳公主把手里的信按在了桌上，“晓晓你看，她就是故意这么做的，还说她日夜害怕，寝食不安，我看她每天玩得挺开心啊。” 莫清晓接过了信，扫了一遍后她淡漠一笑，这封信倒是和她的伪装契合的很，楚楚可怜，温柔懂事，又让人心疼。 谁能想到这个可怜的小白花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呢？ 华阳公主拿过信，她怕莫清晓生气，连忙说道：“晓晓，你千万被生气，我撕了这信，让她得意去！” 莫清晓拦住了华阳公主，轻笑道：“别，为什么要撕了呢，一会儿你送出去，就照着她的原意送出去。” 华阳公主吓了一大跳，“晓晓，你可千万别和她这样的人计较啊。”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我没有和她置气，只是你撕了一封信有什么用？她还可以写一封、写十封，就算这件事不够严重，她还可以再设计。” 华阳公主一愣，好像也是。 莫清晓笑着把信折好塞进了信封，又重新封好，“送出去吧。” 华阳公主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晓晓，你真的没事？” 莫清晓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啊？你赶紧去吧。” 华阳公主离开后，一道烟青色的身影闪进了屋子里，“真的就这样算了？她这封信可是委屈十足，哪个男人看了不会怜香惜玉？况且慕容彻不会不知道你在这儿的。” 莫清晓整理着箱子里的药材，头也没回，“我可不是柳楚楚那样无聊的人，没事找事这样的事我嫌浪费时间。” 容均拧起了眉，“可是你这样放任她的信送去慕容彻的手里，如果慕容彻派人接她离开……” 莫清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尽管再镇定，还是攥紧了那本书，她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摸不准。 甚至，她有一点害怕，她害怕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构想，或许她连一个柳楚楚都比不过。 莫清晓摇摇头，甩开了这些没头没脑的想法，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不理智起来。 她笑了笑，“我说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就算我挡住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我何必呢？” 容均眉宇间满是怜惜，可眼前只有莫清晓一个倔强的背影。 “如果这种时候他都能选择了柳楚楚……晓晓，我不想你受伤。” 莫清晓笑着回过头，真诚地开口道：“谢谢你，容均……” 她放下了手里的书，“我不干扰他的决定，也愿意等一等他的答复。” 随后的一天时间，莫清晓都在收拾药材和整理医书，看起来无比忙碌充实，实则她差错连连。 就连那些她觉得无比可笑的柳楚楚的话都不断地在她脑海里重现。 分明知道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可她就是忍不住地去想，去做一个个不好的假设。 莫清晓对着一堆又被分错了的药材，无奈地叹了一声。 “我这是怎么了啊？” 最后她索性是躺了下来，拿出了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在眼前看了许久。 她呢喃地念道：“慕容彻……慕容彻，这次你可不许选错了，不然你等着。” 想着想着，她翻了个身，埋进了被子里。 直到两天后，明家又热闹起来。 “什么？！皇兄派了使臣来？！我的天！怎么会？！难道是……” 华阳公主捂住了嘴，看了看莫清晓的房门，声音也低了下来，“不会吧？” 来报信的影卫摇摇头，“千真万确，是礼部侍郎周大人亲自来的。” 这下肯定是没错了，华阳公主暗暗跺了跺脚，她这个皇兄不会关键时候掉链子吧？ 万一被这个小白花牵着鼻子走，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 她刚要瞒住这个消息，没想到莫清晓的房门开了。 华阳公主笑了笑，“晓晓啊，吃晚饭？” 莫清晓扫了眼一旁的影卫，“周大人来了？” 华阳公主一拍脑门，“被你听见了啊……” 莫清晓神色未变，可手指还是攥紧了衣袖，“我去看看。” 华阳公主连忙要拦，“别呀，我去吧！” 莫清晓按住了华阳公主的手，“华阳，我想去。” 华阳公主看着她认真的眸子，只好扁着嘴撒开了手，看着莫清晓转身的背影，华阳公主默默念道： “皇兄啊皇兄，你这让我怎么帮你啊？” 前厅，明家人都聚齐了，将携带着皇帝口谕的周文昌请到了上座。 周文昌正色道：“本官走这一趟也是为了传达圣意，不必多礼了。” 明二爷脸色明显很憔悴，“香案都设好了，周大人，这些天明家有些乱，见笑了。” 周文昌开口道：“把柳小姐也请过来吧。” 门外，莫清晓正好听见了这句话，她心里一紧，掐紧了衣袖闪到了一旁的耳房里。 可心里早已经是乱成了一团。 他的选择就是这样？ 莫清晓咬紧了唇…… 很快，柳楚楚就被人扶着来了花厅，她看来的是个侍郎，勉强倒也说得过去。 看起来皇上还是重视她的，只不过国务缠身罢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派人来了，算算日子也是刚接到急报就派人赶路来的。 想着，柳楚楚更是心里得意，一会儿她要让那个莫清晓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对的，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 等到人都到齐，周文昌开口，传达圣意道：“朕听闻明家大乱，实在有损颜面，责令明家即刻整顿家事并上书以报，另朕托付明家之事并无办妥……” 柳楚楚听到这里，勾起了嘴角，看来皇上要接她回去了，她总算是等到了。 耳房里，莫清晓握紧了拳，转身要走。 或许是她的幻想太美好了，并不是一切都照着她的想法走。 或许……是她赌错了。 周文昌继续说道：“皇上的意思，就是希望明家重选一处僻静院落，将闲杂人等都调离，照顾好柳大小姐，皇上派本官来料理好这件事。” 耳房里，莫清晓的脚步一停，什么？慕容彻就派人来说这些废话啊？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而柳楚楚更是彻底愣住了，这怎么可能？！以前她也用过差不多的手段，皇上一定会派人带她离开的！ 现在怎么会这样…… 然而就在柳楚楚心里惊慌失措的时候，周文昌已经找到了莫清晓。“皇上派本官日夜赶路，为了给小姐带一样东西。” 第268章 原来晓晓你也会害羞啊！ 莫清晓完全无措地看着周文昌将一只小匣子放在了她面前。 随后周文昌开口道：“皇上里面附了信，莫小姐，那本官就先告辞了，还要去和公主殿下禀报一些事情。” 莫清晓点点头。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匣子。 没想到里面竟然是整整一匣子的梨！ 莫清晓讶异地放下了匣子，拿起了里面附着的一张纸条。 “晓晓，关外送来的梨，很是香甜，全都送过去给你了，不和你分，永远不分梨。” 莫清晓捂着嘴还是笑出了声，她拿起了一只梨，发现这只梨已经有点坏了。 本来就是关外送去的，物以稀为贵，还要运到这里来，这路上也不知道多久了。 莫清晓捏着这只坏了的梨，唇畔却还是挂着一抹笑，喃喃道：“梨也要专门上赶着送来？还说不是昏君……” 她捏着这张纸条，看了又看。 永远不分梨，永远不分离。 莫清晓珉唇一笑，之前所有的不安定和莫名的烦躁顿时化为乌有。 她拍了拍额头，很是对自己无语。 是不是爱情就是这样？猜疑和难过来的猝不及防，也去的莫名其妙。 莫清晓坐在桌边，将不能吃了的坏梨挑了出来，要扔的时候又迟疑了。 她捂着有些烫的脸颊，拍了拍，“莫清晓啊莫清晓，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砰地一声，门被推开。 华阳公主心情大好地笑着冲了进来，“晓晓！我和你说！” 一进来，华阳公主就看到了桌上的梨，她惊呼道：“哪儿来的梨啊？” 疾步走过来，她眉头一皱，“这都坏了，谁买的啊，这么不长心眼，赶紧扔了吧。” 莫清晓下意识地拦住了，“别别别，先等等……” 华阳公主一眼扫到了匣子边的信纸。 莫清晓一把夺过信纸塞进了袖口，重重一咳，“你刚刚要说什么？” 华阳公主哪里还顾得上管她刚刚想说什么，华阳公主睁大了眼睛，再三端详了这个匣子。 “我说呢，原来是宫里的东西，还是皇兄的！我说呢，千里迢迢地让周文昌这一把老骨头这么折腾，原来是为了这梨啊！” 华阳公主拍手笑道：“一骑红尘美人笑，无人知是梨子来。” 莫清晓窘迫地站起身，匣子一合，“我还要看书，还要整理药材，还要……” “还整理还看啊？这定心丸不都到了？”华阳公主按着莫清晓坐了下来，“你那些药材都是圣医宗的上好药材，可别再折腾了，经不起嘛。” 莫清晓捧着一匣子的梨，低头不说话了。 华阳公主偷偷一笑，“我保证我没有笑你啦，哎呀，我们说别的。” 说着，华阳公主也坐了下来，她绘声绘色、指手画脚地说道：“刚刚我去跟着周文昌走了一趟，皇兄不是让他去安顿柳小白花吗？你猜怎么着？” 莫清晓摩挲着手里的匣子，“怎么着？” 华阳公主痛快地拍了拍桌子，“我皇兄把她身边的人都调开了，那个红绸，伺候不当，直接发卖，其他的人啊，统统调了！” 莫清晓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华阳公主，“这……这会不会……” “你先别说话，还有还有呢，她不是说她住的害怕寝食不安么？我皇兄直接让周文昌和明家说，把她挪到明家最偏远的院子里，我问过了，那院子都是给失宠小妾住的！” 说着，华阳公主大笑起来，“皇兄还真是明察秋毫，办得漂亮！晓晓你晚点儿去看看，估计那个柳白花的脸都绿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莫清晓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皇上不应该这么做，她是柳家嫡女，皇上怎么会……” 华阳公主抱着手臂，“晓晓，她可是欺负你了，皇兄能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莫清晓蹙起了眉，咬了咬唇，反应慢了半拍，“啊？” 华阳公主笑眯眯道：“奥奥奥……” “什么啊！”莫清晓放下匣子，低头推着华阳公主就要往外去。 华阳公主笑得更张扬了，“我懂了，晓晓你害羞啊！原来晓晓你也会害羞啊！” 莫清晓直接把她拎出了屋子，然后房门一关。 门外，华阳公主连忙敲门，“晓晓！我错了……我错了晓晓！我保证不笑你了！” 屋子里，莫清晓看着那一匣子的梨，咬了咬唇，“都是你。” 等到莫清晓再开门的时候，华阳公主已经可怜巴巴地看着莫清晓了，“晓晓……我喉咙都喊疼了。” 莫清晓把她放了进来，白了她一眼，“笑疼的还差不多。” 华阳公主捂嘴一笑，“我保证不笑了，我还有事和你说，还记得我让周文昌带回去的那批货么？” 莫清晓听她这么说才想起来，当时在大都的时候，华阳公主买了一大堆的东西交给了使臣队伍带回北均，也包括当初买的一批的风筝。 “我想起来了，东西呢？周文昌给你送回去了？” 华阳公主再次笑了起来，“周文昌这个大清官呐，深得我心，交代的事都帮我做成了，宫里的是我亲信办的，这次也带了消息来，你才怎么着？” 莫清晓看她心情这么好，笑道：“看起来咱们的公主殿下是赚得钵满盆满咯？” 华阳公主拉住了莫清晓恨不得扑到她身上，“才卖出去一半儿，赚了三千两！周文昌出面嘛，半点儿冤枉路子都没走！” 莫清晓也是大为惊叹，“可以啊你，第一次做生意就赚了这么多。” 华阳公主挑了挑眉，“谁让本宫天赋异禀呢？我马上就写一封信告诉季子渊，让他质疑我，让他嘲笑我，马上我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实力！” 说着，华阳公主站起身，“晓晓，我先走了啊，这梨……” 华阳公主眉头一挑，笑眯眯道：“你慢慢欣赏啦，再不吃全要坏了，我看你们两个这来来回回地要糟蹋多少好东西！” 莫清晓看着她说完就跑的背影，很是无奈。 随后，莫清晓捧起了这匣子的梨，笑了起来，这吃也吃不完了，还是留着做雪梨膏。 她站起来，喊来了明家的侍女，又要了几个瓶瓶罐罐，捧着梨就走向了厨房。 就在莫清晓切梨的时候，几个厨子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吓死人了！真是流年不利，府里头越来越不太平了！” 第269章 能把人忽悠走么？ 莫清晓刀一放，明家又怎么了？ 几个厨子进来才发现莫清晓的存在，“哟，莫小姐怎么在这儿呢？！” “是啊，我们来！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好！” 莫清晓拦住了他们，“不用了，我只是熬一点东西，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莫清晓问道：“刚刚你们在说什么？” 几个厨子面面相觑，“这……这是府里的事。” 莫清晓扫了他们一眼，“是二爷那里有什么事了？” 几个厨子想起来这莫小姐是二爷亲自请回来的，根本不是一般人，这才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这件事。 听完了这几个厨子的絮叨，莫清晓大致明白了，是二夫人和巧姨娘闹起来了，明二爷急火攻心，竟然晕了过去。 莫清晓和几个厨子道：“这事我知道了，你们去忙吧。” 几个厨子也不想惹麻烦，纷纷散退。 这时候华阳公主也找了过来，“晓晓，我说怎么到处找不着你呢，原来你躲在这儿呢。” 莫清晓切完了梨，将梨块放进了预热好的瓦罐里，又加了水，还放了甘草。 “梨子也多，想着还是做雪梨膏吧。”华阳公主也看不懂这步骤，等到盖上了瓦罐的盖子，她连忙说道：“晓晓，你不知道，明二爷恐怕是顾不上我们了，明家又闹了起来，这次二夫人喊来了族中长老要制裁巧姨娘和三少爷，巧姨娘又拿出了证 据证明大少爷亏空家产，打得不可开交。” 莫清晓擦了擦手，“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我还知道明二爷气晕过去了。” 华阳公主啧啧称奇，“这明家还真是不消停，这敢情比皇宫里还热闹。” 莫清晓淡漠一笑，“有利益冲突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不安稳。” 华阳公主重重点头，“晓晓，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你在这儿看着点火，别煮糊了，汤开了以后把这一把桂花干放进去。” 华阳公主连忙点头，又连忙喊住了莫清晓，“啊？晓晓，你要去哪儿啊！” 莫清晓笑了笑，“去明二爷那里走一趟。” 看着莫清晓的背影，华阳公主蹙眉摇了摇头，“反正我是不明白了……” 没一会儿，莫清晓到了明二爷住的正院，巧姨娘和二夫人还剑拔弩张地对峙着，院子里一群衣着华服地族中老者议论纷纷。 明三爷站在一旁干着急，又不知道能怎么办。 看到莫清晓，明三爷死马当活马医地冲了过来，“莫小姐来了！” 莫清晓看他一脸的殷切，有点无语，这个明三爷还真把她当救火的了？ “三爷，这里怎么样了？我听说二爷有点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 明三爷看她距离不远不近，半点漏洞都没有，一时愣在了原地。 这时候，二夫人冲着莫清晓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又是哪一号人物？” 看着这么个长相貌美气质卓然的女人，二夫人更是心气难平，指不准又是个狐媚子！ 一旁的巧姨娘也是同样的鄙夷眼神，“今天是明家处理家事，闲杂人等凑什么热闹？” 莫清晓笑而不语，这两个女人现在斗红了眼，全然没觉得自己的举动根本就是处处漏洞。 看到莫清晓还笑，二夫人怒声道：“来人！给我把这个女人赶走！” 莫清晓看着几个要过来赶人的下人，淡淡一笑，视线落在了明三爷身上，“三爷，那我可没法子，先告辞了。” 明三爷急得不行，当即拦在了莫清晓的面前，然后怒声对那几个下人吼道：“滚！都给老子滚！” 二夫人被这么下面子，脸一阵红一阵白，“三爷这是什么意思？二爷身体虚弱，还往院子里塞女人？！” 明三爷怒声吼道：“这是二爷请回来的高人！你们谁有本事挽回残局的，就去赶人！” 这么一吼，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了，二夫人也吓白了脸，再看着莫清晓的视线尽管害怕，但还是有一丝怀疑和审视。 但二夫人到底是名门千金出身，压下了怒意就匆匆离开了。 随后只剩下巧姨娘一人了，没了二夫人，她也不再嚣张，可那双眼睛还透着不甘心和烦躁。 莫清晓走向了巧姨娘，“看样子，您是姨娘咯？” 巧姨娘顿时涨红了脸，说到底她还不是个姨娘？根本算不上正经主子。 莫清晓毫不留情，直接说道：“既然是个姨娘，杵在这儿是想做什么？你家老爷现在不缺你这号人伺候。” 她要看看，这个巧姨娘能力如何。 巧姨娘羞恼不已，涨红着一张脸后退了一大步，“妾身……妾身这就走。” 看着巧姨娘眼底掩饰不下去的情绪，莫清晓微微点了点头，怪不得柳楚楚选了这么两个人大闹明家。 这时候，那一群的族中老人也看了过来。 莫清晓瞥了眼明三爷，这到底是明家的事情，她虽然有心提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她低声道：“能把人忽悠走么？” 明三爷一愣，“啊？” 莫清晓看他一脸无措，叹了一声，这个明三爷还真是没明二爷一半的能耐。 “去和他们说，祠堂有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重建，他们一定推诿，你就说上三次，人就差不多走了。” 明三爷犹豫地看着莫清晓，“这行么？” 莫清晓抱着手臂，悠悠道：“不信你就继续在这里耗着，他们哪里是来管明家的家事……就是想趁着机会沾点便宜，或者运气好还能从你哥手里分点权。” 明三爷怒气上涌，“我这就去！” 莫清晓拽住了他，“你这张脸像是求人办事的？” 明三爷一愣，“奥奥，我明白了。” 扫了眼明三爷走去的背影，莫清晓抬脚往屋子里走去。 推开门，一个随从连忙要拦住莫清晓。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出去。” 那随从张了张嘴，还是低着头出去了。 莫清晓关上了门，缓缓走向了里屋，“二爷应该醒了。” 果然里面传来一声轻叹，“小姐聪慧异常，明某佩服。” 莫清晓隔着屏风坐在了椅子上，“不过是巧合而已，我只不过想着医毒不分家，二爷自己就是医者，哪能真让自己突然间彻底就倒下了。” 明二爷的声音很是无奈，“莫小姐，明家现在乱的很，不仅仅是家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他沉默了一阵，然后质疑地问道：“莫小姐，是来做什么的？” 第270章 你以为这样就能整垮我？ 莫清晓轻轻一笑，“在明家住着，这明家乱起来，我们也绕不开，不如来看看咯。” 明二爷思索了片刻，在大都他就见识过这个莫清晓的本事了，这个女人看起来年纪轻轻、长得像个花瓶，可是做事果敢、思维缜密。 不可能没事来说闲话的。 明二爷慎重地站起身，“还请小姐直言，明某一定洗耳恭听。” 莫清晓慵懒地倚在椅背上，缓缓说道：“洗耳恭听可就不必了，二爷记住，我是来说闲话的。” 明二爷连连点头，“是是是，明某明白，这些话都是玩笑话。” 莫清晓拍了拍衣袖上的灰，慢悠悠地开口道：“二爷，后宅失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火也分两种，一是慢慢烧起来，二是突然火苗窜了起来……” 她笑了笑，“只要是有博弈的地方都不会干干净净，小火慢炖都是有的，可是如果有一天这火突然窜了起来，二爷想想吧，没人添油加柴怎么行？” 明二爷也是个异常精明的人，这么一听他就想明白过来，本来被各种事情纠缠，倒让他糊涂了。 这最近一桩桩一件件的明显都是针对他，针对明家。 他急忙道：“多谢莫小姐提点，可是……可明某实在是知道这件事该从哪里查起啊。” 莫清晓轻点着桌面，“谁蹦跶了，就查谁，刚刚你院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想到明三爷，莫清晓差点笑场，“除了三爷。” 明二爷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我这个家主还不如莫小姐一个才住了两三天的人通透，真是让莫小姐见笑了。” 莫清晓摆摆手，“不用了，明家的乱子我也看不下去了，这样也耽误我的事。” 说着她站了起来，“接下来，二爷可以顺着巧姨娘的娘家查，希望这点线索可以帮到二爷，我就先走了。” 明二爷开口道：“真不知道怎么谢，本来就是我明家拖累了莫小姐，没想到……莫小姐还愿意帮我。” 莫清晓抱着手臂停住了脚步，“帮忙都是互相的，二爷解决了这件事，我还有事情要摆脱二爷。” 说完，莫清晓才离开。 还不到晚上，守在炉子边收汁的莫清晓就得到了明二爷处置巧姨娘的消息。 华阳公主一脸崇拜地看着莫清晓，“晓晓，你就这么去了一趟，就解决了？” 莫清晓打开盖子，闻着清甜的梨香和桂花香，笑道：“这种事哪里那么容易解决的？不过明二爷是个聪明人，他会有办法的。” 华阳公主也想到了，“对哦，巧姨娘也是被威胁才做那些事的，明二爷怎么直接处置她了？” 莫清晓盖上了盖子，说道：“明二爷不清楚这件事是谁做的，能够详查下去自然是最好的，可是现在事情紧急，不控制的话只会越演越烈，只能直接牺牲了这个巧姨娘。” 华阳公主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不是便宜了那个二夫人？” 莫清晓摇了摇头，“二夫人也没有讨着好，明二爷怎么会不怀疑她呢？直接处置巧姨娘不是说他站在了二夫人这边儿，而是警告二夫人，二夫人也有短板，她的儿子是记在名下的，并不是亲生儿子。” 华阳公主更是十足地佩服莫清晓了，拉着她感慨道：“晓晓，你太厉害了吧！” 莫清晓摇头一笑，“没什么的，这些事情，只要抓住利益冲突点，很多问题都能分析透彻。” 华阳公主摸了摸下巴，“那你说……柳白花还会不会作怪？” 莫清晓想了想，无所谓一笑，“她就是想也得有法子。” 华阳公主刚要拍手叫好，没想到明府的管家站在门口喊道：“莫小姐！不好了，柳小姐病倒了，她只要您去！” 华阳公主暗暗一跺脚，“折腾不了别人，她折腾你了！” 莫清晓拍了拍华阳公主的肩，“你帮我看着炉子上的罐子，千万被糊了，你看到旁边的香了吧？香烧完了就拿开罐子，放到冷水里冷却。” 交代完了，莫清晓跟着管家就往外走。 她问道：“管家，柳小姐现在搬走了？” 管家点点头，“是啊，皇上说是原来的地方不利于柳小姐养身体，二爷不敢耽搁，立马就把最远的院子收拾了，昨晚柳小姐就被送了过去。” 莫清晓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周文昌办事的效率没的说。 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莫清晓这才看到一处院子，比起原来这个柳白莲住的地方，这可真是遥不可及了。 管家将药箱递给了莫清晓，莫清晓点头道谢，随后走了进去。 下人都被周文昌全给换了，莫清晓大致看了看，的确是没有熟面孔了。 现在她自身难保了，这个柳白莲居然还有心情把她喊过来。 莫清晓有点觉得好笑，提着药箱走了进去。 床上，柳楚楚板着一张脸，冲着两个丫鬟挑三拣四。 “这什么粥啊，你是不是存心想恶心死我？” “还有你，别杵在这里！” 可是这两个丫鬟完全脸色不变，依然是站在床边，一个捧着粥碗，一个垂手侍立。 莫清晓忍笑走了进来，“我来看看吧。” 两个丫鬟都是周文昌安排的，对莫清晓恭敬不已，“莫小姐，我们这就退下。” 床上的柳楚楚阴着脸，冷冷一笑，“来了？” 莫清晓听她刚刚的语气就知道她根本没发病，要说有病也是心里。 “柳大小姐得了急病，我当然要来看一看。”莫清晓放下了药箱，扫了眼床上的柳楚楚。 “我提醒过你，老老实实地装下去，我都懒得拆穿你，柳大小姐一定没听说过一句话。” 莫清晓淡漠一笑，“不作死就不会死。” 柳楚楚当即气白了脸，“莫清晓！你别得意的太早！” 莫清晓抱着手臂，无所谓地看着她，“早么？看来是你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现在的日子怎么样？这个院子僻静的很。” 柳楚楚尖叫起来，甩手将小几上的粥碗和药碗统统砸在了地上。 “贱人！都是你！一定是你暗中捣鬼！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皇上根本不可能不管我……”柳楚楚看着莫清晓依然淡漠的神情，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你说啊！你以为这样就能整垮我了？！做梦！” 第271章 莫清晓就是在整她！ 莫清晓缓缓弯下了腰，当她看到柳楚楚眼底的惊慌时，极快地出手，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柳大小姐，庆幸吧，这个姓救了你太多次了。” 柳楚楚没想到她真的敢动手！ “你……你放开我！” 莫清晓轻蔑一笑，“柳楚楚，我奉劝你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至于整垮你？你想多了，在我眼里，你根本就不够格。” 说完，莫清晓提高了声音，“来人！柳大小姐困了，伺候她休息！” 柳楚楚恶狠狠地盯着莫清晓，“你等着。” 莫清晓拿起帕子擦了擦刚刚掐着她脖子的手，然后直接转身就走，半个字也没回。 现在的柳楚楚，还能怎么翻花样？ 没想到深夜，脚步声将刚要入睡的莫清晓和华阳公主都吵醒了，莫清晓烦躁地看了眼门口。 “莫小姐！柳小姐那里病情加重了！还请莫小姐快去看一看！” 莫清晓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柳楚楚是想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她好过？ 这时候华阳公主也皱着眉踹开了门，“什么情况？” 莫清晓披了件披风，“我去一趟吧。” 华阳公主拉住了她，急声道：“你现在过去不是送上门给她整？她在那儿装病，你就得来回地跑，还得陪着，这凭什么啊？” 莫清晓扯了扯嘴角，“她现在就是狗急跳墙，不过我也不会让她那么顺心如意的。” 华阳公主眼睛一亮，“晓晓你有主意了？” 莫清晓低声道：“我一会儿通知明二爷，让他找十个大夫来，再加上今天刚到的太医，这一屋子的人，我就看她柳楚楚消受得起么。” 华阳公主顿时来了兴致，“还是晓晓你有办法，你弄一屋子人过去，让她装病还要被人看戏，绝妙！你还能反过来整她！” 莫清晓轻轻一笑，“所以你别担心我，回去睡吧。” 华阳公主按住了她的手背，“别别别呀，我哪儿还睡得着，有好戏不看，太亏了！” 莫清晓拿她没办法，“那你去换衣服，我去让人通知明二爷。” 半个时辰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向了柳楚楚的院子。 此刻的柳楚楚还盘算着怎么整莫清晓扳回一局，没想到这时候就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一听就是来了一堆人！ 她脸色一僵，“怎么了？！” 有一个侍女走到门口，禀告道：“回小姐，来了很多人，好像是二爷的吩咐。” 柳楚楚烦躁地摔了手边的杯盏，“我只要见莫清晓！” 那个侍女吓了一跳，刚要后退就差点和莫清晓一行人撞了个正着，她连忙行礼，“莫小姐。” 莫清晓点了点头，“听说柳大小姐病情恶化，我很是担心，这才带了这么多的大夫来，生怕柳大小姐有什么闪失。” 厨房在煎药的两个太医也连忙赶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个浩浩荡荡的队伍，两个太医都愣在了原地。 莫清晓轻轻一笑，“两位大人不用管这里，去忙吧。” 随后，莫清晓做了个请的手势，十来个大夫浩浩荡荡地挤进了屋子。 莫清晓扫了眼床上装晕的柳楚楚，用担忧地口吻说道：“看起来很严重，我年纪轻也没有经验，各位前辈先诊脉吧，一会儿把结果综合了再商量。” 床上的柳楚楚气得白了脸，这个莫清晓一定是故意的！她领着这么多人来！还要一个个地诊脉，还要商量，这不是故意折腾她？ 莫清晓一点儿也不着急，排在了最后，看着一个个的大夫走过去。 她见每个大夫要收手，都会恰到好处地提醒道：“这柳小姐可是皇上格外重视的人物，你们可要好好地诊脉，不然这上面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说着，一个头发半白的大夫暗暗捏了一把汗，刚要收手，又继续把脉，还格外认真地查看了柳楚楚的脸色，说得头头是道。 “柳小姐这是气血虚亏。” “柳小姐心脉有点不太稳，得多开一些补药。” “我看柳小姐脸色发白，恐怕还得好好内调外养。” …… 你一言我一语地，屋子里吵吵嚷嚷。 莫清晓最后走到了柳楚楚地床边，看着她还在装晕，故作惊惧，“柳小姐这不会是醒不过来了吧？这么严重我看要不戳几针？这种情况刺激一下可能会有效果。” “对！我看行！” “是啊，这么昏睡不醒可不是办法。” “拿针刺激穴位，好主意啊！” 莫清晓又故作惊疑地问道：“谁来施针？” 几个大夫都开始互相推诿了，这床上躺着的谁都知道是北均新帝交代明家照顾的人，哪里是他们能担得起的？ 莫清晓很是无可奈何地叹道：“所幸我学过一点，我来吧。” 几个大夫纷纷松了一大口气。 “姑娘医术高超，一定能当此重任！” “对对对！我们心服口服！” “是啊，姑娘请吧。” …… 莫清晓拿着金针缓缓走向了柳楚楚，一边挑着针，一边疑惑地说道：“该挑哪一根呢？这个……太短了，这个？太细了吧。” 她看着柳楚楚越攥越紧的手心，唇畔浮起一抹嗤笑，装啊，你不是很能装？ “就这个了，效果应该很好。” 说着莫清晓拿着针冲着柳楚楚的脸就过去了，“这脸上的穴位可不少，我来看看……” 她将针不轻不重地划过柳楚楚的脸，这么近的距离，她几乎能感觉到柳楚楚的颤抖。 这就受不了了？ 莫清晓冷笑着继续吓她，“是左边一寸还是右边一寸？” 她看柳楚楚的眉头都不受控制地蹙起了，忍笑不禁，故意继续喃喃说道：“没事儿，大不了毁容，只要能救活不就行了？” 说着，拿针的手指加重了一分力气。 柳楚楚感觉到这根针真要毫无忌惮地戳进她的脸颊，她再也无法忍受了，莫清晓这个女人就是在整她！ 还想让她毁容啊！ 可是她哪能跳起来指控莫清晓？她现在是个晕倒的病人…… 金针又加重了一分力气，柳楚楚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她嘤咛了一声，然后假装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咳了一声，“我……我这里怎么了？” 莫清晓手里的金针没有立刻拿走，而是缓缓地划了过去。看到柳楚楚一颤，莫清晓这才故作惊讶和喜悦地喊道：“哎呀！醒了！果然是醒了！” 第272章 她又一次被这个莫清晓耍了！ 一屋子的大夫再次恭维起了莫清晓，一句句话恨不得把莫清晓捧上天。 床上的柳楚楚暗暗咬牙，她脸上却是虚弱和娇柔，“大夫，我……” 莫清晓看她想要借题发挥，直接伸手重重扣上了她的手腕，“哎呀，我看柳小姐的脉象不稳，看来还是不行！我再试试！不然我怎么放心？” 柳楚楚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脸更白了，直接印证了莫清晓的话。 “对！我看柳小姐身体太过虚弱，话都说不出了，还是得有劳莫大夫了！” “就是，我们也是担心啊，莫大夫就不要推辞了。” “是啊是啊，赶紧施针吧，不能耽误了柳小姐的病情，否则我们谁也担待不起啊！” …… 莫清晓十分为难地再次拿起了那套金针，冲着柳楚楚扬了扬手里的物件，“柳小姐，我医术不精，得罪了。” 这样的神情落在柳楚楚眼里纯粹是找茬和挑衅，她心里一紧，这个莫清晓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她！ 柳楚楚狠狠咬了咬唇，只好扶着胸口坐了起来，“不麻烦诸位大夫了，楚楚好多了，劳烦诸位大夫这么晚还要为楚楚跑一趟，楚楚心里过意不去。” 莫清晓看她这个模样，顺水推舟地问道：“柳小姐使不得，我们都是大夫，治不好你哪有脸去见二爷？我看你这病来的凶险，还是再治一治……” 柳楚楚看她的针要靠过来，吓得一个哆嗦，“不……我好了！我现在很好！我能说话，也能动，还能走，我……我好多了！” 急于证明自己，柳楚楚直接下了床，还走了两步。 莫清晓嘴角一扬，今晚还不错，比她预想的还要快一点，还能回去睡个好觉。 随后莫清晓提高了声音，冲着门外说道：“二爷可是听到了？” 门外，明二爷开口道：“有劳莫大夫了，明某都知道了，既然柳小姐已经好了，那就不用劳烦这么多大夫了，都去账房领赏。” 一屋子的大夫也没做什么就能拿赏赐，都是托了莫清晓的福，一个个都笑着恭维夸奖莫清晓。 莫清晓浅浅一笑，“都是医者，不必客气。” 而床上的柳楚楚则是一脸怒气，她又一次被这个莫清晓耍了！ 回去又被华阳公主缠着说了一通，莫清晓好不容易送走了华阳公主，这才睡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日晒三竿，莫清晓是被门口的鸟叫吵醒的。 莫清晓捂着耳朵都不行，只能猛地坐起身，“谁啊？！” 等她梳洗完走出去的时候，居然看到容均提了个鸟笼子在逗鸟。 莫清晓无语地看着他，“容均，你消失了这么久，就是抓鸟去了？” 容均放下了鸟笼，悠悠道：“这就不懂了吧？仔细看看，这是什么鸟？” 莫清晓还没睡醒，揉着眼睛看了过去，“这……” 一看过去她还真看呆了，这鸟儿特别小，比麻雀还要小，通体雪白，羽毛干净，透着股亮泽。 她还真说不出这是什么鸟。 这时候另一间屋子里的华阳公主也被吵起来了，她眯着眼睛骂道：“什么情况啊？让不让人睡了？” 她定睛一看，容均和莫清晓两个人围着个鸟笼在逗鸟！ “没搞错吧？”华阳公主抬脚就走了过去。 容均挑着眉，“别看他小，价值连城，他全身都是宝贝。” 华阳公主那点睡意都消散了，“真的假的，就这么一点？” 莫清晓也有点迟疑地看着笼子里那么一小只鸟儿，看起来就像个没出窝的小鸟。 容均笑了笑，“给你们示范下。” 说着，容均打开了鸟笼，然后将一枚耳坠放在这鸟儿的面前，念道：“大白啊大白，告诉我，这耳坠是谁的？” 莫清晓定睛一看，这耳坠不是自己前阵子找不到以为丢在路上的那只么？ 她蹙了蹙眉，没有说话，也想看看这鸟儿到底有什么古怪的。 没一会儿，这小白鸟先是蹭了蹭耳坠，又啄了啄耳坠，许久后它才磨蹭着出了鸟笼。 华阳公主看它要飞，急声道：“不会跑了吧？不是价值连城吗，可别把大把的银子放跑了！” 莫清晓笑着拍了拍华阳公主，“可能它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这里，不然哪能轻易地价值连城。” 说是这么说，其实她也是怀疑的。 这小白鸟在院子里盘旋了一大圈，飞到这里又飞到那里，整个就像是脱了缰撒欢的样子。 华阳公主指着容均笑道：“吹大了吧？这鸟儿能不能抓住还是个问题，飞出去被人逮住都不够塞牙缝的。” 容均笑而不语，看向了莫清晓，“晓晓，再等一等。” 莫清晓看着还在盘旋着的小白鸟，摇头一笑，“容均你不会大清早这么来耍我们吧？” 容均眨了眨眼睛，无辜地开口道：“我可是得了宝贝来献宝的，晓晓这可是冤枉死我了。” 这个时候华阳公主突然喊道：“哎呀！它飞进屋子里了！” 莫清晓回头一看，这只小白鸟居然飞进了她的屋子！ 她连忙跟了进去，没想到一进去就看到这只小白鸟在妆匣盒子那里磨蹭了大半天，好想是想让人打开盒子。 莫清晓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眼门口站着的容均，“它……它不会是要我去开那个盒子吧？” 容均做了个请的手势，扬唇笑道：“晓晓，要不要去试试手气？” 莫清晓看了眼容均，“我倒要看看你这究竟是玩得哪一出。” 说完，她走向了梳妆台，没想到那只小白鸟也不躲，就是不听地蹭着一只盒子。 莫清晓直接给它打开了。 小白鸟就扑楞着翅膀跳了进去，扒拉着里面的首饰。 莫清晓蹙紧了眉，“不会吧？” 华阳公主更是看呆了。 不一会儿，小白鸟叼着个一模一样的耳坠飞到了容均手上，将耳坠放在了他的掌心。 容均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笑道：“大白今天够乖的。” 莫清晓走到了容均面前，蹙着眉道：“玩的什么名堂？我可不信这只鸟儿就能做到。” 容均笑眯眯地低下头，“晓晓，常言道眼见为实。” 莫清晓一把夺过耳坠，闻了闻，原来是这耳坠有股松香味儿，她这才了然一笑。 “原来如此，这就像蒙我呢？不过这鸟儿的确不简单，能顺着味道追到东西。” 正说着，一个影卫匆忙赶来，他急忙禀报：“公主！莫小姐！刚刚属下发现有人神情慌张地送了东西去最西边的偏院，属下想办法弄了一点来。” 说着，他将一根沾了粉末的树枝递了过来。莫清晓接过树枝，眼眸微眯，“最西边的偏院……柳楚楚？” 第273章 帮这白莲花找个克她的对头 还不等莫清晓开口，容均随意瞥了眼那根树枝，就笑了起来，“这个柳楚楚，让人送毒去，倒是有意思。” 华阳公主看着莫清晓，睁大了眼睛，“晓晓，这还真是毒啊？” 莫清晓点点头，“还真是毒，也不会致命的，如果这是要下给我的毒……不太可能，她没办法对我下毒，而且，如果是想给我下，起码会是要命的那种吧。” 容均摇头一笑，拿过那根树枝递给他肩上的小白鸟，然后看着小白鸟朝外飞去。 他慢悠悠朝外走去，丢下局：“可得等我吃饭。” 下一刻容均已经脚尖一点出了院墙。 华阳公主没看明白，指着他离开的方向，“晓晓，他……” 莫清晓看着那根树枝，“他应该去柳楚楚那里了。” 华阳公主跺了跺脚，“这个女人太可恶了，打不得杀不得，还得眼睁睁看她作怪。” 莫清晓笑了笑，“先别管她了，我的雪梨膏放了一个晚上，还得再熬一次才能成型。” 说完，莫清晓伸了个懒腰，朝着厨房走去。 等到早饭都端上了桌，容均踩着点走了进来，他笑眯眯地凑到了莫清晓身边的位置，“晓晓一点儿都不好奇？” 莫清晓正在试着雪梨膏的味道，抬眸看他一眼，“怎么？偷听墙角有消息了？” 一旁喝粥的华阳公主捂嘴笑了起来。 容均脸色未变，拿过莫清晓眼前装了一点雪梨膏的小碗，用手指沾了沾，然后放到了唇畔。 他扬起了唇角，“不甜不腻，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莫清晓瞥了他一眼，“都吃了我的东西，还不快说？” 容均慢条斯理地沾着雪梨膏吃早点，“柳楚楚今天一定还会喊你去的，她这毒粉抹在了煎药的盖子上，不管你给她开了什么药，恐怕都要被她算计了。” 莫清晓停顿了一下，“哦？” 随后她又继续吃起了早饭，完全没在意。 对面坐着的华阳公主气到不行，“这贱人到底想干什么？她自己给自己下毒再说是晓晓你害的？然后再污蔑你？” 莫清晓给华阳公主添了粥，脸上尽是气定神闲，“先吃早饭再生气，吃饱了再收拾她。” 华阳公主抱着碗，急声道：“晓晓，她这样的主意都出了，你打算怎么办？” 莫清晓慢悠悠地吃下了一只蒸饺，然后抬起了头，“她想要演戏给我们看，当然得满足她了。” 华阳公主一愣，“啊？晓晓你说什么？” 莫清晓笑了笑，“放心，我已经有了准备，不会让她笑到最后的，欠柳家的人不是我，况且在我看来她都不配姓柳，我又何必给她这个脸。” 一旁的容均翘起了嘴角，眼中满是欣赏，她就喜欢这个小女人算计人时的一股子狠劲和洒脱自然。 吃完了早饭，容均又出了门，很快没有踪迹了。 厨房里，莫清晓正在熬着雪梨膏的时候，管家再次急匆匆地跑来了，“不好了！莫小姐！柳小姐那里……” 莫清晓盖子一放，眉一挑，“又发病了？” 管家一愣，然后急忙点头，“是啊，可能是最近天气回暖了一点，柳小姐的身体一向是不稳定的。” 莫清晓一脸的别有深意，慢慢拍了拍手心的灰，“我知道了，有的人总是动不动就会发病，没有药不行的。” 一旁的华阳公主怎么听怎么觉得痛快，重重点了点头。 莫清晓将蒲扇交给华阳公主，“看着一点火，不要太大，再熬半个时辰就可以了，凉透了就好，到时候我来装瓶就好。” 华阳公主点点头，冲她眨了眨眼睛，“放心吧，我就在这儿等你的消息。” 很快，莫清晓赶到了柳楚楚的院子。 院子里忙得不可开交，两个太医对着一张方子吵吵嚷嚷。 莫清晓眉一蹙，“怎么回事？” 一个太医连忙将方子递给了莫清晓，“莫小姐看一看吧，这药方好生奇怪，我们商量过了，可是都不是很明白。” 莫清晓扫了眼这张药方，没想到还真是棘手，“这是哪儿来的药方？” 太医指了指屋子，“是柳小姐拿出来的，说是以前在圣医宗用过的，可以压下毒性，可这……我们实在是下不了手，这种煎药法子太难了。” 莫清晓点点头，“两位大人等一等，我进去看看。” 说着，莫清晓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个侍女正在给床上的柳楚楚擦着手，床上躺着的柳楚楚闭目躺着，看不出清醒还是沉睡。 莫清晓和那侍女说道：“先出去吧，我要看一看。” 侍女连忙放下帕子躬身退了出去。 莫清晓慵懒地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又想了什么招折腾我？柳大小姐真是闲不下来，怪不得没事就发病了。” 床上的人没有动，但是明显眉宇间蹙了一下。 莫清晓把她的神情尽收眼底，果然柳楚楚又装病要算计她了。 看着手里的药方，莫清晓大概是明白了，柳楚楚拿出这个太医不可能看得明白的药方是想让她去做。 这个药方刁钻，其他人是处理不来的。 莫清晓本来是想推了这个药方让她白准备一场，可现在坐在她屋里，莫清晓突然改了主意。 总让她在明家逍遥快活也不是办法，虽然慕容彻几乎把她隔离开了，可是就想着毒可以送进来，她柳楚楚根本不可能完全与外界隔绝。 这样的柳楚楚就是个大号的定时炸弹，还是得有个人来看着比较稳妥。 莫清晓心思一转，大致有了主意。 她起身，故意说道：“还真的不行了？” 说完，她故意走近去拍了拍柳楚楚的脸颊，然后讽笑道：“一个病秧子而已，和我争？” 说完，她抖了抖手里的药方，嘲笑道：“不就是药罐子的命？” 出了屋子，莫清晓故意抬高了声音，“算了，两位大人先去忙其他事吧，这个药方我正好熟悉，我去煎药。” “哎哟！那真是谢谢莫小姐了！” “是啊是啊，刚刚可愁死老夫了。” 两个太医很快离开了。 莫清晓回眸看了眼柳楚楚的屋子，她也该提点提点明二爷了。她也该帮这朵白莲花找个克她的对头了。 第274章 莫清晓！我和你无冤无仇！ 拿着药罐，莫清晓端详了罐子的盖子良久，然后缓缓放下，换了个没问题的盖子，将那只染了毒粉的盖子单独放了起来。 她嘴角一勾，柳楚楚，既然要玩，就好好玩吧。 没一会儿，被莫清晓喊来的明二爷疾步赶来了。 “这怎么回事啊？昨天不是都好了么？怎么又病倒了？”明二爷也是心烦得很。 本来府里就乱糟糟的还没搞定，谁知道这柳楚楚动不动就犯病了。 莫清晓故意急切地说道：“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天气回暖，我刚刚去看过了，的确不太对。” 明二爷眉头紧拧，曾经因为这个女人，他明家和还没登基的慕容彻闹过，如果这次还出问题，明家怎么立足？ 他左右踱步，“这可怎么办？皇上那里怎么交代？周大人还没走，这里都喊过好几次大夫了，我明家的颜面真是……” 莫清晓摇头道：“这件事二爷尽管放心，皇上也不是不分是非的人，柳小姐是什么状况，皇上清楚得很，将她送到明家也是希望她能活得长久一点，二爷只要尽力救她就行。” 说着，莫清晓将药方交到了明二爷手里，“二爷可见过这个药方？” 明二爷看了一遍，“之前见过一次，应该是圣医宗的。” 莫清晓点点头，“看来明二爷可以搞定了，这本来是我的事，可我还得赶过去，一时来不及，二爷能不能替我煎一碗药。” 明二爷连忙点头，“行，莫小姐先去忙，这里交给我了。” 莫清晓缓缓出了屋子，然后找了个借口把附近的人都支使开了。 当她溜到没人的小路时，一道烟青色的身影毫无差错地踩过树枝，最后落到了莫清晓的身边。 容均手里捏着枝梅花，笑道：“晓晓倒是聪明，一箭双雕。”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这天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么？” 容均抚了抚枝头的梅花，“我只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比如说有关于你的。” 莫清晓抱着手臂回头看着他，“你知道却不肯告诉我的，就不用说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和你动手。” 容均笑意更甚，“晓晓啊，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 莫清晓看他笑眯眯地调侃着，回过头就要往前走，“我还忙着呢，没空和你玩笑。” 容均连忙追了上去，“煎好药起码还要一炷香的时候，急什么？反正那药她又不会真给喝了。” 莫清晓瞥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容均悠悠道：“我说呢，晓晓干嘛把明二爷喊来，原来是想利用这件事将柳楚楚一军，到底远水救不了近火，要想对付她，用明家就够了。” 莫清晓哭笑不得地笑了起来，“就因为看到明二爷来了，你就猜到这么多了？” 容均笑着凑近了一步，“我可不愿意看男人，相比起明二爷，我更愿意看美人。” 莫清晓后退了一步，“容均你够了啊。” 容均笑了笑，“不逗你了，这花儿香的很，要不要帮你摘一点加进雪梨膏里面？” 莫清晓认真地看了眼梅花，想了会儿就摇了摇头，“味道不能太杂，那样就很好了。” 这时候，莫清晓闻到了药香，她唇掰一珉，“马上也该好了，我还得去看着，不和你闹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容均笑意敛了，他将手里的梅花一片片地揪了下来，然后无奈一笑。 没一会儿，药被侍女送了进去。 莫清晓慢悠悠地跟着走了进去，她扫了眼床上闭着眼睛装死的柳楚楚，故作惊疑道：“怎么还没醒？这药一会儿该凉了，还不醒的话就算了，这药倒了也没关系。” 侍女连忙应了。 床上的柳楚楚听莫清晓说要倒了药，她连忙故意装作哼了一声，手指也动了动。 “水……水……我好难受……” 一个侍女连忙喊道：“小姐醒了！” 莫清晓就知道这个柳楚楚舍不得机会在眼前溜走的，她也很配合地凑了上去，“醒了？那赶紧喝药，还喝什么水？这药苦的很。” 柳楚楚被人慢慢地扶了起来，她虚弱地靠在了迎枕上，垂下的眼帘挡住了对莫清晓的愤恨和算计。 莫清晓无所谓地坐在了屏风旁，淡淡地扫了眼被人扶着喝药的柳楚楚。 现在她倒是觉得看别人故作聪明的演戏也很有意思，尤其是等到这白莲花演完了全套，她再送上转折的话。 一定精彩卓绝。 就在莫清晓心里默默念数的时候，刚刚数到六，啪得一声。 瓷碗摔在了地上，药汁也翻了一地。 柳楚楚捂着胸口，脸色苍白而扭曲，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襟，尖叫起来，“这药……不对……救我！” 她凄厉地喊叫起来，“莫清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 “啊！”几个侍女都吓得尖叫起来。 “不可能！药没有问题！你不要血口喷人！”莫清晓配合完了就冷眼旁观，任由她自我发挥了。 反正人还没到齐，这个柳白莲想要演全套就卖力演吧。 这事情一闹，连周文昌也急匆匆赶来了，他奉了皇命来料理柳楚楚的事情，哪里知道还没呆两天这里就出了那么多事！ 本来急匆匆的周文昌一看到莫清晓冷静淡然的神情，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只要这位莫小姐没说出大事了，那就都是小事。 莫清晓低声和周文昌说道：“事情不大，周大人不用担心，一会儿见机行事就行。” 周文昌一愣，“莫小姐，这什么意思？周某不明白啊……” 莫清晓笑了笑，“周大人就当没看到过我。” 周文昌眼眸微转，立刻踏进了院门，“柳小姐！柳小姐怎么样了！” 柳楚楚听到周文昌的声音，心里一阵得意，只要周文昌知道了，这件事就等于要传到皇上耳朵里。 她继续凄厉地喊了起来，口口声声都在说着让莫清晓放过她。 周文昌暗暗捏了一把汗，回头看向了气定神闲的莫清晓，这真的没事？ 莫清晓回了个没事的眼神，然后继续算了算时间，悠闲地又转了转。 直到一大群大夫都赶了过来，莫清晓拦住了人，“先等等。” 这些大夫对莫清晓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多等在了门口。莫清晓看着姗姗来迟的几个明家人，这才勾了勾嘴角，好了，主角到齐了。 第275章 恕不奉陪了 明二爷一脸铁青，他刚刚煎完药赶去看他的三儿子，谁知道还没呆一会儿呢，这个柳楚楚这里又闹开了。 莫清晓没有阻拦，直接把明二爷放了进去。 柳楚楚这会儿已经吐了很久，她虚软地倚在靠垫上，凄厉地哭喊道；“到底为什么要下毒！我本就活不了多久了，一定要赶尽杀绝么……” 这时候柳楚楚还在闹着，一听到柳楚楚说药里有毒，又说要下毒害她，外面还有周文昌守着，明二爷顿时大怒。 这药是他亲手煎的！ 明二爷冲着屏风喊道：“来人！给柳小姐检查，再给我查药！我亲手煎的药，我倒要看看我是如何下毒的！” 屏风后，哭着的柳楚楚一噎。 她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分明是莫清晓去煎药的，她分明是设了局要莫清晓去煎药的！ 怎么会突然变成明二爷？ 不可能啊！明二爷从来不会亲自给她煎药，怎么今天就来了？ 她呼吸一窒，不可能！不可能！ 这时候已经有几个大夫候在了屏风后，“柳小姐，虽然您都吐了出来，可能还有余毒，二爷有命，还是检查清楚的好。” 一旁的莫清晓轻轻一笑，柳楚楚现在的表情一定够精彩。 扶着柳楚楚的侍女惊疑地喊道：“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柳楚楚紧紧掐着自己的腿。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一定是有人动过手脚了！ 她暂时压下了怒意，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平息掉风波，她不能这个节骨眼和明家闹翻，否则她的处境就更难了。 她得为自己的以后打算，明家还要利用，不能撕破脸…… 想着，柳楚楚只好是咽下了这口气，她捂着胸口，气息微弱地说道：“我已经好多了，刚刚不知怎么了，就像是中毒一样，现在想来可能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说着，她看了眼一个侍女，重重掐了她的手腕一下。 那侍女会意，低头要扶她。 柳楚楚急忙压低了声音，“处理掉那罐药，盖子一定要扔了，不许留痕迹！” 那侍女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莫清晓看了眼这个急忙要走的侍女，给外面的周文昌使了个眼色，周文昌反应快，吩咐了身边的小厮跟了上去。 这时候几个大夫已经把了柳楚楚的脉，纷纷松了口气，对着屏风后的明二爷说道：“二爷放心，真的没事。” 明二爷这才平息了怒意。 床上斜躺着的柳楚楚含泪道：“都是楚楚不好，二爷要怪就怪楚楚吧，是楚楚进来身子不好，总是给明家添麻烦……” 明二爷语气缓和下来，“既然没有投毒这样的事情，我也就放心了，否则我也不能和皇上交代。” 等到人都走了，柳楚楚狠狠砸了一拳床沿，最近她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做什么都不顺，现在红绸也被弄走了，都没人能好好办事！ 这时候，莫清晓趁着没人进了屋子，绕过屏风走到了柳楚楚的面前。 “今天柳小姐可是辛苦了。” 柳楚楚脸色更白了，她眯着眸子看向莫清晓，然后瞪大了眼睛，“是你做的？！” 莫清晓嗤笑了一声，“这件事到底是谁设计的，柳大小姐心里有数。” 柳楚楚胸口不住地起伏着，攥紧了拳，“我什么都不知道！” 莫清晓也没空和她纠缠，淡淡道：“恕不奉陪了，希望柳小姐以后在明家好生休养。” 说着，莫清晓疾步而去。 门口，周文昌已经在等着了，他低声道：“莫小姐，人抓住了，禁不住吓，都招了。” 莫清晓笑了笑，“不用跟我汇报了，周大人明白事理的，送去给明二爷就行。” 周文昌一愣，“把人送去明二爷那里？莫小姐不亲自审一审？” 莫清晓摇头一笑，“我可没闲情逸致，不过我这里还有一样罪证，有劳周大人一起递上去，就不用提到我了。” 周文昌一下子就明白了，“本官清楚了。” 说着，周文昌又疑惑地看向莫清晓，“本官还有一事不明，这件事本官应该怎么向皇上禀告？” 莫清晓刚要开口，还是迟疑了一下，柳家的灭门对慕容彻来说一定占了分量。 对柳楚楚重视和保护其实是对柳家的补偿和内疚。 如果没有柳楚楚，柳家的消失就会是他心里的一个死结。 莫清晓蹙起了眉，她不希望慕容彻因为这件事遗憾。 “周大人，这件事我希望可以瞒着皇上，周大人也是个明白人，这件事捅开了对谁都没有好处，皇上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周文昌看向莫清晓的目光一凝，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女子的非同凡响之处。 “本官明白。” 午饭后，莫清晓拿着一只只精致的瓷瓶装着雪梨膏，晶莹澄澈而又夹杂着桂花的雪梨膏色香味皆是上乘。 莫清晓轻轻勾起了唇，明天周文昌也该走了，正好可以带回去。 这时候管家赶来了，“莫小姐，二爷拜见。” 莫清晓没有回答，灌着最后一瓶雪梨膏，直到全部完成，她才抬起了头，“二爷？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管家迟疑了一瞬，“二爷没有说，但是很急。” 莫清晓低头轻点着瓷瓶，翘起了嘴角，能不急么？这明二爷发现后院里又多了个定时炸弹，估计觉得火烧眉毛了。 “你去告诉二爷，一会儿我就来。” 换了衣裳，莫清晓这才去了花厅。 明二爷正在左右踱着步，一听到有人来了，他连忙回头，果然看到了莫清晓。 莫清晓毫无波澜地听明二爷说完了整件事，然后才不急不缓地抬了头，“二爷怎么想？” 明二爷神情凝重，“没想到，她居然还敢算计我明家。” 莫清晓捧起了茶盏，“二爷，这事我并不能帮你，明天我也要启程了。” 明二爷一怔，“这下倒是为难了，莫小姐，若是明某上报皇上……” 莫清晓摇摇头，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然后悠悠说道：“这样不妥当，二爷，我就随口说说看法吧。” 莫清晓抬眸道：“如果二爷捅出了这件事，在钦差到这里之前，柳楚楚不知道有多少种办法把脏水泼到明家，到时候只会让明家更被动……” 她笑了笑，继续说道：“反正人就在你明二爷的眼皮子底下，原先二爷不知道家里藏了个祸患，现在可不同了，如果二爷有幸拿住了她的把柄，那就更是可喜可贺了。”明二爷恍然，他连忙起身，“此话有理！” 第276章 这就是所谓的绝配？ 第二天，莫清晓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听华阳公主在一旁说话。 华阳公主极其崇拜地看着莫清晓，“晓晓你太太太厉害了！我也就顶多能想个办法打她一顿，你出手，整个就是断她后路！” 莫清晓将医书整理好，扫了眼华阳公主，笑道：“你还不去收拾？” 华阳公主赖着不走，“反正吃过饭才上路呢，我就在这儿沾点仙气儿，你可不知道，柳楚楚那个院子，就和被监视差不多，进出的人都要被暗查！明家这次是真的恨上她了！” 莫清晓不觉得奇怪，明二爷顺着两条线查就应该能查到上次明家大乱也是柳楚楚幕后推动的。 要是还不长点心，这明二爷的家主也白当了。 这时候，周文昌来辞行了。 莫清晓正好将原先送过来的匣子还了过去。 周文昌刚要推辞，发现这匣子很重，他一愣，“这……” 莫清晓笑了笑，“周大人，这是我要给皇上的东西，附了条子，周大人只管送到就是了。” 周文昌连连点头，转身离开了。 华阳公主这才回过味来，“晓晓！雪梨膏是给我皇兄的啊？！”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梨子是他送的啊。” 华阳公主捂嘴笑了起来，“那我送你一车梨，你给我熬么？” 莫清晓看她又要开始调侃，把还剩下的一瓶雪梨膏往华阳公主的手里一塞，“堵住你的嘴！” 华阳公主笑着捧起了这瓶雪梨膏，“怎么办，晓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莫清晓捏了捏她的下巴，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啊，这张嘴厉害。” 到了吃饭的时候，莫清晓还是照着老样子等到菜上齐了就屏退了旁人，等着容均。 没想到汤都快凉了也没等到人。 华阳公主看着一桌子的好菜不能吃，急躁地站了起来，“这容均，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这时候，一个侍女在门口通报道：“二位小姐，今天添一道菜。” 华阳公主听到添菜，连忙开口道：“赶紧送进来。” 一只被碗扣住的盘子端了上来，侍女送完了菜就退了出去。 莫清晓蹙着眉，赶紧这很不对劲，“添菜我见过，添这样的菜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华阳公主直接掀开了那只碗，没想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纸条。 “急事，先走一步，前面会合--容均。” 华阳公主念完，睁大了眼睛，“啊？他先走了？” 莫清晓也蹙起了眉，片刻后她伸手撕碎了纸条，“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我们吃饭吧，一会儿也要启程了。” 饭后，明二爷撇开一堆家事亲自赶了过来，身后的两个小厮抬了口箱子。 “莫小姐，这都是明家的一点心意，如果小姐不肯收，就是看不起明家。” 这样的说辞，莫清晓推脱不了，只好是笑着收下了。 撇开众人后，莫清晓拿出了之前慕容彻从容均那里偷来的毒，她在茶盏里滴了一滴，“二爷，这毒我研究了很久但是没有头绪，想让明家看一看，一旦有结果，通知我。” 明二爷点头，“族中还有许多见多识广的长老，明某不会忘了这件事。” 临走前，莫清晓在明二爷耳畔说道：“我有点怀疑柳楚楚身上的毒，二爷多盯着点。” 明二爷脸色一凝，他点点头，“好。” 上了马车，莫清晓看到华阳公主在翻着明家送的东西，她笑了笑，“明家可是以毒出名，你还敢翻这些？要是中毒……” 华阳公主倒在了莫清晓怀里，笑得见牙不见眼，“有晓晓在，我可不怕。” 莫清晓完全拿她没办法，最后索性和她一起翻起了箱子。 明家还真的大方，这箱子里的药材和毒草都是够珍惜的，甚至还有一些圣医宗都没有的东西。 得知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华阳公主啧啧称叹，“看来明家够看得清局面的。” 莫清晓斜倚在了迎枕上休息，在明家也没睡好，倒不如补补觉了。 一路虽然颠簸但也算是顺利，等到金陵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 莫清晓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我的骨头都快断了。” 华阳公主更是夸张，扶着马车跳了下去，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都快不会走路了！” 看着眼前的金陵城，华阳公主蓦地睁大了眼睛，“这就是金陵啊！哇……连城门口都这么繁华！” 莫清晓也了解过金陵，这是江南相对比较繁华的地方。 毕竟是江南，一到这里感觉风都柔和了些许。 莫清晓看着风格温婉的城池，眼底也闪过笑意，原来古时的江南真的就是这样美。 略微休息了一下，莫清晓一行人就进了金陵城。 没想到还没走多远，马车就被拦下了。 “在下季家的管家，奉家主的命来接待。” 莫清晓一掀车帘，“季家？” 华阳公主倒是见怪不怪，“整个江南都是他季家的地盘咯，没什么奇怪的，我看我们过了江就被盯上了。” 管家笑道：“小姐说笑了，这都是家主的吩咐，金陵也有季家的产业和宅子，都安排好了，二位小姐随我来。” 莫清晓点点头，放下了车帘，这里是江南，不仅有季家，还有影卫跟着，她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一个人去落霞山，可能还要费点心思。 到了季家安排的宅子，华阳公主很是惊奇，她没有来过江南，对江南园林一般的宅子很是喜欢，东看看西摸摸。 莫清晓趁机说道：“我们在这里留两天，好好歇一歇。” 华阳公主拍手叫好，“正好，我可得找几个设计宅子的人来聊一聊，到时候这样式送去北方，一定大卖！” 莫清晓很是无语，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季子渊是出身首富之家却不爱生意爱朝堂，华阳公主是出身皇家没有迷恋权势而是爱上了生意。 莫清晓轻轻一笑，这就是所谓的绝配？ 因为华阳公主很是新奇，坐也坐不住，非要拉着莫清晓去逛宅子。 莫清晓心里有事，没有心思去逛，连忙让管家带华阳公主去转转，没想到华阳公主还真把设计宅子的人喊了来，正儿八经地去看宅子了。 莫清晓倒是乐得一个人呆着，她准备了一下出门要带的东西，又找了几个年迈的浆扫婆子问了问落霞山的情况。没想到人人提到落霞山都是变了脸色。 第277章 没想过怕不怕这个问题 第二天，华阳公主看莫清晓要休息，只好是拉着管家继续去看。 莫清晓留了张纸条让华阳公主放心，这才关好了门。 她探了探窗口的动静，没发现有人盯着，这才翻了出去。 出了门，她按照那些扫地婆子的说法从角门离开，这个宅子本来没多少下人，一路上也是空空荡荡。 出了宅子，莫清晓又租了一辆马车，给了三倍的价钱车夫才肯往落霞山去。 一路上，车夫还在嘀咕着落霞山的可怕之处。 莫清晓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她是不相信什么有鬼的，但既然一座山被传成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 虽然不知道那个鬼门护法为什么要她去金陵的落霞山，可是莫清晓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必须要去。 马车走了一整天，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才停下。 车夫吓得直打量四周，“姑娘我劝你还是和我回去吧，这里就还剩下一个村子了，里面住了不到三十户，这实在是因为这山邪门呐……” 莫清晓付了剩下一半的路钱，“如果你在这里等着，我给你五倍的钱回去，如果按你说的我出不来了，你大可以直接离开，不用你救我。” 这样毫不亏本的买卖让车夫克制住了恐惧，“好好好！姑娘您可要快一点！我就在这儿守着！” 莫清晓背起了包袱，俨然一个赶路人的打扮，她顺着车夫指的路走向了唯一的村子。 总要找到人才有线索吧。 一路上，她看到了不少废弃的屋子，莫清晓心里默默盘算着，看来这里原先的确是有很多住户。 可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屋子荒废了？就因为这座山闹鬼？ 莫清晓感觉这是无稽之谈，她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很快她看到了炊烟和烛火，她加快了脚步。 就在她快要到的时候，突然动作一顿，她感觉后面后人！ 可就在她突然回头的时候，后面空无一人。 可莫清晓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再次走了两步装作没事的样子，然后突如其来地转头。 一个小女孩来不及躲，大半截身体露出了石柱，她笑了笑，“漂亮姐姐……” 莫清晓看了看周围，蹙眉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跟着我？” 小女孩走了出来，看着莫清晓笑道：“漂亮姐姐，你送我回家好么？有个大哥哥和我说……漂亮姐姐你会送我回家的。” 莫清晓眉一蹙，大哥哥？难道是他？ 她笑着问道：“你先告诉我哪个大哥哥告诉你的？不然我就不送你回家了。” 小女孩嘴一撅，“不行，大哥哥说了不可以说。” 然后她扭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莫清晓以为她是眼前这个村子里的孩子，看她要跑丢，莫清晓连忙抬脚追了上去。 “小妹妹！你等一等！别跑远了！” 没想到莫清晓越喊的急，这孩子就跑得越快，等到莫清晓追到她 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荒僻的山洞口了。 小女孩回头甜甜一笑，“漂亮姐姐，送我回家哦。” 莫清晓看着这个荒郊野岭，蹙紧了眉，“你家在哪里？” 小女孩突然看向了莫清晓的身后，“呀……” 莫清晓一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骗我？” 可等她在回过头找小女孩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看到。 “小妹妹！”莫清晓急声喊了起来，“小妹妹！你去哪儿了！” 这个地方没半点声音，莫清晓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树上一晃。 这个动静完全不可能是孩子，果然，还有人跟着她！ 莫清晓凌厉地抬起了眸子，“谁？！” 一个身穿银色长袍的男人跳了下来，他身形修长挺拔，动作利落，只是脸色戴着一只银面具。 莫清晓看到他这才觉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鬼门护法要引她过来。 莫清晓不相信这个护法会伤害她，也就不怕了。 “没想到你在这里等我。”莫清晓看着他，“是要告诉我什么？” 银面护法伸出了手，“和我走一趟，怕不怕？” 不知道怎么回事，莫清晓毫无害怕和猜忌，居然就这么伸手任由他握住。 “今天我一个人来这里，就没想过怕不怕这个问题。” 虽然这么说，可是莫清晓知道，她心里没有不安，莫名地放心。 此时，银面护法揽过她的腰，带着她踩着树枝跃到了半空，然后方向一折进了一个极窄的山洞。 莫清晓想到那个小女孩，急声问道：“刚刚的孩子呢？你不管她了？” 银面护法凝神控制着方向，低声道：“她一会儿就到了，兴许比我们还要快。” 莫清晓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出于黝黑的洞穴中，她知道这个银面护法正在专心地控制着方向，也是不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有了亮光，只是，已经是月光了，天彻底黑下来了。 莫清晓跳了下来，看着洞口外的世界，惊讶地站在了原地，有屋子，有亮光，还有烟火气息。 “世外桃源？” 银面护法缓缓朝前走去，莫清晓看了一会儿，抬脚跟着他往前去。 偶尔能遇到赶路的人，莫清晓打量着这些人，衣着和北均人不太相似，说不出是什么风格。 但不管是什么人，见到银面护法的时候都会停下动作行礼。 走了一会儿，莫清晓心里的疑问更大了，这是鬼门护法，这些人都对他敬重，难道这里是鬼门的地盘？ 银面护法看到莫清晓紧蹙的眉，猜到她的想法，“你放心，这里和鬼门没有丝毫关系。” 莫清晓被看穿了心思，有点窘迫地低下了头，随后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还不能说？” 这时候引路的小女孩果真笑眯眯地凑了上来，她直接扑在了银面护法的身上，“大哥哥，饭好了。” 银面护法揉了揉她的头，“阿香，你先去，今天要添碗筷。” 莫清晓看着银面护法，笑问道：“这是你妹妹？” 银面护法动作微顿，然后极快地恢复了常态，“不是，这是山民的女儿，这个小村落是我救下的。” 莫清晓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对他敬重，可她却不明白，这个鬼门护法跑到金陵这个鬼山来干嘛？还辟出这么个世外桃源。 这些也就罢了，他爱做什么与她无关，可是…… 莫清晓转头看着银面护法，沉声问道：“你还不打算和我说？”银面护法揽过她的腰，利落地跃过脚下一道沟渠，“先吃饭吧。” 第278章 我受够了！ 吃饭的时候，莫清晓才发现，这个村子里只剩下女人和孩子了，居然看不见一个男人。 端菜的妇人怕小女孩吵，低声呵斥道：“阿香，别闹了。” 阿香揪着护法的衣角，央求道：“娘亲，我要大哥哥陪我吃饭。” 护法揉了揉她的头发，“阿香先去厨房瞧瞧，好不好？” 莫清晓虽然看不到护法的神情，可却觉得那道面具后面是温柔的，绝不像表面那样毫无温度。 很快，整个屋子里只剩下护法和莫清晓二人。 莫清晓没有心思吃饭，等着对面的男人开口。 护法看她不动筷子，默默地帮她盛饭夹菜，“这里的稻米和蔬菜都是山泉浇灌，吃一点吧。” 莫清晓见他把碗放在了她的面前，只好就着吃了几口。 虽然不是多么好看的菜色，但是这样的饭菜都是有人情味的。 看着一桌子的简朴饭菜，莫清晓轻轻一笑，在这样的屋子里吃一顿这样的饭，恍惚间还真的以为自己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好像不过是和家人简简单单吃个饭。 当她反应过来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时吓了一跳，对面的男人不过是见了几面的人，严格来说也就是个陌生人而已。 怎么就让她放下心防了？ 莫清晓吃了小半碗的饭，放下了碗筷，“难道你费功夫让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请我吃一顿饭？” 对面的护法沉默了良久，随后开口道：“很高兴你来了。” 莫清晓心里一跳，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又没有头绪，到底是什么？！ 她攥紧了手心，“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血可以救我，还有，你为什么要救我？” 护法下巴微微一动，好像要说话，可还是沉默了。 许久的沉默，他开口道：“有些事还不到可以重见天日的时候，但你总会知道的。” 莫清晓按着桌面站了起来，神情冷肃，“那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你不是鬼门的护法么？算起来我还是鬼门要追杀的对象吧？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护法也站起了身，“和我来。” 莫清晓后退了一步，“不，除非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受够了什么都是看别人的意思，凭什么你们想施舍一点就告诉我一点，不想施舍就让我过得像个傻瓜？” 她越说越难受，“我受够了！” 护法走到了她面前，看着这样子的莫清晓，他艰难地压下了悸动和悲怆，现在还不能告诉她…… 然后他伸出了手，“和我来，我带你看一看这里的真相。” 莫清晓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一个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面前失态了。 这样的失控让她觉得难以理解，难道真的是因为心里压得事太多了？所以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理智…… 莫清晓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里的真相？” 护法点点头，“落霞山被传成鬼山的真相。” 一盏茶的时间后，莫清晓跟着护法穿过几个相连的山洞，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尽头。 随着越走越近，莫清晓听到了吵杂的声音，脚步声、敲击声、还有石块撞击的声音。 莫清晓心里一凛，这个地方居然有这么多人？！ 护法放满了脚步，低声道：“前面是开矿的地方。” 莫清晓一惊，“开矿？这怎么可能？” 金陵有谁知道这荒废偏远的落霞山还有人在开矿？ 护法低声道：“不要发出声音，和我走。” 很快，两人出了山洞，但还是一段距离才到，莫清晓看着远处正在劳作的一群人，蹙起了眉。 这简直就是令人匪夷所思，这么大的工程，被一个完美的谎言所遮盖。 到了一个位置，护法停住了脚步，伸手拦住了要往前走的莫清晓，“不能再往前了，看守的听力超群，再靠近就会被发现。” 莫清晓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这里？这里是什么人做的？” 护法沉默了一瞬，然后说道：“这个矿场是鬼门在开采。” 莫清晓更是不理解了，眼前这个是鬼门权力不小的二把手，他何必要带着她一个外人来看鬼门的绝密工程？ 她狐疑地后退了半步，“你到底想做什么？” 护法开口道：“自从鬼门决定开采这座矿山就开始了造谣和虚张声势，甚至利用连天暴雨故意制造山洪切断了山路，再加上闹鬼的传闻，几年下来越演越烈，最后鬼门的踪迹就被遮掩得一干二净。” 莫清晓看着他不说话。 护法看着远处的矿场，“这个矿不能继续开，我希望你阻止这件事，必须尽快。” 莫清晓蹙着眉看向了他，“为什么你认为我可以做到？或者说为什么你认为我会帮你。” 护法沉默了一瞬，随后开口道：“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这件事，有你必须这么做的原因，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莫清晓转身要走。 护法连忙拦住了她，“这个地方是梁王奉献的，条件是开采的金属必须一半用于为他冶炼兵器，招兵买马。” 莫清晓停住了脚步，“你是鬼门的护法，权力甚至并不亚于门主，这件事难道对你不利？还是说……” 莫清晓蓦地回身，目光灼灼而锐利，“你根本不是鬼门的人？你只是混了进去？” 护法摇头，“现在我能说的只有那么多，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阻止梁王的计划，至于我的原因，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我知道，你可以做到，你也会这么做。” 莫清晓沉默了半晌，她看了看远处被鞭子抽打着不断劳作的人，心里烦躁得珉起了唇。 “这些都是鬼门的人？” 护法摇头，“这些都是附近的山民，甚至还有一些刚刚那个村落的男人，只是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家已经荒弃。” 莫清晓拍了拍石壁，嘲讽地笑道：“为了那点贪念作践老百姓。” 护法在此开口，“这个矿场必须要停。” 莫清晓沉默了一会儿，“我需要时间考虑。” “好。” 两人退出了山洞。 走在半路上，突然莫清晓感觉到了身后的不对劲，她厉声道：“不对，有人……” 护法早就意识到了，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将莫清晓带到了石壁旁。一个转身，他腰间的软剑出鞘，只一瞬就杀了三个冲上来的黑衣人…… 第279章 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莫清晓一愣，她完全没看明白，这些追杀过来的人好像和刚刚监督开采的鬼门门人差不多。 况且这个护法也说了，这里是鬼门的地盘，那就是说追过来的是鬼门的人。 他就这样把他鬼门的人给杀了？ 刀剑碰撞声不断传进莫清晓耳中，她就站在原地看着，没一会儿尸横遍野了。 莫清晓揉了揉额头，更加怀疑起了这个护法。 最后的平静中，只剩下一声长剑入鞘的声音。 莫清晓看着走过来的护法，蹙紧了眉，“这些都是鬼门的门人？” 护法点点头，“走吧。” 莫清晓一怔，“你到底是什么人？” “鬼门右护法。”护法继续往前走，“如果不杀光了这些人，我会被怀疑。” 莫清晓疾步追了上去，“所以，你的身份有问题是不是？” 前面没有回应了。 莫清晓却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快要浮出水面。 等到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莫清晓睡在了已经睡熟的阿香身边。 看着这个纯洁稚嫩的孩子，她想到了阿香拽着护法的衣角时，那个画面好像有些熟悉，又好像根本没有印象。 她替阿香盖好了被子，然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窗外，一道身影被月光拉得纤长…… 第二天还没有天亮，莫清晓就起来了，她将阿香踢到一旁的被子再次盖好，然后翻身起了床。 她也该走了。 外室，已经飘起了粥香，妇人恳求着莫清晓留下吃早饭。 莫清晓看着一旁坐着的银面护法，迟疑了一下就点了头。 坐下后，莫清晓低声道：“我答应帮你，不仅仅是因为梁王，我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我相信你，但是你要答应，尽早告诉我真相。” “好。” 将莫清晓送到了可以独自出去的地方，护法放下了她。 莫清晓刚要转身，护法喊住了她，“等一等。” 莫清晓回身，看到他拿出了一只小小的包袱。 护法将这只包袱递给了莫清晓，“保重，保护好自己。” 莫清晓还没来得及详细问，就看到他跃上了树枝，几个起落就走远了。 莫清晓无奈一叹，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拆开了包袱，没想到是几封信。 还都是没有署名的信，只标注了送去鬼门，这东西给她做什么？ 莫清晓好奇地拆开了信封，没想到里面的内容是让鬼门调查她莫清晓的底细。 第二封，是暗杀她的。 第三封，是要追踪她。 第四封，是加倍取她性命。 莫清晓自嘲一笑，看着信上的数字，有点无语。 她都值八千两了！ 捏着这么一叠信，莫清晓更加确定了，那个男人是要保护她的，可他到底是什么人，仅仅是为了和她做交易？ 莫清晓摇了摇头，最后叹息着收起了这叠信。 出了深山，天也越来越亮堂，莫清晓看着两旁空荡荡的破屋，反倒觉得松了口气，这是昨天进来的时候见过的，看来是走对了路。 不知道那个车夫还在不在，莫清晓咬了咬唇，不会她得走回城里去吧…… 一拐弯，莫清晓顿住了脚步。 前面那个一脸急切眸含杀意的男人，不是容均么？！ 同时，容均也看到了莫清晓，他眼底的杀意这才算是消散。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脚下的动作丝毫未停，身形一动已经在莫清晓地面前了。 容均一向俊逸而洒脱的模样不复，而是充满了焦躁和害怕，他害怕找不到她，他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晓晓！你去哪儿了！”容均按着莫清晓的肩，将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是有人逼你来的？有没有受伤？饿不饿？” 莫清晓被他这么一问，内疚地低下了头，的确，她出门的时候冲动了，没有考虑到华阳和其他人。 “对不起，容均，华阳呢？她担心了吧？我没事，来这里是为了一点私事，没有人逼我。” 容均听到她始终客气疏离的的应答，失落地收回了手，她一直都是这样，做什么都有她的想法和原则。 她是个认死理的女人。 一旦在心里把他归为朋友和做交易的对象，也许他就真的不可能再有机会。 况且，他又有什么资格，他连他自己的后路都看不清了…… 莫清晓看他神情复杂地低垂着眼帘，连忙开口道：“容均，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不该擅自离开，我……” 容均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他惯有的不羁和洒脱，扬唇笑了笑，“没事，我也就是刚刚到，没想到正巧找到了你，接你回去。” 莫清晓轻轻一笑，“谢谢你。” “和我说谢谢？我们不是做交易的同伙？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是么？” 说着，容均笑道：“晓晓的本事不小，车夫都被你哄得服服帖帖，还在那里等着。” 莫清晓拍了拍额头，“我答应他五倍的价格回去。” 容均珉唇一笑，“看来我也沾光了。” 车夫看到莫清晓回来，一阵求神拜佛，可当他看到莫清晓身边的男人时，吓得不轻。 “姑娘，这是……人是……鬼啊？” 莫清晓失笑，“你看看他有没有影子。” 看到影子，车夫才算是安下心，其他的他也不管了。 上了马车，容均倚着车壁就闭目养神起来，莫清晓看着他脸上的倦容和衣角的灰尘，断定他昨夜一定没有休息。 容均是先走一步的，难道他赶来金陵没有看到她就找了一夜？ 莫清晓心里有点难受，又有点内疚，她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 算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思，他们之间也不该再有其他了。 莫清晓低下了头，阖上了眼睛。 而这时候，容均睁开了眸子，他看着一脸安详的莫清晓，由衷得觉得庆幸。 她还在他眼前，就好。 回到金陵已经是午后了，华阳公主都在城门口等了一两个时辰了，她一看到马车就跳了起来。 “晓晓！晓晓！” 莫清晓下了马车就被华阳公主一把保住了。 “晓晓你可别再吓我了，以后你要去哪儿还有我陪你啊，你一个人要是出事了怎么了？”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我不是好好的么？” 她是个习惯孤独适应孤独的人，可她现在心里暖得一塌糊涂。 “华阳，谢谢你。” 赶回了府里，莫清晓凝神思索了良久，矿山的事情她答应了要解决。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通知慕容彻，顺道让他趁机对梁王将一军！ 想着，莫清晓摆好了笔墨纸砚，又拿出了慕容彻临走前留给她的一枚私印。用这个就能支使影卫八百里加急把信送去京都！ 第280章 好好演戏，认真点！ 写好的信用蜡封好，随后莫清晓找到了跟着的影卫，用私印吩咐影卫立刻送信去京都。 随后就是等待，莫清晓也没哟其他事可以做，索性跟着华阳公主出去吃喝玩乐。 差不多玩遍了金陵。 只是两人的画风截然不同，莫清晓不断打探着江南的情况，旁敲侧击着梁王和鬼门的势力，顺道还挖出了一点落英阁的消息。 而一旁的华阳公主，从吃到喝到玩整个都门儿清了。 莫清晓哭笑不得地看着拉住一个青楼女子问话的华阳公主。 “你刚刚跳的什么舞，不像是江南的风格。”华阳公主玩了好几天，深谙此道了。 那个舞女懂得看人颜色，又见这一桌点的是上好的酒菜，甜甜一笑，“二位公子，小女子跳的是剑舞。” 莫清晓在一旁嗑着瓜子，“倒是没什么气势，学了大概半个月？” 华阳公主对莫清晓的话深信不疑，果然就对这个舞女没好脸色了，“还以为是多厉害的呢，原来还是个半成品。” 那舞女被戳中心思，羞着脸退下了， 华阳公主缠着莫清晓问道：“清晓你怎么知道的？” 莫清晓继续嗑着瓜子，“我猜的。” 华阳公主才不肯相信，“说嘛说嘛！” 莫清晓被她缠得求饶了，“好好好，告诉你，刚刚她在跳舞的时候眼睛总往南边儿的屋子撇，我就趁着去添酒的时候看了眼那个屋子，里面有个女人在舞剑，剑术造诣不浅，而且舞剑水平很高。” 华阳公主迷上了舞剑，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原来还藏了个高手，我可不能错过。” 没一会儿，华阳公主把老鸨喊来了。 因为这暖香阁是较为高雅的烟花之地，卖艺的更多，华阳公主要出一百两看剑舞倒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老鸨笑眯眯地伸手要去摸银票，“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安排，一定安排最漂亮的姑娘来跳。” 华阳公主摇摇头，“我只要刚刚最南边屋子里那位，赶紧的，跳得好加倍。” 那老鸨看了眼那屋子，迟疑地皱了皱眉，“那是下等粗人待得地方，哪有什么舞剑的姑娘？” 莫清晓也放下了瓜子，“下等粗人？” 刚刚的女人的确穿得不如其他女子，可身形窈窕，侧脸也是精致，再加上舞剑舞得超凡脱俗，怎么会混在下等人里面？ 华阳公主完全不信，拍着桌子道：“不可能！你还想骗我？” 正说着，最南边突然起了争执，桌椅都砸了起来！ 一只茶壶冲着华阳公主就飞了过来，幸好莫清晓反应快，她抽出一把筷子扔了过去，将茶壶砸开。 被砸得偏离方向的茶壶狠狠摔在了墙上，顿时大厅里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华阳公主脸色极其不好，“太扫兴了吧！” 莫清晓拽了拽她，“还扫兴？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我们先走。” 华阳公主撇了撇嘴角，“好吧，都听你的。” 两人正要走，突然莫清晓看到了几个男人围住了一个身穿布衣的女人。 她脚步一顿。 华阳公主连忙问道：“晓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莫清晓低声道：“那个被围住的女人就是刚刚我看到的，舞剑的女人！” 华阳公主眼睛都睁大了，“啊？” 被围在几个男人中间的女人紧紧抱着头蹲在了墙角。 一个男人拎起她就摔在了椅子上，“丑八怪！还敢和老子动手？老子用刀划了你另外半张脸！” 还不等她缓口气，那女人已经被一旁另一个男人狠狠掼在了地上。 “这臭娘们真是贱得很，怎么都打不死，要不是脸毁了，真想好好玩一玩儿！” 旁边一个穿锦袍的公子哥大笑着抬脚踩在了女人要爬起来的双手上，“脸毁了，身上还能用，偶尔换个新鲜的，再说……我看这女人用起来应该不错。” 又是一阵哄笑声。 人群外，华阳公主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莫清晓拦住了她，“不要轻举妄动，这个男人是当地知府的儿子，你这样冲出去，后患无穷。” 华阳公主看着被肆意作践的女人，完全忍不住，“晓晓！我忍不住了！” 莫清晓眼眸微转，“要引得这里大乱，才能趁火打劫。” 华阳公主看她有了主意，连忙低下头，“快说快说，我该怎么做？！” 莫清晓拔出剑，“和我打，越狠越好，借口随便编，就冲那里去！” 华阳公主立刻会意，她推倒了一个带着佩剑做装饰的文弱书生，然后拔剑喊道：“混蛋！老子今天和你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莫清晓及其配合地挡了她一剑，然后故意一退撞在了那个公子哥身上，撞得他一个不稳摔了出去。 莫清晓看还有个男人要去踢地上的女人，于是身体一转，剑划过那个男人的眼前，只隔了一寸的距离，随后才指向华阳公主。 “接招！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么一打，莫清晓和华阳公主捧了起来，华阳公主突然觉得不对，她低声道：“晓晓，不是我死就是你活，那我也太吃亏了吧。” 莫清晓哭笑不得，迎了她一剑，然后低声道：“好好演戏，认真点！” 刀剑声比刚刚的谩骂侮辱声更大，一下子整个大厅就乱了起来。 老鸨都吓得躲在了桌子底下。 莫清晓看那个公子哥要跑，立刻给华阳公主一个眼色。 华阳公主会意，装做要打莫清晓，却不小心一剑挥到了公子哥的面前。 那公子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看到眼睛面前一把偷着寒气的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华阳公主暗暗呸了一声。 大厅越来越乱，莫清晓趁乱和华阳公主带着地上蜷缩着的女人从后门溜了出去。 到了没人注意的巷子里，莫清晓开口道：“可以了，先停下来看看。” 华阳公主喘着气，扶着那女人坐下。 她这才发现，这个女人明明也被拉着跑了那么久，刚刚还被打得那么惨，可现在倒是心平气和的坐在地上。 要不是她脸上的伤，还真不知道刚刚被欺负的人是谁呢？ 华阳公主听莫清晓说过，这个女人的剑术十分高超。 她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姑娘，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躲在青楼呢？还是个下等丫鬟，还要被人打，你干嘛不还手？！暴殄天物啊！”莫清晓拉住了华阳，平缓地看着她，很不理解地问道：“能告诉我们刚刚为什么不还手么？” 第281章 再晚一点，她小命不保 地上的女人低着头，面对这些问题，她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埋了起来。 华阳公主看到她没有完全遮住的脸，这才发现，有一道面目狰狞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耳下。 她张了张嘴，随后低声和莫清晓道：“晓晓，我觉得她好奇怪。” 莫清晓也是一头雾水，可这个女人根本不说话，一个念头跳上了她的心里，这个女人不会是哑巴吧？ “你不会说话？”莫清晓试探地和她说。 女人抬起了头，胆怯地看着莫清晓，呜咽了一声，虽然毫无意义，却透着悲怆。 莫清晓和华阳公主对视了一眼，都毫无头绪。 “怎么办啊晓晓？哪能把她丢在这里，她会被人打死的！”华阳公主捏了捏衣袖，“带她回去吧，反正季家有的是屋子。” 莫清晓拉住了华阳公主，“你也太不小心了，同情是一方面的，可我们不清楚她的底细，哪能随便带走她？” 华阳公主这才反应过来，也是，如果这个女人身后有什么，或者因此招惹了什么，都是说不准的。 “看来是我太大意了……我想着她剑术那么好，还能教教我呢，小时候还是去柳家学得剑术，可惜柳家就那么没了……哎我都说什么呢，不提了。” 华阳公主摇摇头，“我们给她一笔银子……” 谁知道，地上坐着的女人突然站了起来，她死死地拉着华阳公主的衣袖不肯放，眼里满是泪花。 华阳公主一愣，“啊？她想说什么？晓晓！” 莫清晓也是才注意到，她蹙起了眉，“我也不知道。” 这时候，那女人突然拔起了地上的剑。 华阳公主吓了一大跳，“你要干什么？我们可是救了你！” 莫清晓看那女人的样子不像是要动手，于是拉住了华阳公主，“没事。” 果然，那女人没有对她们动手，而是径直地舞起了剑。 虽然步法好像有些凌乱，可是动作；利落而干净，洒脱而流畅。 本是毫无章法，慢慢地，华阳公主睁大了眼睛，“我的天！是柳家的剑法？” 莫清晓不懂剑法，更不懂柳家的剑法，她看着华阳公主，“就是那个岭城的剑圣柳家，柳楚楚家？” 华阳公主皱了皱眉，“别提她，扫兴！” 说着，华阳公主感慨地看着这个衣着狼狈的女人，“她舞得这套剑法可能因为年数久远了，很多都错了，可是精华还是在的，她一定是从小舞剑的！” 莫清晓有点不理解，“她在金陵，怎么会柳家的剑法，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华阳公主摇摇头，“不会的，柳家之所以被称为剑圣，就是剑法别树一帜，很多动作都是其他门派学不来的，一定要从小学才有机会学成。” 莫清晓看着眼前这个不断在舞剑的女人，试探地说道：“她是想……告诉我们柳家？” 华阳公主沉默了片刻，“不知道。” 没一会儿，这个女人停下了动作，然后她就像是抽空了力气，一头栽在了地上。 华阳公主惊呼起来，“我的天！怎么晕过去了？！” 莫清晓连忙弯腰给她把脉，谁知一摸她的脉象，莫清晓都懵了，“脉象一片混乱……” 这时候，脚步声停在了巷子口，“我来猜猜，两位小姐有麻烦要处理了？” 听到了容均的声音，莫清晓连忙开口喊道：“容均！你快过来！” 片刻后容均已经到了莫清晓的身边，“怎么了？” 莫清晓让开了一个位置，焦急地指了指地上的女人，“你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容均很是不解，“你们什么玩法都玩腻了，现在是和乞丐玩上了？” 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这可不是乞丐，这是我捡到的宝贝！” 容均摸上了这个女人的手腕，本是要开玩笑的，这一探脉象他也拧起了眉，“怎么会这样？” 莫清晓急忙问道：“是不是脉象一片混乱？我完全摸不到。” 容均站起身，拍了拍手。 很快，青竹赶了过来，“主子，什么吩咐？” 容均指了指地上昏迷的女人，“带回去。” 莫清晓连忙拦住了容均，“到底怎么回事？你能治得了？” 容均扬唇一笑，“晓晓，你想让我做的事，我当然得做到了。” 说完，容均敛起了笑意，“不过得快一点，再晚一点，她小命不保。” 回到府里，容均准备了一个大浴桶，又从莫清晓的箱子里找了一堆的毒草。 华阳公主看着这个箱子，吓了一大跳，“这可是明家送的，全是大毒啊！” 莫清晓也惊愕地看着容均，“用毒？” 容均点点头，“医毒不分家，她现在的情况，只能用毒先吊着，否则，经脉尽毁而死，比毒死还要惨百倍。” 华阳公主看着容均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晓晓，你说谁和一个女人这么狠啊！太过分了！” 莫清晓摇了摇头，“她的脉象我看不懂，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曾经听说过，要想让一个人经脉尽毁，就要在她长身体的时候，日语喂剧毒，同时还要放血……” 华阳公主打了个冷战，“不会吧……这么恶毒？” 莫清晓叹了一声，“我们等一等结果吧，能救了她也是功德一件。” 一直到了夜里，容均才擦着汗走出了屋子，一看到莫清晓要过来，他摆摆手，“晓晓可得等我沐浴更衣完。” 说着，容均真的直接用轻功跑了。 还好后面还有个帮忙的青竹，他交代几个侍女去帮着清理干净，然后转身走到了莫清晓和华阳公主面前。 莫清晓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青竹也是一脸的汗，“莫小姐放心，主子救活她了，只是她喉咙被人灌了药，而且经脉的损伤很大，恐怕短时间是动弹不了的。” 莫清晓蹙起了眉，“你家主子有没有说她为什么会这样？” 青竹想了想，说道：“主子说，她这很可能是长年被喂毒后逃出来的，没有毒她就会失控，现在她应该记不清自己的身份，也可能还记得一些零碎片段。” 华阳公主很是可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莫清晓想到之前看见的，她的剑术精湛绝伦，没想到现在她就成了病入膏肓的人。 走进了屋子，这个女人已经被收拾干净，莫清晓这才发现她洗干净脸上的污秽后除了那道疤，其实很是清丽。华阳公主也走了进来，她看到床上的女人，重重地跺了跺脚，“哪个畜生做的！被我知道一定狠狠捅他几刀！” 第282章 居然还被抓住了 莫清晓拉住了华阳公主，“这件事我们不知情，如果真要救她，查清楚才对。” 华阳公主正愁没事情做呢，“晓晓你放心，我去查，那个青楼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个人，全部问一遍也不要多少时候。” 莫清晓看她这样就要冲出去，按住了她，很是无奈地说道：“你啊，衙门里也不可能短时间把几十个人审完，这样，青楼的老鸨还有那个仿照这个姑娘跳舞的舞女，你都想办法问问。” 华阳公主对莫清晓崇拜的很，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 莫清晓再次拉住了要出去的华阳公主，“还有，她是混在下等下人堆里的，不要忘了查这个方向。” 华阳公主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很快，容均回到了这里。 他进屋的时候正看到莫清晓摸着下巴对着床上的人沉思。 “在想什么呢？活菩萨。” 莫清晓知道容均在调侃她，白了他一眼，“救人也是给你自己积功德的，还拿我取笑？” 容均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讨饶，“好好好，我错了，活菩萨饶了小人。”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容均的风格她是熟悉的。 “容均，刚刚青竹和我说了她的情况，你怎么看？她还有救么？” 容均轻轻一叹，“的确不是很乐观，她这个症状有点像……” 莫清晓抬头，“像什么？” 容均脸色严肃了些，“类似于一种蛊术，鬼门的蛊人你见识过了吧？风扶柳也钻研过这种邪术，就是把人活活做成一个难以杀死的怪物。” 莫清晓眉一蹙，她见过那些蛊人，那些人早就不能算是人了，完全不会有他们自己的意识，唯有服从命令。 “她还不至于像个杀人机器。” 容均点点头，“她可能是逃了出来，否则我也想不出除了鬼门和风扶柳，还有谁有这样的兴致。” 莫清晓看着床上安静睡着的女子，心里很是难受，看年纪她应该比自己大不到哪里。 可是按照推测她应该是受尽了折磨，就算是逃出来也还是在劫难逃。 容均看莫清晓脸上有失落，开口道：“也并不是一定没有救了。” 莫清晓扫了眼容均，“说话不能一次性说完？” 容均笑道：“好好好，我的错。” 莫清晓连忙问道：“那应该怎么办？都已经把她带回来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容均坐了下来，凝神想了想，说道：“看来这件事要问一问圣医宗了，这个女人身上的毒早就渗进五脏六腑，也渗进骨头了，要想治哪儿那么容易，如果圣医宗可以借天泉一用的话……” 莫清晓抱着手臂走到了容均面前，“圣医宗拿你当门神拜，借个泉也那么难？” 容均摇头一笑，“晓晓，这件事明面上我不能出面。” 莫清晓眉一蹙，“这话怎么讲？” “圣医宗马上面临的是全面的洗牌，我若出现只会更乱。”容均拧起了眉。 莫清晓想到这里，也发觉了，她眼眸一转，“其实这样也好，俗话说趁火打劫，云家乱了也没关系，云夫人那里也可以走得通……” 容均转而为笑，“晓晓聪明。” 莫清晓又担忧起来，“这么远的路，她撑得到圣医宗么？” 容均慢悠悠站起身，“这倒不用晓晓担心，我可以安排。” 正说着，一个影卫急匆匆赶到了门口，禀报道：“莫小姐，不好了！公主殿下和知府嫡子李开泰大打出手，知府派人把整个暖香阁的人带走了大半！” 莫清晓一拍额头，“我真是大意了，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我这就赶过去看看情况。” 容均拦住了莫清晓，压低了声音，含笑道：“晓晓，你去倒不如让季家出面来得方便。” 莫清晓眼眸微转，点点头，“容均，走捷径这方面你倒是炉火纯青啊。” 容均笑了笑，“这天下能走的捷径我都愿意试试。” 莫清晓也顾不得和他说话了，抬脚就往外面去，找到了正在交代事务的季家管家。 听说这件事，管家也是吓了一跳，公主殿下被知府李大人抓走了，还是在青楼里抓去的，这和皇家有关的事情那可是大大的棘手啊！ 他急得额头不断地出汗，“这可怎么办？” 要是事情传开，季家没有保护好公主，大罪一桩啊！ 他连忙拱手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这就去通知家主。” 莫清晓急忙点头，“好，尽快！” 季家家主季子良此刻正在惠州，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即刻赶往了金陵。 没多久，莫清晓已经通过管家的帮忙进了衙门的牢房。 因为华阳公主穿着富贵，狱卒掂量着也不敢下狠手，直接关在了一处单间， 等到莫清晓赶去的时候，华阳公主还在和一个狱卒放狠话。 看到莫清晓来了，华阳公主眼睛一亮，“晓晓！我在这儿！” 莫清晓一脸无语，这位姑奶奶哪里像个阶下囚？ 走到牢门口，莫清晓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人打起来了？打就算了，居然还被抓住了。” 华阳公主扁了扁嘴，“还不是那个李开泰，我本来揪住了那个舞女要走，他冲上来就要打人，我一看，他就是昨天欺负那姑娘的人渣，我就顺手教训他了……” 莫清晓捂着额头，“结果你就成了阶下囚。” 华阳公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嘴还硬，“我这是失算了，谁知道他因为上次的事，身边带了一大帮人出门，那些人通风报信地太快了。” 莫清晓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还不长记性？这事要是捅出去，你这个华阳公主的名声可真救不回来了。” 华阳公主扁着嘴，半晌后憋出一句话，“我是在江南出事的，还是在季家的眼皮子底下出事的，季家脱不开关系。” 莫清晓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倒是聪明，怪不得刚刚还有心情教训狱卒，合着是算到了季家不会不管。” 华阳公主摸着头发笑了笑，“我是知道晓晓不会不管我的。” 莫清晓拿她完全没办法，“还好这个知府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敢随便动刑，你先拖着他们，还是让季家处理这件事来的安全，不然闹开了就毁了。” 华阳公主连连点头，“我都听你的。” 莫清晓又给她塞了点银票，“再忍一忍，消息已经送到季家了。”出了大牢，管家迎了上来，对莫清晓说道：“莫小姐，家主已经到了。” 第283章 惹什么人不好，偏偏惹季家 莫清晓跟着管家到了不远处的茶楼。 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莫小姐，家主就在里面。” 莫清晓是知道的，季家是季子渊的哥哥季子良当家做主，这家主自然就是季子良了。 她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一进茶楼，掌柜亲自迎了上来，躬身一脸尊敬，“小姐是季大少爷的贵客？” 莫清晓看了眼掌柜，“我来见季大少爷。” 掌柜亲自将莫清晓迎到了二楼，莫清晓打量着二楼被几个彪形大汉围住的屋门，想着应该就是这里了。 果不其然，掌柜带着她走向了这间屋子，“季大少爷，人到了。” 门口的护卫得了里面的吩咐，连忙开了门。 莫清晓点点头，走了进去，没想到一进去就看到了两个人。 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地是个身穿官服的，看着这个男人的年纪，莫清晓想了想，推测这是地方官了。 再看到坐在上首的年轻男人，莫清晓倒是直接认出了季子良，虽然他和季子渊的气质完全不同，可模样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尤其是脸型，很像。 但季子渊看着更俊朗阳光，季子良则偏向儒雅沉着。 因为这里还有人在，莫清晓只好是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季大少爷，麻烦你走这一趟了。” 季子良同时也在审视着莫清晓，他早就从和季子渊的书信中得知了这么个奇女子，这么打了个照面，他更是眼底惊艳、心里惊呼。 美貌的女人天下哪里找不到，只是眼底沉稳、有这样气势的女人，真的不多见。 怪不得连不近女色的皇上也心系此女。 他笑着起身，“莫姑娘客气了，我早就该来一尽地主之谊，只是府里事务缠身，是我失礼在先，没想到还让二位在金陵受了委屈。” 话说到这里，莫清晓明显看到一旁的知府神色不自在起来。 她看着这个情况，知道季子良应该是办妥了，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明白季家的情况了，的确，虽然是商贾之家，可在江南季家的权势不小。 “季大少爷这么说让我担不起……” 说着，莫清晓抬起了眸子，故意说道：“不过，我也不知道我的朋友犯了什么罪，是不是还要升堂过审？” 季子良知道莫清晓的用意，于是配合地看向了知府，“李大人，我也是才赶到，对这个案子也不知情，不如李大人和我说一说，也好让我知道自己的友人所犯何罪。” 知府背后的汗都要出来了，在心里把他那个惹事的嫡长子骂了个狗血喷头，惹什么人不好，偏偏要惹季家！ 季家两个少爷，一个是操纵江南生意场的角色，还一个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这个季家谁敢惹？！ 可偏偏就捅到了老虎屁股，知府只好是连忙讨饶道：“可能是衙差抓错了人，本官最近一直在忙于公务，竟然不知道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等冤案！” 说着，他还觉得不稳妥，愤慨地骂道：“看来这衙门也该好好整顿了！不然本官如何对得起金陵百姓？如何对得起皇上！” 就在知府表决心的时候，莫清晓抱着手臂蹙眉不解地问道：“哦？原来大人是不知情的，难怪这衙差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 知府一看给了台阶下，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坡下驴地说道：“可不是么？本官疏忽了，让手底下的人钻了空子，本官管制不当，本官失职了！” 莫清晓看他说的开心，慢悠悠地补充道：“可我怎么好像听说了一点风言风语，说是李大人的嫡长子也在这次的事件中，而且还……” 知府瞪大了眼睛，他本以为来了个好说话的女人，没想到这个长得和花瓶一样的女人比这个季子良还要难搞定！ 他冷汗连连，“姑娘……是不是……弄错了？” 莫清晓眨了眨眼睛，“青楼那么多人，难不成没人瞧见李少爷？我可听说李少爷就在那儿呢。” 知府一噎，这怎么逃得过？ 他神色一转，“这逆子！本官这就回去问清楚！如果和本官的逆子有关，本官一定不会纵容包庇！” 一旁的季子良低头掩住了笑意，没想到这个莫清晓是真的厉害！这么个小事她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把这个知府逼到死角还不忘捅一刀。 季子良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莫姑娘的线索……李大人可要查查清楚。” 知府捏了把冷汗，“是是是，本官一定。” 莫清晓笑了笑，“就是，万一令郎是受害者，也不能白受委屈不是？” 知府哪里还敢当这个女人是个无知女子，他讪讪一笑，“本官这就告退。” 莫清晓本来也就没想和这个知府闹翻，毕竟天大的官还不如现管呢，他们现在还在金陵。 等到知府离开，季子良将莫清晓让到了一旁的尊位，他知道皇上极其爱重这个莫清晓，季家必定会奉为座上客。 莫清晓摇摇头，“今天的事情麻烦季大少爷了，一会儿出了结果我也该去接公主了，就先告辞了。” 季子良开口道：“莫姑娘，我前两天就收到了书信你们会到惠州，没想到在金陵落脚了，还闹出了这样的不愉快……” 他看向莫清晓，笑道：“这次我过来也是想接你们去惠州，那里是季家祖宅，也是季家势力最大的地方，能够保护你们周全。” 莫清晓想着在金陵的确事情都做完了，只要等到慕容彻的回信她就可以离开了。 而去惠州也是先前计划好了的，毕竟惠州离落英阁不远，又是季家的地盘，稳妥不少。 “既然这样，就麻烦季大少爷再等一等了。” 季子良摇摇头，“不麻烦，我这就去安排车马。” 出了茶楼，莫清晓直奔衙门大牢，还没到门口就看到华阳公主被几个狱卒点头哈腰地送了出来。 她一脸得意地冲着莫清晓挑了挑眉。 莫清晓看她现在又活蹦乱跳起来，不由地摇头一笑，华阳公主这样的人，活得简单过的纯粹。 华阳公主给那几个狱卒一人丢了一块碎银，“行了，不用送了，这是打赏，别忘了我刚刚的话。” 几个狱卒眼前一亮，对华阳公主的态度更像是拜财神了，“是是是！”等到狱卒离开，莫清晓好奇地问道：“你刚刚和他们说什么了？” 第284章 倒是讨人喜欢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道：“我让这些狱卒好好照顾照顾那些青楼里的人，尤其是那些掺和过打人的打手，还有那个老鸨，嘴里没几句实话。” 莫清晓就知道她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些人的，虽然华阳公主表面咋咋呼呼刁蛮任性，其实她很善良。 她笑了笑，问道：“那你问出结果没？” 华阳公主拉着莫清晓的衣袖道：“这事儿还真像个无头案，我问了好多人，因为她脸上的疤和她是个哑巴，所以她只能做个低等下人。” 莫清晓摇头，“暖香阁档次偏高，侍女也是有些学识的，这样的环境怎么会招收一个毁了容的哑女？” 华阳公主说道：“这个我也问了，说是这家青楼盘下这间铺子的时候，这个哑女就在这里了，本来是想赶走的，可是看她可怜又能做一点粗活，就留着了。”说着，华阳公主扁着嘴道：“那个舞姬和我说，她们也是两年前发现这个哑女虽然被毁容又说不了话，还时不时地病倒，但她有时候就会舞剑，比她们的剑舞好多了，很多舞女就偷偷和她学，但只能学一点 皮毛。” 莫清晓咬了咬唇，“在暖香阁来之前就在了？看来这件事得再查一查……” 说着，她有了主意，“这件事可以问一问季家。” 这时候华阳公主才想起来，季家来人了，她连忙拉着莫清晓的衣袖问道：“晓晓，季家的谁来了？” 莫清晓看她这么好奇，笑道：“季子渊。” 华阳公主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又忍住了，她咳了一声，“不是吧？季家就派个不当家不做主的二少爷来？太敷衍了吧……” 说着，华阳公主抬起了眸，疑惑地说道：“不对，季子渊不是在皇兄身边么？他赶来金陵了？” 莫清晓挑眉一笑，“看来公主殿下还是想着来人是季二少爷吧？可惜，来的是家主。” 华阳公主脸一红，又掩饰地咳嗽起来，她急声道：“晓晓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想看到那个猪头，他要是来，搞不好事情都办砸了……” 说完，华阳公主看莫清晓还是似笑非笑地摆着看戏的神色，她急忙说道：“季家来人，我……我去看看！” 莫清晓看她要跑，一把拉住了她，无奈地笑道：“你急什么，季大少爷已经回季家那处宅子了，就等我们收拾好跟他去惠州。” 华阳公主这才顺势笑道：“这样啊……” 她一急，“不行啊，哑女的事情我还没查到线索呢，这样就走了？”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我和容均商量过了，要救她就得送她去圣医宗，我会提前和云夫人说好，也许……也许能治好她，就算不能完全治好，也比她这样痛苦一辈子好。” 华阳公主沉默了一会儿，“好，要是我能出力我也出一份力，总觉得看到她我心里怪难受的。” 莫清晓点点头，随后说道：“或许让季家来查比我们查得更快。” 华阳公主眼前一亮，“对啊！我这就去找季子良！” 看着华阳公主跑远的背影，莫清晓轻轻一笑。 这样也好…… 回到府里，华阳公主先把哑女的事情和季子良说了，季子良当即让手下去查。 华阳公主还不放心，又说了一遍，一旁的莫清晓连忙拉着华阳公主往外走，“行了，季子良知道分寸的，我们收拾东西吧，一会儿还要去问一问容均怎么把人送过去。” 华阳公主点点头。 这时候，容均正站在院中，眼前是低头禀报的青竹。 “主子，查到了，落霞山的确有问题，而且……里面是鬼门在把持！” 容均有些讶异地抬起了头，“鬼门？怎么可能？” 他知道，鬼门是追杀过莫清晓的，而且莫清晓和鬼门绝不会扯上关系。 “情报有误？” 青竹连连摇头，“主子！这消息绝不会有错，我们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查到鬼门在落霞山里开矿，那些闹鬼的传闻也是鬼门的把戏，目的就是掩饰这个矿场。” 容均眯着眸子思索起来，如果真是鬼门的地盘，晓晓又怎么会偷偷过去？而且她毫发无损地出来了。 这个时候，青竹又说道：“不过还有一件奇怪的事，鬼门好像突然加强了警卫，好像还在山里搜索着什么，看样子是在抓捕什么人！还有一处地方，似乎有打斗的痕迹。” 容均珉唇深思起来，这些线索似乎独立，又好像相互关联。 “主子，要不要直接问一问莫小姐？”青竹抬头请示。 容均立刻摇头，“不行。” 他深知莫清晓的脾气，如果被她知道他暗中调查她，他们之间目前的信任和平衡会打破。 哪怕现在还不能走得更近，可他不想毁了仅存的一点美好。 “青竹，你去查一查最近鬼门右护法的行踪。” 青竹一惊，“啊？右护法，他不是和主子曾经做过生意，主子怀疑他？” 容均垂下了眼帘，“从没打消过对他的怀疑，这个人不简单，在鬼门不显山不露水地呆了这么久，还坐到了右护法的位置，有几次，我撞见过他，现在想来，似乎是在跟踪晓晓……” 越想越是可疑，容均抬手道：“慢着，这件事我要亲自走一趟，落英阁的事得暂时往后挪。” 青竹疑惑地说道：“可是主子怎么和莫小姐她们说？” 容许眼眸微转，随后落在了哑女睡着的屋门上，“借口倒是没问题……” 没一会儿，容均就告诉了莫清晓他的打算，暗中护送哑女去圣医宗，并且救治她。 莫清晓疑惑地看向容均，“你不是不方便在圣医宗露面？” 容均一脸正气凛然，“为了晓晓，只好冒一冒风险了。” 莫清晓白他一眼，“能让你这样的人出尔反尔，我看是有问题才对。” 她看着眼前这只狐狸，微眯起了眸子，难不成他又有什么事要瞒着她去做了？ 容均一脸无辜，“晓晓，我可是冤枉……” “不说其他，那落英阁的事……”莫清晓盯着容均，她来江南可不是来玩的，主要目的就是去落英阁。 容均幽幽一叹，“看来晓晓又得等我了。” 莫清晓知道他是去定了，于是摆摆手，“行了行了，我可不和你纠缠了，总之这个哑女我希望她可以没事，你愿意救她，我感谢你，其他的事，我不感兴趣，也不会插手。”容均凑上前来，笑眯眯道：“晓晓这幅想知道又克制的表情……倒是讨人喜欢。” 第285章 你有没有线索？ 莫清晓完全不理他，只丢下一个大白眼，随后迈步离开。 等到送走了容均一行人，莫清晓刚回屋就收到了影卫送来的回信，她连忙接过了信封。 拆开后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字迹她熟悉得很，是他的。 “落霞山一事交由我便是，此山凶险，不许接近，另……雪梨膏很好，已存入冰窖。” 莫清晓念完了这封信，珉唇笑了起来，“至不至于啊……” 不过她也算是放心了，这么一来也算是完成了答应鬼门护法的事情。 到了下午，莫清晓略作收拾，和华阳公主跟着季子良离开了金陵。 惠州离金陵并不是很远，这一行又是坐船，华阳公主很是新奇，拉着莫清晓在甲板上闹了好一阵。 莫清晓拿她没法子，陪着看了会儿沿岸风光。 到底是江南，一接近城池就可以随处看到小桥流水的韵调，只可惜现在还没有如春，两岸的杨柳都是光秃秃的。 华阳公主叹道：“太可惜了，难得来一次，也没看到诗句里的景色。” 莫清晓意味深明地看着她，“喜欢江南？” 华阳公主点头，看着两岸的时不时能看到的城墙和房屋，感慨道：“要是可以留在这里就好了。” 莫清晓笑道：“其实还有个方法可以名正言顺地留下来。” 华阳公主转头盯紧了莫清晓，“真的假的？！” 莫清晓捂嘴一笑，“你嫁过来啊，正大光明招摇过市地来，谁敢拦你？” 华阳公主顿时涨红了脸，“晓晓！” 一路玩闹，等到了惠州，天色刚刚擦黑，晚霞还没褪干净。 有了季家的接应，很快一行人就都到了季家的宅子里。 晚饭的时候自然是季子良设宴亲自款待。 莫清晓低声问道：“华阳，我听说季子良是有夫人的，怎么没有见到？” 华阳公主低声回道：“刚刚我在后面听丫鬟说夫人病了。” 莫清晓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时候，季子良笑道：“我二弟心里提到了一件事，虽是小事，不过我倒是很疑惑。” 华阳公主听了这话差点打完了汤碗，她干笑着掩饰了尴尬，然后问道：“什么事？尽管说。” 季子良拧着眉问道：“我二弟说……要让我替他给公主殿下一条街的铺子。” 莫清晓一听就笑了，“季子渊还真是说到做到。” 华阳公主正在喝汤，差点呛到，她抬起了眸，“真的给我？” 季子良朗声道：“福伯，拿准备好的店契来！” 很快，一叠店契都放在了华阳公主的面前，季子良笑道：“这些铺子的位置都在东市，环境也不错，临水临街。” 公主眼眸一转，兴致勃勃地按着店契道：“你真的肯交给我？这可是天大的亏本买卖。” 季子良抿了口酒，笑道：“买卖都是有盈有亏的，况且，也不一定会亏。” 华阳公主拿过了这一叠店契，暗暗较劲，喃喃道：“季子渊，你等着吧，还想刁难本公主？本公主一定闪瞎你！” 一旁的莫清晓完全哭笑不得，这季子渊和华阳公主对起来，一向都是电光火花的，由着他们闹去就行了。 谁知道晚饭后，华阳公主坐立不安，最后直接要了一辆车，拽着莫清晓就出了门。 莫清晓看她说了目的地，笑道：“做生意也不用这么急吧？” 华阳公主托着下巴道：“晓晓你这就不知道了，刚刚我问了，这条街临水临街，如果晚上也热闹，那才是真的好地方。” 莫清晓看着她一本正经地盘算着，点点头，“好，你拿主意，我就是个陪客。” 下了马车，华阳公主乐不可支地笑道：“季子良真够大方的！” 莫清晓也完全感受到了，在这个繁华的中心点，一条没有烛火的街显得格外突兀，其他的酒楼和铺子都是灯火通明。 华阳公主捏着店契一家家地看了一遍，凝神严肃的模样让莫清晓偶读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这华阳公主还真是这块料。 等到坐在茶楼休息，华阳公主念念有词，“晓晓，你看，最临水的三间我得打通，这样就是这地方最大的酒楼，我不仅做酒楼，还要推广我的火锅，这里繁华，一定没问题。” 莫清晓没想到华阳公主居然还记得这一茬。还真是对她佩服了。 接着，华阳公主又说道：“你看，这里的很多胭脂铺子又多又杂，位置还不好，我觉得可以并起来嘛，我腾一间大铺子出来，想办法收了这些胭脂铺子。” 莫清晓笑着给她倒了杯茶，“你还真是可以，第一次来就想着瓜分这里了。” 华阳公主笑眯眯地喝了口茶，“那当然，我可得把握机会。” 莫清晓看她玩得起劲，揉了揉额头，“机会留给你吧，我可得回去睡了。” 华阳公主点点头，眼睛还盯着手里的店契，“晓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走。” 莫清晓交代一旁的管家保护好华阳公主，这才先离开了茶楼。 回到了暂时住的屋子里，莫清晓看了会儿医书，随后就要灭了烛台，可就在她要伸手的时候，她听到了窗子的声音。 窗外有人！ 莫清晓拿着孤影走了过去，“什么人？” “是我……” 窗外，护法的声音有些低沉。 莫清晓一听是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开了半扇窗，“你怎么来这里了？” 护法身形一闪就进了屋，“来问落霞山的事情。” 莫清晓看了眼窗外，确定没有异样后才关上了窗，“没有问题了。” 护法看着她，“你怎么做到的？” 莫清晓没有透露彻底，只是模棱两可地说道：“梁王的存在也碍了不少人的眼，要想抓他把柄的人，很多。” 护法轻轻应了一声，“有进展就好，我让你看的信都看了？自己保重，我会想办法将鬼门中接受这些任务的人处理掉。” 莫清晓突然间心里有些暖意，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珉唇一笑，“谢谢你帮我。” 护法摇头，随后便要转身，“告辞。” 莫清晓想到了那个哑女，低喊道：“等一等，我有事要问你。” 护法停住了脚步。莫清晓将哑女的事情简单了当地说了，“我怀疑，这件事和鬼门有关，你……有没有线索？” 第286章 都说季家的男人克妻！ 护法停下了脚步。 “若是和鬼门有关，人逃走的话会被记入追杀名单。” 莫清晓蹙起了眉头，“可我并不知道她的姓名。” “鬼门的追杀名单上很少有漏网之鱼，我会帮你详查。” 还没等莫清晓道谢，他已经闪出了窗子。 莫清晓看着窗外远远巡逻的影卫，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莫清晓和华阳公主正要去季子良的书房，没想到还没走进门就被后面跌跌撞撞的丫鬟撞了个正着。 莫清晓身体一转稳住了，然后拎着这个丫鬟的衣领把她也稳住了。 那丫鬟眼看着自己撞上了大少爷的贵客，吓得不轻，连忙跪下，“都是奴婢不长眼。” 这时候季子良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他看到是这个丫鬟，拧起了眉，“小环，怎么了？” 小环边哭便喊道：“是少夫人她……她又咳出血了，她还不想让奴婢告诉大少爷，奴婢怕夫人出事……” 季子良神色一变，对华阳公主和莫清晓说道：“公主和莫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莫清晓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说道：“其他倒是不急，现在找大夫也来不及，我去看一趟。” 季子良一惊，“莫姑娘懂医术？” 华阳公主连忙说道：“晓晓可是圣医宗都抢着要的人才，今天可便宜你们季家了。” 季子良连忙拱手道：“既然如此，要麻烦莫姑娘一趟了。” 没一会儿，几人都赶到了季夫人的屋子里。 还没进去，莫清晓就听到了一阵咳嗽声，听起来已经有些虚弱了。 季子良走在前面，疾步走到了床边，扶起了咳得弯下腰在吐的女人，“婉儿，怎么样了？还难受？” 宁婉清丽温婉的脸上一片雪白，唇掰没有半点血色。 她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紧紧拉住了季子良的手，“子良，不要……不要管我，是我没福分。” 季子良拥住了她，“别这么说，会没事的，等我手头的事结束我们就去圣医宗，一定会没事的。” 莫清晓咳了一声，“季大少爷，让我看看吧。” 宁婉这才看到屋子里还站了个绝色的女人吗，她恍惚了一瞬。 季子良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尽顾着和婉儿说话了，这位是莫姑娘，医术了得。” 宁婉眸中毫无光芒，她摇了摇头，“不用了，还是喝上回的药吧，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季子良担忧地皱起了眉，莫清晓对他说道：“季大少爷先出去吧，我来。” 季子良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宁婉的背，“没事的，会没事的。” 等到季子良离开，莫清晓坐在了床前的锦杌上，“少夫人的病情刚刚在路上我都听说了。” 宁婉捂着唇又是一阵咳嗽，她喘着气，摇了摇头，“没用的，这两年子良为了我的病耗费了那么多心思，药也喝了不知道多少种，现在是越来越差了，或许……” 莫清晓打断了她，直接探了宁婉的手腕。 宁婉面如死灰地躺着，“莫姑娘，我的大限是不是快要到了……” 莫清晓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再次放上了自己的手指，然后蹙起了眉头。 半晌，她敛起了其他情绪，轻轻一笑，“不过是顽固些的嗽疾，不严重，现在天气转暖才会严重。” 宁婉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莫清晓，“你说的是真的？” 莫清晓郑重点头，“少夫人太过悲观反而会影响病情，我先去看一看原先开的药方。” 宁婉咬着唇，“我真的不会死？” 莫清晓笑了笑，“不会。” 如果一个人放弃了求生的意识，那就真的没有救了，莫清晓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尽量表现得平常。 出了屋子，莫清晓招来了刚刚的丫鬟，又问了一遍宁婉的病情初始和过程。小环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小姐，我家少夫人好像是从嫁过来的半年后开始断断续续地不舒服，那时候天寒，开了药也好转了，没想到天气变暖的时候就更严重了，此后少夫人的病就一阵一阵的，总是突 如其来地病倒，又莫名地好转……” 莫清晓看着眼前的丫鬟，疑惑地问道：“大夫的诊断呢？” 小环急切地说道：“很多大夫都说是风寒，每次都留了几幅药，可我家少夫人的身体就是一日日地差了。” 莫清晓没有问出什么头绪，让她先去煎药了。 这时候华阳公主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晓晓，我刚刚从那边听说，这个少夫人其实是续弦，季子良还娶过一房夫人，可是染病而死，现在府里都说……季家的男人克妻！” 莫清晓刚要和她说话，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季子良，莫清晓连忙拉住了华阳公主，干咳了一声。 华阳公主慢慢地回过头，没想到看到了季子良，她尴尬地讪讪一笑，“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季子良摇了摇头，儒雅清俊的脸上呈现出了无奈和感叹，“无碍，或许我命里注定孤老一世。” 莫清晓想到刚刚的脉象，蹙眉沉思起来，她想了个借口将华阳公主调开。 季子良为人精明，知道莫清晓是有话要说，于是引路往僻静的方向而去。 到了湖边，莫清晓开口说了出来，“季大少爷，我就和你如实说了吧，我怀疑你夫人并不是得了什么嗽疾，我怀疑是有人给她长期下毒。” 季子良脚步一僵，顿时愣在了原地，片刻后他眸中涌起怒意，“这怎么可能？！” 莫清晓开口道：“季大少爷先不必动怒，你夫人的病情虽然凶险，不过目前还不会致命，依我看这是一种潜伏期很长的慢性毒药，很难解除，除非把下的毒找出来，这样还有机会。” 季子良脸色越来越差，“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枕边人居然被人长期下毒？！” 莫清晓移开了视线，“季大少爷，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这个消息我没有张扬，是怕打草惊蛇。” 季子良看着她，拧着眉说道：“你怀疑是府里的人做的？” 莫清晓点头，“能够接触到你夫人，还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府里的人可能性很大，季大少爷，你的侍妾最好也要彻查。” 季子良若有所思地缓缓摇了摇头，“不可能，她们没有这个本事，况且，婉儿天性纯良，从未和人结怨。”这个时候，莫清晓突然脑海浮出一个疑问，她试探地问道：“季大少爷，我想冒昧地问一问，你的原配夫人，是怎么染病而亡的？” 第287章 假装有意娶我为二房 季子良有些怔然，长叹了一声，然后苦笑起来，“季家的男人，或许真的克妻吧，但凡是我身边的女人，总会……总会一个个地离开。” 他看着眼前的湖面，“七年前，柔佳也是和婉儿一样，慢慢地在我眼前病得越来越重，我请遍了名医，都束手无策。” 莫清晓垂下了眼帘，“抱歉。” “没什么，或许是命，如果婉儿也离开我，以后我便孑然一身，不再害人害人。” 季子良攥紧了拳，“但我不会放过这个谋害季家的人！” 莫清晓劝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我会先压制住你夫人的病情，这件事，从长计议。” 离开正院，莫清晓先拿了几瓶圣医宗的好药，和几样药材混着煎了一剂药。 就在她煎药的时候，华阳公主蹙着眉走了过来，“晓晓，我刚刚去打探了一下，真是觉得奇怪。” 莫清晓抬眸，“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华阳公主想了想，开口说道：“我刚刚遇到了两个扫地的婆子，应该是季家的老人儿了，她们说季家大少爷身边的女人都不得善终！不仅仅是他的那两个夫人，但凡是有受宠的姬妾，都没有好下场！” 莫清晓狐疑地问道：“说清楚。” 华阳公主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道：“那个婆子说季子良的上一个正室夫人嫁过来没一年就像是得了痨病，活活耗死，还有个宠妾，也是一病不起的，和现在的续弦夫人情况差不多吧。” 说着，华阳公主压低了声音，“听她们说得有板有眼，不会是季家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季子良才克妻！” 莫清晓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自己吓自己，这世上，没有鬼害人，从来都是人害人。” 华阳公主还是觉得阴嗖嗖的，“那可说不定，我说呢，怪不得季子渊娶不到女人，合着他是克妻！” 莫清晓顿时笑场了，她捂着嘴笑道：“你八字那么硬，要不要去试试？” 华阳公主正在思索着，脱口道：“是么？我的八字……” 说了一半，她突然发觉自己被套了进去！华阳公主涨红了脸，“胡说胡说！晓晓你说什么呢！” 莫清晓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药炉，忍着笑道：“我可是在正经做事情，谁让你来招惹我了。” 华阳公主一跺脚，“不和你说了，我去找管家，今儿我还要把那个设计宅子的人请来给我设计店铺。” 看着华阳公主窘迫地差点扳倒的背影，莫清晓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收回目光后，莫清晓缓缓扇起了蒲扇，没想到表面风平浪静的季家，倒是暗涌纷呈的。 说什么克妻、什么闹鬼，莫清晓完全不信。 可是了解了这些情况，莫清晓狐疑地蹙起了眉，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在兴风作浪？ 这时候，两个丫鬟进了厨房，她们没有看到莫清晓，以为厨房没人，低声聊了起来。 “香叶，你听说了么？府里都在传，但凡接近大少爷的女人，都会死于非命！” “胡说……都是胡说的！我才不信！” “就别说先夫人和曾经的方姨娘了，你想想，年初死的那个海棠，我分明记得她前一天还在和我说大少爷夸她字写得好要调她去书房伺候，没想到第二天她就失足掉进了水里！” “你别说了……” “我知道你想去大少爷身边顶替刚刚离开的英儿，的确，大少爷人长得好，对下人又温和，谁跟了大少爷真是福气，可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快别说了，我们赶紧走吧，这里阴森森的。” 等到两个丫鬟离开，莫清晓抬起了头，她喃喃道：“难道这个幕后凶手恨季子良恨到要他绝后？” 如果是寻常的后院争风吃醋，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况且季子良也不笨，他能够把持住北均首富的地位，怎么可能被女人左右。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清晓想到刚刚那个被称为香叶的丫鬟，于是连忙招来一个影卫，“找到府里一个叫香叶的丫鬟，盯着她。” 影卫领命而去。 入夜，莫清晓刚为宁婉施完针，之前领命而去的影卫就赶到了。 莫清晓看他神色凝重，问道：“怎么回事？有没有异样？” 影卫低声禀报道：“小姐，那个丫鬟应该是被调去书房伺候季大少爷的，属下今日跟了她一整天，本以为没事了，没想到就在她去前院回来的路上，属下发现有人跟踪她。” “跟踪一个丫鬟？”莫清晓有点无语，但更多的是怀疑，难道这个人真的恨季子良恨到要他身边连个丫鬟都不得好死？ 影卫说道：“不过因为遇到了季四小姐，那个跟踪的人很快不见了。” 莫清晓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随后，莫清晓将忙完生意来看宁婉的季子良堵住了，“有要紧事说，先和我来。” 等到两人进了一旁的暖房，莫清晓开口道：“季大少爷难道不奇怪么？为什么自己身边的女人总是死于非命。” 季子良脸色一沉，沉默了良久，“我们季家先祖曾经是武将，杀孽太重，所以到了我祖辈就转而做起了买卖，或许，是季家的杀孽真的太重了，洗脱不干净。” 莫清晓摇头，“那怎么解释你夫人所中的慢性毒药？还有，香叶你知道的吧？你将她调去了书房，今天有人跟踪她，不知道什么目的。” 季子良脸色越来越凝重，“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 莫清晓看他难以接受，起身倒了杯茶，“季大少爷，我也不知道你们府上的情况，我这几天也没有什么事要做，我可以帮你。” 季子良连忙起身，“莫姑娘，这样不行，皇上如果知道，一定会怪罪季家。” 莫清晓摇了摇头，“我也不是白白帮你，这几天你要帮我收集所有关于落英阁的消息，我帮你抓出府里这个幕后凶手。” 季子良还是觉得不妥，他连忙摆手，“这样不行，万一莫姑娘出了事，我季家怎么担待得起？！” 莫清晓按着桌面，悠悠道：“季大少爷，我从来不会去揽我做不来的事情。” 看着莫清晓淡定坦然的模样，季子良恍惚了一瞬，也许，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可以做到。 良久，季子良拱手，深深地躬身作了一揖，“莫姑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莫清晓喝了茶，抬起眸子淡淡地说道：“先别谢我，我的办法还需要你配合我，我需要的是……你季大少爷假装有意娶我为二房。” 第288章 天高皇帝远，他不会知道的 季子良看着面前这个依然淡定自如的女人，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莫姑娘……你刚刚说什么？” 莫清晓完全没有别扭，撇着嘴角道：“我说，你假装有意纳我进门，假装而已，难度应该不大……” 季子良脑子里轰的一声，难度应该不大……应该不大……不大…… 就算是假的，但敢说要纳皇帝看重的女人进门，季子良暗暗捏了一把汗，他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么？ “莫姑娘，这实在是……太委屈你了！我不能同意！”季子良额头都快出冷汗了。 “不过是一点小忙，也不是真的要进你们季家，我没有问题，早点抓出这个元凶也能早点救治你夫人。” 莫清晓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旁冷汗岑岑的季子良，她只是沉思着该怎么迅速把这个消息控制在府里，但又不会闹大，还能逼出这个幕后元凶。 “事不宜迟，季大少爷还是别扭捏了，先给我辟出一个院子来，要能引起全府热议，有什么好东西都送过去。” 莫清晓说着，回头看到季子良还在皱眉扶额，她连忙催道：“季大少爷，你还有什么问题？” 季子良无语凝噎，他的问题很简单，季家还能有活路么？ “这件事……万一皇上……知道了……会不会……” 莫清晓直接打断了他，“天高皇帝远。” 被赶着去办事的季子良望天长叹，真的真的没事么？ 屋檐上的两个暗卫也是面面相觑。 “莫小姐要嫁给季家大少爷？！” “莫小姐要瞒着皇上嫁给季家大少爷？！” “就这两天莫小姐就要瞒着皇上嫁给季家大少爷了？！” “呸呸呸……莫小姐是为了捉凶手。” “可是皇上不知道呀！” “莫小姐不是说了，天高皇帝远……” “你傻啊？皇上再远我们也得送消息去！” …… 屋子里，莫清晓眼眸微转，这件事如果不和少夫人说倒也不好，万一起了误会，那就好心办坏事了。 想着，莫清晓连忙迈步往宁婉的屋子里走去。 没想到莫清晓刚刚迈进屋子就被小环挡住了，“还以为你又是贵客又是大夫，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居然趁着我们少夫人卧病在床去勾引大少爷！” 莫清晓哭笑不得，她还没开始演戏，都有人入戏了，这效果也太好了吧？ “你先让开，我有话和你们少夫人说。” 小环坚决不肯让，“你是不是想害少夫人，然后取而代之？！你敢乱来我就报官！” 没想到还是个忠心护主的丫鬟，莫清晓忍笑不禁地说道：“行了，让我进去再细说。” 这时候里面也传来了宁婉的声音，“小环！不得胡闹！让她进来。” 小环委屈地扁着嘴，“可是……” 莫清晓直接绕过她走了进去，谁知道她还没开口，宁婉先笑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如果你真能嫁给子良，我愿意让出我的位置。” 莫清晓看着她真诚的眼睛，居然有些说不出话，后宅的女人，大多数都是一生勾心斗角，为了一个男人使尽手段。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她病弱却有一股子的气质，温婉如莲，目光澄澈。 莫清晓坐了下来，凝神蹙眉问道：“难道你真的愿意把你的夫君让给她人？” 宁婉苍白的面容轻轻一笑，“我病了太久，也不知道要继续病多久，我是他的负担，如果有你这样好的女子陪在他身边，我真的为他高兴。” 莫清晓无法理解宁婉，可心理却有些酸涩，在她的心里，如果真的接受了一个人，她是不会愿意和任何人分享他。 但是，她爱上的是一国帝王。 莫清晓怔了一瞬，其实她的心里还是有心结的，哪怕她知道慕容彻对她的情意和付出，但是那个心结就埋在心底。 “莫姑娘……怎么了？”宁婉看她失神，喊了一声。 莫清晓这才回过神，她摇头一笑，“没事，不耽误时间了，我和你说说我的打算……” 等到说完了整件事情，从宁婉的屋子里出来后，莫清晓还是有点无奈。 她是真的察觉到了宁婉听说是演戏时眼底的失落。 莫清晓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 等到走到了原先的院子，莫清晓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华阳公主一脸惊讶地抓住了角落。 “晓晓！我都要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瞎了！” 莫清晓捏了捏她的耳朵，“没有瘸啊。” 华阳公主看她还在调侃，急声道：“别说耳朵了，你先告诉我，季子良给你准备了一个院子还有那么多上等的好东西，他真想娶你过门啊？！” 莫清晓看她一脸严肃的模样，扑哧一笑，“我的公主殿下，你就这样一脸严肃地问这件事？” 华阳公主扁了扁嘴，“晓晓你可不能对我皇兄始乱终弃！” 莫清晓再次无语，伸手戳了戳华阳公主的鼻尖，“季家啊……就算是你来嫁也不可能我嫁啊，笨。” 随后莫清晓把计划说了一遍。 华阳公主愣了大半天，“什么？假装的啊？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季子良真要和我皇兄抢人呢，那我一定狠狠揍他！” 莫清晓拉住了她，“小声点，一会儿陪我在季家逛两圈，越嚣张越好。” 华阳公主有点犹豫，“晓晓，这样好么？要是传出去被我皇兄知道了，会不会……”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挑眉道：“天高皇帝远，他不会知道的，再说了，我们这是行善积德。” 华阳公主想了想，“也是，反正是假的，那你带我玩啊，换身衣服再去逛啊！” 莫清晓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素净罗裙，点点头，“也对，还是夸张一点吧。” 等到换了衣裳，莫清晓一袭桃红刻丝银鼠袄，底下露着些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 再加上换了发髻和珠钗步摇，一身贵气。 她上了妆，描眉涂脂后抬起了头，“够了？” 华阳公主一时有些惊艳，“没想到晓晓你换上这一身江南女子的行头，还真像个深宅里养着的大家闺秀。” 莫清晓披上了披风，笑道：“别拿我打趣了，赶紧走吧，这会儿消息也该传出去了，应该会有人坐不住了。”华阳公主连连点头，“对对对，赶紧去看看，我还想知道季家压箱底的好东西呢，听说季子良把那个价值连城的谷雨上河屏风也搬去了！” 第289章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到了季子良送给莫清晓的院子，华阳公主先低呼了起来。 她这两天都在研究着园林和布局设计，突然看到这个新院子，眼前一亮，“晓晓，这个院子好漂亮啊。” 莫清晓站在院门口就感觉到了江南园林的精致和奢侈，假山流水、绿树常青，梅林掩映，白墙黛瓦。 一个院落就像是收纳了整个江南的美好。 莫清晓也没有多看，她的注意力在院门口。 没一会儿，一个婆子赶来，“莫姑娘，秦姨娘求见。” 这个婆子是季子良派来的，莫清晓知道是可以信得过的，于是问道：“这个秦姨娘是什么人？嬷嬷方便和我说说么？” 婆子得了季子良的吩咐，对莫清晓万般敬重，连忙回道：“这个秦姨娘是先夫人带来的通房丫鬟，是几个姨娘里地位最高的，秦姨娘为人谨小慎微。” 莫清晓想了想，“行吧，让她进来。” 没一会儿，一个身穿素清长袄的秦姨娘走了进来，她半是审视半是害怕，含笑送上了贺礼。 “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几匹布，比不得姑娘，这院子里恨不得摆满了季家库房的物件儿。” 莫清晓不露痕迹地笑了笑，“秦姨娘客气了，现在我还是季家的客。” 一番对话下来，莫清晓心里摇了摇头，这个秦姨娘就是个丫鬟出身的姨娘，没什么大心性。 秦姨娘走后陆续又来了两个姨娘，婆子开口道：“这些都是少夫人为大少爷纳的姨娘，都是少夫人娘家挑的，知书达理，平日里较为本分，很少出门。” 莫清晓见过后也没觉得不妥。 见了一圈人后，莫清晓也有些烦了，一旁的贺礼也都是合乎礼节的，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她转身要进屋休息的时候，婆子又赶来了，“莫姑娘，四小姐来了！” 莫清晓蹙起了眉，“四小姐……”她还想听过。 对了，是影卫在跟着那个叫香叶的丫鬟时碰见的人，可是她一进季家的时候并没有看到。 婆子说道：“四小姐昨天才从庙里回来，四小姐心肠好，见不得季家总是遭难，为了给少夫人祈福总是去寺庙烧香礼佛，有时候还会住一两天，说是心诚则灵。” 莫清晓点点头，看来就是个正常的千金小姐，“既然她才回来，就不耽误她休息了，明天再见也不迟。” 那婆子笑道：“莫姑娘不知道，自从少夫人病倒后，府里大小事宜都是四小姐过手，大少爷尤其信任咱们四小姐。” 莫清晓立刻明白了，这四小姐还是得见一见的，毕竟府里头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她一定不放心。 “行吧，让四小姐来暖房。” 既然是季家半个当家人，莫清晓吩咐下人去泡了壶茶。 一旁的华阳公主摸了摸下巴，“四小姐，那就是季子渊的妹妹了？” 莫清晓笑道：“总算反应过来了？一会儿你也去聊聊？” 华阳公主推了把莫清晓，“不和你闹了，今天肯定是没有线索了，我看还有点时间，我先去定下铺子的事情。” 莫清晓点点头，“好，你赶紧去吧。” 等到华阳公主离开，季四小姐缓缓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屈膝行了一礼，“子婵昨日才回来，来晚了。” 莫清晓起身扶了她起来，“四小姐不用客气，我是个外人，当不起。” 季子婵低头一笑，“听闻大哥要娶姐姐进门，是我该恭喜姐姐。” 莫清晓本是要说出真相，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看到季子婵眼睛的那一瞬间，莫清晓珉起了唇笑了笑，将话重新咽了回去。 也许是直觉，也许是其他的什么感觉，莫清晓总觉得这个看上去毫无漏洞进退得益的季四小姐反而让她觉得别捏。 “四小姐客气了，是大少爷的安排而已，我什么也不是。” 季子婵笑着握住了莫清晓的手，“大哥平日里都是生意为重，很少接触女人，没想到他居然给了姐姐这座院子还有这么多季家的珍宝，怪不得呢，我见到姐姐都很是喜欢。” 莫清晓淡淡一笑，“四小姐过奖了。” 季子婵笑着说道：“听说姐姐是从北边儿来的，还是我大哥亲自接回来的，可见姐姐在大哥心里有多重要的。” 说着，季子婵拉着莫清晓好一通嘘寒问暖，直说到要摆晚饭才打住。 莫清晓送走了季子婵，刚要回头就被回来的华阳公主叫住了。 华阳公主低声道：“刚刚那个就是季四小姐啊？长得倒是好看，但是和季子良、季子渊都不太像，不过也是，又不是一母同胞，她是姨娘生的。” 这个时候，莫清晓却有些蹙眉，“这个季四小姐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华阳公主惊疑地转过头，“啊？怎么了？” 莫清晓把刚刚的事说了，“她对我倒是嘘寒问暖关心备至的，可我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华阳公主拉着莫清晓顺着饭香就往前走，“好了好了，管她呢，吃饭为大，吃饱了再说其他。” 没想到吃了一半的时候，两个丫鬟捧了许多的糕点和小菜过来。 莫清晓蹙眉道：“怎么回事？” 一个丫鬟笑道：“莫小姐，这是四小姐吩咐奴婢送来的，都是惠州特色的糕点和小菜。” 华阳公主看着菜色精致，笑道：“还不错啊。” 莫清晓已经吃饱了就没有再动筷子，“我先去给少夫人施针。” 华阳公主拿起了一叠点心就跟了上去，“等一等嘛，我路上和你说说店铺的事儿……” 等到了正院的时候，莫清晓正好和出来的季子良打了个照面。 季子良刚要拱手，想到现在扮演的身份，笑了笑，“我就不见礼了，以免穿帮。” 莫清晓点点头，低声道：“你夫人这里你大可放心，府里我也会想办法盯着的，帮我打探落英阁的事情你可别忘了。” 季子良连连点头，“我正要为这件事出去，莫姑娘放心。” 正说着话，远处来了一行人。 “大哥……诶？莫姐姐也在。”季子婵笑着走了过来，她和莫清晓见过礼后，担忧地说道：“大哥，我来看看嫂子，我这次还带了很多在佛堂抄写的经书回来，希望可以保佑嫂子早日恢复。” 第290章 莫清晓！你不许有事！ 季子良有些感慨，“子婵，你受苦了，又要忙着府里，又要担心你嫂子。” 季子婵连连摇头，“子婵不苦，能为大哥分忧，子婵很开心。” 说着，她视线移向了一旁的莫清晓，“大哥是带莫姐姐来的？” 季子良刚要否认，就被莫清晓抓住了衣袖。 莫清晓笑道：“是啊，我想见一见少夫人，正好大少爷有空，我们就一起来了。” 季子婵一怔，“大哥不是一直在书房？” 季子良虽然不知道莫清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不过还是十足地配合了，“是这样的，我们一起吃的饭，就一道过来了。” 季子婵眨了眨眼睛，低下了头，“这样啊，那子婵先去瞧瞧嫂子。” 等到季子婵离开，季子良担忧地问道：“莫小姐，刚刚是要瞒着子婵么？难道莫小姐怀疑子婵？” 莫清晓摇了摇头，她也说不上来，表面上看这个季子婵完全没有问题，可是她就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这一下子又说不上来。 她摇头笑道：“可能是我多心了，不过还是让知道的人少一点比较好。” 季子良想了想，点头道：“也是，事关重大，而且我怕子婵会害怕，她年纪小小的就帮我处置家事，一直都很累……” 说着，季子良补充道：“不过莫小姐尽管放心，虽然她不是季家嫡出的女儿，可是她没有问题，我也很信任她。” 莫清晓点点头，“行了，我都知道了，一会儿等到四小姐离开我就去为少夫人施针。” 季子良再次道谢，离开了。 等到离开正院，莫清晓回屋后就和华阳公主一起再次梳理了季家今天出现过的人。 莫清晓指了指纸上的几个名字，“划掉的是绝对不可能，我看还是查一查那两个妾室，明天我去走一趟，探探风声。” 华阳公主看着被莫清晓圈圈写写完一塌糊涂的纸张，感慨道：“幸好这宅子里没有季老爷一家，不然人更多，也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了。” 经过两天的了解，莫清晓也知道了，季家老爷带着夫人等人远远地离了惠州，去了季家祖籍养老，把江南完全交给了他的嫡长子季子良。 莫清晓倒是理解他的，这个时候季家树大招风，拧成一股绳反倒遭人记恨。 “行了，也忙了一天了，你还要关心你的铺子，别在这儿费心了，赶紧休息，明天我结束得早就去看看你的新铺子。” 华阳公主立刻脸色阴转多云再转晴，直接扑在了莫清晓怀里，“还是晓晓疼我，明天可得来看我的铺子，我费了好多心思，就等着开张大吉了！” 莫清晓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肩，“好，明天我去看。”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等莫清晓梳好头，季子婵就来了。 “莫姐姐在梳头？”季子婵笑道：“我可是来巧了，我的丫鬟手巧，最是会梳头了，灵芝，快来。” 莫清晓也拗不过她，被她按在了梳妆台前坐好。 季子婵也帮着选首饰。 等到莫清晓起身，季子婵掩嘴娇笑，“可惜大哥现在不在。” 莫清晓倒是无所谓，她还急着去见那两个妾室排查试探的。 季子婵还不等莫清晓开口，就撒娇道：“莫姐姐，你一直在府里呆着，大哥又忙于生意，他让我好好陪你，今天我陪你去外面逛一逛，看看惠州城。” “四小姐，我……”莫清晓刚要找借口婉拒。 季子婵拉着莫清晓道：“难不成莫姐姐是嫌弃和我一起出门？” 莫清晓看着她笑得一脸灿烂，只好先跟她出去了。 出了门，莫清晓本来想和华阳公主打个招呼，没想到丫鬟说华阳公主半个时辰前就离开了，去集市了。 莫清晓心里知道，华阳公主是去研究她的那一条街的铺子了。 还真没想到华阳公主做起生意来比做公主称职不知道多少倍，莫清晓摇头一笑。 没多久，两人已经在繁华喧嚣的集市漫步了。 季子婵笑着介绍着惠州城，“莫姐姐，一会儿咱们去胭脂铺逛一逛，还有点心铺，再去给姐姐做一身衣裳。” 莫清晓婉拒道：“四小姐这样太客气了，府里什么都有，不用再操心了。” 季子婵蹙起了秀眉，“这可不行，姐姐是大哥心坎上的人，我也那么喜欢姐姐，哪能让姐姐凑合。 这时候，两人已经到了河边。 莫清晓记得这个地上，季子良给华阳公主的那一条街就在河旁边，已经很近了。 这时候季子婵指着河对面的胭脂铺，激动地拉着莫清晓要上桥，“胭脂铺就在对面，莫姐姐，我们过去吧。” 莫清晓本不想上桥，被她这一拉已经极紧了人群了。 莫清晓艰难地挪动着，给季子婵带着带着走到了栏杆边，莫清晓开口道：“这里人太多了，要不然我们晚点儿再来？” 季子婵一边拉着莫清晓一边往栏杆边退，也是一脸扫兴，“是啊，今天的人真多，我们先走吧。” 莫清晓点点头，转身要走，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股力气重重地撞了过来。 莫清晓一个不稳被推着就撞向了栏杆旁的空隙处，幸好她伸手抓牢了栏杆。 可就在这时候，季子婵被人撞了一下，直接冲着莫清晓狠狠撞去，正好撞在她艰难抓住栏杆的手上。 莫清晓想甩开她也做不到了，完全被动地摔了出去。 季子婵大惊失色，跪在地上哭喊道：“呀！快来人！快救命啊！救命啊！” 扑通一声，莫清晓整个人都栽进了水里。 被水包裹住的一瞬间，莫清晓所有的思绪都好像突然卡住了，水流和恐惧深深地包住了她，纠缠着她…… 水流很急，莫清晓能感觉地到，她被冲着往前，身不由己地往前而去。 她试图抓住什么，可是她完全没有依靠，这样的恐惧让她不能正视自己。 她这时候才发觉，没有慕容彻，这一关她始终过不去，在古墓，时慕容彻抱紧了她，带她穿过那片湖，带她克制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思念如潮水，侵蚀着她的意识。 莫清晓感觉快要窒息了，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最后的意识里，似乎有什么托住了她的腰，很是温热。 但她脑海里闪过的是慕容彻那张分明俊美无俦却冷如冰山的脸，而且，居然凶巴巴地冲她发火。“莫清晓！你不许有事！” 第291章 不在我身边就不消停，是么？ 哗啦一声，一道玄色身影利落地拥着一个青衣女子浮出了水面。 湿发半浮在水面，显得他俊美的面容更是冷冽，因为顾忌着怀中的莫清晓，慕容彻加快了速度。 紧紧拧着的眉彰显着他的怒意和急切。 听到动静，一旁停泊着的乌篷船上几个影卫吓了一大跳，连忙前去接应。 慕容彻没有让影卫插手，径直抱着怀里还没缓过气的女人上了船。 从里面走出来的无名吓了一大跳，她惊呼道：“我的天！皇上这是……” 他再一看就了然了，这不是莫清晓么？ 慕容彻扫了眼无名，淡淡道：“先出去守着。” 无名立刻感觉到了慕容彻周身的寒意，他立刻出了船舱。 慕容彻用帕子替莫清晓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察觉到她呼吸渐渐平稳，这才松了口气。 看到她一身的湿衣，慕容彻冷峻的眉头蹙起，然后伸手轻轻替她褪了外衫。 等到只剩下里衣，慕容彻神色清冷肃穆地用船舱里的被褥紧紧把她包了起来。 直到感觉她逐渐平稳下来，慕容彻才完全放心。 没想到刚刚赶到惠州就碰见这件事，慕容彻伸手抚了抚莫清晓的脸颊，低声道：“你这猫儿，不在我身边就不消停，是么？让我怎么放心？” 很快，无名站在外头通禀道：“皇上，干净的衣物送来了，还有，不少季家的人都在沿岸搜寻莫小姐。” 慕容彻想到里面躺着的小女人，冷哼了一声，“派人去问一问季子良，他是不是在江南呆腻歪了，这件事……给朕一个交代。” 无名站在三米之外都感受到了冷意，他干笑了一声，“属下这就去！” 回到船舱，慕容彻用狐皮披风包紧了莫清晓，随后横抱起了她，“来人！” 这时候，影卫禀报道：“皇上，华阳公主就在附近，看样子是在找莫大小姐！” 慕容彻立刻开口道：“带华阳过来，要快。” 没一会儿，华阳公主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场景，“皇兄……皇兄你怎么在这儿……” 随后她看到了慕容彻手里抱着的莫清晓，这才松了一大口气，“还好没事，不然我一定和季家没完！” 慕容彻点点头，“马车呢？” 华阳公主连忙指了指外面，“就在那里！” 慕容彻低头看着闭着眼睛还没醒来的莫清晓，“带她回去，或许会发烧，照顾好她，告诉季家，如果她有事，我绝不留情面。” 华阳公主刚要回身，慕容彻开口道：“等她醒了，先别说我来惠州的事。” 华阳公主一愣然后会意一笑，“好好好，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季府早已经有好几个大夫守着了，季子良亲自候在了院门口。 华阳公主让几个侍女将莫清晓扶进了屋子里。 就在大夫会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柔弱的哭声，华阳公主眉一蹙，“谁这么晦气！” 等到她走出了内室就看到院子里跪了个紫衣女子，看装扮就知道不是下人。 华阳公主想了想，这不就是昨天见过一面的季四小姐季子婵么？ 一旁的季子良望着屋门口等着消息，很是焦急无奈，“子婵，幸好没出事，不然你让大哥怎么办？” 一旁跪着的季子婵一个劲儿地低头捂着嘴哭，“大哥，都是子婵不好，子婵一定在这里为奴为婢伺候莫姐姐。” 季子良看她委实悲痛难耐，叹了一声，“罢了，你起来吧，所幸没出大事，等到她醒了，你去赔礼道歉。” 季子婵紧紧咬了咬唇，然后扶着石柱站了起来，“是，都是子婵的错，大哥你别难过了。” 季子良没有看她，眼睛只是盯着屋门。 要是莫清晓出点什么闪失，他这个季家还要不要了！ 这时候，管家一脸惶恐地走了进来，“大少爷！大少爷……” 季子良一怔，“又怎么了？” 管家还是恍恍惚惚地，走到季子良的面前后压低声音说道：“大少爷，刚刚来了一位官爷模样的人，让老奴传句话，问……问大少爷是不是在江南呆腻歪了！还让大少爷给一个交代……” 这话一落，季子良脸色大变。 难道皇上真的来了？！ 他脸色越来越沉，为难地左右踱起步来，只能巴望着莫清晓早点恢复了。 一旁，季子婵看着一脸急切地季子良，紧紧攥住了手心，然后低头去了厨房。 屋子里，华阳公主哼了一声，“还好识相，再被她哭下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没了呢。” 说完，华阳公主呸呸呸地呸了三声，“我说什么呢！” 到了午后，莫清晓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她猛地做了起来，按着床面不断地喘着气。 她分明就记得自己掉进水里了，怎么又回来了？ 莫清晓按着额头想了想，又低头看到自己一身的寝衣，“来人！” 两个侍女一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立刻推门而入，“小姐总算是醒了！” “我这就去通知大少爷！” 莫清晓看着一溜烟就跑没影的两个侍女，睁大了眼睛。 这时候门再次被推开，“我的天，晓晓你可算是醒了！” 闯进来的人正是华阳公主，她差点就扑倒床上了。 莫清晓拦住了她，急声问道：“等一等，我记得我从桥上摔下去了，然后的事呢？” 华阳公主眼前一亮，刚要说话又想起了她皇兄的嘱咐，于是眼眸转了转，“你啊，被救上来了，还好救得及时，就是喝了点河水，没大事。” 莫清晓按着额头蹙眉道：“我只记得好像被人撞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偶然。” 华阳公主回想道：“我过去的时候桥上全是人，然后季子婵就在求附近的百姓跳下去救人，可是河水有点急，你被冲到下流了。” 莫清晓隐隐约约总觉得被人紧紧抱住，她恍惚地摇摇头，难道她现在碰到水还会出现幻觉了？更严重了？ 华阳公主握着莫清晓的手说道：“晓晓你可吓坏我了！季家也是，吓得不轻，你没瞧见，季子良不仅让府医来院门口候着，还把附近的大夫全都招来了。” 这时候，华阳公主疑惑地说道：“咦？他刚刚还守在院子里的，不知道管家和他说了什么，已经走了。” 莫清晓点点头，她抱着被子道：“我是和季四小姐一起出去的，她人呢？没出事吧？”华阳公主轻哼了一声，“刚刚在院子里又是跪又是哭的，被季子良劝走了，要不是看她诚心道歉，我早就找她算账了！” 第292章 和她皇兄抢女人？ 莫清晓一手揉着额头，一手要掀被子下床，“算了，她也不是成心的，就别为难她了，也怪我运气不好。” 华阳公主看她要下床，连忙拉住了她，急声道：“晓晓你先躺着，一会儿药该好了，你多少喝一点，不然我皇兄……” 说着，华阳公主立刻拐弯说道：“我皇兄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 莫清晓伸手就捏她的脸颊，笑道：“要是他知道了，八成也是你说的。” 华阳公主心里委屈到不行，这还需要她说么？这个锅她不想背啊！ 这时候，药也送来了，侍女高兴地不得了，“还好小姐没事，不然大少爷都要急坏了，现在府里哪个不羡慕小姐有这个福气。” 一旁的华阳公主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什么福气，他季子良还想和她皇兄抢女人？ 你们可小心点吧，皇兄一言不合说不定就让你们季家好看！ 想着，华阳公主突然一怔，不对，她皇兄来惠州了啊！ 这么想，她脸色一僵，季家不会真要倒大霉吧？！ 她拉住了莫清晓的衣角，酝酿了半天。 莫清晓一边喝药一边好奇地看着这个模样的华阳公主。 华阳公主心里一叹，都答应了皇兄不能说，还是有机会暗暗提醒下吧。 随后她憋出一个笑，强行岔开话题地说道：“晓晓，药好喝么？” 莫清晓嘴里还剩下最后一口药汁，差点全喷了出来，她费力地咽下后就不住地咳嗽。 华阳公主连忙帮她拍着背顺气，“别急呀你，锅里还有呢！” 莫清晓咳了大半天，哭笑不得地对着华阳公主说道：“真的够了。” 这时候，一个侍女通报道：“大少爷来了，想见一见小姐。” 莫清晓披上了外衣，又理了理衣裳，“让他进来吧。” 季子良听说莫清晓醒了，吊着的心这才放下，他连忙抬脚进了屋门，“莫姑娘，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再让大夫瞧一瞧？” 莫清晓因为刚刚起来，束了一小半的头发温和地散落在背后，倒是给平日里的气势添了一丝烟火气。 她轻笑道：“我没事，给季家添麻烦了。” 季子良连忙摆手，自责道：“是我们季家没有照顾好莫姑娘，我已经罚过子婵了，她现在还在厨房熬姜汤呢，一会儿也会来向莫姑娘道歉。” 莫清晓摇头一笑，“季大少爷费心了，不过这件事和季四小姐关系不大，是我运气不好从桥上掉了下去，你让她不用放在心上，我没事。” 季子良看莫清晓脸色好多了，这才开口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本来早上就要说的，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莫清晓连忙抬起了眸，“是不是落英阁有消息了？” 季子良点头，“这个落英阁一向是神出鬼没，很少有人能找到真正的地方，我花费了不少人力财力，查到了最近的消息，落英阁一切地交易在半个月前停止了，所有的下线据点都闭门谢客。” 莫清晓一怔，“落英阁停住了一切交易，闭门谢客？” 季子良再次点了头，“是，好几个不同方向传来的最新消息都是这样，看来落英阁是打算这阵子隐匿了，原因还不明朗。” 莫清晓蹙紧了眉，没想到等她赶到这里，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很多的事，很多的谜团还需要落英阁才能有头绪！ 莫清晓不甘心地问道：“季大少爷，真的没有一点办法找到落英阁了？” 季子良沉默了良久，“我会继续打探，但能不能行不好说。” 莫清晓只好是点了头，“这件事麻烦你了。” 季子良离开后，莫清晓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办法，她刚要倚着迎枕靠一会儿，没想到外面传来了通报声。 “莫小姐，四小姐来了。” 莫清晓蹙了蹙眉头，虽然这个季四小姐好像没有做错什么，可是莫清晓打心底不喜欢她。 “不用了，告诉她我没事，她不用放在心上……” 话还没说完，莫清晓就听到了哭声。 还有侍女惊呼的声音，“四小姐！您别这样！地上凉！” “是啊！四小姐您别跪了，大少爷要是知道会心疼的！” 外面一阵混乱，里面的莫清晓哪里还能睡得安稳，她蓦地睁开了眸子。 “怎么回事？” 一个侍女匆忙跑了进来，一脸焦急地说道：“莫小姐，四小姐她听说您不肯见她，就在门外长跪不起了！您快说句话吧！” 莫清晓有些厌烦地抬起了眸，“什么？跪在门口？” 她抿了珉唇，有点不知道这个季四小姐打的什么主意，是真的傻还是想做什么，她不是已经开口不追究了么？ “算了，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季子婵捂着嘴哭哭啼啼地走了进来，一看到莫清晓她哭道：“莫姐姐，都是子婵不好，子婵没有照顾好莫姐姐，莫姐姐尽管打我骂我……” 莫清晓看到几个侍女看着她的视线都像是看虐待人的后妈一样，莫清晓有点无语，摔进河里的是她，差点出事的也是她，这个季子婵还真是有本事。 这么一想，莫清晓对这个小题大做哭哭啼啼的季子婵更是减了好感，虽然心里不悦，莫清晓面上还是没有露出痕迹。 “四小姐，我真的没事，这是个意外而已，我已经和大少爷说过了，不会有人再为难你了。” 季子婵依然在擦着眼泪，“子婵知道莫姐姐心地好，可是子婵哪里过意的去，和莫姐姐第一次出去玩就害的莫姐姐落水，子婵真的好担心。” 说着，季子婵哽咽道：“子婵在厨房熬了姜汤，还加了百年玄参，很是驱寒补身，就让子婵照顾好莫姐姐吧。” 莫清晓莫名有点烦躁，急着打发走她，于是点头道：“难为你一片苦心了。” 季子婵看她接受，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子婵这就去厨房拿姜汤！” 等到季子婵离开，一个侍女感慨道：“四小姐对莫小姐真好。” 另一个侍女笑道：“是啊，四小姐又好看又能干，少夫人不能操持家务，都是四小姐帮着大少爷的，也不知道以后谁能有福气娶了四小姐。” 床上的莫清晓沉默不语，这个季子婵有多好她不知道，但她觉得这个季子婵让她不太舒服。 姜汤端上来后，莫清晓让人放在了小几上，随后就借口要休息把所有人支使了出去。 就在她要舀姜汤的时候，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姐！小姐怎么样了？是知秋来了！” 第293章 看来是个好机会 莫清晓听到知秋的声音，开口道：“进来！” 知秋进去的时候，刚要说话，突然紧蹙起了眉头，他急声道：“小姐，这屋子里怎么会有关藤草的味道！” 莫清晓一惊，“关藤草？”她连忙站起身，细细地辨认起来。 可是她摇了摇头，“这关藤草我记得是很稀少的草药，而且，应该没有味道才对，知秋你确定么？“ 知秋捂住鼻子很是难受地站在了屏风旁，“小姐，不会错的，我们胡家的家训会让我们每个胡家的后人从小接触关藤草，就是怕在以后下墓的时候碰上关藤草而误伤。” 他扶着屏风很是难受，“所以只要一闻到一丁点这个味道，我就很难受。” 莫清晓看他这样子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可这屋子里哪有关藤草？ 知秋也知道事情紧急，于是忍着恶心找了起来，最后他停在了小几面前。 小几上放了一碗姜汤，他狐疑地凑上去闻了一下，没想到差点栽倒在地。 “小姐！这个姜汤不能喝！” 莫清晓紧蹙起了眉头，“这个姜汤里真的有关藤草？” 知秋重重点头，“这姜汤是哪儿来的，要是小姐喝多了会出事的！” 莫清晓嘲讽一笑，“是啊，关藤草……要是喝多了，就会慢慢地身体衰弱，精神失常，最后失去理智被当成疯子。” 随后她微眯起了眸子，转头看向了这碗姜汤，是季子婵？ 还是说她被人借刀杀人？ 莫清晓伸出了手指，轻轻抚着碗沿，“知秋，这件事先别吱声。” 知秋知道莫清晓自有主意，点了点头，“好，只是小姐，这里有人要害你，我们还是走吧。” 莫清晓摇了摇头，“知道有人要害，为什么要躲，我正好等着揪出这个人。” 知秋这才明白，“原来小姐想要抓住这个人，可是太凶险了，如果不是我今天赶到，小姐岂不是中了招？” 莫清晓垂下了眼帘，“她这点伎俩只能瞒得住一时，方才我没有想到这碗姜汤会有问题，的确，是我疏忽了。” 知秋连忙说道：“以后小姐的饭菜都要详查才能用，不然在这里太危险了！” 莫清晓心里一暖，笑道：“好，听你的。” 随后，她问道：“你走的时候说是去看一看亲戚，怎么样了？” 知秋叹了一声，“是接到了梁家的帖子，所以我就去了汉阳城。” 莫清晓眼眸一抬，“汉阳城的梁家？你去见的是神算梁家？” 知秋点点头，惊奇地抬头问道：“是啊，小姐也知道神算梁家？” 莫清晓有点感慨，要不是梁九爷，她也不知道她的父母并不是死在了战场上，而是假死后去了趟梁家，随后才踪迹全无的。 甚至，另外两块玉佩也是梁九爷梁一卦送给她的。 “我见过这位梁九爷了。” 知秋叹了一声，“我还是小时候和师父去了一趟梁家，师父说梁家和胡家曾经是世交，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梁家只肯远远地呆在汉阳关，哪儿也不去，久而久之就没了来往。” 莫清晓想到梁九爷说的梁家的宿命就是等待，她心里有些叹息，梁家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宿命一说，居然在汉阳关呆了那么久。 都说算命之人不可自算，这个宿命是真的存在么？ 莫清晓一下子想到了梁九爷最后交给她的那个锦囊，里面有一片青铜碎片，这也是梁九爷希望她去落英阁的原因。 可是，落英阁那里倒是断了线索。 突然，知秋一拍脑门，“怪不得梁九爷让我给小姐带个信，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肯说。” 莫清晓连忙问道：“梁九爷说了什么？” 知秋拿出一只锦囊，“梁九爷说如果小姐在惠州有困惑就拆开。” 莫清晓直接打开了这只锦囊。 里面只有一张纸笺。 莫清晓喃喃念道：“若想逼出落英阁阁主，前往江南第一茶，挑战棋局。” 看完了纸笺，莫清晓完全摸不透这是什么意思。 知秋也是一头雾水，“梁九爷这什么意思啊？” 莫清晓拍了拍知秋的肩，“知秋你在这儿等一等，我去找一下季大少爷！” 找到了季子良，莫清晓不等他开口，直接问道：“季大少爷知道江南第一茶么？” 季子良刚要劝莫清晓回去休息，没想到她一来就问了这家茶馆。 “莫姑娘，江南第一茶是一家茶馆，开在金陵，是整个江南最气派的茶楼。” 莫清晓微眯着眼眸，“季大少爷知道这个茶楼的具体情况么？比如说有关棋局……” 季子良释然一笑，“江南第一茶的棋局啊？那还真是有名，北均的围棋以南方更为精湛，而南方的围棋高手最爱去的地方就是江南第一茶，那里经常会有围棋赛事，夺冠者就会在茶馆留名。” 莫清晓蹙起了眉，这个梁九爷怎么会让她去这样一个地方挑战呢？ 季子良这时候开了口，“莫姑娘是有了什么消息？其实，这个江南第一茶和落英阁也是有关系的，传闻江南第一茶是落英阁阁主开的，如果在江南第一茶留名三个月就可以得到落英阁的邀请。” “当真？”莫清晓眸中一亮。 季子良笑道：“这也只是传闻，毕竟从没有人可以在江南第一茶留名三个月。” 莫清晓点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她缓缓出了书房，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个梁九爷的话有几分真。 等她回到屋子里就看到华阳公主和知秋正在说笑着。 华阳公主手里拿了一张告示，笑道：“刚刚从北市的墙上撕下来的，我瞧着有意思。” 知秋也说道：“是啊，小姐你来看！” 莫清晓走近才看清这告示说的事情是两大围棋高手在江南第一茶厮杀了三天三夜，还没分出胜负，眼看着就要求和了，可是谁也不肯先低头。 华阳公主啧啧称叹，“这也真是绝了。” 莫清晓笑了笑，说道：“高手都是落子如提剑，马虎不得，所以才会步步斟酌，到了最后就看耐力和毅力了。” 说完，莫清晓突然灵机一动，她问道：“现在这场比试是不是传遍了江南？” 华阳公主点点头，“可不是嘛？听说江南第一茶很少有这样声势浩大的比试了，很多人都大老远地赶去金陵了！就等着分出胜负呢！”莫清晓眼眸微转，挑眉笑道：“这样啊……看来是个好机会。” 第294章 这可是砸场子啊！ 听说莫清晓要去金陵的江南第一茶，华阳公主很是疑惑，“晓晓，我没怎么看见过你下棋啊，你喜欢？” 莫清晓站起身，拍了拍华阳公主，“你就当我是想去玩一玩吧，你不是还要顾着你的铺子么？正好今天知秋到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听到要去看铺子，华阳公主连忙站起来，“好啊好啊。” 她转身和知秋说道：“知秋你还不知道呢，我有一条街的铺子，已经快要完工了，过几天就开业，和你见过的酒楼都不太一样，绝对有意思。” 知秋一脸好奇，“真的？” 华阳公主一脸骄傲，“看在你千里迢迢赶来，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看着前面华阳公主神采飞扬地介绍着，莫清晓笑了笑，心情好像也舒缓了许多。 刚要出门，莫清晓就看到季子婵拿着几本书走向了书房的方向，她计上心来，顿时停住了脚步。 “华阳，你和知秋先去，我还有点事要去前院一趟。” 华阳公主很是不解，“晓晓，你这身体刚刚好一点，就别折腾季家的事情了。” 莫清晓笑道：“只是去和季子良说一点事，你们先去，我晚点儿去找你们。” 说完，莫清晓就朝着前院而去了。 她抄了个近路，在季子婵到达之前就进了书房。 还故意趁着季子婵拐弯的时候，对着外面伺候的下人高声道：“你们先离开，我有话要和大少爷单独说。” 莫清晓余光扫到了躲在树后的季子婵，微微一扯嘴角，果然，这个女人没那么单纯。 她故意四处看了看，然后进了书房。 季子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又看到莫清晓走了进来，他好奇地问道：“莫姑娘是不是有话要说？” 莫清晓故意走到了窗边，“这儿真是有些闷。”说着她推开了窗子，。 “的确，我有些要和大少爷说。” 莫清晓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故意压低声音道：“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季子良有点不明白，但还是点了头。 莫清晓余光扫到树叶不正常地一抖，于是提高了声音，“我听说，这府里的家事都是四小姐在操持，可她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马上大少爷就要迎我过门了，能不能把管家大权交给我？” 季子良一怔，但还是配合地说道：“好，我一会儿就去和子婵说。” 莫清晓又拦道：“不行，大少爷要是告诉她，她一定会知道是我的主意，我想过了，她年纪也不小了，要不然我们给她物色一门亲事吧。” 季子良不解地蹙起了眉头，“都听你的。” 莫清晓故意哼道：“我不喜欢她，也不想看到她，所以尽快把她嫁出去，好不好？” 季子良完全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莫清晓这番话是要说给谁听。 不过他还是很配合说道：“好，都听你的，以后家里都交给你。” 莫清晓余光扫到外面已经没了动静，这才停了演戏，她压低声音道：“等着看吧。” 季子良很是不解，“莫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莫清晓知道在季子良心里很信任他这个庶妹，所以没有挑明，只是笑了笑，“季大少爷不是把这件事交给我了么？我会给一个答复的。” 说完，莫清晓就转身离开了，接下来就是等了。 莫清晓回到屋子里，看着那张江南第一茶的告示，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处理季子婵之前先去一趟金陵。 不过她不适合出面，正好知秋来了，莫清晓眼眸一转，开口道：“来人，备车。” 一盏茶的时间后，莫清晓就到了北市，她下了马车就看到了华阳公主和知秋在逛着。 华阳公主眼睛尖，先看到了莫清晓，“晓晓！这里！” 莫清晓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华阳公主拉着莫清晓道：“你可算是来了，走走走，带你们去看这一排街最厉害的铺子！” 走到了一间打通了三个铺面的铺子，因为外面挡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 华阳公主朗声道：“开门。” 里面很快开了门。 一走进去莫清晓就眼前一亮，没想到里面不是古色古香的雕梁画栋的感觉。 里面居然有假山、有流水，还有花草树木，一晃神倒像是走进了一个园子里。 莫清晓惊叹地环顾了一圈，“华阳你够可以的啊，都快把园子搬来了。” 华阳公主跳上了一处搬来的假山，得意一笑，“我和管家打探到了一处荒废的园子，主家正在头疼里面的假山和石块，我干脆全搬来了，人家可是求着我搬呢。” 莫清晓赞赏道：“合着这么多一分没花？” 华阳公主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是什么人啊。” 莫清晓笑道：“看来把你带来江南是对的。” 华阳公主跳了下来，抱着手臂道：“我已经给季子渊写信了，开门那天他可得来好好地看看我的杰作，不然他肯定以为我是唬人的！” 莫清晓珉唇一笑，华阳公主和季子渊这对冤家向来路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一块儿去。 随后，莫清晓和知秋说道：“知秋，我们明天去一趟金陵。” 知秋正在看假山，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回头道：“小姐是要带知秋去看下棋？可我不懂围棋。” 莫清晓摸了摸鼻尖，“我不是带你去看棋的……” 知秋松了一口气。 莫清晓扬唇道：“我打算让你去挑战这两位打得难解难分的高手。” 知秋吓得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了石阶上，他求饶道：“小姐！你可别吓我啊！” 莫清晓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缓缓道：“你看我像是开玩笑么？” 知秋看莫清晓神情严肃，心里一阵发慌，他连忙爬了起来，“小姐！挑战的话都要够重的赌注，要是输了是要赔钱的！” 知秋皱紧了眉，怎么想都不对，他急声道：“而且……小姐，如果被江南第一茶发现我根本不会下棋还去，这可是砸场子啊！” 莫清晓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我保证你没事。” 知秋一脸惊愕，“小姐，你真的不是开玩笑的？”莫清晓笑道：“你家小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第295章 我教你怎么和他们下 一旁不远处的华阳公主刚处理完窗子上的挂件，回头问道：“你们刚刚说什么呢？什么有事没事的？” 莫清晓眨了眨眼睛，“你就快去忙吧。” 华阳公主吐了吐舌头，“这可是赚钱的大事，马虎不得。” 莫清晓笑了起来，“传出去看你不被笑话。” 华阳公主跳上了窗台，把一块红木挂件挂了上去，她得意一笑，“我开心就好，千金难买我乐意！” 等到回了季府，莫清晓和季子良说了她要去金陵一趟，季子良正忙着生意场上的琐事，只好派了不少人随行保护。 莫清晓也拗不过，只好接受了，等到她出书房的时候正好和季子婵碰了个正着。 季子婵低头行了一礼，完全和寻常没有两样，很是熟络地凑了上来，“莫姐姐可好多了？子婵很担心，子婵寻了好几个百年人参，一会儿给莫姐姐熬汤。” 莫清晓直接拒绝道：“不用了，我好多了。” 莫清晓故意疏远了她，没有理她就转身离开了。 书房门口的季子婵重重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腕，没想到这突然进府的女人居然成了她最大的绊脚石。 那天她都听见了，这个女人还故意撺掇着大哥想要铲除她！季子婵紧紧咬着唇忍住了恨意和怒意。 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等着这个女人出手！上回没弄死这个女人真是可惜！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还在季府，她就有无数的机会…… 等到收拾好情绪，季子婵扬着唇浮起温婉的笑意，走进了书房。 “大哥，今天陈管事来和我对账了，我有一些不懂的地方，大哥教教我好么？” 季子良放下了账本，温和一笑，“好。” 看着温良俊逸的季子良，季子婵一阵失神，片刻后她垂下了眼帘，又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了。 第二天，莫清晓一大早就换了身男装，带着知秋就出门了，她让丫鬟给华阳公主留了个口信，就说今天出去散心。 马车和随从都备好了，季子良生怕赶路会加重风寒，动用了最好的马车，里面烧上了含有松香的银霜碳，一派暖意和清香。 然而坐在这样的马车里，知秋还是坐立不安的，他一想到要去挑战两大高手就脑子发蒙。 “小姐，要不然还是换人吧，我实在不行啊！” 一旁，莫清晓正在看着本书，她头也没抬，不急不缓地说道：“怕什么，你安心地休息，和高手对垒需要的就是耐力。” 知秋再次一脸苦色地坐下，“可是知秋看不懂围棋啊。” 莫清晓随手抓了本书扔在他面前，“慢慢看。” 知秋叹息着拿过书，“现在看棋谱哪里来得及……” 话说了一半，知秋差点被他自己噎死，这哪里是围棋的棋谱，这分明就是诗歌三百首！ 知秋忍不住嚎道：“小姐！” 莫清晓轻笑道：“随便看看吧，定下心休息休息，今天保证没事。” 知秋也没办法了，只好是安安静静地坐下了。 惠州离金陵不远，很快就到了。 在城门口排队受查的时候，莫清晓就听到旁边两个车夫在说着闲话。 “听说知府李大人的府上查抄出不少好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他一家在金陵就是横行霸道，都说天高皇帝远，哪有人管他，谁知道被京都来的钦差抓去了！” “哟！真的啊？我说呢怎么李府被封了，原来是这样。” 马车上的莫清晓蹙了蹙眉，那个知府居然被抓走了？她当时也没做什么啊？ 难道是偶然事件？ 莫清晓摇摇头，不管了，今天还有正事。 很快，马车进了城，引起了许多好奇的目光，江南的富人多，好东西也多，不过这样气派华丽的马车，还是很少见的。 知秋掀开了帘子，好奇地问道：“小姐，怎么百姓好像对我们很好奇啊。” 莫清晓无奈摇头一笑，“咱们都是沾了季家这马车的光。” 知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良久，马车缓缓停下了，车夫禀报道：“小姐，到了，前面就是江南第一茶。” 莫清晓车帘一袭，低声道：“叫我少爷。” 车夫这才发觉他忘了这回事，连忙拱手求饶，“都是小人不懂规矩。” 莫清晓笑了笑，“没事，你找个地儿把马车停好。” 这个时候，一个衣着不俗的小厮恭敬地走了过来，“这位爷是观看我们茶楼的棋赛的吧？” 莫清晓摆足了场面，气派十足地下了马车，“的确，本公子看到了告示。” 小厮恭敬地说道：“那公子随小人来，马车我们茶楼会有人负责引路。” 莫清晓余光一扫，果然这个地方还有专门负责安置客人车马的人，果然不是个小茶楼。 跟着小厮进了大门，莫清晓更是察觉到了这个江南第一茶的实力。 知秋低声道：“这个地方好厉害，就连最不起眼的角落头都摆了一套红木的桌椅，更别说那些上好的雅座了，动辄就是黄花梨木或是松香木。” 莫清晓虽然并不是很懂，但也感觉到了，甚至一些不起眼的小摆件，件件都是难得的珍品。 小厮将莫清晓迎到了一处雅座，“这里可以看到一会儿的棋局，是上好的位置。” 莫清晓点点头，“多少银子？” 小厮笑了笑，“今日的位置，五十起步，这个雅座一百两，这银子的一半都会拿出来当做筹码，比赛开始前公子也可以加筹码，若是公子押对了，一定会不枉此行。” 莫清晓点点头，拿出了一张银票，“行吧。” 小厮收下了银子，拿出了一块标着筹码的木牌放在桌上，“公子慢坐。” 知秋捧着这块木牌，惊叹道：“香木！” 莫清晓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个江南第一茶还真是个不简单的地方。” 知秋手抖了一下，“是啊，随便出一块木牌都是香木。” 莫清晓则是手指轻点着桌面，对知秋招了招手，“一会儿比赛开始前，你就去递请战牌，按我刚刚在马车上教你说的做。” 知秋犹豫了一下，“小姐，真的要去啊？” 莫清晓点头，“如果说本来我还有顾虑的话，现在看到江南第一茶，我觉得一定要试。” 知秋一脸地英勇就义，“好吧，为了小姐，知秋不怕！”莫清晓忍笑道：“不逗你了，你过来，我教你怎么和他们下……” 第296章 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吧？！ 莫清晓勾唇一笑，她曾在书中见识过一种下棋的方法，同时和两大高手对弈，执先后手。 将第一位高手的棋搬去第二位高手的棋盘，再反过来把第二位高手落得字搬去第一位高手的棋盘。 总而言之就是让他们互相对弈，而挑战者只是一个搬运工。 莫清晓详细地和知秋说了这个办法，然后笑道：“这两个高手不是缠斗三天三夜还未分胜负么？你这样设局利用他们互相的实力，我们在围棋江湖谱上没名没分，所以和局就是硬。” 知秋想了想，睁大了眼睛，“太厉害了！这个办法简直太神奇了，小姐，你是怎么想到的？” 莫清晓摸了摸下巴，“一本书上写得，只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这本书，似乎叫假若明天来临。 没一会儿，两大围棋高手都出现了，一个是白发苍苍的白袍老者，一个是头发半白的青衣道长，一出场就引起了众人惊呼。 莫清晓微微点了点头，这样更好。 就在要开始的时候，莫清晓喊来了掌柜，“慢着，今日我要挑战。” 掌柜笑了笑，“这位公子一定是初来乍到还不懂我们茶楼的规矩吧？今日玄大师和秋道长要一决高下，其他的挑战都推到了十天后。” 莫清晓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挑战的就是这两位大师，并且……我要同时挑战。” 掌柜一愣，然后笑道：“公子，您真是说笑了，从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啊，我看您也是生面孔，也不在围棋江湖谱上吧？” 莫清晓缓缓站了起来，“我记得江南第一茶设立之初就有一项规定，江湖谱之外的外人若想挑战，只要筹码得当，江南第一茶不得推诿。” 掌柜看莫清晓一脸正色毫无开玩笑的痕迹，他愣了一瞬，这可怎么办？！ 莫清晓放缓了语气，“这样吧，通知全场，有过半的人同意，这件事就不能拒绝。” 掌柜想了想，也的确只能这么办了。 莫清晓清楚得很，这些来围观的吃瓜群众恨不得事情更刺激一点才对得起他们花的高价门票。 果不其然，这个消息一传出去，一片沸腾。 “哪个这么有血性？好！我王二第一个同意！” “就是！给我们这些没上江湖谱的人长脸了！支持！” “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那也有的看了！同意同意！” “赶紧的吧！” “就是！是不是哪个无知小儿来充门面走错了地儿？！哈哈……我倒要看看怎么收场！” “玄大师和秋道长可是马上差一点就上江湖谱第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人，敢来挑战这二位。” …… 欢呼叫好声、质疑声和嘲笑声充斥着茶楼，莫清晓却是淡定坦然地坐在位置上喝茶。 看着声音小了一点，她端着茶杯看向了知秋，示意道：“去。” 知秋呼了一口气，极有气势地起身。 然后他隔着竹帘对着莫清晓躬身行了一礼，故意抬高了声音，“公子放心，小人这就去挑战，一定不负公子教诲。” “我去！什么人这么大的架子，来挑战棋局居然派了个下人去？” “是啊！我看年纪轻轻的，不像是什么江湖高人啊！” …… 坐在高台上的两位大师都黑了脸，本以为是世外高人到场，他们还准备一睹风采，可没想到居然是个侮辱人的黄毛小子！ 玄大师直接冷着脸，冲着莫清晓的方向说道：“不知道阁下来自何处，怎么不亲自出面，我等也是江湖谱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和一个下人对局？” 莫清晓隔着竹帘，悠悠道：“二位大师的确是棋艺高手，今天多有得罪，本公子派小厮以一对二，传出去倒是会有人说二位大师以大欺小……” 说着，她话音一转，“不如这样，只要我的小厮能和二位平局，就算我赢，怎么样？” 秋道长嗤之以鼻，“还以为是什么隐士高人，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莫清晓也不恼，就慵懒地倚在椅子上，“知不知天高，晓不晓地厚，不如看棋盘吧。” 玄大师也冷哼了一声，“这样的小子，老夫半个时辰不到就能解决，好啊，但凡能平局，都算是我输！” 秋道长看着知秋那张少年脸，完全没有半点重视，“好，平局本道长就输！” 莫清晓勾唇一笑，“承让了。” 顿时，底下又是一片沸腾，这个黄毛小子也太嚣张了吧？！ 这大师级别的高手一个就不得了了，这个黄毛小子居然要同时挑战两位，还只派了个小厮出面！ 这可是江南第一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的场面！ 顿时消息就不胫而走，赶来下注的人越来越多。 莫清晓把这次带来的所有银两都换了筹码，全部压知秋身上。 负责下注的伙计劝道：“秋道长和玄大师都是今年争江湖谱第一的热门人物，公子这要是输了，可是名财两失啊，要不然还是趁没开始去和二位大师认个错。” 莫清晓拿出一块碎银递给了这个伙计，笑道：“多谢提醒了，不过出来玩儿当然得好好玩儿了，帮我下注吧。” 伙计叹了一声，押那伙计的只有区区几人，还都不敢出大筹码。 而莫清晓一出手就是近千两。 很快，高台上摆好了两章桌子，设了屏风隔断。 掌柜笑着说了规则，“由于事先协定，但凡这位挑战的小兄弟能和二位大师打个平手，就算他赢！为了公平，这位小兄弟各执黑白为先后手。” 很快，棋局开始。 莫清晓看着不断涌进江南第一茶的人流，想着今天要是成功，这个落英阁阁主一定会收到消息的。 随后，莫清晓翻开医书，缓缓看了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本以为挑战者会输的围观者都惊呆了，居然棋局还在有条不紊地下着！ 知秋得了吩咐，故意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来回屏风两面，为了将棋盘上的布局记得清楚。 因为要下墓，他从小就要记住各种地形图和机关图，记忆力是绝佳的，记两个棋盘并不困难。 这时候，伙计走了出来，提醒道：“一个时辰已经到了。” 这样的挑战赛事不可以超过三个时辰的。 伙计一句话落下，所有人才回过神来，这个年纪小小的小厮居然和两位大师对局还撑住了一个时辰！顿时议论声再次响起…… 第297章 调开他，给他人一点机会 再看台上的两位大师，一个已经喝光了一大壶茶，另一个脸色都有些变了。 一旁观战的掌柜也擦了擦额前的汗。 而此刻，知秋就像个没事人还在气定神闲地穿梭在屏风两旁。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台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烧着的香快要熄灭了！ 这也就意味着时间快要到了，如果这个小厮还没输的话就能判平局了，也就意味着两个快要冲上江湖谱第一的高手败给了一个不知姓名的小厮！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而这时候，莫清晓则缓缓合上了面前的医书，瞥了眼香炉里的香，快要到尽头了。 她吃了块点心，又叫了壶茶。 这里的动静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赤裸裸地挑衅啊！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资历轻轻的公子哥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只一个小厮就战胜了两位厉害的人物。 那他……得多厉害啊！ 这时候，掌柜连忙喊来一个伙计，在他耳边道：“今天的事情，去告诉阁主……” 这时候，香熄灭了。 “时辰到！” 玄大师和秋道长瞪大了眼睛，一个个脸红耳赤。 “我输了！”玄大师拂袖而去。 秋道长也摇了摇头，快步离开了。 这时候，台上的知秋趁着没人注意，用衣袖故意拂乱了棋盘，随后恭敬地朝着莫清晓的方向躬身行了一礼。 这时候，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莫清晓的雅座，都恨不得通过竹帘看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但莫清晓没有给任何人机会，带着知秋疾步离开了。 回到马车上，知秋一脸的淡定瞬间垮掉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小姐，没穿帮吧？” 莫清晓满意地挑了挑眉，“知秋，干得漂亮！” “那接下来呢？”知秋疑惑地皱了皱眉。 莫清晓低声道：“我看到掌柜好像吩咐了一个伙计去通风报信了，我估计只要我们的马车走得不快，他们应该不会跟丢的。” 知秋捂着嘴差点笑出声，“还是小姐想的周全。” 莫清晓摇摇头，叹道：“还好只要等三个时辰，这都午后了，赶紧找个地方吃饭吧。” 知秋想了想，说道：“要不然去公主的酒楼吧，公主说今天要试菜。” 莫清晓顺手拿折扇敲了敲知秋的脑袋，“好主意，不过等回到惠州又得大半个时辰，还好还有点心。” 等到两人赶到了华阳公主的酒楼，没想到正看到华阳公主让人挂上招牌。 莫清晓一看就笑了，她喃喃念道：“季氏酒楼？” 她笑了笑，这风格不太像华阳公主啊，她哪里会把她花心思的酒楼的名头白白让给季家？ 走近了，莫清晓抱着手臂笑道：“季家给了你多大的好处？还是你打算投奔季家了？” 华阳公主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莫清晓才笑了起来，“晓晓你来了？”随后，她一脸得意地说道：“你不懂，在江南啊，挂着季家的招牌比挂着我皇兄的还要管用，谁敢在江南得罪季家啊？以后我就是不在这里了，这家酒楼也有季家照拂，就算季家不出面，这块招牌也能挡掉 不少麻烦！” 莫清晓重重点了点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华阳公主笑道：“是吧，季家可别想从我这儿讨便宜，我还得先收点儿利息呢。” 莫清晓有点哭笑不得，看来华阳公主和季家还真是杠上了。 这时候，一旁的知秋十分耿直地开了口，“公主，有饭吃么？” 华阳公主一愣。 莫清晓笑道：“是啊，我们可是来蹭饭的。” 华阳公主连忙让开了一条道，“那正好，厨子在试菜呢，厨房里有饭菜，我去吩咐掌柜。” 等到华阳公主回来，莫清晓和知秋已经坐在了假山旁的石桌旁了。 莫清晓真是服了华阳公主，这酒楼里环境有特色，清雅幽静，唯一有一点，就是暗了一点。 她想了想，眼前一亮，梁九爷的园子上嵌了一块琉璃，整个园子都通透，也遮风挡雨。 这个点子一说，华阳公主拍手叫好，“真有你的！晓晓你可是我的大恩人，我就在愁这件事呢。” 莫清晓笑了笑，“我可只是提个点子，要弄到琉璃也不简单。” 华阳公主又愁了起来，“是啊，哪那么容易……” 莫清晓凑近了一些，招了招手，华阳公主眼睛一亮，“晓晓你又有主意了？” “别忘了你的招牌写的什么。”莫清晓眨了眨眼睛。 华阳公主一拍桌面，吓得知秋一口菜差点掉下来。 “对啊，季家肯定有路子，我这就去，反正这条街也是季家的，他得负责！” 说着华阳公主一转就出了铺子。 知秋咽下了嘴里的菜，不解地问道：“小姐让公主去找季子良？” 莫清晓拿起了碗筷，“是啊，多给季子良一些事情做，调开他，给他人一点机会。” 知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吃起了饭。 回到府里已经是接近晚上了，莫清晓还没回院子就看到季子婵的丫鬟站在不远处不住地往这里瞥。 莫清晓故意目不斜视地进了院子。 果然，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季子婵就来了。 看到季子婵，莫清晓故意不咸不淡地抬了下眸，“四小姐怎么来了？” 季子婵热切对身后的丫鬟道：“快把我炖好的补身汤拿来。” 这时候，莫清晓对知秋使了个眼色，知秋立刻明白，“小姐，我出去看看晚饭好了没。” 出了屋子，知秋径直往季子婵的院子而去，他要去厨房搜寻证据。 而屋子里，莫清晓笑道：“你人来就很好了，怎么还带汤来，我消受不起。” 季子婵拉着莫清晓的手，熟络地笑道：“莫姐姐，上次你落水以后，子婵日夜都担心，看到姐姐现在好多了，子婵才算是放心了一半，但还是想给姐姐做补身汤，这也是子婵的心意。” 莫清晓轻轻一笑，“那真是辛苦你了。” 季子婵连忙把食盒放在了桌上，然后打开了食盒的盖子，她亲自舀了一大碗，笑道：“是党参和乌鸡炖的，可香了，还热着呢，姐姐要是喜欢，锅里还有。” 莫清晓扫了眼那碗鸡汤，不动声色地笑道：“那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就喝。”季子婵连忙劝道：“这要趁热喝才好，我再陪姐姐坐一会儿。” 第298章 不可能！你在胡说！ 莫清晓笑道：“也好。” 说着她端起了这碗鸡汤，味道倒是炖的很好，只是有一点淡到几乎被完全盖住的药味儿，不是党参。 的确，这季子婵是被她激了一下后有点脑子发热了，居然直接下毒害她了。 莫清晓慢慢地用勺子搅着汤，表面淡然毫无波澜，实则是在等知秋那边的情况。 季子婵坐在一旁，手指都快嵌进了手心的肉里，她是真的忍不住了，这个女人一定要尽快除掉，越快越好。 不然的话，大哥一定会把她送出季家，她所做的一切就都毁了！ 莫清晓余光看到了季子婵不正常的反应，心里冷笑了一声。 没一会儿，知秋在门口通报道：“饭菜好了。” 莫清晓心里有数，开始作势要喝。 季子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莫清晓的唇掰刚碰到勺子就失手打翻了这碗鸡汤。 季子婵心里一颤，起身道：“没关系，我再给姐姐盛一碗！” 莫清晓也站起身，看着她控制着手抖再盛汤，莫清晓嗤笑了一声，“四小姐好像很怕……” 季子婵身体一颤，连忙摇头，“没有！是……我只是怕姐姐喝不到鸡汤。” “为什么怕我喝不到？”莫清晓握住了她的手腕，拿下了她手里捏着的瓷碗。 “我看四小姐应该怕的是我喝不到这鸡汤，下的毒起不到作用吧？” 说完，莫清晓将瓷碗重重放在了桌面，“季四小姐，你可要解释？” 季子婵吓得脸刷的白了，她眼神别开，“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这鸡汤是子婵熬了一个多时辰的，姐姐如果不喜欢就算了，何必冤枉子婵呢！” 莫清晓重重将她抵在墙上，“还嘴硬？好好一个千金小姐不做，季子婵你图什么呢？” 季子婵死死咬着唇，“胡说！你再这样我要告诉大哥！” 莫清晓好笑地笑出了声，“知秋，把季大少爷请来。” 季子婵僵在了原地，“你……” 莫清晓知道她没有功夫，于是很轻松地把她绑在了柱子上。 一旁的丫鬟吓得跪坐在地上，“放开小姐！你不怕大少爷怪罪吗？！” 这时候，季子良正好赶到，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他脚步一顿，“这……这是怎么回事？！” 季子婵看到季子良，立刻红了眼眶，语调也柔软下来，“大哥……我只是想给莫姐姐熬一点鸡汤，可是莫姐姐好像误会了子婵，大哥快救救子婵。” 季子良看向了莫清晓，缓声道：“莫姑娘，子婵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莫姑娘误会了什么？” 莫清晓悠闲地坐在椅子上，“误会？恐怕这个误会还真的不小，既然这样，我们就好好地解一解误会吧。” 季子婵眼底一凝，可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会被发现的，这不过是个花瓶一样的女人，懂什么。 她手里的毒连经验百倍的大夫都分辨不出，更别说这个女人了。 想着，季子婵更加不怕了，只是委屈地看着季子良。 季子良有心要救季子婵，可又不知道莫清晓这什么意思，只好是为难地站在原地。 莫清晓拍了拍手，“知秋，把你找到的东西都拿来。” 知秋点点头，把熬鸡汤的锅和一把蒲扇拿了过来。 莫清晓起身，斜倚在桌上，“季四小姐倒是辛苦了，这阵子不是姜汤就是鸡汤，我可真是受不起啊。” 季子婵委屈地咬住了唇，“因为大哥喜欢莫姐姐，所以我……” 莫清晓嗤笑道：“所以你就想除掉我？” 季子良一愣，“这怎么可能？！” 莫清晓指着那锅鸡汤，“里面放了什么，季四小姐不会失忆了吧？” 季子婵眼眸睁大了一瞬，可极快地掩饰了过去，“党参和乌鸡。” 莫清晓笑了笑，走到锅和蒲扇的桌边，拿起了蒲扇。 这个动作让季子婵心里一颤，可她不敢相信。 莫清晓摇了摇蒲扇，“锅里当然没有问题了，问题在这把扇子上，四小姐，你不会那么老套地说这是别人送给你，你又那么巧地用了吧？” 季子婵错愕地看着莫清晓，“不可能！” 莫清晓看了眼知秋。 知秋走到了中间，“我问过了厨房的婆子，她说四小姐每次来熬东西都会带着一把扇子，她们本来还觉得奇怪，后来看这把扇子平平无奇，就没有多心。” 莫清晓浅浅一笑，“这扇子的确平平无奇，只是这扇子是用凝香藤的汁液泡过的，比上回姜汤里的关藤草可厉害多了，季四小姐，看来你很心急，是怕我和你大哥把你嫁出去？” 季子婵的脸一片死灰，她怔怔地看着莫清晓，“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莫清晓放下了蒲扇，她走到季子婵的面前，捏起了季子婵的下巴，“怎么？点破了你的计划让你失望了？那么，那些你成功害死的人呢，你有没有想到过她们的感受？” 季子婵瞳孔一缩，尖叫起来，“不可能！你在胡说！大哥救我！我是无辜的！是这个疯女人为了破坏季家，她在骗人！她想骗你啊大哥！” 季子良看着莫清晓，很是冷静，“莫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 莫清晓松开了手，缓缓走到了桌边，“季大少爷如果不相信，可以请人来验一验毒，不过不能请普通的大夫，这些都不是简单的毒，上回的姜汤我还留了一点，也可以送去一道验毒。” 季子婵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疯子！你想做什么？！我不会看你骗我大哥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就想进季家是么？！” 莫清晓回眸一笑，“季四小姐，让你误会了，我从没想进季家，是你太心急所以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漏洞，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想让你露出马脚。” 季子良痛心疾首地看着季子婵，“那些事……真的是你做的？！” 季子婵看着季子良一脸悲痛，她死死地咬住了唇，知道唇齿间溢出了血迹，“大哥……大哥……” 季子良胸口不住地起伏，握紧了拳。“四妹！虽然你是我庶妹，可我可有半点亏待过你？！季家的中馈权力多半是交到你手上的，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第299章 我也不要别人得到他！ 季子良甩袖，“来人！” 这时候，季子婵终于崩溃了，她哭喊着挣扎起来，“大哥……我不想，我也不想，可我控制不住，看到那些女人，我就想毁了她们！” 季子良一僵，“你到底在说什么！” 季子婵哭得一脸的妆都糊了，她像是被抽光了力气，缓缓地顺着柱子跪在了地上。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们每个人都能名正言顺地留在大哥的身边，凭什么她们可以得到大哥的笑，我……” 季子良身子一晃，“子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季子婵双手被绑在身后，无力地软倒在了柱子上，可还是喊了出来，“我喜欢你！我从小就喜欢你，我不要做什么季四小姐！我嫉妒她们！就算是一个丫鬟我也嫉妒！” 还好莫清晓早就把下人都清走了，等她回到屋门口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季子婵喜欢她亲哥哥？！ 屋里的季子良白了脸，“子婵你疯了！” 看到要后退的季子良，季子婵拼命地摇头，“不！我没有！我……” 她总算开了口，“我根本不是季家的亲女儿……” 抬头看向了季子良，季子婵哭喊道：“我一出生就被姨娘抱到了季家，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死在外面任何一个角落，我宁可死也不要以这样的身份进季家！” 季子良踉跄地后退了一步，“你……” “我喜欢你，我爱你，可我一个字也不能说，我怕别人会把我当成喜欢亲哥哥的怪物！可我控制不住！我嫉妒每一个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人！包括你明媒正娶回来的女人，我恨她！” 季子良看着季子婵，冷声道：“所以……所以你害死了她！”季子婵看到季子良露出这样的神情，害怕地挣扎起来，“大哥！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如果没有她们，我会陪在你身边，一辈子，我努力地学习管家，帮你把这个季家安定好，我想陪在你身边，我不想做你的 妹妹！” 季子良眸中尽是不敢置信，“真不敢相信，季子婵……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样做，视人命如儿戏！你是真的疯了！” 说完，季子良甩袖就出了屋子。 莫清晓就站在院中中间，看到失神落魄的季子良，她淡淡开口，“就算你没办法处置一个朝夕相处的亲人，但也要尽快，少夫人耽搁不起。” 季子良恍惚了一瞬，苦笑了一声，“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真是太荒唐了……” 莫清晓摇摇头，“不，这件事不怪你，只怪人永无止境的贪念，她想要的早就超过了她能承受的，她做错了事，就应该有偿还代价的准备。” 季子良苦笑着往前走去。 莫清晓没有再说话，她知道季子良是个聪明人，只是他现在心乱罢了。 等到季子良离开，莫清晓一个人走进了屋子。 里面还绑着季子婵，她垂着头跪坐在地上，仿佛没有气息的破布娃娃。 抬眸看到了莫清晓，季子婵面无表情地说道：“此刻，我居然不恨你。” 莫清晓也是才理清了思绪，她真的没想到，原来后面还藏着这么件事，怪不得季子婵会因爱生出邪念，她爱上了一个全世界她最不该爱的人。 “你不恨我？” 季子婵的眼泪簌簌地落下，可脸上却是毫无表情，“因为你，我第一次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本以为这些话我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他的。” 莫清晓无奈地笑了笑，“季子婵，我设想过千千万万的理由，可从没想过，你是因为情字。” 季子婵冷漠地看着莫清晓，“你不懂，爱一个人，哪怕毁了他的所以，我也不要别人得到他！” 莫清晓神情一凝，突然她想到了宁婉，那个病怏怏却想要给自己夫君找一个女人陪伴的弱女子。 这世上，每个人的爱情都不一样，有的卑微，有的炙热，有的甘愿为爱牺牲一切，有的却想要为爱摧毁一切…… 季子婵低下了头，“你走吧，我不想死之前看到的人是你。” 莫清晓知道季子婵现在什么也不会说，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第二天一大早，季子良将莫清晓喊了来。 “已经可以确定了，她是我父亲的妾室从外面抱养来的弃婴，那位姨娘五年前去世了。” 莫清晓颇为感慨，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心底藏着这么大的秘密然后渐渐走上了杀人的路，还要伪装出天真无邪的模样。 一旁的季子良面容满是憔悴，“我现在就去找她，不能让她再害了婉儿。” 莫清晓点点头，“尽快。” 季子良起身走向了关押季子婵的屋子。 季子婵面无表情地斜倚在柱子上，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她蓦地睁开了眸子，“大哥！” 季子良沉声道：“不要再这么叫我，从你害人的第一天起就应该知道，你回不去了！” 季子婵颤抖着看向季子良，“大哥……” 季子良冷声道：“不要一错再错，如果宁婉死了，你身上就多背负一条人命！” 季子婵凄凉一笑，“大哥，你松开我，好么？你松开我，我就告诉你。” 季子良看着十多年熟悉的面孔，沉默了良久还是缓缓走了过去。 季子婵的手腕已经被摸得血肉模糊，他于心不忍，“就算现在松开你，也不会改变你的结局，你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季家不可能容你在苟活下去。” 就在绳子松开的一瞬间，季子婵用尽力气站了起来，她凄厉地笑了笑，“大哥，下辈子我们不要做兄妹。” 随后她用尽力气撞向了最近的墙。 “季子婵！” 季子良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可还是没有拦得住她。 门外的莫清晓一听动静不对就冲了进来，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季子婵满身是血躺在了地上。 莫清晓蹙紧了眉，“这怎么回事啊！” 季子良满手都是血，错愕地看着手心，“来人……快来人！” 莫清晓连忙疾步过去检查了一下，等到她摸着了季子婵的脉搏，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幸好这季子婵没有力气，不然真该死透了。 “去喊大夫，我在这里先顶着。” 一个时辰后，季子婵被包扎好了伤口，可是始终昏睡中，大夫也说不出情况。莫清晓神情凝重地看向了季子良，“少夫人那里等不了多久的。” 第300章 阁主，找到了！ 接下来的两天，季家一片混乱。 季子良本就积劳成疾，再加上一连串的事件，撑不住病倒了。 莫清晓赶过去的时候季子良正要推开大夫起身。 “季大少爷，还是好好休息吧，不然你要是真的倒下了，季家就真的要乱了。” 莫清晓站在门口，和大夫道：“先去开药。” 大夫连忙退下了。 季子良一脸阴郁，苦笑道：“没想到季家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莫清晓摇摇头，“这一生说短不短，谁都不可能永远顺下去，只是那些能够风光下去的人，多付出了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心血。” 季子良转头看向了莫清晓，轻轻一笑，“谢谢你，季家本是要接待照顾你们的，没想到给你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莫清晓摇头一笑，“我现在横竖也是闲着，再说，我也没答应白帮你不是？” 季子良也笑了，“以后但凡又吩咐，季家一定尽力而为。” 莫清晓也不多说了，“你这个样子暂时还是休息两天，季家也不能没有做主的人，管家熟悉府中事务，可是身份上不够，我一会儿让公主帮这个忙，你看怎么样？” 季子良有些犹豫，“公主殿下会同意么？” 莫清晓抱臂一笑，“你不是答应帮她找琉璃么？诚意大一点，她怎么会不答应。” 这么轻松地说着，莫清晓心里却是有考量，季家其实是华阳最好的归宿，远比嫁去什么不知道底细的外族去好，而且季子渊也很适合她。 但她能做的暂时也只有暗中推一把了。 季子良点点头，“莫姑娘的考虑很周全，我还有一事相求，莫姑娘一定要救一救婉儿，她是因为我才被殃及的。” 这季家的一笔糊涂账啊，莫清晓想到就头疼，更别说那里还有一个躺着死活不肯醒的季子婵呢。 能怎么办？季子良也不能一刀砍了她吧。 再说，一个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妹妹突然撕破脸杀了自己的枕边人，这种滋味还真是想想都骇人。 莫清晓叹了一声，“我尽力稳住她的情况，但是如果要根治，必须撬开季子婵的嘴，不知道少夫人中的什么毒，我也没有办法。” 说完，莫清晓轻轻地离开了。 出了院子，莫清晓没走多久就和华阳公主碰上了。 华阳公主连忙问道：“晓晓，刚刚管家和我说的都是真的？季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莫清晓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小声点，这件事也算是家丑了，你别嚷嚷了。” 华阳公主连忙捂住了嘴，然后低声道：“吓死我了，那个整天和小白兔一样的季子婵杀了那么多人？！不会吧……” 莫清晓拉着她往她们暂住的院子走，一边和她说着季家目前的情况。 华阳公主都快听傻了，“我的天，我是不是错过了一场大戏，晓晓你也真是的，居然不告诉我！要是你没发现，岂不是要被那个季子婵给害了？！” 莫清晓再次示意她低声，“这不是看你忙于生意嘛，再说这点小事哪敢劳烦你啊。” 华阳公主轻哼了一声，“合着要不是得麻烦我，我这会儿还不知道呢？” 莫清晓笑了笑，“还真被你猜对了，这里有件事要你帮忙。” 华阳公主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去教训季子婵？你放心，她就是趟床上一辈子我也有办法整死她！” 莫清晓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你先别管她了。现在季家一团乱麻，本来府里的事情都是季子良交给季子婵办的，现在季子婵躺那儿神志未清，季子良又这副模样了，你就行个善。” 华阳公主一愣，“什么意思？” “你先管着季家几天，别让季家乱起来，这样我也好安心治少夫人。” 莫清晓一说完，华阳公主连忙摆手，扁着嘴道：“这可不行，我还得忙我的店呢，再说了，我才不管季家的闲事呢，又……又没有好处。” 莫清晓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怎么没有好处？季子良已经答应加快帮你找琉璃了，而且这么大个天大的人情和把柄，你不想用这个让季子渊吃亏低头？” 华阳公主眼睛一亮，拍手道：“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一茬！” 莫清晓继续说道：“你只要负责撑撑场面，反正府里事宜管家都是烂熟于心的，只不过没个正经主子总是难服众的。” 这么一想，华阳公主顿时觉得这是件天大的美差，她笑道：“还是晓晓你对我好，什么都想着我，我这就去找管家商量这件事，铺子可以晚几天开，这种好事错过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看着华阳公主疾步而去的背影，莫清晓摇头一笑，她其实这么做也是想在季家给华阳公主铺一铺路。 就算是皇室公主，嫁进了谁家以后，没有实权也不过是个被供起来架空实力的花瓶。 接下来，莫清晓就赶去了宁婉的院子里，幸好当初从圣医宗带来不少的好药，都流水一般地进了宁婉的屋子。 当然，莫清晓都是一笔笔地替季家记着帐，这次的生意绝对不亏。 第二天，季子良就收到了京都的回信，得知季家消息的季子渊已经赶回来了。 莫清晓看着在季家忙得团团转的华阳公主，笑了笑，越看越觉得华阳适合季家，适合季子渊。 华阳公主听到季子渊要回来，坐在了椅子上，捧着茶盏道：“可累死我了，没想到处理府里的家务这么累，每天要管上管下，厨房添口锅都得来报。” 莫清晓笑了笑，“我听管家说你做得很顺手啊。” 华阳公主一扬下巴，“那当然了，我是什么人啊，她季子婵能做的事，我怎么不能做好了？” 莫清晓点点头，笑道：“是是是，在下甘拜下风，现在季家也没个能主事的人，等季子渊回来应该会好一些，这两天辛苦你了。” 而这个时候，季府外面多了不少打探和观望的人。 很快，消息就送到了一座山庄内。 三面环水，一面对着悬崖的山庄里精致而淡雅，但面朝悬崖的布局说不出的诡异。 悬崖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笑眯眯地侍弄着一盆花，嘴里还念念有词。 “也就你们愿意陪着我这个老东西咯。”这时候，侍从匆忙进来禀报，“阁主，找到了。” 第301章 装不下去了 正在浇水的夜天邪缓缓直起背，“哦？找到那个小子了？是什么人？” 侍从有点犹豫，“我们在季家的找到了那辆马车，又把江南第一茶的伙计送进了季家认人，可是……” “可什么是！”夜天邪不耐烦地瞥了眼这个侍从，“有屁快放！” “阁主，这好像是个女人啊！” 夜天邪眉一挑，“什么？一个女娃娃？”他想了想，笑了起来，“季家的女娃娃？” 侍从再次摇摇头，“已经找了季家的下人辨认过了，这女人不是季家的，听说是前阵子季子良亲自接回来的，不知道什么来头。” 夜天邪拍了拍手，脸上的神情也从不耐烦转为好奇，甚至笑了起来，“好啊，赶来挑衅我夜天邪，不管是什么人，都别想躲起来！” 说着，夜天邪瞥了眼这个侍从，“两天之内，给我把这个女娃娃带来，随你怎么办，坑蒙拐骗偷都行！” 侍从心里一叹，这一遇上棋局或者是好玩的事情，他们的阁主大人就十匹马都拉不住了，这时候也甭想劝，想活命就赶紧去办事。 等到侍从离开，夜天邪再次弯下腰和一盆花说起话来。 “你说说，我这个老东西不中用咯，被一个女娃娃打了脸，真是好笑咯。” 第二天的晚上，季子渊快马加鞭地赶回了江南惠州，不顾一身风尘仆仆冲进了季府。 他回来的消息立刻送到了季子良的面前。 季子良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看到季子渊闯了进来。 “大哥！这怎么回事啊？信里写得都是真的？”季子渊喘着气，完全不敢相信。 季子良轻叹了一声，“子渊，信里写得都是真的，我季家合该当此一劫。” 季子渊一张俊朗的脸布满了惊疑，“这怎么可能？！子婵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的性格我们清楚得很，她连兔子都不敢杀，怎么会……怎么会杀人！” 季子良想到她十多年如一日的伪装，心里凉了一瞬，可他该怎么说？ 季子渊甩袖，“我要亲口问问她！” 季子良起身，拦道：“她还没有醒。” “什么？”季子渊迷惑地回了头。 这时候，华阳公主已经站在了门口，她轻哼了一声，“还问？你的好妹妹可是好事做尽，差点儿还害死了晓晓，要是晓晓有事啊，你们季家可都等着陪葬吧，我皇兄可不手软的。” 季子渊看着门口光明正大站着的华阳公主，一阵蒙圈，“你怎么在这儿？” 季子良解释道：“是我求公主殿下帮着掌管几天季家的事务，否则我也是有心无力了。” 华阳公主冲着季子渊吐了吐舌头，“看吧，是你们季家求着我，这几天可累死我了，我还牺牲了大把的时间呢，不然我的铺子早就该开门了，这一天得损失多少银子？” 季子渊一阵头疼，拱手作揖道：“好好好，姑奶奶，算是我谢你了，我还有事，就先……” 华阳公主一把拽住了他，“你想干嘛去？” 季子渊沉声道：“我去找季子婵。” “得了吧，她这时候巴不得自己永远醒不过来呢，醒过来就得被追究，她又不傻。”华阳公主捏着衣袖，看了眼季子渊。 “你先去换件衣服吧，不知道还以为季家开善堂了，专门接待逃难了。” 季子渊极度无奈地抚了抚额，“我……” 说着，华阳公主抬高了声音，“不然你以为你这样去就能叫醒她了？” 随后，华阳公主低声道：“晓晓出了个主意……想知道不？” 季子渊凑了过来，“你赶紧说吧！” “别过来，你这一身地灰，别脏了我的裙子。”华阳公主一转身就走了。 季子良在后面轻咳一声，劝道：“子渊，我看公主殿下是有意让你去休息休息，你去沐浴更衣，我去莫姑娘那里走一趟。” 季子渊只好是点了头。 莫清晓正在给宁婉施针，施完针，她也一头的汗了，一旁的知秋连忙递了帕子过来。 莫清晓擦了擦汗，“还好，还在控制范围内，这几天就让她多睡睡吧。” 等到收拾好了针包，莫清晓听到了下人请安的声音。 “大少爷。” 莫清晓知道是季子良来了，于是理了理衣裳就走出了内室。 看着季子良直往里面看的目光，莫清晓低声道：“少夫人睡了。” 季子良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神色也舒缓了些，“那就好，往日里她总是咳嗽起来整宿整宿睡不好，现在能多安睡些也是好的。” 莫清晓跟着他走出了屋子。 季子良开口道：“子渊已经回来了，莫姑娘还不知道吧？” 莫清晓抬起了眸子，“倒是还没收到消息，不过预计是明天才到，看来他是心急了。”季子良点点头，目光悠长地看着前方，回忆道：“莫姑娘不知道，我比子渊大了好几岁，我读书的时候，子渊和子婵关系很好，总是一起玩闹，一直以为，子渊都很疼这个妹妹，从来都是像亲妹妹一样宠着 。” 莫清晓看他一脸的病容，给他倒了一杯茶，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她不能多说。 季子良笑着道谢，“莫姑娘，真的很感谢。” 莫清晓摇了摇头，“我也不过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件事最难办的人就是季大少爷你了。” 季子良感慨地垂下了眼帘，这件事我还瞒着父母双亲，若是他们知道了，必定是接受不了的，还有子渊，刚刚要不是公主拦着，他已经沉不住气了。” 这一点，莫清晓倒是料到了，季子渊和季子良两兄弟差别很大，季子良清淡沉稳一些，也优柔寡断了一点，但季子渊就属于够阳光够洒脱倒万事沉不住气的那种人。 “季大少爷，船到桥头自然直，希望二少爷能让季子婵相通吧。” 深夜，几个人都站在了关着季子婵的屋门口。 季子渊急切地看着莫清晓，“清晓，我求求你了，想个办法吧。” 莫清晓拿出了针包，无奈地说道：“只能试一试用针了，不然根本没办法确定她的状态。” 华阳公主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早就该用了。” 季子渊心情沉重，“好，我跟你去。” 莫清晓点点头，和季子渊一起进了屋。 床上，季子婵已经换了衣裳，但是头上的纱布映着血迹，毫无血色的面容和唇掰昭示着她的虚弱。 莫清晓弯下了腰，将针包打开。 一根针，两根，三根……直到第八根，莫清晓扫了眼季子婵颤抖了一下的手指，心里有了数。 其实她之前也试过，可是季子婵的心智太过坚硬了，这一次，大概是因为季子渊来了吧。她意识里出现了崩塌，装不下去了。 第302章 她皇兄吃醋是连缸吃的 莫清晓收起了针，然后在季子渊耳畔低声说道：“她醒了，你和她说吧，最好能让她早一点说出给少夫人下的什么毒。” 季子渊全身僵硬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莫清晓缓缓走出了屋子，替季子渊关上了门。 有句话说得很好，这世上，你很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很难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 季子良看到莫清晓一个人出来了，连忙走上前来，“莫姑娘，怎么样了？” 莫清晓轻轻一笑，“放心吧，没事，就看她愿不愿意开口了。” 季子良皱紧了眉。 一旁的华阳公主扁了扁嘴，“晓晓，我们走吧，人家的家事嘛，我们去吃夜宵。” 莫清晓点点头，笑道：“好。” 说着，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的月亮，“都这么圆了？今天几号了？” 华阳公主跟着抬起了头，“是啊，月亮已经这么圆了，看来马上要十五了。” 莫清晓看着一轮接近正圆的月亮，心里有些失落，她总算明白那句举头望明月包含了多少心酸。 华阳公主拉住了她，笑道：“好啦！我们去吃好吃的，然后赶紧睡，这里就交给他们折腾吧，我们可不是来做苦力的！” 莫清晓回头一笑，“好，走。” 喝了一点温着的鱼汤，随后莫清晓就和华阳公主分别进了自己的屋子，时候也真的不早了。 入睡前，莫清晓刚要吹灭烛台上的火，突然她听到了窗外的一点动静。 因为夜深了，一点的动静都让她警觉。 莫清晓像是没事一样地吹灭了烛台，以免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随后她缓缓接近了窗子。 可一切都寂静了。 莫清晓疑惑地推开了窗，还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听错了？”莫清晓摇了摇头，关上了窗。 而这个时候，屋檐上，身着暗绣黑衣、玉冠束发的俊美男子手里正拎着一个瞪大了眼睛要挣扎的男人。 确定屋檐下安静了，慕容彻拎着这个男人跃到了安静的僻静处，然后将影卫招了出来。 被甩在地上的男人吓白了脸，他在碰到窗台的时候就被这个极度可怕的男人用掌风掀开了。 这个黑衣男人实力太过骇人，只一记掌风就让他差点窒息，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气。 月光下，一袭暗绣黑袍的慕容彻微微低头，半束起的墨发垂落肩头，滑过他被月光渡上清辉的侧脸。 “搜。” 两个影卫连忙搜起了地上的男人。 没一会儿，一小块龟甲被搜了出来。 慕容彻只看了一眼就哂笑了一声，“落英阁……” 地上那个男人捂着胸口，嘴角还溢着血丝，“大爷饶命！小人是奉命办事！” “奉命？奉谁的命？为什么要动屋里的人？” 慕容彻的声音在月光下似乎更添寒意和冷峻。 那男人不住地磕着头，“屋里的姑娘去江南第一茶挑战，只派一个小厮就赢了两大高手，阁主就想请这位姑娘去……去切磋棋艺！” “落英阁请人的方式倒是让人刮目相看。”慕容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心里却是浮起了一丝愉悦。 只派一个小厮去挑战两位高手，倒是像这小猫儿的风格，嚣张得理直气壮还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而这时候，地上那男人急声道：“本来是要来请的，可是听说这位姑娘是季大少爷的心头宝，又听说季大少爷要娶这位姑娘，小的生怕季家不肯，就……就……” 忽的一声，又是一道掌风，落在了地上男人的胸口。 他直接摔倒在地，却还是庆幸了，这个可怕的男人并没有用全力，不然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慕容彻一张脸顿时冷凝，“你刚刚说什么？” 这个男人脑子一阵卡壳，他说了什么这么得罪这位爷！“小人不懂事，求大爷饶了小人，小人都是在季家打探的，小人听说季大少爷亲自去接了这位姑娘，还送了这位姑娘一个院子，季家的下人说季家的库房都快摆满那院子了，说是这位姑娘比原配夫人还要得 宠！” 一旁的暗卫纷纷低头想要后退，生怕皇上一个不注意就大杀四方。 慕容彻眸子一眯，倒是没有下死手，“滚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敢打她的主意……掂量着后果。” 那男人看自己逃过了一劫，连滚带爬地逃开了，“是是是！小人这就滚！” 随后，慕容彻冷冷地眯着眸子，眉宇间尽是不悦和怒意。 一旁的暗卫再次后退了一步。 慕容彻扫了眼他们的动作，怒声道：“还不去把季子良给朕找来？！” 暗卫立刻单膝跪下，“是！属下这就去找！” 说完，慕容彻衣袖一挥，迈着长腿走远了。 第二天，莫清晓醒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怪怪的，她熟悉好了瞥了眼战战兢兢候在外屋的几个丫鬟，“怎么了这是？” 几个丫鬟突然捂着胸口跑开了。 莫清晓放下了毛巾，狐疑地照了照铜镜，“没问题啊？” 出了屋门，莫清晓和华阳公主碰了个正着，“华阳，刚刚你看到那几个丫鬟没？见到我就像见到鬼一样。” 华阳公主摸了摸下巴，“可能是那几个丫鬟去过正院了。” 莫清晓点点头，“这样啊……”她刚要转头，突然觉得不对劲，“什么意思？” 华阳公主捂住了嘴，“没……没什么！” 莫清晓更觉得不对劲了，“正院……正院出什么事了？” 华阳公主掩饰一笑，“没有啦，你别看她们咋咋呼呼的，我们去吃早饭吧……” 莫清晓摇了摇头，“不对，我一起来就觉得今天不对劲，我去看看。” 华阳公主连忙要拉住她，“你别去呀！” 她才不会说她皇兄正在大发脾气呢。 莫清晓刚走到院门口，没想到正遇到一脸倦容的季子渊，季子渊看到莫清晓，急声道：“清晓，我总算是问出来了。” 一旁的华阳公主松了一口气，还是晚点再让晓晓去见吃醋的皇兄吧，她还真不知道她皇兄吃醋是连缸吃的！ 莫清晓蹙起了眉，“是……季子婵招了？！” 季子渊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他无力地斜倚在了墙上，重重地敲了墙一拳，“风扶柳……季家和她没完！”莫清晓一愣，“这件事还有风扶柳的份儿？！” 第303章 你全家都是忠良之后，行了吧？ “那到底是下了什么毒？”莫清晓急忙问季子渊。 季子渊拿出了一只瓷瓶，怒声道：“这里面有一只毒虫，砒霜为食，只要……只要把它浸入水中，就成了害人的毒药。” 莫清晓接过了瓷瓶，蹙起了眉，“毒虫？” 她打开了瓷瓶，这才看到里面匍匐着一只看似普通的虫子，可是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得出这只虫的眼色泛着乌青，一眼看过去就让人瘆的慌。 “这应该练蛊的虫子，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害人。”莫清晓关紧了瓷瓶。 “我这就去试一试能怎么解。” 等到莫清晓离开，华阳公主扁着嘴看向了季子渊，“还愣着干吗，我把对牌还给你，这家事你来管吧，正经季家主子都回来了，我可不多操心了。” 季子渊一听就急了，“公主你可不能这时候撂挑子，我还要……” 华阳公主眉一挑，“你要做什么是你的事，我干嘛要帮你啊，也没见着有什么好处。” 季子渊暗暗憋闷，“我大哥不是说了三天之内就给你把琉璃窗装好。” 琉璃可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 华阳公主神情缓和一些，冲他笑了笑。 季子渊松了一口气。 可随后，华阳公主轻哼道：“那是我帮你大哥的报酬，现在是我帮你了，哪能混为一谈。” 说完，华阳公主抱着手臂转身要走。 季子渊连忙追了上去，“我的姑奶奶！我的亲姑奶奶！你再帮我顶几天，我这次回来是擅自做主，还没和皇上报备呢……” 华阳公主脚步一顿，笑道：“这好办啊，我皇兄啊，你现在就可以去啊。” 季子渊一噎，然后瞪大了眼睛，“我的亲姑奶奶，你不是再和我开玩笑吧，皇上在……真在这儿？！” 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不相信我？那就活该了，才不管你。” 看她又要走，季子渊连忙冲了上去，“公主殿下！臣乃忠良之后啊！” 华阳公主噗嗤一声笑了，“你烦不烦啊，你全家都是忠良之后，行了吧？那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季子渊记得都快抓狂了，“姑奶奶你就别逗我了，皇上真在？” 华阳公主板起脸，“不然你去前院看看。” 季子渊神色一变，然后拔腿就要跑，不过他又回过头，喊道：“我说姑奶奶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再管季家几天，到时候都听你的，让我干什么都行！” 说完，季子渊一阵烟儿就没影了。 华阳公主跺了跺脚，“好你个季子渊，跑得比兔子还快，早知道就不提醒你，让皇兄狠狠治你！” 说着，华阳公主哼了一声，“做什么都行？那我要你给我当店小二去端茶倒水！” 到了下午，季子渊一脸苦色地从前院出来，后面跟着的是一脸苦色的季子良。 季子良刚要说话，季子渊同情地看了眼自己的大哥，“大哥，皇上对你已经手下留情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去文州，就当避避风头了。” 季子良再次擦了一把汗，“也好，等到晓晓那里出了结果，我带着婉儿一起去。” 季子渊刚要说话，就看到无名走了过来。 季子渊连忙拉住了无名，低声道：“皇上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无名白了季子渊一眼，“你们要怪就怪落英阁的人吧，昨天晚上皇上就悄悄来了，正好逮着一个落英阁的人，这人在莫清晓门外鬼鬼祟祟，被抓住就什么都说了。” 季子渊一脸愤慨，“看我不把落英阁的铺子都祸祸了！” 季子良拉住了他，“算了，这也是我们季家有错在先，这事情是季家的，还连累了莫姑娘出手相助，没关系，我本来就想带着你大嫂出去散散心。” 无名见状，捂嘴一笑。 季子渊重重白了他一眼，“还笑？” 无名笑道：“你们别拿这事儿当回事，皇上他就是瞎吃醋，他又不是不知道铁定是假的，等会儿让莫清晓来一趟，包管没事。” 这时候，季子渊突然脸色一白，他干笑着看着无名，“希望你一会儿也能没事。” 无名一愣。 突然，无名身后传来的声音。 “无名，陪朕练剑。” 没一会儿，季子渊趴在墙头看了眼里面的惨况，啧啧称叹。 原来被戳中心事的皇上也会跳脚的，还下手这么狠。 到了傍晚的时候，莫清晓总算是从紧关着的屋子里出来了，她擦了擦额前的汗，“知秋，快去把季大少爷喊来。” 知秋点点头。 一盏茶后，来的是季子渊。 莫清晓连忙问道：“季子渊，怎么是你来了？你哥呢？” 季子渊干笑了一声，他哥现在恐怕还是离这里远一点安全些，“清晓你放心，我大哥他这几天有点累了，我让他去休息了。” 莫清晓点点头，“你来也行，我把方子写出来了，你大嫂的病要想根治很难，只能循序渐进，这里有五个方子，各吃三个月，我都标注好了。” 季子渊也不懂药，看了眼就说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清晓，我这就去抓药。” 莫清晓拦住了他，“等一等，这几个方子里有一些江南没有的药材，我这里还有一点，但也足够了，你和我走一趟。” 季子渊感激地拱手谢道：“清晓，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这时候，莫清晓一张账单拍在了他的面前，“不用谢，反正卖给谁都是卖，我不要现银，换成你们季家钱庄的银票就好。” 季子渊失笑，“好好好。” 这时候，华阳公主从院外进来了，“真是累死了，今天是季府发月钱的日子，我才把所有的月钱一一发完，生怕这些人趁乱出幺蛾子，我又让他们拿了钱就画押。” 莫清晓笑了笑，“这一做起生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华阳公主狐疑地看着莫清晓，“晓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以前得有多笨啊？” 莫清晓捏了捏她的下巴，“你想多了，我保证是真心诚意地夸你。” 这时候，莫清晓突然想到了季子婵，刚刚她着急着配解药，居然忘了季子婵这回事了。 “季子渊，你问完话以后，季子婵怎么样了？” 这时候，季子渊一怔，“她说她累了，想一个人休息，对了，我和大哥已经决定要送她去佛堂，从此清修赎罪，永世不得踏出寺门。” 莫清晓蹙起了眉，“你让她一个人休息了？”想着季子婵之前说过的话，莫清晓有点无语地看了眼季子渊，“还不赶紧去看看人？” 第304章 居然还有落英阁差不明白的人 砰砰砰--季子渊这才发现门被反锁了。 跟在后面赶到的莫清晓似乎闻到了比原先更重的血腥味，她心里隐隐有点觉得不妥，“别愣着了，踹门！” 季子渊一脚踹开了门。 走在最后面冲过来的华阳公主被猛地一吓，跳到了莫清晓的身后，“不是吧……” 屋子的地上，一地的血已经蔓延到了门槛。 躺在血泊中的季子婵已经没有气息，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根小孩用的玉簪。 季子渊有点怔忪，“是大哥送给她的簪子。” 莫清晓探了探她的脉搏，“她死了。” 随后看了眼被磨得削尖的玉簪，莫清晓说道：“她是用玉簪割腕的。” 季子渊脸色沉重地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到底怎么会这样！几个月前的中秋，我们还一起拜月，一起吃团圆饭，可是现在……” 华阳公主走了过来，“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可能不想活着煎熬了。” 莫清晓点点头，随后站起身看向了季子渊，“这是你们季家的家事，我先回屋了。” 华阳公主刚要走，可看到季子渊突然这样一脸的落寞和沉痛，她又停住了脚步。 “算了，我帮人帮到底，反正现在对牌还在我手里。” 走出了院子的莫清晓听到了华阳公主的话，心里有了数，她也放心地往回走了。 而她不知道，此刻坐在她屋子里的某人已经等了许久了。 可刚要拐弯，莫清晓突然意识到了有人在跟踪她！ 而且不是一般人。 可现在季家的下人被严厉禁止远离这个院子，所以四周没有其他人。 她眼眸微转，放慢了一点脚步，随后把衣袖里的孤影拔了出来。 身后极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莫清晓趁着一个拐角处，躲到了树后。 果然一个乌衣身影出现了，带着斗篷，看不出身形和模样。 莫清晓趁他还没来得及转身，斜斜地刺了过去。 那人一个翻身，徒手夺下了莫清晓手里的孤影。 这么一动作，莫清晓这才发现，居然是个白头发的老头！ “你这女娃娃不乖得很。” 夜天邪掂了掂手里的孤影，“这什么玩意儿，又小又尖的，莫不是你这女娃娃只会拿簪子唬人？” 说着，他用手指碰了下，没想到立刻血珠滚落，夜天邪没有怒意，而是眼前一亮，“哟，没想到是个好东西。” 莫清晓甩不开他那只控制住她的手，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放开我！” 夜天邪一边把玩着孤影，一边悠悠道：“女娃娃口气不小，在我面前的人，通常只有喊饶命或者求我留条全尸的。” 莫清晓没有继续挣扎，她知道这个老头的功夫远在她之上，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个老头没有想要杀她，不然也不会纠缠到现在了。 夜天邪看她不动了，狐疑地看着她，“你这女娃娃怎么不喊了？” 莫清晓冷哼了一声，“我喊……你就会放我走？” 夜天邪摇摇头，“那当然不可能。” “那我喊什么，浪费力气。”莫清晓微微眯起了眸子，“你抓我做什么？要想要财，你在季家抓我一个外人，恐怕是老糊涂了吧？” 夜天邪也不和莫清晓计较，而是笑着扫了她一眼，“我不要银子，我要你和我走一趟。” 莫清晓蹙起了眉，“为什么？” “反正你也逃不走，你的功夫我刚刚都试探过了，你一不会轻功，而没有内力，一个女娃娃，练得什么路子，师从何人？真是暴殄天物。” 夜天邪哼了一声，“和我走。” 莫清晓完全摸不清这人什么来路，“你到底是什么人？” 夜天邪这时候轻咳了一声，“你去江南第一茶砸场子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莫清晓眼睛一亮。 是落英阁的人！ 她故意沉住了气，假装害怕，“你胡说什么，我才不去！” 夜天邪直接一掌劈晕了莫清晓。 随后悠悠地说道：“一个女娃娃，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说完，夜天邪把莫清晓扛在了肩上，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路口。 而在屋子里等久了的慕容彻冲着眼前的季子渊和无名，怒声道：“失踪？” 季子渊一脸冷汗，“皇上，按目前的形势来看，应该……” “你和朕说，她在你们季家失踪了？！”慕容彻拍案而起，“荒谬！” 一旁的无名连忙开口道：“皇上，莫姑娘是在回来的路上不见的，被封锁的院子也是有专人把守，守卫确实没有见到莫姑娘出去。” “查！” 慕容彻眸中压不住地急切和担忧，他甩袖，即刻出了屋门，“来人！给朕搜！” 半个时辰后，莫清晓已经躺在了山庄的一间屋子内。 她被熏香的味道呛醒，咳了一声后就睁开了眼睛，果然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摆设。 她立刻起身，没想到这是一间空屋子，但是摆设精良贵气，她疾步走到了门口，刚要推门，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莫清晓停住了动作。 “想开又不开，你这女娃娃，戒心倒是不小。” 莫清晓见他已经听了出来，索性就利落地开了门。 门外，一身乌青的白发老人正坐在悬崖边浇水。 莫清晓睁大了眸子，眼前的院子居然通向悬崖！花园就在悬崖边上。 而这个老人，就晃悠悠地走在悬崖边，毫无其他反应，尽是一派悠闲的神色。 莫清晓走近了些，更是惊叹不已。 这随随便便栽在泥土里的都是一些稀世的花草，甚至有一些明文在书中写着了无踪迹了。 “这里是落英阁的地方？” 夜天邪放下了手里的青瓷碗，“知道落英阁？看来你这女娃娃是故意去挑战棋局的？” 莫清晓摸不准这人是谁，撇过了视线，“江南第一茶的规矩谁都知道，我有违反么？” 夜天邪笑了起来，“你这女娃娃，人这么点，心眼可不少。” 莫清晓抱着手臂看向了他，和他一样，悠闲自得，“既然我没有违反规定，你凭什么质疑我？” 夜天邪继续浇起了水，“你根本不是江南人，屋子里连副完整的棋子儿都没有，更别说你那个唬人的小厮了……” 他扫了眼莫清晓，哼了声，“胡家干的都是掘地的粗活，下棋？你当我傻？不过你这女娃娃有点意思，胡家的人都被你弄了来当小厮，还心甘情愿跟着你，可老头子我就奇怪了……”夜天邪走到了莫清晓面前，上下审视着她，“这天下居然还有落英阁查不明白的人……” 第305章 除了慕容彻，谁能做到？ 莫清晓也不知道为什么落英阁查不出她的底细，不过她知道博弈的规则，谁先心志不坚定就被吃定了。 她悠悠看了眼这个老人，“看来是落英阁没错了，你把我带来，为了什么？” 夜天邪看她丝毫不慌张，眼眸一眯，“你这个女娃娃，年纪小小，倒是狡猾的很。” 莫清晓笑了笑，坐在了石凳上，“老人家，你这把年纪还出去掳掠良家女子，怎么还说我狡猾？” 夜天邪一噎，随后却是畅快地笑了出来，“臭丫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莫清晓笑着托起了下巴，“这山也不低吧，你费劲把我带上山再杀？老人家你没这么傻吧？” 夜天邪看着莫清晓，扁着嘴哼了一声，“反正你这臭丫头也跑不了，要么你跳下去，要么你放倒这里所有的高手。” 莫清晓拍了拍衣袖上的灰，“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夜天邪再次一噎，“臭丫头！” 莫清晓知道这个老人的秉性了，于是她走到了一丛花旁，叹了一声，“清酒墨兰，没想到被养成了这幅鬼样子。” 夜天邪眼前一亮，“你知道这花？” 莫清晓故意不说话，微微扬起了下巴。 夜天邪凑了上来，“这都是按照古书养的，没错啊，你这臭丫头故意骗我？” 莫清晓指了指这花，“清酒墨兰，一次一株花，一株长一个月，你贪心留了三个花苞，所以颜色毁了。” 夜天邪神色大变，“你说什么？！” 莫清晓拍了拍手心的灰，“一盆花而已。” 夜天邪狐疑地看着莫清晓，“你这个臭丫头，别想骗我，先不和你说花的事情，那两盘棋……你究竟是怎么赢的？不说清楚了，我把你扔下去！” 莫清晓扭过头，“我只和阁主说话。” 夜天邪再次眯起了眸子，“你这个臭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莫清晓听他的语气有点怪异，她蓦地回头，“该不会……你就是落英阁的阁主？” 夜天邪重重咳了一声，“就算我是，那又怎么样？” 莫清晓故意激他，“人人都说落英阁阁主手里捏着天下价值千金的消息，还有无数传世的珍宝……” “然后呢？”夜天邪盯着她，“继续说。” 莫清晓微微勾起了唇，“都说落英阁阁主本事通天，但凡和人做交易，从没失手过，这么英明神武无往不利神通广大手段滔天的人物……” 夜天邪抬起了头，刚要开口。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大爷，你能替我给阁主身边的侍从送个信么？” 夜天邪恼羞成怒，“你这个没眼力的臭丫头，乳臭未干你就敢出来闯荡江湖？！信不信本阁主现在就……” 莫清晓长长地“哦”了一声，“果然，你就是落英阁阁主。” 夜天邪一噎，“臭丫头，你下套！”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那又怎么样？你不是想知道棋局的秘密？只要你答应和我做交易，我还奉送你清酒墨兰一个秘密。” 夜天邪沉默了片刻，再次审视了一番眼前这个年纪小小的丫头，“你去江南第一茶……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莫清晓抬起了眸子，“我去江南第一茶的目的的确不纯，可这并不影响两盘棋的结果。” 夜天邪一想到棋盘就抓心挠肝地难受，“你想知道什么？” “梁九爷手里的那块青铜碎片，是从落英阁流出去的，我要知道这个青铜碎片的来龙去脉。”莫清晓看着夜天邪，神色坚定。 夜天邪忽然变了脸色，他抬起了头，盯着莫清晓，随后他突然转身，疾步就要离开。 莫清晓看他要走，起身就要追，“你先别走！” 夜天邪脚步更快，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莫清晓根本出不去这个院子，她看着老人消失无踪的方向，更是蹙紧了眉头。 到底有什么事会让他这个模样？ 但有一点肯定是没错的，这个落英阁阁主一定是知道这件事的！ 确定自己来对了地方，莫清晓暂时松了一口气。 一直到第二天，莫清晓还是没有等到夜天邪，她冲到了悬崖边，喊道：“你再不出来，我拔你一棵花，数到三，一，二！” 突然，乌青的长袍和树叶一道落在了地上，夜天邪很是头疼地看着莫清晓，“臭丫头，算我怕了你了！” 莫清晓放下了他的花，“交易做不做？” 夜天邪刚要说话，一个侍卫疾步赶来，“阁主！出事了！出事了！” 夜天邪烦得头都要炸了，“还能出什么事？！” 侍从在他耳边低声道：“有人砸店，就一个黑衣男人，他一个人砸了落英阁十多家铺子，砸完就……就写不交人就继续砸，砸到落英阁……倾家荡产！” 夜天邪火气顿时冒了上来，“该死的！哪个不长眼的！还不快去查！给我查！查他祖上十八代祖坟！” 一旁的莫清晓一愣。 这时候，另一个是从脸色更加慌张地跑了进来，在夜天邪的耳边说道：“阁主，查到了，这一定是北均新帝慕容彻！” 夜天邪一怔，随后怒意瞬间消失，眸中闪现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阁主？” 夜天邪抬起了手，“行了，我知道了，派人把他请过来。” 侍从大惊失色，“阁主，看他这样子肯定会和落英阁势不两立的，带来这个地方会不会……” 夜天邪冷冷地扫了眼这个侍从，“滚。” 很快，院子里再没了旁人。 莫清晓问道：“怎么？又被人砸场子了？” 夜天邪回头已经是一脸笑意了，“有什么的，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我倒要看看，是我这个老东西的骨头硬，还是你们这些个小东西的骨头硬。” 你们？莫清晓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蹙起了眉，“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是谁？” 夜天邪不说话，只是看着莫清晓，目光深长。 为了个女人和落英阁翻脸…… 慕容彻这么个面冷心硬的人，什么时候转性了？ 怪不得查不到这个女娃娃丝毫的底细，除了慕容彻，谁能做到？！ 花了这么大的代价，他是想保护这个女人？ 夜天邪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不行，他得再试探试探，如果慕容彻真的陷进去了，这盘棋就有意思了！ 第306章 就算把天捅破了，我也去补 “跟我来。”夜天邪回头睨了眼莫清晓。 莫清晓站在原地不动，“去做什么？” “不来拉倒，就让那个臭小子自生自灭算了，反正我这儿来是容易，走可就难了！” 夜天邪说完就抬脚要走。 莫清晓心里一凛，是谁来了？！ “你等一等！”莫清晓追了上去，“到底是谁来了？” 夜天邪回头一笑，“臭丫头，你心里希望是谁？” 莫清晓不理他，偏过了头，“没有。” “嘴硬。”夜天邪继续往前走，“不来可别后悔。” 莫清晓站在原地，想了许久，直到一个名字跃上脑海。 可是，她又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京都。 随后，她又想到了落霞山的事情……莫清晓心里一跳，会不会慕容彻因为落霞山的事情来了江南！ 她抬脚就追了上去。 到了一处院落前，夜天邪瞥了眼莫清晓，“你不是想和我做交易么？一会儿掂量清楚了，进了这个门，就没有后悔二字了。” 莫清晓微眯起了眸子，这个落英阁阁主打的什么主意她看不懂，可来的人，万一真的是慕容彻呢？ 她抿了珉唇，就算不是慕容彻，也应该是来救她的，不然这个阁主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莫清晓迈进了门，“做交易总是有盈有亏的，怕风险的话还做什么生意？” 后面的夜天邪勾起了嘴角，似乎看这个丫头都有点顺眼了。 在花厅里坐了足足半个时辰，总算，门口有动静了。 莫清晓蓦地站起身走向了院子。 几个侍卫挡住了莫清晓的路，还不等莫清晓动手，一袭黑衣的男人已经一道掌风将几个侍卫都逼退了一大步。 莫清晓刚要动手，没想到挡路的人就被逼退了，她还没抬头就被人圈进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力度，她心里再多的不确定和不安也消散了。 莫清晓忍不住扬起了唇角，“真的是你……” 慕容彻按住了她的背，眸中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别怕，我来接你。” 这时候，拍手声缓缓响起，“呵，砸了老夫那么多家铺子，还想美人在怀地离开？你这臭小子把老夫这儿当青楼呢？” 慕容彻将莫清晓按进了怀里，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随后，他微微抬起了冷眸，“她与落英阁有何过节？若是再不放人，休怪我不留情面。” 莫清晓推了推慕容彻，“我现在不能走……” 夜天邪笑了笑，坐在了石凳上，“你可听到了？现在是她要求着老夫办事。” 莫清晓抬起了头，“你放心，我真的没事，他不会伤害我，我来这里也是必然，我有事需要落英阁帮我。” 说着，莫清晓声音低了些，“趁还能离开，你先走，我一定出得去。” 慕容彻拥着她，“胡说什么，我是来带你走的，怎能一人下山，不管什么事，都有我陪你。” 一旁，夜天邪敲了敲桌面，“磨叽，你们是做生意还是谈婚论嫁？我这儿可不是月老祠！” 莫清晓蹙眉道：“你刚刚已经答应了和我做交易，不能抵赖。” 夜天邪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彻，“我当然不会抵赖，只要你们能完成我的要求。” 慕容彻沉声道：“说。” 莫清晓却是挡在了慕容彻的面前，“‘你们’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的事，和他无关！你不能将他牵扯进来！” 夜天邪抬起了头，笑道：“你这臭丫头，还挺倔。” 莫清晓还要再说，可已经被慕容彻一把扯进了怀里，“胡言乱语，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完，慕容彻拧着眉看向了夜天邪，“废话不用说了，条件。” 夜天邪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没想到他这次是真的捡到宝了，这个女人远比棋局重要。 “跟我来。” 莫清晓攥紧了衣袖，拉住了要走的慕容彻，“你还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就答应他？” 慕容彻捏了捏她的下巴，“你想要的东西，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想替你做到，这样我才会觉得你是我的。” 莫清晓鼻子微微一酸，锤了慕容彻胸口一拳，“喂，慕容彻，你是不是傻啊，他那是坐地起价，为了我的这点小事，他威胁你怎么办？” 慕容彻握住了她的手，随后顺势拥住了她，语气是唯有面对她才有的温柔，“你是我的人，就算把天捅破了，我也去补。” 不远处，夜天邪差点要跳起来了，“够了没？！你们两个小东西还当不当我这个老人是活得了？！” 莫清晓低头掩过了微红的眼眶，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笨。” 慕容彻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不许什么都不说就擅做主张，知道你失踪，我会疯掉。” 莫清晓的手缓缓移了下去，握住了他的手掌，随后和他十指紧扣，“我再也不让你担心了，一会儿我们一起下山。” “有完没完！”夜天邪一根树枝掷了过来。 慕容彻手心一翻，树枝冲着远处的侍卫而去。 夜天邪指着他，“臭小子！” 莫清晓和慕容彻牵手走了过来。 夜天邪哼了一声，转头往屋子里走。 进了屋子，夜天邪先坐在了上首的位置，随后开口道：“两个人两件事，任何一件做不完都算你们自己倒霉，同意就留下，不过现在要想逃也没有后路了。” 莫清晓抬起了眸子，“你说吧。” 慕容彻的手掌紧紧握着她，将她护在了身侧。 夜天邪指了指一旁小几上的一杯酒，“毒酒一杯，喝下后四个时辰之内功力全失，四个时辰后如果没有解药，死路一条，而且是经脉爆裂而亡。” 莫清晓睁大了眼睛，怒视着夜天邪，“你什么意思？！” 夜天邪轻哼了一声，撇过了头，“慕容彻，喝了这酒去万兽穴替老夫拿一只匣子，两个时辰之内出不来，有解药也白搭。” 莫清晓急声道：“万兽穴是什么地方？” 夜天邪笑了起来，“万兽穴啊？是我养凶禽猛兽的地方，里面什么都有，狼在里面都是小可爱咯。” 莫清晓拽住了慕容彻，重重地摇头，“不行！你不能去！你别去！”夜天邪站起身，扫了眼莫清晓，“你的话，就得在这臭小子出来之前，找到三味药草，这三味药草就是这杯毒酒的解药，如果他有命能出来，可你没找到解药的话……” 第307章 晓晓，我来晚了 夜天邪笑了笑，“那还是死路一条咯。” 说着，夜天邪走向了屋门，悠闲地说道：“我在门外等着，你们考虑好，如果后悔进这里，我倒是能让你们一起死得痛快些。” 屋门关上，莫清晓死死地抓住了慕容彻的手，她拼命地摇着头道：“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了，你别去……别去！” 慕容彻按住了她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不相信我？” 莫清晓不知觉地居然尝到了一点涩涩的液体，她这才发觉，她早已红了眼眶。 慕容彻低头，吻去了她的眼泪，含笑捏住了她的下巴，“原来我的猫儿不止会闹会挠人，还会掉眼泪。” 莫清晓重重咬上了他的肩，然后将剩余的泪全蹭在了他的衣襟，“不许看。” 慕容彻轻抚着她的后背，“你放心，就算喝了毒酒，我也可以走出来。” 莫清晓要推开他，可始终推不开，“你不要去，我们想办法下山就是了，太危险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慕容彻按住了她，“听我说晓晓，我知道，如果不是对你重要的事情，你不会花这么心思接近落英阁，夜天邪为人向来说一不二……” “可是，这只是我的私事而已，你如果受伤，我……”莫清晓混乱的很。 在她看来，一个人就该敢作敢当，为什么要连累他人，就算他人愿意，那也不应该。 更何况，她不想慕容彻出事，她很不想很不想。 慕容彻扳过了她的下巴，“私事？”说完，他低头轻咬住了她的唇瓣。 良久后，慕容彻放开了她，在她耳畔说道：“还觉得是私事的话，就别怪我再动口了。” 莫清晓一怔。 慕容彻伸出手指轻抚着她的唇瓣，目光愈加温柔，“晓晓，我相信你会拿到解药，只不过是晚一点儿下山而已，我说了今天接你离开，金口玉言绝不食言。” 片刻后，慕容彻推开了门，“酒给我。” 夜天邪将一杯毒酒递给了他，“当真不后悔？” 慕容彻面色不改，“别罗嗦，还赶着落日之前下山。” 一口饮尽后慕容彻捂着胸口斜倚在了墙上，莫清晓扶住了他，“怎么样？” 说着，莫清晓探向了他的脉象，内力全失是真的！ 她咬紧了牙。 慕容彻珉唇一笑，抚了抚她的长发，“一会儿见。” 莫清晓重重点头，“我会拿到解药，一定。” 夜天邪拍了拍手，“来人，带他去万兽穴。” 等到慕容彻离开，夜天邪和莫清晓说道：“三味草药，夜阑玉芝、蔓荆、半莲苓，你不会不懂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莫清晓看他这样就要走，抬脚就追了上去，“你还没告诉我去哪里找草药！” 夜天邪悠悠道：“你现在就可以找了，至于范围，你爱去哪儿找就去哪儿找，这地方这么大，也够你这臭丫头找上四五个时辰了吧？” 莫清晓伸手拦住了他，“你说什么？” 夜天邪笑了笑，“听不懂？这三味草药就在这座山庄，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可能。” 莫清晓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眸子，“你故意设局？！” 夜天邪抱着手臂回头，“你现在浪费的时间可是也算在四个时辰内。” 莫清晓攥紧了拳，转身疾步而去。 随后，独自站在路上的夜天邪摇了摇头，幽幽地叹息道：“真是的……现在的孩子呐，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草还便宜，只有我这个老东西费尽心思地活着咯。” 说完，夜天邪拍了拍手。 一个侍卫出现。 夜天邪开口道：“山庄盯着些，我要下一趟山，两个时辰内回来。” 侍卫犹豫了一下，“阁主，万兽穴那里要不要派人盯着，万一出事……这可是皇上，会不会……” 夜天邪白了他一眼，“得了吧，这对他来说算什么啊？要你操心？” 侍卫连忙躬身，“是是是。” 说着，夜天邪看了眼万兽穴的方向，“这个臭小子……” 这时候，在山庄内疾步走着的莫清晓停住了脚步。 “不能这样，不能心乱，不能……” 她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她如果乱了，一切都完了，找不到解药，就算慕容彻成功地走出来，她也救不了他！ 必须要冷静…… 莫清晓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她用最快地速度把整个山庄转了一圈。 她知道，这三味草药都是极为刁钻的，无一不是个头小味道轻，甚至夜阑玉芝是一种寄居的植物，很难按常理找到。 许久后，莫清晓倚着一根柱子冷静下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太过慌乱，这三味草药虽然目标不明显，可也是顶级的草药了，她划掉了一些不可能的地方。 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了悬崖。 夜天邪有很多花草都在悬崖边养着。 对！她得去悬崖看看！ 想着，莫清晓立刻奔向了悬崖。 然而，就在她要接近悬崖的时候，两个侍卫拦住了她，“这是阁主吩咐要严加把守的地方，外人不得入内！” 莫清晓怒声道：“让开！” 侍卫分毫不让，“没有阁主的吩咐，我们不能让！” 莫清晓知道时间不等人，她直接拔出了剑，“让开！” 两个侍卫完全没想到一个花瓶一样的女人居然敢拔剑！他们随即挥剑迎了上来。 莫清晓虽然剑术差，可是胜在步伐千变万化，根本没有章法，两个侍卫很快就头疼了。 “快放开！”莫清晓一剑劈了下去。 两个侍卫刚要开口喊，没想到突然身体一僵，倒了下去。 莫清晓也吓了一跳，她根本没有下死手，刚刚剑都没碰到那两人！ 低头一看，莫清晓这才发现，这两个侍卫是被银针戳中了后颈。 也就是说有人！ 莫清晓看向了悬崖的放心，心里一紧，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一旁一个白衣翩翩的男人打着一柄竹节骨伞缓缓落在了悬崖边。 伞沿挡住了他的容貌，却挡不住他如谪仙般的温润气息。 哐当一声，莫清晓的剑落在了地砖上，她喃喃道：“黎深……” 青色的骨伞缓缓抬高，露出了一张俊逸温润的面容，只是比原先更加的苍白。“晓晓，我来晚了。” 第308章 和我走，好么？ 莫清晓看着眼前这个白衣翩翩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怔然，“黎深，你怎么会在江南？你不是在……你没事吧？” 黎深打着伞走到了她的面前，“我没事，我很好。” 莫清晓看着他的伞，想到了那个红衣女子的话，黎深不能长时间站在光亮的地方，一旦超过期限，他会很痛苦。 “你怎么不在古墓里，你现在站在这里会不会有事？”莫清晓蹙紧了眉。 莫清晓的心里对黎深是一种十分信任的感觉，她不希望黎深出事，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和往日那些出生入死的同伴。 黎深温润一笑，“没事的，这伞已经被处理过了，我不会有事。” 莫清晓看他虽然脸色苍白但没有其他的不适症状，稍微放心了一些，“你怎么会在落英阁的地盘？黎深，这里很危险，你……” 黎深摇了摇头，他一手打着伞，伸出了另一只手，“晓晓，信我的话就和我来，我可以帮你。” 莫清晓看他要去悬崖的方向，心里一紧，可是她还是伸出了手，她对黎深，永远也没有一丝怀疑。 黎深拉着她走到了悬崖边，“闭上眼睛，信我一次。” 莫清晓抬眸看了他一眼，在他温润如玉的眸中，莫清晓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脸。 她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黎深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打着跳下了悬崖…… 片刻后，黎深身形一转，两人已经停在了地面。 莫清晓立刻睁开了眸子，她这才发现是一个山洞！ 怪不得黎深可以悄无声息地瞒过那么多侍卫出现了，莫清晓看着收起伞的黎深，问道：“黎深，你的医术在我之上，我现在要找三味草药……” 黎深温言道：“我已经知道了。” 莫清晓松了口气。 “和我来。”黎深抬步往前。 虽然前面是一片漆黑，莫清晓还是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久，方向一转后，渐渐有了光芒，可是光点都在微微颤动。 走近了，莫清晓这才发现，都是那些古墓中就存在的萤火虫，散发着冷色的光芒，照亮了这条道。 也照亮了黎深的面容和如月的眸子。 等到黎深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在一处空间很大的洞穴内了。 石壁上有许多的凹槽，莫清晓走近才发生是石壁做的可以储物的地方，里面有书还有瓷瓶。 这里倒是像一个书房。 莫清晓看着黎深，蹙起了眉，“黎深，你住在这里？” 黎深从容优雅地坐在了石块上，在这样黝黑的山洞中，依然是气质出尘。 “这只是其中一处地方罢了，就像那座古墓。” 莫清晓看着被萤火虫围住的黎深，清浅一笑，其实这样一幅情景也很美好，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敛了笑意，只可惜，这样一个如谪仙般的人，却不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站在阳光下。 这时候，黎深从石桌上的木匣中翻到了两株草药，他微微垂下了眼帘，随后问道：“晓晓，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带你离开，好么？” 莫清晓刚要问草药，突然听到了他这句话，莫清晓停住了伸手的动作，“黎深，你要带我去哪里？” 黎深看着她，“与世隔绝，和一切纷扰都没有关系的地方，不会有你想不通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强迫你做什么，放弃所有的一切，和我走，好么？” 莫清晓沉默地看着他，随后转过了身。 “黎深，如果一年前，我进宫的时候，你说你会带我离开，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和你走，那个时候，我只要自由，也只相信你。” 说着，莫清晓攥紧了衣袖，“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越陷越深，我走不了，也没有再想过要走。” 黎深站起身，“晓晓……这一切不该是由你承担，当初……”他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出来。 “晓晓，我不希望你再陷进去，和我走……好么？” 莫清晓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黎深，“黎深，已经回不去了，现在的莫清晓已经不是那个一乘花轿送进宫冲喜的无知女子了。” “我想知道莫家的真相，我想找下去，我不甘心自己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走过了那么多的地方，见过了那么多的人，我更加确定了，我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最想要的自由，其实是不堪一击的逃避。” 莫清晓望着黎深，“黎深，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教会了我真正的医术，你救过我的命，也是我想要保护的人。” 黎深将那两株草药放进了她的手心，随后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晓晓，对不起……” 莫清晓摇头，“你始终是我第一个信任的人，以后也不会变，我知道你也有秘密，只要你能好好地活着，我就安心了。” 黎深望着眼前的莫清晓，正如在太和殿见到她的时候，即使一身染血的白衣，浑身狼狈不堪，可是她那双眼睛透着倔强和灵气。 只一眼，却如一颗石子砸进了他的心湖。 从此，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开始纠缠着各方的势力，她推着她前行，可又痛恨着这样。 他始终辜负了这一种干净的情谊。 可他现在想要补救的时候，却发现，这件事已经回不了头了。 面容始终浅然的黎深垂下了眼帘，他不忍将他的无奈放在她的面前。 “晓晓，我愿意等，等到你决定要离开，我会带你走，不顾一切代价。” 莫清晓知道黎深的好意，她浅浅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谢谢你，黎深。” 黎深说道：“你手里的是夜阑玉芝和蔓荆，半莲苓在山庄偏院的鲤鱼池。” 这时候，莫清晓眉头紧紧一蹙，她急声道：“时间要来不及了！我不能留在这里，不能耽搁下去了，不然他……他会出事的！” 黎深垂下了眼帘，“晓晓，这件事……真的这么重要么？” 莫清晓下意识地点了头，“黎深，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黎深掩过了眸中的复杂，随后走在了前面，“我送你上去。” 可是，走过莫清晓身边后，黎深脸色有些凝重起来，这件事，他该怎么办？他不能放任晓晓置身危险中，他不能冒这个险…… 第309章 救他，我不想说第三遍 到了洞口，莫清晓走到了前面，算算时候也不早了，她还得找到最后一味药，耽误不了。 就在莫清晓走到前面的时候，黎深抬起了手，面色犹豫起来。 如果打晕她将她带走…… 可是，想到刚刚莫清晓的神情，黎深动摇了。 面对着她纤细而倔强的背影，黎深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我送你上去。” 没一会儿，莫清晓已经落在了山庄内的一处偏院。 黎深握着伞，缓缓放下了她，清浅一笑，“晓晓，我要走了。” 莫清晓一怔，“黎深，你要去哪儿？” 黎深依然笑着，“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过不了多久，我还会来找你。” 看着黎深离去的背影，莫清晓蹙了蹙眉，直到那把伞消失在屋檐下…… 这时候，万兽穴的门口，夜天邪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壶酒，歪着脖子冲洞口喊道：“慕容小子，死了没？” 砰地一声。 夜天邪一愣，他眼前摔了一匹狼，四肢抽搐，嘴里还在呜咽着。 随后，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先落入阳光中的右手血流如注。 一张俊美的脸透着寒漠与冷冽，染上了斑驳的血迹，眼底的杀意还在沉浮。 慕容彻走出了洞口，将木匣扔在地上，“你要的东西。” 随后，他身体一晃，倚在了石壁上，缓缓坐在了地上，强撑着，拧紧了眉。 夜天邪看着他嘴角溢出的血，再看他一身黑衣上隐约可见的殷红，挑了挑眉，跳下了石头。 “臭小子，嘴硬的本事十几年来都没变……” 说着，夜天邪走到慕容彻的面前，点了他几处大穴止住了血，随后盘腿坐在了他身旁。 “臭小子，我可记着呢，这种地方你小时候应该是熟得很吧，要我说那女人可是够心狠的啊，啧啧……” 夜天邪还要说话，慕容彻按着地面就要起身，“罗嗦。” 夜天邪连忙按住他，笑道：“得了吧你，我知道这点伤对你来说还不是家常便饭，你最担心的不是你自己吧？” 慕容彻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淡漠地开口：“闭嘴。” 夜天邪看他这样，越是要说，笑眯眯道：“我可是收到了消息，你的小情人恐怕是跟人跑了。” 慕容彻抬手就是一掌。 夜天邪纵身一跃才算是躲了过去，他拍了拍胸口，“臭小子，砸我的铺子，打我的宠物，现在还要揍老头子我？！” 慕容彻气血乱了，吐出了血，他拧起眉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再废话，休怪我不客气。” 夜天邪哼了一声，“毒酒可是真的，等不了那丫头，你就在这儿受着吧。” “她会来。”说完，慕容彻盘腿调理起了气息，阖上了眼眸。 夜天邪伸手指着他，“臭小子！你真的就为了这个女人不顾后果了？别忘了你要做的事。” “我的事，不用他人指手画脚。”慕容彻依然合着眼眸。 夜天邪双手叉腰，“好你个慕容彻，别忘了你从小是怎么过的，要是那女人知道你现在为了这个臭丫头晕头转向……” 他话还没说完，慕容彻的剑已经冲着他而来。 夜天邪瞪大了眼睛，躲得再快还是被削去了一缕头发。 慕容彻睁开了眸子，眸中寒光尽显，“她如果出事，我就是不择手段也要踏平你落英阁。” 夜天邪恍惚了一瞬，那被毒酒分明就是真的，慕容彻的内力已经无法施展，况且他刚刚还去了一趟万兽穴。 没想到居然还可以做到在他不知觉的情况下运剑！ 可见这小子的剑术早已经登峰造极。 再多一点时间，未必不能扫平那帮老东西，夜天邪心里想着，面上却很快恢复了常态。 他眉一挑，“老头子忙得很，没空出去嚼舌根，你爱干嘛干嘛，只要别挡了落英阁的路。” 慕容彻撇开了视线。 夜天邪抱着手臂看向他，“你真的相信她会来？如果她和人走了呢？” 慕容彻没有回话。 夜天邪觉得无趣，喃喃道：“小小年纪，比老头子还无聊，那丫头看上你什么？” 看到慕容彻还没有动静，夜天邪跺了跺脚，“臭小子，你这么倔干嘛，要是她不来，你还真的准备死在我这里了？你敲竹杠是吧？准备害死我落英阁？” 就在这时候，踩着落叶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慕容彻刚要抬眸就被夜天邪猝不及防地一指头点住了。 夜天邪挑了挑眉，喃喃道：“臭小子你急什么？等老夫再玩会儿，你就先听着吧。” “慕容彻！”莫清晓跑到了山洞口，大口地喘着气。 夜天邪故意摇头叹息，“我看是救不活了。” 莫清晓睁大了眼睛，看着盘腿倚在山洞口的黑衣男人，正是慕容彻！ 她疾步跑了过去，跑得急，直接跪在了地上。 浓浓的血腥味让她有点犯晕，虽然是黑衣看不出血，可只要伸手就能摸到染血的布料。 她颤抖着伸手探上了慕容彻的手腕。 夜天邪叹道：“是不是脉象微弱？是不是快摸不到了？哎……这小子也是点儿背，你看到那边的狼了吧？” 夜天邪指了指地上还在大口喘息地狼，“这是洞里最温顺的了。” 莫清晓一把揪住了夜天邪的衣襟，厉声喊道：“我把解药拿来了，救他！快救他！” 夜天邪望了望天，故意说道：“这解药解得是那杯毒酒，现在他被狼咬死了，这能怎么办？” 莫清晓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襟，完全不信，“胡说！你胡说什么！他还没死！” 夜天邪连连点头，眼眸微转，道：“好好好，他还没死，你这臭丫头是不是缺心眼啊？他是北均的皇帝，你是什么身份？他就是没死，回去不是要娶哪国公主就是娶权臣之女，你凑什么热闹？” 莫清晓手一僵，但还是揪住了夜天邪，“救他。” “嗨我说你这丫头死心眼啊？救活了他有什么用？他死气沉沉冰山一座，你是没见识过江南俏郎君，要不然老夫给你……”莫清晓冷眸一敛，极快地拔出了匕首，直接抵在夜天邪的脖子上，“救他，我不想说第三遍。” 第310章 谁偷亲你了？ 夜天邪表面装出惊恐愤怒的表情，“好好好，我救我救……” 他拿起了那三味解药，放进了那壶酒中，摇匀后递给莫清晓，“给他灌下去，越多越好，剩下的清洗下伤口，就没事了。” 莫清晓接过了酒坛，怀疑地问道：“就这样？” 夜天邪起身要走，哼了一声，“这样还不行，你这丫头难道不知道这三味药价值连城，要是这还没用，你把他扔进去喂猛兽吧，别浪费了。” “可他的伤……”莫清晓看着他一身的血迹，心里揪着。 “这点伤对他来说算的了什么？”夜天邪拿起了地上的木匣，迈着欢快地步子往山庄的方向走去。 走着，他喃喃地叹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冰山也有人当成宝，正好，不然这日子多无趣？” 而这时候，莫清晓焦急地拿着酒壶，可却灌不进去。 她将慕容彻扶在怀里，可倒进他嘴里的酒都溢了出来。 “慕容彻……你醒醒，醒醒啊。” 莫清晓看着完全没有反应的慕容彻，蹙紧了眉。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犹豫了一瞬，莫清晓直接举起了酒壶，将酒倒进了自己口中，掺杂着浓郁药味儿的酒让她蹙紧了眉头。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低下头，撬开了他的唇齿，一点一点地将酒渡了过去。 又重复了三次，她感觉喂了一半，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要起身的时候，一双手环紧了她。 莫清晓睁大了眸子，双手抵在慕容彻的胸前，“你什么时候醒的？！” 慕容彻将她牢牢地按在怀里，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放心，你偷亲我的时候，我不记得了。” 莫清晓烧红了脸，不知道是因为羞怯还是酒意，她扁着嘴道：“混蛋，这个时候还算计我……谁偷亲你了？” 慕容彻翻身，和她换了上下的位置，同时用手掌撑住了她的头，“晓晓……睁开眼就能看到你，我很高兴。” 莫清晓看着他一张俊脸上的些许擦伤和血迹，揪住了他的衣襟，“别胡闹了，你身上的伤需要处理。” 慕容彻微微拧起了眉，故作痛苦之色，闷哼了一声。 莫清晓一惊，连忙要抬头，“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慕容彻摇摇头，沉声道：“好像是毒发……” 莫清晓急忙要伸手去拿一旁的酒壶，“我拿解药。” 慕容彻将她的手牢牢地按住，温柔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唇掰，“没有记错的话，这儿也有解药……” 说着，一个极尽缠绵的吻落下。 这男人又使诈！莫清晓睁大了眼睛，然后缓缓阖上了眼帘。 直到山洞里传来一阵呜咽声，莫清晓才推开了慕容彻，蹙着眉道：“你疯了！这里这么危险，我先带你离开！” 慕容彻微扬着唇角，任由眼前这个小女人黑着脸把他扶起来。 “这里面的东西出不来的，起码今天是爬不起来了。” 莫清晓动作一僵，看着气定神闲的慕容彻，简直怀疑进去的人到底是谁。 到了山庄，莫清晓就看到夜天邪坐在石桌旁，他手边是已经打开了的木匣。 慕容彻冷冷地扫了眼院子里的人，“出去。” 一排侍卫看了眼夜天邪，发现他没有异议，一个个都退了出去。 这时候，夜天邪也站了起来，他走到了慕容彻面前，“行了，你这小子也别杵在这儿了，东边有个池子，解完余毒再过来。” 慕容彻看向了莫清晓，依然拥着她。 莫清晓听到解余毒，连忙推慕容彻，“你快去啊。” 夜天邪哼了一声，“就你现在这副模样，要是我真想对这丫头不利，你拦得住？” 慕容彻眨眼间就握住了剑，而剑刃正对着夜天邪。 夜天邪跺了跺脚，“你这臭小子！” 莫清晓直接将他的剑按回了剑鞘，蹙着眉道：“再不去我真要生气了。” 慕容彻抚了抚她的后背，低声道：“在这里等我。” 夜天邪这时候已经转身往里走去了，他哼了声，“臭小子……” 慕容彻走后，莫清晓走到了石桌旁，“你是要告诉我青铜碎片的事情了？” 夜天邪叹了一声，“行了行了，怕了你们了，坐吧。” 莫清晓坐在了他的对面。 夜天邪将手边书册模样的东西放进了匣子里，然后合上了匣子，这才开口道：“那块青铜碎片……其实是棺材上的。” 棺材？莫清晓睁大了眸子，“这是棺材上的碎片？” 夜天邪缓缓说道：“我无意中得到这块碎片，那时候我痴心于古国文化，对这样的古物更是爱不释手，遍寻天下古书才知道，这样特别的花纹是一处古国棺材上特有的。” 夜天邪说着，伸出了手。 莫清晓连忙将袖带中的青铜碎片拿了出来。 “南昭古国信奉这种花纹的青铜可以封锁住人的灵魂，只要用青铜刻满独特的花纹，以此为棺椁，就可以让人死后也如入牢笼，永世不得消散。” 夜天邪说着，轻抚着这块青铜碎片，目光是迷茫却忌讳的。 莫清晓嗤笑起来，“无稽之谈，你就是和我说这样的神话传话？” 夜天邪笑了起来，“臭丫头，你不信？” 莫清晓夺回了青铜碎片，“你不如直接告诉我，这碎片是哪儿来的。” 夜天邪无奈地摇了摇头，“很多年前，落霞山山体崩塌，那时候我正好去搜寻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没想到正好再泥浆中碰到了这块青铜碎片。” 莫清晓心底一紧，落霞山……又是落霞山！ 夜天邪继续说道：“我推测，落霞山的某处地方必有古墓，可是按照天星和八卦来看，那地方很是邪门，再加上山体崩塌，风水再次混乱，那地方不可轻举妄动。” 他恍惚了一下，“久而久之，这件事就成了无人知晓的谜团，落霞山也渐渐成了荒山。” 莫清晓握着这块青铜碎片，心里的迷雾越来越大。 这东西真的是落霞山中的？ 还有那个神出鬼没行事怪异的鬼门护法，他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莫清晓紧紧珉起了唇，她完全看不清眼前的形势，这样的感觉让她愈加紧张。 夜天邪看着一脸沉思的莫清晓，笑道：“臭丫头，你带着个胡家后人来，难不成还想倒斗？这可说不准是南昭古国的古墓，邪门的很，可别把自己赔进去。”莫清晓瞥了他一眼，也不理他的话，“你捡到这块碎片的地方在落霞山的哪里？” 第311章 慕容彻！你就会使诈！ 夜天邪手指轻点着那只木匣，“落霞山的东南角，曾经有片村庄，现在大概是绝户了。” 莫清晓蹙紧了眉，她去过那个地方，正是鬼门护法引她去的地方。 可是也不能因此就断定这件事和他有关。 莫清晓咬了咬唇，下次一定要问他这件事。 这时候，夜天邪再次打开了木匣，“看看吧。” 莫清晓完全不感兴趣，“我对你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夜天邪轻哼了一声，“合着好心当成驴肝肺呢，况且这还是你的小情人从万兽穴里拿出来的。” 莫清晓转过头，“你到底让他去拿了什么？” 说着，莫清晓看向了这只木匣。 里面有一本册子，古色古香，封面像是牛皮，可细看，在阳光下又似乎泛着光芒。 她的记忆中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是当初在千秋殿的藏书楼里抢到的那本册子，也就是当初容均要她找的金叶为封的书册！ 可是这东西不是在容均手里了么？ 莫清晓疑惑地看着夜天邪。 这时候一个棕衣老者走到了门口，“阁主，山下季家二爷来了。” 莫清晓一回头就看出了这人是谁，不就是那天在千秋殿和她打起来的那个老人么？ “是你？” “是你？” 两个人同时认了出来。 夜天邪蹙起了眉，“前景，怎么回事？” 那老人哼了一声，“这臭丫头我交过手，上半册谱子就是被她夺去了。” 夜天邪大笑起来，“你连这个没有内力的丫头都打不过？” 前景拧起了眉，“是北均皇帝插手，不然东西不会丢。” 夜天邪笑眯眯地看向了莫清晓，“怪不得呢，谱子呢？” 莫清晓一怔，“什么？谱子？” 夜天邪看她好像真的不知道，问道：“你没有拆开来？” 莫清晓拧着眉摇摇头，“东西我已经交给了别人。” 夜天邪将匣子里的书册放在她手里，“打开看看吧。” 莫清晓疑惑地打开了这本册子，没想到这居然是一本平平无奇的乐谱！ “谱子？” 夜天邪哼了一声，“这可不是一般的谱子，前半册……不在你手里，看来就在容均那里了。” 莫清晓有点诧异，但又完全不意外了，这是落英阁，本就是以情报网的强大而出名。 “这到底有什么稀奇？”莫清晓完全不明白，这翻来翻去就是一本普通的 乐谱而已。 夜天邪缓缓坐了下来，“前景，你去吧，让季家那小子等着，别扰了我的清净。” 前景点点头，退了下去。 莫清晓看向了夜天邪，“阁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天邪抬起了眼睛，再次审视了一番这个莫清晓。 他叹道，如果他现在还觉得这个丫头是因为这张脸迷住了慕容彻和容均，那也是白活了。 没想到这个身份不明的丫头居然掺和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暗暗留了个心眼。 随后，夜天邪开口道：“这是清绝箫的谱子。” “什么？清绝箫的谱子？”莫清晓不敢置信地望着夜天邪。 夜天邪浮起了笑意，“清绝箫也在你手里，对吧？” 莫清晓知道瞒不过他，干脆地点了头。 “没有乐谱的清绝箫还不如烧火棍，但是……只要利用乐谱，清绝箫才算是开了封。”夜天邪叹了一声。 “怪不去前景说千秋殿藏了个清绝剑选的新主，就是你？” 莫清晓点点头。 夜天邪很是疑惑地望着莫清晓，“你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莫清晓放下了乐谱，“这谱子我并不需要，我也不觊觎什么清绝箫，既然青铜碎片的事情已经问清楚了，我要走了。” “慢着。”夜天邪喊住了她，“谱子拿走吧，目前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你用得上了，放在我这里，垫桌角都不够。” 莫清晓回头，淡淡道：“可是我现在不想做交易。” “嘿你个臭丫头还摆上谱了？得了得了，这桩不算交易，你不拿走我真毁了。” 夜天邪把谱子往她手里一塞。 莫清晓低头看着手中的乐谱，咬住了唇，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随后，夜天邪仰天一叹，“总算是可以睡个好觉了，带上那个臭小子赶紧下山，让季家的臭小子把我的山路修好了，否则，落英阁和他们季家没完。” 莫清晓突然笑了出来，其实眼前这个老头好像也没原先觉得的那么讨厌了。 不过是一个喜怒无常的老人罢了。 她回身出了院子，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去看看慕容彻那里有没有问题。 问了个侍卫，她抬脚就往东边的池子而去。 这是一处岩壁隔绝出的温泉池，天然的泉水涌进白玉的池子里，氤氲出大量的热气。 池子里飘满了药材，还有热气蒸腾间可以隐约看到的男人健硕精壮的胸膛。 莫清晓刚要开口就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她一转身，背对着玉池，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热气到了她面前，映红了她的脸颊。 哗啦一声，慕容彻游到了最靠近她的角落。 莫清晓听到声音逼近，心里的弦瞬间绷紧，“既然没有问题，我……我去外面……去外面等你！” 她刚要走，池子里传来了男人压抑的闷哼。 想到他身上那些伤口，莫清晓停住了脚步，“慕容彻，你没事吧？” “可能是背后的伤口……”男人压抑着的声音让莫清晓心里揪紧。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她好歹也是个半吊子的大夫，这样的场面应该将一切病患一视同仁。 “我帮你看一看。” 在热气蒸腾间，她缓缓接近池子。 可等到走近了，她找不到慕容彻了！ “慕容彻！”莫清晓吓得白了脸。 “出来啊！慕容彻！你别吓我！你在哪儿……”莫清晓伸手握着池子边，死死地盯着药材密布的池面。 就在她要伸手碰水的一瞬间，一只手掌攥住了她的手，随后慕容彻从水面下浮出了水面。 一头墨发因为湿透而沾在脸颊，水珠顺着脸颊向下流淌。 他一双惯来寒冷肃穆的眸子此刻溢满了柔情，“晓晓，过来。” 莫清晓又嗔又怒地看着他，“慕容彻！你就会使诈！” “兵不厌诈。”慕容彻用湿漉漉的手掌刮了刮她的鼻尖，“我真的没事。” 莫清晓低头，看到了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新伤旧疤堆叠着，她再多的生气也烟消云散了。 她颤抖着伸出了手，落在了他的胸前。“疼么？” 第312章 治！我一定好好治！ 慕容彻按住了她的手，然后捂着胸口弯下了腰，脸色微沉。 莫清晓凑上前去，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慕容彻趁她过来，侧过头在她脸颊上偷亲了一下，“看到你，就不疼了。” 莫清晓看他又这样，反手一挥，“你怎么还这样……” 这一下，真的碰到了伤口，慕容彻按着玉池的边缘弯下了腰。 莫清晓扁着嘴，“我才不过去。” 慕容彻忍痛缓了缓，但嘴角还是翘着的，“晓晓，出去等我吧。” 莫清晓回头瞥了眼他，“那我就在外面。” 说完，她逃一样疾步出去了。 慕容彻利落地出了水池，换上了侍从送来的新衣裳，是一件浅灰色的长衫，一眼就知道是书生的服饰。 他蹙了蹙眉，想想也知道是夜天邪故意捉弄他。 不过也没别的办法，他换了长衫，又调理了气息，这才走了出去。 门外，莫清晓正在端详着谱子，听到脚步声，她收起了乐谱。 慕容彻极其自然从容地揽过了她的腰，宠溺地望着她，“走吧，我们下山。” 莫清晓看他一身的浅灰色长衫，笑了起来，“你等等。” 她拉着慕容彻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然后拿出了随身带着的梳子，站到了慕容彻的身后。 慕容彻的头发只是随手束了一把。 莫清晓拿下了檀木簪，然后微微挑眉，梳了个书生的发髻。 等到用发簪固定，她抱着手臂走到了前面，满意一笑，“这样才算完整。” 慕容彻任由她闹，拉着她的手道：“走吧，说好了接你下山。” 出了山庄的势力范围，莫清晓就看到一群侍卫模样的人在修路。 她一怔，这些人好像是季家的护院。 果不其然，再看下去，一旁指挥着的人正是季子渊。 季子渊看到两人下手，简直就要无语凝噎了，他疾步赶来，却在看到慕容彻的一刹那差点一个跟头。 “皇……皇上？”季子渊看着眼前这个外形书生气十足实则还是霸气外露的慕容彻，整个人都懵了。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季子渊，你这是……修路呢？” 季子渊听到这里就心酸，“还不是夜阁主的意思？我们季家修不好路，铁定是要倒霉的。” 莫清晓看了眼的确改修的路，有点疑惑，“这路怎么坏的？怎么非要你们来修？” 季子渊瞥了眼慕容彻，“皇上英明神武，闯上山庄的过程中不小心……” 莫清晓一噎，“该修该修。” 正说着，华阳公主已经带了马车来，她看到季子渊在带人修路，骂道：“季子渊，让你来接应，你在做什么？” 季子渊再次无语，“我……我……” 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然后走向了莫清晓，拉住了她，“晓晓，你没事吧？我可担心坏了？还是我皇兄……” 说着，她也看到了一身浅灰色长衫发髻温润的慕容彻，她带了一损，然后干笑道：“皇兄……要不然我们回去吃饭吧。” 莫清晓差点笑场，“嗯，吃饭为大。” 华阳公主拉着莫清晓坐了一辆车，一路上说了莫清晓离开后的事情。 “季子婵宣布是染了恶疾暴毙而亡，已经入土，宁婉不忍心，抄写了不少经书随同下葬，对了，季子良带着宁婉离开惠州了，说是去养伤，我估计是我皇兄的意思……” 莫清晓听到这里，打断了华阳公主，“你说什么？皇上他让季子良离开的？” 华阳公主眨了眨眼睛，低声道：“皇兄知道你和季子良假装在一块儿的事儿了，他这是拿季子良撒气呢，放心啦，没事的，皇兄雷声大雨点小，况且宁婉去别地儿好好养伤不是正好吗？” 莫清晓有点窘迫，“这是我的主意，反而害季子良替我背锅，不行，我去……” 华阳公主拉住了她，“晓晓，季子良和我说了，这也是他的想法，他一直守在惠州，也没有机会处理其他地方的季家事务，这次是个好机会，而去惠州也交给季子渊了。” 莫清晓望着华阳公主，“季子渊？他要留在惠州？那京都怎么办？” 华阳公主低声道：“我听说啊，皇兄想在江南设立水军，正好让季子渊趁这个机会留在惠州督办这件事。” 莫清晓这才明白，“原来如此。” 华阳公主看她还在沉思，拉了拉她，“好啦，别想这个了，因为落英阁这一打岔，还有季家那些事儿，我的店铺到现在还关着呢，回去让知秋帮我算个黄道吉日，开张！” 莫清晓点点头，“好。” 回到了季家，刚下马车，突然听到无名喊了起来，“皇上！” 莫清晓一听就慌了，她是知道慕容彻受了多重的伤，虽然他嘴上什么都没说，可是那些伤口都是明摆着的！ “怎么回事……”她疾步走向了后面的马车。 慕容彻轻推开无名，“没事，先进去。” 莫清晓看到他眉头微蹙，伸手扶住了他，“你们先走，这里有我，大夫喊来了么？” 慕容彻这时候开口道：“不用喊大夫。” 莫清晓刚要辩驳，慕容彻看向了她，“晓晓莫非是不愿意医治？” 看他这时候还要调笑，莫清晓狠狠看了他一眼，“治！一定好好治！”她一定开最苦的药！ 一旁的季子渊拽着要上前去的华阳公主往府里走，“还杵着？小心皇上一生气把你发配回北均，太皇太后等着治你呢。” 华阳公主全身一颤，“走走走，这就走！” 没一会儿，莫清晓撑着慕容彻到了屋里。 季子渊已经把药箱等东西都准备好了，莫清晓也不耽搁，立刻动手。 慕容彻屏退了所有下人，这才宽衣坐了下来。 莫清晓拿起伤药和纱布，再没了其他心思，一点点帮他处理着伤口。 肩上的，腹部的，还有后背的，所幸因为药材浸泡过，都没有恶化。 莫清晓费了好一会儿才包扎完，她小心翼翼地处理好，这才抬起了头。 她看到慕容彻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红着脸就要撇开视线。 慕容彻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拽到了怀里，“陪我躺一会儿，为了找你，很久没有合眼了。”莫清晓心里一紧，乖巧地缩在了他怀里，“好。” 第313章 你这个小妖精 入夜，莫清晓煎好了药送了过来。 慕容彻正在看密信，一旁的季子渊也是忧心忡忡，“皇上，这次梁王请求去庆州贺寿，一定是为了落霞山的事情。” 门口，莫清晓疾步迈了进来，“梁王怎么了？” 慕容彻放下密信，“落霞山已经封住，梁王这时候请求去往庆州。” 季子渊补充道：“太皇太后的母族祝家老太爷提前过大寿，我看是为了给梁王一个借口下江南。” 莫清晓蹙起了眉，“看来落霞山的事情打击到了梁王，他一定是借机来金陵。” 季子渊点头，“皇上，准不准奏？” 慕容彻垂下了眼帘，“吩咐下去，传朕旨意，准奏，就让他来吧。” 莫清晓也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季子渊一怔，“啊？就这样？那梁王要是来兴风作浪怎么办？他可是背景都铺好了。” 慕容彻看向了莫清晓，宠溺一笑，“晓晓说呢？” 莫清晓放下了药碗，悠悠道：“他是要去庆州贺寿，如果在金陵出了事，他恐怕不会声张，还会瞒着，不然难堵重口悠悠。” 季子渊这才反应过来，“哎呀，我怎么没想到！” 说完，季子渊一僵，他这才发现皇上冷冷的目光已经扫了他好几次了，再看一旁的莫清晓，他当即明智地选择告退，疾步而去。 莫清晓将药碗往他面前一推，义正言辞道：“不许不喝，放了甘草，甜的。” 慕容彻拿她没辙，暂时放下了手里的奏折和文书，喝起了药。 正等着他脸色大变的莫清晓一怔，他完全没有反应。 莫清晓蹙紧了眉，这碗药她故意多放了苦参，味道是常人都不能忍受的苦涩。 慕容彻放下了碗，轻笑道：“好，是甜的。” 莫清晓快速地敛起了狐疑的神情，收好了碗，“那我先去看一看知秋那里，他在帮华阳算日子。” 慕容彻点点头，“别忙太晚了。” 出了屋子，莫清晓拿起了这只碗，用手指沾了点碗沿的药汁，缓缓放进了嘴里。 下一刻，她满脸都皱了起来，咳了好一会儿，直到回到了屋子里还觉得苦涩。 她灌了好一会儿茶才算是好一些。 这时候，知秋拿着算好的日子走了进来，“小姐小姐，你先看看，两天后是个好日子……” 莫清晓抬头看着知秋，“知秋，我有事情想问你。” 知秋看她神色严肃，敛起了笑意，皱眉道：“小姐，什么事情？” 莫清晓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你知不知道……皇上他……味觉有问题？” 知秋一愣，“啊？小姐你都知道了？无名不让说的啊……” 莫清晓掩饰下了惊讶，原来是故意瞒着的，她垂下了眼帘，低声道：“我知道了，知秋，你和我具体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秋坐了下来，想了好一会儿，“无名又一次说到的，小姐，其实皇上……根本不像我们想的那样，锦衣玉食衣食无忧地，他……” 知秋犹豫了一下，还是叹息着说道：“皇上从小接受的都是非人的历练，还要和狼斗，甚至还要经常扛过一些毒药，听说十年前皇上差点没有捱过去，就是那个时候失去味觉的，从此进食都很痛苦。” 莫清晓呆愣半晌，她满目震惊地看着知秋，“为什么？他是废太子没有错，可他根本不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步？他……他为什么会这样？” 知秋皱紧了眉，摇头道：“小姐，这就不知道了，无名是从小跟着皇上的，他应该知道，但是他嘴很严，或许问不出……” 莫清晓怔怔地坐在了椅子上，满脑子都是慕容彻新伤旧伤堆叠的身体，还有当时夜天邪的那句话。 这点伤对他来说算的了什么？ 所以，他从小就是这样，受尽磨砺？ 莫清晓想到了她初入组织的时候，被教导被下达任务，被筛选被狠虐。 可是和慕容彻比起来，她的那些痛苦算的了什么？ 莫清晓攥紧了衣袖，到底为什么他要经历这些？甚至还失去了味觉！ 想到在裕隆族山寨的时候，他们一起包饺子，一起吃饺子，他还强颜欢笑地吃下了饺子，说很好吃…… 莫清晓心底紧紧揪着，像是快要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不说呢？慕容彻，你这个傻瓜！ 深夜，慕容彻的屋子还是亮着灯。 莫清晓站在屋子的窗外，迈出的步子还是收回了，始终没有勇气走到门口。 她该说什么？该怎么做？才能表达她心里的感觉？ 屋檐上，暗卫看得都焦急。 一个暗卫压低了声音，“帮不帮？皇上在批折子呢。” 另一个暗卫撇了撇嘴，“你什么脑袋，对皇上来说，批折子算什么？来的是莫姑娘……” 说着，暗卫手里的一枚石子飞向了窗纸。 轻轻的撞击声让屋里的人警戒地走到了门口。 莫清晓再想跑也来不及了，她转身，却被唤住。 “晓晓？” 莫清晓咬了咬唇，“我睡不着，四处走一走。” 看她穿得单薄，慕容彻微微蹙眉，“晓晓，过来。” 如山泉般低沉而舒缓的声音落入了莫清晓耳中，她缓缓回过身，看到了披着月白披风的慕容彻。 他随意地束着发，没了以往的冷冽寒霜，倒是添了慵懒和温润的味道，从没有过的感觉。 慕容彻脱下了披风，伸手道：“晓晓，还不过来？” 莫清晓敛起了其他的情绪，轻轻一笑，走了过去。 慕容彻用披风将她裹得严实，在她耳畔落下一吻，“春寒料峭，你若是病倒了，谁给我医治？” 莫清晓主动地勾住了他的脖颈，靠在了他的颈窝，“我很想你，也很怕，很怕有一天你突然不见。” 慕容彻心里一动，拥紧了她，嘴角却是上扬着的，“胡说什么，该罚。” 说着，他一把横抱起了她。 莫清晓吓得睁大了眼睛，“你身上有伤，快放我下来！” 慕容彻丝毫不肯松手，“抱紧我，不然伤口裂了还是得你动手。” 莫清晓看他不肯撒手，只好抱紧了他，生怕他多费力又弄裂了伤口。 进了屋子，慕容彻反手一道掌风，屋门关紧了。 莫清晓看他走向了书桌，松了一口气。 慕容彻却将她放在了书桌上，然后含笑低头，唇瓣落在了她的额上。 清浅地吻缓缓下移，直到落在她的鼻尖，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你这小妖精，蛊惑君心，该怎么罚？” 第314章 陪我共赏这万里江山 莫清晓一向转得快的脑子突然就卡壳了，她不得不认识到这个现况，她引以为傲的镇定自若理智淡然都崩塌了。 她记得有人说过，这世间总是一物降一物，人也是，一旦遇上了自己的克星魔障，总是会陷进去，不可自拔。 莫清晓坐在小几上，缓缓伸手，按住了慕容彻近在眼前的唇瓣。 她有些怔忪地问道：“慕容彻，你和我……到底有着一层身份的阻隔，我若回宫，以何等身份，若我一辈子藏匿于宫外，你是你的北均帝，我是我的闲散民。” 她说着，居然笑了起来，但眼神却是清明的。 她想要这个男人，完完整整地人和心，但她也不希望这个男人因为自己而有所损失。 她要成为助力，而非累赘。 现在，知晓了慕容彻的过往，莫清晓心底有痛更有决断。 此时，慕容彻固执地将她牢牢地按在自己怀里，“我给过你也给过自己无数次的机会，放弃这个念头，可我做不到，哪怕要忤逆天下苍生，我都不可能放手。” 莫清晓抓过他的一把墨发，有些恍惚，“不可以，能够坐上这个位置，需要付出多少，我都明白，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有了遗憾有了被人拿捏的把柄。” 她轻轻推开慕容彻，看着他的眼睛，那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 “这是你的江山。” 慕容彻低下头，用他的额头抵住了她的额，“江山是我庇佑你的资本，终有一日，晓晓……陪我共赏这万里江山。” 莫清晓心底安宁，渐而扬起了嘴角，调笑道：“皇上倒是大方，不愧是个昏君，慕容氏的江山也要和外人分享？” 慕容彻扳起了她的下巴，微微挑眉，“外人？若是以我之姓冠你之名，看你还怎么逃。” 莫清晓脸蓦地涨得通红，这么简单就想吃定她？ 她猛地一推，将慕容彻推倒在了身后的榻上，然后利落地压在了他的身上，低头狠狠咬上了他的唇瓣。 直到他失去警惕，莫清晓旋即抽身跳下了木榻，回头嚣张地挑了挑眉，“皇上武艺疏松，真是让人惋惜。” 说完，她已经跳窗而逃了。 榻上，缓缓支起身体的慕容彻无奈一笑，谁让他就愿意宠着这个小女人呢？ 就连她偶尔伸出爪子的模样，都似乎微微挠到了他的心底，略有些酥麻又有些痒。 “小猫儿……”他喃喃念了一声，随后利落地翻身下榻，伸手摸了摸被莫清晓咬疼的唇瓣，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唇角。 这时候，一脸轻松地莫清晓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她缓缓走进了屋子。 这时候也已经深了，她仍然睡不着，索性拿出了那半册的谱子。 看了看，她有点头疼，她不得不承认，她根本看不懂这玩意儿。 更何况这还是一半的谱子了，而另一半此刻应该在容均的手里。 莫清晓托起了下巴，容均现在应该到圣医宗了吧？就算他回来，会交出那半本谱子么？ 想想还是没有头绪，她叹了一声，放下了乐谱，她随手拿起了藏在枕头里的清绝箫。 通体晶莹透亮，如果放进水里真的看不出存在。 想到黎深曾经说过的雪狼的骨头，莫清晓蹙紧了眉，随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那都是一些传说而已。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这清绝箫到底有什么用呢？清绝剑倒是个好兵器，称得上神器。 可这清绝箫，就算有乐谱还不是一件乐器么？ 莫清晓抚摸着通体晶莹的长箫，珉起了唇。 第二天，季子渊找上门来。 莫清晓正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厨房刚送来的 早饭。 季子渊有点惆怅，“这下季家可是赔本了，设立水军的资金多半都被讹到季家头上了。” 莫清晓也不理他这玩笑口吻的抱怨，慢悠悠地喝着粥，然后说道：“季大人好像不满意，那我马上去和皇上说说，换个人算了，季大人为国效力劳苦功高，不然还是去翰林院领一份差事，休养休养。” 季子渊打量了莫清晓大半晌，然后哀怨一叹，“清晓，你自从不做太后之后，这可是已经站在彻底站在皇上一边儿了，连臣这样的忠良之后都弃若蔽履了。” 莫清晓白他一眼，“大早上来我这里撒泼？还不如趁我心情尚可早点说实话。” 季子渊立刻狗腿地笑了笑，“清晓，我实在是无心管这季家的大小事务，每天一睁眼就听到管家守在门口要报账，我这个头大得严重啊。” 莫清晓瞥了他一眼，看他的确最近眼圈黑了点，也是，突然间让他一个没接触过这些的人扛上这些，实在是牵强了。 季子渊看莫清晓好像态度软和了一些，又讨饶道：“清晓你看我，我一介武将，天天盯着算盘看……这不是我折辱我的刀剑么？” 莫清晓略表同情地看着他，“看起来是委屈你了。” 季子渊重重点头，“可不是嘛！臣乃忠良之后啊！” 随后，他连忙开口道：“清晓，你一向有主意的，赶紧帮我想个法子，我实在是快要受不住了。” 莫清晓放下了碗筷，用湿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看着季子渊道：“现在你大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远在异地也帮不了你这近火。” 季子渊连连点头。 莫清晓眼眸微转，“你又不是个经商和管家的料……” 季子渊再次重重点头，“知我者……清晓也！” “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莫清晓拐了个弯，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娶亲啊。” 季子渊充满希冀地看着莫清晓，突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噎住了，“不行不行！这不行！” 莫清晓依然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怎么不行？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找个能行的女人来帮你，外人又不稳妥，你的正室夫人总是可以信得过吧？除非她不想过了故意来季家搅和。” 季子渊连忙摇头，“我……” 莫清晓继续说道：“再说了，办婚宴是知晓季家人脉关系的最快办法，你今天宣布订婚，明儿就开始收礼，到时候还不是让你看个透彻？” 季子渊半晌说不出话来，仰天一叹，“算了，我回去看账本！”莫清晓抱着手臂瞥了他一眼，“心志这么坚定？不愿娶亲？” 第315章 我哥就是你哥！ 季子渊脚步一乱，回头道：“清晓你就别逗我了，我现在哪有心思娶亲啊？” 莫清晓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那你曾经有过？” 季子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我……我和那些人不同，我想要的也不是那样的生活，与其娶一个只能利用的棋子回来，我宁可孑然一身。” 莫清晓刚要开口，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梧桐后露出了一点衣角。 她心里了然，开口问道：“你心里当真没有人？” 季子渊顿了一顿，“我只想为国效力，追随皇上左右。” “我问的是，你心里有没有人？”莫清晓问着他，却发觉那衣角动了动。 季子渊迟疑了一瞬，“没有。” 莫清晓叹了一声，“老天爷真是公平，你大哥是个痴情种，你是个无情人。” 季子渊蹙紧了眉，重重跺了跺脚，“我先走了。” “哎？走那么急？”莫清晓倚着木门问道。 季子渊摔下了一句话。 “回去看账本！” 等到他走后，莫清晓转身往屋里走，开口道：“还在树后躲着？” 华阳公主锤了一拳树干，然后略有些心虚地走了过来，“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我就是刚好走到那里……” 莫清晓看着她心虚的眼睛，摇头一笑，“若是江南不是栖身之所，如何打算？” 华阳公主倔强地坐下，“谁说我要拿江南当栖身之所，我是堂堂北均长公主，我皇兄是北均的皇帝，我身份尊贵，去哪儿不行？” 说着说着，她总算是低下头，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可是……再怎么样我也是个皇室的女儿，晓晓，你在宫里待过的，那个地方，从没有亲情没有温度，除了死亡就是杀戮。” 她攥紧了拳头，“一切都是为了权势，什么都可以牺牲，想要从那里洗干净离开，哪有那么容易。” 莫清晓给她倒了杯茶，静静地坐在了她身边。 华阳公主倔强地笑了起来，“我都跟你说什么啊，比起那些葬身皇宫的人，我幸运太多了，我现在始终是尊贵的长公主，就算被塞去哪里，别人也要忌讳我皇兄，我怎会过得不好？” “过得好不好，要看你想怎么过。”莫清晓下意识地摸到了胸前衣料凸起的地方，那下面藏着的是一块玉佩。 贴身佩戴，那玉佩就沾染了温度，仿佛染上人的体温就给了她温暖。 华阳公主咬住了唇，“等到把铺子弄好，我也该回宫去了，是福还是祸，我终究逃不掉的。” 莫清晓看着她，“你喜欢季子渊，对么？” 华阳公主脸一红，却低下头，“皇室的公主，谈什么喜欢，嬷嬷从小就告诉我，公主享受锦衣玉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太皇太后那个老太婆，为了随随便便的一个目的，就可以把我扔出去和亲。” 莫清晓知道华阳公主是那种直爽率真的性子，能让她此刻卑微无奈起来，也只有这个从小缠绕着她的宿命了。 的确，皇家的儿郎多薄情，皇家的女子多薄命。 她一时有些微怔，再多想要说的话居然都噎在喉中。 季子渊的心意不明，华阳公主的心思又是这样，莫清晓有点头疼。 这一对冤家！相爱相杀去算了！先不管了！ 这时候，华阳公主重重吸了口气，说道：“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我问你啊，你和我皇兄打算怎么办？” 莫清晓给自己又倒了杯茶，淡淡道：“先收拾梁王。” 华阳公主扁起了嘴，“我哪里关心那个混蛋，你啊，梁王都能搬来做挡箭牌？” 莫清晓笑了笑，“我在想，江南一事了结后，要不要回宫一趟。” 华阳公主连忙道：“当然要啦！你不回去的话，我皇兄怎么办？” 莫清晓摇了摇头，“华阳，我若是回去，以什么身份，莫太后这个身份……暂时还不能消失，否则，后宫会大乱，除非太皇太后一脉彻底断绝！” 说着，她微微眯起了眸子。 华阳公主有些愣怔，但是半晌后她似懂非懂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在为我皇兄考虑。” 莫清晓清浅一笑，“我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华阳公主有点失神，红了眼圈，“晓晓，我真的好羡慕你……” 她哽咽起来，“你长得好看就算了，我还打不过你，也没你聪明，就连喜欢一个男人你都喜欢得这么坦荡，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啊？” 莫清晓扑哧一笑，拍了拍她的肩，递给她一块帕子，“我其实很羡慕你。” 华阳公主摇头，“我才不信。” “银子是个好东西，你那么会赚钱，你活得率性又不糊涂，你做的火锅也很好吃，更何况，你还有个好哥哥。” 说完，莫清晓有些叹息，她的哥哥，还不知身在何方，是死是活。 华阳公主也想到了莫家，她腾地站起来，抱住了莫清晓，“我记事起就没了娘，爹有和没有差不多，你在莫家的后院，我在老太婆的眼皮底下，其实我们都差不多。” 说着，华阳公主坚定地说道：“以后我的就是你的，我赚了银子也有你的份，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我哥就是你哥！” 说完，华阳公主捂着了嘴，扑哧一笑，“算了，我怕最后一句话传出去我哥再也不要我了。” 悲伤的氛围一扫而尽，莫清晓唤了丫鬟来给华阳公主洗脸，重新上了妆。 这时候，知秋赶了过来。 “小姐，咦？公主也在。” 说着，知秋迈进了门，“我刚刚从前面过来，听说截获了一份密信，是梁王写给祝家的，梁王打算赶去金陵的落霞山，希望祝家派兵做后援。” 莫清晓转过身，蹙眉道：“这个消息皇上知道了不曾？” 知秋点头，“皇上已经抽调人马赶去了，方才我走的时候看皇上好像要出门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莫清晓就疾步出了屋子。 赶到前院的时候，慕容彻已经换了一身玄色的短打常服，手里握着马鞭。 季子渊牵了匹黑马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提着裙摆跑过来的莫清晓，“皇兄，清晓来了。” 慕容彻回过头，看到了因为奔跑不住喘着气的莫清晓，他俊眉微蹙，“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莫清晓停住了脚步，反问道：“你要去落霞山？” 第316章 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慕容彻看了眼季子渊，“先出去安排好，朕一会儿就到。” 季子渊连连点头，牵着马出了门。 慕容彻揽过了莫清晓的腰，略带宠溺地翘起了嘴角，“很快就回来。” 莫清晓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你得带我去，那个地方我一定是要去的。” 慕容彻抬手，轻轻覆上了她的额头，“晓晓，乖乖在这里等我，好么？” 莫清晓环住了他的腰，“你是明白的，我的心意不会随便更改。” 片刻后，慕容彻率先投降，他弯下了腰，轻轻捏了捏莫清晓的鼻尖，“我该拿你怎么办？” 莫清晓知道他是同意了，松了口气。 她突然就很想去落霞山，直觉让她这么做。 不仅仅是因为落英阁阁主的话，也不仅仅是因为在落霞山遇上的鬼门右护法。 她知道慕容彻是要去落霞山对付梁王，她想陪着慕容彻，在他的身边，珍惜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 回到京都，回到宫中，也许她还要做一阵子的北均太后。 如果能在江南控制住梁王，太皇太后一脉的羽翼就会被斩断，一切形势都会好转。 本是要换了男装骑马跟上的，在慕容彻的坚持下，莫清晓还是坐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队伍也就分为两批，前一批快马加鞭先行，后一部分就是慕容彻和莫清晓二人并几个影卫护送。 莫清晓很是埋怨地看着马车里的男人，“走的时候你比谁都急，怎么现在倒像是游山玩水一样，我们还是骑马赶上去吧！” 慕容彻见她要动，牢牢地按着她，“上回落水后你一直不消停，身体吃不消那么快的赶路，落霞山那里有影卫把守，暂时出不了乱子，睡一会儿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莫清晓想到慕容彻的伤口，扁起了嘴，“要不是我来了，你不也要带伤赶路？” 慕容彻转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心情愉悦地翘起了嘴角，“是啊，所以安安静静地陪我躺一会。” 也许着实是困了，莫清晓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慕容彻轻轻抬起了头，覆在她的面容之上，想要触碰却又舍不得。 犹如眼前是举世无双的珍宝。 两个时辰后，马车突然缓缓停下，莫清晓也感觉到了，她蓦地睁开了眸子，警戒地看向了车帘，“怎么了？” 慕容彻按住了她，“别慌。” 外头，车夫禀报道：“有一行送葬队伍正走了过来，若是我们再赶路，恐怕要和他们碰上，谁也过不去那条道。” 莫清晓掀开了一些车帘，果然不远处一堆身着白色孝服的人，还有一些吹吹打打的声音传了过来。 为首的中年男子被白色的布巾遮住了大半张脸，他哀戚地捂住脸，手里白色的纸钱一路走一路撒。 莫清晓微微蹙起了眉，“算了，让一下吧。” 队伍越来越接近，抬棺材的人一个踉跄，棺材晃了下撞在石块上，很快，又重新抬起，继续往前走。 莫清晓鬼使神差地多看了一眼，撒纸钱的男人，普普通通的棺材，抬棺材的男人…… 这一切，她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于是放下了车帘。 等到送葬队伍离开，一行人再次上了路。 等到过了许久许久，莫清晓蓦地蹙紧了眉。 刚刚的送葬队伍，抬着棺材的人很是费力，而且撞了下石块后，那棺材不正常地晃了晃，声音也不太对。 倒像是里面还装了什么东西。 莫清晓脸色微变，“查，去查一查刚刚的送葬队伍！” 慕容彻看她这样的神态，连忙吩咐一个影卫循着刚刚的方向赶去查探。 一个时辰后影卫快马加鞭地赶上了队伍，可是他的脸色很难看。 “回禀皇上，刚刚的送葬队伍不见了！” 最为惊诧的是莫清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这一路我们也是走来的，根本没什么藏身之处。” 影卫也是极其为难，“莫姑娘，千真万确啊，那一行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他们是走路，属下是骑马，可是完全找不到他们。” 莫清晓心底一颤，那帮吹吹打打带着棺材的人居然会不见，看来他们的确不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送葬队伍。 这只是掩饰！ 她拧起眉，希望只是她多心，这件事和前面不远处的落霞山没有关系。 慕容彻抚了抚她的后背，温言道：“许是一个巧合，不必放在心上。” 莫清晓倚在他怀里，乖巧地点点头，“可能我有点累了。” 慕容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有些生疏地哄着她入睡。 莫清晓看他这个模样，心里的烦躁都被压下，动了动身体，换了个更为舒适的角度，抱住了眼前这个男人。 等到赶到落霞山下的村庄时，已经有影卫收拾了一处赶紧的屋子。 到底荒置了很多年，这屋子灰尘密布，器具木材都是老化的。 莫清晓无所谓地坐了下来，听着影卫和慕容彻汇报情况。 听着听着，她的心思晃荡出去了，仿佛耳边又想起了夜天邪的话，那块青铜碎片就是在这附近找到的。 她摸了摸袖带里的青铜碎片，蹙紧了眉。 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设计？ 入夜，莫清晓睡不着，走出了屋子，这个时候，慕容彻为了不扰到莫清晓休息，正在不远处压低声音吩咐着什么。 莫清晓看着他坚毅而挺拔的背影，清浅一笑。 就在这时候，一道极轻的风声响起。 莫清晓立刻回头，身后已经站了一道银色的身影。 看到那面银色面具，莫清晓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然后闪到了墙壁后，“你疯了？！这里到处是暗卫！” 护法拉着她往僻静的地方跑去，直到彻底安全才停下。 莫清晓弯着腰喘气，“你胆子太大了……” 右护法沉声道：“我不得不冒险，有些事我得告诉你。” 莫清晓看他语气凝重，挺直了腰，“发生什么事了？” 右护法望着落霞山的方向，“我暂时不能守在这里了，希望可以交给你，鬼门的人可以任意处置，但是不管是鬼门的人还是北均皇帝的人，都不可以再深入落霞山。” 莫清晓攥住了他的衣袖，生怕他说完就跑了。“你必须要告诉我，这落霞山有什么蹊跷？” 第317章 让我可以安心 护法顿了片刻，然后回过头，但银面具挡住了他所有的情绪和神态。 莫清晓看不穿他，也看不懂他。 她拿出了那块青铜碎片，“你认识这个么？” 护法低下了头，然后摇了摇头。 “你在骗我。”莫清晓低喊起来。 护法握紧了拳…… 莫清晓转身就要走。 护法拦住了她，“这是古墓中的东西，不该问世。” 莫清晓轻推开他，“果然，你是知道的，所以这落霞山的秘密你也是清楚的对么？” 护法沉默了一瞬，还是开了口，“的确，落霞山藏着一座古墓。” 莫清晓看着他，目光坚决，“我要下墓。” 护法立刻拦住了她，“不行，现在形势危急。” “那如果鬼门和梁王的人被处理干净了呢？我想要下墓，我想看一看这座墓到底是怎么回事。”莫清晓抬起了眸子。 良久的沉默后，护法松开了握紧的拳，还是开了口，“好。” 莫清晓心里仿佛落下了一块巨石，轻松了许多。 这时候，护法又开口道：“上回你让我查的事情有了一点线索，三年前，鬼门的追捕名单上添了一个逃犯的名字，是十年前被送进鬼门的，蹊跷的是，同一批送进鬼门的人都死了，只有她活了下来。” 莫清晓蹙起了眉，这个人会是那个哑女么？“她怎么会逃走的？” 护法摇了摇头，“地牢的事我并不知晓太多，但是这件事后鬼门的人一直在找她，直到现在，追捕令还是有效的。” 莫清晓看着她，“这正常么？” “不正常，鬼门从没有这样不顾耗损地追杀一个普通的逃犯，或许……这个女孩的身份有问题，但是地牢的人早就被换干净了，查不到更多的消息。” 莫清晓珉起了唇，如果连这个左护法都不能从鬼门探查清楚，那鬼门这条线是彻底断了，只希望圣医宗可以治好她。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呼喊声。 “晓晓！” 莫清晓眉一拧，是慕容彻，她望着护法，急声道：“你快走。” 护法在她耳畔说道：“小心行事。” 说完，护法已经转身没入了夜色中。 下一刻，慕容彻也看到了树下的莫清晓，他松了一口气，疾步赶来，神色总算安定下来，“怎的来这里了？” 莫清晓任由他将自己揽入怀中，慵懒地靠在他怀里，“睡不着罢了，你呢？事情都吩咐完了？” 慕容彻轻轻拥着她，手掌自然地轻抚着她的后背，“落霞山的封锁没有问题，但凡梁王接近，会有消息的，别担心了，早点回去休息。” 莫清晓点点头，“好。” 第二日，莫清晓在溪水边的时候，树上传来了声音，“梁王已经入了山。” 莫清晓手一抖差点将帕子落入溪水中，“怎么会？” “两天前，狂风暴雨，那一夜他趁机使用了火药，炸开了暗道的石壁，从暗道进去了。” 莫清晓看着树叶间掩映着的银袍男人，蹙眉道：“他进了山也是落入埋伏……除非……” “没错，他带了大量的火药进山，恐怕是想引爆这一段的山体，决不能让他引燃火药！” 莫清晓蹙紧了眉头，“因为山中的古墓？” 树上的人沉默了一瞬，然后应了一声。 莫清晓问道：“炸开的暗道应该还没处理掉，告诉我在哪里。” 没一会儿，就在莫清晓冲回临时阵营的时候，听见无名正在通禀。 “皇上，沧州的军火库，那一批新研制的火药不见了！沧州太守招认是他私自将梁王迎入沧州城的！” 军火库的火药……莫清晓心里暗道不妙，看来这个梁王是真的带了火药进山。 虽然这个时代的火药杀伤力不大，远没有21世纪的武器厉害。 可以在这样的山体中很容易引发山体崩塌，更何况这山体中间有做古墓，山体中是中空的！ 莫清晓来不及权衡了，她开口道：“刚刚我发现了一处地方，好像是被炸开的……” 她的话，让慕容彻都拧起了眉。 看守封锁带的影卫脸色大变，“两天前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如果有人炸山洞，也许……也许被雷声掩盖了。” 很快，众人都跟着莫清晓找到了那一处洞口，很明显，洞口是被炸开了一部分后挖掘出的，但很显然里面的通道是现场的。 慕容彻面色变冷。 无名狠狠锤了一拳石壁，“该死的，被这个老王八得逞了。” 慕容彻冷声道：“事不宜迟，必须尽快找到梁王，无名，带人和朕走一趟。” 无名拱手应了，“是！” 莫清晓还没说话就被慕容彻按住了肩，“回到屋子里去，在那里等我。” 莫清晓摇了摇头，蹙紧了眉，压低声音道：“我不是你的负担。” 慕容彻低下头，“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心里安宁的资本，也是我最想保护的人，所以……你有义务在这里等我，让我可以安心。” 莫清晓张了张嘴，还是被他强行带回了屋子。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莫清晓。 半个时辰后，屋檐下传来簌簌的声音，莫清晓猛地站起了身，有人来了。 还不等她有动作，门以及被打开了。 莫清晓看到带着银面具的鬼门护法，目瞪口呆，“你疯了！还有暗卫！” 护法摇了摇头，“他们暂时醒不过来了，你必须和我走一趟。” 莫清晓蹙眉，“怎么了？” “梁王不想将铁矿交出去，准备炸了整个铁矿，他已经不好了火药，就等着北均皇帝撞上去。” 说着，护法急促地说道：“铁矿决不能炸，但有一些地方我没有办法处理。” 莫清晓用发带束起了肩后的头发，眉目凌厉地望着前方，“别耽误了，我和你去！” 这时候，护法愣了一瞬，看着莫清晓的目光恍惚了一下。 莫清晓回头，“快走啊！” 不仅仅是因为落霞山，还有，她绝不会允许梁王算计慕容彻。 很快，莫清晓因为有护法的带路，很快就进了矿场，这时候，采矿的工人都没了踪迹，地上散落着杂乱无章地矿石。护法扔给了莫清晓一柄她较为趁手的短刀，然后掩护着她缓缓朝里面走去。 第318章 拿你没有一点法子 “这里面都是鬼门的人。” 莫清晓有了心理准备，握紧了刀柄，不能不说，这把略长于匕首的短刀还是很好拿捏的。 这时候，几个拿着火把的人突然叫了起来，“有人！快……” 带头的人还没说完话就被护法的剑割喉而死。 莫清晓眉头紧蹙，如果不杀光这里所有人，这鬼门护法的身份就会被怀疑了。 虽然还不了解这人的底细，但是莫清晓心里莫名地想要帮助他。 她手里的短刀也完全没有丝毫地手软，杀人够快够狠。 解决了这里的鬼门门徒，护法极快地找到了火药藏着的地方，他极快地毁掉了。 随后两人走向下一处。 很快，莫清晓感觉到了一阵下坡后就听到了脚步声和男人的气息。 护法提起了剑。 果然，下一刻就正面交锋了。 莫清晓配合着护法的步伐，将他身后的缺口堵住，两人十分默契地清理干净了全场。 护法也有些诧异。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快找火药。” 护法收回了视线，随后找到了一处十分狭窄的石壁夹缝。 莫清晓一看就清楚了，正常的男人是进不去的，她放下了短刀，“我来。” 小心翼翼地换着动作和姿势，莫清晓很快就发现了火药的堆叠处，她冷冷一笑，想炸了这个铁矿？ 这次就要这个梁王看看清楚。 她捣毁了火药的引线，又将火药粉碎了个干净，这才慢慢摸索着出了石缝。 随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直到确定是最后一个，莫清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擦了擦额前的汗珠，“这下总算是没事。” 这时候，她隐约听到了高喊声，不知道从那里透了进来，似乎很是嚣张跋扈。 她很快就确定了方位，刚要走，一旁的护法说道：“这里的险情得以解除，现在我必须要离开了。” 莫清晓想到当时晚上护法交代的话，他有事暂时不能守着这里，看来他是真的有要事处理。 “好，落霞山你放心，在你带我进这座古墓之前，我一定想办法保下这里。” 护法点点头，很快离开了。 这时候，莫清晓才缓缓接近了一处透着亮光的洞口。 声响也渐渐清晰了。 “慕容彻，你有什么资格冲着本王指手画脚，不过是个被废掉的太子，本王比你够格执掌江山！” 莫清晓嗤笑了一声，是梁王的声音，她缓缓走进了洞口，却没有暴露自己的身影。 梁王越说越激动，“本王早晚会拿回属于本王的东西，你，还有你们都得死！” 莫清晓更是冷笑了，这个梁王凭什么以为他自己就不会被炸死？还真以为鬼门的人会拿命护着他？难不成他有这么值钱？ 马上的慕容彻冷肃的目光望着梁王，“捆起来。” 影卫立刻将梁王围了起来。 梁王愤怒地盯着慕容彻，“你这杂种你敢？！本王乃是千金之躯，你……” 影卫都是身手极强的高手，梁王又手无缚鸡之力，一下子就被按住了。 梁王白了脸，“你敢？！本王一定弄死你们！点火！给本王点火！” 慕容彻也惊了一瞬，他并没有查到火药藏匿的位置。 一众影卫都面色紧张起来，一个个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看到周围的人都吓白了脸，梁王大笑起来，“本王一定看着你们死无全尸！” 就在他大笑的时候，他身后的山洞中慢悠悠地走出了一个身姿曼妙容貌上乘的女子。 慕容彻的眼眸一紧，立刻翻身下马。 莫清晓望着他，摇了摇头，清灵一笑。 这时候，梁王发觉到了不对劲，他愣愣地回了头，然后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不可能！本王派人放的火药呢？！那些人呢？！” 莫清晓拔出了那把短刀，似笑非笑地走向了梁王。 梁王看着莫清晓这张素净却压不住明艳的脸，再没有半点色心，拿着血迹斑斑的短刀的女人就像是修罗场的恶魔，勾唇一笑都透着杀戮。 “是你？！不可能？！你不会在这里的！你在宫里！本王派人查探过，你在病床上生死不明，不可能！这一切都不可能！” 梁王大喊着要后退。 莫清晓的短刀最终还是落到了梁王的脖子上，她轻轻一笑，“你在等什么？等着里面安排好的人替你引燃火药？” 梁王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他确确实实地看出眼前这个莫清晓是真的。 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怒声道：“千秋殿那个……是假的！是假的！你和慕容彻勾结！莫清晓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绝不会放过你的！” 莫清晓嗤笑道：“梁王殿下，你这个模样真是一点阶下囚的觉悟都没有，你已经没有筹码了，里面的鬼门门徒都死透了，火药也被我毁了……” 说着，莫清晓轻轻一笑，明眸皓齿的模样落在梁王眼底就像是恶魔一般。 “贱人！你这个贱人！” 他话音刚落，莫清晓的刀毫不犹豫地割开了他手臂上的皮肤。 梁王立刻痛得大喊。 莫清晓用刀柄拍了拍他的脸颊，“梁王殿下还是好好适应适应阶下囚该怎么做吧。” 这时候，一旁的慕容彻沉声道：“带下去。” 突然，莫清晓指着一旁的树林，“那里还有人！” 慕容彻手里的剑更快，一瞬间就将想要逃跑的人钉在了树干上，那人的琵琶骨被钉住，就在影卫赶过去的一瞬间，咬舌自尽了。 莫清晓不悦地蹙起了眉，“又是个死士！” 慕容彻将披风披在了她身上，没有过问太多，“累了么？” 莫清晓心里一暖，有几分愧疚地低下了头，她对他，始终是有隐瞒的。 慕容彻抚了抚她的脸颊，“我竟然拿你没有一点法子。” 莫清晓刚要说话，几滴豆大的雨珠落在了脸上，很快，倾盆大雨下了下来。 一行人只好是躲在了山洞中躲雨。 山雨夹杂在风中不断地飘进山洞，慕容彻不动声色地用身体为身后的小女人挡住了风雨。 莫清晓抿着唇，垂下了眼帘。 慕容彻越是这样毫无原则地对她好，她的心里仿佛就多了一点害怕。 她害怕失去……也许，有了喜欢的人，再强硬的人也有了软肋，一旦戳中了这一块软肋，就会酸疼不已。 第319章 晓晓算计人都这么清新脱俗 按照莫清晓的意思，落霞山还是由人看守着，借口是这一座铁矿。 慕容彻看着无名探寻的目光，微微摇头。 莫清晓心里一紧，拉住了要上马的慕容彻，“你这样毫无原则地相信我？” 慕容彻干脆顺势抱着她一起上马了，一脸地坦然自若，缰绳一紧，马儿飞快地奔跑起来。 莫清晓攥紧了慕容彻的衣襟稳住了身体。 慕容彻在她耳边宠溺地扬起了唇角，说道：“我的原则，在你身上好像用不起来，我也是认了。” 莫清晓红了脸低头一笑，片刻后她敛起笑意，声音里也掺杂了认真，“等到我弄明白了这一切，我会告诉你。” 慕容彻似乎心情不错，嘴角翘起，调侃一般说道：“抱紧了。” 莫清晓一个晃神就被突然的加速使得整个身体狠狠扑进了慕容彻的怀里。 马蹄声都盖不住莫清晓的惊叫。 “慢一点！” 等到回了惠州季家，华阳公主已经在门口迎接了，看到共乘一马的两人，她捂着嘴就笑了。 莫清晓急忙跳下了马。 慕容彻要审问梁王，先离开了。 等到呼啦啦地一阵人都离开了，华阳公主拉着莫清晓就进了屋，“晓晓，怎么样了？我听季子渊说你们都去落霞山了？我看刚刚有个用黑布蒙着的人被押进去了，难道是……梁王？” 说着，华阳公主兴奋地睁大了眼睛，“这个老混蛋被抓住了？” 莫清晓看她心情这么好，跟着笑道：“是啊，这个老王八蛋被抓住了。” 华阳公主拍手叫好，“让那个老太婆得瑟她这个好儿子，我看一会儿她拿什么得瑟。” 莫清晓喝了杯茶，“梁王和鬼门的人有勾结，想必你皇兄还会审问一些，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 华阳公主倒是不关心这些，她问道：“那梁王怎么处置为好？” 莫清晓托着下巴想了想，“梁王肯定不能完好无损地回去，我想……” 华阳公主期待感十足地看着莫清晓，就等着她说出好点子来。 莫清晓笑了笑，“我看还是喂他一副致人痴傻的药，然后扔到祝家去。” 华阳公主看这莫清晓清浅温和的笑意，大为赞叹，“没想到晓晓算计人都这么清新脱俗！” 莫清晓一口茶差点呛到，“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绝对是夸你！我也好奇呢，那个老太婆要是知道自己唯一有希望称帝的儿子废了，是什么表情！”华阳公主笑眯眯地畅想起来。 莫清晓摇了摇头，“太皇太后这个人，心机深沉，她想要的是权势，梁王不能够了，她还可以在梁王的子嗣中挑选一个控制得了的，或者在皇室的范围内挑选。” 华阳公主这才想到，她扁着嘴坐了下去，“也是，我怎么把这一点忘了，那个老太婆别说是梁王了，要能手握重权啊，她什么都可以不管。” 莫清晓喝了茶，慢悠悠地躺在椅子上，故意岔开这个话题，“你的铺子算算日子明天要开张了，都准备好了？” 华阳公主这才打起了精神，“那当然，人手都定了，菜色也拟了，邀请函也发出去了，借了点儿季家的光，这惠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捧场的。” 莫清晓看着华阳公主，点点头笑道：“够聪明。” 第二天一大早，莫清晓刚把药煎好就被华阳公主拦住了。 “哎呀，你和我皇兄每天腻歪来腻歪去的，距离产生美，这碗药你让无名送去，我刚刚看到无名在外面练剑，我去喊。” 莫清晓很是无奈，“好，我这就和你走。” 华阳公主喜滋滋地拉着莫清晓出了门，“今天季氏酒楼一定一鸣惊人……” 说着，她略微可惜地说道：“可惜不能写作慕容酒楼。” 莫清晓笑着戳了戳她的头，“县官还不如现管呢，你打着慕容家的名号也没人信，还不如这个季字呢，要不然今天哪有这样的风光？” 华阳公主扁了扁嘴，“这还不是季家占了便宜，尤其是季子渊，他白捡。” 莫清晓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华阳，“白捡？” 华阳公主羞得当即跳下了马车，“哎呀我去忙了。” 莫清晓看着人流不息的季氏酒楼，微微一笑。 里面出入地大多数是名流贵族，都穿戴华丽。 不少人对着屋顶上嵌着的琉璃赞不绝口，要知道在北均这么大一块的琉璃，除了这家酒楼，恐怕只有宫中有了。 “哎，你们是那个支使掌柜的女子是什么人？看样子身份不低。” “看气度也不像是下人，我看倒像是季家的主子。” “可是季家大爷已经带着妻室出远门了，家中做主的是尚未娶亲的季家二爷啊。” “会不会是未过门的？” “哟，也有可能啊！” “哎哟我的天！那个端茶的……那个……不是季家二爷？” 几人的眼光都看了过去。 莫清晓也看了过去，这一看就让她差点笑出声，被华阳公主支使着去添茶的男人居然真的是季子渊啊！ 季子渊一脸黑线，可是也没办法，当初答应了，只要华阳帮他理家，他就来当小厮一天，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狠，开业这天让他来。 他端着茶壶，一旁的掌柜不敢插手，弓着腰候着。 季子渊走进了雅座，“几位赏脸了，我就给诸位添个茶，权当助兴，以后多加照顾季氏酒楼的生意。” 几番过后，还有谁不相信这个布局奇妙奢侈不已的酒楼是季家最重视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莫清晓看到一处雅座有个女子频频让季子渊去添茶倒水，还欢声笑语不断地邀请季子渊同坐。 莫清晓推了推在一旁打算盘的华阳公主，她轻咳一声，“看到了？” 华阳公主扁着嘴，“管他呢，看不到！” 莫清晓看得出华阳公主的眼睛总是越过算盘往那一角撇去。 她有点同情季子渊了，既要被指使还得应付那样的场面，现在可好了，烂桃花一开，有的罪受了。 这两个人，总是冤家路窄的。 莫清晓煽风点火地说道：“这里可是你的店铺，你不管谁管？再说了，他今天不是你的手下么？” 华阳公主算盘一放，似乎有了个理直气壮地理由，她立刻撸起袖子走向了季子渊。“看我不收拾他！” 柜台旁的假山后，莫清晓摇头一笑，这样的日子，总是清闲而惬意的，多一日是一日吧。 这时候，一个贵公子举着酒杯笑着走来，满目皆是惊艳和爱慕，“不知道小姐是哪一府上的千金，唐突了，我乃是温家人，小姐独自一人，不如……” 话还没说完，这贵公子已经被人一碰就摔到了假山边上。 莫清晓错愕地抬起了眸，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墨色常服、气宇轩昂俊美无俦的男人，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这样的醋他也要吃？只见慕容彻微蹙着眉头，冷冽的目光扫了眼一旁的贵公子，“我的未婚妻，不劳他人多心。” 第320章 那药……灌两壶吧 “你敢推本……”那贵公子还没说完就被两个暗卫一左一右夹着拖下去了。 莫清晓放下了菜单，转身就走，喃喃道：“谁是你未婚妻。” 慕容彻翘起了嘴角，抬步追了上去。 走到假山隐蔽处，慕容彻将她堵住了，伸手将她圈在怀中，“还想赖账？” 假山并不厚，还能听到后面传来的各种声音，莫清晓又羞又恼，“喂！慕容彻你别太过分啊，被人看到我看你怎么办！” 慕容彻低头就在她脸颊上留下一吻，“伶牙俐齿的丫头片子。” 莫清晓揪着他衣襟，哼了一声，毫不示弱，“油嘴滑舌的昏君。” 没多久，莫清晓看着支使季子渊忙东忙西的华阳公主，笑了笑，和慕容彻一同坐车走了。 在路上，莫清晓听说梁王撑不住几鞭子就招了鬼门的事。 莫清晓托腮，嗤笑道：“梁王想要和鬼门平分这个矿场，没想到他这个年纪还天真的可笑。” 慕容彻将她揽在怀中，“怎么处置梁王？” 莫清晓抬了抬眉，“真的由我说？” 慕容彻捏了捏她的鼻子，“是你发现了落霞山，这件事当然交给你。” 莫清晓眨了眨眼睛，“既然皇上这么信任民女，民女就不客气了。” 随后，她扬起了下巴，“我那里有一副药，喝了致人痴傻，灌他一壶后扔去庆州，再等着吧。” 慕容彻搂紧了她，翘着嘴角，摇头一笑，“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我欺。” 莫清晓伸手就环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都缠在了他身上，睁着澄澈的眸子，故意说道：“怎么，过河拆桥啊，皇上这样，民女可是冤枉。” 慕容彻拿她没有半点法子，抱住了她的腰，生怕马车颠簸撞到莫清晓。 莫清晓略微敛了些笑意，说道：“其实梁王也没什么，他就是一个被牵线的纸老虎，杀了也没用，真正烦人的是太皇太后，还有她手下的人。” 慕容彻眸中既有赞赏又有宠溺，他轻抚着莫清晓的背，然后淡淡地开口道：“至于梁王，他打过你的主意，那药……灌两壶吧。” 莫清晓一噎，皇上你够了！刚刚还说什么最毒妇人心，我能毒过你么？ 回到季府，莫清晓端着一壶药走到了关押梁王的地方。 有了慕容彻的授意，无人敢拦。 倒是无名有点担忧地看了眼莫清晓。 等到莫清晓察觉到他的视线时，无名已经转身离开了。 莫清晓摇了摇头，走进了屋子。 屋子中央，梁王被绑住手脚坐在椅子上，一看到莫清晓走进来，他大声喊叫起来，“你这个贱妇！你不得好死！” 莫清晓慢悠悠地拔出一把匕首，笑道：“真是吵。” 梁王吓得一个哆嗦，“你！你……你放本王走，不然太皇太后不会放过你的！你别想再宫里继续活下去！” 莫清晓掂了掂手里的匕首，笑道：“梁王殿下，你是吓傻了？这件事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 梁王连忙重重点头，“对对对！本王不说！本王不说！你放本王走！” 莫清晓拿起了酒壶走向梁王，这里面是一壶药汁。 梁王睁大了眼睛，“你想怎样？！” 莫清晓勾唇一笑，“只有两种人能让我放心，一是死人，二……是傻子。” 说完，她脸色陡然一冷，捏住了梁王的下巴，将药汁灌了进去…… 一盏茶的时辰，莫清晓缓缓走了出来。 外面站着的季子渊连忙凑上前去，“清晓你没事吧？那个畜生没伤到你吧？” 莫清晓有点哭笑不得，“季子渊你这是今天忙糊涂了？你关心下梁王怎么样了吧。” 季子渊无奈苦笑，“今天都快忙得不知道季家大门朝哪边开了，真不知道华阳公主她那小身板怎么就那么活泛，刚刚我走的时候，她还在看账呢。” 莫清晓笑了笑，“因缘际会。” 说完，她转身要走。 季子渊一拍额头，“清晓，这什么意思啊？！” 莫清晓舒展了手臂，悠悠道：“没什么，今天管家怎么不找你商讨家事？” 一说到这里，季子渊立刻就泄了气，“估摸着已经在院子里逮我了，我这就去。” 等到莫清晓回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发现屋子里亮了灯，还有两个身影。 她一把推开了门，没想到看见夜天邪正坐在上首的位置，正支使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在剥瓜子壳。 那小丫鬟背后抵着一把刀，手抖得不行，声泪俱下。 “小姐……救救奴婢！” 莫清晓有点无语，“夜阁主这是做什么？” 夜天邪看到莫清晓，收起了到，故意凶巴巴地看向丫鬟，“敢说出去，就备好棺材钱吧。” 小丫鬟吓得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莫清晓身后。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没事了，不要张扬，出去做事吧。” 小丫鬟这才一转身跑了。 莫清晓关上了门，蹙眉问道：“难道阁主还想到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夜天邪点点头，然后磕起了瓜子，还一边喝着好茶，一脸的享受。 莫清晓蹙紧了眉，有点哭笑不得，“要不要添点茶？” 夜天邪厚着脸皮将茶盏推到莫清晓手边，笑眯眯道：“丫头倒是客气。” 莫清晓抿了珉唇，还是给他倒了茶，“说吧，到底什么事，非要这个时候来找我。” 夜天邪喝了个尽兴，这才拿出袖带里的书，“这是我之前查阅的南昭古书，是本南昭编年史，字有些难认，你凑合着将就下。” 莫清晓蹙着眉没有接下书，“为什么给我？”夜天邪气定神闲地嗑着瓜子，“我夜天邪做事用不着规矩，想给你这丫头片子就给咯，再说了，一个烫手山芋弄得我睡都睡不踏实，就怕哪有个古墓里藏着什么宝贝见不着，我是没机会找了，万一你这丫头 片子找着了……” 莫清晓抱起了手臂，“难道你以为找着了我就会给你们落英阁送去？” 夜天邪站起身，笑眯眯道：“丫头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哪有消息逃得出落英阁的？” 莫清晓抿了珉唇，这还真是实话。 随后，夜天邪看了眼窗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莫清晓拿起了这本书，又觉得莫名地不安和烦躁，她放下了书，再想找夜天邪的时候，这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第321章 这是我欠她的 她走到了窗子边，无奈地关上了窗子。 现在，容均没有消息，黎深也没了消息，她只能一个人守着一堆没有头绪的问题。 就连那个鬼门护法都是神神叨叨的。 莫清晓按着窗沿，咬紧了唇。 而此时，窗外的隐蔽处，两道修长的身影一左一右站在树后。 其中一个一身白衣，在风中衣袂翩翩，温润俊逸的脸上带了抹犹豫，而另一个银衣男子则是一脸焦急。 “主子，不能再犹豫了，上回在我去大都的北梁山，正好碰见莫清晓和北均皇帝误入了一处古墓，北均皇帝未必不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啊。” 黎深抿紧了唇瓣，半晌后，他说道：“无羡，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能接替我的位置么？” 无羡大惊，“主子！你……” 黎深摇头，“我不过暂时为主，你的身份未必不能接替我。” 无羡急得不行，“主子！你莫要糊涂啊！你逃不掉的，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黎深凉凉地勾起了唇，“我会带着她一道走。” 无羡看着他目光落在莫清晓的窗前，脸色都白了，“你疯了不成？不行！我帮你瞒了这么久是希望你能够明哲保身，你如果带着她走了，唯一的筹码都没了！你这个样子，你能躲到哪里去？！” 黎深转身，看着无羡，“这是我欠她的。” 无羡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 说着，无羡像是抓住了希望，“她不会和你走的，为了慕容彻她做了那么多，她不会离开。” 黎深垂下了眼帘，“无羡，别再说了，我不会把她放在最危险的地方。” 说完，黎深转身而去，心里也愈加坚定，他是个注定要活在黑暗中的人，多年来他如黑暗一般死寂，直到莫清晓出现，如同一道光劈开了他的幽暗。 他想要救她。 站在原地的无羡呆呆地看着黎深的背影，“疯了，真的疯了……” 打开门，莫清晓走向了厨房。 一路上，她捏着手里新写的方子，心里沉浮不定。 慕容彻的病症她也问了知秋很多，还试探着把了脉，可是她也明白，如果那么容易治，就不会拖到现在了。 但她做不到熟视无睹，但凡有一点希望总要试一试的。 研究了大半夜的药方，莫清晓眯了三个时辰就睁开了眸子，她似乎听到门口有动静。 “谁？” 很快，门外传来了华阳公主的呵责声，“都是你，吵什么吵，晓晓昨晚睡得晚，好不容易睡会儿，又被你吵醒了！” 季子渊连忙讨饶，“我这不是找不着皇上给急得。” 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你找不到我皇兄来这里吵什么？难不成我皇兄在里面？！” 听到这里，刚要开门的莫清晓哭笑不得地扶额一叹。 她打开门，季子渊连忙说道：“晓晓，你给拿个主意吧，我这儿截获一封密信，皇上去处理梁王了，还没回府。” 莫清晓揉了揉额头，“截获了密信？哪里来的？” 季子渊跟着进了外屋的耳房，“我看了，是鬼门的密信，但是不知道是谁要传给谁。” 莫清晓听到鬼门，留了个心眼，打开这封信看了起来。 看完，她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 “这信是鬼门总部的求救信，这……” 季子渊点头，有点不敢相信，“就是啊，鬼门内乱？这谁相信呢？” 莫清晓指着这封信，问道：“这信怎么截获的？” 季子渊说道：“送信的人已经死了，咬舌自尽，还企图毁掉这封信，被我抢下来了。” 莫清晓焦急地看着这封信，“难不成是真的？” “连鬼门里的左右护法都困在其中了，这……这也太悬乎了吧。” 季子渊一脸凌乱。 莫清晓更是心里放心不下，要是那个鬼门右护法出事，她还怎么继续问落霞山的事情，况且她就是觉得这个鬼门右护法不简单！ “不行，得想个办法弄清楚这件事的虚实。” 季子渊无奈地摊了摊手，“鬼门就是神出鬼没的，谁知道这个江南总舵在哪儿？查都不知道怎么查？再说了按这个信的说法，鬼门其他分舵也和总舵切断消息了，这可能还是唯一一条送出来的消息。” 莫清晓拧起了眉，的确，这件事想要插手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这时候，院子里又传来了惊叫声。 一个丫鬟吓得直往屋子里跑，“小姐！昨天那个……那个人又来了！” 季子渊一愣，“什么？” 莫清晓反应很快，她起身道：“落英阁阁主！” 季子渊一晃神，“我去，什么情况啊……” 走到门外，果然，夜天邪正在慢悠悠地四处张望呢，“我知道慕容小子不在，我今儿得空，再来讨杯茶水。” 说着，夜天邪的目光扫到了季子渊身上，“季家的小屁孩，当初你爹领你来落英阁的时候，你还够不着老夫的膝盖。” 季子渊翻了个大白眼，“我去倒茶还不行嘛！” 夜天邪笑眯眯道：“要最好的茶，别以为老夫喝不出来。” 等到人都走了，夜天邪走到了莫清晓面前，“今儿我是来借清绝箫耍耍的，在你手里的吧？” 莫清晓本来也无所谓这些，刚要应下，突然她眼眸微转，“要借我的东西玩，夜阁主，这可是要交易的。” 夜天邪笑意更深，“你这丫头片子，说说吧。” 莫清晓直截了当，“我要知道鬼门的江南总舵的位置，尽快。” 夜天邪按着桌面，狐疑地望着莫清晓，“丫头，你这是在玩火啊，鬼门的总舵你也敢插手？” 莫清晓蹙了蹙眉，“不说其他，你告诉我在哪里，我把清绝箫借你玩。” 夜天邪坐了下来，幽幽一叹，“哎，没想到世人争抢的清绝神器，在你这丫头片子眼底还比不过一个破消息。” 莫清晓坐在他对面，“这交易做么？” 夜天邪挑了挑眉，“老夫是个生意人，不亏本的生意，干嘛不做？” 没一会儿，季子渊端着一壶茶来了。 夜天邪正好起身要走，他拿起托盘上的一壶茶，笑眯眯道：“老夫先行告辞。” 莫清晓喊道：“东西你还没拿！” 夜天邪回头道：“今日要喝茶，改天找你玩。” 莫清晓看着这个捉摸不透的怪老头背影，摇了摇头。 不过她是知道了鬼门总舵的位置，莫清晓拽了拽还在恍惚的季子渊，“别发愣了，帮我个忙。” 很快，如意坊的位置就确定了。 莫清晓也从季府管家口中得知了这个张扬而又低调的地方。 果然鬼门有意思，把江南总舵设在一个明面上很是干净的地方，谁也想不到。季子渊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莫大姑奶奶，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让我准备马车是要去参观鬼门的江南总舵啊！” 第322章 慕容彻这个男人，忒小气！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在你季家的地盘，你怕什么？” 季子渊深吸一口气，他也不想怕，他怕的是季家么？他怕的莫清晓这尊大佛啊！ 可谁让这尊大佛就不是安定的主呢？！ 到了如意坊的门口，莫清晓让马车停在了斜对面的酒楼。 两人并几个身后高超的影卫进了酒楼，莫清晓挑了个靠窗好观察斜对面的位置。 随便点了茶和点心，莫清晓就说道：“如意坊果然不对劲，虽然开着门，但是不准进出。” 季子渊点头，“门口守着的人看似是店小二和小厮，其实内力深厚，都是一群一等一的高手。” 莫清晓扫了眼季子渊，“我要进去。” 季子渊差点一头栽倒茶壶里，“我的姑奶奶，您要做啥？”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要想我快去快回，赶紧想办法帮我弄个身份混进去。” 季子渊一脸的黑线，他怎么就那么点背呢？早知道他就和无名换换差事了，现在去落霞山吃灰好像也不错啊。 一盏茶的时间后，莫清晓已经是一身的丫鬟打扮，她藏在了柴车里面，跟着运柴车混进了如意坊。 这如意坊是个不小的酒楼，但因为根本没有正常营业，后院一片萧条。 莫清晓倒是正合心意，她寻了个借口，很快就溜到了前院。 一路上遇到的都是些侍女和小厮，莫清晓低着头，怯生生的模样完全和一般的侍女没什么两样。 突然，一个拐角处传来了剑出鞘的声音。 她心里一沉，放缓脚步不露神色地朝那个方向接近。 “右护法，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我的茶盏里下药？难道……你才是那个内奸？！” 莫清晓站在窗外，一接近就听到这样的话。 她睁大了眼睛，不会吧，那个右护法被抓住小辫子了？ 她戳破了窗纸，微眯着眸子看了进去。 屋子里，右护法捂着胸口，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具下露出的精致下巴染着血迹。 而他面前的男人举着剑，愤然道：“是你？！是你做的？你是想要除掉我？然后取而代之？” 长剑刷得一声袭了过去，右护法身体勉强一转才逃了过去。 “不过也好，你这样不过是帮我提前实施了计划，等我称霸了鬼门，所有的罪名都在你身上！” 就在他的剑要劈下去的时候，突然全身一僵，他瞪大了眼睛，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右护法蹙紧了眉，捂着胸口站起身，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吱呀一声，木门被缓缓推开。 莫清晓拍了拍手心的灰，然后从地上的男人脖子后取出了银针一枚。 她勾唇一笑，“猜得没错的话，他是鬼门的左护法？” 右护法看到是莫清晓，松了一口气，他慢慢调理了气息，然后严肃地看向了莫清晓，“你不该进这里！” 莫清晓关上了门，“我听说鬼门内部作乱，不来一趟确定你没事，我没办法安下心，这次我帮了你一回，你必须尽快带我下墓。” 右护法看着莫清晓，沉默后开了口，“明日我会去寻你，但现在，你必须立刻离开！” 这时候，莫清晓已经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右护法将她往另一个方向的窗外推，“出去后往东，不要暴露，想办法尽快离开。” 莫清晓点头，“别忘了明天。” 说完，她翻出了窗子，按照他的话离开了。 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右护法留在鬼门也是居心叵测，这么多件事情来看，总之他不是真正的鬼门中人，躲在鬼门又引起内乱。 看来是别有目的。 莫清晓蹙着眉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右护法不是个简单的人，他应该不会出事。 出了如意坊，季子渊一看到莫清晓就开始双手合十地念佛了，“阿弥陀佛，还好姑奶奶你总算是出来了，这地方还真不是一般人能随便闯的，刚刚应该是又出了乱子，里面的动静有点大。” 莫清晓点头，她是知道的，本就内乱，现在两大护法还出了问题，鬼门一定大乱。 不过这些她是管不了了，她只要这个右护法能兑现承诺。 回到季家，慕容彻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门外，莫清晓突然窘迫起来，她伸手推了推季子渊，“等会儿别说漏了，不然有你好看。” 说着，莫清晓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怎么突然就像一个犯了错然后要见家长的孩子。 季子渊站在花厅门口，笑道：“皇上，臣有点饿了，先退下。” 慕容彻扫了眼季子渊，淡淡道：“慢着，刚刚管家说你调了一辆马车，走得很急。” 一旁，莫清晓轻咳了一声，“这样啊，是我们都有点饿了，就出去找吃的。” 慕容彻起身，扫了眼季子渊，“那季爱卿怎么回来又饿了？” 季子渊暗暗擦了一把汗，我特么怎么知道啊，我到底还饿不饿了？！ 莫清晓察觉到了季子渊求救的视线，她笑道：“没找到吃的，又回来了。” 季子渊连连点头，内心不住地哀嚎，“再不吃臣要以身殉国了，先退下了！” 莫清晓干笑了一声，随后也想走，“我也饿……” 她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眼前这个挑着眉的男人拎进了屋子。 砰地一声，房门就这样关上了。 莫清晓眨了眨眼睛，四处扫了一下，完了，逃不掉…… 慕容彻将她抵在了榻上，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目光深邃，“晓晓又不乖了。” 莫清晓一退，没想到完全不稳，一下子倒在了榻上，还不等她爬起来，就被某人压倒在了榻上。 莫清晓急得下意识就要伸手，下一刻，她一双手便被慕容彻有力的手掌按在了头顶。 慕容彻腾出一只手，扳起了她的下巴，然后抚上了她的唇瓣，“又瞒着我擅自去犯险了，该怎么罚你才好？” 莫清晓眨了眨眼睛，现在的慕容彻表面不动声色风平浪静，实则眸子里深不可测。 安全起见，她决定还是来软的！ 莫清晓咬了咬唇，语调也低了下去，眨着一双澄澈的眸子，“阿彻，我是真的饿了……” 看着眼前这个装乖巧的小女人，尤其是她突然口中冒出这么个称呼，让慕容彻心里瞬间熨帖起来。 谁让他就是被这个小女人吃定了呢？ 他没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用唇掰堵住了她的嘴，肆意掠夺着她的味道。 他在她耳边微喘，“我也饿了，罚你先喂饱我。” “唔……”莫清晓感受到了唇齿间的强势，但完全无法后退，只能任由自己沉浮其中，深陷他的气息之中无法自拔。莫清晓心里默默擦泪，结论是，下回偷偷做事一定不能被逮住，慕容彻这个男人，忒小气！ 第323章 棺材被人带走了，是不是？ 第二天清早，莫清晓听到了窗外一点动静就睁开了眼睛，她翻身下床走到了窗口，果然，缝隙中夹着一张纸笺。 “两个时辰后，北市宁清茶楼见，兑现承诺，带你去落霞山。” 莫清晓捏紧了这张纸，然后拿出火折子烧了个干净。 梳洗后她换了身素色的袄子，只简单地用簪子绾了发，随后就出去了。 莫清晓去了华阳公主那里，没想到正好碰见华阳公主要出门。 “晓晓，我去酒楼看看，顺道把另外几家铺子的账本看一看，你呢？” 莫清晓微微一怔，抬眸道：“我和你一道去。” 这时候无名正好路过，“莫姑娘今天要出门？” 华阳公主点点头，笑道：“你让我皇兄放心，晓晓和我走的，丢不了。” 莫清晓看了眼无名，“是啊，我一会儿和华阳一道出门，无名你是来取药的？” 无名点点头，“正是。” 莫清晓拦住了他，“你等一等，我这里还有一个方子，你拿去看看能不能用。” 无名一愣，“啊？” 莫清晓进屋后拿出了方子，“你交给皇上身边懂医的人看一看吧。” 无名点了点头，“那我去告诉皇上。” “哎……”莫清晓拦住了他，“先别说出我来，这方子也不知道起不起作用。” 无名点头，“我知道了。” 出了门，华阳公主让丫鬟把早饭摆在了车上的小几上，然后和莫清晓说道：“晓晓，我这几天才发现，江南富庶还真不是浪得虚名，怪不得会有鱼米之乡的说法了。” 莫清晓吃着糕点，笑道：“看来你很喜欢这里。” 华阳公主笑眯眯道：“我只是喜欢赚钱，到时候我把酒楼的分店开去京都不就好了。” 莫清晓笑了笑，“看你这样子，是笃定自己嫁不出去了？” 华阳公主一口茶差点呛到，“晓晓！” 莫清晓摇摇头，“不逗你了，我想你们应该也留不了多久了，你打算好了？” 华阳公主抿着唇，沉默了半天，“到时候这里的生意我就交给季家，出两成的提成，账本每月送去给我过目就行。” 莫清晓看着她，“就这些？” 华阳公主低下头，掰着手指头道：“其他还有什么好想的，回去做我的长公主呗。” 莫清晓倒了两杯茶，“你皇兄未必需要你牺牲自己。” 华阳公主接过茶盏，“谢谢你，晓晓，就不说我了，你呢？你这次和我们一起走么？” 莫清晓怔怔地拿起了茶盏，“或许……我会再留一阵子吧。” 华阳公主有些遗憾地咬了咬唇，“好吧，你如果要回来，一定要告诉我，我一个人在宫里，可无聊了。” 莫清晓失笑，“你可以把千秋殿重修一次。” 说着，马车已经到了。 华阳公主刚要喊莫清晓一道进去，莫清晓一拍额头，“我忘了一件事，我要去买一些东西，华阳，你先进去吧，晚点我会来酒楼找你。” 华阳公主刚要追问，里头的几个掌柜已经在催促了。 “那好吧，你早去早回啊！” 莫清晓回头笑了笑，“知道了。” 很快，莫清晓到了约定好的茶楼，她站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小孩儿就跑到了她面前。 “姐姐，有一个大哥哥和我说，要告诉你去那边的巷子。” 莫清晓看了眼不远处的巷子口，迈步走了过去。 走近了巷子，戴着面具的护法牵着一匹马从拐角处走出，他今天换了一身常服，草帽的帽檐遮住了小半边脸。 “事不宜迟，和我走吧。” 等到赶到落霞山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由于速度太快，一下马，莫清晓就扶着棵树干呕了好一会儿。 她脸色都有些白了，但还是不吭一声。 护法跳下马，不忍地看着她的身影，拿出了水，“喝一点吧。” 莫清晓点点头，喝了一口水，然后又拿出了自制的提神的药丸，这才觉得好多了。 “不耽误了，继续走吧。” 护法将马系好，然后引着她往前走，“真正的入口已经因为山体崩塌堵死了，只能从铁矿下面走。” 莫清晓点点头，“好。” 走到影卫看守的地方，莫清晓蹙眉道：“不能被发现。” 护法扫了眼四周，揽着莫清晓的腰跃上了最高的一棵树，然后用手里的石子引开了两个巡逻的影卫。 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混了进去。 没一会儿就进了铁矿，莫清晓上回来过，可是这一次的路和上回是相反的，走向了更深处和更低处。 阴暗的矿道中潮湿而黑暗，莫清晓紧紧抿着唇，一步步朝前走去。 她握着手心那块青铜碎片，暗暗地告诫自己，只要进去，她就会离真相进一步。 她就不用日夜活在迷雾中。 走到一处死路，护法将莫清晓护在了身后，然后一掌劈开了石壁。 莫清晓这才发现这道石壁很薄也很脆弱。 但是迈过石壁就和矿道截然不同了，很显然，这里是墓道。 “你之所以要拦住这个铁矿继续开采，是怕他们发现这座古墓？” 护法点头，“是。” 莫清晓看着他，“这座古墓和你有什么关系？” 护法沉默了片刻，“先和我进去吧。” 莫清晓看他不再说话，只好先跟上去了。 很快，通道越来越宽，直到一处不小的石室出现在莫清晓的面前。 这座古墓和她想象中的机关重重不太一样，似乎是为了让人可以进出，在必经的路上一路通畅。 进了石室，莫清晓大致判断出了这里就是主墓室，果然，点起烛台后就可以看到中间的棺椁了。 护法也停住了脚步，看着中间的棺椁沉默了许久。 莫清晓拿出了袖中的青铜碎片，疾步跑向了棺椁。 棺椁以玉为封，整块的玉石让人心惊，她看着护法，问道：“可以打开么？” 护法的下巴动了动，还是沉默了。 莫清晓一用力，发现这块玉石并没有被封住，她用力推开了整块玉石。 可下一刻，她怔在了原地。 里面，是空的！ 棺材不见了…… 她错愕地回头，然后扶住了额头，“怎么会是空的？！” 突然，她想到了那天在来落霞山的路上，看见的出殡队伍，再去搜找的时候就消失了。莫清晓走到了护法面前，厉声问道：“棺材被人带走了……被人带走了！是不是？” 第324章 我就是个不识好歹的傻子？ 护法沉默以对。 莫清晓一把打掉了他的草帽，“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护法那张被银面具遮挡住的脸显得阴暗而沉寂，他握住了莫清晓的手腕，“是，棺材已经被移走了。” 莫清晓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护法依旧沉默。 莫清晓甩开了他的手，莫名的情绪失控，她想知道这些，她不想像个傻子一样，守着那么一点别人告诉她的东西。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就不断地被卷进漩涡，自己的选择也好，别人的推动也罢。 她已经牵扯进来了。 对于莫清晓这个身份，她早就接纳乃至于合二为一，莫家的一切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和纽带。 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梁九爷说过，这块青铜碎片和莫家有不小的渊源，夜天邪是从落霞山找到这块碎片的。” 莫清晓莫名的激动起来，她举着这块碎片，质问道：“现在，我就想让你告诉我！这块碎片是不是这座墓穴里的棺材上掉下的！” 护法低下了头，“其实，你可以扔了这块碎片，你可以远离这一切纷争，为什么一定要自己闯进来……” 莫清晓冷笑了一声，“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识好歹的傻子？我不知道你和莫家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告诉你，像个傻子一样活着，做一辈子傻子，这绝不是我想要的。” “莫清晓，你这样只会糟践别人留给你的机会！”护法抓住了莫清晓的肩。 莫清晓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模样，略一晃神，随后，她更是确定了，这人一定是知情的，甚至，很有可能他知道莫家的真相！ 莫清晓推开了他的手，正色地抬起了头，“你是知道真相的？那你又知不知道，没有了家，我不过是天下一个任人践踏的蝼蚁，甚至，我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该往哪里去……”莫清晓凉凉一笑，“曾经的十五年里，在毫无温度的莫家后院，连下人也可以辱我欺我，骂我一句杂种，被莫家二房随意丢进宫里冲喜，就注定我最好的结局是留个全尸被丢去乱葬岗，因为没有人庇佑的我 ，连殉葬的资格都没有。” 说着，莫清晓自嘲地笑道：“这些统统都不重要，一切也都是过去无关紧要的事了，但最重要的是，我这么挣扎地活下来，却发现，父母殉国这样所有人都肯定的事情……是个假象！” 护法身体一僵，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莫清晓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棺椁上，“知道父母没有死在战场上的时候，我的心克制不住地颤抖，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不管他们是生是死，如果连一个真相都找不到，恕难从命。” 护法沉沉地开了口，“你有没有想过，你承担得起真相么？有求必定要付出代价。” “这世上，最残酷的事情就是逼着一个人像傻子一样活到死。”莫清晓抬起了头，眸中无比坚定。 “我可以确定，你知道莫家的事情，别再瞒着我了，就算是最差的消息，也务必告诉我。” 护法看着她纤瘦而倔强的模样，心底一颤。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突然轰的一声，随后传来了剧烈的崩塌声。 碎石和灰尘不断笼罩着墓中的空间。 莫清晓捂着口鼻，后退了一步。 护法疾步向前，拉住了莫清晓的手腕，“不好，这里要塌了！和我走！” 莫清晓死死地拽着棺椁，偏执地咬着牙，然后喊了起来，“如果走了，一切又没了！” 护法看着她固执而倔强的眸子，再一次动摇了，也许他当初的决定根本就是错的。 “这里就要毁了！现在必须和我走！”护法强行拽着莫清晓离开了墓室。 出了墓室，身后就是轰隆作响的声音。 莫清晓回过头，看着被堵死的最后一处通道，她身体一晃，扶着岩壁握紧了拳。 身后，护法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眸中的雾气。 他心痛，可现在的他，没有资格这么做。 莫清晓敛起了所有的情绪，回身看着他，凄楚一笑，“这里已经毁了。” 护法伸手，“我带你下山，一会儿影卫会来。” “所以，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是么？”莫清晓冷厉地看着他。 护法走到了莫清晓的面前，“和我走，这些……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莫清晓蹙紧了眉，质问道：“知道这么多常人不知道的事情，知道这座连落英阁都查不清的古墓，混在鬼门中……你，究竟是谁？” 簌簌的声音响起。 “快！铁矿塌了！” “快来人！快帮忙搜查！” …… 影卫越来越近，护法一把揽过莫清晓，“先和我下山。” 到了山下，护法将马留给了莫清晓，“鬼门内乱，我必须要赶回去控制局势。” 莫清晓拉住了他的衣袖，“等一等，起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护法将她扶上了马，“你只要知道，你可以信任我，我会护你周全，替你铺路。” 莫清晓看着他，冷冰冰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可是下巴精致，轮廓分明。 她仍未放手，但心里是平静的，“我们还会再见么？” 护法点头，“我会控制住鬼门，随后与你相见。” 莫清晓看他始终不肯透露，轻呼了一口气，“求你告诉我，我还有机会见到我的父母么？” 护法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保护好自己。” 莫清晓眼睛一亮，握紧了缰绳。 护法手掌拍向了马，很快，黑马朝前奔去。 回到惠州城的时候已经接近晚饭的时间了，莫清晓在季氏酒楼门口下了马，拍了拍身上残存的灰尘。 店小二是认得莫清晓的，连忙上前替她牵了马往后院去，可是一转身，嘀咕道：“不对啊，好像不是骑马走的。” 莫清晓讪讪一笑，疾步进了酒楼。 想到刚刚右护法点了头，她沉浮不定的一颗心好像安定了一些，起码可以证明，莫家的事情是另有玄机，她的怀疑和找寻不是无意义的！ 这时候，华阳公主赶了过来，她一看到莫清晓，急声道：“晓晓你这是去哪儿买东西了，这么久……怎么还一身灰啊？” 莫清晓一愣，是啊，她买什么的呢？灵机一动，莫清晓指了指后院的方向，“我去给你们酒楼买了匹马，然后骑着试了试，还不错……” 第325章 晓晓，我甘之若饴 很快，无名走进了酒楼。 看到莫清晓和华阳公主坐在一块儿，他松了口气，万一这莫大小姐再跑没影儿了，皇上又不知道得急成什么样子了。 “莫小姐，主子在外面的马车上。” 华阳公主眼眸一转，“让你主子也进来，我们四个人吃火锅！” 无名为难地低声道：“主子说只喊莫小姐过去。” 华阳公主瞬间明白，他皇兄想和晓晓单独相处嘛！她立刻给无名回了个了然的眼神。 然后华阳公主看到了莫清晓起身要走，连忙拉住了她，“晓晓你这就去了？” 莫清晓看了眼她，“怎么？” 华阳公主对无名道：“你去和我皇兄说再等一会会儿，那个，洗个手！” 说着，华阳公主拉起莫清晓就往楼上跑。 莫清晓被她拉进了一间屋子，急声问道：“华阳，你这是拉我来做什么？” 华阳公主看了眼莫清晓一身灰尘的素色袄子，极其嫌弃地说道：“你穿成这样，皇兄万一以为我拉你来支使你干粗活，我这可是有理说不清啊。” 莫清晓低头看了眼都是灰尘的裙摆，她自己也笑出了声，“没关系，我就说我试马的时候弄脏了。” 华阳公主看她要走，一把拉住了她，“你这样不行，我这里有不少新衣裳，你随便挑一件就行，这里还有脂粉胭脂，你赶紧梳洗下，我皇兄等你比看书还有耐心，不急！” 莫清晓很是无语，被华阳公主拉着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连脂粉都重新上了。 华阳公主看着她随手绾得发髻，很是恨铁不成钢，“这样也太随便了，你等等，我这里有个丫鬟，梳头的手艺特别好……” 一盏茶后，莫清晓已经完全换了个风格。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感慨道：“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浅青的锦缎长裙，银丝滚边加了一分素雅，袖口绣着的淡黄色花纹清雅别致。 月白纱衣披上，绣着大朵的紫鸯，灵动不已。 腰间系上粉白色的腰带，繁复的花纹密布，凸显出了纤细的腰身。 一双绣着紫鸢的娟鞋是江南特有的样式，周边缝有柔软的狐皮绒毛，玉物装饰挂在上面，小巧而精致。 华阳公主笑眯眯地递上两个银制手镯，戴上后，抬手银镯就碰撞发出脆响。 一旁的丫鬟笑道：“小姐底子好，都没怎么打扮就这么好看，惠州城的小姐们都被比下去了。” 华阳公主一脸骄傲，“那当然了，这可是……”她笑了笑，“行了，你退下吧。” 莫清晓看了眼华阳公主，有点无奈，“我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 华阳公主连连摇头，笑道：“街上看到的江南女子都是这样打扮的，哎……你再等一等。” 华阳公主递过去一把油纸伞，她把伞塞到了莫清晓的手里，“这样才完美。” 莫清晓哭笑不得地问道：“今天真的会下雨？” 华阳公主扁扁嘴，“管他呢，好看就行。” 看到莫清晓有点犹豫，华阳公主推着她就往外走，“赶紧的，我皇兄该等急了，你们爱去哪儿玩就赶紧去，我有晚饭吃，千万别惦记我！”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窘迫地握紧了手里的伞。 这……这算是去约会？ 出了酒楼的门，莫清晓就看到无名在左右张望了。 她干笑了一声，想到刚刚华阳公主喊得去洗个手，真是够尴尬的。 无名看到莫清晓，一愣，“莫小姐……” 莫清晓点点头，“你家主子在车上？” 还不等无名回答，慕容彻已经跳下了车。 看到街对面的莫清晓，他眸中闪过惊艳，又归于深邃，疾步走到莫清晓面前，他拥着莫清晓的肩，将周围男人的眼光堵了个结实。 莫清晓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有急事？刚刚等急了？” 慕容彻伸手，替她将一支紫鸢玉簪扶正，然后低笑道：“看不到你，自然是要等急的，不过……” 他低下头，在莫清晓耳边道：“今天我的晓晓很好看。” 莫清晓脸一红，窘迫地咳了一声，怎么搞得好像她故意的，不对，是个人都会觉得她是故意的呀！ 上了马车，莫清晓轻咳了一声，“我们回季家？” 慕容彻摇摇头，含笑道：“来了这么久，还没和你逛过惠州城，留不了几天了，今天推了其他事，只陪你。” 莫清晓的手被他攥在手心，轻轻捏着。 她也知道慕容彻是要会京都了，离开了这么些天，再不回去京都要翻天了，再说梁王的事情也该闹回去了，太皇太后坐不住的。 莫清晓倚在他怀里，“回去以后，你要小心。” 慕容彻轻轻捏着她的手指，笑道：“就算是为了保护你，我也要好好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莫清晓环住了他的腰，低声道：“对不起，现在我还做不到很多事情。” 在这样一个世界，她完全算得上离经叛道，她心里还有一些迈步过去的坎。 所以她不能和慕容彻回去，她在害怕，也在迷茫，用什么身份回去，就算摆脱了太后的身份，她也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守在深宫仰望男人而活吗？ 会是这样么？ 慕容彻紧紧抱住了她，俊美的面容却是包容地轻笑，“我的晓晓用不着和任何人道歉，包括我。” 他轻抚着莫清晓的背，低醇的嗓音在她耳畔缓缓说道：“等你大概是我遇到过最备受煎熬的选择，不过……晓晓，我甘之若饴。” 下了马车，慕容彻让无名不用跟着。 两人缓缓走进了夜市的人流，就像所有普通人一样，陪着心生欢喜的人儿，就连漫无目的的闲逛也是喜悦的。 桥头的糯米糕、巷子口的豆腐块、胡同旁的藕粉桂花糕，还有果脯铺子里的雪梨膏。 莫清晓递了一小勺雪梨膏到慕容彻唇畔。 慕容彻眸中尽是宠溺，抿了一口。 后面跟着的暗卫又是纷纷惊掉了下巴。 这一言不合就大庭广众秀恩爱的宠妻狂魔，真的是他们英明神武杀伐果决霸气侧漏高高在上的皇帝大人吗？！ 这时候，慕容彻突然拧着眉摇了摇头。 莫清晓以为雪梨膏不对，连忙吃了一口，然后疑惑地说道：“还不错啊。” 慕容彻含笑揽过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没有你做的好吃，等你回宫，陪我再吃一次。” 莫清晓脸一红，扬着下巴道：“明智！那当然了，我可是很少动手的，你大赚。” 说着，她指了指前面的糖人儿摊子，眼前一亮，推了推慕容彻，“我还想吃那个……” 回到季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马车刚停下，季子渊就冲了过来。“皇上你们可回来了！不好了！京都出事了！” 第326章 让我去 莫清晓比慕容彻更快地掀开了车帘，她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季子渊拿出了信。 这时候慕容彻也下了马车。 很快，三人进了书房。 莫清晓看着信上写着的字，冷冷地按着桌面，“看来太皇太后坐不住了。” 季子渊很是头疼，“没想到梁王这事情一出，她直接狗急跳墙了，不仅在宫里面肆无忌惮，还要牵扯朝政，这前前后后加起来都被她弄死了十来个人了。” 莫清晓抬头看向了慕容彻，“要走了么？” 慕容彻点头，“明日回京都，无碍，本就是预料中的事情。” 莫清晓抿着唇低下了头，说是预料中，可真正的情况永远比预料中更棘手。 就信里那些不完全的消息就看出太皇太后的报复有多狠辣了，更别说还牵扯到了太皇太后强闯千秋殿，如果被发现床上躺着的人是假的，恐怕又会生出祸端。 莫清晓攥紧了衣袖。 她这样一走了之，把事情都留给慕容彻来解决，她会不会太自私了？ 慕容彻拿回了信纸，低声道：“没事，你不用多想，惠州很安全。” 莫清晓被他拉着出了屋子。 “留在惠州，季家可以护你周全，京都很快就会没事。” 莫清晓看着他，握住了他的手掌，“可是……” 慕容彻顺势用手心包住了她的手，低笑道：“做你想做的事，其他还有我在。” 回到了院子，莫清晓站在了树下，久久没有动静。 华阳公主气愤地踹开了门，“老太婆！你等着！我……” 刚出来，华阳公主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莫清晓。 “晓晓……” 莫清晓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华阳公主异常愤怒，“她杀了我留在千秋殿的宫女！” 莫清晓蹙起了眉，这件事她还不知道。 华阳公主走到莫清晓面前，说道：“晓晓，她应该已经在怀疑你了，这次杖杀了人可能只是一个试探。” 莫清晓握紧了拳，点了点头，“如果太后这个位置落到别人头上，太皇太后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梁王都这样了，她还这么蹦跶，她难道想扶一个傻子上皇位？这老太婆是不是脑子坏了？！” 莫清晓冷冷一笑，冷静地分析道：“梁王指望不上的话，她还可以去找个族中够资格的皇子或是王爷扶持，扳倒一个梁王只是断了她一点羽翼，所以她现在急了。” 华阳公主狠狠踢了脚地上的石子，然后开口道：“我这就去找皇兄商量。” 可是等到华阳公主找到书房的时候，却得知，慕容彻已经连夜赶去京都了。 季子渊正在和管家嘱咐季家的家事。 华阳公主惊呼了一声，“啊？皇兄走了？” 季子渊让管家先退下，随后说道：“太皇太后想揪出太后，皇上再不回去，恐怕要穿帮了。” 华阳公主晃了一下，急声道：“这怎么办？” 季子渊起身，“交代完季家的事，我也会回京。” 华阳公主皱了皱眉，“我这就走，后宫没人顶着太危险了！” 季子渊拦道：“你不能这个时候回去，这件事如果成为太皇太后手里的把柄，你第一个会被殃及！” 华阳公主推开他，“不行，我不能让这个老太婆兴风作浪……” “让我去。”屋门外，莫清晓停住了脚步。 华阳公主立刻回了头，惊愕地看着莫清晓，“晓晓……” 莫清晓点头，“即刻就走，回宫。” 季子渊连忙冲了出来，“不行不行！皇上临走的时候就交代了，你就留在季家，你何必要回去呢！” 华阳公主也退了一步，“晓晓，你真的原意回去？” 莫清晓看着他们，说道：“别愣着了，收拾一下，赶回去还来得及，真等到太皇太后闯进千秋殿拿到把柄，到时候我就是赶回去也晚了。” 季子渊一愣，“可是……”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可是什么？再说宫里头的帐我还没算，这次就连本带利地去算一算。” 华阳公主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我们走！” 有季家和影卫的助力，很快，一行人就掩盖身份出了城。 连夜赶路，到了京都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深夜。 季子渊拿出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皇宫。 一进宫就有影卫来报。 “季大人，皇上刚刚去了城郊军营，太皇太后那里说是要祭奠皇室先祖，正要派人去千秋殿！” 季子渊急忙看向了马车，没想到一回来就碰上太皇太后作妖。 车帘后，莫清晓冷声道：“皇上前脚刚走她就来这招，看来是势在必得了，别耽搁，从千秋殿后面翻进去！” 下了马车，莫清晓一行人在影卫开道下一路畅通无阻。 刚到院墙外，莫清晓微眯起了眸子，然后身手利落地将树丛中的太监揪了出来。 “啊！太……太后……”小太监吓得语无伦次。 莫清晓将这小太监扔给了影卫，“这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莫清晓和华阳公主就一前一后翻进了院墙。 华阳公主刚翻进来就听到千秋殿的前厅乱糟糟的，她狠狠跺了跺脚，低声骂道：“一定是那个老太婆！” 莫清晓拉着她疾步往西偏殿而去，“快一点……” 进了偏殿，华阳公主的侍婢就跑了过来，急声道：“公主可算是回来了，太皇太后带了好多人来了！说是国运不昌，非要太后娘娘去跪拜先祖。” 华阳公主吩咐道：“先拖着。” 这时候一个嬷嬷也冲了过来，“不好了，太皇太后说太后这病是祖宗怪罪，不能再拖下去了，太皇太后带着人闯进来了！” 站在华阳公主身后的莫清晓一把扯掉了头上的发簪，“华阳，别愣着了，进屋，别让她抓到把柄。” 屋里的床榻上，一个躺在床上的侍女正在瑟瑟发抖，听到门被推开，她立刻滚到了地上，哭喊道：“太皇太后饶命！饶命啊！” 莫清晓扫了眼后面站着的嬷嬷，“把她带下去，快一点。” 等到莫清晓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又极快地将一粒药丸塞进嘴里，很快她就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咳嗽起来了。 华阳公主换了侍婢送来的寝衣，然后坐在了床沿。 就在这时候，屋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混账东西！还不给哀家让开！要是耽误了北均的国运，哀家要你们好看！”随后，门被重重推开。 第327章 床上的一定不是莫清晓 “参见太皇太后！” 屋子里的两个宫女和嬷嬷都行了跪礼。 华阳公主也欠身一福。 因为和仇邑联姻的事情没有谈成，对华阳公主很是不满，可太皇太后此行明显意不在此，她只随意扫了眼华阳公主。 “华阳也在？哀家记得你去白龙寺祈福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华阳公主回道：“今天刚回来，想着不打扰了太皇太后，就没有去请安。” 太皇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华阳公主，“你对太后倒是孝顺。” 随后，太皇太后扫了眼躺在床上背对着门的身影，心里冷笑，要不是陈太妃，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没想到那个慕容彻糊涂到瞒下这种事，怪不得那么嚣张的莫清晓沉默了那么久，原来是偷偷跑了。 莫家本来就只剩下一个空壳，现在她就要莫家彻底完蛋！ “太后好些日子没有露过面了，听说是病了？”太皇太后轻蔑地看着床榻上的背影。 华阳公主开口道：“太后她病得有些重，正在静养，皇兄也吩咐后宫之人不得随意打扰太后休养。” “真的是这样？”太皇太后缓缓走向了床榻，眸中闪过一抹嘲讽。 等到她揭穿了这一切，看慕容彻怎么解释！还想封锁消息？还嫩了点。 华阳公主故意紧张地走了过去，“太后她实在是不方便，要不然还是过阵子身体好了再去请安。” 太皇太后看着华阳公主紧张的样子，更是眯起了眸子，这床上一定不是莫清晓！ 她冷笑道：“不方便？哀家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不方便！” 说完她伸手揪住了被子的边沿，猛地一掀，冷声道：“还不转过来！” 可在看到那张脸的一刻，太皇太后满目惊愕，吓得倒退了一大步，“怎么会……” 莫清晓捂着胸口咳了起来，一脸的苍白十分符合久居病榻的情况。 华阳公主见状，连忙冲了过来，“快来人！快来人！” 很快，几个嬷嬷冲进了屋子，宫女也端着铜盆和热水赶来了。 华阳公主故意趁着混乱狠狠撞了把太皇太后。 “哎哟……”太皇太后一个不稳就摔在了几个宫人身上。 华阳公主偷偷笑了笑，然后扑在了莫清晓的床沿，“太后怎么样了？！” 莫清晓咳了几声，躺在了迎枕上，低声虚弱地说道“没事。” 好不容易站稳的太皇太后却还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的莫清晓，陈太妃分明就说得到消息，她的亲信亲眼看见床上躺着的人是个装成太后的宫女！ 怎么会是这样？ 太皇太后很快冷静下来，她狐疑地看着莫清晓，开口道：“既然太后不舒服，还耽搁什么，去请太医，去把太医院的王太医请来。” 床边的华阳公主压低声音道：“晓晓，王太医是这老太婆的人，怎么办？会不会穿帮？” 莫清晓知道这是太皇太后要试探她，她按住了华阳公主的手，示意她没有关系。 坐在一旁的太皇太后冷厉地扫了眼华阳公主，“华阳，你在说什么？” 华阳公主干笑了一声，“我问太后要不要喝水。” 太皇太后轻蔑地看着莫清晓，冷声道：“哀家倒要看看太后到底是得了什么恶疾。”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通报声，“启禀太皇太后，王太医到！” 太皇太后微抬了抬眼，“让他进来。” 王太医跟着一个嬷嬷进了屋子，随后在太皇太后面前行了礼，“臣参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开口道：“去瞧瞧太后，到底怎么样了。” 王太医领命而去。 莫清晓微垂下了眼帘，随后伸出手。 王太医把了脉，皱眉道：“太后这脉象很虚弱，应该是病了很久，不过所幸的是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以臣看，还得好生静养。” 太皇太后眸中闪过一丝质疑，随后还是忍住了怒意，“既然这样，太后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随哀家去给皇室列祖列宗请罪祈福！” 华阳公主蹙着眉回道：“不知道太后一直在房中养病，为什么要去请罪？” 太皇太后重重放下手里的杯盏，砰地一声，一屋子瞬间寂静下来。 太皇太后冷冷扫了眼莫清晓，“自从太后进宫，宫里头就没有安顿过！” 说完，太皇太后起身，“太后好自为之。” 等到太皇太后离开后，华阳公主把宫人都赶出了屋子。 “晓晓，这下你可惨了，这个老太婆没逮到你的把柄，想折腾你了！” 华阳公主烦躁地拍了拍额头，“她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真是够糟心，怎么办？要不然还是装病吧？” 莫清晓这时候就着一碗水吐了好几口，这才觉得缓和点，她摇摇头，“我也怀疑是背后还有人，明天我会去。” 华阳公主担心地拉住了她，“万一那老太婆折磨你怎么办？” 莫清晓眸中闪过冷意，随后笑出了声，“是去佛堂，又不是被她抓去地牢，明面上她哪敢动我？” 华阳公主还是蹙着眉，一脸的不开心，“真是没想到，一回来就吃亏了。” 莫清晓放下了杯盏，“也不算吃亏，好歹太皇太后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她才算是出师不利。” 这个时候，翊坤宫中，太皇太后怒视着王太医，“当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太医暗暗擦着汗，“回禀太皇太后，太后的脉象的确是这样……” 太皇太后重重一拍桌面。 王太医吓得身体一颤。 太皇太医阴沉着脸又问道：“梁王那里呢？” 王太医连忙跪伏下来，瑟瑟发抖地说道：“太皇太后息怒，太医院正在尽全力治梁王殿下，只是……” “只是什么？！”太皇太后蓦地站起身，眸中满是怒意，“告诉哀家！到底梁王他还能不能恢复！” 王太医瑟瑟发抖，颤声道：“太皇太后饶了老臣吧！老臣才疏学浅，要不然……要不然太皇太后去庙里求……” 啪得一声，太皇太后拿起茶盏摔在了王太医的身边，“滚！治不好梁王，你提头来见！” 王太医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这时候，门外低头走路的女人差点撞上王太医。 王太医连忙又行了礼。这正是一身素服的陈太妃，她看着吓得半死的太医，皱了皱眉，“太皇太后又问到梁王的事了？” 第328章 总有一天将你彻底吃干净 王太医呼了一口气，低声道：“太妃小心着些吧，今天太皇太后往千秋殿走了一趟，心情很是不快。” 陈太妃脸色大变，按她的预想，太皇太后应该是发现了莫清晓不见然后用以要挟皇上，怎么会心情不快？ 陈太妃暂时压下了怀疑，问道：“王太医，那梁王那里怎么样了？” 她巴不得梁王好不了，以后太皇太后只有一个最方便的选择，那就是扶持她的独子易王慕容恪！ 王太医迟疑着不肯说。 陈太妃塞过去一只荷包，低笑道：“王太医，本宫不过是问问而已。” 王太医掂了掂荷包，立刻脸色和缓了，“多谢太妃，梁王的情况不甚乐观，以老臣看，恐怕难以恢复。” 陈太妃暗自窃喜，她正在想法子除掉莫家和莫清晓，没想到这个时候送上门一个梁王出事。 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陈太妃低声道：“那就不耽误太医了。” 王太医也连忙收好了荷包，疾步而去。 看着翊坤宫的正殿，陈太妃阴冷一笑，随后摆上了一副担忧的面孔。 通报后立刻有了回音，一个嬷嬷领着陈太妃进了屋。 陈太妃一进去就看到太皇太后阴沉着脸坐在榻上，她摸不准到底怎么回事，于是行了礼。 “太皇太后，我来瞧瞧……” 太皇太后冷硬地打断了她，怒斥道：“好你个陈氏，哀家费心思把你从小佛堂弄出来，你却用假消息来蒙蔽哀家？还让哀家去千秋殿折腾？” 陈太妃大惊失色，“什么？太皇太后您说什么？！” 太皇太后起身甩手就是一个耳光，“陈氏，你借刀杀人也该掂量着自己的分量，想借哀家的手替你办事？你即刻就回冷宫的小佛堂去！” 陈太妃被打得蒙了，但一听说太皇太后要把她送回去，她立刻慌了，跪下道：“太皇太后明鉴啊！我句句属实！莫清晓的床上真的躺了个宫女！” 太皇太后拿起茶盏就扔了过去，怒声道：“胡说！那哀家今天看到的又是什么？难不成哀家老眼昏花至此？！” 陈太妃更是惊愕不已，她跌坐在地上，摇着头道：“不可能！我的宫女是亲眼看到的，我也查了内务府的清单，千秋殿的清单不正常！” 太皇太后冷声道：“不要在哀家面前说这些，哀家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陈太妃眼眸转了转，“一定是消息走漏了风声，莫清晓她回来了！皇上和她暗中勾结，华阳公主现在也和她搅和到一起去了，她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太皇太后的怀疑，华阳公主突然回来似乎也太巧合了。 她微眯起了眸子，“难不成你说什么，哀家就要相信？上一回哀家就是因为相信你今晚才动了手！” 陈太妃低下头，跪直了身体，“求太皇太后恕罪，这次是我疏忽了，可是这个莫清晓是真的有问题！我不敢骗您。” 太皇太后后退了一步坐下，“哀家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哀家已经留了吩咐，让莫清晓明早来佛堂。” 陈太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多谢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扫了她一眼，“这后宫……水也不浅，哀家让你办的事都办完了？” 陈太妃连忙回道：“还差一点，不过快了，只等着夏太妃那里了。” 太皇太后不耐地看着她，“哀家听说你和夏琴素来不合。” 陈太妃连忙解释道：“夏琴心高气傲，一心想跟着儿子出宫，恐怕她那里……” 太皇太后看着陈太妃，淡淡道：“陈氏，你的手段就这些？如果连一个夏琴都摆不平，哀家替你除掉莫清晓后，你能坐稳太后的位置么？” 陈太妃心里一跳，看来太皇太后已经在试探她了，也许下一步就是扶持慕容恪了！ 她低眉顺眼地跪在太皇太后面前，“悉听太皇太后教诲。” 而此时的千秋殿内，华阳公主正在气愤不平地骂着太皇太后，没想到门直接被人一把推开。 莫清晓都吓了一大跳，这是在宫里，能够这样不通传就擅闯的，也没几个人。 门口，阴沉着脸的男人真是一身玄色龙袍的慕容彻。 华阳公主把后面唠唠叨叨的话都咽了下去，起身道：“见过皇兄，那个……我突然困了，先走了！” 莫清晓拉都拉不住她。 砰地一声，门再次关好。 莫清晓看着自己一身的寝衣，因为刚刚穿得急还衣衫不整的，再加上蓬头垢面的模样，还真是不适合见人。 她尴尬地看着走过来的慕容彻，“我……” “脸色这么差？可是哪里不舒服？还站着做什么？”慕容彻看她脸色这么差，心里一紧，揽着她将她半是按半是扶地拉到了床上。 莫清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按在了床上，她连忙伸手按住了慕容彻的手。 随后，她急声说道：“我真的没事，这个样子就是骗太皇太后的，要不然她得用这些要挟你了。” 慕容彻微拧起了好看的眉，“不是和你说了，让你留在惠州，京都的事我会解决。” 莫清晓蹙了蹙眉，然后她抬眸看了眼慕容彻，声音越来越低，“这祸是我闯下的，哪能让你一个人回来背啊……” 慕容彻将她按在了怀里，“怎么这会儿傻得那么固执，我不是说了，不管你做什么，都有我在，你就是把天捅破了，也有我去替你补。” 他口中语调极自然这样的话语，让莫清晓心底的柔软仿佛被碰触到了。 莫清晓翘着嘴角，用脸蹭了蹭慕容彻的胸口，“那你就当做我不想和你分开，这个理由够了么？” 慕容彻轻抚着她的脸颊，低声道：“小妖精。” 在他身边，仿佛一切糟糕的事情都不算什么，莫清晓抬起了头，眸中含着笑意。 她带着抹挑衅笑道：“我是妖精的话，长老你怎么这般不矜持？” 慕容彻低头，将她压在了床上，按着她要抬起的手，挑了挑眉，俯身压了上去。 气息突然暧昧起来，莫清晓的手被按在枕上，眼前就是他轮廓俊美的侧脸。慕容彻的唇掰落在她的颈间，声音也模糊起来，“小妖精，总有一天将你彻底吃干净。” 第329章 我也够治你个以下犯上 莫清晓眨了眨眼睛，“还有一件事，我明早要去翊坤宫。” 慕容彻眉头拧起，松开了她，“不许。” 莫清晓坐起身，拉住了慕容彻的衣袖，“她明面上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再说了，现在梁王出事，正好是个试探她的好机会，我什么都不做，就是去一趟。” 慕容彻抬手，轻捏她的下巴，柔声道：“我说过，这些事不需要你来做。” 莫清晓握住了他的手，倔强地说道：“我说过，我不想躲在你背后做一个一无所知的人，既然我决定了，那么我就要站在你身边。” 慕容彻拧着眉头，“晓晓……” “喂，更何况是这点小事，不让我去……那你就是不相信我。”莫清晓头一偏。 慕容彻立刻投降，无奈笑道：“晓晓，我真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莫清晓笑着抬起了头，“好说，知秋我留在江南帮我办事了，你先借我几个身手好的暗卫。” 第二天一大早，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就趾高气昂地推开了莫清晓的屋门。 “太后，已经不早了，太皇太后命老奴带太后去祭拜祖先。” 莫清晓故意动作极慢地换了一身衣裳，然后一边咳嗽一边洗漱。 那嬷嬷烦躁地站在门口，“太后娘娘，不要耽搁了时辰。” 莫清晓心里冷笑，祭祖？这个太皇太后想的是篡位，还敢去祭祖……不怕祖宗气得爬出来？ 等到去了翊坤宫，莫清晓低垂着眉，咳嗽了一声。 太皇太后看她不行礼，怒意升腾，但还是压下去了，“跟哀家来。” 因为要先祭祖，先去了摆放着列祖列宗牌位的大殿。 上了香，太皇太后冷声道：“自从莫氏进宫，不贤不德，致使北均国运不昌，莫氏久病不起便是祖宗降罪，哀家自知愧对先祖，故带莫氏前来请罪。” 莫清晓很是无语，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倒是漂亮，还不是想要罚跪？ 果然，太皇太后转身看着莫清晓，冷声道：“还不跪下？你在这里跪满五个时辰。” 说着，太皇太后又上了一炷香，喃喃念了许多，这才转身离开。 殿门随之关上。 看着莫清晓的嬷嬷轻轻哼了一声，都说太后如何厉害，在后宫嚣张跋扈，最后还不是被太皇太后治的服服帖帖？ “太后娘娘，请吧，别让奴婢难做。” 莫清晓眼眸微微一转，缓缓跪在了蒲团上。 半个时辰后，门口的动静越来越少。 这时候，门被推开。 看守莫清晓的嬷嬷一看来人，开口道：“太妃来了。” 陈太妃点点头，“你先下去。” 等到殿门关上，陈太妃冷冷的目光落在了莫清晓身上，她冷笑道：“莫清晓，你倒是厉害，可惜你还是斗不过太皇太后。” 没想到来人是陈太妃，莫清晓记得华阳公主说过，陈太妃已经被关进冷宫的佛堂了。 看来她是做了什么又得了太皇太后的器重了。 莫清晓头都没回，轻蔑地说道：“原来是陈太妃，好久不见，不知道冷宫的滋味好不好受？” 陈太妃掐紧了手心，“莫清晓，别忘了现在跪着的人是你。” 莫清晓笑了笑，“真是好笑，陈太妃是眼瞎了？我跪的是皇室列祖列宗，倒是陈太妃你，想跪都只能偷偷想着吧。” 陈太妃脸色一变，“你！” 莫清晓继续笑道：“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下，你不过是一个太妃，一个有点地位的妾室而已，只要我现在高声喊一句，你躲不过一个冲撞祖宗藐视皇威的罪名。” 陈太妃嘲讽一笑，“莫清晓，别以为你捏着一个身份就高枕无忧了，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们莫家已经是个空壳了，你还有什么嚣张的底气？” 莫清晓嗤笑了一声，“若是陈家那么靠得住，你怎么到最后还只是个区区的太妃？” 陈太妃脸色一僵，这话戳中了她的痛处。 她哥哥只是个礼部尚书，要权没权，要财不够，她那个郡主嫂子也是个不顶用的，要不是她在后宫经营了这么久，陈家只会越来越败落。 现在她手里有一张底牌，那就是她的儿子易王慕容恪，可惜她没有强大的母族的帮衬，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在太皇太后身边低声下气了。 陈太妃冷眼看着莫清晓，“好，好你个莫清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莫清晓依然没有回头，十足地轻蔑嘲讽，“陈太妃好不容易出了冷宫，倒是可喜可贺，怎么来我这里讨没趣，昨晚的事情让你失望了？” 陈太妃眉头紧紧一蹙，“莫清晓，你总算承认了。” 莫清晓暗暗好笑，“我承认什么了？陈太妃，说话要将证据，否则，我也够格治你一个以下犯上。” 陈太妃再次被气得白了脸，“走着瞧！” “慢走不送。”莫清晓淡漠地扬起了唇，回头却看到陈太妃身边跟着一个宫女。 这宫女气息极轻，刚刚居然没有发现！ 莫清晓眯起了眸子，是个有身手的？她记得原先陈太妃身边的贴身侍婢是个普通宫女而已。 难道陈太妃的背后也有人？ 看来还得再查，莫清晓默默记下了这件事。 等到看守的嬷嬷进来，门一关，莫清晓已经快速地起身到了这嬷嬷的身后。 等到这嬷嬷反应到身后有人的时候已经被一掌劈晕了。 莫清晓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自然没有闲情逸致跪拜别人的祖先了。 她将这个嬷嬷拖到了柱子后，摆了个偷懒睡觉的姿势，然后揉着膝盖坐在了蒲团上。 虽然不打算老老实实地跪了，可是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出去。 这座大殿在皇宫最东边的地方，四周虽然人少，可也是皇室重视的地方，逃出去很可能会引起乱子。 莫清晓蹙了蹙眉，坐在蒲团上想了想，还是再等一等。 没多久，大殿的侧室，窗子动了动。 莫清晓耳朵极尖地偏过了头，有人来了。 很快，一个轻轻的声音喊道：“晓晓，你在不在？” 莫清晓绷着的弦一下子缓和了，“华阳，你怎么来了？” 华阳公主看里面一片寂静，极快地跳下了窗子然后关好了窗。 她捧着个食盒走了过去，“晓晓，我来给你送吃的，就你一人？诶……”说着，她看到了躺在柱子后的嬷嬷，捂嘴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乖乖来罚跪的。” 第330章 太后娘娘饶命啊！ 莫清晓拉着她进了一旁的耳房，真让她对着牌位吃她也吃不下去。 随便吃了块点心，莫清晓说道：“刚刚陈太妃来过了。” 华阳公主一口糕点差点噎住，“怎么可能？她不是应该被关在冷宫？” 莫清晓摇头，“我刚进这里她就得了消息，看来是太皇太后把她弄出来的，不然你也不会一点消息都得不到了。” 华阳公主烦闷地咬了咬牙，“早知道我当初就杀了她，一了百了。” 莫清晓脸色凝重地说道：“这些暂且不提，我刚刚发现陈太妃的身边跟了个有身手的宫女，你一会儿出去查一查看，陈太妃身边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华阳公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连忙点头，“好，我知道了。” 等到华阳公主离开，莫清晓在耳房躺了两个时辰，算算也快到时候了，这才走到牌位前跪下。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一个嬷嬷推开了门，看到莫清晓还跪着，她暗暗地嘲讽一笑，然后开口道：“太皇太后有令，太后接着跪吧，没有太皇太后口谕，不得离开。” 说着，她也没有多看，横竖只是个被罚跪的女人，就算是太后也不敢在这种地方放肆。 很快，殿门再次关上。 莫清晓立刻站了起来，冷冷看了眼殿门，这个老太婆是想给个下马威，还是想借机整死她？ 很快，夜色弥漫下来。 莫清晓坐在蒲团上，看着石柱旁外头昏睡的嬷嬷，看她哼了一声，莫清晓不耐地补了一掌。 就在这个时候，窗子被扣响了。 莫清晓立刻站起身，“谁？” “回禀莫小姐，属下逮住一个鬼鬼祟祟的太监！他还拿着一小瓶油，不知道想干什么。” 莫清晓走到了一旁的屋子，推开了窗，立刻就看到一个提着剑的暗卫，他手里揪着一个被敲晕的太监。 莫清晓翻出了窗子，对暗卫道：“你盯着我？” 暗卫低头，“属下不敢，是皇上的吩咐，属下今后听从莫小姐的吩咐。” 莫清晓挑了挑眉，“你怎么不叫我太后？” 暗卫正色回道：“是皇上的吩咐。” 莫清晓心里暗暗一笑，“行了，把人放下，你先退下吧。” 等到暗卫离开，莫清晓踢了脚地上的太监，还没反应，她暗暗想着估计是手劲太大了。 她拿出银针就着穴位扎了下去。 墙角斜躺着的小太监立刻就醒了，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莫清晓，吓得脸色大变。 莫清晓看他要跑，拿起银针又是一扎，小太监立刻瘫倒了，他吓得瞪大了眼睛。 看到他眼睛偷偷瞟向了衣袖，莫清晓眼疾手快地从他衣袖里搜出了一个火折子。 掂了掂手里的火折子，莫清晓看向了一旁地上放着的油，“带着油，还拿了火折子，怎么，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想来这里放火？” 那小太监吓得直摇头，“不不不！奴才走错地方了！奴才不知道！奴才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放奴才走吧！” 莫清晓重重拍了拍他的脸颊，“走错地方？这可是皇宫最东边了，怎么？你连方向都看错了？” 小太监哑口无言，还是不住地摇头，“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莫清晓拔下一根发簪，直接放在了他的眼睛前面，“不说话，我就让你以后做个瞎子！” 那小太监脸色刷得变得惨白，“太后饶命！” 莫清晓嗤笑道：“刚刚还说不知道我是说，这会儿想起来了？看来再让你长长记性你就记得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了。” 说完，莫清晓的发簪冲着他的眼皮戳了下去。 小太监看她是真的敢下手，下的一个哆嗦，裤子都湿了。 莫清晓看他瑟瑟发抖都尿裤子了，想必派他来的主子脑子也不是很好使，居然选了这么个人。 “太后饶命啊！奴才都是听夏太妃的指使！是夏太妃让奴才来放火的！” 小太监吓得涕泗横流，死死地闭紧了眼睛，感觉到眼睛上的发簪，他抖得像筛子一样。 莫清晓微微眯起了眼睛，夏太妃？ 这个夏太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她刚进宫的时候被夏太妃扔去冷宫过。 不过她是记得的，夏太妃心计很是不够看，恐怕还没陈太妃一半管用。 她能突然掌握这么多消息，还突然下手，要说是她突然脑子灵通了，谁信呢？ “太后娘娘饶命啊！奴才知道的都说了！” 莫清晓瞥了眼这个小太监，故意吓他道：“夏太妃让你来放火？你骗谁呢？这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被发现她是要抄家灭族的！” 小太监看她又要拿发簪动手，吓得冷汗岑岑，“不……不要啊！奴才真的是奉了夏太妃的命令才过来的！是……夏太妃是说放了火把东西都扔进去，然后……” 莫清晓发簪又加重了一分，“然后怎么样？” 小太监吓得哭道：“然后……然后就去找宫中侍卫！” 莫清晓笑出了声，“找侍卫？来抓我这个纵火烧皇室祠堂的纵火犯？” 小太监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求求太后了！奴才知罪了！奴才瞎了眼！猪油蒙了心！” 莫清晓心里有了数，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了这个小太监的嘴里，看他不肯咽下去，那帕子堵住了他的鼻子，逼得他一喘气咽了下去。 莫清晓嫌弃得扔了帕子，随后拔出了银针，“你吃下去的是剧毒，三个时辰之内没有解药就去凑钱准备棺材吧。” 小太监虽然可以动弹了，但还是吓得瑟瑟发抖，站都站不起来，吐也来不及了。 他哭道：“求求太后娘娘了！奴才是无辜的！都是夏太妃的主意！夏太妃听陈太妃身边的红叶姑姑出的主意，奴才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莫清晓眼眸一沉，“陈太妃身边的人？你把话说清楚。” 小太监一边哭一边交代，“陈太妃身边的红叶姑姑去找太妃娘娘的，然后太妃娘娘就派奴才来了！” 看来陈太妃是挑拨夏太妃出来陷害她，这件事不管成功与否都能除掉其中一个人。如果这一计成功，她莫清晓就是放火的真凶，逃不了干系，如果失败，她和夏太妃斗个你死我活，最后陈太妃渔翁得利。 第331章 没漏洞才像是有问题 莫清晓冷笑了一声，陈太妃还真是卯足了劲等着上位呢。 看这个小太监要伸手抓她的裙摆，莫清晓连忙后退了一步，鄙夷地扫了眼他手上的鼻涕眼泪。 然后她冷冷道：“现在立刻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小太监一愣，“太后娘娘您不杀奴才了？”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反正你中了剧毒，要是有什么其他心思，就等着先死吧。” 小太监一个哆嗦跌在了墙角。 “听好了，现在回去告诉你主子，事成了，想办法把你主子弄过来，怎么想是你的事，我只要你主子一个人过来这样的结果。” 莫清晓说完就跳上了窗子，悠闲地坐在了窗沿上，“还不快去？” 看着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身影，莫清晓微微眯起了眸子，就看这个夏太妃笨不笨了。 小半个时辰后，夏太妃被小太监领着疾步往东边走着，一路上她急声道：“真是糊涂，事情办完了你就去喊人啊！” “太妃娘娘，奴才看情况不对，只好偷偷回来禀报您了啊！万一这事情不好声张，到时候连累到太妃娘娘……” 夏太妃脸色变了变，“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的啊！” 等到了地方，小太监看窗台上没了人，神情一晃。 夏太妃怒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候，树后的莫清晓慢悠悠走了出来，然后对小太监挥了挥手，“先退下吧。” 小太监不肯走，哭道：“太后娘娘奴才不想死！” 莫清晓笑了笑，“那就是个清热解毒的，下去吧。” 小太监楞了一下，连忙跪下谢恩，这才退下了。 倒是一旁的夏太妃，气得脸色发白，“你！你这个狗奴才！你背叛本宫？！” 莫清晓走到夏太妃面前，笑道：“夏太妃，好久不见了，火气还是这么大。” 夏太妃哼了一声，扭过头道：“与你无关。” “你都要放火烧我了，还与我无关？夏太妃，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找个小太监就能栽赃嫁祸了？陈太妃让你来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没好好教教你？” 莫清晓看到她满眼的鄙夷，心里暗暗笑了，夏太妃和陈太妃向来不合，她是知道的，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夏太妃冷声道：“本宫做什么事轮得到她陈宜秀插嘴么？你胡说什么？” 莫清晓笑得更大声了，“夏太妃恐怕是忘了，陈太妃想和你一起除掉我这块绊脚石，难道她陈太妃就忘了你这块绊了她几十年的石头？” 夏太妃脸色微变，“你到底想怎么样！” 莫清晓掂了掂手里的油瓶，缓缓道：“这就是你纵火烧皇室祠堂的证据。” “这……这与本宫无关！”夏太妃撇过了眼神，“你别想往本宫的头上扣屎盆子！” 莫清晓笑道：“那夏太妃偷偷摸摸地一个人跑到这地方来？难不成是伺机谋反？” 夏太妃气恼地回道：“你胡说什么？！” 莫清晓走到了夏太妃面前，“今天你要是成功了，就替陈太妃除掉了我，如果你没有成功，那么我就可以替她除掉你。” 夏太妃猛地蹙起了眉。 “不然你以为陈太妃身边的人为什么突然要接近你？扳倒我这个太后的事情，后宫里想做的人一大把，干嘛便宜了你这个老对头？” 莫清晓笑了笑，“夏太妃，你也是有皇子的人……” “本宫现在不求其他，你别想利用本宫！”夏太妃根本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已经慌了手脚。 莫清晓继续说道：“你已经被陈太妃利用了，还失败了。” 夏太妃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低下头，总算是想明白了，“是陈宜秀那个贱人！她又故意害我！” 莫清晓无语望天，这个反应和智商，宫斗剧里都活不过一半，要不是有个皇子还有母家傍身，早就被陈宜秀收拾的骨头都不剩了。 夏太妃看着莫清晓，冷声道：“就算这样，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莫清晓扫了她一眼，“没了我，你就是陈宜秀的头号绊脚石，到时候别说是你了，你儿子也保不住，你自己想想清楚吧，你夏太妃对我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说完，莫清晓推开了窗子就要往里跳。 就在她翻上去的一瞬间，夏太妃拉住了她的衣袖。 夏太妃明白，莫清晓说的都是实话，陈宜秀根本不可能放过她，更别说现在陈宜秀走上了太皇太后那条路。 要是真的利用她扳倒了莫清晓，下一步，陈宜秀要坐上太后之位的话，一定是最先除掉她这个有皇子的太妃！ 到时候还可以连累着她的儿子信王…… 与其便宜了这个陈宜秀，倒不如……夏太妃拉住了莫清晓。 “我愿意和你合作！” 莫清晓回头看了她一眼，“想通了？” 夏太妃皱着眉道：“我有条件。” 莫清晓跳了下来，抱着手臂看向了她，“说说看。” 夏太妃开口道：“你必须保证事后放我和信王离开。” 莫清晓看着她，“我巴不得你和信王早一点离开，省得我想到了心烦。” 说着，莫清晓又道：“既然如此，也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夏太妃看着莫清晓，狐疑地问道：“你想我做什么？” 莫清晓凑近了她，在她耳畔说道：“套出陈太妃身边的红叶的真实身份。” 第二天一大早，莫清晓听到一大串的脚步声，于是笔直地跪下了。 这时候，柱子旁的嬷嬷也迷迷糊糊地醒来了，她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发现自己睡着了，吓得一个踉跄。 此时门被推开。 太皇太后本是要抓住莫清晓偷懒的把柄继续罚她，没想到她一点错处也没有，好好地在那里跪着。 没能发挥，太皇太后有点气不顺，她冲着那个嬷嬷，没好气地说道：“昨天都伺候好太后了？” 嬷嬷自己都是迷迷糊糊的，哪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她也不敢说不清楚，不然岂不是要被罚了。 “回禀太皇太后，太后娘娘一直在跪拜祖上，诚心请罪。” 太皇太后只好是压下了心里的火气，“罢了，太后回去歇一歇，晚上来翊坤宫的佛堂抄佛经祈福。” 看到莫清晓回到了千秋殿，华阳公主这才放心，她急忙让人摆上了饭菜，“晓晓你先吃一点，对了，我派人去陈太妃的明仁殿查了查，还真查不出什么，都说那是陈家送进宫的宫女，身份没半点漏洞。” 莫清晓喝了点粥，开口道：“没漏洞才像是有问题，先不用管这个，我已经让夏太妃去办了。”华阳公主又是惊愕又是好笑，“我的天！晓晓你是怎么把后宫头号难搞的夏太妃骗去办事的？” 第332章 昏君呐！ 莫清晓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 华阳公主扁扁嘴，“我服了你还不行嘛。” 说着，华阳公主又说道：“对了，最近天剑山庄研制出了一批新的武器，我听无名说，皇兄正在和天剑山庄商榷，这批武器不能落到别的国家。” 莫清晓很感兴趣地抬起头，“新的武器？现在南乐瑶垮了，天剑山庄应该不会有其他动作了吧？” 华阳公主低声道：“理应如此，可是我听说天剑山庄一直在拖延时间，不知道什么情况，因为皇兄要忙着收兵权，这件事就交给无名去办了。” 莫清晓想了想，问道：“无名走了？” 华阳公主说道：“这时候也该启程了吧。” 莫清晓起身道：“一会儿我写一封信，你派人送去给天剑山庄的南少主，也许无名这一趟会顺利些。” 华阳公主眼睛一亮，“好主意。” 等到将信送出去，莫清晓躺在床上阖着眼睛眯了会儿。 可突然间她像是跌进了黑暗中，怎么都摸不到边，她动弹不得，只能亲眼看着一柄长剑穿透她的身体！ 她费力地要走过去看一看是谁下手，可是最后黑雾散去，一个冷冽肃穆的身影缓缓离开。 就像是她初入宫城在太和殿下抬头那一瞥。 可是那个黑色的身影越走越远…… “不要走！” 莫清晓猛地睁开眼睛，却撞进了一双深邃如墨的眸子里。 慕容彻微拧起眉，拿起一旁的帕子将她额头的冷汗擦去。 莫清晓有点恍惚，缓缓伸出手，直到确切地碰触到了他的脸。 “你来了。” 慕容彻捏了捏莫清晓的鼻尖，“刚来没一会儿，方才做噩梦了？” 莫清晓笑着摇了摇头，“噩梦都是假的，我不怕。” 慕容彻将她拉入了怀中，柔声道：“在我面前，允许你害怕，反正都有我在。” 莫清晓嘴角扬起，闭着眼睛躺在了他怀中，的确，有他在，一切不安定都好像消失无踪了。 蹭了蹭他的胸口，莫清晓开口道：“昨夜我听暗卫说你有急事去了军营，都办妥了？” 慕容彻揉了揉她的头发，“去收一道虎符罢了。” 莫清晓听到虎符，从他怀里坐了起来，“我还欠你一块呢。” 慕容彻扬起唇一笑，“无妨。”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你现在用着的，是假的？” 捏着她的鼻尖，慕容彻淡淡笑道：“在我手中，真假都不重要。” 莫清晓垂下了眼帘，她是懂的，真正能掌住权势的人，就算手里拿着是块萝卜，在众人眼中那也是至高无上的玉玺。 慕容彻挑起了她的下巴，柔声问道：“饿不饿？我让御膳房做了些桂花栗粉糕，还取了一小碟的雪梨膏。” 莫清晓抬眸浅笑，点点头，“好。” 她刚要弯腰穿鞋就被慕容彻按住了，随后她惊愕地看着慕容彻弯腰替她穿上了绣鞋。 莫清晓顿时脸红起来，“我……我可以自己来的。” 慕容彻握住了她的脚踝，揉了揉：“疼么？” “不疼……”莫清晓语调都低了，她自己都暗暗鄙夷起了自己，在慕容彻面前，她半点平日里的气势都没了。 慕容彻松开手，“先吃饭，一会儿泡个药浴。” 莫清晓连忙跳下了床，“好好好，都听你的。” 很快，外室摆上了一桌饭菜。 莫清晓看着用玉质的瓶子装着的雪梨膏，一时有点无语，“这真的只是我随手做的。” 慕容彻淡淡瞥了眼玉瓶，“这也是我随手放的。” 莫清晓脸红地轻咳了一声，然后瞥了眼慕容彻，“哦，那吃饭。” 沾着雪梨膏，莫清晓吃了块热腾腾的栗粉糕，她这才觉得恢复了元气。 “天剑山庄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南庄主不愿意合作？” 慕容彻放下了筷子，慢条斯理地卷起衣袖，然后剥起了虾壳，“南建荣和仇邑等一批外族有联系，这次可能要借机试探。” 莫清晓思维都在天剑山庄，完全没注意道身边默默剥下的某人。 “仇邑？不就是那个要来北均联姻的外族么？” 慕容彻点头，“的确，仇邑本是个小族，但骁勇善战，近来吞并了不少的外族和小国，已经占据一方了。” 莫清晓蹙紧了眉，“天剑山庄现在被西岳断了后路，又不想走北均这条路，所以干脆就瞄上了背靠着北均的仇邑？” 慕容彻缓缓将剥好的虾肉放进了莫清晓的碗里，看着一脸严肃认真在思考的小女人，他嘴角微微翘起。 莫清晓继续说道：“那这批武器决不能让仇邑人拿到手。” 说着，她扭头看到了慕容彻。 旋即，她一怔，碗里的虾肉已经堆了起来，而身旁的男人正在从容优雅地用湿帕子擦拭着双手。 莫清晓看着碗里的虾，心底一暖，然后她再看空盘子，磕磕绊绊的说道：“那……下回我剥……” 慕容彻看着她，眼底浮起笑意，“都吃完我就饶了你。” 在慕容彻的注视下，莫清晓吃了个撑。 随后，天色也慢慢暗下来了。 莫清晓碗一推，“不和你说了，我还要赶着去翊坤宫！” 慕容彻将站起来就要走的莫清晓扯到了怀里，拧着眉头道：“我的女人，哪能由着别人欺负？” 一句“我的女人”让莫清晓红着脸低下了头，她推开了慕容彻，急声道：“我有分寸。” 慕容彻弯下腰，目光灼灼，“大不了，这后宫全都清理一遍。” 莫清晓抬眸，连忙阻止道：“先别！我还有事情没弄清，况且后宫和前朝关系那么复杂，你不能因为我这点小事就……” “小事？”慕容彻扳起了她的下巴，“看来我是让你误会了什么，居然把自己想成了小事。” 说完，莫清晓心里咯噔一声，她有预感，这个微微眯着眸子的男人要动口不动手了…… 许久后，莫清晓捂着略有些红肿的唇瓣跑出了屋子。 她欲哭无泪，昏君呐！ 到了翊坤宫的门口，莫清晓无奈地望天一叹，她被狠狠咬了口才换了来太皇太后这个老太婆面前受虐的机会。 自作孽不可活，古人诚不我欺！ “太后娘娘，请吧。”莫清晓垂下了眼帘，抿着唇跟上了一个嬷嬷…… 第333章 一定要来讨个公道 抄了大半个晚上的佛经，莫清晓才从看着她的嬷嬷嘴里套了几句话。 到了时辰，她扔下纸和笔就走。 第二天清晨，夏太妃偷偷来了千秋殿。 莫清晓洗漱后才让夏太妃进来。 夏太妃疾步进了屋子，然后把宫人都赶了出去。 莫清晓挥挥手，随意地说道：“坐吧，来的这么早，也没有什么好茶。” 夏太妃看她这幅悠闲自得的模样，有点惊愕，“你不是才被太皇太后罚了么？” 莫清晓喝了口茶，“你就是来关心这件事的？” 夏太妃讪笑着低了头，她还没忘记，她现在是有求于人。 莫清晓也知道她的性格，给了她一个台阶，“夏太妃，是我托付你的事情有眉目了？” 夏太妃心里顺畅多了，笑道：“可不是嘛，我夏琴在这后宫也是有点道行的。” 莫清晓点头，“那夏太妃不妨说说看。” 夏太妃皱着眉道：“原本我还以为那个丫鬟就是个被陈宜秀欺压另投主子的，没想到她在陈宜秀身边的地位可不低，明仁殿里有个小丫鬟看见过，陈宜秀和那个红叶平起平坐！” 莫清晓有些吃惊，“你说什么？” 夏太妃生怕她不信，急声道：“这我可没说瞎话，这个红叶问题大了去了，我派人跟了她很久，没想到她还有进出宫的令牌，我趁她出宫搜了她的房间。” 说着，夏太妃拿出了一张纸，“这是拓写的。” 莫清晓眉一蹙，“从她屋子里搜到的？” 说着，莫清晓看了这张纸的内容。 倒也简洁。 “跟着陈太妃，帮她扫除障碍。” 莫清晓抬起了眸子，“还有呢？” 夏太妃又说道：“还有个小宫女说有个嬷嬷曾去陈宜秀的屋子里送茶水，撞见了红叶，第二天，这个嬷嬷就病死了。” 莫清晓蹙起了眉，“杀人灭口。” 夏太妃一拍桌子，“一定是陈宜秀这个贱人找来的帮手，就为了除掉我们。” 莫清晓示意她稍安勿躁，“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并不能推测出这个宫女是不是陈家指派的。” 夏太妃沉下了气，“我派去的人跟着她出宫了，看她去不去陈家不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通报声，“启禀太后娘娘，夏太妃宫中的宫人求见。” 夏太妃连忙抬起了头，“来了！” 莫清晓应允了，“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夏太妃问道：“什么结果？” 小太监跪下，“回禀两位娘娘，奴才跟到了城郊的土地庙，然后一眨眼就看不见人了，奴才吓了一大跳，在土地庙外躲着许久，快天亮的时候才看到人出来，然后红叶才去了陈府，拿了东西就回宫了。” 夏太妃惊呼道：“这个宫女到底是什么人？！” 莫清晓先让这个太监下去了，然后说道：“看来不是陈家的人，这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 夏太妃没好气地坐下，“这个陈宜秀一定有勾搭上了什么势力，想借机借刀杀人！” 莫清晓从容地拿起了杯盏，借刀杀人什么的，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点小伎俩而已。 关键要看幕后是谁在操控。 打发走了夏太妃，莫清晓看着窗子发了会儿呆。 直到华阳公主过来。 “晓晓，刚刚我收到消息，太皇太后那里似乎来了不少人，不过消息封得死，还没打探出什么来。” 莫清晓抬了抬眼皮，“太皇太后那里？” 她离开的时候还一切正常，梁王出事，这个时候太皇太后还有心情会客？ 华阳公主烦闷地坐下，“回到宫里就无聊透顶，数银子都没意思了。” 莫清晓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华阳公主突然眼睛一转，“哎你今天也不用去翊坤宫，要不然我们出宫去吧，我已经让人去选址了，找到就在京都开铺子！” 莫清晓刚要说话，没想到院子里脚步声一片。 “太皇太后有令！请太后娘娘往翊坤宫走一趟！” 莫清晓眉一蹙，刚刚华阳不是说翊坤宫来了人么？ 华阳公主也觉得不对劲，“晓晓，不会有诈吧？”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是正大光明去翊坤宫的，她不敢对我怎么样。” 华阳公主拉住了莫清晓，“要不然我陪你一块儿去！” 莫清晓摇摇头，笑道：“万一真出了事，你和我一起去，还不是一网打尽？” 华阳公主一想停住了脚步，也是，她得等消息，“那晓晓你小心点。” 莫清晓点点头，跟着翊坤宫过来的嬷嬷出了屋子。 看着莫清晓的背影，又想到今天翊坤宫的一反常态，华阳公主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 “不行，我得去和皇兄说一声……” 而此时翊坤宫中，太皇太后正坐在上首的位置若有所思地看着底下的一行人。 地上，一个满目惊慌无措的女人害怕地蜷缩起来，“不要杀我……不要……都是我的错，莫清晓，你饶了我……” 她嘴里翻来覆去只有那么几句话，但一脸的恐惧和绝望，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就连脸上都青青紫紫飞。 为首的老者一脸愤慨，指了指跪在一旁的纤弱女子，“还请太皇太后明鉴！老夫与柳家一向交好，没想到竟然被老夫遇到流落街头被人肆意欺辱的柳家嫡女！”“柳家是为了北均皇室牺牲，留下这么一个孤苦无依的嫡女，老夫只知道楚楚进了宫，本以为一世安逸，谁曾想，落到这个地步！老夫一定要来讨个公道！楚楚虽然神志不清，可口中一直提到了太后，老夫 就想着来会一会这位太后！” 坐在上首的太皇太后含笑道：“常长老乃是天剑山庄最有名望的隐世长老，北均皇室自然要给常长老一个交代。” 看着底下一脸愤怒的常林，太皇太后眼眸转了转，和身边的嬷嬷说道：“太后到了没？” “回禀太皇太后，已经在路上了。” 太皇太后扫了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柳楚楚，她是查过的，这个女人波澜不惊地在慕容彻身边呆了很多年。 不管慕容彻是为了柳家还是图什么其他，现在这个女人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太皇太后冷冷地眯起了眸子，她已经忍莫清晓很久了，这就是除掉她最合适的机会。 第334章 何人敢动太后？！ 迈入殿门，莫清晓就听到一个凄厉的哭声。 “莫清晓，你饶了我……你杀了我，不要再折磨我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 凄厉的哭喊声让殿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莫清晓眉头一紧，柳楚楚？！她不是应该被明家软禁起来了么？她怎么有本事回到这里来的？ 看到脸色不是很好的莫清晓，太皇太后心里愉悦起来，“太后总算是来了，这事情叫哀家难办得很，正在发愁呢。” 听到太后来了，常林冷冷地回头看向了莫清晓，跟着他的一帮人都鄙夷地看向了门口走进来的莫清晓。 常林哼了一声，“老夫乃是天剑山庄常林。” 莫清晓脑海里转了转，天剑山庄的常林……似乎是个很少出面的长老，在天剑山庄很是德高望重。 莫清晓越过人群走到了前面，这才看到地上瑟瑟发抖正在哭喊的柳楚楚。 她不咸不淡地冲常林说道：“常长老远道而来，失礼了。” 常林怒意更深，“不敢当，老夫只是来讨一个公道！” 莫清晓低下了头，“讨什么公道？” 常林愤愤道：“为柳家嫡女讨一个公道，太后应该心里有数！” 这时候，地上蜷缩着的柳楚楚突然跪行到了莫清晓的面前，一把扑在了她的鞋子上，卑微至极。 “求求你了，让我去死！你杀了我！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受不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太后……我好痛……不要再打了，让我死……” 莫清晓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被她一扑差点栽倒。 就在她稳住身体的一瞬间，柳楚楚仿佛被踢了一脚，狠狠地掼在了地上，露出了手臂上吓人的伤口。 深可见骨的伤口虽然被处理过，可还是触目惊心！ “你欺人太甚！”常林捏着拳头瞪向了莫清晓。 而地上的柳楚楚则是艰难地挪到了莫清晓的脚畔，继续苦苦地哀求。 莫清晓微微眯起了眸子，“她现在神志不清，说的话也做数？你们天剑山庄就是这么办事的？” 常林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夫在街头遇到了楚楚，她差点就被卖去青楼了，她一头撞上石狮子，要不是老夫遇上，楚楚只怕已经被你害死了！” 莫清晓冷清地抬了眸子，原来这么巧，“难不成常长老的意思是哀家堂堂北均太后，和逼良为娼的青楼有关系？” 常林一噎，脸色涨红，“要不是太后要害死楚楚，她又怎么会只记得太后，只向你求饶？！” 莫清晓淡漠地回道：“她这个模样，谁都看得出她神志不清，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话，还要衙门做什么？” 常林一咬牙，“强词夺理，分明就是你加害楚楚！” 这时候，地上的柳楚楚惊恐地爬了起来，往衣袖里不停地掏东西，直到掏出一块宫牌。 “太后饶命，你放过我……求求你！求求太后了……” 柳楚楚将宫牌扔在了地上，然后再次扑向了莫清晓，莫清晓利落地闪开，“够了！” 柳楚楚却依然是一脸恐惧地蜷缩起来，“饶了我……饶了我……” 上头的太皇太后厉声道：“来人，把东西呈上来。” 莫清晓这才看了眼地上的牌子。 好像是出入宫门必备的宫牌。 一个太监小心翼翼地呈了上去。 太皇太后一看就厉声说道：“去查，这是哪个宫的！” 一个嬷嬷接过宫牌退下了。 莫清晓凌厉的视线落在了柳楚楚的身上，看来她今天是有备而来。 常林拱手道：“希望太皇太后能够严惩真凶！柳家和天剑山庄一向交情匪浅，若是北均此次寒了柳家的心，也就是寒了天剑山庄的心！也会寒了所有为北均出力的人的心！” 太皇太后肃穆地开口道：“常长老放心，这件事哀家一定会给一个公正的结果。” 莫清晓站在一旁，抿着唇看向了地上还在发抖的柳楚楚，要是真的神志不清了，哪里还能精准地出现在常林的面前卖可怜？ 看来她是想办法从明家逃出来然后又利用天剑山庄和柳家的交情，以此达到回宫的目的，甚至再反过来踩一脚。 莫清晓心里暗暗冷笑，地上的柳楚楚的确演技一等一的好，她也够狠得下心，身上那些伤有的可是深可见骨的程度。 这是要破釜沉舟了？ 就在这时候，刚刚退下的嬷嬷急忙走了进来，“回禀太皇太后，内务府总管查明，这是千秋殿的宫牌，是太后娘娘所住的西偏殿的宫牌！” “太后还有什么话好说？！”常林瞪着莫清晓。 太皇太后严肃地开口道：“虽然哀家也不信太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证据面前太后已然是被怀疑的对象，既然如此，太后就先留下，待到查明真相……” 莫清晓扫了眼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地上的柳楚楚的身上，这么快就回来将她一军，这个柳楚楚看来是憋坏了。 常林怒不可遏，“太后，人在做天在看！楚楚一个弱女子，你居然下这么狠的手！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太皇太后下令道：“来人，将太后请去佛堂，不得离开半步！” 莫清晓淡淡开口，“慢着。” 常林气得甩袖，“你还有什么要狡辩？！” 莫清晓走到了柳楚楚的面前，弯下了腰，笑道：“楚楚姑娘真是辛苦了，受了这么多的苦，又是鞭痕又是刀伤，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没想到还能完好无损地守着千秋殿的宫牌，真是教人刮目相看。” 地上的柳楚楚低着头，不住地颤抖着，和刚刚一样，恐惧到极点的模样。 只是她低垂着的姿势掩住了她得意的嘴角。 这个莫清晓还想蹦跶？ 柳家，甚至还有柳家留下的秘密，这些都是她柳楚楚的筹码。 皇上会需要这些的，而这个碍事又碍眼的莫清晓，就去死好了。 莫清晓看她还在忘我地演戏，悠悠一笑，“得了，柳姑娘注意身体，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旁的常林气得破口大骂，“你什么意思？！离楚楚远一点！蛇蝎毒妇！” 莫清晓站直了腰，半句话也不理睬常林，径直就要往外走。 这时候，殿门被猛地推开。 一道玄色的身影出现，肃穆威仪，带着压迫性十足的气势，生生将殿内的局势镇住。“没有朕的旨意，何人敢动太后？！” 第335章 这个太后，该弃就弃了 莫清晓正走到门口，被突然洒进来的阳光晃了眼，她眯起了眼睛，抬手遮住了眼睛。 在缝隙中，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只是此刻这张脸充满了怒意和杀意，还有看到她以后泛起的一点涟漪。 那双眸子太过深邃。 慕容彻克制住了揽她入怀的冲动，迈进了殿门，“太后乃是朕奉遗诏亲口册立，尊为后宫之主。” 太皇太后看到慕容彻，心底一紧，难道这样的局势，他慕容彻还要护着莫家这个没用的嫡女？ 这慕容彻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常林看到慕容彻才算是气焰低了些，不过他在江湖中地位不低，又是天剑山庄为首的长老，就是南建荣也要敬他几分。 他对着慕容彻略微一拱手，“皇上来的正巧，老夫替柳家讨公道！” 这个时候，地上不断磕头的柳楚楚突然神色一变，她爬了起来，冲向了慕容彻。 带着一脸的纯真和希冀，柳楚楚笑道：“慕容哥哥……慕容哥哥，我爹说他很快会回来的，是不是？是不是……” 慕容彻眉头微拧，能从明家跑出，她一个人怎么做到？ “慕容哥哥！我爹说，只要他回不来，我不管在哪里都可以去找你……我爹呢？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柳楚楚眼泪速速而下，抱着自己蹲在了地上，“我好怕……” 常林更是怒不可遏，他严肃而愤慨地看向了慕容彻，“皇上，柳家只剩下这么一个独苗了！就算她说不出柳家留下的东西，皇上也应该厚待柳家的后人呐！” 慕容彻抬了抬眸，声音清冷淡漠，“此事还需调查，朕会给柳家一个交代。” “还需要调查什么？事实就是……” 慕容彻打断了常林，“来人，将柳家嫡女扶回蘅芜殿，其他事，朕自会处置。” 太皇太后走了过来，“皇上此番举措未免有些不妥，今日天剑山庄的长老也在，柳家也是为我北均效力而出事，如果这件事处置不好，不仅寒了天剑山庄的心，还寒了天下为北均效力之人的人。” 莫清晓看着慕容彻，不断对他使眼色，她不希望慕容彻为了她卷进这件事。 可慕容彻始终不肯退让。 “此事到底与朕有关，就不劳烦太皇太后担忧……” 说着，慕容彻扫了眼一旁候命的万福，“还等什么。” 万福感觉到了慕容彻的怒意，立刻让人将柳楚楚扶了起来。 地上的柳楚楚目光一滞，她眸中闪过一丝的惊愕和愤怒。 从前，尽管皇上对她冷淡，可从不会这么凉薄无情…… “爹……娘……你们在哪儿，楚楚好害怕……”柳楚楚哭喊起来，可任她怎么看，慕容彻的视线始终看着的是莫清晓的方向。 这样的认知让她彻底冷下来。 “来人，送太后回寝殿，没有朕的旨意，旁人不得入千秋殿。” 万福走向了莫清晓，“太后娘娘，请吧。” 莫清晓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出了翊坤宫，可她心底却是沉重的。 虽然听起来是软禁，可其实他在保护她…… 她知道慕容彻这个时候需要用刀天剑山庄，可又要为了她得罪常林，再加上这件事处置不好会引起众怒。 她捏紧了手心，加快了脚步，她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而她身后，传来了慕容彻肃穆清冷的声音，“此事朕会给天剑山庄一个交代，但不是今日。” 回到秋千殿后，莫清晓第一时间找到了那几个慕容彻拨给她的暗卫，将人支使去了蘅芜殿后，莫清晓和华阳公主碰了面。 华阳公主进了莫清晓的房间，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莫清晓说了柳楚楚的事情，华阳公主大吃一惊，“她不是在明家么？” 莫清晓摇摇头，“她现在和天剑山庄的常长老一道进的宫。” “那皇兄怎么处置的？”华阳公主急得拉住了莫清晓。 莫清晓无奈笑道：“柳楚楚已经回蘅芜殿了，她的神志不清我很怀疑，我已经派暗卫去盯着了。” 华阳公主点点头，“对，我就奇怪了，她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明家的？” 莫清晓眼眸一转，看来必须要联系明家才能知道情况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队御林军到了千秋殿的门外。 华阳公主一愣，御林军只有在封锁宫室的时候才会这样浩浩荡荡的来吧。 莫清晓走了出来。 御林军统领拱手，厉声道：“末将奉皇上圣旨，将太后所住宫室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入！” 华阳公主挡在了莫清晓的面前，冲着统领吼道：“你什么意思，这可是太后的宫室，怎么能说封就封？本宫现在就去找皇上！” 莫清晓拉住了华阳公主，还不等她开口，御林军统领开口道：“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接近御书房！长公主此刻见不到皇上，还是让末将先办差。” 华阳公主不肯让，莫清晓拉着她，笑道：“你不用拦住了，我相信他……” “可是……”华阳公主咬了咬唇，她皇兄怎么可能下令把晓晓关起来呢？本来不是说千秋殿的守卫加一点就好了，现在怎么像是晓晓犯了大错。 莫清晓对她点点头，“你在外面还能打探下消息，没事的，也许过不了多久。” 华阳公主只好是同意了。 可等到晚上，一道圣旨从御书房直接送到了千秋殿。 “末将奉圣旨，亲自送太后前去西六宫的清秋阁！” 圣旨一下，莫清晓蹙紧了眉，清秋阁，她一入宫的时候就去过，是冷宫！ 她捏着衣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 她是相信慕容彻的。 “好，我和你们去。”莫清晓垂下了眼帘。 被拦在御林军包围的圈子外，华阳公主急切地跺了跺脚，她御书房通报了也没有回音，找侍卫也没有用，连万福都找不到踪影了！ 她真是不知道她皇兄在做什么！这些圣旨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传遍了后宫，晓晓这个太后之位真就算废了。 莫清晓看到了华阳公主，轻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看了眼御书房的方向，莫清晓担忧地蹙紧了眉，如果华阳公主都这样的神情，看来她是没有见到慕容彻。 可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此刻的御书房内室，慕容彻一脸沉郁肃穆，负手站在窗前。而他的身后，一个容貌美艳的贵妇端庄地站着，垂眸朗声道：“彻儿，为了大业，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柳家嫡女和天剑山庄你不得不握在手中，至于这个太后，该弃就弃了。” 第336章 我相信他 慕容彻手心一紧，语气淡漠，敛起了眸中的情绪，如他往常般冷冽，“姨母多虑了，朕自有主张。” “彻儿，你不要忘了你生母的遗训，也不要忘了你作为东陵皇室后裔所肩负的重任！” “朕并没有忘记……”慕容彻垂下了眼帘，眸中却是暗涌纷呈。 锦夫人逼近了一步，“若你真的没有忘记，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跑去江南？要知道，北均是一块必不可少的垫脚石。” “朕去江南是为了除去梁王，没有其他的目的……姨母的意思，朕都明白，只是，姨母也不该擅自离开皇陵。”说着，慕容彻语气略低沉了几分。 锦夫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显然并没有打消怀疑，只是她只是慕容彻的脾性，语调也缓和了。 “彻儿，我来这里也是为了重要的事，如今鬼门异动，正是一个好机会，我们要联和西岳吞并仇邑和北羌，再除掉西岳，如果能拿下鬼门，事半功倍。” 慕容彻缓缓道：“鬼门内乱，但消息封锁，如今情形究竟如何难以探查，况且鬼门根基稳固，擅自动鬼门恐怕会不利于北均形势。” 锦夫人微微蹙眉，“可若是放任这唯一的机会，鬼门一旦稳固，机会难再得。” 慕容彻回身，“锦姨母不妨暂且回皇陵，若有消息，朕着人送去。” 锦夫人摇头，“这几天我就留在宫里，我得到消息，后宫出现了不明身份的人，况且，莫太后也让人怀疑。” 慕容彻垂眸，掩去了眸中的一丝担忧，平静而淡漠地说道：“太后在宫中并无势力，况且已经被朕关去冷宫，锦姨母可以放心了。” 锦夫人勾唇一笑，“你明白就好，这样的一个花瓶随时可以找到更好的。” 慕容彻沉声道：“锦姨母想左了，朕从没有这样的心思。” 锦夫人笑了笑，“是我想错了，我就不耽误你批折子了。” 看着转身出门的锦夫人，慕容彻紧紧珉起了唇掰，他还不能暴露他对晓晓的心思…… 而出了门的锦夫人则是一拐飞身跃到了黑暗的小路上，她低声对一旁黑暗的树丛说道：“一定不对劲，这个莫太后会不会蛊惑了彻儿的心，你再去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树丛中低低地传来一声应答。 簌簌的声音后，一切归于平静。 冷宫最偏远的清秋阁中，莫清晓看着眼前的饭菜，一碗白饭，一个馒头，还有两碟小菜。 一旁的嬷嬷阴阳怪调地说道：“我说太后娘娘可就别挑了，哪个进冷宫的娘娘还能三餐都吃上的？您这已经是打点过的，奴才们都厚待着你呢，今天这饭菜里还加了一小碟的东西。” 莫清晓没抬头，“你先下去。” 嬷嬷哼了一声，“老奴可就不伺候了。” 等到屋子里空无一人，莫清晓抬手揭开了碟子上的瓷盖，一打开就闻到了一点清香。 是雪梨膏。 莫清晓总算是翘起了嘴角，她就知道慕容彻是不会放弃她的。 就着清甜的雪梨膏，莫清晓吃完了这顿饭。 很快，一个宫女鬼鬼祟祟地跑到了门口。 莫清晓见有人不叩门就闯进来，蹙起了眉，没想到定睛一看居然是华阳公主。 华阳公主看她一脸惊愕，拉住了她，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小声，“我是溜进来看看情况的，你放心，有季子渊打点，没事的。” 莫清晓关上了门，低声道：“华阳，你也太不小心了，我没事的。” 华阳公主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扁着嘴道：“可惜外面的看守严，我就没能带东西来，你放心，明天我让人多送点好吃的来。” 莫清晓摇摇头，“不用了，你和我说一说，外面的形势怎么样了？还有……他……你见到他了么？” 华阳公主迟疑了一瞬，然后低下了头，“晓晓，你放心，我皇兄说了这都是暂时的，很快就能出去了。” 莫清晓摇头一笑，“华阳，不要骗我了，说实话吧。” 华阳公主只好是招了，“我还是没能见到我皇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季子渊也是的，连御书房都没去成……” 说着，她急声道：“你放心，我皇兄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莫清晓点头，目光灼灼，“没事，我相信他。” 华阳公主使劲儿点头。 莫清晓又说道：“还有，夏太妃那里的事情，目前我是管不了了，华阳，这件事交给你，务必要查清楚。” “晓晓你放心，夏太妃要是敢耍花招，我一把火烧了她的宫室。” 说完，华阳公主又狠狠地说道：“还有那个可恶的柳楚楚，我一会儿就去找她！” 莫清晓一把拉住了她，蹙眉摇了摇头，“华阳你别去，我总感觉柳家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有这个柳楚楚心机深沉，她这次是有所准备的，你要是再折进去，后宫就真的没人可以指望上了。” 华阳公主气得不轻，“那我就这样放过她了？我可是听说了，她在翊坤宫演得像个任人欺负的可怜虫，还撺掇着天剑山庄的人来治你，我看她是真的失心疯了！”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她能从明家逃出去，还能利用天剑山庄的常林，这就足以证明她的厉害之处了。” 华阳公主满脸怒气，“她再厉害还不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女，寄人篱下还敢这么嚣张……” 莫清晓被华阳公主给逗笑了，“好了，不说她了，她既然要装病，一时半会儿是蹦跶不起来的，我也让暗卫去盯着蘅芜殿了。” 华阳公主唉声叹气地坐下，“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只能在冷宫相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你救出去。” 莫清晓随意地坐下，“这里倒也算得上清净，就当是我偷懒休息两天。” 华阳公主想了想，一拍脑门，“差点忘记说了，现在仇邑蠢蠢欲动，西岳想要和北均联和镇压，这次西岳太子会出使北均商谈这件事。” 莫清晓抬起了眸，“西岳太子会来北均商谈合攻仇邑的事情？” 华阳公主点点头，确定地说道：“是季子渊那里的消息，不会有错的。”说着，华阳公主蹙了蹙眉头，“晓晓，你说西岳太子……会不会是他？” 第337章 我不能让他这样糊涂下去 莫清晓握着手里的杯盏，沉思了一瞬，如果容均真的志在皇位，凭他的本事，不可能做不到。 当初江南一别，已经过了很久了，他也一直没有消息来，难道这次是他来了？ 莫清晓抬眸道：“华阳，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要是有什么消息，你让暗卫递进来。” 华阳公主回过神，“嗯，我知道了，晓晓你放心。” 等到华阳公主离开，莫清晓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她索性翻开了一本医书。 都是黎深隽秀飘逸的字迹，温润而浅淡，渐渐看下去心境就平和起来。 莫清晓叹了一声，医者不自医，也不知道黎深现在怎么样了。 而这时候，宫中一处藏书楼的最高层，烛火掩映下，锦夫人微微眯起了美眸。 “没有异样？彻儿近来频频做一些他从来不会做的事，绝不可能没有原因……” 锦夫人握着杯盏，“他从小就是经历了非人的磨砺，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能够斩断阻碍他前进的一切障碍，包括感情，他现在已经不是原先那个冷硬如刀的模样，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柔软！” 她握紧了手心，厉声道：“一定是有原因的。” 地上跪着的女人拱手说道：“夫人或许是多心了，皇上他从来都是为了东陵的大业考量，或许之前的异样只是巧合！” “宁秀，不会的，我了解他。”锦夫人垂下了眼帘，“明日我再去见一回彻儿，和他说族中长老的意思。” 宁秀一怔，有点担忧地问道：“夫人，是要皇上迎娶霓裳郡主的事情？” 锦夫人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彻儿的后宫除了那个病怏怏的柳家姑娘根本没有人，迎娶霓裳郡主也是合情合理。” 宁秀劝道：“夫人，这件事皇上会不会不答应？” 锦夫人眉一蹙，厉声道：“东陵后裔的血脉决不能混杂，他必须要娶族中定下的霓裳郡主，其他的女人就算能入宫，也不够格生下东陵后裔，就算生下了，也不配入东陵皇室的门。” “是。”宁秀答应着，却低下了头，担忧地珉起了唇掰。 “行了，你先退下吧，太皇太后那里动作快一点，让她早一点躺着不省人事。”锦夫人扫了眼宁秀，“还愣着？” 宁秀连忙起身，“是，这就去。” 第二天，入夜时候，慕容彻被请到了藏书楼。锦夫人笑着递上了一张制作奢华繁琐的玉片，“彻儿，昨日姨母忘了和你说，这是族中长老一致的想法，东陵后裔中，霓裳郡主德貌皆具，又是世家大族之后，她父亲东贤王也是东陵后裔，这一桩婚事再合 适不过的。” 慕容彻脸色一沉，“朕现在无心考虑儿女私情。” 锦夫人笑意微敛，“彻儿，这不仅仅是儿女私情，更是东陵皇室一族的意思，你是这一辈族中唯一的希望，你的婚事就是族中最大的事情，况且，你的后位上需要一个配得上你的女人。” “姨母，这件事朕暂时不会考虑。”慕容彻眼帘微垂，“朕还有事，先走了。” “慢着。”锦夫人捏着这块玉片，蹙眉道：“彻儿，你不要忘了，东陵后裔的血脉不能混杂！” 慕容彻站定，“这件事朕不会同意，如果姨母只有这件事要说，朕就先走了。” 看着毅然离开的慕容彻，锦夫人紧紧蹙起了眉，片刻后她大怒，“我决不允许！不允许！” 一旁的宁秀连忙扶住了她，“夫人息怒，皇上只是不想现在谈婚事罢了，夫人知道的，皇上的脾性倔，过阵子自然就好了。” “宁秀，你不懂，他现在变得我都看不清了！”锦夫人任由宁秀扶着坐回了椅子上。 “他这把锋利的长剑有了缺口，我不能让他这样糊涂下去，他身上有东陵皇室复兴天下的重任！” 宁秀还要再劝，锦夫人扫了她一眼，狠狠地瞥起了嘴角，“宁秀，不必再说了，接着查，到底是哪个女人迷惑了彻儿！” 很快，西岳出使的队伍到了北均。 一行人进了北均宫城，一路畅通地到了大殿。 看到进殿门的青衣男子，众人都探寻地看了过去。 议论声很快小声地响起。 “还真的是去年来的九皇子呐！” “我就说嘛，不得了啊。” “啧啧，看来很快就是西岳君主了。” …… 从臣子留出的大道走了过去，一脸轻笑的容均往常一般，不急不缓，甚至带了点飘逸。 走到慕容彻的面前，容均略微拱手一让，“皇上，许久未见。” 慕容彻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宫宴已备好，太子请吧。” 容均也不在乎他的态度，笑眯眯地说道：“我这次来还想拜会太后。” 这时候殿内议论声更大了。 “太后不是被打入冷宫了么？” “哎哟，你小声点！” “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莫家也散了，那么一个太后，能做到现在都是上天保佑了。” …… 容均脸色一变，眸中浮出冷意，“皇上，不方便么？” 慕容彻扫了他一眼，“今日是朕设宴为太子接风洗尘，若要见太后，此后再说便是。” 容均见他不说，只好是敛起了其他的神情，随后在去宫宴的路上，低声交代青竹。 “查查清楚。” 青竹领命，找了个机会隐进了人群中。 很快，青竹回到了筵席，他在容均身边低声说道：“殿下，问明白了，前阵子柳家嫡女被天剑山庄的常林长老带回了北均皇宫，然后指责莫小姐陷害折辱柳家嫡女，然后莫小姐就被关起来了。” 容均捏着酒杯的手一紧，眸中尽是戾气。 他以为，在北均，起码她会过得无忧无虑一些，可没想到，等他来北均就得知这样一个结果！ 筵席随着歌舞进入了尾声，上首的慕容彻神色淡淡，毫无兴致。 下首，容均也是同样的心不在焉。 很快，宫宴就散了，慕容彻指了处宫殿由西岳使臣休息，随后带着人离开了筵席。 容均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笑了笑，“既然这样，我们也回去早点休息。”入夜，容均让青竹清理了一遍附近的暗卫，随即他一跃就淹没进了夜色中，往冷宫的方向而去…… 第338章 她连一个侍妾都不配！ 烛火下，莫清晓正在翻着医书，这本书今晚她已经翻了三遍了。 那些倒背如流的医案和药方已经让她平静不下来了。 从暗卫口中知道今天西岳太子会来，或许是容均来了吧…… 她摇摇头，她更想知道，慕容彻怎么样了，如果不是难以解决的事情，他怎么会将她关在冷宫？ 莫清晓合上了书，怎么都无法入眠。 直到窗子被人推开了一点缝隙。 在寂静的屋子里，这点声音都似乎被无限放大。 莫清晓警觉地抬起了眸子，“什么人？！” 窗子被完全推开，一个身穿青衣洒脱俊逸的翩翩公子哥歪着头，斜倚在窗台上，支着一条腿，笑道：“晓晓，好久不见。” 莫清晓一惊，随后跳下了床，她看了眼门口的方向，“你怎么来了？这里有人看守，你不要久留……” “晓晓也太狠心了吧，我可是千里迢迢来找你的。”容均眨了眨眼睛。 莫清晓看着他，“我也要恭喜你，现在已经是太子了。” 容均跳下了窗子，弯腰和她平视，“晓晓，这个太子之位我本是无意要取，只是……想到了你，就想要了。” 莫清晓目光躲闪了一下，“容均，你别再拿我说笑了。” 容均笑道：“好，看你现在身陷冷宫，放过你了。” 莫清晓想了想，问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问你，那本我替你取到的书册，在你的手里是么？” 容均点点头，似乎不觉得她问这个奇怪。 莫清晓眼眸微转，“你知道我要问你这件事？” 容均笑道：“自然了，清绝箫在你手上，你总会问我这本书的。” 莫清晓看着他，有点无奈，谁让容均就是只狐狸，“你知道却从来不告诉我。” 容均笑了笑，“我只有上半册，若是告诉了你，那也没有用，倒不如……等到你拿到下半册。” 容均凑近了她一步，“晓晓的运气可是不错，夜天邪居然肯给你。” 莫清晓垂下了眼帘，“我对清绝箫并不是很感兴趣。” “晓晓，你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你还没有见识过他真正的能耐，也只有你能让清绝箫发挥出他该有的能力了。” 容均说着，话锋一转，“可是……那上半册还在西岳。” 莫清晓捏着杯盏，“那算了，我现在也不急这件事。” “那晓晓现在是怎么想的？继续躲在这样的冷宫乘凉？”容均收起了笑意。 “晓晓，和我走吧，北均护不了你，在西岳我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也再不会有人忤逆你。” 莫清晓抬眸看了他一眼，正色地说道：“容均，我真的很感谢你能来，只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离开的。” “如果他要杀你呢？”容均看着莫清晓，心底紧紧揪着。 曾经，他和她也面临同样的处境，那时候莫清晓绝然地和他离开了北均。 而现在，他在莫清晓的眼中看到了不舍和坚定。 莫清晓摇头，“不会的，我相信他，这件事他一定有他的打算。” “晓晓，你就这样信任他？”容均皱紧了眉，俊逸的面容浮起无奈。 莫清晓低头，“容均，你能明白么？在这里，也许我会难受会失望会觉得煎熬，可是离开了这里，我会心痛。” 容均张了张嘴，伸出了手还是缓缓落下了，他看得出，莫清晓的脸上，即使是难过那也不是为了他。 去她心里的那条路，他始终是晚了一步。 “晓晓……” 莫清晓抬眸，“在这样的时候你还能来看我，容均我很感谢你，对我来说，你是我重要的朋友。” 容均垂眸，“嗯……重要的朋友……” 他极快地敛起了情绪，笑道：“所以呢？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这个重要的老朋友离开？” 莫清晓点头，坚定地望着容均，“我相信他，所以我等。” 容均轻笑，“我知道了。” 莫清晓给他倒了一杯茶，“龙井加了一点雪梨膏，现在也只能请你喝这些了。” 容均握着杯盏，一饮而尽。 放下杯盏，容均含笑，略一挑眉，道：“晓晓，我会在宫中留一阵子，随时等你回心转意。”说完，他跃出了窗子。 看着他离开，莫清晓深深呼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藏书楼的顶楼，宁秀在门口急切地左右踱步。 屋子里，无名跪在地上，脸上是清晰的五道指印。 “还想瞒着我？！无名，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给的！”锦夫人怒视着无名。 无名低头，“夫人救命之恩，无名没齿难忘。” “那你就告诉我！彻儿身边那个蛊惑君心的女人到底是谁！”锦夫人低下头。 无名摇头，“夫人多心了，皇上身边没有这样的女人，夫人也是知道的，皇上一向不近女色……” 啪得一声，又是一道耳光。 锦夫人不耐烦地抬起了头，揉着手心道：“不肯说是么？那就别怪我了。” 她手指一点无名的胸前，然后拔出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冷声道：“你会求着告诉我的。” 无名咬紧了牙关。 银针入体，无名瞬间全身绷紧，他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体内像是爬满了虫子，在啃食着他。 随着银针的上移，疼痛迅速地蔓延到他的脑中。 “啊--”无名克制不住，猛地栽倒在地上。 锦夫人踢了他一脚，“告诉我，皇上身边的女人究竟是谁？” 无名在地上翻滚着，很快，意识也模糊了。 “莫……莫……是莫清晓，是莫清晓……” 锦夫人的脸色一沉，“果然，果然是这样！那个女人她妄想！” 收起了银针，锦夫人扫了眼已经昏迷过去的无名，提高了声音，“宁秀，将他拖下去。” 宁秀一进门就看到了地上将近虚脱的无名，她心里一紧，“是，夫人。” 很快，宁秀回来了，“夫人，已经处理好了，明天无名就会没事了。” 锦夫人轻哼了一声，“从小我就让无名跟着彻儿，他的心自然是冲着彻儿的，只是为了东陵皇室的未来，我不得不下狠手。” 宁秀担忧地低下了头，“夫人，刚刚您问的话……” 锦夫人凌厉地视线扫了过去，“莫清晓，查了两天你还没查到她？真是没用。” 宁秀连忙告罪，“夫人息怒。”锦夫人冷声道：“罢了，也不怪你，只怪这个女人生得妖娆，坐在太后的位置上还觊觎着不该肖像的东西！妖精一样的女人自古就是红颜祸水，我不会容忍她留在彻儿身边，她连一个侍妾都不配！” 第339章 失去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春寒料峭，风一起，清秋阁的夜晚就凉了下来。 莫清晓抄了半本医书，听到窗子被风吹开，她放下毛笔起身走到了窗边。 树叶簌簌一响，她扫了眼外面的林子，没有异样，她这才关上了窗子。 林子里，无羡拦住了身旁一身月白长衫的男人，“主子，这附近看守严密！” 黎深的衣决被风吹起，和落叶搅在一起，他看向了无羡，“慕容彻保护不了她，她如果被东陵族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我要带她离开！” 无羡拦在了前面，“主子，东陵的人已经在宫中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主子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要是再受伤……不行！” 黎深的目光锁定了那扇烛火摇曳的窗子，久久不愿离去。 无羡轻叹了一声，“主子，会有机会的，我们可以等。” 很快，林子里归于平静，连叹息都被风吹散…… 没多久，清秋阁的屋顶上停了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他脸色沉郁，静静地坐在了风中，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他必须要保护她。 不远处，季子渊站在树下看着屋顶上的人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每天夜里，皇上就会悄无声息地到清秋阁的屋顶上坐一会儿，可是始终不进去。 两天后，仇邑使臣送来求娶公主以示两国友好的国书。 太皇太后将华阳公主喊到了翊坤宫，“华阳，你的婚事……哀家也该做主了。” 华阳公主惊愕地抬起了头。 “仇邑送来了国书，求娶北均公主，哀家认为这是对两国最好的选择，和仇邑化干戈为玉帛，对北均有百利而无一害。”太皇太后顿了顿。 “哀家会让皇上加封你为懿嘉长公主，皇室中还没有皇女可以加赐封号，华阳，一旦这件事定下，你就在千秋殿好好待嫁……” “不行！”华阳公主回过神，“我不嫁！” 太皇太后脸色冷下来，“这件事事关国体，哪里容得你耍脾气？” “我的婚事应该听皇兄的。”华阳公主皱起了眉，厉声道：“况且太皇太后怎么知道皇兄的意思？仇邑犯我北均边境，抢占我北均的国土，近来变本加厉，如果一再后退，这才是有失国体！” 太皇太后气得脸色苍白，“放肆！放肆！来人！给哀家把她关进佛堂，好好反思！” 华阳公主握紧了拳，还是没有再开口，低着头被几个嬷嬷拖走了。 清秋阁中，等消息的莫清晓蹙起了眉，华阳公主应该一个时辰前就来了，怎么没了消息？ 突然，窗子被叩了几声。 莫清晓立刻起身走到了窗口，“怎么样了？” 窗外传来暗卫的声音，“回禀小姐，皇上今天和西岳太子去了军营，仇邑使臣到了，献上国书，想要求娶北均的公主，太皇太后将华阳公主召去了翊坤宫，人就一直没有出来！” 莫清晓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什么？！” 暗卫接着说道：“小姐放心，皇上不会答应这桩亲事的。” 莫清晓蹙紧了眉，“你想个法子把季大人喊来。” “是。”很快窗子外就没了动静。 过了一盏茶的时候，季子渊就进了清秋阁。 莫清晓看着他一头的汗，指了指桌上的茶壶，“缓一缓再说吧。” 季子渊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茶，“真是要乱了！” 莫清晓按着桌面问道：“到底外面是怎么个情形？” 季子渊又倒了一杯茶，“皇上和西岳太子去军营商讨合攻仇邑，但是天剑山庄压下了一批武器，南寄云那里情况也不乐观，他被几个长老找了个借口调出了山庄。” 莫清晓蹙紧了眉，“南寄云被调开了？那南建荣的意思呢？” 季子渊摇摇头，“那个老狐狸也够沉得住气，现在按兵不动，皇上本来派了无名去天剑山庄，半路上也不知道怎么了，无名居然失踪了……” 莫清晓站起身，对季子渊说道：“我想去一趟天剑山庄。” 季子渊连忙站起来拦道：“你可不能离开这里，这是皇上的吩咐。” “到底是为什么？”莫清晓看着季子渊，苦笑道：“我就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季子渊目光躲闪了一瞬，他也不知道，但皇上一定有不得已这么做的原因。 “清晓，你放心吧，就在这里等着消息。” 沉默了片刻，莫清晓抬起眸，“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还有，华阳那里怎么样了？” 季子渊擦了擦额上的汗，强做镇定地笑了笑，“没事儿，太皇太后只是把她关在佛堂，反正皇上也不会真的把她嫁出去。” 莫清晓垂眸，淡淡道：“可是，她始终要嫁人的，不是仇邑还会有别的地方。” 季子渊笑意僵了一下，“我……我……” 莫清晓轻轻一笑，“我没别的意思。” 季子渊窘迫地擦了擦额前的汗，“清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有人和我说过，如果一直不经历失去，人很容易被蒙蔽了眼睛，看不到自己身边值得珍惜的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莫清晓说完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转身道：“不和你说了，好久没练剑了，难得有机会这么清闲。” 看着莫清晓的背影，季子渊皱起了眉，刚刚的话好像留在了他心底，挥之不去。 失去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走到御书房，季子渊被万福拦住了，“季大人，皇上还没有回来，刚刚听几位将军说了，似乎是要去江北的防线巡视，恐怕两天之内是不会回来了。” 季子渊紧紧拧起了眉，“好，我知道了。” 万福又说道：“季大人，皇上吩咐您留在宫中。” 季子渊点点头，转身竟不知该往哪里去，走着走着才发现是去翊坤宫的路。 “季大人！”侍卫躬身行礼。 季子渊点点头，“可有异样？” “回禀季大人，没有，仇邑使臣刚刚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听到这里，季子渊神色一沉，抬脚就往翊坤宫的方向走去。 侍卫连忙拦住了她，“季大人这是做什么去？” 季子渊这才回过神一般愣住了，对啊，他这是做什么去？ “没……没事，我想起来还要去巡视，先走了。” 看着季子渊疾步而去，侍卫挠了挠头，“怎么回事？” 突然，侍卫揉了揉眼睛，刚刚树上好像闪过一个人影，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很快，消息就送到了藏书楼内。锦夫人捏着一枚棋子，缓缓放在了棋盘上，“哦？都办妥了？” 第340章 好一个迷惑君心的女人 宁秀点点头，“药下在了仇邑献上的圣果里，我亲眼看着太皇太后吃下了，不出意外一个时辰后就会发作。” 锦夫人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下了一子，“如今这棋盘是越来越乱了……” 宁秀低头，劝道：“夫人放宽心，都会好的。” 锦夫人抬眸扫了她一眼，“百年来，东陵族人付出了太多，隐匿于黑暗中，见不得光，必须掩盖自己尊贵的身份，这些屈辱已经太多，如今走到了这一步，彻儿决不能让我失望。” “夫人说的是。” 锦夫人低头看向了棋盘，“彻儿已经和西岳的太子出宫了，三天之内不会回来。” 宁秀一惊，这消息她刚刚在御书房门口才听到啊，她镇定下来，问道：“夫人怎么知道？” 锦夫人微微勾起了唇角，“江北的防线是我动了手脚，我已经派人去毁了堤坝，很快江北的水患就会泛滥。” 宁秀心里一跳，“夫人，仇邑大敌在前，江北若是再出事，岂不是……” “仇邑不过一个刚刚建立的小国，利用西岳很容易铲除，彻儿身边的这个毒瘤才是最严重的。”说着，锦夫人落子的声音都重了几分。 宁秀一抖，“夫人，要是……要是皇上知道夫人自作主张，会不会和夫人置气？” 锦夫人烦躁地一把推开了棋子，黑白两色的棋子洒了一地，“宁秀，在这局棋中，即使是我、是彻儿也身不由己地是一颗棋子，这盘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能再出差错了！” 宁秀吓得跪下，“是，宁秀知罪。” 锦夫人语气放缓，“宁秀，你起来吧，我知道你心疼彻儿，说到底，你也只比彻儿大了三岁。” 宁秀惶恐地摇摇头，“夫人，宁秀知错！” 锦夫人扶她起来，看着她温婉的模样，“你照顾过彻儿，也是最适合留在他身边的人，你的性格我最了解，即使日后是霓裳郡主为主，你也不会争抢什么。” 宁秀急切地跪下，“夫人，宁秀不敢妄想，宁秀只想服侍夫人一辈子！” 锦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宁秀，我唯一的夙愿就是彻儿能一统天下，将整个天下归于东陵。” 宁秀颤抖着低下头。 锦夫人松开了宁秀的手，缓缓走到窗边，“清秋阁的那位莫太后，还得让她彻底断了念想……” 宁秀握紧了手心。 出了藏书楼，宁秀连忙往御书房跑，刚要拦住万福，可她还是止住了口，她该怎么说？ 如果暴露了身份，那就完了。 宁秀退回了黑暗中，她只能暗中帮一把了。 她知道，皇上对莫清晓是不一样的…… 入夜，翊坤宫混乱起来。 “快！快传太医！” “太皇太后晕倒了！” “快来人呐！” …… 很快宫门开了，太医院的太医摆着药箱赶到了宫中。 这消息传到清秋阁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莫清晓对暗卫道：“去盯着，有什么消息再告诉我。” 暗卫领命而去。 而这时候，黑暗中，锦夫人冷冷地看着清秋阁的窗口。 她冷冷一笑，果然这个莫清晓有本事，居然支使得动暗卫，可见彻儿果真是被她迷惑了。一旁，一个黑衣人细细禀告，“夫人，已经查清楚了，莫家没什么特别的，去年莫家二房统统下狱，前阵子已经被流放了，莫家已经无人了，这个莫清晓是被国师以一道遗诏封为太后，有传闻清绝剑认她为 主。” 锦夫人眉一蹙，“清绝剑认她为主了？这怎么可能？” “夫人，是天剑山庄和暗卫中调查得来的消息，应该八九不离十，现在清绝剑应该在皇上手中，听说皇上为了这个莫清晓和天剑山庄、圣医宗都结了怨。” 锦夫人冷哼了一声，“好一个迷惑君心的女人。” 黑衣人拱手道：“夫人，属下今晚就杀了这个莫清晓！” 锦夫人抬了抬手，“慢着，你这样做，皇上会怨上我们的，我有个主意，你按照我的吩咐做……” 第二天，清秋阁的暗卫被一个个地或是调开或是放倒。 莫清晓隐约听到了屋檐上瓦片细碎的声音，“什么人？！” 推开了门，莫清晓这才发现每天守在院子里的婆子和宫女都不见了。 “有没有人？！”莫清晓喊了一声，可是除了鸟鸣别无其他，她蹙紧了眉，拿出了袖中的孤影握紧在手中。 这时候一个宫女急切地进了院子，“太后娘娘！快和奴婢走！皇上吩咐奴婢将太后娘娘接走！” 莫清晓狐疑地微微眯起了眸子，“你是什么人？” 宫女眼眸微转，“太后娘娘，奴婢有皇上给的凭证。”说着，她拿出了清绝剑的剑鞘。 莫清晓接过了剑鞘，的确，这剑鞘是清绝剑的，她很熟悉。 这时候，莫清晓才放下了怀疑，“皇上让你带我去哪儿？” “这里不安全，皇上让太后娘娘悄悄跟着奴婢出宫！”说完，宫女拿出了一套宫女的服饰。 莫清晓很快换上了一身的宫女衣裙，拿上了她重要的东西，这才跟着这个宫女出了清秋阁。 就在莫清晓离开之后，两个黑心人从院墙上跳下，将几具尸体随便扔在了院中，制造好了杀人现场。 很快，傍晚的晚霞染红了天际，莫清晓跟着宫女一路疾行，走到了冷宫的尽头，这里的宫门是专门运送宫中奴才尸体的，因而很是阴森冷肃。 走着走着，莫清晓突然脚步一沉，她身体晃了晃，扶着树干弯下了腰。 她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阵刺痛袭来，她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了！ 一阵阵的刺痛涌来，莫清晓紧紧捂住了眼睛。 “太后娘娘！您怎么样了？！”宫女缓缓接近莫清晓，手里一个缓缓引燃的火折子又晃了晃。 似乎是又闻到了什么，莫清晓咬紧了牙。 可再睁开眼，一片黑暗，莫清晓心底一紧，慌张地挥了挥手，“这是哪里！” 宫女伸出手，在莫清晓的眼前挥了挥，这才松了口气，她吹灭了火折子，勾唇一笑，然后对树上的人使了个眼色。 莫清晓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冷冷地望着前方，身体靠近着树干保持警觉，“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宫女低声道：“太后娘娘，奴婢是带你来见皇上的。”“胡说！你究竟是什么人！”莫清晓按到了自己的脉象，随后她厉声道：“你对我下药！” 第341章 慕容彻你疯了！ “太后娘娘，奴婢都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办事。”宫女说着，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行了礼，“奴婢参见皇上！” 莫清晓听到她这样的话，心底陡然一冷，不可能！ “不可能！你在骗我！” “莫清晓，朕留不得你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莫清晓惊愕地抬起了眸子，她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听得见，是他的声音！ “慕容彻……你在说什么！”莫清晓的指甲几乎都嵌进了树干。 “对朕而言，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不！你不是慕容彻！不可能！”莫清晓忍着疼痛，眼前却始终是黑暗一片，可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调让她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你不配直呼朕的名讳！” 莫清晓听到了剑身划出的风声，她利落地滚开了。 听到了剑刃砍向树干的声音，莫清晓心底一寒，是清绝剑！ 他真的要杀了她？莫清晓咬紧了牙，爬起来就往前面跑，这不可能，不会的！ 后肩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她滚在了地上。 从山坡上滚下，莫清晓抓不住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直到摔在了石块上。 就在剑气袭来的一瞬间，叮地一声。 两把剑碰撞的声音响彻林间。 地上晕过去的莫清晓被人揽在了怀里。 黎深蒙着面，蹙着眉看着面前这个“慕容彻”，他看得出这个人根本驾驭不了清绝剑。 论能力，这个人比不上慕容彻，这是假的！ 黎深看了眼身后赶来的无羡，“交给你了。”说完他抱起莫清晓施展轻功出了宫…… 入夜，临水的竹楼外，无羡拦住了煎药的黎深，“主子，你是怎么想的？” 黎深没有抬眸，轻声道：“明日一早带她离开京都。” 无羡皱眉，“主子，今天这一出戏是东陵族人所为，慕容彻要是回来一定会找她的！” 黎深总算是抬起了眸，眸中温润如旧，“他保护不了她，那么我就带她走，我宁可她伤心，也不要她受伤。” 无羡还要开口，黎深绕过了他，“不用再说了，去备马车。” “是。”无羡暗暗一叹，转身离开。 黎深进了屋子，亲手用药炉煎了药。 床上，莫清晓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眼睛上盖着的纱布敷了药。 黎深走到了床边，温润一笑，“没事，我会带晓晓离开，不管有没有这个身份，我永远不会背叛晓晓。” 莫清晓醒来的时候是在颠簸的马车上，她猛地惊醒，刚要睁眼就被一双微凉的手遮住了眼睛。 “还不可以，要三日后才可以用眼。” 温润清浅的声音。 莫清晓一怔，“黎深？” 黎深轻轻一笑，“我答应了的，我们还会见面。” 莫清晓急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马车？我们要去哪儿？” 黎深扶着她靠在了迎枕上，“你的伤需要静养，京都形势不妙，宫中不安全，我擅做主张带你离开了。” 莫清晓恍惚了一瞬，突然晕倒前的情形涌现在她的脑海。 她不相信，她怎么能相信？ 慕容彻不可能会这样对她！ “黎深，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是谁伤了我？”莫清晓急切地开口。 黎深看她紧紧攥着衣袖的手，垂下了眼帘，他知道她想听的答案，可是他不得不狠心。 “昨日，要不是我赶到，慕容彻的剑兴许会要了你的命。” 莫清晓全身一僵，呼吸都窒了一瞬，“不会的……不会的。” 她低下头，苦涩一笑，“不会的，不可能，我不信……” 黎深抬手，轻轻地覆在了她的额头，遮住了她的双眼，温言道：“别想了，睡吧，醒来都会好的。” 说着，他在熏香中加了一点药材。 很快，莫清晓昏沉睡去…… 而这时候，宫里大乱。 “不得了了！清秋阁的宫人都死了！” “太后不见了！” “快来人呐！” …… 侍卫很快将清秋阁团团围住。 一个伤得很重的宫女浑身是血地爬了出来，“救命……” “这里有人！” 几个侍卫连忙将宫女扶了起来。 “太后她杀了人，逃走了……”说完，宫女晕了过去。 很快，季子渊赶到，他严令封锁了消息，可怎么都找不到莫清晓，清秋阁内莫清晓的东西都不见了。 他自然是不相信莫清晓会杀人逃走，可是现在这个局势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没多久，一封宫中的密信传到了江北。 收到密信的慕容彻立刻攥紧了拳，“回京都！” 一旁的军医吓得白了脸，“皇上万万不可！皇上的身体经不起啊！算算日子皇上的旧疾快要发作了！” 慕容彻无法平静下来，他冷冷地扫了眼要拦他的众影卫，“让开！” 一定是出事了！他必须要回去！ “皇上！洪水从山上下来了！路被山洪堵死了！” 这时候，容均也寒着脸疾步走来，“晓晓出事了？” 慕容彻沉着脸，径直往前走，“备船！” 容均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消息是真的了，“来人！立刻去调船！立刻！” 回京都的路上，容均和慕容彻都黑着脸。 最后还是容均冷声开了口，“你撑不到京都的。” 慕容彻眼睛都没抬，继续吩咐暗卫留下处理江北的事情。 容均扫了他一眼，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快要撑到极限了。 “你护不了她周全，若她有事，我和你誓不罢休。” 慕容彻径直走向了船头，直接沉声道：“全速前进。” 晃荡不平的甲板上，容均看着急流的河水，变了脸色，“慕容彻你疯了！” 慕容彻总算是回头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透着凌冽，“是，我是疯了！” 此时的京都，锦夫人收到了慕容彻顶着洪水乘船渡江的消息。 锦夫人厉声道：“糊涂！他真是糊涂！” 宁秀在一旁，全身一颤，“夫人！皇上会不会……会不会出事……” 锦夫人一拍桌面，“他自然不会出事，只是我没想到这个莫清晓在他心里居然有这样的地位！他已经忘了他作为东陵后裔的责任！” 宁秀连忙跪下，“夫人！皇上只是一时糊涂。” 锦夫人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宁秀，“把匕首拿来。” 宁秀一愣，急声道：“夫人！” “拿来！”锦夫人厉声说道。 宁秀颤颤巍巍地递上了匕首。 锦夫人拔出了匕首，狠厉地垂下了眼帘，“如果那些罪名还不够，那就再加上一条。” 随后，她手中用力，拿着匕首狠狠地捅向了自己的腹部。 宁秀吓得瘫坐在地上，白了脸，她立刻惊慌地爬了过去，扶住了跌坐在椅子上的锦夫人。“夫人！夫人！” 第342章 她真的走了 锦夫人额前渗出了冷汗，她按着桌面，掐住了手心，喘着气道：“拿药来……” 宁秀颤抖着捧来了药箱，手忙脚乱地止了血，又敷了药。 很快，锦夫人被扶着躺上了床榻。 宁秀连忙煎了药，颤声道：“夫人……夫人这是何苦呢！” 喝了药，锦夫人紧紧闭上了眼睛，低声道：“去御书房候着。” 一天后的御书房，慕容彻顾不得一身风尘，他一拳砸在了廊柱上。 拳头擦着季子渊的发而去，季子渊后退撞到了廊柱上。 “她在哪里？告诉朕！”慕容彻冲着季子渊低吼了一声。 季子渊一个踉跄，“皇上！还没有找到……” “皇上！韩统领求见！” “皇上！仇邑使臣在外候着！” “皇上！几位大臣都在候着！” …… 慕容彻眸子一沉，冷声开了口，“传韩辰。” 韩辰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末将拜见皇上！” 慕容彻冷冽的目光扫了过去，“清秋阁发生了什么？给朕说清楚！” 韩辰跪下，“皇上恕罪！末将知罪！因为翊坤宫的事情末将调走了一部分人，两天前，末将似乎看到刺客就派了人去追，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清秋阁出事了！” 说着，韩辰头低得更下了，“清秋阁的宫人全都死了！只有一个活口，是一个柴房帮忙的粗使宫女，她说……她看见太后娘娘杀人逃跑了……” 慕容彻衣袖重重一挥。 砰地一声，桌上的砚台狠狠砸在了韩辰膝盖旁。 “皇上恕罪！是末将看守不严！” 慕容彻薄唇微启，冷眸一敛，“滚。” 这时候，仇邑使臣推开了几个太监闯进了御书房的大门，“我乃大王派来联姻求和的使臣，你们北均二话不说把我关起来，算什么英雄好汉！” 季子渊暗暗捏了一把汗，这个仇邑使臣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韩辰低着头屏住了呼吸。 慕容彻瞥了眼要拦住使臣的太监，“退下。” 几个太监连忙松手退了下去。 仇邑的使臣更是得意了，他笑道：“皇上，我们仇邑和北均想要成为友邻，这对仇邑和北均都是好好的好处，不应该为了一个死有余辜的冷宫女人搅和了。” 慕容彻垂下了眼帘，右手一翻，一柄长剑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仇邑使臣的心脏。 使臣瞪大了眼睛，“你……你……” 慕容彻冷肃地转身，“拖下去，送回仇邑，此人冒犯皇威，罪不容诛！” 连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的韩辰都颤抖了一下，刚刚的杀气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即便是上战场，皇上也极少会有这样的时候！ 仇邑使臣的尸体被拖了出去，几个年迈的朝臣看了差点晕过去，被人扶了下去。 很快，御书房寂静下来，慕容彻连下了三道圣旨，全是动用各个势力找人的诏书。 这时候，宁秀偷偷潜进了书房。 慕容彻盖下玉玺，起身才看到一脸担忧的宁秀。 宁秀急声道：“皇上！夫人她……她受了伤！” 慕容彻眉一拧，“如何？” 宁秀抿了珉唇，迟疑了一瞬还是开了口，“夫人是被捅伤了腹部，我已经替夫人包扎了一下。” 慕容彻微眯起了眸子，东陵皇室在北均被伤？“何人所为？！” 宁秀低下了头，“皇上去见夫人就知道了，夫人见不了大夫，宁秀很担心。” 慕容彻大步往外而去，“朕会让军医过去一趟。” 入夜，慕容彻到了藏书楼。 锦夫人刚刚喝了药躺下，宁秀换了药，听到门口有人来了，躬身退下。 慕容彻进了藏书楼的顶楼，“姨母究竟被谁所伤？” 锦夫人脸色苍白，强撑着身体坐起，“彻儿，我发现有人逃走，一直追了过去，可谁知……入了埋伏，有人接应莫太后，只怕已经是逃走了！” 慕容彻攥紧了拳，完全不信，“姨母可是看真切了？” 锦夫人艰难地扶着床站起身，“彻儿，姨母对你一向寄予厚望，一直都是认定你是东陵这一代唯一可以恢复东陵天下的不二人选，姨母这条命都可以舍给你！又怎么会骗你……” “她真的离开了？”慕容彻垂下了眼帘，身体重重一晃。 锦夫人皱紧了眉，点头，“我本想拦下她，可接应她的人身手极好，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彻儿！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先皇究竟为何立她为后，真的是凭她的命格？彻儿，你不要糊涂！” “她真的走了？”慕容彻说完，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门口的宁秀瞪大了眼睛，“皇上！皇上！夫人，皇上他怎么了？！” 锦夫人急忙弯下腰，探向了他的脉象，随后低着头道：“是毒又发作了，可是不应该是这个日子……” 说着，锦夫人暂时用金针压下了慕容彻的毒性。 宁秀急切地低声道：“夫人！快救救皇上！” 锦夫人扫了她一眼，“让他睡两天，趁这个时候处理掉莫清晓这个祸患。” 宁秀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一步，“夫人……” “我已经压下了他的毒性，现在任何人也看不出他的毒，太医也只会诊出劳累过度，宁秀，喊肆一、肆二来处理。” 说完，锦夫人步履不稳地坐在了床沿，眼眸中尽是震怒，“本以为我这样的牺牲会让彻儿清醒，没想到他居然为了个女人执迷不悟！就像当年毁了东陵的人！” 转身要走的宁秀听到这件事，身体一个哆嗦。 一个时辰后，宁秀站在黑暗中的高地上，看着龙兴殿长明的烛火，她紧紧珉起了唇掰。 这个故事她熟悉到刻在了心底，几百年前，掌控天下的东陵帝为了南昭的一代圣女，倾全国之力。 可最终，东陵帝被南昭所利用，不仅失去了权势还死于雪山之巅，自那以后天下四分五裂至此，南昭也不知什么原因从此销声匿迹。 而她的先祖，正是被东陵帝废弃的先皇后。 她从没有怨过东陵帝，若不是他废后，她的先祖必定一世都在后宫凄楚过活。 即使她不再有贵族的血脉，可她知足了。 宁秀扶着树干，看向了龙兴殿，东陵皇族的男人，都这般专情？ 就在她要转身的一瞬间，一把折扇牢牢地抵在她后颈。 虽然这只是一把折扇，可是锋利的感觉让宁秀绷紧了身体。“什么人……” 第343章 我要亲眼看见亲耳听见 “其他我一概不感兴趣，你们就是拆了这北均的江山我爷没兴趣管，但只是一件事……告诉我，莫清晓在哪里。” 一袭青衣的容均一张俊逸的面容上再无表面上惯有的不羁与浅淡洒脱，他眸中杀意凝蓄。 宁秀身体一僵，“你是什么人？” 容均意识到她要动手逃跑，折扇更快一步地割入她颈间的皮肉，血丝瞬间溢出。 宁秀停住了动作。 容均冷冷一笑，“算计到慕容彻的头上，你的主子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不过不管是什么人，敢打莫清晓的主意，都得掂量着！” 宁秀心里有了一翻计量，开了口，“你是莫姑娘的朋友？” 容均扫了她一眼，“说。” “莫姑娘她被人带走了！” 容均狐疑地看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不想骗你，是一个蒙着面的白衣人，功夫深不可测，看样子是保护莫姑娘的。” 看容均蹙起了眉，宁秀补充道：“我虽然替主子办事，可我知道莫姑娘是无辜的，我已经减轻了药的剂量，莫姑娘不会有事的。” 容均松开了折扇，嗤笑道：“东陵那些自命尊贵的人怎么会管起后宫的闲事。” 宁秀身体一僵，“你……你是什么人？！” 容均冷笑了一声，“你不必知道。” 说完，人已经没了影。 看着眼前的一片寂静，宁秀咬着唇急忙往藏书楼跑去。 不久，临江上游的一处竹楼小筑里，莫清晓眼前被白色的纱布遮住，她摸索着站起身，走到了门口。 可是一不小心就被绊倒，她扑在了门上，精致摔在了台阶。 打了油纸伞端药走来的黎深立刻放下药，疾步走上前扶起了莫清晓。 伞被他扔在一旁，阳光狠厉地侵蚀着他。 莫清晓感觉到了他的异样，立刻摸索起来，“伞！你别管我，快拿伞啊！” 黎深紧蹙起了眉，竟然是呆愣在了原地。 莫清晓跪坐在地上，摸到了一旁的伞柄，她立刻打起了伞，摸索着将黎深遮住，“你不能见光，我知道。” 黎深苦涩一笑，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严肃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小女人，他伸手盖住了手腕上一丝焦灼，温言道：“没有关系。” 莫清晓虽然看不见，可还是知道今天是晴天，“是我不好，非要乱走，回屋吧。” 黎深温润一笑，“你也该晒一晒太阳，我让无羡去拿竹椅。” 莫清晓拦住了他，“不用了，去屋里吧，你念医书给我听，这样就很好。” 黎深按住了她，“无碍，我在树下打着伞陪你，没事的。” 片刻后，树下的竹椅上，一身素白的女子被厚厚的纱布遮住了眼眸，她平静地躺在竹椅上，脸色尽是细碎的阳光。 感觉到了她的舒缓，黎深却是苦笑着移开了视线。 是他奢求了太多，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又怎么忍心让她一生一世陷于黑暗中？ 无羡站在一旁的屋檐下，看着不远处在伞下越发虚弱的黎深，他重重地揉了揉眼眶。 第二天，黎深笑着替莫清晓拿下了纱布，“可以了，这毒很轻，再加上这里独有的药材，恢复得很好。” 莫清晓试探地睁开了眼睛，刺眼的光芒下是黎深温和的视线。 她用手挡了一下光，随后便慢慢看清晰了，她郑重地谢道：“黎深，谢谢你，你我永远是生死之交。” 黎深递上了药碗，温和地说道：“好。” 喝了药，莫清晓沉默了片刻，随后开了口，“我不相信他会杀我，我想要回去，哪怕是亲口问他。” 黎深目光一紧，“晓晓……” “我要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不然我不会相信。”莫清晓低下了头。 “晓晓，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只是你的伤还没好，现在舟车劳顿只会伤到根本，你现在必须静养，不可劳神。” 莫清晓蹙紧了眉，“可我……不放心。” “主子，有急事……” 无羡的声音传了进来，黎深看了眼莫清晓，“晓晓，先休息，其他等你伤好。”说着，黎深出了屋门。 莫清晓却不放心地偷偷跟上了。 到了拐角处，无羡急声道：“主子，山下加紧防备了，城门口贴满了要追通缉令！” 无羡气喘吁吁地在说话。 黎深声音微低，“通缉令？” 无羡连连点头，“主子，通缉令写得是杀人逃跑的宫中要犯，可画像……” 黎深一眼就看出画像画得是莫清晓的模样。 无羡低声道：“主子，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莫姑娘……” “先瞒着她。”黎深撕毁了通缉令。 而站在隐蔽处的莫清晓身子一晃，“通缉？” 龙兴殿，慕容彻醒来，看了一道圣旨，就传召季子渊觐见。 季子渊在殿外等了足足两天，听到皇上醒了立刻疾步而入。 慕容彻冷声道：“这道圣旨是怎么回事？！” 季子渊一愣，“皇上，这道圣旨的确是御书房送出去的。” 慕容彻批了外衣，面容满是冷峻，可刚要往外走，他突然顿住了脚步，除了全天下地通缉她，他还能做什么？ 他找不到她了…… 慕容彻心中一窒，站在门口的背影也落寞了几分。 季子渊拱手道：“皇上放心！清晓她吉人自有天相！况且她是被人救走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还好好地活着！” 随后，季子渊试探地问道：“要不要撤了通缉令？” 慕容彻沉默了许久，缓缓摇了头，“不，朕要找到她。” 而此时，汾城的城门口，一个披着披风带着帷帽的女子静静地站在城墙前面。 她的眼前是一整面墙的通缉令。 通缉令上，她成了毒杀宫人、搅乱后宫的毒妇。 她咬了咬唇，慕容彻，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对么？ 她始终相信，她认定的真命天子绝不会这样。 是不是宫里出了事…… 莫清晓攥紧了拳，她要尽快赶回去，如果慕容彻真的出事了，她怎么能在千里之外安逸地度日？ 可就在她要转身的一瞬间，几个身穿百姓服饰的男人为了上来。 莫清晓警觉地要拔刀，可其中一个男人对着人群中的孩子亮了匕首。 莫清晓怒视着他。 他示意莫清晓放下刀。 看着毫不知情还在嬉笑的孩子，莫清晓蹙紧了眉，最终还是放下了刀。“赶紧带走！” 第344章 你还有大作用 被蒙上眼睛又绑住了双手，莫清晓随后被塞进了马车后的隔间。 马车一路疾行，不知过了多久，剧烈地颠簸后，莫清晓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晃荡。 她立刻反应了过来。 上了船！ 隔断是用坚固的木材所隔，莫清晓艰难地掏出袖中藏着的一把孤影，可就在她要割开绳子的时候，木板被人踢了脚。 “你也别白费劲了，这是上好的金丝楠木。” 莫清晓蹙紧了眉，她根本听不出外面是什么人。 可她早已经试过了，这木板都是够结实的，就算她解开绳子，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又不知过了多久，莫清晓昏昏沉沉间感觉到了木板咯吱一响。 随后一片光亮袭来，她下意识地遮住了眼睛。 很快她就看清了，一个披头散发、完全不像北均人的女人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水壶。 那女人横眉冷对，“喝。” 莫清晓眼眸一转，这才发现周围还围了许多人，有男有女，都是异域打扮，披散着头发，发间还缠绕着各色的珠子。 是什么要带走她？莫清晓看到这群人，反而更是好奇了，她借着喝水的时间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艘货船，但速度很快，一看就知道不是单纯地送货。 喝完了水，那女人瞥了眼莫清晓，“你们汉人狡猾，不要耍花招，刚刚有洪水，这条江你跳下去就是死。” 莫清晓扫了她一眼，嗤笑道：“是什么人要见我？都到这里了，还不肯说？” “你不配知道！”女人一甩头，走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莫清晓在严严实实地楠木隔断中几乎要忘记了时间。 总算摇摇晃晃的时候结束了。 马车重新上了岸，一路疾行。 等到马车停的时候，莫清晓数了数，自己划了三十九道划痕，看来这个距离是真的够远。 砰地一声，木门开了。 莫清晓闭上了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光线。 等她被赶出马车的时候惊愕地看着四周的环境，城门外就是一望无垠的沙丘，但有树林隔了一片绿色的区域，城内都是衣着长裙的异域女子。 莫清晓心底一惊，这里不是北均！ 走了一段路，众人停在了一处同周围格格不入的建筑前。 莫清晓一眼局看出来了，这是北均的构造，和一旁的建筑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看来这里面住的人来自北均…… “进。” 莫清晓留了个心眼，手指慢慢地摸上了孤影的边缘。 这栋宅子不仅仅外表像，就连里面也是按照精致的江南宅院所建。 莫清晓心底越加冷凝，在其他国家的北均人，还要见她，究竟是谁？ 在花厅等了许久，突然脚步声轻微响起。 “参见大国师！” “大国师安好！” …… 众人纷纷行了大礼。 这个“国师”二字让莫清晓微怔，不过看到一个蒙面女子走了进来，莫清晓嗤笑了一声，不是所有人都像黎深一样。 来人一身红衣绚烂不已，只是脸上蒙着绣艺纷繁的丝巾，看不到容貌。 莫清晓扫了眼地上跪倒的人，无所谓地看着眼前这个红衣女人。 女人身边的丫鬟怒声道：“大胆！见了国师还不行礼参拜？！” 莫清晓冷冷一笑，“我跪天地跪父母，不跪闲杂人等。” “放肆！”丫鬟走上来就要抬手。 莫清晓身子一侧，借力使力就化解了她的力道，将她摔在了廊柱上。 “哎哟……”丫鬟看着只是轻轻一摔，可是只有她知道刚刚的力道是多阴狠。 莫清晓嘲讽地看着蒙着脸的红衣女人，“到底是什么人？装神弄鬼。” 红衣女子缓缓走上了上座，“你们都下去。” 其他人立刻奉为圣旨般撤走了。 这声音让莫清晓咬起了牙，是风扶柳！ 风扶柳看她这样鄙夷嘲讽的目光，笑了笑，“莫清晓，真是让我好找，好在是把你请过来了。” 莫清晓冷笑，“风扶柳，我说呢，原来你这过街老鼠躲到了这里。” 风扶柳掀开了面纱，一张脸还没回府完全，一半精致华丽、美艳动人，而另一半则看着狰狞。 风扶柳走到了莫清晓的面前，笑得狰狞，“要不是你，我的脸我的容貌也不会毁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流落到这个地步！” 莫清晓扬着下巴，没半点惧意，“风扶柳，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的报应恐怕还多着呢。” 风扶柳一把揪住了莫清晓的头发，“莫清晓，你倒是真让我刮目相看，慕容彻被你迷倒了，容均也成了你裙下之臣，就连那个来路不明的国师也为了你不顾生死，你这样的祸害还真是让人称叹。” 莫清晓拧起了眉，“你千里迢迢把我绑来，就是为了说这几句废话？” 风扶柳笑了起来，那半张毁了的脸愈加可怕，“你还有大作用。” 莫清晓眼眸一眯。 风扶柳衣袖一挥，然后笑道：“你就别想着逃了，仇邑人的脾气可都不太好，你若是再逃，我会把你丢进军营，千人骑万人压，我看还有哪个男人稀罕你这破鞋！” 莫清晓立刻割断了绳子，可就在她要出手的一瞬间，她脚踝处一阵刺痛！ 低头，莫清晓惊愕骇然地看到一条小蛇咬了她的脚踝，下一刻她就失去了意识。 风扶柳弯下腰，摸了摸青蛇的头，笑着说道：“宝贝儿，现在还不能给你吃这个，先去吃点次一点的食物吧。” 说着风扶柳拿出了一只瓷瓶，“回来吧。” 小青蛇很快就游进了瓷瓶。 这时候，风扶柳开口道：“红绸，派人将她关进地牢，现在还没到用她的时候。” 红绸点头，“是，小姐。” 看红绸要走，风扶柳开口道：“慢着，这次没有得到清绝箫？” 红绸愧疚地低下了头，“红绸没用。” 风扶柳轻哼了一声，“没有清绝箫和谱子，我无法控制那些有意思的猛兽。” 红绸低头，“小姐，红绸知罪。” 风扶柳缓缓戴上了面纱，“我派人把你从明家救出来，可不是想养着闲人，罢了，这件事暂且不用你了，说来，你的旧主子柳楚楚倒是个厉害角色，现在又回到宫里了。” 红绸哆嗦了一下，“奴婢已经认小姐为主，往事都忘了。”风扶柳扫了眼红绸，勾唇一笑，“下去吧，女王的即位大典就要开始，我要送北均一份大礼。” 第345章 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随后，风扶柳敛了衣袖，“来人，陛下在何处？” 一个丫鬟迎了上来，“大国师，女王陛下正在殿内挑选首饰。” 风扶柳点点头，“通报一声。” 丫鬟讨好地笑道：“大国师每回去，陛下都出门相迎，怎么还要通报？” 风扶柳缓缓朝着门外走去，道：“你倒是会说话，带上炉子上温着的药，随我走一趟。” 很快，风扶柳带着丫鬟进了宫殿。 宫殿的主位上坐着个对着镜子头也不抬的女人，她惊慌失措地捂着自己的脸，听到门口有动静就急忙站起身。 “大国师！大国师！” 风扶柳让丫鬟将药碗放下，抬了抬手，“都下去。” 很快，殿内的旁人都退了个干净。 风扶柳略抬了抬眉，“陛下这么惊慌？” 女王捂着脸冲到了风扶柳的面前，她松开了手，急声道：“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又变成以前的样子了！” 风扶柳扫了眼她粗糙的皮肤，轻轻一笑，“陛下的即位大典就快举办，这样的确会有损威仪。” 女王捂着脸，惊慌失措地盯着风扶柳，“大国师帮帮我！就像之前那样，把我变漂亮！我不能这么丑地走出去！不行！” 风扶柳端起了那碗乌黑的药汁，又拿出一只瓷瓶，“先吃了瓶中的药丸，再喝下这碗药，一切都会好。” 女王毫不犹豫地打开瓷瓶一口吞尽，然后将药碗中乌黑的药汁喝了个干净，她急切地奔向了镜子。 “怎么还是没变？！”女王脸色发白，摸着自己的脸。 风扶柳走到了她的面前，“陛下不用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如果我这个模样走出去，一定会被嘲笑！我父王还有那么多的儿女，如果不是他的遗书，我不可能当上女王！” 女王紧张地握住了镜子，一脸的焦急，“大国师！求求你了！” 风扶柳看她迫切的目光，面纱后的眼睛露出一丝嘲讽，这些为了变美不顾一切代价的女人，实在是可笑。 她扳过了女王的下巴，拿过了一盒胭脂，缓缓为她涂抹起来，“陛下放心，既然我想要陛下登位，就一定可以做到，就像……先王的死和遗书……” 女王重重一抖，睁大了眼睛，“大……大国师……你在说什么？” 风扶柳手指轻划过她的脸颊，“陛下是先王第十个女儿，有那么多的哥哥，这个王位自然是不容易的。” 女王惊骇地看着风扶柳，“难道……这也是你……你做的？！” 风扶柳按住了她的肩，将她推到了镜子面前，“陛下，中原有句话，成王败寇，在这样的时候，就算是手足至亲，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看着镜子中娇丽明艳的容貌，女王恍惚起来，她摸着自己的脸，恍如梦中。 风扶柳低下头，接着说道：“仇邑现在已经吞并了整个草原的其他部落，军队也建立起来了，很快，必须就是名动天下的仇邑女王。” 女王摸着自己的脸，盈盈笑了起来，“我是仇邑女王……” 风扶柳嘲讽地看着她的背影，这颗棋子倒是好用。 “陛下，过两天就是即位大典，北均也是蠢蠢欲动，不妨……” 她笑了笑，“大典当日，吞下边界的启良关，作为我向陛下呈上的贺礼。” 女王惊讶地捂住了嘴，“大国师一再帮忙，真是我的贵人！” 而不久后的仇邑地牢中，莫清晓蓦地睁开了眼睛。 她猛地坐起，这才发现自己被关进了地牢。 莫清晓揉了揉额头，记得她好像是被咬了一口，掀开衣裙，她果然看到了一处小小的咬痕。 是一条小青蛇，莫清晓蹙起了眉。 好在撑着墙面还可以站起来，莫清晓打量了一圈这间牢房，三面都是石壁，厚实的很。 突然脚步声响起，一个狱卒气焰嚣张地走了过来，他邪笑了一声，“北均的小娘们。” 莫清晓隐下了眼底的怒意，她故作惊慌地走到了铁门口。 “这就怕了？”狱卒手里捏着几块饼，他邪笑着将饼递了过去，然后故意手不稳将饼掉在了地上。 “哎呀，掉了……”狱卒大笑着将染了一层灰地饼丢了进去，“要想吃好的，就伺候好老子！” 莫清晓勾了勾唇，目光已经盯在了他的腰间，那里有一串钥匙。 她故作害怕，胆怯地看着狱卒，“真的？” 狱卒更是得意，他挑了挑眉，“到底是北均的小娘们，细皮嫩肉，不像仇邑的女人，没意思。” 莫清晓冲他招了招手。 狱卒眼睛一亮，当真走了过去。 就在他要伸手进去拉莫清晓衣襟的一瞬间，他的手还没碰到衣服就被一阵剧痛搅得跪倒在地。 莫清晓快速地将银针拔出后换了个地方扎着，那狱卒开口大喊都没了声音。 莫清晓冷冷一笑，动手伸向了狱卒的腰间。 就在她拿到钥匙的时候，一支短箭极快地擦过她的手腕，将钥匙钉在了地上！ 莫清晓蹙紧了眉，警觉地抬头看向了短箭射来的方向。 “别费劲了，莫清晓，我们也是旧相识了，我知道你本事不小，可在这里，你最好乖乖地呆着，否则我就不清楚自己要对你做点什么了，你知道的，我对制药很感兴趣，尤其是你这双眼睛。” 风扶柳蒙着面纱缓缓走到了铁门面前。 她鄙夷地扫了眼地上跪地求饶地狱卒，“没用的东西！” 说着她一掌劈向了狱卒的头顶。 狱卒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莫清晓扫了眼地上没有气息的狱卒，不难看出，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死透了，不得不说，风扶柳的阴狠是绝对的。 这时候，风扶柳目光落在了莫清晓的身上，嘲讽地说道：“我倒是好奇，现在北均到处都是你的通缉令，莫非……你的旧情人玩腻了你？” 莫清晓冷笑，“你以为你的处境比我好多少？九州第一绝色？现在你也只敢躲在这种角落，见不得人。” 面纱下，风扶柳被戳中心事，脸色大变，她的脸再怎样都变不回来了！风扶柳阴狠地看着莫清晓，心里暗暗决定，利用完她，一定要把她变得丑陋无比不堪入目！让她好好尝一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第346章 一定不能让她回来！ 即位大典实在祭司的高台举行，风扶柳一身盛装，蒙着面纱跟在了女王的身后，接受仇邑臣民的朝拜。 看着眼前这个景象，风扶柳却很是不屑一顾，她想要的是北均，可现在却只能沦落到这样的地方。 她扫了眼坐在贵族席位中的莫清晓，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些。 今天北均的眼线可来了不少，就让他们好好地看一看这个叛国贼吧。 贵族席位的最后一排，莫清晓冷着脸坐在铺了狼皮的椅子上，她被迫喝下了毒酒，现在根本站不起来。 而身后的人看似保护，其实一柄短剑正抵在她的腰间。 莫清晓警觉地扫着四周的情景，可她周围都是一些衣着华贵的仇邑贵族，再远处就是围观的仇邑族人了。 要想动手再逃跑，可能性很低。 看着高台上的风扶柳，莫清晓拧紧了眉，这个风扶柳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莫清晓注意到了人群中神色有异样的几个人。 那几个人蓬头垢面，还带了极大的帽子，一身的皮袄将体貌特征遮得严实。 可仔细看的话，眼睛和仇邑人是有区别的。 莫清晓当即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他国的探子！ 突然，莫清晓目光扫向了台上的风扶柳，她好像明白了。 果不其然，突然，一只长箭射向了莫清晓，被一旁的侍卫拿刀挡住了。 顿时场面混乱起来。 女王看了眼风扶柳，按照她的意思高声道：“有刺客！来人！保护我的贵客！” 莫清晓眼眸一沉，下一刻她就被重重包围住了。 这时候人群中的几个伪装的人也待不住了，看到被重重保护起来的人，几个人脸色大变。 这正是北均国内举国通缉的宫中要犯，正是皇上要找的人！ “快走！” 风扶柳指了指人群的方向，“抓住刺客的同伙！” 一群早已埋伏好的侍卫举刀就冲了上去。 莫清晓握紧了扶手，可连抢下身边侍卫的刀这样的事情都做不了！她心底一紧。 没想到风扶柳是想要让她冠上叛国的罪名！ 莫清晓压下了怒意，突然却恍惚了一瞬。 慕容彻，他会相信么？他会相信她背叛了他么？ 这时候，风扶柳缓缓走向了已经被清场的席位，这里只剩下莫清晓一人。 “那些人我已经盯了有一阵子了，你放心，都是慕容彻手下的影卫，出不了差池。” 风扶柳勾唇一笑，“很快，你这个叛国贼的罪名就要送到你的旧情人手里了，你猜猜，慕容彻这个冷血无情的人，会怎么做？” 莫清晓冷笑地看着风扶柳，“风扶柳，你还真是够廉价，这就能让你得意了？你这个模样倒像是无趣透了的怨妇。” 风扶柳脸色一沉，“莫清晓，本来我还想让你死得痛快点，现在……我倒要看看，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莫清晓漠然地看着她。 风扶柳被她这样的目光激得气息都不稳了，“给我带走！关进水牢！” 阴暗潮湿的水牢中，莫清晓双手被锁在铁链上，腰以下都浸没在冷水里。 她咬着牙，脑海里却突然浮现了那一晚，月光下她走向了湖水，身后是慕容彻温暖的体温。 他说，还有我在，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后，不走…… 突然间，她的坚不可摧都好像有了缺口。 莫清晓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慕容彻，你这个混蛋……” 千里之外的北均皇城。 御书房内，季子渊跪在地上，苦谏道：“皇上！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案桌后，慕容彻一封一封地拆着各地送来的消息。 任何一个可疑的疑点都要详查，但凡看到可疑的消息，慕容彻便停下动作，将信件递过去。 “查。” 表面再如何镇定，可他眼底的暗涌总在蓄起波澜。 他没有她的消息了，看不到她，听不见她，不知道她身处何地，安全与否…… 这样的感觉让他第一次尝到了挫败，比任何一次经受过的磨砺还要痛苦。 地上，季子渊不忍心，劝道：“皇上！已经加派了人手在各个关口详查，现在还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清晓她福大命大，一定不会……” 慕容彻眼眸都没有抬一下，将信件丢在季子渊眼前，“去查，立刻。” 季子渊看着眼前的书信，一句话被用批奏折的朱砂笔画了一道。 只是一辆马车在城外的夜里走得很快，里面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就连这样一个线索都要查到底。 季子渊无奈地告退，他知道，再找不到莫清晓，皇上真的会不眠不休地继续坐在这里。 没一会儿，锦夫人带着宁秀进了御书房。 万福直到这两人的身份特殊，连忙将侍卫调到了远处把守。 锦夫人让宁秀将食盒送了过去。 慕容彻没有抬头，“朕还有事处置。” 宁秀珉起了唇，握着食盒的手收紧。 锦夫人缓缓走到了前面，厉声道：“彻儿，我听万福说你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你这样要做什么？！” 慕容彻依旧在做手头的事情，“万福，将人送回去。” 锦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宁秀连忙扶住了她，“夫人，伤口还没好全！还是听皇上的赶紧回去吧！” 锦夫人推开了宁秀，怒声道：“就为了一个对我动手的女人，你这样做值得吗？” 慕容彻手里的动作停下了，他缓缓抬眸，俊美无俦的面容带了疲倦，但还是目光清冽，“她没有亲口说之前，一切都不是结果。” 锦夫人身体一晃，伸手指着慕容彻，“你……” 宁秀连忙扶住了锦夫人，“夫人！” 慕容彻低头，“这件事朕自有分寸。” 锦夫人冷笑，“好，好！” 宁秀连忙劝道：“皇上他不是有意的，夫人……” 锦夫人甩袖，转身道：“宁秀，我们走。” 远远地离了御书房，锦夫人脸色还是不好，“这个女人居然让他这么神魂颠倒！早知道就该直接弄死。” 宁秀全身一抖，“夫人……” 锦夫人看了她一眼，“成大事者，就要有一副铁石心肠，不然一切都是他人的垫脚石。” 宁秀低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是。” 锦夫人不耐烦地转过头，“还没有消息？不是派人追了么？” 宁秀开口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劫走了这个莫清晓，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皇上那里也在查。”锦夫人甩袖，“一定不能让她回来！” 第347章 我会去带她回来 第二天，启良关被仇邑骑兵所破，城内百姓被屠。 消息迅速席卷了北均，人人自危。 这一消息送到御书房的时候，慕容彻的眼前正跪了一个满身血迹的影卫。 “皇上！属下说的都是真的！莫清晓她真的在仇邑！仇邑的新女王登位，属下在大典上看到了莫清晓！她和仇邑贵族坐在一起，因为有刺客，女王还派了重兵保护她！” “胡言乱语！”慕容彻一记掌风过去，影卫倒在了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 “属下说的都是实情。” 就在这个时候，容均冷着脸走进了御书房。 两个侍卫拔剑要拦，容均手指轻点，两个侍卫的剑就被按进了剑鞘。 容均充满戾气的目光落在了侍卫脸上，“出去。” 侍卫为难地看着慕容彻，“皇上……” 慕容彻抬了抬手，“出去。” 容均将一张信纸拍在了案桌上，“晓晓在仇邑，西岳没有直接出兵的说辞。” 慕容彻抬眸，声音冷硬，“她不会叛国。” 容均冷冷一笑，“我不管她叛国不叛国，我只要救她出来，北均要是不愿意出兵，我不介意现在兵戎相见。” 慕容彻目光冷厉地看着容均，“我会去带她回来。” 容均嗤笑，“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遭此劫数？” 慕容彻垂眸，自嘲一笑，然后疾步出了御书房，“来人！” 半个时辰后，皇上要御驾前往边关的消息就传遍了朝野。 主战和主和两派吵个不停。 季子渊惊愕地看着已经换好衣服要动身的慕容彻，“皇上……” 慕容彻握着马鞭，“朝中事务朕已经安排好了，即刻启程。” 季子渊想到还在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朝臣们，暗暗捏了一把汗，他们要是知道皇上已经走了，大概会气到吐血吧。 想到那些消息，季子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才不相信莫清晓跑去仇邑，还帮着破了启良关。 简直是无稽之谈。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起码证明莫清晓没有事。 想了想，季子渊拿起佩剑跟了上去。 没有得到慕容彻的放行，容均黑着脸追上了慕容彻，“凭什么不让西岳大军借道？” 慕容彻看着手上的地形图，头也没抬，“我会带她回来。” 容均看他这个脸色，直接坐在他旁边，“好，那我一个人去，如果她不愿意和你走，我一定带她离开。” 慕容彻手里的动作一僵，心里总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他迅速地起身，“启程！” 而这个时候，慕容彻亲自率领北均大军赶到的消息就到了风扶柳的手中。 “还真的来了？还真是不出我所料。”风扶柳咬牙切齿地看着探子。 随后，她问道：“启良关都安排好了？” 探子拱手道：“大国师放心！” 风扶柳轻抚着手上盘着的小青蛇，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低声道：“好，我们也该去启良关等着慕容彻了。” 随后，风扶柳提高了声音，“吩咐下去，将水牢里的犯人提出来，带走！” 水牢中，莫清晓的意识已经在模糊的边缘，只是始终有一口气撑着。 她还没有亲口问一问慕容彻，所以她必须撑着。 铁门响了起来，几个侍卫将她拖着出了水牢。 几个时辰后，莫清晓已经被换上了一身的华服，她意识模糊地努力睁开眼。 眼前缓缓出现了风扶柳的脸。 那张一半娇艳一半丑陋的脸。 风扶柳冷笑着，在莫清晓的脸上涂上了脂粉，又让人给她擦干头发梳了发。 莫清晓闭着眼睛，手却极快地抢过发簪。 就在发簪要碰到风扶柳的时候，她衣袖一挥。 几个侍女看着歪在椅子上的莫清晓，吓了一大跳。 风扶柳哼了一声，“倒是低估她了，这么折腾还有力气动手。” 几个侍女吓得跪在了地上。 风扶柳鄙夷地扫了眼地上乌压压跪了一片的人，“还不赶紧给她收拾好了？” “是！大国师……” 随后，风扶柳起身往外走去。 门口，一脸错愕的女王急切地拉住了风扶柳，低声问道：“大国师！这可怎么办？！北均皇帝打过来了！他可是出了名的战神！我父王以前就吃过他的亏！这可怎么办？！我这个王位还做得下去么？” 风扶柳压下了不耐烦，“陛下放心，我们手里有这个女人，不会输得。” 女王哪里敢信，“大国师不知道吗？这个北均皇帝不近女色，怎么可能为了个女人输了？！” 风扶柳懒得说话，直接伸手在她鼻子前晃了晃。 女王身体微晃起来，扶着额头跌在了风扶柳的身上。 风扶柳连忙喊道：“陛下累了，还不快扶回去？” 随后，风扶柳点了人马，带着莫清晓赶去了启良关。 启良关的城门外，隔着五十里的地方已经被北均的军队所占领。 入夜，慕容彻站在营寨旁的高地，看着仇邑的方向。 远处的季子渊吩咐了值班的哨兵，头一转就看到了慕容彻的身影。 他有点怔忪。 这时候，无名缓缓走了过来，他站在了季子渊的身后，神色凝重，“如果莫清晓出事，皇上他……” 季子渊一转头，连续呸呸呸了好几声，“你怎么比那些宫里的女人还嘴碎，唯恐天下不乱？” 说着，季子渊却也是叹了一声，“我看皇上是真的放不下莫清晓。” 无名握紧了手心，“子渊兄，我无名无父无母，孑然一身，能够跟在皇上身边，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 季子渊拍了他一掌，“无名你说什么胡话？只要这一仗打完，救出莫清晓，我们就回京了不是？跟着皇上，明里暗里的仗也打了不少，你现在什么意思？” 无名低着头，“没什么，随便说说。” 说完，看着仇邑的方向，无名皱紧了眉，如果不是他，锦夫人也不会这么快对付莫清晓，那莫清晓也不会被逼着出了宫…… 他心一横，趁着夜色离开了营寨。 天亮的时候，莫清晓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 起身，莫清晓才看到她躺在一张木榻上。 听到了动静，门被推开。 风扶柳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怎么样？我的药还不错吧，你现在就算要杀人也不难。” 莫清晓扫了眼四周，只有风扶柳一个人。 看她在打量，风扶柳冷哼了一声，“怎么，想逃？你可以逃啊，就怕你一会儿不愿意逃。” 说着，风扶柳拿出了北均的招降书，似笑非笑道：“现在，你的旧情人可就在城外。” 莫清晓眼眸一抬，厉声道：“风扶柳，你到底想怎么样？！” 风扶柳走到了莫清晓的面前，看着她几近完美的脸颊还有顾盼生辉的眼睛，她嫉妒得发狂，也恨得咬牙。想到心里的计划，风扶柳不怒反笑，“我想怎么样？不，应该要看你想怎么样，我没记错的话，慕容彻的身上有你解不开的奇毒，这一点你应该不陌生吧？” 第348章 我让你住手！ 莫清晓眸光一凉，可还是快速地敛起了情绪。 她握起了拳，“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风扶柳笑了笑，“一会儿你会懂得。” 随后，风扶柳抬脚往门口走去，“我现在要去城楼，跟不跟过来，你自己看着办。” 莫清晓蓦地蹙起了眉，犹豫了一瞬后她极快地跳下了床。 听到身后的动静，风扶柳斜斜一笑。 很快，两人就站在了城楼上。 面对着兵临城下的情景，风扶柳面纱下是得意的笑容。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莫清晓身体有些僵硬。 他真的来了…… 疾步走到了城墙边，莫清晓张了张嘴，还是沉默了，她现在站在北均被仇邑侵略的国土上，她以什么身份面对他？ 他会相信她么？ 风扶柳瞥了眼一旁想要后退的莫清晓，笑道：“知道我的小青蛇还有什么能耐么？” 莫清晓冷冷地看着风扶柳，“你想怎么样！” 风扶柳掂了掂手里的发簪，这是莫清晓身上搜到的，她交给了一旁的士卒，阴冷一笑。 “给北均皇帝送去，告诉他，有故人相邀，只请他一个人。” 莫清晓伸手挡住了要走的士卒，一掌劈向了他的手腕，“风扶柳，你到底想怎么样！” 风扶柳出掌，逼得莫清晓一个侧身。 当莫清晓站稳的时候，风扶柳虚晃一步然后夺到了发簪，她将发簪递到了士卒手里，冷声道：“还不快去？！” 莫清晓急切地蹙起了眉，身手利落地拔出一旁侍卫的佩剑，“风扶柳！” 风扶柳不怒反笑，她掩着唇，讽笑道：“现在，我不和你计较。” 这时候，城下混乱起来。 莫清晓转过身就看到了对面的阵地，一人一马缓缓朝着城墙而来。 她紧紧握着城墙的边沿，缓缓摇了摇头，慕容彻你这个昏君！这个时候你犯什么傻？！ “皇上！不能冒险！”这时候，季子渊极快地赶了过来。 慕容彻抬起了手，依然俊美的脸上带着肃冷和清冽，“退下。” 季子渊握紧了拳，可还是没拗得过慕容彻。 等到人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莫清晓抬脚往城楼地另一边冲去。 没多久，莫清晓敏锐地发觉到了城墙下地面的异样，那些沙土在极轻微地动！ 突然，沙丘里钻出了几条蛇！ 很快，又是几条从另一个方向出来，再然又是一阵…… 转眼间已经将慕容彻的马包围地严实！ “皇上！”城门外守着的季子渊吓得跳下了马。 慕容彻拔出剑，凌冽地剑气将周围一圈的蛇都砍成了几段。 可很快，更多的蛇就涌上来。 莫清晓转身，冷冷地眯起了眸子，“是你？” 风扶柳缓缓拿出一支笛子，悠然自得地放在唇畔，可是吹奏出来的曲调却是异常的诡谲。 莫清晓睁大了眼睛，城墙下的那匹马还是被蛇咬到了，剧烈地挣扎起来！ 笛声越急促，蛇群攻击得就越厉害。 莫清晓身体一转，快速地袭向了风扶柳，“住手！” 风扶柳放下了手里的笛子，阴狠地笑了起来，“这些蛇都是喂了特定的毒药，只要碰上慕容彻，他体内被压制封存的毒性就会全盘侵散，到时候，一定很精彩。” 莫清晓躲过刀，紧珉着唇冲了上去，“住手！” 风扶柳悠悠地后退了一步。 莫清晓手里的刀更快，直接把笛子劈成了两半。 风扶柳冷笑着看向了一旁。 笛声又一次响起。 莫清晓握紧了刀柄。 风扶柳嗤笑道：“我养的蛇，一旦放出，不沾血腥是不会回头的，更何况，慕容彻体内的毒，最是吸引这些毒蛇。” 莫清晓眸中闪过凌厉和杀意，“风扶柳……” 在莫清晓要袭来的一瞬间，风扶柳拿过了一旁的弓箭，悠悠地笑了起来，“羽箭上的药倒是可以避开蛇群。” 莫清晓看到城墙下越来越多的蛇群，心里一紧，她神色冷凝地看着风扶柳。 风扶柳走到了她面前，将羽箭递给了她，“你只有一次机会……” 随后，风扶柳凑到了她的耳畔，笑声刺耳，“你的箭法不是极好么？我想要你射中的是……慕容彻。” 莫清晓眸中寒光一闪，“你妄想利用我！” 风扶柳大笑起来，“既然你这么狠，那我们就一起等着慕容彻毒发身亡！” 莫清晓脸色白了一分。 城墙下，慕容彻的剑已经染上了厚厚的污浊，碎片般的蛇群尸体滚落在沙丘中。 他眉宇间尽是戾气和杀意。 可还是不断有蛇钻出来。 莫清晓看到，他的手腕沾上了飞溅的毒液，立刻就黑了一块！ 他这样是撑不住多久的！ 风扶柳直直地走到了莫清晓的面前。 莫清晓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再多的强装镇定也露出了破绽，“住手！否则我宁愿和你同归于尽！” 风扶柳毫无反应，大笑起来，“就算你先杀了我，他还是要死，你还是害死他、毁了北均的罪人，莫清晓，我就是要你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莫清晓身体一僵。 风扶柳趁机将她推到了城墙边，逼着她往下看。 “莫清晓，这些都是日日喂毒吃肉的毒蛇，已经饿了十几天了，现在他们是不死不休的，你看到了吗？它们会慢慢缠住他，用毒液控制他，然后一点一点地毁了他！” 风扶柳得意地笑了起来，“只要再多一点的毒液，慕容彻必死无疑，他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为了你这么个女人丧命，真是可笑！” “可笑！”风扶柳笑得弯下了腰。 随后，风扶柳抬高了声音，“还有一笼蛇，放！” 莫清晓猛地推开她，怒声喊道：“住手！住手！我让你住手！” 风扶柳笑着把玩起了手里的羽箭，“既然你不需要这个机会，不如就扔了吧。” 她手里的羽箭缓缓抬高。 莫清晓疾步冲到了她面前，她身形利落，极快地抢下了这支羽箭。 下一刻，莫清晓用箭头割开了自己的手臂。 她没有时间检验风扶柳话里的真假，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来试！ 顾不得手腕上的血流如注，莫清晓咬牙接过了弓。风扶柳手里拿着一只瓷瓶，笑道：“这一瓶是足以让蛇发疯的好东西，若是你敢耍花招，我就让慕容彻先完蛋，再拿你喂蛇！” 第349章 恨我吧 莫清晓冷笑了一瞬，“风扶柳，你不要后悔。” 风扶柳大笑起来，“我最后悔的时候就是在圣医宗的时候没有折磨够你，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大把的机会。” 莫清晓看着还不肯离开的慕容彻，心里一阵生疼。 他明明可以全身而退，难道他真的坚信她在这里，所以不肯离开？ 莫清晓一步步地走上了城墙的最高处，她敛起了面容上所有的神情。 如果这一次是他们最后一面，他会不会恨她，一直恨下去？ 莫清晓凄凄一笑。 城墙上，得了吩咐的守将高声喊了起来，“北均的皇帝陛下，你的故人有话要和你说！” 碰触到熟悉的目光，莫清晓后背僵住了。 他眉宇间的冷冽都挡不住疲态。 那张脸还是那么熟悉，可是现在她却再不能开口喊他。 慕容彻手里的剑横扫过去，一排毒蛇应声而倒。 他低低一笑，抬眸看向了莫清晓，“别怕，我来接你回家。” 莫清晓心底揪得生疼，如果他还是曾经那么冷硬如刀高高在上的慕容彻，他又怎么会遇到这样的险境？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他会好好的。 莫清晓颤抖着握住了弓箭。 这时候，风扶柳做了个口型，打开了瓷瓶的瓶塞，缓缓朝下倾倒了几滴。 落到地面后那几条被砸中的蛇迅速地翻滚起来，没一会儿就发疯一般地游向了慕容彻！ 风扶柳轻笑，“告诉他，你不会和他走，你只是利用他，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需要他了。” 高台上，莫清晓紧紧蹙起了眉，她咬紧唇瓣。 她恨这样受制于人的自己，可是她再也做不到像从前一样肆无忌惮，她的心里有了软肋…… 风扶柳手里的瓷瓶又倾倒了一点。 莫清晓瞳孔一缩，“不要……” 他疯了！为什么不走！为什么！ 莫清晓心里一横，她就算让他恨自己，也不能容许他被伤到！ 她颤声地喊道：“我不会和你走！” 慕容彻的剑迟缓了一瞬，这一瞬间，一条蛇袭向了马。 马立刻嘶鸣起来，没一会儿就瘫软在了地上。 慕容彻跃起又落在了地面，目光却是紧紧落在莫清晓的身上。 莫清晓压下了心里所有的不舍和不甘，冷声道：“我已经利用完你了！为什么还要和你回去？！慕容彻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就此恩断义绝！” 慕容彻眸子一紧，手里的动作也停住了。 他不信，半个字也不信！可看着冷如冰霜的莫清晓，他无法克制，手中的剑重重一颤…… 风扶柳笑意盈盈地欣赏着，拍了拍手，“莫清晓，你的确够狠，够狠得下心，可惜……” 随后，她将整只瓷瓶丢了下去。 风扶柳揉了揉手心，故作可惜，“可惜我没拿稳。” 莫清晓握紧了弓，弓弦割出了血迹。 这时候城门被狠狠撞击起来。 “杀！” …… 城外，大军已经赶到。 风扶柳目光一凛，厉声喊道：“还不动手？来人！继续放！把所有的蛇都放出去！” 莫清晓身体重重一晃，她看着底下依然在接近城楼的慕容彻，手重重颤抖起来。 “恨我吧，但别忘了我……” 说完，她手里的弦放开。 城门被撞开，季子渊首当其冲地进了城，可他猛地瞪大了眼睛，高台上，莫清晓手里握着弓，而羽箭正中慕容彻的左肩！ 很快，蛇都停住了发疯般的攻击。 季子渊大喊起来：“皇上！救驾！救驾！” …… 而这时候，站在高台上目睹一切的莫清晓仿佛被抽光了力气，她一个不稳跌跌撞撞地倚在了城墙上。 看着被人重重围住的方向，她苦涩一笑。 第一次相见，他高高站在高台，生得如同画卷中的人物，眼睛却又韩若冰霜深不可测。 而现在，她亲手葬送了所有。 一阵天旋地转，莫清晓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莫清晓手一动就听到了铁链碰地的声音。 她一抬头就撞到了铁笼。 睁开了眼睛，莫清晓借着一扇破石窗透过的光看清了，她被牢牢地锁在一间一人高极窄的铁笼中。 她挣扎了一瞬，根本动弹不得。 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脚步声缓缓响起，极轻却在空荡荡地地牢中回荡。 来人正是风扶柳，她笑得放肆而得意，“没想到啊没想到，莫清晓你没让我失望。” 风扶柳隔着铁笼扳起莫清晓的脸。 莫清晓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 风扶柳笑了笑，“启良关我半点兴趣也没有，你真以为我要利用你去夺一个没什么用处的边关？” 看莫清晓不说话，风扶柳笑道：“莫清晓，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得到那么多？这个世界，一切都要代价……” 风扶柳拔出了匕首，垂下眼帘端详起了这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现在，你没了家人，没了慕容彻，我再毁了你这张脸，这才够完满。” 莫清晓冷笑着看向了她，“你这样的女人真是够可怜。” 风扶柳脸上一冷，“贱人！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现在慕容彻可是恨透了你，没人会来救你！” 知道慕容彻没事，莫清晓绷紧的弦瞬间松了。 她看着风扶柳，笑得放肆，“你的确是够可怜，脸是假的，也没有身份，现在只能做个见不得人的过街老鼠，躲在这种地方，以折磨别人为乐趣。” 风扶柳举起匕首，抵在了莫清晓的脸颊上，厉声逼迫道：“很快你就会比我更难熬！我要让你尝尝这样的滋味！” 莫清晓依然嘲讽地笑着，“风扶柳，你就是毁了我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那些药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东西，现在，你连骗自己都没本事了？真是可笑！” “胡说！你这个贱人！”风扶柳手里的匕首一用力。 莫清晓紧紧咬住了牙。 脸上的刺痛让她阖上了眼帘。 “叫啊！你怎么不叫！”风扶柳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莫清晓的侧脸撞在了铁笼子上，嘴角尝到了血的甜腥味。 她空洞的视线看着前方，曾经再苦再痛的时候她都经历过。 只是，现在她的心是空的。 好像她的心已经随着那一箭丢到了城墙下，碎成了片。 还有，盘桓在脑海的那一幕，慕容彻最后看过来的那一眼。 没有恨意，没有恼意，只有一丝不解和惊愕，甚至还有不甘心…… 莫清晓凄凄一笑，痛楚让她回过了神。 “说话！”风扶柳一脚踢在了铁笼子上。 整个铁笼子都翻了过去。莫清晓的后背狠狠撞在了地上，她紧咬着牙，片刻后冷笑道：“风扶柳，你不杀我，以后最好不要后悔。” 第350章 你们该死！ 每日的折磨，莫清晓始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风扶柳却越来越恼怒。 用刑的狱卒暗暗捏了一把汗，“大国师，这个犯人的嘴太硬了！要不要……” “审！给我接着审！她一日不求饶，就不许停！”风扶柳阴狠地冷笑了一声。 狱卒颤抖了一瞬，“再用刑……会不会出事？” 风扶柳冷哼了一声，“要是她死了，你们所有人都跟着陪葬！她要是快没气了，就去请御医，她没低头之前，不许死！” 狱卒吓得颤抖起来，“是……” 风扶柳捏着茶杯，冷笑道：“莫清晓，你现在就在我的手掌心，还敢嚣张放肆？” 入夜，地牢中只剩下铁链偶尔拖地的声音。 因为被上药，莫清晓被丢进了一间大一些的牢房。 她睁开了眼眸，盯着灰暗的石壁。 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不知道慕容彻怎么样了…… 这时候，牢门外响起了脚步。 可脚步没有随之离开。 莫清晓冷冷地勾起了唇，又是哪路人马？ 铁门被轻轻叩了叩，“莫姑娘……莫姑娘是你么？” 莫清晓眼眸一紧，她立刻扭过了头，再看到狱卒打扮的男人时，莫清晓惊愕地低喊起来，“无名！” 看着莫清晓一身斑驳血迹的白色囚衣，无名心底一沉，如果不是他，莫清晓也不会这样！皇上更不会以身犯险！ 现在就当是他尽力弥补，无名点点头，随后急声道：“我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来救你！” 莫清晓勉强地撑起了身体，她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握着铁门接近，“先告诉我……他怎么样了？快告诉我！” 无名低下了头，“先出去再说其他。” 莫清晓拉住了无名的衣袖，“告诉我！他怎么样了？还好么？” 无名打开了门锁，“莫姑娘放心，皇上没有大碍，伤口也出处置好了，只是一直把自己关在营帐中……” 莫清晓心里一揪，她攥紧了衣袖，“你怎么会来？” 无名垂着眼帘，急声道：“是皇上派我来救莫姑娘的。” 莫清晓低下了头，“你骗我。” 无名咬了咬牙，“皇上派的人还没找过来，但是皇上根本不相信莫姑娘会背叛，所以皇上从没有放弃过，莫姑娘，和我回去吧。” 莫清晓眼眶一酸。 无名看时间不多了，扶起了莫清晓，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看样子他也看出来了，仇邑这是囚禁折磨莫清晓，哪来的叛国求荣一说？ 无名看莫清晓根本站不起来，直接背起了她。 莫清晓摇头，“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无名垂下了眼帘，心里泛起了愧疚。 从一开始，他莫名反感这个让皇上乱了心智的女人，祸水红颜，他不希望他跟了二十年的主子栽在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手里。 可是，他一次次被莫清晓所惊叹所折服。 她不是别人眼中靠男人的花瓶，她不是寻常女子。 也许她才是最有资格也是又应该站在皇上身边的。 无名眸光坚定起来，他要带莫清晓离开，哪怕是为了弥补他犯下的过错。 出了地牢，无名背着莫清晓拐进了一处小路。 就在无名要翻墙的一瞬间，一支短箭冷不防地射向了他的小腿！ 他毫无预备，整个人都半跪着栽在了地面。 莫清晓的背重重地撞在墙面。 她猛地伸手去推无名，“无名！别管我了！你快走！有埋伏！” 无名执着地背起了莫清晓，“不行，我已经决定了要带你走。” 远处，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莫清晓怒声道：“无名！我命令你！现在快走！” 无名退到了一棵大树后，他喘着气，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什么对皇上最重要，我必须要带你离开。” 莫清晓用力地推开他，“你放手！放我下去！无名！” 无名紧紧地护住了背后的莫清晓，再一次尝试翻墙。 嗖得一声。 一支短箭射向了无名的膝盖。 重重一摔，莫清晓厉声喊道：“无名！” 无名强撑着站了起来。 莫清晓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冷声喊道：“你快走！” 无名却挡在了莫清晓的身前，刀光一晃，莫清晓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无名闷哼了一声，他低声在莫清晓的耳边说道：“求求你，活下去，我不希望主子他失去最重要的人……” “无名！”莫清晓满眼解释戾气，她颤抖着站了起来，接着树干的支撑，猛地夺下了身后侍卫的刀。 毫不犹豫，莫清晓割断了这个侍卫的脖子。 周围一圈的侍卫都愣住了。 眼前这个全身血迹一瘸一拐的女人美艳到了极致，脸上点点血珠，仿佛妖精一般。 “你们该死！”莫清晓用尽力气挥起了刀。 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尸体，莫清晓的手腕已经完全麻木。 她好像回到了不断杀人才能活下去的时候。 杀了最后一个侍卫，莫清晓猛地摔在了无名的身边。 无名气息已经微弱了，他抬了抬手，艰难地开了口，“我是偷偷潜进来的，不能成为陷害你的证据，快放火，然后，你快走……” 莫清晓红了眼眶，她忍住了哽咽，“胡说什么，我带你走，你主子身边还需要你，你不能出事！” 无名咳出了一大摊血，他拦住了莫清晓要扶他的手，“我从小就跟在主子身边，看着他被不断地送去不同的地方磨砺，永远是全身是伤……还要经受百毒的煎熬，主子遇到你之前，活得像冰，我从没……” 无名缓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见过主子那样笑过，你答应我，会留在主子的身边……” 莫清晓拖着他往墙角去，喊道：“别说话，别说话了！” 无名看着胸口如注的血流，笑了笑，又咳出了血，“我这样的人，无父无母，无名无姓，能够跟在主子身边……这辈子早就值当了。” 莫清晓看着他胸口的伤，咬紧了唇。 她知道，他活不成了…… 无名颤抖着手摸出了火折子，“我这样的人，烧了……不可惜……” 莫清晓夺过了他手里的火折子，“不许！” “在这里！犯人在这里！” “抓住他们！” “快啊！” …… 喊叫声响彻天际。 半个时辰后，莫清晓被押进了风扶柳的大殿。 风扶柳看着抬过来的一具尸体，拍了拍手，惊喜地说道：“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份大礼，你说我要是以你的名义给慕容彻送去……”莫清晓看她要去碰尸体，眸中顿时涌起冷冽，她猛地撞了过去，“别碰！你不配！” 第351章 你要对她下药？！ 风扶柳勾着嘴角轻哼了一声，随后起身，“来人，将人犯押下去，严加看管！要是再出差错，同罪！” 这时候，一个带着佩剑的侍卫疾步到了门口，“大国师！启良关已经被北均拿下！陛下请大国师前去商量！” 风扶柳悠悠地勾起了唇，“不过是一个没用处的边关罢了，就算还给北均又怎么样？” 被牢牢按住的莫清晓冷声道：“风扶柳，你妄想算计。” 风扶柳转过头，看着莫清晓，得意地扬起了唇，“莫清晓，你就在这里好好等着。” 说着，风扶柳指了指地上的尸首，“送去启良关，告诉北均的皇帝，这是他的故人送去的大礼。” 入夜，地牢中，莫清晓盘腿坐定在墙边，她扫了眼门外的几个巡逻的侍卫。 这里的警戒已经加强了。 想到无名的牺牲，莫清晓咬紧了牙关，狠狠握紧了拳，吞下了所有的屈辱和不甘。 她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深夜，风扶柳款款而来。 铁门打开，风扶柳迈步而入，她看了眼靠在墙上、气势丝毫不弱的莫清晓，讽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莫清晓眼睛都没睁开，冷笑道：“风扶柳，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风扶柳眸光一沉，阴狠地笑了起来，“他竟然还不舍得定你的罪，看来你勾引男人还是有几分手段的，我倒要看看，这回你在水源下毒的罪名……他怎么想。” 莫清晓蓦地睁开了眼睛，眸中的冷冽浮起，风扶柳要在水源处下毒！ 风扶柳看她睁开眼，更加得意，“坐不住了？可惜，你只能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 说着，风扶柳弯下了腰，勾唇阴笑，“等到你成为北均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就拔了你的舌头，废了你的手脚，把你丢去北均，让你尝尝被唾弃被折辱的滋味。” 莫清晓冷肃地目光落在风扶柳的身上。 “好了，我这就去办了这件事，也省得我们夜长梦多……” 说完，风扶柳笑着出了牢门。 等到铁门重新锁上，莫清晓强撑着站了起来，她艰难地移到了门口，随后重重地跌坐下来。 如果消息不能送出去，启良关一定会出大事的！ 突然，脚步声响起。 莫清晓蹙紧了眉，余光扫到了狱卒，她敛起了目光。 脚步声停住了。 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莫清晓身体微僵，眼眸一转迅速反应了过来，手也掏向了衣袖藏着的发簪。 这时候铁门被轻轻叩了一声。 “晓晓，是我。” 莫清晓心里那根绷紧的弦突然松了。 容均！ 她立刻回身，握紧了铁杆，低声道：“容均？你怎么来了？！” 容均一身狱卒的打扮，尽管衣着粗陋，依然俊逸，“带你离开。” 莫清晓看了他身后一眼。 容均挑眉，“放心，人都处理干净了，还想留在这里？” 这时候，铁门开了，莫清晓伸手握住铁杆，艰难地站了起来。 容均一看她这个动作，眉头一蹙，极快地扶住了她，冷声道：“是风扶柳做的？” 莫清晓垂眸，敛起眸中的杀意，“没事，这些账我都记着了。” 出了牢房，莫清晓拉住了容均，迟疑了一瞬后，她还是开了口，“先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容均眼眸微暗，不用问他也知道，她口中要问的是谁。 “晓晓，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就一点也不怨他？” 莫清晓移开了视线，“我只是想知道他还好么。” 容均按住了莫清晓的肩，怒意昭然，“晓晓，他是慕容彻，你以为他是怎么从死人堆里走上高位？他最看重的是这个江山，而不是你一个女人，一旦天下认定了你的罪名，你就是他最需要拔掉的一根刺！” 莫清晓身体一僵，重重摇头，“不，他不会相信。” 容均声音愈加凉薄，“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这一世都不能为自己而活，他保护不了你，也爱不了你。” 莫清晓重重推开了容均，字字句句地说道：“容均，我不信。” 容均俊逸的面容染上了寒凉，“他为什么要将你软禁？只是为了牺牲你，以此拉拢天剑山庄和柳家，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莫清晓攥紧了衣袖，笑了起来，随后转身扶着树干要走，“容均，今天的事我要谢你，只是我不想再听这些。” 容均冷声开口，“你不敢想，所以不敢听。” 莫清晓脚步停住，“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想要的也是他亲口告诉我。” 容均无奈地垂下了眼帘，眼前这个小女人的背影，纤细却始终透着倔强，哪怕狼狈也透着异样的光彩。 只可惜，这样的倔强和坚持，不属于他。 而扶着树干缓缓移着步子的莫清晓身体一晃跌倒在了树上。她缓缓跌坐在地上，额前已经出了冷汗，依然强撑着意识清醒，开口道：“容均，风扶柳今晚会对启良关的水源下毒，如果有所防范，一定可以揪出军中的内奸，这件事，就当你最后帮我一个忙，别让她得 逞……” 说完，莫清晓才阖上了眼眸。 容均无奈地蹙紧了眉，弯腰用披风将她裹得严实，口中喃喃地说道：“笨。” 这时候，一道异样的风声响起。 容均头微微一侧，“什么人？” 一身白衣、步履极轻的男人极快地落了地，看到地上晕过去的莫清晓，他清朗的面容浮起担忧，“晓晓……” 容均这才看到，原来这人是消失多日的黎深！ 他震惊地看着疾步走来的黎深，转瞬就想明白了，“那日从宫中带走她的……是你？” 黎深低头检查了莫清晓的脉象，判断没有大碍这才放心，“的确，我要带她走。” 容均扫了眼黎深，这个男人如同谪仙一般，可却又如同鬼魅，说不清是非，看不透来历，“如果我没弄错，你应该是……” 黎深打断了他，缓缓开口，“我是这个世上永远不会背叛她的人。” 容均敛起了所有的神情，他明白了，可看到他怀里的莫清晓，容均眉头紧拧，“你要带她去哪里？” 黎深抬眸，清澈的嗓音缓缓道：“我会让她暂时忘了一切，与世无争平淡如水，远离这一切纷争。”容均一惊，“你……要对她下药？！” 第352章 不认得师父了？ 黎深眸中浮起无奈，“她承受了太多本不该她承受的，我宁愿自私地带她走。” 容均拦在了他面前，“你这样做，慕容彻不会放过你。” 黎深垂眸，“就算他对晓晓情深，可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与其互相伤害彼此煎熬，不如……就此了结。” 容均蹙紧了眉，“你能逃到哪里去？她的身份一旦暴露……” 黎深抬眸，“我知道，你和东陵皇室脱不了干系，如果你和那些人一样，我同样会下杀手。” 容均目光一凛。 黎深看着睡梦中依然微蹙着眉的莫清晓，轻笑了一声，“我宁愿放弃一切，护她周全，平凡一世。” 容均握紧了手里的令牌，片刻后还是拿了出来，“她留在这里只会陷入危险，拿着令牌，你们可以出关。” 黎深接下了令牌。 容均沉声道：“若是天下没有立足之地，我愿以西岳全国之力，护她一世平安。” 黎深微微躬身，没有说话，身形快速地掠过。 看着没有踪迹的天际，容均苦笑了一声。 其实一直以来他也在自欺欺人，慕容彻没有资格，他就有陪在她身边的资格了吗？ 容均斜倚在了树上，微微勾起了唇。 清晨，启良关的城门口吊了六个男人，或是士卒或是将领。 季子渊宣读了处决，将这几个想要投毒的人统统斩首示众。 很快，军心稳定下来。 营帐内，慕容彻强撑着处理军务，直到军医再三催促。 季子渊看到军医跪地苦谏，忙劝道：“皇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慕容彻脸色极差，但眉宇间的戾气还未消散，他握紧了拳，冷声道：“五天之内，必须拿下仇邑。” 季子渊看到慕容彻肩上溢出的血迹，忙喊道：“军医！军医！皇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军医吓了一大跳，“可了不得了！这伤口难以愈合，这可怎么了得！” 季子渊脸色也吓白了，“皇上……” 慕容彻吐出了一口黑血，用帕子擦干净了唇畔的血迹，“无碍，朕没事。” 季子渊跪下，“皇上三思！” 慕容彻抿着唇，眼眸深沉，“朕等不了了。” 季子渊也知道军中的风声，莫清晓已经是众人口中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罪人。 如果事情再扩大，或许这个罪名是撇不清的了！ 这时候，一个侍卫急匆匆在门口禀告，“皇上，西岳太子已经离开，往西岳的方向去了。” 季子渊一愣，“走了？” 慕容彻沉声开口道：“仇邑那里可有动静？” “皇上，仇邑的守将闭门不出，毫无动静，城内的探子来信也是风平浪静。” 慕容彻点头，“季子渊，准备五日后攻城，必定要万无一失。” 而这时候，仇邑的大殿内，女王胆战心惊地看着黑着脸的风扶柳，“大国师可是为了那个逃犯而操心？” 风扶柳头也没回，“启良关毫无动静，看来她并没有被北均救走。” 女王笑道：“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北均的皇帝就算是色迷心窍也不会这样糊涂。” 风扶柳冷哼了一声，“这个女人可不是简单的角色，但凡她没死，我总是心里不放心。” “大国师真是言重了，连鬼神都可以为大国师所用，一个平平无奇、靠一张脸的女人有什么可怕的？” 风扶柳轻哼了一声，“这个女人最会蛊惑人心，北均皇帝这样冷血无情的男人都心甘情愿为她犯险……” 女王对着镜子，很是满意自己的脸，“的确，大国师说得对，只要有一张美貌的脸，没有男人会抵挡住，哪怕是曾经被尊为战神的北均皇帝。” 风扶柳扫了眼仇邑女王，随后掩下了鄙夷，“我总会找到她，毁了她……” 一天后，临水的一处宅院内，黎深将熬得极浓的药汁端到了床前。 一旁，无羡担忧地劝道：“主子，你这么做要是被发现就是一个死字！” 黎深缓缓扶起了莫清晓，目光柔和，“我欠她的，总是要还，就算没了一切，也总比躲在黑暗里来得好。” 无羡急得额前都快出汗了，“主子！这药……真的可以让人失忆？” 黎深摇了摇头，垂下了眼帘，“这药只能让她三个月内忘却一切，三个月，尽够了……” 听到黎深这么说，无羡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急声道：“主子！你要做什么！” 黎深缓缓将药汁喂进了莫清晓的口中，动作极轻极柔，目光灼灼，“如果这个世界待她以不善，那我就倾其所有去颠覆。” 无羡愣住了，片刻后喃喃道：“疯了……真是要疯了……” 等到药汁都灌了下去，黎深轻抚着莫清晓的脸颊，“等到醒来后一切都会好的，没有北均，没有西岳，没有南昭和东陵，再也没有人会逼你陷进去……” 无羡心里一动。 看着从未有过这样模样的黎深，他闭上了嘴缓缓走了出去。 这里面的安详宁静让他也不舍得打扰，如果可以，这样的平静多留一会儿吧。 等到莫清晓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恍惚地没有起身，而是怔怔地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浅紫帐子和红木家具。 这是哪儿…… 她敲了敲额头，总觉得一种克制不住的疼痛。 这时候门开了。 莫清晓看着阳光下打伞进屋的白衣男人，睁大了眼睛，这个男人像水墨画里的仙人一样好看，飘飘然就进了屋。 黎深温柔浅笑，“晓晓，睡了这么久，饿了？” 莫清晓脑子里乱的很，像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她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你叫我……晓晓？” 关门后黎深收起了伞，他浅笑着走到了床边，温和地摸了摸莫清晓的额头，“一觉醒来怎的连自己也不认识了？” 莫清晓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是……” 黎深蹙起了眉，“晓晓在和师父开玩笑？” 莫清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睁大了眼睛，“师父？” 黎深眉头更是紧蹙，“到底怎么了？病了？怎的一觉起来就不认得师父了？” 莫清晓刚要开口问他，突然头剧烈地疼起来，她紧紧捂住了头，疼得喊叫起来，“好疼……好疼……” 黎深揽她入怀，顺势将手指按在了她的几处大穴，轻轻地揉着，“会没事的，有师父在。” 似乎是渐渐松懈了警惕，莫清晓又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扶她躺下后，黎深的眸中浮起浅然，他轻轻地替她盖好了锦被，又燃起安神香。“晓晓，睡吧，以后再也不需要你一人承担了，我曾和你说过，一生只会收一个弟子……” 第353章 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十天后，消失多日的无羡循着黎深留下的线索找到了深山林立中依山傍水的一处小山村。 看着在小溪边挽着裤腿捉鱼的莫清晓，无羡愣在了原地。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是在南昭一处古墓的墓道，虽然莫清晓一身灰尘狼狈不堪可是她那张让人惊艳的脸让他为之一惊。 容貌总是如同花瓶，可她眼底的气势和凌厉让他印象深刻。 他知道，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拉拢，那就一定要毁了。 可现在，那个一身红衣灵动嬉笑的女子，仿佛换了个人，只是那张脸依然明艳动人。 “办妥了？”黎深打了一柄竹伞，静静地坐在石块上，守着莫清晓的鞋袜。 他一身清朗的白色长衫，即便是寻常男子的打扮，也是清俊而飘逸。 无羡走了过去，“主子，已经办好了，慕容彻派了不少人搜寻，我的假消息已经把人引走了。” 黎深点点头，“算算日子，他应该打下仇邑了。” “主子说的没错，三天前仇邑已经战败投降，只是慕容彻……” 无羡有点惊愕，“他毁了降书，一直打到了仇邑都城！” 黎深垂下了眼帘，似乎并不觉得奇怪，“风扶柳呢？” 无羡开口道：“风扶柳没了踪迹，对了，主子，仇邑女王吊死在了大殿，现在仇邑已经被北均接管。” 这时候，小溪边传来了清灵的笑声，“师父！今天我们有鱼吃了！” 黎深看着小溪里抱着条鱼的莫清晓，眼底化开了温柔，“小心些，别摔着了。” 无羡一时有些呆愣，“主子，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黎深站起身，看了眼无羡，“这三个月我会让她开开心心地过完。” 无羡皱起眉，“可是主子……三个月之后呢？她总会想起来的。” 黎深浅笑，“我会拼尽全力给她一个无忧无虑的世界。” 无羡白了脸，“主子……就算你放弃了权势，可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更何况主子你还带走了莫清晓！” 黎深按住了无羡的肩，缓缓道：“无羡，有些偏执其实是毫无意义的，过去的永远都过去了，活在史书的尘埃里只会迷失自己，我很庆幸遇见了她，也想明白了这些。” 无羡还是觉得心里慌张的很，“主子你这么想，可他们不会接受的，为了南昭，那些人连命都可以不要！要是知道主子带走了莫清晓……这……” 黎深眼眸微垂，声音也冷了下来，“为了所谓的复兴，他们已经沾染了太多的杀戮，如果还要继续无意义地杀戮下去，我宁可毁了这一切。” 无羡哑口无言，他看着眼前的黎深，身体一晃，“主子……” 黎深已经恢复了浅然温和，转头拿着鞋袜走向了小溪，“无羡，我这一世注定活在黑暗里见不得光，她就是我唯一可以看到的光亮，如果要我亲眼看着她被毁掉，我做不到。” 无羡压下了口中要劝阻的话。 为了一个百年间不断流传的使命，他们永远无法为自己而活。 转头看向了替莫清晓穿鞋袜的黎深，无羡鼻子微微一酸。 好吧，最多就是死，为了主子而死也好过为了那些无意义的事情丧命强。 小溪边，莫清晓眨了眨眼睛，“师父，那人是谁？也是师父的弟子？” 黎深微微一怔，温和一笑，“师父永远只有你一个弟子。” 莫清晓翘起嘴角欣喜一笑，“真的？” 黎深弯下腰替她穿上了鞋袜，笑道：“是，永远都是。” 莫清晓跳下了石块，咯咯地笑了，随后她抱起了那条鱼，朝着无羡跑去，“今天吃鱼咯！” 无羡愣了愣，随后接过了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不记得我了？” 莫清晓歪了歪头，随后还是胆怯地后退到了黎深的身边，“师父……” 黎深抚了抚莫清晓的后背，“别怕，我们走，今晚的焰火节，咱们烤鱼。” 莫清晓眼睛一亮，“翠花和铁牛说了，焰火节可好玩了！” 黎深点点头，“师父陪你去。” 入夜，山村中间的空地上已经点起了柴火，每个村民都兴致勃勃地添了柴。 火焰越烧越高，越烧越旺。 红彤彤的火光映照出了莫清晓未施粉黛却清丽不俗的容颜。 黎深拿来了自己做的孔明灯，低头轻笑道：“晓晓，放一盏灯吧。” 莫清晓突然怔了一下，放灯？ 她怔怔地看着前方的火焰，好像有些什么画面闪过脑海。 一盏盏的花灯，在水里漂浮着，还有一个人影，肃冷的黑衣…… 她拍了拍额头，蹙紧了眉，“师父……” 黎深神色一变，将灯丢给无羡后揽过了莫清晓，“晓晓，怎么了？” 莫清晓倚在他怀里，闻着清雅的药香，总算是缓了过来，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师父，我总觉得我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黎深轻轻地抚着她的肩，“别怕，你只是病了，会好的，都会想起来的。” 莫清晓抬起了眸子，眸中尽是信任，“就算晓晓的病好不了，师父也不会离开晓晓的，对么？” 黎深浅笑，“师父会治好晓晓。” 莫清晓安心地松开了黎深，甜甜一笑，“一言为定。” 说完，莫清晓拿起了无羡手里的孔明灯，惊讶得睁大了眸子，“这灯真好看，上面的竹子可好看了。” 黎深拉着莫清晓走到了一旁，“晓晓要求什么心愿，写上吧。” 莫清晓点点头，拿起笔后她没有迟疑，缓缓写下了“平安”二字。 她回眸一笑，“希望师父可以平安。” 黎深眸中含着温柔浅笑，亲手替她点了孔明灯里的燃料。 孔明灯缓缓升空，越飘越高，如同黑夜里的星星。 而此时，山路上休息的北均军队中，一袭黑衣的男人信步走到了空地上，一张俊美的面容上满是沉郁。 后面跟上来的季子渊小心翼翼地劝道：“皇上，没有找到尸体就说明清晓她没有死，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慕容彻看着前方黑色的一片，眸中尽是不见底的深沉，“朕……找不到她了。” 尽管没有看到慕容彻的神色，可是这句话让季子渊心里莫名的酸涩。 他知道，皇上杀伐决断冷硬刚强，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挫败和难捱。 突然，一颗如同星星的烛火从黑暗中缓缓升起。 慕容彻的视线顺着远处的亮点缓缓上升，“仇邑已经打下了，北均政局动荡，朕不能久留边境。” 季子渊拱手道：“皇上，北均局势不稳，的确不可小觑。” 慕容彻沉默了良久。“让朕静一静，你先退下。” 第354章 皇上要大婚了 炊烟升起又消散，小小的山村里静谧安详。 山上的树林间，红衣女子披散着半束起的长发，笑眯眯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她手里是一枝艳丽的山花。 不远处，坐在地上的黎深正挥毫于画布。 他的目光落在莫清晓的身上，画布上渐渐出现了一个灵动美貌的红衣女子。 “师父，这里真好看。”莫清晓扬了扬手里的花枝。 黎深浅笑，“既然晓晓喜欢，我们就在这里多住一阵子。” 莫清晓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朝着更远处跑去。 这时候，无羡疾步走了过来，“主子，北均留了一批军队驻守仇邑，其他人已经班师回朝。” 黎深手里的画笔正在勾勒着女子的眉眼，他缓缓开口，“东陵的人有何动作？” 无羡想了想，开口道：“东陵后人和东贤王接触频繁，有消息称东陵想和东贤王亲上加亲。” 黎深放下了画笔，微微抬眸，“东贤王府的霓裳郡主已经十八，一直待字闺中。” 无羡皱了皱眉，“难不成是要霓裳郡主嫁进北均皇宫？” 黎深拿起了画布，目光深沉地看着画中带着笑颜的女子，“但凡慕容彻还承担着东陵的责任，他就无法拒绝，况且，东陵族人已经知道了晓晓的存在，这就足够要挟他了。” 无羡看着远处一无所知的莫清晓，“可是……如果莫清晓知道了……” 黎深低下头，“不管以后怎么样，她总会知道的。” 无羡拧着眉坐下，感慨地叹了一声，“如果我是她，我宁愿这辈子都想不起来。” 黎深摇头，“她不会的。” 无羡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 “无羡，明日你去一趟落霞山。” 无羡一惊，“主子？” 黎深点头，“我要见如今的鬼门门主。” “鬼门门主？主子……你是说……莫清允？”无羡一拍额头，“难道他已经控制了鬼门？” 黎深再次点了点头，“他在鬼门隐忍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走到了这一天，想必他也在找晓晓，我想见他一面。” 无羡连忙点头，“主子我明白了。” 等到无羡离开，黎深收起了墨迹干透的画卷，随后走向了在林荫小憩的莫清晓。 黎深打着伞坐在了她身边，“晓晓怎么不玩了？” 莫清晓捏着手里的花枝，有些失落，但看到黎深还是笑了笑，“师父，我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缺了块什么。” 黎深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墨发，“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莫清晓郑重地点了点头，“师父不会骗我的。” 黎深浅笑，“晓晓，过几天师父带你见一个人。” 莫清晓紧张地蹙起了秀眉，“师父，是谁？” 黎深依然温和地笑着，“对晓晓来说很重要的人。” 莫清晓点头，“好，我相信师父。” 平静的日子缓缓流逝，从屋外笑着回竹楼的莫清晓放下了一篮糕点，“师父，这是隔壁的李婶送的。” 黎深正在书桌后回着密信，他不着痕迹地藏起了信，然后浅笑着抬起了头，“怎么一头都是汗。” 莫清晓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额头，“今天去前面的蝴蝶谷了，翠花说有蝴蝶。” 黎深笑着起身拿了帕子，沾了水后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擦了额头的汗，“蝴蝶好看么？” 莫清晓点头，“好看。” 黎深笑了笑，“下回师父再带你去。” 莫清晓点点头，又欢喜地说道：“师父，翠花和我说，她二婶去了趟山下的集市，听说了一件喜事，皇上要大婚了，大赦天下，也许会减轻赋税。” 说着，莫清晓笑眯眯地开口道：“师父你说是不是喜事？” 看着毫不知情满脸欢喜的莫清晓，黎深心里一紧，迟疑了片刻，他恢复神色后温和一笑，“是，晓晓说得对。” 莫清晓睁大了眸子，“师父，你也会成亲么？” 黎深摇摇头，“不会了，师父有晓晓就够了。” “可是，人人都会成亲，师父为什么不会？”莫清晓抬起了清亮的眸子。 黎深轻轻拍了拍莫清晓的肩，“晓晓，师父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能陪得了一个人。” 莫清晓歪了歪头，抿嘴一笑，“那晓晓就跟着师父好好学医书，以后陪着师父云游四海。” 黎深笑而不语，眸中却划过了郁色。 可就算只有这样的三个月，他却也是足够了的。 千里之外的北均京都，皇宫内人人面露喜色。 这座皇宫经过一件件事情的打击，已经沉寂了太久。 现在皇帝要大婚了，总算可以热热闹闹一回了。 一群小宫女捧着红绸要跑向凤栖殿。 谁知道一拐弯就撞上了华阳公主。 “怎么走路的？！” 几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跪下，“长公主饶命，奴婢们是从内务府出来要赶去凤栖殿布置的。” 听到凤栖殿，华阳公主怒上心头，“滚！” 几个宫女吓得大气也不敢喘，连忙爬起来跑走了。 华阳公主甩开了要扶着她的宫女，气冲冲地走向了御书房。 她现在的心情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御书房，烧了凤栖殿。 晓晓生死不明的时候，居然要办大婚！ 御书房的门口，万福老远就拦住了华阳公主，“长公主这可使不得！里头有人。” “有什么人？！东贤王府的？这是送女儿入宫呢还是赶着投胎？！” 华阳公主气得脸都绿了。 万福连忙劝道：“长公主息怒，不是东贤王府的人，总之皇上交代了什么人都不能接近。” 华阳公主气不打一处来，“你让开！本宫非要问个清楚！” 万福急得直跺脚。 “和我走。” 这时候，季子渊一把拉住了要闯进去的华阳公主。 华阳公主被季子渊拦住，这下子更加委屈了，她拉扯着季子渊的衣襟，“你凭什么？！你们都欺负晓晓，你们都欺负我！” 季子渊有点无奈，半拉半拽着华阳公主到了无人的角落。 而这时候，季子渊的衣襟都乱糟糟的了，他松开了华阳公主，无奈地开口道：“这件事我们都不想的，皇上他……” “皇兄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东贤王府就答应这种事！他明明是喜欢晓晓的！现在晓晓生死不明，他怎么能……”华阳公主重重地拍打着季子渊。 “你们男人怎么都是这样的！”季子渊任由她打着发泄着，等她累了，这才开口，“皇上之所以愿意用一个后位去交换，是想要保护清晓。” 第355章 锦绣江山都抵不过她万分之一 御书房里，慕容彻和锦夫人沉默着，对峙着。 最终，锦夫人转身，她冷冷地开了口，“彻儿，我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东陵好，你现在被人迷惑，听不进劝，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你是知道规矩的，如果你不娶霓裳郡主，我会下追杀令，除掉莫清晓。” 慕容彻眼眸透着冰寒，“姨母如何保证她的安危。” 锦夫人掐着手心，淡淡开口道：“以东陵前程为誓。” 说完，锦夫人缓缓离去。 回藏书楼的路上，宁秀担忧地问道：“夫人，您和皇上做了交易……可是，可是您根本就不知道莫清晓的下落，皇上他怎么会……” 锦夫人冷冰冰地垂下了眼帘，“他现在被这个狐狸精迷花了眼，况且又有我查到的一点线索，他不会不信的，再然，如果我真的下了追杀令，这个女人这辈子都别妄想出现。” 宁秀身体一颤，“夫人，这样做会不会让皇上伤心？宁秀从没有见过皇上这么对待一个女子……” “他有他的责任，只要他还活着，就必须记得他的身份他的血脉！为了个女人神魂颠倒，他要做颠覆东陵的昏君？！”锦夫人冷冽地扫了眼宁秀。 “宁秀，我一直以为你懂事乖巧。” 宁秀连忙躬身，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奴婢知罪。” 锦夫人这才消了气，“没多久就要办喜事了，现在宫里没个主事的人，我还得多待一阵子。” 宁秀连忙扶住了她，“夫人，您的伤还没好。” “我的伤不打紧，再严重也不能耽误了东陵的大事，一旦联姻，东陵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再加上北均如今收复了仇邑等国，下一步就是吞下西岳。” 说着，锦夫人微眯起了眸子，“我决不允许再有闪失出现，这个莫清晓就是彻儿心里的一根刺，一定要想办法拔个干净！” 御书房内，寂静的气息混着沉重肃穆的龙涎香。 慕容彻静静地负手站在窗边。 这时候，季子渊走了进来，“皇上，夜深了，找臣来有何事商量？” 慕容彻沉默了片刻，这才开了口，“你觉得朕做错了么？” 季子渊摇头，“皇上家国两难全，只能……只能最大限度的妥协了，只是臣担心清晓的安危。” 慕容彻沉声道：“朕怀疑，是黎深……只是黎深现在也见不得光，但凡东陵下了追杀令，他招架不住。” 季子渊握紧了拳，“所以皇上才会答应条件，迎娶霓裳郡主。” 慕容彻垂下了眼帘，俊美的面容毫无波澜，“这个皇位，对我而言，并无意义，这只是作为东陵后人该做的，我没有选择。” 季子渊错愕地睁大了眼睛，“皇上！” 慕容彻转身，淡漠一笑，“这么多年，我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清醒过，我想要的不是复兴东陵手握天下，没错，江山如画，可这锦绣江山都抵不过她万分之一。” 季子渊惊愕地站在原地，半晌后他怔怔地开口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彻走到了案桌旁，缓缓拿起了玉玺，眸中没有半点的涟漪，“我对她的承诺，重于江山。” 说完，他放下了玉玺。 季子渊呆愣在了原地，如果他没有听错理解错的话，皇上这是要……这是要放弃江山？！ 他张了张口，还是闭上了。 慕容彻低下了头，俊美无俦的侧颜在烛火的映照下温柔了些许，“我会清除北均所有的障碍，找到合适的时机，带她离开。” 季子渊低着头，心里复杂难言。 “皇上，您三思。” 慕容彻没有回话，许久后开口道：“退下吧。” 季子渊轻叹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站在御书房的高台上，季子渊看着天上的残月一时有些心里酸涩。 他跟着慕容彻身边征战多年，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慕容彻。 或许一切的转折点，真的就是一年前的太和殿。 那一天，入宫冲喜的莫清晓踏着尸山血海而来，妖冶而冷艳，改变了所有的一切。 此刻，千里之外的山村内，莫清晓半夜醒来，她紧紧抱着膝盖蜷缩在了床头，一头的冷汗。 梦里，一个黑衣男人目光悲沉，胸口一个血窟窿，还在不断地冒着鲜血。 “不要！”莫清晓抱紧了头，“不要死！” 门被打开，黎深疾步迈进了屋。 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小人儿，黎深怜惜地将她揽入了怀中，“别怕，师父在。” 莫清晓紧紧地拉住了黎深的衣襟，眼泪簌簌而落，“师父……我好怕……” 黎深轻抚着她的后背，手心轻揉着安神镇定的药草，“别怕，都是噩梦而已，有师父在，会没事的。” 莫清晓缓缓停住了泪意，她昏昏沉沉地靠在了黎深的肩头，口痴缠绵起来，“你不要死……慕容彻……” 黎深手里的动作微微一僵，随后心疼地抱紧了莫清晓，“会没事的，师父保证。” 守在莫清晓的床前坐了一夜，黎深一点一点地往香炉加着搓揉好的药草。 直到无羡的脚步声响起。 出了屋，黎深就看到了无羡和他身后的银袍男人。 黎深浅淡地点了点头，“莫公子，幸会。” 莫清允拿下了面具，一张丰神俊朗的脸露了出来，“黎先生都知道了？” 黎深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莫清允请到了一旁的茶舍。 “莫公子也该猜到我的来历了。”黎深为他倒了一盏茶。 莫清允谢过黎深，然后蹙起了眉，“难道……难道你真的是……” 黎深点头，“虽然已经几个百年过去了，可是南昭残存的势力仍然不容小视，我们占据了曾经的古墓，藏匿着足迹，暗中操控着天下的局势。” 说着，黎深抬起了眸子，“之所以来到北均，我的任务是找到你的妹妹。” 莫清允紧张地站了起来，“所以晓晓在你手里！” 黎深示意他稍安勿躁，“晓晓没有事，我也不会容许晓晓出事。” 莫清允再次坐下，警觉地看着黎深，“我们莫家不想和南昭再有牵扯，晓晓也是。” 黎深看着他，开口道：“南昭的偏执就在于一条流传几百年的预言，得圣女血脉兴复南昭。” 莫清允嗤笑，“无稽之谈！”黎深摇头，“这些人偏执入狂，几百年来为了这一条来历不明的预言，已经杀了太多人，没有记错的话，莫夫人也是其中一个。” 第356章 你也会离开我么？ 莫清允脸色大变，他怒视着黎深，“我根本不相信这些骗人的把戏！我娘是被南昭所害才成了活死人，这一点我铭刻于心，我不会允许晓晓也出事！” 黎深看着莫清允，片刻后他开口道：“我将晓晓带到了这里，是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尽我所能保护她不受伤害。” 莫清允迟疑地看向黎深，“你为什么不带着晓晓回去领命？完不成任务，你怎么复命？” 黎深摇了摇头，清浅地开口道：“我已经放弃了一切权势，就算被南昭终生追杀，我也无怨无悔。” 莫清允不敢置信地看着黎深，“为什么……” 黎深缓缓地站起身，轻轻一笑，“我一直不知道我是活着还是死了，直到我遇到了晓晓，我对她的感情与占有无关，我想要保护她，想要她欢喜，哪怕用命去换。” 莫清允躬身行了一礼，“黎先生，多谢。” 黎深摇头，“这也只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莫家无关，我知道你潜伏在鬼门，也知道你如今手握鬼门大权，现在找你来，也是希望你能出手。” 莫清允蹙起了眉，“我想先见一见晓晓。” 黎深点了点头，又说道：“我让她暂时忘了一切，你去见一见她吧。” 莫清允再次道谢，“黎先生大恩，我莫家没齿难忘！” 这时候，莫清晓怔怔地站在门口，“师父，来客人了？” 门被推开，莫清允看着门口这个简单束发一身红衣的女子，心底一阵酸涩。 他握了握拳，随后小心翼翼地唤道：“晓晓，是哥哥来了……” 莫清晓后退了一步，然后求救一般地将目光落在了黎深的身上，“师父！” 黎深走了过来，浅笑道：“晓晓，这是你的哥哥。” 莫清允红了眼眶，“晓晓，对不起，哥哥来晚了。” 莫清晓站在原地，被莫清允抱在了怀里，她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哥哥……哥哥？” 一阵天，莫清允都陪着莫清晓，像个孩子一般玩闹。 他从小便出了莫府，为了混进鬼门捱过一道道的酷刑逼训，从此明面就替鬼门卖命。 为了莫家的安危，这么多年他从未踏进过莫府一步。 直到得知他的妹妹要被送进宫冲喜。 可那一夜，他去晚了。 从此他再没了莫清晓的音讯。 直到再次遇见，看到冷冽倔强的莫清晓，他心里满是痛苦，对她，他亏欠太多。 “真好，我有哥哥了。”莫清晓歪过头看着身边的莫清允。 莫清允心中一酸，“我来晚了，对不起，晓晓。” 莫清晓摇摇头，郑重地笑道：“我有哥哥了，我很开心。” 说着，莫清晓指了指翻腾起水花的小溪，两眼发亮，“有鱼！” 没一会儿，莫清允和莫清晓脱了鞋袜一左一右地抓起了鱼。 “在那边！”莫清晓手指一指。 莫清允身形极快地跳到了一块石头上，手里的树枝戳中了一条肥美的大鱼。 莫清晓拍手叫好，笑道：“今天有烤鱼吃了！” 看着简单纯粹的莫清晓，莫清允会心一笑，“你开心，哥哥就很开心。” 入夜，炊烟缓缓升起。 烤架上，被处理干净的鱼已经变得焦香。 莫清允用小刀割下了烤熟的鱼肉，递到了莫清晓的碟子里。 莫清晓笑眯眯地吃起来。 远处，黎深和无羡静静地站在河边。 无羡担忧地说道：“主子，没有消息，我总觉得不妥，太平静了，太反常了……” 黎深拧起了眉，“小心行事，我们在这里并不能保证绝对安全，你将马车备好，随时准备离开。” 无羡连连点头，“知道了，还有，主子，莫清允真能帮得了我们？” 黎深看了眼火堆旁照顾莫清晓的莫清允，“他会的，他也可以做到，鬼门虽然一向是江湖中人眼里的旁门左道，可是鬼门根基深远，势力范围极广，用鬼门牵制住南昭，在引出他们……” 无羡还是觉得不妥，“主子，那些人不会相信的！” 半晌，黎深缓缓开口，“我就是最好的诱饵。” 无羡大惊失色，“主子！主子不能这么做！” 黎深按住了无羡的肩，清浅一笑，“无羡，你和我不同，你还有解脱的可能，而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主子……”无羡重重咬牙，“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办法！” 黎深摇了摇头，“你和我都很清楚，我会尽力在那之前处理好一切事务，不让你难办。” 无羡重重摇头，“主子！” “别说了无羡，这是最好的机会，否则我也成为终日见不得光的怪物，困死在黑暗里，生不如死。” 说着，黎深垂下了眼帘，掩住了眸中的凉薄和无奈。 而火堆旁，莫清晓睁着清亮的眸子看向莫清允，“哥哥，爹娘呢？” 莫清允握紧了拳，将莫清晓揽在了怀里，他郑重开口，“晓晓，爹和娘亲都在等着我们，总有一天我们会一家重聚。” 莫清晓翘起了嘴角，笑着点点头，“好，说好了的。” 两天后，莫清允和黎深再次来到了茶舍。 听完黎深的计划，莫清允拧紧了眉头，“这太过犯险。” 黎深摇头，“这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我没有足够的筹码当诱饵。”莫清允为难地抬起了头。 黎深抬起了澄澈的眸子，“最好的诱饵就是我。” 莫清允惊愕地看着黎深，“不行。” 黎深摇了摇头，“如果不这么做，是瞒不了多久的，你我无法护住晓晓。” 良久的沉默后，莫清允站起身，再次躬身行了大礼，“黎先生，我替莫家谢您大恩。” 黎深缓缓摇头，“我只希望她平安、欢喜。” 和莫清晓告别后，莫清允快速地离开了山村。 黎深弯下腰，看着一脸不舍的莫清晓，“晓晓，还会再见的。” 莫清晓拉住了黎深的衣袖，“师父，你也会离开我么？” 黎深怔了片刻，然后笑道：“就算师父离开晓晓，也是记挂着晓晓的。” 莫清晓蹙起了眉，害怕地攥紧了他的衣袖，“不行。” 黎深心底一紧，脸上却依然是平静淡然，他轻轻拍了拍莫清晓的背，“好，师父答应你，不离开。” 夜色弥漫，莫清晓坐在小几后抄着医书，一旁，黎深替她研着磨。 这时候，门口的无羡闷哼了一声，倒地的声音让黎深警觉地护在了莫清晓的身前。 这时候门被推开，一个戴着草帽动作不羁的老者叼着根狗尾巴草进了门。 “藏得够严实，让老夫好找。” 黎深拍了拍莫清晓的肩，笑道：“没事，是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晓晓先去厨房瞧瞧鱼汤好了没。”看着完全陌生、像是换了个人的莫清晓，夜天邪呆呆地瞪大了眼睛，“这丫头……中了什么邪？” 第357章 好，晓晓陪着师父 听黎深说了这件事的始末，夜天邪瞪大了眼睛，“这……这……你这是……” 黎深垂眸，“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这么做，她会越陷越深，慕容彻的身边，太危险。” 夜天邪左右踱着步，一脸的不敢置信和无从下手，“真是胡搞真是乱来！好好的天下，搞得乌烟瘴气！” 黎深为他倒了水，“夜前辈远道而来，歇一歇吧。” “我哪有闲情逸致？”夜天邪哼了一声随后毫不客气地坐下，一口喝光了杯盏里的茶水，他完全不尽兴，“没有酒喝，真是扫兴！” 黎深轻轻一笑，“还有一些药酒。” 没多久，一摊子的药酒就摆在了夜天邪的面前。 这时候无羡也醒来了，他还心有余悸，远远地站在了一旁。 夜天邪扫了眼无羡，“武艺疏松，你们这辈人，真是不经摔打。” 黎深淡淡地开了口，“无羡，你先去厨房帮忙。” 这时候夜天邪站起身，“慢着，你们先商量个说辞给老头子我吧，厨房那里我去，好久没瞧见这丫头咯。” 看着夜天邪自顾自的背影，无羡一愣，“啊？” 夜天邪拍了拍他的肩，“啊什么？还不给我指路？” 无羡被他一拍，好不容易才站稳，“东边。” 夜天邪这才哼着小曲儿走向了东边。 无羡连忙关上门，“主子，这是……” 黎深看着眼前的杯盏，缓缓开口道：“落英阁阁主。” 无羡大惊，“他不是很久没出山了么？怎么会这个时候找来这里？” 黎深不以为奇，“落英阁掌握天下的消息，找到这里并不难，夜天邪的身份很少有人知道，他对南昭和东陵的事情感兴趣，看来不简单。” 无羡皱紧了眉，“主子，那怎么办？” 黎深摇摇头，“我和他打过交道，虽然他为人不羁心思古怪，但也是行事有章法之人。” 无羡拍了拍额头，“真是头疼。” 这时候，东边的厨房里，莫清晓警觉地守在了火炉旁，对面站着的夜天邪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认了，这丫头是真的啥也不记得了。 “晓丫头，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莫清晓后退了半步，“回哪里去？” 夜天邪摸了摸下巴，“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因缘际遇。” 莫清晓警觉地看着他，“你究竟是谁？” 夜天邪笑眯眯地凑上前打开了锅盖，“我是你师父的贵客……哎呀，这鱼可要糊了。” 莫清晓吓了一大跳，“我去喊师父！” “别呀！这种小事哪里还用得着你师父？”夜天邪慵懒地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然后拿起了锅铲。 片刻后果然没事了。 莫清晓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事了。” 夜天邪笑弯了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丫头还有这样的时候。” 莫清晓躲开了视线，“我不认识你。” 夜天邪凑了上来，“可我认识你啊，我还认得一个人，你肯定感兴趣。” 莫清晓眼眸转了转，“谁？” 夜天邪挑了挑眉，“你又不记得了，告诉你也是白瞎了。” 莫清晓别开视线，不想再理他，“我去找师父了。” “别呀！这就走了？”夜天邪拦住了门，笑道：“我觉得你师父也不错，只可惜……” 莫清晓蹙紧了眉，“我师父怎么了？” 夜天邪勾了勾手指。 莫清晓迟疑了片刻还是凑了上去。 “晓晓，鱼好了么？” 后面传来了黎深的声音。 夜天邪笑眯眯地在莫清晓耳边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莫清晓一怔，然后快速地跑到了黎深的身边，“师父，鱼快要好了。” 黎深轻笑着对她点点头，“去休息一会儿。” 莫清晓看了眼站在门旁笑眯眯的夜天邪，心里没来由地揪了一下。 “师父，真的没事？”莫清晓抬起了清亮的眸子。 黎深笑着点点头，“师父不会骗你。” 莫清晓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等到莫清晓离开，夜天邪把玩着手里的草帽，幽幽一叹，“我看你要不然就直接点，把她弄傻弄呆带走算了。” 黎深走到了夜天邪面前，“选择权在她手里，我只能尽我所能给她最好的选择。” 夜天邪看着黎深，良久后他笑了笑，“如果没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沁河古墓里，而你却在这里偷闲？” 黎深微微垂下了眼帘，“我已经放弃了权势地位。” 夜天邪拍了拍手，笑道：“没想到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放弃了这些有个什么用？只会让人察觉到你的不对劲，那些老东西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黎深脸色一变，他知道夜天邪是不会平白无故地说这个话。 “夜前辈知道了什么？” 夜天邪歪了歪脖子，“我走了这么远一趟，一来是不放心晓丫头，二来……是要提醒你，现在东陵和南昭的眼睛都盯着你们。” 黎深脸色更差了，“这里不可能暴露！” 夜天邪摇头一笑，“你太低估那些老东西的能力了……” 说着，他深深嗅了一口鱼汤的鲜香，“嗯，鱼汤恰到好处，看来这鱼汤只能我这个老头子自己独享咯。” 一旁，无羡听得晕头转向。 黎深却是沉下了脸，“他们派人追来了？！” 夜天邪挑了挑眉，“还不算太迟钝，赶紧的吧，这里我顶着。” 黎深大声喊道：“无羡！收拾行李！” 无羡脸色大变，“是！” 黎深刚要转身，夜天邪拉住了他，勾起了唇角，“你是有机会带她离开的，只要加重药的剂量，她再也不会想起其他事。” 黎深轻轻一笑，“我永远不会这么做。” 看着黎深绝然的背影，夜天邪轻哼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摸不清心思，一个比一个地倔，行吧，折腾吧，我这把老骨头可折腾不动了！” 马车很快就收拾妥当了，莫清晓吓了一大跳，“师父……我们要去哪里？！” 黎深安慰地抚了抚她的背，柔声道：“晓晓别怕，师父要出一趟远门，你陪着师父离开好么？”莫清晓看到黎深像往常一般的模样，这才放下心，她重重点点头，窝在了黎深的身边，“好，晓晓陪着师父。” 第358章 混蛋！你放开我！ 颠簸的马车上，黎深小心翼翼地护着莫清晓，直到看到她安详平静的睡颜。 黎深清浅一笑，用披风将她遮得更严实了，他喃喃开口道：“晓晓，你不仅要平安顺遂，更要一世欢喜无忧。” 睡梦中的莫清晓眉头忽然蹙了蹙，她抓紧了黎深的手，口齿缠绵之际，缓缓念着一个名字。 “慕容……彻……” 黎深面容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地看着她。 他的爱，与占有无关。 月光下的夜路上，一辆马车飞驰而过，抄着小路往最近的官道而去。 马车内，闭目养神的黎深突然睁开了眼睛，“无羡，到哪儿了？” 外面驾车的无羡急忙回道：“主子！马上就到驿站了！” 黎深沉声道：“来不及了，有追兵。” “驾！”无羡又加快了速度。 嗖得一声。 一支羽箭钉在了车轮中。 随后越来越多的羽箭射向了马车！ 咯噔一声，车轮狠狠一跌。 黎深抱着莫清晓跳出了马车。 无羡急忙砍断了绳索，车身整个撞向了一旁的大树。 “主子！”无羡提这剑追了上去。 黎深的怀里，莫清晓惊慌失措地攥紧了黎深的衣襟，她吓白了脸，颤声道：“师父……师父！” 黎深按住了她的头，随后手里的长剑已经割断了几个黑衣人的脖子。 血腥味浓重，莫清晓紧紧闭上了眼睛，她相信她的师父…… 突然一阵点了火的羽箭簌簌而来！ “主子小心！”无羡要冲出去，就被一根金针刺中了脖颈，他视线愈加模糊，伸出了手却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一个威仪而冷漠的声音响起，“带走！”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标都放在了保护莫清晓的黎深身上。 “抓住他们。” 一阵阵的火箭袭向了黎深，他艰难地后退着。 莫清晓颤抖起来，“师父，师父你放我下来吧！” 黎深按住了她的腰，低声道：“晓晓，师父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黎深，你逃不掉的，放下她，饶你一条生路！” 黎深按住了莫清晓的头，遮住了她的脸，“我已经放弃了身份，你们的话，对我无效。” “黎深，从没有人能够背叛后活着离开，你比我们更清楚。” 突然几枚散发着浓烟的火球纷纷而至，黎深脸色一沉，这些都冒着毒气！ 莫清晓被呛出了眼泪，她挣扎着要跳下，“师父别管我了，带着我的话师父你走不掉的！” 黎深按住了她，一边抵挡着箭阵，一边向后退，“晓晓，听话。” 突然，一柄长剑透过浓烟直直地刺向了莫清晓。 黎深手中的长剑挡住了一排羽箭，他措手不及，只能用后背生生地挡下了那一剑！ 听到了刀剑刺入的声音，莫清晓呆愣了一瞬，“师父……” 她要抬头，可却被紧紧地按住。 “师父！求你了……”莫清晓眼泪克制不住地落下，声音也颤抖不已。 “别怕……”黎深按住了莫清晓的头，声音低沉，却还在轻笑，“别抬头，师父没事。” 嗖得一声，有一支羽箭刺中了黎深，他抱紧了莫清晓，“别抬头……” 莫清晓泣不成声，“不要……不……师父……” 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凌厉不已，踏破了血腥和杀戮的气氛。 “救命！救命……”莫清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围攻黎深的一群人有所忌惮地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看到那些人不敢再动手，莫清晓更高地喊了起来，“救命！来人啊！救命！” 一队急行军突然停下，马匹的嘶鸣声响彻天际。 为首的墨衣男人眸子一紧，他紧紧掐着手中的缰绳，只一瞬就翻身下马。 看到眼前这个场景，他冷声下了命令，“杀！” 很快，两队人马厮杀在了一起。 莫清晓拖着脸色苍白、陷入昏迷的黎深往树后去，她双手颤抖，满脸都是擦不净的泪痕。 “师父……别睡……晓晓害怕……” 黎深一袭白袍沾染了殷红的血迹，苍白的脸上毫无反应。 “师父！师父！” 莫清晓颤抖着拉紧了黎深的手，“你不要死！晓晓求求你！你醒一醒！” 这时候，一个人影挡住了挥洒而下的月光。 莫清晓颤抖着抬起了头，却撞进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眸子里。 那双眼睛太过深邃，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 莫清晓止住了哽咽，视线紧盯着这个一身墨衣、容貌俊美的男人，她知道，这人气势不凡，一定是手握大权、浸淫于高贵中的男人。 “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师父！”莫清晓跪在了地上。 慕容彻身体僵了一瞬，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到极致却又陌生到让他窒息的女人，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担忧、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他心里搅动。 为了寻她，他不顾病体，搜了一个又一个可能有蛛丝马迹的地方，他快要疯了，他想见她，想要抱住她。 哪怕她曾经说要恩断义绝，哪怕她当众给了他那么无情的一箭。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可现在，她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 “不许跪……”慕容彻弯下腰，伸手挡住了她要磕下去的额头。 感觉到了他的触碰，莫清晓连连后退，惊慌失措地看着慕容彻。 眼泪滑落，莫清晓颤抖着开口道：“官爷，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师父！我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一定会报答你！” 慕容彻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将莫清晓抱进了怀里，牢牢地扣紧了她的后背，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这个女人，早就是他心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莫清晓……” 莫清晓睁大了眼睛，不断地拍打着慕容彻，“你放手！放手啊！” 她挣不脱慕容彻的禁锢，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肩。 慕容彻闷哼了一声，可却始终没有放手，“我不会再弄丢你，也不会放手。” 莫清晓脸色苍白，拼命地推嚷着，“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师父！师父救我！” 这时候，暗卫禀告道：“主子！人都撤了，不知是哪路人马，恐怕追不上。” 这时候，莫清晓歇斯底里地挥动着手，狠狠地划过了慕容彻的脸颊。 突然脸上一阵刺痛，慕容彻怔怔地松开了手。 随后，莫清晓重重地推开了慕容彻，随后她如同一只迷了路的困兽，蜷缩在了黎深身旁。她咬紧了牙守在了黎深身旁，瞪着通红的眼睛，厉声喊道：“你们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是你们害了我师父！” 第359章 是我骗了你，够了没？！ 慕容彻目光微沉看了眼黎深，沉声吩咐道：“把他带走！” 莫清晓慌张失措地挡在了黎深的面前，“别过来！你们别碰我师父！” 慕容彻眸中划过沉郁，伸手钳制住了莫清晓的手腕，“你真的要和我恩断义绝？” 莫清晓狠狠挣扎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慕容彻，“混蛋！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什么恩断义绝！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认识你这种人！” “莫清晓……” “你发什么疯！混蛋！疯子！”莫清晓张口就要咬上慕容彻的手臂，却被他拦腰抱起。 “我不会再放手。”说完，慕容彻翻身上了马。 莫清晓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胸膛上，还没稳住身体就被疾驰的马晃得再次栽倒。 慕容彻箍紧了她的腰，眸中是意味不明的情绪。 “混蛋！你放开我！放手啊！”莫清晓眼看着马越跑越远，她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 慕容彻握紧了缰绳，沉声在她耳边说道：“莫清晓，我不会放手，死都不会放手！” 莫清晓只觉得这个男人是个疯子！她必须要回到师父身边。 重重往右一倒，莫清晓趁着慕容彻一个晃神，狠狠往左跌下！ “晓晓！”慕容彻松开了缰绳，任由自己被马甩下。 他抱紧了莫清晓，一直滚下了山坡，直到撞上了树干才停下。 “晓晓！晓晓！”慕容彻看着身下不省人事的莫清晓，神色一凛，他极快地横抱起她，飞身朝远处的马追去。 莫清晓再次醒来的时候全身酸痛，她紧紧蹙着眉睁开了眼睛。 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绷紧了身体，这里是哪里？！ “姑娘醒了？” “哎呀！快喊太医！姑娘醒了！” “这就去！” …… 莫清晓呆了一瞬，眼前这些衣着不俗的女人她从没见过。 一个宫女走上前要扶起她。 莫清晓脸色一变，连忙推开了她跳下床，“师父！我师父在哪儿？我师父呢？！” 宫女跌在了地上，也不敢有分毫的怨言。 现在被调来龙兴殿的宫女，谁都知道这容貌绝艳却衣着素朴的女人是皇上亲手抱回宫里来的！况且，这还是皇上住的龙兴殿呐！ 宫女立刻爬了起来，“姑娘，太医马上就要来了，您先躺会床上去，奴婢这就去通知皇上！” 听到太医，听到皇上，莫清晓脸色大变，她一把抓住了这个宫女的衣袖，“你说什么？什么太医？什么皇上？这里是哪里？！” 宫女吓得一愣，“姑……姑娘，这是皇宫呐。” 莫清晓怔怔地看着这个宫女，随后疾步冲出了屋门，“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要去找师父！” “哎哟！”几个宫女嬷嬷被这么一撞，都差点摔倒。 可刚要发作就看到这么一位主，一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姑娘！这可使不得！太医已经在外面等着召见了！” 莫清晓推开这个嬷嬷，“你们放我走！” “这……姑娘要去哪儿也得皇上点头才行，况且皇上还没开口给姑娘指了住处，奴婢们也不好做主……” 莫清晓白了脸，硬生生地要往前撞去。 “怎么回事？” 一个低沉肃穆的声音响起。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一一跪下，“叩见皇上。” 慕容彻视线只落在了莫清晓的身上。 莫清晓后退了一大步，脸色惨白。 这个轻薄她的混蛋居然是皇帝？！ 慕容彻沉声道：“都退下。” 一众宫人立刻撤了个干干净净。 莫清晓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可还没转身就被抵在了石柱上。 她颤抖着抬起了眸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慕容彻看着一脸仓惶和抵触的莫清晓，眸中闪过失落，“你真的……忘了我？” 莫清晓紧紧捂着自己的额头，喊道：“我不认识你！我也不要高攀什么，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师父！” 慕容彻知道自己不可能认错人，莫清晓的音容笑貌，他刻在了心底。 可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要和别的男人离开的莫清晓，让他无奈，让他不能接受！ “是他，是他把你变成这样的？是不是？！告诉我是不是！”慕容彻紧紧按着莫清晓的肩。 听到慕容彻这么说，莫清晓满目厌恶地看着他，“我师父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不许你这么说！所有人都可能伤害我，包括你，但我师父不会！” 莫清晓拼命地挣扎起来，她狠狠咬在了慕容彻的左肩，“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你敢伤我师父，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 慕容彻拧紧了眉，左肩上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可他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松手，她就会离开，再也不会回头。 莫清晓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开了牙，她满脸都是泪痕，哽咽难言，看着眼前沉默肃穆的男人，她无力地瘫软下去。 “混蛋！昏君！你还我师父！” 听到这声“昏君”，慕容彻苦涩一笑，心底的柔软被触动了些许，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在你心里，他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是！”莫清晓倔强地抬起了头。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慕容彻垂下了眼帘，微珉着的唇瓣透着压抑和隐忍。 莫清晓感觉到了他松手，立刻狠狠推开了他，随后她扶着石柱站了起来。 缓缓后退，她十足地警觉和防备，“放我走！” “告诉我，在你心里，我算什么？”慕容彻步步紧逼，眸中极致隐忍。 莫清晓再次退无可退，她再次往后，后背却抵在了冰凉的大理石栏杆上，传来一阵的彻骨凉意。 “你这个疯子！昏君！疯子！你什么都不是！你放我走！” 莫清晓眼睛通红，始终瞪着他，似是哀求又似是控诉，“你是皇帝，你什么都有，什么都能得到，我只有师父……” 慕容彻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微颤的声音中透着压抑，“那之前的一切又算什么？莫清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和我之间的一切……是真是假？” 莫清晓厌恶地别过了头，之前的一切？这个疯子到底在说什么！她半点也不想听！对这个男人，她现在心里只剩下痛恨和厌恶，看着慕容彻，莫清晓大喊起来，“够了！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是我骗了你！够了没？！” 第360章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这时候，不远处一个暗卫禀告道：“皇上，昨夜的犯人已经押进了天牢，还请皇上定夺！” 这时候，莫清晓心底一紧，“师父！师父！你果然抓了我师父！” 莫清晓狠狠拽住了慕容彻的衣袖，“放了我师父！你放了他！” 慕容彻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凌厉的视线似乎要将她看透，“如果我不放呢？” 莫清晓微微颤抖，倔强地抬起了头，“你到底……到底要怎么样……” 慕容彻心底一紧，狠狠纠缠着的思绪让他呼吸都困难起来，“好，我可以放了他。” 莫清晓睁大了眼睛，“当真？” “为了他，你什么都可以做？”慕容彻握紧的手已经轻颤起来。 莫清晓怔怔地咬住了唇，良久后她红着眼眶点了头。 “好，好……好！莫清晓！我说过，我不会放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就算你心里是别的男人，就算你把我忘得干干净净！”慕容彻狠狠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莫清晓被他这样霸道冷冽的气势惊得白了脸，她不住地颤抖，却始终站直了身体。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你必须救他，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莫清晓用尽全力冲他说完。 慕容彻凉凉一笑，“来人，吩咐太医院，昨夜抓住的逃犯，不许有事。” 听到这句话，莫清晓心里绷紧的弦总算是松了，她再没半点力气，斜斜地瘫倒在了石柱上。 看到总算放下防备和担忧的莫清晓，慕容彻沉默了良久，他薄唇微启，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气息渐渐消散。 等到莫清晓再次抬头，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不远处跪了整整三排的奴仆。 为首的大太监战战兢兢地跪行到了莫清晓的面前，“主子！奴才六喜，是皇上指派来龙兴殿东偏殿的总管，今后由奴才伺候主子。” 莫清晓握紧了手心，直到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感觉到了刺痛，她才发觉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见不到师父了，她要被关在这个见不得天日的牢笼中，像一只没有自由的小鸟…… 莫清晓没有理会这一地的宫人，拖着步子走向了树下，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靠在树干上，莫清晓闭紧了双眼，她牢牢地抱住了膝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师父……师父你救救晓晓……” 高台屋檐之上，一道暗黑色的身影修长而寂寥，慕容彻的视线紧紧地锁在了树下悲戚的女子身上。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入夜，一群太医都进了御书房。 慕容彻脸色沉郁，“如何？” 为首的太医摇了摇头，拱手道：“启禀皇上，微臣检查过了这位姑娘的脉象，只是有些身体虚弱，并无其他的迹象。” 慕容彻的视线扫过其他的太医。 “的确，梁太医说的没错，老臣也是这个意思，这位姑娘大概受了不小的惊吓，老臣已经开了一些温补的方子。” “是啊，皇上，太医院的诊断结果都是差不多的，这位姑娘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一切都很正常。” 慕容彻捏紧了手中的朱砂笔，直到啪得一声，笔断裂成了两截。 一旁的万福吓得白了脸，立刻换了新的笔。 几个太医也吓得纷纷跪下，“恕臣等无能！” 慕容彻阴沉着脸，“退下。” 几个太医连忙逃一般地离开了。 很快，一个太监禀告道：“皇上，兵部季大人求见！” 慕容彻收拾了情绪，淡淡开口道：“让他进来。” 季子渊很快疾步进了御书房。 慕容彻看他一脸讶异和急切，扫了眼万福，“都退下。” 万福连忙带着奉茶的宫人退下。 门关上后，季子渊擦了把汗，急声问道：“臣听说皇上从江南带回一个角色女子，还……还安置在了龙兴殿？！” 慕容彻垂眸，没有开口也没有否认。 季子渊迟疑了片刻，继续问道：“皇上，臣还听说皇上昨夜把宫中数百的宫人遣去了皇陵，臣没弄错的话，这些宫人大部分都是千秋殿和翊坤宫的人，还有一些去过千秋殿的人。” 慕容彻知道他想问什么，“你猜的没错。” 季子渊大为震惊，又惊又喜，“是清晓回来了？” 可一问完他又觉得不对，如果真是这样，皇上怎么会这么个神情？ 季子渊一顿，“皇上……” 慕容彻缓缓开口道：“这件事你不必多问，朕自有安排，她回宫的消息，不得透露分毫，对外只需宣称是朕从江南带回的人。” 季子渊看了看慕容彻的脸色，越想越不对劲，可他不敢多问，拱手应了，“是。” 说着，季子渊又皱眉问道：“那昨夜下狱的人……怎么去了那么多太医院的太医？” 慕容彻手指轻点着桌面，杂乱无章地叩击声响起，“是黎深。” 季子渊睁大了眼睛，“是他？！” “朕去并州的路上碰上他被人追杀，不知什么身份。”慕容彻说完，冷冷地眯起了眸子，“他还不能死。” 季子渊低下了头，“是，臣明白了。” 出了御书房，季子渊心里更加不踏实了，虽然莫清晓被找回来了，可现在的情况怎么比原先没找到还要糟糕？ 看到宫里一些生面孔，季子渊皱了皱眉，这件事真的可以瞒住？ 而此时，被人扶到床上的莫清晓一言不发，不吃不喝，一心求死。 一众宫人都急得跪下了，为首的六喜端着药碗涕泗横流，“主子！主子就喝一口药吧！” 莫清晓撇过脸，仍然不说话。 六喜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抬脚就往殿外跑去，这情况再不告诉皇上，万一真出事，他们的命可赔不起这位主！ 就在他跑到殿门外的时候就看到皇上疾步走来，六喜顿时就跪倒在了地上，“皇上快去瞧瞧主子！她不肯吃不肯喝，瞧着情况很不好啊！” 慕容彻脸色一凝，立刻加快了脚步。 进了屋，一群宫女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纷纷低头退到了屋门外。 慕容彻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还有小几上的一碗药，一点都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怒意上涌，几乎要控制不住，“你想死？！” 莫清晓别过脸，没有给他半点反应。 慕容彻沉下脸，心里的怒意和担忧让他握紧了手心。 就为了黎深，她居然连命都不要了！慕容彻扳过了她的下巴，凌厉的视线落在她清丽而绝艳的面容上，“莫清晓，你妄想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杀了黎深，挫骨扬灰！” 第361章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 听到这句话，莫清晓猛地睁开了眸子，厉声道：“疯子！你这个疯子！” 慕容彻用力地扳起了她的下巴，眸中满是压抑和怒意，“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 药碗被抵在唇畔，莫清晓咽下了滑落到嘴角的眼泪。 “不喝？”慕容彻握紧了拳，“来人！” 殿外传来了侍从的声音，“属下在。” 慕容彻紧紧抿着唇，冷声道：“宣朕旨意，天牢的囚犯……不必留了！” “不行！”莫清晓抬起了头，眼泪克制不住地往下淌，“我喝……我喝！不要伤害我师父……” 说着，莫清晓捧着药碗一口饮尽了苦涩的药汁，因为喝的太急她被呛得不住地咳嗽。 慕容彻眸中满是疼惜，他伸手探向了莫清晓的后背，可还没碰到她，莫清晓就吓了一跳，警觉地后退了。 慕容彻拧起了眉，伸出的手也失落地落下。 看着神情内敛阴郁的慕容彻，莫清晓怔了一瞬，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睛像深渊一般，看不见底的幽深，好像藏着悲戚。 下一刻，她狠狠地在心里提醒了自己，这个男人是北均的皇帝，身居高位心狠手辣，根本不是她可以随意猜测的。 “我已经喝了，你不能食言……”莫清晓死死得咬着唇。 慕容彻看到她的眼神从恍惚到了清醒的冷漠，他冷冷一笑，随后转过身，要面对这样熟悉而陌生的莫清晓，他快要疯了。 “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不会留他的命。” 说完，慕容彻步履沉重地离开了东偏殿。 直到空气中连药味都变得极浅极淡，莫清晓苦笑了一声，无力地瘫软在迎枕上。 现在，还有谁可以来救她…… 午后，几个宫女看到莫清晓喝了半碗粥，都高兴起来。 六喜搀扶着莫清晓起身，笑得合不拢嘴，“姑娘把身子养好，以后一定是荣华富贵步步锦绣！” 莫清晓垂下了眼帘，凉凉一笑，荣华富贵步步锦绣又有什么意思？在这个牢笼里，她只是一个囚徒。 “我想出去走一走。” 六喜连忙让人禀告皇上。 很快，一个宫女小跑着到了东偏殿，“喜公公，皇上说了，让姑娘去芙蓉园转一转，皇上已经让人把守了，不会有闲人打搅。” 莫清晓根本不在意这些，她只是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她必须要想办法逃走。 六喜笑道：“主子身子弱，刚刚内务府送来了棱纱披风，上头都是苏绣的绣娘连夜赶制的，主子试试。” 莫清晓如同一个木偶被摆弄着换上了一身精致的宫装。 浅青色的织锦罗裙素雅而华丽，裙裾上绣满了精巧的点点梅花一条白色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细腰束起。 乌黑的秀发绾成了流云髻,插了一枝海棠点翠白玉簪，清新优雅。 一个宫女捂着嘴笑，为莫清晓上了脂粉，“这宫里头哪有比主子更好看的女人。” 六喜白了她一眼，“咱们主子虽然是江南来的，可也是皇上亲自带回宫的，这可是头一份的恩宠！” 莫清晓看着铜镜中娇艳如花的女子，嘲讽一笑，她只想离开，远离这里，回到在山里的日子，和师父平淡的过日子…… 很快，一行人到了芙蓉园，六喜引着莫清晓看了不少的奇珍异草。 但凡莫清晓多看了两眼的花，一旁打理芙蓉园的太监就立刻偷偷吩咐宫女准备将这些花草送去东偏殿。 最后，莫清晓的视线落在了一片桃林上。 此刻，桃花绽放，美得不可方物，微风拂过就有片片花瓣飘落。 她站在桃花树下，久久没有走动。 一旁掌管芙蓉园的太监和宫女吩咐道：“去禀告皇上，姑娘喜欢桃林，问一问皇上姑娘会被指到哪一处宫殿，也好先栽下桃树。” 宫女连忙跑向了御书房的方向。 六喜扶着莫清晓，笑道：“主子喜欢桃花？” 莫清晓摸着树干，似是在回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六喜笑得咧开了张，“这桃花真是开得好。” 莫清晓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走，这桃花开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正当她走到接近侧门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我每天都要来替太妃娘娘采花的，今儿怎么就不能进了？！” “这是皇上的吩咐，园子今天闲杂人等不得接近！” “你！” 六喜扶着莫清晓就要走，“主子别瞧了，那是陈太妃身边的宫女，现在没有太皇太后撑腰，陈太妃早就不成气候了。” 莫清晓蹙起眉，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想自己卷进去。 可她刚要转身，那宫女叫了起来，“你胡说！明明就有人进去！你是不是看我们明仁殿的人好欺负？！” 侍卫也不耐烦了，“这是住在龙兴殿的主子！” 那宫女顿时懵了，“怎么可能？” 很快，这消息传到了陈太妃的耳畔，她大吃一惊，手里的杯盏差点都丢了，“龙兴殿里住着的主子？你胡说什么？” 宫女急声道：“娘娘！千真万确啊！奴婢瞧见了侧脸，是个极貌美的女人，她身后跟了十来个人，瞧着阵仗也不像是一般的女人，更何况还是住在龙兴殿！” 陈太妃听了这话，立刻站起身左右踱步起来，“难道这向来不近女色的皇帝转性了？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来历？不是说霓裳郡主快要嫁进宫了么？” 宫女也是一头雾水，“娘娘，这件事宫里好像没什么消息。” 陈太妃冷冷扫了她一眼，“还不快去打探？！” 很快，宫里多了个来路不明却深受恩宠的女人，这个消息风一般卷过了整个宫城。 皇宫这么大，可皇上未纳妃嫔，连后位都还空悬着，即使有个住在蘅芜殿的主，可是皇上一点册封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众人猜测不定的时候，这个消息就像一块巨石砸了下来。 不近女色的皇上从江南带回了一个绝色女子，甚至都不愿意让她单独住一处宫殿，而是把人安排在了龙兴殿。 这么一来，流言愈加夸张，夜夜春宵的版本也传遍了皇宫。 蘅芜殿里，柳楚楚听到宫女复述这一消息的时候，脸都绿了！ 她在这儿装病装可怜，可等来的不是太医就是药材，没想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都有女人住到慕容彻的宫殿去了！柳楚楚气得咬紧了唇，“琉璃，去查！给我查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第362章 我不仅讨厌你！我还恨你！ 第二天的清晨，莫清晓被院子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 她睡得很浅，略有风吹草动就睁大了眼睛。 听到屋子里有动静，两个宫女立刻跑了进来，“主子，是不是吵到您睡觉了？外头在栽树。” 莫清晓蹙起了眉，栽树？ 宫女连忙笑着解释道：“是皇上的吩咐，但凡主子喜欢的花草都搬来了，还有桃花，因着我们这儿也没有照料的人，还从内务府拨了几个匠人过来。” 莫清晓低着头，一言不发，这些小恩小惠她嗤之以鼻。 看到莫清晓这个神色，两个宫女吓得白了脸，“主子，是不是太吵了？奴婢这就去让人停下。” 莫清晓淡漠地开了口，“不用了，与我无关。” 说完，她光着脚走到了窗边，书桌上是还没抄完的医书。 宫女连忙捧着鞋子追了上去，“主子，地上凉！” 莫清晓没有回头，“这里的东西，我不喜欢。” 门外，六喜连忙挥挥手，两个宫女这才撤了下去。 一个时辰不到，又有不少宫人扛了好几口大箱子来，六喜笑眯眯地进了屋子，“主子，这都是内务府送来的物件儿和衣裳，都是江南最新的款式，宫里可没其他人有。” 莫清晓放下了手里的毛笔。 六喜喜笑颜开地让几个宫人把箱子扛了进来。 莫清晓看着打开的箱子，里面均是绫罗绸缎精致华美，就算是普通的样式也没有半点温度。 六喜看着沉默的莫清晓，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不喜欢？要不然再换一些来？” 莫清晓摇摇头，冷冷地坐在了窗边的圆凳上，“出去。” 六喜连连点头，“奴才就在门外候着。” 等到屋子里没了旁人，莫清晓捂着嘴泣不成声。 她不想在这样的笼子里任人玩弄，这些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她弃若蔽履。 看着一箱子的华美服饰，莫清晓赌气一般将砚台砸了上去。 墨汁很快浸染了衣裙…… 入夜，莫清晓坐在大大的圆桌一角，一群宫人伺候着晚膳，可她眼里没有半点光芒，只是机械地吞咽着嘴里的饭菜。 砰地一声，殿门被推开。 看到来人，六喜白了脸，连忙迎了上去，“皇上！奴才叩见皇上！” 慕容彻推开了一众宫人的搀扶，斜倚在了柱子上，他脸颊泛着微红，目光也模糊起来。 浓郁的酒味让六喜惊呼道：“来人，快去做醒酒汤！” 慕容彻推开了他，沉声吩咐道：“退下，都给朕退下！” 一众宫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连忙出了殿门。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了微微的风声，和着树叶的悉悉索索声。 屋子里，莫清晓仍然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旁，她垂着眼帘，半点目光也不愿意给慕容彻。 院子里，慕容彻凉凉一笑，微晃着步子进了屋，目光中透着无奈，又带了柔意，“晓晓……” 莫清晓闻到了酒味，急忙起身避让，“皇上醉了，请回吧。” 慕容彻看她要逃，伸手将她拉住，随后一把拽到了怀里，声音低沉，“为什么要逃？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莫清晓挣扎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慕容彻心里犹如被泼了冰水，彻骨的寒意让他身体僵了一瞬，他伸手扳起了莫清晓的下巴，“看着我……告诉我，你就这么讨厌我？” 莫清晓被他按在怀中进退不得，又被强迫着抬起头和他对视。 她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是！我讨厌你！你霸道！你不讲道理！你把我困在这里，你害了我师父！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不仅讨厌你，我还恨你！” 说完，气氛瞬间冷凝，慕容彻眸中划过了苦涩，这就是真相？ 就在这时候，莫清晓猛地抽出了袖中的剪子，抵在了慕容彻的脖颈处，“放了我师父。” 慕容彻眸中的寒意冷到极致，“为了他，你要杀我？” 莫清晓手腕颤抖起来，手指也似乎握不住剪子了，她倔强地抬起头，“放了我师父！” 然而就在下一刻，慕容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引着她朝前刺去。 莫清晓吓得松开了手，她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狠厉到极点的男人，这个男人太可怕，根本不是她可以应付的！ 她躲闪地撇开了视线，抬脚就想跑。 慕容彻伸出手臂将她捞到了面前，声音里也多了隐忍和薄怒，因为醉意，那双眸子显得愈加幽深，不可触碰。 “你要逃去哪儿？” 莫清晓挣扎着，手指胡乱地挥动着，甚至划到了慕容彻的脸颊。 慕容彻将她牢牢地按在了柱子上，喷薄的酒气喷洒在她的脖子，“不许逃，不许离开我身边。” 莫清晓怒声道：“疯子！你永远别想得逞！” 慕容彻握紧了她的手腕，目光隐忍到了极致，“别忘了你说过，愿意做任何事！” 这样违心的话说出，慕容彻心里一紧，可是面对这样的莫清晓，他别无他法。 他不会放手，哪怕用尽阴谋阳谋，哪怕她永远记不起他，哪怕是恨，他也要她记住！ 莫清晓果然停住了挣扎，她的师父在他手里，她别无他法！ 眼泪一滴滴地落下，她咬着牙硬是没有哭出声，“你到底想要怎样？” 慕容彻拽着她走向了屋后的一处温泉池，一路跌跌撞撞，却始终将她护得严实。 莫清晓脑子里警钟大响，她颤抖起来，“你想要做什么……” 站在池子旁，慕容彻苦笑了一声，然后抱紧了眼前这个小女人。 扑通一声，两人同时跌进了池子里。 莫清晓死死地抓紧了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她随着不断晃动的泉水沉浮，巨大的惊恐完全淹没了她。 “救……救命……” 慕容彻任由她紧紧掐着自己的手臂，只有这一刻他感觉到仿佛回到从前。 可等到莫清晓浮出水面，她怒视着慕容彻，怒不可遏，眸中尽是恨意，“疯子！你这个疯子！” 被温泉所熏，慕容彻的脸颊更红了一分，添了丝柔意，却又更明显得衬托出无奈。 他笑出了声，“是，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 莫清晓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狠狠推开他，伸手要往岸边的石块去。慕容彻厉声道：“你敢离开，我就敢杀了他！” 第363章 师父……救我…… 莫清晓红了眼眶，缓缓地放下手，她猛地推开慕容彻，脚底一滑就又栽进了玉池。 水汽氤氲间，她很快没了影子。 水中，被温暖包围却也心寒得厉害，莫清晓连挣扎也不想了，如果可以，她宁愿再也睁不开眼睛…… “晓晓！晓晓！”慕容彻心底一紧，他没有丝毫犹豫，一头栽进了水里。 他疯了一般地找着，直到抓住了她的衣裙才放下心。 拉住了她的手腕，慕容彻刚托着她的腰游到了岸边。 等到两人都浮出水面，莫清晓的发髻散了，湿发垂散在肩上，清丽却又妖冶。 她不住地咳嗽，厌恶而鄙夷地推开了慕容彻的手，“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能放过我！” 这样的话让他心里揪得慌，慕容彻眼眸一沉，压抑着怒意，“莫清晓！” “别这么喊我！”莫清晓捂紧了额头，“我是晓晓，我不是你的莫清晓！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从来就不认识你！我也不想认识你！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慕容彻紧紧地掐住了她的双肩，“不可以，莫清晓你不可以，你不能忘了我，不能忘了……” 莫清晓拼命地摇着头哀求起来，“皇上！我求求你，求求你……你是一国之君，你没有什么得不到的，求求你放过我！” 慕容彻失望地别过了脸，眸中却是愈加深沉的执拗，半晌，他沉沉开口，“我不会放手！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放手！” 良久，慕容彻目光冷凝看向莫清晓，“你不是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现在，帮我宽衣。” 听到这句话，莫清晓全身一僵，她立刻抵触地推着他，“你要做什么？！别碰我！别碰我！” 慕容彻牢牢地握紧了她要挣脱的手腕，冷声道：“不要忘了，他的命在我的手上！” 想到了黎深，莫清晓最终还是颤抖着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她抬眸看向慕容彻，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其实真的很好看，比她的师父还要好看，可，他却像个魔鬼，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魔鬼！ “晓晓，帮我宽衣。”慕容彻的声音更低沉了一分，“不要逼我对他动手。” 莫清晓任由眼泪簌簌而落，却始终无法解脱，她只能颤抖着伸出手。 墨色的暗绣龙袍已经被浸湿，紧紧地贴在慕容彻精壮的身体上，莫清晓咬着唇别开了脸。 脱了外衫，莫清晓刚要收回手，慕容彻沉声道：“继续。” 莫清晓恨恨地咽下了眼泪，伸手触碰到了慕容彻月白色的中衣。 掀开中衣，充满男性力量的胸膛在水汽中显得更加有力，可是，莫清晓也微微一怔。 慕容彻的身上皆是伤痕，新伤旧伤交织在一起，有些伤口狰狞无比。 莫清晓睁大了眸子，本以为他是个坐于高位嚣张跋扈的暴君，没想到他居然一身的伤。 可随后，莫清晓别开了视线，这一切和她无关，她对这个昏君没有半点兴趣。 慕容彻有些恍惚地靠在了池子边，他握住了莫清晓的手，缓缓将那只小手移到了他的左肩。 莫清晓挣脱不开，手指被他按在了一处还没完全好全的伤口上。 这伤口很深，像是箭伤。 慕容彻苦笑了一声，“这是一个无情的女人留下的。” 莫清晓挣脱不开，冷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放开我！” 慕容彻突然收紧了手臂，将她牢牢地箍在怀中，因为醉意而显得深沉的眸子愈加深邃，“晓晓，晓晓……不许离开。” 莫清晓握紧了手心，“昏君！你放开我！” 慕容彻更加用力地将她抱紧，随后在水中一个翻转，就将她按在了浅一些的玉石上。 被水淹没了一半，后背是被温泉水所泡泛着暖意的玉石，莫清晓却没有半点放松，她全身因为紧张而崩得笔直。 慕容彻按住了她的纤腰，俯身压了上去。 水汽中氤氲开的酒气让莫清晓瞪大了眼睛，她吓得白了脸，拼命地挣扎，拍打着水面，“疯子！疯子！” 慕容彻按紧了她，低头将她的嘴牢牢堵上，不留一丝空隙。 “唔……”莫清晓睁大了眼睛，只一瞬的怔忪，她的牙齿就被撬开。 慕容彻的手掌按牢她的腰和后颈，肆意地掠夺着她的味道。 等到莫清晓反应过来，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唇瓣，用尽了力气。 血腥味让慕容彻的动作更加急切，他想要感知她的存在，他想要填满内心的空白。 哗哗的水声不断在耳畔回响，莫清晓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慕容彻感觉到了她停止挣扎，缓缓松开了她。 莫清晓眼泪滑落，嘴里呢喃，“师父……救我……” 这一句话像是火把点燃了慕容彻眸中的深渊，他欺身而上，再一次地放肆地掠夺起来。 他要她记住，她是他慕容彻的！ 就算她心里还有别人，他不允许她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莫清晓身上的薄纱被他手掌用力地扯下，随后随着水流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随后是一袭素色罗裙，残破地丢在了池子边，被几乎撕扯开。 水汽氤氲下是一片狼藉的玉池。 慕容彻紧紧握住了她的腰，似乎想要索取更多，感受更多…… 感觉到了炙热的手掌直接按在腰间，莫清晓全身一颤，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 从没有被这么对待过，她向来是被师父偏疼着，呵护着。 眼前这个暴君就像魔鬼一样！ 莫清晓瞪大了眼睛，恐惧地后仰着头，双手不断拍打着面前的男人，不安分的脚掌不断踢着，在水面搅起水花。 “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 没有任何作用，她绝望地哽咽起来，“救救我！救我！师父……你救救晓晓……”她几乎泣不成声。 这样的哀求反而让慕容彻红了一双眼，隐忍和怒意再也控制不住，他低头咬在了她的下巴上，随后唇瓣不住地下移。 唇瓣游离之际，雪白的肌肤上仿佛朵朵梅花绽放，在水汽的氤氲下鲜红而妖艳。 他不断地索求，攻城略地，直至停留在她最柔软那一处的顶端……全身重重一颤，莫清晓的哭喊声几乎要嘶哑了。 第364章 这个贱人算什么东西！ 这样的声音终究是让他不舍了，哭声仿佛醒酒药一般让他愣住。 看着衣不蔽体哽咽难言的莫清晓，慕容彻怔在了原地，他都做了什么？！ 看到他停下了动作，莫清晓推开了他，将自己完全蜷缩起来。 慕容彻将她从玉池中捞了起来，他眸中带着怜惜，用毯子将她裹了个严实。 莫清晓紧紧闭着眼睛，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她还在克制不住地轻颤着。 慕容彻胡乱地披上了一件外衫就抱着莫清晓疾步走向了偏殿。 听到动静，外头候着的宫人都纷纷赶来，可看到眼前这个场景，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皇上衣衫不整地抱着同样衣衫不整被毯子紧紧裹住的女人疾步往台阶走去。 两人全身都是湿漉漉的，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激烈的事情！ 更何况皇上怀里的女人明显是晕过去了啊！ 宫女纷纷低下了头。 一个好不容易混进来的宫女惊愕地看着这个场景，随后不动声色地混了出去。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蘅芜殿。 柳楚楚狠狠将桌上一桌子的饭菜都拂到了地上，“你说什么？皇上刚刚去找那个贱人了？！这贱人很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勾引皇上！” 琉璃膝盖前碎了一大堆的瓷片，她连忙说道：“主子，这个江南来的女人实在是太过狐媚了，宫里谁不知道皇上身边根本没有其他女人，没想到她一进宫居然……居然就把皇上的魂勾走了！” 柳楚楚狠狠攥着手心，“这个贱人算什么东西！” 琉璃急声道：“主子，这个女人真是有本事，今天皇上和她都是全身湿透地从玉池出来的，皇上还亲自抱她去了偏殿，奴婢看的真真的！” 柳楚楚一脚踢了上去，“贱婢！你胡说！皇上怎么可能被这么一个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 琉璃吓得连忙说道：“主子！千真万确啊！皇上脸上还有指甲的划痕，奴婢看的真真切切，就连那个女人的脖子上……也是……也是……” “是什么？！”柳楚楚一把揪住她的衣襟，“说！” “奴婢说不出口……但奴婢看到那女人好像晕过去了……” 这句话让柳楚楚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这女人还真是有本事！慕容彻这么一座大冰山都能勾到手！ 柳楚楚紧紧掐住了手心，这么多年她连慕容彻的手都没碰到，可这个女人居然……居然爬上了他的床！还爬得这么明目张胆！ 柳楚楚越想越气恼，一个耳光甩在了琉璃的脸上，“贱人！还不快去打探清楚！这么久了也查不到蛛丝马迹！废物！” 琉璃被打得跌坐在瓷片上，却吓得不敢喊出声。 “是！奴婢这就去……” 而这时候，龙兴殿的东偏殿内，莫清晓蜷缩着躺在大床上，她紧紧地抱着自己。 “主子，吃点东西吧。”六喜站在床边，急得团团转。 床上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六喜急声道：“皇上走的时候交代了，要是主子不肯吃东西，奴才们都要陪葬啊！” 莫清晓丝毫不动，冷冷地开口道：“你们都出去！” 六喜左右踱步，还是没敢说话，随后他带着一众宫人退下了。 床上，莫清晓攥紧了锦被，眼泪不住地渗入锦被，“师父……你在哪里……” 殿外，六喜刚刚要跪下就被来人阻止了。 慕容彻垂着眼帘，压低了声音，“不必惊动她。” 六喜心里暗暗一叹，带着宫人退到了一旁。 慕容彻看着屋门，淡淡道：“都退下。”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慕容彻一人，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极长。 看着屋子里摇曳的烛火，慕容彻眼底涌起失落。 他以为找到她就可以找回一切，没想到物是人非，他们之前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自嘲一笑，慕容彻走到了屋门口，可伸出的手却始终没有推开门。 良久后，他留下一阵叹息，扬长而去。 月光静静流淌，透过一扇小小的石窗落在了天牢最阴暗的牢房内。 身手灵活的老者轻车熟路地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看着床板上人事不省的黎深，夜天邪轻轻哼了一声，“也怪你这小子自己作孽，现在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可算是没法折腾了吧？” 一身月白长衫的黎深静静地躺着，没有半点动静。 夜天邪长叹一声，随后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针包，“得了，这种事还得老头子我来做，你们这些年轻人，拿命当儿戏，只有我们这种老东西才想法设法地多活几日。” 说着，金针已经精准地刺入了几处大穴。 夜天邪瞥了眼黎深嘴角缓缓溢出的黑血，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真以为那帮南昭的老东西舍得下血本对你？还不是想方设法把你养成一个见不得光的毒物？” 脸上是十足的鄙夷，夜天邪下手却极其利落，很快就放了一部分 黑血，又用金针疏导着他的气息。 “现在可好了，你们这盘棋我这个老东西是看不懂了，只能把这棋盘扫扫干净咯……” 说完，夜天邪收好了针包。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一点脚步声，夜天邪身形一闪就隐入了黑暗中。 一个狱卒拍了拍后脑勺，“哎？没人啊。” 说完，又走远了。 片刻后，夜天邪已经出了天牢。 外面站着的是满脸急切的莫清允。 夜天邪瞥了他一眼，“老头子我可是渴了。” 莫清允连忙拱手，“晚辈得空一定请夜前辈喝酒。” “现在就有空。”夜天邪背着手，绕过了莫清允。 莫清允一怔，“前辈！那我妹妹……” 夜天邪扫了他一眼，“得了得了，晓丫头目前没事，你先和我走。” 莫清允还是不放心地看着前面。 夜天邪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你不想早日控制鬼门替你莫家撑腰了？” 莫清允一怔，俊朗的面容浮起坚毅和决绝，他转身追了上去。 听到了脚步声，夜天邪轻叹了一声，喃喃道：“妹妹倔得要命，哥哥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三天后，龙兴殿的东偏殿来了一位稀客。 六喜看着殿门外弱柳扶风一般娇贵羸弱的柳楚楚，暗暗擦了擦汗，“柳小姐，奴才见过柳小姐。” 这位柳小姐的身份可是他家主子进宫前这个宫里最热门的八卦消息。 可现在已经没人注意这个蘅芜殿的柳姑娘了，人人都想知道这个龙兴殿藏着的江南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间绝色。 这么想着，六喜底气十足地笑了笑。柳楚楚鄙夷地扫了眼六喜，随后敛起了神情，弱弱地开口道：“我听说宫里来了一位江南来的妹妹，我的故乡也是江南，故而来瞧瞧这位江南的妹妹……” 第365章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六喜还要再拦，柳楚楚故意身子晃了晃，用手扶着额头蹙起了眉。 一旁的琉璃连忙扶住了她，“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六喜一看就慌了，这位主可也是樽大佛，要是真的病倒在这儿还真是了不得。 “快！赶紧扶进去！”六喜连忙让开了路。 进了殿门，柳楚楚和站在树下回头的莫清晓撞了个正着。 看到莫清晓的脸，柳楚楚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她明明就听说莫清晓失踪生死不明，还以为她多半是死了！ 可现在，莫清晓就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六喜看柳楚楚满目的质问和怒意，连忙挡在了莫清晓的面前，“柳小姐，主子身子弱，也该回去歇息了。” 莫清晓扫了眼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随后转身就要走，她对宫里的女人不感兴趣。 可柳楚楚哪里肯放她走。 看着六喜护主的模样，柳楚楚大惊失色，难道说宫里传言的那个被皇上夜夜独宠甚至住在帝宫的女人……就是她莫清晓！ 柳楚楚重重摇头，这怎么可能！这太荒唐了！ “莫清晓！你疯了？！”柳楚楚狠狠推开了六喜。 “柳小姐！”六喜和一众宫人都吓得白了脸，都踌躇着要往御书房跑。 柳楚楚疾步走到了莫清晓的面前，看着她丝毫不变的脸色，她怒上心来，压低了声音，沉声道：“贱人！你还真够下流无耻！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你以为你可以瞒过所有人？” 莫清晓嗤笑了一声，这个女人说的话她半句也不懂，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是善类。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有意见你去找皇上。”说完，莫清晓冷着脸转身就要走。柳楚楚一把抓住了莫清晓的衣袖，“不许走！你装什么贞洁烈女？！还不是个勾引继子罔顾纲常的贱妇！莫清晓你真是够下贱！偷男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染指皇上！要是宣告天下，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荡 妇！” 委屈像是聚积够了，莫清晓转过身，一个耳光狠狠地甩了上去。 柳楚楚根本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栽在了柱子上，她震惊地看着莫清晓，“你敢打我？！” 莫清晓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够了！这个地方我呆够了！我不管你是谁，要不然杀了我，要不然就滚！滚出这里！” 看着这个模样的莫清晓，柳楚楚白了脸，她印象中的莫清晓诡计多端，根本不会正面对她这样！ 这时候，门外太监通传道：“皇上驾到！” 柳楚楚一晃神已经反应过来了，她立刻松开柱子倒在了地上，这么一跌连发髻都散了。 “我只是……好心想来看看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柳楚楚哭得声泪俱下，再加上脸上的指痕，更显得楚楚可怜。 莫清晓顺手拿过一旁浇水的壶，一壶水浇在了柳楚楚的身上。 既然这个女人为了这件事找上门，她就是不想那个昏君好过！ “是，我就是狠毒，那又怎么样！”莫清晓狠狠摔碎了水壶。 柳楚楚哭声一噎。 这时候，慕容彻也到了。 莫清晓看着不远处一身墨衣的慕容彻，冷冷一笑，“都是我做的，这全都是我做的！” 柳楚楚看到慕容彻，立刻捂着胸口哭得哽咽难言了，“皇上……都是楚楚不好，楚楚不该冲撞了贵人，是楚楚命贱。” 慕容彻扫了眼一旁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的宫人，淡漠地开口道：“扶起来。” 很快，两个宫人就将柳楚楚扶了起来，她依然是抹着眼泪颤抖着哽咽。 莫清晓则是一脸放肆地嘲讽，她看着慕容彻，完全没半点害怕，“这都是我做的，要杀就杀。” 说完，她别开了视线，一眼也不想多看慕容彻。 慕容彻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直到遮住了她眼前的阳光，沉默了片刻，他开了口，“为什么动手？” 莫清晓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我不喜欢她，所以就动手了，不可以么？” 慕容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疼么？” 莫清晓一怔，随后她诧异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慕容彻眼眸微垂，随后看向了一旁装晕的柳楚楚，“来人，将她送回去，既然体弱，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必出来了。” 柳楚楚瞪大了眼睛，“皇上……” 慕容彻头都没回，“六喜，吩咐下去，加强蘅芜殿的守卫，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 柳楚楚大惊失色，“皇上……皇上，楚楚只是想来瞧瞧……没有其他的意思……是她……是她动了手！” 虽然这么解释着，可她心里却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柳楚楚怒火上涌，差点就控制不住了。 皇上这是要彻底把她关起来啊！ 难道……难道是怕她暴露了莫清晓的秘密？！ 容不得她多想，几个宫人已经半是扶半是架得把她拖走了。 一旁，莫清晓咬住了唇，她握着手心看着眼前的慕容彻，突然有一阵的紧张涌上心头。 她仓皇地后退了一大步。 慕容彻冲着宫人都挥了挥手，“先退下。” 莫清晓看着渐渐逼近的慕容彻，咬着的唇掰都失去了血色，她大声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罚我！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慕容彻眸中隐下了痛苦，想要上前拥住她的动作都僵在了原地。 现在这小女人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莽撞地想要逃，却碰了一身伤。 他知道，即使她忘了一切，那股子的倔性也没变。 她还是那个莫清晓，嚣张起来肆意妄为，对付他起来，让他半点法子都没有。 谁让他就这么栽在她手里了…… 这时候，莫清晓看他停住了脚步，这才松了一口气，神色也微微放缓，她握着窗沿，低下了头，沉默了半晌，她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我想见我师父……” 慕容彻眼底的柔意顿时消散，他差点就忘了，现在的她，心里的人不是他…… 莫清晓看他转身，厉声追问道：“我师父是不是出事了？！你告诉我！告诉我！” 慕容彻甩袖，“你若安心呆在这里，他就不用死，你若有事，他这条命就用来陪葬！”莫清晓咬紧了牙，她必须要忍…… 第366章 你还想瞒我？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慕容彻来东偏殿的次数越来越少，只是每到晚上，他总会站在正殿最高处。 目光永远在东面。 殿门外，季子渊看着高楼上孤寂的黑影，无奈地皱了皱眉，他问一旁的侍卫道：“东偏殿那里怎么样了？” 侍卫连忙回道：“回禀季大人，东偏殿并无异样，只是……” 季子渊重重看他一眼，“只是什么？还不快说？” 侍卫压低了声音，“最近宫中总有风言风语，说东偏殿住了个蛊惑君心的女人。” 季子渊不耐烦地挥挥手，“以后再听到有人说，直接送去慎刑司！” 说完，季子渊抬脚走向了外面。 季子渊还没走几步又被喊住了。 “季子渊！你还想躲着我？”华阳公主完全不顾公主的形象，拉着裙摆就跑了过来。 季子渊看了看四周，还好没有什么人关注这里，他看身后也没有躲闪的余地了，只好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微臣哪里敢躲着公主。” 华阳公主一脸不乐意地看着季子渊，“你和皇兄到底瞒着我在搞什么名堂！” 季子渊很是头疼，扶了扶额头，“微臣还有事没和皇上禀报，急事！” 华阳公主气得瞪起了眼睛，“你胡说什么啊！分明你刚刚还往前面走，你不会告诉我你迷路了吧？！” 季子渊皱了皱眉，“微臣……微臣……还要……” 华阳公主直接拖着他就要往龙兴殿去，“再不说，我就拉你去皇兄面前当面对质！” 季子渊连忙讨饶，“我的姑奶奶！我求饶了还不行嘛！” 华阳公主这才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手，“还不赶紧说！” 季子渊拍了拍额头，“真的没事，公主不是要忙生意上的事情？宫里现在太皇太后一病不起，也没其他的事……” “胡说！你还想瞒我？没其他的事？无风不起浪，现在宫里头都在说，皇兄藏了个江南女子在殿内，荒废朝政，引得前朝一阵混乱。” 说着，华阳公主盯着季子渊，“你这个掌管宫中侍卫的，还能不知道？” 季子渊眼眸一转，“这都是胡说八道……” “你才是胡说！要不然你现在和我去东偏殿，我非要瞧瞧这个金屋藏的娇是什么人！” 说着，华阳公主拖着季子渊就要往东边走。 季子渊连忙拦住了华阳公主，“使不得！使不得啊！” 华阳公主看他心虚了，更是怀疑了，“看来确有其事了，你要是不和我说清楚，我一定追查到底！” 季子渊为难地皱起了眉，踌躇了许久后他开口道：“这件事我们都没办法插手……” 华阳公主看他这个神情，担心地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季子渊叹了一声，“那些传闻都是假的，但东偏殿的确住了人，也算你我的旧相识了……” 这话一说完，华阳公主捂着嘴差点喊出声，“是晓晓？！” 季子渊拉着她往更偏僻的小角落退了退，心虚地看了看四周，“我说姑奶奶你这嗓门喊完明天整个京都都知道了！” 华阳公主连忙捂紧了嘴，然后声音闷闷地说道：“都怪你们！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那我现在去看看晓晓！” 季子渊一把拦住了她，“你可别去。” 华阳公主蹙着眉不悦地回头，“你说什么？为什么？” 季子渊为难地皱了皱眉，“她现在谁也不记得，而且……和皇上还有误会……” 华阳公主大惊，“这……这怎么回事啊？” 季子渊摇摇头，“我要去问过诊治清晓的太医了，查不出来。” 华阳公主急得跺了跺脚，“这……那皇兄就把她困在那里？这不是欺负她嘛！” 季子渊捏了一把汗，“这个……”他还真是说不出，到底算谁欺负谁。 华阳公主还是觉得不妥当，“不行，我还是得去看一趟，不然我不放心。” 季子渊再次拉住了她，“你暂时还是别过去，你的身份是长公主，她一定不会愿意接近你的。” 华阳公主狐疑地看着他，“等一等，你说她和皇兄有误会，什么误会？” 季子渊咳了一声，“因为国师……清晓现在只认识国师，喊他师父，还为了国师和皇上动手了……” 华阳公主愣愣地呆在了原地，“什么？！” 她急声问道：“那找到国师不就知道为什么了吗？” 季子渊叹了一声，“谁说不是，可国师现在躺在天牢人事不省，瞧着是不太好，要是国师出事了，可能清晓是真的要恨上皇上了。” 华阳公主跺了跺脚，“这什么事情啊，不行，我要去天牢看看，大不了把圣医宗那帮老匹夫都找来，国师不醒，我们谁都不知道晓晓是怎么了！” 季子渊眼睛一亮，“是啊……” 华阳公主白了他一眼，“我皇兄是当局者迷，你是单纯地笨！还不赶紧派人去圣医宗啊！” 季子渊哭笑不得第转身，“好，这就去。” 华阳公主皱着眉跺了跺脚，还是跑向了东偏殿。 东偏殿的总管六喜迎了出来，“见过长公主，。” 华阳公主踌躇地看着里面，最后还是开口道；“你们主子怎么样了？” 六喜笑道：“有劳长公主挂念，主子刚刚睡下。” 华阳公主招了招手，“你过来。” 等到六喜凑到跟前，华阳公主掏出了一大包的银子，“伺候好你主子，不然本宫不会放过你。” 六喜又惊又喜，跪下道：“奴才是皇上指给主子的，一定好好伺候。” 华阳公主点点头，又交代了一些事，这才离开。 宫道上，吩咐人往圣医宗去后，季子渊担忧地蹙起了眉，他担心的却是华阳公主卷进去这些事。 想了想他还是往龙兴殿走去。 龙兴殿的正殿内，灯火通明，慕容彻正在案桌后批阅奏折。 他沉着脸将几份劝诫肃清后宫的折子拂到了一旁。 这时候太监通传道：“皇上，季大人求见。” 慕容彻抬了抬手，太监立刻将季子渊迎了进来。 季子渊行了礼，开口道：“皇上，臣方才遇到了华阳公主……” 慕容彻没有抬头，却是开口道：“她怀疑了？” 季子渊低下头，拱手道：“臣没有能够瞒过公主。” 慕容彻不觉得意外，淡淡道：“朕明白，华阳的性子还是太过锋锐。” 季子渊点头，试探地说道：“臣正是这个意思，公主一向是个冲动的性子，最近宫中不太平……臣认为，公主……还是暂时离宫为好。”慕容彻将一份诏书丢了过去，“先看看。” 第367章 说好了的一世 季子渊看了眼诏书，惊愕地抬起了头，“皇上要让公主去秋太傅府上？” 慕容彻缓缓点头，“秋太傅是几朝的帝师了，当得起教导华阳。” 季子渊脑子里瞬间乱了起来，本来是来求个旨意将华阳公主送去哪里避一避灾的。 谁知道皇上已经有了决断，还要把人送去秋太傅府上。 秋太傅是何许人也，他是三朝帝师，几年前告老还乡后再也没插手朝野，可是他的门生遍天下，贵族皇室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让华阳公主去秋太傅那里……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 “皇上怎么会突然决定让公主去太傅府上？”季子渊脸上满是惊愕和担忧。 慕容彻沉默了良久，然后开口道：“华阳的性子需要磨一磨，况且……” 片刻的沉默，慕容彻淡淡道：“以后你自然会明白，这次护送华阳的事就交给你了，不得有误。” 季子渊也没时间担忧其他了，他现在最头痛的就是怎么把华阳公主哄到千里迢迢的太傅府去…… 看着季子渊的背影，慕容彻垂下了眼帘，这是一条足够翻天覆地的路，而他，已经开始铺了。 千秋殿内，华阳公主一看到诏书就傻了眼，“不可能！皇兄怎么会把我送去这里？” 季子渊摇摇头，“这是皇上的意思……” 话还没说完，华阳公主拿着诏书就冲去了御书房。 看到华阳公主，慕容彻并不觉得意外，他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折子。 “皇兄，我不走。”华阳公主简单直接地将手里的诏书按在了桌上。 慕容彻缓缓抬起了眸子，“朕已经决定了。” 华阳公主蹙紧了眉，“皇兄……” “朕记得，你曾经偷藏了不少的藏书楼的藏书，除了国典，还有兵书。” 慕容彻说着，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华阳公主，“那些书大部分都是出自秋太傅及其门生之手。” 华阳公主珉起了唇，“可是……可我……” 慕容彻微微勾起了唇，“并没有什么不可以。” 华阳公主恍惚了一瞬，“以前我觉得自己是女儿身，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装疯卖傻躲过宫里的暗箭，那些书，我也早就毁了。” 慕容彻起身，“华阳，你不比任何男子差，只是这些年一直隐藏自己。” 华阳公主后退了一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摇头道：“可是……我……我怎么能染指这些？后宫不得干政！” 慕容彻走到了她面前，“你将自己放在后宫，那你就永远走不出这个桎梏。” 华阳公主更震惊地张开了嘴，始终没说出话来。 慕容彻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玉佩，“带着玉佩和诏书，去太傅府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秋太傅一向爱才，诏书也只能保证你进门，能不能学到想学的，还要看你自己。” 华阳公主双手微微颤抖，面容褪去了往日里的放纵和倨傲，她从未有过的严肃，“皇兄……你真的愿意让我去？” 慕容彻点头，“朕已经决定了。” 华阳公主蹙紧了眉，她后退了一大步，拱手行了大礼。 沉默中，慕容彻扶起了她，“去准备行李吧，可能会去很久。” 华阳公主含泪，点了点头，然后担心地问道：“皇兄，我很担心晓晓……” 慕容彻垂下了眼帘，声音却是异常坚定，“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不管她记不记得，朕都不会放弃她，说好了的一世，少一个时辰也不够。” 华阳公主咬住了唇，她曾经以为她皇兄像刀剑一样，冷硬而冰寒肃杀，没想到遇上了他的劫数，始终是在劫难逃。 低下了头，她说道：“这次圣医宗的人会来，兴许会有办法治好国师，到时候就明白晓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慕容彻点头，“就算治不好，朕也会一直陪着她。” 华阳公主咬了咬唇，躬身行礼退下。 总有一天，她也能为北均江山尽一份力，哪怕微薄，她也会不遗余力。 华阳公主悄悄离开了京都，对外则是宣称华阳公主远赴皇陵为国祈福。 季子渊亲自相送，一直送到了千里迢迢的郴州，任华阳公主赶也赶不走。 华阳公主跳下了马车，一脸不悦和埋怨，“季子渊，你是不是非要看我被秋家的人刁难这样的好戏？” 季子渊连连摇头，满脸无辜，“臣可是忠良之后……” 华阳公主直接动手劈向了他，季子渊看她终于恢复了生动，暗暗松了一口气，故意装作站不稳跌下了马背。 华阳公主双手叉腰笑了起来，“行不行啊你。” 季子渊侧身一翻已经站稳了，“马上前面就是郴州了，我将郴州的影卫据点告诉你，到时候你通过他们和京都联络，还有你的铺子，包括江南的那些，我会固定派人送来账本。” 华阳公主心里莫名地不自在起来，她扁着个嘴，嘟囔道：“季子渊，你行不行啊，越来越罗嗦了。” 季子渊也不在意，利落地翻身上马，笑了笑后就抽起了马鞭，“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华阳公主看他挑衅，立刻扯过缰绳，“你等着！这回要你心服口服！” 千里之外的京都，圣医宗的人也到了。 来人是圣医宗的云夫人，这样的诚意倒是让各国都思索起圣医宗的意思。 圣医宗作为有利于诸国之外的三大组织之一，向来是步步为营，维持地位的。 不过圣医宗的宗主重病在床，大势已去，再加上嫡长子也是剩下半条命吊着，反倒是一个从不被人看好的孱弱次子渐渐恢复了健康，还聪慧有余。 现在云夫人的态度也就代表了圣医宗的态度。 慕容彻亲自在正殿接见了云夫人，正式坐实了外界的猜想。 一番措辞后，云夫人笑道：“能否和皇上说一些其他的事。” 慕容彻会意，遣散了众人。 云夫人这才开了口，“我要见上回那位莫姑娘。” 慕容彻迟疑了一瞬，随后还是点了头。 龙兴殿的东偏殿，莫清晓越发地消瘦了，她坐在一株缀满梨花的树下，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 云夫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个场景。 面容没有变化，可是这人却好像是换了个人，她想到刚刚慕容彻说的话，叹息了一声。 “跟我来的几位长老去天牢了，晚些让他们来瞧瞧莫姑娘的病。” 慕容彻看着树下日渐消瘦的莫清晓，心疼地移开了视线，他宁愿看到她和他争和他吵，甚至是和他动手，他也不愿意见她这个模样。 等到慕容彻离开，云夫人带着一个低头不语的丫鬟进了院子。 六喜得了吩咐，带着一众宫人撤下了。 云夫人试探地开口道：“莫姑娘？” 莫清晓没有抬头，“如果是来劝我的，不必开口了。” 云夫人摇了摇头，很是为难地看着一旁低着头的丫鬟，“看来莫姑娘真的是忘了……这件事只怕……”那丫鬟死死地咬住唇，居然径直跪下了。 第368章 她到底忘了什么 “竹苓幸得小姐相救，否则也许早就死在金陵，真相也再没人知道了。” 云夫人叹了一声，“她着实可怜，送去圣医宗的时候因为剧毒聚积于骨，只能刮骨根治，好多次都差点送了命，若不是日复一日地喂毒，绝不可能这个样子。” 莫清晓转过头，看着这个侍女的模样，突然按住了额头，有一些片段仿佛突然砸进了脑海。 零零碎碎的，让她恍惚。 这张脸，她是见过的，只是那个时候狼狈不堪。 竹苓行了大礼，“竹苓受小姐大恩，无以为报。” 莫清晓扶着额头，突然站起身，“你和柳家有何关系？” 云夫人大喜过望，“莫姑娘想起来了？” 莫清晓还是按着额头，神情凝重，“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袋里空空一片，我不知道我忘了什么……” 她跌坐在石凳上，紧紧蹙起了眉，那些零碎的片段和记忆像是锋利的瓷片，割得她疼痛难忍。 云夫人发现了异样，连忙扶住了莫清晓，“莫姑娘别再想了，恢复总是要时间的。” 莫清晓怔怔地抬起头，良久，她看向了地上还跪着的竹苓，“你才是柳家的嫡女，是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再也想不出更多的事情。 竹苓连连磕头，“小姐，竹苓的确姓柳，从小家道中落，在逃难的路上遭遇不测，被掳去了鬼门，从此不见天日，日日受辱……” 她说着，脸上浮起了坚毅和愤恨，“更可恨的是，他们派了个女人冒充柳家嫡女，用柳家莫须有的遗物招摇撞骗！此仇不报……竹苓对不起柳氏先祖。” 说完，她再次磕头，“求小姐帮一帮竹苓，竹苓以性命为报。” 莫清晓缓缓站起身，目光褪去了连日来的彷徨和无措，她恍惚地垂下了眼帘。 真实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 为什么会忘记一切？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局势？ 她身体一晃，随后就异常的坚韧，“我帮你找回你自己。” 将竹苓留在宫中后，云夫人带着其他的侍女出了宫。 这时候，守在外头的琉璃连忙将消息送到了柳楚楚的手里。 披散着发的柳楚楚坐在窗下的木榻上，雪白的侧脸毫无血色，她手里正捏着一只精致异常的瓶子，上头的海棠花娇艳欲滴。 她极安静地听完了琉璃的话，“圣医宗也讨好她？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看到毫无怒意的柳楚楚，琉璃吓了一大跳，“小姐，一定还有办法的！” 柳楚楚挑眉一笑，“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她端详起了自己手里的瓶子，“最好看的瓶子往往用来装最毒的药……” 琉璃大惊失色，“小姐！” 柳楚楚抬了抬手，“你过来。” 琉璃颤抖着走到了柳楚楚的面前，“小姐……奴婢……” 柳楚楚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趁着琉璃惊慌地张大了嘴的时候，她将半瓶子的药灌了进去，毫不拖沓，利落至极。 琉璃瞪大了眼睛，可还没能再次张开口，已经七窍流血，连挣扎都没了。 柳楚楚像看垃圾一样地扫了眼琉璃，“你也是个没用的废物，倒不如给我铺一条后路……” 说完，柳楚楚将瓷瓶丢到了窗外的草丛中，然后缓缓走到铜镜前。 镜子里，曾经娇丽如画的面容僵硬而变得扭曲，恨意让她快要燃烧殆尽！ 柳楚楚猛地抬手将自己的衣裳撕了，然后将头发搅得一团乱，她一边哭喊一边到处乱撞，“救命！救救我……来人呐！来人呐！” 柳楚楚哭喊着跌在了门口，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白兔，“求求你们，救救我……” 门口的几个婆子快要打瞌睡了，突然被惊醒，连忙冲到了屋子里，看到死不瞑目还七窍流血的琉璃，一个婆子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我的妈呀！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快来人呐！” 趁着乱，柳楚楚发疯一样跑出了屋子，她狠狠砸向了鸟笼，撕扯着笼子，故意不小心打开了鸟笼。 “救救我！救救我……”柳楚楚一边大喊着，一边将密信塞到了一只体型极小的翠鸟身上，随后她装作失手，将鸟儿放飞了。 一地的鸟笼子中间，柳楚楚磕磕绊绊地摔倒在地上，满脸都是恐惧。 很快，万福来处理了蘅芜殿的大乱，又请了几个太医坐镇。 熬了几幅安神压惊的汤药，柳楚楚总算是平静下来。 等到屋子里没了旁人，她这才睁开了眼睛，眸中尽是得逞的讽笑。 既然慕容彻和莫清晓对她不仁，那就别怪她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了！ 龙兴殿内，竹苓利落地从窗户外翻了进来，她急声道：“蘅芜殿一片大乱。” 莫清晓此刻却是神情凝重地看着手里的一张纸条，良久，她缓缓开口道：“她杀人引起混乱，是想趁乱将消息送出去。” 竹苓一愣，“莫小姐怎么知道？” 莫清晓将手里的纸条揉成了团，再次想到刚刚送来纸条的人。 是在山上的时候曾见过的那位老者。 她突然蹙紧了眉，不对，她一定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莫清晓紧紧按住了桌面，许久才压下了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 她恢复平静后看向了竹苓，随后把纸团递给了她，“照着她说得去做。” 竹苓不解地走了过来，拧紧了眉，“莫小姐，为什么不直接拆穿她？” 莫清晓垂下了眼帘，自嘲一笑，“皇上怎么会信我？” 竹苓有些讶异，“若是皇上不看重莫小姐，又怎么会让莫小姐住在这里？” 想到这里，莫清晓头疼如裂，她紧紧按住了额头，勉强跌坐在木榻上，“你……你先出去办好这件事。” 竹苓不肯走，急声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我这就去喊人！” 莫清晓拉住了她，“别说，我没事，很快就好了。” 她说完，扯出一个笑意，“你先去办，还不知道她下一步的计划，所以要快。” 竹苓看她面色好转，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疾步而去。 很快，屋子里没了他人，莫清晓按着额头蜷缩在了木榻上，她重重敲着额头。 该死！她到底忘了什么！ 模模糊糊间，滚烫的额头多了一丝清凉，舒缓了她所有的不适。 莫清晓费力地睁开眸子，却迷迷糊糊间看到了一个侧脸，明明俊美却肃穆冷冽，那张极好看的脸上好像是担忧，还有她从未看到过的柔意。莫清晓失落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不是师父，不会这般待她…… 第369章 是她心中很重要的人吗？ 蘅芜殿的乱子还没完，柳楚楚一醒来就一口咬定琉璃是被人杀死的，还有人要杀她。 蘅芜殿本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下子更是乱起来了，巡逻的、查验的、搜索证据的、提审宫人的…… 屋子里端着药碗的柳楚楚缓缓走到了窗口，她勾着唇冷笑，将手里的一碗药慢慢倒进了一盆半开的兰花里。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柳楚楚惊慌失措地捂住了胸口跌坐在墙边，“皇上来了没有……皇上呢？！我不能死……柳家的秘密……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门口的万福吓了一跳，“柳小姐这是怎么了？！” 他立刻将柳楚楚扶了起来，“皇上这些日子在忙国事，柳小姐哪里不舒服，尽管和太医说。” 柳楚楚死死地攥住了万福的手，“告诉皇上！我想起来了！柳家的秘密……” 没一会儿，消息就传到了御书房。 万福忐忑地禀报了这件事，“皇上，柳小姐什么也不肯说，直说要亲眼看见皇上才会开口。” 微拧着眉的慕容彻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笔。 他眼帘微垂，片刻后沉声道：“让太医守着，不得有误。” 随后，他运笔写了一份诏书，让人送了出去。 然而，这个时候，龙兴殿的东偏殿内，竹苓疾步进了内殿。 莫清晓屏退了其他人。 竹苓低声道：“都办妥了，灰布条也挂在蘅芜殿的梨树上了。” 莫清晓点点头，随后沉默了许久。 竹苓试探地唤了一声，“小姐……” 莫清晓怔怔地回头，突然开口问道：“我原先是什么样子？” 竹苓愣了片刻，随后摇头道：“遇到小姐的时候，竹苓什么也记不得了。” 莫清晓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过头看向她，“找不回自己是什么感觉？” 竹苓低下头，咬住了唇，“竹苓不愿意忘了家国，也不愿意忘了爹娘至亲，找不回自己，比死了还要痛苦。” 莫清晓手指微颤，攥住了衣袖…… 她亦是如此。 入夜，蘅芜殿一片寂静，柳楚楚动作极轻地出了院子，她望着高高的梨树枝头挂着灰布条，唇角一勾。 只要主子到，她就是走也要拖莫清晓下水！ 随后，柳楚楚将一条帕子绑上了枝头，随后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异样她才闪身离开。 没多久，这条帕子就被送到了莫清晓的手里。 帕子里不仅写明了蘅芜殿侍卫的轮岗时间，还标注了宫中地图，详细程度让莫清晓都觉得震惊。 竹苓怒声道：“这个女人冒充我的身份，还心思歹毒想要联合鬼门的人对皇宫下手！” 莫清晓看了眼帕子，上面的碰面时间是两个时辰后的蘅芜殿后院水井旁。 她走过竹苓的身旁，直接拿起了披风，“一会儿和我过去。” 竹苓大惊失色，“莫小姐你不能去！这件事因我而起，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还是……” 莫清晓直接摇了摇头，“找不回自己比死还要痛苦，你说得对，我愿意帮你，她恨我，所以我才是最好的诱饵。” 竹苓再次跪下磕头，“柳家有家训，一世只忠一主。”说完，竹苓用匕首割向了手心，“从此，竹苓这条命就是小姐的。” 鲜血流到了地上，映红了莫清晓的眼。 她蹙紧了眉，好像有什么画面快要冲破禁锢，她颓然地按着桌面，那个永远看不清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人，也是她心中很重要的人吗？ 半个时辰后，莫清晓在竹苓的帮助下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宫中的侍卫。 在路上的时候，莫清晓将帕子交给竹苓，“去御书房，无论用什么方法，将帕子送进去。” 竹苓摇头，“只留小姐一个人太危险了！” 莫清晓拿出了腰间的长剑，她顺手从床头的多宝阁上取下的，只觉得这把剑很是顺眼。 “我会小心，只要你动作快，就不会有问题。” 说完，莫清晓将剑用外衫遮住，转身往蘅芜殿的后院走去。 而站在原地的竹苓微微一怔，刚刚那把剑，虽然没有出鞘，可她是剑圣柳家的嫡女，她一眼就看出了那把剑的非凡之处。 不过她也来不及多想了，拿着帕子就飞奔向了御书房…… 蘅芜殿的后院，莫清晓站在阴影处看着井旁翘首以待的柳楚楚。 随后，莫清晓用手里的石子砸向了水井，人却没有走出去。 柳楚楚听到了声音，立刻躬身行了礼，随后异常恭敬地开口道：“属下恭迎主子。” 没有听到回复，柳楚楚有些慌张，急声道：“是属下无能，只是现在属下身陷皇宫，没有办法才让人通知了主子前来相救，只要主子来了，一切就有转机了！” 随后还是一阵沉默。 柳楚楚狐疑地拧起了眉，“主子？” 莫清晓冷笑了一声，“你的主子来不了了。” 柳楚楚听见了莫清晓的声音，大惊失色，几乎尖叫出来，“是你？！居然是你！” 莫清晓缓缓走了出去，冷笑道：“很意外么？” “莫清晓！果然！你就是装的！你根本没有失忆！这都是你勾引男人的手段？！”柳楚楚几乎要疯癫了。 莫清晓听不懂她这些话，却明白要想彻底击破她的心理，就要让她崩溃，让她自己溃败。 突然，柳楚楚睁大了眼睛，“不对……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知道暗号？不可能！” 莫清晓嘲讽一笑，“你的主子来不了了，鬼门也救不了你！” 柳楚楚眸中蓦地闪过阴狠和毒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莫清晓下意识地察觉到了杀气，她蹙紧了眉，身体也绷紧了，然而表面却是没有丝毫异样。 她不明白这些下意识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本身她自己就有的能力，只是她忘了这一切。 “柳楚楚……不对，这是你顶替了那么多年的名字，用了这么久，也习惯了吧？只可惜，假的始终是假的，就算柳家不在了，也容不得你这个冒牌货逍遥自在。” 柳楚楚满脸都是惊惧，只一瞬她就转了神情，恶狠狠地看着莫清晓的方向，“没关系，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说完她身子一跃冲向了莫清晓。 就在这时候，莫清晓握着剑的手下意识拔出了剑。 清绝剑出鞘，凌厉的杀气袭向了柳楚楚，她尖叫着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莫清晓眸中尽是杀意，一身披风的她握着长剑站在月色下，月光勾勒出她冷艳的轮廓。 只两剑，柳楚楚就栽倒在了地上。 她的后背伤痕累累，溢出的血将绸缎长衫都打湿了，血肉模糊…… 莫清晓突然像是醒了一样，失神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沾满了血腥，她……看到了毫无温度的杀戮，若不是最控制住了，她直接就杀了柳楚楚！ 哐当一声，长剑落在了地上。 莫清晓大口地呼吸着，原来她是会武的！这也是她忘掉的……可还没等她缓过气，一旁的柳楚楚发疯一般扑了上来，手指袭向了莫清晓的脖子，断裂的指甲尖利而狰狞！ 第370章 不吃这一套了？！ 只一瞬间，莫清晓就被紧紧地掐住了脖子！ 柳楚楚下手狠厉，杀意顿现，“贱人！去死吧！” 莫清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揪住了她的衣领狠狠一摔。 可柳楚楚像是拼了全部的力气。 两人跌跌撞撞地朝着水井移去，莫清晓发现了她的意图，身形一侧将她的后背摔在水井边缘。 柳楚楚被撞得生疼，可双手依然掐紧了不肯松手，满脸都是誓不罢休的狠辣。 莫清晓强忍着脖子上的痛楚，手掌一翻重重朝前一推。 柳楚楚整个人都栽进了水井，可最后一刻，趁着莫清晓意识恍惚，她再次揪住了莫清晓的衣襟。 被这么狠狠一拽，莫清晓也几乎要落进了水井，她想要去够地上的剑，可怎么都够不着！ 柳楚楚发疯一般地乱抓乱拽，“莫清晓！你这个贱人！荡妇！你妄想得逞！” 莫清晓满脸已经透出异样的红色，她快要喘不过气了，她死死扣住了柳楚楚的手腕试图甩掉她，两人僵持在水井之上的方寸之地。 “小姐！小姐小心！” 竹苓拔出了剑却不敢擅自下手，她怕伤到莫清晓。 就在这时候，一道掌风精准地击中了柳楚楚的胸口，她本就处于快要脱力的状态，哪里承受得了这么重的一掌！ 柳楚楚一口血吐了出来。 趁着这个时候，莫清晓反手对着她的脖子狠狠一劈。 “啊--” 随后就是扑通一声。 然后这时候的莫清晓也用尽了力气，她脚下一滑栽向了井口。 竹苓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一道人影撞开了。 下一刻，竹苓就看见莫清晓被拉了上来，此刻正虚弱地躺在慕容彻的怀里。 莫清晓坚定地推着慕容彻的胸口跳了下来。 竹苓连忙扶住了莫清晓，“小姐！” 莫清晓指着不断有水花扑腾声音的水井，“刚刚都听见了？她和鬼门有关系，其他的……你……你自己处理。” 说完，莫清晓轻轻推开了扶着她的竹苓，“答应你的事已经办到了。” 随后，她一瘸一拐地走向了殿门。 竹苓愣在了原地。 很快，大批的侍卫也听到了动静纷纷包围了蘅芜殿。 慕容彻交代侍卫看住了水井，随后对竹苓道：“朕会还你公道，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慕容彻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蘅芜殿外的宫道上，莫清晓不住地咳嗽着，她并不觉得有多么疼，似乎对疼痛的忍耐也是她本就具有的能力。 扶着树干缓过了气，莫清晓倚在树干上，缓缓坐在了地上。 无奈一笑，她可以帮别人找到自我，那她呢？ 她被困在这个牢笼中，找不到师父，也没有人会来救她，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 微风习习过后，桃花的花瓣片片飘落，遮住了她精致的眉眼。 她太累了…… 阖上了眸子，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山村。 莫清晓嘴角终于微微扬起，手也伸向了半空中，“师父……带晓晓回家……” 不远处的屋檐下，脱下披风的慕容彻紧紧珉住了唇，晦暗不明的眼神中含着苦涩。 没多久，莫清晓感觉到了有人，随后身上就被披上了披风。 莫清晓睁开眼，却是见到了竹苓。 竹苓余光看了眼不远处走远的墨色背影，不解地收起了疑惑。 “小姐，外头凉。” 莫清晓任由她将自己扶起来，可随后莫清晓才发现，身上这件黑色的披风太长了，根本不是女子所用的。 她蹙起了眉，“这是谁的？” 竹苓为难地看了眼东边的方向，“小姐，刚刚皇上在这里站了很久，后来就让我来照顾小姐。” 莫清晓垂下了眼帘，随后把披风脱了下来，她将披风交到竹苓手中，淡漠、毫无温度地开口道：“还回去吧。” 竹苓有些怔忪，还是点了头，“小姐，我先扶你回去。” 莫清晓试着走了两步，随后轻轻推开了竹苓，“不用了，你不是什么人的奴仆，不用伺候我，柳家的事……我也不会再插手。” 竹苓跪下，“小姐，柳家有家训，救命之恩要用一世不二的忠心为报，竹苓早就歃血为誓，此后这条命都是小姐的。” 莫清晓没有回头，一点一点地往回走，开口道：“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救你一定不需要你回报什么，你应该有办法离开。” 跪在地上的竹苓看着视线中走路还不太稳却倔强无比的身影，咬住了唇掰。 御书房内，从水井中被捞起的柳楚楚不住地颤抖着，可还是被两个侍卫毫不怜香惜玉地丢在了案桌前。 很快，柳楚楚就被绑住了手脚。 一夕变成真正的阶下囚，柳楚楚面如死灰。 看到一身墨衣肃穆冷冽的慕容彻时，柳楚楚大滴的眼泪滑落过了脸颊。 “皇上……楚楚难道在皇上的心里什么也不值么？就算她要杀了楚楚，皇上也会包庇纵容她？” 柳楚楚哀戚地模样我见犹怜，可落在慕容彻的眼底却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慕容彻垂下了眼帘，再没有看柳楚楚半眼，“只有这些？” 柳楚楚哽咽难言，“楚楚从小……从小就没了家人，颠沛流离，被歹人掳了去，什么样的苦难都经受过，楚楚什么都不怕，只是还记得爹爹临终的遗言……” 顿了顿，柳楚楚继续哭道：“爹爹告诉楚楚，一定要找到皇上，楚楚在皇上身边呆了那么多年，就算楚楚犯了天大的错……可柳家也是无辜的，还求皇上看在柳家的份上……” 她话还没说完，慕容彻冷冷地讽笑起来，“柳家？” 这个语气让柳楚楚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这一次，皇上怎么不吃这一套了？！ 而且这个语气是什么意思？ 柳楚楚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慕容彻，哭得更是撕心裂肺了，“皇上……楚楚是被冤枉了，还求皇上还楚楚一个清白！” 慕容彻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可知何谓欺君之罪？” 这时候，慕容彻抬眸扫了眼万福，“将人带上来。” 换了普通装束的竹苓面容俊俏而英气逼人，只是脸上仔细看还能看到许多刚刚开始淡化的疤痕。 竹苓缓缓走到了御书房的正中间，毫不避讳地跪在了柳楚楚的身边。 随后，竹苓行了君臣大礼，“剑圣柳家嫡长女柳竹苓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时候，一旁的柳楚楚犹如见了鬼一般，她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摇着头，“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不是……你妄想骗我！” 第371章 你到底要怎么样？！ 竹苓冷冷转头看向了柳楚楚，“这么多年，你也该演够了……” 说着，竹苓牢牢地制住了她，随后扯开她的衣袖。 柳楚楚手臂上方的内侧有一个极小的红色图形。 竹苓狠狠将柳楚楚摔在了地上，“你是鬼门的人，冒充柳家嫡女，还敢进宫招摇撞骗！况且，当年鬼门掳我、欺我、辱我，这些账我还没有一一清算！” 说完，竹苓再次跪下，拱手道：“求皇上明察！” 柳楚楚连滚带爬地要冲向案桌，“皇上……皇上我没有！是这个女人陷害我！” 可侍卫牢牢地挡住了柳楚楚的前路，让她不得靠近案桌半步。 看着慕容彻依旧冷然如霜的模样，柳楚楚心里咯噔了一声。 完了…… 慕容彻随手将帕子丢在了地上，冷声道：“这是什么？要朕喊人来坚定笔迹？” 柳楚楚全身一颤，果然！果然！她就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谁知道一开始就出了问题！ 她为了送出消息，不惜杀了唯一可以使唤的侍女，没想到还是被算计了！ 是莫清晓！是她莫清晓做的！都是她害的…… 柳楚楚拼命地挣扎起来，“皇上！楚楚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楚楚只想守着皇上，只想留在皇上的身边！哪怕是为奴为婢！求求皇上……求求了！” 竹苓拱手，“皇上，这女人也许知道柳家祖宅地下密室的钥匙！” 慕容彻淡淡抬眸，目光扫向了狼狈到极点的柳楚楚，“柳家的钥匙，究竟在何处？” 柳楚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柳家的钥匙……” 竹苓推开了侍卫，一把揪住了柳楚楚的衣襟，“你将柳家的钥匙藏在哪里了！” 柳楚楚像是终于有了法子，她脸上的阴鹜和哀求一扫而光。 看着竹苓，柳楚楚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柳家这批东西很重要，除非……” 说完，她看向了慕容彻，半是希冀半是制衡和威胁，“除非皇上昭告天下纳我为妃！” 竹苓一个耳光甩了上去，“你痴心妄想！” 慕容彻冷冷地沉下眸子，“来人，将这女人关入天牢。” 柳楚楚看慕容彻连柳家的秘密都不管了，她的得意立刻化为乌有，“不！不……皇上！楚楚只想留在皇上身边！楚楚可以为了皇上和鬼门断绝关系……皇上！” 凄厉的声音好不容易才消散了干净。 竹苓跪下，拱手请罪，“皇上恕罪，这件事因竹苓而起，若不是竹苓没用被掳，也不会耽误了皇上的安排。” 慕容彻摇摇头，“起来吧。” 竹苓这才缓缓起身。 良久后，慕容彻淡淡开口，“朕终究是欠柳家的，也会给你该有的补偿。” 竹苓躬身拜谢，“臣女只希望皇上可以恩准臣女替父亲完成遗愿，彻底完成改良的武器，为国效力。” 慕容彻抬起了眸，片刻后沉声道：“朕允了。” 天牢中，被扒去华服的柳楚楚几近绝望地蜷缩在角落里。 这些年来，慕容彻虽然没有看上过她，可因为柳家，对她颇为照顾，锦衣玉食惯了，柳楚楚在阴暗潮湿的天牢内几近崩溃。 她瞪大了眼睛，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 这时候，狱卒端着个小木碗走到了铁门口，他随手把木碗中的馒头扔在了地上，放肆笑道：“可惜了这么个水灵的小娘们。” 柳楚楚倍觉羞耻，她恨！她恨莫清晓！恨慕容彻！还恨那个阴魂不散早就该死了的柳家嫡女！ 可她没有丝毫办法！ 突然，柳楚楚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双眼泛光的狱卒…… 柳楚楚故意装出了一脸的害怕，缓缓移向了铁门的位置，“大哥……我是被冤枉的，我好怕……求求大哥帮帮小女子……” 说着，柳楚楚紧紧握住了栏杆，尖瘦可人的下巴抵在铁栏上，仍人倍感可怜楚楚。 狱卒没想到这个小娘们这么好得手，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小白兔一样娇弱无害的女人，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柳楚楚故意拉住了他的腰带将这狱卒拉到了更近的地方，随后满眼蓄着泪，“大哥……能不能帮帮我……” 狱卒闻到了一阵香味儿，心魂都退散了，他邪笑着摸向了柳楚楚的手，只觉得火气直往头上冲，恨不得将这个小美人压在下面好好蹂躏一番。 可就在他的手要探进柳楚楚衣衫的时候，柳楚楚极快地用一根发簪捅进了狱卒的喉咙里！ 手法快准狠，那狱卒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命丧黄泉了。 柳楚楚拼命地搜寻着尸体身上的钥匙，没想到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不可能！这不可能！”柳楚楚额前尽是冷汗，这几乎是她唯一可以逃走的机会了！ 不然等到这具尸体被发现，她也就随时有暴露的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怎么都翻不到钥匙，柳楚楚几乎要瘫坐在地上了。 这时候，一点轻微的脚步声缓缓接近。 柳楚楚吓得白了脸。 人影缓缓地接近，直到拐过弯看见了。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步履悠闲地走了进来，她轻轻一笑，隔着面纱都溢着股得意和凉薄。 这正是消失许久的风扶柳。 风扶柳摇了摇手里一串的铁钥匙，一摇就哐当哐当地，刺激着柳楚楚的心。 柳楚楚被这钥匙相撞的声音搞的快要疯了，她紧紧地捂着头，大声喊道：“你究竟是谁？！” 风扶柳微微俯下了腰，悠闲地笑道：“我可要提醒你，还有一盏茶的时候，轮班的侍卫就会发现这里的异样，到时候我有一百种法子将所有的死人推到你的身上。” 柳楚楚蹙紧了眉，“你到底要怎么样？！” 风扶柳隔着面纱掩嘴一笑，“我想要救你，自然是希望你可以帮我做一些事。” 柳楚楚握紧了拳，不肯松口，“先放我出去，其他……” 风扶柳摇了头，笑道：“吃了这颗毒药，你去哪儿我都没有意见。” 柳楚楚大惊失色，看着被丢在她面前的小瓷瓶，她颤抖着接过了瓶子。 “这是什么！” 风扶柳笑道：“不过是一点剧毒的毒药罢了，每天你都需要解药，否则就会体内血气堆积，经脉尽爆而亡，你这张脸就会变得什么都看不清，血肉模糊！” “不要！”柳楚楚捂着脸后退了一大步。风扶柳微微勾唇，抬起瓷瓶就要砸，“一旦我砸碎了瓷瓶，片刻就会有人来，到时候……你可不止是阶下囚这么简单了。” 第372章 真的死了？ 看柳楚楚还在犹豫，风扶柳打开牢门走了进去，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柳楚楚，“现在我愿意救你是因为觉得你还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 柳楚楚握住了手中的瓷瓶，胸口不住地起伏着，“你到底是什么人？” 风扶柳笑了笑，从衣袖中取出一块金玉交相辉映的玉牌，和鬼门其他的玉牌形状大小都一致，只是她这块镶了金，贵气华丽。 柳楚楚惊叫了一声，这是鬼门舵主及以上地位的人才可能有的。 “你是从鬼门来的？是不是主子让你来的？！”柳楚楚睁大了眼睛，充满希冀。 风扶柳微微弯下了腰，她挑起了柳楚楚的下巴，笑道：“你的主子，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只怕是没空来管你的闲事了。” 柳楚楚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恐惧，“不可能！” 风扶柳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她加重了掐住柳楚楚下巴的力气，“这些废话等你完成了我交给你的事，再说不迟。” 柳楚楚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挣扎都挣扎不起来，她没有选择，只能一口吞下了毒药。 吃下了瓶中的毒药，柳楚楚干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 风扶柳确认她没有吐出来，这才松了手，“一会儿我会用一具女尸代替你，跟我走。” 随后，风扶柳极快地打开了牢门…… 很快，柳楚楚暴毙而亡的消息就传到了御书房。 季子渊禀报道：“皇上，今早狱卒发现柳楚楚……死了。” 慕容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死了？” 季子渊暗暗擦了一把汗，“是，应该是撞墙而死，仵作已经验过尸了。” 慕容彻微拧起了眉，“蘅芜殿搜出什么不曾？” 季子渊无奈地摇头，“还没有，只有一些藏在梳妆盒中的毒药，已经送去了太医院查验。” 慕容彻冷着脸，“将蘅芜殿封锁起来，这件事被揭发地突然，可能还会有人去蘅芜殿，盯着。” 季子渊领命而去。 就在季子渊出去的时候，迎面碰上了疾步赶来的竹苓。 竹苓看到季子渊，连忙问道：“蘅芜殿那位，真的死了？！” 季子渊知道竹苓的身份，也不避讳她，“柳姑娘若是不放心，可以和我走一趟。” 竹苓怔了片刻，还是跟着季子渊往宫外走去。 一个时辰后，竹苓脸色凝重地走出了天牢，那具死相极惨的女尸的确是柳楚楚，连胳膊上的印记也没有错。 她是真的死了…… 季子渊知道竹苓的身世，叹了一声，“柳姑娘，往前看吧，皇上对柳家一直是优待的，也不会亏待了柳姑娘。” 竹苓抿紧了唇，“多谢季大人，竹苓有自己想做的事，皇上已经允了。” 季子渊点点头，“这就好。” 出了天牢的大门，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 竹苓突然开口问道：“季大人，有一件事……我有些想不通。” 季子渊转头看向了她，“柳姑娘尽管说。” 竹苓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问道：“我想问的是……莫小姐和皇上之间……” 提到这件事，季子渊脸色不自然了，他握着缰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片刻后，缓缓说道：“柳姑娘是怎么看的？” 竹苓不好意思地问道：“恕竹苓愚钝，我觉得皇上对莫小姐很上心，可是莫小姐的心好像不在宫中……” 季子渊叹了一声，“这件事，还要等天牢里那位醒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竹苓突然想了起来，“就是云夫人带着圣医宗长老来的目的？” 季子渊点点头，“顺道，还要让圣医宗的人看看清晓是什么病症，太医院是指望不上了。” 对莫清晓的事，竹苓很是上心，她急声道：“圣医宗的长老可以治好竹苓，一定也可以治好莫小姐的，我记得云夫人今天会进宫。” 季子渊缰绳一紧，“是么？是今天？那先回宫看看情况。” 这个时候，龙兴殿的东偏殿内，莫清晓正躺在床上，一旁几个圣医宗的长老正在低声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云夫人往香薰炉中添了块助眠的香薰片，随后她走出了内室。 门外，一身墨色暗绣龙袍的慕容彻紧拧着眉，“如何？” 云夫人摇了摇头，如实回道：“莫姑娘看起来一切正常，我们圣医宗也没有法子了。” 听到这个结论，慕容彻眸中愈加深沉，良久后，他压下了情绪，沉声问道：“那天牢的囚犯如何了？” 云夫人蹙紧了眉头，“他的伤口都不是要害，可体内的气息却很不平稳，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朕知道了。”说着，慕容彻透过窗子看向了屋里床上的小女人，睡颜安详，仿佛一点都没有变。 云夫人连忙说道：“几位长老仍然在想办法，有进展一定立刻禀报，屋里点的安神香会让莫姑娘安睡几个时辰，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损坏。” 慕容彻微微颔首，“万福，送客吧。” 等到人都走了，慕容彻屏退了伺候着的宫人，“都下去。” 随后，他缓缓走到了床前。 缓缓坐在床沿，慕容彻极自然地拿过一旁铜盆里干净的帕子，他小心翼翼地替莫清晓擦着脸颊。 “晓晓，这回……你真是狠心。” 慕容彻将她脖子上系着的玉佩拿了出来，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还留着它，怎么就把我忘了……” 说着，慕容彻将玉佩放进了她的外衫内，又帮她掖好了被子，温柔地望着她那张素净而不失明艳的脸，“没关系，我会等，反正，你逃不了的。” 门外，季子渊和竹苓听说皇上在里面守了一个时辰，还亲自替莫清晓换了药，他们都停住了脚步，没有打扰里面的安详气氛。 片刻后，季子渊低声道：“柳姑娘，我们还是先走吧，皇上很少有机会过来，就不要打扰了。” 竹苓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不过还是跟着退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慕容彻离开后，东偏殿依旧是安静一片，没人敢打搅莫清晓。 这时候，一个脚步匆匆的宫女绕过两个打瞌睡的婆子，极快地闪进了东偏殿。 她低着头，廊道上一点烛火照出她的侧脸，平平无奇的脸颊上轮廓很是生硬。 夜色的遮掩让她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莫清晓住着的屋子。她回头望了望四周，发现没有异样，这才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了。 第373章 又怎么会和这个暴君扯上关系 一身宫女打扮的柳楚楚一进屋确定了屋里的人，随后充满恨意的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莫清晓。 如果不是不被允许，她现在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 压下了满腔的愤恨，柳楚楚闻到了香薰的味道，原来是加重剂量的安神香。 她用茶水破灭了香薰，然后趁着这个时候走到了梳妆台前。 铜镜中，原本娇丽的容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这让她满是厌恶，可这又是不得不做的掩护。 柳楚楚烦躁地别开了视线，随后看向了床上安静躺着的莫清晓，真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对莫清晓费这么大的劲。 随后她从衣袖中拿出了风扶柳给她的一段衣角碎片，上面的竹绣灵动飘逸，一看就不是俗物。 想到了风扶柳的安排，柳楚楚唇角勾了勾，嘲讽而得意地笑了起来。 半个时辰不到，床上的莫清晓缓缓蹙起了眉，她意识渐渐清醒起来。 她从没有睡得这样死过！ 莫清晓猛地睁开眼睛，刚要开口喊人，没想到就看到一个宫女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 柳楚楚一脸的惊吓和害怕，她看了看窗外，压低了声音，急声道：“小姐千万别喊！奴婢冒死赶来，就是为了帮忙传个信！” 莫清晓狐疑地看着她，这是一张极陌生的脸，她从未见过，“你是谁？” 柳楚楚急忙走到了前面，“小姐自然不识得奴婢，可小姐认识这样东西么？” 布片被放在了床边，莫清晓一瞥到这块衣角的碎片就睁大了眸子，这是师父的衣裳！ 这些日子除了慕容彻口中的威胁，她没有任何途径得知师父的消息，现在看到这块衣角布片，莫清晓立刻下了床。 “这是哪里来的？！”莫清晓不管不顾地揪住了她的衣襟。 柳楚楚捺住了怒意，求饶道：“小姐饶了奴婢！” 随后，她急声道：“是这衣裳的主人让奴婢来找小姐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莫清晓加重了手指的力度。 柳楚楚压下恨意，胆怯地开口道：“奴婢只是可怜这人生不如死，才答应要来转达的。” 莫清晓攥紧了柳楚楚的衣襟，“他人在天牢，你怎么能见到？” 柳楚楚看她已经慌了阵脚，急声道：“奴婢偷偷去天牢是要看奴婢的哥哥，谁知道遇见一位奄奄一息的白衣公子，他瞧着不好，生不如死！” 莫清晓再多的理智也克制不住此刻的心情了，她是见过的，那一晚师父就倒在她面前，一向淡然的脸上从没有过的苍白。 慕容彻那么恨他，又怎么会真的救他？！ 莫清晓自责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是她太没用了！ 柳楚楚继续说道：“这人真的太可怜了，听奴婢的哥哥说，这人不知怎么就得罪了皇上，在天牢过得比狗还不如，就吊着一口气了！” 莫清晓全身重重一颤，捏紧了手心的布片，“不可以！不行！我要去找皇上！” 说着她顾不得一身的寝衣就推开柳楚楚跑向了门口。 柳楚楚拦住了她，“小姐不能去啊！” 莫清晓冷眸扫向了柳楚楚，“滚开！” “小姐这时候去，只怕会让皇上更为震怒，说不定……说不定那位公子就活不过今晚了！” 为了不让莫清晓怀疑，柳楚楚按照风扶柳的吩咐，点到即止。 她劝道：“小姐安心地在这里等着，奴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定会帮着小姐救那位公子，只是小姐万万不可再得罪皇上了！哪怕是忍也要忍过去！” 说完，柳楚楚快速地离开了。 屋子里，莫清晓捏着布片跌坐在柱子旁。 曾经教她写字带她采药、为她洗头给她画画的师父，现在就在水深火热中，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很快，门外的宫女轻轻叩了叩门，“小姐？” 莫清晓快速地擦干了眼泪，她缓缓起身，“进来。” 宫女端着食盒走了进来，笑道：“皇上有差人送了江南新鲜的糕点来，小姐尝一尝吧。” 看着大红的食盒，莫清晓心中的愤恨郁结，她抬手就要甩开食盒，这不过是那个暴君的一点小恩小惠！ 可就在她要打翻食盒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刚刚那个宫女说的话，她真的不能再惹怒皇上了。 否则，她死没有关系，如果害了她的师父，她就是死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莫清晓忍住了怒意，紧紧掐着手心坐在了桌边。 宫女第一次看到莫清晓配合，喜笑颜开地劝道：“小姐这就对了，皇上心里可是一直有小姐的，只要小姐养好了身体，皇上一定会册封小姐的，到时候就是快要入宫的皇后，也没有小姐这一份儿的恩宠！” 莫清晓嘴里咬着一块芙蓉糕，木然地看向了这个宫女。 她这才想起来，和师父在山村的时候，她曾经听说过，北均的皇帝快要大婚了。 莫清晓轻蔑一笑，随后却敛起了嗤笑的神情。 他是皇帝，早晚会三宫六院，又何必将她囚禁于此！ 是她忘了什么？莫清晓紧紧咬住了唇，不可能，师父和她向来都是离北均遥远，又怎么会和这个暴君扯上关系。 对！他就是个暴君！是个疯子！ “小姐？”宫女见她唇畔的芙蓉糕掉在了裙子上，连忙替她收拾起来。 莫清晓回过了神，抿着唇敛起了眸中的恨意。 很快，莫清晓吃了糕点的消息就送到了御书房，御书房的外室正候着几个等到召见的大臣。 “万总管，皇上还在忙？” “是呀，万总管，我们可都是有急事要禀告啊！” “对对对，万总管通融通融吧。” …… 万福笑道：“几位大人可真是为难奴才了，皇上忙于国事，况且方才已经通报过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进了御书房。 万福一看是龙兴殿东偏殿的人，立刻就给放行了。 几个大臣看得一愣一愣的，“万总管，这……” 万福笑得镇定自若，“这事比几位大人的更急！” 就在几个大臣深感不平衡的时候，只见慕容彻还没换衣就起身往外走去了，外面跟着刚刚进去的小太监。 几个大臣只能行着礼，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彻下了御书房的高台。 万福干咳了一声，对几个大臣道：“皇上这里有急事，几位大人先候着吧。”万福心里叹了一声，现在东偏殿的人，哪怕是个通报消息的小太监，那也比一品大臣来得管用！ 第374章 别怕，有我在 很快，慕容彻就到了龙兴殿的东偏殿。 六喜听说许久不来的皇上居然亲自驾临，连忙带着一众宫人前来迎接。 而此刻，内殿中的莫清晓正站在窗口，她极快地撕碎了一张纸条。 因为焦急她的手指握紧了窗沿上的木条，指节泛白。 她必须要拿到宫里藏着的一味解药才可以！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了跪安的声音。 “皇上吉祥！” 慕容彻听说莫清晓今天精神很好，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平身，都退下。” 六喜笑着说道：“主子今天好多了，知道皇上要来，一定好得更快。” 慕容彻扫了他一眼，虽然依旧是沉着淡然的表情，但还是开口道：“都下去领赏。” 众人再次跪下谢恩，很快都退下去了。 慕容彻刚要推门，没想到门从里面开了。 打开门的莫清晓没有多看眼前这个男人，而是缓缓行了礼。 慕容彻眉一蹙，伸手按住了她，温声道：“我早就说过，不许你这样。” 莫清晓心里嗤笑，如果真的对她好，又怎么会毁了她重视的一切？ 压下了心里的痛楚，莫清晓低着头，轻声开口道：“我忘了很多事，也不知道皇上爱喝什么，泡了白茶。” 慕容彻携着她的手，缓缓走进了内殿，“你泡得……什么都好。” 莫清晓不露声色地退了一步，低眉道：“我去倒茶。” 慕容彻拉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轻轻一笑，“坐着吧，你身子还没好全。” 将她轻轻按在铺了褥子的上首位置，慕容彻走到了茶炉旁，将烧开了水冲泡进装了茶叶的茶壶。 “江南新进的白茶，晓晓，见过茶园么？” 慕容彻抬起了眸，“嗯？” 莫清晓摇了摇头，咬着唇道：“不曾见过……” 慕容彻走到莫清晓的面前，极优雅地倒了两杯茶，“现在正是采茶的时候，山上的茶园一望无边，等到我忙完手头的事，带你去江南，可好？” 莫清晓一怔，仿佛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深邃地让她移不开眼，除了有时候他对她突如其来的霸道，这个男人完全不像个帝王。 在她的面前，他从来都是自称“我”，而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朕”。 莫清晓闻着鼻尖萦绕的淡雅茶香，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他是一国帝王，居然会为一个女人倒茶。 慕容彻见她一束发丝凌乱地垂下，伸手拂了上去。 莫清晓一惊，手一挥扫到了桌上的杯盏。 哐当一声，杯盏翻在了桌上。 莫清晓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手。 慕容彻脸色一沉，“烫着了？” 说完，他已经起身走到了莫清晓的面前。 将她的手掌握在手心，看到了红肿的一片，慕容彻拧紧了眉，俊美的面容闪现一抹慌乱。 “来人！传太医！” 看着眼前这个慌乱无措的男人，莫清晓愣在了原地。 好像这一刻，她透过他的身影看到了什么，是似曾相识的场景还是什么…… 她再想下去，头又开始疼了！ 莫清晓伸手要捂住额头，见她动起了被烫伤的右手，慕容彻放柔了声音，“晓晓……听话，没事的，别怕……” 慕容彻将她轻轻按在了怀里，感觉到了她下意识地依靠，没有抵触和抗拒，慕容彻心里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他伸手轻抚着莫清晓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般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别怕，有我在……莫清晓颤抖起来，这句话好像在她脑海里不断地回响。 到底是谁！一遍一遍地在呼唤她！ 似乎是月光下静谧如镜的湖面，又似乎是任何一个场景，总有人站在她的面前，伸着手对她浅笑。 可是，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看不清，为什么她够不着！ “晓晓……晓晓……” 莫清晓紧紧闭着双眸，意识渐渐模糊，口中无意识地喃喃念道：“别走……别走……” 慕容彻心里一紧，直接横抱起了她，“太医呢？！” 被几个太监拉着拼命狂奔来的太医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喘着粗气跪下行了礼。 慕容彻抱着莫清晓，轻轻将她放在了床上，可刚要松手，莫清晓的手始终不肯放。 她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到了慕容彻的耳中，“慕容彻……别走，求求你……” 慕容彻本要松手，却因为这小猫呢喃般的声音停住了动作。 看着皇上坐在床边，几个太医吓得都不敢伸手诊脉了。 慕容彻冷冷的目光扫了过去。 太医战战兢兢地诊完了脉，又处理了莫清晓手背上的烫伤，这才胆战心惊地退下。 出了门，几个太医还一身冷汗。 一个年轻的太医满脸不敢置信，“不是吧，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就……就烫着了手？” 年长的太医白了他一眼，“宫里贵人的闲话也是你可以置喙的？！” “是是是……” 而走在最后的一位太医则是心不在焉地往前走，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 前面的几个太医发现他的异样，连忙问道：“杜太医？不会是刚刚跑急了崴了脚吧？” 杜太医讪笑着摇摇头，“哪有的事，我突然想到还有点事，要去给太皇太后复诊，先走一步。” 说完，他转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进了翊坤宫，杜太医随意给床上人事不省的太皇太后诊了脉，又施了针，这才离开。 离了翊坤宫，杜太医绕来绕去进了一处藏书楼。 宁秀看到杜太医，微微点头，“杜太医来了，夫人等候多时了。” 杜太医连忙跟着上了顶楼。 顶楼屋子内的木榻上，锦夫人正倚在木榻上合着双眸闭目养神。 杜太医躬身道：“夫人，太皇太后那里一切正常，药减轻了一些。” 锦夫人没有睁开眼，缓缓点了点头，“很好，马上宫里头要办喜事，这老女人还是乖乖地躺着不碍事才行，要是她这个时候一命呜呼，反倒坏了本夫人的大事。” 杜太医点点头，想到龙兴殿的事，他迟疑了一瞬还是开口道：“夫人，我还有一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锦夫人睁开了眼睛，凌厉地扫向了杜太医，“杜太医也不是第一次和本夫人合作了，难道还不清楚本夫人的性子？” 杜太医暗暗擦了一把汗，连忙开口道：“是是是，事情是这样的，今天王太医有事，我就顶替王太医去了一趟龙兴殿……” 听到这里，锦夫人蹙起了眉，“龙兴殿传了太医？可是皇上身体有恙？”杜太医连忙摇头，“不是皇上，是……是一个女人，皇上看起来对这个女人很不一般，甚至诊治的时候是皇上亲自抱着的。” 第375章 不许逃 锦夫人目光凌厉地看向了杜太医，“你说什么？” 杜太医连忙躬身道：“我不敢骗夫人，今天去龙兴殿的太医都看见了，是个容貌绝色的女人，看起来像是住在龙兴殿的，我想着关于皇上的事还得和夫人通个气儿才好。” 锦夫人看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压下怒意，起身道：“很好，你做的很好。” 杜太医松了一口气，“我知道的都说了，那我就先退下了。” 锦夫人蹙着眉，不耐烦地点点头，“退下吧。” 等到杜太医离开，锦夫人扫了眼门口低着头候着的宁秀，“宁秀，进来。” 门口站着的宁秀心里一跳，她咬了咬唇，还是走了进去。 锦夫人凌厉的视线停在了她的身上，“宁秀，我离开的这几天，你在宫中都做了什么？知情不报？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宁秀连忙跪下，惶恐地开口道：“夫人！宁秀真的不知道……宁秀这阵子都在盯着太皇太后和陈太妃那里，没想到龙兴殿那里出了问题……” 锦夫人冷冷地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宁秀，“去将银婆和如月喊来，就现在。” 宁秀心底一颤，却不得不起身往外走去，她知道，夫人开始不相信她了…… 很快，银婆和如月到了锦夫人的面前。 锦夫人言简意赅地问了龙兴殿的事。 银婆和如月对视了一眼，虽然她们没有亲眼见过，不过还是添油加醋地说了宫中的谣传。 “夫人，您走得那几天，不知道是哪个狐狸精，居然爬上了皇上的床，还勾得皇上把这狐狸精藏在了龙兴殿，这宫里头都传遍了！” “是啊，夫人，都说这女人是天生媚骨，上回……就上回，听说两人是全身湿透了从池子里出来的！” “夫人，龙兴殿因为这个女人守卫森严，奴婢们根本接近不了啊。” …… 锦夫人脸色越来越差，“好，本夫人知道了，先退下，晚些领赏。” 等到两人退下，锦夫人看向了一旁的宁秀。 宁秀睁大了雾气蒙蒙的眼睛，连忙跪下，“夫人！宁秀……宁秀真的不知道！” 锦夫人走到了宁秀的面前，捏起了她的下巴，“宁秀，我一向信任你，这一次，我就当是你真的不知道，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宁秀惊惶地点了头，“是，宁秀知罪。” 锦夫人这才松开了手，“马上霓凰郡主就要入宫了，宫里决不能有这样的谣言！” 宁秀低头，“是，宁秀立刻就去处理。” 随后，锦夫人沉默了片刻，不屑地勾起了唇，“不过是个勾引男人的女人，男人总是贪恋新鲜罢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和东贤王一脉的联姻，其他事，暂且放着。” 宁秀松了一口气，“夫人，宁秀明白了。” 说着，锦夫人又说道：“不过，你去给我把这个女人查清楚，若是身份有问题，决不能留！” 出了藏书楼，宁秀立刻赶向了御书房。 可是御书房里空空如也。 宁秀拦住了一个伺候笔墨的太监，“皇上怎么不在御书房？” 那太监白了宁秀一眼，“新来的宫女？皇上若是不在御书房，十有八九就在龙兴殿的东偏殿，记住了。” 宁秀拔腿就往龙兴殿而去。 从隐蔽的角落翻了进去，宁秀步子极轻，顺着灯光找到了东偏殿的内殿。 她咬着唇正在纠结该怎么提醒他的时候，一阵风吹开了木窗。 窗子里，一身墨衣的慕容彻正坐在床前，低头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绝色女子。 他的手握着床上女子的手，低着的额头轻轻抵在她的手背上。 连烛光都柔和得不像样，静静洒在两人的身上…… 宁秀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搅了眼前这个场景。 从小她就看着慕容彻经受各种磨难，看得最多的是他忍受痛苦和孤寂倔强的背影，他是一把锋利而寒烈的剑。 可此刻，他从未有过的温柔如水。 风又起了，宁秀听到脚步声，连忙躲进了黑暗中。 慕容彻走到窗口将窗子关上。 看着关上的窗，宁秀咬了咬唇，她是唯一知道床上女子身份的人。 她没有看到之前就知道，一定不会是旁人，皇上这样的男人，一旦动心，就不会改变初心。 所以，只会是她，也只可能是她，莫清晓。 宁秀急切地蹙起了眉，瞒住了还行，可若是被夫人发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现在，皇上根本没办法和整个东陵抗衡，她咬紧了唇，不能让皇上现在就与东陵为敌。 所以，这件事她会尽力扛下…… 月色深沉，直到天光隐约泛白。 破晓之际，床上的莫清晓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帐子。 淡雅的浅青色笼罩着她。 感觉到了手上的温热，莫清晓转过了头，没想到看见慕容彻安静的侧脸。 本是要撤出自己的手，可看到他毫无威严甚至宁静温柔的睡颜，莫清晓心里一软。 好像是一种克制不住的感觉，她明明应该恨这个伤害过她威胁过她的男人，可她在这样的时候，居然找不出那样的恨意了。 莫清晓怔怔地看着慕容彻，随后快速地转过头，她狠狠咬了自己的唇掰一口。 你在想什么呢！这个男人残暴起来是什么样子你忘了吗？！ 莫清晓蹙紧了眉，她还要想办法救师父离开，决不能出差错。 这时候，慕容彻睁开了眸子，望着床上咬着唇的小女人，他拧起了眉，“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随后他松开了手，低声道：“好些了？” 莫清晓抿紧了唇，片刻后她挣扎着要坐起来。 慕容彻扶着她坐了起来，“还疼么？” 莫清晓刚要伸手就发现她的右手被包了起来，她有些恍惚，不确定地问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慕容彻看她迷迷糊糊地模样，下意识地翘起了嘴角，“你这个迷糊的模样可爱多了。” 说着，慕容彻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开口道：“你的手烫伤了，要是不处理好会留疤，这几天不许沾水。” 随后，慕容彻蹙了蹙眉，“时辰差不多了，先换药再起身。” 莫清晓自我保护一般下意识地要收回手。慕容彻用力地箍住了她的手腕，低声在她耳畔道：“不许逃。” 第376章 再难的事我也要去试试 拆开纱布，慕容彻紧紧拧着眉看向莫清晓涂了药的手背，他极轻地擦拭着药膏，又涂抹上新的药膏。 等到纱布换好，慕容彻抬眸就看到了还呆在原地咬着唇的莫清晓，他扬唇一笑，“受了伤吃过亏就老实了，这一点倒是没变。” 莫清晓低下头，“我没事了。” 慕容彻捏了捏她的鼻尖，“我还有些折子要处理，晚些来看你，好好歇着，要吃什么和六喜说，不许乱跑。” 莫清晓张了张口，还是闭上了唇掰，她躲闪地移开了视线。 慕容彻却毫不在意，仿佛能有这样安详的时候他已经满足了。 “六喜，进来伺候。” 将六喜召了进来，慕容彻又叮嘱了几句忌口的事情，这才离开。 六喜笑得见牙不见眼，送走了皇上，他立刻凑到了跟前，“主子可不知道，昨儿皇上就在这儿守了一整夜！” 莫清晓珉起了唇，沉默着。 六喜抿着嘴笑道：“主子可真是从此要成为贵人了。” 莫清晓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你先出去吧。” 六喜连连点头，他知道他这个主子喜欢安静，“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准备早膳，主子可得温补温补身子！” 等到屋子里空无他人，莫清晓颓然地躺在了迎枕上，她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很快，倔强地蹙紧了眉。 她不能因为这样一个金丝笼就迷失了自我，这不是她想要的，她还有她的师父。 莫清晓从枕头下拿出了那片月白色的布片，她紧紧捏着布片，“师父，等着晓晓，千万要等着晓晓……” 天还没完全亮透，而冲着后院的窗口却轻轻被扣响了。 莫清晓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她鞋子都没顾上穿，连忙跑向了窗口。 窗外隐约传来了声音。 “小姐，是奴婢，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皇上把解药藏在了寝殿，奴婢身份地位根本就接近不了皇上的寝殿！是奴婢没用，帮不了小姐的忙……” 莫清晓紧紧掐着手心，“在皇上的寝殿？” “是，奴婢可以确定，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了，小姐不能去冒险！” 莫清晓绝然地摇头，“不，再难的事我也要去试试，你告诉我具体的情况……” 说完编造的谎言，窗外宫女模样的柳楚楚斜斜一笑，她倒是宁愿相信莫清晓是真的疯了，居然连这种鬼话也相信！ 想到这里，柳楚楚更是心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很快，这道身影小心翼翼地出了东偏殿。 而屋内的莫清晓则是心事重重地坐在了梳妆台前。 她要想办法接近慕容彻才可以。 这时候，两个宫女进了屋，看到坐在梳妆台前缓缓梳着头的莫清晓，两个宫女大大地松了口气，如果她们跟了个完全无意争宠的女人，那她们也是前途堪忧。 “主子是要梳妆？主子的手受伤了，还是让奴婢们来吧！” 两个宫女连忙迎了上去。 很快，莫清晓就看着铜镜中那张素面朝天的脸渐渐变得娇艳而明晰，虽然只是抹了茉莉香脂，容貌却好像已经鲜活而精致。 再加上上上等的螺子黛画的弯月眉，清浅而温婉，铜镜中的女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说不出的美。 两个宫女笑眯眯地夸着，“小姐真是天生丽质，奴婢在宫里从没有看到这样随便打扮都比画上仙子美的人。” 莫清晓淡漠地移开了视线，对于取悦别人的事情，她嗤之以鼻却不得不做。 她缓缓起身，开口道：“我要见皇上。” 两个宫女笑得合不拢嘴，“皇上才刚刚走了没两个时辰呢，奴婢这就去禀告，还要让厨房备上午膳，皇上一定是来这里用午膳了！” 说完，两个宫女一前一后极快地出了屋子。 莫清晓看向了铜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蹙紧了眉，随后她伸手将铜镜猛地扣在了桌上。 她起身，视线被墙上的剑和萧所吸引。 这把剑她似乎很眼熟，仔细看她才想起来，是那天她随手拿起去找柳楚楚的那把剑，本以为丢在了水井旁，谁知道已经被送回来了。 她知道，这皇宫里的一砖一瓦一盘一碟都是属于皇帝的，别说这些贵重的东西了。 而一旁的箫更是别致，周身都是透明的，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制得。 看着这两样东西，莫清晓又开始头疼起来，她逼迫着自己移开视线，这才觉得好些了。 她按着桌面缓缓调节着呼吸，过了许久才好完全。 这时候，六喜笑眯眯地在门口禀报道：“主子，可了不得！刚刚西域使臣送了一只猫儿来，主子要不要瞧瞧？听说是西域送来的，浑身雪白，奴才从没见过这样的猫儿。” 莫清晓抬起了眸，“送来了猫？”六喜看莫清晓没有拒绝，笑着让一个小太监将笼子提了进来，“其他人送的贵重的礼，奴才都给退回去了，想着主子才刚刚在宫中立足，不可太过招摇，只是这猫儿实在是可爱，奴才就自己做主送来给主子 瞧瞧。” 笼子放在了莫清晓的手边，小太监打开了笼子的门。 莫清晓这才瞧见里头蜷缩着的一只小小的白猫，长得和其他的猫儿不同，耳朵有些尖，这猫儿正可怜兮兮地睁着一对湖蓝色的眼睛。 莫清晓心软了一瞬，伸手进了笼子。 可这猫儿戒心重，居然伸爪子抓到了莫清晓的手指。 莫清晓蹙起了眉。 六喜大惊失色，“哎呀！主子小心！” 莫清晓没有顾得上小小的一道伤口，她将小小的白猫抱在了手心，“他饿了……” 而她没有主意，舔了一口她手指上血迹的小白猫突然温顺起来。 一旁，六喜看她爱不释手，连忙让人去取牛乳羹和鱼汤来，吩咐完六喜立刻低头给莫清晓处理了伤口。 莫清晓完全不在意这一点伤口，她轻轻抚摸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小白猫。 很快，牛乳羹和鱼汤都送来了，莫清晓将小白猫放在了桌上，亲手喂他喝了牛乳羹和鱼汤，看他喝得饱饱的，这才放心。 吃饱喝足的小白猫很快就窝在了莫清晓的膝盖上睡觉了。 莫清晓看着雪白得像团子一般的猫儿，轻扬起了唇。 而这个笑正好落在了门口要走进来的慕容彻眼中。看到莫清晓笑，慕容彻的心情也愉悦起来，他笑道：“两只猫儿怎的到一块儿了？” 第377章 又哪儿来的长久 听到慕容彻的声音，莫清晓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她起身要行礼。 慕容彻按住了她的肩，“说过了，不许行礼。” 随后慕容彻随意地坐在了她身边，目光落在了她膝盖上睡着了的猫儿身上，“喜欢？” 莫清晓沉默地看着膝盖上毛茸茸地一小团，然后点了点头。 慕容彻翘起了嘴角，“有它陪着你，倒也好……” 说着，慕容彻看到了她手上包起的手指，他眉一蹙，“怎么回事？” 莫清晓摇头，“没事。” 慕容彻扫了一眼旁边战战兢兢站着的六喜，“怎么弄的？” 六喜连忙跪下，“皇上恕罪，是……是这只小白猫儿不小心伤到了主子。” 慕容彻不悦地拧起了眉，“这猫儿太凶了，还是……” 莫清晓紧张地护住了膝盖上躺着的白猫，睁大了眼睛看着慕容彻，“我想留下它。” 慕容彻望着这个模样的莫清晓，神色放缓了一些，“当真是那你没法子……罢了，留着吧。” 他伸手握住了莫清晓受伤的手，“你这丫头，还是这么不乖……” 随后，慕容彻抬头扫了眼六喜，“去拿要换的药来。” 六喜笑得眯起了眼，“是！奴才这就去！” 莫清晓缩不回手，只好是由着慕容彻为她换了药。 这时候，殿门外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赶来，“启禀皇上，贤王爷在御书房候着了！” 慕容彻上药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他温柔地用纱布缠绕上了莫清晓的手背，“一会儿御膳房会送燕窝羹来，多少喝一点，若是不喜欢，让六喜跑一趟御膳房，吩咐御厨重做，明白了？” 莫清晓轻轻摩挲着手背上的纱布，低下了头，“不用这么麻烦，我……” 慕容彻伸手堵住了莫清晓的唇瓣，轻轻一笑后转头看向了六喜，“六喜，一会儿若是你主子喝不惯御膳房送来的燕窝羹，吩咐御厨重做。” 六喜连忙躬身道：“奴才明白！” 等到慕容彻走后，六喜却一脸担忧地走到了莫清晓面前，“主子别急，虽然东贤王的女儿会入主中宫，不过奴才都打听清楚了，这只是一桩联姻，皇上根本不喜欢霓凰郡主……” 莫清晓抚摸着小白猫的毛，淡淡道：“我知道了。” 六喜松了一口气，又劝道：“主子可要早日养好身子，若是生下皇长子，那才是地位稳固呐。” 莫清晓手一顿，突然想到了那天在玉池的时候，差一点她就被吃干抹净了！ 想到那天的慕容彻，莫清晓眸中闪过惧意，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眉头也蹙了起来，如果她再不想办法找到解药离开这里，她就真的毁了…… 可是，她怎样才能接近皇上的寝殿？ 六喜看她晃神，试探地喊道：“主子？” 莫清晓蓦地回过神。 六喜这才继续说道：“主子这些日子可得上些心，这贺礼可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的。” 莫清晓抬起了眸子，“贺礼？” 一旁一个宫女捂着嘴笑道：“帝后大婚，主子日后也是后宫的小主，自然也该表示一二，更何况，小主可得抓住皇上的心呐！” 六喜推开宫女，“就你鬼主意多。” 宫女扁扁嘴，“六喜公公，咱们可都是和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六喜笑道：“主子，可得准备份让皇上想起主子的贺礼。” 宫女插嘴道：“是呀，咱们主子可不能白白委屈了。” 六喜低声道：“这话说的对，宫里多了个压在主子上头的女人，这还真是麻烦。” 而这时候，一旁的莫清晓完全没有听这些话，她只是垂下了眸子，暗暗想着这是不是一个接近慕容彻的机会？ 蓦地，莫清晓突然开口道：“六喜，帝后大婚……典礼是在龙兴殿的正殿举办么？” 六喜拉回了思绪，点头道：“是啊，按照祖制都是这么办的，皇后会在龙兴殿留宿一夜，然后搬去凤栖殿。” 随后，六喜笑道：“现在皇上还没下令收拾宫殿给主子呢，看来主子暂时是不会搬走了，这历朝的皇帝寝殿可还没女人住过呢！” 一旁的宫女也捂嘴笑了起来，“是呀，咱们主子可是独一份儿的。” 而这时候，垂着眼帘的莫清晓只是轻轻抚摸了睡熟的小白猫，她敛起了眸中的算计，轻笑道：“好，我会备贺礼。” 六喜看自家主子总算是开了窍，笑眯眯地张罗起来，“主子是写副字儿还是画个画儿？还是绣副图？只要是主子的手艺，皇上必定喜欢，到时候一定不会忘了主子。” 莫清晓淡漠一笑，“我只会写字。” 六喜拍手笑道：“那更好了，奴才这就去内务府报备，一定要最好的笔墨纸砚，到时候裱起来送过去。” 莫清晓看着眼前忙成一片的宫人，心里毫无波澜。 她从没有想过她会是后宫的一份子，所以对这些没有半点兴趣。 这时候小白猫儿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手心一僵，小白猫轻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 莫清晓放缓了动作，神色总算和缓下来，“小白，叫你小白好么？” 小白猫吐了吐舌头，随后又睡了过去。 莫清晓露出了会心的笑意，然后抱着小白进了屋子。 接下来的几天，莫清晓再没有见到慕容彻，只是每天醒来的时候总会听六喜说一大堆皇上是如何如何深夜到访又不想惊醒她。 莫清晓只是淡漠地点点头，心里却在不断地盘算着日子。 提起笔，她却总落不下，滴下的墨迹晕染开一张张上好的绢纸，好像心里最深处有什么堵得慌。 莫清晓按着胸口，珉唇却想不出缘由。 片刻后她重重呼了一口气，也许她是担心师父了吧。 一旁伺候笔墨的宫女担心地问道：“主子可是累了，想着这么久……” 莫清晓心里烦乱，随意地挥毫泼墨写下了几个字。 花好月圆。 她讽刺地看着纸上的四个字，花好月圆，真是讽刺呵。 而一旁的两个宫女笑着拿起了纸张，“写的真好看。” 莫清晓放下了笔，“就这样吧。” 反正她只是需要一个接近正殿的机会。 当字被裱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龙兴殿除了东偏殿都忙了起来。 莫清晓站在屋子里，看着屋子中间的字，她淡漠地扯了扯嘴角。 皇宫里，哪儿来的花好月圆？ 帝王的恩宠，又哪儿来的长久？ 都是可笑的自欺欺人罢了。这时候，窗子突然被轻轻扣响…… 第378章 离开的最好机会 莫清晓听到轻扣窗子的声音，连忙小跑着到了窗口。 这时候一个极轻的声音说道：“小姐，奴婢走了些关系，明晚，龙兴殿的正殿守卫会调去外院，小姐只要从后院的路走，应该可以安全到，奴婢没有资格留在龙兴殿，帮不了小姐了。” 莫清晓急声问道：“我师父如何了？” 外面顿了顿，“有些不太好，小姐要快一些啊。” 说着，外面塞进来一张纸条，“小姐，这是龙兴殿的地图，小姐一定要小心。” 随后，很快外面就只剩下了风声。 莫清晓攥紧了手中的纸条。 没一会儿，六喜端着燕窝羹进来，笑道：“皇上特意吩咐的，御膳房再忙也不能忘了给主子补身的燕窝羹。” 莫清晓完全没有胃口，但为了不让他人生疑，还是蹙着眉喝下了燕窝羹。 六喜又说道：“明晚就是帝后大婚的日子了，主子可别忘了，只有皇上才是依靠……” 莫清晓压下了心里的烦闷，她对后宫争宠只觉得嗤之以鼻。 “我知道了。” 六喜笑道：“那奴才就先告退了，主子今日多歇一歇，明天许是还要请安。” 等到屋子里再次空下来，莫清晓心里莫名地凌乱起来，她捂着胸口走到了窗口，可怎么都压不下这种感觉。 入夜，莫清晓静静地坐在窗口的椅子上，两眼空洞地看着窗外，因着屋子里的烛火灭了，看向外面的红灯笼便异常清晰。 然而，隔着一扇窗，回廊里站着的墨衣男人眼眸深邃地望着窗纸。 晓晓，等到我袖手这天下江山，便带你走，离开这些纷扰之地，再等一等，好么…… 月色透过红艳的灯笼，径直洒在男人墨色的背影上，染了寒霜一般。 很快，一道棕色的背影落在院子，季子渊低声唤道：“皇上……” 慕容彻回身，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他迈步往远处走去。 季子渊看了眼那扇窗，他知道，这是莫清晓的屋子。 追上了慕容彻，季子渊禀告道：“皇上，微臣从郴州回来的路上发现鬼门如今正在瓦解和重构。” 慕容彻低垂着眼帘，“看来鬼门是真的改姓了。” 季子渊点头，“看样子是这样，许多鬼门曾经涉足的行业也开始撤退了，有些捉摸不透。” 慕容彻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道：“这个护法身份可疑，但鬼门暂时没有能力和北均抗衡，先盯着。” 季子渊点头，“微臣明白了。” 说完，季子渊看了眼挂着的红灯笼，“皇上……皇上真的要迎娶霓凰郡主了？” 慕容彻垂着眼帘，脸色淡漠地说道：“只是将后位送出去罢了。” 说完，慕容彻目光落在了方才那扇窗，“你先去吧，朕静一静。” 季子渊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开口。 他总有个不敢想象的设想，想着他猛地一拍额头，让你丫胡思乱想！ 很快，院子里安静下来，一院的红灯笼照亮了慕容彻的背影，也照进了窗子里莫清晓的眸子…… 第二天，莫清晓醒的很早，她缓缓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 妆匣盒子她从没有开过来看过，这次打开却觉得每样东西好像都那么的似曾相识。 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一点一点地上起了妆。 等到宫女听到动静推门而入的时候，已经看到莫清晓静静地站在穿衣铜镜前了。 一身浅青色的宫装长裙勾勒出她的纤腰，素白的腰带绣了淡粉的花瓣，典雅而灵动。 莫清晓垂散的墨发滑落至背后，如绸缎一般。 她看着铜镜，心里莫名地酸涩，“开始了么？” 宫女摇摇头，“主子，还没到时辰呢，龙兴殿的宫人还在打扫。”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婆子急急忙忙冲到了门口，“哎哟，两位赶紧和窝走一趟，外头都闹翻了。” 两个宫女吓了一大跳，“嬷嬷，怎么回事？” 婆子一时没注意到角落里站着的莫清晓，夸张地说道：“谁知道呢，皇上说是龙兴殿不得动，要把所有摆上和贴上的东西撤了！这可是忙活了好几天的活计，东偏殿的人要是不去帮忙，哪里做得完哟！” 莫清晓一愣，明明是要迎接皇后的，为什么要撤了？她蹙紧了眉，这个昏君又想怎么样？ 她低声问道：“为什么？” 婆子这才发现莫清晓，她吓得白了脸，躬身解释道：“主子别急，这事儿和主子没有关系，是皇上的意思，奴婢也不明白，许是……许是皇上还有别的安排……” 说着，婆子连忙拉着两个宫女走了。 这一忙就忙到了傍晚。 莫清晓站在窗口已经看不到半点前几日的繁荣景象了，龙兴殿像是回到了更早前冷然的样子。 她完全不明白，但片刻后她就甩去了其他的想法，她今天唯一的目的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潜入正殿。 看着缓缓拉下的夜幕，莫清晓心里一紧，如果可以，今夜就是她离开的最好机会…… 夜色缓缓弥漫下，可东偏殿还是听不到半点声音，这下除了莫清晓，其他宫人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居然连一点吹打喜乐的声音都听不到！ 六喜拍了拍额头，“这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一个婆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可打听明白了，皇后直接被送到凤栖殿了，凤栖殿离着远，所以一点儿声也没听着。” 六喜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按照规矩皇后不是应该到龙兴殿么？” 婆子气喘吁吁地急声道：“这我哪知道，都是皇上的意思，咱们可别等了，现在宫里头一团乱，还是赶紧伺候着主子先歇下吧。” 而这时候，莫清晓垂着眼帘走出了内室，“不用了，我要将贺礼送去皇上的寝殿。” 六喜连忙劝道：“主子，也不急在一时，今儿宫里头乱的很，别被那些不长眼的人冲撞着了，要不然还是……” 莫清晓直接打断了他，目光从未有过的坚决，“不必了，走吧。” 六喜拗不过，只好是带着那副字跟了上去。 走向正殿的路上，莫清晓几乎没有遇到侍卫，她松了一口气。 正殿也只有几个在扫地的婆子，今夜大多数的宫人都赶去了凤栖殿。 莫清晓吩咐六喜放下了字，这时候她蹙紧了眉，急声道：“六喜，我的耳坠不见了。” 六喜看着莫清晓左耳剩下的一只耳坠，惊得低叫道：“呀！是皇上送的那只海棠玉点翠的耳坠，这可是天下无双的珍宝！奴才这就去找，主子在这儿歇一歇，可要奴才喊人来伺候？” 莫清晓摇头，“我坐一坐就可以，你快去。” 调开了六喜，莫清晓极快地关上了殿门，她按照记忆里的地图闪进了内殿。 可就在这时候，正殿的大门口几个正要偷懒的婆子突然吓得手里的布都差点掉了。 皇上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就应该在凤栖殿的啊！“皇上……奴婢叩见皇上！” 第379章 抓刺客！ 慕容彻淡漠地开口道：“都先退下。” 这时候，门外的季子渊躬身道：“皇上，有结果了。” 慕容彻回身，脸色冷冽，“是毒？” 季子渊郑重地点了点头，“的确，幸亏皇上发现的及时，此毒无色无味，下毒者手段高明，居然是用训练有素的鸟传递此毒，可谓心思缜密，让人不得不防！” 慕容彻冷声道：“彻查。” 季子渊领命而去。 走进了内殿，慕容彻先看到的是一副裱起来的字，字迹他熟悉得很。 门外候着的小太监连忙解释道：“皇上，这是东偏殿的小主刚刚送来的，这会儿人应该已经走了。” 慕容彻目光扫过那四个字，眼眸一沉。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是知道的，他极可能地将这个消息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没想到这丫头居然送了副这样的字来。 他有些无奈，“退下吧。” 那小太监吓了一大跳，“皇上，现在已经是吉时了……”按理说应该揭盖礼成了啊！ 慕容彻仿佛没听见，衣袖一挥就关上了门。 而这时候，一墙之隔的莫清晓怔在了原地，她压根就没有想到慕容彻回来了！ 心跳剧烈地加快，莫清晓轻手轻脚地后退到了幔帐后面。 这昏君现在不是应该在凤栖殿么？！他怎么会回来！ 莫清晓顾不得多想了，她捏紧了手心，慢慢接近了屏风后，那里有一把佩剑。 就在脚步声接近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通报声。 “皇上，锦夫人到了！” 听到停住了脚步声，莫清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时候，一墙之隔地外面，听到通报的慕容彻微拧起了眉，还是迈步出去了。 背靠着屏风的莫清晓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半晌才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多宝阁旁。 其他的地方她已经搜过了，并没有藏东西的地方。 小心翼翼地翻着，突然她的视线被一只古朴而典雅的红木箱子所吸引。 打开了箱子，她果然看到了绸布堆叠中放置了好几瓶的青玉瓷瓶。 想起了宫女的话，她更加深信不疑。 打开瓷瓶，里面的确无色无味，莫清晓阖上了瓶塞，不管如何她都要带走这些药，如果真的是解药，她就可以救师父了。 想着，莫清晓捧起了整只红木箱子。 她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费力地从窗子翻了出去…… 而这时候，殿外，锦夫人和慕容彻正僵持着。 锦夫人今日一身华丽的杏黄色宫装，十足地华贵，可看着毫不配合的慕容彻，她脸色极不好看。 “彻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帝后大喜，本该是在这龙兴殿的正殿举办，现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挪去了凤栖殿，这也就罢了，你竟然连霓凰郡主的盖头都不去揭？” 说着，锦夫人看向了莫清晓一身的墨色常服，蹙眉道：“彻儿，今日是你迎娶正妻的日子，你穿成这样又是哪般意思？” 慕容彻俊美清朗的面容上淡漠冷冽依旧，“朕用来交换的不过是一个后位，其他……朕给不了，也不想给。” 锦夫人气得身子晃了一下，“彻儿！” 慕容彻眼帘依旧垂着，毫无波澜，“姨母请回吧，答应族人的朕已经办到了，其他，朕恕不奉陪。” 看着要转身的慕容彻，锦夫人厉声道：“你已经忘了自己身为东陵皇裔的责任和担当了吗？！还有你生母的遗愿！” 慕容彻步子停下。 看到慕容彻停步，锦夫人总算是觉得缓过一口气，“霓凰郡主带了你生母留存在族中的一样东西来，跟我走吧，你不想见霓凰郡主也就罢了，难道连你生母的遗物也不要了？” 慕容彻冷然回身，走向了凤栖殿…… 凤栖殿，宫人都在窃窃私语着吉时已过而皇上却不见人影。 内殿的大红喜床上，霓凰郡主身边站着的宁秀安慰道：“郡主放心，皇上必定是处理国事耽误了……” 床上的霓凰郡主手里剥着花生，随意地应了一声。 站在一旁的宁秀却是紧紧掐着手心，她毕竟还是个说不上话的小人物，她又怎么敢说出这桩婚事的荒唐之处？ 这时候，外面突然一片跪地请安声。 “叩见皇上！” 皇上居然来了？宁秀恍惚地抬起了眸子，随后就看到一身墨色常服的慕容彻走了进来。 还是那样俊美绝伦的模样，还是那样冰霜寒烈的气息，同这大喜的氛围格格不入。 宁秀愣在了原地，差点忘了行礼，也许，只有在莫清晓的面前，他才像个有血有肉会笑的男人吧…… 这时候，锦夫人跟着走了进来，她眸光晦暗不明地看了眼屋子里没点的几根喜烛，随后她吩咐道：“宁秀，这内殿昏暗，将剩下的喜烛都点上。” 宁秀这才回过神，她躬身点上了六对喜烛，整个内殿顿时亮堂起来。 锦夫人屏退了其他伺候的宫人，“宁秀，和我走。” 宁秀看了眼脸色冷冽的慕容彻，担心地珉起了唇，可她没办法做任何事，只能跟着锦夫人离开了。 床上一身大红宫装、华丽不已的霓凰郡主见没了别人，自顾自地掀开了盖头。 妍丽的面容根本没有上妆，她看到一身常服像是个局外人的慕容彻，有点诧异，又有点庆幸，她低声道：“你……是来拿遗物的？” 说着，她利落地从身后拿出一支小巧的木匣，毫不扭捏地递了出去，“天玄长老让我带来的，是一只玉镯，我想这东西应该不属于我，还是直接还给你比较好。” 慕容彻接过了木匣，淡淡开口道：“朕和东贤王府只有交易，明白了？” 霓凰郡主直接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他们要的只是这个后位而已。” 随后，慕容彻眼睛都没抬一下，转身朝着门走去。 床上的霓凰郡主看着慕容彻离开的背影，好奇地托起了腮，这样的男人，怎么样的女人才消受得起啊…… 然而，此刻的龙兴殿却突然打破了寂静。 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来人呐！快来人呐！抓刺客！抓刺客啊！” 跑急了的莫清晓整个人都摔在了灌木丛中，尖锐的树枝擦伤了她的手臂，可她也顾不得查看伤口，她立刻翻上了墙。 可就在这时候她膝盖上一阵刺痛，莫清晓没有护住自己，而是下意识地抱紧了手里的木匣，就这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还不等她起身，一把把的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快来人！刺客在这里！” 第380章 这一次，他停不下来了 等到慕容彻回到龙兴殿，听到的却是刺客被抓住的消息。 侍卫还没说完，鉴毒的太医已经急匆匆地赶来了，“皇上！这毒正是前几日龙兴殿发现的！” 看到太医手里的瓷瓶，侍卫连忙禀报道：“皇上，方才抓住的刺客拼死要保护的就是这瓶毒药！” 慕容彻眼眸微沉，“人呢？” 侍卫迟疑了一瞬，“这……皇上……” 慕容彻冷冽地扫了眼侍卫，“朕问你话！” 侍卫连忙跪下，急声道：“皇上息怒，只是被抓住的是东偏殿的主子……” 砰地一声，慕容彻手边的小几整个碎成了几段。 “胡言乱语！” 侍卫和太医纷纷跪倒，“臣不敢欺君罔上！” 慕容彻握住了那瓶毒药，手背上青筋浮起，“人在哪里？”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慕容彻已经站在了重兵把守的一处柴房外。 “滚，都给朕滚！” 好不容易赶来的季子渊喘着粗气，“到底怎么回事……” 他话还没说完，慕容彻直接下了死命令，“季子渊听令，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龙兴殿半步！” 看到慕容彻此刻的脸色，季子渊半个字也不敢说了，他立刻带着所有的侍卫和宫人退出了龙兴殿。 被锁在柴房的莫清晓听到了慕容彻的声音，她蜷缩在了柴堆后，手里紧紧握着唯一一支可以防身的发簪。 砰地一声，紧锁着的柴房被一掌推开。 莫清晓死死地握住了发簪。 看到那张依然倔强的脸，慕容彻再多的理智也瓦解了，他伸手钳制住了她的手腕，再多的话语始终说不出口。 余光扫到了她紧捏着发簪的手，慕容彻向后一推，将莫清晓抵在墙上。 莫清晓下意识地抬起了手，可抬起的手却被慕容彻狠狠地按在了头顶。 莫清晓死死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慕容彻夺下了她手里的发簪，声音愈加凉了，他的唇瓣轻拂过莫清晓的脸颊，最终落在她脖颈旁。 “我到底……该那你怎么办呢，晓晓告诉我……告诉我好么？” 莫清晓瞪着泛红的眼，倔强地咬住了唇，“求求你，求求你把木箱给我，还给我……求求你……” 慕容彻垂下了眼帘，随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和我走。” 将莫清晓拖到了内殿，慕容彻将高几上的这只木箱冷冷地砸在了地上。 莫清晓瞪大了眼睛，她挣脱开了慕容彻的手，跪在了地上捧起木箱，将木箱死死地抱在了怀里。 想到危在旦夕的黎深，莫清晓所有的情绪和心里的高墙都坍塌了，她再也忍受不住。 她不住地磕着头，哽咽难言，“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师父，求求你……” 等到慕容彻按住她的时候，莫清晓的额头已经映出了血迹。 鲜红的血珠顺着洁白的脸颊一点一点地流淌下，宛如一把匕首刺入了慕容彻的心底。 他最爱的女人，他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可现在……她居然为了另一个男人对他卑躬屈膝。 慕容彻眼眸浮起了难以抑制的怒意，“为了他，你可以做任何事，包括……杀了我？！” 莫清晓停住了动作，被他掐住了下巴，她不得不抬起了头，可她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在看到慕容彻猩红双眼的时候，莫清晓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天在玉池的他，仿佛疯了一般地折磨她…… 莫清晓颤抖起来，她瞪大了眼睛，“求求你，不要……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话还没说完，她的唇掰已经被狠狠地堵上。 慕容彻大手一挥，那块裱起来的“花好月圆”猛地倒在了地上。 莫清晓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按在了纸上。 衣料的撕裂声让她剧烈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放开我！” 可这时候的慕容彻仿佛再没了理智，他恨，他嫉妒，他从未有过的失控！ 面对眼前这个身影单薄的小女人，他居然没了半点法子，他想要她，想要她永远只属于他一人！ 可除了彻底占有她，他没有任何一点其他的办法！ 慕容彻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声音也带了一丝暗哑。 脑海里顿时闪现过凤栖殿的喜烛，慕容彻眼眸一沉，喜烛被下了药…… 而这时候，被压在慕容彻身下的莫清晓早已经用光了力气。 红肿的唇掰、凌乱的发髻，还有遮不住春光的里衣，这一切仿佛是给备受煎熬的慕容彻又加了一记无法抑制的药…… 慕容彻眼眸一紧，也许对他而言，真正的媚药是眼前这个小女人吧。 随之，猛烈的吻让莫清晓几乎无法呼吸，而男人的气息中有掺杂了让她愈加昏沉的东西。 身体越来越热，逐渐地，她连拒绝都恍惚起来。 “好热……”莫清晓眯着眼睛，头却在拼命地摇动，哀求的模样让慕容彻几乎要发疯了。 他知道，这一次……他停不下来了…… 两人的纠缠让底下的字撕扯成了一团，慕容彻欺身压住了不断扭动的莫清晓，声音暗哑，透着薄怒，“叫谁花好月圆，你这个妖精……该怎么罚你……” 莫清晓的意识早已经沉沦，失忆后本就混沌的脑海根本经不起媚药的侵蚀，她甚至迷迷糊糊间伸手勾上了慕容彻的脖子，只想要缓解一丝丝难捱的热。 “小妖精！”慕容彻眼眸愈加幽深，他一把抱起了莫清晓，疾步迈进了内殿。 以玉为底的龙床上铺了上等的月白褥子，衣衫凌乱的女人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双手紧紧地掐住了男人的双肩。 慕容彻的手掌泛着温热，却恰到好处地解了莫清晓的煎熬。 衣衫落尽，唯有月色透过窗为这一室旖旎染上暖意。 “救我……求求你……”莫清晓紧紧咬着下唇，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哀求，透着羞怯又带了魅惑。 慕容彻的手掌从她至柔的顶端移向小小的手掌，直至和她十指相扣。 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笼罩，莫清晓看不清自己身在何方，只觉得自己像是快要溺死的落水者，她快要死了！ 而这时候，有人紧紧地拉住了她。 男人低沉而决绝的嗓音在她耳畔模糊地响起。 “莫清晓，从今往后你再没有后悔的余地，这一生一世，我都要和你纠缠到底，哪怕你恨我，我也不会放手，永远都不放手……” 瞬间，剧烈的疼痛宛如潮水般包裹住了莫清晓，她弓起了身子，疼得咬上了慕容彻的肩。 “疼……” 慕容彻放松了肩上的肌肉，任由她咬着，头上的汗却不住地落下。感受到了她的颤抖，他强忍下冲动，压低了声音，温言哄道：“晓晓，放松……别怕……有我在……” 第381章 好，我让你见他 莫清晓的意识沉沉浮浮，她拒绝不了，也推不开这种煎熬到几乎窒息的感觉。 慢慢地，她只剩下控制不住的轻喘，就像是在水中不断地被推向更深的深处。 好疼，她只知道她好疼。 明黄色的幔帐掩住了一室的旖旎…… 清晨，慕容彻睁开眸子就发现被他锁在怀里的女人紧紧蜷缩着身体。 莫清晓的身上淤青和红痕遍布，唇瓣还肿着，额头上简单处理过的伤口结了痂。 慕容彻眸中闪过疼惜，他轻柔地抱住了怀里的女人，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才伤了她…… “来人！传女医！” 不到一个时辰，皇上召了女医去龙兴殿正殿的事就传遍了后宫。 凤栖殿的花厅内，锦夫人气得打碎了茶盏，一旁的宁秀连忙劝道：“夫人息怒……” “息怒？！昨夜是什么日子？他居然没在这里过夜！居然……居然在龙兴殿胡来！” 说着，锦夫人一阵气不顺，“昨天的药怎么没起作用！” 宁秀一愣，“药？” 一旁的银婆连忙跪下，吓得脸色发白，“夫人，奴婢真的是按照夫人的话把药下在喜烛上的！还加重了剂量！” 锦夫人狐疑地看着银婆。 这时候，霓凰郡主走了出来，她脸色也不好看，要不是发现并且及时服用了可以缓解药性的汤药，她现在指不准就起不来了。 谁知道哪个毒妇这么狠，下得药都这么狠毒！ 听到刚刚的话，霓凰郡主瞬间心里浮起成千上百句脏话，她压下怒意道：“夫人，昨夜……” 锦夫人脸色缓和了一些，“其他人都下去。” 人都退下后，锦夫人拉住了霓凰郡主的手，安慰道：“好孩子，昨天委屈你了，这件事是彻儿的不是。” 霓凰郡主根本不吃这一套，她低着头，不轻不重地说道：“夫人言重了。” 锦夫人不管其他，急声问道：“昨夜怎么回事？彻儿他怎么会离开这里？我分明下了够分量的药！” 霓凰郡主看她还真好意思说出来，又羞又恼，压下怒意后说道：“夫人，我父王送了口信来，要和夫人尽快见一面。” 锦夫人一怔，她干笑了两声，“霓凰，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彻儿他也不会。” 安慰了几句，锦夫人急匆匆地离开了凤栖殿。 看着锦夫人离开的背影，霓凰郡主撑不住地跌坐在了椅子上，她敲了敲额头，烦躁地喊道：“秋琴，药浴准备好没有！” “主子，备好了。” 霓凰郡主烦躁地走向了浴池，“今天就说我身体不适，谁也不见。” 说完她直接栽进了浴池，满脑子都是凌乱，瞬间，她有个奇怪而八卦的想法浮起，昨天慕容彻那座大冰山是怎么解决的？ 想着，霓凰郡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什么脑子啊还有闲心想这些，赶紧想办法溜走吧！这地方步步是坑！” 然而这个时候，龙兴殿却是众人瞩目的地方。 医女进进出出不说，上好的药材也是流水一般地送进去。 内殿的龙床上，穿了一身寝衣的莫清晓还是遮掩不住身上的青紫痕迹，她合着眼帘，还是没有清醒的样子。 几个医女又是施针又是诊脉，额头都是一阵阵的冷汗。 守在一旁的慕容彻握紧了手掌，另一只手掌则是轻轻扶着莫清晓。 半个时辰后，为首的医女跪下禀告道：“皇上放心，小主只是太过虚弱，已经没事了。” 慕容彻总算是眉宇间舒展了一些，“她没醒来之前，都在偏殿候着。” 几个医女连忙领命退下。 内殿只剩下两人，慕容彻轻抚着莫清晓的脸颊，他清晰地记得昨夜她哀求痛呼的模样，此刻在他心底像是针扎一般。 他终是用了他最不愿意用的法子。 得到了她，却散不去痛苦。 一直到晌午，莫清晓才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幔帐，瞬间昨夜屈辱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她被迫着承受，被迫着摆出最受辱的姿势，一次次地挣扎却逃不出…… “不要！”莫清晓彻底清醒，却也发觉这一切都不是梦！ 几个医女纷纷围了上来，“小主怎么样了？还疼不疼？安神药已经熬好了。” “小主，小主没事吧？” 莫清晓发疯一般地推开这些医女，“滚！滚！你们不要过来！滚开啊！” 她睁大了眸子，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她已经脏了，她还能感觉到周身萦绕着男人的气息。 莫清晓控制不住眼泪，紧紧地抱住了膝盖，“水，我要沐浴……” 几个侍女见她吩咐了，连忙围了上来伺候着。 进了偌大的浴池，莫清晓心如死灰，她冷声道：“都出去！” 几个侍女不敢忤逆，躬身退了出去。 莫清晓颓然地走到了浴池旁，几乎失去力气一般跌进了浴池，水不深，浸没到她的脖颈。 莫清晓拼命地搓洗着全身，咬着的唇掰都被咬着溢出了血丝。 她已经不干净了…… 想到了天牢中等着她去救人的师父，莫清晓最后一点希望都泯灭了，她感觉到透不过气，在这个牢笼里，她逃不开，她注定要死在这里…… 哗啦一声，莫清晓整个人都没入了水里。 砰地一声重响，整块玉雕得屏风重重倒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莫清晓！你敢死？！” 慕容彻瞪着一双猩红的眸子，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顾不得其他，直接跳进了浴池。 等到慕容彻将莫清晓捞出的时候，莫清晓的脸色已经苍白了，她紧紧拧着眉，始终不肯睁开眼。 慕容彻知道她醒着，“你不想活了？” 莫清晓始终合着眼，侧过头不愿意对着慕容彻。 怒意翻涌的慕容彻沉声道：“好，我让你见他。” 莫清晓蓦地睁开了眼睛，湿发并不显得狼狈，更添一抹灵动，她仿佛又有了生机。 看到她鲜活起来，却不是因为他，慕容彻心里重重一揪。 他早就决定了，他也认准了她，这一世，就算是抢是强迫，他不会放手！ 由着侍女将她擦干，莫清晓急切地披上披风便望向了一旁沉着脸的慕容彻，“说好了的，不许反悔！” 慕容彻抿紧了唇，伸手钳制住了她的手腕，“走！” 很快，一辆古朴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天牢门口。 天牢关押的都是级别够重的犯人，如今这个时候除了黎深已经几乎没有他人了。 马车还没完全停下的时候，莫清晓已经急切地要自己跳下马车，可昨夜一宿的劳累她根本动不了，要不是慕容彻拎住了她，她整个人都要栽下马车了。 莫清晓顾不得其他，跌跌撞撞就要冲进去。慕容彻握紧了拳，一把将她按进了怀中，这才容许守门的侍卫开门。 第382章 没有人会来救她…… 天牢阴暗潮湿，可丝毫挡不住莫清晓的脚步，她急切地往前冲，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直到走到没有路的尽头。 牢门后，狭小的空间里，一个身着月白袍子的男人毫无动静地躺着。 “师父！师父！”莫清晓双手紧紧握着铁杆，可无论怎么喊也喊不醒里面的黎深。 莫清晓跪坐在地上，任由眼泪流进嘴角，酸涩难言。 “师父！你不能有事，晓晓不能没有你！求求你……” 身后站着的男人蓦地钳制住她的手腕，面对这个情景，他再多的理智也没了踪迹。 在他的逼迫下，莫清晓转过身被缓缓提了起来。 慕容彻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神从未有过的阴鹜，“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这辈子都别想逃！” 莫清晓的后背重重地贴在铁杆上，硌得生疼，她艰难地抬起头，尽管流着泪，却透着股倔强和恨意。 “你妄想！我心里从没有别人，更不会有你！你就算毁了我也不可能得到我！” 慕容彻手指轻颤，重重地捏住了她的下巴，随后他迫切地吻了上去，带着惩罚，掠夺着、侵犯着，肆无忌惮地控制着她。 如果一定要这样，他宁愿她恨他，他已经回不了头了，这辈子他都注定要和她纠缠到底！ 莫清晓重重地拍打着压在身上的男人，可没有丝毫作用，她被迫抬着头承受。 可她知道，身后躺着的、生死不明的人正是她日夜挂念的师父！ 而她现在却被迫受着侮辱，没有人可以救她，没有人！ 她摸索着探向了腰间的腰带，那里藏了一颗毒药，见血封喉。 如果注定逃不掉，她宁愿死在师父面前…… 莫清晓挣扎着的手突然勾住了慕容彻的脖子。 就在慕容彻晃神的一瞬间，莫清晓极快地推开了他，手里的药丸塞进了嘴里。 “莫清晓！你敢？！”慕容彻的怒吼声几乎充斥着整个牢房。 砰地一声，慕容彻直接劈开了牢门，他一手攥住了莫清晓的脖子，一手拔剑抵在了黎深的额头。 慕容彻几乎要疯了，面对眼前这个小女人，他真的要疯了！ “吐出来！你要是敢咽下去，我现在就杀了他！让他不得好死！” 说着，慕容彻的剑毫不犹豫地抬起又劈下。 莫清晓瞪大了眸子，一口吐出了嘴里的药丸，“不要……” 哐当一声，长剑落在了地面。 慕容彻发疯一般将莫清晓按在了墙上，他差一点就失去了她，可他又能怎么办，除了威胁和伤害，他没有其他办法！ 莫清晓颤抖起来，她察觉到了眼前这个男人周身涌动着可怕的气息，他就像是地狱来的修罗，轻而易举地摧毁她！ “不要……不要！”莫清晓因为眼泪而模糊的余光中看到了黎深的身影，可他依然躺在那里，曾经温润淡雅的面容苍白而虚弱。 她的心快要碎了。 “求求你……杀了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求求你，放过师父……” 慕容彻的怒意燃烧了一切，他将莫清晓的双手紧紧地按在墙上，暗哑的声音透着隐忍和巨大的怒意，“你若寻死，他会比你死得更早，比你死得更惨！” 说着慕容彻扯开了莫清晓的披风，用长腿顶住了要逃的她，“这就是你宁愿死、宁愿杀了我也要保护的人？！” 慕容彻扯开了她的外衫，雪白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淤青和红痕让他的眸光晦暗不明起来。 莫清晓感觉到了腰间一凉，可她的双手被牢牢地固定在头顶，根本动弹不得！ “不要！求求你不要！”莫清晓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是她的师父，这个男人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可慕容彻却再没了理智，除了彻彻底底地占有她，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衣服撕裂的声音让莫清晓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没有人会来救她…… 身体被狠狠地贯穿，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而来，可莫清晓始终死死咬紧了唇瓣，她不愿意发出声音。 慕容彻的眸子愈加暗沉，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要她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人！他要她的全部！ 慕容彻一口咬在了莫清晓的耳垂上，“不敢喊么？！怕被他听见？” 莫清晓死死地摇着头，声音被撞得破碎，“求……求求你……不要……” 她越是隐忍，慕容彻便越是触怒，他狠狠地占有着她，让她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角落都彻彻底底地烙印上他的痕迹…… 回宫的路上，莫清晓面如死灰地躺在男人的怀中，她闭着眼睛，眼泪似乎也流干了。 脑海里晃动着的始终是那张苍白虚弱的面容。 是她的错，是她害了师父！ 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连死都是痴心妄想！ 抱着莫清晓的慕容彻同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抿着唇，握紧的手掌上直接泛白。 他目光复杂，心疼地看着怀中的女人，可她始终不曾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或许，她是真的恨上他了…… 慕容彻心中揪着紧，宛如被生生地割开一道道的裂口。 深夜，龙兴殿每个宫人都胆战心惊地守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命交代了。 东偏殿的所有人都直接调到了正殿，这样直接的举动几乎是宣告整个皇宫。 不同于人人的艳羡和非议，处于漩涡中间的莫清晓却是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角落。 同样痛苦的是守在她身边的慕容彻。 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慕容彻几乎要崩溃，这么多年来，他历经生死无数，可这一劫，却像是扼住了他的咽喉，然后生不如死一般。 她，就是他终其一生都逃不出的劫难。 所有人都在煎熬中度过了十日。 每一次的挣扎都在威胁和屈服中结束，偌大的龙床就像是莫清晓的牢房，牢牢地囚禁着她。 她被迫在这张龙床上受尽屈辱。 氤氲的酒气熏红了莫清晓的脸，可她却死死地咬住了唇，不肯发出半点声音，将所有的痛呼声生生咽下。 慕容彻苦笑，双手牢牢地锁住了怀中乖巧到任他摆布的女人，他知道，她只是因为威胁而屈从。 或许，她心里更想要的还是杀了他。 抽身而出，慕容彻颓然地压在莫清晓的身上，他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喷洒在莫清晓的耳畔。 “告诉我晓晓……告诉我，为什么忘了我……为什么忘了我们的一切……嗯？”没有回应，慕容彻带着醉意扳过了她的下巴，“告诉我，告诉我你没有忘记，哪怕是骗我……” 第383章 我不会放手 莫清晓死死地闭紧了眼眸，她什么都不想听，她将自己牢牢地锁住，只希望这样的折磨快一些结束。 没有回应，慕容彻嗤笑了一声，颓然地醉倒。 没过几天，莫清晓就接到了晋升皇贵妃的圣旨。 虽然宫中有皇后，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凤栖殿的皇后是个摆设，皇帝从没去过。 而龙兴殿的这位主，才是皇上真正捧在手心的！ 莫清晓的身份版本越来越多，更多的说法是她本是江南一介上不得台面的青楼女子，因为天生媚骨惹得不近女色的皇上沉迷于此。 而此时，风暴中心始终是死寂一片。 站在湖边，莫清晓握着手里的圣旨，冷淡地撒了手，明黄色的圣旨倏地掉进了水里。 几个侍女吓得白了脸，纷纷去捞那圣旨。 谁知册封的圣旨下了后，皇上居然一连几天都留宿御书房，龙兴殿内伺候莫清晓的侍女一个个都慌张得不得了，生怕自己跟着的主子骤然失宠。 只有莫清晓一个人在为消失了几天的小白着急。 可整个龙兴殿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先前那只小白猫。 六喜看莫清晓执着的眼神，只好又派侍卫去更远的御花园找。 而这时候，皇宫最高的角楼上，一袭蓑衣的老者弯下腰招了招手，他手心放着的是一只还冒热气的鸡腿。 一只行动敏捷的小白猫极快地扑了上来。 夜天邪哈哈一笑，随意地坐在了地上，“你这小东西，把你送到那丫头身边，你可是享福了，倒是我这把老骨头就是个劳碌命。” 小白猫面对这只鸡腿露出了凌厉的目光，他伸着爪子很快就吃掉了整个鸡腿。 看着舔嘴的猫儿，夜天邪哼了一声，“在皇宫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比在山上强多了吧？” 小白猫蹲坐下来，慵懒地摇了摇尾巴。 夜天邪拍了拍他的头，“得了得了，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认得自己的主人了？那丫头现在……罢了罢了，你就在这儿养着吧。” 看夜天邪要走，小白猫站起身在他腿上蹭了蹭。 夜天邪笑了起来，“你个没良心的还来这一套？我可没空陪你，天牢里还有个麻烦等着我这个老骨头呢。” 说完夜天邪已经跳下了角楼。 小白猫湖蓝色的眼睛看着夜天邪离开，这才快速地闪进了雨帘。 龙兴殿的内殿，莫清晓合着眼帘躺在榻上，窗子被推开的声音让她猛地惊醒。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小白跳上了木榻。 莫清晓见他一身湿漉漉的，连忙用毯子裹紧了他，见到小白回来，莫清晓空洞的心里终于放松了一些，“去哪儿玩了？” 小白慵懒地在她怀中蹭了蹭，然后就团成了一团。 莫清晓用毯子轻轻给他擦着，抬头朝窗外看去，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又下大了。 外头的侍女通报道：“娘娘，晚膳送来了。” 莫清晓淡淡地应了一声。 很快，清淡的晚膳就摆了一桌子。 莫清晓没有胃口，喝了半碗粥就放下了筷子，“撤走吧。” 侍女刚要劝，没想到外面传来了请安的声音。 看到慕容彻走进来，一众侍女纷纷跪倒。 “都退下。”慕容彻吩咐完就坐在了莫清晓的身旁。 莫清晓不露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慕容彻将她的动作收进眼底，却没有开口，只是给她又盛了半碗粥。 莫清晓低着头，一动不动，“我不想吃了。” 慕容彻看着她，眸中的无奈和悲怆交织，“一定要这样？” 莫清晓起身跪下，“我这里没有什么值得皇上惦记的，恭送皇上。” “晓晓……”几日未见，慕容彻是不敢见，也不想自己再一次的失控，他不想伤害她，却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见她。 莫清晓低头，“求皇上不要逼我。” 等到她再次抬头的时候，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进屋的六喜吓得差点摔倒，“娘娘！娘娘快起来！” 莫清晓被他扶了起来。 六喜连忙劝道：“娘娘何必又和皇上置气呢？这些日子国事繁忙，皇上一出御书房就是来看娘娘……” 莫清晓淡漠地打断了他，“我累了。” 六喜连忙扶着莫清晓进了内殿。 莫清晓看到躺在床上微眯着眸子的小白，这才觉得心里的郁结缓和了些。 她要撑下去，为了师父…… 而这个时候，御书房内，一身墨色龙袍的男人紧眯着眸子，视线凌厉地射向面前这个苍白着脸的白衣男子。 黎深抬起了干净而温润的眸子，目光带着无奈和愧疚，他已经从夜天邪的口中得知了慕容彻和莫清晓之间的事情。 他终于开了口，“她……她怎么样了？” 慕容彻眸中满是压抑，抽出长剑后冷然地看着黎深，“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面对真相，他是真的害怕了，他怕他的晓晓从此都想不起过去。 长剑直指眉心，黎深却没有后退，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嘴角溢出了血丝，他伸手拭去了。 “这是她命中注定会有的劫难……躲不掉，逃不开……” 说着，黎深垂下了眼帘，“我本想带她离开，喂她服下了失忆三月的汤药，这三个月若是东陵和南昭态度依旧，我会让她彻底忘记前尘往事，陪她一世平淡。”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 慕容彻身体重重一晃，他震惊地看着黎深，这不是她的选择，原来是他误会了她！ “为什么！”慕容彻几乎丧失了理智。 黎深依旧淡然地站在那里，“你还没有猜到她的身份……还是，你根本不敢猜？” 慕容彻握紧了拳，“荒唐！” 黎深摇了摇头，“这世间……荒唐之事何其多，本该覆灭的国度却始终不肯归于尘埃，这本就荒唐，我们都是执念中的产物，生，没有选择，死，又如何解脱？” 说完，黎深看着慕容彻，“她是这个世间你最不该爱上的人，你的爱，对她来说只是致命的毒药。” 良久，拧紧了眉头压抑而隐忍的慕容彻绝然抬眸，眉宇间尽是毁灭一切的戾气，“不！” 他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容上满是坚毅和不顾一切的决断，“爱便是爱了，就算于这世间为敌，又有何难，对她……我不会放手。” 黎深有几分意外地看着慕容彻，他没有想到，想慕容彻这样冷情的人也会这般，“你明知道……这么做会害了她。”慕容彻沉默了良久，毅然开口，“我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这个人，这天下、这东陵，拦不了我！” 第384章 再也不会强迫你 黎深看着慕容彻，突然间就释怀了，他对晓晓的感情，与占有无关却无法割舍。 但慕容彻和晓晓一样，一旦爱了就义无反顾，不会回头。 或许，他们此生都是对方的劫难，但却从不会后悔。 良久，黎深收回了视线，“她服下的药无药可解，但半个月之后她会想起来。” 说着，黎深抬起了眸子，“我即刻便要离开北均，南昭那里必须尽快处理。” 沉默了片刻，慕容彻点了头，他将出关的令牌递给黎深，“她不希望你死，所以你必须活着回来。” 黎深收下了令牌，他清冷一笑，“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和东陵族人联手。” 慕容彻淡淡地看向黎深，语气却是绝然，“东陵那里，我会压住消息。” 黎深转身，却还是停住了脚步，“别让她伤心……”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连脚步声也遮掩住了。 守在门口打瞌睡的六喜看到慕容彻，吓得连忙要行礼，慕容彻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开口。 六喜余光扫了眼内殿的门，立刻会意。 进了内室，慕容彻目光复杂地看着床上蜷缩着的小女人，他从未有过的心安。 她还在。 走到了床边，莫清晓怀中的小白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慕容彻。 似乎是感觉到了实力悬殊，小白尾巴抖了抖，倏地跳下去让出了位置。 因为怀里一动，莫清晓眉头蹙了蹙，蜷缩地更紧了。 在这里，她从没有过心安，慕容彻满目皆是怜惜，是他的失控伤了她…… 轻轻上了床，慕容彻极轻柔地拥住了莫清晓，低缓的嗓音缓缓在夜色中流淌。 “晓晓，别离开我……” 这一夜，莫清晓睡得莫名地熟。 清晨，阳光总算透过乌云照了起来，偌大的龙床上，男人迁就的姿势拥抱着熟睡的女人，温柔至极。 睁开眼，莫清晓恍惚了一瞬，直到她见到腰上男人的手！ 心里一惊她猛地坐起身，却发现慕容彻连外裳都没脱。 莫侵袭过裹紧了寝衣，眉头紧紧蹙着，她一向浅眠，怎么会连床上多了个人都没发现？ 她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咬着唇就要下床。 和这个危险的男人呆在床上，她片刻也不想！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慕容彻的手掌请握住了她的手腕，“昨夜吵到你了？” 莫清晓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挣脱了他的手掌，“这是皇上的寝殿，是我没有资格留在这里，还望皇上准我离开。” “你不喜欢这里？”慕容彻起身，替一身寝衣的莫清晓披上了披风。 莫清晓后退了一大步，咬着唇低头道：“求皇上恩准。” 慕容彻眸中浮起一点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宠溺，他没有再强迫她，只是喊来了六喜，“吩咐下去，将你主子挪去千秋殿。” 莫清晓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这一次这么轻巧就答应了她的话，莫清晓蹙紧了眉，防备地看着慕容彻。 慕容彻这时候已经屏退了端着热水进来的宫女，他接过了毛巾，随后走到了莫清晓的面前。 “我答应你，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莫清晓微怔，防备地抬起了眸，“什么条件？” 她紧张地注视着慕容彻的眸子，却没发觉他手里的毛巾已经落在了她的额头。 莫清晓全身紧张地绷起，差点就撞翻了一旁的小几。 慕容彻扶住了她的纤腰，声音低缓，“一会儿多喝半碗粥，不同意的话，今夜还是住在这儿，哪儿也不能去。” 莫清晓紧蹙着眉，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做什么，她眸中带着戒备，不安地咬起了下唇。 慕容彻替她擦干净脸，又将她的双手一一擦干净，“今日的山药羹放了蜜糖，还有雪梨膏，不喜欢的话再换。” 莫清晓下意识地想逃，惊慌失措地搅起衣袖，“我……” 慕容彻眼眸微暗，却始终缓和地看着她，“以后……我再也不会强迫你，再也不会了。” 莫清晓咬着唇抬起了头，却撞进了一双深渊般的如墨眸子中，她心里一紧。 慕容彻携着她的手走到了摆好早膳的桌子旁。 莫清晓始终紧握着手心，不敢抬头，不敢再和那双眼睛对视，她宁愿他冷漠寒烈，也害怕他这般的平静。 慕容彻没有多言，亲手为她舀了山药羹和雪梨膏。 “这雪梨膏真的很好。”慕容彻似乎是陷入了回忆，看着眼前的雪梨膏，翘起了嘴角。 莫清晓从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慕容彻，她望着眼前的雪梨膏，恍然地尝了一口，清甜而细腻，和宫中精细华美的吃食完全不同。 “这不是宫中的东西。”莫清晓脱口问道，随后她才觉得这个话真是唐突。 她低下头，用喝粥掩饰了局促。 “是极重要的人亲手所制。”慕容彻目光愈加柔和。 看到这样的慕容彻，莫清晓心里一揪，所以这才是真相？这个男人囚禁她，甚至为了得到她不择手段，就为了把她当做替身？ 慕容彻替她将洒在手指上的雪梨膏擦拭干净，随之他轻轻一笑，仿佛他们之间这样安静的时光让他沉迷。 尽管现在的她还想不起来，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慕容彻望着近在咫尺的莫清晓，心里的执念都消散了。 他会陪着她，哪怕她此刻恨他，哪怕她伤他。 他都会陪着他，哪怕倾其所有。 莫清晓心乱如麻，这样的感觉让她烦乱！ 她下意识地闪避开慕容彻的目光和触碰，喝完粥就喊来六喜搬走了龙兴殿。 风头最甚的贵妃居然一夜之间搬离了龙兴殿，很快宫里又是一阵风言风语。 然而这时候，千秋殿内怅然若梦的莫清晓却有些怔忪。 这个地方她好像似曾相识。 “娘娘，这地方是先太后住过的地方，太后病得厉害，早就被皇上送出宫静养了。” 六喜一面介绍着千秋殿的情况，一面支使着宫女太监搬东西。 零零总总带来的东西差点就摆不下了，没想到龙兴殿那里还在往这儿搬。 今早还担心莫清晓失宠的六喜在看到皇上把那架和田玉屏风搬来后，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谁敢说他家主子失宠了？这屏风可是举国上下也只有一件的宝贝，也就龙兴殿能摆得起，没想到直接给搬来了千秋殿。 莫清晓对这些却没有半点兴趣，她抱着小白站在花园旁，被里头奇奇怪怪的花草吸引了视线。 直到外头通报了一声。“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第385章 晓晓，不要拒绝 听到皇后来了，莫清晓诧异了一瞬。 很快，霓凰郡主就走了进来，她看了眼一圈小心翼翼恨不得把她隔离开的宫人，心里翻了个白眼。 “都退下。” 莫清晓点点头，“退下。” 六喜看莫清晓都吩咐了，连忙带着人退下。 等到人都退下了，莫清晓有点诧异地看着径直走过来的霓凰郡主。 霓凰郡主看她要行礼，连忙拦住，随后低头逗起了猫儿，“这儿还蛮有意思，比凤栖殿好玩儿多了，早知道我就早点来了。” 莫清晓看着眼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后，一脸不知所措。 莫清晓怀里的小白看到陌生人竖起了背上的毛，眼睛也微微一眯。 没想到霓凰郡主半点都没被吓到，反而笑得前仰后合，“你这猫儿真有意思。” 噗嗤一声，莫清晓也笑了出来。 反倒是她怀里的小白一脸生无可恋，撇过脸跳了下去。 霓凰郡主笑眯眯道：“小鱼干吃不吃？” 小白眼睛眨了眨，尾巴也一摇一摇的，似乎将信将疑。 霓凰郡主掂了掂手里的一块鱼干，挑了挑眉，“不吃？” 小白狐疑地往前迈了一步。 霓凰郡主继续逗他，“叫一声来听听？” 小白一双湖蓝色的眼睛盯着莫清晓，似乎在求救。 莫清晓笑了起来，“他还真的从来没有叫过。” 霓凰郡主把鱼干扔了下去，然后拍了拍手，兴冲冲地说道：“以前我院子里养了五只猫儿，一到吃饭的时候，一个个都围到我面前，有一只肥得很，都快跳不上椅子了。” 莫清晓看了眼小白，有点想象不出以后小白长大的样子。 这时候，霓凰郡主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莫清晓，她笑道：“我可是憋着好奇来的，没想到看到真人更好奇了……” 说着，霓凰郡主连忙解释道：“对了，你千万别拿我这个皇后当回事，说到底我进宫嫁得就是一个位份。” 莫清晓看着她，蹙起了眉，“我……” 霓凰郡主看着她，摸着下巴道：“怪不得皇上这么小气，这么个大美人藏得严严实实，要不是我偷偷过来，一年半载也见不着。” 莫清晓低下了头，她这样的处境，更像是软禁吧？ 霓凰郡主看她不说话，索性拉着她蹲下，“我跟你说，养猫和养狗不一样，对了，你养过狗么？我们府上有六条狗……” 一直说到晌午，六喜站在院门口就看到两位主蹲在地上端详着猫，这场景让他差点脚下一滑。 “娘娘，皇上马上过来用膳。” 霓凰郡主一听就睁大了眼睛，“不好，我从后门走，别说我来过。” 莫清晓看她急匆匆离开，摸着小白笑了。 六喜也是一头雾水，“娘娘，皇后娘娘没为难您吧？” 莫清晓摇摇头，“六喜，屋子里有一盒雨前龙井，送去凤栖殿。” “是。”六喜连忙找出茶叶差人送了去。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莫清晓心里的弦绷紧了，想到那个男人，她莫名的紧张。 虽然他再也没强迫过她做什么，可是他那双眼睛就像深渊一样，让她逃不出。 “怎的站在外面吹风？” 慕容彻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莫清晓站在栏杆边，凝神望着前方，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慕容彻脱下了披风，自然地披在了她身上，“在想什么？” 莫清晓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拉着进了屋子，她看着桌上的饭菜，突然怔住了。 桌上的饭菜根本不是宫里的菜色，都是一些简简单单的家常菜。 慕容彻按着她坐下，轻笑道：“合胃口么？” 莫清晓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些，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触碰，“多谢皇上。” 慕容彻感觉到了她的躲闪，他没有多言，敛起了眸中的失落，“尝一尝，是宫外找来的厨子。” 莫清晓勉强吃了一些，依然是觉得索然无味，再好的东西，在她眼前都是乏味空洞的。 因为地方不对，人也不对。 慕容彻望着她始终低落的神情，缓缓开口道：“下午休息会儿，傍晚的时候等我接你。” 莫清晓低着头，“皇上，我……” 看她似乎要拒绝，慕容彻轻拧起了眉，“晓晓，不要拒绝。” 莫清晓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怒他，只好珉起了唇。 快到傍晚的时候，六喜送来了宫外的常服，笑得合不拢嘴，“皇上在宫门口等着娘娘了！” 莫清晓这才明白中午的时候他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要带她出宫。 可出宫又能怎么样，她逃不走的。 莫清晓落寞地看着铜镜中一身烟青色常服的自己，眉宇间始终是灰暗的。 她依然是个玩偶，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一乘宫轿到了宫门口，侍卫得了吩咐，立刻让开。 下了宫轿的莫清晓抬头就看见宫门外骑在马上的慕容彻了。 脱去龙袍的慕容彻换了一身白衣，整个人都好像变了，只是那张俊美的面容线条刚毅，透着些许寒烈。 莫清晓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门口竟然只有一人一马。 六喜很有眼力劲儿地躬身告退了。 这下子，门口只剩下了两个人，一匹马。 慕容彻坐在马上，含笑伸出了手。 莫清晓咬了咬唇，“皇上，我还是回去候着……” 她话还没说话就被一股力气拉上了马。 狠狠撞在男人硬朗的胸膛，莫清晓脸腾地红了。 慕容彻拥紧了她，在她耳畔柔声道：“坐稳了。” 莫清晓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瞪大了眼睛。 骏马疾驰而前，僵着身子的莫清晓再一次撞在了男人的胸膛上，倒像是投怀送抱一般。 速度太快了，莫清晓死死地拽住了唯一可以抓住的地方。 慕容彻感觉到了手臂上的一丝痛意，反而是勾起了嘴角，被她需要的感觉让他心安。 很快骏马疾驰到了集市，人也越发多了。 速度总算慢了下来，可莫清晓却像是全身都软了，她白着脸还紧紧拽着慕容彻的手臂。 慕容彻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按着她的纤腰，低下头，唇掰落在了她的脖颈处，“放松些，我们到了。” 莫清晓身体一颤，一个前倾差点掉下马。 慕容彻笑着抱紧了她，随后抱着她跳下了马。 他将马留给了隐在人群中的暗卫，随后拉着莫清晓就往河边走，目光中似乎浮起了回忆。“今日有灯会……” 第386章 其实，这样就很好 夜色弥漫开，一盏盏的花灯也错落有致地点了起来。 今天是北均开春来第一个花灯节，换了新衣的男男女女都笑得开怀。 桥头的花灯铺子尤其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花灯吸引着人群。 站在热闹中，莫清晓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似乎在她的脑海里出现过，她也不知是梦还是什么。 看到莫清晓看着铺子上的花灯，慕容彻拉着她走到了铺子旁，“喜欢哪个？” 莫清晓见他贴过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可身后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慕容彻眉头微蹙，揽着她入怀，“有没有被撞到？” 莫清晓身体有些僵硬，她低着头没有再看他，“我没事。” 慕容彻看她始终闷闷不乐，拿起了木架上最精致的琉璃花灯。 卖花灯的女孩看到来了大主顾，笑得极甜，“公子的眼光真好，这盏琉璃灯上的鸳鸯是我爹画的，一定保佑公子和夫人长长久久！” 慕容彻的嘴角微微扬起，吩咐身边的暗卫付了银钱。 他将琉璃灯递到了莫清晓的眼前，“今日是花灯节，出门的女子总要买一盏灯的。” 莫清晓目光所到之处都是提着灯笑得羞怯的少女，她看着眼前这盏精致好看的琉璃灯，心里一酸。 慕容彻握着她的手，将花灯放在了她的手心，他足够地耐心，温柔地替她将脸颊旁凌乱的发丝拂到耳畔。 “看你这模样，大抵是饿了，走。”慕容彻拉着她就往前面的胡同走去。 走到一家门脸很小的面馆，莫清晓眉头蹙了蹙，她没想到慕容彻居然会带她来这样的店铺。 而此刻的慕容彻却是站在门口回忆起了曾经。 那时候三人在这家面馆里抓住了一个偷玉佩的孩子，看着这小女人一本正经地管着闲事，脸上认真起来的模样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她到底还是拿他的钱管他的民，慕容彻莫名地心情好起来。 莫清晓看着突然浅浅笑起来的慕容彻，蹙起了眉，他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可以笑得这么温柔无害。 想到自己居然在看他，莫清晓连忙低下头。 慕容彻回过神就看到莫清晓低头不语的模样，他心里轻叹了一声，携着她的手走进了店铺。 老板正端着面走出来，一看到这两位主眼睛瞪得老大，“哟！二位贵客光临寒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慕容彻扫了眼角落的位置，那是当初他们坐过的地方。 老板立刻又擦了遍桌子，笑眯眯地迎着二人坐下。 “还是老样子？” 慕容彻轻轻应了一声。 莫清晓看着老板这模样，倒是有点好奇，难道慕容彻这样的人物以前就来过这家小小的面馆？ 面很快端了上来，莫清晓倒是觉得缓解了一些尴尬的气氛，她捧着面碗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慕容彻将碗里的几片肉一一夹到了莫清晓的碗里，声音低缓，“瘦了这么多，多吃些。” 莫清晓手里的筷子一顿，“不用了，我……我吃不下。” 慕容彻看她紧张之际将面汤蹭到了唇畔，他伸出手替她擦去了污渍。 看她呆愣的模样，慕容彻突然笑出了声，目光却好像透过现在的场景看到了许多，他和她之间的许多过往。 “其实，这样就很好……” 莫清晓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缓缓垂下了眼帘。 这时候，老板抱着账本急吼吼地从楼上跑来了，“自从二位贵客去年托付小人照顾城南巷尾的李寡妇的小儿子，所有的开支小人都一一记账了！” 账本放在了莫清晓的面前。 莫清晓一脸惊愕地看着慕容彻，“我……” 慕容彻会意一笑，“无妨，你瞧瞧吧。” 看他这么说，莫清晓压下了好奇看起了账本，倒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诊治的费用和药材的费用，其他是私塾的费用。 就在这时候，门口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地抱着一袋辣椒进来了，“今天王婆的辣椒好便宜。” 老板看到小男孩连忙喊道：“还愣着干嘛？！快来！看看是谁来了？” 男孩放下辣椒就看到了莫清晓，他连忙小跑着赶过来，“漂亮姐姐……” 莫清晓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这个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男孩。 老板在一旁笑道：“多亏了两位贵人，先生都夸这孩子读书好，贵人给的银子还剩不少，够供他一直读书了。” 老板拍了拍男孩的肩，“还不谢两位贵人。” 男孩连忙要跪下。 莫清晓不习惯别人跪她，抬手拉住了男孩，“不用跪……” 总觉得今天这一切都很奇怪，莫清晓蹙紧了眉看向慕容彻，却发现他一脸温和地看着，好像根本就不奇怪。 莫清晓咬了咬唇。 慕容彻看着这个模样的莫清晓，眸中的笑意更深，“你受得起。” 男孩跪下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多谢漂亮姐姐。” 老板推了推他，“要喊夫人。” 男孩机灵，连忙改了口，“多谢漂亮夫人。” 莫清晓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幕，慌乱地抬眸看向慕容彻。 慕容彻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笑，“没关系，吃饱了么？” 莫清晓点点头。 慕容彻扫了眼老板，“以后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老板连忙躬身，“是是是，小人记住了。” 慕容彻揽过莫清晓的肩，又觉得天气凉了下来，他将披风替她披上，“冷么？” 莫清晓摇摇头。 慕容彻也不管她摇头，将披风系好，拉着她出了店门，“快要开始了，走。” 莫清晓露出披风的手被慕容彻的手掌包裹得严实，晚风也吹不散温热。 看着慕容彻的白衣背影，莫清晓失落地垂下眸子。 待到两人走到桥边，孩童的欢呼声也一阵阵响起来了。 “哇！大花船！” “今年的大花船比去年的还要好看！” “咦……船上面是空的！” “哇！” …… 莫清晓错愕地看了过去，没想到船的甲板上真的是空的。 这时候，慕容彻揽进了她的腰，低头在她耳畔道：“抱紧我……” 莫清晓心里一颤，没想到下一刻她就被慕容彻横抱在了怀里，因为这动作来的突然，她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感觉到了她的依靠，慕容彻扬起了唇，随后他轻点地面越过了栏杆。 莫清晓看他飞身跳下了栏杆，吓得睁大了眸子。 这时候花船正好缓缓驶向了桥洞。慕容彻抱着怀里的小女人稳稳地落在了花船上。 第387章 晓晓，不用道歉 听到桥上的起哄和呼喊，莫清晓涨红了脸，着急地语调中透了丝羞怯，“先放我下来……” 慕容彻见她第一次露出淡漠之外的神情，莫名的心情好起来，他也不逗她了，将她轻轻放下。 这时候船身刚好一晃，莫清晓刚落地还没站稳就被晃得身体一歪。 慕容彻将身体不稳的莫清晓一把扯近了怀里，“怎的还是这么莽撞？” 莫清晓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透过她在看其他，她咬了咬唇，低头疏离地回道：“皇上，我真的没事。” 慕容彻见她突然冷淡下来，心中暗暗一叹，面容上却始终是温和与耐心。 他没有松开牵着她的手，而是拉着她走到了甲板最前面的杆栏前。 船穿过了桥洞缓缓朝前驶去。 晚风有些大了，慕容彻见她的披风被吹开于是伸手揽紧了她。 船没有一直前进，而是在一个拐角处拐了过去。 莫清晓见航道偏离，紧张地攥紧了衣袖。 感觉到了她身体的紧绷，慕容彻轻抚着她的后背，温言道：“放心，有我在。” 莫清晓双手相互交织着，紧紧珉起了唇，她始终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这样对她，突然而来的霸道，又有突然而来的温柔。 霸道的时候就想毁灭一切的魔鬼，可他温柔起来又让她心里堵得慌。 是不是……他把她当成了别人？ 所以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情，还有他口中极重要的人亲手所制的雪梨膏，还有那些她觉得莫名的事件。 莫清晓偷偷抬眸，瞧见了慕容彻俊美无暇的侧脸，刚毅的线条因为他此刻温浅的视线都变得柔和了。 莫清晓总觉得他看向前方的视线无比温柔，就像偶尔看向她的时候，但那种感觉就像他透过她的眼睛再看其他。 莫清晓揪着衣袖，将口中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咽下。 她只是个外表看起来光鲜一些的囚徒罢了，她有什么资格去问呢？ 就算这个男人真是从一开始就是把她当成别人的替身，她又能怎么样？ 她逃不走的。 想到天牢里的师父，莫清晓心如刀割。 是她没用，只能成为别人的玩物，救不了师父，救不了自己…… 突然，眼前亮堂起来。 莫清晓下意识地抬起了眸子，可没想到两旁本该黑漆漆的河道两边被满满当当的花灯挂满！ 仔细看，原来两旁都是桃林，本来夜晚中看不清的桃花都被挂得满满的花灯照亮了。 暖黄色的灯光映照出浅粉色的花团。 眼前这条道路仿佛是梦中的场景，莫清晓握紧了栏杆，心里也像是被眼前的一切冲刷干净。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就让她暂时忘却一切，忘了她自己。 莫清晓睁大了眸子，灵动的眼眸再不是空洞而淡漠，有了温度的面容在灯光映照下愈加柔美。 慕容彻几乎看痴了，他扶住了这小女人的腰，撑着她站在了栏杆前的踏板上。 莫清晓几乎要栽进水里，可她的腰被牢牢抱着，感觉到了安全，莫清晓试探着伸出了手。 她的手触碰到了些许的桃花枝，甚至有桃花落在了她的手心。 这样的花，就像是在山村里简单快乐的日子，她在林子里笑着闹着，而师父悠闲地坐在树下在画画。 那时候的山花娇艳欲滴，落在师父的肩上，入了那些画中。 回想起这些简单纯粹的日子，莫清晓的笑越发明艳，她探身出了栏杆，费力地摘了一朵桃花。 “师父，你看……这花真好看……” 她下意识的回头，白衣入了她的眸子，荡起清灵的浅笑，可却在撞进那双深邃的眸子时，她的笑意一僵。 她手一颤，桃花被风吹落。 莫清晓眸中顿时浮起失落，很快又被恐惧替代，她没有忘记这个男人失控的时候对她所作所为。 然而这时候的慕容彻只是垂下了眼帘，他眸中的失落都被掩下。 莫清晓握着身后的栏杆，咬紧了唇，“对不起……是我的错，和师父无关……” 慕容彻伸出了修长的手指，缓缓将她的唇掰堵住，低缓地在她头顶说道：“晓晓，不用道歉，你不用道歉。” 莫清晓全身一颤，她紧张地攥紧了衣袖。 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慕容彻轻轻叹了一声，随后抱着她稳稳地落在甲板。 莫清晓咬着唇就要跪下，她害怕再次连累师父。 慕容彻拉住了她，克制不住地将她带入怀中，轻抚着她后背的手掌异常地温柔，“晓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总有一天你什么都会明白的，对么？” 莫清晓张了张口，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又将她当成旁人了？所以才这样的温柔？ 她垂在两侧的手抬了抬，却还是落下了。 帝王的心思，她不想猜，也不敢猜。 这一夜，漫长到烛火都一一灭了，短暂到慕容彻还没看够眼前这个小女人。 莫清晓撑不住，在船舱睡着了。 直到船靠了岸。 季子渊带着马车在岸上候了许久，看到抱着莫清晓稳稳飞身落地的慕容彻，他连忙躬身行了礼，“皇上……” 还没说完，慕容彻示意他不用说话，生怕他吵醒了睡着的莫清晓。 季子渊连忙闭紧了嘴。 上了马车，慕容彻用身体挡去了些许的颠簸，他低头看着因为睡得不安稳而蹙着眉的小女人，他蓦地笑了。 还能真真切切地拥有她，这样的时光就像是上天的恩赐。 回到了宫里，慕容彻抱着莫清晓走向了龙兴殿。 这时候，龙兴殿的黑暗处走出了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 看到有人挡路，季子渊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腰上的佩剑。 可当灯光照亮女子的脸，季子渊一怔。 慕容彻也看到了宁秀，他眉头微拧，“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宁秀看到一身白衣的慕容彻，有些愣怔，随后她看到了他怀里的女人。 本来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又好像有了许多理所当然的理由。 宁秀有些拘谨地低下了头，“有些事想和皇上商量。” 慕容彻感觉到了怀中小女人的些许动静，他声音放低，“再等一等。” 说完，慕容彻抱着莫清晓疾步迈进了内殿。 殿外的宁秀看着慕容彻白色的背影，恍如隔世。或许，这才像是真正的他，为了心中所爱不顾一切…… 第388章 永世不得见天日！ 看到慕容彻走出内殿，宁秀躬身行了一礼，“皇上。” 慕容彻微微抬手，“起来吧，不必多礼了。” 宁秀微微一笑，时间过得太快了，她还记得多年前还在山中的时光，那时候她是锦夫人派来伺候的侍女，而他是东陵皇室委以重任的人选。 “皇上，夫人这些天不在宫中，宁秀有些事……想了许久还是想告诉皇上。” 晚风越发凉了，宁秀攥紧了手心，“当初夫人，曾经对太后娘娘下过手，夫人戒心重……” 慕容彻垂下了眼帘，握紧的拳却透露了他的压抑和隐忍。 “朕早就知道。” 宁秀惊愕地睁大了眸子，“皇上……原来皇上都知道了？” 慕容彻淡漠地望着夜色，“只要朕一日是东陵后裔，这一局棋中，又怎能置身事外。” 宁秀心里针扎一般，她咬着唇，像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可是宁秀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几百年来，那些人喊着为了天下苍生兴国，却在不停地杀戮，宁秀不明白。” 慕容彻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片刻便恢复了常态。 宁秀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她掩下了眸中的失神，低头道：“是宁秀僭越了，还请皇上恕罪。” 慕容彻缓缓开口，“无妨，这些话，不必再提。” 宁秀咬了咬唇，“皇上……夫人总会知道的，她就在宫里。” 顿了顿，宁秀蹙紧了眉，“如果夫人留不得她呢？” 慕容彻脚步停下，沉默了片刻，“她对朕而言，胜过所有，就是这天下，和她相比……也不过如此。” 宁秀缓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低头，“皇上万万要小心夫人，夫人执念太深，她只是陷进了心魔，如果有一日夫人做了错事，希望皇上可以念及亲情。” 慕容彻淡淡地应了一声，“朕自有分寸。” 看着慕容彻的背影，宁秀重重搅紧了帕子，随后她看了眼内殿，释然一笑。 这么多年，她只是单纯地希望她心中那个背负太多的少年能够过得好一些。 哪怕他没有那么多世人敬畏的荣耀。 回到藏书楼，宁秀刚要进屋就听到里面带了怒意的声音，“宁秀。” 宁秀心里一颤，抬头果然看到锦夫人正坐在上首的位置，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宁秀连忙躬身行礼，“夫人，您回来了……” 锦夫人扫了她一眼，质疑地看着她，“方才去哪里了。” 宁秀攥紧了衣袖，“夫人，宁秀只是出去走一走。” 锦夫人重重放下了手里的杯盏，“这么晚了你和我说出去走一走？宁秀……” 锦夫人凌厉地视线扫在宁秀的身上，“我可以允许你糊涂一次，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我的脾性的。” 宁秀急忙跪下，“夫人，宁秀做错什么了？” 锦夫人一把扳过了她的下巴，“还不承认？” 宁秀咬住了牙。 锦夫人提高了声音，“银婆，你方才瞧见了什么？” 银婆连忙从一片的耳房出来跪在了宁秀的身边，“夫人，奴婢亲眼看见宁秀姑娘偷偷摸摸去找皇上，还在龙兴殿门口等了两个时辰！” 锦夫人声音越来越冷，“继续说！” 银婆吓了一跳，白着脸道：“奴婢害怕被皇上发现，离着也远，但奴婢看皇上抱着贵妃娘娘进了内殿，皇上出来后，宁秀姑娘就和皇上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锦夫人看着宁秀，厉声道：“还不承认？” 宁秀吃痛地倒吸了口凉气，“夫人，宁秀……” “无话可说了？”锦夫人的手狠狠挥了上去，“宁秀！我一直最倚重你，可你呢？” 宁秀被打得偏过头去，她咬紧了唇，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锦夫人凉薄地哼了一声，“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和皇上到底说了什么？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宁秀低下了头。 “抬头！”锦夫人冷声命令。 宁秀颤抖着抬起头，“夫人……” “说！你从不会撒谎。”锦夫人紧紧地盯着她。 宁秀拼命地摇着头，她不能出卖皇上，她从来不会出卖他…… 心里一横，宁秀咬紧了牙，她绝然地看了眼锦夫人，随后起身重重撞向了柱子！ 锦夫人眼眸一紧，紧要关头重重一推。 宁秀撞上柱子的力道偏了些，可还是撞了个头破血流。 银婆这会儿真的白了脸，“夫人……夫人……” 锦夫人彻底失望，淡漠地瞥了眼晕倒在地的宁秀，“传太医。” 银婆连忙爬起来扶着墙冲了出去。 天亮的时候，宁秀缓缓睁开了眸子。 头上的剧烈疼痛一阵阵侵蚀着她的意识。 发现自己还活着，她费力地抬起了眸子，可她居然动弹不得。 一旁的银婆发现宁秀醒了，连忙喊道：“夫人！宁秀姑娘醒了！” 锦夫人冷着脸迈进了屋子，“先出去。” 屋子里的人都一个个退了出去。 宁秀愧疚地移开了视线，说到底她还是背主了。 锦夫人冷冰冰地站在宁秀的面前，“我曾以为你有那样屈辱的身世，心思会干净一些。” 宁秀咬着唇，牙关却在颤抖着。 她始终没有说出口，她从不觉得她的身世可耻，就算她的先祖是被抛弃的，可她找到了相守一生的人。 尽管没有尊贵的地位，可那又怎么样？ 锦夫人看她执迷不悟的模样，冷声道：“我知道你对彻儿的心思，可却没想到你的心思歪了，你忘了，他注定是要做这天下众生的主！” 宁秀视线缓缓模糊。 她仿佛又看到那个隐忍痛楚的少年，他血迹斑斑地从历练的洞穴里走出来，尽管伤痕累累，却一步步沉稳而决绝。 她没有那么大的胸怀，也不懂那些天下大事，她只知道这个少年从没有为自己而活过。 如果他不是被选中的东陵后裔，他会不会过得快活些…… 她从没有见过他会心的笑意，除了在那个女人的面前。 宁秀阖上了眸子，任由眼泪滑落。 锦夫人冷意蓄起，“宁秀！你当真要叛主？！” 就在锦夫人要抬起手的时候，宁秀缓缓开了口，“夫人，如果有下辈子，宁秀希望可以平平凡凡过一世。”良久，锦夫人放下了手，她绝然转身，“背叛东陵的下场你是明白的，我不杀你，却也饶不了你，来人，押送她回皇陵，永世不得见天日！” 第389章 我会等你 下了早朝，慕容彻刚走到龙兴殿门口就被一个焦急等候的侍女拦住了。 侍女看到慕容彻，连忙跪下，“皇上，奴婢有事禀告。” 慕容彻眉头一拧，“何事？” 侍女压低了声音，“和娘娘有关。” 慕容彻扫了眼周围的侍卫，“先退下。” 等到人都走了，侍女急声道：“皇上，奴婢是伺候娘娘汤药的，前几日娘娘分别要了一些药材，奴婢后来查药箱的时候发现还少了几味药。” 说着，侍女脸色不太好了，“其中，有藏红花、桂枝……听说，娘娘最近还摘了夹竹桃……娘娘的身子本来就偏虚寒，若是再碰这些，可能……可能会再也无法有孕……” 慕容彻脸色蓦地一凉。 “皇上！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该死！” 慕容彻重重地抿着薄唇，目光却是暗沉下去。 她竟如此恨他…… “这件事不许外传，退下吧。” 说着，慕容彻迈步进了殿门。 听到行礼的声音，站在青瓷花瓶旁的莫清晓手中一颤，剪子掉在了桌面。 她转身就看见了慕容彻一脸沉郁地站在门口。 六喜正好端着一碗燕窝羹进来，他行礼后笑道：“皇上，娘娘近来胃口好，必定会养好身子，到时候娘娘的肚子里肯定有好消息。” 听到这句话，莫清晓垂下了眼帘，双手攥紧了衣袖。 她怎么可能容忍自己怀上这个男人的孩子。 她做不到！ 慕容彻掩下了眸中的压抑，“东西放着，你先退下。” 六喜看气氛有些奇怪，连忙放下了手里的燕窝羹然后退了出去。 慕容彻缓缓走到了莫清晓的面前。 莫清晓屈膝，淡漠地开口，“皇上……” 慕容彻隐忍着冲动，伸出手将她揽到了怀里，搂着她的双臂却收的极紧。 莫清晓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她全身绷得极紧，咬着牙推开他，“这几日，我身子不适，不能伺候皇上。” 慕容彻的心底一凉，他没有再强迫什么，只是任由她挣开了桎梏。 莫清晓下意识地后退，差点撞在了桌角上，她慌乱地低下头，“我说的都是真的，求皇上……不要逼我……” 慕容彻看着眼前这个掩饰不住厌恶的小女人，他突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 若是她想起来的时候，还是这般恨他，那他又该如何？ “晓晓，告诉我，你当真如此恨我？” 莫清晓蹙紧了眉，再一次后退，“只要皇上保下师父的命，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莫清晓，我从来都不需要你这么卑微！” 慕容彻握紧了拳，“你愿意为他做任何事，那又将我置于何地……” 莫清晓退无可退，她的后背已经抵在了墙上。 多日的委屈和不忿就像是突然堵不住了，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逼她，为什么呢？！ 莫清晓蓦地睁开眸子，一股压制不住的冲动涌上来，她正视着眼前的男人，“为什么，我已经一步步退到了悬崖边，为什么还要逼我！” 她视线渐渐模糊，只有一个感觉，她想要宣泄，“是！我就是愿意为师父做任何事！那又怎么样？！我错了么？！” 慕容彻看到她通红的眸子，心疼地伸出了手，声音也缓和下来，是他过分了，他明知道他不该逼她的。 “晓晓……” 莫清晓狠狠推开他的手掌，厉声喊道：“别碰我！” 她拭去眼角的泪，“好，就算是我的错，是我错了，那又怎样？！我为什么要这样活着，如果不是为了师父，我早就不想活了！我错了么？我这辈子最错的事就是遇到你！” 慕容彻的手掌停在了半空中，“晓晓……” “不要这么喊我！”莫清晓捂着耳朵蹲了下来，“不要！求求你了！” 她哽咽着抬起眸，“我什么都可以做，被锁在这样的牢笼里，不见天日，什么都可以，你可以杀了我，也可以折磨我，但我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慕容彻弯下腰，和她平视，他伸手轻拂过她凌乱的发丝，“我会等你，不管怎样都不会离开。” 莫清晓捂紧了耳朵，拼命地摇着头，此刻她宁愿眼前是刀剑，她最怕的就是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平静和温柔。 他们之间，何来的温情。 她是被锁的囚徒，他是执掌生死的帝王。 等到莫清晓恢复平静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慕容彻的身影了。 她晃神一般地望着前方。 午后，龙兴殿的宫人除了六喜都换了一批。 六喜不知是什么意思，只好扶着莫清晓走出内殿，新来的宫人一一进了内殿，将内殿重新布置了一番。 看到拿走的青瓷花瓶，莫清晓心底一凛。 很快，新来的厨子也来叩头了。 莫清晓身子一晃，“为什么？” 六喜看到新来厨子，他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娘娘放心，刚刚奴才还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呢，看到这厨子才算是明白了，这是专门伺候皇上御膳的厨子！” 很快，六喜看着一团乱的宫殿，忙着分配差事，几乎脚不沾地。 莫清晓攥紧了手心，他是知道她想做的事了？所以才这样大费周章地粉碎她的念头？ 莫清晓苦笑了一声，转头走进了内室。 在这个地方，她什么都不是，只能任人摆布，如同玩偶。 夜色弥漫下来的时候，龙兴殿的门被敲开。 六喜看到门外只身一人过来的霓凰郡主，吓了一大跳，“奴才叩见皇……” “得了，别挡路了，你家主子在不在？”霓凰郡主摆摆手，直接走了进去。 六喜一拍脑门，这叫什么事？ 霓凰郡主走到内殿门口的时候，莫清晓也看见她了，“皇后？” “你可别寒碜我了，对了，你家小白呢？我今儿带了辣的小鱼干来，包管整到他！” 霓凰郡主一边说着一边往里头找。 莫清晓指了指角落里的木榻，“这些日子小白嗜睡。” 霓凰郡主看着上好的狐皮褥子上睡了只猫儿，啧啧称叹道：“跟了你这个主子就是不一样，这可是千金难得的狐皮。” 莫清晓淡漠地扫了眼，“没什么，我不在意。” 霓凰郡主笑得贼兮兮地将小鱼干在小白的鼻子前晃了晃。 小白立马睁开眼，一双湖蓝色的眸子因为刚刚睡醒还有点不灵光，只是他已经下意识地伸舌头了。霓凰郡主笑得弯下了腰，“一会儿可别满地打滚求饶奥。” 第390章 我不是莫清晓！ 吞下小鱼干的小白还没来得及舒服地跳上木榻，他突然睁大了眼睛。 看着伸出舌头四处找东西的小白，霓凰郡主捂着肚子拉起了莫清晓的手，“你看，我说吧。” 莫清晓郁结一天的心情好像突然消散了，她笑着端来了一碗水。 霓凰郡主捂着嘴笑道：“加点热水，加点呀。” 一旁的小白已经冲着霓凰郡主面露凶态了。 霓凰郡主看出他生气了，这才没有接着整他。 等到小白喝了小半碗的水，霓凰郡主又拿出了一小袋子的鱼干，她笑眯眯地摆在水碗旁的小碟子上。 “这次还敢不敢吃？” 莫清晓笑道：“他一定是怕了。” 霓凰郡主把鱼干都倒了个空，她这才拉着莫清晓到了一旁坐下。 莫清晓看她好像有话要说，微蹙起了眉，“皇……” “别这么喊我了，你就喊我霓凰好了。”霓凰郡主眨了眨眼睛。 莫清晓蹙着眉道：“那怎么可以？你本来就是后宫之主。” 霓凰郡主一拍额头，然后托着下巴笑道：“我的贵妃娘娘啊，你就别寒碜我了，我就是进宫打酱油的呀。” 莫清晓是真的被她逗笑了。 看到莫清晓笑了，霓凰郡主挑眉道：“这才对嘛，天下什么的，那就让他们爱折腾的人去折腾去，可和我们无关。“ 说着，霓凰郡主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看我这记性，本来是要来和你说正事的，没想到一进来就和猫儿玩上了。” 莫清晓看着她，“正事？怎么了？” 霓凰郡主百无聊赖地倒了杯茶，“也不算是正事啦，就是刚刚听说战事告急，我还觉得奇怪呢，这南羌哪来的胆子，刚刚收到消息，原来是和仇邑走到一块儿去了。” 说了这么几句，霓凰郡主讪讪一笑，“瞧我无聊的，和你说这些。” 莫清晓却是突然一顿。 仇邑…… 她怎么会这么熟悉。 莫清晓看向了霓凰郡主，“仇邑……仇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 霓凰郡主正无聊着，看莫清晓感兴趣，一股脑把前阵子发生的事都说了个痛快。 “你不应该不知道的啊，是皇上亲自带兵打下的仇邑，皇上下手下狠，一直打到仇邑都城，是仇邑王室投降才停下。” 莫清晓恍惚了一瞬，脱口道：“风扶柳！” 霓凰郡主一怔，“啊？风扶柳？” 莫清晓也怔住了，她怎么突然喊出这个名字？ 霓凰郡主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说的这个风扶柳，不会是……不会是那个天下第一绝色，曾经在圣医宗很是风光的风扶柳吧？” 莫清晓听着这些，脑海里越来越乱，风扶柳，圣医宗…… 这些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觉得那么熟悉！ 看到莫清晓脸色苍白，霓凰郡主蓦地站起身，“怎么了？！你没事吧？我去喊太医！” 莫清晓伸手拉住了她，目光似是清醒，又似是糊涂，“等一等。” 霓凰郡主看她站起身，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莫清晓却是直直地看着她，“可以和我说一说你知道的事情么？任何事情都可以……” 这时候的御书房，季子渊一头冷汗，“皇上，这次南羌太奇怪了，一点征兆都没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慕容彻按着桌上的密保，缓缓开口道：“是仇邑的一部分王室和南羌联手了。” 季子渊皱着眉，“那还是不对劲，仇邑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啊，上次……” 他说着，突然顿住了，“难道是……是上回的那个国师？！” 慕容彻缓缓抬起了眸子，“如果朕猜得没错，这人是潜逃在外的风扶柳。” 季子渊不敢置信地抬头，恨声道：“这风扶柳，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无名的仇……还没报呢！” 慕容彻冷冷地垂下眼帘，掩下杀意，“她的身世极难查到，就算她曾经在东陵族中待过，可知道她底细的人都没有活口。” 季子渊不寒而栗，“九州第一绝色，还真是蛇蝎心肠。” 慕容彻扫了他一眼，“这件事不能耽搁了，召外头候着的武将进来。” 季子渊突然一顿，“皇上，是要确定主帅？” 慕容彻冷冽地抬眸，“朕会亲自去一趟。” 季子渊急忙跪下，“皇上，三思啊！皇上，您的伤根本就没有好全，况且南羌边境情况复杂，羌人奸诈阴毒。” 慕容彻眸中满是坚决，“不必多言了，下去吧。” 季子渊再次拱手，“皇上，三思啊！就算皇上不为了自己，也想一想莫清晓！” 慕容彻移开了视线，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道：“朕答应过，会给她一个太平的天下，这一仗，朕不会输。” 季子渊知道他是劝不了的了，只好是退下了。 很快，这一次出征的将领都确定了，季子渊一愣，他不在其中。 “皇上！臣请旨出征！” 慕容彻淡淡开口，“季子渊，朕令你守都城安宁。” 季子渊还要开口，慕容彻挥手，“都退下，明早启程！” 出了御书房的季子渊心急如焚，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找莫清晓一趟。 等他赶到龙兴殿的时候，正碰上六喜焦急地去寻太医。 季子渊连忙拉住了他，“怎么回事啊你？慌慌张张的！” 六喜一看是季子渊，连忙下跪要行礼。 季子渊扯住了他，“别罗嗦了，你家主子呢？” 六喜失魂一般开口道：“主子刚刚晕过去了！奴才正要去找太医呢！” 季子渊一愣，“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六喜急声道：“医女已经在守着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奴才这不是不放心吗？” 季子渊听医女说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我去瞧瞧情况。” 进了内殿，季子渊就看到几个医女被赶出了屋子，碎瓷片砸了一屋子。 医女看到季子渊，求救一般地跪地道：“季大人！” 季子渊不明就里，刚走到门口他就差点被一只瓷瓶砸中。 他侧身一躲后伸手接住了瓷瓶，然后拍了拍胸口叹道：“我可是忠良之后啊！” 这时候，莫清晓披头散发地跌坐在角落，她紧紧捂着耳朵，“别说了！别说了！”她闭紧了眸子，重重地摇着头，喊道：“我不是！我不是……那不是我，那不是我！莫清晓不是我！我不是莫清晓！” 第391章 是谁，到底是数！ 季子渊脸色一变，他回头对几个医女道：“先退下，这件事不许对旁人说，传出去的话……自己掂量着！” 几个医女吓得白了脸，连忙退下。 等到旁人都走了，季子渊急忙走进了内室，“清晓！清晓！你想起来来了对不对？” 他伸手轻轻推了推莫清晓，皱紧了眉，开口道：“别再折磨自己了……” 莫清晓缓缓睁开了眸子，她眼底满是迷惑，还有一抹复杂。 看着季子渊，她睫毛轻颤，眼泪控制不住地缓缓滑下，“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季子渊皱紧了眉，“想起来吧，你快想起来吧，莫清晓！” 听到这三个字，莫清晓紧紧捂住了耳朵，仿佛又看到慕容彻站在她面前，用那样无奈那样坚定的目光看着她。 不！事实不是这样的！ 她不是莫清晓！她只是小小山村里伴着师父的晓晓，她不知道什么皇位不知道什么天下更没有烦恼。 她不是莫清晓，她怎么会是另外一个人？！ 是啊，她只是晓晓，师父身边无忧无虑的晓晓，背错了方子要罚抄，可师父总会耐心地看着她，这世上只有师父才会这样，不求回报地对她好…… “我是晓晓，我不是莫清晓，对，我不是莫清晓……” 她喃喃地念着，一遍又一遍，似乎要压下什么。 “莫清晓！你快醒一醒吧！”季子渊无奈地摇着她。 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丝毫动静的女人，季子渊喊道：“莫清晓！难道你真要就这样把以前都忘了？！之前的出生入死，西岳，平谷关，圣医宗……所有的一切你真要忘了？！” 莫清晓紧紧捂着头，“别再说了……别说了……” 季子渊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我从没有见过皇上为了什么这般执念过，就算是天下和江山，也不曾……” 说完，季子渊转身而去。 夜色慢慢弥漫下来，太医留下药方就退下了。 喝了药，莫清晓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屋子，她紧紧地蜷缩在床上的一个角落。 可一阵阵地剧痛让她根本没办法静下心。 她光着脚跳下了床，可跑到窗口，她没有推开窗，只是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脑海里混杂的情景像锋利的刀片，一次又一次地割开了她的心。 第一次相见，拿到墨色的身影高高站在高台，她记得，那人生得如同画卷中的人物，眼睛却又寒若冰霜深不可测。 突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一人不服，我就杀一人，十人，我就杀十人，有百人千人，我也会杀光，天下……没有人可以伤到你。” 莫清晓难以自控地颤抖起来，是谁，到底是谁！ 她紧紧抱着头，眼泪克制不住地溢满了眼眶。 山石崩裂的悬崖边。 她哭喊，“放手啊！再不走你走不了了！昏君！混蛋！” “不许！”霸道得没有温度的声音却让她心安。 “如果刚刚你会死呢？” “刚刚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不想失去你。” 莫清晓咬紧了唇，为什么，到底是谁…… 她狠狠地敲着头，眼前却是不断出现着凌乱的画面。 河边的花灯，那人送了她花灯，第五只花灯的心愿是，如果可以，她希望慕容彻可以达成所愿，平安顺遂。 “慕容彻……平安顺遂……”莫清晓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她痛极，可却觉得心里满满地变得充实，被各种难过和喜悦的情绪所填满。 画面中，那一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玉牌铺满了她面前的床铺，各个边关的通行令。，其中夹杂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那枚玉佩精美绝伦，温润浅然。 在汉阳关的时候，她将这块玉还给了他，还和他说要两不相欠。 莫清晓突然睁大了眸子，她咽下了眼泪，到底是谁，她脑海里的这个人……这个熟悉到极点的身影，到底是谁！ “晓晓，不管发生什么，不要离开我。” “我是个认死理的人，认准了的事不会改变，你是例外，我只想有这一次例外。” “我的晓晓用不着和任何人道歉，包括我。” “等你大概是我遇到过最备受煎熬的选择，不过……晓晓，我甘之若饴。” 莫清晓哭得视线模糊，眼前的黑暗仿佛是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牢牢地锁住。 她到底忘记了什么，她不想忘记的对不对…… 那个他，到底是谁…… 耳畔，温缓而低醇的声音还在不断地流淌。 “怎么这会儿傻得那么固执，我不是说了，不管你做什么，都有我在，你就是把天捅破了，也有我去替你补。” “那你就当做我不想和你分开，这个理由够了么？” “我的女人，哪能由着别人欺负？” 所有的画面都猛地席卷而来，犹如一把把的长剑，将莫清晓的心刺得生疼。 她猛地站起。 眼神坚决地看着前方，“慕容彻，慕容彻……” 她伸出手，目光紧紧看着这双手。 她亲手冲着他射了一剑，她说她要和他恩断义绝。 她被锁在地牢的铁笼中，日日受着折磨，能够支撑她活下去的，是他…… “慕容彻！”莫清晓眼前突然一黑。 而这时候，龙兴殿外静静站了两个时辰的男人已经转身了。 风声带着落叶簌簌而过，也遮住了那一声呼唤。 很快，皇上觉得御驾亲征的消息让前朝一阵动荡。 可慕容彻早已经做了十足的安排。 换上了战袍，慕容彻握着长剑离开了御书房。 站在御书房内的季子渊还保持着跪姿，他双手捧着一把剑。 这是清绝剑。 他耳畔还留着慕容彻的话。 “若是宫内发生变故，带她走，朕可以不顾一切，只要她平安无事。” 季子渊缓缓起身，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把清绝剑。 他从没有想过，无情无爱的皇上会成为这幅模样。 是不是每一个无情人都只是还没有遇到自己的情关？ 突然，一个身影浮上了他的脑海。 华阳公主双手叉腰的模样生动地出现，“季子渊，你说的？做什么都行？那我要你给我当店小二去端茶倒水！” 他低低一笑，其实他早就栽了吧…… 而这时候，龙兴殿乱了起来。 六喜急得手里的盘子都摔了，喊道：“别愣着啊！快把娘娘扶到床去！你！对就是你赶紧去把太医找来！还有你！去禀告皇上啊！” 同样吓得脸色发白的侍女愣愣地看着六喜，“可是……可是皇上今天出征……” 六喜一怔，随后重重拍着额头，“这下可怎么好！” 突然一个侍女喊了起来，“快来人呐！娘娘醒了！” 砰地一声，床前的小几被掀翻在地。莫清晓扶着床柱站起身，她捂着胸口重重地呼吸着，目光复杂而深沉，“我要见他……” 第392章 她要见到他！ 藏书楼的顶楼，锦夫人一双冷眸望着打倒护卫闯进来的白衣女人。 看她蒙着面纱，锦夫人怒声道：“什么人？！胆子竟如此大！皇宫也敢擅闯？！” 蒙着面纱的女人言笑晏晏，“夫人倒还是这般的脾气。” 听到这个声音，锦夫人眉头一蹙，“是你？” 风扶柳看她目光往外头瞄，笑道：“夫人不用想办法了，进来之前我就放倒了所有的护卫，包括那些藏在暗处的。” 锦夫人眉头蹙得更紧了，“风扶柳，你想做什么？！你现在早已经是东陵追杀名单上的人，居然还敢这样胆大妄为地出现！” 风扶柳嗤笑道：“要杀我？夫人，你不会以为那份追杀名单真的有什么用？” 锦夫人怒视着她，“风扶柳！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风扶柳走到了锦夫人的面前，白纱蒙住了她的脸庞，只是隐约可以看见，她脸庞的僵硬和扭曲。 锦夫人防备地盯紧了她。 风扶柳笑盈盈地走到她面前坐下，“夫人，当初我来东陵的时候，似乎最先拜在夫人的门下，那时候夫人对我的谆谆教诲，我可是铭记于心。” “别再提了！你居心叵测，不过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锦夫人怒视着风扶柳，握紧了拳。 风扶柳捂嘴一笑，“夫人这么说可是教人伤心，若不是夫人教会我药理医术，又让我拜在沧海大师的门下，只怕我也难有今日，夫人的恩惠，我是不会忘记的。” “风扶柳！收你入东陵，是本夫人最不想提起的事！”锦夫人冷冷扫了她一眼。 “你对东陵半点功绩也没有，反倒是暗害族人，甚至勾结外邦毁东陵计划，就凭这点本夫人也够格杀了你！” 风扶柳笑得毫无惧意，“夫人这又是何苦，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普天之下什么人不是为了一个利，我是，夫人也是，就算是东陵后裔，又怎么能逃得开？” 锦夫人转身就要拔剑。 风扶柳却悠悠道：“夫人，我奉劝你不要这样和我浪费时间，否则，只怕会错过更重要的事。” 锦夫人拔出了剑，冷声道：“本夫人就当是清理门户！” 风扶柳抬起了头，双手合十按住了剑锋，她笑道：“夫人难道不奇怪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锦夫人眼眸一沉，似乎这一点她一直都没有注意，的确，她藏身皇宫的藏书楼这件事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风扶柳见她踌躇，笑着按下了那柄剑，“夫人，我可是从天恒长老的山庄来的。” “不可能！”锦夫人诧异地看着她，可心里还是起了怀疑。 风扶柳看她停下了动作，悠悠开口，“如果我不是从天恒长老那里过来，又怎么会知道夫人现在何处？” 说着，风扶柳轻按着桌面，“我已经和天恒长老合作了，现如今南昭的动静很是奇怪，自然……这是个机会，也是个用人之际。” 锦夫人半信半疑地看着风扶柳，“天恒长老怎么会相信你？你现在不过是个过街老鼠，又有什么本事？” 风扶柳轻轻一笑，“现在仇邑和南羌联合的部队正在北均的边境动荡，夫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锦夫人脸色难看了一瞬，这北均也是东陵最直接的瞎地，从古至今都会是，哪里容得这些个弹丸之地频频犯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扶柳缓缓开口，“仇邑和南羌不过都是我手里的两颗棋子罢了。” “风扶柳你好大的胆子！”锦夫人被触怒，手里的剑差点就挥了上去。 风扶柳身形一侧就躲了过去，“夫人总是这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两颗棋子罢了，我能给东陵带来的远远大于这些！” 锦夫人被她的语气一晃，停下了动作，“你凭什么这么说？” 风扶柳看她平静下来，这才继续开口，“夫人放心，我不过是想借仇邑之手送北均一块儿地，南羌把持的地界自古就是兵家常争而不敢争之地，夫人巾帼不让须眉，不会不懂吧？” “那又怎样？皇上亲自带兵，这一仗又怎会输？”锦夫人冷冷扫了眼风扶柳。 “倒是你，现在居心叵测地来和我说这些，恐怕心思不正。” 风扶柳不为所动，依旧坐在椅子上，“夫人，北均吞下了仇邑，根本就没有办法在最短的时候拿下西岳，更何况如今真正执掌西岳的人是容均。” 听到这里，锦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风扶柳继续添油加醋，“夫人应该明白，容均他心里从没有东陵复兴的大计，现在他利用东陵又拿下了西岳，自然是不会给东陵半点好果子的。” 锦夫人冷声道：“够了，他背叛与否会有人处置，与你无关！” 风扶柳站起身，“夫人，天恒长老已经决定和我联手，我想要的……东陵很容易就可以给我，而东陵想要的，却不得不用到我。” 锦夫人震惊的瞬间就看到风扶柳拿出了一块黑色的竹简，她明白那是东陵绝密信件的遮掩。 风扶柳似乎很满意，她放下了竹简就缓缓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风扶柳停下了步子，“还有一事，我希望夫人知道。” 锦夫人忍下了怒意，“何事！” 风扶柳语调也冷了下来，“夫人不是想除掉莫清晓这块绊脚石吗？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就藏在这皇城宫殿，日日锦衣玉食！” “什么？！”锦夫人大怒，“你说什么？” 风扶柳没有回头，“我可以帮你们东陵，但我希望东陵给我的诚意……将这个贱人完完整整地奉上。” 锦夫人握着竹简，脸色越加沉郁。 而此时的龙兴殿内，莫清晓一双冷眸望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和侍卫，“让开！” 吓得不轻的宫人一个个就像是见了鬼，尤其是六喜，脸色惨白，“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 莫清晓披散着一头青丝，脸上的孱弱被坚毅冷然所取代，可她的眸中却是极致的痛楚。 她要找到他，她一刻钟也等不了！ 她要见到他！ “都给我让开！” 侍卫得了慕容彻的命令，紧紧守住了殿门。 莫清晓则是反手一推，另一只手已经拔出了一个侍卫的腰刀，“我说了，给我让开！”“怎么了？！”急急赶来的季子渊一头冷汗。 第393章 不许告诉他 看到季子渊，莫清晓扔下了刀，急切地看过去，“他在哪儿？” 季子渊愣了一瞬，看着气势完全不对劲的莫清晓，他试探地开口唤道：“清晓？” 莫清晓抬眸，却又忍不住鼻子一酸，前阵子那些画面让在她脑海翻涌，无法平静。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季子渊回身，对不明情况的侍卫和宫人挥了挥手，“都先退下。” 等到没了旁人，季子渊再次确认，“清晓，你真的没事了？” 莫清晓斜倚在石柱上，眼神却没有半分之前的软弱，“他呢？” 季子渊有点为难地看向了莫清晓，其实他怎么会想不通，为什么皇上非要亲自去，为什么要离开。 还不是不想和莫清晓互相折磨。 “南羌和仇邑犯边，皇上他……御驾亲征……” 莫清晓凌厉地视线扫向了季子渊，“胡闹！他分明伤势没有好全！你怎么不拦住他？” 季子渊有苦说不出，“我如果拦得住倒好了……” 莫清晓转身就往屋里走。 季子渊一愣，随后抬脚就追了上去，“清晓你要做什么去？！” 莫清晓进屋后猛地关上了门，“我要去找他，不管他去哪里，我去找他。” 门外的季子渊一怔，松了口气，还好她没发飙做点什么他控制不住的事情。 不过季子渊很快瞪大了眼睛，“不行啊！皇上说了，让我留在京都守着你！你不能出宫！” 等到门再次打开的时候莫清晓已经换了一身的男装，她失去记忆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跑，男装便服也藏了不少。 她毫不客气地看着季子渊，厉声道：“你要守住的是他的京都他的天下，而不是我。” 莫清晓心里一揪，慕容彻这个男人真是做事越来越没有章法了，不管怎么样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 这是他的皇位他的天下！ 季子渊更是觉得煎熬，他宁愿去上战场啊！女人已经很难对付了，更别说眼前这个女人还是连皇上都搞不定的莫清晓啊！ “这是皇命……” “去他的皇命！”莫清晓甩手，突然她望向了季子渊，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季子渊，告诉我，师父……黎深他怎么样了？” 季子渊想了想，一时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莫清晓脸色一凝，“他出事了？” 季子渊当然知道黎深已经离开了，并且虽然看起来病弱但完全不像是个将死之人。 可现在他看着这个脸色的莫清晓，他有点紧张，不会莫清晓会为了黎深真的和皇上决裂吧？ “清晓，你不会……不会……” 莫清晓看季子渊这个欲说还休时而好奇时而称叹的表情，抬手就要拔他腰间的佩剑。 季子渊连忙后退求饶，“贵妃娘娘您就饶了小人吧！” 莫清晓看着他，再次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子渊压低了声音，“清晓你不会还要因为国师和皇上作对吧？你不会真的想和国师私奔吧？” 莫清晓一掌拍了上去，有气又恼，“私奔？就算我真和别人走了，那也是光明正大地离开。” 季子渊侧身躲了过去，他摸了摸后脑勺，“可你已经是北均皇朝的贵妃了啊，诏书还有，你不能不认账啊。” 莫清晓轻哼了一声，“诏书上有我名字？” 季子渊哑口无言，要是真有莫清晓这三个字，那也是够惊悚了！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不说？不说我就自己去天牢。” 季子渊连忙拦在了她面前，讨饶道：“好了好了，我是不敢瞒你了，怕了你了，其实国师早就离开了，皇上没告诉你？” 季子渊暗暗捏了一把汗，反正皇上不在，这个锅就暂时甩过去吧。 莫清晓脸色一顿，松了一口气，“他……他真的没事？” 季子渊重重点头，“自然如此，我哪敢骗你啊，国师是和皇上见了一面后离开的，如果皇上真要置他于死地，他连天牢的门都出不了，清晓，皇上他真的是为了……” 还没来得及多为慕容彻说几句好话，季子渊已经被莫清晓一记眼风扫到了三步开外。 “贵妃娘娘，臣乃忠良之后啊！” 莫清晓怒视着前方，“慕容彻！你欺我骗我欺负我！你给我等着！” 季子渊低低地问道：“皇上欺你和欺负你……有什么区别？” 莫清晓反手一劈，季子渊这次没躲开，捂着头跳了一大步，“哎哟……清晓你太狠了吧。” 莫清晓揉着手腕，抬脚就往前面走。 季子渊忍着痛追了上去，“姑奶奶，你这要去哪儿啊！” 莫清晓没有回头，“莫家的虎符还没有消息，对么？” 季子渊拍了拍额头，他好像突然之间很不习惯这个霸气的莫清晓了…… “是……是啊。” 莫清晓握紧了手心，她暂时不能不顾一切去寻他，她得把真正的虎符找出来。 不然真的出变故的话，这莫家流落在外的虎符就会成为别人对付慕容彻的武器！ 季子渊缓过神，急忙要跑，“等到，我去飞鸽传书告诉皇上！” 莫清晓一把拽住了他，厉声道：“不许说！” 季子渊差点一个踉跄倒地，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一脸苦色，“啊？” 看着季子渊，莫清晓撇了撇嘴角，傲娇地咳了一声，片刻后她别开了脸，“总之不许，在我去找他之前，不许告诉他。” 季子渊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讪笑道：“啊？皇上可是被你气走的啊，清晓你可不能不认账啊。” “被我气走的？”莫清晓冷冷扫了眼季子渊，“还不是他把我抓回宫关在这里，还威胁我，他还……” 说着，莫清晓脸色顿时一红，又羞又恼。 然后一掌拍向了想要凑上前来的季子渊肩上，“你和他当然是一条船上的，总之你敢告诉他，我就有办法让你不好过！” 季子渊有点心塞，“清晓，你是吃什么失忆的，要不然你再来点？你这样我有点吃不消……” 莫清晓没好气地扫了季子渊一眼，可内心的思绪却飘到了失去记忆前的时候。 她记得是容均将她带出风扶柳关押她的囚牢，随后她醒来却是在黎深身边。 她知道，只有黎深有这个本事让她忘了一切。 可是她不恨黎深，那段时光确实是她来到这里以后最轻松最无忧的日子。 她知道，黎深是不会真的伤害她的，哪怕是这样的决定，他也只让她失去记忆三个月。 他始终是温润如玉的存在。 只是，这一世她已经为一人破了例，心里也只放得下一个人。 随后，那道让她又爱又恼的墨色身影渐渐浮现在她脑海。 莫清晓撇嘴一笑，即使是气恼，都带了几分庆幸。这个男人，其实小气得很…… 第394章 找你们主子 有了季子渊的助攻，莫清晓很容易地混出了宫。 刚要翻身上马，季子渊喊住了莫清晓，“清晓，等一等。” 莫清晓停住了动作，她回头看到季子渊拿出了一把古朴精致的长剑。 看到这把剑，莫清晓轻轻一笑，是清绝剑！ 季子渊递了上来，挑了挑眉，“皇上可是说了，清绝剑还是交给你。” 莫清晓握住了清绝剑，清冷的剑鞘握在手中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扬唇一笑，利落地翻身上马。 发髻以烟青色的丝带为束，风中飘逸自在，一袭青衣罗衫利落中带了几分英气， 季子渊还是不太放心，“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吧！” 莫清晓一勒缰绳，霸气十足地睨了他一眼，“少废话了，守好你的位置，我很快回来。” 随后马蹄声渐渐远去。 看着莫清晓离去的背影，季子渊赶紧还有点恍然若梦，他咬了口手腕。 疼！真心疼！ 再看眼前，只剩下飞扬的尘土了，季子渊拍了拍手心，长叹了一声，“怎么我成了守城的？当真没意思……” 这时候一个送信的影卫骑马而来，看到季子渊在宫门后，他连忙一扯缰绳停在了不远处，然后快速地翻身下马。 “季大人，郴州的消息！” 听到郴州，季子渊眼睛一亮，“公主那里的？” 影卫摇了摇头，“是秋太傅的信。” 季子渊接信的动作一顿。 影卫试探地喊道：“季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季子渊轻咳了一声掩饰过去，然后接过了信，“没事，行了你下去休息吧。” 等到没人，季子渊缓缓朝宫门内走去，一边走一边拆开了信。 看到内容，季子渊笑出了声，他喃喃道：“还真有你的，居然连惜字如金的秋太傅都专门写封信来夸你，行啊……” 这时候一旁一排巡逻的侍卫惊愕地看着一边走一边笑的季子渊。 “季大人，什么事这么高兴？难道南羌这么快就降了？” 季子渊这才惊觉他已经走到这里了，他白了这群侍卫一眼，“皇上出手还不得打到南羌国都？倒是你们，一个个地这么清闲？冷宫巡过了？” 几个侍卫不明就里，笑道：“季大人，巡过了……” “冷宫是重要地段，你们再去巡一次，里里外外好好地巡逻！”吩咐完，季子渊这才收起了信，哼着曲儿往前走去。 几个侍卫见了鬼一样。 “季大人到底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 “不知道啊……没见过季大人这样子啊……” “算了算了，赶紧去巡逻，不然季大人再发飙估计今天是歇不了了！” …… 而这时候，骑着马一路疾行的莫清晓已经到了城西的一处不起眼的茶楼。 知道这个地方还是因为黎深和无羡说话时她偶然听到了。 这里是鬼门尚存的一处联络点。 看着其貌不扬、藏在胡同里的茶楼，莫清晓再次确认后就低头踏进了门。 “这位爷！喝什么茶？”店小二看到来了客人，拿着抹布就迎了上来。 擦干净桌椅，莫清晓这才坐下，她扫了眼整间茶楼，淡淡地开口道：“我要找你们的主子。” 店小二先是愣了下，不过打量了莫清晓一眼后他端着掩饰的笑，说道：“客官来的不巧，我们掌柜今天有事不在。” 莫清晓扫了眼这个店小二的手，他哪里是个普通的店小二，这手上的茧子分明就是使刀剑留下的。 “我可不是来找你们掌柜的……”说着，莫清晓不轻不慢地点着桌面，“在这个地段开一家这么大的茶楼，桌椅都落满了灰，依我看……是因为最近你们内部变动频频，这家茶楼恐怕是冷清了好一阵子了吧？” 店小二眉头一蹙，拿着抹布的手也缓缓移向了背后。 莫清晓敏锐地扫到了他的动作。 只是她不怒反笑，“是敌是友还没分清就急着动手了？” 说着，莫清晓将手里的清绝剑按在了桌上。 店小二震惊地打量着莫清晓，本以为是个走错门的富家公子哥，谁知道还是个练家子。 并且这把剑没有出鞘就寒气逼人，必定是上等的兵器！ 店小二讪笑了一声，“这位爷，我们只是个小茶楼，恐怕爷是走错了店……” 莫清晓见他要送客，不急不缓地抬头看向他，“我说了，我来找你们的主子，我知道你做不了这么大的主，不过我要麻烦你把消息送出去。” 店小二皱紧了眉，一瞬间拔出了腰间的软剑，“你到底是什么人？！” 莫清晓身形一侧就跃到了条凳后面，右手已经顺势抽出了清绝剑。 寒光凛凛的清绝剑一出鞘便是一阵凌冽的杀气。 莫清晓手里的剑轻易一翻就扣住了店小二的软剑，她淡漠开口道：“我不想动手，只需要你将消息送去，你们主子自然会有定夺。” 店小二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无法动弹地桎梏，他紧张地皱紧了眉，“爷饶命啊！” 莫清晓趁势缴了他的械，然后冷声道：“别耽搁了，我要见你们门主，越快越好。” 店小二再次睁圆了眼睛，这位小爷口气也太大了吧，张开就要见门主……他不过是个小小的门徒，还不知道新上任的门主什么样子呢！ “爷……这……” 莫清晓抬眸冷冷扫了他一眼，“再不去，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我看你有没有命活到明天。” 店小二欲哭无泪，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只好是急吼吼地按照莫清晓的要求写好了信，然后吹了声口哨。 一只通体乌黑的鸟儿落在窗口，莫清晓看他亲手把信绑在鸟腿，这才放心。 可没想到下一刻，这只刚要扑腾着起飞的鸟儿却被一道白影扑了下来。 这下子瞪大眼睛的人变成了莫清晓，她按住窗沿就翻了出去，“小白！” 按住了鸟儿的小白扑闪着湖蓝色的眼睛，可怜楚楚地看着莫清晓，手里的爪子慢慢地收起来了。 莫清晓连忙把黑鸟抢下来递给了目瞪口呆的店小二。 店小二还呆呆地指着小白的爪子。 “这猫儿……太可怕了……” 莫清晓看黑鸟只是掉了几根羽毛，这才放心。 转头看向蹲坐在那里的小白，莫清晓蹙了蹙眉，不敢置信地抱起了他，“你怎么会跟到这儿来了？” 小白半眯着眸子在莫清晓的怀里蹭了蹭，然后挑了个舒服的睡姿。 莫清晓也是哭笑不得，在她失去记忆备受折磨的时候，给她温暖的就是这只小白猫了，她轻轻抚摸着小白的毛，但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刚刚小白扑上去的动作，快得吓人，还有刚刚的眼神，实在是不像一只猫啊…… 第395章 我们会一家团聚的 在茶楼坐到了靠近傍晚的时候，莫清晓斜倚在窗口，耐心地等着。 突然，门口一阵急促而凌乱的马蹄声，店小二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可当他看到他认识的品级最高的舵主恭敬地对着最前面的男人行礼时。店小二震惊地张大了嘴。 这来人的架子也太大了吧！ 莫清晓听到了声音，缓缓往门外走去，当她看到一身蓝衣急切下马 的男人，莫清晓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眼前这个蓝衣男人眉眼清俊而温和，哪里还有半点当初那个银面护法的样子？ 虽说是莫清允骗了她，可她还是觉得心底有暖意，在山里的时候，莫清允远远赶来，陪着她玩闹嬉笑，真的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哥哥，宠着自己的妹妹。 尽管她是一个闯进这个世界的人，可她一直以来最渴望的就是亲情。 看着一脸急切和担忧的莫清允，莫清晓总算是笑了，“哥哥，我饿了。” 一旁陪着的几个舵主和茶楼里的下人都惊住了。 这个面容俊俏但一进门就霸气十足的小公子居然是门主的弟弟！ 莫清允看到莫清晓，又担心又急切，将她扯到面前确认了好几遍，确定她没事才放心。 一旁的店小二已经冷汗如雨了，他刚刚大概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他居然想拔刀，居然想和这小公子动手？！ 莫清晓抱着小白，像个普通的孩子一般抬起清亮的眸子，完全无害的模样让莫清允疼惜地将她揽在怀里。 “晓晓，哥哥找了你很久。” 莫清晓看到一旁的小人都目瞪口呆，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现在可是一身男装，这么一来，她哥哥这个信任门主的威严都瞬间蒸发了。 “哥，这些人……” 莫清允这才反应过来，可他眼底却是深深的担忧，“晓晓不喜欢见到这些人？好……” 瞬间一旁的人都齐刷刷跪下，“门主饶命！” 莫清晓一脸黑线，她怎么好像瞬间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扯了扯莫清允的衣袖，莫清晓清灵一笑，“哥，你让他们先退下，我是真的饿了嘛。” 莫清允点点头，没有半点意见，笑道：“晓晓开心就好。” 一刻钟后，莫清晓站在厨房门口有点觉得恍然如梦。 里面站着的莫清允卷起了衣袖，俊朗的面容尽管面对着的是柴米油盐也还是丝毫不为所动，完全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 莫清晓又感动，又……无奈，她拍了拍额头，“哥……我其实也没有那么饿……” 外面胆战心惊的店小二都要哭了，“门主大人，要糊了……” 莫清晓的动作更快，一碗水泼了进去，然后顺势接过了莫清允手里的铲子，她回眸一笑，“哥，我做给你吃。” 莫清允皱着眉，“晓晓，是哥哥没用……” 莫清晓一颗白菜扔给了莫清允，“哥，洗干净！” 门外的店小二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他眼里天神一样的门主大人就这样抱着白菜去洗了？！ 一顿饭总算在莫清晓的拯救下有点模样了。 看着一桌子的菜，莫清允再次叹气，“晓晓，是哥哥对不起你，当初是哥哥……” 莫清晓甩手就把装满了米饭的碗丢了过去，看到莫清允手忙脚乱地接住，她才撇着嘴走到莫清允的面前，“这也对不起我，那也对不起我，那我是有多可怜？” 莫清允看着洒脱率性的莫清晓，倏地一笑，“晓晓，谢谢你，谢谢你还活着。” 莫清晓端着饭碗坐下，义正言辞地开了口，“我当然要活着，不仅要找到哥哥，还要找到爹娘。” 莫清允眉头微蹙，却很快舒展开，“我们会一家团聚的，一定会的。” 吃完饭，莫清晓也得知了鬼门近日的动静。 随后，莫清晓还是开口问了一直想问的事情。 “瞒着我的事情，还是不能告诉我么？” 莫清允低眉，替她倒了一杯茶，“晓晓，再给哥哥半个月的时间，一切都会解决的，到时候我们去接爹娘，离开这里，一世隐居。” 莫清晓抬眸望着莫清允，看到他眼底的坚毅，莫清晓一阵心疼，她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莫家，她的哥哥不需要隐姓埋名潜入鬼门。 甚至他历经酷刑才能够进入鬼门，多年隐忍蛰伏是何等痛楚。 “哥，我也是莫家人，我也能为莫家牺牲……” 莫清允按住了莫清晓的肩，“晓晓，我们所有人最亏欠的……就是你，哥哥只想你能够离开，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永远不被人打扰不被人伤害。” 莫清晓眼眶一涩，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扁着嘴故作天真，“好，我有哥哥了，我才不怕，反正有哥哥保护我啊。” 莫清允被她逗笑了，可随后他迟疑了一瞬，问道：“你师父前些日子从沁河给我送了信，你怎么会在京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莫清晓想到前阵子的事情，她目光复杂地低下了头。 这一段时光对她来说很是恍惚。 阴差阳错，她和慕容彻竟然相互折磨了这么久，那些恨他的感觉好像还记得，那个阴冷而霸道的男人比初识他的时候更加阴鹜和冷厉。 可是，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会发疯他会崩溃。 如果是她，她会比慕容彻更加疯狂。 她爱他，如果没有那样的恨，她甚至都体会不到她居然是这样爱他。 爱一个人总是卑微的，总是彷徨的，害怕失去想要占有。 她轻轻勾起了唇，幸好，她在还来得及的时候想起了所有。 她不要一辈子的后悔，也不要失去这种会笑会痛会喜悦会难过的感觉。 “晓晓？”莫清允看她紧锁眉头时而发呆时而轻笑，试探地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莫清晓回过了神。 想到黎深，莫清晓敛下了情绪，凝重地看着莫清允，“师父他的确是离开了，但我想尽快找到他，他的身体不好。” 莫清允点点头，“过些日子我会去沁河一趟，帮他办一件事。” 莫清晓睁大了眼睛，担心地急声道：“哥……” 莫清允笑着点头，“我带你回鬼门，以后再没有人敢欺负我妹妹，等我回来就带着你去接爹娘，好么？” 莫清晓总觉得心里一阵阵细微的沉闷，她总觉得莫清允是瞒了她什么大事。如果真的这么简单这么风轻云淡，那她爹娘就不会穷尽一生漂泊在外，也不会需要她的哥哥在鬼门隐忍十来年！ 第396章 你一人做主 收起了疑惑， 莫清晓抬眸道：“哥，我还要在京都留一阵子……” 莫清允微微拧起了眉，“晓晓，留你一个人在京都，我怎能放心？” 莫清晓摇摇头，笑道：“哥，没有把握的事我从来不做，我会照顾好自己……” 说着，她抿了珉唇，“还有一些事，我必须要自己处理完。” 莫清允看他坚持，只好是打消了带她离开的念头，他知道，他这个妹妹不是一般女子，她自己心里都有选择和决断。 “晓晓，我将京都的鬼门势力都交给你，不管做什么，一定要保证自己安全，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 莫清晓握着手里的清绝剑，珉唇一笑，“哥哥你就放心吧，谁敢欺负我都用不着哥哥出手。” 莫清允看她偶尔撒娇一般的语气，忍不住笑了。 随后，莫清允将一块精致异常的黑色玉牌交给莫清晓，“这块玉牌意义非凡，见牌如见门主，晓晓，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莫清晓也不推辞，笑眯眯地接下来，完全像个普通女孩子，她心里满是暖意，或许这就是没办法改变的亲情吧。 任她再如何倔强隐忍，在家人面前总是可以像孩子一般。 天色要晚了，几个舵主也在门口催促。 莫清晓眉头微微蹙起，她也知道，时间不早了。 “哥，还有一件事，我想知道，莫家的虎符究竟在什么地方？” 莫清允对着门外挥了挥手，“候着。” 随后他认真地看着莫清晓，“晓晓，这道隐匿的虎符……实则也是爹娘用来保护你的，只有你可以取出来。” 莫清晓微微一怔，她想过千万种原因，却始终没有想过，这道虎符是为了她才藏匿起来的。 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保护她？ 莫清晓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她两世以来可望而不可及的亲情？ 她摸了摸有些发酸的鼻子，“哥……” 莫清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缓声道：“我知道晓晓不是个一般女子，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从不怕什么，虎符是爹留给你的东西，从他假死离开后就不再需要了，这样东西怎么处置，你一人做主。” 莫清晓恍惚了一瞬，最后凝重地点了点头，她早已经将自己融入进了这个身份。 莫家的劫难，她愿意尽自己所有去拼一个后路，因为她也是一份子，是家人。 莫清允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取虎符的方法。 随后他笑了笑，“晓晓，不管有多难，我们一家总会团聚。” 莫清晓郑重地点头，“是，会的，不管有多难。” 莫清允离开后，莫清晓很快也离开了，她没有立刻回宫而是赶到了原先的莫府。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为了密室，只是翻遍了那间密室也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莫清晓站在她那间屋子的外头，浅浅一笑。 上一回还是和慕容彻来的，那时候的慕容彻总喜欢沉着脸，他们互相怀疑，互相看不顺眼。 谁会知道，哪一天就动了心。 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进了屋子，走到被封住的通道口，莫清晓费力地移开柜子。 因为走过一趟，这次她很轻易地就走到了那间书房的门口，只是脚下似乎碰到了什么。 她用火折子一照才发现，竟然是一支金簪。 记忆突然打开，回想起这支金簪掉在这里的情形，莫清晓轻哼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 那时候遇到偷袭，是慕容彻抱着她用金簪落地的声响引开偷袭者的箭，他们才能安全通过。 莫清晓捏着金簪，目光却柔和起来。 慕容彻这个男人，表面看像块捂不热的大冰块，可那时候尽管质疑她，却还是从没有抛下她过。 收起了金簪，莫清晓也敛下了这些回忆，她推开门走进了这间书房。 曾经她和慕容彻找遍了书房也只找到玉佩和标注了平谷关的地图，整间书房都是些杂书。 按照莫清允的说辞，莫清晓走到了那把太师椅旁边。 挪开了太师椅，莫清晓用手摸了一圈地上的木板，果然有一处微微凹下的地方。 莫清晓伸手灵活地一推一拉，这块木板就被移开了。 里头是一个复杂精的致的锁，上头写满了字，一格就是一个字。 这样的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世间少有的技术了，莫清晓感慨万千，随后伸手找了起来。 这把锁的钥匙，就是她的生辰。 六月初六。 随着最后一个小格子的按下，整个锁发出了咔哒一声。 许久没有开启，灰尘都飘散起来。 莫清晓缓缓打开了锁，木匣中放着一块虎符，还有一块竹片。 将虎符放进了袖带，莫清晓席地而坐，手里的火折子照亮了那块竹片。 “莫教清晓羡蛛丝。” 字迹娟秀飘逸，似乎是女子的笔迹。 莫清晓眼眶一涩，她如获至宝地收起了这块泛黄古旧的竹片。 还原了书房的陈设，莫清晓踏着夜色悄悄离开了莫府。 因为季子渊的关系，莫清晓很容易就从偏宫门回了宫。 季子渊看她回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的贵妃娘娘啊，可吓死我了，万一你不见了，我还不得被抄家？！”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忠良之后么？” 季子渊笑了笑，“我这忠良之后哪能和你比啊，在皇上那儿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嘛。” 莫清晓甩手将虎符扔在了季子渊怀里，“还说废话，尽快把虎符送到他手里……” 季子渊瞪大了眼睛，“我的天！真的啊？！这不会是赝品吧……那也太逼真了吧！” 莫清晓再次白了他一眼，“这是莫家的虎符，正品。” 季子渊差点一跟头摔倒，他震惊地看着莫清晓，“我的莫大小姐，这……这是哪儿来的？” 莫清晓抱着手臂缓缓朝前走去，“我莫家的东西，需要和你报备？” 季子渊讪笑着跟了上去，“清晓你就告诉我吧，这东西都失踪那么多年了，影卫都快翻遍京都了也没找着啊。” 莫清晓抿了珉唇，当然找不着，这东西好端端地在莫家隐匿了这么多年。 看莫清晓没兴趣说，季子渊也只好作罢，不过很快他又一脸愁容了，“你又不让我告诉皇上你想起来了，那这虎符就是送过去了，我怎么说啊？” 莫清晓这时候已经走在很前面了，她头也没回，悠悠道：“季爱卿忠良之后一身正气，这点事就难住了？我可还要回去补觉，不奉陪了。”看着莫清晓轻灵的步子，季子渊重重一叹，他是不是八字和安稳相冲？ 第397章 不让她白跑这一趟 回到了龙兴殿，莫清晓刚迈进宫门就看到几排宫人齐刷刷地跪下。 莫清晓有点头疼地按了按额头，前几天她因为刚恢复记忆曾在这里大闹了一出，的确是有点吓到人了。 想到这些宫人都是尽心尽责地守在这里，莫清晓尽量语气平缓了些，“都起来。” 六喜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起来，“娘娘，奴才……奴才还请娘娘恕罪！” 莫清晓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扫了眼六喜，“六喜公公，你是总管，过来一趟吧。” 六喜想到莫清晓之前的性情大变，再加上过人的身手和狠绝的手法，他微微一颤，还是疾步跟了过去。 “娘娘……皇上吩咐奴才以命伺候娘娘，不管娘娘要做什么，奴才一定上刀山下火海绝无怨言！” 莫清晓又是一阵头疼，她大致心里编了个说法，然后笑了笑，“六喜公公误会了，之前我在宫里有所伪装是迫不得已的，连累了你们一众宫人。” 六喜看她要致歉，连忙拱手，“娘娘这话言重了。奴才只知道皇命不得不从。” 莫清晓看他拎得轻，压低声音道：“那么公公一定明白我不希望这件事流传出去。” 六喜连忙神色凝重地点了头，“娘娘放心！” 随后莫清晓便点了点头，驱散了这些宫人，她本就是不习惯被多人围着服侍的。 等到人都退下，莫清晓刚要回屋就看到了往慕容彻寝殿的路。 她曾在那里睡过一夜，尽管两人互相折磨，却又让她无法真的恨他什么。 更何况，她眼前总是浮现他压抑的隐忍和深沉的目光，他也会心痛，她是知道的，她也明白的。 莫清晓缓缓走向了正殿的正屋。 哪里还有人敢拦着她，纷纷都让开了路。 莫清晓走进了慕容彻的寝殿，这一次她才算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虽然慕容彻已经称帝，可寝殿依旧以墨色为基调，只有各处的帐子是明黄色的。 莫清晓走到了案桌旁。 那里一堆堆的纸凌乱地摊放着。 莫清晓本是要走过去的，没想到夹杂在其中的一张绢纸吸引了她的视线。 拿起了这张纸，莫清晓看了眼就咬住了唇掰。 这是许久前的消息了，大致意思是写了有身形像她的人出现在了栗山。 莫清晓好奇心涌起，她翻遍了这桌上的一堆被捏皱的废纸。 里面的内容很是杂乱，却让她的眼圈越来越红。 其中有许多关于她下落的线索，最近的一批则是有关她身体的决断，甚至还有各种医药世家送来的温补方子。 没想到这小山堆一般的纸张上，竟然零零总总全是有关她的内容。 莫清晓微勾着唇，心里满满平静下来，她将这些被捏得很皱的纸一张张地压好叠好。 总觉得摸上去就能感觉到慕容彻当初的焦急无奈。 叠到了最后一张，莫清晓眼眸一紧，并不是信件或是密报。 抽出来，莫清晓却是恍惚一笑。 远来被压住的是她的名字。 遒劲有力的笔触运笔飘逸但气韵浑厚，写下的她的名字也是利落却洒脱。 将这张纸妥妥帖帖地收了起来，莫清晓伸了个懒腰，再看窗外已经弯月初升了。 她出神地望着天空，不知道想念和担忧的人都还好么？ 本不必亲自出征的慕容彻却为了躲她这阵子而带兵出征了，她的师父黎深又远在沁河做着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而她刚刚相认的哥哥也赶去了沁河。 这时候，她反倒是成了最慵懒的人，可也是心里最担心的人。 莫清晓慵懒地坐在慕容彻平日里坐着的椅子上，她手指轻点着扶手，喃喃道：“慕容彻……一定要等我去找你。” 就在这时候，六喜匆匆忙忙地跑到了门口，他也顾不得通报什么了，“娘娘！陈太妃要带着人闯进来了！” 莫清晓正把玩着手里的毛笔，听说陈太妃要闯进来，她眼眸一抬，“哦？” 六喜看到面不改色的莫清晓，几乎愣在了原地，“娘娘……” 莫清晓瞥了眼六喜，“拖住陈太妃，派人去把夏太妃请来。” 六喜吓得白了脸，来一个已经够要命的了，他家主子没有睡糊涂吧，还要再请一尊大佛来？ 莫清晓看他这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笑道：“放心吧，这件事夏太妃能帮到我们。” 六喜本来是没办法相信神情大变的莫清晓，可看到莫清晓镇定自若的神情，尤其是莫清晓那双锐利深邃却不失明艳的眸子，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他似乎又没来由地起了信任，于是他立刻躬身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夏太妃急匆匆地赶到了。 看到莫清晓的一瞬间，夏太妃连打招呼都忘记了，她瞪大了眼睛，“太……太……” 莫清晓打断了夏太妃，她并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暴露，她暗中摇了摇头，将夏太妃喊到了面前。 夏太妃震惊地望着莫清晓，听完莫清晓极简略的话后，她大致明白了。 她心里暗自啧啧称叹，原来这个名动京都、囊括三千圣宠于一身的女人居然是莫清晓！ 夏太妃惊讶了好一会儿才收起情绪，虽说有不敢相信和惊愕，但她还是很快敛起了这些情绪。 她觉得自己早就该想到的，虽然莫清晓曾经顶着太后的头衔，可要是没有皇上的庇佑，她根本站不住脚跟。 况且，莫清晓的容貌才智真的担得起皇帝的青眼相看，太后的位置只是一个无用的枷锁罢了。 “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了……” 夏太妃客气地开了口，她知道的，现在的情形比曾经那次和莫清晓谈话更加明了，她会选择莫清晓这条路，不为了她其他的身份，就为了莫清晓这个人。 她相信，莫清晓会给她想要的。 莫清晓随手给她倒了茶，摇头一笑，“太妃不必客气了，我们也不是陌生人，到底彼此熟悉，之前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这些日子没有登门叨扰。” 说到这里，夏太妃脸色郑重起来，她也不傻，自然是知道莫清晓的意思是当初交给她的任务。 她站起身，正色道：“贵妃娘娘，我这里正好有一些陈宜秀曾经想毁掉却没有毁成的东西，这是她曾经杀害一名得宠官女子的罪证。” 莫清晓疑惑地望着夏太妃，“你怎么得来的？”夏太妃拿出了一只手袋，缓缓将账本玉镯和口供都翻了出来，“我这些日子一直按兵不动，背地里则是让信王爷跑这些杂事，好在当初被撵走的婆子没有被灭口成，她虽然说不出话，但还是被我们得到了很 多铁证。” 莫清晓缓缓地点了点头，虽然是杀害宫中官女子的罪行，但也够她陈太妃吃一壶的了。 这时候，六喜急匆匆跑来，低声在莫清晓的耳畔道：“娘娘，陈太妃已经被请去西偏殿休息了，刚刚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来了，让奴才给娘娘带句话。” 莫清晓抬起眼眸，皇后，也就是那个霓凰郡主。 本以为是个娇蛮任性恣意妄为的郡主，没想到霓凰郡主并不是那样的，莫清晓看得出，霓凰郡主很是洒脱豁达，甚至还在她阴郁的时候陪过她。 莫清晓心里微微一暖，“皇后那里传了什么消息来？” 六喜也很是惊吓，“皇后娘娘说了，陈太妃本来是要去凤栖殿交接凤印的，不过皇后娘娘看她来者不善，就暂时推脱了，随后陈太妃就径直过来了。” 莫清晓这时候才算是认真地对待起来。 不管陈太妃此行有什么目的，她们之间还有一笔账没有算！ 要不是拜陈太妃所赐，当初她就不会被整到逃离皇宫，还害得连翘和秦嬷嬷受尽酷刑。莫清晓冷冽一笑，“也好，既然她来了，我就不让她白跑这一趟了……” 第398章 你敢杀我？！ 陈太妃走近内殿的时候却看到了夏太妃，她轻轻哼了一声，“呵，你怎么在这里？” 夏太妃依然是稳稳地坐在那里，嘴角带着讽意，“陈宜秀，你不是该去凤栖殿吗，跑来这里做什么？” 陈太妃脸色微微一沉，她手里的凤印确实该交出去了，可要她把最后一点权势吐出去，休想！ 那个失宠的皇后她是不怕的，就算凤印给她恐怕也控制不了后宫，只是…… 陈太妃狐疑地看着这里，她想到那个宫女的话，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贵妃是那个贱人！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根本不可能，除非皇上是彻底疯了！ 陈太妃淡漠地扫了眼内殿，“本宫来看看这位贵妃娘娘。” 夏太妃捧着茶盏笑道：“我倒是不知道，连手里的凤印都快要保不住了，你居然还有心情来这里闲逛？陈宜秀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陈太妃冷冷扫了眼夏太妃，“夏琴，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以为巴结上这个贵妃就能高枕无忧了？” 夏太妃喝着茶，完全不为所动，“我的事就不牢你费心了。” 陈太妃鄙夷地扫了眼夏太妃，然后转身看向了宫女，“你们主子呢？难不成还要拿架子不成？好歹本宫也是一宫主位，难道当不起她出来相见？” 那宫女迟疑了一瞬，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婢……奴婢……” “放肆！”陈太妃有意要立威，她冷声道：“来人！把这个不长眼冲撞主子的奴才拿下！” 宫女吓得白了脸，跪倒在地上，“太妃饶命！” 夏太妃不悦地说道：“陈太妃是把这里当成明仁殿了？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虽然是龙兴殿的偏殿，但也是皇帝的寝殿。 陈太妃拿出了凤印，冷声道：“这凤印还在本宫的手里，本宫想处置后宫之事，就是皇上到了也无可厚非。” 夏太妃一噎，“陈宜秀你想干什么！” 陈太妃指了指地上的宫女，“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门口的六喜急得直搓手，想插手又有所忌讳。 陈太妃带来的几个婆子疾步进了内殿，将这个吓得倒在地上的宫女按住了。 扫了眼四周，陈太妃满意地勾起了唇，她就要逼出这个贵妃！她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是谁！ 这时候，一旁由远及近传来了莫清晓清冷的声音，“六喜，去锁殿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六喜听到莫清晓的声音，这才觉得有了主心骨，他擦了一把汗，“是！奴才这就去！” 可这时候，陈太妃脸色先是一绿，随后渐渐黑了下去。 等到莫清晓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时，陈太妃睁大了眼睛，“是你！真的是你？！” 陈太妃后退了一步，还是觉得这个消息太过疯狂，“不可能！你疯了！” 莫清晓没有穿宫装，一身常服打扮，可眼神中的压迫感和威慑却是毋庸置疑的。 “陈太妃，别来无恙。” 砰地一声，远处的殿门关上了，很快是落锁的声音。 陈太妃心底一颤，她连连后退，冷声吼道：“莫清晓你简直疯了！蛊惑君心这一条罪就够你株连九族！死几百次了！你妄想好过！” 莫清晓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冷冷一笑后莫清晓开口道：“看来陈太妃的精神好得很，没了太皇太后倒也过得不错。” 陈太妃退无可退，她冷冷盯着莫清晓，“莫清晓！本宫没想到你居然敢这么做！你妄想得意，我们走着瞧！” 莫清晓甩开了她的手，将她顺势摔在了地上，“太妃这就想走？那可是我的不是了，怎么能让你白跑一趟？” 陈太妃摔得后背一阵刺痛，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不妙，“莫清晓你疯了！你敢对本宫动手？！” 夏太妃笑得扶住了腰，随后她哼了一声，“分明是你瞎了眼撞上去的，还想赖在别人身上？” 陈太妃目光中浮起怒意，“放肆！凤印还在本宫手里！你们……” 莫清晓挑了挑眉，伸手就夺过了凤印，“这么个玩意儿就让太妃信心十足了？” 陈太妃瞪大了眼睛，“疯了，疯了！来人！来人！给本宫把这个疯子拿下！” 莫清晓扫了眼院子里几个要冲上来的婆子，“来人，给本宫将这几个擅闯皇上寝殿冲撞皇威的奴才拿下！” 很快一排侍卫就赶到了。 几个婆子吓得纷纷跪倒。 陈太妃见莫清晓居然可以支使得动宫中侍卫，她怒声喊道：“莫清晓！你别想好过！莫家已经死绝了！你早晚要死！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莫清晓揪起了陈太妃的衣襟，用手里的匕首拍了拍她的脸，讽笑道：“我会不会死你恐怕是见不着了。” 冰冷的匕首抵在脸上，陈太妃心里绷紧的弦猛地崩断，“贱人！你敢杀我？！” 莫清晓冷冷扫了她一眼，“现在就杀了你，岂不是太过便宜你了。” 陈太妃抑制不住地抖了抖，她尖声叫起来，“贱人！你不得好死！” 莫清晓扫了眼一旁候命的侍卫，“拿下，都关进慎刑司。” 陈太妃还要骂，却被用破布直接塞住了嘴。 很快院子里就安静下来。 夏太妃顿时觉得大快人心，她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她陈宜秀也有今天。” 莫清晓望着夏太妃，缓缓抬起眸，“夏太妃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易王慕容恪想必这时候也不好对付。” 夏太妃笑意一凝，她冷声道：“倒是忘了她还有个不消停的儿子。” 莫清晓刚要说话，门口传来了叩门声。 六喜看了眼莫清晓，“娘娘？” 莫清晓开口道：“看看是谁。” 很快六喜就跑来了，“娘娘！是皇后娘娘！” 听到皇后来了，夏太妃识趣地开口道：“那我就去处理那些证据了，总不能让她有空子翻身。” 莫清晓点点头。 夏太妃离开没一会儿霓凰郡主就闪身进来了。 莫清晓还没来得及说话，霓凰郡主就拉着她笑道：“不是吧，我听说陈太妃被你关进慎刑司了？我的天！这还是我认识的你吗？”莫清晓也不知道怎么说这桩事，她索性就拿出了凤印，开口道：“于情于理，这东西应该给你。” 第399章 会咬人的狗不叫 霓凰郡主对凤印半点兴趣都没有，她摆摆手，一脸嫌弃，“你可千万别给我，比起这个无聊的玩意儿，我还是对你这里的好茶和零嘴感兴趣。” 莫清晓无奈地笑了起来，“幸好东贤王没听到你这句话。” 霓凰郡主笑得直不起腰，随后拉着莫清晓就往屋里去，“小白呢？” 莫清晓扶额，这霓凰郡主是和小白杠上了啊。 正找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内殿房梁上闪过，莫清晓本就观察力敏捷，一抬头果然是找到了小白。 顺着莫清晓的目光，霓凰郡主也看到了小白，见它远远地在房梁上，吓得不轻，“怎么跑到上面去了，摔下来怎么办？” 莫清晓完全没有这个担忧，她是发现了，小白这只猫实在是和她认知中的猫不同。 上房梁之类的真的不算什么。 “小白，赶紧下来。”莫清晓伸出了手。 白色的身影极快地从柜子上掠过，下一刻就在莫清晓的面前了。 莫清晓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蹙着眉道：“最近好像瘦了些。” 霓凰郡主也凑了过来，新奇地看着小白，“天呐，这真的是猫么？太厉害了吧！” 小白似乎感觉到了惊讶的目光，傲娇地抬了抬头，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柜子。 一只龙泉窑花口云鹤盘被它猛的一撞。 莫清晓眼眸微眯，身体一个翻转利落地抓住了盘子。 谁知小白似乎是玩上了，又跳到另一个架子上，这下又撞掉了一只青花缠枝花卉纹碗和青花云龙纹洗。 莫清晓刚放下盘子就不得不身体一个后仰，接住了这两样瓷器。 抓住的时候她松了口气，这地方就是漱口的杯子也是上上等的，更别说是架子上的摆设了，都是国宝级别。 “小白！”莫清晓看它还要蹦跶，连忙喊住了它。 小白侧了侧头，湖蓝色的眸子无辜地看了看莫清晓。 莫清晓踩着椅子抱下了它。 霓凰郡主笑得不行，拍手道：“没发现呀，你俩身手都不赖。” 莫清晓也被逗笑了，“你还帮着它，这么调皮，等它长大我可管不住它了。” 霓凰郡主笑眯眯地掏出了鱼干，“小白乖，你主人不要你就和我走，我买更好的盘子给你摔着玩。” 莫清晓再次无语。 喂过了小白，霓凰郡主哄着小白在它的小窝里睡着了，然后霓凰郡主才抬头和莫清晓说道：“我可是有正事来的。” 莫清晓轻轻一笑，“再大的正事也拦不住你先和小白玩，我是习惯了。” 霓凰郡主笑眯眯地凑过来，“谁让这些正事都那么无聊。” 莫清晓给她倒了杯刚泡好的白茶。 霓凰郡主捧着杯盏，若有所思地看着莫清晓，“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今天看到你，我眼睛都快刮疼了。” 莫清晓本是一脸正色，没想到听见的是这么一句玩笑话，她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前阵子……” 霓凰郡主按住了莫清晓的手，两眼一亮，“让我来猜猜，你是不是和皇上赌气所以……以退为进、暗度陈仓、声东击西然后反守为攻！” 莫清晓暗暗捏了一把汗，“我……其实……” 霓凰郡主看她脸色微红，立刻会意一笑，双手托腮，“好好好，我不问了，不问了！你可要抓紧啊，这后宫里狐狸精太多。” 莫清晓一口茶差点呛到，狐狸精…… 霓凰郡主摆摆手，“算了算了，这些以后我帮你，我先和你说说陈太妃的事。” 莫清晓松了口气，和霓凰郡主谈论这个问题，她总觉得无比地怪异和尴尬。 “我已经派人看紧了陈太妃，我怀疑她身后还有人。” 霓凰郡主点点头，然后说道：“我派去明仁殿的眼线发现明仁殿近来突然多了个眼生的宫女，听说很得陈太妃的喜欢，甚至都快跃过贴身侍婢了。” 莫清晓蹙起了眉，“宫女？”她突然想到了在她失忆的时候曾经有个宫女来找她…… 霓凰郡主看了眼莫清晓，还以为她是不明白这些事情，补充道：“你从江南来不懂啦，后宫里的女人没事最喜欢的就是斗来斗去。” 说着，霓凰郡主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说这个陈太妃比较厉害，手段毒辣！” 莫清晓拉回了思绪，点点头，“陈太妃平时并不张扬，有句话叫，会咬人的狗不叫。” 霓凰郡主一拍桌子，“对！” 莫清晓完全被她逗笑了，“你是来提醒我的？” 霓凰郡主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不仅这件事，还有，慕容恪一直称病在府上，可我们东贤王府的探子却查到他去了荆州。” 莫清晓眼眸一眯，荆州，那边大多是梁王的地盘，现在梁王已经和废人没什么两样，太皇太后也一病不起。 看来慕容恪是想要拿下梁王的地盘，荆州天高皇帝远，的确是他最好的选择。 霓凰郡主不忿地说道：“这个慕容恪胆子不小，荆州那个地方，一半都是鬼门的势力，看样子他想走鬼门的路子。” 莫清晓缓缓抬起了眸，“鬼门……” 她摩挲着衣袖里那枚玉牌，想了想手指一顿，看来这件事还得惊动鬼门出手了。 慕容彻想要白白得了梁王的地盘，那她就让慕容恪赔了夫人又折兵。 说了一阵子的话，霓凰郡主非要拉着莫清晓出宫玩儿不可，六喜吓得连忙要拦。 莫清晓拿她没办法，和六喜说道：“没事，我和季大人说一声。” 六喜这才放下心。 赶来的季子渊看着换好男装的两个人，又是一阵头疼。 莫清晓取下了墙上的清绝剑，“有我在，没事的。” 霓凰郡主两眼一亮，拉住了莫清晓的衣袖，“女侠一定要保护我啊！” 季子渊再次汗颜，吩咐了数十个暗卫跟着。 出了宫，霓凰郡主完全像是脱了缰绳的马，一条街的铺子全都逛下来还不觉得累。 看一身男装逛胭脂铺子的霓凰郡主，莫清晓也是忍笑不禁。 好不容易放下胭脂，霓凰郡主又奔向了布料铺子，她刚要抬头喊莫清晓，没想到看到一个斜对面几个男人正目光躲闪地走进茶楼。 莫清晓看她神色有变，走到了她跟前。 霓凰郡主随意扯过一匹布挡住了脸，“先别回头，斜对面有几个男人，不对劲，其中三个我在宫里见过，在凤栖殿的门口当过值，可还有两个男人好像有点面熟……” 莫清晓比她略微高了一点，正好挡住了她。霓凰郡主攥着料子，突然睁大了眼睛，“是梁王的亲随和易王的亲随！” 第400章 我就当喂了狗！ 莫清晓迟疑地看着霓凰郡主，“你怎么认出来的？” 霓凰郡主吐舌一笑，抬眸道：“梁王和易王一起来过东贤王府，我碰见过，刚巧我这人认脸，过目不忘。” 还要说话，霓凰郡主就发现那几个男人坐在了临街的窗口，她连忙低下头缩在了莫清晓的怀里。 莫清晓目光一扫就发现不少路人的视线不断聚集过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她和霓凰郡主两个人穿着男装在料子店抱在一起……这实在有点……说不出来地伤风败俗呐！ 轻咳了一声，莫清晓半推半遮挡地将霓凰郡主从另一头带出了店。 霓凰郡主拍了拍胸口，“幸好没被发现。” 莫清晓摇头一笑，“我一会儿进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等我。” 霓凰郡主一把拽住了莫清晓，笑得眯起了眼睛，“女侠，带着我呗，我可以帮你提剑！” 莫清晓忍俊不禁，这个霓凰郡主有点萌到犯规啊…… 不等莫清晓开口，霓凰郡主用衣袖挡着脸半推半拉地和莫清晓进了茶楼。 莫清晓凭借着敏锐地观察力立刻锁定了一个位置，既能观测到情况，又有柱子挡着大半，基本安全。 等到两人坐下，莫清晓凝神，又向身后移了点，利用柱子挡住了视线。 集中注意力后，莫清晓还是听到了大半。 “梁王的人马现在多半已经归于我们王爷手中，你们这么做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定在我们王爷面前为各位多多美言几句。” “是是是，我们一定鞠躬尽瘁。” “行了，这里人多口杂，我们一会儿怡翠阁坐坐，一定尽兴而归。” “那……梁王之前交代的事……还要不要继续做？现在宫里风声紧，要不然哥几个撤出来吧？” “诶！别说这么扫兴的事，我们改日再谈！” 说着，几个人勾肩搭背地离开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的柱子后面还有人在。 等到这一桌空了，莫清晓看向霓凰郡主。 霓凰郡主也狐疑地看着外头，“刚刚是不是提到梁王了？” 莫清晓起身要跟上，霓凰郡主拉住了她，“你不会要去青楼吧？”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很快就来。”说完，莫清晓起身出了茶楼。 绕过一堆暗中保护的暗卫，莫清晓拐进了一条胡同，走近小店后她直接拿出了黑玉所制的玉牌。 里面拿着鸡毛掸子的男人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拱手道：“属下听令。” 吩咐完鬼门的人去跟着，莫清晓这才放心，她倒没想到这个慕容恪的手脚这么快。 等到她再次回到茶楼的时候，没想到却看到霓凰郡主和一个女人纠缠在了一起。 “我家小姐这簪子是古玉阁的，价值连城，全京都仅此一支，你赔得起吗？” 丫鬟尖酸的声音传来，莫清晓蹙着眉头走到了霓凰郡主身边。 霓凰郡主涨红了脸，“我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她撞上来的？” 站在一旁的黄衣女子怒声道：“胡说！本小姐千金之躯，会主动撞到你身上？你也不看你配不配！” 莫清晓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果然再看还是个熟悉的面孔，当初西岳使臣来访，这陈莲儿可是一心想要巴结攀附的。 长得倒也算貌美，不过心思可就差得很了。 莫清晓挡在了霓凰郡主的面前，“这簪子怎么坏了？” 丫鬟趾高气扬地指了指陈莲儿头上的金簪，“簪花刮坏了，这可是古玉阁最新的样式，我家小姐花了五百两才买到！” 陈莲儿看他们虽然长相俊逸秀气，不过穿得普普通通，一看就知道是普通的白面书生。 她可没半点兴趣多看一眼，“行了，料你们也赔不起，给本小姐当众磕个头，这件事到此为止。” 霓凰郡主气急败坏，“你讲不讲理啊！本……”她人下了后面的话，哼了一声，“想坑我，想得美！” 说完，霓凰郡主拉着莫清晓就要走。 莫清晓却反手拉住了霓凰郡主。 霓凰郡主使劲儿给她使眼色，低声道：“赶紧走吧，这种大家小姐最小气抠门了，我今天就带了点碎银子……” 莫清晓笑了笑，“没事，一点小事情而已，不难解决。” 霓凰郡主一愣，这怎么解决？ 莫清晓走回到了气急败坏的陈莲儿主仆面前，“小姐是不打算息事宁人了？” 陈莲儿最近很不如意，逮着人撒气自然是不肯松口，“明明是你们弄坏了我的东西，要不然乖乖赔钱，要不然磕头认罪，不然的话就别怪我报官了！” 莫清晓心里冷笑，陈家还是有点底子的，欺压个平民百姓还是易如反掌的。 不过，谁让被她碰上了呢？她就看陈家不爽了。 “好啊，我们赔。”莫清晓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霓凰郡主本以为她有什么主意，谁知道她要来赔钱，霓凰郡主连忙拉住莫清晓，“不行不行，这什么破簪子居然要五百两，你也信啊？这是讹我们！” 陈莲儿听到这句话，竖着柳眉语气刻薄地说道：“一脸的穷酸相就别出门了，白瞎了我一支好簪子，这银子我就当喂了狗！” 霓凰郡主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被莫清晓拦住了。 莫清晓示意她先稍安勿躁。 随后莫清晓随手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五百两是么？” 丫鬟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个穷书生头也没转就掏出了五百两的银票！ 陈莲儿怀疑地皱起眉，“不会是假的吧？” 莫清晓抱着手臂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是真是假不如找人来验验。” 一旁的掌柜连忙凑上前来，“这是宝华钱庄的印章！这可真的不能更真了！” 陈莲儿鄙夷地看着莫清晓，“穿得这么穷酸居然拿得出五百两，我看你不是贼就是偷儿！” 莫清晓几步上前揪住了陈莲儿的衣襟，似笑非笑道：“小姐这话就不对了，这天下的银票千千万，难不成还要和小姐报备？” 陈莲儿看她动手，气得瞪圆了眼睛，“你敢碰本小姐？！来人！来人！” 莫清晓有身手，制住一个陈莲儿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她揪着陈莲儿撞在了柱子上，然后顺手揪下了她头上的那根发簪。 陈莲儿的发髻顿时散了，披头散发再加上被扯得衣衫不整，简直狼狈到了极点。“你！来人！报官呐！给本小姐拿下这个放肆的贱民！” 第401章 看来有人要动手了 莫清晓掂了掂手里的发簪，挑眉笑道：“这可是我刚刚花了五百两买下的，全场都是人证，小姐忘得也太快了吧。” 说完，莫清晓当着陈莲儿的面将簪子随手扔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簪子碎成了好几段。 陈莲儿惊魂未定，被几个赶过来的家仆扶住了，她看莫清晓轻蔑地砸了簪子，尖声道：“你疯了！” 莫清晓拍了拍手心的灰，无所谓地看着她，“我买下的东西，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一旁的霓凰郡主捂着嘴差点笑场，刚刚的坏心情一扫而光。 莫清晓看到十几个下人拿着木棍围了过来，一看就是陈家的奴仆，她手一抬。 霓凰郡主两眼一亮，立刻把剑递了上去，“大侠接剑！” 陈家的家仆和附近的看客都吓得倒退了一步，生怕这个长得小白脸一样的书生是个深藏不漏的！ 莫清晓有点尴尬地嘴角一撇，低声道：“我是让你找机会快跑。” 霓凰郡主噗嗤一声笑了。 莫清晓剑没出鞘，拉着霓凰郡主就冲出了包围。 身后的陈莲儿还在尖叫，“抓住他们！快啊！” 莫清晓没有出鞘的剑极快地撞倒了两个快要追上来的家丁。 被拉着直跑的霓凰郡主反手一拉大捆的竹竿，哗啦一声几十根竹竿横七竖八地倒下，将追来的人拦了个结结实实。 等到确定没人追上来，莫清晓这才停下脚步。 霓凰郡主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止不住笑了，“太厉害了吧！我还以为你是小白兔呢，没想到你是披着兔皮的大老虎，这下我可不担心了。” 莫清晓被她逗笑了，“没什么，刚刚就是帮你出口气。” 霓凰郡主眨了眨眼睛，凑上来说道：“多谢女侠出手相救！” 随后，霓凰郡主摸了摸下巴，“刚刚那个女人什么来头啊，长得又丑，还那么嚣张。” 莫清晓理了理衣袖，“陈家嫡女，也就是陈太妃的侄女陈莲儿。” 霓凰郡主这下半点不快都不剩了，她笑道：“陈家啊，这就有意思了……” 莫清晓想了想，这个时候也差不多，陈太妃出事的事情或许已经传到陈家耳中了。 霓凰郡主看她神色凝重，问道：“怎么了？” 莫清晓摇摇头，笑道：“没事，我们再去逛一逛，那边的集市还有好玩的。” 等到傍晚，季子渊亲自出宫接了两人回去。 霓凰郡主买了一大堆小玩意儿，笑眯眯地回了凤栖殿。 站在路口的莫清晓和季子渊缓缓走向了龙兴殿。 季子渊笑道：“看见郡主，总想到华阳以前的模样……” 莫清晓知道华阳去了郴州，她看了眼季子渊，“有什么打算么？” 季子渊一怔，他这才发现他居然下意识提到了华阳，他尴尬地转过头，沉默片刻后说道：“秋太傅来过信，华阳在郴州很好，你放心。” 莫清晓看着季子渊，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放心么？” “清晓，你就别逗我了，对了，陈太妃的事情你还打算了么？”季子渊暗暗捏了一把汗，移开了话题。 莫清晓缓缓摇了摇头，掠过了上一个话题，毕竟华阳公主也有她的选择，她要走的路。 收起了思绪，莫清晓悠悠道：“陈家……我不想留着了。” 季子渊点头，“也好，陈家本就是一块毒瘤，早点拔除也好，只是清晓你把陈太妃关起来，会不会有变故？” 莫清晓缓缓走着，随手摘了片树叶，指尖摩挲着，“夏家和陈家向来水火不容，这件事让夏家出手，不会有问题。” 季子渊松了口气。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龙兴殿的门口，一个等候多时的暗卫看到季子渊连忙行礼。 季子渊一看，蹙眉急声道：“是出事了？！” 莫清晓看他这个神情，疾步赶了上来，“是不是皇上那里出事了？！” 暗卫被两个人围着，一愣，结结巴巴道：“不……没……是……是皇上……皇上派属下八百里加急送了些东西回来，给……给龙兴殿的贵妃娘娘。” 季子渊突然笑得弯下了腰，“行了行了，你赶紧退下吧。” 莫清晓也咳了几声，她摸了摸有点烫的脸颊，“简直胡闹，这点事还要八百里加急？” 那个暗卫一脸茫然。 季子渊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行了，赶紧去歇着，指不准我们贵妃娘娘还要指派你八百里加急地送回信呢。” 暗卫连忙退下。 莫清晓白了眼季子渊，“胡说什么，我才不会。” 季子渊看了眼殿门里面堆着的好几口箱子，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莫清晓这时候哪有闲情呈口舌之快，重重看了眼季子渊，“那就不打扰季大人夜巡了。” 季子渊一噎，是啊，他才是最苦逼的人。 他还要夜巡！这是什么活儿啊！他好歹季家嫡子出身北均首富又是忠良之后，怎么越过越心塞了？ 而这边莫清晓已经进了殿门。 六喜笑眯眯地派人守着箱子，看到莫清晓回来，他连忙迎了上来，“娘娘可回来了，这都是皇上派人送来的，可见是看重咱们娘娘！” 莫清晓摸了摸脸颊，轻咳一声。 东西很快搬了进去，没想到第一只木箱打开竟然是一箱的雪梨！ 六喜摸不准头脑，“啊？” 莫清晓却会意地笑了起来，上一回他送的雪梨都被她做了雪梨膏，现在宫中的冰窖里还藏着一些呢。 其他的箱子一开，六喜立刻惊呼起来，“哎哟！这都是少见的宝贝啊！果然皇上是想着娘娘的！” 莫清晓手里捧着梨，扫了一眼另外的几口箱子，一箱子的狐皮狼皮，还有不少颜色各异的宝石。 只是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收起来吧。” 六喜看到莫清晓唯独对一箱子的梨宝贝得很，完全摸不着头脑，笑道：“看来皇上是知道娘娘喜欢什么。” 莫清晓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做完这一次的雪梨膏，陈家的事应该也差不多处理完了。 她也该亲自去找他了。 她会亲口告诉他，她也不会放手。 两天后，香醇的雪梨膏晾起来的时候，慎刑司的太监急匆匆赶来了。 等到莫清晓从小厨房出来，太监急声道：“娘娘，这些日子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故意留了空子，果然昨夜有人溜进去，隔壁的暗房瞧见一个女人递了什么东西给陈太妃！”莫清晓并不意外，她缓缓地拍了拍衣袖的灰尘，轻笑道：“果然如此，再等一等，看来有人要动手了。” 第402章 看来你是要失望了 随后，莫清晓吩咐道：“去盯着，陈太妃有什么动静就来禀报。” 太监领命而去。 没一会儿，夏太妃急匆匆赶来了，她春光满面，刚坐下就开口道：“娘娘，还真是好消息，我这消息还没焐热就赶过来了。” 莫清晓吩咐人上了茶。 等到屋子里没有旁人，夏太妃笑道：“也怪陈家不长眼，这人在做天在看，礼部尚书陈钧，也就是夏太妃的哥哥，这个尚书之位可是坐得逍遥，他仗着自己有个郡主夫人，这些年暗地里可是不干净的很。” 莫清晓早就猜到夏家会把陈家查个底朝天，她故作惊疑，“哦？竟有这样的事？” 夏太妃点点头，“我们夏家虽然多武将，但家父的门生有在御史手下当差的，查一个陈家还不足为虑，证据可都搜集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娘娘拿主意呢。” 莫清晓轻轻一笑，“我拿不了主意，我身处后宫如何能随意干政。” 夏太妃笑了笑，“娘娘还不能做主，那陈家可真是要逍遥法外了。” 莫清晓扫了她一眼，该敲打得还是没有忘记，“陈家到底是没办法翻身了，只是太妃也要明白，陈家为什么会倒，当真是因为陈钧所做的事？” 果然，夏太妃神情晃了一晃，她心里有数，干笑了一声，“多谢娘娘提点。” 莫清晓笑着拿起了茶盏，“夏太妃的心思我是明白的，信王爷寄情山水无意朝政，这反倒是夏太妃的福分。” 夏太妃起身道谢，“到了这个年纪，也没有其他的念想了，只盼着能和我的清儿远离京都，平安一世了，只是如今北均局势并不稳妥，皇子间因为权势制衡还没有开始封地，我要先谢过娘娘了。” 莫清晓摇摇头，“信王爷洒脱，倒是我羡慕太妃有个好儿子，前些日子看了堪舆图，陵城偏南，虽远但富庶，山水风光也是极妙，太妃和信王爷如果愿意，我自然会帮太妃一把。” 夏太妃眼前一亮，陵城！她当然知道陵城了，陵城和夏家还是有一些渊源的。 若是能去陵城，既能到富庶的南方，又能有夏家的势力庇佑，还能远离京都的喧嚣，这简直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多谢娘娘了。” 将陈家的事商量了一番，莫清晓这才送走夏太妃。 还没几个时辰，谁知道慎刑司送了消息来，原来是陈太妃要求见莫清晓一面，要和她说极重要的事情。 莫清晓正好在尝二次出锅的雪梨膏，清甜的雪梨膏让她眼眸带笑。 听了外头的人禀报，莫清晓微蹙起了眉，她将手中的小勺放下，起身走出了厨房。 “她要见我？” 侍卫拱手，“回禀娘娘，陈太妃说了即刻要见到娘娘，还说是极重要的事情。” 莫清晓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候着，一会儿我就去。” 换了一身衣裳，莫清晓只带了六喜就往慎刑司去了。 慎刑司设在最西边的荒僻之地，因为不吉利，没有多少人愿意过来。 六喜一路都是皱着眉，劝道：“娘娘，有什么事让奴才去就行了，哪能让娘娘跑这一趟。” 莫清晓摇头一笑，“没事，不过是来这里一趟而已。” 六喜还是不放心，“要不然再喊几个侍卫守着吧。” 莫清晓摇摇头，“不必了。”她的身手不会比几个侍卫差。 到了慎刑司，莫清晓让六喜留在了外面，六喜吓了一跳。 莫清晓坚持要自己进去，六喜这才踌躇不安地守在了门外。 走到了关押陈太妃的牢房外，莫清晓停住了脚步。 里面一身白色囚衣的陈太妃端坐在草席上，比起被抓来时的歇斯底里，现在的她冷静了不少。 莫清晓倒是不觉得奇怪，陈太妃这个人本就是绵里藏针的类型，一旦她摆出这幅冷静的模样，多半是有了应对的方法。 看来还真是有人在背后给她出谋划策呢。 “陈太妃，别来无恙。”莫清晓让人打开了牢门。 陈太妃抬眸看了眼莫清晓，“真不知道是该喊你太后还是贵妃。” 莫清晓也不生气，“太后……只怕陈太妃才心心念念这个位置吧，只可惜拿到了凤印还是没意义，我进宫那一日，你是想除掉我的吧？” 想到这件事，陈太妃目光中闪现出恼意，“你是莫正源的女儿，你自然该死。” 莫清晓知道陈家和莫家不对付，不过没想到陈太妃和她父亲还有仇，“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太妃哼了一声，“你是那个贱人的女儿，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居然被你的外表蒙蔽，让你在莫家后宅活下来了。” 莫清晓早就知道她身边的侍婢秋娘是陈太妃的安排，当初一定是监视和压制原主的。 最后在进宫的晚上，更打算害她一身白衣冲喜，要她莫家满门遭殃。 可见陈太妃和莫家还真是深仇大恨，莫清晓冷笑，“没想到莫家在你眼中居然这么重要，竟然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下手。” 想到了莫家，陈太妃脸色更加不淡定了，她怒声道：“你和你的狐狸精亲娘一样！勾引男人不择手段！莫清晓你别以为你现在可以得意了，还早着呢，一切都还早着呢！” 听到她开口侮辱，莫清晓脸色一变，伸手揪住了陈太妃的衣襟，“满口胡言！” 陈太妃像是被激怒了，怒视着莫清晓，“我胡言？要不是那个狐狸精，嫁进莫家做当家主母的应该是我！而不是那个来路不明的狐狸精！” 说着她大笑起来，“也真是报应！他莫正源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自己会和那个狐狸精一起死在外面，现在莫家也彻底完蛋了！这都是报应！” 莫清晓完全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一件事，她狠狠推开陈太妃，冷声道：“我只庆幸我父亲没有瞎了眼娶你过门。” 陈太妃脸色铁青，大骂道：“你们娘俩都是狐狸精！除了勾引男人还能做什么？！你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生不如死！” “看来你是要失望了。”莫清晓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目光冷冽。 陈太妃立刻呼吸困难，可她被甩在了墙上，根本动弹不得，呼吸也越来越远困难。 就在这个时候，陈太妃憋着一口气，伸手扯向了腰带。 莫清晓早就看到了她得意的嘴角，这个陈太妃本就是诈她过来的！看来果然藏了东西。 还不等粉末洒出来，莫清晓利落地出手。 “啊！”陈太妃杀猪般的惨叫响起。只见一根铜簪将她的手掌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第403章 来路不明？ 陈太妃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贱人！” “果然不出所料。”莫清晓眼眸一冷，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后将她沾染粉末的腰带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 陈太妃顿时瞪圆了眼睛，全身拼命地扭动起来，连被钉在墙上的手掌也活生生地拔了出来，鲜血直流。 莫清晓后退了一步，她也不确定这药粉是做什么用的。 可一盏茶的时间后，莫清晓算是明白了，这东西是要毁她的容！ 所在墙角还在挣扎的陈太妃早已经面目全非，脸上的红疹密密麻麻，痒痛难耐，她完全失去理智不停地用指甲去划。 一张脸血肉模糊。 莫清晓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说不定真会不小心着了道。 “莫清晓！你不得好死！”陈太妃不断地打着滚，双眼因为鲜血显得愈加狰狞。 莫清晓冷哼了一声，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最让她觉得可笑的就是那些不择手段谋害他人的人。 这些人永远觉得他们才是这世上绝对的权势，只有他们可以害人，别人还击就是阴狠狡诈不得好死。 扫了眼自食恶果的陈太妃，莫清晓轻蔑地走出了牢房。 陈太妃还在喊叫着，“你别以为你可以安枕无忧！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着你生不如死下贱到泥里！” 莫清晓冷冷吩咐道：“既然太妃要等，那就给太妃送一面镜子消遣消遣，可别无聊了。” 说完，莫清晓转头就走。 出了慎刑司，季子渊正急切地等在门口，看到莫清晓安然无恙地出来，他松了口气，然后又急声道：“有消息了。” 莫清晓点点头，“回去再说。” 回到龙兴殿，季子渊将几件事一并说了。 “那个去看陈太妃的宫女在冷宫被抓住了，奇怪的是和她一起被抓住的是易王的亲随肖明。” 莫清晓眼眸一抬，“慕容恪的人？”她立刻想到了那天在茶楼碰到的那几个人。 她已经吩咐鬼门的人去跟踪了。 季子渊点头，“慕容恪现在人在荆州，恐怕是想和鬼门联和。” 这一点莫清晓是不怕的，鬼门……他慕容恪是别想了，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悠悠道：“慕容恪那里先缓一缓，那个宫女呢？我要见一见。” 季子渊开口道：“和易王亲随分别关在冷宫了。” 莫清晓起身，“趁着还没吃饭，那就走一趟吧。” 冷宫人烟稀少，树木也是无人修剪，一派的荒无人烟。 季子渊边走边感慨，“其实冷宫的环境还不错嘛，人少清净。”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你可别和后宫的女人说，小心走不出去。” 季子渊笑了起来，“这皇宫，还不是越繁华的地方越冷清。” 莫清晓垂下了眼帘，没想到季子渊倒是难得说句正经话，“皇宫本就是名利场，谈什么人情冷暖呢。” 季子渊回过神，讪笑道：“清晓你别听我胡说……” 莫清晓摇摇头，笑道：“没事，走吧。” 季子渊皱了皱眉，喊道：“等一等。” 莫清晓回眸，“怎么了？” 季子渊踌躇了片刻，还是开口问了，“清晓，你不是寻常女子，我想知道，如果皇上一世为君，你也心甘情愿一世呆在这里？留在后宫？” 莫清晓沉默了片刻，无所谓地笑起来，随后她迈步就往前走了，“他在这里，就算这里是龙潭虎穴，又有什么关系？” 她想要的，只不过一个他罢了。 季子渊看着莫清晓洒脱的背影，眉头却还是紧紧皱着。 是不是心悦一人，就是这样的？ 很快，两人就到了关押的地方。 冷宫最不缺的就是地方了，一处小小的院落被几个侍卫牢牢看守。 看到莫清晓和季子渊，侍卫连忙躬身行礼。 莫清晓点了点头，随后走进了院子。 到了关押宫女的地方，侍卫打开了木门。 这屋子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透过一点光线，莫清晓看到了角落里被绑住手脚的女人。 走进屋子，莫清晓淡淡开口，“抬头吧。” 角落里的女人猛地转过头去，不肯抬头。 莫清晓顺手拿过季子渊的剑，用剑鞘挑起了她的下巴。 一张狼狈却清丽的面孔露了出来，莫清晓嗤笑了一声，果然，就是那个骗她去偷药的宫女。 莫清晓笑道：“怎么，两次都没有害死我，很失望吧？” 宫女咬紧牙，半个字也不肯说。 莫清晓用剑鞘抵着她的脸颊，冷声道：“倒是没想到，你和易王也有牵扯。” 宫女压低了声音，“是易王派我……” 她还没说完，莫清晓手里的剑鞘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没想到脑子转的还挺快，这就把锅甩给易王了。” 那宫女咬紧了牙，目光中掩饰不住恨意。 莫清晓冷冷睨了她一眼，“扮成宫女在皇宫兴风作浪，对宫中地形还这么熟悉……” 一旁，季子渊也很是奇怪，“是啊，查过了，宫里头可没人见过这宫女，明仁殿的婆子都说她来路不明。” “来路不明？她可不像……”莫清晓扳过这个宫女的下巴，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她的面孔，这张脸虽然普通可是轮廓总是有些熟悉。 备受屈辱的宫女总算是忍不住了，她怒视着莫清晓，“你放开我！” 莫清晓眉一挑，嗤笑道：“原来是你。” 说着，莫清晓也找到了线索，利落地撕开了她脸上的伪装！ 一张难以察觉的面具应声落下。 “柳楚楚！” 季子渊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是死了吗？” 莫清晓扔下了手里的面具，“看来是有人救了她，还伪装了假死的现场，那具尸体必定是假的。” 被揭穿的柳楚楚顾不得身份暴露的怒意，她挣扎着就要撞上莫清晓。 季子渊抬手就要出掌，可还是没有快过莫清晓。 莫清晓迅速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柳楚楚，你倒真让我意外。” “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你！划花你这张脸！剥你的皮抽你的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柳楚楚涨红了脸，嘴里还在怒声骂着。 莫清晓眼眸微转，“她身后必定还有人指使。”不然就不会能杀死她的时候还不动手，这可不是柳楚楚的行事风格。 第404章 你现在不配威胁我 季子渊看着只剩半条命的柳楚楚，皱眉问道：“她还留不留了？” 看着莫清晓冷如寒冰的脸，地上的柳楚楚尖叫道：“你敢杀我？！你杀了我就永远别想知道是谁要害你！” 威胁？只可惜她没有半点兴趣，莫清晓扫了她一眼，冷笑道：“你现在不配威胁我。” 说完，莫清晓利落地拔出了季子渊的佩剑，毫不犹豫地刺了上去。 看着因为惊恐睁大眼睛倒地的柳楚楚，莫清晓淡漠地撇开了视线。 季子渊倒是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暗暗擦了把汗，他差点就忘记了，莫清晓她就该这么霸气啊！ 出了屋子，莫清晓握着还没擦干血迹的剑就进了旁边关押易王亲随的屋子。 进了屋子，莫清晓倒是认出这个人了，正是那天她和霓凰郡主在茶楼看见的其中一人。 “你就是肖明？”莫清晓握着剑，走到了他面前。 肖明瞪大了眼睛，闻到血腥味的时候他拼命后退，“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莫清晓略微弯下了腰，嗤笑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潜伏在冷宫，是想做什么？” 肖明眼神略微躲闪了一瞬，“我是……我是来找太妃的！” 莫清晓手里的剑直接刺入他的左肩，冷笑道：“来冷宫找陈太妃？看来你不止眼神不好，脑子也不够用。” 肖明再后退却撞上了墙，进退两难，捂着肩上的伤口冷汗连连，不知是痛楚让他难捱，更煎熬的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神。 他还要找借口，却不料肩上的刺痛猛地加重。 莫清晓再次开口，“看来你们主子过得很是滋润，主意都打到京都了，怎么，难不成是来宫中到此一游的？” 肖明瞪大了眼睛，“我……我知道的都说了！饶命啊！” 莫清晓手里的剑再次毫不留情地加重了几分力气，“我可没有闲情听你说废话。” 旁边的季子渊心里啧啧称叹，莫清晓狠起来，十大酷刑都比不上她！ 剑刃一点点下移，肖明痛得面目狰狞，再也忍不住了，他喊叫道：“王爷让我找到那个宫女，想办法得到玉玺和皇上的私印！然后接应京都外的鬼门门徒！” 莫清晓猛地抽出剑，随手扔在了地上，转身道：“看来慕容恪是等不及了。” 倒是季子渊吓了一大跳，他追了上去，低声道：“清晓你一点都不紧张？你知不知道京都城根本没多少兵力！要是慕容恪和鬼门联手打进来，那岂不是……” 莫清晓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哦，这样啊。” 季子渊目瞪口呆，“清晓你不会又失忆了吧？！” 莫清晓白他一眼，出手成掌，“要不要试一试？” 季子渊后退了一大步，委屈十足，“臣乃忠良之后啊。” 莫清晓拍了拍手心的灰，“季忠良，这京都城可是你的职责，还在这里说废话？” 季子渊郁闷地拍了拍额头，“我还不如打仗去痛快，我算是明白了，皇上就是偷闲去的。” 莫清晓总算忍不住笑了，她迈步就往前走了，“你再不来，我可不管你了。” 季子渊一听有戏，抬脚就追了上去，“贵妃娘娘明鉴啊！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到了晚上，莫清晓坐在内殿的木榻上收到了鬼门内线的回复，是她哥哥的回信。 莫清晓连忙拆开了信笺。 只有寥寥几行字--荆州勿念，慕容恪已赶去京都，随行门徒黑玉令牌可调。 莫清晓轻轻一笑，将信笺随身收好。 这时候门外的季子渊急匆匆赶来了，看到坐在木榻上亲手往琉璃瓶子里装东西的莫清晓，他又是一阵头疼。 他简直怀疑是不是他产生错觉了，这像是一个知道有人造反的正常女人的反应么？ 莫清晓抬头看了眼季子渊，“都办妥了？” 季子渊连忙回过神，“都部署好了，可是清晓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你不知道鬼门的人生性阴狠诡计多端，而且邪门的很！我看我还是先送你走比较妥当。” 莫清晓封好最后一瓶琉璃瓶，抬眸瞥了他一眼，“你让上回送东西的侍卫过来。” 季子渊精神一振，“还有安排啊？” 他连忙派人将那侍卫喊来。 可等到季子渊看见莫清晓将装了几只琉璃瓶的木匣交给他的时候，季子渊一脸凌乱。 莫清晓让这侍卫趁着还没封锁城门连夜出城了。 随后她看向了在一旁暗暗擦汗的季子渊，“季忠良，稳住百姓的事还要你去做。” 季子渊点点头，再三问道：“清晓你真的不走？” 莫清晓站起身，看了眼窗外半圆的月亮，“我不会走。” 季子渊正色地看着莫清晓，感慨道：“清晓，没想到你这么深明大义……” 莫清晓回头白了他一眼，“他慕容恪来送死，这种好戏错过了多可惜。” 季子渊一噎，半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他再次无语望天。 按照肖明的招供，莫清晓派了人去城外放消息，约了第二天入夜开城门。 季子渊看着莫清晓，连忙拦道：“清晓！慕容恪是和鬼门的人一道来的！你这样做太冒险了吧！” 莫清晓已经换了男装，她看着季子渊一身的盔甲，蹙了蹙眉头，“晃着人头晕，去换身常服，快一点，不然我就自己去了。” 季子渊一愣，看莫清晓要出宫，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去，但他哪里敢不跟着？ 迅速换了常服，季子渊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骑马出了宫，径直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季子渊一头雾水，“清晓你没事吧？” “想知道就跟着。”莫清晓说完就加快了速度。 没一会儿两人就停在了一处山庄外。 莫清晓利落地翻身下了马，她从衣袖中拿出了黑玉令牌。 门口守着的人看到有人要闯进来，本要拔剑，可再看到黑玉令牌的时候瞬间脸色大变，一一跪下。 后面跟着的季子渊一愣，刚刚骑马赶路，他都没发现，这地方好像是鬼门的一处暗桩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莫清晓，还有对着莫清晓跪拜的人。 莫清晓回头瞥了眼季子渊，“不是想知道么，还不走？” 季子渊再次捏了一把汗，“进去不会被杀人灭口吧，臣乃忠良之后啊……”莫清晓抱着手臂悠悠一笑，“有可能。” 第405章 是是是，保证活的！ 进去后，莫清晓简单地说了这件事。 不过季子渊还是觉得心里波涛起伏汹涌澎湃。 这叫什么事啊！？ 赫赫有名的江湖一霸鬼门的现任门主是莫家那个早就失踪的嫡长子？！ 季子渊看着吩咐事情的莫清晓，一阵心塞。 转瞬，他又有点同情皇上了，大舅子是鬼门门主，不知道这是种什么体验？ 吩咐完了，莫清晓看了眼还在发呆的季子渊，“听到了？” 季子渊这才回过神，“啊？” 莫清晓又说了一遍，“明晚你出城接应，抓住慕容恪，要活的。” “是是是，保证活的！”季子渊暗暗好笑，这慕容恪也是点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碰上这位主。 等到部署完，莫清晓和季子渊回了宫。 在龙兴殿门口，一道白影极快地闪上了屋檐，季子渊惊呼道：“那不是小白吗？” 等到尾巴一晃而过，莫清晓笑道：“还真是，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 季子渊摸着下巴，有点费解，“我怎么觉得小白长大了点，居然有点像狐狸的样子？” 莫清晓微眯起了眸子，“狐狸？” 季子渊看她认真的模样，摆摆手笑道：“我就是随口说说，西域哪有白色的狐狸。” 莫清晓点点头。 这时候里面传来了霓凰郡主的声音，“哎！快把梯子往左移一点！” 莫清晓一怔，快步进了院子，没想到正看到霓凰郡主往屋檐上爬。 “这是怎么了？” 六喜扶着梯子，回头要行礼又不敢松手，“娘娘，小白好像下不来了。” 莫清晓示意他扶稳了梯子。 上面的霓凰郡主看到莫清晓来了，松了一口气，“刚刚小白不知道追什么就上去了，可是好像下不来了，我试试看能不能抱他下来。” 莫清晓抬头，果然小白就半蹲在屋檐上，爪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小白？”莫清晓唤了一声。 没想到小白突然站了起来，好像要跳的样子。 霓凰郡主吓了一跳，“小白别！” 莫清晓看它真的一跃而下，连忙伸手要接。 等到一团毛茸茸的小白撞进怀里，莫清晓一个踉跄摔在了草丛上。 六喜连忙要跑过来扶。 莫清晓却意识到了小白全身紧绷，似乎不让人接近，于是莫清晓抬头吩咐道：“都先别过来，你们先把梯子扶稳。” 霓凰郡主很快也下来了。 这时候莫清晓发现小白的爪子上还真的缠了一根绳子，最末端是一块坠子，看似平平无奇。 莫清晓顺了顺小白的毛，这才拿下了坠子。 霓凰郡主也不敢太接近，“小白不会是怕有人要抢这个坠子吧？” 莫清晓摇头笑道：“我没有见过这个东西，真不知道他是哪儿得来的。” 霓凰郡主撇了撇嘴角，“看起来也不贵，可能是随便捡的吧，我觉得不好看，小白喜欢的话我那里还有更好看的。” 小白似乎听出了一点意思，又用爪子抓牢了坠子。 莫清晓眉头微蹙，低声道：“小白，给我看看可以么？” 小白眨了眨湖蓝色的眸子，松开了爪子。 莫清晓举起了坠子，她这才发现是触手升温的暖玉。 霓凰郡主头一转，却余光扫到这坠子上好像有花纹，她连忙说道：“好像坠子里有东西！” 莫清晓举起了坠子，转了几个角度后果然看到里面隐隐约约有字迹。 可是都是完全看不懂的字。 霓凰郡主凑近了些，也摇了摇头，“从没见过这样的字。” 莫清晓也是无奈了，“小白，你这是哪儿捡来的？” 小白在莫清晓的怀里蹭了蹭，完全一副求夸奖求宠爱的模样。 莫清晓被他逗笑了。 霓凰郡主笑道：“不会是小白送给你的吧？” 莫清晓抱着小白站了起来，“这东西应该不是宫中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我先收着吧。” 刚要回屋，这时候外头的季子渊兴冲冲跑进来，“清晓你看谁来了？” 莫清晓回头，居然看到一头是汗的知秋，他后面还跟了一个清秀少年。 知秋擦了一把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姐。” 季子渊拍了他一掌，故意夸张地说道：“叫什么小姐，小心皇上回来揍你。” 知秋一阵咳嗽，“那……那……” 莫清晓白了季子渊一眼，“说什么呢，你出去，我和知秋有话说。” 季子渊无语望天，还没感慨就被莫清晓一句话堵住了。 “季忠良，宫门的侍卫还没安排好，你不会等着吃饭了吧？” 季子渊再次望天，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尊佛送到皇上身边去祸祸皇上。 等到季子渊离开，霓凰郡主也笑眯眯地告辞了。 知秋拉着身后的清秀少年到了莫清晓的面前，欣喜地笑道：“多谢小姐，竹苓的剑法太好了，帮了知秋很多，知秋想让小姐做一个见证，我和竹苓要结拜为兄弟！” “竹苓？”莫清晓一怔，好像很耳熟啊。 等到清秀少年走出来，莫清晓顿时了然，这不是在江南救下的柳家嫡女吗？ 她怎么和知秋到一块去了？结拜兄弟？ 这都什么和什么？ 看到莫清晓这个脸色，竹苓脸色微变，“娘娘，竹苓有话想说。” 莫清晓会意，没有说出心里的疑问，找了个借口先调开了知秋。 等到只剩下莫清晓和竹苓的时候，竹苓行了大礼。 “不用。”莫清晓扶她起来，有点惊讶，问道：“你一直和知秋在一块儿？” 竹苓点点头，“离开皇宫，我本想回岭城祭拜先祖，路上碰到山匪，没想到正好遇到知秋，幸亏同路的影卫认出他，随后我们就一道走了，幸亏有他我们才从被困的岭山走出来。” 莫清晓突然笑出声，“他不知道你是女儿身？” 竹苓突然脸一红，“还求娘娘不要告诉知秋这件事。” 莫清晓蹙了蹙眉，想到竹苓坎坷的经历，又有些明白了，她点点头，“你放心，但知秋的确是个心地纯良的人……” 说着，莫清晓挑了挑眉，“除了做兄弟，还可以考虑其他。” 竹苓顿时脸色通红，“娘娘，我……” 莫清晓不逗她了，正色道：“还有一件事，柳楚楚上回是假死，不过前两日被抓住，已经被我杀了。” 竹苓恍惚了一瞬，拱手拜谢，“多谢娘娘。” 莫清晓扶起她，“你是柳家最后的希望，好好活着，为自己活。” 竹苓重重点了点头， 在莫清晓的见证下，知秋和竹苓拜了把子。 看着一脸高兴的知秋，莫清晓摸着下巴笑了笑。这傻孩子……要是能用对付奇门遁甲的脑子看看竹苓就好了。 第406章 一个没脑子的女人罢了 这时候小白纵身跳下，那玉坠翻滚了一圈掉在了知秋的脚边。 知秋连忙捡起了玉坠，他刚要还给莫清晓，却突然瞄到了玉坠里的图案，“咦？这……这玉坠是古物？” 莫清晓抱住了要冲上去的小白，顺了顺它的毛，直到它安静下来。 这时候莫清晓才想到知秋的手艺，她连忙抬头问道：“知秋你认得出这玉坠里的字？” 知秋举起玉坠端详了许久，“这应该是几百年前东陵时候的东西，只是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莫清晓眉头一蹙，“东陵？宫里怎么可能会有东陵的东西。” 知秋也是吓了一跳，“宫里头的？” 莫清晓摇摇头，然后指了指怀里毛茸茸的白团子，“也不知道小白是哪里找来的。” 小白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蹭了蹭莫清晓的手心。 莫清晓哭笑不得地开口道：“好，不怪你。” 知秋放下了坠子，“虽然不认识，不过这玉料和做工都是顶级的，但奇怪的是这不像是从地下挖出来的。” 莫清晓接过了坠子，也没有思绪，“看来只能先留着了。” 第二天，宫里的气氛凝重起来。 不少要出宫的宫人的堵到了龙兴殿的门口。 不乏一些手中有权势的人。 内殿中，莫清晓正和霓凰郡主下着棋。 霓凰郡主捏着手里的白子，笑眯眯地看着莫清晓，“真的不见那些人啊？我看她们是不见到你不罢休了。” 莫清晓低垂着眼帘，落下了一子，低笑道：“还走神？” 说着又吃了她一大片的白子。 霓凰郡主惊呼道：“哎呀！着了你的道了！” 莫清晓笑着给她续了茶。 霓凰郡主很快就没了耐心，“好好好，我认输。” 她双手托腮，一脸挫败。 莫清晓挑了挑眉，“这就认输了？” 霓凰郡主指了指棋盘，“都这样了，还不认输岂不是要被你杀个片甲不留？” 莫清晓起身走到了她身边，“我和你换。” 霓凰郡主双眼一亮，“真的？” 莫清晓点点头，然后和霓凰郡主换了位置。 一盏茶的时间后，霓凰郡主都快哭了，明明输定了的白子居然给莫清晓下赢了！ “太过分了！”霓凰郡主气鼓鼓地看着莫清晓，“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莫清晓放下棋子，笑着喝了口茶。 霓凰郡主狐疑地看着莫清晓，夸张地凑到了她面前，拱手就拜，“女侠！大师！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莫清晓笑得拉住了她，“你猜啊。” 这时候，藏书楼的顶楼，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锦夫人一脸的怒意，“找啊！一群没用的东西！” 几个婆子侍女拼命地翻找着每个角落。 “夫人！还是找不着啊！会不会是丢在宫外了？” 锦夫人一个耳光甩了上去，“废物！” 她冲着门外的护卫喊道：“派人去找！翻遍整个皇宫也要找到玉坠！” 看着一团乱的手心，锦夫人烦躁地揉了揉额头，她分明每天都极其小心了，怎么会弄丢了。 这可是极重要的一把钥匙！找不回来的话，她怎么交代？ 这时候一个随从匆匆赶来，“夫人，天恒长老来了消息！” 锦夫人揉了揉额头，“拿来。” 一只细长的竹管递了过去。 锦夫人拆开扫了眼就蹙紧了眉，“这个风扶柳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本夫人要怎么样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说完，锦夫人狠狠撕碎了纸片，“告诉天恒长老，本夫人自有决断。” 那侍卫为难地拱手道：“天恒长老希望夫人可以尽快与风大小姐合作……” 锦夫人冷冷扫了眼侍卫，“滚下去！” 侍卫连忙退下。 这时候，一个婆子走过来，“夫人，宫里头一团乱，要不然夫人还是先出宫吧。” 锦夫人不悦地扫了她一眼，“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女人在兴风作浪罢了，你让本夫人为了这点事离开？” 婆子劝道：“可是皇上这突然一走，北均也不知道……” “别说了！”锦夫人冷声道：“北均一定要捏在手里，拿下南羌也好，可以顺势威胁西岳。” 婆子连忙称是，“但夫人别忘了，天玄长老交代了，夫人最重要的事是要找到南昭流落在外的圣女，如果被南昭的人先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锦夫人这才平息了怒火，“自然不能让南昭的人得逞，不过他们不知怎么惹上了鬼门，现在只怕是分不出心思了。” 想了想，锦夫人开口道：“只是线索断在京都城了，要想找下去，还得要等天玄长老的消息。” 随后，锦夫人又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她不悦地蹙起眉，“又怎么了？！” 一个侍女急匆匆地跑来，“夫人，是宫门被封锁，说是龙兴殿的那位贵妃娘娘丢了东西，什么人都不许出去！要出宫办事的宫人都被堵在宫里出不去了。” 婆子暗暗擦了一把汗，“这位贵妃娘娘会不会太……太嚣张了？” 锦夫人勾起了唇角，“这样也好，一个没脑子的女人罢了，她不吵不闹不争不抢反倒危险，不用管这件事。” 等到夜色深了，莫清晓和竹苓去后院练了会儿剑，这才觉得筋骨舒展开了。 竹苓为了不被发现女儿身一直是男子的服饰，舞起剑更添英气，一旁的知秋拍手叫好。 看了眼脸颊微红的竹苓，再看着双眸纯净的知秋，莫清晓也是无奈了，这傻小子啊。 得知明天的事，竹苓也不敢离开莫清晓了，一心要护她周全，莫清晓看向了知秋。 知秋连忙说道：“知秋也保护小姐！” 莫清晓干咳了一声，随后看向了竹苓，挑眉道：“看来你还得多保护一个人。” 竹苓一跺脚转身跑开了。 莫清晓笑得弯下了腰。 知秋疑惑地问道：“小姐，竹苓怎么跑了？” 莫清晓一脸正色地看着知秋，“他看起来脸色不好，或许是不舒服，你去瞧瞧。” 知秋担忧地皱起眉，“当真？我这就去！”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莫清晓轻轻一笑。 第二天，莫清晓就不断地收到宫外传来的消息，因为鬼门的关系，慕容恪的一举一动都被她完全掌握。 天快黑的时候，慎刑司的大太监赶到了龙兴殿。 “启禀娘娘，陈太妃刚刚自杀了！”莫清晓放下了手里的密报，微微蹙眉，“死了？” 第407章 不耽误了 太监摇摇头，“没死成，狱卒发现的早，已经救过来了。” 莫清晓点点头，“做得很好，六喜，有赏。” 六喜连忙上前递了赏钱。 太监笑眯眯地接下了，“多谢娘娘！” 莫清晓开口道：“你亲自看好了陈太妃，别让她死了。” 太监得了吩咐，连忙退下。 到了傍晚，莫清晓刚要出门，季子渊派来的侍卫就赶到了门口。 “娘娘，捷报！” 莫清晓接过了捷报，抿着唇笑了笑，上面写了慕容彻还要花些时间布置好边境的交接和对南羌的处置，还要几日。 “行了，送去给御史和左相。” 等她赶到宫门口的时候，鬼门的人早已混了进来。 “小姐，慕容恪已经被逼进了城郊的一处庄子。” 莫清晓让人牵了匹马来。 鬼门赶来报信的舵主劝道：“小姐，城郊还有部分慕容恪的余党，小姐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吧。” 莫清晓摇摇头，“不必，我亲自走一趟。” 很快，莫清晓骑着马到了城郊。 城外的庄子门口，季子渊正在派人去探路，可是慕容恪带的人已经把门堵死。 莫清晓跳下了马，“怎么样了？” 季子渊听到马蹄声刚要吩咐，谁知道下一刻居然听到了莫清晓的声音，他脸色一楞，“清晓你怎么来了？” 莫清晓走到了他身边，“宫里都布置好了，一旦慕容恪被抓的消息放出，有异动的必然是陈太妃一党的人，我都派人盯着了。” 季子渊拱手，“抓起人来，清晓你还真是够厉害的，佩服佩服。” 莫清晓指了指庄子，“慕容恪在里面？” 季子渊点头，正色道：“这小子还有点脑子，弓箭手都布好了，很难接近，而且他带进去的都是自己的亲卫。” 莫清晓嗤笑了一声，“不耽误了，逼他出来。” 季子渊两眼一亮，“清晓你又有主意了？” 莫清晓招了招手，在季子渊耳边说了几句话。 季子渊差点笑出声，“早该请你出主意的。” 很快，几个身手极快的鬼门门徒扛了几大桶油慢慢接近了庄子，过了会儿，莫清晓看到隐蔽处藏着的人的手势。 她弯弓将一支火箭射了进去。 轰的一声火势猛地窜了上去。 莫清晓勾着唇角将几包药粉跟着射了进去。 随后莫清晓就斜倚在树干上看好戏了。 季子渊想到以前在皇陵的时候莫清晓曾用过这一招，差点让太皇太后吓得丢了魂。 大火将各种毒虫逼出，又用药粉掺进去，简直就是够狠！ 果然，没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各种惨叫声。 莫清晓抱着手臂悠闲地看着大火，“这次的药粉是我无聊的时候改进的，应该更刺激。” 季子渊拍了拍胸口，“还好我不用进去。” 莫清晓转头看向了季子渊，笑眯眯道：“季忠良，跟我走一趟吧。” 季子渊一愣，“啊？” 莫清晓指了指专门留出的一个没着火的缺口，“赶紧的，不然人跑了你负责？” 季子渊望天哀嚎。 季子渊用轻功将莫清晓带上了一处屋檐，虽然没有着火，但是热气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莫清晓看到里面的情形，冷笑了一声，“慕容恪倒也够狠。” 季子渊勉强看了过去，原来慕容恪用士卒做人墙正在往这边撤退。 最外围的士卒想要逃，被慕容恪一剑刺死。 看到人越来越接近，莫清晓将季子渊一把推下，“那些小喽罗交给你了。” 季子渊稳稳站稳却又差点跳起来，地上都是毒虫啊！他再次望天长叹，拔出了剑。 顿时慕容恪一阵惊骇，“快！快上啊！杀了他！” 季子渊很快将冲上来的士卒都引开了。 就在慕容恪松了口气的时候，莫清晓轻飘飘地跳下了屋檐，“易王殿下今天怎么有空来京都？不是身体抱恙下不了床么？” 慕容恪刚要跑就听到莫清晓的声音，他吓得差点撞在柱子上。 莫清晓手里的清绝剑毫不拖沓，直接将慕容恪逼到了退无可退的角落。 “混账东西！你算什么玩意儿！识相的就给本王滚开！” 慕容恪越说越激动，可不管他怎么动弹都躲不开这离他极近的剑刃，寒气逼人的剑刃居然让他在火海包围下都心底一寒。 莫清晓嗤笑道：“恐怕现在想滚开的是王爷你吧，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慕容恪脸色一变，“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什么？权势还是地位？等到本王得了势，什么都可以给你！慕容彻给你多少，本王给你双倍！” 莫清晓摸了摸下巴，“王爷这么自信？” 慕容恪进退不得，手缓缓往后腰去摸。 莫清晓看他故意引开自己的注意力，一脚踢了上去，果然一把匕首掉了出来。 慕容恪翻倒在地，立刻有一阵毒虫爬了过来，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该死！这都是什么妖术！来人呐！来人呐！” 莫清晓悠悠地看着他，“王爷恐怕要回头看一看了。” 慕容恪睁大了眼睛，一回头就看到了尸横遍野的场景。 季子渊利落地将长剑收回剑鞘，然后嫌弃地从毒虫之间飞快地赶到了莫清晓的身边。 莫清晓清灵一笑，“别耽搁了，我还有一个人要带易王殿下去见呢。” 季子渊打了个响指，“来人，带走！” 等到回宫，前前后后才不过两个时辰，慕容恪一脸悲愤，“小人！你们都是阴险狡诈的小人！居然买通本王身边的人！” 一个鬼门舵主一根木棍就砸了上去，“该死的！你这杂碎居然敢让鬼门的人做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你想到我们荆州分舵被门主踏平？” 看到舵主一脸的悲愤，莫清晓干咳了一声。 一旁的季子渊压低声音道：“你哥真的掌控鬼门了？我听说鬼门势力盘根错节，复杂得很，就连每任门主都得行事小心。” 莫清晓瞥了他一眼，“季忠良，鬼门的事你也感兴趣？” 季子渊连连摆手，讪笑道：“不敢不敢。” 莫清晓收回了视线，心里却是不平静的，季子渊说得对，鬼门这么多年的经营，早就盘根错节了，要想掌控鬼门要花的代价太大。 她的哥哥莫清允当初才不过是个少年，却在鬼门忍辱负重十多年。莫家到底为什么要面对这样的命运？她不服！ 第408章 哪时说过说话算话？ 移到天牢的陈太妃被绑得严实，一张狰狞的脸骇人不已，嘴里不断地咒骂着莫清晓。 看到莫清晓走进来，狱卒急忙请罪。 莫清晓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开门。” 看到莫清晓站在门口，陈太妃顿时扭动挣扎起来，“贱人！你还想怎样？！” 狱卒没好气地用破布堵住了陈太妃的嘴。 莫清晓抱着手臂，嗤笑道：“陈太妃这几日倒是越来越精神了，自杀？这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陈太妃恶狠狠地盯着莫清晓。 莫清晓拿开了塞在她嘴里的破布。 陈太妃瞪着莫清晓，“贱人！你别想利用我！” 莫清晓好笑地看着她，“陈太妃是想着牺牲自己，给易王殿下一条路子？死后还能追封一个太后？听起来倒是值当的很。” 陈太妃撇开视线，冷冰冰地喊道：“你别想利用我威胁殿下！你妄想！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莫清晓嗤笑着垂下了眼帘，“看起来太妃倒是还寄希望于自己的好儿子呢。” 说着，莫清晓将破布又塞回了陈太妃的嘴里，然后吩咐道：“将叛国反贼慕容恪押上来！” 陈太妃顿时瞪圆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可下一刻她就看到慕容恪被五花大绑地按着押到了她面前！ 她呜咽着挣扎起来，一双眼睛怒意昭昭。 莫清晓倒是悠闲自得地站在一旁，她看了眼黑着脸的慕容恪，“易王殿下怎么没话说？” 慕容恪怒声吼道：“放开本王的母妃！” 莫清晓抱着手臂走到了慕容恪的面前，挑眉看他，“如果我说你和陈太妃只能活一人，你怎么选？” 慕容恪惊愕地看着莫清晓，因为屈辱他脸色涨的通红，“你敢！” 莫清晓一掌就将他打翻在地，她拔出剑，冷笑道：“我敢不敢就不牢易王殿下操心了。” 慕容恪还存了侥幸心理，咬着牙怒视着莫清晓，“本王是北均的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你敢杀本王？！” 莫清晓手里的剑半点都没迟疑，直接刺入了慕容恪的肩部，只是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没有伤到要害。 慕容恪瞪大了眼睛，里面的陈太妃也拼命地撞向了墙壁。 莫清晓拔出染血的剑挑起了慕容恪的下巴，“现在知道我敢不敢了？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慕容恪惊骇地不住往后爬，“别杀本王！你不能这么做！” 莫清晓微微弯下腰，满脸诧异，“易王殿下大概是忘了自己联和外族叛国谋反的罪行了，这样的大嘴可是要处以极刑的。” 慕容恪满头都出了冷汗，“你放了本王！放过本王！本王什么都答应！” 莫清晓手里的剑轻点着地面，“选吧。” 慕容恪处于快要崩溃的地步，他直接喊了出来，“本王不能死！让她死！” 莫清晓利落地将他一把拎起扔进了陈太妃的牢房，“总之你们只能出来一个人。” 随后牢门死死地锁上了。 慕容恪捡起了地上扔给他的一把匕首，对着陈太妃喊道：“本王不能死！但你不同！你已经是这幅鬼样子的！死了还能帮本王脱身！” 陈太妃惊骇地睁大了眼睛！ 莫清晓看好戏地站在一旁，她倒是不觉得意外，上梁不正下梁歪，陈太妃能教出怎么样的人？ 陈太妃挣扎间嘴里塞着的布也掉了出来，“恪儿！你要弑母？！” 慕容恪瞪着一双猩红的眼，颤抖着举起了手，“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本王日后一定追封你！” “恪儿！”陈太妃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就在匕首要捅进去的时候，莫清晓让人拉住了慕容恪。 等到慕容恪被拖走，莫清晓走到了陈太妃的面前，似笑非笑道：“太妃倒是养了个好儿子。” 陈太妃惊骇的目光依然没有恢复，这个时候看见莫清晓，陈太妃顿时身体一歪栽倒在石板上。 她手脚被困住不能站起来，只能慢慢地爬着，“不可能！我不相信……不可能！陈家权大势大，我还有个皇子……不可能……” 说着说着，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尖利，“都是假的！哀家手里的凤印才是真的！你们这些贱人都是假的！” 莫清晓看着她茫然无神的双眼，冷冷地打量着她。 陈太妃突然奔着莫清晓冲过来。 莫清晓刚要伸手出掌，没想到陈太妃只是双手紧紧握住栏杆，大笑道：“我有儿子！我有儿子……我还有儿子！我才是太后！我才是！” 莫清晓退了一步，一旁的狱卒连忙问道：“要不要请太医来？” 莫清晓想了想，还是让人去传个个太医来，“要确诊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狱卒连连点头。 等到莫清晓走到门口就听到被按住的慕容恪不断的喊叫，“混账东西！赶紧放开本王！不然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莫清晓一脸的无谓，开口道：“我看你该看看脑子。” 慕容恪看到莫清晓，见她被各路人马敬重，只好是暂时压下了怒意，“说好了的放了我！” 莫清晓坐在了一旁，扫了眼慕容恪，“我那时说过说话算话？” 慕容恪一口老血差点堵死在喉咙，“贱人！混账！” 莫清晓拿起剑鞘就捅了过去。 慕容恪一声哀嚎。 收好剑，莫清晓吩咐道：“将他押进天牢，和陈太妃分开关押。” 等到处置完了，莫清晓刚回宫就被拦下了。 面色匆忙的宫人瞧着眼熟。 莫清晓再细看就想起来了，这是太皇太后身边伺候茶水的宫女，“怎么了？” 宫女急声道：“娘娘！太皇太后瞧这不太好，恐怕是……” 莫清晓眉一蹙，这个老太婆不应该这么快就死啊。 她收起了思绪，“去请几个太医守着，我晚点过去。” 这时候季子渊也过来了，他惊愕地捂住了嘴，“太皇太后真的要不行了？” 莫清晓低眉走进了内殿，“之前我曾经把过脉，她现在昏迷不醒是有内因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半年肯定还是能够撑得。” 季子渊摸了摸下巴，“难道是有人下了药？” 莫清晓瞥了眼季子渊，“陈太妃被关，自身难保，又有什么人会要害太皇太后？” 季子渊眼眸一转，“反正太皇太后也是坏事做尽，活不活死不死得又有什么区别？” 轻轻一笑，莫清晓哭笑不得地看着季子渊，“季忠良顿悟了？”季子渊瞬间破功，一脸委屈，“皇上在的时候要被皇上剥削，皇上不在还得被你剥削……我季子渊哪辈子遭的报应啊……” 第409章 不想知道慕容彻的秘密？ 等到莫清晓赶到翊坤宫的时候，太皇太后床前已经围了好几个窃窃私语的太医。 看到莫清晓，太医纷纷行礼。 “怎么样了？” 莫清晓瞥了眼床上的太皇太后，只是几个月不见，曾经保养得宜的太皇太后就像是油尽灯枯了一般。 为首的太医急忙说道：“回禀娘娘，太皇太后的病早已经是药石无医了，现在恐怕只能拖一拖日子了。” 莫清晓略微挑了挑眉，大半年前太皇太后可还精神气十足地指使她勾引慕容彻呢，这么快就不行了？ 随意应付了几句，莫清晓支开了太医。 探了脉象，莫清晓心里有了数。 拿出了针包，莫清晓蹙着眉对着太皇太后施了针，等到最后一根金针完全刺入，太皇太后轻哼一声。 莫清晓冷冷嗤笑了一声，果然，还是有人动了手脚，不过现在的确已经药石不治了。 没一会儿太皇太后就睁开了眼睛，尽管虚弱但还是看清了眼前的人。 “你……”太皇太后要动又动弹不得，只能惊骇得看着莫清晓。 莫清晓抱着手臂斜坐在床前的太师椅上，现在的太皇太后根本没能力折腾，她也不怕这老太婆还有什么幺蛾子。 恍惚了一瞬，太皇太后再次闭上了眼睛，“为什么要救哀家。” “看来你自己也明白，不过我没有那么大的心，并不打算救你。”莫清晓拍了拍手心。 “太皇太后还是好好享受最后几天的日子吧。” 太皇太后突然睁开眼，颤声道：“你等一等。” 莫清晓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脸色的哀求，“太皇太后莫非还有遗言？那可就找错人了。” 太皇太后虚弱地要撑起身体，可始终动弹不得，她急得又喘起气，“哀家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你必须要帮哀家一件事！” 莫清晓抱着手臂打量着她，“秘密？对于皇家的秘密，我或许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太皇太后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气，“你翻过西六宫的栗山池，穿过第八个洞口，就明白了。” 莫清晓扫了她一眼，“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太皇太后尽管躺着，但神色还是渐渐恢复了她的威仪，“你难道不想知道慕容彻的秘密吗？” 莫清晓低垂下眼帘，“我凭什么相信你。” “人之将死，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你大可以去看一眼，到时候哀家相信你会来和哀家做交易的。” 说着，太皇太后已经撑不住了，阖上了眼睛失去意识。 莫清晓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太皇太后，蹙起了眉头。 出了翊坤宫，季子渊拦住了要往西六宫走的莫清晓，“清晓你去哪儿？” 莫清晓回头看向了他，“怎么了？” 季子渊撇了撇嘴，“还不是前朝那些打嘴仗的老顽固，这回劝诫皇上纳妃的折子都堆满御书房了，你也不管管去？” 莫清晓扫了他一眼，“和我有什么关系？” 季子渊打量着莫清晓，笑道：“不会吧？皇上要是真的纳妃，你也同意啊？” 莫清晓淡淡地扫了眼季子渊，抱着手臂转身就走，“把这些折子统统打包送给慕容彻，就现在。” 季子渊摸了摸下巴，“你就不怕皇上准了啊？” 莫清晓头也没回，“你试试啊。” 季子渊噗嗤一声笑得弯下腰。 等到支开身边跟着的宫人和暗卫，莫清晓悄悄走到了太皇太后口中说的地方。 西六宫的栗山池是最偏僻的一处地方，因为地处冷宫最末端，连冷宫的宫人都不愿意过来。 再加上时不时传出闹鬼，更是人烟稀少了。 没一会儿莫清晓就站在了栗山池的前面了，栗山是一个不小的人工湖，后端是大片的假山，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莫清晓数着假山中的洞口，大大小小的洞口不下于十个。 突然感觉到了一点悉悉索索的声音，莫清晓立刻闪身躲在了石柱后。 一个洞口传来了极轻微的脚步声，莫清晓眼眸一紧，还真的有问题。 小心翼翼地看了过去，果然是第八个洞口。 似乎是看到一个人影闪了出去，莫清晓眯了眯眼睛，这里面能藏着什么秘密？ 她脱去了碍事的外衫，一身利落，缓缓接近了洞口。 没有丝毫动静，她丢了颗石子进去，依旧是平静如初。 莫清晓这才迈步进去。 狭长的通道似乎没有尽头，这一点和她在外面所见很是不同，本以为这个假山就是个普通的摆设，没想到还别有洞天。 好不容易见到见面的光亮，莫清晓放慢了脚步，生怕被人发现了踪迹。 等到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就再也没往前走，敏锐的直觉让她保持着极高的警觉性。 慢慢看出去，莫清晓果然是心里一惊，外面还真的别有洞天，精致的一处院子里建了一栋六层楼的建筑。 古色古香的建筑倒是和千秋殿里的藏书楼很像。 莫清晓拧紧了眉头，藏得这么隐蔽，怎么可能是一间普通的藏书楼？ 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莫清晓立刻将身形隐在石块后。 两个衣着明显和宫女不同的女人急匆匆走来。 “赶紧把衣服换了，今天要去龙兴殿搜一搜，要是再找不到那坠子，夫人指不准连我们也要杀了！” “乌鸦嘴！赶紧走吧！” “等一等，龙兴殿是不是住着个贵妃娘娘啊？” “你管她干嘛，夫人不是说了吗，只是个没脑子的女人，我们小心些就是了。” …… 说着，两个人影已经极快地从洞口出去了。 莫清晓心里一跳，她们口中的“夫人”对宫里情况似乎了若指掌。 转瞬，莫清晓又蹙起了眉，坠子？她们要找坠子？ 莫清晓从衣袖中掏出了随手放进袖带忘记取出的那块坠子，难不成小白就是拿了这里的东西？ 莫清晓一时有点凌乱，她抿了珉唇，还是决定先回龙兴殿，要是能抓住刚刚的两个女人就好了。 她刚要转身就听到了齐刷刷的行礼声。 “夫人！” 莫清晓立刻稳住了脚步。 看来是这里住着的主人了。 莫清晓缓缓看了出去，只见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被搀扶着缓缓走了过来。 这个女人大概三十多岁……姣好柔媚的面容却有一点熟悉的感觉。莫清晓可以确定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第410章 和你一样的棋子 “还没有消息？”锦夫人怒声看向地上跪了一派的人。 “夫人恕罪！” 锦夫人甩袖，“再找不到，你们统统以死谢罪！” 说着，锦夫人眯起了眼睛，“等一等！有药味……” 洞口的莫清晓倏地眼眸一紧，她没想到这个女人鼻子这么厉害！她身上有一点极浅的药味，应该是在翊坤宫沾上的。 锦夫人扫了一圈地上跪着人，“是谁？” 地上的人纷纷摇头，跪伏在地上。 锦夫人身边的婆子连忙开口道：“夫人，会不会是冷宫哪个女人煎药，味道传了过来？” 锦夫人摇了摇头，“不对！莫非有外人？” 顿时锦夫人眉眼充满凌厉，“搜！” 莫清晓蹙紧了眉，又往里缩了缩，她如果现在往外跑很可能跑不到门口，就算跑出去也可能会抓住。 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底细，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很快里面乱成了一团，但什么都搜不到。 锦夫人不悦地扫了眼来禀报的侍女，“废物！滚出去。” 婆子连忙劝道：“夫人会不会是太累了，还是歇息歇息吧，这两日为了坠子的事，夫人的头疼都快复发了。” 锦夫人听到坠子脸色就变了，“要是再找不到，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说完，锦夫人转身就走。 莫清晓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到这里完全没了动静，莫清晓才悄悄退了出去。 绕了条路绕到了宫道上，莫清晓心里还是绷紧了一根弦。 太皇太后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慕容彻的秘密？难道这个女人和慕容彻有关系？ 转瞬，莫清晓捏了捏手心的那块玉坠，知秋的判断应该不会错，这玉佩是东陵的古物。 如果那个女人找的是这块玉坠的话，她这么在意，难道她和东陵有关系？ 莫清晓眉头越蹙越紧，看来她还真的得去找一趟太皇太后。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回龙兴殿堵一堵那两个女人！ 极快的回到了龙兴殿，莫清晓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六喜暗中查人。 很快，六喜匆匆进了屋，“娘娘，没什么异样，就是今天内务府派了两个小宫女来量尺寸，打算换一批帐子。” 莫清晓眼眸一抬，“量尺寸？” 六喜点点头，“内务府的人说龙兴殿的帐子都要换了。” 莫清晓蓦地垂下了眼帘，“量到哪个屋了？” “快到娘娘的屋子了，娘娘有什么吩咐，奴才去盯着。” 莫清晓摇摇头，“不用了，我亲自去。” 回了寝殿，莫清晓将一块差不多样子的玉坠摆在了小几上，随后她就坐在了遥遥相对的木榻上，拿了本医书缓缓翻着。 很快，两个宫女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看到莫清晓在，两人明显愣了下。 分明得了消息称这贵妃娘娘去翊坤宫了啊。 莫清晓扫了眼门口的宫女，“有什么问题不成？” 两个宫女连忙请罪，“娘娘息怒，奴婢来量尺寸。” 莫清晓点点头，“那就量吧。” 两个宫女从最左边量起，眼神却不住地满屋子瞥。 莫清晓当做没看见，却时不时地看向小几。 “唉哟……”一个宫女在小几前摔了一跤，把小几都撞翻了。 “你怎么样了？！”另一个宫女连忙跑过去扶起她。 两人的小动作全都没逃过莫清晓的眼睛。 等到两人告罪而去，莫清晓悠悠地看了眼那张被扶起来的小几，上面果然空空如也，地上也没任何东西。 果然是在找这样子的坠子。 莫清晓看着两个宫女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眸子。 摸了摸手心的玉坠，莫清晓狐疑地抿了抿唇，一块已经是古物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很快，季子渊被叫了过来。 “你去查一查，今天来龙兴殿的内务府宫人什么底细。”莫清晓刚说完，季子渊就笑了。 “清晓你放心，那两个宫女我巡逻的时候也看到了，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她们以前在龙兴殿也当过差，后来被皇上指派去了内务府。” 莫清晓心里一堵，“是皇上指派去的？” 季子渊点点头，“你就放心吧。” 莫清晓蹙了蹙眉，让她放心？她更不能放心了，如果慕容彻真的和那个女人有关系，难不成这背后还真的藏了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季子渊看她出神，喊道：“清晓？清晓？你没事吧？” 莫清晓回过神，摇头道：“没事，你先去忙吧。” 季子渊有点不放心，“我看你这段时候太累了，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不如我派人送你去南边儿散散心？算算时候皇上也该启程了，我现在去给皇上送封信……” “别！”莫清晓说着掩饰了失态，“没事，过两天我就走。” 季子渊干笑着问道：“清晓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其实皇上对你……”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莫清晓笑了笑，站起身道：“你也别操心这些事了，你不是还要去几个武将那里吗？赶紧去吧，我这边没事。” 季子渊看她神色恢复了，这才放心，“行，那你有事随时告诉我。” 等到季子渊走了，莫清晓笑意也散了。 她总觉得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笼盖住了，她在里面费尽心思地折腾，却连网外面是什么都不知道。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莫清晓屏退了旁人，走进了翊坤宫的内殿。 再次施针后，太皇太后虚弱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莫清晓的一瞬间，她嘴角似乎闪过一抹得意，“哀家知道，你会来的。” 莫清晓站在床前看着她，“废话不用多说，谈条件吧，你想要什么？” 太皇太后神色寂寥起来，“哀家到了这个年纪，也没有更多的心思，本想着除掉慕容彻，扶征儿坐上王位，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 她目光凄凄地看着莫清晓，“这盘棋，哀家下输了，可输了这局棋哀家才知道，哀家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太皇太后扯出一抹笑，“和你一样的棋子。” 莫清晓不耐地撇了嘴角，“我和你不同，你注定是要输的，而我，只要还有机会就不会让自己输。” 太皇太后虚弱地摇了摇头，“这盘棋，注定是那些人的博弈……” 莫清晓冷声道：“你到底知道什么？那些人是谁？还有栗山池的女人，你也知道？”太皇太后的眼皮， 第411章 你究竟是谁？ 太皇太后浑浊的双眸看着莫清晓，干枯的脸皮就像快要枯死的树皮，“你发誓，让哀家的征儿好好活下去。” 莫清晓倒是没想到，太皇太后的心愿就是让梁王活下去。 被灌了致人痴傻的药以后，梁王被送回了封地，莫清晓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不过一个在封地位高权重的人是个傻子，恐怕日子也不会好的哪里去。 太皇太后开口道：“哀家知道你办得到，收回征儿的封地，让他做个普通百姓，就这样好好活一辈子……” 莫清晓垂下了眼帘，“只有这一个条件？” 太皇太后点点头，“哀家最后悔的事，就是踏入这宫门，一辈子勾心斗角，征儿是傻了，这或许也是他的福分。” 突然太皇太后语气急促起来，声音也微弱了，莫清晓知道她快要油尽灯枯了，“你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什么？！” 太皇太后一把抓住了莫清晓的手，瞳孔不断放大，“杀了慕容彻，否则北均会毁了！他是地狱来的魔鬼！杀了他！” 莫清晓一把推开她，“你说什么！” 太皇太后手一抖，滚落出一块龟壳样子的东西。 莫清晓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落英阁的东西。 上面只有四个字，东陵后人。 太皇太后已经短促地在喘气了，她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没一会儿就断气了。 莫清晓心情一时难以平复，她看着始终没有闭上眼的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莫清晓抹下了太皇太后的眼皮，提高了声音，“来人！” 出了翊坤宫，莫清晓心里的烦躁反而越来越沉重，她手心握着那块甲片，锋利的边缘割得她手心刺痛。 东陵后人？ 这是什么意思？ 东陵早就覆灭了，连史书都没能留下多少记载，就像是被历史淹没了。 但是落英阁的消息不会有错。 莫清晓走到了河边，大口地喘着气。 她被这张无形的大网勒得太紧。 突然，身后一道风声响起。 莫清晓仓促地回头，看到的却是抱着小白坐在树枝上晃荡腿的夜天邪。 “夜前辈？” 夜天邪顺了顺小白的毛，笑眯眯道：“在你这儿养得毛发越来越顺手了，到底是宫里油水足。” 莫清晓看着服服帖帖飞小白，一时惊愕，“小白是……” 夜天邪点点头，傲娇十足地挑起了眉，“那只西域送来的蠢猫早就被我换了，还是这个好吧，那西域蠢猫可啥也不会。” 莫清晓一时语塞，“原来你才是小白的主人。” 夜天邪连忙摆手，“我可当不了这小东西的主人咯，来来来，小东西，去找你主人去。” 小白一下子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毫无畏惧地跳了下去，然后在莫清晓腿边蹭了蹭。 莫清晓略微弯腰，小白就毫不客气地跳在了她的肩上。 夜天邪也跳了起来，“那老太婆死了？” 莫清晓点点头，“死了。” 夜天邪一眼就瞄到了莫清晓手里的东西了，“那老太婆给你的？” 莫清晓蹙了蹙眉，将甲片递给了夜天邪，“是落英阁的东西吧？” 夜天邪笑眯眯地颠了颠手里的甲片，“是我给那老太婆的。” 莫清晓看着他，问道：“那就是说，夜前辈也知道这些事情的，对么？” 突然，莫清晓想到了小白偷来的玉坠，她连忙将玉坠取出来，“这玉坠是不是栗山池后那个女人丢失的？” 夜天邪摸了摸小白的头，夸道：“不错，那女人可被你整惨了。” 莫清晓看他不回话，更急了，“夜前辈，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夜天邪收起了笑意，看向莫清晓的眼神也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深意，“晓丫头，如果早点碰到你，老夫就带你去漠北了，那里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比这地方有意思多了。” 可惜，无论是阴差阳错还是阴谋阳谋，这一盘棋已经开始了。 莫清晓看着突然转移话题的夜天邪，狐疑地蹙起了眉。 夜天邪摆摆手，“别猜了，老夫知道你这丫头心思细，明晚还在这里，老夫和你说清楚吧。” 莫清晓看他要走，连忙要拦，“夜前辈！” 夜天邪已经飞身上了树，他回头看了眼莫清晓，笑道：“丫头，别忘了，老夫站在你这头。” 看着夜天邪离开的背影，莫清晓咬了咬唇，这件事难道和她还有牵扯？ 或许是心思真的太重，这一夜乱七八糟的梦境，莫清晓一次次惊醒。 等到天色泛白，莫清晓干脆在窗边坐了良久。 直到六喜来报翊坤宫的丧事进程。 莫清晓梳洗了一番，随后跟着报丧的太监去了翊坤宫。 不管太皇太后临死前是何等潦倒狼狈，此时都换上了最风光的华服，只是干枯的脸上泛着青灰。 因为太皇太后失势，也没几个人来祭拜，倒是夏太妃亲自来送了一程。 莫清晓将夺封地和贬梁王为庶民的意思和季子渊说了，季子渊没有意见，很快就着人去办了。 等到日头西斜，翊坤宫还是清清冷冷。 莫清晓站在内殿门口，轻轻一笑。 后宫女子，就算争到了抢到了，只要一步错了，最后还不过是一个凄凉。 “晓晓？” 莫清晓听到喊声，回头却见是霓凰郡主和竹苓。 看到她们俩人来了，莫清晓点点头，“怎么过来了？” 霓凰郡主看了眼飘着白布的殿门，“到底是丧事，我来祭拜。” 竹苓走到了莫清晓身边，“娘娘。” 莫清晓笑了笑，“你陪着郡主进去吧，我一个人走一走。” 不知不觉，莫清晓走到了千秋殿。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拼到的第一样东西。 因为现在没人居住，只有寥寥几人在打扫着落花。 桃花都谢了，一地的花瓣。 看到莫清晓，几个嬷嬷又惊又喜，连忙跪安。 莫清晓摇摇头，“都起来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几个嬷嬷连忙退了出去。 千秋殿的样子没有半点改动，就是她居住的西偏殿也没有变化。 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莫清晓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如果时间回到最初，她还会这么选择吗？ 镜子里精致清丽的面容没有表情，细看却又是坚定的。 莫清晓从脖子上拿出了慕容彻给她的玉佩。 这块玉佩从最一开始就成了她和他之间牵扯不断的系带。“慕容彻……”莫清晓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口中呢喃，“你究竟是谁？” 第412章 我不会走的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季子渊才找到了莫清晓。 “我的姑奶奶，在这儿躲了大半天啊？六喜都快去请大内侍卫翻遍皇宫了！” 莫清晓这才惊觉她连灯都没点，一直在铜镜前坐了两个时辰。 她起身，恢复了常色，“没事，我只是来静静心。” 季子渊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要不然我把事情交代交代，明天我们启程去边城。” 莫清晓摇头，“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季子渊皱紧了眉，“清晓？” 莫清晓笑了笑，“真的没事，走吧。” 看着莫清晓倔强的背影，季子渊皱紧了眉。 看着莫清晓吃完晚饭，季子渊才算是放心，这会儿御史又派人来了。 莫清晓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季子渊你赶紧去吧，我这里真的没事。” 季子渊和六喜说道：“你可伺候好了你主子，不然拿你是问。” 六喜战战兢兢地答应了。 晚膳撤了下去，屋里伺候的宫女也多了好几个，莫清晓有点无奈，不过她也知道季子渊和六喜是担心她。 等到夜色更深，莫清晓借口就寝灭了灯，然后换了一身黑衣，从窗户翻了出去。 等她赶到昨晚碰见夜天邪的地方，就看到夜天邪背对着她坐在河边。 莫清晓走近了才发现夜天邪手里还拿着鱼竿，她顿时有些无奈。 夜天邪听到脚步声，笑眯眯道：“来了？” 莫清晓坐在了他身边不远处的台阶上，“夜前辈说话算数，不能再躲了。” 夜天邪缓缓提起了鱼竿，莫清晓眼力敏锐，看到鱼钩居然是直的，“愿者上钩？” 夜天邪挑了挑眉然后鱼竿猛地一甩，掺杂了内里的鱼钩直接钉住了水面下的一条鱼！ 他笑道：“哪有什么愿者上钩，只有够狠的人才能钓到。” 莫清晓看着被提上岸的锦鲤，顿时语塞。 突然夜天邪神秘莫测的脸色一变，他抓起莫清晓的衣袖就站了起来，“丫头快跑！有侍卫！” 莫清晓也是彻底无语了，跟着狂奔到了没人的角落才停下。 夜天邪把手里那条锦鲤放进了一个身后的小池子，笑道：“这鱼啊，你看他金贵，换到小水沟还不得这样活着，人呐，就是活不明白，非要找一个大池子，其实还不是个池子。” 莫清晓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夜前辈在说什么？” 夜天邪看着莫清晓，开口道：“栗山池你去过了？看见那个泼妇没有？” 莫清晓顺着他的话头想过去，还真是有点对号入座，她尴尬地咳了一声，“应该是看见了。” 夜天邪伸手，“坠子给我。” 莫清晓从袖带里拿出了玉坠，“这真的是东陵的古物？” 夜天邪眼神迷离了一瞬，捏着玉坠笑了笑，“什么古物不古物，还不是拿着它的人太过顽固偏执。” 莫清晓看着夜天邪，狐疑地开口问道：“真的是她的？” 夜天邪将坠子随手放进了水里，提着绳子晃荡在水里逗着刚刚的那只锦鲤。 “可不是那个泼妇的嘛，她要是发现这东西在你手里，指不准能把你活剥生吞了。” 莫清晓想到那美艳贵妇的脾气，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转念，莫清晓敛起了所有思绪，看着夜天邪，问道：“既然这是东陵的古物，那……难道她真的是东陵……的……后人？” 夜天邪趴在池边，搅动着池水，看似无所谓，可搅着池水的手指还是顿了顿。 突然那条锦鲤扑腾一下跳了出来，落在泥地里不住地跳动翻滚着。 夜天邪无奈一笑，捧起了这条锦鲤，“还是不甘心？” 将锦鲤放进水里，夜天邪半蹲在池边，悠悠道：“我知道你这丫头是怎么猜的，大差不离吧。” 莫清晓蹙了蹙眉头，“这怎么可能？史书上明明记载东陵皇室全部死于宫变，无一幸存。” 夜天邪眉头微挑，“史书你也信？那是我编的。” 莫清晓一怔。 夜天邪随手摘了片竹叶叼着，目光悠远起来，“史书上都烟消云散的人，就只能活在阴暗处，就像这池子里的鱼，永远不甘心离开了锦衣玉食的地方。” 莫清晓很是惊骇，很快，她脸上的神色更复杂了，“那……能不能告诉我……” 夜天邪不抬头也知道她问的什么，“要问那小子的身份？这泼妇是那小子的姨娘。” “这怎么可能？！”莫清晓完全不相信。 慕容彻是先帝不受宠且远远打发了的废太子，怎么会是前朝后人？ 这压根不可能！ 夜天邪咬了口竹叶，嫌弃地吐了，然后看向莫清晓，“你远远低估了东陵族人的能耐，尽管国破家亡，他们这几百年来不断壮大，永远不和外族通婚，保持极纯的血统。” 莫清晓抿紧了唇，“所以……慕容彻来北均只是为了复国？” 夜天邪掂了掂手里的玉坠，“这小子的心思我是看不懂……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 夜天邪笑了笑，“那泼妇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亲外甥更狠，那小子从小就得和狼斗，和虎斗，毒喝得比水还多，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只剩一口气了。” 莫清晓心底一紧，她知道，慕容彻外表寒凉冷漠，什么都是隐忍至深。 夜天邪抬眸，忍着笑，“你知道他说了什么？” 莫清晓咬了咬唇，摇摇头。 夜天邪笑道：“真是想不到，他们东陵后人居然出了这么个硬骨头，他底气足得很，让我滚。” 莫清晓却半点也笑不出来。 她难以想象，多大的毅力才能支撑一个人走过那样的岁月。 夜天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怎么，丫头心疼了？” 莫清晓撇过头，“我没有。” 夜天邪把玉坠还给了莫清晓，“这东西在他们眼里价值连城，在旁人眼里，连块石头都不如，丫头留着吧。” 暖玉触手升温，莫清晓却觉得心底难受的很，“所以，他最想做的事，是复国吧……” 夜天邪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落英阁猜遍天下，就是不猜人心。” 走着，夜天邪回头，“不过老夫破例猜你一次。” 莫清晓抬眸，看着他。 夜天邪戴上了草帽，不羁地笑了笑，“你心里不是早就有选择了么？” 莫清晓低头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不会走的。”夜天邪打了个哈欠，“罢了罢了，老夫再受累几天吧，这皇宫虽然无聊，但还得呆着啊，谁让这世间傻子多呢……” 第413章 她想要的不过一个他罢了 太皇太后的丧事很简单，但还是妥当地办完了。 送棺淳出宫后，夏太妃和莫清晓并排回了宫，夏太妃叹了一声，“以前那么恨她，没成想到了今日，还是恨不起来，到底人死如灯灭，死了就这么没了。” 莫清晓微微扬唇，“的确。” 夏太妃看向莫清晓，“倒是让人意外，要不是你，她这丧事一定够狼狈的。” 莫清晓摇摇头，“你说得对，人死如灯灭，我和她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夏太妃压低了声音问道：“我听说梁王被贬为庶人了，是你的意思？” 莫清晓想了想，干脆点头。 夏太妃也是唏嘘不已，“没想到，曾经那么风光的人，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莫清晓却是心里明白，将梁王贬为庶人，也算是积德了。 这时候，夏太妃开口告辞，“现在宫里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前几日分封地的诏书已经下了，还要多谢你了，我看……五天后是个好日子，我打算离京了。” 莫清晓也不意外，有了好去处，又有谁愿意呆在宫里？ “好，一路平安。”夏太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我知道我没资格和你说这些，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这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不管什么情情爱爱都会被吃干抹净，我知道皇上对你好，可是那冷宫的女子多得是受过圣宠 的。” 莫清晓脚步一顿。 夏太妃连忙开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知道你本事大，不是我们这些寻常女子能及得上的，可是……这皇宫里，哪里容得下情？” 莫清晓轻笑，“没事，我都明白。” 夏太妃看她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 莫清晓沉默了片刻，看向远处的龙兴殿屋檐，雕梁画栋奢华清贵，可是在她心里，这些不值一提。 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是不是北均皇帝，无论他背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至始至终，她想要的不过一个他罢了。 她想要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她很想他，很想很想，很想抱着他，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如果他要天下，她就站在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她没有爱过，但这却是她能给的所有。 莫清晓握着胸口那块白玉，缓缓闭上了眼睛…… 很快，夏太妃走了，宫里更加冷清。 莫清晓却突然沉寂起来，每日不过练一练字看一看书，宫门都没出过几趟。 这一下子把季子渊又给急坏了，不知道这姑奶奶又玩哪一出，那头皇上那边也是还没消息过来，这头又不对劲了。 就在季子渊烦恼的时候，突然郴州来了急信。 莫清晓刚踏出屋门就看到季子渊捏着信封满头大汗地喊道：“她怎么样了！说啊！” 那侍卫跪了一半，刚要说话就被季子渊拎着衣领直接提了起来，他惊骇地愣住了。 季子渊更急了。 莫清晓连忙走了过去，急声问道：“这怎么了？” 季子渊指了指信，皱眉慌慌张张地说道：“华阳她上山的时候摔了！” 那侍卫总算是缓过劲儿了，“回禀季大人，回禀贵妃娘娘，长公主殿下伤到了腿，大夫说要调养半个月才可以下地……” 季子渊握着拳就往门口走。 莫清晓顿时一惊，这厮想干嘛去？！ “季子渊！” 季子渊回头，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朝门口走去了，他也是一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莫清晓按了按额头，在季子渊迷茫的目光下镇定十足地开了口，“我看华阳的确是不太方便，要不然季忠良你去看看情况？就算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季子渊干咳了一声，“那我真的去了？” 莫清晓哭笑不得地看着脸色异样的季子渊，“前朝的事我不方便插手，你交代完了再走。” 季子渊转身就往门口冲去。 等到季子渊也离开，这宫里就真的是沉寂了不少。 莫清晓没事就走去凤栖殿，看看跟着竹苓练剑的霓凰郡主，知秋这几日忙着破解一个新的地穴，饭都顾不上吃，整日盯着图纸和笔记。 莫清晓看到知秋身边摆着的一碗蛋炒饭，笑道：“宫里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竹苓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霓凰郡主大大咧咧地笑道：“那个蛋炒饭？我教竹苓做的，谁知道竹苓厨艺这么高，一会儿就学会了，还做得这么好！” 莫清晓无奈地看着钻研图纸以至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知秋，这样真的好么？这傻孩子大概是要注孤生了…… 知秋总算是抬起了头，一脸茫然，然后顺势端过了手边的饭碗，“以后让厨子不用给我留饭了。” 莫清晓差点笑出声，一旁的霓凰郡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知秋你可惨了！” 知秋一愣。 竹苓捏了捏手心的剑，不好意思地转身跑了。 莫清晓看着霓凰郡主，两人对视后纷纷笑到捂肚子。 正玩着，小白又窜了过来。 霓凰郡主撇着嘴装作生气，“你这混蛋，你主人不来你就不来看我了，还亏我每天准备小鱼干等你来呢。” 莫清晓笑着弯下腰，小白立刻跳到了她的肩上。 站直了身体，莫清晓笑道：“又重了，看来是又长大了。” 霓凰郡主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白的额头，“我看你就不是猫，是狼，白眼狼！” 小白无辜的湖蓝色眸子盯着莫清晓的侧脸，小脑袋蹭了蹭她的侧脸，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立刻暖化了霓凰郡主。 没一会儿小鱼干就摆上了，小白吃得不亦乐乎。 莫清晓笑道：“还不是被你惯坏了？” 霓凰郡主笑眯眯地亲手撕着小鱼干，“在我这儿啊，小白就是最大的主子，我乐意。” 突然，吃着小鱼干的小白倏地跳到了莫清晓的怀里，莫清晓已经大概熟悉他的习性了，“大概是有人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外头就响起了通报声，“二位娘娘，东贤王府来了人。” 霓凰郡主一听东贤王府来了人，立刻蔫了，“又来了……” 莫清晓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 霓凰郡主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那你答应我，明天也带小白来玩儿，不然……不然我就亲自杀过去了！” 莫清晓被她逗笑了，“好。” 出了凤栖殿，莫清晓摸了摸小白的头，却发觉小白紧紧绷着身体，莫清晓眼眸微转，大概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了。 而且如果是暗卫，小白是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 这么想着，莫清晓提高了警觉，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地想要先甩开这个人。 可身后的人像是影子一样紧紧跟着，轻功极其高。快到人流众多的宫道前，后面的人总算是忍不住了，落地后伸手就朝着莫清晓探去！ 第414章 大不了就杀了 “什么人？！”莫清晓身体一侧让了过去。 蒙着面的黑衣人惊愕地退了半步，反应过来后又极快地迎了上去。 莫清晓一个侧仰露了个破绽，就在那黑衣人的手要伸过来的时候，莫清晓一个利落地翻身，夺下了他手上的匕首。 没想到这个时候，莫清晓身后一道剑气袭来。 锋利的剑刃带着寒气，抵在了她的后颈。 “莫清晓……果然是你，和本夫人走一趟吧。” 莫清晓听出了这个声音，就是栗山池后那个女人！可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 看莫清晓不动，锦夫人声音更冷，“还不走？是想死在这里？” 莫清晓镇定下来，“就算杀了我，你也不能全身而退，五十步之外就有数十个暗卫，你的剑恐怕不够快吧。” 锦夫人冷笑，“就算真的杀了你，你以为彻儿会追究到本夫人的头上？” 莫清晓珉起了唇，夜天邪说过，这个女人是慕容彻的姨母。 锦夫人瞥了眼那黑衣人，“废物，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带走！”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莫清晓就被带进了藏书楼。 踏进藏书楼，莫清晓极快地扫视了一圈，可这地方虽然看起来普通的很，不过隐约可以察觉到周围隐藏着不少的高手。 锦夫人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她手微微一抬，两个侍女连忙上了茶。 莫清晓看着眼前喝茶的锦夫人，开口道：“夫人莫非是喊我来喝茶？” 锦夫人勾着唇打量了莫清晓一眼，“你这丫头倒是不寻常，你就不奇怪这宫里头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块地方？” 莫清晓无所谓地坐了下来，“这事情与我有关么？” 锦夫人锐利地目光落在莫清晓的脸上，“那一次没能在宫里除掉你，本想着放你一条生路，谁知道你偏偏又撞上来！” 缓了缓，锦夫人撇开视线，“莫家的兵力对我们倒也有一些作用，念在你交出虎符的份上，本夫人可以考虑放你走……” 莫清晓抬头，笑道：“放我一条生路，看样子是有条件咯？” “自然，本夫人要你发誓，离京都越远越好，永远不许出现在彻儿身边。”锦夫人看着她，“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只有一个死字。” 莫清晓垂下了眼帘，看不出神情，“他是东陵后人，这一世都只能为复国而活？” 锦夫人走到了莫清晓的面前，满脸都是怒意，“你懂什么？！他是东陵皇室这一代最有资格收复天下的人！这是他的命！” 莫清晓抬眸，目光中满是倔强，“所以他从小就要那样活着？他是你的亲外甥，你有没有为他想过，哪怕一丝一毫？” 锦夫人抬手，可要挥下去的手却颤抖了一瞬，她怒气冲冲地甩袖，“胡言乱语！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这样浅薄无知的女人不配站在他身边！你只会毁了东陵的希望！” 莫清晓起身，和她对视，“是你忘了，东陵早已经结束了！是你们的偏执让你们不肯看清，这天下回不去了。” “胡说！我杀了你这妖言惑众的混账！”锦夫人的剑还没拔出来，一个婆子急匆匆地赶到门口。 “夫人！有急信！皇陵来的！” 锦夫人心神一晃，放下了剑，急声道：“愣着干吗？拿过来！” 拿到了信，锦夫人瞥了眼仍然站得笔直的莫清晓，不悦地拧着眉，“带她下去，看好了她！” 莫清晓甩开了婆子的手，“我自己会走。” 锦夫人急忙拆开信，她知道，这应该是天玄长老的回信，或许南昭圣女有消息了。 急匆匆地拆开信，锦夫人快速地看完了，随后她脸色一僵。 当初那个被各方追杀的南昭女子居然是在漠河不见的，当初经过漠河的是北均出征的将军莫正源。 莫正源很快回朝领赏受封，同年娶妻，妻室来路不详，据闻，此女从漠河跟随军队回朝。 锦夫人眼眸一眯，“原来这么多年，是躲在了莫家！这个莫正源真是好手段！瞒得天衣无缝，要不是天玄长老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恐怕这个秘密永远都是个秘密。” 婆子也吓了一跳，“夫人，莫正源不是十几年前就死了吗？而且……而且是和莫夫人一道殉国的！这件事北均无人不知啊。” 锦夫人轻哼了一声，“莫家的事情太多蹊跷，莫正源和那个女人离奇而死，莫家被二房霸占，莫正源的长子也没个踪迹，只剩一个女儿……” 婆子惊呼了一声，“那不就是……那不就是去年因为命格好被迎进宫的太后……” 锦夫人狐疑地抬眸，“当初这件事本夫人也有所听闻，本以为是那个招摇撞骗的国师信口开河，没想到啊没想到，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可惜国师云游去了，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婆子问道：“夫人怎么看？” 锦夫人想到了被自己抓住的莫清晓，得意地勾起了唇，“不管是不是，总之人在我的手里，只要把她莫清晓带去沁河，一切自然就有分晓。” 婆子担心地问道：“夫人，虽然人在夫人手里，可是南昭那帮人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听说鬼门和他们死磕上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掩人耳目的。” 锦夫人冷哼道：“南昭圣女不过是他们心里复国的信仰而已，对我们而言就是随时可以杀了的废物，大不了就杀了。” 想到这里，锦夫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早知道这个莫清晓有可能是这个身份，宁可当初直接杀了她，也不能让彻儿被她勾引！” 婆子躬身劝道：“夫人，事已至此，倒不如用这个女人去威胁南昭，毕竟比起西岳，南昭才是最大的威胁。” 锦夫人点点头，“你先退下，多派些人看住这个莫清晓，她惯来诡计多端，小心些。” “是，老奴遵命。” 等到快天黑的时候，被关在柴房的莫清晓掂了掂手里的铜簪，好在她平时戒心重，随身会藏许多小东西。 这铜簪随意拧一拧就是开锁的利器。只是这屋子附近细微的动静络绎不绝，莫清晓皱了皱眉，这个泼妇也太夸张了吧，用这么多人来看著她…… 第415章 你自己决定 也不知道宫里头有没有乱起来，莫清晓不悦地蹙起了眉头，碰巧这个时候又赶上季子渊去郴州了。 突然外头那种缓缓移动的细微声音一点一点变成了倒地的闷声。 莫清晓两眼一亮。 果然，没一会儿窗子就被轻轻叩了叩。 “丫头？” 莫清晓起身用铜簪捅开了窗户上的锁，果然外头是夜天邪！ “夜前辈！多谢了！”莫清晓拱手道谢。 夜天邪跳了进来，摸了摸鼻子，“就说吧，老夫这几天哪有什么安稳日子过，行了，别说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和老夫走。” 莫清晓一怔，“走？去哪儿？” 夜天邪轻咳了一声，“你不能留在宫里，准确的说，你暂时不能见光。” 莫清晓蹙着眉后退了一步，“为什么？只不过这个女人要杀我而已，我不怕，我要等慕容彻回来，我有许多问题要问他，也有很多话要说。” 夜天邪为难地摸了摸额头，“总之你得和老夫走，就是打晕你也得带你走。” 莫清晓睁大了眼睛，“夜前辈！到底为什么？” 夜天邪跺了跺脚，“你的身份已经差不多暴露了，这泼妇等着那你当人质呢，要命的是南昭那帮人要的不是你，是你的命啊，所以横竖都是死，还是和老夫走。” 莫清晓更糊涂了，她拉着窗户不肯动弹，“夜前辈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哪里都不去。” 夜天邪拍了拍脑门，“你这丫头这么犟，真是……行了，你和老夫出宫，出了宫就告诉你。” 莫清晓拽住了夜天邪，“夜前辈，我不能现在就走，宫里的事情必须有个交代，夜前辈能送我去一趟凤栖殿么？” 夜天邪嘀咕道：“不就一个破皇宫，还交代什么，一把火烧了算了。” 莫清晓侧过头，“夜前辈你说什么？” 夜天邪撇了撇嘴，“我说慕容彻这小子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莫清晓抿着唇翻出了窗子。 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抬头看向了天空，今夜没有月亮，黑红的天就像要压下来一样，压得她透不过气。 “走吧。”夜天邪按着她的肩，将她带着跃上了树，几个跳跃就出了假山。 莫清晓看他轻车熟路地出了这里，走的还不是那条山洞里的路，明显就是对这里很熟悉。 夜天邪看出了她的疑惑，开口道：“这地方老夫经常来。” 莫清晓有点吃惊，“夜前辈来做什么？” 夜天邪哼了一声，“来看看这泼妇有没有把她自己给作死。” 莫清晓顿时无语。 很快，两人停在了凤栖殿的后院，夜天邪手里捻了几颗小野果，嗖嗖几下就砸晕了隐在暗处的暗卫。 莫清晓连忙从小路跑向了霓凰郡主的寝殿。 从窗子里翻了过去，莫清晓隔着珠帘刚要开口，却见霓凰郡主抱着枕头探头看过来。 本要砸玉枕的霓凰郡主惊喜地喊道：“晓晓！你怎么在这儿！可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偷偷溜出宫了呢。” 莫清晓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小声。 霓凰郡主连连点头，“好好好，晓晓，怎么回事啊？六喜刚刚还差人来问你在不在我这里。” 莫清晓也觉得一言难尽，只好简洁明了地说了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出一趟门。 霓凰郡主顿时斜斜地笑了，“我知道，你要去查岗是不是？也是，我要是你早就跑去了，可别让自己的男人被那些莺莺燕燕盯着，你什么时候走，趁早啊。” 莫清晓一怔，笑了笑，“好，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宫里的事情你盯着些吧，六喜灰帮你。” 霓凰郡主笑眯眯地点头应了，“小意思，这点忙我当然帮了，不过你可得早点回来，这宫里无聊得很，你不回来和我玩儿，我都想跑了。” 莫清晓笑着看向她，“谢谢你，霓凰。” 霓凰郡主抱着枕头，笑得弯下了腰，“都说小别胜新婚，你赶紧走吧。” 莫清晓勉强撑着笑，告别后离开了。 出了凤栖殿，莫清晓就看到坐在树上叼着个树枝的夜天邪，“夜前辈，你要带我去哪里？” 夜天邪跳了下来，吐掉了嘴里的树枝，“去陪老夫见一个故人。” 莫清晓低眉，“夜前辈，我究竟是谁？” 夜天邪看了她许久，直到目光意味深长，始终还是没有开口说出来。 沉默了片刻，夜天邪笑道：“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帮那小子做了那么多事，陪老夫玩一趟怎么了？” 莫清晓心里的不安越发重了。 黎深的举动，莫清允的保护，夜天邪的怪异举动，这些就像一个个线索，串起来都指向她。 可她却像是在风暴中心，只能看到身边的暗涌，却没办法走出去。 在夜天邪转身的时候，莫清晓终于忍不住了，“我知道，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们都瞒着我，我知道你现在不会告诉我，但是，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 夜天邪呼了一口气，“你这丫头，说吧。” “我还能再见到他么？”莫清晓的声音总算镇定不住了，她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的未知，她居然害怕了。 夜天邪撇撇嘴，“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冰山脑袋……” 莫清晓蹙紧了眉。 夜天邪摆摆手，“和我走一趟，回不回来你自己决定。” 莫清晓低头看着手心，不知不觉，居然掐出了重重的红痕。 从宫墙翻出去，夜天邪打了个响指，两个背着刀的随从立刻牵着马出来。 莫清晓拉住了缰绳，刚要上马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一回头就看到一道小小的白影极快冲过来。 “小白！”莫清晓笑着抱起了跳到她怀里的小白。 她惊异地看着小白嘴里叼着的东西，居然是她每夜翻看的医书，莫清晓抱紧了小白，“谢谢。” 夜天邪瞥了眼莫清晓和她怀里的小东西，笑道：“这么小就会拍马屁了，前途无量。” 莫清晓抱着小白上了马，小白利落地爬上了莫清晓的肩，极稳地坐了下来。 一开始莫清晓还怕它摔下来，谁知道它极稳，还替她挡住了寒风。 赶到城门，夜天邪跳下马，伸了个懒腰，很快随从就换了一辆贵气不已的马车。 夜天邪捧着买来的早点，笑眯眯地逗着小白，“吃不吃？” 小白动作极快，一把扯了块饼下来。 谁知道下一刻小白居然把饼放在了莫清晓的手心，随后蹭了蹭她的手心，示意她吃。 莫清晓笑着摸了摸它的头，“谢谢小白。”夜天邪哼了声，“这小东西，合着是以为我亏待它主子了？连块饼都要抢！” 第416章 赢了他 用了早饭，一行人就这样出了城。 坐在马车上，莫清晓一路心神不宁，她捏着胸口的那块玉，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夜天邪一边吃着御香楼的绿豆糕，一边拿出了一只罐子，用小勺挖了些雪梨膏，吃得津津有味。 瞥了眼心神恍惚的莫清晓，夜天邪口齿不清地说道：“玉不错，哪儿买的？” 莫清晓回过神，刚要开口就看到那琉璃罐子，分明就是她做的雪梨膏，都被慕容彻封存在冰窖里了。 “这……这是冰窖的雪梨膏？” 夜天邪挖了一大勺，笑眯眯道：“丫头手艺不错。” 莫清晓一时语噻。 夜天邪挑开车帘看了看外面，“出了京都一身轻松。” 莫清晓摸着怀里熟睡的小白，抬眸看了眼外头渐渐亮堂起来的天色。 车辙的声音晃晃悠悠传来，莫清晓阖上了眼睛，记忆却飘飘忽忽回到曾经的某些片段。 同样是这样的车辙声，然而拥着她入眠的却是他。 很快，夜天邪在香薰炉中加了些助眠的香料，看着莫清晓呼吸渐渐绵长，他轻叹了一声。 等到莫清晓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了。 马车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小白乖巧地躺在她的腿上蜷缩成一团。 “夜前辈！”莫清晓抱着小白掀开车帘跳下了车。 下了车莫清晓才发现眼前是一间庙宇。 她迈上了长长的阶梯，隔着半开的院门总算是看到了夜天邪。 夜天邪正在院子里左右踱着步，看到莫清晓他笑道：“丫头睡醒了？” 莫清晓点点头，然后问道：“夜前辈，这里是哪里？” 夜天邪抱着手臂没好气道：“清兰寺，老夫和一个故人有约，今日是赴约之日，不知道这老东西敢不敢来。” 莫清晓这才发现，整间寺庙人烟稀少，根本就不像是香火旺盛的寺庙，但是兰花遍地，都是名贵稀有的品种。 看出了莫清晓的疑惑，夜天邪说道：“世间可没几人能进得了这庙，这地方平日里也就养养野花。” 莫清晓顿时汗颜，这一地世人遍寻不得的稀世名花，就是夜天邪口中的“野花”？ 正说着，夜天邪眼睛一亮，“来了。” 莫清晓环顾四周还是没发现有人，片刻后院子的竹林无风自动了一下，很快一个身穿宽袖长袍的老者飘飘然落地。 一身浅灰的袍子尽显仙风道骨。 夜天邪却很不待见，用鼻子哼了一声，“你就装吧，装一辈子了累不累？” 老者笑着拿出了一壶酒，夜天邪立刻脸色一变，笑眯眯凑了上去，“我发现你装得赏心悦目，深得我心！” 老者瞥了眼一旁的莫清晓，“这丫头是？不会是你这老东西的私生女吧？” 夜天邪一掌拍了上去，然后话锋一转，笑道：“要是我女儿，你是不是得送点见面礼？我看你们皇陵里的好酒不少，要不然……” 老者啐了他一口，“老不正经。” 夜天邪说着已经自斟自酌起来，“天风，我们也五年不见了吧？” 天风对酒不感兴趣，倒是打量了莫清晓几眼，“你就别和我套话了，我能溜出来一趟可不容易。” 夜天邪哼了一声，“得了吧，你们现在想做什么我还不知道？天玄那老东西居然敢去落英阁偷东西，真当我是死的？” 天风一愣，“什么？大哥他去落英阁偷了东西？！” 夜天邪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美酒，深深吸了一口气，“要不是念着你们那里美酒多，我早就放他几大筐的毒蛇去了。” 天风急声道：“这怎么回事？大哥怎么会这么做？” 夜天邪白了他一眼，“你还装？” 天风急得站起来，“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回事，大哥派我去南羌走了一趟。” 夜天邪指了指酒壶，天风连忙给他满上，突然他神色一顿，“莫非……和南昭圣女有关？” 夜天邪呸了一声，“就知道你们这些老顽固，什么南昭圣女不圣女的，你们还真信南昭得到圣女就能上天了？” 天风委屈地叹了一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南昭那帮人还不是想得到圣女号令南昭所有的族人，要是真被他们得到圣女，后果不堪设想！” 夜天邪瞪了他一眼，“庸俗。” 天风问道：“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大哥到底偷了什么？和圣女有没有关系？” 夜天邪看他这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正色道：“是啊，你大哥手段了得，居然把圣女的下落偷走了。” 天风大惊，“真的？圣女有下落了？在哪儿？” 夜天邪鄙夷地白了他一眼，“你还真相信我能找出圣女？要真找到圣女我一定绑了去南昭那帮老顽固那里，换点返老还童的丹药来的实惠。” 天风狐疑地看着他，“假的消息？” 夜天邪摆摆手，也不理他，继续说道：“北均已经被你们搅得不像个样子，下一步想怎么样？” 天风扫了眼一旁抱着小白的莫清晓，笑道：“你这玩笑开大了吧。” 夜天邪对着莫清晓招了招手，“丫头，过来坐。” 天风看他完全不避讳这个丫头，疑惑地再次打量了莫清晓。 莫清晓礼貌地行了礼。 夜天邪让她坐下，“你和他下一盘棋。” 天风一惊，“什么？” 夜天邪按住了天风，挑衅道：“怎么？怕了啊？” 莫清晓蹙着眉看向了夜天邪，“夜前辈，真的下棋？” 夜天邪点点头，招呼人摆上了棋盘，“赢了他。” 天风心里默默擦汗，合着夜天邪是来报私仇的。 夜天邪看莫清晓想推辞，撇了撇嘴，“下赢他，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没一会儿，莫清晓就和天风下起了棋，黑白二子很快将棋盘摆了个半满。 下到一半，天风本来轻松的眉头也微微皱起，他本以为是个普通的小丫头，没想到下棋的路子很不同凡响。 一旁，夜天邪喝着小酒，支使着两个小沙弥拿来了瓜子，嗑着瓜子喝着小酒。 直到天风笑着停手，“和吧，后生可畏呐。” 夜天邪瞥了眼天风，笑的得意，“这可是我棋艺最差的弟子了，天风，你行不行啊？” 莫清晓差点呛到，“我也没赢。” 夜天邪摆摆手，“在他手底下和局那也少见。” 天风看了看对面抱着猫的莫清晓，又看了看一旁的夜天邪，狐疑地眯起了眸子。“夜天邪，你不会给我下套呢吧？” 第417章 莫教清晓羡蛛丝 夜天邪拉这着个椅子坐到了一旁，“这丫头倒是和那时候的往事有些渊源，今天就说说那本史书。” 天风警觉地看了眼莫清晓，“东陵流落在外的后人？” 莫清晓刚想否认，夜天邪就白了眼天风，“什么脑袋，是个好看女娃就是你们东陵的后人？你们东陵也太随便了吧。” 天风干笑了一声，“那本史书不是藏在你的落英阁吗？” 夜天邪冷哼道：“要我说，你们也是够缺德。”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下大势所趋，我等东陵族人皆以此为毕生所……” “打住！”夜天邪不耐烦地挥挥手，“我都听腻了。” 莫清晓看着面前执着的天风，垂下了眼帘，慕容彻背负了这么多，他的毕生所愿也是这样？ 夜天邪倒满了酒，开口道：“数百年前，东陵南昭平分秋色，不过南昭当权者迷恋巫蛊之术，东陵在最好的时机统一了天下，将南昭逼到了最荒僻的雪山上。” 莫清晓点头，这些在史书上也都有记载，“但是东陵的覆灭来的也很快。” 夜天邪摸了摸下巴，“东陵覆灭后，天下三分，北均是一块，西岳是一块，还有就是一些异族。” 说着，夜天邪瞥了眼天风，“不过，东陵的族人并没有在那场劫难中消失，而是逃出了都城。” 天风也斟了一杯酒，“先祖毕生心血就是一统天下，是我们后人辜负了先祖遗愿。” 夜天邪白了他一眼，“所以这帮人就藏在了各个角落，抱住了东陵的势力，为了能够更好地掌权，这些人中许多人混进了各国的皇室。” 莫清晓抬眸，“就像慕容彻……” 夜天邪点头，但又补充道：“不过那小子也是没得选，谁想一出生就被这么折腾？” 天风不满地补充道：“他是东陵数十年来唯一的希望！” 夜天邪冷哼道：“就你们东陵有希望！” 天风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干脆抱着手臂坐在一旁。 夜天邪继续数说道：“当初为了能把他送到北均，东陵付出的代价也不小，那小子的亲生父母也因此丢了性命。” 莫清晓手心一颤，她根本难以想象，慕容彻到底承受了什么。 天风皱紧了眉头，道：“族长是为了东陵的希望……” 夜天邪没好气地瞪着天风，“要不是看你的酒还有点用，我理都不会理你，老顽固！” 天风看着夜天邪，提高了声音，“我是老顽固？那你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这么固执？” 夜天邪脸色微变，一口灌下了杯中的酒。 天风继续说道：“我们东陵后人就应该背负，这是我们的命运，改变不了！” 莫清晓突然站起身，紧紧按着石桌，“可是，历史已经作古，你们如何更改？” 天风固执地扭过头，“北均已经是我们的，很快，西岳也会并入，这天下，早晚还是会回到东陵的手里。” 莫清晓笑起来，“北均是慕容彻拿命拼下来的，在他流血受伤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从出生就要面对这样的命运，为什么你们的偏执要让他去背负？” 说着，莫清晓笑得更大声了，“就算他打下西岳，就算他打下了整个天下，这天下也不是百年前的天下了，这也永远不会是那个东陵了！” 哐当一声，天风手里的酒杯落地。 他急促地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莫清晓咬着唇站在原地，胸口还是不住地起伏着。 夜天邪给她倒了杯酒，“知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吗？” 莫清晓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夜天邪笑了笑，“这酒叫夕颜。” 莫清晓看着空杯子，呛得咳出了眼泪，“我不服。” 夜天邪拍了拍她的肩，“丫头，坐下吧。” 莫清晓摇头，擦了擦咳出的眼泪，“我要去找他。” 夜天邪按住了她，“刚刚的故事，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段落，听完再决定。” 莫清晓看着他，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凝重。 夜天邪给自己和莫清晓各倒了杯酒，“南昭有句古话，得圣女者得天下，是因为真正的圣女血脉能够号令南昭各族，所以南昭要找圣女后裔，东陵也要找，甚至听过这个传闻的人都不会放过圣女。” 莫清晓看着夜天邪，心底浮起一抹不安，“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夜天邪喝了口杯中的酒，“二十年前，南昭最后一个圣女逃出了沁河，从此踪迹全无。” 莫清晓蹙紧了眉，“然后呢？” 夜天邪摩挲着杯沿，“其实，她在漠河遇到了一个人，并且跟着他到了北均，过上了与世无争的生活，如果不是被发现踪迹，或许她真的可以平淡一生。” 莫清晓颤抖着按着桌面，“她遇上了什么人？” 夜天邪点头，“你的父亲，北均的大将军莫正源。” 莫清晓睁大了眼睛，急促起身之际拂倒了手边的酒杯，“你说什么？！” 夜天邪看着她，“最后一个圣女是你的生母，虽然你的血脉已经不纯，但是南昭不会放过你，但凡查到你的下落，天涯海角也会找到你。” 莫清晓握紧了手心，刺痛感让她清醒了许多，“这不可能！” 夜天邪平静地看着她，“其实你心里一直在怀疑的不是么？为什么你一出生就无父无母，为什么你的哥哥背井离乡牺牲自己，为什么你被黎深做了手脚送进宫……其实你一直在怀疑。” 莫清晓后退了一大步，重重摇了摇头，“我不可能和南昭有关系！夜前辈，你在和我说笑是么？” 夜天邪叹了一声，“对你来说，的确不公平，对莫家也不公平，不过……你的父亲是个好父亲。” 莫清晓怔怔地站在原地。 夜天邪继续说道：“为了你母亲，你父亲连莫家都舍了，为了保护你，他也做了太多，你之所以可以平安长大，多亏了你的父亲。” 莫清晓一阵头疼，她紧紧捂住了额头，很多更深更深的记忆好像隐约浮出了脑海。 这么久的契合，她已经完全是曾经的莫清晓。 所以记忆中那双温柔地手的柔意，也深深地留在了莫清晓的心底。 “莫教清晓羡蛛丝……我的清晓只要一世平安就好，阿娘陪不了你……多想看你拉着阿娘的手长大……”眼泪不受控制，莫清晓捂着头跌坐在树下，口中下意识地呢喃，“阿娘……” 第418章 这小子来得够快 她的娘亲已经为了这个身份受了太多的折磨，莫家也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 现在，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已经成为各个势力盯着的目标。 如果她回到慕容彻的身边，只会害了他。 甚至，他刚刚稳下的北均也会受牵连！ 东陵是不会允许慕容彻的身边有这样大的威胁，南昭也不会放过她，这样只会让慕容彻陷进无止休的纠缠中！ 她不能让慕容彻成为她的挡箭牌，她不愿意，也不忍心。 一直到夕阳染红天际，莫清晓收拾了心情，慢慢恢复平静的神色。 眼底的迷雾退散，她倔强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旁的夜天邪倒了倒已经空的酒壶，“想好了？” 莫清晓点头，苦笑道：“我不能回去，我没办法保证自己的身份不会伤害他，在这之前都不可以。” 她心底紧紧一揪，如果这一世她都是被人追杀、不见天日的身份，那又怎么办？ 慕容彻是东陵后人，他心底最想做的事一定是完成东陵的夙愿吧。 然而她却是他最不应该做的选择！ 一旁，夜天邪看着莫清晓，有点惋惜，“不打算见他一面了？” 莫清晓珉唇掩下了心底翻腾的情绪，“不了，我知道他不会同意，我不能留在他身边，我不能害了他。” 握紧的手指紧紧嵌进手心，莫清晓转过头，仓促地抹去眼角的眼泪，“夜前辈，我该怎么做？” 夜天邪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东陵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为了压制南昭，他们不会放过你，这里不能久留。” 莫清晓看向夜天邪，突然开口问道：“夜前辈是不是知道我父母的下落？他们……还好么？” 夜天邪长长呼了口气，背着手走向了一尊佛像，“放心吧，你哥哥办事妥当，你母亲也有你父亲照料，世人都以为他们死了，其实最危险的还是你。” 莫清晓摇摇头，“人最大不了的就是一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我的命丢得值当，我才会觉得活得痛快。” 夜天邪回头，禁不住笑了，“你这丫头，果然，老夫没看错你。” 莫清晓恭敬地行了大礼，开口道：“既然夜前辈带我离开皇宫，一定有办法的，求夜前辈指点，清晓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可以做。” 夜天邪扶起了她，故意板着脸道：“女娃娃一个，动不动就死不死活不活的，呸呸呸。” 说着，夜天邪摸了摸下巴，嘀咕道：“算算时候，黎深这小子也该到了……” 莫清晓听到黎深的名字，惊愕地抬起了眸，“师父他怎么会来这里？他受了重伤！他……他不是回去养伤了？” 夜天邪轻咳了一声，“你别看那小子长得文弱书生模样，脾气硬得很，不过老夫给他医治过，他自己又是个医术了得的，活着撑到这里问题不大。” 莫清晓蹙紧了眉，“现在的阳光越来越强烈了，他不能出来的！” 夜天邪摸了摸后脑勺，叹道：“有道是一物克一物，罢了，先去吃饭，估计这小子还得晚上才能赶路。” 在夜天邪的威逼利诱下，小沙弥被迫捞了条大鲫鱼。 夜天邪看厨房里心不在焉的莫清晓，撇了撇嘴，将她挤出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鱼香。 外头院子里的小沙弥双手合十在劝道：“夜施主，长老说了，庙中要遵守佛门清规，怎可杀生，夜施主还是将鱼交给小僧超度，也是功德……” 夜天邪一个锅铲砸了出来。 小沙弥抱着头就后退，“夜施主！苦海无边……”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懂不懂？”夜天邪端着盘鱼走出了厨房。 小沙弥连忙念叨起了经文。 “嘿！你还折腾上了！信不信老夫烤光你塘里的鱼！”夜天邪赶走了小沙弥。 “我说你是被他的经文念傻了？”夜天邪将盘子放在了桌上。 莫清晓摇头，起身要走，“我没有胃口。” 夜天邪拉住了她，严肃地板起了脸，“没有胃口？没有胃口就吃不饱饭，吃不饱饭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没办法对抗那帮混球，没办法对付他们到时候吃苦的可都是你身边的人……” 说着夜天邪已经一筷子夹住了鱼肚子上的嫩肉，他夸张地吸了一大口气，“嗯！这山上的葱都长得够意思！” 莫清晓沉默了片刻就坐下了，她脑海里还在不断地翻滚着让她没办法挣脱的那些真相。 握紧了拳，她重重拍了桌子，“对，吃饭！” 夜天邪看她吃了两碗饭，还在不断地往嘴里塞着食物，整个人都像是没了知觉。 “丫头！丫头！”夜天邪夺下了她手里的碗筷，“别吃了！” 突然，莫清晓胃里一阵抑制不住地翻涌，她脸色一白，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将刚刚吃的东西全都吐了个干净，她连脸色都苍白一片了。 夜天邪端了一杯热水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丫头，好受点了？” 莫清晓仓促地用手背抹掉了眼角的狼狈，她以为她可以做到坚不可摧，可是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冷血的杀人机器。 当她有了感情，全身坚硬的壳也有了软肋。 她不怕死，但她害怕在乎的人受伤。 就在这个时候，小沙弥又急匆匆地跑来了。 夜天邪不耐烦地抬手就要揍他，“有完没完！不就一条鱼，信不信老夫现在就去捞光你的鱼！” 小沙弥吓得白了脸，连连摆手，“不……不……是……是……” “不是什么？”夜天邪揪过这小沙弥的领子。 小沙弥连忙喊道：“是有位公子来了！说是夜前辈的客人！” 夜天邪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松开了小沙弥，“罗里罗嗦，重点不会直接说？你师父连说话都没教你？” 小沙弥委屈十足地退下。 “看来黎深这小子来的够快。”夜天邪刚嘀咕完就看到一身白衣的黎深站在了院子的门口，明显风尘仆仆赶路而来。 不过本要拱手作揖的黎深一看到扶着树干要吐的莫清晓，立刻眸子一紧赶了过去。莫清晓只觉得吐得异常难受，整个人都像是抽光了力气，她看到黎深，可还没说话又弯着腰吐了起来。 第419章 你自己的命不想要了？ 黎深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没事了，没事了。” 听到黎深温浅柔和的声音，莫清晓紧紧蹙着的眉舒缓了些。 黎深用手中的帕子替她擦干净唇畔，“还难受么？” 莫清晓只当是刚刚吃得太多太急，摇摇头缓了口气。 她看着黎深，急声道：“你怎么能胡来！” 月色朦胧下，黎深的脸愈加苍白，就连唇畔那抹笑都透着微弱，他低声道：“晓晓，你会怨我么？” 遗忘了一切的时候，她过得很开心，点点滴滴再次浮现脑海。 莫清晓重重地摇头，她又怎么会怨他呢？ 尽管因为他，她才会被选中进宫，可他从没有害过她，甚至一次次地救了她。 她始终是信任他的，就像亲人一般。 她抬眸一笑，“师父，你不是说过，这辈子只会收一个徒弟，这句话还算数么？” 黎深因为担忧微微蹙起的眉总算舒展了，因为瘦削而显得愈加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上莫清晓的眼角。 “这辈子我只收你这一个徒弟。”黎深温浅一笑，“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 莫清晓拉住了他的衣袖，眸中闪过希冀，“还有办法的，是么？” 黎深点头，浅笑，“会有办法的……”说着他轻轻拥住了莫清晓。 莫清晓微微眯起眸子，想要睁开眼却越来越困，最后倒在了黎深的怀中。 夜天邪还在端着盘子吃鱼，突然看到这个场景，差点被鱼刺卡住，“咳咳……你想做什么？！” 黎深的手指从莫清晓的手腕上移开，脸色凝重，他横抱起了莫清晓，“是我用了药，她太累了，让她先休息。” 夜天邪看到黎深这个模样，也不敢再耽搁了，连忙带着黎深走向一间屋子。 放下了莫清晓以后，黎深再次探向了她的脉搏，唇瓣紧珉。 夜天邪看他不说话就在那里发呆，一把扯开了他，“什么啊，一脸绝症的样子。” 说着夜天邪也按上了莫清晓的手腕，可是半天也摸不出动静，刚要放手他脸色就不太好了。 凌乱的脉象完全说不出是什么情况，看起来平静，可和正常人相比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黎深，“你们南昭都是什么情况啊？这脉象……也太诡异了吧！” 黎深脸色沉重地看着夜天邪，“晓晓的体质本就异常，这次我也看不懂了，但我有个猜测……” “猜什么！你倒是说啊！”夜天邪性子急，恨不得直接按住黎深。 黎深看着莫清晓，“能让她的脉象突然大变，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大限将至，二是……有了身孕。” 夜天邪愣住，“就没其他的结果？”说着他重重咳了一声。 “我没办法确定……”黎深说着，握紧了拳，“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晓晓有事。” 说着，黎深抬头看向了夜天邪，“我需要大量的药材，必须尽快！” 夜天邪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连忙召集了候在庙中的手下。 黎深一张清单递了出去，半个时辰不到，一箱一箱的药材就送到了庙中。 看着亲手研磨的黎深，夜天邪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的命不想要了？” 黎深看了眼快要泛白的天色，摇了摇头，“一条命而已，如果能换她平安，我便无悔。” 夜天邪赌气一样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们一个个的脑子里都是塞了什么？不要命倒是拿来换给我啊，折腾个什么劲儿？” 黎深没有回话，只是继续着手里的事情。 夜天邪哼了一声，开口道：“她心里的人可不是你。” “那又如何，我只不过是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人，能看着她就很好。” 所以，从心动的那一刻，他就抹掉了所有的希望和可能，如果他无法陪她走到最后，那么他宁可看着她爱上别人。 至少这样他会安心。 夜天邪拎开了黎深，“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落英阁就没一个人能磨药了？” 黎深松了口气，“多谢。” 夜天邪接过了药杵，哼了声，“行了，你的命还是留着吧，你和莫清允那点小伎俩只能困住他们一阵子。” 黎深低垂下眼帘，“当年，从离开沁河开始，我的任务就是找到圣女的后裔，本以为，我一人便可以瞒过去……” 夜天邪磨着药，叼了根药材瞥向黎深，“你当初怎么不带她回去复命？” 黎深坐在床前，目光温柔地看着睡颜安详的女子，“我是一个注定要活在阴暗里的人，即使站在阳光下，却始终感觉不到光亮，直到碰见她……” 他第一次明白，光亮是这样的温度。 一旁的夜天邪重重咬了口嘴里的中药根，苦涩的味道让他皱紧了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口。 世间最痛苦的或许根本就不是求而不得，去求的人尽管得不到但是起码有过追寻的勇气。 如果连去追寻的机会都没有，又是什么滋味？ 连苦都没有资格说。 等到莫清晓醒来的时候，她蓦地睁开眸子，鼻尖萦绕着的是浓重的药味儿。 她猛地坐起，却一阵天旋地转。 一旁的夜天邪连忙端了药过来，还故意板起了脸，“你这丫头，是不是故意折腾老夫，不喝光一锅药，老夫和你没完！” 莫清晓揉了揉额头，还是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夜天邪摸了摸下巴，“旧疾复发，昨晚上你可浪费了我落英阁大把大把地药材。” 莫清晓蹙起了眉，“我师父呢？” 夜天邪惊讶地看着她，“什么？说什么梦话呢？这里只有烧柴的师傅和做菜的师傅，你师父是做什么的？” 莫清晓拍了拍额头，有点恍惚，黎深没有来过？是她做梦了？ 夜天邪看她难道迷迷糊糊的样子，总算是憋不住了，笑道：“你说黎深那小子啊？他大概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了，这会儿应该在佛堂。” 莫清晓被夜天邪硬逼着喝了一大碗的药汁，这才出了门。 可刚迈步她就觉得不对劲，她第一次脚步这么重，而且身体也虚弱的厉害，根本用不上力。 她伸出了手，急声道：“怎么回事？我……”她好像是完全换了具身体，曾经的利落身手都没了！“不会吧。”夜天邪想到黎深的交代，眉头一皱，从背后拿过清绝剑，“丫头，你还能拔得出剑么？” 第420章 她不能出去 握着再也拔不出来的清绝剑，莫清晓脸色沉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天邪被莫清晓看着，只好是坦言了，“黎深为了帮你……帮你治病，就用了点药，药性有点……强，你可能有一阵子会比较虚弱一点。” 莫清晓急声道：“我根本没生病，是不是弄错了，我现在连剑都拔不了！会多久？！” 她根本没时间浪费了啊。 夜天邪扁着嘴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了，药是黎深那小子配的，我对天发誓就磨了个药，他连抓药都是亲自的。” 莫清晓放下剑就往佛堂跑，她要找到黎深问清楚，她这是怎么了。 可她刚到佛堂门口就看到一个小沙弥脸色急切，“不好了！不好了！里面的人好像死了！” 莫清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一把拽住了这个小沙弥，没想到一用力自己跌坐在地上了。 小沙弥吓得不轻，连忙扶起了莫清晓，“女施主没事吧？！我去找……” “不用了！你先扶我进去！”莫清晓挣扎着要过去。 小沙弥被她的目光吓得哪里敢拦，扶着莫清晓就到了佛堂门口。 进了门，莫清晓立刻就看到了斜靠着石柱的白色身影，阴暗的佛堂因为门打开射进了一束光，打在黎深苍白的脸上。 莫清晓推开小沙弥，“关门！” 然后在黑暗中她跌跌撞撞冲到了黎深的身边。 莫清晓双手颤抖着扶起了黎深，重重地摇着他，“黎深！你不能死！你不是说了要收我为徒，哪儿有这样不负责任的师父！你醒醒！醒醒啊！” 莫清晓伸手探向了他的脉象，因为颤抖，她的手指几乎一直在抖，根本没办法摸清微弱的脉象。 她急匆匆地抹掉了眼泪，“黎深！你别这样，你醒醒……” 这时候夜天邪听到了消息也急忙赶来，他赶走了门口愣着的小沙弥，“去把药箱抗来。” 吩咐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流年不利啊，他这一个月都干了以前几年干的那么多事了。 “他这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夜天邪扎完了针，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不过……” 莫清晓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夜天邪指了指气息微弱的黎深，“他必须回沁河古墓，不然会死。” 莫清晓重重点头，“我送他去。” 夜天邪用鼻子哼了一声，“你现在连个和尚都打不过，还想着去沁河？”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这样的，我虽然不能用武，但我会医。”莫清晓看着面容苍白却依旧温浅的黎深，急声道：“他等不了多久了。” 夜天邪拍了拍手心的灰，“老夫就是上辈子的债欠多了，行了，老夫送他一程，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也不安全，一起吧，只是……你得撑得住。” 莫清晓点头，目光坚毅，“我没有问题。” 连夜出城，小而质朴的黑色马车很快朝着沁河的方向而去。 只是，在过了万水桥的时候，一阵阵的马蹄声让车夫吓了一大跳，这种大的动静出现在晚上，完全不对劲！ 夜天邪也微微蹙起了眉，“停在路边隐蔽处，别暴露了位置。”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一片竹林内，被遮掩了个七七八八。 马蹄声越来越近。 突然，马蹄声放缓了。 “皇上！前面是万水桥了！” 侍卫禀告的声音让马车内的莫清晓睁大了眼睛。 她握紧了手心，掐的自己生疼，是……他么？ 夜天邪站在马车外，打量着下马的慕容彻，心里低低一叹，这算个什么事？ 慕容彻硬朗的眉宇并没有因为风尘仆仆而显得狼狈，反而添了英气。 他侧面的轮廓瘦削了几分，一双锐利的眸子打量着黑暗中的地形，突然他眼眸一眯，“小心，有埋伏！” 他话音刚落，一阵箭雨袭来！ 莫清晓捂紧了嘴，隔着车帘她看到了慕容彻的身影，虽然隔着那么远，但突然和记忆中的身影重合，让她居然那么轻易地湿了眼眶。 她掐着手心，内心嘲笑着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夜天邪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慕容彻这小子还真是有一套，老夫刚刚都没发现对面的林子里有埋伏！不知道是哪路人马，没劲儿。” 埋伏的人马很快处于弱势，突然，几根羽箭猝不及防地射向了夜天邪身边的马车！ 夜天邪低骂道：“这般小畜生崽子！声东击西找挡箭牌的本事不小啊！” 果然，这么一折腾本来安安静静的马也嘶鸣起来。 “那里也有埋伏！”侍卫急声呼喊起来。 很快一群侍卫就围了过来。 夜天邪拉上了车帘，叮嘱道：“丫头，别出声。” 莫清晓死死地捂着嘴，一边点头，一边重重地擦着眼泪。 她知道只要她喊一声，他一定会知道的。 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他了，不记得他的时候，她每一天都在折磨着他。 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她不后悔，从来都没有后悔遇到他。 隔着车帘，夜天邪的笑声传了进来。 “自己人！都是自己人！老夫赶夜路，没想到撞见了！”夜天邪摸了摸下巴一蹙小胡子。 慕容彻迈步走了过来，毫不给情面地淡淡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赶夜路？这可不是你落英阁主的作风……” 车帘里，莫清晓几乎要控制不住了，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忍下了心痛。 她不能出去，她还不能去他身边，甚至不能告诉他这件事。 莫清晓紧紧掐着手心，闭上了眼睛。 虽然表面始终倔强坚毅，可她心里也有过猜测，或许她这一世都没有办法再回到他身边了。 那样的话，她宁可他们的记忆就停在这里。 让他多恨她一些，少想她几分。 “你这小子，有这么了解我？”夜天邪哼了一声，“行了你刚打完仗还不赶紧回去？在这儿和我浪费时间……” 慕容彻突然看向了一旁的马车，眼眸微微一眯，“马车里……” “空的！”夜天邪冷哼，“怎么，你还怀疑我偷偷藏了人？还是偷了你北均皇城的好东西？” 慕容彻抿着唇扫了眼马车，“既然如此，不打扰了。” 说完，慕容彻转身而去。 夜天邪松了口气。 就在马蹄声依次响起的时候，莫清晓跳下了马车，失神地看向军队离开的方向。 夜天邪拍了拍她的肩，有点不忍心，他什么时候看到过莫清晓隐忍成这个模样的？“丫头，别看了。” 第421章 真是叫人伤心呐 突然，莫清晓捡起了脚边的一片竹叶，那上面沾了一滴血迹，是刚刚沾染上的！ 莫清晓手指微颤，“他受伤了！” 夜天邪本来不想说的，他早就看出来了，慕容彻的手腕是受了伤，恐怕还没来得及好好包扎。 “丫头，不过一点小伤而已，他有随行军医，不会有事的，最要命的是马车里那位。” 莫清晓握着树叶，忍住了心底翻涌的难受。 或许掺杂了感情后，人心都是脆弱的。 曾经的她，冷硬如刀，只要不断地完成任务就好，不用去管其他。 可现在，她的心早已经有了软肋，装进了太多柔软的感情。 因为有感情，所以脆弱，但又因为有了在乎，所以更加坚毅。 莫清晓收拾好了情绪，虽然脸色勉强，但还是回眸轻轻一笑，“我没事了，走吧。” 她有接受最坏结果的打算，但她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马车重新上了路，一路虽然颠簸但却十分顺利。 直到被人拦在了沁河下游的一座古桥上。 一身红衣的女子骑在马上，气势卓然，提着剑拦住了马车，“我知道是你们。” 夜天邪不耐烦地掀开了车帘，“又是你这个女娃娃，一个犟得要命的就算了，又来一个，还能不能行了！” 红衣女子骑着马到了马车前面，怒声道：“把我深哥哥还给我！不然你们别想过去！” 夜天邪抱着手臂坐在马车上，抬头瞥了眼这个红衣女子，“好啊，我就不过去，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你家深哥哥经脉尽断最后一口气也没了。” 红衣女子大惊失色，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你胡说什么！还是说……是不是深哥哥出事了！你这老头！” 红衣女子的剑还没来得及刺过去，莫清晓掀开了车帘。 莫清晓是知道这个红衣女子的，她见过这个红衣女子两回了。 她急声问道：“姑娘，你知道怎么救他的对么？” 红衣女子这下子是看到马车里一袭白衣躺着的黎深了，她连剑都没拿稳，脸色大变，“他出事了……他出事了！你放开他！” 莫清晓被一把揪下了马车，要不是夜天邪扶了一把，莫清晓差点撞在石柱上。 夜天邪倒吸了一口气。 莫清晓顾不得这些，她急切地看着红衣女子，“你快救一救他！” 红衣女子瞪了眼莫清晓，“要救他？好啊，除非你彻底消失了，不然他醒过来还是要为了你送命！” 莫清晓攥紧了手心，对黎深，她只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他。” 红衣女子抬手就要冲着莫清晓去，“哪来那么多对不起，是他脑子进水，早知道最一开始我就该杀了你，管他南昭管他天下管他什么圣女！你怎么不去死！” 莫清晓蹙紧了眉，“如果我死了一切就都解决了，那我就是死也不眨一下眼睛。” 这时候，车帘内的黎深微微睁开了眼睛，轻微的闷哼却让莫清晓察觉到了动静。 “黎深！”莫清晓推开红衣女子爬上了车。 黎深撑不起身体，但依旧是温浅一笑，仿佛一切都在他温和的笑意中风轻云淡。 “晓晓，别怕，我不会死。” 莫清晓重重点头，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我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所以你不能死。” 黎深忍住了喉中的血腥味，含笑点头，“我是你师父，总要看着你过好才能放心，你不要难过，也别怕，会没事的。” 莫清晓急急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黎深艰难地抬起手，声音也低了，“晓晓，如果最初的最初，我没有拟下那份遗诏，也许你会过得更轻松……” 莫清晓低下头，在他耳边说道：“不，我不怨你，如果你真的觉得欠了我，就好好活着，为你自己活着，师父，你永远是我唯一的 师父。” 黎深清浅一笑，阖上了眸子，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红衣女子哼了一声，扯上了车帘，“你们赶紧离开，我带他走。” 夜天邪喊道：“你这女娃娃，也太绝情了吧，我们好歹是不远千里送了人来，就在这儿赶人了？” 红衣女子抓着车夫就往旁扔，回头道：“这里已经接近南昭族人控制的地盘了，你们要是想去当祭品，尽管往前走。” 看红衣女子要走，莫清晓喊住了她，“姑娘，他会没事么？” “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我可不想在祭品坑里看到你的尸体。” 说完，马车绝尘而去。 夜天邪跺着脚，冲着随从骂道：“没点眼力劲儿！快去找马车来！你让你家主子站这里吃沙子？” 随从一脸委屈，连忙去喊人。 一盏茶的时候，总算是赶来了一辆马车。 而此时，莫清晓正坐在桥上的栏杆上，低头看着河水，凝神不语。 她跳下了栏杆，一步步走到了河畔。 对水的恐惧犹如本能的反应，顿时让她全身绷紧，莫清晓狠狠一咬牙，光着脚踩进了水里。 她现在没有退路了，也不能再过多的依靠什么人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成为别人的负担。 她不希望自己还有致命弱点。 一旁的夜天邪看着天呼了一口气，看不出神色，只是敲着栏杆的 手指有些无奈。 离开的时候，夕阳西落，大片绚烂的云彩铺满了天际。 莫清晓漠然回眸，被这样的景色震撼了。 夜天邪笑眯眯地看着远处的晚霞，“好看不？很多震撼的美景都是在荒无人烟的荒漠之地。” 晚霞的勾勒下，莫清晓精致的侧脸渡上光亮，如她坚韧的目光，绚烂而笃定。 马车上逆着晚霞而走的，等到进了最近的城池，已经深夜了。 夜天邪也不是太肯定这地方的归属，差了个手下去打探消息。 可没一会儿，这手下就被一群人堵在客栈门口了。 夜天邪一拍桌面，“几个意思？我夜天邪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堵过门呢！” 外头传来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夜前辈路过西岳，我怎么能不来拜会？” 身着烟青色锦服的男人手里随意地握着把折扇，慢悠悠踱步进了门。 他对着夜天邪略微一拱手，眼睛却是直直地看着窗边的莫清晓，一双眼睛似是含笑，“晓晓都和我生分了，真是教让人伤心呐。” 莫清晓惊愕地抬眸，也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碰到容均！ “容均？你怎么会在这儿？” 还真是一别多日，很久没见了，看到容均总会觉得格外轻松，莫清晓遇到故人的心情总算是压过了其他杂念。 容均按着桌面一个漂亮地侧翻就稳稳落在莫清晓的面前，他刷的打开折扇，缓缓扇起了扇子，极浅极淡的花香慢慢弥漫开。“晓晓，我可是夜观星象算到你今晚会来，这才赶到了这里，还带了你爱吃的饭菜……”容均笑眯眯地弯起一双桃花眸。 第422章 你去见他一面吧 容均招呼着手下把大厅清了场，还坐着的宾客本来一脸怨气，谁知道容均直接没人派发了双倍的饭钱。 很快人都高高兴兴地散了，大厅里安静下来。 夜天邪哼了一声，“这地方本就应该热闹，冷冷清清的，你怎么不去棺材铺吃饭？” 容均笑眯眯地拿出了几坛子的好酒，拿起一坛缓缓摇晃着，酒香四溢。 夜天邪立刻两眼一亮。 容均把酒往夜天邪面前一放，悠悠道：“夜前辈，这可是西岳皇室地窖里珍藏百年的好酒。” 夜天邪咽了咽口水，摸着下巴道：“谁知道真的假的，老夫替你们西岳验验货。” 打发走了夜天邪，容均亲手把几个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了出来，他瞥了眼关不紧的窗子，蹙了蹙眉，“青竹，找一面屏风挡着。” 莫清晓刚要摇头就被容均按着坐下了。 很快，屏风也设好了，莫清晓看着不伦不类的客栈大厅，有点哭笑不得，“只是吃个饭而已。” 容均坐在她对面，微微挑眉，“和晓晓吃饭，怎么能随便？” 莫清晓看着一桌子精致素雅的菜式，开口道：“你怎么会这个时候在这里？别和我开玩笑了。” 她没记错的话，这地方怎么着也算是边境了，容均再不济也不可能混到这个地步。 容均给她盛了一碗燕窝羹，笑道：“怎么？不信我会夜观星象？”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昨晚没有星星。” 容均摸了摸下巴，很自然地接道：“是前天……” 莫清晓点点头，然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前头晚上下雨了。” 容均笑着将一块芙蓉糕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终于笑了啊？愁眉苦脸地可不好看。” 莫清晓勉强笑了笑，吃到嘴里的东西也仿佛食之无味，但所幸这些菜都很清淡，完全不会腻。 容均笑眯眯地看着燕窝羹，“燕窝羹里放了些桂花酿，冰糖是民间最好的一家铺子买的，尝尝看。” 莫清晓抬眸看了他一眼，“你现在都已经是西岳的太子爷了，还花心思研究这些？” 容均伸手撑在了桌上，托着下巴看向了对面喝汤的莫清晓，喃喃自语道：“想着某人或许能吃到，就学咯……” 这时候，夜天邪拿着酒坛子走了过来，大笑道：“果然是好酒，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眼力劲儿。” 坐下来后夜天邪皱了皱眉，“这都是菜叶子啊？怎么下酒？” 容均没有抬头，伸手指了指对面的酒楼。 夜天邪用鼻子哼了一声，又抱了一坛酒要走，想想太重了，他把酒坛子往青竹手里一放，“赶紧的，给老夫送过来！” 没一会儿就传来夜天邪在对面酒楼的喊声了，“赶紧的！上好的下酒菜！” 很快，莫清晓就放下了手里的碗，“我吃好了，先上去了……” 容均拦住了她，“晓晓，等一等。” 他走到了莫清晓身边，突然觉得她有点不对劲，“晓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莫清晓摇摇头，“我没事，或许是因为赶路……” 容均哪里相信，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下一刻他拧起了眉，“这么重的药，你怎么能撑得住？” 莫清晓后退了一步，“我真的没事。” 容均眼眸微微一眯，“是不是黎深？” 随后他心里一紧，用了这么重的药，不像是黎深的手笔，如果真是他做的，那就说明晓晓很危险了。 莫清晓不想他担心，勉强扯出一个笑，“是，是他，所以你可以放心了，我真的没事。” 说完莫清晓转身上了楼，她只想好好地静一静。 看着莫清晓瘦削的背影，容均眼眸微微一暗。 随后，容均提了最后一坛酒走向了对面的酒楼，很多消息他是查不清楚了，看来只能从夜天邪这里套话了。 这一晚，对面的酒楼硬生生开到了三更天，大厅里的夜天邪都被灌得人事不省了。 容均让青竹倒了杯热茶来，喝完热茶他满脸凝重地站起身。 青竹吓了一跳，“主子，您真的没事？”看着一旁醉倒的夜天邪，再看向自家主子，青竹完全不敢相信。 容均抬手，优雅地捏起帕子擦了擦唇畔，“昨晚灌他的是酒，我喝的是水。” 青竹顿时明了。 容均刚要去对面的客栈，想了想还是转身走向了马厩。 青竹在后面追着，“主子，主子要去哪儿？” 容均翻身上马，率下一句：“沐浴更衣。” 等到莫清晓醒来的时候就意识到屏风后有动静！ “是谁？！”她心里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现在的身体真的太弱了，连警惕性都大大地降低了。 屏风后，容均的声音缓缓传出，：“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莫清晓有点无奈，屋子里做了个男人，她还能睡着吗？ 等到莫清晓起身，容均递了刚刚泡好的白茶，笑道：“睡了一觉精神多了。” 莫清晓喝了茶，问道：“夜前辈人呢？” 容均指了指隔壁的屋子，低笑道：“那酒烈得很，他不到今儿下午是不会有动静了。” 莫清晓想到了夜天邪喝酒的偏好，只得摇头一笑，“其实夜前辈也是被卷进来的，他大可以守着落英阁不出。” 容均摇头，挑眉道：“非也，非也，依照他的性格，这事儿他不会不管，你让他窝在落英阁他可做不到。” 莫清晓刚要说话，外头的青竹送了一只竹箱进来，“爷，东西送来了。” 容均点点头，“你先退下。” 青竹躬身退下。 莫清晓看他把竹箱放在桌上，狐疑地开口道：“这是什么意思？” 容均坐下，手指轻轻摩挲着竹箱，“想见慕容彻吗？” 莫清晓下意识地双眸浮起亮光，即使很快隐没，却还是被容均尽收眼底。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他早就明白了这个事实，这世上有太多的东西可以争夺可以抢到手，唯独人心不可以。 他轻轻笑道：“我可以让你去见他。” 莫清晓不敢置信地看着容均，片刻后她重重摇头，“不可以，我现在不能见他，我宁可他以为我失踪了逃走了，也不能去他身边害他！” 看着莫清晓那双眼眸，容均有些心疼，那双眼睛向来是光亮无比倔强而张扬，鲜少会有这样无助的时候。 容均双手轻轻按住了莫清晓的双肩，缓声道：“晓晓，我这里从没有大道理，想做的就去做，想见的就去见，我看得出，你半点也不开心。”顿了顿，容均继续说道：“我可以让他认不出你，你去见他一面吧。” 第423章 就这么把人拐跑了？ 莫清晓惊愕地看着容均，却发觉他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容均关上了屋门，压低声音道：“我可以改变你的容貌，送你去见他一面……” 一个时辰后，莫清晓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惊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这张脸变得很普通。 “轮廓还是有些像……”容均站在她身后，将她束起长发的发簪抽下，然后轻松地绾了几道，垂下的发丝正好挡在脸颊两旁。 “走吧，要赶路还得好些时候。”容均看着她，低眉一笑，其实那双眼睛他永远是认得的。 莫清晓攥了攥衣袖，“真的可以么？” 容均直接拉着她往外走，“没有什么可不可以，和我来。” 门外的青竹还呆站在门口没缓过劲，“主子……” 莫清晓连忙回头，开口道：“青竹！等夜前辈醒了和他说一声，我很快会回来。” 因为赶路没有坐马车，但莫清晓已经没有力气骑马了，容均冲着她伸出了手，斜斜一笑，“可别不敢。” 莫清晓犹豫了一瞬，还是拉着马鞍要往上爬。 容均拿她没办法，半扶着她将她拉上来马，“脸再怎么变，性子还是这么倔。” 后面追上来的青竹大惊失色，“主子！主子你要去哪儿啊？！” 容均没有回头，“去北均一趟。” 随后，马已经冲了出去。 站在原地的青竹满脸惊骇，这……他主子就这么把人拐跑了？等夜阁主醒来是不是会拿他开刀？ 因着西岳这座边城和北均接壤，去京都也不是很远，但为了照顾身体还没恢复的莫清晓，容均时不时地停下。 快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莫清晓看着前面远远能看到的城墙，眸子亮了起来。 容均找到了名下的产业，带着莫清晓进了庄子。 很快消息都打探清楚了。 容均捧着一盏茶，看不清神色。 底下的掌柜继续说着：“主子，听闻皇上他染了风寒，这几天传了不少太医进宫。” 容均缓缓放下了茶盏，完全不信，“你也拿风寒来敷衍？” 掌柜一听就出了冷汗，“小人不敢，只是不敢妄加揣测，有小道消息说是皇上旧伤复发，太医院医术精湛的太医都赶过去了。” 容均微微挑起了眉，旧伤复发？这慕容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跑去南羌那个鬼地方折腾，那种地方能不旧伤复发么？ “行了，你退下吧。”容均摆摆手，一时没了进宫的主意。 他倒是可以直接闯进宫，但如果要顾着失了身手的莫清晓，胜算就不得而知了。 他必须要保证晓晓的安全。 这时候，门被推开，莫清晓扶着门走了进来，因为日夜赶路她脸色很是苍白，只是一股气势在强撑着，竟然稳稳地走了进来。 “他受伤了！我知道他一定是受伤了！我要进宫，不然我没办法放心！” 容均蹙起了眉，“怎么不去歇着？你这个样子怎么行？” 莫清晓摇摇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容均扶住了她，“睡一觉，我带你进宫，可好？” 莫清晓看着他，蹙起了眉。 容均撇了撇嘴角，“我何时骗过你啊？居然这么不相信我，还是不是朋友了？太让人伤心了。” 莫清晓也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还是点了头，容均也松了口气。 他最怕最担心的还是晓晓的身体，不过到底怎样还得等黎深回来才能知道了。 助眠的熏香很快袅袅升起，莫清晓也实在累的厉害，很快就睡熟了。 远远站着的容均望着手边的香炉，一点点用掌心的体温焐热香料，在用手指一点一点地碾碎。 只有这样的香料才会更温和更浅淡。 他放下香料的时候将手指轻轻放在了点燃的熏香火星上，细细麻麻的疼立刻让他拧起了眉。 收回了手，容均望着缓缓燃烧的香料失了神。 他初次遇到莫清晓的时候是在天香楼，他认出了女扮男装的莫清晓，也知道她和慕容彻有关系。 在他的人生信条中，和慕容彻有关的一切都是可恶的，可唯独她，美好得像是够不着的云彩。 他是东陵的弃子，过着被流放一般的日子，凭靠着自己一步步爬上高位。 阴暗狠辣的事情他做得太多太多，可看到莫清晓，他突然觉得得到的权势地位都成了没用的废物。 他以为他想要的是高高在上的权势，可在江山面前，他的心跳还是那样平淡。 只有看见她，才会鲜活起来。 接近她，是他想要翻身的筹码，却成为困住他自由的牢笼。 容均轻轻摩挲着手指上被烫出的伤，无奈一笑。 如果初次相见可以重来，他会告诉她，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 只是一起都不会重来，人心是个复杂的东西，装下一个人，就容不得另外一个人进去。 “主子……” 门外传来通报声。 容均合上了香薰炉子的盖子，迈步出了屋门。 “主子，太医院那里已经安排好了，明早天不亮太医院就会有一批人送药进去，可以跟着进宫。” 容均点点头，“好，多安插些人手，不能有闪失。” 慕容彻就算是躺在床上还剩一口气，他也不会完全放心。 安排了人去办事，容均缓缓地走在林荫小道上，两旁的树木夹杂着不知名的花儿，芬芳四溢。 就在起风的一瞬间，容均手里的折扇以一个快到难以分辨的速度袭向了林子里。 “啊……” 一声女子的低呼响起。 黎深知道扇面有毒，也不担心人会逃走，悠悠地迈步进了林子：“有点本事，跟了一路累不累？” 倒在地上的女子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无力地挣扎几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我只是误闯……” 话没说完，容均已经拿起那把折扇再次抵在她的脖子上，“这好东西再来第二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应对的了。” 说着，折扇毫不犹豫地避开要害割进了肉里。 女人大喊起来，随后就要咬舌！ 容均直接卸下了她的下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还想死？到了这里就是求死不得。” 地上的女人总算是没有办法反抗了，急促地喘息着开口道：“是……是风大小姐的命令，让我盯着西岳太子，如果发现莫清晓……提头复命，赏金百两！” 容均阴狠地目光看着她，“风扶柳的人躲在哪里？” 那女人咬紧了牙关死活不肯说出半个字。容均知道她是不会再说了，于是直接拔剑了结了这个女人的性命。 第424章 晓晓别走…… 赶来的暗卫看到地上的尸首，连忙跪地，“是属下失职！竟然让人钻了空子！” 容均扔下了剑，“怪不得你，这女人的轻功诡异的很，要不是起风，根本难以发现。” “主子，为什么不留活口？” 容均理了理衣袖，“她不会说的……” 说着，容均发现衣袖沾了血迹，他不悦地蹙起了眉，甩袖道：“处理好这里。” 沐浴更衣后，容均守在了莫清晓睡着的屋子外室，喊人摆上了笔墨纸砚。 一封封地密信很快寄了出去。 处理完事情，容均走到了床边，看着睡颜安详的莫清晓，勾起一个浅笑。 第二天，莫清晓醒的很早，起身的时候日头还没出来，天空还是暗沉的。 她下床绕过屏风出了内室，抬眸就看到容均坐在外头的案桌后，撑着额头就睡着了。 她刚要喊人来就碰到了屏风上的白玉挂件。 叮当一响，容均缓缓睁开了眸子，看到莫清晓他笑意浅浅，“晓晓睡得可好？” 莫清晓点头，再次强调，“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了。” 容均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今日进宫小心些，我已经安插了人手在你周围。” 莫清晓细细地听着，生怕弄砸了，“有几个人，有什么特征？” 容均起身，笑道：“和你同路身穿白衣的都是，放心吧。” 等到了太医院看见一同进宫的人时，莫清晓总算是明白了有几个人，面前所有人都是穿着白衣，恭敬地冲她点头示意。 莫清晓有点汗颜，合着安插人手就是把人全换成自己人了？这容均做事还是这样，让人完全想不到章法。 她看没有异样，混进了医女的队伍中。 进宫是一路顺畅的，莫清晓小心翼翼地混在了医女中间，随着队伍慢慢接近龙兴殿。 这条路她熟悉得很，再次踏上却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龙兴殿的门口，万福拦住了队伍，压低声音道：“太医院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好不容易服了药歇下，这么些人进去又得惊醒皇上。” 说着，万福瞥了眼领头的医女，“进去一个人就行。” 领头的医女看了眼莫清晓，神态自然地交代了几句，莫清晓会意，端着药材躬身进了殿门。 尽管她恢复了一些，可端着药材走进这里还是让她有些步履不稳。 刚走到内殿门口，一个被拦在内殿门口的女人瞪了眼莫清晓，“这是什么人？” 随行的小太监立刻说道：“回禀小主，这是来换药的医女。” 莫清晓的手微微一颤，小主？后宫哪儿来的小主？ 身穿鹅黄色宫装的夏贵人鄙夷地看了眼莫清晓，“选个这么丑的人去伺候皇上？还是让我进去！” 侍卫牢牢地把守着门，分毫不给这夏贵人面子。 夏贵人娇嗔着哼了一声，“我父亲刚刚跟随皇上打了胜仗战功赫赫，你们敢拦我？” 几个宫人都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处于风暴中心的莫清晓却始终站着，连腿酸都忘记了。 夏贵人怒火上涌，龙兴殿的侍卫她不敢得罪，可一个太医院地位卑微的医女她还怕吗？ “居然不行礼？哪儿来的没规矩的狗奴才！”夏贵人抬手就冲着莫清晓要挥过去。 “放肆。”威仪冷淡的声音门口传来。 夏贵人的手来不及停下，而莫清晓也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忘记了躲闪。 啪得一声脆响。 虽然力度已经轻了，可莫清晓的脸颊还是一阵刺痛。 火辣辣的痛楚让她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夏贵人讪讪地收回手，却完全不在意，她可是功臣之女，打一个医女而已，难道还打不得了？ 她揉着手腕，一双眼睛紧紧贴着慕容彻，一直传闻皇上不近女色，可真要是那样的话，前阵子那个圣宠在握的贵妃又是怎么回事？ 她家世容貌样样上乘，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江南来的野女人？ 夏贵人娇声道：“皇上……臣妾自从进宫就没来伺候过皇上，实在是不符三从四德……” “六喜，带她出去，以后后宫女人不得进龙兴殿半步。”淡漠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夏贵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皇上……皇上……是不是臣妾做错了什么？皇上息怒，臣妾……臣妾只是担心皇上……” 慕容彻眼睛都没看她一眼，“出去。” 六喜连忙让人驾着夏贵人离开。 因为逆着光，莫清晓看不清里面站着的男人，但那个轮廓早已经刻在心底，她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描摹出来。 一时之间，莫清晓居然忘记了行礼，忘记了继续伪装，她见到六喜的瞬间才缓过神。 没想到六喜居然留在了龙兴殿。 她低头行了礼，故意压低了声音，再加上容均给的药，声音完全变了，“皇上，奴婢是换药的医女。” “出去，朕不需要。”说着，慕容彻的目光却突然落在了她的手上。 一抹诧异让他的眸光亮起来，可看到那张脸，慕容彻顿时眸光暗了下来。 莫清晓握紧了拳，保持着镇定，“皇上，奴婢奉命为皇上换药。” 慕容彻望着她的那双手，目光复杂，最后转身进了内殿。 就在莫清晓失望而去的一瞬间，里面传来了极低的声音，“进来。” 莫清晓咬了咬唇，端着药材跟进了内殿。 一旁的六喜重重跺了跺脚，自从他家贵妃娘娘不辞而别，皇上身边哪有女人可以停留一盏茶时间的。 哪知道这个姿色平平的医女居然能够进去。 内殿中，莫清晓站在一旁，居然手足无措起来，偷偷抬眸看向斜前方的男人，她呼吸一紧。 因为脱了外衫，慕容彻的身形明显瘦削了一些，侧脸轮廓更加冷硬，像极了初见时如同冰川般寒冷的样子。 莫清晓控制着自己想要抱住他告诉他一切的冲动。 她知道，这个宫里有东陵的眼线，也许还有南昭的人。 然而她是最危险的存在，又怎么能伤害到他…… 此时，脱去了外衫的慕容彻目光落在莫清晓那双手上，中指上隐隐约约露出一颗极浅的痣。 很多个夜晚，他静静抱着怀里沉沉睡去的小女人时，总会握着她的手，那颗痣他怎么会忘记。 她怎么会离开……明明那几瓶雪梨膏是她亲手送的，她一定是想起来了。 难道，是她对他失望了，或是……她选择了黎深…… 一瞬间的失神，慕容彻下意识握紧了莫清晓要抬起拿药的手。“晓晓别走……” 第425章 你算什么东西？！ 莫清晓手一颤，几瓶子的药膏都滚落在了地毯上。 轻微的响声惊醒了慕容彻，他冷眸敛起刚刚一瞬间的失控，漠然地松开了手。 莫清晓连忙缩回手弯腰捡起了瓶子，“皇上恕罪。” 慕容彻没有开口，握紧的拳却导致原先包着手腕的纱布被血又浸湿了。 莫清晓颤抖着取下原来的纱布，里面的伤口明显是剑伤，因为再次撕裂显得狰狞。 处理了伤口，莫清晓用纱布包好了他的手腕，“皇上的伤口必须静养。” “你走吧。”慕容彻再也没有抬眸，冷冽的模样如同锋利的冰片凌迟着莫清晓的心。 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始终没有拉住慕容彻的衣袖，离开才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但她不会怯懦，这命运不公，那她就与天斗与地斗！ 莫清晓望着慕容彻的背影，小声地呢喃道：“对不起……等我好么？” 出了龙兴殿，莫清晓得知太医院的人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她不敢耽误连累容均，于是从小路绕了近路。 可没想到刚拐过一段竹林的路就和夏贵人碰上了。 夏贵人还窝着火气，将脚边的芙蓉花踩了个稀烂，“明明说女人进不去，可那个太医院的丑女居然可以进去！” 一旁的侍女劝道：“小主，老爷说了，皇上脾气冷了些，但哪有真的不碰女人的男人？小主难道忘了，那个江南来的妖精不就把皇上迷得五迷三道？” 夏贵人撇了撇嘴，“那你也看到了啊，皇上根本不像看见我，谁知道那贱人怎么勾引了皇上，还好她福薄被送出宫了，不然我恐怕都没机会进宫。” “是啊，小主能进来可是老爷花了大心思的，小主一定要忍耐住，皇上会看到小主的好的。” “可是以后还会有人进宫，我到现在都没侍寝！万一……” 夏贵人说了一半就和莫清晓正面碰了个正着。 刚刚的火气再次被勾了上来，“太医院的医女居然敢走到这里来？真是地狱没路你送上门！” 莫清晓知道慕容彻心里根本没这个夏贵人，再看向她的时候，眼眸就冷下来了。 刚刚那一巴掌，她不会白白挨得。 夏贵人看她还是杵在原地，怒声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不跪地行礼？香莲，教教她规矩！” 侍女伸手就要扯向莫清晓。 虽然没了以往的身手，可是对付一个女人还是勉强可以的，莫清晓暗用巧劲一个假摔，却故意把侍女甩进了河里。 任何角度看都像是侍女自己扑进了河里。 夏贵人又窘迫又丢脸，抬手还要再打莫清晓，“我看你是记不住教训！” 莫清晓故意弯腰移开了重心，随后一个不可思议地角度移开了，算好了的地面石头将夏贵人狠狠拌进了湖里。 “贵人走路这般不小心，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莫清晓看着不断挣扎这的夏贵人，头也没回。 夏贵人大呼小叫，恨不得把这个医女碎尸万段！ 莫清晓却半点停顿都没有，她看了眼一旁刻着字的石块，冷冷地珉起了唇。 这块洗墨池是北均先祖留下的，意义非凡，这个夏贵人就别想翻身了。 等到莫清晓走出这条路的尽头时，一个女人拍着手从一旁跳了出来。 莫清晓本来警惕的神情都在看到霓凰郡主的时候瓦解了，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地蹙起了眉。 她不知道霓凰郡主是不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莫清晓刚要想个法子脱身，没想到一道白影从假山上跳到了她的肩上，熟悉地就像回家一样。 莫清晓顿时惊愕了，这是好几天没看见的小白。 没想到小白又回来了，还养得极好。 霓凰郡主指了指前面乱七八糟的狼狈场景，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儿，看样子你是太医院的医女？” 莫清晓点头，尽量不露出破绽，“奴婢要出宫了。” 霓凰郡主指了指她肩上的猫，感慨道：“它的主人不见了，没想到它和你有缘……” 说着，霓凰郡主指了指被人拉上湖面的夏贵人，“她和你有仇？” 莫清晓摇摇头，有点尴尬地说道：“算不上。” 霓凰郡主拍了拍脑门，“那你可得赶紧跑，这女人恶毒的很，不分青红皂白。” 莫清晓看了眼肩上的小白，无奈遗憾地放下了它。 小白紧紧纠缠着莫清晓，好不容易才下去。 霓凰郡主看她舍不得，笑道：“下回我去太医院请你来，和小白玩一玩，他除了他主人，还没和人玩得这么好过呢。” 莫清晓才发现自己留了太久，于是连忙开口，“多谢娘娘，奴婢告辞。” “等一等！”她刚要走的时候，霓凰郡主拧着眉拦住了她，“你身上的药香味，很熟悉……” 莫清晓在她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开口打断了她，“娘娘多虑了，奴婢是太医院的医女，自然有药味。” 霓凰郡主想了想实在是没办法留住人了，她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一个小医女居然有这样进退得宜的气场，倒像是莫清晓一样。 而这时，等到莫清晓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车夫换了，原先的车夫她是记得的，一身棕衣，脖子上挂了个护身符。 可现在的车夫，一身利落英气的青衣，带着的大草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等到走进了莫清晓才看到，原来坐在马车上等候的居然是容均。 容均嘴角还是极张扬地斜斜笑着，但目光在看到莫清晓的脸颊时骤然一冷，“怎么回事？他打你了？！” 莫清晓连忙摇头，生怕这个节骨眼容均还闹事去，“没有，真的没有，你别乱猜了，只是小事。” 容均刚刚温暖的笑意早已经没了，他冷冷看着一旁的医女，“到底怎么回事？” 为首的医女连忙战战兢兢地说了经过。 容均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一根手指头也舍不得动的人居然被打了？ 莫清晓拦不住那医女，抬眸，清亮的眸子看向了容均，“你别怪她们了，是我自己没反应过来。” 容均冷冷吩咐道：“一个区区贵人就敢这么嚣张？青竹，知道该怎么办了？” 青竹迷茫地摸了摸手，“主子，要不然直接杀了？省得心烦。” 容均白了他一眼，“庸俗，脑子里就知道杀人，诛心懂不懂？” 莫清晓瞬间明白了，合着容均是要整这个夏贵人了！ “我已经把她算计得跳进洗墨池了，她估计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容均微微挑眉，“敢动爷身边的人，还被爷揪住了，自然得付出代价！” 这时候，宫门的侍卫拦下了马车，“皇上有令，但凡进出皇宫、进出京都的人和车，都要出示腰牌或者有皇上口谕。” 说着，侍卫拿着一张画像来搜人。莫清晓看到了画像上的自己，眼眶一热，低眉掩饰了异样的情绪。 第426章 朝朝暮暮 有了容均的掩护，出宫门并没有多难，从太医院换了马车， 容均担心她的脸，为她涂了些膏药，好在原先的妆画得厚，倒也没什么大事。 容均看天凉，替莫清晓披上了薄披风，莫清晓接过了披风，低头谢过。 容均拦住了要上车的莫清晓，“晓晓，接下来如何打算？” 莫清晓停住动作，沉默了良久，随后正色道：“我要弄清楚现在的局面，不会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容均轻笑道：“既然这么想，那不如和我回西岳吧。” 莫清晓惊愕地抬头，“什么意思？” 容均抱着手臂，斜倚在马车上，“西岳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个没价值的弃子，是个随时可以被吃掉的弱者，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晓晓你懂得吧？” 莫清晓严肃地蹙起了眉头，“你就不怕我拖累了你？我现在不仅什么都做不了，还有一个摆脱不了的累赘身份。” 容均笑眯眯地弯下腰，和莫清晓平视，“我可不做亏本买卖，你得帮我夺权才行呐，不然我这个太子还不是个摆设？” 莫清晓哪里会相信这只老狐狸是摆设这样的话，她知道，容均是想帮她。 “真的不用……” 容均立刻拧着眉头一脸委屈，“我都冒着生命危险帮你来这里了，这么点忙都不肯帮啊？再说，你要是不去，阿晋又得缠着我要人，可没谁受得了这个小祖宗折腾。” 莫清晓想到赫连晋，总算是态度软和了，她还真的有点想看看他了。 容均继续说道：“我已经给夜天邪送了消息，他先回落英阁了，到时候西岳碰面就是，况且……据我所知，你的哥哥就在西岳边城。” 莫清晓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容均点头，笑道：“晓晓，我何时骗过你？” 离开京都的时候，莫清晓回头看了眼远远能看见的藏书楼。 而此时，藏书楼最高处的屋檐上，一身黑色暗绣龙袍的男人静静伫立。 容均的话似乎还留在耳畔。 “你对她的感情，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危险，你知道的，有些选择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毕竟，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其他选择…… 我要带她走，不管你会不会拦，我可以为她不择手段成为彻彻底底的弃子，反正我不在乎，慕容彻，你呢？你又能给她什么？” 微风拂过，卷起几片竹叶落于他的肩头。 慕容彻紧珉着的薄唇轻启。 “你错了，我要给她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以后，哪怕倾尽一切。” 他要的不是一朝一暮，是朝朝暮暮，是一生一世。 现在的他没办法陪在她身边，没办法不顾一切后果去冲动去肆意妄为。 如果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他不会冒险，在战场上，他可以去拼去赌，但和她有关，他是真的没了底气。 风大了，簌簌的落叶随风卷落，扬起一地肃清。 入夜，被黑暗浸没的荒郊中，篝火在柴枝上缓缓跳跃着，隐入了似水佳人的一双美眸。 篝火带起的一点热风缓缓浮动着莫清晓额前的碎发，似乎拂动了容均的心。 看着篝火，莫清晓的心情缓和了许多，倒像是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她熟练地用现有的食材炖了一小锅汤。 容均贼兮兮地凑了过来，拿出一只小瓶子，“没想到吧，我这里有盐。” 莫清晓的确是没想到，她笑了笑，“没想到你连盐都想到了。” 容均缓缓往锅里倒着盐，可怜兮兮地叹了一声，“小时候总是四处奔波，自然是习惯了。” 莫清晓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嗯，我真的信了。” 容均笑了起来，随意地坐在地上，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你满脸的不信可以暂时收起来么？”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然后用碗装起了汤，“试试看吧，好久不做了。” 她曾经出任务的时候常常会去一些荒无人烟的地方，这样随意地煮东西也是习惯了。 容均闻了闻就连连赞叹，“不错啊，没想到晓晓没有身手了还是饿不着。” 莫清晓无奈地摇头一笑，已经过了好几天，恢复了些许的身体还是不能弯弓举剑，但已经渐渐能和普通人一样了。 她也曾多次试过自己的脉象，说不出的乱，可又实在说不清哪里不对劲，或许只有等黎深醒来才能知道原因了。 喝完了汤，黎深笑眯眯地倚着树干，然后对一旁的手下吩咐道：“去五里外的镇子瞧瞧，还有什么铺子开着，买些糕点饭菜……” 莫清晓重重瞪了眼容均，“什么？五里外就有镇子？你这坑我呢？” 容均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我这可是刚刚想起来……对天发誓。” 他瞥了眼篝火旁的锅，心里满是窃喜，这买卖绝对不亏啊。 莫清晓抱着手臂再次白了他一眼。 剩下的两天，一路上马车不急不缓，甚至时不时就有青山绿水小桥人家。 莫清晓狐疑地看着容均。 容均指点着车帘外的山水，“从前有座山……”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山里有座庙？” 容均折扇一展，笑道：“晓晓果然是聪明，这庙里有个老和尚。” 莫清晓顿时哑口无言，片刻后问道：“这老和尚说什么了？” 老和尚倒是没说什么，但走到庙门，莫清晓是看见了，这分明是月老祠。 “你带我来月老祠？”莫清晓看了眼身边的容均，没想到看见他恭恭敬敬地理了理衣袖。 “去求一支签吧。”容均笑了笑，敲开了庙门。 一个老和尚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似乎不敢相信这香火稀疏的月老祠突然会来了人。 容均表明了来意，老和尚立刻带着他们进门。 莫清晓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致，她从来不会把胜负功过退给神佛。 容均看她站在一旁不动，将签筒递给她，笑道：“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莫大小姐怕求签啊？” 莫清晓扁了扁嘴，一把接过了签筒。 不过求签而已，她怕什么呢？ 可就在她要摇的时候，心里还真的那么一紧。 分明她不信这些，可她怎么就是紧张起来了？ 摇签声清脆而响亮，很快，一支竹签落在了地上。 容均笑眯眯地捡起，“啧，上上签！” 看到签文，莫清晓莫名地松了口气，她移开视线，嘴硬道：“不过是一支签而已。” 在她身后，容均则是若无其事地把玩着签筒里的竹签，随便怎么抽都是上上签。他笑弯了眼睛，看着背影轻松些的莫清晓，高声喊道：“等等我啊！” 第427章 容均你有完没完？ 马车还没到西岳都城，在城郊就被拦住了。 容均用折扇挑开了车帘，瞥了眼就幽幽一叹，“这小祖宗……”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是赫连晋的大喊声，“晓姐姐！” 容均看着被抱下车的赫连晋，抱着手臂挡住了身后的车帘，“谁允许你出来了？” 赫连晋眼睛滴溜溜地直转，“均表哥……阿晋是来接晓姐姐的……不是说好了嘛。” 容均把玩着手里的折扇，轻哼道：“谁和你说好了？哪儿来的小姐姐小哥哥的，来人，送小王爷回府。” 赫连晋才不信，小嘴一嘟，哭喊道：“骗人！我不走！” 听到赫连晋哭了，莫清晓掀开车帘重重瞥了眼容均，“你做什么啊？他还小，你和他一样么？” 说着，莫清晓下了马车，走到赫连晋的面前，“还哭鼻子呢？” 赫连晋一把拉住了莫清晓，鼻涕泡还挂在脸上，“我就知道晓姐姐不会不要阿晋的。” 莫清晓看着他稚气未脱、纯粹无邪的脸庞，笑了笑，“谁说我不要阿晋，我这不是来了？” 赫连晋抓住莫清晓不撒手，趁莫清晓没瞧见，冲着容均就是一个大大的鬼脸。 看着吧，晓姐姐最喜欢的还是我。 容均笑眯眯地走过来，“上次答应我什么了？兵书抄完了？” 赫连晋扁着嘴，委屈十足地拉住了莫清晓，“晓姐姐，人家手都超疼了。” 莫清晓抱着赫连晋，没好气地冲着容均道：“你也太乱来了，你让他抄什么兵书啊？” 说着，莫清晓轻轻拍了拍赫连晋的背，“阿晋乖，我们不理他。” 赫连晋重重点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晓姐姐，我饿……” 没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宸王府。 连翘和秦嬷嬷听说莫清晓来了，一直在大门口等着。 看到莫清晓下马车，连翘激动地跑过去扶住了莫清晓，“小姐！” 秦嬷嬷也跟着扶在了另一边。 莫清晓哭笑不得，“我看上去有这么虚弱吗？” 连翘重重点头，扁着嘴道：“小姐瘦了好多，是不是有人欺负小姐？” 莫清晓拉着连翘笑道：“哪有人敢欺负你家小姐？连翘倒是瞧着有点儿肉了。” 赫连晋看人都围去莫清晓身边，只能在后面干着急。 转眼间，容均按住了赫连晋的肩，他笑眯眯地看着两眼直转的赫连晋，“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赫连晋掰着手指头，嘴角撅的老高，“才没有。” 容均捏了捏他的脸颊，“她不会长留在这里。” “不行！”赫连晋噘着嘴，气呼呼地看着容均，“他们都要欺负晓姐姐，我才不允许！” 容均抱着手臂看向他，“你拿什么不允许？” 赫连晋撇开视线，“哼，你也是坏人，不想和你说话。” 容均哭笑不得，“我怎么也成了坏人了？” 赫连晋扁着嘴，“我看到你去见那个坏女人，你也帮着别人欺负晓姐姐！” 容均眼睛微眯，“赫连晋，你又偷偷出府。” 赫连晋别开视线，底气有点不足，可还是一脸愤慨，“反正我看见了。” 容均勾了勾手指，挑眉道：“不想知道我做什么了？” 赫连晋狐疑地看了眼容均，小脑袋凑了过去。 谁知道容均在他耳边笑道：“小屁孩儿。” 说完，扬长而去。 赫连晋咬牙切齿，转眼就挤出了眼泪，哭喊道：“均表哥，阿晋知道错了……” 莫清晓回头就看到赫连晋小脸皱成一团，眼泪直掉，她冲着要进门的容均喊道：“你又欺负阿晋！容均你有完没完？” 午饭吃了一半，青竹送了消息来，容均脸色微微一变。 他恢复神色后，和在喂赫连晋甜汤的莫清晓笑道：“看来晚上才能见了。” 莫清晓本来就不想干扰他，“我就在这里陪着阿晋，不会有事。” 容均点点头，警告的目光落在了赫连晋的脸上。 赫连晋扁着嘴瞪了他一眼，但还是点了头。 哄着赫连晋睡午觉后，莫清晓轻轻退出了屋子。 连翘捧了茶来，“小姐，屋子已经收拾好了，要不要去添一点衣物？” 莫清晓本要摇头，可想到她要做的事，点了点头，“你去支会管家一声，我要出一趟门。” 没一会儿，一个年轻白净的男子恭敬地到了莫清晓面前，“小姐尽管吩咐。” 莫清晓记得宸王府的管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老者，她眉头微蹙，“你是宸王府的管家？” 男子拱手道：“小人薛敬，家父两个月前回乡养老了，府里的事宜暂时由小人管理。” 莫清晓见是那老者的儿子，放心了许多。 备好了马车出门，秦嬷嬷执意要跟着，莫清晓看连翘也想跟着，让她留下看着阿晋。 出了门，莫清晓想到了刚刚的年轻男人，他进来的时候，扶了把要摔倒的连翘，目光中也是真切的急色。 她问秦嬷嬷道：“嬷嬷觉得薛敬怎么样？” 秦嬷嬷老实地回答道：“我打听过，薛家在当地也是有名声的人家，薛家老爷是跟着宸王打仗的亲卫，一直做管家也算是屈才了，他这个儿子从小文武双全，也是难得。” 莫清晓看着秦嬷嬷，笑道：“嬷嬷打探地很清楚。” 秦嬷嬷有点不好意思，“我是看那薛小公子对连翘格外关照，所以多留了个心眼。” 莫清晓看秦嬷嬷的脸色又有点为难，不解地问道：“难道嬷嬷觉得不满意？” 秦嬷嬷叹道：“虽然说是管家，可谁不知道薛小公子只是暂时来王府帮衬着，他文武双全又有一定的家世地位，可连翘和我一样，都是从宫里逃出来的，连个身份都没有。” 莫清晓眼眸微转，“嬷嬷，如果薛敬不在意连翘的身世是真心想娶她呢？” 秦嬷嬷微微一怔，还是有点不相信，“小姐，这平凡人家也是注重门当户对的，薛家也是当地小富之家，又怎么会让未来的当家主母是个奴仆出身的人呢？难道要让连翘去给别人做妾？” 莫清晓摇头，“自然不能做妾，这件事我来试试吧，如果不合适，我宁愿将连翘交给一个真心对她的普通人，不会让她去受苦。” 秦嬷嬷一时有点感动，“多谢小姐……” 莫清晓扶住了她，“嬷嬷，你们跟着我，吃了太多的苦，尤其是嬷嬷你，也该享清福了。” 秦嬷嬷笑着抹了抹眼泪，“能跟着小姐实在是我们的福分。” 莫清晓心里轻叹。如果身边的人会因为她而受牵连，她宁可早日为她们安排好以后。 第428章 连翘很好看 到了布庄，莫清晓随意挑了几块素净的衣料，然后让秦嬷嬷等着。 秦嬷嬷见她要走，连忙问道：“小姐去哪儿？要不然还是……” 莫清晓拉住了她，笑道：“我就去对面的茶楼坐一会儿，嬷嬷等会儿拿了料子就去对面寻我。” 秦嬷嬷瞧着斜对面的茶楼，很是清雅幽静，这才放下心，“那小姐小心些。” 莫清晓点点头，疾步走向了茶楼。 她进这家茶楼自然不是真的累了，进了茶楼，莫清晓走向了屏风后面在盘账的掌柜。 掌柜看到一个姑娘走过来，连忙起身客气地说道：“姑娘要喝什么？小二在……” 莫清晓笑了笑，将袖带里的黑玉玉牌拿了出来。 掌柜心里一跳，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姑娘居然拿出了代表门主的玉牌！ 他连忙要按照规矩跪下，莫清晓拦住了他，“不用浪费时间了，我要见门主。” 掌柜连连点头，“小人这就去送信，姑娘先喝茶。” 没一会儿，一壶茶就摆在了桌上。 莫清晓坐在柱子后，无精打采地剥着瓜子，她心思乱的很，但又不得不逼自己理清楚。 这时候，门口突然喧哗起来。 一阵哄笑声传来。 “哟！这不是褚王府有名的疯婆子吗？” “听说原来是褚王后院的女人！” “胡说什么呢！褚王会要一个疯婆子？” 又是一阵哄笑声。 一个脸色嚣张的随从拿鞭子抽了挣扎的女人，大声道：“老规矩，打得最卖力的，五两银子！” 地上被绑住手脚的女人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她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可被捂住的嘴只能发出呜咽声。 很快一群看热闹的人就凑了上来，免费取乐的玩物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很快，哄笑声就混杂着棍棒砸肉的声音了。 一场闹剧让莫清晓不悦地蹙起了眉，这个赫连褚还真是越来越会折腾了。 莫清晓目光撇了过去，没想到居然认出了地上匍匐着的女人。 是南乐瑶！ 莫清晓嗤笑了一声，想到南乐瑶当初的嚣张，还真是有点感慨。 没一会儿，官府就派人来清路了，只是一看是褚王府的老把戏，两个官兵也嬉笑着踢了两脚。 看到差不多了，牵着南乐瑶的随从才让人把地上的南乐瑶扔上了柴车。 南乐瑶嘴里的布掉了出去，她低吟地喊了起来，“水……我要喝水……” 随从大声笑了起来，“你这贱货还想喝水？”说着他捡起地上混着污泥的菜叶子捏出了污水。 南乐瑶实在是太渴了，她迫不及待地伸着头去接这污水。 随从故意不让她喝道，最后把水都挤到了她旁边的木板上，南乐瑶根本顾不得其他，扭动着身体去喝木板上的水珠。 周围又是一片哄笑声。 “行了，散了吧散了吧，过两天王爷一定请诸位玩大的！” 看着渐渐被拉走的柴车，莫清晓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可捂着胸口却吐不出东西。 她紧紧蹙着眉，随后紧张地按住了自己的手腕，脉象没有问题，她松了口气。 很快，秦嬷嬷抱着剪裁好的料子来了，看到莫清晓正悠闲地倚在窗边喝茶，这才放心，“小姐瞧瞧，这几样料子还不错，我刚刚又选了一件。” 莫清晓乐得让她张罗，一一应了。 看着快要傍晚了，莫清晓还是没有等来回应，她只好是让小二将回信送去宸王府。 小二机灵，连忙应了。 回了王府，莫清晓指了指其中一样浅色的料子，“这料子轻薄软和，送去小王爷院里，做几件薄衫，要做大一些。” 秦嬷嬷笑着应了，“好。” 这时候，连翘和薛敬正好一前一后赶来。 连翘拉住了莫清晓，笑道：“小姐，薛管家说把小王爷后院竹林旁的小院子收拾出来了，小姐要不要去瞧瞧？” 莫清晓看了眼薛敬，薛敬白净的脸有些不自在的红晕，“小人听连翘姑娘说以前住的地方有片园子，不仅可以种花草，还能种药材，很是好看。” 莫清晓正好想试探薛敬，于是找了个借口支开了秦嬷嬷和连翘。 连翘完全不明白，高高兴兴地捧着料子和秦嬷嬷走了，倒是秦嬷嬷有点担心地看了眼薛敬。 她是真心疼连翘这个傻丫头。 莫清晓给了秦嬷嬷一个放心的眼神。 随后莫清晓笑道：“不如薛管家带我去看看吧，我以前倒是侍弄一些药材，也算不上精通，但还是能说上几句。” 薛敬连忙拱手应了。 往竹林走的路上，莫清晓问道：“我听秦嬷嬷说，薛管家只是暂时呆在王府，以后有什么打算么？” 薛敬恭敬地开口道：“因为家父的缘由，小人才来接手府中事宜，等到寻到合适的人，小人会继续考取功名。” 莫清晓笑道：“既然你这是代理府中事宜，不用这么自称。” 薛敬连忙摇头，“小人虽不知小姐身份，但怎敢越矩。” 莫清晓打量了他一眼，看着倒的确是个一身正气的人，但是门第的观念也不是那么容易看出来的。 “薛公子客气了，我倒是有一事请教。” 莫清晓停下了脚步，“我身边的丫鬟年纪也不小了，总该打发出去了，薛公子觉得呢？是把这丫鬟送去有权势的大户人家为妾，还是……” 薛敬义正言辞地劝道：“小姐这么做太过……太过鲁莽。”说着，他连忙拱手道：“是小人越矩了。” 莫清晓摇摇头，“你继续说。” 薛敬犹豫了一瞬，继续开口道：“小姐三思，若是将人随意送走，岂不是推入火坑，况且，丫鬟又如何，小人并不认为她们低人一等。” 莫清晓打量了他一眼。 薛敬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让小姐见笑了，小人的生母就是伺候宸王府太夫人的，小人从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薛公子说的很好，人都只有一条命，真要说个高低贵贱又有什么意思？” 说着，莫清晓眼眸微转，指了指前面的园子，笑着岔开了话题，“这园子倒是真的不错，又是在竹林旁，很清幽雅静。” 然后，莫清晓的目光落在了一片黄灿灿的连翘上，她笑道：“薛公子种的连翘很好看。” 薛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红。莫清晓看着一大片郁郁葱葱的连翘花，弯了弯嘴角…… 第429章 还是晓晓讲义气 第二天一大早薛敬就赶到了莫清晓住的院子。 这小院子清雅幽静，离赫连晋的院子也不远，大清早只有连翘在外头给院子里的兰花浇水。 看到薛敬，连翘冲着嘴伸出食指，示意他不要吵，随后连翘低声道：“小姐要多睡一会儿。” 薛敬看她扁着嘴的模样着实纯真可爱，但转念他又想到了莫清晓说的话。 连翘已经十六了，也到了要嫁人的时候，这傻姑娘没什么心眼，万一终生大事也糊里糊涂。 他低声问道：“连翘姑娘，你家小姐待你可好？” 连翘重重点头，“那是当然了，要不是小姐我早就……”说着她捂住了嘴，“总之小姐对我很好。” 薛敬略微放心了一些，“你家小姐可曾许配人家？” 连翘警惕地看着薛敬，“薛管家，你问我家小姐做什么？我家小姐当然许配了，虽然还没正式过门，但姑爷对我家小姐可好了。” 看着连翘一脸警惕和怀疑，薛敬顿时一噎，这傻丫头不会以为他对小姐有什么企图吧？ “我的意思是说，你家小姐要嫁人了，你呢？” 连翘狐疑地眼眸转了转，最后岔开了话题，“等到小王爷身体好了，我还要去伺候我家小姐，不能让她被婆家的人欺负了！” 薛家心里默默叹了一声，然后拿出了信封，“刚刚有人给你家小姐送了信，一会儿你拿给小姐吧。” 连翘点点头，还是觉得薛敬好端端地和她说刚刚的话，很不正常。 她结果信封就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了。” 薛敬看她像兔子一样的神情，又看呆了一瞬。 这时候，里屋传来了莫清晓的声音，“连翘？是不是有人来了？” 连翘连忙应了声，“小姐你醒了？是薛管家来送信，有人给小姐送来的！” 莫清晓一听就想到了是昨天的茶楼，“你拿来我看看。” 连翘看了眼还站着的薛敬，再次怀疑地扫了他一圈，“薛管家，你还有什么事？” 薛敬顿时回神，“没，没有了，我这就走！” 他冲着梧桐树旁的小道就急匆匆要走。 连翘连忙拽住他，急声道：“薛管家，那条路不通！” 薛敬一抬头就有点脸红，他好歹在这里也呆了不少时候，没想到居然走错路了！ “我这就走！” 看着薛敬急匆匆的脚步，连翘蹙了蹙眉头。 进了里屋，连翘把信递给了莫清晓。 莫清晓看了看，掌柜给了回音，今晚茶楼见。 她松了一口气，起码她还有哥哥可以依靠，这世间她不是一人孤身奋战。 这时候她抬头却看到连翘托着下巴在一旁皱眉沉思，“连翘？” 连翘猛地回神，“啊？小姐你喊我？” 莫清晓捏了捏她的脸，“想什么呢？” 连翘皱着眉，低声道：“小姐，我发现薛管家不对劲，我们可得小心点。” 莫清晓眉头微挑，这丫头居然看出来薛家不对劲了？她一直觉得连翘在男女这方面是一张白纸呀。 谁知道连翘后面神神叨叨地说道：“小姐，你可得小心呐，刚刚薛管家明里暗里问我小姐的事情，还问小姐嫁人没有？！他这会不会居心不轨？” 莫清晓刚想夸她开了窍，瞬间又觉得自己是真的想多了。 拍了拍连翘的肩，莫清晓喝了口茶，“可能是有问题，连翘，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地盯着这个薛敬，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连翘重重点头，“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莫清晓给她倒了杯茶，“喝了水再说。” 连翘一饮而尽，然后才想起来刚刚自己拿了信进来，“是谁找小姐？” 莫清晓笑了笑，“没什么，昨天遇到一个茶楼，那里的白茶很香醇，就问掌柜还有没有新茶，掌柜让我今晚去拿茶。” 连翘扁着嘴道：“小姐，还是让连翘去拿吧。” 莫清晓笑着摇了摇头，“你还要我在这里闷着啊？就当是让我出去走一走。” 连翘只好答应了。 很快，莫清晓带着自己做的小菜到了赫连晋的院子里，正好赶上这小祖宗不肯吃早饭。 莫清晓放下了小菜，故意不给他。 赫连晋哪里舍得错过莫清晓亲手做的小菜，两眼泪汪汪就差冒鼻涕泡了，“晓姐姐……” 莫清晓轻轻点了点粥碗。 赫连晋眨巴着眼睛，捧起了自己的粥碗，“晓姐姐，我喝。” 莫清晓这才将小菜放到他的碟子里，又陪着他整整喝了一碗粥。 用完早饭，容均就来了宸王府，他一身龙绣朝服还没换就坐了下来。 他手里的折扇轻点着下巴，惆怅地冲着莫清晓眨了眨眼睛，“看来我可是多余的，早饭都没我的份了。” 莫清晓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是下了朝赶过来的，“怎么还没吃早饭？” 容均可怜巴巴地看了眼自己的朝服，“可不是嘛，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想着来蹭一口热的。” 莫清晓拿他没办法，让连翘去热了热粥，小菜倒是还有不少剩的。 容均立刻笑眯眯地伸手支起了下巴，“还是晓晓讲义气。” 赫连晋看容均要凑过去，连忙伸手要和莫清晓玩儿，趁着莫清晓转身哄他，赫连晋冲着容均做了个大大地鬼脸。 容均抬起手作势要吓他。 赫连晋做了个更夸张地鬼脸，然后扑到了莫清晓的怀里，一脸喜滋滋。 莫清晓轻轻抱着他，生怕他摔下，随后看向了容均，“朝堂里情况还好么？” 她记得，西岳君主有点年迈，时常病在床上。 只要君主的势力弱，相对来说臣子的势力就会抑制不住，权衡的局面就不稳了。 容均托着腮，一脸惆怅的模样，“可愁死我了，镇国将军府要把大女儿送进宫，又想把二女儿嫁给兵部尚书之子，这兵部尚书可是五皇子的亲信。” 这时候莫清晓怀里的赫连晋吐了吐舌头，故意说道：“均表哥别怕，我知道镇国大将军还有个三女儿！” 莫清晓一怔，随后秒懂，笑得弯下腰捏了捏赫连晋的脸，“这个主意好。” 容均脸都黑了，“赫连晋！”赫连晋眨巴着大眼睛，畏畏缩缩地抱住了莫清晓的手臂，带着稚气撇嘴道：“均表哥，阿晋就是担心你，嬷嬷说太凶的男人讨不到老婆。” 第430章 老狐狸，还不是算计我！ 莫清晓看着被容均拎去书房教育的赫连晋，笑得一时还没缓过来。 赫连晋扁着嘴不断冲莫清晓求救，“晓姐姐……” 莫清晓冲他眨了眨眼睛，“一会儿给阿晋送好吃的。” 书房里，赫连晋坐在书桌后，嘴里百无聊赖地啃着毛笔杆子，手边的兵书摆设一样放着。 容均慵懒地坐在书房另一侧，手里随意翻着本册子。 赫连晋放下了笔杆子，扁着嘴道：“有什么好看的，都看了那么多遍了。” 容均知道赫连晋说的是他手里的册子，“怎么，兵书抄完了？有时间来管我的事了？” 赫连晋哼了一声，嘟囔道：“整天让人抄兵书，有本事你让我去打仗。” 容均抬头瞥了他一眼，“你这话有几分道理，我看明天我就把你送去镇北将军府去住一阵子。” “那晓姐姐也和我去！”赫连晋两眼一亮，能出府就好！ 容均慢悠悠地说道：“你不知道？镇北将军府上没几个女人，去那里习武的人连个嬷嬷都不能带。” 赫连晋扁起了嘴，“老狐狸，还不是算计我。” 容均勾起了唇角，“你这小狐狸也不赖，居然敢跟踪我了。” “还不是你鬼鬼祟祟，光明正大你怕什么跟踪。”赫连晋撑着下巴，嘴上一点亏也不肯吃。 容均也不和他闹，低头继续看起了手里的册子。 赫连晋撇了撇嘴，“你把清绝箫的谱子吃下去也没用，清绝箫又不在你手里。” 容均挑眉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不在我手里？” “不是……不是在北均的皇宫吗？！”赫连晋瞪大了眼睛，“你这老狐狸偷来了？！” 容均打了个响指，悠悠哉哉道：“非也非也。” 赫连晋小声嘟囔起来，“非你个狐狸脑袋，又出什么鬼主意混来了。” 容均缓缓翻着页，“东西可是他慕容彻亲手送上门的。” “奥，我信你奥。”赫连晋笑得大门牙都露出来了，“慕容彻什么时候傻得，我怎么不知道啊！” 容均手指一拂，一片窗台上的竹叶就打落了赫连晋手里捏着的锦布，“好好抄你的书。” 赫连晋看着手底下满满当当地几大张绢纸，烦躁地捂住了头。 莫清晓来送点心的时候就看到容均和赫连晋各占一半书房，都在费心思读书写字。 “看来我还打扰了。”莫清晓放下手里的热茶和点心。 赫连晋可怜巴巴地拉住了莫清晓，“晓姐姐，阿晋手疼。” 莫清晓握住了他的手，还极为配合地轻轻揉了揉，“阿晋乖，还给你单独开了小灶，又一小碗蟹粉狮子头。” 赫连晋瞬间来了精神，挑衅地看向了容均，“均表哥，我听青竹说你一会儿还要去都尉府，你这么忙我和晓姐姐就不耽误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往嘴里塞栗粉糕，笑眯眯地笑弯了眼睛。 容均想到真的有事，拿了块糕点喝了口茶就走了。 莫清晓陪着赫连晋又玩了会儿，直到吃了晚饭她才找机会出了府。 华灯初上，夜市一向是热闹的。 莫清晓穿梭在人海中，慢慢接近了那家茶楼。 因为太阳的余晖还没完全落尽，街上的红灯笼别有一番风味。 莫清晓缓缓过了桥，刚要转身就被一个人拉住了。 “莫姑娘！” 莫清晓本来提高的警惕顿时瓦解，是无羡！ 回头，果然看到了无羡。 莫清晓没想到会在西岳的街头碰见无羡，不过看他一身狼狈，莫清晓也顾不上问别的了。 “无羡你这是怎么了？” 无羡一身的银灰色早就污浊不堪，头发也是蓬乱不已，远看就像个逃难的。 莫清晓记得，无羡是她和黎深被慕容彻抓回去的那晚失踪的，但她知道不会是慕容彻做的。 无羡感慨地低下了头，“实在是一言难尽，我逃出来有一阵子了，但找不到主子。” 莫清晓知道他要找黎深，低声道：“你的主子已经回沁河了。” 无羡瞪大了眼睛，“主子他回沁河了？这……” 莫清晓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了？无羡你倒是说啊！” 无羡急得直拍额头，“主子和沁河那帮人已经是势同水火了，他这时候回去怎么敌得过！” 莫清晓不是很明白黎深的处境，但想到那个红衣女子，她连忙开口道：“你放心，是那位红衣姑娘带走他的。” 无羡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半夏啊，那就好。” 莫清晓看他一脸放心，心里想着这个半夏一定可以保住黎深，接着也放心了。 不过看无羡实在是虚弱，莫清晓只好扶着他到了茶馆。 掌柜的见是莫清晓扶进来的人，连忙招呼小二打热水做热饭。 无羡感激地都快两眼泪汪汪了，谁知道下一刻他看到一个手下在倒水的时候露出了手臂上的一个符号。 他骇然，连忙拉住了莫清晓，“莫姑娘，这地方呆不得！我带你跑吧。” 莫清晓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无羡，你现在这里休息一晚上，要去哪里明天再商量。” 无羡低声道：“这铁定是黑店，刚刚的小二是鬼门的人呐！我们还是趁有机会快跑！” 莫清晓一时有点语塞，额……这的确是鬼门的地盘。 “无羡，其实……”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莫清晓连忙去开门。 进门的是一身银杉长袍的男人，脸上标志性的银面具还没来得及取下，无羡直接挡在了莫清晓的面前。 “你们鬼门不许打她的主意！” 莫清晓哑口无言，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无羡，这是……” “莫姑娘你别怕，我答应过主子要保护好你。” 莫清晓咳了一声，“真的不用了，这是我哥哥。” 无羡差点一口唾沫噎死自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莫清晓居然和鬼门扯到了一起。 他站在原地半点没缓过劲，然后犹犹豫豫地看向了莫清晓，“莫姑娘，我这不是刚出了狼窝就入了虎穴吧。” 莫清允看无羡要保护莫清晓，心里还是满意的，他看着无羡开口道：“黎深身边的人，是么？” 无羡点点头，还是觉得自己这么快就和鬼门门主说上话，这有点奇妙。 要知道鬼门的门主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只有消息极灵通的人才能见得到。 莫清晓正要想让莫清允帮忙安置了无羡，于是走到了莫清允面前，收起了锋利的小女人倒是有几分娇态。 “哥哥，你帮我一个忙，过两天送他去沁河好不好？” 莫清允哪有不同意的事，直接点头答应了。 无羡站在一旁还有点晕晕乎乎，鬼门门主刚刚换了，都传说新上任的鬼门门主虽然年轻但是手段了得，可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但谁能想到，这鬼门门主居然是莫清晓的哥哥！ 第431章 我们是一家人 让伙计安顿好无羡，莫清晓跟着莫清允进了顶楼的书房。 这屋子刚刚收拾过，焚上了安神香，沁人心脾。 明明是安神的香，莫清晓一进去却蹙紧了眉，捂着胸口扶住了门框，“不行，这里面的味道太难受了。” 莫清允脸色一沉，“来人！” 莫清晓难受得厉害，摆摆手说不出话。 掌柜连忙跑上楼，看到这场景差点吓得腿软就摔下去了，“门主！这香是进贡规制的珍品，绝对没问题啊！” 莫清允扶着莫清晓，轻轻拍着她的背，“晓晓，好点没？” 莫清晓看着他，连忙解释道：“这香没问题，是我……” 莫清允看她脸色不好，连忙横抱起她，对掌柜吩咐道：“重新收拾一间屋子！” 掌柜扶着墙就往下跑。 重新进了一间通风过的屋子，莫清晓这才觉得好点了。 莫清允不放心，“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较为稳妥。” 莫清晓摆摆手，“不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已经好了，刚刚或许是因为前阵子赶路有点累，身体比较虚，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莫清允只好是依了她，“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 莫清晓点点头，笑道：“知道了，我就一个哥哥，不和你说多亏。” 莫清允紧绷着的脸总算是放松了，“晓晓，你怎么会来西岳？黎深呢？” 莫清晓沉默了片刻，在山村里见过莫清允以后，就一直没有音讯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在北均发生的事情。 莫清允开口道：“我前阵子收到了黎深的信，让我按照原计划行事，他没有和你一起来？” 莫清晓咬了咬唇，说道：“哥，黎深他回沁河了，他旧病发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他回沁河了？”莫清允一怔，“看来还得等他的消息。” 莫清晓眼眸微转，想到了莫清允曾经去找过黎深，又匆匆离开的事，“哥，你和黎深到底想做什么？” 莫清允看着莫清晓，有点迟疑该不该说出来。 莫清晓是不想再等下去了，“夜前辈已经告诉我很多事了，哥，你也不用再瞒着我了。” 莫清允见她这么说，只好开口道：“晓晓，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不想你承担太多。” 莫清晓拉住了莫清允，坚定地说道：“哥，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本来就应该站在一起。” 莫清允低头笑了笑，“嗯。” 随后，莫清晓大致明白了莫清允和黎深要做的事，她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莫清晓已经从夜天邪那里知道南昭和东陵的势力根本没有消失反而默默蓄势。 而黎深想把自己当做诱饵，引出南昭的底牌，利用鬼门削减南昭的势力。 莫清晓不同意，“他这么做太冒险了，最好的诱饵分明就是我。” 莫清允摇头，“你不可以去，这件事确实很冒险，你不能出半点闪失。” 莫清晓站起身，“哥，你先告诉我，沁河那里到底怎么样了？黎深他会不会有危险？” 莫清允轻叹了一声，“我现在也没办法得知沁河内部的情况，只能等黎深的消息。” 莫清晓按着桌面，开口问道：“现在东陵的情况呢？” 莫清允也不瞒她了，“东陵这些年一直在蛰伏，最大的动作就是北均，即使有动向，目光也是对准了西岳，可现在东陵动作频频，我怀疑他们是想找到莫家，用来制约南昭。” 莫清晓蹙起眉，“爹娘安全么？” 莫清允点头，“放心，父亲一直在照顾娘亲，只是他们远在异域，暂时不能来见你。” 莫清晓重重点头，“我明白的，我都明白，只要都活着，会好的。” 莫清允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真相。 “哥，你刚刚拿下鬼门，根基还不稳，如果现在利用鬼门去压南昭，恐怕会有风险。” 莫清晓担心地看着莫清允，“哥，你和黎深都不能去犯险，大不了我躲一辈子……” 莫清允摇头，“晓晓，我们已经躲得太久了，爹娘一再忍让，可是最后换来的是一家人十几年的分散飘零，我们莫家不欠天下任何人。” 的确，十几年来的苦痛不过是因为南昭后人的不甘心和一己私欲而已。 他们莫家又做错了什么？ 莫清晓握紧了拳，沉默许久后她抬起了眸，“好，但是必须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能把我撇开，我们是一家人。” 莫清允郑重地点了头，“我们是一家人。” 商量了鬼门的进一步部署，莫清允收到了飞鸽传书来的密信。 莫清晓听说是沁河的探子来的，急声问道：“是黎深有了消息？” 莫清允也不确定，“还不能确定，我会亲自去一趟，晓晓，你在大都好好照顾自己。” 莫清晓也不耽搁，让他放心走了。 随后，莫清晓去看了无羡，大夫给他包扎好了伤口，又开了一堆药。 莫清晓让人送大夫离开，接着让一旁的伙计去煎药。 无羡看她一个人，连忙问道：“门主呢？” 莫清晓检查了他额头上的伤，倒是问题不大，“我哥去沁河了。” 无羡当场就跳了起来，“什么时候走的，还追的上么？我也要去！” 莫清晓一把拽住了要往外冲的无羡，厉声道：“你这样子还能追上快马？况且你还有内伤，去沁河也帮不了什么。” 无羡一个踉跄，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莫清晓将他扶到了椅子旁，然后问道：“无羡，你可以告诉我，你主子和南昭的关系么？” 无羡看了看莫清晓，低下了头，“其实……主子是南昭贵族后裔，南昭自从百年前的大劫后一蹶不振，后人都是在古墓中存活下来，很多南昭后裔都染上了怪病，撑过来的人更少。” 莫清晓想到了黎深不能见光的体质，心里一紧，“黎深他之所以不能长期见光，也是因为得了怪病？” “巫师的说法是……只有找到圣女，用圣女的血祭奠亡灵，才能平息南昭族人的诅咒。” 无羡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莫清晓。 莫清晓摇摇头，“没关系，我知道南昭一直在找我，只是不知道原因这么荒谬。” 无羡沉默了一会儿，迟疑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说法，找到圣女就可以集齐当年南昭鼎盛时期炼出的三件神器，用圣女生祭神器，就能一统所有族人，重新夺回天下。”莫清晓眼眸一转，“三件神器？” 第432章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无羡摸了摸头，“天剑山庄这么多年都以神器为噱头，其实根本没有人能够得到三件神器。” 莫清晓收回了目光，“恐怕这真的只是个噱头而已。” 拿到清绝剑和清绝箫，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清绝剑也就是锋利些的一把剑，清绝箫只是做工奇特的一把箫。 更别说，第三件神器到底有没有还是个未知数，或许就是南昭这么多年的烟雾弹，正巧被天剑山庄利用了而已。 无羡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莫姑娘，其他我也不知道了，但南昭对主子早已经怀疑了，我还是得尽快回沁河。” 莫清晓突然问道：“无羡，那天绑走你的人究竟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无羡一顿，皱起了眉，“我不能确定，但一定是南昭的人马，不然，我恐怕早就没命回来了。” 莫清晓蹙紧了眉，“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十天前，我听到门外没了每天都有的脚步声，我正奇怪，突然就闻到了烟味！隔着门缝才知道整个院子都着了火！我想他们可能是想烧死我再毁尸灭迹。” 莫清晓看他一身的伤，大致也知道他是怎么拼命跑出来的了，“你被关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要抓你的人？” 无羡摇头，“没有见到，我也很奇怪。” 莫清晓突然觉得不太对劲，“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无羡一怔，“从那里跑出来我就滚下山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户村民带回了家，我一心要找主子，就打算去落英阁的联络点碰碰运气，一问才知道附近最大的城池就是大都。” 莫清晓打断了他，“不对，大都附近没有山，你走过来用了多久？” 无羡也开始隐隐觉得不对劲了，“我大概走了两天……” 莫清晓抬起了眸，警惕地说道：“无羡，你被村民带回去后，有没有问过自己是从哪里被捡回来的？” 无羡睁大了眼睛，“我……我当时没有注意。” 莫清晓猛地站起身，“一定不对劲，你是从山上滚下去的，这一点你没有记错？” 无羡重重点头，“我不可能记错的，一定是有一座山，那座院子就在山腰。” 莫清晓没有半点耽搁，立刻把掌柜喊来了。 掌柜战战兢兢地进了屋，“小姐有何吩咐？” 莫清晓直接问道：“大都附近可有两天能走到的山？” 掌柜笑道：“小姐说笑了，要是真想去山上踏青，小人可以备马车，不过最近的山……坐马车也得三天才能到吧，小姐不如还是去游湖吧，城郊有个……” 莫清晓打断了掌柜，“你确定附近没有其他的山了？” 掌柜斩钉截铁地点了头，“小姐，我们西岳地处平原，幅员辽阔，就是山脉稀少，南边儿还有几处山，大都附近是真的没有。” 无羡一拍额头，冷汗直冒，“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清晓立刻和掌柜说道：“去找几辆马车来，这座茶楼可能已经不安全了。” 掌柜愣在了原地，“啊？” 莫清晓也来不及解释了，“掌柜，请快点吧，我还不能确定情况，还是先转移到足够安全的地方。” 掌柜知道莫清晓和门主关系匪浅，哪敢耽搁，立刻派人找了马车来。 莫清晓让他找了五辆马车，分头驶出了茶楼，往四面八方去了。 而她和无羡则是换了小二的衣服，从后门坐着柴车往宸王府而去。 无羡惊魂未定，愧疚地说道：“是我连累莫姑娘了。” 莫清晓摇摇头，“不怪你，设计你的人就是算准了关你那么久，你的戒心也被磨没了。” 无羡冷声道：“真不知道是什么人！” 莫清晓淡淡道：“我已经让鬼门门徒盯着那五辆马车了，但凡捉到跟踪的，一定会有线索的。” 很快，两人就进了宸王府。 安顿好无羡后，莫清晓还没回屋换衣服就碰见了容均。 容均手里提着用荷叶包起来的糕点，笑眯眯地看着疾步走过来的莫清晓，“晓晓今天玩的这是哪一出？” 莫清晓一身店小二的粗布衣裳，大大的帽子遮住了小半张脸，低头的时候只看得见精致的下巴。 看到容均笑眯眯地走过来，莫清晓撇了撇嘴角，“没想到你这太子爷倒是越来越清闲了。” 容均提着糕点凑到了莫清晓面前，将糕点在她面前晃了晃，“再忙也得来讨好你这尊大佛，以免你穿成这样，被别人以为我多么亏待你这贵客。” 莫清晓轻咳了一声。 容均将糕点递给她，“尝尝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莫清晓指了指自己一身的粗布衣裳，笑道：“你就不怕别人看到以为你这太子爷脑袋进水了。” 容均弯下腰，笑眯眯道：“这么细皮嫩肉的店小二，居然伶牙利嘴，该罚。” 莫清晓一把夺过糕点，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多谢太子殿下的见面礼，小人勉为其难收下了。” 看着莫清晓的背影，容均伸出手指轻轻点着下巴，摇头一笑。 这时候，青竹赶了过来，“爷，莫姑娘是从清源茶楼来的。” 容均点点头，抽出了扣在腰封上的折扇，缓步朝着赫连晋的院子走去，“清源茶楼，没记错是鬼门在大都的一处暗桩……行，我知道了。” 青竹又说道：“爷，还有一件事，今天莫姑娘救了个乞丐模样的人，还带去了清源茶楼。” 容均赶紧眉头微蹙，“乞丐？” “这人衣衫褴褛，看不出身份，但是看样子是认识莫姑娘的。” 容均想到莫清晓异常的打扮，蹙眉道：“查查看。” 青竹点头，“是。” 很快，容均走进了赫连晋的院子。 赫连晋正在塘边数鸭子玩，听到有人来了，笑着回头，“晓姐姐！” 可当他看到来人是容均，整张嘴都撅了起来，“晓姐姐怎么还没来……” 容均走到他面前，抱着手臂也跟着看向了一池的鸭子，“哪儿来的鸭？” 赫连晋傲娇地别过脸，“晓姐姐让薛敬给我买的，你别打鸭的主意！” 容均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有闲情养鸭子了。” 赫连晋抱着手臂，别过头不让他碰，“晓姐姐说了，我这么有爱心的孩子就该多接触小动物。”容均笑得弯下了腰，“这个笑话说的不错。” 第433章 带你走好么？ 就在赫连晋和容均吵吵闹闹的时候，莫清晓带着刚刚的糕点来了。 不同的是，糕点上浇了一层桂花蜜，香气浓郁而清澈。 赫连晋立刻换上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晓姐姐！” 莫清晓笑着走到塘边，递上了糕点，“浇了你最爱的桂花蜜，尝尝看。” 容均在一旁轻轻哼了一声。 赫连晋睁大了道：“哇！是百香楼的茯苓酥！晓姐姐你怎么买到的？” 莫清晓不是很理解，她看向了容均，“这很难买到？” 容均捏了捏赫连晋肉乎乎的脸颊，从他怀里偷了块糕点，然后递给了莫清晓，“百香楼的茯苓酥，都是现摘现做，每天不出十份。” 莫清晓接过了茯苓酥，尝了口果然是很独特很雅致的味道，“看来不加桂花蜜就已经很好吃了。” 赫连晋连连摇头，眯着眼睛往嘴里塞着糕点，“加了桂花蜜更好吃！” 莫清晓笑了笑，“小馋猫。” 这时候塘里的一阵小鸭子游了回来，扑腾着水花。 莫清晓看着小池塘，笑道：“等到荷叶都长出来，就更有意思了。” 容均看着莫清晓，轻轻一笑，“晓晓喜欢的话，我再派人寻些睡莲来，听说睡莲也是极有意思。” 赫连晋在一旁摇头晃脑地哼哼，“我也有银子，我给晓姐姐买。” 莫清晓抱住了赫连晋，笑道：“好，阿晋给我买。” 看着和赫连晋玩闹的莫清晓，容均笑意渐渐敛起，他抬头就看到了乌压压飘过来的一大片云。 看起来是要变天了。 果然，没一会儿，雨珠毫无征兆地落下。 容均接过薛敬送来的竹伞，将莫清晓和赫连晋遮了个严实，“走吧，回屋。” 莫清晓也怕阿晋受了凉，连连点头，“赶紧回去。” 回了屋子，赫连晋趴在窗台上看着一点也不怕雨的小鸭子，一脸惆怅，“我也想出去玩儿。” 莫清晓心疼地抱起了他，对于孩子来说，不能出去尽情玩耍的确是最痛苦的事情。 “阿晋乖，我们玩儿别的，等到天气好了，姐姐带你去郊外。” 赫连晋扑在了莫清晓怀里，撒娇道：“晓姐姐，我们拉钩！” 莫清晓郑重地伸出手指和他拉了钩。 这时候，容均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刚要进屋，青竹赶来了。 在走廊下，青竹低声道：“爷，莫姑娘把那人带回府了，看样子身上有伤，安顿在前院了，是薛敬去安排的。” 容均点点头，“打听到来路不曾？” 青竹低声道：“没有线索……但关于清源茶楼，今天有件怪事，莫姑娘离开的时候，还有五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出了茶楼，往各个方向去了，听说茶楼已经提前打烊了。” 容均微微一挑眉，“哦？” 他大概是明白了，为什么晓晓会穿着小二的样子回王府，看来是为了掩护这个人。 青竹问道：“爷，要不要去前院探探风声？” 容均想了片刻，摇头道：“不必了，这件事你不用插手了。” 青竹点头，退下。 进了屋，容均就看到莫清晓和阿晋玩着猜字谜的游戏，他扬唇走了过去，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阿晋身边。 阿晋撇了撇嘴角，“表哥又来捣乱。” 容均捏了捏他的下巴，“我看还是把你送去李太傅府上，李太傅最近闲得很，一定有时候好好教导你。” 阿晋嘴一撇，立刻睁着双水汽蒙蒙的眼睛扑向了莫清晓，“晓姐姐，我不去，李太傅可吓人了，他们都欺负我……” 莫清晓抱住了他，埋怨地看向容均，“你吓他做什么？” 容均摇头一叹，“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 等到赫连晋被哄着睡了午觉，容均和莫清晓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容均拿起一把竹伞，“走吧，后面走走，雨下小了些。” 莫清晓也没有其他事，想着容均可能要和她说什么，点点头跟了上去。 长廊一直通向后花园，容均走在边上，打开伞遮住了飘进长廊的雨珠。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长廊尽头。 从这个角度正好看见薛敬辟出来的一块小园子。 莫清晓突然看见那一大片连翘花上面搭了个简易的竹蓬，挡住了大片的雨滴。 容均笑道：“倒是薛敬有心了，连翘禁不起雨打。” 莫清晓笑了笑，“是啊，爱花的人多，护花的人就少了。” 容均翘着雨越来越小，干脆收起了伞，“晓晓，今儿可是捡了个人回来？” 莫清晓并不觉得意外，她大白天把无羡带回来，怎么可能不漏声色呢。 看着容均，莫清晓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说了，“我将他带回来，是希望保证他的安全，我也不知道西岳还有哪里可以安顿他。” 容均轻轻抚了抚下巴，“是黎深身边的人吧？” 莫清晓轻笑，“不简单啊，这样你都猜得出来。” 容均笑眯眯地回头笑道：“晓晓就是晓晓，同样不简单呐，不过他现在被人盯着，障眼法只能躲过一时。” 莫清晓点点头，“但我不知道是谁要利用他，我已经让鬼门的门徒去盯着了，希望可以找出这个背后的人。” 容均拍了拍手，笑道：“就知道，晓晓哪里吃得了半点亏。” 莫清晓抱着手臂，撇嘴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有人在你太子爷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太子殿下就这么干看着？” 容均笑出了声，“我就该猜到的，知道秘密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着，容均痛快地答应了，“我也会派人盯着。” 又说了些大都的形势，莫清晓暗暗记住了。 等到容均离开，没一会儿就快到了晚饭的时候。 回到院子里的莫清晓看看天色，卷起袖子走进了厨房。 厨娘看到莫清晓，吓得连忙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不用多礼，我给小王爷熬一点粥。” 莫清晓寻了些软糯的芋头和豆子，又加了些香甜的小圆子和红枣。 小半个时辰后，一把桂花糖撒上去，香甜扑鼻而来。 让厨娘做了几个开胃的小菜，莫清晓就去了阿晋的屋子。 连翘正在伺候这小祖宗换衣裳。 闻到香味儿，阿晋还没清醒的眼睛瞬间一亮，“晓姐姐给我做好吃的了！” 莫清晓笑着让人放下粥和小菜，“鼻子真灵。” 两人一道吃了晚饭，莫清晓又喊秦嬷嬷和连翘在外室带着几个丫鬟分了锅里剩下的粥。里屋，阿晋天真无邪的眸子看向莫清晓，拉着她的手低声道：“晓姐姐，阿晋带你走好么？” 第434章 谁派你来的？ 莫清晓只当他是童言无忌，笑道：“那阿晋要带我去哪儿了？” 阿晋将脑袋枕在莫清晓的腿上，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我能保护晓姐姐，也能让晓姐姐不被人欺负，我可以带晓姐姐去看花，去种树，去看江南的水，去看大漠的星星……” 莫清晓心里很暖，笑着轻拍他的背，“好啊，我们一起看。” 阿晋抬起了眸子，无邪的眼眸中带着坚定，“晓姐姐相信阿晋么？” 莫清晓点头，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当然。” 枕在莫清晓腿上的阿晋扬了扬唇角，手指摸着衣袖中藏起的城印。 虽然很讨厌做交易，可是为了晓姐姐，他还是做了交易。 这座城在漠北的边缘，河流绕城而过，依山傍水。 他已经让人去建了江南的园子，还有高高的塔楼。 站在塔楼上就可以看到远处沙漠的边缘。 他会保护好晓姐姐，谁都别想欺负她！ 过了许久，赫连晋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莫清晓蹙了蹙眉，她总觉得阿晋最近有些嗜睡。 将他安顿好，莫清晓走出了内室。 “连翘，这些天，阿晋每天都睡多久？” 连翘皱着眉掰起了手指头，一旁的秦嬷嬷急忙赶过来，“小姐怎么了？小王爷最近睡得比较香，每天都多睡一两个时辰，孩子到了天热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莫清晓听秦嬷嬷这么说，这才放下心，也是，天慢慢热起来了。 “看来是我多心了，嬷嬷，连翘，你们也去歇息吧。” 第二天，清源茶楼的掌柜亲自来了宸王府。 莫清晓一听掌柜来了，连忙让薛敬将他引进来。 掌柜也是急匆匆赶来，还喘着粗气，“小姐，小人刚刚从城外赶来。” 莫清晓眉一挑，“城外？是不是上回的事有了结果？” 掌柜点头，急声道：“多亏了小姐的法子，我们这才抓住了一个跟踪的女人，看起来有点身手，也很狡猾，已经押进城里了。” 莫清晓想了想，还是不希望把宸王府扯进来，“劳烦掌柜将人看管好，我会尽快过去，别让这女人出事了。” 掌柜连连点头，“小人明白。” 等到掌柜刚走，无羡也扶着墙走来了，他找到莫清晓要问情况。 莫清晓看他这么急切，只好把刚刚掌柜带来的消息告诉他了。 无羡捏着拳要亲自去审这个女人。 莫清晓看他伤势还没好全，把他按在了椅子上，厉声道：“你这样子还审什么审，要是为了个毒妇腿废了，你值不值当？你主子那里还指望你帮衬呢不是么？” 无羡的气焰低下去了。 莫清晓看他不说话了，找了两个小厮扶他回去，“你该喝药就喝药，该换药就换药，该告诉你的消息我一样都不会藏着。” 无羡只好是任人扶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莫清晓陪着阿晋吃了早饭，寻了个机会就出府往茶楼而去。 掌柜得了消息，在茶楼的斜对面和莫清晓碰了面。 莫清晓跟着掌柜在大街小巷绕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身后没有尾巴了，这才进了间闹市口的小巷子。 莫清晓对这茶楼掌柜的能力很是赞叹，反跟踪的手段很高超。 掌柜引着莫清晓进了院子，这才开口说道：“小姐，这个女人嘴里有毒，身上也藏了毒，不过论用毒，我们鬼门也不是吃素的，已经以毒攻毒让她没半点方法求死了。” 莫清晓点头，“有劳掌柜了。” 掌柜连连摆手，“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进了关押的屋子，莫清晓就闻到了极重的熏香味。 掌柜递给莫清晓一粒药，“小姐先服下解药再进去。” 莫清晓也反应过来了，这熏香是种药，“这香是什么功效？” 掌柜看她服了解药，解释道：“这香能让人控制不了手脚，但是只能在封闭空间使用。” 莫清晓点点头，对这药她还是有些兴趣的，只是这药只能在封闭空间使用，而且味道重，这都是需要改良的方向。 “掌柜如果还有这种药，一会儿方便给我一些么？” 掌柜连忙点头，“当然，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东西。” 莫清晓服用了解药，没一会儿就觉得这味道不刺鼻了，她这才迈步进了屋子。 屋子的角落里绑着一个身形瘦得不成样的女人，莫清晓蹙起了眉，总感觉这个女人就剩一副骨架了。 “确定是她？” 掌柜知道莫清晓的疑虑，开口解释道：“小姐，的确是她，一开始我们的人也以为自己弄错了，知道发现这个女人练得是缩骨移形的邪术，恐怕是药用多了，才这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莫清晓看着眼前的人形骨架，只觉得胸口难受的很，她忍住了不适，走到这女人的面前。 “她什么都不肯说？” 掌柜为难地说道：“小姐自己看吧。” 塞嘴布被扯开，这女人一双凹陷的眼睛死死瞪着莫清晓，“放我出去！” 莫清晓冷声道：“谁派你来的？连家门也不敢报？” 那女人呸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问！” 掌柜拿起鞭子就要抽，可这女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莫清晓猜也猜得到这女人绝对不是严刑可以逼供出东西的，“算了，别浪费时间了。” 掌柜也知道，这女人打也没用，威逼也没用，他问道：“要不然把她送去鬼门内部，三十六套刑法轮一遍，看她嘴还硬不硬！” 那女人毫不畏惧，盯着莫清晓嘲讽道：“鬼门算什么！被抓住算我倒霉，有本事你们就直接杀了我！” 莫清晓突然发现了她动作的破绽，冷笑间拔出一旁的匕首，直接钉入她的琵琶骨。 一阵惨叫后，这女人猛烈地撞向了墙，莫清晓冷声道：“拦住她！” 不过马上莫清晓就明白她这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屋子里的熏香味道，这女人连打个滚都做不到，更别说撞墙了。 掌柜突然看到这女人崩溃，还没明白过来，“小姐怎么知道……” 莫清晓淡淡一笑，“我也是猜的，这种靠骨头练功的人，最忌讳的就是琵琶骨被封。” 这时候，地上的女人已经冷汗出了一身，动也动弹不得，张嘴就要咬舌。 莫清晓直接卸下了她的下巴，“想死？倒是想得美。” 折腾了一个时辰，这女人撑不住了。 莫清晓就站在门口，“说吧，你主子是谁？” 那女人低头，掩下怒意，故意惊骇地开口道：“我是从沁河来的，奉命……”莫清晓直接打断了她，“你现在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第435章 用你这条命发誓 说完，莫清晓头也不回往外走去，掌柜连忙抬脚追了上去。 “小姐！这……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莫清晓不慌不忙，开口道：“这种人和死士差不多，不可能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说着，莫清晓眼眸微转，“这样吧，立刻加强这里的警戒，顺道放消息出去，就说……你们已经知道什么人在背后控制了，在找她的人摸不清状况，一定会想办法来灭口，我们就等着收线吧。” 掌柜连连点头，“这个主意好。” 离开院子，莫清晓故意大摇大摆地晃了一大圈，完全是一副成竹于胸的模样。 等到她发现几个街头行人警惕而谨慎的目光，莫清晓这才放心地扬长而去。 傍晚，莫清晓刚要进赫连晋的院子就差点撞上拐角处赶过来的薛敬。 薛敬连忙行礼，无奈手里的东西太多了，“莫小姐！” 莫清晓看到薛敬带了好几个人，手里还捧着不少的花灯，各式各样的都有，她笑道：“最近有花灯节？” 薛敬笑道：“这都是小王爷吩咐的，说是今晚要用，让我们买来的。” 莫清晓眉头微微一挑，“哦？行吧，你们先忙。” 随后，莫清晓笑着进了赫连晋的屋子，看到他已经一边吃晚饭一边在和秦嬷嬷絮絮叨叨地说话了。 “今天的胃口这么好？” 赫连晋一听到莫清晓的声音，立刻笑弯了眼睛，“晓姐姐！” 秦嬷嬷也捂嘴笑了，低声道：“好，知道了。”说完就出了屋子。 莫清晓坐在了赫连晋的身边，替他把有些长的衣袖挽起，“和嬷嬷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赫连晋拖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晓姐姐吃了这块饼我就告诉晓姐姐。” 莫清晓看着眼前这块造型奇特的饼，有点狐疑地抬起了眸子，不过还是在赫连晋期待的目光中咬了口。 这饼虽然做的简单，也没有花哨的外表，但是里面的桂花糖很甜。 “晓姐姐，好吃么？”赫连晋眨了眨眼睛，拉住了莫清晓的衣袖。 莫清晓笑着点点头，“很好吃。” 赫连晋心满意足地抱住了莫清晓，“晓姐姐，生辰快乐，吃了我的饼，今晚就得听我的哦！” 莫清晓一愣。 生辰？ 这时候，连翘从屋子外笑盈盈地走进来，“小姐还不知道吧？小王爷为了给小姐的生辰，亲自做的桂花饼！” 赫连晋躺在莫清晓怀里，笑得眼睛都像弯月了。 莫清晓心底一暖，抱住了赫连晋，眼眶微微泛红，她早就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没想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给她过生日的是一个孩子。 “谢谢你，阿晋。” 赫连晋在莫清晓怀里蹭了蹭，“阿晋说了，一定会保护晓姐姐的，以后晓姐姐的生辰，阿晋都给晓姐姐过。” 莫清晓郑重地点点头，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 这时候，连翘惊呼起来，“哇！” 莫清晓下意识地抬头，隔着窗户就看见院子里亮堂起来。 赫连晋推了推莫清晓，笑眯眯道：“晓姐姐，这是阿晋送给你的生辰礼。” 莫清晓推着赫连晋的轮椅出了屋子，这才完全看见院子里的情况。 形状各异的孔明灯漂浮在半空中，照亮了整个庭院。 连翘笑着跑到了院子里，“小兔子！还有老虎！那是……是……哎呀我真不知道了。” 一旁的薛敬看她一路后退要撞到假山了，连忙用身体挡在了假山前，看到连翘停下脚步，他这才松了口气，“那是猫儿。” 连翘扑哧一笑。 一旁，莫清晓推着轮椅走到了院子里，笑着抬起了头，这些孔明灯都用细绳紧紧绑着，因为一点晚风缓缓漂浮在半空中。 赫连晋牵着莫清晓的手，一双澄澈的眸子映着光亮。 莫清晓望着他，轻轻一笑。 而此时，远远的塔楼上，隐约可见一黑一青两道身影。 一身青衣常服的容均手里捧着酒壶，洒脱不羁地坐在栏杆上，支着条腿，一双桃花眸醉眼朦胧地看着不远处光亮的庭院。 “就知道你坐不住，这才几天啊……慕容彻你也有今天？”容均笑了笑，又抬起了酒壶。 另一边，通身墨色常服的男人几乎隐没在夜色中，月光透过屋檐边缘照在他的侧脸上，映出硬朗英气的轮廓。 慕容彻负手而立，不同于寒冽的轮廓，他目光柔和，落在孔明灯下的女子身上。 “今日，是她生辰。” 容均轻轻哼了一声，“西岳也不是穷乡僻壤。” 慕容彻眼帘微垂，“我不想再等了。” 容均喝酒的动作一顿，他凝重地抬起头，“慕容彻你想干嘛？” 慕容彻毫无波澜地看向容均，“那药……我停了。” “慕容彻你疯了！你会死的！”容均起身的动作太急，打翻了手里的酒壶。 慕容彻的脸上却是始终如一的平静，“如果不能为了心中所愿去拼一次命，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说完，他没有给容均任何回话的余地，“容均，西岳我可以不动，但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晓晓罢了。” 容均面色复杂，“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彻伸手，露出了一块虎符，“时间不多了，你还有三天的时间解决西南边境。” 容均蹙起了眉，一双桃花眸满是惊愕，他有种不好的直觉，慕容彻这个疯子真的想玩命了！ “我用不了虎符，西南边境的事我自然会想办法解决，只是你贸然停药，天知道会怎么样！如果你死了，她怎么办？！” 慕容彻微垂眼帘，将虎符放在了容均眼前的栏杆上，“如果不能从东陵解脱出来，如果不能给她一个未来，我这辈子即使活着都会后悔。” 容均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两个字，“疯子……” 慕容彻瞥了眼虎符，“这道虎符掌控的兵权，东陵并不知情，而西岳的实权目前还在睢元帝的手里，你恐怕没办法三天之内得到兵权。” 容均握紧了拳，脸色越来越复杂，真的是疯了！他镇定下来，开口道：“那你的条件呢？”慕容彻淡淡地看着他，“如果我没有撑过去，你这辈子都必须照顾好她，护她一世周全，用你这条命发誓。” 第436章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看着慕容彻跃下塔楼，容均站在原地，缓缓捏紧了手心的虎符。 “疯了，真是疯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从前冷清决绝的慕容彻有一天会这么不顾一切！ 深夜，莫清晓的屋子外，忽明忽灭的孔明灯扑闪了一下就熄灭了，整个庭院都陷入了黑暗。 许久后，树下的黑色人影静静地走向了要掉下来的孔明灯，用火折子重新点亮了里头的灯芯。 缓缓亮起来的灯柔柔地照向前方的窗子。 在床前站了一个时辰，慕容彻动作极轻地进了屋子。 平静地站在床前，他凝神看着床上安睡的小女人。 看着她睡梦中下意识地握住脖子上的玉佩，慕容彻眼眸一紧，伸手想要牢牢握住她的手。 但还是停住了，他轻笑着收回了手，低声呢喃，“晓晓，你要平安顺遂。” 隐隐约约的人影，如在耳畔的声音似乎一直在盘绕。 莫清晓眉头紧锁，似梦似幻的感觉让她急切地睁开眼。 不知是几更天了，漆黑一片的屋子还是和寻常一样。 莫清晓按着额头，喃喃道：“又做梦了？” 可她一抬头，看见熄灭的孔明灯居然又亮起来了，昨晚阿晋说了要留一盏灯陪着她入睡，她记得睡前隐约觉得外面暗了下来。 想着或许是谁又点上了，莫清晓摇了摇头，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 离开北均已经很多天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伤势应该好了吧…… 握着带有体温很是温热的玉佩，莫清晓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莫清晓一大早就起来了，坐在窗前翻了翻医书。 院子里，连翘抱着手臂看向门口左右踱步的薛敬，一脸防备，“薛管家，你到底进不进来？” 薛敬没想到自己被撞了个正着，连忙转身就要走。 连翘蹙了蹙眉，“薛管家！” 薛敬回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来看看小姐有没有什么吩咐？” 连翘狐疑地看着他，“你这么一大早来看我家小姐？薛管家，你是不是……” 薛敬一时来明白，连连点头，“连翘姑娘，我就是……” “你！”连翘一把拽住了他，“你是不是对我家小姐有什么企图？枉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居然居心叵测！” 薛敬顿时有口说不清，急得满脸涨红，“连翘姑娘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我就是来看看小姐有没有事……” 连翘就是不撒手，听他解释更觉得不对劲，“谁家小姐天还没亮透就起来等着你看！你分明就是居心叵测！别以为你是管家我就怕你，你别想打我家小姐的主意！” 薛敬顿时语塞，“那……那我现在就走？” “你还想走？做贼心虚！”连翘死死地拽住了他，“不许走！今天我一定要替我家小姐讨公道！” 拉拉扯扯间，薛敬的袖带里掉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绢纸，隐约看得出有字迹。 连翘看他急着要捡，连忙去抢，“这么见不得人，肯定是赃物！” 薛敬这下子连耳朵根都红了，“连翘姑娘这真的不是赃物！这是我的东西。” 连翘不听他解释，连忙要去抢。 莫清晓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纠缠在一起，抢着地上被捏皱的一团绢纸。 连翘无意间一踢，纸团滚到了莫清晓的脚边，连翘脚一崴冲着石阶就倒了过去。 薛敬心里一急，伸手就抓住了连翘的手，这么慌张间一扯，两人滚在了莫清晓的面前。 莫清晓干咳了一声，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薛敬吓得连忙要撒手，可连翘扑在他身上又不敢用手去推。 莫清晓看他俩脸色通红，她连忙转过身，“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连翘涨红着脸爬起来，狠狠瞪了眼薛敬，“都是你！” 薛敬为了保护连翘也撞在了石阶上，后背破了个大口子。 连翘顾不得其他，指着薛敬说：“小姐！这人一定有问题，他总是大清早偷偷摸摸过来，还屡次想要接近小姐！对了！这就是赃物！” 连翘指了指莫清晓手里的纸团。 莫清晓故作郑重地点点头，目光转到了薛敬那里，只见薛敬一张白净的脸红的不行。 “薛管家，这就是赃物？” 薛敬哑口无言，这东西是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了。 莫清晓打开看了眼，故作生气地合上了纸团，“没想到还真是赃物！” 连翘一听更来气了，“薛敬你欺人太甚！我家小姐由不得你欺负！我……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薛敬愣在了原地，在连翘眼里这就是做贼心虚，她扯着薛敬的衣袖不肯撒手，“小姐！我们报官！” 莫清晓总算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得弯下了腰，一旁被连翘扯住的薛敬更是窘迫，“小姐……我……” “薛公子，这下我可真的饶不了你了。” 连翘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会笑起来，一头雾水地张大了嘴，“小姐？” 莫清晓把纸团塞到了连翘的手心，干咳了一声，“这件事……连翘你自己做主吧，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说完，莫清晓迈着看完好戏极度轻巧的脚步走向了小花园。 很快，背后响起了连翘一连串的尖叫。 “薛敬！你欺人太甚！你把小姐画得什么鬼样！” “连翘姑娘，在下画艺不精，这画得……是你啊。” 接着又是一大串的尖叫。 莫清晓心情大好，居然有一种要嫁女儿的感觉。 她重重摇摇头，这都想的什么啊，她是和阿晋呆在一块儿太久了？居然会有做娘的感觉！ 随后的一整天，连翘都把自己关在了厨房。 院子里，薛敬都劈了几麻袋的柴了。 秦嬷嬷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情况，连忙把莫清晓请来解围。 莫清晓看了眼墙边默默码柴火的薛敬，还有屋子里剁饺子馅的连翘，她也是哭笑不得。 这两人在搞什么？ 薛敬看到莫清晓，擦了擦额头的汗，打了招呼继续劈柴。 莫清晓汗颜，“薛公子，宸王府这么缺柴了？” 薛敬低声道：“连翘姑娘说了，她缺柴。” 莫清晓一怔，这什么意思？不管继续劈柴的薛敬，莫清晓敲了敲厨房的门，里面的连翘吼道：“不饿！” 第437章 他们是不是私奔了？ 莫清晓忍不住笑出了声，“连翘姑奶奶，我饿了。” 连翘听到是自家小姐的声音，连忙开门，就在看到院子里停下劈柴的薛敬时，她连忙转头进了厨房。 莫清晓跟进去，看着满满当当的饺子馅，顿时笑道：“连翘，你这是……” 连翘拿起菜刀，结结巴巴道：“我就是随便做点菜。” 莫清晓头一转，瞬间明白薛敬嘴里的“缺柴”是什么意思了？ 那桌上慢慢一大桌的菜，不是烧糊了就是炒焦了，一看就知道做菜人的心早就乱了。 莫清晓走到她身边，轻轻咳了一声，“外头那个劈柴的，不喜欢啊？” 连翘菜刀一偏，差点切到手，莫清晓把她的刀按下，“我倒是也觉得不好，不如我想个办法赶紧把他打发走吧。” “不行，他马上要赶考……”说完，连翘下意识地闭上了嘴，然后撇了撇嘴，“他和我又没有关系，我才不管他死活。” 莫清晓看她越说语速越快，低头一笑，“好吧好吧，我这就去，让他赶紧走。” 这时候，门口薛敬提高了声音，“连翘姑娘，还做菜么？” 连翘一跺脚，“关你什么事。” 莫清晓看着夺门而去的连翘，笑得弯下了腰。 薛敬有点丧气，“小姐，我看连翘姑娘真的很讨厌我。” 莫清晓打量了一眼薛敬，本来白白净净的脸沾了点污渍，“薛公子快要赴考了吧？” 薛敬一怔，点点头，“下个月。” 莫清晓轻轻抚了抚下巴，也不知道连翘到底怎么想的，只好先支开了薛敬，让他回薛家打点去了。 晚上，连翘发现府里来了个眼生的管事，代替薛敬去账房领了对牌。 莫清晓帮着新来的管家对着帐，余光瞥到了一旁欲言又止的连翘，“连翘？” 连翘正在倒茶，都没发现杯子已经满了。 新来的管家连忙笑道：“不碍事。” 连翘急声道歉，擦了桌子出了门。 看着连翘心不在焉的神情，莫清晓心里大概有了数，这丫头虽然平日里有点迷糊，但看着不像是真对薛敬一点好感都没有。 对完账，莫清晓送走了管家，她在宸王府也只是客居，只能帮上一些，好在宸王府虽然家大业大，但也就赫连晋这一个主子了，账务并不复杂。 管家走后，莫清晓出了屋子就看到院子里坐在栏杆上的连翘。 莫清晓也走了过去，“连翘，在看什么呢？” 连翘连忙要站起身，莫清晓把她按住了，笑道：“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恐怕是想问刚刚的管家？” 连翘抬起了头，“小姐，薛敬真的走了啊？” 莫清晓点点头，神色郑重，“是啊，他看你这么讨厌他，哪里还敢留下，你不用着急，他不会再回来了。” 连翘一愣，“他……他真的不会回来了啊？” 莫清晓再次点头，“当然了。” 连翘咬了咬唇，“那他还进都赶考么？” 莫清晓扫了连翘的神情一眼，故意笑道：“当然不行了，他以前有这个机会那是因为有宸王府，现在他被赶出去，哪里还能有做官的机会。” “啊！”连翘站起身，急得口不择言，“不行，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 看到连翘都快哭了，莫清晓蹙着眉问道：“连翘你这是怎么了？吓坏了？他可是欺负过你的，我当然不能放过他了。” 连翘眼圈一红，“可是……” 莫清晓捏了捏她的脸颊，“可是什么？你还帮外人呐？” 连翘连连摇头，可还是忍不住求情，“小姐，小姐还是帮帮他吧。” 莫清晓故意抱着手臂不说话。 连翘急得都要掉眼泪了，“我听秦嬷嬷说，十年寒窗苦读才能赶考。” “这么关心他能不能赶考？”莫清晓微微勾起了唇。 连翘下意识地点头，然后扁着嘴不吭声了。 莫清晓轻轻咳了一声，“不过呢，这个薛敬我也有所耳闻，文武双全，人品也不错。” 连翘抬起了眼睛，期待地看着莫清晓。 莫清晓话锋一转，“但人都赶回薛家了，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到了。” 连翘着急地看着莫清晓，“那怎么办？” 莫清晓眼眸一转，“也好办，让谁去请都不合适，不如你连翘姑娘去请啊。” 连翘一噎，“不行不行，我不去，小姐，我……我……” 莫清晓忍笑道：“那可就没法子了。” 连翘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家小姐下了个套！“小姐！” 莫清晓捂着嘴笑了，“让秦嬷嬷陪你去，你也去瞧瞧薛家吧。” 连翘红着脸，“小姐！这怎么行！” 莫清晓弯下腰，笑道：“不去啊？不去我让其他人去，听说去薛家提亲的人可多了。” 连翘哪里说得过莫清晓，跺了跺脚一转身就跑了。 不远处，秦嬷嬷也笑着走了过来，“小姐这招太厉害了。” 莫清晓收起了笑意，“其实我对薛家还是不放心，这才想着要去瞧一瞧，只是我要照顾阿晋一时走不开，这件事就交给嬷嬷了。” 秦嬷嬷含笑点头，“如果能成也是喜事一桩。” 莫清晓看着天上扑闪的星星，扬唇一笑，有喜事有盼头总是让人心情愉快的。 第二天，莫清晓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就让秦嬷嬷带人去薛家了，连翘一开始别扭着，随后还是忍不住好奇跟去了。 马车刚走，容均骑着马就到了。 看莫清晓把身边两个亲信都支走了，他笑道：“晓晓这是做什么？” 莫清晓心情好，拍了拍衣袖道：“查人底子。” 容均心思通透，又知道莫清晓换了宸王府的管家，笑眯眯道：“看来薛家是入了咱们莫大小姐的法眼了。”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随后就往赫连晋的院子走去了，“我可得好好考量下，要是薛家有什么不妥当的，我也不会放人。” 容均扬唇一笑，“薛家的确是个好选择，家底干净，人品忠厚。” 莫清晓看了眼容均，故意蹙了蹙眉，“看来我得好好查查。” 容均打着折扇，笑着摇了摇头。 进了院子，莫清晓就看到在塘边数鸭子的赫连晋了，她笑着走了过去。 赫连晋眨巴着眼睛看向莫清晓，“晓姐姐，连翘姐姐和嬷嬷都去哪儿了？” 莫清晓揉了揉赫连晋的小脑袋，“她们很快就回来了。” 赫连晋天真无邪地偏过了头，“薛管家怎么也走了？晓姐姐，他们是不是私奔了，不要晓姐姐了？晓姐姐放心，阿晋不会私奔的。” 私奔？看着阿晋纯粹的眸子，莫清晓顿时语塞。她重重看了眼容均，“你平时都教他什么了？！” 第438章 好漂亮的狐狸！ 容均白了眼装无辜的赫连晋，这小祖宗还需要他带坏？ 他眨了眨那双潋滟的桃花眸，“晓晓，我可是无辜的。” 莫清晓不理容均，拉着赫连晋道：“阿晋，别和你表哥学……” “嗯，会讨不到老婆。”赫连晋重重点头。 莫清晓再次语塞，然后把容均赶了出去。 容均仰头一叹，冲着屋里的赫连晋说道：“李太傅府上的花许是都开了吧。” 到底是老狐狸！赫连晋一个哆嗦，他可不想去什么太傅府受罪！ 刚刚陪着赫连晋吃完午饭，莫清晓喝了口茶就看到管家赶来了。 “小姐，清源茶楼掌柜求见。” 莫清晓略一抬眸，“请去花厅。” 到了花厅，莫清晓就看到掌柜左右踱步在等待了，“有进展了？” 掌柜点头，急声道：“正如小姐所料，有人试图接近那座院子，我们安排了嫁妆被抓住的女人，这才设套抓住了她！” 莫清晓略一挑眉，“哦？抓住了，有没有线索？” 掌柜拿出了一只瓶子，“这是那女人身上搜出来的，虽然鬼门在毒术方面也算在行，可实在是没认出这东西。” 莫清晓接过了瓶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发现里头装了半瓶子的墨绿色汁液。 她缓缓往茶盏的盖碗上倒了几滴，没想到盖碗上立刻黑了一块，用帕子都难擦去。 莫清晓闻了闻，总觉得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可这东西又是她没见过的。 掌柜继续说道：“小姐，这女人还带了把匕首，和中原的武器并不像。” 莫清晓看了眼他拿出来的匕首，蹙了蹙眉，“可有人认出这把匕首的出处？” 掌柜摇了摇头，“鬼门的兄弟都没认出。” 莫清晓拿起了这把匕首，遍布整个匕首的浮雕刻画得很精致，不像是一般的货色，但是这匕首是一个奇特的弧度。 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莫清晓抬头问道：“她人呢？” 掌柜有点为难地说道：“这人发现是圈套后就要自尽，我们拦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她只剩一口气了。” 莫清晓撇了撇嘴角，这下子要想再顺藤摸瓜也不能了，只有这两样线索了。 她突然眼眸微转，有了主意，“这样，你派人带着这把匕首去一趟天剑山庄……” 莫清晓让掌柜派人将这匕首送去了天剑山庄的铸剑堂，对兵器擅长的凌家父子也许会有见解。 掌柜没有耽搁，立刻去派人办差了。 而莫清晓则是对着这小半瓶的墨绿汁液犯了难，她虽然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毒，可这一点点淡淡的味道却很熟悉。 到底是在哪里闻过呢？ 她正在沉思，突然窗子被叩了两声。 思绪被打断的莫清晓警觉地看向了有动静的窗子，难道有人光天化日地闯进了宸王府？ 随后窗子被撞开。 莫清晓下意识地站起来，现在的她虽然还没完全恢复往日的身手，但是反应已经渐渐恢复了。 可谁知道露出来的又白又胖的一只猫儿！ 莫清晓掩饰不住眸中的惊喜，“小白？！”她没有把小白带来西岳，也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照顾它。 小白立刻窜进了屋子，随后就露出后面夜天邪的脸了。 夜天邪一身江湖打扮，背后还倒扣着一个草帽，半白的发全部束起，倒是显得利落多了。 夜天邪笑眯眯地跳进了窗子，“这地方倒是养人，丫头瞧着水灵多了。” 莫清晓抱起了小白，随后就看到夜天邪，她又惊又喜，“夜前辈？是你把小白带来的？” 夜天邪摸了摸下巴，“没办法，这小东西只认你，你瞧瞧，这么些日子就饿瘦了。” 莫清晓抱着胖了一大圈的小白，有点汗颜，这就是……饿瘦了？ 夜天邪撸起了袖子，眼睛扫了圈桌子，只看到几碟子的糕点，兴趣寥寥，“容均那小子呢？” 莫清晓继续汗颜，“夜前辈，这是宸王府。” 夜天邪哼了一声，他魂儿还不是应该丢在这儿了？” 说着，夜天邪连忙道：“你赶紧那小子喊来，就说我来了，让他被好久！” 莫清晓一时哭笑不得，她就知道，夜天邪是惦记上了上回容均带去的御酒。 派人去找了容均，莫清晓先让厨房准备了饭菜。 夜天邪看着坐在莫清晓身边吃鱼头的小白，哼了一声，“这小东西嘴叼的很。” 小白心满意足地啃着鱼头，理也不理夜天邪。 夜天邪不忿地瞪了眼小白，“谁带你来的？” 小白抬了抬头，往莫清晓手上蹭了蹭，一脸的讨好，再次把夜天邪气得重重咬了口鸡翅。 很快，容均就派人送了酒来。 看到送酒来的青竹，莫清晓疑惑地问道：“青竹，你家主子呢？” 青竹放下酒，连忙回道：“我家主子去西岳的西南边境了，有急事，应该很快会回来。” 啃着鸡腿的夜天邪看到好酒，无所谓地摆摆手，只要有好酒，那些个小屁孩愿意怎么折腾他都不管。 莫清晓陪着这一人一猫足足吃了大半个时辰，等到夜天邪打着酒嗝才算是结束。 收拾了一片狼藉的桌子，莫清晓抱着肚子圆滚滚的小白，笑道：“这是饿了多久了。” 夜天邪晃了晃空酒瓶，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有什么事都等老夫睡醒。” 莫清晓连忙让管家收拾了客院出来。 夜天邪喝了酒，躺下就睡了，莫清晓喊了两个小厮在这里候着，又喊了个厨娘来温着醒酒汤。 随后她才抱着小白去了赫连晋的院子，她知道阿晋对小动物很是喜欢，但是府里又冷清。 果然，莫清晓刚抱着小白进去，阿晋就睁大了眼睛，“狐狸！好漂亮的狐狸！” 莫清晓笑道：“阿晋，这是猫儿。” 赫连晋嘟了嘟嘴，看了眼莫清晓，又看了眼小白，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笑起来，“这猫儿真好看！” 莫清晓怕小白认生，笑道：“他还不认识你，等到你们熟了，再抱他，好么？” 赫连晋趴在一旁，笑眯眯道：“你认识我么？” 小白看着赫连晋，先是警惕地弓起了身体，等到和他对视后，又奇异地平静下来，甚至温顺地趴了下来。 莫清晓诧异地看着小白，当初在宫里的时候，霓凰郡主是靠一堆一堆的小鱼干才和小白混了个半熟。 没想到小白和阿晋见第一面就这么好了。 赫连晋伸出手，笑眯眯地摸了摸小白的头，“你叫什么名字啊？”莫清晓看小白完全没有恶意，甚至还温顺地蹭一蹭阿晋的手心，她这才放心，“他叫小白。” 第439章 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赫连晋对着小白又抱又扯耳朵，莫清晓惊为天人地看着温顺到让人不敢相信的小白。 再次看向赫连晋，莫清晓笑道：“看来小白和你很投缘。” 赫连晋扯了扯小白的耳朵，笑眯眯地看着它的眼睛，像是单纯的看着，又像是眯着眼睛在警告。 不过语气还是稚气可爱，“晓姐姐，这猫儿真好玩儿。” 小白默默打了个寒颤。 等到晚饭摆起来的时候，莫清晓想到客院的夜天邪，连忙去看情况。 谁知道夜天邪已经盘腿坐在榻上打坐调息了。 “夜前辈醒了？”莫清晓轻轻叩了叩半掩着的门。 旁边的厨娘端着醒酒汤来了。 莫清晓点点头，“交给我就好。” 厨娘闻言退下。 端着醒酒汤进门，莫清晓将一小碗醒酒汤放在了小几上，“这醒酒汤放了桂花蜜，甜而不腻。” 夜天邪睁开眼睛结果汤，轻咳了一声，打量了莫清晓一眼，“丫头，最近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莫清晓一怔，“啊？”她摇摇头，“我很好。” 夜天邪记得黎深之前的诊断，心里还是不放心，“真的没有不舒服？” 莫清晓点头，“原本使不上力气，现在好多了，只是身手还没有复原。” 夜天邪狐疑地看着莫清晓，那么这是属于什么情况呢？ 莫清晓看他皱着眉，问道：“夜前辈，是不是有什么事？” 夜天邪连忙摇头然后岔开了话题，“你师父还没有消息？” 莫清晓点头，“我已经找到了他身边的侍从无羡，等到无羡伤势好些就能回沁河打探消息了。” 夜天邪喝光了碗里的甜汤，放下碗站起了身，脱口道：“真是一个个都不省心，我看我是没个消停了。” 莫清晓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笑道：“夜前辈还是先吃晚饭。” 夜天邪看她要转身，喊住了她，“慕容彻那小子留什么话给你了？” 莫清晓震惊地停住了步子，随后立刻回头，“夜前辈说什么？” 夜天邪眉头一皱，“什么？他不是来找你的？不可能啊，他分明来过西岳……” 莫清晓呆滞地站在原地，“他……他来过西岳？他都知道了？！不可能……” 夜天邪看莫清晓这个神情，神色微微一变，极快地笑了起来，“丫头别急，看来是老夫记错了，老夫这酒就是不能喝多……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呐！” 说着夜天邪笑着就要出门。 莫清晓追了上去，蹙紧了眉头，“夜前辈！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夜天邪被门槛差点绊了一跤，“这酒果然没醒……” 莫清晓却是有了不好的直觉，她拦住了装聋作哑的夜天邪，一副他不说清楚就不让路的架势。 夜天邪借口托辞换了一套又一套，始终还是拗不过莫清晓，他扶额一叹，“看来老夫还是得多嘴说一句了。”夜天邪看了眼莫清晓，“你是知道的，慕容彻这小子从小就是毒堆里浸大的，又大伤小伤不断，他几乎是靠着东陵极为珍贵的续命药维持下去的，这药虽然可以抵抗百毒，但是这药效太过霸道，久而久之就 会让人离不开……” 莫清晓脸色一僵，这不就是类似于毒瘾一样？既是维持生命的办法，又是控制人的手段！ “一定会有办法的，是不是？夜前辈，一定有办法解决的是不是？” 莫清晓整颗心都乱了，想到刚刚夜天邪说的话，她猛地抬头，“为什么问我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他做了什么？” 夜天邪一噎，拍了拍额头，他这多嘴说了啥！ “老夫有说这句？”夜天邪刚要干笑就看到莫清晓焦急的脸色，他也不忍心了。 毕竟这件事如果不告诉这丫头，万一失败了，那就真的是没得半点挽回了。 “丫头，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据我所知，他停药了……” “胡闹！”莫清晓攥紧了手心，虽然她对那什么东陵的药不了解，但是在21世纪她接触过的药品也不少，很多都是会形成依赖的副作用。 如果长期使用又突然断掉，很有可能会丧命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不要命了吗？！”莫清晓重重摇头，“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去找他！” 夜天邪拽住了她，“丫头等等！” 莫清晓看着夜天邪，突然反应过来，“夜前辈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是因为有办法对么？” 夜天邪再次叹了一声，“你这丫头……” 说着，夜天邪缓缓和她说道：“对于东陵这种药，我一直都在潜心钻研，希望可以破解，但是所有的步骤都卡在最后一步，我少一样药材。” 莫清晓蹙紧了眉头，“落英阁都找不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夜天邪看了眼莫清晓，“雪莲。” 莫清晓抬眸，目光坚定，“雪山上的雪莲？那不过是比较珍稀的药材，我不相信找不到！” 夜天邪摇头，“一般的雪莲我都用遍了，没有办法，但在有关南昭的古籍中我有一点发现，目前来看这是唯一的机会。” 莫清晓急声道：“求前辈告诉我，不管是多难的办法，我都要试一试！” 看着莫清晓不顾一切的神色，夜天邪有点恍惚，“丫头，如果这个办法也没有用呢？” 莫清晓一愣，如果最后的机会也没有用，只有两条路，一是慕容彻回东陵，继续受人摆布，而她还是东陵的眼中钉，永远都没办法站在他身边。 另一条就是死。 莫清晓沉默了片刻，然后垂下了眼帘，“我没有那么轰轰烈烈的气焰，我希望他可以活着，如果我救不了他，我还是希望他可以活下去……” 她从来都不是个懦弱的人，甚至她一向决绝果断，可是对他，她做不到决绝，丝毫都做不到。 夜天邪皱紧了眉，“如果要拿到这株千年雪莲，必须要得到三件神器，丫头，你再想一想。” 莫清晓沉默了，她曾经决定这辈子不再继续触碰神器，更不会寻找第三件神器。 梁九爷也曾经为她占卜过，第三件神器对她而言，是大凶之兆。 看着神色凝重的莫清晓，夜天邪轻叹了一声，“命这种东西，真是让人看不起摸不透，又斩不断。” 莫清晓握着胸前的玉佩，手指渐渐收紧，直到感觉到了痛意。 夜天邪起身，“丫头，你好好考虑清楚吧，其实你本该不知情的，看样子这小子也没打算告诉你，说不定他已经安排好了，说不定他……”莫清晓蓦地抬眸，目光澄澈，毫无犹豫，“夜前辈，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第440章 我替她去 当晚，夜天邪在大都的巷子里被莫清允堵了个正着。 看到莫清允，夜天邪也不奇怪，“你也知道了？” 莫清允脸色有些阴沉，“夜阁主，我妹妹不能去做这件事！” 夜天邪沉默了片刻，“你觉得你能拦得住她么？” “你不该告诉她的。”莫清允皱紧了眉。 夜天邪看着他，“你觉得，依照这丫头的脾气，如果等到她自己知道了，会怎么样？” 莫清允说不出话了，他虽然这么多年没有陪在她身边，可是他知道，慕容彻对她有多重要。 夜天邪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等她碰了壁，自然就能回头了。” 莫清允摇头，“我赶回来不是要阻止她做这件事……” 夜天邪震惊地看着莫清允，“你……” 莫清允拿出了一剑一箫，“我替她去。”简单的语调似乎在说再普通不过的事。 “你哪儿来的？这剑不是宸王府？这箫不是在容均手里？！”夜天邪目瞪口呆。 莫清允握着手里的东西，缓缓道：“东西是我偷得，但我去定了。” 夜天邪无奈地收回了手，“那你们没办法，你也知道，雪山上危机重重，更别说是这么多年还没被打开过的神女墓了。” 莫清允点头，“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试一试。” 夜天邪看着他，“你还差一样东西。” 三件神器还没集齐，就连他这个落英阁阁主也不知道第三件是什么东西，身处何地。 莫清允面不改色，“从没有人能够集齐三样神器，能拿到两样已经是最大的筹码了，更何况……晓晓她是我唯一的亲妹妹，我必须去试一试。” 夜天邪皱着眉把地图递给了他，“本来是要给那丫头的，现在给你了，我去过几回了，那地方必须万分小心。” 莫清允拱手谢过，“多谢夜阁主。” 夜天邪轻哼一声，“留条命回来才算谢我。” 莫清允轻笑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夜天邪喊住了他，疑惑地问道：“你这就走了？鬼门的事也不管了？沁河那里呢？” 莫清允拱手，“鬼门的调动令这会儿应该到落英阁了，有劳前辈费心了！” 夜天邪一口老血顿时噎住，“你这臭小子！你什么意思？你就不怕老夫把你的鬼门拆了卖了？！” 莫清允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家父说过，夜阁主乐善好施心底良善，一定会记得当年和他的约定。” 夜天邪顿时半个字也说不出了，沉默良久，他看着莫清允的背影，哼了一声，“得了，活该欠你们莫家的。” 第二天，莫清晓一醒来就发现清绝剑找不到了，她翻遍了宸王府也没有找到。 夜天邪赶到了门口，“丫头别找了。” 莫清晓看到夜天邪，松了口气，“夜前辈，剑呢？” 夜天邪走进了门，“你哥哥莫清允已经去浮罗雪山了。” 莫清晓手中的动作一僵，不敢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 夜天邪点点头，“他去过落英阁了，也知道这件事，昨晚他和我辞行。” “他怎么能去！况且三件神器还没有拿到，他怎么能就这样去了？”莫清晓心急如焚，“不能让他这样去！” 夜天邪喊住了莫清晓，“的确，三件神器没有集齐，可是从没有人能够做到集齐三件神器……” “怎么能让他去犯险！这是我的私事！”莫清晓握紧了拳，“我要去追他回来。” 夜天邪拦住了她，“丫头，你哥让我告诉你，你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莫清晓咬着牙忍住了夺眶而出的眼泪。 不行！她做不到袖手旁观！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决定不顾一切，但是怎么能让她的哥哥替她去冒险？！ “我要去找他！”莫清晓刚要买出门就觉得身体瞬间失去了重心。 亏得夜天邪眼疾手快，扶稳了要栽倒的莫清晓，“丫头！丫头你没事吧！” 莫清晓用力想要睁开眼，可还是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黑暗。 宸王府很快被赫连晋喊来的一大群御医踏破了门槛。 屋子门外是赫连晋和夜天邪一老一小干瞪眼。 赫连晋哼了一声，“都是你！你没来的时候晓姐姐好好的！” 夜天邪伸手就捏赫连晋的脸颊，“小兔崽子，你懂什么！” “那你懂什么？你知道晓姐姐得了什么病？”赫连晋重重瞪了眼夜天邪。 夜天邪顿时心里惆怅满满，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挤兑嘲讽，关键是他还说不出半句话来回击。 因为他真的看不懂莫清晓的脉象。 很快御医也鱼贯而出了。 “回禀小王爷，里头的姑娘脉象平稳，怕是因为身体虚弱才会倒是晕倒。” “对对对，一定是体虚！臣这里有几味家传的补药……” “臣这里还有百年人参。” “臣家里还藏了灵芝！” …… 赫连晋重重看了这群御医一眼，“没生病怎么会晕倒？！” “小王爷！可能这位姑娘……可能……” 赫连晋一看就知道他们什么都没诊出来，直接把人轰走了。 夜天邪也纳了闷了，这脉象和上回比又好像乱了一点，可还是没个章法啊。 赫连晋让人推着自己到了床边，拉住了莫清晓的手。 “晓姐姐……阿晋的字都乖乖写完了，你是不是太累了？阿晋陪你睡一会儿，阿晋乖乖的，不吵你好不好……” 赫连晋扁着嘴，坐在了床前的轮椅上，安安静静地陪着床上的莫清晓。 莫清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睁开眼就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会在床上？ 她明明记得要派人备马的！ 刚要转身，莫清晓碰到了一只柔软的小手，她惊愕地看着乖巧地趴在床上已经睡着的赫连晋，“阿晋？” 赫连晋已经睡熟了。 莫清晓揉了揉额头，忍着眩晕下了床。 几个服侍的侍女连忙进了屋子，“小姐醒了？药还温着。” 莫清晓指了指床上的赫连晋，“怎么让小王爷就这样睡了？” 几个侍女吓了一大跳，连忙请罪，“奴婢这就带小王爷回去。” 莫清晓摆摆手，“他刚刚睡熟，就让他在这里睡吧，我还有事要去前院……” “小姐！御医关照了一定要喝药的，都是上等的补药，小姐多少喝一点吧。” 莫清晓揉了揉额头，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她摇摇头，“不用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觉得脉象很平稳。 出了院子，她就碰上了夜天邪，“夜前辈，我……” “我看你是真的太累了，再不休息好你哪儿也去不成。” 说着，夜天邪把鬼门的调动令往莫清晓的手里一塞。看到这小小的印章，莫清晓一愣，上头的符号她有点眼熟，“这是……是鬼门的东西？” 第441章 皇上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夜天邪点点头，“这是鬼门的调动令，莫清允留下的烂摊子。” 莫清晓握着手里的印章，“夜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夜天邪抱着手臂道：“我可不管鬼门的杂事，这件事还是交给你，你哥哥之前一直在做沁河附近的部署，就是为了防备南昭。” 说着，夜天邪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走了，鬼门可就真的一盘散沙了，到时候出什么乱子我可不管的。” 莫清晓紧紧握住了印章，“我哥带了多少人走的？” 夜天邪想了想，笑道：“你放心，你们莫家人哪个是傻得？兴许他真能把东西拿回来。” 莫清晓沉默了片刻，抬眸道：“我会替他看好鬼门。” 整个下午，莫清晓摸清了沁河附近的部署和调动，按照莫清允之前的吩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还将离雪山最近的一处人马调去了雪山接应。 两天的时间，莫清晓将自己关在书房，不断地差人去打探消息。 可还是没有收到回音。 这时候，清源茶楼的掌柜赶来了王府。 莫清晓这才想起来让他去办的事。 掌柜拿出了那把匕首，气喘吁吁地说道：“去天剑山庄的人刚刚赶回来，小人不敢耽搁就过来了。” 莫清晓放下了手里的毛笔，蹙眉道：“有结果了？” 掌柜点点头，“凌先生说了，这把匕首上的图案，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百年前风家一族的图腾。” 莫清晓微眯起了眸子，“风家？” “凌先生说了，这个风家曾经为南昭效力，但是在南昭破灭前就消失无踪了，凌先生还说了，风家以善用蛊毒出名。” 风家……蛊毒……莫清晓猛地想到了风扶柳！ 难道说她是风家的后人？ 这匕首上图案是风家的东西，难道说这些事件的背后就是风扶柳在操控？ “小姐，小姐？”掌柜看莫清晓不说话，试探地喊了一声。 莫清晓回过神，正色说道：“我知道了，那两个女人怎么样了？” 掌柜摇摇头，“看样子活不了几天了。” 莫清晓抬眸道：“这阵子要格外小心。” 掌柜连连点头，“小人明白了。” 说着，掌柜又想起一件事，他拿出了袖带里的一把形状奇特的刀，“小姐，这是铸剑堂的凌九交代要送给小姐的。” 莫清晓听到凌九的名字，眼眸亮了起来，她接过了这把根本不像是刀的武器。 她知道，这是改良版的孤影！ 莫清晓唇畔含笑，拔出了刀，寒光凛然的刀身是用极好的精铁所铸，但重量又大大的减轻了。 莫清晓突然明白了，凌九是将两种材料混合了！ 她伸手刺向了一旁的杯盏，杯盏应声劈成了两半，比当初的孤影更强大了不少。 这时候，管家匆匆忙忙赶到了书房门口，“小姐！有两位公子求见！” 莫清晓狐疑地抬起了头，“什么人？” “好像叫什么……知秋？” 莫清晓松了一口气，“快请进来。” 很快，知秋和竹苓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看到莫清晓，知秋急声道：“小姐没事吧？” 竹苓重重拍了他一下，“小姐好好的，你说什么呢。” 知秋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小姐好好的。” 莫清晓走到他们面前，轻笑道：“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竹苓看知秋还在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说，她拉着莫清晓到一旁，“小姐，其实我们是被皇上派来西岳的，路上影卫才告诉我们要到宸王府来。” 莫清晓心里一紧，“他……皇上都知道了？” 知秋连忙插嘴，“皇上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竹苓咳了一声，“小姐，皇上应该是刻意安排我们过来的。” 知秋摇摇头，“可是我们接到的任务是来西岳监视……” 竹苓有点无奈了，“让你来宸王府监视什么？” 知秋顿了顿，“小王爷？” 门口，坐在轮椅上抱着猫儿的赫连晋笑道：“谁要监视我？” 知秋噗的一声，一口茶呛得说不出话了。 莫清晓看到赫连晋来了，连忙把他推了进来，“今天风大，怎么出来了。” 赫连晋拉住了莫清晓的衣袖，“晓姐姐整天在书房，我来给晓姐姐送饭。” 知秋和竹苓诧异地在一旁看着。 赫连晋扫了眼知秋和竹苓，扁着一张小嘴，“你们俩既然是北均的探子……” 竹苓连连摇头，“我不是！” 知秋一愣，“啊？” 赫连晋哼了一声，“你们肯定是想来拐走晓姐姐的，不准吃饭。” 片刻后，被关在门外的知秋和竹苓哭笑不得地对视了一眼。 莫清晓陪着赫连晋吃了饭，这才陪他回了屋子。 这时候，秦嬷嬷和连翘也回来了。 连翘带了一大箱子的小玩意儿，和赫连晋玩得不亦乐乎。 秦嬷嬷则是和莫清晓一一说着情况。 “小姐，本来我们前两日就该回来了，正好赶上了当地的城庆，是薛夫人一定要留我们住两天。” 莫清晓看着和赫连晋玩得开心的连翘，笑道：“嬷嬷觉得怎么样？” 秦嬷嬷掩嘴笑道：“薛家的确是个好去处，家中也是一团和气，最难得的是薛家没有妾室通房，倒是清净。” 莫清晓点点头，又低声问道：“连翘这丫头呢？” 秦嬷嬷低声回道：“薛夫人极喜欢连翘，还向我打探过连翘的身世。” 莫清晓想到这里，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嬷嬷，我想认连翘做义妹，让她以莫家人的身份出嫁。” 秦嬷嬷一顿，然后捂着嘴不敢相信地看向莫清晓，“小姐……这……” 莫清晓点点头，“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以后莫家就是她的娘家，她不会任人欺负了去。” 听到莫清晓的决定，连翘愣了大半天，“小姐……小姐……我没有听错吧？” 莫清晓拉住了她，笑道：“你愿意么？” 连翘重重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急忙跪下，“小姐，连翘只是个下人，怎么能……” 莫清晓拉她起来，“你说你是下人，你的卖身契呢？”当初那两份卖身契都已经被撕了个干净。连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拉住了莫清晓的手，“小姐……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第442章 有人从山上掉下来了！ 莫清晓打断她，含笑道：“莫家的祠堂不在这里，一切只能从简了，你不觉得我委屈了你就好。” 连翘连连摇头，还是恍然如梦。 莫清晓要忙鬼门的事，只能把和薛家的亲事主要交给了秦嬷嬷去处理。 秦嬷嬷也是个亲力亲为的，再加上宸王府这一层关系，薛夫人很快就带着薛敬亲自上门了。 莫清晓听说薛夫人来了，放下了书房的事情就赶到花厅。 在花厅门口，莫清晓就听到薛夫人劝诫薛敬的话，说话倒是亲切中肯。 莫清晓和秦嬷嬷进门就和薛夫人见了礼。 薛夫人看到莫清晓，笑道：“这位就是莫大小姐吧？” 看着一脸和善的薛夫人，莫清晓笑了笑，“薛夫人不用这么客气。” 上了茶，寒暄几句后薛夫人就打发走了薛敬。 莫清晓知道她要说正事了，笑道：“我是晚辈，本该先去拜会薛夫人，失礼了。” 薛夫人笑道：“不用那么客套，我也不是拘礼的人，只是上回……” 薛夫人笑了笑，“上回见到连翘这孩子，实在是喜欢，这才打定主意厚着脸来问一问，这姑娘可曾许了人家？” 莫清晓轻轻一笑，“连翘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也已经认她做了义妹，尚未许配人家。” 薛夫人大喜，又有点迟疑，“我们薛家……只是一般人家……我是怕我们薛家没有这个福气。” 莫清晓看了眼一旁的秦嬷嬷。 秦嬷嬷笑道：“薛夫人，莫家也是靠着先辈白手起家、打拼出的家业，我们小姐更不是注重表里的人。” 莫清晓轻笑道：“我倒是有意要给连翘寻一门好亲事，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们莫家远在北均，唯恐连翘受了欺负。” 薛夫人一看有希望，连声道：“莫大小姐大可放心，我们薛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也是真心求娶，如果这门亲事能成，那就真的是圆了我的心愿！” 说着，薛夫人又道：“我这不成器的小儿子也已经二十了，我想着，先下聘，等到敬儿他考取了功名，再办婚事，也让莫大小姐放心不是？” 秦嬷嬷笑着上前一步，“薛夫人有心了，只是不知道薛公子的意思。” 莫清晓点了点头。 薛夫人掩嘴一笑，“敬儿他面皮薄，今儿能跟着来，我哪能不知道他的心事，早就奇怪他怎么在王府不肯回来，合着是为了连翘这丫头。” 这时候，院子外面传来薛敬的声音。 “连翘姑娘小心！” 随后是瓷器乒乒乓乓的碰撞声。 莫清晓和秦嬷嬷连忙走到了门口，薛夫人也吓了一跳，连忙往门口赶。 谁知道院子里，连翘红着脸站在一旁，薛敬则是站在台阶上，端着托盘好不容易才站稳。 连翘看到人都出来了，急声道：“你先把东西给我。” 薛敬端着托盘，微微皱眉，“我帮你拿着。” 薛夫人笑着喊道：“还拿什么茶，快去前院让人把该拿的拿来。” 顿时，薛敬手里的托盘也不稳了。 后面赶来看热闹的知秋眼疾手快地接过了托盘，“这是怎么回事？” 薛敬拱手一谢，然后转身就往前院去了。 然后走了一半又想起来还没打招呼，急急忙忙回头道：“失礼了。” 莫清晓笑着拉过了手足无措的连翘，问道：“薛公子去拿什么了？这么急。” 薛夫人低声道：“聘礼。” 连翘脸更红了，“薛夫人，我厨房里的菜还没好，我……” 莫清晓一把拉住了她，看了看天色，分明是离晚饭还有两个时辰，“这时候做的是什么饭？” 连翘脸更红了，“我饿。”说完就跑开了。 薛夫人掩嘴笑得乐不可支。 没一会儿，八口红木箱子就送到了院子里。 莫清晓接过了聘礼的单子，打趣薛敬道：“八字都不合了？这就把聘礼送来了？” 薛敬有点窘迫，刚要开口就被薛夫人抢了话，“连翘这么好的姑娘，这可得先定下来。” 莫清晓和秦嬷嬷看了聘礼单子，虽然薛家不是高门贵府，可这聘礼很是体面，诚意十足。 又说了会儿闲话，薛夫人高高兴兴地带着薛敬回去了。 莫清晓看着桌上的聘礼单子，欣慰一笑，“薛家的确是很看重连翘。” 秦嬷嬷到了这个年纪，凡事也看的通透了，“是啊，这聘礼用的都是上好的东西。” 莫清晓笑道：“后面的事还要嬷嬷操心了。” 秦嬷嬷笑道：“哪敢说操心，这是喜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晚上，莫清晓写了份嫁妆单子，时不时地添上几笔，直到纸上都写不下了。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小姐……” 莫清晓刚要继续听，就传来了夜天邪的声音，“怎么了这是，慌慌张张的，丢了魂了？” “夜阁主！门主那里联络不上了！” 听到这里，莫清晓再也坐不住了，她冲到了门口，焦急地问道：“你说什么？怎么会联络不上？” “小姐，因为雪山地形复杂，我们都是用鹰传信，可现在没有半点音讯！不知道会不会……出事了。” 莫清晓身体一晃，紧紧盯着眼前的鬼门门徒，“不会的！” 夜天邪瞪了眼这人，“没消息就是出事了？谁知道是不是你的鹰眼瞎了？” 莫清晓却知道，鬼门的鹰不会出差错，一定是真的出事了。 她回身披了一件披风，目光凛然，“去昭城！” 夜天邪根本拦不住她，“丫头你走了这里怎么办？” 莫清晓头也没回，“夜前辈，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希望夜前辈能帮我一次，照看这里。” 夜天邪拍了拍额头，让她一个人去，这明显要出事。 他眼睛一转，对身边的随从道：“还愣着干嘛？去，快马加鞭去找西岳那位爱管事的太子爷，让他去处理！” 莫清晓刚出城就被知秋和竹苓追上了。 知秋和竹苓说什么也要跟着，莫清晓只好是带上了他们。 从大都赶到浮罗雪山路途遥远，莫清晓带着百人的队伍，尽可能的赶路也走了足足三天才到雪山脚下的昭城。 知秋和竹苓买来了大量的狐裘披风和烈酒，这才缓解了寒意。 莫清晓披着狐裘，目光深深地落在不远处高耸的雪山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涌起一阵难以平复的悸动。 就在这时候，几个昭城的鬼门门徒连奔带跑地冲了过来，“出事了！出事了！” 莫清晓一把抓住为首的长胡子男人，厉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人……有人从山上掉下来了！” 第443章 关门打狗 莫清晓神情一滞，抬脚就往后面跑。 知秋和竹苓拿起了剑就赶了过去。 很快，莫清晓就看到几十个鬼门门徒围住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她疾步冲了过去，挤到了人群里。 看到地上躺着的男人，莫清晓这才确定这不是她的哥哥，但是很明显这也是鬼门中人。 “你们的门主呢！他怎么样了！”莫清晓看着男人快要断气了，一把抓住了他，“你不能死！” 她极快地从袖带里拿出一瓶药，颤抖着将药塞进了这男人的嘴里。 针……莫清晓手忙脚乱地取出金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施针唤醒了这人。 “门主……门主……”这男人吐了两口血，指了指自己的后背，“门主让我……带下来。” 莫清晓伸手探了过去，摸到了用布包起来的硬物，她急忙取了出来。 打开布包，竟然是一剑一箫！ “他人呢？！他人呢！”莫清晓拼命摇着这个随从，“说话啊！” “门主被困在墓道里了……”说完，这人再没有半点动静。 莫清晓大口地喘着气，握紧了手里的一剑一箫，站起身就往雪山走。 竹苓连忙拉住了她，“小姐！小姐你现在不能去！风雪大了！” 莫清晓推开了竹苓，“你让我去……” 知秋也冲了过来，“小姐！小姐危险！” 莫清晓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一脚踩了个空，整个人都摔在了雪上。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风雪已经席卷而来，冰凉的雪片不遗余力地刮在脸上，几乎要失去知觉。 竹苓连忙扶起莫清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知秋急声喊道：“快把马牵来！撤！”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已经在昭城的一处庄子内了。 庄主是鬼门昭城分舵的舵主，他一见有贵人来，连忙打扫了屋子。 “小姐，这天突然刮起这么大的风雪，实在是有点稀罕，一般昭城在这个时候是不会下雪的。” 莫清晓低着头，失去血色的唇瓣渐渐缓和了些，“昭城还有多少鬼门中人？” 庄主一怔，叹息道：“上回有三百人上山寻门主，可是只下来了五十人，还都伤的不轻，目前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了。” 莫清晓紧紧抿着唇，“这风雪有减缓的趋势么？” 庄主看了看窗外，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是越下越大了，恐怕难以出城。” 竹苓扶住了莫清晓，劝道：“小姐放心，山上不一定在下雪，况且门主在墓道中，一定不会受风雪影响，或许只是暂时被困住了。” 莫清晓心急如焚，她怎么能不急呢，如果不是遇到大事，哥哥又怎么会把剑和箫送下来？ 况且，这天气突然这么反常，想要上山更加困难了！ 握着手里的剑和箫，莫清晓脸色凝重，她不会把哥哥丢在山上的。 这时候，一个门徒脸色大变地冲了进来，“庄主！外面来了不少人！好像是罗坤那帮人！” 庄主脸色一变，“他们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莫清晓看情况不对，收拾了心情抬头问道：“怎么回事？” 庄主皱着眉道：“罗坤是昭城的一大恶霸，一向是依附鬼门的……” 话还没说完，外面一个举着扫把的老人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门口，“庄主！罗坤说有要事要来找门主！要是不开门扰了他的大事……他就要打进来了！” 庄主脸色大变，“这……现在庄子里根本没什么用得上的人了，这罗坤是要趁火打劫啊！” 莫清晓也弄清楚状况了，她冷声道：“这罗坤必定是得了消息知道门主被困在雪山了。” 庄主急声道：“昭城的分舵近来为了雪山一事元气大伤，只怕现在是……要不然赶紧从后门撤吧。” “庄主！后门被堵住了！两个偏门也被堵住了！” 庄主狠狠跺脚，“这罗坤是想怎么样！” 他顿了顿，急忙说道：“还有一条暗道，我们从暗道撤出去。” 莫清晓摇摇头，“这人有备而来，就算我们出去也会被他追杀，况且风雪这么大，出去或许根本来不及找到落脚的地方。” 庄主急得左右踱步，“要不然和这罗坤拼了算了！” 十几个门徒都忍着一口气。 “这姓罗的欺人太甚！” “当初门主在的时候，他恨不得跪下来巴结鬼门，现在一看鬼门有难立马就翻脸了！我们就是死也不让他得逞！” “走！拿家伙！” …… 莫清晓拿出了黑玉玉牌，抬了抬手，“慢着。” 要转身离开的人都停住了脚步，见玉牌如见门主，一个个全都拱手听令了。 莫清晓开口道：“的确，这个形势……躲是躲不过了，但是硬拼只会白白折损人手，倒不如……” 庄主有点怀疑地看向莫清晓，虽然她拿着黑玉玉牌，但看起来不过是个长得极美的姑娘，真的可以帮他们渡过这一劫？ 那十几个门徒更是面面相觑。 莫清晓收起了玉牌，气势凛然地抬起了眸，“关门打狗！” 没一会儿，大门、侧门还有后门都被罗坤的人踢开了。 站在一旁一身黑色貂皮大衣的罗坤举着大刀，撸了撸脸上的雪片，喊道：“兄弟们！昭城分舵欺人太甚！上！” 一群人纷纷举着刀跟着冲了进去。 可没一会儿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罗坤像见了鬼一样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更是得意，“不可能！搜！给我搜！想跑？！他们一定是怕了！” 顿时一群人都分散开来。 躲在横梁上的莫清晓冲着对面的知秋使了个眼色，然后伸出手指碰了碰手里的瓶子。 知秋立刻会意，用轻功慢慢地挪动着，然后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整个大厅里足足关了几十人！ “糟了！中计……”话说了一半，莫清晓手里无色无味的粉末已经传遍了屋子。 下一刻，整个大厅的人都倒下了。 莫清晓看了眼知秋，“院子里那个胖子就是罗坤，引他进来。” 知秋点点头，喊了起来，“糟了！来人呐！来人呐！”然后重重地撞向了门。 院子里，罗坤冲着两个随从吼道：“还不快去！” 两个随从立刻战战兢兢地接近了屋子。 砰地一声，两个随从刚走进去门就关上了。 随后有没有声音了。 罗坤怒上心来，“哪个畜生敢耍老子！老子剁了你喂鱼！” 说着，罗坤提着大刀就踢开了门，谁知道一眼就呆愣住了。尸横遍野的大厅中间，站了个一身狐裘的绝色女子，不知是仙是妖…… 第444章 有的事不能回头 莫清晓冷眸一抬，一旁的知秋一掌袭了过去。 罗坤还没来得及喊就被绑住了手脚，“放开我！放开我！” 捆严实了以后，莫清晓拿着剑抵在了罗坤的脖颈，“来得倒是挺快。” 罗坤瞪大了眼睛。 很快，罗坤的手下全都被一一捆到了大厅，躺了一地的也都被捆起来了，莫清晓让知秋对着他们泼热水，很快都醒过来了。 罗坤这下看莫清晓的眼神更惊疑了，他本来收到消息是可以攻占昭城分舵，没想到这里面藏了个手段吓人的大美人，这狠劲儿……他一个大男人都只能认怂了。 难道是被耍了？ 罗坤的亲随醒过来就连连叫唤，“爷，咱们一定是被骗了！” 罗坤猛地一个激灵，连忙求饶道：“女侠饶命啊！我们都是被人挑拨才来……都是误会啊！” 莫清晓冷睨了罗坤一眼，“误会？这打上门来不过是个误会，如果动真格的那药怎么样？” 罗坤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女侠！罗某无意冒犯，都是那个臭娘们挑拨离间！” 莫清晓心思一动，目光瞥向了一旁的庄主，庄主立刻摇头，“分舵里根本没有女人。” 莫清晓冷笑，“看来还不肯说实话了。” 罗坤看到莫清晓冷冷的目光，再看到她手里捻着的小瓶子，吓得立刻一个哆嗦。 “女侠！女侠饶命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他们！真的有个臭娘们，她说昭城鬼门分舵大乱，让我们……让我们……” 说着，罗坤气焰越来越低，然后猛地抬头，“都是那个臭娘们！我们都是上当受骗了啊！” 莫清晓嗤笑了一声，这帮人必定是心怀鬼胎久了，所以一听说鬼门出了乱子，立刻就趁火打劫了。 不过，他口中的女人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胡编乱造？ 莫清晓拿着剑走到罗坤面前，“女人？我看你是胡编乱造，昭城分舵根本就没有女人，哪来的女人给你出主意？” 罗坤急得直冒冷汗，“她不是昭城人！蒙着个脸，来我罗家庄，是真的！” 莫清晓的剑猛地一转，刺向了刚刚大呼小叫的亲随，“你说说呢？” 那亲随吓得两眼一翻差点倒下，不过剑换了个方向，他立刻抬起头，“那女人说她是来帮我们罗家庄的！她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实在是看不清模样！” 突然，罗坤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这娘们说如果拿下分舵，她要上浮罗山！” 莫清晓眼眸一眯，难道真的有这么一个女人？ 一旁的亲随又说道：“这个女人神神秘秘的，身边跟着的全是女人，我们弟兄有不识趣的去拦路，谁知道回来就发高热，都说那女人有邪术！” 罗坤连连点头，“对！这女人有邪术！” 莫清晓眉头一蹙，遮着脸还擅施毒，是……是风扶柳？！ 她想到那把匕首，又想到那小半瓶的毒液，心里的猜测愈加清晰。 这后面必定是风扶柳在兴风作浪，可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要上雪山？难不成她也是为了神女墓里的东西？ 罗坤和手下都被关了起来，没一会儿，风雪居然小了一些。 莫清晓看着窗外的雪片，心里焦急得厉害，这雪如果再继续这么下，恐怕上山的路就更难了。 知秋和竹苓也着急，消息一遍又一遍地打探。 没一会儿，知秋拿着一支小小的竹管冲了进来，“是西岳那边送来的飞鸽传书！” 莫清晓一听是西岳来的，站起身走了过去。 打开才知道，原来是容均的手笔。 “第三件神器在我手里，在昭城等我。” 莫清晓一怔，然后捏紧了这张纸，第三件神器？！ 如果有这第三件神器，她一定有办法打开神女墓的，她可以救出哥哥，还可以去找那株千年雪莲。 一切都会好的。 一定会好的。 竹苓和知秋得知了消息，也都笑了起来，“可算是否极泰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莫清晓整肃了昭城分舵，又将罗家庄的势力狠狠地削减了。 看着慢慢平复下来的风雪，莫清晓心里总算是有了一点底气。 容均是在下午到的，莫清晓出了屋子就明白他为什么来得这么慢了，他是坐一辆马车来的。 莫清晓没有多想，容均一向是异于常人的，她急声问道：“第三件神器到底是什么？” 容均披着湖蓝色的披风，一双潋滟的桃花眸看着莫清晓，笑意极浅，“晓晓只要知道我带来了就好。” 莫清晓见他不肯说，也奈何不了他，更何况她现在的心思全在雪山上。 “现在风雪已经快要停了，那我们上山吧。” 容均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低声道：“第三件神器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 莫清晓重重地点点头，“我需要拿它去开神女墓，去救我想救的人。” 零星的雪片缓缓落在她发间，似是无意间装点了她的容颜。 容均微微垂着眼帘，凝视着莫清晓，“晓晓，有的事不能回头。” 莫清晓怔了一刻，然后抬起了眸子，“走吧。” 庄主很快安排了人马，因为容均也带了亲兵来，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朝着雪山出发了。 看着队伍后头缓慢跟着的马车，莫清晓忍不住问道：“容均，你到底带了什么来？” 容均低垂着眼，“到了你就明白了。” 莫清晓看着讳莫如深的容均，一时之间心底隐隐地涌起不妙的感觉。 她深深地呼吸了几下，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累了。 虽然浮罗雪山被描述得异常险峻，可前往山上的道路却平静得有些异常。 知秋和竹苓跟在莫清晓身后，一刻也不敢放松。 莫清晓也保持着紧张感，一片白茫茫的雪山看似再如何平静也让她心底没有片刻安宁。 突然，一点极轻微的声音传到莫清晓的耳畔，她下意识地喊道：“停！” 可还是晚了一步。 前面开道的一百多人连叫喊都没来得及就掉进了深坑中。 莫清晓连忙跳下马，她不知道前面的深坑是陷阱还是偶然，竹苓片刻也不敢放松，跟着莫清晓走了过去。 莫清晓看着被雪堆埋得严严实实的深坑，握紧了拳。 这坑深不见底，又怎么会因为雪层被覆盖地毫无痕迹？除非这就是个高明的陷阱！ 第445章 这是狐妖？ 突然，莫清晓又听到了一点动静，她立刻回身，大喊道：“快走！” 果然，塌陷的面积一下子扩大了！ 竹苓拽着莫清晓就往一旁的小道上跑。 塌陷的声音越来越近，好一会儿来算是停下了，莫清晓跌坐在了雪堆上，来不及休息就站起身看起了情况。 一条巨大的沟壑差不多将这一块的山体劈开了，再加上分不清哪里是积雪哪里是岩壁，就是轻功上乘的人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如果再触动什么，很可能就会继续塌陷。 沟壑的对面，容均蹙紧了眉，“晓晓！”说着他就要迈步往对面去。 莫清晓喊道：“容均！你别贸然过来，这地方确实奇怪，但是听动静已经平静下来了，我们都远离这条沟，要是再触发塌陷，后果不堪设想！” 容均眉头紧蹙，对面只有莫清晓、知秋、竹苓还有一部分鬼门的人，“可是，你们人手太少……” 莫清晓摇头，站稳了冲他喊道：“放心，我们山上会合。” 容均也怕会继续触发塌陷，只好是点了头，“你一定要小心，有任何事记得发信号。” 莫清晓点点头，和容均暂时告别。 知秋这时候已经探了路回来，“小姐，这条路的确是通向山顶的。” 莫清晓看了眼前面白茫茫一片的山路，微眯起了眸子，这座浮罗雪山这么快就已经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也不知道后面的路会不会平坦。 但无论怎样，她不会畏缩，也不会后悔。 走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都累得快要倒下了，莫清晓勉强撑住了身体，但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地方是刚刚停下的地方！ 莫清晓连忙喊道：“知秋！是不是不对劲？” 知秋也是正在迷惑中，他拿出罗盘看了好一会儿，脸色也凝重起来，“小姐，我们一直在绕圈子！” 竹苓急声道：“怎么会这样？” 远处稀稀拉拉的一小队人都精疲力尽地倒在了树下，本来还着话，没一会儿声音就越来越低了。 莫清晓一回头就发现树下的人脸色泛着青灰，她蓦地心里一紧，“不好，这地方有问题……” 可是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啊！ 莫清晓先让知秋和竹苓服了能缓解的药，“去看看那些人情况怎么样，我这里还剩下一些药，先对付着。” 随后她镇定地扫视了四周，这才发觉这是个地势略低的地方，倒像是个缺口。 她眉头一紧，弯下腰扒开了雪层。 还不等她挖到底就看到了一大片从泥地里微微探出头的枯草。 虽然都是枯草，可是一扒开雪层就闻到了一点渐渐弥漫开的腥味。 “赶紧把这些人都叫醒！这里不能久留！”莫清晓站起身，连忙朝前跑去。 这些毒草没有枯死的时候或许还不会这么厉害，一旦死了就会慢慢释放毒气，被雪层覆盖后更是多了一层天然的保护障，而雪层又松软透气，因此毒气很快就能弥漫充满了这个地方。 知秋和竹苓拼命摇着倒在地上的人，可是已经太晚了。 最后也只有区区几人被唤醒。 莫清晓脸色凝重，“来不及了，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否则我们也会被困死在这里。” 知秋拿着罗盘，大冷天里硬生生地急出了汗。 莫清晓信任地看着知秋，“知秋，我相信你。” 知秋擦了把汗，拿着罗盘的手也不再颤抖了，他重重地点点头，“好，我们一定要出去！跟我走！” 竹苓扶着莫清晓，后面几个鬼门门徒互相搀扶着往前继续行走。 当莫清晓看到一处从没见过的石雕时，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我们走出圈子了。” 竹苓扶着莫清晓坐在了石雕旁，随后又帮了身后跟着的几个门徒一把。 知秋的目光从罗盘中移开，他确定这条路没有绕回去，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天无绝人之路。” 莫清晓看着剩下的人，神色始终凝重，这一行比她所想的还要艰难。 并且，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不能打开墓道，也许就算原路返回也会死在重重机关上。 这座雪山就是一座设计精巧的机关，加上雪山的掩护，更是棘手。 “知秋，竹苓，看来这一次是我连累你们了。”莫清晓垂下眼帘，握紧了拳，“还有一路上牺牲的鬼门中人……” 竹苓连连摇头，“小姐，竹苓这条命都是小姐，能来这里保护小姐，竹苓知足了。” 知秋也急声说道：“小姐，知秋一直都把小姐当成自己人，况且小姐这么厉害，还有竹苓在，知秋也会尽力，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竹苓点头，“知秋总算是说对话了。” 莫清晓拍了拍他们的肩，低声道：“真的很谢谢你们。” 她比任何人都更明白生死与共的情谊是无法衡量的珍贵。 休息了一会儿，知秋和竹苓跳上最高的树确认了方向。 “这里离那条缝隙已经很远了，只要绕过山头应该就能和他们碰面了。” 竹苓和知秋一一从树上跃下。 莫清晓想到容均一行人，担忧地蹙起了眉，她们遇到了堪比瘴气的毒草阵，不知道容均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安全地上山。 “我们走吧，一定要尽快会合。”莫清晓只能收起担心，继续迈步朝前。 当莫清晓看到第五个石雕时，在一旁紧盯着罗盘的知秋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他狠狠一拍脑门，“我这是什么脑子，只顾着看罗盘，差点就忘了大事！” 他指着石雕，急声道：“这很可能是和这座神女墓有关的石雕！” 片刻后，两座被积雪掩埋了大半的石雕被挖了出来。 看着人不人虎不狐的石雕，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人见过这种雕像。 知秋从上到下从左往右地看了个仔细，还是没有结论，“我真的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石雕，我们胡家先祖也从没有留下过什么有关这样石雕的记录。” 竹苓看得毛骨悚然，“这是狐妖？” 莫清晓望着石雕上如仙似妖的狐狸眼睛，但却是女人曼妙的身体。 这实在是有点诡异。 如果是墓道前的神物，怎么可能会用妖物来镇邪？这不合常理。知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开口道：“看来我们的方向没有错，顺着石雕走，一定会有线索。” 第446章 那里有人！ 莫清晓看着前面被积雪覆盖隐隐露出的石雕，点点头，“我们继续走。” 一处又一处的石雕被从积雪中挖了出来。 莫清晓狐疑地看着最后一处石雕的眼睛，她总觉得这双眼睛变了。 “小姐！”看到莫清晓伸手去碰石雕，竹苓紧张地喊了声。 莫清晓的注意力却全然在石雕的眼睛上，她凑近了，这才发觉眼睛处的石料又个不是很明显的豁口，看起来是可以动的。 莫清晓谨慎地望着这双眼睛，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这时候传来了知秋的声音，“前面没有石雕了，也分不清路了！” 莫清晓抬头看过去，果然前面又是白茫茫一片的积雪，看不到丝毫石雕的痕迹了。 她再次将视线移到了这座石雕上，这是最后一处石雕，一定会有线索的。 看着那双眼睛，莫清晓微微眯起了眸子，这是唯一的一处不同之处。 她拔出了腰间改良后的孤影，直接刺向了那双眼睛的豁口。 咯噔一声，一层薄薄的石片应声而落。 那双眼睛居然是一对黑色的宝石所铸！ 知秋赶回来就看到这个场景，惊得长大了嘴，“这么大的宝石，还是黑色的。” 竹苓不懂这些，急忙问道：“这石头是怎么回事？” 莫清晓暂时也没有动手，回头看着知秋道：“这宝石可有名堂？” 知秋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这应该是西域极珍贵的琉璃宝石，只是现在存世的只有很小的珠子了，像这么大的黑色琉璃宝石，恐怕这世上再难找出第二对来。” 竹苓不敢置信地看着石雕上区区一对眼睛，“这么珍贵的东西就做了石雕的眼睛？还是墓室外的石雕啊……” 莫清晓同样觉得不合理，“竹苓说得对，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石雕一定不对劲。” 知秋点点头，“按照位置来看，这座石雕面前是下坡，视野广阔，后面是山峰，集日月灵气，这块的位置真的很好，但凡有些本事的摸金人都能看出这地方的稀罕之处。” 莫清晓打量着石雕，“这么好的一个位置，只放一座石雕，不可能。” “是福是祸，试试就知道。”说着，她伸手，用孤影探向了石雕，然后沉声吩咐道：“你们都后退！” 竹苓拔出剑守在了莫清晓身边，半点也不敢疏忽。 莫清晓眼疾手快，直接刺了下去。 很快，一颗珠子就掉在了莫清晓脚边的积雪上，就在这时候，莫清晓按着竹苓就趴了下去。 一支极小极细的短针射了出去，钉入了树干上。 竹苓惊得瞪大了眼睛，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莫清晓拍了拍她的肩，“没事了。”她刚刚在刺下去的一瞬间就感觉听到了机关触发的声音，还好她现在的反应能力以及恢复了。 竹苓看着空洞洞的一只眼睛，感觉有点悚然，再看另一个眼睛，更是觉得不舒服了，“小姐，这……这另外一个眼睛还要动么？” 莫清晓用布包起了地上的一颗黑色的琉璃宝石，然后将竹苓推到了一旁，用同样的办法取下了第二只眼睛。 同样，一支短针射了出去。 莫清晓用布托着两颗黑色的琉璃宝石，眯着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不过还是没有半点线索，毕竟怎么看都是两颗普普通通的珠子。 随后，莫清晓将视线移到了石雕身上，如果说珠子没问题的话，那么最大的问题就在石雕身上了。 这时候，莫清晓蹙起了眉，她总觉得隐约听到铁链拖动的声音，她凑近听了听，这才明白，这石雕下一定连接着其他的地方，刚刚她的举动触发了某个机关！ 莫清晓急忙说道：“我们想办法移开这个石雕。” 知秋有点担心，“小姐，这么一移就是彻底地破坏了风水，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莫清晓看着再没有半点线索的前路，凝神说道：“这是我们的机会，如果继续走下去，很可能我们会永远走不出去。” 知秋想了想，还是点头了，“拼一拼吧，在墓中本就说不得道理。” 几个人费了好一会儿才将石雕挪开一点，没想到这石雕下面真的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知秋有点讶异地看着这个黑洞，看起来能通过一个人都是危险的。 莫清晓随手取了个发簪下来，朝着黑洞丢了下去，只听到好几次发簪蹭着墙壁的声音。 直到听见细微的落地声，已经是过了好一会儿了，莫清晓有点担心地看着这个黑洞，“这洞深不可测，看来要从这里走，不太可能。” 竹苓焦急地看着莫清晓，“小姐，这可怎么办，也找不到太子爷，也不能自己找出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机会，还是这样的。” 莫清晓却是看着手里的两颗黑色宝石出神，难道她想错了？ 这时候，突然一个鬼门门徒喊了起来，“看呐！快看呐！那里有人！” 莫清晓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果然山头好像是隐约有人影晃动。 莫清晓连忙站起身，希望可以看到容均一行人，她们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眼看着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几个已经精疲力尽的鬼门门徒忍不住饥寒交迫，拼命地往山头上跑。 莫清晓根本拦不住他们，想着，莫清晓也带着知秋和竹苓往山头走，反正见到容均一切还可以再商量。 可谁知道，等到他们赶到那一处山顶，却发现根本一个人也没有！ “不可能啊！刚刚还有人的！” “对啊！我们都看到了！” …… 几个鬼门中人都快崩溃了，颓然地坐在地上。 莫清晓却没有丝毫放松，她也的确是看到有人站在山头，可过来这么短短的时间，人就没有了，积雪也没有半点被踩过的痕迹。 这人的轻功是有多高？ 嗖得一声，莫清晓下意识地侧身。 一道羽箭越过莫清晓的身体，扎进了积雪中。 “有人放暗箭！快！保护小姐！” 竹苓拔剑就挡在了莫清晓身边，知秋也拿出了长剑。 莫清晓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这埋伏还真是隐蔽！ 突然，嗖嗖嗖的声音此起彼伏，眨眼睛就是一阵箭雨袭来！ “小姐！竹苓！”就在莫清晓拉住竹苓要躲的时候，知秋整个身体扑了上来，将莫清晓和竹苓挡了个严严实实。“知秋！”莫清晓睁大了眸子，她甚至感觉到了知秋肩部被贯穿的力道，这箭实在是狠辣！ 第447章 难道这里有什么东西？ 莫清晓和竹苓半扶半拽地拉着知秋就往山下跑。 “小姐！山洞！” 竹苓看到一个小小的山坡下有山洞，松了一口气，没有掩护根本难以脱身，“快！去山洞那里！” 莫清晓的体力跟不上，等跑到山洞的时候已经脸色发白的，她扶着石壁缓了一口气，然后丝毫也不敢松懈，“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竹苓半跪在地上扶着知秋，急声道：“小姐，太危险了！” 莫清晓看向了竹苓，取出止血的药碗和药粉递了过去，“我会小心的，你照顾好知秋。” 说完，莫清晓躬身闪了出去。 她带上了披风的帽子，将自己遮了个严实，然后缓缓接近刚刚的山顶。 为数不多的鬼门中人都躺在了血泊中。 莫清晓紧紧捏住了拳，她最难以接受的就是队友的牺牲。 就在她要迈步走出去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落下，两个奴仆躬身跪在雪地做了垫子。 一身白衣的女人用白纱将脸蒙得严严实实。 “就这么几个人也想和我交差？” 莫清晓蹙紧了眉，她听出来了，是风扶柳，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到这里来了！ 她和风扶柳的旧账还欠了不少没算清呢！ 莫清晓握紧了手里的孤影，但理智让她压下了冲动，她现在没有过去的身手，根本没办法一个人拿下随从众多的风扶柳。 现在最关键的是她要弄清楚风扶柳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难道也是为了神女墓？ 莫清晓并不觉得风扶柳这个女人是个为了杀她甘愿来这种地方冒险的人。 果不其然，风扶柳很快下了命令，“继续给我搜，那个贱人胆敢来这里，一定是有办法下墓！” 莫清晓听到这里也能确定了，风扶柳不仅仅是想要抓住她，风扶柳更想要的很明显是下墓。 莫清晓眯着眼眸，冷冷地盯着风扶柳，这一次，旧仇新恨一定要一起算。 回到了山洞，莫清晓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竹苓对风扶柳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但是得知是风扶柳伤了知秋，她眼底透着怒意，“我会替知秋报这一箭之仇！” 莫清晓看了眼刚包扎好伤口的知秋，点点头，“这仇一定会报。” 知秋因为失血过多，唇色发白，他拍了拍竹苓的肩，故意扯出一个笑，“竹苓，我哪有那么没用，这仇我自己也要报！”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莫清晓听到外面彻底没了声音，她这才让竹苓和知秋从山洞里出来。 看着山顶上的尸体，莫清晓沉着脸替那些死不瞑目的人阖上了双眼，这其中几人都是在庄子里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过的人。 “我会为你们报仇。” 随后，莫清晓和竹苓用厚厚的积雪埋葬了他们。 “事不宜迟，我们先离开这里。”莫清晓看向了一旁靠着树干再看罗盘的知秋，“知秋，你还撑得住么？” 知秋点点头，勉强地笑道：“小姐放心，这点小伤而已。” 竹苓走到知秋面前，弯下了腰，“我背你。” 知秋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让你背我。” 竹苓坚持地弯着腰，“你受了伤，又要确定方向，如果再强撑着很可能会支撑不下去，到时候我们三人可能都走不出去。” 莫清晓担心地看了眼竹苓，“竹苓，你可以么？” 竹苓点点头，“我可以。” 知秋拗不过竹苓，只好是由她背着了，莫清晓生怕竹苓撑不住，在一旁扶住了知秋。 三人磕磕绊绊地走了好一会儿才算是见到了林子。 知秋连忙挣扎着从竹苓背上下来，急声问道：“竹苓你没事吧？” 他一直觉得这个结拜兄弟是个清秀瘦削的人。 竹苓缓了一会儿气，靠着树干休息着，“我没事，我们总算是走出来了。” 莫清晓点点头，“看样子我们没有走回头路，现在又看到了林子，这证明我们已经接近那条沟壑了。” 竹苓看着这片林子，担心地问道：“我们是绕过这片林子还是……” 莫清晓也有相同的顾虑，林子中间的确有一条小路，但是按照这座雪山机关重重的布置，很有可能里面会有意想不到的陷阱。 但是绕过这片林子的话，很可能入夜也走不出去。 沉默了片刻，三人都面色凝重起来。 最终，莫清晓开口道：“知秋的伤耽误不得，况且我们不能单独在这种地方过夜，夜里比白天更难应付，我提议保持谨慎穿过林子。” 知秋也点了点头，他撑着身体道说道：“这片林子的位置还不算太邪气，试试吧，我能撑住。” 竹苓扶着知秋，她也知道在这种地方受伤确实很难办，她点了头，“好，我们试一试。” 知秋没有再让竹苓背着他，而是由竹苓撑着他大半的身体，两人都各拿了剑。 莫清晓背后背着清绝剑和清绝箫，但是现在的她没有办法拔出剑，因此只拿了孤影防身。 三人很快都进了林子。 这片林子因为树木笔直生长，本来光线通透，可是因为积雪的原因挡住了大半的光亮，乍一走进有些昏暗。 莫清晓坚持走在了前面，敏锐地观察着四周。 走了大半，路途上还是没有遇到问题。 竹苓紧蹙着眉，完全不敢放松。 这个时候莫清晓突然停下了步子，这让竹苓和知秋吓了一跳，纷纷举剑。 莫清晓却回头伸手制止道：“没事。” 说着，莫清晓从地上捡起几根散落的短箭，都是受了磨损的。 她看到箭头的标志，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这是鬼门的东西，应该是跟着容均的那部分人手。” 竹苓惊讶地低呼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前面那头隐约可见的道路尽头，“难道他们也从这里走过？” 知秋捂着肩部的伤口，低声道：“我们进来那头，外面倒是一望无垠的，况且他们和我们从开始就是两条道走的，恐怕……” 莫清晓接道：“恐怕他们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然后退了出去。” 竹苓下意识地挡在了知秋的身前，“难道说这里有什么东西？”莫清晓也眯起了眸子，视线不断地扫视着四周，“这不能确定，总之在出去之前，我们一定要保持警觉……” 第448章 都要活着走出来 走了没一会儿，莫清晓警觉地停下了脚步，她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而且这声音移动很快，好像就朝着他们来了！ “竹苓！扶着知秋后退！” 莫清晓眯着眼眸，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后面的小路。 被积雪覆盖的小路上有些泥泞，但此刻泥泞的积雪却缓缓动起来，积雪不断地拱起又平复。 随后又是好几道！ 突然一个空子露了出来，一小段带着花纹的蛇身露了出来。 “是蛇！”莫清晓挡在了知秋的前面，可是她很快发现不止一条。 积雪下的动静不小。 移动的速度这么快，又是那样的花纹，莫清晓神情凝重起来，“这种蛇一定有毒，一定要小心别被咬到。” 竹苓已经紧紧握住了剑柄，她身形一侧就将手里的剑刺进了不远处的积雪中。 殷红的血迹顿时渗出，又浸入了积雪。 莫清晓手中的孤影也极快地砍断了两条蛇的蛇头。 知秋捂着肩上的伤口，喊道：“小姐小心后面！” 莫清晓利落地回身，一刀砍下。 可是蛇越来越多，根本不是三个人可以对付得了的，莫清晓喊道：“竹苓！右手边！” 竹苓的剑快而利落，横扫而去顿时一片血迹落下。 可还是不够。 三个人越来越靠近，背对背地形成了防御的阵仗。 蛇群形成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厚。 莫清晓从袖中取出那只小小的瓷瓶，将里头墨绿色的汁液倒成了一圈围住三人。 可是一大群蛇仍然不管不顾地往里逼近，最里面一层的蛇一个个地因为毒液入侵纠缠着倒下，倒下一层就立刻又一层补上。 “蛇太多了！”竹苓额头都冒出了汗。 知秋也紧张地看着眼前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攻上来的蛇群。 莫清晓取出了火折子，“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一会儿我引燃药粉，竹苓你带着知秋快一点撤，我断后。” 竹苓连连摇头，“小姐！还是让我来！” 莫清晓这时候已经拿出了布袋，“来不及了，再争下去我们一个也走不了。” 就在她要点火的时候，突然大团的积雪不断从树上砸下！ 他们头顶的树叶簌簌地响着。 知秋下意识地抬头，却只看到一道白影划过，“那是什么！” 雪团不断地砸下，蛇群竟然停住了扑上来的动作。 莫清晓这才敢抬头，可等她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晃过。 完全看不出什么！ 竹苓突然喊道：“快看！蛇群撤退了！” 莫清晓蹙起了眉，“一般这么大规模的蛇群围攻猎物时很少会退步，除非……碰上更强的对手……” 刚刚松了口气的竹苓一下子又提心吊胆起来，“难道说刚刚拿到白影是更凶残的猛兽？” 知秋嘟囔道：“可是看起来不像啊……” 莫清晓看着刚刚那道白影消失的地方，心里隐隐少了些戒备，明明她的防范心向来很强。 她收回了目光，“别看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保不准那些蛇群还会来，况且刚刚的白影也不知道是什么。” 竹苓连连点头。 所幸这次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凶险，倒是渐渐看到了因为大队人马走过而留下的泥泞路面。 “莫大小姐！是莫大小姐！” 不远处的哨兵先发现了莫清晓。 很快，容均亲自骑马赶了过来，他急切地看着莫清晓，确定她从上到下都没有事才放下心。 莫清晓连忙指向知秋，“知秋受伤了。” 容均点点头，喊人扶着知秋去大夫那里了。 随后，容均扫了眼莫清晓湿了大半的披风，“你这样不行，会冷得更快。” 说着，容均将自己的披风脱下。 莫清晓按住他，“不用了，我还撑得住。” 容均不由分说地给她披上，撇着唇斜斜笑道：“还逞强？万一你有个什么事儿，我们这一趟可就白来了，你让我这个堂堂西岳太子爷空着手回去？” 说着，他不等莫清晓开口，问道：“只剩你们三人了？” 莫清晓脸色一沉。 一旁的竹苓说道：“我们遇到了毒草林，后来……后来又遇到了风扶柳，要不是小姐，恐怕我们都死在那里了。” 容均脸色一变，阴沉地开了口，“风扶柳……你们遇到了风扶柳？” 莫清晓点头，“她也在这里。” 容均立刻下令，“吩咐下去，我们要继续赶路，必须尽快赶到！” 莫清晓看他脸色沉重，连忙问道：“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 容均按着莫清晓的肩，低声道：“风扶柳也来了，说明东陵或者南昭的人可能就在这里，我们必须要比他们快！” 莫清晓意识到了严重性，“好，我们走！” 就在容均要转身的时候，莫清晓又喊住了他，“还是不能告诉我，第三件神器是什么？” 容均看了莫清晓一眼，“晓晓，等到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莫清晓看着容均急匆匆赶去前面维持秩序，她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好在山上的风雪早就停了，一行人匆匆翻过一座山头。 又走了许久，在天色快要暗下来的时候，容均停住了。 他跳下马，和青竹交代了几句。 青竹一脸凝重地点了头。 莫清晓看到队伍停了，让竹苓照顾着知秋，然后疾步走到了最前面，“怎么停了？” 容均看到莫清晓来了，给她指了指前面的路，“必须要通过这座悬崖，我们的人手不能继续往前了，这也算是留条后路。” 莫清晓看了过去，悬崖旁就是万丈深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我们需要带什么？” 容均摇摇头，“带上防身的武器就够了，这下面……很多东西都用不上的。” 莫清晓抿了珉唇，“现在走？” 这时候竹苓跑了过来，“小姐，竹苓也去。” 容均点点头，“知秋我会让大夫照顾，晓晓你现在身体虚弱，必须有人保护。” 莫清晓蹙着眉看向竹苓，她并不想竹苓淌这趟浑水，“竹苓，你留下……” “小姐！竹苓是柳家后裔，发誓要保护的人就必须做到，否则竹苓就是死也不配去见柳家先祖。” 竹苓握着剑，目光坚毅地站在了莫清晓身边。莫清晓握住了她的手，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道：“我们都要活着走出来。” 第449章 晓姐姐，别怕…… 很快，容均站在马车旁喊了声莫清晓，“晓晓，走吧。” 莫清晓见他吩咐青竹赶着马车过去，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居然赶着一辆马车去走悬崖！ 看到青竹张嘴想要解释，容均让青竹继续走，随后他走到了莫清晓的身边，“晓晓，这自有我的道理。” 莫清晓却是越来越怀疑了，当初容均来的时候她以为容均只是给自己准备了一辆马车，可现在她深深地怀疑马车里到底有什么！ “容均，你告诉我好不好，马车里到底是什么？” 容均微微弯下腰，一双桃花眸含着浅笑，“晓晓还不相信我？” 莫清晓蹙紧了眉，“是第三件神器？” 容均沉默了片刻，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晓晓，我们走吧。” 说着，容均对留在原地候命的随从道：“若有紧急情况，焰火为号。” 看着前面已经过了一半悬崖的马车，莫清晓咬了咬唇，第三件神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容均不肯告诉她？ 随后几人都迈步踏上了悬崖旁的小道。 竹苓知道这地方邪门，一刻也不敢松懈，举着剑跟在莫清晓身后。 莫清晓则是心事重重地跟在容均身后，她心里越来越沉。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握紧了拳，强迫自己镇定和清醒，在这样的险境中，分神就等于是亲手抹杀掉生机。 她必须要救出哥哥，还要拿到那株雪莲，她不希望慕容彻有事。 度过了悬崖旁冗长的小道，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没有积雪，也好像没那么冷了。 莫清晓惊诧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平坦的大道两旁是形态各异的雕像。 各种飞禽走兽都冲着前方，动作像是跪下祈求。 可是奇怪的是，每一座雕像都没有眼睛，眼睛的地方凹陷了一块。 容均蹙紧了眉，然后拿出了两颗黑色的珠子，“只要找到狐狸雕像就可以过了这条万兽朝拜的通道。” 说着他细细地寻找起来。 而莫清晓则是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她的袖带里还有两颗珠子，几乎和容均手里的一模一样。 竹苓也发现了，“小姐，那个珠子不就是我们在狐妖雕像那里拿到的么？” 莫清晓取出了衣袖中的黑色珠子，刚要开口就听到容均低喊道：“在那里！” 随后容均施展轻功落在了大道的中间，极快地将珠子嵌了进去。 可是等他要落地时候，突然其他的雕像一齐移动起来，纷纷移了方向朝向了容均站着的方向！ 莫清晓暗道不妙，“容均！小心！” 果不其然，下一刻，万兽的嘴里都开始射出黑色的短针！ 容均眉头一蹙，施展轻功躲避着，“怎么会这样。” 莫清晓却想到了其中的奥妙，“容均！你只拿到了一半的珠子！还有两颗在我手里，一定还有一座雕像，你再找一找！” 容均脚尖轻点着石雕，然后躲过一阵针雨，余光中他果然扫到了尽头有一座静静不动的雕像，正是狐狸的模样。 “原来在那里……”说着他看向了莫清晓，伸出手勾了勾手指，挑眉道：“晓晓。” 莫清晓看他悠闲地躲避着针雨，也是无奈了，为了不耽误时候她连忙伸手丢了过去。 容均一个漂亮的翻身就接到了珠子，随后极快地冲向了最后一处雕像。 就在那两颗珠子嵌进眼睛的时候，针雨顿时停住。 容均飘飘然落地，潇洒地甩了甩衣袖，冲着莫清晓笑了笑，“看来要多谢晓晓救命之恩了。” 莫清晓摇头一笑，她心里清楚，就算针雨不停他容均轻功高强哪里会躲不过呢？ 她也不理容均，直接走了过去。 青竹也赶着马车走了过去。 万兽朝拜的大道很长，蜿蜒曲折地通向一处岩壁。 等到莫清晓走到最后一处狐狸的雕像时，容均已经斜倚在狐狸的身上闭目养神了。 莫清晓看着这一对狐狸，倒是暗自好笑。 听到声音，容均缓缓睁开了眼睛，笑眯眯道：“要是有太阳就好了。” 莫清晓一噎，没想到容均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晒太阳。 竹苓弱弱地补了一句，“快要天黑了，就是天晴了也看不到太阳了。” 容均却在这时候看向了莫清晓，然后眼眸一亮，“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 莫清晓下意识地回头，没想到正好看到极绚烂地晚霞缓缓地从云层里透出来几丝光芒。 虽然只有几束光，但在这个时候也成了最美的景象。 容均侧过头，看着莫清晓眸中的晚霞，绚烂至极，美得不可方物。 他突然有个疯狂的想法，就算是死在这里，能看过这样的风景，他这一生应该是够本了吧…… 莫清晓这时候已经收回视线回了头，她看到一旁失神的容均，蹙眉喊道：“容均？” 容均这才回了神。 莫清晓指了指前面的石壁，“接下来怎么办？” 容均突然沉默了。 青竹走了过来，“莫姑娘，这里就是神女墓的入口了。” 莫清晓看着光秃秃的一面墙，脸色复杂地看着容均，“容均，你确定没有搞错？” 容均微微垂着眼帘，“这里的确是入口，万兽朝拜……你应该想得到的。” 莫清晓紧紧蹙着眉，“我们怎么进去？” 这石壁看起来就算是挖也挖不开吧，更何况他们只有四个人。 容均走到了石壁前，在隐蔽的角落里有一处凹陷的角落，三个缺口很是显眼。 “我来过很多次，可是从来没能够进去……”容均转头看向莫清晓，“晓晓，现在我们带了三件神器上了浮罗雪山，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莫清晓点头，然后从背后拿出了清绝剑和清绝箫，随后她看向了容均，“别卖关子了，第三件神器到底是什么？在马车上？” 说着莫清晓起身就要走过去。 容均拉住了她，然后低声道：“对不起，晓晓，我瞒了你。” 莫清晓蓦地睁大了眼眸，她气息不稳地看着容均，心里的异样越来越沉重，似乎在马车的车帘后，是什么会让她承受不了的真相。 她走到了马车前面，缓缓地伸出了手，但却因为紧张微微颤抖起来。突然一只白嫩的小手从车帘内伸了出来，紧紧地握住了莫清晓的手掌，“晓姐姐，别怕……” 第450章 有阿晋在 车帘被掀开，莫清晓在看到阿晋的那一刻就冷下了脸。 她回过头，怒视着容均，“容均！你疯了！你怎么能让阿晋到这种地方来！回去！我们现在就送他下山！” 容均还没开口，赫连晋拉住了莫清晓的衣袖，轻轻摇了摇，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晓姐姐，阿晋答应过会保护晓姐姐的，只是阿晋来不及长大了。” 莫清晓心里沉闷得厉害，“阿晋，你别闹了，我送你下山，你不能来这里。” 容均走到了莫清晓的身边，“晓晓……” 莫清晓推开了他的手，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我们下山，下山……” 她背对着容均，抱紧了阿晋，前几日，阿晋还给她过了生日，给她点了孔明灯，说要给她过以后的生日。 还有他童言无忌的话。 “我能保护晓姐姐，也能让晓姐姐不被人欺负，我可以带晓姐姐去看花，去种树，去看江南的水，去看大漠的星星……” 只是这个时候，赫连晋的小手坚定地拉着莫清晓，“晓姐姐，阿晋知道晓姐姐想要里面的雪莲，还有晓姐姐的哥哥也在里面，我们不能走。” 容均拍了拍莫清晓的肩，“晓晓，你听我说……” 莫清晓回头看着容均，“你说，你把话说清楚！” “你知道为什么数百年来没有人能得到第三件神器么？” 容均看向了赫连晋，“因为第三件神器从来都不是什么刀剑器具，是血脉……是人……” 莫清晓失神地望着赫连晋，颤声道：“你说什么？” 赫连晋拉住了莫清晓的手，抬眸道：“晓姐姐，我才是第三件神器，你不能赶我下山。” “胡闹！我不信！”莫清晓无法镇静，她看着容均，“你在骗我是不是？我不信！阿晋不是宸王府的小王爷么？他怎么会和神器沾上边，你到底在说什么！” 一旁，青竹叹了一声，“莫姑娘，其实……其实宸王府为什么会全族覆灭，只是君上为了掩人耳目所使的手段，小王爷他真的不是宸王血脉。” 莫清晓不敢置信地看着容均，怒声道：“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容均垂下了眼帘，“如果没有这次，我的打算是这辈子也不告诉你。” 莫清晓咬紧了唇，急声问道：“他会不会有危险？” 容均看着赫连晋，蹙了蹙眉，会不会有危险，他其实也不知道。 赫连晋努力地抬起小手，费力地够着，用帕子擦掉了莫清晓眼角的水珠，“晓姐姐，别怕，有阿晋在。” 莫清晓重重摇着头，“不行，不行！” 容均轻轻拍了拍莫清晓的肩，“晓晓，你让阿晋试一试吧，只有他能打开这道门。” 莫清晓看着阿晋，看着他纯粹无邪的眼睛，她心里一阵紧缩。 赫连晋从怀里拿出一小包糕点，笑眯眯道：“晓姐姐，我带了好吃的，放在衣服里没有凉。” 莫清晓抱住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阿晋，告诉我，你会不会有危险？” 赫连晋摇了摇头，天真无邪地眸子看着莫清晓，“晓姐姐，真的不会有事，阿晋保证。” 说着，他举起了手，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容均走到赫连晋身边，将他抱到了石壁前。 莫清晓疾步赶了过去，紧紧盯着赫连晋，生怕他有事。 只见赫连晋拿起了地上的清绝剑和清绝箫，一一放进了凹陷的缺口中。 他将剑放进去后朝右边拧了拧，然后又把清绝箫堵在了左边的缺口，反向拧了拧。 然后他拧着眉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莫清晓伸手要拦他，容均拉住了莫清晓，低声劝阻，“晓晓，我们必须要进去。” 莫清晓咬紧了牙。 赫连晋将咬破的手指缓缓放进了缺口，然后紧紧地抿住了唇。 咯噔一声。 随后是链条摩擦石壁的声音。 莫清晓急忙将赫连晋抱到了一旁。 随着链条相互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大，石壁也开始摇晃起来。 赫连晋抱着莫清晓的脖子，将小脑袋蹭在了她的颈窝，完全没有半点惧怕。 很快，一扇门出现在崩塌的石壁后面。 容均和青竹两人推开了沉重的两扇门。 里面长久封存，一股浓烈的味道散了出来，众人都后退了一大步。 随后，就在味道渐渐变淡的时候，里面一盏盏的烛台亮了起来。 竹苓吓得就要拔剑。 莫清晓按住了她，“别怕，是里面的烛台重新遇到空气发生的反应。” 竹苓听不懂，但是看莫清晓的脸色也知道是没事了，她这才放下剑。 又过了一会儿，味道几乎都散的差不多了。 青竹点起了火把，往里探了探路，“爷，可以了。” 莫清晓蹙紧了眉，“我先把阿晋送下山。” 容均拉住了莫清晓，迟疑了一瞬，开口道：“他还不能走。” 莫清晓诧异地看着容均，急声道：“他不能进去！里面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容均蹙着眉看向赫连晋。 赫连晋抱着莫清晓的脖子，软软地开口道：“晓姐姐放心吧，阿晋不会有事的，阿晋可以开门，就可以进去啊。” 莫清晓狐疑地看着容均，“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事？” 容均摇头一笑，“哪敢。” 莫清晓看着阿晋，“阿晋，你在外面等我们，好么？” 赫连晋抱紧了莫清晓，“晓姐姐，带我进去吧，我一定乖乖的。” 莫清晓看他可怜巴巴地不松手，又想到他既然不同寻常，或许真的没事。 想了想，莫清晓也不放心让他单独在外面了，万一被风扶柳或者其他更恶毒的人碰见，他一个双腿不方便的孩子能怎么办？ “好，那阿晋要答应姐姐，不舒服要告诉姐姐，好么？” 赫连晋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这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青竹低喊道：“爷，莫姑娘，这里有两条路！” 莫清晓、竹苓和容均疾步赶了过去。 因为有烛火的照明，很快他们都看见了这个岔路口。 一左一右两条路，看起来完全一样。 莫清晓看向了容均，“夜前辈没有和你说过有关这个神女墓的信息？” 容均摊了摊手，“这座神女墓……恐怕只有当年的建造者明白了，这座墓数百年来从没有人能够进来，就算是善于下墓的胡家和南昭，也从没有人能够进来。” 莫清晓蹙起了眉。这时候，赫连晋抬起头看向了左边，然后低声道：“晓姐姐，我们走左边吧。” 第451章 事不宜迟久则生变 莫清晓看了眼赫连晋，然后点了头，“好，我们走左边。” 容均也没有意见，扫了眼青竹，“走左边。” 冗长的甬道里没了烛台，只有青竹手里的火把照亮着前路。 莫清晓费力的抱着赫连晋，“阿晋别怕。” 赫连晋点点头，眼眸中却没有半点害怕，他平静地抱着莫清晓的脖子，望着最后面不远不近跟着的小小白影。 他望着后面小小的白影，扬起了唇，然后轻轻招了招手。 走了不知多久，前面总算是开阔了，青竹看到了拐角，示意容均停住。 等到青竹探了路，一行人才拐了过去。 没想到这么一拐就看到了极开阔的空间，莫清晓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惊愕地开口道：“这座神女墓，该不会掏空了整座山？” 容均看她额头已经出汗了，伸手接过了赫连晋，“你先缓一缓。” 几人都暂时坐下休息了片刻，容均看着眼前的神女墓，同样很是震惊。 “这规模的确是让人惊叹，恐怕是当年留下来最大的一处墓穴了。” 莫清晓疑惑地扫了一圈庞大的空间，“那……这么大的墓，到底是为谁而建，既然叫神女墓，规制又不比帝王将相差……” 容均看着莫清晓，摇着头笑了笑，“别多想了，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你哥哥，然后拿到雪莲。” 想到哥哥，莫清晓点点头，但又蹙起了眉，“但是现在还不清楚他在哪里。” 况且这道门这么难开，里面的空气也是密封的，说明她哥哥一定没有从这里走。 那又会在哪里？ 容均安慰道：“放心，莫清允也不是什么一般的人物，他不会那么容易有事，也许他找到了其他的入口，只要他还在里面，我们一定有机会找到他。” 莫清晓点头，然后扶着石壁站了起来。 容均抱着赫连晋走在了前面，赫连晋也知道莫清晓现在的体力没办法一直抱他，嘟着小嘴任由容均抱着了。 容均走到了青竹身边，“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青竹举着火把看向对面，两边的中间隔着山谷一般深不见底的深渊，“隐约可以看到对面有很多山洞，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已经到头了，两边似乎都是死路。” 容均的视线落在了对面，“看来我们得过去。” 青竹有点不敢置信，“爷，这怎么可能呢？” 容均的目光缓缓地从对面移到面前的深渊，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莫清晓也走了过来，她看着眼前这片深渊，蹙紧了眉，“我们要过去是么？” 容均点点头，“一定有办法的。” 莫清晓捡起了一块石头，随手丢向了深渊，没想到很快就听到了碰撞声，是石头撞击金属的声音！ “底下有东西！”莫清晓又捡了几块石头，一一扔了下去。 很快，碰撞声一声声传了上来，莫清晓极快地判断出往下大概三十多米一定有东西。 容均拿过了火把，往下照也只能隐约看到一点影子，“好像确实有东西，很有可能是桥。” 莫清晓要试试这是不是桥，再次捡起了脚边的小石子，她这次低头看了下，这才发觉随手捡的小石子居然是透明的。 这哪是小石子，这全都是外头用来镶嵌石雕眼睛的那种珠子，而且不是黑色的，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更加剔透。 看到她停住了动作，竹苓也看了过来，“哇，原来都是宝石。” 赫连晋扫了眼这石头，“晓姐姐喜欢么？” 莫清晓摇了摇头，“只是有点好奇，不过能派上用场就可以。” 说着，莫清晓毫不心疼地丢了出去，这次扔得位置更远。 竹苓也效仿着扔了起来，更远的位置都交给了容均来扔。 没一会儿就确认了，这底下确实是一座桥，但是年数太久，能不能承受重量是最大的问题。 容均将赫连晋放在了青竹怀里，然后侧着头看向了莫清晓，笑道：“我先下去试试。” 话音未落他已经纵身跃下了。 莫清晓紧张地看着底下的漆黑一片，很快就听到了铁链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容均就施展轻功回到了地面，他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这桥可以走，只是路滑，要小心。” 莫清晓点点头，“那好，我们过去。” 青竹抱着赫连晋跳了下去，竹苓带着莫清晓也跳了下去，容均站在原地看了眼对面，随后毅然跳下。 等到了另一边，莫清晓刚落地就开始警觉地查看起了四周的情况，这墓室不同于曾经见过的，没有什么布阵之法，也没有太多的规矩可谈。 山洞做成高高的穹顶，里面并不灰暗，倒像是透了光亮。 这时候竹苓问道：“小姐，难道那边也有那种会自己点亮的蜡烛？” 莫清晓看着却不太像，“一般那种蜡烛都是特殊制作，点燃后封闭墓室，很快就会熄灭，等到墓室打开，空气流通后就会重新点燃。” 竹苓听得迷迷糊糊。 莫清晓走过山洞，和她说道：“这里比较潮湿，应该有水，空气本就流通，很可能这里和外界有相连的通道。” 说完，她就知道为什么这里有光亮了。 高高的墓室顶端有一处小小的缺口，微弱的光由缺口射了进来，因为快要入夜，光线不强，所以才会看着像烛火。 青竹也惊异地看着头顶的小小缝隙，“这得多高啊……” 莫清晓蹙起了眉，“我们本就是不断地在上山，照例说不应该会有这么高的顶。” 她回头看了眼，“看来我们不知不觉是在往下走了。” 容均点点头，然后环顾了四周，“那里有水。” 莫清晓看了过去，还真是有一条小小的溪流，看不出动静，倒像是死水。 走近了才发现这溪流中居然还有活鱼！ “这不是死水，一定有地方通向外面，说不定哥哥也会在水源附近。”莫清晓眼睛一亮，四处寻找起来。 竹苓跟了过去。 而容均则是和青竹吩咐道：“要快一点找到了棺淳，事不宜迟，久则生变。” 青竹点点头。 随后，容均弯下腰看向了赫连晋，“还撑得住？” 赫连晋慵懒地垂着眼帘，扁着一张小嘴，“我才没事。” 容均眉头微蹙，“你的身体状况本来不适合这个时候来这里，你明白冒险的后果……”“罗嗦死了，我才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然后由着你们欺负晓姐姐。”赫连晋撇撇嘴。 第452章 风扶柳！你找死！ 这个时候，莫清晓小跑着奔向溪流的尽头，在一处洞口发现了躺着的莫清允。 “哥！”莫清晓连忙探向莫清允的手腕，还好，没有大事，只是有点虚弱。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有水，恐怕真的就没有生机了！ 莫清晓连忙从袖袋中拿出药丸塞进了莫清允的嘴里，这能让他再多撑一段时候。 她又让竹苓取了一点水来。 喂莫清允喝了一点水，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时，他恍惚了一瞬。 “晓晓？” 莫清晓重重点头，哽咽道：“哥，我来了，我们一起回去。” 莫清允轻笑，“我没事。” 容均走了过来，看到莫清允他有点意外，“没想到你真的进来了。” 莫清允看着容均，拧着眉说道：“虽然我带了两件神器，可是却触发了机关，折损大半人手，最后我在左后方找到了一个缺口，打了盗洞进来。” 莫清晓不敢置信，“这地方机关重重，就算有缺口也很危险。” 她看着莫清允，“哥，现在只剩你一人了？” 莫清允撑着地面坐了起来，点点头，“我让身边的侍从带着两件神器下山，就是怕我会走不出去。” 说着，他看着莫清晓，确定莫清晓没有半点事，才放心，“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 容均问道：“你有没有找到那株雪莲？” 莫清允由着莫清晓和竹苓把自己扶起来，然后倚在了石壁上，他缓了一口气，“这两天我几乎把这里转遍了，只有一处地方，我没办法进去，但看样子应该主墓室就在那里。” 说着，莫清允强撑着要走，莫清晓拉住了他，“哥，你不能再走了，你的伤没有处理，体力也撑不住的。” 容均点头，“告诉我们方位，你在这里等我们便是。” 莫清允想了想就点头了，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已经没办法成为助力了。 很快，莫清晓和容均一行人就按照莫清允的说法找到了一处石壁。 莫清晓一眼也看出这石壁有问题了，贴近一听果然后面还隐约有流水的声音。 “这后面是空的。”莫清晓回头说道。 容均挽起了袖子，“晓晓，后退。” 莫清晓连忙后退了几步，看着容均和青竹都走到石壁面前。 青竹先出掌试了试，石壁微微一晃，但还很是牢固。 这时候，竹苓怀里抱着的赫连晋指了指石壁的最右边，“在那里。” 莫清晓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隐约更深的颜色，莫清晓转瞬就明白了，“对，容均！是那里！” 容均极快地一掌劈了过去。 整面石壁都从那一块开始瓦解，没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空缺。 里面是同样宽阔的一处空间，而且很亮，莫清晓迈过石壁就震惊地站在了原地。 这里有很多她曾在古墓中见过的那种萤火虫，大团大团的萤火虫缓缓漂浮在半空中，照亮了偌大的空间。 “小姐！看那里！” 竹苓指着正中间的高台。 高台上，四四方方的棺椁肃穆不已，周身充满了神秘复杂的文字。 莫清晓蹙紧了眉，“这就是神女墓的主人了？” 容均看着棺椁，目光落在棺椁之上被萤火虫照亮的一处角落，“是雪莲。” 说着，容均抬步就要过去。 “慢着！”莫清晓喊住了容均，“有声音！” 她警觉地看向黑暗的角落，不是水流的声音，倒像是什么东西来了。 竹苓迅速拔剑，青竹也挡在了前面。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山顶突然传来了一声隐约能听见的炸裂声。 容均眉一拧，“是信号，有人闯进来了！” 莫清晓根本顾不上黑暗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回头就要跑，“不能把我哥留在那里！” 可她还没迈步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朝着这里过来了。 竹苓连忙将莫清晓拉到了身后，举剑朝着后面防备。 “真是好久不见，师兄……” 一身白衣从头裹到脚的风扶柳冷冷一笑，迈过了刚刚那道石壁，然后不屑地看向一旁的莫清晓，“你们倒是来齐了。” 容均挡住了莫清晓，一双桃花眼充满杀意，“你不配这么喊我。” 风扶柳笑了起来，“师兄还真是薄情，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合作的，毕竟我们都那么恨东陵。” 容均轻蔑一笑，“风扶柳，你以为这点人就可以困住我们？” 风扶柳朝着身边的侍女伸出了手。 侍女连忙将晶莹剔透的清绝箫双手奉上。 莫清晓一怔，风扶柳居然拿了清绝箫，可是这清绝箫有什么用？ 容均的脸色则是猛地变差。 青竹突然喊道：“不好！那些……那些是什么！” 莫清晓立刻回头，却诧异地发现棺椁的四周围满了白色的……狐狸！ 在萤火虫绿幽幽的映照下，一只只狐狸通体的雪白染上绿光，眼睛也泛着绿，杀气十足。 “这到底是什么？”莫清晓握紧了手上的孤影，她突然想到在林子里的时候吓退蛇群的白色影子。 莫非就是这样的白狐？ 然而，风扶柳却像是毫不诧异的样子，她伸手摩挲着清绝箫，笑道：“对了，倒是差点忘了，来人，把人带过来。” 很快，几个侍女架着奄奄一息的莫清允走到了前面。 “哥！”莫清晓立刻冲了过去，一把推开那些侍女，“滚开！” 风扶柳却不生气，只是将清绝箫放在了唇畔。 容均怒声喊道：“你敢！” 风扶柳低笑道：“师兄，我的胆量你不是最清楚么？”说着她吹响了清绝箫。 调子奇特的箫声缓缓响起，莫清晓用身体撑住了快要倒下的莫清允，可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身后异常的声音。 随后是竹苓挥剑的声音。 等到莫清晓回头就看到竹苓已经和几只白狐纠缠在一起了！ 莫清晓立刻明白了，那箫声可以控制这里的白狐！ 而这些白狐在箫声的控制下凶悍无比，正成群结队地围过来。 容均冷着脸，拔剑就攻向了风扶柳，“风扶柳，你找死！” 风扶柳躲都没躲，箫声却变得更加激烈，一大圈的白狐立刻将容均堵了个结结实实。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石壁上的赫连晋猛地扑向了风扶柳，将她脸上的白纱一把扯了下来。 箫声戛然而止。风扶柳愤怒地捂住了疤痕密布坑坑洼洼的脸，歇斯底里地喊道：“杀了他！” 第453章 杀了她！ 赫连晋打着滚躲过刀剑，在剑刃劈过来的一瞬，将手里的白纱挡了一道。 撕拉一声，白纱彻底毁了。 赫连晋对着风扶柳做了个鬼脸，“丑八怪！” 莫清晓一把抱过了打滚的赫连晋，用孤影暂时挡了一剑，然后出其不意地用孤影滑到了侍女的手腕。 哐当一声，剑掉在了地上，莫清晓手起刀落，直接了断了这个侍女。 “竹苓！照顾好阿晋！”莫清晓将赫连晋交给了从狐群中勉强突围的竹苓。 随后，莫清晓捡起地上的佩剑利用身形的优势替容均解决了身后想要放暗箭的侍女。 风扶柳满目都是恨意，松开了捂着脸的手，再次吹响了清绝箫。 莫清晓喊道：“不能让她再控制清绝箫了！我掩护你，你去抢箫！” 容均拉住了莫清晓，不准她这么做，“胡闹！你现在身体没有恢复，你用什么掩护！” 莫清晓看着远在另一头被白狐围攻的青竹，反手推了把容均，“你快一点就行！不然没有选择了！” 容均扫了一圈周围的局势，用轻功将莫清晓带到了一旁，“在这里等着。” 随后，他的剑横扫出一个缺口，极快地冲向风扶柳。 风扶柳余光扫到这一幕，疤痕密布的脸带了抹诡异的笑，就在容均伸手的时候，风扶柳不退反进，直接撞在了容均身上。 一声沉沉的闷哼，容均猝不及防地捂住了胸口。 一点殷红的血迹溢出，很快成了淡淡的黑色。 风扶柳伸手，轻轻推了把容均。 容均毫无还击之力，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嘴角不住地渗出血迹，他用手背擦掉了血迹，冰凉的目光看着风扶柳，“你敢伤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风扶柳大笑起来，毁容的脸狰狞扭曲，“容均，你死到临头还在惦记别人的女人，还真是可笑！” 她低头，用手指轻轻沾了沾容均伤口溢出的血，笑道：“这针只怕已经进去了，师兄，这招还是你教我的，只是我让它变得更强，这上头的蛊毒，师兄在死之前倒是可以好好尝一尝。” 容均一掌扣住了风扶柳的脖子，充满煞气的眸子紧盯着她，可还没等他用力，风扶柳已经笑起来。 “师兄，别挣扎了，这毒会让你尝尽痛苦，经脉尽断，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像条狗一样死掉。” 说完，她狠狠甩开容均的手。 青竹看到这一幕，怒吼道：“贱人！” 只是他的剑还没刺到风扶柳就被一只体型硕大的白狐按倒在地，狠狠地踩住了他的手掌。 风扶柳一脚踩了上去，几乎废了青竹的右手。 随后，她目光转向了挡在莫清允和赫连晋身前的竹苓身上，“柳家真正的嫡女？呵。” 竹苓看着围过来的白狐和风扶柳的人，锐利的视线紧紧盯着风扶柳，握剑的手丝毫不敢松懈。 风扶柳举起了箫，一个高音后那只体型硕大的白狐冲了上去。 竹苓勉强地和他纠缠着，却没办法分心去守住赫连晋和莫清允，“你放了小王爷！他只是个孩子！” 风扶柳缓缓走向了赫连晋，眼神中满是怒意，“一个废物罢了。” 赫连晋丝毫不怕，坐在莫清允的身前，一双眼睛毫无畏惧地看着风扶柳，“丑八怪，你想杀我？” 风扶柳伸手就要掐上去。 没想到在这时候赫连晋吹了声口哨，一道小小的白影极快地袭来，直接跳上了风扶柳的头上，爪子毫不留情地挖向风扶柳的脸！ “小白！那么丑还要你动手，辛苦了。”赫连晋做了个鬼脸。 竹苓狠狠推开白狐，诧异地看着风扶柳身上上蹿下跳的猫儿，“小白？！” 她看到小白保护赫连晋了，这才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眼前的博弈。 然而，在这个时候，莫清晓却是拼尽力气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奔高台上的棺椁。 她必须要拿到雪莲，否则，一切都成了白白牺牲！ “主子！她在那里！”风扶柳身边的侍女高喊起来。 风扶柳被小白挠的满脸是血，直接用头撞向了石壁，小白几个跳跃就到了赫连晋的怀里。 然而这个时候风扶柳也顾不上地上躺着的莫清允和赫连晋了，她两眼泛着恨意，握紧了拳，“想拿雪莲？做梦！” 随后她再次举起了清绝箫。 容均用尽力气扑了上来，将风扶柳撞了个踉跄，风扶柳狠狠甩开容均，一剑刺向了他的左肩，狠狠钉在了石壁上！ 容均拔不出剑，用尽余力喊道：“晓晓！快走！” 莫清晓艰难地爬上了棺椁，伸手要去摘雪莲。 砰地一声，体型最大的白狐一跃而起，落在了棺椁的高台上，随后呲着牙一步步走向了莫清晓。 莫清晓一把握住了那朵雪白无暇的雪莲，然后被逼的一步步后退，知道退无可退。 “杀了她！”风扶柳几乎歇斯底里地喊起来。 莫清晓将雪莲藏在了袖袋中，然后躬身防备地看着眼前这只快要比她还高的白狐。 她必须要把雪莲送出去！ 箫声一阵高过一阵，白狐泛着绿光的眼睛凶光四射，猛地扑了上来。 莫清晓身形极快地闪过，揪着白狐的尾巴借力使力跳到了棺椁的另一头。 就在她要跳下的时候，那只最大的白狐猛地冲上来，咬住了她的衣角，将她狠狠甩在高台。 莫清晓拱起身体，最大限度地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怀里的雪莲，她利落地翻身，连额头的血迹也顾不上擦，打着滚躲开了白狐的又一次攻击。 在箫声的控制下，白狐一次又一次地扑上来，锋利的牙齿几乎贴着莫清晓的脖子。 莫清晓拼命扯住了白狐的脖子，一人一狐开始用命厮杀博弈。 嗖得一声，另一道白色的身影闪了过来，一口咬在了白狐背上。 白狐吃痛，猛地翻身袭向背上的小白。 莫清晓惊愕地看着小白，她根本没想到小白会出现在这里！ 赫连晋大喊道：“晓姐姐！快走！” 莫清晓回过神，立刻往下跳。 可风扶柳的箫声已经让所有的白狐围向了莫清晓。 竹苓想要赶过去，却被几只白狐牢牢地围住。 莫清晓拔出孤影，毫无犹豫，直接冲向了狐群，这样的搏杀她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哪怕现在她体力根本难以支撑，但凭着一股倔性她也要拼一把！ 第454章 你不能离开我 莫清晓被一群白狐纠缠着，手里的孤影狠狠劈进白狐的背部，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被掀翻在地。 她打着滚扭转了位置，却再次被一群白狐包围住，很快又陷入了困境。 风扶柳看到莫清晓在狐群中挣扎，拔出剑冲了上去，“莫清晓！去死吧！” 哐当一声巨响，只剩一半的石壁被整个掀翻。 尘土飞扬间，一身墨衣的慕容彻没有停住劈开石壁的动作，手中的清绝剑狠狠掷出，将一大片的白狐都射穿在地。 慕容彻扫了眼地上的莫清允、容均还有赫连晋，以及被白狐所伤奄奄一息的竹苓，“季子渊，把他们带出去！” 季子渊带了几个影卫跟着冲了进来，“是！” “晓晓……”当看到风扶柳的剑就要刺过去，慕容彻眼中的杀意顿起，他冲过去一掌就废了那把剑。 随后夺过残破的剑柄，狠狠刺进了风扶柳的心脏，声音冰凉，透着杀气，“你该死！” 莫清晓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大了眼睛，就在白狐冲上来的下一刻，她被慕容彻一把捞到了怀里。 莫清晓重重撞在了慕容彻的怀里，鼻子被撞得一酸，眼泪都下意识地溢出来了。 她牢牢地抱紧了慕容彻，勉强开口，“小心……左下方……” 慕容彻已经重新握住了清绝剑，横扫之下一片狼藉。 白狐失去箫声的控制，早已经乱成一团，现在又被重创，全都四处逃窜。 哐当一声，慕容彻丢下了手里的剑，紧紧抱着怀里的莫清晓，“不能睡，听到了没？我现在就带你走！” 莫清晓只觉得自己太累了，强撑着才能看清眼前这个男人。 他还是那个模样，只是看上去轮廓更加地硬朗，看上去好像瘦了。 莫清晓咽下了喉咙里涌上来的腥甜，她轻轻拉了拉慕容彻的衣襟，唇畔扯出一抹纯粹的轻笑。 “我从没有逃避……我想要靠自己，能够站在你身边……” 她从怀里掏出那朵雪莲，小心翼翼地交给慕容彻，失去血色的唇扬起一个弧度，声音越来越轻，“我做到了，对么？” 慕容彻颤抖着抱紧了她，他气息也愈加不稳。 “别说话了，晓晓，我来接你了，你会没事的，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们都不在乎，我们离开，远走高飞，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别睡着，好么？” 莫清晓朦胧间听到了石柱断裂的声音，她握紧了拳看向慕容彻的身后，撑住整个空间的石柱塌了！ 断裂的声音急速扩展，整个地下空间都陷入了塌陷！ 慕容彻抱着莫清晓极快地穿过石壁，穿过断崖上的桥，冗长的甬道内，塌下的石块毫无遮挡地砸向两人。 莫清晓被紧紧护在慕容彻的怀中，她不断地感觉到慕容彻被砸中，甚至还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慕容彻……你放下我吧。” 抱着她，根本就不可能在塌陷之前离开！ 慕容彻将她抱得更紧，忍住了背后的剧痛，闷哼了一声后沉声道：“这次抓你回去，我永远都不会放手了！” 轰隆作响的甬道中，莫清晓咬紧了牙。 她紧紧抱着慕容彻，将手中的雪莲偷偷塞在了他的衣襟内。 她的身体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就算出去能够活下来的希望也不大。 可是，她已经拿到了雪莲，不管她怎么样，慕容彻可以活下去，还可以脱离东陵的控制。 她的哥哥、容均、竹苓还有阿晋都已经出去了，这就够了！ 她的选择向来就是简单直接的，这一次，就算是死她也毫无怨言。 没一会儿，感受到光亮的那一瞬间，莫清晓睁大了眼眸。 她心里甚至松了一口气，或许她足够幸运…… 但下一刻，轰的一声重响，半人高的石板冲着两人砸了下来。 慕容彻不得不立刻放下莫清晓，被砸中的一瞬间他用整个背部直接挡住了那块巨石，被压得差点跪下。 崩塌的声音越来越大。 躺在地上的莫清晓艰难地支起身体，她已经感觉到了，脚下的地面颤抖得越来越快。 她知道，很快这块地也要完全陷下去了。 “放手啊！再拖下去你就走不了了！”莫清晓心里一横，用手背擦去了眼角的眼泪。 重响再次充斥在甬道。 另一块巨石砸下，将莫清晓和慕容彻分隔开。 这块巨石加快了地面塌陷的速度，莫清晓握紧了巨石的边缘，然而她的双脚已经悬空！ 又是一根石柱倒下，紧紧压住了莫清晓的腰。 慕容彻用尽体力撑着那块巨石，冷汗岑岑，看到莫清晓就要掉下去，他立刻伸手要拉她。 “晓晓！听话！拉住我的手！快啊！” 他几乎要疯了！ 听到他的喊声，莫清晓忍住了眼泪，她知道，她出不去了，但是她想要他活着。 看到季子渊赶来的那一刹，莫清晓伸出了手，就在快要拉住慕容彻的那一瞬间，她指缝间藏着的金针刺到了慕容彻的手指。 “慕容彻，还没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蓦地，慕容彻脸色一白，突然失去了所有意识。 轰的一声。 莫清晓身下的地面完全塌陷，她望着被季子渊拉住的慕容彻，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就这样松开了血肉模糊的双手，闭上了双眼。 突然，一个小小的温软身躯落到了她怀里。 莫清晓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下意识地牢牢抱紧了怀中的赫连晋，两人急速地落下了无边深渊…… 等到季子渊扶着失去意识的慕容彻出来，下一刻整个山顶都塌了。 原先的入口也完全消失。 “小姐呢？！小姐……小姐她人呢？！”竹苓从马车上跌下，跪在了地上。 季子渊抹了把眼泪，“清晓她……她……没有能出来……” 容均捂着伤口，颓然地跌坐在地上，“你说什么？！” 轰隆作响的山谷扬起一阵阵的烟尘。 而此时，醒转过来的慕容彻吐了一大口血，他猛地推开季子渊，冷峻的面容透着极致的疯狂，“谁让你走的！晓晓她还没有出来！” 慕容彻顾不得全身的伤，毅然冲到了原先的入口，用剑挖着碎石残壁，最后索性扔开剑，徒手扒开一块块的石头。 直到双手血肉模糊，他颤抖着继续手中的动作。 “晓晓……你不能这样，我来接你了，来接你了……” 碎石堆中，一身染了血污的墨衣男人偏执地跪在碎石中，直到大片的雪花飘落，盖住了他一身的狼狈。“晓晓，你不能离开我……我不允许！不允许……” 第455章 他放弃手里的一切了 等到莫清晓恢复意识的时候，全身已经提不上一点力气了，她异常恍惚地睁开了眼睛。 如果没有记错，她已经掉下了神女墓中的深渊，又怎么可能还活着？ 而这个地方……明亮宽敞的屋子、古色古香的精致纱帐，还有红木的床柱。 她猛地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清晓费尽力气撑起了身体，可还没下床就摔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整个小几都被撞翻了。 伤口被撞得重新裂开，莫清晓咬紧了牙，后背的剧痛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醒了！长老！她醒了！” 门被仓促地推开，几个侍女看到摔在地上的莫清晓，连忙七手八脚地把她扶了起来。 “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莫清晓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侍女。 侍女只将她扶上了床，一句话也没有回。 莫清晓突然想到了跟着她跳下的阿晋，她揪住了一个侍女，“阿晋……阿晋呢？！那个孩子呢？！说话啊！” 这时候，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缓缓迈步进来，他一身的长袍仙风道骨。 进了门，老者挥挥手，“去看看药好了没？” 几个侍女连忙退下。 莫清晓警觉地看向这个老者，可下意识却想到了在清兰寺见过的天风长老。 “请问前辈是……”莫清晓蹙着眉看过去。 “老夫知道姑娘刚刚醒，很多事都想要问个清楚。”说着，老者缓缓坐在了屏风旁的太师椅上。 “老夫天玄，一个快要作古的老顽固罢了。”他摇头一笑。 “我们一行人收到密信赶去浮罗雪山，没想到去晚一步，撤退途中见到姑娘滑落山崖，就救下了姑娘。” 莫清晓根本来不及考虑其他，她急声问道：“那个孩子呢？！” 天玄长老轻笑道：“姑娘别担心，那孩子没事，只是因为太累睡着了。” 莫清晓蹙着眉头，“我要亲眼看到阿晋。” 天玄长老只好喊来了侍女，让侍女扶着莫清晓去了另一个屋子。 进了屋，莫清晓立刻看到了床上静静躺着的赫连晋，只是他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得很。 “他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莫清晓坐在了床沿，目光狐疑地落在赫连晋的手心，那里用纱布厚厚地包了起来。 天玄长老屏退了侍女，“姑娘能够醒来，多亏了这孩子。” 莫清晓更加不解了，她轻轻握住赫连晋的手掌，急声问道：“阿晋他到底是怎么了？！” 天玄长老只好是说了，“你之所以能渡过难关，是靠了他的血，只是他身体虚弱又失血过多，所以还没醒。” 莫清晓诧异地看着天玄长老，“你说什么？他的血？” 天玄长老点头，“关于这件事……老夫也很诧异，毕竟人血救人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书中有过依稀的记载，只是……没想到他的血真的能起作用。” 莫清晓突然想到了阿晋的身份，她蹙着眉握牢了阿晋的手。 阿晋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睡着。 莫清晓将手指轻轻放在他的手腕，感觉到他略虚弱的脉象，好在还是平稳的。 看过了赫连晋，莫清晓总算是放下心，她被扶回了先前的屋子，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药碗，她垂下了眼帘。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浮罗雪山？”莫清晓没有碰药碗，只是在心里梳理着。 一个不太肯定的答案浮上脑海，她怔了一瞬，“难道……你是东陵人？” 天玄长老倒是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一层，“的确，这里是东陵的地界。” 莫清晓紧张地握起了拳，可她也没有办法，现在她连普通人也打不过，“你们想怎么样？” 天玄长老缓缓道：“姑娘不用害怕，留在这里好好养伤即可。” “这里是哪里？我不能留下，我得回去。”莫清晓急促地撑着桌子站起来。 “救命之恩我一定不会忘记，只是我得家人还在找我，我一定要赶回去。” 天玄长老轻叹了一声，“莫姑娘，你现在还不能离开。” 莫清晓戒备地看着天玄长老，看来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沉默了片刻，莫清晓沉声道：“你想杀我？” 天玄长老摇摇头，“如果真想杀你，就不会救活你。” “那你想用我去威胁南昭？”莫清晓只能这么猜想。 天玄长老再次摇了摇头，“东陵和南昭的恩怨已经纠缠了那么多年，又怎么能把这场无妄之灾推到你一个女娃娃头上？” 莫清晓蹙紧了眉，不知道这天玄长老的意思，“还请长老直言。” 天玄长老温和地看了眼莫清晓，“莫姑娘先坐下吧，目前你不能太过劳累。” 莫清晓抿住了唇，她现在要杀出去也不可能，要逃更不可能，她只好坐下。 天玄长老指了指她手边的药碗，“趁热喝了吧，否则不等东陵对你下手，你自己也撑不下去的。” 莫清晓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这碗药，她现在被困在东陵，没办法送出消息，甚至连自己能活到哪一天都不知道。 当她抱着必死的心掉下深渊，她早就舍弃了所有的希望，现在她还活着，这是上天给她的第二个机会。 她得想办法努力活下去。 喝了药，莫清晓看着天玄长老，“不知道长老想要怎么发落我。” 天玄长老看向她的目光透了丝复杂，沉默了良久，“知道你的身份后老夫也很为难，说实话能够最快地解决麻烦，无非是杀了你，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对彻儿也不公平。” 听到了慕容彻，莫清晓手心一紧，急声问道：“他还不知道是么？” 天玄长老还没来得及说话，外头已经吵吵嚷嚷起来。 “大哥！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要是再晚一步……北均可就拱手让人了！” “是啊！慕容彻他不在了，我们还在，得到北均花费了我们多少心血！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在这个关头，他慕容彻不顾族人害死了他自己，难道要我们也跟着遭殃？” …… 吵吵嚷嚷的声音中，莫清晓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慕容彻他……他死了？天玄长老轻轻按住了莫清晓的肩，低声道：“他没有死，莫姑娘，这就是彻儿的选择，他放弃手里的一切了。” 第456章 保住我的孩子 莫清晓怔怔地看着天玄长老，猛地明白了，她眼眸中重新亮起希望，“这消息是假的？他是……假死？” 天玄长老轻轻拍了拍莫清晓的肩，“在这里好好养伤，我会想办法送你走。” 看着天玄长老的背影，莫清晓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慕容彻在这个节骨眼上走了，北均一定大乱了，他是真的不要天下不要江山了？ 突然，她想到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听到的话，是慕容彻的声音。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什么不在乎，我们离开，远走高飞，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莫清晓笑着擦掉了眼角的泪痕，“好。” 然而，就在这时候，门被人猛地推开。 锦夫人看到莫清晓的一刻瞪红了眼，“没想到！没想到你果然在这里！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彻儿又怎么会这么糊涂！” 锦夫人直接拔出了佩剑刺向了莫清晓。 莫清晓急忙侧身一移挡过了剑，可她现在根本没力气招架，只能勉强地躲过去。 锦夫人满面怒容，她恶狠狠地一把揪住了莫清晓的衣襟，“来人！去给南昭送信，本夫人要送一份大礼过去！” 莫清晓被她强迫着拉到了屋外，挣扎间却突然感觉到了腹中一阵痛意，她顿时弓起了身子。 “锦秋！快放手！”天玄长老看到这个场景，立刻冲过来制止了锦夫人。 锦夫人望着额前冷汗密布的莫清晓，怒声喊道：“我不管她在耍什么花招！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本就是我们用来对付南昭的质子，现在彻儿因她而死，她罪该万死！” 天玄长老看莫清晓冷汗岑岑的模样，暗道不好，“锦秋！快去取药！她有孕在身！” 锦夫人一愣，厉声道：“你说什么？” 就连莫清晓也是忍着痛意抬起了头，“怎么会？我……我有了身孕？！” 她自己伸手探向了手腕，这才惊觉是真的！可是之前她从没有察觉到。 怎么会突然就发现自己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 天玄长老立刻让几个侍女将莫清晓扶进了屋子，然后将锦夫人带走了。 没一会儿，天玄长老拿了药箱来，替莫清晓施了针，又煎了安胎药。 莫清晓还是不敢相信，她居然……居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摸着还很平坦的小腹，她倏地心里一紧，这些日子以来她经历了那么多，幸好这个小生命都很坚强地挺过来了。 这是慕容彻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 “长老，我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我求求你……”莫清晓忍着痛意，抬头看向天玄长老。 天玄长老施完最后一针，擦拭了额头的汗，“如果不是那孩子的血，只怕你腹中的胎儿已经没救了，幸好现在脉象已经有些稳了。” 莫清晓咬紧了唇，是阿晋救了她，也救了她的孩子。 可是这里不够安全，不仅仅是锦夫人，任何一个有执念的东陵人都可能伤害到她腹中的孩子。 莫清晓捏紧了衣袖，“长老，我不能留在这里。” 天玄长老迟疑了一瞬，“我会尽快送你去彻儿身边，放心。” 莫清晓抿了珉唇，喊住了转身要走的天玄长老，“天玄长老，你为什么会帮我？” 天玄长老轻叹了一声，“我欠彻儿的何其多，这一生欠下的债也够多了。” 看着天玄长老的背影，莫清晓沉默地低下了头。 她轻轻摸着仍然平坦的小腹，心里却没办法平静下来。 现在她不仅仅是一个人，她的腹中有一个静静生长的孩子，她不能再只顾着自己，她要为了这个孩子更坚强。 她要守住他们的孩子。 接下来的日子，莫清晓平静地躺在床上，除了每天去看赫连晋。 因为体力耗尽，赫连晋醒来的时间很短，每次都是拉着莫清晓的手说几句话然后吃些东西，没一会儿又继续睡了。 莫清晓很心疼他，却没有办法，她知道阿晋本就有嗜睡的旧疾，尤其是在用尽体力之后。 看着床上睡得平稳的赫连晋，莫清晓心里充满了暖意。 她一直都希望阿晋可以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远离纷扰，健健康康地长大，有家人疼爱，有朋友。 只要她活着，她会陪着阿晋，做他一辈子的家人，照顾他、保护他。 很快，天玄长老再次给莫清晓施了针。 得知胎儿的情况有好转的迹象，莫清晓一日三餐几乎都伴随着安胎药。 强迫着自己喝下一碗又一碗的药，即便想吐也硬生生地忍下。 这天入夜，莫清晓根本睡不着，她阖着眼睛躺在床上，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然而窗外的一点动静惊得她睁大了眼睛，外面有人！ 她静悄悄地下了床，走到窗子前。 外面，两个故意压低的声音正在争执着。 “天恒，就算她怀了身孕，那又怎样！我们东陵不可能接受这个孩子，就算是彻儿的骨肉也不能！我们再不下手，只怕天玄是越来越糊涂了！” “可是……按照原计划，我们应该利用她来控制和分裂南昭。” “把她杀了，南昭也翻不出花样，现在北均局势不稳，我们应该着重稳住北均！” “你说的有道理。” “这里的人我早就收买了，事不宜迟，一会儿你拖住天玄，我去杀了她！再杀了那个孩子！” 他们要动手了！莫清晓心里猛地一揪，她不能坐以待毙了！她必须要逃！ 随后她披上了披风，从另一边的窗子跳出，片刻也不敢停，立刻冲到了阿晋的屋中。 “阿晋！阿晋醒醒……我们要走了。”莫清晓轻轻摇了摇赫连晋，将睡眼朦胧的赫连晋背了起来。 赫连晋意识到了危险，抱紧了莫清晓的脖子，“晓姐姐……” 莫清晓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没事，我们现在就走。” 莫清晓艰难地跳出了窗子，朝着后院的方向迈步就跑。 “犯人跑了！快追上她！快啊！” 身后追杀的声音越来越近。 莫清晓咬紧牙关，吊着一口气冲向了后山，她打探过，这是唯一能有希望出去的方向。 谁知道她在拐角处被一块石头绊住，差点摔在台阶上。 这时候，一双手掌牢牢地托住了她。 莫清晓紧张地抬起头，没想到看见的却是天玄长老，“长老？” 天玄长老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后拉着她走向了一面石壁。只见天玄长老伸手推向石壁，很快就出现了一处洞口，他回头低声道：“跟我来。” 第457章 我来带你回家 石门很快关上，莫清晓顾不得黑暗，一手护着背上的赫连晋，一手扶着石壁往前疾步而行。 不知走了多久，她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打湿，前面的路总算是变得越来越宽敞。 走在前面的天玄长老突然扶着墙停住了脚步，他弓着腰，一大口血喷在了地上。 暗黑的通道里，莫清晓看不真切，但听到吐血的声音，又闻到了血腥味，她急忙朝前赶去，“天玄长老！” 天玄顺着石壁缓缓跌坐在地上，刚要说话又猛烈地咳嗽起来，殷红的血将长袍染红。 莫清晓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药丸，“您怎么样了？” 天玄长老费力地抬起手，声音微弱，“莫姑娘，不用白费力气了，是我太高估自己导致走火入魔，早已经无药可救。” 莫清晓急声道：“我送您出去，他们不会见死不救！” 天玄长老拦住了莫清晓，“莫姑娘，我这一辈子都是为了不可能完成的事而活，可惜我直到死才明白这个道理。” 莫清晓一怔。天玄长老苦笑一声，继续说道：“东陵早已经是过去了，是我们这些固执的人凭着偏执搅乱了世间，就算侥幸我们又得到了江山，那又怎么样？当初复国是为了东陵的百姓，可是现在东陵早已经成为史书一 角，我们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 莫清晓攥紧了衣袖，沉默地看向天玄长老。 天玄长老平静地看着莫清晓，“莫姑娘，我只有一个遗愿。” 莫清晓看着他越来越涣散的眼睛，知道他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她镇定地扶着他，“您说吧。” “保住东陵剩下的族人，让他们别再为了复国而行恶，这是我最后唯一能做的……” 说着，天玄长老指了指前面，“一直往前走，出了山洞走过林子再过河……” 随后，他缓缓阖上眼睛，再没有一点气息。 莫清晓面容肃穆地用披风将他遮挡住，站起躬身行了礼，然后转身朝着前面加快了脚步。 她一定要逃出去。 看到光亮的一瞬间，莫清晓咬紧牙朝前跑去，可就在只剩一步之遥的时候，她腹中一阵痛意袭来。 莫清晓捂着肚子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背上背着的赫连晋。 赫连晋脸色苍白地拉着莫清晓的衣袖，看到蜷缩起来的莫清晓，他苍白的小脸皱成一团，“晓姐姐……” 莫清晓额前冷汗连连，她紧紧攥着衣袖却根本站不起来。 赫连晋有些微凉的小手握住了莫清晓的手，他皱着眉头咬破了手指，将流血的手指放在了莫清晓的唇畔。 “我能保护晓姐姐，也可以带晓姐姐去看花，去种树，去看江南的水，去看大漠的星星……” 他缩起身子抱住了莫清晓，意识渐渐模糊，喃喃开口：“晓姐姐，还有阿晋在……” 等到莫清晓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睡在她怀里的赫连晋，只是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阿晋！”莫清晓轻轻摇着赫连晋，可他似乎是睡着了，怎么也摇不醒。 莫清晓探了他的脉象，已经很微弱了！ 看到他的手指，莫清晓鼻子一酸，她抱起了赫连晋，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没事的，我带你走，你不会有事的。” 走过林子，莫清晓听到了身后零碎的脚步声和呐喊声。 “她在那里！别让她跑了！” “是她害死天玄长老！杀了她！” “杀了她！” …… 莫清晓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河提，看着眼前不断流淌的河水，她下意识地缩回了脚步。 可是再不跳就来不及了，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莫清晓闭上了眼睛，那晚的湖水中，慕容彻的话在她脑海里浮现。 “别怕，我不会放手……” 跳下去的一瞬间，朦朦胧胧中她仿佛看到了慕容彻，朝她伸出手，将她牢牢地抱紧。 不知是梦还是怎么了，被托住后不再下沉的感觉让她异常心安。 哗的一声，她再次冲破水面，咳嗽间她睁开眼，一刹那就落入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慕容彻抱紧了她，想说的话那么多，最后只剩下一句最简单的。 “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 慕容彻抱着怀中的莫清晓，又将她手中死死抱着的赫连晋拎到了怀里。 “好，我们回家。”莫清晓闭上眼睛再没有一丝害怕，安安静静地窝在慕容彻的怀里。 影卫很快将追杀到河边的东陵人包围住。 一直等到慕容彻替莫清晓擦干身子换好衣裳，他才下了命令，将所有的东陵族人关进皇陵。 随后的一整夜，慕容彻一直坐在床沿，紧紧拉着莫清晓的手，看都没看门口的容均一眼。 容均看了眼床上睡得安宁的莫清晓，轻咳了一声，“都在这里坐了一晚上了，还没看够？” 慕容彻没有回头。 容均深深呼了一口气，抱着手臂斜倚在门框上，“我可是听说北均已经大乱了，你当真不管了？” 慕容彻声音低沉，“与我无关。” 容均抬头看着泛白的天际，“没想到啊没想到。” 慕容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现在还不回西岳，再拖下去恐怕也轮不到你了。” 容均微微勾起了唇角，笑道：“我自然要和晓晓告别了才走，说不定她愿意和我走呢。” 他身子一侧，躲过了慕容彻随手掷过来的药碗。 这时候，手上绑了绷带的青竹哀嚎一声，他刚换了药的手又被砸到了。 “爷，大都来了消息，赫连瑜联和齐王谋反！” 容均哼了一声，“让他们赶着时辰赶紧地反去，正好，我懒得动手杀人。” 青竹一愣，“啊？” 容均接过他手上的药碗放在了船舷上，负手走向了另一头，“还愣着干嘛，走吧，小心再被砸。” 青竹突然想到了什么，追了过去，“爷，你怎么不把莫姑娘……的事告诉他呢？” 容均回头瞥了眼青竹，悠悠道：“让他早开心几天？我可没那么好心。” 说完，他拍了拍衣袖，“还废话，那位小祖宗的药该好了。” 青竹连连点头，“知秋和竹苓都在厨房守着，我这就过去。” 等到青竹离开，容均跳上了船舷，斜倚着栏杆支起了一条腿，看着越来越亮的天际，他微微垂下了眼帘。 有的人，就像天边的云彩，费尽心思去追去寻，却忘了最初只是因为醉心于她的绚烂夺目。 不是得不到，只是希望她能够继续绚烂下去。如此便好。 第458章 慕容彻你有完没完！ 莫清晓醒来的时候，手背上一片温热，她睁开眼睛就看到撑着额头睡着的慕容彻。 他脸上零星冒出的胡茬透着疲倦，但握住莫清晓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 莫清晓伸出了左手，轻轻点在了他的唇畔。 慕容彻蓦地睁开眸子，下意识地抓紧了她的手，“晓晓……” 莫清晓眨了眨眼睛，将手指按在他零星的胡茬上，撇着嘴，“扎人。” 慕容彻按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贴在了脸颊上，浮起的笑从未有过的温柔，“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莫清晓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扶我起来。” 慕容彻小心翼翼地扶她躺在自己的怀里，拧着眉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伤口疼？饿不饿？先喝点水好么？” 莫清晓直接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唇，然后凑上去咬了他的唇瓣一口，“喂，怎么这么罗嗦，原来那个闷葫芦大冰山呢，麻烦你把他换回来。” 慕容彻哑然失笑，搂紧了她，宠溺地轻抚着她的背，“晓晓，谢谢你，谢谢你可以回到我身边。” 莫清晓偏过头看着他，咬了咬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还活着的？” 慕容彻低声道：“五天前。” 莫清晓捏着他的下巴，倚在他怀里，问道：“以为我死了的时候，为什么你要假死，没了我……你的天下不是没有任何阻碍了么？” 慕容彻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认真地审视着她，“除了你，我从没有这么害怕过失去，就算是这天下也无法同你相提并论，失去你的感觉，我恐怕再也没力气去承受第二次了。” 莫清晓扁着嘴移开视线，脸却红了，“油嘴滑舌，你跟谁学的。” 不等慕容彻回答，莫清晓掰着手指，挑眉道：“那你现在没有江山又没权没势，和你走我岂不是太吃亏了？” 慕容彻抱紧了她，故意配合地拧起眉，“容均说娶妻是江湖第一麻烦事，看来是这么个道理。” 莫清晓一把揪住慕容彻的脖子，“不许听他胡诌，你现在可是黑户，没权没势，你要是敢学他出去鬼混，我一定……” 话没说完莫清晓觉得肚子突然一疼，她立刻松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 慕容彻脸色大变，“晓晓！你怎么了？！容均！容均！快来人！” 莫清晓发现没事，但身边这男人已经差不多要把所有人喊来了，她拦都拦不住他，捂着耳朵喊道：“慕容彻你有完没完！肚子里这个小的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慕容彻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怔了大半晌，直直地看着莫清晓，试探地伸出手，直到碰到莫清晓的小腹。 他喘着粗气，一脸不敢置信又欢喜难耐，直到被莫清晓一掌拍开。 他直接横抱起了莫清晓，“晓晓，是真的？我……我真的要做爹了？” 莫清晓看着门口整整站了三排的人，顿时窘迫到想把慕容彻推出门去。 她满脸通红，冲着门口喊道：“还看！” 门口一干人等立刻哄笑着散去。 莫清晓咬了咬唇，撇着嘴道：“慕容彻你别想占便宜，我什么时候嫁给你了？” 慕容彻仍然是一脸欣喜，抱着莫清晓不肯撒手，“你喜欢的话，我们成多少次亲都可以。” 莫清晓扁着嘴，“谁说要嫁给你了。” 随后的日子，连赫连晋都怕了慕容彻。 “晓姐姐不在，真的不在，她说她今天都不在！”赫连晋眨巴着眼睛，看着端了药找人的慕容彻。 慕容彻轻轻扫了眼赫连晋，“那我现在可就没事做了，突然想起漠北边缘有做小城倒是奇怪，竟然胆敢仿了江南的园子……不过倒是巧，城印落在了我手里。” 赫连晋摸了摸怀里的袋子，立刻嘟起嘴卖萌求饶，“姐夫，晓姐姐去厨房了。” 慕容彻满意地点点头，下一刻就换上了笑意，迈步走向厨房，“晓晓，安胎药好了。” 莫清晓这几日恢复得不错，只是被慕容彻整日的念叨折腾得东躲西藏，她是真的不喜欢喝药！ 她堵着厨房门，探出脑袋，十足地谈判语气，“我已经好了，不用喝药了，你拿药来我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我肚子就疼，我肚子疼极心情更不好。” 慕容彻扫了眼厨房，继续哄道：“就喝一半。” 莫清晓嘴角一撇，砰的把门关上，“慕容彻你有完没完！不喝不喝不喝！” 外头赶来报信的影卫统领剑都吓掉了，他看着半点气焰没有、继续在哄女人喝药的慕容彻，有点神情恍惚。 这还是他们杀伐决断冷酷无情无所不能的主子么？！ 容均缓缓走来，手里托着一碟子的精致芙蓉糕，笑眯眯道：“柳州特产芙蓉糕到。” 厨房门立刻开了，容均笑眯眯地挑了挑眉，“哎哟，这什么味儿啊，厨房都熏苦了，暴殄天物。” 看着两人又要端着药和吃的就过起招，影卫统领立刻冲上前来，“主子！季大人来了急报！” 青竹也连忙上前，“爷，大都那边也传了急信来！” 莫清晓抢过芙蓉糕，把门一关，“知秋！把这些吵吵嚷嚷的闲杂人等赶走！” 很快，容均要离开了。 船暂时靠了岸，青竹在码头安排好了车马等候。 临走前，容均和莫清晓笑道：“这一别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晓晓陪我走走可好？” 莫清晓还没说话，一旁的慕容彻就走了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给莫清晓披上了披风，“风大了，小心着凉。” 莫清晓回头，亲昵地刮了下慕容彻的鼻子，“我今天要吃华阳送来的火锅。” 慕容彻宠溺一笑，替她系好了披风的带子，“好，都听你的。” 下了船，莫清晓跟着容均走到了河提旁。 容均笑道：“我这一走，慕容彻指不准要放爆竹庆祝了。” 话音刚落，集市上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本来凝重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莫清晓笑得弯下了腰。 容均抱着手臂，极其无辜地抬头望天。 莫清晓笑着看向他，拱手道：“看你这样子也知道胸有成竹了，我就提前恭喜你了，西岳新帝。” 容均低头，笑眯眯地审视着莫清晓，“若是哪天觉得闯荡江湖游山玩水腻了，或者是身边的男人看腻了，可别忘了来西岳。” 莫清晓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她点头笑道：“有你这个皇帝罩，这江湖我可就横着走了，哪会玩腻？” 两人对视一笑，容均望着她，心里只有释然的宁静。 他又说道：“阿晋就拜托你了。” 莫清晓点点头，郑重地说道：“我会好好照顾他。” 容均转身，又停住了步子，“晓晓，我没办法给你什么你想要的，就把天下太平送给你。” 随后，他步子轻快地走向了远处等着的青竹。 站在原地的莫清晓扬唇一笑，“谢谢你，容均。” 下一刻，一身墨衣的慕容彻已经站在莫清晓身后了，他小心翼翼地拥住眼前的小女人，“走吧，阿晋已经等着要开饭了。” 莫清晓调皮地转过身，故意嫌弃地看着慕容彻，指了指他的墨衣，“又是黑衣服，我都看腻了。” 慕容彻一把抱起了她，笑道：“那不如先去一趟布庄，娘子辛苦了。” 莫清晓揪着他的衣襟，喊道：“慕容彻！你又占我便宜！谁是你娘子！” “那……就是承认给我做新衣了？”“你无耻！” 第459章 你继续赏月吧 快到漠北的时候换了马车，莫清晓怎么问都问不出目的地，干脆趴在车窗看景色。 入夜，马车停在了沙漠旁的小镇。 慕容彻收到了季子渊送来的密信，得知影卫和鬼门联手将南昭的剩余势力逼近了荒漠深处。 他正要回信，门被轻轻推开。 莫清晓披着披风静悄悄地进了屋，“我把阿晋哄睡着了。” 看到桌上的纸，莫清晓拿起纸扫了眼，有点惊讶，“真的？” 慕容彻将她抱在腿上，轻轻抚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腹，点点头，“南昭族长已经签下契书，南昭族人永世不会踏出荒漠一步。” 莫清晓眼眸一转，“东陵族人你想到怎么安置了么？” 慕容彻看她狡黠的神情，笑道：“听你的。” 莫清晓偏着头，倚在了慕容彻怀里，“他们这么多年一直明争暗斗，倒不如……你给东陵也在那里划片地，就让他们互相牵制。” 慕容彻捏了捏莫清晓的下巴，宠溺地笑道：“就知道你鬼主意多。” 莫清晓抓住了他的手，问道：“天玄长老的葬礼是什么时候？” 慕容彻将下巴搁在她颈窝，低声道：“我已经派人按照东陵的国丧规制办了，他死后依然能进东陵的皇陵。” 莫清晓想到天玄长老死前的话，轻叹了一声，“这样也好，他为执念牺牲了一辈子的时间，也该好好地安息了。” 说着，她拉着慕容彻的衣襟凑到他面前，认真问道：“你真的没有想过得到天下？” 慕容彻托住她的腰，生怕她撑不住，轻轻一笑后他快速地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从小我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复国，自然心里装着天下，但谁让我偏偏栽在你这小妖精手里了，输得心服口服。” 莫清晓捏着他的脸颊，轻轻哼了一声，低下头却掩嘴笑了，“油嘴滑舌，哪儿学得。” 这时候，窗外传来了咳嗽声，“大晚上的在这种宁静安详一片和谐的地方能不能注意一点？” 莫清晓听到夜天邪的声音，急忙要往下跳，慕容彻看她这么大的动作，吓得抱紧了她，“小心。” 莫清晓重重看了他一眼，红着脸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不快松手。” 慕容彻看她要恼了，连忙将她稳稳地放下。 莫清晓去开了门，笑道：“夜前辈来了。” 夜天邪扁扁嘴，“我可不是来招人烦的么？”说着他瞥了眼慕容彻。 莫清晓咳了几声。 慕容彻起身走了过来，旁若无人地将莫清晓揽到了怀里，又替她挡住了风，“这里风大。” 夜天邪瞪着慕容彻，“你小子等着吧，莫家夫妇可马上要来了，你把人闺女拐跑，还这么嚣张。” 她之前已经收到了哥哥的信，哥哥很快就会带着爹娘赶来，只是这时候听到夜天邪这样的话，莫清晓一噎，再次尴尬地咳起来。 夜天邪看好戏地抱起了手臂。 慕容彻不慌不忙地抬起了眸子，淡淡道：“听说姨母打定主意要出家，还要了清兰寺去，只怕……” 夜天邪眼睛一瞪，“你说什么？那个泼妇要出家？！她这是玩哪一出？” 慕容彻拍了拍衣袖，“从这里赶去清兰寺，最快也要五天，听说三天后是个适合了断尘缘的日子。” 话音刚落，夜天邪转身就要走，“简直胡闹！” 他走了几步，又想起来正事，回头说道：“对了，丫头，阿晋那小娃娃的腿就交给我了！等我回来！” 说完，他一眨眼就不见了。 莫清晓目瞪口呆，夜天邪不是口口声声对锦夫人都是唾弃么？怎么这会儿这么紧张了？ 突然，她好像明白了，有点哭笑不得，难怪夜天邪一直都没有娶妻，原来是因为锦夫人。 想着她又蹙起了眉，锦夫人的执念很重，为了复国不择手段，甚至多次要杀了她。 现在东陵的残局已经再无回天之力，她被困后就有了出家的念头，夜天邪还能挽回她么？ 慕容彻低头一笑，揉了揉莫清晓的头发，“又在想什么？” 莫清晓摇摇头，笑道：“我在想，夜前辈这一趟能不能有结果。” 慕容彻横抱起了莫清晓，故意拧起眉头，“还关心他人？” 莫清晓突然想到夜天邪说的话，她歪着头看向慕容彻，挑眉笑道：“如果我爹娘不许我嫁给你怎么办？” 慕容彻利落地跳上了屋顶，“那就继续用拐的。” 莫清晓抱紧了他的脖子，低呼道：“你做什么啊！” 慕容彻在屋檐上坐稳了，然后抬头看着夜空，“漠北的星辰。” 莫清晓顺着他的视线抬起头，立刻就被耀眼夺目的星星吸引了。 沙漠里的星星，亮的纯粹夺目。 慕容彻低头就看到了莫清晓那双眼睛，里面倒映着满天星辰，耀眼而璀璨。 莫清晓指着一处角落，“看！是北斗星！” 慕容彻在她耳畔低语，“嗯，你眼睛里也有。” 莫清晓珉唇笑起来，然而下一刻，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慕容彻温柔地捧起她的脸颊，将这个吻缓缓下移，直到落到她的唇畔，才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莫清晓搂紧了他的脖子，用最直接的动作回应了他。 将牢记于心的轮廓用两人最真实的触碰再一次描摹。 直到莫清晓快要喘不过气，慕容彻松开了她，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很是委屈地看着她。 莫清晓顿时明白了他的眼神，脸烧得通红，曾经“不堪回首”的画面也瞬间涌上脑海。 她羞恼地推开慕容彻，又凑上去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又想占我便宜？以前的帐我还没和你算呢！你分明就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强抢良家妇女！” 慕容彻拧着眉，心疼地望着她，“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千万别生气，要打要骂都可以，别弄疼手就好。” “你少来这套，我才不会原谅你。” 说完，还不解气，莫清晓撇着嘴道：“回屋！大夫说了，看到你对胎儿不利……” 还不等慕容彻弄清楚是哪个大夫说的，莫清晓已经把他彻彻底底地关在门外了。 听到动静，知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走了出来，当他看见站在门口要敲门的慕容彻时，口齿不清地问道：“主子，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慕容彻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开口道：“没事，我在赏月罢了。” 知秋点点头，回头要回屋。 而莫清晓则是打开了门，冲着慕容彻笑了笑。 慕容彻松了口气，低声道：“晓晓，你消气了？”莫清晓嘴一撇，将枕头扔在了慕容彻身上，“你继续赏月吧。” 第460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北均都城，已经快要入秋了，局势气氛也如同气候，蓦地一场雨便肃杀起来。 御书房的高台上，一身杏黄色宫装的女子正静静地望着远处。 倏地，一把伞挡住了她露在屋檐遮挡外的身子，季子渊拧起眉，“折子看完了？” 华阳公主伸出手，接了一滴屋檐漏下的雨，然后笑着回头，“不过都是一些听腻了的话，女子干政有违天理，国运衰微有负先祖。” 季子渊看她笑得没心没肺，居然忍不住心疼，“何必呢，你不该扛起这个担子。” 华阳公主敛起了笑意，眉宇间浮起英气和坚毅，“谁说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就不能做了？” 季子渊看着她有些瘦削的脸庞，突然想到了曾经在宫外打闹嬉笑的日子。 看她笑眯眯地吃各种东西，看她狡黠地捉弄自己，还有她那些时不时出现的鬼点子。 “华阳，你太累了。” 华阳公主走出了雨伞遮挡的地方，抬头迎着雨珠，任由雨珠滴落在脸颊。 “这条路是我选的，我会走下去，不留后路。” 说着，她睁开眼睛看向季子渊，“你只是因为皇兄的意思才留在这里，我不想勉强你。” 季子渊心里堵得慌，他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华阳这样站在御书房的门口，说着这样的话。 他半是赌气，半是压抑，开口道：“我不走。” 华阳公主有点意外地看着他，苦笑道：“留在这里，很可能会死,我可赔不起你的命。” 季子渊握紧了拳，“如果我走了，你还能信任谁？” 华阳公主低垂眼帘，“天剑山庄、落英阁和圣医宗都会助我，西岳很快也会平稳，我没什么可怕的。” 季子渊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索性把伞一收，跟着淋起了雨，“我得在这里看着你，就算是帮你杀人也能多杀几个。” 华阳公主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打量着他，然后勾起了唇，调笑道：“季子渊，你不会是……” “不是。”季子渊偏过头，因为紧张差点摔下台阶，“我还要去查看宫中侍卫，先走了。” 华阳公主抱着手臂看向季子渊的背影。 在郴州的日子，她摒去了所有的杂念跟秋太傅学着治国平天下，接受严苛极致的教导，心里的担子越来越重。 但看着季子渊不稳的背影，她居然下意识地做了个鬼脸，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很快，几个太监躬身走来，“殿下，御史大人和康辉王到了。” 华阳公主顿时敛起了所有的情绪，淡漠地点点头，“本宫知道了。” 入夜，霓凰郡主百无聊赖地赶到了御书房，看着华阳公主在批折子，她拖着下巴叹道：“真羡慕晓晓，就这么甩手走了，游山玩水吃香喝辣……” 华阳公主和霓凰郡主也算是混熟了，她笑道：“你在宫里却是很无聊，不如……” 霓凰郡主眼睛眨了眨，期待十足地看着华阳公主，“最近还有什么好玩儿的事？要不然你让我去找晓晓也行。” 华阳公主撇了撇嘴角，“得了吧，你现在去铁定被我皇兄赶走，晓晓快四个月身孕了，我皇兄可是就差把她供起来了。” 霓凰郡主扁了扁嘴，“那我还得被继续关在这里给你做牛做马啊？” 华阳公主拿她没办法，索性说道：“我也怕了你了，马上西岳新帝登基，使臣队伍交给你。” 霓凰郡主眼睛转了转，“西岳新帝？会不会很无趣啊？” 华阳公主想到容均那张时常欠扁的脸，再看看霓凰郡主这张让她时常无奈的脸，立刻决定怎么着也得把霓凰郡主支去西岳。 听说西岳有意思的事情，又听到可以出宫，霓凰郡主当夜就打包了行李。 等她赶到西岳已经是好几天了，登基大典也近在眼前。 可一路上都是赶路，霓凰郡主连个“玩”字的边都没沾上，她跺着脚暗暗较劲，最后衣服一换偷偷流出了下榻的客栈。 大都总是热闹不已的，更别说过两天就是新帝登基的大典。 霓凰郡主在街上逛了逛，任何的小玩意儿都能吸引她的视线，“糖葫芦！” 她兴冲冲地奔了过去。 很快，她一手一串糖葫芦笑眯眯地走在了大街上，素白的男装、清丽的容貌以及怪异的举动回头率十足。 走着走着，霓凰郡主抬头看着高高的牌匾，一没注意就踩了个空，整个人都往前冲去。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一个用力就将她拉到了栏杆旁。 霓凰郡主惊魂未定，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 说着，她抬头就要道谢，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笑眯眯的绝色男人，正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霓凰郡主顿时话都没说出来。 这男人美得也太犯规了吧！太过分太夸张了吧！ 就在霓凰郡主不断瞟过去的眼神中，一身紫衣、打着折扇的容均挑了挑眉。 “有意思，北均新寡的皇后穿成这样来西岳逛集市？” 自己穿成这样也能被认出来？霓凰郡主惊愕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美男不那么美好了。 但看他穿得非富即贵，大概地位不低。 她随后咳嗽两声，无所谓地瞥了眼容均，“那你还招惹我，不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 一旁的青竹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 容均嘴角抽了抽，随后敛起神情，抱臂笑道：“啧啧，没想到北均落魄到这个份上了？居然派你来西岳，真是稀奇。” 霓凰郡主立马倔起来了，她扁扁嘴，“拜托，你谁啊你，我是来办正事的，你一个打酱油的还是赶紧走吧，不然等到我心情不好了，一定要你好看！” 容均愈加觉得有趣，他眼眸一抬，身形轻轻一侧就将霓凰郡主堵在了巷子口，单手支撑着墙，将她抵在了墙上。 “哎，被你这说得我都不敢走了，怎么办？” 霓凰郡主吓得捂住了胸口，“你到底什么人！信不信我喊人了！你信不信我去找你们皇帝……” 容均用折扇堵住她的唇，斜斜一笑，“你打算找皇帝做什么？” 霓凰郡主瞪着他，伸手重重推开他，“你管我！想活命就赶紧走，我可是你们皇帝的贵客！我……我现在就要去面圣！” 容均看她一脸义正言辞地扯鬼话，悠悠地扬起了唇，狐疑地眨了眨眼睛，“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今晚要见你这个贵客？”霓凰郡主脑子里轰的一声，不是吧？她这是大晚上撞鬼了？中邪了？ 第461章 你等着！ 半个时辰后，霓裳郡主和容均就坐在了醉红楼的包间里。 霓裳郡主听着外头莺莺燕燕的歌舞声，心里憋闷得很，她偷偷扫了眼在案桌后看折子的容均，暗骂一句变态！ 哪个要当皇帝的人会跑到青楼来看折子？！ 霓裳郡主轻咳了一声，“时候不早了……” 容均头也没抬，“依我看，早着呢。” 霓裳郡主一噎，然后继续咳了一声，“我们这个时候在青楼……要是传出去……” 容均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纸，撑着下巴看向了自说自话的霓裳郡主，微微挑眉，“刚刚不是还说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现在连一个区区的青楼都不敢呆？” 霓裳郡主嘴角一撇，低声愤愤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跟踪我，图谋不轨。” 容均哑然失笑，“我跟踪你？” 霓裳郡主仰着头，没好气道：“怎么着，你还想抵赖啊！” 一旁的青竹连忙解释，“郡主……我家爷只是顺路碰到您要摔下台阶……” 霓裳郡主轻哼一声，“顺路？来青楼顺的路啊？再说了，你不跟踪我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我这可是女扮男装！” 容均这下真憋不住了，笑出了声，“青竹，去喊几个人来。” 青竹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出去了。 很快，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进来了。 容均看这一群女人要扑过来，眉一挑，笑眯眯地指向了霓裳郡主，“好好伺候着。” 霓裳郡主眼睛都瞪大了，这男人搞什么名堂啊！ 几个女人看了眼霓裳郡主，都捂着嘴笑了。 “爷，您这可是为难我们姐妹了，咱们只会伺候男人。” 霓裳郡主涨红了脸，几乎跳了起来，“什么眼力劲儿！你说谁不是男人！” 为首的花魁鄙夷地扫了眼霓裳郡主，“也就前面像……” 霓裳郡主揪住了这个花魁，“你这么丑的，爷没兴趣，赶紧走人！” 几个女人看坐在主位的容均似笑非笑地看着，刚要献媚就被青竹赶了出去。 容均挑眉望了眼霓裳郡主，“这话说得妙，也就前面像男人……” 霓裳郡主错愕地低头看了下胸前，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她狠狠一拍桌面，“欺人太甚！你们西岳欺人太甚了吧！” 容均笑着吩咐青竹道：“上宵夜。” 霓裳郡主头一偏，“我不吃！” 一盏茶的时间后，霓裳郡主看着容均面前整整一桌的菜，扁着嘴暗暗在心里戳小人。 这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简直就是可恶啊！ 容均刚要用筷子，又扫了眼霓裳郡主，“真的不吃？” 霓裳郡主拖了把椅子就拖到了容均对面，撇着嘴坐下，“不吃白不吃，反正我是来西岳出使的，看你这么诚心招待我，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容均笑意都深了，“青竹，添副碗筷。” 过了没一会儿，容均已经放下碗筷看着眼前这个吃得极香的女人。 霓裳郡主是真的在很认真地吃饭，鱼很好吃，鸡也很香，连豆腐都味道了得！ 她看着碟子里最后一个丸子，蹙了蹙眉，然后直接夹起来塞进了嘴里，然后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们西岳的青楼女人那么难看，怪不得饭菜好吃，不然肯定要倒闭。” 容均看着她的吃相，笑眯眯地把一叠金丝虾推到她面前，感慨道：“北均的伙食到底是有多差？” 霓裳郡主不乐意了，打了个饱嗝，清了清喉咙，“你肯定没吃过火锅！” 容均眼睛微微一亮，“哦？火……锅？” 霓裳郡主看他这个样子，得意地晃了晃腿，抱着手臂道：“北均美食博大精深，岂是你这几盘鱼虾鸡鸭可以比得过的？就单说火锅吧，一只锅抵得过你一桌菜了好么？” 看容均意味深长的表情，霓裳郡主总算觉得自己占了上风，抹了抹嘴，继续吹道：“你知道火锅什么样子么？” 一旁的青竹摸了摸后脑勺，“爷，那鸳鸯锅还上不上了？” 刚喝了口水的霓裳郡主差点就喷了出来，她咳了半天，干笑着看向摆上桌的火锅。 心里继续戳小人，合着这华阳公主的火锅铺子都开到西岳赚外汇了！ 她看着笑眯眯地容均，嘴硬不饶人，哼了一声，“你们这个太不正宗了，仿得还挺像一回事……” 等到摸着肚子动不了的时候，霓裳郡主摇着快见底的酒壶，两眼迷离，“茅台味儿的老白干，掺水了吧……” 青竹站在一旁一脸懵逼，“爷，这怎么办？” 容均醉眼微醺地看着对面不断说胡话的女人，笑眯眯道：“有意思……” 青竹愣在原地。 这时候，一封信送到，青竹在门口接过信，随后递了过去，“爷，是漠北来的消息。” 容均拆开信，瞥了眼就按着桌子低声笑道：“慕容彻啊慕容彻，你也有今天。” 青竹忍笑道：“爷，要准备贺礼吗？” 容均微微抬眸，嘴角勾着抹笑，“去送信，让他慕容彻别墨迹了，要是真讨不到媳妇儿，我念着旧情一定给他送门好亲事。” 出门的青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他有预感，他家爷又要惹事了。 这时候，对面的霓裳郡主似乎听到了什么，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容均走了过去，脚一滑跌到了容均身上。 容均下意识地接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推开就被她缠住了。 霓裳郡主看着眼前朦朦胧胧的一张俊脸，笑盈盈地揪着容均的衣襟，勾着他的下巴道：“喂，你这么讨厌他啊，不如……” 霓裳郡主凑了过去，眨了眨眼睛，“要不然……我们给他送顶绿帽子！” 说着，霓裳郡主扯着容均的衣领就要亲上去。 容均一怔，想要把她拎起来扔出去的动作居然停住了，看着眼前霓裳郡主娇俏的脸上一片酡红，还一本正经地要凑上来亲他，他竟然没有下意识地躲开。 他微微垂下了眼帘，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醉了。 然而，就在霓裳郡主要得逞的那一刻，她突然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然后下一刻，霓裳郡主猛地低头，吐了个淋漓畅快。 等到青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主子一脸铁青，将身上的女人毫不留情地扔在了榻上。 “绿帽子，别走……”霓裳郡主手胡乱抓着，一把扯住了容均的腰带。 看到腰带被扯掉的自家主子，青竹立刻回头，“爷，我什么都没看到！”说完他立刻冲出门，还关上了门。容均铁青着脸，一把攥起了烂醉如泥的霓裳郡主，“卫霓裳！你等着！” 第462章 你想怎么掀怎么翻？ 等到霓裳郡主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她撇撇嘴角，只记得喝了两壶酒，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她活动了一下手脚，皱着眉爬了起来，“这酒也不咋地啊，怎么全身就和散架一样。” 这时候几个侍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郡主总算是醒了！再不醒奴婢都要去喊大夫了。” 霓裳郡主一愣，“至于么？天都没亮呢。” 说完，她就听见肚子叫了。 几个侍女双手合十就差谢菩萨保佑了，“郡主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霓裳郡主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我睡了一天一夜？” 这时候她正好走到铜镜前，看着铜镜里头发乱糟糟衣衫不整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她不就是在大都的夜市上吃了两串糖葫芦，然后…… 零星的画面开始浮现…… 等到想起她自己调戏了西岳就快上位的新君，霓裳郡主猛地抱着头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几个侍女吓得连忙扶住她，“郡主怎么了？！” 霓裳郡主一脸死灰地摆摆手，“别管我了，让我静一静，我现在有点怀疑人生。”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但还是退了出去。 霓裳郡主突然喊道：“等一等……” 几个侍女停住脚步，“郡主有何吩咐？” “让厨子把早午晚饭都赶紧送过来！” 霓裳郡主扯了扯衣领，脑子里火速在盘算着退路，她这是明目张胆地得罪了西岳新君啊！ 不逃难不成还等着被报复？她可记得呢，昨晚上那个美男就没安好心！ 霓裳郡主想着，立刻跳起来收拾东西，等到两个包袱收拾好了，她捂着肚子坐在了椅子上。 不吃饱了怎么逃跑？ 很快，饭菜都摆了上来，霓裳郡主吃了一半，居然回想起了昨晚上青楼那顿饭。 她撇了撇嘴，可惜没机会再去吃了，不然她一定叫两个女人陪着，一个剥虾，一个挑蒜！ 这时，北均的使臣赶了回来，“回禀郡主，今日的登基大典已经结束，臣已向西岳新君请别，还请郡主做主，何时启程回国。” 霓裳郡主碗筷一放，她心里最想的是连夜赶路立刻走人火速离开啊，沉住气，她正色问道：“最快何时能启程？” 使臣想了想，“这几日西岳大都使节齐聚，车马拥挤，恐怕得过个两三日才能稳妥离开。” “不行！”霓裳郡主摆摆手，轻咳一声，“事都办完了，我们还是尽早回去，也好复命，依我看明天一大早就走最好了。” 使臣笑着劝道：“郡主先前说要逛一逛西岳一览异国民风，公主殿下也是允了十日，郡主不必急着回去。” 霓裳郡主急声道：“我是心忧北均国民，怎么能贪图享乐？就这么定了，明天一大早立刻启程，赶紧吩咐下去，收拾行李！” 一晚上都在床上翻烧饼，霓裳郡主索性换好了衣服，坐着等天亮。 她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这个西岳皇帝刚刚登基，一定忙得很，国家大事就不说了，还要后宫杂事，一定没空来管她。 她拍了拍胸口，趁机赶紧溜走最稳了。 天一亮，整个客栈都是被霓裳郡主喊起来的。 在霓裳郡主的催促下，半个时辰不到就备好了车马，霓裳郡主点点头，逃跑要趁早！ “启程！” 到了城门口，马车停了下来，霓裳郡主急声道：“怎么不走了？” 车夫连忙回话，“郡主，有……有守卫拦路……” “末将奉命前来，请北均贵客进宫一叙。” 霓裳郡主心虚地笑了笑，“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赶着回国，山高水远有缘再会！” 这时候，马车后缓缓传来慵懒的声音。 “朕还没招待的贵客，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车帘蓦地被掀开，霓裳郡主干笑地看着外头站着的容均，眼睛转了转，立马神色一变捂住了肚子，“不好，我肚子疼，哎哟……” 容均挑着眉扫了眼演得卖力的霓裳郡主，嘴角微微一勾，这女人和他演戏？这可都是他玩剩下的。 然后他故意急切地跳上车一把抱起了她，急声道：“都是前天晚上朕的不是，来人！备马！传太医入宫！” 搞什么！霓裳郡主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上了马，一路疾驰朝着皇宫去了。 留下目瞪口呆地众人。 西岳新君和北均前皇后不得不说的皇家秘闻？ 霓裳郡主回国路上被容均堵截带回宫治病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华阳公主这里。 华阳公主笑得喘不过气，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一旁的季子渊好久没见她这么笑了，恍惚了一瞬，然后跟着笑了起来，“这算不算绿帽子？” 华阳公主撑着桌面，“容均这只老狐狸铁定是故意的！” 她眼眸一转，笑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他们两人在一块儿也没什么不好，那只老狐狸就得找个克他的，一物降一物。” 季子渊摸了摸下巴，“这事儿可就难办了，史书该怎么写呢？” “这该怎么写……”华阳公主也皱起了眉，然后她不管不顾地挥挥手，“管他呢。” 千里之外的西岳大都，容均站在殿门外，故意提高了声音，“太医所言甚是，这北均贵客在我西岳得了重病，实在是让朕寝食难安，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治好。” 太医硬着头皮拱手道：“君上忧国忧民，此乃西岳之幸，臣一定治好郡主！” 容均勾了勾唇，“今日几碗药？” “煎了三碗。” “三碗怎能显示我西岳诚意，再上三碗补药，随后施针驱寒，不得马虎。” “是。” 内殿，霓裳郡主窝在被子里重重一抖。 她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惹了这个老狐狸，简直要被折腾死！ 容均走进了内殿，屏退了旁人，叹息道：“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得好好养病，不然朕可没法向北均交代。” 霓裳郡主缩在被子里，心里暗戳戳地扎小人，容均这个变态混蛋周扒皮！ 容均走到床前，似笑非笑地说道：“这病这么奇怪，郡主不会是不满意西岳的待客之道，才装病的吧？” 霓裳郡主心里怒吼：我去你丫的，天天喝药还要被嘲讽，我和你拼了！反正华阳肯定不会不管的！ 容均悠悠道：“对了，刚刚北均来了国书，嘱咐朕好好照料郡主，住多久都没事。” 霓裳郡主猛地掀开被子，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瞪着容均，“你阴我是不是？！再不放我回去，信不信我掀翻你的后宫！”容均长臂一展，将她抵在了床上靠墙的一面，挑着眉笑道：“不是要给慕容彻送顶绿帽子么？不知道你想怎么掀……怎么翻？” 第463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霓裳郡主手足无措地推开容均，快要崩溃地捂紧了头，她这是做了什么孽！ 她双手合十，眼巴巴地看着容均，“大爷！我真的错了，你的衣服我赔给你还不行么？我赔你二十件行不行？” 容均松开了她，斜倚在床头，悠悠地挑眉望着一碰就炸毛的霓裳郡主，“几件衣服就想打发我？” 霓裳郡主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连连后退跳下了床，警惕地看着容均，“那你想怎么样？我们商量商量……” 容均看她眼睛里滴溜溜的算计，心情居然莫名地好起来，他现在的确是缺一个入主后宫的人，与其随便挑一个，不如…… 选一个有意思的。 容均抱着手臂斜倚在床头，“这样吧，我们做一个交易。” 霓裳郡主披了件外衣，正义凛然地拖了张小椅子过来，“什么交易？” 容均坐直了身体，对着霓裳郡主勾勾手指。 霓裳郡主看他一脸正色，蹙着眉凑了上去。 “上回的饭菜怎么样？”容均眯起了眸子，笑意盎然地冲着霓裳郡主说道。 霓裳郡主想到那桌子的好菜，防范顿时就弱了下去，两眼一亮，“手艺不错，火候到位，刀工精湛，品味高大上！” 容均笑意更甚，“这水平倒也入不得眼，也就是西岳一般般的水平。” 霓裳郡主意犹未尽地拿起了茶盏，喝了一大口，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容均挑了挑眉，“嫁到西岳不就知道了？” 噗嗤一声，霓裳郡主嘴里的茶喷了容均一身，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擦，完全憋不住笑。 “这笑话实在……太好笑了，对……对不起啊，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我再多赔你一件衣服……” 容均一双桃花眼眯了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带就将她扯到了床上。 随后，他提高了声音，“青竹，吩咐下去，即刻往北均送国书，就写……朕要昭告天下，迎娶北均新寡的霓裳郡主。” 这下，被压在床上的霓裳郡主连反抗都忘记了，她张大了嘴，然后恍恍惚惚地咬了自己的手背一口，痛得呲牙咧嘴。 然后她尖叫起来，“大爷你玩真的啊？！你这是要和我同归于尽啊？！不行……” 话没说完，她已经被容均容手指堵住了唇。 容均看着她瞪圆的眼睛，心情愈佳，故意板起了脸，“怎么不行？难不成……你要给慕容彻守寡？” 霓裳郡主连连摇头，她一直都想逮着机会跑，好不容易等到慕容彻和莫清晓远走高飞，她乐得一晚上没睡着。 谁知道就是贪图免费来西岳玩儿，摊上了大事，她欲哭无泪，这个狐狸精一样的男人是想怎么样啊？ 她突然灵机一动，这慕容彻是假死啊！丧事还没过多久呢，她怎么嫁人啊？ 想着，霓裳郡主推了推容均，一脸正义凛然，“天下谁不知道我前夫丧事刚办完，我起码要给他守节……一年。” 容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霓裳郡主看他这个神情，暗暗松了口气。 谁知道容均话锋一转，笑眯眯道：“原来如此，看你这么有诚意，你就在这里住上一年，婚事么……” 说着，他挑起了霓裳郡主的下巴，望着她噎得通红的脸，笑道：“日后再说。” 霓裳郡主憋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眼睁睁地看着容均拍了拍她的脸颊，然后悠闲自得地扬长而去。 “什么鬼啊啊啊啊！”霓裳郡主在床上狠狠地翻了好几个身。 一应侍女吓得连忙冲进了屋子，“郡主怎么样了？是不是犯病了？快拿药来！” 听到又要喝药，霓裳郡主翻了个大白眼，彻底不动弹了。 满脑子都是容均刚刚说的好酒好菜。 晚上，容均干脆在霓裳郡主屋子外的院子里设了筵席。 听到院子里莺莺燕燕的娇笑声，还混杂着酒香肉香，霓裳郡主扶着墙踹开了门。 想刺激她？那就别后悔！来啊，互相伤害啊！ 霓裳郡主推开两个要扶着她的侍女，直接走到了容均面前，指了指快要贴到他身上的妩媚舞女。 “品味这么差还敢来皇宫显摆？” 舞女看着霓裳郡主的打扮，一眼就认定这是个没地位的女人，于是委屈十足地冲着容均道：“君上……” 霓裳郡主一个大白眼翻了过去，冲着容均说道：“君上你品味有待提高啊，这种货色站大街上都没人要。” 舞女气愤地瞪着霓裳郡主，“奴家是西岳第一舞娘！” 霓裳郡主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眼，“看来眼光差是西岳国情啊。” 舞女得意地扬起唇，这个女人在君上面前大放厥词，简直就是找死！ 然而，容均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向那个舞女，“青竹，带她去大街上，一天之内没人要的话，就不用回来了。” 青竹愕然，暗暗擦了把汗，“那要是有人要呢？” 霓裳郡主旁若无人地挤开了目瞪口呆的舞女，径直坐了下来。 她拿起筷子就开始吃，口齿不清地说道：“有人要的话就赶紧送他，眼光差是病，没药治。” 舞女吓得白了脸，她可是还想着进宫平步青云呢，“君上！君上！奴家只愿意伺候君上！” 青竹连忙让人拖走了舞女。 霓裳郡主笑眯眯地舀了碗汤，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太香了！ 就在她要喝的时候，容均手里的折扇挡住了她的手。 霓裳郡主撇着嘴看着容均，“我刚刚可是帮你把倒胃口的苍蝇赶走了。” 容均松开了折扇，笑眯眯地撑着下巴，“这下可糟了，这事估计天不亮就要传遍后宫。” 霓裳郡主呛得咳嗽起来，“你后宫才几个人啊。” 容均拧着眉道：“太傅送了十个女人进来，御史送了十个，护国大将军送了十个，兵部尚书送了五个，吏部、户部、礼部各送了五个，内务府的秀女马上也要进宫了……” 霓裳郡主咽下了嘴里的汤，她在北均的时候，慕容彻在位的时候，后宫就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西岳倒是另一个极端。 容均轻叹了一声，“照你这么说，苍蝇可不少。” 霓裳郡主正在啧啧称叹，突然听到这话，噗嗤一声就笑了。 容均将国书推到霓裳郡主面前，“瞧瞧吧。” 霓裳郡主眼睛一转，“这是什么？” “聘礼单子。”容均眯了眯桃花眼。 霓裳郡主狐疑地看了眼容均，打开这帖子一看，立刻像烫手山芋一样丢开了。 “不行不行！我爹会打死我的！” 容均轻咳了一声，低声提醒道：“你爹听说我能帮他从荒漠回来，连你的庚帖都送来了。” 霓裳郡主顿时无语望天，“我能不嫁么？”容均眉头一挑，“吃了我的东西，扯怀我的衣服，吐了我一身，不来替我赶苍蝇，岂不是便宜了你。” 第464章 我们偷偷溜吧 此时，漠北边缘临水的一座小城内，喜气洋洋红绸遍布全城。 夜天邪追着在黄沙地里打滚的赫连晋跑，“你个小兔崽子，信不信我重新弄废你的腿！” 赫连晋做了个鬼脸，“我告诉晓姐姐去！” 夜天邪哼了一声，“你晓姐姐马上要成亲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祖宗，铁定不要你了。” 赫连晋脸色一变，小嘴一撅，哭声立刻传遍整条街。 知秋和竹苓从城楼上跳下，无奈地继续每天都要做的事，给这一对老小劝架！ 远处，莫清晓疾步赶来，看着一身黄沙、两手污泥还冒着鼻涕泡的赫连晋，心疼地拉起了他，“阿晋乖，不和这个爷爷玩了，我们走，去卖糖人儿的大婶那里。” 赫连晋使劲儿在莫清晓身上蹭了蹭，可怜巴巴地看着莫清晓，“晓姐姐会不会不要阿晋了，阿晋会乖乖的，阿晋会少吃一点饭，阿晋很省银子的。” 莫清晓哭笑不得地搂住了阿晋，重重看了眼夜天邪，“夜前辈，你都教孩子什么了？！” 夜天邪一噎，想他夜天邪纵横江湖多少栽，谁知道被一个小孩子收拾的服服帖帖！还得哄着他给他治病！ 莫清晓轻轻拍了拍阿晋的背，“走，我们玩儿去。” 赫连晋得意地做了个鬼脸，笑眯眯地往莫清晓身上凑了凑，谁知道他还没得意多久就被一只大手拎到了一旁，放在了知秋的肩上。 慕容彻小心翼翼地护着莫清晓，“不是说要去瞧瞧嫁衣，你就让知秋带他吧。” 莫清晓只好捏了捏赫连晋的小脸，笑道：“让知秋哥哥带你去玩儿，晚点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赫连晋懂事地点点头，他哪敢不点头，一旁那个大煞神大冰山随便一眼都能让他哆嗦。 慕容彻搂着莫清晓就要走。 夜天邪在一旁气得不轻，“这臭小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号人了！” 慕容彻头也没回，悠悠道：“清兰寺来了消息。” “不早说？”夜天邪立刻头也不回地跑了。 进了一家临水的竹楼，莫清晓看到十个绣艺精湛的绣娘正在赶制嫁衣。 这些都是北均顶级的绣娘，个个都是御用的级别，看到莫清晓来了，几个绣娘笑盈盈地迎上来，又丈量了一番尺寸。 这时候，外头传来了温润的声音，“这里的风景真是独特。” 莫清晓眸子一亮，是黎深！她回头果然看到了黎深。 “师父。”莫清晓迈步就要下台阶，被慕容彻扶着缓缓走了下去。 莫清晓脸一红，推了推慕容彻，小声抗议道：“你赶紧去忙吧，我又不是泥做的。” 慕容彻刚要说话，河对面的林子里，莫正源提着弓箭，笑着喊道：“慕容女婿，要想娶走老夫的女儿，先过了老夫这一关！” 莫清晓暗暗擦了一把汗，这句话她已经听了不下十遍，她严重怀疑她爹根本就是武瘾犯了，拿慕容彻练手呢！ 这些天，不是刀剑就是弓箭，连木棍都试过了。 一旁的慕容彻淡定地挽起了衣袖，和莫清晓道：“不要久站，一会儿结束了我就来接你吃饭。” 莫清晓无比同情地看着慕容彻，每次他都不敢输不敢赢，折腾得够呛。 等到慕容彻离开，莫清晓走到黎深面前，急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真的没事了？” 黎深点点头，温浅一笑，“自然没事了，况且我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师父，岂能不来送你出嫁？” 莫清晓浅浅笑起来，“嗯，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师父。” 黎深望着她愈加温柔的眉眼，宽慰地说道：“看到你过得好，我很开心。” “药都忘记带了，能开心到什么时候啊？”一身红衣的半夏骑着马到了院子外，翻身下马，掂着个瓷瓶走到了黎深面前。 莫清晓看着半夏，低头一笑。 半夏看了看黎深，不好意思地低了语调，“深哥哥，你身体刚好，这药还是带着吧，我看你没拿，就追了过来……” 黎深看着半夏，诚恳地道谢，“半夏，多谢。” 半夏转过头，撇着嘴道：“我知道嘛，深哥哥肯定还是让我回去，我这就走。” 莫清晓拦道：“半夏姑娘慢着。” 半夏立刻停住了脚步，却依然抹不开脸面，没有回头，“这天都快黑了，我不方便逗留的，莫姑娘有什么事么？” 莫清晓笑道：“半夏姑娘还是在这里留一阵子吧，过几日就是我成亲的日子，还要半夏姑娘给个面子。” 半夏看莫清晓这么爽快地给了台阶，这才转过身，“这样啊……可是……深哥哥……” 黎深摇头一笑，对半夏道：“也是，你很少出门，这里的景色很别致，留下吧。” 半夏这才笑起来，“既然深哥哥都同意了，那我就留下了！” 莫清晓连忙吩咐侍女去准备屋子。 这下半夏看莫清晓也顺眼了一大截，再看到屋子里的大红嫁衣，眼睛都看直了。 莫清晓看她喜欢，对半夏说道：“这几个绣娘的手艺精巧，到时候我把其他没有用得上的花样子送给你，以后你也用得上。” 半夏连最后一点不悦都抛之脑后了，拉着莫清晓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直到莫夫人来了，半夏才依依不舍地先离开。 莫清允扶着莫夫人上了台阶，担心地问道：“娘这几天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莫夫人已经如同活死人一般在冰棺躺了好几年，因为雪莲才得以醒转，只是脸色还异常苍白。 但她容貌依旧明艳，美得不可方物。 望着屋子里的莫清晓，莫夫人抹着眼泪，笑道：“看到我的晓晓要嫁人，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呢，娘受的罪都是值得的，我们一家总算是团聚了。” 莫清晓放下针线迎了过来。 莫夫人连忙喊道：“别，晓晓你有身孕，就站在那。” 莫清晓哭笑不得地走了过来，“娘，你才是大病初愈的人，我哪有那么娇气？” 莫夫人紧紧握着莫清晓的手，感慨地看着她，似是怎么都看不够，“娘没能看着你长大，已经是娘亏欠你了。” 莫清晓眼眶一红，血浓于水的亲情始终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莫清允怕她们过于伤心，连忙劝道：“娘，不是说要给晓晓挑首饰的？” 莫夫人连连点头，笑着抹了抹眼角，“真是的，我净说扫兴的话，可得让我的晓晓风风光光嫁出去。” 正说着，莫正源的声音传了过来，“好！这箭射得好！” 莫夫人眉头一拧，声音也提高了几度，冲着窗外河对面的靶场喊道：“莫正源，你还管不管你女儿的终身大事了！” 莫正源弓箭一扔，慌忙赶来，“夫人！夫人别动气，这就来！这就来！” 莫清晓忍不住偷笑，却又觉得异常温馨。 曾经她求之不得的东西总算在历经波折后来到她身边，或许这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结局。 外头，知秋抱着赫连晋，赫连晋的怀里躺着又长大了些的小白。 赫连晋笑眯眯地朝着莫夫人伸出了手，“姨，抱抱。” 莫夫人心都快融化了，抱着赫连晋坐在了躺椅上，笑眯眯地逗着赫连晋。 站在走廊里的莫清晓看着外头的知秋和竹苓，摇头一笑。 不知道知秋这个傻子还得傻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竹苓这个男装还得穿到什么时候。一道风声划过，慕容彻轻轻落在了莫清晓的身后，替她挡住了风，低声在她耳边道：“我们偷偷溜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465章 你才是我的星 高高的塔楼上，不远处就是壮阔无垠的沙漠，边缘一条雄浑的长河绕城而过，河面宽广，倒映着绚烂的落日，闪着嶙峋的波光，醉人不已。 塔楼的最高处，莫清晓窝在慕容彻的怀里，安静地吹着晚风，看着远处绚烂的落日。 她笑道：“真是忙里偷闲，一会儿又该被他们满城地找了。” 慕容彻搂着她，低声笑道：“反正一会儿有我替你顶着。” “好。”莫清晓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慵懒地倚在他的颈窝，微眯着眸子，又想到了北均，“对北均……你还真的放心啊，华阳到底是个女孩子。”慕容彻轻轻揉了揉她的发，“她解决不了的事我都处置干净了，剩下的都是她力所能及的，况且还有季子渊在，秋太傅既然收她为徒就不会袖手旁观，她想要掌权就必然要 争要夺，由她折腾吧。” 莫清晓点点头，有点感慨，“倒是没想到，华阳有这样的心性，只是不知道季子渊的心思了。” 想到季子渊，莫清晓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明明对华阳公主有心思，还非要装得大义凛然，明明可以不用淌浑水的，还不是义无反顾地跟着跳下去了？ 慕容彻心无旁骛地望着远处的落日，笑着搂紧了莫清晓，看她在思索，低声道：“在我身边，还有心情担心别人？” 莫清晓伸手捏了捏慕容彻的下巴，撇着嘴角道：“我人都被你拐到这里了，还得被你天天看着，逃也逃不了。” 慕容彻任她闹着，只是小心翼翼地护着她，怕她磕着碰着，“在浮罗雪山的时候，我可记得你说过的话，每个字都记得。” 莫清晓想到那句话，脸红了起来，“我那是神志不清才说的，谁让你记着了。” 慕容彻捧起她的脸，低笑道：“看来想再听只能等你神志不清的时候了。” 莫清晓看他越凑越近，笑着推他，“别闹……” 慕容彻却简单直接地低头擒住了她的唇。 这时候，下面传来了知秋憨厚的声音，“小姐！你在这儿呢！老爷夫人找你许久了！” 莫清晓听到知秋的声音，羞怯地推开慕容彻，然后眼睛一转，笑道：“我们逃吧！” 慕容彻笑了笑，一把横抱起她，“娘子有令，不敢不从，去哪儿？” 莫清晓抱紧了他的脖子，指了指城外的林子，“去那里的小木屋吧，琉璃窗不是装好了么，晚上可以看星星。” 慕容彻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极其隐蔽的小木屋，“你确定去小黑屋？” 小黑屋？莫清晓没发现他目光里的深意，期待地笑了笑，点头道：“快走吧，一会儿又要被逮住了。” 慕容彻纵身跃下塔楼，轻点河堤后朝着林子而去，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大夫说……现在只要小心些，可以碰你了。” 莫清晓脑袋里卡了一下，然后瞬间明白，顿时脸烧得通红。 她瞪大眼睛，攥着慕容彻的衣襟喊道：“慕容彻你混蛋！放我下去！我不去了！不去了！” 慕容彻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平稳地落在木屋外，利落地用后背撞开了木门，然后将莫清晓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 莫清晓一把扯过毯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红着脸偷偷看了眼慕容彻，“你别过来，我会喊人得……” 慕容彻手掌一挥，四面绑住帘子的绳子应声而断，帘子全都放了下来，整个屋子都只剩下顶上的一片琉璃窗洒下落日余晖。 莫清晓看他拉窗帘，扯着毯子从榻上跳起来，“慕容彻你混蛋！” 慕容彻看她脚下一滑，紧张地抱住了她，将她牢牢箍在了怀里，然后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是娘子要来看星星的么？” 莫清晓看他一脸的无辜，狠狠地将他按在榻上，对着他的脸一顿蹂躏，“又吓我，你故意的是不是！” 这么一闹，莫清晓就感觉到身下男人的异样了，那种熟悉的炙热让她脸猛地一红，然后撑着木榻就要起身，“我好像饿了……” 慕容彻拉住了她的手，手掌又渐渐滑至她的腰，声音已经微微沙哑，“晓晓……先喂饱我……” 莫清晓攥着他的衣襟，一个不留神就被他反客为主反守为攻。 慕容彻护着她的头，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从额头到鼻尖，从眉头到下巴。 用唇掰一寸一寸地丈量着她精致的容颜，最后落在她的唇，浅浅地描摹，强势地侵入。 莫清晓几乎喘不过气，只能被动地抓住他的肩，“别……” 他已经忍了太久太久。 慕容彻的手掌已经透过薄衫钻了进去，覆在她每一寸肌肤，惹起她一阵战栗。 听到她猫儿一般的叫声，慕容彻轻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哄着她，“晓晓，给我……好么？” 莫清晓双眸迷离地望着他，咬着唇道：“你……你轻点，不能伤到孩子……” 慕容彻低声一笑，再次吻上了她的耳垂，手掌轻柔地下移，再下移。 衣衫落尽后，慕容彻的吻落在她的小腹，竭尽温柔缠绵，“晓晓，谢谢你……谢谢你出现，谢谢你留下，谢谢你爱我……” 莫清晓的双手紧紧掐着他的手臂，紧张地闭起了双眼。 慕容彻温柔耐心地哄着她，用手掌握紧了她，随后十指紧紧相扣。 压制着放肆的冲动，缓缓地进入。 慕容彻吻着莫清晓的脸颊，吻去了她的害怕，“不会疼了……” 莫清晓咬着唇睁开眼，脸上泛起的红晕刺激着慕容彻的眼睛，可他丝毫不敢放纵，只能用最温柔的动作感受她，保护她……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停下了，莫清晓喘着气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她咬了口慕容彻的肩。 “混蛋。” 虽然完全没有吃够，慕容彻还是压下了欲念，轻轻抱着她，宠溺着扬起唇，任由她咬着，“嗯。” 将莫清晓用毯子裹了个严实。慕容彻让她枕着他的手臂，指了指上面几乎透明的琉璃瓦，“星星。” 莫清晓累得窝在他怀里眼睛都快挣不开了，看了眼上面满满当当的星空，她呢喃地一声，沉沉睡去。慕容彻小心翼翼地帮她盖好被子，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低声笑道：“你才是我的星。” 第466章 想闹洞房？（大结局） 半个月后，这座边城彻底热闹起来。 容均和华阳公主的马车几乎同时到了门口。 望着喜气洋洋的院子，容均抱着手臂笑道：“这院子够放贺礼么？” 一旁的屋檐上，夜天邪颐指气使地指了指容均。“小兔崽子，一来就罗嗦，贺礼全拉去后面马场，刚刚天剑山庄和圣医宗送的礼已经占了整个靶场了，鬼门的贺礼也把后院摆满了，马场我落英阁也要用一半，再晚我看你 就去河边占地盘吧。” 马车上，霓裳郡主随后跳了下来，她早就憋不住了，直接把贺礼单子往容均身上一丢。 “我可不给你管这些杂事的，我要去找晓晓了。” 望着蹦蹦跳跳跑远的霓裳郡主，容均笑着摇了摇头，一双桃花眸潋滟不已。 这时候，华阳公主也进了院子，看到刚刚那一幕，她笑着损道：“容均啊容均，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容均眼眸含笑，叹道：“看来你这个北均新上任的女皇可不简单，随手送给我的登基大礼就是这么个大麻烦。” 华阳公主抱着手臂，丝毫不服气，“谁让你这个西岳新君就吃这一套呢？” 容均眉头一跳，“这绿帽子可是我送给慕容彻的大礼。” 华阳公主切了一声，指了指内院的角落，“你看谁稀罕。” 容均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慕容彻一身大红的吉服，往日冷峻的面容上满是宠溺，望着紧闭的房门。 容均手里的折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笑道：“慕容彻啊慕容彻，你也有今天。” 这时候，爆竹声响起。 “吉时快到了！新郎官迎新娘！” 就在慕容彻要迈步的时候，莫清允提着剑挡在了喜房门口，“妹夫，还有我这关呢！” 说着，莫清允暗暗使了个眼色，低声道：“第三招我退一步，你快一点。” 慕容彻心领神会，空着手就直接出掌了。 就在这时候，黎深从一旁加入了战局，瞬间将快要进去的慕容彻再次挡住了。 他温润地笑了笑，但手里的动作却没半点拖沓，“慕容兄，还有我这关，我这个师傅可不会放水。” “我可没得帮了。”莫清允笑了笑，让出位置。 看到有好戏，容均折扇一丢，凑热闹地赶了过去，“别忘了，还有我！” 一旁的知秋完全晕了，他摸了摸后脑勺，竹苓说了，今天他得帮着他家姑爷进去接亲，可是现在……这情况太复杂了！ 一旁的莫正源倒是看得聚精会神，时不时抚掌称妙，“好！这招好！不行！左边有破绽了！” 说完，莫正源也要上。 莫夫人窗户一开，冲着莫正源微微眯了眯眸子，话还没说呢莫正源就干笑着跑了过来，“夫人有何吩咐？” 院子里，慕容彻为了不弄乱吉服，原地不动地应付着黎深和容均，算着时间将他们打退了一大步。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季子渊一头热地冲了上来，“我来帮忙！” 慕容彻刚要出招就被季子渊搅和了，四个人再次一团混乱地打了起来。 华阳公主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冲着季子渊喊道：“季子渊你凑什么热闹！赶紧给我过来！” 半夏端着药碗满院子找黎深，看到黎深居然在动手，急得一阵跺脚。 最后，是吉时的爆竹提醒了慕容彻，他折了根树枝，将容均的发簪挑下，又晃刺一下逼退了黎深，最后将树枝塞进了季子渊手里，准时地站在了喜房门口。 莫夫人笑眯眯地搀着一身正红嫁衣的莫清晓出来。 莫清允背起了莫清晓，将她一直送到前厅。 布置前厅的是竹苓，霓裳郡主也正在支使人做最后的清扫。 莫正源和莫夫人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屋子外，莫清晓拉住了慕容彻的手，低声道：“明早，我们就去祭扫你爹娘。” “好，都听你的。”慕容彻浮起笑意，温柔地扶着她走了进去。 莫清晓盖着红盖头，却可以安心地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身旁的男人，一同进退，荣辱与共。 想到初见的时候，太和殿的外头，她一身白衣走出花轿，看到慕容彻的那惊鸿一瞥，或许天意注定，兜兜转转，爱这条路还是走到了岁月深处。 未来或许会平淡，或许会经历更多，生老病死、阴晴圆缺、悲欢离合，只要握住彼此的手总会走过荆棘满地。 满堂喝彩后，临时主婚的夜天邪喊道：“礼成！” 一众人等都起哄地簇拥过来，“是不是可以闹洞房啊？！” “对啊！赶紧地！这机会千载难逢啊！” “闹洞房！闹洞房！闹洞房！” …… 最后连影卫都集体起哄了。 要不是借着这个机会，慕容彻的洞房谁敢去闹？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岂料，一旁的慕容彻将莫清晓保护得稳稳当当，淡淡地扫了眼周围起哄的一干人等，“想闹洞房？” 片刻之后，一众影卫扛着不知多少个半人高的酒缸到了院子里。 夜天邪两眼一亮，率先同意了，“好！就拼酒！” 两个时辰后，一院子的“尸横遍野”。 莫清晓笑得弯下了腰，她一身的大红嫁衣还没换，明艳的面容从未有过的妖冶，“连夜前辈都倒了，赶紧交代，你都做什么手脚了？” 慕容彻亲昵地刮了刮莫清晓的鼻子，随后抱起她走向了屋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娘子教得好，做事要简单粗暴有效，能喝醉的就灌倒，不能灌倒的就药倒。” 莫清晓抱紧了慕容彻的脖子，看他走得急，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羞恼地喊道：“慕容彻你混蛋！你刚刚明明也喝酒了！” 慕容彻抱着她走到最偏远的竹楼，直接一跃而起从二楼的窗子进了房，然后关紧了窗子。 他微微挑眉，“我喝的……是水。” 莫清晓一噎。 慕容彻手掌一挥，丝绸的帐子遮住了床上的风光，他低声哄道：“所有人都醉倒了，不会有人打扰，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莫清晓的外衫滑落在了床上，她望着慕容彻温柔的俊脸，红着脸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一声带着稚气的喊声。“晓姐姐，你鞋掉了呀！阿晋给你送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