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天下:毒后归来》 第一章:你我之仇不共戴天 本该是漆黑的夜色,红墙绿瓦的深宫内,漫天的火把却是映红了这一方天地。 她看着自己被人打断了双腿跪在地上,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眼神仿佛淬了毒的一般,若不是有人阻拦,她现在势必会反扑过去,就算是没了双腿,用咬的也想要咬死眼前的这一对狗男女。 赵挺看着华蓁,眼中的情绪却是有些复杂,像是极力在用阴狠去压制着另外一种不明的情绪:“华蓁,朕给你后位,你却这么背叛朕,这就是你背叛朕的下场!” 华蓁看着自己曾爱慕过的赵挺,自己亲手为他打下这个江山,现如今赵挺竟然说她背叛了他。 一股腥甜从喉间溢出,华蓁用手撑着地,强撑着看着赵挺:“你说是我背叛了你!你可有证据!” “证据,这个野种就是证据!”赵挺一扬手,一个七岁的孩子被拖着到跟前。仿佛已经是死人一般,没有任何生气,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康儿!”华蓁惊叫出声。 赵元康努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沈怜星,很是虚弱的唤了一声:“母后。”便垂下了脑袋。 赵挺抓着这个孩子:“这就是你跟人私通的证据!华蓁你知道我忍了你多久了么!” “赵挺,这是你的儿子,你的亲生儿子!”华蓁的目光全部落在这个幼小的孩子身上。 生怕赵挺会伤了这个孩子。 闻言站在赵挺身侧,一身华服的巧笑盼兮,眉眼中娇媚无双的沈玉歆看着华蓁一声冷笑溢出唇角:“表妹,你现在还想欺骗皇上,你当真觉得皇上是那般容易被蒙骗的么。你做的那些事情,想要瞒过旁人还可以,可是想要瞒过皇上,怕是万万不能的。臣妾已经都告诉皇上了,这个孩子乃是你回府之后,与宁家大表哥私通所生的。表妹你就招了吧,或许皇上见着孩子年幼,还会放过他一马。” 一边说着一丝冷笑溢出唇角,看着华蓁中没有半点怜惜,有的只有冷漠与嘲讽。 被沈玉歆提醒,赵挺的面色更是阴冷:“你说这孩子是朕的,你又有什么证据。算着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的确是你在沈家小住的时候,你做的那些事情,玉瑶她们可都是看见了,一个人会冤枉你,难道沈家的人都会冤枉你!华蓁你还有脸说这个话么,朕那般的爱你,护你给了你至尊的后位,你却如此背叛朕!你觉得朕还会信了你的鬼话!” 华蓁没想到赵挺会说这样的话,忍不住出声道:“赵挺我为什么会回沈家小住你不知道么!我回去是与舅舅宁外祖筹谋,是去与宁家联络帮你夺江山!算日子,康儿不是足月生产的,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康儿为什么早产,赵挺你心中难道就没有数!” 赵挺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赵元康,面上闪过一丝阴狠。随后从一旁的侍卫身上抽出一把刀,直接插进赵元康的身子里。 “不要!”华蓁顿时惊恐的朝着赵元康爬过去。 就听到赵元康闷哼一声,看着她眼中满是解脱的神色,软软的唤着:“母后,康儿走了,母后不要难过。”随后便没了声音。 拖着一双断了的腿,在地上画出两道鲜红的血痕,华蓁疯了似的爬到赵元康的面前。 将赵元康抱在怀中。 就见着稚嫩的小脸上满是鲜血,还有鲜血不断的往外呕,不过一会便没了动静。 华蓁的眼红的能滴出血来。 “赵挺,你杀了你自己的儿子!” “他不是我儿子,这是你与旁人私通的孽种!”赵挺看着杜怜星,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沈玉歆见着这一幕,心中只觉得畅快的很,走到华蓁的身边轻声道:“表妹,你现在可感受到当初我的痛楚了!” 华蓁看着沈玉歆绝美的面庞,鲜血顺着嘴角溢了出来:“你的孩子不是我杀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沈玉歆说着,顿时笑了起来,如夏花般的绚烂,随后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道:“是我自己亲手掐死的!可是那又如何,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孩子是被你华蓁这个毒后给害死的,只要大家都这么认为就够了!” 华蓁震惊的看着沈玉歆,她一直都知道沈玉歆心狠手辣,却没想到她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敢掐死,为的就是嫁祸自己。 沈玉歆却是丝毫不在意华蓁的眼光,嘴角含笑,仿佛两个好姐妹说话一般:“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孩子是不是皇上的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孩子身上留着宁家的血。现如今宁家功高震主,八万铁骑兵已经叫皇上忌惮了,所以皇上要你死,要宁家死,自然也要这个流着宁家骨血的人一起死。怪只怪你有一个疼爱你宁家,有一个让人忌惮的靠山,若不是他们皇上也不会动了杀心。”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华蓁抱着赵钰的尸体,伸手直接抓向沈玉歆。 沈玉歆顿时吓得摔坐在地上,朝着赵挺惊呼道:“皇上救命,她要杀了臣妾,皇上救命。” 赵挺见到沈玉歆瘫坐在地上,赶紧大步过来,一脚将华蓁踹倒在一边,伸手将沈玉歆扶起来揽在怀中,眼中的怜惜刺的华蓁生疼。 周围的宫人,即便是她未央宫的宫女,此刻也仿佛什么都看不见的一样,都垂着头。 京城的东边,漫天的火光升起。 沈玉歆手捂着胸口,笑看了华蓁一眼,随后转头看着赵挺,却是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皇上,不知道现如今宁将军府该是如何?” “哼,还能如何。”赵挺看着华蓁:“宁家满门都因为你背叛了朕付出代价了!” 华蓁趴在地上,此刻体内的剧毒已经发作,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的向外呕出。 虚弱的抬着头,看着眼前相拥在一起的二人,却是冷笑出声:“赵挺,我背叛你,何必找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利用我利用宁家为你夺得了江山,现在忌惮宁家的势力,找了这么个理由,想要抹杀宁家的所有。你记住今日就算是死,我也会化作厉鬼,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会放过你们。我定要用你们二人的鲜血来祭奠我宁家百口的亡魂!若有来生,我定倾覆了大梁的江山,叫江山易主,叫你遗臭万年。” 被说中心事,赵挺顿时恼羞成怒,甩开沈玉歆,走上前对着华蓁狠狠的又是一脚,随后在侍卫手中拔过刀,一刀刺穿华蓁的胸口:“jian妇,朕给宁家一字并肩王的爵位,是你们宁家恬不知耻,一手把持朝政,还想要朕立赵元康为太子,你们简直痴心妄想。朕的江山绝不会让旁人染指,是你们逼的朕如此!若是要恨,你该恨的是宁江那个老匹夫!” 华蓁看着撕开脸皮的赵挺,心中泣血。当初自己竟然信了他们的话,拿着外祖母留下的遗物,跪着求宁老太爷和宁家大爷助赵挺夺位,却没想到竟是帮助了一个人面兽心的豺狼! 满满的恨意几乎要冲破胸腔,让她的心仿佛被刀子扎这一般的疼。 随着口中鲜血不断往外涌,意识也越来越涣散了。 就在她的意识完全消散之后,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只觉得手上上传来一阵刺痛。 第二章:凤女重生刻薄婶母 仿佛连着心脏一般,疼的叫她忍不住皱眉,却在下一刻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已经死了么? 怎么还会觉得疼? 感受到指尖的疼痛,华蓁努力的睁开眼。 就看到一张泪眼婆娑的脸,那般熟悉,让她忍不住鼻尖微酸:“张妈妈。” 张妈妈闻言顿时激动地,赶紧应道:“小姐,奴婢在呢,小姐怎么样了?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看着张妈妈的脸华蓁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张妈妈在当初她嫁给赵挺的时候就死了,是病死在沈家的,她嫁给赵挺生下赵元康,到自己被他们害死,张妈妈死了足足有八年,为什么现在还在自己面前? 这般想着不由得环顾四周,只是一眼便无论如何也忘不了,这是庐州老家! 她乃是一等忠勇公华岩的独女,自打华岩战死之后,她便就跟老仆回了庐州老家,由族亲照顾着。 看着张妈妈和熟悉的屋子,不由的抬起手来。 入眼的稚嫩白皙,没有半点疤痕。 当初她为赵挺谋划的时候,曾经挡了死士一刀,砍在手背上,留下了很深的伤疤。 现在手背干干净净的根本瞧不见半点痕迹。 张妈妈在一旁瞧着华蓁的模样,只当她受了惊吓。 先让皎月把大夫送出去,这才替她掖着被角说道:“小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闻言华蓁回过神来,感受到指尖被银针扎伤的疼痛,看着张妈妈轻声问道:“妈妈,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请了大夫?” 一句话,顿时叫张妈妈眼泪花子落了下来,怕叫她看见,拿着帕子擦着眼角:“小姐被二小姐推倒水里,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张妈妈的话,华蓁努力的回忆落水的事情。 这才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冬天,被华家族亲的二小姐给推倒水中,因为受了寒气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 后来二房也不过是口头上说了两句抱歉的话,连叫二小姐华容道歉都没有,倒是送了不少的药,却是让她彻底躺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冬天。 二房则是趁着这个时候,进了她的家当家做主,将她爹留下的东西给搬了个干净。 更是叫她受尽了委屈,一帮子土匪一样的人,欺负她们几个老仆带着一个孤女。 正想着就听到门外的院子里一串字脚步声,特别重像是故意狠狠的踩在院子里的铺的石板上一般。 张妈妈闻言不由的眉头微皱。 “张妈妈?”听着外面故意踩出来的脚步声,华蓁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刚开口却是被张妈妈伸手给按住,随后轻声道:“小姐好好休息,奴婢出去瞧瞧。” 说着留若云在床前照顾华蓁,自己冷着脸朝门外走去。 挑开厚厚的门帘就瞧着二房的杜氏领着大小姐华月二小姐华容带着一大帮子丫鬟婆子过来,瞧着气势像是来找人算账的。 一看见张妈妈,杜氏先是扬着下巴故意做出一副富家夫人高傲的模样说话,眼角眉梢却是透着一股子尖酸气,叫人看着便觉得倒胃口:“张妈妈,三姑娘怎么样了?刚刚我在门外瞧着皎月送大夫出去,怎么说的?可有什么事?” 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便要进去,却是被张妈妈挡住了去路。 “二夫人,我们家小姐落了水,受了寒气,刚刚才醒过来现在还需要休息,大夫交代了不得惊扰。若是二夫人没什么事,便就明个再来吧。”虽然语气里没多少恭敬,却也叫人挑不出错来。 杜氏闻言面色变了变,刚要发难,却是被跟在旁边的华月轻轻拉了拉袖子,这才压下火强笑着道:“既然都醒了那也不差这一会子功夫,蓁儿娘走的早,现在一个人又出了这档子事,我自是要看了才放心的。再说了,大伯哥将蓁儿托付给我照料,现在出了这种事,我若是不去瞧瞧,怎么对得起大伯哥托孤。就是旁人知道也是要说我不是,张妈妈还不让我进去。” 说着挥手示意张妈妈让开。 张妈妈却是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怒气,看着杜氏冷声道:“二夫人您还记得老爷将我们家小姐托付给二老爷和二夫人照料,现在我们小姐怎么会躺在床上二夫人心中想必是清楚的很,现在您领着二小姐进去莫不是给我们家小姐赔礼道歉的么。” “你不要太过分!”一听到张妈妈的话,华容顿时就怒了。 却是被华月一眼瞪过去不敢开口了。 就听着华月巧笑嫣然的说道:“自然是如此了,三妹妹失足落水,怎么说也是二妹妹陪着一起的,她自然也是有责任的,来给三妹妹赔礼道歉也是应该的。外面风大,张妈妈我们还是先进去说话吧,别待会都受了凉气,再带进屋子里过给三妹妹可就不好了。” 一句话轻轻巧巧的,就把所有的责任都甩给了华蓁。 明明是华容将她推下水的,可是华月不过一句话,却是将她摘成看护不利了。 靠坐在床上,华蓁听着外面的话,藏在被子里的手狠狠的掐在肉里。 前世自己被利用最后被毒死当真是怪不了旁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蠢。 别说是沈家那些人,单单跟外面这两姐妹比起来,自己没有华月的心机也没有华容的狠劲,连这几个人都能摆布自己,也不怪回京之后会被沈家人耍的团团转。 一丝冷笑溢上嘴角,华蓁抬眼对着若云使了个眼色,若云当即点头出去。 张妈妈刚要反驳,不让她们进去,却是若云将门从里面打开,随后走到张妈妈身边轻轻耳语几句。 张妈妈这才冷着脸看着杜氏等人说道:“小姐请几位进去。” 说完直接转身进了屋子。 杜氏瞧着张妈妈一个做奴才的敢走在她前头,顿时一肚子火,却是被眼疾的华月拉住,这才憋着气跟着进了屋子。 华蓁坐在床上,只觉得一股子冷风灌进来,就瞧着张妈妈回到床边,后面跟着杜氏华月华容姐妹,和一大帮子丫鬟仆妇。 一眼扫过杜氏和华容,目光在华月的身上微微停留了片刻,华蓁便收回目光。 虽然只是片刻,却是叫华月心中一惊,只觉得有些不对,却是觉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只感觉华蓁落了一次水,瞧人的眼神跟往日不一样了,周深都带着一丝冷气,叫她忍不住从心底发寒。 杜氏却是没看出来,见着华蓁忙换了一副嘴脸,笑着问道:“蓁儿感觉怎么样了?” 说着上前顺势坐在床上,拉着华蓁的手:“你可吓死二婶了,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掉进了水里,这天这么凉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可叫我如何跟你死去的爹娘交代啊。” 闻言华蓁不动声色的讲手抽了出来,看着杜氏笑着问道:“哦?二婶觉得我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 第三章:颠倒黑白我就该死 杜氏闻言一愣,以前的华蓁虽是武将之女却是少了丝英气,柔柔弱弱的,特别是华岩死后连话都不怎么说,更别说像这般与自己说话,从来没有过的。 顿时有些蒙:“若不然还能是别的原因么?” 华蓁看着杜氏的反应,嘴角的冷笑更甚:“看来若不是二婶装傻,便就是二姐姐没跟二婶说实话。” 说着目光投向华容:“我还以为二婶领着二姐姐过来,是知道二姐姐将我推下水的事情,所以特地领着二姐姐前来赔礼道歉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话还没说完,华容便跳了起来:“华蓁我看你是疯了才是,我给你道歉,你以为你是谁!” “难道二姐姐就不该给我道歉么!”华蓁说着,目光带着一丝阴冷投向华容,竟是让华容忍不住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一旁的华月见此,忙笑着扯了一下华容:“二妹妹自然是来给三妹妹道歉的,虽说是三妹妹想要出去走走,可毕竟是二妹妹在身边陪着的,三妹妹落了水她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等爹回来,我自然会告诉爹,叫爹好好责罚她,来给三妹妹出出气。三妹妹也别气恼了,当心身子。” 华月说着还很是疼惜的看了眼华蓁,瞧着一副温柔贤良的模样。 看着是处处维护华蓁,可是这话明白人听着却不是这个味,这分明就是帮华月摘清了关系,并且说了要告诉二老爷华裕让华裕责罚,那华蓁再揪着不放便就是她不通情理了。 看着华月姐妹这一番姿态,华蓁心中忍不住冷笑。 妹妹害人,姐姐说话,这事还真是叫她们姐妹俩给占全了。 若是按在以前的性子,华月这么说了,她还真不会再追究华容,大事化小了。等二老爷回来便就成了二房的家事了,她也不好去说。 只是可惜了,华月算计的再好,却是没算准现在的她可不是昨日的性子。 嘴角微扬便是看着华月声音清冷的开口:“大姐姐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只是事实却不如大姐姐说的这么简单,昨天虽说是我要出去透透气,却是二姐姐将我引到水塘边的。若是没记错是庐州知府夫人身边的妈妈将我救起的,她们可瞧着清清的,是二姐姐伸手将我推下去的。” “你胡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休要诬赖我!”华容没想到华蓁竟然敢如此忤逆她们,顿时来了气,说话也没好气。 见此华蓁没有半点慌乱,只是盯着她的双眼:“我是不是胡说你心中自是清楚,若当真非我所言那般,凭着二姐姐那般高的心气,今日也不会过来吧。” 说着转过头对着杜氏和华月:“既然二姐姐说我是胡说,那就请二婶大姐姐和二姐姐陪着我去一趟知府衙门见一见郑夫人吧。二姐姐不能被冤枉,蓁儿也不能受了这般委屈不是。” 说着就坐起身来,让张妈妈和若云伺候她穿衣裳。 华月见此顿时心中一惊。 没错她今个之所以会跟着过来,就是因为昨个华容动手的时候叫人瞧见了,若不然也不会想着先下手封住她的嘴。 要不然暗害长兄遗孤的罪名他们可担不起。 心中正在思索着该如何是好,华容和杜氏却是乱了起来。 华容气的脸都红了,指着华蓁的鼻子说道:“你敢,你要是敢出这个门,信不信我把你腿打断!” 杜氏也是冷着脸:“蓁儿,你不要不知好歹,就算容儿一时瞧不惯你,推你下水了那有如何,她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不是好好的活着,也没什么死不成,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没事成天折腾出事来,还以把自己当成贵族千金呢。现在你吃的喝的住的都是我的,现在为了这点小事,就要咬着容儿不放,你这是恩将仇报,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一旁的张妈妈和若云闻言,气的连都红了:“二夫人说话的时候最好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们家小姐住的是老爷留下来的老宅,吃喝都是老爷留下的家产,可是没用二房一分钱。倒是二夫人您,今天借点这个,明天借点那个,在我们府上顺走了不少东西,到现在都没还过。这话说出去,二夫人就不怕人笑话么!” “你说什么!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jian奴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找个人牙子给你卖到那下三滥的勾当去,叫你老了也别想落个清白!”杜氏听着张妈妈的话,顿时气的双手叉腰。 即便穿着织锦缎子,头上珠翠琳琅,也没有半点贵气,倒是将泼妇的气质给展现的淋漓尽致。 华蓁瞧着张妈妈被气的想要动手,轻咳了一声,止住张妈妈,这才看着杜氏心中燃起一团怒火:“二婶刚刚说的话蓁儿有些不明白,什么叫推你下水又如何,什么叫我还好好的活着。那按照二婶的意思,我就该被二姐姐推下水是么!而且我还该被淹死是么!现在我活着是我命大有上天庇佑,难道因为我没死,二姐姐推我下水,想要谋害我性命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我就不能为我受的罪讨回一点公道?” “二婶,究竟是我想的太天真了,还是你们太天真,当我是个傻子么!”华蓁说着面色骤变,目光带着一丝阴冷看着杜氏:“你说我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请问我爹留给我的祖宅跟你们有半点关系么?请问我爹征战四方的赏赐俸禄跟你们有关系么?还是二婶分不清什么是公家的什么事私家的,需要我上衙门叫县太爷知府大人来告诉二婶!” 闻言杜氏动了动嘴,刚要开口,却是华月抢先道:“三妹妹,我知道你心中委屈,可是再委屈娘毕竟是你二婶,无论如何也不能这般与她说话的。若是传出去这就是目无尊长,知道的说是你委屈了,一时没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伯父没教得好你,这不是坏了大伯父的名声么。好在今日都是自家人,我们就当你没说过这话,赶紧别说了。” 听着华月开口,张妈妈和若云都忍不住心中生火,恨不得撕烂她那一张虚伪的面孔。 自己是怎么做的,现在却搬出孝道和华岩的声誉来压华蓁。 华蓁自然也是听出来了,虽然手脚发冷,却是笑了起来:“那按照大姐姐的意思,就算是二姐姐要害我的命,二婶要包庇二姐姐我也只能忍着了?就因为我是个晚辈二婶是长辈么?” 华月闻言轻笑着说道:“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可不见外了,家里人关起门来有什么是不好解决的,等爹爹回来,我定会告诉爹,让爹给容儿关禁闭,好叫你消消气。” 第四章:出言震慑着手报复 “呵呵,关禁闭,我险些被淹死,不过就是关关禁闭。大姐姐你想的太简单了吧?” 看着华蓁面上的冷笑,华月也有些恼了,口气也带了些生冷:“那你还想如何?” 话里的意思仿佛是华蓁在刁难她们。 看着华月的面容,想起自己回到京城没多久,就在沈家见到她,不过一个华家二房的老姑娘,跟沈家不沾亲不带故的,却与沈家姐妹关系那般好。 一想到这些,华蓁的心中便仿佛被一把刀子给生生的割开一般,连着话都带着恨意:“我自然是要去官府,让知府大人还我一个公道。” “华蓁,你当你是什么人!”华月闻言也变了脸色:“知府大老爷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再说了一点子小事,你也好意思闹到知府大人那边去,也不怕叫人笑话!” 华蓁闻言嘴角微扬:“大姐姐有句话你可能说错了,这可不是一点小事。二姐姐是蓄意谋杀,而且谋杀的是功臣之后,一等忠勇公华岩的独女!我爹追封一等忠勇公,我亲姨母乃是仁孝皇后虽说我现在住在庐州老家,没有什么位分,可是算起来我乃是当今皇上的外甥女。谋害皇上的外甥女,并且有知府夫人为证,你觉得这是大事还是小事!” 说着抬着眼皮子扫视了一屋子的人,随后轻声一字一句,却是敲击在她们的心中:“你们当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不成!” 一番话顿时将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的确,往日华蓁虽然性子文弱,也不怎么与人相争,但是这身份却是毋庸置疑的。 她的娘亲乃是京城老晋国公沈威的嫡女沈惜月。 老晋国公膝下只有二女一子,二女长为沈怜星乃是当今圣上的发妻,仁孝皇后。次女老晋国公将其嫁给自己的得意门生华岩,虽说不如长女地位崇高,当初却也是令人羡慕。 按照这么算,华蓁见到皇上也是称一声姨夫,乃是当今圣上实实在在的外甥女。 即便现在仁孝皇后不在了,但是这皇上还是在的,这天下人就还得认这门亲。 往日华蓁不愿意提起,华家人就真的不把当回事了。 现在听着她搬出这架子,顿时心中也有些慌了。 顿时华容吓得脸色都变了,也不敢跟华蓁呛声,只是看着华月:“姐姐,现在该如何是好?你快些想办法啊,可都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话还没说完,被反应过来的杜氏一把捂住了嘴。 华蓁却是听了个清,随后看着杜氏和华月,语气清幽:“原来不仅是二姐姐一个人的事情,二婶和大姐姐都有参与。既然如此,那就请二婶和大姐姐与我一同去吧,总不能叫二姐姐一个人背了这罪责不是。” 华月即便再是镇定,此刻也有些无措。 杜氏瞧着,再不敢有半点脸色,赶忙上前陪着笑脸说道:“蓁儿,二婶知道你向来是最心慈的,连个猫儿狗儿都不舍得伤害的,刚刚的话定是说笑的。看在你大姐姐对你也不错的份上,就原谅容儿这一次吧。再说了你这刚醒过来,身子还虚着呢,莫要出去吹了寒风,到时候伤了身子可是自己的。” 说着很是诚恳的说道:“你看要不二婶给你跪下了,消消气可好。” 说着就要跪下,被反应过来的华月一把拉住:“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样不是在叫蓁儿难堪么,若是让外人知道娘给蓁儿跪下,还不知道要如何编排,这不是叫蓁儿为难么。” 杜氏闻言顺势站了起来,随后对着华蓁说道:“是二婶想的不周到,还望蓁儿莫要生气了。” 见华蓁没说话,也不敢多呆,赶紧的拉过华容对着华蓁说道:“还不快给你二姐姐赔礼道歉。” 华容还很不情愿,被杜氏狠狠的掐了一把,这才嘟着嘴说了句:“对不起,是我错了。” 声音小的几乎叫人听不见。 杜氏见华容说完,陪着笑脸道:“既然容儿也给蓁儿赔礼道歉了,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你也需要多休息休息,当心身子,我们也该回去了。” 说着拉着华容的胳膊,便领着人出了屋子。 张妈妈看着杜氏就这么走了,心里气不过,对着华蓁说道:“小姐,万不能这般就原谅她们,她们可是想要小姐的命啊!” 闻言华蓁看着合上的门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后嘴角轻扬,我自然不会这般放过她们的。 说着吩咐张妈妈把皎月找来,随后给她们各自安排好,这才躺了下来。 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若不然哪里有精神去看后面这一场大戏呢! 这一睡便是大半日,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张妈妈瞧着华蓁醒了,上前将她扶起来,背后塞了大迎枕,轻声说道:“小姐吩咐的,都已经办妥了。” 华蓁点点头,见着张妈妈欲言又止,随口问道:“怎么了?” 张妈妈想了想说道:“小姐刚刚睡着,那边派人送了药过来,奴婢本想退回去,想想还是等小姐醒来再做决定。便就没直接退回去。” 华蓁闻言点点头,心中却是泛起一丝冷意。 前世她醒来杜氏也领着华月华容过来了,然后还贴心的送了药材,就是这药材让她在床上整整睡了一个冬天。 现如今虽没照着前世顺着她们走,可是这药材却是没变。 想着这些,华蓁冷笑着开口:“拿过来我瞧瞧。” 张妈妈不知道华蓁的心思,吩咐若云将东西拿来。 不过一眼,华蓁心中冷意更甚:果然还是那些,她们当真是觉得她好欺负。 目光在若云手中的药材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朱唇轻启,轻轻的说道:“拿着这药去外面找个医馆叫大夫看看。” 说完吩咐张妈妈和皎月伺候她穿衣服,再去熬一碗姜茶。 若云则是拿着那些东西,直接出门,去寻了给华蓁治病的大夫。 等她回到屋子里,华蓁已经穿好了衣裳,正坐在前厅喝着姜茶,不等若云去找华蓁回话,就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 随后便是守门的婆子的小跑着进来,见着华蓁恭敬的说道:“小姐,外面来了一帮子先生,说是要见一见小姐,有要事。” 闻言主仆四人对视一眼,没说话。 婆子心里也没底了,忍不住嘀咕,自家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一帮子大老爷们要见自家小姐,简直是于理不合,不是存心来找事的么。 正想着,就听到华蓁开口道:“去请几位先生进来吧。” 婆子原本还以为自家小姐不会见的,正打算去回绝了,没想到却是听到这么一句,顿时有些蒙了。 忍不住提醒道:“小姐,那些可是外男,您...” 第五章:设计文人挑唆出头 “小姐让你去请,你便就去请,哪来那么多废话。”看着婆子没动,张妈妈不由冷下脸来。 顿时婆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恭敬的退了出去,去请人。 皎月和若云则是搬来屏风挡在华蓁面前,张妈妈替她带上帷帽。 等那些人进来,一切早就收拾妥当了。 张妈妈瞧着进来的人,附耳在华蓁身边轻声说道:“为首的乃是吕翰林,后面几位都是庐州的秀才举人。” 华蓁闻言点点头,随后站起身来,对着屏风款款拜下:“不知诸位前来,家中暂无旁人,只得如此还请诸位见谅。” 吕翰林听着华蓁清软的声音,酒也醒了一半,赶紧出声道:“是老夫等人唐突了,还请华小姐勿怪。” 华蓁闻言笑着道:“还请诸位先入座,看茶。” 主家都这般落落大方了,客人自然也不好太过矫情,便都分别落座,等上了茶。 华蓁这才开口:“今日不知诸位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闻言吕翰林脸一红,随后说道:“听闻一等忠勇公华大人在世的时候,曾收藏了一副前朝名家韦祯的落雁图。不知可否让我等观摩一下?” 吕翰林话说完,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 今日本是他设宴在聚贤楼品诗,却听到有人在旁边说道华家收藏着一副前朝韦祯的落雁图。 要知道这吕翰林一生无甚爱好,独独钟情字画,最爱的便就是前朝韦祯的画作。 所以听得华家有韦祯的落雁图,便就起了心思,加上又喝了点酒,再有人在中间掺和着一说,便就脑子一热跟着站起来,就奔着华家来了。 此刻当着华蓁面说出来之后,反而清醒了些,也觉得自己这番实在有些失礼。 坐在屏风后面的华蓁闻言嘴角轻扬,随后轻声道:“家父是曾有收藏这幅画,这也是家父最钟爱的一幅画。” 听到华家真有一副落雁图,顿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全都看着吕翰林。 华蓁透过屏风看着外面人的反应,心中却是满意的很,她现在要的就是这样。低眉的时候目光却是无意间看到坐在吕翰林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与旁人的反应却是不同。 不过也只是一眼,并未在意,便收回目光,轻声说道:“只是家父的东西自从回庐州便都封在书房,若是各位想要看的话,怕是还要稍等片刻,蓁儿得需派人去寻一寻,不知各位可等得?” 吕翰林闻言笑着道:“韦祯的落雁图乃是珍品,若是能得观一眼都是极为荣幸之事,别说是等一会,就算是等一年也是等得的。有劳华小姐了。” 华蓁闻言笑笑这才吩咐若云和皎月去寻画,自己则是跟吕翰林聊了起来。 “世伯莫要这般客气,若是叫爹爹知道了,只怕要怪我无礼了。当初爹爹还在京城的时候,便就说世伯是爹爹最为敬仰的翰林。爹爹最为钦佩世伯的为人,刚正不阿,清正廉明可是大燕不可多得的好官呢。” 一句话顿时叫吕翰林身心舒畅,手捋胡须连笑三声:“哪里哪里,华岩才是大燕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只是可惜了...” 说着一副惋惜的模样看着屏风说道:“不知世侄女回到庐州感觉如何?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就派人去我府上,你伯母也是京城人士,会做不少京城的吃食,可以常去走动走动。” 这么一说,顿时就拉近了关系。 吕翰林乃是庐州城出的唯一一个翰林,虽说现在告老还乡了,但是当初在京城的人脉却是不少,就是庐州的知府见着他也得给他三分面子。 现在这么说,便是有几分要护着华蓁的意思。 可是听着是这么个味道,但是明白人却是清楚,这是华蓁在给他面子。 毕竟一等忠勇公华岩,那可是当今皇上的连襟,虽说现在人已经不在,可是他的分量却是不轻的。 若说他最敬仰吕翰林这可算是给他捧到天上去了,更别说还当着庐州士子的面。 吕翰林此刻就是跪下来感恩戴德都不为过。 一时间所有人看吕翰林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各种阿谀奉承,吕翰林也被捧得晕乎乎的,差点都忘了自己来是为了什么事的。 若不是皎月及时赶紧来,这一帮子人差点都开起茶话会了。 好在坐在吕翰林身边的年轻男子是个清醒的,见着皎月空着手进来,不由面色微变问道:“落雁图呢?莫不是没找到?” 闻言就见着皎月福福身冷着脸,对着华蓁说道:“小姐,落雁图不在老爷的书房了。” 众人就见着屏风后面的身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后便传来华蓁难以置信的声音:“怎么会不在?我记得是我亲手放进书房的!” 皎月闻言点点头:“小姐亲手放进书房的没错,可是现在书房别说落雁图不见了,就是老爷收藏的那些,王羲之,颜真卿的字画也都没了。” “什么!” 一道愤怒的声音顿时压过了华蓁的声音。 所有人就见着吕翰林看着皎月的眼睛都直了。 王羲之的字画,那可是千金难求有价无市的东西,竟然也丢了。 顿时叫他心疼的不行,跟掉了自己一块肉一般。 华蓁隔着屏风,透过缝隙就瞧着吕翰林直盯着皎月,厉声问道:“怎么会丢了?莫不是叫人偷了!” 皎月也被吓得不轻,反应过来,赶紧说道:“看守书房的丫鬟说,是二夫人去书房的时候偷偷给拿走了,拿回他们府上去了!” 吕翰林一听那还得了,顿时气炸了! 这等东西,他看都不得看过,杜氏那个妇人竟然敢偷了过去! 人就这样,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被人轻而易举给得到了,便会心中不平。 一时间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太过分了,这是盗窃!不!这是公然抢劫,就是把他们全部关进大牢都不为过!” 一旁的举人秀才闻言也都出声附和,并且嚷嚷着要去找杜氏为华家讨回来。 嚷嚷的最凶的便是吕翰林,打着一个世伯的名号喊着不能叫人欺负了他的世侄女:“元征虽然不在,也不能叫人如此欺负了我世侄女,否则我如何对得起元征。” “元征将世侄女托付给他华家二房,这二房竟然如此欺负人,竟然监守自盗!不,是硬抢,他们这种做法与流匪有何区别!” 第六章:拿人见官我管的宽 “是,华裕实在是太过份了!” 华蓁看着这群人嚷嚷着,不由的嘴角上扬。 因为屋子里面乱了起来,大家都站起身来,华蓁就瞧着一个模样俊美一身玉色云纹织锦长袍的男子,透过屏风看着自己。 墨黑的眸子透着一股子深意,连着嘴角也浮上一抹玩味的笑。 华蓁瞧着此人,知道他便是刚刚开口之人。 不由心中一惊,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是不记得在哪见过。 好在自己还带着帷帽,他并看不到自己容颜。 也只是一眼,男子便转过身去,言语撺掇着吕翰林为华蓁做主。 却是叫华蓁愣了,刚刚那一眼她可以确定,他瞧出了自己的心思,可是为什么还要帮她撺掇吕翰林? 一边想着算着时间,人也是该到了,就在吕翰林准备往外走去找华裕评理的时候,就听着外面若云高声道:“二老爷里面请。” 屋子里的人听到若云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外面,就瞧着华裕从外面走进来。 顿时众人齐刷刷的看着华裕,却是叫华裕愣住了。 屋子里得人他自然是识得的,只是这些人为何如此愤怒的看着自己。刚刚是若云去请的他,说府中来了一帮子先生,小姐一个女儿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请他过去主持大局。 华裕也没多想,毕竟大房已无男丁,这种事情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自然是不好出面的,请他也没什么错,便就跟着来了。 刚刚虽说在院子里也听到一些声音,但是若云一直在说话,便也没听清屋子里说的什么,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见到德高望重的吕翰林坐在椅子上,华裕忙上前拱手道:“今日不知诸位前来,若有怠慢,还请诸位见谅。” 华裕话刚说话,却是被吕翰林喷了一脸的口水:“华裕华裕,真没想到你竟是一个伪君子真小人,人面兽心,带着人皮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你的良心是黑的么。” 华裕一进门就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一时间没缓过来,看着吕翰林微微愣神道:“吕先生为何如此出言辱骂于我?” “为何?你心里难道没点数么!”吕翰林见着华裕如此心中更是窝火,他这个人最爱的便就是收藏名家字画,奈何又是个刚直的性子,为官数十载却是没攒下多少钱,平日里听到谁有一副好字画,都能馋的挪不动步。 此刻听到华家收藏的藏品,都被杜氏给偷走了,心中更觉不平。 如此名贵之物,落在他们手中,岂不是暴殄天物。 华裕却是不知道,对于吕翰林他也是熟识的,可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即便被骂了心中有些不爽,可是想着他在庐州城的影响力,只能赶紧赔礼道歉:“在下不知,还请吕先生赐教。” 吕翰林闻言,胡子都气歪了:“华裕华裕,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虽说不如你兄长华岩,却也是考中了秀才在书院做馆的。怎么能做出这种监守自盗的事情,你对得起你读的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么!” 华裕一听顿时愣住,看着吕翰林,变了脸色:“吕先生此话何意?我华裕虽说没有兄长的能耐,自认也是个正人君子。华裕敬重您德高望重,却容不得您这般污蔑。今日若是吕先生不能给个说法叫华裕心服口服,这件事定要跟您没完!” 说着一甩袖子,显然也是气到了。 吕翰林见此更是气乐了:“你还跟我没完,好好好!今日就当着这庐州士子的面,我就给你一个说法,也好叫人都看看,你华家二房做出来的都是什么事!” 说着一把拉着华裕的手,走到皎月面前去,对着皎月说道:“丫头,把你刚刚说的话都说一遍。” 华裕被扯着,见吕翰林要皎月说话,心中有些不安,想要挣脱,却是被死死拽住。 一时间手心开始冒汗。 他与华岩并非亲兄弟,乃是华岩堂弟,虽说华岩飞黄腾达之后,也曾帮扶过家中。只怪他是个没出息的,最后也只考中个秀才。 不过有华岩相帮,即便是个秀才在庐州城也是活的有滋有味的没人敢得罪,算是不错的。 只是娶了个妻子杜氏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因着杜氏早先与他吃过苦,华裕便对她容忍很多。 自打华岩死后,华蓁回到庐州老家,杜氏便盯上了华家的家产,总是有意无意的欺负华蓁。这点他也知道,只是私心里想着,华蓁毕竟是要嫁出去的,这么大的家产总不能叫一个女儿带走,怎么算也是该给他才对,所以才纵容着妻女欺负堂兄留下的孤女。 眼下见着吕翰林要皎月说话,定是跟华蓁脱不了干系。 这般一想,不由的有些心虚,这可是当着庐州士子的面,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岂不是叫整个庐州城的人都知道了。 这叫他日后如何在庐州立足。 一时间额头上的汗都渗了出来。 皎月瞧着这大冬天的,二老爷却是急的冒汗,心中只觉得解恨的很,当即装出一脸的委屈说道:“我家老爷珍藏的字画放在书房都不见了,其中有好几副都是老爷最喜欢的,有价无市的珍品。” 听到皎月的话,华裕赶紧出声打断:“你们怎么这么马虎,大哥的东西怎么也不收好,这丢了要如何是好。还不赶紧派人去找找,愣在这里做什么!” 说着就要伸手去推皎月。 一旁穿着玉色衣衫的男子,见此不由轻咳一声:“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个丫鬟,也是华家小姐闺房伺候的丫鬟,华二爷这般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说着目光落在华裕伸出去的手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华裕,华裕更是尴尬不已,赶紧抽回手,面色讪讪:“我也是一时情急,有些失态了,还请诸位见谅。” “当着大家的面,就要对我世侄女身边的丫鬟动手,这我们不在,还不知道你会怎样呢!”吕翰林瞧着冷嗤一声。 华裕顿时面色大变:“吕先生还请您说话注意一些,蓁儿乃是我侄女,大哥不在我待蓁儿便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休要胡言乱语。” 吕翰林却是不理会他,只是瞪了他一眼,对着皎月说道:“丫头你继续说,这东西怎么丢了,丢哪去了。不用怕,今日有老夫在,谁也不敢动你半分。” 皎月闻言故作为难的看了华裕一眼,随后轻声说道:“负责书房的丫鬟说,是二夫人过来的时候给拿走的,今日拿一两件明日拿一两件,就给拿完了。” 第七章:泼妇骂街颠倒黑白 说着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玉色衣衫的男子闻言走过去,颇有些怜惜的说道:“姑娘莫要难过,今日吕先生既然在此,定会为你家小姐追回家父的遗物。” 这一句话,便叫众人都想起来,这些可都是华岩的遗物。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看着华裕。 吕翰林更是直接扯着华裕的袖子厉声道:“华裕,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走跟我去见知府,咱们倒是要好好说说,你这些年的孔孟之道到底都读到哪里去了。” 一边说着,扯着华裕就往外走。 华裕被这帮人拥着,想要挣脱却是挣脱不开,顿时情急:“一个小丫鬟三言两语你们就信以为真,我还说我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呢!” “见没见过去见了知府大人,让知府大人去一搜便知!”吕翰林半点不给华裕机会。 这些东西他都没资格看,怎么能落在华裕这种人的手中。人就是这样,越是自己得不到的,就越嫉妒那些得到了的。 若你是光明正大的手段得到还好,也没花好说,但是要是用的下三滥的手段,便会叫人嫉妒恨不得将你绳之于法。 吕翰林现在就是这种心态,越想越气,手上的力气就越来越大。 华裕却是急了,不由高声喊道:“这些东西不是我拿的,你们就是去搜也别想搜到。” 声音大的整个院子都能听到。 坐在屏风后面的华蓁瞧着外面闹得,却是眉头微皱:“二叔这是想要叫二婶她们听到,好销赃灭迹。” “那怎么办?”张妈妈一听,心头猛地一跳。 “若是到时候搜查一无所获,咱们这一出岂不是白忙活了。”张妈妈越想面色越难看。 华蓁见此,却是冷静下来,伸手拉住张妈妈的手:“张妈妈放心便是,我那二婶嗜钱如命,爹爹的字画古玩又是价值千金的,她们最多只会把东西藏起来,绝对不会毁了的。这次怕是要叫二叔失望了!而且二婶此刻想到的应该也不是藏东西,而是...” 一边说着嘴角微扬,走到屏风跟前,就瞧着吕翰林揪着华裕已经朝着外面走去,那些跟着一起来的士子自然也都跟着离开。 皎月也带着负责书房的小丫鬟跟着他们一起去衙门。 若云见着一下子空了的大厅,忍不住问道:“小姐,现在当如何?” 闻言华蓁嘴角噙笑,看了一眼若云和张妈妈,随后说道:“只管等着就是。若是算得不错,待会该是有人要上门算账才是。” 因为华裕是被吕翰林和一帮子庐州学士给拖着出去的,所以闹得是沸沸扬扬的,不多时整个庐州城的人都快知道了。 相邻不远的杜氏和华家姐妹自然也都听到了,杜氏领着人直接推开华府的门,就瞧着华蓁带着帷帽正坐在院子中。 张嘴就是大骂:“华蓁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我与你二叔这一年多来对你是掏心掏肺的,生怕照顾不好你,你倒好反过来让那些人将你二叔抓走!你怎么就这般歹毒啊!我真是命苦啊,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 一边说着一边上来就想动手,被张妈妈给拦住,不得上前。 华蓁摘下帷帽神色不变的看着杜氏,嘴角微扬:“二婶若是想要动手,最好还是三思,现在外面可是有人瞧着呢,若是二婶敢动我一分,我便哭着去知府衙门。即便我是二婶的侄女,也不是随便能动的手的。” 华月比杜氏冷静许多,见着华蓁如此,拉住杜氏。 却是再也装不出温柔大方的模样,冷声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呵呵,我想怎么样?”一声冷笑,华蓁面上露出一丝无辜的神色:“我什么都没做,不知大姐姐此言何意。” “什么都没做,华蓁你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你若是什么都没做,我爹怎么会被人带走,你若是什么都没做,怎么会平白无故有那些人到你家中来。分明就是你存心故意的,要害爹爹,要害我们二房!”华容到了这个时候气焰还是盛的很,紧盯着华蓁,一副想要吃了她一般。 见此,张妈妈恨不能上前撕了她的嘴,瞧着她这般只觉得气的自己胃都疼。 华蓁却是浅浅一笑,迎上华容的目光,一双墨黑的眸子古井无波:“你说我是存心故意的?难道是我存心故意把爹爹珍藏的东西送到你家中,来嫁祸你们的?我可没有将爹爹的遗物送给你们吧,你们既然偷得,现在又怕什么!” “你!华蓁!你不要太过份!” “究竟是谁过份?自从我回到庐州来,一应吃穿用度,都是几位从京城带来的仆人在伺候。二房从未关心过,反倒是每次过来都会想着法子顺走一些东西,这点我说的没错吧。往日不计较不代表我不知道,不过是念着还有一丝血脉亲情罢了。若真的要怪就怪你将我推下荷塘,想要谋我性命吧!若不是伤及性命,或许就没有今日之事!”华蓁故意将声音放大,门口站着不少看热闹的,听着之后便对着华家姐妹开始指指点点。 毕竟华蓁乃是一个孤女,人就算是再厉害,还能斗得过二房这一家子不成。 因着这个主观意识,加上现在瞧着二房母女三人带着一帮子丫鬟婆子堵在华家的院子里,舆论就更是偏向华蓁。 杜氏听着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心中更是窝火。 忍不住对着他们咆哮起来:“你们都给我闭嘴!” 她越是如此,旁人越是觉得她欺负人,舆论就越是一边倒。 甚至连往日里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都被搬出来说了。 看着杜氏气的脸都红了,华蓁却是嘴角微扬,这吓看你们怎么办。 不过一会子,杜氏还在跟那些个看热闹的争吵的时候,就听着有人高喊:“有官兵去了华家二房院子了,看样子是要抄家啊!” 听到有官兵过去,杜氏顿时腿都软了。 刚刚得知华裕被吕翰林给带走的时候,杜氏心中便是一股火冲到脑门上,整个乱了方寸,心中只想着定是华蓁的阴谋,所以光想着过来算账了。 连华月的劝说也听不进去。 见着人都走完了,便一刻没有停留直接来找华蓁算账。 却没想到搜查的官兵这么快竟是到了自己的家中,顿时心中慌了,那些在大房顺回去的东西,有好些还没藏起来呢。 第八章:对簿公堂杜氏撒泼 此刻再也顾不得与华蓁争口舌之利,而是拔腿便往回跑,想要阻止他们。 华月华容也不敢停留,若是那些东西被翻出来,到时候只怕会更糟糕。 见着杜氏带着华家姐妹离开,外面那些个看热闹的自然不会放过这场大戏,也都跟着直接跑到二房门口去瞧着。 此刻华家二房门口已经被官兵给堵上了,杜氏领着华家姐妹站在门口,却是进不去。 气的杜氏又是哭又是闹的,撒泼打滚都给用上了,却是半点用都没有。 倒是叫外人看足了笑话。 华容是个泼辣的性格,见着杜氏如此,也跟着往地上一坐开始闹。 像足了两个泼妇的样子,看的华月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半点不想跟她们扯上半点子关系。 华蓁则是让若云替她戴好帷帽,拿上那些药材,领着若云和张妈妈朝着知府衙门走去。 路过华家二房门口瞧着这一场闹剧,连看都未多看一眼。 知府衙门中吕翰林正扭着华裕站在公堂之上,要郑大人给华蓁一个说法。 郑大人原本瞧着吕翰林本不想去管这档子事情,毕竟人家苦主都没来,你一个外人掺和这事情做什么。 可是目光却看到跟在吕翰林身后身着玉色衣裳的男子,顿时双腿一打颤差点就没站住。 他当初也是做过京官的,自然是识得一些人,此刻看着身着玉色衣裳的男子,脱口便出:“秦公子...” “秦淮见过知府大人。”身着玉色衣裳的秦淮被认出也没有半点异样,只是微施一礼。 郑大人却是受不起,赶紧站起身来:“秦公子请上座。” 秦淮闻言只是轻笑着道:“郑大人只管断案就是,无需顾忌道秦淮,在下不过是途径庐州小憩几日刚好碰到此事,也就是跟着来看看,别无他意。还请郑大人秉公执法,无需在意。” 虽然说得是叫郑大人不用顾忌道他,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郑大人此刻哪敢啊,生怕若是哪做的不好,到时候让秦淮不满意,自己这官运怕也是走到头了。 便仔细的问了一遍情况,随后派人去华裕家搜查,看看是否真如皎月和小丫鬟所言。 就在一屋子的人等着去搜查的官差回来的时候,外面衙差进来禀报说:“华家小姐前来击鼓鸣冤,大人可现在带上来?” 郑大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问了句:“哪位华家小姐?” 衙差恭敬的回道:“一等忠勇公华岩府上的华小姐。” 屋子里的人闻言,顿时都看着郑大人,郑大人赶紧连声道:“快请进快请进。” 衙差也不敢耽搁,转身出门。 不多时便带着华蓁进了衙门大堂。 华蓁身着一身杏色衣裙,外面披着狐裘大氅,头戴帷帽走到大堂中间,缓缓拜下。随后跪在地上双手递上状纸:“小女子华蓁,求知府大人为小女子做主。” 闻言郑大人出声问道:“华蓁你状告何人?” “小女子状告华裕次女,华容。” 此话一出,众人还没什么反应,倒是跪在地上的华裕顿时变了脸色:“蓁儿,莫要胡闹!” 闻言华蓁却是看都没看华裕一眼,将状纸递给衙差,随后恭敬的叩首:“小女子前日去城北马家赴宴之时,因觉着屋子里闷的紧,想要出门透透气,便在外面走走。却没想到竟是被二表姐华容给领到马家的荷塘边,趁着小女子没在意,伸手将小女子推入冰冷彻骨的水中。当时刚好郑夫人从那路过,是郑夫人身边的嬷嬷救了小女子一命,若不然即便不是淹死,怕也是要冻死在那了。小女子现如今一个孤女回庐州城,原本想要投靠叔叔婶婶,至少能得照应,却没想到他们竟是要小女子的性命,还求知府大人为小女子做主。” 一边说着华蓁缓缓拜下,声音带着一丝轻颤,让人联想起她父母双亡的身世,更是同情。 华裕却是心中大叫不好,站起身来指着华蓁说道:“华蓁你休得过份,容儿何时想要害你,莫要诬陷好人。” “二叔,蓁儿是否诬陷二姐姐,只管让郑大人去请郑夫人一问便知。” “华蓁!好好好,即便真有这事,家丑不可外扬。等回去我自会处置容儿给你个公道,你赶紧回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华裕现在只想赶紧叫华蓁回去,心中更恨华容下手的时候怎么会被人瞧见。 华蓁却是没有理会他,只是抬头看着郑大人:“大人,在小女子病重的时候,二婶曾派人送来一些药材。因为华容想要小女子性命的事情,小女子便留了心没敢用,而是叫回春堂的大夫看了那些药材。才得知二婶竟是用寒凉的药想要不知不觉要了小女子的性命。今日我将这些药材也带了过来,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华蓁话音刚落,若云便捧着药材递了上去。 一旁的华裕见此厉声道:“华蓁!” 却被郑大人一拍惊堂木:“华裕,还不跪下,在本官面前休得放肆,否者休怪本官要判你一个咆哮公堂!” 话音落,一旁的衙差,拿着棍子给华裕压在地上。 华裕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求饶:“大人饶命,这都是莫须有的事情,不过是蓁儿和容儿性格不合,一直以来关系不太好,小女儿家斗斗气闹出的事情。还望大人让在下回去自行解决,定不会再惊扰到大人。” 一旁的秦淮闻言却是笑了起来:“那按照华二爷的意思,这是华小姐和您府上二小姐斗气设下的局?” “正是正是!”华裕见有人顺着自己的话,赶紧应和。 却是吕翰林冷笑一声:“我怎么看我世侄女也不像是能这般算计的人,再说她就算要算计你女儿,也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吧!”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听了华蓁的话,谁会相信是她跟华容斗气才编出这些话的。 “你若是不将人欺负至此,华小姐怎么会说出这些话,华裕啊华裕,亏得你还是个读书人,真丢我们读书人的脸。” “既然华二爷说是华小姐故意栽赃陷害,那也不能叫谁平白无故被冤枉不是。郑大人在下有一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秦淮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华蓁身形单薄却异常坚定的模样,眼中却升起一丝欣赏。 郑大人见着秦淮开口,哪里还有不允的道理,连忙说道:“秦公子但说无妨。” 第九章:证据确凿翻身无望 “这庐州城的医馆药房只有那么几家,秦小姐是前日刚落水的,这药想必也是刚准备的,大人只管派人在庐州城的药房打听,到底是谁去抓了这些药便就知道到底谁在说谎。” 闻言众人连声附和:“是如此,郑大人派人去一问便知。” 郑大人见着此刻闹的,也没旁的法子,随即派人拿着药材去问。 这边人刚走,那边去二房搜查的人回来了。 不仅手上捧着不少从二房屋子里搜出来的东西,还将杜氏和华容也给带到公堂之上。 衙差将赃物放好了之后,指着地上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杜氏和华容恭敬的说道:“大人,属下办差时,这二人一直阻碍公务,还殴打官差。属下便将此二人一并带来,还请大人定夺。” 华裕闻言瞧着杜氏和华容,如同疯妇的模样,气的心口生疼。 杜氏却是红了眼,在公堂之上,还扑倒衙差身上,又撕又打的。 气的郑大人忍不住连拍惊堂木:“大胆刁妇,还不跪下!” 被这么一喝,杜氏才反应过来,顺势往地上一摊就开始哭:“大人替民妇做主啊,他们借着搜查之名轻薄民妇和小女,还请大人替民妇做主啊。” 此言一出,去华家搜查的衙差顿时忍不住心中咒骂。 这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 郑大人却是没理会杜氏的话,只是一拍惊堂木,指着桌案上的东西说道:“杜氏,华裕这些东西可是你们的?” 闻言华裕和杜氏连声道:“回大人,这些都是小人自己的藏品。” “大人这些都是我们的,是我娘家的陪嫁,大人若是不信的话,我母亲还在府中,大可以请我母亲过来问话。”杜氏怕郑大人不信,更是连自己的母亲杜老太太都拉出来。 硬说那些东西是自己的。 闻言吕翰林都被气乐了:“杜氏你说话的时候也不过过脑子,你不过是个小门小户出生,你家陪嫁陪得起韦祯的落雁图,陪得起王羲之的字画,你真当我们都是傻子么。” 杜氏却是不惧,只是昂着脑袋:“我不知道什么韦祯王羲之,我只知道这些都是我家传的东西,是我祖上留下来的。” 死活咬定了这些东西是她的。 一旁的秦淮闻言轻笑着走上前问道:“郑大人不知在下可否借阅韦祯那副落雁图?” 郑大人闻言点点头:“秦公子请便。” 华蓁见到郑大人对秦淮的态度,心中不由一愣,这人究竟是谁?竟是能让庐州知府对他如此恭敬! 可是无论怎么想,她也实在想不出这秦淮是谁自己在哪见过,可是这秦淮的面容却又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心中正想着,秦淮已经从那些画卷之中抽出一副。 解开捆着画卷的绳子,一副《秋日落雁图》在众人面前打开。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画卷之上,吕翰林更是看的忘我了,连声称赞:“好一副秋日落雁图,当真是韦祯的真迹,构画大气蓬勃笔触却是细腻,这只有韦祯才有的气韵。” 秦淮闻言点点头:“韦祯乃是前朝宫廷画师,他的很多作品都是被收藏在宫中,民间根本不得见。这幅画我若是没记错五年前,还被珍藏在皇上的南书房之中。后来是华岩将军一举大败吐蕃人,皇上大喜才赐此画与华将军。没想到五年前还在宫中摆放的物件,竟然成了华二夫人祖传的东西。” 秦淮话一出,顿时杜氏和华蓁心中猛地一震。 杜氏哪里知道这画的背景,只知道华岩书房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便就偷回去了。 没想到竟然偷了一件御赐之物,此刻悔的肠子都青了。 华蓁则是被秦淮的话给震惊道,他竟然能得知这幅画的事情,知道这是御赐之物。 可是为什么前世她为赵挺夺权的时候,在京中从未见过此人! 似乎是感受到华蓁的目光,秦淮将画卷合上,随后转过身来对上华蓁的眸子,隔着帷帽却仿佛将她看透了一般。 不过只是一眼,便将画还回去,站在一旁,仿佛从未说过话一般。 郑大人看着放回的落雁图,瞪着杜氏:“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人...民妇...”杜氏此刻心中慌乱,正想着如何开脱。 就见着一个嬷嬷从后堂走过来,径直跪在大堂之上:“回禀大人,夫人让奴婢来替华小姐做个人证。前日在马家赴宴的时候,夫人领着奴婢去花园透透气,刚巧见到这位小姐被人推下荷塘,是奴婢下水救的人。” 此言一出,全场愕然,吕翰林更是指着华容问道:“你可看清了是谁?可是她?” 闻言嬷嬷抬起头,此刻华容虽说头发凌乱,却没遮住脸。 听到吕翰林的话,吓得要把脸藏起来,被衙差押着跪在地上。 杜氏疯了一般,扑上去又是哭喊又是撕咬的:“放开我女儿,你们这些流氓jian人,不要碰我的容儿。” 声音尖利,震得人耳膜都疼的很。 “还不快给这个泼妇拉开!”郑大人见着公堂之上乱作一团,先是瞥了一眼秦淮,这才吩咐人将杜氏制住。 嬷嬷随即恭敬的开口:“大人,正是这位小姐将华小姐推下荷塘的,当时奴婢看的仔细,绝对不会错。” 郑大人听着嬷嬷的话,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华容杜氏,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华蓁看着华容再没有半点泼辣的狠劲,整个人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是只是冷笑一下。 杜氏还在挣扎,听到郑大人的话,连声高喊道:“大人那不过是个意外,是华蓁自己不小心滑了下去,容儿是要拉她,被人看错了而已。容儿半点没有要害人的意思,还请大人明查。” “好好好,本官明查,那你送给华小姐的药材是怎么回事!” 听到药材,杜氏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那些药材是华月出的主意,华蓁本就是受了寒气这才昏睡,华月在一般的伤寒药中,加了两位极寒的药物。 想要趁她病,要她命,却没想到此刻竟然被华蓁给抓着这个把柄,要他们的命。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外面的衙差却是捧着药材进来。 恭敬的跪在地上:“大人查到了,回春堂的掌柜说是在他那拿的药。” 第十章:二房被打杜家来闹 “因为是治伤寒的方子,却在里面加了两位极寒的药材,当时他还提醒了一声,却被人给警告莫要多话,这才留了心。是华家二房大小姐亲自去抓的药。” 听到衙差的话,郑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旁的吕翰林却是冷嗤一声:“好啊,华裕啊华裕,你堂兄将独女托付与你照料,你就是这般照料的。竟然全家合起火来要谋财害命,一个没闲着。” 郑大人也是被气的不轻,这华裕在书馆坐堂,自己的儿子还在他手下读书,这要是传出去,师如此歹毒,只怕会影响了他儿子的声誉。 “华裕,杜氏,你们还不认罪。” 华裕瞧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低着头。 倒是杜氏却是哭闹起来:“我不认,我凭什么要认罪,凭什么我嫁给二房要过苦日子,她大房却是那般富贵。凭什么!华蓁不过一个女儿家,迟早是要嫁出去的,这些东西自然就该是我们的,我不过先拿回家而已,我有什么错!”杜氏一边挣扎着,一边理直气壮的喊。 却是让旁人气不打一处来:“杜氏,你可要点脸!华岩不在了,华家所有的东西都是华蓁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日后华蓁嫁出去,这些东西也都该是华蓁的陪嫁,随着她带去夫家。你夺取旁人的东西,还说的如此堂而皇之,你就这般的不要脸么。” “而且华家大房的家产,都是华岩在世的时候,自己挣来的。华裕没本事,挣不来万贯家产与人大房何干。莫不是你自己日子不好过,就不允许旁人日子好过不成!” 听着众人为自己说话,华蓁却是语带哽咽的磕了一个头,随后轻声说道:“大人,这些都是爹爹留下来的遗物,丢了是小女子自己没看好,小女子也有责任。只是小女子有一只飞鸾含翠的金钗,乃是小女子十岁之时,皇上赐下的,在回到庐州的时候被二姐华容给偷了去,还请郑大人帮小女子讨回皇上的御赐金钗。” 华蓁的话落,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大家也是才想起来华蓁的身份,这可是当今圣上的外甥女。 虽说回到庐州城,却也不是等闲人可欺负的。 郑大人更是心中后怕,虽说现如今仁孝皇后已经去世,华蓁父母也都不在,可是沈家的人和宁家的人都还在。 若是有朝一日华蓁回到京城,到时候皇上必然要亲自召见,那时再说上一说。 想到这里郑大人顿时汗都下来了,若是今日自己这事没办好,到时候华蓁只管说一句不是,他的官路就走到头了。若是今日这差事办好了,日后指不定也能得了福气。 这么一想,郑大人当即怒斥杜氏华裕,责令他们将所有华蓁的东西悉数归还。 对于杜氏和华容有意谋害华蓁之事,重打五十大板,这还是华蓁求情,否则郑大人的意思这样的人直接流放也不为过。 华裕和华月也没能轻了责罚,一人挨了三十板子。 并且日后若是华蓁受半点伤害,二房所有人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哪怕是华蓁自己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二房的人也都需要一人手指割上一刀。 郑大人这般也是为了确保华蓁的安危,生怕有人再害了她,这样最怕华蓁死的就是华家人,因为他们需要用自己的命来陪葬。 华蓁瞧着衙差打完,这才让丫鬟妈妈抱着那些东西,谢过郑大人和吕翰林。 等回到华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张妈妈亲自将东西送回书房,这才回去伺候华蓁洗漱。 今日华蓁将二房的人送官,却是让她们都出了一口恶气,可是小姐这般却也叫她觉得有些生疏。 看着张妈妈的神色,华蓁知道自己今日所为与往日出入太大了,怕是让她们难以适应,只得轻声说道:“张妈妈,你说我今日可错了?” 闻言张妈妈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叹了口气:“小姐没错,小姐早该如此了,若是还如以往一味的忍让,只会叫她们欺负的更甚才是。” 一边说着忍不住擦了擦眼角,自家小姐可是当今圣上的外甥女,晋国公是她亲舅舅。当初在京城即便是公主郡主云集的地方,她也算是贵女中的佼佼者,也是时常进宫陪伴皇后的。 现在却被欺负成这般,如何不叫她心疼。 华蓁却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轻叹一声:“是啊,我若是再不如此,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当初爹爹临终前吩咐罗叔叔将我送回庐州,是指望二叔二婶能看在爹爹往日对他们的恩情上,能照顾我一二。也正是因为爹爹将我嘱托给他们,我才信他们即便是占些便宜,总归不会害我的,所以一再忍让。若不是前日华容推我下水要我性命,怕到现在我还是没看清,还以为终归是血浓于水,他们终归还是会对我不至于斯。却是我天真了,他们眼中只有利益而已。” 张妈妈听着眼泪落了下来,自家小姐若不是经历生死,怎么能说出这番话。 拉着华蓁的手,轻声道:“小姐,是奴婢没用,没能保护好小姐。” 闻言华蓁摇摇头:“张妈妈不要自责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今后他们再也别想伤害我一分。” 张妈妈这才点点头。 一旁的若云突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赶紧说道:“小姐,既然二爷和二夫人待小姐如此,小姐不如回京城吧。晋国公毕竟是小姐亲舅舅,对小姐也是疼爱的很,小姐若是回京城,晋国公定然不会亏待了小姐,而且还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到时候谁都不敢再欺负小姐。” 张妈妈闻言也觉得若云说的不错,现在看来待在庐州还不如回京城。 华蓁却是在听到若云的话时,心仿佛被扎进刀子一般疼。 前世她就是毁在沈家人的手中,正是那个在外做出一副疼爱她的舅舅,亲手毁了她,将她嫁给赵挺,为自己的女儿做棋子。 此刻一想到他们,华蓁脑子里便回响着赵元康那声母后,他还那么小。 眼前闪过赵挺亲手杀死赵元康的样子,那般真切,仿佛就在昨天一般。 十一章:给脸不要诬赖华蓁 若云和张妈妈看着华蓁一瞬间面色苍白,眼中满是恨意,顿时着急的问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被张妈妈的声音惊醒,华蓁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低下头轻声道:“没事,不过是想起华容要害我的时候,在水中快要窒息时候的画面,有些害怕。” 张妈妈闻言忍不住的心疼:“小姐,咱们还是回京吧,即便现在有郑大人护着,难保她们不会狗急跳墙。” 华蓁点点头,随后像是呢喃一般的说道:“京城,肯定是要回去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华蓁刚洗漱完毕,就听着门口吵吵嚷嚷的。 不由眉头微皱。 张妈妈和若云伺候着她,也都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就见着皎月一脸怒气从外面进来:“这一家子都是泼妇么,如此蛮不讲理。” “怎么了?” 听到华蓁问话,皎月压了压心里的火这才开口:“昨个晚上二夫人刚被打了板子,今个一早二夫人娘家的嫂子,娘带着她小姨子闹到咱门上来了。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小姐今日还是在屋子里别出门了,省的听了脏了耳朵。” 张妈妈一听顿时恼了:“他们做出那种事,甚至要谋害我们小姐的性命,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这简直欺人太甚了。” “可不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个门出来的,都是一样的没脸没皮,也不怕叫人笑话了。”皎月越想越气。 华蓁却是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顿时急的皎月和张妈妈一愣:“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都闹到门上来了,总不能任由她们闹吧,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而且总不能一直由着她们这么闹,我还无动于衷啊。”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若云道:“你从后门去知府衙门,告诉知府大人一声。” 若云不敢耽搁,应声便出去。 华蓁这才领着张妈妈和皎月往外走。 因着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只带了张妈妈若云皎月和着两个粗使婆子。 家中一个男子都没有,平日里也就看门的婆子家里的,会过来照料一二。 此刻人在门口闹也是瞧准了,这华家大房只有一个孤女家中没人。 华蓁到门口的时候,就见着杜家老太太领着媳妇和小女儿,瘫坐在华家门前,哭着喊着说华蓁没人性没天理,要把自己的叔叔婶婶逼上死路。 家里只有两个婆子和着一个看门的婆子,怎么拽都把这三人拽不起来,更一坨烂泥黏在地上一样。 而且杜老太太是个泼辣的角,只要有人碰她,就又是咬又是打的。 毕竟是个老太太,谁也不敢下重了手,这是要惹出点什么事来,到时候怕担待不起。 因着大家对杜老太太不敢动手,她就更是肆无忌惮,这嘴里的话也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婆子们见着华蓁出来,赶紧退到华蓁跟前,很是无奈:“小姐,这老婆子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可仗着她岁数大,我们不敢动手。” 杜老太太也看见华蓁,轱辘着爬起来坐在地上:“华蓁,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小jian人。自打你回到庐州我女儿尽心尽力的伺候你,你竟然这般恩将仇报,你还要点脸么。拿你点东西怎么了?这些本就应该是他们的,你不过一个女儿家的,这都是华家的家产,日后都是要留在华家的。没想到你这个该天杀的竟然为了夺取华家的家产,跑到衙门口去告你的叔叔婶婶。你真是个不孝忤逆的jian人,华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忤逆子啊。真是家门不幸啊!” 杜老太太一边哭着一边骂着。 此刻已经是大天亮的,华家虽说不在庐州城最热闹繁华的地。 可是周围也住着不少人家,经她这么一闹,此刻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因着前一天的事情是下午的时候,还有些人不明就以,现在听着杜老太太这么说,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 华蓁瞧着杜老太太这般闹,心中忍不住的冷哼。 你们既然不要脸面,我也没必要给你兜着,一双墨黑的眸子,直盯着杜老太太。 “杜老太太,我敬重您是个长辈,但是也休要颠倒黑白诬陷他人。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是,难道二婶偷了我爹留下来的遗物,还是我的错不成?是我逼着她偷的不成?二姐大冬天将我推下水,想要谋害我的性命,难道也是我错了?昨个案子是知府大人断的,罚也是知府大人罚的,你们现在闹到我门前来,这是对知府大人的决断不满么!”华蓁说着,眼中透出一股子冷意。 顿时叫杜老太太不敢吭声。 忍不住在心中抱怨,怎么从没发现这小姑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的,往日不是文文弱弱的,说她什么也不还嘴的么。 杜家媳妇和姑娘见着华蓁如此,心中不由的有些虚,忍不住看着杜老太太。 此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原本还有些看不明白的,现在听着华蓁的话,也都听出了些门道。 都指着杜家老太太说道:“这杜家人当真是过份,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数,还闹到人家门上来,真是没脸没皮。” “什么呀,还不是看到这大房只剩一个小姑娘好欺负呗。” “我看就是瞅准了这大房的家产了。” “对对对,华家老二那媳妇本就是个见钱眼开,上不得台面的。原本以为那老二媳妇小门小户出来没教好,现在看来这老杜家一窝都这样。” 听着周围人说着,杜家媳妇和姑娘的脸再也挂不住了。 完全忘了杜老太太的嘱咐,都不敢撒泼,从地上爬起来,围到杜老太太的身边,抓着杜老太太的袖子:“娘,现在该怎么办?” 看到媳妇跟闺女一副害怕的样子,杜老太太心中更是窝火,瞪了她们一眼:“没用的东西,你大姐还躺在床上呢,你们两个看到一个小丫头就吓成这样,还不扶我起来。” 杜家媳妇和姑娘挨了训,也不敢吭声,扶着杜老太太站起身来。 杜老太太也不顾自己身上满身的尘土,就对着围观的人说道:“乡亲们,你们大家伙可不要被这个小丫头骗了,这小丫头颠倒是非黑白。” 十二章:秦淮出手还不感激 “究竟是谁颠倒是非黑白,杜老太太你不要乱说!”皎月见着都这个时候了,杜老太太还想抹黑自家小姐,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嘴。 却是被华蓁轻轻拉住。 “由她去说,她现在说的每一句,我都会叫她付出代价来的。” 杜老太太却是没看到华蓁眼中的冷意,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当初她爹死了以后,是我女儿女婿去京城接了她回庐州城的,这没错吧。庐州城的宅子这些年没有人,是我女儿女婿照看着也没错吧。你们说说一个孤女回到庐州城,难道是靠天养着的么?还不是我女儿女婿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才叫她好好的活到现在。” “可是没想到啊,不过是拿了一幅画回去叫姐姐妹妹看看,却被她污蔑是偷了她们家东西。还告到官府,谁不知道这庐州知府是从京城远调过来的,在京中的时候指不定与他华家有什么关系,所以任由她污蔑。将我女儿女婿和两个可怜的孙女打伤在床!”杜老太太声泪俱下,若不是有人知道内情,此刻就要替她声讨华蓁了。 杜老太太瞧着众人的脸色,转过身来,指着华蓁的脸说道:“华蓁啊华蓁,真没想到华岩竟然生出你这么个恩将仇报的东西,你对的起华岩,对得起华家的列祖列宗吗!容儿和月儿好歹也是你的亲姐妹,就算当初你落水的时候,容儿没有及时拉住你,你怀恨在心,那月儿做错了什么!自打你回到庐州开始,月儿便将你当做亲姐妹,凡事好的都想着你,可是你呢!你就看着最疼你的姐姐,被衙差打板子,你的良心是被狗给吃了么!” 华蓁冷眼看着,周围的人听着杜老太太声泪俱下的控诉,面上有些动摇,看着华蓁的眼色微微有些异样。 心中却没半点失措,也不想与杜老太太争执。 有的人,你与她争执再多都没有意义,在她的观念中,你就是错的,你就该死,你就该过的比她差,否则都是对不起她。 杜老太太见着华蓁没说话,还以为华蓁是被自己给吓住了,当即伸手就要去抓她。 眼见着她手快要碰到华蓁的衣袖,却猛地听到她惨叫一声:“哎呦!” 随后就见着她抱着自己的手疼的龇牙咧嘴的,一张老脸就差没皱在一块了。 华蓁这才瞧见,在她脚跟前掉下一个铜板,很显然是这个铜板打伤了杜老太太的手,这才叫她住了手的。 正想着是谁出手,就听到一声带着些玩味的声音响起:“这位老夫人说话就说话,动手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众人这才瞧见,自人群中走出来一位身着玉色衣衫的翩翩佳公子,正看着杜老太太嘴角含笑,俊美的仿若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秦淮说完对着华蓁拱手作揖,华蓁只得微微福身还过一礼。 “多谢这位公子。” “在下秦淮,今日闲来无事,未曾想却撞见此事。”说着转过身对着围观的众人:“这位老太太秦淮虽不知她是何人亲眷,不过昨日之事秦淮却是略知一二。” “昨日吕先生在聚贤楼设宴共赏诗书,无意得知华家有一副珍藏的画作,乃是吕先生生平挚爱,便领着我等来华府想要借阅一番。未曾想到华小姐派人去寻画作的时候,发现此画已经被人盗走,负责看管的丫鬟说只有二夫人来过。无奈之下这才报官,后来郑大人确实从华二爷家中搜出,华小姐丢失的画卷,不仅如此还搜出一些华家丢失的珍宝古玩。华小姐这才说出她落水之事乃是华二小姐将她推下的荷塘,并且二夫人还在华小姐的药中做了手脚,想要谋害二小姐的命。这些事情不仅我知道,当时随着吕先生一起的文士都听得是清清楚楚。各位若是不信只管去问,莫要被人胡言乱语给蒙骗了。”秦淮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华蓁,那眼神很有一副,你看我为你解了围还不快来谢我。 华蓁却是当做没看见一般,只是站在一边。 杜老太太被秦淮一番话气的心口生疼,直指着秦淮骂道:“你胡说八道!你们莫要信了他的鬼话!” 说着看见秦淮看向华蓁的眼神,高声说道:“我说呢,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小白脸来为她说话,信口雌黄也不怕天打雷劈。原来是看上了华蓁,真没想到啊,华蓁你小小年纪,原本我只以为你是心肠狠毒,却没想到还是个水性杨花的狐媚子,这般小的年纪就会勾引人来给自己做靠山了。难怪了,容儿救你还能被你诬陷成害你,你可真有本事啊!” “杜老太太!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听到杜老太太诬她清白,华蓁面色微冷。 杜老太太却是笑了起来:“果真被我说中了!你个狐媚子,jian妇!” 杜老太太骂的正畅快的时候,若云领着官兵过来,跟着来的还有庐州知府郑大人。 郑大人还没走近就听着杜老太太在大骂华蓁,顿时汗就下来了。 这华蓁可是当今皇上和晋国公的外甥女,这些人也实在太过于胆大包天了! 赶紧命官兵分开人群,将杜老太太和杜家媳妇姑娘全都抓住,带到衙门去。 那些个看热闹的一见着官差来了,一个个都吓得不敢看了,直接退出去老远的。 只有秦淮不怕事的站着,看着郑大人忍不住摇了摇头:“郑大人看来庐州城的治安也不尽人意,这都闹了好半天了,你这才过来。若是换做一般人家的姑娘,只怕已经被逼得悬梁自尽了。” 一句话吓得郑大人忍不住腿就是一个哆嗦。 “下官一定加强城内巡逻,治理好庐州城,还望秦公子见谅。” “郑大人这话应该不是与我说,受惊的可是华小姐。”秦淮说着看向华蓁,随后似是有意无意的说道:“听闻魏国公现在任驻扎在卢龙一带,不知道何日回京,秦淮已经有数年未曾见过魏国公,若是华小姐改日见到魏国公,还请替秦淮向魏国公问声好。” 华蓁闻言心中一紧,面上却是从容不迫的点点头:“若他日见到老太爷定会替秦公子转达。” “那在下就谢过华小姐了。” 郑大人听着秦淮与华蓁一言一语,心却是悬到了嗓子眼。 十三章:天策将令免死金牌 若说华蓁背后让人忌惮的,可不仅仅是当今圣上,还有魏国公宁家。 魏国公乃是大燕的开国功臣,当初先祖皇帝就是靠着宁家手上的八万铁骑兵兵,一举进入中原打下这万里河山。 所以皇室对于宁家很是敬重,更是将公主下嫁,如今为魏国夫人便就是皇上的长姐平阳公主。 当年老魏国公嫡亲妹妹嫁入沈家,后因为生双生女难产而死,沈家被外派到边疆,两个*不能带走,便就是在宁家长大。 华蓁的母亲沈惜月与仁孝皇后沈怜星同魏国公一同长大,更是被老国公夫人当成自己女儿捧在掌心,当初还被传作一段佳话。 后来仁孝皇后入宫,沈惜月嫁给华岩,与宁家的关系却是没断。 宁老夫人更是把华蓁看的比命根子还重。 这些旁人不知道,郑大人久在官场的人自然是听说过的。 此刻听到秦淮提起,心中更是恨自己不及时。也隐隐有些害怕,华蓁的身份若是在他管辖的地方出了事,若是有人提起,到时候不管是沈家宁家还是皇上那边,怕都不好交代。 顿时态度变得更好了几分,吩咐衙差:“你们守在这里,若是再有人前来滋事只管拿下,丢进大狱之中。” 华蓁闻言朝着郑大人款款拜下:“华蓁谢过郑大人,若是改日见到老太爷定会让老太爷好生谢谢郑大人的照拂。” 郑大人闻言心中更是高兴,连连摆手:“这是下官应该做的,外面风大,华小姐还请进去,莫要吹了风受了寒气。” 华蓁闻言点点头,看了秦淮一眼,随后回了府中。 虽然杜老太太被衙差给抓走了,不过这华家门口这么一闹,毕竟是不少的人都看着了,华蓁还这么公然走出去,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张妈妈瞧着心中总有些不安,不由的开口道:“小姐,现在庐州城内闹成这样,即便旁人知道这是二夫人她们的错,可是对小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不如咱们早些回京城吧,让舅老爷给小姐住持个公道。” 华蓁闻言看了张妈妈一眼。 张妈妈并不清楚沈家的事情,这么说也只是希望她能有个依仗,只是现在还不到她回去的时候,还有些事情没解决完呢。 华蓁想着点了点头,却是没说话。 进屋吩咐皎月伺候她写了封信。 今日若不是秦淮提起来,她还没想起来魏国公一家。 前世她是一年后回到的京城,那时候魏国公一家已经回京了,但是按照现在的时间魏国公应该还在卢龙。 既然她现在已经决定要回到京城,回到沈家讨回他们欠她的债,那她自然是要给自己找好退路。 宁家是她唯一的靠山,也是唯一的筹码。 写好信,华蓁叫皎月送出去,让若云去准备吃食,独独留了张妈妈在屋子里面。 张妈妈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便没吭声。 等若云把门关上走远了以后,华蓁这才问道:“张妈妈,爹爹留给你的东西搁在哪里?” 闻言张妈妈整个身子猛地一震,随后看向华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当初华岩死的时候,华蓁不过十三岁,华岩害怕华蓁年纪小无人照拂,也怕那东西会给她带来危险,便将东西交付与华蓁的乳母张妈妈。 后来是华蓁嫁给赵挺的时候,张妈妈才将东西交给的她。 按着前世此刻华蓁是并不知道的,只是现在她需要这两样东西,所以不得不开口。 张妈妈也以为华蓁并不知道这些,现在猛的听她说起,不由的愣住。 后来想想,许是老爷在将东西交给她的时候,也告诉了小姐,心中便释怀了,轻声说道:“奴婢没有带在身上,容奴婢回去取来。” 华蓁点点头。 就见着张妈妈轻步出去。 刚开门却是瞧着若云站在门口,张妈妈不由满是警惕:“小姐不是让你去准备吃食了么,你怎么站在这里?” 若云闻言神色有些惊慌:“奴婢刚想问问小姐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见着门关着,想着小姐定是与妈妈有话再说,便就没敢打扰,想等着待会小姐与您说完了再进去问问。” 闻言张妈妈上下打量了若云一下,这才开口:“那你赶紧去问吧,小姐从早上起来闹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再耽误可要饿坏了。” “是,奴婢这就去。” 若云赶紧应声,轻手轻脚的出去。 张妈妈这才看了眼她的背影,快步离开。 等张妈妈拿着东西回来的时候,若云早就已经被华蓁给指使开了。 张妈妈看着华蓁坐在窗前,反身将门关好,随后轻声说道:“奴婢刚刚出门的时候瞧着若云站在门口,这两个丫头许是来了庐州越发没了规矩了,小姐等有空奴婢好好在教教她们。” 华蓁点点头却是没说话,只是看着张妈妈:“张妈妈东西可拿来了?” 张妈妈这才打怀中拿出一块黑布包。 等确定了屋子外面没人,将黑布包打开,递到华蓁的面前。 华蓁就瞧着黑布包里两样东西,一块金色的令牌,另外一块则是黑色的如同瓦片一般的铁牌,上面用金漆书写着几行字。 华蓁看着这熟悉的东西,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烫金字,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前世张妈妈是在她出嫁之前,才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她的。 新婚之夜赵挺便问她爹爹可曾留给她这些,那时候她还满心欢喜,还觉得赵挺是自己的良人,几乎想都没想便将东西拿出来交与他。 现在来看自己真是可笑至极,人家从一开始就是想要这两样东西而已。 张妈妈似是怕华蓁不清楚这两样东西的重要性,轻声道:“小姐,这金牌乃是老爷统领的天策军将令,是至关重要的,老爷说过若是日后小姐遇到危险,单此天策令便可命天策旧部护小姐周全,为小姐效命。至于这一块,奴婢虽不清楚,但是当初老爷出征前交给奴婢的时候,曾叮嘱过此乃极为重要的东西让小姐务必保管好。” 华蓁闻言目光落在那一块黑漆漆的牌子上面。 十四章:出手下毒瘫痪不起 张妈妈不知道这块黑漆漆的牌子到底是什么,她却是清楚的。 这乃是太祖皇帝赐给华岩恩师冯家的丹书铁券,冯家后来惨遭满门诛杀丹书铁券也不知所踪。其实是冯万伦得知有人要图谋这丹书铁券的秘密,提前将它交给自己的爱徒华岩。 这些也都是华蓁后来从赵挺那才得知的。 张妈妈自然是不知道的。 后来华蓁也曾想过,或许赵挺很早便已经查到这丹书铁券在华家,所以才会那般对自己,更不惜许以妻位,得权之后封她为后。 一丝冷笑溢上嘴角,华蓁将天策令握在手中,心中想着赵元康惨死的时候。恨不能咬碎一嘴银牙:赵挺,沈玉歆!我回来了,你们给我等着! 张妈妈瞧着华蓁的面色有些苍白,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可是思念老爷了?” 华蓁闻言摇摇头,随后将天策令和丹书铁券收起来。 对着张妈妈说道:“去取十两银子,再把华容身边的小菊叫来。” 张妈妈闻言没有半点质疑,恭敬的应声退了出去。 华蓁这才将东西放好。 等张妈妈带着小菊从后门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吃过饭食正坐在桌子跟前看书。 小菊看着华蓁,想着自家小姐那几乎快烂掉的屁股,吓得浑身发抖,更是连话都说不清楚:“奴婢...奴婢见过...三小姐...” 说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华蓁这才放下书,笑着朝皎月挥挥手,皎月会意将门关上。 她才幽幽的开口:“小菊,你跟着二姐姐身边多久了?” 闻言小姐战战兢兢的回道:“回三小姐,奴婢跟在二小姐身边有五年了。” “五年啊,那应该是二姐姐身边呆的最久的了吧。想必二姐姐定是很相信你的。”华蓁语气轻柔,像是与她话家常一般:“我记得当初二姐姐推我下水的时候,你就跟在她身边,而且还是你把若云给支开,好让二姐姐有机可乘的。” 一句话顿时叫小菊浑身直哆嗦。 当初华容推华蓁下水的时候,她就跟在旁边,替华容放风来着。 只是没想到还是被知府夫人无意撞见了,就因为这个回府之后华容便狠狠的揍了她一顿,罚她跪在风口上足足两个时辰,昏睡了一天一夜,若不是命大差点就回不来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小姐被人从衙门口抬回来,整个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当场看吐了好几个丫鬟。 她才知道,三小姐将自家小姐告到官府去了,这是知府大人定罪,才给自家小姐打成这个模样。而且不仅是自家小姐,老爷夫人大小姐,一个都没逃的了。 刚大病一场,又瞧着这个画面,小菊的心里仿佛受惊的小鸟一般。 现在听到华蓁说起此事,不由自主的觉得后背一阵阴凉。 赶紧跪在地上磕头:“三小姐,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这是二小姐要做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闻言华蓁目光扫过小菊苍白的面颊轻声道:“既然是二姐姐要做的,你怕什么。” 说着朝张妈妈使了个眼色,张妈妈从袖子里取出十两银子递给小菊。 小菊顿时愣住,看着张妈妈递上来的银子,傻傻的不敢动。 “拿着吧。二姐姐的脾气,你跟着她后面,应该没少受罪吧,听说你娘亲重病在床,前些日子跟二叔府上相熟的丫鬟都借了不少银子还不够。你先拿去救了你娘的命吧。” 小菊看着华蓁,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帮着二小姐害她,她竟然还这般对自己。 顿时心中悔恨不已,连连叩头:“奴婢谢过三小姐,谢谢三小姐。” 说着将银子揣进怀中。 随后就听着华蓁说道:“这银子可不是白给你的,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心里应该也清楚。” 小菊闻言咬咬牙,点头道:“奴婢清楚,小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即便是要了奴婢这条命。” 华蓁却是轻笑出声:“你的命,对我来说没有用,我要的是华容的命!” “三小姐...” 小菊震惊的看着华蓁,实在不敢想象,三小姐那般温柔端庄的模样,竟然能说出这般话。 不过只是片刻便反应过来:“奴婢明白。” 说完华蓁吩咐若云递给小菊一个小纸包:“回去替二姐姐上药的时候注意一些,若是叫人发现了,死的只会是你。” 小菊接过纸包揣进怀中,随后恭敬的应声,这才退了出去。 等小菊离开华府,张妈妈这才问道:“小姐刚刚给小菊的是什么?” 闻言华蓁看了眼若云:“刚叫若云去配的药。” “毒药?” “不至于,只是让她这半辈子别想从床上起来了。”华蓁语气清幽,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倒是让张妈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知道张妈妈心中怎么想的,定是觉得她这般太过于恶毒了。 可是若不这样,她如何对得起,华容要杀她的心。 前世她便是宽容大度,即便别人将刀子划在她胳膊上,她还是能为大局忍下。 这辈子休想! 人若是敢伤她,只要动了这个心思,就等着接受她的报复。 她绝对不会再让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笑一天! 庐州城本来就不是很大,发生点什么事,很快就传遍了。 不过一天的时间,连庐州城周边的一些小镇子都知道华家二房欺负长房遗孤,大闹华家的事情。 杜家老太太和杜家媳妇姑娘,则是被关在大牢里关了两日,随后打了一顿板子给撵了出来。 “听说这杜家老太太带着媳妇姑娘回杜家之后,被杜家老爷子好一顿打骂,门都没让她们进。杜家大爷更是要休了他媳妇,说他这媳妇把他脸面给丢尽了,而那杜家媳妇的娘家,听说自家女儿做出这种事也气得不肯认她,挨了一顿板子被扔在大街上,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被杜老太太生拉着过来闹事,吃了牢饭还挨了板子,现在又要被夫家休弃娘家嫌弃,这要是换了我,还不得气的一头撞死。” 十五章:小菊想走提起沈家 皎月听着若云的话,却是忍不住冷哼一声:“她可怜,那她跟着那老太婆过来闹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坏了我们小姐的清誉,我们小姐会多可怜。她这就是自找的该!” “也是,都是自找的。小姐,还有杜家那姑娘,原本说好的夫家,被这么一闹现在婚事也被退了。这种吃过牢饭的姑娘,先别说这一顿板子会不会伤着根本,就算没伤着只怕也没有人家敢要了呢。最解气的是哪杜老太太,一大把年纪挨了板子,听说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过摸着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还是回事呢。”皎月越说越起劲。 却是冷不丁从背后传来张妈妈的声音:“好了,你们这都是没事做么,当着小姐面说这些闲话。还不快去将晒在外面的衣裳都给收回来放好。” 张妈妈刚进门听着皎月若云在说杜家的事情,便出声轻斥了一声,皎月和若云不由吐了吐舌头,止住话题乖乖的退了出去。 华蓁这才瞧见跟在张妈妈身后的小菊。 小菊见着华蓁看过来,恭敬的跪下,给华蓁磕了三个头随后说道:“谢谢小姐,因为三小姐的银子救命,我娘的病已经缓过来了。”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小菊顿时心中慌乱,赶紧说道:“还有三小姐,二小姐如今下半身溃烂不堪,大夫来看了说是二小姐的伤口因为感染了如今影响到了腿上的筋脉,日后就算伤口好过来下半辈子怕是也要在床上过了。现在老爷夫人大小姐都躺在床上,谁也顾不上二小姐,估摸着二小姐再也起不来了。” “还有三小姐...” 看着小菊欲言又止,华蓁知道她还有话要说:“说吧,还有什么?” “奴婢娘亲虽然身子好转,只是身边无人照拂,奴婢想回去伺候娘亲。还望三小姐恩准。”小菊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华蓁闻言点点头:“你自去吧,只是日后别再让华家的人见到你。” 小菊闻言如蒙大赦,连连叩首:“奴婢谢过三小姐恩典,三小姐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再与华家任何人接触。” 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出去。 却是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对着华蓁说道:“对了三小姐,昨日奴婢在经过大小姐房中的时候,无意听到大小姐吩咐春桃寻人给京城送信。” 小菊无意的一句话仿佛一道惊雷一般落在华蓁的心中:“你说什么?” “奴婢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模模糊糊听到的,说是让送到京城去。至于是送去哪,奴婢并不清楚。还有当初让二小姐推三小姐下水的主意是大小姐出的,是大小姐让二小姐看准了机会对三小姐下手。说若是三小姐死了,那大房的家产就会成了他们的,即便她们二人日后出嫁,陪嫁也能多不少。” 小菊说道最后声音细弱蚊蝇。 华蓁却是听在心中。 “小菊,你可知道大姐姐在跟京城何人联系?” 小菊闻言摇摇头:“奴婢不知。” 华蓁想了想迎上小菊的目光,很是认真的说道:“即便你现在离开了,你娘的病还需要钱来医治,生活也需要不少的银子。如果你再帮我查清楚大姐姐跟京中何人联系,是如何联系的。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可愿意?” 普通百姓家,一年十年银子就绰绰有余了,五十两银子这是一笔天大的数目。 若是能得了这笔银子,不仅娘的病能治好,余下的银子给哥哥做些小生意某个营生,也好。 小菊一听到五十两银子,心中便忍不住盘恒起来,思索一番之后咬咬牙说道:“好。” 华蓁这才松了口气:“张妈妈,送她出去。” 等送走小菊,张妈妈折回屋子,就见着华蓁正对着窗户发呆。 忍不住上前问道:“小姐,刚刚为何对小菊的话那般在意?” 闻言华蓁回过神来,看着张妈妈,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不能告诉张妈妈华月跟沈家人有关系,毕竟现在的华月与沈家人从未见过。 想了想这才开口:“张妈妈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小姐,怎么了?” “你想想,二叔是个读书人,即便再利欲熏心脑子还是有的,他也应该清楚,若是欺人太甚我只需闹到官府去,他便会声名扫地一无所有。可是为何还纵容二婶和二妹妹如此欺负于我,张妈妈觉得二叔会有这么愚蠢么?而且暂不说二叔,我那位大姐姐也是极有心思之人,她不会不知道姨母,不会不知道我身边有不少御赐之物,却敢这般大胆,张妈妈就不觉得奇怪么?” “小姐的意思,有人在给他们撑腰。” “或者是有人在指使他们吧。”华蓁轻叹了口气,目光幽深。 “可是谁会这么做?”张妈妈闻言有些难以置信。 自从华岩战死后,华蓁不过一个孤女,谁会想要对付她,又有什么好处。 张妈妈想不明白,看着华蓁。 若说没有前世,华蓁也不会多想,因为前世她回到沈家之后,没多久华裕便进京说是托人谋了个差事,便携家带小一起进京。 当时因为是族亲的关系,华蓁还去看过他们。 杜氏借机央着她领着华月和华容出去转转,多接触接触一些京中的贵人,好给她们谋一个好亲事。 华蓁当时并未多想,是在后来华月初次见到沈家姐妹的时候,与沈玉瑶在树下说话的模样叫她生了疑惑。 不过初次见面,华月与沈玉瑶怎么会这般熟络。 只是当时她没想到沈家人想要她性命,所以并未在意,现在来看,前世自己当真是愚蠢至极。 “张妈妈可曾想过,为什么当初爹爹战死的时候,一定要罗叔叔送我回庐州。明明舅父在京城,姨母也还在世,京城还有爹爹许多旧相识,明明留在京城要比回到庐州老家好,可是爹爹却让罗叔叔送我回庐州城。还有罗叔叔明明活着,可是那场战事死亡的士兵名册上却记着罗叔叔的名字,罗叔叔为什么要隐瞒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并且之后罗叔叔再未出现过,甚至一年多的时间,都未曾来看过我。罗叔叔与爹爹乃是过命的交情,即便再相信华家的人也不该是一年多对我不闻不问,只有一种可能便就是他根本不得手过问我的事情。” 十六章:皇后嘱托星云戒指 “张妈妈就不觉得这背后并非寻常么?” 看着华蓁的双眼,张妈妈心中很是震惊:“小姐的意思,老爷要小姐回到庐州是有原因的?” “应该吧,毕竟自打出生我便在京城,从未回过庐州老家。”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想着刚刚小菊说过的话,张妈妈不由的有些后怕,若是当真如华蓁所言,华岩将她送回庐州事出有因。而华月又同京城的人有联系,那现在自家小姐岂不是很危险。 这般想着张妈妈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小姐,那现在当如何是好?” 听着张妈妈说话的语气,华蓁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随后语气轻柔的说道:“张妈妈莫要担心,现在就看小菊能不能查出来华月是与谁联系的。若是能知道到底是谁让华月怂恿二叔他们这么对我,便能知道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可是小姐,小菊咱们能信么?” “小菊只是想活命,不会害我们的。”华蓁说着,眼底却是泛起一丝冷意。 想起远在京城的沈家,她只觉得自己从骨子里觉得冰寒,那种寒凉彻骨叫她忍不住紧紧的握着拳头,仿佛只有自己指甲掐进肉里的疼痛才能叫她清醒一些。 好半晌这才冷静下来,看着张妈妈轻声道:“妈妈可还记得当初在京城,姨母临终前给我的匣子放在何处?” 张妈妈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才想起连忙应道:“奴婢一直把它收在箱子里呢,自从老爷出事,小姐便一直无心理会此事,当初从宫中将这个匣子拿出来,小姐一直都未曾去理会过,奴婢便一直收着,这就去给小姐拿。” 一边说着张妈妈转身从衣柜最下面取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 华蓁清楚的记得,这个盒子是当初华岩战死之后,仁孝皇后病重之时,将她唤道宫中给她的,里面的东西她也打开瞧过,都是一些收拾。那时候仁孝皇后将匣子给她的时候,皇上还曾亲自过来探望皇后,所以才叫她当着面将匣子打开的。 华蓁记得清清楚楚,可是现在回过头来去想这件事,却觉得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华岩战死,华家便就只剩下她一个孤女,仁孝皇后召她进宫,却是赏赐了这么一盒子金银首饰,当初没觉出味来,现在回过头去想这件事,只觉得仁孝皇后的眼中有话。只是当着皇上的面说不得。 张妈妈将紫檀木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华蓁则是伸手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首饰一股脑的全都倒在桌子上。 盒子很大,满满当当装了很多手镯玉器珍珠链子之内的东西,华蓁看都未曾看一眼,反而将檀木匣子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了起来。 以前没在意,今日再这么一看,她只觉得这个匣子很有些不寻常。 因为紫檀木的珍贵,寻常的匣子,大都是厚度适中,可是她手上的这个,将东西全部到出去之后,仍觉得沉甸甸的。 只因为这匣子的内壁很厚。 张妈妈瞧着一桌子的首饰,心中却是忍不住感叹:“往日里仁孝皇后在世的时候便是最疼爱小姐的,这些想必都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东西。” 华蓁闻言看向张妈妈,就见张妈妈从一堆首饰之中挑出一个戒指,递给华蓁。 “奴婢跟着沈家许久了,在夫人还未嫁给华家的时候,便一直在沈家伺候。夫人和皇后娘娘的感情十分好,这戒指本是一对的,一个在夫人着,上面刻着的是一轮明月,这个则是皇后娘娘的,上面刻着的是一颗星星。夫人的当初在夫人离世的时候,老爷让它随着夫人一起长眠于地下。却没想到皇后在病重之时,竟是将这个给了小姐,许是以为夫人的还在小姐手中,让她们重新放在一起吧。” 说着轻叹一声。 华蓁的目光却是紧紧的落在那个戒指之上。 古铜色的戒指,瞧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上面刻着一团云的样子,中间镶着一颗蓝色的宝石。 经张妈妈这么一说,瞧起来,到真的像是云彩中的一颗星星,仿若星云一般。 华蓁忍不住将戒指拿在手中,打眼去看那些首饰。 这颗戒指若不是张妈妈将它拿出来,放在那一堆首饰之中很不显眼,任谁一眼瞧过去,也不会去理会这枚戒指。只因为她的模样太过朴素,除了那颗蓝宝石看起来寒碜不已。 华蓁拿着戒指,目光回到檀木匣子之上,就见着匣子的底部,似是透着一丝白边。 顿时只觉得脑中一道惊雷打过。 紫檀木的匣子是用实木做的,无论如何不会出现白边,可是此刻匣子底部解封的位置,却是有些异样。 当即站起身来,高举着匣子狠狠的扔在地上。 顿时匣子在地上裂了开来,底部更是裂成两半,张妈妈顿时吓得惊呼道:“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就见着华蓁蹲下身子,从檀木匣子的碎开的底部取出一张信纸。 因着一直放在匣子之中封存着也未曾有人去动过它,此刻见着竟是新的模样。 见着信纸张妈妈彻底的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匣子之中还另藏玄机。 华蓁却是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只是低头看着信纸。 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几行字,字迹娟秀却是让华蓁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蓁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姨母许是已经不再这世上了。姨母有很多话不便与你详说,你只需切记不要回京,拿着你爹留给你的东西去卢龙寻宁家,千万不要回沈家切记。很多事情姨母现在与你说不清楚,蓁儿莫要让姨母和你娘失望,去卢龙寻姨母的表兄与舅舅。这些首饰之中有一枚星云戒,带上星云戒你日后便是星辰阁的主人,回到宁家他们一定会护你周全,莫要进京再卷入这些纷争,切记!切记!” 华蓁看完放下信纸,心却是彻底的沉了下去。 前世她并未在意过这些,自然也未曾看到这封信,此刻再看才发信,原来这一切早就注定好了的。 仁孝皇后的这封信是让她千万不要再回京城,让她去寻宁家人。 只怕当初仁孝皇后离世背后都有着不可说的阴谋,否则为何皇后不在宫中告诉她这些,偏生将这封信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而且为何她在皇后的宫中刚得着东西,皇上便恰好过来。 现在回想起来,华蓁只觉得背后一阵森寒。 张妈妈见此,忍不住道:“小姐怎么了?” 十七章:卢龙来人带走华蓁 华蓁闻言摇了摇头,看着张妈妈,随后声音很轻的问道:“送给宁家的信应该还在路上吧?” 张妈妈闻言点点头,虽说泸州离着卢龙不远,这信也得五六日才能到才是。 “这刚送出还没多久,应当还需要一些日子吧。” 华蓁闻言点点头,吩咐张妈妈:“妈妈帮我准备笔墨。” 随后她坐下来提笔给宁老国公再写一封书信,并且将匣子中的那封仁孝皇后写下的信,一并给宁老国公寄了过去。 等这些安排妥当,这才让张妈妈将那些首饰收起来,星云戒指自己则是贴身保管着。 她前世在帮赵挺夺位的时候,知道不少关于宁家的秘密,自然也知道这星辰阁。 其实星辰阁是现在的魏国公,宁泽源当初帮着表妹沈怜星建立起来的情报机构,也为她训练了一匹死士,若不然现在的皇帝也不会那般顺利的能坐稳这个帝王之位。只是后来仁孝皇后死后,这星辰阁便彻底的消失了,谁也不知道星辰阁的人去了哪里。 就是当初的华蓁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即便那时候为赵挺夺权的时候,宁家也从未提起星辰阁的事情。 这一世她才发现,原来姨母早已经将星辰阁交给她了。 连着好几日,二房那边都没什么动静,小菊也曾来过几次,都是跟华蓁说一下二房的事情。 虽说上次的板子打的重,不过这么些天过去了,这二房的华裕早已经能下床。 就是杜氏和华月也好了不少,不似之前连翻身都不能。 独独华容因着伤口溃烂伤到了筋骨,这辈子怕是都下不来床了。 华裕听到大夫的话,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昏过去。 他可是一直将这两个女儿看的比命还重要,一直好生娇养着为的就是日后能给她们寻一个好人家,给华家带来利益,若是这华容再也下不来床,谁家会愿意娶一个废人。 那他这些年培养的这颗棋子岂不是要废了。 这些天华裕还有些不愿意相信,将庐州城的大夫都快请个遍了,谁也没有别的法子,都说这华家二姑娘这辈子怕是毁了。 而且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现如今整个庐州城的人都知道,说是这华家作孽太多,欺负大方留下的孤女,夺人财产现在遭了报应,如今全都应在自己女儿身上,好好的姑娘家一顿板子愣是给打了个半身不遂,日后的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皎月说着格外解气,更是笑着道:“小姐你知道么,现在整个庐州城都在说,这二小姐是自找的,平日里就是刁蛮跋扈的,现在算是老天给她的惩罚。当真是贱人自有天收,看她日后还能如何作妖。” 华蓁听着却是神色淡淡的,她并不关心二房的事情。 现如今她更关系的是宁家和京城的沈家,至于华家二房的小打小闹,若不是碍了眼,她根本懒得理会。 皎月却是不知道,只当小姐是因为二房之前所作所为生气,所以才不愿说话,还自顾自的说着。 就见若云从门外进来,看着皎月不由瞥了一眼,皎月登时住口,问道:“若云怎么了?张妈妈呢?” 张妈妈今个早上出去采买,太长时间没回来,华蓁不放心,所以叫若云出去寻一下,此刻见着若云独自回来,不由眉头轻皱。 就见若云疾步上前,对着华蓁轻声道:“小姐,卢龙那边来人了。张妈妈今个出去的时候遇到的,此刻刚到府上,正在外院呢,妈妈亲小姐过去一趟。” 闻言华蓁的面色突然一变。 这些日子她一只再等的就是宁家的消息,此刻听到若云的话,无疑是一道惊雷在心中响起,赶紧站起身来。 “走,去看看。” 当即朝着外院的花厅走去。 张妈妈正陪着客人,见着华蓁进来,赶紧上前:“小姐。” 随后介绍到:“小姐这位是宁家的福嬷嬷,当初奴婢跟着夫人在宁家住着的时候,便就是福嬷嬷负责夫人和皇后院子里事情的,是宁老夫人身边最得宠的嬷嬷。” 华蓁闻言点点头,上前给福嬷嬷见礼。 福嬷嬷当即侧开身子,没敢受全,随后恭敬的说道:“老奴见过华小姐。” 说着站起身来:“华小姐,老夫人和国公爷让奴婢来接小姐回卢龙。” 闻言华蓁看着福嬷嬷的面容,却是摇了摇头:“嬷嬷可否在庐州先暂住几日?” “华小姐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事情么?”福嬷嬷不由的愣住,宁老夫人临走的时候,可是吩咐了她,到庐州赶紧接着华蓁就回卢龙去半点都别耽搁了。 此刻听着华蓁的意思,并不想马上走,顿时觉得奇怪。 当即开口:“可是老夫人临走的时候,交代过,让奴婢接着华小姐就赶紧过去,华小姐可是还有什么旁的事情?” 闻言华蓁轻声道:“福嬷嬷只管安心住下便是,再等两日嬷嬷就知道为什么了。” 说着吩咐张妈妈给福嬷嬷安排住下。 福嬷嬷闻言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住下,等华蓁这边的安排。 她不知道,华蓁共给宁家去了两封信,第一封信则是说的华岩之死是有蹊跷,并且说了华家二房在庐州的所作所为,其实是想告诉他们这华家二房背后怕是有人操控。 并且告诉宁家天策将令在她手中的事情。 宁老夫人当初将沈惜月和沈怜星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来看待,见到华蓁去信,说华家二房在庐州欺压她,心中自然是气的很,不能叫华蓁在这受这等委屈,所以派了福嬷嬷过来接着她去卢龙。 华蓁自是明白宁老夫人的心思,所以才让福嬷嬷先住下。 只怕她出发的时候,第二封信并未到卢龙,所以华蓁要等的宁家回信。 福嬷嬷不明所以,只能先住下。 又过了两日,卢龙那边才来了消息,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福嬷嬷,让她赶紧回卢龙,另外一封信厚厚的足足五张纸,则是给华蓁的,向她详细的说了星辰阁和星云戒指的事情。 华蓁看着手中的信,脑子彻底的冷静下来。 坐在书案前写了一封信,交给福嬷嬷:“还请嬷嬷将这封信,务必交到宁外祖父的手上。” 十八章:准备回京登门吕家 福嬷嬷闻言接过信,很是郑重的点点头:“华小姐放心便是,奴婢一定会将信安全交到老国公的手中。” 说完这才跟着张妈妈离开。 等到晚会上夜色降临的时候,小菊偷偷的从后门进来,若云见着赶紧领着她去见华蓁。 一看到华蓁,小菊便从怀中偷偷取出一封已经被烧了不少的书信,好在还能看的清一些。 一边递给华蓁一边恭敬的说:“三小姐,这是今日大小姐刚收到的信,听着她跟丫鬟的话,这封信是京城寄来的,奴婢趁着他们不注意偷来的,不过烧了不少,能看的只有这些了。” 华蓁接过已经被烧了不少的信纸,不过打眼看了一下,便能瞧出,这是上等的宣纸,一般人家用不起的。 等目光落在信纸上的字迹,华蓁只觉得自己心猛地一震,果然她猜的没错。 这自己她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张妈妈见着华蓁紧紧盯着信纸上的字,脸色惨白,不由好奇,这到底写的什么,凑过来一看,顿时也变了脸色。 “有人想要小姐的性命?” 华蓁没有说话,只是将信纸放在一边,随后吩咐若云去取五十两银子,递给小菊。 轻声道:“拿着这银子,带着你娘能走多远走多远,日后若是再出现,我不敢保证你是否能活命,你可知道了?” 小菊闻言,顿时吓得浑身直哆嗦,连声说道:“奴婢一定不会再出现,请三小姐放心。” 随后结果若云递给她的银子,竟是连东西也不敢收拾,从华府出去,便奔着城外跑去。 张妈妈等着她离开,这才开口:“小姐,现在看来是有人想要小姐的性命,咱们该如何是好。” 华蓁点点头,信纸上虽然烧毁了一些,却还能清楚的看到。 他们对于华月这么长时间没能找到他们要的东西,甚至还让她活着很是恼怒,所以让华月不用再动手了,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会自己做。 意思很是明显,他们让二房做的事情,并非是欺压她,而是在寻找一样东西,还有要她的性命。 可是华月却迟迟没有动手,华蓁虽然不知道华月为什么没有动手,却是知道他们在找的东西,应该就是华岩那一块天策将令。 虽说现在天策军随着华岩战死,已经溃散在各路军队之中,但是这些都是当初跟着华岩出生入死的人,算是华家的死士,只要看到天策将令便能重新召集他们。 当初三万天策兵,能抵挡西突厥十万雄狮,足以得见这天策军的实力。 现如今华岩战死,天策令下落不明,只怕很多人都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毕竟她是华岩唯一的女儿,华蓁想着这些,心中开始猜测,当初罗勇将她送到庐州离开是不是跟天策将令有关。 张妈妈不知道华蓁心中想的是什么,只是担心的很。 “小姐,小菊说过这信是从京城来的,看样子要害小姐的人应当是在京城才是,现在信中也说了他们要自己动手。如今咱们留在庐州城只怕会更危险,倒不如趁着现在去追上福嬷嬷,赶到卢龙去才是。毕竟宁老夫人对小姐是真的疼爱的,若是到了卢龙有宁家守着,任谁也不敢伤小姐半分不是。” 华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吩咐张妈妈:“张妈妈你准备一下吧,收拾好东西,这几日咱们就回京城去。” “小姐,您这不是羊入虎口么?”张妈妈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连着皎月也变了脸色:“小姐现在摆明了要害小姐之人在京城,小姐若是再回京城,只怕是要遭了他们的毒手啊。” 华蓁闻言点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才更要回去。” “你们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准备就是,等过几日咱们回京城。” 刚从外面回来的若云听到华蓁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看向皎月:“怎么了?小姐是要回京城么?” 皎月点点头,面色有些难看。 却是不敢再言。 即便心中很不愿意张妈妈和若云皎月也不敢怠慢,这两日都在收拾东西,把一些细软装好,寻了几辆大马车准备回京。 华家二房那边看着华蓁这是要出门的模样,派人偷偷过来打听。 大房这边却是紧咬牙关,半个字都不透露出去,愣是叫华裕和杜氏在家中急的团团转。 自从上次的事情闹开,这书院哪里还敢让华裕去教书,他便彻底的赋闲在家中。 原本因着华岩的名声,华裕在庐州城也是受人敬仰的,这回却是丢人彻底的丢大了。现如今只要一出门,便得被人指指点点的,华裕索性连门都不出了,整日窝在家中。 加上华容的事情,整个二房都透着一股子阴霾。 杜氏见着华裕是个没用的,自己最疼的女儿又成了残废,便成日在屋子里又是哭又是闹的,直闹的二房乌烟瘴气的。 华蓁隔着院墙都能听见。 皎月听着隔壁又闹了起来,却是撇撇嘴:“这一天天的这般热闹,也不怕叫人笑话,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华蓁闻言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张妈妈,轻声问道:“妈妈可都收拾好了?” 闻言张妈妈点点头:“小姐,都放在马车上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华蓁点点头,由若云和皎月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从华家驶出直奔吕翰林府中。 因为提前递了拜帖,吕翰林早安排好了人在门口候着,见着华家的马车过来,吕夫人身边的妈妈赶紧上前,恭敬的说道:“华三小姐,夫人已经在花厅候着了,还请三小姐随奴婢来。” 说着领着华蓁直接去了后院的花厅。 因着华蓁是个女眷,男女有别,吕翰林没喝酒的时候还是能知道这礼仪大统的,所以便叫吕夫人接见华蓁,自己并未出现。 吕夫人带着吕大小姐候在花厅,见着华蓁过来,忙上前热络的说道:“蓁儿来了,快叫我瞧瞧,可变样了。” 说着拉着华蓁在一旁坐下:“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现在一晃眼竟是这般大了。时间过得真有些快啊。” 华蓁闻言安静的坐下,她与吕夫人确实见过,是当初还在京城的时候,皇后宴请,她跟在皇后身边,吕夫人则是带着女儿坐在下面。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初有没有看清楚都不知道,现在这般说也只是客气话。 华蓁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当然明白,笑着应声:“上次见到吕夫人已经是几年前了,没成想这岁月对夫人却是诸多怜惜,这么多年过去夫人的容颜还与当年一般无二,更是透着一些华贵的气质,比当初看起来更好看呢。” “就你这丫头嘴甜,我都老太婆一个了,被你这么说还不得羞死。”吕夫人说着,吩咐丫鬟上茶,这才接着道:“听说你是要回京城去?” 十九章:交托东西沈家来人 华蓁点点头,随后吩咐若云将几幅画卷放在桌上,指着其中一卷道:“这一张乃是韦祯的秋日落雁图图,蓁儿知道伯父很是喜欢这幅画,便就借花献福送给伯父。另外这几幅虽比不得韦祯的落雁图,也都算是不错的,谢过伯父上次出手相助,若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被二叔二婶欺负到什么时候呢。” 吕夫人自然也知道韦祯的秋日落雁图,顿时面露惊色:“使不得,蓁儿你伯父如此本是应该的,这礼太过贵重,实在使不得,蓁儿你还是赶紧收回去吧,这毕竟是你爹留给你的,我们万万不能收。” 华蓁却是笑了笑:“爹爹已经不在,这些东西都是死物,若当真因为爹爹留下来的,便将他们束之高阁,才是真的可惜。我虽不懂什么大道理,却也明白宝剑配英雄,这些画放在我这便就是只是一副无关紧要的画卷,实在是浪费了。该给它们寻找一个真正惜画爱画的主人才是,夫人一定要收下,若不然如何教蓁儿安心。再说了蓁儿还有事想要拜托夫人和伯父,还请夫人收下,若不然蓁儿如何开口。” 闻言吕夫人瞧着华蓁面上的坚定,这才点点头:“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替老爷谢过蓁儿,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答应。” 周盼闻言取出一张清单交给吕夫人。 “我既然要回京,很多东西实在不方便带走,这些东西都是爹爹当初留下的,算是比较贵重的,想请夫人和吕伯父代为保管。东西都带来在马车上,若是夫人同意,可叫他们搬下来,还有便是想请吕伯父安排一些人替蓁儿守住华家的老宅,夫人也知道我那二叔...”华蓁说着欲言又止的叹息一声,吕夫人自然明白,当即点点头。 “蓁儿你只管放心便是,我们吕家都是光明磊落的人,既然你要将这些交托给我们,我们一定会看好了,等什么时候你要取回,只管派人来。” 华蓁点点头,这才笑了起来:“那就谢过吕夫人了。” 吩咐若云和皎月,去领着吕夫人的人,将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来,清点一下收进库房。 然后又说了好一会子闲话,这才带着人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吕翰林便从外院进来,一进门就冲着自家夫人问道:“我听说华家丫头把韦祯的落雁图拿来了,在哪?快让我瞧瞧!” 吕夫人和吕小姐不由的失笑,将画递上去。 吕翰林顿时笑开了花一般,瞧着话,啧啧称叹。 吕夫人则是有些担忧的问道:“老爷,咱们答应她替她守着这些东西,会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闻言吕翰林抬起头白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妥的,不过是帮她收一些东西罢了,咱们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又不会贪了她夺了她的,有什么不妥的。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这就是瞎担心。” 吕夫人一想也是,再说华蓁给了这么重的礼,让他们办这么点事,就算不瞧着这礼的面子上,瞧着吕翰林与华岩的关系也不能拒绝。 更别说现如今搭上华蓁,有了这层关系,日后等儿子到京城为官,华蓁看着她们的情分,也绝对不会不管的。 这对于吕家来说,可是大好的事情,毕竟这华蓁背后还有晋国公魏国公和当今皇上呢。 华蓁却是不知道这些,从吕家回来,却是瞧见华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目光透过车帘看到马车上的徽记,华蓁只觉得自己的血一瞬间凝结了一半,连着心都停了下来。 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族徽,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这是沈家的徽记,她就算是死也忘不了。 张妈妈是华家的老人,自然也记得这沈家的徽记,见此不由心中咯噔一下,随后不知是喜是忧的开口:“应该是沈家来人了。” 一旁的若云和皎月闻言,都是变了脸色。 她们小姐在庐州城一年多,沈家从未来过,怎么现在一出了事,这沈家的人也就跟着来了。 即便是皎月都能猜的透其中的端倪,不由看向华蓁:“小姐。” 华蓁却是没接话,只是轻声道:“下去吧。” 马车靠边,若云和皎月扶着华蓁下车。 院子里的婆子一见着她们回来,赶紧上前恭敬的说道:“小姐,京城来人了,夫人娘家晋国公沈家的人,来看看小姐。” 华蓁点点头:“人在哪?” “在花厅候着呢。”婆子瞧着华蓁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 主子不在家,自己冒然将人放进院子,若是华蓁怪罪下来,要她的命都不足为惜。 华蓁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朝着花厅走去。 沈家来的是晋国公沈崇茂身边的长随,见着华蓁恭敬的跪下:“青山见过表小姐。” 华蓁闻言点点头,走过去在一旁的主位坐下,这才开口:“起来吧,是舅舅让你来的么?” 闻言青山站起身来,恭敬的开口:“回表小姐的话,国公爷刚从吐蕃回来,听闻表小姐现在庐州放心不下,便叫奴才来看看表小姐,若是表小姐愿意国公爷让奴才接表小姐回京。说毕竟这庐州山高水远的发生了什么,国公爷顾及不到,不放心所以想请表小姐回京住。” 青山说话的时候并未抬头,所以不清楚华蓁的神色,只听着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半晌华蓁才开口:“我也正好有这个打算,这下刚好,便就跟着你一到回京。只是还要麻烦你献给舅舅送个信,咱们这两日就启程。” 青山没想到自己不过刚开口,华蓁就愿意跟着回京,顿时心中大喜:“那小的现在就给国公爷回信,告诉国公爷表小姐这几日就进京。” 华蓁点点头,吩咐张妈妈先给青山安顿好。 自己则是回了后院。 若云跟在华蓁身边,轻声道:“小姐打算这几日就回去么?” 华蓁点点头,皎月却是有些不放心:“明知道要害小姐性命的人就在京城,现在还没查清就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了。奴婢觉得,应该先查清楚,大小姐究竟是与何人串通要害小姐的才是,这般回去太过危险了。” 闻言一旁的若云却是眉头微皱:“奴婢觉得小姐应该现在回京才是,毕竟京城还有沈家,小姐若是回去了,晋国公自然会保护小姐周全的,到时候谁也别想害了咱们小姐,这才是最安全的。” 二十章:庐州私会沈家目的 听着若云的话,华蓁不由心底闪过一丝冷意,这些日子若云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要她回沈家。 想到若云在自己身边已经跟了好几年,华蓁强压下脑海中的念头,许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吧。 因着本就收拾准备好了,所以当青山提出要启程的时候,华家也没什么忙乱的,只等吕翰林派人来,交代一些事情就可以。 就在华蓁在屋子里等着的时候,皎月神色紧张带着一丝愤怒的从外面进来,见着华蓁,气的眼睛都红了:“小姐,你猜奴婢瞧见什么了?” 闻言华蓁摇摇头,她是让皎月去迎一迎吕翰林的人,可是这刚出去没多久回来竟是这番模样,不由的叫她也好奇起来。 一旁的张妈妈见此,忍不住道:“莫不是瞧见家里下人吃里扒外了,气成这个模样。” “若真的是家里下人吃里扒外就好了,我刚刚出去,瞧着沈家来的哪位青山鬼鬼祟祟的跟大小姐在外面碰了头,然后两个人就一起走了,不知道去了哪。” 顿时张妈妈的神色也冷了下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加上小菊给的书信,张妈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莫不是大小姐跟京城的来往就是沈家。” 毕竟华家二房一直都是在庐州城从未离开过,这沈家的人也从未到过庐州城,青山如何识得华月的,根本不可能。除非一点他们本就认识,所以青山到庐州城不过两日,便能与华家大小姐交头接耳。 想到小菊说的话,张妈妈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寒。 说着目光看向华蓁,却见着华蓁的神色并不吃惊,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妈妈可还记得那封书信?”华蓁轻声道。 张妈妈闻言点点头,她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书信上可是写明了,他们要谋害自家小姐的。 “那封书信乃是我大表姐沈玉歆亲手写的,她的自己我自是识得的。”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心中在提到沈玉歆的时候,仿佛被一把钢刀扎在身上,疼的叫她忍不住泣血。 张妈妈却是被吓到:“那当真是沈家人想要害小姐。” 华蓁没说话,面上的神色却是默认了。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有些诡异,皎月更是吓得不轻,她知道京城有人要害小姐,可没想到竟是小姐的外祖父,竟是沈家的人。现在她们还打算去沈家,岂不是要羊入虎口了。 “小姐既然知道是沈家要害小姐,咱们为什么还要跟青山回京城,这样岂不是更危险。现在应该是赶紧告诉宁老国公,让宁老国公派人来接小姐回卢龙才是。”张妈妈想到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便是一阵后怕。 若当真沈家有此心,到时候他们只需关上门,将华蓁给随便灌点什么汤药弄死了,对外说一声,华蓁水土不服发病死了,谁也不知道。 越是这么想,张妈妈便是越害怕:“小姐,这沈家咱们万万不能回去。” 皎月也跟着点头,头如捣蒜一般:“张妈妈说的对,小姐咱们绝对不能回去。” 华蓁却是回过头看着张妈妈,眸光清澈瞧不出一丝情绪:“我已经在这庐州城了,沈家都不肯放过我,还要华月要我的性命,张妈妈觉得我若是去了别的地方他们就会放过我么?他们要的是我手上的东西,张妈妈该是清楚的,只要这些东西在我手中一日他们便不会放过我妈妈可明白。宁家是贵为魏国公,想要收留我一个孤女,自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妈妈莫要忘了,沈家现在也有着晋国公的爵位,沈玉歆还嫁给了五皇子,他们若是在朝堂上陷害表舅,到时候倒霉的便就不只是我,还有整个宁家。所以我现在只能回沈家,而且还是必须要回沈家,我要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本事。” 说着似是安慰一般,拍着张妈妈的手:“妈妈放心,蓁儿这条命硬得很,连算命的都说了,我是孤星之命,就算谁死了我都不会死的。” 张妈妈瞧着华蓁眼中的坚毅,知道她的性子,一旦决定了便如何都改变不了。 即便心中担忧,却也只能点点头叹了口气:“既是如此奴婢就陪着小姐一同进京,管它牛鬼蛇神的。” “奴婢也是。”皎月生怕漏了自己,赶紧站出来表忠心。 若云从门外进来,见着皎月和张妈妈忍不住问道:“张妈妈怎么了?瞧着你们神色都这般紧张。” 闻言皎月刚要开口,却是听到华蓁轻咳一声,问道:“马车可准备好了,等吕翰林的人过来,咱们就该走了。” 皎月顿时住了嘴,虽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恭敬的应声:“都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外面婆子进来说吕翰林的人来了。 华蓁让张妈妈去跟人交代一下,自己则是先一步上了马车,若云和皎月在两旁陪着。 等张妈妈都回来了,青山还不见踪影。 张妈妈见此,忍不住冷声道:“小姐,要不要派人去寻一下他。” 闻言华蓁看了眼若云,就见她神色有些紧张的赶紧低下头,轻声道:“不用了,青山许是第一次到庐州城有些新鲜出去看看了,咱们等会便是,估摸着转两圈他就该回来了。” 张妈妈点点头,跟着上了马车。 等了好一会子,青山这才拎着一些庐州的特产,恭敬的过来告罪:“小的该死,让表小姐久等了,因为来的时候,国公夫人吩咐过让小的到时候买一点庐州这边的吃食带回去,说是这么多年没吃上,有些想了,小的这才耽搁了。” 闻言华蓁只是轻声道:“不碍事的,若是买好了,咱们便出发吧,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早些走,省的到时候晚了进不了城没了落脚的地方。” “表小姐说的事,咱们这就出发。”青山应着声,将东西搁下,随后骑着马,吩咐车夫往城外走去。 就在华家的马车驶出庐州城之时,两个身着老百姓的短打棉衣的男子对视一眼,随后其中一人说道:“你去告诉少主人已经离开庐州,我继续跟着。” 二十一章:雍州城外遭遇暗杀 一路上相安无事,眼看着马车就要到雍州城,突然马车剧烈的颠簸起来。 马车中的主仆四人,一个没坐稳,竟是摔作一团,好在张妈妈反应快,将华蓁给拉住,这才没让她的额头撞在车辙之上。 皎月顿时大惊失色,稳住身子,便掀开车帘要看外面,就瞧着一枝流箭直直的朝着马车内飞了进来。 华蓁赶紧拉着张妈妈躲开,箭直直落在她刚坐的地方,整个箭头没入了马车内的木凳之上。 顿时众人心凉到了底,也都明白一件事情,她们遭遇刺杀了。 外面哪里还能听到青山的声音,不断响起的惨叫声,张妈妈听得清清楚楚:“是车夫。” 随后神色慌张的掀开车帘,就瞧着外面好些个黑衣人紧紧的围着马车将他们团团围住,手中的兵器泛着一丝寒光。 顿时吓得跌坐在车内:“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华蓁自然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形,顿时秀眉微蹙,冷着脸轻声道:“抓紧了。” 随后拔出扎在位子上的铁箭,探出身子,狠狠的将箭扎入马屁股之中。 顿时马疼的嘶鸣一声,拉着马车开始一路狂奔。 华蓁险些没抓稳,被张妈妈紧紧的抓着袖子,这才不至于被甩出去。 赶紧稳住身形,贴着马车壁。 若云和皎月哪里见过这个场面,此刻吓得面色都白了。 华蓁却是神色越发的冰冷,这些人一看便是有备而来的,即便现在接着惊马之力冲出去,只怕也逃不了多远,这匹马就会力竭而亡,她必须找到法子活下去,否则还是逃不出一条死路。 随着华家的马车越跑越远,外面的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下午还是晴好的天气,仿佛也被这种肃杀的气氛给渲染一般,竟是落起了雨。 就在大家心情沉重,担心的档口,马车撞在一块石头之上,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轮子,顿时破了开来。 失去轮子的支撑马车再也站不稳,整个倒了下去。 受伤的马似乎也到了尽头,整个瘫倒在地上。 把华蓁几人,给狠狠的摔了出去。 张妈妈摔的头都快碎了,却强撑着疼痛,赶紧站起身来,去寻华蓁。 就见华蓁跌在一块石头之上,左边的胳膊似乎被尖锐的石头给戳破了,顿时鲜血直流,染红了半边石头。 她却是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口,只是看着身后,因为惊马发疯似的跑,那些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时半会没有追上。 现在她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若不然很快就会被那些人追上。 华蓁不敢耽搁,看着张妈妈若云和皎月都只是一些擦伤,没什么大碍,连忙开口:“快走,不要在这停留。” 皎月从没受过这个苦,顿时疼的眼泪花都出来了,听着华蓁的话,只能咬着牙把委屈给咽回去,上前扶着华蓁一行人,朝着雍州城跑。 这些人选择在此处拦截,就是因为此处乃是荒郊野岭罕无人迹,若是她们能到京城,自然便安全一些。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整个都快要将她们浇透了,华蓁看着一望无际的密林,心越来越冷。 她不知道宁老国公可是按照她给的信去做的,若是没有的话,她今日便会再无半点生机。 还没等她们走多远,就听着后面有人的声音:“快追,就在前面。” 皎月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带着一丝哭腔:“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闻言华蓁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看着四周。 人追上来了,她现在就只能拖时间,眼瞅着附近一个破庙。 连忙拉着皎月:“进去。” 四个人一头钻进了破庙之中。 借着一丝微光,这才看清楚破庙之中一个香案破烂不堪,屋子里还在露着雨。她和张妈妈皎月若云,此刻都是衣衫狼狈,连着身上都带了不少的伤。 胳膊上的伤口血因为雨水的冲刷,虽然血瞧着没多少了,可是她却是清楚的,这伤口只怕再不处理,整个胳膊都会废了。 一旁的张妈妈紧张的望着外面,此刻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若云回头见着自家小姐的胳膊,顿时焦急的开口:“小姐,你的伤口如何了,可疼。” 华蓁却是在想着外面的情况,只觉得一股森寒从心底升起。 好半晌她才平复下心情,随后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没事了。” 张妈妈回过头,对上华蓁幽深的眸子,眼中满是担忧看了看她胳膊上的伤口,虽然流了不少血,好在伤口不大,这才松了口气:“血止住便好,等安全之后,马上找个医馆给小姐包扎?” 华蓁闻言只是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一抹冷笑溢上嘴角。 此情此景竟是让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生死的时候,那时候天色也如今日这般,在她死的时候也是下了一场大雨,似是要将整个大燕清洗干净。 像极了今晚,一股冷意蒙上她的双眸,华蓁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道:赵挺,沈玉歆,你们都等着吧,你们想要我死我偏要或者,要你们的鲜血要大燕的江山,为我的康儿陪葬! 心中立下誓言,华蓁双拳紧握,目光中透出一丝嗜血一丝森寒,那模样仿佛地狱修罗一般。 好在此刻漆黑一片,谁也没看见。 收拾好心中的情绪,看着外面的情形,华蓁冷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张妈妈,现在什么情况?”皎月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毕竟是从未经历过事的小姑娘,此刻吓得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张妈妈此刻只注意着外面,也没觉得自家小姐与往日不同,只是神色紧张的哼了一声:“看样子这些人,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说完似是怕自家小姐担心一般,放缓了语调:“小姐放心,今天奴婢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会护着小姐安全回到京城的。只要到了京城,他们就不敢肆意妄为,毕竟天子脚下,还有皇上看着呢!一定要查出这帮人到底是谁,看看究竟是谁这般心狠手辣。” 华蓁没有说话,只是袖子里的手下意识的捏紧,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面。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 一旁的皎月看着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眉头皱的更紧:“现如今天寒地冻的,若是今晚不能离开,只怕困在这里也会要了我们的性命。张妈妈,现如今小姐醒了,咱们要不趁着夜色先离开吧,往附近的村子或者镇子上去,兴许还能躲过这些人。” 正说着,还不等张妈妈回话,华蓁面色猛地一紧,随后一把抓住若云和皎月,便往旁边倒去,口中惊呼:“小心。” 二十二章:生死关头忠仆殒命 话音刚落,就见到几支利箭朝着破庙里面射进来,张妈妈刚在门口往外张望,却是没反应过来,被一箭射中肩膀上。 顿时疼的她就要惊呼出来。 却是被华蓁从背后,伸手捂住,这才没叫出声来。 皎月此刻已经吓得面色惨白,看着华蓁连着声音都有些发颤:“小姐,现在怎么办。” 华蓁闻言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此刻虽然下着雨,但是因为是夜间格外寂静,声音也显得格外清晰。 隐约能听到有脚步声不断的朝破庙靠近。 张妈妈显然也听到了,咬牙忍痛将肩膀上的箭拔了下来,扔在地上。 随后一把将华蓁推到皎月的怀中:“护着小姐出去,一定要平安送小姐回京!”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布包着的东西塞在华蓁的手中,随后张妈妈目光微沉:“小姐,老奴这辈子没福气,伺候不了小姐了,只有来生再给小姐当牛做马。” 说着不等华蓁反应,直接冲出破庙。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立马目光追随着张妈妈。 因为天黑加上下着雨,谁也瞧不清跑出去的是谁。 几个手持大刀的黑衣人对视一眼,随后领头的一挥手冷声道:“一个都不能放过,你们三个去追!” 立马被指到的三个人追着张妈妈过去。 另外两个则是继续奔着破庙而来。 听着外面的动静,华蓁拉了一把皎月与若云,捡起地上的箭。 皎月见着华蓁的动作,也赶紧跟着捡了两支箭紧紧的抓在手上,随后看着华蓁的手势,两个丫鬟跟着躲在门后。 她则是躲在另一侧的门后。 外面的脚步声混杂着雨水声越来越大,听着离破庙越来越近。 等听着声音靠近门口的时候,脚步突然止住,随后便是一个人影探了进来。 屋子里本就是黑漆漆的,站在门口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黑衣人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随后回过头:“里面没人?” 闻言守在外面的男子声音顿了顿,随后说道:“进去看看,不要让她们跑了,若是没办好这差事我们到时候死的可就是我们了。” 说着当先一步,越过门口之人,直接进了破庙。 站在门口的黑衣人也跟着进来。 华蓁看准了机会,速度极快的抓着箭身,朝着离自己最近的男子脖子猛地一箭扎下去。 男子没想到几个小丫头竟然有这等胆识,也没防备,就被这一箭扎了个正着。加上她是用尽全身力气的,愣是直接将箭从黑衣人的脖子后面扎进去足有一寸深。 就听到一声痛呼,男子顿时松手去捂着伤口,刀咣的一声掉在地上。 华蓁赶紧将地上的刀捡起来。 不等她站起身,另外一个黑衣人也反应过来,一刀朝她砍过来。 一旁的皎月和若云见着,顿时大呼一声:“小姐!” 一边喊着,一边抓着箭直接奔着黑衣人扎过去。 黑衣人顿时不敢怠慢,立马抽回刀直接朝着皎月和若云挡过去。 刀直接划过若云的胳膊,顿时若云的胳膊上被划出一个大口子。 就在这空档,华蓁也反应过来,提着刀,狠狠的砍在黑衣人的腿上。 顿时黑衣人吃痛的摔倒在地上。 华蓁一把拉着皎月,扶着若云,便冒着雨朝外面跑去。 两个黑衣人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被三个小姑娘给阴了,此刻被砍伤腿的还好,即便站不起来,也只是废了一条腿罢了。 而被箭扎进脖子里的男子,不过挣扎了一会,便就倒在地上开始抽搐,随后渐渐的没了动静。 竟是被这一箭直接要了性命。 华蓁见着没人追上来,拉着皎月若云出了破庙,便直接奔着右边跑去。 刚刚张妈妈引开黑衣人的时候,听着声音是往左边去的,她现在只有往相反的方向跑,逃生的机会才是最大的。 若云的胳膊不断的往外流血,衣服被血水给染红了,又被雨水冲刷。 一张小脸惨白的,没跑出多远,已经有些摇摇晃晃跑不动了。 “若云!”皎月看着若云瘫在地上,连忙上前一把将她抓起来。 华蓁也止住脚步,就见着若云倒在地上看着她,很是吃力的说道:“小姐,你快走,不要管我了,快走!” 刚刚胳膊上的那一刀伤口着实有些大,本就失血过多,还这般奔跑,加上雨水的冲刷此刻若云脸上再没有半点血色。 费尽力气说完猛地推了一把皎月:“皎月,快带小姐走!” 皎月看着若云这般,顿时眼泪落了下来。 咬咬牙,握了握若云的手,忍着泪说了句:“躲起来!” 站起身,拉着华蓁就往前跑,眼看着前面便是官道,只要上了官道,顺着官道走,一定有村庄镇子,到时候便就有希望了。 此刻她们的衣裳已经被雨水完全打湿了,如今十一月白日里都要穿上夹袄,更别说这夜里。 华蓁只觉得手脚冰凉,许是因为自己刚死里逃生一回,此刻才不觉得有多冷,只是跟着皎月不要命的往前跑。 已经虚弱的没有力气的若云,稍微缓和一些,还是撑着站起身来,朝着华蓁她们跑的方向追过去。 不等走出多远,就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若云回过头,就见着身后的树林中,三个黑衣男子正朝着她们这边追赶过来,手上提着明晃晃的刀子,即便在夜色中也是扎眼的很。 若云心知不好,看着华蓁和皎月已经跑得瞧不见人影了,一咬牙站住身子,转身朝着三个男子扑了过去! 华蓁却是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只奔着官道一直往前跑。 隐隐约约瞧着路上停着一辆马车,顿时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拉着皎月站住。 大半夜在这荒郊野岭,突然出现一辆马车,此刻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和前来暗杀她们的人是一伙的。 正在华蓁思考前面的马车与来暗杀她们的黑衣人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就听着后方传来一声惨叫。 随后便是皎月颤抖的声音:“是若云!” 二十三章:路遇世子上车求救 华蓁顿时不再迟疑,一把拉着皎月,现如今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往前跑。 若是这马车与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兴许还能救她一命。 心中想着,也算是赌一把,顾不得旁的,朝着前面跑去。 马车悠悠达达不紧不慢的朝前赶着,外面下着雨,但是在车檐下吊着一盏小灯笼,却一直亮着,似乎不受外界的干扰一般。 等跑着离马车越来越近,华蓁看清了马车灯笼旁照着的徽记,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来了。当即拉着皎月,直接奔着马车跑去。 赶车的人身上披着蓑衣,大半夜在官道上见着两个人朝着马车跑过来,没有半点惊慌讶异,反倒是缓缓的将马车停住。 转过头对着马车内的人说道:“世子,来了!” 声音极轻,除了他与马车内的人,再无旁人听到。 眼看着华蓁主仆跑到马车跟前,身后的三个黑衣人也追了上来。 华蓁拉着皎月直接跳上马车,一推马车的门钻了进去,对着里面的人说道:“还请世子出手相救!” 顿时不仅是皎月,就是赶车的随从也跟着愣住。 就看着马车内一盏幽暗的灯光下,面色苍白的华蓁定睛看着坐在铺了软垫的车座上,正把玩着手中的玉葫芦的萧怀瑾。 此刻三名黑衣人也追了过来,看见华蓁主仆钻进马车里,也是面面相觑。不清楚这突然出现的马车,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一人见着赶车的随从,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却是不敢轻视,目光中带着一丝警惕:“这位仁兄,今日我兄弟办事,还请莫要插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黑衣人说话的声音很大,马车内的人自然也听见了。 皎月顿时吓得浑身冰冷,瘫在马车内,靠着车壁。 华蓁却是再没半点紧张,只是看着眼前的男子,目光中带着一丝坚定:“还请世子爷出手相救,小女子定感激不尽!” 闻言就听到一声轻笑,在马车内显得格外刺耳,随后萧怀瑾隐于烛光后面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为什么要帮你?” 华蓁一双如墨的眸子注视着眼前人,心思急转她不确定萧怀瑾的出现,是否跟宁家有关,但有一点她却是能肯定的,就是眼前之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刚刚自己上马车也没人阻拦显然他们是在等她。 这般不过是想要看自己值不值得罢了。 眼下也容不得她多想,活下来才是关键,对上萧怀瑾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探究的眸子,华蓁声音清冷在这夜空中却是格外的清晰:“我能让萧家走出燕北,夺了这大燕的天下,而且我手上有世子要的东西!” “你就这么自信,你手上的东西是我要的?” “是!” “空口白话,我凭什么信你?” “世子若是不信,今夜也不会在此,我是华家唯一的骨血,也是唯一能号令天策军的人,若是世子还想要得到天策军,便就只能保住我的性命!”华蓁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男子的脸色,心中也是在赌一把。 就在她以为自己输了的时候,萧怀瑾却是嘴角微扬轻声道:“北风。” 听到萧怀瑾的吩咐,坐在外面赶车的北风,顿时眼中一道厉芒闪过,随后从身下抽出一柄长剑。 夜色中,几个黑衣护卫,悄无声息的出现,直接将三名黑衣人围在其中。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黑衣人心知不好,赶紧三人围在一起,做出防备的姿态。 只是不等他们看清,北风的剑已经到了咽喉。 外面几乎没有什么打斗的声音,就听到三声尸体倒地砸在水洼之中的沉闷声,然后便是北风回到马车外的声音。 马车缓缓的朝前走着。 那些在夜色中突然出现的黑衣护卫也凭空消失,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的一样。 马车内搁了暖炉,无论外面多么寒冷,车内却是一片暖意。 却是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只能听到呼吸和她身上的雨水,顺着衣服滴在马车上发出的声音。 皎月还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抓着华蓁的袖子:“小姐...” 闻言华蓁转过身看着皎月惨白的小脸,轻声道:“没事了。” 这一声仿佛带着魔力一般,瞬间便叫皎月安了心,整个人瘫在车内。 华蓁这才看着一直坐在车内把玩着玉葫芦的萧怀瑾,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刚刚的一切她都是在赌。 她也不确定,萧怀瑾是否会出手相救还是要挟,甚至都不清楚坐在车内的可是萧怀瑾。 一切不过是凭着马车上燕北王府的徽记,没想到却是叫她猜对了。 “萧世子今日的救命之恩,他日华蓁定会报答,只是现在还有一事相求,还请世子再助华蓁一臂之力。”华蓁轻声说着。 就见萧怀瑾看着她,目光带着一丝玩味:“什么事?” “还请世子能派人护送我和丫鬟回京。”华蓁的声音不大,却是带着一种叫人不容拒绝的魔力。 坐在马车外的北风此刻若不是夜色瞧不清面容,就差在脸上写上震惊二字了。 他打小跟着世子,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世子说话的。 这女子这般口气跟世子说话,小心待会被直接丢出马车去。 萧怀瑾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华蓁,一双鹰目之中叫人看不出一丝情绪,半晌才道了句:“我为什么要帮你?” “还是那句,我是唯一能号令天策军的人。若是我不能活着回到京城,今日萧世子做的一切都是白费。” 一句话却是叫萧怀瑾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我根本无法拒绝?” “是!” “呵呵。”一声冷笑,马车里顿时安静下来。“你是第一个敢跟我谈条件的。” 皎月躲在华蓁的背后,只觉得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虽然不清楚自家小姐怎么认识这个人的,为什么称他萧世子,但是凭感觉她就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虽然脸上是在笑,却让人觉得他如同一头蛰伏的凶兽一般。 顿时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生怕小姐的话随时会触怒他一般。 马车越走越快,外面的雨也越来越大,华蓁就听着雨水打在马车的顶篷上噼里啪啦的。身子却是没动分毫,还是上车的姿势,依着一旁的车座,目光直直的注视着萧怀瑾的双眸。 半晌,萧怀瑾这才收回视线,随后将盖在身上的毯子扔给华蓁。 “你若是冻死了,让我白白浪费这些精力,我便用你丫鬟的命来偿!” 二十四章:客栈休息主仆猜测 一句话顿时叫皎月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华蓁却是眼中透出一丝喜意。 萧怀瑾这话的意思,是要她活着了。 有了萧怀瑾的这句话,她便放心了,无论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冲着什么去,只要有燕北王护着,她就必然能活着回到京城。 只有活着回到京城,她才有机会亲手手刃了那一对jian人,不仅是他们,还有沈家的所有人,她都不会放过。想到张妈妈和若云,华蓁只觉得心口更是有些难受,沈家既然这么想让她死,那就走着瞧吧。 收敛了眸子中的情绪,华蓁对着萧怀瑾道了声:“谢萧世子。” 随后接过毯子,身子这才松了下来,依着皎月靠着马车坐着。 虽然马车内比外面暖和多了,不过她和皎月的衣裳是湿透的,此刻完全放松下来,也觉得浑身冰冷。 华蓁拿着毯子把自己和皎月裹起来,两个人靠在一起,才稍微暖一些。 走了大约五里地的模样,马车停了下来,就听着北风在外面恭敬的说道:“爷,到客栈了。” 说完将马车门打开。 华蓁就瞧着马车已经停在一个客栈的后院,雨也停了。 便推了推迷迷糊糊已经睡过去的皎月,两个人先下了马车。 萧怀瑾跟着后面下车,四人这才进了客栈。 如今已经是半夜,却还有客栈是开着门的,而且北风的马车几乎没停,直接进了客栈的后院。 都不用细想,华蓁便明白,这客栈只怕是早就安排好的。 只是此刻不论萧怀瑾出现是什么目的,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瞧着掌柜的恭敬的迎上来,只是轻声说了句:“麻烦准备一下热水,我和丫鬟需要洗个热水澡。另外送一些金疮药和纱布到我房间。” 掌柜的也是个聪明的,瞧着华蓁和皎月这一身湿哒哒的,立马会意:“小姐稍等,马上叫人去准备。” 说完吩咐一旁候着的小二,赶紧去准备热水抬到屋子里。 萧怀瑾进门脚步未停,连看都没有看华蓁主仆一眼,直接上了二楼,掌柜的见着萧怀瑾,赶紧亲自送萧怀瑾上去。 旁边的小二则是领着华蓁主仆:“二位这边请,已经预备好房间了,还请随我来。” 华蓁点点头,带着皎月跟着小二也上了二楼,却是与萧怀瑾在不同的方向。 等进了屋子,小二道了句:“二位先休息一会,热水马上送来。” 说完直接退出去。 屋子里便就只有华蓁和皎月二人,打量了一下房间,华蓁走到桌前坐下,皎月转身将门关了,跟着走过去轻声道:“小姐,刚刚那马车里的人是...” “燕北王世子萧怀瑾。”华蓁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 从下午醒过来开始到现在,滴米未进,她这幅身子早已经快受不了了。 皎月闻言却是面露惊色:“燕北王世子...小姐是如何识得的?” 皎月从小就伺候华蓁,似乎除了回沈家,华蓁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认识燕北王世子。 华蓁闻言却是看了皎月一眼,不带着一丝情绪开口:“萧世子乘的马车上有燕北王府的徽记,当初在爹爹的书房见过,至于萧世子我也只是猜的。燕北王虽然有三个儿子,不过能进京的却只有世子萧怀瑾。” 皎月闻言这才明白,自家小姐也只是猜测,点点头。一想到今日的事情,却又忍不住出声道:“小姐,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很蹊跷么?突然出现那一伙黑衣人,要咱们的性命,原本我在想或许会是沈家的,可是现在想想却不这么认为了。小姐你看,若当真是沈家的人,他们完全可以让青山动手,没必要如此复杂,然后在荒郊野岭又遇到燕北王世子,这客栈又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般。奴婢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这些要咱们性命的人究竟是谁派来的,他们又为的是什么。现如今老爷战死沙场,华家已经没有旁的人,为何这些人还不肯放过小姐。” 皎月想到这些,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 华蓁却是在听到皎月的话,心中一阵忍不住发寒,她自是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最想要她性命,并且知晓她行踪的除了沈家还能有谁。 至于萧怀瑾,他今日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宁家。 华蓁在给宁家写的第二封信中,便是让宁家将天策令在她手中的消息透露给萧怀瑾。 她是故意引萧怀瑾过来的,既然想要对付沈家,对付赵挺,她必须要强力的合作伙伴,燕北无疑是最有实力的。 前世她记得,燕北的世子差不多这个时候会进京商议和亲之事。 此时宁家若是出现在京城附近,只会引起皇上的猜疑,给宁家带来麻烦,所以她让宁家放出消息给燕北,为的就是吸引萧怀瑾过来。 心中想着,华蓁看着皎月,声音轻柔不带一丝情绪:“这些你先莫要去想了,只有一点你放心便是,燕北世子不会害我们。” 话刚说完外面响起来敲门声:“小姐小的给您送热水来了,不知道可方便。” 原本还想说话的皎月温声不由的住了嘴,将门打开,让小二把热水送进来,倒在房间另一边的浴盆之中。来回好几趟,等把热水都放满了,小二这才恭敬的拿着两套干净的衣裳和一些药进来道:“这是世子爷让小的给二位送过来的,说是新的没穿过,叫您二位先将就一下。” 皎月接过衣裳,谢谢小二。 小二顿时笑了笑:“这位小姐,隔壁还有一间空房,要不要也给备了热水。您看今晚您二位是住一起,还是分开歇着呢?” 闻言华蓁轻声吩咐了一句:“你把热水备上便是。” 小二这才应声退了出去。 皎月瞧着浴盆里热气腾腾的,自家小姐身上的衣裳都还是湿哒哒的,也顾不得萧怀瑾的事情:“小姐,赶紧洗个热水澡吧,若是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华蓁点点头,让皎月伺候着脱了衣裳,等泡进热水里,才感觉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回来了。 看着立在一旁的皎月:“你也先去洗个澡早些休息吧。” 皎月闻言却是没动,只是看着华蓁有些不放心:“小姐,奴婢今晚还是跟小姐一起吧,若是再发生什么事...” 二十五章:阴谋诡谲燕北世子 “你去休息吧,不会再有事了。”华蓁闻言只是轻声拒绝。 皎月见着华蓁这般说了,只得应了声,随后去了隔壁屋子。 泡在木桶之中,感受着热水的温度,屋子里再没有任何人,华蓁的眼中一滴泪落了下来,直接滴在热水中消失无影。 刚刚那一瞬或许是因为面临生死,所以前世的记忆变得格外清楚,闭上双眼,那些画面还在眼前晃动,赵挺和沈玉歆的脸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还有那扎在康儿身上的刀。 一切都仿佛是刚刚发生的,那般真切。 自从醒过来,她每日都在受着这些煎熬,夜夜都被这些梦魇困扰。 张妈妈临走时眼中的坚毅,让华蓁心中最后的防线也在一瞬崩塌。 如今她身边的人,便就只有一个皎月,旁的都死了,都死在他们的手中。 一丝恨意在嘴角蔓延开,华蓁的声音带着一丝清冷:“赵挺,沈玉歆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我还活着,我活着回来了。” 声音极轻,仿若呓语一般,即便是此刻皎月在也不见得听得清,更别说现在屋子里只有她一人。 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华蓁却是任由它肆意,没有去擦拭。 等到觉得木桶中的水已经冷了之后,这才站起身来,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穿上小二送过来的衣裳,走到桌子跟前。 先将自己胳膊上的伤处理了一下,随后才看向桌子上她换下来的那堆衣服。 她那堆湿了的衣裳堆在桌子上面,翠绿色的外袍下面则是放着一块黑布包着的铁片。 这是今日临走的时候,华蓁让张妈妈收着的,就是以防万一。 如今若是想要颠覆了赵挺的江山,还真离不开这两样东西。 这般想着,华蓁将刚刚包着衣服的布拿过来,将丹书铁券和天策令都包好,放在枕头下。 这才熄了灯躺在床上。 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今日的事情。 现在已经到了雍州附近,离着京城不过一日的距离,等到京城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确保自己在京城可以好生的活下来。然后才是去沈家,若不然这般冒然先去沈家,才会真的如了张妈妈所言,会被沈家关着门直接害死。 许是因为太过于疲累了,想着想着,竟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此刻另一边屋子里的萧怀瑾正坐在桌子旁,手中拿着一把刻刀,雕刻着一块和田玉。 北风从门外进来,萧怀瑾却是头也没抬,就听着北风轻声道:“世子,迷烟已经放了,人也已经都睡着了。” 萧怀瑾闻言仿佛没听到一般,没有半点动静。 北风却是直接立在一边,好半晌等萧怀瑾将刻刀和玉石放下,这才开口:“世子要不要属下直接进去,现如今华家只剩下这一个孤女,若是东西还在的话一定在她手上。” 北风看着萧怀瑾沉默不言,心中不由的有些疑惑,世子命他去给华蓁主仆迷晕。却并未吩咐接下来要做什么,让他费解不已,完全猜不透世子的心思。 闻言萧怀瑾看了眼北风,不过一眼,那眼神却是叫北风不敢乱想,随后站起身来却是往床榻走去:“就算拿到了又如何,你以为天策军仅凭一个天策令就能让他们为我们效命?现如今天策军随着华岩战死已经分崩离析,即便是能招的回,能否重振往日天策军雄风还未可知。” 似是知道北风心中的疑惑,萧怀瑾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你以为我让你放迷烟是要趁机搜寻天策令?” “那世子是为什么?”北风不禁有些疑惑。 却看着萧怀瑾的神色有些叫人捉摸不透:“只是想叫她睡好一点,别没被人杀了,最后被吓死。” 北风顿时有些无语,看着自家世子,发现他似乎对这个华家的遗孤很有些宽容。 无论是今日在马车之中,还是叫他给她们送衣裳。 “天策令的确是个好东西,不过这东西现在在不在还未可知。”萧怀瑾轻轻吹了一下手中和田玉上的粉末,动作很是温柔。 北风却是更不理解:“那个消息不是说天策令就在华蓁的手中么,连王爷都说了,这天策令只会在华家孤女的手上。华岩绝对不会交给旁人的,若不然王爷也不会让世子您这般冒险的啊。” “那个消息不过是宁家故意放出来,想要让我插手,救她一命罢了。”萧怀瑾却是神色淡然,似乎并不在乎这天策令究竟在谁手中一般。 “那咱们岂不是白忙活这一场?” 萧怀瑾闻言看着北风,很有耐心的解释道:“其实有没有天策令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个人,天策军是致死追随华岩的,忠心的是华岩并非一块冰冷的令牌。华蓁是华岩唯一的女儿,只要她还活着,便就是天策军唯一的主人。” 北方这才明白,可是想到华蓁却是有些担忧:“世子,你说这沈家毕竟还是她外祖家,若是现在将她送回京城,她回到沈家出尔反尔,岂不是叫世子落了空。到时候只怕更是得不偿失。” 萧怀瑾却是难得多说了一句:“让她知道是谁下的手要杀她便是,还有华岩是因何战死在疆场上的。” 北风闻言立马明白萧怀瑾的意思,顿时笑着恭声领命,见着萧怀瑾合衣躺下,这才轻声的退了出去。 夜里,整个客栈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片肃杀。 而在客栈之外的地上,却是一地的鲜血。 十名护卫将整个客栈团团围住,北风指挥着两个人,将尸体全都清理调,看了眼天色沉声道:“一定要保护好世子的安危,若是惊扰了世子,都等着提头来见。” “是。”齐齐应声,十名护卫都隐身夜色之中。 而客栈之内却是一片祥和,似乎没人受到外面的影响。 半梦半醒之间,华蓁只感觉入眼处一片的火红。 她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站在大燕皇宫的宫墙之内。 看着赵元康幼小的身子,胸口还有一个碗大的伤口,虚弱的躺在地上,看着她,嘴中不断有鲜血溢了出来,随着鲜血还有那一声软软的:“母后。” 一瞬间华蓁只觉得自己心仿佛被刀剜一般的疼,疼的她几乎要窒息,拼命的嘶喊:“康儿。” 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二十六章:门外刺客互相试探 然后是张妈妈,浑身是血的叮嘱她:“小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老奴没有那个福气不能伺候小姐了,小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华蓁只觉得身子如同乱世飘萍一般,不断的在摇晃着,良久才听到耳边传来皎月的声音:“小姐,小姐,小姐...” 皎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华蓁悠悠的醒过来,就瞧着皎月站在她床前,眼中满是担心:“小姐,你终于醒了。” 华蓁闻言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的亮光,轻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闻言皎月恭敬的回了句:“已经申时三刻了。” 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华蓁做起来,这才发现她一身的衣裳都汗湿完了,不由眉头皱的更深了:“小姐的衣裳都湿了,这般冷的天,是要生病的,奴婢去给小姐找身干净的衣裳来。” 闻言华蓁却是一把拉住皎月,马车出事她们身上所有的银钱全都丢了,现如今除了张妈妈给她的那丹书铁券和天策令和两封用油皮纸包着的书信,她们一无所有,皎月上哪去寻衣裳。 皎月心中也明白,顿时心疼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伸手就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奴婢这身虽然穿过,不过好歹是干的,小姐您穿奴婢的吧。” 华蓁瞧着皎月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裳,笑了笑:“不用了,不过是汗湿了一些,一会就好了。” 说着站起身来,拿着放在一旁的衣裳穿上。 萧怀瑾他们出门自然不会备着女儿家的衣裳,给华蓁主仆送来的,都是他们自己的衣裳,虽然有些大了,不过卷着袖子凑合也能穿。 将头发梳起来,穿着萧怀瑾的衣裳,倒也还算英气。 一切收拾妥当,华蓁带着皎月出来,就见着萧怀瑾正坐在客栈大堂临窗的位置。 手上正雕着一块玉,只是刚开始,也看不出他是想雕一个什么。 毕竟是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华蓁领着皎月上前,恭恭敬敬的给萧怀瑾行了一礼。 此刻客栈内,除了他们并无旁的人。 华蓁倒也没什么估计:“谢过萧世子救命之恩,现在已经是在雍州地界,不过一日便能进京,还请世子能尽快送我回京。” 闻言萧怀瑾抬起头来。 昨夜因为天色暗,即便马车之中有烛光,却也是昏暗的,根本没看清楚萧怀瑾的容颜。 现在萧怀瑾抬起头,看清了萧怀瑾的模样,华蓁只觉得萧怀瑾仿佛那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五官如刀刻般的精致,如墨的眸子更似是天上的星辰,让人一眼便能陷进去。 即便她与俊美无比的赵挺做了八年的夫妻,看惯了赵挺的俊颜,此刻瞧着萧怀瑾的面容也忍不住叹一声,此人长得实在是妖孽。 竟是叫一个女子都忍不住要嫉妒。 前世她进京的时候,萧怀瑾已经回到燕北,他们并未有过交集,所以从未见过,只是听人提起过燕北世子萧怀瑾有绝色容颜,那时候华蓁也只是听一听并未在意,毕竟她自己生的便就是极好看的,所以也不觉得再美能美到哪去,还是一个男子。 现在看到终于明白,为何那时候京中人能传的那般。 萧怀瑾瞧着华蓁的目光,只是轻笑了一下,随后语调带着一丝戏谑:“先吃东西,我可不想还没到京城,你先饿死了。” 闻言华蓁只觉得心中隔的慌,本该是叫她感激的话,从萧怀瑾的口中出来,却是这般不中听。 不过现在寄人篱下,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当即从善如流的在一旁坐下:“既然如此那便谢过萧世子了。” 从昨个下午开始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此刻也是真的饿了。 一旁的小二见着华蓁也坐下,赶紧将准备好的东西送了上来,很简单,几样小菜和一碗清粥,再加上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 给华蓁上齐了之后,赶紧给皎月在旁边的桌子上,也放了一份吃食。 等她们主仆吃完,萧怀瑾这才站起身来,当先上了候在客栈外面的马车上。 华蓁则是领着皎月跟了上去。 刚走到马车跟前,华蓁只觉得有人看着自己,回过身,就瞧着客栈的后巷处一个身影闪过。 一旁的北风自然也发现了,连忙闪身追了过去。 跟踪的人见着被发现,直接奔着巷子仓皇逃窜,却在跑出去不过百米,就被北风直接一脚踹翻在地上。 眼看着自己的去路被拦住,身前是北风,身后则是萧怀瑾和华蓁主仆。 男子心一横,当即拿出一只匕首,直奔华蓁过去。 却连华蓁的身都没近,就听到一声惨叫,匕首掉落在地上,再看他的手腕处,一把刻刀狠狠的扎在手腕的关节之上。 眼看着自己跑不了了,索性心一横,当着华蓁的面,整个人倒在地上,口中鲜血直往外冒,没了气息。 北风见此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对着华蓁和萧怀瑾说道:“没气了,牙后面藏着毒包,服毒自尽了。” 萧怀瑾见此直接转身,回了马车上。 北风则是让店小二和掌柜的将这具尸体处理了。 皎月虽然已经经历了昨晚的事情,此刻看见四人,还是有些心虚,整个人面色惨白。 倒是华蓁瞧着躺在地上的男子,露出一抹疑惑,随后走上前用脚挑开男子的手腕的衣裳,就瞧着刻刀扎进的地方,虽然被鲜血给掩盖了,却还是让她看出一个刺青。 那是一个飞鹰的表侄。 只是一眼,华蓁的心便彻底冷了下来,这个标志她太过熟悉,曾经在赵挺身边见过无数次,怎么会叫她不熟悉。 这是赵挺身边的死士,原本华蓁以为出手的该是沈家的人,即便沈玉歆嫁给赵挺,她不过是五皇子侧妃,应该还没来得及参与。 没想到除了沈玉歆联合华月,连着赵挺都自己动手了,当真是一对恩爱夫妻。 目光中闪过一丝森冷,华蓁攥紧了双手,面色阴寒。 皎月也发现了纹身,却是有些不解:“小姐,这是什么?” 闻言华蓁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道:“走吧,再晚今日便到不了京城了。” 说完直接朝着马车走去,皎月也只得跟上。 客栈门外只有一辆马车,既然萧怀瑾没有再备别的马车给她们主仆,华蓁自然也不会矫情,现在还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俗礼,直接上了马车。 二十七章:故意表态达成同盟 皎月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想着昨夜不也是跟萧世子同乘一车,索性有她在就算是旁人知道了,她能证明小姐是清白的。便也抬脚跟了进去,坐在华蓁和萧怀瑾中间,想要将自家小姐隔开一些。 华蓁也不在意,靠在马车壁上,目光看着车辕上雕刻的花纹,尽量不去干扰到萧怀瑾。 萧怀瑾没了刻刀,把玩了一会手上看不出形的玉石,半晌闭上眼,像是要小憩一会。 华蓁见此松了口气,虽说她心中没有那些男女之别的芥蒂,却还是觉得同乘一车气氛有些压抑。 见着萧怀瑾闭上眼,这才微微觉得松了口气,却是不等她换个舒服些的姿势,却听到萧怀瑾的声音响起:“你可知道是谁要杀你?” 华蓁闻言目光微闪,看着萧怀瑾轻声道:“知道。” “那你还要回京城。” “若不然,我该去何处?”听着萧怀瑾话,华蓁想了想,却是笑了出来。 她本就生的好看,即便此刻穿着一身男装,也难掩倾城容颜。 萧怀瑾原是假寐,虽然闭着眼,却是透过缝隙还能瞧见华蓁的反应,见此不由的睁开眼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世子应该觉得我很傻吧。明知道他们要杀我,还要凑上去,实在是找死。”华蓁说着顿了顿,随后道:“世子是不是还觉得,现如今这个情况,既然清楚沈家的人要我的性命,我应该隐姓埋名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们找不到我,兴许还能活下来?”华蓁说着,嘴角含笑,仿佛很不在意。 萧怀瑾听着华蓁的话,面上没有一丝情绪:“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回京。” 闻言华蓁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嘴角噙笑:“我若是不回京岂不是要叫世子失望了。” 一句话顿时叫外面赶车的北风心都提了起来。 就听着车厢内瞬间安静下来,整个气氛也紧张起来,好半晌萧怀瑾的声音才幽幽的响起:“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可是太聪明了不一定是好事。” “好事也罢坏事也罢,左不过一条性命,既然这么多人都想要,那就随他们来拿好了。只是得瞧瞧他们可有这个本事了。”华蓁笑的格外的讽刺,不知道是在讽刺萧怀瑾,还是那些想要害她的人。 从昨晚在道边遇到萧怀瑾的马车,她便明白萧怀瑾的目的。 这一切不过是个局罢了,再绕弯子也没半点意义。 华蓁一脸云淡风轻,却把皎月吓得手心全是汗。 毕竟她们现在可是在萧怀瑾的车上,刚刚客栈门口死的人,可是提醒着她。他们并未安全,那些想要她们性命的人呢,还在盯着,就等着随时有机会便下手。 若是这个时候得罪了萧怀瑾,那后果皎月几乎是想都不敢想。 心中更是震惊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原本小姐虽然出生华家,却是个文文弱弱的千金小姐。平日里连与人说话,都不会特别大声,更别说现在对着萧世子说出这一番话。 虽说这些日子在庐州城小姐的作风也与以往不同,可是她并未在意,此刻再看只觉得眼前的小姐似乎让她有些陌生。 换做以往的小姐,根本是说不出来的。 来不及分辨自家小姐到底是哪里不对,就听着华蓁似笑非笑的开口:“再说即便我现在躲了又如何,留着这条命隐姓埋名躲一辈子?看着我爹含冤被世人指责一辈子?让那些害死我爹,害死天策将士的人逍遥快活一辈子?凭什么我华家用血肉为他打下江山,却死不瞑目。让我隐姓埋名,忘了这些仇恨...” “我做不到。”说着,华蓁对上萧怀瑾的双眸,眼中的坚毅,叫萧怀瑾微微有些错愕。 “你知道华岩将军的死有问题?” 萧怀瑾虽然让北风将华岩的死透露给华蓁,却只是安排了,还并未实施,所以此刻听到华蓁的话,忍不住眉头微皱。 闻言华蓁冷笑了一声,原本的华蓁或许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她却是知道的,就是为了让她恨皇上,所以亲口告诉她。 那时候赵挺为了夺权,要谋害皇上,华蓁不肯,毕竟皇上是她的姨夫,带她还算不错的。 于是赵挺就告诉她华岩战死背后的秘密,是皇上忌惮华岩的军功,忌惮宁家,所以想要逐一拔出。 便在华岩出征之时,设下陷阱,让他被敌军围困三天三夜,最后活活累死。 可是对外却说是华岩失策,害的天策军损失惨重,这才战死。 赵挺还特地找到一些天策军的将士,那些亲眼看到华岩战死的将士,跪在华蓁面前哭的不成个人形。 她这才对皇上生了恨意,起了杀心要为爹报仇。 后来赵挺得了天下,便将这个毒杀先皇的罪名甩在她的头上。她被众人咒骂,最后惨死在寝宫之中。 想到这些,华蓁便觉得自己心仿佛窒息一般,停止了跳动。 她为他谋了天下,他却亲手送她走上死路。 前世从一开始她就只是赵挺的一颗棋子,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一颗,若不是她为了帮助赵挺,苦苦哀求疼爱她的宁外祖父和表舅舅,去支持一个当初完全没有胜算的皇子,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华蓁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一般。 落在旁人眼中,便是无边的恨意。 萧怀瑾看着华蓁如此,却是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他之所以有这么一问,不过是探探虚实,想知道华蓁的想法,若是自己当真救了她回到京城,却不能为自己所用,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华蓁也猜出来萧怀瑾的意思,所以才故意那般说,为的就是要向萧怀瑾表明决心,她要为父报仇,不会放过那些害了她爹的人。 二人不过是各取所需。 她需要的是萧怀瑾送她回京,护她周全,萧怀瑾要的是她与沈家和大燕皇室为敌,成为自己的利刃。 好在一番试探,无论是华蓁还是萧怀瑾此刻都定了心,不说长久,眼下这个结盟算是成了。 一时间马车中又陷入一片寂静。 车行了一路,除了路上吃饭休息了一下,几乎没有停,直接从雍州城前往京城。 眼看着到了京城的边界,萧怀瑾这才开口:“你要去哪?” 闻言华蓁看了眼窗外,见着马车已经到了京城附近,轻声道:“世子只需要将我送到南门大街便可。” 萧怀瑾点点头,外面的北风也听到华蓁的话,赶着马车直奔京城最为繁华的南门大街。 此刻华蓁一身男装打扮,看着京城熟悉的景致,只觉得手心发凉。 萧怀瑾将她送到南门大街,便直接让北风赶着马车离开。 华蓁则是领着皎月,往南门大街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二十八章:广济堂前掌柜疑心 京城的布局是皇城在中间,文武百官和京城的老百姓围绕这皇城四周居住,便形成一个四方的形式,南门大街在皇城的南边,直通南城,若是想要从南边的成华门进出京城,南门大街是必行的路。 那些打南方来京城的商贩大都是走成华门,所以久而久之就在这形成一个闹市,过往多是做生意的。整个南门大街也是各种铺子错综复杂,做什么买卖的都有。 华蓁带着皎月,直接进了一家药房。 药房的门牌上写着广济堂。 此刻相对于旁的生意,药房算是比较冷清的,华蓁进去的时候,里面没什么人,只有三两个在一旁拿药。 伙计见着华蓁和皎月,一身男装打扮,但是一眼瞧着就知道是两位姑娘。心中好奇,却也是个聪明的,并没有过问,只是招呼着:“二位公子,可是要买什么东西?” 闻言华蓁轻声道:“我没有方子,但是要买几味药,说与你不知可记得住?” 听到华蓁的话,伙计先是一愣,随后眼中带着一丝恭敬的说道:“您只管说,小的记性好着呢。” 说完就见华蓁嘴角微扬,随后说道:“我要的东西很少,只需要一钱莲心,一钱腰黄,一钱石斛,磨碎了做香安心宁神。” 伙计闻言接了句:“东西虽然少,这腰黄却要找一找,还得问一问掌柜的,二位若是不介意便先等一等。” 华蓁点点头,伙计便直接去了后院。 一旁听着的皎月却是蒙了,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姐刚刚说的是什么。 华蓁也懒得解释,直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刚刚她所说的是广济堂的暗语,宁老国公在给华蓁的回信中将星辰阁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最为重要的便就是这京城内几个据点的详细情况。 刚刚她跟小厮说的那些话,便就是广济堂的暗号,莲心是代表她的姨母仁孝皇后沈怜星,腰黄和石斛则是要事之意。连起来便是怜心有要事。 伙计自然是听明白了,所以赶紧进去告诉掌柜的。 不多时,就见着从后院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长得圆脸瞧着很和善,留着小胡子,一进门便看着屋子里的人。 见着华蓁和皎月快步过来,随后问道:“可是这位爷要买腰黄?” 华蓁点点头。 得到答案,男子叹了声:“腰黄这东西虽说不是很值钱,但是这药房里却没存货了,唯一仅有的一块,现在叫我家的不懂事娃娃拿去玩了,这位爷若是不嫌弃便随我去后院看看,看看那腰黄你可还要。若是要,我便送与你。” 华蓁闻言站起身来:“谢谢掌柜的。” 客气的说着,跟着掌柜直接去了后院。 前院伙计则是接着招呼客人。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而后院之中,掌柜的直接将华蓁和皎月领到一间暗室,随后对着华蓁恭敬的一礼问道:“不知这位姑娘与我家主子有什么关系?” 闻言华蓁轻声道:“我乃是华家小姐华蓁,仁孝皇后的亲外甥女,姨母在世的时候曾有一封书信给我,让我回到京城来找钱掌柜。” 此言一出,顿时钱掌柜恭敬的跪下没有半点怀疑,毕竟这暗号除了沈怜星和宁家的人再无旁人知道:“属下见过华小姐。” 一旁的皎月更是震惊不已,她一直跟在小姐身边,自然知道自打老爷出事,京城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来过更别提什么书信了。 华蓁此刻却是顾不得给丫鬟解惑,只是看着钱掌柜,伸手将他扶起:“钱掌柜请起,姨母在给我书信的时候还派人告诉我,我父的案子是有蹊跷,所以此次进京我要为父亲翻案,还望钱掌柜能相助一二。” 钱掌柜眼珠子转了转,心中心思急转。 沈皇后去世是在一年前,而华岩将军战死已经有一年半,现如今华蓁想要翻案岂不是难于登天。加上沈皇后一死,他们等于群龙无首,早就各自过着自己的日子,心中已经生了退意。 他们这些人,本是沈皇后秘密培植的人,用来搜罗消息的。 除了沈皇后,便就听命于宁家,现如今沈皇后已经不在,宁家又常年在卢龙,一时间大家都有散了的意思。突然华蓁出现,要他们为宁家翻案。 即便是钱掌柜也不由的权衡利弊,该不该听命华蓁。 看着钱掌柜眼中的算计,华蓁笑了笑,如三月烟花一般叫人移不开眼:“钱掌柜若是有旁的心思便就可以收了,虽说现在华家天策已经散了,不过他们只是散落在各地,并没有殒命。宁家在卢龙,不代表他们不会回京,现如今我是华家唯一的后人,自然是唯一能够召回天策军的人。宁老国公是我的外祖父,魏国公是我表舅,钱掌柜可以选择不听旧主之命,不过后果是什么,就说不好了,钱掌柜是个聪明人还是好好掂量掂量。” 说着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眉头皱了皱:“对了,姨母还说了,沈家现在有一批死士,这些死士虽然现如今听命沈家,不过他们最终效命的还是拥有星云戒的人。” “皇后娘娘将星云戒也给了华小姐?”钱掌柜顿时眼中露出一丝震惊。 听到皇后娘娘几个字,华蓁点点头,看着钱掌柜笑了笑,没有说话。 可就是这一笑,却是叫钱掌柜顿时有些腿软。 若是华蓁得了那些死士,就算是想要暗杀朝廷大员也不无不可,更别说对付他们这些人。 刚刚他当着她的面,竟然起了反心。 看着眼前不过十五岁的少女,却是打从心底觉得害怕,这少女眼中的那一丝狠意像极了沈皇后。 不由双腿打颤再次跪了下来:“属下愿意效忠华小姐,日后华小姐便是属下的少主,少主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华蓁嘴角微扬点点头,却是没有扶他起来,而是从怀中取出用布包着的天策令递给钱掌柜。 “找一个信得过的铺子,打造出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一定要快,我这两日就要。”华蓁轻声吩咐。 钱掌柜立马接过,半点不敢怠慢:“是。” 说完却是没敢站起身来,恭敬的问道:“主子,天香楼的人是否要通知一下?” 华蓁闻言想了想:“去取纸笔来,我写三封信你给我送出去。” 钱掌柜赶紧应声,出去安排。 不多时便亲自端着纸笔进来。 华蓁则是让皎月伺候,提笔写了三封信,待墨干了些,这才递给钱掌柜。 “派人送到天香楼,耀威镖局和周家。” 钱掌柜听到周家的时候,神色明显的变了变,伸手接过书信,赶紧出去办事。 二十九章:召集旧部星云现世 屋子里便就只剩下华蓁和皎月二人。 皎月看着合上的门,忍不住的问道:“小姐...” 闻言华蓁不等皎月说完,便轻声打断了她的话:“这些都是当初还在京城的时候姨母告诉我的。” 沈怜星毕竟是华蓁的姨母,在沈惜月死后,对华家这唯一的女儿,更是疼爱的很。当初华蓁在京城,她便时常让华蓁入宫,还让皇上日后等华蓁及笄之时封她一个郡主的封诰,为华蓁日后嫁一个好人家铺铺路。 只是没想到,不等华蓁及笄,华家出事,沈皇后也患病离世,伤心欲绝的华蓁被罗勇送回了庐州城,这件事情便就此作罢了。 此刻她这么说到也说的过去。 皎月见华蓁这般说,动了动嘴,却是没开口,无论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她只是个奴婢,不该过问这些。 看着皎月的神色,华蓁目光柔和,轻声道:“皎月。” “小姐,有什么吩咐?”皎月闻言恭敬的应声。 “你是自小就跟在我身边的,现如今张妈妈和若云都不在了,整个华家也就只有我们主仆二人。回京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想必你心中也清楚,有人想要我的性命。”华蓁轻声说着,现如今她身边真正华家的人,便就只有皎月,即便说想要将皎月安置到别的地方,也不能留下一个后患才是。 皎月点点头。 “今日在雍州客栈门外的那个人你还记得么?”华蓁说着不等皎月回答,接着开口道:“那人手腕上有一个刺青你当时应该也看见了。” “小姐,那是刺青?那莫不是标记!” 华蓁点点头,低垂了眉眼,一双眸子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那是五皇子身边死士的标记。” “五皇子的死士?那他们怎么会对我们...” 皎月的话没说完,就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华蓁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莫要忘了,沈家的大小姐,我的大表姐现在就是五皇子妃。” “小姐的意思是不仅是沈家,还有五皇子也想要咱们的性命。”皎月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华蓁点点头,眼底带着一丝冷意:“若是五皇子没有此心思,断不会派自己的死士来暗杀我们。” 皎月也是个聪明的丫头,立马就想到其中利害关系。顿时觉得后怕,只觉得似乎在她们身边危机四伏,谁都想要她们的性命一般。 这般想着连忙抓住华蓁的胳膊:“小姐,既然沈家想要除掉小姐,咱们得马上离开京城才是。舅老爷现如今是晋国公,还是当朝的宰相,在京城可谓是只手遮天,再加上一个五皇子,咱们是斗不过他们的,这般去只会是羊入虎口,现如今张妈妈和若云都已经不再了...” 说着皎月的声音有些低,似乎是触动了心底的痛一般,毕竟她是张妈妈一手带出来的。 华蓁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又如何,你可曾听过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不但来了京城,还要去沈家,他们要我的性命,也得看看他们可有那个胆子。” “可是小姐...”皎月还是有些不安。 再想劝,看着华蓁已经沉了脸色,知道她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只得住口。 等了足有一个时辰,门外才响起脚步声,声音却是不小。 听着来了好几个人。 经历过昨天的事情,皎月此刻有些杯弓蛇影,顿时面色一紧,靠近华蓁:“小姐来人了。” 华蓁闻言收回目光看着门口,就听着随着脚步声,便是钱掌柜的在门外轻声道:“少主,人都来了。” “进来吧。”华蓁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随着话音落,便是吱呀一声,随后钱掌柜当先从门外进来。跟着的还有四个人,都是熟脸,前世她虽没有接受星辰阁,可是在帮赵挺夺权的时候在宁家见过这些人,分别是天香楼的葛掌柜,耀威镖局的总镖师黄天霸,还有一对瞧着像是母女,低眉垂眼,却是走在最前面。 进了门就是葛掌柜和黄天霸,也站的离她们稍稍落后一步,似乎很是忌惮这一对母女。 见到华蓁,母女二人,恭敬的上前,跪在地上:“属下见过少主。” 看着周家母女如此,葛掌柜和黄天霸也不敢怠慢,赶紧上前,跪在地上恭敬出声。 而刚刚还有反心的钱掌柜,此刻额头上汗都出来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是能叫周家母女如此对待。 要知道这周家母女的身份可非一般,他们原是铁骑军中出来的,是宁家的老人,都是曾在战场上拼杀过的。就连着沈家的那一批死士,都是她们母女训练出来的。 顿时吓得钱掌柜也赶紧跪了下来。 华蓁则是站起身来,亲自扶着周家姐妹:“周姨无需多礼,快请起。” 周姨则是看了华蓁一眼,她虽然是宁家人,却是在沈怜星还小宁氏去世之后,就被派到沈怜星姐妹身边的。自然是见过华蓁,也清楚华蓁与沈怜星的关系,此刻见到没有半点怀疑,只是轻声道:“皇后在世时曾嘱托过,让属下一定要保护好少主。日后星辰阁的人都会追随少主,少主日后还是直呼属下的名字。这是属下的女儿江芙,还不快拜见少主。” 说着周姨的女儿恭敬的跪在地上:“江芙拜见少主。” 华蓁闻言伸出右手,钱掌柜就瞧着华蓁的手上戴着一枚古铜的戒指。 上面纹刻着星云的图案,中间镶嵌着一颗蓝宝石熠熠生辉。 顿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自从沈皇后死后,他们足足有一年未曾见过这星云戒,没想到真的在华蓁手中。 那星辰阁日后的少主是华蓁无疑了。 “姨母临终前送了一封信与我,让我若是有任何需要,只管来寻周姨。今日特请周姨和诸位到场,华蓁当真是有事相求,还请各位能相帮一二。” 华蓁说着从怀中取出两封书信,一封是宁老国公写的,一封就是当初藏在匣子之中的。 递给周姨,周姨见着书信看了一眼,当即说道:“少主只管吩咐便是,既然主人让我等日后听命少主,少主的事情属下即便是拼尽性命也一定办到。” “属下愿至死追随少主。”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跟着说道。 华蓁点点头,面上不惊不喜,只是淡淡的吩咐:“我从庐州一路到京城之时,遭遇暗杀,华家的家人现如今只剩下皎月。现在我打算明日回沈家,所以你们安排一下,当初我从潞州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妈妈两个婢女,还有一个赶车的仆从,和两名护卫。明日我需要这些人,和一辆马车,从永华门进京。” 周姨当即会意,恭敬的说道:“是少主。” 华蓁闻言目光落在皎月身上,轻声道:“皎月是从小跟着我的丫鬟,现如今到了京城,只怕会凶险万分,周姨你帮着安排一下,给她寻个...” 三十章:主仆合谋拜见亲王 不等华蓁话说完,皎月顿时跪在地上:“小姐,奴婢打从六岁便就跟着小姐,离了小姐奴婢也无处可去。不管日后在京城如何,小姐就让奴婢跟着伺候您吧,别赶奴婢走。奴婢求求您了。” 一边说着,一边给华蓁磕头。 见此华蓁只得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先起来吧。” 这件事情便算是作罢了。 交代完,钱掌柜给安排在广济堂后院的二楼收拾了屋子,又去给华蓁主仆准备了衣服和一应要用的东西。 稍微歇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周姨便带着人过来。 她与江芙换了一身丫鬟和仆妇的打扮,还带着一对兄弟,乃是当初训练死士时留下的广角广白,一直都是跟在周姨母女身边,替沈怜星办事的。 除此之外黄天霸也派出一名好手三七,赶着马车,候在广济堂的后院。 见着华蓁起来,江芙领着众人齐齐跪下:“见过少主。” 闻言华蓁看着江芙身后这堆人的打扮,走上前轻声道:“起来吧,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华家的仆从,是随着我从庐州华家一路过来的,可都记住了。” “属下谨记于心。” 说完周姨站起身来,恭敬的问道:“小姐,可是要现在回沈家?” 闻言华蓁却是笑着摇摇头,看着江芙道:“江芙你们先去永华门外等着,我还有事要办,至于回沈家,晚些时候也无所谓。” 江芙点点头,吩咐三七带着广角广白和皎月先去京城外永华门候着,周姨则是留在华蓁身边。 华蓁见着人都走了,这才领着江芙回了屋子。 一进门周姨把门关上,华蓁便从枕边取出一块用布包着的铁块递给周姨。 周姨见此不由有些诧异:“小姐这是?” “周姨打开看看。” 周姨闻言将布包打开,就瞧着一块铁块,有半个铜钱那般厚,上面用金漆书写了十三行字。她以前是暗地里跟着宁家的,自然也是见多识广。 当即就认了出来:“这是先祖皇帝赐下的丹书铁券。” 华蓁点点头:“不错,这就是冯家丢失的那块丹书铁券,冯家世代守护最后也因为它惨遭灭门。” “小姐现在拿出这个丹书铁券要做什么?”周姨微微有些不解。 闻言华蓁却是笑了笑:“周姨觉得这块丹书铁券在我手中能有什么意义,这毕竟是先祖赐给冯家的,庇佑的是冯家子孙,在我手中不过是一块废铁罢了。但它若是重见天日,只怕是要掀起一番巨浪,毕竟这丹书铁券之中还有人人为之争抢的秘密。” 周姨闻言有些犹豫,思虑了一番,才开口:“小姐,当初奴婢跟着宁老国公的时候,曾听老国公爷说过,这丹书铁券的秘密,莫不是真的?” 华蓁闻言点点头,朱唇轻启,只说了一个字:“是。” 却是叫周姨变了脸色。 “既然是真的,小姐为何还要把这丹书铁券拿出去?小姐莫不是要将它交给旁人?” 对于周姨的聪慧,华蓁一直很满意,当初宁老夫人最喜欢的便是周姨。只是不怎么让她在外露面所以并没有多少人识得她,前世宁老夫人心疼外孙女将周姨派到她身边,若没有周姨的教导和辅佐,只怕赵挺也坐不上皇位。 只是没想到,自己倾尽一切,却是亲手葬送了宁家。 心中想着,华蓁嘴角涌上一丝苦涩:“现如今诸位皇子亲王都蠢蠢欲动,当今圣上的龙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姨母刚刚去世,太子表哥更是平庸。只怕过不了多久,整个朝堂之上便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与其这个时候拿着这块丹书铁券在手中没有任何价值,倒不如将他交出去,到时候乱了当下的局势,咱们好浑水摸鱼不是。” 周姨点点头:“只是小姐打算将这丹书铁券给谁?” “皇上的亲弟弟,礼亲王!” “礼亲王?”周姨眉头微皱,随后眼中有些担忧,怕华蓁不清楚,出声提醒道:“礼亲王乃是皇上的亲弟弟,当初为皇上夺权的时候,可是没少立功,现如今把这丹书铁券给礼亲王,岂不是等于给了皇上。” 华蓁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心口泛起一丝苦涩:“他不会的。” 说完也不解释,只是让周姨去找钱掌柜,拿笔墨来,坐在桌子前写下一封书信。 将书信收好,这才让周姨带着丹书铁券,二人一起出了广济堂。 此刻华蓁已经换了一身女装的打扮,头上戴着帷帽,叫人看不清楚面容。 周姨在旁边扶着,外人瞧着一眼便觉得这是哪家的姑娘,带着嬷嬷出门,并没有人在意。 一路奔着礼亲王府走去。 广济堂在南门大街,属于南城,而礼亲王府则是在东城,从南门大街走到礼亲王府,虽说不远却也是走了两刻钟的时间。 等到礼亲王府门口,两旁的侍卫守着,见着有人过来,当即拦住:“什么人!” 闻言周姨上前,轻声道:“我家小姐前来拜见礼亲王,还请这位侍卫大哥能帮忙通禀一下。” 说着用袖子掩着,偷偷的塞给侍卫一锭银子。 侍卫收了银子,面色也和缓了不少,问道:“你们可有拜帖?” 闻言从怀周姨中取出华蓁在广济堂写好的书信道:“我这有一封书信,是我家小姐亲笔所书,王爷若是看了这封书信,定然会见我家小姐,还麻烦大哥能将信送与王爷。” 毕竟收了银子,侍卫还是比较通情理的,当即接过书信:“王爷看不看我也不敢保证,你们先在这候着吧。” “谢谢侍卫大哥。” 周姨说着回到华蓁身边,点点头。 主仆二人便就候在这。 透过帷帽,华蓁瞧着礼亲王府高悬的门匾,心中有些故地重游之感。 前世她曾多次来过此地,便就是求礼亲王相帮赵挺,那时候因为礼亲王跟华岩的关系,虽然明面上没有拒绝她,其实心中并不愿帮赵挺。毕竟他自己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只怪自己当年看不透,还依旧候着脸皮,隔三差五的登门,一切都因为赵挺的一句话。 “蓁儿,皇叔最喜欢你,若是你去求皇叔,他一定会答应的。” 现在想想当真可笑至极,自己竟然为了赵挺的一句话,连着脸面都不顾了,最终却是落了那样一个结局。 正想着,却瞧着礼亲王府的管家陪着一个男子出来,男子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手拿折扇,若是抛开此刻刚开春天还冷着,瞧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看他的相貌打扮还真是有些赏心悦目。 男子似是也注意到华蓁主仆,不由的站住脚,看着她们笑了起来。 三十一章:提及旧情求您相助 礼亲王府的管家见此不由微微一愣,随后问道:“秦公子怎么了?” 闻言秦淮回头看着管家笑了笑:“没事,只是瞧着像是一个熟人,许是看错了。” 说着便朝一旁的马车走去。 管家闻言看了眼华蓁和周姨,却是有些纳闷,刚刚出来的时候,刚巧碰上侍卫进去送信,所以知道这二人是来拜会王爷的。 虽然心中好奇这二人的身份,却是知道自己的本份,没有多话,将秦淮送到车上随后转身进了王府。 华蓁透过帷帽自然是瞧见了秦淮的,见他离开,这才问向周姨:“周姨可知刚刚那位是何人?” 闻言周姨轻声道:“小姐是说秦淮秦大公子么?” “嗯。”华蓁点点头。 这秦淮她从未见过,在庐州城却三番两次相助与她,不由的叫她觉得好奇,此人究竟是谁。 “她是秦贵妃的侄儿,秦家大公子秦淮。不过一直在外游学,甚少回京,所以京中见过他的人并不多,小姐自然不认识。”周姨掌管着星辰阁的情报,对于秦淮自然也是知道的,当即细心的解释道。 闻言华蓁却是微微愣了愣:“东郡王府的秦大公子?” “嗯。” 见着周姨点点头,华蓁不由想起前世东郡王府的事情。 前世众位皇子夺位之时,除了五皇子赵挺,还有秦贵妃生下的六皇子,和端妃的八皇子。 原本姨母沈皇后在世的时候,因为东宫有所出,所以太子之位早早就定下,在华岩战死,沈皇后倒台之后六皇子和八皇子的野心逐渐放大。 当时的宁家遭受皇上猜忌,驻扎在卢龙,给不了太子任何帮助,以至于太子在京中很是孤立无援。加上太子性格软弱,很快就被其他兄弟比下去。 当初为了帮助赵挺夺权,华蓁对其他几位皇子的了解很是透彻。 自然也知道东郡王府的秦大公子,只是令人好奇的是,即便在六皇子夺权的危急关头,这位一直被称之为第一谋士的秦淮却从未出现过。 到后来六皇子失败,东郡王府也跟着倒台,这位秦大公子从未出现过。这也是为什么周盼会从未见过秦淮,只是听闻过东郡王府秦公子的名号罢了。 当初在庐州城听到秦淮的名字,她也曾想过东郡王府秦家,却是觉得不可能,若当真是秦家长子怎么会出现在庐州,而且几次相帮。 华家与秦家并无半点交集,甚至可以说,他们是站在对立面的。 毕竟华岩是太子的亲姨父,若是他在,自然是要相帮太子才对。 而东郡王府是六皇子的外家,秦淮也该是站在六皇子的一边。 正想着,礼亲王府的管家带着侍卫走了出来。 见着华蓁和周姨,恭敬的上前,拱手道:“这位可是华家千金,华蓁华小姐?” 华蓁点点头,就听着管家很是恭敬的伸手:“王爷请华小姐进府说话,还请华小姐随我来。” “劳烦管家头前带路。”华蓁温声回到,随后跟着管家进了礼亲王府大门。 管家领着华蓁一路走到礼亲王府的书房,华蓁瞧着熟悉的书房,心中微微有些动容。 寻常人家待客都是分等的,一般客人则是在偏厅,只有遇到重要的客人,才会开正门,在正厅迎客,而能够进书房的人,都是主家的至交,深的主家信任的,毕竟书房之内可是放着不少东西,不是谁都能进的。 今日礼亲王看到华蓁的信,直接让管家将她领到书房,便就是为了告诉华蓁,礼亲王对她的态度。 华蓁自是明白,跟着管家进去,就见礼亲王正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手中还拿着刚刚周盼让人送进来的书信,面前放着一盏茶。 室内点着檀香还在燃着,整个屋子都充斥这一股檀香的味道,莫名的叫人心安。 听到动静,礼亲王放下书,这才看着华蓁。 华蓁当即走上前,缓缓拜下:“华蓁拜见礼亲王,王爷千岁。” 闻言礼亲王嘴角含笑,念过四十却是叫人看不出半点中年的模样,本就生的俊朗,加上常年习武,从骨子里便带着一丝傲气,叫人忍不住心中升起敬畏之意。 “盼儿回来了?何时到的京城,怎么也不让人提前送个信?”说着礼亲王吩咐身边伺候的人给周盼赐座,这才看着周盼。 “你离开京城也有一年半了吧。”说着很有些感叹:“你爹走了也有一年半了。” 华蓁闻言轻声应道:“一年零七个月。” 闻言礼亲王轻叹一声,随后问道:“听人罗勇说,你爹临终前,让他务必将你送回庐州,原本还以为你要在庐州久居,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到礼亲王提起罗勇的名字,华蓁心中忍不住的一震。 她看过战死将士的名单,罗勇的名字排在名单的首页,而且自从罗勇将她送到庐州之后,便再未出现过,怎么礼亲王竟是知道他还活着。 按道理,罗勇若是隐姓埋名,就绝不可能叫礼亲王知道的,毕竟礼亲王也是姓赵,身上还留着皇家的血脉。 似是看出华蓁心中的疑惑,礼亲王笑了笑:“当初战死将士的名单是我清点的,到底谁生谁死还是有数的。” 华蓁闻言赶紧收起眼中的疑惑,低下头轻声道:“罗叔叔当初送我回庐州之后,叮嘱我千万不要回京,原本蓁儿也打算在庐州城好生的活着,只是发现了一样东西,却是叫蓁儿害怕,不得不回到京城。” 闻言礼亲王却是眉头微皱:“什么东西?” 华蓁朝着周姨点点头,周姨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布包着的东西,上前递给书房中伺候的书童。 书童接过这才放在礼亲王的书案之上。 “这是蓁儿乳母临终前给蓁儿的,说是爹爹留下的,蓁儿只怕它会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今日特地回京便是想求王爷能救蓁儿一命。”说着华蓁跪在地上。 礼亲王见此忙站起身来,大步绕过书案,将华蓁扶了起来。 三十二章:敬献铁券给我撑腰 “你快起来,即便你今日没有求我,就看在我与你父亲的情分上,你的事情我也不会不管的。” 说着将华蓁扶起,让她重新坐下,这才看向桌子上黑布包着的东西,眼中露出一丝贪婪。 “蓁儿这到底是什么?” 闻言华蓁看着礼亲王的面容,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是当初先祖皇帝赐给冯家的丹书铁券。” 一句话落,礼亲王面上的神色便是变幻了数次,随后走到书案旁,伸手直接拿起黑布包,将外面的黑布打开。 看着翻着一些黝黑的丹书铁券,眼中露出一丝狂喜。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便收敛了眼中的神色,随后看着华蓁:“这是你乳母交给你的?” “嗯。”华蓁点点头,眼中满是真诚:“当初乳母将这个给蓁儿的时候,曾跟蓁儿说过,此物乃是爹爹的恩师冯万伦给爹爹的,让爹爹务必保护好。后来爹爹将它交给乳母,曾嘱托过乳母,若是无能为力,让蓁儿一定要将此物交托给王爷,切莫要落入沈家人的手中。” 一时间礼亲王眼中的神色变幻莫测,手紧紧的抓着丹书铁券,即便极力掩饰,却还是能叫人看出他眼中的狂喜。 华蓁只当看不到,说着眼泪落了下来:“王爷,蓁儿自知没有这个能力守护此物,所以特地将它带来京城,这一路上更是遭遇了几次暗杀。若不是有爹爹在天庇护,只怕蓁儿根本活不到京城。” 听着华蓁的话,礼亲王不由看向她,冷声道:“有人要杀你?” 华蓁点点头:“在快到雍州城时,蓁儿遭遇到一帮人的暗杀,若不是提前早有准备,只怕根本活不到今日。蓁儿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现下只想求王爷能看在爹爹的情分上,救蓁儿一命。” 闻言礼亲王放下丹书铁券,面色严肃道:“你放心,只要你回到京城,便再没有人敢动你半分。” 华蓁闻言这才擦去面上的泪水,轻声道:“今日前来除了送这丹书铁券,蓁儿还有一事想请王爷帮忙。” “好。”礼亲王几乎想都没想,便直接应了。 “在蓁儿回京之前,沈家曾派人去庐州要接蓁儿回京。若是我刚到庐州城舅舅便派人去探视,我许不会多想,可是现如今庐州那边二叔二婶夺父亲给我留下来的家产,刚被县令丈罚,舅舅便派人去庐州,让我不得不多想。因着路上遇到刺客,舅舅派来接我的人也不见踪影,所以我有些害怕。想要请王爷可否在我回到沈家之后,派王府的御医去给我诊个平安脉。” 听着华蓁说完,礼亲王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要礼亲王出面震慑沈家。 此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是看着华蓁明知道沈家有问题,还要回沈家,心中却是升起疑惑:“既然你心中对沈家生疑,为何还要回沈家,若是因为京城再无落脚之地,本王还有一个别苑空着,你只管去住一应吃穿用度伺候使唤的人,自有礼亲王府安排。何必去沈家还需提心吊胆。” 华蓁闻言却是摇摇头,眼中露出一丝恨意,对上礼亲王的视线:“王爷,可相信爹爹是因为失策战死的?” 礼亲王顿时哑然,他自是不信的。 “王爷也不相信爹爹会因为失策战死吧,爹爹征战沙场数十载,虽说蓁儿不过闺中女子,不懂得战场上的事情,却是明白爹爹乃是久征沙场,又怎么会因为失策害的两万天策军全军覆没,更是战死沙场。那次舅舅是随着爹爹一起去的,可是舅舅不但全身而退,还立下战功,王爷就不觉得可笑么?”华蓁说着眼中满是恨意。 礼亲王看在眼中,轻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更不能去沈家。” 华蓁却是摇了摇头:“王爷,爹爹为了大燕多少次出生入死才有大燕如今的国土,可是现如今死后还背着污名对爹爹来说是何等的不公。蓁儿明知道是谁害死的爹爹,却要装作不知,忘却仇恨过自己的日子,若是换做王爷,您可做得到?” 说着华蓁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或许王爷并不清楚,蓁儿在庐州城时,二叔一家曾三番五次欺辱蓁儿,甚至将我推入水中想要叫我淹死冻死,没想到被知府夫人碰巧遇到,这才捡回一条性命,他们见一计不成,便就设下一计,在我的汤药之中做手脚想要我的性命。而这背后指使他们的人出自沈家。” “沈家的人从来没有想要放过我,即便我躲在王爷的别苑之中,若是被沈家人知道,他们依旧不会放过我,会用各种法子要了我的性命,与其如此还不如住到他们眼皮子底下,叫他们动不得手。”华蓁说着,眸中透出一丝冷冽。 落在礼亲王眼中,只觉得这是一个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女子,最后的决绝。 忍不住心中升起一丝疼惜:“好,我答应你。” 的确相对于藏匿于别处,被人知晓加以暗害,倒不如回到沈家。 若是众人都知道她住在沈家,沈家人反而不好下手,毕竟好端端的人在你府上出事,怎么都说不清的。 更别说是皇上的亲外甥女,华家遗孤。 见礼亲王应允,华蓁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今日登门礼亲王府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礼亲王助她回沈家,想要借他的手让沈家的人心生忌惮。 礼亲王瞧着华蓁面上不似一般少女的纯真,更多一分冷静与沉着,忍不住轻叹一声。 当初华岩在的时候,他与华岩过命之交,自然也是时常登门的,那时候瞧着华蓁还是少女模样,天真无邪。 不过短短的一年半时间,竟是叫一个少女脸上再无半点笑意。 眼中的怜惜更甚:“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沈家?” 闻言华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声道:“申时一刻。” “好,你只管放心吧,沈家的事情,我自会为你安排好的。”说着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递给华蓁:“日后你若是有任何事情,只管拿着这块玉佩上礼亲王府,不会有任何人敢阻拦你。” 三十三章:秦淮拦路初回沈府 华蓁闻言缓缓拜下:“蓁儿谢过王爷。” 这才拿着玉佩,拜别礼亲王。 等出了礼亲王府,藏在帷帽之下的双眸中,再无半点无助,有的只是冰冷的算计。 刚走出礼亲王府的门前的大街,拐进一旁的胡同。 就见一道寒芒在自己眼前闪过,周姨顿时不敢怠慢,拔出腰间的软件,迎了上去。 华蓁则是闪身站在一边,冷眼看着眼前的局势。 却是冷不丁眼前一亮,头上的帷帽被人给掀了开来。 猛地回过头,就对上一张带着几分戏谑的俊脸。 秦淮看着华蓁眼中的错愕,却是笑的很开心:“果然是你。” 随后对着正在跟周姨交手的死士道:“别打了,自己人。” 死士闻言赶紧住手,闪到一旁。 周姨也退到华蓁面前,很是警惕的盯着秦淮。 秦淮却一脸轻松,似乎见到华蓁很是高兴,眉眼中都是笑意。 “没想到你也回京了,原本我还想着日后怕是要见不到你了,却没想到不过半月竟是能在京城相遇,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啊。” 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华蓁的帷帽当做扇子。 如今刚开春,天还有些冷,秦淮这般做,落在华蓁眼中,只觉得他有些可恶,故意为之的。 见此不由冷眼看着秦淮:“男女授受不亲,秦公子可否将帷帽还与华蓁。” 闻言秦淮看着手中的帷帽,轻声道:“你我不是没见过,此处也没有旁人,无需这般见外的。” 一边说着将帷帽藏在身后。 看着华蓁身边的周姨:“她好像并非我在潞州看到跟在你身后的乳母,若是没猜错,这位应该是宁家的人,或者说是星辰阁的人吧。” 一句话顿时叫华蓁眼中警惕更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淮闻言笑看着华蓁:“别紧张,我就是在京城遇到你有些高兴,特地来跟你打声招呼,并没别的恶意。若不然现在便不是在这与你说话了,而是不知道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呢。” 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华蓁,语气带着轻浮。 即便是两世为人的华蓁,还是忍不住心中升起一丝厌恶。 “秦公子将我拦在此处,莫不是就为了出言调戏?若是如此,抱歉我还有事旁的事情要做,恕不奉陪了。” 华蓁说着,也不去拿他手中的帷帽,只是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周姨自然恭敬的跟上,秦淮的死士见此,看了眼自家的主子,见他只是靠在墙上,脸上带着笑意,半点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便闪身让开,目送华蓁主仆离开。 这才回到秦淮身边:“少爷。” 闻言秦淮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下去,将帷帽扔给死士:“给我放到书房。” 自己则是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等离开小巷,华蓁带着周姨回到广济堂,周姨这才面色严肃的开口:“小姐,这秦大公子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或许小姐并不清楚,这秦大公子在京中虽说并没有什么威名,可是在朝堂之上却是没人不忌惮他。这些年他不在京中,一直游历四方,与大梁南朝吐蕃几国都有来往,还为大燕将这几国都安定下来,绝非今日小姐所见的这般。” 华蓁闻言点点头:“我曾在庐州城见过他,他与解甲归田的吕翰林在一起,当时庐州城的士子对他很是敬仰。不过在庐州之时,他曾帮过我,虽说只是说了几句话,却也算是我欠了他一份恩情。” 周姨不知道他们在庐州发生过什么,只是眉头紧锁:“据消息来看,这秦大公子基本上很少在大燕,也不愿意掺和任何朝廷争斗的事情,而且他与东郡王的关系也有些微妙。这些年东郡王一直为立世子,有人说就是因为秦大公子不愿承袭东郡王的爵位。东郡王虽说膝下还有两个儿子,却并没有要立他们为世子的意思,这东郡王世子的爵位便一直空悬着。” 华蓁闻言回头看着周姨:“虽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至少有一点我们是清楚的,便就如他所说,他无害我之心。周姨这件事便先暂时搁下,眼下应当是先去成华门与江芙他们会合才是。” 周姨闻言点点头。 陪着周盼回屋收拾了一些东西,便直接去成华门。 江芙和皎月早在成华门候着,见着华蓁过来,忙上前:“小姐。” “上车吧。”华蓁只是轻声吩咐,便径直走到马车旁边。 由江芙和皎月扶着上车,随后马车朝着沈家走去。 因为这从礼亲王府出来回广济堂,这一来一回的耽搁,便是一个时辰,等华蓁的马车到沈家的时候。 就瞧着沈家中门大开,门口停着好几辆马车,沈家的下人,正守在外面。 见着又有人过来,心中还在念叨着今日是个什么日子,怎么这接二连三的有人登门,赶紧迎了上来。 见着华蓁下车,赶紧上前:“不知这位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闻言皎月看着沈家的门房,声音带着一丝怒意:“莫不是一年没见,竟是连这点子眼力都没了,没看见这是这是沈家的表小姐么。” 门房没头没脑的就挨了一声训,顿时窝了一肚子气。 他刚从庄子上上来还没个半年,哪里见过什么表小姐,自己客客气气的问着,就被这般训了一顿,只觉得这丫鬟好不讲理。 皎月本就对沈家没什么好印象,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脾气。 华蓁闻言冷眼看了皎月一眼,顿时皎月不敢再言。 一旁的周姨见此,当即会意,上前开口客气的说道:“这位小哥可否劳烦进去通报一声,我家小姐刚从庐州赶来,前来拜见晋国公,还请帮忙通传。” 闻言门房看了眼皎月,这才应声:“你们等着。” 说完转身进了沈家大门。 不多时就见着一个他领着一位身材圆润的仆妇出来。 一见着华蓁等人,妇人赶紧上前,恭敬的开口:“奴婢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特地来请表小姐进府。” 华蓁自是认识眼前人的,乃是沈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姓陈。 三十四章:当场发难株连九族 当即点点头带着周姨江芙和皎月跟着进去。 三七广角广白则是跟着门房将马车停到一旁。 踏步进沈家大门,看着前世自己曾住了整整一年的地方,华蓁只觉得有些恍惚,一切恍若昨日一般。 忍不住狠狠的握住拳头,任由指甲掐入掌心,这才能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 沈老夫人住在松鹤堂,华蓁自是熟悉的很。 跟着妇人一路到松鹤堂,还没进门,就听着屋子里欢声笑语连连。 等走到门口,陈嬷嬷停下身来:“劳烦表小姐稍等片刻,容奴婢进去禀报一声。” 华蓁点点头,等陈嬷嬷进去之后,屋子里的笑声顿时停了下来。 随后便是陈嬷嬷出来请华蓁进去。 前世她该是再过半年才会回京,那时候沈家已经生了旁的心思,想要利用她来召集天策旧部。 所以她回京的时候,沈家的人为了表现出一副热络的样子,是早早的候在门外的。 而不是这次,虽然青山去庐州请她,却是因为不得已。 此刻自然没有人会欢迎她。 华蓁心中清楚,也不指望进去能看见什么好脸色,只是从容淡定的跟着陈嬷嬷进屋。 刚一进门,就听到啪的一声,一个茶盏盖子在她脚边碎裂开来。 华蓁连着脸色都未曾变过,只是扫了一眼破碎的茶盏盖子,抬脚塌了过去,随后走到沈老夫人面前,款款拜下:“蓁儿见过外祖母,外祖母福寿安康。” “还不给我跪下!”沈老夫人一脸恼怒的看着华蓁,搁在她身前的茶盏此刻孤零零的没有杯盖,杯子中的茶汤还在冒着热气。 华蓁见此却是迎上沈老夫人的面容:“蓁儿不知是犯了什么错,竟是让外祖母如此恼怒。” 沈老夫人闻言面上怒意更甚:“你是想要跟我装糊涂么!” 一旁的沈大夫人闻言,接着道:“青山已经回来了,说你在半路被强人掳了去,在外面过了整整两日,现如今回来,你就不怕给沈家抹黑么。” 一边说着,沈大夫人眼中满是厌恶。 一旁的皎月却是气的红了眼:“你们当真蛮不讲理,小姐在庐州住的好好的,是你们派人让小姐回京。结果在路上遇到危险,你们半点不关心就算了,现在还要怪罪小姐。我家小姐何罪之有,即便是有罪也该是你们派去庐州的人,遇到危险第一个消失的便是他!” 闻言,屋子里的人顿时就变了脸色。 大夫人看着皎月,面色阴冷:“主子说话,何时有你这个奴婢插嘴的份了。” “来人,把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给我拉下去,好生的教教她在主子面前当是什么态度,省的日后出了门,叫人误会我们沈家的奴才这般没有教养。” 说完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便围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抓皎月。 皎月顿时吓得躲在华蓁身后。 华蓁瞧着屋子里除了沈老夫人,沈大夫人和沈家的几位小姐,还有十个长得粗壮的婆子,一瞧就知道平日里做粗活的,但看这块头都是有力气的。 心中不由的冷笑,怎么半点脸面都不要了么。 当即冷眼扫过那些婆子,声音蒙着一层冰霜说道:“慢着!” 那些婆子才不管华蓁,伸手就要抓皎月。 她们可都是沈家的人,自然是听晋国夫人的话。 华蓁见此朝着周姨和江芙使了个眼色。 江芙上前抓住婆子的手,顺势往后一掰,就听到咯噔一声,顿时疼的婆子龇牙咧嘴,鬼叫连连。 一时间几个婆子都吓得不敢动手,站在原地看着江芙和大夫人。 大夫人没想到华蓁当着她们的面,竟然敢叫人动手,不由站起身来。 面上怒意更甚:“华蓁,你竟然目无尊长,当着长辈的面,让自己的丫鬟如此无礼,这就是你华家的规矩么!” 一旁的二夫人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大嫂你这么说可就是委屈蓁儿了,二姐姐去的早华岩又常年征战在外,你也不是不知道,华家本就没什么人,蓁儿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你还指望她能有什么好教养,这不是在为难人么。” 若是大夫人只是在找茬的话,那沈二夫人这话说的可以说是很恶毒了。 晋国夫人说的还是华家的丫鬟,沈二夫人却是直接在说华蓁没教养。 顿时整个松鹤堂都安静下来。 不过没有一个人是觉得二夫人说的有什么不对,反而都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似乎想要看看华蓁回如何愤怒一般。 看着沈家人的表情,华蓁心中泛起一丝冷意,面上却是神色淡然:“若是按照二舅母这么说,我当是个没教养的,既然如此那我该先进宫向皇上请罪才是。毕竟自从娘亲去世,我便是住在宫中的日子居多,一切礼数都是姨母仁孝皇后亲自教的。皇上当初还曾称赞我恭顺谦逊是京中千金小姐的典范,这般看来皇上这称赞既是错了,若是蓁儿不进宫告罪便是欺君。” 说着似是忘了一般,问向周姨:“周姨我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欺君之罪株连九族,却是不知这九族是那九族?” 周姨闻言恭敬的开口:“按照大燕律法,九族该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 “是么?”华蓁听着,看向沈二夫人,随后很有些感叹的说道:“二舅母,若是按照这么算的话,如你刚刚所说,我华家的人早就死完了,若是欺君也就只剩我一个了,只是可怜了母族三族。” 说着拿眼打量了屋子里的众人:“只怕是从外祖母到表妹,沈家的人是一个都跑不了了。” 顿时吓的沈二夫人变了脸色,看着华蓁你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夫人更是面色难堪:“华蓁,你休要放肆。” “究竟是我放肆,还是二舅母故意陷害,大舅母心中该清楚才是。若是大舅母心中当真不清楚,那蓁儿便只能进宫问问皇上了。”说着华蓁福了福身,转身就要走。 沈二夫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看着老夫人:“娘...” 三十五章:从容应对气死众人 若是华蓁真的进宫向皇上告上一状,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她。 旁的不说,单单当初华蓁住在宫中之时,皇上对她的态度,不会放过她。 老夫人见着自己的儿媳妇,被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女子,三言两语竟是逼到这个地步,很有些气恼。 狠狠的剐了沈二夫人一眼,随后冷声道:“蓁儿。” 华蓁闻言转过身来,看着沈老夫人,笑颖如花。 就听着沈老夫人不冷不热的说道:“既然是仁孝皇后教的,自然是没有错。” 华蓁闻言笑着福了福身:“外祖母说的是,即使如此那窝的丫鬟从小便就跟在我身边,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错。” 沈老夫人闻言看着华蓁没有说话,不过可以瞧见她此刻的脸色很是不好。 晋国夫人和沈二夫人也没想到,华蓁不过三言两句,竟是将她们全都给挡了回去,心中憋气却额说不得。 现在谁还敢拿这个说事,你说她,人直接往皇上面前一跪。 皇上难不成还会帮着你,推翻自己当年的话,不把你皮活活剥掉一层就算是不错的了。 吃了哑巴亏,沈二夫人学乖了不再说话,只是狠狠的盯着华蓁,恨不能吃了她一般。 沈家的几个小姐就更不敢开口,不过瞧着神色各异,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夫人见此冷声道:“还不跪下,莫不是当真连礼义廉耻都不知道了,要给仁孝皇后抹黑丢了皇后的脸面么?” 华蓁听着老夫人拿起仁孝皇后来说事,心中不由的冷笑,当真姜还是老的辣,她刚用仁孝皇后堵住晋国夫人和二夫人的嘴,老夫人立马就知道转回来用仁孝皇后的帽子压她。 即便如此华蓁也没有半点惧怕,只是看着她:“蓁儿不知究竟是犯了什么错,竟是被外祖母这般误会,还望外祖母说明。” 一旁的沈玉瑶见着都这个地步,华蓁还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就有些恼怒。 “你是真傻还是在跟我们装傻,青山回来说了你被人掳走,这过了两天你才回来,这两天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便是失贞,现在还有脸回来,若是让人知道了,也不怕丢了华家和沈家的脸面。若是换做是我,早就寻一根绳子了解了,哪有脸回来。” 看着沈玉瑶眼中的跋扈,华蓁却是笑了起来。 “可惜了,我不是表妹,遇事便喜欢寻短见,若是这般那太祖皇帝岂不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华蓁说着朝沈玉瑶看了一眼。 就见着沈玉瑶脸色突变:“华蓁,你在说什么?” “表妹莫不是成日就知道算计这些小心思,从来没读过太祖本纪?”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很有些同情的看着沈玉瑶,耐心的说道:“圣祖皇太后当初就是因为路上遇险在外遇到了圣祖高宗,这才结了一段良缘,若是按照表妹说的,途中遇险便要自尽的话,那圣祖皇太后岂不是也该寻一根绳子了结了,若是这般哪里还有如今的皇上,哪里还有大燕的万里河山。” 说着华蓁惊恐的捂住嘴:“莫不是在表妹眼中,一直都是觉得当今圣上血统不正,一直都在怀疑大燕皇室血脉。” 这一句话可就不是沈玉瑶说的那般轻巧,若是叫外人听见,说好听点便是沈玉瑶藐视皇室,说难听点可以给她按个意图谋反的罪名了。 此刻不仅是沈玉瑶,就连老夫人的面色也变了。 原本他们还打算用华蓁一个女子在外过夜,坏了贞节,来逼死她。 现在来看不等她们逼死华蓁,她要先逼死整个沈家才是。 一时间就是沈老夫人也是头疼不已,只觉得这一年半的时间,华蓁似乎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再如以前那般好拿捏,仿佛是一把刀子,只要她们敢下手,一定会被刺的浑身是伤。 华蓁瞧着沈老夫人,心中却是恨毒了。 前世便就是这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告诉她,沈玉歆一个人在五皇子府中,被旁人欺负。若是自己能嫁过去,不仅能得一个正妃的名份,也能与沈玉歆姐妹互相照应。 若是日后赵挺能夺得皇位,自己便就是名正言顺的东宫皇后,沈玉歆也一定会帮助她辅佐她。 就是这些话,让她信以为真,加上赵挺的甜言蜜语,蒙了头不顾宁家的反对嫁给赵挺。 后来更是为了赵挺,打着肚子跪在宁家,求宁老太爷和魏国公相助赵挺,最后连累的宁家被满门抄斩。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心中便像是吞下无数把刀子一般,又疼又恨。 恨自己没用,愚笨竟是被这些人当做棋子利用,自己还以为他们是为自己好。 现在回过头来看,自己的前世简直就是个笑话,愚蠢至极,可笑至极。 沈家人自是不知道华蓁的心思,一时间谁也不敢多言。 沈老夫人气的面色铁青,只得狠狠的说了句:“仁孝皇后便是教你如此与长辈说话的么?” “表妹是蓁儿的长辈么?我竟是不知,沈家何时连辈分都乱了。” 顿时堵得老夫人哑口无言。 就在屋子里最是尴尬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女子的笑声,仿佛银铃一般,很是悦耳。落在华蓁的耳中,却叫她忍不住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恨不能冲到门外,一刀手刃了这声音的主人。 理智却是告诉她不能这么做,若是只杀了沈玉歆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沈家的人都该死,不仅是沈家,连着赵挺也该死。 她要一个一个,将这些人全都送到地狱修罗。 所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忍,无论心中多么恨都一定要忍。 只要一想到赵元康没有半点血色的小脸,那一声母后我先走了,华蓁的心中就在泣血。 她的孩子还那么小,便是被这些人直接间接的害死了。 她绝对不能放过他们,所以现在一定要忍。 心中想着,沈玉歆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 三十六章:玉歆出现假装好人 身着一声莹黄色的花开锦绣对襟襦裙,外面披着大红色绣着芍药团花的外衫,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很有几分富贵的模样。 加上沈玉歆本就长得艳丽,不似华蓁的清丽容颜,沈玉歆的眉眼更妖艳几分。 这般穿着若是叫不认识的人瞧见,忍不住要以为是宫里的某位贵妃。 一进门沈玉歆就瞧着站在屋子中间的华蓁,顿时笑着道:“刚进门就听说表妹回京了,这一别便是一年多,也不知道表妹可好。” 说着走到华蓁身边,伸手牵着她的手,便想要装出一副热络的模样。 却是被华蓁不动声色的抽回手,现在只要看到沈玉歆,她便觉得恶心。 更不想与她有任何接触,神色的淡淡的道:“庐州自比不上京城,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相。但是有一点却是京城比不上的,便就是没有那般人心险恶,诸多算计。” 沈玉歆闻言面上却是没有半点异样,只是笑着点点头:“表妹说的是,当初姑母还在的时候便说过,庐州是个好地方,只可惜我到现在还未曾去过,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看看呢。听说庐州庐剧唱的很是不错,还有黄梅戏也是徽州附近的。” 华蓁听着沈玉歆的话,却是没有接话,将沈玉歆晾在那很有些尴尬。 沈玉歆见此也只是轻笑了两声,随后走到老夫人身边,看着华蓁轻声道:“不过表妹不是表姐说你,今日祖母让你跪下不过是因为太过于关心你,还不是听青山说你不愿跟着他好好的回京,非要四处看看,这才出了事,恼你让人担心。你怎能这般态度跟祖母说话,若是被人传出去,不知道的还要说你的不是,岂不是叫你更委屈。” 一句话顿时将事情给黑白颠倒了。 看着沈玉歆华蓁不得不在心中佩服,不怪自己前世斗不过她,沈玉歆的手段若不是自己重活一世知道她的真实面目,也会被她的话给说的心服口服。 三言两语便将她出事的事情甩到她的身上,并且把责任丢给青山,若是华蓁反驳,她自可以说是青山瞎说,一起误会。 把沈家的人摘得干干净净,更是把沈家想对她发难说成沈老夫人因为太过关心这才生气。 一下子所有的错都成了她的,所有好的都是沈家人做的。 当真叫人百口莫辩。 看着华蓁只是冷眼看着自己,沈玉歆轻声安慰道:“表妹我知道你这一路怕是也受了不少的委屈,今个难免有些火气,可即便如此也不该这般跟祖母说话不是。还不快给祖母低个头认个错,祖母那般疼你还能正的怪你不成。” 闻言,华蓁先是疑惑,随后一个念头在自己的脑海中闪过。 她只觉得背后更是森寒,难怪今日她一进门沈老夫人就开始发难,沈玉歆又来的这么吉时。 只怕她们早就准备好了,为的就是上演这么一出戏,好体现出沈玉歆的温柔善良。 若不是清楚沈玉歆和沈家人的嘴脸,换做旁人,只怕被沈家人诬陷之后,沈玉歆再这般说,是要感动死了。日后将沈玉歆当做自己的恩人一般对待,当真是算计的一出好戏。 想到沈玉歆的目的,华蓁只觉得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一般,浑身冷的叫她忍不住从骨子里开始发抖。 是气,亦是恨! “不知表姐我何错之有?” 华蓁说着对上沈玉歆的视线:“从刚进门开始无论是外祖母还是大舅母二舅母,无不是说盼儿的平行教养有问题,口口声声说青山所言。今日我倒是想要问问,青山去了何处?为何在幽州遇上歹人之时,第一个消失的是青山?若是按照大舅母所言青山当是回来了才是,既然如此大舅母是否该为蓁儿讨回一个公道,青山弃主不顾还出言造谣毁我声誉,这件事当如何去算。” 一旁的沈玉瑶见华蓁半点不领沈玉歆的请,顿时有些怒了:“表姐,你要莫要不知好歹。” “哦?我是如何不知好歹了?可否请表妹为我解惑?” 看着华蓁咄咄逼人的模样,沈玉歆笑了笑,随后语气带着一丝责备的意思:“蓁儿凡事态度莫要太过于强硬,青山之事的确他是有错,但是现在各执其词谁也不知道谁说的是假的,怎么能贸然下定论呢?” “那既然如此,为何我一进门,外祖母便让我跪下,这不就是贸然下定论,认定青山说的是对,我是错的么。” 华蓁半点不给沈玉歆机会,连声追问。 沈玉歆的脸色也微微有些难堪。 沈玉歆是大夫人最为骄傲的女儿,怎么能瞧着她这般,当即怒道:“蓁儿,你这是什么态度?” 华蓁闻言福了福身:“蓁儿不解,还想问一下大舅母,蓁儿该是什么态度。青山护主不周还肆意造谣坏我清誉,我当是什么态度?可否请大舅母告诉蓁儿?” 晋国夫人本就没想到这些,现如今被华蓁步步紧逼,只觉得脑子一团乱麻。 沈玉瑶见着华蓁如此,顿时恼怒的说道:“表姐,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就不觉得羞耻么?现在还这样与我娘说话,还口口声声说什么青山坏你的闺誉,谁知道你现在可还有清誉在,一个女子独自在外待了两日两夜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事情。还要讨什么公道,也不知道丢人么。” 说着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顿时叫皎月气的浑身发抖。 不等华蓁开口,沈崇茂从门外进来,听着沈玉瑶的话,轻斥道:“玉瑶,休得胡言。” 沈玉瑶见着沈崇茂进来,顿时笑着唤了一声:“爹爹。”随后看着华蓁眼中满是得意。 “爹,表姐自己在外面过了两日两夜,娘要问她究竟,她竟然还敢对娘无礼,爹爹你快教训她,莫要人以为咱们沈家与华家一般不知礼义廉耻。”沈玉瑶说的很得意。 毕竟沈崇茂最为疼爱的便就是她与沈玉歆,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三十七章:亲王登门忍她就是 这个华蓁牙尖嘴利,是个难对付的,但是爹爹来了就不一样了。 爹爹是她的亲娘舅,就算是将她打死了送到衙门,只管说她一个忤逆不孝,即便是皇上也说不得什么。 她现在被华蓁气的,只想干脆要了她的命算了。 沈崇茂却是听到沈玉歆的话,变了脸色,呵斥道:“胡说什么!” 随后转过身,看着华蓁语气中颇有些复杂:“蓁儿这两日是被燕北萧世子所救,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胡言。” 沈玉歆没想到沈崇茂没有对华蓁下手,竟然还这般说,顿时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萧世子亲口与我说的,莫不是还有什么错,好了你们都不要再提此事。”沈崇茂打眼扫过众人,算是警示,随后看着华蓁,脸上已经带着笑意:“蓁儿,礼亲王听闻你回到京城,特地过来看看,并且带了府中御医要给你瞧瞧可有哪受伤了。你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便就随我去一趟前厅。” 华蓁闻言福了福身:“是,舅舅。” 随后站起身来跟着沈崇茂出去。 见着华蓁离开,屋子里沈老夫人沈大夫人面色不虞,一旁一直未再开口的沈二夫人见着华蓁走远,忍不住挑了挑眉:“没成想这庐州待了一年,竟是变得如此跋扈,这般不好对付了。” 沈玉瑶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那又如何,现在进了沈家的门,日后是死是活全看咱们的脸色,再牙尖嘴利又有什么用。” 听着沈玉瑶的话,沈玉歆第一次面露不悦轻斥了一声:“玉瑶。” 沈玉瑶闻言见着自家长姐面色不虞这才住了嘴。 若是刚刚沈崇茂没有进来,或许在沈玉歆眼中也是如此,她一个华蓁自是斗不过沈家的。毕竟沈家若是关起门来,随便给她吃点什么,要了她的命,到时候对外说一句患了重病药石无医,谁也不知道真假。 她的命便算是拿捏在自己的手中了,还怕她不乖乖就范。 可是现在礼亲王亲自登门,还带了御医给华蓁诊脉,却是叫她没有办法了。 毕竟礼亲王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是他们开罪不起的,他还带了御医过来,若是今日礼亲王前面刚给华蓁诊过脉,后面她们再想用这个名堂,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沈大夫人自然也是明白这点,所以从沈崇茂带着华蓁离开,便眉头紧锁。 二夫人和沈玉瑶却是不以为意,依旧是满脸的嫌弃。 老夫人瞧着,只觉得心中一团怒气,叫她很是不舒服,好半晌这才开口:“好了,今日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玉歆你留下,祖母有些话要与你说。慧娘你也留下。” 闻言众人看着沈老夫人,都很是乖顺的应了声,转身出去。 沈老夫人扶着额头,眉头紧皱完全不想再理会她一般,对着大夫人吩咐:“现在只怕是不得不留下她了,你去给她安排一下,就将知香园收拾一下,叫她住在那吧。住的离着远一些也好,省的总是见到叫人生厌。” 大夫人闻言只能恭敬的应声叫下人安排。 见大夫人安排,沈老夫人揉着眉头轻叹一声,这才看向沈玉歆:“人你今个也瞧见了,现在即便是五皇子娶了她,只怕她也不见得会服软。” 沈玉歆闻言依在沈老夫人的身边坐下,一边替她捏着肩一边说道:“祖母,这华蓁左不过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今日这般许是因为这一路上确实受了委屈,这才叫她如此。若是见了殿下,还不知道会如何,毕竟哪个女子不喜欢殿下那般的男子。而且如果真的不行,到时候怕没有杀她的机会么,祖母何必现在如此费心,反正人在沈家的院子里了,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即便是礼亲王,也不见得真的会上门问真假。” 说话时沈玉歆的面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叫人觉得她是在说一件极为轻松的事情。 老夫人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只是今日礼亲王怎么会突然到访,还领着御医像是有备而来。” 沈玉歆闻言眉梢微挑:“只怕是为了那件东西来的吧。” 听到沈玉歆的话,老夫人顿时眼皮跳了跳:“你说那东西真的在她手上?” “殿下是这般说的,说冯万伦极有可能是将东西交给华岩了,华岩只有这一个女儿,当初在沙场上,爹不是将他的东西彻底的翻了个遍么,并未寻到,他既然没带在身上,便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放在华蓁手中。”说着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冷意:“原本以为那华月是个有心思的,没成想却是个眼力短浅的,这么长时间竟是没能找到这个,光盯着华岩留下的那些东西。” 一边说着冷嗤一声,心中对华月很是瞧不上。 老夫人闻言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毕竟是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的目光短浅也是常事,只是现如今礼亲王参与进来,这件事情只怕是不好办了。你还是回去与殿下商量一下,看该如何是好。” “嗯,祖母莫要太过担心了,左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再能耐还能翻天不成。”沈玉歆说着,三言两语将沈老夫人给哄得眉开眼笑的。 看着沈玉歆眼中满是笑意:“还是我们玉歆最聪慧,这等女子岂能与你平起平坐。” 沈玉歆闻言低垂眉眼,叫人看不清她的心思。 另一边沈家的正厅之中,礼亲王与秦淮正一人一边,对坐吃茶。 好半晌二人之间没有半点声音,一旁的御医,只觉得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 眼瞧着快要撑不住了,这才见礼亲王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问道:“你今日到底所为何事?莫不是瞧上本王这世侄女不成?” 闻言秦淮笑了笑,眼中神色叫人看不透:“若是秦淮回答是当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顿时叫礼亲王哑口无言,好半晌这才苦笑不已:“你这小子,跟着本王也没半句实话,都是与谁学来的,看来这些年在外面转悠,旁的没学会,倒是叫你这心思越来越活了,连跟着本王都敢如此,你要是这般见了皇兄,还不得给他气着。” 三十八章:给力撑场秦淮掺和 秦淮没有接话,只是看了门外一眼:“也不知道这华小姐现在怎样了?记得上回在庐州城见到她的时候,她刚落了水,身子还没好透,被人逼得不得不上县衙状告自己婶母,那模样着实叫人心疼。” 说的好像从庐州一别之后,自己根本没有瞧见过她一般。 若是华蓁听到这话,只怕要从心底佩服秦淮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当真是张口既来。 礼亲王却听着秦淮的话变了脸色:“你在庐州见过蓁儿?” 秦淮点点头,却是眉梢微挑:“怎么王爷关心的是我可曾见过华小姐?不是应该关心一下华小姐为何大冷天的落了水还要状告自己的婶母么?若不是我猜错了,可是不对啊,王爷这般领着人过来,不就是要给华小姐做主么?” 秦淮一边说着,一边面露不解。 却是让礼亲王的脸色顿时难堪起来。 御医低着头,恨不能将脑袋钻进地缝之中去,心中不住的念叨,秦大公子你快别说了,在这般下去王爷拿你没办法,我们就不好过了。 好在秦淮也只是提了一句,并未在此事上纠结,见着礼亲王的脸色不善,当即摇了摇头笑着道:“晋国公出去已经这么长时间,怎么华小姐还没过来,莫不是后院有什么事耽搁了不成。” 礼亲王闻言神色变幻了几次,随后看着身边伺候的沈家仆人,冷声道:“还不快去瞧瞧,你们国公爷到底是被什么给耽搁了,这是要本王在这等多久。” 话刚说完,沈崇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恕罪,叫王爷久等了。” 说着对着身后轻声道:“蓁儿,还不快见过礼亲王和秦大公子。” 华蓁这才瞧见,除了礼亲王和御医,秦淮竟然也坐在大厅之中,见着他进来,还很是惬意的笑笑。 “许久未见,华小姐的气色果然好些了,不似当初在庐州见到那般,即使如此秦淮便也放心了。原本还想着,华小姐那般寒冷的天落了水,这庐州城的条件自是比不上京城,还曾担心华小姐的身子可好转,今日见着看样子华小姐是已经好了。” 华蓁不知道秦淮打的什么心思,见他眉眼含笑,一双桃花眼中透着笑意,叫人生不出厌恶,却也喜欢不起来。 礼亲王闻言轻咳了一声,看着华蓁:“蓁儿今日燕北萧世子进京说在雍州城遇到你被强人追杀,怎么样?你可受伤了?” 华蓁闻言摇摇头,对上礼亲王面上的担忧,轻声道:“蓁儿无碍,好在一路上有萧世子的护卫保护,若不然只怕能否到京城都未可知。” 一边说着华蓁看向一旁的沈崇茂。 却见着沈崇茂面上升起一丝疑惑,追问道:“蓁儿你路上遭遇了歹人?” 瞧着眼中满是担忧,模样很是真切不似作伪,华蓁点点头:“一群黑衣人,差不多有六七个人的样子,若不是最后遇到萧世子,只怕是没有机会再回来见到舅舅了。” 闻言沈崇茂顿时面生怒色:“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对你出手,他们莫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说着走到华蓁身边,柔声道:“蓁儿你放心,舅舅一定查清楚到底是谁要害你,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华蓁闻言福了福身,顺着沈崇茂的话道:“蓁儿谢过舅舅。” 随后站起身来就见着礼亲王眼中满是关切:“蓁儿,本王听闻萧世子说你被人追杀,心中放心不下,特地带了御医过来,你快叫他瞧瞧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若是有只管说出来,不管需要什么东西,若是晋国公府没有,只管让人上礼亲王府去取。” 一边说着,礼亲王的眼神落在沈崇茂的脸上。 沈崇茂心中一惊,却是神色上平静无波,看着华蓁:“王爷说的事,蓁儿你赶紧叫御医瞧瞧,也好让王爷放心才是。” 华蓁顺从的点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让御医把脉。 屋子里旁的人便安静的瞧着,无论是礼亲王还是沈崇茂此刻都没说话,眼中虽是客气,却是各自带着自己的算计。 对于沈崇茂和礼亲王的想法,华蓁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一些,只是那一直坐在椅子上,吃着茶的秦淮叫她摸不着头脑。 似是感受到华蓁的注视,秦淮将视线从茶盏中移了过来,对上华蓁的双眸,展颜一笑仿佛三月春风一般,叫人觉得心中很是舒坦。 华蓁微微偏开脑袋,不去看秦淮。 好一会御医这才收了东西,对着礼亲王恭敬的说道:“回王爷华小姐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寒气在体内,稍微调养便是。” 礼亲王闻言点点头:“这样便好。” 随后对着华蓁说道:“蓁儿本王与你爹也是过命之交,你若是觉得沈家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可以随本王去礼亲王府,本王还有一处别苑空着,便就送与你,既然回到京城总是该有个自己的住处才是,华家的老宅当初你们走的时候,就将宅子给卖了,日后便就将那别苑换一块门匾,就当做在京中的新府邸吧。” 沈崇茂闻言顿时变了脸色,连声道:“王爷蓁儿毕竟年幼,受不起王爷如此恩赏,既然蓁儿已经回到京城,崇茂乃是蓁儿的舅父,理当照顾蓁儿,此事还请王爷放心,这沈家便就是蓁儿的家,崇茂自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礼亲王却是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华蓁。 华蓁闻言款款拜下:“蓁儿谢过王爷恩赏,现在爹爹已经不在,若是叫蓁儿住在空荡荡的院子中,反而有些凄凉,舅舅向来疼爱蓁儿,自是不会让蓁儿受半点委屈的,还请王爷放心。” “既是如此,那便随你,愿意留在这也好,日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上王府去寻本王便是。” 华蓁点点头,礼亲王这才站起身来:“既然确认你的身子无恙,本王也该回去了,耽搁这些时间也不知道皇兄可会怪罪。 说着看着秦淮,脸上带着笑意:“秦淮,你莫不是喜欢上晋国公府的茶了,还要再吃两杯不成。” 三十九章:处死青山不能让步 秦淮闻言看了看手中的茶盏,很有些感叹的说道:“的确是好茶,一直都未曾道晋国公府坐坐,竟是不知道晋国公府还有这等好茶,比东郡王府的好上很多。” 说着探头看向沈崇茂,脸上的笑意更甚:“不知晋国公这茶可还有,可否分一些与我,叫我回去好好尝尝。” 沈崇茂见着秦淮如此,却是半点不敢怠慢,当即点点头:“茶自是有的,只是比不得东郡王府的,若是秦大公子不嫌弃,我这就让人备好,给秦大公子送到府上。” “那秦淮就不客气了,谢谢晋国公。” 说着站起身来,看了华蓁一眼,目光含笑:“华小姐秦淮告辞。” 华蓁福了福身,没有看他,只听着脚步声他与礼亲王一前一后离开。 这才抬起头来。 送走这两尊大神,沈崇茂这才看向华蓁,轻声道:“今日也不早了,你从庐州这一路赶来,舟车劳顿该是吃了不少苦才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着吩咐身边的侍从去问问沈大夫人可给安排好了住处。 侍从应声去了后院,华蓁却是看着沈崇茂,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蓁儿还有一事想请舅舅为蓁儿做主。” “什么事?”话刚出口,沈崇茂只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说道:“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今日你先好生休息。” 华蓁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当即说了出来:“舅舅派去庐州接盼儿的青山,在盼儿遇险的时候不知去向,刚刚后院大舅母口口声声说是青山告诉他们,我不愿回京要四处游玩,这才出了事。这分明就是对蓁儿的诋毁,蓁儿想请舅舅为蓁儿住持公道,给蓁儿一个说法。若不然蓁儿名节被毁,只怕是死也难安,就只能进宫去求皇上和礼亲王为蓁儿讨一个公道了。” 意思很是明显,你今日要不给个说法,我便进宫去找皇上和礼亲王,到时候可就不是让你交出一个青山这么简单了。 沈崇茂看着华蓁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心中却是有些害怕,一想到青山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很有些不舍。 可是想到刚刚礼亲王的模样,很显然若是华蓁去寻他,他一定会要自己给一个说法,或许还会牵连出他们对华蓁下手的事情。 心中一番权衡,沈崇茂温声道:“蓁儿,青山这件事的确是有问题,舅舅答应你一定会严查此事,绝不会叫你委屈,你只管放心就是。” 听着沈崇茂的话,华蓁心中却是冷笑,说的好听可根本就没提要如何惩治青山。 这说的就等于没说。 华蓁自是不会让步,只是缓缓拜下:“既然舅舅不能给蓁儿一个公道,蓁儿便就去寻礼亲王,他们现在只怕还没走远,蓁儿若是追应当能追上才是。” 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顿时惊得沈崇茂面色大变,看着华蓁眼中有怒意,有无奈,好半晌这才狠了狠心:“好,你等着,我这就叫人去把青山叫来。” 说完吩咐身边的侍从,去把青山叫来。 不一会,青山被人领了进来。 跪在地上看着华蓁,眼中生气一丝害怕。 他一直盯着大厅,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瞧着沈崇茂的眼中起了杀机,顿时吓得连连磕头。 “表小姐,不是小的要说的,表小姐请听小的一言。”说着看了沈崇茂一眼,心中一横,既然沈崇茂要抛弃他,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是国...”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沈崇茂一脚重重的踹在脸上,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几颗牙愣是被沈崇茂给踹在地上。 疼的他根本说不不出话来。 沈崇茂冷脸看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青山,语气冰冷的说道:“大胆刁奴,竟然敢弃主不顾,还造谣生事,坏蓁儿的声誉,这种人留着也只是个祸患,拖出去杖毙。” 话音落,跪在地上疼的眼泪不住往下落的青山,顿时心猛地一凉,看着沈崇茂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自己跟着他这么多年,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如今沈崇茂竟是说要杀他就要杀他。 如何不叫他震惊。 只是沈崇茂才不会给他任何机会,挥挥手便叫侍卫将他拖出去杖毙。 华蓁瞧着,心中忍不住冷笑,果然沈家的人最是冷血,眼中哪有半点情谊。面对跟了自己十多年的长随,只要危及自己的利益,说杀便杀,竟是半点都不心疼的。 注意到华蓁的视线,沈崇茂声音阴冷的问道:“可满意了。” 华蓁当即拜下身子去,语中带笑:“蓁儿谢过舅舅为蓁儿做主。” 然后站起身来,去内院问沈大夫人的侍从也刚好回来,还带着沈老夫人身边的陈嬷嬷。 见着沈崇茂,恭敬的说道:“国公爷,夫人吩咐让奴婢带表小姐去知香园,那边都收拾好了,请表小姐先过去休息。” 沈崇茂此刻只觉得心烦意乱,挥挥手示意她们自去。 华蓁便跟着福福身,随着陈嬷嬷出了正厅。 正厅外面青山还被按在长凳之上,因为是杖毙,旁边的人也都清楚,便是下了狠劲去打的。 不过十几板,已经叫青山进气多出气少了。 走到青山的跟前,华蓁却是站住了脚,眼睁睁瞧着他们行刑。 陈嬷嬷见此不由眉头微皱:“表小姐这等血腥的东西怕是会污了表小姐的眼,表小姐还是随老奴先进去安顿吧。” 华蓁闻言却是笑着摇摇头:“无碍的,长这么大还未曾瞧过这杖刑,有些好奇他究竟能撑多少下。” 一句话顿时叫陈嬷嬷心中生了寒意,没想到这表小姐小小年纪,确实如此厉害的角色,想着老夫人不过刚打个照面便被气的头疼。 国公爷更是将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青山活活打死,忍不住心中开始害怕,这表小姐回来,日后院子中可还有安宁。 看着华蓁饶有兴致的站在原地,也不好再说旁的,只能在一旁安静的候着。 直等到青山再没半点呼吸,华蓁这才轻叹一声:“原本以为他是多能耐,没想着三十板子就要了性命,真是令人失望。 四十章:警告玉瑶提点皎月 顿时旁边行刑的人,和陈嬷嬷心底都生气一丝寒意。 三十板子也分如何打的,青山这三十板子他们可是下了狠手,若是换做一般人只怕十板子都不见得扛得住,表小姐竟是说的很是失望的模样。 如何不叫他们心中生寒,这是何等心狠手辣的女子,才能说出这番话。 华蓁却是满不在乎,目光只是落在青山身上。 她今日既然回了沈家,这青山就必须死,毕竟青山是跟着去了庐州的,知道在华蓁身边伺候的都是什么人。张妈妈和若云在回杭州的路上先后殒命,她这才带着周姨和江芙进沈家。 当然带上她们就是为了防止沈家暗算,江芙身手了得,周姨又深通医理。留她们在身边,自然是要安全许多。 所以她不能叫青山有认出周姨和江芙并非从庐州跟来的机会,那就只能让他死。 在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为了保住自己的人,华蓁不得不下次狠手,逼迫沈崇茂处死青山。 一时间整个晋国公府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沈大夫人得到消息,沈崇茂被华蓁逼着,愣是生生的将青山给打死,顿时怒不可遏。 生生的将手中最喜欢的青花瓷的茶具砸在地上。 一旁的沈玉瑶也没想到华蓁竟然这般狠辣,一进门就逼得他们如此,眼中更是恨的紧。 不由撺掇道:“娘,这华蓁如此心思歹毒,若是留在咱们府上只会是个祸害,还不如拿一包药直接药死她,省的日后给咱们心里添堵。” 大夫人何尝不想这样,闻言却是无奈的看了沈玉瑶一眼:“你是忘了礼亲王带御医过来的事了么?说好听点礼亲王这是让御医给华蓁瞧瞧,说难听点就是来警告我们,现在前面御医刚看过说她没事,这个时候我们再说她身患恶疾,倒是只怕是百口莫辩。为了一个jian婢莫不还要搭上整个沈家不成。你莫要忘了,现如今你大姐夫可是在紧要关头,这个时候出任何错,都是我们所承担不起的。” “那怎么办,莫不是就忍着她不成。”沈玉瑶却是半点听不进大夫人的话,只要一想到华蓁一个孤女,竟然如此听他们的话,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做,心中便是恼怒的很。 “先忍一忍她又何妨,现如今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差,你姐夫可是有大造化的人,日后说不定便是能一跃为龙。你姐姐说了现如今五皇子要是想要夺位,怕是还需要她相助,咱们就暂且忍她一时就是,等有朝一日你姐夫夺了皇位成为真龙天子,到时候想要怎么折磨她都行。”大夫人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寒意。 沈玉瑶却是有些不甘心:“那岂不是便宜她了,让她还能过这么久的好日子。” “好了,你也该跟你大姐学学,你说你们都是娘生的,也是娘一手教养的,你这心思比起你大姐差远了。若是换做你嫁进皇子府,就这冲动的脾气,便不知道要吃多少亏。今日在松鹤堂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插话,这样平白叫二房的人瞧了笑话不说,还给你大姐蒙了污点。” 一听到大夫人提起沈玉歆,沈玉瑶的心中便是憋了一肚子闷气。 似乎她在娘的心中永远都不如大姐,无论她怎么做,娘永远只能瞧见大姐,根本看不到她。 大夫人瞧着沈玉瑶的脸色,知道她怕是吃味了,也懒得多说,便对着她说了句:“你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就先回去吧,娘这边还要听管事的回话。” 沈玉瑶站起身来,看着大夫人,眼中满是委屈,狠狠的转过头,出了大夫人的芍药居。 晋国公府毕竟在京城也算是高门望族,更别说还出了一位仁孝皇后,院子自不是一般人家可比的。 即便是沈家庶出的几位小姐,也都各自有着自己的院子。 沈老夫人让大夫人给华蓁安排在知香园,算是沈家最为偏僻的院子了,靠着东墙,不大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往这过。 所以院子也显得有些荒凉,即便是一直有人打扫,那些下人也知道夫人根本不可能没事往这边跑,所以都是糊弄了事,院子内还能瞧着干枯的杂草。 皎月一进门眉头深皱,眼中满是嫌弃,自家小姐虽说比不上金枝玉叶却也是数一数二的贵女,何时住过这样的院子。 当即撇了撇嘴:“小姐,咱们去找国公爷,让他给小姐换一处院子,这哪里是人住的。” 华蓁却是看着小小的院子很是满意,虽说偏僻了些,但也就是因为偏僻这边不会有人来,反而叫她清静的很。 一旁的江芙看了一圈,回过头来恭敬的说道:“小姐,这知香园离着后面的角门很近,出去便是。” 华蓁点点头,吩咐周姨江芙江东西放进去,随后领着皎月去了一旁的屋子。 知香园的格局一进门便是一明两暗,明的做厅东边为睡房,西边则是放着书桌暖炕,做次间来用的。 华蓁看了一眼屋子中的格局,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皎月眼中满是严肃:“你可知道你今日哪里错了?” 皎月闻言先是错愕,随后看着华蓁,愣了愣神,这才开口:“奴婢不该与大夫人她们起争执。” 说着又觉得委屈,追着道:“可是小姐,是她们欺人太甚在先,奴婢不过是看不下去,这才忍不住开口的。若不是如此,奴婢也不会说出那些话。” 一边说着还很有几分义愤填膺的模样。 华蓁冷眼看着皎月,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情绪:“那照你这么说,是他们的错了?” 皎月闻言看着华蓁的脸色,顿时没了底气:“小姐,奴婢不该如此。” 华蓁闻言没有看皎月,只是冷眼扫视这屋子里,声音带着一丝冷漠:“若是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便就叫周姨给你安排个地方,你走吧。” 皎月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她可是清楚的感受到了,小姐有想要赶她走的意思,当即跪在地上:“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莫要赶奴婢走,奴婢绝对不敢了。” 四十一章:前来挑事反被收拾 华蓁闻言看了皎月一眼,没有理会她眼中的害怕:“若是想要留在我身边,你就必须要时刻认清字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什么时候可以说话,什么时候不可以说话。若是今日我没有开口,你便会被她们拖下去活活打死,到时候不仅是你的小命没了,她们更会借题发挥对我下手。皎月你是跟着我时间最久的,自然清楚我现在是什么处境,如今四面楚歌,这沈家多的是想要我性命的。我不关心你想要如何作死,却是不想被你连累。” 说着眼中带着一丝凝重:“并非是我说的严重,你需明白走错任何一步我们虽是都会有生命危险。” 皎月呆坐在地上看着华蓁,心中有些害怕。 她虽然有些冲动,但是却并非愚笨,自然知道华蓁话中的意思,当即面色惨白的点点头:“小姐奴婢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给小姐带来任何麻烦了,还请小姐莫要赶我走。奴婢从小就被卖到华家,小姐是奴婢唯一的亲人,若是离开小姐奴婢不知道还能去什么地方,只求小姐能留下奴婢,奴婢日后绝对不会再犯。” 看着皎月眼中的祈求,华蓁伸手将她扶起来。 她并非冷心绝情之人,说这些话也只是为了让皎月明白如今的时局罢了,并非真的要逼她如何。 “好了,你去帮着江芙收拾一下,让周一过来见我。” 皎月闻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点点头,眼中再没有半点旁的神色,只是恭敬的应声出去。 不多时周姨从门外进来,看着华蓁问道:“小姐唤奴婢来可是有事?” 闻言华蓁点点头,确认附近无人这才开口:“周姨想办法着人去一趟广济堂,我曾叫钱掌柜去打一块天策令,应该好了,周姨让人去取来,这两日许是要派上用场。” 周姨点点头,刚说完话,就听着门外响起沈玉瑶的声音。 “贱婢,你没长眼么?” 华蓁站起身来,就瞧着沈玉瑶领着两个丫鬟进了门,一个小丫鬟正端着水,没瞧见沈玉瑶,一个不稳溅出去几滴水,也不知道可是碰到沈玉瑶身上,就见着沈玉瑶怒看着小丫鬟。 跟在她身后的婢女,更是一巴掌打在小丫鬟的脸上,整个将人打的摔在地上,铜盆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底都微微有些变形。 沈玉瑶还有些不解气的模样,看着小丫鬟冷声道:“还不滚到姚妈妈拿去领二十个板子,愣在这里 ,是想被关到柴房去么。” 周姨看着沈玉瑶如此嚣张跋扈,眉头微皱:“小姐,这只怕是在打你的脸面,故意叫小姐看呢。” 华蓁又怎么会不知道,点点头,站起身来,看着小丫鬟吓得浑身发抖,似笑非笑的问道:“表妹怎么没有旁的事情做么,竟是到知香园来管教这边的丫鬟,当真是有心了。” 沈玉瑶闻言扬着下巴,一副高傲的样子:“不过是路过进来瞧瞧表姐可还适应,没想到这等不懂规矩的贱婢竟然敢将水泼在我的身上,表姐不用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是么。”华蓁说着走到沈玉瑶的身边,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似乎并不在意刚刚沈玉瑶打了她院子中丫鬟的事情一般。 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簪子:“这根簪子是当初仁孝皇后赏的,说是请了宫中最好的工匠专门为我打造的,表妹觉得如何?” 沈玉瑶闻言看着华蓁头上的玉簪花的簪子,只是一眼便挪不开眼,即便是她也能瞧得出那是上好的羊脂玉打磨出来的,当真算得上是个极品。 瞧着华蓁带着簪子,虽说穿着比不得自己华贵,却是叫人挪不开眼。 沈玉瑶心中更是气恼,凭什么你能带这么好的簪子。 当即擦了身边的丫鬟扶风一脚,扶风冷不丁被踩,只觉得有些吃痛,一个没站稳,撞在华蓁身上。 登时她头往一边歪过去,头上的发簪应声落地,摔成两半。 沈玉瑶瞧着却是得意的很:“劝表姐日后还是莫要将这些东西带出门,若是不小心磕了碰了怕是要心疼死。” 华蓁闻言却是笑了起来,目光从断了的簪子上移到扶风的面上。 突然变冷:“大胆刁奴,还不跪下。” 话一出,扶风没反应过来,就见着兰泽一脚踢在她的膝盖窝,顿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沈家是名门大户这院子里自然就不似寻常人家铺的青砖,满地都是鸭蛋打小的鹅暖石。 扶风这猛地失力跪在地上,顿时疼的她眼泪花都落了下来,伸手捂着自己的膝盖,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兰泽狠狠的压住。 沈玉瑶这才觉出味来,当即看着华蓁:“你这是要做什么?” 闻言华蓁似是有些不明白的对上沈玉瑶的视线:“表妹看不见么,你的丫鬟打碎了我的簪子,我自是要替你教训教训她啊。” “表姐扶风是我的丫鬟,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该表姐教训才是。毕竟我才是她的主子!” “原来表妹知道这个理啊?我还当是表妹不知道呢。”华蓁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既然如此,外祖母让我住在这知香园中,我便就是这知香园的主人,知香园中的丫鬟犯了什么错,也该是我自己教训才是。可是表妹刚刚似乎是教训的很是顺手,并没有半点觉得不对。或者在表妹来看,你教训我的丫鬟便就是天经地义,我教训你的丫鬟就是越俎代庖!” “华蓁你别给脸不要,祖母只是让你住在知香园,这知香园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你莫要忘了,你姓华,这里是沈家,别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在这闹笑话。”沈玉瑶脸上满是怒意紧盯着华蓁。 华蓁却是笑了起来:“那我倒是要谢谢表妹提醒了,也是我是姓华,自然不该留在沈家。既然如此我便就去寻舅舅,刚刚礼亲王才送我一出别院,说是让我日后将那当做华家的府邸,是舅舅硬是要我住在晋国公府了。既然表妹觉得我是外人,不该在此,我便去寻了舅舅,告诉他华蓁实在没脸赖在着。” 四十二章:进宫认罪和田籽料 说着吩咐周姨皎月:“收拾东西,咱们去见舅舅。” 沈玉瑶没想到华蓁竟是如此,无论自己怎么说,她似乎都是早有准备一般。 顿时气的心口生疼,她自然知道沈家为什么要华蓁进京,若是此刻她当真道沈崇茂面前要离开,就算爹爹再疼自己,只怕也不会饶了自己的。 一想到娘可能会说的话,沈玉瑶气的眼圈都红了。 看着扶风冷嗤一声:“还在这跪着做什么,莫是要留在这过年么!还不起来!” 说着转身就要走。 华蓁见此,轻声道:“等等,表妹这就想走么?” 沈玉瑶转过身来,看着华蓁恨不得用眼神杀了她一般:“你还要干什么?” 就见华蓁将断成两截的发簪捡起来,在沈玉瑶眼前晃了晃,随后语气清幽的说道:“表妹撞坏仁孝皇后赏赐给我的簪子,就想着这么一走了之么?” 看着华蓁眼中的冷意,沈玉瑶顿时心中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这么想不开过来招惹她。 现在反应过来后悔却是已经晚了,只得强撑着推了扶风一把:“簪子是她撞坏的,与我何干,你若是要找也该找她才是。” 扶风顿时吓得魂都没了,仁孝皇后赏赐的东西,这可就是御赐,损坏御赐之物是杀头的罪过,她还不想死。 顿时再没半点胆气,直接跪在地上看着沈玉瑶:“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姐救救奴婢。” 沈玉瑶没有说话,倒是华蓁看着扶风轻声道:“你自然不是故意的,我既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自是瞧见是表妹踩了你的脚,你吃疼这才没站稳撞到我的。” “是,是,是,是表小姐说的这样,奴婢只是因为疼这才没站住的,绝非有意撞到表小姐。”扶风此刻已经被吓破了胆,跪在地上连连应声。 气的沈玉瑶顿时脸色通红,狠狠的一脚踹在扶风身上。 华蓁瞧着扶风疼的龇牙咧嘴,却是半点没有同情。 毕竟刚刚扶风在出手打小丫鬟的时候,也是半点没有留手,愣是给人脸上打出一个手掌印,现在肿的都快看不下去了。 这就叫因果报应,怪不得谁。 沈玉瑶狠狠的踢了几脚,扶风顿时不敢说话了,整个人趴在地上。 华蓁瞧着关切的问道:“表妹的气可撒好了?若是好了,咱们来聊聊这个簪子的事情。” 闻言沈玉瑶对上华蓁的视线,强撑着开口:“表姐说这簪子是御赐之物,谁知道是不是,而且簪子摔坏了也并非我一人的责任,谁让表姐不好好将御赐之物供在屋子里,成日拿出来炫耀。” 华蓁闻言却是为难了,看着沈玉瑶,很是无奈的说道:“表妹这般说,便就是冤枉我了,表妹该是知道,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我大多数时间都是跟着仁孝皇后住在宫中的,身上一应穿戴全都是仁孝皇后赏赐的,也就是我屋子里现在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御赐之物,若是想寻一两件不是的还有些困难。所以实非我在炫耀,是我所有的东西都是御赐的,只能穿着戴着这些。表妹若是不信的话,我不介意请舅母带表妹与我进宫,宫中所有的东西都是在内务府详细记录在册的,只消查一下,表妹自然就知道这簪子是否是御赐之物了。” “若是表妹一定要说我守护无能的话,倒也真的如此,我也不得不承认,所有只有进宫面见皇上领罪。”说着似是不懂一般,问向周姨:“周姨您说若我主动认罪的话,皇上可否会给我留个全尸?” 周姨闻言点点头:“皇上一向宽宏大量,若是小姐求皇上赐个全尸,想必皇上不会为难小姐的。不过沈二小姐故意损坏御赐之物,只怕皇上不会饶恕。” “那该是什么罪名?” “损坏御赐之物,轻则杀头,重则五马分尸,全看皇上的心情。”周姨恭敬的说完站在一旁。 华蓁就见着沈玉瑶的脸色顿时煞白,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即笑着道:“走吧,去请大舅母给我做这个主。” 说着当真叫周姨拿好簪子,去芍药居寻大夫人。 大夫人刚听完管事回话,此刻正在看账本,就见着华蓁领着丫鬟进来。 后面跟着面色惨白的沈玉瑶,心不由咯噔一下,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闻言华蓁示意周姨将簪子放在桌子上,随后轻声道:“大舅母,这是刚刚表妹打坏的,是当初仁孝皇后赏赐给我的簪子,现在我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护宝不利,是否该进宫请罪?” 一边说着,一边露出疑惑的神色。 大夫人闻言先是脑子一蒙,随后看向沈玉瑶,见着她脸色惨白,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当即开口:“即是御赐之物,若是被皇上知道,只怕你也会受牵连,舅母看这件事便算了,舅母赔你一根一模一样的簪子便是。” 华蓁闻言却是露出犹豫的神色:“这样么?若是日后被皇上知道,蓁儿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大夫人闻言赶紧说道:“怎么会,舅母一定赔给你一根一模一样的簪子,绝对不会叫任何人知道的,你只管放心就是。今日无论是我院子里的,还是这沈复上下的人,我自是会打好招呼,叫她们半个字都不敢往外说。” 华蓁这才点点头:“若是这样,那好吧。只是这簪子是当初皇上得了一块上号的和田籽料赐给皇后,皇后又赏给我做了这簪子。这般好的籽料寻常怕是找不到的,不知道大舅母要怎么找到一块一样的籽料雕这个簪子。” 闻言大夫人只觉得自己心气的生疼,越发恨沈玉瑶不争气,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去招惹华蓁,她偏偏听不进去,现在倒好叫人拿了把柄,她不得不妥协。 “当初我出嫁的时候,宁国侯府曾陪嫁了一块籽料,就是羊脂白玉的,若是拿来做簪子,能打三五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四十三章:给她难堪御赐腐乳 沈大夫人说着冷眼看了华蓁一眼。 华蓁却是笑着道:“籽料有了,只怕要做个簪子也没那么容易。” “怎么!” 大夫人强压着怒气,耐着性子周旋。 就听着华蓁故作无奈的道:“当初给蓁儿雕刻这个簪子的乃是宫内御用的匠师,根本不接旁人的活,那时候还是姨母吩咐,他这才给我做了这个簪子。若是大舅母去寻他,只怕是没有用的。这位毕竟是玉刻大师,他的手艺也绝非寻常人模仿的出来的,若是找旁的人做了一个,到时候只怕会被人瞧出来。就不只是我一人犯了欺君之罪了,大舅母也会被牵连其中,到时候指不定还会将宁国侯府给牵连。所以此事怕是难办...” 大夫人闻言只觉得胸口发闷:“那你说当如何是好?” 华蓁闻言:“大舅母不如将籽料交给我,我去求了礼亲王让他请那位匠师为我再打一个簪子,这样岂不是最好。” 看着华蓁一脸的真诚,大夫人只觉得自己心在泣血,可是没有旁的法子,这是沈玉瑶犯下的事,若是自己不应允了,还不知道华蓁能闹出多大来。 只得咬着牙吩咐姚妈妈:“去将我陪嫁的那块籽料拿来。” 姚妈妈闻言不敢吱声,转身进里屋取出一个锦盒。 大夫人将锦盒打开,里面正躺着一块通体透白的羊脂玉籽料。 足有一个金瓜打小,别说做几个簪子了,就是再做一套头面都绰绰有余。 这可是大夫人最珍爱之物,连沈玉歆出嫁都没舍得让她带走,想着日后给沈玉瑶的,没想到今日却被华蓁给夺去了。 心中恨不能杀了她才能解气。 华蓁却是当做没看到一半,笑着叫周姨上前拿了锦盒,随后缓缓福下身:“既然如此,盼儿便就谢过大舅母了。” 说完看着桌子上的账本,很是贴心道:“大舅母瞧着还有事,那蓁儿就不打扰了。”转身带着人就要离开。 经过沈玉瑶的身边时,很是温柔的叮嘱道:“表妹日后还是少去管我院子的丫鬟,否则这次是籽料,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说着目光打量着大夫人的屋子,似乎是在看有什么东西能瞧得中一般。 愣是给大夫人气的差点昏厥过去。 沈玉瑶更是双眼通红。 华蓁却是笑了笑,领着人直接回了知香园。 刚进门的时候,想起来,便对着周姨附耳道了一句。 就见周姨眉头微皱:“小姐要这个?” “嗯,你去准备就是,说不定今晚能派的上用场呢。” “是。”周姨恭敬的应声离开。 这边华蓁前脚刚走,大夫人便一巴掌狠狠的摔在沈玉瑶的脸上。 “一天天除了给我惹事,你还会做点旁的么?为什么你就不能跟你姐姐学学,给我省省心!” 沈玉瑶原本还觉得自己愧对大夫人,即便被打了也没吭声,只是低着头,可是听到大夫人说起沈玉歆,顿时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样,瞬间炸了起来。 “娘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如姐姐,若是如此娘只管去看姐姐便是,还生我作何!”说着转身跑出芍药居。 独留下大夫人气的心口痛。 张妈妈扶着大夫人坐下,安慰道:“夫人莫要生气,当心身子,二小姐还不懂事,不明白夫人的苦心。” 闻言大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她为何总认为我待她不如玉歆,这籽料当初玉歆嫁给五皇子的时候,想要我都没给她。还不是为了要留给她,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冷意:“华蓁,我倒是小瞧她了,一个没注意,竟是让她将我的女儿欺负如此。好,好,好,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不过多久,便传到老夫人的耳中。 等到晚饭之时,老夫人故意叫人没有及时去请华蓁。 所以等她到的时候,沈家的人已经吃上了。 看着屋子里的人都吃了半天,华蓁没有说话,之时站在原地看着。 老夫人见此不由眉头倒竖:“你就是这样的规矩么?连着吃饭还要一桌子长辈等你不成。” 华蓁闻言却是面露不解的看着老夫人:“外祖母莫不是我看错了,外祖母和舅舅舅母碗中的饭已经吃了一半,你们何时等过我?既然没有等我,又怎来一桌子长辈等我的话。” “莫不是我看错了,还是这话我理解错了。”说着不紧不慢,似乎没有半点惊慌的模样。 见着老夫人刚要开口,华蓁笑了笑,随后从江芙手中接过食盒,轻声说道:“无论外祖母可有等我,总归是我来晚了,蓁儿自是知道错了,所以特地带了一盒庐州的特产给外祖母尝尝,希望外祖母能原谅蓁儿,蓁儿日后定不敢如此了。” 说着面上的神色很是诚恳。 老夫人瞧着眼中神色变了变,随后朝着身边的陈嬷嬷使了个眼色。 陈嬷嬷赶紧上前接过华蓁手中的食盒 ,将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从中取出一盘腐乳。 上面还能看见一根根细细的毫毛,老夫人不过看了一眼,顿时没了食欲,当即大怒道:“华蓁,你这是要做什么?” 华蓁闻言上前接过陈嬷嬷手中的腐乳便直接放在桌子上,拿起布菜的筷子,夹着一块直接放在老夫人的碗中。 老夫人顿时变了脸色。 不等她开口,华蓁给沈崇茂也夹了一块。 大夫人实在看不下去这种东西,见着华蓁要放在她碗中,很是嫌弃的挡了一下,顿时华蓁手中的腐乳落在地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这块腐乳。 华蓁更是惊慌失措:“大舅母,你怎么可以将御赐之物打落在地上。” 一听到御赐之物,大夫人条件反射的神经紧绷,看着华蓁:“不过一盘腐乳怎么就成了御赐之物。” 闻言华蓁点点头很是恭敬的说道:“这就是御赐之物啊,去年我还在京中的时候,皇上亲自赏的,大舅母若是不信,可以问大舅舅,当时不仅是蓁儿,东郡王府,晋国公府,还有魏国公府,甚至宁国侯府也都各得了一盘的。蓁儿觉得这是皇上上下的东西,没舍得吃,这才放到现在。今日回京得大舅舅大舅母不嫌弃容蓁儿住在沈府。蓁儿感念大舅舅和大舅母的恩情,这次才拿出来的,大舅母竟然如此说,着实叫盼儿伤心。” 四十四章:沈家妥协出言警告 听着华蓁的话,大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仅剩的一丝耐心也被消磨玩了。 盯着华蓁声音森寒的问道:“你到底还有多少御赐之物?” 闻言华蓁却是笑看着大夫人:“大舅母这么问可就是为难我了,大舅母该问我到底有多少不是御赐之物才是。” 说着将地上的腐乳捡起来,放在大夫人的盘子中,随后将筷子搁下。 “大舅母今日的事情我就当做是没看到,大舅母没有将皇上御赐的腐乳打落在地上,只是这腐乳毕竟是皇恩浩荡。若是外祖母大舅母和大舅舅不吃的话,就是藐视皇恩了,到时候即便是我想给外祖母你们说情怕也是没用的。”华蓁说着,看了看二夫人。 二夫人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蓁儿啊,好孩子,这是皇上赏给你的,二舅母就不吃了,都给你留着。” 说着忍不住压了压从胃里往上翻的恶心。 华蓁见此只得失望的应声:“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强迫二舅母。” 一旁的沈崇茂见着,不由说道:“蓁儿,舅舅也不吃了,都给你留着。” 说着就要夹回去,华蓁见此却是惊叫一声:“舅舅且慢。” 可是沈崇茂的筷子已经将腐乳夹了起来。 “怎么了?” “舅舅许是不知道,这腐乳保存一定要用不沾油腥的器具,若是占了油便就不能放了。蓁儿刚刚是用布菜的筷子夹的,用的是赶紧筷子,可是舅舅您用的是自己吃过的筷子,这腐乳自然是不能放回来了,到时候坏了蓁儿这一盘子该如何是好。”说着看了眼大夫人,轻声道:“大舅母的也不能放回来了,毕竟刚刚大舅母可是将她打在地上。” 老夫人闻言只觉得头疼,看着眼前的腐乳,胃中翻江倒海的就差没吐出来了。 当即沉声说道:“那我这块呢?” 华蓁闻言看了眼,随后笑着道:“外祖母这块干干净净的没沾油昏,自是可以的。” 沈老夫人松了口气,即便心中恶心的恨不能马上将它丢掉,此刻也只能耐着性子。 “那祖母这块也给你留着吧,既然是皇上赏赐的东西,你好生珍藏起来。” 华蓁却是犯了难:“可是外祖母,这本是蓁儿的一点心意,今日蓁儿晚来失礼了特地拿着是想给外祖母赔罪的,若是外祖母不要,蓁儿惶恐只怕会坐立不安,还请外祖母莫要拒绝蓁儿可好。” 沈老夫人此刻再大的耐心也磨没了,眉头皱的印出了几条沟,看着华蓁眼中满是厌恶:“这件事情就算了,既然来了便就坐下来吃饭吧,至于这御赐之物老身无福消受,你还是收起来吧。” 华蓁闻言轻声问道:“外祖母是不怪罪蓁儿来晚了是么?” “嗯。”沈老夫人几乎是从鼻子出声的,连看都不愿意看华蓁一眼。 华蓁闻言当即福身谢过沈老夫人,随后将腐乳夹回盘子之中。 随后把盘子交给周姨:“替我放好了,若是下次我再晚了失礼,还要拿出来给外祖母赔罪,莫要弄坏了。” 江芙听着华蓁一本正经的说话,心里都快憋出泪来了。 周姨还好,面上瞧不出任何异样,只是点点头:“小姐说的是,奴婢一定好好收着。” 一旁的沈家人,听到华蓁和周姨的对话,心中只觉得恶心的快要吐出来。 他们从来桌上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何曾见过这种食物。 想着日后华蓁还要将这个端出来,二夫人当即没忍住,捂着嘴跑出了花厅。 老夫人眉头紧皱,对着一旁的丫鬟说道:“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去。” 华蓁却是自顾自的坐下,看着大夫人和沈崇茂:“大舅舅大舅母,你们莫要客气,快请用吧,这腐乳我整整放在那叫它生了一年多的霉,甚是美味呢。” 大夫人听着华蓁的话,也有些忍不住了。 反了好几次胃,只觉得喉咙肿一股酸水涌了上来。 想要离开,可是见着老夫人铁青色的脸,愣是忍住了,只是再看不得眼前的腐乳。 沈家的五位小姐此刻一个个都面色难看,谁也没想到华蓁能拿出这样一盘东西来,谁都不曾见过,也不敢开口。 见着大家都不动,华蓁有些犯难了,问向老夫人:“外祖母莫不是我来的太晚了,你们都已经吃完了?” 老夫人没说话,沈崇茂沉着脸:“怎么?你还有什么事么?” 华蓁闻言笑了笑:“大舅舅误会了,我只是想若是如此的话,总不能叫外祖母都在这候着,便让丫鬟端几个菜我去知香园随便吃吃便是。” 此刻沈老夫人看见她心里就犯恶心,闻言几乎看都没看就点点头:“你想吃什么让厨房去做。” 说着别过脸去。 华蓁站起身来,恭敬的开口:“蓁儿谢过外祖母。” 说完领着周姨就要走,看着沈崇茂碗中的腐乳,还不忘提醒:“大舅舅莫要辜负了皇上御赐的珍馐美味哦。” 说着带人离开。 大夫人强压下心中的恶心,看着沈老夫人。 一旁的沈玉瑶很有些恼怒的说道:“祖母,这华蓁实在是太过分了!” 闻言沈老夫人视线在沈玉瑶身上扫过,沈玉瑶顿时就觉得一阵害怕,不敢再多言。 见此老夫人这才看着大夫人:“日后就让她在知香园吃,省的过来碍眼。” 大夫人闻言却是有些不忿:“娘,她这般无礼,咱们难道还要由着她不成。” 就见着老夫人脸色更冷:“若不是你女儿求着,我都不会叫她进门,怎么现在你受不了了就要让我出头么!” 说着站起身来。 经华蓁这么一闹,谁还吃的下去,就差没把昨天的全都吐出来了。 见着老夫人离开,大夫人看着沈崇茂:“国公爷。” 沈崇茂则是一脸怒气的站起身来:“这些日子你少去知香园,别忘了虽然大姐已经不在,这华蓁当初可是皇上抱过的,若是她当真到宫中去向皇上污蔑沈家。我们顶多是被一顿训诫,也不会有旁的,就怕会影响到松乔的仕途。” 四十五章:姐妹合谋姨娘算计 一提到沈松乔,大夫人的面上的怒气笑了下来,无论如何不能叫她影响到松乔才是。 沈玉瑶见着沈崇茂离开,沈大夫人也站起身来要回去,赶紧追了上去,心中怒不可遏:“娘,莫不是就要这么放过她不成!” 大夫人闻言见着沈玉瑶只觉得头疼不已,看四下无人生怕她会接着栽在华蓁的手中,厉声叮嘱道:“你给我记住,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去招惹知香园,至于华蓁娘自有法子。” 看不下去爹娘受辱,沈玉瑶这才恼怒成这样,没想到还得了一顿训,沈玉瑶只觉得委屈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身边的问柳见着轻声问道:“小姐,咱们现在回去么?” 就见着沈玉瑶狠狠的跺了跺脚,也不管此刻是不是有旁的人怒过,恶狠狠的说:“华蓁,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一旁路过的三小姐沈玉琳瞧着沈玉瑶气的脸都红了,很是讨好的上前:“二姐怎么了?” 沈崇茂一共两个儿子五个女儿,除了嫁出去的嫡长女沈玉歆,家中还有嫡次女沈玉瑶。另外三个庶出的,沈玉琳和沈玉静与沈玉瑶乃是同年出生的,只有六姨娘生下的五小姐沈玉清最小今年才刚过十四,比他们小上两岁。 沈玉琳与沈玉静的母亲三姨娘本就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所以两个女儿也是从小养在大夫人跟前,沈玉静沉默寡言不怎么喜欢说话,沈玉琳则是不同,比起胞妹更活泼机敏一些,平日里总喜欢跟在沈玉歆身边,等沈玉歆嫁给五皇子,她便转头跟着沈玉瑶。 所以私下里,除了沈玉瑶瞧不起她庶出的身份,相对于沈玉静还是要好很多的。 此刻沈玉瑶正因为华蓁的事情,恼怒不已,见着沈玉瑶靠过来,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是瞎还是傻,就瞧不出来么?还要问我怎么了?” 被沈玉瑶这么一声骂,沈玉琳心中虽然恼怒,面上却带着笑意,温声劝到:“二姐何必这般生气,不过就是一个孤女罢了,收拾她的法子还不多得是,二姐如此生气这才是真的如了她的意。你当她今日为何端着那盘东西过来,只怕是因为咱们叫她晚了,故意来隔音人的呢。为的就是要二姐生气,二姐如此岂不是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沈玉瑶听着沈玉琳的话,心中反应过来,面上的神色微微有所缓和,却还是忍不住怒意。 “那你说现在当如何?” 沈玉琳闻言轻笑着道:“二姐,爹和母亲不让咱们招惹她,咱们便就不招惹就是,但是她既然回到京城了,迟早是要出门的。到时候对付她的法子多得是,二姐你说对不对。” 沈玉瑶闻言看着沈玉琳眼中满是算计,心中细细想了一下,这才满意:“算你说了句好话。” 姐妹俩这才高高兴兴的离开。 一旁的沈玉静瞧着只是眉头微皱,看了眼沈玉瑶和沈玉琳,摇摇头离开,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最后出来的沈玉清见此,咬了咬嘴唇,直接去寻六姨娘。 六姨娘正在屋子里,见着沈玉清过来,不由笑着问道:“五小姐怎么来了?” 沈玉清吩咐丫鬟将门关好,这才坐在六姨娘的屋子里,将刚刚花厅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包括沈玉瑶和沈玉琳说的话。 六姨娘自是早就听说了华蓁的,当即心中已经有了定夺:“五小姐,听姨娘的,你待会想法子偷偷去表小姐的屋子,将你听到的告诉表小姐,叮嘱她小心一些。” “姨娘?”沈玉清闻言却是愣住了:“表姐如此惹祖母和爹爹生气,若是我去说,只怕表姐也不会相信,的而且被爹爹知道的话,怕是要怪罪与我。” “所以五小姐一定要小心,莫要叫旁人知道。”六姨娘说着语重心长的道:“五小姐你只管放心,姨娘绝对不会害你就是。” 说着轻叹一声:“只怪姨娘只是一个妾,连累了你和你哥哥都是沈家的庶出,日后指不定连亲事都会被沈家当做筹码,你是姨娘的心头肉,姨娘怎么能瞧着你日后都身不由己。听姨娘一句,虽然现在二姑爷已经不在了,但是皇上还在,只要仁孝皇后一日在皇陵之中,那皇上便一日是表小姐的姨父。你们与她不同,沈家的孩子多,皇上甚至连看都未曾多看过几眼,但是表小姐打小在皇上眼皮子地下长大,住在皇后的景仁宫中的。这分量绝非沈家任何一个孩子能比的,就算大小姐也比不得。若是你与她关系走的近,只要日后表小姐愿意帮你,大夫人就无法控制你的婚事你可明白。” 沈玉清点点头,懂事的模样叫六姨娘心疼不已。 轻轻将她搂在怀中:“我的儿,姨娘没用,斗不过大夫人只能护着你们两个能平安长大。若是留在沈家,身为庶出便只能成为沈家的棋子,大夫人一定会让你们去给人做妾的。所以即便是为了日后,为了自己的前程,也得放手的搏一搏,你可明白?” 沈玉清闻言重重的点点头,伸手擦去六姨娘脸上的泪痕:“姨娘放心,我待会就去。” 六姨娘这才笑了起来。 “今日晚宴二少爷是否没有过来?” 沈玉清闻言点点头:“大哥和二哥都未下学,说是眼瞧着要下场了,便留在书院。” “嗯,你寻人去跟你二少爷说一声,让他日后回到府中,对待表小姐一定要礼遇,大夫人是绝对不会希望你二哥有出息,影响到大少爷的,所以势必不会帮二少爷。现在你们唯一的路子,便就是抓好表小姐这条绳,知道么?” 沈玉清点点头,六姨娘这才松了口气。 今个从得到消息说华蓁回来,她的心就紧紧的绷着,一直让丫鬟打听外院的消息。 自然也知道华蓁一回府,老夫人和大夫人便要给她下马威,沈玉歆出来做好人的事情。 四十六章:玉清登门表明来意 原本她还在担心,若是华蓁与沈玉歆交好,那无论沈玉清做什么,她都不会太过在意。 但是如果她与沈家人交恶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若是如此的话,沈玉清便就会在华蓁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象,日后她若是想要对付沈家人,势必会选择帮沈玉清。 所以听到沈玉清说花厅的事情,心中几乎是大喜的。 加上下午听说礼亲王还亲自登门看华蓁,更加坚定了她的猜测,即便华岩已死,只要华蓁在当初华岩留下的人脉,便还剩一些。 即便真心的不多,那也够了,若是沈柏舟与华蓁关系交好,借着这层关系,日后在仕途上也顺利不少。 单单不说旁的,只要能搭上礼亲王这条线,日后沈柏舟的前程便不可估量。 沈玉清不知道六姨娘的心思,只是明白姨娘绝对不会害她,所以既然姨娘这般吩咐,她照做便是。 等离开六姨娘的采薇苑,沈玉清便偷偷去了知香园。 因着知香园本就偏僻,这边根本没人来的,加上此刻已经是天色漆黑,沈玉清带着丫鬟小蝶过来一路上都没碰到半个人影。 一直到知香园门口,这才瞧见小丫鬟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从花厅回来,华蓁便让江芙去了一趟大厨房,让人做了两桌子饭食送过来,赏了一桌子给知香园伺候的下人们。 此刻众人正高兴的端着东西。 见着沈玉清进来,下午挨了打的小丫鬟茉莉当即愣住,随后轻声道:“五小姐这么晚过来是寻表小姐有事么?” 沈玉清闻言看着茉莉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直跳,害怕知香园里的下人是有大夫人安排的眼线。 随后想了想,就连着自己的院子都有,华蓁回来大夫人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安排。 这般想着,心一横轻声道:“表姐在么?我给表姐送了些东西来,不知她可歇了。” 茉莉闻言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别的丫鬟,随后低着头轻声道:“劳烦五小姐稍等一下,奴婢这就进去通禀一声。” 华蓁正坐在屋子里吃着饭,听茉莉进来说沈玉清过来了,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请五小姐进来吧。” 闻言茉莉转身出去,将沈玉清请进屋。 沈玉清一进门,看着华蓁桌上的吃食,面上露出一丝尴尬。 华蓁就瞧着她身后丫鬟手中的食盒,不由笑着问道:“表妹这么晚是有什么事么?” 对于这个沈家的五小姐,华蓁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前世她回来的时候因为深信沈玉歆,所以更其他人走的都不是很近,在沈家也不过待了一年的时间,等华岩的丧期过后,便嫁给赵挺,去了五皇子府。 一年的时间里,甚至与沈玉清都未曾说过十句话,只有在去给沈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见到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听着,不过那是时候她很好奇,每次沈玉清看自己的时候,眼中都带着一丝担忧。 她那时候没放在心上,现在看到沈玉清提着食盒进来,不由的心思一动。 沈玉清闻言鼓足了勇气,将食盒拿了出来:“我想着今日在花厅的时候,表姐也没吃东西,怕他们会为难表姐,便将姨娘做的几个吃食拿来给表姐。” 说着目光落在华蓁面前的桌子上,轻笑着说:“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听着沈玉清的话,华蓁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含笑的说道:“既然表妹带来了,便就拿出来吧,以前曾听说过六姨娘的手艺是沈府最好的,便是沈府的厨子都比不上六姨娘。” 沈玉清听着眼中顿时亮了起来,看着华蓁,随后笑着道:“姨娘的手艺自是最好的,只是...”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华蓁却是能明白,只是姨娘毕竟是姨娘,上不得台面的。 若是正常人也没人会用一个姨娘做的菜来送礼,所以从进门沈玉清就显得有些局促。 华蓁闻言吩咐周姨和兰泽添双碗筷,对着沈玉清说道:“既然来了,表妹何不一起添一点,今日只怕也没吃好吧。” 闻言沈玉清自然知道华蓁说的是什么,却是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表姐不用客气。随后看了看周姨和江芙,这才轻声说道,我过来没有旁人知道的,我该走了。” 华蓁顿时明白,她怕是偷着过来的,一个庶出小姐,可不上沈玉瑶是从大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无论做了什么大夫人都会包容。 若是她过来被大夫人知道了,只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当即点点头:“既是如此,蓁儿就谢过表妹了。” 沈玉清闻言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看着华蓁到:“今日来还有一事。” 闻言华蓁心中轻叹一声,果然都是有目的的。 “今天在花厅走的时候,我听到二姐和三姐商量着要对付表姐,三姐说的是府中母亲不让动手,表姐迟早是要出门的,到时候在外面对表姐下手。所以表姐一定要留心。” 听着沈玉清说完,华蓁却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沈玉清早知道华蓁不一定回信,便沉了口气对上她的视线:“是姨娘让我来告诉表姐的,姨娘说若是我真心待表姐,日后表姐说不定会帮我一把。不至于成为沈家的棋子,嫁与旁人做妾。” 虽然六姨娘没让沈玉清这么说,但沈玉清自己也是有分寸的。 她看出来了,华蓁并非是没有心思的人,若是自己说旁的,只怕她是不会信的,还不如照实说。将自己的目的挑明,若是华蓁信则信,不信也没有別的办法。 总好过日后叫她疑心了,自己做的一切就全都没了任何意义。 华蓁也没想到沈玉清会这么说,当即明白过来。 六姨娘本是一个六品官家的嫡小姐,母家为了攀附权贵,愣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沈崇茂为妾。 嫡出的女子和庶出的女子从小接受的教养是不一样的,自然明白身为妾自己的女儿日后都要低人一等,而且沈家这种门庭日后女儿必定会成为沈家联姻的棋子。沈玉琳和沈玉静都是在大夫人跟前长大的,不像沈玉清一个庶出,甚至连有力的外家都没,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四十七章:茉莉身份算计太深 她这么做不过是在为沈玉清搏一把,其实自己也没把握,华蓁会不会帮她,有没有这个能力帮她。 明白六姨娘的心思,华蓁看着沈玉清,眼中还是有一丝叹息。 前世沈玉清被嫁给一个年近五十的人为妾,刚嫁过去没两年那个人死了,沈玉清却是有了身孕,人家说她这是跟别人苟合的孩子,愣是生生的给她的孩子一顿板子打掉了。 之后对于沈玉清的消息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是疯了,加上那一顿板子小产之后,没有好生调养,没多久便死了。 死的时候沈家连人都未去,被一卷草席直接扔在外面,然后六姨娘就寻了死。 现在想起来,看着沈玉清的脸,平白多了几分怜惜。 当即轻声道:“烦劳表妹替我谢谢六姨娘。” 沈玉清闻言一双眸子亮了起来。 刚刚她说完之后,华蓁便陷入沉默,她只以为华蓁怕是不相信自己。 心中失望的想要逃离,却没想到华蓁竟然应了,当即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笑着道:“表姐不用客气。” 说着转身就要走,想到茉莉,又回转身来,看着华蓁眉头微皱:“表姐当心院子里的人,母亲应该放了人在表姐的院子。” 华蓁点点头,这个她自然是知道的,无需沈玉清提醒。 沈玉清却是怕华蓁不知道,轻声说道:“表姐刚来许是不会有人跟表姐说实话的,刚刚我进门的时候看到的茉莉,原本叫采薇是跟在大姐身边的。” 华蓁闻言却是眸光一冷,随后心一沉问道:“她是大表姐身边的丫鬟?” “嗯,原本大姐还在府中的时候,采薇是跟在大姐身边伺候洗漱的。”沈玉清特别咬了洗漱的字眼。 华蓁瞬间会意,伺候洗漱的说明是能进屋伺候的,那便是深的沈玉歆信任的。 沈玉歆嫁给赵挺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却将一个自己信任的丫鬟留在沈家,还改了名字送到她的院子来。 今天下午沈玉瑶过来找事的时候,偏生好巧不巧的就碰上了这个采薇。 华蓁不由细细向来,只觉得一阵后怕。 当即对着沈玉清说道:“谢过五表妹。” 沈玉清这才领着小蝶离开。 江芙亲自将他们送出去,转身回来,轻声道:“茉莉正跟丫鬟仆妇在下人房中吃饭。” 华蓁点点头,一旁的周姨却是眉头微皱:“小姐,若是沈五小姐说的是真的,只怕今日沈二小姐这一出是故意的。” “是啊,故意登门寻事,然后拿着茉莉出气,在我的院子中她们料定了我不会视而不理,一定会帮茉莉出头。届时茉莉对我自是感恩戴德,进来谢恩,从而叫我对茉莉生出一丝好感来。这般大夫人便将茉莉稳稳的安在我的身边,纵使我怀疑院子中的每一个人,也不会怀疑茉莉。毕竟先入为主的观念会觉得,沈玉瑶绝对不会对大夫人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动手。当真是唱的好一出苦肉计啊。” 华蓁说着看着外面无尽的夜色,眸中的寒意,叫人不敢直视。 周姨却是摇摇头:“虽说也有这种可能,但是咱们也不能不放着沈五小姐,若是她故意在小姐面前演这么一出,好叫小姐误会,将茉莉当做是大夫人安排的人,从而让真正大夫人安排的人逃过一劫。毕竟大夫人拿捏着五小姐的婚事,指不定是大夫人指使五小姐这么做的。” 闻言华蓁却是看着周姨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坚定:“她不会这么做的。” “小姐为何如此断定?” 华蓁自不能说前世她知道的沈玉清便从头到尾对她没有一丝敌意,只能解释道:“周姨或许不清楚,沈家的六姨娘本就是非常聪慧的,周姨想想,沈家既然有六姨娘,那前面必然还有大姨娘二姨娘四姨娘无姨娘,可是现如今除了三姨娘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便就只剩下一个六姨娘。她还能在大夫人的眼皮子地下生下沈二少爷和五小姐,说明这六姨娘绝非普通纸人。其心思只怕是深的很,越是这样的人就越聪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求得不过是自己的女儿日后不为妾,儿子能脱离大夫人的打压,寻求一个出路,这与我们没有任何矛盾。所以她没有害我的必要,今日让沈玉清过来便就是要表个忠心。” 说着华蓁顿了顿:“大夫人的确拿捏着沈玉清的婚事,但是即便她们为大夫人做事,大夫人也不见得会给沈玉清寻一门好亲事,六姨娘是聪明人。最重要的是,六姨娘能安然道现在,还生下一个儿子,只怕手段也是厉害的,这些年没少跟大夫人斗过,所以自己的女儿更不可能会去为大夫人做什么。” 华蓁说着不由想起了沈玉清死后,六姨娘便寻了短见的事情,只怕她是怨怪自己跟大夫人斗了这么多年,招了大夫人的报复全部在自己女儿身上,这才害她如此,所以无颜活在世上便寻了死。 周姨听着华蓁的话,轻声道:“小姐,那现在该如何?这个茉莉?” “就让皎月去盯着她就是,如果我们现在把这个茉莉除了,大夫人还要送别人进来,到时候指不定要生出什么事,只管盯着她就是。” 周姨点点头。 等华蓁吃完,坐在一旁看书,她们这才把剩下的饭菜端到一边,换了皎月进来伺候,先吃些垫垫肚子。 许是没有睡意,华蓁看的很晚,差不多戌时的时候,这才让皎月伺候她歇息。 就听着院子里江芙的声音响起:“谁!” 顿时华蓁不由站住脚,周姨江窗户打开,就见着院墙处,一位身穿白色衣裳在黑夜中格外显眼的男子,手握折扇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闪着。 面对着华蓁的屋子,好像丝毫不惧被江芙发现一般。 见着华蓁将窗户打开,笑着走了过来:“华小姐一切可好?” 听着熟悉的声音,华蓁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低声道:“原来秦公子竟是喜欢做这种半夜爬人墙头的事情?” 四十八章:儿时婚书定情信物 秦淮闻言却是无所谓的笑笑,看着华蓁:“华小姐莫不是打算与我隔窗相谈。” 说话的样子只让华蓁心中生恼,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莫不是不知道何为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闻么? 瞧着秦淮丝毫没有半点觉悟的样子,华蓁只得冷声开口:“男女授受不亲,更别说现在天色已晚,若是叫人看到,华蓁不过一个孤女自是无所谓,但是秦公子毕竟是东郡王府的大公子,只怕会影响颇大。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还请秦公子自重。” 秦淮闻言却是笑了起来:“这点华小姐只管放心,你这知香园偏僻如斯,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来的,至于那些丫鬟,本公子已经帮你将她们放倒了,不到明日清晨,谁也醒不来的,所以华小姐无需担心。” 说完还扇了一下扇子:“这天如此闷热,华小姐就不出来透透气么?” 华蓁却是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江芙,江芙当即会意,去了知香园的几个下人房看了看。 等回来的时候,面色铁青:“小姐,全都被迷晕了。” 一句话顿时叫华蓁的心猛地一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能对沈府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并且还能在不知不觉中将她院子中的丫鬟全都迷晕,若不是他自己现身,只怕华蓁都不会知道他曾经来过。 秦淮闻言却是没有回答:“华小姐还是不肯出来,要与我隔窗相谈么?” 闻言华蓁只得领着周姨和皎月走了出去。 此刻已经是深夜,整个沈府都静悄悄的,院子里更显得格外的空旷。 华蓁出去,就见着秦淮站在月色下稍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怒意。 “秦公子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闻言秦淮看着华蓁,眉眼满是笑意:“不做什么,就是单纯的喜欢你,所以想来看看你。” 听着秦淮的话,华蓁只觉得讽刺:“不过见过两面,喜欢,秦公子的喜欢也太过于轻浮了吧。” 她是两世为人,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便乱了分寸。 目光紧盯着秦淮,就见他笑了起来,笑的格外明媚:“你怎知道我们只见过两次?” 说着朝华蓁走进了几步,目光紧盯着她,眼中透着一丝失望:“看来你真的将我忘了?” 华蓁闻言面色更冷,她不记得自己何时见过秦淮,若不然当初在庐州就该认出来才是,甚至在前世她对秦淮都没有半点印象。 就见秦淮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丢给她。 看着荷包,华蓁只觉得有些眼熟。 上面的针脚只在有些拙劣,更像是一个初学者绣的。 只是无论怎么想,她都想不出这个荷包在哪见过,只是觉得眼熟。 “你还没想起来?” 秦淮见着华蓁看着荷包面上的警惕松懈了一些,却并未想起来的模样,面上很有些神伤,从怀中取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 不过可以看出他很珍惜这张纸,竟是保存的如此完好。 光从纸张上面泛黄的程度,华蓁就能看出这应该是有些年头的了,没想到他竟然保存的这么好。 不由好奇这到底是什么。 接着窗户偷出来的烛光,隐约看到上面用大字写着婚书二字。 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很是震惊,特别是看到下面,的署名:秦淮,华蓁。 “这下想起来了吧,这是你六岁的时候给我写的婚书,所以我现在来看看我未过门的媳妇不为过吧。”秦淮说着将婚书收好,很是珍惜的模样。 华蓁却是愣在当场。 毕竟经历过前世,小时候的事情已经很模糊,若不是看到这张婚书她根本想不起来,六岁的时候在景仁宫中,当是刚好秦淮进宫拜见秦贵妃,他们在御花园遇到。 秦贵妃求了皇后,让他们两个自己去玩,那时候秦淮用了两块糖哄着她写的这个婚书。 她还给了秦淮一个自己绣的荷包算作是定情信物,心中顿时哭笑不得,看着秦淮摇了摇荷包:“我以为这只是交换那两个糖块的。” 秦淮却是伸手极快的速度将荷包夺回攥在手上:“这可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 “那是你骗我的。” “那又如何,现在还有什么关系吗?如今我有婚书也有定情信物,只等你父丧期满便可以求皇上赐婚。还有我姑妈在宫中帮忙说项,皇上一定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说着看着华蓁循循善诱到:“你瞧瞧我多好的,太后是我姑祖母,秦贵妃是我姑妈,身后还有东郡王府,你若是嫁给我就再也不用受沈家的气了。到时候你若是看沈家不顺眼,想对付谁只管跟我说就是,为夫帮你。这么好的夫婿可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你还不好好珍惜。” 华蓁看着秦淮满脸的快点头,快点头的模样,只觉得甚是无语。只觉得眼前那个那里是被人口耳相传的秦家大公子,明显就是一个诱拐少女的无赖,偏生自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良久才开口:“秦公子那不过是儿时的一个玩笑,不得当真的。若是因为这个玩笑,让秦公子生了什么误会,华蓁在此向秦公子道歉。”说着福了福身。 秦淮却是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华蓁,眼中很是郑重:“蓁儿无需太过紧张,这婚书虽是你写下的,但当初我也曾给你写了一张婚书,便就是我对你许下的诺言。君子一出驷马难追,即便当初我还年幼,不过既然应下日后要娶你过门,还有婚书为证,我不会赖账的。你只管放心就是。” 却让华蓁无言以对。 见此秦淮眼中的笑意更甚:“我此次回京是因为有事,明日就要离开,不知道何时能回来,你自己在府中当心一些可明白。如果可以我会尽快赶回来,最晚会在你满了父丧之时,一定会赶回来娶你为妻。” 说着当着华蓁的面,转身一个腾身,直接翻上墙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华蓁和周姨江芙皎月愣在当场。 周姨看了看秦淮,看了看华蓁,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小姐,刚刚秦公子说话的时候,好像很是认真的模样。” 华蓁闻言没说话,只是转身回屋。 四十九章:清粥糙饼惹来事端 秦淮在她的记忆中太过陌生,即便是前世她也未曾与秦淮有过什么交集。 现在想着秦淮的话,只觉得有几分可笑,若当真如他所说,为何前世秦淮从未出现过? 莫不是因为她的重生冥冥之中改变了很多事情不成。 心中冷笑了一声,华蓁吩咐周姨歇下,明日还有要是要做,今日需养足精神才是。 因着华蓁那一碗御赐的豆腐乳,沈家的人自然是不敢再要求华蓁去花厅一起用餐,生怕吃的好好的她端出那一盘子,叫众人都没了胃口。此刻谁也不想再招惹了她,便就吩咐厨房给华蓁单单在知香园送了一份吃食。 等华蓁起的时候,厨房的吃食已经让小丫鬟送过来了。 皎月见着摆在桌上的东西,气的眼睛都红了,鼓着一张脸进了里间:“小姐,他们实在有些欺人太甚了。” 江芙正在替华蓁梳头,闻言华蓁看着铜镜中的皎月,不由问道:“怎么了?” “小姐您待会出去瞧瞧就知道了,这厨房送来的都是什么吃食,只怕沈家的下人吃的都要比给小姐送来的要好。沈家如此高门大户,拿出这些也不怕叫人笑话。”皎月越说越气。 华蓁听着等江芙梳好头发,别上簪子,这才站起身来,朝着外间走去。 外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食盒,食盒里的吃食已经拿了出来,不过是一碗白粥,连着一块瞧着就有些粗糙的饼子,连个小菜都没有。 看起来到真的是有些粗糙的过份了,嘴上浮起一丝冷笑,若是沈家只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只怕是要叫她失望了。 当即看了眼皎月:“将这些东西都收拾好,装在食盒之中。” 皎月不知道华蓁的心思,只是听话的把白粥和粗粮饼子收拾好,眼中满是怒意。 华蓁则是看向江芙:“去告诉一声大舅母,今日蓁儿需要进宫去给皇上请安,让她安排一下,顺便告诉她沈家的早饭太过于精致,以至于我不舍得用,打算送进宫献给皇上,定会在皇上面前为沈家美言几句的。” 江芙闻言恭敬的退下。 一旁的皎月听着却是噗的一声乐了起来,小姐当真好计谋,这般一说沈家定是要后悔死了的。 毕竟华蓁可是皇上的外甥女,在沈家他们想要如何,没人能管得到,但是谁也别想防着她进宫去寻皇上打小报告。若是皇上得知,沈家如此对待她,定是饶不了沈家的。 越想心中便是越解气,当即说道:“小姐就将沈家这吃食拿给皇上瞧瞧,到时候看她们还敢不敢如此对待小姐。” 华蓁闻言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旁的,皎月顿时不敢多言。 江芙寻过去的时候,沈大夫人正跟沈老夫人在吃着早饭,满桌子的点心当真精致的不得了,江芙看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按照华蓁的吩咐,福了福身子:“晋国夫人,小姐说今日需进宫去给皇上请安,劳烦晋国夫人能安排一下车马,待会便要入宫。” 沈大夫人听着江芙的话,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她进宫做什么?莫不是怕自己闹出的笑话还不够么?” 话刚出口,就被老夫人瞪了一眼,冷声轻斥:“她要去你只管叫她去就是,说到底她还管皇上称一声姨父,回京去给皇上请安也是应该的,你难道还能拦着不成。” 沈大夫人被埋怨了不敢说话,只得低头称是,心中却是恼怒的紧。 忍不住在心中暗骂,她怎么不死在外面,偏回来作甚,就是来惹她生气的不成。 只是心中再恼怒却是没法子,昨晚上沈崇茂可是再三叮嘱她了,礼亲王亲自登门现如今他们若是再对华蓁动手只怕会叫人发现,所以让她这些日子千万不要再招惹华蓁。 沈大夫人这才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应了一声:“知道了,马上就叫人安排。” 说完转过脸去,不愿意再看江芙,似乎只要看到江芙便就看到了华蓁的脸一般,叫她心中来气。 沈玉瑶见着娘亲面色不善,心中也是恼怒的很:“不就是一个孤女,说这话给谁看,还要进宫给皇上请安,我看她怕不是要给皇上请安,是要给我们下马威才是。” 说着看向老夫人:“祖母,若是咱们再这般容着她,她还不要飞上天去不成。” 老夫人看了沈玉瑶一眼,没说话,却是见着江芙还站在这没走,眉头微微皱起,很有些不悦的模样:“你还有什么事么?” 江芙闻言福了福身子:“小姐让奴婢问一声,可否将沈家安排的早膳带着一同入宫,进献给皇上。” 听着江芙的话,老夫人顿时变了脸色。 目光紧盯着沈大夫人,心中顿时明白,难怪一大清早说要进宫面圣,要给皇上请安,绕了半天等着他们的是这个。 当即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只怕是因为今日的早饭不如了她的意。 沈大夫人也没想到江芙会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厉声道:“不行!如此粗陋的东西,岂能带进宫污了圣上的眼,这是大不敬之罪,绝对不可以。” 大夫人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华蓁的声音:“大舅母这般激动作何?不过是一份早饭罢了,皇上当初微服私访的时候,什么样的饭食不曾见过,怎么就污了圣上的眼,怎么就大不敬了。蓁儿也不过是想叫皇上瞧瞧,沈家是如何勤俭,舅舅如何两袖清风,大舅母为何这般大的反应,莫不是这早饭有什么问题不成。” 说着已经跨步进来,身后跟着皎月手上提着食盒。 大夫人不用看都知道这食盒里面装的是什么,顿时面如菜色。 华蓁则是当做瞧不见,看着沈家桌子上摆满的精致点心,故意面露错愕:“怎地,原来舅舅的饭食并非如我的一般,竟是这般精致,瞧着似乎比当初我在慈宁宫陪着太后吃的还要精致几分呢。” 说着看了眼皎月手中的食盒,顿时面露疑惑:“大舅母,既然沈家吃的这般精致,为何给我独独送了一碗清粥和一块粗粮饼子,莫不是嫌弃我住在沈家吃了你们的米粮不成?” 五十章:恐吓威胁给个说法 沈大夫人没想到华蓁竟是能当面质问,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老夫人和沈崇茂,听到华蓁说的那一句,这桌子饭食竟是比慈宁宫中太后吃的还要好,顿时吓出一声冷汗。 他们不过臣子之家,即便出了个仁孝皇后,那也是臣,自然是不能与君相比的。 现如今沈家吃的比当今太后还要奢侈,若是传出去,只怕会给沈家招来祸患。 自是吓得他们脸色都变了。 华蓁却当做瞧不见的一般,只是面上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若是大舅母如此不待见蓁儿,当真无需这般做,蓁儿便就直接去寻了礼亲王,求礼亲王收留蓁儿,也不至于叫人这般对待。虽说蓁儿现如今无父无母没有旁的依靠,但并非是一定要靠着舅舅舅母,舅母若是不喜欢只管说一声就是,蓁儿绝对不会赖在沈家不走。” 说的很有几分悲戚。 沈玉瑶最见不得华蓁如此,闻言顿时怒道:“你都这么说了,那还留在这做什么,还不离开,沈家半点都不欢迎你。” 听着沈玉瑶的话,华蓁福了福身,眸中似是带着一丝泪意一般:“既然表妹已经如此说,蓁儿自是没有继续赖在这的理由,今日便拜别外祖母,拜别舅舅舅母,日后若是蓁儿寻了住处,定会派人来再谢谢外祖母今日收留的恩情。” 说着站起身来就要走。 老夫人见着闹成这般,顿时头都疼,看着华蓁真的要离开,当即变了脸色。 狠狠的剐了沈玉瑶一眼,随即出声道:“蓁儿,玉瑶不懂事你莫要与她计较。虽说现如今华家无人,你舅舅还活着,怎么能容你流落街头。没人会嫌弃你的,只管好生在沈家住下,旁的都无需去理会。” 说着即便再不情愿,却也只能叫丫鬟去接过皎月手中的食盒。 华蓁见此却是福了福身:“蓁儿谢过外祖母,可是大舅母似乎并不喜欢蓁儿,蓁儿还是离开吧,省的惹了大舅母厌烦。” 沈大夫人听着华蓁的话,看到老夫人眼中的厉芒,心中再气也只能强压下来,强撑着说道:“蓁儿说的哪里的话,你能留在沈家,大舅母高兴还来不及。” 说着站起身来,要拉着华蓁坐下。 却是被华蓁不动声色的躲开:“既是如此,那这早饭又该作何解释呢?” 华蓁看着皎月手中的食盒。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百合伸手要去接过食盒,皎月却是不懂一般,只是牢牢的抓着,站在华蓁的身后,现在听着华蓁说起,赶紧将手中食盒高举起来。 生怕旁人瞧不见。 沈家命人送来的食盒本就是不大的,不过两层,放下一碗清粥,再加上一个饼子,便就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了。 任谁瞧着也都明白,这里面怕是没有什么东西。 沈二夫人见此,却是不冷不热的说道:“大嫂莫不是弄错了,怎么叫人把这给下人吃的东西,给蓁儿送去了,难怪蓁儿觉得大嫂不待见她,想要撵她走。” 闻言大夫人顿时气的脸都变了色,她自然是没有吩咐人给华蓁送这个,经过昨个晚上那御赐的豆腐乳,大夫人也清楚华蓁可不是一般好惹的,自然也明白不该在这种小事上惹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即便叫人无需准备太好,但也没让人用这般小的食盒,给华蓁送早饭。 看来怕是有人在暗地里吩咐了,故意给华蓁送去这些,只觉得这做法愚蠢至极,心中又气又恼。 就瞧着沈玉瑶低着头,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面色难看的说道:“许是厨房的人弄错了,这自然不会是送给蓁儿吃的。” 说着冷斥身后的妈妈:“姚妈妈,让你去厨房通知给蓁儿送早饭的事情,你是怎么办的事,怎么叫厨房的人送错了,惹了这么大的误会。” 姚妈妈赶紧跪下来,连声求饶:“夫人是奴婢疏忽了,还求夫人绕过奴婢啊。” “蓁儿,你看着这件事就算了吧,我定会好生惩罚姚妈妈,让他们日后再不敢如此疏忽的。”大夫人一边说着示意姚妈妈。 姚妈妈当即会意,跪着求华蓁绕过自己。 华蓁见此却是笑了笑:“要如何疏忽才能将这饭食送到知香园,我瞧着知香园中给丫鬟吃的,也比给我吃的要好,连着知香园的下人都是如此,当真不知道,沈府上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吃这种饭食呢。” 华蓁一边说着一边叫皎月将东西拿出来,摆在桌子中间。 老夫人和沈崇茂见着面色更有些不善,看着大夫人的眼中都带着几分怒意。 他们早就叮嘱过大夫人不要眼皮子如此短浅,在这种小事上面得罪了华蓁便就先忍她一时也就是,却没想到,大夫人竟然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想要欺负人。 若是当真叫华蓁端着这饭食进宫,皇上知道沈家背地里做了如此的事情,只怕要怪罪下来。 到时候消息传出去,沈家的颜面更是挂不住,这样做最后害了的只有沈家。 心中越想越气,看着大夫人越是恼怒的很,只觉得她怎就如此上不得台面。 大夫人心中也是明白,只得陪着笑脸说道:“蓁儿,都是大舅母的不是,竟是叫下人做出这种事情,你莫要生气,大舅母这就让人送一份吃食去知香园,这些东西便就让他们拿回去,叫他们自己吃。” 说着吩咐姚妈妈将桌上的清粥和粗粮饼收起来,让厨房从新准备吃食。 华蓁却是不依不饶:“既然大舅母的意思,并非是大舅母不待见蓁儿,而是下人故意为之,蓁儿求大舅母给蓁儿做主。如此下人一定是瞧着蓁儿一个孤女寄居在舅母的府中,故意欺辱蓁儿,挑拨离间,若是今日蓁儿没有来问个清楚,只怕心中对大舅母和外祖母舅舅生了芥蒂,如此用心太过于歹毒,蓁儿一定要知道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要离间蓁儿与大舅母直接的关系,她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五十一章:拉高仇恨进宫见驾 听着华蓁的话,沈大夫人看了看姚妈妈,知道今日自己若是不表态,她只怕轻易是不会罢休的。 顿时心中恼怒不已,只觉得华蓁太过分,竟是这般抓着不放。 一旁的二夫人见着却很是解气,她早就对大夫人在沈府上下安插的都是自己的亲信很是不满,便想借此机会,除掉大夫人的心腹,换上自己的人。 当即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蓁儿说的是,这奴才当真是胆大包天了,竟然敢生了这种心思,去离间自己的主子。好在今日蓁儿来说清了这件事,若不然咱们只怕是被人算计了好不知道呢。” 华蓁闻言看了眼大夫人,随后对着沈老夫人说道:“外祖母,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是个伺候的下人弄错了吃食,可是要是深思便知其中的厉害关系。外祖母想想,一般的下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只怕是有人故意唆使他们这么做,为的就是要离间我与沈家的关系,好从中下手对付沈家才是。蓁儿只怕沈家的下人之中,混入了旁人的奸细,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暗害外祖母呢。现如今这世道,咱们虽无害人之心,保不准旁人生了这心思想要害咱们呢。今日若不是蓁儿念着外祖母往日对着蓁儿的情谊,当真拿着这些吃食进宫,到时候指不定还要惹出什么样的祸来。外祖母,如此心思歹毒之人,当真不可不察。” 老夫人的面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紫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心中自然清楚,这一切只怕是大夫人瞧着华蓁不顺眼,这才叫人如此对待的,根本没有什么离间但是面上却是不能说,只能顺着华蓁的话。 “此事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既是如此厨房的人都有嫌疑,便就都换了吧。” 二夫人闻言顿时笑着附和:“娘说的是,这厨房的人说不定谁是奸细,索性全都换了,省的叫这些人钻了空子,日后对咱们不利。” 大夫人看着二夫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却是气的心口生疼。厨房本就是油水最多的地方,这里安排的人都是她的人,现如今一次性全换了,岂不是要折断她的臂膀。 只是心中再气,面上却是不敢漏出分毫,只得应了声:“娘说的是,儿媳这就去安排。” 老夫人闻言看了大夫人一眼,眼中的怒意还在:“这件事,你就无需管了,便就交给莲香去安排就是。” 二夫人没想到老夫人竟是把这个差事给了自己,顿时高兴的连声道:“娘放心便是,媳妇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说完更是得意的看了眼大夫人。 却是没瞧见沈老夫人眼中的嫌弃。 华蓁见此,福了福身,随后轻声道:“既是如此,蓁儿便先回去了,晚些时候还需要进宫给皇上请安,怕是耽误不得太多时间,还需回去准备一下。” 老夫人闻言摆摆手,更是不想多看华蓁一眼。 华蓁这才领着丫鬟离开。 老夫人和沈崇茂此刻自然没了半点食欲,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冷声道:“莲香厨房日后交给你,切记不可准备如此丰盛,若是叫外人知晓,咱们一日吃的比慈宁宫还要好,只怕要招来祸患,这样的饭我是吃不起的。” 二夫人赶紧应声,见着老夫人站起身来,忙跟着上去扶着老夫人。 大夫人也站起身来,却是被沈崇茂狠狠的瞪了一眼:“我是怎么与你说的,竟然还做出这种事情,当真是愚蠢至极。” 说完沈崇茂拂袖离去,面上还满是怒气。 大夫人却是委屈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沈玉瑶,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说了让你不要招惹她,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这下可好,反叫让她们都得了便宜。” 沈玉瑶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要给华蓁一些难堪,竟是让华蓁得了机会,反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只将所有的事情都记在华蓁的头上,恨得眼圈都红了。 可是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分,看着大夫人气的脸色煞白,只能低着头。 沈家旁的几位姑娘,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知香园之中,不等华蓁回屋多久,厨房便派人送来新的吃食,是二夫人吩咐厨房赶紧做的。 因着华蓁这么一闹,老夫人将厨房交给二夫人去管理,二夫人心中高兴还来不及,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叫人给华蓁准备吃食。 看着桌上摆着的东西,皎月难得出了一口气:“这才对嘛,要是他们早如此,又怎么会生这般多的事情,沈家人当真是不长记性,小姐要好生教训教训才行。” 华蓁闻言,却是看了皎月一眼,指着其中几个点心:“你们拿下去分了吃吧,我用这些便足以。” 皎月闻言,顿时笑着谢过华蓁赏赐,端着几个点心退下。 一旁的周姨则是伺候华蓁吃饭,轻声说道:“小姐这般一闹,厨房那么多的人只怕是要记恨小姐。” “若是怕他们记恨我便不会回到沈家,周姨只管瞧着好了,这些人迟早还会为我所用的。”华蓁说着喝了一口银耳百合粥。 她今日这一出自然是故意的,即便说大夫人没有如此,她也会寻了法子要去找他们的事。若不然岂不是叫他们的生活太过于安逸了。 等吃完早饭,沈家的马车早就准备好了。 华蓁坐着马车朝皇宫走去。 当初仁孝皇后在世的时候,曾给过华蓁一块腰牌,便就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那时候是为了方便她进宫。 在仁孝皇后去世之后,华蓁便就去了庐州,这腰牌再无用处,现在没想到却是还有用上的时候。 她昨个回到京城,连着礼亲王都登门了,皇上自然也知道她回京的消息。 无论说暗地里,皇上对华岩做了什么事,但是明面上华蓁这个外甥女还是要认的,毕竟京城的文武百官可都瞧着。所以早早的就派人去沈家送了信,召华蓁入宫。 传旨的太监到沈家门口的时候,刚巧遇上华蓁出门,便满脸堆笑的说道:“皇上正惦念着华小姐呢,未曾想华小姐也惦念着皇上,当真是心有灵犀,难怪皇上最喜欢的便是华小姐,常常提前华小姐也不知道在庐州过的可好呢。” 华蓁自知传旨太监说的只是吉祥话,只是笑了笑,便跟着太监进宫。 沈玉瑶和沈玉静躲在沈家大门后面,见此心中更是恼怒不已:“不过一个孤女,还能如此嚣张,当真以为没人能治的了她不成。我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好歹。” 五十二章:麟德殿前巧遇太子 沈玉静闻言,看着沈玉瑶的侧脸,却是笑了起来:“何必如此生气,你既然也说了不过一个孤女,跳梁小丑而已,无需如此动怒,二姐这般只会叫人觉得失了身份,若是当真想要收拾她多的是法子。” “你有法子?”沈玉瑶闻言眉梢微挑看着沈玉静。 就见着沈玉静很有些神秘的靠了过去,附耳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就见着沈玉瑶顿时高兴的笑了起来。 挽着沈玉静的手二人朝着沈府走去。 华蓁这边则是跟着传旨太监到崇华门,沈家的马车被拦在门外:“华小姐,马车到这得停了,这宫里头可不比外头,马车是不能进去的,华小姐应当知道规矩,还劳烦华小姐下车随着咱家进去。” 太监恭敬的说着,立在一旁。 华蓁点点头,下了马车,周姨立马上前塞了一个荷包递给传旨太监。 太监在袖子里掂了掂分量,顿时脸上堆满了笑,当即会意说道:“华小姐今日礼亲王在宫中陪着皇上下棋说起的华小姐回京了,皇上这才命奴才请华小姐进宫,说是感念当初小姐在仁孝皇后身边陪着的时候,想看看。没有旁的原因。” 若说是礼亲王提起,华蓁心中便也安心了。 当即点点头谢过传旨太监,随后吩咐周姨他们候在外面,轻声道:“劳烦公公带路。” 这才独自一人跟着传旨太监进宫,毕竟宫门可不是谁都能进了,除了华蓁奉旨入宫外,旁的人一律不能进入。 周姨她们自然只能候在外面。 看着熟悉的宫门,华蓁心中说不清是恨还是什么。 当初华岩出征,她便时常入宫,对这宫中的事物便是熟悉的很,后来嫁给赵挺之后,自是更经常到宫中来陪伴太后,只为了帮赵挺给太后留下好印象。 再后来便是赵挺登基,她跟着入住了未央宫,每日看着四方院子上面的天空,守着赵挺和赵元康度日。 现在再回到宫内,过往的种种在眼前闪过,华蓁只觉得自己当真可笑至极。 只要一想到赵元康小小的身子,华蓁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那一刀仿佛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直教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传旨太监瞧着,也不吭声,只当她是睹物思人想起了仁孝皇后。 好半晌等华蓁回过神来,这才轻声道:“华小姐,这边请吧。” 华蓁点点头,跟着传旨太监朝着景仁殿走去。 对于宫中她还是清楚的,太后住在慈宁宫,当初仁孝皇后则是住在未央宫之中,现如今仁孝皇后不在,宫中由秦贵妃和皇贵妃分庭抗礼,分别是住在昭阳宫和延禧宫。 皇上则是居住在麟德殿,这麟德殿靠近外面的金殿,平日里皇上无论是办公还是小憩大都是在麟德殿内。 华蓁跟着传旨太监,直接顺着永巷走到前殿,到了麟德殿门口,远远的就瞧着在麟德殿外面站着一个很是熟悉的人。 一身明黄色衣裳,腰束玉带的太子赵衍此刻正站在麟德殿门口,看着似是刚从里面出来,像是想起什么事又想转身进去,却是觉得有些不妥的模样。 听着动静回头见着华蓁,顿时面上闪过一丝局促,随后缩了缩手,轻声道:“华蓁表妹。” 华蓁见此恭敬的福下身子:“华蓁拜见太子,太子万福。” 太子赶紧伸手虚扶了一下华蓁。 传旨太监见此,面上瞧着太子,却是没有多恭敬,语气颇有些傲慢的模样:“太子殿下,皇上召华小姐进宫,此刻正在里面候着,咱家得先待华小姐进去复命,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闻言连忙低头应声:“既是如此,福公公还请进去,切莫叫父皇等了。” 传旨太监闻言躬了躬身算是行礼了,领着华蓁直接越过太子,进了邮箱。 华蓁看着太子如此低声下气,却是眉头微微皱起。 对于眼前的太子她是熟悉的,这太子乃是自己亲姨母仁孝皇后沈怜星的儿子,当初仁孝皇后还在世的时候,华蓁曾经见过他,那时候太子虽说不多言却也没到如此怯弱的地步,竟是对一个太监都如此的低声下气。 心中顿时起了疑,前世她回到京城的时候,便被沈玉歆设计,对赵挺倾了心故而为了避嫌与自己这位太子表兄便也再未见过。 那时候只记得,太子连着好几次将皇上交代下来的事情办得一塌糊涂,使得皇上很是失望,最终不得不废了太子。当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准备嫁入五皇子赵挺的府中,心中还在高兴,若是太子被废赵挺便有了夺得大宝的机会。 现在再看太子,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疑惑,太子表哥乃是如此谦逊有礼之人,怎么会被人逼到如此境地。 眉头微皱看着太子低着头,华蓁不由的留了心,转头跟着太监进了麟德殿。 麟德殿内,皇上正与礼亲王下着棋,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由出声问道:“外面怎么了?” 身边伺候的大太监总管曹公公,闻言看了眼门口,随后低垂着眉眼轻声道:“启禀皇上,是小福子领着华小姐进宫面圣,现在人跪在外面候着呢。” “哦,华家的那丫头来了。”皇上漫不经心的看着棋盘说道。 礼亲王在一旁落下一子面上满是笑意:“当初华蓁跟着仁孝皇后在宫中的时候,皇兄不是还挺喜欢她的,还曾说她聪慧来着,怎么现在人从庐州回来,皇兄瞧着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闻言皇上搁下手中的棋子,看着礼亲王,面色微沉:“我只是想起华岩和仁孝皇后。” 说着轻叹一声:“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宣她进来吧。” 一旁的礼亲王也是沉默下来。 华蓁进了麟德殿,便在殿外跪着,只等传旨的福公公进去通报。 不过一会,便瞧着曹公公亲自出来,见着华蓁恭敬的施礼:“华小姐,皇上请您进去说话。” 华蓁闻言福福身,曹公公却是侧过身去,没有受全了华蓁的礼。 随后领着华蓁进去。 一进门华蓁跟着曹公公往里走了几步,便低头跪下:“臣女华蓁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说完跪伏在地上,就听着头顶传来燕文帝的声音:“起来吧,叫朕好好瞧瞧,这一年可是清瘦了不少。” 五十三章:打消疑虑开口讨封 华蓁闻言站起身来。 她因着长相像极了自己的娘亲沈惜月,故而与仁孝皇后沈怜星也是有八分相似。 前世她在京中的时候,性子还是内向不语的,所以虽然样貌与仁孝皇后神似,可是却是缺了那股子气韵。 经历这一世的遭遇,现如今的华蓁早已不是当初的性子,如今倒是更像仁孝皇后年轻时的脾气,故此皇上这远远的看起来,竟是给了他一种仁孝皇后还活着的错觉。 不由的有些失神,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你长得与你姨母竟是有八分相似,若不是这年岁上差了许多,朕怕是要将你错认成怜星了。” 说着眼中露出几许悲伤,竟是叫人看的真切,连着曹公公都忍不住劝到:“皇上莫要太过伤心,当心身子才是。” 华蓁听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燕文帝在这表现出的这幅神情,叫人看着只以为他心中对仁孝皇后还念念不忘,实际上只有她清楚,在仁孝皇后命悬一线的时候,眼前的燕文帝眼中是有多冷漠,那种冷漠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情意一般。 若不是早就知道这些,只怕此刻她也会被燕文帝的表现给骗了过去。 礼亲王瞧着,轻叹一声:“皇兄与皇嫂之间的感情一直很深,自从皇嫂走后,便再未曾立后,世人皆知皇兄用情至深实在令人钦佩。这蓁儿长得与她娘亲有九分相似,的确会叫人想起仁孝皇后姐妹,即便是臣弟瞧着也忍不住想起一些往事。只是皇兄刚刚大病初愈,莫要因此太过于伤心影响了身子,太医可是让皇兄好生调养的,若是因着蓁儿皇兄太过伤心,臣弟岂不是犯了大错。” 闻言燕文帝摆了摆手:“不碍事的,朕的身子朕心里清楚,蓁儿与她娘和姨母的模样实在是太像了,看着她忍不住想起怜星当初陪在朕身边的模样,这才微微有些失神。” 说着长叹一声,看着华蓁:“你是何日回京的?” 闻言华蓁恭敬的开口:“回禀皇上,昨日刚到的京城。” “现在住在何处?沈府么?”燕文帝接着问道。 见华蓁点点头,却是眉头微皱:“沈崇茂乃是你娘舅,现如今华家在京中的府邸已经变卖,你回京无处落脚自是该住在沈府的。只是沈家老夫人据说这些年身子不如以前硬朗,想必是要日日让你在床前侍疾吧。” 华蓁闻言心知这是燕文帝给她机会,故意有此一问。 若是她被沈家人欺负,便可借此机会好生说一说,燕文帝这是摆明了态度要为她做主了。 华蓁见着心中明白,只怕是因为礼亲王在侧,刚刚拿话激了他的缘故。当即垂下头故作听不懂的模样:“蓁儿此次回京瞧着外祖母的身子还算硬朗,并未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也未曾让蓁儿在床前侍疾。” 燕文帝闻言不由轻叹一声,看着华蓁摇了摇头:“你啊,还是个孩子。” 是啊,因为她没有说沈家任何不是,所以燕文帝会觉得她是个孩子,终究是心慈手软的。 心中泛起一丝冷意,华蓁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似是极力的将自己的情绪全部咽下去一般。 落在燕文帝的眼中,更觉得她在沈家是受了欺辱的,心中那点猜忌也消了几分。 看向一旁的礼亲王,轻声道:“朕记得王妃以前与蓁儿的母亲关系便就是不错的,现如今华家只剩下这一个姑娘,虽说住在沈府,不过毕竟是一个姑娘家,你没事便叫王妃多去看看她,也算是对得起华岩往日与你的情分。” “这是自然,即便皇兄不说,我也定会多去看看蓁儿的。想想当初华岩与我在阵前出生入死,现如今就留下这一个女儿,便是因着这情分我也该是要多照顾照顾的。”礼亲王说着看向燕文帝:“皇兄,说着臣弟想起来,当初皇嫂在世的时候皇兄曾经说过,待得蓁儿及笄之后,便封蓁儿一个郡主的位分,现如今蓁儿已经年过十六,早已经过了及笄,不知道皇兄说的这话可还算数?” 燕文帝没想到礼亲王竟是为华蓁讨起了封赏,心中微微有些不悦,面上却没露出半分:“这件事朕自然是记得的,还是当初她十岁生辰的时候,朕许下的。没想到一晃竟是六年过去了,蓁儿也出落成大姑娘了,是该给个封赏了。” 礼亲王在一旁闻言附和道:“那皇兄何不趁着今日便就赏她一个郡主的封诰,也算是了却皇嫂在世的时候一个心愿,当初皇嫂在世最疼爱的便是蓁儿,更是心心念念等她及笄之后为她讨个郡主的封赏,日后好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呢。” 燕文帝闻言点点头,似是回想起当初仁孝皇后的模样,目光中带着几缕愁思,转头说着对着一旁的礼亲王说道:“你瞧着清和这个名如何?” “声噭誂之清和,也算是适合她,臣弟也觉得清和二字甚好。”礼亲王闻言笑着附和。 华蓁则是一直恭敬的立在一旁,直到听着燕文帝轻叹一声,对着她说道:“既然是当年应下待你之日便封你为郡主,虽说你还未及笄便就离开了京城,如今回来,也该是兑现朕的承诺才是。既然今日礼亲王也在此,便就将此事定下,封你为清和郡主,封地五百户,算是弥补华岩当初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征战一生。” 华蓁当即跪下,磕头谢恩:“臣女谢吾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文帝却是看着华蓁,眼中满是感慨:“你要谢也该谢谢你爹,现如今给你的封诰,都是当年你爹用命拼来的。” 燕文帝说完似是想起华岩,声音也微微有些哽咽,不由将实现移开,不愿去看华蓁,轻声道:“现在瞧着你回京便也算踏实了,朕也能放心,当初皇后在的时候曾赐给你一块腰牌,你便就拿着吧,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旁人做不得主便就只管进宫来寻朕,无论发生什么事,朕总归是你的姨父。” 华蓁低着头轻声应是,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件来,双手奉上:“启禀皇上,在臣女回京的路上,曾遭遇一伙强人暗杀,臣女的奶娘临死之际,将此物交给臣女,说是当初爹爹让奶娘留给臣女的。臣女只想求一世安宁,深知此物不该留在臣女身边,即便是爹爹唯一留给臣女的东西。细思之后觉得还是将它交给皇上,唯求吾皇能保得臣女平安。” 华蓁说着低头跪伏在地上。 燕文帝不由侧目,就见着她手中托着一块金牌,很是熟悉。 不过一眼便就认出来这乃是华岩当初号令天策军的天策将令,华岩死后天策将令下落不明,燕文帝也曾派人去寻过,没想到华岩竟是留给了华蓁。 不过想想也是,华蓁乃是华岩唯一的女儿,他自是想给自己的女儿留下一些依仗。 五十四章:交出天策求赐嬷嬷 这般想着,心中不由的也升起一丝警惕。 华岩是战死在阵前,那般仓促的时候,他是如何将令牌交给华蓁奶娘的? 脑海中不由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华岩早就发现了什么,所以提前将天策令交给华蓁,或是派人将天策令交给华蓁,并且告诉她事情原委,若是这般华蓁的存在便就很是危险。 顿时神色变了变,看着华蓁轻声道:“这是你爹何时留给你的?” 华蓁自是猜透了燕文帝的心思,当即摇摇头:“蓁儿不知,奶娘临死之前只说这是爹爹留下来的,并未说旁的,若不是那些暗杀我的人说起,我都不知道原来这是爹爹的天策将令。蓁儿虽说不懂什么大是大非,却是明白天策令是什么东西,此物原是爹爹号令天策军保卫大燕疆土的。现如今爹爹不在,自该是交给皇上才是。蓁儿不过一介女流即便此物是爹爹唯一留给蓁儿的东西,却也清楚若是没有能力它只会是一个催命符,与其落入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倒不如交给皇上,只求皇上能派人护蓁儿周全,既然已经有人对蓁儿起了杀心,只怕这些人还会再次出手。上一会算是蓁儿侥幸,在雍州城外遇到萧世子,下一次蓁儿就不敢保证可还会有这般运气了。” 说着面上带着几分悲戚,跪在地上,叫人看了于心不忍。 即便是燕文帝也不再怀疑华蓁,命曹公公接过天策令握在手上,随后轻叹一声:“你只管放心就是,天子脚下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胡来。” 华蓁闻言再次叩首:“蓁儿谢皇上,吾皇万岁。” 说完伏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祈求:“蓁儿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姨父能够成全。” 前面敬献天策令的时候,口口声声称的是皇上,现在却是唤了一声姨父。 燕文帝听在耳中,却是落在心底,只觉得跪在眼前的是个无助的孤女,还怎么忍心拒绝,当即说道:“你说吧,只要朕能做到的,但说无妨。” “蓁儿离京已经一年有余,一年时光虽说不长,但是京中却是瞬息万变的,若是一直待在沈府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只怕日后出门,因着家中没有长辈指点,会行差踏错,所以想求姨父可否在宫中指一位教养嬷嬷在蓁儿身边,日后好指点蓁儿,莫要因为无知冲撞了贵人,犯下大错。”华蓁微微抬头,眼中竟是出了两行清泪,只叫人觉得很是无助。 燕文帝和礼亲王顿时瞧着心软了,不由想起现如今华家无人,华蓁虽说住在舅舅家,这沈崇茂与沈惜月毕竟非一母所生,总归不会待她当真亲厚,明白这小姑娘应是无助,想要为自己讨个依靠。 他自是不介意给华蓁撑腰,送她这个人情。 便点头应下,当即说道:“当初你跟着皇后住在未央宫之中,在未央宫中伺候的曹嬷嬷你也是熟悉的,那时候便是她教的你规矩,等会就让曹嬷嬷随你一起回沈家吧,若是再有什么事只管让曹嬷嬷进宫去寻太后为你做主便是。” 听到燕文帝将曹嬷嬷赐给她,华蓁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前世她回京要再晚一些,那时候燕文帝也是将曹嬷嬷赐给她,只是那时候并非是她自己求的燕文帝,而是沈家人替她求了曹嬷嬷去沈家教习她,为的就是日后她好通过曹嬷嬷接近太后。 现在想想,当初沈家当真是步步都已经算计好了,甚至连未央宫中的嬷嬷都算计好了。 这曹嬷嬷乃是燕文帝还为皇子的时候,那时候还是珍妃的太后赐给沈怜星的,她原本乃是是罪臣之女没入掖庭为女奴,最后到了太后跟前伺候,因着是个极为聪明很会审时度势的人,很快便入了太后的青眼深得太后信任。后来太后之所以将她给沈怜星,为的就是要她辅佐皇后在后宫替皇上谋夺天下。 所以这曹嬷嬷从侧面来看,就是太后的人,还是太后极为信任的人。 现如今想要对付沈家,对付沈玉歆和赵挺,华蓁自然不能放过太后这尊大佛,自然要将曹嬷嬷要过来。 现在听着燕文帝开口如了自己所愿,当即心中很是满意。 这才谢过燕文帝,顺从的站起身来。 燕文帝吩咐曹公公,先让内务府拟旨加封华蓁为清和郡主,随后叫人去通知曹嬷嬷收拾东西,随着华蓁出宫。 礼亲王见着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不由嘴角微扬,冲着华蓁点点头。 燕文帝看在眼中,只当做什么都没瞧见,将天策令递给曹公公,又赏赐了华蓁一些金银玉帛,这才叫人送她出宫。 前面华蓁刚走,礼亲王便从麟德殿出来,大步追上华蓁。 将负责送她出宫的太监打发出去,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这才开口:“刚刚实在太过凶险,你怎么不提前跟本王说一声,若是皇上疑你有旁的心思,只怕今日你就走不出这麟德殿了。” 闻言华蓁低垂着脑袋,语气略带恭敬的说道:“王爷,蓁儿不过是一个闺中女子,皇上乃是明君定是清楚蓁儿什么都做不了,也没有旁的心思的。天策令在谁的手中都是一个祸患,只有在皇上手中才是最安全的,正是因为明白这点,蓁儿这才将天策令交给皇上的,叫王爷担心了,是蓁儿的不是,还请王爷能原谅蓁儿。” 礼亲王听着,看着华蓁的模样,即便心中有些气她私自将天策令交出去,而没有给自己,面子上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轻叹一声:“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此举有些冒险罢了。好了既然今日皇上已经赐了你清和郡主的封诰,日后在沈府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还有曹嬷嬷在身边,你只管放心就是,若当真有什么事,你派人直接去寻王妃,她自会为你做主的。” 华蓁点点头,恭敬的福了福身,礼亲王这才离开。 一直站在远处的太监,见着礼亲王走远,这才上前:“清和郡主这边请。” 说着领着华蓁往前走。 身后跟着几个捧着赏赐的小太监。 眼瞧着要出了永巷去崇文门,一个穿着玫红色衣裳的宫女拦住了华蓁的去路:“华小姐请留步,我家娘娘听闻华小姐进宫,心中感念当初华小姐在未央宫时,便想着见一见,还请华小姐移步。” 五十五章:一唱一和故弄玄虚 华蓁看着眼前的宫女,她当初是住在宫中的,对宫里的人自是认识一些。 若说一般的小宫女不识得便罢了,但是如眼前这般穿着体面的宫女,却还是知道的。 毕竟能这般穿着打扮的,都是各宫娘娘面前,很是的脸的大宫女才能有的。 当即点头转身对着领她出宫的太监说了句:“麻烦福公公在此候一会,容我去拜见皇贵妃娘娘便回来。” 福公公当即恭敬的应声:“郡主只管去便是,奴才在这候着。” 拦路的宫女闻言,顿时变了脸色,心中忍不住嘀咕,怎么这一进宫,竟是从华家小姐变成郡主了。 福公公是在景仁宫伺候的,宫女自然知道他不会说假话的,只怕皇上已经封赏了华蓁,只是这封赏的诏书和消息还没出来罢了。 面上顿时更多了几分恭敬,低着头不敢直视华蓁。 华蓁见此朝着福公公笑着点点头,算是谢谢,随后才对着宫女说道:“劳烦采荷姐姐带路。” 皇贵妃齐氏一向与原先的仁孝皇后很不对付,当初在宫中便与仁孝皇后分庭抗礼,仗着有燕文帝的宠爱,便将仁孝皇后很不放在眼里,对华蓁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是偏生对着沈家旁的人却是喜欢,估摸着是知道,沈家沈崇茂与自己两位姐姐并非一母所生,沈老夫人乃是续弦一向不待见这两位原配留下的女儿。 敌人的敌人便就是朋友,所以皇贵妃对沈玉歆很是喜欢。 加上她年近四十却膝下无半个子女,在这深宫之中,若是没有个皇子傍身,迟早是要被人欺负的。所以借着沈玉歆对五皇子赵挺也就很是亲近。 华蓁看着走在前面的采荷,不由想起前世她辅佐赵挺登基为帝之后,赵挺奉皇贵妃齐氏为昭贤太后,她们为了将自己推下后位,扶沈玉歆上位,诬陷自己与宁家大表哥私通,更是构陷赵元康乃是自己与人私通的私生子。 其中叫嚣的最厉害的便就是这采荷,那时候她一心只是想要在沈玉歆面前立功,留下个好印象,哪里管她和赵元康的死活。 便就是因为她们的诬陷,叫她百口莫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 只要一想到这些,华蓁只觉得心口发疼,只有指甲掐在肉里的疼痛,才能叫自己清醒一些。 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华蓁瞧着眼前已经是皇贵妃居住的寿康宫。 不由低垂了眉眼,跟着采荷进去。 一进寿康宫的宫门,远远的就听到沈玉歆的声音从宫门内传来,华蓁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这才让自己的面上瞧不出一丝破绽。 走到门口,采荷回过头来轻声道:“劳烦郡主在此等候,容奴婢想进去禀报一声。” “采荷姐姐请。” 华蓁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心里却是在滴血,连着之间都在轻颤,不为别的只因为一进入这昭阳宫便想起前世的种种。 那些画面如同刀子一般,狠狠的剜着她的心。 采荷没瞧出半点异样,只是看了华蓁一眼,便转身进了屋子,恭敬的说了一声,就听着屋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后采荷出来轻声道:“皇贵妃娘娘请郡主进去。” 华蓁闻言点点头,跟着采荷进去,一眼便瞧见皇贵妃正靠坐在贵妃榻上,沈玉歆陪坐在一旁的锦杌子之上,一边给皇贵妃捏着腿,一边说着话似是在逗她高兴一般。 见着华蓁进来,顿时满脸堆笑:“表妹来了?” 闻言华蓁跪服下身子:“臣女拜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拜见沈侧妃。” 皇贵妃瞧着眉眼含笑的看了华蓁一眼,纤纤玉指拨弄着耳朵上挂着的坠子,随后不冷不热的说道:“都说未央宫出来的规矩是最好的,现在瞧来的确不错,这蓁儿当初跟着姐姐的时候,这礼便就叫人挑不出错来,现在去庐州待了一年多,本宫瞧着没有半点生疏的模样,似乎比之前还要好些了,这莫不是日日在家中练着呢。” 皇贵妃这话听着是在夸赞华蓁,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却耐人寻味了。 除了那些等着选秀进宫的秀女会日日在家中练习这宫中的规矩,行走坐卧的,旁人家的女子,谁会在家中练这些。意思是说华蓁眼巴巴还等着有朝一日能回宫呢。 华蓁自然是听得明白,当即低着头轻声道:“这规矩是当初姨母身边的曹嬷嬷教的,曹嬷嬷原先是跟着太后娘娘身边出来的,规矩自是不会差的。能得着机会跟曹嬷嬷学习礼数,是蓁儿的荣幸,蓁儿自然是半点不敢怠慢的,所以一直很用心学习,即便是回了庐州也不敢将这些忘在脑后,毕竟太后娘娘可是说了的,即便不在宫中也切莫忘了自己是从宫里走出去的,若是没规矩岂不是叫人笑话大燕没有规矩。” 听到华蓁将太后搬出来,皇贵妃面上浮起一丝不悦,却是不敢再言。 毕竟当今皇上乃是至孝之人,自己此刻再说什么,便是非议太后,若是叫皇上知道,只怕不会轻饶了自己。 顿时没了好脸色。 一旁的沈玉歆瞧见了,赶紧打圆场:“娘娘莫要气恼了,表妹因姑父战死的事情,还未走出悲痛,说话自是有些欠考量了,若是惹恼了娘娘,还请娘娘宽宏大量饶过表妹这一次。” 见着沈玉歆给了台阶,皇贵妃的面上才终于缓了缓当即说道:“今日我是看在你的面上,才不与她计较,若不然自是要问她个清楚的。” 华蓁看着眼前二人一唱一和,心中却是冷笑,到底是不计较还是没法子,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皇贵妃见此,只当她是没话可说,当即清了清声音,对着沈玉歆道:“听说蓁儿现在是住在沈家?” “回娘娘的话,表妹离京的时候,已经将华家的宅子变卖了,现在回京自然是要住在宁国侯府才是。毕竟爹爹是表妹在京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了。”说着面上还带着几分同情,似乎华蓁是无处可去,沈家这才收留她的一般。 华蓁看在眼中,语气轻柔不卑不亢的说道:“原本礼亲王曾说要赠蓁儿一座宅子,只是蓁儿觉得虽说爹娘已经不在,但外祖母和舅舅还健在,既然回京,自该是侍奉在外祖母左右的,若不然岂不是不孝。” 五十六章:以位压人更高一等 意思告诉沈玉歆,自己是为了孝顺你祖母,这才留在沈家的,可并非你们沈家可怜我。 皇贵妃瞧着华蓁如此不上道,顿时有些恼怒,连着话也不留情面:“好一个侍奉外祖母,好一个孝顺,既然今日你说了是为了要孝顺外祖母,本宫便想好好问问,难道皇后娘娘和曹嬷嬷就是教你这般孝顺的么,本宫听闻自打你回京这一日,已经是搅得沈家不得安宁。端出一盘子御赐的腐乳,叫沈老夫人连饭都吃不下去,更是逼着晋国公吃,这便就是你口中的孝顺,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晋国公一家是有多大的仇,想要谋了他们家的性命呢。” 华蓁闻言看了眼皇贵妃,心中明白,这不过刚发生了一日的事情,宫中都得了消息,只怕还要多亏了沈玉歆才是。 心中泛起冷意,却是面不改色,只是低着头:“皇贵妃娘娘怕是冤枉蓁儿了,腐乳乃是皇上赏赐下来的,若不是外祖母和舅舅,蓁儿平日都是舍不得拿出来的,只是没想到他们对御赐之物这般反感罢了。此事还请贵妃娘娘莫要再提了,若不然舅舅舅母如此对圣上御赐之物无礼,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说着还一副很难过的模样,似乎是因为她自己珍惜如命舍不得的东西,叫人给误解了,很有些伤心。 顿时气的皇贵妃变了脸色,看着华蓁,动了动嘴,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的沈玉歆没想到华蓁怎么从庐州回来一次,竟是变得如此锋利,原本以为还是以往温温吞吞的性子,很好拿捏,现在瞧着只要沾上就容易把自己给割伤,根本是碰不得的刀子。 顿时心中也有些犹豫,只是想到赵挺,心一横当即跪下,面上很有些诚惶诚恐:“表妹无礼还请贵妃娘娘,看在爹和玉歆的面子上,饶过表妹,玉歆回去一定会好生教导表妹,定不会让她再如此无礼。” 华蓁看着沈玉歆一如既往的自己扮好人博取她的信任,心中却是冷了下来,声音不冷不热的道:“蓁儿只是回答皇贵妃娘娘的问题,怎么就变成无礼了,表姐这话说的实在叫人有些不解,莫不是蓁儿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不成?若不是,表姐缘何这般污蔑蓁儿,蓁儿是受曹嬷嬷教导的礼数,自知何为不该言,自然不会说什么冒犯娘娘的话,表姐若是想要邀功,也无需做出这番姿态。若蓁儿不随表姐的话,便就是蓁儿不知好歹,若当真蓁儿随了表姐的话,便就是在说曹嬷嬷的教导不当,这个罪名蓁儿担当不起,还请表姐收回刚刚的话,莫要叫蓁儿为难才是。” 顿时一句话将沈玉歆僵在当场。 即便是沈玉歆此刻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看着华蓁愣了好半晌。 她可是怀了身子的人,跪下也不过是坐坐样子,想当着华蓁的面做戏罢了,却没想到华蓁这般不识抬举,竟是将她给僵在当场。 此刻竟是站起来也不是,跪着也不是。 皇贵妃见此,心中虽有些埋怨沈玉歆竟是连一个小姑娘都拿捏不住,可是想着毕竟是自己的盟友,便只能出言相帮。 吩咐宫女先将沈侧妃扶起来,这才看着华蓁。 “华蓁,你就是这般与沈侧妃说话的么?竟是连尊卑都不分了么?” 见着皇贵妃冷眼,华蓁却是不卑不亢,微微屈膝:“蓁儿愚笨,不知娘娘说蓁儿尊卑不分是何尊卑?若是说蓁儿与表姐说话,表姐虽长但蓁儿上还有舅舅与外祖母,自然表姐算不得尊长的。” “玉歆乃是祁王的侧妃,你与侧妃便是这般说话,眼中还有没有皇室威严,还有没有大燕!” 皇贵妃拿沈玉歆的身份说话。 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听着皇贵妃这般说,华蓁嘴角含笑,迎上皇贵妃的视线,当即说道:“启禀贵妃娘娘,刚刚在麟德殿皇上已经亲口封蓁儿为清和郡主,这封赏的诏书现在应当是已经拟好了,正在送往晋国公府的路上。如今蓁儿虽说还未领旨,却也是皇上御笔亲封的从一品清和郡主。表姐虽说贵为祁王侧妃却是从二品的侧妃,若要以位分来说,蓁儿与皇贵妃娘娘乃是平起平坐的人,表姐看到蓁儿当见礼才是。” 说着目光带着一丝冷意,丝毫不惧皇贵妃的怒目。 皇贵妃没想到华蓁竟是被封了郡主,当即看向采荷,就见着采荷面色有些难看的点点头。 其实采荷也不确定,只是想着福公公都已经称一声郡主了,应当不会错的。 顿时皇贵妃的面色更是难看,当即说道:“郡主自古以来只有皇太子之女和亲王之女可得此封赏,从未封过外姓女子。” “若是娘娘想知道其中缘由,怕是要去问问皇上了,蓁儿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当时皇上封赏的时候,提了一句让我谢谢爹爹,是爹爹征战四方才为我挣来这一纸封诰的。”华蓁面色不惧。 从醒过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准备了,要一个一个收拾这些人。 自然也早就准备好对上皇贵妃,所以此刻见着她,心中没有半点惧意,有的只是从容不迫的淡定。 沈玉歆也是没想到华蓁竟然一进宫就捞着一个郡主的封赏。 她也是今日进宫陪皇贵妃的时候才得到的消息,说是皇上召华蓁入宫,这才跟皇贵妃商量来了这么一出,没想到不但没得了半点好处,还给自己陷进去了。 见着此刻华蓁看着她,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模样。 顿时叫她面上更是难看,说不上是嫉妒还是恼怒。 华蓁把话都已经说得这般明白了,自己自然该上前给她见礼,毕竟她是从一品的郡主,自己却只是从二品的侧妃。 可是她是那般骄傲的人,原本还想着算计华蓁,现在要她低头给她行礼,无论如何她也是丢不起那个脸。 若是装作不知不予理会,便会落人口实,到时候华蓁只管说她不知礼数,她就是百口莫辩。 一时间心中只恨华蓁竟然如此相逼,若不是为了赵挺,心中恨不得撕烂她的脸。 华蓁静静的看着沈玉歆,也不说话,那意思很是明显。 一旁的皇贵妃也瞧着,自然知道沈玉歆的心思,自也不想叫华蓁得意。 当初仁孝皇后还在的时候,她瞧着华蓁便是百般不顺眼。 自己那般努力太后却是瞧不上她,偏偏这个女子什么都不做,就是抄几页经书,就颇得太后喜欢,如何不叫她生气。 现在看着华蓁这般模样,更是想起自己在太后那受的闷气,顿时冷着脸:“既是如此那这件事便算了,不过蓁儿,即便你已经被册封郡主,也该是识大体才是,即便位分再高表姐依旧是表姐,虽说你无需跪在跟前伺候,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莫要叫人看着笑话华家如此不识大体,丢了你爹娘和仁孝皇后的脸面。” 五十七章:自寻靠山贵妃娘娘 华蓁闻言心中忍不住冷笑,当即福了福身:“贵妃娘娘说的是,蓁儿自会铭记在心,大燕乃是注重礼数的泱泱大国,别说蓁儿这个闺中女子都明白,表姐身为祁王侧妃想必心中更是清楚,也更懂礼数,今日蓁儿便想请教一下表姐,若是从二品的侧妃见到从一品的郡主当如何。” 皇贵妃没想到华蓁竟是如此冥顽不灵,自己将话都说的这般明显了,她却还是不依不饶的。 顿时恼怒的道:“华蓁,你莫要不知好歹。” “多谢贵妃娘娘提醒,看样子这件事我不该问表姐才是,当时该回去问一问皇姨父当如何,想必皇姨父一定会告诉蓁儿。”说着福了福身,转身就要走。 顿时沈玉歆和皇贵妃的脸色都变了,皇贵妃怒瞪了沈玉歆一眼,这件事若是当真被华蓁闹到皇上面前去,只怕她是吃不了兜着走。 眼下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沈玉歆自是明白,看着华蓁的背影,只得出声:“表妹等等。” 华蓁闻言顿住身子,回头看着沈玉歆,面带疑惑的问道:“沈侧妃不知是有什么事?” 听着华蓁故意咬重沈侧妃三个字,沈玉歆心中万般委屈,却也只得上前,福了福身子:“妾沈氏玉歆见过清和郡主,郡主万福。” 华蓁这才伸手扶起沈玉歆:“表姐无需多礼,自家姐妹不用这般客气,当心身子要紧,看起来也该有四个月了吧,平日里还是当心一些,省的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平白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说话的时候,眼睛下意识的扫过沈玉歆的肚子,顿时吓得沈玉歆下意识的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 瞧着她面上的表情,更是气的心尖都在疼。 看着沈玉歆仿佛吃了一个苍蝇一般,恶心却又说不得,华蓁只觉得心中一阵痛快,当即对着皇贵妃说道:“皇贵妃娘娘若是没有旁的事情,蓁儿还要赶着出宫,皇上让福公公送蓁儿出宫,现在还候在永巷呢,若是叫福公公等急了,待会去皇上面上说什么,怕是要生些不必要的误会,蓁儿就先告退了。” 皇贵妃还想寻华蓁的事,听着她的话,心中的气焰也是消了三分,只能瞧着华蓁离开。 转眼看着沈玉歆很是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道能将她拿得住么,害的本宫陪你演这一出,却是被她给占了上风。早就跟你说了,跟着她身边的没有一个简单的你偏不听,现在知道好歹了么!” 沈玉歆听着皇贵妃的话,自知她说的她是自己的姑母仁孝皇后,却是半点不敢吭声,她也没想到这华蓁不过一年不见,竟成了这般。 当初华月传回来的消息,也说了她是个吃了亏都不吭声的,怎么这回一趟京,竟是变了个人似的。 心中憋气却是不敢说,只能低着头陪着小心。 华蓁从昭阳宫出来,看着熟悉的宫门,心中却是蒙上一层冰霜。 见着跟在后面的采荷轻声道:“采荷姐姐无需再送了,这出宫的路,我还是清楚的。” 采荷刚刚见着自家主子受了气,此刻自然是不愿意再待在华蓁身边半刻的,恨不能叫她自己出宫出了差错,到时候谁也保不住她。 当即应了声:“娘娘身边也离不得伺候的人,既是如此奴婢就先回去伺候,郡主当心。” 华蓁点点头,见着采荷离开,眼中这才闪过一丝冷意。 当即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她在宫中住过那么久,自是知道这条条道是通向哪的。 当即朝着另外一边的延禧宫走去。 自打仁孝皇后离世,燕文帝一直未曾立后,这后宫之中除了皇贵妃还有另外一位荣宠不断的便是太后的亲侄女,住在延禧宫的秦贵妃。 对于秦贵妃,华蓁也是清楚的,当初仁孝皇后还在的时候,身子并不太好,不能久伴皇上身侧,而皇贵妃齐氏却是咄咄逼人,便就与太后商议,将东郡王府的不过十五岁的嫡小姐送进宫来,封了个妃位。 因着秦贵妃比起皇贵妃年轻了足足二十岁,加上有太后依靠,在宫中便是荣宠不断,不过几年的时间,也是爬上了贵妃的位置,奈何齐氏的资历毕竟比起秦贵妃要老许多,燕文帝也是有心不让东郡王府势力太过,这才一直留着皇贵妃的位子,只给秦贵妃封了个贵妃。 但是整个宫里的人却是清楚,若不是燕文帝在仁孝皇后故去之后决定不再立后。 秦贵妃有着太后撑腰,这后宫之主的位置说不得最终会落在谁的手上。 现如今既然沈玉歆寻了皇贵妃为靠山,她何尝不去寻个依靠,也好日后在宫中有人可以与自己有个照应。 心中想着,华蓁直接朝着延禧宫走去。 路上遇到宫女太监,大多数都是识得华蓁的,虽说有些诧异她怎么回京了,但面上还是恭敬不敢怠慢。 不等她到延禧宫,早有宫女瞧见告诉了秦贵妃,秦贵妃正用银耳勺挑着香料放进香炉之中,听到华蓁朝着延禧宫走来,也是神色淡淡的。 只是应了一声:“她竟然回来了?原以为将京中的宅子都卖了,只怕是不会回来了,没成想这么快。” 一边说着,外面小宫女探着脑袋,轻声道:“启禀贵妃娘娘,外面清和郡主求见。” “清和郡主?” 秦贵妃身边的芳菲听着应了一声:“回娘娘,听说是今日皇上刚封的,现在封诰的诏书已经去了沈家了,清和二字是皇上亲自定下的。” 闻言秦贵妃一直慵懒的眸子,亮了起来,嘴角也是浮上一丝笑意:“往日瞧着她总是神色淡然的不怎么说话,没想到却是个有本事的,回京第二日便就得了郡主的封诰,看样子日后京中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说完不等宫女应声,柔声道:“叫她进来吧。” 闻言宫女这才退出去,将华蓁请了进来。 华蓁见着秦贵妃还是当初自己离开的模样,风华绝代,只是眉眼中多了一丝落寞,许是久待在这深宫之中的缘故。 当即上前恭敬的行礼:“臣女华蓁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闻言秦贵妃抬了抬手:“起来吧,本宫也有许久未曾见过你了,抬起头来叫本宫好好瞧瞧。” 说着四下打量了华蓁一眼:“瞧着是清瘦了不少,虽说这段时间华家出了不少的事情,你也总要为自己的身子考量,莫要思虑太多,否则如何叫华大人和华夫人放心。” “娘娘的教诲蓁儿谨记于心,今日进宫原本是皇上召见,途径延禧宫时,想着当初在宫中受了娘娘诸多照顾,便想着进来给娘娘请安,也算是叩谢娘娘往日的恩情。”华蓁说着面上带着一丝恭敬。 五十八章:提起皇子达成共识 秦贵妃却是心知肚明,这些不过是些场面话,说来好听的罢了。 当即不在意的摆摆手:“那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本宫听说华家的宅子已经卖了的,不知你现在是住在何处?” 闻言华蓁微敛眉眼:“回娘娘的话,蓁儿现如今住在晋国公府。” “也是,晋国公乃是你的舅舅,你回来自该是住在他的府上的,倒是我白问了。”秦贵妃说着自顾自的看了眼香炉上徐徐升起的轻烟,颇有些失神的模样。 见此华蓁低着头轻声道:“回京之前,宁外祖父曾给蓁儿来信,说若是蓁儿进宫一定要拜见一下贵妃娘娘,问娘娘一声九皇子殿下的学业如何,当初离京留给九皇子殿下的那些书可看完了,若是看完了看明白了,便让蓁儿告诉他一声,他好寻一些书给九皇子殿下送过来,莫要因为他这两年不在京中,耽误了殿下的课业才是。” 听着华蓁不温不火的话,秦贵妃却是变了脸色,抓着紫檀木茶几的手也不由的收紧。 秦贵妃虽说进宫的时间不久,却是个争气的,进宫头一年便怀上了个龙种,并且顺利的生下小皇子。 只是相比起太子已经十八岁,九皇子这才刚刚出世,便显得有些晚了。 宁家的人为了安秦贵妃的心,叫她死心塌地的跟着仁孝皇后,在后宫之中对付皇贵妃,宁老国公更是亲自辅导九皇子。 只是在前些年宁老国公带着魏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去了沧州,对九皇子的辅导便是算了。 秦贵妃也就跟仁孝皇后越来越疏远。 毕竟宁老国公的离开,间接性的表示他兴许不会再如此对待九皇子,到时候即便九皇子不争不抢,为了替太子谋夺权位,宁家也不一定会容的下九皇子。 现如今听到华蓁这么说,如何叫秦贵妃不在意。 这句话等于是宁家的一个态度,他们还能记挂起九皇子,便就说明宁家眼中从未将九皇子视作敌对。 顿时面上的神色也多了几分笑意。 语气也是温和不少:“早已经看完了,也都看明白了。” “蓁儿明白,等回去便给宁外祖父写信,告诉宁外祖父让他寻一些书给九皇子送来。外祖父在信中对九皇子很有些挂念,一直说九皇子天资聪慧必将会有大才,若是耽搁了实在可惜,现在来看即便宁外祖父不在京中,贵妃娘娘也将九皇子看护的很好,这般宁外祖父便能放心了。” 看着华蓁低垂的眉眼,秦贵妃试探的说道:“九皇子的课业本宫却是顾及不到,多亏了太子殿下得以时常去看九皇子,这才督促着九皇子的课业没有落下多少。” “太子殿下与九皇子毕竟是手足兄弟,自是该互相关爱的,宁外祖父也一直教导太子殿下要好生对待九皇子,对待手足兄弟更要仁爱,这次还特地跟蓁儿说了,叫蓁儿一定要转告太子殿下,对待自己的手足兄弟一定要仁心以待,毕竟这日后都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 听着华蓁说完,秦贵妃面上已经满满都是笑意。 皇上已经发了话不愿再立后了,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便就只能将所有的指望都放在唯一的儿子身上。 东郡王府说是尊贵无比,可是手上毕竟没有实在的兵权,比不得魏国公即便不在京中,却是手握重权,朝中的文武大臣也是多出自其门下,在大燕的威望比之东郡王府不知高出多少。 若是能得了老国公这一句话,自己的儿子便算是有了指望。 即便知道魏国公日后势必会辅佐太子登基,但是九皇子还小,只要能在太子羽翼下长大成人,就说不得会有机会一飞冲天。 她现在只要是有一丝对九皇子有利的,便绝对不会放过,所以此刻看着华蓁的面上也是堆满了笑。 完全不似刚刚听到她的消息是,那般冷漠。 如同见到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热络的叫华蓁坐下。 华蓁闻言却是恭敬的福了福身:“贵妃娘娘,蓁儿在宫中的时间已经很久,若是再待下去只怕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今日也只是感念娘娘的恩德这才过来给娘娘请安的,现在该是要回去了,还请娘娘恕罪。等改日蓁儿自当进宫给娘娘赔罪。” 秦贵妃本就是玲珑剔透的心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点点头,吩咐身边的大宫女芳菲:“替本宫送送清和郡主。” 芳菲应声,这才陪着华蓁离开。 等华蓁走远,芳菲折回来,这才站在秦贵妃的身边打着扇:“娘娘,奴婢刚刚问了,郡主是从寿康宫过来的。” 闻言秦贵妃点点头,却是没说话。 芳菲见此试探的问道:“娘娘,这郡主从寿康宫过来,心思只怕是不单纯啊。” “你当她什么心思本宫不知道么?”秦贵妃闻言看了眼芳菲,芳菲顿时吓得变了脸色:“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有些不放心,并没有质疑娘娘的意思。” 见此秦贵妃眉头微皱:“好了,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说完这才看了眼香炉轻声道:“她与她的姨母一个心思,不过是想着利用本宫来对付齐婉晴那个女人罢了。即便如此那又何妨,即便没有她本宫与齐婉晴之间也没停过,便就顺便卖个人情给她又如何,总归都是互相利用,只要最终对本宫有利便是。” 芳菲闻言不敢再说话,秦贵妃似是也不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有用的,只是单手托腮看着香炉里的缕缕青烟出神。 华蓁这边却是离开延禧宫,直接去了永巷。 福公公还领着几个捧着御赐东西的太监侯在那,见到华蓁过来,忙迎了上去:“郡主,时候不早了,咱们现在出宫么?曹嬷嬷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 言下之意自己等了许久了。 华蓁自是明白的,当即点点头,一行朝着崇华门走去。 崇华门外出了沈家的马车,还停着一辆马车,便就是送曹嬷嬷去沈家的。 五十九章:沈家接旨给下马威 曹嬷嬷一身宫装打扮站在马车旁边,瞧着华蓁,顿时眼睛有些闪烁,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清和郡主。” 华蓁亲手扶起曹嬷嬷,当即道:“嬷嬷无需多礼,还请先上车,一切等回府再说。” 说完朝着周姨点点头。 周姨当即会意,从袖带之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比之进宫前给的那个,要大上许多。 福公公原本等了那么久,心中还有些怨气,一接过荷包,顿时眉开眼笑,只觉得再等久些也值得。 看着华蓁更是满脸堆笑:“郡主现在已经到了宫外,奴才还得进宫复命,便就不送郡主了。” 说着看了眼身后皇上赏赐的东西轻声问道:“这些东西?” “公公交给我身边的妈妈便是。” 闻言福公公赶紧命人将这些东西交给周姨,周姨接过一一放在车上,这才拱手告辞。 华蓁见此,转身上了马车,朝着沈府赶去。 等着沈家的马车瞧不见了,一直在躲在巷子中的一辆马车,这才缓缓的驶了出来。 北风瞧着外面已经没了人影,轻声道:“世子爷,人已经走了。” 萧怀瑾闻言放下车帘,应了一声:“嗯。” 北风却是有些不放心:“世子爷瞧着华小姐的模样,只怕是将与世子爷之间的约定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咱们需不需要提醒她一声。” 闻言萧怀瑾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叫人猜不透他的情绪,从车内响起:“无需,只管看着便是。” 北风自然不好在说什么,只是赶着马车朝着崇华门走去。 等着华蓁等人到沈家,沈家此刻已经是中门大开,所有人都在前厅候着了。 传旨太监高坐在沈家的正厅,中间摆着香案,供奉着封赏华蓁的圣旨。 沈家众人神色各异,但是不无意外的是,除了沈玉清没有什么情绪,旁的人多是恼怒和嫉妒,更有甚者眼中带着恨意。 只是都掩饰的很好,没叫人看出来罢了。 就算是没有掩饰好,传旨太监也当看不见,只是自顾自坐在高坐上喝茶。 等听着门房进来说,华蓁回来了,这才站起身来:“既然华小姐回来了,那就别等了,赶紧准备准备接旨吧。” 沈崇茂赶紧应声,吩咐人去叫华蓁进来。 随后一帮人跪在地上,华蓁和沈崇茂为首,其余全部在后。 传旨太监拿着甚至宣读起来,等整个读完,这才双手递上前,华蓁跪着双手接过高举在头顶。 随后放在香案之上。 传旨太监客气的说道:“恭喜清和郡主,咱家身上还有差事,就不多留了。” 华蓁点点头,示意周姨地上一个荷包,沈崇茂这才陪着笑脸将人送了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了沈家众人和华蓁。 看着华蓁的模样,沈玉瑶气的压根痒痒,她还在算计如何收拾她呢,却没想到不过是进个宫,竟然摇身一变,叫她成了清和郡主,如何不叫她生气。 华蓁却是瞧着沈玉瑶的面容,很有些疑惑的问道:“看着表妹的神色,似乎对皇上下的这道圣旨有很大的意见呢?” 顿时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的脸色都变了,照着华蓁这么说,对圣旨有意见,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 生怕沈玉瑶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赶紧道:“没有,蓁儿你是看错了,玉瑶是替你觉着高兴呢。” “哦?是么?既是如此我已经封了清和郡主,怎么不见表妹上前见礼?莫不是已经将礼数忘得干干净净的了。”想着沈玉歆在宫中拿礼数跟她说事,她现在自是不能轻易的放过沈玉瑶才是。 顿时就见着沈家人的面色都变了,不只是沈玉瑶,就是沈老夫人和大夫人的面色都跟着变了。 沈老夫人乃是一品的诰命,对上这从一品的郡主自是无需行礼,但是沈大夫人却只有三品诰命,若是按照华蓁的话,便就是她日后见了华蓁也该行礼才是。 想到这面上便是生了一丝怒意:“蓁儿在家中这些虚礼无须在意,都是自家若是还要坚持如此岂不是生分了。” 华蓁闻言却是笑着道:“是么?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表姐可不是这么说的呢?表姐说大燕乃是礼仪之邦,皇上更是注重礼数的,皇上都如此重视我们身为臣子的,自不能无视礼数,所以让蓁儿无论何时不能忘了该有的礼数。这些可都是表姐告诉蓁儿的,蓁儿也是怕叫皇上知道了,到时候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并非是要为难舅母和表妹的意思。” 沈大夫人听着她将沈玉歆给踢了出来,又搬出皇上,再不好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推了沈玉瑶一把。 沈玉瑶自是不会情愿的,只是嘟着嘴站在原地,不愿意动。 一旁的沈老夫人见着华蓁心中气的生疼,瞧着沈玉瑶如此不懂事,顿时恼怒的说道:“玉瑶,你莫是将祖母平日教与你的东西都忘得干干净净了不成,还不快点给你表姐见礼。” 见着老夫人都生气了,沈玉瑶这才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玉瑶见过清和郡主。” 声音带着十二分的不情愿。 华蓁也不与她计较那般多,只是点点头:“表妹无需多礼。” 随后沈家的几位姑娘都跟着见了礼。 华蓁自是一一受了,这才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面色更是难看的很:“蓁儿莫不是还要舅母给你见礼不成?” “若是依着位分来说,舅母见到蓁儿自当是要行礼的,只是舅母毕竟是蓁儿的长辈,这礼我是受不起的,所以舅母日后见到蓁儿无需多礼。” 闻言大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就见着华蓁笑着福了福身:“今日进宫待了这般许久,身子也是有些乏了,加上皇上将未央宫中的教习嬷嬷曹嬷嬷赏给蓁儿,蓁儿还需回去安顿一下,便就失陪了,还望外祖母见谅。” 沈老夫人这才注意到跟在华蓁身后的曹嬷嬷,面上更是难看,却是什么都说不得,只得点点头:“你自管去忙,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派人来告诉你舅母便是。” 六十章:气氛祥和主仆算计 华蓁点点头,应声离开。 只留下沈家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她的背影。 皎月老早就候在知香园的门口,见着华蓁回来,顿时高兴的迎了上去,赶紧说道:“小姐您回来啦。” 说着又发觉不对,赶紧改口:“奴婢该死,现如今小姐已经是郡主,该说是郡主回来了才是。” 说完高高兴兴的将华蓁给迎了回去。 华蓁先让皎月江芙和周姨候在屋子里,将剩下的人都遣出去,随后对着曹嬷嬷说道:“嬷嬷这几位都是平日里在我跟前伺候的,日后嬷嬷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们便是。” 又跟着她们介绍了曹嬷嬷。 然后让周姨去给曹嬷嬷安排住处,叫江芙和皎月下去准备饭菜,中午自是要款待一下曹嬷嬷才是。 众人都散去,曹嬷嬷这才看着华蓁,眼睛通红的:“郡主,老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郡主...” 曹嬷嬷连着声音都有些哽咽。 虽说她是太后身边的人,跟着仁孝皇后却也有十多年,更是看着华蓁长大的。 这么些年下来,对着仁孝皇后已经再无半点当初的利用,满满的都是主仆情意。 自然对仁孝皇后的事情也是清楚的很,知道她背后的隐情,现在瞧着华蓁知道这是皇后娘娘在世唯一牵挂和相信的人了,看着她便如同看到亲人一般,泪眼朦胧的。 这番话华蓁前世便曾经听过一遍,现在听到心中也没太多惊讶,只是将曹嬷嬷扶了起来,很有些交心的说道:“嬷嬷自从姨母走后,华家也再无旁人,虽说舅舅和外祖母还在,蓁儿却是已经没有可信任的人了,日后还要依仗嬷嬷能护蓁儿周全。” 曹嬷嬷闻言顿时将华蓁揽在怀中,当真像是瞧着自家女儿一般:“郡主老奴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一定会保护郡主周全的,也算是对的起娘娘待老奴的一片心意。” 主仆说了一会子话,这才叫曹嬷嬷下去收拾一下。 等到中午,厨房送来一大桌子饭菜,替曹嬷嬷接风洗尘。 原本沈大夫人自然是不愿意如此的,还是老夫人明白自己儿媳妇的性子,提点了她几句。 加上厨房如今已经是二夫人在负责,愣是山珍海味做了满满一桌送来。 曹嬷嬷见着点点头,心中明白沈家这是瞧着她的面子上,当即对着华蓁说道:“郡主,既然已经回京了,明日抽个空还是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吧。” 华蓁点点头,心知曹嬷嬷这是在给她出主意,让她去攀上太后娘娘这根高枝呢。 当即问道:“不知道嬷嬷可知道太后娘娘最近在看什么经书?” 闻言曹嬷嬷瞧着华蓁眼中很是满意,虽说以前在宫中,她觉得华蓁的性子有些弱,但是她的聪慧却一直是她很满意的。 自己不过提了一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华蓁立马能反应过来问太后在看什么经书。 顿时笑着道:“前两天老奴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还见着太后娘娘正在叫人抄法华经,只是宫中那些宫女抄写的经书自是没那般精致,叫太后娘娘不是很满意。” “既然如此,下午没什么事,蓁儿便就在府中抄写一本法华经吧。”华蓁闻言对上曹嬷嬷的视线,就见着曹嬷嬷笑着点点头:“这样最好了。” 说完便吩咐丫鬟替她准备好笔墨。 与知香园的主仆一心不同,此刻松鹤堂的气氛却是有些压抑。 沈老夫人坐在软塌之上,瞧着脸色很是难看。 大夫人陪坐在一旁,旁边跟着沈玉瑶沈玉歆。 往日一直面带笑意的沈玉歆,此刻也是笑不出来,今日在宫中那一遭直教她心中窝火的很,想要说却觉得丢人,当着自己娘和妹妹的面,怎么也说不出口。 更别说,刚刚一回来就听着沈玉瑶哭诉了,华蓁逼着她见礼的事情。 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可是想着赵挺的话,只能将这口气给压下来。 看着沈老夫人面色不善,强扯出笑容说道:“祖母莫要气坏了身子,这件事谁也没想到,历来郡主的封诰是不会封赏外姓人的,谁知道她进宫礼亲王在旁边旁敲侧击的,竟是叫皇上封了她一个清和郡主。其实现在来看,她成了亲和郡主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坏事,祖母也莫要太过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沈老夫人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大夫人有些按捺不住脾气:“你说她现在被封了郡主有什么好的,原先在府中拿着仁孝皇后,我们便不得对她怎样,现在封了个清和郡主,还不要上天去。今天是让你妹妹给她见礼,明个说不成,还得要你娘给她跪下。” 沈玉瑶听着更是抓准了时机,抽噎起来,只叫沈玉歆心中更是烦乱不已。 却只能耐着性子劝说道:“娘,你可能听我把话说完。” 沈老夫人也跟着瞪了她一眼:“闹什么,你这是闹给我看的么!” 沈大夫人瞧着老夫人的脸色,顿时不敢吭声了。 沈玉歆见此这才继续道:“虽说她现在是封了个清和郡主的封诰,瞧着还是很得皇上欢心的,虽说是欺负了妹妹,可若是她嫁给王爷,这一切岂不是成了王爷的依仗了么。娘你们怎么想不明白呢,她现在得到的所有东西,日后都是帮你女儿铺路的石头,等咱们什么时候达到咱们自己的目的,到时候转过头再来收拾她也不迟,何必在意这一时。还是那句话,就忍她一时又何妨,左不过是个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咱们来日方长呢。” 沈大夫人却是不以为意:“当初她是一个孤女的身份,你都拿不住她,现在人家可是郡主了,你觉得你还能压得住她么,我瞧着怕是她要压你一头才是。” “现在谁压谁一头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谁笑到最后才是,娘你一贯不是这么教育女儿的吗?怎么现在自己反而不明白了呢。”沈玉歆看着大夫人依旧是一脸的怒气,心中有些不悦。 一旁的老夫人更是瞧不上大夫人,冷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说完面色也有些凝重:“不过玉歆你莫要忘了,现在她已经是清和郡主,这郡主的婚事可是要经过皇上点头的,不是咱们轻易便能左右的了。” 六十一章:各家送礼庆贺郡主 沈大夫人闻言张了张嘴,没说话。 倒是一旁的沈玉瑶颇有些不平的道:“姐姐,那就叫她现在在府中为所欲为么?” “若不然你还想怎样?”沈玉歆看着自己的妹妹,眉头微微皱起。 按理说她只有这一个嫡亲妹妹,姐妹应该齐心才是,可是沈玉瑶的眼皮子太浅,她总是瞧不上眼。 现如今自己也是窝了一肚子火,自然没什么好气。 沈玉瑶见着姐姐这般与自己说话,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可是瞧着老夫人的面色不虞,知道祖母偏疼姐姐,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中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沈玉歆见此不想与她浪费情绪,便安慰了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几句。 等到天快黑才离开。 宣旨的太监是中午走的,下午这登门的人便络绎不绝。 沈崇茂一直在前院忙着接待,心中却是极不情愿的。 只因为这些人登门,为的都是与他沈家无关的,无一不是前庆贺华蓁被封为清和郡主的。 第一个来的便是礼亲王府的管家,礼亲王妃亲自准备的贺礼,当沈大夫人看到礼单的时候,拿在手上都不愿意松开。 礼亲王妃准备的东西都是极为珍贵的,她看着这些东西,自是不愿给华蓁送过去,心中只想全部吞了。 沈崇茂见着不由冷着脸:“还不快将这些东西都送到知香园去。” 大夫人见此,有些犹豫的说道:“老爷,她现在吃喝住全在咱们府上,这也都是要花银子的,咱们现在就算是收上来一点也不为过啊,再说了这么多东西,谁知道到底送了多少呢。就算全搬到知香园去,她那也放不下啊。” 沈崇茂不由也跟着有些犹豫,毕竟这礼单上的东西,都是他平时见着都宝贝不已的。 沈大夫人更是眼红的很,刚刚她可是瞧见了,那鸽子蛋大的珍珠,若是能镶在她的头面上,那得多好看啊。 见着沈崇茂也开始犹豫,接着劝到:“老爷,就留下一些,把剩下的给她送去就是,她总不至于跑去礼亲王府问人家到底送了什么东西不是。” 沈老夫人正好由丫鬟扶着过来看看情况,听到这个话,不由眉头微皱:“怎么这般眼皮子浅,连着这些东西都想要拿,你也不瞧瞧你可能拿的住,若是叫人知道私扣自己外甥女的东西,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听着沈老夫人的话,大夫人顿时低下头不敢言语。 沈老夫人这才看向她手中的礼单,只觉得自己可是眼花瞧错了,看了好几眼这才倒抽一口凉气。 “礼亲王府怎么备下如此厚礼?” 落在沈大夫人的眼中,不由有些欣喜:“娘,您瞧这般贵重的东西,放在她那确实有些不合适了。她不过闺阁女子,知香园也没有多余的地方,咱们便就是替她保管一下也不为过啊。” 沈老夫人瞧着礼单上的千年雪参,随后转过头看着放在桌子上包装精美的雪参,忍不住顿了顿。 良久这才移开眼说道:“送去,都给知香园送去。” “娘...”沈大夫人见着沈老夫人明明自个也挺想要的,却还要她送去,很是不理解。 却被沈老夫人白了一眼:“你当这当真是礼亲王府送给她的?她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就算被封了清和郡主又如何,礼亲王难不成还能看上她不成。还是你觉得华岩死了,礼亲王还能记着华岩的情分给她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看在华岩的情分,她还会在庐州受那一年多的欺负,受那么多气,礼亲王早就派人去管了。一切不过是瞧着她在皇上面前的脸面,和她背后的宁家!你可不要忘了宁家,别因为这些东西犯了不该犯的错,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说着看着桌上的东西,声音很冷的说道:“这哪里是给她庆贺的,这些东西,只怕是专门送来给我们瞧的,今日你要是动了,明日礼亲王妃怕就是要上门了。我看他们是算计好了等着你的,就怕你不拿这些东西才是!” 被这么一说,大夫人也彻底的愣住。 手中拿着礼单还不愿意放,却是被沈崇茂一把夺了过来。 沈崇茂毕竟是个当家的,自然不如她那般眼皮子浅,顿时心中明白老夫人的话,当即吩咐管家:“将这些东西一样不差的全都送到知香园去,若是少了一丁半点,我就唯你们是问。” 管家赶紧应声,将东西都放好,送到知香园去。 门外有有人登门,沈崇茂看了一眼大夫人,冷声道:“你可别给我做糊涂事。” 说着赶紧去大门迎客。 知香园内,华蓁正抄着经书,听到管家登门,便搁下笔出来瞧瞧。 就见着管家命人将东西全都搁下,随后地上礼单恭敬的说道:“郡主,这是礼亲王府送来的贺礼,还请郡主过目。” 华蓁接过礼单看了看,让皎月送管家出去。 随后坐在一旁的床边笑着道:“没想到舅母竟是长进了,一点都没贪心呢。” 曹嬷嬷闻言却是冷眼看了眼门外,就见着门外扫洒的小丫鬟,顿时身子一紧,朝着远处走去。 这才开口:“只怕她是怕礼亲王知道之后,这后果她承担不起才是。” 华蓁没说话,吩咐周姨将东西全都收拾好,一个个都记账入库。 随后准备回去抄写经书,却瞧着外面不断有人送东西进来,全都是恭贺她荣封清和郡主的。 华蓁瞧着这些送礼之人,无一不是与礼亲王府有关系的,只怕是瞧着礼亲王府带头,便生了讨好的意思,跟着表示表示。 倒是有一家却是让她有些意外,便就是东郡王府也派人送来一份贺礼。 华蓁瞧着东郡王府送来的锦缎,不由想到秦淮。 只觉得心中有些异样,这一世秦淮的出现叫她有些措手不及,若是有人要对她不利,她还知道该怎么去做,可是秦淮从在庐州出现开始,便一直都在帮她。 顿时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重活一世带着是前世满满的恨意,是亡子之痛,并不想再沾染旁的东西。 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淮。 此刻看着东郡王府的贺礼,除了秦淮,她实在想不到东郡王府还会因为什么给她送贺礼。 六十二章:龙马献图太子心思 要知道即便她与秦贵妃之间,也只是说了几句话罢了,并不算达成任何同盟。 这个时候秦贵妃更不会出现表示什么。 除了东郡王府的贺礼,还有一份令华蓁惊讶的,便就是燕北世子萧怀瑾派人送来的。 萧怀瑾送来的乃是一副南朝大师邢容画的,龙马献河图的画。 曹嬷嬷瞧着萧怀瑾的名字,也不由的愣住:“郡主何时与燕北世子有了交情?” 闻言华蓁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不得交情,只是萧世子与我有救命之恩,当初回京的时候,我曾遭遇暗杀,若不是萧世子在雍州城救下我与皎月,只怕今日我早已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听着华蓁的话,曹嬷嬷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是何人要杀小姐?” “不重要,要杀我的人,一次不成还会再动手的。”华蓁说着,目光却是一直落在手中的龙马献河图的画上,心中明白萧怀瑾这个时候送画,只怕是在提醒她莫要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才是。 心中思量,当即说道:“周姨,你去准备一份厚礼,着人送到燕北世子住的行宫去。” 说着看了眼礼亲王府送来的礼单:“便就在这些东西里,寻一些合适的送去,只管说是谢萧世子的救命之恩。” 说着看了眼曹嬷嬷,转身回到西次间,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将这个一并送到萧世子的手中。” 曹嬷嬷看了眼书信,没吭声,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 周姨接过书信,转身下去安排。 等着屋子里没人,曹嬷嬷这才开口:“郡主,这燕北萧世子此次进京可是商谈和亲的事情,一是燕北的县主萧灵均嫁入大燕的事情,二则是萧世子也需娶一位京城贵女为世子妃。郡主这个时候与萧世子来往密切,只怕会叫人误会,到时候若是有人利用和亲之事做文章,只怕会对郡主不利。” 闻言华蓁却是看着曹嬷嬷摇了摇头:“嬷嬷多虑了,我身上还有一年的父丧,即便是皇上有心,燕北也愿意,我也是不能应任何亲事的,等到父丧期满,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太多的事情。那时候萧世子的亲事只怕已经成了不知道多久了,无碍的。” 曹嬷嬷见华蓁都这般说了,自然不好再说旁的,她只是想要提醒华蓁罢了,既然她知道就好。 等到半下午的时候,管家送来一样东西,面色却是有些古怪。 华蓁瞧着管家手中一个古朴的盒子,不如前面那些贺礼那般华丽,而且瞧着盒子打小不过三寸长,巴掌宽,当是装不了多少东西。 见着华蓁的时候,管家眉头也是微微皱起:“郡主,这是太子刚刚派人送来的,说是要送给郡主的。” “太子?”华蓁闻言不由眉头微皱,看着沈府的管家,也只是问了一声。 听着管家应声,这才点点头:“东西搁这吧。” 说完等管家离开,这才拿起桌上的盒子。 瞧着盒子很有些眼熟,只是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 打开移开,里面躺着一支碧玉簪子,簪子的顶端一块翠玉雕刻出牡丹的模样,瞧着模样却没多精致,看起来很有些粗劣,很像是一个新手拙劣的作品一般。 看着这支碧玉簪子,华蓁这才慢慢想了起来,当初自己还在宫中的时候,仁孝皇后曾赏了她一只碧玉簪子,便就是这个模样的。 只是那雕工是出自名家之手,很是精致,就连着叶子的纹理都惟妙惟肖,她很是喜欢的紧。 不过后来却是被太子失手给打断了,那时候她不太懂事,为了这件事还难过许久,也正是因此,与太子之间的话就更少了。 若不是当着皇后的面,平日里就算瞧见了,也不愿意跟他说话。 现在想想,前世自己对这位表哥的确有些过分了,兴许就是这些原因,以至于后来待她回京之后,太子与她之间也很是陌生。 到最后自己的亲表哥被赵挺残害至死的时候,他都不肯再看自己一眼,只怕在他眼中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叫他很是失望吧。 华蓁把玩着簪子,沉思起来。 曹嬷嬷见着忍不住说道:“那时候听着太子说,要赔给郡主一个一模一样的,没想到太子竟然自己做了一个,若是皇后娘娘还在世的话,定是很高兴的。” 仁孝皇后一直将华蓁待在身边,便就是想要将她培养成能辅佐太子君临天下的人,只可惜前世的华蓁性子太弱,加上对太子心中有很多抵触,所以直至仁孝皇后去世,也未能如愿让华蓁嫁给太子为妃。 曹嬷嬷一直跟在皇后的身边,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现在看着华蓁拿着簪子出神,心中忍不住有些窃喜。 当即开口道:“太子对郡主当真是放在心上的,这件小事还一直记着呢。” 闻言华蓁点点头,只是她心中所想的与曹嬷嬷不同,她想的是太子为何要送这支簪子,莫不是真的只因为当初一句要赔给她的话不成。 可是联想到在麟德殿门外见到太子,却又觉得这件事情并没这么简单。 曹嬷嬷却是不知道,只是继续说道:“自从皇后走了之后,皇上甚少召见太子,不仅如此,连着三皇子和四皇子,甚至说五皇子都比太子更得皇上器重。这一年多,太子在宫中也是很有些凄苦,老奴看在眼中很是心疼,却是没有旁的法子。现在郡主回京了,若是郡主能做了这太子妃,日后有郡主与太子相互扶持,想必谁也欺负不了太子,就是皇后也是能放心了。” 听着曹嬷嬷的话,华蓁的面色微微变了变,就是这了。 她一直觉得似乎有什么问题,还想不明白,现在听着曹嬷嬷的话,算是全明白了。 今日在麟德殿外遇到太子的时候,看见麟德殿伺候的福公公对着太子都敢如此不放在眼中,心中便觉得奇怪。 麟德殿的太监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平日里最会审时度势瞧人脸色,即便说太子再不得皇上器重,只要一日没有被废,便就是太子,一个奴才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一国储君这般态度。 六十三章:华蓁回礼沈家算计 而且太子表现出的懦弱,也有些过头,叫人难以相信。 皇子天生便有一股子傲气,只因为是生在帝王家的,即便再是性子软弱的人,也不会对一个奴才如此低声下气。 更别说他只是性格和软,绝对算不上是懦弱之人。 若他当真平日对待一个宦官都如此低声下去,燕文帝知道只怕这个太子早就废了,毕竟懦弱的人是当不起一国之君的,燕文帝现在还留着他的太子之位,说明即便没了仁孝皇后,这太子还是没有什么差错的。 那这些便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麟德殿外的那一幕是刻意的,是刻意演给她看的。 联想起自己进宫刚好在麟德殿门口遇到他,并且瞧着太子当时的模样,明显是刚见过皇上出来的样子。可是现在听着曹嬷嬷的话,皇上根本就不曾召见过太子,说明他并非是要去见皇上,那他的出现就多了几分刻意。 若不是刻意为之,这一切就太过巧合了,巧合到令人难以置信,自己刚回京,第一次进宫,就这么巧的在麟德殿门口遇到太子。 然后又恰好的福公公对太子无礼,太子的低声下气全叫自己看见了。 她从不信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除非人为的安排。 所以当时在宫门口她便觉着奇怪,现在细细想来,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奇怪,太子不过是想要诱她上钩罢了。 若是依着前世的性子,不管她与太子之间有多少隔阂,若是见着自己的表哥被人欺负至此,再听到旁人说两句,心中定是会念及旧情,念及仁孝皇后对自己的情分,不忍心叫他至此。 皇上无论说对太子如何,对她面上还算是过的去的。 即便前世皇上对她也是不错的,时常召她入宫,只怕太子便是算准了皇上一定会召见她,故而在她面前做出这一副姿态。 为的就是要她心软,日后在见到皇上的时候,可以替自己说说话。 仁孝皇后死后,皇上不曾召见他,他现在心中最害怕的就是真的遭到皇上的厌弃最终会被自己的兄弟取而代之。 所以最迫切的就是想要能在皇上面前走动,所以才想要利用她。 想到这些,华蓁握着簪子的手,不由的收紧。 若是太子没有做这些,她日后即便不是看在宁家和仁孝皇后的面子上,也一定会帮一把自己这位表兄。可是现在得知太子在利用她,心底那一丝柔软也彻底被抹杀。 她最讨厌的便是被人算计被人利用,原本眼中因为回想起旧事的那一抹温情也慢慢淡去,有的只有无边的冷意。 墨黑的眸子盯着簪子上的牡丹,随后将其放进盒子之中,递给曹嬷嬷:“嬷嬷收起来吧,日后没事不要拿出来了。” 曹嬷嬷闻言顿时有些诧异,看着华蓁更是不解,刚刚华蓁眼中的情意她是瞧得清清楚楚的。 怎么这一会子功夫,竟是变了脸色。 心中生疑,却是不敢多问,只以为是自己的话叫的她生了气。 不由的想起当初仁孝皇后提出让她嫁给太子的时候,她面上那一百个不情愿,就是皇后最终也没强迫她。 看来郡主心中对太子还是有些抵触的,至少谈及嫁给太子她是不愿的。 主仆二人顿时各怀心思。 华蓁不愿意在这些事上浪费心神,瞧着管家再没送什么东西进来,便回了西次间认真的抄写经书。 周姨将东西准备好,让江芙亲自送去。 原本说该是沈家的人派管事的前去送礼的,毕竟华蓁只是一个深闺女子,现在又是寄居在沈家,这些事情,自是该由沈家出面。 只是华蓁吩咐了,周姨便照做。 江芙出去的时候,管家还特地问了一声,听着说是去给燕北世子送礼,谢过世子的救命之恩。 管家的脸色顿时都变了。 连忙去告诉刚应付完客人,回到后院的沈崇茂。 沈崇茂听到管家的话,只是眉头皱了皱,一旁的大夫人却是气的连都变了色:“老爷您瞧啊,咱们在外面忙前忙后的替她招待这些人,她倒好做什么事跟着我们沈家没有半点关系的样子,当真是谁都敢攀关系,也不想想会不会给沈家招来祸患。现在谁不知道燕北的关系很是紧张,她这个时候,谢谁不好,偏偏叫人去谢燕北的萧世子,我瞧着她是看中了燕北世子的身份,想借着攀关系,等燕北和亲的时候,求皇上将自己指婚给燕北世子才是。” 越说越气,不断的用手拍着胸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顺一顺心头这闷气似的。 沈崇茂闻言没有理会大夫人的话,只是问管家:“她让人送了些什么东西过去?” 闻言管家想了想:“这个还真不清楚,不过瞧着那些包装的盒子,就是从刚刚礼亲王府送过来的贺礼中选了几件。” 沈崇茂闻言点点头,让管家下去。 大夫人顿时跳了起来:“礼亲王府送来的东西,那可都是好东西,她就这么送给旁人了!我们供她吃喝,供她住着,还替她应付这些事情,怎么没见着她给我送几样啊。” 沈崇茂闻言怒瞪了大夫人一眼:“你就这般眼皮子浅。” 说完冷声吩咐:“你去安排一下,吩咐人给今日前来送礼的都送帖子过去,过两日在府中设宴招待他们,还有那些个平日与咱们府上走的近的,全都派人送帖子去。既然礼亲王要将她回京的消息传出去,那咱们就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说着眼睛微眯起来。 大夫人却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脸一板:“怎么的,那些人送来的礼我可是一件没碰全送去知香园了,现在还叫我给她设宴忙前忙后去招待那些人,就是为了叫他们知道她被圣上封了清和郡主,日后高我一头么?” 沈崇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无知的妇人,你若是能有玉歆一半的聪慧,也不至于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骑在头上欺负。” 说完一拂袖直接转身离开。 六十四章:玉歆劝说算计萧家 气的大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便哭了起来,只觉得自己替沈家操持这些已经很不容易,还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多气。 沈玉歆带着祁王的贺礼来时,大夫人眼圈还是通红的,刚将眼泪擦了,整个人看上去很有些憔悴。 不由关切的问了一遍缘由,等听着大夫人将事情说完之后,沈玉歆顿时明白了沈崇茂的意思,当即温声劝到。 “娘,这件事你可是错怪爹爹了,爹爹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咱们,为了玉瑶考虑的啊。” 大夫人听着自己大女儿这般说,也不问缘由,心中便松了口气,舒服许多,这才问道:“什么意思?这跟玉瑶又扯得上什么关系?” 闻言沈玉歆拿着帕子,替大夫人按了按眼角,随后倒了杯茶递给她,这才轻声说道:“娘是如何看待燕北萧世子的?” “你说燕北王萧家?”大夫人眉头微挑问道。 沈玉歆点点头,随后很很有些瞧不上眼的模样:“还能怎么看,这燕北王萧家在皇上心中便就是一块心病,这次虽说燕北世子进京和亲,商议萧小姐的亲事,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我瞧着皇上迟早要对萧家动手,跟他们扯上关系没什么好事。” 说着大夫人面上还漏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沈玉歆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娘,这你可就错了。” “怎么说?” “萧家一直镇守燕北,替大燕挡着*厥和高丽的进犯,瞧着手握重兵很有些功高震主的模样,但是皇上绝对不会动萧家。只因为大燕离不开萧家,若是一旦皇上对萧家动了手,到时候突厥和高丽入侵,大燕势必要损失一大片疆土。皇上是个明君,心中自是清楚孰轻孰重,所以这才提出要和亲的说法,为的就是要将萧世子和萧小姐留在京中做质子。萧家一共只有二子一女,若是将世子和萧小姐全部留在京城,燕北王本就极为疼爱自己的儿女,自然不敢轻易乱来。而且这萧世子娘在京城许是不清楚,女儿可是听祁王说了,这萧世子是一个有大才之人,日后燕北势必是要交托在他的手中的。”沈玉歆很有耐心的说着。 大夫人闻言眉头皱了皱,也没有刚刚的脾气了,当即问道:“那这跟玉瑶有什么关系?莫不是你想让玉瑶嫁给萧世子不成?” “我们就是有这个打算。娘不是很瞧不惯华蓁封了个清和郡主么?若是玉瑶当真能够和亲嫁给萧世子,皇上为了体面,也一定会给玉瑶一定的封赏,若不然只怕也堵不住燕北百姓的悠悠之口。这样玉瑶不就可以与华蓁平起平坐了。再说只要玉瑶能嫁给萧世子,日后等萧世子回燕北的时候手握重权,咱们手中也算是有个依仗了不是。到时候有玉瑶在燕北,皇上多少会顾忌沈家这门姻亲的。” 大夫人听着沈玉歆的话,自是有些心动,却还有点犹豫:“说的是不错,可是燕北世子和亲这种事情,可不是咱们说要将玉瑶嫁给他就可以嫁给他的,这可是要皇上亲自赐婚的。” 沈玉歆听着,一把保住大夫人的胳膊,很有些撒娇的意味:“所以爹爹才有此做为啊,既然华蓁与萧世子之间是有些关系的,爹便就接着华蓁的名头请这些人过府,自然也是要请萧世子的。要知道这些前来送礼的,大多数都是礼亲王身边的人,这些人为了给华蓁撑场面一定会来,他们或多或少才朝中都是有一定地位的。到时候爹广撒请帖,燕北世子不是傻的,看到这些来赴宴的朝廷重臣,自然也会想要来接触一二,到时候岂不是给了玉瑶机会。” 大夫人想着却是眉头微皱,变了脸色:“玉歆,你就不怕咱们这么大费周章最后给旁人做了嫁衣么?” “娘您又在担心什么?”沈玉歆看着大夫人的脸色,知道她心中只怕有什么想法,果然就听着大夫人开口道。 “你自己也瞧见了,这华蓁上午才被封清和郡主,下午燕北的萧世子可就派人送来贺礼,人家抛开咱们沈府的面子,回了重礼过去说是谢过萧世子的救命之恩。这还未曾见面便已经往来如此频繁了,若是等他到咱们府上,到时候指不定会摸到后面的知香园去。这燕北世子妃的位置,只怕就是华蓁的囊中之物了才是。”大夫人说着面上很有些厌恶,似乎只要提起华蓁她心中便不由自主的升起厌恶之情。 沈玉歆看在眼中,却是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莫不是觉得我说的有问题不是?” “娘,你好好想想,即便华蓁与萧世子之间的交情再深,她身上可还有这一年的父丧呢,一年的时间,即便是萧世子等得起,燕北等得起,皇上也等不起的。所以这燕北世子妃的位子,会落在任何人的头上,独独不会落在她华蓁的身上,娘只管放心的操办就是,一切如何热闹如何来。” 被沈玉歆这么一说,大夫人的心中也好受了不少,当即拉着沈玉歆的手,连声道:“还好你是个聪明的,若不然这沈家娘也没什么好指望的了。” 沈玉歆听着却是依在大夫人怀中撒娇:“娘就诓我吧,谁不知道你最心疼最器重的还是大哥,若是大哥在的话,娘绝对不会说这个话的。” 说着抬起头看着大夫人:“娘,大哥可曾来信说什么时候回来呢?” 闻言大夫人摇摇头:“松乔每次都是一出去便了无音信,等他何时想回来了,自然会回来。据说这次是跟着秦淮出去游历了,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在外面游历到底有什么好处,还有成日跟在秦淮身后,这个秦淮本就是个浪荡子,跟着他有什么好的。” “娘你就莫要这么说大哥了,大哥是个有分寸的,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什么好处的。秦淮虽说到现在没有要继承东郡王爵位的意思,但是他这身份是跑不了的,他可毕竟是秦贵妃的亲侄子,太后的亲侄孙。即便东郡王府再多的儿子,也没人能分了他的半点地位的。哥哥与他在一起只好不坏,而且这秦大公子游历四方可不是在玩闹呢,这是真真的在为大梁分忧,若是哥哥能跟着秦大公子多结交一些人也是好的,娘就莫要怪他了。” 六十五章:挑拨离间暗生心思 大夫人听着沈玉歆温软的话,心中哪还有半点怒气:“你啊,就会帮你哥哥说话,我只要说她一句,你总是有十句在这等着要为他开脱。唉,这辈子能得了你这个女儿,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母女俩越说越高兴,连着沈玉瑶过来也没发现。 沈玉瑶听着大夫人搂着沈玉歆说的话,顿时红了眼眶转身跑了出去。 一个人站在假山后面气的直跺脚。 沈玉静刚好瞧见沈玉瑶往后面跑去,不由跟了上去,见着她面色不虞当即问道:“二姐怎么了?因何生了这么大的气,可是谁惹了二姐不成?” 闻言沈玉瑶看了身后的沈玉静一眼,将脸上的泪水胡乱抹去,她本就是骄傲的,自然不愿叫沈玉静见着自己的模样。 当即冷声道:“管你什么事,我的事情你少管。” 沈玉静顿时心中升起一丝怒气,却是强压下来,耐着性子劝到:“二姐莫不是因为知香园的那位气成这个模样不成,若当真是如此,那就太不值得了,即便她现在风光无二又如何,只要还在这宁国侯府一日,她怎么会是二姐的对手呢,二姐你说是不是。” 沈玉静强压着自己的耐心与沈玉瑶说着。 沈玉瑶不过是月份上比她早了一步,便就成了沈家的二小姐。 可是在沈玉静的眼中,她是怎么都瞧不上沈玉瑶的,当真除了一个嫡出的身份,她无论什么跟自己都是没得比的,自打出生便就被大夫人一直捧在手心养着,养成了一个只有脾气没有脑子的蠢货。 若不是自己在这府中还要利用她,她早就懒得搭理沈玉瑶了。 沈玉瑶却是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被沈玉静几句话说的,心中舒坦了一些,这才难得开口说道:“虽说我瞧着她也是不爽的,但是今日的事情,到是跟她没什么关系。” 沈玉静闻言眉梢微挑想了想,当即说道:“可是大姐姐回来了?” 就见着沈玉瑶面色更是难看的点着头,当即心中明白。 她一贯最会看人心思的,沈玉静的这点心思自然也是摸得透彻,当即附和的说道:“母亲便就是这般偏心,若不是大姐姐嫁了祁王,哪里比的上二姐,她不过就是占了个嫡长女的优势罢了,祁王求娶的时候二姐姐还小,要不然哪能有大姐姐的机会。母亲却还一直将大姐姐当做掌上明珠,事事都听大姐姐的。现如今咱们家的事情,都是大姐姐做主,不知道的还以为祁王侧妃连带当着沈家的家呢。” 沈玉瑶心中一直嫉妒着沈玉歆,所以听到沈玉静这般说自己的嫡亲姐姐,非但没有半点怒意,还很是受用。 顿时连连点头:“谁叫大姐惯会花言巧语,才将娘哄得这般事事都听她的,连着祖母也都是被哄得不知东南西北了,无论做什么第一个想的都是大姐在祁王府可会受到影响,半点都没想过她这里还有一个女儿呢。现在更是在打我亲事的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姐想叫我嫁给燕北萧世子,还不是为了她自己,为了日后能对祁王有所相助,竟是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舍出去,我这个姐姐当真是好的很呢。” 沈玉瑶被戳中了心事,顿时话再没个把门的,将心中的怒气都说了出来。 沈玉静却是心中大吃一惊,听着沈玉瑶的话,试探的问道:“怎么,母亲打算将二姐许配给燕北的萧世子么?” 沈玉瑶点点头,很有些失落的模样:“这燕北萧世子是人是鬼还不清楚,也不知道长个什么模样,他们便就这般坑害我,燕北有什么好的,若是当真嫁给萧世子,便要跟着他回燕北。我才不要去燕北呢,除了京城我哪里都不想去。” 说着很有些负气的撅起嘴。 落在沈玉静的眼中,那点心思叫她猜的清清楚楚,当即说道:“听闻燕北民风粗狂,燕北的人也是粗鲁的很,即便是自己的夫人也是轻则打骂,我听院子里的婆子说,还有好多将人打死了直接说病死的呢。若是当真远嫁燕北的话,只怕还没等到了燕北的地,人是死是活就不清楚了,当初燕北世子进京商谈和亲的时候,我还在想谁家的小姐会这般可怜,被家中的人送到燕北那个不毛之地去。未曾想...” 沈玉静说着不说了,就见着沈玉歆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顿时心中得意,如她这般没脑子,不过三两句话便能挑拨起来的,当真是最好对付的不过了。 心中冷笑着随后摆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关心的问道:“那姐姐可知道母亲打算怎么为二姐指婚呢?我听闻燕北世子的亲事是要皇上亲自指婚的,可不是谁说想嫁就能嫁的。” 沈玉瑶闻言面色变了变:“还能怎么样,她们脑子里除了那些腌臜的手段还能有什么,莫不是想让我和燕北世子之间有什么关系,到时候大姐再求着皇贵妃说话,便就让我不得不嫁给那个萧世子。哼,她们越是这么算计,我就越是不肯,凭什么她能选自己的良缘,我就不能择自己的夫婿。这燕北世子,有哪点比得上秦大公子的。她们谁想要嫁谁嫁,反正我是不会嫁的。” 沈玉静听着不由问道:“二姐怎么知道母亲要用这种法子?” “我都听到了,她让娘过两日在府中替华蓁设宴,宴请那些前来恭贺的人。给华蓁送礼的人之中,便就有这燕北世子!”沈玉瑶越想越气,一个是自己的姐姐和母亲,另外一个则是如今过的潇洒无比的华蓁,只要一想到她们,她肚子里就是一肚子的火。 沈玉静听着心中顿时明白了。 知道他们打得什么算盘。 今日府中这般热闹都是因为知香园的封了一个清河公主,沈家上上下下早就一清二楚,更别说她这个有心之人,细细想一下便明白了沈家人的心思。 不由凑过去小声说道:“二姐姐何必这么生气,这是件好事呢,二姐姐不是一直想要收拾知香园么,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还有什么地方,会比咱们沈府更好下手的呢,二姐姐你想想可是。” 六十六章:玉清送信提防玉瑶 听到沈玉静的话,沈玉瑶不由眉头微皱:“你什么意思?” “二姐你现在最瞧着知香园不顺眼的,不就是她进一次宫,便就混了个郡主的封诰,压了咱们一头么?若是她在为她庆贺的宴席上,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刚好叫所有人都看到,到时候只怕就是大燕第一个,刚刚被册封,就声名狼藉的郡主了。到时候就算是个郡主那有如何,别人只会说她是个不知检点的jian胚子,她还想再压过我们一头去,怕就再也不可能了,不赶紧的找个地洞躲起来就好了。” 一句话说的沈玉瑶很有些心动:“你打算怎么做?” 闻言沈玉静不由轻声道:“母亲设宴,一定会请长平侯府的人不是,二姐姐的表哥不是成日就在寻美人么?这华蓁虽说令人讨厌,但那张脸蛋不可置否长得还是很有些漂亮了,若是将她送给表哥的话,表哥想必会很满意的。到时候说不得还要谢谢二姐姐呢。” 一想到长平侯府三公子的模样,沈玉瑶心中便觉得畅快无比,似乎已经看到华蓁被陈林推倒在身下蹂躏一般。 面上的怒意也尽数退去,被喜悦取代。 随后想到萧世子,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可以收拾华蓁固然是好的,我还得像个法子,怎么叫他们的盘算都落空才是,我才不要嫁给萧家呢。” 沈玉静在一旁温声附和着。 姐妹两这边说着从假山后面离开。 等她们走远了,根本瞧不见人影的时候,沈玉清这才从一旁的假山石后面探出头来。 生怕叫人看见,拉着丫鬟小蝶,赶紧跑去六姨娘的院子。 心中胆战心惊的连着面色都有些害怕。 六姨娘瞧着不由问道:“怎么了?” 沈玉清这才环顾四周,六姨娘当即会意,将所有的下人都打发出去,这才轻声道:“说吧,发生了什么。” 沈玉清赶紧将自己在假山后面听到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就见着六姨娘沉着脸,随后面上露出一丝喜色:“五小姐,现在是你立功的时候了。” “姨娘?”沈玉清却是有些不理解,疑惑不解的看着六姨娘,就见着六姨娘笑的满面春风。 “我的五小姐啊,这是多好的机会,现如今清和郡主刚刚得势,你这个时候去告诉清和郡主有人要害她,日后在郡主眼中自然是不同的。你相信姨娘,清和郡主是有大造化的人,若是你能依着她,日后得了她半分提点,便再也不用在沈家受这些闲气了,所以这次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绝对不要放过。”六姨娘很是郑重的说完,见着沈玉清点点头,这才拍着她的肩膀。 “你可还记得你刚刚过来时候的样子,便就是保持这那个模样去找清和郡主,一定要让她知道你是一听到消息便去告诉她的。而且千万要小心,莫要叫人看到了,你可明白。” 沈玉清在此点点头,六姨娘怕耽搁了时间,便就直接叫小蝶陪着沈玉清出去顺着后花园去知香园。 知香园里,华蓁刚抄完经书,此刻只觉得胳膊有些酸疼,轻轻揉着手腕,瞧着天色已晚,正在问江芙可回来了。 却是见着门口沈玉清和小蝶跑了进来,神色很有些慌张的模样。 因着沈玉清上次的投诚,加上前世对她的印象,华蓁并不反感她。 见此也温声问道:“怎么了?” 跟着进来的皎月见着自己没有拦住沈玉清,面上还有些懊恼,听着华蓁开口,也只能站在一旁。 闻言沈玉清看了眼曹嬷嬷和皎月,心中还有些不安。 华蓁见此却是点点头:“有什么只管说便是,他们都是我身边可信之人。” 闻言沈玉清这才点点头开口:“表姐这两日一定要当心二姐。” “怎么了?”听到她说起沈玉瑶,华蓁的眉梢微微挑起。 沈玉清见此还以为华蓁是不以为意,当即很有些紧张的说道:“表姐,我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二姐算计好了,要在过两日为表姐被册封郡主设的宴席上要对表姐动手呢。我是躲在假山后面刚巧听到的,她们说是要让长平侯府的二公子,在宴席之上坏了表姐的清白,到时候表姐一定会声名狼藉的。表姐莫要不放在心上,她们说什么肯定是做的出来的。”沈玉清的面色很是着急,很显然她有些惧怕沈玉瑶。 生怕华蓁不信她的话,会被算计,到时候自己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华蓁看着沈玉清焦急的神色,心中有数,温声道:“我自是相信你的,只是过两日的宴席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听着二姐和三姐说起的,说是大姐姐让母亲办的。表姐被册封郡主,那般多的人前来恭贺,自该是要答谢他们,所以设下这宴席。而且好像还跟燕北萧世子有关,听着二姐姐的话,好像母亲是要让她嫁给萧世子。”沈玉清说着,心中还有些害怕。 目光不断的朝着门口飘去。 只怕心里是在害怕院子里的人鱼龙混杂,到时候会将她过来的事情说出去。 华蓁瞧着顿时明白,当即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今日谢谢你特地跑过来与我说这些,现如今知香园你还是少来的好,若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只管叫你的丫鬟过来说一声,等什么时候院子肃清了你再来坐坐。” 沈玉清点点头,随后领着小蝶离开。 一旁的曹嬷嬷这才开口:“没想到沈家人竟然生了这般歹毒的心思。” 华蓁看了眼曹嬷嬷,却是没说话,若说这就歹毒了,那沈玉歆要算什么。她可是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的。 心中想着却是没说,华蓁看了眼曹嬷嬷:“嬷嬷先不管她们打算做什么,咱们这院子是不是也该清理清理了,成日叫人一旁看着瞧着,心中总归是有些不舒服的。” 曹嬷嬷点点头。 随后领着皎月出去。 华蓁独坐在屋子里,瞧着外面的院子,心中却是浮起一丝冷意。 六十七章:收拾院子责打丫鬟 她留着这些人到现在,便就是等这一刻,否则自己前面收拾了,后面她们又会送人过来。 现如今有着曹嬷嬷在,无论是大夫人还是老夫人,再想往她院子里塞人,便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曹嬷嬷领着皎月走到门口,让皎月将所有人全都召集到院子里来,随后打眼将所有人都看了一遍,这才冷哼声道:“今日谁去过隔壁的库房,小姐御赐的八宝琉璃簪子被谁给拿了,若是识趣一点赶紧的交出来,这可是御赐之物,不是你们这种身份的人可以碰的,谁要是拿了东西不吭声,想要将这御赐的簪子据为己有,那就别怪我了。” 院子里的丫鬟仆妇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吭声。 今天因为一直都有人送东西过来,这库房的门便就没有锁过,大家都在院子里伺候做活,谁也不知道谁进去过。 而且是众人都有可能,都有机会去库房。 毕竟知香园不大,库房就连着正屋旁边,只要在院子里的人都能进的去,也算不得什么偏僻的地方。 曹嬷嬷冷眼瞧着众人,院子里的丫鬟顿时吓得不敢吱声。 若说她们原先还有轻视华蓁的心思,现在却是半点不敢了。 毕竟这段时间的事情她们可都是瞧在眼中,无论说是大夫人老夫人还是二小姐,在表小姐手上可是没讨的半点好处。 现在人家还摇身一变成了郡主,知香园中伺候的人,就更是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惹了郡主的眼。 一个个都是小心翼翼的。 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曹嬷嬷见此却是板着一张脸:“你们不说是吧,好一个个都嘴硬,那便怪不得我了。” 说着随手指了四个婆子:“你们将她们给我按在地上挨个的打,若是打轻了我便唯你们是问。” 四个婆子吓得战战兢兢的连着身子都在发抖,却是谁都动手,毕竟能进知香园伺候的,都是有后台的。 所以虽说不敢招惹华蓁,但是谁的心中也都是有些底子,面上表现出恭敬害怕的模样,心底里却是没有那般怕的。 特别是曹嬷嬷让他们动手的时候,大家心中都清楚,这是在沈府,若是她们坚持不动手,谁也没有法子。 等大夫人和老夫人过来以后,还不得将她们放了。 打定主意,众人自是站在院子里,谁也不吭声,就那般静静的候着。 曹嬷嬷早就料到她们的心思,当即冷笑着道:“好啊,一个个的连着郡主的话都不听了,你们这是以下犯上。这笔账咱们待会再清算,现如今郡主御赐的八宝琉璃簪子在院子里不翼而飞,既然你们都不说话,也不吭声,那我也没旁的法子:“皎月,你与周姨拿着我的腰牌去找五城兵马司的人,就说咱们府中一群刁奴偷了郡主御赐之物,叫他们把人带回去严加审问,一定要查出谁是偷东西的贼。” 皎月闻言赶紧应声:“是嬷嬷,奴婢这就去。” 说着接过曹嬷嬷手中的腰牌。 院子里的人顿时就慌了,毕竟谁都知道这曹嬷嬷是宫里出来的。 现在见着她要报官,不由的心里都有些发慌,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心中还是惧怕官差的。 听到要送官,是打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大家心中都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若是被送到官府之中去,不管你是不是偷了东西,人家不会问,先将里面的刑罚全都试一遍,直叫你皮开肉绽这才算完。 等一遍打完了之后,绝对是问什么招什么,哪怕跟自己半点关系没有的,直要人家问了,都会招认的。 所以见着皎月当真出去的时候,还是有几个婆子开始害怕,吓得连连叩头:“嬷嬷冤枉啊,奴婢今个一直在院子里伺候,根本就没去过库房,连着库房的门都没靠近过啊,奴婢是冤枉的。” 有一个人开始喊,第二个第三个,一瞬间院子里的人都开始喊了起来。 刚刚一个个还挺着背等救援的,现在也都没了脾气,生怕晚了一会,会叫曹嬷嬷给送到官府去。 曹嬷嬷却是冷着眼看着这些人:“你们都说没去过,那郡主的簪子莫不是飞了不成,我瞧着你们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着看向站在门口的皎月:“还愣着做什么,去寻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将这些人都丢到大牢去,到时候谁偷了东西,自然就知道了。” 皎月应声就要走,却被婆子一把拉住衣裳:“皎月姑娘你等等。” 说着婆子站起身来,压着另外一个丫鬟,招呼刚刚跟她一起被点了名的:“嬷嬷都吩咐了,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办不好差事,想等着去蹲大狱么。” 几个婆子还想等着大夫人她们过来,见着曹嬷嬷冷着一张脸,瞧着皎月手上的腰牌,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上。 将被按在地上的丫鬟,压住了,另外连两个人就拿着院子里的棍子,便打了起来。 此刻谁也不敢应付了事,都是下了狠手了,虽说只打了十下,却疼的那丫鬟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眼泪直往下掉。 大夫人和老夫人赶来的时候,就见着知香园哀嚎连连,那些个丫鬟正被按在地上,一个一个挨着打。 见着大夫人和老夫人过来,赶紧扑了上去,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老夫人大夫人救救奴婢,求求您了救救奴婢吧。” 老夫人见此气的肺都快炸了,看着曹嬷嬷厉声道:“你们这都是在做什么,还把这当宁国侯府么?” 闻言华蓁从屋子内走了出来,看着老夫人和大夫人,缓缓拜下:“蓁儿见过外祖母大舅母。” 随后扬着下巴看着跟来的沈玉瑶姐妹几个。 沈玉瑶故作看不到。 沈老夫人没想到当着自己的面,华蓁还能如此,顿时怒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闻言华蓁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外祖母莫要着急,等表妹见了礼之后,我自会告诉外祖母的。” 六十八章:事情闹大承担不起 直接点名了,我就在这候着,等你们什么时候见礼。 沈玉瑶的脸顿时气的通红,看也不看华蓁。 老夫人怒不可遏,可是瞧着华蓁的脸色却是没有旁的法子,正想叫沈玉瑶她们都回去的时候,曹嬷嬷却是在一旁开了口:“皇贵妃一直在太后娘娘身边说着沈家的礼数周全,说祁王妃是多么多么懂礼数识大体,现在看来只怕这皇贵妃说的话半真半假啊,等明日回宫太后再问起沈家的小姐们,奴婢也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听着曹嬷嬷开口,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顿时僵在当场。 她们竟是将曹嬷嬷给忘了,要知道曹嬷嬷可不只是当初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她还是太后的人。 即便是老夫人心中再不情愿,此刻也不能叫沈玉瑶她们离开,只得冷声道:“玉瑶,莫不是连规矩都忘了不成。” 沈玉瑶闻言只得迎着头上上前,对着华蓁福了福身:“玉瑶见过郡主。” 华蓁笑着点点头,这才气鼓鼓的回到大夫人身后。 沈玉瑶都带了头了,沈家其余几位小姐自然也不敢拖着,都上前见礼。 等着这一遭完事,沈老夫人这才冷眼看着华蓁:“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吧?” 闻言华蓁没说话,倒是曹嬷嬷开了口:“皇上今日才赏下的八宝琉璃簪子丢了,奴婢问她们谁去去过库房偷了郡主御赐之物,没人承认,没法子便就只能先一人杖打十大板子再慢慢问了。” 沈老夫人听着曹嬷嬷的话,只觉得心口一团火,几乎要烧到脑门了。 “你怎么就知道东西是她们偷得?” “莫不是旁人偷得不成?”曹嬷嬷闻言面露疑或,随后转过身对着华蓁到:“郡主,奴婢觉得老夫人说的也在理,咱们院子门也未曾关过,这知香园里丢了东西,不一定就真的是这院子里的仆人偷得,兴许是沈府旁的伺候的下人得了机会溜进来将东西偷走了,咱们要不要出去瞧瞧。” 这出去瞧瞧就是要将沈府其他伺候的下人都抓起来好好盘问盘问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听着脸色都绿了。 “怎么,你们在这知香园里闹还嫌不够,还要闹到外面去不成!”老夫人面色铁青。 华蓁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外祖母,不是蓁儿要闹,这东西毕竟是皇上赏下来的,原本我还打算明日带着进宫去给太后请安的,现在发现东西被偷了,我也是实属无奈。这件事要是被皇上知道,只怕我和沈家都脱不了干系,毕竟偷盗御赐之物,沈家这些伺候的人,怕是都要去五城兵马司走一遭了。说不得还得牵连到外祖母舅母和几位表妹呢,我也是为了沈家考虑,这才自己在院子里盘问的,若不然早就让皎月去寻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将院子里的人都带走细细盘问了。” 说着朝着皎月那边看了一眼。 老夫人回头就见着皎月手中拿着一块腰牌,心中猛地一沉。 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心中清楚不会有人敢偷她的簪子,可是现在她闹僵起来,就算最后发现东西没有被偷,发现是件子虚乌有的事情,她只管说记错了便可,到时候有礼亲王护着谁还能说清和郡主什么不是,丢的只有宁国公府的脸面。 若是当真让她们将五城兵马司的人招来,最后吃亏的只有自己。 老夫人顿时变了脸色:“既然东西是在知香园丢的,有嫌疑的也就只有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仆妇,你便就在她们身上好好的查,一定要将御赐之物找出来才是。” 老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大夫人在一旁听着却是愣住了:“娘,难不成还由着她闹么?” 老夫人闻言不由回头瞪了大夫人一眼,随后冷着脸说道:“你还想怎样?” 她这是将损失减少到最小,若不然华蓁寻了一个由头,仗着有曹嬷嬷在,可以闹得整个沈府不得安宁。 刚刚她可说了,明日要去给太后请安,这便就是威胁。 *裸的威胁她们,今日若是谁叫她不顺心了,明日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便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老夫人即便心中再气也没有法子,谁让她可以自由出入宫门,身边还有曹嬷嬷这般得力的人。 现在只要一沾上华蓁的事情,老夫人只觉得头疼不已,躲都躲不及。 看着大夫人面上还不愿就这么算了,顿时冷眼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华蓁见此看着大夫人,故意问道:“大舅母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若是有事但说无妨,若是没事蓁儿这边还有事,便恕不奉陪了。” 气的大夫人的脸,青一阵紫一阵。 只觉得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竟是招了这个一个煞星入府。 华蓁瞧着挥了挥手,示意曹嬷嬷继续。 知香园的丫鬟仆妇见着老夫人走了,大夫人只站在那里发愣,根本就不管他们死活,顿时心里最后一根支柱也倒了。 赶紧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曹嬷嬷却是当做看不见,愣是让她们互相打,所有人挨了十棍子。 大夫人见着当着自己的面,华蓁半点不留情分,这中间好几个都是她安插进来的,现如今自己的人都保不住,日后如何叫她们给自己做事。 她在府中的威望也被华蓁这一顿棍子给打没了。 面色铁青的却是无可奈何,看了半天,只能恨恨的离开。 留下来只会叫这些人看笑话,叫这些挨打的人更寒心。 等一顿棍子打完了,皎月从华蓁的屋子里寻出那根八宝琉璃簪子。 顿时满院子的仆妇都跪在地上,面色难看。 果然就见着华蓁很是随意的挥挥手:“既然找到了,那就好生收着吧,明日还要进宫给太后请安呢。” 说着转身进了屋子。 这些仆妇瞧着自己白挨了一顿打,心中有气却是谁也不敢吱声。 能被派到知香园来的人,都不是愚笨的,也都瞧明白了,郡主这不是在打她们,这是在提点她们现在到底是在伺候谁,在给谁办事,叫她们心中有点数。 六十九章:众人反应各方态度 而且就算是她们被冤枉了,郡主一顿打了之后,难道还能给她们打回来不成,身为奴仆这便就是她们的命,若是主子不高兴打死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是再花点钱买两个入府伺候罢了。 她们唯一能够依靠的便就是自己背后的主子能够给自己撑腰。 可是瞧着今晚这一闹,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大夫人,若郡主当真要发作起她们来,谁也护不得。 一时间知香园伺候的人心中都明白过来,也都清楚日后在知香园伺候该何去何从。 曹嬷嬷见着众人的态度,让她们都各自回屋。 这才转身进了正屋,华蓁还坐在一旁瞧着,见着曹嬷嬷进来,轻声问道:“都如何了?” “看着面子上的情绪,一个个该都是妥贴了,这院子里应当是能消停一段时间,郡主可要再来一把狠的?”曹嬷嬷想着问道。 她是从宫里出来的嬷嬷,这无论谁家的宅子,也比不得宫中的手段狠,若是想要收拾这些人,她自是多的是法子。 华蓁却是摇摇头,吩咐周姨:“周姨你去拿些银子给她们送些过去,打是打了,总归还是要给点好处才是。” 周姨点点头。 江芙这才打外面回来,见着华蓁恭敬的见礼。 看着华蓁面上的神色,曹嬷嬷何等聪明的人,顿时瞧出来她怕是有事要与江芙商议,领着皎月下去准备热水。 屋子里便就只剩了华蓁与江芙,江芙这才开口道:“郡主,奴婢将东西送到萧世子的府上,萧世子让奴婢告诉小郡主,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郡主无需放在心上。” 华蓁点点头,想到萧怀瑾的模样,忍不住微微皱眉,若他当真不在意何必派人送来贺礼。 这不就是在提醒她莫要忘了么,现在却说出这番话,当真是好的坏的都叫他占了。 “另外广角和广白已经按照郡主的吩咐都出发了,星辰阁里也派了不少人出去,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最少是要半个月才能有消息才是。”江芙恭敬的说完,就见着华蓁轻轻嗯了一声。 华蓁让江芙接着去给萧怀瑾送礼的时候,顺便去做了一件事情,便就是将自己还记得住,前世最后寻到的那些天策旧部的名字和位置都写了下来,交给星辰阁的人,让他们去将这些人全都找到。 前世她为赵挺谋夺皇位的时候,就曾找到这些人为自己效力,这些都是凭着记忆去找的,若是不出什么大的意外,现在星辰阁的人自当是能寻到他们。 她现在既然想要对付沈家,对付赵挺,只是在这后宅之内小打小闹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自是需要军队的支持。 所以除了应付沈府后宅之人,她还需要做出旁的安排。 听着江芙事无巨细的汇报了一遍,华蓁点点头,让江芙出去将曹嬷嬷请进来。 曹嬷嬷端着热水进来,也没看旁的,只是问华蓁,可要梳洗歇息。 她是聪明人,自是清楚自己的身份,即便是从宫里出来的,此刻跟了华蓁日后自己的主子也就只有华蓁一人,自是知道什么事情自己该管什么事情自己不该管。 这个反应落在华蓁眼中很是满意。 知香园里这么一闹,顿时整个宁国侯府都开始紧张起来。 特别是老夫人和大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人,无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因为自己一个不小心,惹了老夫人的厌烦给自己招来麻烦。 整个宁国侯府只有二夫人的兰苑和六姨娘的院子,此刻不如外面那把死气沉沉,关着门高兴着呢。 二夫人听着丫鬟说着知香园里的情形,面上的笑意就是遮都遮不住。 一旁的丫鬟瞧着,忍不住道:“二夫人,郡主这般闹着,闹得最终还不是宁国侯府,虽说没到咱们的院子里来,只怕日后也有些影响的。” 二夫人却是眉眼含笑,瞧着跟在自己身边最久的大丫鬟,很有耐心的说道:“你啊,还没看明白么,这两日华蓁回京之后,虽说在沈家闹出这么多的事情,可是谁都瞧见了,她这可都是针对着大房的。再说了谁也不是傻的,都心里清楚,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若不是大嫂她们一开始就算计着她,她只怕也不会做出这些。虽说都在宁国侯府,咱们只要不去招惹她便是,而且现在来看她这么闹下去对我们来说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可是,奴婢怕日后对宁国侯府的名声有影响,多多少少会耽搁到二少爷的。”丫鬟闻言还有些忧心忡忡。 二夫人却是冷眼看了过去,顿时吓得丫鬟赶紧低下头,刚刚她也是心急这才没过脑子说了出来,主子的事情自有主子考虑的,她一个丫鬟关心二少爷的事情,少不得要叫人心中生疑。 所以二夫人不过一个眼神,瞬间叫她反应过来,吓得她不敢吱声。 瞧着丫鬟的反应,二夫人声音冷了冷,好半晌这才开口:“柏舟是二房的儿子,这宁国侯府的爵位怎么也轮不到他,自然也跟他没什么关系。现如今这些实在的利益才是比较重要的,你且派人去盯着知香园的动静,若是那边再闹出什么,赶紧来告诉我。” 丫鬟闻言赶紧应声,低着头出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刚刚险些就要叫二夫人瞧出自己的心思,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此刻六姨娘的院子里,沈玉清将知香园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就见着六姨娘眉开眼笑的拉着沈玉清:“我的五小姐,咱们这次总算是有出头之日了。五小姐你只管看着好了,这郡主是个有主意,有大造化的人,跟着她日后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的。” 沈玉清点点头,却是有些害怕:“姨娘,你说表姐这般在府中与大夫人她们作对,难道就不怕当真将大夫人给惹怒了,到时候给自己寻了麻烦么?她们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只要一想到沈玉瑶和沈玉静,沈玉清只觉得身子不由得发抖。 七十章:华蓁进宫旁人算计 当初自己就是因为多说了一句话,惹了沈玉瑶不悦,便就被她们二人寻了婆子过来,将她衣裳全部脱了浑身上下只剩一个肚兜关在柴房中。 若不是后来姨娘闹将到老夫人那边去,只怕她就要在柴房中被活活的给冻死了。 所以现在只要一想到沈玉静那双眸子,还是打心底害怕的。 沈家的几位小姐之中,沈玉瑶属于没有太多脑子的,端着一个嫡小姐的架子,却是被沈玉静耍的团团转。 三小姐沈玉静和四小姐沈玉琳,乃是双生子,但是性格却是完全相反。 沈玉琳更为安静一些,与自己的亲生姐姐的话都不多,平时站在哪里,若是不吭声,完全叫人注意不到的那种。 而沈玉静则是相反,她更为聪慧一些,性子也毒辣。 当初自己只不过是说了一句五姨娘的不是,沈玉静便寻了由头,唆使着沈玉瑶将自己丢在柴房之中,愣是要活活冻死她。 所以相对于嫡小姐沈玉瑶,更让她害怕的是跟在沈玉瑶身后的沈玉静。 即便六姨娘跟她说了好几次,只要跟着表姐,日后定然能有好事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将沈玉静她们的计划告诉华蓁,心中隐隐还是有些害怕。 六姨娘瞧着沈玉清,自己生的孩子,哪里还有不清楚的,顿时心疼的握着她的手:“五小姐莫要太过担心了,信姨娘的,只要五小姐能得了郡主的庇护,日后谁也别想再欺负你。不行你可瞧好了,等着过两日摆宴的时候,只要二小姐和三小姐她们敢动手,郡主一定不会轻饶了她们的。” 沈玉清点点头,又跟着六姨娘说了会子话,这才领着小蝶回了自己的院子。 心中还有些担心:“小蝶,你说咱们今个去了表姐的院子,那些丫鬟仆妇可会告诉母亲和二姐姐?” 小蝶闻言知道沈玉清心中害怕,忙宽慰道:“小姐您还没瞧明白么,郡主这一遭就是要让小姐放心,小姐前面走她就将知香园里的人都给收拾了,现在知香园里的下人谁不是在担心着自己日后的下场,哪里顾得上去告诉旁人小姐去过知香园。郡主不也是对着小姐说了,等日后肃清了院子小姐再过去,便就是跟小姐承诺了,不会叫小姐过来的事情被旁人知道的。” “你是说表姐今晚闹这一出是为我?” “不全是,但是自然也是不想叫小姐受到牵连吧。”小蝶想了想说道。 沈玉清闻言这才哦了一声,陷入沉思,好半晌都未曾开口,直接领着小蝶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一晚除了知香园谁也没睡的好,等第二日一早,大夫人就叫人去给沈玉歆送信,将晚上府中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跟沈玉歆说了一遍。 华蓁则是早早的起了,将昨个抄好的法华经装好,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领着曹嬷嬷进宫。 进宫都是有讲究的,去之前不能吃太饱,也不能吃有味道的东西,若不然在贵人面前打了饱嗝或是说话有什么异味,这可都是要杀头的。 华蓁在宫中住过那么久,自然对宫里的规矩清楚的很,只是简单的吃了半碗清粥,喝了茶漱漱口便算了。 听着她当真是要进宫给太后请安,大夫人和老夫人面色都很是难看,却是谁都没吱声。 等着华蓁的马车出了宁国侯府的大门,大夫人这才皱着眉头:“原本听了玉歆的说是接她回京对祁王有利,现在我瞧着怕还不等她对祁王有利,这就要先将咱们都给祸害死了。” 老夫人这两日也是吃了一肚子的气,在沈府当家做主这么久,还从未有如此不顺心的时候。 面上也很是难看,却比大夫人沉得住气一些,听着大夫人这么说,不由冷声道:“左不过还有两日,你也莫要抱怨了,等到时候成了祁王的人,就算她再烈的性子还不是要乖乖就范。若不然就只能寻了死,或是出家,到时候你这些日子的气可不就一次出了,这两日咱们就忍着她便是。” 大夫人闻言想起自己与沈玉歆的计划,只得将肚子里的怨气都给咽了回去,点头应声:“娘说的是。” “玉歆交代你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老夫人听着目光看向手中的念珠。 见着大夫人没有回话,顿时眉头紧皱:“怎么的?莫不是到现在都还没准备呢?” “娘,您也知道,昨晚那一闹,今个一早媳妇这还没腾出手来。现在还想着知香园的那些丫鬟只怕是不得用了,要不要换一批进去。” “糊涂!”听着大夫人的解释,老夫人却是面露恼意:“你现在已经糊涂到了这个地步了么?孰轻孰重都不知道了,还不赶紧的准备起来,将日子定下,帖子也好发出去。” 说着顿了顿:“瞧着这个月十号是个好日子,便就定下十号吧。至于知香园里你这段时间就莫要关心了,她既然能将你现在安排的人给打离了心,你再送多少人进去也没用。再说她身边的那嬷嬷可是宫里的老嬷嬷了,什么手段没见过,你别到时候折在她的手里,哭都来不及。” “是。”大夫人大清早的就被一通埋怨,心中顿时有些窝火,却是说不得,只等强压着火气应声。 这些华蓁自是不知道的,只是跟着曹嬷嬷一路到了崇华门。 远远的在马车里,曹嬷嬷挑着车帘,华蓁就瞧着崇华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看到候在马车旁的侍卫,华蓁只觉得一瞬间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装饰很有些朴素的马车。 候在马车旁边的不是旁人,正是五皇子祁王身边的侍从,重阳。 这些人她就是死也忘不了的。 曹嬷嬷正瞧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崇华门,放下帘子,轻声道:“郡主到崇华门了,咱们要在这先下车了。” 回过头就见着华蓁眼中满满的都是恨意,那种恨意几乎要席卷一切,不由的愣住,刚刚不好好好的。 心中生疑,顺着她的目光朝着外面望去,就见着祁王府的马车候在门口。 七十一章:拜见太后得其怜悯 顿时好奇,再想回头确认一下,华蓁的面上已经恢复如初,见着曹嬷嬷回头,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咱们下去吧。” 说着等着马车停了,便跟着曹嬷嬷直接下去。 曹嬷嬷只得将心中的疑惑压下,扶着华蓁往宫门走。 因着她本身就是宫中的教习嬷嬷,四品的女官,还是在未央宫伺候的,即便现在跟着华蓁去了沈府,却依旧可以进宫的。 守门的侍卫见着曹嬷嬷和华蓁,很是恭敬的见礼,便放了他们进去。 有曹嬷嬷在宫中,自然比她自己入宫的时候方便许多,跟着曹嬷嬷一直朝着太后居住的慈宁宫走去。 毕竟是跟着太后身边伺候的,曹嬷嬷对着太后的作息还是把我的很好,瞧着时间差不多,太后此刻刚礼佛出来,便领着华蓁候在慈宁宫门口。 慈宁宫伺候的宫女瞧见了,赶紧进去给里面的掌事宫女禀报。 慈宁宫的掌事宫女常嬷嬷,与曹嬷嬷的交情很是不错,听着曹嬷嬷过来,便打发小宫女出来告诉一声,太后还在礼佛,叫她们稍微等会。 自己转身去了慈宁宫的佛堂。 太后跪在蒲团之上,闭着眼很是虔诚的诵经,听着有脚步声,不由开口:“怎么了?” 常嬷嬷见着太后身子纹丝未动,当即躬着身上前:“回太后,曹敏领着清和郡主前来给太后请安,现在候在慈宁宫外头呢?不知道太后可要见一见?” 闻言太后这才睁开眼,身子却是没有动半分:“清和郡主?就是华家那丫头?” “正是。”常嬷嬷恭敬的应声。 见着太后伸出手,赶紧上前搀扶着。 “自从怜星走了之后,这丫头我也再没见过,也有一年多了,听说是前个刚回来的。”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朝外面走着。 常嬷嬷扶着太后应声:“说是前个回来的,昨个皇上召她进宫,礼亲王在侧提起了当初皇上许诺要给她封个郡主的事情,皇上这才给封了一个清和郡主。” 听到常嬷嬷提起礼亲王,太后的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匡儿就是这般,总是见不得一个女子孤苦无依,估摸着还是念着当初与华岩的旧情,若不然凭着他的那个性子,怎么回去管这档子闲事。” “太后说的是,礼亲王便就是个宅心仁厚的,瞧着华家现在无人,这郡主又寄居在宁国侯府。心中放心不下,这才给她讨了这封诰,说到底还是王爷太过心善了,不过好人总归是有好报的,若是华岩将军泉下有知也定会感谢王爷的宅心仁厚。” “可不是呢。”太后说着轻叹一声:“说到底这个孩子也是个命苦的,晋国公府瞧着是她外家,这个外祖母却与她没有半点血亲关系,今日曹敏领着她来给哀家请安,怕是想给她寻个靠山吧。也罢,左不过是一个孩子,当初在宫中的时候也是个孝顺的,便就叫她们进来吧。” 太后说着坐在软榻上,半倚着,挥了挥手。 常嬷嬷当即会意,退了下去,打发守在门口的小宫女去请华蓁和曹嬷嬷进来。 一进门华蓁跪在门口给太后行了大礼,这才伏在地上:“蓁儿听闻太后近日命人抄写法华经,准备供在菩萨案前,便连夜抄了一遍特地拿了过来,也不知可否入得菩萨的眼。” 说着从身后曹嬷嬷的手中接过法华经的抄本,双手奉上。 太后点点头,一旁的常嬷嬷赶紧上前接过,放在太后跟前的几子上。 “听闻你是前日回的京?”太后一边翻看着抄写的经书,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华蓁则是跪在地上,神色恭敬:“是,前个刚到的京城。” “往日你大多数时间都是住在宫里的,现在住在沈府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你那时候住在宫里的东西都还在,便就叫人送到沈府去,省的一下子什么都换了不适应。” 听着太后的话,华蓁知道太后这是给她的恩典,说这些不过是叫她知道,她今日来的目的太后心中清楚,也愿意叫她靠一靠,但是仅限于一些小事上面。 当即恭敬的回到:“蓁儿谢过太后关心,虽说头一回住在晋国公府,大舅母对这蓁儿还是很关心的,一应用的都有,没什么不习惯的。唯一觉得不方便的,便是不能在太后跟前伺候,当初蓁儿住在宫中的时候,姨母便常说日后若是得空一定要好好孝顺太后,即便是抄抄经书也是好的。” 太后点点头,将法华经合上,这才抬头对上华蓁的视线:“当初你在宫里的时候,抄经书便就是所有公主郡主之中,最得哀家喜欢的。工工整整的一个错字也没有,最好的便就是有耐性,若是叫你站在那一日,你便就真的能站一日,换做旁人,只怕早也站不住了。” “能为太后抄写经书,是蓁儿的福气,蓁儿自是要尽心尽力。” “你既然有这份心便也是好的,日后若是得空便常道慈宁宫来,抄了经书到时候供在菩萨面前,也算是一份功德。”太后神色淡淡的,不过听着语气已经有了几分高兴的意思。 一旁的常嬷嬷和曹嬷嬷都忍不住的捏了一把汗。 曹嬷嬷也不确定华蓁可还能入得了太后的眼,若是太后不喜欢,只怕是要怨怪自己什么人都往慈宁宫中带,现在听着太后说的话,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是要华蓁时常入宫,便就是侧面的应了,太后这是打算日后为华蓁做主了。 能得了太后一句话对华蓁来说当真是再好不过的。 心中也不由的替她感到高兴。 正说着,就却听着外面小宫女进来,低着头说道:“启禀太后,祁王和祁王妃在外面,说是要来给太后请安。” 一听到祁王妃,太后的眼睛不由看了一眼华蓁,声音也冷了几分:“他们来做什么?” 宫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低着头,好在太后也没指望她能回答什么。 七十二章:玉歆前来吃了闷亏 只是问了一句,便说了句:“叫他们都进来吧。” 小宫女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华蓁就听着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后便是赵挺和沈玉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给皇祖母请安。” “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听着赵挺的声音,华蓁只觉得自己心口在隐隐作痛。 赵挺,又见面了,我们又见面了。 强忍住心中的恨意,华蓁垂首站在一旁。 沈玉歆看着华蓁面上很有些担心,生怕她当着太后的面说了什么。 她是在今个华蓁还没出宁国侯府的门时便得了消息的,当即与赵挺二人赶紧的感到宫中,这才抢在前面进宫,先去跟皇贵妃通了气,等华蓁到慈宁宫,便赶紧赶过来。 自是怕华蓁当着太后的面说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话。 现在瞧着华蓁的脸色,见她只是低着头,心中不清楚这段时间她可说了什么,也不好问。 只得先强扯出一张笑脸看着太后:“臣妾听闻太后近日来有些心绪不宁,休息的不是很好,昨日刚从外面得了一种香料,说是从西域带来的,可以凝神静气,臣妾想着便给太后送来了。” 说着递上一个很是精致的珐琅盒子。 太后点点头,让常嬷嬷上前接过,却是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只是瞧着沈玉歆的肚子说道:“几个月了?” “回太后,刚四个月。”见着太后问起自己的肚子,沈玉歆的面上顿时满是笑意。 还没等她高兴一会,却是被太后的下一句话,顿时僵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四个月的身子了,你没事便也少在外面走动,好好在府中安胎才是。这可是祁王府的第一个孩子,莫要成日早外面乱转,伤了腹中的胎儿。”太后神色淡然,看了沈玉歆一眼。 也不管沈玉歆面上有多难看,便冲着赵挺招招手,赵挺赶紧上前:“皇祖母。” “皇上如今也封了你亲王的爵位,你可断不不能像以前那样,要替你父皇分忧才是。这后宅内院的事情就别掺和了,别因着自己后院女人的一句话,便跑前跑后的,她不懂事你还能跟着不懂事不成。有这个时间不如好生的跟着你父皇,且看看能为他做些什么,这大燕的江山可都是要靠你们的。”太后说着脸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赵挺顿时面色很是难看,没想到太后竟是这般直接,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好在太后还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没有明说他掺和女人的事情,而是将事情都推在沈玉歆的头上。 当即只得点头应声:“皇祖母说的是,孙儿一定谨记于心。” “好了,既然都知道了,你们也就退下吧。”赵挺和沈玉歆瞧着太后的脸色,心中很有些懊恼。 不由看了眼华蓁,见着她也跟着福了福身,还想着等待会出了慈宁宫再说。 却没想到,不等他们转身,就听着太后淡淡的开口:“蓁儿留下吧,你陪我去佛堂将经书供在菩萨跟前,今个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再抄一本一起放在菩萨跟前供上。” 华蓁闻言恭敬的福了福身:“是。” 说完上前扶着太后,朝着后面的佛堂走去。 落在沈玉歆的眼中,顿时叫她气的心口疼。 常嬷嬷见着恭敬却带着几分冷漠的说道:“太后礼佛需要清静,还请祁王沈侧妃改日再来。” 赵挺闻言点点头,当即转身离去,倒是沈玉歆看着华蓁的背影很有些不甘心,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跟着赵挺离开。 等出了慈宁宫的大门,赵挺瞧着沈玉歆的脸,面上的笑意彻底的冷了下来:“现在你可满意了?” “王爷。”沈玉歆见着赵挺有几分生气的意思,顿时软下声来。 “妾也是在担心,怕她若是跟太后说了什么,到时候让太后对沈家生了什么误会,最终会牵连到王爷的,这才想着来阻止。”沈玉歆本就长得漂亮,如此放下身段,即便是赵挺瞧着也不忍再责怪她,加上她还怀了身子。 赵挺自然不忍心再说,只得冷声道:“你也自知太后对你并不喜欢,日后少到慈宁宫来,至于她这边若是她当真要跟太后说什么,即便咱们来了也不见得能阻拦的住。与其想着如何拦住她别说,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叫她帮咱们说话才是。你也瞧见了,太后对她可是喜欢的很,宫中那么多的公主郡主,太后还从没见过对谁这般和气。” “妾知道了,王爷只管放心好了,妾和娘已经都安排好了。”沈玉歆听着赵挺的话,声音很轻,想到太后对待华蓁的态度,心里便是生了一肚子闷气。 落在赵挺眼中,自是知道她的心思,只得伸手揽着拉着她的纤纤玉手颇有些宠溺的说道:“好了,今日之事我知道你是受了委屈的,你放心玉歆你对本王的情谊本王心中都明白,日后也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等这件事过去你便好生休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还有咱们的孩子。” 说着伸手抚上沈玉歆的肚子。 沈玉歆不过四个月的身孕,此刻还不怎么明显,裙子遮着,若是不说根本没人知道。 听着赵挺这般说,即便心中再是窝火,此刻也是烟消云散了,不由嘴角含笑应了一声。 这才随着赵挺离开。 等华蓁从太后慈宁宫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的时候,太后在佛堂礼佛,她便跪在一旁抄写经书,整整抄了有四个时辰。 就是一般的宫女腿也疼的受不住了,她却是愣没有吭一声,抄写的经书还是工工整整的。 即便是太后那般挑剔的瞧见了,也忍不住点点头。 整个慈宁宫上下瞧着华蓁更是另眼相看,只觉得这姑娘实在是太有耐心了。 他们却是不知道,当初华蓁为了赵挺,在太后的佛堂一跪便是一整日。 跪在这里抄写经书,因着太后并不喜欢赵挺,加上心中怨怪她竟然不去理会自己的表哥转而帮助赵挺,所以有些责罚的意思。 七十三章:秦淮出现出手解围 很多时候连着抄写一日夜的,一口水都不给喝。 等经书抄完,她两个膝盖都肿的站都站不得。 即便是那样的情况,她也都熬过来了,现在不过是抄写四个时辰的经书,更别说中间太后用膳的时候,还曾叫她也跟着休息了半个时辰。 这般比起以前根本不值一提。 曹嬷嬷却是不清楚,瞧着华蓁还是有些心疼,等出了慈宁宫,忍不住摸了摸华蓁的膝盖:“郡主可觉得膝盖疼,等回去奴婢给郡主熬些重要敷一下,将淤血散去,好生休息一下养几日便能缓过来。” 华蓁闻言却是笑着摇摇头:“不碍事的。” 说着主仆二人朝着宫门外走去,却是眼瞧着快到崇华门的时候,听着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几乎是刻骨难忘的声音:“清和郡主请留步。” 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华蓁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抽,连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后背隐隐冒着凉气,若不是曹嬷嬷还在身边,她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去,亲手杀了他。 曹嬷嬷自是感受到华蓁的异样,轻轻握住她的手。 华蓁顿时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全部收敛起来,这才回转身。 就瞧着赵挺一声宝蓝色的锦衣正站在后面宫墙下瞧着华蓁,面上还带着他一贯的浅笑,若不是知道他的本性,任谁瞧着都觉得这祁王当真是个亲和的王爷,无论见着谁都是这般笑容,很有些随和。 华蓁却是透过这笑,直看到他心中的冷意,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才开口:“不知祁王殿下,唤住华蓁是有何事?” “无事,只是许久未曾见过,想问问清和郡主近来可好。”赵挺说着笑着走上前,却是停在五步之外,瞧着很有些风度的模样。 却叫曹嬷嬷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多谢祁王关心,华蓁自是安好。” 听着华蓁言语中的冷漠,赵挺却是不以为意,笑容依旧:“记得上次见到郡主还是在未央宫,现在一晃竟是一年多过去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你只是过去了一年,我却是过了整整一生,时间过得当真很快啊。 华蓁心中说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赵挺自是不知她心中的想法,只是故意寻着话题,想要与她多说几句。 不由叫她觉得有些厌烦,眉头微微皱起,刚想寻个由头脱身。 就听着身后响起一阵戏谑的笑声:“祁王殿下当真好清闲,竟是有空在此与清和郡主闲话,不知二位在说些什么,可否叫我也听听。” 说着一身玉色长袍,手拿折扇的秦淮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看着华蓁眨了眨眼睛,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没想到几日不见,我竟是该称一声清和郡主了。” “秦大公子。”华蓁闻言福了福身,却是有些错愕,秦淮上次在沈家不是说了要离开一段时间,短则数月长则一年么?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似是看懂了华蓁心中的疑惑,秦淮很有些不要脸的靠了上来:“我原先是要去一趟大食,只是想着天高路远的,这一去怕是要许久见不到你,心中不忍你一个人孤独的在京城等候,于是便回禀了皇上让他另派他人前去,决定留在京城陪你。你看我可好?” 一边说着还很有些讨好的瞧着华蓁。 旁若无人的模样,顿时将赵挺晾在一旁。 这一幕落在赵挺眼中,只觉得心中有些气愤,华蓁明明是他瞧中的人,便就是他的。 秦淮这般,自是触怒了自己的底线,便就着连带看着秦淮都生了几分恼意:“秦大公子?” “怎么?祁王有什么事么?”听着赵挺开口,秦淮当即回过头问道。 却是叫赵挺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看着秦淮和华蓁,眼神闪烁。 秦淮见此,伸手打开折扇象征性的扇了两下,随后看着华蓁笑的连眼都瞧不见了:“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祁王莫不是没看出来,我这是看上清和郡主了,所以正在向清和郡主表露自己的真心呢。祁王殿下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最好还是莫要打扰我们为好,若不然惹了郡主不喜,我也是要生气的。” 说完还不忘冲着华蓁笑了笑,那笑容当真是谄媚无比。 任谁也想不到一向高傲出尘的秦大公子竟是能有这般模样。 华蓁见着秦淮如此,也有些错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心中忍不住叹息,刚准备开口脱身,却是被秦淮当先一步说道:“天色不早了,郡主应当是要回去了吧。虽说天子脚下太平盛世,不过郡主一个女子独自回府还是有些危险,不如就让秦淮护送郡主回府吧。” 说完根本不容华蓁拒绝,伸手一引,示意她先走,完全不理会赵挺还站在一旁。 面对秦淮赵挺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自己只是个没有权势的皇子,即便封了亲王,也是无权无势,比不得秦淮乃是深受燕文帝器重的,不仅如此东郡王府和太后秦贵妃,随便哪一个也不是他可以招惹的起的。 为了大局考虑,赵挺无论如何不能得罪秦淮,此刻瞧着秦淮护着华蓁离开,心中再窝火也只能咽下去。 想着沈玉歆已经安排妥当,当即一甩衣袖冷哼一声,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出了崇华门,沈家的马车还在外面候着。 赶车的人不识得秦淮,却是个眼活的,见着是跟华蓁一同从宫门内出来的,当即猫着腰陪着小心。 半点不敢怠慢。 落在秦淮眼中,不由的笑了起来:“未曾想晋国公那般不懂事,这沈家的下人,却是个伶俐的。” 说着命人牵来一匹马,当真要护送华蓁的马车回晋国公府。 曹嬷嬷瞧着秦淮骑马在马车旁边走着,心中很有些害怕:“郡主,这秦大公子如此,只怕会惹来麻烦的。” 曹嬷嬷都能想到,华蓁又怎么会不明白,却是拿秦淮没有法子。 秦淮毕竟是东郡王府的大公子,秦贵妃的嫡亲侄儿,太后的侄孙子。 而她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无论是秦贵妃还是太后,抑或是东郡王府知道这个消息,都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他们势必不会让一个孤女,去影响到秦淮,毕竟秦淮的前程是无可限量的,日后东郡王府也一定会为他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 现在他这般闹,东郡王府和太后,自然不会觉得是秦淮的不是,只会将所有的过错推在她的头上。 七十四章:秦淮坚持嬷嬷登门 一想到这些,华蓁不由觉得烦闷不已,她今日刚叫太后对自己微微有些改观,可不想因为这个人便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 曹嬷嬷见着华蓁眉头紧皱,知道华蓁心中只怕也是烦闷不已,却是无奈,只得叹了一口气。 马车一路行到宁国侯府,秦淮这才停下来。 看着华蓁,面上还带着笑容:“好了,回去吧,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叫人去寻我,既然你我已有婚约,我自是负了你,不会叫人欺负你的。” 华蓁实在想不通一直被人谣传成谪仙人一般的秦大公子,竟然能当着她面说出这般话。 心中微微有些苦恼,不想因为一个秦淮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由对上秦淮的视线,见着四下无人,索性摊开来说:“今日之事蓁儿谢过秦公子,但也想求秦公子放过蓁儿,蓁儿自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秦公子也不想高攀,更不想因为秦公子从而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否求秦公子今日就此别过莫要再提起那些莫须有的事情。从此你我互不牵扯各自走各自的。” 说着福了福身。 秦淮却是看着华蓁笑的更甚:“蓁儿你现如今与我说这些还来的及么?今日崇华门的那一幕,和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瞧见了,只怕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再想撇清关系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吧。” “这都是秦公子一厢情愿的事情,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又如何,你且放心好了,既然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兑现承诺,自是不会叫你受了委屈的,秦家的人我自会应付,你放心就是。”说着靠近华蓁,声音带着一丝请求:“也请你日后莫要再说出这种话,我听了是要心疼的。” 说完嘴角含笑看着华蓁,若是换做旁人,此刻只怕要因为秦淮的俊颜神魂颠倒了才是。 只可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人,而是重活了一世的华蓁。 见着秦淮如此,华蓁微微蹙眉,见着说不通,也懒得再说,直接错开身子朝着沈府大门走去。 独留下秦淮回过头看着华蓁的背影,粲然一笑。 直到进了沈家大门,曹嬷嬷这才看着华蓁疑惑的问道:“郡主与秦公子之间莫不是还有什么交情不成?” 闻言华蓁微微蹙眉,也不想曹嬷嬷疑心便开口解释道:“当初我还年幼的时候,秦贵妃刚进宫的时候,曾经在姨母的未央宫中见过他,也就是儿时曾一起玩耍过,后来再未曾见过。” 这些事情曹嬷嬷本就是知道的,她也无所谓说出来。 闻言曹嬷嬷更是纳闷:“可是瞧着秦公子的模样,似乎并非如此。” “那就不清楚了,许是秦大公子这些年一直周游列国,所以心思也与常人的不同,不能用常理来看待吧。”说着华蓁直接朝着知香园走去。 曹嬷嬷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等进了知香园,就瞧着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仆妇一个个都带着伤,小心翼翼的。 特别是瞧着华蓁回来,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皎月一直守在门口,见着华蓁过来,忙上前迎道:“郡主回来了。” 华蓁点点头,就听着皎月悄声道:“刚刚大夫人身边的武嬷嬷来过两趟,说是寻郡主有些事情,见着郡主一直都没回来,便没说话,直接回去了。” “武嬷嬷?”听着皎月的话,华蓁顿住脚。 一旁的曹嬷嬷不由眉头皱起:“她们又想生什么幺蛾子?” 说完就见着华蓁神色淡然,看了眼院门,转身直接进了主屋,江芙在一旁伺候着倒了茶水,她这才开口:“估摸着是要说设宴的事情吧。” “庆贺郡主册封的酒宴么?”曹嬷嬷眉头皱的更深。 就见着华蓁端着杯子轻啜一口点点头:“都安排好这么一场大戏了,若是再不开始岂不是浪费了。” 等华蓁休息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大夫人身边武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皎月姑娘,不知道郡主可回来了?” 闻言皎月看了眼华蓁,见她点点头,这才转身出去。 看着武嬷嬷没好气的说道:“郡主自是已经回来了,正在屋子里休息,嬷嬷这般大声也不怕朝着郡主歇息。” “哎呦喂,倒是奴婢的错,不知道郡主已经回来了,还望皎月姑娘待会能在郡主面前给求个情,若不然惹了郡主不高兴,只怕奴婢这条命赔了郡主也赔不起。”武嬷嬷嘴上说着,面上却是很不在意。 顿时将皎月气的不轻。 正要开口,就听着里面周姨走了出来,看着皎月冷声问道:“怎么了?郡主在休息,你们吵吵嚷嚷的这是要做什么?” 武嬷嬷看了眼周姨,却是忍不住冷笑:“周姨误会了,奴婢是奉了晋国夫人的命过来告诉郡主一声,刚刚皎月姑娘说郡主在休息,叫我莫要惊扰了郡主,奴婢这才有些害怕求皎月姑娘待会帮奴婢求个情哩,没有旁的事。” 周姨闻言看了眼武嬷嬷:“嬷嬷既然是来寻郡主的,还劳烦您在这候着,容奴婢进去禀报一声。” 说完看了皎月一眼,皎月顿时明白,二人进了主屋。 华蓁自是将院子里的动静听了个清楚,刚刚武嬷嬷故意提高了声调说话,她想不知道也不行。 见着皎月负气进来,便点点头:“你也莫要置气了,便就让她在院子里候着就是。” 皎月点点头,见着天色不早,便去吩咐厨房给知香园准备晚饭。 知香园的人各自忙活起来,似乎都忘了院子里还站着一个人一般。 武嬷嬷候了好一会子,也不见人出来搭理自己,面上那股子得意劲顿时消散无影,气的连着眉毛都开始发抖。 见着皎月进进出出就跟没有瞧见她一样,终于是忍不住了:“皎月姑娘,郡主可在里面?” 说着便直接往主屋里走。 她自是知道华蓁的手段狠厉,但是想着自己是大夫人身边最的脸的嬷嬷,华蓁即便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自己动手才是,毕竟她可是代表着大夫人来的,若是打了她岂不是在打大夫人的脸面。 七十五章:嬷嬷教训给个说法 越是这么想,便越是不管不顾的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华蓁正坐在桌前,由曹嬷嬷伺候着吃饭。 听着动静,猛地抬头,就见着武嬷嬷扯着一张笑脸走了进来。 顿时一个冷眼甩了过去。 武嬷嬷忍不住心中惊了一惊,随后想着华蓁再厉害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胳膊还能拧过大腿去不成,便壮着胆子福了福身:“奴婢见过郡主。” 闻言华蓁却是没接话,只是看着周姨:“哪里来的如此不懂规矩的人,你们莫不是将我平日说的话都忘了不成,什么人都往院子里放,还不给我轰出去。” 周姨应声,站起身来便朝着武嬷嬷走过来。 武嬷嬷顿时面色僵硬的站在原地,等周姨走近了这才反应过来:“郡主,奴婢可是晋国夫人派来的,郡主将奴婢扔在院子之中不管不顾,就不怕晋国夫人生气要找你算账么?” 闻言华蓁却是连看都没看她,只是眉头微皱,似是自己好心情被人给搅和了一般,很有些不高兴。 周姨哪管武嬷嬷说什么,上前伸手直接抓着武嬷嬷的胳膊。 她本就是练家子,手上的力气自不是这些仆妇能比的,顿时叫武嬷嬷疼的哀叫连连。 “我是晋国夫人身边伺候的,华蓁就算你瞧着我不顺眼,也不能动我,即便是要处置,也该是晋国夫人处置才是。” 武嬷嬷被周姨往外丢的时候,嘴里还一直说着。 院子里知香园伺候的仆妇都忍不住侧目瞧着,见被丢出来的是武嬷嬷,一个个面色都很有些古怪,赶紧全部跑开,谁也不想再惹了华蓁不高兴。 武嬷嬷原本在沈府就是有头有脸的人,平日里专横跋扈,除了大夫人和老夫人,还当真没有怕过谁,也一直仗着自己是大夫人身边最得用的,很有些傲气。 此刻被周姨直接拧着胳膊丢出来,只觉得一张老脸被丢在地上,顿时叫她心中又羞又恼。 平日里那股子蛮横劲便跑了出来,也不管这是不是知香园,站起身来,朝着门口骂道:“华蓁,你还当真将自己当成个郡主了,不过是仗着仁孝皇后当初的情分,皇上这才给你点面子,你还真往自己脸上贴金么?别忘了这里可是宁国侯府,不是你华府,也不是什么郡主府,只要你还住在这一日,吃着宁国侯府的饭,便就要依仗着夫人过活。别给脸不要脸的,真把自己当回事!今个是夫人派我来寻你说话的,我代表的便就是夫人,你如此对待我,就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么,你这是目无尊长,若是叫人知道了,哼,郡主,我看你连门外的狗都不如。” 说着啐了一口。 顿时叫知香园的人看愣了。 屋子里面江芙听着,面上也蒙了一丝怒意:“郡主,奴婢出去教训教训她?” 闻言华蓁点点头,看着江芙轻声道:“留着一口气就成,教训完了进来只会一声,我也该去算算账才是。” 江芙应声出了门。 就听着院子里武嬷嬷的惨叫连连,再没有刚刚叫骂的魄力了。 华蓁坐在屋内,听着院子里的惨叫,却是自顾自的吃着东西,等吃的差不多了,就见着江芙转身进来。 接过一旁皎月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这才看着江芙道:“将人带上,走咱们去寻一下大舅母,将人给她送过去。” 江芙点头应是,出门吩咐几个婆子将武嬷嬷抬上,跟着华蓁出去。 皎月一听要去寻大夫人的麻烦,心中只觉得畅快不已,赶紧快步跟上,生怕错过一场大戏。 大夫人正在花厅跟老夫人沈崇茂一起吃着饭,就听着门外的婆子紧张的跑进来说道:“老夫人,国公爷不好了,郡主带着人过来了。” 见着婆子慌慌张张的模样,老夫人眉头皱了皱,刚要开口斥责,听到她的话,顿时愣住。 夹着菜的手也停在半空中,就瞧着华蓁已经领着人进来。 知香园的婆子将武嬷嬷扔在地上,顿时叫大夫人气的心口疼。 这武嬷嬷乃是大夫人的奶嬷嬷,跟她素来亲厚,今个却是被人打得就剩一口气,差点都叫她忍不住来了。 顿时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怒目看着华蓁:“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华蓁先是给老夫人和沈崇茂福了福身子,这才开口道:“我也想问问大舅母是什么意思?唆使武嬷嬷到知香园门口破口大骂,诋毁皇上御笔亲封的郡主,并且直呼郡主的名讳,大舅母难道不知道这是杀头的罪过么?” 大夫人被这么一说,顿时愣住了,看着华蓁:“我何时叫她去辱骂你了?” “是么?我可不相信一个仆妇没有人指使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私闯我的院子不说,还直呼本郡主的名讳,辱骂本郡主。大舅母可是不知道,武嬷嬷当时的气焰,说的话,只叫人觉得这宁国侯府是她当家做主呢。”华蓁说着看了眼沈崇茂。 果然就见着沈崇茂变了脸色。 大夫人更是怒不可遏:“这不是我做的!” “那大舅母的意思,是这个jian奴自己胆大包天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华蓁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大夫人,就见着大夫人的面色更是难看。 这几次交手,她自然是知道华蓁的性子,若是自己不管,武嬷嬷落在华蓁手中还能有什么好的,但若是自己开口,无论说什么,都算是应下是她指使的武嬷嬷。 这样一来岂不是给了华蓁机会,定会不会放过自己才是。 心中想着看着不断*的武嬷嬷,更是怒其不争。 她明知道华蓁的性子,惹谁不好,偏要惹她,现在好了,自己想保住她都不可能了。 只得狠了狠心:“我不知道,总之我从未叫她这般做。” “那既是如此,我便将她交给顺天府了。”华蓁说着看了眼大夫人,嘴角含笑:“直呼本郡主名讳,辱骂郡主,这可是在藐视皇权,藐视皇上,这是杀头的大罪,蓁儿也不敢怠慢。但愿武嬷嬷是个嘴硬的,到时候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扯上旁人就好。” 七十六章:严厉斥责莫要招惹 说着看了看周姨和江芙,曹嬷嬷很是体贴的将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还忍不住提醒她们:“等到了顺天府只管将我的腰牌给他们瞧瞧,他们自会知道该如何行事的。” 周姨点点头,接过腰牌,和江芙一左一右架着武嬷嬷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大夫人恨得牙根痒痒,那毕竟是她的奶嬷嬷,这么多年跟着她,这情分当比母女了。现在武嬷嬷被人带走,要送去顺天府,她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如何不叫她恨得慌。 瞧着华蓁,恨不能亲手撕碎了她一般。 不只是大夫人,坐在一旁的沈玉瑶,此刻也是红了眼。 不过却不是因为武嬷嬷,只是因为听着门口的人说,是秦淮送她回来的。 她思慕秦淮已久,最多也不过是一年得以见他一两回,还是远远的瞧见,从未说过话。 可是门房的人说,秦淮将华蓁送回来的时候,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子话,看那个模样很是熟悉的样子。 落在她耳朵里的时候,瞬间便叫她嫉妒的红了眼。 心中更是咒骂了她好几遍,秦淮可是她的人,华蓁这个不要脸的jian货也敢染指,就不怕出门被雷劈么。 生了好一阵子气,要不是沈玉静得了消息,过来劝说,只怕现在心中的气还未消掉呢。 现在瞧着华蓁在自己面前,便不由自主的想起门房的话,只觉得看着那张脸便是碍眼至极。 眼中的恨意,再也遮掩不住。 瞧着沈玉瑶眼中*裸的恨意,华蓁只是微微笑着问道:“怎么,瞧着表妹似乎有话要说。” 沈玉静闻言顿时站起身来,看着华蓁,想要质问她和秦淮的事情。 可是瞧着老夫人和沈崇茂看过来的眼神,到嘴边的话,怎么也问不出口,只得负气的坐下。 华蓁见此看了眼老夫人:“外祖母若是没有旁的事情,蓁儿便先回去了,但愿没有影响到外祖母的心情。” 老夫人见着华蓁的模样,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口闷气,自是说不出来的气恼。 看着大夫人那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等着华蓁走后,再没有半点胃口,站起身来看着大夫人冷声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跟我进来!” 说完,由着陈嬷嬷扶着,朝里间走去。 沈崇茂也是被这一闹,气的再没半点心情,站起身来转身直接离开。 沈家旁的几位小姐瞧见都是面面相觑,都看着沈玉瑶。 见沈玉瑶气红了眼,更是不敢说话。 里间老夫人坐在软榻之上,气的好半晌这才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这几日不要再招惹她,忍她几日,你怎么就听不明白,还要派人去招惹她!将我的话全当成耳旁风了么!” 看着老夫人气的脸色铁青,大夫人赶紧开口:“娘,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件事媳妇当真不清楚。我只是让武嬷嬷去告诉她一声初十在府中设宴,为她庆贺,根本没有叫人去寻事。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夫人闻言看着大夫人面上的神色,心里的怒气这才消下去不少,瞧着大夫人眼中还有些难过,冷声道:“既是如此只怕是你身边的嬷嬷去了知香园受了气,便就说出这些不过脑子的话。也是她自己该着,平日里在府中便是一副专横跋扈的模样,我瞧着没说,现在却是叫她遭了报应了。既是如此这件事情就算了,也不知道她可将事情说清楚了,你还是再派人去跟她说一声,别这个婆子闯了祸交代的差事还没办,到时候惹来更多的麻烦坏了咱们的事。” 大夫人心中气恼却是不敢吭声,只得点点头:“是,媳妇这就去办。” 老夫人闻言看了眼大夫人这一脸委屈的模样,心中只觉得窝火:“你还是莫要去管了,省的越添越乱,日后知香园的事情,你莫要再掺和,只管将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好就是。待会我会叫陈嬷嬷跑一趟,你可记清楚了,切莫要再去招惹她可知道了!” “是,娘,媳妇知道了。”大夫人很有些委屈的应声,心中恨不能活剥了华蓁的皮肉才觉得痛快一些。 等着大夫人离开,老夫人这才看向一旁伺候的陈嬷嬷:“去你知香园跑一趟,告诉她初十的在府里摆宴酬谢那些前来恭贺的人。” 陈嬷嬷顿时心头猛地一跳,却是不敢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说完应声离开。 知香园里,皎月正高兴着的说着松鹤堂里众人的脸色。 说的正是兴起,守在外面的丫鬟进来轻声道:“启禀郡主,老夫人身边的陈嬷嬷来了,说是老夫人让她过来给郡主传个话的。” 华蓁闻言点点头:“请她进来吧。” 与武嬷嬷不同,陈嬷嬷还是有些分寸的,知道华蓁不是什么好惹的,所以从进门面上便是带着笑。 即便皎月出去见着陈嬷嬷这般,也不好寻事,便就请了她进去。 一见着华蓁,陈嬷嬷当先道了个万福,这才开口:“郡主,老夫人让奴婢来跟郡主说一声,因着郡主册封的事情,礼亲王府和东郡王府都送了贺礼,咱们收了礼自是不能不设宴款待这些人的。便就商量着寻个日子,在府中设宴,宴请这些人,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华蓁听着陈嬷嬷客气的话,心中却是冷笑,现如今陈嬷嬷说着像是要跟她商量,只怕沈家早就已经定好了此事。 心里虽清楚,面上还是应了声:“还是外祖母思虑周全,既然祖母这般说,那便就照着外祖母的意思做就是。只是不知道定在哪天比较合适呢?” 见着华蓁面露为难,陈嬷嬷赶紧开口:“这件事,老夫人已经想好了,说这个月初十的是个好日子,适合宴客,若是郡主没什么意见的话,便就选在初十如何。”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嬷嬷回去告诉外祖母一声,劳她老人家费心,此刻天色已晚,等明日我再去给外祖母请安。” 七十七章:前去请安表姐当心 陈嬷嬷赶紧连声道:“奴婢这就回去转告老夫人,郡主早些歇息。” 说完满脸堆笑的出了知香园的门,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可是瞧见了武嬷嬷的惨状,还有些心有余悸呢。 等着陈嬷嬷走远,皎月这才转身回去,对着华蓁点点头:“郡主,已经走远了。” 华蓁这才吩咐她们去准备热水,一旁的曹嬷嬷瞧着她微微有些担忧:“若是沈五小姐说的不错的话,只怕这次沈二小姐要借着这机会,对郡主下手,郡主可要当心一些。” 华蓁闻言却是眼中透出一丝冷意:“只怕不仅仅是沈玉瑶!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绝不可能只是让沈玉瑶跟萧世子,应该还有旁的目的才是。” 华蓁隐隐觉有一丝不安,特别是见着今日沈老夫人能如此咽得下这口气,便明白她们定然还有别的算计。 曹嬷嬷闻言却是愣住,她实在想不到沈家人还能有什么目的,可是看着华蓁的模样不似作假的,不由暗自嘀咕:“莫非他们还想接着这个机会对郡主动手不成?” 曹嬷嬷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毕竟现如今华蓁跟沈家人的关系,只怕沈大夫人和沈老夫人早就恨不能除了她才开心。 华蓁的脑海中,却是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前世她之所以会嫁给赵挺,除了赵挺的花言巧语,便就是前世她不小心叫赵挺瞧了自己的身子,虽说没有旁人知道,但是还是让沈家的几个丫鬟看见了。 那时候她还有些胆战心惊,毕竟这就算是失贞了,若是不嫁给赵挺,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时候在她心中,赵挺毕竟是自己的表姐夫,表姐又待自己这般好,心中还觉得有些对不起沈玉歆。 所以在后来沈玉歆得知这些,并且主动提出,让华蓁嫁给赵挺为妻的时候,心中还很是感激她。以至于后来被她当成枪使得时候,也从未有过任何怨言,只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她,夺了她的恩宠。 现在只要想起当初自己劝赵挺多去沈玉歆的屋子里坐坐的时候,她便觉得可笑,当真前世是自己太过愚钝了,怪不得旁人。就算最后死,也只完全是自己蠢死的,竟是将害了自己一生的人当成恩人,到死才明白过来。 好在上天再给了她一次机会,重来一次她认清了这些人的真面目。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因着知道沈家人的打算,这两日无论是周姨江芙,还是曹嬷嬷都是时刻警醒着,生怕着了他们的道。 第二日一早,华蓁先写了一封信,叫江芙派人送去萧世子府上,这才领着曹嬷嬷和周姨去松鹤堂给老夫人请安。 因着这几日的事情,松鹤堂的人见着华蓁,心中都有些害怕,哪里还敢有半点不敬的意思,都是小心谨慎,生怕触怒了这位清和郡主。 就连往日脾气最是火爆的沈玉瑶,也是难得安静下来,即便瞧着华蓁依旧是不顺眼的很,却是能忍住心中的怒火,安静的坐在一旁。 华蓁瞧着沈玉瑶,不由得佩服在她身边坐着的沈玉静。 若说沈家几个姑娘,除了嫁出去的沈玉歆,心思最深的便就算得上这位三小姐沈玉静了。 前世她就见识过,沈玉静愣是挑拨的沈玉瑶和自己的嫡亲长姐反目成仇。 不过即便她的心思这般深,最终的结局也并没有多好。 因着沈玉瑶听了她的话,对自己长姐动了手,那次彻底惹怒了沈玉歆。在大夫人身边说了几句话,最后将沈玉静嫁给兵部侍郎做了填房。 那兵部侍郎已经年过五十,而且听说还有些不正常的癖好,家中折腾死了好些个侍妾。 沈玉静嫁过去的时候,华蓁还在祁王府,等她再听到沈玉静的消息,已经是她不堪折磨一头撞死在床前。 听下人说,她当时也没有真断气,是兵部侍郎瞧着人已经半死不活,索性痛快一把,活活将还剩半条命的她给折磨死的。 沈玉歆告诉她的时候,眼中的神色她到现在还记得,就如同自己最后死在赵挺手上时一样。 想到这些,竟是隐隐的对她升起一丝同情。 只是这同情刚刚升起就被她掐灭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 心中想着,华蓁坐在一旁的锦杌子之上,老夫人耐着性子跟她说了几句加长,这才叫她们都散了。 等出了松鹤堂刚走出抄手回廊,华蓁只觉得背后有人跟着,不由回过头去,就瞧着沈玉清怯生生的看着她。 见着华蓁回头,连忙低下头。 见此华蓁放慢脚步,故意等了等她。 就见着沈玉清走到她身边,声音很轻很轻:“表姐,姨娘让你小心一些,等摆宴那天的吃食格外要小心。” 华蓁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沈玉清赶紧快步走开,似乎是在害怕什么一般。 现如今整个沈家的人都对她换了称呼,除了老夫人和沈崇茂,旁的都是称他一声郡主,也只有大夫人才直接不称呼其名。 沈府上上下下也就只有沈玉清还保持着原本的习惯,依旧唤一声表姐。 只是她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不管是带着丫鬟去知香园还是在外面见着她。 曹嬷嬷也曾提过,担心沈玉清会不会有诈,却是被华蓁摇摇头给否了。 只因为她太清楚沈玉清的性子,即便是前世她也是这般绵软,想必她称一声表姐也是六姨娘吩咐的,若不然她断然不敢继续称表姐,当是沈家第一个称她郡主的才是。 瞧着沈玉清快步离开,华蓁也没有停留,领着曹嬷嬷和周姨直接回了知香园。 而此刻萧怀瑾暂居的别院之中,天香楼的小二正恭敬的立在院子中,在他跟前坐着一位气质出尘的男子,若不是手中正拿着一封书信嘴角含笑,几乎叫人一位他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俊美的有些不真实。 如刀刻一般的敛下,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俊逸非凡。 加上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一股子贵气,几乎叫人错不开眼,即便是天香楼的小二见惯了京中的达官贵人,瞧着眼前的萧世子,也忍不住心中暗暗赞叹。 七十八章:世子反应少爷回府 *****谢谢各位亲的打赏,你们的喜欢是梨落最大的动力***** 这等男子当真是世间少有,即便是秦淮秦大公子与之相比都稍显逊色。 正出着神,就见着萧怀瑾嘴角的笑意更甚,随后对着他说道:“你且回去告你你的主子,让她放心就是,沈家人便是想算计我也得看看她们可有那个本事。晋国公府的约我一定会赴,总不能叫她失望,让她好生等着。” 说完吩咐人将小二送了出去。 北风看着依旧被萧怀瑾捏在手中的书信,不由有些好奇:“世子爷,这清和郡主到底在信上说了什么?怎么爷瞧着这般高兴?” 闻言萧怀瑾将信递给北风:“她告诉我沈家设下的这是一出鸿门宴,晋国公看中了我燕北世子的身份,想将自己的二女儿嫁到燕北去。叫我小心一些,晋国公府这次邀约,若是能不去还是不去的为好。” 北风一边听着,打眼扫过信上的内容,不由笑着道:“看来这清和郡主并未忘了与世子爷的承诺,还算是有些良心的,知道提醒世子爷防着这些人。只是晋国公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竟然敢给世子也下套,当真是不将咱们燕北放在眼中么。” 萧怀瑾闻言却是没说话,只是嘴角含笑,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荷花池中的锦鲤。 北风见着不由问道:“那世子爷打算怎么办?沈家的帖子已经送来了,咱们是去还是不去?” “自是要去的,既然晋国公都有这个心思,本世子若是不去,岂不是要叫他失望。” “可是这些人的心思不单纯,若是对世子爷不利,到时候难道真的要娶那个沈二小姐不成?”北风自是有些担心。 萧怀瑾却是不以为意:“他们的当真觉得燕北王府这般好进么?我就是要去叫这些人知道,都给我打消了这些不该有的心思,若不是我选中的,谁都进不得燕北王府。” 北风自是明白自家主子的实力,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提起此事,不免有些担心:“世子爷,咱们到京城虽说还没几日,可是这些人的心思却是显而易见。王爷临走的时候让世子爷选一个好拿捏一些的,莫要到时候当真随了皇上安排,只怕会对燕北不利,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起来了,当初王爷说的那几家都是不错的,虽说远在京城,但也算是王爷的心腹,若是娶了其中任意一家的千金,对世子爷来说都是有利的。” 北风想到临行之时燕北王的吩咐,试探的劝说道。 萧怀瑾闻言却是眼中闪过一丝慧黠的笑:“这个我心中自有安排,你也无需多说,即便父王嘱咐过你,莫要忘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父王来信问起,你只需说劝说无用,将事情全都推在我的头上便是。” 说着站起身来,抽出北风手中的书信,轻轻打了打他的肩膀:“反正此事你也常做,多一次也没什么大碍的。” 顿时叫北风面色很有些尴尬。 看着萧怀瑾走开站在原地:“世子爷,我这不也都是被逼无奈么...” 因着华蓁这几日的手段,沈家再没人敢来招惹她,知香园里的人被曹嬷嬷提点了几次,也都尽心尽力,轻易不会叫人进去。 使得华蓁难得清静的靠坐在院子里,瞧着发黄的树叶,被风轻轻吹落。 百无聊赖之际,正准备让皎月去寻本书来看看,打发时间,却见着江芙快步进来。 看见华蓁,顿时眉头紧皱:“郡主。” “怎么了?”闻言华蓁不由正了正身,就见着江芙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这是宁老太爷刚从沧州寄来的,说是让郡主务必尽快回信,而且派去萧世子府的人回来让奴婢转告郡主,萧世子让郡主放心,至于晋国公府的约他一定会赴的,让郡主只管安心等着就是。” 说话时江芙的面色也有些古怪。 小二特地说了萧世子原话便就是这般说的。 而且还特地跟她说了,这萧世子长得当真绝色,跟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人一般。 一想到一个如此绝色的男子,说出这番话,怎么听着都叫人觉得有些暧昧。 所以在告诉华蓁之时,这才面色微微有些古怪。 华蓁却是没有多想,听着江芙的话,很有些无所谓的笑了笑:“他愿意如何与我没有关系,我也不过是提醒一声,只要话传到了便是,旁的只管叫他去就是。” 说着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信,站起身来,准备回屋。 却听着江芙似是想起来一般说道:“小姐还有件事,刚刚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瞧见沈家大公子从外面进来,沈二小姐正拉着她说话,似乎与小姐有关。” 江芙说着顿了顿,华蓁却是明白她的意思,只怕沈玉瑶拉着沈家大少爷沈松乔说的都是她对她不利的话。 对于这些她自然不会在意,即便是前世她与沈玉瑶关系没有如此,沈柏舟对她也不曾有半点好,即便是那些看上去温柔的嘘寒问暖,也都是建立在利用之上。 这般想着,脑海中不由浮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沈松乔的模样。 因着原本华家与沈家的关系并不亲厚,加上这沈老夫人也并非华蓁的亲外祖母。所以自从娘亲去世之后,她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华家的宅子,便就是在景仁宫陪着仁孝皇后,所以根本没怎么见过沈家的人。 对于常年在外的沈松乔更是没怎么见过。 记忆中还是小时候娘亲还在的时候,领着她回沈家这才见过,那时候她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沈松乔也大不了多少,所以记得不轻。 等再见面便是她从庐州回来,沈松乔亲自去雍州城迎的她。 因为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她本就很不舒服,加上华家无亲无故又在庐州被欺负,猛地一见到沈松乔的时候,竟是有几分见到亲人的感觉,忍不住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沈松乔长得也算得上是俊美,虽说比不得秦淮萧怀瑾,但是比着赵挺还是不相上下的。 她又是正情窦初开,加上沈松乔有意接近,便动了心思。 若不是沈松乔如此,她后来也不会叫赵挺瞧了身子,只因为那时候她一心以为在外面的是沈松乔。 想到这些,华蓁忍不住在心中笑自己的愚蠢,竟然瞎了眼看上了沈松乔,若不是因为他,自己又怎么会对沈玉歆心怀愧疚,被这些人给算计致死。 七十九章:送礼上门拒而不见 心中正想着,却是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不过一声,竟是叫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收紧,直掐到掌心出了血印这才反应过来,就听着院门外面,皎月的声音响起:“表少爷若是要寻郡主的话,劳烦再这边候一会,容奴婢进去瞧瞧郡主可醒了。” “劳烦姑娘了。”沈松乔的声音还是如前世一般温和,仿佛山间溪流一般,听着叫人心中觉得舒适,只是落在华蓁的耳中,却是让她周深发寒。 捏着书信的手,不自觉的将书信握紧握出了褶皱。 江芙在旁边瞧着,忍不住唤道:“郡主。” “不碍事的。”华蓁闻言闭上双眼,收敛了眼中所有的怨气,再睁眼已经恢复如常。 脸上带着叫人瞧不出喜怒的神色,见着皎月端着点心从外面进来,轻声问道:“外面是何人?” “回郡主,是沈家的大少爷回来了,带着不少东西,说是刚从蜀地回来,瞧着蜀锦好看便带了一些,听闻郡主在府上,特地挑了一些好的给郡主送过来,现在正在门外呢。”皎月一边说着,露出询问的神色。 说实话她打心底对沈家的人没任何好感,所以即便是沈大少爷来了,也不过是点点头应了声,便就转身回来了。 见着华蓁闻言神色淡然,似乎对于这沈大少爷也并不怎么感兴趣,心中还颇有些得意。 当即轻声道:“郡主,奴婢跟沈大少爷说了,郡主还在歇息。这沈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安着好心思的,郡主若是不想见,只管叫奴婢去打发了就是。” 华蓁闻言点点头:“你就去回了吧,就说我还在休息,他若是有什么只管告诉你就是。” 闻言皎月顿时笑着应声:“奴婢这就去回了。” 说完把东西递给江芙,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华蓁则是站在门口瞧着院门处,眼睛有些发疼,就听着门外皎月声音恭敬带着几分冷意:“沈大少爷,我们郡主还在歇息,若是您有什么事只管告诉奴婢便是,等郡主醒了,奴婢替您转告郡主。” 沈松乔闻言却是愣了愣,他自是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心下有些疑惑,却也是一瞬便就反应过来,随后笑着点点头:“既然表妹在休息,那我便就不打扰表妹了,这些东西是我特地从蜀地带来给表妹的礼物,你先拿进去吧,若是表妹瞧着喜欢,只管去跟我说一声便是。” “奴婢替郡主谢过沈大少爷。”皎月闻言福了福身,随后接过沈松乔身后随从捧着的东西,转身折进知香园。 沈松乔则是站在门口瞧了半晌,这才领着人离开。 华蓁一直站在门口,因着今个天气好,将院屋子里的插屏搬出来晒晒,刚好将院子门挡住。外面瞧不见里面,她却是能隔着插屏看得见外面的人。 等瞧着沈松乔离开,这才转身回屋。 江芙跟皎月一直跟在后面不敢吭声,原本今日郡主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可是自从沈松乔出现,她的情绪就显得有些低落。 旁人瞧不出来,江芙和皎月自是瞧得出来的。 只是谁也不敢开口询问。 另一边沈松乔自是没见到华蓁,刚离开知香园便径直往沈玉瑶的芙蓉园走去。 沈玉瑶坐在屋子里眼中满是期盼,见着自家兄长进来,忙笑着迎了出去:“怎么样?你可见到她了?” 沈松乔摇了摇头,迈步进屋。 跟在沈玉瑶身边的丫鬟含笑,顿时瞧着自家大少爷,羞的脸色通红。 落在沈玉瑶眼中,不由狠狠的剐了她一眼。 却被沈松乔出言劝到:“好了,不要对下人太过严厉,省的日后她们都怕你,没人敢与你说话,你又会觉得烦闷。” 一边说着还别有深意的看了含笑一眼,顿时含笑的脸通红的,连看都不敢看沈松乔,很有些局促的模样。 沈玉瑶见此只觉得心中恼怒的很,不由怒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没看见大哥过来,还不快去给大哥上茶,莫不是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要我好好教教你不成。” 顿时吓得含笑连声应道:“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一边说着,小跑着离开。 沈玉瑶这才出了口气,看着沈松乔,颇有些恼了的说道:“大哥,都这个时候你还高兴的起来。她一直都在知香园,今个根本就没出去,你没见到只怕是她故意不想见你!我就跟你说了,她很是厉害,回来不过几天的功夫,竟是将爹娘祖母都给欺负了,现在还请封了郡主,咱们整个晋国公府都要跟着她后面转了。大哥你现在可瞧见了,你可是她的大表哥,可人家却是连半点面子都不给你留的。” “玉瑶,好了你也莫要着急,不过是一个女子,竟是将你气成这番模样。怎么难不成觉得咱们晋国公府还斗不过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女不成,现在不过是爹娘为了大局考虑忍让着她,这才叫她得意了一些,你只管看着就是。很快她就得意不起来了,好了,你也别生气了,莫要因为一个下贱之人,损了自己的身份。”沈松乔一边说着打怀中拿出一个羊脂白玉的簪子递给沈玉瑶:“可喜欢?” 见着沈玉瑶看到簪子时,眼中露出喜意,不由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很是宠溺的抓着她的手,将簪子放在她掌心。 “好了,大哥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教训她给你出出气可好?” 得了沈松乔的许诺,沈玉瑶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笑意,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大哥可不知道,这几日我快要被她给气死了。” “好了,我们的玉瑶不生气了,没必要跟一个下贱的人置气,平白的低了自己的身份。”沈松乔安慰着面上满是宠溺的笑意,眼睛一直看着沈玉瑶,似是不舍得眨一下一般。 华蓁这边自是不清楚芙蓉园的事情,回了屋子便坐在梳妆柜前将宁老太爷的信拆开。 跟着进来的周姨见此轻声问道:“郡主这是谁来的信?” 八十章:沧州来信死士下落 因着周姨本就是宁家的人,对宁家的事情也是清楚的很,华蓁也没有防备她的意思,闻言便轻声应道:“外祖父派人送来的,外祖父说这些日子他便会给皇上上奏章,说身体不适,已经无力镇压沧州,请求回到京城养病,多则一月,少则半个月便会回来,让我这些日子在京中先留些神,切莫被人给算计了。还有提到萧世子的事情,当初我在给他的信中,让他将我回京的消息透露给了燕北王,燕北王这才决定叫萧世子过来相救与我里应外合,所以对于萧世子可以信但不可全信。” 一边说着将手中的信合上,装在信封之中。 周姨会意的点了灯,随后江芙端来铜盆,等华蓁将信点着了扔在铜盆之中烧干净了,周姨这才把东西给了皎月,轻声道:“那照现在来看,宁老太爷是相信了小姐的话,要为仁孝皇后报仇了?” 闻言华蓁点点头,其实宁家一直都清楚仁孝皇后的死有蹊跷的,毕竟仁孝皇后虽说身子不好,但也只是因为处理后宫之事,有些精神不济罢了,每逢冷热交替的时候容易患病,却并没有说死就死。 那一场病来的太过蹊跷,任谁都能瞧出来其中有些猫腻。 宁老太爷和魏国公自是也看得出来,只是为了保全宁家这才装作不知,驻守在沧州卢龙。 她在重生之后给宁家写的第一封信,便就是告诉宁家,即便是宁家一直留守在沧州,皇上也不见得就会放过宁家。 宁老太爷是在皇上登基五年朝纲稳固之后,便主动请缨,带兵驻守卢龙,除了为大燕抵御西夏的侵犯,还有便就是震慑燕北。 宁老太爷当初能做出这个决定,举家离开京城这繁华富庶之地,去了沧州那般荒凉的地方,就是瞧出来了,宁家功高震主,夺权之时皇上需要他,等稳坐朝纲之日也会第一个收拾他。 所以干脆趁着皇上动手之前,自请离开。 原以为这样便就能护得宁家的周全,却没想到华岩出事,仁孝皇后病逝。皇上又在这个时候要与燕北联姻,若是当真他们与燕北联姻,到时候与燕北达成同盟,自然无需他震慑燕北。 相反还很有可能会联合燕北,对付宁家。 宁老太爷也是因为意识到这些,所以在收到华蓁的信之后,决定要回京。 既然燕文帝已经摆明了,容不下宁家,他自然也不能任人宰割不是。倒不如搏上一搏,顺便替仁孝皇后报仇。 只是这些话华蓁心中清楚,却无法告诉周姨。 只得点点头。 周姨瞧着华蓁一副有心事的模样,轻声问道:“郡主可是还有什么心事?” 闻言华蓁没有回答,却是反问道:“星辰阁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了?” “现在还没有,估摸着最少还得等上十天,这些人都是分散在四方军队之中,驻守在边关,从京城过去便要许多时间。” “恩,周姨那当初姨母留在沈家的那一批死士呢?这些人你现在可能联系上?”华蓁想着开口。 当初仁孝皇后在帮助燕文帝夺位的时候,曾经托宁家训练了一匹死士,等仁孝皇后进宫之后,这些人是留在宁家的,后来宁家人离开。 仁孝皇后已经察觉皇上的意图,便并未将这些人收编入宫中,宁老太爷那时候不放心皇后一人在京中,便将这些人都留在京城。 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些人便在沈家。 现在既然她要对付沈家,自是要将这匹死士先夺回来。 这些人是仁孝皇后的人,自然也是认得星云戒的。 回京的时候在客栈外她亲眼看到刺杀她的死士便就是当初星辰阁的那一批,她原以为沈家的人会将这些人都安排在府上,护自己周全,所以这几日都是带着星云戒出入,却是根本没瞧见那些死士。 即便是在前世,这些人也是在她嫁给赵挺足有一年,她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的。 心中不由怀疑这些人到底去了何处。 周姨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些人原本该是在沈家的,郡主许是不清楚,当初郡主在决定要回庐州的时候,皇后娘娘曾经召晋国公入宫,用这批死士来换取郡主的安危,让晋国公在娘娘的床前立誓,一定会保护郡主的安全,娘娘这才将这些死士给了晋国公。这件事奴婢还是听后来从宫中出来的嬷嬷说的,因为知道沈家的事情,便特地留意了一下,却发现晋国公得到这批死士之后,直接将他们带离了京城。至于去了何处,谁也不知道,反正在京中是再也未曾见过。” 这些人大多数是周姨训练出来的,即便没有标记,周姨也是认得他们。 既然她说没有见过,只怕这些人早就不在京城了。 华蓁听着点点头:“周姨派人留意一下,沈家的人将这些人送到何处,让他们在做什么,若是查到消息马上告诉我。” “是。”周姨应了声。 就见着华蓁抬了抬手,明白她是想要一个人呆一会,便就带着江芙皎月退了下去。 连着两日整个晋国公府都是安静的很。 因着怕惹了华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加上实在也是不愿意见到她,沈老夫人直接免了华蓁晨昏定省,她自也是懒得去。 便就待在知香园里。 闲来无事,便就坐在院子里看看书,除了沈玉清身边的小蝶晚上偷偷的来过一回,旁的再没有人敢登门。 就连沈松乔也没再来过。 眼瞧着到了初十的。 一早沈老夫人院子里的陈嬷嬷便陪着笑脸过来传话,说是人都已经请了,那些送了贺礼的,和一些与沈家交好的都下了帖子。 还请了各家的夫人,下午在院子里搭了台子,请了春熙堂的人过来唱堂会,叫华蓁到时候过去坐一坐。 华蓁点点头,让皎月送陈嬷嬷出去,等吃过中午饭,这才吩咐周姨给她换身衣裳。 原本亲王命人送贺礼过来,为的只是想叫人都知道华蓁回了京城现在就住在沈家,而且还封了清和郡主,就是想要沈家心中有个数,轻易不敢对她如何。 八十一章:花厅见客冷嘲热讽 没想到沈家将计就计,干脆的大办宴席,这下原本是她的喜事,却变成晋国公府的喜事。 那些一开始给她送礼来的贺礼自是没有出去的道理,但是这沈家设宴,再来的自然也没有空着手的道理。 那些东西便就得入了沈家的库房。 不仅如此,沈崇茂还特地请了一些在朝廷里,与自己走的近的,这些人自然虽说打着给恭贺清和郡主的名号,但实际上却是给的沈崇茂的面子,他们送的东西,自然也都是入了沈家的库房的。 若不是能有这些进项,大夫人只怕心中还要不舒坦,凭什么旁人的事情,要她忙前忙后。 华蓁一边由着周姨换了一身衣裳,将头发打散,重新梳了一个看起来要端庄一些的发髻。 就瞧着曹嬷嬷从外面进来,见着华蓁恭敬的道:“郡主,礼亲王妃来了,还带着昭阳郡主,现在正在花厅坐着。夫人派人来请郡主过去。” 华蓁闻言点点头,待周姨将簪子插上,这才站起身来:“今日曹嬷嬷跟着我便就好了,你和江芙好生盯着她们,莫要出了差错,院子里让皎月也看好了,别让一些不该进的人进来,到时候惹来麻烦。” 周姨点头应下,华蓁这才带着曹嬷嬷离开。 等她们到花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礼亲王妃坐在上位,大夫人则是陪坐在一旁,满脸堆笑的招呼着。 连着二夫人和沈家几位小姐,也都被拉出来招呼客人。 在礼亲王妃旁边坐着一位妇人,华蓁远远的便认了出来,却是心中忍不住轻叹一声,只怕是来者不善。 来的不是旁人,真是不怎么露面的东郡王妃。 东郡王府因为是太后和秦贵妃娘家的关系,本来在京中便有些微妙,他们自知外戚的诸多不利,为了太后和秦贵妃,也一直都谨小慎微,平日里很少出席这种场面。 便就是前世,华蓁也没见过东郡王妃几回。 对于沈家的设宴,她更不可能出现,今日却是难得出现在这里,还能是因为什么。 只怕与秦淮那日送她回府脱不得关系。 心中轻叹一声,这才抬步走了过去。 守在门口的丫鬟瞧见了,顿时高声报到:“清和郡主到。” 顿时屋子里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瞧着门口。 就见着华蓁从门外进来,穿着一身浅紫色的华服,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每走一步便在脚边绽开如同一朵花一般很有些炫目。 加上华蓁本就长得极为漂亮,穿着这身衣裳,只让人觉得美的叫人错不开眼。 礼亲王妃和东郡王妃更是看愣住了。 瞧着眼前的华蓁,只觉得仿佛是仁孝皇后朝着自己走过来一般,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直到华蓁走到她们面前福了福身:“蓁儿见过礼亲王妃东郡王妃。” 礼亲王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抬了抬手:“无需多礼。” 说着笑着招招手示意华蓁上前,看着华蓁轻叹一声:“当初你离开京城的时候还不觉得,没想到这一年没见,再见到你竟是觉得你长得像极了...” 礼亲王妃没将话说完,众人却都是听了明白。 一旁的东郡王妃也跟着点点头:“郡主长得本就是像她母亲,与皇后也就像了七八分,原本一直待在皇后身边,却是不怎么说话的,现在一年多没见,瞧着这性子与之前却是变了很多。兴许就是这性子的缘故,更像皇后娘娘几分。” 东郡王妃却是没那般多的顾忌,看着华蓁从一进门骨子里透出的气质,便忍不住叫她想起仁孝皇后,特别是她的眼神,简直像极了皇后当初的模样。 心中感念着,想到自己的来意,眼中多了几分无奈,若是打眼一瞧她还是挺喜欢华蓁的。只可惜她的身份由不得自己对她生半点欢喜。 华蓁则是立在一边,面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沈大夫人瞧着从她一进门,这屋子里的人,便眼中只瞧着她一个人,顿时有些不悦。 看着曹嬷嬷站在华蓁背后,原本心中还有气却是说不得,闷得更是难受,便没有说话。 到事二夫人瞧着觉得有些不像话,笑着上前,领着华蓁给一众夫人见了礼,也算是互相引荐一下。 落在礼亲王妃的眼中,忍不住皱了皱眉:“晋国夫人,虽说蓁儿现在是寄住在晋国侯府,怎么说也是晋国夫人的外甥女,她离京这般久京中的人只怕也不一定都认识,晋国夫人不该领着她都认一遍么?” 闻言大夫人面色顿时有些难看,见着二夫人领着华蓁正在逐个的介绍,只觉得心中窝火的很。 连看着二夫人都不顺眼了。 觉得是她害的自己被礼亲王妃如此说。 心中恼羞成怒,面上却是不敢有半点怠慢,连忙说道:“我也是瞧着蓁儿今日这一身打扮,当真像极了二姐当年的模样,这才看着有些愣神,一时间竟是忘了。好在二弟妹是个眼活的,若不然就要叫诸位笑话了。” 大夫人说着将事情推给二夫人,只说自己是一时失神没反应过来,便就是指责二夫人故意在人前抢风头。 二夫人闻言顿时变色,却是瞧着身旁的华蓁,愣是忍了下来。 等一圈的都见完了,华蓁这才回到礼亲王妃面前,礼亲王妃瞧着华蓁,心中颇有些心疼。 礼亲王与华岩交情本就是好得很,两家经常来往,她与华蓁自也是熟悉。 加上华蓁与昭阳郡主年纪相仿,不过是华蓁年长一岁,却是比昭阳郡主苦命多了,现如今被封郡主依旧是寄人篱下。身后除了皇上再无半点依靠,可是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能时时顾得上她,还不是想起来的时候才会问两句。礼亲王妃是看着她长得的,想到这些便忍不住心疼,所以不用礼亲王吩咐,也想要护着她几分。 此刻瞧着她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心中更是欢喜,拉着华蓁的手笑着道:“我就是恨自己没有多生个儿子,若不然便就为他求娶了你,这般知书达理的女子当真叫人喜欢。” “可不是,清和郡主又是跟在仁孝皇后身边长大的,无论是礼数还是旁的绝对是错不了的。只是可惜了,世子已经娶了世子妃,若不然当真是登对的很。不过虽说世子娶了世子妃,礼亲王府的二公子听说还未娶亲,瞧着年岁也与蓁儿差不多,虽说是个庶子但是蓁儿如今的身份也算是配的上,倒也是合适了,王妃不妨好生考虑考虑。”一旁的东郡王妃接着话茬直接开口,却是一句话叫众人都变了脸色。 八十二章:昭阳郡主帮你出气 礼亲王妃说的还算是比较隐晦的,可以说是与华蓁本就亲厚,倒也无妨。可是东郡王妃这话却是有些过了,哪有这般直接当着人女儿家的面说她婚事的。 而且说得还是礼亲王府的庶子,这不是明摆着说华蓁如今的身份,便就只配的上一个庶子么。 这一屋子都是聪明的,谁还听不出东郡王妃话中的意思,联想到这几日听来的消息,也都变了脸色。 东郡王妃只怕是要华蓁自己心中有数,秦淮毕竟是东郡王府的嫡长子,不是她的身份可以肖想的。 虽然众人心中清楚这身份差距,也明白东郡王府的地位,可也不由的觉得东郡王妃的话当真有些刻薄了。 就是礼亲王妃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华蓁却是福了福身:“蓁儿多谢王妃厚爱,只是爹爹去世还未满三年,蓁儿实在谈不得这些,还望王妃见谅。” 自己轻飘飘的一句话,将这些事接了过去。 礼亲王妃闻言看了眼华蓁,面色这才微微缓和了一些,轻声道:“昭阳也来了,你们幼时关系便就不错,你去寻她说说话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待在这听着我们闲话只怕也是无聊的紧,就别再这待着了。” 闻言华蓁福福身,看向大夫人。 见着大夫人也点头,这才朝着另外一边,姐儿们的屋子里走去。 等她离开,礼亲王妃端起桌上的茶,再也不与东郡王妃说话。 东郡王妃自是心中也清楚,因为本就是做好准备来的,也就无所谓了。她来就是为了表一个态度,叫华蓁明白,东郡王府的人,断不会叫她这个身份进了东郡王府的。 现在话已经说到了,自然就没有她什么事了。 其实若不是东郡王和老王妃的态度,单凭今日这一眼,她还是挺喜欢华蓁的性子,只是她毕竟是东郡王妃,自是该以东郡王府的大局为重的。 心中想着轻叹一声,面上却是没有显露半分,只是坐在一旁。 屋子里的人瞧着这气氛,只觉得有些尴尬,谁也不敢开口,生怕得罪了谁。 现在总算是有些明白过味的来,终于清楚这东郡王妃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家了,只怕不是为了恭贺清和郡主,反倒是向来寻亲和郡主麻烦的才是。 看了眼刚刚还很是和睦的礼亲王妃和东郡王妃此刻却是互相谁也不搭理谁,面面相觑。 沈大夫人也被这情形弄的有些措手不及,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挑着话头问起秦淮的事情。 东郡王妃这才笑着应声,算是打破了僵局。 另外一边,姐们屋子里,听到有动静,正说说笑笑的众位小姐,都回过头来。 见着华蓁一身华服,顿时神色各异。 沈家的几位小姐,脸上便是各不相同。 沈玉瑶是摆明了的嫌恶,而沈玉静则是一直淡淡的叫人瞧不出心思。 沈玉琳和沈玉清则是见着华蓁进来,微微的笑了笑,虽说同是笑了笑,沈玉清的笑容更显得真诚一些,沈玉琳则是要冷漠不少,只叫人觉得有些敷衍。 坐在沈家小姐旁边众星捧月穿着一身浅红色折枝花衣裳,外面披着同色的用金线绣出红梅模样的外衫,头戴珍珠点翠的头面,面上一直挂着笑容的便就是昭阳郡主。 一看见华蓁,昭阳郡主当即笑着起身:“蓁儿,快过来。” 昭阳郡主都开了口,旁的人自然也不好坐着。 那些个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也都站起身来,朝着华蓁福了福礼。 毕竟她现在可是在册的清和郡主,这礼数上是怠慢不得的。 因着昭阳郡主与她是同样位分的,只是点点头便是,加上当初她在宫中,便与昭阳郡主交好,所以此刻见着自也没有太多规矩,只是挽着华蓁的胳膊,拉着她坐在一旁。 华蓁瞧着沈玉瑶。 在她进来的时候,沈玉静和沈家其他几位小姐,都随着屋子里的人见了礼,独独沈玉瑶还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眼中瞧着华蓁更是恨意十足。 一旁的昭阳郡主瞧见了,不由问道:“沈二小姐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事?” 听着昭阳郡主开口,沈玉瑶赶紧收了眼中的恨意,连忙说道:“没有,只是瞧着今日表姐穿的当真是好看极了,一时间看的有些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闻言昭阳郡主拉着华蓁的手,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说道:“的确是好看,蓁儿本就生的美,自是穿什么都好看的。只是即便是蓁儿再好看,沈二小姐也不该忘了这尊卑的礼数才是,这么多人看着,叫人瞧见岂不是要笑话晋国公府太没有规矩了。” 一句话顿时叫沈玉瑶面色更是难看,心中生怒却是不敢说,毕竟昭阳郡主与华蓁不同,她可是礼亲王的爱女,若是得罪了她便就是得罪了礼亲王,到时候只怕爹爹都不会轻饶了自己。 心中想着面上便也表露出来。 昭阳郡主瞧着,挑了挑眉:“怎么,瞧着你的模样似乎有些不服气不成?” “没有,玉瑶不敢。”沈玉瑶闻言只得将肚子里的气咽了回去,福下身去:“玉瑶见过清和郡主。” 华蓁这才开口:“表妹无需多礼,今日这般多的小姐,还要劳烦表妹多担待一些。” 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顿时叫沈玉瑶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若不是沈玉静一直在旁边轻轻拉着沈玉瑶,只怕她此刻要气的冲上去撕烂华蓁面上那一副从容不迫的面具了。 昭阳郡主瞧着沈玉瑶的模样,却是很有些解气,拉着华蓁的手道:“蓁儿你也莫要与她置气,快过来让我好生瞧瞧,你这说走就走,我还当是再也不会回京了呢,竟是将京中的宅子也卖了。听说你回来都要几日了,我刚与娘从外祖家回来,也不知道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华蓁闻言顺着昭阳坐在一边,说起话来。 因着昭阳郡主的身份,自是没什么人敢与她凑在一起的,加上华蓁,那些个能过来的大都是与沈家有些关系的,所以都是远远的坐开,与沈玉瑶说着话。 只有几位与昭阳郡主相熟的小姐,坐在这边。 沈玉清和沈玉琳则是一直待在一边,与其说是来帮着招呼姐儿们,倒不如说她们从头到尾就是来凑数的。 二人本就是不说话的性子,坐在一边竟是叫人都忘了她们的存在一般。 过了好一会功夫,昭阳这才寻着机会,偷偷靠在华蓁的耳边说道:“蓁儿,瞧着你那个表妹的模样,她在府中没少欺负你吧?” 闻言华蓁眉梢微挑,轻声问道:“你说玉瑶?” “若不然还能有谁,从你刚刚进来我便瞧见了,她那张脸上就写着全是意见,似乎瞧着你很不顺眼。你若是被欺负了,别害怕,只管告诉我,我帮你教训她。不过一个国公府的小姐,在本郡主的面前还敢这般态度,我多的是收拾她的法子。”昭阳郡主一边说着,面上还露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顿时惹得华蓁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轻声道:“我好说也是清和郡主,她不过是一个臣女,你觉得能欺负到我吗?” 八十三章:戏台搭好好戏登场 “那可说不好,你的性子,向来是受了气也忍着。”昭阳看着华蓁这般说,却是露出几分担心的神色。 竟是惹得华蓁也忍不住有些失神,反问道:“我的性子当真那般弱么?” “你以为你有很强么?早就跟你说过,跟我学着一些,你就是不肯。现在皇后娘娘不在了,你爹也不在了,日后再没人给你撑腰了。蓁儿你真的再不能那般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那样只会被人欺负了你可明白。”昭阳郡主一边说着,很有些不放心抓着华蓁的胳膊嘱咐道。 见着华蓁面上带着浅笑,只以为她没听进去,很有些恼意:“你莫要听不进去,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啊都是被皇后娘娘护得太紧了,以至于都没见过那些腌臜的玩意,现在好了你在沈家就好好瞧瞧吧,日后自是会明白我的话的。” 看着昭阳郡主面上有些负气的神色,华蓁笑着拉过她的手轻声道:“你莫要生气,你说的我都明白,知道你是为我好,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这还差不多。” 昭阳说着看了眼沈玉瑶那边,原先是想要再叮嘱华蓁几句的,却没想到竟是没瞧见沈玉瑶,就见着那边几个小姐自己坐在那聊天说话,却是不见了沈玉瑶和沈玉静的身影,不由纳了闷了。 “沈玉瑶去哪了?” 华蓁闻言顺着看过去,果然没瞧着沈玉瑶,对上沈玉清的目光,就见着她眼中很有些担忧,心中明白,沈玉瑶怕是借机离开想要陷害她去了。 随即回过头来看着昭阳郡主:“昭阳可想看场好戏?” 闻言昭阳却是愣住:“什么好戏?不是说戏台子还没开始么?” “你只管说想不想看就是,莫要管是什么。”华蓁面上带着几分神秘,顿时引得昭阳来了兴趣。 “若是有好戏,自是要看的。” 说完拉着华蓁就要起身,身旁的小姐们不明就以也跟着站起身来,刚要问,就见着门外沈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进来恭敬的行礼随后说道:“郡主,小姐们,后花园的戏台子已经摆好了,夫人让奴婢请诸位小姐和郡主前去听戏。” 华蓁拉了拉昭阳的手,昭阳顿时会意,回头与自己相熟的小姐们说道:“总是在这坐着也是烦闷的紧,不如去花园里看看戏,也能透透气。” 昭阳郡主都开了口,自然没有谁会忤逆了她的意思,顿时都附和了几声,跟着出去。 沈家的花园虽说比不得王府门庭,但毕竟是世家大族,所以也非一般人家可比的,特地建了个台子就是平日里看戏的。 旁边便是荷花池,荷花池后面则是无数的假山,造型奇特,有各种动物的模样,摆在花丛之间,忍不住叫人多看几眼。 一行人到了这戏台子旁,早有人安排好茶点,大夫人和二夫人招呼着几位夫人入座。 姐们这边因着沈玉瑶和沈玉静不知去了何处,沈玉琳和沈玉清便也躲不得闲,领着诸位小姐落座。 昭阳瞧着戏台上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文,看着没人注意到她,这才凑过去轻声问道:“你说的好戏呢?在哪看呢?” 闻言华蓁笑了笑:“你先莫要着急,等会自会有人请咱们去看戏的。” 说完看着眼前的戏台子,似乎瞧得很是起劲的模样,却是叫昭阳坐不住了。 忍不住埋怨道:“既然要等会,你又何必那般早的告诉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向来是等不得的,却故意吊着我的胃口,这样合适么?” 华蓁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等了好久,才见着曹嬷嬷从外面走了过来。 好在众人的都瞧着戏,没人注意到她。 曹嬷嬷见此快步走到华蓁身边,随后弯下身子靠在华蓁的耳边轻声道:“郡主,沈二小姐和神三小姐去了凌波亭。” 闻言华蓁回过头看着曹嬷嬷:“今天外院都来了什么客人?” “除了那些个当初给郡主送了贺礼的,便就是礼部和工部的来了几位大人,再就是长平侯府来了两位公子,还有萧世子和秦大公子都来了,礼亲王也在外院。听说是长平侯府的陈公子提议,说要去凌波亭坐坐,看看沈府后面的青湖,所以便邀着祁王,秦大公子和萧世子一并过去,沈大少爷和二少爷作陪。” “那她们去做什么?”昭阳坐着离华蓁很近,自然也是听到了,当即问道,不过片刻自己也反应过来:“她们莫不是要去偷看的?” 闻言曹嬷嬷点点头:“听着丫鬟说,好像二小姐是想要去瞧瞧秦大公子的。” 昭阳郡主没想到这沈玉瑶离开竟是为了跑去偷看外男,顿时面上露出讽刺的笑:“她也不怕叫人知道了,丢了晋国公府的脸面了么?” 华蓁去是知道怕是没这么简单,心思立转,随后看向曹嬷嬷:“让江芙盯住长平侯府的二公子。” 曹嬷嬷眉头微皱,却是恭敬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昭阳这才靠在华蓁的身边:“怎么,你叫人留意他做什么,莫不是怕他今日在沈家出什么乱子坏了你的事不成。” 说着很有些不在意的拍了拍手:“其实你没必要担心,就算他今天当真在沈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丢的也是沈家的脸面,与你没有太大的关系,虽说是为你摆宴,但这地界可是沈家的地界呢。” 华蓁闻言看了眼昭阳郡主,面色却是有些凝重:“若是他今日在沈家闹出的事情,是毁了清和郡主的闺誉,那与我可还有关系呢?” “你说什么?”昭阳郡主只以为自己可是听错了,不由看着华蓁,见着华蓁面上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很是严肃,顿时捂着胸口。 “莫不是那沈玉瑶要算计你?” 闻言华蓁点了点头:“我也只是听说,并不清楚她要怎么做,刚刚也只是猜测而已。” “若是她当真这般想的,就太过歹毒了,那陈林是个什么人,那简直就不是人。她竟然想要让陈林毁 了你的闺誉,若当着叫她得手的话,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若不然嫁给陈林,好不如一头撞死。”昭阳说着,面上浮起了怒意。 八十四章:丫鬟出动引诱华蓁 华蓁见着却是拉了拉她:“莫要叫人瞧出来了,现在都还不清楚呢。”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静观其变。”华蓁说着,见昭阳更是着急,当即劝到:“你莫要着急,我自有安排放心便是。” 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昭阳这才半信半疑:“好吧。” 坐在台下瞧着台上戏子还在唱着,却是半点兴致都没了,根本就不知道台上唱的是什么,只是瞧着台上心中还在想着沈玉瑶的事情。 等了估摸有好半晌,一个瞧着面生的小丫鬟走了过来,见着华蓁和昭阳郡主坐在一块,很有些紧张的上前福了福身,随后轻声道:“郡主,老夫人请您过去,说是有些事情要跟郡主说,让郡主现在就过去。” 闻言华蓁看了昭阳一眼,昭阳当即会意,笑着道:“我也有好久没见过沈老夫人了,今日过来沈老夫人说是身子不适,不便见客,现在只怕是已经好些了,我也该跟着去给沈老夫人请个安才是。蓁儿我便与你一起去吧。” 小丫鬟闻言顿时面色大变,看着昭阳郡主,面露急色:“昭阳郡主,老夫人只是让清和郡主过去,说是有事,怕昭阳郡主此刻过去不太方便。” 闻言昭阳却是笑了起来:“本郡主只是要去给老夫人请个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好了便就这么决定了,蓁儿我们走吧。” 昭阳说着扶着华蓁站起身来,也不管小丫鬟急的都快哭了,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顿时小丫鬟朝着大夫人看去,落在华蓁的眼中,却忍不住生了疑惑。 这个小丫鬟不是沈玉瑶派来的? 心中疑惑,不由的跟着看了大夫人一眼,就见着大夫人神色有些古怪,目光却是落在她身边的昭阳身上。 昭阳却是没注意到,拉着华蓁便往外走。 此刻旁的人都瞧着戏台子谁也没注意到华蓁和昭阳,大夫人见着小丫鬟面露急色,当即出口对着礼亲王妃轻声道:“王妃,郡主这是要去哪?需不需要派个丫鬟跟着瞧瞧,省的待会出了什么差错。” 礼亲王妃闻言看了眼昭阳,见着她已经拉着华蓁离开,顿时摇了摇头:“随她去吧,跟着蓁儿在一起应当不会出什么才是,估摸着她们只是坐在这看戏有些烦闷的紧,想要出去散散心,不碍事的。” 礼亲王妃都这么都说了,大夫人还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声。 心想着一定得想个法子,将她们分开才是,若不然岂不是要坏了事。 当即心思一动,吩咐身边的嬷嬷。 杨嬷嬷闻言却点点头转身离去,自打武嬷嬷不在,她便就成了大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了。 刚到主子身边当差自然是尽心尽力的,现如今听了大夫人的吩咐,赶紧快步追了上去。 华蓁正和昭阳往老夫人的松鹤堂走,就听着身后有脚步声,回过头见着是杨嬷嬷快步追了上来,身边的小丫鬟松了口气,华蓁不由顿住脚:“杨嬷嬷怎么了?” 杨嬷嬷闻言先是恭敬的福了福身,这才开口道:“回郡主,礼亲王妃让奴婢来寻昭阳郡主,说是找郡主有事,让郡主回去一趟。” 昭阳闻言不由愣住:“娘寻我有什么事?”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奉命来寻郡主的,瞧着王妃的面色有些焦急,昭阳郡主还是赶紧回去莫要叫王妃等急了才是。”杨嬷嬷壮着胆子说道,心中还有些害怕。 只觉得华蓁的双眼似乎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竟是叫她浑身都不自在。 “既是如此昭阳你便先去见王妃吧,兴许王妃当真有很重要的事情寻你,莫要叫王妃等急了才是。外祖母那我自己一个人去便是,等见到外祖母我替你跟她老人家请安的。”华蓁一边说着,轻轻的拍了拍昭阳的手背。 昭阳这才点点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早点回来,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派人来寻我。” “恩,你放心便是。” 听着华蓁这般说,杨嬷嬷和小丫鬟这才松了口气。 等昭阳郡主跟着杨嬷嬷离开,小丫鬟福了福身:“郡主,老夫人还在等着呢,咱们现在过去吧。” “嗯,走吧。”华蓁轻轻应声,随后点点头跟着小丫鬟。 这条路本是往松鹤堂去的,可是走到抄手回廊的时候,小丫鬟却是往另一个方向拐了过去,华蓁瞧着不由出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外祖母不是在松鹤堂么?” “回郡主的话,老夫人中午午休起来,说有些乏闷,便想要去青湖便走走,现在在凌波亭旁的院子里休息,叫奴婢请郡主过去。” 听到凌波阁,华蓁的脸色变了变,随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既是如此你便头前带路吧。” “唉。”小丫鬟应声领着华蓁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后花园离着凌波阁却是有些距离的,中间隔着好几个院子,不过因着沈家人口并不多,所以很多还是闲置着的。 加上这是后院,又靠近湖边,一般的人鲜少过来,便就显得有些偏僻。 小丫鬟的脚步很急,华蓁独自跟着,曹嬷嬷去寻江芙了还没回来。 华蓁自是明白他们是不安好心的,便就慢慢的拖延时间,想要看清楚她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小丫鬟却是有些心急,见着华蓁不紧不慢的走着,终是忍不住开了口:“郡主老夫人可还等着呢,若是照着郡主这个速度,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哩,郡主可要快一点啊。” 华蓁闻言看着丫鬟眼中的急切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故意露出一副很有些无奈的模样:“许是刚刚坐的久了,我这腿有些酸,走不得那般快,你也莫要着急,稍微等一等便是。不过晚一些,外祖母应当不会生气的。” 她都这么说了,小丫鬟还敢说什么,再着急也只是面子上。 只能由着她这般慢慢走。 眼瞧着就要到凌波亭附近的时候,华蓁远远的就见着江芙正端着茶盘走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这般拖着,就是在寻江芙。 八十五章:沈家设计玉静打算 因为让江芙看好了陈林,所以此刻只要陈林还在凌波亭,江芙就应该在附近的。 无论说沈家要做什么,自己身边总是该带个人才是。 江芙也是远远的便瞧见华蓁,忙转身将手上的东西,交给跟在身后的小丫鬟,随后快步迎了上来:“郡主。” 见着江芙,小丫鬟面色微微有些心虚,却是不敢吱声。 华蓁则是点点头:“外祖母寻我有些事情,曹嬷嬷说是去净身了,你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便就随我去一趟吧。” “是。”江芙福了福身,上前扶着华蓁跟着小丫鬟往前走。 小丫鬟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是低着头脚步更快。 绕过凌波亭朝着青湖边的一个小院子走去。 这个小院子虽说离着凌波亭不远,但是却算是沈府的角落了,与知香园不同至少还是靠前的,这边当真是只能用偏僻来说。 走到门口小丫鬟顿住脚:“郡主,老夫人就在屋子里歇息,奴婢便就不进去了,郡主自己进去便是。” 闻言华蓁看了小丫鬟一眼,随后点点头,抬脚跨进院子。 院子不大,本就是一个歇息的地方,一进门便就能瞧见主屋的门虚掩着。 华蓁见此,眸子里透着一股子冷意,朝着江芙点点头:“去瞧瞧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闻言,江芙小心谨慎的上前,推开门先是驻足的看了看,随后皱着眉头赶紧退了出来。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鼻尖下闻了闻,这才护着华蓁到:“郡主赶紧离开这,这屋子里点的满是迷情香,若是呆久了,将这些吸入肺腑之中,只怕是要出事的。” 闻言华蓁面上更冷:“连迷情香都用上了,他们当真这般想要除了我啊。” 嘴上说着,看着江芙。 江芙当即朝着门外走去,门口哪里还能见到那个报信的小丫鬟,半个人影也没有。 “郡主人已经走了。” 听到江芙的话,华蓁只觉得大夫人她们是否太轻敌了,就这样叫一个小丫鬟将她引过来便觉得万无一失了。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依着前世,她应该就会乖乖的在里面候着,中了大夫人的圈套。 只可惜这辈子她是有备而来的,这些小伎俩对她自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当即点点头。 “既是如此,咱们也不能叫她白白浪费了这一个好地方,走吧上后面瞧着去,且看看待会谁会来这。” 说着领着江芙,直接绕到院子后面的假山之上躲了起来,透过假山的缝隙,从窗户刚好可以瞧见屋子里的情形。 江芙跟着过去,看着华蓁的脸色,试探的开口:“郡主,现在打算怎么做?” “先看看他们想要怎么做再说。” 刚等她们离开,就听着假山旁边的小道上传来一个很有些熟悉的声音,华蓁微微愣了愣,随后与江芙对视一眼。 “是沈三小姐。” “嗯。”点点头,透过假山,瞧见确实是沈玉静。 她只带着一个贴身的丫鬟红袖朝着小院子走了过去,见着面色还有些凝重:“确定刚刚母亲身边的金莲来过这里。” “奴婢绝对没有看错,这金莲姑娘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东西,等出去的时候捂着鼻子的,估摸着是在里面点了什么香料,小姐当真要进去么?若是里面有什么东西会不会出事啊?”红袖有些担心的开口。 沈玉静却是面色坚定:“能有什么东西,母亲设计这么一出,只怕是想让沈玉瑶能嫁给萧世子,这是在凌波亭旁边,除了设计萧世子还能是设计谁的。估摸着那香料也该是那种东西,现在母亲一时半会寻不着沈玉瑶的,即便寻着了,她也定不情愿来此。咱们先进去躲着,等会萧世子来了再见机行事就是,只要抢了先机即便是母亲也奈何我不得。” 沈玉静一边说着,眉眼中带着几分嫌弃:“也就是沈玉瑶那个蠢货不愿意嫁到燕北,还心心念念秦家大公子,她也不看看自己到底什么身份,东郡王府可能瞧得上她。不过也好,沈玉瑶不愿意嫁去燕北,倒是便宜了我,走吧,这次机会难得。若不是母亲为了玉瑶设计,只怕我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根本是不可能有机会见到萧世子的。” 一边说着毅然决然带着红袖进去。 红袖动了动嘴,见着小姐执意如此,只得将话都咽了回去,快步跟上。 等着人都瞧不见了,江芙这才开口:“小姐?这是设计萧世子的?”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虽说心中也有不解,不知道为何沈玉静会觉得设计的是萧怀瑾,但是心中却会清楚的。这边待会来的绝对不可能是萧怀瑾,沈家是想要她死的人,怎么可能会设计萧怀瑾,若是按照她的猜测,设计陈林才差不多。 毕竟陈林的恶名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多少女子死在他的手上,基本上谁家小姐只要听到陈林,都想要躲的远远的,生怕叫这个畜生瞧见了。 只是现在人还没来,谁也不清楚,便就只能躲在假山后面等着。 正侧耳听着屋子里的动静时,华蓁只觉得背后有人轻轻拍了拍,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 回过头去,就见着萧怀瑾依靠着假山站在她身后,见着她回头嘴角微扬笑了起来:“躲在这看什么好戏?” 闻言华蓁猛地震住,脑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瞧着笑怀瑾,好半晌这才开口:“莫不是当真有人让你来了这个院子?” “你猜。”萧怀瑾却是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华蓁的面容,忍不住笑着想要逗她一逗。 随后转开话题:“还没恭贺你被册封为清和郡主,当真没想到,在雍州城外你差点丢失了性命,现在却成了京中贵女清和郡主,瞧着现在的情形你该如何感谢我,若不是我刚巧路过雍州,只怕也不会有你如今这般风光了。” 华蓁却是没说话,看了眼他背后空无一人,眉头微凝:“你的侍卫呢?” “去马车上取衣裳去了。”萧怀瑾一边说着,指了指自己衣摆处。 因为站的太近,华蓁竟是没有注意到,萧怀瑾的衣摆脏了一块,瞧着应该是茶渍之类的泼了上去。 心思急转:“莫不是有人让你在这个院子里更换衣裳?” 若当真如此,那岂不是沈家设计的是她跟萧怀瑾。 可是细想不对,即便沈大夫人傻,沈崇茂也不是傻的,当知道燕北萧家的实力,断不该叫她与萧家扯上什么关系才是。 八十六章:迷情合欢同塌而眠 顿时面色有些复杂,一旁的萧怀瑾瞧着笑着摇了摇头:“沈家的确让我去旁边的院子换身衣裳,只是并非是这个院子。我不过是瞧着你跟小丫鬟至此,觉得有些好奇,便跟过来看看罢了。” 华蓁闻言猛地抬头:“也就是说待会这边要来的另有其人。” “或许吧。” 萧怀瑾说着,目光一直紧盯着华蓁,饶有兴致的模样。 看的华蓁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才笑着点点头。 “这屋子里似乎点了很重的迷情香,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一些味道,沈家三小姐还想在里面躲一躲,只怕现在已经遭了秧了。”说着萧怀瑾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扔给华蓁。 “服下跟我来。” 江芙一把接过,随后看了眼华蓁,见她点点头,这才将玉瓶打开倒出里面盛着的药丸闻了闻递给华蓁。 “放心,这是凝神静气的清心丸,专门对付迷情香的,毒不死你。”萧怀瑾说着嘴角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若不是知晓他无害自己之心,华蓁只觉得他这个模样像极了那种登徒浪子哄骗小孩。 萧怀瑾见着华蓁看着自己眉毛微挑,只以为她是不相信,随即失笑的摇摇头,从江芙手中拿过玉瓶倒下一颗服下,这才看着华蓁:“这下相信了吧,你若是再不服下,待会怕是要错过一场好戏了。” 华蓁闻言这才接过江芙手中的药丸咽了下去。 随后跟着萧怀瑾,小心翼翼的从假山出来,直接走到院子后面去。 透过窗户,可以将屋子里的情形瞧得清清楚楚的。 猛地一靠近,华蓁只觉得从屋子里透出一股子甜味,顿时心中明白,这只怕就是迷情香的味道。 眼中更是森冷,瞧着屋子里沈玉瑶已经是躺在软榻之上,瞧着神色很有些古怪。红袖却是不知道在何处,并未见到她的身影。 心中更是惊叹,这大夫人竟然用了如此烈性的药来对付她,当真是看的起她。 沈玉静进去不过一会,却是已经这般模样,有些神志不清了,可见里面迷情香的成分是有多高。 似是看出了华蓁心中的猜测,萧怀瑾笑着道:“你这位表妹当真是个极有心思的,竟是在这屋子里点了合欢散。” “合欢散?” 华蓁闻言不由愣住,随后看向江芙,就见着江芙点点头。 “郡主原本咱们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只点了迷情香,现在却是多添了一味合欢散,这二者合在一起,便就成了最烈性的迷烟,所以空气里都泛着一股子甜味。”江芙轻声解释,面上还有些难以置信,显然她也没想到这沈玉静竟然会备了合欢散。 联想到刚刚沈玉静进去之前说的话,华蓁不由看着萧怀瑾:“看样子我这这位表妹,对世子也是死心塌地,一心想跟随世子嫁去燕北,竟是连合欢散都用上了。” 萧怀瑾闻言点点头:“燕北世子妃自是抢手的很,她有这样的想法也实属正常,再说本世子旁的不说也算是貌若潘安了,只要是个女子哪有瞧着不动心的,郡主说是不是?” 一句话顿时叫华蓁整个愣住,萧怀瑾这句话当真是有些厚颜无耻了。 哪有自己说自己貌若潘安的,也不觉得害臊么。 心中不由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候的萧怀瑾只让她觉得是个沉稳内敛的人,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冷意的人,没成想竟然能说出这番话。 萧怀瑾却是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只是注意着屋内的动静,好半晌轻声道:“有人进来了。” 华蓁闻言顿时看向屋内,就瞧着原本关上的门,被从外面打了开来。 从门外直接走进来一个男子,一身姜黄色的衣裳,腰间配着玉带,衣裳袖口和下摆用金线绣着麒麟。 再看到脸上,华蓁只觉得自己连着呼吸都停着了一般。 进屋子的不是旁人,正是祁王赵挺。 前世害她至死的人。 看到赵挺进门的那一刻,华蓁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以为沈家会如何害她,没想到到现在沈家竟然还是打着这个心思,想要让她不得不嫁给赵挺。 看着赵挺进屋见着躺在软榻上头发遮面的女子,却是没有任何迟疑的走了了过去,显然他心中是早就知道的。 只怕他是与大夫人他们合计好了,所以根本就没怀疑屋子里的是谁,甚至连着空气中的那一丝甜味也没有怀疑。 因为沈玉静躺下的时候,是朝着内侧侧躺的,便就是不愿叫人一进去见到是她,还以头发遮了面。 所以赵挺也没发现躺在屋子里的是沈怀瑾,还站在软塌跟前看着她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郡主又何妨,还不是要躺在这任人摆布,若不是瞧着你背后还有个宁家,和你手上的东西,只怕你早就不知道是死了多少回了。” 赵挺说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甩了甩头知道自己是中了屋子里迷情香,起了药效了。 却是满不在乎。 他越是如此,等事发之后越好脱身,完全可以说是被人给算计了,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才毁了她的身子。到时候还可以故意摆出一副愿意负责的姿态,博得同情,利用这次机会名利双收。 只是叫他没有想到的是,屋子内此刻躺着的并非是沈玉瑶。 赵挺也没耽搁,说完话,便直接动手轻轻解开沈玉静身上的身上的腰带。 沈玉静因为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所以今日特意换了一身很好脱下的衣裳,里面更是除了中衣旁的什么都没穿。 即便现在十月已经是秋凉天,她也没有多穿一件。 因着迷情香和合欢散的药性实在强烈,若只是一种也只会叫赵挺动情,不至于让他连神志都开始涣散。 赵挺此刻看着沈玉静的身子,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已经被迷情香和合欢散所控,盯着沈玉静的双眼都泛出红血丝,手触碰到沈玉静的身子,更是忍不住轻颤了一声。 沈玉静也跟着轻声*,朝着赵挺的怀中靠了过去。 那一瞬间,赵挺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天雷劈中一般,脑子里再没有旁的,伸手将沈玉静抱了起来,眼中更是出现幻觉,只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华蓁。 八十七章:干柴烈火扑空算计 搂在怀中便是放不得手,直接欺身而上。 华蓁正瞧得起劲,却是一只手直接挡在她的眼前,随后便是萧怀瑾很是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种东西郡主还是莫要看的好。” 华蓁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萧怀瑾,顿时脸色通红,许是多多少少还是受了这两种媚药的影响,头一回觉得呼吸有些急促,更是不敢抬头去看萧怀瑾的视线。 拉着江芙朝着假山走去。 屋子里面此刻各种*声很是精彩,萧怀瑾目光却是在华蓁身上,嘴角含笑,跟了上去。 似乎对屋子里的情形丝毫不感兴趣一般。 “好在郡主今日早有提防,若不然只怕此刻屋子里的便就是郡主了。”看着华蓁面色恢复如常,萧怀瑾轻笑着道。 华蓁忍不住冷脸:“萧世子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思慕着世子的沈玉静现如今成了旁人的枕边人,世子心中略有不甘,所以才说出如此酸味的话?” “郡主说笑了,我怎么会是这般的人。只是真心替郡主觉得庆幸。” 华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屋子里动静。 “你莫不是在等着人去敲门?”萧怀瑾瞧着华蓁的模样明知故问。 华蓁闻言挑了挑眉毛:“若不然世子的意思叫他们就这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也是,既是如此,就请清和郡主安心等着,本世子这就去寻了人,叫他们去敲个门。”萧怀瑾说着笑了笑,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华蓁刚想说不用,沈大夫人只怕早有安排,却是不等她开口,萧怀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假山之中。 顿时叫华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中有些发闷:“他这话倒是叫人觉得是我想要看沈玉静的笑话一般。” 一旁的江芙见着,忍不住在心中窃笑,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分。 “郡主虽说沈家定然早有安排,不过有世子相助也是好的,毕竟沈家的人进去瞧着是沈三小姐,只怕要按而不发了。” 华蓁闻言这才没说话,只是轻声吩咐,你回去给我取一件衣裳来。 江芙点点头,起身离开。 华蓁就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还未歇,听着好像很是缠绵,便靠在假山石上等着江芙。 不等江芙过来,倒是院子里传来动静,华蓁悄悄的靠过去,就听着门外是沈松乔的声音轻声问道:“王爷可休息好了?大家还在等着王爷过来行酒令呢,王爷莫不是为了躲酒,故意躲在里面不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笑,顿时旁边有人起哄,萧怀瑾的声音适时响起:“只怕祁王殿下就是在躲着咱们呢,沈大公子既然祁王殿下不肯出来,不如咱们进去寻殿下去,莫叫他就这么轻易的躲过了。” 立马有人跟着附和,说着就要上前,却是被沈松乔拦了拦。 不过沈松乔本也没有想要怎么拦长平侯府的大公子陈昌便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沈松乔自是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大夫人早与他说了的。 原本此事也不该他插手,大夫人早就安排好有人会去撞破,只是没想到萧怀瑾换了衣裳回来,便一直在寻赵挺,他不得不说赵挺去一旁醒酒去了。 萧怀瑾便说要来寻赵挺,他也是没法子,这才带着人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里面的是华蓁,若是他们这么多男子闯进去瞧见了她赤身luo体,只怕会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即便说可能会坏了大夫人他们的计划,叫的赵挺心中生厌,只要想到沈玉瑶的脸,他便觉得这般挺好,这才领着人过来。 赵挺正在屋子里挥汗如雨,没想到外面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沈松乔他们的声音,顿时心中生了恼意。 若是叫这些人看到了,日后再想压住这个消息,只怕是根本不可能。 他自是要得到华蓁,得到宁家的支持,可是也不想因此毁了自己的声誉。 心中想着身子却是停不下来。 脑子里还是受着迷烟的影响,也不过是一个念头,便整个神智又埋进了身下的人儿身上。 动作越来越粗暴,使得沈玉静的声音也忍不住越发的大。 华蓁在后面听的是清清楚楚的。 外院众位公子世子自然也是听的清清楚楚,陈昌伸出去的手不由的顿住,面色微微有些尴尬,回身道:“祁王殿下只怕还在休息,咱们若不然还是先回去吧。” 沈松乔只以为里面的是华蓁,恨不得叫她出丑,自然是不愿意这般放过她的。 当即回头看着萧怀瑾。 萧怀瑾闻言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是面上微有不虞:“祁王殿下刚刚还说要与我再饮十杯,怎么能临阵脱逃呢,一定要叫殿下回来与我再战才是。” 摆明了无论赵挺在做什么,他也要当一回不解风情的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秦淮见此,眉梢微挑:“我瞧也是,这祁王殿下毕竟是应了萧世子的,自然不能言而无信,你们若是不敢,便就我来叫。” 说着秦淮大踏步走了出来,上前轻扣了一声门:“祁王殿下。” 这一声清清楚楚落在屋内二人的耳朵里,顿时沈玉静也叫不出声了。 赵挺猛地将自己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之后,意识也清醒过来,这才看见在自己身下躺着的,此刻头发散乱面带潮红,身上到处都是青紫吻痕的,哪里是他心心念念的华蓁。 此刻躺在床上的是沈家三小姐沈玉静。 沈玉静也是瞧清楚了赵挺,顿时吓得抓起旁边的衣裳遮住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 就听着门外秦淮说道:“祁王殿下你不再出声我可就进来了。” 说着直接将门推开。 一时间赵挺和沈玉静整个愣住,赵挺赶紧一把抓过衣裳披在自己是身上。 沈玉静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头发散乱的抱着衣裳呆坐在软塌的角落之上。 跟着秦淮后面进来的人顿时都看傻了,旁人不认识,沈家这位三小姐他们还都是见过的。 因为沈玉静一直跟在沈玉瑶身边,所以很多人都识得她。此刻一个个都是瞧着沈玉静用只抱着衣裳挡住自己的身子,两边香肩还露在外面,雪白的肌肤上满是青紫很有些触目惊心。 赵挺只觉得心中怒不可遏,当即喝道:“都出去!” 八十八章:众人讥讽祁王冷脸 这一帮人才反应过来,赶紧退了出去。 萧怀瑾还站在院子中间,见着人都出来,不由笑着问道:“怎么了?祁王殿下莫不是还没睡醒呢?” 闻言秦淮看戏不怕事大的,皱了皱眉:“殿下自是醒着的,只是沈三小姐还在里面,咱们这般多人进去,瞧见了一些不该瞧见的,殿下有些恼了。” 一边说着看了眼沈松乔。 就见着沈松乔的面上像是惊愕,难以置信,随后竟是生了一丝怒意。 秦淮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清楚他们只怕以为里面的是华蓁所以才会这般想要领着人进去才是。 想到这些,秦淮面上瞧不出任何异样,心中却是恨不能杀了沈松乔和算计华蓁的人。 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今日里面当真是华蓁,叫赵挺糟蹋了不说,还让这些人瞧见了,她日后要如何活下去。 一帮人正不知所措的站在院子里,就听着门外传来妇人的声音。 再回头就见着沈大夫人带着几个夫人朝这边走来,见到沈松乔等人,不由的愣住:“你们怎么会在这?” 闻言沈松乔眼神有些闪躲:“娘,我们是来寻祁王殿下的。”沈大夫人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见着沈松乔的模样也只是瞪了她一眼。 这种腌臜的事情,她自是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儿子掺和进来的,虽然告诉他也不过是不想叫他坏了事罢了。 没成想他却是掺和进来,心中微微有些恼意,却是当着面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领着仆妇朝前走。 沈松乔忙拦着大夫人:“娘,你要去做什么?” 闻言沈大夫人只当沈松乔是与她搭话呢,当即笑了笑,随后面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说道:“刚刚丫鬟过去说你表妹崴了脚,此刻在院子里歇着呢,我过来瞧瞧看可严重。” 听到沈大夫人的话,在场的人顿时神色各异,秦淮面上的笑终是凝固。 若说自己刚刚还是猜测他们想对付的是华蓁,现在便是可以确定了。 当即冷声道:“沈大夫人莫不是听错了,丫鬟说的到底是郡主还是沈三小姐?” “自然是蓁儿啊,我还能听错不成。”沈大夫人闻言面上却很是笃定。 一旁的陈昌见此,不由变了脸色,当即反应过来,轻声道:“姑母,郡主许是已经休息好了离开了,此刻是祁王殿下在屋子里休息呢,姑母还是去别处寻郡主吧。” 沈大夫人却是没明白陈昌的意思,只以为他们是为了维护赵挺,当即很不在意的说道:“丫鬟刚刚说的还在院子里休息,怎么可能这就走了,我进去瞧瞧,虽说蓁儿只是我外甥女,我也不能置之不管是不是。” 说着就要进屋,却是赵挺已经穿好衣裳,直接推门出来。 见着沈大夫人却是没什么好脸色,唤了一声:“晋国夫人。” 随后直接错过她,黑着脸朝着门外走去。 顿时叫沈大夫人愣在当场,赵挺的反应完全不是说好的模样,莫不是里面出了什么岔子。 心中想着刚刚陈昌的话,这才反应过来,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跟着她来的夫人也都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蓁儿与祁王...”沈大夫人一边说着,眼中还透着一丝期待,面上却是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一旁的秦淮见此,却是笑了起来:“晋国夫人郡主当真不在此,不过刚刚我们可见着沈三小姐在屋子里,晋国夫人还是赶紧进去瞧瞧吧。” 萧怀瑾更是阴损,见此拱了拱手:“恭喜祁王殿下喜得美人,此乃是齐人之福,素闻沈家小姐声名在外,除了长得貌若天仙,更是温良恭谨,日后在祁王府,定能效仿娥皇女英为祁王殿下分忧。” 赵挺原本要出了院子,却听着萧怀瑾这般说,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很是恼怒却是无话可说。 若是今日没人瞧见,只是沈家安排的人,他自然可以不理会。 不过是一个沈家的庶女,想要进祁王府怎么可能。 可是此刻被萧怀瑾这般一说,这里来的人可不只是萧怀瑾秦淮,还有一些是在朝堂之上与他不睦的人。 这些人势必不会放过他,会将这件事情传扬出去,他若是不让沈玉静进门,便会叫人斥责。 可是真的要沈玉静进祁王府,只怕日后再想娶华蓁便就不可能了,毕竟娶了沈家两个女儿,还想打华蓁的心思,还不知道会被人如何去说。 越想心中越是恨,恨不能沈玉静自己识趣一点了断了自己的性命。 大夫人也是傻眼了,看着赵挺和萧怀瑾等人,更是挪不动步子。 秦淮却是不肯放过她,连声道:“晋国夫人怎么不进去瞧瞧啊,莫不是觉得三小姐丢了沈家的脸面不成。” 大夫人闻言面上一阵青一阵紫的,好半晌这才缓过来,吩咐身边的杨嬷嬷进去瞧瞧。 跟着沈松乔说道:“还不快请萧世子和秦大公子去凌波亭歇息,莫要怠慢了客人。” 沈松乔闻言赶紧笑着请萧怀瑾和秦淮去凌波亭。 萧怀瑾见着目的达到了,便朝着屋子里面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知道此刻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华蓁只怕是看的清清楚楚。 当即随着沈松乔离开。 秦淮见此自然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便也跟着一起往外走。 杨嬷嬷从里面黑着脸出来,附耳在大夫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大夫人脸色更是难看几分,赶紧让杨嬷嬷请几位夫人回去看戏。 这才转身进了屋子。 沈玉静此刻已经将衣裳穿好,站在屋子里,垂着头她怎么也没想到远本打听好了的萧世子,怎么会变成祁王赵挺。 此刻忍着身上的疼,站在原地,看上去竟是有几分惹人疼惜。 大夫人看着沈玉静这般模样直气的牙根痒痒,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只打的沈玉静偏过脸去,脸霎时红了起来,嘴角更是有鲜血溢出来。 “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你个jian货,怎么不去死了算了,现在倒好,叫所有人都瞧见了,你现在想要我怎么办!”只要一想到沈玉歆,大夫人面色铁青。 她明明看着华蓁跟着丫鬟走了,小丫鬟也是过来说了,人已经进了屋子,怎么现在竟是沈玉静出现在这里。 八十九章:玉瑶算计昭阳中计 顿时怒不可遏:“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大夫人希望的是沈玉静说出华蓁陷害的她,可是沈玉静却是开不得口,毕竟她是有私心的,是以为这是大夫人算计萧怀瑾的。 但是这个话她如何也不能说,否则大夫人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虽然发生了这种事,她的脑子却是慢慢冷静下来。 当初没想到来的会是赵挺,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是沈玉静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她是聪明的自然知道沈家的人不会由着她进祁王府,就算真的进了祁王府,沈玉歆也不会放过她的,心中权衡沈玉静跪了下来,看着大夫人:“母亲,今日是玉静的错,误打误撞进了这里,现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玉静自知无论可走,只求母亲送玉静去庙里,从此青灯古佛一辈子,在庙中为爹和母亲祈福求佛祖保佑沈家。” 大夫人闻言冷眼看着沈玉静:“你倒是聪明,知道如此保全自己的性命。” 说着冷哼一声,沈玉静不敢说话,只是跪在地上。 大夫人瞧着心中更是憋气的很,恶狠狠的看了沈玉静一眼:“还不快滚回去,要待在这丢人现眼么!” 沈玉静站起身来,却是没敢动,等着大夫人转身出去,她这才跟了上去。 她自然是不敢跟着回戏台子,只能等大夫人走远了,沉着脸回了自己的院子。 红袖远远的瞧见小姐出来,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问了句:“小姐,您怎么样?” 问完便开始后悔,沈玉静的衣裳因着赵挺刻意都被扯烂了,任谁瞧着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这般问,不就是要叫沈玉静心中难受么。 当即住了嘴。 看着沈玉静面上却是冷静下来,赶紧低头:“小姐,咱们回去吧。” “嗯,回去吧。”沈玉静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心中想的只有如何叫自己活下来,再也顾不得旁的。 等着人都走完了,华蓁这才与江芙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刚刚虽说秦淮和萧怀瑾插手,使得大夫人来的时候,没闹得起来,有些差强人意。 不过对于赵挺大夫人和沈玉静来说,这样到也算不错。 一想到沈家原本打算算计她,一想到赵挺的嘴脸,她便忍不住心中恶寒,眼里的神色更是冷的叫人不敢去看。 江芙手中还拿着刚取来的衣裳,好半晌见着华蓁缓过来,这才轻声问道:“郡主,咱们去何处换?” 闻言华蓁看了眼江芙手中的衣裳,朝着另外一边的院子走去,寻了一间没人的屋子,将身上的衣裳换下来,叫江芙拿回去,自个一个人顺着原路回了后花园。 后花园之中她原本的座上,昭阳郡主不见了踪影,只有曹嬷嬷面色有些凝重的候着。 见着华蓁回来赶紧上前:“郡主,刚刚有个丫鬟过来说是二小姐寻郡主有事,让郡主过去一趟,昭阳郡主便借机出去了。周姨刚刚来过,说是沈二小姐领着陈林去了后院往着知香园去的,奴婢有些不放心,便叫周姨跟过去看着,别让郡主出了什么差错。” 华蓁闻言眉头微皱,刚刚在凌波亭附近院子的时候,沈松乔领着人过来的时候,她便是注意到了,这一帮子人里面,只有长平侯府的大公子陈昌,根本没有见到陈林的身影。 依着陈林的性子,这种热闹他不可能不来的,只怕是已经被沈玉瑶的人给唤走了才是。 “昭阳郡主走了多久了?” “刚走没多久,郡主若是快一些,应当还能追的上昭阳郡主。”曹嬷嬷恭敬的说着,看向旁边的小道。 华蓁刚准备过去,就听着大夫人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怒意,在身后响起:“好好的你这是去了哪?” 华蓁自知大夫人要问的不是这个,见着因为她的声音,引得好几位夫人都瞧了过来,便福了福身:“刚刚外祖母遣了一个小丫鬟过来寻我,说是外祖母有事唤我过去一趟,结果没见到外祖母,却是不小心弄脏了衣裳,想着今日舅舅府中全都是贵客,自是不能怠慢了。便就先回去换了一身衣裳。” 一边说着华蓁轻轻的理了理袖口,她本是穿的紫色的衣裳,江芙特地回去娶了一套暖黄色的,为的就是叫人一眼看出来。 大夫人这才注意到华蓁换了一身衣裳,顿时哑口无言,原本还想当着众人的面发作她出出气。 现在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既是如此不好生陪着郡主在这里做什么?你这又是想要去哪里?” 闻言华蓁看着大夫人,示意她瞧了瞧自己的席位:“曹嬷嬷说郡主刚刚想要出去透透气,便就自己走了,蓁儿正是要去寻郡主。” 大夫人更是哑然,一旁的礼亲王妃闻言出了声:“昭阳去哪了?” “估摸着是坐久了有些闷得慌,在外面走走,王妃还请放心,蓁儿这就去寻昭阳郡主。”华蓁看着礼亲王妃福了福身。 见此礼亲王妃眉头微皱,点点头:“也好,你去吧,让昭阳回来好生坐着,莫要胡乱走动。” “是。”华蓁闻言恭敬的应声,看着大夫人:“舅母不知蓁儿可能走了?” 大夫人顿时气恼的看了华蓁一眼,心中只觉得她就是故意的,奈何礼亲王妃明摆着就是要替她撑腰,自己有气也撒不得,只能没好气的说道:“快去快回,这边还有这般多的姐儿们要招呼,别就知道贪玩。” 华蓁心中记挂着昭阳郡主,难得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领着曹嬷嬷离开。 瞧着华蓁的背影,大夫人越看越气,想着今个的计划被沈玉静给毁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沈玉歆只怕是还不知道。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如今还怀着身子,大夫人就更是恼火,若是叫她知道了,只怕是要动了胎气的。 越想心里越气,越觉得是华蓁的不是,恨不能寻个由头好生教训她一番。 只是寻不得合适的机会,更是气闷,又怕叫人看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另一边华蓁顺着曹嬷嬷说的小道朝着后院走去,乃是与凌波亭相反的方向,越往里走越靠着知香园。 等瞧着快走到知香园的时候,就听着昭阳的怒喝:“陈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本郡主都敢欺负,今个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本郡主就不叫昭阳!” 说着昭阳抬脚对着陈林的下半身,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疼的陈林龇牙咧嘴的,直疼的站不住。 却是被周姨给抓着动弹不得,只能由着昭阳一脚连着一脚。 院墙后面瞧着的二人此刻都傻了眼了,竟是忘了躲起来,华蓁这边走过来,刚好瞧见。 就见着沈玉瑶面色很有些难看,一旁的丫鬟含笑也好不到哪去。 九十章:将计就计昭阳哭戏 她们谁也没想到,平日里温文舒雅的昭阳郡主,对陈林下手竟是这般的狠辣。 而且更难以置信的是,怎么会是昭阳过来,不是着人去叫的华蓁么。 心中正错愕,一旁的含笑却是先反应过来,看着华蓁,顿时吓得拉着沈玉瑶便往围墙后面躲。 沈玉瑶本就是因为不是华蓁而恼火,此刻见着含笑拉,更是气的紧:“你要做什么,没瞧见我正看着了么。” 含笑顿时吓的指了指道上:“小姐,清和郡主。” 沈玉瑶这才瞧着华蓁正看着她。 顿时吓得出声,这般算计被人给瞧见了,沈玉静只觉得自己脸腾地红了起来,当即拉着含笑便跑了。 曹嬷嬷见着,冷声道:“小姐,人走了。” 华蓁这才点点头,朝着昭阳走了过去。 昭阳的性子旁人不知道,她还是清楚的,虽说平日在人前端着一个公主的架子,瞧着端庄大方,私底下脾气还是比较厉害的,而且她本就瞧着陈林不顺眼的很一直想教训他没得着机会。 这回陈林竟然将她当成华蓁,还要动手动脚的,她如何不来火。 见着周姨将人制住,顺势就一脚踹了过去好解解恨。 此刻见到华蓁过来,忙提着裙角小跑着过去:“蓁儿你怎么样?” 问完四下打量着华蓁换了衣裳,还有些担心:“怎么换了身衣裳,莫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只是衣裳脏了,便就顺便去换了,这是怎么了?” 听着华蓁问话,昭阳郡主这才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陈林:“刚刚有个丫鬟过来,说要沈玉瑶寻你有事,我就觉得有问题,便跟着过来没想到竟是陈林侯在这等着你呢。沈玉瑶当真歹毒,知道你性子弱,竟是把陈林这种败类给引到后院来。她这心思当真是歹毒的可以,若是你真的遇到这陈林,即便不出什么事,只怕也说不清楚,我瞧这沈家人没一个安好心的,都挖空了心思想要对付你呢。” 说着很有些担心的拉着华蓁的手:“蓁儿,沈家的人这般对付你,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现在华家也没有旁的人,皇后娘娘也不在了,你要不去王府住着吧,咱们之间还有个照应。父王和娘想必也会很高兴你能过去的,总好过留在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沈家人算计了。” 昭阳说的很是真诚,华蓁瞧着只觉得心中微暖。 前世她便只有这一个朋友,只是因为赵挺夺权,昭阳跟着礼亲王去了封地,后来便没了联系。 等到她死的时候,也不知道昭阳如何,听说礼亲王给她寻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个武将。 心中想着拍了拍昭阳的手:“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如同你之前与我说的,躲没有任何意义,他们若是憋着心思想要害我,即便我躲到礼亲王府也没用。与其躲着,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样岂不是太憋气了,成日提心吊胆的要防着旁人。”昭阳闻言却是有些泄气。 华蓁见此失笑道:“若不然咱们今个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如何?” “好!”昭阳一听要教训人,顿时来了兴趣:“咱们现在怎么做?” 华蓁闻言看了眼陈林,对着曹嬷嬷说道:“嬷嬷去将知香园的奴仆都叫过来,让她们都带着棍子,就说昭阳郡主在院子里遭了歹人。” 曹嬷嬷当即会意,应声就朝着知香园走去。 昭阳忙靠了过来:“那我要怎么做?” “郡主只管哭就是,哭的越大声越好,最好是要叫旁边院子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听见。”华蓁说着伸手扶着昭阳。 昭阳郡主本就是聪明的很,当即明白过来,顺势就靠在华蓁的身上,眼泪跟着落了下来。 瞧得华蓁也忍不住佩服的紧,这种把戏她们原先在宫中便就使过了,那时候昭阳还要好半晌才能把眼泪挤下来,没想到现在却是说掉就掉,当真叫人叹为观止。 这边昭阳哭的悲戚,那边曹嬷嬷也领着人进来。 周姨听着动静,赶紧将陈林按在地上,叫人瞧不见他的脸。 曹嬷嬷大声喝道:“还不快保护郡主。” 说着领着江芙跟一众丫鬟婆子过去。 江芙守在华蓁和昭阳身边,曹嬷嬷则是带着人过去,举着棍子对陈林便是一通乱打。 瞧着曹嬷嬷都动了手,谁也不敢慢了,便就一棍子一棍子打在陈林身上。 疼的陈林一个劲的乱叫。 这些婆子都是下了狠手的,生怕到时候被华蓁瞧着揪出什么错来,所以谁也不敢留手。 反正人是曹嬷嬷先打的,她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一同棍子下去,不一会,陈林便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曹嬷嬷瞧着差不多了,收了手回到华蓁身边:“郡主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要没命了。” 华蓁点了点头:“找两个小丫鬟去送信去,这么好的一场戏,若是没人瞧岂不是浪费了。” 曹嬷嬷赶紧吩咐人过去。 丫鬟跑过去的时候,刚巧是一场戏唱罢休息的时候,所有人都百无聊赖的坐着,互相说着话。 就听着丫鬟神色紧张的跑进来一边跑着一边说道:“不好了,大夫人二夫人,出事了。” 大夫人一听着这话,只觉得自己脑仁都在嗡嗡的疼。 站起身来,见着小丫鬟是知香园的不由冷声道:“好好的乱叫什么,竟是忘了规矩不成,没瞧见这都是客人么。” 说着看着杨嬷嬷:“还不将这小丫头领下去,是要叫人看了笑话不成。” 小丫鬟顿时吓得缩了缩身子,见着杨嬷嬷真的要过来,赶紧朝着礼亲王妃开口:“王妃,昭阳郡主在后院遇着歹人了,此刻还在院子里呢。” 礼亲王妃一听昭阳遇到歹人了,再也坐不住,赶紧站起身来,问道:“昭阳在哪里?” 小丫鬟指着知香园的方向:“就在那边。” “快带我去!”昭阳郡主可是礼亲王和王妃的心头肉,此刻她哪里还顾得上大夫人,故的上什么礼数,只想着尽快过去瞧瞧。 跟着丫鬟便往外走。 礼亲王这一走,旁的本就坐着有些无聊的就都跟着站了起来。 大夫人这才慌了神,昭阳郡主若是在自家府上出了事,后果只怕不是她们能担得起的。 这可是皇上的亲侄女。 等回过未来,礼亲王妃已经走远了,二夫人也跟着过去,谁都没有将她这个晋国公夫人放在眼中。 心中恼怒,却也是顾不得,赶紧追了上去。 等众人到的时候,就见着昭阳和华蓁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哭的梨花带雨,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瞧了就叫人心疼的很。 九十一章:陈林挨打王妃发难 看见礼亲王妃过来,更是哭着扑进王妃的怀中,直哭的王妃心都跟着碎了。 连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娘在这呢。” 一边说着一边揽着昭阳郡主。 昭阳此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说的出话来,只是靠在礼亲王妃的怀中。 好半晌等着她的情绪稍稍的平复了一些,大夫人都赶了过来,礼亲王妃这才怒目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干知香园的仆妇拿着棍子让了开来,她们这才瞧见被打的快断气的陈林。 长平侯夫人今日没来,来的是长平侯府的二夫人,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只觉得这身上的衣裳很有些熟悉。 只是此刻人被打的惨不忍睹,饶是她也不敢认。 心想着他跟陈昌在外院呢,该不会是他才是。 因着怕陈林惹事,她来之前还特地叮嘱了陈昌千万要看好陈林,莫要叫他闯出什么乱子来。心中还有些埋怨,明知道陈林什么性子,大夫人为何还偏要他过来,也不怕出事。 加上此刻礼亲王妃盛怒,她自也不愿给长平侯府惹来麻烦,所以只是在心中默念,千万不要是陈林才是。 礼亲王妃自是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注意她的神色,只是看着那一帮子人。 华蓁见此走了过去,面上还带着有些惊魂未定的神色,轻声道:“王妃。” 礼亲王妃此刻情绪也是稳定下来,看着华蓁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昭阳怎么会哭成这般?那个人又是谁?” “回禀王妃,蓁儿也不清楚,我寻来的时候,就瞧着郡主已经泣不成声,因着刚巧离我住的院子不远,伺候我的嬷嬷听着动静过来,已经将郡主护住,我怕再出什么事端,便遣了院子里的仆人过来,将这个歹人制住,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何人,竟是将郡主吓成这般模样。”华蓁说着,神色很有些害怕的模样。 落在众人眼中,只觉得她怕也是被吓得不轻。 昭阳郡主伏在礼亲王妃的怀中,好不容易制住了哭声,抬着头脸上满是泪痕:“娘,陈林他...他要轻薄于我...还说他还没试过讨个郡主做小是什么感觉,口口声声说要讨了我回去给他做小...” 说着似是再也不肯说话一般,委屈的将头埋进礼亲王妃的怀中。 顿时在场的人脑子里都是嗡的一响。 昭阳郡主是什么身份,这可是礼亲王的爱女,捧在掌心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主。 竟然敢有人对她说出这话,要讨她回去做小。 当真是胆大包天了,就算是礼亲王放过他,皇上知道只怕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看着地上的男子,此刻众人更是没了半点同情,只觉得被打死都是活该的。 长平侯府的二夫人听着昭阳郡主的话,只觉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一般,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瞧着昭阳郡主和礼亲王妃整个傻在原地。 面上满是难以置信,陈林不是在外院么,怎么会在这里。 大夫人也是彻底的蒙了,陈林是她亲侄子,做出这种事情,还是在她晋国侯府。 叫她怎么跟礼亲王府交代,看着陈林被打的躺在地上,连气都少了,更是怕的不行。 若是陈林出事,自己的那位嫂子,只怕也不会轻饶了自己。 赶紧吩咐杨嬷嬷去看看。 杨嬷嬷瞧着连忙上前,将陈林翻过来,顿时面色更是难看。 回到大夫人身边,轻声道:“夫人,真的是二公子。”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长平侯府的二夫人。 顿时大夫人和长平侯府陈二夫人的脸色都黑了下来,赶紧上前,查看陈林的情况。 就见着陈林此刻是鼻青脸肿的,连话都说不出了,被打的根本瞧不出个人样。 大夫人当即对着华蓁发难:“华蓁,你便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么,陈林怎么说你也该是称一声表兄才是,你竟然将人打成这般模样!” 陈二夫人更是怒目瞧着华蓁,陈林之所以能成这样,全都是长平侯府给惯的。 老侯爷和老夫人偏疼他,所以无论他做出什么事,只要是在长平侯府,便没人敢说的。 从小到大,连长平侯打他一下都不成,更别说被打成这般模样,只怕老侯爷和老夫人是要闹起来的。 甚至连着她都要被牵连,毕竟人叫她带出来了,却是走着出来,抬着回去,谁能饶的了她。 心中想着,更是恼怒,若不是华蓁领着人,怎么会将他打成这样。 顿时冷声道:“清和郡主,即便是你瞧着晋国夫人多不顺眼,也不该对林哥儿这般,你当真是蛇蝎心肠下手如此歹毒。” 华蓁见着她们此刻还有工夫对自己发难,忍不住心中冷笑。 果不然就听着礼亲王妃冷冷开口:“你们什么意思?陈林欺辱本妃的女儿,欺辱堂堂郡主这件事你们就打算绝口不提了么!他不过是挨了一顿打,即便是今日丢了性命,也怪不得旁人。” 一句话顿时叫大夫人和陈二夫人变了脸色,她们瞧着陈林一时心急,只想着要将这件事情推卸出去,全然忘了礼亲王妃还站在这。 此刻听着礼亲王妃的话,这才瞧着昭阳郡主,顿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晋国公夫人不打算跟本妃解释解释,这陈林怎么会在这后院,怎么会好好的对昭和说这种话。昭和乃是大燕的郡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辱的,竟然还要讨了我们昭和去做小,长平侯府当真是好大的面子啊,本妃可是要好好的跟王爷说一声,让王爷去问一下皇上,陈林要讨昭和去做小,皇上可能同意。” 在大燕只要上了册的郡主公主亲事便是要经过皇上那一关的。 此刻在场的不是王妃侯夫人,便是达官贵人的夫人,自是知道这个规矩。 此刻都是面面相觑,一个个都等着瞧沈家的好戏。 陈林这一回可是把礼亲王妃给彻彻底底的得罪了。 就凭着他跟昭和郡主说的这几句话,礼亲王妃打死他也不为过。 毕竟昭和郡主可是皇上的亲侄女,实实在在的皇亲国戚,代表的是皇上的脸面。 陈林这一举,无疑是打在皇帝的脸面上了。 大夫人闻言连忙说道:“王妃息怒,此事只怕还有隐情,陈林虽说有些顽皮,却并非如此不懂事的人。自是不敢去得罪郡主的,只是此刻他这般模样,怕也是有话都说不出,还请王妃息怒不如等...” “你是要本妃站在这等他的伤全好了再清算么?” “不是,王妃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事毕竟没有人瞧见,总不能听了郡主的片面之词,便就定了陈林的罪过,总也该听听他怎么说不是。”大夫人瞧着礼亲王妃的脸色,很有些慌乱。 昭和郡主闻言却是脸上挂着泪水,抬起头对上大夫人的视线:“晋国夫人莫不是觉得本郡主会骗人不成,莫不是觉得本郡主还能故意害他不成,晋国夫人怎么不想想,好好的他一个男子怎么跑到后院来了。” 九十二章:礼亲王怒给个说法 说着哭的更是伤心不已。 大夫人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兴许这些都是意外,陈林许是进来寻玉瑶她们的,并非是有意想要对郡主无礼。” 话音刚落就听着礼亲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昭阳。” 听到礼亲王的声音,昭阳郡主抬起头,连着声音都带着一丝悲凉:“父王...” 只把礼亲王疼的连着眉头都皱了起来,一进来看着众人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好好的在外面,正与沈崇茂一起说着话,就见着一个丫鬟闯了进来,说陈林在后院轻薄昭阳郡主,此刻郡主哭的声音都哑了。 礼亲王哪里还坐得住,也顾不得旁的,奔着后院就走了过来。 毕竟陈林的事他也是清楚的很,没想到这小子胆子竟然大到敢对他的女儿动手。 一路上恨不能直接将陈林打死才能解气。 更是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 沈崇茂追出来瞧着礼亲王的脸色,也没敢吭声,心中却是疑惑不解,心想着,陈林不是跟着沈松乔在凌波亭,怎么会出现在后院。 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也是不敢怠慢。 等过来就瞧着陈林已经是只剩一口气吊着,躺在地上。 大夫人和陈二夫人还在斥责华蓁,顿时心头猛地一跳只觉得不好。 果然就见礼亲王的面色更是难看,上前将自己的妻女护在身后,看着低眉顺眼站在一边的华蓁,随后瞧着大夫人和陈二夫人,冷声道:“你说这是意外,本王瞧着怎么像是有意的!” 说着回头看向沈崇茂:“晋国公你是否该给本王好好解释解释,陈林不是跟着松乔去了凌波亭怎么会出现在这!而且既然你明知是给蓁儿庆贺,这后院之中多是女眷,陈林还能自由进出内院,你们莫不是不知道么!” 说完冷眼看了地上的陈林一眼,沈崇茂瞧着知道,若是此刻陈林不是躺在地上只有一口气了,礼亲王绝对会将他打的连一口气都不剩。 赶紧战战兢兢的应声:“王爷息怒,此事臣也不是很清楚。” “不是很清楚一句话就像将此事推脱的干干净净么?沈崇茂啊沈崇茂,堂堂的晋国公,竟是连府中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你拿什么来治理朝廷?此事我当真要与皇兄好好商议商议,至于昭和的事情你好好想想,要如何给本王一个解释,若不然本王定将踏平了你晋国公府。” 礼亲王说着看着昭和哭的梨花带雨,只觉得心尖都跟着疼。 当即领着礼亲王妃和昭和离开。 众位夫人瞧着闹成这般了,此刻留下自是没什么好的,便都借口离开。 只有东郡王妃一直瞧着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华蓁,眼中若有所思。 好半晌走上前竟是轻声安慰了两句:“清和郡主今日只怕也是被吓得不轻,晚些叫人准备一碗安神汤,切莫把这些放在心上。” 华蓁闻言福了福身,东郡王妃这才离开。 等东郡王妃也离开,沈家便只有陈二夫人和沈家人。 大夫人此刻再无任何顾忌,见着华蓁怒目而视:“华蓁,这一切是不是你设计的!你故意将陈林骗到后原来,引的郡主上前,然后命人将陈林打成这样,你就是故意的!” 华蓁闻言却是不慌不乱,眼神柔和的看着大夫人:“大舅母这般可是错怪了蓁儿,先不说蓁儿人刚刚根本就不在,可是被一个瞧着眼生的小丫鬟唤走了。等回来的时候大舅母也是瞧见的,蓁儿根本都没得空歇着,又怎么能安排这些。就算蓁儿真的有机会,大舅母可想过,陈林表哥与蓁儿素不相识,怎么会信了蓁儿的话到这来。蓁儿相信陈林表哥不是个傻的,不是什么人去跟他说一声,他都会跟着走。怕是只有他认识,甚至说是熟识的人才有可能吧。” “谁知道你用的什么法子,这个沈府上下,除了你也再没有人有这种心思,会去害林哥儿。”陈二夫人闻言赶紧出声。 华蓁这才看了眼陈二夫人:“陈二夫人此话说的蓁儿却是不解了,蓁儿与长平侯府无冤无仇的,又怎么会设计陈二公子呢?” “而且对于今日陈二公子会来晋国侯府赴宴的事情,蓁儿根本都不知道,也是刚刚才知道陈二公子来了。原本还以为只是答谢当初给蓁儿送了贺礼的那些,当真是不知道长平侯府也会来。既然事先都不曾得知,又怎么能设计陷害呢?”华蓁说着面色坦然。 直直对上陈二夫人的视线,一步一步逼近:“陈二夫人莫要因为旁人的几句话,便就信以为真,别到时候被人当了枪使都不知道。陈林表哥在沈家出了事,长平侯到时候会怨怪谁,陈二夫人心中还不清楚么。此刻当是抓住将陈林表哥从凌波亭带来之人才是,毕竟若是没人引着陈林表哥进来,他只怕也不会寻到这里,并且还能恰好的碰上昭和郡主。” 陈二夫人自是个聪明的,当即明白华蓁的意思。 不由看向一旁的大夫人。 此刻在场的人谁不清楚,陈林能进来,只怕是有人故意引着他进来的。 至于是谁,沈崇茂和大夫人不过一瞬便就想到了。 沈家若是能与陈林说的上话的,出了沈玉瑶再没有旁人了,也只有沈玉瑶的话陈林还能听上一听。 若是要将他从外院叫进来,也只有沈玉瑶可以。 大夫人见着陈二夫人看向自己,顿时有些紧张的说道:“你莫要听她胡说,她现在是故意栽赃呢!” 陈二夫人瞧着大夫人,面色不冷不热:“你们到底是谁算计谁我不管也不感兴趣,你要是想要对付谁都与我无关,只是不要用我们长平侯府的人当枪。” 说着吩咐人将陈林抬起来:“今日这饭也是吃不下去了,林哥儿的事情,你自己回去跟爹娘解释吧。” 陈二夫人看着大夫人,眼中再无半点客气,说完便直接带着陈林离开。 华蓁见此看着沈崇茂和大夫人,福了福身:“不知舅舅舅母可还有事,若是无事的话,蓁儿今日也是受惊不小,想要先回去休息一会。” 大夫人此刻恨得眼睛都红了,看着华蓁:“你惹出这么大的祸就像这么一走了之么!” “若不然呢?舅母还有什么事吗?” 九十三章:好戏连台沈家慌乱 华蓁看着沈大夫人,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越是如此,大夫人越是恨得牙根痒痒:“华蓁,你不要当我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闻言华蓁迎上大夫人的目光,眼底的笑意逐渐退去:“我倒也想问问,舅母,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今个的事情当真是不少,先是有丫鬟说外祖母寻我有事,领着我去凌波亭,后来便是昭阳郡主出事,这前前后后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舅母可是要好生解释一下。” “皇上册封我为清和郡主,我原也没想要设宴,是舅母热心要设宴去答谢这些前来恭贺的人,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情,舅母难道就不给个解释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华蓁一边说着,一边向大夫人靠近。 一旁的沈崇文自是什么都明白过来。 想着妻子与自己说的事情,心中更是窝火。 现如今将这可是将礼亲王给彻底的得罪了,只要一想到礼亲王平日的手段,沈崇茂心中便是闹得很的,自是不愿意再看大夫人和华蓁在此对峙。 见着大夫人还要开口,怒斥了一声:“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招待院子里的客人,莫不是要让所有人都看沈家的笑话么!” 大夫人心中憋着气,又被沈崇茂这般说,只觉得委屈的紧。 心中怨恨华蓁,此刻也不得不先去顾着还没走完的客人。 一旁的江芙见着人都走了,这才靠在华蓁的耳边:“郡主,二小姐就藏在那边的亭子后面,小姐可要去看看?” 闻言华蓁嘴角含笑:“她也当真是大胆,都闹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在这看热闹,既然她都没走,咱们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若不然岂不是叫她失望了。” 华蓁说着,领着江芙朝亭子走去。 周姨则是带着知香园的人都先回了知香园。 沈玉瑶正与含笑靠坐在地上,此刻心中说不出的害怕。 她原本是想要陈林羞辱华蓁的,现在没想到竟是栽在昭阳郡主的手中,若是叫爹娘知道,只怕会将她的骨头都给打断才是。 一边想着闭着眼问旁边的含笑:“爹娘可都走了?” 闻言不等含笑说话,倒是华蓁的笑声从旁边传了过来:“舅舅和舅母已经走了,表妹躲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做了亏心事怕叫人瞧见?” 一边说着,眼中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落在沈玉瑶的身上。 直看得沈玉瑶浑身不舒服,很有些心虚,却强撑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瞧着表妹在这便过来瞧瞧,怎么莫不是我不应该在这?”华蓁一边说着,眼中满是笑意,却叫沈玉瑶吓得站起身来背靠着墙。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你刚刚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见着沈玉瑶很有些慌乱,华蓁面上的笑意更甚:“你慌什么,我又没说什么事情,怎么莫不是你已经知道沈玉静要嫁给祁王的事了?” 听到华蓁的话,沈玉瑶先是愣了愣,随后看着华蓁:“你什么意思三妹要嫁给姐夫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你并不知道凌波亭发生了什么啊?”华蓁故意拉长了声音:“既是如此,我便也不与你多说了。” 说完,华蓁看了沈玉瑶一眼,那眼神颇有深意,随后转身直接回了知香园。 此刻沈府上下因为这前前后后两件事情,已经是闹得不可开交。 前院礼亲王命人将昭阳和礼亲王妃送了回去,自己却是没走,看样子是要沈家给个说法。 不仅是礼亲王,连着祁王赵挺也留在前院。 他们都没走,萧怀瑾等人自是也不好先走,便是萧怀瑾和秦淮还有一帮子原本过来恭贺的人此刻都坐在前厅。 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 沈崇茂将后院的事情处理完赶过去的时候,就瞧着所有人都干坐在那。 陈昌和沈松乔则是站在门口,面色很有些难看。沈崇茂见此,赶紧朝着陈昌和沈松乔使了个眼色。 陈昌和沈松乔走了过来。 “姑父。” “爹。” “陈昌,你现在赶紧先回长平侯府,陈林刚刚在后院出了事情,现在已经被你的二婶带回去,你先回长平侯府,若是有什么事情,赶紧派人来通知与我。” 闻言陈昌却是眉头一跳:“二弟莫不是轻薄了哪家小姐?” 听着陈昌的话,沈崇茂的面色却是难看的很:“哪家小姐,他今日得罪的可是礼亲王府的昭阳郡主。” 一句话顿时叫陈昌和沈松乔浑身一震。 陈林竟然轻薄了昭阳郡主,顿时心头都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饶是陈昌性子沉稳,此刻也是待不住了。 “姑父此事实在有些严重,我先回去同爹商量,若是有什么事,一定会马上派人过来告诉姑父一声。” 闻言沈崇茂很有些乏力的挥挥手:“你先去吧。” 陈昌这才赶紧带人朝着门外走去。 沈崇茂见此,刚想进门,却被沈松乔伸手给拦住了:“爹。” “怎么了?”见此沈崇茂心中只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着沈松乔说道:“今日娘设计华蓁,却是被玉静给破坏了,而且还叫萧世子和秦大公子瞧见了,现在祁王和萧世子全都坐在里面,此事怕是有些麻烦。” 沈崇茂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可是耳朵不好,很有些不愿意相信。 “你说玉静去了祁王的屋子?” 沈松乔点点头。 就见着沈崇茂面色很是难看的闭上双眼。 好半晌这才长叹一声:“明日只怕整个京城都要看晋国公府的笑话了。” 说完即便在不愿意,也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华蓁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应付那些人的。 很是惬意的回了知香园,今日沈大夫人,沈玉瑶合着上演三出戏,现在怕是够他们应付一阵的了。 刚进屋就见着周姨和皎月候在屋子里,皎月瞧着华蓁回来,还有些心有余悸。 “郡主,刚刚你不在的时候,四小姐来过,说是小姐让她来帮忙取一件衣裳,因着小姐之前交代过,所以奴婢没敢叫她进来。”皎月说着眉头紧皱。 九十四章:沈家发难丫鬟诬陷 华蓁闻言却是心头微微一跳:“沈玉琳?” “恩。”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皎月闻言想了想:“就在江芙回来替小姐拿衣裳之前,因着小姐吩咐过,我谁也没让进门。不过四小姐在门口遇到了茉莉,与茉莉说了几句话,奴婢没有听清,等去问去问茉莉的时候,茉莉只说四小姐是问她小姐衣裳的事情。” 听着皎月的话,华蓁顿时眉头微皱:“除了沈玉琳还有人来过?” “五小姐来过,不过五小姐是跟着四小姐后面来的,并没有要进来,只是问四小姐过来说了什么,叫我们提防着一点,旁的就什么都没说了。” 皎月一五一十的说完,就见着华蓁的面色很有些捉摸不定,不由的问道:“郡主,这四小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闻言华蓁只是摇了摇头:“还不清楚,既然她没能进来便算了,你们日后提防着点,莫要叫一些不该进的人,进了咱们院子。还有好生盯着那个茉莉,只怕那一顿打没能叫她明白过来。” “郡主放心,奴婢一定守好院子。” 主仆正在屋里说着话,外面响起丫鬟的声音:“郡主老夫人身边的陈嬷嬷来了,说是要请你过去一趟。” 闻言华蓁眉头微皱,一旁的周姨和曹嬷嬷不由的对视一眼,顿时心中有些不安。 “沈老夫人这个时候让郡主过去,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闻言华蓁看着门外站着的陈嬷嬷,嘴角含笑:“无妨,既然都住在这晋国公府,还怕他们作甚,他们敢过来请我去,我便去就是。” 说着带着曹嬷嬷和江芙,出了门。 陈嬷嬷虽说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忌惮华蓁,总是忘不了当初武嬷嬷惨死的模样。 见着华蓁也是陪着笑脸:“郡主,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些事要问郡主。” 闻言华蓁点点头,带着人跟着去了松鹤堂。 松鹤堂里,沈老夫人高坐在在上面,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大夫人和二夫人,另外一边则是沈玉瑶和沈玉琳跟在旁边。 沈玉静和沈玉清并不在场,只怕沈玉静因为凌波亭发生的事情,现在怕是出不得门了。 华蓁见此神色未动,走上前缓缓的拜下身子:“蓁儿见过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 说完站起身来,看着沈玉瑶,意思很是明显。 沈玉瑶原先还看着,想瞧老夫人如何收拾华蓁,见着华蓁看向自己,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顿时面色很有些难看。 落在老夫人眼中,不由冷眼瞧着华蓁:“好了,都是自家人,莫要拘这些俗礼。” 闻言华蓁却是低下头:“外祖母既然这般说,蓁儿自然也不好强求,只是沈家毕竟是晋国公府,若是叫外人知道,表妹如此没规矩,只怕她们不会说是外祖母和善。到时候指不定是要说咱们沈家的礼数不周呢。”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是我该担心的,毕竟旁人要怎么说咱们也拦不住可是。”华蓁一边说着,目光看向老夫人,眼中带着几分真诚。 一旁的曹嬷嬷见此清了清嗓子:“皇上太后素来是最重规矩的,平日里便常说晋国公府的规矩最好。” 顿时叫老夫人面色难看起来,她原是不想华蓁为难沈玉瑶,毕竟沈玉瑶是沈家的嫡女,处处叫华蓁压一头,便是老夫人心中也是有些不高兴的。 等听着华蓁的话,这才瞧见站在华蓁身后的曹嬷嬷,顿时面色冷了下来,看着沈玉瑶冷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平日祖母如何教你的莫不是都忘了不成。” 见着老夫人生了怒气,沈玉瑶和沈玉琳再不敢怠慢,赶紧站起身来,给华蓁见了礼。 华蓁毕竟是圣旨亲封的郡主,沈玉瑶她们并无任何品阶在身,见到华蓁是要跪下行大礼的才是。 曹嬷嬷在一旁提醒着,沈玉瑶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跪了下来。 好半晌华蓁这才点点头,视线回到沈老夫人身上,轻声问道:“不知外祖母这个时候唤蓁儿过来可有何事?” 闻言沈老夫人看着华蓁的面上,再无半点好脸色,也不管曹嬷嬷还站在身后:“你还不跪下,自己做了什么事,心中难道就没有一点数么!” “华蓁,即便你娘并非我出,我待你也与沈家的旁的姑娘无意,也算是问心无愧的,可是你呢!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设计陷害沈家,陷害你表妹,甚至还要陷害长平侯府和祁王么!”沈老夫人的言辞很有些严厉,似是怒急了才会如此一般。 华蓁见此面上却是波澜不惊:“请恕蓁儿愚钝,当真不知道外祖母说的是什么,蓁儿何曾陷害过沈家,陷害过长平侯府和祁王,外祖母怕是误会了。” “误会,华蓁,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沈老夫人说着,一掌直接将桌子上的茶盏给打翻在地。 茶水溅在华蓁的裙角上,顿时在裙角晕染开来。 瞧着被弄脏的裙角,华蓁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套衣服是刚刚换上的,这么就被污了,着实叫人心中不喜。 “把人带进来,今个就让她好好看看!” 沈老夫人说着,就瞧着外面进来一个丫鬟,瞧着模样该是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进门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沈老夫人瞧着冷着脸喝道:“你今个都瞧见什么了,就当着大伙的面说出来!” 闻言小丫鬟跪在地上看了华蓁一眼,随后赶紧收回目光战战兢兢的开口:“今个我去知香园送东西的时候,就听着郡主和她身边的嬷嬷丫鬟在屋子里商量,商量着要设计陷害二小姐和三小姐。先是着人去假扮二小姐院子里的丫鬟,把长平侯府的二公子骗到院子里来,然后再将昭阳郡主引诱到院子中,诱骗长平侯府二少爷对昭阳郡主动手动脚,好让礼亲王记恨晋国公府,并且为难晋国公府。然后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大夫人听着小丫鬟的话,眼中的喜色都快要藏不住了,连声催促。 小丫鬟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说道:“还有郡主让人在凌波亭旁边的小院子里点了燃情香,将三小姐骗过去,再派人在祁王的衣衫上泼了茶水,随后等祁王寻一个地方换衣裳的时候,命人将祁王带到三小姐在的那个院子里,为的就是让三小姐无法面对大姑奶奶,离间他们姐妹的关系,并且让祁王与晋国公之间生了间隙。” 九十五章:郡主之尊休得动手 华蓁见着丫鬟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很有些同情的看着她:“可说完了?” 闻言小丫鬟像是愣了愣,随后看向华蓁目光中带着惧意:“说...说完了...” 华蓁却是笑了起来:“本郡主瞧着你只怕还没说完,今个发生的事情可不止这么点呢,除了祁王与三妹妹的事情,长平侯府二公子轻薄昭阳郡主,还有件事情怕你还不知道吧。” 闻言小丫鬟不由怔楞的看着华蓁。 “便就是萧世子也被人泼了酒水污了衣裳,而且萧世子去换衣裳的屋子,也被人动了手脚。只可惜啊,二妹妹没这个福气,人不知道在何处,若不然怕是明日便该是皇上赐婚,将二表妹嫁给燕北世子为世子妃了。”华蓁一边说着,眼角满是讽刺的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被这一瞧,顿时心中很有些不舒服。 “你瞧我做什么!” “没什么,大舅母何必紧张,不过是看看而已。”华蓁轻笑着移开视线。 沈老夫人见此更是恼怒不已:“华蓁,刚刚她说的你可都听到了,你还不认罪么?” 闻言华蓁看着沈老夫人,面上的神色冷了下来:“外祖母,不过一个沈家的丫鬟片面之词,外祖母就要治罪于我么?” “若是你没做这种事,谁会平白无故去诬陷你。莫不是闲着没有事做不成。”沈老夫人的脸色很是阴狠,似是恨不能借此机会直接除掉华蓁一般。 闻言华蓁一丝冷笑从嘴角满眼开来:“谁会平白无故诬陷与我,外祖母心中怕是清楚的很,何必还来问我。” “放肆!”沈老夫人气的,怒拍茶几,顿时屋子里的人都看着华蓁,眼中满是得意和庆幸的神色。 独独沈玉琳一直坐在旁边神色未变,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华蓁一眼,似乎对屋子里的事情全都漠不关心一般。 “现在有人作证你还想抵赖不成?”。 闻言华蓁看着一旁吓得已经浑身发抖的小丫鬟,冷笑着道:“你们在晋国公府随便找个小丫鬟,教她诬陷与我,也能成为证据。” 说着笑了起来:“也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完华蓁不给沈老夫人开口的机会,直接对上她的视线。 “既然外祖母说这丫鬟没有诬陷蓁儿,那可否容蓁儿问她几句?” 沈大夫人生怕小丫鬟招不住会出了什么岔子,自然不想华蓁去问。 不只是沈大夫人,就是屋子里旁的人也都明白,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沈玉瑶第一个站了出来:“你设计陷害自己的亲舅舅,陷害沈家,陷害三妹,现在还有脸面站在这里说别人诬陷你?就因为你让二表哥调戏了昭阳郡主,现在礼亲王还在外院等爹爹给个说法,华蓁你就如此恬不知耻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嘴硬,若我是你早就负荆请罪去求爹爹和礼亲王原谅自己,而不是站在这里拒不认罪,丢人现眼。” “好一个恬不知耻,二表妹在说这句话的,难道就不觉得亏心么?”华蓁看着沈玉瑶,当真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个话。 刚刚在知香园外面,她明明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现在翻过脸却敢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当真是难得。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沈家人,估摸着能出一个沈玉歆,别人的脸皮也都薄不到哪去。 沈玉瑶被华蓁这么一说,顿时恼羞成怒,看向沈老夫人。 “祖母,她做出如此伤害沈家的事情,现在害的沈家叫人看尽了笑话,若是祖母再不教训她,如何给礼亲王一个交代。昭阳郡主在咱们府上受了如此大辱,礼亲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玉瑶的话,无疑是提醒了沈老夫人。 闻言就见着沈老夫人冷着脸:“来人,给我将这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绑起来,家法伺候,重打三十大板,再去给礼亲王赔罪。” 说完,就从两旁涌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 瞧着似是早就准备好的。 跟她刚回府的时候如出一辙。 看着沈老夫人依旧是这种手段,华蓁忍不住笑了出来,面上的神色也冷了下来:“外祖母莫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沈老夫人见着华蓁到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与她说这些闲话,想着自己待会只要将她绑住,一顿棍子打的她出气多进气少,便能给礼亲王府和长平侯府一个交代。 还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心中便是一阵畅快,话便也就多了起来。 心情很有些不错的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就听着华蓁语气很有几分严肃的开口:“如今我是圣上御笔亲封的清和郡主,即便是犯了天大的罪名,也该是由皇上亲自问罪,若不然也是要发往刑部,外祖母只有一品诰命,怕是还没有这个资格私设公堂处置我这位清和郡主吧。” 说着目光透着一丝冷意,对上沈老夫人的视线。 就是沈老夫人也被她这一眼给吓得愣住。 一旁的曹嬷嬷适时的开口:“郡主之尊自不是谁都有权处置的,若郡主当真犯了什么事,理应交给刑部,由刑部审理交给皇上定处。” 沈家人的心听着曹嬷嬷的话,顿时都咯噔一下,的确现如今的华蓁已经是清和郡主,不是什么人都能处置的。 她们只想着赶紧找个罪名将她处置了,哪里估计得了这么多。 此刻见着华蓁这么说都是愣住。 连着一旁的仆妇也不敢动了,忍不住想起华蓁收拾知香园的那些下人的手段。 一个个的都不敢上前,面面相觑的看着。 沈老夫人看着华蓁身边的曹嬷嬷,只觉得心头窝火的很,她自然是知道这一点,不过是想故作不知先斩后奏。 现在华蓁说出来,即便她可以装作不知,这曹嬷嬷却是太后身边的人。 就是沈老夫人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玉瑶眼看着华蓁就要被处置了,却因为她一句话,竟是将局势扭转了过来。 心中更是不平,瞧着华蓁恶狠狠的,恨不能杀了她才解恨。 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沈玉琳瞧着华蓁的模样,随后看了看旁边的小丫鬟,故作无知的说道:“既然是表姐如今是郡主,天子犯法也当与庶民同罪,祖母不能私设公堂来问罪郡主的话,那总该是有人有资格审理此案的,便就叫他来审理就是。这件事情既然是与礼亲王有关,不如去问一问礼亲王的意思,也好给礼亲王一个说法。” 九十六章:玉琳开口心思难测 一句话无疑是一颗丢尽湖里的石子,顿时叫众人的心中都生了涟漪。 华蓁不知道沈玉琳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很明显跪在这的小丫鬟说话漏洞百出,若是自己当真与她对簿公堂,她绝对能找出无数个漏洞来推翻她的话。 若是如此对簿公堂对她来说,无疑是有利的。 而且礼亲王本就是站在她这边的,沈家人都是清楚明白,沈玉琳这个时候提礼亲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华蓁深知,她与沈玉清不同,不像是要帮她,可是为什么又要说出这番话。 沈老夫人闻言也有些犹豫,就是害怕到时候华蓁找了什么旁的理由叫她翻身了,最后吃亏的只是自己。 可是想到祁王和昭阳郡主,心中终归是有些不甘心。 一旁的大夫人见此忙撺掇到:“娘,既然如此她现在身为郡主,咱们不能处置,便将这件事交给能处置她的人面前去,礼亲王现在还在前厅,此事关系昭阳郡主,便就去问礼亲王当如何处置。” 沈老夫人闻言自也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当即目光看向小丫鬟,冷声问道:“你可是听清楚了,郡主当真与身边的嬷嬷丫鬟在屋中合计,如何设计陷害昭阳郡主,二小姐和祁王的?” 小丫鬟闻言看了眼华蓁,似是想到什么,目光不再似之前那般战战兢兢,铁了心一般,很是坚定的说道:“奴婢听清楚了,郡主确实与嬷嬷丫鬟在屋子里合计,奴婢不仅是听到的,而且还瞧见就是郡主院子里的丫鬟,就是那个平日里在知香园伺候的茉莉,是她去的凌波亭院子里放的东西,奴婢亲眼所见,若是老夫人不信,只管将茉莉叫过来一问便知。” 听着小丫鬟的话,华蓁心中忍不住冷笑。 当真好算计,明知道茉莉原先是在沈玉歆身边伺候的,现在说是茉莉去做的,到时候两两一对,当真想要叫她没有翻身的余地啊。 冷笑逐渐在华蓁心底蔓延开来。 “你亲眼所见,是茉莉去做的?”华蓁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意。 “是,奴婢亲眼所见。”小丫鬟虽说骨子里还是有些害怕,不过此刻也是一副铁了心的样子,紧咬着就是茉莉所为。 沈老夫人瞧着小丫鬟能这般坚定,心中便暗自松了口气,随后看着一旁的大夫人。 “既然她现在已是郡主,这件事便由不得我们处置,就将人带到前厅去请礼亲王来处置吧。” 说着单手撑着额头挥挥手,一副不愿意再看她的模样。 见此大夫人和沈玉瑶面上顿时露出喜意,一定要利用这次机会,将脏水全都泼在华蓁的身上。即便礼亲王当真包庇华蓁,这前厅还有那么多人瞧着,只要小丫鬟一口咬定是她所为,就算她再怎么狡辩也难逃其责。 也正好能给礼亲王一个交代,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置华蓁与死地,而是给礼亲王一个交代才是。 沈玉琳和二夫人则是跟在沈玉瑶后面。 一个瞧着华蓁面上带着几分可惜,另外一个的神色有些高深莫测,叫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华蓁看了这些人一眼,也不惧,只是嘴角含笑站在那瞧着。 大夫人见此强撑着冷声道:“还站在这做什么,你害的昭阳郡主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今个就自己去跟礼亲王解释吧。” 说着狠瞪了华蓁一眼,让婆子将她拉着往前走。 华蓁也不吭声,那些婆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这毕竟是清和郡主,不是她们做奴婢的开罪的起的。 大夫人见着这个情形,只气的脑仁都跟着疼。 “怎么,你们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闻言华蓁笑看着大夫人:“大舅母何必如此生气,为难这些下人作何,既是要我过去,便说一声,我又不是不会走。” 说完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仆妇,当即朝着外院走去。 直气的大夫人脸色很有些难看,好半晌这才冷哼一声,领着人跟了上去。 外院沈崇茂陪着礼亲王和赵挺,沈松乔自然也不敢怠慢,招呼着萧怀瑾和秦淮。 秦淮见此很是体贴的说道:“沈大公子不用这般客气,你只管去招呼旁人就是,我与萧世子有茶吃便好,无需你在这费心招呼。” 说的沈松乔面上的笑顿时僵住。 就听着外面闹哄哄的。 沈崇茂不由皱了皱眉头,看着守在门口的管家冷声问道:“外面什么情况。” 管家闻言瞧了眼外面,很有些心虚的走到沈崇茂面前:“国公爷,夫人和三小姐,带着清和郡主过来了,一帮子人现在正在门外呢。” 听到管家的话,沈崇茂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一旁的礼亲王见此冷声道:“怎么,晋国公还没想好要如何给本王一个交代么!” “王爷息怒,只是内人有些事情,先容下官出去瞧瞧,失陪失陪。” 礼亲王冷哼一声,沈崇茂赶紧站起身来,陪着笑脸出去。 这边秦淮和萧怀瑾自也是瞧着外面的动静。 萧怀瑾一直坐在一旁神色未动,倒是秦淮很有些好奇:“萧世子,你猜这外面这么热闹,到底是什么事?” “秦大公子似是很是关心,外面的情况?” “萧世子难道不好奇么?”秦淮见着萧怀瑾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气恼。 只是笑看着他。 萧怀瑾闻言却是将目光落在礼亲王和祁王的身上:“今个该是礼亲王与祁王的事情,咱们就在一旁陪坐看着,至于什么热闹还是少关心的好,该知道的时候,自是会知道的。” 闻言秦淮点点头:“萧世子说的是。” 就见着沈崇茂人还有一只脚没跨出门槛,大夫人已经带着华蓁,气势汹汹的进来。 礼亲王见着大夫人脸上盛气凌人的气势,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怎么,晋国公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带着这一帮人莫不是要来兴师问罪的不成?” 一句话顿时吓得大夫人一个激灵,赶紧陪着笑脸,面上的神色也是软了几分:“王爷误会了,我只是来给昭阳郡主一个交代的。” “哦?大夫人的意思,你沈家已经查清了,到底是谁引了陈林入府,害昭阳受辱的了?”礼亲王面色很冷,他此刻根本不给任何人的面子。 昭阳郡主便是礼亲王的底线,谁也碰不得的。 大夫人也顾不得沈崇茂的冷眼,赶紧说道:“自是已经查清了,只是我们沈家门庭小,审不得她,便只能交给礼亲王处置。” 九十七章:当场对质丫鬟反水 说着朝后面看一眼,自有婆子将那丫鬟推上前。 礼亲王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怎么,现在就拿一个丫鬟来顶罪么?” 闻言大夫人冷声看着华蓁:“到现在了,莫不是还要我请你不成。?” 闻言华蓁走了出来,朝着礼亲王和屋子里的众人见了礼。 就见着秦淮的眉头微皱,似是在替她担心。 不过只是一眼,她便将所有的视线都收了回来,看着大夫人。 “舅母。” “你不要唤我舅母,我没有你这样的外甥女,如此心思歹毒设计陷害祁王陷害自己的表妹不说,还设计长平侯府在沈家开罪礼亲王。我怎敢让你如此心肠歹毒的人唤一声舅母,我还没嫌命长呢。”大夫人越是瞧着华蓁面上波澜不惊,心中越是气恼。 一旁的秦淮看不下去了:“晋国夫人此话说的怕是有些过了,先不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即便清和郡主当真有什么过错,郡主毕竟代表的是大燕皇室,晋国夫人骂的可不仅仅是清和郡主,还有这大燕皇室的脸面。晋国夫人这般辱骂郡主,若是追究下来,怕也是要问罪的。” 一句话,顿时叫大夫人神色一紧,看着秦淮却是不敢吭声。 这一个礼亲王,一个东郡王府的大公子,都不是她可以招惹的起的。 虽然想要借此机会除了华蓁,但是大夫人心中还是明白的。 只得将气撒在别处,看着地上跪着的小丫鬟,冷声道:“现在当着礼亲王祁王和萧世子面前,还不讲你看到的,听到的都说出来。” 闻言小丫鬟看了眼大夫人,随后目光很有些害怕。 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王爷,救救奴婢吧,王爷求求您救救奴婢吧。” 听到小丫鬟开口,大夫人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倒是站在华蓁身后的沈玉琳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声音极轻的说了句:“不好。” 声音虽轻,却是叫华蓁听了个清清楚楚。 华蓁也没回头,只是看着礼亲王和小丫鬟。 小丫鬟这么说,连着脑袋都磕破了皮,很有些凄楚。 礼亲王虽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是在耍什么,瞧着小丫鬟口口声声求救,便冷着脸:“你让本王救你,也得先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禀王爷,夫人和二小姐逼奴婢诬陷亲和郡主,今日设计陷害昭和郡主和祁王,还让奴婢诬陷是郡主院子里的茉莉所为。若是奴婢不如了她们的意,便要拿奴婢老子娘的性命来威胁奴婢。奴婢明白就算今日奴婢当真诬陷了郡主,夫人和二小姐为了消灭证据,等事后一定也会除掉奴婢的,王爷奴婢不想死,奴婢恳请王爷,救救奴婢,救救奴婢的老子娘,求求王爷了。” 小丫鬟的话一出,顿时连着大夫人和沈崇茂都是愣在当场。 看着小丫鬟,心中很是震惊:“什么威胁,你到底在说什么。” 闻言小丫鬟浑身一个哆嗦,像是怕极了的样子,伏在地上,竟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沈玉瑶原先一进门瞧着秦淮,这三魂便丢了两魂去,只是傻傻的瞧着,心中再没旁的。 此刻听着小丫鬟的话,这才反应过来。 脑子里哪里还顾得上多想,顿时很有些气恼,见着小丫鬟如此,当着秦淮的面说是她威胁她构陷华蓁的。 顿时心中一股子恼意,直冲脑门,也顾不得还有旁人在。 直接冲了出来,一脚狠狠的将她踢翻在地:“你再胡说八道,我们何曾逼迫过你去诬陷华蓁,明明是你自己看到她跟她身边的丫鬟设计要陷害祁王,陷害昭阳郡主的,你莫不是疯了不成,竟然说我们逼迫与你。” 闻言华蓁却是眉梢微挑,看着沈玉瑶:“表妹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为何表妹口口声声咬定我要设计陷害祁王,陷害昭和郡主。便就先不说这丫鬟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我先问表妹一声,我为何要陷害祁王陷害昭和郡主?” 闻言沈玉瑶却是愣住了。 的确,华蓁根本没有必要设计陷害祁王。 一旁的大夫人见着沈玉瑶被逼的说不出话,虽然不清楚小丫鬟为何会突然反水,但是此刻已经到这一步了,沈家的脸面怕是丢尽了。 她绝对不能叫华蓁全身而退。 既是如此,不如拉她一起下水。 当即指着华蓁说道:“就因为你原是想要自己爬了祁王的床!” 顿时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赵挺和华蓁之间来回移动。 “你华家已经败落,现在无人依靠,从回京城之后你便一直在盘算着如何攀上一根高枝。华蓁啊华蓁,我当真没想到,你竟然将目光放在祁王身上,就算你再不喜欢沈家,祁王也是你表姐夫。打从你回来之后,每每祁王与玉歆回府,你的眼睛便一直在祁王身上,原我也没多想。只觉得玉歆待你一相亲厚,你就算是再有野心,也不该打祁王的主意才是。真没想到我日日倾心待你,比对待自己的女儿还要好,掏心掏肺,你却是如此的白眼狼。骑在沈家的头上还不甘心,还要惦记着祁王,你还有良心么?做出如此肮脏的事情,你对得起华家的列祖列宗,对的起你娘和仁孝皇后对你的教导吗?” 大夫人一边说着,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跟着眼泪都落了下来。 叫人看的真切,哪还有半点刚刚气焰熏天的模样。 华蓁瞧着冷笑道:“那照着舅母这么说,我原是要设计自己的,便也就没有什么所谓设计陷害自己表妹的罪名了。” 大夫人没想到华蓁到这个时候不狡辩,不反驳,竟然还有心思扯这些。 没有吭声,只是装作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用帕子擦着眼泪。 “若是依着大舅母这么说,倒也说的通,先不管从我回京之后祁王一次都未曾登门晋国公府,蓁儿连见都未曾见过又怎么会出现大舅母说的眼睛一直落在祁王身上。咱们先说一说昭阳郡主的事情,蓁儿有一点不明,想问一问大舅母,那我为何要设计昭阳郡主呢?莫不是想借着礼亲王的手,对付沈家和长平侯府不成。这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华蓁面上的笑容从未变过。 大夫人闻言,更是悲愤:“蓁儿,我自认对你不错,你为何就不能放过沈家,放过长平侯府呢。现如今你也是皇上御笔亲封的清和郡主,日后自是有不可估量的好日子,为何就不能容我们过几日安定的日子呢。” 九十八章:咄咄逼人是我的错 一边说着更是不住啜泣。 华蓁冷眼瞧着,终是明白沈玉歆那身本事是跟谁学来的了。 这大夫人虽说是个性子冲动的,但是真的冷静下来,也是个从聪明的。 不由嘴角的笑意更甚:“大舅母口口声声说我设计陷害沈家,陷害祁王和昭和郡主,说我与沈家过不去,与大舅舅过不去。这不过都是大舅母的片面之词,蓁儿就想问一句,大舅母这般污我,你可有证据?我为何要与沈家过不去,沈家乃是我外祖家,我唯一的依仗,与你们过不去我有什么好处?今个我便是想问问,到底我与沈家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说实在的到现在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呢。” 大夫人见着华蓁这般问,心中也有些紧张:“你...对,你是因为你娘!记恨沈家!” “我娘?”华蓁闻言笑了起来:“大舅母这话说的我便是更不理解了,若是因为我娘,莫不是舅舅舅母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娘的事情不成?” 一句话叫沈崇茂也跟着变了脸色,心中只恨大夫人太过愚蠢,莫不是不知道还有很多外人在不成,竟是扯出这些事情。 大夫人此刻也是意识到,想要改口却是被华蓁抢了先。 “即便大舅母说的都是对的,那说我陷害沈家,陷害昭和郡主设下此局,大舅母可有证据?”华蓁说着,面上带着清冷的笑。 大夫人却是慌了神。 若当真要什么证据,她哪里有证据。 唯独一个丫鬟,现在也反水了,顿时神色有些慌张,想起安插在知香园的茉莉。 便强撑着说道:“她刚刚可是说了,你设计陷害祁王的时候,便就是让你院子里的丫鬟茉莉去凌波亭旁的院子下药。” 华蓁闻言却是笑看着大夫人:“大舅母说这话就不觉得可笑么?这个丫鬟是怎么说的,王爷和祁王殿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便是萧世子秦大公子也是听清了的,她说的可是你逼迫她,用她娘老子的额性命让她诬陷与我。现在你说她的话,请问她的话还有什么可信的,这些都是你们吩咐她这么说的。而且那茉莉可并非是蓁儿院子里的,蓁儿从庐州回京身边只有两个丫鬟一个嬷嬷,算上皇上赏赐的曹嬷嬷统共也只有四个伺候的人,院子里剩下的可都是大舅母安排的人。” “这茉莉到底原先是谁院子伺候的,大舅母心中当时清楚,今个坐在这的也都不是愚笨之人。想必都会明白,若是我当真要设计陷害,怎么会放着自己的心腹不用,反而用沈家的仆人,这般岂不是摆明了要叫人知道。大舅母莫不是气急了,竟是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么?”华蓁说着面上神色不变。 看着大夫人的话漏洞百出,心中忍不住有些好奇。 她怎么会如此愚蠢,连这个都没考虑到便直接诬陷她。 大夫人瞧着华蓁镇定自若,自己却是慌了。 此刻厅中还坐着不少人,原本她是想要利用这些人,叫礼亲王不得包庇华蓁,现在没想到却是失算,将沈家的脸面丢了个干干净净。 这些人看着这一出闹剧,谁都没敢说话,不过大家也算是瞧明白了。 刚刚这小丫鬟反水时,他们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偏就是刚刚沈玉瑶那一脚踢得好,任谁看了也觉得是他们恼羞成怒了,便就更坐实了这小丫鬟的话。 加上华蓁的话,此刻一个个看着沈家的眼神,都待着深意。 沈玉瑶没想到她们竟然会败的如此一败涂地,目光不由的落在秦淮身上。 她不敢去想秦淮会如何看她,心中恨急了华蓁。 小丫鬟因着被沈玉瑶踢了一脚,此刻跪在地上的身子更是瑟瑟发抖。 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嘴里喊着:“王爷求求您了,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求王爷救救奴婢的娘老子吧,求求您了。” 她越是这么说,沈玉瑶便是越气。 加上华蓁咄咄逼人,心中气不过,便想再上去补一脚。 还没等挨着小丫鬟,就见她哎呦一声,整个人滚在一边。 似是受了很大的力一般。 躺在地上,看着沈玉瑶的眼神,很有些恐惧。 沈玉瑶心中更是怒急,她自是清楚,自己这还没踢到。 只是裙子遮住了脚,让人以为她踢到了。 礼亲王见此顿时怒喝:“当着本王的面你都敢如此放肆!沈崇茂,这便就是你家中教养出的姑娘么!” 被这一声喝,沈崇茂彻底的清醒过来,只觉得心头一口气,恨不能打死沈玉瑶。 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东西,今个这一天全都被毁了。 当即看着沈玉瑶也没有半点好脸色:“玉瑶,还不跪下!” 沈玉瑶闻言却是愣住,爹爹平日最宠爱的便是她,甚至从未大声与她说过话,头一回这么说话,不由叫她整个人呆住。 沈崇茂见此更是怒不可遏,一脚踢在沈玉瑶的膝盖窝里。 沈玉瑶顿时身子不稳跪了下来。 膝盖猛地磕在地上,顿时疼的她眼泪都跟着下来了。 一旁的大夫人瞧着,见沈崇茂抬起脚还欲踹她。 很是心疼的,护在跪在地上,将沈玉瑶护在怀中。 沈玉瑶却是愣住,看着沈崇茂:“爹爹,你竟然打我。” 沈崇茂没想到这个情况了,沈玉瑶却是说出这话话,只觉得自己这十多年当真是白心疼她了。 别说这一脚了,恨不能打死她算了,今个沈家的脸面算是被她们娘两给丢尽了。 沈崇茂越是如此想,面上的神色越冷,甚至不想去看沈玉瑶和大夫人。心中更是恨急了华蓁,若是她乖乖的如了自己的算计,又怎么会出现这般多的事情。 礼亲王见着冷笑出声:“沈崇茂,这便是你给本王的交代么?” 闻言华蓁不等沈崇茂开口,福了福身,随后恭敬的道:“王爷,今日昭阳之所以会被陈林欺辱,蓁儿也的确有罪,还请王爷处置。” “你有什么罪?”礼亲王闻言看着华蓁。 就见着华蓁已经跪在地上,一声莹黄色的衣衫,此刻称着她的脸,竟是显得有些苍白。 “昭阳郡主之所以会在后院遇到陈林,只因为郡主替蓁儿中了二表妹的圈套。虽说蓁儿没有直接陷害昭和郡主,昭和郡主却也是受蓁儿的牵连,若不然好生的呆在花园中,也万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华蓁说着,面上的神色带着几丝悲伤的神色。 任谁瞧了都忍不住心疼。 九十九章:我很记仇你且等着 自从蓁儿被封为郡主,二表妹便一直瞧着蓁儿不顺眼,所以才与陈林勾结,原本她想要加害的并非是昭阳郡主,只是没想到蓁儿提前被丫鬟假借外祖母的名义给唤走,带去了凌波亭附近的一个小院子。因着不小心弄脏了衣裳,想着今日府中这般多的客人,不能失了礼数,便就先回去换了衣裳。便就是这一来一回的空档,二表妹安排小丫鬟去请郡主,小丫鬟也没说清楚到底请的是清和郡主还是昭阳郡主。昭阳这才跟着去了,便就是这么遇到的陈林。” 华蓁一边说着,声音都带了几分委屈,面上却是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来的模样。 任谁瞧了都于心不忍。 此刻这前厅之中坐着的可不止是礼亲王等人,还有些人因着礼亲王和萧世子都在,也没好意思走。 他们此刻瞧着华蓁的模样,只觉得当真是一个好姑娘,被人逼到如此地步。 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华蓁闭了闭眼,似是要将心中的委屈都压下去一般,接着开口:“说到底昭阳郡主今日受了这般委屈,都是因为蓁儿的牵连,蓁儿自知有罪,还请王爷责罚。” 顿时屋子里的人谁还不明白。 在座的本就一个个都是人精一般的,联想着祁王的事情,心中都明白过来。 什么小丫鬟将她请到凌波亭附近的小院子。 今个明知道凌波亭在招待客人,好端端的老夫人怎么会让华蓁到那边去。 只怕这原本祁王算计的就是华蓁才是。 一时间所有人都想起华蓁的身份,这可是皇上的外甥女,仁孝皇后的外甥女,就算华家不在了,可是只要皇上在一日,这华蓁便就是炙手可热的。而且当初华岩战死,华岩的天策军解散,但是这天策军素来忠心华家,若是有心人稍加利用,这华蓁便是唯一能将天策军重新召集的人。 天策军的势力,大燕无人不知。 顿时众人看着祁王和沈崇茂的神色都变了。 礼亲王更是明白。 加上当初华蓁将丹书铁券给他的时候,虽说只求了一个送她回沈家的事。 但是不管是看在那丹书铁券的面子上,还是看在他与华岩的交情上,今日这事便就不得不管。 见此当即冷着脸,看着沈崇茂:“沈崇茂啊沈崇茂,即便不说清和郡主的身份,她就算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姑娘,你可是她的亲舅舅,竟然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纵容你的女儿欺负自己的外甥女,你就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么。” “今日先不说祁王的事情,昭和在你府中被辱,你沈家竟然还让人诬陷清和郡主,清和郡主受如此委屈,这件事本王也管不了,便就让皇上来管吧。” 礼亲王说着站起身来,随后看了眼跪在一旁的小丫鬟。 “这丫鬟若是落在你们手中,怕是就没命了,我便就先带回府,等皇上问完话之后,再交还给你们。至于她的老子娘亲,若是出了半点差池,你就自己去跟皇上解释!” 说完吩咐所有侍从,直接将小丫鬟带着出府。 赵挺看着礼亲王走了,自己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成了旁人的笑柄。 原本他还算是被人暗算的主,留下也是讨个说法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现在华蓁的一番话,直接将局势个扭转了。 他自是没有脸面留下来。 便也跟着站起身来,连看都没看沈崇茂和大夫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秦淮见此看了看萧怀瑾:“萧世子,礼亲王和祁王殿下都已经走了,世子是如何打算?再吃两杯茶,还是咱们也换个地方看戏去?” 闻言萧怀瑾看了华蓁一眼,随后嘴角微扬:“既然今日晋国公府还有事要处理,我们自也不能赖在此处,便就先告辞了。” 说着站起身来,对着沈崇茂拱拱手。 沈崇茂此刻脸色难看至极,自是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萧怀瑾,毕竟沈家可是算计了萧怀瑾的。 此刻也不清楚他到底知道与否,只能跟着拱拱手,陪着笑脸。 瞧着这些人都走了旁的人自然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便也都跟着站起身来出去。 整个前厅,除了跟在后面没说过话的二夫人和沈玉琳。 便就只有跪在地上的华蓁,沈玉瑶和大夫人三人。 见此华蓁伸了手,一旁的江芙和曹嬷嬷将她扶起来。 不同于沈玉瑶和大夫人面如死灰,她却是神色如常。 轻笑道:“人都已经走了,地上凉大舅母和二表妹就别跪着了,当心身子。” 听着华蓁的话,沈玉瑶恨不能杀了她。 推开大夫人,便朝着华蓁扑了过去。 江芙哪能让沈玉瑶挨着到华蓁半分,不过一伸手,直接将沈玉瑶给按在地上。 疼的沈玉瑶眼泪都落了下来。 大夫人因为本就没站稳,冷不丁的再被沈玉瑶这一推,整个人撞在后面的桌子上,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一旁的沈玉琳见此,赶紧上前将大夫人扶起来。 无论怎么说,大夫人毕竟是她的母亲,自是不能不管的。 沈玉瑶却是连看都没看大夫人,眼睛恶狠狠的跟淬了毒似的,盯着华蓁。 见此华蓁却是笑了起来:“怎么二表妹为何这个表情瞧着我,莫不是觉得今日的事情还未尽兴不成,若是二表妹当真觉得还不够的话,秦大公子该是还没走远,我这便让曹嬷嬷去将秦大公子请回来。” 说着嘴角含笑,却是感觉到一股子视线望着自己,与沈玉瑶的怨毒不同,竟是叫她觉得难受。 当即看过去对上沈玉琳的视线。 从进来之后,除了那句不好,沈玉琳便再未说过任何话。 挑唆大夫人到前厅的便就是她,瞧着她现在的模样,似是早就猜到会是如此。 华蓁一时有些看不透,这个沈玉琳到底是什么心思。 见着华蓁看向自己,沈玉琳当即收敛了神色。 唤了丫鬟进来,将大夫人给抬走。 华蓁这才看向沈玉瑶,抬了抬手,江芙松开她。 就见着沈玉瑶眼中满是怨毒:“华蓁,你会遭到报应的。” “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吧,看看到底谁会先糟了报应。”说着华蓁面上透着一丝狠意,叫沈玉瑶吓得往后退了退,她从未见到华蓁如此,仿佛像是从地狱走出的修罗一般,叫她打从心底害怕。 “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招惹是非,但是却是极为记仇,若是你没招惹我,便罢了,既然你先动的手不让我好过,我若是叫你好过了,便对不起我这记仇的性子。今个便是瞧着咱们表姐妹的身份,给你提个醒,你且等好了。” 说完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领着曹嬷嬷和江芙转身离去。 (昨天定是设置错了,导致断更,今天补上。) 一百章:丫鬟巧意姨娘安排 前厅的事情,不过一会子功夫便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 老夫人气的面色铁青,原想着能扳回一盘,将这件事全都推倒华蓁的头上,却没想到竟是将沈家的脸面丢了个干干净净。 听着丫鬟的话,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 华蓁自是不关心老夫人那边会如何,只是领着曹嬷嬷和江芙回了知香园。 刚进知香园门,就见着皎月站在门口。 瞧着华蓁回来,当即走上前:“郡主,刚刚来了个面生的小丫鬟,说是在后院柴房做活的,要见郡主。周姨瞧着将让小丫鬟进去了,现在院子里候着呢。” 闻言华蓁眉头微微皱起,但既然是周姨让她进去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便就没说话,只是朝着院子里走进去。 就瞧着一个面生的小丫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正站在院子里。 见着华蓁进来,当即福了福身子,很是恭敬的行了大礼:“奴婢巧倩见过清和郡主。” “起来吧。”华蓁轻声说了句,随后径直进了自己屋子。 巧倩这才站起身,跟着曹嬷嬷身后进了屋子。 皎月则是站在门外,看着院子里的人。 如今知香园的人自是跟以前伺候的心思不同,便就是院子里发生什么事情她们都不敢多看一眼。 毕竟曹嬷嬷的手段大家是领教过了的,谁都只想好生的活下去,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见着皎月站在门口,一个个都忙活着自己手上的活,没人敢多看一眼。 屋子里,华蓁坐在一旁,江芙周姨曹嬷嬷在一旁伺候着。 巧倩则是一进门就跪在地上:“郡主奴婢巧倩是后院柴房做活的丫鬟,刚刚外院被礼亲王带走的丫鬟便是奴婢的姐姐巧意。” 听到巧倩开门见山的话,华蓁面上的神色冷了下来,墨黑的眸子看着巧倩,眼中透着深意。 “是谁叫你过来的?” “回郡主,是六姨娘,六姨娘让奴婢过来说只管跟小姐说了姐姐的名字,说郡主自会明白。姨娘还说今个晚上戌时,姨娘在知香园后面的亭子等郡主。姨娘让奴婢告诉郡主,她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有五小姐一个女儿,还求郡主日后能看在今日的情分上,多照顾五小姐一些。”巧倩说话时没有半点紧张,虽看着年龄不大,却是镇定自若很有些难得。 听着巧倩的话,华蓁面上神色变了变,不过也只是一瞬,便点点头:“你去回了六姨娘告诉她,玉清毕竟是我表妹,我自不会不管她的。” 说完看了江芙一眼。 江芙当即会意,拿了两个银锞子:“这是郡主赏给你的,拿着吧。” 巧倩闻言接过银锞子当即跪谢。 这才起身离了知香园。 瞧着人都走了,江芙便也跟着出去,曹嬷嬷和周姨则是眉头微皱:“郡主这六姨娘是什么心思?” 曹嬷嬷毕竟刚到沈家没多久,对于沈家的人都不是很清楚。 一旁的周姨当即解释:“嬷嬷不知,这六姨娘便是五小姐的生母。沈家现如今除了夫人,便就只有六姨娘一个姨娘还在,旁的已经都不在了。” 曹嬷嬷毕竟是个聪明人,瞬间便是反应过来。 华蓁却是没有理会她们,心中只是在盘算,六姨娘到底是什么心思。 若是这巧倩说的是真的,意思是那个小丫鬟是六姨娘安排的人,可是在松鹤堂时,瞧着小丫鬟的模样,她明显是沈玉瑶和大夫人安排的才是。 心中想着小丫鬟在礼亲王的面前反水,忍不住有些疑惑,若当真是六姨娘安排的人,那六姨娘这心思当真就有些可怕了。 毕竟大夫人和沈玉瑶可是与她不对盘的很,能左右了大夫人和沈玉瑶的心思,上演这么一出大戏,饶是华蓁心中都有些佩服。 一旁的曹嬷嬷瞧了出来,当即轻声道:“郡主何必如此烦忧,既然六姨娘说了戌时在知香园后面的亭子见,到时候郡主只管去了便知。” 闻言华蓁点点头。 只等着天黑之后去见六姨娘。 眼瞧着掌了灯,华蓁在曹嬷嬷和周姨伺候着吃罢晚饭。 曹嬷嬷瞧着外面的天色轻声道:“郡主,现在天色尚早,郡主若不先歇会,等晚些时候奴婢再叫郡主起来?” 闻言华蓁却是摇了摇头,许是心中有事,并无半点困意。 便坐在窗边的软塌之上,轻声道:“去给我拿本书来看看吧。” 闻言曹嬷嬷只得照办。 “你们都先下去休息,江芙在我跟前伺候着就行了,省的晚了再起来累的慌。”瞧着曹嬷嬷和周姨面色很有些疲惫,便轻声说了句。 周姨和曹嬷嬷这才互相看了一眼,福了福身,先回去休息。 刚过了巳时,华蓁正百无聊赖的翻着野史,心中算计着要从朝廷哪一边开始下手。 就听着窗外一声动静,身旁的江芙已经是变了脸色:“谁!” 说着当即闪身从门外出去。 华蓁跟着站起身来,手中的书搁在一旁的桌子上,跟着走了出去。 就瞧着靠着院墙处站了一个人,一声月白色的长衫,腰上一跳蓝色织锦的腰带,手中拿着折扇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见着华蓁出来,面上满是笑意:“怎么还没睡?” 说话的语气,似是极为相熟之人的问候一般。 闻言华蓁对上秦淮的视线,却是有些无奈:“秦大公子莫不是偏喜欢深更半夜翻墙而入?” 她不想与秦淮再有什么纠缠,东郡王府不是她招惹的起的,今日东郡王妃已经说出那番话。 很显然东郡王府已经盯上她,若是她再与秦淮之间有什么交集,只怕就不是今日这般,轻轻松松的几句话了。 想到太后和秦贵妃,华蓁眼中的神色多了几分疏离。 秦淮却是不以为意,面上依旧带着浅笑:“自然不是,相对于深更半夜幽会佳人,我自是更喜欢白日里,堂堂正正的走进来,只是若是如此,我怕对郡主的影响不好。故而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半夜过来见郡主。为了能见郡主一面,我可是到现在都没睡,甚是辛苦。” (明天是作者君的生日,三更庆祝一下,也祝大家开心快乐~) 一百零一章:秦淮心意华蓁拒绝 说的很有几分委屈。 看的华蓁眼皮子忍不住抽了抽:“既是如此,倒是蓁儿的不是。” “无妨无妨,郡主莫要放在心上,能见得你一面,便是再晚些我也是愿意的。”秦淮说着,面上的笑意更甚。 一旁的江芙听着,忍不住牙根发软,紧紧的握了握拳,这才忍住没上前揍他一顿。 当真若不是他的身份,换个人这般说话,早就被当登徒浪子打一顿给丢出去了,哪里还有这个好脸色给他看。 似是看出江芙的心思,秦淮笑看着华蓁:“似乎郡主的婢女对我很不友善。” “若是秦大公子不是半夜翻墙而入的话,想必我的婢女对秦大公子定是恭敬有加,毕竟正常人不会这般晚翻墙而入。” 秦淮闻言对上华蓁的视线:“你在怪我?” “没有。” “那为何你与我说话的时候这般疏离?” “还请秦大公子恕罪,如今天色已晚,男女有别若是叫人看见,只怕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样的是非。若是秦大公子有什么事,日后派个下人过来吩咐一声便是,如此当真有些不妥。”她这次回来只是想要对付沈玉歆和赵挺,并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秦淮乃是东郡王府的大公子,即便现在没有继承东郡王府的爵位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加上他还是太后的亲侄孙,秦贵妃的侄儿,东郡王府无论如何不会让他与自己有太多接触的。 她自然也不想与秦淮沾染上半点关系。 与他有任何牵扯,只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面对秦淮,她总是冷漠中带着几分疏离。 听着华蓁话的话,秦淮只觉得心里微微的有些难受,莫不是自己说的不够清楚? 还是她当真对自己半点感觉都没有? 要知道在京城之中便是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只要瞧过他的,无不是对他倾心不已。若是他能与她们多说几句,不知多少女子会倾心于他,可是自己对华蓁说的那般清楚,她的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眼中更是透着几分疏离。 往日秦大公子的名声,在她这似乎丝毫用处都没有。 在她的眼神中,他从未瞧见半点爱慕,甚至连一丝欣喜都未曾看见。 可不知为何,她越是如此,他心中便越是割舍不下。 见着华蓁眼中的疏离,秦淮收起扇子走了过去。 见此华蓁却是退了两步:“秦大公子有什么事么?” 闻言秦淮只得苦笑,在离着华蓁只有三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今日的事情沈家想算计的该是你和祁王!” “是。”听着秦淮的话,华蓁点点头。 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虽然她不明白秦淮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就直接应了。 “你现在在沈家太过危险,他们既然能算计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而且今日虽然瞧着你是赢了,可是你将沈家彻底的给得罪了,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如今你若是还留在沈家,只怕会寸步难行。”秦淮说着顿了顿,目光很是坚定的看着华蓁。 “蓁儿,让我来护你可好?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求太后让皇上给你我赐婚,到时候便由我来护你。” 这句话他早就想说,在上次夜访知香园的时候,他便想说出口。 只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忍住了。 今日看着沈家人如此算计,甚至要算计她的清白,他终是忍不住了。 所以等到现在翻墙过来,就是想要跟她说一句:“嫁我可好?” 闻言华蓁只觉得心头一跳,对上秦淮的视线。 看着他眼中的赤诚,却是有些害怕。 她不想跟秦淮沾染上半点关系,更不希望因为一个秦淮乱了自己的计划,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便就是对付赵挺和沈玉歆。 若是想要对付他们,现在还离不开秦贵妃和太后的支持。 如果秦贵妃和太后知道秦淮对她的心思,只怕会厌弃了她,到时候不仅是秦贵妃与太后,怕是连东郡王府说不得都会为了阻止她影响到秦淮,而不得不对她下手。 她自是不想给自己找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当即后退了一步:“秦大公子说的什么蓁儿不明白,蓁儿如今在沈家好好的,并没有什么不妥,还请秦大公子莫要挂心。”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蓁儿,我是认真的。我是真心欢喜你,便是那时候在宫里我就是真心欢喜你,没有半点儿戏,当初是现在也是。” “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时间不早了,我该歇了,还请秦大公子早些回去。若不然叫人看到,到时候免不得要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华蓁闻言只得冷声拒绝。 秦淮见华蓁越是如此,心中便越是执着:“蓁儿你便当真这般不愿与我一起么?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若你愿意,无论你要对付谁,我都会帮你的。我只是不想再看着你一个人面对沈家的算计,不想叫你一个人受了这些委屈。” 华蓁却是福了福身,面上神色依旧冷冷的,没有半点情绪:“华蓁谢过秦大公子的好意,只是这是华蓁的事情,要怎么做也是华蓁一人的事情,实在无需秦大公子费心。”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要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莫不是你看不上我?”闻言秦淮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见着华蓁想要离开,伸手直接抓住华蓁的胳膊。 感受到手腕的力道,华蓁挣扎不过,只得对上他的视线:“我说的都是事实,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也该我自己解决,与你无关。并非是要拒你于千里之外,而是不想牵连上无辜的人罢了。” “可是我想帮你,我是心甘情愿想要帮你的,我不想看着你一个人面对她们的算计。今日算是你运气好,若是今日没有这个好运气,你当如何?被他们算计嫁给赵挺?沈家到底打得什么心思,你当是清楚才是!你为何不愿让我帮你?只要你点头,我去求了太后赐婚,你便是东郡王府的大少夫人,就算沈家再想算计,便是看在东湖郡王府的份上,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秦淮看着华蓁,似是一定要说服她一般:“如果东郡王府的大少夫人不够,东郡王世子妃可够?” 一百零二章:接踵而至我在看戏 闻言华蓁心头微微一颤,看着秦淮。 前世她自是听说过秦淮,谁不知道东郡王府里有何恩怨,但是前世知道自己生死,东郡王世子的位子也一直悬而未落。 当时的秦大公子更是连东郡王府的大门都不再进,东郡王也没有将世子之位给次子。 而是一直留着,现在看来这其中怕是有不少旁人不知的事情。 见着秦淮如今为了自己,竟是要继承东郡王的爵位,饶是华蓁心头也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一瞬,华蓁便将心中的情绪压了下来,她很清楚自己什么身份,若是与秦淮再有纠缠会有什么后果。 虽然不想说的那么直接,眼下却也只能开口:“秦大公子的好意华蓁心领了,自然也明白秦大公子的意思,的确若是能背靠东郡王府,沈家是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秦大公子可曾想过,华蓁如今的身份,东郡王府可能容得下我?太后和秦贵妃可能容得下我?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想因为秦大公子,因为攀附东郡王府,给自己招惹更多麻烦。” 听着华蓁的话,秦淮先是愣了愣,随后看着华蓁的双眸,眼中闪过一丝痛意:“你担心的是这个?” “是!” “那你大可以不必担心,我既然说了要护你周全,自然不会叫你为难,无论是东郡王府还是太后,我自会想法子,不会叫你为难的。”秦淮说着语气很有些温柔,似是在哄她一般。 华蓁却是瞧得清楚,他眼底的悲伤。 虽不理解,但是为了自己她只能笑了笑:“即便秦大公子可以让太后点头,让秦家点头,那旁人呢?你该知道便就是皇上也不见得会同意。东郡王府在京中是什么样的地位,多少人瞧着东郡王府,我深知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想给东郡王府带来麻烦,也不想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也请秦大公子,若是还记着往日的交情,求您日后莫要再关心我的事情,我自是应付的了的。” 华蓁说着福下了身子。 一时间院子里沉默下来。 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好半晌秦淮这才看着华蓁,声音很有些沉重:“那当初你说要嫁与我的话呢?也不算数了么?” 闻言华蓁没有抬头,只是看着面前的地面:“那时你我都还年幼,不过是一时戏言,当不得真的。” 秦淮闻言却是笑了起来,笑的很有些苦涩:“呵呵,都是戏言,好一句都是戏言,我一直都记着没想到你却觉得都是戏言。” 华蓁闻言这才抬头看着秦淮。 就见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悲伤,紧紧的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看透一般。 说实在的除了东郡王府和太后,她还有一点顾虑,便就是不能理解秦淮的这份感情。 若真如秦淮所说,他因为儿时的一句话,便将她记挂在心中,那为何前世,他从未出现过。 前世直到她死,都未曾见过秦大少爷,当真他心中记挂的这般深的话,又怎么会容她嫁给赵挺。 莫不是因为自己重活一世,冥冥之中也改变了很多事情不成。 心中想着,华蓁也很是无奈,只希望秦淮能自己想明白,她绝非他的良人。 “华蓁不知当初年幼的一句话竟是叫秦大公子有如此深的误会,实在抱歉。今日既然说起,蓁儿也想与秦大公子说明白,你我二人并非同路人,我不想拖累你,也希望秦大公子莫要连累与我。东郡王府大少夫人的身份,与旁人来说许是无上荣耀,但对我来说那便就是个负累,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秦淮闻言看着华蓁的神色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眼中的悲伤退去,换上了无边的冷意:“既然如此,我若是再打扰你,便是我纠缠不休了。清和郡主早些歇息吧。” 秦淮说着,转身从旁边的围墙翻了出去。 留着一脸错愕的江芙看着华蓁:“郡主。” 闻言华蓁看了江芙一眼:“今日的事情谁也不要提起,便是周姨也莫要提起。” 江芙点点头。 主仆刚准备进屋,就听着墙脚处传来萧怀瑾的声音,似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真没想到,清和郡主还能有此魅力,能让秦大公子如此痴情,当真难得。” 听着声音华蓁回过头去,就瞧着萧怀瑾一身墨色衣衫站在墙角处,若他不开口,这般漆黑的夜,到真的很难瞧出来。 “萧世子别来无恙。”华蓁看着萧怀瑾。 心中只觉得,今晚当真是热闹的很,秦淮刚走,萧怀瑾便到,莫不是约好了不成。 “怎么瞧着我过来,郡主似乎并不高兴。”萧怀瑾一边说着走了过来。 华蓁这才看清他神色,不似是第一次见到时候面上一直带着冷意。 也不是今个白日里瞧见的那一副凡事都漠不关心的模样。 竟是带着几分笑意。 叫华蓁忍不住心头猛地一跳,随后反应过来,看着萧怀瑾轻声道:“我只是没想到燕北萧世子何时竟然也变成了梁上君子,一时间有些错愕罢了,萧世子能大驾光临,乃是华蓁的荣幸,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你在讽刺我?” “不敢。” 见着华蓁面上瞧着恭敬,可是这话却叫人听着很不是滋味。 萧怀瑾不由笑了起来。 “萧世子笑什么?” “我现在似是明白,为何秦淮会如此痴情。”萧怀瑾说着眼中的笑意更甚。 “那蓁儿到很想问一句,到底是为何?”看着萧怀瑾眼中的笑意,华蓁突然有些怀念当初马车之中,冷脸与她说话的萧怀瑾。 虽说没有好脸色,但至少说话简单明确,不似现在这样,叫她根本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萧怀瑾闻言却是看着华蓁,很有几分戏谑的样子:“交浅勿言深,沉默是金。” 饶是华蓁的性子,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有些恼怒,既然不想说又何必挑起话茬,莫不是纯粹拿她寻开心的不成。 对上萧怀瑾的视线,强忍下心头的怒意:“华蓁还以为自打上次世子救命之恩,你我二人便是盟友,当知无不 言言无不尽才是。” 一百零三章:世子戏言劳您费心 “没想到郡主还记得我与你有恩,我还以为郡主早已经忘得干净了。”萧怀瑾闻言笑着应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华蓁还是明白的。” “是么,我以为清和郡主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才是。” “萧世子不知从哪看出来我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华蓁闻言对上萧怀瑾的视线,就瞧着他眼中满是笑意。 “猜的。” “.....” 一时间华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很是无奈的开口:“原以为萧世子是个不喜多言之人,看来是我错了。” “我只是不爱说废话罢了。”萧怀瑾闻言面上的笑意更甚。 “......” “萧世子这么晚过来,莫不是只为了与我斗嘴寻开心不成?” “当然不是,主要是过来看戏的。”萧怀瑾闻言嘴角的笑意更甚,看着华蓁的目光中也带了几分戏谑。 顿时叫华蓁气恼不已。 不由的想起在马车上与她说的话,心中更是确定,这萧世子当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便也没了好脸色。 “既是如此这戏也瞧完了,萧世子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便恕华蓁失陪了。”华蓁说着福福身,转身要走。 却是听着萧怀瑾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瞧着秦淮说的很是认真,郡主就真不打算考虑考虑,若是当真他能让太后和东郡王府点头,对你来说只好不坏。” “萧世子既然是一开始便在一旁瞧着,应该也听到我与秦大公子说的话,当不用我重复才是。再者说若是我与大燕的皇室扯上什么关系,萧世子只怕第一个便要阻止,又何必说这话故意试探与我。” “既然你不愿意考虑秦淮,何不考虑考虑我呢?” 华蓁原本眉头微皱,心中还有些恼意,突然听到萧怀瑾的话,顿时有些错愕。 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看着萧怀瑾。 就见着萧怀瑾笑看着自己。 “世子不要说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认真的?燕北虽说比不上京城,但是这世子妃比起大少夫人,还是差不了太多的。如今皇上正在择选和亲之人发愁,若是你觉得不错,本世子到可以提一提。若是本世子自己选的,皇上应该不会拒绝,再加上华家如今早已不在,皇上也无需权衡两边势力,最好不过了。” 听着萧怀瑾的话,华蓁眼中更是警惕:“萧世子这么晚过来,莫不是就为了来戏耍华蓁不成?” “自然不是,我只是看着清和郡主突然想起此事罢了,若是娶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傀儡。清和郡主倒是比她们更合适一些,本世子是好生考虑过的,这个提议绝非玩笑,你可以当真。”萧怀瑾说着嘴角微扬。 华蓁闻言看着萧怀瑾,心中更是疑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得冷声说道:“华蓁谢过萧世子好意,只是萧世子和亲的事情,该是由皇上做主才是,华蓁不过一个闺阁女子。正如世子所言,现如今除了一个郡主的封诰一无所有,自是配不上萧世子,也无心燕北世子妃的位置,还请萧世子莫要再说此事,省的叫人误会。” 萧怀瑾闻言看着华蓁,看着她眼中的神色,却是笑了起来:“没想到东郡王府的大少夫人,和燕北世子妃都不能叫你动摇半分。” “萧世子可还有旁的事?”华蓁闻言只是面色淡然,她不信萧怀瑾特地来一趟沈府只是为了说这些。 果然萧怀瑾见着华蓁的神色,终是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宁国公最多还有半个月应该就到京城了,你打算怎么做?” 看着收了满脸戏谑的萧怀瑾,华蓁这才松了口气。 想比刚刚叫人捉摸不透的样子,她更喜欢直来直往。 毕竟他们之间除了利益并没有旁的什么关系,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的好。 “萧世子莫不是有什么打算不成?” 华蓁闻言对上萧怀瑾的视线。 就听着萧怀瑾轻声道:“当初在雍州城你与我说过的话,你当是没忘吧。” “这件事,无需萧世子提醒,华蓁自是不会忘的。” “当时你说你手上有我要的东西,因此我才会救你,现如今你也有了郡主的封诰,该是没忘自己说过的话才是。当初我能救了你,今日便也能杀了你,郡主心中应该明白,我萧怀瑾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不知我想要的东西,现在在何处?”萧怀瑾说着眼中的笑意逐渐褪去。 华蓁见此却是没有半点惧意,只是对上萧怀瑾的视线:“萧世子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即便世子得到天策将令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已经将天策令交给皇上。不过世子放心,只要我还在一日,便就能召集天策旧部。我已着人在寻找天策旧部,只是毕竟过去一年多,当初跟在爹身边的那些将士,各自收编在不同的军队之中,若是想将他们召集,怕是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还请萧世子莫要着急,再耐心等等。” “既是如此,那就有劳郡主费心了。”萧怀瑾说着似是想起什么,当即说道:“当初郡主说可助我萧家走出燕北的话,怀瑾一直记在心上,不知道何日才能实现。” 闻言华蓁只得应声:“世子当明白,成事绝非朝夕。” “郡主也当明白,迟则生变。”萧怀瑾闻言却是看着华蓁,笑的意味深长。 随后不等华蓁开口,萧怀瑾已经走到围墙边,借着一旁的树,一跃出了知香园。 看着那颗立于墙边的樟树,想着萧怀瑾和秦淮都是借着这棵树进出,华蓁只觉得很是碍眼,对着江芙吩咐道:“明日着人将这棵树砍了。” 江芙闻言只得点点头。 这般一闹,很快便到了戌时。 因着不放心华蓁一人去见六姨娘,生怕有诈。 曹嬷嬷和周姨都起了身,见着华蓁的屋子还亮着灯,知道她怕是一直没睡,便赶紧进来伺候。 就见着华蓁靠坐在软塌上,瞧着面色很有些难看,似乎心情不好。 心中不明白,刚想上前问一句,却听着华蓁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一百零四章:姨娘投诚为了女儿 闻言曹嬷嬷恭敬的应声:“回郡主,已经戌时正了。” 华蓁闻言这才看了眼窗外的月色,随后站起身来:“既是如此那便走吧,莫要叫人等急了才是。” 说着领着曹嬷嬷和周姨朝着知香园后面的凉亭走去。 此刻天上的月亮高挂,虽说没有提着灯笼,却也能瞧得清楚。 刚走到知香园后面,华蓁就瞧着凉亭之中坐着一个人,在她旁边还有个站着伺候的。 当即与曹嬷嬷对视了一眼,这才走上去。 六姨娘并不确定华蓁会不会来,神色还是有些紧张。 等见着华蓁过来,这才松了口气,当即福了福身:“妾拜见清和郡主。” 闻言华蓁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轻声道:“姨娘这么晚约我在此是有什么事么?” 闻言六姨娘站起身来看着华蓁,眸光清澈:“当着郡主的面,妾也无需说什么废话,便也不浪费郡主的时间。今日是妾安排的巧意假意诬陷,便就是想让郡主明白妾的心意,妾只有五小姐这一个女儿,无论做什么不过是希望五小姐日后能有个好出路。虽说五小姐乃是沈家的姑娘,日后便是嫁人也都是看夫人的意思,郡主干涉不了什么,按道理妾不该来求郡主,却也是实在没有别的法子,若是依着夫人的性子,只怕日后五小姐会成为沈家用来谋利的棋子。妾不希望五小姐日后与我一般,所以才想借此向郡主投诚,望郡主日后能看在这情分上,帮五小姐一把。” 闻言华蓁看着六姨娘,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姨娘说巧意是姨娘安排的?” “是。”六姨娘闻言点点头。 “不知姨娘是怎么让大舅母和二表妹选中巧意的?” 听着华蓁的问话,六姨娘知道她心中还有所怀疑,也不介意,只是柔声说道:“大夫人可以在我的院子安插她的人,我自然也能想法子收买了她们身边的人,这天下间没多少是当真忠心无二的,全看你的银子花的到没到位罢了。” “按照姨娘的意思,大舅母和二表妹身边的人姨娘收买了不少?”华蓁眉梢微挑。 就见着六姨娘面上已经带着笑意。 不得不说六姨娘当真长得不错,其实光看沈玉清便也能瞧得出来。 即便是三十多岁,但是眼角眉梢都透着妩媚,和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半点没见老意。 也难怪,沈家的姨娘,除了大夫人身边的四姨娘,便就着只有她这个六姨娘还一直在府中。 “人不多,但是撺掇二小姐让一个丫鬟诬陷郡主还是做得到的。” 闻言华蓁看着六姨娘,面上也带了一丝笑意:“六姨娘难道就不怕这般说了我会防备姨娘,反而弄巧成拙么?” “郡主不是这样的人。”六姨娘闻言没有丝毫担忧。 “既是如此,姨娘为何还要约我深夜至此,姨娘该是清楚巧倩入了知香园,我既然应承了姨娘的话,便不会反悔,姨娘这般深夜将我约至此难道就不怕叫人看见。” 闻言六姨娘收起眉眼间的笑意,神色坚定道:“妾这么做也只是想让郡主明白,既然已经决定投靠郡主,便绝无二心。” 看着六姨娘眼中的坚定,华蓁没有说话。 对于沈家的人她其实并无任何好感,便就是沈玉清,也一样。 现在看着六姨娘,想到沈玉清的做法,不由心中轻叹,六姨娘是个聪明的,并且大胆。 “从郡主回到沈家那一日妾便知道,郡主与夫人和大姑奶奶怕是不合,敌人的敌人便就是朋友,所以想求郡主日后能照拂五小姐,再无旁的意思。郡主大可放心,妾除了五小姐已经没有别的奢求,只要五小姐能有个好出路,妾绝不会做任何伤害郡主的事情。沈家的利益与妾无关,妾只求五小姐能平安顺遂。”似是怕华蓁不相信,六姨娘目光坚定的福下身。 华蓁这才对上六姨娘的视线,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若是姨娘有机会可以将沈家握于掌心呢?” “郡主?”六姨娘闻言很有些震惊。 看着华蓁,却见华蓁嘴角微扬:“若是六姨娘当真能如你所说,不会背叛与我的话,我不介意帮六姨娘一把,与其将玉清的未来托付在我身上,还不如把握在自己手上姨娘觉得呢?” 六姨娘是个聪明的,自然听懂了华蓁的意思,顿时沉默了起来。 眼中神色变幻,更多的还是欣喜。 若是她能除掉大夫人,她自然有本事笼络住沈崇茂的心,即便说终归是个妾,但华蓁说的不错。 与其将沈玉清交托在她的身上,还不如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不过片刻她便是想好了,看着华蓁跪在地上,神色坚定:“郡主有何吩咐妾一定会尽心尽力,不负郡主所托。” 闻言看着六姨娘,华蓁嘴角微扬:“时间不早了,姨娘还是早些回去,切莫叫人发现才是。日后姨娘若是有什么事,便就让巧倩来告诉我一声,不用再如此冒险约我出来,让人瞧见只怕会引火上身。” 说着站起身来:“今日大舅母当着人前将沈家的脸面丢了个干干净净,若我是姨娘此刻该是在大舅舅身边好生侍候才是,想必姨娘应该很是清楚如何笼络一个男人的心,我便不再多说了。” 六姨娘跪在地上低着头,身子在黑夜中纹丝未动。 华蓁却是瞧见她的双拳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开始慢慢的握紧。 当即笑了笑,带着曹嬷嬷和周姨直接越过六姨娘。 等回了知香园,曹嬷嬷这才开口:“郡主,这六姨娘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她今日深更半夜将郡主约出去,可不仅仅是为了投诚,更是想要拿住一个把柄威胁郡主。若是日后郡主不管沈五小姐,只怕六姨娘便会利用今日之事,诬陷郡主。” 周姨闻言也跟着点点头:“刚刚在一旁的回廊上有人藏着,不知道是六姨娘安排的,还是当真不小心恰好路过的。” 一百零五章:饶我一命太后召见 闻言华蓁看着她们,却是笑了笑:“无妨,她不过是强行想将我们绑在一起罢了,并非真的想要害我,若不然也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曹嬷嬷和周姨见着华蓁如此说,自然也不好再说旁的。 伺候华蓁歇下,这才留了江芙在外间睡下,各自回了屋子。 第二日沈家闹出的事情便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沈崇茂上完早朝回来,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礼亲王当着朝上文武百官的面,将此事说了出来,半点情面都未给他留。 皇上听闻昭阳郡主在沈家被陈林如此羞辱,沈家更是诬陷清和郡主,让个丫鬟做伪证,顿时大怒。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沈崇茂,更是夺了他在吏部的官职,让他回府好生反省。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大夫人正在屋子里责骂沈玉静。 听着沈崇茂被免官的消息,直气的心口生疼。 看着沈玉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着华蓁收拾不了,便就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沈玉静的身上。 沈玉静跪在地上,一夜未曾合眼,眼底满是淤青。 一旁的沈玉瑶丝毫没有半点顾念往日的姐妹之情,反而很有几分幸灾乐祸。 若是说以前沈玉静隐藏的很好,可是这次却是暴露无遗。 只要一想到她是想要顶替了自己好嫁入燕北,沈玉瑶心中便是没来由的一股子怒气。 虽说她心中无意萧怀瑾,但也不能叫沈玉静打了萧怀瑾的心思,说到底她还是打心底瞧不起沈玉静,即便沈玉静一直跟在她身边。 加上现在沈玉静更是坏了大夫人安排的好事,与祁王发生关系。 自是更看她不顺眼。 见着大夫人怒气冲冲,更是添油加醋:“娘先别气这些了,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跟大姐交代才是,现在那么多的人瞧了她的身子,祁王定是不会让她进祁王府才是。便就是祁王肯,大姐也不会同意,眼下最是棘手的,该是如何处置她给大姐和祁王一个交代。” 听着沈玉瑶的话,大夫人面上的怒意更甚。 看着沈玉静的双眸中,满是怒火:“都是你干的好事。” 沈玉静跪在地上没有吭声,任由沈玉瑶挑唆,只是静静的跪着。 她深知此刻无论说什么都只会更激怒大夫人。 不如什么都不说。 她越是如此,大夫人便骂的越凶,好半天这才坐在一旁看着沈玉静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饶是不解气。 “我看你直接死了算了,也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大夫人说着眼中透出狠意。 沈玉静的身子终于动了动,抬起头:“玉静求母亲看在玉静和姨娘这些年在跟前伺候的份上,送玉静上山做姑子饶玉静一条性命。” “你想的倒是好,送你上山做姑子,你留下一条命,那沈家的声誉便就不要了不成。我看你还是自己拿个三尺白绫自我了断了,大家都好。省的叫我动手,谁的面子上都不好过。”大夫人却是铁了心不想再看到沈玉静。 毕竟一看见她就会想起华蓁。 就会想起若不是她,此刻声名狼藉的该是华蓁,而不是晋国公府。 心中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沈玉静闻言跪在地上,神色不断变换,看着大夫人只得赌一赌:“若是我能杀了华蓁,不知母亲可否扰了玉静一命。” 听着沈玉静的话,大夫人眼中蹦出一丝冷意:“你说你能杀了华蓁!” “是!”沈玉静点点头。 “如果你真能杀了华蓁,这件事我便既往不咎,照你说的送你上庙里做姑子,说不得等过几年风声过了,还能着人将你接回来,寻个人家婚配。但你若是杀不得她,到时候要死的人可就是你了,你可明白!”大夫人说着面上的神色很有些狠厉。 沈玉静闻言磕了个头:“玉静明白,还求母亲给玉静一个机会,玉静定不会叫母亲失望。” “好,那我便就给你这个机会,你回去吧,若是半个月之内华蓁不死,你就自己寻了三尺白绫自我了断,省的叫我到时候还得亲自动手!” “是。”沈玉静说着又恭敬的磕了头,这才站起身来,带着丫鬟回了自己院子。 沈玉瑶看着沈玉静离开,很有些不能理解:“娘怎么就这样放过她了,就凭她想要杀了华蓁根本是不可能的,跟在华蓁身边那个丫鬟的伸手很是了得,她只怕还没近身就会叫人制住!” 闻言大夫人看了沈玉瑶一眼:“这是她的事情,若是她想要活下来,那就要看她的本事了。就算她没成功,也不过是多活半个月时间,既然有人要替我们冲锋陷阵,为何不用。” 沈玉瑶闻言还想说什么,看着大夫人的神色终是闭了嘴。 华蓁却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听着江芙轻声道:“郡主,今个晋国公下朝之后面色很是难堪,听说皇上免了晋国公的官,让他在家中好生思过,说什么时候把家管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朝堂。” “那六姨娘那边呢?”华蓁闻言只是神色淡淡的问了一句。 江芙当即会意,恭敬的应道:“六姨娘早早的便做了羹汤在书房伺候。” 一旁的曹嬷嬷听着,不由轻叹一声:“当真是个聪明的,知道见缝插针。” “若是连这点反应都没有,她也不会对我投诚。” 主仆正说着,皎月从外面进来,见着华蓁顿时神色有些凝重:“郡主,外面来了位公公,说是慈宁宫的,让郡主准备一下即刻进宫,太后召见。” 闻言华蓁与曹嬷嬷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太后虽说上次在慈宁宫说出那些话,是愿意给华蓁一个依仗,但她老人家绝不会多管闲事。 现在召她入宫,只怕是与昨日东郡王妃和秦淮到沈家有关系。 曹嬷嬷深知太后的性子,当即提醒了一句:“郡主还是小心些为好,太后这个时候召郡主入宫,只怕跟东郡王府和秦大公子脱不了关系。太后一向很是喜欢秦大公子,所以郡主还是早做准备,切莫叫太后因此厌弃了郡主。” 一百零六章:太后敲打搬出沈家 华蓁闻言点点头,吩咐江芙替她换了身衣裳,这才领着曹嬷嬷出去。 偏厅中慈宁宫的喜嬷嬷正坐着喝茶。 沈松乔陪在一旁,见着华蓁过来。 即便是心中再不情愿,沈松乔也只能唤了一声:“表妹。” 闻言喜公公这才站起身来,面上带着笑意:“奴才见过清和郡主。” “喜公公无需多礼,让喜公公在此等候多时,还请公公见谅。”华蓁说着神色恭敬。 丝毫没有因为喜公公是个太监,面上露出任何的轻视。 身为宦官最在意的便是这些,见着华蓁面上的神色,喜公公的脸色也缓和了些,当即轻声道:“太后娘娘让咱家过来传太后懿旨,召清和郡主前往慈宁宫,郡主时间不早了,若是郡主没有旁的事,便随咱家走一趟吧,娘娘还在宫里候着呢。” 闻言华蓁点点头:“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 说着看了曹嬷嬷一眼,曹嬷嬷当即会意塞了一个荷包在喜公公的手上。 喜公公拿着荷包,顿时脸上的笑意更甚。 当即笑着道:“郡主客气了,请吧。” 这才跟着华蓁出了晋国公府。 一旁的沈松乔见着华蓁面对喜公公如此从容,不由的出了神。 心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华蓁却是不知,只是跟着喜公公坐上沈家的马车,一路到了崇文门。 因着有曹嬷嬷陪着,加上这宫中她也是熟悉的很,一路顺着甬道直接到了慈宁宫门口。 等到宫门口,喜公公这才停下脚步客气道:“劳烦郡主在此等候一下,容咱家进去通禀一声。” 华蓁点点头,喜公公这才进去。 不一会便瞧着他走出来:“郡主请吧,太后娘娘召郡主进去。” 闻言华蓁领着曹嬷嬷进了慈宁宫。 太后刚礼佛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华蓁进去的时候,她正高坐在软塌之上,手中拿着一串念珠,双眼微闭似是在闭目养神一般。 华蓁当即恭敬的走上前跪下行了大礼:“华蓁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闻言太后这才睁开眼看着华蓁:“听闻昨个晋国公府为你册封郡主之事大摆宴席,好生热闹了一番。” “是。”听着太后一开场便直接了当的说,华蓁只得应声。 随后就听着太后的声音不冷不热:“听说还闹出不少的事情。” 闻言华蓁神色微敛,低着头:“不过是发生了一些意外,未曾想竟然传进太后娘娘的耳朵里,扰了太后娘娘的清修是蓁儿的错。” “你何错之有?”太后闻言看向华蓁。 华蓁则是跪在地上,神色恭敬没有说话。 好半晌太后这才轻叹一声:“你也是无奈的,哀家不是个傻的,自是瞧得出来这沈家怕是容不得你。毕竟惜月和怜星与沈崇茂不会一母所出,多少待你也有些隔阂,与其留在沈家在惹出这样的事情,依哀家看倒不如你搬出晋国公府,省的闹出这等事情,连着自己的清誉也跟着毁了。” 闻言华蓁顿了顿,轻声道:“谢太后关心,只是当初华家的宅子早已经典当出去,若是蓁儿不住在舅舅府中,便无落脚之地。” “华家的宅子既然已经卖出去,重新再买一个就是,若是你一个女儿家手中没有那般多的银子,便就让皇上寻一处宅子赏给你做府邸也不无不可。便就算作是对当年华岩为国征战的封赏。”太后闻言眼皮子未动,依旧是神色淡然。 华蓁却是明白太后想让她搬出沈家,不过是想叫秦淮再无理由与她见面罢了。 毕竟她若是另择府邸,一个女子独居,秦淮自是不好上门,若不然传出去会叫人非议。 心中明白若是今日她没能顺着太后的意思,只怕太后会多心,便只能轻声应道:“蓁儿谢过太后恩赏,等回去便命人去寻个合适的宅子搬出去。” 听着华蓁开口太后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随后看着华蓁:“你当明白哀家这也是为了你好,既然沈家如此对你,你继续留在沈家也没什么意义,与其留在沈家招惹那些不必要的烦心事,倒不如搬出府去。哀家到时候会叫皇上给你安排一些侍卫,有清和郡主的封诰,谅也没什么人敢对你不敬,这样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华蓁点点头。 就听着太后继续道:“如今你的父丧期还未满,自己也稍微注意一下,我大燕本就是最注重礼法的,皇上刚册封你清和郡主,若是这个时候闹出什么是非来,给皇上蒙羞,到时候你丢的可就不是你自己的脸面,而是皇上和大燕的脸面。那个时候,你就算是死也难辞其咎,你可明白了。” “蓁儿明白,还请太后放心,蓁儿定会严查己身,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皇室颜面的事情。”华蓁闻言恭敬的应声。 太后这才点点头。 “沈家的老夫人毕竟是你的祖母,即便你再与沈家不合,闹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丢了沈家的脸面,你也伤了自己的清誉,得不偿失。身为女子当温良贤德才是,这种性子自是要不得的,日后你也莫要再做出这种事情,叫人看了,怕是要拖累你姨母的名声。” “是,蓁儿一定铭记于心。”华蓁说着微微颔首。 看着华蓁恭谨的态度,太后这才问道:“听闻你与柏舟的关系不错,昨日柏舟更是亲自去晋国公府为你道贺,可有此事。” 听着太后提起秦淮,华蓁的神经也紧绷起来,当即轻声道:“蓁儿与秦大公子不过是见过一面罢了,并没有旁的关系,昨个秦大公子能到沈家兴许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 “是么?” “蓁儿不敢欺骗太后娘娘。” 太后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华蓁,好半晌这才开口:“你今年当是有十六岁了?” “是,过了五月便年满十六。”华蓁恭敬的应声。 “既是十六也该寻一门亲事了。”太后声音很轻,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一百零七章:静和公主寻衅滋事 华蓁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只能揣摩着太后的心意轻声道:“蓁儿的父孝还有一年,现在并不想提及亲事,蓁儿如今只想能在佛前替爹多念些经文,至于旁的并未多想。” 闻言太后点点头,看着华蓁:“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素来也孝顺懂事的很,哀家什么意思想必你也是明白的。当初皇后在世的时候曾跟哀家提过,想让你日后嫁给太子,哀家瞧着也是个不错的,太子性子也是敦厚的很,加上你他乃是表亲关系,日后想必也不会亏待与你。你便回去好生待着,等满了父丧,哀家自会求了皇上为你做主。以后你也当洁身自好,莫要再与旁人有过多的接触,可明白了?” “蓁儿明白,谢过太后恩赏。”华蓁闻言心中清楚,眼下只能先应声,毕竟父丧还有一年,等日后是什么光景现在谁也说不好。 而且她也是当真不愿与秦淮扯上任何关系,如此不如应下太后的话,也好叫太后放心才是。 太后闻言很是满意,点点头看着华蓁:“你既然明白,哀家就不多说了,今个若是没有旁的事,便去抄本经书供在菩萨案前,你也好顺便静静心。” 华蓁恭敬的应声,自有宫女领着她去佛堂抄经。 看着华蓁走远,跟在太后身边的常嬷嬷这才开口:“太后现在该是放心了,只怕外面的传言终是有误的,奴婢瞧着清和郡主怕是没有旁的心思,该是人以讹传讹才是。” 闻言太后轻叹一声:“最好如此,柏舟迟早是要继承东郡王府的爵位,东郡王妃自该是出自名门之后,若是华岩还在她兴许还有几分机会,但是现在她完全没有半点机会,即便是有着清和郡主的封诰,也配不上东郡王府的门楣。” 常嬷嬷闻言没说话,只是小心在一旁伺候着。 华蓁自是不知道,跪在佛堂的案前认真的抄写经书。 等抄完一本,已经是两个时辰过去。 饶是在一旁看着的宫女,也觉得有些熬不住。 见着华蓁将经书抄完,赶紧上前拿过抄好的经书轻声道:“烦请郡主稍等片刻,奴婢想将经书送给太后娘娘过目。” 华蓁点点头。 目送着宫女出去,自己则是恭敬的跪在原地。 等宫女回来,将经书供奉在菩萨的案前,这才看着华蓁:“太后娘娘已经歇了,让郡主抄完不用去请安,直接回去便是。” 闻言华蓁站起身来,只觉得膝盖有些酸麻,却是强忍福了福身:“既是如此,蓁儿便先告退了。” 说完这才由着曹嬷嬷扶着出了慈宁宫。 慈宁宫外的小宫女领着华蓁出宫。 刚走过慈宁宫,就瞧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带着几个宫女朝慈宁宫这边走了过来。 华蓁当即低头,领着曹嬷嬷站在一边。 女子似是没看见她一般走了过去,却没走几步停下身子,回头看着华蓁,很有些倨傲的问道:“清和郡主?没想到今个这么巧,竟是在这见到你!” 华蓁闻言这才抬头看着女子,站在她眼前的不是旁人,乃是赵挺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当今圣上的九公主赵静和。 看着赵静和熟悉的面孔,华蓁心中不由的浮起当初静和公主与沈玉歆一同暗害她的嘴脸,指甲狠狠的掐入掌心,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福下身子。 “华蓁拜见静和公主。” 闻言赵静和居高临下的看着华蓁,眼中满是嘲讽的笑意:“听沈侧妃说,清和郡主好大的脾气,初回沈府,竟是连着舅母身边的嬷嬷都给仗杀了,当真是好威风啊。”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知道赵静和只怕是听了沈玉歆的话,如今想要找她的麻烦。 所以只是半蹲在地上。 赵静和见此心中更是气恼:“华蓁莫不是你聋了,听不到本公主与你说话不成!” “不知公主有什么吩咐!”华蓁闻言只得开口。 “你在与本公主装傻充楞?” “华蓁不敢。”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赵静和:“好一个不敢,华蓁你不要以为父皇封你个清和郡主,你便就能为所欲为了,你顶天了不过是一个郡主,本公主乃是堂堂正正的公主,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好歹。” “给我跪下!”赵静和说完指着华蓁,声音中带了一次不容抗拒的冷意。 闻言华蓁却是身形未动:“不知华蓁犯了什么错,竟是惹得公主如此生气。” “本公主让你跪下你竟然不跪,本公主乃是皇上的女儿,你不过二品郡主,如此便是目无皇室目无皇权,这就是抗旨不尊!还敢出言不逊,顶撞本公主,来人啊给本公主掌嘴,让她知道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赵静和见着华蓁身形未动,却是笑了起来。 “当初你不是拿着这个二品郡主的身份欺压沈侧妃么?不是拿这个二品郡主的身份为所欲为么?今个我便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知道,这二品的郡主,当真算不得什么!她们收拾你不得,本公主可有这个权利收拾你吧!” 她堂堂公主要收拾她还需要什么借口不成,只管寻了自己的心意便是。 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给沈玉歆出口气罢了。 华蓁闻言却是对上赵静和的双眸:“华蓁乃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即便公主要私自用刑,也该给个罪名才是,若不然公主不怕皇上知道问罪于公主么?即便皇上不会问罪,这天下人可都瞧着的,公主当知道皇上最重视的便是这皇室的体面。” “你这这是在威胁我?”赵静和闻言看着华蓁,眼中的冷意更甚。 “华蓁不敢,只是提醒公主,莫要因为一个华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公主是无所谓,若是牵连了祁王殿下,惹皇上不悦,到时候怕就不是华蓁挨一顿打这么简单了,还请公主三思。” 一旁的曹嬷嬷见着赵静和身边的宫女走过来,心知不好,顿时看着她们:“你们都不想好了不成,郡主岂是你们可以动的。这里离着慈宁宫不远,你们就不怕惊动了太后,到时候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一百零八章:结下梁子太子关心 曹嬷嬷毕竟是宫中的老人了,这些个宫女还是认识的,自然也都清楚曹嬷嬷与太后之间的关系。 听着曹嬷嬷的话,顿时一个个面面相觑,的确若是惊扰了慈宁宫的太后娘娘。 静和公主最多是几声斥责,可是她们打了清和郡主的事情,就不见得有那么好过了。 到时候说不得会如何处罚。 一想到这些,顿时都不敢动了。 赵静和见着自己的宫女,被人两句话便给唬住,顿时更是气恼:“你们莫不是听不懂本公主的话了不成!” 闻言赵静和身边的大宫女面色有些难看,轻声道:“公主,这里毕竟是慈宁宫的地界,奴婢听说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很是喜欢这清和郡主,若是叫太后娘娘知道,少不得要责罚。奴婢看还是算了吧,莫要招惹一些不必要的是非才是。” 赵静和闻言心中也微微有些犹豫,太后素来不喜赵挺,连带着她也不是很喜欢。赵静和再是嚣张跋扈,面对太后,还是有些害怕。 目光落在华蓁的身上,却是不想叫华蓁瞧出来,她心中的害怕。 当即强撑着,脸色更是冷了几分:“难怪沈侧妃如此说你,当真是个刁钻的人,今个本公主若是不教训教训你,岂不是叫你更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看向两侧的宫女:“给我动手,若是你们不动手,那就等着去慎刑司领罚。” 听着赵静和的话,两旁的宫女也一个个心惊胆战起来。 若是动手打了华蓁,太后知道许是要责罚,但是得罪了静和公主,日后在宫中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权衡之后,咬咬牙:“清和郡主对不住了。” 为首的宫女说着,一撸袖子,便朝着华蓁走过来。 华蓁却是没有丝毫动摇,只是看着赵静和。 “你当真为了这一时的意气连着祁王也不顾了么?若是祁王知道静和公主如此,不知道会作何想!” “你什么意思!”赵静和闻言看着华蓁。 “公主一直久居深宫许是不知道,魏国公不日便要回朝,祁王一直很仰慕魏国公,魏国公回朝祁王势必要去魏国公府。到时候若是魏国公因为静和公主今日之事厌弃了祁王,不知道祁王是会感谢公主,还是怨怪公主。公主如今在这深宫之中,唯一能依仗的便就只有祁王殿下,所以华蓁劝公主还是三思后行,莫要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说着嘴角微扬,眼中却透着冷意:“我可是很记仇的,今日若是在这宫中受了委屈,势必会记在心中,改日定会想了法子找补回来。” 说完直接站起身来,也不管赵静和的脸色。 宫女们就瞧着华蓁说完,赵静和面上很是难看,也不知道该不该动手,随后看着赵静和:“公主。” 赵静和很有些恼怒:“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事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的!” 随后怒气冲冲的带着宫女离开。 曹嬷嬷这才眉头紧皱,很有些担心:“郡主,这静和公主不是个好相与的,今日郡主拿话唬住她,只怕已经叫她记恨心中。日后郡主还是当心一些,若是能不招惹,还是莫要招惹她的好。” 华蓁闻言点点头,当即领着曹嬷嬷朝着崇文门走去。 有些事情有些人当真不是她不想招惹便能不招惹的,就像赵静和一般,她从未招惹过她,可是人家见面就想教训自己。 既是如此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心中想着还没等走到崇文门,却是遇到一个熟悉的人。 不由心微微的沉了沉,见着避不开,只得领着曹嬷嬷上前福了福身:“蓁儿见过太子殿下。” 闻言一声明黄色衣裳的太子,赶紧伸手:“蓁儿快起,你我之间无需太多虚礼。” 华蓁却是坚持行完大礼这才站起身来看着太子,微微颔首:“不知太子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闻言太子看着华蓁,眉眼中似是有一分担心和万般无奈一般:“我是在等你。” 曹嬷嬷听着太子的话,当即会意的朝着后面退了几步,站在一边。 独留下太子与华蓁说话。 “今个早朝听礼亲王说,你受了委屈了。” 见着华蓁眼中的疏远,太子没有丝毫介意,只是关切的问了一句。 华蓁则是想着当初姨母对自己的疼爱,心中轻叹一声,就算是不看在她与太子表兄妹的情谊,便是看在仁孝皇后的份上,终是不能对他太过冷淡。 只得回声应道:“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礼亲王言重了,太子殿下无需担心,蓁儿很好。” “早知会出现这些事情,昨日我该去晋国公府的。既然如此那便是最好,母后最放心不下的便就是你,只说华家无人了,恐你会被人欺负。身为你的表哥,原该是我护你周全,奈何我现在...唉...你既然无事便好。”太子说着轻叹一声,很有些无奈的样子。 华蓁看在眼中却是没有开口,她自然知道太子的心思。 不想再此事上纠结,便直接将话题扯开:“太子殿下当知道魏国公已经上书回京养病,估摸着时间现在该是启程了,最多不过半个月便能到京中。宁外祖父最关心的便是太子殿下的课业,太子殿下可要好生准备,莫要叫宁外祖父担心才是。” 听到华蓁提起魏国公和宁老太爷,太子的脸上终是露出一些笑意。 他此刻能够依仗的便只有宁家,原先宁家驻守卢龙他没有旁的法子,凡事都只能隐忍。 但是宁家若是回到京城,势必会打乱京中的势力分布,到时候受益最多的就便就是他。 所以只要想到宁家,他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好了许多。 连看着华蓁的眼中也多了几分笑意:“表妹放心,我自不会叫魏国公和宁老太爷失望的。” “那就好。”华蓁点点头:“今日我进宫给太后请安,耽搁的时间也不短了,若是再不回去怕宫门就要落锁便就回不去了,若是太子殿下没有旁的事情,请恕蓁儿失礼先行告退。” 一百零九章:死士消息安排后事 太子见着华蓁要走,虽然心中还有不甘,却也只能点点头:“你路上当心。” “蓁儿告退。” 华蓁闻言福了福身,唤了曹嬷嬷朝着崇文门走了过去。 沈家的马车还在外面候着。 等上了马车,曹嬷嬷这才看向华蓁,却是没开口。 似是看透她的心思,华蓁轻声道:“嬷嬷有什么直说便是。” 闻言曹嬷嬷这才试探性的开口:“今日太后提议郡主与太子殿下的亲事,郡主既是不愿意为何不拒绝呢?” “嬷嬷当知道太后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她这般说不过是想要知道,我心中到底对秦大公子是否有意罢了。我身上还有父孝一年,太后这个时候提起,无非是试探我,这门亲事不见得就会当真。秦大少夫人不能是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孤女,太子妃又怎么可能会选个如此的人,便是太子侧妃也不得随便,除非皇上真的打算废太子。但是照着目前来看,皇上并无废除太子的心,那这件事便就不可能发生。而且就算太后真的有心,一年的时间,能发生多少事,谁又能说的好。与其惹了太后不高兴,倒不如先应下,就当是哄哄太后开心。”华蓁说着面上神色始终是淡淡的,叫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曹嬷嬷见此心中却是有些惋惜:“若是郡主当真能嫁入太子府便就是个侧妃,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太后娘娘有句话说的不错,无论是看在仁孝皇后的份上,还是看着太子殿下与郡主的表亲情分上,太子殿下都不会亏待了郡主的。” 华蓁深知曹嬷嬷的心思,当即回头对上曹嬷嬷的视线:“嬷嬷觉得这便就是好事么?自从姨母进宫之后,嬷嬷便是跟着姨母身边伺候,当时看着姨母每日是过的怎样的日子才是。即便是贵为皇后,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姨母又有几日是开心的。到头来又落了个怎样的田地,即便说太子殿下看在姨母的情分上,会善待与我。可是自古以来最难测的不就是帝王心么?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嬷嬷当比我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华蓁说着轻叹一声:“我对那个位子没有任何想法,也不想日后与一大帮子女人争抢,与其如此倒不如青灯古佛一辈子,也好得个清静。”华蓁说着闭上了眼。 曹嬷嬷心知她是不想再谈,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等回了沈家,周姨和江芙见着华蓁回来,便是面色凝重。 华蓁见此,吩咐皎月守在门口,这才看着她们问道:“怎么了?” 闻言周姨看了眼曹嬷嬷。 曹嬷嬷当即会意:“郡主奴婢去厨房瞧瞧可有什么点心,端来给郡主先垫一垫。” 华蓁点点头,曹嬷嬷转身离开。 等屋子里没了旁人,周姨这才开口:“小姐上次让奴婢寻的星辰阁那批死士现在有了消息,那批死士现在在沈家人手中,得到的消息若是没错的话,当是沈家二爷带着他们去了吐蕃,似是在办什么事。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确定就是这些人都不在京中。” “你确定?”华蓁闻言却是眉头紧皱。 当初她可是在雍州城外被人追杀的,便就是沈家的死士,她绝对不会看错。 可是按照周姨所说这些人现在不在京城,那当初追杀自己的人又该如何解释? 周姨不知华蓁的心思,很是坚定的点点头:“属下说的句句属实,这些人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没有在京城出现过了,京城之中有很多星辰阁的眼线,若是他们出现过,绝对不会逃过星辰阁的眼线。” 闻言华蓁点点头,她自是知道周姨不会骗她。 既然这些人不在京城,那有两种可能,一便就是追杀自己的人,是在她准备进京的时候,临时从吐蕃调回来的。 还有一种便是这死士的出现,许是与沈家没什么关系。 想到当初雨夜追杀自己的人,华蓁心中开始有些疑惑。 他们不过是几个女子,若那些人当真是星辰阁的死士,对付她们几人,当不会这般费力才是。 可是偏偏他们只杀了张妈妈和若云,却是叫她跟皎月逃脱了。 心中一个念头闪过,随后便是萧怀瑾那张叫人猜不透的脸。 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便是华蓁也开始怀疑,究竟是自己布局引他入瓮,还是自己才是他算计中的一颗棋子。 当初萧怀瑾会出现,是她让宁老太爷给燕北透露的消息,现在看来只怕自己反被算计了。 周姨瞧着华蓁的脸色很有些难看,不由关心的问道:“郡主可是有什么问题?” 闻言华蓁摇摇头,对上周姨的视线:“可以有办法通知这些人,既然现如今我是星辰阁的少阁主,自然不该叫这些人仍旧为沈家卖命。” “这些人原是奴婢一手训练出来的,他们只认星云戒,拥有星云戒之人,便就是他们的主子。”周姨说着面色很是坚定。 闻言华蓁摘下手上的星云戒递给周姨。 却是叫周姨错愕不已:“郡主。” “烦恼周姨替我跑一趟,今个太后的意思,是要我搬出沈家。若是单开府邸,身边没有得用之人,只怕不出三日我便会横尸府中。所以还请周姨务必将他们召回,顺便弄明白沈家人在吐蕃到底在做什么打算。”华蓁说着将星云戒交在周姨手上。 周姨见此点点头:“郡主放心,奴婢这就动身。” “现在天色已晚,你今日准备一下,明日再动身也不迟。”说完看着江芙:“江芙你现在出去寻一下天香楼和广济堂的掌柜,让钱掌柜去北城离着宁家近的地寻一个宅子,用皇上赏下来的金子将宅子买下,把我们的人都安排进去,过些日子我该是要搬过去。” 江芙闻言点点头,也没问,只是恭敬的应声。 等都安排妥当,曹嬷嬷端着两盘子点心走了进来。 “晚饭还没做好,厨房还有些点心,郡主先吃两口,喝点参汤,等做好之后马上给郡主送过来。”曹嬷嬷一边说着,将参汤放在华蓁面前。 一百一十章:通知沈家众人变色 虽说在太后宫中待了两个时辰水米未进。 此刻许是饿过头了,便也不觉得饿了。 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曹嬷嬷:“嬷嬷陪我去一趟松鹤堂吧,既然应了太后另寻府邸搬出去,自然得去与他们说一声才是。看着现在这个时间,沈家人该是都在松鹤堂才是。” 华蓁说着站起身来,曹嬷嬷闻言点点头:“是该与他们说一声。” 当即放下东西,跟着华蓁往松鹤堂走去。 一路上丫鬟仆人见着,无不是恭恭敬敬,现在对于这位清和郡主谁也不敢轻视。 等到松鹤堂门口,守在外面的小丫鬟见着华蓁过来,当即福下身子:“烦请郡主稍等片刻,奴婢先进去禀报一声。” 华蓁点点头,小丫鬟赶紧跑进去。 就听着原本还有声音的松鹤堂瞬间安静下来。 大夫人和二夫人听着华蓁过来,登时变了脸色,饶是老夫人此刻面色也有些难看。 “她来这里做什么!” 闻言老夫人看了大夫人一眼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二夫人瞧着老夫人的面色试探的开口:“娘,人已经在门口了,咱们还是叫她进来吧,若是这么晾着怕也不好。” 老夫人这才开口看着小丫鬟:“去让她进来吧。” 小丫鬟赶紧出去,不多时华蓁带着曹嬷嬷进来。 上前规规矩矩的给老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见了礼,随后站在一旁。 沈玉瑶即便心中再是不乐意,也不敢装作看不见了,上前福了福身子,坐在一边闷不吭声。 沈玉清和沈玉琳也在,看着华蓁,沈玉清眼中自是欢喜,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一旁的沈玉琳则是看了沈玉清一眼,面上没有什么神色,却是让沈玉清吓的心头猛地一跳。 低着头再不敢看华蓁。 老夫人原本还想说她两句,目光落在曹嬷嬷身上,终是住了嘴,只是问了句:“不是让你日后不用来请安了么,怎么莫不是有什么事不成?” 闻言华蓁福了福身:“今个蓁儿去宫中拜见太后,太后娘娘说虽然现在华家没了宅子,蓁儿毕竟封了郡主,总是住在沈家也不是个法子。命我自寻了府邸搬出去,蓁儿原本也是拒绝的,只是太后坚持,便只得遵命。明日蓁儿会派人出去寻一座府邸,等安置妥当了就搬出去,想着既然是要搬出去,总归是要跟外祖母和舅舅说一声才是。” 闻言松鹤堂里的人都愣住,谁也没想到华蓁这个时候竟然想要搬出去。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听着沈崇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说这是太后的意思。” “蓁儿见过舅舅,是太后的意思。”华蓁说着福了福身。 就见着沈崇茂的脸色很有些复杂,不过毕竟是晋国公,反应自是要比他们快一些的。 看着华蓁点点头:“既然是太后娘娘的意思,那你便照着太后的吩咐做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你舅母就是。” 华蓁闻言笑着谢过沈崇茂。 既然该说的说完了,她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当即带着曹嬷嬷离开。 留下松鹤堂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饶是老夫人此刻也没反应过来,毕竟从华蓁回京闹出这般多的事情,现在她突然说要搬走,谁也反应不过来。 大夫人看着沈崇茂,面上还带着难以置信:“老爷,她真的是要搬出去?” 闻言沈崇茂没说话,只是看了大夫人一眼。 他也是刚刚听到的,自然不清楚这华蓁说的是真是假。 一时间众人都没吭声。 好半晌老夫人这才说话:“搬走也好,自打她到了沈家,咱们府上便是一日都没消停过,走了也好。” “可是娘,玉歆...”大夫人还有些不甘心,这几日受了华蓁的气着实不少,这般轻易的叫她搬出去,那她们这气可不是就白受了不成。 只要一想到每次华蓁见到她的那副模样,大夫人便是气的牙根痒痒。 听着大夫人开口,不等她话说完,老夫人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斗了这么久你心中还不清楚么?留她在府中只是个祸害,我们都会永无宁日,就算是玉歆也不见得斗得过她。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搬出去,既然惹不起日后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老夫人说着面色很有些难看。 她现在当真是后悔听了沈玉歆的话,将这个祸害从庐州接回来。 若是早知道会闹成这样,不如让人在庐州直接解决了她,也省的闹出这么多的事情,现在沈崇茂被免官,连着整个晋国公府也是声名狼藉。 饶是沈崇茂此刻也是面色铁青。 见着大夫人还有些不甘心,当即轻斥一声:“既然是太后的意思,她应该很快就会搬出去,这段时间你们谁也不要去招惹她,若是再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自己看着办!” 沈崇茂说完很有些警告的看了大夫人一眼。 就听着门外丫鬟小声说道:“老夫人,国公爷,夫人,大姑奶奶回来了。” 闻言沈老夫人的面色这才微微和缓了一些,当即抬抬手:“快叫她进来。” 不多时丫鬟扶着沈玉歆从门外进来,沈玉歆如今小腹微隆,刚显怀还不是很大,身子也还算轻便。 却是很小心,便是过个门槛,都是丫鬟扶着。 大夫人瞧着沈玉歆过来,顿时神色有些紧张:“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身边也不多跟几个伺候的人,若是有什么磕着碰着如何是好。” 闻言沈玉歆轻笑着唤了一声:“娘,我这不过刚四个月,还没到那个地步呢。” 说着上前给沈老夫人和沈崇茂见了礼。 沈老夫人赶紧让人搬了椅子,上面多垫了好几块软垫,生怕叫沈玉歆磕着碰着。 饶是沈崇茂,此刻面色也是好了不少,看着沈玉歆很有些关切的问道:“可是祁王有什么事情?” 因着沈玉歆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祁王府头一个,所以就是祁王也是重视的很,平日里若是没什么大事,都不会叫沈玉歆随便出门。 大都是打发身边的丫鬟过来说一声。 一百一十一章:分析局势除掉太子 沈玉歆闻言对上沈崇茂的视线,轻声问道:“爹爹可得到消息了,今个太后召见华蓁,说是叫她另寻府邸搬出去。” 闻言沈崇茂和沈老夫人都点点头。 沈老夫人看着沈玉歆,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太后怎么会突然插手这件事,好端端的会叫她另寻府邸搬出去?这中间可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 闻言沈玉歆笑看着沈老夫人:“听慈宁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太后好像是因为秦淮的事情,有人将秦大公子送她回府的消息告诉太后。太后一向疼爱这位秦家大公子,将秦家这位大公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自是容不得旁人打什么心思。虽说她如今是清和郡主,但毕竟是无权无势没有依靠的孤女,太后自是不想让她与秦大公子再有什么接触。太后也是仁慈,瞧着她一个孤女,不忍苛责,便就让她搬出去。这样一个女子在外另开府邸,秦大公子自不会登门,便少了接触的机会。” 沈玉歆说着,声音似是百灵一般,叫人觉得好听的很。 便是刚刚还在为华蓁的事情烦闷不已的众人。 此刻听着沈玉歆的话心中也是舒坦不少。 老夫人看着沈玉歆面上难得露出笑容:“那照着这个意思,太后并非是因为祁王插手华蓁与沈家的事,只是因为秦淮。” 闻言沈玉歆却是摇了摇头,目光看向沈玉瑶和沈玉清姐妹。 老夫人当即会意,对着她们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 闻言沈玉清沈玉琳姐妹两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 倒是沈玉瑶瞧着沈玉歆一回来,爹娘祖母的目光便都在她身上,顿时很有些不高兴,现在说几句话,还要将自己给赶出去,心中更是憋气的很。 却是知道沈玉歆在沈家人心中的地位,心中再恨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退出去。 沈玉歆这才看着老夫人开口:“不全是,听说太后提起了太子的亲事,怕是有意让华蓁入太子府。” 一听到让华蓁入太子府,顿时屋子里的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饶是一向看着大房不是很舒服的二夫人,此刻神色也是有些难看。 不管沈家大房二房关系如何,沈玉歆嫁给祁王,便代表着沈家的态度,沈家自是站了祁王的队。 如今皇上的身子越发的不如以往,说不得什么时候,便就扛不住,到时候若是祁王夺权。 沈家可就一跃升天了,所以再是不喜欢大夫人,但对沈玉歆二夫人还是真关心的。 自然更明白沈玉歆当初要让华蓁回京的目的。 为的可不就是华蓁嫁入祁王府,利用魏国公对华蓁的疼爱,和当初华岩留下的天策兵,相助祁王夺权。 现在听说太后的意思要让华蓁入太子府,这不等于他们白忙活了一场,受了这一阵子闷气不说,还要为他人做嫁衣了不成。 “太后真有此意?” 沈玉歆点点头,面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是太后身边的常嬷嬷说的,华蓁进宫的时候,便是常嬷嬷在身边伺候,自是不会错的。” 一时间连着沈崇茂的心情都跟着紧张起来:“太子本就是仁孝皇后所出,魏国公势必会支持太子,虽说当初仁孝皇后死后,太子酒后调戏了宁大少夫人,但谁知道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说不得是太子和魏国公做的一出戏,便就是要咱们以为魏国公已经与太子离心,好放松警惕。” “现在若是华蓁再入太子府,即便当初的事情是真的,只怕看在华蓁的份上,看在沈怜星和沈惜月的份上,魏国公也不得不出手相助太子。到时候必定会成为祁王的一大阻碍。”沈崇茂说着,脸色很有些凝重。 连着老夫人也是轻叹一声:“太子占嫡长,是大梁名正言顺的储君,皇上百年之后,若是太子没有任何问题,理应由太子继承大统。这本就是祁王不利,原本魏国公一家远在卢龙,倒也还好,现在听说魏国公上奏要回京中,皇上已经准奏让魏国公带着宁老太爷回京。现在太后再有意让华蓁入太子府,只怕对祁王很是不利。” 老夫人这一句话无疑是道出众人的心思。 大夫人此刻也不敢多言,眉头紧皱。 她自是希望祁王能夺权,这样不仅是沈家一飞冲天,最重要的是沈玉歆也能熬出头。 大夫人心中最记挂的不是沈家的利益,而是长女的未来。 沈玉歆瞧着众人的脸色却是轻笑着:“今个我便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说着让丫鬟扶着站起身来往老夫人身边走去。 老夫人当即很有些紧张的让开,叫沈玉歆坐在她身侧的软塌上。 “殿下说了,想抛开华蓁不说,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将太子从储君之位拉下来才是。若是太子不再是太子,那无论魏国公还是太后,便都构不成威胁。眼下我们之所以觉得威胁的不过是太子还是太子,是东宫的储君。” 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坚定的神色。 沈崇茂第一个反应过来看着沈玉歆:“祁王是想对太子下手。” 闻言沈玉歆点点头:“不错,与其我们将目光放在华蓁身上,倒不如先将太子除掉。” 顿时沈崇茂的面色也越发凝重:“除掉太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这两年不止是祁王,连着瑞王和晋王都在找太子的把柄,想要除掉东宫。可是除了太子酒后调戏宁大少夫人的事情,便再没有任何把柄。祁王现在想要除掉太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闻言沈玉歆点点头:“若是以前想要除掉太子自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是眼下却是有个机会。” “什么机会?”听着沈玉歆的话,沈崇茂不由眼中透出一丝精光。 就听着沈玉歆轻笑着说道:“东宫太子府的幕僚,张英在苏州陷害谋杀了苏家满门,抢夺了苏家的所有铺子,打着太子的名号与江南织造做起了生意,这件事太子现在还不清楚,若是有人将此事揭发太子必定受牵连,毕竟苏家满门可是一百多条人命。” 一百一十二章:请爹出面撒火玉静 沈玉歆说着,眼中透着笑意。 一旁的沈崇茂立马便抓到重点:“若是能将此事直接说成这张英乃是受太子的指使,故意谋害苏家满门,到时候只要群臣上奏,就算皇上不想处置太子,怕也是不可能的。” “便就是这个道理。”沈玉歆说着看向沈崇茂:“爹现在因为一个华蓁被罢官,若是借着这个机会说不得还能重回朝廷,所以殿下让我回来与爹商量,看派谁去苏州合适。” 闻言沈崇茂看着沈玉歆,眼中满是算计:“这当真是个难得的机会,只是不知道祁王手中可掌握了证据?” 虽然是赵挺让沈玉歆回来告诉他,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沈崇茂也并非完全相信。 他怕赵挺利用沈玉歆来让自己钻进一个套,帮他诬陷太子,若是成了那还好说,若是不成的话,赵挺大可以将此事抛开,皇上怪罪下来,也只会怪在他的头上。 沈崇茂为官数十载,若是这点城府还没有,早就被人算计死了。 沈玉歆听着沈崇茂的话,当即明白沈崇茂的心思,笑着道:“殿下自然是有证据的,当初苏家的人并未死完,苏家管家的儿子,带着一个苏家的小姐逃过一劫。本是要进京告御状的,却是被张英发现,派人追杀,这才撞到殿下的手上。爹爹无需担心,祁王自是不会害爹爹的,爹爹只需派人去苏州走一遭,到时候带着人去面圣,旁的事情自是不用爹爹去管。” “既是如此,祁王为何不直接向皇上奏明此事,既然此事当真的话,皇上一定会彻查,到时候太子被废,说不得还能为祁王记上一功。”沈崇茂闻言面上神色变了变。 “殿下自是可以如爹所说,上奏皇上,但殿下毕竟是太子的亲兄弟,若是如此只怕会叫世人诟病殿下是为了对付太子,所以算来算去,便是爹最合适。若不是殿下身边再无可用的人,女儿也不愿告诉爹爹,省的叫爹爹疑心女儿要对沈家不利。”沈玉歆说着面上浮起了一丝委屈。 将头转向一边不去看沈崇茂。 很有几分小女儿家撒娇的味道。 老夫人刚刚听着她们的话,心中还有些犹豫。 等瞧着沈玉歆这般,心里的顾虑也打消了:“崇茂你何必如此多心,玉歆是你生的,你莫不是连她都不信。” 听着老夫人如此说,沈崇茂当即解释道:“娘,儿子不是不信玉歆,只是祁王此番却是叫人难以理解。” “爹,我又不是傻的,自是知道好坏,若是对沈家不利的事情,不说爹爹,我就第一个不会同意的。爹只管放心就是,殿下也绝不会害爹爹,爹只管派人去苏州走一遭,自然就知道了。” 见着沈玉歆靠在老夫人的身边,沈崇茂只得点点头:“既是如此,我便让松乔亲自走一趟。” 沈玉歆笑着应了声,松鹤堂里的气氛这才轻松了一些。 另一边沈玉瑶从松鹤堂出来,心中便憋着气,只觉得恼的很。 想着沈崇茂和老夫人大夫人对待沈玉歆与自己的态度,心中更觉得委屈。 往日还有沈玉静在旁边安慰着倒也好一些,如今连着沈玉静都没了,沈玉瑶走到没人的地,眼泪登时就下来了。 一旁的含笑瞧着,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小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闻言沈玉瑶看了含笑一眼没说话,只是转身朝着沈玉静的院子走去。 沈玉静因为惹出这么大的事情,现在除了自己的院子哪里都不敢去,沈玉瑶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软塌上绣着花。 沈玉瑶心中本就有气,看着沈玉静此刻还有闲情雅致在这绣花,更是气恼的很。 上前一把将沈玉静手中的绣绷子打在地上。 随后冷声道:“你倒是心情不错,还有空在这绣花!” 闻言沈玉静看了眼沈玉瑶,将眸中的怒意敛去,捡起地上的绣绷子搁在一边:“二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竟是惹得二姐如此生气。” 沈玉瑶闻言看着沈玉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遇到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你是如何答应娘的,再过几日华蓁就要搬出去了,到时候你要是没做到,就等着拿你的命来给她个解释吧。” 沈玉瑶闻言心中猛地一顿,她自是知道沈玉瑶口中的她是谁。 猜测着沈玉瑶的心思,当即明白该是沈玉歆来了,若不然她不会生这么大的气。 想着自己和祁王的事情,只怕沈玉歆不会轻易放过她。 心中顿时有些慌乱。 沈玉瑶瞧着却是开心的很,当即说道:“现在知道害怕了,我还当真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顺便提醒你一句,华蓁刚刚可是去了祖母的院子说了,太后让她出去另择府邸,怕是没几日就会搬出去。到时候你想见到她都不是什么容易时,更别说动手了。你当知道我那大姐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到时候娘再不管你,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沈玉静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沈玉瑶:“你说华蓁要搬走?” 沈玉瑶没说话,只是看着沈玉静的面上多了些讽刺。 瞧着沈玉瑶的反应,沈玉静心中猛地一沉。 她自是知道大夫人与沈玉歆的手段,自己能活到现在,全都是因为她与大夫人说的那句,自己可以除掉华蓁。 若是她做不到,大夫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想,如何动手。 心中盘算了好些个法子,没想到现在却听到华蓁要搬出去的消息。 顿时面色更是难看几分。 沈玉瑶见此却是笑了起来,心中那口气总算是顺了些:“怎么还没想到法子么?大姐现在可是在母亲跟前,说不得待会就要来看你,好好跟你说说祁王的事呢。” 见着沈玉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沈玉瑶却是觉得畅快的很,在松鹤堂受的气,此刻也是出了不少,当即转身离开。 独留下沈玉静站在屋子里。 一百一十三章:玉静决定王府美人 等看着沈玉瑶带着丫鬟离开。 伺候沈玉静的红袖这才敢走进来,瞧着自家小姐,顿时红了眼。 “得意什么,不就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以为自己就能高贵多少不成,说白了都是一样的,当初若不是小姐在她跟前出谋划策,今个哪还有她得意的时候。”红袖一边说着,朝着沈玉静走了过来,心中直替沈玉静觉得不公平。 自家小姐无论是容貌才智还是心性,哪一点不如沈玉瑶了,偏生是个姨娘生的,任谁都能欺负。 现在落了难了,连着四小姐这个亲妹妹都不曾来看她。 越想便越觉得委屈。 沈玉静听着声音看了她一眼,眼中的神色却是已经静了下来。 转身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就是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一点,便就足够她得意的了。” 也不知道是感叹自己的命运,还是什么。 红袖瞧着更觉得难受,当即说道:“小姐,咱们现在想想法子吧,若不然依着夫人的性子,只怕真的不会让小姐好过的。与其这样,依着奴婢看,到不如咱们趁着没人瞧见,晚上逃出去。奴婢还攒了不少银子,小姐跟着奴婢回奴婢老家去,到时候任谁也寻不到小姐。虽说日子苦一点,但是活下去总归是没有问题的,总好过现在在府中看人脸色,连着生死自己都掌握不得。” 说着很有些怨念:“那件事情,明明小姐也是受害者,谁知道夫人还设了祁王的局,若不是她们居心不良,想设计祁王跟知香园的,小姐也不会叫祁王给毁了身子。现在夫人不给小姐做主就算了,还要逼死小姐,夫人的心也太狠了。就不怕日后遭了报应不成!” 听着红袖的话,沈玉静的眼中蒙上一层冷意。 红袖说的没错,这件事要怪,便就只能怪华蓁! 若不是因为她大夫人何须设下此局,她也绝不会走错屋子,生出这些事端。 现在自己声名狼藉,大夫人还借此要了自己的性命,这件事情说到底都怪华蓁。 沈玉静越想心中越是气氛不已。 祁王的事情,大夫人的话,和刚刚沈玉瑶趾高气扬的样子,一个个在她脑海中来回转动。 顿时叫她恨得双眼通红。 看着红袖,眼中满是狠意:“你去帮我买样东西。” 红袖正擦着脸上的泪花,闻言不由愣住:“小姐要买什么?” 沈玉静闻言招招手示意红袖附耳上前。 松鹤堂那边沈玉歆说完事,沈崇茂便直接出去了,二夫人瞧着样子也寻了由头离开,便就只剩下沈老夫人和大夫人母女还在屋子里。 沈玉歆瞧着老夫人,很有些撒娇的依在她身上轻声道:“祖母,今个晚上我想在府中住,就不回去了。” 闻言老夫人自然是满口应下,倒是大夫人瞧着沈玉歆的脸色眉头微皱,问了句:“怎么了?可是你与祁王之间生了什么矛盾?” 一句话顿时叫沈玉歆面上的神色暗了暗,眼中也闪着泪花。 老夫人和大夫人瞧着顿时心疼的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玉歆这才看向大夫人:“祁王不知从哪寻来一个美人,现在日日都与她一处,根本不往我院子来,今个还是要与我商量事情这才过来的,现在晚上都没歇在我院子里了。” 大夫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闻言沈玉歆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半个月了,玉歆你好生想想,可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莫不是祁王是因为别的事情疏远了你?”大夫人想着面上更是焦急。 沈玉歆现在还怀着身孕若是这个时候失宠了,那可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沈玉歆闻言没说话,她叫人去查那女子好几次了,却是被赵挺护得好好的,半点消息也不知道。 甚至赵挺还曾去寻过她,说她若是再去惊扰妙音,便要找她算账。 因着这一句话,她在屋子里,整整哭了两日,连眼都哭肿了。 赵挺却是进都没进来。 也正是因此,沈家设宴的时候,沈玉歆这才没有回来,若不然也不会叫华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老夫人看着沈玉歆红了眼也很是心疼,但毕竟经历的事情多了,自是要比旁人稳重许多,当即问了句:“你可知道那女子是从哪来的?” 闻言沈玉歆顿了顿,随后轻声道:“只听说是个江南女子,至于是怎么来的还不清楚。听着祁王府中的丫鬟说,是个会弹琴唱曲,还会跳舞的,这几日殿下便日日在她住的院子里,听她弹琴唱曲。” “她叫什么名字?” “妙音。”沈玉歆如实回答。 就见着老夫人点点头:“这就对了。” “祖母什么意思?”沈玉歆瞧着老夫人却是有些不解。 老夫人当即开口:“你跟了祁王这么就,当知道祁王不是个会沉迷美色之人,府中现在寻了这么一个女子,并且保护的好好的,半点消息不往外面透。只有一个原因,便就是这女子现在是见不得光的,若不然当真是祁王纳了一个妾,这祁王府中的姬妾也不少,祁王大可不必瞒着你,只怕是不想叫别人知道她的身份。” “祖母的意思是?”沈玉歆立马反应过来,就见着老夫人点点头。 “怕是这个女子是为皇上准备的才是。”说完看着沈玉歆,语气里满是宠溺的说道:“你啊,关心则乱,便好生想想祁王平日如何待你的也该明白,日后遇事一定要多想想,莫要因为这些事与祁王之间生了嫌隙,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玉歆闻言面上微微有些愧疚,点点头。 老夫人轻拍着她的手:“既然你现在是明白了,就让人送你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闻言沈玉歆抬眼看了老夫人一眼,面上多了几分女儿家的羞怯,靠在老夫人的手臂上轻声道:“玉歆不想回去,祖母,便就让玉歆陪陪你可好?” 一百一十四章:沈家庶女送人做妾 闻言老夫人瞧着沈玉歆脸上的表情,轻叹一声:“好,你都这么说了,今个就在这歇吧,今晚就住在松鹤堂,与祖母一起。” “嗯。”沈玉歆顿时笑灼颜开,看着一旁的大夫人似是刚想起来一般,问道:“娘,沈玉静现在在做什么?” 听到沈玉歆提起沈玉静,大夫人和老夫人的面色都暗了下来。 沈玉静与祁王的事情现在可是人尽皆知了,而且她还叫那般多的人看了身子,如今只要一提起她,老夫人心头便似是一团气堵着,很是难受的紧。 大夫人以为沈玉歆问起,是心中对此事觉得恼怒。 想着沈玉静答应了自己的事,便只能开口劝了一句:“玉歆这件事她的确做得不对,叫沈家和祁王都丢了脸面,不过这件事情说来说去还是该怪华蓁,若是她乖乖的进了那个院子,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沈玉歆闻言却是摇摇头:“华蓁的事情暂且不提,玉静总是要处置了,现在京城风言风语的,若是玉静一直在沈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家要送她去祁王府。” “那依你的意思,给她三尺白绫,叫她自我了断了?”老夫人眼中带着一丝猜测。 就瞧着沈玉歆柔声道:“她毕竟是我妹妹,即便犯下这样的事情,丢了沈家的脸面,我总也是不忍心叫她去死的。” “那你想要如何?”沈老夫人的面上更是疑惑不解。 “虽说玉静是个庶出的身子,如今也坏了清白,不过长得却是个不错的。与其这般年纪轻轻的死了,或是做了姑子,当真有些太可惜了。依着玉歆的意思,不如将她换个身份送给旁人做妾,说不得日后还能为我们所用,祖母你看是不是。”沈玉歆说着面上带着浅笑,眼中却是透着一丝算计。 饶是沈老夫人此刻也愣住,好半晌这才回过味来:“若是能为我们所用,为沈家做点事自然是好的,也不枉沈家白养她一场。只是现在她这事情闹得,京中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许多人可都是知道玉静的身份,认识她的,若是在京中只怕很快就会叫人知道她的身份。闹出这样的事情,便就是给人做妾,怕的没什么人能要她。” “这件事祖母不用担心,京城她是留不住了,玉歆的意思,想让她去吐蕃。” “吐蕃?”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闻言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就见着沈玉歆点点头:“二叔现在不就是在吐蕃么,听闻吐蕃王已经快五十的年纪,偏生喜欢十四五岁的中土女子,玉静本就生的好看,如此岂不是最合适。即便她日后不能为我们所用,便就是吐蕃看在二叔敬献这个美人的份子上,便会记着我们沈家的恩情。而且到了那边,玉静没有任何依靠,若是想在吐蕃的王宫生存下去,就必然得依靠二叔,到时候还怕她有什么反心不成。” 沈老夫人听完却是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思考着。 沈玉歆瞧着赶紧添了两句:“祖母,咱们沈家为了这几个庶女也是花了心思的,总不能叫她们一点用都没有是不是,多多少少也该是要为沈家谋些福利才是。现在玉静是不可能嫁在京城了,唯一还能为咱们做点事情,便就是吐蕃,若不然死了做了姑子岂不是可惜了沈家这十几年的栽培。” 大夫人见着女儿这般说,也跟着点点头:“娘,玉歆说的不错,与其叫她死了,还不如让她去吐蕃。” 看着儿媳妇与孙女都这般说,老夫人这才轻叹一声:“我到不是舍不得,只是怕这途中出了什么岔子,会惹出麻烦。她可不是玉清那种愚钝的性子,若是在半路上,生了什么心思,逃走了,岂不是叫咱们得不偿失。” “祖母放心就是,我自会安排好的,让她一路平平安安的到吐蕃。”沈玉歆闻言知道沈老夫人这是答应了,当即笑着说了句。 沈老夫人便也没了意见:“这件事交给你娘去跟她说吧,你现如今怀着身子就别操这个心了。” 沈大夫人闻言恭敬的福了福身,当即笑着应声:“娘放心就是,媳妇等会就去。” “娘这件事情不急,明日去跟她说便是,现在女儿只想与娘和祖母好生说说话。”沈玉歆看着大夫人撒娇的说道。 大夫人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便就坐了下来。 而此刻知香园里,华蓁正跟曹嬷嬷说着搬出去的事情。 既然已经吩咐江芙出去寻个宅子,这屋子里的东西自也是要收拾一番的。 不过因着当初她们回沈家的时候也没带多少东西,现在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曹嬷嬷一边伺候着华蓁吃完饭,一边轻声说着:“原本华家的宅子是在西城,这东富西贵,照着郡主如今的身份,也该是在西城寻一处宅子才是。” 闻言华蓁却是摇了摇头。 既然决定要搬出去,那便就寻个星辰阁往来方便的地才是最合适的。 若是在西城寻一个地,这周遭住的都是王公贵族,若是华家府中星辰阁的人进进出出,只怕会叫人猜忌,倒不如寻个一般的地界,至少行动起来方便些。 只是这话她自是不会与曹嬷嬷说,所以听着曹嬷嬷的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嬷嬷也知道东富西贵,这西城住的无不是王侯将相达官贵人,先不说寻个合适的宅子不容易。咱们住在着多少也有些不合适,我想着便就去宁家附近寻个宅子,等魏国公回京之后,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曹嬷嬷闻言点点头:“若是照这么说倒也不错,郡主如今在京中能依仗的便也只有魏国公。只是魏国公府邸是在北城,那边宅子倒是能寻到,只是比起西城来说,多少没有那么好。” “但是有一点北城比起西城有一点可是合适的很。”华蓁闻言笑着道。 “哪一点?”曹嬷嬷却是有些不解。 “这北城离着东郡王府可是远着呢,日后总不至于担心,出门遇上惹人非议。” 听到华蓁的话,曹嬷嬷顿时心头一跳,想起太后今个说话的神色,当即点点头:“这般来看,这北城确实不错。” 一百一十五章:陌生丫鬟糕中下毒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就听着门外小丫鬟轻声道:“郡主,五小姐派人送了点心过来,说是六姨娘亲手做的,让郡主尝尝。” 闻言华蓁看向门口,就瞧着一个面生的小丫鬟,一旁的皎月轻声道:“小姐这姑娘叫小蕊是在五小姐院子里伺候的,奴婢见过。” 华蓁这才点点头。 皎月赶紧叫小蕊进来。 似是对华蓁很有些害怕,小蕊一直强忍着,手还是不住的发抖。 先是恭敬的给华蓁见了礼,这才将食盒递给皎月。 “这是姨娘做的芙蓉糕,让奴婢给郡主送过来,姨娘说了,这芙蓉糕上抹了蜜糖,刚出锅的最是好吃,若是放的时间长了,便就不好吃了。让郡主最好是趁热吃了。”小蕊一边说着,一边偷看着华蓁的脸色。 一旁的皎月已经将食盒里的芙蓉糕端了出来。 浅粉色的芙蓉糕上面抹着一层蜜糖,此刻还带着热气,瞧上几眼便勾得人食欲大振。 因着沈玉清也曾带过六姨娘做的糕点和小菜过来,皎月没有多想,便将芙蓉糕放在华蓁的面前。 华蓁却是看了眼芙蓉糕,转而吩咐曹嬷嬷,去将门关上。 顿时吓得小丫鬟面色发白。 皎月还在纳闷,就见着曹嬷嬷已经快步将门关上,守在门口。 “郡主,莫不是这糕点有什么问题不成?”皎月看的有些愣神,忍不住问出声。 华蓁却是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名唤小蕊的丫鬟。 “到底是谁让你送来的?” 闻言小蕊吓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是六姨娘让奴婢送来的。” “六姨娘,莫不是六姨娘院子里已经没有可用的人了,一个姨娘竟是要使唤五小姐院子里伺候的丫鬟来送东西,你来之前吩咐你送东西的人,就没有跟你说清楚见到我该如何解释么?”华蓁一边说着面上的冷意更甚。 小蕊顿时眼珠子乱转,慌忙改口:“是五小姐,是五小姐让奴婢送来的。” “改的倒是挺快的。” 华蓁见此不由的笑出了声,朝着皎月使了个眼色:“这东西既是她带来的,便就赏她一块先尝尝。” 闻言皎月端起桌上的芙蓉糕,便朝着小蕊走了过去。 小蕊本就慌乱的很,见着皎月手中的芙蓉糕,更是吓得浑身哆嗦。 “郡主不要,郡主奴婢再也不敢了,郡主不要。是三小姐让奴婢过来的,是三小姐让奴婢假借六姨娘和五小姐的名义过来的,奴婢一时鬼迷了心窍听了三小姐的话,奴婢再也不敢了。郡主饶命啊。”小蕊本就害怕的很,此刻吓得什么都说了。 华蓁却是冷眼看着她:“我不关心到底是谁让你送的这糕点,也不在乎她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赏你一块糕点罢了。” 说着看了皎月一眼。 即便说皎月刚刚不清楚郡主为何叫曹嬷嬷将门关上,此刻若是在不明白便就是傻的。 只怕这芙蓉糕里面有猫腻才是。 想到刚刚自己还当着郡主的面帮她说话,脸上便是火辣辣的。 当即气恼的上前,抓住小蕊的脖子,捏着一块芙蓉糕就往她嘴里喂。 小蕊原本还吓得不行,此刻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愣是将皎月给推翻在地上。 芙蓉糕也撒了一地。 看着曹嬷嬷看向皎月,当即朝着门口,打开门,便想往外面跑去。 却是被刚回来的江芙给整好撞上。 被直接反手按在地上。 皎月已经将地上的芙蓉糕都捡了起来搁在盘子里。 江芙压着小蕊进了屋子,曹嬷嬷这才将门再次合上。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瞧着是五小姐身边的小蕊,一个个都是好奇的很。 却没一个敢上前去瞧的。 都各自收拾好手中的事情,赶紧回了自己的屋子,生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屋子里,华蓁瞧着小蕊此刻吓得脸色蜡黄,却是没有半点同情,只是朝着皎月递了个眼色。 皎月当即会意,拿着一块芙蓉糕上前直接塞在小蕊的嘴里。 因着有江芙制着,小蕊再想挣脱哪有那么容易。 愣是被强灌着,将芙蓉糕给塞了下去。 怕小蕊含在嘴里不往下咽,皎月更是给她灌了一嘴的水。 不多时就瞧着小蕊的脸色开始发青,嘴唇也是紫黑色的,躺在地上没了生气。 江芙瞧着皎月的反应,面色更是冷的很:“郡主,这是中了砒霜的样子。” 闻言华蓁瞧着盘子里的芙蓉糕,对着江芙和皎月轻声道:“将这一盘子芙蓉糕和这丫头的尸体送到六姨娘的院子里去,只管告诉六姨娘一声,她是吃了这芙蓉糕才成这般模样的,旁的不用多说。” 江芙和皎月闻言恭敬应声,皎月将芙蓉糕装进食盒之中,江芙则是将小蕊扶起,趁着夜色出了门。 一旁的曹嬷嬷见着却是面上带着冷意:“郡主,刚刚那丫鬟说的,可是沈三小姐吩咐她过来的,怕这沈三小姐才是背后的主谋,郡主不去找沈三小姐,为何要去找六姨娘。” 闻言华蓁看着曹嬷嬷,面上带了些许笑意:“嬷嬷以为若是六姨娘知道沈玉静利用沈玉清身边的丫鬟,要谋害我再嫁祸给沈玉清,她会如何。六姨娘虽说只是一个姨娘,却是将沈玉清看的比眼珠子都重要,自是不会叫沈玉清这般被人给害了的。” “所以郡主是要借六姨娘的手除掉沈玉静。”曹嬷嬷闻言这才反应过来。 华蓁却是没说话,只是眼中的笑意更甚。 是否是除掉不好说,但是凭着六姨娘的性子,只怕会将这件事情闹大才是。 皎月和江芙出去没多一会便回来。 华蓁早已经没了胃口,让曹嬷嬷将屋子里的饭菜撤了下去,煮了一壶清茶,坐在窗前的软塌上看着书。 见着她们进来,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未说话。 倒是皎月恭敬的上前:“回郡主,人已经给送到了。” “嗯,姨娘怎么说?”华蓁声音很轻,叫人根本听不出任何情绪。 皎月闻言面上却是有几分古怪:“六姨娘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那丫鬟的尸体说了句,让我们先回来,她自会给郡主一个解释的。” ***** 作者君错把一零五看成了一百一十五,导致章节更新错误,还请各位见谅,下次绝不再犯,因为章节都是写好存在文件里的,有的时候会看错... 一百一十六章:姨娘求见借刀杀人 华蓁闻言点点头:“既是如此你们也先去吃饭吧,忙活了这么一阵。” 皎月和江芙这才点点头,瞧着曹嬷嬷已经吃完进来伺候,便都福了福身,转身出去。 曹嬷嬷则是走到华蓁身边,刚刚在门口,她自是将皎月的话都听了清的。 此刻面色不由的有些凝重:“郡主,你觉得六姨娘这是什么心思?” 闻言华蓁搁下手中的书看着曹嬷嬷,嘴角含笑:“嬷嬷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么?” 闻言曹嬷嬷却是摇摇头:“只是觉得六姨娘这反应有些奇怪罢了。” 正说着话,院子里的丫鬟进来小声的说道:“启禀郡主,六姨娘来了。” 闻言华蓁面上的笑意更甚,看了眼曹嬷嬷,随后轻声道:“请姨娘进来。” 小丫鬟应声离开,不多时便领着六姨娘进了屋子。 六姨娘恐是怕叫人瞧见,特地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裳,面上的脸色有些惨白。 见着华蓁让小丫鬟退了下去,当即跪下身子:“郡主,那小蕊绝对不是妾与五小姐吩咐的,妾与五小姐无论如何也不会对郡主下此毒手。” 华蓁闻言站起身来,上前亲自将六姨娘扶起来,面上的神色未动:“我自是知道六姨娘和玉清不会有这心思,所以这才将人给你送回去,看你如何处置。” 六姨娘闻言当即明白华蓁的意思,立马说道:“这件事妾瞧着怕是有人在背后生了心思,看出来五小姐与郡主走的近,所以想要害了郡主再嫁祸给五小姐。” “我看不只是这样。” “郡主的意思她们还有旁的算计不成?”六姨娘闻言面上的神色更是难看。 华蓁却是摇摇头:“有没有旁的算计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一点,这沈家送到我知香园的吃食,除了玉清送的,旁的我根本都不会碰。她许是知道了这个,才会选中玉清身边伺候的人。” 六姨娘当即反应过来,想着自己也曾叫沈玉清送了几次吃食过来,心中明白过来,怕就是这个坏了事。 当即说道:“还好郡主并未吃这些东西,若不然岂不是叫五小姐成了罪人。”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六姨娘。 “郡主...” 六姨娘顿时有些害怕。 就见华蓁轻声说道:“依姨娘猜测这件事情当是何人所为?” 闻言六姨娘神色暗了暗,眉眼低垂,虽然不愿开口,当着华蓁的面却是不得不开口:“今个大姑奶奶来了院子里,晚上还在这边歇下了。” 她这意思,怕是跟沈玉歆脱不了关系。 华蓁没想到六姨娘竟然会想到沈玉歆,心中愣了愣,面上却是纹丝不动。 “姨娘既是觉得这件事与大表姐脱不了关系,那我该如何才是,她们毕竟是要谋害我的性命,若是这个时候我再心慈手软的话,怕别说玉清了,恐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华蓁一边说着,目光紧盯着六姨娘。 就瞧着六姨娘眼中的神色变幻莫测。 很有些复杂。 瞧着华蓁开口,眼珠子更是不断的动着,似是在思索对策一般。 华蓁也不急,只是看着她。 好半晌,六姨娘这才对上华蓁的视线:“郡主,既是如此索性就将这件事情闹大一些,让他们知道好歹,自然也不敢再随意对郡主如何了。” 华蓁当即点点头,却是眉头微皱:“那依着姨娘的意思,这件事要如何闹大才是?” 六姨娘闻言心中明白,华蓁与她说这么多,根本不是要询问她的意思,怕是要让她去做,心中顿时有些害怕。 可是一想到沈玉清,想到这沈家的权利,便只能咬咬牙,当即看着华蓁,面色冷凝:“郡主放心,这件事情,妾一定会办好,郡主只管等着听好消息便是。” 闻言华蓁看着六姨娘的面上也露出了笑容:“既是如此我就等着听姨娘的好消息了,顺便提醒姨娘一句,这沈玉静如今因为祁王的事情,可是于沈玉歆和大夫人的关系很有些微妙,若是依着大夫人的性子,闹出这样的事情,只怕早就叫沈玉静上吊,给祁王府一个交代了。她现在还在沈家好生的活着,怕是中间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沈玉静的性子六姨娘该是了解的,若是她日后在沈家,只怕会给玉清添不少麻烦才是。” “妾明白。”六姨娘福了福身,面色坚定。 看着华蓁却是眉头微皱,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郡主,妾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大姑奶奶回来的时候,在松鹤堂与老爷夫人和老夫人商量着,似是想要扳倒太子殿下。” 华蓁闻言心中微动,看着六姨娘的脸色,顿时明白过来。 太子可是她的亲表兄,六姨娘之所以会告诉她,怕也觉得太子是她的依仗。 虽然她对太子这个表兄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听着六姨娘说起,便也问了句:“你可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 闻言六姨娘想了想:“妾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听着丫鬟说的,说是太子身边一个叫张英的人,谋害了苏州苏家满门,然后苏家有人活下来,现在落在祁王的手中。说是让老爷派人去一趟苏州,然后祁王会将苏家的人交给老爷,到时候老爷安排人参奏一本,就能拉太子下水,并且老爷说不得还能官复原职。” 六姨娘说着面色很有些紧张:“这件事也是丫鬟听来的,至于是真是假妾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想着仁孝皇后与郡主之间的关系,想着还是告诉郡主一声。” 华蓁闻言点点头:“我明白,这件事情我自会叫人查清楚,六姨娘不用担心。” 六姨娘这才点点头,转身离开。 见着六姨娘走远,一直担心不已的曹嬷嬷这才开口:“郡主,若是这件事情是真的,张英当真做了这些事情被告发,到时候势必会牵连到太子,现在太子已经没有皇后护着,皇上只怕心中早已经生了废太子的心。太子毕竟是郡主的亲表兄,郡主决不能见死不救啊。” 一百一十七章:嬷嬷异心冷言敲打 华蓁闻言看着曹嬷嬷。 这曹嬷嬷即便现在跟了她,但毕竟她原是伺候仁孝皇后的,心中自然更是向着皇后一些。 所以听到太子的事情会这般关心。 华蓁当然明白,却是不喜欢身边伺候的人,对旁人的事如此关心。 毕竟这日后很容易生出异心。 现在她与太子并无冲突,曹嬷嬷还能帮着她,若是日后她与太子敌对,到时候曹嬷嬷便就是自己身边最危险的存在。 瞧着华蓁不说话,面上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曹嬷嬷顿时心头猛地一跳,但是想着郡主与太子可是亲表兄,郡主当不会介意才是。 便想借着仁孝皇后提了一句:“郡主,仁孝皇后当初在的时候,对郡主可是比太子还要疼爱,皇后娘娘只留下太子这一个儿子,若是太子再出什么事情,只怕皇后在天有灵也不得安息。” 闻言华蓁眼中的神色彻底的冷了下来,心想着前世在太子遇难的时候,曹嬷嬷的态度,心中明白怕是在她心中在,真正的主子永远只有仁孝皇后。 虽然明白却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曹嬷嬷:“嬷嬷觉得这件事情我该如何去做?” 闻言曹嬷嬷像是愣了愣,随后面上很是坚定的看着华蓁:“以奴婢之见,郡主该派人赶紧去将此事告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定会早做准备的。” 华蓁闻言点点头,将眼中的神色全都收敛了:“嬷嬷说的不错,这件事,的确是应该先告诉太子殿下才是。只是太子在东宫,若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我根本见不到太子,即便去给太后请安,若是运气不好,怕也见不到太子,这该如何是好?” “奴婢可以去见太子?”曹嬷嬷闻言顿时面上很有些焦急,想着自己毕竟是宫中的女官,有着腰牌自是可以去东宫的。 华蓁闻言心却是彻底冷了下来:“嬷嬷自是可以进宫,可是得寻个什么由头呢?毕竟嬷嬷这般直接去宫里要见太子殿下,现在旁人可都知道嬷嬷在我身边伺候,到时候只怕是要误会是我拍嬷嬷去寻太子殿下,怕是要生起不少的闲言碎语。若是再叫皇贵妃和祁王知道,这件事可就没有这么好办了。” 闻言曹嬷嬷的面色更是紧张起来:“那郡主觉得当如何是好?” 看着曹嬷嬷眼中满是焦急的神色,华蓁轻声开口:“我记得旁人送来的东西里有一块羊脂玉的籽料,嬷嬷明日便将这羊脂玉的籽料送去秦贵妃处,然后找了机会着人去通知太子殿下一声便是。” 曹嬷嬷闻言却是有些犹豫:“郡主,奴婢怕旁人说不清楚,这件事还是要奴婢说才是最清楚的。” 华蓁闻言眼中透出几分冷意:“嬷嬷可莫要忘了,你如今是皇上赏赐在我身边伺候的,嬷嬷的一言一行,可是与我直接相关的。若是叫别人知道,只怕连着我都会被人非议,嬷嬷自是无所谓,但是我却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华蓁见着曹嬷嬷如此,不得不将话说的明白。 曹嬷嬷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吓得跪在地上。 “郡主恕罪,奴婢知错,奴婢不该因为太子的事情乱了方寸。”曹嬷嬷刚刚还没想到这些,心中只想着太子和仁孝皇后,只想着不能叫仁孝皇后留下的太子被人给算计了。 此刻听着华蓁的话,这才反应过来。 当真现在她是跟着华蓁伺候的,即便心中再是记挂,也与太子没有太多的关系。 凡事该是依着华蓁为重才是。 刚刚自己的想法的确没有考量到华蓁的利益。 她自是知道华蓁并不愿意与太子有过多牵扯,若是自己执意去见太子,只怕会叫人觉得华蓁与太子之间关系密切,传出闲言碎语。 即便她觉得这闲言碎语没什么关系,华蓁却是不这么觉得。 毕竟华蓁不想嫁给太子,嫁入这深宫之中,是告诉过她的。 看着跪在地上的曹嬷嬷,华蓁眼中的冷意收了起来:“嬷嬷关心太子殿下我心中自是明白的,太子殿下是我表兄,是姨母的儿子,如今遇到事情,我也不会坐视不理,今日说这话,也只是想让嬷嬷明白。嬷嬷如今是在我身边伺候,可不是太子东宫伺候,若是日后出现什么事情是与太子的利益相悖的,还望嬷嬷能清楚自己的位置,若不然我也只能将嬷嬷送还给皇上,我的身边留不得有异心之人,还望嬷嬷明白。” 曹嬷嬷闻言轻声应道:“郡主放心,奴婢再也不会生这种心思了。” “起来吧。”华蓁说着,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中的书搁在一旁,再没半点心思。 曹嬷嬷看着华蓁,心中也是复杂的很。 她一直跟在仁孝皇后身边伺候,自然也是看着华蓁长大的。 无论是太子还是华蓁,她都是真心关心,自然也是希望华蓁日后能嫁给太子,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 所以刚刚才会那般坚持想要自己去见太子,一个是因为当真关心太子,怕旁人说不清楚。 另外一个便就是想若是生了什么舆论,到时候叫皇上也注意到华蓁与太子,华蓁就必定会嫁入太子府。 她对仁孝皇后也算是有个交代。 却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华蓁给看透了,心中忍不住有些担心。 华蓁会不会因为这心思,便就冷待了她。 华蓁却是没说话,只等江芙和皎月吃完饭进来伺候。 半夜里整个沈家都熄了灯,松鹤堂却是热闹起来。 丫鬟小跑着进来,连着老夫人和沈玉歆都被惊醒了。 沈崇茂晚上歇在六姨娘处,听着丫鬟的声音,顿时有些恼怒:“都在闹什么,什么情况?” 闻言六姨娘身上披着一层轻纱,就差没有挂在沈崇茂的身上,声音更是带着几丝韵味道:“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闹,莫不是府中闹了贼了不成。” 沈崇茂此刻刚睡熟,听着外面的声音,很有些上火。 喊了一声,就听着小丫鬟站在门外,战战兢兢的说道:“国公爷,夫人,夫人中毒死了。” ********** 明天就要上架啦,所以从明天开始一周万更,庆祝上架~~ 一百一十八章:大夫人死沈家慌乱 一听到小丫鬟的话,沈崇茂的面色顿时变了。 猛地站起身来,差点把六姨娘带着没站住,掀翻在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夫人中了砒霜,现在人躺在屋子里呢。”小丫鬟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沈崇茂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六姨娘,站起身来:“爷赶紧过去瞧瞧,若是姐姐当真出了什么事情,怕是跟长平侯府不好交代。” 闻言沈崇茂这才反应过来,拿起一旁的衣裳披上,直接开门出去。 六姨娘则是靠坐在床上,外面伺候的丫鬟进来瞧着六姨娘的模样,低着头轻声问道:“姨娘,大夫人已经去了,现在院子里都闹了起来,咱们怎么办?” 闻言六姨娘看了眼心腹丫鬟,轻声道:“替我拿了衣裳过来,既然闹成这般,自是要去看看的。” 丫鬟当即恭敬应声,去一旁取了衣裳,伺候六姨娘穿上。 松鹤堂里自然也听到消息了,丫鬟过去的时候,沈老夫人和沈玉歆早已经歇下了。 等听清楚丫鬟的话,沈老夫人还有些没回过味来。 倒是沈玉歆心中猛地一顿,随后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身旁的采莲:“她说什么!” 采莲此刻也是吓得面色惨白,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玉歆再也顾不得,穿着鞋子衣裳,便朝着大夫人住的牡丹院走去。 老夫人也叫陈嬷嬷伺候着起来,看着沈玉歆跑出去,顿时神色紧张:“小心身子,玉歆小心。” 正喊着,沈玉歆已经出了门。 顿时脸色微变,陈嬷嬷瞧着心中很有些害怕,轻声问道:“老夫人,咱们去看看么!” 就见着老夫人冷着声道:“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知香园虽说最晚得到的消息,不过也没晚多少。 皎月小跑着进来,华蓁本就睡得不是很熟,听着动静,便坐起身来。 “外面这吵吵嚷嚷的是在闹什么?”听着外面的动静,华蓁看着皎月和江芙。 皎月当即面色焦急的上前:“郡主,是大夫人,大夫人中了砒霜死在牡丹园里,此刻沈家的人都起来了,郡主可要过去看看?” 闻言华蓁看了眼窗外,嘴角微微勾起:“没想到,竟然是大舅母。” 她这话旁人不明白,江芙和皎月却是明白的。 虽说六姨娘来的时候,她们都在外面,却也是都知道华蓁的安排,此刻听着华蓁的话,当即会意。 “不知道六姨娘是什么打算,现在院子里吵成这样,郡主还是去瞧瞧的好,若不然大家都去了,郡主没去,怕是要惹人非议。”皎月想了想说道。 闻言华蓁点点头,让皎月江芙伺候自己穿了衣裳。 这边牡丹院之中,沈玉歆和沈崇茂已经先后赶到。 看着大夫人此刻身上只穿着中衣,却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顿时带凝色的上前,大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全都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桌子上还摆着一盘子芙蓉糕,瞧着大夫人手中还抓着一小块,看着是吃剩下的,怕就是这芙蓉糕出的事情。 沈崇茂见着这幅情形,当即冷声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闻言湘绣跪在地上磕磕巴巴的应声:“夫人因着晚饭没吃多少东西,心中也有些烦躁睡不着,后来松鹤堂的丫鬟端来这一盘子芙蓉糕,说是大姑奶奶要吃的,觉着味道不错,便就让厨房多做了一点给夫人送来。夫人原本也没打算吃,等睡了一会觉得有些饿了,这才起来说吃一些,这才刚吃了不过一块糕点,便就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奴婢当时去耳房烧热水去了,并不在屋子里伺候,等回来的时候,就瞧着夫人已经趴在桌子上,怎么都唤不醒。” 湘绣一边说着,浑身都吓得直哆嗦。 沈玉歆闻言上前要将大夫人扶起来。 却是被沈崇茂给拦住:“你还有身子,莫要上前。” 自己大步上前,将大夫人的身子翻了过来,就瞧着大夫人早就没了气息,面色发青,嘴唇发紫,这明显是中了毒的迹象。 心头猛地一震,赶紧让人将大夫人放在床上躺好。 随后神色凝重的看着桌子上的芙蓉糕:“这芙蓉糕到底是谁送来的?” 闻言湘绣磕磕巴巴的开口:“是松鹤堂伺候的丫鬟如意。” 顿时沈玉歆和沈崇茂脸色都是难看的很。 沈玉歆看着大夫人的模样,更是吓得不轻:“我根本没有让人给娘送过芙蓉糕,更是没见过如意,怎么会这样。” 大夫人毕竟是她亲娘,猛地看到大夫人的死,饶是她也吓得不轻,等反应过来,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连着几步走到床边,跪在地上看着大夫人,哭的泣不成声。 沈崇茂在一旁瞧着面色,铁青,冷声吩咐:“去把那个如意给我抓来!” 闻言立马有人往松鹤堂去。 还不等人走远,就听着沈老夫人从门外传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半夜的这到底是在闹什么?” 闻言沈崇茂回头看着沈老夫人,面上很有些难看,却是恭敬的见了礼:“娘。” 沈老夫人瞧着沈崇茂身上的衣裳都没穿好,只是披着的,当即皱了皱眉:“这般多的下人,你这个模样成何体统,赶紧将衣裳穿好。” 沈崇茂却是面色很是难看:“娘,慧茹死了!” 听着沈崇茂的话,老夫人像是一愣,随后很有些难以置信:“真的死了?” 老夫人心中其实一开始听着消息的时候,并不太相信大夫人真的死了,只当是今个沈崇茂歇在六姨娘的院子里,大夫人心中不舒坦闹了这么一出,所以来的时候也并没什么好脸色。 如今听着沈崇茂的话,不由变色。 听着沈玉歆的哭声,看着已经被放在床上的大夫人,很有些难以置信的上前。 就瞧着大夫人面色发青嘴唇发紫,早已经没了半点气息,连着身子都已经硬了。 顿时吓得老夫人往后连退了两步,若不是陈嬷嬷瞧着,怕是要摔在地上。 沈崇茂见着老夫人吓成这般,也不好再说旁的,赶紧上前:“娘,您当心。” 闻言沈老夫人指着躺在床上的大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湘绣说是您院子里的丫鬟如意,送来这一盘芙蓉糕,要了她的命。”沈崇茂的面色也很不好,这大夫人虽说是沈家的大夫人,但还是老长平侯嫡出的长女,长平侯对她向来很是疼爱,若是知道她被人毒死在沈家。 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更别说还有陈林的事情,这两件加在一起闹僵起来,只怕晋国公府便再也不得安宁了。 老夫人自然也明白,听着沈崇茂的话,顿时脸色更是难看:“是我院子里的人送来的?” 沈崇茂点点头。 老夫人当即回头看着陈嬷嬷:“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派人去将那个如意给我带过来。” 闻言沈崇茂轻声道:“娘莫要着急,儿子已经着人去将如意带过来,现在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等如意过来一问才知。” 沈老夫人也别无他法,只能点点头,坐在一旁。 看着沈玉歆哭的肝肠寸断,顿时心疼的很,吩咐身边的嬷嬷:“快去将大姑奶奶扶起来,莫要叫大姑奶奶伤了身子。” 得了消息过来的沈玉瑶和沈松乔见到大夫人躺在床上,顿时脑子一蒙。 沈玉瑶在府中便只有大夫人这一个依仗,大夫人这一死,叫她如何是好。 当即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眼泪顺着眼睛往下掉,看的沈松乔心都跟着疼的很。 当即安慰道:“妹妹...” 话还没说完,沈玉瑶却是整个人瘫在地上,跪着爬到大夫人的床边,瞧着大夫人的模样,再也是忍不住了,哭的嗓子都哑了。 沈松乔在一旁瞧着,恨不能冲上去将沈玉瑶揽在怀中,好生的安慰她,吻去她眼中的泪水。 可是当着沈崇茂和老夫人的面,他的理智还是在的。 便强忍着走到大夫人床前,跪在沈玉瑶的身边,看着沈崇茂:“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崇茂此刻也是心乱如麻,听着儿子质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说一句:“暂时还不清楚,等查清楚才知道!” 沈玉瑶听着这话,却是有些癫狂,回转身看着沈崇茂,很有些歇斯底里:“是华蓁,一定是华蓁!是她看我们不顺眼,看娘不顺眼,设计陷害杀了娘的,一定是这样的!爹你快派人去抓她,杀了她给娘报仇。” 沈崇茂面色很冷,即便他此刻正有心想要除掉华蓁,却是没有说话。 毕竟湘绣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这糕点是如意送来的,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他当真不想巧意反水的事情再出现一次。 如今巧意还在礼亲王府,晋国公府当真是丢不起这个人了。 若是再闹下去,说不得他这个晋国公的爵位都会跟着一并丢了。 沈玉瑶见着沈崇茂不肯动,顿时有些失控,站起身来:“爹你到底在怕什么!华蓁杀了娘,你竟然还坐在这无动于衷!” 一百一十九章:玉瑶动手玉歆出事 沈玉歆闻言面上还挂着泪,却也只能先安慰沈玉瑶:“玉瑶这件事情现在还不确定,我们没哟证据,不能证明是她,就算真的是,也要从长计议,你这般吵吵嚷嚷的,若是叫她听到到时候便就真的是她,也抓不住了。” 沈玉瑶听着沈玉歆的话,却是恼怒的很。 指着沈玉歆:“大姐,娘对你那般好,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人,你根本就是害怕她,就是不想给娘报仇。证据,要什么证据,整个沈家上上下下,除了她还有谁会要杀娘。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你难道会不知道。你就是在害怕,你怕她,怕太后,怕得罪了她最终会影响了祁王,你现在为了祁王,为了那个位子,连娘的生死都不顾了,亏得娘当初那般对你,掏心掏肺,恨不能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你根本不配做我大姐!你莫要忘了她就是你招惹回来的,若不是因为你,她怎么能回的了京城,我们家又怎么会出这些事情,现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沈玉瑶说着面上的神情很有些狰狞。 沈玉歆没想到沈玉瑶竟然这般说自己,心中又气又恼,加上大夫人的死,便再也没忍住,一巴掌直接打在沈玉瑶的脸上,打的沈玉瑶一张脸偏了过去。 沈松乔站在沈玉瑶的身后,瞧着沈玉瑶的脸上登时出现一个手印,顿时有些老恼怒:“玉歆,你这是做什么!” 闻言沈玉歆冷声道:“我是要打醒她,身为沈家的女儿,却是如此愚笨,当真枉费娘那般疼她,没想到竟是疼出了一个愚昧无知的。” 沈老夫人和沈崇茂听着她们争吵,只觉得头疼不已。 更是不想去看他们。 沈玉瑶没想到沈玉歆竟然敢打自己,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看着沈玉歆盛气凌人的模样,眼中恨毒了。 再也不管不顾,直接冲到沈玉歆的面前,一把狠狠的将她推在地上。 沈玉歆冷不丁没有任何防备被推在地上,肚子刚好撞在桌角。 桌上的芙蓉糕也被撞翻在地上,应声裂开,摔了一地。 沈玉歆则是捂着肚子疼的额头上立马见了汗。 老夫人和沈崇茂此刻还没反应过来,就瞧着沈玉瑶已经压在沈玉歆的身上。 还是沈松乔反应快,赶紧将沈玉瑶抱了起来,圈在怀中,不让她再伤害沈玉歆。 沈玉瑶被沈松乔紧紧的抱着,挣脱不开,眼中却是狠狠的看着沈玉歆:“我今日就要替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反观沈玉歆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沈玉瑶,疼的话都说不出。 刚赶来的六姨娘瞧着这一幕,顿时换了一副紧张的神色进来,也顾不得老夫人和沈崇茂的样子,对着身边的丫鬟嬷嬷说道:“赶紧将大姑奶奶给送到隔壁的房间去,快去请大夫,大姑姑奶奶是有身子的,耽搁不得。” 丫鬟婆子应声忙活起来,沈崇茂这才反应过来。 一把抱起沈玉歆,就瞧着地上已经全是血了。 顿时吓得愣住,六姨娘当即说道:“老爷别愣着了,赶紧给大姑奶奶放床上去,请大夫才是关键啊。” 沈崇茂这才看了六姨娘一眼,抱着沈玉歆去了隔壁。 华蓁站在院子里,瞧着沈崇茂抱着沈玉歆,神色很有些紧张。 当即福了福身:“舅舅。” 沈崇茂却是没有看她,只是抱着沈玉歆,直接去了隔壁。 倒是六姨娘瞧着华蓁,恭恭敬敬的见了礼:“见过清和郡主。” 闻言华蓁摆摆手,六姨娘这才带着歉意的笑了笑,跟着沈崇茂身后去了隔壁。 一旁的江芙瞧着沈崇茂身上沾着的血,靠在华蓁耳边轻声说道:“这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已经没了。”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抬步朝着屋子里走去。 此刻哪里还有丫鬟顾得上她。 大夫人死了,大姑奶奶被二小姐推得摔在地上,这孩子怕也是保不住了。 此刻是人心惶惶,就是见到华蓁,也只是仓皇的跪在地上,根本没有人拦着她。 华蓁进门,就见着沈玉瑶被沈松乔抱在怀中靠在一旁的床帏之上。 沈老夫人面上的神色很是难看,看着地上的血,和沈玉瑶,连声道:“作孽啊,这都是作孽啊!” 倒是沈玉瑶第一个见到华蓁,双眼赤红:“华蓁,你还有胆子过来,我要杀了你!” 说着,竟是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将沈松乔给挣脱开来,奔着华蓁就扑了过来。 江芙自然不会叫沈玉瑶近了华蓁的身。 还不等沈玉瑶靠近,便将她给制住,压在一旁。 沈玉瑶挣脱不开,头发衣服此刻都凌乱不堪,像极了一个疯子一般,看着华蓁:“你杀了我娘,我要杀了你给我娘报仇,华蓁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 看着沈玉瑶如同疯子一般被江芙压在地上,华蓁却是神色未动,只是看着沈老夫人,恭恭敬敬的见礼:“蓁儿见过外祖母。” 沈老夫人瞧着此刻闹成这般,面上再没有半点好脸色:“你过来做什么!” “蓁儿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自是不能当做不知道,便就起来看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表妹这般说话?大舅母是怎么了?”华蓁接连几个问题丢出去,似是对屋子里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一般。 老夫人瞧着华蓁的脸色,看不出丝毫的问题。 心中更是恼怒的很,看着华蓁:“你当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蓁儿当真不知!” 沈玉瑶瞧着华蓁越是冷静,便越是怒不可遏,当即喊道:“华蓁你休要装了,就是你杀了我娘,你会什么都不知道!” “表妹,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说我杀了大舅母可有证据?”华蓁瞧着沈玉瑶的模样,冷声问道。 闻言沈玉瑶哪里还管这个,听着华蓁的话,只是骂道:“除了你还有谁,整个沈家还有谁会杀我娘,只有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当初真该让华月直接杀了你!” 沈玉瑶此刻已经是怒急攻心,说话更是不管不顾的。 老夫人闻言心中猛地一顿:“玉瑶!” 冷声喝止沈玉瑶的话。 华蓁却是对上老夫人的视线:“外祖母表妹这话是什么意思,蓁儿不明白。” “没什么意思,她不过是胡乱说的, 你莫要放在心上!”老夫人神色有些难看。 沈玉瑶却是气急:“祖母你到底怕她什么,她就是个祸害祖母该杀了她才是,留着她现在是娘,以后是祖母,还有爹,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死!祖母别忘了你们是让华家人怎么对待她的,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她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杀了华岩,她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玉瑶不知道是故意想要激怒老夫人还是如何,竟是一股脑将大夫人告诉她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华蓁就瞧着老夫人面如菜色,看着一旁的陈嬷嬷:“还不快将她的嘴给堵上 ,疯了疯了,她已经疯了。” 沈松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来用手捂着沈玉瑶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话来。 随后冷眼看着华蓁:“玉瑶即便现在失心疯,但怎么说她也是你表妹,你让你丫鬟如此对她,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华蓁闻言像是没有听到沈玉瑶的话一般,只是看着沈松乔,朝着江芙抬了抬眼,江芙这才松开沈玉瑶。 陈嬷嬷已经到了近前,想要用帕子堵住沈玉瑶的嘴。 却是被沈松乔给挡了开。 沈松乔当即看着老夫人:“祖母,玉瑶怕是因为娘的事情伤心过度,我想带她回去。” 沈老夫人此刻脑仁都跟着疼,当即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沈松乔也不敢耽搁,带着沈玉瑶就要走,沈玉瑶却是不肯,拔了自己的发簪,朝着华蓁猛地扑了过去。 被江芙一脚踹到在床前,后脑勺狠狠的磕在床沿之上。 顿时让沈玉瑶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沈松乔见此,心中怒急,看着华蓁:“清和郡主,玉瑶怎么说也是你的亲表妹,你便能下如此重的手,让你的丫鬟如此对待沈家小姐么!” 闻言华蓁看向沈松乔,面上带着一丝冷笑:“那依着表哥的意思,我该是站在这边让她用金簪子扎死才是?” “她要杀我我不得还手,她要骂我我不得还口,这样才是对的么?表哥这说法当真是可笑至极,她是我表妹,那我就不是她的表姐了么?她这么辱骂我,三番两次想要对我动手,表哥莫不是就没看到么?表哥这心当真偏得很,我自也不指望表哥给能替我主持什么公道,但是也希望表哥明白,我可不是你们沈家的丫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你也知道我是清和郡主,现在要不是看在她失心疯的份上,合该叫她想给我行个大礼才是!还有今日她这些举动,足够叫人送她去刑部大牢好生反省反省,现在这般已经是看在她是我表妹的份上轻饶了。”华蓁冷声说着,对上沈松乔的视线。 沈松乔顿时被堵得无话可说,看着华蓁,面上也浮出一丝冷意:“华蓁,今日我才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难怪玉瑶如此说你,当真是个心狠手辣,伶牙俐齿,厚颜无耻之人。” 听着沈松乔因为自己回了一句,便开始如此恶毒的咒骂。 华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看来沈家的人都是如出一辙啊,他果然也没让自己失望。 就在沈松乔说话的档口,沈玉瑶缓了过来:“你就该死!今天我不杀了你,我就不叫沈玉瑶!” 一百二十章:玉歆失子玉琳心思 说着沈玉瑶抓着手中的金簪便要站起来。 却是被走过来的沈崇茂一巴掌打翻在地上。 “爹,你这是做什么,她是你的女儿,你要打也该是打华蓁才是!”沈松乔见着沈玉瑶被打翻在地上,面色顿时变了。 赶紧将沈玉瑶扶起来,就瞧着她嘴角已经渗出了血。 沈崇茂则是看着沈松乔和沈玉瑶兄妹两,面上再没有半点好脸色:“我打她这算是轻的,若是你大姐的孩子保不住,你就拿命给她赔吧。” 沈松乔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沈崇茂问道:“玉歆怎么样?” 听到沈玉歆,沈老夫人也满是紧张:“崇茂,玉歆怎么样?” 闻言沈崇茂的脸色很是难看,没有回答只是转过眼来看着华蓁:“这里没什么事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闻言华蓁福了福身:“大舅母出了这样的事情,蓁儿还如何能安心,便让蓁儿在一旁看着,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为,舅舅一定要找到杀害大舅母的凶手,给大舅母一个公道。” 华蓁说着,面上很有几分悲戚的模样,看上去似是当真因为大夫人的死感到难过一般。 落在沈玉瑶和沈松乔的眼中,更是叫他们恨得,眼睛都红了。 却是没有别的法子。 沈崇茂见着华蓁不走,也不好将人赶走,只能由着她站在一旁。 回过头对上老夫人的视线:“现在还不清楚,翡翠在旁边照顾着,等大夫过来瞧了才知道。出了不少的血,翡翠带丫鬟正在给她换身衣裳。” 老夫人一听,就觉得脑子猛地一黑,整个人往后倒了过去。 顿时沈崇茂面色焦急的将老夫人扶住,这才掐人中,抹心口,给老夫人缓了过来。 住的比较远的二夫人和沈玉清沈玉琳姐妹此刻也赶了过来。 就瞧着屋子里乱作一团,地上好大一摊血。 还有摔碎的芙蓉糕滚落在一旁。 那边沈崇茂派去找如意的人也回来,说如意早已经不在府中,怕是已经跑了。 沈崇茂的脸色更是难看。 视线落在华蓁的身上。 华蓁当即笑着道:“舅舅莫不是觉得这如意与我有什么关系不成,听闻如意乃是在外祖母跟前伺候的,是沈家的家生子。” 这意思很是明显,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自然不可能为她所用,更别说是沈家的家生子,更是不可能听了她的话去下毒害大夫人。 毕竟大夫人才是当家主母,她不过是一个马上就要搬走的表小姐罢了。 沈崇茂自然也知道现在诬陷在华蓁的头上,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件事只要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跟她没什么关系。 除非你当真能找到如意,她能招认这件事是华蓁做的。 可是有上次巧意的反水,便是沈崇茂也没那个胆子让丫鬟去诬陷华蓁。 打从心底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了沈玉歆和赵挺的话,将她从庐州接回来。 现在沈家因为她的出现,鸡犬不宁,沈家百年的声誉也毁了,他的官位也丢了,这个爵位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现在连着大夫人和沈玉歆的孩子接连出事。 沈崇茂此刻只想杀了华蓁,却是根本没有办法。 心中一时气不过,一口血从喉头喷出。 看的沈玉清和沈玉琳变了脸色,赶紧上前扶住沈崇茂:“爹。” 华蓁瞧着却是觉得很是解气,沈家这一闹,再过不了一会天就要亮了。 便转身朝着隔壁走去。 沈玉歆此刻面上再无半点血色,下身的血已经将被子都给染红了。 六姨娘一边指挥着丫鬟将这些带血的被子拿出去,一边焦急的问:“大夫什么时候能过来?” 看着华蓁进来,当即福了福身:“郡主。” 闻言华蓁看着床上躺着的沈玉歆,声音很有几分关心的问道:“表姐如何了?” 就瞧着六姨娘看了眼沈玉歆,随后说道:“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本来胎就不是很稳,加上夫人的死受了刺激,又撞在桌子上摔在地上,这肚子便再也保不住了。出了很多血,若是大夫再不来,怕是大姑奶奶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 闻言华蓁点点头,声音很轻,却是叫六姨娘听得清清楚楚:“大姐一定要活下来才是,孩子没了便就没了,她可不能有事。” 六姨娘当即会意:“郡主放心,大姑奶奶是个有福气的人,定然不会有事的。” 华蓁闻言点点头,这才朝着床边走去。 看着沈玉歆此刻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眉头紧皱,床上满是血迹,心中却是觉得畅快无比。 沈玉歆,你现在可是觉得痛的很? 当初你害的我小产的时候,我也是这般模样,半死不活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亲手毁了我的孩子,现在一命抵一命,你这个孩子,便就是偿还我未出世孩子的债。 不过你可一定要好好活下来,若不然我的元康的债要由谁来还! 华蓁看着沈玉歆,袖子中的手几乎要掐进掌心之中。 手心传来的刺痛提醒着她,这才没有失态。 若不然她只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掐死沈玉歆。 一旁的江芙感受到华蓁的气息,很有些担心,她跟着华蓁时间虽说不是太长,却是已经摸透了她的脾气。 知道此刻华蓁心中恨极。 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若是叫人看见只怕不好。 当即轻声提醒了一句:“郡主,四小姐和五小姐过来了。” 闻言华蓁这才收了眼中的恨意,转过头神色如常,看着沈玉清和沈玉琳。 沈玉清虽然还有些心有余悸,可是瞧着华蓁和六姨娘都在,便也安了心,当即福福身:“表姐。” 闻言华蓁点点头:“大夫还没来,表姐此刻出了很多血,这边不是你们可待得,都出去吧。” 六姨娘听着也赶紧说道:“郡主说的是,这屋子里满是血腥气,两位小姐还是出去吧,别沾染上了。” 沈玉清和沈玉琳闻言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沈玉歆只得点点头,跟着华蓁出去。 等到了院子里,沈玉琳这才站住脚,看着华蓁墨黑的眸子,神色很有些复杂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芙蓉糕是你送来的?” 闻言华蓁对上沈玉琳的眸子,眼中带了几分冷意。 沈玉琳是沈家几位小姐中,素来不爱说话的,虽然她与沈玉静是双胞姐妹,但是性格却是截然相反,比起沈玉清她在沈家的存在感更是低。 很容易被人忽略,但是却是沈家几个小姐中最聪明的,所以华蓁一直注意着沈玉琳。 也知道她能在沈家几个小姐中能好生的到现在,绝非平日表现出的那般。 若当真是那般无能的人,只怕在沈家也活不了多久。 现在沈玉琳突然这么问,不由叫她心头一动。 面上却是没有任何表现,看着沈玉琳:“四表妹为何会这么说,四表妹许是来的晚不清楚,这芙蓉糕可是外祖母院子里的如意送过来的,怎么四表妹竟然会误会是我送来的。莫不是在四表妹的眼中,觉得只有我才会想要杀害大舅母?” 说着更是笑了起来:“若真是如此,四表妹怕是要猜错了,再没几日我便要搬出沈家,日后与大舅母之间也没有什么交集,即便真的不喜欢她,也没必要这个时候下手,你说可是。” 沈玉琳闻言面色变幻了几次,声音极轻却是让江芙给听了清。 等沈玉琳走到一旁江芙这才靠在华蓁耳边轻声说道:“刚刚沈四小姐说的是,既然不是你那就只有六姨娘和三姐了。” 闻言华蓁看着沈玉琳,面上的神色多了一分探究。 “看来,这沈家几个小姐之中,倒是她最聪明,刚刚那句话不过是想诈一诈我。”华蓁说着,眼中透出一分冷意。 沈玉清在一旁瞧着很想上前与华蓁说话,却是因为怕叫人知道自己与华蓁的关系,不敢上前。 不多时大夫被下人拉着一路跑了过来,是一直给沈老夫人请平安脉的胡大夫。 见着华蓁站在院子里,胡大夫还有些害怕,先是见了礼这才敢进去。 毕竟一直出入沈家后院的,对沈家的事情还是清楚,知道这个清和郡主是开罪不起的。 与胡大夫一起来的,还有一人,便是祁王赵挺。 赵挺神色很有些匆忙,瞧着他头发也是胡乱的绑在头顶,衣裳也有些凌乱,很显然是刚得到消息,便仓皇跑过来的。 看着华蓁一身锦衣华服站在院子中间,顿时叫月光也失了颜色。 眼中神色不由的暗了暗,神色很有些复杂,看着华蓁好半晌却是没有说话,瞧着胡大夫已经进了屋子,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大步朝着沈玉歆的屋子走去。 好一会,等大夫出来去给沈崇茂和老夫人瞧瞧的时候。 华蓁就瞧着大夫一直摇头,心知沈玉歆的孩子怕是没了。 当即嘴角微微挑起,不过也是一瞬便是换上平静无波的模样。 跟着去了沈崇茂的屋子。 就见着老夫人看到胡大夫,顿时抓着他问道:“玉歆的孩子怎么样?保住了么?” 闻言胡大夫面上很有些无奈:“老夫人节哀顺变,大姑奶奶因受了刺激,加上又受了强烈的撞击,这几日大姑奶奶许是因为心情不好,身子本就不稳,孩子没能保住。” 一百二十一章:玉静疯魔玉琳计策 老夫人闻言先是呆了呆,随后看着陈嬷嬷,连着手都在抖:“孩子没能保住,没保住。” 陈嬷嬷瞧着心疼的很,只能劝慰道:“老夫人莫要伤心了,大姑奶奶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老夫人保重好身子才是。若不然大姑奶奶担心,没能养好身子,到时候才是追悔莫及啊。” 闻言老夫人这才长叹一声,目光看到站在门口的华蓁,眼中更是恨毒了,拉着陈嬷嬷的手:“她怎么还在这!她是来索命的不成!” 沈崇茂在一旁听着老夫人的话,顿时冷声道:“娘,你怕是伤心过度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着吩咐陈嬷嬷和松鹤堂的丫鬟:“赶紧送老夫人回去休息。” 闻言陈嬷嬷不敢耽搁,合着丫鬟一起将老夫人扶起来,往外走。 沈崇茂见着老夫人离开这才看着华蓁:“你也回去休息吧!” 闻言华蓁福了福身:“天怕是要亮了,舅舅即便再伤心,此刻也该是叫官府的人先过来,若不然等白日里怕是不好办。” 一旁的胡大夫听着华蓁的话,只觉得身子忍不住轻颤了颤。 看着躺在床上的大夫人此刻的面色,一眼就瞧了出来,这怕是中了砒霜的缘故。 更是大气不敢出,也不知道沈大夫人这被毒死到底是和何人所为,更是不敢胡乱猜测。 沈崇茂看着胡大夫还在,脸色微微缓和几分,当即说道:“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先回去吧。” 华蓁闻言这才福了福身,带着江芙皎月便就要走。 刚转身却是与一身血污正准备进来的赵挺面对面的碰上。 那一瞬间,华蓁看着赵挺的模样,脑海中满是他一剑扎死赵元康时的样子。 赵元康的鲜血喷射出来,溅在他的身上,便就如同今日一般。 华蓁只觉得自己一直深藏在心中的恨意,在一瞬间倾泻而出,看着赵挺,眼中再也藏不住的冷意。 竟是让赵挺微微有些错愕,更是退了一步,看着华蓁,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芙见此忙轻轻拉了拉华蓁,这才叫她反映过来。 微微闭上双眼收敛起眼中的恨意,华蓁看着赵挺福了福身。 随后带着江芙和皎月离开。 赵挺却还陷在华蓁眼中的恨意之中,没缓过来。 刚刚他看的清清楚楚,华蓁眼中的恨意,那是恨不能让自己死了的眼神,那是嗜血的眼神,他绝对不会瞧错。 可就是这个眼神,让他越发的想不明白。 即便他真的有心算计华蓁,可是什么都没有算计成,为什么他她会这么恨自己,这个眼神是恨不能杀了自己的眼神。 到底是哪里错了,她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赵挺越想越不明白。 沈崇茂见着赵挺站在门口,即便此刻已经再没有半点力气,却也只能站起身来:“祁王。” 赵挺闻言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血,和躺在床上的大夫人,冷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歆好端端的怎么会丢了孩子?” 闻言沈崇茂没有吭声,他自是不想告诉赵挺,是自己的二女儿推了玉歆,这才害她丢了孩子的。 沈崇茂清楚,沈玉歆肚子里的是祁王府第一个孩子,无论是赵挺还是皇上都格外看中这个孩子。 现如今因为沈玉瑶这个孩子丢了,若是让赵挺知道,他势必不会放过沈玉瑶。 心中犹豫只能编了个谎言:“玉歆瞧着她娘被人下毒害死,一时间受了刺激,这才没站稳倒在地上。” 赵挺闻言看着大夫人的脸色没有说话。 好半晌这才开口:“晋国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沈崇茂面色更是难看,目光看着地上的芙蓉糕:“有人假借玉歆之名送了加了砒霜的芙蓉糕过来,内人就是吃了这芙蓉糕丧的命。” 赵挺没想到,大夫人的死竟然跟沈玉歆还扯上了关系。 顿时眉头皱的更深。 此刻沈玉歆因为大出血,已经是陷入昏迷之中,他自是没法问沈玉清。 便只能看着沈崇茂说了句:“等明日一早这事情势必会在京城传开,晋国公还是赶紧去请官府过来给大夫人备案,若不然怕是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麻烦。” 沈崇茂闻言点点头,吩咐人去叫官府的登门。 自己则是请赵挺去前厅看茶。 即便此刻赵挺再没有心情,却也只能跟着过去。 院子里此刻便就只有沈玉清和沈玉琳站着,六姨娘当即上前对着沈玉清和沈玉琳说道:“二位小姐也都先回去吧,这里现在乱作一团,怕是没人能顾得上二位小姐了。” 说完转身去看沈玉歆。 那边胡大夫开了药,已经着人去煎了。 六姨娘不放心,特地叫自己身边的芳菲跟着去瞧,说等药煎好了便赶紧送过来。 芳菲应声离开,屋子里就只有几个丫鬟跟着伺候着。 六姨娘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玉歆,心中却是泛起一丝冷笑。 另外一边,沈玉琳离开之后,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去找沈玉静。 沈玉静自然也听到外面的消息,此刻躲在屋子里,连一根蜡烛都没有点。 大门开着,丫鬟红袖守在门口,里面黑漆漆静悄悄的。 沈玉琳过来的时候,就瞧着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顿时加快了脚步,等瞧着红袖坐在门口,这才松了口气:“三姐呢?” 闻言红袖看着沈玉琳的眼中,带着冷意:“四小姐有什么事?” 沈玉琳却是懒得理会红袖,径直走了进去。 就瞧着屋子里黑漆漆的,当即让丫鬟点了灯,这才看见沈玉静靠坐在床脚,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着沈玉琳进来,这才抬了抬眼皮子,嘴角却是带着笑意:“她死了是么?” 闻言沈玉琳看着沈玉静,眼中很有些错愕:“当真是你毒杀了母亲?” “母亲?”沈玉静面上出现了一丝彷徨看着沈玉琳,很有些不解:“什么母亲?死的不是华蓁么?” 闻言沈玉琳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沈玉静的模样,冷声问道:“那加了砒霜的芙蓉糕是不是你做的!” 闻言沈玉静则是对上沈玉琳的视线:“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过来问我?” “你用那芙蓉糕是想要毒死华蓁的?” “是,母亲说只要我杀了她,我与祁王的事情便一笔勾销,我不得不动手。这件事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她,若是她去了那个小院,我与祁王便什么都不会发生,身败名裂的只会是她。可是偏偏她没去,不过现在也没关系,她已经死了!”沈玉静说着笑了起来,抓着沈玉琳的手:“不仅是她,还有沈玉清,还有六姨娘她们都会死,你猜我让谁送芙蓉糕去的。我让沈玉清院子里的小蕊送去的,华蓁肯定没想到,小蕊是我派过去的,只怕到死她都不知道杀她的人是谁,怕是做了鬼心中还在恨沈玉清,恨六姨娘。” 沈玉琳看着沈玉静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冷冷的将沈玉静的手甩开,随后声音带着冷意说道:“华蓁没有死!死的是母亲!” 沈玉静这才听明白,先是一愣,随后很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玉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母亲,我明明让人将芙蓉糕送去的知香园,怎么会是母亲。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沈玉琳看着沈玉静这个模样,心中失望至极,这几日的消磨,沈玉静的心早就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 加上刚刚她一直坐在这里想着华蓁的死相,更是有些疯魔了。 沈玉琳见此冷声道:“芙蓉糕是老夫人身边的如意送去的,说是大姐吃着好吃,让给母亲送过去。母亲根本没有设防,吃了这芙蓉糕,现在如意已经逃走了,到时候爹和官府一定会追查这件事。势必能查到你是的人去买了砒霜,如果到那个时候,你就必死无疑你明白么!” 沈玉静被沈玉琳的话吓得,朝床里面缩了缩,很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闻言沈玉琳看着沈玉静,眼中满是冷意:“现在不是你说这些的时候,你让谁去买的砒霜,在哪买的,快点告诉我。我不希望因为你的愚蠢,被你给牵连。” 闻言沈玉静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沈玉琳:“是红袖去买的。” 沈玉琳当即松开手,放下沈玉静,随后转身看着自己的丫鬟。 丫鬟当即会意,将红袖拉了进来,把门关上。 红袖此刻身子都有些发抖了,她坐在门口,自是将屋子里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红袖此刻吓得只觉得腿软的很。 见着沈玉琳看过来,再也撑不住,跪在地上:“四小姐。” 沈玉琳却是不想与她废话,只是冷声问道:“是在哪买的?” 闻言红袖当即磕磕巴巴的说道:“就是在四喜胡同后面的药铺买的,门脸小那边的人不一定记得奴婢。” 闻言沈玉琳上前看着红袖,面上很冷:“今日这件事,你肯定是逃不了的,你是想自己一个人死,还是你爹娘老子陪着你一块死?” 沈玉琳的声音很冷,却是叫人不敢忽视。 一百二十二章:嫁祸华蓁畸形的爱 红袖跪在地上,打从心底的胆寒:“奴婢不想死,四小姐,奴婢真的不想死,求求四小姐。” 闻言沈玉琳看着红袖,却是冷声道:“晚了,要么你一个人死,要么你们一家子一起死,我没有与你开玩笑!” 闻言红袖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好半晌这才开口:“求四小姐放过我爹娘老子。” “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做,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们,还会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好好过日子。”沈玉琳说着点点头。 随后蹲下身来看着红袖:“明日官府的过来,势必会查到你,到时候你只管一口咬定了,这件事情是华蓁让你做的,她给了你金子,你也是鬼迷了心窍这才帮着她做了这件事。就说东西是你给如意的,如意并不知道这东西是有毒的,只以为是三姐想要讨好夫人的,看在三姐平日里待她不错的份上,这才答应帮忙送的。你还特地跟如意说了,怕母亲听到这东西是三姐送的不愿意吃,所以假借大姐之口。你要记住,这些东西全都是华蓁叫你的,那芙蓉糕是华蓁身边的皎月给你的。我自会去找人寻着那一家药铺,让他们到时候说是皎月去买的砒霜。还有一定要记住,华蓁将东西告诉你的时候,跟你说的这芙蓉糕之中只是加了巴豆,并不是砒霜,连你也是不知情的,记住了么!” 红袖跪在地上听着,面上已经再没有半点血色。 沈玉琳见她点头,这才站起身来对上沈玉静的视线。 “如果你不想活,别拖累我和姨娘,姨娘现在还因为你的事情,被关在庄子上,若是你再如此,不用旁人动手,我第一个不会放了你!” 说着沈玉琳带着丫鬟离开。 红袖跪在地上,看着沈玉静。 见着沈玉静的模样,心中咬了咬牙,她的小姐已经够苦的了,她不能再害了小姐。 当即朝着沈玉静磕了三个响头,轻声道:“小姐,便就让奴婢再伺候你一回吧。” 沈玉静没说话,只是看着红袖,一双眸子终于有了几分神色。 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另外一边沈松乔直接抱着沈玉瑶回了她的院子。 将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全都遣了出去,沈松乔却是没有松手,只是抱着她静静的坐在床边。 呼出的热气喷在沈玉瑶的耳旁,惹得沈玉瑶身子猛地一紧,感受到怀中人人儿的动静,沈松乔顿时身子也跟着起了反应。 强撑着劝到:“玉瑶你先冷静下来,现在娘的事情还不知道是谁的错,若是你这般只会撞在她的手上,到时候便是哥哥怕也保不住你。” 话中很有几分疼惜。 沈玉瑶这才转过头看着沈松乔。 兄妹俩的坐姿很有些尴尬,沈松乔坐在床上,沈玉瑶则是坐在他的腿上,这一回头,便直接与他脸对脸。 呼出的热气打在对方的脸上。 沈玉瑶只觉得有些不舒服,当即想要挣扎开。 沈松乔却是呼吸变得沉重,感受到沈玉瑶的挣扎,更是忍不住,直接将沈玉瑶给反身按在床上。 怕沈玉瑶惊呼唤来人,直接用手封住了她的嘴。 随后才看着她一双满是惊恐的眼睛,很是温柔的说道:“玉瑶,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好生跟你说话,若是你答应哥哥不喊出声来,哥哥就松开你的嘴好不好?如果你答应就点点头?” 沈玉瑶此刻却是愣住了,哪里还知道点头,只是满是惊恐的看着沈松乔。 本就凌乱的头发和衣裳,顿时勾起了沈松乔心中一直蠢蠢欲动的念头。 看着沈玉瑶如此,再也忍不住,捂着沈玉瑶的嘴,手开始在她身上胡乱摸着。 声音更是有些急促:“玉瑶哥哥真的好爱好爱你,不是那种单纯的兄妹之间的爱,哥哥是真的爱你,我想带你离开这里,离开大燕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我娶你为妻可好。” 沈玉瑶感受着沈松乔的抚摸,整个身子都战栗了起来,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 听着他的话更是害怕的很。 眼泪跟着落了下来,看的沈松乔更是心疼不已,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珠。 将自己的脑袋贴在她的胸口:“玉瑶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我真的好爱你,从你小时候跟在我身边的撒娇的时候开始,看着你慢慢的长大,那种想法那种感受便更是强烈,我想娶你为妻,想要真正的拥有你,而不是当做你的哥哥,看着你日后嫁给旁人。 只要一想到你日后会嫁给别人,我的心便是疼的很,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心疼,所以我一定要拥有你,即便你会恨我我也一定要拥有你。” 说着拿着沈玉歆身上的帕子堵住她的嘴,不顾她的挣扎,直接将她身上的衣裳扒开。 眼睛更是透着一丝诡异的赤红。 沈玉瑶本就在大夫人的院子里已经闹腾的没了力气,连着回来都是沈松乔抱着回来的。 此刻被沈松乔压制在床上,更是半点力气都没有,沈松乔还是有些不放心,用床幔将她的手捆了起来。 看着沈玉瑶眼中的泪珠不断的往下落,沈松乔很是心疼,却是没有停了手中的动作。 只是靠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的说道:“你放心,哥哥绝对会好好疼你的,日后哥哥觉不会叫任何人欺负了你,一定会好好的爱你。” 说着手上再不停歇。 沈玉瑶手被捆缚着,连着嘴也被堵上了。 感受着沈松乔在自己身上的动作,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他是自己的哥哥,怎么能这样对她。 屈辱和羞怒在心底蔓延开来,娘的身子还躺在床上尸骨未寒,哥哥却对自己做着这样的事情。 沈玉瑶的眼中从未出现过的恐惧不断的放大。 感受到下半身传来的刺痛,她终是忍不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 沈松乔终是停了下来,趴在她的身上。 语气带着几分亲昵:“玉瑶,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永永远远,彻彻底底的是我的人了。如果现在让别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该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我会把你嘴中的帕子拿出来,你若是叫引来了旁人,只会害了你自己。明白么?” 沈松乔说完看着沈玉瑶,见她直盯盯的望着自己,很有些心疼的拿了她嘴里的帕子。 几乎是下一刻,沈玉瑶便狠狠的咬在沈松乔的肩头。 她几乎是发了狠的,一口直接咬在沈松乔的肉里,血腥味便充满了她的嘴,呛得她快要呕出来。 眼泪顺着眼角落入鬓发之中。 沈松乔强忍着肩膀传来的剧痛看着沈玉瑶,连着声音都带着几分心疼:“玉瑶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对不起。”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力气,还是因为血腥的味道,让她发呕。 沈玉瑶松开了嘴,将脸转向一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声音带着泪意,叫沈松乔心尖也跟着发颤。 “我爱你,我不能看着你日后嫁给旁人,我不能看着你受委屈,我想要保护你,作为你唯一的男人保护你。” 沈松乔说着松开对沈玉瑶的制衡,将拴着她手的幔帐也给松开。 看着沈玉瑶像是一具尸体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眼角的泪水还在往下落,沈松乔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 将她拥入怀中:“玉瑶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会伤害你,可是我实在做不到,我无法看着你跟别人在一起,无法看着你受了委屈不能把你拥入怀中,我真的做不到。你相信我,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爱你,真的。” 沈玉瑶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只是直挺挺的躺着。 脑子里满是大夫人躺在床上面色铁青的模样。 好半晌在沈松乔以为她已经没有气息的时候,她才终是开口:“娘刚死,还躺在床上。” 一句话,顿时叫沈松乔心中也是愧疚不已。 抱着她久久不在说话。 等听着外面没有半点声音,整个夜寂静的叫人害怕。 沈松乔这才松开沈玉瑶:“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一体的,我会保护你,这个沈家也只有我才能保护你。你刚刚在娘的屋子里,将玉歆给推在地上,若是没猜错的话,留了那么多的血,她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到时候不管是祁王还是祖母和爹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玉瑶我知道你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现在沈家只有我能保护你,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沈松乔说着站起身来,穿好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 含笑一直躲在院子里,等见着沈松乔离开,这才敢进屋。 她一直都没走远,自是听到屋子里的动静。 此刻瞧着小姐躺在床上,浑身满是青紫的痕迹,眼泪登时就掉了下来。 明白小姐刚刚经历过什么,走到床前跪在地上,看着沈玉瑶死灰一般的脸。 心疼的将她面上的头发顺到一边:“小姐。” 闻言沈玉瑶这才动了动,却是觉得身上酸疼的很。 眼中的泪水似是流干净了一般,只觉得眼睛也疼的很,看着含笑跪在地上。 轻声道:“含笑,去给我端点水来,我想擦一擦身子,脏。” 听着沈玉瑶说完,含笑再也忍不住,扑在沈玉瑶的身边,哭了起来。 “少爷太过分了,他怎么能对小姐这样,他怎么能!” 闻言沈玉瑶却是轻叹了一声,随后轻声道:“哥哥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娘死了,现在在沈家我能依靠的便就只有哥哥,除了他再没有旁的人会帮我了。” 一百二十三章:祸根深种告上公堂 说着眼中的神色换了一副从未出现过的冷漠。 饶是含笑瞧着也是有些陌生:“小姐。” “你去端些水来,不要叫旁人知道了。”沈玉瑶只是柔声吩咐。 眼中再无半点刚刚绝望的模样。 含笑瞧着,只得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出去端水。 沈玉瑶则是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幔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该恨他才是,可是她现在不能恨他。 心中想着,沈玉瑶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单,嘴中呢喃着:“华蓁,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今日我遭受的一切,我也一定要你尝一尝。就算是死,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般说着,心中的恨意屈辱似是少了许多。 华蓁却是不知道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回了院子,就见着曹嬷嬷候在门口。 晚上因着太子的事情,曹嬷嬷回去休息了,等华蓁起的时候,她还没过来,所以华蓁只是带着皎月江芙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曹嬷嬷自是也听到消息,见着华蓁回来,很有些担心心中更是愧疚,她自然不希望太子出事,当然也不希望华蓁出事,无论他们二人谁出事,她都无法给仁孝皇后一个交代。 “郡主。” 看着曹嬷嬷眼中的神色,华蓁却是明白,闻言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皎月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心中还纳闷。 郡主一向对宫中这位曹嬷嬷很是敬重,怎么今日瞧着似是闹了矛盾一般。 心中好奇,却是没敢开口问。 便跟着华蓁直接进了屋子。 曹嬷嬷见状也跟着进去,给华蓁倒了茶水,这才轻声道:“奴婢听闻是大夫人被毒死了。” 闻言华蓁点点头,对上曹嬷嬷的视线:“便就是吃了那芙蓉糕。” 曹嬷嬷闻言眉头微皱:“郡主怕是要当心一些,如今大夫人吃了中了砒霜的毒死了,沈家定然会借着这个机会对郡主下手。沈家人瑕疵必报,即便知道这事情并非郡主所为,此刻怕也是想将郡主牵连进去,郡主不可不防啊。” 听着曹嬷嬷的话,皎月也是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郡主,曹嬷嬷说的对,这沈家人一直以来都恨不得至郡主于死地,现在大夫人死了,她们肯定是要恨上郡主。如今咱们在人院子里,关上门她们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若是诬陷了郡主该如何是好。” 华蓁闻言看了眼江芙:“这芙蓉糕既然是沈玉静那送出来的,你便出去打听一下,沈玉静去买砒霜的时候,必定是有人瞧见的。顺便派人盯住沈玉琳。” 闻言皎月却是愣住:“郡主盯着她作甚?” 华蓁闻言没说话,刚刚沈玉琳跟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她便觉得这沈玉琳是个不简单的,想起上次巧意的事情。 便就是沈玉琳提议去找礼亲王,并且在巧意准备反水的时候,也是她说了句不好。 她不知道沈玉琳在这中间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总觉得沈玉琳不是什么好惹的。 防着些总是好的。 只是这些话她自是没必要跟皎月解释。 江芙闻言恭敬的应声,随后下去安排。 曹嬷嬷瞧着天色眉头微皱,轻声说道:“郡主今个一夜怕是没有好睡,趁着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先上床歇息一下吧,省的明日没什么精神。” 闻言华蓁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点点头。 由着曹嬷嬷和皎月伺候着进屋子躺下。 睡了不过两个时辰,就听着院子外面吵得很。 随后便是皎月的声音在院子里传了过来:“你们都是什么人,郡主还在休息,这般吵吵嚷嚷的不怕打扰了郡主休息。若是郡主没得好歇,这罪你们担当的起么?” 闻言是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这位姑娘,我等也是奉命办案,晋国公去衙门说清和郡主涉嫌毒杀晋国夫人,京府尹大人请郡主过去问几句话,还请姑娘理解,快请郡主起来,随我等回衙门。” 华蓁听着声音眉头微皱,看着在身旁伺候的曹嬷嬷,面色冷了下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曹嬷嬷的面色也有些难看:“是京兆府的衙差,要请郡主过堂问话。” 华蓁闻言点点头,透过窗子看着外面。 京兆府,没想到你们还真是不死心。 心中冷笑一声,让曹嬷嬷拿了衣服过来伺候她穿上。 随后由着曹嬷嬷扶着开门出去。 就见着皎月还将京兆府的衙差拦在外面。 听着动静回头看着华蓁出来,皎月忙跑了过来,眼中满是冷意的看着京兆府的衙差:“郡主,这些衙差说郡主毒杀了大夫人,要郡主过堂问话呢。” 闻言衙差的面色顿时有些难看:“这位姑娘这话说的好偏颇,小的可没说郡主杀了人,只是晋国公上京兆府这般说的,小的也不过是个办差官,府尹大人让小的来请郡主过去。小的可从头至尾没有说过这郡主是杀人凶手。” 华蓁闻言看着京兆府的衙差点点头:“是舅舅说我毒害了舅母?” 衙差闻言犹豫了片刻点点头:“是晋国公上府衙这般说的,并且还有证人指证就是郡主吩咐她做的,现在人都在京兆府的衙门,就等着郡主过去问话了。” 闻言华蓁点点头:“既是如此我便随你们走一趟。” 因着此刻刚天亮没多久,街上做买卖的人也才刚开门,还没多少人。 瞧着衙差带着一个身着华服漂亮的女子往京兆府衙门走。 顿时叫人都生了好奇心,想知道这姑娘究竟是犯了什么罪,怎么一大早的就叫人带着去衙门。 便也跟了不少个好事的跟着过去看热闹。 等华蓁到京兆府的时候,就瞧着京兆府大堂之上,沈崇茂正在一旁坐着,地上则是跪着沈玉静身边的丫鬟红袖。 旁边跟着沈松乔,见着华蓁过来神色很有些复杂。 府尹大人刘茴高坐在公堂之上,见着华蓁进来,一拍惊堂木,冷声问道:“堂下可是清和郡主华蓁?” 闻言华蓁福了福身:“正是,不知大人传唤华蓁过堂是有何事?” 闻言京兆府指了指地上跪着的红袖问道:“你可认识此人?” 华蓁看了红袖一眼,见着红袖跪在地上,低着头,当即点点头:“此乃是我三表妹身边的伺候的丫鬟,名唤红袖。” “今日晋国夫人在府中被人毒死,原因是吃了一盘被人加了砒霜的芙蓉糕,这件事情你可知晓?” 华蓁闻言点点头:“华蓁一直在府中,出事的时候,也跟着去瞧了,自是知道。” “好,现在本官问你,晋国夫人被人毒死在府中的事情可与你有关?” “自是无关,晋国夫人乃是华蓁的舅母,与我无冤无仇,我又怎么会毒害舅母。”华蓁看着刘茴的脸色,冷静的说道。 闻言刘茴指着红袖:“可是她说这芙蓉糕是你给她的,让她找了松鹤堂的丫鬟如意,叫如意送去晋国夫人的房间,还假借祁王侧妃之名,这才毒害了晋国夫人,可有此事?” 闻言华蓁看了红袖一眼,就瞧着红袖似是铁了心一般,跪在地上半点反应也没有。 当即冷声道:“大人,根本没有此事,我与这红袖只是认识,并不熟识,与三表妹关系也没有多好,从未与她们说过话,又怎么会让她去寻如意害舅母,还请大人明查。” 闻言一直站在旁边的沈崇茂,面色发冷看着华蓁:“华蓁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么?红袖已经全部交代了。我真是没想到,你就因为你舅母冤枉过你一次,便就怀恨在心,更是痛下杀手。华蓁,虽然说你不姓沈,可是在沈家我哪点对不起你了,我待你与我自己的女儿还要亲厚,你却如此下手毒害舅母,现在还想狡辩,你的良心莫不是被狗吃了不成?” 听着沈崇茂的话,华蓁眼中的神色冷了下来,当即说道:“舅舅,蓁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蓁儿没有毒害过舅母,也没有这个心思,舅舅当是明白才是。现在凭着一个小丫鬟的话,舅舅就要将舅母的死推在蓁儿的身上,请恕蓁儿不能从命。” “华蓁,你便是这么与舅舅说话的么?这是不孝!” “那依着舅舅的意思,舅舅污我杀了舅母,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也要认下,这就是孝顺了不成?”华蓁却是丝毫不紧张,对上沈崇茂的视线。 顿时围观的人都议论了起来。 的确,若是人家没做这个事情,却要因为一个孝道认罪不成。 沈崇茂没想到竟是来了这么多看热闹的,顿时有些恼怒。 却是不能对这些围观的人发火 ,便就只能将心中的怒气,转到红袖身上。 他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大夫人的死推在华蓁身上。 若不然长平侯府闹僵起来,到时候怕是不好收拾。 如果能彻底栽赃嫁祸在华蓁头上,到时候长平侯府问罪,也只会问华蓁。 所以在见着沈玉琳将红袖带过去的时候,他明明心中还在忌惮巧意反水的事情,却也顾及不了太多了。 带着红袖便直接告到京兆府。 华蓁毕竟是清和郡主,若是一般的女子,他在府中也好发落。 只可惜现在太后各方势力都知道清和郡主,住在沈府,饶是他这个亲舅舅也发落不得。 便想着趁着没人知道,先将她置于死地。 却没想到竟是跟来这般多看热闹的。 眼下只想赶紧解决这件事,便冷着声,对着红袖说道:“你刚刚怎么说的,还不快说,让她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 一百二十四章:红袖诬陷断绝关系 红袖闻言身子微微抖了抖,当即说道:“昨个晚上,是清和郡主让身边的丫鬟皎月去找的奴婢,给了奴婢一盘子芙蓉糕,和一锭金子,说这芙蓉糕之中加了巴豆,想教训教训大夫人。奴婢当时一时财迷了心窍,想着只是加了巴豆,最多闹闹肚子,便也没有想太多,就应了。皎月还说若是这般送去大夫人的院子,只怕大夫人不肯吃,所以让奴婢去寻了如意,奴婢与如意本来关系就不错。让奴婢跟如意说这芙蓉糕是三小姐想要献给夫人,讨好夫人的,并不让奴婢告诉如意实情。奴婢想着也是,若是如意知道,只怕不会帮忙,便就没有告诉如意。只是跟如意说,这是三小姐想要讨好夫人的,但是怕夫人不肯吃,所以让如意假借是大姑奶奶的名义送去。奴婢万万没想到这芙蓉糕中,加的不是巴豆而是砒霜,若是奴婢知道万万不敢答应郡主的。” 红袖说着连连磕头。 华蓁却是没想到如此短短的时间,他们竟然编出了这么一个故事。 并且吸取了上次巧意的教训,将这话编的滴水不漏,当真是叫她佩服。 刘茴听着红袖的话,心中只觉得烦的很,好好的觉还没睡醒,怎么摊上这么一档子事情。 一个是晋国公,一个是皇上亲封的清和郡主,死的还是晋国夫人,这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一个府尹能招惹的起的。 心里只想不管,可是自己身为父母官,又推卸不得,便就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清和郡主你可是听到了,这丫鬟说是你给了芙蓉糕给她,而晋国夫人也是吃了这芙蓉糕死的,这可是人证你当如何解释?” 闻言华蓁对上刘茴的视线,恭敬的说道:“大人,这丫鬟乃是沈家的下人,一个丫鬟的片面之词不足以为证,她既然说是我身边的丫鬟皎月给她的芙蓉糕,那大人为何不问问我的丫鬟皎月,问问她可曾见过那芙蓉糕呢?” 沈崇茂坐在一旁听着华蓁的话,顿时恼怒的说道:“皎月是你的贴身丫鬟,谁不知道她与你的关系,自然不会承认。” “舅舅也知道皎月是我的丫鬟,那舅舅也该知道这红袖是三表妹的丫鬟,舅舅觉得皎月的话不可信,那三表妹丫鬟的话就可信了?”华蓁冷眼对着沈崇茂。 顿时气的沈崇茂站起身来:“华蓁,你休得狡辩,现在可是有人指证你。” “舅舅当真好威风,这是京兆府的大堂,不是沈家的大堂,该如何断案是刘大人的事情,舅舅三番两次干涉刘大人办案,到底居心何在?” 听着华蓁的话,刘茴面子上也暗了暗:“晋国公本官办案之时,还请晋国公莫要插嘴打断,的确清和郡主的话说的有道理,既然晋国公带了一个丫鬟过来,本官自然也该听听旁人的话。不能仅凭一个丫鬟的片面之词,便就定了这个案子。” 说着看向华蓁:“不知郡主的丫鬟何在?” 闻言华蓁看了眼门外:“大人,就在公堂之外。” “带清和郡主的丫鬟皎月。” 刘茴说着一拍惊堂木,顿时两边的官差出去,领着皎月进来。 一进门皎月直接跪在地上,刘茴当即指着皎月问像红袖。 “她可是你说的那位给你芙蓉糕的丫鬟?” 闻言红袖看了眼皎月,连连点头:“大人正是,就是她。” 刘茴这才问向皎月:“你可是昨个晚上给了红袖一碗芙蓉糕,让她送去给晋国夫人。” 闻言皎月跪在地恭恭敬敬的说道:“启禀大人,奴婢昨个一晚上都在院子里伺候郡主,除了去一趟五小姐的院子,旁的时候根本没有出过院子,也未曾见过红袖,这件事整个知香园的丫鬟婆子都知道,都能给奴婢作证,大人若是不相信的话,只管去问就是。” 红袖闻言顿时有些慌乱,看着皎月:“明明就是你给我的,你为何不承认。” 皎月闻言看着红袖,面上却并无半点慌乱的神色:“你说是我给你的,那我问你,我昨个什么时候去见得你?在何处见得你?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这装着芙蓉糕的盘子又是什么花样的,你倒是说说看啊?” 一句话顿时将红袖给问住,她哪里想过这么细的事情。 一时间根本答不上来。 一旁的沈崇茂瞧着,只觉得不好,刚要说话,却是被华蓁抢了先:“大人这红袖口口声声说是我的丫鬟给她芙蓉糕,并且叫她做的这些事情,可是红袖却是连在何处何时都答不上来,若是她当真知道的话,又怎么会答不上来。大人现在也看见了,红袖今日诬告我只怕是受人挑唆,若是当真如她所说的话,现在公堂之上,她又怎么会什么都说不上来。” 华蓁说着看向刘茴,刘茴虽说只是个京府尹,但是毕竟为官数十载,也是个聪明之人。 看着沈崇茂的架势,跪在地上的红袖和皎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顿时心中犯了难,当即朝着华蓁点点头,随后让华蓁安静下来,这才看着自己的师爷。 师爷跟着刘茴时间也是不短,当即明白刘茴的意思,低着头轻声道:“大人,这件事情牵扯到清和郡主,京兆府衙主要管的事情是京兆府地界上的事情,郡主乃是二品的品阶,晋国夫人又是三品诰命夫人,只怕大人审理此案怕是不妥,依属下愚见,此案应该交由刑部审理才是。” 闻言刘茴点点头看着沈崇茂拱了拱手。 沈崇茂当即明白刘茴怕是不想插手这件案子。 原本因为红袖被皎月逼问的答不上来,沈崇茂还有些担心,此刻听着刘茴的意思,是想将此案交给刑部,虽然不太想交由刑部,但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样红袖便是多了一些时间去想如何回答。 所以听着刘茴说了句:“晋国公这案子只怕下官来审理着实有些不合适,应当交给刑部才是。” 当即点了点头:“一切便依着刘大人的意思去办便是,我也只求给内人讨个公道。” 刘茴当即应声,吩咐人将这桩案子的写好,他亲自送往刑部。 沈崇茂红袖和华蓁等人也自然被带到一旁。 晋国公和清和郡主自是不能入狱,便就让她们在偏厅等着。 红袖和皎月便先押入大牢。 华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瞧着伺候的人将茶放下,便都出去,这才看向晋国公:“舅舅当真要逼得蓁儿走投无路么?” 闻言沈崇茂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掩饰自己心中的紧张。 他此刻心中还是有些害怕,害怕巧意的事情在此发生,到时候只怕晋国公的爵位都不见得保得住了。 可是想到长平侯,想到大夫人的死,沈玉歆的孩子也跟着没了,心中更是有一口恶气很是难受。 不由自主的便将这所有的过错,全都怪在华蓁的身上。 此刻听着华蓁的话,面上的神色也很有些难看。 华蓁见此却是笑了起来:“舅舅当真以为一个丫鬟便就能将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在我身上么?大舅母是怎么死的舅舅该是清楚的很,这些日子我住在沈家,舅舅也该是明白我的脾气,绝不是个能容忍的,相反还记仇的很,若是什么人招惹了我,即便当下不能叫他好看,日后也绝对不会放过他,舅舅当真还要一意孤行么?” 闻言沈崇茂眉头微微皱了皱,依旧是瞧着自己手中的茶碗没有说话。 “既然舅舅执意如此,那也怪不得蓁儿了,今个舅舅亲手将我送上公堂,你我这娘舅情分便也算是彻底的没了。”华蓁说着站起身,朝着沈崇茂很是恭敬的拜了三拜:“这三拜算是谢过舅舅这些日子收留我,等到了刑部舅舅无需客气,我也再不会留手。” 一句话顿时叫沈崇茂的心跟着跳了一下。 忍不住看向华蓁,却见着她已经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面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似是刚刚从未说过话一般。 想着沈玉琳对自己说的话,沈崇茂只能强忍着赌一把。 这红袖打小是跟着沈玉静身边的,因着沈玉静往日总是跟在沈玉瑶身后,所以这红袖他也是熟悉的,自是知道这丫鬟的性子,当不会反水才是。 这般想着,心中也忍不住念了句,但愿红袖待在牢中能想清楚如何应对皎月,毕竟到了刑部可不是京府尹了,他晋国公的身份向压住刑部尚书,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到时候可就没有这好办事了。 顿时所有人都各怀心思在这等着。 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已经将京府尹的事情传了开去。 什么清和郡主毒死晋国夫人的事情,还有晋国公诬陷清和郡主,不多时两个版本就在京城传遍了。 秦淮和萧怀瑾几乎是同时得到的消息。 消息传到萧怀瑾住的别院时,萧怀瑾正在屋子里听着北风汇报魏国公的事情,等听着守在外面的侍卫进来说,晋国夫人被人毒死。 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一个身影在脑海中闪过,眉头也忍不住微微皱起:“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百二十五章:告诉秦淮刑部审理 闻言侍卫站在跟前低着头恭敬的说道:“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着外面的人说,晋国公带着一个丫鬟去了京兆府,状告清和郡主毒死了魏国夫人,后来京府尹刘茴就让人将清和郡主请到公堂之上,随后清和郡主也带了个丫鬟过来,问的晋国公带来的那个丫鬟哑口无言,刘大人便将此事压了下来,说要交由刑部审理此案。” 闻言萧怀瑾眉头皱的更深,连着眼中都透着一股子冷意。 北风跟着他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世子爷如此神色,从未见过世子爷因为一个女子动怒。 此刻心中顿时疑惑不解,却是不敢说话。 就听着萧怀瑾声音极地,带着一丝寒意的说道:“他们当真是不逼死她,不肯罢休啊!” 闻言北风忍不住问道:“世子爷,那现在该怎么办?咱们要帮她么?” 就瞧着萧怀瑾看向自己:“把这个消息想办法送到秦淮的跟前,现在我们在京城还不方便如此行事,让他去做吧。” 闻言北风点点头:“可是秦大公子若是不管该如何是好?” “他不会不管的。”萧怀瑾应了声,随后眼中的神色变得深邃起来。 一想起那日在知香园之中,秦淮抓着华蓁的手那一幕,他的心情就莫名的有些阴郁。 虽然他与华蓁的接触也不多,便就是那么寥寥几次,也都是因为算计。 可是当看着秦淮那般与她说话的时候,便是萧怀瑾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心中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似乎因为秦淮他有些吃味了。 想到华蓁平日里冷静沉着的模样,萧怀瑾忍不住叹了句:“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这般叫人算计了,着实有些可惜。” 北风听着这没有头绪的话,很有些不理解。 看着侍卫离开这才想起来:“世子爷,昨个属下见到清和郡主身边的婢女江芙去了天香楼和广济堂。听咱们的人给的消息,似是郡主让她在北城寻一处宅子,好像是郡主要另择府邸,准备是要搬出来。” 听着北风的话,萧怀瑾的眼中顿时升起一丝探究:“她要搬出来?” “好像是这样的。”北风恭敬的应声。 闻言萧怀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笑的叫人觉得格外温柔:“魏国公府就是在北城,她这般只怕是想寻个离着魏国公府近一些的宅子。魏国公府的宅子靠西,附近已经没有什么现在出手的府邸,你明日去打听一下,若是她当真要在魏国公府附近寻一所宅子,就去房牙将茗月轩给挂出去。” 北风闻言顿时愣住:“世子爷,茗月轩可是咱们在京中的落脚点,若是挂出去,那等郡主他们到京城该住哪?” “灵均进京是来和亲的,皇上自然会选一处院子做行宫,你无需关心太多。我已经决定了,你只管照着我的吩咐去做便是。还有派人去刑部盯着消息,若是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我。”萧怀瑾的面上泛起了一丝冷意。 北风再不敢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秦淮正准备出门,就听着外面门房在议论,原本没在意,可是听到华蓁的名字,脚下还是忍不住顿了顿。 即便心中很想不去过问她的事情,心却是不有控制。 两个门房的下人见着秦淮,赶紧住了嘴,恭敬的说道:“大公子。” 闻言秦淮点点头,面上带着一丝冷意:“你们刚刚是在说什么?” 闻言门房互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昨个夜里,清和郡主用砒霜毒死了晋国夫人,现在被晋国公告到刑部去了,这件事今个早上就在京城传开了,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说现在人在刑部呢。” “可是真的?”听到华蓁毒死了沈大夫人,秦淮只觉得心中猛地一窒,连着面色都跟着变了。 他自是不相信华蓁会做出这种事,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便是他们在算计华蓁。 心中只想着一个女子去了刑部,不管最终是不是她杀得人,过了堂的女子声誉就会受损。 只觉得仿佛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心脏一般。 一旁的门房看愣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都站在原地,战战兢兢的应声:“小的也不知道的,还是刚刚听过路的人说的。” 秦淮闻言看了门房一眼,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跟着出来的秦家二公子,秦南见此,不由问了一句:“大哥这是怎么了,瞧着神色如此慌张?” 闻言门房看着秦南,小声的说道:“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刚刚大公子路过的时候,刚好听到小的闲话,昨个夜里清和郡主毒死了晋国夫人的事情,便这般模样。” 闻言秦南的顿时微眯起双眼,眼中透着一丝危险的神色:“没想到,这清和郡主竟是叫你这般迷恋,秦淮啊秦淮,你当真是无药可救了。” 门房瞧着秦南的脸色,一个个都吓得低着头,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京兆府的偏厅之中,刘茴急忙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腰挎佩刀,恭敬的对着沈崇茂和华蓁行了一礼:“晋国公,清和郡主,这位是刑部左都尉,还请二位跟着左都尉去一趟刑部。” 闻言沈崇茂搁下手中的茶盏,冷眼看了华蓁一眼,一甩袖子便朝外面走去。 华蓁则是站起身来,对着刘茴和左都尉笑了笑,微微福福身,这才轻声道:“劳烦左都尉头前引路。” “郡主客气了。”刑部左都尉闻言面上也是客气许多,看着沈崇茂的眼神自是冷了几分,带着华蓁直接朝外走去。 刘茴则是让京兆府的官差将红袖和皎月也押送道刑部。 因着刑部并非等闲地方,那些个看热闹的人,可是瞧不着里面的事情。 眼瞧着沈崇茂和华蓁进了刑部大堂,一个个便只能在外面猜测。 刑部尚书李钰也算是三朝老臣了,当初沈崇茂还未曾入仕,李钰便已经是官拜刑部侍郎,做这刑部尚书早已经有快二十年。 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 所以听着清和郡主杀了晋国夫人的事情,连着眉头也没皱,只是叫人将他们带到堂前。 华蓁和沈崇茂到了公堂之上,见着李钰坐在上位,身着官府一脸的铁面无私。 当即跪了下来:“华蓁拜见尚书大人。” 沈崇茂毕竟是个国公爷,虽说已经被罢免了官职,但是这爵位还在,看着李钰只觉得二人不相上下,便只是拱了拱手立而不跪。 李钰见此面上顿时变了变,瞧着沈崇茂:“公堂之上为何不跪?晋国公莫不是不知道大燕的律法不成?” 闻言沈崇茂冷了脸,瞧着李钰丝毫不留情面的模样,只能跪下:“见过李大人。” “你们二人到底状告何事?”李钰瞧着沈崇茂跪下,这才开口问道。 闻言沈崇茂指着华蓁说道:“她昨晚在芙蓉糕中下毒,毒杀了自己的亲舅母,今日我便是要状告这个不孝的忤逆子。” “华蓁可有此事?”李钰闻言问向一旁的华蓁。 华蓁当即换上一副委屈的哭腔:“启禀尚书大人绝无此事,舅母与蓁儿无冤无仇,蓁儿为何要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舅舅仅凭一个丫鬟的话,便诬陷蓁儿毒害舅母,一个丫鬟之言怎可结案,没有真凭实据便污我杀了舅母,请大人为我做主。” 华蓁说着跪在地上,头伏在地上,身子都跟着轻颤,看上去像是委屈至极伤心难过才会如此。 便是叫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疼。 沈崇茂见此顿时大怒:“李大人你不要被她的鬼话给骗了,她素来心思极重,惯会说假话!人既是她杀的,我有人证!” 闻言李钰看着沈崇茂眉头微微皱了皱。 此刻公堂之上,沈崇茂如此盛气凌人,华蓁则是伏在地上很是柔弱,任谁见了也不相信,这样一个女子会毒杀了自己的舅母。 只是公堂之上,不能因为恻隐之心影响断案。 李钰当即冷声道:“你既然有人证,那就请人证上来。” 自有衙差去将红袖和皎月给带了上来。 虽说红袖与皎月都被关在别处,但是也没受什么委屈,这么短的时间,京兆府自然也不敢对她们如何。 一进门见着华蓁跪在地上,皎月只觉得心疼的很。 沈家当真是太可恶了,先是暗算要她们郡主的性命,然后便是算计,一次两次不成,现在更是要诬陷她杀人。 越想心中越委屈,眼泪跟着都落了下来。 反观红袖因着在牢中好生的想了想,此刻面上的神色倒是坚定的很。 见着沈崇茂站在旁边使了个颜色,当即恭敬的跪在地上:“奴婢见过大人。” 闻言李钰问向红袖:“晋国公说你看见清和郡主下毒杀了晋国夫人?” 闻言红袖点点头应声:“是,加了砒霜的芙蓉糕,便是郡主身边的丫鬟皎月给奴婢的,让奴婢假借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如意之手送给晋国夫人。夫人便就是吃了那盘子芙蓉糕,被毒死的。” “那好,本官问你,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你从实招来。”李钰瞧着红袖眉头微微皱了皱。 一百二十六章:搜查沈家再现尸体 红袖当即磕了头,还不等她说话。 就见着一个衙差小跑着进来。 顿时打断了红袖的话:“大人。” “什么事?”李钰顿时有些不悦,他最讨厌的便是在自己断案的时候,有人过来打扰。 闻言衙差赶紧说道:“礼亲王和秦大公子在门外,说是亲和郡主毒害晋国夫人一案,已经引起皇上重视,特地派王爷过来看看。” 听到此案已经引起了皇上的重视,李钰也不敢怠慢,赶紧说道:“快请礼亲王和秦大公子。” 华蓁心中猛地一动,这人自然不是她派人去通知的。 想到秦淮,心中不由沉了沉,跪在地上。 就听着身后传来礼亲王熟悉的声音。 李钰已经走到门口去迎,见着礼亲王恭敬的说道:“下官参见王爷。” “李大人快快请起,本王只是替皇上过来瞧瞧的,你无需在意。”说着礼亲王走了进来。 沈崇茂和华蓁自是要给礼亲王见礼。 礼亲王看着沈崇茂,嘴角升起一丝冷笑:“这晋国公府莫不是今年的风水不好,事情接二连三的就没断过,先是昭和在晋国公府出了事,现在又是晋国夫人被人毒死,晋国公看来皇上说的没错,你这个后宅怕是要好好收拾收拾才是。” 沈崇茂顿时心中一惊,当着礼亲王却是不敢说旁的,只能低着头。 李钰叫人搬来椅子,恭请礼亲王在一旁坐下。 华蓁这才感受道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抬起头就瞧着秦淮正看着自己,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 当即低下头,跪在一旁。 李钰瞧着礼亲王已经坐下,这才躬身施了一礼,转身回到自己的公堂之上。 “红袖你且说来。” 闻言红袖看了眼华蓁,随后咬咬牙,目光更是坚定:“回禀大人,昨个晚上戌时一刻,清和郡主身边的丫鬟皎月找到奴婢,就在知香园后面的凉亭处给了奴婢一锭金子,还有一盘子芙蓉糕。说是这芙蓉糕里面加了巴豆,郡主想要教训教训晋国夫人。原因只是因为前一日晋国夫人冤枉清和郡主,郡主怀恨在心,但是知道若是自己动手,只怕夫人会有防备,所以这才寻上奴婢。让奴婢寻了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如意,告诉如意说这芙蓉糕是三小姐想讨好夫人做的,但是怕夫人不肯吃,所以让如意用大姑奶奶的名义,给夫人送去。奴婢也没想到到,这芙蓉糕之中并非是寻常的巴豆,而是加了砒霜。夫人便就是吃了这芙蓉糕,被毒死的。” 红袖一边说着,眼泪跟着落了下来,似是害怕和愧疚。 闻言皎月却是冷笑起来:“刚刚在京兆府你不还不知道我是在何时何地寻你的,怎么这一会功夫,倒是教你想好了?” 红袖没有吭声。 李钰当即眉头微皱,拍了惊堂木:“本官没有问你,莫要插嘴。” 皎月这才吓了一跳当即点点头跪在地上。 李钰闻言看着皎月:“可有此事?” “启禀大人,奴婢昨晚戌时一直都呆在知香园之中根本不曾出去过,这一点知香园的丫鬟仆妇都可以作证,大人只管派人去问就知道了。昨晚也从未见过她,更不可能给她芙蓉糕。”皎月说着跪在地上。 沈崇茂当即出声:“李大人,这皎月乃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自然不会承认。” “那依着舅舅的意思,莫不是红袖说什么就是对的,我的丫鬟说什么就是因为包庇我就是错的不成。”华蓁闻言面上带着几分悲戚。 叫人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 饶是李钰此刻见着华蓁面上的泪痕,心中都有些不忍,看着沈崇茂也没了好脸色。 “晋国公,现在是本官断案,还请晋国公莫要插手。晋国公既然说这皎月是清和郡主的丫鬟不可信,那这个红袖也是你晋国公府的丫鬟,她说的什么是不是也不可信?” 听着李钰的话,沈崇茂顿时神色一窒。 只得拱拱手:“李大人,我也是因为内人之死,一时有些伤心过度,这才失了分寸,还请李大人见谅。” 闻言李钰看向红袖:“你说是她叫你出去,并且给了你加了砒霜的芙蓉糕?” 红袖点点头。 “你说你根本没有见过她,也未曾出过知香园的门?” 皎月也跟着点头:“奴婢酉时时曾出过院子不过是去了一趟五小姐处,因为五小姐的一个丫鬟小蕊身子不适,郡主让奴婢帮着将小蕊送回去,除此之外便再未出过知香园的门。” 闻言李钰点点头。 “来人,去晋国公府好生问问,看看她们二人所说是否属实。” 说着目光看向红袖:“你既然说你是在戌时一刻去见得清和郡主,那应该是有人瞧得见的,本官现在就叫人去看看,你们说的可都是实话。” 顿时红袖的身子跟着抖了抖。 沈崇茂瞧着心中开始有些不安。 心中想着沈玉琳的话,当即说道:“李大人,华蓁之所以会下毒毒死我夫人,是因为前日夫人冤枉了她,以为是她招惹了长平侯府的公子,这才叫长平侯府的二公子冒犯了昭阳郡主,所以怀恨在心。毒死我夫人这件事本就是临时起意,华蓁的砒霜也是临时在京中买的,故而我觉得大人何不派人去京中的药铺子问问,最近可有人来买过砒霜。砒霜这种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会买的,想必若是她去买过,药铺的人会有印象才是。” 李钰闻言点点头,沈崇茂这话说的不假。 便看了礼亲王一眼,见着礼亲王也没有意见,当即派人去搜查个个药铺。 这边华蓁依旧跪在地上,身形未动,似是都不愿为自己做辩解一般。 她越是如此,秦淮瞧着就却是心疼。 可是想着华蓁对待自己的态度,秦淮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靠近她。 只能远远的看着她跪在地上。 等了好一会,去晋国公府的人才回来。 衙差进来见着礼亲王坐在公堂之上,很有些紧张,目光掠过沈崇茂和华蓁,这才跪在地上:“大人。” “怎么样?”闻言李钰当即问道。 衙差看了眼红袖和皎月:“小的去晋国公府问过,知香园的丫鬟婆子说,这位皎月姑娘确实是在申时的时候,与郡主身边的另外一位江芙一起送了一个叫小蕊的丫鬟回五小姐处。后来便再也没见她们出去过,等到半夜院子里闹起来,也是皎月和江芙还在郡主屋子伺候。至于红袖姑娘院子里的丫鬟则是瞧着她在申时三刻的时候出去过,之后便再没人看着她出去。” 李钰闻言看向红袖,就见着红袖身子很有些慌张。 四小姐明明说的是只要她咬死了是华蓁做的就好。 怎么也想不到这李钰竟然会跑到晋国公府去问。 沈崇茂此刻也是变了脸色,看着李钰:“李大人,既然是皎月偷偷叫她出去的,又怎么会叫人看到,只怕是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她们都曾离开。” 李钰闻言没说话,倒是跪在地上的衙差说道:“我们在晋国公府还发现了一具尸体,有丫鬟见过此人在死之前,便是这位红袖姑娘曾去找过她。” 顿时李钰的脸色变了变,看着沈崇茂面上也是疑惑的样子,冷声道:“带上来。” 衙差一挥手便有人抬了个担架上来,上面躺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小蕊。 身后还跟着几个个婢女,都是沈家做粗使丫鬟的。 为首的一个华蓁瞧着倒是面熟,不是旁人,正是沈玉清院子里的小蝶。 小蝶此刻面色惨白,见着沈崇茂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当即跪在地上。 李钰看着小蕊的面色发青嘴唇发紫,让仵作前来验尸。 就听着仵作看了一番,随后说道:“大人,此人当时服了砒霜死的。因着在堂上也不好验得太仔细,只能粗粗的看了一下。” 当初皎月在给小蕊喂了芙蓉糕的时候,怕她吐出来,还特地灌了不少的水,此刻口中也没剩下什么渣滓,便只能瞧出是中了砒霜死的。 李钰挥挥手让仵作退到一旁,这才问向跪在地上的丫鬟们:“这人是谁?” 闻言几人声音都打着颤,哆哆嗦嗦的说不出来,倒是小蕊胆子大些,将话给说完了:“回大人,她乃是我们小姐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小蕊,与红袖原是同乡一同入府的。” “你们何时发现她死了的?”李钰看向小蝶。 小蝶闻言看了眼沈崇茂,随后很有些害怕的样子说道:“因着昨个晚上郡主让丫鬟将她送回来,说是她突然身子有些不是,五小姐便叫她好生休息。今个早上我想着若是再不舒服,该是要请大夫瞧一瞧,便就去叫她,却是没想到等进了房间瞧的时候,小蝶已经死了。” “那是什么时候?”李钰闻言眉头紧皱。 “卯时。” 一旁的沈崇茂闻言,心头直跳,卯时他已经在京兆府,莫不是这中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李钰却是不知道沈崇茂的心思,只是看着小蝶。 “也就是说你们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小蝶点点头。 李钰想了想看向华蓁:“你昨个晚上酉时的时候见过死者?” 一百二十七章:掌柜指认露出马脚 华蓁闻言看了小蕊一眼点点头:“昨个晚上小蕊端着一盘子糕点过来说是五小姐让她送来的,因着送来的是裹了蜜糖的糕点,我素来不喜欢甜腻的东西,便就赏给她。这丫鬟却是不肯,我便觉得这糕点之中怕是有些蹊跷,便让她出去。随后这丫鬟就说她自己腹痛的很,因着毕竟是表妹院子里的,我就让人送她回去。” “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后面我便再未曾见过她。”华蓁轻声说着。 李钰随后看向小蝶:“你们五小姐让她送去的是什么糕点?” 闻言小蝶顿时有些疑惑:“五小姐从未让人给郡主送过什么吃食,因着郡主的吃食都是厨房单一份的,五小姐是跟着公里吃的,小姐有的郡主都有,小姐从来都不会叫人给郡主送吃食,不可能吩咐小蕊去送糕点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华蓁看着小蕊,更是捂住心口:“昨个小蕊来的时候,我院子里的人可都是瞧见了的,她手上提着食盒,只是我素来不喜欢吃这些甜腻的东西,便也瞧都没瞧就让她先回去。” 说着华蓁看向李钰:“大人这般来看,这小蕊背后怕是有人指使。” 小蝶闻言和一干丫鬟跪在地上:“启禀大人,昨个下午的时候,红袖来找过小蕊。因着红袖跟小蕊是同乡,她也经常来找小蕊,奴婢原本还未在意,现在想想,从小蕊被郡主派人送回来之前,只有红袖来寻过她。她虽是我家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但此时跟我家小姐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红袖的身上。 红袖没想到小蕊会死,在看到小蕊的尸体时,心中便有些慌乱,此刻见着所有人都瞧着她,更是害怕的紧。 顿时连着话都说不清楚:“大人...我...我...” 李钰瞧着哪里还会不清楚,当即冷喝了一声:“红袖,是不是你下毒毒害了小蕊。” “大人,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害她,奴婢真的没有。”红袖跪在地上,身子都开始发抖。 华蓁闻言看着红袖:“红袖你污我给你加了砒霜的芙蓉糕,要毒害舅母。可现在小蕊你又该如何解释,小蕊死之前除了我,便只曾见过你,这是众目睽睽的事,现如今她又是中了砒霜死的,你该如何解释。” “是你,是你毒害了小蕊,对,就是你!”红袖此刻有些慌乱,她怎么都没想到小蕊是怎么会死的,只以为小蕊失手了。 “红袖你现在说我毒害了小蕊,你可有证据?我为什么要毒害小蕊?若说舅母是因为冤枉了我,那小蕊呢?她与我无亲无故,甚至都没有见过,我为何还要在自己的院子里毒害她?毕竟她进我知香园的时候,可是不少人看着的,我若是毒害她难道就不怕别人瞧见么?而且皎月和江芙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可还是好好的,这个你又要作何解释?”华蓁一句一句,逼着红袖再也撑不住。 跪在地上额头满是汗珠。 想着沈玉琳的话,若是自己没能将罪责全都推倒华蓁的身上,沈玉琳一定不会放过她的爹娘老子。 正在这时,出去寻药铺的人也赶了回来。 李钰瞧着冷声问道:“可查到了?” 闻言衙差恭敬的说:“因为砒霜根本没有什么人会买,所以属下找到了一家药铺,是在四喜胡同后面的一家药铺,属下已经将药铺掌柜带了过来。” 李钰闻言挥挥手,衙差立马压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跪了上来。 男子瞧着不高,鹰钩鼻,脸上一撇小胡子。 一上来就跪下连连磕头。 李钰见此冷声问道:“我问你,最近可是有人上你的药铺买了砒霜?” 闻言掌柜的连连点头:“是有,就是昨个下午,一个穿着打扮很是贵气的丫鬟过来买的,因为砒霜这东西鲜少有人会买,所以小的记得格外清楚。这丫鬟穿着是浅绿色的衣裳,模样长得还不错,头上还带着一支飞凤点翠的珠花。” 闻言李钰打断了他的话指着后袖和皎月问道:“你看看可在这里?” 闻言掌柜的点点头,看了看。 红袖顿时很有些紧张,似是生怕被认出来一般。 掌柜的看了看红袖,随后伸手指着皎月:“就是她,昨个下午就是她去了小的铺子买的砒霜,还特地多给了小的二两银子,让小的不要说出去。” 皎月闻言却是变了脸色看着掌柜的:“掌柜的你当真是睁眼说瞎话,不怕鬼敲门,我什么时候去过你的铺子,你如此说话,就不亏心么?” 闻言掌柜的跪在地上不说话,只是看着李钰。 李钰当即一拍惊堂木:“本官没有问话休要插嘴。” 顿时惹得皎月很是恼怒,却是被华蓁瞪了一眼,这才将话给咽回去。 华蓁闻言看着李钰:“大人,可否容小的问掌柜的几句话?” 闻言李钰看着礼亲王的脸色点点头:“问吧。” 华蓁这才看向掌柜的:“你说因着最近没人买砒霜,加上这东西寻常人不会买,所以你记得格外清楚可是?” “是。” “那我问你,昨个去跟你买砒霜的丫鬟额头可有一块疤痕,在眼角的上方,足足有铜钱那般大?”说着一双墨黑的眸子紧盯着掌柜。 掌柜顿时有些紧张,一时间答不上来:“我...我不记得了。” “掌柜的连着我丫鬟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头上带着珠花是什么花样的都能瞧得清楚,那疤痕在脸上那般明显会瞧不见?大人掌柜的口口声声说记得清清楚楚,却是连我丫鬟头上的疤痕都不记得,看样子他是在诬陷我的丫鬟。”华蓁说着面上带着一丝冷意。 顿时吓得掌柜的心尖一颤,看了看皎月的背影,因着刚刚心慌他根本没有多看,自也是不知道皎月额头可有疤痕。 现在听着华蓁的话,也没觉出味来,当即说道:“是有一个疤痕,有铜钱那么大,只是因为这姑娘模样好,我也没敢多看她的脸,所以才没记住。确实有的,确实有的。” 刚说完就见着李钰变了脸色,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刑部大堂竟然敢公然撒谎!” “小的不敢,大人恕罪,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小的当真不敢啊。”掌柜顿时吓得慌了神,一个劲的磕头。 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礼亲王,此刻终是忍不住冷笑着说道:“你好好看看皎月脸上可有伤痕。” 闻言皎月很是配合的回过头来,光洁的额头哪有半点伤痕。 掌柜的顿时心猛地一沉,指着华蓁:“大人是她,是她误导的小人,小人并没看清楚,只记得这姑娘的衣裳和样貌。” “都能记得样貌却是不记得脸上有没有疤痕,掌柜的,你这样貌记得可真模糊啊。”华蓁冷笑着说了句。 掌柜的更是话都说不出来。 李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拍了惊堂木:“大胆刁民,还不从实招来。” 闻言掌柜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是不敢吭声。 礼亲王见此冷声的说道:“本王提醒你一句,在公堂上说谎,扰乱公堂,轻者杖责三十,重则可是要坐牢的。你刚刚更是手指清和郡主,如此出言污蔑清和郡主,便就是污蔑皇室,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名。” 顿时掌柜的吓得尿了裤子。 抬头看着华蓁:“你是清和郡主。” “让你来的人没有告诉你,你要诬陷的是什么人么?”华蓁点点头,轻声道。 这一句话,无疑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让掌柜的扛不住了。 沈崇茂见此心知不好,当即出声道:“李大人,礼亲王这是在威胁吓唬证人,如此他更是不敢说实话。” 闻言李钰冷眼看了沈崇茂一眼,随后说道:“王爷说的本就属实,晋国公在吏部任职那般长的时间,莫不是连大燕律法都还没记清楚。扰乱公堂者,轻则杖责三十,重者关押三到十年,至于对郡主出言不逊,藐视郡主,这件事情可就不小了,有辱皇室这可不只是杀头的罪名,罪可株连九族。” 听着李钰的话,掌柜跪在地上的身子,不断的发抖。 连着声音都跟着发颤:“大人,我招,大人我招。” 闻言李钰看着掌柜的冷声道:“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诬陷清和郡主的。” 闻言掌柜的战战兢兢的开口:“小的也不知道,来的是个姑娘,跟她们差不多大,出手很是阔绰,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说若是事成之后还有一百两。小的也是一时财迷了心窍,这才答应帮她们作伪证。” 闻言华蓁看着掌柜的:“你未曾见过我的丫鬟,怎么会这般确定要指证的是她呢?” 闻言掌柜的看了华蓁一眼,随后吓得指着红袖:“她们告诉我,到时候跪在地上的人,只要不是她,指认另外一个就对了。” “那你的意思,你认识她了?”华蓁闻言指着红袖。 就见掌柜的点点头。 李钰当即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她?” 红袖此刻因心乱如麻,跪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听着掌柜的说道:“就是她去了我药铺买的砒霜,我自是认识的。”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去过,你胡说!”红袖闻言顿时反驳道。 随后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看着李钰:“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他都是胡说的,我根本不曾见过他。此人像是诬陷皎月,现在诬陷奴婢,奴婢根本不曾见过他。” 一百二十八章:不如你意就是不孝 见着红袖不肯承认,掌柜的也是急了。 “小姑娘,你如此说话就不怕遭雷劈么?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什么肮脏的事情没见过,你们这些人来买什么砒霜堕胎药我可是见得多了,早就防着迟早会出事,所以特地留了一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条帕子:“大人,当初这姑娘来买砒霜的时候,小的怕日后出事说不清楚,瞧着姑娘心慌将帕子丢在柜台上,便偷偷的留了下来。这条帕子就是这姑娘的。” 闻言红袖看着掌柜的手中的帕子,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虽说帕子很多,哪都能买到,但是她的帕子都是自己绣的。 平日里因着自己的绣工好,为了显摆叫人知道这是她绣的,她总会在帕子的角落绣上自己的名字。 掌柜此刻手中的帕子,便是用她最喜欢的红线,绣了红袖二字。 李钰看到衙差呈上来的帕子,哪还有不明白的,当即冷声道:“大胆奴婢,你为何要诬陷清和郡主。” 闻言红袖呆了呆。 倒是一旁的秦淮出了声:“这红袖姑娘若在下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沈家三小姐身边伺候的吧。” 闻言礼亲王点点头,是有些印象。 沈崇茂瞧着两人一唱一和,心中一口气憋着上不来,差点没憋死。 这两个人怎么会注意到沈家庶女身边的丫鬟,现在这么说,定是故意的。 果然接着秦淮便提起凌波亭小院的事情。 对着李钰说道:“李大人有些事兴许听说过,这沈家三小姐沈玉静前些日子,在给清和郡主庆贺的宴会之上,与酒醉的祁王在凌波亭旁的院子里,发生了些不可说的事情。这祁王的侧妃便是沈家大小姐,原我们还想着,沈家莫不是要效仿娥皇女英将三小姐也送到祁王府,可是也没见着动静。看样子昨日这沈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去买了砒霜,也不是没有缘由啊。” 红袖听到秦淮扯出沈玉静,顿时慌了。 她家小姐已经够惨了,她决不能让小姐再跟着受牵连。 心一横,将所有事都扛了下来,跪在地上指着华蓁说道:“大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因为我恨她。若不是她小姐也断不会掉进祁王和大夫人设下的圈套,那个圈套本是要算计她的,那个身败名裂被人玷污叫人看光身子的也该是她才是。没想到她逃过了一劫,却害的我家小姐为她遭了罪,竟是叫祁王占了便宜不说,夫人还要让小姐自尽给大姑奶奶一个交代。凭什么我家小姐被人侮辱了就要死,凭什么!” 红袖说着,哪里还管沈崇茂铁青的脸色。 只是将心中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听着红袖的话目瞪口呆。 礼亲王更是看着沈崇茂:“沈崇茂真没想到,原来祁王的事情,是你们想要设计蓁儿!蓁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外甥女,是皇上的外甥女,你竟然如此设计蓁儿,竟然假借给她庆贺的名义,想要她身败名裂!沈崇茂你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这件事我一定会如实禀告皇上,设计陷害皇上的外甥女,如此阴损的招,你堂堂晋国公也使得出来。” 闻言沈崇茂的脸色更是难看。 心中只恨红袖,当即一脚踢了过去。 红袖根本没有防备,整个人被踢得老远,一口鲜血喷在公堂之上。 李钰的面色顿时变了,看着沈崇茂:“晋国公,这里是刑部的大堂,不是你晋国公府。” 沈崇茂闻言,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 发现自己竟是因为一时恼怒,整个人都不受控制。 当下想要解释,却是已经没了用。 礼亲王站起身来看着沈崇茂,冷声道:“晋国公好大的威风,当着本王的面,在刑部大堂就敢公然如此,本王倒是要去问问皇上,此事该如何处置。” 说着站起身来:“李大人,劳烦你随着本王进宫一趟,省的有人要说本王偏颇。” 李钰自也是看不惯沈崇茂如此欺负一个女子,想着华岩当初在朝中,多么忠心耿耿的一员大将,如今留下一个孤女竟是被人欺负至此。 心中也是愤愤不平,当即应道:“下官正有此意。” 二人便直接出门。 刑部的人只能将剩下的人都留在此处。 派人看着。 沈崇茂看着华蓁,此刻面色难看至极:“这都是你设计好的?” 闻言华蓁看了眼地上的小蝶和小蕊,嘴角却是泛起一丝冷笑:“舅舅说此话,当真有些高看蓁儿了,这里跪着的除了皎月,可都是沈家的人呢,舅舅莫不是觉得沈家的人都是在帮我说话不成。而且红袖是舅舅带来的,蓁儿可没有将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逼着她认罪,舅舅就算是要怪罪,也该怪罪她才是。这般说蓁儿,当真是叫人委屈的很。” “华蓁,你好,你好,如此大逆不道,你就不怕我直接送你忤逆么?” “舅舅你觉得现在你去官府送我忤逆,还会有人信么?而且如今你是晋国公,我也是清和郡主,舅舅在动手之前,烦请好好想想,若不然后果会如何,怕是谁都不知道。” 看着华蓁冰冷的双眸,沈崇茂第一次感到害怕。 这双眸子那般相似,像极了当初凤临天下的沈怜星。 沈崇茂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强撑着看着华蓁:“你这是大逆不道,是不孝。” 一句话让华蓁顿时笑了起来。 直笑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 闻言华蓁看着沈崇茂,眼中透出诬陷的悲伤,看上去那般 凄凉:“我在笑什么,自是笑舅舅说的这句话。我没有束手就擒任你们摆布就是不孝,没有献出身子叫祁王糟蹋就是不孝,没有按照你的意思被你冤枉就是不孝,舅舅你不觉得你们的话有些可笑么?凭什么我就要被你们利用,被你们算计,被你们残害,这样我才是孝顺的才是应该的。现如今我反抗了就是不孝,就是大逆不道了?” 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只是一滴却是灼痛了华蓁的手背。 也灼痛了秦淮的心。 “既然今日你都将此话说出来了,我便也说的明白一些,对于我们早已经恩断义绝,便也没有什么孝与不孝的说法了。刚刚在京兆府我便问过舅舅,可是非要将我逼上死路不可,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日后也莫要再拿什么不孝来压我。我不是那种可以任由你们随意揉捏的女子,你沈家欠我的我会一样一样都讨回来!”华蓁说着朝前走了几步,离着沈崇茂不过三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用极轻只有他们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当初姨母将星辰阁的死士给了沈家,是为了让沈家能护我周全,既然沈家这般想让我死,那这星辰阁死士自是没有留在你们沈家的道理。我说了属于我的我都会一一夺回来,第一个便就是这批死士,日后晋国公睡觉的时候,还请小心一些,说不得什么时候,一把刀子就会扎在你的心脏!” 华蓁说着眼中带着冷意,似是从地狱走出的修罗一般。 顿时吓得沈崇茂很有些无措。 “你怎么知道这些。”沈崇茂此刻脸色惨白,在听到华蓁说起那些死士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那是沈家现在手中最大的一张牌,自从沈家得到这些死士为了怕让人知道,都不曾让他们在京城。 可是现在华蓁不但知道,而且还要夺走。 一丝恐惧从心底升起:“不可能的,那些人不可能听你的,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有用。” “是么?晋国公应该知道这些人都隶属于星辰阁吧?” “既然是星辰阁的人,星辰阁自然是有法子将他们召回,怎么当初姨母没有告诉晋国公么?”华蓁说着嘴角含笑退了一步。 秦淮就看着沈崇茂的脸色很是难看,瞪大了一双眼睛紧盯着华蓁。 心中终是有些不放心,走到华蓁身边:“你没事吧,小心一点。” 闻言华蓁对上秦淮的视线,看到他眼中的心疼,只得将视线给移开。 这边礼亲王和李钰刚离开刑部直奔皇宫。 那边萧怀瑾已经得到了消息。 北风看着萧怀瑾,轻声道:“现在礼亲王与刑部尚书已经进宫,这件事若是闹僵起来,虽说清和郡主能洗清罪责,但是对郡主的声誉多少也是有损的。” 闻言萧怀瑾没有应声,只是看着北风:“秦淮可是还在刑部?” “恩,没有看见秦大公子出来,应该是还在刑部。”北风恭敬的应声。 “你去想办法把秦淮在刑部的消息,让东郡王知道,记住一定要让东郡王知道清和郡主也在刑部,还有晋国夫人的死。” “是。”北风应声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萧怀瑾坐在一旁。 另外一边沈家也得到了消息,沈老夫人听着来人说的话,面上的脸色铁青看着沈玉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刑部的官差进府搜查的时候,沈老夫人才知道沈玉琳给沈崇茂出了什么馊主意。 一百二十九章:唯一法子牺牲玉静 见着沈玉琳此刻跪在地上,沈老夫人只觉得心头气不打一处来:“你是忘了上次的事情了么?上次的巧意是如何临阵反水的,如今我们沈家的丫鬟根本信不得,你莫不是一点记性都不长不成!你们姐妹两当真如出一辙,竟是要在同一个地方,将我沈家的脸面丢的干干净净不成!” 沈老夫人说着面色很是难看。 沈玉琳则是跪在地上默不作声,若是按照她的安排绝对不会有问题,红袖不是巧意,巧意是六姨娘的人,所以会出现反水是因为六姨娘想借此讨好华蓁。 但是红袖不同,红袖是沈玉静跟前的贴身丫鬟,一心向着沈玉静,是绝对不会背叛她们。 沈玉琳心思急转,忍不住在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现在如何是好,这华蓁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上次的事情便是连累了大伯哥被罢了官,如今大嫂刚死,这又闹到宫里去,到时候说不得要生出什么事情来。”沈二夫人一边瞧着老夫人和沈玉琳的脸色,一边做出一副担心的模样。 如今沈大夫人死了,老夫人自是不会再把持中馈,这晋国公府的中馈便交在二夫人的手中,她如今心中正乐着,觉得大夫人这死的当真是好。 只是面子上还是要装一装,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听着二夫人的话,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沈玉瑶,敛去眼中的冷意,看着沈老夫人,面上再无半点往日的急躁,轻声道:“祖母,如今事已至此,祖母骂四妹妹没有半点用,眼下若是想将此事推出去只有一个法子。” 闻言沈老夫人看着沈玉瑶,不由眉头微皱,心中也奇怪的很。 这沈玉瑶的性子她自是清楚的很,平日里最是瞧着华蓁不顺眼的,便是在牡丹园的时候,也是一副恨不能华蓁死了的模样。 如今却是坐在这一言不发,着实叫人惊讶。 不过沈老夫人毕竟是老辣,心中再是震撼,面上也没显露半分。 只是看着沈玉瑶:“什么法子?” 闻言沈玉瑶眼中闪过一丝狠意:“祖母也听到了,这红袖说一切都是因为看着三妹妹受了欺辱,心中为主子鸣不平这才下手陷害华蓁的,既是如此眼下想让爹爹和晋国公府抽身,便只能将三妹妹推出去。若是三妹妹顶了这罪名,爹爹最多就是教女无方,三妹妹则是是树下不严,最多只是惹人非议,牵扯出当初凌波亭的事情罢了。对于晋国公府来说却是无关痛痒的,到时候只需叫三妹妹因为贴身丫鬟做出这等子事情,害死母亲心中悔恨一命偿命,便能堵住悠悠之口,这可是唯一不将爹爹牵连进去的法子。” 沈玉瑶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却很是清楚。 沈玉琳跪在一旁,听着她的话,眼中的神色,猛地亮起随后又暗了下去,想起自己那位同胞姐姐,心中忍不住叹息。 若真的依着沈玉瑶的法子,只怕这一遭沈玉静是必死无疑了。 不过她也只是叹息一声罢了,对于沈玉静的生死,她并不太关心,她所关心的不过是沈玉静会不会给自己添麻烦罢了。 想着看向沈玉瑶,却是心头忍不住跳了跳。 沈玉瑶其实不笨,便就是这心思,比起沈玉歆也差不得多少。 只是因着嫡出的身份,让她一直都很是骄傲,加上沈玉静一直在旁边撺掇,这才让她做出很多看起来很是愚蠢的事情。 现在没了人干涉,加上这沈松乔的事情,她的心态自是不一样了,便是性子也比平日稳了许多。 如今瞧着沈玉瑶这个时候竟是能想出将沈玉静推出来的这个法子,就是沈玉琳也忍不住心中多注意了几分,只以为是母亲的死对她影响很大。 不只是沈玉琳,老夫人此刻也是紧盯着沈玉瑶。 沈玉瑶则是站在原地,任由她们打量。 自从沈松乔离开之后,她也是彻底的想清楚了。 自己的亲哥哥都能对自己如此,便是旁人又能怎样,即便心中很不喜欢沈玉歆,但是此刻却觉得她的有句话说的没错。 这个世上,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又怎样,人最终只能靠自己,特别是女人。 一想到自己的遭遇,沈玉琳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现在从上到下,里里外外都是肮脏的,屈辱的。 而这一切,都是华蓁造成的。 若不是她的出现,自己又怎么会落入这样的一个下场。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指甲掐入掌心之中。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 “可是这样对玉静...她毕竟是沈家的小姐,沈家养育了这么多年,这般着实有些可惜了...”沈二夫人听着沈玉瑶的话,忍不住眉眼微动,瞧着似是有些不忍的模样。 沈玉瑶闻言瞥了她一眼,随后说道:“若是她没有生了这种害人的心思,又怎么会被人利用。虽说沈家养了她十几年,不是让她来被人当刀用的,但是能在关键时候替沈家挡了一灾,也算她对得起沈家的恩德了。总好过一无是处,养在院子里,任由沈家在皇上的盛怒之下,被夺取爵位贬为庶民逐出京城的好。” 沈老夫人其实心中早有打算,就算沈玉瑶不说,她也打算要将沈玉静推出来。 的确,牺牲一个庶女,自是比牺牲沈家要好。 所以听着沈玉瑶的话,老夫人的面色坚定下来,她不能叫沈家的爵位因为一个华蓁被夺了。 “便就照着玉瑶说的做,现在派人赶紧去刑部,趁着他们还没有进宫,赶紧的让人给崇茂送信,务必要让他在皇上面前说清楚。”沈老夫人面上带着威严。 众人再不敢吭声,赶紧吩咐人去。 礼亲王和刑部尚书进宫还有些时间,一时半会能不能见到皇上还是两码事,更别说要出来传他们进宫了。这一来一回没有个半天怕是见不到皇上的。 所以趁着现在赶紧告诉沈崇茂才是。 就在沈家的管家正马不停蹄赶往刑部之时。 东郡王身边的长随先一步到了刑部。 华蓁和沈崇茂等人,还在刑部偏厅候着,秦淮在一旁作陪。 官差引着长随进来,很是恭敬的去见了秦淮:“秦大公子,东郡王府来人了,说是请您回去。” 闻言秦淮看了眼华蓁,纹丝未动。 长随见此赶紧恭敬上前,想起郡王的吩咐,面上带着几分悲戚:“大公子,您赶紧回去瞧瞧吧,老王妃早上起来就觉得心慌乏力的有些难受,此刻躺在床上念着大公子您的名字呢,郡王这才让奴才务必要找到大公子。” 听着老郡王妃身子不爽,秦淮的面色变了变,却是看向华蓁。 华蓁自是明白东郡王的意思,只怕这老王妃不见得是真的身子不爽,只是寻个借口,不想叫秦淮跟在自己身边罢了。 心中明白,加上她也不愿与秦淮有太多的牵连,便朝着秦淮福了福身:“今日秦大公子仗义执言蓁儿感激不尽,等若有时间,定当亲自登门拜谢。既然现在老王妃身子抱恙,秦大公子还是先赶紧回去看看才是,莫要因为这些小事耽搁了。” 秦淮看着华蓁说的云淡风轻,心中怎么放心,他怕自己不在,华蓁会吃了亏。 转念想着礼亲王对华蓁的态度,只得狠了狠心:“既是如此我先回府,若是你有什么事,只管差个丫鬟过来寻我,你可记得了。” “谢秦大公子。”华蓁说着低下头,作势要送他出去的样子。 秦淮见此,只觉得心中更是生气,看着华蓁:“我与你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可否不要这种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声音中带了几分怒意,几分急切,顿时叫华蓁也忍不住愣住。 却是强忍着没有抬头看他,就见着一双脚在自己面前停留了片刻,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等秦淮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偏厅里,只有沈崇茂和华蓁二人之时。 沈崇茂看着华蓁:“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闻言华蓁对上沈崇茂的视线,一丝冷笑在嘴角蔓延开来:“舅舅以为呢?” “你回京就是为了对付沈家是不是?你就是为了要对付我们才回京的,你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沈崇茂看着华蓁,眼中恨毒了。 华蓁嘴角的笑意却是更甚,似是听到什么极为可笑的话了一般,看着沈崇茂:“舅舅这话说的倒是有些不讲理了。您说我一开始就没安好心,那我倒是想要问问舅舅,我到底是哪里没安好心了?自从回府我可曾做过什么对不起舅舅对不起沈家的事情,反观沈家反观舅舅舅母,你们是如何对我的?舅舅你可曾安了好心,沈家上下对我可曾安了好心?” 一边说着眼中蹦出的冷意,几乎要吞噬了沈崇茂。 沈崇茂为官数十载,什么场景不曾见过,却从未见过她眼中的恨意。 那似是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一般,叫人看了脊背发凉。 饶是沈崇茂这等心思城府之人,此刻也忍不住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你什么意思,我可没有对你不住之处。”沈崇茂结结巴巴的说完。 就见着华蓁眼中的冷笑转成嘲弄:“没有对我不住之处么?那今日我便要与你算算,我爹是怎么战死沙场的,我娘是如何病入膏肓的,在庐州我是如何被华容推下水险些丧命的。你们是如何指使华月欺辱我一个孤女的,舅舅莫要忘了那青山,当初到庐州城之后,他可是马上寻了机会就去见华月。华家二房从未离开过庐州,舅舅身边的长随却是与我堂姐那般熟识,舅舅该如何解释?至于回京的话,舅舅你莫要忘了,你以为我从未接触过星辰阁的死士,可我是在仁孝皇后身边长大的,你当真以为姨母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么?当初我不愿意入这乱局之中,不代表我就是一无所知之人,在回京的路上暗杀我的要我性命的可是祁王身边的死士。祁王好端端的为何要对我出手,他又是如何得知我何时回京,人在何处的。舅舅莫不是你要说这些与你无关,都是祁王和表姐做的。当初姨母将那些死士交于你,是用来换我周全的。可是舅舅是怎么做的?转身便对我痛下杀手!即便你害怕我知道当初的真相,知道爹娘的死与你有关,你也不该如此,一个远在庐州的孤女能有何作为?今日我会如此,都得谢谢舅舅,若不是你们一步步相逼,我怎么会落得如此呢?” 一百三十章:麟德殿内皇帝态度 “现在,是你们生生将我逼上此路的!” 华蓁说着,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眼中的冷意更甚:“是你们逼我,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出手迎敌!” 沈崇茂没想到华蓁什么都知道了,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 嘴中喃喃的说道:“我们没有派人杀你,既然让你回京,又怎么会派人杀你。若当真要杀你,早在庐州就动手了,怎么会在雍州城外动手。” 说着站起身来,要去拉华蓁。 面上的神色也从刚刚的阴狠,变成一副亲和的样子:“蓁儿,你相信我...” 手还没触碰到华蓁的衣裳,就被她给闪了开。 看着沈崇茂的模样,华蓁心头一动,按道理沈崇茂这个时候没有必要骗她,可是也说不好他这是故意这般说的。 心中微微有些狐疑,面上的神色却是未变。 若当真这些人不是他派来的,那也就是说,自己猜的没有错。 想到萧怀瑾那张带着浅笑和深藏算计的脸,华蓁不由觉得浑身发冷。 心中也开始犹豫,到底是谁在算计谁。 这边正僵持着,沈家的管家跟着人进来。 见着沈崇茂赶紧的恭敬上前,给沈崇茂和华蓁见了礼之后,这才附在沈崇茂的耳朵旁,悄悄的说了几句。 等话说完,就见着沈崇茂的眉头紧皱,朝着他挥挥手:“你且回去吧,让娘放心就是。” 说着沈崇茂将人打发了,这才看向华蓁:“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我是你亲舅舅,怎么可能会害你,至于你爹和你娘的事情,就更与我无关了。蓁儿,舅舅待你如何你心中当明白,当初在京城,舅舅便是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第一个着人送去华府,便就是你回京,你知香园里的东西,一应都是府中最好的,舅舅如此的心意,你难道还能不明白么。” 华蓁闻言看着沈崇茂。 就见沈崇茂面上露出一副悲痛的神色:“我知道,定是有人在你面前挑唆了什么,这才叫你误会舅舅。定是那些在朝堂之上,与舅舅为敌的人,看着没有旁的法子,便将主意打到你这里。” 说着长叹一声,伸手擦了擦眼角。 变脸之快,便是华蓁瞧着也忍不住咋舌。 刚刚还一副怒意指责她,现在却换上了一个慈爱无奈的长辈模样。 若不是华蓁深知沈崇茂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只怕也要为他这番话动容了。 “蓁儿,无论旁人跟你说了什么,你莫要相信,真的,舅舅毕竟与你是有血缘关系的,怎么会害了你呢。你是舅舅看着长大的,这么大的时候我就抱过,我怎么会害你,我怎么忍心。”沈崇茂说着,伸手比划着,试图让华蓁心软。 华蓁却是眼中的冷意更甚看着沈崇茂:“舅舅不会害我,意思是不会要我性命么?从我回京之后,沈家发生了什么事情,舅舅莫不是不知道,两次要将我送上公堂的,莫不是旁人不成?舅母如何设计我的清白,舅舅难道也不知道?” “你!” 沈崇茂被堵得哑口无言,看着华蓁如此油盐不进,自己都说出这样的话了,她却是半点不领情,面上终是有了一丝恼意:“蓁儿,你怎么如此固执,这些都是误会,你难道还因为这些小事,记恨上了舅舅和你舅母不成,我们无论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便就是犯了些错,你也不能与我们计较。就算当初你舅母对你有哪里不足之处,现在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仇怨是过不去的么。再说舅舅这也认错了,你怎么能如此冥顽不灵呢?” “哈哈...哈哈哈...”笑声带着几丝苍凉,眼泪都跟着掉了出来,华蓁当真不知道,自己这眼泪,是因为沈崇茂的话气出来的,还是因为心中终是觉得委屈,跟着笑声流下来的。 只是觉得心头特别恼怒的很,看着沈崇茂:“真没想到晋国公竟然如此歪曲道理,小事,你们算计我的性命是小事?你们算计我的清白是小事?那我倒是想问一句,什么才是大事?” “是不是我死在你面前,你都觉得是小事,便就是我的命如同蝼蚁一般,在你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晋国公,如此你还口口声声说是我舅舅,你就不觉得丢人么?你对的起沈家的列祖列宗么?你就不怕传出去让天下人耻笑么?” “我冥顽不灵?是不是在你眼中,只要我还没死,便都算不得什么事,我就不该与你们计较,你们是长辈,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我若与你们计较便是我的不是,是我冥顽不灵,是我不守孝道。今日我倒是想要问问,天下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华蓁说着,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她许久许久未曾这般哭过,今日似是因为沈崇茂的话,终是叫她再也忍不住。 即便对付沈家的人,她有万般手段,她能沉着冷静,如同运筹帷幄的谋士。 可是终归她还是个女子,心中也会觉得委屈。 前世自己所受的所有委屈,连带着赵元康的死,将她的心绞的千疮百孔,支离破碎几乎要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疼的她再也忍不住,连着站在偏厅中间的身子,也显得单薄萧瑟,叫那些守在外面的侍卫看着心中生出几丝心疼。 他们从未想过,清和郡主背后竟是如此委屈。 沈崇茂看着华蓁,似是气的不愿多言,只是坐在椅子上。 就听着在门外传来礼亲王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蓁儿放心,从今日起,本王再不叫你受这样的委屈。” 华蓁闻言回过头就见着礼亲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 当即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福下身子:“蓁儿见过王爷。” 闻言礼亲王看着沈崇茂,态度再没有那么好了,当即冷眼到:“皇上听闻清和郡主毒杀晋国夫人之事非常震怒,现在召你们入宫,赶紧跟着本王走吧。” 闻言沈崇茂身子一紧,看着礼亲王亲自出宫来领着他们进宫,怕是不放心自己。 想到老夫人叫管家说的那些事,咬了咬牙,他绝对不能叫一个华蓁毁了他的一切。 礼亲王却是不知道,只是带着华蓁和沈崇茂进宫。 因为有礼亲王开道,还有皇上身边的侍卫总管曹公公,进宫自是顺顺利利。 皇上高坐在麟德殿中,看着众人进来,面上的神色就冷了几分。 从华蓁身上扫过,落在沈崇茂身上,再没半点好脸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崇茂,你跟朕解释解释。” 闻言沈崇茂跪在地上都不敢抬头看着皇上,只是趴在地上,声音带了几分哭腔:“启禀皇上,一切都是臣之过,是臣教女无方,冤枉了蓁儿,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闻言,顿时眉心微蹙,刚刚他可是听着礼亲王和李钰将此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的,对于沈崇茂什么态度,礼亲王和李钰,自然是没有放过。 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说沈崇茂揪着清和郡主不放,口口声声说是郡主毒杀了晋国夫人。 原本他还以为,这沈崇茂进宫之后要如何辩解,却没想到竟是认罪的这般痛快。 想到沈崇茂暗地里替自己办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心中的怒意便消了许多。 虽然有的时候很不喜欢沈崇茂,但是私底下却也离不开他,眼下见着沈崇茂认罪认得如此痛快。 便生了心思想要放他一马。 当即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晋国夫人怎么会被人毒害,这跟清和郡主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华蓁和礼亲王李钰心中都忍不住一跳,他们自是明白皇帝的心思,听着他这般说话,知道他是想要放过沈崇茂。 李钰瞧着沈崇茂,将一个女子逼迫至此,心中恨的很,可是眼下揣度皇上的心思,却是不敢多说。 毕竟为臣之道,自保才是上策。 华蓁虽说没有为官,前世为了替赵挺谋夺皇位,却也在皇上跟前贴心伺候过几年,加上她原本住在皇宫的时候,便知道一些,所以对皇上的心思,也很是明白。 心中清楚,今日想要接着这个机会除掉沈崇茂的可能性怕是没有了。 只怕沈崇茂在皇上眼中还有利用价值,若不然他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 要知道眼前的皇上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便是连自己的结发妻子,帮着自己夺江山的皇后都能毒杀的人,又怎么会在乎一个臣子。 只有礼亲王不想就这般让沈崇茂逃脱了,见着皇上的态度,当即说道:“皇上...”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皇上冷脸抬手给打断了:“皇弟莫要开口,朕倒是要听听晋国公怎么说。” 刚刚还是沈崇茂,此刻已经变成晋国公了。 可见皇上的态度如何。 礼亲王自是聪明的,当即明白皇上的心思,只得看向华蓁,眼中多了两分无奈。 “启禀皇上,一切都是臣之过。因为清和郡主回京住在府中,臣念着当初二位姐姐对臣的恩情,念着蓁儿如今孤身一人,便更心疼与她。所以府中一应的东西,都是依着她先选,凡事好的东西都紧着蓁儿,便就是这样,引得臣的几个女儿生了嫉妒。” “是臣之罪,平日里教女无方,将她们娇惯的无法无天的,这才让三女儿生了胆子,竟是让丫鬟买了砒霜,想要谋害清和郡主。没想到阴差阳错,这芙蓉糕送到了贱内的屋子里,这才让贱内意外被毒死。发生这样的事情,臣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毒,三女儿便是利用臣这一点,让丫鬟诬陷清和郡主,试图陷害郡主。臣因为痛失爱妻,一时间失察,听了丫鬟之言竟是被这鬼话蒙蔽,竟然怀疑了郡主。是臣之过,一切都是臣的罪过,还请皇上责罚。”沈崇茂一边说着,老泪纵横。 一百三十一章:逃过一劫另择府邸 哭的竟是比一个女娃哭的还要伤心。 几乎哭的要失力了一般。 华蓁跪在一旁听着沈崇茂的哭声,心彻底的静了下来。 她了解皇上,沈崇茂比她还要了解如何对付皇上。 皇上本就不想杀他,他再这么一哭,皇上定会就势和稀泥,将这件事情给囫囵过去。 心中泛起一丝冷意。 果然就听着皇上开口:“原来竟是这样。” 说着语气一便,带着三份怒意怒喝沈崇茂:“沈崇茂你当真是好糊涂啊,连一个女儿都管不住,竟然对清和郡主生了这等歹意。这清和郡主可是朕亲封的郡主,你的女儿竟然敢谋害清和郡主,这可是谋害皇室,你可知道是什么罪么?” 闻言沈崇茂跪在地上:“皇上息怒,臣知罪,臣恳请皇上责罚,只是求皇上饶恕臣的女儿,她还年幼,只是被臣给娇惯坏了,这才犯下这样的罪过,子不教父之过,一切都是臣的错,还请皇上能饶她一命。” 说着以头抢地,将一个慈父的模样,做的是淋漓尽致。 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情给从白说成了黑,把所有事情都推在沈玉静的身上,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不说,还当着皇上的面,摆出一副疼爱女儿的慈父模样。 礼亲王见此,忍不住从鼻子冷哼一声:“没想到晋国公竟是如此慈父,到真的叫人刮目相看了。” 皇上闻言看了眼礼亲王,眼中带着三份警告。 礼亲王瞧着心中猛地一惊,只得将话给咽了回去。 皇上这才看向华蓁:“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 华蓁知道皇上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让她放过沈崇茂,借着委屈的话下台。 自己若是此刻揪着沈崇茂不放的话,势必会惹怒皇上,这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既然皇上想保住沈崇茂,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那不如顺势让皇上欠自己一个人情。 看着沈崇茂在皇上面前哭的老泪纵横。 当即盈盈拜下,面上也多了两道泪痕:“有皇上这句话,蓁儿便是不委屈的。这件事情既然舅舅已经查明真相,还了蓁儿的清白,便是最好的,蓁儿一向真心待舅舅舅母,想要在舅舅跟前奉孝,没想到却招惹了表妹嫉妒,今日之事也怪蓁儿,若是蓁儿没有住进舅舅家中便也不会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是蓁儿的错,害的舅母无辜跟着殒命,蓁儿对不起舅母。” 皇上听着华蓁的话,轻叹一声,心中想着,多么懂事的一个丫头。 这般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眼下看着她既然不追究沈崇茂,那也不能叫她一个人受尽委屈,便安慰了一句:“你也别自责了,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说着看向沈崇茂:“你教女无方,让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今日便就蓁儿不是清和郡主,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三女儿对意图毒害郡主之事,不能因为你的几句话便就能放过。李钰!” “臣在。” “朕命令马上捉拿沈家三女至刑部,意图毒害清和郡主一案,必须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叫郡主白白受了这等委屈和冤枉。”说完这才看向华蓁:“既是你在沈家住着生出这么多的事情,太后也与朕提过了,毕竟是华家独女又是清和郡主没有一直寄居在舅舅家的道理,让朕赐予你府邸,如今看来却是个不错的法子,朕给你寻一处府邸,你另外搬出去住吧。” 华蓁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沈崇茂神色很是复杂:“皇上臣在城外还有一座宅子,若是郡主在京中多有不合适,可以让她搬到城外的宅子,臣自当尽心尽力好生照顾,万不会再出任何纰漏。” 皇上闻言看向沈崇茂:“晋国公,蓁儿无论怎么说都是你的外甥女,也是朕的外甥女,堂堂的清和郡主,住在你晋国公在城外的宅子。这是要叫天下人耻笑朕么?连一处合适的宅子都赏不了,便就让她在西城寻一处府邸,若是没有合适的,让工部着人现在重新盖也得叫她住在京中。太后喜欢清和郡主,她自是要住的离皇宫近点,好方便进宫为太后抄写经书。” 皇上说的意味深长。 沈崇茂闻言顿时噤声:“皇上说的是,臣知错。” “这样吧,现在你府中发生这样的事情,蓁儿继续住下去怕也不合适了。你回去在京中你好生看看,可有什么合适的府邸,若是寻着合适的,告诉朕。便就赐给她做个郡主府,从金吾卫中抽调二十名护卫,负责蓁儿的安危。” 金吾卫是保护皇上的侍卫,抽调金吾卫的人保护华蓁,这可是无上的荣誉,但同样的,也是皇上对华蓁的监视和限制。 华蓁知道自己不能拒绝皇上,只得恭敬谢恩。 沈崇茂也当即领命。 沈崇茂刚刚是故意说话便就是要试探皇上的态度,既然皇上不让她住到京郊去,便就是要将她留在京中。说明心中还是在意华蓁的,若不然他根本不会去管,一个孤女住在何处。 得知皇上的心思,沈崇茂心中也开始算计。 好在皇上最终还是让他去寻宅子,便是将华蓁的生死还交在他的手上,他自是高兴的领命。 毕竟这宅子是个什么样的,里面有什么东西,经过他的手,旁人可就不知道了。 华蓁在沈家惹出这样的事情,害的沈家至此,他自是不能让她这般轻易的就搬出去。 一想到大夫人的死,和沈玉歆掉了的孩子,沈崇茂只觉得心头恨得很。 一旁的礼亲王自然也知道他们的心思,看着华蓁,当即说道:“皇兄,臣弟在京城空了一出院子,原本是王妃陪嫁之物,空置了许多年,与当初的华府不相上下,便就将那座宅子赐给蓁儿吧。” 礼亲王的心思自是与沈崇茂一般,他也是想要控制华蓁。 虽说华蓁手中已经没有天策令,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可是她这个人就是最值钱的。 天策旧部那些将士,都是跟华岩出生入死的人,他们什么都可能不会认,但是华蓁这个少主却是没有人会不认的。 皇上想要将华蓁握于掌心便是因此,礼亲王自是也不想叫华蓁落入旁人之手。 一旁的沈崇茂见着,生怕皇上应允了礼亲王的意思,当即道:“皇上,臣乃是蓁儿的舅舅,这种事情,自该是让臣来办,若不然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骂臣。今日之事,臣已经是对不起蓁儿,便就求皇上恩典,容臣弥补一下,臣求皇上开恩。” 说着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礼亲王见此冷声道:“你都能叫清和郡主受如此委屈,背地里到底会如何谁也不清楚,清和郡主乃是皇上的外甥女,眼下另择府邸就是为了远离你沈家,既然如此这件事情,晋国公还是敬而远之,莫要沾染才是。” 两边一时僵持不下。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冷眼在礼亲王和沈崇茂身上扫过。 最后落在华蓁的单薄的身上:“蓁儿,朕倒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怎么看这件事?” 华蓁跪在地上,心头却是忍不住一跳。 当即跪伏在地上:“皇上,臣女恳请皇上让臣女自己选一座宅子。” “哦?”皇上闻言,面色变了变。 华蓁当即柔声道:“舅舅和礼亲王都是好意,蓁儿心中明白,自也不想负了任何一方。礼亲王待我不薄,加上我与昭阳的关系,若是依了舅舅,只怕是要让礼亲王失望,蓁儿自是不愿如此。舅舅又是蓁儿的亲舅舅,自是想为蓁儿好的,若是蓁儿接受了礼亲王的院子,便就是侧着向世人说,舅舅待蓁儿并非如他所说的那般,若不然怎么会不听舅舅之言。蓁儿自是不愿意让舅舅背负这样的骂名,所以想既是如此,不如叫蓁儿自己寻了一处宅子,这样既不叫舅舅伤心,也不叫王爷失望。还请皇上恩准。” 华蓁故意挑着二人争执的矛盾,丝毫没有提及他们的目的。 任谁听了都没错,便是皇上也不得不心中暗自称赞。 当即笑着点点头:“既是如此便就依你,臣弟和晋国公你们也别再争执了,等蓁儿搬出去,你们二人,多准备一些礼送过去就是,莫要叫蓁儿失了面子,叫世人以为她在京中无依无靠就是。” 说着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晋国公留下,朕还有事要说。” 闻言华蓁明白,这件事便算是就这么被沈崇茂给混了过去。 虽然有些失望,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沈崇茂最终不过是哭了一场,推出个沈玉静便将此事给躲过去了。 但是心中也明白,皇上留着沈崇茂有用。 如今沈崇茂的官职已经被罢免,现在还剩下的就是晋国公的爵位和一条命了。 除非当真叫皇上不得不办了他,若不然皇上只会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她心中早就有数,所以随时失望,面上却是没表现半分。 恭敬的应声,跟着礼亲王和李钰一同退了出去。 出了麟德殿,李钰对着礼亲王拱拱手:“王爷,郡主,臣还得回去命人去捉拿沈三小姐,便先告退了。” 礼亲王闻言朝着李钰点点头,这才看向华蓁,见着四下无人,只有一个太监还是远远的跟着。 轻声劝道:“今日你受了委屈,本王知道,只是眼下你也看到了,皇上并不想处置他,只要皇上护着他便是谁也动不得他半分,饶是本王也没用。” 闻言华蓁低着头,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波澜:“王爷可知为何舅舅今日能逃过一劫?” “怎么?”礼亲王听着华蓁的话,眉头微皱。 就见着华蓁抬起头来,却是没有看他,只是瞧着眼前的宫墙:“这其中自然有皇上不愿杀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舅舅太过于明白皇上的心思,知道如何利用皇上的心思转危为安。是问一声,王爷进宫的时候,皇上是个怎样的态度?” 一百三十二章:贵妃召见宫女叛变 “这...” “王爷心中清楚,不仅是今日的事情,便是平日里舅舅与王爷作对的事情,其实最根本的还是舅舅一直都比王爷更懂皇上的心思。”华蓁说着声音更是轻了几分,在只有她和礼亲王能听到的音调,轻声道:“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的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王爷今日也该明白,王爷站在公理之上却抵不过舅舅那一抹眼泪花。连一个晋国公都能控制皇上的心思,胜了王爷,让皇上不去追究这件事的是非,舅舅之所以能胜,并非他有任何证据,也并非他当真有什么可以翻盘的东西,不过是他比王爷更懂皇上的心思,抓着皇上的心思,叫他不忍心对他动手罢了。王爷位高权重,却是在必胜的局面上,败给了一个晋国公,只是因为王爷不了解皇上的心思。” “不,与其说不了解,到不如说王爷性子倨傲,不屑去了解,不屑于去逢迎罢了。”华蓁说着面上没有半点惧意。 礼亲王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她知道,今日礼亲王之所以会插手此事,可不完全是为了替她主持公道。 礼亲王的野心旁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他有谋夺大宝的野心,而沈崇茂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明面上瞧着对礼亲王也算得上是恭敬客气,但是暗地里却是处处与他作对。 所以礼亲王早就想要除掉沈崇茂。 若不然上次也不会借着昭阳的事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皇上不得不对沈崇茂下手。 这次他更是打定了注意,要除掉沈崇茂,所以拉着李钰急匆匆的进宫。 却是没想到,根本不知道皇上的心思,这才费尽心思折腾了一场,最后叫他哭一哭给躲了过去。 华蓁看着礼亲王的面色,想着前世他最终被沈崇茂给害死的事情,心中轻叹。 终归是太过于自负了,觉得自己与皇帝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脉,觉得当初争夺这个皇位时自己付出的更多。 皇上便是为了天下悠悠众口,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所以一点一点与皇上作对,终是引起皇上不满,这才借着沈崇茂的手除了他。 虽说她这一世并不打算帮礼亲王夺权,但是念在昭和的份上,也不想他死的那般委屈。 加上自己如今还需要他相助,所以不能叫他这个时候丢了性命。 这才借着今日这个机会,将话说了个明明白白。 “王爷对蓁儿是有恩情,也是蓁儿在京中唯一的依仗,舅舅三番两次想要蓁儿的性命,沈家上下更是恨蓁儿入骨。如今就算搬出去,蓁儿也势单力薄,此次王爷为了蓁儿的事情,也算是彻彻底底与舅舅交恶,如此蓁儿想要活命,便不得不与王爷联手。也正是因此,蓁儿才要说这些,不仅仅是为了王爷,更是为了蓁儿自己。”华蓁说着,眼中露出几分无奈。 叫人看着都忍不住心疼。 礼亲王瞧着眼中的冷意也退了几分:“我自是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只要本王还在一日,便不会叫你再有半点危险。就是看在华岩当初与本王过命的交情,本王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这宅子你且先着人寻着,看看可有离礼亲王府近一些的宅子,寻一个,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华蓁恭敬的福了福身。 “蓁儿谢过王爷。”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着,眼瞧着要走出永巷,就听着身后有位小公公唤着:“劳烦郡主稍等一下。” 华蓁闻言不由的顿住脚步,回转身来,就瞧着身后是秦贵妃身边的刘公公。 当即停下就见着刘公公小跑着上前:“郡主,我家贵妃娘娘听闻郡主进宫,想起上次郡主让贵妃娘娘帮忙寻的书已经寻到了,这才命奴才来请郡主,让郡主随着奴才去一趟延禧宫。” 华蓁闻言看了看礼亲王。 礼亲王当即明白,轻声道:“既是贵妃娘娘寻你,你快去吧,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 华蓁这才福福身,恭送了礼亲王之后,随着刘公公去了延禧宫。 延禧宫内秦贵妃靠坐在贵妃榻上,手中拿着一根银针挑着香炉中的香料。 听着身边的宫女说清和郡主来了,这才抬眼看了门口,随后抬抬手。 宫女当即会意,请华蓁进去。 华蓁只是看着自己的脚面,进门恭敬的跪在地上:“华蓁见过贵妃娘娘。” “起来吧。”秦贵妃轻声开口,随后看着身边的人:“你们都下去吧。” 一干宫女这才恭敬的应声退了出去。 屋子里独留了秦贵妃和华蓁。 “听闻沈大夫人死了,昨个是吃了加了砒霜的东西死的。”秦贵妃开门见山,直接问了起来。 华蓁闻言也不觉有异,事情闹得这么大了,这后宫也该是得到消息了。 当即点点头:“嗯,是昨个半夜的事情。” “沈家将这件事情赖在你的头上?” “此事刑部尚书已经查明,乃是三表妹沈玉静,因为嫉妒蓁儿,原想着要毒害蓁儿,却没想到阴差阳错送到大舅母的房中,这才叫大舅母误食了有砒霜的芙蓉糕。” 秦贵妃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叫人猜不透的语气:“听你这意思,这砒霜原该是给你吃的,这晋国夫人死的着实有些委屈。”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一旁。 秦贵妃闻言看着华蓁,声音也柔了下来,笑着道:“你也别紧张,本宫没有旁的意思,本宫今日只是想问问你可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忙的。今日之事可以得见,无论是沈玉静也好,还是沈家人,只怕都容不得你在沈家。他们既然存了要害你的心思,你也该早日防范起来,若是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忙的地方,也无需客气。宁老太爷将你视作心头肉,便是宁家的小姐,也比不得你在宁老太爷心中的地位。这宁老太爷又是九皇子的启蒙恩师,本宫自是不能坐视不管,不为旁的便就是为了九皇子与宁家,你是个聪明的该明白才是。” 秦贵妃说的很是直接,没有半点的掩饰。 华蓁自也是听得明明白白,当即恭声应道:“蓁儿谢过贵妃娘娘的好意,贵妃娘娘的心意,蓁儿自是明白,等日后见到宁外祖父,自也会如实告诉宁外祖父。” 秦贵妃瞧着自己都说的如此直白,华蓁却还是这幅模样,心中忍不住有些泄气。 看着华蓁,很是无奈:“当初是你寻上的本宫,怎么今个瞧着,倒是你不放心。” 闻言华蓁跪在地上,低着头:“贵妃娘娘误解了,只是隔墙有耳。” “怎么,你莫不是觉得我这延禧宫中还有异心人不成?”秦贵妃顿时柳眉微微扬起。 她能成为秦贵妃,虽说是依仗了太后侄女的身份,当然自己也是有些本事的。 若不然太后也不见得能将她抬到这个位置。 所以对自己宫中的人,秦贵妃更是有信心的。 听着华蓁的话,心中便生了几分不悦。 闻言华蓁依旧低着头,语气不变,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叫秦贵妃脸色大变。 “上次蓁儿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瞧见一个宫女神色有些慌张的去了寿康宫。当时瞧着只觉得这宫女有些眼熟,却是想不起来在哪瞧见过,因着有一年多没有进宫,一时间也记不清是不是自己瞧错了。刚刚瞧着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小宫女,这才想起来,这宫女便就是在贵妃娘娘跟前伺候的,上次蓁儿来见贵妃娘娘的时候,曾在娘娘宫中见过,所以在寿康宫外见到她才会觉得那般眼熟。” 秦贵妃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目光直盯着华蓁,冷声问道:“是谁?” 就听着华蓁轻声道:“便就是刚刚在贵妃娘娘身边,拿着香料的。” “你说是秋葵?”秦贵妃一手抓着贵妃榻上的小几,用力之深关节都有些发白了。 华蓁瞧着点点头:“蓁儿不知道她作何称呼,只是瞧着是她没错。” “不可能,秋葵乃是跟着我入宫的,打小便在我跟前伺候。”秦贵妃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华蓁闻言却是微丝未动,也不多做辩解只是说了句:“这件事蓁儿也不清楚,只是瞧见了是她,至于她是不是旁人的耳目,去寿康宫到底是做什么,蓁儿一概不知。现如今这世道贵妃娘娘当是清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相信,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今日晋国公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蓁儿也该是要回去了,还请贵妃娘娘莫要因此乱了心神,若不然蓁儿只怕要坐卧不安了。” 秦贵妃看着华蓁的神色,知道她不会骗自己。 也没有必要骗自己,毕竟离间了一个宫女,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她不是宫中的嫔妃也无需对付自己。 若当真秋葵与寿康宫没有关系,离间了秋葵,让她身边损失一个得利之人,削减了她的势力,便是对华蓁来说百害无一利,华蓁是个聪明人自是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毕竟她们可是绑在一起的,唇亡齿寒,她没有必要也不会这么做。 但是想着秋葵跟在自己身边依旧有好些年,秦贵妃怎么也不肯相信秋葵会背叛了她。 听着华蓁这般说,她如何能不乱了心神,此刻早已经是心乱如麻。 一百三十三章:太子久候张英之事 当即挥挥手:“你先回去吧。” 随后单手撑着额头,坐在软塌之上。 华蓁自是不管秦贵妃的心思,出了寿康宫,便朝着崇文门走去。 往日进宫给太后请安,华蓁离开的时候都是直接朝着崇文门走,速度虽说不上多快但也绝对不会如今日闲庭漫步一般。 今个她似是走的格外慢,像是在等人一般。 跟在身后的小宫女瞧着也不敢问,眼瞧着快到崇文门了,就见着华蓁的步子停了下来。 宫女赶紧问道:“郡主怎么了?” 华蓁则是朝着她点点头:“前面便是崇文门了,你先回去复命吧。” 宫女这才瞧见太子的侍从站在崇文门旁的檐下,见着华蓁,面上很是恭谨。 当即噤声应是,恭谨的离开。 看着太子的侍从,华蓁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依着前几次自己进宫都能见到太子,今日这么大的事情,太子若是不派人在此候着,才会叫人觉得奇怪才是。 太子的侍从见着华蓁看向自己,赶紧收敛了心神上前,见着华蓁很是恭敬的行礼:“奴才见过清和郡主。” “可是有什么事么?” 闻言华蓁点点头,看着侍从神色淡淡的。 “太子听闻晋国公府发生的事情,担心郡主恐会受了惊吓,特地让奴才恭候在此。”侍从低着头,挡在华蓁的面前,似是要挡住她的去路一般。 华蓁见此心中明白,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若是太子当真只是担心华蓁的话,只管叫人看一眼便是,可是眼前的太监却是挡在她的面前,半点没有让步的意思。 很明显这关心的话,不过是一个幌子,只怕还有旁的目的。 想着自己如今也是要去找太子说一说张英的事情,索性就顺着他的意思:“蓁儿谢过太子殿下的关心,只是不知道殿下现在何处,上次太子殿下送来的礼蓁儿很是喜欢,也不曾有机会亲自谢过太子殿下,不知今日可否有劳公公带个路,让蓁儿去亲自拜谢太子赏赐。” 听着华蓁的话,侍从的面上带了几分笑,心想着这清和郡主当真是个明白事理的,这么快就明白过来,当即笑着应声:“太子殿下正在御花园赏花,清和郡主若是要去拜见太子殿下,只管随着奴才来。” 说完在前面引路。 华蓁则是跟着他身后。 崇文门离着御花园并不是很远,加上太子又是有意在此等她,所以特地在靠近崇文门附近的假山石旁坐着。 听着动静,回头瞧见华蓁过来,顿时面上满是笑意,站起身来:“蓁儿。” 华蓁则是恭敬的跪下:“华蓁拜见太子殿下。” 行了大礼,这才听着太子的话:“蓁儿快快请起,你我表兄妹之间,私底下无需这般。” 华蓁说着看向太子殿下随后低着头:“这御花园人多眼杂,该有的礼数还是全了的好,太子表哥该是清楚,这最乱的便是后宫之中。” 听到华蓁的话,太子先是一愣,随后心中极喜。 这是华蓁第一次称他一声太子表兄,自从她回京以来,自己寻了好几次机会与她见面,可是每一回她的态度都是淡淡的。 甚至连太子表哥都不曾叫过,永远都是一副疏远陌离的样子。 可是今日没想到她竟是如此与自己说话,着实叫太子感到惊喜万分。 现如今他所能依仗的势力只有一个宁家,能与宁家有联系的现在来看也只有华蓁,他成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储君,若是寻不到依仗迟早会被那些个虎视眈眈的兄弟给除掉。 所以太子格外在意华蓁的态度,毕竟她背后还有宁家,还有那些个分散在各地的天策军。 “蓁儿说的是,这边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着抬眼看了自己的侍从。 随后领着华蓁去了一旁歇息的亭子,侍从带人在四周把守。 太子瞧着再无旁人,这才看着华蓁:“晋国公府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红袖原本是想要毒死你的,今日父皇为了保住晋国公,将此事给压了下来叫你委屈了。日后你一定要当心,既然晋国公府的人已经有了这个心思,还死了一个国公夫人,便是要给长平侯府一个交代,他们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听闻太后和皇上,让你出去另寻府邸,你可有什么打算?” 闻言华蓁看着太子眼中的担忧之色,心中揣测着应道:“既然是太后娘娘的吩咐,蓁儿自然不敢违背的,已经命人出去寻了府邸。” “你打算搬到什么地方去?” “北城。”华蓁说着看向桌子上的纹路。 就听着耳边太子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沉重:“北城离着魏国公府不远到是个不错的,宁老太爷一向将你看的很重,现在也在班师回朝的路上,若是他回京你搬到北城,便是宁老太爷和魏国公,定是不会叫人欺负了你的。如此一来,我也能放心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着实叫我也很是担心,当初母后让我好生照顾你,蓁儿你可怪我。” “太子表哥多心了,蓁儿万万不敢。”华蓁应声,抬眼看了眼太子,太子的眉眼像极了仁孝皇后。 想着当初仁孝皇后待自己的恩情,华蓁眉眼微沉,随后轻声道:“太子表哥,蓁儿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母后走之前曾说过,华家只有你一人,叫我务必护你周全,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太子说着眼中满是赤诚。 华蓁闻言面色却是凝重了几分:“太子殿下可识得张英?” 闻言太子面色顿时变了变,随后问道:“蓁儿怎么会突然提起张英,不知你说的可是我身边的詹士府的詹事张英?” 闻言华蓁点点头:“正是此人。” “他怎么了?” 看着太子一无所知的样子,华蓁心中轻叹,她心中对于太子早就有所了解。 自己这位表哥看起来是个碌碌之辈,性格怯弱,在众皇子之间,当真是没有半点出彩的地方。 独独占了一个长嫡,这才成为东宫储君。 但是实际上,她知道自己这位表哥的心思城府很深,深到能将所有人给骗过去,以为他是个无能之辈。 深到连自己的表妹都可以欺骗利用,现在这番模样只是做出来给自己瞧得。 想着太子一心想要拉拢自己,利用自己,在自己面前还要如此伪装。 华蓁心中隐隐有些厌恶,当初的赵挺便是这样的人,所以她是从心底不喜甚至说是反感这样的人。 若是太子当真将她当做表妹,没有什么掩饰,便就因着仁孝皇后,华蓁也绝对不会不管太子。 但他越是如此算计,反叫她心中越是反感厌恶。 想到前世的嫌隙,若不是念在当初仁孝皇后对自己的情谊,她怕是会直接转身离开。 念着姨母待自己,如亲生女儿一般,华蓁强忍住心中的想法看着太子:“张英有个小舅子在江南织造,他们伙同当地的官员,将苏州一位一直与江南织造有生意往来的苏姓富商全家给暗害了,还谋夺了苏家的所有家产。如今苏家一位侥幸逃过一命的仆人,带着苏家小姐进京准备状告张英,现在落入了祁王的手中。昨个祁王侧妃回府的时候,便向舅舅提及此事,太子表哥当明白,若是舅舅到时候去皇上面前揭发张英,会有什么后果。” 太子听着华蓁的话,面色越来越难看:“这是真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在大舅母身边伺候的丫鬟听来的,是真是假,蓁儿就不知道了,张英是太子表哥的人,有没有这种事太子表哥只管去问张英便知。蓁儿今日也只是提醒太子表哥一声,至于真假蓁儿不清楚,许是真的许是假的,太子表哥还是自行判断的好。”华蓁说着瞧着太子眼中露出的焦急。 当即轻声提醒:“如果是真的,如今人落在祁王手中,祁王殿下是什么心思,蓁儿不用明说,太子表哥心中想必也是清楚的,若是他让舅舅揭发张英的事情。应该不单单是揭发张英,指证张英这般简单才是,说不得太子表哥也要跟着脱一层皮。” 太子顿时面色很是难看。 华蓁能想到,他自然也是能想到的。 顿时眼中满是怒意:“这个张英,没想到竟是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不是张英所为,太子表哥还是先去问一问才是,好在现在太子表哥还有些时间。原本舅舅是应了,即日就让表哥去苏州走一趟的,眼下舅母刚刚去世,怕是表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祁王看着沈家的情况,为了以防迟则生变,会当即派旁人去苏州。这临时再派旁的人,多多少少要耽搁两日,虽说留给太子表哥的时间比之前多了两日,却也算不得太多,太子表哥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整个朝廷的人都知道张英一向与我走的近,若是张英的事情一旦被揭发,到时候只怕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济于事。”太子听着华蓁的话,一双眸子彻底的安静下来,眼中的神色更是复杂。 一时间竟是忘了掩饰,面上满是算计的神色,与平日里表现出的庸碌无能完全不同。 华蓁看在眼中,只当做没看见。 眼中浮起一丝冷意,她不喜欢与这些心思城府极深的人打交道,因为说不好最后算计自己的便是平日自己最相信的人。 太子却似是没有看到华蓁眼中的冷意一般,伸手拉住华蓁的胳膊:“蓁儿,母后素来说你是最聪明的,你一定有法子。你帮表哥想个法子吧,蓁儿,你帮表哥想个法子吧。” 一百三十四章:太子心思幕后主使 闻言华蓁抬头对上太子的视线,看着他已经收敛了刚刚的模样,换上一副仓皇无措的神态,华蓁只觉得脊背发凉。 不由的想起前世的事情,那时候她之所以远离太子,一是因为赵挺,第二个便是太子让她寒心。 当初她刚回京没多久,还不曾与赵挺发生什么,原本按照太后的意思,太后的意思虽未明说,却是是想叫她入东宫侍奉太子的。 所以便时常让她入宫,这件事情在仁孝皇后还在世的时候,仁孝皇后也曾提过。 只是那时候她还小,心中有些惧怕,不知道嫁给太子之后会如何,所以拒绝了。等仁孝皇后离世之后,再入宫见到太子,她还想着他们也算是同命相怜该是相互扶持才是。 只是没想到太子却是央求过她,嫁给大将军的儿子陈严好笼络大将军相助与他。 说是只要她愿意,他会让皇上赐婚。 那陈严虽说是大将军的儿子,却是个成日只知道斗鸡走狗喝花酒的纨绔子弟。 当初的她虽说没有父母,却也是养在宫中的贵女,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做,反而去嫁给一个纨绔子弟,她自是不肯的,便就因此与太子生了嫌隙,加上后来祁王的事情,更不再与太子来往。 虽说当初生了嫌隙,但是重活一世将事情看的更透彻的时候,她不恨他,这个世道本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各自为了自己的权利不顾一切,太子提出那个想法,也只是想要巩固自己的权利罢了。 而且太子当初的做法还算是心慈手软的,是与她商量了,见她没答应,也没有逼迫。 若是换做赵挺,只怕早就命人绑了自己送到陈严的床上了。 也正是因此,虽然不喜却也不恨。 所以在听到张英之事的时候,想着当初仁孝皇后对自己的情谊,她会好心提醒一句。 只是也仅在提醒之上,对于太子这般心思的人,她心中还是不愿意有太多交集的。 所以在太子抓着自己手腕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眉头皱了皱,看着太子抓着自己的手腕,不动声色的抽回。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当即说道:“蓁儿,是我唐突了。” “太子表哥若是想要撇清关系没有什么难的,便就趁着祁王发难揭发这件事之前,太子表哥先跪在皇上面前,请罪。求皇上原谅,用人不当,识人不言之罪便是。太子表哥自己将这件事情揭发出来,祁王就算是想要将太子表哥牵连进去,怕也是不可能的了。” 闻言太子却是露出为难的神色:“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将张英推出去?” 华蓁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就见他立马摇头:“不行不行,张英是为数不多支持我的大臣,若是这种情况我将张英推出去,只怕会叫旁人寒心。日后再没人肯支持我相助与我,到时候势必还是会落入他们的手中的。” “太子表哥还想保住张英?”华蓁眉梢微挑。 “可有法子?”太子闻言眼中顿时透出一丝期待看着华蓁。 一个念头在自己脑海中闪过,华蓁想着太子的心思,当即带着几分试探:“太子表哥之所以想要保住张英是因为张英在利用苏家得来的钱财,一大部分是落入了太子表哥的手中?” 一句话顿时叫太子眼中闪过杀意。 虽然自是一瞬间,却是叫华蓁看了个清清楚楚。 心中自然也是明白,当即收敛了面上的神色,改口道:“张英之事败露是早晚的事情,太子表哥心中该是明白,至于该如何去做,想必太子表哥心中也已经有了定论。今日进宫耽搁的时间也不少了,蓁儿还需早些回去,晚了怕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说着福了福身。 太子见此知道她这是要走,当即收敛了眼中的神色,看着华蓁面上已经是恢复到往日的模样,语气很是温柔的说道:“嗯,你当心一些,若是遇到什么事,便让人进宫给我送个信。” 等出了宫门,华蓁才发现,刚刚太子那一眼,几乎叫她后背汗湿。 在刚刚她猜透太子的心思时,她明确的感觉到了太子的杀意,那种杀意很是强烈。 虽说只是一瞬,却是让她看了个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 一个念头在自己脑海中闪过,华蓁只觉得心底更是寒的很。 张英虽是詹士府的詹事,三品的文官,用官兵假扮山匪,屠杀苏家满门一百多口这种事情,只怕是做不出来的。 便就是有这个心也不见得有这个胆子。 若是太子在背后指使的,那倒是说的过去。 若是如此太子便是知道这件事,不仅是知道更是主使,在自己提起张英之事的时候,太子的反应却是茫然不知,而且还能装出一副很是仓皇无措的样子。 一想到太子的心思,华蓁不由的从心底开始害怕。 她原以为太子的心思深,看来是自己错了。 他不仅是心思深,这城府只怕是赵挺也不如。 既然是如此,那前世他为何又输给了赵挺? 心中想到这些,华蓁只觉得乱的很,今日太子表现出来的反应,着实叫她太过震撼。 若这才是真正的太子,又怎么可能会输给赵挺,最后落了个凄惨的下场。 可是刚刚太子的反应是她亲眼瞧见的,该不会错才是。 除非刚刚的表现都是太子故意让她看的,可若是如此,太子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般想着,华蓁只觉得害怕。 看来她前世不但是没有瞧清楚赵挺,便是连太子也都未曾看清楚。 这赵家皇室之人的心思,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深。 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就见着自己已经是站在崇文门外面。 因着是跟着刑部马车过来的,礼亲王和李钰也都已经各自先回去了,便只剩下华蓁一人,宫门外并没有马车候着。沈家人如今恨透了她,自是不会派马车过来接,所以这崇文门外,空无一人。 虽说如今还不算是暖和的天,不过因着穿的衣裳不少,这又是大中午的站在太阳底下。 额间微微出了一丝薄汗。 眼瞧着没有马车,去京兆府之时身上也未曾带银两,便只能先走回去了。 当即也没有与,朝着沈家走去。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却是瞧见一辆马车从一旁的巷子出来,停在自己身旁。 不由侧目看了过去,就瞧着马车上熟悉的徽记,不是旁人,正是燕北世子萧怀瑾。 萧怀瑾挑开车帘看着华蓁,眉眼中满是笑意:“清和郡主好久不见。” 闻言华蓁站在车外对上萧怀瑾的视线,眼中多了几分防备:“不知世子爷这是要去哪?” “不去哪,只是想着你从刑部进宫,沈家必然没有安排车马,所以特地来接你。送你回沈家。”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萧怀瑾笑着手中把玩着一个玉件,瞧着似是一个灵芝的模样。 华蓁自是不相信萧怀瑾特地跑到宫门口来,就是为了接自己,先不说他的身份在京中是多么显眼。 而且也根本没有必要如此。 只是萧怀瑾不说,她也不好多言,只是站在马车旁看着他。 “郡主莫不是打算就这么走回去?”萧怀瑾看着华蓁,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闻言华蓁瞧着空旷的大街,皇宫门口大街之上有重兵把守,自是没人走动的。 可是沈家离着皇宫还有好一段距离,这宫门口没有闲人,但等到了那些个热闹的街上,便不会如此了。 堂堂郡主如此抛投露面在街上走,若是叫人看到,自是要惹人闲话。 虽说眼下有些无奈,但是京中之人最重视的便是礼数,才不会管你是何缘故。这深闺女子平日里若是没有丫鬟婆子伺候,连门都不得出的,若是她这般走回去,只怕要让人说她抛头露面不知廉耻。 若是在庐州她也不在意,只是如今在京中行走,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些。 心中想着,华蓁看了眼萧怀瑾,北风已经将脚蹬摆好,候在一边。 看着华蓁的目光扫来,当即恭敬的说道:“郡主请。” 闻言华蓁提着裙角上了马车,自有人将车帘撩起来。 萧怀瑾靠坐在最里面,手中把玩着玉葫芦,嘴角的笑意还在。 只是笑意很浅,只在眼底不入心里。 “清和郡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闻言华蓁看着萧怀瑾,神色不动:“听闻近来萧世子一直在京中四处拉拢结交朝中官员,这般大的动作,世子就不怕皇上生疑么?” 华蓁说着,丝毫不惧萧怀瑾的模样。 却是叫萧怀瑾嘴角笑意更甚,冷声吩咐一声,马车应声朝着前面驶去。 车内萧怀瑾这才笑着道:“看来郡主很是关心本世子的行踪,竟是如此清楚。” “萧世子多心了,世子爷本就是万众瞩目,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府中来了什么人,拜访了什么人,每日都有人瞧得清清楚楚,甚至早上吃了什么,这上午整个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着实不需要费心去打听。只要闲来无事,听着下人议论两句,也就清楚了。”华蓁此话自是故意想要气一气萧怀瑾。 也是想要提醒他,如今他在京中身边说不得有多少双眼睛,这般来寻自己太过冒险。 萧怀瑾却是故作听不明白,只是笑着道:“郡主能闲来无事,不听下人议论旁的,独独喜欢听她们议论本世子,这不是有心是什么。” 一百三十五章:怀瑾报信道出心思 一句话顿时叫华蓁面色暗了暗,心中只觉得这人莫不是听不懂么。 着实让她有些气恼,索性不再说了。 当即将脸转向一边,闭口不言。 萧怀瑾则是靠在迎枕之上,看着华蓁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眼瞧着马车快到沈家门口,萧怀瑾这才开口:“按着时间算,魏国公一家子应该还有几日就到了,许是因为你的缘故,祁王有心想要对付魏国公,派人搜集了魏国公在沧州的证据,准备告魏国公一个拥兵自重,有谋反之心。” 华蓁正眼观鼻鼻观心,猛地听到萧怀瑾的话,心中一震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你说什么?” “祁王打算对付魏国公了。”萧怀瑾很是耐心的重复了一句。 随后看着华蓁眼中的震惊,收敛了眼中的笑意:“祁王已经收买了魏国公留守在沧州的驻军长史王莽,在魏国公回京启程的时候,另外一封密奏也跟着一并到京城,便就是魏国公密谋造反的事情。虽说现在魏国公人回了京城,但是魏家的兵权还在你的两个表哥手中,他们一封密奏给皇上,另外两封书信则是给了驻守在卢龙的大公子,和驻守在河北的二公子。” 华蓁一瞬间就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当即反应过来。 “到时候祁王一定会安排人在朝堂之上进言,到时候无论此事是真是假,皇上定会派人去押表舅舅和宁外祖父回来。他们定然会将这个消息送给两位表哥,让他们误以为皇上要借此对宁家动手,从而逼反他们,让皇上不得不对宁家斩草除根。”想到这些,华蓁眼中的神色冷的几乎叫人看了害怕。 真么想到,赵挺竟然这般很,一边出手对付太子,另外一边竟是要除掉宁家。 萧怀瑾见华蓁一语中的,嘴角顿时扬起了笑意:“你当真很聪明,没有叫我失望,这么快就能反应过来。” “宁家一直都算是皇上心头的一块心病,手握兵权,只是因为宁老太爷一直都是贤名在外,所以没有合适的机会皇上动不得,加上宁家手握兵权在沧州制衡着燕北,皇上也不能动他。但是如今我在京中,这是除掉宁家除掉这个心头大患最好的机会,皇上想必不会放过的。”萧怀瑾说着手中的葫芦不断的转着。 面上虽叫人瞧不出半点心思,手上的动作却是出卖了自己。 华蓁注意到,当即对上萧怀瑾的视线:“你今日之所以来寻我,便就是为了这件事。的确现如今你在京中为质子,皇上不用担心燕北,可以趁机除掉宁家,但是宁家一旦被皇上除掉,到时候兵权全都被皇上收拢,转过头来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燕北。而你作为燕北世子,燕北在京中的质子,就是第一个被杀的牺牲品。” 说着心思一转,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或者说这次的和亲本身就是一场阴谋,之所以到现在还没选出和亲的对象,一直将你留在京中。皇上早就打算好了,他要先除掉宁家,再除掉燕北!” 看着华蓁墨黑的眸子,萧怀瑾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与之前面上的笑容不同,这次是从心底生出的欣赏:“你很聪明,的确,从圣旨到燕北的时候,我便察觉了皇上的意图。” “那你为何还要入京,你这是以身犯险。” “我若是不入京,皇上何来的机会,漠北何来的机会。”萧怀瑾说着欺身向前,离着华蓁不过一尺的距离。 只觉得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馨香,竟是叫自己一时间有些贪恋不愿意离开。 华蓁没有在意萧怀瑾的动作,只是在思考他的话。 如今马车之中只有他们二人,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当即面色严肃的问道:“燕北早有反心。” “你不是早就知道,何必多此一问。”萧怀瑾说着,目光紧盯着华蓁,心中只觉得当初没觉得她长得是有多好看,如今越瞧越觉得不错。 不由生了个心思,若是娶一个傀儡,倒不如娶了她,便是这份聪慧日后也能为燕北谋的一片天下。 心中想着嘴角的笑意更甚。 “所以你故意进京以身犯险,联络京中的官员,如此大动作,就是想让皇上看到,然后给他机会向你动手,燕北才好借此机会一举南下夺权。”华蓁看着萧怀瑾,眼中的神色更冷。 “是,你猜的不错。”萧怀瑾点点头。 却换来华蓁的疑惑:“若是这般,你为何要提醒我祁王的事情,燕北既然想要攻打大燕,你应该趁机挑起大燕的内乱才是,只有等大燕内部已经乱做一团,你燕北才会有机会,如今你将这些告诉我,就不怕我坏了你燕北的好事。” 华蓁说着紧盯着萧怀瑾,似乎想要从他的面上,看出一丝破绽一般。 萧怀瑾却是嘴角一直带着微笑,旁的再无丝毫波动。 “你说的不错,原本我的确是这般想的,所以故意派出死士,伪装成星辰阁的人追杀你,为的就是要你记恨沈家。沈崇茂虽说手中并无什么实权,私底下却是培植了不少实力,一直替皇上铲除异己,我原想的就是借着你的手,除掉沈崇茂,即便不行也可以搅乱整个朝局。不过这都是原先的想法,现在我改了。” “果然是你!”听着萧怀瑾丝毫没有任何避讳的说出当初追杀她的死士之事,华蓁的心彻底的凉了三分。 即便早就猜到,可是现在听着他说出来,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当初她以为是自己算计了萧怀瑾,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萧怀瑾的算计之中。 虽说自己与沈家的仇,即便没有那些死士,也不会削减半分。 但是想到自己被人利用,终归是有些不舒服,更别说利用算计自己的人,还如今坐在自己对面,面含微笑的说着这件事。 “是,当初在魏国公派人透出消息,说天策令在你手中,你可以召集天策旧部的时候,我便想过。燕北有用十万铁骑,天策军对燕北来说并不是多么诱惑人的东西,能得到最好,得不到也无所谓。能让我看上眼的是你的身份,你身为华岩遗孤的身份,原本探子给的消息,说华家小姐华蓁是个软弱无能之辈,在庐州被宗族欺负的没有反手之力,当时我对你着实没有报任何希望,之所以设计这一出,不过是想着透过你的口告诉魏国公知道。只是没想到,你却让人如此惊喜,完全不似探子来报那种懦弱无能的模样,竟是这般聪慧。当真叫人意外,既然有了如此意外的收获,那眼下自是不能再依着之前的计划了,所以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打算用魏国公来对付大燕的皇帝。” 萧怀瑾一边说着,面上带着笑意,似乎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所说的这些事情,觉得有任何的异样。 面上一直带着和煦的笑容。 只是此刻华蓁的心中满是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自是没了好态度,只是冷声问道:“那你现在想要怎么做!” “与你联手,与魏国公联手。”萧怀瑾说着看着华蓁,眼神很是温柔:“华蓁,我若说之所以改变主意,是真的因为我看上你了,想要娶你为世子妃,你可相信?” “萧世子莫要说笑了,华蓁自知与萧世子乃是云泥之别,也绝无半点非分之想。而且萧世子想要娶谁为妃,可是由不得世子你的!”听着萧怀瑾的话,华蓁的语气很冷,若是秦淮这般说她信,但是萧怀瑾她真的半点都不会相信。 此人心思太深,饶是她也分不清他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看不透他到底在算计什么。 他的话,又怎么能信,怎么敢信。 看着华蓁眼中的戒备,萧怀瑾笑了起来:“你不相信我。” 华蓁没有理会,只是看着萧怀瑾:“你现在告诉我这些,难道就不怕我反水么?” “你没有反水的机会,大燕的皇帝和沈崇茂为了巩固兵权,谋害了你爹华岩,并且设计害死了视你为心头肉的仁孝皇后,这两条命便是血海深仇,你更是与他们之间不共戴天,你自是不会反水投靠他们,若真如此那就是认贼作父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绝非这样的人。” 萧怀瑾说着顿了顿,随后看着华蓁:“除此之外,你能投靠的还有大燕太子和礼亲王,礼亲王野心勃勃,只怕皇上早有觉察,很快便会对他动手,投靠礼亲王绝非什么明智之选,至于太子。想必这些日子,郡主与你这位太子表兄也多有接触,该是知道这太子表兄是和人物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初仁孝皇后为了皇上谋权夺位,累积终生,最终得了一个狡兔死走狗烹,若不是宁家反应快远调去了卢龙,只怕连着宁家也要惨遭灭门。你该是不想成为第二个仁孝皇后吧。” 一句话仿佛重锤一般敲在华蓁的心中。 萧怀瑾说的字字珠玑,华蓁自然不会想不明白,太子绝非良人,礼亲王绝非明主。 “眼下这么一看,除了与我合作你别无他选,若不然魏国公为了你回京,成为众矢之的,到最后别说血海深仇,便是魏国公一家子对你的恩情,你都还不清。”萧怀瑾说着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给她时间去想。 马车走的格外的慢。 华蓁思虑着萧怀瑾说的一切,心中明白,眼下只有跟他合作才是最合适的。 眼下除了华岩和姨母的命,他们还欠她一条性命,欠赵元康,和宁家满门一条性命。 这些事她不能说,却是终身都忘不得,必须要这些人血债血偿。 想着,对上萧怀瑾的双眸,还不等说话,只觉得身子猛地一个不稳,顿时朝着一边甩去:“啊。” 一百三十六章:放在心上姨娘心意 一个啊刚出口,就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后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狠狠的撞在车辕之上,却未发出半点半点声音。 华蓁抬头看着萧怀瑾紧闭的双唇,眼中也有一丝惊慌,这是她从未见过的。 萧怀瑾则是一手搂着她,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马车,稳住身形。 等马车稳定下来,这才看向怀中的华蓁,顿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你怎么样?可受伤了?” 闻言华蓁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整个身子都贴在萧怀瑾的身上,感受到他怀中的温度,和打在脸上的鼻息,顿时面色微红。 挣扎着坐到一边,低着头:“我没事。” 萧怀瑾却是看着华蓁离开,心中猛地像是空了一块一般,从心底生出一个想法,很想将她拉回怀中。 这个想法一瞬间从心底升起,竟是叫他也猛地愣住,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强忍住了,点点头:“没事就好。” 随后挑开车帘,就见着外面的北风面上满是愧疚:“世子爷。” “怎么了?”萧怀瑾面色极为难看,一想到刚刚若是自己再慢一点,华蓁许是要撞在车辕上受伤,便是从心底升起一丝心疼。 连带着脸上也没什么好脸色。 北风自是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气,当即说道:“是昭和郡主的马车失控冲撞上咱们的,这才惊了马。” 闻言萧怀瑾看向一旁,就瞧着一辆马车已经被撞得有些残破不堪,昭和郡主也被人给救在一旁,那匹被惊了的马,早已经被人制服倒在地上。 昭和郡主见到萧怀瑾的目光,顿时很有些无措。 她也没想到好端端的会惊了燕北世子的马车,顿时很有些不好意思。 隔着大街福了福身。 萧怀瑾自是不好为难,堵在马车门处,吩咐北风:“你去安排一下车马,送昭和郡主回府。” 北风闻声下车。 萧怀瑾则是朝着昭和郡主点点头,转身回了马车之中。 见着华蓁面上的担忧当即说道:“昭和郡主无碍,只是马车损毁了,现在正在大街之上,你若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与我同乘一车的话,只管下去我自是不会拦着的。” 华蓁闻言只得作罢,轻声道:“谢谢。” 昭和毕竟是她幼时的玩伴,虽说前世再无交集,眼下也知道礼亲王之事,但对于昭和,心中还是有几分关心。 萧怀瑾却是没说话,只是靠在迎枕之上,吩咐车夫朝着晋国公府赶去。 等马车到了晋国公府,自己并未下车,只是让车夫伺候着华蓁下车。 看着萧怀瑾看着自己,华蓁当即微微垂眸:“今日之事谢过萧世子,萧世子的话,华蓁也会记在心中,待宁外祖父回京我自会跟宁外祖父解释清楚。” 说着这才转身离开。 萧怀瑾则是笑看着她的背影:“我不是要你将我的话放在心中,还是要将我放在心上。” 闻言华蓁的步子不由的顿了顿,笑了起来,笑的多了几分无助:“世子不觉得这话有些可笑么?放在心上又如何不放在心上又如何,你与我一样,我们的命运都不在自己手中。” “那又如何。” 听着萧怀瑾的声音,华蓁忍不住回头对上萧怀瑾的视线,声音带着带着几分严肃:“世子当明白,你能娶谁不是世子能决定的,一样我最终会嫁给谁也并非我可以决定的。” 闻言萧怀瑾看着华蓁,将手中八万的九如林芝佩扔了过去,稳稳的落在华蓁的手中:“记住,我命由我不由天。” 说完嘴角的笑意更甚。 华蓁从未见过如此的萧怀瑾,心微微沉了沉,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福了福身转身回了晋国公府。 看着华蓁回了晋国公府,萧怀瑾这才嘴角含笑,吩咐车夫回去。 晋国公府内此刻已经挂满了白布,大夫人这一死,已经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的自是要发丧的。 江芙和曹嬷嬷担心华蓁,一直都没回来,便等在门口。 瞧着华蓁回来,当即上前:“郡主。” 华蓁瞧着江芙看了看问道:“皎月可回来了?” 闻言江芙摇了摇头:“还没回来,刚刚官府的来人传沈三小姐,沈三小姐却因为事情败露,畏罪自杀了。只怕皎月因为被牵连,一时半会只怕是回不来了。” 华蓁闻言点点头。 一旁的曹嬷嬷很有些欲言又止,瞧了瞧四周,许是当着沈家的门口,怕有外人听着,没好开口。 华蓁自是看出来,当即轻声道:“先回去吧。” 这才主仆朝着知香园走去。 一回了屋子,曹嬷嬷就先伺候着华蓁换上一身素服,晋国夫人是她的舅母,如今华蓁又寄居在沈家,自是要给大夫人披麻戴孝的。 这衣裳早上的时候才准备的,去店里买的,好在华蓁身材好,穿着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曹嬷嬷一边替华蓁换衣裳,一边小声的说:“刚刚六姨娘派人来说了,让奴婢跟郡主说一声,这沈侧妃的孩子保不住了,因着伤了根本,只怕这沈侧妃这身子,日后怕是再没有孩子了。” 听着曹嬷嬷的话,华蓁点点头。 她是个聪明的,前世也曾生产过,当初沈玉歆为了陷害她也曾掉了一个孩子,那孩子还是在六个月大的时候落得,比现在还要凶险几分,便是那时候沈玉歆也未曾伤过身子。 等休养了两年,还是生了一个皇子。 所以华蓁清楚,沈玉歆的身子底子好得很,虽说掉了这个孩子,伤及根本却是不可能的。 六姨娘却派人这么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便是六姨娘借着这个机会,让沈玉歆伤及根本了。 毕竟这个时候的人最是脆弱,大夫人又没了,老夫人早被气的回了松鹤堂,沈玉歆身边根本没人看着瞧着。 六姨娘只需一副汤药,便能要了沈玉歆的命,如今只是让她再不能有孩子而已,当真不是什么难事。 曹嬷嬷自然也知道这些,看着华蓁的脸色,很有些试探的说道:“郡主,这沈侧妃的身子虽说小产伤了,但是底子还是不错的,日后将养将养,只怕不会有什么问题。六姨娘却让人传这个话,奴婢想怕是六姨娘动了什么手脚才是。” “嗯。”华蓁轻嗯了一声,没说旁的。 曹嬷嬷这才壮着胆子:“这六姨娘能趁乱做出这些事情,可以得见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郡主与她打交道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呢。眼下她还依仗着郡主,能为郡主做事,奴婢只怕有一天这六姨娘会因为旁的背叛了郡主,到时候在背后对郡主动手,可就叫人防不胜防了。” 华蓁闻言整理了衣袖看着曹嬷嬷,却是笑了起来:“嬷嬷以为我与六姨娘之间还有会有什么来往不成?” “郡主上次不是说...”曹嬷嬷闻言却是愣住了,上次半夜去见六姨娘的时候,她可是在的。 话刚说出口,就见着华蓁嘴角含笑:“我上次只是说要帮着六姨娘对付舅母,如今无论是谁的手,大舅母已经没了气了,六姨娘再想做什么可是与我没有旁的关系了。” 华蓁说着看了曹嬷嬷一眼,这一眼竟是叫曹嬷嬷心中猛地一震。 马上反应过来:“是,奴婢明白了。” 的确,如今大夫人死了,沈玉静也因为沈家要给华蓁和长平侯府一个交代送了命。 现在六姨娘若是想要争夺什么,当真只能凭着她自己了。 六姨娘想必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华蓁看了沈玉歆之后,动了心思,让沈玉歆这辈子都再不能有半个孩子。 还特地派人来告诉华蓁,为的就是让华蓁知道,自己的心意。 她这不是在要挟华蓁,而是在求她,求她莫要撒手不管。 她只是一个姨娘,大夫人死了,沈崇茂还会娶续弦进门,依着长平侯府的心思只怕不会叫沈崇茂娶了别家的女子,最终还会是长平侯府的女子进门做填房。 她到时候依旧是被人压一头,若是来个软一些的倒还好,就怕到时候长平侯府送来一个如花似玉还心思狠辣的女子。 若是这般她只怕是斗不过。 所以这才提前向华蓁求援,便是想让华蓁看在自己如此的情分上,能出手相助。 华蓁何等聪明,听着曹嬷嬷的话,便洞悉了六姨娘的心思。 曹嬷嬷听着华蓁的话,想明白之后,便伺候着华蓁换好丧服去灵堂。 灵堂设在后院的暖香居。 华蓁过去的时候,就见着沈松乔跪在前面,跟在他身后跪着的是沈玉瑶和沈玉琳沈玉清姐妹。 二夫人此刻也是哭的梨花带雨,因为还要操持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所以不能在这一直待着。 瞧着华蓁进来,当即点点头,带着人出去了。 沈松乔和沈玉瑶也跟着回头,看见华蓁在一旁的蒲团上跪下。 沈玉瑶的眼睛都恨得血红,却是难得没有说话,只是跪在地上,死死的盯着华蓁。 一双手几乎要掐进掌心,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努力的清醒着,不至于冲上前去掐着华蓁的脖子掐死她。 沈松乔看着沈玉瑶的反应,很有些心疼,伸手拍了拍沈玉瑶的肩膀。 便就是这一下,让得沈玉瑶身子猛地抖了抖。 似乎是遇到十分惧怕和厌恶的人一般。 落在华蓁眼中,不由觉得好奇,这沈松乔和沈玉瑶是亲兄妹,为何她会露出这个表情。 也只是一瞬沈玉瑶便反应过来,低下头,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 众人只以为她是因为大夫人的死,伤心难过,便是谁也没说什么。 华蓁跪在一旁也跟着哭了一会。 因着这事情闹腾的一晚上没睡,早早的起了又被传唤去了衙门,等从宫里出来,都半下午了,只是刚刚在知香园吃了些点心。 饶是她此刻看上去也有些疲惫,只是强撑着,不容易看的出来罢了。 这般跪着,便觉得有些乏。 曹嬷嬷看在眼里很是心疼,正想劝着要不让她先回去歇会,就听着门外闹了起来。 门口的丫鬟惊呼着:“陈老夫人。” 随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瞧着沈松乔和沈玉瑶跪在地上,顿时红了眼:“我的儿啊。” 眼泪跟着落了下来,很有几分肝肠寸断。 沈玉瑶万般委屈,见到陈老夫人这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站起身来,朝着陈老夫人扑了过去,趴在她的怀中,声音都哽咽起来:“外祖母。” 一百三十七章:陈老夫人登门闹事 这一声外祖母,只把陈老夫人的心都给叫碎了。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大夫人的亲生母亲,长平侯府陈老夫人。 华蓁对陈老夫人还是有些印象的,前世回京之后,跟着沈玉歆沈玉瑶去过长平侯府做客。 那时候的陈老夫人虽说头发白了,却也只有两鬓微白罢了,头上的头发还是黑的。 看上去也是精神奕奕,根本瞧不出来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了。 可是眼下的陈老夫人,头发花白,脸上看着也是苍老不少,看样子大夫人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跟着陈老夫人进来的还有两位夫人,分别是长平侯夫人和陈二夫人,两个华蓁都是见过的。 陈昌和陈林则是跟在长平侯夫人身后,一进门目光就落在华蓁的身上。 与之不同的是,陈昌看着华蓁,神色很是复杂,似乎掺杂着些许担忧一般。 而陈林则更多的是恼怒,上次在晋国公府被算计的事情,他没有怨怪沈玉瑶,自然也不敢怨怪昭和郡主,便将所有的事情都算在华蓁的头上。 只觉得若是华蓁乖乖配合,他或许瞧着喜欢,还能给个妾室的名份。 可是没想到华蓁这般不知趣,竟然将他打的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不说,还让他如此丢尽脸面。 一想到这,心中便是恨的很。 所以这些日子没少在长平侯夫人,和陈老夫人身边说华蓁的坏话。 一直唆使着陈老夫人来给他出气,陈老夫人却是没有听他的。 没想到终于给他找到机会了,今天报丧的人去长平侯府时,陈林便心中暗喜,跑去老夫人面前说定是华蓁害死了姑母。 陈老夫人向来最喜欢的便是自己这个*,听着*被人给害死了,再也是忍不住,这便带着人过来。 陈昌不似陈林,他相对的冷静许多,自然也听到早上外面的传言,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查明。 得到消息的时候,想要劝阻陈老夫人,却发现陈老夫人,已经被陈林扶着上沈家来了。 当即赶过来,却是来不及说,便已经进了晋国公府的大门。 所以眼下他心中更是担忧,害怕祖母做出些事情,落在华蓁手中。 心中也祈祷陈林不要再撺掇什么。 陈老夫人自是不知道自己两个孙儿的心思,只是搂着沈玉瑶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看着躺在棺椁之中的大夫人,面色发青,嘴唇发紫。 心更是绞痛不已,扶着棺椁,哭的肝肠寸断:“慧茹你怎么就叫我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啊。” 沈玉瑶在一旁哭的更是难受。 沈二夫人赶过来,看了眼华蓁,随后目光落在陈老夫人身上。 瞧着陈老夫人这哭的几乎要断了气的样子,忙上前宽慰道:“陈老夫人,莫要太过伤心了,当心身子啊。” 一旁的长平侯夫人和陈二夫人,也赶紧跟着劝。 陈老夫人哪里听得半点劝,只是回头看着华蓁:“是你!是你杀了我女儿!是你做的!” 顿时屋子里的人都变了脸色。 二夫人瞧着陈老夫人指着华蓁,顿觉不好,她最是了解华蓁的,知道她是招惹不起的。 大伯哥将她送到官府都平安无事回来了,如今陈老夫人这么说,若是她生气还好,若是惹怒了只怕还得出什么事。 心中顿时有些害怕,怕会生出什么事会影响到沈家。 当即使了个眼色,让人去请沈崇茂和老夫人。 陈林则是一脸的幸灾落祸。 沈松乔和沈玉瑶面上没有露出半点喜色,但是眼中的神色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看着陈老夫人如此怒斥华蓁,心中都是解气的很。 而长平侯夫人和陈昌却是面色凝重。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很是诡异,华蓁微微福了福身:“蓁儿见过陈老夫人,长平侯夫人和陈二夫人。” 陈老夫人见此,上前作势就要打她。 却被华蓁一眼瞪住:“不知陈老夫人这是想要做什么?我敬你是长平侯府的老夫人,若是有什么话还请老夫人好好说。无论怎么说,蓁儿也是皇上亲封的清和郡主,可不是谁都能动手的。” 陈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便是个强横的脾气,如今老了自是也压下来不少,但是如今死了自己的*,心疼的哪里还顾得上那些。 看着华蓁如此,更是恨的很:“郡主,今个老身就是打了,看你能奈我何。” 说着一巴掌呼了下来。 江芙刚想挡,却被华蓁给制止了。 眼瞧着手要落在她的脸上,所有人都在暗喜,华蓁就势倒在地上。 头磕在一旁的地上,破了皮,立马渗出了血丝。 看上去似是被人给打翻在地一样。 陈林只以为当真是祖母将她打翻在地,心中高兴的很,看着华蓁当即说道:“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厉害了吧,敢不识抬举,害的小爷我成为京中笑柄,今日我要你好看。” 所有人都以为华蓁这是被打了,只有陈老夫人知道,她的手刚挨到她脸上,根本还没打实,人就倒了。 心中更恨,当即抬脚就要去踹华蓁。 却是被赶过来的沈崇茂一声冷喝:“住手!” 这才给叫停了。 沈玉瑶瞧着陈老夫人要教训华蓁,竟然被人给阻止了。 顿时心中有些恼怒,回过头见着是沈崇茂,当即哭着道:“爹,她害死了娘。” 闻言沈崇茂想起还躺在床上的沈玉歆,冷眼看了沈玉瑶一眼:“住嘴。” 随后才看向陈老夫人,就见着陈老夫人满面怒容,当即也没什么好脸色:“岳母,蓁儿毕竟是我外甥女,岳母即便心中再有怒气,今日当着慧茹的灵前也不该如此动手。” 沈崇茂自是知道陈老夫人的心思,他也想要将华蓁这个自己如今根本掌控不了的外甥女除掉。 但是今日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皇上独留他在麟德殿,与他说的清清楚楚。 华蓁是华岩遗孤,仁孝皇后的亲外甥女,无论当初华岩的死到底是为什么,现在时过境迁皇上总不能还跟自己的外甥女计较什么。 而且宁家现在也准备回京,宁老太爷当初将沈怜星和沈惜月可是看的比自己的儿女都要重,对于沈惜月这留下的独女更是心疼的紧。 皇上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到时候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特地留下他就是警告他莫要再招惹华蓁。 眼下若是华蓁再出什么事情,便是皇上也不一定能护得住他。 这天下悠悠之口可不是好对付的。 他也是因此,这才不得不出言制止。 看着华蓁倒在地上,当即冷声呵斥江芙:“看到你们郡主不小心摔在地上,还不伸手扶一把,都愣着做什么。” 闻言华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好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心中想着顺着江芙的搀扶站起来对着沈崇茂福了福身:“舅舅误会了,蓁儿不是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的,是被陈老夫人给打翻在地的。” 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渗出鲜血,一身白衣素服看上去格外的显眼。 沈崇茂没想到华蓁如此不是抬举,刚想开口让她莫要生事。 倒是陈老夫人气的先开了口:“是我打的又如何,今日我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好歹!” 说完回头看着沈崇茂陈老夫人眼中满是怒意,哪里还能想旁的,冷声道:“沈崇茂,是她害死了我的女儿,今日我就要为我女儿讨回公道。你是个窝囊废,我女儿嫁给你,如今被人毒死,你却不敢给她讨回公道,算是她嫁错了,今日我这个人当娘的来替她讨回公道。”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还要去打华蓁。 却是被沈崇茂一把给抓住了。 “陈老夫人莫要忘了,这里是晋国公府!” 刚刚陈老夫人那一句窝囊废彻底惹怒了沈崇茂,想着自从娶了陈慧茹,他便一直被陈家压制着。 当初是因为沈家前面有两个极为出众的姐姐,他又是继室所生,官场上并不受待见。 不得不依仗着岳家,可是现如今的沈家,早不是长平侯府能比的,他一直忍受着长平侯府不过是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如今陈老夫人当着他晚辈的面,说出这种话。 换做谁也是忍不得的。 陈老夫人没想到一直忍气吞声,从不敢大声与她说话的沈崇茂,今日竟然为了华蓁,如此对她。 顿时心中更是恼怒不已,气的只觉得头发晕,几乎有些站不住。 长平侯夫人和陈二夫人当即上前,要去扶陈老夫人。 却被陈老夫人推开,强撑着看着沈崇茂:“好啊,好你个沈崇茂,现在翅膀硬了,翻脸不认人了,你忘了当初你是如何摇尾乞怜求我们为你办事的。你是忘了当初你要对付华岩的时候,是如何求我们的了!” 完全一副撕破脸皮的模样,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一句话顿时吓得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一瞬间全都看向华蓁。 沈崇茂更是变了脸色,华蓁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长平侯夫人赶紧拉住陈老夫人,害怕她再说出什么。 陈老夫人似是也意识到,住了嘴,却是看着沈崇茂眼中满是警告。 意思若是沈崇茂今日不低头,她就要豁出去,将所有事情全都抖出去。 沈崇茂原本已经被陈老夫人的话气急,现在看着她竟是当着华蓁的面,说出华岩的事。 心中再无半点顾忌,冷眼看着长平侯府的众人,冷声说道:“我沈府不欢迎你们,还请你们回吧。” “你!”陈老夫人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了,沈崇茂竟然还敢不低头,顿时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整个昏厥过去。 顿时有人围上来,又是顺胸口,又是掐人中的,好半晌这才将人给唤了过来。 一百三十八章:讨个说法血溅灵堂 就见着陈老夫人,很有些虚弱的看着沈崇茂:“沈崇茂你如今是要翻脸不认人了么!” 沈崇茂没说话,将脸转向一边,态度很是明显。 陈老夫人闻言看着沈崇茂和华蓁,顿时笑了起来:“好啊,好啊,好啊!今日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合起伙来的,是你们一起害死了我女儿,你们就是一丘之貉,你们都是凶手。” 说着挣扎着站起身来。 沈崇茂只是让管家送她们出去。 陈老夫人哪里肯,却被赶过来的长平侯和陈老太爷给拉住。 陈老太爷赶到的时候,正看着陈老夫人怒骂沈崇茂。 他们可是听了今日刑部之事的,自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当时沈崇茂为了找出凶手,直接将华蓁送上公堂的事情。 如今陈老夫人这般说,可算是将沈崇茂得罪了。 想着眼下的晋国公,完全不是当年需要依仗长平侯府的沈崇茂,如今得罪他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虽说当初沈崇茂是靠着长平侯府才有今日,他这些年对着长平侯府也算是恭恭敬敬,那一切不过是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 如今大夫人死了,沈崇茂就算是再不上长平侯府的门,谁也不好说什么。 长平侯和陈老太爷都是明白人,自是知道沈崇茂如今做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陈老夫人还如此说,着实有些过份。 所以上前,拉着陈老夫人。 长平侯更是对着沈崇茂施了一礼,很有些歉意:“妹夫娘今日因为妹妹的事情,着实有些糊涂了,说了什么话,还望妹夫莫要放在心上,娘也是因为太过伤心才会如此。” 沈崇茂的脸色这才微微缓和了一些。 当即叹了口气:“我自不会与岳母计较,只是今日家中诸事繁多,实在没有闲暇来招待岳父岳母,还请大舅哥带他们回去,等改日我再登门谢罪。” “嗯,妹夫你也莫要太过伤心,府中大事重要。”长平侯说着,吩咐人带陈老夫人回去。 沈崇茂瞧着,只觉得头疼的很。 眼瞧着长平侯府的人就要离开,却听着一声清脆的声音不卑不亢,从沈崇茂身后传来:“慢着,还请长平侯稍等片刻。” 顿时所有人都停住脚步。 就瞧着华蓁由着曹嬷嬷和江芙扶着走了出来。 如今她头上的伤口因着没有处理,已经流了不少的血。 看上去很是渗人。 加上她皮肤本就白皙,这般映衬着,更觉得伤口鲜红,叫人害怕。 长平侯看到华蓁额头的伤口,顿时面色有些难看,当即问道:“清和郡主这是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请问长平侯一句,公然殴打郡主该当何罪,我这额头的伤又该如何。今日陈老夫人过来,不由分说将我打伤,这笔账该如何清算。蓁儿毕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太后也曾说过,蓁儿代表的皇上的脸面,是皇室的脸面。如今被陈老夫人打翻在地上,摔伤了额头,这便是打在皇室的脸面之上。蓁儿受伤是小,陈老夫人如此轻视皇权,打伤皇室颜面事大。蓁儿还请长平侯和舅舅能给蓁儿一个说法,若不然这事情传出去,旁人还要以为,这皇上御笔亲封的郡主,任谁都能打的,这让皇上的威严何存,这让大燕的威严何存。”华蓁说着字字珠玑,顿时叫所有人变了脸色。 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 的确陈老夫人打了华蓁这件事,众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华蓁如今是清和郡主之事,众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陈老夫人这一巴掌打在华蓁的脸上,可打出大事了。 谁都知道华蓁这是故意的,可是偏偏谁都没有法子。 若是华蓁只是咬着陈老夫人打了她一巴掌,那长平侯府说句话,赔个礼这件事便算是过去了。 可是华蓁口口声声说的是大燕的江山,是皇室的颜面,这可就不容小觑了。 侮辱藐视皇权,这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 一时间所有人的面色都是难看的很。 沈崇茂看着华蓁,陪着脸劝到:“不过是陈老夫人一时失手,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你大舅母的死,着实让陈老夫人有些难以接受,你作为晚辈的便就受些气,等会舅舅会好好补偿你的,总不能晚辈跟着长辈计较不是。” 沈崇茂一句话,便将陈老夫人打华蓁的事情,说成是长辈教训晚辈。 华蓁心中明白他的意图,却是冷笑:“舅舅此言差矣,陈老夫人这一巴掌可绝非是失手,我身边的丫鬟嬷嬷可瞧得清楚的很,若是失手,我这额头怕也不会伤成这般。还有陈老夫人从进门开始,便口口声声说我害死了舅母,这可是在诬陷郡主,这就不仅仅是打我这么简单了。舅母是怎么死的,皇上都清清楚楚,也是过了刑部大堂的,陈老夫人不分青红皂白,污我清白,这件事我也是不能忍。的确,陈老夫人按着理算,还是我的长辈,可是不能因为她是我长辈,便如此无事皇家威严,便可以污蔑皇室郡主的清白。舅舅乃是晋国公,当知道朝廷的礼法,便就是因为她伤心难过,就可以如此污蔑殴打皇室郡主么?” 一句话顿时问的沈崇茂哑口无言。 一想到华蓁郡主的身份,便叫他气不打一出来。 心中更恨,陈老夫人,为何谁不招惹,偏偏要去招惹华蓁。 莫不是她还不知道华蓁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成。 心中想着,华蓁已经越过他,对上长平侯的视线:“长平侯,今日若是你不能给我一个说法,我便只能进宫,求皇上给我一个说法了。” 长平侯看着华蓁,心中恨急了,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好言相劝:“这件事,的确是家母的不是,但也不能全怪我母亲,都是因为往日你在晋国公府与我妹妹之间的关系着实叫人有些担心,传到府中,母亲这才以为是你害了妹妹。若是没有这些事情,母亲自然也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明了,陈老夫人之所以会诬陷你,还不是因为你平日跟大夫人的关系实在太差,屡屡与她作对,若不然陈老夫人也不会冤枉了你。 看起来语气和善像是在道歉,实际上,却是将所有的罪过,全都推到了华蓁的身上。 江芙和曹嬷嬷在一旁听着,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中,恨不能冲上去撕烂他们的脸。 只觉得这些人当真是太欺人太甚了,打了人不想认账,竟然还想将这件事,全都推在华蓁身上。 看着华蓁孤身一人,站在这屋子里,很有些势单力薄的样子。 曹嬷嬷忍不住红了眼圈,当即出声道:“长平侯如今是就事论事,陈老夫人,出手打了清和郡主,皇上和太后命奴婢伺候郡主的时候,可说的清清楚楚,让奴婢务必照顾好清和郡主莫要叫郡主受了委屈。今日之事奴婢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自也会如实告诉皇上和太后娘娘。” 说着看了眼华蓁:“皇上和太后娘娘素来喜欢郡主,更是让老奴念着仁孝皇后的恩情,务必照顾好郡主。今日郡主受了这等委屈,是老奴失职,老奴这就进宫向皇上谢罪。” 说着就一副要走的样子,顿时叫沈崇茂和长平侯心咯噔一下。 众人这才想起来,这曹嬷嬷乃是皇上赐给华蓁的,心中更是害怕。 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陈老太爷,此刻面色铁青的看着华蓁和站在她身后侧曹嬷嬷。 冷着脸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闻言华蓁福了福身:“蓁儿不想怎么样,只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罢了,这无缘无故的被人冤枉,更是被打伤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陈老太爷闻言看着华蓁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随后视线转向陈老夫人身上,陈老夫人此刻恨得红了双眼,恨不能杀了华蓁才解气。 原本听着华蓁说话的时候,便忍不住想要动手,却被长平侯夫人紧紧的抓着手,这才不得动手。 眼下看着华蓁,恨不能冲过去。 陈老太爷看着陈老夫人的模样,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你是要我夫人亲自给你赔罪么!” “蓁儿不敢,蓁儿只要讨个公道。”华蓁低头轻声应声。 就听着一声惨叫,再抬头,就见着陈老夫人已经一头撞在了大夫人的棺椁之上了。 顿时鲜血溅了一地。 长平侯和长平侯夫人赶紧上前,将陈老夫人扶起来。 就瞧着陈老夫人面上已经惨白,鲜血流了半张脸。 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华蓁,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话:“是你害死的,都是你害死的!” 说完一口气没上来,直接闭了眼。 顿时屋子里的人忙活开来,所有人都围在陈老夫人身边,便是沈崇茂此刻也围了过去。 只有陈老太爷仍旧站在原地看着华蓁:“我夫人用自己的命,给你个公道,现在可够了。” 说完一拂袖子转身离开。 江芙这才在华蓁身旁轻声说道:“郡主,是陈老太爷将陈老夫人推着撞在棺椁上的。” 话音刚落,一旁的长平侯抬起头,双眼通红看着华蓁:“现在你满意了,我娘被你逼死了你可满意了,清和郡主!” 一百三十九章:流言蜚语怀瑾关心 长平侯夫人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哭的最伤心的便是沈玉瑶。 除了大夫人最心疼她的就是陈老夫人了,如今陈老夫人也死在华蓁的手上,心中更是恨得不行。 看着华蓁的双目似是淬了毒一般。 沈崇茂也没想到,陈老太爷竟然一狠心,会将陈老夫人推得撞死在棺椁之上,脸色很是沉重。 当即说道:“先将岳母安置到隔壁,请大夫过来看了再说吧。” 闻言长平侯冷着脸:“不用了!” 说完看着华蓁:“清和郡主,我娘打了你一巴掌,却是赔了一条命,今日这账我长平侯府跟你没完!” 说着抱着陈老夫人的身子出去。 独留下一地的鲜血。 沈玉清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被吓得不轻。 六姨娘进来瞧着,顿时心疼的紧,吩咐人赶紧收拾。 沈崇茂则是看着华蓁,神色很有些复杂,甩手离开。 沈松乔扶着沈玉瑶站起身来,看着华蓁:“我娘的灵堂容不得旁人打扰,今日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再发生什么事情,让娘的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你且回去吧。” 华蓁闻言看了眼沈玉瑶,他们不想叫她在这,她还不想留下,便也没说什么,带着人转身离开。 等出了灵堂,江芙这才面色沉重的说道:“郡主,刚刚所有人都看到了,明明是陈老太爷将陈老夫人推倒这才撞到棺椁的,可是现在全都将这件事情推在您的身上,这些人完全是睁眼说瞎话,他们都是故意的,故意这么说就是在欺负郡主无人相帮,这也太不公平了!” 华蓁闻言冷笑了起来:“在他们眼中何时有过公平,这屋子里除了沈家人就是陈家人,这些人本就是同气连枝的,就算是大家都瞧见了又如何,现在只要他们说着这人是被我逼死的,难道还有人会说个不是么。” “那这不是白叫我们郡主背上一个罪名么。”曹嬷嬷顿时眉头紧皱。 逼死长辈这件事情,无论放在哪也是不光彩的。 曹嬷嬷想的毕竟与华蓁不一样,她想着等华蓁出了府,再过个一年也是要过了父丧,是要说亲嫁人的。 即便华蓁不愿意嫁给太子,日后总也要托太后寻一门亲事的。 若是背了这么一个罪名,到时候说不得会有影响。 曹嬷嬷是打心底里关心华蓁,自是不想她摊上这么一个罪名。 可是华蓁说的也没错,这一屋子都是沈家和陈家的人,他们若是非要把黑的说成白的,你根本百口莫辩啊。 这般想着不由眉头紧皱。 华蓁见此却是没说话,只是领着人回了屋子。 江芙拿出药,小心翼翼替华蓁处理着额头的伤口。 忍不住轻叹:“若是这留下疤可如何是好。” 原本已经不疼的伤口,碰上清水,顿时疼的华蓁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江芙赶紧住手,小心的问道:“郡主可疼么?” 闻言华蓁轻笑了一声:“不碍事的,你继续吧。” 心中想起当初赵挺刺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剑,比这个疼多了呢。 因着灵堂的事情闹成那样,陈老夫人还丧了命,老夫人得知的时候,直接气的背过气去了。 醒过来,吩咐身边的丫鬟来知香园说一声,让华蓁这些日子好生待在知香园莫要四处走动了,灵堂的事情更不要再去了。 华蓁没有应声,该去的时候,还是带着曹嬷嬷和江芙过去。 皎月等到晚上从刑部回来,听到江芙说了灵堂的事情,直气的牙根痒痒。 觉得陈家的人当真是太过分了,竟然将这事全都怪在自家郡主身上。 一边气一边也开始担心,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只怕对郡主不好。 果不其然,等到第二日京中就传的沸沸扬扬,说是陈老夫人前来吊唁自己的女儿,因为一时失手打伤了清和郡主,竟是被郡主逼得活活撞死在灵堂。 这中间添油加醋,不过半日,竟是怎么说的都有。 传的最多的便是说,晋国夫人实际上是被华蓁给毒死的,陈老夫人过来为女儿讨个公道,最后被华蓁给推得撞倒在棺椁上,这才丢了性命。 因为清和郡主骄横任性,背后还有皇上和太后撑腰,沈家和长平侯奈何不得,这才只能忍气吞声。 皎月和曹嬷嬷听着外面的传言,顿时气的脸色铁青。 皎月更是气哭了:“这些人太过分了,这话肯定是他们故意找人说出去的,就是想要坏了郡主的名声。” 华蓁看着皎月,当即安慰道:“陈家可是赔了一个老夫人的性命,若是再不让他们说些话,也着实有些不公平了。” “那就活该郡主被他们这么胡说么?郡主你可听到那些人怎么说的,说郡主是个毒妇,心狠手辣,连自己的舅母都敢毒害呢。”皎月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花。 华蓁却是笑了起来:“那又如何,自从回京之后,我们受的这些委屈还少么。” 曹嬷嬷毕竟比皎月冷静,看着华蓁如此,想了想:“郡主,咱们可不能就这么人由着他们抹黑。” “是啊,我们当然不能任由他们这般,也该叫他们好生知道些好歹了。”华蓁说着看着江芙。 随后唤她到跟前,轻声吩咐了几句。 就瞧着江芙的脸上顿时浮上笑意:“郡主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完转身出去,看的皎月一愣一愣的:“郡主,你跟江芙说了什么?”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笑看着皎月:“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另外一边秦家和萧怀瑾的别苑也都得到了消息,萧怀瑾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块白绢正在擦拭他的佩剑。 听着北风将外面的传闻说了一边之后,原本还面带浅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北风看着从昨个送了华蓁回去之后,萧怀瑾的嘴角便一直带着笑,如今却突然冷了下来。 再是榆木脑袋也该明白,自家主子怕是对着清和郡主生了心思了。 当即试探着问道:“世子爷现在该如何是好,现在京城到处都在风言风语,说着是郡主毒死的晋国夫人,并且逼死了陈老夫人,若是任由这般下去。人言可畏,只怕郡主也要被这流言蜚语活活的给逼死。” 闻言萧怀瑾的眼中带着几分寒意:“你去查一下这话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若是长平侯府和沈家做的,我定不会放过他们。” “是。”北风应声就要离开,却是被萧怀瑾给唤住:“你说她受伤了?” 闻言北风点点头:“听说是被陈老夫人打的撞在地上,头上这才摔伤了。” “是哪里?” “说是额头。”北风想了想回到。 闻言萧怀瑾点点头:“你去将玉清紫圣露找来。” 北风闻言愣了愣,随后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心中微微有些犹豫,想了临走之前王爷的嘱咐,只得轻声道:“世子爷,王爷临行之时可是吩咐过,此次进京莫要因为旁的事情耽搁了大计。这清和郡主虽说是华家的遗孤,但除此之外一无是处,便是燕北王府也不一定容得下她的。而且就算世子爷您有心,只怕大燕的皇上也不见得,会让世子爷与郡主之间有太多的交集,为了防止与宁家联合,皇上必定戒备。属下怕世子爷与清和郡主之间关系太密切,会遭人非议,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王爷吩咐...” 北风话还没说话,就感觉到背后森寒,看着萧怀瑾投过来的视线,浑身一震,当即低下头不敢说话。 “我的事情无需你多嘴,你只管去将药找到就是,旁的与你无关!”萧怀瑾的面色透着几分寒意,叫人看了都忍不住害怕。 饶是北风也不敢多说,当即点点头:“是。” 等到下午,宫中来了人,是太后身边的公公,沈家的管家小跑着去了知香园。却不是要华蓁入宫,而是让曹嬷嬷入宫一趟。 曹嬷嬷闻言看了眼华蓁,当即道:“太后娘娘怕是听到了那些个流言蜚语,所以要奴婢进宫问个清楚。” “嬷嬷莫要担心,只管进宫如实说便是,嬷嬷莫要忘了陈老夫人在怒骂舅舅时候说的那句话,关于我爹的。”华蓁轻声提点。 曹嬷嬷当即点点头。 看着曹嬷嬷眼中带了一丝复杂的神色,准备要进宫,似是有些不放心,怕她因为太子会生出枝节。 华蓁只得提了一句:“嬷嬷进宫只管去见太后便是,太子那边上次进宫我已经当面与他说的清楚,至于太子会如何做,谁也不知道,嬷嬷就莫要操心了。” 被道出心思,曹嬷嬷当即收敛的神色:“郡主放心,奴婢不会去见太子的。” 华蓁这才点点头。 曹嬷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天都快黑了。 赶着宫门落锁的时候出来的,也不敢逗留,赶紧回了沈家。 见着华蓁忙上前恭敬的行礼。 “如何?”华蓁见此问道。 曹嬷嬷当即道:“是皇贵妃将消息捅到的太后身边,奴婢去的时候刚巧碰上了秦贵妃也在,便就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太后娘娘,秦贵妃在一旁也帮着说了好些话,只说郡主一个人可怜,强势一点就被人当做箭靶,这般欺负,若是弱一点不去与她们作对,怕是连活路都没。” “太后生了怜悯之心,说这件事她会去跟皇上说说,让郡主早些搬出去,远离这些人也好清静清静。”曹嬷嬷说着面色很是沉重。 太后虽然说了这些话,但是曹嬷嬷却是清楚,这些话说了与没说没什么两样的。 搬出去又能如何,根本解决不了什么,到时候人若是要欺负,还是会欺负,就如同如今一般,被人污成这般。 华蓁却是不在意,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等到晚上,去灵堂祭拜了一下回来,就听着院子角落里有些声音。 江芙当即很是警觉地护在华蓁跟前。 虽说此刻沈家上下因为大夫人的事情,还都在忙碌。 但是知香园里却是安静的很,那些个下人也都下去了,只有江芙皎月和曹嬷嬷在一旁伺候着。 华蓁看着萧怀瑾走了过来,挥挥手,江芙当即推倒一旁。 曹嬷嬷也跟着站在旁边,原本她还觉得这秦淮和萧怀瑾这般半夜造访很有些不好,可是如今瞧惯了,倒也不觉得如何了。 一百四十章:给你送药赵挺计策 只有皎月对萧怀瑾依旧很有些敌意,许是当初第一次见面,便是很不好的情况。 萧怀瑾看着华蓁,眼中很有些担心,看着她额头被碎发挡着,当即想要伸手:“伤的如何?是不是很疼?” 闻言华蓁微微侧开脑袋,躲过萧怀瑾的手,后退了一步:“萧世子自重。” 萧怀瑾见此从手中拿出一个玉瓶递给华蓁:“这是从西域进贡来的金疮药,能去除疤痕的。” 华蓁闻言没有伸手,想着在马车内萧怀瑾说的话,心中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萧怀瑾到底是什么意思,自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萧怀瑾见此不由分说的抓着她的手,将药放在她掌心。 玉瓶应该是被他一路握着过来的,上面还残留着萧怀瑾的温度。 “你。” “拿着。”萧怀瑾看着华蓁想要挣脱,却是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一旁的江芙见此,猛地拔出自己腰间的软剑,指着萧怀瑾的咽喉。 萧怀瑾却是连眼都没眨一下,只是看着华蓁柔声说道:“这个药碰到伤口不会疼。” 随后松开华蓁的手,看着她的双眸。 月光打在萧怀瑾的身上,彷如给他披上一层银光一般。 竟是叫人不敢直视。 华蓁看了眼江芙,江芙这才将软剑收回腰间。 “现在沈家的人都还没睡,萧世子这个时候过来就不怕会被人发现么。”华蓁看着萧怀瑾靠在一旁的墙上,手中握着玉瓶很有些复杂。 “我听闻你受了伤,有些放心不下,想着便过来了。”萧怀瑾闻言笑了笑,说话的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竟是叫华蓁看的有些愣神。 当即垂眸:“若是送药的话,萧世子只管派个人来便是,知香园的角门想必世子是知道的。” 萧怀瑾闻言看着华蓁,语气中带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害怕:“我不放心,只是想亲自过来看看,看看你是否安然无事。” 闻言不仅是华蓁,就连江芙和曹嬷嬷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萧怀瑾。 就瞧着他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涩,眼中的神色却是真挚的很:“说真的,华蓁我从未想过有一日我萧怀瑾竟会因为一个女子,心神不宁。” 闻言华蓁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萧怀瑾,她从未见过如此的萧怀瑾。 若他只是算计冷语,她自然也是冷语相对,可是萧怀瑾这般说话顿时叫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着华蓁不说话,萧怀瑾却是不介意,嘴角的笑容很轻,眼神却是格外的温柔。 看着华蓁,不知为何,心中只要一想到秦淮当着华蓁面质问她的话,他便忍不住想要问她可愿嫁给自己。 感受到自己的想法,萧怀瑾忍不住微微愣住,竟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不由的失笑,想着自己便是对天下大事都运筹帷幄的人,如今却因为一个女子小心翼翼,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如此记挂一个人无关利益。 嘴角扬起一丝苦笑,萧怀瑾看着华蓁,心中这才明白自己怕是已经欢喜上这个女子。 华蓁自是不明白萧怀瑾的心思,只是瞧着他今日的反应,心中觉得着实有些异样。 却也说不上,想着昨日萧怀瑾说的话,忍不住轻叹一声。 “蓁儿不知道世子在说什么,今日天色已晚,世子若是没有旁的事情,还是早些回去吧,若是叫沈家的下人瞧见,只怕会给世子爷惹来麻烦。” 见着华蓁看着自己,萧怀瑾嘴角微扬,语气格外的温柔:“你且当心,我先回去,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叫人去别苑寻我。还有,魏国公之事,一定要尽快,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说着转身要走,却似是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华蓁,很是温柔的笑着道:“至于外面的留言蜚语,你也莫要担心了,我自会帮你处理好。” 说完这才转身,从院墙边的小树上借力,飞身上墙离开。 曹嬷嬷瞧着还在愣神的华蓁,忍不住眉头紧皱,上前唤道:“郡主。” 华蓁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曹嬷嬷和江芙,当即说道:“走吧,先回屋。” 曹嬷嬷自是不好多说什么,跟着华蓁直接进了屋子。 等进了门,曹嬷嬷转身将门关好,伸手给华蓁倒了茶,这才恭敬的立于一边。 刚刚萧怀瑾的话,她自然也是听了个清清楚楚的,心中顿时诸多疑问。 却是知道有些事不该自己关心,所以只是站在一旁,什么都没说。 倒是江芙眉头微皱:“郡主,魏国公怎么了?莫不是魏国公府出了什么事情?” 周姨和江芙本就是宁家的人,虽然后来跟了仁孝皇后,但是骨子里还是关心宁家的安危。 华蓁自是明白,看了眼曹嬷嬷,随后说道:“萧世子也是刚得到的消息,祁王收买了宁表舅身边的王莽,打算诬陷宁家在卢龙屯兵蓄意谋反,想要借此逼反宁家,好借皇上的手除去宁家。” 一句话顿时叫曹嬷嬷心中猛地一惊,看着华蓁:“祁王要对付魏国公?” 就见着华蓁点点头:“不仅仅是对付魏国公,他怕是想将所有或许日后会与自己为敌的势力全都除去,宁家只是其一罢了。单看他打算对张英动手,便可看出,他实际上想要对付的是太子,宁家算是太子最后的屏障,既然要扳倒太子宁家自是要当先除去。” 曹嬷嬷闻言想起张英之事,心中猛地一动,面色很有些难看:“郡主的意思,祁王对付宁家,实则是想对付太子殿下。” 闻言华蓁看着曹嬷嬷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该如何是好,若是当真让祁王的诡计得逞的话,到时候无论是郡主还是太子失了宁家的庇护,只怕在这京中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现如今晋国公府和长平侯府更是视郡主为眼中钉肉中刺,之所以他们现在不敢公然对郡主如何,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这魏国公不日就要回京。他们忌惮魏国公手中的兵权,忌惮魏国公在朝中的势力,这才不敢作为,若是失去魏国公,只怕这些人第一个会对付的就是郡主。”曹嬷嬷说着面上满是担忧之色。 连着江芙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着华蓁,面色更是焦急。 如今因为那批死士的事情,周姨去了吐蕃,若不然周姨在还能为郡主出谋划策。 眼下只有她和曹嬷嬷皎月,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华蓁看着江芙面上急色,冷声吩咐道:“皎月,你去拿笔墨来。” 皎月当即不敢耽搁,取了笔墨放在桌上。 曹嬷嬷担心天黑华蓁会伤了眼睛,当即端了两盏灯过来,见着华蓁抬头,忍不住关切的说道:“当心眼睛。” 华蓁这才低头,提笔写了三封书信。 随后将书信交给江芙:“你去振威镖局,命人火速将着三封信交给表舅和两位表哥的手中,务必要快。依着时间,表舅和宁外祖父离着京城不过三五日距离,时间不能耽搁,你便现在就去。” 江芙闻言点点头,当即拿着书信出去。 曹嬷嬷看着还有些不放心:“郡主,咱们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太后?” 闻言华蓁看了眼曹嬷嬷摇摇头:“嬷嬷若是旁的事情说与太后知晓便算了,为我出出头皇上不会说什么,但是关系朝政之事还是莫要告诉太后的好,后宫不得干政,皇上最不喜的便是将这些事捅到太后的跟前,若是叫皇上知道,到时候只怕会弄巧成拙。宁家的事情你也莫要担心,表舅和两位表哥自会有法子的,只要提醒了他们就是,再说了还有宁外祖父在身边,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华蓁心中明白,眼下虽说是赵挺设计陷害宁家,但是皇上的心中说不得更想除掉宁家。 萧怀瑾说的没错,燕北进京和亲这从始至终就是一个计谋,是皇上想要铲除权臣,收腹兵权的一个计谋。 若是这个时候曹嬷嬷去找太后,只会坚定皇上要除掉宁家的心思。 听着华蓁都这般说了,曹嬷嬷也不好多说旁的,只得点点头。 华蓁见此吩咐皎月去准备热水,这两日的事情闹得,着实叫她也觉得有些乏累,想着早些歇息。 第二日天刚亮,江芙进来伺候华蓁的时候,轻声说道:“郡主,钱掌柜的说在北城寻到一处宅子,原叫茗月轩,似是一个富户在京中的宅子,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宅子突然要出售了。钱掌柜去瞧了,五进的院子,虽然院子不是特别多,但是整个宅子是仿着江南的园林修的,里面很是不错。问郡主若是有空可以去瞧瞧,觉得可以的话,便就买下那座宅子做府邸。” 华蓁闻言点点头:“你吩咐钱掌柜,将那宅子的主家先查清楚。” 江芙应了声,华蓁这才站起身来。 在屋子里简单的喝了碗清粥,这才朝着灵堂走去。 因着大夫人的棺椁还在家中,这府里上上下下自是见不得荤腥,每日都是清粥素食。 饶是老夫人和沈崇茂早饭也不过一碗清粥,一个小菜。 沈玉瑶兄妹自是不能越过老夫人去。 便就是在灵堂旁的屋子里,喝一碗清粥就算是吃了。 华蓁去的时候,沈玉清和沈玉琳正跪在蒲团之上,一双眼睛都哭的红肿。 这两日华蓁是早晚过来祭拜,晚上还是歇在知香园里,但是沈玉清和沈玉琳却是没这么好的命,便是一直跪在灵堂跟前。 累极了,也就是在一旁的偏房软塌上靠一会,不敢正的睡过去。 此刻都是面容憔悴的很。 沈玉瑶因为唯一关心自己的大夫人和陈老夫人接连死了,受了蛮大的打击,这几日脸色很是苍白,眼睛也比往日肿了许多。 从偏房出来的时候,见着华蓁跪在灵堂跟前,强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走上前跪在华蓁身边。 “表姐,说真的,我从未如此佩服一个人,便就是对姐姐我也未曾有对你这般佩服。你害死了娘,还敢跪在这里,难道就不怕我娘化作厉鬼找你索命么?” 一百四十一章:激怒玉瑶扭转舆论 沈玉瑶说着话,身子却是笔直的跪着,纹丝不动,连看都没有看华蓁。 沈玉清和沈玉琳在一旁听着,心中只觉得惊讶不已,沈玉瑶如今的反应着实叫她们惊讶。 就连沈松乔都以为沈玉瑶会因为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怨气,对华蓁动手,还在担心着。 却没想到沈玉瑶已经能如此冷静。 若是按着往常,只怕华蓁还没进来,她已经是跳起来了,恨不能当场杀了她才痛快,根本不会这般冷静的跪在地上与她说话。 沈玉瑶没有在意旁人的想法,只是看着华蓁。 就见着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竟是叫人看的有些不解。 “听着玉瑶表妹说起表姐,我才想起来,这些日子因着大舅母的事情,都未曾去看过表姐,也不知道表姐的身子如何了。听说这孩子是丢了,祁王得知孩子没了的时候,很是震惊。想想也是,这可是祁王府第一个孩子,便是皇上和太后也是重视的很,如今说没了就没了。”华蓁说着,很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语气轻柔:“表妹是表姐的嫡亲妹妹,按道理,该是去看看表姐才是,也不知道表妹可去看了。” 话刚说完,就见着沈玉瑶变了脸色。 华蓁的话,无疑是一把刀子戳在沈玉瑶的心中。 沈玉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仅仅是祁王府和皇上太后重视的很,便是沈家上下也都心心念念盼着她能生出个小王子。 可是却被自己一手将沈家和祁王府的希望葬送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孩子,连一向疼爱她的沈崇茂,如今也因为沈玉歆的孩子,再没看过她一眼。 一想到这些,沈玉瑶只觉得心中似是被刀绞一般,连着眼睛也气得通红。 看着华蓁面上的浅笑只觉得刺眼的很,心中更是气恼:“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姐姐的孩子怎么会没有,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表妹这话说的着实有些冤枉人了,表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没的,沈家上下可是清清楚楚,表姐出事的时候我还在知香园里,压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表妹怎么还能将此事怪到我的头上。这推了表姐的人可是你,若不是你那一推,表姐又怎么会撞在桌子上,这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就没了。听闻这次表姐因为太过于突然,伤及根本,日后怕是很难再有孩子了。如今表姐还在院子里休养,不知道等她养好了身子,会如何谢谢表妹呢。” 华蓁说着,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烧着纸钱的火盆。 伸手从一旁拿了些纸钱放在火盆之中。 看着火苗舔舐着纸钱,心中却是觉得畅快无比。 沈玉瑶现在心中有多愤怒,有多恨,她当初就有多恨,甚至比她要多上十倍百倍。 如今她受到与当初她们强加给自己的相比,根本什么都不算。 沈玉瑶跪在地上,红着双眼紧盯着华蓁,恨不能杀了她一般。 饶是再镇定的性子,此刻对上华蓁,终是忍不住。 一旁的沈松乔见此,很有些担心,上前将沈玉瑶护在怀中看着华蓁:“表妹若是前来祭拜娘的,我谢谢你,但你若是过来寻衅滋事的,还请表妹离开,娘如今还未入土为安不想有人打扰,还请表妹理解。” 华蓁闻言跪在地上恭敬的给大夫人烧了几张纸钱随后看着沈松乔:“既然表哥和表妹如此不欢迎,若是留在此处,只怕会招惹人嫌,既是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扶了扶额头,额上还缠着纱布,因着陈老夫人那一巴掌摔在地上的伤口还未曾痊愈,这两日华蓁一直都是额间缠着纱布示人。 沈玉瑶姐妹自也是因着华蓁这个动作,看到她额头缠着的纱布。 “不过是一点小伤,却日日缠着纱布,生怕旁人不知道一样。”想着陈老夫人撞死在棺椁之上,沈玉瑶的眼圈更是红的很。 华蓁见此却是笑了笑:“表妹话说的当真是轻松的很,若是表妹被人打得摔在地上如我这般,只怕不知道会闹成何样,我这不过是上了药缠了纱布,怎么就成了错不成。” “你害死我外祖母,现在还好意思如此轻松的话说,华蓁,你当真是半点脸面都不要么。”见着华蓁越是如此风轻云淡,沈玉瑶的心中便越气。 华蓁闻言看着沈玉瑶:“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死的陈老夫人,你可有证据。” “我亲眼所见的还需要什么证据!” “亲眼所见的是陈老太爷将陈老夫人推倒撞到在棺椁之上的么?”华蓁说着朝沈玉瑶逼近了几分。 看着华蓁的双眸,沈玉瑶一时竟是生出一丝错觉,这双眼竟是叫她感到害怕了。 当即朝后退了一步,这才看向华蓁:“明明是你逼死我外祖母的,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这灵堂伺候的人,沈家上下的人都是亲眼所见的,你就算不承认也没有用,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你逼死的我外祖母。” “你们所有人?沈玉瑶你这般睁眼说瞎话,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么?”华蓁说着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冷意,饶是沈松乔见了,也从骨子里觉得有些害怕。 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自己所见的那般柔弱,似是从地狱走出的修罗一般。 伸手将沈玉瑶拉在身后,挡在华蓁的面前。 华蓁见此看着沈松乔笑了起来:“你以为你们所有人污蔑我就能让我背上这个罪名身败名裂?沈玉瑶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凡事不要想得太简单。” 说着看着沈玉瑶被沈松乔护在身后,眼中透出一丝冷意:“奉劝表妹一句,日后说话的时候还是当心一些,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心中要有个数。今日是在我面前,我们怎么说也是表姐妹自是不会与你计较的,但是这要是换做旁人,怕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说完看了眼灵堂众人,带着丫鬟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就听到沈玉瑶在背后,怒不可遏的说了一句:“华蓁你等着,我迟早会叫你后悔的。” 华蓁闻言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江芙和皎月离开。 等回了知香园,皎月这才不解的问华蓁:“郡主明知道这沈二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干嘛还要去招惹她,平白听了这些话闹心。” 皎月会这么想也是正常,的确连着老夫人都免了华蓁去跪灵,她着实没有必要再过去。 而且这沈家人明摆着便就是不待见她,她这个时候过去,肯定得不到什么好脸色,少不得还要听她们的冷言冷语。 一边想着,小嘴更是撅了起来,一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华蓁瞧着,看着皎月:“有些事情,现在与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且等着看好了。” 江芙在一旁伺候着,却是嘴角弯弯:“皎月,郡主这般做,自然是有郡主的道理,你何必问那么多,且看着就是了。” 等着下午天香楼的雅间之中,江芙带着皎月坐在一旁等着天香楼的掌柜过来。 就听着外间满是议论的声音。 “你们可听说了,这清和郡主毒死了自己的舅母,还在灵堂之上,逼死了陈老夫人,当真是个心狠手辣的。这晋国公夫人虽说不是她嫡亲舅母,但好歹从她回京也是照顾有加的,她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你不知道,这清和郡主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听说长得还奇丑无比,便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越发心狠,有人说她这次回京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丫鬟,根本不是往日在她身边的,据说那些原本跟着她去庐州的下人丫鬟,都被她给活活的打死了。” “当真?吴兄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我也是听来的,谁知道是真是假。” 皎月听着旁人的议论,顿时气的眼睛都红了:“他们怎么能这般说郡主,如此出言污蔑郡主,我要去跟他们说清楚!” 说着站起身来,却是被江芙一把拉住。 “急什么,你且再听听。” 皎月性子自是比不得江芙冷静,此刻哪里听得下去,却是力气敌不过江芙,只得坐下。 就听着外面笑声越发的大,一个个都在议论华蓁心狠手辣。 气的她都快要听不下去了。 却听着江芙小声道:“你听。” 随后便有一个声音响起,听着声就是刚刚进门的店小二的声音。 “各位客官,你们这怕是有所不知了。” “怎么?”闻言刚说话之人,似是与店小二熟识,当即应声。 “小的天天在这天香楼伺候,听得许是比你们听的多,这清和郡主怕不是你们说的那般心思歹毒,倒是个可怜的人啊。” 说着轻叹一声。 顿时引起众人的兴趣:“哦,你的意思这其中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闻言店小二面色变了变:“是不是隐情小的就不知道了,只是这件事牵扯太多,着实不是我们这些人可议论的,小的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失陪了,各位客官吃好喝好。” 说着店小二便作势要走。 这些人正被勾起兴趣,哪能容得他离开,当即一把抓住店小二:“怎么话说到一半就走,那不成,你既然都说了,自是要把这话说完的。” 店小二被拉着,一时间脱不得身,只得叹了口气。 “唉,小的这也是听人说的,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 “你放心就是,我们自然不是这样的人。” “前两天就在长平侯府老夫人撞死在沈家的时候,晚上长平侯府的二公子带着一帮人,来咱们天香楼喝酒,当时我跟着在外面伺候,就听着那二公子说了。什么清和郡主,若是当初她早点从了自己,说不得自己爽快了,还能给她个妾室。现在得罪了他,就等着去死吧。” “陈林竟然敢说这种话,这清和郡主无论怎么说,也是皇上亲封的,听说还是当今皇上的亲外甥女,这陈林不过是长平侯府的二公子,竟然敢说这个话,你会不会是听错了。”一旁的人顿时有人质疑。 一百四十二章:华蓁计划看到若云 店小二闻言急了,忙赌咒:“千真万确,我要是说的半句假话不得好死,这话当时可不只是我一个人听到的,好些个人都听着了,很是猖狂。这陈二公子还跟着那些人议论这清和郡主的模样容貌,总之说的很是下流。说了好一会,陈二公子这才说清和郡主竟然真将自己当郡主,敢算计他让他出丑,这回非要她生不如死。那些个跟他一起来的听着这话,就来了兴趣,当时就问陈二公子说到底怎么了,陈二公子这才说,陈老夫人撞死在晋国夫人的棺椁之上,他们要放出话去,将陈老夫人的死算在清和郡主的头上,让她背着逼死长辈的骂名,到时候叫皇上不得不为了皇室的颜面,处置了清和郡主。等夺了清和郡主的封诰,到时候她便连一个庶民都不如,还不任由自己想怎么来怎么来。” 一旁的人听着小二的话,想着陈林,一个个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清和郡主怎么会招惹了陈林?她莫不是这陈林是个什么人,简直比地痞流氓还要无赖之人,被他沾染上,这还能有半点好的么。” “谁说不是呢,听闻就是因为这清和郡主长得肖似其母,与当初的仁孝皇后还有几分相像,是个一等一的美人,有一回晋国公府设宴,被陈林跑到后院给瞧见了,这才生了心思。后来陈林想要对这清和郡主动手,被人给发现没能叫他得逞,还让昭阳郡主将他打的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这陈林便是因此记恨上了清和郡主,所以没事就在撺掇着陈老夫人替他报仇。” “说实在的,也是这清和郡主倒霉,偏生这个时候晋国夫人死了,这陈林便寻着机会,找了陈老夫人说是清和郡主毒害的晋国夫人。当时清和郡主还在宫里,这件事情听闻皇上已经让刑部查明,乃是沈家的庶女做的,却被陈林给利用了。这陈老夫人跑到晋国公府,不问缘由上手便要打死清和郡主,愣是将清和郡主的头都给打破了。” “后来还是晋国公赶来,这才救下了清和郡主。” 一旁的人听着店小二这一句接着一句,一个个都很是好奇:“若照你这么说,清和郡主根本不可能对陈老夫人动手,那这陈老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因为怒急自己一个不注意,这才撞死在棺椁上的。据说当时是陈老夫人要打清和郡主,被晋国公赶过来制止了,这清和郡主毕竟是晋国公的外甥女,又是在晋国公府,晋国公怎么能容陈老夫人如此动手打人。便要维护清和郡主,可是这陈老夫人是个什么脾气,当场就是连晋国公都给打了。晋国公便与陈老夫人发生了争执,就在这推搡之间,陈老夫人一个没站稳撞在棺椁之上。” “原本这件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沈家也不想叫人知道,只是这个陈二公子着实有些过份,竟是叫人四处宣扬,连着自己祖母的死都要利用,想要毁了清和郡主。说到底还是清和郡主命不好,竟是叫他给看上了。”说着店小二长叹一声。 一旁围着的人,顿时有人跟着附和唏嘘,但也有人提出疑虑:“现在这事情,怎么说的都有,谁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店小二闻言当即道:“这位客官,你说我一个小二,有必要骗您么。再说了,如果当真是清和郡主逼死的陈老夫人,这长平侯府是吃素的,好几天了就没个动静。若当真如此,只怕早就让清和郡主以命抵命了。哪里还会是现在这个情况,我可是听说了,这长平侯府自从陈老夫人死了之后,便关着门操办丧事,旁的可是什么都没有,半点没有要去找清和郡主报仇的样子。” “也是,若当真是清和郡主所为,不说长平侯府了,就是换做我们,怕也不会轻易罢休的,看样子这其中怕是当真有猫腻呢。” 听着众人议论,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坐在一旁眉头微皱:“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但是转念想想,如果不是清和郡主所为,陈林这般做也没有什么好处,难道抹黑了清和郡主,他能得到什么便宜不成。” 说完自己却是先愣了愣,顿时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店小二看着书生,当即面色有些紧张:“这小的可就不知道了,小的还得忙活,就先不打扰各位爷了,各位吃好喝好。” 说着赶紧端着东西离开。 皎月好半晌才听着外面议论开来:“莫不是这陈林还打算对清和郡主动手不成。” “这陈林可不是什么会善罢甘休之人,只怕这坏了清和郡主声誉的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后招呢。” “他想怎么做?” “谁知道呢,来喝酒,喝酒。” 外面说着,渐渐的都不再讨论这件事情。 毕竟无论是长平侯府,晋国公府还是清和郡主,与他们都没有太多的关系,不过是人前人后的谈资罢了。 皎月听着外面的话,看向江芙:“这就是郡主让你在外面安排的对策?” 闻言江芙点点头,喝了一口茶。 嘴角还带着浅笑,模样倒是很有几分华蓁往日的样子。 皎月却是没注意,只是眉头紧皱:“郡主就让人这般说说能有什么用,就算这店小二一桌一桌的解释过去,只怕也没几个人能听到。这京中如今怕是已经人尽皆知了,都在说是郡主逼死了陈老夫人,若是再不想法子还郡主清白,只怕郡主就要背上这个罪名了。” 闻言江芙笑了起来:“你急什么,郡主自然早就想到这些了,所以不只是天香楼,便是外面的茶馆酒肆,只要是有人的地,郡主都已经安排好了人。只要他们议论起这件事情,便会有人如刚刚小二那般解释,三人成虎,他们既然能想要利用这流言蜚语,郡主便就以牙还牙。” 说着看着皎月面上还有担忧的神色,只是笑着给她倒了杯茶。 等着天香楼的掌柜进来,江芙这才正了脸色。 “郡主让你查的事情,可查好了?” 闻言掌柜的恭敬的点点头:“已经查好了,那茗月轩原本的主家姓李,乃是江南的一个富商,前些年来了京城,在京中做生意便就置下这个宅子,现如今想要回归故里,原想着京中的宅子留下两个老奴看着,不过怕是觉得这京中不一定还会有人过来,京城的生意也都盘了,便想着这宅子留下的意义不大,这才托人去看。觉得若是寻个合适的价格,卖了也就卖了,若是价格不合适的话,宅子就留着。” 江芙听着点点头,伸手接过掌故递上来的一封信。 “这是关于那个李员外的一些情况,有劳江芙姑娘转交给郡主,若是郡主还有什么吩咐,属下一定尽力去办。” 江芙闻言点点头,站起身来:“我要先回去复命,记住郡主交代你的事情。” 掌柜闻言赶紧恭敬的应声,这才送了江芙和皎月出去。 今个下午本事江芙出来办事,皎月知道了,便央着华蓁想要跟着一起去。 不为了旁的,就是想听听外面到底是说的有多难听。 她这两日心中一直记挂着,便是这外面的流言蜚语,生怕会对自家郡主不利。 华蓁自是知道皎月的心思,与其拘着她,倒不如叫她出去看看也好,便就同意了。 所以江芙这才带着皎月回去。 等路过知味坊之时,皎月想着华蓁素来最爱吃知味坊的芡实糕,便想要进去买点带回去。 江芙闻言点点头,跟着皎月进了知味坊。 这知味坊算是京中最好的一家点心铺子,除了点心旁的什么也不做。 皎月是京中长大的,原本就在华家伺候华蓁,进这里自是轻车熟路的。 当即要了一份芡实糕,一份桂花糕,拉着江芙在一旁等着。 心中百无聊赖,便朝着门外看去,一边看着,一边跟江芙说着闲话。 因着皎月的性子本就是个活泼的,四下看看便将心中的那些担忧给忘在一旁,闻着铺子里糕点的香味,跟江芙说了起来。 却是目光在扫过门外的一辆马车之时,整个人猛地震住,目光紧盯着门外的马车。 江芙正听着皎月说话,猛地没有声音,心中还在好奇,当即抬头,就看着皎月面色很有些古怪。 不由随着皎月看了过去,就见着知味坊门口一个穿着打扮很是精致的丫鬟,挑开车帘进去。 透过车帘可以看到马车之中坐着一位小姐,远远的瞧着,是个很是清丽的女子,穿着绫罗绸缎身上珠翠环佩,一眼看过去像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只是瞧着眼神,不记得这是京中那户人家的千金。 看着马车乃是华盖大马车,不由的心中嘀咕,这种马车,便是在京中也不是谁人都可以做的。 若非王公贵族,怕是根本乘不了如此规格的马车。 心中顿时有些好奇,这究竟是谁家的女子。 回头见着皎月直盯盯的看着马车离开,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当即问道:“你认识这马车中人?” 闻言皎月摇摇头,却又点点头,顿时看的江芙一头雾水。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刚说完,就见着江芙面色很有些难看:“有些事情一时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江芙你可有法子查出这辆马车到底是谁府上的,车中之人是谁?” 闻言江芙眉头微皱,看着已经离开的马车,点点头:“要查出这马车的身份自是不难,只是这人到底是谁?” 皎月没有说话,正好小二将芡实糕和桂花糕送了过来。 她只是拿着,朝外面走去。 江芙见此也只能跟了上去。 一路上,皎月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便是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语之时她也没有如此,不由的叫江芙好奇,刚刚马车上的到底是什么人。 等回了知香园,皎月一进门,就将伺候的丫鬟都支了出去。 华蓁看着不由眉头微皱,当即问道:“怎么了?这个脸色?” 闻言皎月看着华蓁,脸色很有些难看:“小姐,刚刚我在外面好像看到若云了。” 听着皎月的话,华蓁顿时心头猛的一震,随后对上皎月的视线。 见着她眼中还有些不确定,当即追问道:“你说你看到若云了,确定没看错?” 闻言皎月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是很确定,只是瞧着那模样当真像极了若云,奴婢和若云一起住了有五年的时间,当是不会看错的。” “她在哪?”华蓁看着皎月的神色,心头猛地一跳。 一百四十三:若云生死世子关心 想着当初若云是在雍州城外,为了挡住那些杀手这才丢了性命的,此刻若是出现在京中,会不会是她被人给救了逃过了一劫。 虽说当初她怀疑若云跟沈家有关系,但是在若云为了替她们拖着杀手争取时间的时候,奋不顾身的模样也让她有些犹豫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 现在听着皎月说见到若云,心中自是在意,想要见到若云。 皎月闻言,面色却是有些为难看着华蓁:“奴婢瞧着她坐在一辆大马车之中,身上穿着锦衣华服,还有丫鬟随行伺候,便就是在知味坊的门口瞧见的,应该是她让丫鬟去买糕点,这才在知味坊门口停了片刻。” 皎月说着,自己心中都有些怀疑,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若云。 华蓁闻言,心底咯噔一声,看向一旁的江芙:“你可看见了?” 闻言江芙点点头:“当时奴婢与皎月在一起,瞧见那辆马车了,只是马车中的女子并不识得。奴婢瞧着那马车,应该不是一般人府中能有的,若是猜的不出,该是王公贵族的才用的起的。原先瞧着,还以为里面坐的是谁家的千金。奴婢已经留意了马车,着人去查了,应该很快便能有消息。” 华蓁闻言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一旁的皎月见此,却是没有看出来,眼中满是担忧和疑惑:“郡主,会不会此人只是跟若云长得极为的相像?” “也有这种可能。”华蓁点点头。 就听着皎月应声:“也是,当初若云可是死在雍州城外的,咱们都是知道的,她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马车之中,只怕我是看错了。” 便是这一句话,却是让华蓁的身子猛地一震。 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看着皎月:“不对。” “什么不对?”皎月也被华蓁这一句话给问的愣住了,看向华蓁。 就见着华蓁的面色很是严肃:“当初我们并非是亲眼看着若云死在我们面前的不是么?” 许是因为知道若云跟沈家有关系,所以在华蓁听到皎月说见到若云的那一瞬间,她心中便有一个念头,就是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这才在听着皎月的话之时,突然想到这些。 顿时面上神色更是冷了几分。 皎月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当即点头:“当初因为下雨,又是晚上,若云受了伤落在后面,当时还有杀手在追咱们。然后就听到了若云的惨叫声,那时候我以为若云已经死了。所以郡主的意思,若云很有可能没有死?我看到的当真是若云?” 说着面上更是透出几分惊喜。 她与若云一同伺候华蓁这几年,自是将若云看做是姐妹,原本因为若云和张妈妈的死还难过了好些日子。 若是若云当真没死,她自是高兴的。 只是高兴之余,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若是若云真的没死,为什么不来找郡主,莫不是她遇到了什么事情不成。” 心中想着今日看到那马车和一身华服,忍不住怨怪若云怕是如今过上富贵人家的生活,这才没有来见郡主。 华蓁看着皎月脸上的神色,心却是沉了下去。 当即看向江芙:“要想知道若云到底是死是活,与其咱们在这猜测,倒不如去问问他。” 说完吩咐江芙:“你速去一趟萧世子的别苑,就问萧世子一句,当初在雍州城外他可有让人杀了我的身边的侍女,让萧世子问问,当初雨夜胳膊受伤的侍女,到底是死是活。” 江芙闻言眉头微皱点点头,转身出去。 倒是皎月听着华蓁的话顿时愣住,看着华蓁:“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不是萧世子救了咱们,怎么郡主要问他可有杀过若云,这件事与萧世子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心中对萧怀瑾并不喜欢,皎月还是忍不住替萧怀瑾问了一句。 华蓁却是没有解释,只是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连着心情都跟着沉闷起来。 江芙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华蓁坐在窗前的软塌上,看着江芙不由坐直了身子:“他怎么说的?” 闻言不等江芙回答,却是听着萧怀瑾的声音,在江芙身后传了出来:“这件事情,你与其听她传话,倒不如亲自问我。” 华蓁这才看见,江芙身后跟着一个身着沈家下人衣裳的男子。 站在屋子中间,此刻正面带微笑看着华蓁,不是旁人,正是燕北世子萧怀瑾。 忍不住微微有些错愕,萧怀瑾怎么换了这么一身衣裳。 似是看出华蓁的疑惑,萧怀瑾当即笑着道:“上次郡主不是说了,若是这般堂而皇之的进来,只怕会叫沈家人发现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既是如此,我又想要来见你,没有法子只能让你的丫鬟寻了这么一套衣裳,扮作沈家的下人,这样才不至于被人发现。” 华蓁闻言看向江芙,江芙当即说道:“衣裳是跟广角拿的,没有人知道,萧世子进府也没有人发现。” 说完恭敬的立于一边。 华蓁只得点点头:“你先下去吧,守在门口,莫要叫旁人靠近。” 江芙闻言恭敬的出去,守在门外。 华蓁这才看向萧怀瑾,看着他一声粗布麻衣却是难掩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站起身来:“让萧世子扮作沈家的下人,着实有些委屈世子爷了。” 闻言萧怀瑾笑着道:“既是为了郡主,便是扮作乞丐也算不得委屈的,更别说只是穿上个下人的衣裳。” 说完见着华蓁面上微微怔楞,当即笑着道:“郡主的丫鬟今日已经将事情与我说了。” “那我的丫鬟到底下落如何?”华蓁闻言对上萧怀瑾的视线,眼中都带着一丝急切。 就见着萧怀瑾摇了摇头:“我的人没有杀她,当时在你们跑到马车附近的时候,他们就停止动手了,所以并没有杀你的丫鬟。你所听到的那一声尖叫,是她佯装出来的,我属下当时在看到她这般做的时候,还有些不解,现在看来怕是她故意如此,心中另有算计。” 华蓁闻言眉头皱的更深,眼中神色复杂,单手扶着桌子,心中想不通若云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是按照萧怀瑾所言,萧怀瑾的人并没有杀若云,那她为什么不来寻自己。 即便她是沈家安排的人,那也该是留在自己身边,才有用。 沈家得知她回京,绝对不会让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在这个时候离开才是。 还有便是,皎月在知味坊门前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若云,如果是若云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既然江芙说那马车不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便绝对不会错,毕竟江芙和周姨原本是跟着仁孝皇后的,自是见多识广。 若是如此,若云一个丫鬟如今却能乘着王府规制的马车在大街上行走,身边还跟着伺候的人呢。 华蓁只觉得事情似乎让人有些猜不透,只觉得若云的身份都叫她有些猜不透。 萧怀瑾见此,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华蓁没有抬头,只是看着眼前的窗棂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想不通。” “这个丫鬟的身份么?” 被萧怀瑾点中了心思,华蓁这才抬眼看着他的双眸点点头:“若云跟着我不过五年的时间,她并非华家的家生子,而是我爹从外面领回来的,说是瞧着她可怜,便就让她在我院子里做个丫鬟。原本并非我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只是后来在我回庐州的时候,除了奶嬷嬷和皎月再没有旁的人跟着,她这才成了贴身丫鬟。” “所以对于她的底细你并不清楚?” 华蓁闻言点点头。 萧怀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单手放在桌上轻敲着。 “那照着现在来看,你在怀疑这丫鬟的身份和目的并不单纯。” “我不确定,兴许是我多想了。”华蓁闻言摇摇头,单凭皎月在京城看到一个模样肖似若云的人,便下定论,着实有些过早了。 可是若当真是若云,她为何死里逃生,却不来寻自己,现在还换了个身份。 一时间华蓁只觉得心中乱的很,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自己多心了,还是若云背后真的不单纯。 萧怀瑾见此轻声道:“既然你自己也不确定,那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需要我帮你查一下她到底去了何处?” 闻言华蓁看着萧怀瑾,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 见着华蓁并不想让自己过问,萧怀瑾心中明白点点头:“好,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叫丫鬟去说一声。还有明日晋国夫人发丧,长平侯府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说不得要闹出什么事情,你且当心一些。” 华蓁闻言看着萧怀瑾眼中的关心,点点头,这才让江芙送萧怀瑾出去。 就在江芙刚领着萧怀瑾出门的时候,却是迎面遇到了沈玉清和小蝶来寻华蓁。 在月亮拱门的时候,两个人迎面走过,沈玉清原是见着江芙,想跟她打个招呼。 却没想到对上萧怀瑾的视线,不由看着萧怀瑾愣住,面上的神色也是变了变。 见着江芙看向自己,这才赶紧低下头:“表姐可在院子里。” “郡主正在屋子里呢,五小姐是来寻郡主的么?”皎月瞧着沈玉清和萧怀瑾遇上,当即笑着上前招呼。 沈玉清闻言赶紧顺着皎月的话,错开目光,朝着知香园走去。 华蓁站在门口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见着皎月领着沈玉清进来,便让皎月上茶,自己则是陪着沈玉清进了屋子。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姨娘有什么事么?”华蓁看着沈玉清轻声问道。 一百四十四章:沈家发丧两位少爷 闻言沈玉清摇摇头,连忙将萧怀瑾的事情搁在一边,看着华蓁,面上带着一丝担忧:“不是姨娘,是祖母让我来的,祖母说明日是母亲发丧的日子,说母亲毕竟是表姐的姨母,明日还有不少人前来吊唁,表姐便是为了沈家的颜面还是到灵前跪一跪的好。” 华蓁闻言点点头:“这是应该的,你去回了外祖母,就说明日我一定会准时去灵堂的。” 沈玉清闻言却是很有些欲言又止。 华蓁也不说话,只是等着她。 犹豫了好一会,沈玉清这才开口:“表姐,你明天还是不要去了,这两日我听着二姐和大哥一直在议论,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你不在的时候,长平侯府的陈林也来过,跟着二姐在房中待了好久,等他走的时候,我瞧着二姐脸上的笑,只怕他们合计了什么事情,想要对付表姐。祖母还特地让我来叫表姐务必要去,只怕这中间早就设计好了,就等着表姐钻进去呢。表姐还是别去了,省的着了她们的算计。” 华蓁闻言看着沈玉清却是笑了起来:“这事由不得我不去,现如今外面都在传言是我毒死的大舅母,还逼死了陈老夫人,若是大舅母发丧我再不去的话,只不得他们就要说我是做贼心虚之类的,到时候落人话柄。怕是更麻烦,倒不如就去看看他们到底是如何想的。” 闻言沈玉清却是不放心又劝了两句,被华蓁转移了话题,这才只得作罢。 在知香园稍微坐了一会,瞧着外面的天色,想着再不回灵堂只怕要挨了沈玉瑶说,便带着小蝶辞了华蓁。 等沈玉清离开,曹嬷嬷这才从里间出来,面上很有些凝重:“郡主,五小姐说的事情郡主不得不防,沈家的人到还好,奴婢怕的是长平侯府的人,若是长平侯府闹僵起来,到时候伤了郡主如何是好。这长平侯府之人,向来在京中跋扈惯了的。” 闻言华蓁看着曹嬷嬷,嘴角微扬:“嬷嬷觉得若是咱们不去,就能逃得过了么?清和郡主连着亲舅母出殡都不曾露面,现在外面已经是流言蜚语漫天了,到时候怕是更要添一句不孝。” “可是...”曹嬷嬷自是知道华蓁说的,这才一直愁眉苦脸,心中更是担心的很。 “好了,嬷嬷莫要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没什么好怕的。” 曹嬷嬷也不好说什么,等着第二日早早的就伺候华蓁洗漱,正准备去灵堂的时候。 江芙面带喜色的走了进来,看着华蓁忙压低了声音看了曹嬷嬷一眼。 曹嬷嬷当即会意,转身去旁边替华蓁拿一件披风。 江芙这才轻声道:“郡主,天策旧部有消息了,刚刚回来的消息,当初跟在华岩将军身边的几位副将听闻郡主如今在京中,便都要赶来京中见郡主。” 听闻有天策旧部的消息,华蓁也不由的眼中闪过喜色。 她若是想要对付沈家,对付大燕皇室,自是离不开这些天策旧部。 所以在到京中之后,便让星辰阁的人出去寻找,如今有了消息如何不让她欢喜。 当即看着江芙:“吩咐葛掌柜务必照顾好这些人,还有他们秘密回京的事情,切莫让旁人知道了,等到了京城之后我要亲自去见一见他们。” “是。”江芙点头应声,随后看着华蓁:“郡主还有一件事情,昨个晚上有丫鬟瞧着沈大少爷鬼鬼祟祟的去了二小姐的院子,并不是从正门进的,而是从旁边的假山过去,像是要避开人的耳目。在里面足足待了有一个多时辰,这才匆匆离开,等大少爷离开之后,没多久沈二小姐便着人去厨房要了热水,似是要沐浴。” 听着江芙的话,华蓁不透眉头微挑,看着江芙:“是谁瞧见的?” “六姨娘院子里的丫鬟。” “六姨娘?” “嗯,早上的时候奴婢刚起来,就瞧着六姨娘身边的烟儿过来说的。这些日子六姨娘在府中安插了不少眼线,加上往日她在府中经营的这些人,若是想要盯着沈二小姐自是简单。只是奴婢想不明白的是,这沈家大公子和二小姐可是嫡亲兄妹,若是他们真的之间有什么不伦的关系,六姨娘为何要告诉郡主呢?” 江芙说着眉头皱起,不只是江芙,就是华蓁心中也很是不解。 六姨娘告诉她有一种解释,便就是六姨娘知道沈玉瑶对她的憎恶,这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除掉沈玉瑶。 这般也解释的过去,可是华蓁心中却是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一时间却又想不明白。 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江芙不由轻声提醒。 华蓁这才点点头,让江芙去里间去唤曹嬷嬷。 等着她们到灵堂,灵堂之中早已经是跪满了人,皆是穿着一身丧服面容憔悴。 毕竟这死的是沈家主母,晋国夫人,沈家的人自是要跪在此处,就连小产的沈玉歆此刻也是苍白着脸跪在灵堂之中,以泪洗面。 整个灵堂满是哭声,只是除了沈玉歆和沈玉瑶,旁的哭声便显得没有那么真诚了。 祁王因为身份的问题,加上他本就是个女婿,自是不会一直跪在这,所以只是祭拜之后留下沈玉歆自己便去了旁边的偏厅。 因着沈家前来吊唁的人不少,沈崇茂和沈松乔只得在前厅招呼。 这灵堂之上,便就只有沈家的几位小姐。 见着华蓁进来,连着沈玉歆都抬起头来,红肿着双眼看着华蓁。 就见着华蓁头上裹着白色的纱布,也不知道是晚上睡觉碰着伤口了,还是如何,这伤口竟是渗出血,染红了纱布。 叫人一眼看着,就觉得这纱布下面的伤口得是多恐怖,才能流出这么多的血。 沈家的下人自是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此刻看着华蓁,多少有些心疼,只觉得这清和郡主着实有些倒霉。 只是大家也只敢在心中想想,谁也不敢说旁的。 看着华蓁在一旁搁置好的蒲团上跪下,沈玉歆苍白的脸上再也挂不住往日伪善的笑容。 面上带着冷意:“你现在心中是不是很得意。” “表姐为何这么说,蓁儿倒是不解了。”华蓁跪在地上身形未动,只是看着搁在前面的棺椁,面上一副很是恭敬的模样。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沈玉歆声音越发的冷,似是咬牙切齿一般。 “我想表姐怕是有什么误会,今日乃是大舅母出殡的日子,外面还有不少前来吊唁的事情,蓁儿不希望大舅母临走的时候都不能安安稳稳的。”说着跪在地上添了些纸钱。 沈玉歆看着华蓁的面容,心中忍不住开始怀疑。 她们虽不说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但也都是住在京中,华蓁什么性子,她自是清楚的。 就连她回到庐州,从华月那知道的她也依旧是那和软的性子。 怎么这次回京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样子。 无论是心思手段,就连着看人的眼神,都不再如同以前,除了模样似乎从里到外整个换了一个人一样。 注意到沈玉歆的目光,华蓁侧过脸去:“表姐莫不是还有什么事?” 沈玉歆面上还挂着眼泪,此刻被华蓁这么一问,顿时愣住:“没有。” “既是没有,表姐还是好生跪着吧,若不然叫外人瞧见了,表姐这孝顺的名声怕就是要毁了。” 一句话顿时说的沈玉歆变了脸色。 刚准备回嘴,却是听到外面小丫鬟跑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夫人,当即说道:“二夫人,二少爷和三少爷回来了。” 顿时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回过头去。 就瞧着两个模样生的极为俊朗的男子走了进来。 看着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其中一位看起来更为文弱一些的男子模样肖似沈崇茂,便是沈家的三公子沈柏舟。 另外一个则是二房沈崇文的独子沈含章。 二人一进门,先是对着二夫人施了一礼,这才上前恭敬的跪在蒲团之上。 沈玉歆和沈玉瑶看着沈柏舟兄弟,也忍不住愣住,看来她们也没想到,沈柏舟和沈含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面上微微有些错愕。 沈柏舟和沈含章见此却是当做没看见一般,目光只是落在华蓁的身上,微微点点头。 二夫人瞧着沈含章,眼中满是喜意,只是在这灵堂不好表现出来,便只能强忍着。 暗地里吩咐丫鬟赶紧回去将沈含章住的凌云阁收拾好。 丫鬟应声离开,沈含章这才看着二夫人轻声道:“娘,刚刚我从祖母那边过来,祖母似是身子有些不适,娘还是赶紧派了人去请大夫进门瞧瞧。还有这外面来了不少的客人,如今大伯母不在,娘也该帮衬着一些,总不能叫秦姨娘一直忙前忙后,若是叫人看到,成何体统。” 二夫人闻言瞬间便反应过来,忙应了声:“你看我,大嫂离开竟是伤心糊涂了,一直在这伤心,忘了这般重要的事情,娘马上就去,你在这陪陪你大妹她们吧。” 说完转身带着丫鬟赶紧离开。 华蓁瞧着二夫人离开,目光落在沈含章身上,不由双眸微敛。 自从大夫人出事,这二夫人便将家中的中馈全部掌握在手中。 只是二夫人许是眼皮子浅,眼睛只瞧得见家中中馈的那点子油水和银钱,所以只是抱着府中的账本,旁的便再没有过问。 以至于这晋国公府旁的事情,都是六姨娘一手握着的。 华蓁自是看在眼中,原还想着这样的二夫人,日后不管沈崇茂续娶了谁,只怕她最终都讨不得半点好。 没成想沈含章一回来,竟是叫她明白过来。 心中想着不由多看了沈含章一眼。 似是注意到华蓁的神色,沈含章回过头来看着华蓁,嘴角微扬:“蓁儿表妹。” 华蓁闻言点点头,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一进门便恭敬的跪下从始至终没有说任何话的沈柏舟身上。 一百四十五章:长平侯府大闹灵堂 沈崇茂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大夫人生的嫡长子沈松乔,另外一个便是当初二姨娘留下的庶子沈柏舟。 对于沈柏舟,华蓁的印象一直都不是很深。 因为是庶子的关系,当初二姨娘在世的时候,与大夫人之间也很不对付,所以大夫人一直都不待见沈柏舟。 后来等二姨娘病逝之后,这沈柏舟便靠着六姨娘这才在大夫人的眼皮子地下活了下来。 对于大夫人不喜欢沈柏舟的事情,沈崇茂心中也是清楚,只是碍于长平侯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等沈柏舟成年之后,念着毕竟是沈家的儿子。 便就让他跟着沈崇文在外历练,也正是因此,相对于大房的沈松乔,沈柏舟与二房的沈含章关系更为亲近一些。 对于沈家这些妹妹们,也只有对六姨娘的女儿沈玉清亲厚,旁的便是沈玉歆和沈玉瑶,他也很是疏远。 所以自从进来,除了看了沈玉清一眼,旁的人几乎连看都未曾看过。 瞧着沈柏舟跪在灵前,华蓁的脑子里不由的想起早上江芙说的话。 顿时心中一个激灵,难怪六姨娘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看来她当真目的不仅仅是要借自己的手除掉沈玉瑶,更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对付沈松乔。 原本因为沈柏舟不在京中,她并未想起这些事情,也就并未在意。 眼下来看,六姨娘手中最重要的棋子,应该就是这个二表哥,沈家的大房的庶子。原本一个庶子最多的便是分的一份家产,但现在大夫人不在,若是沈松乔再声名尽毁,到时候沈崇茂就不得不考虑日后让谁来继承晋国公府的家产。 虽说庶子承袭爵位的不多,但并非没有,看样子六姨娘是想赌一把。 心中一丝冷意闪过,华蓁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地面。 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反正是要毁掉沈家,用什么法子她自是不在乎,既然六姨娘想要帮沈柏舟,那看在她对付沈玉歆的份上,自己也不介意帮她一把。 打定主意,华蓁轻声吩咐江芙出去。 自己则是跪在灵前。 屋子里顿时只能听到一帮子姑娘的哭声。 眼瞧着快到该起灵的时间了,却是听着外面吵了起来。 沈玉歆顿时眉头皱了皱,一脸的梨花带雨。 她本就生的好看,加上此刻一身孝服面色惨白,让人瞧着都觉得心疼,如今眉头皱一皱,更是叫人觉得揪心。 只是屋子里此刻哪还有人注意她的心思,只是看着门外。 沈含章和沈柏舟站起身来,对视了一眼。 回头看着屋子里的妹妹们,当即说道:“我们出去看看,你们都在这等着,莫要惊扰了大伯母。” 闻言沈玉歆点点头。 沈含章和沈柏舟这才往外走。 还不等他走出门,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从门外直接冲了进来。 拿着刀的黑脸大汉此刻满面怒容,一双眼睛瞪得通红,看着沈含章和沈柏舟,丝毫不给面子,直接一刀砍了过去。 沈含章赶紧拉着沈柏舟躲了过去。 就听着黑脸大汉怒道:“今个谁要是敢拦着老子,我就砍了谁!” 说着目光在屋子里扫过:“华蓁,你个小贱人,给老子滚出来!” 一句话顿时让众人心头猛地一跳。 沈玉清吓得拉着华蓁,弱小的身子挡在她的身前,似是想要藏住她一般。 华蓁趁机看了众人的脸色,就见着沈玉歆很有些惊慌失措模样,似乎并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倒是沈松乔和沈玉瑶面上没有半点惊慌。 沈松乔和沈玉瑶并没有注意到华蓁的眼神,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看着黑脸大汉,哭着喊了一声:“二舅舅。” 沈玉歆这才反应过来,眼泪跟着落了下来:“二舅。” 连着嗓子都哑了。 顿时叫黑脸大汉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忙上前扶着沈玉歆:“玉歆啊,别难过了,今个二舅舅来给你娘和外祖母报仇雪恨,一定会要将华蓁那个小贱人碎尸万段。” 沈玉瑶看着陈伟志眼中只有沈玉歆,心中闪过一丝冷意却是强忍住,走上前面上挂着眼泪轻声道:“二舅舅你可回来了,娘死的好惨,是被人活活毒死的,还有外祖母...外祖母...” 说着似是说不下去一般,伸手捂着自己的脸,哭的泣不成声。 陈伟志本是个武将,五大三粗的汉子,哪里瞧得了自己两个如花似玉的侄女这般哭。 顿时很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屋子里旁的人,冷喝道:“华蓁!” 说着大刀一挥,直接将一旁摆着供品的香案给打倒了。 沈玉清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却是紧咬着嘴唇,站在华蓁面前。 因着她个子本就不高,根本挡不住华蓁。 加上还有沈玉歆和沈玉瑶,两人一边哭着,一边看着华蓁。 陈伟志哪还会不知道,顿时提着刀奔着华蓁走过去。 灵堂不大,不过三五步陈伟志便拿着刀走到沈玉清的面前。 沈玉清吓得脸色煞白,却是强撑着看着陈伟志。 就听着陈伟志冷声道:“若是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滚开!” 说着一把就要去抓沈玉清。 站在一旁的沈柏舟自是不会让他碰到沈玉清,当即拦住陈伟志:“陈将军说话便说话,莫要动手动脚,这里是我母亲的灵堂,若是陈将军是来吊唁的还请去前厅,莫要在母亲临行之前闹得她不得安息。” 陈伟志哪里理会沈柏舟的话,当即一刀抡了过去:“让你小子教训我,你老子都教训不了我,你还敢教训我,今日看我不宰了你。” 说着举刀就要砍。 华蓁见此心猛地一沉,她虽然不懂武功,但是看得出来,陈伟志今日是抱着要杀了她的决心来的。 而且看着眼前这势头,怕是不仅是要杀了她,甚至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沈家与沈玉歆沈玉瑶异心的人都给除了。 所以提刀对着沈柏舟的时候根本没有半点犹豫。 他现在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沈柏舟甚至是六姨娘和沈玉清都给杀了,好让沈家大房彻底干净下来。 洞察了陈伟志的心思,华蓁面色顿时焦急,她刚刚让江芙出去。 曹嬷嬷和皎月都是不会武的,连自保怕都不成,更别说眼下去救沈柏舟了。 沈柏舟虽说跟着沈崇文在外,学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但毕竟身子弱,眼下对付陈伟志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眼瞧着这刀就要砍在沈柏舟的身上时,沈含章猛地冲出来将沈柏舟撞开,拿了一把凳子挡在陈伟志的刀口。 顿时就听着凳子应声而裂,被直接劈成两半。 陈伟志也因为这一击太过于用力,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沈含章这才看着沈柏舟和华蓁:“你们没事吧。” 闻言华蓁点点头,沈柏舟则是扶着双腿发软的沈玉清谢道:“无事,谢谢二哥。” 沈含章闻言没有回话,而是目光看着陈伟志,面上满是冷意:“陈将军今日乃是我大伯母出殡之日,你若是有什么仇怨还请改日再来,莫要搅扰了我大伯母安息。” 陈伟志看着自己眼瞧着就要将沈柏舟给砍了,却是被沈含章给挡住。 心中顿时不悦,忍不住啐了一口:“我今个是来替我娘和妹妹报仇的,你最好躲远一点,否则刀剑无眼,到时候伤着了不要怪我陈伟志无情。” 沈含章闻言面色更冷:“这里是晋国公府,不是你长平侯府,今日是我大伯母出殡之日,容不得你在这撒野。若是陈将军还要一意孤行,要大闹灵堂,那就怪不得我了。” “怎么,小子你还想跟我过两招不成。” 陈伟志看着沈含章,着实没想到他竟然会为大房出头。 按道理,这是沈家大房的事情,若是闹起来他二房更应该作壁上观才是。 毕竟若是大房出了事,最终得好处的可是他二房。 否则只要沈崇茂和大房的人在一日,他二房就永远没有机会继承晋国公的爵位。 今日自己要斩杀大房的这个庶子,也算是除掉他们的一个绊脚石。 怎么这沈含章莫不是弄不清楚情况不成,竟然想要挡着。 对于沈柏舟,陈伟志根本连看都看不上,但是相对沈含章他却是不敢轻视。 这沈含章文武双全的名声早就在外,跟着沈崇文这些年一直在驻守西北,也是立过赫赫战功,是个能征善战的武将。 别看年纪轻轻手上的功夫,并不在自己之下。 单单刚刚用凳子挡了自己那一刀的力道,就让他此刻虎口还在发麻。 若是他当真要插手这件事,只怕今日自己的目的是达不到了。 陈伟志心中想着,面上的气势却不能落下来。 目光越过沈含章看向华蓁:“你毒死我妹妹,逼死我娘,这个仇今日我是非报不可!” 闻言华蓁对上陈伟志的双眸,面上却是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惧意,微微福了福身这才回到:“陈将军说我毒杀舅母,逼死陈老夫人可有证据?” “证据,你做的事情,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还要什么证据!”陈伟志听着华蓁的话,顿时冷笑起来:“今日我就要替我娘和妹妹报仇!” 说着提刀就要砍。 沈含章见此顿时高喝:“来人。” 原本大夫人出殡,这灵堂外该是安排了不少人的,就是抬棺椁也需要不少人,可是沈含章这般喊了却是没有半点动静。 看样子人已经早就被支走了,沈含章不由面色寒了寒,心中明白,这怕是人安排好的,是有人故意将陈伟志放进来的。 为的就是要趁乱要了华蓁和沈柏舟他们的性命。 眼中一丝冷意划过,落在陈伟志眼中,却是笑了起来:“小子,现在知道了吧,今天你们都得死!” 说着提刀就砍。 沈含章自是不会让他在自己面前动手,当即拿起一旁准备用来抬棺椁的棺木与陈伟志打了起来。 陈伟志似是早有防备,看着沈含章出手,当即刀锋走偏,竟是直接奔着站在一旁惊魂未定的沈玉清砍了过去。 从外人的角度看过去,只以为他是被沈含章的棺木击打这才砍偏了,波及站在一旁的沈玉清。 顿时沈柏舟见此吓得心猛地一跳,顾不得旁的,直接朝着沈玉清扑了过去。 一百四十六章:为救华蓁怀瑾受伤 沈含章这才发现陈伟志的意图,再赶过去却是晚了,这刀直直的砍在沈柏舟的身上。 就瞧着鲜血四溅,沈柏舟后背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接溅在陈伟志的脸上。 华蓁瞧着陈伟志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心中更是恶寒。 长平侯府之人当真是心狠手辣,难怪陈老太爷能当场将自己发妻推着撞死在棺椁之上。 他们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沈含章没想到竟是让陈伟志得了手,狠狠一棍子打在陈伟志的面门,将陈伟志打退之后,赶紧跑到沈柏舟跟前。 沈玉清从未见过这个场面,此刻已经吓得脸色煞白,看着沈柏舟不知所措。 沈含章当即吩咐一旁的下人:“赶紧将三少爷抬到房间去,快派人去请大夫。” 说着看向沈玉清:“快让人去找六姨娘,就说三弟被人给砍伤了。” 沈玉清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跑去。 沈玉瑶看着一地的鲜血,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 见着沈含章的注意力全在沈柏舟身上,当即说道:“舅舅是华蓁,是华蓁毒杀的我娘,逼死的外祖母,舅舅杀了她给我娘给外祖母报仇啊!” 陈伟志闻言看向华蓁。 此刻她面前除了皎月和曹嬷嬷再无旁人。 面上顿时浮起一丝冷笑,想着沈柏舟中了那一刀要想活下来怕是不可能的了,眼下再杀了华蓁,今日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 当即提着刀,奔着华蓁砍了过来。 皎月和曹嬷嬷见此慌忙挡在华蓁面前。 被陈伟志一脚狠狠的踢在肚子上,顿时撞在一旁的桌子,疼的动不得。 等沈含章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已经到了华蓁跟前。 他怀中还有一个受了重伤的沈柏舟,顿时心中急切,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了。 心中忍不住叹息,闭上眼。 却听着一声仓啷一声,刀落在地上的声音。 再睁眼就瞧着一身玉色衣衫的萧怀瑾不知何时挡在华蓁的面前,袖子上一个口子正渗着血。 一张俊脸之上蒙了一层寒霜,眼中也满是肃杀之意,看着陈伟志冷声问道:“今日晋国夫人出殡之日,陈将军大闹灵堂这是要做什么。” 陈伟志被萧怀瑾打伤了手,虎口此刻鲜血直流。 眼看着自己就要杀了华蓁却被人给破坏了,顿时心中怒不可遏:“你到底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闻言萧怀瑾挡在华蓁的面前,对上陈伟志的视线:“在下乃是燕北世子萧怀瑾。” 就在萧怀瑾说话的时候,沈崇茂和秦淮等人也赶了过来。 他们原本都是在前厅,根本不知道这灵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是刚刚陈伟志进来之时,沈含章让身边的侍从跑出去,这才知道陈伟志提刀大闹灵堂的事情。 沈崇茂此刻脸色难看至极,一进门见着灵堂已经被砸的一塌糊涂。 沈柏舟还躺在地上,遍地都是血。 沈含章用手按着沈柏舟的伤口,帮他止血,见着沈崇茂进来。 这才抬起头来:“大伯父,刚刚陈将军一进门便不由分说的要清和郡主的性命,并且假借砍杀清和郡主,对三弟和五妹妹下手,如今三弟受伤还请大伯父赶紧去请大夫,若是晚了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沈崇茂闻言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看着陈伟志。 沈含章将话都说的这般明白了,沈崇茂不是个傻的自是看的清楚,当即明白长平侯府的意图,对上陈伟志的双眸:“今日是我夫人出殡的日子,你大闹我晋国公府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伟志却是不惧沈崇茂,看着他的眼中很有几分轻蔑:“你晋国公府出了十恶不赦之人,既然你管不了,我便来替你管管!” “陈将军,那还真是辛苦你了,我晋国公府的事情,竟然要劳烦你替我管教。”看着陈伟志面上的神色,沈崇茂只觉得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他当初还只是个刚入官场的参书之时,为了依仗长平侯府,在他们面前不得不忍气吞声。 没想到竟是让这些人养成了习惯,到现在当着他的面,还是如此一副不屑的样子,根本不给他半点脸面。 只要一想到当初自己仰人鼻息之时受的那些个屈辱,沈崇茂心中便是生气一股子怒火,看着陈伟志自然没有半点好脸色。 跟着过来的有个御医房的胡御医,见着乱作一团,自是不好当看不见。 便上前先去替沈柏舟查看伤势。 陈伟志见着来了这么多人,只怕今日再想要杀华蓁没那么容易了。 心中顿时气恼的很,一脚狠狠踢在香案之上,将香案给踢到在地。 便是这一脚,顿时叫沈崇茂的面色更冷了几分。 “怎么,陈将军这是什么意思,砍伤了我儿子和萧世子心中还觉得不够,还打算将我晋国公府给拆了不成。” 见着沈崇茂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陈伟志也是火了起来:“沈崇茂你竟然敢这般跟我说话,你可别忘了我是谁!” “怎么陈将军这是在提醒我将军的身份么?莫不是我误会了什么,陈将军,的身份竟是要比我晋国公还要高不成。” “你!沈崇茂,你莫要忘恩负义,莫要忘了你当初在我长平侯府摇尾乞怜的时候!”陈伟志被激怒顿时说话不过脑子。 当着众人的面,便将这个话说了出来。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脸色都变了变,谁都不敢去看沈崇茂和陈伟志。 华蓁却是没有注意他们,目光只是落在萧怀瑾手上的胳膊之上。 因着他们说话的功夫,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袖。 顿时眉头微皱:“萧世子,你的伤需要赶紧处理一下,若不然耽搁了只怕是要感染的。” 闻言萧怀瑾却是纹丝未动,站在华蓁的面前,眼中一直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似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口一般。 若是换做往日看着萧怀瑾这般笑,华蓁知道他心中定是在算计什么,只会冷眼。 可是今日萧怀瑾是为了救自己这才受了伤的,她却是不能不理。 顿时眉头皱的更紧。 刚要开口,落在袖子里的手,却是被萧怀瑾紧紧的握着。 好在借着宽大的袖子,垂在身边,并没有人看见。 感受到萧怀瑾的动作,华蓁只觉得心头猛地一跳。 抬眼对上萧怀瑾的双眸,只看到他眼中的笑意,顿时觉得心似是被什么碰了一下一般,竟是因为这个笑微微轻颤。 当即转过脸去。 就听着沈崇茂声音极冷的说道:“来人,将他给我叉出去!” 立马沈家的下人上来,就要将陈伟志架出去。 却是被陈伟志给踢开:“沈崇茂,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今日的事你给我记着,我陈伟志跟你没完。” 说着啐了一口,随后当着众人的面,恶狠狠的说道:“你个小贱人杀了我妹妹,逼死我娘,今日我不要了你的小命,我就不叫陈伟志!” “你敢!”沈崇茂没想到陈伟志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今日前来吊唁之人,还有不少都是他平日私交过深的人,陈伟志今天算是半点脸面都不给他。 纵使他心中再不喜欢华蓁,此刻也都要护着她。 陈伟志听着沈崇茂的话,当即反手捡起地上的刀:“你看我敢不敢!” 一刀砍在一旁的柱子上,顿时心吓得众人心头猛地一惊。 只有站在华蓁面前的萧怀瑾,和一直紧盯着萧怀瑾与华蓁的秦淮,动都没动。 萧怀瑾紧握着华蓁的手,似是要让她安心一般,身子挡在她的面前,丝毫不管自己胳膊上的伤。 沈崇茂看着陈伟志当着自己的面砍了这一刀,这一刀哪里是砍在柱子上,分明是砍在自己的脸上。 再无半点好脸色:“来人,给我将这个疯子拿下!” 说着沈家的护卫当即上前。 只是不等靠近陈伟志,就两人被他手中的大刀给伤了。 一时间真没有人敢上。 毕竟陈伟志可是在疆场上厮杀的将军,那可是当真刀口子舔血,骨子里都带着戾气的。 沈家这些护卫,平日里看家护院自是没的说,但是真要拼命,却是没人敢上。 陈伟志见状冲着华蓁便奔了过来。 萧怀瑾一只手受伤,一只手握着华蓁的手,身形未动。 站在一旁的北风,抽出自己的佩刀,直接对上陈伟志的刀。 就听到碰的一声,便看着陈伟志的刀被崩了出去。 随后赶来的江芙看着屋子里的情形赶紧护在华蓁的面前。 北风则是不等陈伟志反应过来,直接一刀划在陈伟志的胳膊之上,顿时鲜血直流。 沈崇茂虽然很气恼陈伟志大闹灵堂,但是看着萧怀瑾出手伤人,脸色也是冷了下来:“萧世子,这是要做什么?” 闻言萧怀瑾看着陈伟志,嘴角微扬:“他伤了我,我自是要讨回一些的。” 说完看着沈崇茂,这才松开华蓁的手。 “他砍了我一刀,如今我也还他一刀,这算是扯平了,现在咱们来清算清算旁的账吧。”说着吩咐北风:“派人去请一下长平侯,毕竟是长平侯的胞弟惹下这等事情,长平侯自是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一百四十七章:连环算计背后目的 北风闻言应声离开。 沈崇茂却是看着萧怀瑾:“萧世子这是想要做什么?” “陈将军如此侮辱晋国公,并且大闹晋国公府,在下自是要给晋国公讨个公道了。”萧怀瑾闻言笑着道。 沈崇茂却是看了陈伟志一眼,虽说他现在恨急长平侯府,但是眼下并不想与他们交恶。 若是任由萧怀瑾这般说下去,再把长平侯给请来,日后晋国公府和长平侯府必然嫌隙会越拉越大。 沈崇茂自是不愿如此,当即出声阻止:“此事乃是我晋国公府的家事,便就不劳烦萧世子了。” 态度很是明显。 萧怀瑾闻言却是笑了笑:“陈将军大闹灵堂的确是晋国公府的家事,但是砍伤我萧怀瑾,并且在众人都在的时候,提刀要我性命这件事,不知还算不算是晋国公的家事了?” 一边说着,面上虽然带着浅笑,可是却叫人从骨子觉得寒:“我乃是燕北前来京中和亲的,便是皇上也特许我在京中可以随意走动,外见文武百官无需下马,自郡王以下见我如见燕北王需拜行大礼。今日这陈伟志不仅砍伤我,更是提刀想要我的性命,这一刀可不是砍在我萧怀瑾的胳膊上,而是砍在我燕北的脸面之上,不知这件事还算是晋国公的家事么?” 一句话顿时叫沈崇茂变了脸色。 此刻他若是再说这事晋国公府的家事,那这件事情他怕是要担不起了。 萧怀瑾代表的不仅仅是燕北,更是眼下皇上要求和的态度。 皇上如今如此对待萧怀瑾,让京中的文武百官将他看的这般重,是想要想稳住燕北。 从而可以抽出手来对付魏国公,收复大燕的兵权。 沈崇茂自是明白皇上的心思,所以对萧怀瑾也一直都是客气的很。 若是今日萧怀瑾在沈家出事,不管说他到底如何,哪怕只是受了些皮肉小伤,为了不给燕北出兵的借口,皇上势必要给燕北一个说法。 到时候必定会牵连上他。 想到这个后果,沈崇茂也不敢托大,当即看着萧怀瑾。 “陈将军只是因为误信了外面的谣言,想要找蓁儿报仇,并非是要伤害萧世子。刚刚那一刀只是一时没注意误伤,还请萧世子息怒。” 萧怀瑾闻言却是不理会,只是看着沈崇茂:“晋国公说陈将军并非是要杀我?” “当然当然,陈将军怎么会要杀萧世子呢,世子误会了。” “那我就不明白了,刚刚众人可都是瞧见了,本世子站在这,陈将军举着刀就来了,这还不是要杀本世子么?”说着面上很有些难以置信的模样。 沈崇茂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看着萧怀瑾,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晋国公刚刚可不仅仅是你我看见的,这里今日前来吊唁的人,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若是晋国公觉得这还不是的话,那咱们不妨进宫去请皇上评评理,看看这陈将军,是否想要杀本世子。若当真如此,这京城本世子怕是待不下去了,只能命人给父王送信,让父王亲自来接我回燕北。若不是的话,也让陈将军好生解释一下,让本世子安心。否则今日是这一刀伤了胳膊,明日便就不知道是伤哪了,这般下去我如何安寝。晋国公你说可是?”萧怀瑾说着话,嘴角的笑意不减。 顿时叫沈崇茂心中怒不可遏,却又不敢言说。 心中只恨,陈伟志当真是没脑子,竟然在今日这么多人面前,做出这样的事情。 想着陈伟志真正的目的,和背后长平侯府的算计。 沈崇茂彻底狠下心来。 如此算计自己的长平侯府,保着他们也没有什么意义,既是如此还不如各安天命。 当即吩咐叹了一声:“既是如此,是该叫长平侯府给萧世子一个交代。” 说完吩咐人去请长平侯。 萧怀瑾这才回头看着华蓁,嘴角微扬,声音极轻的说道:“你受的委屈,我会一点一点帮你讨回来。” 见着华蓁低下头,这才看向站在沈崇茂身侧的秦淮。 眼中笑意更甚,笑意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丝挑衅。 秦淮一直注意着华蓁双眸,就发现自从他们进来,华蓁的目光便一直落在萧怀瑾的身上。 便是连一眼都未曾看过他。 胸口一股子怒气叫他很是难受,想到自己若不是借着今日前来吊唁的机会,或许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秦淮便更觉得心隐隐作痛,竟是让他有些无力。 想到东郡王与自己说的话,若是他再与华蓁接触,东郡王府定会插手阻止。 到时候说不得会伤害到她。 一想到她有可能会因为自己受伤,秦淮的心便忍不住揪在一起。 正是因此,这些日子他一直隐忍着,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 却没想到,再见面她的目光却停在别的男人身上。 看着华蓁和萧怀瑾之间的动作,秦淮只觉得胸口被扎进一把刀,刺的他心口生疼。 注意到萧怀瑾的神色,更是憋闷的很。 恨不能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想着东郡王和太后,只得强忍住。 华蓁却是没注意到,只是按着萧怀瑾的胳膊:“萧世子的伤口还是赶紧的处理一下吧,再耽搁下去,若是伤及筋骨如何是好。” 闻言萧怀瑾嘴角微扬,看着华蓁因为他胳膊上的伤,眉头紧皱,心中便觉得如同吃了蜜糖一般甜的很。 当即点点头:“好。” 说完这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由着御医替他处理伤口。 闹成这个样子,灵堂也被砸的一塌糊涂,眼下众人自是不能接着待在这里。 沈崇茂看着情形,让沈松乔带着各位先去前厅。 自己这才陪着萧怀瑾,赵挺和秦淮过去。 华蓁自然也是带着丫鬟过去,就连着沈玉歆姐妹原想离开,也被萧怀瑾给叫住:“既然刚刚几位沈小姐都在场,也都是亲眼所见,还是一起去的好,省的待会有人说我冤枉了人。” 沈崇茂闻言看了沈家姐妹一眼,只得吩咐她们:“都跟着过去。” 只留下丫鬟将灵堂赶紧收拾一下。 陈伟志因为两只手都受了伤,根本没办法拿刀,原本看着这个架势知道今日萧怀瑾是要坏事了,所以寻着机会想要溜走。 却没想到,刚动了动就被萧怀瑾给发现,吩咐自己的侍从照顾着他。 便也只能跟着去前厅。 独自坐在一边,心思急转,想着要如何脱身。 他是今日刚从外地赶回来的。 虽说是个武人,但也并非没脑子的,刚得知陈老夫人撞死在晋国公府的时候,的确心中恨得不行,却并没有如刚才这般像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莽夫。 而是很快冷静下来,会长平侯府与自己父亲和兄长商议。 之所以会拿着刀过来大闹灵堂,这完全是长平侯府的计划。 这些年因为沈崇茂越来越得皇上重用,对长平侯府的依赖自然也是越来越少,这两年长平侯府想要控制他更是不可能。 相对于沈崇茂越来越得圣心,长平侯府却是慢慢的淡出朝廷,连着长平侯和陈伟志也是不受重视。 这自然是长平侯和陈老太爷不愿意见到的,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长平侯府的爵位都不见的能否保住。 所以晋国夫人死了,长平侯府绝对不能坐视沈崇茂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 也正是因此,在华蓁质问长平侯的时候,陈老太爷才会狠心将陈老夫人推倒撞死在沈家。 陈老夫人这一死,沈崇茂心中只会觉得更愧对长平侯府。 毕竟无论大夫人和陈老夫人是因何而死,这死在沈家却是事实,加上外面的舆论,陈老夫人是被沈崇茂的外甥女给活活逼死的。 沈崇茂为了顾全自己的声誉,也定是要表现出一副愧对长平侯府的样子。 到时候长平侯自会从陈家挑一个女儿嫁给沈崇茂做填房。 无论如何,这晋国夫人的位置,决不能落入别家的手中。 也正是因此,陈老夫人死后,他们让陈林出去散播华蓁毒死晋国夫人逼死陈老夫人的谣言。 然后在陈伟志回京之后,陈老太爷让陈伟志在今日发丧的时候,做出一副听信了谣言要为母报仇的样子前来闹事。就是想要接着这个舆论动手,到时候即便皇上怪罪,还能说是被舆论所误,可以逃脱罪名。 他们这次,一是要借此除掉华蓁,二便是铲除沈家会影响到新晋国夫人掌权的人。 所以刚刚陈伟志在灵堂之上,才会刀锋转向沈玉清,他早就清楚,今日要杀得人不仅仅是华蓁,还有沈家六姨娘母女,和沈柏舟。 只要有这三个人在,日后陈家的女儿,进晋国公做填房,便是嫁进来怕也不会那般顺利。 他们就是要借着今日的机会,彻底肃清沈家的后宅。 这是长平侯府的打算,可是如今看着沈崇茂的样子,怕是他也瞧出来了。 心中不由开始着急。 更是恨沈含章和萧怀瑾,若不是这二人,他此刻早就怒气冲冲的提着华蓁的人头,回去祭奠自己的亲娘了。 这般想着看向萧怀瑾的双眸都带着恨意,好好的燕北世子,为何要插手他长平侯府的事情。 恨得心头都跟着滴血。 萧怀瑾只当做没看见,坐在一旁。 秦淮和赵挺依次坐在两边。 沈崇茂在一旁陪着,谁都不说话。 等了好半晌,长平侯和陈老太爷这才匆匆赶来。 跟着来的不仅仅是长平侯,还有皇上身边的曹公公。 这长平侯是沈崇茂派人请来的,而曹公公则是萧怀瑾让人进宫请来的。 看到曹公公之时,屋子里的人顿时都变了脸色,谁也没想到曹公公竟然过来。 一百四十八章:事情激化图谋不轨 这代表这皇上也得了消息,而且非常重视这件事情,若不然也不会派曹公公过来。 见着曹公公,就连赵挺也站起身来,点点头。 沈崇茂将曹公公迎进去,恭敬的问道:“公公怎么过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闻言曹公公看了一屋子人,目光落在曹嬷嬷身上,微微顿了顿,随后道:“皇上听闻,今日有人要刺杀萧世子和清和郡主,此事非同小可,关乎的是朝廷和燕北的和睦,所以特让咱家过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即便是心中早有准备,沈崇茂还是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更是恨透了陈伟志和华蓁。 “萧世子不知伤势如何,皇上听闻萧世子受了伤,特地让咱家过来瞧瞧,还让咱家带了宫中的御医过来,给萧世子看看。”曹公公看着萧怀瑾,面上陪着笑。 萧怀瑾闻言笑着应道:“不碍事的,只是小伤,刚刚已经让胡御医看过了,上了药。” “既是如此,咱家就放心了。”曹公公闻言点点头。 又瞧着华蓁额头上的纱布都透着血,顿时紧张起来:“清和郡主这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成这样了?上回进宫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太后娘娘还说过几日要叫郡主进宫赏花,若是看见郡主伤成这样,太后可不是要心疼死?” 说着似是很紧张的模样看向沈崇茂。 沈崇茂顿时脸色有些难看,当即看向站在一旁的长平侯和陈老太爷。 “这...” “是郡主不小心摔伤的。”陈老太爷看着沈崇茂有些犹豫,当即抢着说道。 华蓁闻言不由冷笑:“摔伤的?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何时不小心摔伤了?陈老太爷莫不是什么时候看到的不成?” 一句话顿时叫陈老太爷面色暗了暗。 “我也只是听重茂说起的,并非亲眼所见。”陈老太爷直接将话丢回给沈崇茂,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沈崇茂。 若是他现在说是,那也就是将华蓁被打伤的事情揽了下来,若是说不是便是彻彻底底得罪了长平侯。 华蓁没想到陈老太爷竟然将如此尖酸的问题丢给沈崇茂,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露分毫。 “舅舅,是这样的么?” 沈崇茂看着屋子里的人,没一个糊涂的,正在思索该如何回答。 倒是一旁的赵挺开了口:“这件事情,本王也有耳闻,说是陈老夫人登门那日,在灵堂与郡主起了争执这才弄伤的。不知郡主本王说的可对?” 听着赵挺的话,华蓁眼中的冷笑更甚。 比起陈老太爷,赵挺这心思当真是不逞多让。 陈老太爷是将丢回给了沈崇茂,赵挺则是避重就轻。 只说了华蓁的伤是在陈老夫人登门的时候所弄,并未说明到底为何会受伤,全看听的人自己怎么想了。如此问华蓁,无论她怎么回答,这件事都算是被糊弄过去了。 萧怀瑾瞧着赵挺如此避重就轻,当即笑了起来:“看样子,那日发生的事情,当真很多啊。陈老夫人登门问罪,清和郡主额间受伤,陈老夫人撞死灵前。本世子怎么越听越觉得不明白了呢,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不成。” 说着看向秦淮。 闻言秦淮看了眼华蓁额头的伤,眼中满是心疼,当即附和:“这两日外面传言,有说清和郡主逼死陈老夫人的,有说陈老夫人怒打郡主,而后自己不小心摔倒撞死在棺椁之上的,原先听着就不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现在看来只怕清和郡主额间的伤势不轻啊。” 曹公公自是听明白他们的意思,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华蓁:“我说郡主啊,你可要好生养好身上的伤,这额间最是要不得,莫要留下疤痕才是。太后娘娘最是心疼你,若是知道你伤成这样,只怕说不得要追究下去。” 说完这才看了眼沈崇茂:“晋国公,你说可是?” 沈崇茂哪里还不知道,这曹公公能说出这番话,怕是皇上和太后授意的。 今日他来,一是为了萧怀瑾的事情,这二只怕就是太后让他来给华蓁撑腰的。 来告诉这些人,华蓁可不是个徒有虚名的清和郡主,身后还有太后娘娘呢。 华蓁心中更是明白太后的意思,当即恭敬的说道:“华蓁谢过太后娘娘的关心,等得空一定亲自进宫谢太后娘娘。” 曹公公闻言这才点点头,笑着道:“郡主心中明白就好。” 说完目光落在陈伟志身上,不由眉头微皱,伸手遮着嘴:“哎呦,这不是陈将军么,怎么闹成这个样子?听闻今日就是陈将军要刺杀萧世子和清和郡主?” 曹公公一边说着问向沈崇茂。 沈崇茂顿时面色有些难看,这一屋子人,他们最开罪不起的便就是这个曹公公,当即陪着小心:“我刚刚也是在招呼客人,不知道灵堂发生了什么事,等赶到的时候,萧世子已经受伤,公公不如上座,待我问问他们再说。” 曹公公这才在椅子上坐下。 看着满屋子人。 萧怀瑾见此恭敬的说道:“曹公公,今日乃是晋国夫人出殡的日子,我念着上次清和郡主设宴,晋国公盛情款待的情分上,特地带人前来吊唁。原本在前厅说着话,没成想听到沈家的下人说,后院灵堂来了个歹人,要杀清和郡主。便就跟着过去,看到陈将军提刀欲砍清和郡主,当时想着清和郡主毕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若是在这出了事怕是不好,便前去搭救,未曾想陈将军这一刀砍在怀瑾的胳膊上。这本是误伤不打紧,原想着我们都在了,若是有什么误会,或是清和郡主有什么做错的地方,陈将军只管说来便是,毕竟郡主乃是皇上亲封,虽不说是金枝玉叶却也是有封诰在身。不是谁都能在郡主面前提刀弄枪的,结果未曾想这陈将军见着本世子站在清和郡主面前,便提刀要砍,若不是身边侍从眼疾手快,只怕曹公公见到的便是一具尸体了。” 萧怀瑾说着,面上的笑容早已敛去。 看着陈伟志的眼中都带着冷意。 “虽不清楚这陈将军到底因何要杀清和郡主,但是本世子是为了燕北和大燕的和睦,前来和亲的,先不说可曾犯错,便就是当真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也该是由皇上处置。怎么陈将军竟是借此机会想要我的性命,下手之狠,恨不能一刀夺命,不得不叫人怀疑,陈将军心中根本不想燕北与大燕休战。故意借机想要斩杀我,斩杀燕北前来和亲的世子,好让燕北和大燕不得不战!” 这一句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 饶是曹公公也变了脸色,长平侯更是吓得心中猛地一跳,当即说道:“二弟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因为家母去世,二弟初得了消息,心中一时悲愤难平,这才做出无礼之举,还望萧世子息怒。” “无礼之举?长平侯这句话说得当真是轻松的很,今日你不在,你可是没瞧见,陈将军那一刀可不是无礼之举,那是实实在在的要我的性命。若不是我身边的侍卫拼死相救,只怕我现在早就死在京城,死在晋国公府了。”萧怀瑾说着,连着声音都透着冷意。 原本陈伟志要杀华蓁为母报仇的事情,瞬间被挑成燕北和大燕的争端。 若是这个时候陈伟志再说他是听信了谣言,想要杀了华蓁为母报仇,可没什么用了。 毕竟当时他提着刀冲着萧怀瑾砍过去的时候,可是众人都看着的。 长平侯闻言看了眼众人,皇上不想挑起燕北和大燕的战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在场的人自也是清楚。 眼下若是依着萧怀瑾的话,陈伟志便就不是要复仇杀人这么简单。 长平侯深知,若是这个大帽子被扣在陈伟志的头上,长平侯府便算是彻底的完了。 当即心中生急,看着众人:“诸位,我二弟绝对不会有半点要伤害萧世子的心,这一切只怕是误会,今日诸位都在场,你们可否为我作证,我二弟当时只是想要为母报仇,根本没有杀害萧世子的心思,还请诸位为我二弟作证。” 这便是要强拉着这些人串供了。 虽说今日来吊唁的,也有些瞧不惯长平侯府瞧不惯陈伟志做派的。 但是想着皇上的心思,眼下若是他们不帮长平侯,到时候让燕北借机发兵挑起争端,皇上势必不会放过他们。 眼下最明智的该是顺着长平侯的话,清和郡主事小,燕北世子事大。 顿时一个个都低着头附和:“老夫瞧见了,陈将军的确不是想要伤害萧世子,这怕是一个误会。” 长平侯闻言心中松了口气,看着萧怀瑾笑了起来:“萧世子,您听到了,诸位大人可都是看到的,二弟当真没有要伤你之意,这一切怕是个误会。” “是么?”萧怀瑾闻言面上神色不动,只是太阳穴处凸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心情。 北风瞧着,知道自家世子彻底的被激怒了。 不由的低了头,看来今日在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是彻底的将自家世子爷给得罪了。 日后有他们好果子吃了。 正在所有人都附和着长平侯,一直沉默的秦淮却是突然开口:“怎么我瞧见的跟众位大人瞧见的不一样,我瞧着当时陈将军可是拿着刀直奔着萧世子砍过去,当时还以为这陈将军是要杀了萧世子,吓了一跳呢。” 一百四十九章:秦淮相帮死咬不放 听着秦淮的话,一时间所有人都不吭声了,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这秦淮可是东郡王府的大公子,太后的亲侄孙。 此刻他站在萧怀瑾的跟前,说陈将军是要杀萧怀瑾,旁人顿时不敢再言。 长平侯没想到这个时候,秦淮竟是开口,顿时心中咯噔一跳,看向秦淮:“秦大公子莫不是看错了?” “长平侯这是觉得我的眼睛有问题不成?” “自然不是,只是此事非同小可,秦大公子还是谨言慎行的好。”长平侯看着秦淮的脸色,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这萧怀瑾不是他开罪的起的,同样的,这秦淮也不是他长平侯得罪的起的。 秦淮见着长平侯如此,顿时冷笑起来:“长平侯这是在教训秦淮么?” “不敢不敢。” “既是如此,那今日当着曹公公和诸位的面,秦淮不得不说句公道话。原本陈将军砍伤萧世子许是误会,但是当陈将军看到萧世子站在清和郡主身边之时,那一刀却是没有半点迟疑,我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就是直直的奔着萧世子去的。用力之狠,任谁瞧了也绝对不是误会,如萧世子所言,若不是侍卫拼死相互,诸位就等着回去披甲上阵对阵燕北铁骑吧。” 秦淮说着看了萧怀瑾一眼,随后目光落在华蓁的身上。 他这么说,自然不是为了萧怀瑾,而是要让众人知道。 他与萧怀瑾串通一气,只是要收拾长平侯府,只是要让众人知道,护在华蓁身前的不只是有燕北世子,还有他这个东郡王府的大公子。 沈崇茂看着秦淮和萧怀瑾,此刻只觉得心口都气的疼。 目光落在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华蓁身上,忍不住怀疑,她是如何与这二人攀上交情的。 今日竟让这二人为她出头。 此刻不仅是沈崇茂,前厅之中的人,心中皆是震惊不已。 燕北世子本就是个不易接触的,而且又是初到京城,今日救下华蓁,并且挡在他面前。 现在还为了一个华蓁,要将长平侯府逼上绝路。 单单这一点便就够他们震惊的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一直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秦淮,竟然也为了维护华蓁,不惜违背皇上的意思。 沈玉歆苍白着脸看着华蓁,心中满是震惊。 在她身后的沈玉瑶,紧握着双拳,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 原本她心中对华蓁满是恨意,恨不能华蓁去死,在看到秦淮竟然为了袒护他,与众人唱反调的时候,只觉得心都恨出了血来。 为何天下的最好的男子,都围在她的身边。 萧怀瑾如此,现在连秦淮也是如此。 想着便就是陈林都还在垂涎她的美色。 心中更恨,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看着华蓁像极了仁孝皇后的侧脸,沈玉瑶只觉得让她死了都难泄心头之恨。 恨不能划烂她的脸蛋,叫她日日伺候天底下最肮脏的人,让秦淮和萧怀瑾都因此嫌弃了她,似乎只有这样她心中才好受一些。 感受到怨毒的眼光,华蓁侧过脸去,对上沈玉瑶的视线。 不过是一瞬间沈玉瑶便收敛了自己的神色,低下头,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顿时叫华蓁眉头微微皱了皱。 便是这个动作,落在秦淮的眼中,忍不住叫他的心也跟着揪了揪。 华蓁却是不知道,听着萧怀瑾的话不由看了过去。 “既然秦大公子也是瞧见了,那也就是说这绝非是我误会了,陈将军当真有谋害我之意,有破坏燕北和大燕和睦的意思。我萧怀瑾的性命是小,燕北和大燕的和睦事大,既是如此今日之事我怕只能进宫请皇上决断,请皇上给我一个,也给燕北一个公道。”萧怀瑾说着看向秦淮。 “秦大公子,不知可建议陪怀瑾进宫走一趟,省的他们众口一词,反倒让人以为是我诬陷了陈将军。” 闻言秦淮点点头,看了华蓁一眼:“我自是愿意。” 说完就见着萧怀瑾对曹公公鞠了一礼:“曹公公,怀瑾打算即刻进宫面见皇上,不知公公可要一同回宫,还是继续听他们说。” 曹公公闻言看着萧怀瑾,他今个出宫所为两件事,一是奉皇上和太后旨意保护华蓁,另外一件事便就是为了这燕北世子萧怀瑾。 眼下萧怀瑾将这件事情挑起,他自是要跟着进宫,当即点点头,回看了华蓁一眼:“既是如此,清和郡主也跟着一并走一趟吧。” 华蓁闻言点点头。 萧怀瑾在前面闹着,沈崇茂和长平侯自是不得不跟着去。 皇上原本今个瞧着天气不错,正陪着太后在御花园赏花,此刻听着曹公公回来说了缘由,不由眉头微皱:“让他们都到麟德殿候着。” 等曹公公离开,皇上这才看着太后:“母后,既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儿臣还是先去看看,毕竟这燕北不是小事。” “皇上说的是,自该是去看看的,只是这蓁儿回京不过月余生了这么多的事,哀家这思来想去的觉得也有些奇怪只怕这些事绝非巧合,皇上还是好好问问的好。” “是。”皇上应了声,刚准备离开。 却是被太后唤住:“皇上。” “母后,不知母后还有何事?” “今日不如让哀家也跟着一道去看看吧,这丫头说来也是可怜,华家就剩了她一个姑娘,却是连个安稳日子都过不上。”太后说着看了皇上一眼。 神色满是意味深长,皇上当即明白应声:“既是如此母后便一并去瞧瞧吧,瞧瞧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陪着太后去了麟德殿。 麟德殿里,众人都各怀心思的站着,一听着太监高喊皇上太后驾到,顿时跪了一屋子人。 瞧着沈崇茂和陈伟志,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 太后没想着秦淮竟然也跟着掺和进来,目光落在华蓁身上,微微透着几分不悦,本身还有七分怜悯,此刻也少了三分。 在一旁太监摆好的椅子上坐下,这才看着这些人。 皇上瞧着萧怀瑾和陈伟志身上都带着伤,顿时眉头皱的更深,看着萧怀瑾当即说道:“怀瑾这是怎么回事,伤成这样,可曾请御医看过。” 萧怀瑾闻言看着燕文帝,面上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心中冷笑却不点破。 当即说道:“这是陈将军提刀要杀清和郡主的时候,怀瑾相救被误伤的,已经着御医看过,并无大碍。” “陈伟志要杀华蓁?” “是。”萧怀瑾说着点点头。 皇上这才看向陈伟志,面上带着怒容:“朕不是命你驻守潞州,你是何时回京的?” 陈伟志此刻心中慌乱的很,听着皇上的话,当即看了眼长平侯,随后说道:“启禀皇上,臣得知家母被华蓁逼死,这才一怒之下回京要为家母报仇,没有事先向皇上请命,还请皇上恕罪。”说着以头抢地,因为双手都受了伤,虽说也包扎了,但多少有些不方便,看上去动作便有些可笑。 皇上看着陈伟志,目光扫过长平侯和沈崇茂:“今日这到底是因何而起,为何清和郡主和燕北世子都受了伤,晋国公你给朕解释解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沈崇茂闻言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惧意:“启禀皇上今日之事,臣也是不知情,今日乃是臣内人出殡之日,因为前来吊唁的宾客不少,所以臣一直都在前厅招呼客人。根本不知这陈伟志究竟是什么时候去的后院灵堂,当时清和郡主和臣的儿女在灵堂守灵,再后来就是家中下人过来说陈伟志拿刀要杀清和郡主,还砍伤了臣的次子。等臣和世子爷赶到的时候,正瞧着陈将军提刀欲杀郡主,世子爷当时为了救郡主,这才上前被陈伟志所伤。至于陈伟志为何要大闹我内人的灵堂,臣也不知。” 皇上闻言看着陈伟志,喝问道:“陈伟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的为何要提着刀去大闹晋国夫人的灵堂,还砍伤了燕北世子。” 陈伟志闻言跪在地上,连声解释:“皇上,臣只是要去为家母和妹妹报仇,并没有伤世子之心,这一切都是误会。” “哦?陈将军现在说这是误会,那在灵堂之上,众人都在的时候,陈将军是如何做的。当时陈将军可是提着刀直直的朝着本世子砍过来,丝毫没有偏差,这当真是个误会么?”萧怀瑾不等皇上开口,当即冷声质问。 随后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皇上,父王在怀瑾进京之时便曾说过,燕北世代为大燕的臣子,让怀瑾进京一定要谨记为臣之道,对皇上一定要忠心耿耿。这话怀瑾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却,若今日陈将军乃是奉皇上命要怀瑾的性命,怀瑾绝对不会有半点怨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怀瑾也想请皇上给怀瑾一个理由,怀瑾虽为臣子却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还请皇上明示。怀瑾究竟是所犯何罪,是的皇上恼怒命陈将军来要怀瑾的性命。” 说着跪在地上,面色严肃,一句话顿时将燕文帝给僵住:“朕何曾说过要杀你的话,怀瑾你怕是误会了。” “若不是皇上的吩咐,陈将军为何在见到怀瑾之时,还提刀欲要我性命,当时的情形晋国公和秦公子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若不是怀瑾身边的侍从拼死相护,今日只怕皇上看到的已经是怀瑾冰凉的尸首了。”萧怀瑾说着,面上带着几分悲凉。 似是因为这件事心中万分委屈一般。 一百五十章:处置陈家金殿立威 顿时叫燕文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看着陈伟志:“陈伟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要谋害燕北世子!” “皇上,臣没有,臣真的没有要谋害世子之心。臣只是想为家母和妹妹报仇,并没有半点要谋害燕北世子的意思,皇上明鉴,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只因为当时萧世子挡在华蓁面前,臣想要吓唬世子让世子让开,并没有旁的意思。” “怀瑾是这样的么?”闻言燕文帝看着萧怀瑾。 萧怀瑾当即冷声道:“皇上,陈将军当时那一刀绝非是要吓吓怀瑾,那一刀用力之狠,出手之快,便是臣想要躲也来不及,他怕是存了心思,想借着清和郡主这个幌子,要谋害怀瑾的性命。从而挑起燕北和朝廷的战争,让怀瑾父王误以为儿臣是为皇上所杀,不得不向朝廷开战。陈将军身为将军,怕是觉得若是燕北和大燕休战,少了战事他这个将军便无用武之地,所以故意寻了这个借口,想要挑起燕北与大燕的战争。为了自己的一己军功,不惜让皇上被世人误解,不惜让百姓陷入战乱,如此用心当真险恶至极。” 陈伟志和长平侯听着萧怀瑾的话,顿时吓得背后直冒冷汗。 萧怀瑾这是要给陈伟志冠上一个谋逆的罪名,这可不是要把陈伟志一个人,是要将整个长平侯府都往死路上逼。 皇上闻言看着众人,心中自是知道,陈伟志虽说是个武人,但是绝对没有胆子要挑起燕北和大燕的战争。 只怕他们这是着了萧怀瑾的道。 虽然心中明白,但是此刻萧怀瑾已经跪在跟前,自是不能不理。 如今想要收复兵权,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开罪燕北,若不然给了燕北借口,燕北趁机攻打大燕,到时候魏国公再因为华蓁之事与燕北勾结,岂不是要将祖宗留下来的江山毁于一旦。 皇上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心中微沉,看向沈崇茂和秦淮:“晋国公,秦淮,此事是否如燕北世子所言?” 眼中的意思很是明显,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开口顺着长平侯和陈伟志的话,莫要让燕北和大燕伤了和睦。 闻言沈崇茂低着头没敢开口,眼珠子不停的乱转,心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倒是秦淮没有半点犹豫,当即说道:“正如萧世子所言,当时臣也在场,亲眼看着晋国公已经将陈将军拦下。陈将军却趁着晋国公没有防备,朝着萧世子便砍了过去,那时清和郡主站在萧世子身侧。若是如陈将军所言,这一刀是对着清和郡主,那方向完全是伤不到萧世子的。但臣瞧的清清楚楚,这刀是直直的冲着萧世子的去的,并非陈将军所言。” 听着秦淮的话,陈伟志气的面色涨红:“你说谎!” 说完赶紧看着皇上,若是这个罪名真的叫他们给扣上,这可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罪名。 他绝对不能叫整个长平侯府毁在这些人的手中,当即解释道:“皇上不是这样的,秦淮是在说谎,臣根本没有要谋害萧世子的心,臣只是想为母报仇,为妹妹报仇,只是要华蓁的性命,绝对没有旁的意思。” 皇上听着秦淮的话,眼中顿时神色复杂。 他素来最喜欢秦淮的聪明,怎么今日却半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这一番话便是要坐实陈伟志要谋害萧怀瑾。 这可是给了燕北借口,若是燕北趁机发难,到时候势必会让大燕措手不及。 看着秦淮心中顿时不悦,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斥责。 再看着陈伟志,即便知道这件事是萧怀瑾故意冤枉,心中更是厌恶陈伟志竟是惹下这样的麻烦:“华蓁乃是朕亲封的清和郡主,大燕从二品的郡主,怎么容你这个四品的骁骑将军直呼其名讳。陈伟志,你莫不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官,竟是将大燕的礼数都给忘赶紧了么!” 陈伟志顿时被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臣知错,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长平侯没想到事情竟是闹成这样,当即跪在地上:“皇上,二弟也是刚回京就得了消息说家母被清和郡主逼死在晋国公府,一时情急,并未思虑太多,这才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还请皇上责罚。” 长平侯没有为陈伟志求情,而是直接请罚,这就是想要牺牲陈伟志保住长平侯府了。 闻言一直跪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华蓁轻声啜泣起来。 哭声在空荡的麟德殿显得格外明显。 皇上和太后听着华蓁的哭声,不由眉头皱了皱。 出声问道:“蓁儿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华蓁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这才带着哭腔说道:“蓁儿有罪恳请皇上赐蓁儿一死,以了结这些事情。” “你何罪之有?”听着华蓁的话,皇上眉头皱的更深。 不待华蓁开口,一旁的萧怀瑾当即说道:“清和郡主的确有罪,而且还是大罪。” “什么意思?” “清和郡主共犯了三罪,这其一便是与舅母关系不睦,所以在晋国夫人被人毒害之后,这京中到处都是流言蜚语说是清和郡主毒害了晋国夫人。清和郡主早该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也早该与晋国夫人交好关系,即便晋国夫人当真不喜欢郡主,郡主也该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朝臣之间不出现矛盾,跪在晋国夫人面前求和才是。这第二便是在陈老夫人上门问罪的时候,清和郡主没有及时认罪,在陈老夫人动手殴打郡主的时候,更是不知大义,没能摔死在地上,这才气的陈老夫人自己不小心撞死在沈家的棺椁之上。这第三条便是陈老夫人死后,清和郡主没有亲自登门以死谢罪,用自己的命赔了陈老夫人的性命,若是清和郡主当时登门谢罪,并且撞死在长平侯府,今日便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事情,也就不会给陈将军理由谋害怀瑾的性命。所以清和郡主不但有罪,还是罪大恶极。因为自己闹出如此多的事情,更是叫朝中重臣犯下此等错误,为了替母报仇,更是不顾皇命在身,这一切都是因为清和郡主,所以还请皇上责罚郡主,以振朝纲。”萧怀瑾说着看着皇上。 皇上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萧怀瑾和华蓁一唱一和,这哪里是认罪。 分明是将华蓁的委屈说出来,逼着自己给她做主。 萧怀瑾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自己今日再说华蓁一句不是,只怕传出去要让天下黎民百姓骂他一句昏君。 燕文帝看着萧怀瑾和华蓁,顿时神色复杂。 心中也忍不住猜测,这萧怀瑾何时与她这般熟络,想着宁家在卢龙,离着燕北最近。 忍不住有些后怕,莫不是这宁家与燕北早就勾结了。 顿时心中升起一股子寒意,看着萧怀瑾,神色变了变。 心中却是明白,不管宁家与燕北可有勾结,如今没有证据,这萧怀瑾,和华蓁二人绝不是现在能动的,为了大局,皇上只能强忍住看着陈伟志和长平侯。 “好你个陈伟志你身负皇命,却擅离职守,没有奉召私自入京,便就这一条朕就能砍了你的脑袋。当初晋国夫人被毒死一案,朕已经命人查清,乃是晋国公府的沈玉静,因为嫉妒清和郡主,原本想要毒害清和郡主,这才误打误撞毒死了晋国夫人。此案早已经查明,至于陈老夫人之事,你们没有任何证据,便直接提刀乱闯沈家的灵堂,甚至要清和郡主的性命。你们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竟然敢公然行凶,眼中还有王法,还有大燕的律法么!” 陈伟志和长平侯闻言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看着他们跪在地上的身子都开始发抖,燕文帝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只觉得就是有这些无能的臣子,朕的江山才会四分五裂! 当即冷喝道:“身为大燕的长平侯,却纵容自己的弟弟知法犯法,你这长平侯也不用做了,从今日起革去长平侯的封爵,罢免陈家所有为官之人的官职,遣返回乡都给我回去好生反省。至于陈伟志,身为将军却目无王法,公然要谋害清和郡主,今日你是要谋害清和郡主,明日说不得就要谋害朕。朕就算杀你个千百次也不为过,只是今日你虽犯下大错,但念你为国立下赫赫战功,今日若是杀了你,只怕叫边疆的将士心中不服。既是如此你便就去西北边塞好好为国驻守边疆,永世不得入京。” 说着挥挥手,示意人将他们拖下去。 陈伟志和长平侯原想着今日只怕躲不过,却没想到皇上却是没有要他们的性命。 看来今日之事皇上心知肚明,他们这是捡了一条命了。 虽说这处罚,没有要了他们的性命,却是比杀了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要知道长平侯府在京中也是得罪了不少人,皇上这一下将长平侯府彻底的赶出京城,那些往日与长平侯府有仇的人,势必不会放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 而且若是皇上当真要杀了他和陈伟志,倒也能保住陈家旁的人。 日后说不得还有翻身之日,但是皇上将他们逐出京城,他们便是永世不得如今。 不能如今不能为官,陈家便算是彻底的完了。 一想到这些,长平侯和陈伟志顿时跪在地上的腿都在打颤,嘴上却是连声道:“谢皇上饶臣不死,臣绝不敢再犯,谢皇上开恩。” 皇上闻言却是挥挥手,直接让侍卫将他们拖出去。 不管他心中愿意或是不愿意,今日也必须处置了陈伟志和长平侯给萧怀瑾和华蓁一个交代。 只要想着这二人背后的势力,皇上的心便沉了沉。 只是这毕竟是被胁迫着处置自己人,皇上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悦的,所以对长平侯和陈伟志下手也并未太重。 若不然今日就不是罢免官职逐出京城这么简单了,只怕陈家满门的性命今个都要葬送在这。 看着长平侯和陈伟志被人拉了出去,皇上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看向萧怀瑾:“怀瑾,今日的事情的确是陈伟志之错,只是这陈伟志毕竟是我大燕的功臣,这么多年来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这般杀了只怕会叫将士寒心。朕罚他驻守边关永世不得入京也算是给你一个交代了,今日这件事说起来怕也是个误会你觉得呢?” 一百五十一章:皇上恼怒贵妃劝解 萧怀瑾闻言知道皇上这是给他一个台阶,让他不要太过分。 虽然对皇上处置长平侯和陈伟志的事情并不是很满意,但是眼下也只求一个杀鸡儆猴,叫人都知道莫要招惹华蓁。 这个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既是如此再僵持下去,让皇上没了面子,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他自是聪明的人,当即明白,随后恭敬的跪在地上给皇上叩了三个响头:“怀瑾刚刚细细想来,这件事兴许真的有些误会,既然并非皇上授命让陈将军杀怀瑾,只怕这中间是有些误会,如今皇上已经责罚陈将军,那此事便算了。” 听着萧怀瑾的话,皇上只觉得牙根都在疼,却是不得不带着笑脸。 “蓁儿。” “皇上。”华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做出一副无助的模样跪在地上,任凭发落一般。 皇上瞧着她这般,纵使心中刚刚还想责怪,此刻也说不出口。 只得轻叹一声:“朕知道这些事情你也受委屈了,既然在晋国公府住着生出这么多的是非,你今日就别回沈家了。便就先住在宫里吧,朕这就命工部选址给你盖一座郡主府,等什么时候这郡主府完工了。你再搬出去住,这些日子就在宫中陪一陪太后娘娘。” 华蓁闻言似是感动的一般,眼泪跟着落了下来:“蓁儿谢皇上恩典,谢太后恩典。” 瞧着华蓁和萧怀瑾都松了口,这件事便算是揭过了。 皇上实在没有力气应付旁的,便让曹公公去跟皇贵妃说一声,既然华蓁要住在宫中,自是要着人安排的。 曹公公当即领命。 太后娘娘这才站起身来,看了眼华蓁,神色很是复杂:“既然这已经没有旁的事了,皇上哀家身子乏了,就先回去了。” 皇上当即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儿臣恭送母后。” 太后点点头,目光落在秦淮身上:“淮儿你陪着哀家回去吧,哀家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秦淮闻言看了眼华蓁,点点头,随着太后离开。 皇上瞧着萧怀瑾和华蓁跪在地上,当即挥挥手:“你们也都退下吧。” 萧怀瑾这才和华蓁站起身来恭敬的退了出去。 麟德殿中顿时只剩下沈崇茂一人。 沈崇茂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皇上见此,心中只觉得恼怒的很,重重的将茶杯摔在地上,顿时吓得沈崇茂额头都冒出冷汗。 “朕上次是如何跟你说的,你堂堂的一个晋国公,竟是连自己的外甥女都容不得么?若是今日她当真死在你的府上,你打算拿什么跟宁家的人交代,你觉得宁家的人回京之后就能放过你!”皇上这次是真怒了。 沈崇茂心中只觉得憋屈的很。 “皇上这件事臣当真是毫不知情,因为怕长平侯府闹事,所以早就着人提防着,而且长平侯府一直没有人来。根本不知道这陈伟志是什么时候就进了后院,只怕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华蓁,还想算计我沈家,将我庶出的次子也给砍伤了,如今生死未卜...” 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给冷声打断了:“朕不要听你说什么算计你,那是你的事情,当初华蓁到京城,你是如何跟朕保证的。她住在沈府,绝对不会有半点问题,可是现在一件事连着一件事,你真当宁家的人不知道的么?还是你觉得她是华家的孩子,宁家不会真的去管她的事情。沈崇茂你莫要忘了,宁珂那个老东西将你那两个姐姐可是看的比眼珠子还重,对于华蓁更是心头肉。自从他们躲到卢龙去,可是连着皇后病逝都未曾说过回京,现在这个时候回京,你还不明白么。在这个时候你不好好哄着她,竟然三番五次要对他下手,沈崇茂朕恨不得现在就斩了你。” “皇上息怒,臣知罪,臣知罪。”听着皇上的话,沈崇茂吓得浑身冒冷汗。 甚至皇上脾气的他知道如今自己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什么用,当即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好半晌额头都见红了,皇上这才消了气。 “你起来吧。” 说完沈崇茂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 “一个长平侯本就无用的很,如今没了便就没了,原本还想让你盯着那些人究竟在谁手上,眼下怕是不能了。朕再提醒你一句,管好你家中的人,在朕将宁家除掉之前,莫要再招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朕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你。” “臣领旨。”沈崇茂当即跪下,半点不敢怠慢。 见此皇上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挥挥手:“你退下吧。” 沈崇茂赶紧退了出去。 出去寻皇贵妃的曹公公则是跟着进来,见着沈崇茂点了点头,随后端着小盅上前,搁在皇上的与御案之上。 皇上余怒未消看着小盅冷声问道:“这是什么?” “回皇上,奴才刚刚出去,刚巧遇着皇贵妃做了些甜汤送来,便端进来给皇上尝尝。”曹公公恭敬的说着。 就见着皇上在听到是皇贵妃送来的,当即抬了抬手,心中明白皇上这是要尝一尝。 当即上前打开小盅将里面的银耳莲子羹盛到小碗之中,随后递给皇上。 “皇贵妃现在何处?” “应该是在外面候着还没走呢。” 曹公公弯着腰陪着小心说着。 “既然没走,便让她进来陪朕说说话。” 曹公公闻言当即领命出去请皇贵妃进来。 贵妃不过刚三十左右,正是风韵十足的时候,加上本就生的貌美,模样就是比起当初的仁孝皇后也不逞多让。 虽说如今年岁大了,面上早没了少女时的天真,却是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倒也叫人看了挪不开眼。 皇上本在气闷,见着皇贵妃温婉的模样,这气便消了一般。 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日后这些事情让宫女做就是,无需事事都亲力亲为。” 皇贵妃闻言面上露出一丝羞怯的喜意:“臣妾舍不得叫宫女做,能为皇上做一些事,臣妾心中便是欢喜的很,求还求不来,哪里舍得叫宫女去做。” “你啊,永远都是这个性子。”皇上说着拉着皇贵妃的手,看着皇贵妃依偎在自己跟前,与刚进宫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的,越瞧越喜欢。 这等如水般温柔的女人,自是要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的。 皇贵妃深知如何哄得皇上开心,不过三两句话,便叫皇上高兴的很。 看着皇上的心情大好,她这才试探着问道:“臣妾刚刚来的时候,瞧着晋国公离开,这面色很有些难看,刚刚莫不是晋国公犯了什么错,惹了皇上生气不成。” 闻言皇上这才想起沈崇茂,看了看皇贵妃,当即轻叹了一声。 “他还能犯什么错,是他的小舅子陈伟志,今个差点冲进晋国公府砍了萧怀瑾和华蓁。” 说着面色也跟着凝了起来。 皇贵妃见此,不由秀眉微锁:“陈伟志为何要去砍清和郡主和萧世子?” “还不是因为晋国夫人和陈家老夫人的死,自从她回京之后,这都是闹出多少事了,便是朕都被她闹得不得安生。”一想到华蓁,皇上只觉得心烦的很。 皇贵妃见此,想起赵挺的话,当即说道:“既是如此,皇上何必还如此容着她,臣妾听闻这清和郡主自打回京,这一出一出,不仅仅是搅得晋国公府不得安宁,更是搅得京城不得安宁。而且她和这东郡王府的大公子之间也不知道何时认识的,让东郡王府大公子神魂颠倒,更是为了她与东郡王闹了几次,上回便是这是闹到太后跟前,叫太后气了好一阵子呢。臣妾与清和郡主没什么接触,自是不明白她是个怎样的人,只是听着这些传言,若由着她这般闹下去,只怕京中是要不得安生了。而且臣妾听闻,也不知是真是假,说是太后有心想等着清和郡主过了丧期,将她嫁入东宫做太子妃。” 皇贵妃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皇上的脸色。 就见自己的话,刚说完,皇上的脸色顿时变了。 “此话从何听来的?” 皇贵妃见此赶紧跪在地上,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臣妾是听着那些个小宫女闲聊说起的。” “日后这种闲言碎语莫要再听了,你身为皇贵妃如今统理这后宫之事,自是该好生管着后宫这些人,切莫叫她们出言乱语惹是生非。” “臣妾知罪,皇上息怒。”皇贵妃赶紧应声。 皇上瞧着皇贵妃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话说出口,心中也有些不忍,当即道:“你起来吧,朕并非有意责怪与你,只是这后宫之中确实不能叫人妄言,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不是不明白,后宫尤为如此。” “臣妾明白,臣妾只是瞧着皇上为了此事成日烦心,心中不忍,这才想为皇上分忧。”皇贵妃说着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皇上瞧着哪还说的下去。 当即拉着她坐下:“好了,朕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也莫要伤心难过了。” “她这次回京的确惹出了不少事情,但是不管什么事,她都是占着理的,朕无凭无据也不能动她。毕竟是仁孝皇后的亲外甥女,若是当真朕不分青红皂白问罪她,岂不是叫天下耻笑,朕连一个外甥女都容不得。好歹她也叫朕一声姨父,而且华家虽然不在了,这华蓁的背后可还有宁家。我大燕的兵权虽说从华岩手中收回来一半,但还有一半掌握在宁珂的手中,这宁珂又是开国功臣,三朝元老,在朝堂的关系盘根错节便是朕轻易也不好动他。朕不想因为一个华蓁,打草惊蛇,眼下第一要做的是先除掉宁家,除掉宁家之后,没有宁家依仗,她自然也就安分下来了。”皇上说着,不知是因为宁家还是华蓁,眉头皱的很深。 皇贵妃见此,柔声道:“皇上说的是,等解决了宁家的事情,这华蓁自然也就不足为虑了。皇上也莫要再为这些事情劳心了当心身子。” 这声音软的,几乎说道皇上的心坎之中。 顿时看着皇贵妃,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而另外一边秦淮跟着太后回了慈宁宫之后,便跪在宫内冰凉的地上。 太后坐在软塌之上,一旁的常嬷嬷伺候着,却是不敢吭声。 刚刚在麟德殿发生的事情,常嬷嬷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虽然她心中也是可怜华蓁被人逼得如此,但是深知太后心思,此刻却是半点不敢表露出来。 一百五十二章:我喜欢你非常确定 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秦淮,好半晌太后这才开口:“你让哀家如何说你是好,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你怎么就不明白,偏偏要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去。” 秦淮闻言跪在地上,声音却是坚定地很:“太后知道她根本没有错,这一切都是被逼的,若是沈家和长平侯府不如此相逼,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秦淮,你到现在还要为她说话,事情到底如何你当哀家是糊涂的,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么。”太后气的声音猛地拔高。 顿时吓得常嬷嬷低着头赶紧劝慰:“太后娘娘当心身子,身子重要,莫要因为这些事情气坏了。” 太后却是摇了摇头,随后看着秦淮:“你的心思哀家都知道,你喜欢这个华蓁,可是你莫要忘了。你是东郡王府的长子,日后必定是要承袭东郡王的爵位的,要承担起秦家的重任。而她呢?她只是一个孤女,根本没有资格做东郡王府的世子妃,进不得东郡王府的门。你现在为了她不惜违背皇上的意思,你这是在给东郡王府招来祸患。现在谁不清楚皇上的心思,就连萧怀瑾都知道,所以利用燕北和大燕的战争逼皇上,你明知道皇上最忌讳什么,竟然还帮着萧怀瑾,就是想要除掉长平侯让人知道她华蓁背后还有你秦淮。你当真是糊涂啊!” 太后说着,只觉得头疼的很,不由扶额靠在小几上。 常嬷嬷见此很是担心,看着太后,伸手替她按着太阳穴。 好一会太后这才缓了过来,看着秦淮:“今日皇上之所以会容忍你,不是你秦淮多大能耐让他容忍,他是看着哀家的面子,看着东郡王府的面子。若是今日哀家不在,你以为你能如此全身而退,淮儿你是秦家最聪明的孩子,哀家一直很是喜欢,你莫要因为一个女子让哀家失望啊。” 秦淮看着太后眼中的神色,终是不忍。 脑海中闪过华蓁,只觉得心口疼的很。 的确今日他为了华蓁,站在萧怀瑾的立场,明知道萧怀瑾是利用他,甚至是利用华蓁,却依旧坚定的帮他。 让萧怀瑾接着这个机会多了一个借口,日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提陈伟志要谋害他来搪塞。 日后说不定会给皇上添麻烦。 可是他明知道会这样,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只因为害怕,害怕长平侯和陈伟志全身而退之后,会念着今日的仇,将气全都撒在华蓁身上。 他不想让华蓁再遭受这些,所以在秦家和华蓁之间,选择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如今看着太后眼中的失望,秦淮只觉得心如刀扎。 他终归还是东郡王府的嫡长子,不能如旁人一般随心所欲。 见着太后头疼症又发作,只得咬了咬牙:“太后放心,这种事情,日后绝不会发生了。” 听着秦淮的话,太后却是不相信,看着秦淮好半晌才道:“你回去让你娘进宫一趟吧,如今既然你已经打算留在京中,也该是给你寻一门亲事了,若不然你身后的弟弟妹妹都耽搁了,旁人还以为东郡王府有什么猫腻呢。” 秦淮闻言身子猛地一震,抬头对上太后的视线,看着太后眼中的坚定,想着东郡王府想着秦家。 只得点点头:“秦淮明白。” 随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看着秦淮离开,常嬷嬷这才轻声道:“太后如此只怕大公子心中难受。” “再难受又如何,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是顺遂的,他也该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身上有什么责任。原本他从未叫哀家失望过,现在却是因为一个女子,竟是连自己是什么人都给忘了,若是哀家再不提醒提醒,只怕他日后连自己姓什么都会忘了。”说完长叹一声。 似是不愿意再提这件事,放常嬷嬷扶着她进去歇息。 华蓁自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同萧怀瑾一同出了麟德殿。 因着皇上已经吩咐她这段时间住在宫中,那便是不用离开。 皇贵妃得了消息,便吩咐宫女,让华蓁住在长宁宫去。 当初仁孝皇后在世的时候,华蓁便是安排在长宁宫,虽说她一年多未曾住在宫中,但长宁宫中的东西还是一应俱全的。 皇贵妃这般安排也没什么问题。 当即便吩咐小公公领着华蓁去长宁宫。 华蓁看着站在身侧的萧怀瑾,当即福了福身:“今日多谢萧世子。” “不碍事的,郡主这是要去长宁宫?”萧怀瑾闻言看了眼皇贵妃安排的小太监。 见着华蓁点点头,当即说道:“本世子正好也要出宫,刚巧是要往长宁宫方向,正好顺路便与郡主一起,郡主当时不介意吧。” 闻言华蓁看了眼萧怀瑾,见着他说的理直气壮,不由看了眼崇文门的方向。 一个在南西一个在北,怎么就成了顺路了。 但萧怀瑾话都说出来了,华蓁便也没有拒绝,点点头。 小太监瞧着萧世子这是要随着清和郡主一起,当即会意快走两步,在前面远远的带着路。 “萧世子其实今日无需这般冒险,虽说彻底除了长平侯除了陈家,但是也让皇上明白,心中只怕更忌惮萧世子忌惮燕北。”看着四周无人,华蓁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闻言萧怀瑾却是无所谓的笑笑:“那又如何?” “......” “你该明白,不管今日我插手或者不插手,皇上都不会轻易放过燕北的,既是如此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再说为了你,便是叫他心中猜忌也值得。” 闻言华蓁心头微跳,随后看着萧怀瑾面上的笑容,心中却是有些不确定:“你当知道,便是今日你不插手我也有法子对付他们。” “你有法子是你的法子,我既说了要护你便就会说到做到。” “你何必如此。” 看着华蓁回过头去看着眼前的地面,萧怀瑾却是不以为意,只是嘴角微扬:“我乐意。” “我燕北男儿不是那种只说不做的人,既然说了我喜欢你,便是我命中认定了。无论局势如何,管他们怎么想,我既欢喜你自是要护着你,若是连你都护不住,还谈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萧怀瑾的声音很轻,却是字字如同雷鸣一般,敲在华蓁的心中。 她原以为他的话只是玩笑,可是今日看着萧怀瑾的所作所为,有一瞬间她开始怀疑,到底是玩笑还是当真。 眼下看来,他并非玩笑。 想到自己的心思,想到自己心中的仇恨,华蓁双眸微沉。 秦淮的感情她承受不起,萧怀瑾的一样,她亦是接受不起。 “不知蓁儿可是何处让世子误会了,若是如此,蓁儿向世子赔罪。蓁儿不过一个孤女,世子当明白,在这大燕即便被封为清和郡主,实际上却是谁都能要我性命的。而且多的是人想要我的性命,如我这般人,实在当不得世子的欢喜,还望世子莫要为蓁儿浪费时间。” “欢喜你是我的事情,你若是不接受是你的事情,但是切莫觉得你的拒绝能改变我的想法。华蓁这兴许就是宿命,你日后自会明白的。”萧怀瑾说着嘴角的笑意更甚。 顿时叫华蓁错愕,对上他的视线,竟是一瞬的失神。 反应过来,前面的小太监已经站候多时了。 华蓁不由面色微微有些难看,当即抬手想要掩饰,却是不小心碰到萧怀瑾的伤口。 顿时疼的萧怀瑾眉头微皱,嘶了一声。 吓得华蓁赶紧看着他的伤口:“怎么样?可是碰到了?” 闻言萧怀瑾看着华蓁却是嘴角微扬:“可曾有人跟你说过,你紧张的模样当真可爱的紧。” 觉察到自己被调戏了,华蓁面上的紧张退去,忍不住心中腹诽。 自也不愿搭理他,径直朝着长宁宫走去。 萧怀瑾瞧着不由失笑,摇着头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 等见着华蓁进了长宁宫,这才转身朝着崇文门走去。 心中想着华蓁刚刚着急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更甚:“还说什么不在意,你是没发现自己有多在意。” 一边说着,眼中更是宠溺的神色,看的从一旁路过的小宫女春心荡漾。 华蓁留宿宫中的事情,很快就有人去沈府通知。 曹嬷嬷原本是宫中的嬷嬷,自是可以入宫,太后也是念着华蓁太久未在宫中生活,所以特地让人去沈家宣曹嬷嬷入宫伺候华蓁。 沈老夫人得了消息的时候,正侧卧在榻上,脸色苍白。 沈玉瑶和沈松乔跪在她跟前,大气都不敢出。 沈玉歆则是由着丫鬟伺候着坐在一旁,因着小产伤了身子,此刻很是虚弱。 看着沈玉瑶和沈松乔,眼中还满是难以置信:“祖母,二舅舅当真是你们招入府的?” 闻言沈老夫人没说话,倒是跪在地上的沈松乔,怕沈玉歆会责怪沈玉瑶,心中想要维护她说道。 “这件事情是我的意思,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杀了华蓁。” “哥哥,你好糊涂啊。”听着沈松乔的话,沈玉歆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 一百五十三章:恨不争气玉歆气倒 沈松乔却是不觉得,看着沈玉歆,面上很有些气恼:“今日这事若是要怪就该怪沈含章和萧怀瑾,若不是他们,华蓁早就死了。” 沈玉歆见到这个时候,沈松乔还不觉得自己错了,顿时气的想要站起来。 却是因为身子太弱,挣扎了一下,没能站起身来。 从外面进来的沈崇茂听着沈松乔的话,顿时气的上前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的糊涂,现如今不仅害了长平侯一家,更是差点害的沈家家破人亡!现如今我们沈家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你还不知错。” 沈松乔从未被打过,原先大夫人在的时候,因为只有这一个儿子,更是从骨子疼。 哪舍得打一下,连话都舍不得说重一句。 便是将他的性子也养的很有些不可一世。 此刻被沈崇茂打了,顿时心中觉得受不了,站起身来:“爹我哪里错了,若是今日没有萧怀瑾和沈含章出手阻止,她华蓁早就死了,我们早就给娘报仇了。这些日子华蓁是如何对付沈家,如何欺负娘和妹妹的爹莫不是都看不见么,难道你就要眼睁睁见着咱们都被她逼死你猜开心么。” “现在是娘和三妹,接下来就是我,是二妹,是大妹和爹。她是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沈家每一个的,绝对不会放过。” “就算你要对付他,你也不该跟长平侯府合谋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可知道长平侯府做的是什么打算,他们要杀的可不只是华蓁,还有你的弟弟和妹妹,他们要的是将整个晋国公府掌控起来,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沈崇茂看着沈松乔,心中只觉得恨铁不成钢,自己怎么生了个这么愚蠢的儿子。 沈松乔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就算二舅要杀了沈柏舟那又如何,他不过是个庶子死不足惜,至于沈玉清,爹也就只有你把她当成你的女儿,她哪里有半点沈家小姐的样子。爹你不知道,儿子我却是清清楚楚的,这沈玉清和六姨娘早就跟华蓁串通一气了,若不是沈玉清吃里扒外,华蓁能在咱们府中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早该死了。” 沈崇茂闻言怒不可遏,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沈松乔的脸上。 愣是将他的脸打的歪向一边,牙齿磕破了口中的皮,鲜血流了出来。 老夫人瞧着沈松乔被打成这样,顿时心疼的很,站起身来:“够了够了,闹出这样的事情,你不想着如何收场,还在这打自己的儿子。” “娘。”沈崇茂闻言看着老夫人,眼中很是无奈:“就是你平日这般惯着,这才叫他们越来越放肆,今日的事情皇上把长平侯的爵位夺了,陈家所有人的官职都被罢免,并且赶出京城赶回了老家。陈伟志被发配到边疆,终身不得入京。若不是如今皇上留着我还有用处,只怕我也难逃此劫,我与你们说了多少次,莫要再招惹她,她只是一个孤女没错。可是她背后还有宁家,宁家手中握着大燕一半的兵权,只要宁家还在一日,皇上就必定会护着她一日。如此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说着沈崇茂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也不管此刻沈玉瑶和沈松乔还在,看着老夫人和沈玉歆冷声道:“当初沈怜星死前将星辰阁和那些死士的事情都告诉她了,依着沈怜星的性子,既然将人都告诉了她,只怕早就暗地里将星辰阁交给她了,当初她离开京城的时候星辰阁没有动作,我估计这是沈怜星早就设计好的,一旦她受到危险,星辰阁便要护她周全。现在我们对付她怕是触碰到沈怜星留下的命令,事情只怕会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听着沈崇茂的话,沈玉歆顿时面色大变:“爹的意思,如今星辰阁会听命华蓁?” “很有可能。”沈崇茂点点头:“这星辰阁是沈怜星留下的,当初她召我进宫的时候,将那些死士给我,让我立誓保护华蓁,只怕那不过只是一记,背后绝对还有后招。现如今华蓁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即便星辰阁的人不在京城,只怕也得到消息了。她既然能让我保护华蓁,自然也会让自己培植的那些势力守护她,现在最怕的是我们触碰到这个禁忌,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东西。” 沈玉歆闻言吓得跌坐在凳子上。 沈玉瑶和沈松乔却是一脸无知的模样,根本不知道爹在说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应。 沈崇茂连看都懒得看他们,长叹一声:“上次在刑部之时,她便对我说过,要召回那些死士,我现在怀疑沈怜星早就告诉她如何控制星辰阁的那些死士了。若是这些人当真落到她的手中,到时候她若是再想要对付我们,就易如反掌了。看来这一次我们是算错了,原本还想借她控制天策旧部,控制宁家,只怕我们这回是给自己招来祸患了。” 说完心情很有些沉重。 沈玉歆也没想到会成这样,当即站起身来,却是因为一时起的太急,竟是觉得头晕,整个人向后栽了过去。 顿时惊得丫鬟高声道:“侧妃。” 沈崇茂这才看见,赶紧将沈玉歆扶住,吩咐丫鬟:“快扶侧妃回去歇息。” 等送走沈玉歆这才看向沈玉瑶和沈松乔:“你们当真是糊涂!” 说完转身离开,大夫人的棺椁还停在灵堂,若是再继续放下去只怕是要坏了,他还得赶快去处理。 沈老夫人没想到最后竟是闹成这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见着沈崇茂离开,沈玉瑶和沈松乔还跪在地上,只得叹了口气开口说了声:“你们赶紧起来吧,快叫大夫过来瞧瞧,看看伤了哪了,流了这么多的血。” 另外一边,沈柏舟的院子里,二夫人看着沈柏舟背上的伤,忍不住跟着肉疼。 见着六姨娘哭红了眼,当即劝到:“你也莫要太难过了,这大夫不是说了么,就是伤了皮肉,不碍事的,好生将养些日子就好了。只是苦了柏舟,本来身子就弱,还要遭这么大的罪,也不知道这陈家人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一直站在旁边的沈含章看着沈柏舟身上的伤,眼中都透着一股子冷意。 “还能是什么心思,这大伯母死了,长平侯府的意思,只怕是不想让大伯父再续娶别家的女子,打算再送一个陈家的女子到晋国公府来。当初大伯母在的时候,都奈何不得秦姨娘,他们定是担心这新送来的女子,斗不过秦姨娘。为了让这晋国公府的后院日后还是掌握在陈家女子的手中,他们这是要接着机会,想将府中所有会影响到他们的人都除掉。这府中除了四妹,便就只有秦姨娘和柏舟玉清是跟他陈家没关系的,所以他们才特地挑了这么个日子。” 二夫人听着沈含章的话,顿时心中大惊。 “他们这是疯了吧,就算真的想要对柏舟下手,今个可是陈慧茹出殡的日子,他们连这个都不管了么?” “站在利益面前,一个死了的人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今日,是大伯母出殡的日子,柏舟玉清和表妹又怎么会齐聚在一起。”沈含章说着对上二夫人的视线:“所以他们非但没有封,还算计的很好,想趁着今日一网打尽,只可惜千算万算却是没算到,萧怀瑾竟然插手这件事。” 沈玉清苍白着脸看着沈含章,身子不住的发抖。 想着若当真如沈含章所说自己这算是捡了一条命,更是害怕的紧。 心中想到什么,当即看着沈含章:“二哥,萧世子既然插手了,是不是一定不会放过陈家?” “不确定,那就要看他今日是什么目的了。”沈含章闻言声音很低。 沈玉清当即用力的点点头:“他一定不会放过陈家的,陈家毕竟是口口声声要表姐的性命,而且陈家和表姐中间还有陈老夫人一条命,他对表姐那般在意,定然不会留着陈家对表姐有威胁。既然如此我们也无需担心,陈家不在,就不会有人想要为大哥她们扫清障碍来对付我们。” 沈玉清说着抓住六姨娘的手。 她今日是被吓惨了,一直足不出户的小姐,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心中更是害怕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闻言六姨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点点头。 倒是一旁的沈含章,听着沈玉清的话,顿时神色一变,看着沈玉清:“你说萧世子在意表妹。” 沈玉清点点头:“我见着萧世子穿着咱们府中下人的衣裳混进知香园,他定是来见表姐的,出去的时候,还是表姐身边最信任的江芙送出去的。” 沈玉清说着,声音很轻很轻。 沈含章见此拍着沈玉清的肩膀笑着道:“玉清你不要怕,今个你做的很好。” 说完看了沈柏舟一眼,嘱咐六姨娘照顾好沈柏舟,便带着二夫人离开。 一百五十四章:二房算计觉得恶心 二夫人听得一头雾水,出了沈柏舟的屋子,便忍不住问道。 “到底什么情况?含章你还没有告诉娘,为什么你突然回来了?你大伯母死怎么你也跟着回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言沈含章看了二夫人一眼,示意二夫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等到了二夫人的屋子,将伺候的下人都遣散出去,沈含章这才开口。 “我接到爹的密信,当初大伯父交给他的死士收到了星辰阁发出的消息,如今星辰阁的少阁主在召集这些人,因为这些人当初是仁孝皇后给大伯父的,所以没有简单阁主信物之前,他们不得擅自离开,爹知道京中定是出事,这才让我跟着柏舟一起回来。我们也是等到了京城才知道大伯母去世的消息。” 沈含章说完面色很是严肃。 饶是二夫人,此刻也变了脸色。 “星辰阁阁主?” “我和爹猜测这星辰阁的阁主,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是表妹。” “你是说华蓁?”二夫人闻言顿时惊讶不已 “恩。” “怎么可能,若是这星辰阁当真存在的话,皇后也该是留给太子,怎么会将这个留给华蓁。” “娘这个你就不懂了,若我是仁孝皇后也会将这些留给表妹而绝非太子。”沈含章说着面上露出笑意:“娘你觉得太子为何会是太子?” “太子那是东宫所处,理所应当被册封为太子,这有什么问题么?”二夫人越听越糊涂。 沈含章却是笑了起来:“娘说的不错,太子乃是皇上的嫡长子,若是册封太子自该是嫡长子。但是咱们皇上除了太子之外,可是还有十位皇子,哪怕不算还在襁褓中的十皇子,和不过八岁的九皇子,还有四位皇子可以与太子相争。便是大妹夫祁王的才能也比太子出众,皇上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治国需要的是能人而绝非是庸主。若只是因为太子乃是嫡长子,便是如今太子的表现,皇上只怕早就废了他,另立旁人了。皇上之所以在仁孝皇后死后,并未废太子,只怕心中早就认定了太子为自己的接班人,如今的皇上还年轻,他还有很多年的皇帝可做,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太子太强,这样会危及自己的皇权。所以太子表现的越平庸,越是无能,越不如祁王他们,皇上反而越会维护他,仁孝皇后何等聪明之人,自然也是明白的。” “可是...”二夫人还有些难以置信。 沈含章却是神色微凝:“若是我猜的不错,仁孝皇后的死或许并非是病重,而是皇上想要去母留子。” “你什么意思?”一句话顿时吓得二夫人变了脸色。 “皇上当初能夺位,完全是依仗宁家和华岩,后来等皇上登基之后,这兵权便掌握在宁家和华岩手中,娘你想想。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忍受大权旁落。夺权的时候许是不得已,但是夺位之后呢,难道皇上就不想自己夺回兵权么?所以在宁家驻守卢龙之后,华岩战死沙场。如今皇上让萧世子进京和亲,任谁都看的出来,皇上这是动了对付宁家的心思,他这是要将宁家手中的兵权也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咱们的皇上登基这么多年,深受其罪,又怎么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也如自己一般。所以他除掉了皇后,除掉宁家,就是要将一个完完整整的江山,交给他赵氏的后人。” 沈含章说着眼中透出精光:“皇后那般聪慧之人,自然也明白皇上的心思,若是这个时候她将星辰阁交给太子,太子有了星辰阁自然不会如现在这般,到时候只要透出分毫,只怕第一个容不得太子的就是皇上。而表妹不同,表妹是个女子,往日有住在宫中和太子关系很是密切。加上这表兄妹的情分,和皇后当初对她的情分,将星辰阁交给表妹,她绝对会相助与太子的。这样既不影响太子,还未太子保存了所有势力,皇后这一步算计着实高。” 二夫人听着沈含章这般说,这才明白过来。 想了想,却觉得不对:“那这跟你爹让你回来可有什么关系?” 闻言沈含章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二夫人:“娘,爹当初特地写信告诉你,莫要与表妹交恶,你这些日子是怎么做的?” 闻言二夫人看了沈含章一眼:“你还不放心娘不成,自从她回来,我自是好生待着。毕竟咱们还在沈家,虽说明面上没有像玉清一样去跟她交好,但是私底下绝对没有半点对不起她的,这知香园的东西,我可是一应都是捡好的送过去,半点没有得罪她。” 闻言沈含章点点头:“娘无需去交好她,只要不得罪便好。依着这些日子的事情来看,如今我这表妹的戒心重的很,娘若是刻意去交好她,只怕她要怀疑你的用心,只要让她知道你没有恶意就好。” “含章,娘听了半天还是不明白,这跟咱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沈含章闻言看着二夫人,眼中透出一丝笑意:“咱们二房的出头之日或许到了。” 说完不再跟二夫人解释,只是吩咐二夫人照顾好沈柏舟,自己还有事要做,便出了府。 二夫人瞧着越发看不懂的儿子,心中忍不住轻叹。 想着自己的儿子和相公的聪慧胆识,沈崇茂和沈柏舟根本半点都比不上,只因为他们是嫡长子。 这才叫自己相公和儿子,一直跟着大房忍气吞声,只要一想着这个日子她心中就觉得憋屈的很,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这般想着,都有些不想去管沈柏舟了,毕竟他是大房的庶子。 可是想到沈含章的交代,只能叹了口气,吩咐丫鬟一定要照顾好沈柏舟。 因着上午那一闹,前来吊唁的也不好久待全都走了。 沈家将灵堂收拾收拾,等着沈松乔回来,便草草的抬去下葬了。 沈玉瑶坐在屋子里想着这些事,心中便觉得委屈的很。 想着娘因为这些更是闹得连死都不得安宁。 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坐在床上,任由眼泪横流,也不去擦。 “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突然一双手抚上她的脸,顿时吓得沈玉瑶往床里面躲了躲,等看清来人,连着神色都变了:“哥哥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现在还是白日,若是叫人看见了...” “叫人看见怎么了?这是沈家,谁还敢说什么不成?”沈松乔说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伸手拿着一旁的糕点吃了一块,看着沈玉瑶说道:“我只是你放心你一个人,怕你胡思乱想,这才过来看看,并没有别的意思。” 听着沈松乔这么说,沈玉瑶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用来遮挡自己的被子。 沈松乔看着她的动作,眼角动了动,当即说道:“怎么,你如今便就是这么防备我的?” “不是...”沈玉瑶刚想解释,却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得低下头。 “娘刚走,尸骨未寒,外祖母的尸体还躺在长平侯府,还未下葬,现在外祖父和舅舅他们就要被赶出京城,哥哥我不甘心。”沈玉瑶说着眼泪滴在手背上。 顿时叫沈松乔看着心疼,眼中的那一丝怒意也跟着消失无影:“你莫要难受了,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我定不会放过她。” “可是爹让我们不要再招惹她。”沈玉瑶想着沈崇茂的怒容,心中有些害怕。 闻言沈松乔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他忌惮她,但是我不忌惮。他不就是怕到时候牵连上自己,爵位不保么,既是如此咱们让旁人动手就是,何必自己动手。” “哥哥的意思?”沈玉瑶闻言眼中顿时燃起希望,看着沈松乔。 闻言沈松乔站起身来,走到床前,伸手抚摸着沈玉瑶的脸。 不理会沈玉瑶身子因为害怕一阵轻颤,只是靠在她的耳边说道:“你相公我自己有法子,只要把我伺候好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松乔这句话顿时让沈玉瑶整个身子都跟着颤抖起来。 沈松乔却是瞧着她这般,心中更是高兴的紧,似是在看自己的猎物一般。 她越是因为自己吓得轻颤,越是让他兴奋,恨不能现在就将她就地正法。 感受到沈松乔的一样,沈玉瑶整个身子往后靠了靠,躲开他的手,这才问道:“哥哥打算怎么对付她?” 闻言沈松乔眼中满是玩味的看着沈玉瑶:“叫相公我就告诉你。” 被自己的亲哥哥如此调戏,沈玉瑶只觉得从胃里面感到恶心,心中难受的想要呕出来。 却是不敢表现出来强忍着,但那句相公,终归是说不出口。 见着沈玉瑶的面色,沈松乔微微有些不悦,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怎么,你很不愿意?” 用力之重,竟是让沈玉瑶疼的眼泪都涌了出来。 瞧着沈玉瑶如此,沈松乔开始有些不忍心,当即松开了手,一把将沈玉瑶拥入怀中。 抚摸着她的后背:“对不起,是哥哥对不起,哥哥只是不能看不得你眼中那种厌恶,玉瑶你相信哥哥,我是真的爱你的,相信哥哥。” 一百五十五章:夜深人静毒蛇害人 瞧着沈松乔一会自己眼中还是怒意,一瞬间又心疼珍惜,沈玉瑶心中只觉得害怕。 如此的沈松乔在她眼中如同疯子一般,吓得她想要逃离。 只是还不等她有所行动,就觉得禁锢着自己的双手越来越紧。 沈松乔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不要离开我,不要逃走,这种念头最好想都不需要去想,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绝对不会,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一句话吓得沈玉瑶竟是连动都不敢动。 好半晌,外面传来含笑轻咳的声音。 沈松乔这才松开手,看着沈玉瑶:“华蓁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会帮你讨回公道的,你只需要好好的呆在屋子里,旁的什么都不用管了。” 闻言沈玉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松乔离开。 等沈松乔出了屋子,含笑这才快步进来。 瞧着沈玉瑶呆若木鸡一般坐在床上,顿时红了眼圈,赶紧上前跪在地上:“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小姐。” 闻言沈玉瑶这才有了一丝生气看着含笑,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含笑打小就跟着沈玉瑶,从未见过她这般。 她家小姐是晋国侯府的嫡小姐,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从未受过什么委屈。 可是现在,竟是被欺辱成这个样子。 想起平日里沈玉瑶的模样,含笑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当即说道:“小姐,咱们告诉老爷吧,若是老爷知道定是会帮小姐的,少爷他太过分了。” 听着含笑的话,沈玉瑶猛地抓住含笑的手,神色也变得紧张起来:“不可以,不可以告诉爹,若是爹知道了,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不会的,小姐老爷那么疼你,再说小姐是被少爷欺负了,这无论怎么说都怪不到小姐您的头上啊,老爷定会为小姐做主的。”含笑越说心中越替沈玉瑶觉得委屈。 大夫人尸骨未寒,沈玉瑶却被自己的亲哥哥给强占了。 而且这两日沈松乔根本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夜夜都要留宿小姐的房间。 每次沈松乔离开,她帮沈玉瑶擦洗身子的时候都能看到,那边全都是血。 她的小姐虽说不是金枝玉叶,也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现在却受着如此折磨,如何不叫她心疼。 沈玉瑶却是拼命的摇着头,抓着含香的肩膀,连着眼神也变得狠厉起来:“不许告诉我爹,这件事情谁也不能知道你听到了没有。” 含笑从未见过沈玉瑶如此,几乎有些面目狰狞。 顿时吓得点点头,不敢再刺激她:“奴婢不说,小姐放心奴婢打死都不说。” 沈玉瑶这才松了口气,靠在床边,声音都透着让人心碎的哭腔:“爹如果知道一定会打死我的,在他眼中,一个女儿与沈家的声誉相比根本不足为提,我只是一个不值钱的女儿,哥哥却是沈家的未来,爹就算是为了哥哥,也一定会打死我的。” “小姐...”含笑终是忍不住了,听着沈玉瑶让人心碎的话,再也止不住眼泪往下落。 沈玉瑶则是突然趴在床边不断的干呕起来,她只觉得自己好恶心,想将自己身上的脏污,心里的脏污全都吐出来。 眼前闪过秦淮看着华蓁的模样,心底的恨意蔓延开来。 “都是她,如果没有她,如果她没有出现,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如果娘还在,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都怪她,她该死。”咬牙切齿的说完,沈玉瑶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哭的声嘶力竭,整个身子都跟着抽动。 华蓁自是不知道沈发生了什么。 只是在长宁宫安顿好之后,便去了慈宁宫拜谢太后。 因着秦淮的事情,太后心中对华蓁多少有些芥蒂。 所以并未见华蓁,只是让常嬷嬷领着她去后院抄写经书。 足足抄了有三个时辰,连着一旁看守的宫女都站不住了,太后这才让人过来传话,叫她拿回去写好了再送来。 华蓁知道太后的心思,当即恭敬的领命,抱着还未抄完的经书回去。 等回到长宁宫就瞧着曹嬷嬷跪在地上,当即上前问道:“嬷嬷怎么进宫了?” 闻言曹嬷嬷接过华蓁手中的经书,笑着道:“是太后娘娘宣奴婢进宫伺候郡主的。” 说着陪着华蓁进了长宁宫,将东西搁下,转身给华蓁端了一碗燕窝这才轻声道:“太后娘娘无论面子上如何,这心中还是关心郡主的,若不然也不会叫奴婢进宫伺候郡主。郡主莫要因为一些旁的无关紧要的事情,生了太后娘娘的气。” 华蓁闻言知道曹嬷嬷是意有所指,只怕太后跟她说了什么,当即点点头:“嬷嬷放心,我心中有数。经书还有一些没有抄完,趁着现在天还早,早些抄完吧。” “郡主明白就好。”曹嬷嬷闻言面上含笑,替华蓁将经书和笔墨摆好,随后点了两盏灯搁在桌子上,在一旁伺候华蓁抄写。 等经书抄完已经是入夜时分了,曹嬷嬷伺候华蓁歇下。 因着累了一日,华蓁躺在床上沾枕便睡了过去,隐隐约约就听着自己耳边传来有人痛呼的声音。 随后屋子里亮了起来,等她睁眼就瞧着一帮*女吓得变了脸色。 睡在脚踏上的曹嬷嬷已经面色发青,一条黑白相间的花蛇正朝着外面跑去。 宫女吓得失声尖叫,顿时引来外面的侍卫。 华蓁瞧着曹嬷嬷的脸色,忙喊道:“快去请御医,快去。” 说完慌忙穿上衣裳从下床要查看曹嬷嬷的状况。 却是被胆子稍微大点的宫女采荷给拦住了:“郡主小心,曹嬷嬷怕是被蛇咬了,郡主切莫靠近,奴婢来看。” 说着咬着牙壮着胆子查看曹嬷嬷的身子。 曹嬷嬷此刻已经全身开始发黑,神志不清。 采荷瞧着曹嬷嬷胳膊上被蛇咬了一口,再看不到旁的伤口。 想着待会御医过来,赶紧先伺候华蓁穿了衣裳。 这一闹整个后宫都被吵醒了,皇上晚上歇在皇贵妃处。 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顿时不悦的问道:“怎么了,吵成这样。” 小宫女这才战战兢兢的说道,长宁宫出现了蛇,刚刚咬死人了。 “什么?”皇上闻言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皇贵妃也跟着变了脸色,赶紧坐直身子,拿着一旁的衣裳披上。 就瞧着皇上已经起身,外面伺候的宫女赶紧进来跪在地上。 “奴婢也是听着外面侍卫说的,现在人正跑去请太医呢。” 宫女一边说着一边发抖。 皇上哪里还顾得上这个,拿起一旁的衣裳,皇贵妃赶紧过来伺候。 等他们赶到长宁宫,太医已经到了。 见着皇上过来,顿时整个长宁宫的人都跪下。 曹嬷嬷的尸体还在那躺着,皇上瞧着死的是曹嬷嬷,先是松了口气,随后面色很是难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蛇呢!这好端端的还没到夏天,怎么就出现蛇了呢!” 闻言侍卫上前恭敬的跪在地上,将一条死蛇双手呈上:“启禀皇上是一条银环蛇。” 皇上看着侍卫手中的蛇,顿时脸色更是难看:“银环蛇。” “宫中为什么会出现银环蛇。” 看着皇上勃然大怒谁都不敢吭声,好半晌宫中只能听到众人呼吸的声音。 皇上看着曹嬷嬷面色铁青,沉着声问道:“太医,她如何了?” 闻言太医额头的汗都落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说道:“银环蛇乃是剧毒之物,被它咬上一口,便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意思很明显,曹嬷嬷这是没了。 华蓁跪在曹嬷嬷面前,眼眶通红。 即便曹嬷嬷当初因为太子与她离心生了些许不愉快的事,但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曹嬷嬷对她都是真心的。 是当真事事为她考量的。 如今却被蛇咬死在自己面前。 在沈家,那般多的人要算计自己,几次下手,曹嬷嬷都能安然无事。 可是今日刚到这宫中,一夜还未过,曹嬷嬷却是被毒蛇咬死。 好端端的还未入夏,宫中怎么会有蛇。 只有一种可能,这蛇是人饲养的,也是被人故意放进来的。 皇上和皇贵妃瞧着地上的银环蛇自然也明白了,看着华蓁跪在曹嬷嬷的跟前。 只得轻声劝慰:“可能是如今春暖了,宫里的蛇越发的多了起来,明日便让侍卫好好搜查,今天你也受了惊,早些歇息吧。” 说完吩咐侍卫取雄黄撒在长宁宫四周,更是加派人手保护华蓁。 这才带着皇贵妃离开。 太医瞧着皇上和皇贵妃都走了,这才擦了把头上的汗。 转眼见着华蓁依旧跪在地上,想着这两日听到的传闻,和地上那条银环蛇。 终是有些不忍心,轻声劝到:“郡主人死不能复生,郡主还是节哀吧,臣待会就去开一些去蛇虫鼠蚁的熏香,着人在长宁宫点上,还望郡主早些休息。” 华蓁闻言没有动,只是低着头,声音叫人听不出半点情绪:“那就有劳胡太医了。” 说完长宁宫中的宫女送着胡御医出去。 有老嬷嬷带着侍卫进来,将曹嬷嬷的尸首抬了出去。 一百五十六章:静和承认是我干的 曹嬷嬷死在长宁宫自是不能一直搁在这,毕竟华蓁还在。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曹嬷嬷这般的,自然是要按照宫中的规矩处置了。 华蓁想着宫中的规矩,凡事在宫里死了的宫女太监,最终都是在乱葬岗随便找个地方草草的埋了。 便是曹嬷嬷是太后身边出来的嬷嬷,也不过是多一床席子。 想着曹嬷嬷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一直护着自己,华蓁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一旁的采荷。 “麻烦你能否去找一下曹公公,让曹公公想法子给我在沈家的丫鬟江芙带个口信,让江芙去给嬷嬷收殓下葬。”华蓁说的很轻,却是叫人听着心疼。 这些个在宫中的宫女,谁不是一样的命,瞧着华蓁因为一个曹嬷嬷竟是伤心成这个模样。 心中自是感触颇深,当即点点头。 转身去寻曹公公。 等她回来,见着华蓁还跪在地上,地上搁着曹嬷嬷刚刚睡得被褥。 这些人都是在长宁宫伺候的,当初华蓁进宫陪着仁孝皇后便是住在这,也算是熟络的很,瞧着华蓁如此只觉得心中心疼的紧。 顿时忍不住鼻尖微酸,上前跪在地上轻声劝慰道:“郡主当心身子,莫要难过伤了身子,若是再这般下去怕是膝盖会受不住的,郡主咱们还是先起来吧。” 好半晌华蓁这才由着她扶着躺在床上。 却是盯着床顶的帷帐,久久不能入眠。 能在宫中对她下手,她着实想不出来会有谁。 毕竟这皇宫内院,不是谁都可以进的。 现在最想要她性命的人该是沈家和长平侯府。 除了他们,便就只有赵挺。 思来想去,她觉得这件事绝对不是赵挺所为。 赵挺是个极为聪明极为谨慎之人,即便真的想要除掉她,也不会这般冒险。 而且赵挺早就在宫外开府,平日除非皇上重病当值,否则是不得在宫中留宿的。 他根本没有机会进宫,并且在长宁宫放毒蛇。 也就是说动手的人,只会是宫中的人。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沈家或是陈家的人买通了宫中的人动的手。 这般想着,华蓁只觉得眼睛干涩的很。 除了宁家,曹嬷嬷是唯一对她好的人,唯一一个处处为她着想的。 现在却因为自己惨死。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便觉得心仿佛是被刀子扎了一般。 那种痛,就像是看着赵元康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模一样。 想着自己在临睡前,曹嬷嬷还在担心晚上没人伺候茶水,怕她不方便,坚持抱了被子要睡在脚踏之上。 没想到那竟是她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给赌上,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华蓁进京攥着身上的杯子,恨意在心中蔓延开来。 不管是谁,不管是沈家还是赵挺,曹嬷嬷这个仇她一定会叫他们血债血偿。 这般熬了一夜,等着天亮宫女进来,瞧着她还睁着眼。 只是双眼通红,满是红血丝。 忍不住心疼的道了句:“郡主,时候还早,要不你再歇一会吧。” 华蓁闻言摇了摇头,让她扶着起来。 “采荷姐姐,这个时候太后该是起了吧?去将我昨个抄写的经书拿来吧,要给太后送去。”闻言采荷只得伺候华蓁洗漱。 简单的吃了两口东西,这才拿着炒好的经书去给太后请安。 这夜里闹得那么大的动静,长宁宫离着太后住的慈宁宫不远。 太后自也是听到了消息,见着华蓁过来,轻声道:“曹敏呢?” 闻言华蓁声音有些喑哑:“昨个晚上就被侍卫带走了,此刻应该已经埋了吧。” 话音刚落,一地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饶是太后瞧着,也忍不住心疼。 当即让华蓁起来:“看你这样子昨个一晚上怕是没睡好,赶紧将经书供在菩萨案前,回去再歇一会吧。” 闻言华蓁恭敬的谢过太后,跟着宫女去一旁的佛堂。 看着华蓁离开,太后的声音也是软了几分,曹嬷嬷虽说很早就离开太后去伺候仁孝皇后,但毕竟是从她身边出去的老人了。 这么说没了就没了,着实叫人想起来心中都有些感伤。 连着常嬷嬷都跟着红了眼眶。 等从慈宁宫出来,华蓁因着一晚上没睡,整个人看起来疲惫的很,没有什么精神。 原想着直接回长宁宫,刚走过甬道,还不等到长宁宫,却是远远瞧着赵静和挡在路上,身边跟着几个伺候的丫鬟。 采荷瞧见了,赶紧提醒华蓁:“郡主,是静和公主。” 闻言华蓁这才抬眼看着赵静和嘴角带着得意的笑。 看着华蓁走进,赵静和的面上更是得意:“怎么样,听说昨个晚上你的寝宫闹了蛇,还将跟着你那位皇祖母身边的曹嬷嬷给咬死了,心中是不是很难过啊?” 闻言华蓁看向赵静和,知道她今日是过来找茬的。 想起上次的事情,心中微沉。 “不知静和公主可有旁的事情,若是没有太后让华蓁回去好好看看经书,莫要在外随意走动,华蓁需马上回长宁宫。” “别想搬出太后来吓我,告诉你我不吃你那一套。”赵静和却是拦着华蓁的路,根本不让她过去。 她带来的丫鬟也上前,将采荷拉到一边不让她靠近。 见着赵静和一副蛮横的模样,华蓁只得看着她:“公主想如何?” 闻言赵静和笑了起来,随后走到华蓁身边,眼中满是挑衅:“其实本公主也不想如何,只是过来看看,听说你与曹嬷嬷的关系很好,想必曹嬷嬷死了你该很是心疼才是。不过也是,这曹嬷嬷着实有些委屈,她这可是帮你挡了一遭了,若不然该被毒蛇咬死的应该是你才是。” 听着赵静和的话,华蓁猛地抬起头,对上赵静和的视线。 就见着她嘴角微扬,眼中满是得意和嚣张。 “蛇是你放的?” “你猜。”赵静和没有否认,只是看着华蓁笑的格外明媚。 便是这个笑容,顿时叫华蓁握在袖子中的手,狠狠的掐入自己的掌心。 看着华蓁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崩裂开来,赵静和似是看到什么令她极为高兴的事情一般。 顿时笑的更甚:“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 “这就对了,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是这么对付你表姐的么,还谋害了她腹中的孩子。那不过是个四个多月的孩子,你都下得去手,华蓁你当真是心狠手辣,跟你比起来我这点就算不得什么了。” 听着赵静和的话,华蓁只觉得胸腔一股子怒气发不出来。 赵静和的话说的明明白白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她害了沈玉歆腹中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她只觉得可笑。 沈玉歆啊沈玉歆,你当真是好算计,连这个孩子都能诬陷到我的头上。 想着沈玉歆前世如何自己掉了孩子算计在自己身上,华蓁只觉得心中恨得能出血。 落在赵静和眼中,只觉得畅快无比。 “现在你感受到这种滋味了吧,自己最亲近的人被害死是不是很不好受,华蓁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可知道你害死沈侧妃腹中的孩子,她是什么感受,你可知道我皇兄是什么感受。那是祁王府的第一个孩子,今日你身边那个嬷嬷的命,就算是赔给他的。”赵静和说着,面上露出狰狞:“不过你也别以为一个贱婢就能赔了祁王府小王子的性命,这笔账咱们还没算完呢。” 说着赵静和上前就想对华蓁动手。 却是听到一声冷喝:“住手。” 回过头去,就瞧着秦贵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看着赵静和扬手要打华蓁,当即冷脸问道:“静和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闻言赵静和看了眼华蓁和秦贵妃,放下手笑着道:“只是觉得手酸举了举,怎么秦贵妃莫不是觉得这样也不可?” 闻言秦贵妃看着赵静和,心知她是皇贵妃的人。 等瞧着华蓁的脸色,这才大吃一惊,她从未瞧过华蓁这般憔悴。 顿时不想与赵静和纠缠,当即说道:“不知静和公主可还有什么事,若是没有的话,本宫与清和郡主有话要说,便就失陪了。” 赵静和自然不敢拦着秦贵妃的路。 只得将这这口气像咽下,看着华蓁到:“今日算你走运,再遇到就没有这么好的事了,记住我刚刚说的话,给我等着,本公主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的。” 说完这才带着丫鬟离开。 采荷赶紧上前扶着华蓁,面上很有些担心:“郡主你怎么样了?” 闻言华蓁摇摇头,却是看向秦贵妃:“华蓁谢过贵妃娘娘解围。” 见着华蓁如此,秦贵妃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道:“跟我去延禧宫坐坐吧。” 说着上前拉着华蓁的手,朝着延禧宫走去。 等到了延禧宫,秦贵妃将伺候的人都打发下去,命人去煮碗参汤过来,怕华蓁这般下去身子会受不住。 等屋子里没人了,这才轻声道:“昨个晚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也莫要伤心难过,当心身子。若是不等给曹嬷嬷报仇,自己身子先垮了,曹嬷嬷岂不是白死了。” 听着秦贵妃的话,华蓁不由得收紧双手。 露在外面的关节都开始发白。 一百五十七章:托人带信替她收尸 秦贵妃见着轻叹了一声:“你的心情,我明白,当初跟着我最亲最近的人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如你一般。可是后来想想,那些害死她的人,为的就是要看到我伤心难过,就是要看到我如此。若是当真如此,岂不是叫他们得意了,所以我偏不。我要好好的活着,并且亲手手刃了他们,为自己的人报仇,只有这样才不愧对她们白白丢了的性命。” 华蓁闻言看着秦贵妃,轻声道:“谢谢贵妃娘娘提点,华蓁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就怕你明白不了。”秦贵妃说着,这才问起赵静和:“她怎么会好端端的寻上你,她跟你说了什么?” 闻言华蓁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声音叫人挺不住半点异样:“她是来提醒我的,昨晚的银环蛇便是她放的。” 一句话顿时叫秦贵妃变了脸色:“什么?蛇是她放的?” “嗯。”华蓁点点头。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按道理她在这深宫之中,与你并无交集,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这般对你?”秦贵妃只觉得这着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赵静和虽说是皇贵妃身边的人,却只是因着赵挺和沈玉歆与皇贵妃走的很近。 平日在宫中是个逢人就笑脸相迎的,根本不像是那种心思歹毒之人。 华蓁闻言对上秦贵妃的视线,一字一句说道:“她以为沈侧妃腹中的孩子是被我谋害的,放蛇就是要为沈侧妃腹中的孩子报仇。” 秦贵妃闻言顿时变了脸色,当即问道:“沈侧妃的孩子没了?” 闻言华蓁点点头:“就在大舅母被毒害的当天晚上,沈侧妃被自己的亲妹妹推倒撞在桌角,愣是把孩子给摔没了。而且这一次伤了根本,似是以后再也不能有身孕。这件事情沈家上下都是知道,当时我根本不在牡丹园,如今静和公主却觉得这孩子与我有关,只怕是有人故意误导了公主。” “那看来是沈玉歆挑拨的静和。”秦贵妃说着,神色变了变。 华蓁却不觉得,沈玉歆虽说恨毒了她,但是这几日她一直都在沈家根本不曾离开,更不可能进宫告诉赵静和。 能进宫的只有赵挺,与其说是沈玉歆挑拨的赵静和,不如是赵挺挑拨他这个妹妹对自己动的手。 虽然心中清楚,但是当着秦贵妃的面,她却不想多说。 秦贵妃见此,只觉得华蓁着实有些可怜。 被自己的表姐这般算计陷害,忍不住出声劝慰道:“你现在莫要伤心难过,既然知道是何人所为,那更应该养好身子,不能叫亲者痛仇者快才是。眼看着魏国公不日就要回京了,到时候将此事告诉魏国公,魏国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秦贵妃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华蓁的脸色。 华蓁却是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秦贵妃:“今日怎么没有见到那位秋葵姑姑?” 一句话顿时叫秦贵妃的脸色暗了下来:“她生了一场重病,连宫中的御医也束手无策。” 话虽然没说全,华蓁却是听得明白,秦贵妃应该是确定了秋葵被皇贵妃收买的事情,被除掉了。 秦贵妃说着看着华蓁,目光中也带着几分无奈:“我还在王府的时候,她便是跟在我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背叛我。若不是你说了,我怎么也不敢想,她竟然会背叛我。”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秦贵妃。 其实秋葵的事情前世她也是很晚很晚才知道的,她是在秦贵妃生下九皇子以后就被人收买了。 秦贵妃自从生了九皇子以后,便再没有半点动静,并非是她伤了身子。 而是这些年一直有人在她的饭食里添了让她不能受孕的东西,这日积月累的,便叫的她再也不能生。 前世在赵挺已经登基之后,将自己的兄弟一个一个除掉的时候,华蓁才知道的。 那时候的东郡王府和秦贵妃早已经是阶下囚。 华蓁当时身为赵挺的皇后,自然也是站在他的角度,看着秦贵妃并没有半点同情。 只是觉得她愚蠢,被人暗算了这么多年却浑然不知。 还将一直暗害自己的人当做心腹。 当时觉得秦贵妃愚蠢,等后来才发现自己比秦贵妃还要愚蠢。 所以这一世她提醒秦贵妃,并非是想要投诚,只是心中觉得她着实有些可怜罢了。 觉得她像极了前世的自己,最终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 秦贵妃却不知道华蓁的心思,却是打从心底感谢华蓁。 想着御医说的话,心中忍不住还有些后怕。 若是没有华蓁提醒,或许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被毒死了都不得知。 当即拉着华蓁的手:“这一次若不是你,只怕我被人害死了都还不知,蓁儿如今你我是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你若是有什么事,只管与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闻言华蓁看着秦贵妃,轻声道:“今日我当真一事想求贵妃娘娘。” “但说无妨。”秦贵妃闻言点点头,目光坚定的说道。 “蓁儿想求贵妃娘娘在见到皇上之时帮蓁儿说句话。” “什么话?”秦贵妃轻声问了句。 就见着华蓁顿了顿:“蓁儿在城外寻了一座宅子,离着魏国公府不远,想借娘娘的口,让皇上将这座宅子赏给我做郡主府。” 闻言秦贵妃立马明白华蓁的意思。 当即点点头:“这个不难。” “眼下静和若是想要害你,你还没有证据,留在宫中的确危险的很。这宫中处处都藏着冷箭,说定什么时候就会射出来,叫人防不胜防,只是这两日皇上都在皇贵妃处歇着,只怕你需要等等。” 闻言华蓁点点头:“这个无碍,只要能自己寻一处府邸,先远离了沈家和宫中,等到外祖父回京,一切就都好办了。” 秦贵妃自是认同,当即应声:“你说的不错,这件事你且放心,那宅子我只管说是我的想必皇上不会疑心。” 得了秦贵妃的话,华蓁这才放心。 陪着秦贵妃又说了好一会子闲话,才带着采荷回了长宁宫。 等到了长宁宫门口,远远的就闻到好大一股子雄黄味,竟是有些冲鼻。 采荷顿时眉头紧皱,见着一个宫女捂着鼻子出来,当即问道:“怎么了?” 宫女闻言看了眼华蓁,当即恭敬的说道:“皇贵妃娘娘说着长宁宫怕是有蛇窝,若是晚上再有出来伤人可就不好了,所以让人拿了许多雄黄过来,将院子里里外外全都洒满了雄黄驱蛇。” 说着看了眼华蓁的脸色,不敢再言。 任谁此刻都明白,皇贵妃这是故意的。 驱蛇哪里用的着这么多的雄黄,这根本就不是要驱蛇,是想要熏死她们才是。 除了院子里洒满的雄黄,皇贵妃更是让人将雄黄点燃。 顿时整个宫苑之中,都弥漫着一股恶臭味。 采荷闻着这味当即拉着华蓁:“郡主还是想别进去了,等味散了一些再进去吧。” 闻言华蓁却是笑着摇摇头:“只怕这味是散不了了。” 说完直接进了长宁宫。 下午的时候,曹公公着人来告诉华蓁,江芙已经将曹嬷嬷收殓好了,并寻了一块好地方,给好好下葬了。 因着怕曹嬷嬷日后没有香火,特地寻了一户人家,给了银钱,认了曹嬷嬷做干娘,日后逢年过节给曹嬷嬷烧些纸钱。 来的人是曹公公的徒弟在景仁宫伺候的喜公公。 见着华蓁还特地说了:“曹公公让小的给郡主磕个头,说郡主的大恩大德,公公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的。” 华蓁闻言赏了喜公公一锭银子,这才叫他回去。 想着曹嬷嬷,忍不住双目微沉。 曹嬷嬷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便就是皇上身边伺候的曹公公了。 他们原是亲兄妹,因为家中的人死绝了,曹公公这才进宫做了太监,后来想法子将自己的妹妹也弄进宫中来。 原本想着兄妹两个在宫中相互扶持,能活下来也就算了。 现在曹嬷嬷惨死在长宁宫,曹公公只觉得心中疼的很。 却是不敢叫人知道,他和曹嬷嬷的关系。 想着自己妹妹被人丢在乱葬岗上,自己却不得收殓,心中更是如同被揪住一般。 所以在华蓁让他找人去给江芙送信的时候,心中很是感激。 华蓁原本无需告诉曹公公,她这么做,自然是有意让曹公公知道日后因为这点恩情助自己。 另外也是想要曹公公安心。 采荷不知道华蓁的心思,只以为喜公公这两句话,叫她想起了曹嬷嬷,顿时有些担心。 “郡主,您一夜未眠,还是好生休息一下吧。” 闻言华蓁点点头,合衣躺在床上。 采荷将两边的床幔放了下来,替华蓁盖好被子,这才退到门外守着。 许是因为当真累及,这一觉竟是睡到半下午。 等醒来的时候,采荷这才上前轻声道:“郡主,刚刚中午的时候,太子派人来过,问郡主可还好,奴婢瞧着郡主还在歇息,没敢打扰,便让人先回去了。” 一百五十八章:昭阳探视少女心思 华蓁闻言点点头,想着曹嬷嬷除了她最是关心太子,当即吩咐采荷:“你待会亲自去一趟太子东宫,替我谢谢太子。” 采荷应了一声。 等华蓁这边梳洗好,吃了些点心,还没多久,就听着外面小宫女进来说道:“禀报郡主,昭阳郡主来了,说是要来看看郡主,此刻正在门外候着呢。” 闻言华蓁赶紧让人请昭阳进来。 宫女这才转身出去,恭请朝阳进来。 昭阳今日本是来给太后请安的,穿着一身桃红色的宫装,见着华蓁当即挥挥手,让跟着自己的宫女站在门外。 华蓁当即会意:“你们也下去吧,若是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要进来。” “是。”采荷应声带着小宫女都退了下去。 昭阳这才走上前拉着华蓁的手,面上满是担忧:“你怎么样,这两日的事情我都听父王说了,听说你还受伤了,快让我瞧瞧,伤在哪了,伤的严重不严重。” 闻言华蓁笑了笑:“不碍事,一点小伤罢了。” 昭阳看着华蓁头上的纱布,严重满是心疼:“还疼么?” 闻言华蓁眼睛微酸:“不疼了。” 说着看向昭阳:“上次听闻你的马车出事了,是怎么回事,你可有事?” 想着那日在萧怀瑾的马车之中,不方便下去查看,此刻见着昭阳虽然知道她并无大碍,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她在京中的玩伴除了昭阳当真没有旁人了,眼下会关心自己的也只有昭阳,此刻见着她这才觉得身子微微有些暖意。 昭阳闻言却似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嘴角微微扬了扬,很有些羞怯的笑了一下,这才说道:“不碍事,不过是马儿受了惊,将车夫甩下车,这才失了控。好在遇到萧世子,他的属下制服了惊马,这才有惊无险。” 说着看向华蓁,似是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一般,眨着一双大眼问道:“蓁儿,你可见过萧世子?” 见着昭阳的模样,华蓁心中一顿,两世为人若是连昭阳这点心思再看不出来,岂不是傻的。 昭阳此刻脸上满是笑意,含羞带怯的模样,这完全就是少女怀春的样子。 就差没把心思写在脸上。 看着昭阳的模样,想着萧怀瑾对自己说的话,华蓁不由隐隐有些担心。 萧怀瑾是燕北世子,昭阳是礼亲王的掌上明珠,二人本就是并非同路。 皇上迟早要对燕北动手,即便礼亲王夺位,他也是要对燕北动手的,这么一来即便没有自己,萧怀瑾与昭阳之间也不可能。 可是看着如今昭阳的模样,这根本就是欢喜上萧怀瑾的模样,华蓁忍不住有些担心。 昭阳虽说聪明,但是一直被娇养着,向来是想要什么便一定要得到。 若是到时候因为萧怀瑾思而不得,只怕会惹来麻烦。 心中想着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昭阳却是没发现,只是笑着问华蓁:“你快说啊,到底见过没?” 闻言华蓁点点头:“见过,昨日在舅舅府中,便是萧世子出手救了我。” 华蓁只是提了一句,并未说太多。 昭阳却是挑了挑眉:“萧世子救了你?” “嗯,当时情况紧急,萧世子也未多想,看着陈将军的刀,要砍到我便出手相救。” 听着华蓁这般解释,昭阳这才松了口气。 “萧世子的确是个好人,自是不能瞧着你被欺负的。” 说完看着华蓁,面上很是认真的问道:“蓁儿,你与我说实话,萧世子是不是很英俊?” 闻言华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着昭阳的心思,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闻言昭阳的面上顿时露出笑容:“我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蓁儿你知道么,当时我在马车旁看着他吩咐侍卫送我回府的那一刻,我心中就决定了,日后一定要嫁给这样的男子。他就是我要嫁的人!” 听着昭阳信誓旦旦的话,华蓁忍不住心中有些担心,看着昭阳:“这件事情王爷和王妃知道么?” 闻言昭阳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告诉父王和母妃,不过他们一向疼我,定然不会反对的。等晚些时候,机会合适了再告诉他们就是。” 说着靠近华蓁,很是小声的说道:“我特地打听过了,这次萧世子进京就是为了来和亲的,而且皇上的意思,等给萧世子选了合适的女子,便就让萧世子日后生活在京中了。” “你知道么,原本我还在担心,若是要嫁给他,是不是就得跟着他回燕北。不过现在想想他既然要留在京中是最好不过的了,京中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皇城贵胄,全天下最富贵的地方了。自是哪里都比不上的,日后我与他在京中生活,有父王和皇上在,定是比在燕北还要舒坦你说是不是。”昭阳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华蓁,面上满是憧憬着日后的笑容,很是幸福。 看的华蓁都不忍去打破她的憧憬。 只得轻声提醒:“这件事情你还是早些跟王爷商量商量吧,毕竟萧世子是进京和亲的,若是晚了皇上给萧世子选好和亲的人,到时候你再说怕就来不及了。” 她心中知道,礼亲王绝对不会同意昭和的想法的。 不仅是礼亲王,就是皇上也不会同意昭和嫁给萧怀瑾。 所以与其自己与她说,让的昭和心中不喜,倒不如让礼亲王去与昭和说,早些让她明白也是好事。 昭和却是没想太多,当即点点头:“你说的对,等回府我就去与父王说。” 说完这才看向华蓁:“刚刚我进宫的时候,听闻昨晚上你宫中出现了毒蛇,还将皇上赐给你的曹嬷嬷给咬死了。” 华蓁点点头没说话,昭阳瞧着心中很有些不忍。 “你记住一定要小心一些,现在闹成这样,沈家那些人一定是憋着心思想要害你,你可千万要小心,即便是在宫中也不能大意。我已经求了父王,让父王去盯着工部,早些给你将郡主府建好,到时候你搬出去住在郡主府,我让父王多派些身手好的侍卫去保护你,定不会叫你再受到半点伤害。”说着还有些不放心:“唉,你现在身上还有父丧,若不然叫父王帮你寻一门亲事,求皇上给你赐婚,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孤身一人,遇到什么事情连寻求个帮助都寻不到。” 见着昭阳竟是这么想,华蓁不由的失笑:“你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呢,就来想我的。” 昭阳闻言想起萧怀瑾,当即红着脸说道:“谁说我的事情没有处理好,我可是已经选好了夫君,就等着良辰吉日,日后你可是要改口称我一声萧世子妃了。” 说着似是自己已经与萧怀瑾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一般。 华蓁不由想起萧怀瑾,想起在沈家他握着自己的手,手上似是还有他的余温一般。 再看着昭阳满脸少女怀春的模样,心中顿时觉得有些对不住昭阳,却不知从何说起。 昭阳自是没发觉,还沉浸在自己与萧怀瑾日后的憧憬之中。 陪着华蓁说了好一会子话,直到礼亲王妃派人来唤她这才只得告别。 临行前,看着华蓁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当心,等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送走昭阳,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瞧着外面开着黄花的迎春,心情却是沉重的很。 昭阳对萧怀瑾的心思已经写在脸上,若是得知自己不能与萧怀瑾在一起,只怕她是要伤心的。 想到这些,华蓁摇了摇头,现在她连自身都难保,哪里还能顾得上昭阳。 因着曹嬷嬷的死,皇上大怒,对长宁宫更是格外注意,加派了人手日夜守在长宁宫外。 赵静和便也没了机会,好不容易安稳了两日。 等着第三天晚上,天都已经黑了,采荷小心谨慎的进来,见着华蓁肚子独自坐在宫里看书,当即轻声道:“郡主,刚刚秦贵妃娘娘派人来让奴婢告诉郡主,今个皇上歇在延禧宫。” 华蓁闻言点点头,看着采荷:“谢谢采荷姐姐,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采荷闻言退了出去。 采荷一直都是长宁宫伺候的,是当初仁孝皇后安排伺候华蓁的,自是信得过。 后来仁孝皇后去世,这采荷却一直都在宫中,因着长宁宫虽说没人住,但还是要人守着。 采荷这才留了下来。 所以如今伺候华蓁,并没有半点陌生,对华蓁也是忠心的很。 等采荷退出去,华蓁这才将手中的书搁下,看着窗外的月色。 自己进宫已经三日,也不知道外面如何。 现在皎月和江芙还在沈家,江芙她自是不担心,但是怕他们会对皎月动手。 而且也不知道魏国公现在是到哪了,她写的书信他们可收到了。 心中想着,不由的叹了口气。 等转天皇上前面刚去上朝,秦贵妃便让身边的香榭过来。 华蓁这才刚起,正让采荷伺候着梳洗。 见着香榭过来,便将旁的丫鬟都给打发了,独留下香榭在屋子里。 “贵妃娘娘让奴婢来跟郡主说一声,郡主说的那件事,皇上已经应了,等回头就着人去看看院子,若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便叫钦天监选了合适的日子,让郡主搬过去。” 一百五十九章:太子出事太后警告 闻言华蓁点点头,让采荷赏了两朵珠花给香榭,这才送香榭出去。 心中正想着是否要托曹公公去给江芙送个信。 却是见着采荷慌慌张张的进来,顿时眉头微皱:“怎么了?” 闻言采荷看了看四下,确定无人,这才走到华蓁跟前轻声说道:“回郡主,奴婢刚刚听着在前朝伺候的小公公说,太子殿下出事了。” 闻言华蓁不由眉头皱的更深,想着张英的事情,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可知道是什么事?” 采荷闻言摇了摇头:“奴婢并不清楚,只是听说了,皇上发了大火,已经着人将太子给关了起来,现在正在御书房生气,谁都不敢靠近。” 华蓁点点头,知道采荷不过是在长宁宫伺候的宫女,就算让她去打听,只怕也听不到什么。 当即对着她说道:“替我更衣,我要去趟延禧宫。” 闻言采荷赶紧拿了衣裳出来,替华蓁换上,这才陪着华蓁去延禧宫。 秦贵妃自然也得了消息,此刻正坐在窗边的软塌上盘算,听着香榭说清和郡主来访,当即吩咐:“快请郡主进来。” 屋子里点着檀香,叫人心中忍不住静了下来。 华蓁进门的时候,就闻着淡淡的檀香味,顿了顿。 随后对着秦贵妃施了大礼,这才站起身来。 秦贵妃挥挥手,香榭当即会意,让宫女都退出去,自己则是守在门口。 秦贵妃这才拉着华蓁在软塌上坐下:“你可是为了太子的事情来得?” 闻言华蓁点点头:“刚刚听采荷说太子出事了,却只是听说太子惹怒了皇上,但不知道到底是为何,不知贵妃娘娘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秦贵妃轻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太子府的幕僚詹事张英,与江南织造和苏州知府勾结,谋害了苏州满门一百多口,并且夺了这些人的家财这件事情被人揭发了。今个皇上早朝看到揭发此事的奏折大怒,当场呵斥了太子,并着人将太子关押起来。 这次只怕皇上是真的动怒了,虽说此事与太子无关,但太子用人不当,体察不言。一百条人命,如今人苏家小姐和家奴进京告御状,告到刑部尚书李钰的面前,这件事情如何不叫皇上震怒。” 秦贵妃说着轻叹了一声。 面上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可是眼中却是藏着一抹喜色。 即便很浅还是叫华蓁看了清楚。 如今太子出事,最高兴的不仅仅是赵挺,还有秦贵妃。 秦贵妃毕竟是九皇子的生母,自然不会想让自己的儿子,日后只是一个没有权利的闲散王爷,自然是想要九皇子夺权。 只是有太子在前,九皇子就永远没有机会。 毕竟宁老太爷不过是九皇子的启蒙恩师,但是却是太子实实在在的外祖父,只要有太子在一日,宁家自然是支持太子的,而不会相助九皇子。 原本秦贵妃想的是让九皇子依附太子,等九皇子的势力逐渐壮大起来,等秦家有实力与宁家相争之时,再借机除掉太子夺权。 可是眼下若是太子出事,那宁家能支持的人就只有九皇子。 毕竟现在与宁家交好的,就只有她和九皇子。 太子被废,宁家别无选择。 想到这些,如何不叫她心生欢喜。 只是当着华蓁的面,这欢喜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毕竟华蓁可是太子的亲表妹。 华蓁自是将秦贵妃的心思猜的透彻,面上却是不点破,只是装作不知道。 “贵妃娘娘可知道太子现在何处?” 闻言秦贵妃眉头紧皱:“听说只是关在东宫软禁起来,没有皇上的吩咐,谁都不能见。” 一边说着,见着华蓁面色微凝,秦贵妃试探的问道:“你莫不是想去见太子?” 闻言华蓁没说话。 即便她心中不想与太子有太多接触,但是无论是看在仁孝皇后还是曹嬷嬷的面子上,她都不能置之不理。 毕竟太子是她的亲表兄,仁孝皇后对她又是视如己出。 想着这些,华蓁神色暗了暗。 秦贵妃瞧出她的心思,当即说道:“蓁儿,你还是听我一句,莫要去见太子,这个时候皇上正是盛怒,你若是去看,只怕会惹祸上身。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太子,让皇上更生气,我虽说不是最了解皇上的脾气,但是总是知道一些,皇上最不喜的事情,就是旁人与储君有太多接触。” 秦贵妃说的很是认真,华蓁自然也知道秦贵妃的意思。 却不等她开口,就听着外面香榭轻声道:“贵妃娘娘,太后身边的常嬷嬷来了。” 闻言秦贵妃和华蓁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错愕,这才轻声道:“快请嬷嬷进来。” 香榭这才请常嬷嬷进屋。 秦贵妃和华蓁早就收拾好面上的情绪,见着常嬷嬷进来,当即笑着问道:“不知嬷嬷过来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闻言常嬷嬷看了华蓁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恭敬的说道:“太后娘娘说这两日想给菩萨供一本妙法莲华经,只是慈宁宫中的宫女抄写的,太后不太满意,所以想让清和郡主过去一趟。” 华蓁听着常嬷嬷的话当即会意,太后这是找她有话要说。 若不然只是抄经书的话,只管吩咐个小宫女将经书送到长宁宫就是,哪里需要让常嬷嬷亲自跑一趟,还是到延禧宫寻她。 当即站起身来:“华蓁这就过去。” 说完这才看向秦贵妃:“贵妃娘娘...” 不等华蓁说完,秦贵妃当即笑着点点头:“既然是太后召见,自是耽搁不得,你赶紧去吧,莫要叫太后等急了。” 说着吩咐香榭送华蓁和常嬷嬷出去。 常嬷嬷这才福了福身,与华蓁一同出了延禧宫。 刚出延禧宫宫门,常嬷嬷瞧着华蓁的面容,这两日看着清瘦了不少,心中微微也有些不忍,当即说道:“听闻太子今个闹出了一些事情,皇上气急将太子关押在东宫,太后娘娘刚得了消息,知道郡主与太子殿下是亲表兄妹,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怕郡主会因此乱了分寸,这才特地让奴婢过来寻郡主的。” 华蓁闻言知道常嬷嬷这是在提点她,当即福了福身:“蓁儿谢过嬷嬷提点。” 闻言常嬷嬷只是笑了笑。 等到了慈宁宫,太后还在佛堂,只是让小宫女领着华蓁到佛堂。 旁边的书案上已经摆好了经书和笔墨,华蓁见此没有出声,只是走到书案跟前提笔写了起来。 太后则是跪在一旁的蒲团之上,潜心礼佛。 等华蓁将一本妙法莲华经抄写好,太后这才睁眼,恭敬的将经书供在佛前。 由着常嬷嬷扶着往外间走。 华蓁则是垂手跟在其身后。 等回到慈宁宫的外堂,常嬷嬷端了茶,太后这才靠在迎枕上看着华蓁:“看着你这两日的精神也不是很好,莫不是晚上还不得好歇?若还是这样身子恐是要受不住的,叫御医来瞧瞧吧,开两副安神的汤药也总好过这般拖垮了身子。” “谢太后娘娘关心,蓁儿不碍事的,只是这几日有些精神不济罢了。”华蓁跪在地上面上很是恭敬。 太后也不过是提一句,并非真的要让太医瞧,当即点了点头:“既是如此,你自己注意好生休息,若真有什么不舒服的,只管差了身边伺候的人去请太医。” “谢太后。” “听幽兰说刚刚你在秦贵妃处。”太后说着看了眼华蓁,眼中透着一丝深意。 华蓁低着头轻声应道:“嗯,昨个秦贵妃说让蓁儿拿两本平日看的游记过去,今个起来瞧着书,怕会忘了,就干脆直接送过去。” 太后闻言没有说旁的,只是看着华蓁:“既是如此,那你也该听到太子的事了吧。” “蓁儿不敢妄议。”华蓁陪着小心谨慎的回答。 闻言太后也沉默起来,只是看着华蓁,好半晌这才开口。 “今日在朝堂之上,刑部尚书状告詹事张英,谋财害命害了苏州富商满门性命,这张英乃是太子府的谋士,平日与太子走的最为亲近。”太后说着看着华蓁的脸色。 华蓁则是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好半晌太后叹了口气:“今日哀家让你过来,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莫要给自己寻麻烦。自打你回京,这一段时日招惹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若是再惹出什么事,便是皇上的脾气,怕也是要厌烦了。” 华蓁闻言眼角顿时跳了跳,当即跪在地上:“蓁儿明白,谢太后娘娘提点。” “哀家希望你是真明白,而不是当着哀家的面说明白,这回头便将话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蓁儿不敢。” “敢或者不敢那是你的事情,哀家不知道,哀家只是提醒你一句,莫要招惹是非让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不该自己插手的事情,别上赶子去,省的原本没有你的事情,最后却都是你的错。” “是。”华蓁低着头,半点不敢动。 太后瞧着差不多了,当即对着常嬷嬷说道:“去寻几本经书让她带回去,这几日你便好生的呆在长宁宫,抄抄经书,静静心,没有旁的事情就不要随意走动了。至于给哀家请安也免了,等什么时候经书抄好了,再过来吧。” 一百六十章:传来消息定下府邸 闻言华蓁恭敬的应声,这才跟着常嬷嬷去取了经书。 太后这是早有准备的,让常嬷嬷拿了有六本经书,便是她夜以继日也得抄上三天。 看样子太后这是想要禁她的足。 捧着经书离开慈宁宫,华蓁心中顿时明白。 九皇子身上有一半留着的是秦家的血,依着太后和秦贵妃的心思,自是希望日后继承皇位的是与秦家有关的皇子。 自是希望日后能继承皇位的是九皇子。 只是太子一直无错,皇上也并没有废长立幼的想法,所以她们这才不得不将自己的想法隐忍着。 现在想想,当初太后之所以说要让她日后进太子府,怕只是用来稳住她的。 只怕太后心中早就明白,皇上绝对不会容她这种身份的女子,入太子府的。那般说只是想让她以为自己与太子的事情已定,从而自觉远离秦淮。 心中想着太后刚刚说的话,意思那般明显,甚至用禁足来阻止她见太子。 估计是怕自己见到太子,将这件事情派人送信告诉魏国公,最终会叫太子逃过一劫。 看样子,不仅是赵挺和皇贵妃他们,连着太后和秦贵妃也想要太子的性命。 华蓁这般想着,只觉得心底森寒。 为了权利这些人的眼中,除了算计哪还有旁的。 沈崇茂舍得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拿出来顶罪,陈老太爷更是能狠心亲手杀了自己的发妻,如今太后则是要眼睁睁看着太子给九皇子让位,一切都只是因为自己的利益。 看着高大的宫墙,华蓁只觉得此处比牢笼还要可怕。 不由的将手中的经书抱紧,这才往长宁宫走去。 刚走到长宁宫门口,就瞧着一身青衣的男子站在宫门外来回踱步,似是犹豫不决的样子。 闻言华蓁不由站住脚步,跟在身后的采荷瞧着,面上也有些不安:“秦大公子。” 说完采荷看了眼华蓁,随后低下头。 她虽是在长宁宫中伺候,但是对于秦淮和华蓁的事情也是听说了些的,知道这秦大公子似是对华蓁有意。 因为这事,太后在慈宁宫都发了怒。 本以为太后发怒了,秦大公子该是不会再与华蓁之间有什么来往,却没想到今个竟是寻到长宁宫门外来了。 想着刚刚在慈宁宫太后说的那番话,采荷着实不敢去想,这事要是传到太后耳中,会不会因此迁怒华蓁。 心中顿时担心的紧。 华蓁却是没注意到一般,见此顿住脚步。 秦淮也发现有人过来,当即抬头见着华蓁,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意。 却也只是一瞬,便被满满的担忧取代。 快步走了过来,在华蓁面前还有五步的地方停下:“这几日听说你都住在宫中,可还习惯?” 闻言华蓁福了福身:“谢过秦大公子关心,蓁儿一切安好。” 语气客气中带着一丝疏远。 秦淮闻言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华蓁,好半晌这才开口:“你安好就好,我只是有些担心,这宫中的生活你不习惯,正好今日进宫给太后请安,所以顺便来看看。” 华蓁闻言见着秦淮的模样,忍不住轻叹,她不想秦淮再如此,他们本非同路人,何必再留下什么念想。 “习惯也好,不习惯也罢,这都是蓁儿的事情。秦公子乃是东郡王府的大公子,该是心系天下事,蓁儿恳请秦公子日后莫要再来长宁宫了,若是叫人瞧见,只怕会惹出闲话。秦大公子或许并不在意,但蓁儿是个女子,却是在意的,还望秦大公子能够理解。”说着再次福了福身:“秦大公子若是要给太后请安,蓁儿就不耽搁了,太后赏下这些经书,蓁儿还需回去抄写,先失陪了还请见谅。” 说着不等秦淮开口,当即带着采荷绕过秦淮回了长宁宫。 秦淮听着华蓁的话,只觉得心头微微有些刺痛。 见着华蓁要走,竟是不顾一切的伸手。 却只是空了,只有一片衣角自他手中划过。 瞧着华蓁没有半点留恋带着人进了长宁宫,一道宫门,将他们搁在两端。 秦淮忍不住看的有些失神。 “我们之间难道就真的不可能了么?只因为我是东郡王府的大公子么?若我不是呢?你可还会像以前那般对我?” 心中念着,嘴角不由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就那般站着看着长宁宫的宫门,不知道站了多久才离开。 看着秦淮离开,采荷这才快步进了屋子。 见着华蓁已经抄写了几页,当即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人走了?” 华蓁没有抬头,只是轻声问了句。 采荷正在研磨,闻言应道:“走了,刚走的,瞧着模样,秦大公子似是很伤心的样子。” “他若是不伤心,马上伤心的就该是我了,这样也好,旁人都瞧见了,到时候跟太后说起的时候,我也少些罪责。” 看着华蓁如此,采荷忍不住心中感叹,郡主又有何用,还不是过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因着被太后拘了三日,华蓁哪里都去不得,每天只是在屋子里抄写经书。 采荷小心的在旁边伺候,对于太子的消息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原以为出了太子这档子事情,她搬出去的事情,怕是要搁置了,却是没想到还没等经书抄完。 却是曹公公带着小太监过来,满面堆笑的说道:“恭贺清和郡主,皇上特地命工部的人寻了一处府邸,赏给郡主做郡主府。并着钦天监算了日子,一切都安排妥当,明日郡主便可搬入郡主府。” 华蓁听着曹公公的话,不由微微的愣了愣,怎么会这么快。 就算秦贵妃在皇上耳旁吹了枕头风,皇上最起码叫工部和礼部的人准备,也得半个月才能叫她搬进去。 怎么日子选的这么急。 曹公公似是看出华蓁心中的疑惑,当即笑着道:“哦,郡主怕是不知,魏国公应该是明日晚间能抵达京城,皇上已经下令,在庆文殿大摆宴席,宴请文武百官,为魏国公接风洗尘。” “宁外祖父已经快到京城了?” “是。”曹公公笑着应声。 华蓁心中顿时明白,难怪这么快,这是想要做给宁家看。 皇上这是怕宁家人回京,看着自己被拘在宫中,以为皇上将她软禁要对她如何,所以赶紧将府邸的事情落定。 是想让宁家进京之后瞧着,他对自己是有多好。 叫宁家放松警惕。 心中想着,华蓁福了福身:“谢曹公公。” “不敢不敢,奴才也只是来恭贺郡主一声,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奴才还得回皇上身边伺候,就先走了。” 华蓁闻言,亲自拿了一定金子放在曹公公手中。 却见着曹公公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奴才孤家寡人一个,如今什么牵挂都没了,要这个作甚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郡主还是自己留着吧。” “曹公公。” “郡主的好意,奴才心领了,郡主还请留步。”曹公公说着轻叹一声,转身出了长宁宫。 采荷不知道曹公公和曹嬷嬷的关系,还觉得有些奇怪。 这曹公公跟华蓁说了这么多,却是不讨赏,他这是想要什么。 华蓁心中明白却是没说话。 刚送走曹公公,秦贵妃就带着香榭过来。 一进门见着华蓁当即笑着说道:“听闻皇上已经将郡主府选好了,还从库房挑了不少珍奇玩意,着人送到郡主府,看样子皇上对郡主很是关心呢。” 说完自己接着笑了笑:“不过也是,蓁儿是皇上的外甥女,皇上自是关心的。那宅子我让秦淮着人去瞧了,是个好地方,院子一应的比着当初的华府也不逞多让,特别是后花园的假山奇石修得很是精致,你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在后花园做做转转,倒也是个不错的。” “谢贵妃娘娘,若不是贵妃娘娘,只怕也没有这么好的一个地。”华蓁亲自为秦贵妃烹了茶,递上去恭敬的说道。 秦贵妃闻言接过茶,轻轻嗅了嗅茶香:“谢什么,不值一提的事情没什么好谢的,不过是一个宅子罢了。就算我不说,皇上也会给你寻一处合适的宅子做府邸,不过是时间长了点罢了。” 秦贵妃说着轻轻抿了一口,将杯子搁下。 “听闻明个晚间这魏国公一家就要到京城了,你白日里搬出去也好,正好能看看魏国公。如今在这京中除了沈家,你最亲近的便是魏国公一家,想必心中定是想念的紧吧。”秦贵妃说着意有所指。 华蓁自是明白:“蓁儿原记着当初爹爹还在的时候,九皇子就很是喜欢上华家府中去玩耍,只是如今九皇子课业重,不知道可还有时间去皇上赐我的新宅子瞧瞧。” 说着看了眼秦贵妃。 就见着秦贵妃当即面上露出笑容,嘴角眉梢满是笑意:“九皇子如今虽说课业重,不过时间还是有的,当初蓁儿在宫中,九皇子便就与蓁儿亲近,如今皇上赐了郡主府,你若是不让他去瞧瞧,他才是要不高兴的。” “既是如此那是最好,便就后日吧,蓁儿也好准备准备让府中人做些九皇子往日爱吃的点心伺候着。只是后日说不得宁外祖父也要过来瞧瞧,到时候会怠慢了九皇子。”华蓁说着面上露出几分歉意。 一百六十一章:华蓁出宫恭贺乔迁 秦贵妃的意思,就是要九皇子与宁家多接触,闻言当即说道:“不碍事的,九皇子又不是小孩子了,只是想看看清和郡主的府邸罢了,郡主莫要太过担忧。” “既是如此,那就最好。”华蓁说着替秦贵妃添了点茶。 秦贵妃这才笑着品了起来。 华蓁自是在一旁作陪,只是这心情,却是没有秦贵妃那般轻松。 此刻想着太子的事情,看秦贵妃的样子,只怕如今连着他们也不想放过太子。 心中想到宁老太爷,太子出事,他们势必不会袖手旁边,眼下还不知道太子的事情究竟如何。 无论秦贵妃和太后都是摆明了,谁也不会给她任何消息,怕她相助太子。 这长宁宫也似是被人打了招呼一般,半点消息都透不进来。 也不知道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想着自己当初和太子说的话,当时她可是说的清清楚楚,太子不是个愚笨之人,早该知道想要保住自己,只能舍弃张英。 可是现在来看,太子并未舍弃张英。 便是这点,也叫华蓁费解的很,太子到底是作何想的,为了一个张英竟是不惜自己遭受牵连。 想着太子做出的这些事,华蓁心中更多的是不悦,太子此番可不只是将自己坑进去了,更有可能会牵连到宁家。 华蓁想着,目光落在秦贵妃含笑的脸上,心微微沉了沉。眼下秦贵妃和太后,只是希望太子因为此事受牵连,好给九皇子机会。 但赵挺却不一样,他要废太子,更想要的就是对付不会支持他的宁家。 华蓁现在最怕的就是赵挺设下圈套,要将太子和宁家一网打尽。 看着秦贵妃嘴角的笑意,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依着赵挺的心思,说不得秦贵妃和太后都会被他算计在其中。 让她们对太子出手,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心念及此,眉间也染上愁思。 秦贵妃却是装作视而不见,与华蓁说了好一会子闲话,这才离开。 因着华蓁出宫的旨意都下来了,采荷便帮着华蓁收拾东西,准备明日直接搬去郡主府。 虽说她进宫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但是太后让人去沈家宣曹嬷嬷进宫的时候,还是给她收拾了一些东西进宫。 这些东西过了明路的,自是可以带出去。 然后便是各宫娘娘的赏赐。 皇上亲自赏了一座郡主府,这在郡主之中还是头一回,以前从未有过的。 各宫娘娘都是见风使舵的,瞧着皇上都赐了府邸,各自也都准备了不少东西,送给华蓁。 巴结巴结总是没错的。 即便没想着巴结,这太后皇贵妃和秦贵妃都带了头了,自然也不好装作不知道。 便是这赏下的东西,就装了几大箱。 等出宫的时候,皇贵妃吩咐宫中的侍卫将这些悉数抬到郡主府。 沈崇茂自然也得表示表示,便将知香园里伺候的那些人,都送到郡主府。 说是送来伺候华蓁,但这背地里到底什么意思,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当着众人的面,华蓁自是不好说什么,点点头应了。 瞧着郡主府内的金吾卫,吩咐江芙带着这些人下去,随后将沈崇茂等人一一送走。 这前脚沈崇茂刚走,后脚昭阳就带着人过来。 看着华蓁,昭阳是打心眼里高兴,拉着她满院子看:“蓁儿,这郡主府着实不错。看样子皇上心中还是知道你委屈了,赏了这么大一座宅子。自古以来这只有赏赐公主府的,给郡主赏赐府邸,这还真的是头一回呢,现在好了,你有自己的府邸,便是可以自己在府中养侍卫护院,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了。” 闻言华蓁不由失笑,看着昭阳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养侍卫护院,昭阳你莫不是进来的时候,眼睛迷了沙子没瞧见么?皇上拨了二十个金吾卫守着郡主府,你觉得我还需要养什么护卫么?若是府中出了什么事,只怕不出半柱香的时间,连着五城兵马司的人都过来了。” 昭阳自是知道华蓁的意思,闻言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唉,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说完忍不住又安慰了一句:“虽说如今事事被人盯着是有些不自在,但至少安全了,这金吾卫在府中也好,至少再没人敢上门欺负你了不是。” “眼下也只能这么想了。”华蓁闻言笑着点点头,随后陪着昭阳去后院瞧瞧。 这宅子不似北方的府邸,瞧着倒是更有几分江南园林的韵味。 想着原本这宅子是江南富商建的,心中忍不住赞了一句。 足有两丈高的围墙四四方方,将整个宅子护在中间。 华蓁刚来的时候瞧着这围墙,心中便跳出来一个念头,这般高的墙,日后萧怀瑾想翻墙过来怕是不可能了。 当时想着,嘴角便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笑,还叫跟着来的宫女都看愣了,却是不敢问郡主到底是在笑什么。 整个宅子总共只有两个门,一个是正对着街口的大门,另外一个角门则是在侧面。 大门进去便是门房,摆了两个茶几四把椅子,旁边还搁着两顶轿子。 等穿过门房则是正对着前厅,一道正门两道侧门。 以百狮楼为中,分东西苑。 东苑往日该是那家小姐住的,叫怜影院,里面除了一个姑娘居住的二层小楼,旁边琴房茶室,书房一应俱全,对着小楼的院子正中间则是假山围绕着一个荷花池,中间养着不少金鱼,临水修了一座亭子,四周则是抄手回廊。 靠着东边的院墙,似是原本此处就是石头连着山体一般,石头上开出不少的溶洞,昭阳拉着华蓁顺着溶洞往里面走。 一路走一路觉得新奇:“这宅子不知道是何人修得,着实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这明明上面有路,为何还在这开了一条,莫不是闲着没事藏着玩不成。” 嘴上虽这般说着,眼中却是一副新奇的很。 拉着华蓁一路从怜影院出来,顺着百狮楼后面的院子走到西苑。 西苑则是不如东苑修的那般精致。 比起东苑,是专门修给一个人住的,西苑则是分了不少小跨院,每个院子都别具一格,或是屋子立于假山之上,或是两层小楼。 一圈跑下来,还没看个仔细,昭阳只觉得自己跑的腿都酸了,看着华蓁。 “叫你一个人住这么大个宅子,会不会有些太大了,我看你还是寻些人伺候着吧,若不然光是这个院子怕是都看不过来。” 华蓁闻言不由失笑,轻声道:“去怜影院的花厅坐坐吧。” 昭阳闻言这才点点头,跟着华蓁去了怜影院。 皎月早就准备好了茶点,见着昭阳和华蓁进来,赶紧伺候她们坐下。 逛了一圈,昭阳着实有些口渴,端着茶也顾不得还有些微烫,便喝了一口。 缓过劲来,这才看着皎月她们。 华蓁当即会意,抬了抬手,皎月和江芙便退了出去。 “蓁儿,这两日你在宫中可听了关于太子的事情?” 闻言华蓁眉头微动看着昭阳,在宫中秦贵妃和太后为了九皇子,故意不让她知道任何关于太子的事情,如今刚出宫,这沈崇茂的人和昭阳一前一后过来,她根本没得空,自然也不知道太子的消息。 眼下听着昭阳开口,知道她怕是要说这件事。 心中不由微微动了一下,昭阳这一进门就说太子之事,着实叫她有些惊讶。 似是看出华蓁的心思,昭阳当即凑近了一些:“这太子可是你的亲表哥,我是想提醒你,莫要因为太子的事情,乱了分寸,惹祸上身。太子这次的事情可与你的事不同,你是被欺负被冤枉的,闹一闹皇上还能还你个公道给你做主。但是太子这次可不一样了,说不好可怜连命都没了。” 华蓁闻言不动声色的看着昭阳,面上装出一副很是震惊的样子问道:“太子表哥怎么了?我这几日在宫中一直在抄写经书,不曾出去过,怎么?莫不是太子表哥出了什么事不成?” 见着华蓁面上的情绪,昭阳只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当即轻叹了一声:“这件事我也是听父王说的,不确定是真是假。” “太子身边的幕僚张英和江南织造的张寒合伙谋杀了苏州一位富商满门,让官兵扮作土匪将苏州满门杀害,然后把那些死者换上土匪的衣服,报告朝廷剿匪成功。后来张英更是霸占了苏家的所有铺子和产业,跟江南织造做起了内务府的生意。千算万算却是没算到,苏家有个人没死,并且看到了所有真相,这苏小姐寻了家中的仆人,一路进京告御状,最后告到刑部尚书李钰李大人的跟前。李大人在早朝的时候参了张英一本,因着张英乃是詹士府的詹事,平日与太子走的很近,这件事情便就牵连上了太子。” 昭阳说着顿了顿,面上的神色很是严肃:“听说皇上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发雷霆,当场命人将太子给关押起来。说太子用人不察,张英做出如此罪大恶极的事情,太子竟然还帮张英求情,说他是被人陷害。蓁儿你不知道当时前来告状的主仆,可是将证据摆在了皇上跟前,看着那些证据,如何不叫皇上震怒。” “此次不仅是太子和张英,那些往日与太子走的近的大臣,也都遭受了牵连。御史中丞还上奏说此事怕是与太子有关,否则张英不会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昭阳说完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起来。 华蓁闻言不由问道:“那皇上是如何说的?” “你说皇上什么如何说?” “对御史中丞弹劾太子之事,皇上是如何说的?”华蓁看着昭阳放下手中的茶盏,当即很是认真的问道。 “还能怎么说,皇上自是龙颜大怒,说一定要好好彻查此事,若是此事当真与太子有关,便是太子乃是东宫储君,也一定会依照大燕律法给天下一个交代。” 一百六十二章:太子之事内有乾坤 华蓁闻言不由心中咯噔一声,皇上能当朝说出此话看样子确实是震怒了,若太子只是一个用人不察,皇上即便大怒也不会说出这番话。 这般看来,只怕李钰奏本参张英之时,应该还有旁人的事情,或者皇上还有旁的算计。 心念及此,华蓁不由想起今天下午魏国公便要回京,顿时变了脸色。 本只是斥责几句的事情,皇上如此动怒,绝非是当真体恤百姓,他只是有更深的算计罢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就算太子当真残害了苏家百口,为了皇家的颜面,皇上也一定会将此事与太子撇清。 之所以如此,他这是做给宁家看的。 昭阳自是不知道华蓁的心思,只以为华蓁猛地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担心,忙拉着华蓁的手。 “蓁儿此事你只是听听就好,听父王说这次皇上当真是震怒不已,无论谁帮着太子说话,都一律被斥了。你如今已经是在风口浪尖之上,可千万别再去招惹这些。现在一个沈家,已经叫你被人议论纷纷,若是这个时候,你再去掺和太子的事情,只怕会让皇上更生厌恶,到时候别还没救出太子,反倒把自己拉进去。” 昭阳一边说着,眼中满是担心, 华蓁自是明白昭阳的心思,她能这般说,当真是担心自己,当即点点头:“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闻言昭阳这才松了口气:“说实在的,如今我越发不明白了,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纵使太子用人不察,张英惹下这样的事情,这也是张英的事,最多斥责太子一声也就是了,竟是将他给关了起来。” 说着看了眼华蓁的脸色,很有些担心的说道:“蓁儿,我听父王说,这次皇上怕是动了废太子的心思了。” 华蓁闻言心中猛地咯噔一声,随后看着昭阳的脸色,眉头微皱。 “此话是王爷告诉你的?”心中盘算着,问了句。 昭阳不觉有异点了点头:“昨个晚上我瞧着父王一个人枯坐在院子里发呆,就问了两句,父王这才说的。这两日为了太子的事情,父王已经好久没有好生歇着了。” 想起礼亲王昭阳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眼中满是担心。 华蓁见此轻轻拍了拍昭阳的手,这件事已经超出她如今能控制的范围之内,自是不想昭阳也跟着烦忧,便劝了一句:“好了此事不是我们所能关心的,你也莫要太过担心。” “我自是明白,只是担心父王因为太子的事情太过伤神,到时候影响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昭阳说着轻叹一声。 华蓁不想继续谈论这些,便将话题给转开,与昭阳说了会子闲话。 眼瞧着已经半下午的光景,这才亲自送昭阳出去。 外院金吾卫把手着,连着门房都是金吾卫的人。 瞧着对待华蓁都是毕恭毕敬的,可是华蓁清楚,这些人说是保护,其实是在借掩护之名行监视之实,他们替皇上将郡主府的门全都把守着,等于把她软禁在了郡主府。 看着面无表情的金吾卫,华蓁的心更是冷了几分,这泼天的的恩赐,就为了将自己给囚禁起来,皇上着实有些费心了。 一旁的江芙瞧着华蓁脸色,当即轻声道:“郡主,晋国公送来的人都还在百狮楼候着,郡主可是要去瞧瞧。” 华蓁点点头,由着江芙和皎月陪着,朝百狮楼走去。 沈崇茂把知香园里里外外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给送了过来,足足有十二个人。 这十二个人原在沈家背后的关系便是错综复杂,各房的都有。 除了上次牵扯进去的茉莉以外,还有二夫人大夫人安插的人。 甚至还有两个婆子是沈老夫人送到知香园的。 皇上原是让沈崇茂好生准备准备,想叫沈崇茂借着华蓁另立府邸的机会,缓和一下之间的关系。 却是没想到沈崇茂老奸巨猾,借着这次机会将知香园伺候的丫鬟仆人都送过来,这是想把眼线送到自己身边。 好让自己离了沈家,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中。 当真是打的好算盘。 想着沈崇茂的心思,华蓁不由嘴角微扬,因着沈崇茂是打着皇上吩咐的幌子将人送来的,她也不好直接把这些人撵了出去。 只是人进了郡主府的门,日后到底听谁的,可就由不得他了。 瞧着百狮楼的大门,华蓁忍不住嘴角微扬,沈崇茂这般也好,他以为自己将眼线放在了郡主府之中,自己何不将计就计。 而且这些人原在知香园就是伺候自己的,也都是个聪明机警的,眼下也算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如此也好。 这般想着,华蓁抬脚进了百狮楼的门,瞧着屋子里瞬间跪下的十二人,径直走到最里面的椅子上。 皎月和江芙一人一边站着,那些个丫鬟婆子则是恭敬的见礼:“奴婢拜见清和郡主。” 闻言华蓁抬了抬手示意她们都站起来。 这一帮子伺候的人这才敢站起来。 “你们原都是跟在我身边伺候的老人了,在晋国公府的时候,也都算是兢兢业业,如今舅舅送你们来郡主府伺候我,虽说换了个地方,但是旁的也没什么不一样的。都记住自己的本份,做好了自己的活便不会有什么事,这晋国公府能给你们的,我这郡主府自是不会亏待了各位。但是也希望你们记住一点,自从进了这个郡主府的门,你们日后的生死,便就跟晋国公府没有半点关系,日后生是在郡主府,死也是在这,伺候的是我华蓁,要守得自然也是我华蓁定下的规矩,莫要忘了自己的本份。 你们都该知道,我平时虽没什么旁的事情,但绝非什么好说话的人,若是坏了我的规矩,那下场想必你们心中明白的很。”华蓁说着打眼扫了众人。 顿时吓得一干丫鬟婆子头更是低了几分,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是,奴婢明白。” “我希望你们是真明白,而不是当着一套背后一套,我可不希望这新府邸还没多少人气,就先沾上血光惹了晦气,到时候谁都不痛快。” “是。” 这些在知香园伺候过的下人,都是见过华蓁的手段,吃过板子的。 听着华蓁的话,自是知道她绝不是说假的。 当即一个个都跪了下来:“郡主放心,奴婢一定尽心伺候,绝对不敢有二心。” “那样最好,日后在这府中,一切你们只管听江芙和皎月的安排,旁的莫要多言。” “是。” 瞧着一屋子的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华蓁站起身来。 让江芙给他们都安排一下,自己则是带着皎月去了怜影院。 此刻心中还挂着宁家的事情,不由眉头紧皱。 皎月不知道华蓁的心思,只晓得她现在有些烦闷,眼中满是担忧的说了:“郡主瞧着您脸色不是很好,许是累着了,要不先歇一会吧。”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刚刚陪着昭阳,这怜影院也是好好的逛了圈。 怜影院中,茶楼琴房书房雅室应有尽有,占了整个府邸三分之一的面积。 供人居住的二层小楼则是在靠着北边,坐北朝南。 皎月扶着华蓁直接朝着小楼走去:“屋子里面早就已经收拾好了,奴婢刚刚去瞧过,一应的都是照着郡主往日用的东西放的?” 闻言华蓁点点头,轻声吩咐:“待会江芙忙完了,你让她过来一趟,我有事要与她说。” “是,奴婢先伺候郡主去休息,随后就去寻江芙。”皎月说着扶着华蓁往前走。 等走进,却瞧着怜影院后面还有一个角门,不由顿住脚:“这后面是什么?” 闻言皎月眉头微皱,应了声:“后面有个单独的院子,里面修了一些假山还有个亭子种着几棵树,与前院没什么差别。奴婢早些时候进去瞧过,也不知道这原先那家人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在这小楼后面,还修这么个院子,着实有些多此一举。若是将那些空地,多修几间屋子,便是让郡主随便放些什么,也比空一个院子的好。而且这中间还隔着一道门,若是不注意怕是会被这假山挡着瞧不见呢。” 皎月说着面上有几分不解,华蓁却是听到了心里。 顿时眉头微皱:“后面还有一个院子?” “嗯。” 华蓁见着皎月点点头,看了眼怜影院中的荷花鱼池和临水而建的亭子,神色微沉。 这怜影院一进门便是抄手回廊,琴房茶室和下人居住的屋子,都是围着四周而建的,中间则是假山林立还挖了一个池塘,种着荷华养着金鱼,在一旁修建了一个赏花纳凉的亭子,已经算是齐全了。 乍一看只觉得这怜影院是个四方的模样,依着旁边隔着墙便是前厅百狮楼的地了,任谁一眼瞧着都觉得这小楼旁边都是假山石,后面也不会再有旁的东西,却没想到这后面另有乾坤。 当即眉头微皱,绕过假山石,朝着角门走去。 皎月见此也不吭声,快步跟了上去,亲手将角门打开。 这一进角门,却是在溶洞之中。 整个院子里,如这般溶洞,有四五处,倒也不足为奇。 等出了溶洞,华蓁彻底的愣住。 这小楼后面,与前院虽不说是一模一样,却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面积相比起前院,要小上许多。 靠着墙边立着几座假山,中间则是挖了一个大一些的池塘,从中一座九曲桥连着一旁的凉亭,将池塘分成左右两边。 左边中了一塘的荷花而右边,则是养着肥硕的金鱼,瞧着个头怕是有一尺长。 九曲桥上,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正手拿着鱼食,很是惬意的喂着池塘里的金鱼。 瞧着样子,丝毫没有因为华蓁的到来而被惊扰。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墨色衣裳的男子,腰间挂着一把佩刀,正看着华蓁主仆。 皎月也没想到,这后院怎么会凭空多了两个人,顿时愣住:“郡主来之前我还瞧过,根本没人,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的?” 华蓁闻言,目光从萧怀瑾和北风身上,落在他们身后院墙上掩着的角门之上。 面上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一身青衣腰缠玉带的萧怀瑾,将手中鱼食喂完,这才看向华蓁,当即嘴角微扬:“这茗月轩与我在京中的别苑是相连的,角门过去便是本世子在京中的别苑,清和郡主可有兴趣过去坐坐?” 一百六十三章:过来坐坐相谈正事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华蓁走过去。 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落在华蓁的眼中,却是叫她心中升起一丝恼意。 “这宅子原是你的?” 看着萧怀瑾的眸中的笑意,华蓁只觉得自己是被玩弄了一般。 “不愧是我瞧中的女子,竟是这般聪明。不错,这宅子原是我在京中的落脚点,本是留着备用的。” “既是如此,你为何要将这座宅子卖给我。”华蓁说着紧盯着萧怀瑾的双眸,他们虽说眼下是结盟,但也只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可是萧怀瑾的做法,却是让她有种,落入旁人掌控之中的感觉,着实叫人心中不爽。 萧怀瑾自是瞧出华蓁的不悦,却是笑了笑:“我只是想日后再见郡主可以方便一些,不用那么麻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旁的心思,还请郡主莫要介意。” 华蓁闻言看着萧怀瑾的双眸,想起昭阳那一脸含羞带怯的模样,微微退了一步:“萧世子若是当真有什么事寻我,只管让身边的侍卫传话便可,如此孤男寡女若是让旁人知道,只怕对世子影响不好。这道门,还是着人封了吧。” 说着看了眼半掩的角门,华蓁朝着凉亭走去。 凉亭上早就摆了茶点,该是萧怀瑾令人准备好的。 皎月跟在一旁看着华蓁的脸色,知道自家郡主这是当真生气了,顿时大气都不敢出。 只是看着萧怀瑾的眼中,多了一分恼意,每次此人出现,都定会惹恼郡主,也不怪皎月讨厌他。 萧怀瑾看着皎月眼中的厌恶,却是不介意,只是笑着走过去,见华蓁在凉亭坐下,自己则是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随后提起用炉火温着的茶壶,亲手给华蓁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这才笑着道:“我今日来并非是存心惹你厌烦,是有三件事要与你说,你先等我把话说完,再生气不迟。” 言语间满是诱哄的味道。 顿时叫华蓁愣了愣,回头看向萧怀瑾,就见着他已经是满脸赔笑:“先喝杯茶消消气。” 看着萧怀瑾这般,顿时叫华蓁彻底愣住,只觉得萧怀瑾这般举动着实有些反常。 等反应过来,手中已经被萧怀瑾塞进茶杯。 一时间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华蓁这才反应过来,萧怀瑾刚刚握着自己的手,便算是有肌肤之亲,顿时心头猛地颤了颤,随后强自镇定却是不敢看萧怀瑾的双眸,只是问了句:“什么事。” “这第一件事,自然是太子的事情。”萧怀瑾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后轻啜一口,这才继续说道。 “张英之事你早就已经知道,并且还将此事告诉了太子,我便不多说。只是朝堂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必无论是太后还是秦贵妃都不会跟你说实话,所以我这第一件事就是来告诉你眼下的情况。” 萧怀瑾说着顿了顿,这才看着华蓁:“前日祁王将苏家主仆送给李钰,李钰早朝参奏张英,皇上震怒,将张英关入刑部大牢,让李钰务必彻查此事。并且还将太子禁足在太子府,祁王负责协助李钰彻查此事。” 萧怀瑾说着看向华蓁,就见着华蓁眉头紧皱,顿时面色冷了几分。 “皇上让祁王负责此事?” “是。” 顿时华蓁眼中神色复杂,心思也是乱作一团。 当初赵挺让沈玉歆去找沈崇茂之时,便是想让沈崇茂出面揭发此事,那也就是说赵挺并不打算掺和进这件事。 是想要看着太子落水之时,自己好明哲保身,不引起皇上的怀疑。 虽说后来大夫人的死,打乱了赵挺的计划。 按照华蓁的推算,赵挺也该是派旁人出面此事。 而且依着赵挺的性子,若是有人上朝参奏太子,他该是帮着求情,好坐实了此事与自己无关才是。 不应该插手此事,若是他插手此事,查清了背后的主谋乃是太子。 就算此事当真是太子所为,也会有人说太子是冤枉的,是祁王故意陷害。 到时候反而容易被一盆污水,惹祸上身。 赵挺何其聪明的人,自是知道这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依着他的性子,就算是皇上认命他也该是推辞,这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 见着华蓁眉头紧皱,萧怀瑾却是笑了起来:“你怎么不尝尝,这茶我可是从托人从湘西得来的,是难得的好茶。” 闻言华蓁看着萧怀瑾眼中的笑意,顿时一个念头在心底闪过。 “朝中还有你的人?” 萧怀瑾闻言笑的更是神秘。 “是你故意将祁王拉下水的。” 瞧着华蓁追问,萧怀瑾笑着点点头:“你猜的不错,刑部尚书李钰受过我父王恩惠,虽说人在朝中,却是心在燕北。至于苏家主仆,赵挺原本是想让人去苏州走一趟,再将此事告到皇上面前。我觉得这般着实有些麻烦,如此大费周章不过就是想将太子给拉下水,所以干脆着人,将苏家主仆给偷了过来,直接将他们交给李钰。由李钰亲自上朝参奏张英,再让御史台的人,说此事背后怕是与太子有关。这御史中丞乃是赵挺的岳父,皇上见着御史中丞直接参奏太子,便将注意力落在祁王身上,所以让祁王彻查此事。” “皇上是想借祁王的手保太子。”华蓁当即明白萧怀瑾的意思。 若皇上是因为御史中丞刘中原的话,让赵挺彻查此事,那就是想要牺牲赵挺去保太子。或许眼下皇上是想要接着太子的事情除掉宁家,但他并没有打算废太子,想到这些,华蓁心中更是坚定,当初爹和仁孝皇后的死,绝不是简单之事。 皇上这般除掉华家宁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太子铲除日后可能会影响皇权的外戚。 所以现在将祁王给掺和进来,就是想接着太子之手除掉宁家之后,将所有的事情都在推到祁王身上,从而来保住太子。 萧怀瑾看着华蓁的脸色,知道她怕是已经想到了。见着自己不过提了两句,华蓁瞬间就明白过来,萧怀瑾很是满意,面上的笑意也更甚。 华蓁却是神色变幻,看着萧怀瑾:“刘中原也是你的人?” 闻言萧怀瑾眉梢微挑:“并不是。” “虽说我在京中也安插了不少人,但还没有这个本事,将朝中要臣都一一收买。” “那他怎么会在早朝参奏太子,将祁王给牵扯进去,他也算是朝中老臣,不会不知道,此事祁王离得越远越好,若是祁王被牵扯进去,势必会让皇上疑心对祁王不利。他这般做,着实让人费解。” 闻言萧怀瑾却是看着华蓁手中的茶杯:“你先喝了,我再告诉你。” 华蓁闻言顿时一愣,没想到这个时候,萧怀瑾还有心思逗她。 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刚刚萧怀瑾倒的茶都已经凉了。 知道若是此刻不顺着他的话,只怕萧怀瑾不会开口,便只能喝了杯子中的茶。 刚喝完,萧怀瑾顿时笑着提起茶壶:“这才对嘛,这可是我着人从安化快马加鞭寻来的天尖茶,往日都是朝贡给皇上的供品,寻常人根本喝不上。我听闻长宁宫伺候你的宫女说,你以前住在宫中,最喜欢的就是这天尖茶,所以特地命人寻了一些过来,怎么样可是你喜欢的味道。” 说着面上很有一副,做了好事等着讨赏的模样。 顿时叫华蓁很是不解,这萧怀瑾怎么竟是变成了这般想样子,完全不是自己刚认识的模样。 似是从这次见面开始,他脸上更多的竟是讨好。 甚至打听了她的喜好,专门派人寻来,这般费尽心思的讨好,让她忍不住心中疑惑。 似是看出华蓁心中的疑惑,萧怀瑾笑着放下茶壶:“我与你说过,既然是喜欢你,自是要全心待你,你也无需怀疑,我这般都是出自真心的。” 闻言华蓁没有接话,只是问了句:“刘中原为何会落井下石,将祁王牵扯进去。” 见着华蓁回避了自己的话,萧怀瑾也不气恼,只是笑着道:“这刘中原有三个女儿,两个庶出,一个嫡出。这祁王府的刘侧妃乃是刘中原庶出的二女儿,刘中原虽说平日里也很疼爱这个二女儿,但她毕竟是庶出,只是给长女铺路的。” “刘中原的长女嫁给了谁?”华蓁闻言顿时愣住。 前世她未曾关注过这些,并不知道刘中原的长女是嫁入了谁的府中。 “宋王。” “六皇子宋王?” “是,这门亲事虽说还没摆上明面,不过这私底下已经是说好了,刘中原的长女只等今年选秀入宫,便会被指给宋王,端妃已经求了太后,太后也允了。”萧怀瑾说着,看着华蓁的眼中满是笑意。 华蓁却是眉头微皱:“刘家长女入宋王府是什么身份?” “自是宋王妃,太后恩允的当然不会是侧妃,再说了,还是过了选秀的路子。” “所以你故意让李钰将此事透给刘中原,就是借着刘中原的手,将赵挺也拉下水。”华蓁想了想看着萧怀瑾。 就瞧着萧怀瑾脸上的笑意更甚:“这赵挺娶了两个侧妃,却是更倚重沈家,使得刘侧妃在祁王府处处受沈玉歆的欺压。这刘侧妃受欺,刘中原心中自然也是跟着受气,相比起沈家,他自是明白,就算自己处处相帮赵挺,日后也不见得会被赵挺重用。所以还不如退而求其次,转投向宋王,如今的宋王势单力薄,刘中原投奔宋王便是宋王最大的依仗。一个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祁王,和一个会听从自己摆布的宋王,刘中原不是傻的,自是知道该如何选择。既然决定相帮宋王了,那眼下最重要的当然就是替宋王铲除一切阻碍。” 萧怀瑾说着,眼中更是透着几分算计:“我只是瞧不惯,赵挺和沈玉歆欺负你,所以便想着借着这次机会,顺便把他也给收拾了,好给你出出气。” 听着萧怀瑾的话,华蓁心中原本还在盘算萧怀瑾这么做的心思,却没想到萧怀瑾竟是为了要给她出气,不由了愣住了。 好半晌这才开口:“你没必要这么做。” 闻言萧怀瑾面上却是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那是你觉得没有必要,但我觉得,只要跟你有关都有必要。” 说着看着华蓁眼中已经没了半点玩味,而是慢慢的真诚:“在我们燕北,若是真心喜欢一个女子,便是要护她,不能叫她受半点欺负,既然我已经告诉你,我喜欢你,自是要护你。旁人惹你,我自也是要替你讨回公道。” “萧世子...”一句话顿时叫华蓁愣住,看着萧怀瑾,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中想着昭阳的模样,更是觉得为难的很。 她不需要萧怀瑾这般,更是不想因为萧怀瑾,让昭阳与自己生分。 只是眼下看着萧怀瑾,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是。 萧怀瑾见此却是嘴角微扬:“怎么是不是心中觉得感激,若是如此那些感激的话就无需说了,你真想要谢我的话,便就应了我,做燕北的世子妃如何?” 一百六十四章:救与不救看你意思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将头转向一边。 “你说有三件事要与我说,这是第一件事,那第二呢?” 萧怀瑾闻言知道华蓁不愿回答自己的话,也不逼她,只是笑着道:“这第二件事,便是刚得到的消息,皇上已经派人将魏国公一家给押解进京了,因为此事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皇上也并未张扬,只是命人把手了魏国公府,今日你怕是见不到魏国公一家了。” 华蓁闻言点点头,这件事情,自从上次萧怀瑾告诉她,张莽背叛宁家时,她心中已经有数。 所以眼下听着萧怀瑾这般说,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点点头。 张莽之事,她早已经着人给宁老太爷送信。 若不然宁老太爷该是两天前就已经到了京城,便就是因为要想解决张莽的事情,这才耽搁了两日。 瞧着华蓁面上没有半点惊慌,萧怀瑾不由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随后递给华蓁:“这是宁老太爷在雍州城,让我手下转交给你的。” 闻言华蓁却是愣住,她怎么也没想到宁老太爷竟是将书信给了萧怀瑾,心中不由开始纳闷。 萧怀瑾见此笑着解释:“既然决定要娶你,这宁家便也算是我的姻亲,自是该相帮的,所以便暗中派人去保护了一下,你不介意吧。” 闻言华蓁看着萧怀瑾一脸的讨好,忍不住挑了挑眉,心说你这都先斩后奏了,我介意有什么用么。 当即将书信接了过来。 既然萧怀瑾已经派人去见了宁老太爷,此刻也没有什么好避着他的,便就当着他的面,将书信拆了开来。 里面是宁老太爷的字迹,华蓁自是认得。 信中寥寥数语,只是让华蓁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叫她莫要担心罢了,再没有旁的。 华蓁看完,将信纸叠好,交给皎月,随后看着萧怀瑾:“那第三件事呢?” “那就看你是否想要救太子了。”萧怀瑾说着示意华蓁喝茶。 闻言华蓁神色顿时紧张了几分,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茶水饮下,看着萧怀瑾很是自然的提着茶壶添茶,当即问道:“什么意思?” “若是你想救太子,那我便告诉你这第三件事,若是你不打算插手此事的话,这第三件事,我也就无需告诉你了。”萧怀瑾说着放下茶壶,面上的笑意未减。 只是静静的看着华蓁。 就瞧着华蓁眼中神色变幻,好一会才开口:“到底是什么?” “太子在潞州养了足有三万兵马,这三万兵马,便是用张英利用苏家得来的钱财养的,训练这些兵马的人是张英的堂弟张广。” “太子在外私自养兵!”闻言华蓁心中猛地一震,看着萧怀瑾。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当初得知张英联合江南织造谋害苏家百口背后是太子的时候,她便是震惊不已。 毕竟这太子平日里表现着实不像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现在听着萧怀瑾之言,顿时明白过来,太子为何要对苏家下手。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足够养兵的钱财。 所以当初她告诉太子张英之事败露时,太子第一反应不是要撇清关系,而是想要保护张英。 之所以会这样,只因为他害怕,张英出事,会将张广之事也一并都给牵扯出来。 若只是张英之事,那太子就算是主谋,也最多是被废除。 但若是私自养兵之事被抖搂出来,这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只等皇上驾崩,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根本没有必要私自养兵。 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便就是要提前谋权篡位。 这是任何一个皇帝都无法容忍的,若是皇上得知,只怕就不是废除太子,而是要彻底诛杀这个觊觎自己皇位,甚至想要谋权篡位的儿子。 想着如今燕文帝还想牺牲祁王保护太子,若是得知太子有谋权篡位之心,只怕皇上定会勃然大怒,不顾一切的要除掉太子。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这可是将太子推上死路,如何能救他?还是你所谓的救他是将此事彻底掩埋,不要让赵挺查到潞州那三万兵马?”华蓁想着眉头微皱。 萧怀瑾则是看着她眉头微皱,忍不住说了一声:“你皱眉的模样很不好看,日后不要这般皱眉了。” 说着伸手要去舒展华蓁的眉头,却是被她下意识的躲开。 只得无奈作罢:“的确,若是太子在潞州私自养兵,只会将他送上断头台。但若是张广说他是奉祁王之命,在潞州养兵的呢?” “你是想让张广诬陷赵挺?”听着萧怀瑾的话,华蓁不由心头一动。 随后却是摇了摇头:“这不现实,首先张广乃是张英的堂弟,众所周知张英是太子府的人,现在让张广去说自己乃是赵挺的人,只怕没人会相信。还有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张广只怕逃命都还来不及,又怎么肯去反咬赵挺。” “若我有法子呢?”萧怀瑾闻言笑看着华蓁,眼中满是笑意。 便是这一笑,竟是叫华蓁忍不住心中微微动了动,一时间竟是有些愣神,没想到萧怀瑾这般笑起来当真好看的紧。 觉察到自己竟是因为萧怀瑾的模样失了神,华蓁不由的在心中埋怨了一句,自己两世为人没想到竟是为这容貌失神。随后整理了一下神色,看着萧怀瑾,眉头微皱:“你有什么法子?” 就见着萧怀瑾嘴角微扬:“你只管告诉我,想不想救太子就是,若是你想救,我自会帮你,若是你不想插手,咱们便作壁上观。” 一句话顿时叫华蓁愣住。 其实无论前世今生,她与太子之间除了一个仁孝皇后再无旁的恩情。 若是看在仁孝皇后当初对自己的情分上,她上次已经出言提醒了太子,也算是仁至义尽。 原本她就并非什么慈悲心肠的人,自是不会为了旁人奋不顾身,插手此事若是一个不好,让燕文帝觉出端倪,只怕会惹火烧身。 只是眼下想着魏国公一家,却开始有些犹豫。 太子与自己的确没有多少情分,但是宁老太爷将太子和自己可都是看的一样重,手心手背。 宁老太爷能为了自己,不惜置身险地,从卢龙回到危机四伏的京城。 那自然也会为了太子不顾一切。 她这一世,除了要给赵元康报仇,除了要让那些害的她一生的人付出代价,最想要守护的便就是宁家,守护唯一真心待她的宁家。 所以她不能看着宁家为了太子以身犯险。 皇上在这个时候如此重罚太子,一是为了做个样子给天下给百官去看,这第二便就是想趁着宁家回京的这个时候。 让宁家急中生乱,要想法子帮太子洗脱罪名,插手此事,好给皇上处置他们的借口。 华蓁就是想到这些,心中才越发担心。 如今先不说宁家因为张莽的事情,已经被皇上给软禁,若是这个时候他们再插手太子之事,便正中皇上下怀,到时候即便张莽之事可以脱罪,皇上也可以借太子之事借题发挥,从而对宁家下手。 华蓁自是可以不管太子,却是不能不管宁家,所以眼下即便是为了宁家,她也不得不相助太子。 萧怀瑾见此也不逼她,只是静静坐在一旁,替她斟茶。 好半晌华蓁这才对上萧怀瑾的视线:“你有把握么?” 闻言萧怀瑾嘴角微扬:“你只管交给我便是。” “好,这次我只是不想宁家因为此事被拉下水,并没有旁的意思,我是说我与太子...”看着萧怀瑾这般说,华蓁心中却生出一丝异样,竟是神使鬼差的解释一句,似是想要撇清自己和太子的关系一般。 闻言,萧怀瑾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不会误会的。” 说完端着续好的茶放在华蓁手上,看着华蓁下意识的喝下,眼中的笑意更甚。 “你就不怕我在这茶中下毒么?” 闻言华蓁先是一愣,随后瞧着萧怀瑾眼中的促狭,心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哈哈哈。”顿时引得萧怀瑾笑了起来,好半晌这才将手中的茶壶搁下。 “我就住在你郡主府背后的别苑之中,这角门后面便是我住的院子,你若是有什么事想寻我,只管在门前叩三声,自然会有人过来与你开门的。今日你刚搬过来,想必这些杂七杂八的闲事,也叫你分心,你先早些歇息吧,等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萧怀瑾说着站起身来,却并未离开,只是温柔的看着华蓁,似是在等她先走。 华蓁见此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跟着站起身来,却是没动,而是看着连着别苑的角门,眼中透着几分算计,随后看着萧怀瑾嘴角微扬:“看样子,我只怕现在就有事想要麻烦萧世子了。” 闻言萧怀瑾看着华蓁,眉梢微挑:“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还请世子稍等片刻,容我去准备一下,很快就来。” 华蓁说着直接领着皎月回了怜影院。 一百六十五章:天策旧部汇集京城 吩咐皎月去将江芙给找过来,自己则是径直上了小楼,从自己的柜子里翻出刚进京时穿的粗布衣裳换上。 头发也打散了,拆了钗环,只是扎了两个丫髻,扮作下人的模样。 江芙和皎月进来,瞧着华蓁这身打扮,顿时愣住。 还是江芙反应快的,当即会意:“郡主这是要出去?” 闻言华蓁点点头,看向皎月:“我许是要很晚出来,你守在这,莫要叫人知道我出去过,注意特别是外院那些金吾卫,晚些时候吩咐厨房做些吃食端过来,你自己吃了将东西送出去,一定要让他们觉得我一直都在屋子里歇息。” 皎月当即明白,点头眼中满是坚定:“郡主放心,皎月定不会叫任何知道的。” 华蓁这才低着头出去,领着江芙,顺着角门去寻萧怀瑾。 江芙不知道这怜影院后面还有个角门,瞧着萧怀瑾和北风站在院子里,顿时愣住,眼中满是戒备。 华蓁看了江芙一眼,随后走了过去。 见着华蓁换上这身衣裳,萧怀瑾不由想起当初刚进京的时候,她在马车里的样子,顿时嘴角微扬:“你这是要出去?” 闻言华蓁点点头:“我得去见一见魏国公和太子,若不然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若是他们中了圈套,到时候只怕还是会招来麻烦,既是如此,不如先去瞧瞧,也好让他们心中有数。而且在宫中待了数日,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萧怀瑾闻言点点头,自是明白华蓁的意思。 当即领着华蓁,朝角门走去。 这小院跟萧怀瑾别苑的角门看上去像是一个被废弃的门,打开之后看到的并非是萧怀瑾的别苑,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睹石墙。 从怜影院这边看起来,就像是原本有道门,但是被从里面给封了一般。 华蓁瞧着北风直接将里面的石门推开,看上去似是被封的严实的石门,当北风真的打开,她才看清,不过是跟木门差不多厚度的一道假石门罢了,只是看起来像是真的。 便是她一个女子,也可以轻易打开。 萧怀瑾见着北风让开,当即伸手拉着华蓁的手。 十指相接之时,华蓁只觉得自己身子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看着萧怀瑾,却是忘了躲避。 被萧怀瑾将手握于掌心。 虽然这并非是第一次牵手,可是在她心中还是有些异样,只觉得自己心忍不住的跳动,声音大到自己都能听到一般。 皎月和北风却是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跟在他们身后。 萧怀瑾自是满心欢喜,拉着华蓁从角门到了别苑。 这角门相连的乃是萧怀瑾平日休息的地方,院子里还摆着一张藤椅。 “要不要跟着我去瞧瞧?”萧怀瑾说着看向身后的华蓁,嘴角微扬,眼中满是笑意。 华蓁跟着萧怀瑾一路走到院子里,因着第一次被当着旁人面这般牵着,想着这院子里还有伺候的人瞧着,心中正觉得尴尬。 猛地听萧怀瑾这么一说,先是愣了愣,随后看着萧怀瑾眼中的笑意,忙摇了摇头:“我还有事要去办,日后再看也不迟。” “好,那就等你回来再看。” 闻言华蓁不由愣住,她只是随口一句推搪的话,却没想到萧怀瑾竟是接的这般顺畅。 想着还要去见魏国公和太子,便由着他。 轻声问了句:“大门在哪?” “我送你出去。”萧怀瑾闻言拉着华蓁的手朝着门口走去。 眼下她这一身打扮,像极了一个丫鬟的模样,这般被萧怀瑾拉着,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萧世子这是瞧中了院子里哪个丫鬟。 一个个都恨不得仔细看看,只是碍着萧怀瑾不敢多看。 华蓁自是明白这般是有多显眼,挣扎了两下,想自己走,却是被握的更紧,只得放弃。 等到了别苑门口,萧怀瑾这才松手:“要不要我派人陪着你。” 萧怀瑾看了眼跟在华蓁身后的江芙,很有些不放心。 却见着华蓁摇摇头。 “我自己便可。” 说完谢过萧怀瑾,领着江芙直奔南门大街。 因着茗月轩和萧家别苑是背靠背,大门朝着不同的街区,一个朝着西城,一个对着东城。 萧怀瑾的别苑出来走一会子,便能到南门大街。 广济堂的伙计远远的瞧着华蓁和江芙过来,赶紧小跑进后堂寻钱掌柜。 华蓁自是轻车熟路,见着没人跟踪,便直接去了广济堂。 当初回到京城,她便吩咐人去寻罗勇等跟着华岩的几位副将,原想着许是还要一些日子这些人才能到京中,却没想到就在自己回京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到了京城。 华蓁让江芙将人都安置在广济堂。 钱掌柜迎出来瞧着华蓁,当即轻声道:“少主。” “先去后堂。” “是,少主这边请。” 钱掌柜领着华蓁直奔后堂小院,此刻广济堂后堂的院子里正候着几个人,都是面色微凝坐在院子里,脸色很是沉重。 听着动静,当即站起身来,瞧着钱掌柜领着两个女子进来,刚想开口问。 当先的一个男子却是猛地唤了一声:“小姐。” 闻言华蓁瞧着喊自己的黑脸大汉,只觉得心中微暖,点点头:“罗叔叔。” 顿时跟在黑脸大汉身后的几人,都站起身来,将石桌让开。 “罗勇,这位就是小姐?” 闻言被称作为罗勇的黑脸大汉点点头:“还不快见过小姐。” “末将见过小姐。”顿时院子里五六个汉子看着华蓁,眼中都满是动容。 华蓁自是清楚这些都是什么人,当即上前,将几人一一扶了起来:“几位叔叔快请起。” “小姐,你还是唤我们名字吧,叔叔实在担当不起。” 闻言华蓁示意众人坐下:“众位都是跟着我爹出生入死的天策将士,自是当得起我一声叔叔。自从西北一战,众位叔叔蒙受不白之冤,都受了不少苦,今日就让我替爹爹向众位叔叔赔罪,还请众位叔叔受我一拜。” 说着华蓁跪在地上,当即就要叩头。 为首的人顿时变了脸色:“小姐,使不得。” 却是被华蓁坚持,顿时面面相觑。 还是一旁的罗勇看着叹了一声:“你们就随她吧。” 众人这才站在原地,受了华蓁这一拜。 钱掌柜一直在旁边瞧着,见华蓁如此,心中更是忍不住猜测这些人到底是何身份。 竟是能让少主如此屈尊给他们下跪。 等见着华蓁站起身来,当即低下头。 “钱掌柜,去着人准备一些茶点送来,我与几位叔叔还有要事相商。” 钱掌柜当即领命退了出去。 华蓁这才邀着众人进后院的小楼之中。 等进了屋子坐下,罗勇便看着华蓁眉头微皱:“蓁儿,我不是送你去了庐州,你为何回了京城?” 闻言华蓁看着罗勇,面上带着几分冷意:“当初爹让罗叔叔送我回庐州,不过是想着,远离京城,许是能保住我的性命。原我也觉得爹爹和姨母都不在了,宁外祖父也在卢龙,与其留在沈家,到不如待在庐州。想着就这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是我不愿掺和进来,不代表沈家便同意我不掺和,他们勾结了二叔一下,在庐州对我暗下黑手,逼得我不得不还手。至于回京城之事,并非是我主动要回来,而是他们派人去庐州接我回京的。” “他们接你回京?他们想做什么?莫不是为了天策将令?”罗勇听着华蓁说是沈家接她回的京城,顿时变了脸色,当初华岩死的时候,曾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送华蓁回庐州,切莫再到京城。 还要让她提防沈家。 他原以为华蓁回到庐州,沈家总不至于连一个孤女都不放过。 如今听到沈家甚至对她下黑手,此刻更是怒不可遏。 这两日他在京中可是听济世堂的伙计说了,华蓁在沈家都发生了什么事,这可是好几次差点把命搭在那。 若不是华蓁早有吩咐,让他们在京中候着,切不可轻举妄动,他早就忍不住,要抡着一双铁锤去找沈家人算账了。 看出罗勇心中的怒意,华蓁当即说道:“并非是天策令,他们原本算计的是宁外祖父和众位叔叔。” “算计我们?” “是。” 华蓁点点头,面色很是郑重:“沈家在接我回京的时候便算计好了,设计好准备让我被祁王坏了清白,好不得不嫁给祁王。如今众皇子觊觎皇位,沈家自是支持祁王的,奈何沈家手中没有兵权,所以他们想利用我拉宁家和众位叔叔下水。他们算着众位叔叔与我爹乃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是我亲自相求,定是不会置之不理的,到时候便想利用我来求众位叔叔相帮祁王。等功成之后,再狡兔死,走狗烹,良弓藏!” “沈崇茂当真是个小人!你可是她亲外甥女,他就这般算计!就不怕报应么!” 听着罗勇怒骂,华蓁冷笑了一声:“他怕什么报应,对自己的姐姐都可以下手的人,他怕什么报应。他若是怕报应的话,当初就不会勾结杨玄琰在西北征战的危急关头对爹下手,对数万天策将士下手,若不是如此,我爹怎么会战死,众位叔叔,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华蓁说着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这些事情她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后来在自己已经被赵挺囚禁在未央宫的时候,沈玉歆为了报复她,为了折磨她亲口告诉她的。 罗勇等人只知道当初西北战场之事,根本不知这背后竟是沈崇茂的手笔,闻言顿时冷了脸:“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叔叔们该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吧?你们在大战西突厥之后,原本是大胜,却没想到竟是被人给连夜偷袭。你们以为那些是突厥人么?” “你的意思?” “那些是本该来援助你们的杨玄琰,穿了突厥人的衣裳,在背后偷袭,并且杨玄琰还联合了突厥之人,对你们两面夹击,安插了奸细,在天策军的饭食之中下了药,这才导致三万天策军全军覆没。最后还污了几位叔叔与突厥勾结,里应外合害死了三万天策将士与我爹爹。”华蓁说着,一字一句,如同钢刀一般扎在他们心中。 顿时罗勇为首的几位将士都站了起来,面上满是愤然。 “沈崇茂杨玄琰,他们当真好大的胆子!” “众位叔叔先息怒,这件事情,虽然是沈崇茂和杨玄琰所为。但并非他们本意要对付天策军。” “你的意思,背后还有旁人。” “自然是有的,若不然沈崇茂根本没有必要对付天策军,对付我爹。背后指使他们对付天策军的不是旁人,正是当今的圣上,只因为圣上已经坐稳江山,天策军和宁家铁骑成了他的眼中钉,他怕我爹和宁家勾结,怕他们功高震主,所以才借此机会,让沈崇茂除掉华家。若不是宁外祖父早看出咱们的皇上是个心思狭隘之人,只怕宁家早也不复存在了!” 听着华蓁的话,顿时屋子里的几位将士,气的双目通红。 “我们为他卖命,为了他的江山拼死杀敌,为了保卫他大燕的疆土将生死置之度外。没想到他竟是在背后如此对待我们,昏君!” “罗大哥,我们冲进皇宫去杀了他,去为那些惨死的天策军,为那些无辜丢了性命的兄弟报仇!” “走!” 一个人起了头,顿时众人再也忍不住,拿着自己的武器就要往外走。 华蓁当即站起身来:“众位叔叔请留步。” 闻言众人这才站住脚看着华蓁,双眼通红。 “众位叔叔还请先息怒,几位叔叔如今可是都被冠了通敌卖国的罪名,若是这般出去被人发现,只怕会叫人发现,到时候还不等你们走到皇城,就没了性命,还请几位叔叔先息怒。枉死的天策将士的仇我们自是要报的,只是咱们不能这般贸然行事,若是众位叔叔信得过蓁儿,可否听蓁儿一言。” 闻言罗勇看了眼华蓁,虽然不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能有什么好法子。 却也明白她说的不错,这般出去只怕还不等报仇,就先丢了性命。 当即只能点点头,拉着几位回到位子上坐下。 华蓁这才看着众人,很是郑重的说道:“昏君无道,为了自己的权利,罔顾天策军三万将士的性命,更是让诸位叔叔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这个仇咱们自是要算的,只是此事还需慎重。这次蓁儿寻众位叔叔进京,便就是为了此事,为咱们天策将士讨回一个公道。” 一百六十六章:安排众人改换身份 罗勇闻言看着华蓁:“蓁儿,那你说眼下该怎么办?” “眼下皇上身子瞧着是硬朗,但是我从太医处得知,这些年皇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只怕没有多长时间好活的。几位皇子如今也对那个皇位虎视眈眈,这是难得机会,这局势越乱,咱们的机会便越大。几位叔叔要是想要复仇,想要为天策将士讨回一个公道,便只有一条路,便是夺了这大燕的江山!”华蓁说着眼中透着一丝冷意。 闻言几人却是愣住,看着华蓁:“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密谋造反?” 听着罗勇的话,性情最为冲动的马伟当即说道:“造反就造反,咱们那么拼死拼活的替他打江山,替他卖命,最后却被这昏君害的家破人亡,害的众兄弟都惨死异乡。跟着这样的昏君,还不如造反,毁了他大燕的江山,让他知道什么是错!” “马伟。”罗勇闻言不由低喝了一声。 马伟这才闭嘴,不过瞧着面上似是还有些不忿,只怕心中早已经恨透了燕文帝。 罗勇自是知道自己这帮兄弟过的是什么日子,心中也明白他们的恨意,自己更是恨不能手刃了燕文帝和沈崇茂等人。 但他还是冷静下来,看着华蓁:“你是想要造反么?” 闻言华蓁摇摇头,又点点头:“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若是想为天策军平凡,想让诸位叔叔能堂堂正正的回到家中,便只有一个法子,就是让皇上承认当初自己犯下的错。” “这根本不可能,蓁儿,皇上是什么人,那是九五之尊,他怎么可能承认这样的事情!”罗勇闻言第一个反对。 “他自是不可能,那咱们就让新帝承认!让新帝为众位叔叔平反,为死去的天策将士伸冤!”华蓁闻言看着罗勇,眼中透着一丝厉芒。 “你的意思,拥护新帝,替天策军平反!” “是!”华蓁说着看向众人将士。 就瞧着众人顿时眉头深锁,面上都是犹豫的很。 好半晌这才有人试探的问道:“小姐的意思是让我们拥护太子?”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太子不见得是良主。” “那让我们拥护谁合适?除了太子便只有祁王梁王宋王最有实力,也是最有可能,既然是要拥护新帝的话,便只能在这些人之中选一个。相比起其他几个人,只有太子和你还有着关系,能因为你信得过我们。若不然只怕我们的身份,任何一个皇子都不见得能信我们用我们。只怕到时候我们还没能到几位皇子身边,就先被送到刑部了。” “所以眼下我们要做的事情,并非是直接投奔那位皇子,而是先打入军队之中,只有咱们手中有了兵权,才能站稳脚。日后才能有资格说要拥立谁!”华蓁说着看了眼众人,顿时叫众人忍不住心头倒抽一口凉气。 若是刚刚他们还只将华蓁当做一个十六岁的姑娘。 那听了这番话,这些人再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特别是罗勇,看着如今华蓁说话的神态,只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并非是十六岁的华蓁,而是当初还未入宫的仁孝皇后沈怜星。 眼中更是敬畏不已。 “你的意思,让我们先混入军队?” “是!”华蓁说着点点头目光很是坚定。 罗勇等人却是犯了难,互相看看,面上神色都很是为难。 “蓁儿你当知道我们的身份,如今我们可都是背着通敌卖国的罪名,可是朝廷的要犯,这般想要混入军队,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华蓁闻言示意众人先安静下来,这才说道:“这件事情我自是早就想好了,如今几位叔叔的身份,自然是有些危险。但是有一个地方,几位叔叔过去,则是绝对安全!” “什么地方?”马伟闻言当即问道。 “宁国侯魏延麾下!” “你的意思让我等投奔宁国侯?” 华蓁闻言点点头。 “这魏延可是效忠皇上的,只怕不见得安全。” 见着罗勇眉头紧皱,华蓁当即笑着摇了摇头:“罗叔叔多虑了,你们看着魏延是只效忠皇上,但实际上宁国侯魏延效忠的却是我姨母仁孝皇后。有件事你们或许不知,这魏延当初乃是受了我姨母三次救命之恩,也是因此这才追随效忠皇上,我与魏延当初在京中也算是熟识,自是知道他的品性,待会我自会书信一封让叔叔带去交给魏延。魏延定会亲自出门迎接众位叔叔。” “这...” 闻言众人对视了一眼,心中自是有些担心,怕到时候暴露了身份,便是上门送死。 “罗叔叔,若是旁人不信我,罗叔叔还能不信我么,你们是蓁儿唯一可以依仗的人了,如今宁家也被皇上给监禁,蓁儿自是清楚眼下的局势,怎么会害你们。” 看着华蓁眼中的真诚,罗勇咬了咬牙:“便就听你的,与其这么躲躲藏藏每日担惊受怕的活着,倒不如博一次。” 说着对着其他几人一抱拳:“诸位兄弟,魏延之事确实有些冒险,便就让我罗勇先为诸位探路,你们且先等着我去拜会魏延,若当真如蓁儿所说魏延容了我,你们再来投奔。” 听着罗勇这么说,其他几人顿时不好意思:“哪有让罗大哥独自冒险的道理,咱们既是兄弟,自该同进退。” 华蓁闻言出声打断,罗勇几人的劝让:“几位叔叔,投奔魏延乃是第一步,我们要做的是,诸位叔叔在魏延的帐下安顿好,然后改名换姓,换个身份,打入四方军队。” “你让我们混入四方军队?” “不是混入,是掌控!” 华蓁说着,眼中满是坚定:“让诸位叔叔先去魏延的帐下,是为了让诸位叔叔能有个合理的身份,魏延如今可是皇上最信任的将领之一,若是有他作证你们并非是天策旧部,而是他手下的副将。就算朝中有人指认众位叔叔,众位叔叔也能否认。只有先改头换面,咱们才能谋划下一步。” 闻言罗勇等人看着华蓁,眼中更是佩服。 “当真是好谋算,若是这般我们换了身份,出现在朝中,便是他们认出来,也休想奈我何!” 华蓁闻言却是轻叹一声:“我这只是做最后的打算,若是能不被认出自是最好,所以几位叔叔还是要小心才是。我为几位叔叔都寻了个新的身份,几位叔叔只消牢记,若是到时候有人认出几位叔叔的身份,自然也会有人证明,几位叔叔并非是天策军的旧部,而是旁的身份。” 闻言罗勇看着华蓁眼中满是感激,自从出事之后,他们都被冠上逆党的罪名,便是睡觉都在害怕,会被官府的人发现。 从未过过一日安生的日子。 若是华蓁能给他们换一个身份,日后便可以抛开如今的身份,从头开始。 这是他们做梦的希望的事情,此刻听着华蓁的话,心中自是感激的很。 “蓁儿,此番恩德,我罗勇,定谨记于心。” “罗叔叔,这是我该做的,日后为天策军平凡,为我爹报仇,蓁儿还得仰仗几位叔叔。”华蓁说着在此跪下。 罗勇等人赶紧上前将华蓁浮起:“蓁儿你这般说当真就是不把我当叔叔,我与你爹是拜把子的兄弟,你爹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天策军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你放心,日后有什么事,你只管告诉你罗叔叔,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华蓁闻言顺着罗勇的搀扶站起身来,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随后收拾面上的情绪,看着众人:“今日时间不早,几位叔叔便好生歇息,明日一早自会有人来带着几位叔叔去寻魏延,如今几位叔叔的身份,早些寻到魏延才能安全,京中的事情还请几位叔叔莫要担心,有什么事,蓁儿自会书信与几位叔叔联系。” “恩,也好,只是蓁儿你自当心一些,眼下我瞧着京中也绝非什么安全之地。魏国公这刚回京就被软禁在府中,只怕宁家也要遇到麻烦,你还是小心为是。”罗勇说着,面上也有些担心。 “众人叔叔放心。”华蓁点点头,随后看了眼外面:“如今皇上赐给我的郡主府被金吾卫假借护卫之名看守着,出来时间太长,恐会被人发现,我也该回去了,便先拜别众位叔叔。” 闻言罗勇点点头:“你自当心一些,如今我们身份不方便,便不送了。” 闻言华蓁点点头,拜别罗勇等人,这才带着江芙离开。 钱掌柜一直在院子里候着,见华蓁从小楼里出来,当即躬身上前:“少主。” “我吩咐你安排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华蓁闻言轻声问道。 就见着钱掌柜点点头:“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已经着人给他们都打点妥当,每个人的身份都不同,并且安排了随行之人,会陪着几位将军离京。明日振威镖局的黄堂主也会亲自过来,送几位将军投奔魏延。” 华蓁闻言点点头。 跟着钱掌柜一起出了后院。 到前堂人多眼杂,钱掌柜自是不好再做出卑躬屈膝的模样,当即直着身子走到柜台给华蓁拿了一副药,交给江芙。 华蓁这才带着江芙离开,出门上了马车,直奔振威镖局。 江芙瞧着华蓁离开济世堂却是要去振威镖局,不由愣住:“郡主这个时候去振威镖局做什么?莫不是要叮嘱黄天霸?” 一百六十七章:振威镖局地下暗道 闻言华蓁神色微凝,看了眼车外:“眼下自是该与宁外祖父见一面。” “那郡主去振威镖局做什么?”江芙闻言顿时不解。 华蓁看着江芙,知道周姨怕是有些事情没有告诉她,所以只是轻声道:“去了你自然会明白。” 说完靠在车辕上不在多言。 江芙知道她这是不想说话,当即闭了嘴。 振威镖局的人瞧着有辆马车到门口,还以为是来了生意,当即迎了出来。 江芙却是让广济堂的伙计,直接赶车进二门,振威镖局的人不由愣住,等看清了是广济堂的伙计,这才赶紧跟了上去。 见着江芙扶着华蓁从马车上下来,不由愣住。 华蓁他们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江芙,却都是认识的。 当初江芙跟周姨就是住在振威镖局,顿时两个镖师当即恭敬的说道:“江芙姑娘。” 闻言江芙声音微沉:“还不快见过少主。” 二人这才看向华蓁,当即面色大变,躬身说道:“属下拜见少主!属下有眼无珠不识少主,还请少主恕罪。” 华蓁闻言点点头:“黄堂主可在?” “在里面,少主请。” 二人说着将华蓁和江芙迎了进去,一人快步小跑着进去告诉黄天霸。 广济堂的伙计则是赶着马车回广济堂。 黄天霸听了消息,说华蓁前来,当即顾不得旁的,带着人出来相迎。 见着华蓁便带着人恭敬跪下:“属下黄天霸,见过少主。” 闻言华蓁挥了挥手,黄天霸当即会意,吩咐旁的人都先下去,领着华蓁去了里间。 华蓁这才看着黄天霸:“我要去宁家见宁外祖父。” 黄天霸闻言顿了顿,看了眼江芙,随后面色恭谨:“少主请随我来。” 说着,带着华蓁,往振威镖局的后堂走。 江芙跟在后面,眼中满是疑惑。 她想不明白,自家郡主要去魏国公府,为何黄天霸要带她去后堂。 虽是心中不解,却没多问,只是跟在华蓁身后。 等一路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库房,看着黄天霸点了两个火把之后,将库房地下的石板掀开,露出一个暗道,江芙这才震惊不已。 她可是打小就在振威镖局长大的,却是从未见过,这振威镖局废弃的仓库之中,竟是藏着一个暗道。 更叫她震惊的是,华蓁似是早就知道这个暗道一般,面上没有半点惊讶,接过黄天霸递过来的火把,当即抬步走了进去。 黄天霸瞧着江芙还愣在原地,当即喊了一声:“江芙,快跟上少主。” 江芙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着华蓁进去。 这暗道往下不过十尺深便是一条通道,可以两人并行,却是幽深的很,走了好半晌,这才走到头。 暗道的尽头是个暗室,足有一个房间大小,里面摆着桌子椅子,还有书案,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等到了暗室,华蓁便站在桌子旁,黄天霸走到墙边,对着墙开始轻敲。 三声重,两声轻,很有规律。 这般敲了许久,才听到墙那边有了一丝动静。 黄天霸当即退到一边,就听着轰隆声,墙壁上的石门被打开。 从石门后走进来的是魏国公身边的莫言,见着华蓁当即愣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便轻声道:“不知表小姐到此是有何事?” 闻言华蓁看着莫言:“宁外祖父可在府中?” “在。” “带我去见宁外祖父。” 闻言莫言点点头:“是,表小姐,请随我来。” 说完领着华蓁和江芙过了石门,黄天霸则是守在是暗室之中。 江芙看着石门后面是一个暗道,和振威镖局的一样,等走出去,则是魏国公府的地窖。 心中说不出的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振威镖局,竟是连这魏国公府。 自己在振威镖局住了十几年,竟是未曾发现过。 眼下心中说不出的震惊,跟着华蓁一路走到魏国公府的偏厅。 莫言这才开口:“还请表小姐在此稍后,容属下去通禀一声。” 闻言华蓁点点头,坐在偏厅的椅子上。 不多时,就听着一声满是心疼的声音从偏门传来:“我的儿啊,我的心肝呀。” 一个身着华服的老夫人从偏门快步进来,一进门便跑过来将华蓁搂在怀中,激动的眼泪都跟着落了下来。 “快叫我好好瞧瞧,这都几年没见了,长高了,也长大了。”宁老夫人瞧着华蓁的模样与自己的两个外甥女那般相似,顿时眼泪都掉了下来。 宁老太爷和魏国公也跟着进来。 看着华蓁,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瞧着华蓁如今的模样,像极了沈怜星和沈惜月小的时候,忍不住想起当初她们住在宁家的日子,便红了眼眶。 华蓁见此,先扶着老夫人坐下,随后恭敬的给宁老太爷和魏国公行礼,然后在中间跪下。 宁老夫人见此顿时大惊:“蓁儿你这是做什么?” 说着就要让丫鬟去将华蓁扶起来。 华蓁却是摇头拒绝了,只是跪在地上:“蓁儿不孝,让外祖父和外祖母为了蓁儿以身犯险回到京中,一切都是蓁儿的错,是蓁儿连累了宁家,还请外祖父外祖母表舅受蓁儿一拜。” 说着直接给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磕了个头。 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闻言相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 吩咐丫鬟将华蓁扶起来,招呼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说道:“孩子,你无需这般。” 听着宁老太爷的话,宁老夫人当即接了一句:“是啊,你娘是我看着长大的,便就跟我的亲闺女一样,如今你一个人在京中,便是再危险,我们也不能看着你一人置之不理。再说了此次回京,也不全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宁家,你着实不用如此。” 闻言华蓁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愧意。 因为若不是因为自己那一封信,宁家不会离开卢龙,也不会有今日之险。 即便日后皇上会对宁家下手,那还有些日子,眼下是自己将他们提前拉下这趟浑水,所以她自该说这一句歉意。 看着华蓁眼中的愧意,宁老夫人更是心疼的很,拉着华蓁的手:“好孩子,这些日子你在京中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也是苦了你了。” 说着眼泪就跟着落了下来。 她对华蓁是真的心疼,不似皇上那般惺惺作态。 华蓁瞧着自然也明白,当即劝到:“外祖母莫要伤心了,当心身子。” 一旁宁老太爷瞧着,也跟着劝了起来:“是啊,别待会自己伤了身子,更叫蓁儿担心。” 宁老夫人闻言这才擦了眼角:“是,见到蓁儿,就跟见到怜星惜月一样,我该是高兴才是。” 华蓁闻言这才看向宁老太爷:“外祖父,表舅,今日我过来是有件事情想与外祖父商量。” 闻言宁老太爷摸着胡子,问道:“什么事?” “太子表哥的事情。” 一句话顿时叫偏厅安静下来。 宁老夫人当即挥手,让身边伺候的下人都想下去,这才看向华蓁:“太子到底怎么了?我们刚到京城,就被祁王带人给送回魏国公府,也只是听说太子似是因为一个张英,让皇上龙颜大怒,现在被软禁在东宫。” 华蓁闻言点点头:“詹士府的詹事张英,乃是太子幕僚,他伙同江南织造和自己在苏州的表弟,谋害了苏州一位苏姓富商满门百口,夺了苏家的所有铺子,与江南织造勾结贪污内务府的银子,这件事情被刑部尚书揭发。御史中丞刘中原说张英不过一个詹事,怕是不敢做这样的事情,暗示背后主谋乃是太子,皇上这才龙颜大怒,将太子表哥给软禁起来,要祁王彻查此事。” 闻言顿时众人都变了脸色。 魏国公看着宁老太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见着宁老太爷点点头,当即沉声道:“蓁儿此事当真与太子有关?” “嗯。” “此事当初是祁王最先得到的消息,当时他是想让沈家人去一趟苏州,然后带着苏家的主仆去状告张英。当时我便提醒过太子,让太子舍弃张英,太子却没舍弃张英,只是因为这指使张英做这件事情的就是太子表哥。不仅如此,他还利用张英谋夺的钱财,让张英堂弟张广在潞州养兵,正是因为怕此事被发现,太子才不敢弃张英与不顾。”华蓁说着,面色严肃。 就见着宁老太爷捋了捋下巴的胡须面色很有些难看:“此事若当真,太子只怕这次可不只是会被废,私自养兵之事若是皇上知道,势必不会放过太子,到时候说不得保不保得住这条命都难!” 闻言华蓁站起身来,看着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外祖父外祖母,今日我就是为这件事而来,便是想要告诉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声,切莫插手太子之事。” 闻言魏国公眉头微皱:“你的意思,莫不是要我们亲眼看着太子因为这件事情送命不成,他是表妹唯一的子嗣,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 “皇上就是抓准了你们的心思,才摆下这个局。若是表舅你们不插手,皇上绝对不会对太子如何,就算这件事最后追究到太子头上,皇上也会想法子保住太子,若不然他绝不会让祁王彻查此案。” 魏国公闻言看着华蓁,很有些疑惑:“你的意思,这是皇上设下的局,是为了对付我们。” “是!”华蓁说着目光透着几分冷意:“皇上就是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无论如何不会看着太子不管,所以才会如此大发雷霆。若不然皇上就是为了皇室的名誉,他也绝不会让此事与太子牵扯上关系,会直接处置了张英,最多给太子几句警告便是。这般做就是在给外祖父和表舅看,就是要让你们以为,他当真要处置太子,让你们着急不顾一切的要去帮太子,好寻个借口对付宁家。” 一百六十八章:劝说宁家混进东宫 “我今日过来就是怕表舅和宁外祖父会因为太子的事情关心则乱,入了皇上的局,若是如此,到时候只怕还未将太子救出来,表舅和外祖父会先被牵连。如今皇上对付宁家的心思昭然若揭,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宁家无论做什么都是被人盯着,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 华蓁说着面色很是凝重。 宁老太爷见此只得长叹一声:“那依你的意思,眼下该如何是好。” 听着宁老太爷开口,华蓁心中清楚,自己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当即松了口气:“太子乃是我表哥,不管是为了太子,还是为了姨母此事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管。眼下皇上盯着宁家,表舅和外祖父自是不能插手,但是不代表这件事情就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魏国公闻言却是眉头深锁:“蓁儿,这可不是小事。若只是张英之事还好,但要是太子养兵之事被牵连出来,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到时候任谁怕都保不住太子。” 说着似是怕华蓁不相信,接着道:“特别眼下彻查此事的乃是祁王,祁王野心勃勃,早就想要谋夺太子之位,他经手此事,只怕恨不得将这事闹的越大越好,势必不会放过太子的。” 闻言华蓁点点头:“这件事情我自是明白,也请表舅放心。我定会让太子平安无事就是,若是到时候我未能救太子,表舅再出手也不迟。这太子毕竟是大燕的储君,就算真的查到养兵之事,皇上也不能说斩就斩,总是要过了三司会审,才能定案。” 宁老太爷闻言点点头:“蓁儿说的不错,眼下不管蓁儿能否救得太子,咱们也绝不能插手此事。” 魏国公闻言不由看向宁老太爷:“爹,那可是表妹唯一的子嗣...” “那也不能用宁家满门的性命去赌!”宁老太爷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厉芒。 他是疼沈怜星,但是即便再疼,他也没忘了自己的身份。 自己是宁家的家主,是魏国公府的老国公。 即便心中再心疼太子,他也不能为了太子,让宁家满门陪葬。 宁老夫人自是明白宁老太爷的心思,当即看着自己儿子。 “你爹自是有你爹的道理,这件事情,我们就先听蓁儿的。眼下张莽之事还未解决,宁家该是韬光养晦,的确不该掺和这件事情。这些日子你吩咐下去,府中上下都注意一些,莫要叫旁人寻了机会,来找咱们的麻烦。” 见着宁老夫人都这么说,魏国公只得应声:“是。” 华蓁这才开口:“表舅莫要担心,既然蓁儿说了一定会相帮太子,就绝对会替他脱罪,只是这需要一些时日,这些日子还望表舅若是听到什么,莫要在意。莫要因为这些事情,乱了分寸。” 闻言魏国公点点头:“蓁儿你还信不过表舅不成。” 华蓁没说话,想着前世听到的消息,她着实有些不放心魏国公。 前世她曾无意中得知,原来在仁孝皇后没有进宫之前,魏国公是喜欢仁孝皇后的,更是想着日后让宁老太爷为自己娶了这个表妹。 当时宁老太爷也有这个想法,是想让沈怜星嫁给魏国公,只是没想到沈怜星竟是无意中邂逅了还是皇子的燕文帝。 从此一颗心便是留在他身上,宁老太爷不愿沈怜星伤心,加上沈家有意攀附皇子,便就让魏国公藏了自己的心思。 眼睁睁瞧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作他人。 也正是因此,魏国公看待太子,比看自己的两个儿子还亲,许是因为爱屋及乌。 所以华蓁才会明知道有宁老太爷住持大局,还会不放心,想要亲自过来叮嘱一番。 魏国公不知华蓁的心思,只是看着门外,眼中神色复杂,许是因为太子的事情,想起了仁孝皇后。 华蓁见此换了话题,与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说了一会子闲话。 这才顺着刚刚来的路,回了地道暗室。 黄天霸还等在暗室之中,见着华蓁过来,当即恭敬上前:“少主。” 闻言华蓁点点头:“回去吧。” 黄天霸这才头前领路,带着华蓁一路顺着暗道回到振威镖局。 等黄天霸将暗道盖住,灭了火把,华蓁这才看着他说道:“钱掌柜该是与你说了,明日让你带着原先跟着我爹的天策旧部去投奔魏延。” 黄天霸闻言点点头:“少主放心,我都准备好了,魏延与我有过命之交,加上皇后的恩情,他自是不会背信弃义的。” 闻言华蓁点点头:“这一路你且当心一些,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莫要插手。我这几位叔叔如今可是朝中通缉的要犯,若是在到魏延营中之前,出了任何问题,此次计划都会失败,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少主放心,属下一定会办好此事。” 看着黄天霸眼中的坚定,华蓁点点头。 随后跟着黄天霸到了前院,让黄天霸着人去寻两套宫女的衣裳,跟江芙换上。 外面套了一件寻常的衣裳,离开振威镖局。 江芙跟着华蓁一路到永定门外。 看着永定门不时有太监宫娥进出,华蓁当即回头吩咐江芙将外面的衣裳脱了下来寻了个巷子藏起来,随后低着头朝宫门走去。 守门的侍卫见着两个宫女,不由上前拦住:“你们是哪个宫里的?” 闻言华蓁拿出一块腰牌,随后恭敬的说道:“我们是在东宫的昭阳殿当差的,奉福嬷嬷的吩咐出宫办些事情。” 闻言侍卫看了看华蓁手中的腰牌,没有多想,查看了一下她们的身上带的东西,便挥了挥手:“进去吧。” 华蓁赶紧带着江芙进了永定门。 等过了永定门,看着背后,华蓁这才松了口气,她手中的腰牌乃是太后宫中的,并非是太子东宫。 当初曹嬷嬷死的时候,她身上有一块太后宫里的腰牌,落在她这儿。 也不知是人有心,还是无意,并未有人注意这块腰牌。 如今华蓁想要去见太子,便只能借着这块腰牌入宫,虽说有些冒险,却也不得不为之。 永定门是离着太子东宫最近的门,太子东宫的宫娥太监都是从这个门进出。 华蓁当初在宫中生活过,对宫里的地形还是熟悉的。 带着皎月便往太子的寝宫走去。 若是太子如今被软禁在宫中,那应该是在寝殿华阳殿才是。 华蓁因着扮作伺候的宫女,倒也没费什么功夫就进了华阳殿。 皇上虽说将太子软禁,但只是让他在华阳殿中反省,并没有真的让人把手。 所以扮作宫女,还是能混进华阳殿。 留了江芙在外面把风,华蓁低着头进了华阳殿。 太子正心情烦闷的坐在书案前,见着有宫女进来,顿时大怒:“谁让你进来的!” 闻言华蓁抬起头看着太子:“太子表哥,是我。” 看清来人是华蓁,太子先是一愣,随后站起身来,忙绕过书案,看着华蓁顿时惊声道:“你怎么过来了?” 闻言华蓁看了眼门外,太子当即快步走过去,将门关上,随后拉着华蓁去里间。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混进来,若是被父皇发现,怕是要受责罚的!” 华蓁闻言不动声色的从太子手中挣脱,这才看着太子:“我刚去了一趟魏国公府。” “怎么样,你见到魏国公和宁老国公了么?” 华蓁闻言点点头:“宁家回京之时,祁王为了对付宁家,收买了张莽,上奏诬陷宁家有不臣之心。皇上大怒命人在京城外将宁家押解回京,如今囚禁在魏国公府,派重兵把守。” “什么!”太子被囚东宫,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知道张莽之事。 “今日我来就是想告诉太子殿下,因为张莽之事,如今宁家也自身难保,所以没有办法相助太子。还请太子为了宁家,为了自己,这段时间莫要派人与宁家联系。”华蓁说着眼中带着三分警告。 落在太子眼中,忍不住叫他生了几分恨意,只是到底是对赵挺,还是对华蓁或是不能相助他的宁家,就无人得知了。 “你不说我也明白。”太子说着看向一边,似是不想再与华蓁多言。 见此华蓁心中对太子最后一丝,因为仁孝皇后的情谊也消散。 敛去眸中的冷意,想着宁家,轻声说道:“此次宁家怕是不能帮太子,所以太子只能自救。” “自救,你让我如何自救,父皇可是让赵挺来彻查此案,他可一直想要我的性命,做梦都恨不得我死了,好给他腾出位置,你让我如何自救。”许是因为心中最后一个期盼崩塌,太子终是忍不住,情绪有些失控。 当着华蓁的面,语气中都带着愤恨。 见着太子如此,华蓁目光微沉:“真是因为此次是祁王负责此事,太子才更有机会自救,太子该把握好机会才是。” 闻言太子看着华蓁,眼中浮出冷笑:“你说的倒是轻松,你可知道我背后到底是什么事,你什么都不知道,让我自救,我如何自救若是被赵挺发现,我必死无疑。” “太子是在担心潞州养兵之事会被祁王发现么?”华蓁见此面色平静无波,只是看着太子轻声说道。 一句话就让太子变了脸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闻言华蓁轻声道:“在知道太子想要保张英之时就觉得奇怪。” 华蓁没有明说自己如何知道,只是旁敲侧击的说了一句。 就瞧着太子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变幻了好几次,其中有疑惑,有惧意,更有杀意。 *裸的,毫不掩饰。 华蓁瞧着:“若是太子担心的是这件事情,那还请太子莫要担心。” “怎么,难不成你有法子,能将此事也给压下去不成!”太子看着华蓁知道自己私自养兵的事情,还能如此冷静,心中忍不住开始期待。 期待她真的有法子。 看透了太子的心思,华蓁对上他的视线:“只要太子拒不承认,不管是谁说出此事,太子咬死不承认,并且一定要一口咬定,张英之事,你也毫不知情,我自有法子助你脱罪。” “当真!”太子闻言顿时眼中满是喜意,当即抓着华蓁的肩膀。 华蓁则是轻轻挣脱太子的双手:“自然,若不然我也不会冒这般风险进宫。只是此事之后,还请太子谨慎行事,姨母去世已有一年之久,皇上到现在虽说没有重用太子殿下,但也并没有要废除太子殿下的意思。若是太子殿下如此韬光养晦不叫人抓住任何把柄,只等皇上百年之后,天下自然是太子殿下的。养兵谋反之事,还望太子殿下日后莫要再沾染,若不然再出什么事情,只怕就算是宁家也不见的能帮太子脱身。” 华蓁说着福下身子。 低着头,她没有看,却也知道太子此刻看着自己是什么眼光。 自己这般说话,只怕是彻底在他心中留下了烙印,让他起了杀心。 想着自己若不是为了宁家,她当真不想插手此事,华蓁只得沉下心来。 好半晌太子才将华蓁扶了起来,眼中的情绪早已经换成一副感激的模样:“蓁儿谢谢你,你放心,我日后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让宁老国公失望的事情。” 闻言华蓁看着太子,知道他应该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当即福了福身:“既是如此,蓁儿也该告退了,若是叫人发现,恐会给太子招来麻烦。还烦请太子一定要记住,就算是张广和张英亲口指证你,也一定要否认,说此事你毫不知情,你装的越无辜,我才越有把握。” 闻言太子点点头。 转身将书案上的一套茶具打翻在地,并且大怒的说道:“来人!” 守在外面的江芙连忙跟着那些个伺候的太监宫女进来。 就瞧着华蓁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似是被吓得不轻:“将这个宫女给我丢出宫去,连这点伺候人的事情都办不好,也没有必要留在宫中!” 说完顿时有太监上来,拉着华蓁就往外走。 跟着太子身边的喜公公这才见着跪在地上的宫女是华蓁,当即心中明白。 带着华蓁和江芙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朝着永安门走去。 旁人瞧着也不敢说什么,等到了永安门,喜公公这才悄悄给赔了个不是,让人将华蓁和江芙丢出去。 因着挣扎的时候,华蓁的发髻被故意打散了,头发遮着脸,守在外面的侍卫也没仔细看。 见着是被赶出宫的宫女,便只是看了一眼,便没再管。 华蓁和江芙则是互相搀扶着,顺着一旁的宫墙,跑进远处的小巷子。 这才将刚刚丢在这的衣裳套上。 刚收拾妥当,准备绕道回萧家别苑时,却是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赵挺挑开车帘看着华蓁,笑着道:“清和郡主,不知今日可有空陪本王坐坐?” 一百六十九章:正面交谈起了杀心 闻言华蓁心知,赵挺怕是专门等在这的,肯定已经知道自己去了东宫。 当即目光微沉:“既是祁王殿下相邀,华蓁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不知祁王殿下要去何处?”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赵挺说着,示意华蓁上马车。 华蓁自是不愿与他同乘,刚想拒绝,却听着赵挺开口:“若是父皇得知郡主竟然瞒过金吾卫的视线,离开了郡主府,不知道父皇会作何想。”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华蓁,眼中透着几分危险。 华蓁见此即便心中再不愿,却也没有办法。 若是赵挺将此事告诉皇上,先不说她探视太子之事,只怕还会牵连到萧怀瑾。 毕竟她是从萧怀瑾的别苑出来的,想着萧怀瑾,华蓁只能强忍下心头的反感上了赵挺的马车。 马车内华蓁看着赵挺靠在软枕之上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探寻的神色,心中便想起当初赵挺让自己回宁家,求宁家相助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模样。 想到这些,华蓁只觉得自己心口在绞痛,脑海中浮现出赵元康惨死的模样。 忍不住双手在袖子里狠狠握紧。 指尖掐进肉里,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赵挺看着华蓁低着头,却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轻声问道:“为何我总觉得清和郡主对我有敌意,从第一次在沈家见到你的时候开始。” 闻言华蓁强忍着心中的恨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祁王多心了,蓁儿与祁王并无什么过节,自然不会有恨意。” “是么?我以为沈家算计你我的那次,你我之间便算是有过节了。”赵挺说着欺身靠近华蓁。 华蓁当即朝后躲了躲,江芙见此,挡在赵挺和华蓁中间,冷着脸说道:“祁王殿下还请自重。” 闻言赵挺看着江芙,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却没让江芙有丝毫退却。 就在华蓁以为赵挺要动手的时候,赵挺却是突然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清和郡主身边竟然还有如此胆色的婢女,当真叫本王看着喜欢。” 看着赵挺如此说话,华蓁心中更是反感,却是知道自己如今在赵挺车中,这个时候与他争口舌之快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便只是冷眼看着赵挺,并未说话。 见此,赵挺回身靠在迎枕上,也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华蓁,眼中神色很是复杂,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马车走了好一阵子,就在华蓁快要忍不住心中的恨意时,却是停了下来。 华蓁由着江芙搀扶下车,这才看到赵挺竟是让人将她带到了天香楼。 顿时心中猛地一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趁着赵挺没注意,朝着江芙使了个眼色。 江芙当即会意。 赵挺则是看着天香楼,随后对华蓁说道:“当初你在京中的时候,不是被拘在府中,便是陪着母后在宫中,只怕还未曾好好的来过天香楼尝尝这边的吃食吧。”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看着赵挺。 “你不言我就当你是没吃过,今日便就这天香楼吧。” 说着迈步朝天香楼走去。 天香楼的伙计瞧着有客人到,当即上前招呼。 赵挺乃是这里的熟客,自是不用多问,领着赵挺就往楼上的雅间走。 等回过头看着赵挺身后跟着的华蓁江芙,伙计当即愣住。 不过也只是一瞬便反应过来,看着江芙的眼色,当即装作一副痴傻的样子:“这位姑娘怎么从未见过,长得真是好看。” 闻言赵挺回过头来看着伙计直盯着华蓁,顿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怕不是不想要命了。” 顿时吓得伙计赶紧赔罪:“小的一时失态,还请王爷恕罪。” 赵挺却是没说话,看了眼华蓁,见她毫不在意,从伙计身边走了过去,便朝着随从挥了挥手,跟上去。 等到了雅间做好,天香楼的掌柜亲自过来给赵挺赔罪。 伺候赵挺点了几个菜,带着人下去。 华蓁看着赵挺坐在桌旁,给她倒了一杯茶后,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 冷声问道:“祁王殿下今日邀华蓁至此,应该不仅是为了尝这天香楼的美食吧。若是有什么话,还请祁王殿下直说,殿下也知华蓁这是偷偷出来,若是回去晚了只怕会叫人发现。” “郡主被人发现是郡主的事情,与我何干。” “与殿下自是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告诉殿下,若是殿下没有什么事,这顿饭华蓁便算是尝过了,今日还有旁的事情,不能奉陪,还望殿下恕罪。”华蓁说着站起身来。 赵挺这才笑着道:“你就这般不愿陪本王坐坐?” “我只是不愿陪着祁王殿下兜圈子罢了。” “好一个不愿陪本王兜圈子。”闻言赵挺看着华蓁,手中把玩着空杯子,眼中更是透着几分危险的笑意。 “郡主是个聪明人,从第一次你与沈家交手本王就看出来了,郡主不但聪明,还是个明事理,懂进退的。既然郡主不想与本王废话,那本王便也直说。” “眼下太子的处境郡主也看到,无论是太子还是宁家,如今都是自身难保。郡主虽被封为清和郡主,但孤身一人在这京城之中立足,怕是有些艰难。本王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看不得美人受半点罪,若是郡主愿意,本王愿不计前嫌,求父王迎娶郡主为祁王妃。虽说一个祁王妃比不得太子妃地位尊崇,但总比一个废太子妃要强过千倍百倍,郡主你觉得呢?” 华蓁没想到赵挺特地等在永安门就是为了与自己说这个。 她原本以为自己一而再坏了他的好事,他只怕心中已经对自己生了恨意,想要除之而后快。 却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打着这个主意。 华蓁不由冷笑出声:“祁王殿下可是娶了华蓁的表姐为侧妃,现在让又要迎娶蓁儿,难道就不怕因此得罪了沈家,得罪了表姐。” 闻言赵挺嘴角微扬:“若是你愿意,这些你都无需担心,本王既能许你妃位,自然能叫他们都乖乖闭嘴。” “可若我不愿意呢?”华蓁说着眉梢微挑看着赵挺。 就见着赵挺眼中闪过一丝狠意:“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呵呵,听祁王殿下的意思,似乎殿下曾经对我有情过一般。还请殿下日后切莫要这般说话,恐会叫人误会,到时候说不清,殿下不要名声,蓁儿还要呢。”华蓁说着嘴角的冷意更甚。 “华蓁!别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我随时都会让你后悔,让你跪下来求我!”赵挺原以为自己这般说,华蓁是个聪明人,该明白如何审时度势,该知道如今太子势微。 自己不管是各个方面都比太子强数倍,该是知道如何选择。 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说话,顿时叫他的脸色更是难看。 再也忍不住,看着华蓁,眼中满是怒意。 见到自己不过几句话,赵挺就藏不住自己的真面目,华蓁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笑自己,就这样的一个赵挺,竟然骗了自己那么多年。 竟然还信他对自己是真心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可悲可怜。 面上更是浮着一丝笑意,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殿下大可以试试,看看我是否会跪下来求殿下。” 话刚说完,门外伙计端着饭菜敲门。 赵挺闻言只是冷声道了一个字:“滚!” 顿时吓得门口的伙计,再也不敢多呆,赶紧端着饭菜离开。 等听着门外没动静的时候,赵挺这才看着华蓁:“你知道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若不然早在庐州你就已经死了,你可明白?” “那依着殿下的意思,蓁儿还得谢过殿下不杀之恩了。”华蓁闻言脸上的冷笑更甚。 看着赵挺:“自从你让沈玉歆买通华月在庐州对我动手开始,咱们的梁子就已经结下了。今日既然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还请殿下日后也莫要再有什么娶我为妃的心思,你我之间隔着的可是深仇大恨,如殿下所言从殿下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恨你,不为旁的,就因为我好几次险些死在你和沈玉歆的手上!” 华蓁说着越过赵挺:“既然咱们之间仇深似海,自然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否则不只是殿下吃不下,便是华蓁也会没了食欲。今日之事,殿下告诉皇上也好,不告诉皇上也罢,日后还请殿下莫要再请我坐坐,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说着直接推门出去。 江芙被赵挺的人拦着守在外面,见着华蓁出来,赶紧迎了上来:“郡主。” 闻言就见着华蓁轻声道:“回去吧。” 当即点点头,跟着华蓁出了天香楼。 雅间之中赵挺听着外面的动静,面上的狠意退去。 头也没回问道:“可看清了?” 闻言站在门口的侍卫当即恭声应道:“看清了,天香楼的伙计看到郡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样,而是在看到郡主身边的那个婢女时,变了脸色。瞧着模样,似是认识郡主身边的婢女,并且当看到婢女的眼神后,当即就换了个样子,属下瞧着郡主身边的那个婢女身份只怕不一般。” 闻言就听着砰的一声,赵挺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放在桌子上。 “果然如此!” 说完赵挺看着桌上华蓁动都没有动过的茶,嘴角浮上一丝冷笑,随后挥了挥手。 侍卫当即上前:“王爷。” “去,不顾一切代价,一定要杀了她!” 闻言侍卫顿了顿,看着赵挺面上的冷意,再不敢有半点迟疑,当即道:“是!” 一百七十章:共进晚餐怀瑾心思 华蓁自是不知道赵挺的心思,还在因为赵挺的出现,让她想起了前世的种种,从心底感到恶寒。 等出了天香楼,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这才微微觉得有一丝暖意。 江芙瞧着华蓁的脸色很有些难看,当即关切的问道:“郡主,你怎么样?” 闻言华蓁回头看了江芙一眼,强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随后轻声道:“没事,咱们回去吧。” 说完便想要转身往北城走。 刚路过西四口大街,远远的江芙就瞧着一个女子由人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当即拉住华蓁:“郡主。” “怎么了?”见着江芙的反应,华蓁也站住脚步,朝着江芙看的方向看去。 就瞧着一位身穿华服的女子正跟在东郡王妃的身边,往锦绣坊走去。 看着女子的容貌华蓁不由猛地愣住。 “若云!” 江芙见此点点头:“上次我与皎月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个女子。” 闻言华蓁眉头皱的更深,脸色也跟着暗了下来,若云跟在她身边足有五年的时间,她自是不会认错的,眼前的女子就是若云无疑。 自打上次皎月见过,她也特地去问了萧怀瑾,还派人去查若云的下落。只知道若云是进了东郡王府,却是没想到她现在竟是跟在东郡王妃身边,而且瞧着模样,东郡王妃对她很不一般,便是身边伺候的人也能看出若云如今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看着若云的身影消失在锦绣坊,华蓁当即带着皎月跟了上去:“走,上去看看。” 刚走了两步,一辆拉着瓷器的马车在自己面前停下,华蓁只得饶了过去。 还没等她走近锦绣坊,却是看着东郡王妃带着若云,已经从锦绣坊中出来。 东郡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口,丫鬟扶着王妃直接上了马车。 若云似是感受到有人看着自己一般,回过头来刚好对上华蓁的视线。 似乎是她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情况下与华蓁相见,顿时愣了愣,随后看着华蓁嘴角微扬笑了一下。 与往日跟在她身边的时候全然不同,这一笑端足了大家千金的模样。 饶是华蓁都有些怀疑,眼前的若云,与当初跟在自己身边的究竟是否是一个人,还只是模样相似罢了。 若云也只是停了片刻,见华蓁愣在原地,便由着丫鬟扶上了马车。 马车掉转头,直接从华蓁跟江芙的面前经过。 若云似是故意让华蓁看个清楚一般,特意挑开车帘,看着华蓁眼中的惊愕,面上却是多了几分喜色。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江芙不由轻唤了一声:“郡主,可要安排人去查一下她?” 闻言华蓁点点头:“去查一下她与东郡王府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 听着江芙应声,华蓁这才收回视线,朝着一旁的巷子走去。 萧怀瑾似是算好了时间一般,见着华蓁进来,当即上前问道:“都办完了?” 闻言华蓁点点头,先进了别苑。 “我去见了宁外祖父和太子,果然如你所言,皇上并没有打算对太子如何,虽说朝堂大怒,将太子禁足东宫,但并没有派人严守,看来这一切当真是个局。”华蓁一边说着,一边朝里面走。 萧怀瑾则是一直在旁边跟着。 等走到萧怀瑾住的院子,却瞧着院子里摆了一桌酒菜,不由纳闷的回头看着萧怀瑾:“这是要作何?” “想着你这出去一下午,许是还没有吃东西,如今也该是到了晚饭时间,所以特地命人准备了些吃食,等你一起共进晚餐。”说着伸手拉着华蓁在桌子旁坐下。 立马有丫鬟上来伺候,要给华蓁布菜。 虽说已经是郡主的位分,华蓁平日却不喜欢这般麻烦,无论是在沈家还是在宫中,都未曾叫人这般伺候过。 眼下瞧着丫鬟站在身边要替自己布菜,顿时觉得有些不适。 萧怀瑾当即挥手让丫鬟都退了下去在一边候着。 自己亲自拿着汤勺,替华蓁盛了一碗羹汤。 “听说你最喜欢的便是这福寿海鲜羹,尝尝这个怎么样。” 说完将羹汤放在华蓁面前。 看着萧怀瑾如此,华蓁很有些受宠若惊:“萧世子无需这般客气。” “你知道我不是跟你客气,先尝尝如何再说。”萧怀瑾笑看着华蓁,眉眼中满是笑意。 华蓁见此只得心中轻叹一声,想着萧怀瑾帮了自己这些忙,自是不好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当即低头尝了一口。 然后就看着萧怀瑾,像是一个等待着夸奖的孩子一般,眼中满是期待:“怎么样?” “味道很好。”华蓁点点头,又喝了一口。 虽说她对吃食并不是很讲究,但也瞧得出来,做汤之人是用了心思的,一碗简单的海鲜羹,却是味道鲜美的很。 见着华蓁眼中的神色,并不似作假,萧怀瑾当即笑着很有几分邀功的说道:“这是我做的。” 一句话顿时叫华蓁愣住,看着萧怀瑾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萧世子...” “怎么不相信么?这真的是我做的。”萧怀瑾却是早就猜到华蓁的反应一般,面上的笑容更甚:“我听人说你最喜欢的便是这羹汤,所以就特地寻了个厨子学了这个,想着日后若是闲来无事,为你素手做羹汤也不错。” 看着萧怀瑾说的很是自然,华蓁却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眼中更是错愕不已。 堂堂燕北世子,却亲自为自己下厨做羹汤,华蓁便是想都不敢想。 今个却是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而且瞧着萧怀瑾的模样,似是很享受一般。 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就瞧着自己的碗里已经堆满了菜。 见华蓁瞧着自己的碗,面上更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萧怀瑾笑着道:“多吃些,我瞧着这几日你清瘦了许多,莫要因为这些琐事伤了身子。” 顿时叫华蓁哭笑不得,看着碗里堆起来的菜,只得轻叹一声。 原本她只是想随便吃几口应付一下便回去,却是因着萧怀瑾在旁边一个劲的夹菜,最后竟是吃的有些撑,实在是咽不下了。 这才冷着脸:“萧世子,我着实有些吃不下了,还请萧世子莫要再夹了。” 闻言萧怀瑾搁下筷子:“吃饱了啊?吃饱了就行。” 说着吩咐人将饭菜撤下去,泡了一壶上好的黑茶上来。 萧怀瑾接过茶壶,亲自为华蓁斟茶:“喝点茶,清一清腹中油腻。” 华蓁看着萧怀瑾从自己坐下开始,不是塞吃就是塞喝,眼下还要劝喝茶,心中顿时哭笑不得。 “素闻燕北世子萧怀瑾文武双全,是个不世出的奇才,平日里更是不苟言笑,寻常人连话都说不上,简直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人。今日看来,萧世子并非传言那般,简直是大相庭径。” 听着华蓁带着几分挖苦的话,却并未在意,只是笑着端起自己的茶杯:“嗯,没想到我在你心中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 “......”听着萧怀瑾竟是这么回答,华蓁不由心头微颤,此人莫不是分不清好坏话不成。 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倒是萧怀瑾回头看着华蓁,面上的笑意透着几分宠溺,看着华蓁的模样,顿时叫她心头微微一跳。 “虽然知道你将我当做谪仙人一般敬仰我很开心,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我看做是寻常人,毕竟日后我是要成为你夫君的,夫妻之道该是相敬如宾,而不是你将我当个仙人供奉起来。” 华蓁刚喝了一口茶,差点没因为萧怀瑾的话给呛出来。 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脸微微有些发烫,竟是不敢去看萧怀瑾的双目。 见着萧怀瑾一直盯着自己,华蓁只觉得心跳的厉害,恨不能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当即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萧怀瑾却似是看准了华蓁的心思一般,轻声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打算如何对付赵挺么?” 闻言华蓁顿住了脚,回过头看着萧怀瑾眼中透着三分玩味,知道他是故意说这个话,就是为了让自己好奇,虽然清楚此刻留下只会叫自己更尴尬,但是心中更是好奇,萧怀瑾到底想要怎么做。 萧怀瑾见此笑了笑:“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看着萧怀瑾面上的笑意未曾变过,华蓁犹豫了片刻,随后在椅子上坐下。 萧怀瑾见此则是笑的更甚,当即殷勤的替她斟满了茶。 “你打算怎么做?”华蓁见此忍不住问出了声。 闻言萧怀瑾却是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华蓁:“日后我便叫你蓁儿如何?” 看着萧怀瑾一边说话,一双墨黑的眸子满是祈求的神色。 华蓁本想拒绝,却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等自己反应过来时,萧怀瑾已经高兴的唤了起来:“蓁儿。” 一时间华蓁忍不住怀疑,自己那般冷静之人,怎么会在他面前乱了方寸。 感受着脸上的热度,华蓁这才发现,似乎每次面对萧怀瑾,总会打乱她的心思。 这个男子总有一种本事,能叫她在他面前,乱了分寸,甚至于失了理智。 看着华蓁眼中复杂的神色,萧怀瑾脸上却是透着一丝得意的笑。 心知若是想让华蓁喜欢自己,需循序渐进,今日这番已经够多了。 若是再逼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 萧怀瑾当即正了正脸色说道:“今日赵挺提审张英,得知了张广在潞州养兵之事,估计现在他已经派人去了潞州,只等拿到确实的证据,便会联合李钰将太子的罪证呈到皇上的面前。” 华蓁闻言想着今日在天香楼赵挺的话,他似是已经是胸有成竹,一副像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能推翻太子的样子,原来是已经得知了潞州藏兵一事,难怪竟然敢那般与自己说。 一百七十一章:郡主府内暗下杀手 华蓁心中想着,微微变了变脸色,一旁的萧怀瑾,不由看着她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说。” “如今赵挺为了扳倒太子早已经迫不及待,等他到潞州拿到证据之后,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就将此事上报皇上。到时候皇上势必大怒,因为此事牵扯太子,皇上定会亲自过问,届时张广会在金殿上说这一切都是祁王授意。是赵挺吩咐他利用张英乃是太子谋臣的身份,假借兄弟情义唆使张英谋害苏家,并且私底下假借太子名义在潞州养兵,原本赵挺养兵是想要对付太子。 想要一举夺位,只是现在宁家出事,他觉得太子已经没有良助,若是这个时候将张英推出来势必会牵连到太子。到时候太子无人相助,只要将这件案子往太子身上推,势必会让太子难辞其咎。即便皇上再袒护太子,也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听着萧怀瑾的话,华蓁眉头微皱:“你这是想让张广反水去咬赵挺,并且将张英谋害苏家满门这样的事情,全都推倒赵挺身上,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赵挺在背后设计的。” “没错,这样一来太子自然无罪,只是皇上是个聪明的,怕心中也会对他生了猜忌。”萧怀瑾说着,目光从未离开过华蓁。 华蓁却是没注意到,只是眉头紧皱:“可是,就算张广反水,无凭无据,他怎么能让众人信服。” 见着华蓁心中的疑惑,萧怀瑾顿时笑了起来:“这个你就莫要担心了,有些事情你或许不知道,这张广看着是张英的堂弟,在太子手下。但是实际上,这个张广可是一人侍三主,他不仅在私底下替太子养兵,还是祁王安插在太子身边的眼线,若不然张英的事情,赵挺怎么会知道。” “那第三个呢?”闻言华蓁对上萧怀瑾的视线,瞬间明白过来:“难怪你能知道潞州藏兵之事,还能在对付赵挺之事上如此有把握,看来这张广真正的主人,乃是你萧怀瑾。” “聪明。”萧怀瑾说着看着华蓁面上的凝重,却是眉眼弯弯。 瞧着萧怀瑾如此,华蓁却是忍不住在心底害怕:“刑部尚书李钰是你的人,现在连太子和祁王身边的张广也是你的人,你在朝中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 闻言萧怀瑾故意做出一番沉思的模样想了想道:“也就那么些个吧,如今这世道想要活下来着实不是什么易事,若是我什么安排都没有,就敢进京,只怕今日坐在这与你说话的,就是一堆白骨了。” 华蓁自是明白萧怀瑾的话,心知无论燕北在京城,还是京城在燕北,都安插着不少对方的人。 可即便明白这些,她还是忍不住心底升起一丝寒意。 想起自己当初进京原想利用萧怀瑾,没想到却是被他算计的事情,华蓁很是庆幸,自己没有选择与他为敌。 似是看出华蓁的心思,萧怀瑾笑着道:“你且放心,无论我有多少心思,用在你身上的永远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娶你回燕北做我的世子妃,除此之外绝无旁的心思。” 萧怀瑾说着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站起身来拉着华蓁的手:“时间不早了,我送你过去。” 说完拉着华蓁朝着角门走去。 江芙和北风在后面跟着,等送华蓁过了角门,萧怀瑾这才停住脚步。 “人多眼杂,我就不过去了,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敲这边的门。”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微敛眉眼,带着江芙回了怜影院。 皎月一个人在屋子里等着,瞧着天色越来越暗,心中担心华蓁的安危,连坐都坐不住。 等听着门外有动静,赶紧快步过去。 见着是华蓁和江芙,这才松了口气:“郡主你回来了?” 闻言华蓁点点头:“今个可有旁的人来过?” 闻言皎月摇摇头:“并没有,晚上差不多吃饭的时候,我特地去了外院一趟,让他们去知味坊买几个郡主喜欢的糕点回来,然后便去厨房拿了些吃食进来,并没让人靠近小楼。” 皎月一边说着,一边伺候华蓁坐下。 因着身上还穿着在振威镖局换上的衣裳,以防万一,华蓁让皎月去取一套衣裳来换了。 然后叫她们准备热水。 这一下午从广济堂到振威镖局,再从宫中出来,加上在萧怀瑾那耽搁的时间,如今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皎月瞧着华蓁里面还穿着宫女的衣裳,当即点头应声,去柜子里寻了套华蓁平日穿的衣裳放在一旁。 这才去吩咐人将热水抬去净房。 郡主府如今伺候的下人都是沈家送来的,除了那十二个人,便是金吾卫的军兵。 皎月只能叫了两个当初在知香园里伺候,看起来老实忠厚的婆子抬着热水进来。 华蓁则是将外衫和宫女的衣裳换了下来,穿着平日里的衣裳,坐在梳妆柜跟前,让江芙把头发都打散。 皎月瞧着婆子将净房的热水都准备好了以后,便让众人下去,自己上楼去寻华蓁。 因着江芙身上也穿着宫女的衣裳,华蓁便让江芙先回去换身衣裳,由着皎月伺候,去了净房。 屋子里没了旁的人,皎月将干净的衣裳放在一边,便伺候着华蓁洗浴。 刚等华蓁脱了衣裳坐在木桶之中,就听着皎月惊叫一声:“郡主,蝎子,好多蝎子。” 二人就瞧着从门口,足有二十几只蝎子,朝着屋子里面乱爬。 皎月顿时慌了神,看着蝎子吓得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华蓁见此,赶紧站起身来,顾不得身上还有水,拿着一旁的衣裳穿上。 蝎子已经跑到跟前,因着净房只点了几盏灯,还是有许多暗处瞧不见,谁也不知道蝎子都爬到什么地方。 皎月一边慌乱的帮华蓁穿衣裳,一边吓得脸色苍白。 刚等华蓁将衣裳穿好,皎月说了句:“郡主现在该怎么办?” 话音落,就听着她一声惨叫,一直蝎子不知从哪爬出来,蛰了她的腿。 皎月顿时疼的眼泪都落了下来,提起裤腿就瞧着自己的腿上已经红肿,刺骨的疼痛,从伤口处穿便全身,疼的她无法动弹。 闻声赶来的江芙见此,忙将木桶中的热水推翻,想将蝎子冲散。 顿时热水在房间冲溅开来,江芙当即扶着华蓁快步离开净房。 等华蓁在外面站定,这才冲进去将皎月给背出来。 怜影院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听着动静,赶紧跑了过来,瞧着华蓁如今衣衫凌乱。 一个眼尖的丫鬟,赶紧将自己的衣裳脱下,给华蓁披上。 “郡主,当心着凉。” 这才看着江芙背着皎月出来。 皎月因为腿被蝎子蛰了,此刻已经是面色铁青。 江芙看了皎月的伤口,随后道:“郡主,这蝎子有毒,该是人喂养的。” “皎月现在怎么样?” 闻言华蓁目光紧盯着皎月,眼中满是担忧。 皎月是唯一一个当初华家留下的仆人,跟着华蓁的时间也是最长的,眼下看着皎月受伤,华蓁只觉得心头一股怒火再也忍不住。 今天她这才刚住到郡主府,这还是头一天,便已经有人开始算计了。 想到这些,华蓁目光在一干伺候的下人面前扫过,能将蝎子放在净房的,除了院子里伺候的再无旁人了。 想着这些人才刚进府,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动手,华蓁的眼中透着一丝森寒。 江芙赶紧让人去请大夫,自己则是封住皎月的筋脉,尽量不让毒血扩散。 外院的金吾卫闻讯也赶了过来,瞧着华蓁此刻衣衫凌乱,顿时一个个都低下头不敢正眼相看:“郡主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华蓁冷眼看了众人,随后指着净房:“有人往净房之中放了蝎子,此刻不知道还有多少,快去寻些开水泼在屋子里,莫要让蝎子爬到别处。” 听着净房之中有蝎子,顿时金吾卫也变了脸色,赶紧去取开水。 华蓁则是看着皎月,吩咐江芙将她抱到旁边的房间里去。 虽说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但是如今天色已晚,加上郡主府附近并没有什么医馆,便是去将最近的大夫请过来,也需要一些时间。 江芙看着皎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顿时心急如焚:“郡主,我再去看看,看看大夫可来了!” 闻言华蓁看着皎月,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面去。 随后看着江芙:“去天香楼!” “是!” 那些个伺候的丫鬟婆子瞧着院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顿时谁都不敢乱动,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瞧着。 金吾卫则是用开水将净房里里外外都泼了一遍,烫死了不少蝎子。 但是害怕还有漏网之鱼会伤到人,便去寻来驱虫的药草在整个小楼上上下下都点上。 等他们将草药点好,那边江芙也带着天香楼的账房先生吕韦进了怜影院。 因着江芙是去寻大夫的,吕韦特地拿了一个药箱,跟着江芙直奔皎月所在的屋子。 此刻谁也没心思关心这个大夫是从哪请来的,只是担心屋子里的皎月。 吕韦一进门就见着华蓁坐在床边,神色微凝,想着江芙交代的话,当即恭敬的道:“拜见清和郡主。” 一百七十二章:皎月之死祁王死士 闻言华蓁回头看着吕韦,当即让开位置:“她被蝎子给蛰了,在右腿之上,你快看看。” 吕韦瞧着皎月的脸色,也不敢耽搁,赶紧上前。 用银针封住皎月的脉门,随后仔细查看皎月的伤势。 皎月此刻疼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和被子,关节都开始发白,豆大的汗珠不断的往外冒。 吕韦见此面色凝重的站起身来:“还请郡主恕罪,在下无能,解不了这位姑娘中的毒。” 华蓁能让江芙去天香楼,自是知道这吕韦的本事,虽不说医术独步天下,但是也算得是个妙手回春的名医。 他若是救不得,眼下便就是真的没了法子。 闻言看着皎月此刻因着腿上的剧痛豆大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掉,加上这毒液的摧残,此刻只觉得生不如死。 当即声音透着一股寒意:“她还有多长时间?” “最多活不过今晚。”吕韦闻言声音沉重:“若只是一般的蝎子即便有毒,也并非无药可治,但是这蝎子是被人用毒药喂养的,剧毒无比。而且更为毒辣的是,这种毒药不会马上要人性命,但是会让人觉得自己周身上下每一个血管都如针扎一般疼。最终人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活活的疼死的。” 听着吕韦的话,华蓁顿时眼圈通红,看着吕韦:“这种毒药当真无药可解么?” 吕韦闻言摇摇头:“就算我知道毒药的配方,想要配制解药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她早就受不住了。” 闻言江芙看着皎月面色煞白:“究竟是谁手段竟是这般毒辣,竟是要让她活活的疼死去!” 床上的皎月许是熬过了一段疼痛,神志也因为剧痛越发清醒,此刻喘着气看着华蓁。 刚刚吕韦的话,她都听了进去。 此刻眼中满是祈求:“郡主,杀了我,郡主我求求你杀了我!” 皎月说着,因为疼痛有气无力。 目光中满是祈求看着华蓁。 见着皎月如此,一滴泪从华蓁眼中落下,这是跟着她身边最久的丫鬟。 如今却因为她生不如死,华蓁只觉得心头似是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一般。 赵元康的死,曹嬷嬷的死,如今和皎月重合在一起,几乎叫她恨不能手刃了那些人。 又一阵疼痛袭来,皎月浑身开始痉挛,疼的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郡主...求求你...杀了...杀了我!” 皎月祈求着看着华蓁,见华蓁背过脸去,当即抓着一旁的江芙:“江芙,杀了我,帮帮我,杀了我!好疼,我好疼,杀了我,求求你了。” 便是一向坚强的江芙,见着皎月这般模样求自己杀了她,也是忍不住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吕韦看着皎月的模样,转身对着华蓁劝了一句:“郡主若是下不得手,就让我来吧。” 好半晌华蓁没有反应,屋子里只能听到皎月祈求的声音,和因为疼痛*的声音。 眼泪一颗一颗顺着眼角落下,滴落在地上。 华蓁只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心中的恨意越发浓烈。 听着背后皎月的祈求,终是狠下心来:“皎月,我一定会让害你的人比你疼上千倍万倍,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说完看了一眼吕韦。 吕韦当即会意,走到床边。 几根银针扎在皎月的身上。 一声闷哼之后,皎月彻底的咽了气。 脸上还挂着泪痕,双眼圆睁,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单,另外一只手几乎要将江芙的手腕捏碎。 这一切都在告诉她们,刚刚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看着皎月彻底没有任何生气,华蓁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着,脑海中满是刚刚皎月求她杀了自己的话。 吕韦见此只得轻声劝慰:“郡主莫要伤心,当心身子,这样与她来说许是最好的!” 闻言华蓁没有看他,只是紧盯着皎月,声音中都透着一丝冷意:“这样的毒药你能配出来么!” 吕韦闻言点点头:“可以。” “你要多长时间?” “三个时辰!” 闻言华蓁抬头对上吕韦的视线:“明日一早,我会让江芙去天香楼!” “是,属下遵命。”吕韦当即恭敬领命。 华蓁这才收回视线,让江芙送他出去。 皎月的手还死死的抓在江芙的手腕之上,江芙只得将皎月的手掰开,放在一边,用被子盖好。 转身带着吕韦离开。 看着皎月死在自己面前,华蓁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眼中的泪还在落,却是没有模糊她的视线。 “皎月,今日是我害了你,这个仇我一定会为你报了,你安息吧。” 说着将皎月的双眼合上,静静的站在床边。 外面伺候的丫鬟婆子,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是听着屋子里没了动静,一个的却是不敢进来看。 站在院子里,心中也忍不住害怕,担心刚刚净房里的蝎子都没死,有跑出来的。 如今黑灯瞎火的,若是被蛰了,刚刚皎月的样子她们可都是看见了的,那可真的是生不如死。 谁都不想遭那个罪,但是谁也不敢离开。 金吾卫将净房收拾好,过来见着华蓁站在皎月的床前,当即恭敬的说道:“启禀郡主,净房已经点了熏蝎子的草药,只是以防还有爬走的,还请郡主移步西苑。”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让他们都先下去。 这毕竟是后院,加上华蓁身上此刻只是披着丫鬟的衣裳,金吾卫都是男子自是不好在这多呆。 便只得恭敬领命退了出去。 等江芙送完吕韦回来,看着华蓁仍旧站在床前看着皎月的尸首,顿时心疼的上前:“郡主,您要当心身子,若是皎月知道郡主这般,只怕心中也会难过的。” 闻言华蓁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平静的几乎让人害怕:“能在净房动手的人绝对还在院子里,若说外人闯进来放蝎子,只怕不可能,而且还是我准备要梳洗的时候,时间算的这么好,一定是咱们院子里的人。你盯紧了院子里的这些下人,她们眼下动了手,只怕还会做贼心虚,一定要将害死皎月的人给揪出来。” 闻言江芙心沉了几分,当即点点头:“是,郡主。” 而此刻祁王府内,赵挺看着跪在跟前的四十个死士,这是他让人秘密训练的一批人,原是让这些人去暗中为自己做事。 没想到第一次用上他们竟是要用他们来杀华蓁。 韦祯带着四十个死士恭敬的跪在地上,看着赵挺眼中的冷意,只觉得背后发寒。 他跟着赵挺的时间最久,自是知道赵挺是什么样的性子,虽说赵挺是个心狠手辣,但是这般想要杀一个人,还真的是头一回。 便是韦祯也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何人,竟是让赵挺生了这么重的杀心。 虽然心中好奇,韦祯也不敢去问赵挺,见着赵挺没有吩咐,便只是恭敬的跪在地上。 赵挺则是看着这些人,心中想着华蓁的模样,竟是有些不忍。 觉察到自己心里的想法,赵挺不由的愣住,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当即眉头微皱。 就听着从里间传来声音,当即回过头去,就瞧着沈玉歆苍白着脸,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虽说赵挺最喜欢沈玉歆的聪明,但不代表他什么都愿意让沈玉歆看见。 见着沈玉歆过来,顿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不好好在床上休息过来作甚?” 闻言沈玉歆看着跪在地上的死士和韦祯,当即捂着胸口:“王爷确定了?她当真是天香楼现在的主子?” 闻言赵挺没说话,只是吩咐韦祯:“今日你们务必要取了清和郡主华蓁的人头,若是没见到她的人头,你们便提头来见!” 韦祯闻言得知赵挺竟是要杀华蓁,心中一惊,却是不敢违抗当即恭敬应声:“是。” 说完带着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韦祯带人离开,沈玉歆这才走上前,却是看见赵挺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 顿时忍不住心头一跳。 当即看着赵挺:“王爷莫不是对华蓁生了怜悯之心?” 闻言赵挺没说话,脑海中却是闪过华蓁清冷的容颜。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她有了这样的想法,似乎她越是疏远自己,自己反而越是想要得到她。 这种想法在自己的心中越发的强烈,强烈到若不是沈玉歆告诉她,华蓁知道仁孝皇后留给沈家的死士,他绝对不会想要对她动手。 所以他今日去见了华蓁,除了为了试探她是否与天香楼有关,还有就是真的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若是她当时应允了自己,他绝对可以不计前嫌求皇上,许她正妃之位。 就算是她与沈玉歆不和,让他牺牲沈玉歆他也愿意。 可是自己都如此屈尊降贵了,她却是半点不领情。 只要一想到即便知道太子已经绝无翻身的可能,她竟然还冒险去见太子,对自己更是如此态度,赵挺心中的妒意便再也遏制不住。 感受到赵挺的情绪,沈玉歆第一次开始害怕。 当即握住赵挺的手:“王爷。” 闻言赵挺却是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回过头看着沈玉歆的双眸之中满是冷意。 便是这一眼,顿时吓得沈玉歆整个人朝后退了几步。 见着沈玉歆的反应,赵挺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眼中的情绪,随后看着沈玉歆:“我心中有些烦闷,你先回去休息吧。” 说着就要往外走,沈玉歆见此强撑着问了一句:“王爷这么晚了是要去哪?” 闻言赵挺头都没回,转身朝着西苑走去。 看着赵挺离开的方向,沈玉歆瘫坐在地上。 “妙音!” 一百七十三章:再现刺客怀瑾相护 萧家别苑之中,萧怀瑾原本刚准备歇息,听到怜影院的动静,当即穿了衣裳起来。 就瞧着北风站在门口,神色紧张,当即问道:“郡主府怎么了?”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着动静,该是出事了。” 闻言萧怀瑾顾不得旁的,当即朝着角门走去。 北风见此忙追了上去:“世子还请留步,如今只怕郡主府的人都在怜影院之中,郡主府还有皇上派来的金吾卫,世子这般过去,定是会被人给看到的,到时候不只是世子,也会给郡主带来麻烦的。” 闻言萧怀瑾听着怜影院的动静,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北风,面上的冷意几乎要凝成霜,心中担心华蓁的安危,顾不上会不会被人发现,当即说道:“让开!” 只是冷冷的两个字,便叫北风不敢挡在他面前。 萧怀瑾连忙开了石门进了小院。 此刻怜影院里的金吾卫和丫鬟仆人都已经被打发下去,萧怀瑾见着院子里没人,便直奔华蓁住的小楼,却是上下看了一遍,都没有看到华蓁的身影。 一丝冷意从心底升起,萧怀瑾当即站在小楼朝着下面看,就瞧着在琴房旁边的屋子里,有人影走动。 再也顾不得会被发现,纵身从二楼一跃而下,随后直奔琴房走去。 江芙刚出门看见一个从远处奔来,忙出声喝道:“什么人。” 随后将腰间的软剑拔了出来。 只是还没等出手,萧怀瑾却是已经越过她进了屋子。 江芙见此一剑朝着萧怀瑾的后背刺去,被赶过来的北风挡下:“手下留情,是我们。” 江芙这才看到是北风和萧怀瑾,赶紧收了手。 萧怀瑾一进门就瞧着华蓁站在床前,床上似是躺着一个人,被华蓁当着瞧不清是谁。 萧怀瑾也没细看,只是看到华蓁安然无恙,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 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猛地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华蓁回过头看着萧怀瑾面上的担心,眼泪再也止不住落了下来。 这一颗颗泪,几乎是落在萧怀瑾的心中,让他的心也跟着如同被灼伤一般的疼。 看着华蓁的眼泪,萧怀瑾心疼的恨不能替了她。 却是无法,只能让她的脸靠在自己的胸口,下巴轻触着她的额头。 声音都带了几分心疼:“难过就哭吧,我在呢。” 便是这一句我在呢,彻底击溃了华蓁心中最后一丝防线。 “萧怀瑾,皎月死了...她是因为我才被害死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外落,华蓁整个身子都跟着抽噎起来。 江芙看着华蓁扑在萧怀瑾的怀中哭成了一个泪人,忍不住也红了眼圈。 她自从跟着华蓁开始看到的就是一个坚强冷静的女子,似是从来不会被任何事情给击垮一般。 自然也知道这一路她受了多少委屈。 瞧着如今因为皎月的死,她再也忍不住,第一次在萧怀瑾的怀中哭成一个泪人。 江芙也跟着鼻尖微酸。 北风见此只得从怀中拿出一块粗布帕子递给江芙,随后退出屋子,守在门外。 好半晌听着怀中的人儿安静下来,萧怀瑾一边轻拍着华蓁的后背,一边温声劝慰道:“若是哭完了咱们就把眼泪擦一擦可好,若不然再这么下去,我怕你的眼睛会坏了。” 闻言华蓁抬起头对上萧怀瑾的视线,看着他眼中的担心,只觉得心底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若说之前她还在怀疑萧怀瑾的那些话,或许只是随意说说。 但现在她再也不会这么觉得,刚刚萧怀瑾看到自己那一刻的时候,他的担心,他的害怕,和抱着自己松了口气那一瞬,她是切切实实感受到的。 话可以作假,但是这种从细节中透出的感情,却是做不得假。 任由萧怀瑾很是小心翼翼的替自己擦着眼泪,华蓁清楚,或许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对萧怀瑾已经生了情意。 只是因为前世的那些仇怨,自己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罢了。 看着华蓁一直盯着自己,萧怀瑾不由满是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心中想到昭阳,默默的退了一步。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离去,萧怀瑾只觉得自己心中似是空了一块。 但他知道此刻的华蓁心里是最脆弱的,他不想乘人之危,也不想强迫她。 他要的是她真心喜欢自己。 便笑了笑,将手中的帕子放在华蓁掌心。 随后目光落在皎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言华蓁看着皎月:“刚刚她陪我去净房,被人用喂了毒的蝎子倒在净房门口,让蝎子蛰了。” 许是因为刚刚哭过,此刻再提起皎月的死,华蓁已经能很是平静的开口。 只是她说的简单,萧怀瑾却是明白当时该是多凶险。 想着华蓁的话,皎月是陪她去净房的时候被蛰的。 那也就是说,当时华蓁也在净房之中。 想着华蓁当时也很有可能会受伤,会如同皎月一般,萧怀瑾便觉得害怕。 从未有过的害怕,心中更是自责,华蓁就住在与自己一墙之隔的怜影院,自己却是没能保护好她。 看着华蓁的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愧意。 华蓁见此当即将视线转向一边,随后轻声道:“目前还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不过肯定是这院子里的人,如今能进的这个院子,除了江芙皎月,便就只有沈家送来的那些个丫鬟婆子。虽说那些人原本是在知香园伺候的,但说不得谁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只是无论是谁,这件事都与沈家脱不了关系!” 华蓁说着面色越发的冰冷。 萧怀瑾闻言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这件事交给我,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些对你存了祸心之人!” 闻言华蓁却是看着萧怀瑾摇了摇头:“皎月是我的丫鬟,她忠心耿耿跟了我几年,这次也是因我而死,这个仇自是该我亲自为她报。” 看着华蓁眼中的坚定,萧怀瑾点点头,当即说道:“好!” 话刚说完,就听着北风和江芙同时出声:“小心,有刺客!” 说完江芙和北风抽出自己的佩剑,在黑夜之中与人纠缠起来。 就听着刀剑相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等华蓁反应过来,就觉得一股子冷风朝着自己急射而来。 萧怀瑾赶紧抱着华蓁闪向一边。 就瞧着刚刚华蓁所站的位置,几支冷箭狠狠的扎在床帏之中。 华蓁当即与萧怀瑾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心思。 这些人是来要她性命的。 顿时二人面色凝重,此刻外面缠斗声越发激烈,萧怀瑾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有多少人。 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金吾卫。 顿时郡主府的金吾卫全都冲进怜影院。 江芙这才看清,整个院子里最少有二三十人,她和北风杀了几个,另外一些则是跟金吾卫缠斗在一起。 萧怀瑾看着华蓁,叮嘱道:“千万别出去。” 话刚说完,一个黑衣人绕过北风和江芙冲进屋子。 萧怀瑾当即抓着一旁的砚台狠狠的砸在黑衣人的手腕之上,顿时大刀落地。 萧怀瑾迅速将刀捡了起来,反手一刀砍在黑衣人的面门。 随着一声惨叫更多的黑衣人朝着屋子里面攻过来。 萧怀瑾毕竟一人之力,加上屋子里面也施展不开,还要顾及华蓁安危,连斩三人,自己也受了些伤。 刚将刀从黑衣人的胸口抽出,就听着华蓁一声小心。 一根冷箭,从萧怀瑾脸旁擦了过去。 随后华蓁就瞧着一个黑衣人一刀直直的朝着萧怀瑾的脖子砍了过去。 顿时心急,抓着一旁的花瓶,朝着黑衣人狠狠的砸了过去。 发现华蓁的身影,黑衣人当即刀锋一转,直奔华蓁。 萧怀瑾见此忙追了上来,挡住黑衣人的攻势。 不过几招萧怀瑾便发现,此人该是这批黑人的头目,他的功夫明显要高过旁人。 当即心中一动,想要抓住黑衣人看看到底是谁下的手。 踢了一个桌子将华蓁挡住,随后便朝着黑衣人猛攻过去。 黑衣人也没想到竟然在这碰到萧怀瑾,心中也是大惊,深知自己不是萧怀瑾的对手,想要撤退。 萧怀瑾怎么肯让他就这么逃走,当即一刀狠狠的砍断了黑衣人的右臂。 随后刀尖在他脸上划过,黑衣人的面巾被挑了下来。 看着黑衣人的脸,华蓁顿时心头一震,忍不住叫了一声:“韦祯!” 发现自己被认出,韦祯再也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咬着牙,退出门外。 萧怀瑾原本想要追上去,却又怕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心中担心华蓁,只得放韦祯出去。 看着韦祯受伤,仅存的几个黑衣人都乱了方寸,见韦祯逃走,都想撤退。 江芙和北风却是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当即连斩数人。 却还是叫几个黑衣人逃了出去。 一时间院子里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 皇上派来保护华蓁的二十个金吾卫,死的就剩三人,沈家过来的那些个下人,也死了四个,剩下的几个都吓得浑身发抖,藏在角落不敢出声。 江芙和北风见着没人,赶紧进屋。 就瞧着萧怀瑾扶着华蓁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萧怀瑾的胳膊上两道伤口,如今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裳。 这都是刚刚为了护着华蓁才被人给伤了的。 华蓁瞧着萧怀瑾月白色的衣裳,都被鲜血给染红了,顿时心疼不已。 忙让萧怀瑾坐下,自己则是小心翼翼的替他查看伤口。 金吾卫进来见着屋子里还有两个男子,顿时脸色大变。 刚要动手被华蓁冷声喝止住。 他们这才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人乃是燕北的萧世子,顿时三人对视一眼,面上都是震惊不已。 看着他们三人的脸色,华蓁冷声道:“今日怜影院的事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我不用提醒你们,你们心中也清楚。眼下已经死了这么多的人,我当真不介意让这郡主府再多染上三个人的鲜血,若是今日走漏出去半点不该透出去的风声,那就请各位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华蓁说着,眼中的冷意,顿时让三个人心头一惊,一时间三人再不敢多想,跪在地上:“郡主放心,我等绝不会透出半点风声。” 说完,华蓁看着他们身上都带了伤,轻声说道:“你们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三人这才退了出去。 华蓁则是让江芙赶紧把药箱拿来,又让她寻了水。 自己则是小心翼翼的替萧怀瑾剪开衣裳,清理胳膊上的伤口。 清洗的时候,因为知道伤口遇水会特别疼,华蓁拿着棉布,一边很是小心的擦洗,一边眉头紧皱的问道:“疼么? “不疼。”萧怀瑾见此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华蓁小心翼翼为自己上药,看着她眼中的担心,只觉得心头似是吃了蜜糖一般。 等一切收拾妥当,华蓁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萧怀瑾竟是看着自己笑,顿时眉头微皱:“怎么了?” 闻言萧怀瑾笑着伸手抹去华蓁脸上沾到的血污:“没什么,就觉得这样挺好。” 闻言华蓁哑然,只是转身叮嘱北风回去好生照料萧怀瑾,伤口莫要再沾到水,所有会影响伤口愈合的东西也不要给他吃。 事无巨细交代完,这才回身:“好了,你先回去吧,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还得处理一下。” 闻言萧怀瑾点点头,跟着北风回了别苑。 华蓁则是吩咐江芙:“去替我拿件衣裳。” 因为刚刚皎月的死,华蓁身上还披着丫鬟的衣裳,在怜影院之中这样自是没有关系,但若是要出门,还是得换一身。 江芙当即点点头,转身回了小楼。 虽说这小楼之中还有蝎子,但华蓁的衣裳箱笼都放在楼上,江芙只得上去寻了一套往日华蓁穿的衣裳。 伺候着华蓁换上,这才问道:“郡主现在是要去哪?” 闻言华蓁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这郡主府内平白无故死了这么多人,自是要处理一下,若不然还等着他们躺在这过夜不成!” 说着华蓁抬脚朝着门外走去,那些个沈家送来的丫鬟婆子此刻都被吓破了胆,躲在角落不敢出声。 一百七十四章:怀瑾相护送她报官 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三十多具尸体,有黑衣人,也有皇上派来的金吾卫。 华蓁看着那些尸体,故意在门上,蹭了些血迹在自己身上,随后绕过那些尸体,问向江芙:“剩下那三个金吾卫现在在哪?” “应该是在外院门房。”江芙闻言恭声应道。 就看着华蓁抬步越过这些个人,直接朝着门房走去。 仅剩的三个金吾卫,此刻身上也都或多或少带着伤,正准备用清水清理伤口打算包扎。 见着华蓁和江芙进来,当即垂首恭敬的跪在地上:“见过郡主。” 闻言华蓁扫过三人,声音清冷的叫人听不出半点情绪:“今日之事不知道从何处来了一帮刺客行刺本郡主,幸亏有几位将士拼死相互,本郡主才能得以保命,此乃你们的功劳,明日我定要禀明皇上太后,为三位论功行赏。” 闻言跪在地上的三人对视了一眼,当即明白华蓁的意思,虽说这是要把功劳算给他们三人,但同样的她也是在警告三人,今日是他们拼死相互制服的刺客,萧怀瑾和北风并没有出现过。 三人能混在金吾卫,自然不是愚笨之人当即明白。 别的不提,单看自己二十个兄弟死的就剩他们三人,而郡主身边的婢女,却是从一开始就对阵刺客,杀了数人如今还能毫发无伤。 郡主身边能有这般了得的婢女,自不是他们三个能得罪的起的。 当即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神色,三人恭敬的跪在地上:“郡主放心,属下明白!” 闻言华蓁点点头,一双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叫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如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府中出现这么多的尸体,这郡主府我自是不能安寝,也不能在这等着明日旁人过来发现吧。” 闻言三人之中看起来最为沉稳的一人当即神色转动:“郡主稍等,属下这就去寻五城兵马司。” 华蓁却是摇了摇头:“不必了,现在寻五城兵马司也不过是过来将尸体处理一下。” “那...” “郡主府离着京兆府最近,你们三人护我去京兆尹,这边死了这么多人,京兆尹自是不能安枕。”华蓁说着,转身往门外走。 三个金吾卫当即会意,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拿着自己的兵器,便跟了上来。 等出了郡主府的门,华蓁面上的冷静沉着顿时退却。 换上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三个金吾卫看着华蓁这变脸的速度,心中更是确定,若是自己将今晚的事情说错了一个字,眼前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清和郡主,定会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心中想着,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敬畏。 护着华蓁便往京兆府跑。 此刻虽说天色已晚,但是这路上还是有些赶夜路的,见着华蓁主仆浑身是血,顿时吓得不敢上前。 还没等到京兆府,却是迎面瞧着一辆马车从另外一个方向过来。 三个金吾卫刚经历一场厮杀,此刻整个人都是精神紧张,看着大半夜的有马车,直奔着他们过来,顿时对视一眼,拿着刀戒备起来。 华蓁则是被他们护在后面,等看清坐在马车上的北风,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北风赶着马车在离着华蓁五步的距离停了下来,随后车帘挑起,一股子酒味自马车里面飘了出来。 萧怀瑾此刻早已换上一身玉色锦衣,看着华蓁等人,当即眉头微皱:“清和郡主这是怎么了?” 闻言看着萧怀瑾明知故问,华蓁只得顺着说道:“刚刚府中遭遇了此刻,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正准备去寻京兆府。” 闻言萧怀瑾当即眉头微皱:“竟然有这样的事情!郡主还请上车,怀瑾送郡主去京兆府。” 说完亲自下车,让北风抚着华蓁上车。 等坐在马车上,华蓁这才看着萧怀瑾:“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便想跟过来看看。” 闻言华蓁的眉头却是皱的更深,闻着车上的酒味,该是萧怀瑾故意倒得,为了掩饰他身上的血腥味。 这般想着不由看向萧怀瑾的胳膊:“你身上还有伤。” 见此萧怀瑾只是无所谓的笑笑:“不碍事的,与你相比,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因着有马车,很快便到了京兆府。 金吾卫赶紧上前用力的敲京兆府衙门外的鼓。 不多时便有人赶了出来,等瞧着外面站着的乃是金吾卫的将士,自是不敢怠慢。 赶紧去将刘茴请出来。 刘茴这刚睡下,听着外面说金吾卫的将士在门外,心中还忍不住抱怨,这么晚了,过来作甚。 等看着华蓁身上满是血迹,三个金吾卫将士也都负了伤,顿时大惊失色:“下官不知清和郡主和萧世子在此,有失远迎,还请郡主和萧世子恕罪。” 闻言华蓁看着刘茴,擦了擦眼中的泪水:“还请刘大人带人去趟郡主府,就在刚刚一帮黑衣人冲进郡主府,若不是三位金吾卫的将士拼死护我,只怕我此刻已经没了性命。” 一边说着似是受了惊吓一般,声音都带着颤意。 刘茴闻言顿时心头猛地一跳。 皇上赐下郡主府,这清和郡主今日才刚刚搬过来,就出现这样的事情。 而且还是在他管辖的地方,若是这件事没办好,只怕自己都要受到牵连。 当即不敢怠慢,吩咐人将华蓁和萧怀瑾请进偏厅待茶。 自己则是亲自带人前往郡主府。 此刻天黑,郡主府刚发生搏斗,到处都是凌乱不堪,那些个逃过一劫的丫鬟妇人,更是躲在屋子里不敢吭声。 刘茴带着人进去的时候,就瞧着四处都是黑漆漆的。 着人将灯点上,这才看见,整个郡主府横七竖八躺着足足有四十多个尸体。 有金吾卫的将士,也有郡主府的下人,更多的还是穿着夜行衣的刺客。 瞧着满地的尸体,刘茴也不敢托大。 赶紧命人守在现场,自己则是回去赶紧命人禀报刑部和大理寺,更是赶紧写折子,连夜让人送进宫。 天子脚下出现了这样的事情,顿时让众人都变了脸色。 刑部李钰得了消息,立马赶到京兆府,见着华蓁和萧怀瑾当即变了脸色,得知还有一部分黑衣人逃走,连忙让刘茴赶紧派人去五城兵马司,调集人手守住城门要道,绝对不能让刺客趁着夜色逃出京城。 随后才看了眼萧怀瑾,神色微微变了变。 当即对着华蓁,面上带着恭敬:“让郡主受惊了,只是眼下这刺客不知去了何处,郡主只怕暂时是不能回郡主府,依下官之见还请郡主留在京兆府,让刘大人保护郡主的安危,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刘茴站在一旁听着李钰都这么说了,当即连声道:“刘大人说的是,还请郡主先在京兆府衙歇息,下官这就去请大夫,来给郡主和这几位处理一下伤势。” 华蓁自是明白李钰的意思,当即点点头:“既是如此,那就劳烦刘大人和李尚书。” “郡主客气。”刘茴闻言应声,随后吩咐身边的衙差:“快去让夫人赶紧过来带郡主先去后堂休息,让人去请大夫过来,快去。” 话刚说完,还不等下人应声,就听着有人从门外跑进来。 “启禀二位大人,有人看到一群黑衣人逃进了祁王府。” 闻言李钰和刘茴顿时变了脸色,互相对视一眼,随后看向进来禀报的衙差:“确定是祁王府没看错?” “属下在祁王府外的地上看到血迹,连着院墙上也有,应该是没错。”衙差闻言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顿时刘茴的脸上多了几分为难。 虽说郡主府遇袭乃是大事,但祁王可是眼下最炙手可热的皇子之意,还有皇贵妃护着,不是他一个京兆府尹得罪的起的。 当即面色很有些难看的看向李钰:“尚书大人,您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李钰自是明白刘茴的心思,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眼中多了几分坚定:“既然有人亲眼所见,这祁王府的院墙和地上也都有血迹,那自是不能放过。若是这些歹人狗急跳墙,对祁王下手,这可是刺杀皇亲国戚,到时候出了事,你我才是更担当不起。” “尚书大人说的是,下官这就带人去。”刘茴闻言变了脸色,当即说着就要带人去祁王府。 李钰看了眼萧怀瑾,看着他的眼色当即点点头,随后对着刘茴喊了一声:“刘大人且慢。” “尚书大人还有何吩咐?” “我与你同去。” 刘茴闻言心中顿时大喜,这李钰毕竟是个刑部尚书,比自己位高权重。 自己不敢得罪祁王,但是有李钰在,就不一样了,有他打头阵,到时候就算惹出什么麻烦,皇上怪罪下来,也会先问罪李钰的。 当即躬身道:“尚书大人先请。” 说着吩咐下人照顾好华蓁,便跟着李钰带人离开。 一时间偏厅之中便只剩下华蓁和萧怀瑾,京兆府的下人,去后院请刘夫人。 萧怀瑾瞧着屋子里再没有旁人,不由侧过脸笑着问道:“你就不好奇这些人为什么会去祁王府么?” 闻言华蓁顿时愣住,看着萧怀瑾的笑容,心中很是不解。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划过,华蓁当即看着萧怀瑾:“你故意将他们逼进了祁王府?” 闻言萧怀瑾点点头,摆在眼前的机会,若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可惜了! 闻言华蓁却是摇了摇头:“其实就算你不这么做,赵挺这次也休想逃脱。” 看着华蓁眼中的冷意,萧怀瑾面上的笑容顿住,心中微微沉了沉,随后看着华蓁,连着声音都透着几分冷意:“这些人是他派来的?” 然后就见着华蓁点点头。 “你还记的被你砍去一臂之人么?” 萧怀瑾没说话,只是眼中冷意更甚。 一百七十五章:查到祁王赵挺灭口 “此人乃是暗中替赵挺训练死士的,平日里都是在城外,京中没人见过,名为韦祯乃是山西吕梁人。” 听着华蓁说话,萧怀瑾面上如同蒙了一层冰霜,让人都不敢直视。 “他竟然敢对你下此重手!” 听出萧怀瑾的怒意,华蓁抬头对上他的双眸:“你莫要因此动怒,现如今这样也好,你将刘茴李钰引到祁王府,这件事情他就再也别想脱身,到时候早朝之上,皇上定不会轻易放了他的。” 萧怀瑾闻言眼中的怒气却是丝毫没有退却,只是看着外面无尽的黑夜:“若是这般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话音刚落,华蓁还想说一句,守在门口的江芙轻咳一声。 华蓁就听着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不多时刘夫人带着丫鬟进来。 见着华蓁和萧怀瑾当即行礼,吩咐丫鬟先伺候华蓁去后院,将这一身血衣换了下来。 萧怀瑾则是一人坐在偏厅之中,眼中透着一丝冷意,叫人害怕。 另外一边被砍了一臂的韦祯,被人逼着无路可走,带着剩下的人逃进祁王府。 赵挺正在西苑喝酒,看着妙音姑娘在旁边跳舞助兴,心中算计着华蓁的人头可是落地了。 却见着韦祯很是狼狈的带人闯入西苑。 韦祯也是走投无路,任务失败,他自然知道赵挺定不会轻饶了他,本是想要带着剩下的人逃走。 却是在刚离开郡主府,还没等走远,却遇到一拨人,这些人的身手比起萧怀瑾和北风也不逞多让。 几人本就是身负重伤,自是敌不过这些人。 只得边战边退,最后竟是退到祁王府附近。 韦祯也没了法子,便带着人冲进祁王府。 等到了祁王府,才发觉那些人似乎是故意的,就是要把他们逼进祁王府。 当即心中害怕,即便此刻右臂的伤,让他机会连站着都有些支撑不住,还是强撑着去寻赵挺。 妙音和几个乐师瞧着这些人浑身是血的出现在西苑,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妙音更是躲到赵挺身边。 赵挺原本已经喝的微醉,却是在瞧见韦祯之时,猛地清醒过来。 当即站起身来,连着依过来的妙音都没有理会。 “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韦祯很是虚弱的开口:“殿下我们失手了,那华蓁身边有一个婢女武功十分了得,而且不只是那个婢女,还有萧世子和他的侍卫。我们到郡主府的时候,萧世子和他的侍卫也在,我们虽然人多却是敌不过他们,这才失了手。” 听着韦祯的话,赵挺顿时脸色铁青,因为恼怒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你可还记得本王说过什么!若是拿不回她的人头,你们就提头来见!”说着一脚将身前的酒案踹翻在地。 顿时几人吓得浑身哆嗦,韦祯更是冷汗都冒了出来。 此刻他因为断臂失血过多,脸已经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赵挺见此,眼中只有怒意,当即从旁边的侍卫手中拔出佩刀,便要砍向韦祯。 韦祯见此强撑着说道:“殿下且慢,容属下再说一句!” 闻言赵挺顿了顿看着韦祯。 韦祯赶紧跪在地上:“殿下,有件事情必须得告诉殿下,便是属下在与萧世子交手的时候,曾不小心让清和郡主看到了属下的面容。那清和郡主一见到属下,立马就叫出属下的名字。属下从未在京城走动过,也绝对没有见过清和郡主,不知为何她却是能认出属下。属下怕其中有古怪,所以特地告诉殿下。” 闻言赵挺的手果然顿住,看着韦祯:“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她竟然能认出你。”顿时赵挺的眼中神色变幻,手上的刀也落在地上。 韦祯一直都是暗地里为他做事的,从未出现过,便是这些人也都是第一次用。 就算是祁王府的人,都不见得能认出韦祯,华蓁如何认得出。 似是怕赵挺不信,韦祯赶紧说道:“当时我正与萧世子交手,亲耳听到清和郡主唤了属下的名字,也正是因此才一时失神,被萧世子给砍去了一臂。” 韦祯说完额头已经全是汗。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就见着赵挺面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好一会这才看着韦祯,眼中蹦出杀意。 “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该回到祁王府!”说着捡起地上的刀,一步一步朝着韦祯走了过去。 韦祯顿时面色大变,再也顾不得赵挺乃是他的主子,强撑着站起身来往后退。 只是身上毕竟带着伤,这西苑还有不少祁王府的侍卫,自是不会让他逃开,还不等韦祯退几步,赵挺的刀已经到了跟前。 大刀直接砍在韦祯面门,鲜血顿时迸射出来,溅了他一身。 赵挺却是丝毫不在意身上的血迹,只是冷眼看着众人,随后手起刀落,将跪在地上的死士全都给灭口。 既然已经败露,那就没有留下他们的必要。 看着倒在地上的死士,赵挺将刀扔在地上,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将他们拖下去,找个地方处理干净,别让人发现了。” 闻言祁王府的侍卫当即领命,恭声应道:“是!” 说完便带着人将几具尸体朝着后院搬去。 赵挺则是站在院子里,看着漆黑的夜空之中,一轮明月高悬。 眼中的神色比起这夜色更是让人看不透。 “华蓁,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正当赵挺这边看着一地的血色出神,祁王府的管家跑了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王爷,不好了!京府尹刘茴和刑部尚书李钰二位大人,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到了咱们王府门口。说是有人亲眼见着刺杀清和郡主的刺客,进了院子,王爷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闻言赵挺不由眉头微皱,随后冷声道:“他们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说着目光落在地上,刚刚韦祯等人的鲜血还在地上,当即神色一变,吩咐西苑的侍卫:“快去后院,让他们将那些尸体都抬回来!” 说完捡起地上的刀,对着自己的胳膊便是一刀,顿时鲜血直涌。 然后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侍卫,赵挺当即提刀便砍,登时三个人被洞穿胸口,倒在地上。 一旁伺候的人见此吓得变了脸色,却是没人敢出声。 刚刚还因为几个黑衣人出现,被吓到的妙音当即会意,一副慌张的模样跌坐在地上,随后高声喊道:“来人,快来人,有刺客,快来人啊。” 管家登时也明白过来,拿着刀也给了自己一刀,整个砍在自己的腿上。 随后丢了刀,双手捂着自己的腿,朝着外院逃了开去。 侍卫将韦祯等人的尸体都抬了回来,赵挺当即对着祁王府的侍卫挥手,侍卫一拥而上,拔出自己的佩刀,在几人身上补了几刀。 赵挺则是捂着伤口,看着院子里胡乱躺着的几个黑衣人,当即换上惊恐的神色,朝着外院跑去。 他本杀人的时候,就已经溅了一身血,此刻伤口也流了不少,顿时那些个瞧见的丫鬟下人,都吓得惊叫起来。 整个祁王府都乱作一团,等赵挺到门外,管家刘茴和李钰已经带人冲了进来。 一看见赵挺跌坐在地上,浑身是血,刘茴和李钰对视一眼,赶紧上前:“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赵挺面露惊恐,指着西苑:“有刺客,刘大人李尚书,有刺客。” 李钰见此,只能先将赵挺扶起来,随后让刘茴带人进去。 等刘茴带人进去,就瞧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吓得瘫坐在地上,祁王府的侍卫一个个拿着刀,身上满是鲜血,院子里的地上则是躺着几个尸体,已经都死透了。 不过摸着尸体还是温热的,该是刚死不久。 刘茴见此命人守在原地,自己则是前去见赵挺和李钰。 祁王府的下人此刻已经将赵挺扶到偏厅,请了府中的大夫为赵挺处理伤口。 李钰陪坐一旁,见着赵挺手臂上的刀伤深的几乎要能看到骨头。 不由眉头微皱:“事出紧急,下官事先没有通报便擅自闯入还请王爷恕罪。” 闻言赵挺摆了摆手:“李尚书无需自责,只是不知道这些刺客到底是什么身份,突然闯入王府,更是砍死了保护本王的几个侍卫,若不是本王走的快,只怕现在也没了性命。” 闻言李钰想了想,随后低着头恭敬的道:“若是下官没猜错,这些此刻该就是今晚夜闯郡主府的那些人!” “什么!郡主府出事了?” 赵挺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便是李钰也没瞧出什么异样,只得点点头:“刚刚郡主府由着三位金吾卫和燕北世子护送到京兆府报的案,如今那些黑衣人的尸首还在郡主府中。我们也是一路追赶黑衣人,看着他们直接进了祁王府,心中担心这些人会狗急跳墙伤了王爷,所以赶紧跟了过来,没成想还是来晚一步。让王爷受伤,乃是下官失职,还请王爷恕罪。” 李钰说着面露愧色。 赵挺当即很是虚弱的虚扶了李钰一把:“李尚书莫要因此介怀,这些歹人穷途末路闯入祁王府,也并非李尚书所愿的,此事实在怪不得李尚书。” 二人说着,刘茴带着人过来。 李钰当即问道:“怎么样?” 闻言刘茴看了眼赵挺,先施一礼这才说道:“那些刺客都已经死了,被祁王府的侍卫给正法了。” 闻言李钰回过头对着赵挺恭施一礼:“王爷,这些刺客先是夜闯郡主府刺杀清和郡主,失手之后又闯入祁王府,还伤了王爷。此事事关重大,下官必须马上进宫禀报皇上,只怕还请王爷委屈一下,随本官回刑部录个口供,皇城之下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日早朝皇上定会过问。” 赵挺闻言点点头:“这是自然,本王府中也死伤数人,还请尚书大人务必要查清到底是谁派的人,好给本王枉死之人一个公道。”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秉公办案。” 说完李钰命人给赵挺备马车,要带赵挺回刑部。 一百七十六章:李玉周旋皇上疑心 刘茴则是让五城兵马司的人留在祁王府,将西苑给把控起来。 沈玉歆因着赵挺去寻妙音心中吃味,加上如今失了孩子,越发不得赵挺喜欢,便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落泪。 听着外面的动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即让逐霜扶着她出去。 等她到前厅刚好瞧着李钰将赵挺带走。 顿时变了脸色,看着刘茴命人将西苑给掌控住,沈玉歆顾不得旁的走了过去。 刘茴没有见过沈玉歆,但是瞧着她的穿着打扮也是猜的出来,当即恭敬的说道:“侧妃这么晚还是莫要随处走动,这里刚刚有刺客闯入,眼下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漏网之鱼,还请侧妃先回屋等着。” 闻言沈玉歆手捂着胸口,因为刚小产没有多久,血亏脸色本就苍白的很。 此刻月色下看着更是叫人心疼。 就是刘茴也不由的多了几分怜悯,看着沈玉歆这个模样,也不忍重声,当即声音更是温柔:“下官还需回衙门,还请侧妃早些回去。” 闻言沈侧妃点点头,看着刘茴走开。 却是带着丫鬟径直去了西苑。 等瞧着地上韦祯的尸体,沈玉歆猛地吓得退了两步,一个不留神跌坐在地上。 她刚刚可是亲眼见着韦祯跪在赵挺跟前的,现在这些人却死在这里,并且引来了刘茴和李钰,沈玉歆如何不害怕。 当即心中便想着赵挺被李钰带走,莫不是韦祯的事情败露,李钰查到了赵挺的头上。 顿时心中慌乱不已,跌坐在地上,也忘了起身。 妙音听着动静从屋子里出来,看着沈玉歆的模样,忍不住嘴角微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怎么莫不是这些人死相太过恐怖,竟是给沈侧妃吓成这般。” 沈玉歆回头看着妙音,眼中满是妒意。 她原以为赵挺寻了这么一个女子,是打算将她送进宫中,来帮自己笼络皇帝的。 却是没想到赵挺并没有将她送入宫中,不但没有送她进宫,更是夜夜宿在西苑。 因着妙音是个烟花女子,赵挺没有给他什么名份,但是却将整个西苑都给了妙音。 并且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比照着正妃的规格,比她还要高一些。 府中上下惯是会看脸色的,见着赵挺如此宠爱妙音,自是都开始巴结奉承她。 若只是这些沈玉歆她也并非是不能忍,祁王府的侍妾从来就没少过,她只要等到赵挺对妙音的兴趣淡下来,到时候这般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子,自己就算是动手除了她,赵挺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等看着妙音的模样之后,沈玉歆再也忍不住。 这个女子的长得竟是与华蓁有七分相似,特别是她眼中的轻蔑,像极了华蓁看着自己的模样。 沈玉歆怎么也没想到,赵挺会寻了这么一个女子放在西苑。 想到他当初对自己说要让华蓁入祁王府的时候的眼神,沈玉歆的心便揪在一起。 赵挺想要华蓁娶华蓁,绝非是为了宁家的兵权,绝非是为了华蓁背后的势力。 她日日与赵挺睡在一切,最明白赵挺的心思,什么宁家不过是他的借口。 只怕当初赵挺还未娶自己的时候,便已经在宫中看上了华蓁。 只是因为当初仁孝皇后想让华蓁嫁给太子,他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求娶了自己为侧妃。 因为这样一来,他便可以时常出入沈家,也就多了见到华蓁的机会。 所以在得不到华蓁之后,他会寻了一个长得像她的女子当做自己的替代品。 妙音不知道沈玉歆的心思,见着她面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当即笑着走了过去。 “怎么,侧妃娘娘这吓得莫不是站不起来了?” 闻言沈玉歆对上妙音的视线,看着那张像极了华蓁的脸。 心中的恨意,几乎让她红了眼。 “妙音劝姐姐还是莫要这么看着我,我这刚刚才陪着王爷遭遇过刺杀,本就受了惊吓,若是这个时候姐姐再吓到我,只怕我这娇弱的身子是要卧床三日。到时候王爷瞧见了心疼,怕是要怪罪姐姐的。” “谁是你姐姐!你一个下贱的烟花女子,哪来的胆子唤我姐姐!”看着妙音故意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沈玉歆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即便心中恨毒了妙音,却是不敢真的动手。 因为她知道,赵挺眼下将这个长得肖似华蓁的女子,看的如同眼珠子一般重。 若是自己伤了她半分,赵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眼下沈家成了这般,已经是自身难保的时候,她再不敢这个时候去惹赵挺。 这般想着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沈玉歆想着自己为赵挺付出这么多,甚至为了赵挺,不惜让沈家设计,将华蓁送给他,只要赵挺说的她都肯去做,就算赵挺是要她去摘天上的星星,她也愿意,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败给了一个像足了华蓁的女子。 妙音见此,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怎么,不过是几句话,姐姐这就受不住了。” 说完直起身来看着跟在沈玉歆身后的丫鬟笑着道:“你们沈侧妃见不得血光,还不快扶她回去,侧妃娘娘这刚小产,若是伤着身子,到时候晋国公怪罪下来,你们可担待不起。” 一旁的丫鬟闻言,赶紧低头,将沈玉歆给扶了起来。 沈玉歆看着妙音,丝毫不惧怕地上的尸体,嘴角微扬,转身扭着腰肢便往屋子走。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妒意:“妙音你也莫要得意,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真的宠爱你吗!其实你还不如我,至少我永远都是我自己,你在他眼中永远都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傀儡罢了!” 声音带着几分声嘶力竭,顿时一干伺候的丫鬟都不敢再看,一个个都把头低了下来。 闻言妙音回过头来,像极了华蓁的五官,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更是动人。 看着沈玉歆的双眸,妙音笑了起来,笑的如同夏花一般绚烂。 “那又如何,即便我是替身,只要他一日得不到那个人,他就一日会将我放在心尖上。即便是替身,也好过你。至少他夜夜是睡在我的枕边,日日唤着的是我的名字。”说完,似是不愿再看沈玉歆一般,转身进了屋子。 沈玉歆看着妙音的声音消失在门口,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是啊,就算是替身那又如何,只要赵挺一日得不到华蓁,他就只会将这份执念放在她身上。 即便是替身,也总好过自己,从未真正得到过他的爱。 好过自己,从始至终不过是他为了得到华蓁的棋子。 一时间沈玉歆只觉得自己心口似是被刀子扎了一般,疼的几乎叫她快要窒息,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的吓人。 逐霜看着沈玉歆的模样,顿时心疼的很,当即劝到:“主子,您现在身子受不得凉气,这般出来已经许久,夜凉当心身子才是,咱们先回去吧。” 闻言沈玉歆却是笑了起来,看着无边的夜色,自言自语:“我要这个身子有何用?” 说完眼中再无半点光泽,似是死了心一般。 任由着丫鬟将她扶回东苑。 赵挺并不知道自己府中发生了什么事,跟着李钰回了刑部,便被人安置在一旁候着。 因着他身上还有伤,李钰自是不敢怠慢,便着人收拾了一间屋子,先叫赵挺休息。 自己则是换上朝服,连夜进宫。 因着这么一折腾,离着早朝的时间也不远了,李钰到宫中的时候,燕文帝正准备起身去上朝。 听得李钰在宫外求见,便让人宣李钰进来。 李钰跟着曹公公进宫之后,当即跪在地上,将有刺客夜袭郡主府之后逃进祁王府,并且伤了祁王的事情说了一遍。 燕文帝闻言顿时变了脸色。 他这前面刚赐了华蓁府邸,这搬进去才一日,就有人夜闯郡主府,要刺杀清和郡主。 而且皇上亲自派了二十个金吾卫保护郡主府,还叫人给杀得就剩三个。 这岂不是等于在打皇上的脸面。 他亲自派人保护,却是连一个女子都护不住。 燕文帝越想越生气,在寝宫中来回走动。 留宿在皇上寝宫的秦贵妃听闻动静走了出来,见此忙上前劝到:“皇上因何事这般动怒,当心身子。” 见着是秦贵妃,燕文帝想了想冷声道:“我今日才让华蓁出宫,住进郡主府,晚上就有人夜闯郡主府,要她性命,并且还将朕派到郡主府保护她的金吾卫给杀了个干净。这人怕不是想要杀华蓁,是想要杀给朕看才是!” 闻言秦贵妃不由面色一惊,当即问道:“那郡主如何?” 一旁跪在地上的李钰当即说道:“郡主无碍,因得三位金吾卫的将士拼死相互,郡主逃了出来,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如今正在京兆府由刘茴刘大人保护着。” 说着李钰顿了顿,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皇上,在郡主逃出郡主府的时候,遇到了萧世子,是由萧世子护送到京兆府的。下官问过萧世子,世子说他刚与朋友喝酒归来,在路上遇到郡主,便用自己的马车,送郡主到京兆府。” 闻言燕文帝点点头:“朕知道了,李钰,这件事朕命你一定要彻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谁要清和郡主的性命!” “是,下官遵命。只是...”李钰说着故意拉长了声音。 燕文帝当即问道:“只是什么?” “哦,回禀皇上,因为当时那些此刻离开郡主府之后,便直接进了祁王府,等下官赶去的时候,祁王说这些人不知从哪来的,还伤了祁王府中的侍卫,并且砍伤了祁王殿下。下官自不是怀疑祁王殿下,只是想着,这京城这般大,为何这些刺客哪都不去,偏偏去了祁王府。害怕这背后之人,并非是只想算计清和郡主,只怕这其中还牵连祁王殿下,所以臣担心若是彻查此案,恐会牵扯甚广。” 闻言燕文帝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若说原本这件事只是有人要对付华蓁,那现在李钰的话,可就是将这件事与夺嫡牵扯上了关系。 燕文帝不由神色微凝看着李钰:“你的意思,这件事情...” “臣担心这件事情,刺杀郡主是假,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借着刺杀郡主之名,趁着逃走之时闯入祁王府,暗杀祁王。臣担心,若当真如此,只怕彻查的话,牵扯甚广,所以还请皇上三思。”李钰说着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就听着屋子里安静的只有众人的呼吸声,好半晌燕文帝带着怒意的声音才从头顶传来:“不管这件事背后是什么,李钰,朕命你一定要给朕查出来,朕倒是要看看,这背后到底都是在算计什么!” “是,臣遵命。”李钰闻言当即嘴角微扬,因是低着头,任谁也瞧不见。 秦贵妃见燕文帝彻底动怒,轻声劝到:“皇上还请息怒,此事既然已经交给李大人彻查,李大人一定会查出背后主使。只是可怜了蓁儿,这才刚住进去,仅此祸乱,也不知道可是吓成什么样了。臣妾听着李大人说的都觉得有些害怕,这蓁儿可是瞧着人一刀刀的要她性命...” 秦贵妃说着往燕文帝怀中缩了缩,燕文帝当即轻拍着秦贵妃的肩膀叹了口气:“这次只怕是吓着她了。” 说完吩咐曹公公:“曹仁,去让金吾卫统领亲自挑选死士精英,务必保护好郡主的安危。” 曹仁当即应声退下。 秦贵妃这才替燕文帝理了理衣裳,伺候燕文帝去上早朝。 等燕文帝这边刚走,秦贵妃便吩咐自己身边的宫女:“去给东郡王府送个信,让他们差人去郡主府瞧瞧。” 闻言紫苏却是不解:“娘娘,如今这魏国公已经被皇上给软禁起来,这清和郡主没了魏国公可就什么都不是了,您怎么还让东郡王府派人去。太后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秦大公子和郡主有半点关系,若是这般叫太后知道,只怕太后心中会生恼。” 一百七十七章:张广事发皇帝怒急 秦贵妃闻言看了紫苏一眼,顿时吓得紫苏再不敢多言。 见此秦贵妃回过头看着眼前燃着熏香的香炉,声音带着几分叫人猜不透的情绪:“你懂什么?太后只是不希望秦淮与华蓁有关联,可并并不是不希望让东郡王府和宁家有关系。” 说完伸手拿起一旁的耳勺,挖了一点香料放进香炉之中。 紫苏虽然不明白秦贵妃的话,却也不敢再言,只是恭敬的站在一旁。 而另外一边,因着已经到了早朝的时间,李钰自然不能直接回宫,先跟着去上朝。 朝堂之上,刘中原瞧着赵挺竟是没来,顿时心中不解。 却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时间还没传开,所以也不知道赵挺为何没来。 想着自己心中的计划,想着与赵挺的合计,便也顾不得多少,当即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臣有要事启奏。” 燕文帝闻言看了刘中原一眼,想着李钰的话,坐在龙椅之上,神情莫测:“说。” 刘中原当即跪在地上:“臣奉皇上之命,协助祁王殿下彻查张英一案,今日有所进展。查到张英的堂弟张广利用张英谋害苏家满门,和江南织造贪污得来的银钱,在潞州私养了三万兵马。” 听到刘中原的话,顿时整个朝堂之上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看着刘中原。 朝臣私自招兵买马这可不是小事,一旦被揭发这可是逆谋造反之罪啊,若不然你好好的朝臣,不是为了造反招兵买马做什么!” 刘中原见着身边的大臣一个个都变了脸色,眼中却是露出一丝得意,只是低着头并无人看见。 燕文帝没想到刘中原竟是查到这样的事情,顿时大怒,站起身来:“张广竟然敢私自养兵,这是要逆谋造反不成!陈群刘中原,朕命你二人,速去潞州,将张广给朕捉拿归案!” 骁骑将军陈群当即出列,恭敬的跪下,与刘中原同时应声:“臣遵命!” 燕文帝看着二人退回朝臣班列之中,顿时目光落在李钰身上。 想着李钰上朝之前说的话,眼中浮上一丝阴霾,看着满朝的文武,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张英之案牵扯着太子,原本他以为太子只是贪财,可是没想到张广竟然还敢在潞州私自养兵。 潞州离着京城可是没多远,最多不过两日就能到京城。 张广不过是一个武人,在詹士府供职,他一个小小的校尉怎么敢私自养兵,而且还是三万之重。 只怕背后还有人替他撑腰。 燕文帝就是傻子,如今也能想到,此事定与太子脱不了关系。 再想着李钰说的话,心中更是恼怒。 只觉得太子定是养兵之事被人发现,所以这才让假借对付华蓁之名,然后反手想要除掉赵挺。 赵挺是负责这件案子的人,若是赵挺出事,换做旁人说不得到时候要顾忌宁家和太子,就算发现张广一事,也不敢说出来。 所以他才下了狠手,想要除掉自己的弟弟。 燕文帝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当即看着李钰:“昨日郡主府遇刺一事,李钰朕命你一定要查出这背后的真凶,朕倒是要看看,在朕眼皮子地下,到底都藏着些什么肮脏的事情。” 李钰没想到刘中原这般沉不住气,竟是这么快将张广之事挑了出来,心中正高兴,他这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猛地听到燕文帝的话,当即恭敬的跪在地上:“臣遵命。” 燕文帝见着李钰跪在地上,心中想着太子之事,自是再没了心思,便让曹公公宣布退朝,自己则是转身朝着后宫走去。 见着皇上已经离开,朝臣不好继续站在这,便都一个转身退了出去。 有跟李钰相熟之人,忙走了过来,问道:“李大人,这郡主府又发生了什么事?” 因着昨夜的事情,现在天还未亮,旁的人自然不知道。 李钰闻言当即叹了口气:“昨晚有一伙歹人夜闯郡主府,杀了郡主府中皇上派去保护郡主的金吾卫,随后又闯入祁王府,还伤了祁王殿下。” “啊,何人如此大胆?”李钰话落,顿时引起一阵惊呼 。 看着同僚一个个面露惊色,李钰摇了摇头:“此事现在我也不知,还得回去赶紧派人彻查此案。” “那是那是,那尚书大人我们就不耽误你了。” 众人说着散了开来,各自回各自的衙门办差。 而燕文帝出了朝堂之后,因着心中觉得此事乃是太子所为,恼怒加烦闷,心情更是差到极点。 想着自己原本还为他谋划周全,连着如何平事的法子,都给他算计好了。 却没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私底下想要谋权篡位,顿时叫他更是怒不可遏。 只是手中没有实证,他也不想这般冒然去问罪太子,便独自一人朝着后宫走去。 这般走着,本是漫无目的的,却没想到竟是走到了昭阳宫门口。 曹公公一直在后面跟着,见燕文帝在昭阳宫门口停了下来,当即上前试探的问道:“皇上,可要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闻言燕文帝看着昭阳宫宫门,点了点头。 曹公公当即朝着身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赶紧小跑着进去通知皇贵妃接驾。 自己则是伺候着燕文帝进去。 皇贵妃这刚起来收拾妥当,正准备用膳,听着小太监说皇上已经在门口。 当即顾不得旁的,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见着皇贵妃娇美的面容,燕文帝的怒气这才消了几分,看着皇贵妃跪下,摆了摆手:“陪朕坐坐。” 皇贵妃当即笑着上前,陪着燕文帝进了昭阳宫。 燕文帝瞧着桌上的吃食,回头问了一句:“爱妃还没用膳?” “嗯,今日许是身子有些不爽,起的晚了。”皇贵妃说着,面上多了几分娇媚的模样,比起秦贵妃的端庄,更是叫燕文帝喜欢。 当即说道:“不舒服就多睡一些,晚点就晚点,正好朕也有些饿了,便就在这与你一同吃些。” 皇贵妃闻言,赶紧扶着燕文帝坐下,亲自给燕文帝盛了一碗粥,这才问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可是谁惹了皇上烦心了?” 闻言燕文帝看了眼在宫里伺候的宫娥太监。 皇贵妃当即会意,吩咐众人都退下去,燕文帝这才说道:“今日刘中原上奏,那张英的堂弟张广竟然在潞州养兵三万,用的就是张英与江南织造以权谋私的银钱!” 皇贵妃闻言不由心头一跳,看着皇上,当即神色变幻:“怎么是刘中原上奏,这件事情不是祁王负责的么?” “不提他还好,这提起他朕心中更气。”燕文帝当即眼中满是怒意,顿时吓得皇贵妃也不敢多言,心中还在担心,莫不是赵挺犯了什么错,竟是让皇上如此恼怒。 就听着燕文帝说道:“挺儿昨晚在府中被一伙歹人给伤了,这些人假借要暗杀华蓁,实际上却是要对付挺儿,要谋了他的命!” 皇贵妃闻言心中更是不解,却也松了口气:“这怎么还跟清和郡主牵扯上了关系。” 闻言燕文帝看着皇贵妃的容颜,轻叹一声:“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唉,朕原以为朕的儿子一个个都是贤良之人,一个个都是兄友弟恭,绝对不会发生什么争斗,却没想到,真是让朕失望。” 皇贵妃见着燕文帝如此,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因着皇贵妃并没有儿子,虽说赵挺是投靠了皇贵妃,但是明面上皇贵妃与赵挺走的并不亲近,在外人眼中她对几个王妃侧妃更是一视同仁。特别是当着燕文帝面前,她总是做出一副一视同仁的模样。 所以燕文帝愿意与她说说几个皇子的事情。 只因为她膝下无子,不用担心她会卷入这夺嫡之中。 此刻听着皇贵妃说起,燕文帝叹了一声说道:“昨夜有人夜闯郡主府,杀了郡主府的金吾卫和几个下人之后,假借溃逃之名闯入祁王府,还伤了挺儿。” 皇贵妃闻言,顿时面露惊色:“这是何人所为?竟然敢如此,先刺杀郡主,后还要伤祁王性命,实在是胆大包天!” 燕文帝闻言,面上更是恼怒:“还能有谁,你自己想想,除了他还能有谁!” 说完脸上的怒意更甚。 皇贵妃故作不解:“皇上觉得此事是谁所为?” 就听着燕文帝冷哼一声:“今日若不是刘中原说出张广一事,朕还在担心是否有人想要嫁祸陷害他,现在看来朕的担心当真是多余的。他竟然让张英张广做下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然后在潞州偷偷养兵。他堂堂一个太子,养兵作甚,等朕百年之后,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现在被挺儿发现此事,就想要对挺儿暗下杀手,他太让我失望了。原我以为他能如她母后一般,是个沉稳内敛之人,是个贤明的君主。现在看来,他一点贤明之心都没有学到,却是将她母后阴险算计的心思城府都给学了十成十,他太让我失望了。” 一百七十八章:贵妃挑唆坐实罪名 燕文帝说着,眼中更满是失望之色。 皇贵妃见此当即试探的说道:“皇上兴许是误会了,太子是个忠厚老实的性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再说了太子与祁王殿下一直都是手足情深,他更不可能对祁王下手,这件事只怕还有误会才是。” “你不用帮他说话,这天下除了他,朕是在想不到还有谁会想要对挺儿动手。”燕文帝听着皇贵妃帮太子说话,心中更是恼怒。 皇贵妃深知燕文帝的性子,这个时候自己越帮太子开脱,皇上越会觉得此事就是太子所为。 摸清了皇上此刻的心情,皇贵妃当即说道:“皇上,这件事情,只怕真的另有隐情。就算太子当真是因为张广之事,想要对祁王下手,那他也不该让人先去刺杀清和郡主。这清和郡主可是太子的亲表妹,素来与太子关系亲厚,太后娘娘更是有心想让清和郡主进太子府,太子就算要对付祁王,也不可能让人去刺杀郡主不是。” “哼,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朕这个儿子看起来愚钝的很,实际上却是比谁都聪明啊。”燕文帝说着脸上浮起冷笑。 “臣妾不明白,这怎么就跟太子有关了,臣妾当真觉得太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皇上莫要冤枉了太子啊。” “我冤枉他?”燕文帝说着看了眼皇贵妃,见着她眼中的担忧和不解,轻叹一声:“你啊就是心思太过单纯,才看不明白看不透,他这手段高明着呢。他就是知道任谁都觉得他不会去刺杀华蓁,所以才派人先去刺杀华蓁,就因为他知道他与华蓁的关系,到时候事情一旦败露,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他,就因为这天下间只有他最不可能派人对华蓁下手。 所以他才故意如此,先让人去刺杀华蓁,然后假借败逃之名,再去行刺挺儿,到时候任谁也不会想到是他动的手!若不然为何那么多人夜闯郡主府,金吾卫都死了十七人,华蓁却只是受了一些轻伤。这摆明了行刺华蓁不过是一个幌子,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真正的目的,能这样做的除了他还有谁!” 皇贵妃听着皇上这般说了,当即低下头不再多言,她知道自己要是再多说,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眼下让燕文帝自己往这方面想,那太子就必死无疑。 想到若是太子死了,这次赵挺受伤而且查出张广之事,也算是有功。 到时候皇上心中肯定会对他更多一份喜欢,若是赵挺得了机会,自己就算是成功了。 皇贵妃越想心中越是高兴,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分毫。 等伺候着燕文帝离开,皇贵妃赶紧吩咐近身的宫女:“快去将皇上刚刚说的话,告诉沈侧妃,让祁王抓住机会,这次可是除掉太子最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日后再想动手怕就难了。” 宫女不敢怠慢,赶紧出了昭阳宫。 只是离开昭阳宫,她却并未出宫去寻沈玉歆,而是在宫中饶了几个弯,最后去了延禧宫。 延禧宫里,秦贵妃因着昨夜侍驾,早上起得早,正准备打个盹休息一下。 听着紫苏说是昭阳宫的香河来了,便睁了眼。 香河一进门就将燕文帝在昭阳宫中说的话,都说了一边,随后把皇贵妃的吩咐也都跟秦贵妃说了一遍。 秦贵妃这才吩咐紫苏赏她两颗珍珠,送她出去。 等香河离开,紫苏瞧着秦贵妃眉头深皱,不由试探着问道:“贵妃娘娘在担心什么,按照刚刚香河的话,这皇上只怕是彻底疑心太子,若是太子被废了这对九皇子来说不是好事么?娘娘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闻言秦贵妃看了眼紫苏,却是轻叹一声:“太子出事自然是好事,但是若倒下一个太子,却起来一个祁王,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相对于祁王,我情愿太子坐在这个位子上,毕竟他乃是沈怜星的儿子,跟宁家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宁老太爷乃是九皇子的业师,便是凭着这层关系,太子也不会对九皇子如何。但是祁王可就不一样了,我与齐婉晴斗了这么多年,便是这一点,齐婉晴也一定会让祁王除掉皇儿。” 闻言紫苏顿时变了脸色:“那娘娘眼下该如何是好?” 秦贵妃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变幻了几次,看着紫苏:“待会芳菲回来,你让她去见华蓁,务必将昭阳宫的事情告诉华蓁。” “娘娘这是打算帮太子了?”紫苏闻言试探的问道。 就见着秦贵妃轻叹一声:“我这是要帮我自己。” 而此刻宫外天色已然大亮,李钰因皇上金殿之上下令彻查此事,所以回了刑部,立马先请赵挺做了一个口供,这才送赵挺回府。 然后让刘茴将华蓁与萧怀瑾都送到刑部,依照惯例问了话,让师爷记录下来,然后亲自派人送二人回去。 在问话的时候,特地寻了机会,告诉萧怀瑾朝堂上的事情。 随后亲自带着人去郡主府,先让仵作挨个查验尸首。 虽说这院子死了这么多的人,满院子都是血腥味,华蓁却也只能先回去,毕竟眼下除了这个郡主府,她没有旁的地方可待。 好在这些人都是死在怜影院之中的,西苑还是干净的。 李钰带人清理尸体的时候,瞧见皎月的尸首,不由愣住:“郡主,这位姑娘看上去并非利器所伤。” 闻言华蓁点点头:“她乃是我身边的婢女,名唤皎月,昨晚被人用喂了毒的蝎子给蜇伤,这才中毒身亡。此事我正要禀报京兆府,让刘大人追查凶手,还她一个公道。” 李钰闻言想着萧怀瑾看着华蓁的眼神。 当即说道:“竟然还有人敢下此毒手,本官若是没看见便罢了,这件事该交由京兆府去管,但今日本官既是看见,定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郡主放心,本官定会派人查清此案,看看背后究竟是谁下此毒手,谋害郡主的人。” 华蓁闻言点点头,微微福了福身:“既是如此,华蓁谢过尚书大人。” “郡主客气,办案乃是本官职责所在,眼下此处还需清理,还请郡主移步别处休息。” 闻言华蓁点点头,让刑部将皎月的尸身也先带回刑部,自己则是去了西苑。 不等华蓁坐下喝口茶,外院的金吾卫进来,恭敬的说道:“郡主,东郡王府来人,说是奉郡王妃的吩咐过来拜见郡主。” 闻言华蓁不由眉头微皱,心中想起若云跟着东郡王妃的事情,当即道:“快请到百狮楼。” 金吾卫当即出去,华蓁则是带着江芙往百狮楼走去。 来的人是东郡王妃身边的宫嬷嬷,一进门就先给华蓁行礼道了个万福。 等金吾卫离开,宫嬷嬷这才轻声道:“郡王妃听闻郡主昨夜遇袭,心中担忧,所以特让老奴过来看看,见郡主无恙老奴便也放心了,可以回禀郡王妃,让郡王妃也放心。” 闻言华蓁当即面带恭敬的道:“劳郡王妃挂心,华蓁着实罪过,还请嬷嬷赶紧回禀郡王妃,蓁儿一切安好,并无大碍。” “郡主放心,奴婢定会如实告诉郡王妃。今日郡王妃得知郡主遇险,心中很是担心,还特地吩咐奴婢,让奴婢告诉郡主,若是郡主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郡王妃就是。郡王妃还说了,当初华夫人在世的时候,与我家郡王妃关系很是不错,现在郡主孤身一人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管派人去东郡王府说一声。切莫要客气,若不然郡主出了什么事,郡王妃也会心中不安,愧对华夫人。” 听着宫嬷嬷的话,华蓁心中忍不住冷笑,想着当初因为一个秦淮,东郡王妃在沈家说的话。 眼下又让宫嬷嬷来这般说,若是自己当真派人去了东郡王府,若是再与秦淮有什么牵连,只怕这东郡王妃又得变了脸色。 似是看出华蓁的心思,宫嬷嬷低着头,上前轻声说道:“郡主还有一句话,郡王妃让奴婢务必告诉郡主,大公子乃是先王妃所留,郡王妃做不得大公子的主,只能听从郡王和老王妃的安排。但郡王妃私心却是很喜欢郡主的,还望郡主莫要因为大公子之事与东郡王府生了嫌隙,郡王妃还说了,若是有缘的话,希望日后郡主孝期满后,可以多到东郡王府坐坐。” 闻言华蓁心思一闪,看着宫嬷嬷当即明白过来。 点点头:“还请嬷嬷替我谢谢郡王妃,告诉郡王妃一声,蓁儿明白。” 说完吩咐江芙取两锭金子送宫嬷嬷出去。 江芙当即取了金子,送宫嬷嬷离开。 等她回来,就瞧着华蓁坐在百狮楼之中,眉头微皱。 不由疑惑的上前:“郡主,这东郡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闻言华蓁看着江芙,眉间舒展开来:“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我,她上次在沈家说的那些话,并非她的本意,而是东郡王和老王妃的意思。对于东郡王府不想让我与秦淮之间有什么纠葛的事情,也都是东郡王的意思,与她无关。” 一百七十九章:甘蓝告密背后之人 “那她只管这么说了就是,为何还要让郡主父孝期满,去东郡王府坐坐。她就不怕郡主当真去了,到时候东郡王会因为秦大公子的事情,迁怒于她?”江芙说着心中很是不解。 若说这只是客气话,那东郡王妃着实不用这么说,毕竟她说了这话,华蓁当真去了她又该如何。 这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隐患么。 华蓁闻言看着江芙却是笑了起来:“你以为她会给自己留下隐患么?” “她说了是等我父孝期满,你莫要忘了我的父孝还有一年,一年的时间能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如今东郡王和太后防着我会缠上秦淮,只怕正在为他筹谋婚事。等一年以后,我看东郡王府怕是连小世子都有了,到时候我再去东郡王府坐坐,也不会再有什么问题。而且你莫要忘了东郡王府可不只是秦淮一个儿子,这位东郡王妃还有两个儿子,个个都是文韬武略丝毫不输给秦淮,若不是秦淮乃是先郡王妃留下的孩子,占了个嫡长,这东郡王的爵位说不得会落到谁的身上。” 听着华蓁说完,江芙顿时反应过来:“所以东郡王妃是想要拉拢郡主?” “怕不只是拉拢这么简单吧。”华蓁说着轻叹一声,想起秦淮,眼中自是多了几分无奈。 她对于秦淮有感激,却并无半点旁的情意。 眼下得知东郡王妃为了算计东郡王府的爵位,竟是想用自己来算计秦淮,心中更是忍不住轻叹。 果真这王侯将相府,权臣帝王家,没有哪一个是太平的。 处处都是算计,都是争夺和暗害。 江芙见着华蓁这般,心中想着秦淮也是帮了自家郡主几次,心中忍不住替他叹了一声。 “郡主也莫要为这些事伤神了,这毕竟是东郡王府的事情,跟咱们扯不上太多关系。” 华蓁闻言没说话,只是吩咐江芙:“你去一趟天香楼,去找吕韦将东西拿来。” 江芙这才想起昨晚华蓁吩咐吕韦的话,当即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刚等江芙离开,一个穿着蓝色褙子的丫鬟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因着不知道那些蝎子到底是谁放的,华蓁便让这些下人都呆在屋子里,想着等刑部的人走了,好好的问问,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下黑手。 此刻见着有人出来,还摸到百狮楼,华蓁的眼中顿时透出几分冷意,吓得她赶紧跪在地上。 “郡主...” 此刻江芙也去了天香楼,百狮楼里除了华蓁没有旁人,看着跪在地上乃是当初在知香园里,负责扫洒的小丫鬟甘蓝,当即冷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闻言甘蓝跪在地上连忙道:“郡主,奴婢是想告诉郡主,毒死皎月的蝎子是吴妈妈带来的。” 甘蓝说着自己也是吓得不行,连着身子都在哆嗦。 华蓁却是猛地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奴婢看到当初从知香园过来的时候,二小姐找了吴妈妈过去还给了吴妈妈一个瓦罐,吴妈妈拿回来的时候很是宝贝。我跟菊香都瞧见了,当时菊香还问吴妈妈是什么好东西,吴妈妈只说是要命的玩意,让我们不要碰。那时候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只怕那瓦罐里头装的就是蝎子。”甘蓝战战兢兢的说完,头都不敢抬。 华蓁见此只是问了一句:“你原先是在谁的院子里伺候的?” 闻言甘蓝瑟缩着说道:“郡主没回京之前,奴婢是在二夫人院子里当差的。” “那吴妈妈呢?” “吴妈妈是在大夫人院子里当差的,不过后来似是犯了什么事,被罚到后院去做粗使婆子。再后来郡主回京之后,又被调到知香园。”甘蓝说着。 华蓁当即明白过来,也就是说着吴妈妈怕是有把柄握在他们手中。 但是仅凭甘蓝一句话,华蓁自是不会这么定了吴妈妈的罪,她要为皎月报仇,就一定要找到放蝎子的人,而不是胡乱听到什么,便开始问罪。 心中想着当即说道:“你且先回去,自己当心一些,莫要叫人知道。” 甘蓝赶紧跪下磕头:“奴婢知道。” 说完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等出了百狮楼,赶紧拐进一旁的抄手回廊,菊香躲在后面,见着甘蓝过来,当即问道:“怎么样,说了么?” 甘蓝点点头。 菊香这才松了口气,随后想起来问道:“郡主怎么说的?” 闻言甘蓝顿了顿:“郡主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了我原先是在哪伺候的,吴妈妈是在哪伺候的,然后就让我回来了。” “郡主别的都没说?”菊香闻言眉头微皱。 甘蓝见此点点头:“别的什么都没说了。” 菊香当即说道:“好了,你也别担心了,咱们回去吧。” 甘蓝却是有些不放心:“菊香姐姐,你说若是郡主不信我的话,到时候被吴妈妈知道了,会不会告诉二小姐对付我们。” 闻言菊香摇了摇头,宽慰道:“你就放心吧,一个吴妈妈我才不怕,至于二小姐,你别忘了郡主当初说的话,咱们现在可是在郡主府,二小姐再有本事再有手段,那也是在沈家在晋国公府。郡主府的事情,她休想插手。” 甘蓝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跟着菊香离开。 等江芙回来,把东西交给华蓁,华蓁便吩咐江芙:“你去后院将夏竹寻来。” 江芙顿时不解:“郡主寻她作甚?” 华蓁却是没说,只让她去把人寻来。 不多时江芙领着夏竹进门。 原本在知香园里,那些个伺候她的人,背后便是错综复杂。 有原是在大夫人院子的,也有在二夫人和六姨娘院子的。 甘蓝是二夫人安插在知香园的,这夏竹便是六姨娘的人。 华蓁瞧着江芙领着夏竹进来,当即说道:“你想法子跟六姨娘联系一下,让她查一查这吴妈妈,查一查吴妈妈手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被人给攥住了,还有就是查清楚你们来知香园之前,表妹可是交了什么东西给吴妈妈。” 夏竹这才松了口气,当即应声:“是。” 说着小心翼翼的离开。 江芙不知道甘蓝来过,见此顿时不解:“郡主怎么突然要查吴妈妈?” 闻言华蓁这才将甘蓝的话说了一边,随后说道:“如今这院子里的人说什么我们都信不得,眼下唯一能信的也就只有一个六姨娘。上次长平侯府的事情,只怕六姨娘恨毒了沈玉瑶兄妹,而且六姨娘一直想让我对沈松乔下手,好给沈柏舟机会,若是这件事当真是沈松乔指使人做的,六姨娘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是会查出来。” 华蓁说着想着皎月临死之前的惨状,眼中更是透着狠意。 等刑部的人将怜影院的尸首全都挨个查看做了记录再处理好,已经是近中午。 负责厨房的吴妈妈做了饭食,让甘蓝菊香送了过来。 江芙想着上午的事情,只是让甘蓝和菊香把饭菜放在一旁,随后用银针一个一个的试过,确定没有问题这才端给华蓁。 华蓁却是没什么胃口,只让她放在一旁。 等过了午时,华蓁正靠在软塌上歇息,江芙从外面进来。 顿时惊醒了华蓁:“怎么了?” “郡主,东郡王府的人又来了。” 闻言华蓁不由眉头微皱:“来的是谁?” “还是早上的宫嬷嬷,不过这次带着两个小丫鬟,拿了些东西,说是郡王妃着人送来的。”江芙说着心中却是疑惑,觉得这东郡王妃就算想要利用华蓁对付秦淮,也不该这般殷勤。 当即想着说道:“郡主,这会不会有诈?” 闻言华蓁没接话,只是吩咐:“去请宫嬷嬷进啦。” 江芙当即应声出去。 不一会领着宫嬷嬷和两个丫鬟进来。 等人进了门,华蓁一眼就认出来,跟在宫嬷嬷身后的丫鬟,乃是延禧宫的芳菲。 当即站起身来看着芳菲:“可是贵妃娘娘让你来的?” 芳菲闻言点点头,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江芙。 随后看了眼宫嬷嬷,宫嬷嬷便把东西搁下,带着另外一个小丫鬟,跟着江芙去一旁喝茶。 只留下芳菲和华蓁在屋子里。 芳菲见此先是恭敬的施了一礼,这才说道:“今日贵妃娘娘得到消息,昨夜郡主遇刺和祁王受伤的事情,皇上已经怀疑是太子所为。皇贵妃派人将此事告诉祁王,若是祁王在这个时候做什么手脚的话,只怕太子就要危险。而且还得到消息,今个早朝御史中丞刘中原揭发了张广在潞州私自养兵,这件事情怕也与太子有关,贵妃娘娘担心太子,特让奴婢来告诉郡主一声。还请郡主想法子通知魏国公,好救太子一命。” 芳菲说完看着华蓁,眼中满是关切,似乎当真是为了太子担心一般。 闻言华蓁却是没说话,只是看着芳菲点点头。 芳菲当即说道:“贵妃娘娘还让奴婢给郡主带个话,若是郡主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贵妃娘娘,只要娘娘能办的到的,定会相助郡主。” 华蓁闻言看着芳菲,眼中神色一闪随后说道:“眼下我还当真有些事情想麻烦贵妃娘娘,还请芳菲姑姑帮我带个话。” “郡主请说。” “如今我的府中除了皇上的金吾卫,便都是沈家送来的人,没有得用之人。魏国公为我准备了一些伺候的人,我想请娘娘借东郡王妃之手,将这些人送到郡主府来。还劳烦姑姑替我转告娘娘,烦请娘娘帮个忙。” 闻言芳菲恭敬的应声:“郡主放心,奴婢一定告诉贵妃娘娘。” 闻言华蓁点点头,瞧着时间,她们只是借着过来送东西的名头,自然不能在府中多呆,当即唤了江芙,亲自送她们离开。 外院金吾卫瞧着华蓁亲自送人出来,一个个都恭敬的低下头。 等回了西苑,江芙这才疑惑的问出口:“郡主为何要请贵妃娘娘借东郡王妃的手,若是想安排人进来,咱们只管叫天香楼和济世堂安排就是。那些人郡主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这样一来倒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华蓁闻言看着江芙却是摇了摇头:“我这般只是为了让秦贵妃放心而已,我要安排这些人自然是简单,这么做只是让她知道我与她结盟的诚意罢了。” 江芙这才明白过来,点点头随后想起来一件事说道:“哦,对了,郡主刚刚在你休息的时候,我收到娘的信。” “周姨怎么说?”闻言华蓁当即看向江芙,眼中的神色也郑重起来。 周姨离开京城已经很有些时日,眼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江芙当即将书信递给华蓁:“娘在信中说已经与星辰阁的死士联系上了,沈家的人带着这些人在吐蕃相助吐蕃的二皇子夺位,是想等二皇子夺权之后,再助祁王登基。” 华蓁闻言忍不住冷笑起来:“难怪他们不将这些人留在身边,原来竟是在打这个心思。” 想着赵挺的如意算盘,华蓁的心更是冷了几分,将书信细细看了一遍,这才合起来递给江芙:“你通知周姨,让她带着这些人早日回京,眼下祁王已经想要我的性命,这次失手,并叫我认了出来,他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再次出手。” 江芙闻言顿时心中一惊:“郡主若是如此的话,要不先让黄天霸安排人手保护郡主的安全,若不然便是娘从吐蕃赶回来,怕最快也要半个多月,到时候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闻言华蓁点点头:“黄天霸只怕已经带罗叔叔他们去寻魏延了,你去振威镖局,让娄玉安排一下人吧。还有让吕韦也跟着过来,他们既然已经动了毒死我的心思,最好还是留着吕韦在身边,以防不测。”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江芙应了声,就要出去。 华蓁却是摇摇头:“如今外面都是金吾卫,你这般进出只怕会让他们疑心,这些人说是皇上派来保护我们的,但也是来监视我们的。还是等晚上,从别苑出去。” 江芙当即明白华蓁的意思,恭敬的应声,随后轻声道:“郡主那您先歇会吧,昨个一晚上都没睡,若是这般折腾下去,只怕身子受不住。” 华蓁闻言点点头,由着江芙伺候着,去床上躺了下来。 因着熬了一日一夜的,着实让人觉得乏累的很,挨着枕头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天早已经黑了。 华蓁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身上酸软的很,不等开口唤江芙,就瞧着床边坐了一个人。 顿时心头一跳,当即朝着一旁的床脚缩了过去。 一百八十章:夜看华蓁安排妥当 就听着一声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是我。” 闻言华蓁这才透着月色看清坐在床边的乃是萧怀瑾,当即松了口气,松开手中的被子:“你怎么过来了?” “不放心你一个人,过来看看。”萧怀瑾说的却是很自然,坐在床前看着华蓁,似乎没有半点觉得不妥。 闻言华蓁只觉得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虽说这两日跟着萧怀瑾也算是经历不少,他两次为了保护自己都受了伤。自己也是看在眼中,但是这般独处,还是叫她心中微微有些不适。 眼下看着萧怀瑾,心中更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不由问道:“江芙呢?” 闻言萧怀瑾看着华蓁似是不知道她的局促一般,只是轻笑笑着道:“说是你吩咐她有事出去了,因为担心你一个人在府中,这府里没有一个得用之人,所以特地去寻了我过来看看。” 听闻是江芙唤了萧怀瑾过来,华蓁忍不住在心中埋怨了一句,面上也多了一分无奈。 江芙之所以会去寻萧怀瑾自是怕赵挺再出手,她不在身边,没人保护。 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眼下却叫她尴尬起来。 好在此刻屋子里没点灯,虽说月光透着窗户打进来,她却是坐在床里面,萧怀瑾并不能看清。 心中松了一口气,不由的深呼吸调整了情绪,这才看着萧怀瑾:“既然来了,为何不点灯?” 闻言萧怀瑾笑着道:“怕扰了你休息,你已经一日夜没得好歇,不想惊扰你。” 一句话顿时叫华蓁的心底微暖,只是还没等她多感动几分,就听着萧怀瑾的话中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再说了,黑灯瞎火容易下手。” 听着萧怀瑾的话,华蓁刚刚有些感动的心猛地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当即坐在床上看着萧怀瑾。 就见萧怀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与你说笑的,怎么你还当真了不成?” 说着站起身来,用火折子将桌上的烛台点燃,端到床边的案几上放好,这才轻声道:“可饿了?” 闻言华蓁摇摇头。 却见着萧怀瑾眉头紧皱,站起身来从一旁的食盒之中端出一碗羹汤,递到华蓁的手上:“我听将江芙说,你一日都未曾进食,中午便说自己没胃口,到现在还没胃口,这一日什么都不吃怎么行。来听话,先吃些东西,吃完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说着面上更是带着几分哄骗的样子,似是在哄自家孩子吃饭一般。 顿时叫华蓁愣住,萧怀瑾见此只得无奈的摇着头,接过华蓁手上的羹汤,亲自一口一口喂给她吃。 等一碗羹汤见了底,萧怀瑾这才满意的将碗放在一旁,拿着帕子要给华蓁擦嘴角沾上的汤汁。 华蓁当即抓住萧怀瑾的手:“你说的好消息呢?” 闻言萧怀瑾顿时笑了起来:“你便就只记得好消息么?这羹汤可是我亲手做的,你都不说一句好,只记着我哄你的话。” 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手按下,很是仔细的替她擦了嘴角这才说道:“刚得到的消息,赵挺得知皇上误会,怀疑是太子故布疑阵派人刺杀你,实际是想要他的性命。当即安排了人做伪证,说这些人乃是从太子府出来的,他亲眼看着这些人从太子府出来直奔郡主府的。” 闻言华蓁眉梢微挑:“这算是哪门子好消息?” 就见着萧怀瑾面上露出几分算计的笑来:“只要他出手要对付太子就是好消息。” 说着见华蓁眉头紧皱,当即说道:“他现在寻了人做伪证,便就是将机会送到我们手中了,若是他不来这么一出,或许咱们想要对付他还需要费些功夫,但是只要他出手了,我们就可以将计就计。” “他是让谁做的伪证?”华蓁闻言当即问道。 “一个酒鬼,家里有个亲戚在祁王府当差。” “所以你打算从此人身上下手?”华蓁说着看着萧怀瑾,眼中带着一丝犹豫。 闻言萧怀瑾却是挑了挑眉:“若不然你觉得呢?” “眼下是最好的机会,他敢对你动手,我定要让他万劫不复。”萧怀瑾说着看着华蓁,眼中多了几分疼惜:“自此以后若谁敢伤你半分,我定毁他满门。” 眼中满是真挚的感情,竟是叫华蓁有些害怕。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昭阳,想起昭阳提起萧怀瑾时那少女怀春的模样,当即挣脱了萧怀瑾的手。 见此萧怀瑾心中顿觉空了一块,看着华蓁逃避的双眸,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息一声。 追妻之路不可操之过急,还得循序渐进啊。 心中想着看着华蓁:“你可要再睡一会?”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看着萧怀瑾顿时欲言又止,好半晌这才开口,却是一句:“你过来多久了?” “天刚黑便过来了,怎么了?”萧怀瑾闻言顿时不解看着华蓁。 就见她双眸闪躲开:“这院子里如今都是金吾卫,若是被他们发现你,只怕会惹来麻烦,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你犹豫了这么半天,就是想要赶我走啊?”萧怀瑾闻言看着华蓁顿时有些失落。 华蓁见此当即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不想给你惹了麻烦。” “若是我不怕呢?若是我不觉得麻烦呢?”萧怀瑾见着华蓁眼中的急色,顿时嘴角微扬。 华蓁这才明白他刚刚的失落只不过是做给自己看的,就是想看看自己什么反应罢了。 当轻叹一声,没说话。 见此萧怀瑾笑着伸手顺了她耳边的碎发轻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思,等江芙回来我就走可好,若不然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说着似是喃喃自语一般,声音很轻的道:“你可知道昨夜看到你那般狼狈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 闻言华蓁不由看向萧怀瑾,她自是没想到萧怀瑾竟然说了这个话,顿时心中也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什么心情。 就见着萧怀瑾眼中无比认真:“当时我特别害怕,我害怕出事的是你,害怕你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就这般悄无声息的从我人生中消失。” 一句话似是一颗石子一般,顿时在华蓁的心海中泛起朵朵涟漪。 看着萧怀瑾无比认真的双眸,华蓁鬼使神差的反握住萧怀瑾的手。 便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顿时叫萧怀瑾心中大喜,看着华蓁的眼中也多了一丝笑意。 等江芙回来就瞧着萧怀瑾坐在一旁的软塌之上,很是悠闲的看着华蓁。 华蓁则是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游记,看的很是认真。 江芙瞧着二人这般,顿时不解,却也不好当着萧怀瑾的面多问,当即走上前恭敬的对着萧怀瑾见了礼:“萧世子。” 闻言萧怀瑾的面上顿时多了几分委屈,看着江芙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说完不等江芙反应,站起身来看着华蓁,很是温柔的说道:“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只管让江芙去唤一声。” 华蓁低着头嗯了一声。 萧怀瑾见她任就看着手中的书连头都没抬,当即上前夺了她手里的书,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满:“晚上少看书,当心眼睛。” 说完这才拿着书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看的江芙是目瞪口呆,这萧世子什么时候竟敢这般放肆了。 心中正感叹着,就听着华蓁轻咳了一声。 当即回过神来:“郡主。” “怎么样了?”闻言华蓁看着江芙。 就见江芙点点头:“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因着怕吕韦说不好肯不肯留在郡主府,不知道会留多久,便让广济堂安排了两个懂医理的婢女伺候郡主饮食,也好让郡主放心一些。” 华蓁闻言点点头,随后看着江芙:“名单可都交给东郡王府了?” “嗯,奴婢亲自去交给了宫嬷嬷,宫嬷嬷让奴婢回禀郡主一声,还请郡主放心,等明日就将人送过来。” 华蓁这才点点头,让江芙下去休息。 江芙却是没动,而是看着华蓁,似是刚想起来一般:“对了郡主,奴婢去振威镖局的时候见到了宁老夫人身边的万妈妈,宁老夫人特地让万妈妈出来,看看郡主。他们在府中得知郡主的事情,很是担心,所以让万妈妈出来瞧瞧。奴婢想着现在魏国公府的处境,便没让万妈妈过来,只是叫她回去告诉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郡主一切安好。” “你做的对,眼下宁家可是被皇上的人盯着,若是有什么差错被人发现,只怕会惹来祸患。”华蓁说着点点头。 江芙却是不解:“郡主,这魏国公回京也已经两日了,皇上一直将他们软禁在府中迟迟没有问罪,到底是为何。咱们眼下又该怎么办?莫不是一直看着魏国公被这般软禁着不成?” 闻言华蓁看着江芙眉头紧皱当即说道:“虽说张莽的密奏已经在皇上的御案上躺着,但这毕竟只是张莽的片面之言,没有真凭实据,皇上不好对张莽下手。如今将表舅他们软禁在魏国公府,只怕是在等派去卢龙的人暗查回来。宁外祖父和表舅毕竟在朝中为官数十年,宁外祖父更是三朝元老,朝中门生无数,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便是皇上也不敢轻易动他。若不然定会引起寒门士子的不满,皇上眼下虽然想除掉宁外祖父,却是不敢得罪这些士族,毕竟士族人多势众,可是会影响朝局稳固的。” 一百八十一章:昭阳担心猜测真凶 “那咱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坐以待毙么?”江芙闻言眉头皱的更深,她毕竟是宁家出来的,心里还是关心宁家。 华蓁见此轻声道:“你现在担心这些作何,我自有安排,便就借着这次机会,替太子和宁家将这事情都摆平了。也让赵挺知道,什么叫一败涂地。” 华蓁说着看着窗外的夜色,眼中竟是透着几分恨意。 顿时将江芙更是看不懂,她几次见过华蓁如此,却不知道她到底恨得是什么。 心中想着,许是因为皎月跟曹嬷嬷的死,只得叹了口气。 因着江芙熬得时间更久,便是个练家子也有些撑不住了。 心中却是不放心华蓁,便报了被子睡在华蓁床前的脚踏之上。 华蓁见她坚持如此,也只能由着她,自己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心中想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便好生梳理了一下。 眼下赵挺要将刺杀她的事情推给太子,这的确是个帮太子翻身的好机会,他现在往太子身上栽赃陷害的东西越多,到时候皇上心中便会对太子越愧疚。相对的,眼下他做的越多,便也给自己留下的祸患越大。华蓁心中想着,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将他置于死地。 想着前世他利用自己做的事情,最后更是连赵元康也不肯放过,当即心中一阵冰寒。 冷意从心底蔓延开来,顿时叫她手脚都跟着冰凉起来。 愣是让她一整夜被那种透骨的恨意折磨着,再没合眼。 等江芙睡醒瞧着华蓁眼中满是血丝的坐起身来,顿时担心的问道:“郡主莫不是一夜没睡?” 闻言华蓁摇摇头:“许是没睡好,时间不早了,伺候我起来出去转转吧。” 闻言江芙自是不好再说旁的,先将自己的铺盖收了,这才回来伺候华蓁梳洗。 夏竹端着热水从外面进来,看着华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华蓁见此当即吩咐,让菊香和甘蓝出去,留夏竹帮自己梳头。 夏竹这才靠近华蓁轻声说道:“郡主,六姨娘那边一早给了消息,当初吴妈妈在到郡主府之前,的确见过二小姐,二小姐给了她一罐子东西,至于那东西是不是害人的蝎子,六姨娘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不过六姨娘说了,最近这二小姐与大少爷走的近的很,连着白日里都不防备人了。依着二小姐的本事,如今长平侯没了,大夫人也没了,她弄不来这种喂了毒的蝎子,估摸着怕是大少爷寻来的。” 华蓁闻言点点头,吩咐夏竹:“你替我盯着这个吴妈妈,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异样。” 闻言夏竹恭敬应声,随后小心翼翼替华蓁梳头。 等一切收拾妥当,这才拿着东西退了出去。 甘蓝和菊香看着夏竹回来,当即问道:“郡主留下你一个人可是说了什么?” 闻言夏竹看着菊香脸上的期盼,却是忍不住皱眉,随后说道:“我不过一个丫鬟郡主哪能问我什么,只是因着原本给郡主梳头的是皎月姐姐,如今皎月姐姐不在,这江芙姐姐梳头郡主不是很满意,这让我替郡主梳了个头罢了。也不知道我今个梳的郡主可满意,但愿莫要给自己招来祸患才是。” 夏竹说着,面上还一副担心的模样。 顿时引得甘蓝温声劝到:“肯定不会出问题的,夏竹姐姐手最巧了,虽说比不得皎月姐姐,却是咱们姐妹几个里面最好的,郡主定不会因为这个怪罪了夏竹姐姐的。” 闻言夏竹看着甘蓝带着几分单纯的容颜嘴角扯出一个很是勉强的笑来:“但愿吧。” 说着目光注意到菊香微皱的眉头,不由试探的问了一句:“怎么了?瞧着你似是有心事一般。” 就见着菊香似是在想什么心事一般,听到夏竹的话,竟是猛地一惊。 便是这个反应,顿时叫夏竹更是疑惑。 却也藏在心中没有开口。 菊香似是发现自己的不妥,当即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着还好是你,若是换做我,只怕郡主更是不满才是。” 甘蓝却是没瞧出什么不对,闻言忍不住跟着叹了一口气,随后道:“咱们姐妹都是命苦的,莫要再说这些了,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院子里刚出了事,若是有什么行差踏错的给自己惹来麻烦就不好了。还有咱们得提防着一点吴妈妈。” 夏竹闻言当即看着甘蓝:“什么吴妈妈?” 甘蓝这才发现自己似是说错了,顿时很是紧张的看着菊香。 菊香见此这才开口:“咱们回房再说吧。” 闻言夏竹跟着菊香甘蓝回了下人房。 而此刻华蓁刚收拾好,吃了些清粥,就听着门房说昭阳郡主拜访。 当即带着江芙亲自迎了出去。 就见着昭阳带着一个女子,瞧着模样打扮,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只是比起昭阳的珠玉锦绣看上去是素净不少,华蓁瞧着心想该是昭阳上次说过的那位王妃的表亲,便笑着点点头。 昭阳见着华蓁自是高兴的很,忙上前拉着华蓁,也不忘介绍:“蓁儿,这就是我与你说过的表妹唐婉儿,婉儿这位便是清和郡主。” 唐婉儿当即恭恭敬敬的给华蓁行了个万福礼。 言行举止当真像极了她的名字,温和柔婉,饶是华蓁瞧着也忍不住叹一句,真是个温婉的女子。 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便邀着她们进门。 因着怜影院死了人,自是不好带着昭阳去怜影院,西苑又是杂院,便就让她们去百狮楼坐坐。 吩咐江芙去让吴妈妈做些吃食端过来。 闻言江芙应声下去安排,昭阳这才得了机会,看着华蓁的面色,很是心疼:“昨个郡主府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听闻你差点都没命了可是真的?” 华蓁闻言摇摇头:“哪有他们说的那般严重,不过是闯进几个歹人伤了些人罢了。” “什么叫伤了些人,皇上派来保护你的二十个金吾卫死了十七个,这还叫伤了些人?这郡主府的护卫差点都死完了,若不是你福大命大,我看现在与我说话的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首了。”说着脸上还带着三分怒意,似是在气华蓁不把这当回事的态度。 华蓁见此心中更是感动的很,眼下还会这般为她着想的人当真不多了。 见着昭阳如此,心中想着萧怀瑾,顿时更觉得有愧,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跟昭阳开口。 正在恍惚之间,竟是瞧着坐在一旁的唐婉儿目光落在昭阳拉着她的手上。 当即有些不解,这唐婉儿的眼神叫人很是不舒坦。 似是察觉到华蓁注意到了自己,唐婉儿当即将视线移开,对上华蓁的双眸,嘴角微扬一个客气的笑。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很一副乖巧的模样。 华蓁见此只是在心中默默记下,面上没有任何异样。 昭阳什么都没看到,只是还在怨怪华蓁,见着华蓁没有理会自己的话,更是生气。 气不过忍不住拍打了华蓁一下:“还是让你死了算了,我这边成天为你担惊受怕的,你却漫不经心,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为了你的事情我可是一夜都没睡好,一早醒来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却没想到当真是我瞎操心,你根本就不在意。” 见着昭阳有几分赌气的模样,华蓁不由失笑,看着昭阳道:“是我的错,惹得昭阳生气了,我知错了,你便就原谅我一回可好?” 闻言昭阳这才好了一些,看着华蓁瞪了一眼,随后道:“对了,你觉得那些要来杀你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我听父王说,现在连皇上都觉得这些人是太子派来的,是假借杀你之名,实际上是想要对祁王下手,还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祁王查出他手下的人在潞州养兵,这才让太子动了杀心。蓁儿说实在的,我着实不相信太子殿下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平日可是连杀死一只兔子都不敢,更别说杀人了。就算是祁王真把他逼急了,我看他都不见得能动手。更别说这子虚乌有的事情了。” 华蓁闻言看着昭阳面上的不信,却是忍不住心中冷笑。 只怕她是被自己这位太子表哥的假象给蒙骗了,事实上自己这位太子表哥,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别说诛杀自己的兄弟了,便是对自己的亲爹当今圣上他也是动了杀心的。 若不然他也不会在潞州养兵三万,这三万人马若是不用来造反,她着实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用处。 当然这些她自是不会跟昭阳说,闻言只是顺着昭阳的话:“我也不相信这件事是太子表哥所为,不管旁人怎么说,我却是亲眼看到那些黑衣人的。他们可并非如旁人说的那般,对付我不过是个幌子,当时那可是刀刀致命,绝没有半点留手,若不是我身边的丫鬟和金吾卫拼死相互,如今坐在你面前的,或许真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首了。若当真是太子殿下,定不会如此,只怕这背后另有元凶。” 昭阳闻言顿时眉头皱的更深:“你说不是太子,那还能有什么人,你在京中也没有什么仇人,谁会这么想要你的命,恨不得让你死了才甘心。” 一百八十二章:东郡王府送人上门 说着似是想起来一般,顿时瞪大了眼看着华蓁:“蓁儿,你说会不会是沈家?你那个二表妹?” 话刚说完,更觉得自己猜的没错:“一定是她,上次在沈家她就想败坏你的声誉让你生不如死,这件事情被我们被发现了,只怕她现在是恼羞成怒,所以寻了人要你性命,一定是这样的。” 华蓁没想到昭阳竟是怀疑到沈玉瑶的头上,刚想解释,却又止住了,这次虽说不是沈玉瑶所为,但昭阳到真的没有错怪沈玉瑶。 只怕杀手不是她找的,这毒蝎子却是她让人放的,也是实实在在的想要自己的性命。 昭阳却是没瞧出华蓁的心思,只是坚信这件事就是沈玉瑶干的,当即抓着华蓁的胳膊说道:“蓁儿你快将这件事告诉皇上,若当真是沈玉瑶所为,皇上定会替你讨回公道,严惩沈玉瑶的。这个女子实在是太恶毒了,心思歹毒,留着她迟早是个祸患。” 华蓁闻言却是拍了拍昭阳的手:“这件事情我们还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若是这般冒然去告诉皇上,到时候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所为,皇上只怕还要怪我才是。到时候说不得沈家以此做文章,说我故意陷害自己的表妹。这样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昭阳闻言想了想,顿时泄了气:“那怎么办,就容她逍遥法外不成。” “你就莫要担心了,这件事情皇上既然已经吩咐刑部尚书李大人一定要抓住真凶,我想李大人定会找出这幕后主使的。”华蓁说着轻声劝慰道。 昭阳却是不以为意:“你指望着那一群昏官能查出真凶,我看你还不如指望她自己站出来承认到来的真切。蓁儿你莫要天真了,这朝中的大臣最是信不得,不管是不是皇上亲自吩咐的,他们向来只会推诿,便是这一日推着一日,时间长了,连皇上自己都得忘了这件事。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自己。” 瞧着昭阳一边说着,小嘴更是撅的老高。 华蓁顿时苦笑不得:“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看朝中众臣的。” “难道不是么,蓁儿我也就是跟你才说实话,这些朝中大臣,你瞧着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到真像个样子,实际上这些人吃着朝廷的俸禄,却是什么事都不干,平日里我最是瞧不起的就是这些人。”昭阳越说心中越是来气,索性一转脸:“不说他们了,蓁儿今日我来,除了这个还有一件是想与你说。” “什么事?”闻言华蓁不由问了一句,更是好奇什么是能叫昭阳这般记挂。 话刚问出口就见着昭阳脸上满是笑意。 顿时心头一跳,果然就听着昭阳开口。 “前天回去我听了你的话,将那件事与父王和母后说了,原本我以为父王母后不会同意,却是没想到父王不但同意了,还说等过些日子就去与皇上提此事,让皇上替我和萧世子赐婚。蓁儿过不了多久,你可就要称我一声萧世子妃了呢。”昭阳说着脸上满是笑意,似是自己与萧怀瑾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一般。 华蓁见此心头猛的一跳,萧世子妃这几个字,如同一把重锤一般,狠狠的敲击在自己心上。 想着昨晚萧怀瑾坐在床前,手中似是还有萧怀瑾握着自己的温度。 再看昭阳眼中满是欣喜,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昭阳却是没注意华蓁的脸色,倒是一旁的唐婉儿看着华蓁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赶紧低头似是怕被人发现一般,收敛了眼中的光泽。 华蓁心中正因为昭阳和萧怀瑾的事情不知该如何开口,自是没有发现唐婉儿的异样,只是看着昭阳眼中很是无奈。 昭阳见此不由问道:“蓁儿你怎么了?莫不是觉着日后我嫁去燕北在为我担心么?”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看着昭阳。 昭阳顿时误解:“若是如此蓁儿你当真无需担心,我问过父王了,若是我嫁给萧世子,是不是不用去燕北,与萧世子一起留在京中就好了,父王跟我说是的。皇上本意就是想让萧世子和亲之后留在京中,原本若是寻一个旁的女子嫁给萧世子,或许皇上还没有理由留他在京城。但若是我嫁给萧世子,皇上可就有机会了,到时候父王只需说不忍心我远嫁,皇上就会告诉燕北王留萧世子与我在京中多住些日子,至于多住多久,还不是看我的意思,所以你放心吧,就算我嫁给萧世子,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我姐妹一场,我自是要看着你寻个如意郎君,等日后咱们各自成家,也要如现在这般,时常往来没事一起坐坐才是。” 华蓁闻言看着昭阳,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点点头。 心中想着昭阳说的话,猜测礼亲王怕是想要动手了。 若不然礼亲王不会同意昭阳和萧怀瑾的事情,他眼下能同意,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便就是他需要燕北的支持。 想着自己给礼亲王的丹书铁券,华蓁忍不住开始担心,只怕礼亲王已经将丹书铁劵里面藏得东西给拿出来了。 所以他想趁着如今最乱的时候,准备谋权篡位了。 心中想着看着昭阳,顿时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昭阳还以为礼亲王这是为了她好,同意这桩亲事,是因为心疼她。 事实上礼亲王这些不过是为了算计,为了自己夺权想要牺牲昭阳去拉拢燕北。 燕北一直都是大燕的心腹大患,如今皇上当真这般觉得,日后就算礼亲王谋权成功夺了这个天下,他第一个想要除掉的也是燕北。 若那个时候昭阳嫁给萧怀瑾,到时候为了除掉萧家,礼亲王便只能牺牲昭阳。 想着她在自己的父亲眼中不过是一个棋子,华蓁顿时心中更是不忍。 只盼望礼亲王与皇上提及此事的时候,皇上能够看出礼亲王的野心,反对此事。 相比嫁给萧怀瑾的悲剧,她被礼亲王用来联合旁的任何势力,都会比嫁给萧怀瑾的结局要好。 而且她私心也不希望,昭阳嫁给萧怀瑾。 特别是在自己认清了自己心中对萧怀瑾的感情,她更不希望日后与昭阳之间,因为一个萧怀瑾彻底生分了。 因着有此事,华蓁再也没了心思,陪着昭阳说了半日闲话。 等吃过中午饭,这宫里就传来消息,来的是太后身边的伺候的万嬷嬷和东郡王府的宫嬷嬷,还带着二十来个下人。 华蓁原以为秦贵妃会告诉皇上,却没想到秦贵妃竟是请了太后,不过这样也好,太后插手此事,自是比皇上来的合适一些。 昭阳和唐婉儿刚吃完饭,在西苑小憩,听着外面的动静就跟着过来看。 顿时瞧着宫嬷嬷和万嬷嬷带着人,将百狮楼门口都给站满了,当即疑惑的问道:“万嬷嬷您怎么过来了?莫不是皇祖母有什么吩咐不成?” 闻言万嬷嬷瞧着是昭阳,当即面上满是笑意:“奴婢拜见昭阳郡主。” 说着跟着过来的人都齐刷刷跪了下去,昭阳抬抬手,众人这才起身。 “郡主有所不知,昨个下午太后礼佛出来,听闻这郡主府出了事情,心中担心的很。说是郡主府的下人跟侍卫没剩几个了,皇上从金吾卫里调拨了四十人守护郡主府,但是念着郡主府中不能只有那些金吾卫没个人伺候也不成,便就想着让郡王妃寻了一些人送过来,供郡主使唤。”万嬷嬷说着脸上堆满了笑。 闻言昭阳看了眼华蓁,眼中却并无半点喜色。 她此刻只觉得华蓁这在郡主府过的着实有些憋屈,这保家护院的是皇上安排的人,连身边伺候的都是东郡王妃送来的。 说的好听是怕华蓁没人可以得用,说白了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往郡主府安插自己的人。 想着外面传言华蓁和秦淮的事情,昭阳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觉得太后着实有些太小心眼了,就算不想华蓁与秦淮之间再传出什么不该传出的闲话,也不用安插这么多人进来看着吧。 顿时心中的情绪便在脸上现了出来。 万嬷嬷何等精明的人,当即看了出来,也没点破,只是笑着道:“二位郡主,奴婢人已经送到了,还得回去伺候太后,便不久留了。” 闻言华蓁点点头,亲自送万嬷嬷和宫嬷嬷出门。 回头就见着昭阳噘着嘴:“皇祖母这般着实有些过分了?” 闻言华蓁看着百狮楼门口站着都是自己安排的人呢,心中忍不住替太后觉得委屈。 却也没多说只是道了句:“太后这般也只是怕旁人安插人进来,到时候会对我不利。” 说完见着昭阳面上还是不悦,当即说道:“好了,你也别这般想了,太后毕竟是你皇祖母,你这可是大不敬呢。” 昭阳闻言吐了吐舌头,等到半下午这才带着人离开。 等送走昭阳,华蓁这才将这些人叫到百狮楼,让江芙守在门外。 这些都是她原本挑选好的,除了吕韦和另外两个会功夫的丫鬟,其他都是早早就安排好的。 此刻自然也明白自己的使命,见着华蓁当即恭敬道:“奴婢,奴才拜见郡主。” 闻言华蓁点点头,看着这些人说道:“你们既然进了郡主府,日后就要守着郡主府的规矩,一个个都记住了,这外院守着的金吾卫都是皇上放在郡主府的眼线。平日里收起你们那些子江湖气息,莫要叫人看出端倪。日后院子里大小的事情都听江芙安排。” 闻言众人点头应声,华蓁这才让江芙将旁的人都带下去安排住处,独留了吕韦在屋子里。 顿时百狮楼中除了她和吕韦再无旁人。 吕韦见着华蓁将自己留些,当即恭敬的立在一旁也不说话。 只等着华蓁开口:“原本没想着让吕先生入郡主府,毕竟这进了郡主府,便是要做伺候人的活,吕先生虽说这两年是待在星辰阁,周姨却也与我说了,吕先生向来是个闲散的性子,受不得什么拘束。” 闻言吕韦却是笑了起来:“难得郡主竟是知道我的性子。” “前天晚上的事情你当知道,眼下想要我性命的人着实不少,我也是没有旁的法子,才不得不请吕先生入郡主府相助,还请吕先生能出手相助。”华蓁说着竟是福下身去。 眼前的吕韦虽说在天香楼做个账房先生,但是他真正的身份,便是华蓁都不敢轻瞧了的。 他可是药王谷的少谷主,因着当初仁孝皇后与他有恩,所以他会时常留在天香楼,便是想寻个机会能报仁孝皇后的救命之恩。 也正是因此,当江芙与他说华蓁的安排时,他才会同意,并非是看在华蓁的面子上,而是看在仁孝皇后对自己的恩情上。 所以即便他进了郡主府,也与旁人不同,饶是华蓁也不敢怠慢。 吕韦见此当即道:“郡主快快请起,吕韦何德何能,如何当得起郡主如此大礼。吕韦这条命便是皇后捡来的,当初若不是皇后娘娘,许是早就没有吕韦了,早已经化作一堆枯骨不知在何处了。今日既然郡主有求,我自是不会推却,便是看在仁孝皇后的面子上,也不能置之不理。郡主只管放心,为了防备那些人出手,我已经着人回药王谷去取解毒的圣药黄清玉露丸,届时郡主便可无需这般担心,至少不用如此夜不能安枕。” 华蓁闻言当即再次拜谢:“吕先生的大恩,华蓁铭记于心。” “郡主客气,既然如今是在郡主府,郡主还是像对待他们一般对待我吧。若不然叫人瞧出来,到时候说不得更麻烦。”吕韦说着嘴角微扬。 华蓁当即点点头,随后看着吕韦道:“吕先生,华蓁有个不情之请想麻烦吕先生。” “郡主但说无妨。”吕韦闻言点点头。 “如今我郡主府还未寻着合适的管家,可否请吕先生暂时待任郡主府的管家之职。” 吕韦当即明白华蓁的意思,郡主府的管家,这便是整个郡主府除了她华蓁,身份最高的人了。 而且身为管家自是要负责这郡主府里里外外的事情,这迎来送往也是要经过他之手,他要进出郡主府自然更是自由,便是金吾卫瞧着也不好说什么。 华蓁这是想让他帮忙盯着一些从外面进来的人和事。 闻言吕韦想了想,随后看着华蓁点点头:“既然是郡主的吩咐,吕韦自是没有意见,如今我也算是什么都做过了独独没给人当过管家,便也就跟着过过瘾,反正眼下药王谷无事,还能闲个三年五载的。” “那华蓁谢过吕先生。”华蓁闻言恭敬拜谢吕韦。 这边话刚说完,江芙却是面色凝重的带着夏竹走了进来。 ****** 昨天欠下三章,今天下午补上,因为最近情绪有些崩加上种种原因,导致更新不给力,作者君在此致歉,一定会马上调整心态,争取早点恢复稳定更新。 一百八十三章:吕韦之言带她过来 见此华蓁不由双眸微敛,当即看了眼吕韦。 吕韦则是看了眼夏竹和江芙,躬身道:“郡主若是没有旁的吩咐,我就先下去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却是被华蓁唤住:“吕先生留步,你一起听听也好。” 闻言吕韦这才顿住身子。 华蓁则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江芙和夏竹,眉头微皱:“怎么了?” 闻言夏竹看了江芙一眼,随后跪在地上很是小心的说道:“郡主,奴婢刚刚瞧着吴妈妈抱着一个瓦罐扔在后院的水塘里,瞧着神色慌张的模样,这罐子该就是二小姐给她的那个。” 闻言华蓁的脸色冷了几分,当即吩咐吕韦:“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刚,刚刚吴妈妈过来收拾东西的时候,瞧着来了不少人,便赶紧回去了。因着郡主有吩咐,所以奴婢一直盯着她,没敢松懈。就瞧着吴妈妈神色很是慌张的回了屋子,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瓦罐,黑漆漆的,然后用布包着,丢进了水塘里面。奴婢瞧着就赶紧过来告诉郡主,正好碰到江芙姐姐去后院安排她们的住处,便就告诉了江芙姐姐。”夏竹说着面上很有些紧张。 华蓁见此看向江芙,就见江芙点头。 当即开口:“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闻言夏竹却是没有动,而是看着华蓁:“郡主,还有一件事,奴婢觉得奇怪的很。” “什么事?” “今个早上伺候郡主回去之后,在抄手游廊上遇到了菊香和甘蓝,她们俩似是专门在那候着奴婢的一般。见着奴婢菊香更是问郡主可说了什么?奴婢自是没有与她们说旁的,便说郡主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奴婢帮着梳了头。当时奴婢就瞧着菊香的面色有些怪异,后来甘蓝说漏了嘴,说了要提防吴妈妈。奴婢便顺着她们的话,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甘蓝这才跟奴婢说了。 其实那个瓦罐的事情她是看到过,只是当时并未在意,后来是皎月出事之后,菊香提醒她才发现吴妈妈有问题的。自己心中也不是很确定,所以眼下很怕若是这中间有什么意外的话,会给自己招来麻烦。”夏竹说着看了眼华蓁,眼中满是担心。 华蓁当即抓住重点:“也就是说发现吴妈妈有问题的是菊香?” “嗯。”闻言夏竹点点头:“甘蓝年岁小,心思也单纯不少,原在沈家的时候我与她接触过,知道这甘蓝不是那种心思深沉的人。奴婢后来又想了想,既然一开始发现吴妈妈有问题的是菊香,菊香为什么不自己来告诉郡主,为何要怂恿甘蓝。她们可都是在郡主府伺候的,若是真的找到这背后要谋害郡主的人,那该是大功一件。” 夏竹说着,眼中也多了一丝疑虑:“奴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却是没有什么证据,所以心中犹豫怕冤枉了菊香。但想着若是当真菊香也有问题,郡主不知,岂不是留下祸患,所以想着先告诉郡主。” 华蓁看着夏竹,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却是个玲珑心思。 当即点点头:“从今个起你到我院子里来伺候吧。” 闻言夏竹顿时大喜过望,赶紧跪在地上:“奴婢谢郡主,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郡主,绝不会有二心的。” 闻言华蓁点点头,吩咐江芙待会给夏竹安排一下,让她直接住到院子里来,不用回下人房了。 江芙记下,吩咐夏竹先回去收拾东西。 等夏竹千恩万谢的离开,江芙眉头紧皱,看了眼吕韦这才满是担心的开口道:“郡主,这夏竹毕竟是沈家人,郡主叫她到院子里来伺候。若是她此次是故意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打消郡主的疑虑,背后却藏着暗害郡主的心思当如何是好?” 闻言华蓁看着江芙轻声道:“她是六姨娘安排在咱们这的人,便是这一点你现在大可以放心,眼下六姨娘不会与我们作对。刚刚听她这一席话,这是个聪明的姑娘,若是日后好生*,说不得能为我们做不少事情。” “可是她毕竟是沈家的人,六姨娘眼下是依附郡主,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生了异心。”江芙还有些不放心。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吕韦见此笑着劝到:“江芙姑娘这担心便有些多余了,人心可都是肉长的,虽然说是别人安插的,但若是法子用对了,也不是不能将她变成自己人。” 闻言华蓁看了吕韦一眼,眼中多了几分赞同。 随后没让江芙继续说,而是将怀疑吴妈妈的事情与吕韦说了一遍。 吕韦闻言当即看着华蓁眉头微皱:“郡主若是想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她所为,只管着人去把那瓦罐捞起来,我一看便知。” 闻言华蓁不由眉头微皱:“那瓦罐可是落了水的,就算里面装过蝎子,此刻被水这么一泡,只怕也没痕迹了。” 说完就见着吕韦摇了摇头,随后笑着道:“郡主有所不知,这种蝎子喂养很是讲究,因着要将这些毒全都透进去,所以喂养蝎子的器皿就是一件毒物,这些器物都是先用毒药熬煮过的。然后等蝎子抓回来以后,放在一个器皿之中,再每日用毒药浸泡过的东西喂养,时间一长,这装着它们的器皿也都渗进去不少毒药。就算是过了水,这缝隙之中还是残留着药味,旁人许是瞧不出来,但是只要放在一个行医数十年的大夫手中,马上就能看出来问题。所以郡主只管让人将瓦罐捞起来一看便知。” 闻言华蓁点点头吩咐江芙:“你去找金吾卫,让他们去池子里打捞,务必要将瓦罐找出来。” “然后再带人去将吴妈妈和菊香甘蓝都给我带过来。”华蓁说着眼中透着一丝冷意,叫江芙忍不住心头一跳。 当即应声去了外院。 吕韦见此脸色也是沉了几分:“郡主若是想要安枕,可得先将这郡主府的后院给肃清。自古以来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郡主莫要忘了这个理。” 闻言华蓁点点头:“先生说的是,这院子确实该好生收拾收拾了。” 说完坐在一旁,面色微沉不再说话。 吕韦便也垂首立于一旁。 江芙先去寻金吾卫说郡主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在水塘之中,然后带着几个金吾卫的将士,直接去了后院种着荷华的水塘。 等安排了人打捞瓦罐之后,又立马带着人去下人房抓吴妈妈。 吴妈妈正坐在屋子里歇息,心中想着事情出神呢。 突然听着外面的动静,站起身来想瞧瞧到底怎么回事,就见着两个金吾卫冲进来,直接抓着吴妈妈的胳膊。 吴妈妈当即大喊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里是后院!” 闻言江芙走了进来,看着吴妈妈冷声道:“郡主请你过去。” 说完一挥手,金吾卫当即架着吴妈妈往百狮楼去。 江芙则是转身去请甘蓝和菊香。 因着夏竹的话,江芙特地注意了一下菊香,就见着自己进门的时候,甘蓝听闻郡主有话要问,当即恭敬的应了一声,并没有旁的什么反应。 倒是菊香的面色顿时白了白,随后站起来藏在袖子里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江芙看在眼里却是没有吭声,只是带着她们直接去了百狮楼。 夏竹瞧着江芙带着她们离开,想着自己刚刚在郡主跟前说的话,也顾不得收拾东西,赶紧跟了过去。 等她到百狮楼门外,江芙已经将吴妈妈等人都带到屋子里面。 华蓁坐在椅子上,听着动静,微微抬了下眼皮子,瞧着吴妈妈和甘蓝菊香三人已经跪在跟前。 却是没说话。 吴妈妈似是心中害怕,却是强撑着一般。 跪在地上的身子一直在瑟瑟发抖,她却是强忍着不想叫华蓁瞧出来,只是心中太过于害怕,根本掩饰不住。 额头上也出了一层汗。 甘蓝和菊香此刻许是因为受了吴妈妈的影响,也很有些紧张,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华蓁瞧着他们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好半晌等着金吾卫的首领杨山拿着一个黝黑的瓦罐进来,华蓁这才动了动身子。 杨山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是昨个才调到郡主府来的,只知道之前有刺客夜闯郡主府,根本不知道皎月被毒杀的事情。 所以眼下看着手中的瓦罐,心中疑惑,却也没多想。 只是恭敬的将罐子递给江芙。 华蓁看着江芙手中的罐子,想起皎月临死之时痛苦的模样,眼中的神色更是冰冷彻骨,连着声音都透着森寒。 “吴妈妈可认识这个罐子?” 闻言吴妈妈吓得浑身哆嗦,却是强撑着,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婢不认识,这罐子不是奴婢的,奴婢没见过。” 闻言华蓁却是嘴角微扬:“我不过问一句你可认识这罐子,你这般紧张作何,再说了又没有人说这罐子是你的。” 就见着吴妈妈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往地上落,竟是将面前的地都给打湿了。 一百八十四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华蓁见此朝着吕韦点点头,江芙当即会意,将瓦罐递给吕韦。 吕韦接过瓦罐,很是仔细的闻了闻,随后轻声道:“这罐子本该不是黑色的,这是用药汁浸泡久了才成了现在这个颜色,若是郡主不信可以将瓦罐砸碎了,应该还能看出来这里面培土的颜色。” 说着吕韦将罐子搁在一旁的茶几之上。 华蓁眼中的冷意更甚看着吴妈妈:“吴妈妈,你现在可识得这罐子?” 闻言吴妈妈整个身子都开始打摆子,却是强撑着摇摇头:“奴婢从没见过。” “是么?”华蓁闻言看向甘蓝和菊香:“甘蓝你说你和菊香都曾见过吴妈妈抱着这个罐子,当时你们多嘴问了一句,还遭了她的埋怨可是?” 闻言甘蓝点点头:“奴婢和菊香姐姐都见过这个罐子,当时吴妈妈抱着的就是这个罐子,绝对错不了的。” “吴妈妈,现在你可识得了?”华蓁闻言转而看向吴妈妈。 吴妈妈见着甘蓝和菊香此刻出卖了她,顿时更是吓得不轻,整个人跪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华蓁见此却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多了几分苦涩:“皎月死的时候你们都在外面没瞧见皎月的模样,这些蝎子被人给喂了毒,喂了很是丧心病狂的毒,它不会直接将人毒死。而是让中毒之人浑身都如同被针扎一般的剧痛,最后活活的给人疼死。” 说着想起皎月的模样,华蓁只觉得鼻子微酸,眼中也有些酸涩:“当时你们没瞧见,我却是生生的站在那瞧着的。当时皎月疼的,用最后的理智求我,求我杀了她。求我给她一个痛快,你们知道那是有多痛么?到底是有多痛,才会让一个人情愿去死也不想忍受这样的痛苦,你们能想到么?” 说着华蓁闭上双眸,眼泪自她眼角溢出。 好半晌她才睁开眼,却是再没有半点悲伤,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害怕的冷静。 冰冷的眸子看着吴妈妈,顿时叫吴妈妈再也撑不住了,趴在地上,身下更是传出来一股子骚味。 华蓁瞧着冷声道:“吕先生是懂医术的,也知道这喂养蝎子的法子,需要先将这盛蝎子的器皿给喂了毒。虽说你把她丢进了水塘里,的确这面上是没什么了,但是这毒早就渗入罐子里。只要拿水煮一煮,这毒液也都会重新渗出来,吴妈妈你说可是?” 吴妈妈不敢说话趴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皎月死的时候她是没有亲眼看到,却也一直站在外面,听着皎月的哀嚎。 那般大的声音,她怎么会忘了呢。 这两日她更是不得好歇,只要一闭眼就会听到皎月的惨叫,折磨着她几乎快要叫她的心都受不住了。 眼下听着华蓁的意思,是要让她尝一尝皎月中的毒。 顿时心中最后一丝防线也彻底的被击垮。 吴妈妈趴在地上,吓得哆哆嗦嗦,声音都带着颤抖:“郡主,这蝎子是奴婢带来的,但是净房的蝎子真的不是奴婢放的,郡主一定要相信奴婢,这净房的蝎子真的不是奴婢放的。” 听着吴妈妈终是忍不住开口,华蓁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你说着蝎子不是你放的?” “是,郡主奴婢绝对不敢再欺骗郡主,当初二小姐将这蝎子给了奴婢,让奴婢寻了机会,将蝎子倒在郡主的屋子里。奴婢也是逼不得已,不得不为二小姐办事。但奴婢虽然拿了这蝎子,却一直没那个胆子下手。那天出事之后奴婢才发现不对,等回了院子才瞧着藏在床底下的瓦罐已经不知去向。 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偷了这瓦罐,心中正害怕着,也想找到到底是谁下的手,却没想到今个中午回去,这瓦罐竟是又在床底下出现了。奴婢瞧着这瓦罐知道背后一定有人,怕到时候她将奴婢把这些蝎子带入府中的事情说出来,便将瓦罐丢进后院的荷塘之中。” 说着吴妈妈跪在地上,朝着前面膝行了几步,连声说道:“郡主虽然这瓦罐是奴婢带进来的,但这蝎子绝对与奴婢没有任何关系,这蝎子绝对不是奴婢放的。就是再给奴婢三个胆子,奴婢也不敢真的对郡主下手啊。” 华蓁闻言看着吴妈妈的眼中冷意更甚,她自是明白吴妈妈此刻已经吓成这般,该是不会再说谎了。 人在被吓到临界点的时候,脑子已经无法再反应过来说谎,这个时候说出的多半都是真话。 若真如吴妈妈所说,这些蝎子是她带进府中的,但她并没动手的话,那这背后就还有人。 想着目光落在甘蓝和菊香身上。 如今院子上上下下知道吴妈妈有这个瓦罐的人,除了她告知的夏竹,便就只有甘蓝和菊香二人。 沈家送来的人,还剩下八个下人,但只有这四个因为年轻一些主要是负责华蓁院子里伺候的事情。 另外一些都是在后院做杂活,平日不得吩咐,便是连怜影院都进不去的。 眼下倒是清楚了,这下手的人若不是已经死了的那几个,那就只有甘蓝和菊香了。 华蓁想着目光落在门口的夏竹身上,见着夏竹眉头紧锁,当即想起夏竹的疑惑。 随后看向甘蓝:“你说当时你和菊香都见过吴妈妈这个装着蝎子的瓦罐是么?” 闻言甘蓝点点头,心中还有些害怕:“因着在知香园奴婢和菊香姐姐与吴妈妈秦妈妈是住在一起的,所以当时吴妈妈抱着瓦罐回来的时候,我跟菊香姐姐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便就都瞧见了。” “你们是在屋子里瞧见的?” 甘蓝闻言点点头。 “那秦妈妈呢?” 闻言甘蓝恭敬的道:“秦妈妈当时出去了,不在屋子里,所以秦妈妈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甘蓝说着点点头,眼中更是认真。 华蓁闻言看向一旁的菊香:“既然你当时也看见这个瓦罐,皎月出事之后,为何只是甘蓝一个人过来,你为何没有过来?” 闻言菊香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奴婢害怕,还请郡主恕罪。” “只是害怕么?听夏竹说,似是当时甘蓝并没有想起来吴妈妈的瓦罐,是你提醒的她,吴妈妈有问题,也是你让甘蓝过来告诉我的。这没错吧?”华蓁说着眼中的冷意更甚。 被如此质问,菊香顿时有些害怕,神色都开始飘忽:“是,奴婢当时也不确定,只是想起来,觉得有些不对。” “你既然能去告诉甘蓝,并且怂恿甘蓝过来禀报与我,为何不自己前来。什么害怕,我瞧着你现在可是比她们两个都冷静许多,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样子。” 见着菊香如此,华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怕当初菊香在发现吴妈妈的蝎子之后,便就动了心思。 所以偷了蝎子,本想害她,却是害死了皎月。 后面又怕自己若是查不出凶手,说不得会将她们全都处置了,所以才故意撺掇甘蓝前来,想要将所有的矛头都引向吴妈妈。 看着菊香因为自己的话彻底慌乱了,华蓁心中冷意更甚。 只觉得从心底一股冷意蔓延开来,竟是让她连着手脚都是冰凉。 看来自己当真是太过仁慈了,竟是叫她们还能活着算计自己。 菊香瞧着华蓁的脸色,心中明白,只怕自己的算计已经都让她猜到了。 顿时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 华蓁见此只是面色平静的说道:“你可知道皎月死的时候有多疼?” 菊香没说话,只是瘫坐在地上,看着地面。 “到底是谁让你下手的?”华蓁看着菊香此刻的样子,冷声问道。 闻言菊香却是犹豫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地面,似是强撑着想要保护什么一般。 华蓁见此顿时冷笑起来:“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了么?你以为离开沈家我便奈何不了沈家了么?” 华蓁说着顿了顿,随后看着菊香问道:“沈玉琳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竟是让你到现在还要为她隐瞒,你为了她当真就不怕死是么?” 闻言菊香顿时面色大惊看着华蓁,眼中满是惊恐。 华蓁心知,自己这是猜对了。 不过想想也是,整个沈家除了六姨娘和沈玉清,旁的人都恨毒了自己。 但是即便如此,沈崇茂和老夫人此刻却是明白的,眼下他们要是对自己动手并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除了他们便就只剩下沈玉瑶和沈玉琳姐妹两个了。 虽说沈玉琳从未将沈玉静这个孪生姐姐当一回事,但是沈玉静死了,只怕她心中也是记恨自己。 所以吩咐了菊香暗中寻找机会,伺机报复。 心中想着,华蓁面上的冷意更甚。 站起身来,朝着菊香一步一步走过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前天晚上在怜影院里,皎月她当时疼的恨不能死了,可是身上钻心的疼痛,却是让她格外的清醒。因着这种清醒,她所承受的疼痛便是加倍的,加倍的让她再也承受不住,她开始祈求,求我杀了她,她告诉我太疼了,她受不了了,她情愿死了也不想再这样,她求我求江芙,求我们杀了她。” 一百八十五章:送上刑部状告沈家 华蓁说着走到菊香的身边,低下身子,绝美的容颜此刻却是让菊香不寒而栗。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奉了谁的命令,既然是你放了蝎子害死了皎月,这仇我自是要替她报了的。她当初受了多少苦楚,今个我自是也要让你尝尝,让你知道这到底是有多痛。” 瞧着此刻百狮楼里面只有吕韦和几个丫鬟。 华蓁看着夏竹轻声道:“将门关上,若不然待会声音太大,扰了旁人休息可如何是好。” 闻言夏竹会意,将百狮楼的门给关上。 华蓁这才直起身子吩咐江芙:“去将药取过来。” 江芙当即明白,转身从一旁的侧门出去。 好半晌拿着一个瓷瓶回来递给华蓁。 华蓁看着手中的瓷瓶,问向吕韦:“吕先生,敢问一声,此物当如何使用?” 闻言吕韦上前恭敬的道:“郡主金贵之躯,莫要沾了这些毒物,这种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说着接过华蓁手上的药瓶,便瞧着他指尖不知何时出现一根银针。 很是熟稔的从瓷瓶之中沾了毒液,随后银针飞射,扎在菊香的身上。 就瞧着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菊香顿时疼的整个人战栗起来。 不等菊香喊出声,吕韦嘴角微扬:“这般大的声音,恐会污了郡主的耳朵。” 说着伸手打在菊香的穴道之上,顿时菊香连喊都喊不出来。 只是在地上不断的打滚,整个人更是痛到痉挛。 华蓁瞧着菊香的模样,心中却是没有半点不安。 若不是她放了这些蝎子,皎月也不会死。 想着皎月身死,华蓁的心更是冷了几分,这蝎子是菊香放的,但是背后还有沈玉瑶和沈玉琳这姐妹俩。 眼下这一命先算是赔给皎月,至于沈玉瑶沈玉琳和沈家,她从现在开始要一个一个清算过去。 夏竹甘蓝和吴妈妈此刻看着菊香的样子,都是吓得脸色惨白。 因着吕韦点了菊香的哑穴,即便疼死了,她此刻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是在地上不断的翻滚着挣扎着。 身上因为疼痛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更是不断的往外冒。 每一次疼痛都几乎叫她快昏过去,但就在她觉得自己快昏过去的同时,意识又是格外的清醒。 这毒药乃是吕韦连夜调制出来的,虽说不是跟害死皎月的一模一样,这效果却是分毫不差的。 菊香似是再也忍受不住疼痛,强撑着跪在地上,朝着华蓁磕头,想求华蓁给她一个痛快。 看着她这般模样,华蓁却是没有半点动容,她受的这点还不够,偿还皎月还不够! 当即只是冷眼瞧着,似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中对皎月的愧疚平息一些。 菊香见着华蓁的冷漠,再也忍受不住,脑袋对着地上猛地撞了过去。 顿时额头撞破,鲜血直流。 却是并没有要了她的性命。 夏竹和甘蓝此刻都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再也站不住,吴妈妈更是整个晕了过去。 菊香则是因为这猛地撞击,跟着晕倒在地上。 却是不等她多躺一会,刺骨的疼痛,再次叫她清醒过来。 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疼痛,菊香狠狠的朝着桌角撞了过去。 桌角直接扎在太阳穴之上,总算是要了她的性命。 感受着自己意识越来越消散,菊香嘴角却是扬起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来。 如同当初皎月死时一般。 华蓁看着菊香的尸首,对着江芙说道:“去让人准备个板车将她拉着,把这些该带上的证据也都带上。” 闻言江芙不由愣住:“郡主这是要去哪?” 就见着华蓁看着门口:“皎月的尸首还在刑部。” 江芙当即明白,不再多言,出去安排。 吕韦见此轻声问道:“郡主,可需要我一同前往?”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你的身份若是叫人发现反倒不好,这些事情我还可以应付,你只管在府中安排好。” 说着似是想起来,当即吩咐吕韦:“对了,前日菊香在怜影院放的蝎子,因为天黑,谁也不知道可有漏掉的,这些蝎子都是淬了毒的,若是有漏网之鱼只怕还要伤人。” 闻言吕韦当即说道:“郡主放心,对付这些东西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那就好。” 华蓁说着,等金吾卫进来将菊香的尸首和已经昏死的吴妈妈搬了出去,自己才跟了上去。 夏竹和甘蓝此次都吓得不轻,瘫坐在地上还没缓过来。 经过夏竹身边,华蓁轻声吩咐了一句:“将百狮楼里收拾干净。“ 闻言夏竹点头应声,却是发现自己此刻竟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李钰此刻还在查郡主府行刺的案子,正眉头深皱,想着萧怀瑾的吩咐,思量该如何,就听着门外的官差进来说清和郡主抓到毒杀自己婢女的真凶。 李钰当即不敢怠慢,赶紧吩咐人将华蓁带到刑部大堂。 自己则是赶紧换了官府准备升堂审理此案。 昨日他去郡主府清理现场的时候,将皎月的尸首也带了回来,自然知道这皎月乃是中毒而亡的。 还特地请御医看了皎月是中了什么毒。 此刻听闻华蓁抓到真凶,当即让人将她们都带上来。 就瞧着华蓁穿着一身杏色的衣衫,站在公堂之上,身边跟着江芙。 许是因为这些日子没得好歇,看起来竟是比上次沈崇茂送她到刑部还要清瘦一些。 在她一旁躺着一个尸首,另外还跪着一个仆妇,瞧着模样似是吓得不轻。 李钰见此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华蓁恭敬的给李钰行礼随后说道:“今日我府中丫鬟发现沈家送来的这位吴妈妈鬼鬼祟祟的将一个瓦罐丢进水塘之中,便差人给捞了出来,才发现这瓦罐之中竟是还残留着毒液,便是与前天夜里毒杀我婢女皎月的一样。 我便差人将吴妈妈唤来问话,才得知这毒蝎子的确是吴妈妈带到郡主府,只是下毒之人并非是吴妈妈,而是旁边的菊香。菊香见事情败露便想要服毒自杀,却是不知道这毒药乃是极为阴毒的东西,它会叫人在中毒之后生不如死,犹如万箭穿心一般疼痛。菊香服毒之后,忍受不住这痛楚,便撞死在桌角。” 李钰闻言看着华蓁,不由眉头微皱:“郡主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华蓁不敢有半点欺瞒,若是尚书大人不信,只管派人去郡主府一问便知,这件事吴妈妈也是亲眼瞧见的,大人大可以问她。” 华蓁说着面上更是恭谨。 李钰因为萧怀瑾自然不会质疑华蓁,也只是走个过场问向吴妈妈:“吴氏可有此事?” 闻言吴妈妈抬头看着李钰,她此刻早就被菊香的事情吓得有些魂不守舍,闻言当即点点头。 随后想起什么,跪在地上喊道:“大人这蝎子虽然是奴婢带进郡主府的,奴婢却也是被逼的,若是奴婢不将这些蝎子带进郡主府,奴婢的儿女都会没了性命,奴婢也是没有法子,这才不得不照着他们说的去做。但是大人,奴婢只是将蝎子带进府中,奴婢根本没有想要害郡主,也不敢害郡主,还请大人绕过奴婢,奴婢真的没有想要去还郡主。大人饶命啊!” 吴妈妈说着不住的磕头。 李钰闻言看了眼华蓁,当即一拍惊堂木,大喝道:“吴氏那这蝎子到底是谁给你的?他们为何逼迫你?他们逼迫你到底是想做什么?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闻言吴氏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大人的话,是沈家二小姐,晋国公府的二小姐。是二小姐将这蝎子给的奴婢,让奴婢寻了个机会用这蝎子毒死郡主,并且还说了,若是郡主没死,就让奴婢给奴婢的儿女收尸。奴婢也是逼不得已,这才不得不将蝎子带进郡主府,这一切都是二小姐吩咐,都是二小姐逼我的,还请大人饶了奴婢一命,奴婢当真没有害郡主啊。” 李钰听着吴妈妈的话,此刻哪里还会不明白,知道华蓁来此的目的。 顿时冷下脸来:“大胆吴氏,你蓄意毒杀清和郡主,按照大燕律例谋杀郡主当凌迟处死。” 这一句顿时将吴妈妈更是吓得不轻,整个人跪在地上打摆子,随后说道:“大人,这件事乃是二家姐所为,并非是奴婢要谋杀郡主,奴婢是被逼的。” “你说的可是当真?”李钰闻言故意拉长了声音。 吴妈妈当即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便是死也不敢欺骗大人,这件事当真是二小姐所为,还请大人明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钰当即吩咐信不得官差:“去晋国公府将沈二小姐请过来。” 官差当即领命前往晋国公府。 此刻晋国公沈崇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松鹤园愁眉不展。 沈玉歆刚刚回来便哭的跟个泪人一般,任谁说话她也不应声,只是一进门就趴在老夫人的身边哭。 她这才刚小产,如今该是在府里做小月子才是,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么会这个时候跑回沈家。 沈崇茂自小最是心疼这两个女儿,此刻看着沈玉歆哭成这般,更是心疼的很。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沈老夫人面上也满是心疼,许是因为这阵子的事情闹得,她也跟着担惊受怕,这脸上满是疲倦之色。 瞧着气色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此刻看着沈玉歆这般,更是连声叹气:“儿啊,你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与祖母说话,你这般岂不是要祖母跟着心疼死。” 闻言沈玉歆强忍着抽泣抬起头来看着沈老夫人,顿时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个劲的往下掉。 看的沈老夫人更是心疼不已,拉着沈玉歆的手:“你有什么委屈跟祖母说,别一个人憋着,当心身子。” 沈玉歆这才趴在沈老夫人的怀中,哭着道:“祖母,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这一句话却是叫沈老夫人和沈崇茂听得一头雾水,还没等再问,却见着管家小跑着进来。 都顾不得通报,面上更是神色焦急。 沈崇茂见此顿时心中不悦,倒是沈老夫人瞧着管家这模样,顿时心中很是不安,先开了口:“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管家忙看了眼沈崇茂随后说道:“国公爷,老夫人大事不好了,刑部刚刚来人,不由分说直接将二小姐给带走了,说二小姐蓄意毒害清和郡主,奴才怎么拦都拦不住,人已经被带走了。” 听着管家的话,沈崇茂顿时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 当即反应过来,只怕沈玉瑶背着自己对华蓁动手,还被她给发现,捅到刑部去了。 想着皇上对自己说的话,沈崇茂此刻恨不得打死沈玉瑶。 只是眼下心里再恨也没有用,当即看向管家:“走了多久了?” “刚带着出二门,现在应该还没离开国公府。”管家此刻也是不敢多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很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崇茂。 一旁的沈老夫人顿时只觉得头疼的很,还不等手抚上额头,便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 沈玉歆赶紧扶住沈老夫人,赶紧掐人中顺心口。 好一会沈老夫人这才缓了过来,当即看着沈崇茂,强撑着说道:“你还不快去看看,若是她再惹出什么事来,咱们沈家可就完了。” “可是娘,您...” “你还可是什么啊,若是这件事再叫皇上知道,咱们沈家就完了,真的完了!”老夫人说着,一口气没缓上来,顿时一个劲的咳嗽起来。 沈崇茂闻言当即眉头深皱,想着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谁都不要再招惹华蓁,他们却是不听还要去招惹她。 眼下只怕是被华蓁抓着把柄,捅到了刑部。 想着自己一向与李钰不合,上次李钰便是和礼亲王去皇上面前闹了一场,这次只怕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要一想到若是皇上知道沈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说不得整个沈家真的就完了。 心中便忍不住害怕,当即不敢停顿:“娘,我这就去刑部看看,你莫要担心。” 说着带着管家夺门而出。 一百八十六章:为救玉瑶逼迫玉琳 因着沈老夫人这一背过气,耽误了不少时间,等沈崇茂再追出去,刑部的人早就带着沈玉瑶离开。 晋国公府门外一时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毕竟这刑部上门拿人,拿的还是位如花似玉的小姐,任谁也忍不住想瞧瞧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沈崇茂出来,一个个更是伸长了脖子。 沈崇茂瞧着围观的人,心彻底的沉了下去,这次是要彻彻底底将沈家的脸面给丢完了。 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吩咐管家:“快将这些人都赶走。” 说着自己直接夺了旁人路过的马朝着刑部赶去。 好在刑部的官差走的慢,沈崇茂追上的时候这才走出去没有多远。 沈崇茂赶紧下马拦住官差:“不知可否问一句,几位为何要抓小女?” 闻言几位官差瞧着是沈崇茂,互相看了一眼,虽说如今晋国公闹出这么多的事情,连着官职都丢了。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刑部的官差也不敢真的得罪,当即说道:“晋国公,属下是奉大人的命令前来捉拿二小姐回刑部衙门。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晋国公海涵。” “可否告知,李尚书为何要抓小女?莫不是小女犯了什么事情么?”沈崇茂赶紧追问。 闻言为首的官差想了想,反正待会等到了刑部,沈崇茂也会知道,不如眼下卖给他一个人情,当即说道:“是这样的,前日在清河郡主府发生了一起命案,清和郡主的贴身婢女被人下毒毒杀,今日查得此事与二小姐有关,大人这才命我等带二小姐归案。” 听到官差的话,沈崇茂就见着沈玉瑶的脸色顿时惨白,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若是这件事当真是沈玉瑶所为,进了刑部可再就出不来了。 看着沈玉瑶被吓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沈崇茂顿时心就被人给捏住了一般。 对这两个女儿他是真心疼,虽然也气沈玉瑶做出这种事情,落在华蓁手上,但更多的还是着急,想着如何解救沈玉瑶。 看着官差还欲再问。 官差也怕说多了坏事,见着沈崇茂还要开口当即说道:“晋国公大人命我等出来此刻还在公堂之上等着,我们不好耽搁太久,便先告退了。” 说着带着人就走,沈崇茂见此再想拦已经晚了。 当即心一横,转身骑马回晋国公府。 管家刚把人给驱散就瞧着沈崇茂已经回来,顿时疑惑的问道:“老爷怎么回来了?” 闻言沈崇茂将马丢在一边,便径直朝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赶紧给我备车。 管家也不敢多问,把马还给旁人,便吩咐人赶紧备车。 沈玉歆原本伤心的很,此刻出了这样的事情,自是不好再哭。 听着动静当即迎了出来,就瞧着沈崇茂回来,不由问了一句:“爹,二妹怎么了?” 闻言沈崇茂铁青着脸,看了一眼沈玉歆随后说道:“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听着衙差的话,玉瑶似是要毒死华蓁,却没想到竟是害死了她身边的婢女。你知道她是个心狠手辣瑕疵必报之人,玉瑶害死了她的婢女,只怕她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说完眼中透着一丝冷意,更是恨毒了华蓁。 只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在华蓁的都上,觉得都是她太过份,一点小事便揪着不放,还闹到刑部公堂之上。 沈玉歆却是没想到沈玉瑶竟然这般大的胆子,明明已经叮嘱过了,让她莫要再招惹华蓁,怎么偏偏就是听不进去呢。 心中想着看着沈崇茂的模样,只得摇了摇头,很是坚定的说道:“爹眼下这件事咱们怕是管不得了,若这件事情当真,华蓁手中真的有证据,只怕谁也救不了她。爹爹这个时候若是插手的话,只怕会将整个沈家都牵扯进去。爹你该是明白,那华蓁是个阴毒的女子,心狠手辣,她绝对不会只为了一个玉瑶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你的意思?”沈崇茂闻言顿时愣住,看着沈玉歆。 就见沈玉歆秀眉微锁:“我担心,她真正想对付的不是玉瑶,而是沈家,爹咱们沈家现在已经是如履薄冰,已经是在风口浪尖之上,若是这个时候再出什么意外,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谁都担当不起啊。” “可那是你亲妹妹。”沈崇茂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舍。 沈玉歆能明白的道理,他自然也是明白的,可是沈玉瑶逼近是他亲生女儿,若是这般看着他去死,他自是舍不得。 “爹,该舍之时当需舍,小不忍则乱大谋,沈家可经不起任何的风浪了。” 沈玉歆见着沈崇茂眼中的不舍,当即冷声道。 闻言沈崇茂长叹一声:“唉。” “怪只怪她不肯听我之言,偏偏要去招惹一个华蓁,若是她肯听我一言,今日也不会落得如此。” 话刚说完,就听着背后响起沈松乔的声音:“爹你在说什么,玉瑶可是您亲生女儿,你难道就要这样不管她了么?” 说着沈松乔大步走了过来。 见着沈崇茂脸上的无奈,更是多了几分怒气:“爹,玉瑶可是沈家的女儿,你觉得你能说不管就不管,你觉得你这样,华蓁就不会对付沈家了么?不可能的爹,当初她在府中咱们怎么对付她的,爹心中该是清楚,你觉得现在魏国公回京,她又是个瑕疵必报之人,你觉得她能放过咱们么。爹你莫要太天真了!” 听着沈松乔这般说,沈玉歆顿时面上多了几分不满:“那你想要如何?若是华蓁手中有证据,你让爹去说什么?” 闻言沈松乔抬起头对上沈玉歆的视线,目光中顿时多了几分阴狠,竟是叫沈玉歆吓得捂住心口。 “哥哥...” “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玉瑶乃是我们的亲妹妹,是沈家的女儿,爹爹的亲骨肉,你就为了自己,竟然想要抛弃玉瑶。你这样冷血无情,与那华蓁有什么区别,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说着一巴掌打在沈玉歆的脸上。 顿时将沈玉歆打的歪向一边。 沈崇茂也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沈松乔竟然还敢对沈玉歆动手,当即怒道:“逆子!她也是你亲妹妹!” “不是!”沈松乔却是丝毫不在意,冷冷的说完只后,直接对上沈崇茂的双眸:“爹,你不管玉瑶是你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让那华蓁欺负了我的妹妹。” 说着直接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愣是给沈崇茂气的,差点一口气没能接上。 看着沈玉歆的脸上被打红了一片,沈崇茂当即很是心疼的问道:“怎么样?可要紧?” 沈玉歆摇了摇头,看着沈松乔离开的方向,心中很是不安。 而这边沈松乔离开之后,直奔沈玉琳的院子。 沈玉琳也是刚得了消息,知道沈玉瑶被刑部的人给带走,正眉头紧锁,担心自己的事情会不会败露。 就听着砰的一声,门猛地被从外面踹开。 丫鬟湘绣忙站起身来,眉头紧锁:“谁这么大胆,如此无礼!” 话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脖子被人猛地锁住。 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沈玉琳这才看到沈松乔凶神恶煞的从门外进来抓着湘绣的脖子。 当即变了脸色:“哥哥这是要做什么?” 沈松乔闻言没有说话,而是手中拿着匕首,狠狠的在湘绣脸上划了一道。 顿时鲜血溅在他的身上,他却是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沈玉琳则是猛地看到这样的画面,吓得朝着后面退了两步,倚着桌子这才看向沈松乔:“哥哥到底要做什么?” “我没有旁的意思,你去替玉瑶顶罪,我自会想法子帮你活命,若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沈松乔闻言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看着沈玉琳,似是这一双眸子之中,除了狠意,再没有半点旁的情绪一般。 沈玉琳很显然被他的话给惊住了,当即看着沈松乔:“哥哥说什么!” 闻言沈松乔没有开口,而是一刀狠狠的扎在湘绣的左胸,看着鲜血直涌,这才说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沈玉琳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松乔,一时间神色闪烁,心中算计着若是自己此刻冲出去,会如何。 似是看出沈玉琳的心思,沈松乔当即说道:“你别想着喊人,或是逃走,今日我便将话放在这里,若是你现在去替玉瑶顶罪,我保证定会保住你的一条性命,但你若是不肯,那就别怪我。到时候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看着沈松乔的眸子,沈玉歆知道他绝不是在吓自己。 在他手上的湘绣,此刻已经是面色发白,整个人更是没了什么力气。 沈松乔见着沈玉琳的视线落在湘绣身上,当即一伸手,将湘绣扔在地上。 就听着湘绣一声闷哼,沈玉琳赶紧探过身要去查看,却是还没等动,就被沈松乔猛地抓住胳膊。 顿时吓得,连忙挣扎,似是想要挣脱沈松乔一般。 只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挣的过沈松乔,就听着撕拉一声,沈松乔将她身上的衣裳猛地扯开。 沈松乔是铁了心的要让她害怕,不等沈玉琳反应,便将她的腰带也给扯了下来。 一时间沈玉琳身上的胸前只剩下一个红色的肚兜。 沈松乔见此看着沈玉琳,匕首低着她的胸口:“你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划烂你的脸,将你脱光了丢在外面,让旁人看!” 一百八十七:刑部大堂公然改口 沈玉琳顿时吓得,赶紧用手去遮着自己的胸口。 她自是没想到沈松乔真敢这么做,一时间面上除了恐惧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看着沈松乔:“我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你不过是沈家的一个庶女,卑贱的庶出还想让我如何待你,你从生下来就是为了沈家铺路的。眼下是你为沈家付出的时候了,我劝你最好乖乖去替玉瑶顶罪,若不然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沈松乔一边说着,匕首抵在沈玉琳的脸上。 此刻沈玉琳再不敢说什么,她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是个疯子,他真的什么都能做出来。 更是恨毒了他,恨毒了沈玉瑶,即便心中再不愿意,眼下却也没有旁的法子:“你说能保我性命。” “我保证你不会死!”沈松乔说着,眼中的冷意更甚。 在他眼中沈玉琳似是从未将沈玉琳当做妹妹,只是当成了沈家的一颗棋子。 看着沈松乔眼中的冰冷,沈玉琳点了点头:“好,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若不然我定不会叫我也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 沈松乔闻言,这才松开手,看着沈玉琳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裳,冷着脸说道:“快去换一身衣裳,随我去刑部!” 沈玉琳闻言看着沈松乔,声音透着冷意:“你先出去!” “还是你想让我帮你换!”沈松乔却是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冷。 看着沈松乔强硬的态度,沈玉琳只觉得心中似是被刀子绞着一般。 心中更是有种想法,还不如跟他拼了算了。 可是想着沈松乔刚刚对湘绣下手的狠厉,她知道,自己此刻若是有半点动作。 沈松乔绝对会如他所言,扒光了自己的衣裳,将自己丢在门外。 想着到时候的生不如死,眼下只得顺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即将这份屈辱咽了下去,随后朝着后面的柜子走去,取了一件平日穿的衣裳,当着沈松乔的面将衣裳换了。 看着沈玉琳穿好衣服,沈松乔半刻都不愿耽搁,当即拉着沈玉琳朝着门外走。 大门外管家备好了车,沈崇茂正想要去刑部看看,虽说救不了沈玉瑶,心中却还是放心不下想要去看看。 没等他上车,就瞧着沈松乔拉着沈玉琳出来,当即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闻言沈松乔看了一眼沈崇茂,冰冷的说道:“去救妹妹!” 说着一把推着沈玉琳到马车跟前:“上车。” 沈玉琳原本还想求助沈崇茂,却见着沈崇茂没有半点要阻拦的意思,反而跟着上了马车。 一颗心彻底的凉了下来。 沈崇茂从见着沈松乔将沈玉琳带出来,心中马上就明白了沈松乔的意思,坐在马车之上看着沈玉琳,顿时神色复杂:“你是要让她去换玉琳!” “是。”沈松乔面上没有任何异样,看了眼沈玉琳,冷声道:“沈家养了她这么多年,也该是她回报沈家的时候了!” 闻言就听着沈崇茂重叹了一声,却并未再开口。 沈玉琳心中当即明白,只怕在这个爹爹的眼中,用自己一个庶出去换他心疼的嫡女,也是值得的吧。 哪怕知道自己去了会死! 坐在马车之中,沈玉琳的心一点一点变得冰凉,犹如死了一般。 虽说他们耽误了不少时间,但因着刑部的人是步行,这一来一回倒也没耽搁太久。 前面刑部刚把沈玉瑶带进公堂,没多久沈松乔和沈崇茂便带着沈玉琳到了刑部大门口。 守在门外的衙差见着是沈崇茂,当即恭敬的见礼:“见过晋国公。” “麻烦你么去通禀一声,就说沈崇茂有事要见李尚书,是关于郡主府的事情。” 闻言两个守门的官差互相看了一眼,当即说道:“烦请晋国公稍等片刻。” 说完转身往里面跑去。 李钰此刻看着给官差带到公堂上跪着的沈玉瑶,一拍惊堂木喝问道:“堂下何人!” 闻言沈玉瑶心头猛地一跳,却是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站在一旁的华蓁。 眼中更满是恨意,站了起来。 江芙自是不会让她伤华蓁分毫,当即守在华蓁身边。 李钰见着沈玉瑶不回答自己的话,而是在公堂之上,直接无视自己站了起来,当即更是怒不可遏:“大胆女子,公堂之上竟然敢不跪,来人!” 立马有官差上来,压着沈玉瑶,一脚踢在她的膝盖窝里,沈玉瑶当即腿软猛地跪了下来。 因着毫无准备,猛地跪在青砖之上,顿时只觉得膝盖似是碎了一般,疼的她眼泪花都掉了下来。 李钰见此却没有半点同情,指着旁边的吴妈妈:“沈玉瑶,你可识得此人!” 闻言沈玉瑶看了眼吴妈妈,眼中满是怒意,都是这个办事不利的废物,若不然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田地。 吴妈妈感受到沈玉瑶的目光,当即吓得缩了缩,更是不敢动。 李钰见此再拍惊堂木:“本官问你话,你莫不是哑巴了不成!” 沈玉瑶这才看向李钰,刚要开口,就听着有官差跑了进来,看着李钰恭敬的说道:“启禀大人,晋国公带着大公子候在门外,说是有事要见大人,还说此事与郡主府的命案有关。” 官差说着看了眼华蓁,心中还有些害怕。 华蓁却是没动,倒是沈玉瑶在听到沈崇茂和沈松乔来了之后,面上露出一丝喜意:“哥哥。” 李钰闻言顿时眉头皱的更深,看着华蓁自是知道这沈崇茂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过来,只怕会节外生枝。 但想着人已经到了门外,此刻自己也不能拒之门外。 顿时心中有些为难。 瞧出李钰的心思,华蓁轻声道:“既然舅舅和表哥有事要告诉大人,此事还与皎月之死有关,华蓁恳请大人让舅舅和表哥上公堂,还皎月一个公道。” 闻言李钰当即点点头,吩咐官差:“去,带他们上来。” 官差这才松了口气,赶紧退了出去。 不多时就瞧着沈崇茂和沈松乔,带着沈玉琳进来。 看着沈玉琳的瞬间,华蓁目光扫过菊香,随后落在沈玉琳身上。 沈玉琳自也看见了地上的菊香,顿时变了脸色,看着华蓁的眼中多了几分惊恐。 不过也只是一瞬便就平静下来,眼下的菊香已经死了,一具尸体不足为惧。 沈崇茂却是没注意到这些,而是带着他们恭敬的跪在公堂之上:“沈崇茂携罪女投案自首,还请尚书大人秉公处理,还亡人一个公道,让冤魂得以平息。” 李钰闻言看了眼华蓁,见着她也是忍不住露出几分惊愕。 当即问道:“晋国公此话何意?” 闻言沈崇茂看了眼沈玉琳,顿时面上满是惭愧之色,更似是痛心疾首一般。 “是我教女无方,竟是让她做出如此罪恶滔天之事。”说着话中带着几分冷意,看着沈玉琳,当即说道:“玉琳,你还不自己从实招来!” 沈玉琳闻言看了眼沈崇茂,眼中似是竟是出奇的平静,没有恨意,也没有旁的情绪。 却是让沈崇茂心中忍不住的感到害怕,后背更是渗出冷汗。 沈松乔见此,当即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提醒道,你最好放聪明一些。 沈玉琳闻言看向沈松乔。 见着她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思招认,沈松乔心中也顿生不悦:“玉琳,莫要因为你自己的罪过,连累了旁人,若不然就是老天都不会饶了你的。” 听着沈松乔这么说,再看沈玉琳华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知沈家只怕是为了沈玉瑶这个嫡女要牺牲沈玉琳了。 想着沈玉琳在沈家背后对自己做的事情,华蓁忍不住冷笑起来,玉瑶也罢,玉琳也好,现在不过是第一个,不过是刚开始,无论你们现在将谁推出来,沈家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玉琳,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了!快跟李大人将你的罪过都交代了,或许大人会看着你自首认罪,对你能从轻发落。”沈崇茂见着沈玉琳不肯开口,心中更是着急。 闻言沈玉琳对着沈崇茂磕了一个头,声音带着一丝悲凉说道:“爹,还望你日后莫要忘了,我曾是你的女儿。” 沈崇茂闻言看着沈玉琳,竟是有一瞬的后悔,如此冷静的女儿即便面对生死,还能这般,比起沈玉瑶这个只会给自己惹麻烦的女儿自是要好太多了。 可惜,她是个庶出,若不是庶出便好了。 沈崇茂想着看着沈玉琳的眼神恢复如常,大燕嫡庶分明,一个庶出的女儿对沈家的价值着实与嫡女没法相比。 即便此刻心中再不舍,沈崇茂却也没有动摇牺牲她去救沈玉瑶的心。 似是看出了沈崇茂的心思,当即回转身,眼中再没有半点留念跪在地上:“启禀大人,给吴妈妈蝎子让她毒杀华蓁之事,乃是我所为,沈玉瑶不过是被我唆使,根本不知情。这一切都是我在背后安排的,她不过是被我给利用了,此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闻言李钰看着沈玉琳:“你说的可是当真?” 一百八十八章:大人且慢株连九族 “小女子没有必要欺瞒大人,此事的确是小女子所为,与沈玉瑶没有半点关系。” 沈玉琳说着,面上没有半点情绪,也没有半点害怕。 李钰见此看了眼华蓁,随后冷声问道:“那本官问你,毒死皎月的蝎子是从何处得来?” “是小女子从一个游方的巫医手中买来的,当时小女子只是想要买个毒药,却没想到这巫医手中还有此等毒物,便生了心思。用二百两银子买了蝎子,随后将蝎子交给吴妈妈,并且告诉吴妈妈,若是被人发现就说这件事乃是沈玉瑶所为,是沈玉瑶将东西给的你,所以吴妈妈才会说此事乃是沈玉瑶所为。” 闻言李钰眉头皱的更深:“既是如此,你为何又要招认?” “因为此事被哥哥和父亲发现,我深知瞒不下去,只能招认。”沈玉琳说着磕了个头:“这件事情,全是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华蓁逼死了我的姐姐,那是我孪生姐姐,我自是要为她报仇。” 沈玉琳说着看向华蓁,眼中*裸的恨意,毫不掩饰。 “若不是你,我姐姐不会死,我要为我姐姐报仇。只是没想到,华蓁终究是你命大,连老天都在帮你,我花了这么大的代价都没能要了你的性命,却只毒死你一个丫鬟,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沈玉琳说着,似是心中极度压抑一般,再也忍不住,连着说话都开始歇斯底里。 李钰见此忙拍着惊堂木:“肃静肃静!” 沈玉琳这才安静下来,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地上。 李钰当即问向吴妈妈:“吴氏,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实招来?” 闻言吴妈妈此刻已经被吓得不轻,知道沈玉琳只怕是受了胁迫过来顶罪的。 想着自己的儿女,若是此刻自己说错了话,只怕沈崇茂他们不会放过自己的儿女。 当即改口:“回大人的话,这件事的确是四小姐吩咐我做的,是四小姐让我冤枉二小姐的。一切都是四小姐的吩咐的,还请大人明查。” “好个,吴氏,你刚刚口口声声说这件事乃是二小姐所为,现在又说是四小姐,到底那句才是真的。” 闻言吴妈妈吓得整个人一愣,整个人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出来。 沈玉琳开口道:“大人,此事我已经认罪,一开始我以为这件事情不会有人发现,所以让吴妈妈冤枉的沈玉瑶,如今既然已经瞒不住,我也没什么好瞒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大人何必再问。” “是啊,大人,玉琳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这件事情与玉瑶无关,全是她一个人的做的。还请大人还玉瑶一个清白,玉瑶是我女儿,我最明白她的品性,她是绝对不会做这个事情的。”沈崇茂见着李钰不开口,当即跟着说道。 闻言沈玉琳的脸上浮出一丝冷笑,看着沈崇茂:“爹爹的女儿,从来就只有大姐和二姐吧。” 沈崇茂闻言身子一震,却是不敢去看沈玉琳的眼神。 就听着沈玉琳的冷笑更甚。 沈玉瑶当即也跪在地上:“大人明查,这件事情并非我所为,我从始至终都未曾见过这吴妈妈,我是被冤枉的,求大人还我一个清白!” 听着沈玉瑶这般说,李钰看了眼华蓁,眼下的情况很是明白。 就算他心中知道沈玉琳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但是眼下沈玉琳认罪了,证人也承认,他总不能否定这一切。 顿时看着华蓁的眼神,多了几分无奈。 华蓁自是明白,当即看着李钰恭敬的开口:“大人,既然沈玉琳已经招认,还请大人还我婢女一个公道。” 闻言李钰点点头,当即看着沈玉琳:“大胆刁民,竟然如此歹毒,设计想要谋害清和郡主,现在既然你已经招认,本官便按照大燕的律法,自该是斩首示众,来人,将压下去,先关入大牢。” 闻言沈崇茂和沈松乔这才松了一口气,李钰若是顶罪沈玉琳,将她打入大牢,那沈玉瑶才算是脱罪。 所以当即看着刑部的官差,心里盼望着他们赶紧将沈玉琳押下去,莫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才是。 只是官差刚将沈玉琳给抓起来,却是听到华蓁猛地开口:“等等。” 李钰不由眉头微皱看着华蓁:“郡主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李大人,虽说沈玉琳毒死的乃是本郡主身边的婢女,但此婢女着实有些委屈,这些蝎子原本是用来谋害华蓁的性命。却没想到她为了保护华蓁这才丢了性命,眼下死的是只是个婢女,但无法掩盖沈玉琳要谋害我的事实。我乃是皇上亲封的清和郡主,虽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也是上了玉蝶的,谋害郡主等同谋害朝廷官员论处,该是诛九族的大罪。李大人你说是不是?”华蓁说着看向沈崇茂。 顿时就见沈崇茂神色大惊,当即看着华蓁:“蓁儿,你胡说什么,什么诛九族,你莫不是受了惊吓胡言乱语不成。” “舅舅,我没有胡言乱语,只是按照大燕的律例有一说一,舅舅乃是大燕的晋国公,为官也有十多年,对于大燕的律例应该比蓁儿更是清楚才是。怎么能说蓁儿胡说呢?”华蓁说着面不改色。 李钰不知华蓁的心思,当即说道:“的确,若是依照大燕律例,郡主乃是皇上亲封,是上了玉蝶的。又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自该算是皇亲国戚,沈玉琳谋害亲和郡主,等同于谋害皇亲国戚,依照大燕律例的确是该株连九族。” 见着李钰也听了华蓁的话,沈崇茂更是着急:“李大人,此事并没有李大人说的这么严重,玉琳的确谋害郡主,但也罪不至株连九族啊。” 说着看向华蓁,面上多了几分警告:“蓁儿,你快莫要再胡说了,你别忘了,若是株连九族的话,父三族,母三族你娘可是沈家人。” “舅舅若是要提醒华蓁这个,蓁儿就谢过舅舅,也请舅舅莫要担心。”华蓁说着福了福身,随后看向沈崇茂的眼中多了几分笑意:“舅舅莫要忘了,我娘已经死了,至于我姓华,并不姓沈。便是株连九族,也该是四表妹的父三族,母三族,和夫三族,着实与我扯不上什么关系。” “你!”沈崇茂没想到华蓁这么说,顿时堵得他不知该如何说,你了半天,只得怒道:“华蓁,你莫要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华蓁闻言却是眉梢微挑:“那烦请舅舅告诉我什么才是好歹?我也好知道一下!” 沈崇茂见华蓁不吃硬的,顿时心中有些慌乱,想着当初沈玉歆的话,只得放下身段,柔声劝到:“蓁儿舅舅知道你在生舅舅的气,舅舅也明白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委屈,这的确是舅舅的错,舅舅没能好好的保护你,没能好好照顾你。你若是对舅舅有什么怨气,只管回去慢慢说,舅舅一定会补偿你的,这里是刑部公堂,不是咱们家中的花厅,你莫要让旁人看了笑话,你说可是。如今华家只有你一人了,莫要让人觉得你爹娘和仁孝皇后没能叫好你,丢了他们的脸面不是。” 华蓁见着沈崇茂这个时候想打感情牌,心中的冷意更甚。 她今天能到刑部来,早就做好准备了,皎月死了,单单一个沈玉琳怎么够。 李钰见着二人当着刑部大堂争了起来,当即开口道:“此事的确不是小事,因着谋害的是清和郡主,本官也不能断,还请晋国公和郡主先留在刑部,容我进宫面见皇上,看此事该如何。” 华蓁闻言福了福身:“既是如此,便劳烦李大人了。” 李钰闻言点点头,吩咐官差守着他们,自己则是直接出了门。” 等看着李钰离开,沈崇茂这才反映过来:“你根本就不是要沈家被诛九族!你是想将这件事推到皇上面前,要皇上问罪沈家!” “舅舅现在明白也不晚。”华蓁闻言嘴角微扬,看着沈崇茂眼中的笑意更甚。 “华蓁,你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心思歹毒的女儿!”沈崇茂说着,顿时怒不可遏。 他自是知道这件事若是捅到皇上面前,到时候皇上必定会问罪与他,到时候即便不是株连九族,也会夺了他沈家的爵位。 自己用了快二十年的时间才爬到晋国公的位置,眼下就要因为一个华蓁,所有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想到这些,沈崇茂只觉得胸口发闷,几乎有些站不住。 沈玉瑶见此忙站起身来,扶着沈崇茂:“爹,你怎么了?” 闻言沈崇茂摆了摆手,却是怒急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华蓁见此嘴角微扬:“怎么,这点舅舅就受不住了?” “相比舅舅受的这些,你可知道蓁儿经历过什么?舅舅不过是丢了官职,丢了爵位,蓁儿险些丢了性命呢。” 闻言沈崇茂眼中更多了几分恨意:“可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好端端的活着,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 “听着舅舅的话,似是我的错了不成,表妹没能杀了我便成了我的错,便成了我咄咄逼人不肯放过你们了。莫不是我得被他们毒死了,我才是对的,我才能来找你们寻仇么?”华蓁说着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只剩数九寒天一般,从心底生出一股冷意。 看着沈崇茂更是恨不能亲手杀了她。 沈崇茂却是擦了擦嘴角:“华蓁,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般迟早会遭报应的。” 闻言华蓁顿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似是听到一个极为可笑的话一般:“舅舅说的不错,苍天有眼,谁做了什么谁心中清楚,迟早都会遭到报应的。” 说完华蓁看向沈玉琳,眼中多了几分同情:“你为了沈家连命都不顾了,真是悲哀,在她们眼中你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闻言沈玉琳的身子动了动,看向华蓁却是没说话。 “你现在该是明白我的心情了吧,当初在庐州我死里逃生发现这一切都是沈家在背后设计之后,便如你现在的心情一般。我什么都不想争,也不想对他们做什么,更是从未想过与沈家为敌,是他们一步一步将我逼上的死路!” 沈玉琳闻言如同死人一般的双目之中涌现出一股子恨意。 若说她对华蓁的恨,是华蓁毁了她算计好的一切,所以她不想华蓁留在世上。 那她此刻对沈崇茂和沈松乔的恨, 便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恨。 自己想要除掉华蓁都是为了沈崇茂为了沈家,可是他们却为了沈玉瑶,将自己推出来,至自己的生死于不顾。 沈玉琳想着,充满恨意的双目看向了沈崇茂。 沈崇茂当即出声道:“玉琳你莫要听信了她的话,她是在挑拨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你莫要中了她的计!” 闻言沈玉琳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却是令人绝望的笑:“父女关系,我们还是父女么?” 沈崇茂顿时噤声看着沈玉琳眼中的绝望,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时间整个刑部大堂都安静下来。 等到李钰回来,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沈崇茂因为怒急攻心,又吐了血,此刻脸色很是难看。 见着李钰冷着脸进来,当即神色很是紧张:“李大人?” 闻言李钰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华蓁面前:“清和郡主,皇上召你们入宫。” 华蓁这才瞧着跟在李钰身后进来的曹公公,当即对着曹公公福了福身。 曹公公点点头,看了眼沈崇茂等人,冷着声说道:“晋国公还愣着做什么?走吧。” 因着皇宫禁地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沈松乔和沈玉琳姐妹只能留在刑部。 李钰陪同着华蓁和沈崇茂进宫。 皇上原本与秦贵妃下棋,听着李钰的说了之后,顿时龙颜大怒。 便回了麟德殿。 华蓁到的时候就瞧着,麟德殿内皇上端坐龙椅之上,秦贵妃一旁时候着,见着华蓁进来,当即冲着华蓁眨了眨眼。 华蓁则是低着头,跪在地上,眼泪便跟着落了下来,却并未出声诉苦,只是跪在地上,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她越是如此,越是叫人觉得,她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崇茂看着华蓁一进门眼泪就掉了下来,心道不好,他最是明白皇上的心思,若是这个时候华蓁跪在地上求皇上给个公道。皇上或许还会觉得她太过于不懂事,心中对她厌烦。 可是她这么一言不发的掉眼泪,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此刻瞧着也得心软了。 一百八十九章:剥夺爵位凌迟处死 燕文帝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此刻见着华蓁如此,顿时皱着眉头问道:“蓁儿怎么哭成这般?” 华蓁知道李钰先一步进宫,定是早已经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一遍,燕文帝此刻还这般问,不过是故意的。 这态度很是明显了,并没有开口问罪沈崇茂,就是打算装聋作哑了。 华蓁闻言不说话,只是无声的掉眼泪。 原本燕文帝还想着若是华蓁一开口,自己顺着他的话去安慰几句,就将这件事给揭过去了,可是现在看着华蓁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样子,只是跪在地上掉眼泪。 饶是燕文帝也忍不住心头烦闷:“蓁儿,你有什么委屈便说,莫要再哭了,若是旁人不知道的,怕是要说朕委屈了你呢。” 闻言华蓁这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道:“蓁儿没有什么委屈,只是想起前天的事情心中害怕,先是表妹为了毒杀我,着人在郡主府放为了毒的蝎子,而后又是刺客。蓁儿如今孤身一人在京中,着实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请皇上告诉蓁儿,如何才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华蓁这一番话说着顿时声泪俱下,没有指证没有控诉,却是将沈家下毒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燕文帝看着华蓁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女儿家如今跪在地上,问自己如何安安稳稳活下去,再硬的心此刻也是软了下来,瞧着华蓁忍不住叹了口气:“是朕对不住你,没能护你周全。” 说完目光对上沈崇茂,即便原先再不想处置他,眼下也得给华蓁一个交代。 心中想着更是来气,朕千叮咛万嘱咐,你却是半点都听不进去,愣是将一个孤女给欺负到这个田地。 若是今日不给她一个公道,日后文武百官知道要如何看待这件事。 心中想着,当即做了决定,看着沈崇茂:“沈崇茂!可是你的女儿要毒杀清和郡主啊?” 闻言沈崇茂赶紧跪在地上,连连说道:“臣知罪,是臣教女无方,臣的三女与四女乃是孪生姐妹,当初玉静陷害郡主事情败露之后,知道难逃一死,便上吊自杀,臣以为这件事情便是彻底结束了。却是没想到,玉琳为了替姐姐报仇,竟是做下这种事情,臣不敢求皇上饶过玉琳,她意图谋害郡主,罪有应得。只求皇上能看在她自首认罪的份上,能够留玉琳一个全尸。” 说着更是哭了起来,当着燕文帝和李钰的面,丝毫形象都不顾及。 华蓁看着沈崇茂当着麟德殿就开始擦眼泪,心中开始冷笑,这个法子着实好用。 上一次大夫人的死,他也是当着燕文帝的面哭一哭,便将这件事给遮过去了,现在又要用这一招。 虽然华蓁看得透了沈崇茂的心思,却也不得不佩服,他当真是将皇上的心思抓的很准,知道如何能顺着燕文帝的心意。 眼下沈崇茂做出这些让燕文帝不悦的事情,但是燕文帝却没有要杀他的心,所以见着沈崇茂如此,当即叹了口气:“你让我如何说你是好。身为晋国公竟是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便是你那几个女儿这都闹出多少事情了,你自己说说。清和郡主是你的亲外甥,是他们的亲表姐,她们却是一再对清和郡主下手。沈崇茂啊沈崇茂,你让朕如何说你才是。” 沈崇茂闻言连连磕头,哭的那叫一个老泪纵横,恨不能当场撞死一般。 华蓁当即幽幽的说道:“若她们只是要蓁儿的性命,蓁儿也到无妨,总归是一条命,给了她们便是。蓁儿只是害怕会因此,让世人骂舅舅和皇上,这才心中难受。” 闻言燕文帝看着华蓁,当即眉头皱了皱:“此话怎讲?” “蓁儿乃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上了玉蝶的,虽不说是金枝玉叶,却也是有金册玉封的。表妹这般对我下手,我只怕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世人会说晋国公沈家,因得了皇上恩宠,私下里连着家中的庶女,都敢如此无法无天,不将大燕的律法放在眼中,就算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也丝毫不放在眼中。 若是今日之事重罚了,我怕舅舅和表妹他们更会记恨我,若是轻罚了,我怕文武百官会误以为舅舅当真是只手遮天。蓁儿最怕的还是怕旁人误会,说表妹之所以会对我下手,并非是旁的,而是舅舅授意。若不然一个庶出的女儿,怎么会有这般大的胆子,敢对皇上册封的郡主下手。我更怕旁人误会舅舅,觉得舅舅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不择手段之人。若只是蓁儿一条性命便罢了,蓁儿只是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朝堂,影响到百官对舅舅和皇上的看法,若是因为蓁儿一个人,让百官误会舅舅是个心狠手辣目无君主之人,误会皇上是个昏庸无道宠幸奸佞之主,蓁儿便就罪孽深重了。人言可畏,皇上蓁儿害怕。”华蓁说着擦了擦眼泪。 顿时沈崇茂和燕文帝都变了脸色。 她这话可是踩了燕文帝的底线,任何一个皇帝最不喜欢的便是手下的大臣弄权。 不仅是不喜,甚至连听也听不得。 相较于别的历代皇帝,燕文帝这点更甚,前世她跟着赵挺,便是利用燕文帝这个疑心,对付不少大臣。 沈崇茂自然也知道,当即神色慌张的看着燕文帝:“皇上绝无此事,臣绝不敢有任何不臣之心。” 燕文帝却是没说话,只是看着华蓁和沈崇茂的双眸很是复杂。 好半晌这才开口:“蓁儿说的不错,沈玉琳敢公然毒害郡主,这是眼中没有我大燕的律法,若是今日朕不严惩。便会叫世人笑话,日后说不得就是谋害君主了!” “皇上...”沈崇茂没想到原本胜券在握的事情,竟是被华蓁几句话给扭转了局势。 当即心中开始害怕。 果然就听着燕文帝说道:“此事影响深远,朕一定要严惩不贷,若不然日后说不得还要发生什么事!” 说着看着沈崇茂:“你身为晋国公,教女无方,让女儿两次对清和郡主下手,根本不将朕和大燕律法放在眼中。此事你自是难辞其咎!沈玉琳谋害清和郡主,论律当株连九族,朕看在你曾为国立下不少功劳的份上,功过相抵,饶了你沈家满门。不过你这个晋国公也不必再做了,从今日起,你便给朕好好在家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把你自己的女儿教好了什么时候再出门!至于你那个女儿,就依照大燕律例,明日午时凌迟处死!” 闻言沈崇茂心咯噔一跳,当即跪在地上,脸色惨白,连着声音都有些轻颤:“臣遵命,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文帝似是不想再看沈崇茂,当即挥挥手:“你还不走,莫不是要让朕派金吾卫送你么!” 沈崇茂闻言只得恭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燕文帝又让李钰退下,只留了华蓁一人跪在大殿之中。 等只剩下华蓁和秦贵妃之时,燕文帝这才看了一眼华蓁:“此次的确是他们不对,但他毕竟是你的亲舅舅,蓁儿有的时候还是要记住,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事莫要做的太绝,这样只会惹来麻烦。” 华蓁闻言看着燕文帝,心知他今日是被自己逼着不得不处置了沈崇茂,此刻这是拿话在敲打自己。 虽然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恭敬的应声:“蓁儿明白。” “朕希望你是真明白,现在沈家的爵位朕也给拿了,沈玉琳自然也是死刑跑不了了,失了爵位对沈家来说这打击也够大的了。你纵使受了千般委屈,眼下朕也是给你出气了,今日之事便就这样结了,等回去之后莫要再提起此事,你可听明白了?”燕文帝说着看着华蓁的双眸之中意味深长。 “蓁儿明白。” “明白就好。”闻言燕文帝看向秦贵妃:“爱妃你替朕好好陪陪清和郡主,毕竟遭遇了这么多事情,心中说不得有些害怕,你替朕好好安慰安慰她。” 闻言秦贵妃当即恭敬的应声:“是。” 说完看向华蓁,见着燕文帝已经一副不厌其烦的模样转过身去。 当即带着华蓁退了出去。 等出了麟德殿,秦贵妃这才拉着华蓁在身边,朝着延禧宫边走边说:“今日之事你应当看出来了,皇上不想对沈家出手,以后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莫要闹到皇上面前了,这样只会叫皇上厌弃了你,对你没有好处。” 闻言华蓁轻声道:“谢贵妃娘娘提醒,蓁儿明白。” 秦贵妃闻言看着华蓁脸上的神色,轻叹了一口气:“我自是知道你的性子,咽不下这口气,想着让逼着皇上不得不对沈崇茂动手,可是蓁儿到底还是年轻了,皇上的心思,绝得你能猜的透的。眼下你是逼得他夺了沈崇茂的爵位,但这对沈家来说无关痛痒,一个爵位皇上说夺了就夺了,但若哪天皇上想起来说给他也就给他了。可是你呢,你今日跪在金殿上这么一说,只怕已经是叫皇上心中厌烦了。如今魏国公的事情还没解决,眼下你在京中能依仗的就只有一个皇上,这京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皇上喜欢谁,他们就会巴结讨好谁,若是瞧着皇上变了脸色,莫要说别的了,只怕你能不能在郡主府中活过三日都不好说。” 秦贵妃说着长叹一声:“我这话绝非是危言耸听,你是个聪明的,自该知道对错。” 一百九十章:贵妃提醒你我同心 华蓁闻言点点头:“蓁儿谢过贵妃娘娘提点,自然也知道贵妃娘娘说的这一切都是为蓁儿好。” “你知道就好,走吧,去延禧宫坐坐。”秦贵妃说着,很有些乏累的模样。 华蓁闻言则是恭敬的跟着,等到了延禧宫,秦贵妃吩咐芳菲和紫苏在屋子里伺候,让旁的人都下去。 这才看着华蓁:“那些人应该都送到了吧?” 闻言华蓁赶紧站起身来,跪下:“此事蓁儿还没有谢过贵妃娘娘,多谢娘娘出手相助。” “好了,当着我的面,你何须如此,快起来。”说着伸手扶着华蓁起身。 话刚说完就听着门外宫女小声道:“启禀贵妃娘娘,九皇子前来给娘娘请安,现在正在门外。” 闻言秦贵妃的脸上顿时满是笑意,连着眼神也温柔了不少:“快叫他进来,外面风大。” “是。”宫女赶紧转身出去。 不多时便领着九皇子进来。 九皇子今年不过十岁,却是长得比一般孩子要高,跟在宫女身后看上去都快要赶上小宫女的肩膀了。 见着华蓁也在,九皇子顿时笑着上前,先是给秦贵妃见了礼,随后站起身来,便对着华蓁笑着道:“没成想蓁儿姐姐也在母妃宫中,听闻蓁儿姐姐回京已经有一个月了,言儿一直都想着什么时候去见见蓁儿姐姐却是因为师傅布下的课业太重,一直没得空,没想到今日竟是在母妃宫里见到,不知蓁儿姐姐这些日子在京中过的可好?” 华蓁瞧着九皇子不过一个十岁的娃娃,说话却是这般老成,心中轻叹一声,生在帝王家都是身不由己。 当即站起身来,朝着九皇子福了一礼,笑着道:“多谢九皇子挂念,华蓁一切安好。” “既是如此最好,言儿一直担心,蓁儿姐姐如今一人在京中是否会觉得烦闷,是否会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无人诉说,既然蓁儿姐姐一切安好,言儿就放心了。” 秦贵妃见九皇子说的话,还带着几分稚气,当即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九皇子这才走过去,靠在秦贵妃身边坐下。 “你啊,多大的孩子就担心这般多,你若是真担心放心不下,便就与师傅说一声,寻了一日沐休去郡主府瞧瞧不就好了。蓁儿你说可好?”秦贵妃说着脸上满是宠溺。 她只有这一个儿子,自是宝贝的很,这可是她唯一的希望。 华蓁闻言见秦贵妃看向自己,当即想起来,当初可是答应了要邀九皇子去郡主府的,后来因为行刺的事情,她便将此事给忘了。 现在看来秦贵妃是故意在提醒自己。 当即说道:“九皇子若是想去郡主府瞧瞧,这是蓁儿的荣幸,只是眼下这刺杀的事情还没查清,蓁儿担心九皇子的安危,不如等刑部查清此事,捉拿真凶之后,再邀九皇子去郡主府好好看看,不知贵妃娘娘意下如何?” “蓁儿说的也是,眼下这京中的确是乱的很,,那就按蓁儿说的办吧,等刑部这事情了了之后,皇儿再去郡主府瞧瞧。”秦贵妃说着看向九皇子。 九皇子当即笑着道:“皇儿一切听从母后的安排。” 一句话顿时叫秦贵妃面上的笑意更甚:“好了皇儿我还有些话要跟蓁儿说,你先回去温习一下功课,若是累了,便早点休息吧,晚上莫要熬得太晚,当心身子。” 九皇子当即点点头:“言儿谨记母妃告诫,言儿就先告退了。” 秦贵妃当即笑看着九皇子出去,等看着九皇子出了门,这才端着桌上的茶轻啜一口,随后笑着道:“听说前两日你去见了太子。” 闻言华蓁心中一凛,当即看向秦贵妃。 就瞧着秦贵妃笑着道:“这宫里的事情,向来是传的最快的,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要不了一日整个宫里都会知道,你在宫中住了那么长时间,心中该是明白才是。” 华蓁当即明白,只怕太*中,秦贵妃也安插了人手。 既然秦贵妃能得知,那皇上和皇贵妃说不定也都知道了。 不由眉头微皱,秦贵妃似是看出她的心思当即笑着道:“你也莫要担心,这宫中虽说什么消息传得快,但你要真的想把他压住,也并非是什么难事,事在人为。” “蓁儿谢过贵妃娘娘。”华蓁闻言当即跪在地上,秦贵妃这般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秦贵妃眼下的意思是在告诉她,她已经替华蓁将此事给压了下来。 叫华蓁记住这份恩情。 “蓁儿你是个聪明的,从当初你跟在皇后娘娘身边我便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奈何九皇子还太小,若不然我都有些想让你去辅佐九皇子了。”秦贵妃说着叹了一口气。 华蓁不由心思转动,试探着说道:“娘娘...” 还没等她话说完,秦贵妃却是笑了起来:“好了,你也无需这般紧张,今日与你说这件事情,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日后宫里的事情,自有本宫,至于宫外的事情,还就要你自己多费心了。既然你都这般信任我,我自也会将心比心,今个说这话只是让你放心,宫里的事只要我能帮得上的,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华蓁当即会意恭敬的点点头:“谢贵妃娘娘,也请娘娘放心。” “对你我自是放心的,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是该回去了,若是晚了只怕这天黑路可就不好走了。”秦贵妃说着对着芳菲使了个眼色,芳菲当即上前。 华蓁则是站起身来,朝着秦贵妃福了福身,这才跟着芳菲离开。 因着到刑部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此刻天已经有些晚。 芳菲将华蓁送到崇文门口的时候,宫里已经开始掌灯。 江芙候在宫门外,见着华蓁出来,当即欣喜的迎上来:“郡主。” 闻言华蓁点点头,径直朝着马车走去,江芙自是没有多话,跟着华蓁回了郡主府。 等回府第一件事,就是让沈家来的那些个丫鬟,除了一个夏竹,剩下的都收拾东西回沈家去。 因着闹出这样的事情,华蓁此刻自是没有什么好忌讳的,现如今郡主府也不缺伺候的人,当即将所有人都给撵了回去。 江芙看着夏竹站在一旁,顿时心中觉得会不会有些不妥,犹豫了片刻,见着华蓁只是坐在椅子上喝茶,终是忍不住说道:“郡主,这将旁的人都送了回去,独独将夏竹留下会不会不好,只怕会叫人怀疑,六姨娘和郡主之间的关系。” 闻言华蓁却是摇了摇头:“六姨娘是个聪明的,她做事从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当初既然能让大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反水,那这夏竹自然也不是从她院子里出来的。即便沈崇茂因此怀疑了六姨娘,她也有法子为自己开脱的。” 说着喝了口茶,看着夏竹,眼中眸光一转:“若我是六姨娘,夏竹留在郡主府,我不但不去隐瞒夏竹的身份,更会去告诉他们这夏竹乃是她院子里的。并且让他们相信,之所以夏竹会被留在郡主府,是因为我与沈玉清的关系,相信沈玉清这才留下夏竹。” “为什么要这么做?”江芙闻言更是不解。 “沈家现在连爵位都丢了,眼下可谓是一无所有,只怕他们现在心中正在害怕,当初对我做下的那些事情。如今我又将人都送回沈家,他们在郡主府便就连一个眼线都没有,你要知道人最害怕的就是无知,最怕的就是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留下夏竹,夏竹再时不时的给他们透过去一些消息,沈家便会深信不疑。要想对付他们,硬来可没什么好处。”华蓁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寒意。 今日虽叫沈玉瑶给逃了,但是下一次,她定会让沈玉瑶和沈松乔都付出代价。 江芙闻言这才算是明白过来,当即看着夏竹。 就瞧着夏竹面上很有些尴尬,郡主和江芙这算是当着她的面说,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心中正想着郡主留下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就听着门外有脚步声。 当即回过头,看着萧怀瑾信步走了进来。 顿时大惊失色,不等她喊出口,江芙赶紧快步上前,一把捂住夏竹的嘴巴。 这才没让她将金吾卫给招来。 萧怀瑾进门很是不客气的在华蓁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随后看了眼夏竹:“这是新来的?” 闻言华蓁轻声道:“沈家送来的,我瞧着是个机灵可用的,便留在屋子里伺候,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闻言萧怀瑾当即将视线从江芙身上转开,看着华蓁,眼中满是笑意:“来看看你,听闻你今日去了刑部。” “嗯。”华蓁闻言看着手上的戒指应了一声,随后声音很轻,似是没有任何情绪一般:“毒死皎月的蝎子是沈玉瑶让人带进郡主府的,至于下手的是沈玉琳安排的人。” 见着华蓁如此,看上去风轻云淡,萧怀瑾却是清楚,只怕她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当即很是心疼:“所以你去刑部状告她们了?” “本是想要先除掉沈玉瑶的,只是没想到沈家为了保住这个嫡女,竟是将沈玉琳给推了出来,便就让她逃过了一劫。”闻言华蓁看着萧怀瑾,见着他眼中的担心,强扯出一抹笑意,却是更叫萧怀瑾心疼。 “可要我帮你?” 闻言华蓁对上萧怀瑾的视线,却是摇了摇头:“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情,皎月也是因我而死,这债自然该由我去讨回来才是。你无需担心,沈家欠我的我自会一一讨回来的。” ********** 作者君今日欠一章明日给你们补上,从昨天开始发烧39度,眼下头昏脑涨的,着实有些撑不住了,明天一定给大家补上,还请见谅! 一百九十一章:金殿对峙祁王指使 闻言萧怀瑾只是看着华蓁,好半晌没有说话,一时间屋子里就这么安静下来,江芙和夏竹则是守在门口。 好一会才听到萧怀瑾轻叹一声:“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如此,什么事情都是独自面对,蓁儿...” 听着萧怀瑾的话,华蓁竟是有一瞬的不忍,她知道萧怀瑾的心思,只是此事她不想旁人插手,当即对上萧怀瑾的视线。 “对不起,这件事情,我想自己解决。” 看着华蓁眼中的坚持,萧怀瑾即便心中再不愿意,此刻却也只能叹了口气:“好,你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只管开口。你只管记住,我永远在你身后。” 说完见着华蓁点点头,似是想起来一般,说道:“对了,还有件事情要你与你说,张广今夜就能到京城,除了张广,连着张莽差不多也是在半夜就能到京城。明日早朝皇上应该会亲自审问张广张英的案子,我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刑部将祁王府此刻和张莽的事情一并抖出来,好让他再无翻身之地。”萧怀瑾说着眼中透出冷意。 若说原本他想要除掉赵挺只是为了燕北的大计,但眼下却更多了一分恨意,不为旁的,只为赵挺敢对华蓁出手,他便绝对不能放过赵挺。 闻言华蓁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是啊。”萧怀瑾闻言笑着应声,随后侧着脸看着华蓁:“这几日却是等的叫人心急,明日的早朝应该是精彩的很,你可想去看看?” “金殿之上是何等地方,我一个女子,如何去看?”听着萧怀瑾的话,华蓁先是一愣,随后看向萧怀瑾,见着他挑了挑眉,当即反应过来。 “太冒险了,我还是呆在府中,等明日你得了消息回来告诉我一声就是。”华蓁说着看着萧怀瑾的眼中多了几分无奈。 见此萧怀瑾顿时眼中满是宠溺,看着华蓁的嘴角全是笑意:“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月色,回过头来轻笑着说道:“今夜月色不错,可想出去走走。” 说着伸出左手,华蓁见此愣了片刻,顿时只觉得心猛地跳了起来,低下头不敢去看萧怀瑾的双眸,眼中神色变幻,却是站起身来“嗯。”了一声。 萧怀瑾见此当即笑着牵起华蓁的手。 因着现在院子里都是华蓁自己安排的人,沈家留下来的也只有一个夏竹,皇上拨来的金吾卫一般不得了吩咐,是不能随意到后院来的,所以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萧怀瑾就这般拉着华蓁往怜影院走去。 院子里的蝎子早在下午就被吕韦全都给用药草诱出抓了起来。 此刻柔和的月光洒在怜影院中间的荷塘之上,如同笼罩了一层银色的轻纱,闲的格外的静谧安详,看着此情此景竟是叫人心中都跟着安静下来。 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加上皎月的死,让华蓁的情绪一直都被仇恨压抑着。 此刻跟着萧怀瑾看着院子里的荷塘月色,竟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侧脸看向身边的萧怀瑾,华蓁竟是有一瞬的觉得这一切太过不真实。 第一次她觉得站在萧怀瑾身边,便是无比的安心。 觉察到华蓁看着自己,萧怀瑾不由笑着迎上她的视线:“怎么了?” 见着被发现,华蓁顿时脸色微红,好在夜色之下也瞧不清楚。 只觉得脸上热的有些发烫,赶紧摇头:“没什么。” 说着松开萧怀瑾的手,当先朝着荷塘之中的凉亭走去。 萧怀瑾见此跟了上去,坐在华蓁身边。 面上的笑意更甚,看着华蓁的反应,知道她对自己绝非无心无情,心中自是高兴的很。 华蓁则是第一次觉得心乱如麻,感受着身边的萧怀瑾,更是不敢直视。 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说当初建这座茗月轩的事情。 等到半夜天凉了,萧怀瑾这才意犹未尽的看着华蓁,眼中满是不舍:“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屋吧。” 说完温热的大手将华蓁的小手握在掌心,朝着小楼走去。 华蓁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跟着。 看着牵着自己手的萧怀瑾,心中越发的清楚,自己对萧怀瑾的感情。她第一次打从心底为一个人心动,第一次真心想要与一个人在一起。 前世她虽然辅佐了赵挺八年,但是她对赵挺却并没有太深的感情。 之所以会嫁给赵挺,也是因为当初先被他给坏了清白,不得已这才嫁给赵挺,加上当时自己信了沈玉歆的鬼话,这才一心辅佐赵挺。 所以真说对赵挺,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至少从没有现在这般想要与他一起的心情。 感受到华蓁的异样,萧怀瑾不由回过头,看着她面上怔楞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很是宠溺的说道:“怎么了?这般就瞧着入神了。” 闻言华蓁第一次没有回避,对上萧怀瑾的视线嘴角轻扬:“是啊,瞧着入神了,竟是想要瞧一辈子呢。” “那我娶你,让你看一辈子。”听着华蓁的话,萧怀瑾只觉得心中似是吃了蜜糖一般,顿时甜到心底,握着华蓁的手也越发的紧。 江芙和夏竹一直跟在后面,自是将他们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由对视一眼,眼中都满是震惊,这样的郡主她们可是头一回见到。 等着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江芙便快步走进华蓁的屋子。 华蓁已经起身,靠坐在床上,见着江芙进来,当即问道:“怎么样了?” “张广是昨天晚上被押回京城,直接关在刑部大牢,至于张莽一个时辰前刚到刑部,是皇上派出去的特使带回来的。现在文武百官都去上朝了,后面的消息只能等早朝退了才知道。”江芙将得到的消息都说了一遍,恭敬的立在一旁。 华蓁闻言点点头:“好了,伺候我梳洗吧。” 而此刻金殿之上,燕文帝高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殿前的张英和张广,面上的神色很有些阴鸷。 文武百官一个个都不敢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被禁足许久的太子,也是被召到金殿之上,还有此刻胳膊上带着伤的赵挺。 好半晌燕文帝这才看着赵挺和刘中原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祁王,刘中原,朕令你二人彻查张英之事,现在是何情况?” 闻言赵挺看了眼燕文帝,当即跪在地上:“启禀父皇,父皇命儿臣彻查张英之事,发现张英与江南织造陈毅暗中勾结,谋害苏家满门确有其事,并且将这一年多利用从苏家的铺子得来的赃款全部秘密送往潞州。由张广拿着这一笔钱,在潞州大肆招兵买马,不过一年的时间,已经招兵三万,并且每日都在离着潞州城三十里的山林之中练兵。潞州刺史乃是张广的同窗,被张广贿赂,威逼潞州各地官员不许向朝廷揭发此事。” “岂有此理!张广,祁王所说是否属实!”燕文帝闻言顿时大怒,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的摔在张广的面前。 顿时张广吓得浑身哆嗦,看着燕文帝,连连磕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自知罪该万死,不敢求皇上饶恕,只是臣是受了旁人的指使,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种事情,还求皇上息怒看在臣是受人指使的份上,能饶了臣的家人,求皇上息怒。” “受人指使?”燕文帝听着张广说自己是受人指使,当即看向太子。 跪在地上的太子瞧着心头猛地一震,脸色也跟着变了变,但想起华蓁的叮嘱。 当即说道:“父皇此事与儿臣绝无半点关系,儿臣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便是连张英谋害苏家满门的事情,儿臣都不知晓,父皇,儿臣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燕文帝看着太子的眼中多了几分冷意:“朕说与你有关了么!” 顿时太子不敢再言,只是跪在一旁。 燕文帝这才看向张广:“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 张广当即看了眼赵挺,伸手指着他:“是祁王,这一切都是祁王吩咐的。” 赵挺此刻正看着太子,心中得意,想着若是张广说出,太子便再也别想翻身。 却是没想到张广竟是指认自己。 当即面上很是错愕,看着张广:“你在胡说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的愣住,连着燕文帝,此刻也愣住。 这张广乃是张英的堂弟,原本也是在詹士府供职,詹士府本就是为太子东宫专门设立的机构,就是来辅佐太子的。 也就是说这张广该是太子的人,怎么此刻竟是指认赵挺。 顿时所有人眼中都满是疑惑,却是谁也不敢出声。 燕文帝看着张广,眼中透出一丝危险的神色:“张广,到底是谁指使你,如何指使你,最好从实招来!” 闻言张广跪在地上,额头此刻已经红了一片:“皇上,就算再给罪臣两个胆子罪臣也不敢欺瞒皇上,此事的确是祁王指使罪臣做的。罪臣虽说是张英的堂弟,并且在詹士府供职,但罪臣却是祁王一手提携起来的。罪臣感念祁王的知遇之恩,原本想着为祁王做些什么报答祁王对罪臣的恩德。便听了祁王的吩咐,假意辅佐太子,留在太子殿下身边,好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 “张广,你莫要诬陷本王!”赵挺没想到张广竟然突然反咬自己一口,顿时面上慌乱。 一百九十二章:全部抖出置于死地 张广却是看着赵挺,眼中透出冷意:“王爷,我是不是诬陷王爷自己心里清楚!我经常出入祁王府,为了避开旁人的耳目,都是从后院的角门进去,若是皇上不相信,只管派人去问。祁王府后院角门对着的巷口有一间油盐铺子,铺子的掌柜定是能为臣作证,臣时常出入祁王府,都是为了去向祁王府汇报太子的近况。” “张广!”赵挺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怒喊了一声张广的名字。 闻言不等他开口,燕文帝铁青着脸冷喝一声:“住嘴!” 赵挺这才猛地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是张广在诬陷儿臣,儿臣觉对没有指使张广去陷害太子,儿臣绝对没有。” “有没有,朕自会分断,你莫要忘了,这里是金殿不是你祁王府,在朕没开口之前,若是你再敢说一个字,朕立刻让人斩了你!” 听着燕文帝的话,赵挺身子猛地一震,再不敢开口。 张广这才跪在地上:“皇上祁王早有不臣之心,一直想着如何除掉太子,让臣守在太子跟前,寻找机会。臣跟了太子三年,却是没找到任何机会,祁王这才想了个法子,让臣利用与张英的兄弟关系,唆使张英和表弟陈毅在苏州害了苏家满门,并且将苏家谋害苏家得来的钱,和陈毅利用苏家与江南织造贪污的钱,拿到潞州偷偷养兵。” “原本祁王是说,让臣撺掇张英,然后将此事嫁祸给太子。让太子为我们背了这个黑锅,然后我们用这些钱在潞州养兵,等扳倒太子之后,若是皇上不册封祁王,那就用潞州这三万人马,悄悄汇聚京城,再听祁王吩咐逼宫让皇上禅位给祁王。并且等事成之后,封臣护国将军,臣这才听了祁王的吩咐欺骗太子去了潞州。”张广说着一直低着头,似是豁出去了一般。 “原本这一切臣都是按照祁王的吩咐,所以在张英事发的时候,臣只是躲在一边。却没想到祁王怕张英的事情,不足以扳倒太子殿下,这才要将臣也给拉出来。他想着,若是皇上得知太子偷偷养兵的情况下,定会勃然大怒,说不定还会因为太子逆谋造反,直接杀了太子。到时候他就可以彻底没有后顾之忧。” 张广说着抬了抬头,却是不敢看燕文帝,只是盯着眼前的台阶:“只是这样一来,臣也就会被归为太子的同党被凌迟处死,甚至还会危及家人。臣没想到,自己为了祁王冒如此大的风险,祁王却是能这么轻易,就将臣推出去。既然祁王这般绝情,臣也没什么好帮他隐瞒的,臣自知这是犯下死罪,不敢奢求皇上饶命,只求皇上能看在臣是被祁王利用的份上,饶了臣的家人。” 说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燕文帝听完顿时面色铁青,看着赵挺,眼中如同蒙了一层冰霜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挺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赵挺跪在地上连声道:“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这都不是儿臣所为,是他故意陷害儿臣,父皇一定要相信儿臣。儿臣绝对不敢如此,一定是太子,是太子为了陷害儿臣。” 此刻太子心中算是彻底明白,为何华蓁让她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坚持否认,一定要说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了。 听着赵挺这么说,当即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五弟,为何要如此对我,我一直都是将你当做亲弟弟,为何你要张广如此陷害我。” “是你陷害我!赵志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快告诉父皇,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赵挺此刻看着太子眼中的神色,这才明白自己根本是落入了一个圈套。 这一切不是过一个圈套,心彻底的凉了下来,看着太子和张广,面上也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太子见此顿时更是伤心:“你我兄弟一场,我为何要害你?我身为太子乃是一国的储君,我为何要害你?” 是啊,太子根本没有害赵挺的必要,只要他不出错,他就永远是东宫太子,是一国储君,燕文帝百年之后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若他真的忌惮这几个弟弟,只等自己坐上皇位之后,一一铲除就是。 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出手,毕竟他若是这么做稍有不慎,自己可就是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但赵挺就不一样了,他若是要夺权,第一个需要除掉的就是太子。 此刻众人看着太子和赵挺,任谁也不相信,太子会做出这般愚蠢的事情,让张广去陷害赵挺。反而更相信,这件事乃是赵挺设计,想要扳倒太子。 “我一直将张广视作自己的左膀右臂,一年前他说老娘亲病重,要回去侍疾,我还曾让张英拿了一万钱,送他回乡让他好生孝敬自己的母亲。从未想过,他竟是你安排在太子府的奸细,更是没想到他所为的回乡侍疾,竟是藏身潞州养兵。若是儿臣知道,绝不会让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太子说着面上更是悲痛不已。 任谁瞧着都觉得太子着实有些可怜,被弟弟设计,被信任的人背叛,甚至差点被牵连丢了性命。 便是连燕文帝此刻看着太子,也忍不住想起仁孝皇后,心中对太子多了几分愧疚。 他对太子越是如此,看着赵挺的眼中怒意便更甚。 见此李钰不等燕文帝开口,当即跪在地上道:“启禀皇上,臣有本要奏。” “你有什么事?”闻言燕文帝看着李钰,面上很有些不悦。 李钰则是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皇上命臣彻查郡主府遇刺一案,臣已经查到幕后之人。” 闻言燕文帝不由眉头深皱,看着太子,当即心情很是复杂。 他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太子所为,因为赵挺查出张广藏兵一事,所以心中害怕,想要除掉张广。 可是现在这张广藏兵一事与太子并无关系,那这行刺一事,自然也不可能是太子欲盖弥彰故布疑阵。 心中想着,当即看向李钰:“这背后到底是何人安排,让人刺杀清和郡主。” 闻言李钰恭敬的说道:“臣查到去行刺郡主的刺客为首之人名叫韦祯,原是在杨玄琰杨将军帐下的一员大将,前几年突然消失,杨将军还以为这韦祯战死,却没想到韦祯竟是投奔了祁王。并且暗中为祁王训练死士,这件事祁王府中的管家已经招供。当夜去刺杀清和郡主的此刻便就是韦祯秘密替祁王训练的死士,这些死士原本是用来对付朝中,不满祁王的官员,之所以会让他们去暗杀郡主,不过是为了试试这些人的本事。 除此之外便是这祁王的沈侧妃,当初在原晋国夫人死之时,因为自己的妹妹失手摔在地上,掉了一个孩子。祁王将这事情怨怪在郡主的身上,觉得是郡主害的祁王府的孩子丢了性命,所以这才命人去刺杀清和郡主。只是没想到皇上派在郡主府的金吾卫以死相拼,竟是让这些人失手。 韦祯失手之后,便逃回了祁王府,被人给看到。臣带人追到祁王府,祁王害怕事情暴露,这才杀了几人灭口,然后杀害三名祁王府的侍卫,并且砍了自己一刀,装作是这些人慌忙逃窜入府,并且伤了祁王的假象。而后祁王更是为了将此事嫁祸给太子,安排了李勇的一个远房亲戚作伪证,说看到过这些人与太子身边的人接触过。这些事情祁王府的管家,李勇已经全部招认,这里有李勇的供词。还请皇上过目。”李钰说着,双手呈上供词。 燕文帝朝着曹公公看了一眼,曹公公当即会意上前接过供词送到燕文帝的手中。 燕文帝看着李勇的供词,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更是怒不可遏,将供词扔在地上:“拿去,给他好好看看!” 曹公公这才捡着供词,送到赵挺的面前。 赵挺根本都不用看,听着李钰的话,他心中就明白了,知道李勇定是把什么都招供了。 当即面如死灰的坐在地上。 燕文帝见此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他自是没想到这一切竟是赵挺在背后设计,自己险些就中了赵挺的计,误会了太子。 当即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你看你干的这些好事!” 李钰闻言跪在地上接着道:“不仅如此,昨夜张莽也被押解回京,皇上特命人去卢龙查魏国公密谋造反之事,已经查清。乃是张莽收受了祁王的贿赂,诬陷魏国公,为的就是想要借此除掉魏国公,让太子孤立无援。” 闻言一直沉默不语的礼亲王站了出来,看着皇上面色很是凝重的说道:“皇上祁王陷害太子之事暂且不谈,魏国公乃是大燕的功臣,这些年为大燕立下赫赫战功,并且从未参与任何皇子之间的争斗,祁王殿下却因为自己的野心,想要陷害大燕的功臣,此等心思实在有些歹毒,臣恳请皇上能还魏国公一个公道。莫要让天下的将士,莫要让大燕的兵士寒心才是!” 说着跪在地上。 这礼亲王乃是皇上的嫡亲弟弟,也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他向来只忠心于皇上。 在朝堂之中,从不参与任何斗争。 此刻说出这个话,便是燕文帝再想除掉宁家,却也只能开口:“若此事当真,魏国公确实被人陷害,朕自会还他一个公道。” 闻言礼亲王这才带头恭敬的喊道:“吾皇圣明。” 一百九十三章:玉琳消失被人救走 有礼亲王带头,顿时文武百官都跪在地上高呼:“吾皇圣明。” 燕文帝看着,眼中的神色顿时叫人分不出喜怒,随后看着李钰:“派去潞州的人已经回来了?” “一个多时辰前刚到的京城,张莽已经被押在刑部大牢,张莽自己招认这一切是祁王殿下授意。”李钰跪在地上。 燕文帝当即看向赵挺,就瞧着赵挺面色惨白。 “挺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赵挺看着燕文帝,他实在想不到为何自己设计的这般周详,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错:“父皇...儿臣...” “怎么,你怎么不说你是被冤枉的了?”虽说原本燕文帝就有牺牲赵挺这个他并不是很喜欢的儿子,来保太子的想法。 但当赵挺的事情被揭发,这又另当别论了。 一时间只恨不能杀了他才能解气。 “父皇儿臣是被人陷害的,父皇!”赵挺此刻心中已经是慌乱如麻,哪里还能明白燕文帝的心思,顿时急切的说道。 燕文帝见着赵挺如此,当即眼中更是失望透顶,冷声说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来人将祁王给拉下去,交给三司会审,朕倒要看看你们背着朕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说着轻叹一声:“既然魏国公密谋造反乃是被人陷害,魏国公实属被冤枉,志儿你替朕走一趟,去看看魏国公。” 太子闻言顿时面露喜色,当即恭敬的应声:“是!” 燕文帝这才再不看赵挺和太子,只是转过身朝着后宫走去。 文武百官见此知道今日皇上只怕是被祁王的事情给气的够呛,看着侍卫将祁王给押了下去,这才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李钰瞧着太子脸上还有些恍惚的模样当即说道:“太子殿下这次惨遭陷害,好在皇上圣明,查清这背后设计陷害太子之人,还太子殿下公道,可喜可贺啊。” 闻言太子当即看着李钰很是客气的道:“我能逃此劫难,全靠李大人明察秋毫,若不然只怕这次也难逃此劫,今日之事多谢李大人。” “不敢不敢,殿下此话言重了。”李钰说着,瞧着旁的大臣都退了出去,这才轻声说道:“殿下,这魏国公一事皇上刚刚既然已经让殿下去看望魏国公,这案子便算是了了。臣与魏国公同朝为官也有十几年,原想着该是去上门拜会,奈何这张莽还在刑部,还有诸多事情,实在是抽不开身啊。” 李钰说着面上很一副是过意不去的模样,太子当即明白,笑着说道:“李大人无需介怀,你为我与魏国公的案子奔波劳累,我定会告诉魏国公,还请李大人放心。” 李钰闻言这才赶紧谢道:“那就多谢太子了。” 一边说着,陪着太子出了金殿。 因着刑部还有事情,李钰也不敢耽搁直接出宫回刑部衙门。 太子则是先回了东宫,换身衣裳,既然是替皇上去魏国公府的,那是要准备一下。 华蓁这边也得了消息,江芙站在桌子跟前,轻声道:“那些守在魏国公附近的金吾卫已经都撤离了,估摸着是张莽的事情已经解决。” 华蓁闻言点点头,看着江芙:“准备一下,既然宁外祖父已经没事了,咱们自是该光明正大的去拜会一下才是。” 江芙点点头,刚准备出门,却瞧着萧怀瑾走了进来。 因为现在这怜影院伺候的都是华蓁的人,江芙早就打过招呼,让她们见到萧怀瑾莫要大惊小怪。 原本这样只是怕到时候她们大惊小怪会惊扰外院的金吾卫。 却没想因着江芙这一交代,竟是给萧怀瑾行了方便,现在来怜影院更是如入无人之地。 门口连个通报的都没有,就这么直接进了华蓁的小楼。 江芙迎面撞上,不由眉头皱了皱,刚想开口,萧怀瑾却是径直越过江芙,跟在后面的北风则是看着江芙面上的不悦很是无奈。 自家世子这做法却是有些登徒浪子的行为啊。 华蓁抬起头就瞧着萧怀瑾站在面前,却是嘴角微扬:“怎么来了?” “你不是让我一有消息就告诉你么?”萧怀瑾说着坐在一旁。 “嗯,怎么样?”闻言华蓁想起自己昨晚与他说的,当即点点头问道。 就瞧着萧怀瑾微微皱眉:“朝中的事情自是如你所料,你应该也得到消息,魏国公府的金吾卫已经撤离。” “是。” “今日早朝按照咱们的计划,张广指证赵挺,并且李钰将韦祯和张莽之事都说了出来,皇上自然怒不可遏。原本魏国公的事情也没那么容易解决,毕竟这皇上可是铁了心想要对付魏国公,好在有韦祯和张广之事,然后说着张莽乃是受了赵挺的贿赂,是赵挺为了扳倒太子,所以想要除掉宁家,皇上这才不得不放了宁家。礼亲王带着文武百官相逼,皇上只能吩咐太子去见魏国公,眼下魏国公府算是暂时安全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闻言华蓁看着萧怀瑾,却是摇了摇头:“我从未替宁家担心过。” “是么?”萧怀瑾不由眉梢微挑看着华蓁。 “宁家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当然若是宁家自己解围,定是要费些功夫。”华蓁说完嘴角微扬,似是对宁家有十足的信心一般。 萧怀瑾见此不由伸手刮了一下华蓁的鼻子:“既是如此,早知我就不帮你了。” 闻言华蓁顿时愣住,虽说这般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心中还微微有些异样,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口蔓延。 却并不叫人厌烦。 见着华蓁脸上顿时扬起红晕,萧怀瑾却是脸色微沉:“还有件不好的事情要与你一说。” “什么事?” 闻言华蓁看着萧怀瑾的脸色,不由心中一凛。 “沈玉琳被人给劫走了。” 听着萧怀瑾的话,华蓁顿时愣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张莽刚被关押到刑部之后没有多久,因着沈玉琳乃是女囚被关押在另外一边,等他们准备去提沈玉琳的时候,才发现沈玉琳已经被人劫走,看守的衙差被人毒杀。李钰也是刚刚知道,便派人来给我送了信。”萧怀瑾说着面色很是凝重。 “衙差被人毒杀?”华蓁顿时心思急转,沈玉琳乃是沈家的庶女,更是被沈崇茂和沈松乔亲手推出来为沈玉瑶顶罪的,他们不会再冒这个险去劫狱。 而且那些死士现在已经在周姨的手上,再赶回京城的路上,这个时候即便沈崇茂当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惨死,他手上也没有人可以去劫狱。 并且做的如此悄无声息。 能在刑部大牢将人劫走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更别说还避开了所有的眼线。 一时间华蓁实在想不通,到底会是谁劫走了沈玉琳。 似是看清了华蓁的心思,萧怀瑾当即说道:“眼下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劫走的沈玉琳,李钰发现沈玉琳不见之后,第一时间便去了沈家,不过看着沈崇茂的样子,似是对此事并不知情。” “那沈松乔呢?”华蓁不由问出口。 “你怀疑是他?”萧怀瑾不由眉梢微挑,看着华蓁。 “我也不确定,或许有这个可能。对于沈松乔我还是有些了解,虽然外人看起来,他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实际上他四处游学接触了不少文人义士,若真的想要劫走沈玉琳,沈家我瞧着也就只有他能有这个本事。当初在刑部是他和沈崇茂领着沈玉琳来顶罪的,沈玉琳是个心思城府极深的人,若没有利益,她绝对不会去替沈玉瑶顶罪,估摸着是他们答应了她什么。” “你的意思,他们为了能让沈玉琳去顶罪,告诉她,会想法子救她出狱?”萧怀瑾闻言眼中透出一丝冷意。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华蓁想了想看着江芙:“去把夏竹叫来。” 闻言江芙连忙转身去寻夏竹。 夏竹正给华蓁去厨房拿了羹汤,听着江芙说郡主寻自己有事,当即快步进屋。 却是一进门瞧着萧怀瑾跟北风也在,顿时吓了一跳。 不过也只是一瞬便就缓了过来,这才看着华蓁:“不知郡主唤奴婢可有什么事?” 闻言华蓁轻声道:“你马上联系一下六姨娘,就说沈玉琳被人从刑部救走让她盯着点沈松乔。” 闻言夏竹点了点头,将羹汤搁下,便赶紧出去。 萧怀瑾不由看了眼夏竹端来的羹汤,忍不住眉头微皱:“这看一眼就知道不如我做的好,蓁儿你说可是?” 闻言华蓁顿时哭笑不得,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轻声道:“我还得看一下宁外祖父,你先回去吧,若是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萧怀瑾跟着站起身来,却是变了脸色,顿时眼中满是不悦:“你是知道太子要去,所以也要跟着去看看么?” 闻言华蓁不由皱着眉看着萧怀瑾:“你在想什么?” 就见着萧怀瑾面上顿时露出很是委屈的模样:“你这是要去看你的青梅竹马了么?” 一百九十四章:魏国公府谈起往事 一句话顿时说的华蓁苦笑不得,看着萧怀瑾眉头微皱刚要开口,却是被萧怀瑾抢了先。 “好了你去吧,只是莫要忘了我就是。” 说完便是一副委屈的模样,与他往日的高不可攀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顿时让众人都不敢相信,这真的是杀伐果断心思深沉的萧怀瑾。 瞧着萧怀瑾如此,华蓁嘴角微扬:“你放心,我不与他说话就是。” 闻言萧怀瑾顿时面上露出喜色,似是得了满意的答复很是高兴一般,看着华蓁:“好,等你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很有一种哄小孩一般的模样,顿时叫人忍俊不禁。 等她到魏国公府,太子还没来,魏国公早早的派人候在门外,见着华蓁当即恭敬的迎了上去。 “郡主,来了,里面请。” 闻言华蓁点点头,领着清明,跟在管家身后,轻声问道:“表舅和外祖父呢?” “国公爷和老太爷正在屋子里候着呢,知道郡主得了消息定是要过来的,所以早早的便叫奴才候在这。”管家说着面上满是笑意。 领着华蓁进了大门。 因着金吾卫都撤了,魏国公府上下的也都明白,这怕是没事了,所以一个个面上瞧起来都轻松不少。 见着华蓁更是笑着见礼。 宁老夫人听着外面的声音再也坐不住了,当即起身走了出去。 明明前两日才见过,此刻瞧着仍是掩不住的心疼,快步过去:“蓁儿,我的儿啊,快来快来。” 说着就迈步要下台阶,宁老太爷跟在后面,忍不住说道:“你当心一些,慢点,当心脚下。” 一边说着一边跟着,等瞧着宁老夫人彻底下了台阶,这才松了口气。 华蓁见此当即恭敬的福身:“蓁儿拜见外祖父外祖母。” 宁老太爷闻言这才点点头:“来了,进屋说话吧。” 宁老夫人这才拉着华蓁,一边走着一边念着:“进屋吧,知道你要来,我特地叫人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芡实糕,还有富贵百合羹,瞧着你这些日子定是没吃好睡好,这脸色都难看不少。” 瞧着宁老夫人的模样,华蓁不由双眸微润,当即应了声跟着宁老夫人进去。 魏国公站在门口,瞧着华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想起上次华蓁冒险到魏国公府的时候自己说的那些话。 魏国公很有些过意不去,当即看着华蓁脸色也是尴尬的紧:“蓁儿来了。” “表舅。”华蓁闻言福了福身。 就见着宁老夫人拿眼瞪着魏国公,顿时莞尔。 魏国公瞧着亲娘的暗示,犹豫了片刻,却也只是片刻,便低着头出声道:“蓁儿上次之事是表舅误会你了,还望你莫要介意。” 闻言华蓁当即明白,只怕自己走后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定是把魏国公给训了,当即笑着道:“表舅莫要这么说,表舅不过是因为太担心太子表哥,关心则乱。” “还是蓁儿最懂事,明白表舅的心思。”魏国公闻言看着华蓁的眼中也多了几分笑意,赶紧招呼华蓁进去坐下。 宁老夫人当即吩咐人将芡实糕和富贵百合羹端上来,亲自放在华蓁跟前,嘴上还喋喋不休的念着:“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爱吃这些,跟你娘和你姨母的口味一模一样,她们也最是喜欢吃这芡实糕。” 说着似是想起沈怜星姐妹,顿时眼中也涌出泪意。 华蓁瞧着当即劝到:“外祖母...” “好了,你快吃吧。”宁老夫人则是打断了华蓁的话,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催促华蓁尝尝。 华蓁这才尝了一口,当即点点头:“这该是王姨的手艺吧。” “就你嘴刁,这都几年了,还能尝出她的手艺。” 华蓁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旁坐着的宁老太爷则是看着周围伺候的人,管家当即会意,将伺候的下人都带了下去,宁老太爷这才叹了一声开口道:“蓁儿还有件事我要问你,你上次信中说你姨母并非是病逝的?” 虽说宁老太爷心中早有定论,只是此刻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宁家离开京城已经有五年多,对于仁孝皇后在京中的事情,自是知道不多。 华蓁却是不同,自从沈惜月死后,华岩一直带兵在外,她便一直都是住在京中,所以最清楚仁孝皇后发生了什么。 闻言当即放下手中的勺子:“原本我住在宫中陪着姨母的时候,虽说姨母身子没有旁人那般好,但也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不过是冷暖交替的时候容易感染风寒罢了,我记得后来就在爹爹战死之后一个多月的时候,姨母说病倒就病倒了。当时因着爹爹的事情,我被接出了宫,所以并不在姨母身边,再后来姨母召我入宫,那时候已经是病入膏肓了,不过两个月时间没见,姨母病的便只剩一口气在。当时皇上也在一旁,姨母说恐不能瞧着我出嫁,便当着皇上的面,赏了我一匣子首饰。等我出了未央宫的时候,皇上还特地看了那匣子首饰,说是瞧瞧缺什么他给我补上。” 华蓁说着顿了顿:“当时也怪我并未多心,将东西带回府便因着爹爹去世的事情,也未曾去注意。等再得到消息已经是姨母病逝了,后来我仔细想过,皇上当时说姨母这是感染了风寒,可是姨母只有在冷暖交替的时候,才会偶感风寒,当时已经春暖花开,依着姨母的身子,那时候不该生病才是。” “所以你便开始怀疑,在首饰盒子里面发现了那封怜星留给你的密信?”宁老太爷闻言面色沉重。 华蓁点点头:“除了那些,便还有这个戒指。” 说着抬起手,宁老太爷这才注意到华蓁手上的星云戒。 顿时脸上的神色更是难看,不仅仅是宁老太爷,便是魏国公此刻也是冷着脸站了起来。 “她将星云戒留给了你。” 华蓁点点头,随后说道:“当初姨母曾与蓁儿提过星辰阁的事情,不过那时候还是爹爹没有战死的时候,我记得姨母似是发现了什么,那一段时间,心情很是沉重的模样。只是不管我怎么问,姨母都不曾说,我便也没问。” 华蓁说着看了眼众人的脸色。 这话就是隐晦的告诉众人,沈怜星在之前就猜到了皇上的心思,所以提前将星辰阁交给了华蓁。 顿时所有人都面色沉重,看着华蓁。 宁老夫人当先开口,看着华蓁说道:“你回京之后,皇上可曾单独召你入宫,问过星辰阁的事情?” 闻言华蓁摇摇头:“当初我在回京之后,为了自保,便进宫面见皇上,并将爹爹留下的天策令交给了皇上,因着礼亲王也在所以他并未提及旁的。再后来皇上也未曾问过,许是他心中也不确定这星辰阁是否存在,或者说不确定这星辰阁究竟是在宁家手中,还是在我手中。” “他估摸着是知道即便问你,你也不见得会告诉他,所以才赐下郡主府,派金吾卫守着,就是想盯着你,盯着你身边的人。”魏国公闻言顿时面色不善。 虽说他是喜欢沈怜星,但是对于华蓁这个侄女他也是真心心疼的。 所以从得知皇上派金吾卫把手郡主府,当即明白,什么保护华蓁,这是明着保护,暗着监视才是。 宁老太爷也眉头紧皱:“蓁儿你表舅说的没错,我看皇上也是存了监视你的心思,虽说你把天策令交了出去,只怕他还不放心啊。” “你日后切记一定要当心,莫要叫人瞧出端倪,至于那些星辰阁的人,你与他们书信联系,若不然进出郡主府,定是要过金吾卫那一关,我怕会叫人瞧出来。” 闻言华蓁不由想起萧怀瑾和小院的暗门,当即嘴角微扬:“外祖父放心,蓁儿自是明白的。” 说着将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恭敬的放在宁老太爷跟前的茶几之上。 “你这是做什么?”宁老太爷瞧着不由愣住。 “姨母曾与蓁儿说过,这星辰阁本就是宁家的,是外祖父与表舅的心血,当初是担心姨母这才交给姨母的,眼下外祖父和表舅已经回来,自是该把星辰阁交还给外祖父才是。”华蓁说着面露恭敬。 闻言宁老太爷与宁老夫人对视一眼,随后宁老夫人拿起星云戒,亲自戴在华蓁的手上:“既然你姨母已经将这星云戒给你了,你便就带着,既是怜星的决定,我们自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如今华岩不在,天策军也已经不在,你孤身一人在京中,留着他们在身边能护着你也好。” 一旁的魏国公见着当即应和道:“蓁儿你就莫要多想了,这些人留在宁家,到不如交给你,日后遇到什么事,咱们还能里应外合。就像这次,若不是蓁儿你,只怕我们现在说不得是什么情况。” “是啊。若不是你提前送信,我们只怕要被祁王打个措手不及,说不得你那性格冲动的二表哥,更是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宁老夫人说着很有些感叹,想着当初在路上收到华蓁的信时,心中很是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张莽竟然会背叛他们。 一百九十五章:太子登门暴露野心 华蓁闻言看向宁老太爷,见着他也点点头,这才福下身子:“蓁儿谢过外祖父外祖母。” “好了起来吧,如今虽说张莽事情已经解决,太子也洗脱罪名,但是皇上想要除掉宁家的心却是因昭然若揭了,咱们怕是要早做准备啊,要不然他迟早要对宁家动手。”宁老太爷说着长叹一声。 闻言华蓁点点头,随后看着宁老太爷,面上满是严肃:“外祖父,蓁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想说什么?” “皇上无道,先是让沈崇茂和杨玄琰合谋害死我爹,又是对姨母出手,现在更是连宁家都不想放过。蓁儿想着,既是如此,咱们何必替他守着这个江山,如今太子和众位皇子剑拔弩张,咱们何不趁此机会,拥立一个不会对宁家出手的新帝。” “你这是要我们造反?”魏国公闻言当先开口。 “表舅错了,何为造反,那是自命为帝要推翻大燕的江山这才是造反,但若咱们只是拥立新帝,便算不得造反。这天下本就是他赵家的,既然皇上想要对付宁家,那咱们便支持太子,推太子上位。江山依旧是他赵家的江山,太子本就是储君,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登基的问题,我们顶多算是个拥护新帝,怎么也算不上造反。”华蓁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厉芒。 宁老太爷当即点点头:“蓁儿说的没错,既然皇上已经想要除掉宁家,明知这一劫躲不过,那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可这件事谈何容易。”魏国公却是眉头紧皱。 “是啊,若是皇上死了,这皇位便名正言顺落在太子的头上,但若是皇上还活着,想推太子上位,便需要冒险。成,太子登基,若败,便是整个宁家和太子都将万劫不复。”宁老夫人闻言看着华蓁,语气很是沉重。 “外祖父外祖母,虽说蓁儿有意想要推太子表哥上位,但是从未想过带兵逼宫。” “那你是怎么想的?”宁老太爷不由面露疑惑。 华蓁则是嘴角微扬:“有些事情外祖父许是不知道,虽说皇上如今瞧着身子还是健朗,其实这些年皇上为了政务早已经积劳成疾,并且因着时常夜宿后宫,皇上的身子早就从里子开始坏了。早让太医院用上了调养的汤药,若是猜的没错,最多不过一年好活。我们只需要在这一年的时间保住太子的位子,还要防着旁的几个皇子,便就没什么问题。” “当然皇上自然也是清楚自己的身子,我想着他一定会在自己病重之前,对宁家动手。所以外祖父眼下不需要想着如何对付皇上,而是得想着如何在皇上病危之前,保住宁家才是。” 闻言,宁老太爷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若真是如此,那便是最好。” 话刚说完,管家在门外轻声道:“老太爷国公爷,太子殿下来了。” 闻言魏国公当即看了眼宁老太爷,见他也是站起身来,当即说道:“快请太子进来。” 说着一屋子人一起出去,恭迎太子。 若说华蓁来,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迎出来是因为心疼。 那此刻出去迎太子,便是因为君臣之礼了。 太子一身明黄色的锦衣,见着宁老太爷和魏国公,当即双眼湿润,快步走了进来。 宁老太爷则是带着众人跪下:“臣拜见太子殿下。” “快请起,快请起。”太子当即将宁老太爷扶起来,随后面上很有些动容的说道:“宁老太爷,魏国公,我总算是见到你们了。” 一句话似是藏了多少委屈一般。 魏国公闻言更是心中不忍,当即说道:“太子殿下莫要如此,咱们还是先进去说话吧。” 闻言太子这才点点头,当先朝前厅走。 华蓁一直跟在宁老夫人身边,瞧着太子进去,便乖顺的跟着宁老夫人,站在一旁。 太子这才看见华蓁,不由面上露出喜色:“蓁儿也在。” 华蓁这才上前,福了福身:“蓁儿见过太子表哥。” “蓁儿快快请起。”太子说着当即伸手示意华蓁起身。 华蓁这才站起身来。 “这次的事情多亏了蓁儿,若不然还不知道会如何,只是我很是好奇,蓁儿你是如何让张广开口的?”太子说着,一双眸子紧盯着华蓁,似是要将她看透一般。 闻言华蓁低着头轻声道:“太子怎么就能确定是我让张广改口的,说不得这张广说的都是实话,这些本就是赵挺吩咐的呢。” “你的意思,张广当真是赵挺的人?” “若不然太子表哥觉得他为何在金殿上不反驳,李钰乃是刑部尚书,可不是好糊弄的。”华蓁说着却是一直没有抬头,这话说的除了恭敬,没有旁的情绪。 宁老夫人自是听了出来,见着太子还要问,当即说道:“都先坐下再说吧。”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表妹先坐下再说。” 华蓁这才在宁老夫人身边坐下。 宁老太爷见此看向太子:“太子殿下出来的时候,皇上可曾吩咐什么?” 闻言太子微微皱眉:“父皇倒是没说什么,反倒是在退朝的时候,李钰与我说了两句,那意思是想让我在老太爷面前提他一提。” 宁老太爷当即会意,转头吩咐魏国公:“你待会吩咐管家备一份厚礼,这次的事情,着实李钰也是出了不少力,是该去登门拜谢。” “是,爹。”魏国公当即应声。 太子这才看着宁老太爷说道:“宁外祖父你们今后是何打算?” 闻言宁老太爷当即双眼微眯,随后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既然回京了自是要留在京中,如今是借着回京养病的借口回京的,我准备明日上朝便将官职辞了,在府中好生养病。” “老太爷打算辞官?”听到宁老太爷的话,太子顿时变了变脸色。 见此宁老夫人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却也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是,眼下皇上怕是已经盯上了宁家,宁家自该是韬光养晦,不仅是我打算辞官,我打算让伟阳也借旧伤复发的借口辞官,日后在府中闭门谢客。”宁老太爷说着看向太子,一双鹰眸之中,满是让人看不透的神色。 太子顿时眉头紧皱:“老太爷打算让魏国公也辞官?” 说完这才看着宁老太爷微皱的眉头反应过来,当即改口:“这样也好。” 说着带着几分试探的道:“只是我担心,若是老太爷和魏国公都辞官在家,若是日后有人算计,只怕就不好了应付了。” 闻言宁老夫人看了一眼宁老太爷,眉头皱的更深。 华蓁见此,当即拍了拍宁老夫人的手,随后微微摇了摇头。 宁老夫人这才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宁老太爷则是轻叹一声说道:“若是因为此事太子就莫要太担心了,即便宁家不在朝中,那些个宵小之辈也休想对我宁家动手。” 太子闻言当即应声:“那是自然,我只是怕那些个心怀鬼胎之人,用阴损的手段对付蓁儿,到时候叫人防不胜防。这次为了帮我脱罪,蓁儿可算是彻底将五弟给得罪了,这五弟虽说只是个贵人所处,但这些年老太爷和魏国公不在京中的日子,他依附皇贵妃,他也培植了不少势力。即便如今被关在刑部大牢,一日没有被定罪,便一日就有危险。我担心到时候,魏国公和老太爷都辞官在家,这些人会对宁家出手对蓁儿出手,再加上皇贵妃,只怕宁家和蓁儿会遇到麻烦。” 闻言宁老太爷没说话,倒是魏国公顿时眉头微皱,当即看着宁老太爷:“爹,我觉得太子说的也对,咱们的确要防着一些。” 宁老太爷当即看向魏国公,眼中带着几分警告。 魏国公顿时解释道:“爹莫要误会,我倒不是怕什么,咱们宁家还有魏国公的爵位,自是不会怕那些人,我只是担心蓁儿。怕这些人对付不了宁家,到时候说不得会对蓁儿动手,若是这般岂不是陷蓁儿于不义。” 宁老夫人当即说道:“此事你也莫要担心了,蓁儿的事情,我与你爹自有盘算,既然我们已经回到京中,自是不能叫蓁儿再受半点委屈。至于辞官之事,你只管听你爹的便是,眼下宁家需要韬光养晦。” 说着看向太子,眼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太子殿下也莫要为宁家担忧,即便我夫与我儿辞去朝中官职,这卢龙的兵马还在我孙儿手中。只要我孙儿没有出任何错,皇上轻易都动不得他们,有兵权在手,即便谁想要对付宁家,心中也需要掂量掂量。” 太子闻言看着宁老夫人,当即神色微敛,应道:“老夫人说的是,是我多心了。” 宁老太爷没有说话,只是让太子喝茶。 太子这才借着喝茶,将目光落在华蓁身上,当即问道:“蓁儿现在在郡主府如何?我今日在早朝之上才得知,赵挺派人去郡主府刺杀你了。” 华蓁闻言点点头:“好在还有金吾卫护着,我并无什么大碍。” 闻言太子点点头,却似是很有些感叹的说道:“没想到赵挺当真是心狠手辣,为了对付陷害我更是设下这样的圈套,还想要对蓁儿下手以此来坐实我的罪名。” 一百九十六章:世子如何 华蓁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宁老夫人忍不住眉头微皱,看着华蓁眼中多了几分心疼。 虽说魏国公府也被软禁,但魏国公他们还是能知道外面的消息,所以对郡主府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清楚的很。 当时宁老夫人差点不顾一切要去郡主府看华蓁,好在得了消息华蓁并无大碍。 但是现在想起来,忍不住有些后怕,她可是将华蓁看成心头肉,实在不敢想若是华蓁这次出了什么事会如何。 瞧着宁老夫人眼中的担心,华蓁顿时心中微暖,当即拉着宁老夫人的手,轻声道:“外祖母莫要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闻言宁老夫人没说话,倒是太子开了口:“这次没出事的确是万幸,只是蓁儿你一人住在郡主府着实有些危险。若是能住在宫中就好了,这样任谁也不敢在宫中动手。唉,只可惜蓁儿现在还有父孝在身,若不然我定求了父皇,让你入东宫。” 顿时众人心头都忍不住一跳,这才明白,原来太子提起郡主府行刺的事情,原来是想提华蓁的亲事。 顿时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都看向华蓁。 就见着华蓁低下头:“宫里也未必是个安全之地,当初大舅母被杀之后,皇上便留着蓁儿在宫中住了几日。曹嬷嬷便是在长宁宫丢了性命的,蓁儿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却是什么都做不得,甚至连着晚上睡觉都不敢久眠,心中担心还会有人将毒物悄无声息的放在蓁儿的床前。” 声音说的很轻,却是叫宁老夫人明白过来,华蓁根本无心入东宫。 当即道:“的确,宫里宫外都一样,有人存心想要害你,便是在哪都不安全。” 太子见着宁老夫人明显听出自己话中的意思,却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顿时心微微沉了沉。 看着华蓁的双眸之中也多了一分深意,华蓁只当是看不见。 宁老太爷见此当即出声道:“蓁儿的事情太子就莫要费心了,这郡主府离着国公府不远,我自会派人注意着的,不会让蓁儿受了委屈。” “这般也好。”太子闻言只能应了一声。 随后与宁老太爷和魏国公说了一会闲话,这才起身告辞,魏国公亲自送他出去。 等瞧着太子出了门,宁老太爷这才看着他的背影,心思很是沉重,当即说道:“瞧着他现在的模样,当真像极了当初的皇上。” 宁老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毕竟他们离京也有五年多,这五年多的时间,自是物是人非。 “是啊,若是这般我只怕等他登基之后,依旧会狡兔死走狗烹啊。” 二人说着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沉重。 华蓁见此轻声道:“宁外祖父莫要太过担心了,太子表哥许只是姨母去世之后,外祖父和表舅又不在宫中,心中有些担心害怕罢了。我想,等他日后回去,定是能想明白的,知道外祖父的用意。” “但愿吧。”宁老太爷闻言叹了一声,点点头。 随后看着华蓁:“当初怜星在的时候,便是有心想让你嫁给太子,今日瞧着太子的意思,只怕也对你有心,蓁儿你是如何想的?” 闻言华蓁对上宁老太爷的视线:“外祖父问起此事,蓁儿自然不能不答,当初蓁儿回京之后曾受过东郡王府大公子秦淮的恩惠,那时候太后为了防止蓁儿与秦大公子有过多的接触,也曾提起此事。但蓁儿并不想嫁入东宫,无论是正妃还是侧妃,蓁儿不想再步姨母的后尘。” 华蓁说着目光很是坚定,闻言宁老夫人说着点点头:“是啊,这一入宫门深似海,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当初怜星要嫁,我便是不愿的,只是她自欢喜,沈家又想攀附皇家,这才让她唉...” “而且先不说蓁儿的心思,便是皇上也不会同意让蓁儿入东宫的。”华蓁说着看向宁老太爷,眼中很是严肃:“外祖父当是清楚,皇上之所以现在想要除掉宁家,看着是担心宁家功高震主,若是如此皇上在除掉宁家之时,也该是要废掉与宁家有关的太子。” “可是皇上非但没有这么做,在张英的事情被揭发的时候,甚至还想过要牺牲祁王来保太子。那也就说明,皇上想要除掉宁家,绝非是因为担心宁家功高震主。蓁儿大胆猜测,皇上这是想要为太子肃清朝政。” “你的意思,皇上有心传位太子?” “我估计从我爹和姨母的死开始,皇上应该就做好了传位太子的准备。所以故意去母留子,然后除掉华家,宁家,最后也会对沈家动手,他就是怕日后太子心地善良,会被外戚给掌控。姨母应该也是看出了皇上的心思,所以她将星辰阁交给了我,而并未留给太子,就是因为知道只要太子一直都是这般看上去无权无势的样子,皇上便不会对太子动手,并且还会放心将皇位交给太子。”华蓁说着,眼中透着坚定。 宁老太爷闻言则是靠在椅子上,面色也是凝重起来,摸着自己的胡子。 “的确,治国需要贤君明主,相对于其他几位皇子着重于功勋,太子一直学的都是治国之道,这才是一个真正储君所为的。” “皇上既然有心要将皇位传给太子,又怎么会容太子娶了我,只怕他心中最忌惮的便是太子会与我扯上什么关系才是。”华蓁说着看向宁老太爷:“外祖父,若是猜的不错,皇上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给太子寻一个合适的太子妃,而且看着皇上如今对太子的期望,蓁儿猜测应该是朝中文臣之女,这中书令姜维家中可有一个嫡女如今已经年十六还未婚配。” 宁老太爷闻言轻叹一声,点点头:“只怕他这嫡女是在等太子。” 华蓁见着宁老太爷明白,当即松了口气。 她最担心的便是宁老太爷会动了让自己如东宫的心思,眼下看来这个心思是打消了。 只是还没等华蓁这口气彻底的松开,宁老太爷的话,顿时叫华蓁心头猛地一窒,连着呼吸都忘了。 “那萧世子呢?你是怎么想的?” 好半晌华蓁这才反应过来,当即看着宁老太爷:“外祖父这是什么意思?” 就见着宁老太爷跟宁老夫人对视一眼,随后都笑了起来。 “既然你对太子无心,那这萧世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说燕北有些荒凉,但这燕北的实力却也不容小觑,燕北的世子妃,比起大燕的太子妃说实在的也差不了多少。” 华蓁闻言当即反应过来,顿时脸腾地红了起来,看着宁老太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脑海中想起萧怀瑾的笑容,只觉得心砰砰直跳。 宁老太爷看着华蓁这个模样,哪里还会不明白,当即端起桌上的茶喝了起来。 宁老夫人则是拉着华蓁的手:“在我们回京的时候,萧世子曾派人去暗中保护,他自己更是亲自到雍州城见了你外祖父。” “他去见了外祖父?他要做什么?”闻言华蓁心头一惊,当初萧怀瑾带信给她的时候,只说了是宁老太爷是交给他手下的。 现在看来只怕是他亲自带回来的,顿时有些好奇,萧怀瑾是何时跑去雍州城的。 宁老夫人瞧着华蓁眼中的疑惑,当即笑着道:“还能有什么事,他亲自带了厚礼拜见你外祖父,便就是为了你的事情。” “我的什么事?”华蓁闻言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着宁老夫人说道:“他深知你与沈家不亲厚,不会听沈家的,所以便求你外祖父帮忙说和这门亲事,也求你外祖父能同意将你嫁与他,还说了定会以燕北世子妃的名份迎娶你,并许诺这一世只会娶你一人,让你外祖父与我放心。” 闻言华蓁顿时脸色更红,心中更是震惊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萧怀瑾竟是跑去寻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提要求娶自己的事情。 当初萧怀瑾与她说着这些,她只当萧怀瑾是因为听了秦淮的话,一时兴起开玩笑。 却没想到萧怀瑾竟是当真,而且还跑去寻了宁家人。 宁老夫人见着滑真的反应笑着道:“我原还担心这萧世子别有用心,现在看着你这模样,我也放心了。” “外祖母。”华蓁顿时更是羞愧,不知该如何回答。 宁老夫人闻言笑摸着华蓁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的说道:“傻孩子,在外祖母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一点比起你姨母和你娘可是差远了,当初不说你姨母,便是你娘,可是都是直接寻了我们说要一定要嫁给华岩,说自己心中欢喜他想要嫁给他。若不然你觉得那时候你爹还只是一个校尉,沈家能同意让她嫁给你爹。” 华蓁没想到当初爹娘还有这一出,顿时愣住。 “蓁儿,我与你外祖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日后能嫁给一个自己欢喜的人,所以萧世子提出要娶你的时候,我们没答应,想先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不欢喜,任谁也休想强迫你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我与你外祖父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同意的。” 一百九十七章:太子等候旁敲侧击 闻言华蓁看着宁老夫人眼中的坚定,顿时只觉得鼻子微酸。 想起前世在得知自己被赵挺坏了身子的时候,宁老夫人当场气倒,当时自己以为她这是气自己不检点,现在看来,她只是气她没能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嫁给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是因为自责才会那般吧。 顿时站起身来,扑在宁老夫人的怀中。 看着华蓁自从在京中再见,这头一回像个女儿家依在自己怀中,宁老夫人顿时湿了眼眶,轻拍着华蓁的背:“孩子,好了,不管发生什么,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在呢。” 守在外面的江芙瞧着宁家老夫人看着华蓁眼中的心疼,想起沈老夫人的态度,心中更是觉得讽刺。 这亲外祖母对待自己的外孙女,都敌不过宁家半分。 心中更是为华蓁高兴,终于还是有人真心心疼自家郡主,有人是真心待她好。 等魏国公送了太子回来,就瞧着华蓁伏在宁老夫人怀中,哭的声音都有些哽咽,顿时不解:“爹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宁老太爷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小姑娘撒撒娇,太子送走了么?” 闻言魏国公点点头:“已经走了。” “从今个开始,咱们就闭门谢客,无论什么人过来,一律不见。对外就称我病重在床,不宜见客。” 魏国公闻言当即明白:“爹放心,我这就吩咐下去。” 好半晌华蓁这才收拾好情绪,抬起头来。 宁老夫人当即拿着帕子替她擦着脸上的泪痕:“哎呦我的心肝啊,这哭的可叫我心疼的紧,好了好了。” 一边说着,替华蓁擦好脸上的泪痕,拉着她去后院。 魏国公见此顿时有些不解当即问道:“娘你们这是要去哪?” 闻言宁老夫人瞪了魏国公一眼,当即说道:“去说些体己话怎么你还要问不成。” 莫名被说了一句,魏国公只觉得心中很是郁闷,却是不敢再言,当即笑着道:“不敢不敢。” 宁老夫人这才笑着道:“去让你媳妇做些吃食送到后院来,我们婆媳陪着蓁儿好好聊聊心里话。” 顿时叫华蓁面上微红。 等从宁国公府出来,已经是半下午。 江芙扶着华蓁出了魏国公府的门,就忍不住说道:“这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是真心疼爱郡主,瞧着她们连日后郡主屋子里的事情都想到了,这是怕郡主日后会受委屈呢。” 闻言华蓁想着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刚刚说的话,一副担心日后华蓁会被萧怀瑾欺负的样子,顿时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嘴角也跟着扬起来。 刚等她们走到马车跟前,却是瞧着一个小太监恭敬的走了过来。 江芙不由一愣,当即看向华蓁。 就瞧着华蓁的面色也冷了下来。 “奴才见过郡主,太子殿下请郡主过去,劳烦郡主随奴才走一趟。” 说着朝着另外一边看了一眼,华蓁就瞧着在不远的巷子口听着一辆马车当即明白,只怕魏国公将太子送出门之后,他就一直没走候在这等着自己。 江芙闻言当即看了眼华蓁:“郡主。” 就瞧着华蓁面色微沉:“走吧,既然太子有请,自是该去看看才是。” 说着带着江芙走了过去。 远远的就瞧着太子站在马车旁边,见着华蓁走过来,面上带着笑意,瞧着很是和善的模样。 华蓁却是瞧见他双眸之中透出一丝冷意,藏在眼底,看样子等在这里只怕是来者不善,想起在宁家他说的话,华蓁不由面色微凛。 江芙见此顿时心中生出警惕,看着太子。 “表妹。”见着华蓁走过来,太子当即笑着唤了一声。 华蓁则是福了福身:“蓁儿见过太子。” “听闻京中最近新开了一家酒楼,他们有道招牌菜做的很是不错,说是从杭州来的师父,表妹不知可愿一同去尝尝?” 闻言华蓁低着头轻声道:“既是太子相邀蓁儿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既是如此,上车吧。”太子说着让开身子,示意华蓁上他的马车。 不由叫华蓁想起上次赵挺也是如此,顿时心中更是有些不悦,却是不动声色的上了马车。 因着是太子的车辇华蓁虽为郡主,却是君臣之别,自是不敢端坐在马车之中,只是半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郡主府的马车则是在后面跟着。 太子坐在一旁,目光瞧着华蓁满是深意,却是从未开口,只是这般看着。 好不容易等马车到了地,太子当先下车,随后转身伸手道:“下车吧。” 华蓁闻言只当没有瞧见,由着江芙扶着下了马车,就瞧着眼前一家百味楼生意似是不错的样子。 因着提前打了招呼,掌柜的亲自迎到门外,安排了雅间带着他们进去。 虽说百味楼宾客满堂,这雅间却是听不到多喧嚣。 华蓁在一旁坐下,江芙则是立在一旁,太子吩咐小二的上了一壶雨前龙井,随后看向华蓁,面上一直带着别有深意的笑。 叫江芙看着很是不舒服,却是不得开口。 好半晌等小二将茶斟好放在一旁,躬身退了出去,太子这才开口:“这次的事情多谢蓁儿,若不是你,只怕这次我没那么容易脱身。” 闻言华蓁只是低着头:“太子殿下客气了,其实皇上本就没有怪罪殿下的心,蓁儿不过是顺着皇上的心思罢了,旁的什么都没做实在谈不上帮忙。” “该谢还是要谢的,蓁儿你就莫要推辞了,今日我就以茶代酒谢过你相助。” 说着太子端起茶盏,华蓁自是不敢托大,当即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等搁下被子,太子这才说道:“不过我当真很好奇,蓁儿你是如何知道张广是赵挺安插在我身边的?而且我更想不通的是,既然张广乃是赵挺安插在我身边的,那这次他更不应该反口咬赵挺,而是该帮着赵挺将我扳倒才是。虽说金殿上他自己也说了,是不想被赵挺这么白白牺牲,但是这着实有些牵强,骗得过那些文武百官,却是骗不过我,只怕也骗不过父皇。” “殿下何必那般纠结,总之结局是殿下满意的不就成了,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不知是福。”闻言华蓁声音很轻,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太子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还有句话叫做,最让人害怕的就是一无所知,蓁儿你说经过此遭,若我还是一无所知,那得是多么令人害怕的事情,你说可是?”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看着太子,就见着他眼中的笑意,只在眼中不入心底。 看着如此的太子,华蓁心中更是警惕。 想着他在人前总是一副和善无争的模样,当着自己的面,却是这般冷静凌厉。这样的人心中说不得是有多少算计,城府得有多深。 饶是华蓁瞧着太子如此,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害怕。 如今的太子让她从心底升起一丝寒意,只觉得眼前的太子,比起赵挺还要令人害怕。 想着华蓁忍不住心头跟着轻颤。 就听着太子幽幽的说道:“不知蓁儿可否为我解惑呢?” 闻言看着太子的双眸,似是不容她拒绝的模样。 华蓁当即说道:“这件事太子该是去问宁外祖父才是。” “是魏国公和宁老太爷所为,让张广反咬赵挺的?” 闻言华蓁端起桌上的茶盏掩饰自己面上的神色,轻声道:“若不然你觉得呢?我不过一个女子,先是被皇上禁在长宁宫,后面又被金吾卫盯着,你觉得我能对张广如何么。” 说完就见着太子面上似是了然的模样,当即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该好生谢谢宁外祖父才是,即便自身难保,宁外祖父可从未忘了殿下,想着法子要为殿下解围。” 太子闻言看着华蓁没说话,只是眼中神色微敛。 华蓁也不多言,只是安静的在一旁坐着。 等店小二将几个招牌菜端上来,太子这才开口:“这家掌勺的大师傅乃是从杭州过来的,做的好一手杭州菜,你尝尝。” 说着亲自给华蓁夹了一块西湖醋鱼。 “太子还是让华蓁自己来吧。”华蓁见此当即站起身来,恭敬的立于一旁。 太子这才放下筷子:“表妹无需这般,今日这里只有表兄表妹,没有什么太子郡主,表妹先坐下。” 华蓁却是没动:“太子乃是一国储君,蓁儿不敢乱了礼数。” “那好,本太子命令你坐下。”太子见着华蓁坚持,眼中我微微有些不悦。 华蓁这才坐下,却是没有动。 “莫不是还要本太子命令你吃不成。” “不用。”华蓁闻言当即应声,拿着筷子尝了一口碗中的鱼肉。 就听着太子轻叹一声:“蓁儿明明我们关系最是亲厚,可是从小到大你对我的态度总是这般呢?当初母后在你也是如此,现在你还是如此,难道就因为我是太子么?” 华蓁闻言没说话,只是看着跟前的碗碟,实在猜不透太子到底想要说什么。 “唉,当初我以为你是胆小,加上你本就不怎么多言,我以为这只是你的性子,现在看来,你只是对我如此罢了。”太子说着喝了一口酒。 一百九十八章:怀瑾赌气略施惩戒 随后看着华蓁的眼神更是带了几分凌冽。 华蓁不由心头猛地一跳,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 太子则是自斟自饮,好半晌这才双眼微红看着华蓁,眼中似是有几分醉意一般:“蓁儿你说我去求了父皇娶你为太子妃如何?” 闻言华蓁心中一惊,知道这怕才是他真正的意图,当即低着头道:“太子怕是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的很。蓁儿我与你说的乃是心里话,我是真心想要娶你为太子妃,并非是戏弄你。”说着就要抓华蓁的手,却是被华蓁给躲开。 华蓁站起身来看着太子:“太子殿下醉了,华蓁这就吩咐人送殿下回宫。” 说着转身就要出去,却是被太子殿下猛地唤住。 “华蓁!你若是再走一步,我这就去父皇面前让父皇将你赐给我!” 闻言江芙顿时面色大惊,若是太子当真不管不顾的去让皇上赐婚,这太子妃皇上许是不会同意,但说不得会让华蓁去东宫做侧妃。 江芙深知华蓁和萧怀瑾的关系,自是不希望到时候华蓁被逼婚,顿时心中大急,看着太子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敌意。 华蓁却是面上平静无波,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只是回头看着太子:“殿下刚脱身,现在皇上心中还有疑虑,若是殿下想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毁于一旦的话,不如去求了皇上试试。” “你!”见着华蓁这般冷静,太子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看着华蓁眼中多了几分冷意:“你为何要拒绝我?你当知道我刚刚说的是什么,蓁儿,我许你的是太子妃的位置,现在的太子妃,日后等我承了皇位,你可就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你可知道你拒绝的是什么。” 闻言华蓁回转身看着太子,面上多了几分严肃:“多谢太子抬爱,只是蓁儿不过蒲柳之姿心知配不上太子,也不愿成为深宫之中,做一个成日痴等的可怜人,还望太子见谅。至于太子想要利用蓁儿来拉拢宁家,着实没什么必要,太子莫要忘了,宁外祖父是蓁儿的外祖父,他也是太子的外祖父。手心手背都是肉,宁外祖父对蓁儿如何,对太子更会如此,太子着实没必要对宁家心生防备。” 说着微微福了福身:“今日太子殿下喝醉了,蓁儿也出来的太久,府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便先行告退,还请殿下恕罪。” 说着福了福身,随后转身离开。 看着华蓁出了雅间的门,太子的心沉了沉,眼中也多了几分冷意。 顿时让一旁伺候的小太监,忍不住心中跟着害怕,大气都不敢出。 郡主府的马车停在百味楼外,见着华蓁和江芙出来,当即赶着车过来。 江芙扶着华蓁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府,这才眉头紧皱,看着华蓁:“郡主,只怕这太子不是个好相与的。” 闻言华蓁点点头,是啊,原本还以为太子会好好掩饰,最起码装到皇上死后,才会暴露自己。 却没想到他竟是现在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刚刚的模样,饶是她心中都忍不住有些害怕。 顿时叫她想起,当初自己在宫中提醒他张英之事的时候,太子看她的那个眼神,那满是杀意的眼神。 忍不住眉头微皱。 江芙瞧着当即问道:“郡主,可要将此事告诉宁老太爷?”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现在暂时别说,今日在宁家太子的那番话,其实外祖父已有察觉。眼下我与萧怀瑾走的近,若是这个时候在宁外祖父跟前,说太子什么,只怕表舅会误会。误以为我为了相助萧怀瑾,连太子都不愿放过。” “那怎么办?奴婢当真害怕这太子到时候会对郡主不利,刚刚太子说的,若是他当真去求了皇上,真赐婚给郡主的话,那郡主就算再不愿意,就算宁老夫人和老太爷再护着郡主,也拗不过皇上的圣旨赐婚啊。”江芙说着,面上满是担心。 华蓁闻言却是笑看着她:“若你只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先不说他刚刚的话只是吓唬我,他根本不敢去寻皇上提赐婚之事,便是皇上也绝对不会赐婚的,我猜皇上现在心中最担心的应该就是怕我与太子之间有太多接触才是。” 江芙闻言,想起华蓁在宁家说的话,当即闭了嘴,却是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 等马车到了郡主府,天色已经渐暗。 华蓁进门刚好遇到吕韦要出去,不由问了一句:“吕先生这么晚是要去哪?” 闻言吕韦看了眼金吾卫当即说道:“启禀郡主,小的家中的亲戚来了京城,刚刚派人送了信过来,小的原想请示郡主出去看一下。只是一直没等到郡主,心中着急,便想着先去看看。” 说着朝华蓁使了个眼色,华蓁当即明白,点点头:“吕先生那快些去吧,莫要人等急了。” “谢谢郡主。”吕韦说着赶紧躬身谢过,便朝着外面走去。 华蓁则是跟着江芙径直回了怜影院。 刚走到怜影院门口就瞧着夏竹站在门口,面色很有些古怪,时不时还朝着院子里瞧。 不由让华蓁和江芙很是不解,当即走上前。 听着动静,夏竹回过头来,见着是华蓁,赶紧恭敬的说道:“郡主回来了。” 华蓁点点头,看着夏竹笑着问道:“你在这做什么,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夏竹微微皱了皱眉,当即上前拉着华蓁:“郡主你自己进去瞧了就知道了。” 说着带着华蓁就往院子里走。 江芙则是跟在后面。 等走到怜影院的茶室后面的小厨房,华蓁顿时愣住。 就瞧着萧怀瑾换了一身精练的衣裳,此刻挽着衣袖,手上拿着刀,很是认真的听着厨娘教他如何给鱼开花。 连着华蓁过来都没注意。 还是厨娘瞧见华蓁,躬身行礼。 萧怀瑾这才回过头,看着华蓁嘴角微扬:“你回来了。” 闻言华蓁站在门口,看着萧怀瑾,忍不住皱眉:“你这是在做什么?” 闻言萧怀瑾笑着伸了手示意华蓁看:“这还看不出来么?正学着给你做饭呢。” 见着萧怀瑾如此,华蓁有一瞬的愣神,只觉得心中暖暖的,连着眉头都舒展开来,脸上也溢满了笑。 “这些自有厨娘做,你想吃什么,跟她们说一声就是。” 闻言萧怀瑾却是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宠溺:“我只是想给你做顿饭,我吃什么可以交给她们,但我希望日后你吃什么,都是我为你亲手做的。” 一时间华蓁只觉得鼻子微酸,竟是有几分泪意。 顿时心中有些错愕,似是自从自己与萧怀瑾一起,人都变得脆弱起来,动不动就会湿了眼眶。 瞧着华蓁如此,萧怀瑾当即上前,很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若是你不喜欢吃我做的,我不做就是了,你别这样啊。” 看着萧怀瑾手足无措的模样,华蓁顿时笑了起来:“没有,我没有不喜欢,很喜欢。” “是么?”得了华蓁的肯定,萧怀瑾顿时笑了起来,当即说道:“那你先等一等,还有一条鱼做好就可以吃饭了。” 华蓁点点头,却是站在一旁没有走。 萧怀瑾顿时皱眉:“厨房油烟脏得很,你先会房间等着。” “我看着你做。”华蓁却是口气坚定,不容拒绝。 见此萧怀瑾也只能妥协,亲自搬了凳子,脱了自己的外衫垫在上面,让华蓁坐着。 然后很是悉心的听厨娘说着,自己再小心翼翼的动手。 江芙瞧着萧怀瑾对华蓁的心思,再想起太子,心中忍不住再次把太子骂了一遍。 等着鱼做好,萧怀瑾拉着华蓁的手,让北风和江芙夏竹将饭菜端着去了小楼。 一路上走的很是小心,似是害怕华蓁会摔倒一般,落在旁人眼中,只觉得他们这像极了恩爱的夫妻。 那些个伺候的下人瞧着,萧怀瑾如此宝贝华蓁,更是忍不住在心底替华蓁感到高兴。 等到小楼饭菜都摆好,萧怀瑾当先端了一碗,早就准备好的汤放在华蓁面前:“先喝一口汤。” 闻言华蓁想都没想,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不过片刻,顿时眉头紧皱,却是强撑着将汤咽了下去,随后说道:“好喝。” 闻言萧怀瑾却是微微皱眉:“蓁儿,你不诚实。” 华蓁不由愣住,看着萧怀瑾。 “这一碗汤我足足放了两勺盐,我尝过了很咸。” 华蓁闻言不由莞尔看着萧怀瑾:“你是故意的?” “你可是答应了我说不会与他多说话,却跟着他去了百味楼,这就是对你的惩罚!”萧怀瑾说着,心中很有些不悦的样子,顿时叫华蓁哭笑不得。 “你派人跟踪我?” “我只是想去接你罢了,跟踪你着实没必要。”萧怀瑾说着,将华蓁面前的汤端到一旁,随后倒了茶,让她清清嘴巴里的味道。 瞧着萧怀瑾眼底的不开心,像是个孩子一般,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竟是用带着商量的口气说道:“我答应你,绝不会有下次可好?” 一百九十九章:宫中设宴若云出现 闻言萧怀瑾自是知道,华蓁能这般说已经很是不容易,还是很知足的,当即点点头:“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 “嗯,我答应的。”华蓁说着点点头,眼中满是笑意,看着萧怀瑾想着今日宁老夫人的话,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去找宁外祖父提亲了?” 闻言萧怀瑾点点头,一边给华蓁夹菜一边说:“你爹娘都已经不在,沈家与你不睦自是做不得你的主,唯一能干涉你婚事的,你会听得也就只有宁家了。我就想既然决定要娶你,自是该先去将宁家说通才是,这样日后等你愿意嫁给我之时,就不会有任何阻碍。” 说着看向华蓁的双眸中,满是得意的笑意,似是在向华蓁炫耀一般。 看的华蓁忍俊不禁,当即低头夹着菜。 两个人当真像极了夫妻一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吃完了一顿饭。 又坐在院子里的凉亭赏月。 看着此情此景,华蓁有瞬的失神,瞧着身旁的萧怀瑾,第一次主动的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之上。 感受到华蓁的主动,萧怀瑾心中更是欣喜若狂。 面上却保持着平静,似是怕自己的举动会吓到她一般,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在怀中,声音很轻很轻的说道:“咱们回燕北好不好?我带你回去,然后明媒正娶,迎娶你做燕北的世子妃。” 闻言华蓁看向萧怀瑾却是问了一句:“你甘心么?” 萧怀瑾自是明白华蓁的意思,他这次之所以会到京城,可是筹谋着大燕的江山。 这是萧家人筹谋了数十年的事情,若是这个时候他带着华蓁回燕北的话,就等于放弃了萧家的谋划,放弃了萧家这么多年的准备。 此话一出,顿时萧怀瑾也安静下来。 好半晌看了眼天上的月色,随后低头看着怀中的华蓁,当即冷声道:“若说真心话,若是以前萧家筹谋这般久,我自是不甘心。但现在不同了,为了你我愿意放弃大燕的江山。” 顿时华蓁心中猛地一窒看着萧怀瑾眼中的认真,心中说不出的震撼。 甜言蜜语当初赵挺也曾对她说过,所以萧怀瑾能说甜言蜜语,她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萧怀瑾竟然想为了她放弃整个大燕的江山。 心中如何不震撼。 好半晌看着萧怀瑾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莫不是感动的无话可说了?”萧怀瑾说着,嘴角微扬,将搂着华蓁的手收了收,随后看着华蓁的双眸笑意更甚:“若是如此的话,那就赶紧习惯吧,本世子可是个痴情之人,日后说不得还有多少让你感动的事情等着呢。” 看着萧怀瑾面上的笑意,华蓁嘴角也扬了起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萧怀瑾的怀中:“你放心,我会将这个天下拱手送给你的。” 声音很轻,轻到威风一吹就散。 萧怀瑾听着却只是轻叹了一声:“若是需要你为此烦心,我情愿不要这江山,只想让你在我身边无忧无虑,每日吃着我给你做的饭菜,穿着我给你准备的衣裳,开心快乐就好。” 华蓁闻言顿时面上的笑意更甚,靠在萧怀瑾的怀中。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睡了过去,萧怀瑾瞧着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将她抱起来,送到二楼的床上。 这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等华蓁醒来,就瞧着自己已经躺在创床上,江芙和夏竹则是在一旁伺候着,不由眉头微皱。 江芙当即会意,看着华蓁笑着道:“昨个晚上赏月,郡主赏着赏着便睡了过去,世子爷就抱着郡主回来,吩咐我们好生照料郡主,自个回了别苑了。” 华蓁闻言当即明白,点点头:“去准备些热水。” 江芙和夏竹笑着应声。 因为魏国公的案子,皇上冤枉了宁家,自是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便在宫中御花园设宴,宴请百官。 因为华蓁与宁家的关系,特地着人来请华蓁入宫。 江芙瞧着华蓁拿着帖子,很有些不放心:“宫中,这会不会有诈?” 闻言华蓁笑着摇摇头:“不至于,帮我换一身衣裳,既然皇上的已经吩咐了,若是晚了不好。” 江芙闻言点点头,转身去寻衣裳。 宁家猜想皇上应该会召华蓁一同入宫,所以特地差人来接华蓁。 等华蓁上了马车,瞧着宁老夫人已经坐在马车之中,赶紧道:“外祖母怎么等在这?” 闻言宁老夫人笑看着华蓁:“想着下去待会还得上车,麻烦就没动了,走吧,这时间可是不早了。” 说完吩咐车夫往崇文门赶去。 等马车到崇文门,这才瞧着皇上这次宫宴,可是请了不少人,昭阳和礼亲王妃,连着东郡王妃也跟着一起。 华蓁瞧着东郡王府的马车,特地多看了一眼,却是没见着若云。 心想若云即便入了东郡王府,却是没有任何诰命,这宫宴怕也是来不了,便作罢。 见着昭阳笑着过来,当即福了福身,昭阳却是一把拉着华蓁的手,看着宁老夫人,很是恭敬的唤了一声:“宁老夫人。” 闻言宁老夫人,微微点点头:“昭阳郡主。” 昭阳这才拉着华蓁说道:“蓁儿你听说了没?” 华蓁闻言顿时愣住:“听说什么?莫不是有什么事不成?” “你还不知道啊,告诉你,今日皇上设宴,召所有命妇进宫,而且不仅是内外命妇,还有不少大人家中的千金都跟着来了。”说着,更是示意华蓁往旁边看:“那就是中书令姜大人的嫡女,你知道么,她比你还要大几个月,如今已经年满十六了。道现在却没有议亲,我听母妃说,姜大人家的这位小姐,只怕早已经内定要嫁给某个皇子了,这才一直迟迟没有议亲呢。” 华蓁自然早就知道这些,此刻听着昭阳这般说,当即心中微动。 “你的意思,皇上要趁着这次宫宴赐婚?” 昭阳当即点点头,将声音压得更低:“据说这些原本是等着这次选秀再指婚的,但是皇上不知道为何,决定今年不选秀了,那这原本已经定下的亲事,自是要寻个机会,赐给几位皇子。” 说着很有些担心的看了华蓁一眼,随后声音也轻了几分:“我猜测,皇上怕是要将这姜小姐赐婚给太子。” 华蓁闻言看着昭阳的脸色,这才反应过来,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担心,只怕在她心中,自己才是该嫁给太子的。 所以此刻心中替自己抱不平。 当即想着怕是也解释不通,便算了。 似是不想华蓁太过揪心这些,昭阳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除了这个我还知道还有一个人,便是御史中丞刘中原刘大人的嫡女,据说这门亲事是太后应许的,要将她指给宋王。” 华蓁早就知道,此刻听着昭阳说,自然也不意外,只是点点头。 这般说着跟着礼亲王妃和宁老夫人便走到了御花园。 这御花园之中早就摆好了席位,自有宫女领着众人入座。 华蓁因着位分,挨着昭阳坐下,这刚坐稳就瞧着有人看着自己。 当即抬头,对上萧怀瑾的视线,看到他嘴角的笑意,顿时心中微暖。 却又忍不住担心的看向一旁的昭阳,却瞧着昭阳正襟危坐,端坐在一旁。 瞧着那模样,似是生怕萧怀瑾看过来时,她不是最端庄的模样一般。 顿时叫华蓁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担心,昭阳对萧怀瑾的心思,她自是清楚的很。 心中很想跟昭阳说清楚,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当即很是为难,看着昭阳。 就听着昭阳很是小声的说道:“蓁儿你可瞧见萧世子了,就坐在咱们对面呢,刚刚我瞧着他看向我了,吓得我都不敢动了呢,你看他现在可还看着我的?” 闻言华蓁看了眼萧怀瑾,随后摇了摇头:“没了。” 昭阳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华蓁:“这般着实有些累的紧,坐在他对面,时刻害怕他会瞧着我,很是紧张。” 说着看着华蓁问道:“蓁儿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华蓁点点头,就听着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当即低下头,起身跪在地上,随着众人一起山呼万岁。 等燕文帝入席做好,抬了抬手:“众卿平身。” 华蓁这才跟着站起身来,在席位上坐下。 刚坐定,就听着昭阳惊讶的道了一句:“她是谁?” 华蓁这才顺着昭阳的目光看了过去。 不过是一眼,却是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坐在燕文帝右边身着锦绣的女子,此刻也正看着她。 嘴角噙笑,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贵气。 不是旁人,正是当初跟在东郡王妃身边的若云。 看到华蓁愣神,昭阳顿时疑惑的问道:“蓁儿你怎么了?” 闻言华蓁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昭阳摇了摇头:“没事。” 昭阳也没多问,只是看着若云,忍不住道了一句:“蓁儿,你前些日子不是住在宫中么?你可见过她?” 华蓁闻言摇了摇头,就听着昭阳的声音更是不解:“我也从未见过,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那位子平日里该是皇贵妃坐的,今日竟是叫她坐在此处,看来是个不简单的。” 二百章:皇上赐婚怀瑾求蓁 话刚说完,华蓁就瞧着燕文帝侧过脸,对着若云说了什么,面上一直带着笑,似是很喜欢若云一般。 若云也是跟着巧笑嫣然。 她本就生的好看,此刻换了一身华服,满身的珠玉锦翠,更是叫人瞧着就错不开眼。 想着原本她跟在东郡王妃身后,如今却是出现在皇上身侧,莫不是这是东郡王府送进宫的为了帮秦贵妃对付皇贵妃的不成。 可是即便东郡王府,又是怎么寻到她的呢? 华蓁看着心中不由想起当初若云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与现在举手投足判若两人,若不是容貌完全一样,和这笑语的眉眼姿态与当初也是无二,她根本都不敢相信眼前坐在燕文帝身侧很是受宠的女子会是若云。 萧怀瑾瞧着华蓁的脸色,也是注意到若云,顿时眉头微皱。 若云却是若无其事的陪着燕文帝,一边看着歌舞,一边笑着举杯。 华蓁即便心中再是疑惑,眼下也只能先跟着众人举杯。 眼瞧着一支歌舞罢,姜维站起身来,看着燕文帝恭敬的说道:“启禀皇上,今日大宴群臣,还来了众多名门闺秀。何不让众位千金献上一曲,好让萧世子瞧瞧咱们大燕京城的名门闺秀都是如何德才兼备。” 燕文帝闻言当即笑着道:“爱卿说的是,只是不知让谁第一个先来呢?” 顿时众人都互相看看,谁也没说话。 姜维当即说道:“小女今日听闻皇上今日设宴,很是高兴,不如就让小女献个丑,为皇上助助兴。” 燕文帝当即笑着叫好。 姜维这才轻唤一声,一身藕荷色衣衫的姜娉婷这才走了出来。 走到中间,对着燕文帝福身行礼:“臣女娉婷近几日得了一本广陵散的曲谱,虽说是个残曲,娉婷微微修补了一下,若是皇上不嫌弃,娉婷想弹一曲广陵散,为在座的各位大臣助助雅兴。” 听闻姜娉婷要弹广陵散,众人顿时面上露出惊喜之色,这广陵散乃是失传了许久的琴谱。 许多人求而不得,她竟是得了,并且将曲子给补上。 顿时所有人都想要听一听,坐在皇上神色的若云,更是面上露出几分期待:“皇上,不如就让这姜小姐弹一曲广陵散让臣妾也开开眼如何?” 听着自己的爱妃要听,燕文帝当即点头:“好。” 自有人去给姜娉婷准备瑶琴。 华蓁就瞧着姜娉婷端坐在瑶琴跟前,伸手抚琴。 琴声悦耳悠扬,饶是向来对琴声很是挑剔的昭阳,也忍不住面露欣赏。 华蓁对于此景心中却是早就料到,既然燕文帝有意将姜娉婷赐婚给太子,今夜又特地设宴,定是要让姜娉婷大放异彩才是。 而且姜娉婷在京中的才名,也是人尽皆知,今日全力以赴自然叫众人都称赞。 等一曲罢,姜娉婷站起身来,对着燕文帝躬身福礼。 燕文帝这才回过神来,连连鼓掌:“姜爱卿,没想到啊,你的女儿竟是如此了得,这真可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小女献丑,还请皇上见谅。”姜维却是说的很小心。 燕文帝当即笑着道:“爱卿,你太谦虚了。” 说着这才赐座。 由着姜娉婷开头,这京中的贵女便是一个一个的上台,或是歌一曲,或是舞一段。 若不然便是挑一种稀罕的乐器,弹奏一首,却是再没有人碰瑶琴。 毕竟这前面有姜娉婷如此出彩,谁也不会去捡着钉子碰不是。 燕文帝瞧着这各家千金都出来走了一圈,连着昭阳都被逼着弹了一曲琵琶曲,终是转到了正文之上。 一边喝着酒,一边问向姜维:“爱卿,你女儿今年多大了?” 闻言姜维恭敬的应声:“年方十六。” “可曾婚否?” “未曾。” 闻言燕文帝看端坐在一旁的太子,当即说道:“太子到现在还未曾娶太子妃,今日朕瞧着这姜娉婷是个才貌双全德才兼备的女子,很是端庄贤淑,朕就做这个主,替她和太子赐婚,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闻言姜维赶紧带着姜娉婷跪在地上:“皇上赐婚乃是臣女的荣幸,臣叩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燕文帝见此更是高兴的很,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姜维:“既然爱卿也没什么意见,那朕今日就做主了,将娉婷赐婚给志儿。” 说着朝着太子喊了一声:“志儿,你还不快起来,见过你的岳父。” 闻言太子赶紧站起身来,走到中间对着姜维拱了拱手。 姜维自然不敢受太子的礼,当即还了礼。 燕文帝见此笑的更甚,看着太子:“志儿,朕给你选的太子妃,你可满意?” 闻言太子看了一眼华蓁,眼中神色很是复杂,随后恭敬的说道:“儿臣自是满意的。” “既是如此,那就着礼部准备起来吧,你也不小了,也该是迎娶正妃。” 太子闻言恭敬的应声,侧目看了眼低着头的姜娉婷,心中却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的确姜娉婷是最合适的太子妃,日后也会是最合适的一国之母,可是想着华蓁,太子心中微微有些不悦。 他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华蓁拒绝自己,自己就越发想要得到,听到燕文帝让他们坐下之后,目光便是落在华蓁身上。 昭阳瞧着太子的目光,当即小声对着华蓁说道:“蓁儿,你看太子还瞧着你呢。” 说着很有些感慨的劝了句:“蓁儿你也莫要怨怪太子,生在皇家,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我瞧着太子那眼神,只怕他心中也是不愿这门亲事的。” 华蓁闻言对上昭阳的视线,才发现,自己沉默不语,竟是被她误解成了伤心难过了。 当即摇摇头笑着道:“我没事。” 话刚说完,就听着礼亲王开了口:“皇上。” “哦?礼亲王有什么事么?”燕文帝不由看着礼亲王,嘴角微扬。 礼亲王当即恭敬的说道:“萧世子进京已有月余,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和亲一事,皇上今日为太子赐婚,也该趁着这个机会为萧世子选一位千金才是。” 燕文帝闻言目光落在一直自斟自饮的萧怀瑾身上,顿时笑着道:“礼亲王说的事,这些日子政务繁忙竟是将这个事情给忘了,既然礼亲王提议,便就趁着今日给萧世子选一门合适的亲事。” 说着目光在众人面前扫过。 华蓁闻言不由侧目看着昭阳,却瞧着昭阳眼中满是笑意。 顿时心猛地一跳,果不然就听着礼亲王说道:“不知皇上觉得小女昭阳如何?” 闻言燕文帝眉头微微皱了皱,当即看向昭阳,昭阳赶紧正襟危坐,双手在桌案之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开口只是看着昭阳。 就在燕文帝刚要开口之时,萧怀瑾却是猛地站起身来,一副微醉的模样,走了出来跪在燕文帝面前恭敬的说道:“启禀皇上,臣有事相求。” 闻言燕文帝当即看向萧怀瑾问道:“怀瑾你且说说看。” 顿时所有人都看着萧怀瑾,就见他面上带着恭敬的笑意说道:“臣在京中待了月余,瞧中了一个女子,还求皇上能赐婚与臣,让臣能迎娶她为燕北的世子妃。” 闻言顿时所有人都愣住,皆看着萧怀瑾,一个个目瞪口呆。 昭阳面上更是惊讶不已,除了惊讶还有难堪,礼亲王刚提了将她赐婚给萧怀瑾,萧怀瑾就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还要娶她为世子妃。 这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看不上自己,顿时叫她无地自容。 可是心中对萧怀瑾的执念,让她强撑着坐下来,想要听一听萧怀瑾喜欢的到底是谁。 一时间坐在昭阳身边的夫人王妃,都看着昭阳,眼中多了几分同情。 不顾心中却也佩服萧怀瑾,这敢当着皇上面求赐婚的这还真是头一个,顿时所有人都看着燕文帝,似是想知道他会怎么说一般。 就瞧着燕文帝,目光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自然是不愿将昭阳指给萧怀瑾,虽说他最信任礼亲王,但是身为帝王,心中更多猜疑。 便是对自己最信任的人,也是有些戒备的。 此刻听着萧怀瑾说自己有看中的女子,当即问道:“不知是哪家千金?” 闻言萧怀瑾看了眼华蓁,华蓁顿时心头猛地一跳。 就听着萧怀瑾说道:“不是旁人,便是清和郡主华蓁。当初怀瑾在进京之时,意外救下郡主,便就对郡主倾了心,今日皇上赐婚,斗胆想求皇上能赐婚臣与清和郡主。” 话音落,华蓁当即看向昭阳。 就瞧着昭阳顿时面上满是震惊,眼中更是难以置信,看着华蓁一直摇头:“怎么会?怎么会是你?怎么会?” 闻言华蓁想要解释,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沉默。 燕文帝没想到萧怀瑾要求的竟是华蓁,顿时墨黑的眸子里多了一分危险的神色。 他不想让昭阳嫁给萧怀瑾,是怕礼亲王和燕北勾结。 自然更不想宁家和燕北勾结,所以心中更是不乐意华蓁这门亲事。 一时间众人瞧着燕文帝的脸色都明白过来,却是谁都不敢吭声。 二百零一章:宁老夫人温声劝慰 好半晌才听到燕文帝说了句:“今日朕饮的有些多了,头疼的很,众位都散了吧。” 说着站起身来,拂袖而去,若云当即看了华蓁一眼,跟了上去。 见着燕文帝都离开,一干文臣武将顿时面面相觑,目光不约而同的在萧怀瑾礼亲王,昭阳和华蓁身上来回转动。 却是谁也不敢多嘴问这一句。 今个礼亲王算是抛开老脸,跟皇上提这门亲事,却被萧怀瑾当众给拒绝了,此刻虽然还强装着笑意,却是谁都能瞧出来,这笑底下掩藏的怒意。 昭阳怎么也没想到,萧怀瑾喜欢的竟是华蓁。 顿时双眼通红看着华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蓁儿,为什么?” “昭阳,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蓁儿你明知道我喜欢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跟我争!”昭阳说着猛的抓着华蓁的胳膊,用力之重,几乎要捏碎华蓁的胳膊。 见此,华蓁只得轻声劝慰:“昭阳,此处众人瞧着,等待会回去我慢慢与你解释。” “怎么,当着旁人的面你就说不出了么。”昭阳却是半点都听不进去,一副让华蓁一定要现在给她解释清楚的模样。 话刚说完,却瞧着一个身子猛地挡在她和华蓁之间。 抬头对上萧怀瑾的视线,昭阳有一瞬的失神:“萧世子...” 闻言萧怀瑾却是没说话,而是回头看了眼华蓁,柔声问道:“你怎么样?” 华蓁看着昭阳,因为萧怀瑾的介入,瞬间变得通红的双眸,当即眉头微皱,摇了摇头。 萧怀瑾这才看向昭阳:“我喜欢清和郡主,乃是我的事情,此事与清和郡主无关,若是昭阳郡主要问的话,也该是问我才是。这般抓着清和郡主,着实叫她有些委屈,现如今我在郡主面前,郡主若是有什么疑惑不妨问我。” 闻言昭阳见着萧怀瑾对华蓁的维护,难以置信的手捂着心口,朝着后面退了两步。 “你当真喜欢她?” 说着伸手指着华蓁。 就瞧着萧怀瑾看着她指着华蓁的手,眉头微皱,随后轻声道:“是。” 闻言昭阳再也忍不住,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礼亲王的脸色彻底的黑了下来,看着一旁伺候的侍女,冷声说道:“还不快扶着郡主回府!” 说完看向萧怀瑾,面色铁青。 萧怀瑾见此却是丝毫不惧,只是笑着点点头。 宁老夫人原本与礼亲王妃有说有笑的,此刻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礼亲王妃看着宁老夫人,眉头微皱说了一声失陪,便赶紧上前将昭阳扶起来。 宁老夫人也走到华蓁跟前,见着礼亲王妃带着昭阳离开,轻叹了一声:“咱们也回去吧。” 华蓁闻言点点头,扶着宁老夫人,朝着外面走去。 太子见着华蓁跟着宁老夫人走远,眼中顿时生了几分冷意,与姜维点点头,再没看姜娉婷,而是直接走到萧怀瑾身边。 “你这样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听着太子压低着声音的话,萧怀瑾顿时笑着回头:“怎么?太子殿下有什么意见么?” 闻言太子看着周围互相寒暄散去的大臣,声音透着一股子冷意:“你该是知道父皇不会同意将华蓁赐婚给你的!” “那又如何!”萧怀瑾闻言却是笑看着太子,眼中满是意味深长。 “你这样无意让她与礼亲王府为敌,你该知道,她在京中除了宁家能依仗的就只有礼亲王,现如今你算是彻底让她得罪了礼亲王。若是礼亲王为了昭阳为难与她,即便有宁家在,她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你这般是在害她!你若真的喜欢她,就不该如此!”太子说的很是严肃,眼中也满是怒意,似是对于萧怀瑾的做法很是恼怒一般。 萧怀瑾却是笑了起来,看着太子,眼中竟是叫人无法抗拒的冷意:“太子殿下欢喜蓁儿却为了自己的太子之位,为了这万里江山不得说,如今说这些话莫不是想让我自动放弃不成?若是如此我劝殿下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姜娉婷身上,这才是太子如今该花心思去对待的人,至于蓁儿的事情,就不劳太子担心了,既然我喜欢她,我自会想法子保全我自己喜欢的人。” 说完萧怀瑾朝着太子拱手作揖,随后转身朝着宫外走去。 顿时看的太子怒不可遏,却是无话可说。 的确他想要得到华蓁,可是为了自己的位子,为了大燕的江山,他只能看着。 所以在听到萧怀瑾跟皇上提要求娶华蓁的时候,心中会怒不可遏,甚至连看都不愿再看姜娉婷一眼。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瞧着人都走完了,独独太子还站在清和郡主的席位跟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殿下,时候不早了。” 闻言太子这才回头看了小太监一眼,便是这一眼,顿时叫小太监不敢再言。 另外一边,华蓁跟着宁老夫人出了宫门,便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上,宁老夫人瞧着华蓁低着头,眼中神色复杂,不由轻叹了一声:“还在为昭阳的事情烦心?” 闻言华蓁抬头对上宁老夫人的双眸,点了点头:“此事的确是我对不起昭阳,她喜欢萧怀瑾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明知道她欢喜萧怀瑾,却还...” 不等华蓁说完,宁老夫人当即抓着华蓁的手,轻轻拍了拍,随后道:“孩子,感情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对错,也没有先后的。你现在觉得你对不起昭阳,那你可曾站在萧世子那边想过。” “外祖母...” “如果萧世子也是喜欢昭阳的,你这般抢了昭阳心上人的确不对,但是萧世子可曾喜欢过昭阳呢?他没有,或许在他眼中从未有过昭阳的半点银子,若是这般的话,就并非是你抢了昭阳什么。而是从始至终都是萧世子在你们二人之中选了你罢了,再说若讲一个先来后到,也该是你先认识萧世子的。只不过这一切你未曾开口,昭阳先开口罢了。”宁老夫人说着,摸着华蓁的头发,声音格外的温柔。 “如同当初你娘与你爹一般,当时你爹虽说没有什么权势地自都位,更无任何背景。却是个年少有为的,不少女子都倾心于他。若说先来后到的话,那便不会有你,毕竟你娘遇到你爹的时候比旁人可是晚上太多了。” “感情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也从来没有什么谁应该喜欢谁,是应该与谁在一起。真正当两个人互相欢喜的时候,是没有任何道理的,有时候只是一个回眸看了一眼,便注定了这一辈子非他不可。这种事情,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便是以前的那些个圣人也说不出对错。” “今日之事你也不要怨怪萧世子,他这么做,虽说让你与昭阳之间生了矛盾。但这是迟早的事情,昭阳是礼亲王的女儿,只要她一日还喜欢萧世子,便一定会央着礼亲王将自己嫁给萧世子。到时候也会知道,不过早晚罢了,他今日当着皇上的面这般说,瞧着是让你成了众矢之的,却只是想让你放心,也想给自己一个借口,日后可以拒接皇上赐婚旁人的借口。他这么做,是下定决心了要娶你为妻,哪怕明知道这般会对燕北不利。” 华蓁闻言看着宁老夫人,眼眶微润,终是忍不住趴在宁老夫人的怀中:“外祖母,我在京中便就只有昭阳这一个可交心的朋友了。” 闻言宁老夫人轻拍着华蓁的后背,声音带着几分沧桑:“蓁儿,你当记住,日后你的大半辈子,都是要与你的夫君在一起。无论今日你与昭阳关系如何,你们日后都有可能天各一方,或许这一辈子还能再见,或许这一辈子再也不见。或许日后她还记得你,或许过些日子,你们被时间蹉跎的变得再也不像自己,她也会忘了你。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不过早晚罢了。失了一个手帕交的确可惜,但是若为了一个手帕交,失了下半辈子的幸福,那才是得不偿失。” 宁老夫人说着轻叹一声:“有些事情,现在与你说了你还不明白,人说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寻一个合适的夫君,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毕竟等嫁人之后,你将要面临的只有夫君孩子和夫家的一大家子。若是寻了一个待你不好的,你这半辈子就算是彻底的完了。” 依在宁老夫人的怀中,听着她劝慰的话,华蓁心中却是无比的清楚。 她自是明白宁老夫人的感叹,前世她便是寻了一个不适合自己的,最终落得惨死宫中便算了,更是连自己的孩子都未曾保住,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心中想着,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一旁的江芙瞧着很是担心。 宁老夫人见此,却是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随后一边拍着华蓁的后背,一边轻声道:“难过便哭吧,女儿家掉眼泪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华蓁只觉得这一句话,似是彻底击垮了她心中所有的防备,再也忍不住,趴在宁老夫人怀中,哭了起来。 等着马车到了郡主府的门口,宁老夫人这才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进去吧,他该是在里面等着呢。” 闻言华蓁这才轻轻擦拭了脸上的泪痕,从马车上下来。 二百零二章:亲王谋乱丹书铁券 宁老夫人瞧着,叮嘱了一句:“好孩子,好好说话,莫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生了矛盾。” 华蓁点点头,目送宁老夫人的马车离开,这才转身进了郡主府。 刚进门就瞧着夏竹走了出来,见着华蓁当即说道:“郡主,那个...” 说着朝后面使了使眼色,华蓁当即会意,点点头:“进去吧。” 说着带着江芙和夏竹进了怜影院。 院子里微风习习,吹着荷塘中刚打了苞的荷花左右摇摆。 萧怀瑾则是站在荷塘中间,看着华蓁进来,嘴角微扬,没有说话。 身后的石桌上放着几盘点心。 华蓁见此,整理了情绪,随后走了过去。 “今个瞧着你在宴会上没吃什么东西,所以特地去知味坊买了几样点心,先吃一点吧。” 一边说着,拉着华蓁的手在一旁坐下。 华蓁见此没说话,只是顺从的坐在石凳之上,看着萧怀瑾一样一样,将糕点端出来。 都是她平日喜欢吃的。 华蓁则是伸手捡着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起来。 瞧着华蓁的模样,萧怀瑾眼中却是多了些担忧:“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问什么?”闻言华蓁对上萧怀瑾的视线,眉梢微挑。 “例如今日我在皇上面前所说的事情。”萧怀瑾小心翼翼的试探。 华蓁却是看了他一眼,继续寻着自己喜欢的糕点,拿起来一块:“这件事你平日不是说了很多遍了么?我有什么好问的?” 萧怀瑾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看着华蓁好半晌这才开口:“我以为你会怨怪与我。” “是么?我为什么要怨怪你?是因为你事先没有与我商量,还是因为你这般冒然,让我与昭阳之间生了误会?”华蓁当即反问过去。 顿时萧怀瑾这才松了口气:“这般说话才像你,刚刚你什么都不说,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没想到萧怀瑾竟然这般说,华蓁不由瞪了他一眼。 随后轻叹一声,将糕点放下,用帕子轻轻擦了擦手。 “外祖母说的没错,这件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昭阳迟早会知道,不过是早晚罢了。除非你真的愿意娶她。” “你知道,我绝对不会。” “所以这件事是避免不了的,现在只能但愿她能想明白。”华蓁说着轻叹一声。 随后看着萧怀瑾的双眸却是严肃起来:“今日之事你可想过。” “你是说礼亲王想将昭阳赐婚与我的事情?”萧怀瑾见此顿了顿,当即反应过来。 华蓁点点头,看着萧怀瑾:“皇上的态度很是明显,他不放心让礼亲王与燕北联姻,礼亲王是最了解皇上的,心里应该清楚才是。我原本得知昭阳喜欢你的事情之时,之所以没有开口,便是因为知道礼亲王定是明白皇上的心思,所以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可是现在看来,礼亲王下午在宫中的反应,他非但是同意,甚至是乐于促成这门亲事。” “这般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礼亲王眼下急于想要与燕北联姻。”华蓁说着看向萧怀瑾。 眼中满是冷意。 萧怀瑾自是立马就明白过来,刚从宫中出来,他一心都在华蓁身上,并未多想,如今华蓁提了一句,当即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他想要谋反?” 华蓁闻言点点头:“不无可能,虽说礼亲王与当今皇上乃是亲兄弟,但是面对皇权,是没有任何血缘亲情的,最是无情帝王家。除非他还没有那个实力夺权,他会选择装作一个忠臣。但只要他有足够的实力,他的野心就再也藏不住了。” 萧怀瑾闻言点点头:“所以礼亲王现在极力想促成这门亲事,就是打算与燕北联姻,借助燕北的实力,来替他谋权。” “差不多,眼下大燕的军队三分,这二分之一是在宁家的手中,如今外祖父和表舅都借病辞官,主动上交了宁家兵权的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的兵权则是落在皇上的手中,剩下不在宁家手中的一半在杨玄琰手中,另外一半则是在礼亲王的手中。我想礼亲王该是去见过宁外祖父了,而且他心中清楚,宁家还有一个太子,若是想要联合宁家动手绝无可能。毕竟若是礼亲王登基,这日后皇位只会传给他的子孙,与太子再无半点关系。 可是自己的心思又被外祖父得知,礼亲王害怕宁外祖父会直接告诉皇上,到时候他可就再没有任何翻身之地。所以急于拉拢燕北,到时候燕北对大燕出兵,自然能将宁家手中的兵力给钳制住,他需要对付的就只有一个杨玄琰。杨玄琰不同于宁家,他只是忠于皇上,礼亲王只需要寻了方式,去将杨玄琰买通,再想篡位便易如反掌。”华蓁说着面色凝重。 萧怀瑾也跟着微微皱眉:“那现在来看,他当真有这野心。” 华蓁闻言点点头,随后看着萧怀瑾:“若是站在燕北的立场来看,这是件好事,毕竟大燕越乱,燕北越有可乘之机。” “但是你怕,到时候礼亲王一旦得势,便会回过头直接对付燕北。” 萧怀瑾说着,眉梢微挑。 华蓁点点头:“礼亲王与当今皇上乃是嫡亲兄弟,这品性上与皇上没什么区别,都是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主。只要他得权,绝对会不等朝局稳固再动手,我估摸着只怕他得权之后,便会立马反过头来,直接攻打燕北。只因为若不如此,等燕北做大,势必会危害大燕。所以绝非可以相信之人。” “还有,当初我回京之时礼亲王之所以会相助与我,并非是因为他与我爹的交情,而是我回京之日曾给了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闻言萧怀瑾眼中顿时生了几分好奇,能让礼亲王替她出头,这东西绝非等闲。 “你可知道先祖皇帝曾传给冯家的一块丹书铁券?”华蓁说着,面色严谨的看着萧怀瑾。 萧怀瑾闻言眉头微皱,点点头:“你是说那块传说中的丹书铁券?” 华蓁闻言点点头:“我爹乃是冯万伦冯大人一手提拔出来的,冯大人更是我爹的授业恩师。当初冯家惨遭灭门之时,冯大人深知是这块丹书铁券惹的祸,但有不想东西落入他人之手,便着人送给了我爹。后来我爹死后,让奶娘张妈妈将丹书铁券和天策令交给了我,我着人将天策令重新打了一个假的,送进宫中。丹书铁券,则是交给了礼亲王。” 萧怀瑾闻言面色微凝:“这丹书铁券的秘密。” “是真的!” 华蓁点点头,这些事情都是她前世跟着赵挺才得知的:“当初先祖皇帝南下之时,曾搜刮了不少的金银,当时因为遇到南方将士强烈反击,这些钱财根本带不走,便将这些东西都藏在一个地方,并且绘制了藏宝图。原本是想等着下次南下的时候带走,却是没想到后来南方投诚,献出所有城池,太祖皇帝便没有将那些钱财取出来。而是着人制了一块丹书铁券,将地图藏匿与丹书铁券之中,并交给先祖皇帝的家臣冯家,命冯家世代守护,除非大燕子孙到了不得不用之时,否则任何人不许动这丹书铁券。” “因着太庙之中有先祖皇帝设下的圣谕,非亡国之时,否则不许动这笔宝藏。这个还是历代皇帝口耳相传,所以一直没人敢动,也没有谁愿意去动。只是不知道这消息后来是怎么走漏出去,竟是让人起了歹意,想要夺取这丹书铁券。所以历任皇帝都会派人保护冯家,没想到等到当今圣上之时,因为皇子夺权,导致很长一段时间朝廷动乱,也就叫人趁虚而入,对冯家动了手。”华蓁说着,想起冯家的灭门惨案,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萧怀瑾却是眉头紧锁:“所以你将丹书铁券给了礼亲王?” “我早知他有不臣之心,只不过还没有实力罢了,所以就将丹书铁券给了他,原想着是毁了整个大燕,所以心中只想挑起朝中内乱,也就没想那么多。将丹书铁券给他,是想让他有实力,去与皇上相争罢了。” “那现在呢?莫不是你现在还有旁的打算?”闻言萧怀瑾看着华蓁。 就见华蓁眨了眨眼,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我的目的只是毁了大燕,毁了赵家的统治,毁了沈家和赵挺。原本之所以选礼亲王,那是因为我别无选择,既然现在决定助你,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可是丹书铁券已经在他手中,只怕他已经寻得宝藏了。”萧怀瑾闻言不由眉头微皱。 “没那么容易。”华蓁闻言却是笑了笑:“这丹书铁券当初是十数个手艺精妙的匠人做出来的,若是想要打开,有两个法子。一就是去太庙圣谕之中寻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向来是历代皇上亲自保管的。除此之外,便就只能想法子,破了其中的机关。若是强行拆开的话,里面的藏宝图会直接损毁。” 华蓁说着眼中透出一丝精光。 “所以你的意思,礼亲王现在还没有得到那一笔宝藏?” 华蓁闻言点点头:“他应该还没得到,至于为什么这般急切想要夺权,我估计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二百零三章:若云之事求见贵妃 “可即便他没有得到,这丹书铁券在他手中,我们并无旁的法子。”萧怀瑾摇了摇头,面色很是凝重。 看着华蓁嘴角的笑意,顿时一愣:“莫不是礼亲王手中的丹书铁券也是假的?” 华蓁见此当即笑着道:“他手中的丹书铁券是真的。” “那你...” 话还没说完,却是被华蓁牵着手站了起来。 萧怀瑾顿时愣住,看着华蓁主动牵着自己的手,一时间脸上满是笑意。 “你随我来,自然会知道。”华蓁说着,拉着萧怀瑾一路往小楼走去。 江芙和夏竹也跟了上去。 等到屋子里,华蓁让萧怀瑾在一旁坐下,这才吩咐夏竹:“去准备笔墨。” 夏竹忙点头出去,不多时,端着笔墨纸砚进来。 在桌子上铺好,华蓁这才坐在桌子上,依着记忆中的样子,一笔一划的在纸上描绘着。 瞧着华蓁的动作,萧怀瑾不由站起身来,看着华蓁顿时面色微凝:“你知道这藏宝的位置?” 闻言华蓁没有抬头,当初是她寻人帮着赵挺开的丹书铁券,后来赵挺为了得到她的信任,更是将地图放在她手中,她自然了熟于心,只是这话当着萧怀瑾却是说不得。 便只能解释道:“这对冯家人来说本就不是个秘密,当初冯大人觉察出不对的时候,也告诉过我爹。我爹小的时候曾教我画过,只是那时候我没当回事,以为这只是爹爹让我画山水,后来听了奶娘的话,这才知道,这地图从一开始,爹就交给我了。” 萧怀瑾闻言看着华蓁,眼中的神色更是复杂。 只觉得自己当真是捡到宝了,一个华蓁当抵天下无数珍宝。 华蓁却是没注意到萧怀瑾的神色,只是认真的将地图绘制出来。 好半晌萧怀瑾这才看向华蓁所画的地图,不由愣住:“东西藏在江西龙虎山?” 华蓁闻言点点头,却是没说话,足足大半个时辰,这才将笔搁下。 “这张只是我凭着记忆画出的,其中多少有些出入,你派人速去江西龙虎山。若是没猜错,东西应该还在,而且一定切记,让人若是寻到这笔宝藏,一定要仔细搜寻,其中有一个箱子之中,有一个铁匣子装着的东西,让人万万不能打开,要原封不动送往燕北,交给燕北王!”华蓁说的很是郑重。 萧怀瑾不由点点,却是疑惑的问了出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这般紧张。” 见着萧怀瑾眼中的好奇,华蓁想了想,提笔在纸上写下传国二字。 顿时就瞧着萧怀瑾整个人当场愣住,随后很是不解:“那朝堂之上那个?” “是假的!”华蓁说着,看了眼四周,随后将纸递给江芙。 江芙赶紧点了烛火,将纸给燃了起来。 “既是如此,先祖皇帝为何放一个假的在朝堂之上,却不去寻真的?” 闻言华蓁转过身去,看着窗外轻叹了一声:“先祖皇帝根本不知道,真的就在他搜刮的宝藏之中,一直以为遗失了,所以就想着先用个假的应付着,等何时寻到真的再说。” 顿时萧怀瑾看着华蓁,眼中神色更是复杂。 华蓁见此嘴角微扬:“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会知道?” 萧怀瑾闻言点点头,就见着华蓁眼中有一瞬的不真实。 “若我说我曾经在梦境中经历过一生你信么?” 一句话顿时叫萧怀瑾更是错愕不已:“什么意思?” “没什么,这件事当初是冯家先祖告诉我爹的。”华蓁说着,躲开萧怀瑾的视线,萧怀瑾心知华蓁不愿多说。 当即拉过华蓁的手,随后轻声道:“你说我便信。” 说着将桌上的图纸收了起来:“我这就派人去寻。” 华蓁闻言点点头:“你切记一定要当心,而且要派自己信得过之人,若不然我怕到时候旁人瞧着会起了贪念。” 华蓁说着面色凝重。 “你放心便是。”萧怀瑾闻言嘴角微扬,看着华蓁,脸上的笑意更甚。 随后似是想起什么,轻声问道:“我瞧着今日下午,你看着皇上身边的那位妃子眼神不同,怎么了?莫不是她有什么问题不成?” 闻言华蓁这才想起若云,当即眉头微皱,看着萧怀瑾:“你可还记得当初我问你,我有一个婢女若云的生死?” 萧怀瑾闻言点点头。 “她就是若云。” “你的意思,现在皇上的宠妃,原是你身边的婢女?”萧怀瑾顿时疑惑不解。 华蓁闻言点点头。 “可以确定么?” 闻言华蓁摇摇头:“我也不敢确定,只是这样貌绝对是若云无疑,便是眼角的泪痣都是一模一样,绝对错不了。只是当初若云跟在我身边的时候,谨小慎微平日话也不多,我从未觉得她有什么异样的。但是今日坐在皇上身边的,却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贵气,这是若云绝对没有的。即便说若云是落到别人手中,这不过月余的时间,想让她成了现在的模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你在怀疑,她从一开始在你身边就是隐藏了身份的?”萧怀瑾试探的问道。 却见着华蓁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她进华家的时候,我娘已经不在,那时候我大多数时间都是住在宫中。宫里一直都是有宫女伺候的,他们很少在我身边,都只有我出宫会华府的时候,才会在跟前伺候。” 华蓁说着顿了顿,随后面色微凝:“记得当初她与皎月进华府是一前一后的事情,都是是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是张妈妈亲自挑选的,原本我院子里伺候的只有皎月,后来张妈妈觉得皎月一个人伺候怕是不够,便就又买了若云入府。平日我没在府中的时候,她们都是跟着张妈妈比较多。等后来爹爹出事,我才是彻底回了华家,她们这才日夜在我跟前伺候。” “没多久罗叔叔悄悄的回了京城,乔装打扮将我们送回庐州。原我也没觉得,等后来慢慢发现若云似是有问题,她好像与沈家有什么勾结。还没等查清楚,便在雍州城外出了事,那是我并没以为这些人是你安排的,只当是沈家安排的,所以以为若云当真死了。”华蓁说着看向萧怀瑾,双眉紧蹙。 顿时让萧怀瑾觉得很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道:“所以你也不清楚这若云的底细。” “眼下若是想要知道若云的底细,怕是只有去问东郡王府了,这人是他们送进宫的,他们该是知道才是。”华蓁说着眼中透出几分冷意。 萧怀瑾却是面色变了变,看着华蓁:“所以你要去寻秦淮?” 闻言听出萧怀瑾话里的味道有些不对,华蓁当即抬头,对上萧怀瑾略带醋意的双眸,不由嗔怪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依稀记得,有一回秦淮夜闯沈家的时候,曾说什么你们当初是写了婚书的,你还给了他定情信物。” 闻言华蓁不由莞尔,看着萧怀瑾更是哭笑不得:“那次你在偷听?” “只要他去了的时候我都去了。”萧怀瑾闻言却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既然是自己喜欢的女子,自是要看的紧一点,若不然被人给夺走了,岂不是要追悔莫及。” 看着萧怀瑾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华蓁顿时无语,好半晌这才说道:“我不会去寻他的,我不想自找麻烦。” “那你要怎么办?”萧怀瑾闻言眉梢微挑。 “别忘了东郡王府可不是只有他秦淮一个人,秦贵妃也是东郡王府的人。”说着眼角露出一丝狡黠。 萧怀瑾当即笑着道:“好,你去寻秦贵妃,我就放心了。” 说着眼中笑意更甚。 华蓁见此哭笑不得,看着萧怀瑾孩子气的模样,心中更是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暖暖的。 “对了,你帮我去寻一个人。”华蓁想起来,拉着萧怀瑾的胳膊。 萧怀瑾当即低下头,正好与华蓁四目相对,就差没有脸贴脸在一起。 见此萧怀瑾趁着华蓁愣神的功夫,快速的低下头,一个吻落在她的脸颊。 随后赶紧直起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偷着乐。 华蓁没想到,竟是在这么不经意之间,被萧怀瑾给轻薄了,心中却没有半点怒意,反而觉得有丝丝甜蜜。 看着萧怀瑾,更是嘴角微扬:“我与你说正事。” 萧怀瑾见此,似是怕惹怒华蓁,当即笑着道:“好,说正事。” “既然若云没死,当初你的侍卫也说,未曾伤任何一人性命,那张妈妈也很有可能没死。你帮我顺着当初张妈妈逃走的方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闻言萧怀瑾点点头:“好,我这就派人过去。” 说完拉着华蓁想坐下却是北风不解风情的在门外轻声道:“世子,燕北传了消息过来。” 萧怀瑾闻言,顿时面色变了变,华蓁见此,轻声道:“既然有事,你先回去处理吧。” 萧怀瑾这才站起身来,捧着华蓁的手,很是小心翼翼的亲吻了一下:“你自己好生休息,记得不要忘了吃些东西。” 见着华蓁点头,这才转身跟着北风离开。 萧怀瑾走后,第二日,华蓁就派人给秦贵妃送了信,却是宫中传出消息,说贵妃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 连着好几日,宫里都是这般说。 江芙送走宫中的太监,顿时眉头紧皱:“郡主,这般瞧着贵妃娘娘怕是故意躲着郡主。” 闻言华蓁点点头,当即说道:“既然贵妃娘娘躲着咱们,那咱们就去寻九皇子吧。” 说完吩咐厨房做了几个点心,随后让江芙提着,亲自去了九皇子读书的太学。 因着太学不止皇子,还有一些王公贵族子弟,华蓁要去也并非难事。 刚巧等着九皇子下学,便提着糕点过去。 刚进太学的院门,就瞧着芳菲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之上。 见着华蓁过来,当即恭敬的上前,随后看着华蓁福了福身:“奴婢见过清和郡主,贵妃娘娘让奴婢候在这,说若是见到郡主,请郡主随着奴婢来。” 闻言华蓁眸中神色变幻,随后点点头,将糕点交给江芙,让她候在宫外,自己随着芳菲朝着宫内走去。 能在这见到芳菲,华蓁并不觉得意外,秦贵妃之所以躲着她,不过是因为萧怀瑾刚在宫宴上提起求娶之事。 眼下燕北和宁家是皇上面前最为敏感的话题,若说原本萧怀瑾没有提及此事,那秦贵妃与华蓁来往,还没有什么。 可是现在宁家回京,萧怀瑾还在宫宴上提出要求娶华蓁。 华蓁的身份就变得敏感起来,饶是秦贵妃也不敢公然与华蓁接触。 毕竟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往燕文帝的刀口子上撞。 所以秦贵妃怕是想好了,华蓁若是见不到她,定然会来寻九皇子,所以早早让芳菲候在太学。 这般想想,华蓁心中便明白过来。 跟着芳菲一路走到宫中无人来的冷宫旁的小院子,芳菲这才顿住脚:“郡主进去便是。” 闻言华蓁点点头,转身进了院子。 院子里许是因为这靠近冷宫,很是荒凉,更是半点人气都没有。 紫苏站在门口,见着华蓁当即福了福身:“郡主请进。” 说着让开身子,华蓁低头进去,就瞧着秦贵妃坐在椅子上,面上很是苍白。 见着华蓁进来,微微抬了抬眼眸,嘴角微扬:“来了,坐吧。” 说着便是咳了起来,紫苏赶紧上前帮着华蓁顺气。 好半晌这才停下来,华蓁见此当即问道:“贵妃娘娘身子不适?” 闻言秦贵妃强撑着笑道:“偶感风寒,原本没当回事,却没想到这次竟是来的凶险,已经着太医瞧过了,现在无碍了。” 华蓁闻言没说话,只是在一旁坐下。 秦贵妃见此,朝着紫苏挥了挥手,紫苏当即会意,退了出去。 顿时屋子里只剩下华蓁和秦贵妃。 秦贵妃这才看着华蓁:“这两日并非我不想见你,而是如今实在不敢见你,蓁儿你是个聪明的,当是明白我为难之处才是。” 二百零四章:宫中禁忌容妃娘娘 华蓁闻言却是没说话,秦贵妃见此只得轻叹一声。 “现如今皇上因为萧世子的事情,心中对蓁儿很是不满,毕竟宁家手中可是掌握着大燕的兵马,皇上心中忌惮宁家会与燕北勾结,这也是人之常情。这个时候别说是我,怕是除了宁家,再没人敢与你来往。眼下谁也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蓁儿你是个聪明的,该是明白这个道理才是。”秦贵妃说着面上满是无奈,苍白的脸色显得更是憔悴。 华蓁见此只得轻声道:“贵妃娘娘说的,蓁儿自然明白,也并无半点怨怪娘娘的意思。” 闻言秦贵妃这才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看着华蓁嘴角含笑:“我就知道蓁儿是最通情达理的。” 秦贵妃说着顿了顿:“你这次寻我,应该是有事情要问我吧?” 闻言华蓁点点头。 “跟云妃有关?”秦贵妃说着,眼中带着几分探寻。 华蓁顿时心头猛的一惊:“没想到她刚进宫竟是已经封了妃?” 闻言秦贵妃嘴角微扬了一个讽刺的微笑:“若只是靠着她自己,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皇上之所以封了她一个云妃,还不是看着秦家和太后娘娘的份,若不然她怎么会能一入宫便如此得宠。甚至让皇上为了她,连着今年的选秀都免了。” “皇上这般宠爱云妃?”华蓁眼中的疑惑更深。 说完就见着秦贵妃的面上也多了几分不悦,眉眼之中的疲倦,看起来更是严重。 华蓁当即心中明白,看样子这云妃入宫的事情,秦家并未与秦贵妃商议,甚至说这秦贵妃根本是不同意的。 似是看出华蓁的心思,秦贵妃轻叹一声,面上露出几分无奈的苦笑,随后轻声道:“其实当初哥哥要送她入宫的时候,曾与我说过,只是我没有同意罢了。” “为何?”华蓁闻言不由疑惑的问出声。 就见秦贵妃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只因为她长得太像一个人了。” “什么人?”闻言华蓁不由的愣住,莫不是这若云背后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话刚说完,就见着秦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有些事情你兴许不知道,当初你还小,皇后也没有必要与你说这些。当初宫里有个从吐蕃进贡的女子,乃是当时吐蕃王的妹妹,此女长得美艳动人,却并不似那些吐蕃女子,带着些异域风情,倒是像极了咱们中土的女子。皇上甚是喜欢,当时她可谓是宠冠后宫,也因为这红极一时,也给自己招来了祸患。 宫中许多嫔妃都是有权势的,瞧着她独霸皇恩,自是心中不满,便就私底下大家合力,仗着背后的母家皇上不敢轻易动她们,下手害死了她。当时因为她的死,皇上第一次雷霆震怒,我记得那年是我初入宫的时候,皇上将所有跟此事有关的妃嫔,全都斩杀了。便那一次死的就足有十人,因着那次皇上对后宫动手,牵扯到前朝,也清洗了不少权势,所以这个女子的名字和与她相关的所有事情,在宫中便成了禁忌。” 华蓁闻言满是震惊的看着秦贵妃,当即问道:“可是容妃?” 就见着秦贵妃眼中很是紧张,看了看四周,随后说道:“这话日后你切莫再说,容妃的封诰和名讳,更是提都不能提。” 华蓁点点头,随后看着秦贵妃问道:“所以这云妃是长相肖似容妃?” “与其说肖似,不如说是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这云妃比之容妃小了太多,我都开始怀疑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秦贵妃说着,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华蓁顿时眉头皱的更深:“天底下能有这般相像的人么?” “你莫不是不信我不成?”秦贵妃闻言眉头微蹙。 “自是不会,只是觉得好奇,这云妃与当初的容妃到底是什么关系。” 闻言秦贵妃面上的神色也暗了下来,看着华蓁,眉眼中满是疲惫:“蓁儿,这两日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当初的容妃我是亲眼看着她被抬出去的,这云妃当真与她长得一模一样。我也怀疑过这云妃与容妃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可是这云妃却是没有半点吐蕃口音,更是对吐蕃的事情完全不知,无论说话还是吃东西的习惯,完全都是咱们中土人的习惯。” 说着似是害怕一般:“我真的担心,这云妃是来替容妃报仇的。” 见此,华蓁当即轻声安慰道:“贵妃娘娘无需害怕,即便真的与容妃有什么关系,那时候贵妃娘娘刚进宫,便是怎么寻怎么算这件事情也算不到贵妃娘娘头上,所以贵妃娘娘无需这般担心。” 秦贵妃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是啊,若说当初对容妃我即便不算有恩,也绝对不是有仇,即便她真的是来替容妃寻仇的,那也与我无关,我只是担心皇上。” 说完轻叹一声。 华蓁瞧着秦贵妃面上一副为燕文帝忧心的模样,眼底却是透着欢心。 此刻心中只怕不如嘴上说的那般好听,说不得心底更是希望这云妃赶紧替容妃寻仇,好给九皇子多一些机会才是。 华蓁看破没点破,只是轻声道:“今日我之所以会来问贵妃娘娘这云妃之事,到并不是好奇她如何这短短时间,能坐在皇上身边。而是想知道,东郡王府是从哪寻来的这个人。” 闻言秦贵妃愣了愣,随后问道:“蓁儿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么?” 说完就见着华蓁眉头紧锁,看着秦贵妃双眸中很是郑重:“不瞒贵妃娘娘,我当初身边有个名唤若云的丫鬟,便与这云妃长得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 秦贵妃顿时吓得整个脸色都变了,手捂着胸口看着华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我没有必要骗贵妃娘娘,若是贵妃娘娘不信,大可以让东郡王派人去庐州华家一问,若云当初跟在我左右,庐州熟识华家的人都清楚的很。”华蓁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冷意。 “那你的意思...” “如今在宫中的云妃,很有可能是当初跟在我身边的丫鬟若云。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现在并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我才想来问一问贵妃娘娘,可知道当初东郡王是如何寻到的这个女子。” 闻言秦贵妃顿时心中一窒,随后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只知道,是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东郡王妃进宫与我说,哥哥寻了一个女子,与当初的容妃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现在人养在郡王府,只等遇到合适的机会,便将这女子献给皇上。” “一个月的时间?”华蓁闻言重复道。 秦贵妃点点头:“依着时间算,就是一个月之前,不早不晚。” “若是这般的话,贵妃娘娘,这云妃是若云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怎么说?”闻言秦贵妃面上更是疑惑。 “我是一个多月之前进京的,当初便带着若云还有几个家人,后来在雍州城外遇袭,若云就在那个时候消失的。当时我以为若云许是出事了,加上还有凶手追杀,并未回去寻找。现在来看,只怕那时候若云并没有出事,只是假死离开了。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东郡王府的,她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当真是为了容妃而来,还是为了什么!”华蓁说着,面色很是严肃,如今若云的身份就像是一团迷雾一般,叫人越来越困惑了。 秦贵妃却是面露惊色,看着华蓁:“那依着你的意思,这云妃来者不善。” 闻言华蓁点点头。 “那我这就让人回东郡王府问个清楚,看看这云妃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华蓁闻言站起身来,看着秦贵妃轻声道:“既是如此,那就劳烦贵妃娘娘了。” 说完告辞转身离开小院,正如秦贵妃所言,她现在的身份在宫中着实有些敏感。 留在宫里若是叫人发现了,对秦贵妃来说没什么好处。 秦贵妃也没有多言,只是等华蓁走后,吩咐紫苏,待会芳菲回来让她直接来见自己。 说完便带着紫苏也从另外一边悄悄的往延禧宫走去。 这边华蓁刚从小院出来,还没走到长街,却是迎面遇到一个身着青衣的宫女拦住了去路。 “清和郡主,我家主子有请,还请郡主随奴婢走一趟。” 闻言华蓁看了眼拦路的宫女,是个面生的,随后目光落在芳菲身上,见着芳菲也跟着摇了摇头,当即问道:“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位?” 青衣宫女闻言顿时笑了起来,看着华蓁道:“主子早有吩咐,知道郡主定会问,所以让奴婢没什么好隐瞒的,若是郡主问起,直说便是。我家主子,就是宫中新进的贵人云妃娘娘。” 一句话顿时叫华蓁心头猛地一跳,随后看了芳菲,使了个眼色。 芳菲当即会意,华蓁这才应声:“既是如此,你前面带路吧。” 闻言青衣宫女,领着华蓁一路顺着长街朝着宫内走去。 芳菲赶紧小跑着回延禧宫,告诉秦贵妃。 二百零五章:云妃召见我是若云 虽说云妃刚进宫没几日,但是燕文帝是当真喜欢这个像极了容妃的女子,原本依着规矩,这种刚进宫的女子是居不得一宫主位,皇上非但直接拨了一个水华宫给她居住不说。 一切衣食住行伺候的宫人,更是比照着贵妃的份例来的。 对于水华宫华蓁自是清楚的很,当初住在宫中的时候,这水华宫一直空着,当初自己跟着小皇子公主玩闹的时候也曾来过。 知道这是宫中一个皇上很喜欢的妃子以前住的地方,听闻那妃子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消失了,现在想来怕当初住在水华宫的应该就是容妃了。 心中想着青衣宫女已经领着华蓁进了宫门,随后轻声道:“烦请郡主稍等片刻,容奴婢进去通禀一声。” 华蓁闻言点点头,立在门外。 见着青衣宫女进去,不一会便转身出来,当即跟着进了水华宫的寝宫。 一进门就瞧着贵妃软塌之上,若云一身锦衣华裳侧躺着,有小宫女跪在一旁替她捏着腿。 眼下并不是十分的热,旁边却站着两个打扇的宫女。 瞧着都是些眼生的,应当都是刚从永巷提上来伺候的小宫女,华蓁不认识也正常。 见着若云看向自己,华蓁敛去眼中的疑惑,跪在地上恭敬的道:“华蓁拜见云妃娘娘,娘娘万福。” 说完这才见着若云朱唇轻启:“郡主无需多礼,快快请起,来人赐座。” 说了一声,自有宫女搬了锦杌子上前,华蓁这才谢过,在一旁的锦杌子上座下。 若云见此,笑着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一干伺候的宫女当即恭敬的退了出去,屋子顿时只有华蓁若云二人。 “是不是很疑惑?”见着没有旁人若云当先开口。 闻言华蓁点点头:“自然,若是换做是你,你一样会疑惑。” “是啊,换做是谁,只怕心中也想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今日能有这反映,已经叫我很是惊讶了,看来当初是我低估你了。”若云说着坐了起来,依着迎枕看着华蓁,一双眸中更是万种风情,丝毫没有半点往日在她身边做丫鬟的模样。 若说刚刚她还不确定,这云妃是否就是若云。 现在听着她这两句话,华蓁心中算是确定下来,眼前的云妃便是若云。 心中想着,华蓁看向若云:“我只是好奇,你当初为什么要到华家来做一个丫鬟?” 闻言若云顿时笑了起来,笑中都带着几分妩媚,华蓁终于明白,为何不过短短两日,燕文帝就被若云牢牢的抓住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肖似容妃,更是因为如今的若云,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妩媚风情,饶是女子瞧着,都忍不住心生欢喜,更别说燕文帝一个男子了。 心中更是忍不住惊叹,自己当初为何没有发现。 好半晌,若云这才止住笑,看着华蓁:“你怎么就能说我当初到华家做丫鬟是有目的的,或许我本就只是一个丫鬟的命,不过是长得肖似了某些人,被东郡王府的人瞧见,这才有了如今这般造化呢。” “若云,哦不,我现在该称一声云妃娘娘了。旁的什么都可以伪造,但是有两样东西却是装不来的,一是自己与生俱来的容貌,第二便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这种东西想要掩饰还是有法子,但是想要让一个丫鬟从骨子里,凭空有了这样的气质,却是做不到的。这般想来当初在华家,一是你掩饰的好,二便是我因为爹爹的死,着实也没有精力注意你。”说着华蓁眉头微皱,随后自己摇了摇头,冷声道:“不对,或许不只是我没有注意你,若是猜的没错,你在华家应该还有人帮你掩护。” 闻言若云嘴角噙笑看着华蓁轻声问道:“你说说看是谁?” “若是我没猜错,该是张妈妈才是?”华蓁说完紧盯着若云。 就瞧着她嘴角的笑意微微顿了顿,随后说道:“她可是你的乳母,怎么会与我是一起的。” 虽然她否认了,华蓁心底却更是确定,张妈妈定是知道若云的身份。 当即笑了笑:“是与不是,你心中清楚。” 闻言若云笑了起来,看着华蓁:“你很聪明,虽说以前让人看起来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却是将所有人都给骗了,你的聪慧比之旁人有过之无不足。” “当初沈玉歆收买我,让我替她找东西的时候,我费尽心思却是没能找到。当时我以为这东西根本不在你身上,后来才发现,你竟是将我都给瞒住了。” “所以你觉得没有继续留在我身边的必要,就借着假死遁走。” “其实当初我并非是想要借着假死遁走,不过是接到一个,比留在你身边更重要的任务罢了。”若云说着趴在迎枕上,面上却是露出叫人看不懂的表情,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难过。 竟是让华蓁一瞬的看着愣神,不过也只是一瞬,便立马回过神来:“更重要的任务,就是让你利用东郡王府,进宫夺得皇上的欢心?” 闻言若云回头看着华蓁,眉眼中透着一丝叫人猜不透的笑意:“你说我利用东郡王府,或许我背后的主人,便就是东郡王呢。” 华蓁却是摇了摇头。 “你这般肯定?” “若东郡王手中早有你这张王牌,不会等到今日,若是我猜的没错,你该是假死离开之后,才去寻上的东郡王。”华蓁说着,神色很是冷静,墨黑的眸子更是叫人不容忽视。 若云看着顿了顿,随后笑了起来:“果然瞒不过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让你来的京城?当初为何要藏在华家?现在又为何进宫?你到底是什么目的?”见着若云面上的笑容,华蓁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 闻言若云顿时扶额很是为难的样子:“你这般一次问这么多问题,到底要我回答哪个好?” 见着华蓁没说话,嘴角又扬起笑意:“其实无论哪个问题,我都不会回答你。今日叫你来一是想告诉你,我的确是当初藏在你身边的若云,让你也别成日乱想了,二也是想让你放心,当初在华家你待我不薄,我也绝非是忘恩负义之人,只要你不会妨碍到我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手,你只管放心就是。”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了一个讽刺的笑,看着若云:“你不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怎么知道做什么会妨碍到你的事情,既然你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应该也不介意告诉我这其中的原委吧。” 闻言若云依着迎枕,却是露出一个很是疲累的神情,随后伸手暗了暗自己的太阳穴:“今日与你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有些乏了,郡主若是还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说着高声道:“来人。” 候在门口的宫女当即鱼贯而入,躬身道:“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身子乏了,替本宫送清和郡主出去吧。”说着,这才依在迎枕之上,看着自己手上的豆蔻。 华蓁见此知道若云这是下了逐客令,只得站起身来:“今日娘娘不愿再谈,华蓁自是不好多言,但是还请娘娘放心,华蓁自会弄清这前因后果,无论费多大的功夫。” 闻言若云抬了抬眼皮子,看着华蓁,眼中的神色多了几分冷意:“你大可以试试,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知道多了,不是什么好事。既然我已经说了,并无害你之意,为何还要这般强求呢。” 华蓁闻言没说话,只是恭敬的福了福身,随后跟着宫女离开。 等着华蓁离开水华宫,刚刚领着她进来的青衣宫女,这才面上带着凝重,很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娘娘,若是这清和郡主坚持要查的话,会不会坏了咱们的事情,要不要派人去...” 说着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说完就见着若云的面色冷了下来,看着她眼中多了几分警告:“青莲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可以动她。若是被我知道你们谁私下里对她动手,我绝对不会轻饶。” “可是主人的吩咐。” “在这里,你的主人只有我!” 见着若云面色彻底冷了下来,青莲也不敢多说,只是低着头了一声。 若云这才微微缓和了脸色,轻声问道:“人可救出来了?” 青莲当即点点头:“已经救出来了,现在人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有咱们的人守着,娘娘,接下来该怎么办?” 闻言若云轻声道:“先送到京郊的庄子上,这个人日后还有用处。” “是。”青莲应了声站在一旁,不过瞧着样子,似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若云见此,难得问了一句:“怎么了?” 被问到,青莲这才敢开口:“奴婢只是好奇,娘娘为何要救那人,原本他许是不用死,娘娘这般将他救出去,皇上知道必定不会放过他的。” 闻言若云嘴角微扬,顿时绽开一个很是妩媚的笑:“我就是要他如此,就是要他众叛亲离,要他除了依附我们再无退路可走。” 说完闭上了双眸,青莲明白,若云这是不想说话了,当即恭敬的立在一旁。 华蓁则是被水华宫的宫女,一路送出了宫门。 途中瞧着芳菲躲在一旁,却是没敢上前,她也没有停步,只是除了崇文门,与江芙在宫门外汇合。 江芙手中还提着糕点,见着华蓁,当即满是担心的迎了上去:“郡主。” 闻言华蓁点点头:“走吧,回去说。” 随后领着江芙回去。 刚回府,不等她派人去请萧怀瑾,萧怀瑾已经面色凝重的过来。 见着华蓁当先说到:“赵挺被人给救走了。” 二百零六章:赵挺被就昭阳闹事 闻言华蓁猛地愣住,看着萧怀瑾,震惊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昨夜,赵挺因是皇子,被囚在三司。昨晚一帮人到三司将赵挺救走,据说这帮子人的武功路数,不像是中土人。”萧怀瑾说着眉头紧皱。 “不像是中土人?”华蓁顿时更是疑惑不解,会救赵挺的人算来算去也只有他自己培植的那些个人。 而且现在赵挺在金殿上事情败露,已经再没有价值,无论当今皇上发生了什么,这皇位也绝对轮不到赵挺的头上。 既是如此,那些个原本赵挺私下联系的大臣,更应该审时度势,另投他主才是,怎么会如此冒险去救赵挺。 若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华蓁想着,眸子中透出一股子冷意。 萧怀瑾见此轻声道:“蓁儿,旁的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怕这赵挺被人救走之后,心中会因为太子之事误会与你有关,对你生了怨恨,到时候对你暗下杀手。他已经动过一次手,我着实有些不放心。” 闻言华蓁点点头:“你放心,我自会提防,只是想不明白究竟什么人会去救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皇子。如今的赵挺,算是彻底毁了一切的。” 萧怀瑾闻言也是摇了摇头,他刚得到消息便赶紧赶了过来。 瞧着华蓁眉头紧皱,不由轻声道:“好了,这件事既是想不通,且先看着,这救走赵挺之人,觉对不会只救一个人,旁的什么都不做的。咱们且看他们下一步打算如何。” 华蓁闻言轻叹了一声:“你可觉得最近的事情有些蹊跷。” “怎么了?” “先是沈玉琳被人救走,到现在还没任何消息,我让夏竹通知六姨娘盯着沈崇茂和沈松乔。六姨娘传回的消息,沈玉琳被劫走的事情,似乎跟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一般。若不是人当真不是他们救走的,那就是沈家父子掩饰的太好,连着六姨娘都瞧不出来。”华蓁说着眉头紧锁:“先是沈玉琳在刑部大牢被人救走,现在又是赵挺在三司大牢被人劫走,我总觉得这背后似是有什么是咱们不知道的。” 闻言萧怀瑾面色也是沉了沉:“此事交给我,我马上着人去查,看看这背后到底是谁在算计什么。” “嗯,你自也当心一些。还有现在赵挺被人救走,皇上定然会大怒,我怕他会借着这个机会,寻你的由头,这些日子你且当心。”华蓁说着,看着萧怀瑾,眼中满是担心。 萧怀瑾见此,只觉得心头微暖,嘴角微扬:“好,都听你的。” 说着这才与华蓁在屋子里坐下:“你去宫中怎么样?瞧着面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闻言华蓁这才目光透着一丝冷意,对上萧怀瑾的双眸:“如今住在水华宫的云妃,就是若云。” “当真?” “她自己亲口说的,而且当初出现在华家做丫鬟的时候,便是目的不纯。只是她不愿提及此事,今日之所以要与我说这些,也是知道我定会猜到,索性说出来。”华蓁说着,眼中的冷意更甚。 心中想着在宫里,若云公然的说自己当初与沈玉歆勾结,在自己身边替她找东西的事情。 心底便是升起一股子寒意,果然自己一开始的猜测都没有错。 心里想着,面上的神色越发冰冷。 不由的叫萧怀瑾跟着担心起来:“蓁儿,你怎么了?莫不是想到什么事情了?” 闻言华蓁这才回过神,看着萧怀瑾,强扯出一抹笑意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着她当初藏身华家的时候,便图谋不轨,她在华家足足待了有五年之久,这未免藏得有些太深了,而且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这般想着,不由的心底发寒,觉得有些后怕。” 闻言萧怀瑾伸手握着华蓁有些冰冷的小手,放在嘴边,轻轻呵着热气。 “除了这些她还说了什么吗?” 听着萧怀瑾很是温柔的问话,华蓁这才对上他的双眸:“旁的没了,她只是与我说了这些,若真要说别的,她在最后与我说了,她并不想对付我,也不会伤害与我,但若是我妨碍了她的事,那就两说了。” “妨碍她的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闻言萧怀瑾眉头紧锁。 华蓁却只是摇了摇头:“不清楚,我问了她,她什么都没说。” 说着顿了顿,看着萧怀瑾:“当初她是张妈妈领进华家的,后来我常住在宫中,她也是跟着张妈妈在华府,我想现在若是还有人清楚她的身份,也只有张妈妈了。只是不知道,那次之后张妈妈到底去了哪里!” “你怀疑张妈妈与她是一起的?”萧怀瑾闻言声音透着一丝试探。 华蓁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张妈妈是我的奶妈妈,在华家足有十多年的时间,而且当初爹能将天策令和丹书铁券交由张妈妈保管自是信得过张妈妈的。若她真的与若云是一起的,后来若云帮着沈玉歆在我身边寻这两样东西,张妈妈也该给她才是。可是张妈妈没给,但若云确实是张妈妈领进华家的,所以现在便是我也不确定,这张妈妈究竟是被若云给利用了,还是她与若云当真是一伙的。” 华蓁说着脸上多了几分疲倦。 萧怀瑾见此顿时心疼的很:“你莫要再想这些事情了,这些都交给我可好?” 闻言华蓁对上萧怀瑾的双眸,看出他眼中的心疼,点点头:“好,都交给你。” 说完轻轻的将脑袋靠在萧怀瑾的肩膀上。 还不等稍微休息片刻,就见着夏竹很是匆忙的跑了进来。 华蓁赶紧抬头,离开萧怀瑾的臂膀问道:“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的。” 闻言夏竹说道:“郡主,昭阳郡主来了还带了一大帮子人,门外的金吾卫拦不住,马上就要进来了。” 闻言华蓁与萧怀瑾对视一眼。 萧怀瑾当即说道:“我去与她说清楚。” 说着站起身就要出去,却是被华蓁伸手拉住:“有些事情,并非是你想要说清楚,便能说清楚的。若是此刻她见着你,只怕更是不好,你从后面窗户出去,先回去。” 萧怀瑾却是不愿意,看着华蓁没动。 华蓁见此,只能轻叹了一声:“相信我。” 萧怀瑾这才转身,顺着后窗户离开。 华蓁则是带着江芙夏竹出了门。 刚出门,就瞧着金吾卫拦着昭阳已经到了怜影院。 见着华蓁,当即低下头:“郡主,昭阳郡主硬闯,属下拦不住。” 华蓁闻言轻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金吾卫这才松了口气,一个个都退了出去。 华蓁一步一步走上前,走到昭阳跟前,轻声道:“昭阳。” 话刚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华蓁的脸上。 顿时华蓁只觉得自己侧脸火辣辣的疼,再看昭阳怒气冲冲,扬手还要打。 江芙自是不会让昭阳再对华蓁动手,伸手直接抓着昭阳的手腕。 昭阳当即大怒:“贱婢放手!今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江芙却是不怕什么昭阳,闻言冷笑道:“昭阳郡主,这里是皇上赐给我们清和郡主的府邸,昭阳郡主若是有什么话,好好说便是,若是在动手休怪奴婢不客气了!” “你敢,你若是敢动我一下,我今日就要了你们整个郡主府的人陪葬。”昭阳此刻也是在气头上,闻言当即面上满是怒意。 跟在她身后的唐婉儿,见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当即上前,拉着昭阳郡主的衣袖:“郡主,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吧,这丫鬟虽说有些目中无人,但这话说的却是没错,这是皇上亲赐的郡主府,咱们招惹不起还是算了吧。” 听了唐婉儿的话,昭阳顿时怒意更甚。 “我堂堂皇亲国戚,还怕了她们不成!”昭阳说着挣开江芙的手。 对着身后带来的人说道:“给本郡主砸,砸了这个不知廉耻之人的院子,让她知道抢旁人的心上人的后果。” 昭阳带来的都是礼亲王府的侍卫,自是不将这郡主府放在眼中。 拿起棍子,就往旁边的房子里面冲。 华蓁此刻也是瞧出来了,这昭阳之所以会这般不顾一切的到怜影院来,只怕是被这唐婉儿挑唆才会如此。 当即心沉了几分,看着昭阳:“昭阳,萧世子当着皇上面求娶之事,并非我所为,你如今将这些过错全都算在我的头上,是否有些太过份了?” 闻言昭阳面上却是扬起冷笑:“我这般就过份了?你可知道你害的我现在成了什么模样?现在我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如今整个京中,大街小巷都在传着,说我昭阳腆着脸要嫁给萧怀瑾,甚至都让我父王开口求皇上,可是人萧怀瑾为了你一个华蓁,不惜得罪礼亲王。说的多伉俪情深的,你看这把你和萧怀瑾传的,当真是痴情不已,连我听着都要感动了。 可是他们怎么说我的,他们说我有顽疾,萧怀瑾这才情愿选一个无权无势的你都不肯要皇上的亲侄女。还说我蛮横无理,说我奇丑无比,甚至说我是个不洁之人。华蓁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全都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勾引萧怀瑾,他怎么会认识你,怎么会喜欢你。你们连见都未曾见过两次,若不是你勾引他,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你,弃我于不顾!” 昭阳一边说着,一边抓着华蓁的衣裳,拼了命的晃着。 似是要将华蓁给晃醒一般。 满是红血丝的双眼之中,眼泪落了下来,连着声音都有些歇斯底里,叫人瞧着都忍不住心疼。 江芙生怕昭阳这般会伤害华蓁,想要上前挡着,却被华蓁挥手拒绝了。 那些个礼亲王府的侍卫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冲进怜影院的屋子里,便是一通乱砸。 赶过来的吕韦当即带着下人,和外院的金吾卫,将这些人给拦了下来。 昭阳郡主他们不敢动,但是这礼亲王府的侍卫,金吾卫却是不怕的。 因着这些人挡着,礼亲王府的下人顿时动不得手,便都看向唐婉儿。 唐婉儿当即走到昭阳身边,轻声说道:“郡主,咱们还是走吧,郡主府这般多的人,若是他们围上来的话,咱们只怕是要吃亏的。” 闻言昭阳这才注意到,礼亲王府的侍卫,此刻都被人给挡住了,顿时冷声道:“我看他们敢!我乃是皇上的亲侄女,礼亲王的女儿,大燕堂堂正正的昭阳郡主,我看到底谁敢动我!” 说着走过去,一把夺了侍卫手中的棍子,便往一旁的琴室走。 金吾卫见此也不敢拦着,倒是吕韦带着人挡在昭阳郡主面前。 “昭阳郡主还请止步。” “你敢拦着我?”昭阳见着吕韦挡在自己面前,顿时眼中满是怒意,对上吕韦的视线,神色似是蒙了一层冰霜一般,满是冷意。 吕韦见此没有说话,身子却是挡着昭阳半点没动。 昭阳顿时更怒不可遏,举着棍子就要打吕韦。 却是在棍子刚举起来,还没等砸下去,就被吕韦伸手抓住:“郡主若是再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得罪了!” 见着自己手中的棍子被吕韦抓着,顿时就动不得,昭阳更是怒不可遏。 “你叫什么名字,本郡主一定要禀告皇上杀了你!”昭阳说着,眼中满是怒意。 闻言吕韦看了华蓁一眼,见着华蓁点点头,当即说道:“郡主今日这般太激动,当心身子。” 话刚说完,昭阳只觉得很是疲累,整个人朝着后面倒了过去。 吕韦则是眼疾手快,直接将昭阳给扶住,将打在昭阳身上的银针拔了下来藏好。 唐婉儿赶紧上前,伸手接过昭阳,搂在怀中,眼里满是担心和心疼,顿时看的华蓁忍不住皱眉。 “郡主,郡主你怎么样了?” 唐婉儿唤着,见昭阳没有任何反应,顿时眼中满是怒意,抬头对上吕韦:“你将郡主怎样了?我告诉你,若是你敢上郡主分毫,我定不会放过你!” 吕韦闻言眉梢微动,看着唐婉儿:“郡主只是刚刚说完话,用力过猛,这才昏睡了过去并无大碍,只消睡一觉起来便好。” 说完再不愿看她们一眼。 唐婉儿闻言,眼中的冷意更甚,却是转向华蓁:“好一个清和郡主,竟然敢对昭阳郡主下此毒手,今日我礼亲王府的人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件事情我定会如实禀报礼亲王,让王爷为郡主讨回公道!” 二百零七章:东郡王妃前来拜访 闻言江芙不由眉头深皱,看着唐婉儿,还未有所动作却是被华蓁瞧了出来,伸手拦住。 就见着唐婉儿抱着昭阳郡主,在跟来的丫鬟搀扶下,出了怜影院。 等人都走远,华蓁让金吾卫退下,这才看向吕韦:“吕先生可觉得这唐婉儿有些奇怪?” 闻言吕韦也跟着点点头:“刚刚昭阳郡主昏倒的那一瞬间,我瞧着她眼中的紧张,可并非只是担心害怕,似是多了一分叫人看不透的感情在其中。” 说着面色更是凝重:“我只怕这唐婉儿不是个好相与的,这才回了礼亲王府,说不得要给郡主惹来什么麻烦。” 闻言华蓁看了眼怜影院的门口:“既来之则安之吧。” 说着这才吩咐吕韦:“你往东郡王府送拜帖,就说我有事想要拜见东郡王妃。再准备一份厚礼,东郡王妃上次送了那般多的人到郡主府,我自该是要去答谢才是。” 闻言吕韦点点头,赶紧去准备。 华蓁这才面色凝重的看着院子中的荷塘,虽说金吾卫赶来也阻止了礼亲王府的侍卫,但屋子里还是被砸坏了不少东西。 夏竹安排人把屋子里收拾起来,江芙则是看着华蓁面色凝重当即关心的问道:“郡主这是在忧心昭阳公主的事情么?”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眸中的神色更是沉重。 江芙见此,很有些气恼的说道:“依奴婢之见,郡主就不该如此放纵昭阳郡主,本这件事情就与郡主无关,昭阳郡主却将所有过错怪到郡主头上,这不是平白让郡主委屈。再说了,即便她当真是礼亲王的女儿,郡主也没什么好怕的,便是皇上也要讲一个礼字。现在还有魏国公可以为郡主撑腰,郡主怕什么。” 闻言华蓁没看向江芙,却是轻叹一声:“我想的不是昭阳的事情,而是若云。” “郡主是担心她的目的么?”江芙闻言当即问出口。 就见着华蓁点点头:“一是若云的目的,二便是沈玉琳和赵挺去了何处!” 江芙见着华蓁眉头紧锁,心中担忧,却也没有法子,只能跟着叹了口气:“如今这事似是越来越复杂了,若是娘在就好了,她定然能帮郡主想些法子。” 闻言华蓁回头看着江芙面上的担心,不由笑了笑:“好了,周姨也该是快到京城了才是,最近可传信回来过?” 江芙闻言点了点头:“说是快了,最多还有三五天,便能到京中。郡主那些死士郡主打算怎么安排,这些人可不是少数,足有五十多人,若是全都安排进郡主府,只怕会叫人发现。奴婢想着,若不让他们想分散,一部分去振威镖局,剩下的人则是乔装留在天香楼,或是广济堂,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眼下也只能这么安排,让周姨带着夜莺和秃鹫来郡主府就好,旁的人就安排到别的地方吧。”华蓁说着,眼中透着一丝冷意。 江芙当即点点头,随后想了想又问道:“那沈家那些人呢?夏竹说这几日大少爷将二小姐接回去便一直关在院子里,不过听着二小姐院子里伺候的丫鬟说,他们似是在合计什么,怕是想要对付郡主。”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真是有日子没收拾他们,竟是叫他们更是猖狂了,在刑部那回怕是还没让他们长记性。既是如此,我也该给他们一些好看,若不然怕是叫这些人把我给忘了。” “那郡主打算怎么做?”江芙闻言不由眉头微皱,想着沈玉瑶的嘴脸,心中便觉得厌恶的很。 许是因为与华蓁一起呆的久了,如今只要遇到那些对华蓁不利的人和事,她便是打从心底的厌恶。 如今对沈家人便也是如此。 华蓁却是看了眼江芙,眼中带着一丝厉芒:“你让夏竹跟六姨娘说一声,让她盯紧了沈玉瑶和沈柏舟,二表哥能不能有这个造化,就看这次了。” 江芙闻言,当即心中一凛,随后躬身道:“是。” 话刚说完,就瞧着吕韦快步进来。 华蓁见此,不由微微有些纳闷,她刚吩咐吕韦安排人去东郡王府送帖子。 却见着吕韦回来,不由问了一句:“怎么了?” 闻言吕韦看了下周围,轻声道:“郡主,东郡王府来人了。” 华蓁顿时心中微微一愣,看着吕韦:“来的是谁?” “东郡王妃。”吕韦说完看着华蓁:“现在正候在门外,郡主可要现在见?” 华蓁当即点点头,带着江芙和吕韦迎了出去。 因着怜影院被人闹了一场此刻正在收拾,乱的紧,自是不能将东郡王妃迎到怜影院。 便吩咐吕韦将中门打开,亲自迎着东郡王妃到百狮楼。 东郡王妃今日一身素色衣裳,很有些低调。 身边也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 见着华蓁点点头,没有多言,跟着进了百狮楼。 等郡主府伺候的丫鬟上茶之后,退了下去,她这才看着华蓁,面色凝重的说道:“贵妃娘娘让芳菲出来都与我说了,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闻言华蓁点点头,听到东郡王妃这般说,她心中早知道东郡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现如今宫中的云妃娘娘正是当初我身边的丫鬟若云,原本我也是猜测,但今日见过贵妃娘娘之后,芳菲送我出宫的时候,却是被云妃派人拦住。云妃亲口告诉我,她便是若云,至于她为何要进宫,却是什么都没说。”华蓁说着,面色也是沉重的很。 对于一个跟在她身边五年之久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自己却是完全不知。 这就像是站在一个圈套之中,被人当做提线木偶来耍一样。 东郡王妃听着华蓁的话,顿时脸色变了变,很有些难看。 一旁的丫鬟见此,当即道:“郡王妃,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华蓁就瞧着东郡王妃面色惨白,知道她此刻心中,怕是翻江倒海,便也没有出声打断,只是静静的坐着。 好半晌东郡王妃的神色,这才缓过来,看着华蓁,幽幽的道。 “这云妃并非是郡王寻来的,而是郡王手下一个两淮盐政使,汪明荃汪大人寻来的。说是一个富商家中的嫡女,他也是无意中发现这个女子,与当年的容妃娘娘长得有九分相似,想着当年皇上对容妃的宠爱,所以这才把人献给了郡王。郡王当初看着云妃之时,心中还有些担忧,特地派人去查了。最后查到的消息,当真是扬州一位姓云的富商之女,而且这富商本就是有意用女儿结交权贵,所以从小请了名师指点,这女儿知书达理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着人去将她接到了京中,便是在一个月前才住到东郡王府,因为是要送进宫的,郡王担心若是礼数上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在宫中怕是要出岔子。” “所以东郡王便让郡王妃亲自教导她礼数的问题,郡王妃才会几次带她出门?”华蓁接着话道。 就见着东郡王妃点点头,当即心中明白过来。 这才叹了一声:“其实当初她还未曾进宫的时候,我便瞧见过郡王妃与她一起,当时心中怀疑,却因为秦大公子的事情,不好登门拜访。” “她当真是你的丫鬟?”东郡王妃闻言却还存着几分侥幸。 华蓁闻言点点头:“千真万确,郡王妃若是不信,只管差人去庐州打听。至于她怎么离开,这件事我与贵妃娘娘已经说过,当初我在进京之时,途径幽州遇到歹人,若云便是在那时候与我走散。当时我听到若云的惨叫,只以为她是落入歹人之手,却并未回去确认。她便是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再出现便是与郡王妃一起,摇身一变成了云家小姐了。” 东郡王妃闻言,却是有些不敢相信:“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我也是这般问她,只是她没有告诉我,只与我说是接到了一个比留在我身边更重要的任务。估计当时汪明荃已经将她长得肖似容妃的事情告诉了东郡王,所以她接到了一个任务,就是要以云家小姐的身份出现在东郡王府,借着东郡王之手入宫。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谁的吩咐,我也无从得知。” 说着轻叹了一声,眼中透着几分冷意:“若是现在想知道这前因后果,怕是只能去问问汪明荃了。” “他会知道什么?”东郡王妃闻言却是愣住。 这汪明荃可是东郡王手底下最为信任之人,她不相信汪明荃会设计陷害东郡王。 华蓁见此看出东郡王妃的心思,顿时冷笑出声:“既然云妃乃是我身边的丫鬟,那在出现在东郡王面前之时,她一直都是在我身边的。刚刚郡王妃也说了,汪明荃在告诉东郡王之后,王爷还特地派人去打听了这云家的底细,确定了这云妃没有问题,这才接她入宫的。京城到扬州,可不近单单是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个月的时间,更别说还要差人四下打听。而且汪明荃告诉郡王之时,定是已经见过云妃,若不然他怎么知道这云妃长得肖似容妃。这般一算时间,汪明荃见到容妃的时候,若云还跟着我在庐州,郡王妃就不觉得奇怪么?” 二百零八章:宫中消息皇上寿诞 华蓁说着,看着东郡王妃脸上神色变幻,也不再多言,她知道东郡王妃定然是听进去了。 只是坐在一旁等着,好半晌,等着东郡王妃面上的神色恢复以往的端庄,华蓁这才开口:“王妃可要喝点茶?” 闻言东郡王妃瞧着桌上,自从进来便未曾动过的茶盏摇了摇头,轻声道:“今日你说的事情,我定会回去与郡王好生说一说,这件事虽说与你也是有关,但若这云妃当真心怀不轨,你也算是帮了我东郡王府一个忙。我与郡王不是那种不知恩德的人,今日这恩情我替郡王记下了。” 华蓁闻言笑着道:“郡王妃客气了。”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郡王还等着我回话呢。”闻言东郡王妃站起身来,看着华蓁的眼中却并没多少感激,反而相比之前更带了几分冷意。 看样子,她这怕是以为华蓁故意用这话来,想换得东郡王府的恩情。 华蓁瞧着却没有说破,也懒得解释,等东郡王府查了汪明荃,自然会知道。 送走东郡王妃,华蓁也不耽搁,亲自去了别苑。 萧怀瑾还在因为昭阳过来的事情担心,生怕华蓁受了半点委屈。 见着华蓁过来,当即站起身来,大步走了过去,看着华蓁,眼中满是担忧:“怎么样?昭阳可为难你了?”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我来是有事要与你说。” “什么事?”萧怀瑾不由皱眉。 “你可知道两淮盐政使汪明荃?” 闻言萧怀瑾点点头:“怎么了?这汪明荃有什么问题么?” “刚刚东郡王妃来过,说是当初便是这汪明荃将若云献给东郡王的,而且汪明荃告诉东郡王之时,这若云还与我在庐州。也就是说,汪明荃与若云早就认识,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一伙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若云背后的主子,不会是汪明荃一个两淮盐政使,若不然他根本没有必要将若云安排在华家足足有五年的时间。” “所以你怀疑,他们背后还有人。”萧怀瑾见着华蓁面色沉重,当即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华蓁闻言点点头,随后轻声道:“眼下要是想知道若云真正的目的,和当初为何要藏身华家,咱们就必须弄清楚她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如今若云在宫中,有秦贵妃盯着。但这汪明荃却是在宫外。” “你想让我从汪明荃下手。”萧怀瑾当即反应过来。 “现在很明显,这汪明荃和若云是一伙的,既然咱们想知道他们背后到底在算计什么,自是该两边都下手才是。虽然我与东郡王妃说的明明白白,但是他们信不信还是一回事,信了之后做不做又是一回事。与其这样,不如咱们自己派人去盯着汪明荃。”华蓁说着对上萧怀瑾的视线,顿时引得萧怀瑾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当即愣住,却瞧着萧怀瑾眼角眉梢满是笑意:“还是我家蓁儿聪慧,想的周到。” 华蓁闻言嘴角微扬,低着头只觉得脸颊微微有些发热。 好半晌这才轻咳了一声:“你赶紧安排人去办吧,此事最好是越快越好。” 萧怀瑾点点头应了声:“好。” 随后轻声道:“昭阳为难你了么?” 见着萧怀瑾心中还惦记着此事,华蓁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她只是一时心中有些想不明白罢了,并没有为难与我,许是等过些日子她想明白了,就一切都好了。” 江芙听着这个时候华蓁还在为昭阳说话,顿时觉得心中微微有些不平:“郡主,昭阳郡主那般对你,你为何还要为她说话,凭什么自己受了委屈还要忍着。” 话一出口,华蓁便瞪了过去,江芙只得瘪了瘪嘴住口。 萧怀瑾却是已经听了个清清楚楚:“她欺负你了?” 闻言华蓁转过脸去:“她一生顺遂,从未有过什么不如意的事情,这脾气性子难免有些任性。原本心中欢喜你,满心期待着能嫁给你为妻,眼下被当着众人的面,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心中自是气不过。在加上有心人挑唆,便误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等过些日子,想明白也就没事了。” 看着华蓁这般说,萧怀瑾的眼中蒙了一丝怒意:“蓁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件事是她一厢情愿的事情,我从未让她要喜欢于我,也从未对她有过什么,不过是那次在街上偶遇过一次罢了。并没有欠她的,也并非是她礼亲王府的物件。即便当着皇上的面,我拒了这门亲事,那也是我的事情,她凭什么有怨气。再说即便她任性,肆意妄为,有怨气也该是怨怪我不该驳了她的面子,而不是将这气撒在你头上。 你今日这般由着她胡闹,还替她说话,相信我,她绝不会说你半点好,只会变本加厉怨怪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这天底下的人,不是人人都是知恩图报的。蓁儿这个道理你该比我更明白才是!” 萧怀瑾说着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冷意。 他不能容忍华蓁受到半点委屈,更不能容忍,这事情还是因自己而起的。 此刻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华蓁见此,却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萧怀瑾,随后目光落在一旁的石凳之上:“在京中算起来,我便只有昭阳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除她之外,这繁华的京城,便再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了。” “所以这就是你能容忍她伤害你的理由么?”闻言萧怀瑾看着华蓁眼中的悲伤,顿时心疼不已:“蓁儿你该是记住,她既然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那就并没有将你当做朋友。若是她当真将你当做好友,就绝不会带着人闯了你郡主府。她该是会好生与你说话才是,你这般只是在纵容她,只会让她更加肆无忌惮。” 说着将华蓁拥入怀中,眼睛微酸。 听着华蓁伏在自己胸前,呼吸的声音都跟着沉重起来,萧怀瑾更是心疼。 却只能让华蓁自己想明白。 好半晌华蓁这才抬着头,看着萧怀瑾轻声道:“好了,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好的,你莫要担心了。” 闻言萧怀瑾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 随后拉着华蓁在一旁的石桌上坐下,轻声道:“还有一件事情要与你说。” “怎么了?”看着萧怀瑾面色凝重,华蓁微微皱眉。 萧怀瑾一般除非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会这般与他说话。 当即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就听着萧怀瑾说道:“刚得到的消息,再过一个月便是皇上的寿诞,皇上打算大摆宴席,招各路诸侯进京,除此之外,附近的番邦小国也都会派使者进京朝贺。很是奇怪的是,皇上此次让番邦进京朝贺,竟是特地嘱咐了,命各路诸侯带着女儿,吐蕃西域突厥都带着公主进京。也不知道他这是打算充实自己的后宫,还是要给几位皇子选妃。虽说如今几位皇子,除了宋王,旁的都已经有了正妃,但说不得皇上会为他们挑选侧妃。” 华蓁闻言顿时眉头紧锁,想了想却是摇摇头。 “不会是为皇子选妃,若皇上是为了替几位皇子选妃,大可以只让诸侯带着女儿进京便可,没必要让吐蕃和西域这些番邦带着公主进京。先别说番邦了,饶是你燕北女子,皇上都不会让她入了皇子的王府后宅,更别提番邦女子。” “那你觉得皇上这次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萧怀瑾更是不解,这个消息是刚刚得到的,便是传消息过来的小太监,也是纳闷的很。 华蓁闻言顿了顿,看着萧怀瑾眼中满是怀疑:“你说,这件事会不会与若云有关?” “怎么说?”萧怀瑾闻言当即看向华蓁。 华蓁却是摇了摇头:“我也只是推断,听秦贵妃的话,皇上为了若云可是将今年本该有的选秀给推了,这才会设宴,为太子和宋王赐婚,只因这婚事本就是内定好了的,原本是要借着这次选秀指婚的。因着选秀没了,便就来了这么一出宫宴。” “可既然连着选秀都给推了,那就说让她们入宫这一点也是不可能的了。”萧怀瑾闻言面色更是凝重。 华蓁当即问道:“燕北这次来的是什么人?” “燕北王府的大小姐,我的妹妹萧灵均。” “到时候王爷会跟着一起过来么?” 闻言萧怀瑾眉梢微挑:“爹因为旧疾复发怕是来不了了,所以是让二弟带着灵均入京。” “萧家二公子。”华蓁不由脱口而出。 萧怀瑾点点头。 对于萧家的事情,她虽说不是很清楚,前世也曾了解过。 这燕北王乃是娶了两任王妃,第一人王妃因着身子不好,生下萧怀瑾没过两年便撒手人寰了,这续娶的王妃姓王,乃是太原王氏之女。生下一子一女,双生子,这女儿便是萧怀瑾口中的大小姐萧灵均,而儿子则是燕王府的二公子,萧正则。 前世虽说没有与萧家打过交道,不过在她死前也曾听说,这燕北发生了内乱,便就是这二公子萧正则谋夺世子之位暗害萧怀瑾。 二百零九章:太子疑心上门质问 这般想着华蓁看向萧怀瑾,试探的问道:“这二公子到京中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闻言萧怀瑾看着华蓁,眉头微皱,随后笑着道:“你是担心他在京中会趁机对我不利?” 华蓁点点头:“京城不是燕北,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大可以将事情推脱的干干净净。到时候即便燕北王怀疑,也无从查起,所以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萧怀瑾顿时嘴角微扬,笑看着华蓁:“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是。”见着萧怀瑾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试探,华蓁也不再躲闪,当即点点头。 就瞧着萧怀瑾顿时想一个吃了糖的孩子一般,笑的更甚:“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对的,的确在京中他可以对我下手,同样的我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除掉他,且看谁更技高一筹罢了。” 闻言华蓁看着萧怀瑾眼角的笑意,轻声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 一句话顿时惹得萧怀瑾心中似是吃了蜜糖一般,当即将华蓁拥入怀中:“该是我保护你才是,相信我!” 说完轻轻一个吻落在华蓁的额头。 随后叮嘱道:“你也答应我,在我娶你之前,我不能时时刻刻守护你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华蓁闻言点点。 萧怀瑾还有些不放心:“若是下次昭阳再来寻你麻烦,你莫要再忍让了,记住这件事情你没有错,你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这个世道对旁人的仁慈,就是对你自己的残忍,就是在害你自己。答应我,不要再让你自己受伤。” “好,我答应你。”华蓁说着点点头。 话刚说完,角门那边夏竹神色匆忙的走了过来。 见着华蓁当即说道:“郡主,太子来了。” 闻言萧怀瑾顿时面色微变:“他来做什么。” 夏竹看了看萧怀瑾,随后看着华蓁,大气都不敢出。 “他一个人来的么?”华蓁看着萧怀瑾眉头深皱,当即轻声道。 夏竹闻言摇了摇头:“跟魏国公一起来的。” “表舅?” “嗯。” 华蓁顿时心中思索,随后看向萧怀瑾:“我要回去看一下,若是有什么事,再派人过来告诉你。” 闻言萧怀瑾眼中露出些许不悦,顿时叫华蓁哭笑不得:“好了,我少与他说话便是,你看如何?” 萧怀瑾这才眉头舒展开来,轻声道:“好吧,那你自己当心一些。” 顿时引得华蓁轻声抱怨了一句:“怎么是这般小气之人。” 说完不等萧怀瑾开口,转身带着江芙夏竹回了怜影院。 看着华蓁的背影,萧怀瑾却是丝毫不介意,眼中的笑意更甚:“唯你是我不能割舍之人,小气也罢,自私也罢,唯你不可。” 只是华蓁已经走远,并未听到。 那边百狮楼里,魏国公和太子坐在一旁喝着茶。 华蓁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太子当即站起身来,面上满是喜色:“蓁儿。” 华蓁闻言恭敬的福身:“华蓁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魏国公。” 这才直起身,又唤了一声表舅。 太子瞧着还有伺候的丫鬟在,这才没逾距,只是上前虚扶了一把:“蓁儿日后见到我无需这般多礼。” 华蓁只当是没听见,轻声道:“太子殿下还请上座。” 说着引着太子坐下,自己陪坐在一旁,等丫鬟上了茶,这才让她们都退下去,看着魏国公轻声问道:“表舅怎么和太子这个时候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闻言魏国公与太子对视了一眼,这才开口:“蓁儿你可知道,祁王被人给劫走了?” 闻言华蓁故意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太子:“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见着太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魏国公一眼,这才说道:“我也是今个早上才得了的消息,人关在三司的大牢之中,好端端的就被人给劫走了。” “早上的事情么?”华蓁闻言接着问道。 魏国公这才摇了摇头:“不是,是昨个半夜的事情。” “可知道是什么人生所为?” “现在还不清楚,那些人似是对三司的情况很是清楚,是趁着侍卫换班的时候过来,将人给救走的。拒侍卫说,当时他们听到动静赶过去,已经有侍卫与他们交手,也死伤了不少。这些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而且瞧着这武功的路数,不像是咱们京城的人,甚至说不像是咱们大燕的人。”魏国公说着面色很是沉重。 太子眉头皱的更深:“也正是因此,我们现在更是担心,他到底被什么人救走了。” 华蓁闻言眉头紧锁,随后看着太子和魏国公,轻声道:“此事事关重要,表舅和太子殿下,该是去寻外祖父商量才是,兴许外祖父能知道的多一些。” 闻言太子脸色变了变,看着华蓁,顿时语气也多了几分尴尬:“我只是想着这赵挺曾经对你不利,害怕他会伤害你,所以才和魏国公想着先过来跟你说一声,你也好有个防备。” 华蓁闻言当即面上带着几分感激的神色,随后道:“多谢太子殿下和表舅的关心,蓁儿定会严加防范的。” 说着轻叹了一声:“只是现在不知道他到底是被谁救走,这些人到底是想要算计什么,便是防不胜防。” 华蓁说着,面色更是沉重。 太子也不好多言,只能劝了一句:“蓁儿你放心,此事父皇已经震怒,派人全城戒烟,更是发下诏令,命全国通缉赵挺。若是发现他的行踪,立马抓捕归案,你也莫要担心。只是稍微提防一些就是,这些日子也少出门,便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这院子有四十个金吾卫守着,便是一个苍蝇也不见得能飞的进来,你也莫要担心了。” 华蓁闻言点点头:“嗯。” 说完见着太子和魏国公站起身来,当即也跟着站起身来:“表舅和太子这就走了么?” 闻言太子点点头:“此事我们还得回去与宁老太爷商议一下,就不多呆了,你先好好休息休息,莫要太过担心,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过来告诉你的。” 说着转身就走,华蓁只得亲自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离开,这才折回去。 等进了怜影院,江芙的面色顿时暗了暗:“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瞧着荷塘的神色冷了几分。 另外一边,马车之上,魏国公看着太子,眉头紧锁:“现在看来,这赵挺被人救走的事情是与蓁儿无关。” 说着看向太子,太子自是知道魏国公的意思,只是冷冷的说道:“此事莫要让宁老太爷知道。” 魏国公当即轻叹一声:“我自是不会跟爹说这种事,不过刚刚看着蓁儿的脸色,只怕她也是瞧出来了,你在怀疑赵挺的事情与她有关。我是不会说,可到时候她若是去跟爹说什么,怕就是瞒不住了。” 听着魏国公的话,太子的脸色更是难看几分:“那你就着人盯着,莫要叫她有机会说便是。”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竟是让我魏国公瞧着,心头都吓了一跳。 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应声:“我会安排。” 心中却是忍不住叹一句,如今的太子实在是太多心了,便是连蓁儿都信不过。 这赵挺之所以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可是蓁儿亲手送他进去的,她又怎么会派人去救他呢。 心中想着,看着太子的脸色,却是没说出口,只是轻叹了一声:“唉。” 太子见此眉头微皱:“你这是在觉得我今日的事情做的不对么?” 魏国公原本没想提,见着太子开口,只得点点头:“此事我觉得绝对不会与蓁儿有关,她没有必要去救赵挺。” 闻言太子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看着魏国公,质问道:“你实话告诉我,当初我母后是不是曾留下了什么,然后她将这些交给了蓁儿?” 魏国公顿时心头一跳,看着太子的双眸,竟是有一瞬的错愕。 太子虽说不如华蓁,但眉眼与沈怜星长得也是很有几分相似。 也正是因此,自己才爱屋及乌,一直事事都为太子着想。 当初的太子也很像沈怜星的性子,可是这次回京,他慢慢的发现,太子越来越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太子了。 特别是刚刚那个眼神,连着他心中都有些害怕。 见着魏国公面上的震惊,太子顿时敛去眼中的神色,靠着马车闭上双眼:“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母后当真将东西留给蓁儿,也不肯给我这个亲儿子。” 魏国公闻言顿时大惊失色,看着太子:“太子殿下,不是你想的这样,皇后事事都是为你好,你莫要误会了。” “误会,什么是误会,你可知道这一年多我在京中过的是什么日子,若是她当真为我好,为何不将这些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全都还给我。为什么要将这些东西,都给了华蓁。她还将我当成她的儿子么?” 说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看来都是真的,她说的都是真的!” 二百一十章:听信谗言怀疑身份 听着太子的话,魏国公顿时心头猛地一阵,看着太子:“太子你刚刚说什么?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闻言太子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顿时叫魏国公心中更是害怕。 “太子莫要中了旁人的挑唆,皇后就太子你这一个儿子,自是什么都是为了你好的。若是旁人跟你说了什么,定是怀了什么心思,太子莫要被骗才是。”魏国公说着眼中满是担忧。 太子这样子看起来只怕是听信了旁人的话了。 心中想着得知赵挺被人救走之后,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去见华蓁,魏国公心中更是担心的很。 当即问道:“太子,到底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闻言太子看着魏国公眼中的紧张,却是冷笑了起来:“果然一切都如她所说,就连你的反应都如她所言。” “太子...” “表舅,今日我唤你一声表舅,也想请你与我说一句实话,蓁儿是不是我母后的女儿?” 听着太子的话,魏国公顿时面色大变:“太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并且非常清楚,我就要你说一句实话,是还是不是!”太子说着,见着魏国公迟迟没有回答,顿时闭上双眼:“看来一切都是真的,难怪小时候我就觉得母后很是喜欢蓁儿,偏疼的很,竟是比疼我还要多几分。她明明是华家的女儿,母后却是隔三差五的就将她带在身边,更是时不时的让她入宫,当时我就觉得有问题,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太子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蓁儿乃是你姨母和华岩的女儿,怎么会是皇后的女儿。”魏国公顿时面色大惊。 太子则是冷眼看着魏国公:“我听闻当初在母后怀了我的时候,姨母也曾有孕,母后是在姨母之后两天生产的。就在我出生不久之后,姨母的孩子便夭折了,可有此事?” 魏国公闻言点点头:“当初惜月的确失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可是?”太子说着脸上带着悲凉的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旁人。 魏国公点点头:“这件事当初华家的人都知道,并非什么秘密。” “是啊,我那个表哥夭折不是什么秘密,秘密就在于,当初华家的那个男孩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被偷偷的送入宫中。一切只因为母后产下的并非是个男婴,而是个女婴,母后为了巩固后位,偷偷将自己妹妹的孩子换进了宫中,并且还让他成为日后的太子。”太子说着,眼中的悲凉更甚:“而她所生下的那个女婴则是被送入了华家,便就是华蓁!” “太子你在胡说什么!”魏国公没想到太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顿时面色大变。 想着马车之外还有车夫,恐会被人听到,眼中也多了几分惊慌:“太子这种话切莫再说了,你乃是皇后十月怀胎生下的龙种,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魏国公越是紧张,落在太子的眼中,越觉得他这是在掩饰。 嘴角的冷笑更甚:“怎么,你怕我说出来么?” 说着顿了顿,双眸之中多了几分悲痛:“枉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叫她母后,叫了这么多年。” “太子莫要再胡说了,这件事怎么可能是真的,就算太子怀疑惜月夭折的那个孩子。那蓁儿该如何解释,你想想,蓁儿比你可是小了两岁,如太子所言,华家和皇后是怎么瞒得过众人的!”魏国公见着太子此刻已经对这件事深信不疑,心中知道定是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了什么,虽不知背后之人是谁,但眼下要先劝解才是。 便就轻声劝到。 却只换了太子一声冷笑:“怎么瞒得过众人?魏国公莫不是忘了,蓁儿出生之后便身子娇弱,连风都吹不得,直到三岁之前,根本没人瞧过她的样子。除了华家和宁家的人,旁人哪里有机会能看到她,便就是沈家也都没有见过蓁儿。至于华家和宁家,你们本就跟她们是一伙的,又怎么会说实话,自然是帮着遮掩。这就是为什么后来蓁儿一出现,便瞧着比旁人家的孩子大一些。我记得当初母后说蓁儿这是病的久了,华家当做心肝给养起来了,说是她小的时候什么都吃不进,没成想过两年竟是长得比旁人好。 事实上呢,因为她本就比原本的年岁要大上两岁,所以等众人觉得她三岁的时候,其实她已经五岁了。再后来,这女孩子年龄长得快,个子却是不怎么见长,这才彻底将这件事给瞒了下来。这也就是为什么,母后那般喜欢她,当真是看的比自己的眼珠子都重要,时常让她住在宫中。” 说着声音更是带着几分悲凉:“当初宫里感染了时疫,我与蓁儿都染了病,我一个人躺在东宫之中,母后却是守在蓁儿的旁边。那时候我就在想,蓁儿莫不是没有娘亲么?为什么我的母后要守在她的身旁,却不肯过来看我一眼。现在我才明白,一切都因为蓁儿才是她的亲生骨肉。” “太子殿下!”魏国公见着太子越说越离谱,再也忍不住出声喝止。 太子见着魏国公这般,嘴角的冷笑更甚:“怎么,现在这件事情捅破了,你在我面前,便是连一个臣子也不愿意佯装了么。” “太子殿下莫要听信小人挑拨离间,华蓁当初的的确确是身子娇弱,若是太子不信,大可以问胡太医,当初蓁儿的身子就是胡太医医治的。这件事情若是你不相信旁人,自不该不相信胡太医。” “呵呵,胡太医,你也知道当初蓁儿的病乃是胡太医一手包办的,谁知道他不是你们安排的人。我现在去问他,岂不是按着你们安排好的路子在走,岂不是白问。”太子说着对上魏国公的视线:“表舅,其实就算我是华家的儿子,你也依然是我表舅。就算我骨子里留着的并非是大燕皇室的血脉,我依旧是大燕的太子,就算她将所有的势力都留给了她的女儿,依旧改变不了我乃是大燕储君的身份。 今日我与你说这些没有旁的意思,也只是想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了。也希望你们,既然已经将这件事做出来了,那就一直做下去,日后将这些话都烂在肚子里,莫要再让任何人知道。至于华蓁,若是她安分守己做着她的清和郡主,我自会将她当做表妹,当做姨母的女儿。 但若是她想要干涉我的事情,若是想要夺回什么公主的名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毕竟只有她死了,这件事才会彻底的结束!” 太子说完眼中透出的杀意毫不掩饰,吓得魏国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即便是久经沙场,这样的太子让他害怕。 特别是刚刚在说道华蓁之时,他眼中的杀意是毫不掩饰的,魏国公知道若是真走到这一步,他当真会对华蓁下杀手。 顿时整个后背沁出一身冷汗。 “太子你莫不是连我的话也不信了么?”魏国公看着太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太子见此别过脸去没有说话,等马车到了魏国公府,只吩咐人停车,让魏国公下车,便直接让人会宫。 魏国公站在门口,瞧着马车绝尘而去,脸色很是难看。 管家瞧着忍不住问了一声:“国公爷,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这脸色瞧着很是难堪。” 闻言魏国公沉默了片刻问道:“老太爷和老夫人在哪?” “在后院呢,国公爷是要过去么?”管家恭敬的应声。 话刚说完,就瞧着魏国公已经朝着里面走去。 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此刻正坐在屋子里说着话,就听着门口丫鬟的声音,不等抬头,魏国公已经走了进来。 瞧着丫鬟面上满是害怕的追了进来,宁老太爷眉头微皱,挥挥手:“你出去吧。” 小丫鬟这才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宁老太爷当即看向魏国公:“怎么了?这般风风火火的?” 闻言魏国公还有些犹豫,他自是知道,若是将此事告诉宁老太爷,只怕宁老太爷日后会厌弃了太子,对太子的事情态度会更冷淡。 可是想着太子今日说话时眼中的杀意,心中也忍不住担心华蓁。 顿时站在宁老太爷面前,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宁老夫人瞧着他的脸色,心中一个念头闪过,随后轻声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闻言魏国公看了自己娘亲一眼,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太子不知道从哪听信了谗言,竟然开始怀疑,自己乃是惜月当初夭折的孩子,是因为当初怜星生下的是个女儿,这才将他换进宫中的。” 闻言宁老太爷顿时变了脸色,一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将桌子上的茶盏都震得倒在一旁。 魏国公更是吓得心头猛地一跳,随后看着宁老太爷,将太子在马车上所说的话,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并且将他们去郡主府,太子怀疑华蓁故意救走赵挺的事情也说了。 就见着宁老太爷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糊涂!简直太糊涂了!荒唐!” 二百一十一章:告诉华蓁被人盯上 看着宁老太爷暴怒的模样,魏国公也忍不住心头一惊,试探的问道:“爹,看样子怕是有人在挑唆太子。” 闻言宁老太爷看了一眼魏国公,眼下的情况明摆着,这是有人故意在撺掇太子。 “你派人去好好查一下,看看最近到底什么人见过太子。” 听着宁老太爷的话,魏国公点点头,随后面色也跟着凝重起来:“爹,眼下来看,无论背后到底是谁在挑拨离间,来人的目的是想要让太子和蓁儿之间生了嫌隙,爹你觉得这件事会不会跟星辰阁有关?” “你的意思,有人在打星辰阁的主意?”宁老夫人顿时眉头紧皱。 “不一定是打星辰阁的主意,很有可能是想借着这个让太子与蓁儿还有宁家离心也说不定。”魏国公说着面色很是沉重。 从进门这一路他一直在想,这背后之人,这般挑唆到底是什么用意。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星辰阁。 “在马车上的时候,太子也曾几次提起,皇后将一批势力留给了蓁儿,却没有留给她,我估摸着太子所说的就是星辰阁。只是他只怕还不清楚,这星辰阁的实力,所以只是诈了我一诈。” 魏国公说着顿了顿,随后看着宁老太爷的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担忧:“爹,我猜测这件事会不会是与皇上有关?” “你的意思,这背后是皇上派人在算计?”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关于星辰阁,便是沈家的人知道的也不多,唯一说知道一些的也就只有皇上。当初为了帮皇上夺权,没有少用这一批人,皇上定是清楚这些人的存在。眼下皇上又想要对付宁家,心中自然忌惮这些人,忌惮我们无所顾忌拿着这些人去与他同归于尽,所以他想要利用太子来查明这些人的下落。” 宁老夫人闻言顿时眉头皱的更紧,看着魏国公点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从皇上派金吾卫守着蓁儿的时候,我们便猜到他的心思。只是挑唆自己的儿子,并非自己亲生,这件事只怕他做不出来吧。” “娘,您可别忘了咱们的皇上是谁,他会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魏国公越想越觉得就是自己想的这般。 看着宁老夫人的神色更是坚定。 一旁的宁老太爷却是冷着脸说道:“这件事绝不会是皇上所为,他根本没有必要如此。” “爹。” “好了,你先派人去查一下,太子自从上次到了宁家之后,他又跟谁接触过,查清楚了,只要知道这背后撺掇的人是谁,一切就都知道了。”说着看了魏国公一眼,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因为怜星素来很是喜欢太子,但是你莫要忘了,太子乃是赵家的血脉,你身上流着的是宁家的血,你肩负着的是宁家的兴亡。” 看到宁老太爷眼中的警告,魏国公当即心头一颤,知道魏国公这话说的是他与太子去郡主府的事情。 当即应声:“儿子明白。” 宁老太爷闻言吩咐了一句:“你亲自去一趟郡主府,将太子的事情与蓁儿说清楚。眼下既然太子已经疑心蓁儿的身世,我怕他会受人挑唆,到时候做出对蓁儿不利的事情。你别忘了,你自己也说过,他在马车之中曾讲过的话。” “是。”想到太子在马车上最后说的话,魏国公也跟着不寒而栗,当即点头应声转身出去。 等瞧着魏国公离开,宁老夫人这才眉头紧锁看着宁老太爷,声音也多了几分疲惫:“到底是谁说的?” “不知道,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宁老太爷说着,面上的神色也很是凝重,随后看着外面出神。 宁老夫人见此,跟着轻叹一声:“藏了十多年的事情,难道就这么就要藏不住了么?” 说完也不在说话。 另外一边郡主府,在太子和魏国公离开之后,萧怀瑾便从角门来了怜影院,瞧着华蓁面色不虞,当即问道:“太子来说了什么?” 闻言华蓁对上萧怀瑾的视线,轻叹了一声:“来问我赵挺被劫之事,我看着太子的意思,怕是怀疑赵挺被劫走与我有关。” 闻言萧怀瑾不由眉梢微挑:“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华蓁摇了摇头,跟着萧怀瑾在一旁的茶室坐下。 自有丫鬟摆上茶点,华蓁很是熟稔的替萧怀瑾斟茶,递到他的手上,轻声道:“我这位太子表兄,心思城府并非常人所能比的,虽然平日瞧着是个默不作声的,但这心思却是极深。如今赵挺被劫他怀疑到我的头上,定是有什么原因,若不然他不会贸然如此。” 萧怀瑾闻言却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他这做法着实有些荒唐,当初是你费尽心思帮着他洗脱罪名,更是你亲手将赵挺送进三司大牢的,他怎么还会怀疑是你救走了赵挺。即便他怀疑你,乃是天性多疑,魏国公何等老辣之人,怎么也跟着这般糊涂。” 闻言华蓁对上萧怀瑾的视线嘴角微扬却是笑了起来,随后轻声道:“有件事情你许是不清楚,我这表舅虽说在官场沉浮许久,是个心思沉稳之人。但人总有软肋,他的软肋偏偏就是太子殿下,只要遇到太子的事情,他便会乱了分寸。” 萧怀瑾何等聪明,当即反应过来:“那他也不该由着太子这般,今日太子疑心与你,虽说明面上只是怀疑,但说不得这太子背地里会如何去想。”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 萧怀瑾瞧着她的模样似是不想再谈论此事,心中明白,对于宁家华蓁一向是不愿多想的,便也止住话题。 与她说起燕北的事情。 二人正说着,就听吕韦快步进来,恭敬的道:“郡主,魏国公来了。” 闻言华蓁不由和萧怀瑾对视一眼,顿时心中疑惑。 “他怎么又来了?莫不是回了宁家宁老太爷说了什么?”萧怀瑾说着看着华蓁疑惑的问道。 华蓁摇摇头:“不清楚,你且先在这等会吧,我去看看。” 说完带着夏竹和江芙出去,萧怀瑾则是转身在一旁坐下。 吕韦早就将人迎到百狮楼。 不同于刚刚和太子进来,面上虽说带着些许担忧,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气定神闲。 这次华蓁一见到魏国公,就觉得他脸色很是难看。 当即朝着吕韦使了个颜色,吕韦会意带着伺候的丫鬟婆子下去。 华蓁这才上前恭敬的福了福身:“表舅。” 听着声音魏国公回过神来,看着华蓁,强扯着笑应声:“蓁儿。” 闻言华蓁陪坐在一旁,看着魏国公:“表舅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情不成?” 闻言魏国公犹豫了片刻,随后想着宁老太爷的吩咐,轻叹一声:“是爹让我来提醒你一声。” “怎么了?”听到是宁老太爷的吩咐,华蓁的心头猛地一跳,宁老太爷对她自是关心的,既然能叫魏国公亲自过来,定不是什么小事。 “爹让你提防一下太子,太子许是有些问题。”魏国公说着轻叹一声。 华蓁更是疑惑不解:“表舅这是什么意思?太子怎么了?” “刚刚太子得知赵挺消息,之所以会过来问你,想必你也是看出来了,太子这是怀疑赵挺被劫走之事与你有关。现在看来,太子对你起了疑心,所以爹和娘害怕他会对你不利。”说着魏国公顿了顿,将马车上的太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顿时华蓁面色微变,看着魏国公:“舅舅太子怎么会这般怀疑?” “眼下我也不清楚,爹让我派人去查太子最近接触了什么人,我们猜测定是有人从中挑唆,虽然现在还不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但太子的态度却让人不得不防。这些日子你自己多留心一些,至于旁的,若是得了消息我会马上派人告诉你的。” 华蓁闻言点点头,就瞧着魏国公的面色很是沉重,顿时明白。 他因为爱屋及乌,因为对沈怜星的感情,一向对太子很是喜欢,如今心中定是难以相信太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时间心中难以接受。 低着头长叹了一声,这才看着华蓁:“好了,我还有事需要回去处理,该带的话都带到了,你自己当心一些就是。” 说着站起身来,往外走了两步,却又顿住脚回头看着华蓁,很有些为太子求情的模样说道:“蓁儿你从小与太子一起长大,你该是知道他品性不坏,眼下定是受了旁人的挑唆,无论如何太子是你的表兄,是皇后的儿子。便是不看着这层关系,便就是看在当初皇后当初对你的疼爱,你也不能怨怪他。” 华蓁闻言没说话,魏国公似是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份,也看着华蓁眼中的神色冷了下来,当即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因着太子的事情,魏国公心情十分沉重,想到当初沈怜星住在宁家的时候,当真是难以相信太子竟然会说出那般话。 出了郡主府的门,便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魏国公府。 就在他的马车刚离开郡主府,就被人给悄悄的盯上了,吕韦打从府门出来,瞧着一帮人鬼鬼祟祟的跟着魏国公府的马车。 顿时面色一紧,当即快步跟了上去。 ******* 作者前些日子因为抑郁症在接受治疗,更新会从明日恢复。 二百一十二章:国公遇刺尸体消失 几个黑衣人并没发现自己被人给发现了,只是互相对视一眼,追着魏国公的马车朝前赶去。 眼瞧着马车拐进一个胡同,当即众人面色一冷,拿出各自的武器,对着魏国公的马车砍了过去。 魏国公本就只是来给华蓁送信,身边只带了一个车夫,连个随从护卫都未曾带。 猛然间就觉得马车剧烈的晃动,当即撩开车帘,就瞧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已经砍在了车夫的身上。 车夫顿时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不等魏国公反应过来,就瞧着四周数把刀剑朝着自己袭来,一看这架势,来者少说有六人。 不过眨眼的功夫,马车直接被劈开,魏国公当即一个翻身落在一旁的地上。 还不等站稳,刀锋就到了跟前。 “国公爷小心!”吕韦说着,从腰间抽出软剑,挡在魏国公的跟前,这才让魏国公有惊无险。 “这些是什么人?”看着吕韦过来,魏国共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闻言吕韦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刚刚出门瞧着这些人尾随着国公爷的马车,心中担心,便跟过来了。” 吕韦答了一句,不等话说完,对方便再次刺了过来。 顿时魏国公和吕韦也不敢怠慢,吕韦当即提剑迎了上去。 这些人大白日的黑纱遮面,叫人瞧不清模样,手上使得武器也都是常见的,一时半会吕韦和魏国公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些人是谁。 但很显然,这些人是想要魏国公性命的,一个个都招招致命,而且身手很是了得,饶是魏国公此刻也被人逼得节节败退。 加上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拿着的还是一截马车上散落下来的木棍。 不过一会的功夫,身上落了不少的伤。 吕韦见此,几根淬了毒的银针直接打在黑衣人身上,顿时就见着黑衣人的动作顿住,不多时面色发青,嘴中也不断有白沫冒出,整个人没了性命。 看着六个刺客挨个倒下五个,吕韦当即想要抓一个活口,还不等自己软剑架在他脖子之上。 来人似是发现事情败露了,心知不好,顿时整个人向后仰倒下去。 吕韦这才上前拉开黑衣人面上的面纱,脸上神色很是凝重:“不好,他服毒自杀了!” 魏国公胳膊上被砍了两刀,此刻捂着伤口上前,看着已经自杀的黑衣人,冷着一张脸:“这些人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魏国公您身上的伤势如何?” 闻言魏国公这才看向自己的伤口,鲜血已经透过指缝,好在他们并没有在刀上淬毒,所以只是流了些血,并无大碍。 吕韦见此看着地上的黑衣人,当即问道:“魏国公此处离着郡主府不远,要不先回郡主府包扎一下伤口,至于这些人,我去让郡主府的金吾卫过来将尸体送到刑部去。” 闻言魏国公点点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将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面纱一个个的都摘了下去。 等瞧道最后一个人之时,却是整个人猛地愣住,盯着他的脸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吕韦见此忙上前一把扶住魏国公,当即问道:“国公爷怎么了?莫不是国公认识此人不成?” 魏国公闻言看了眼吕韦,他自是知道吕韦的身份,也知道吕韦如今跟在华蓁左右。 当即摇了摇头:“没什么。” 面色却是难看的很,眼中的神色更是震惊不已。 吕韦见此留了个心思,却是没再问,只是道了句:“国公爷,咱们想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原本还应了要去郡主府的,此刻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魏国公摇了摇头,很有些紧张的说道:“我还是先回府吧,这伤口并无大碍,回府再处理也是一样的。” 吕韦见着魏国公这般,心中更是确定,躺在地上之人,绝对有问题。 只是眼下魏国公明显的不想再提此事,他也不好多问,只能看着已经残破不堪的马车和被砍伤的车夫说道:“眼下这马车自是不能再用了,既然国公爷要回府,那我去给您安排一辆马车吧。” 闻言魏国公却是挥了挥手:“不必了,我先走了。” 说着将拉着马车的马解了下来,骑着马便朝着魏国公府赶去。 吕韦见此,看了眼地上的黑衣人,当即也不停留,转身回郡主府。 华蓁此刻正在跟萧怀瑾说魏国公来说的那些话。 两人还在猜测着太子为何会突然变成这般,就见着吕韦很是匆忙的进来。 不由眉头微皱:“怎么了?” “刚刚魏国公遇刺了,就在离开郡主府之后,在前面的巷口被六个黑衣人行刺。”吕韦说着,看了眼萧怀瑾。 华蓁却是当即愣住,看着吕韦:“你说什么?表舅除了郡主府遇刺了?” “我刚好出去,瞧着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魏国公,便跟了上去,等走到后巷就瞧见这六个人动手,招招致命,魏国公也受了不少的伤。原本我是想要留下活口,只是没想到这些人身手很是了得,怕魏国公不敌,这才用了毒针。”说着面上神色更是紧张的顿了顿,随后看着华蓁:“后来魏国公原本是要回郡主府处理伤口,却在看了其中一个刺客的面目之后,顿时大惊失色,直接骑马回了魏国公府。” 闻言华蓁和萧怀瑾对视一眼,当即说道:“带我去看看。” 吕韦点点头,召集了金吾卫,带着华蓁,去后巷看几个刺客的尸首。 萧怀瑾自是不能从郡主府的大门出去,便顺着角门回了别苑。 原想着从别苑这边赶过去,也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等着他赶到的时候,就见着所有人站在巷口,吕韦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地上的血迹都被处理干净了。” 华蓁眉头紧皱,见着萧怀瑾过来,轻声道:“地上的尸首被人给搬走了,而且不止尸首,连着地上的血,和破损的马车,都被人处理的干干净净。” 萧怀瑾顿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么短的时间,到底是谁做的?” 这后巷离着郡主府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吕韦这边看着魏国公走了之后,便转身回了郡主府,这一来一回不过是盏茶的时间,这些尸首就被人给清理干净。 而且还没有惊动任何人。 想着刚刚魏国公遇刺的事情,顿时只让人后背生寒。 好半晌萧怀瑾看着华蓁:“照着刚刚吕韦所言,只怕魏国公是看出来,这前来行刺的人是谁派来的,眼下你若是想知道,也只有一个法子。” “去魏国公府亲自问一问。” 华蓁闻言点点头,看了眼吕韦:“你陪我去一趟魏国公府。” 说完吩咐人准备马车,带着吕韦和江芙直奔魏国公府去。 萧怀瑾则是带着北风,看着四周,就瞧着地上的土很有些怪异,便吩咐人将这面上的土都拨弄开。 顿时看的清清楚楚,这地上,刚刚是有人盖了新土。 为的就是遮掩血迹。 看着这些被掩盖的血迹,因着刚刚吕韦是用的毒针,所以并没流下多少血迹,这般稍微遮掩,便也瞧不出来。 北风瞧着这地上,冷声道:“世子爷,看样子是有人故意寻了这土盖住血迹,属下瞧着这怕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若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将尸体和马车处理掉,还弄了土遮掩血迹,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萧怀瑾闻言点点头,朝着巷子里面走去。 因着人是被毒死的,并没有流血,尸体被搬运的时候,也不会出现什么血迹滴在地上的痕迹。 但也正是因为人是被毒死的,口吐白沫,这一路上倒是留下不少的毒液。 只是这白沫落在地上不多时就消了,便如同滴了水下来一般,谁也没在意。 萧怀瑾就瞧着这水渍到了一个院墙便再没有。 当即看着院墙,面上蒙了一层寒霜:“进去给我找!” 说完北风瞧着萧怀瑾的视线当即会意,转身带着人便往里面走。 而此刻华蓁则是带着吕韦直奔魏国公府。 魏国公府门房的人,此刻正是疑惑不已,刚刚魏国公浑身是血狼狈的回来,紧跟着没多久,清和郡主也带着人来了。 当即小心的伺候着,上前牵马坠蹬。 “郡主。” “表舅可回来了?”华蓁一下车看着门房,当即问道。 门房自是知道华蓁跟宁家的关系,当即点点头:“回来了,身上还带着不少伤,此刻应该在后院。” 闻言华蓁也不等通报,带着人,便直奔后院去。 魏国公此刻正坐在偏厅,着人在清理伤口。 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得了消息赶过来,就瞧着儿子胳膊上的伤,深的几乎能瞧见骨头了。 顿时都是怔楞不已:“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见蓁儿了么?” 闻言魏国公刚要开口,却听着门口管家唤了一声:“郡主,您怎么来了。” 随后便瞧着华蓁快步从门外进来,看着魏国公身上的伤势,面色很是凝重。 在她身后跟着吕韦,魏国公见到吕韦,顿时神色暗了暗。 果然就听着华蓁开口问道:“表舅,刺杀你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二百一十三章:刺客身份太子嫌疑 闻言魏国公没有说话,许是因为自己转脸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顿时疼的冷嘶了一声。 宁老夫人见着华蓁这般问,赶紧上前拉着华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蓁这才看向宁老太爷,当即福了福身:“外祖父,外祖母。” “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宁老夫人挥挥手,示意她先说话。 华蓁这才开口:“刚刚表舅从郡主府离开之时,吕韦瞧着有人鬼鬼祟祟跟着表舅的马车,便跟了上去,结果就瞧着一帮人对着表舅暗下杀手。” “什么!”宁老夫人说着看向魏国公:“有人要杀你?” 魏国公闻言只得点点头:“这些人招招致命,看样子是想要我的性命。” 宁老夫人顿时只觉得有些头晕,整个人都有点站不住,若不是华蓁就在身旁扶着,只怕是要晕过去。 宁老太爷见此,赶紧上前很是小心的扶着宁老夫人坐下,这才问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人所为?” 闻言华蓁也是紧盯着魏国公。 就见着魏国公低着头,却是迟迟不语。 宁老太爷见此,挥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 那些个替魏国公处理伤口的丫鬟,这才端着药退了下去。 华蓁见魏国公还不肯开口,转身对着宁老太爷说道:“吕韦当时跟表舅在一起,看到表舅受伤便让表舅回郡主府先处理伤口。表舅原也是应声的,却是没想到在看到那些刺客的面目之后,突然改变主意,坚持要回国公府。” 意思很是明显,魏国公认出了刺杀之人。 宁老夫人刺客也缓了过来,看着魏国公顿时面上带着几分怒意:“那些人到底是谁!” 闻言魏国公看了眼宁老夫人,嘴巴动了动,却是目光落在华蓁身上,没开口。 华蓁见此心中已有猜测,能得魏国公如此维护的绝对没有旁人,当即目光坚定的质问:“刺杀之人可是太子身边的人?” 一言已出,顿时所有人都震住。 魏国公可是太子的表舅,是太子唯一的依仗,他怎么会派人刺杀魏国公,莫不是疯了不成。 再看魏国公听到华蓁的话,面上的神色更是慌张,似是极力掩藏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一般。 一时间谁还会看不出来,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眼中更是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太子会对魏国公下杀手。 华蓁见着被自己给猜中了,顿时神色更冷看着魏国公:“表舅,刚刚吕韦回来告诉我你遇刺之后,我便立马带着人前去,可是那些个被吕韦毒杀的刺客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仅如此,连着刚刚表舅乘的马车,和被砍伤的车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仅如此,地上的血迹也都被人掩埋。统共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我们带着人去,地上却是干干净净的,似是刚刚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若不是因此,我也不会追到国公府,表舅你刚刚看到的到底是谁?” 听着华蓁如此质问,魏国公面上的神色更是沉重几分。 听到尸体消失,更是惊讶不已:“你说巷子里的尸体都被人给处理了?” 华蓁点点头,目光紧盯着魏国公,就见着魏国公轻叹一声,随后看了眼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来刺杀我的人里面,便有一人就是太子身边的小路子!” 顿时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都整个愣住,若说旁人他们或许还不清楚,但这个小路子,原本就是宁家想方设法送到太子身边的。 当初因为担心太子的安危,怕他身边没有个得用的人。 所以特意让周姨训练了几个小太监,其中学的最好的,身手最好最为聪明的便就是这个小路子。 仁孝皇后瞧着也喜欢,这才将他给留在了太子身边。 也正是因此,这小路子,只忠心与太子和宁家。 除此之外,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利用。 如今却是小路子来刺杀魏国公,那也就是说这件事乃是太子吩咐的。 宁老夫人闻言气的嘴唇都跟着抖动起来:“他怎么能对下次毒手,这可是他的亲表舅,是一心为他着想的啊!” 越说越气,宁老太爷怕宁老夫人气坏了身子,当即劝到:“好了,这件事情现在还没弄清楚,你也莫要生气着恼。等查清楚再说,许是我们误会他了。” “这还能有什么误会,这小路子是我们亲手送进宫中的,原是来保护他的,却没想到我们这般费心费力,却是给他送去了一个要杀我儿子的侩子手。”宁老夫人说着,扶着一旁的案几,只觉得浑身都气的哆嗦。 魏国公见此眼中也满是难以置信,他自是不愿意相信太子想要杀他,可是小路子的脸他却是瞧得真真切切,绝对不会出错的。 一时间也很是矛盾。 对于太子,因为当初对沈怜星的感情,他一直是比疼自己的儿子还要疼,恨不能掏心掏肺。 可是眼下自己这把疼爱的人,竟是要杀自己,如何不让他心中难受。 想必魏国公和宁老夫人的恼怒与复杂,宁老太爷却是瞧起来稳重许多。 看着华蓁:“你说,你带人过去的时候,所有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闻言华蓁点点头:“当时吕韦回来告诉我的时候,我便是好奇,到底表舅看到的是什么人,所以带着吕韦和金吾卫过去,巷子却是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连着地上的血迹,都被土给掩了。” “他们为何要清理这些尸体呢?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顿时宁老太爷眉头深皱。 宁老夫人和魏国公闻言这才止住了怒气,看过来:“老爷,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么?” 闻言宁老太爷点点头,眉头紧皱的叹了口气:“小路子刺杀钊儿这件事,钊儿已经是亲眼所见,若是掩藏尸体是怕被人发现背后之人,那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可若不是掩藏这个,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而且按照蓁儿所言,这般短短的时间内,将尸体处理掉,并且还在地上埋了土,很显然,这是有备而来的。也就是说,这些人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刺杀成功,二便是刺杀失败处理现场!” 说着顿了顿,眼中疑惑更甚:“可是谁会这么对付宁家,还计划的如此周详呢?” 宁老夫人和魏国公也跟着变了脸色。 华蓁想了想,看着宁老太爷的双眸,试探的道:“依着外祖父所言,这件事情或许不是太子所为?” “不一定。”宁老太爷摇摇头:“小路子不是什么人都能使唤的动的,并且还是让他对付宁家的人,他是从宁家出来的,宁家人算是他半个主子,依着周慧*的人,绝不敢对自己的主子动手。只有一个可能他会对宁家动手,那就是太子下了死命令。” “那外祖父的意思?” “从太子对你疑心开始,我就在怀疑,这背后怕是有人在撺掇太子。原本我想的他撺掇太子,故意说出这种事情,是想要太子与你异心,或许是想利用太子对付你,但现在来看,怕不是这么简单。对付你或许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让太子和宁家离心。” 听着宁老太爷很是沉重的说完。 华蓁面色微微变了变,随后和魏国公同时出声:“会不会是皇上?” 见着二人心思一样,魏国公顿了顿,随后看着华蓁:“皇上一直想要对付宁家,上次更是不惜搭上太子,设下局,想让宁家入套,却是未能得逞。爹你说这次会不会也是皇上设下的局,上次蓁儿也说了,皇上眼下对付宁家,只是想要替太子肃清外戚,若是这般的话,他更有可能挑唆太子与宁家离心才是。” 宁老太爷闻言却是看向华蓁:“蓁儿,你觉得呢?” 华蓁瞧了眼,魏国公,随后这才点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蓁儿也只是猜测不敢断定。” 宁老太爷却是沉默起来,半晌没说话。 好一会这才看着华蓁和魏国公,沉声道:“这件事我看怕是没有这么简单,皇上虽然对宁家不满,但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帝王之道觉不是这些阴险手段,皇上若是不想太子与宁家接触,只管明说,用不着对太子用这种手段。派人挑唆太子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些腌臜的事情之中,绝非一个帝王会做的事情,我猜测这背后怕是另有其人。” “那会是谁?”魏国公听着宁老太爷的话,顿时眉梢微挑,眼中满是不解。 宁老太爷也跟着摇了摇头:“现在什么都不清楚,钊儿你去换身衣裳去一趟太子东宫,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去看看太子是什么反应。还有看看东宫太子身边伺候的人,可都有什么变化。” 魏国公闻言点点头,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心中想着太子被人挑唆之事,当即去换衣裳。 宁老太爷则是将华蓁留在国公府,等管家说魏国公已经出了府门,这才叹了口气:“蓁儿如今太子只怕已经被人利用了。” 华蓁自是知道宁老太爷的意思,先是挑唆身世,让太子以为自己和华蓁是被调换过的,随后又在魏国公去寻华蓁之后,派人刺杀。 二百一十四章:华蓁猜测派人调查 无论是否太子所为,这种种都可以看出,有人在离间太子和宁家与华蓁的关系。 想着沈怜星,宁老太爷忍不住长叹一声。 对于华蓁和太子,都是他侄女的孩子,他自是一边疼的。 华蓁见此轻声劝慰道:“外祖父外祖母,你们也莫要担心,太子殿下性子善的很,眼下即便做出什么事情,许也是被人给骗了,被人利用才会如此,若不然他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宁老太爷闻言却是看着华蓁,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孩子,你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太子也绝非你想的那般单纯啊。” 见此,华蓁心头一跳,却是装作听不明白,随后看向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跟着叹了一声,这才拉着华蓁的手:“你表舅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是在去了你郡主府之后才出事,蓁儿你好好想想,他去郡主府所为何事?” “外祖母的意思,太子是因为表舅去告诉我那些事情,太子这才起了杀心,想要除掉表舅?又或者太子这般做,并非是真的想要表舅的性命,而只是对我们的一个警告,是在告诉我们,若是当真阻碍了他的事情,他绝对不会留情?” 闻言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都没说话,只是神色很是复杂的看着门外。 华蓁也不再言,安静的陪在宁老太爷身边。 等到天色见晚,魏国公这才从外面进来,瞧着面色很是难看。 宁老太爷见着魏国公的脸色,当即眉头微皱:“怎么样?” 魏国公闻言对上宁老太爷的视线,眼中神色复杂,说不出是恼怒还是气愤,更多的还是失望。 “我去拜见太子,特地问了一句小路子的事情,太子说小路子前些日子病死了。” 闻言宁老夫人追问道:“病死了?什么时候,你可问了?” “问了,就在前天,我还故意装出一副担心的模样,问了什么病,太子只说是感染了疫症,按照宫里的太监处置的了的。”魏国公越说面上的神色越是难看。 宁老夫人当即整个身子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声:“怎么会这么巧。”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这边刚刺杀,这小路子就病死了。 此刻别说是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便是魏国公自己也不信会这么巧。 心也是一点点的凉了下来。 魏国公转身在一旁坐下,看了眼华蓁,随后回转身对着宁老太爷说道:“除此之外,太子还质问我是不是又去了郡主府,还有...” “还有什么?”宁老太爷闻言当即面上带着几分怒意。 许是久经沙场的缘故,身上比着旁人,多了几分肃杀,平日笑呵呵的瞧不出来,如今冷着一张脸,顿时叫人看着心中害怕。 “还有就是问我去郡主府,可是说了他怀疑蓁儿身份的事情,问我可是要去与蓁儿串通好了,然后来对付他。”魏国公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叫人快听不到了。 宁老太爷顿时气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茶几之上,将好好的黄花梨木的茶几,给拍出出了裂痕。 魏国公见此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只是看着宁老太爷。 “混账,对付他,若是要对付他,蓁儿当初就不会以身犯险的去救他,便就是一个私自养兵的罪名,他这个太子就等着被囚禁至死。现在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当真是糊涂至极!”宁老太爷说着,许是一口气没顺上来,不住的咳嗽起来。 华蓁忙上前帮着顺了顺气:“外祖父莫要因此气伤了身子,太子并非这个意思,只是话赶话,这才说了些伤人的话,外祖父莫要在意才是,若不然岂不是正中了那些撺掇之人的下怀。” 魏国公闻言赶紧点头应声:“是啊,爹,莫要气坏了身子,这件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挑唆,就如同蓁儿所言,若是咱们现在自乱阵脚,正中旁人下怀。我想过,这背后之人设计太子,与宁家和蓁儿离心,只怕并非是真正的目的,他真正的目的,说不得是想要让太子失去宁家和蓁儿之后,好对太子下手。我猜测,背后之人真正的目的,乃是那个太子之位才是。爹,咱们莫要上了旁人的当啊。” 华蓁闻言自是知道,魏国公这是怕宁老太爷生了太子的气,日后当真不管他了,所以故意这般说的。 说到底,他心中还是向着太子。 虽然清楚却也没明说,眼下说太子的不是,并非什么明智之举,反而容易让人误会这一切是她设计。 当即顺着魏国公的话:“外祖父,表舅说的是,外祖父莫要忘了,皇上可还有九个皇子,便不说这些,赵挺被人救走,眼下还不知道是想要做什么呢。” 宁老太爷这才顺了气,坐在一旁,看着魏国公:“可发现太子身边有什么异常的人了么?” 闻言魏国公摇了摇头:“我在东宫并没瞧着有什么异常的人,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出入太子东宫,这宫里伺候的人都换了几茬,这一眼瞧过去当真看不出来什么,只能着人去查一查了。” 宁老太爷闻言点点头:“既是如此,派人去查吧。” 说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嘱咐道:“今日发生了这种事情,说不得还会出什么乱子,眼下天色也黑了。你多安排几个人送蓁儿回去,我担心还会有什么事。” 魏国公应声,安排几个得力的心腹,送华蓁回去。 华蓁自然也不好多呆,想着萧怀瑾,当即福了福身,带着吕韦回郡主府。 等路过魏国公遇刺的巷口,华蓁忍不住叫人停了马车,看着巷子里面。 吕韦见此当即上前问道:“郡主有什么不对的么?” 闻言华蓁指了指巷子两边的住户说道:“我记得这个院子是个空的,似是没有住的人是么?” 吕韦闻言点点头:“本家好像并不住在这,平日就留了一个看着门户的老仆。” “你去查一查,这本家的究竟是谁。”华蓁说着放下车帘。 吕韦当即留了心。 等马车到了郡主府,江芙扶着华蓁进了怜影院。 就瞧着夏竹候在门口,一见着华蓁,当即说道:“郡主,萧世子请您过去一趟。” 闻言,看着夏竹眼中的神色,华蓁当即心微沉,随后点点头,跟着往里面走。 因着夏竹说的是萧怀瑾请她过去一趟,那自然不是在怜影院。 华蓁带着江芙夏竹直接从角门去了萧怀瑾的别苑。 刚从门口过去,就瞧着别苑之中灯火通明,萧怀瑾院子里的空地上,摆放着六具尸体。 因着天色已黑,萧怀瑾特意着人,多点了几个火把,就是为了叫人看的清楚。 听着动静回头见着华蓁过来,当即快步走过去,扶着她。 华蓁见此不由眉头微皱:“怎么回事,这些人莫不是?” “这些就是从魏国公遇刺的巷子里面寻到的,若是猜的不错,这些人该就是刺杀魏国公的刺客。”萧怀瑾说着看向地上的六具尸首,眼中神色叫人捉摸不透。 华蓁瞧着六具尸体,其中一具身上穿的衣裳,与旁的五个不同,乃是魏国公府的车夫,顿时抬头:“不对。” “怎么了?”萧怀瑾不由问道。 “按着表舅和吕韦所言,刺杀之人乃是六个人,眼下除了车夫的尸首,该是有六具才是,可是这里只有五具,还有一人呢?”华蓁说着眉头紧皱。 随后看着萧怀瑾:“这些尸首你是在哪找到的?” “那巷子里面有一家的院子里,清理尸体的人,许是知道短时间内带走这么多尸体又是白日,没那么方便,所以将这些人都丢在院子里,我便叫人趁着夜色,全都搬过来了。那院子是北风去瞧得,只有这六具尸体,再没有任何东西。” “院子?”华蓁闻言顿了顿:“可是离着不远,没有人住的那家?” “嗯。” 得了答案,华蓁当即转身吩咐夏竹:“你回去让吕韦来一趟。” 夏竹虽说之前已经见过一次尸首,但此刻瞧着仍旧有些害怕,听着华蓁吩咐,赶紧点点头,顺着角门回了怜影院。 不多时,领着吕韦过来。 吕韦在来的路上已经听着夏竹将这边的事情都说了,此刻看着华蓁和萧怀瑾站在尸首旁。 当即快步上前:“郡主。” “你且看看,这些可是今个刺杀表舅的人。” 吕韦不敢怠慢,上前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点点头:“这些都是,当时我与魏国公曾一个个看过,不过少了一个人。” “谁?”华蓁心头一跳。 “便是魏国公认出的那位小路子。”吕韦眼神很是坚定。 他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更别说当时魏国公的那个脸色,他自然是记得更清楚。 此刻瞧着这些人,当即坚定的说道:“郡主,我可以确定,这些尸体之中少了那个小路子!” 闻言华蓁看着吕韦当即问道:“他会不会没死,诈死逃走了。” 吕韦闻言摇了摇头:“不可能,只有这个人是我原本想要留个活口,最后服毒自杀的。剩下的人,都是被我的银针打中中毒身亡,单看脸色便就能看出。当时那个小路子也是中了我的银针,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的,他绝对死了。” “那为什么尸体会消失?”萧怀瑾见着吕韦说完,顿时更是疑惑的很。 是啊,这些人将尸体处理掉,为什么会单单带走小路子的尸体,他们到底想要掩藏什么? 萧怀瑾见着华蓁眉头紧皱,不由轻声道:“这小路子身上是不是有秘密,魏国公既然认出了他,他是什么身份?是谁派他来的?” 闻言华蓁面色微凝:“小路子乃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是宁家培养出来的死士,当初宁家将他安排在太子身边是为了保护太子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太子派来杀魏国公的?”萧怀瑾当即震惊的说道。 华蓁却是摇了摇头:“不确定,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若只是依着小路子来说,除了太子和宁家没人能使唤的了他。” “那就不可能是旁人收买了小路子,让他刺杀魏国公来嫁祸给太子了。” “不管是不是,我现在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将小路子的尸体藏起来。若是为了不想让他的身份暴露,那也已经晚了,吕韦和表舅已经看到了小路子的容貌,这个时候还偏偏要将他的尸体藏起来,不是多此一举么?”华蓁说着,转身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萧怀瑾也是想不通,见此只得劝一句:“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 “绝对不会。”华蓁说着,眼中闪过一道厉芒,随后一个念头自心中闪过,当即看向萧怀瑾:“你可能查到宫中的事情?” “什么是?”萧怀瑾闻言不由眉梢微挑。 “前日病死被按照宫里规矩处置的太监,小路子!” 听着歌后华蓁开口,萧怀瑾顿时愣住:“小路子病死了?” “表舅去见太子的时候,特地提起了小路子,当时太子说的是这小路子在前日病死了,是感染了时疫。照着宫里的规矩,这感染了时疫的太监宫娥,若是病死了,为了不让疫情扩散,都会将他们的尸首,跟着一些常用的物件全都烧了。也就是说根本找不到尸首,但这在内务府都是有记载的,你可否查出在前日是否从东宫出去了一个太监是患了时疫而亡的,而且还要确定这个人可是小路子。”华蓁说着,眼中透着一丝冷意。 萧怀瑾当即会意,点点头:“我这就着人去安排。” 说着见着华蓁低头不语,心中很是担忧:“这件事我先派人去查,你是想确定那个刺客是不是小路子是么?” 闻言华蓁对上萧怀瑾的视线,随后摇了摇头:“但愿我的猜测是对的,现在我也不确定,你先让人去查吧。” 说完面上很有些疲累,萧怀瑾见此很是心疼,轻轻将她拥入怀中,随后道:“好,我派人去查,今个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随后亲自送华蓁回郡主府。 第二日还没等萧怀瑾的消息过来,倒是宫中先来了消息。 来的是太后身边的公公,说是太后娘娘召华蓁入宫。 因着太后有些日子没有见过华蓁,此刻突然着人召她入宫,华蓁只觉得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 连着眼皮子都跟着跳个不停。 江芙见此,忙问了一句:“郡主怎么了?” 闻言华蓁摇摇头:“不知道,只是打从今个起来便觉得心慌的很,总觉得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二百一十五章:神秘人物昭阳殒命 说了一句,便只是轻叹了一声,带着江芙入宫。 既然是太后召见,华蓁自是不敢怠慢,换了一身衣裳,便跟着传旨太监进宫。 因着江芙的身份不得入宫,所以留在宫门外,只是华蓁一人随着太监往慈宁宫走去。 眼瞧着快到慈宁宫,小太监突然肚子腹痛不止,这般连路都走不得。 想着若是没有他领着,华蓁自是不能贸然前往慈宁宫,便让华蓁稍等片刻,他先去方便一下。 因着宫中这种事情并非是不多见的,华蓁见此也只是点点头,便站在原地。 小太监则是千恩万谢,赶紧去寻恭房。 等了好半晌,小太监还没有回来,华蓁正百无聊赖的等着,就瞧着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朝着一旁的院子走去。 不过一眼华蓁便觉得走过去的人与若云极像,想着东郡王妃的话,顿时心中生了好奇,想跟上去瞧瞧。 见着四下无人,这小太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华蓁犹豫了片刻,随后跟了过去。 因着对宫里的情况她也是熟悉的,跟着前面穿着宫妃衣裳的人,一路到了延禧宫旁边的一个小院子。 见着人进了院子,不由顿了顿。 看着此处离延禧宫不远,自己这算是走了很久了。 当即心中觉得不对,转身就准备回去。 可是就在转身的时候,猛地听到里面什么东西砸碎的声音。 声音很大,便是在门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华蓁想着这个动静,延禧宫也该是能听到。 这院子根本没什么人住,若是秦贵妃听到,该是会疑心派人过来瞧瞧。 那若是有什么事情,也有个照应。 当即推门走了进去。 此刻她一心只想知道若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瞧着一个白影闪过,当即快步进去。 等进了屋子,看着面前的景象,华蓁彻底的呆住。 地上一大滩血迹,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倒在地上。 单从身形上看,像是一个郡主的模样,穿的宫装乃是郡主的归置。 心头一个不详的预感,华蓁当即准备转身,却听着地上的人轻声*,声音像极了昭阳。 顿时脑子一蒙,蹲下身来,将躺在地上的人翻个身,果然就是昭阳。 只是此刻昭阳浑身是血,腹部的插着一把匕首,鲜血已经流了一地。 只是这一击似是没有直接要了她的性命,此刻她还气息尚存,强撑着,看着华蓁,满是鲜血的手摸上华蓁的脸,随后说道:“小心背后!” 说着一口气再是没上来,手也掉了下去。 华蓁看着昭阳在自己怀中断气,只觉得身子冰凉彻骨。 即便是昭阳因为萧怀瑾对她那般,她也从未想过昭阳会死,眼下看着昭阳断了气,只觉得脑子似是被雷劈了一般,嗡嗡直响。 抱着昭阳的身子不住的晃着:“昭阳,你醒醒,昭阳!” 不多时就听着门口一声惊叫声,华蓁回头就见着唐婉儿站在门口,面上满是惊吓,看着华蓁似是害怕一般,朝后面退,整个身子更是跌坐在地上。 “杀人了,你杀了昭阳郡主!你杀了昭阳郡主!” 一边说着,一边往后挪。 声音大到,华蓁只觉得耳朵都有些疼。 外面的宫娥太监和侍卫自然也都被惊动了,顿时冲进来。 华蓁心知不对,当即将昭阳放下,站起身来。 这帮人就瞧着唐婉儿跌坐在地上,昭阳则是躺在地上,身上插着匕首没了气息。 而华蓁站在一旁浑身是血,面上满是冷意。 顿时金吾卫包围了整个小院,立马有人去通知皇上和皇贵妃。 宫里发生了命案,死的还是礼亲王的独女昭阳郡主。 不多时整个宫里就传开了,华蓁见着金吾卫将自己给围住,心知不好。 却是已经晚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昭阳。 好半晌,干涩的双眼落了一滴泪,对于昭阳她一直当做自己唯一的朋友,此刻看着她被杀死,便是不说被人陷害会发生什么。 单单是昭阳的死,她心中也是难受的紧。 唐婉儿依旧坐在地上,目光从华蓁身上,移落在地上的昭阳身上,眼中透着一丝冷意,似是愤恨。 只是此刻大家的目光都在华蓁与昭阳身上,没人注意到她的神色。 最先赶过来的自然是延禧宫的秦贵妃,秦贵妃得了消息,便带人赶过来。 就瞧着华蓁摇了摇头,心中当即明白。 可是看着地上的昭阳,一颗心彻底的沉了下去。 礼亲王将昭阳可是看的比命根子都重要,更是为了这个女儿,不惜违背皇上的意愿,请求让她嫁给萧怀瑾。 此刻昭阳死在宫中,不管此事是否与华蓁有关,礼亲王只怕都不会轻饶了华蓁。 秦贵妃就算相信华蓁绝对不会杀了昭阳,此刻也是愁眉不展。 华蓁自是明白秦贵妃的心思,当即蹲在昭阳身边,用自己的衣裳擦着她面上沾到的血迹。 “你说让我小心背后,是不是杀你的人就在我背后。” 刚说完,就听着门外太监高声唱道:“皇上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 顿时所有人连带着秦贵妃都跟着跪下,华蓁也跪在地上。 皇上一进门就瞧着昭阳的尸首,当即勃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目光看到华蓁,当即问道:“蓁儿,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华蓁还未开口,却是唐婉儿先开口:“启禀皇上,民女陪着郡主入宫,本是拜见太后,完了之后郡主说想要去拜见秦贵妃娘娘,便带着民女过来,却是走到这扭了脚,便说让民女先去寻贵妃娘娘派两个使唤宫女过来扶一下。奴婢刚去延禧宫,因着延禧宫的人不识得民女,不让民女见贵妃娘娘,民女只得回来寻郡主,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瞧着清和郡主站在昭阳郡主跟前,脸上满是凶神恶煞的神色,昭阳郡主则是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民女便吓得瘫坐在地上,随后这附近的侍卫太监听着声音就跟着进来了。” 皇上闻言看了眼周围厉声道:“是这样么?” 闻言领头的金吾卫当即说道:“臣正带着人巡视,听到有人惊叫,便冲进来,剩下的就如同刚刚这位姑娘所言,昭阳郡主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清和郡主则是站在昭阳郡主的尸体旁。” 皇贵妃见着华蓁此刻跪在地上,心中顿时泛起冷笑。 她此刻恨华蓁几乎是要恨到骨子里了。 原本就指望着辅佐赵挺上位,自己也好做个国母皇娘,可是现在便是这个华蓁,毁了赵挺毁了自己的前程。 只要一想到这些,想着赵静和与沈玉歆在自己跟前说的话,皇贵妃便是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杀了华蓁才能解气。 眼下见着这个情形,当即不肯放过,看着华蓁冷声道:“清和郡主你当真好大的胆子,这可是皇宫,她可是礼亲王的独女大燕的昭阳公主。没想到为了一个萧怀瑾,你竟然能对昭阳下次毒手,你当真是心狠手辣啊。” 华蓁闻言回头对上皇贵妃的双眸,眼中透出一丝厉芒。 皇贵妃见此,只觉得心头一跳,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恢复过来看着华蓁:“你以为你杀了昭阳,皇上就能同意这门亲事不成,华蓁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自己不择手段。” “皇贵妃说话还是客气一些,这事情原委如何还不曾得知,这人可是清和郡主杀得现在还没查清楚。皇贵妃现在就说清和郡主是为了萧世子杀的昭阳郡主,若是冤枉了好人,当如何是好。”秦贵妃见着皇贵妃这般就开始落井下石,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当即说话帮了帮华蓁一把。 皇贵妃见此冷笑了一声:“怎么这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人,秦贵妃难道觉得这件事还与她无关不成。” “与她有没有关系我是不知道,这事情也不是我该操心的,既然发生了命案自是该有刑部查明。我断不会什么证据都没有,便下定论,说谁是谁非,也请贵妃娘娘说话的时候最好是注意一些,谨言慎行,莫要说了不该说的到时候后悔莫及。”秦贵妃说着,面上神色淡淡的。 顿时叫皇贵妃气的不行,刚想出声却是被燕文帝冷声喝止。 “好了,你们都给朕闭嘴。” 皇贵妃当即不敢再言,只是瞧着面上的神色很是气恼的模样,瞪着秦贵妃的眼中,更是满是恨意。 燕文帝则是没有理会她们二人,只是看着华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华蓁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今日蓁儿是奉太后诏令进宫见驾,本该是直接去慈宁宫,却是传旨的公公身子不舒服,想要去方便一下,蓁儿便候在一边,却是瞧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心中一时好奇便跟着过去看,没想到一路竟是跟到这里,等进门就瞧着昭阳已经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蓁儿当时想要赶紧出去寻人,还没等站起身来,她已经喊出声来。”华蓁说着指了指跪在一旁的唐婉儿。 燕文帝当即目光落在唐婉儿身上。 一旁的皇贵妃见此,顿时满是讽刺的说道:“好一个一路跟过来,清和郡主若是要去拜见太后,该是走崇文门过长街一路去慈宁宫才是,这可是已经到了延禧宫了,郡主这是得跟了多久,才能跟到这。” 二百一十六章:华蓁辩解皇上疑心 说着面上的冷笑更甚,看着华蓁:“郡主在宫中也是住过不少日子的,对这宫里的规矩该是清楚的才是,这宫里面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郡主该不是不知道。如今说自己是瞧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跟了过来,谁知道这说的是真是假,郡主该也不会愚笨到这个地步才是。” “皇贵妃!” “怎么我说的有错么?”听着秦贵妃满是焦急的声音,皇贵妃面上的得意更甚。 华蓁见此看着皇上,面上却是格外的冷静:“还请皇上明查,蓁儿刚刚在入宫之时,可是过了崇文门的搜查,身上根本不可能有匕首。即便说蓁儿从长街到这来,令人难以信服,可是昭阳身上的匕首,却是明明白白的证据。” “谁知道你进宫之后,去了什么地方,或是从哪偷偷的带了这匕首入宫,逃过了宫门口宫女的检查。”皇贵妃见着华蓁三言两语就要脱罪,连忙开口。 华蓁当即冷眼看了过去:“那照着贵妃娘娘所言,在宫里匕首这种东西随处可见,蓁儿进宫之后,还未曾去拜见过谁便能这么快寻了一个匕首。或者皇贵妃是在质疑金吾卫的搜查,质疑皇宫的禁卫,能从他们眼皮子地下,轻易的将匕首带进宫。若是这般那蓁儿恳请皇上一定要严查,毕竟今日是昭阳郡主,明日说不得就是什么人了。” 顿时一句话堵得皇贵妃再也说不出来。 看着华蓁的眼神,更是打从心底升起一丝惧意。 秦贵妃却是听着华蓁的话,仔细看了眼昭阳身上的匕首,当即惊声道:“皇上,这匕首臣妾瞧着怎么像是宫里的物件。” 皇上闻言顺着秦贵妃指的看过去,就瞧着匕首上面还镶着玉石,做工精美,的确是宫里的物件。 当即眉头皱的更深。 华蓁见此跪在地上:“恳请皇上一定要查出真凶,还昭阳一个清白。” 闻言皇上看了一眼华蓁,眼中神色很是复杂,随后道:“如今发生了这种命案,死的还是昭阳,不管这件事是否与你有关,今日你也得留在这宫中,等着刑部过来查清再说。” 华蓁恭敬的应声:“蓁儿明白。” 皇上这才看了眼众人,随后吩咐道:“今日在这院子之中的人,谁也不能离开,等什么时候查清楚昭阳郡主之死,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是。”顿时所有人连着金吾卫都跪在地上。 皇上这才转身带着人走。 皇贵妃见此,朝着华蓁走了几步,眼中满是狠厉:“今日我看你如何脱罪,华蓁啊华蓁,你素来聪明,为什么没有算到今日自己会落入这样的地步呢。” 说着嘴角微扬起一个得意的笑。 秦贵妃见此眼中更是担忧,看着皇贵妃:“皇贵妃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皇贵妃姐姐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莫不是这与皇贵妃姐姐有关?” “你莫要胡说。”听着秦贵妃这般说,皇贵妃当即冷了脸,瞧着周围还满是伺候的人,生怕到时候传出去会给自己添麻烦。 当即一挥手,带着人离开。 见着皇贵妃也走了,秦贵妃这才面上满是担忧的看着华蓁,虽说眼下与华蓁有过多接触并非好事,但是想着她们还是一根弦上的蚂蚱,秦贵妃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唇亡齿寒。 “蓁儿。” 听着秦贵妃开口,华蓁抬头对上她的视线,随后摇了摇头,手上微微比了一个手势。 秦贵妃当即会意,走上前来:“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去查一下云妃今日的行踪。”华蓁说着面色凝重,见着秦贵妃眉梢微挑,当即说道:“我刚刚就是瞧着一个穿着云妃衣裳的人鬼鬼祟祟,这才一路跟了过来的。” “你怀疑这件事情与云妃有关?”秦贵妃闻言顿时心中一喜,面上却一直装着一副很是担忧的神色。 华蓁点点头:“现在还不清楚,麻烦贵妃娘娘帮我查一下。” 秦贵妃闻言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冷着一张脸,带着人离开。 顿时屋子里便只剩下华蓁和躺在地上的昭阳。 唐婉儿则是跪在门口的地上,看着人都已经离开,那些个被卷进来的宫娥太监,自是不愿离着这边太近,都是远远的坐在门边的回廊上等着刑部的人过来问话。 一时间屋子附近便只有唐婉儿一人。 似是跪得久了腿有些麻,唐婉儿撑着站起身来,竟是有些不稳。 好不容易等站稳了,便朝着屋子里走去。 华蓁看着她进了屋子,径直跪坐在昭阳的身边,丝毫不介意地上的血污弄脏了自己的衣裳。 伸手替昭阳清理脸上的血迹。 一边擦拭的时候,眼泪跟着落了下来,掉在地上的血泊之中,瞬间融了进去。 因着是背对着华蓁,她瞧得也不是很真切。 只是看着唐婉儿动作轻柔,似是怕会弄疼昭阳一般。 心中的念头越发的明显,华蓁看着昭阳,冷声问道:“你爱慕昭阳?” 对于这个想法上次昭阳大闹郡主府,她心中便有感觉,只是觉得很有些匪夷所思。 如今再瞧着唐婉儿的模样,华蓁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当即问道。 就见着唐婉儿的身子猛地一震,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住。 不过只是一会功夫,便恢复过来,轻轻的给昭阳擦拭,根本不去理会华蓁的话。 不一会太医带着宫里的老嬷嬷进来。 因着躺在地上的是昭阳郡主,太医和嬷嬷都不敢怠慢,一进来就要去查看昭阳的尸体。 唐婉儿跪在地上也不动,只是看着太医上前替昭阳把脉,随后确认了昭阳是死于腹部的伤口,做了备案之后,让嬷嬷将昭阳抬到一旁的里间,替她换衣裳擦洗身子。 唐婉儿就那么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瞧着,看着昭阳被带走,面上的神色更是沉痛不已。 华蓁见此眼中的疑惑更甚,另一边皇上离开之后,便径直去了太后的慈宁宫。 太后此刻正在宫里念佛,若云在一旁陪着,见着皇上过来,顿时面带笑意:“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今日朝政不忙么?” 闻言皇上恭敬的给太后请了安,随后看着若云陪在一旁,当即问了一句:“云妃怎么在这?” “她一早来请安,便陪着哀家礼佛,怎么了?”太后见他一进门就问若云,当即轻声解释道。 看着太后开口,皇上当即笑了笑:“母后误会了,没什么,朕只是瞧着云妃这么早在慈宁宫,有些好奇,问一句罢了。” 太后闻言没说话,由着常嬷嬷和若云扶着,在软塌上坐下,这才看着皇上:“怎么了?瞧着你这脸色,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当真什么事都逃不过母后的双眼,今日在延禧宫旁边的院子里,出了一条命案。”皇上说着看了眼太后,神色多了几分探寻。 太后闻言不由眉头微皱,面上的神色却是没变:“死了什么人?若是宫娥太监,让人照着规矩处置了就是。” “若只是一般的宫娥太监,儿臣也不敢惊扰母后。” 闻言太后抬了抬眼:“怎么,这死的是谁?” 想着延禧宫住的乃是秦贵妃,顿时心头猛地一惊:“莫不是婠婠?” 皇上当即摇摇头,面色却是更沉重:“是昭阳。” “什么!你说什么?”太后当即面露惊色,看着皇上,眼中更是震惊不已。 皇上只得重复一句:“死的是昭阳,被人用匕首刺中腹部而死的。” “是谁干的!”太后当即冷了脸。 昭阳乃是礼亲王的独女,也是公主郡主之中,最得她欢心的。 平日她疼都来不及,现在听到昭阳死了,只觉得心头似是被重锤敲了一般,当时只觉得头疼的很,整个人坐不住朝后仰去。 皇上和若云见此赶紧将太后扶住,顺心口。 好不容易等一口气缓过来,皇上这才说道:“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当宫娥太监赶到的时候,屋子里只有华蓁。” “华蓁?”听到华蓁的名字,太后眼中隐隐多了几分不悦。 对于华蓁她原本是想着一个孤女在京中多是不易,想念着当初仁孝皇后和华家要提点华蓁一番。 可是慢慢的发生的那些事情,便让她越发不喜欢华蓁,只觉得因为这个女子惹出太多事端。 特别是今日昭阳进宫说了萧怀瑾的事情,她心中便越发不喜欢华蓁,这才召她入宫,想要敲打敲打她。 却没想到等了这么半天,没见着她人来,倒是听到自己最喜欢的孙女昭阳的死讯。 而且这件事还与华蓁有关。 顿时心里第一反应便是:“这件事绝对与她有关。” 皇上见太后如此果决,不由皱了皱眉:“母后为何这般断定。” “今日昭阳来与哀家说过,因为这萧怀瑾她心中气不过曾去了郡主府闹过一场,也正是因此哀家这才派人召她入宫,便想着敲打敲打她。结果现在昭阳出了事,而且还只有她在场,你觉得这件事能与她脱得了关系么。” 没多久李钰奉旨带人入宫调查昭阳郡主的死因。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礼亲王和礼亲王妃。 二百一十七章:华蓁入狱江芙心急 礼亲王得了消息便与王妃赶紧入宫。 这一进门就瞧着唐婉儿跪在地上,身上满是鲜血,礼亲王妃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冷了一般,好半晌连话都说不出来:“婉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唐婉儿抬起头却是先看了华蓁一眼,那眼神之中满是怨恨的神色。 自是让礼亲王妃也看的清清楚楚,当即看着华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蓁儿见过礼亲王,礼亲王妃。”华蓁先是恭敬的施了一礼,这才轻声道:“蓁儿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本是要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却没想到在长街瞧着一个鬼鬼祟祟之人,一时兴起便跟着过来,就瞧着昭阳已经深受重伤倒在地上。” “你骗人,明明是你杀了昭阳郡主,整个屋子里除了你和郡主再无旁人,你现在还想抵赖不成。” 唐婉儿说着声音都透着一丝怒意,似是亲眼看到华蓁杀人一般,说的很是坚定。 华蓁闻言却是对上她的双眸:“婉儿姑娘,凡事要讲究个真凭实据,你是亲眼看到我杀了昭阳,还是有什么证据,若是没有证据还是莫要开口的好。昭阳身死,这桩案子自是由刑部决断,相信李尚书定然不会让人蒙受不白之冤,同样也不会叫凶手逍遥法外。”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格外的清冷,似是不带着任何情绪一般。 唐婉儿也跟着冷静下来:“是啊,你说的是,你杀了昭阳郡主,李大人一定会查明真相,让你为昭阳郡主偿命。” 说着眼中的冷意更甚。 礼亲王妃只听着昭阳身死,顿时便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向着后面倒去。 礼亲王见此赶紧伸手将礼亲王妃扶住,吩咐跟来伺候的宫女:“还不快传太医,快扶王妃去旁边歇息。” 秦贵妃不放心华蓁,派人跟过来瞧瞧,见着礼亲王妃如此,当即上前,扶着礼亲王妃去延禧宫歇息。 瞧着人出去,礼亲王这才看着华蓁,眼中神色很是复杂。 对于昭阳这个唯一的女儿,他虽有利用她拉拢燕北的意思,但也是真的打从心底疼。 猛地听到昭阳身死的消息,除了因为少了一个棋子失落,也带着几分世子之痛。 “昭阳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见着礼亲王问出口,华蓁当即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坚定:“没有关系,王爷该是清楚,我根本没有杀昭阳的理由,她是我在京中唯一的朋友,便是这点我更不会对她下手。” “你有。”一旁听着的唐婉儿怒瞪这华蓁,声音更是透着森寒:“你为了萧怀瑾,出手杀了昭阳郡主。” 闻言华蓁侧过脸去,一双眸子对上唐婉儿的双眸,顿时叫唐婉儿心头猛地一跳。 若是说刚刚华蓁的眼中只是多了几分冷意,那这一眼便是*裸的杀意,是那种死人才有的冰冷。 饶是唐婉儿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害怕。 礼亲王却是没有注意唐婉儿的视线,只是看着华蓁。 见着华蓁因为唐婉儿的一句话变了脸色,顿时冷笑起来:“好,我都知道了。” 说着转身看向李钰:“李钰,今日本王把话撂在这了,你若是找不到杀害昭阳的真凶,本王定跟你没完!” 说完转身朝着里间走去。 宫里的嬷嬷将昭阳带到里间,查验尸身,顺便擦洗换身干净的衣裳。 礼亲王进去自然没有人敢拦着,一个个都退到一边。 李钰见此眉头皱的更深,看了眼地上的血迹,随后走到华蓁跟前:“清和郡主,你是如何道这里?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郡主将来龙去脉说一遍。” 闻言华蓁点点头:“今日我本奉太后娘娘诏令进宫请安,走至长街之时,传旨的公公身子不便先离开了一下。当时我正等着,却是瞧见一个宫女鬼鬼祟祟的,背影却是像极了当初我身边死去的一个侍女,心中当即生了好奇跟着一路没想到却是走到这里。 等进了这院子的门,却是没瞧见那宫女的身影,只看着昭阳躺在地上,已经是没什么气了。” “郡主的意思,你到的时候,昭阳郡主已经遇害?”李钰顿时眉头皱的更深。 华蓁闻言点点头,一旁的唐婉儿当即站起身来看着华蓁,冷声质问道:“你在说谎!” “这里只有郡主一人,根本没有什么宫女,我来的时候,就瞧着你一站在昭阳郡主旁边,浑身是血。哪里还有什么宫女,还是与你死去的丫鬟长得模样相似,你根本就是在说谎。华蓁莫不是现在你心虚了,便是连说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竟是胡编乱扯。”唐婉儿说着恨不能杀了华蓁才能解气的模样。 却是引得华蓁更是忍不住眼中满是讽刺。 “唐婉儿,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注意自己的身份。虽说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让昭阳带你入宫,但是别忘了,你只是寄居在礼亲王府的一个民女,而我是皇上亲封的清和郡主,直呼君主名讳该当何罪我想你心中明白的很。无论今日的事情,是否与我有关,你都莫要忘了,我华蓁的名字你没有资格叫。”说着看向李钰:“李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般,当时我看着昭阳躺在地上,便再也没顾得上旁的,再后来便是这个唐婉儿姑娘进门惊叫声将宫娥侍卫都给引了过来,剩下的李大人也都该知道了。” 李钰闻言点点头,她自是明白华蓁不是那种愚蠢的人,即便当真因为什么矛盾想要对付昭阳,也绝对不会选在这深宫之中的。 只是眼下的情况,她这话说的任谁都觉得难以相信。 一时间想为她证明清白怕是不容易的。 心中思量,只能轻声道:“这案子怕是一时半会查不清楚,还得委屈清和郡主跟着本官回刑部一趟。” 华蓁心中也明白,这刑部大牢怕是避免不了了。 当即点点头,随后声音轻柔的道了句:“不知可否麻烦李大人一件事?” “郡主请说。” “蓁儿的侍女江芙还候在宫外,烦请李大人派人去通知一声,莫要让她空等了一场。” 闻言李钰点点头:“这件事郡主放心,本官自会派人去告知,还请郡主先回刑部。” 华蓁当即福了福身,这才跟着李钰往外走。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再看唐婉儿一眼。 对于唐婉儿的话,她根本不会放在眼中,心中只是在思量,到底是谁杀了昭阳,她又为什么要杀昭阳。 那个引着自己过来的人又是谁? 虽然不清楚杀害昭阳的真凶,但是有一点华蓁可以肯定,这件事定然跟若云脱不了关系。 因为那个引着自己过来的宫女,虽说穿着宫女的服饰,但是头上戴的花和梳的发髻,根本不是按照宫里的规制。 而是跟当初若云在华家的时候梳的一模一样。 华蓁当时也真是因为瞧见了这个,这才一时有些恍惚,一路上跟着过来。 现在想来,这人只怕是若云安排的,若不然她根本不会知道当初若云在华家的打扮和喜好。 因着死的乃是礼亲王的独女,李钰自是不敢怠慢。 将所有院子里的人都给带回了刑部。 华蓁和唐婉儿,还有几个当先冲进来的宫娥太监,一个个都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虽说都是关在大牢之中,李钰却是吩咐特地给华蓁但开了一间,一应干净的东西伺候着。 还特地从府中挑了两个老妈子跟着在一旁伺候,别瞧着是待在大牢之中,除了光线昏暗比不得外面,旁的倒也不差。 李钰瞧着安排妥当,这才对华蓁说了声:“还请郡主委屈一些时日。” 说完这才转身出去。 另外一边江芙得了消息,赶紧回去。 夏竹瞧着江芙一个人回来,顿时好奇的很,当即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江芙却是没说话,直接朝着角门跑了过去。 萧怀瑾刚派人去查了小路子的事情,就见着江芙很是慌张的进来,顿时心头一跳。 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当即问道:“怎么了?” 闻言江芙急忙说道:“郡主进宫出事了,昭阳公主在宫中被人杀害,郡主被人引诱到昭阳公主遇害的院子,现在已经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闻言萧怀瑾只觉得心中似是被锤子狠狠的敲了一下一般,一颗心猛地沉到谷底,随后看着江芙。 “是谁告诉你的?” “刑部大人李钰派人来告诉我,还让我赶紧来寻世子,李大人的人还说了,当郡主随时被人引过去的,但是看到昭阳郡主出事的时候,她也每顾得上旁的。等人都赶紧去,整个院子里就只有郡主一人在屋子里,所以现在若是没有证据,郡主只怕是难以脱身了。”江芙说着急的脸都白了:“世子爷现在该怎么办?上次昭阳郡主才过来闹了一场,整个京中人人皆知,昭阳郡主因为世子爷拒婚的事情,与郡主心生不睦,奴婢怕到时候京中会传扬开来,说郡主是因为这件事,对昭阳郡主心怀怨恨,这才痛下杀手的啊。” 二百一十八章:华蓁疑心怀疑婉儿 见着江芙心慌意乱的样子,萧怀瑾回头看向北风:“马上派人去通知李钰,我要去见蓁儿。” 说着回头对着江芙:“你现在赶紧去给魏国公府送信,我先去见见蓁儿,看看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完便朝着外面走去,江芙也不敢怠慢,赶紧回了郡主府,去寻魏国公。 因着萧怀瑾不能直接从刑部去看华蓁,总得避人耳目。 还没等他到刑部,秦贵妃身边的芳菲却是先一步到了刑部大牢。 因着是秦贵妃身边的人,加上还有东郡王府做后台,刑部的人自是不敢为难,直接放了芳菲进去。 瞧着来人,华蓁站起身来。 芳菲恭敬的见了礼,这边衙差才退了出去,芳菲当即说道:“郡主,贵妃娘娘让奴婢来看看你。” “替我谢谢贵妃娘娘。”华蓁闻言想着秦贵妃,福了福身。 芳菲自是不敢受了这礼,微微侧了侧身子,见着衙差都走远了,随后小心翼翼的说道:“郡主,娘娘还让奴婢跟郡主说一句,娘娘回了延禧宫便将所有的宫娥太监都问了一遍,那唐婉儿根本没有去过延禧宫。让奴婢问郡主一声,可要现在告诉皇上?” 华蓁闻言看着芳菲的双眸,见她点点头,当即心中明白。 这也就是说唐婉儿在说谎了,她根本没有去过延禧宫,那也就是说她或许一直都在那间屋子里。 只是自己当时的注意力都在昭阳身上,这般想着脑子里突然想到昭阳说的那句:“小心身后。” 此刻回想起来,的确唐婉儿出现的时候就是在她身后,昭阳说完她便回头,就见着唐婉儿惊叫了一声。 若是这般,杀了昭阳的人即便不是唐婉儿她也是有最大嫌疑的。 想着,华蓁顿时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随后对着芳菲说道:“你回去告诉秦贵妃一声,这件事暂时先别说,让她帮忙查一下,当天唐婉儿的行踪。宫中那般多宫娥侍卫来来往往,她若是出去了,定是会被人知道的。若是没有一个人瞧着她进出那院子的宫门,那就说明一点,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那个屋子。” “还有,那个院子因为死了昭阳,此刻该是被金吾卫彻底的给把控起来了,你让贵妃娘娘想法子,着人在里面好好搜寻一番,看看可能寻到一身宫女的衣裳。” “宫女的衣裳?”芳菲顿时有些不解。 华蓁则是点点头:“是,你只管这般告诉贵妃娘娘就是,若是没有寻到,那就烦请贵妃娘娘再查一下,当初出现在院子里的那些宫娥之中,可有不是延禧宫的人,或者不是附近伺候的人。” 芳菲是个聪明的当即明白华蓁的意思,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回宫,若是有什么消息,马上来告诉郡主。” “多谢芳菲姑姑了。”华蓁说着看着芳菲点头离开。 转身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脑海中回想着当时昭阳用最后一口气说的那句话。 心中更是升起一丝疑惑。 自己是被人给引过去的,便是从长街走到延禧宫旁边的院子,这时间就不短,少说也要两刻钟的时间。 可是等自己到的时候,昭阳的气还未绝,看上去像是刚刚才出事的一样。 单凭她身上的伤口,根本撑不住这么长的时间。 若不是有人算计好了要杀了昭阳嫁祸给自己,将自己进宫,和出现在长街到小院的时间都算计的极为精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昭阳早就已经出事了,她们想了法子将人最后一口气给留住,然后造成自己过来她才断气的样子。 可若真能如此,那杀昭阳之人的本事就非同小可了。 心中正想着,却是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蓁儿。” 华蓁当即抬头,对上萧怀瑾的视线,看着他眼中的担心,顿时心头微暖。 李钰亲自陪着萧怀瑾过来,见此赶紧吩咐衙差将门打开。 随后带着人退到一边。 萧怀瑾快步上前,将华蓁揽入怀中,心中更是心疼不已。 华蓁嘴角微扬,似是只要萧怀瑾在身边,便再没什么好怕的一般。 好半晌这才开口:“你莫不是来了,就是想这样搂着我不成?” 闻言萧怀瑾这才念念不舍的松了手,随后看着华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江芙过来告诉我,说的也是不清不楚。” 华蓁闻言拉着萧怀瑾在一旁坐下,随后轻声道:“我被人给算计了。” “怎么说?” “今日只怕太后召我进宫就是一个局。”华蓁说着对上萧怀瑾的视线:“我随着太监入宫,走到长街之时,传旨太监突然说身子不适想去方便一下,让我候在长街。后来我就瞧着一个女子,除了身上的宫装,那模样甚至连头上戴的钗环都是当初我赏给若云的。因着背着脸我根本瞧不清,见着她更是鬼鬼祟祟的模样,心中起了疑心便跟上去。没想到一路竟是跟到了延禧宫旁边的小院子,一进门就瞧着昭阳躺在地上,当时昭阳瞧上去似是还剩一口气的样子,我赶紧将她扶起来。只听了一句让我小心背后,昭阳便没了气,等我回头就听着唐婉儿的尖叫,将所有宫娥太监都引了过来,事情的经过便是这样。” 华蓁说完不等萧怀瑾开口,顿了顿接着道:“我猜测从传旨太监开始便都是在算计于我,若不然这一切太巧了,他若不是要去方便,有着太后旨意,就算是看到那个宫女,我也不敢跟过去。其次便是那宫女,穿着宫装,却并未照着宫里的规制梳头,而是梳着外面丫鬟惯用的,这在宫中太不合规矩。” 萧怀瑾点点头:“若不是这般不合规矩,她也根本无法吸引你的注意力,让你跟上去。” 华蓁没说话,的确,若不是这宫女的服饰太不合规矩,华蓁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自然也瞧不见当初自己送给若云的那支金钗。那金钗是按照若云皎月的名字请人打的,一共一对一支送给了皎月,另外一只则是赏给了若云。 正是瞧着那支金钗,华蓁心中才会生了好奇。 明知道她这般是故意的,还是忍不住想跟上去一看究竟。 原本只以为这宫女是故意要引自己去什么地方,许是若云要说什么。 却没想到,等在后面的竟是昭阳的尸体。 现在想来,只怪自己太过愚蠢,竟然相信了若云那一句她不会害自己的话。 所以才敢那般没有顾忌的跟上去。 看着华蓁眉头微皱,萧怀瑾顿时有些担心:“你莫要太过担心了?” 闻言华蓁摇摇头,随后道:“我现在怀疑这件事跟唐婉儿有关。” “怎么说?”萧怀瑾不由侧目。 “当时我看到昭阳的时候,脑海中满是震惊,一是因为昭阳的身份,二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如今倒在血泊之中,脑子里便是什么都没了,也没有去看四周。只是跪在地上去查看昭阳,等听到昭阳说让我小心背后之时,我回过头就瞧着唐婉儿惊叫出声。那时候唐婉儿是站在门口的,因着在门槛之外跌坐在地上,谁也不会怀疑她到底是从里面出去的,还是从外面进来的。 现在想想,只怕她从一开始就是在屋子之中,甚至时候当时就藏在门后。所以当我进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她,等我的视线落在昭阳身上的时候,便再也没有注意四周,唐婉儿就是在那个时候从里面出来的。昭阳之所以会提醒我小心背后,或许她就是那个时候看到了在我身后的唐婉儿,担心唐婉儿会对我不利,所以这才出声,也正是因为她开口,我的注意力更是集中在她身上,只是等她话说出来我能听清,唐婉儿早已经走到外面。” 说着顿了顿:“这也只是我眼下的猜测,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现在没有丝毫证据。当时在宫里,唐婉儿解释说自己之所以离开,是昭阳扭伤了脚,自己去延禧宫寻人过来扶昭阳这才出去了。可是刚刚秦贵妃身边的宫女过来,说唐婉儿根本没有去过延禧宫。我已经托秦贵妃好好查一下,唐婉儿是否出过这个院子,今日在宫中到底与谁接触过。” 萧怀瑾闻言眉头微皱:“听闻当初昭阳到郡主府来闹事,便就是唐婉儿的挑唆。” 华蓁点点头。 “若是这样,这唐婉儿的嫌疑很大。” 闻言华蓁却是眼中露出不解:“但要真的说唐婉儿杀了昭阳,我却是有些不信。” “为什么?” “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上次昭阳带着唐婉儿来郡主府闹事的时候,我与吕韦却是看的清清楚楚,这唐婉儿看着昭阳的眼神,并非是一个寄居在礼亲王府的姑娘,看起来更像是爱慕的神色。” 闻言萧怀瑾顿时大惊:“你是说唐婉儿爱慕昭阳?” “原本我还不确定,今日在皇上走后,宫中老嬷嬷过来带走昭阳的尸首之时,我瞧着唐婉儿的反应,真真切切,她应该是喜欢昭阳。那种喜欢并非是朋友之间,而是超乎与男女之情的喜欢。旁的可以掩饰,这些发自肺腑的感情,却是很难掩饰的,若唐婉儿真的喜欢昭阳的话,那她就更不可能对昭阳下手。” 萧怀瑾也跟着点点头:“若真如你所说,这么看来她的确对昭阳下手的可能性小了许多,但是这也并非绝对,有的人心狠手辣起来,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舍得舍弃,更别说一个自己欢喜的人了。特别是像昭阳和唐婉儿这种身份的,她才更有可能下手。” 二百一十九章:魏国公至商量对策 华蓁闻言没说话,只是看着萧怀瑾,萧怀瑾知道她心中不解,当即说道:“你想想,若是昭阳知道了唐婉儿对自己的想法和感情,她会怎么做?” “自是要赶走唐婉儿,想法子压住此事,昭阳绝非能忍受这些的人。”华蓁想了想。 “是啊,若是昭阳知道,她定是要赶走唐婉儿,先不说她自己能否接受唐婉儿的感情,便是这昭阳郡主的身份,便是为了礼亲王府,她也决不能容忍唐婉儿留在自己身边,一定会想法子将她赶走。”萧怀瑾说着顿了顿:“你再想想,若是唐婉儿被赶走,无论礼亲王妃如何维护,外面都会传她是做错了事才会被赶走的,唐婉儿一个姑娘,若是这话传出去,定会坏了自己的名声。而且离开礼亲王府只怕是没有更好的去处,那就只有一个法子。” “杀了昭阳?”华蓁顿时变了脸色。 萧怀瑾却是点点头:“她投奔礼亲王府乃是因为自己是礼亲王妃的表侄女,所以不管昭阳在不在,都不会影响到她留在礼亲王府。可是若昭阳要赶走她,她就无路可走了,既是如此,何不杀了昭阳,这样除了自己可以留在礼亲王府,自己喜欢的人也再也不能喜欢别人。” 闻言华蓁顿时觉得浑身一阵寒意。 看着萧怀瑾的双眸更是觉得害怕:“若是如此,她该是何等心思,才能做出这种事。” 闻言萧怀瑾轻叹了一声:“这天底下的人可不都是人,有很多甚至不能被称之为人。这心思自然不是你能理解的。” 说着拉起华蓁的手:“眼下分析这么多,我们只是有了一个方向,先从这个唐婉儿身上下手。” 华蓁闻言点点头。 萧怀瑾这才松了口气,他不担心昭阳到底被谁所杀,他担心的只有一点,华蓁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寝食难安。 所以此刻看着华蓁眉头舒展,萧怀瑾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 当即说道:“还有一件事,你让我去查小路子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 “怎么样?”听到小路子的事,华蓁赶紧追问道。 “这小路子的确是患了时疫死的,当初在东宫患病之时,便是由胡太医瞧过,确定这病没法治了,直接将人给抬了出去。那时候小路子还没死,宫里处理这些宫娥太监的人,瞧着人还没死,若是按照时疫的处置,这可是要活活烧死,太过残忍,于是便丢在了城外的乱葬岗,想着只是一个出不了什么事。 我让北风特地带胡太医去了乱葬岗,小路子的尸首还在那,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完全是因为时疫死的。”萧怀瑾说着看向华蓁。 华蓁当即眉头微皱:“小路子是得了时疫病死的,那也就是说太子说的并非假话,前来刺杀的人也并非是太子安排的。当初吕韦和表舅可是亲眼瞧着那相似小路子的人中毒死透了的,若是这般看来,这小路子的尸首为什么会消失便也解释的通了。 这是有人故意,要让我们以为是太子想要对付表舅,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离间太子和宁家。这般再想起挑唆太子身世的事情,怕是这些都是一人所为。那人要对付的并非是要对付宁家或是太子,他们是想要我们互相猜忌,自相残杀。” 华蓁说着眼中透着一股冷意。 萧怀瑾当即反应过来:“我这就去告诉魏国公这件事。” 却是话刚说完,却是听到魏国公的声音。 “蓁儿。”声音有些远,似是还在外面。 萧怀瑾和华蓁当即对视一眼,回过头就见着李钰很是恭敬的说道:“世子,魏国公和宁老太爷要见郡主。” “来的正好,快让他们进来。” “是。”李钰应声出去。 不多时魏国公扶着宁老太爷进来,一进门看到萧怀瑾,愣了愣,随后装作无事一般,赶紧快步到华蓁跟前。 华蓁瞧着宁老太爷一副很有些疲惫的样子,顿时紧张起来。 却是瞧着宁老太爷轻轻摆了摆手,当即会意,宁老太爷这怕是做给旁人瞧得,毕竟他现在可是以重病为由辞官养病的。 若是身子健朗,皇上定是要拿着这个机会,问一个欺君之罪。 华蓁当即扶着宁老太爷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宁老太爷这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说你杀了昭阳郡主,这是怎么回事?” 华蓁闻言赶紧将刚刚与萧怀瑾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宁老太爷的脸顿时变了变:“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闻言华蓁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有一件事却是清楚了。” “什么事?”魏国公顿时有些不解。 华蓁则是看了萧怀瑾一眼,随后说道:“当初刺杀表舅之人,并非是太子派来的。” “什么意思?”顿时魏国公面上的神色猛地一变,眼中更是急切,伸手抓着华蓁的胳膊。 萧怀瑾当即看着魏国公的手,若不是因为魏国公乃是她表舅的身份,只怕自己已经出手了。 注意到萧怀瑾的神色,魏国公送开手随后看着华蓁:“到底什么意思?” 华蓁这才开口:“萧世子去查了小路子的死因,小路子的确是感染了时疫病死的,并非是中毒身亡。表舅应该记得清清楚楚,当初此刻暗杀你的时候,吕韦可是用银针毒杀了几个刺客,除了服毒自杀的人,旁的五个,都是中了吕韦的毒才死的。包括那个‘小路子’。” “是,当时我亲眼所见,他口吐白沫乃是中毒死的。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因着吕韦的的毒并非是他们自己口中所含的毒,只是叫人口吐白沫眼睛变成乌青色,面上并无太大的变化,旁的几个脸色也只是微微的发青,那小路子除了眼睛和口吐白沫,脸上却是瞧不出什么变化。当时因为震惊与他的身份,并未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现在想来只怕这小路子脸上该是有什么东西才是。” 魏国公说着,眼中更是坚定:“我就说太子不会对我如此的!” 华蓁见着魏国公关心的只是太子的态度,没说话。 倒是一旁的宁老太爷沉声道:“看样子他们这般不只是要对付太子,更是要对付宁家,眼下挑拨宁家与太子的关系,让宁家以为太子要对付宁家。我估计下一步他们就是要让太子以为宁家背叛了他,然后要借着太子的手对付宁家。” 一时间整个牢狱之中都沉默了起来。 就是萧怀瑾也跟着心沉了几分。 想要对付太子的人没有几个,除了一个已经消失的赵挺,现在还有的就只有宋王,誉王。便是一个个排,也能知道背后到底是谁。 但想要对付宁家的人可就不在少数了,除了这几个王爷和一些与宁家有仇的,还有一个最为厉害的便就是当今皇上。 宁老太爷沉默了片刻,看着华蓁轻声道:“这件事情既然现在咱们已经知道并非是太子所为,有人故意挑拨,只要大家都注意一些,也就好了。迟早背后的人还会出手,到时候抓住就能知道,到底是何人所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眼下最关键的是,想找到杀害昭阳郡主的凶手才是,若不然你一日寻不到凶手,你就一日是危险的。” 魏国公闻言跟着说道:“是啊,眼下该是先救蓁儿出去才是,就算这牢中有李钰照应着,蓁儿毕竟是个女儿家,也不能一直待在牢狱之中。” 华蓁闻言看了眼宁老太爷和魏国公:“眼下若是想要替我洗清罪名,只有一个法子,便就是寻到真凶。若不然我根本洗清不了嫌疑。” “现在只怕连礼亲王都不相信我了。”华蓁说着,看了眼宁老太爷:“外祖父,蓁儿有一事相求,不知外祖父可能办到。” “什么事?”闻言宁老太爷当即问道。 “想法子让吕韦检查一下昭阳的尸身。” “蓁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昭阳乃是郡主之身,是堂堂正正的皇亲国戚,就算是被人给谋杀了,这尸体也不是旁人可以得见的。先不说这吕韦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便就是宫里的御医只怕也很难看到的。”魏国公说着摇了摇头,面色很是凝重。 宁老太爷却是摸了摸胡须:“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法子,因着这件案子交由刑部来查,刑部是有权利要求再验尸的,不过这是要请了皇上的圣旨,还得礼亲王应允才行。但即便如此,这验尸也不能由他人经手,是只能由着宫里的御医,和刑部的仵作一同查验。” “那若是将吕韦安排到刑部的仵作之中,跟着一同去呢?”华蓁当即问道。 宁老太爷却是摇摇头:“刑部仵作都是受命朝廷,虽说是刑部的,但是查验这种皇亲国戚的尸身,却不是谁都可以,刑部请旨的时候,要写的明明白白,皇上朱批这才能进去的。所以混进仵作根本不可能。” 华蓁闻言顿时眉头微锁,这般就算李钰求了圣旨,再次查验昭阳尸身,吕韦也见不到。 一旁的萧怀瑾见此却是出声:“那若是能让他混到御医之中呢?” 二百二十章:怒骂太子府中美人 “那自然是可以,御医不同于仵作,跟着去说是查验,不过是为了看着仵作,不能对郡主的千金之身随意破坏罢了。所以并不同与仵作,是要按名批注,只要是御医房的御医,谁去都可以。通常都会是御医令随便带两个人跟着进去。”宁老太爷说着看向萧怀瑾:“莫不是你有法子,将吕韦安插到御医令身边?” 萧怀瑾闻言点点头。 “那自然是最好的。”魏国公当即笑着道。 华蓁也跟着看向萧怀瑾:“你确定可以。” “你还不相信我么,我何曾骗过你。”萧怀瑾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华蓁闻言嘱咐道:“那你尽快安排,我想确认一点,昭阳到底是我到了的时候才被人杀了的,还是在那之前便受了伤。” “我明白。”萧怀瑾闻言点点头,随后轻声道:“你恐怕还要在牢中待一些日子,只要这个案子没破,没有给你洗清嫌疑,你只怕都是出不来的。” 华蓁自是清楚。 “李钰安排在这边的都是我的人,你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们就是。” 魏国公没想到萧怀瑾的手已经伸到了刑部,顿时惊愕不已。 宁老太爷却是没什么反应,站起身来看着华蓁:“好了,我们也该走了,你自己小心。” 华蓁点点头,看着宁老太爷转身,轻声道:“外祖父烦请回去告诉外祖母一声,蓁儿一切安好,让外祖母莫要担心。” “嗯。”宁老太爷应了声,这才带着魏国公离开。 萧怀瑾还需要出去安排,自也不能久待,只是抱着华蓁好一会才松开:“等我。” 华蓁闻言只觉得心中微暖,看着萧怀瑾嘴角微扬:“好。” 等送走萧怀瑾,自己则是转身在一旁坐下。 似是怕华蓁烦闷,李钰准了几本书,华蓁此刻自是没什么心情看书。 不过是拿起来随意翻看了一下。 算着时间,该是快天黑的时候,李钰亲自陪同着太子进来。 等将人送到,李钰这才带着人退到一旁。 华蓁听着动静回头看见居然是太子,微微有些错愕,等瞧着太子换了一身深色的衣裳,想着此刻天色,顿时明白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 当即福了福身:“华蓁拜见太子殿下。” 闻言太子看着华蓁,隔着牢门的栅栏。 “你为什么要杀昭阳?” 闻言华蓁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笑,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太子殿下以为昭阳当真是我杀的么?” “我自是不相信你会杀昭阳,但是蓁儿眼下所有人都觉得昭阳是被你杀了的,我一个人相信没有用。”太子说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华蓁闻言看着太子,眼中多了几分讽刺:“那我该是先谢谢太子才是,谢谢太子相信昭阳并非我所杀。” “蓁儿,你当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么?现在连着父皇都认为昭阳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你还这般轻松,你可知道这一次不管是父皇还是礼亲王都不会再帮你了,若是李钰找不到真凶,你可就是必死无疑了。”太子说着面上露出急色。 华蓁见此却是笑了起来:“这样不正好如了太子的意。” “你什么意思。”听着华蓁这么说,太子顿时恼怒,看着华蓁:“我冒险过来看你,你就是这般看我的?” 华蓁闻言笑了笑:“太子不是对我的身份耿耿于怀,心中更是想要除掉我以绝后患么,既然如此若是蓁儿死了,不是正好如了您的意,我该是没有说错吧。” 华蓁说着,声音很轻,却是让太子心头猛地一跳。 随后看着华蓁好半晌这才开口:“所以那些都是真的。” 看着太子眼中的害怕,华蓁顿时笑了起来,这笑容更是讽刺:“真的?太子是真的愚蠢才是!” “华蓁!你说什么!” “我说太子殿下是真的愚蠢,竟然会相信这种鬼话!”华蓁对上太子的视线,眼中满是冷意。 看着华蓁如此,太子却是愣住,他设想过华蓁会如何放肆,圣旨想过她会指着自己说自己夺了她公主的身份,却从未想过她会这般骂自己。 顿时只觉得脑子有些懵。 华蓁见此眼中的冷意更甚:“枉费姨母生你养你这么多年,太子殿下你当真是愚蠢的可以,随便别人这三言两语的就深信不疑,你可曾想好好的动动脑子想过。为什么这么多年未曾有人说过,为什么宫里那些个看着姨母不顺眼的妃子不曾挑唆过,现在姨母已经不在,却有人过来你跟前挑唆。他们图的是什么,就是想让你误会,想让你因此要除掉我,这样一来,宁家定然会因为我而与你为敌,你可曾好好的想过。” 华蓁说着目光中透着森寒,顿时叫太子整个人觉得害怕。 当初他并未好好想过,只是听着旁人的话,想着当初仁孝皇后对华蓁的好,便就听信了,根本没考虑太多。 华蓁见着他面上的错愕,接着道:“你可知道,就在你跟表舅说了这些,表舅来府中提醒我让我防着你会对我下手的时候。出现了一拨人刺杀表舅,若不是我府中的管家跟上去,现在表舅只怕没有命在了。” “你说什么。” 华蓁闻言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你可知道刺杀表舅的人是谁?” 太子顿时摇了摇头,眼中满是错愕。 “刺杀表舅其中一人便是当初宁家送到你身边的小路子。” “什么,你说是小路子!”太子闻言顿时站起身来,随后念念自语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小路子已经死了,我更不可能派人对魏国公动手。” 华蓁闻言冷笑更甚:“你现在该是明白了吧,有人要对付你,对付宁家,对付我们所有的人。他们先是挑唆你让你心中记恨了我,然后对宁家动手,就是要你与宁家为敌。若不然好端端的,表舅为什么要去问你小路子,你当真觉得他是没事过去关心你不成。” “太子该是清楚,宁家现在是你唯一的依仗,若是失去宁家,你将一无所有,即便还有这个太子之位,即便皇上今日没有废了你。你能保证日后都能坐稳这个太子之位么?你别忘了宋王和誉王,别忘了你还有几个年幼的弟弟,眼下皇上龙体康泰,说不得他觉得自己还有好些年的皇位可以坐,便选择废了你,改立最年幼的皇子。到时候没有宁家的依仗,你拿什么去争夺!” “现如今你听信了旁人几句话,就想要除掉我,就觉得我影响了你的身份,你可想过这后果。”华蓁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是狠狠的敲击在太子的心中。 顿时叫太子面上的神色变幻了好几次,额头更是渗出汗来。 华蓁瞧着眼中却只有讽刺和冷意。 好半晌太子才缓过来,抬头看着华蓁:“我该怎么办?” “到底是谁在你面前进的谗言?”华蓁没有回答,只是反问。 太子犹豫了片刻,眼中神色闪躲。 “莫不是太子到现在还不愿意说,心中还相信那些话不成。” “不是...”太子赶紧辩解,犹豫了片刻,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随后说道:“是汪明荃送来的一个美人说的。” “汪明荃?” 听到汪明荃的名字,华蓁顿时眉头皱的更深,随后看着太子,眼中更是焦急。 太子点点头:“便是两淮盐政使汪明荃。” 看着华蓁在听到汪明荃的名字,瞬间变了脸色,太子当即问道:“这汪明荃难道有什么问题不成?” 闻言华蓁看着太子问道:“太子可觉得宫中的云妃像一个人?” 太子闻言点点头,他当初是去过华家的自然也见过这若云,只是见过次数不多,这猛地见着云妃便只觉得似曾相识,却是想不起来。 当初容妃在世的时候,他还年幼,根本就没什么印象,只是听着别人说起的。 眼下听着华蓁提起,当即点点头道:“听人说她长得像极了当初的容妃。” 华蓁闻言顿了顿,看着太子好半晌才说道:“这云妃乃是当初跟在我身边的一个丫鬟,名叫若云。” “什么?她是若云?”听着华蓁提起,太子这才猛地想起来,难怪自己觉得像什么人,原本还以为是像容妃,现在听着华蓁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他对容妃没什么印象,之所以觉得像是因为当初在华府见过,顿时面上更是震惊不已。 “当初我回京之时,若云接着假死逃走,随后就出现在东郡王府,借着东郡王的手被送到皇上跟前。这后面的事情太子该是清楚,只是太子你可知道她是如何去的东郡王府?”华蓁说着眼中冷意更甚。 太子当即问道:“怎么去的?” “便是这两淮盐政使汪明荃将人送到东郡王府的,只因为这若云长得像极了当初皇上宠爱的容妃,东郡王府想要利用她来拉拢皇上,这才让她趁虚而入。”华蓁说着,对上太子的双眸。 就见着太子的面色突然变得惨白:“她也是汪明荃送去的?” “太子现在该是清楚,像是这若云被汪明荃送进宫中摇身一变成了云妃,而后汪明荃更是给太子送了一个美人,这背后只怕还有天大的算计。” “蓁儿,我这就去找汪明荃。”太子说着就要往外走。 却是被华蓁喝住:“太子!” “你若是现在去,打草惊蛇,我们就当真什么都不会知道了。” 闻言太子看着华蓁,眼中更是不解:“那现在我该怎么办?莫不是明知道他们在算计我,在利用我,还要这般装傻不成!” 若说刚刚不知道太子身边被汪明荃安插了人,华蓁还想着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查汪明荃。 但是眼下却是可以将计就计,不过当务之急,是要让太子彻底的相信自己才行。 心中想着,当即看着太子说道:“太子先稍安勿躁,现在直接去寻汪明荃,或是那个女子,都会打草惊蛇。既然太子现在知道这些人不怀好意,就已经够了,眼下我们要是想要对付汪明荃,知道他们背后的目的,该是好好利用你东宫之中的美人才是。” “如何利用?”太子此刻看着华蓁,神色很是复杂。 自己被人利用的事情,被她给看穿,此刻对上她的视线,太子只觉得心中很是不安羞愧。 “太子待会回去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想今日太子之所以会过来看我,应该也是那女子授意的,若不然依着太子信了她的挑拨离间,定是不愿意再看我一眼,只恨不得我死了算了。” 太子闻言没说话,只是眼神躲闪起来。 华蓁瞧着哪里还会不明白,却是没有在意:“她之所以挑唆太子过来,就是想让太子心中带着怒意,少不得要冷言冷语两句,到时候你我之间的矛盾会更甚,她再安排人去魏国公府送信,只说你到刑部对我大打出手,宁家势必会怨怪太子。” “那我该怎么做?”太子听着华蓁这般说,面上神色变化。 华蓁当即说道:“太子只管回去说与我在刑部大牢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就是。说完太子便等着看,你只管看看有没有人去魏国公府挑拨离间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闻言太子看着华蓁,好半晌才说话:“好。” 华蓁见此坐了下来:“时间不早了,太子还是先回去,莫要叫美人等急了才是。” 说完端了杯子,太子见此只得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看着太子离去,华蓁吩咐旁边的衙差:“麻烦你跑一趟魏国公府,跟魏国公说一声,太子的确来看我了,但是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管魏国公府听到什么谣言都莫要相信。但是请他们一定要表现出信以为真的模样。” 衙差当即点点头,跟李钰说了一声,朝着魏国公府赶去。 华蓁坐在凳子上瞧着空荡荡的牢房,心中却是忍不住惊叹,以她对太子的了解。 自己这位太子表哥是个心思极重,并且很是聪明之人,可是近来的表现却是让人难以理解。 竟是被一个女子给控制了,心中更是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而此刻礼亲王府,却是一片悲戚。 府中上下早已经换上白布,昭阳的尸身也被领了回来。放置在临时安排的灵堂之中。 礼亲王妃哭的泣不成声,今日已经哭晕了好几回,饶是礼亲王都是眼睛通红。 礼亲王则是站在一旁,看着家中的管家,跪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替昭阳烧着值钱,眼泪早已经将身前的衣襟打湿。 负责伺候礼亲王妃的嬷嬷见着礼亲王妃哭成这样,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劝到:“王妃莫要再哭了,当心身子才是。” 礼亲王妃哪里听得了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个劲的往下掉。 顿时叫人更是心都跟着揪起来。 二百二十一章:青莲失踪王妃怒意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走了,我还要这身子做什么。”礼亲王妃声音都有些沙哑,更是叫人听着心疼。 一旁的礼亲王听不下去,转身带着人离开。 灵堂之中,便只有礼亲王妃抱着昭阳的身子,泣不成声。 跪在一旁伺候唐婉儿的丫鬟擦了擦眼泪,看着礼亲王妃,声音带着几分坚决:“王妃若是真的心疼郡主,该是让杀了郡主的人给郡主陪葬才是,而不是在这哭的自己肝肠寸断。 闻言礼亲王妃的身子猛地顿了顿,随后看着昭阳的脸说道:“你说的没错,我要让杀了昭阳的凶手给她陪葬!我礼亲王府对她已经仁至义尽,昭阳更是对她交心,却是没想到她竟是这般狼心狗肺,先是明知道昭阳喜欢萧怀瑾,却是勾引萧怀瑾,现在更是为了一个男人,不顾昭阳对她的情谊下手杀了昭阳。她根本就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 “可不是呢,若不是我家小姐瞧见了,只怕她已经跑了,到时候咱们谁也不知道杀了郡主的凶手是谁,她就可以逍遥法外,可以去做她的燕北世子妃了。”丫鬟说着更是义愤填膺。 一旁的嬷嬷见此却是眉头微皱:“王妃,王爷可是说了,这件事是不是清和郡主所为,还不知道,不能贸然的冤枉了旁人才是。” 礼亲王妃闻言面上满是冷意:“什么不清楚,婉儿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屋子里除了华蓁没有别人,她还能是冤枉的不成。” “可是王爷...” “他不过是在忌惮宁家,他不过是不想因此得罪了宁家,他怕宁家到时候不支持自己,会影响了自己的大业。为了权位,他的眼中哪里还有自己的女儿!”礼亲王妃说着,眼中的神色更冷,声音也带着一丝恨意。 她恨华蓁杀了昭阳,更恨礼亲王,若是她一开始就不同意将昭阳许给萧怀瑾的话,那昭阳也就不会与华蓁之间生出这些事情。 昭阳不会被当众驳了面子,也就不会进宫去找太后哭诉,华蓁自然也就不会进宫。 现在想来,华蓁杀了昭阳可恨,礼亲王为了得到燕北的支持,牺牲自己的女儿更可恨。 一时间礼亲王妃的眼中只剩了恨意。 顿时叫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忍不住害怕。 只有一直贴身伺候的万嬷嬷劝到:“王妃这件事只怕还有误会,王妃还是等刑部的消息吧。” “等刑部?刑部的那些人,早就想要跟宁家攀上关系,便是那个李钰,当初都是不顾一切的要救太子,随后便赶紧贴上宁家,等他查清,只怕我死了他还没能查清。”礼亲王妃顿时怒意更甚。 万嬷嬷见此,心中忍不住有些害怕:“那王妃想要如何?” “想要如何?我要华蓁给我女儿陪葬!” 说着站起身来,却是因为跪得时间太久了,却是站不住。 万嬷嬷赶紧扶住:“王妃这是要去哪?” “我要进宫,去见太后。”礼亲王妃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要走。 万嬷嬷自然不敢让礼亲王妃真的离开,当即劝到:“王妃,现在天色已晚,等王妃到了宫门口,只怕宫门已经落锁,王妃也进不去,何不等明日一早再进宫。” 闻言礼亲王妃看着外面的天色,眼泪跟着落了下来:“我等不了了,我一刻都等不了了。” 说着回头拉着昭阳的手,那模样任谁瞧着,心都忍不住跟着微酸。 瘫坐在地上,礼亲王妃眼中哪里还有半点气势,完全是一个丢了孩子的母亲,脆弱无助。 一边哭着,一边是说自己等不了了,顿时叫一屋子的人眼泪都跟着落了下来。 而此刻宫中,燕文帝坐在麟德殿中很是烦躁不已。 曹公公见此也不敢上前,只是在一旁候着。 若云带着人端着参汤过来,曹公公见着赶紧拦住:“云妃娘娘还是先回去吧,皇上心情不好,只怕到时候会迁怒云妃娘娘。” 闻言若云看了眼里面,随后将手中的参汤递给曹公公:“那劳烦曹公公待会将参汤送进去,若是皇上饿了,也好喝一口垫一垫。” 曹公公这才恭恭敬敬的接过,随后恭送若云离开。 等回了水华宫,若云坐在软塌之上,面上隐隐带着一丝怒意。 问道:“青莲呢?还没回来么?” 闻言伺候的宫女没有一个敢吭声的,都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若云见此,面上的神色更是恼怒。 吩咐人若是青莲回来,一定要马上派人来告诉她。 这才将人都打发下去,独自靠在迎枕之上。 今日一早她就去了太后的寝宫,自是知道这昭阳前来哭诉的事情。 原本瞧着昭阳哭成那样,心中想着给华蓁找些事情也好,省的她将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 便撺掇太后,想让太后将华蓁叫入宫中训斥一番。 到时候华蓁定不敢再轻举妄动,毕竟太后可还盯着她呢。 结果没想到的是,自己等了半天,没把华蓁等过来,却是把燕文帝给等来了。 还带来一个消息,昭阳死了,并且华蓁是嫌疑最大之人。 一时间就是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件事,等回了水华宫,好半天却是没见到青莲。 顿时觉得不好,再一找,果然当初华蓁给自己和皎月一人一根的金钗不见了。 心中哪里还会不明白,只怕自己的金钗是被青莲给拿走了。 当即想着华蓁的话,知道该是青莲拿了金钗将华蓁给引过去的,一时间再也坐不住。 她虽说当初在华家的确是有目的,但是华蓁对她的恩情,她也确确实实记着。 虽说她算不得是个重情义的人,却也从未想过让华蓁死,即便当初答应沈玉歆却也跟她说的明确,自己绝对不会害华蓁的性命。 想着自己前些日子才刚与她说了,绝对不会伤了她的性命,现在却是自己的人陷害了她。 若是找不到真凶,那华蓁必死无疑,但若是让她交出青莲,她却也是做不到的。 顿时心情很是复杂。 因着这个事情,便是一整晚都未曾睡好。 第二日一早起来,看着身边的宫女,便问了一句:“青莲可回来了?” 闻言宫女摇摇头。 若云顿时眉头皱的更深:“这一天一夜,她究竟是跑哪去了?” 心中想着,顿时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底升起。 若云赶紧吩咐人给她洗漱更衣。 而此刻太后的寝宫,秦贵妃早早就的就过来请安,还没等跟太后说上几句话,却是礼亲王妃面色苍白满是倦容的进来。 太后见着礼亲王妃,顿时心疼的很。 因着昭阳的死,太后可谓是一宿没睡,只要一闭眼就瞧着昭阳在跟前的模样,眼泪都快流干了。 此刻再瞧着礼亲王妃,心更是疼得很。 当即说道:“常嬷嬷,快扶着礼亲王妃坐下。” 礼亲王妃却是抢先一步,跪在地上看着太后哭着道:“臣妾恳求太后为昭阳做主,求太后看在昭阳乃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为她做主,让她走也能走的安心一些,求太后了。” 闻言太后的眼泪跟着掉了下来,听着礼亲王妃的声音都嘶哑了,更是心疼的很。 “你先起来,先起来说话,地上凉当心身子。” 礼亲王妃却是坚持跪在地上:“太后若是不答应,我便一跪不起。昭阳死的这么惨,昨晚我做梦看着她浑身是血,在喊娘亲救我,好疼,我恨不能跟着她去死。” “年蓉你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太后见着礼亲王妃哭成这把,亲自站起身来扶礼亲王妃。 礼亲王妃不好再跪,只能顺着起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太后见此擦了擦眼角,由着秦贵妃扶着坐下,叹了口气:“你心里苦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该当心自己的身子才是,若是昭阳还在知道你这般,只怕心中更是要心疼的。” 礼亲王妃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昭阳不在了,我还要这身子作何。” 说完看着太后,转身又跪在地上:“太后,臣妾只求您一件事,还望太后答应。” 看着礼亲王妃在此跪下,太后知道多说无益,只得点点头:“你先说什么事。” “替昭阳报仇,让华蓁给昭阳偿命。”礼亲王妃说完,当即狠狠的说道。 一句话顿时叫秦贵妃心头猛地一跳,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太后也是神色变了变,随后看着礼亲王妃:“这桩案子现在交在刑部手中,若是昭阳当真是她所杀,皇上一定会给昭阳一个交代的,你就莫要担心了。” “太后。”礼亲王妃闻言赶紧说道:“太后还在怀疑什么,臣妾去那院子瞧了,那屋子里当初除了昭阳和华蓁再没有旁人,这人不是她杀的还能有谁。” 这一句话几乎是说道太后的心坎之中,在得知昭阳死讯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想的,觉得这人定是华蓁所杀,此刻听着礼亲王妃这般说,心中的冷意也跟着翻了起来:“既是如此你更无须担心,人是她杀得,皇上定会让她偿命,给昭阳一个交代的。” 二百二十二章:芳菲报信饭中有毒 “太后,臣妾担心的就是这个。”礼亲王妃说着,眼泪跟着落了下来。 太后瞧着更是心疼的紧,连忙劝到:“你莫要多心了,昭阳是皇上的亲侄女,皇上自是会给她一个公道。这华蓁杀了人,只要证据确凿,任谁也别想帮着她脱罪。” 太后说着面色更是冷了几分,她打从心底觉得昭阳的死跟华蓁脱不了关系。 这一夜更是越想越觉得如此,此刻听着礼亲王妃的话,自然更觉得华蓁该死。 若不是还有礼法在,太后恨不能直接要了华蓁的性命给昭阳陪葬。 礼亲王妃平日没事便会进宫在太后身边伺候,对太后的脾气秉性自然也清楚的很,如今瞧着太后的脸色,便是明白她的心思。 当即说道:“太后,若是今日杀了昭阳的是旁人的话,臣妾也不会如此,皇上定是会给昭阳一个公道,可是现在杀了昭阳的是华蓁,皇上就不见得会如何处置了。” “太后莫要忘了,她可是华岩的女儿,背后还有宁家。便是不看在先皇后的份上,单单是看在宁家的份上,只怕皇上都不会如何处置了她。最多不过是责罚一顿,可是我的昭阳却是丢了性命的,太后...”礼亲王妃说着,哭的很有些肝肠寸断。 一旁的常嬷嬷和秦贵妃顿时眉头微皱。 秦贵妃与礼亲王妃的立场不同,对于昭阳的死活也并不是很在意,自然不希望华蓁受了此事的牵连。 现如今太子势微,若是她能在这个时候得了华蓁相助,那日后九皇子的机会就更大。 秦贵妃这般想着,看向太后,就见着太后脸色沉了下去。 顿时心头猛的一跳。 礼亲王妃见此,更是趁热打铁的说道:“太后,昭阳可是您的亲孙女,您没看到她死的时候是有多么的可怜,那血流了一地。华蓁却是眼睁睁的在旁边看着,脸上连一丝动容都没有。昭阳待她如亲姐妹,她却是这般心狠手辣,为了一个男子,便能对昭阳下如此狠手。太后若是容她活在这个世上,只怕昭阳死都不会瞑目的。” 闻言太后的眼皮子动了动,看着礼亲王妃:“那依你的意思当如何?” “太后,皇上为了顾及宁家定然不会要了华蓁的性命,如今华蓁被关在刑部大牢,这刑部尚书李钰与太子和宁家的关系甚是密切,臣妾根本进不得刑部大牢。臣妾恳请太后赐一道密旨,让臣妾去刑部大牢,亲手杀了华蓁,为臣妾的女儿偿命。” 说着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秦贵妃闻言,顿时手捂心口看着太后:“太后不可。” 一边说着皱着眉头摇摇头。 闻言太后神色很有些复杂,似是犹豫不决一般。 礼亲王妃见此,顿时心中生恼,只觉得秦贵妃有些碍事。 心中想着,当即一横说道:“秦贵妃,昭阳虽说与你没有血缘关系,但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侄女,难道你就要为了一个华蓁,连着昭阳都不顾了么。若是今日出事的并非昭阳,而是九皇子,你还能如现在这般镇定自若么?” 礼亲王妃一连串的话,问的秦贵妃顿时哑口无言。 秦贵妃只得看向太后:“太后,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皇上已经交由刑部处理,若是中间再出什么岔子,只怕到时候皇上要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啊太后。” 太后闻言看了眼礼亲王妃随后视线落在秦贵妃身上,很是为难的模样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 秦贵妃还欲再说,却是被太后挥挥手给阻止了,只得站起身来:“是,太后娘娘。” 说着转身看了礼亲王妃一眼,转身带着人离开。 等出了慈宁宫心中很是不放心,赶紧吩咐芳菲:“你速速去给华蓁送信,便说礼亲王妃想要她性命让她小心一些。” 芳菲闻言点点头,赶紧离开。 华蓁正在牢中歇息,见着芳菲过来,还以为是宫里得了消息,当即站起来。 却没想到芳菲只是紧张的说道:“郡主,我家娘娘让奴婢过来告诉郡主一声当心礼亲王妃,今日礼亲王妃一早进宫去拜见太后,说是要太后赐她一道密诏,让她进刑部大牢要郡主的性命给昭阳郡主陪葬。” 闻言华蓁脑海中浮现出礼亲王妃一向端庄的模样,顿时眉头微皱。 点了点头:“替我谢过贵妃娘娘,不知我托娘娘查的事情,可有头绪了。” 闻言芳菲看了眼四周,这才凑过身去小声的道:“郡主托贵妃娘娘查的事情,娘娘已经查过了,那院子里因着没有人住,什么东西都不曾有,奴婢带着人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遍,当真没瞧出任何不对的东西。也不知道可是我们搜寻的不仔细,毕竟这院子此刻被人盯着,也没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华蓁自是明白,芳菲的意思,只怕她们并非是明着进去,而是偷偷的趁着没人发现的时候进去找的。 所以也算不得仔细。 当即点点头,随后问道:“那宫女呢?可有并非是你们延禧宫和附近宫中伺候的?” 芳菲闻言摇了摇头:“这些宫女现在都被关押在刑部大牢,贵妃娘娘根本没有机会瞧见,也不知道这些人之中可有问题。” “不过,贵妃娘娘让奴婢挨个的问了一遍,延禧宫,跟附近宫中少了的宫女都有哪些,奴婢一个个都做了记录,也不知道对郡主可有用。”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纸。 上面写着十几个宫娥的名字。 华蓁接过点点头:“替我谢谢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的恩德华蓁定会铭记于心,绝不会忘了娘娘的恩德。” 芳菲闻言福了福身:“奴婢该是要回去了,郡主还是当心一些。” 说着眨了眨眼,华蓁自是知道她提醒的是什么,点点头。 芳菲这才恭敬的离开。 等着芳菲走远,华蓁便吩咐人将李钰给请了过来。 李钰还穿着朝服,见着华蓁当即问道:“郡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华蓁这才将手中的名单递给李钰:“这是延禧宫和附近伺候的宫娥之中,如今缺了的人名单,烦请尚书大人拿着这名单核对一下,关在刑部大牢之中的那些宫娥瞧瞧可有不在名册之中的。” 李钰闻言当即明白华蓁的意思,点点头,转身出去。 华蓁这才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面,看着牢笼外。 等着礼亲王妃。 却是等了好半晌,眼瞧着午饭都送进来了,却是没见到礼亲王妃。 衙差将午饭搁在一旁的桌子上,见着华蓁看着门外,忍不住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郡主这是在等什么人么?可要小的帮忙出去寻一下?” 闻言华蓁回过头,见着是萧怀瑾安排在她身边照顾的,当即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到桌子跟前。 瞧着桌上的菜,因为有了萧怀瑾的吩咐,刑部也不敢怠慢,虽说不是多好,却也是四菜一汤,配足了的。 华蓁看着有自己最喜欢的鱼和海鲜羹,不由想起萧怀瑾当初为自己下厨的模样,便是忍俊不禁。 一旁的衙差却是没瞧见,见着华蓁拿了筷子,却是轻声道:“郡主且慢。”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根用白绢包好的银针,轻声道:“世子吩咐,万事还是小心为好。” 华蓁这才点点头,容衙差将饭菜一一再查验一番。 等确认了几个菜都没任何问题的时候,衙差仍旧不敢大意,将银针插在白饭之中。 就看着银针顿时变了颜色,当即脸色也跟着变了。 华蓁自是瞧见了这银针上的颜色,却是伸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衙差这才没喊出声,当即看着华蓁:“郡主,看样子怕是有人想要谋害郡主。” 华蓁闻言点点头:“这饭食都是刑部准备的,若是有人想要害我,这人只怕是在刑部之中。你现在若是声张了,定会打草惊蛇,让人有所准备,再想去查怕是不容易。” “那郡主打算怎么做?”闻言衙差顿时不解。 现在人已经到了下毒的份上了,自然不能就这般坐着等死。 华蓁看着碗中的饭菜,拿着筷子夹了鱼吃了起来。 衙差顿时吓得魂都快没了:“郡主。” “这些你都查过了没事,我心中自是有数的。待会你便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端着饭菜回去,只说我是个难伺候的主,竟是不喜欢吃白饭,说是你们这里的白饭做的不合胃口。说完瞧瞧的去寻尚书大人,将这饭中有毒的事情告诉尚书大人。” 闻言衙差当即反应过来,看着华蓁点头道:“郡主这是要让他们再次动手。” “既然有了这一次,未能成功,我们还未曾发现,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的,我倒是想要瞧瞧,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刑部对我动手。”华蓁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冷意。 衙差当即点点头,候在一边伺候这华蓁吃饭。 吃了几口,华蓁似是想起来一般,抬头轻声吩咐道:“这件事,就莫要告诉萧世子了。” 闻言衙差恭敬的应声,等着华蓁吃完,这才端了饭菜面上一副很是不满的样子出去。 二百二十三章:礼亲王妃心生杀意 衙差离开大牢就按照华蓁的吩咐,去见了李钰。 李钰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刑部的饭食动手,要毒死华蓁,想着若是华蓁当真在刑部大牢出事,萧怀瑾定是不会轻饶了自己,当即吩咐衙差一定要盯紧了,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下毒。 另外一边礼亲王妃带着密诏从太后寝宫出来。 出了宫门便直奔刑部。 虽说李钰有交代,但是毕竟是礼亲王妃,刑部的人也不好太过于阻拦。 只是拖延住人,赶紧去通知李钰。 李钰得了消息说礼亲王妃怒气冲冲的过来,心知不好,赶紧派人给萧怀瑾送信,自己则是连忙赶了过来。 礼亲王妃此刻面上的怒容已经消了不少,只是端坐在一旁。 毕竟是亲王妃,这乃是堂堂正正的皇亲国戚,饶是李钰也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恭敬的说道:“刑部尚书李钰参见礼亲王妃,不知王妃屈尊来此,是有何贵干?” 闻言礼亲王妃看了眼李钰,随后声音透着几分冷意道:“华蓁关在何处?” 李钰心头一跳,知道这怕是躲不过,只能恭敬的说道:“现在关押在刑部大牢。” 闻言礼亲王妃看着李钰,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却叫人背后生寒:“太后娘娘让我来瞧瞧她,顺便带了些吃食,你且带我过去吧。” 李钰闻言看着礼亲王妃身后嬷嬷手中的食盒,想着刚刚的毒杀,顿时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自是不愿意带礼亲王妃过去,当即恭敬道:“还请王妃恕罪,这清和郡主如今乃是戴罪之身,有谋杀昭阳郡主之嫌,皇上下令等闲不可去见。请恕下官不能带王妃去见她,还请王妃见谅。” 似是早就料到李钰会这么说,礼亲王妃面上笑意更甚:“我自是不会让尚书大人为难,这里有太后娘娘的懿旨,尚书大人接旨。” 说着从嬷嬷手中接过从太后手中讨要的懿旨,宣读之后,交给李钰。 若是刚刚李钰还能用皇上来挡住礼亲王妃,现在有太后懿旨,上面明明白白的说着让礼亲王妃替太后去看看华蓁,自己要是再阻拦便就是抗旨不尊。 只能点头,带着礼亲王妃去大牢。 这一路上李钰就瞧着礼亲王妃的脸上,满是狠意,似是下一刻就要把华蓁粉身碎骨一般,顿时心中更是着急不已。 只盼着萧怀瑾能赶紧想个法子。 华蓁正坐在凳子上出神,听着动静回头看着李钰陪着礼亲王妃进来,当即面色微凝,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福身。 “华蓁拜见礼亲王妃。” 闻言礼亲王妃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跟着身边伺候的侍女当即应声退了出去。 李钰却是看了看华蓁没动,礼亲王妃见此回头看着李钰:“怎么尚书大人莫不是还想听听,太后让我传什么话不成?” 李钰闻言对上礼亲王妃的视线,当即摇头:“不敢不敢。” 说完陪着小心,带着人离开。 却是没敢走远,只是在拐角处盯着大牢里的情形,只等着一个不对赶紧冲出来。 礼亲王妃却是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只是看着华蓁,说不出的凄凉:“昭阳把你当亲姐妹,当初你们在宫里,她对你便是推心置腹。以至于后来华家出事,她为了担心你好些日子睡不好,敢等你回京更是迫不及待想要去寻你,还一个劲的跟我说,你在这京中已经没有可以依仗的人了,沈家虽说是你的外祖家,但是沈家人却是憋着一个心思想要害你的,求了我好几次让我派人多盯着点你,莫要叫你被人欺负了。” 礼亲王妃说的很轻,随后抬头对上华蓁的视线:“她事实都曾想着你,可是你呢?” 闻言华蓁半蹲在地上,声音恭敬的回道:“蓁儿知道,昭阳的死对王妃打击一定很大,无论王妃如今心中是如何想,蓁儿还是要说一句,昭阳并非我所杀。当时我到那院子的时候,昭阳已经殒命,王妃可以不信蓁儿,却不能叫昭阳死不瞑目。” “华蓁,你到现在还要狡辩么?当时院子里只有你一个人,你说并非你所杀,那还能有谁?昭阳素来是个心善的人,从未与任何人生了什么过节,你说若不是你,还能有谁会杀了她!她可是礼亲王的独女,皇上的亲侄女,除了你还会有谁有这个胆子,敢对昭阳动手!”礼亲王妃说着,面上满是怒意,一双眼睛通红的看着华蓁。 心更是疼得滴血,恨不能让华蓁受尽千刀万剐的痛苦,才能抵消她心头的恨。 华蓁看着礼亲王妃这般模样,心知她因为昭阳的死,如今已经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 只得说道:“王妃若是不愿相信蓁儿也无妨,真相迟早会大白的,我相信李尚书也一定会查出真凶,还昭阳一个公道。” “公道,你现在与本王妃说公道,在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公道二字可言。因为你是华岩的女儿,背后还有宁家,皇上要安军心,要宁家的心,所以就算你杀了昭阳,他也不会将你如何。至于李钰,他早就投靠了宁家,早就是你宁家的一条狗,自然会查出真相,自然会帮你洗脱罪名。”说着礼亲王妃看着华蓁所住的牢房,冷笑更甚:“你瞧瞧你住的这个地方,这哪里是刑部大牢,这简直就是你郡主府的闺房。李钰为了向宁家表明自己的忠心,都将郡主府给搬到刑部大牢来了,你这是坐牢么?华蓁,便是这样你让我如何信服,如何相信公道?” 华蓁闻言看着礼亲王妃,冷声问道:“那不知王妃想要如何?” “我想要你死,要你给我的昭阳陪葬!” 礼亲王妃的声音透着几分狰狞,更是带着冷意看着华蓁。 华蓁闻言看了眼跟在礼亲王妃身后的万嬷嬷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当即心沉了下来:“如今这件事情还未查明,若是此事当真是蓁儿所为,皇上定会秉公执法还昭阳和礼亲王府一个公道,但是在这之前还请王妃能耐心等着,等刑部查出真凶。” 礼亲王妃闻言却是冷笑了一声,吩咐万嬷嬷将食盒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随后看着华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现在就是想要拖延时间,好让刑部和宁家帮你脱罪。可惜了,你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密诏:“这是太后娘娘赐死你的密诏,华蓁接旨吧。” 说着将密诏递给华蓁。 华蓁早听了芳菲说的,自是清楚,礼亲王妃去向太后讨要密诏的事情。 此刻无需看,也知道这密诏上写的什么。 当即抬头对上礼亲王妃的视线:“你就这么想让昭阳死的不明不白?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唐婉儿么?礼亲王妃我素来敬你是个聪明睿智识大体的人,却没想到如今竟是能如此愚蠢的被人给蒙蔽欺骗,或者说在王妃心中,根本就从未想过要给查出杀害昭阳的真凶。又或者王妃并非是不知道,只是你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你是故意如此,想要杀了我好包庇真凶,到底是什么人让你情愿让自己的亲生女儿枉死,也想要护住她!” 华蓁说着紧盯着礼亲王妃,眼中的神色更是叫她一时间慌了神。 礼亲王妃听着华蓁的话,竟是有一瞬的愣住,看着华蓁:“你胡说什么!” “究竟是我胡说,还是真的,王妃心中清楚!”华蓁却是紧盯着礼亲王妃,气势上更胜一筹。 礼亲王妃顿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华蓁,面上的神色有些恍惚,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华蓁:“你是想要拖延时间?” 说着嘴角的冷笑更甚:“华蓁,你以为你拖延时间就能改变什么了吗!告诉你,不可能。” 说完吩咐万嬷嬷将毒酒和匕首送到华蓁面前。 礼亲王妃说道:“这把就是杀死昭阳的匕首,今日我也要你尝一尝,这匕首穿心的滋味。” 说着上前拿着匕首,便朝着华蓁走去。 万嬷嬷虽说有些不愿意,但瞧着自家王妃都如此了,此刻心中再不愿意,也只能上前去抓华蓁。 华蓁一人之力自是敌不过万嬷嬷,挣扎着,李钰听着动静赶紧进来。 见着礼亲王妃手中拿着匕首,当即喝道:“住手。” 然后赶紧让衙差进去护住华蓁,随后板着一张脸:“礼亲王妃,清和郡主乃是本案的关键人物,在此案没有结案之前,谁也不能伤了郡主。” 礼亲王妃闻言却是看着李钰,面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今日我要杀了她给我女儿报仇,我就看到底是谁能拦着我。” 说着便冲着华蓁刺过去。 毕竟是礼亲王妃衙差也不敢硬来眼瞧着匕首到了跟前,只能用自个的身体挡着。 匕首顿时整个没入衙差的身体,李钰大怒:“来人,礼亲王妃大闹刑部大牢,刺伤衙差,给本官将其拿下!” 说着吩咐衙差动手,若是刚刚他还要顾及礼亲王妃的身份,那现在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了。 二百二十四章:新的消息婉儿身份 得了李钰的吩咐,衙差赶紧上前将礼亲王妃给制住。 礼亲王妃怎么都没想到,李钰真的敢对自己动手当即说道:“放肆,你们可知道我是谁,今日动了我一下,我定要你们的性命!” 闻言李钰看着礼亲王妃,随后恭敬的说道:“既然你冒犯之事他日礼亲王妃若是要问责,我李钰觉不会推脱。只是今日礼亲王妃大闹我刑部大牢,刺伤我衙差之事,我还得先禀明身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辜刺伤衙差此罪不轻,两罪并罚该如何定论臣还需请示皇上。” 说完半点不理会礼亲王妃,只是吩咐人:“带走。” 衙差便押着礼亲王妃和万嬷嬷离开。 李钰这才看着放在一旁的毒酒,和掉落在地上的匕首,面上还有些心有余悸:“让郡主受惊了。” 闻言华蓁摇摇头,目光却是看着地上的匕首。 当即捡起来看了看说道:“李大人不知刺伤昭阳郡主的匕首现在何处?” “自是报官在刑部,那是刺杀郡主的凶器,都是由刑部收着的。” 华蓁闻言顿时沉默起来,想着礼亲王妃兴许是因为昭阳的死,已经有些疯魔了,所以随便拿起一个匕首便说这是杀昭阳的匕首。 便将匕首放在一边。 却是因为她这一个动作,李钰不由的朝匕首多看了一眼,顿时咦了一声。 华蓁闻言不由问道:“李大人怎么了?” 李钰听到声音,这才抬头:“哦,回郡主,这匕首我瞧着很是眼熟,似是与刺杀昭阳郡主的匕首是一样的,不知可否借给我看一看。” 闻言华蓁将匕首递给李钰:“这是刚刚礼亲王妃带来的,她更是口口声声说,这是刺杀昭阳的那把匕首。” 李钰闻言接过匕首看了看,随后点点头:“刺杀昭阳公主的匕首我仔细看过,瞧着模样该是宫里的物件,只是特地让人在宫中的册子上寻了一遍却是没有寻到这匕首的记载。因着上面是有*的图案,还镶嵌了块祖母绿,绝非凡品。我才特意在宫中查了一遍,却是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现在看着这把匕首,郡主你说这件事会不会与礼亲王府有关?” “你的意思,匕首是礼亲王府的?”华蓁顿时愣住。 李钰闻言点点头。 “可是若这匕首是礼亲王府的,无论是谁进宫,都可能将匕首这等凶器带入宫中,便是门前搜查那一关便就过不去。”华蓁不由眉头皱的更深。 李钰也跟着眉头微皱,的确若是这东西是礼亲王府的,旁人根本不可能带入宫中。 就更不可能用这匕首去刺杀昭阳了。 一时间李钰也犯了难,看着手中的匕首。 华蓁见此轻声道:“礼亲王妃现在还在刑部,李大人还是先去将此事解决吧,虽说现在礼亲王妃刺伤了衙差,但这件事若是皇上不想管,着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到时候一个不好说不得还要牵连大人。” 闻言李钰点点头:“那下官这就去办,还请郡主好生休息。” 说完刚要转身,却是被华蓁唤住:“对了,重新查验昭阳尸身的事情如何了?” “已经安排在明日下午,由刑部的仵作和御医令亲自主持。” 闻言华蓁应了一声,让李钰退下。 礼亲王妃特意求来的密诏还掉落在地上,华蓁瞧着密诏上面的字,心中明白,因为昭阳的死太后只怕是已经彻底厌弃了自己。 当即弯腰将密诏捡起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若是刚刚李钰还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礼亲王妃,眼下倒是礼亲王妃自己送了由头上门。 当即换了衣裳进宫面见皇上。 皇上没想到礼亲王妃竟然大闹刑部,还刺伤了衙差。 礼亲王在一旁听着更是震惊不已,赶紧跪下求情。 皇上自也明白这礼亲王妃许是因为昭阳的死,心中不平,所以才去刑部闹出这么多的事情,便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李钰速速请御医好生看看那衙差的伤势,着礼亲王将王妃给领回去,严加看管莫要再闹出这样的事情。 礼亲王这才感恩戴德的离开,等出了宫门,李钰轻声的说道:“王爷,王妃来刑部之时,曾去太后娘娘那求了密旨,眼下臣也知道王妃怕是因为郡主的死,心中一时难以接受,但这案子毕竟皇上是交由臣来查明,清和郡主又是此案的关键人物,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臣也担当不起,还请王爷能够理解。” 礼亲王闻言当即明白李钰的的意思,点了点头却是没说话。 去刑部将礼亲王妃接了回去。 等萧怀瑾赶到的时候,礼亲王妃已经被人给接走了。 听闻华蓁险些被害,萧怀瑾很是紧张的带着北风直奔大牢。 等瞧着华蓁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华蓁见此,心中明白,该是礼亲王妃来时李钰派人去通知的萧怀瑾。 当即轻声道:“我没事。” 萧怀瑾闻言等衙差将门打开,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中,随后轻声道:“是我不好,让你置身险地。” 闻言华蓁笑着拍了拍他的背,随后仰起头来看着萧怀瑾,嘴角微扬,拉着他在一旁坐下:“我觉得礼亲王妃有些奇怪。” “怎么了?” “刚刚她想要杀我之时,我为了拖延时间,故意用话激她,可是看着她当时的反应,似是有些古怪。”华蓁说着眉头微蹙。 萧怀瑾见此不由问道:“你说了什么?” “我说她要杀我是为了掩藏真相,是想要包庇真正杀害昭阳的真凶。这话我只是胡乱说的,只不过是想要拖延一下时间罢了,却没想到她听了这话却是愣了好半晌。”华蓁说着想起礼亲王妃当时的反应,顿了顿:“所以我在想,这礼亲王妃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虽然这般说,但是心中却是不太确定,毕竟礼亲王妃乃是昭阳的亲生母亲,她如何疼爱昭阳自己也是看在眼中的。 若是当真知道谁杀了昭阳,她绝对不是那种能看着自己女儿惨死,却要去包庇真凶的。 瞧着华蓁眉头紧蹙,萧怀瑾当即轻声安慰道:“这件事交由我来查,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绝对意想不到的。” “什么?”华蓁闻言不由愣住,看着萧怀瑾问道。 “礼亲王府的那位表小姐唐婉儿并非是真正的唐婉儿。” “什么?那她是谁?”华蓁闻言更是惊愕。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你让我派人去查汪明荃,却没想到汪明荃并不在淮南衙门,人却是悄悄的呆在京城。我手下发现他跟伺候唐婉儿的丫鬟悄悄联系,这才知道这唐婉儿并非是礼亲王妃的表侄女,而是汪明荃在外的私生女。”萧怀瑾说着,面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华蓁顿时愣住:“汪明荃的私生女?他为什么要让她混入礼亲王府?” “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就唐婉儿的这个身份而言,昭阳的死跟她定是脱不了关系。眼下唐婉儿,和宫里的云妃都跟汪明荃脱不了关系,现在最让我关心的,到不是昭阳的死,而是他们背后到底在策划什么。”萧怀瑾说着看着华蓁。 华蓁顿时明白,随后轻声道:“不只是云妃和唐婉儿,还有太子身边的美人,也跟汪明荃有关。” 说着华蓁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随后看着萧怀瑾:“你说会不会这几件事其实都是他们所为?” “你是指...” “挑唆太子,刺杀表舅,昭阳之死,若云入宫。”华蓁说着顿了顿,眼中的神色却是愈发的坚定:“若是原本不知道唐婉儿身份,我还未曾想过,但是现在这几件事都被一个汪明荃给穿在一起。你想想,若云是汪明荃送到东郡王府的,挑唆太子的女子也是出自汪明荃之手,如今我们最怀疑的唐婉儿乃是汪明荃的私生女。这样来看,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局,汪明荃做的一个局。” “若这当真是汪明荃做的一个局,那背后就叫人害怕了。”萧怀瑾说着,眉目中带着几分冷意。 华蓁自是明白,当即深吸了一口气:“你派人盯好汪明荃,还有吕韦可安排妥当了?” 闻言萧怀瑾点点头:“你就等着消息吧,明日下午他会跟着御医令一起去给昭阳验尸。” 华蓁闻言点点头,却是眉头紧皱。 足足等了一日,这李钰这才带着吕韦来见华蓁。 因着这跟昭阳的案情有关,华蓁让李钰一同留下,这才问向吕韦:“怎么样?” “如郡主猜测,昭阳郡主该是在郡主入宫的半个时辰之前便已经受了重伤,下手之人医术十分高超,将昭阳郡主的血脉全都封住,这才留了她最后一口气,只等着郡主被引过来之后,才将封住郡主血脉穴位的银针拔出。所以等郡主赶到的时候,昭阳郡主便还有一口气在,看起来像是刚刚手上的模样。” “还有我查看了郡主的脚踝,那伺候郡主的姑娘说郡主扭伤了脚,我自此查过,郡主的脚的确是伤了,却并非是不小心扭伤的,而是被人用众力狠狠的给错位了。” 二百二十五章:婉儿招供要见华蓁 闻言华蓁看着吕韦:“你说昭阳的脚是人为的?” “是。”吕韦点点头,一旁的李钰当即看着华蓁:“看样子是有人故意想要嫁祸给郡主。” 华蓁闻言点点头,随后看着李钰:“那些人的名单你可曾对过了?” “对过,若是按照名单之上消失的人来说,这名单上的人,要比刑部大牢里面的多了几个,所以根本对不出到底什么人不是延禧宫的。”李钰说着眉头微皱。 的确这宫里伺候的宫娥他都未曾见过,光拿着一份名单,便要核对,着实有些困难。 更重要的是,宫中时常有宫女因为犯了什么事,被主子给处置了,这旁人不知道,便就以为失踪了。这么一报,名单自然就多了些。 华蓁见此想了想,随后道:“烦请李大人托人带个信给秦贵妃,让秦贵妃派人来核对,看看哪些不是延禧宫的。” 说完想着吕韦的话,接着问道:“这些宫女如今可是有人日夜盯着?” “自打郡主和世子吩咐之后,我自是半点不敢怠慢,让人日夜守着,寸步不离,便是她们要方便,都派了婆子盯着。”李钰当即应声。 “好,等延禧宫的人指认完了,李大人便挨个的搜寻,看看到底谁的身上藏着银针。” 李钰却是不解:“郡主觉得她们还会将银针藏在身上?” 闻言华蓁点点头:“当时我看着人影进去的时候,没有犹豫多久便跟着进去,给她的时间不多,还要将银针拔出来,她定是来不及丢掉。因为若是丢在院子里,肯定会被人发现,怀疑昭阳的死因。她只能将银针藏在身上,原想着该是等离开之后,再处置。却没想到这件事情皇上如此重视,直接将所有人都关在刑部,你又派人严加看管,她只怕这银针还没处理掉。当然这也只是猜测,能不能寻到还是两码事。” 李钰当即明白,点点头:“下官这就去办。” 华蓁这才看着吕韦:“这些日子你好生顾着郡主府,我怕现在我不在府中,还会有人对郡主府下手。” 吕韦闻言恭敬的应声:“郡主放心便是。”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这是百花玉露丸,虽说不能解百毒,但是却有清毒的效果,世子与我说过郡主被人在饭食之中投毒的事情,还请郡主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华蓁接过瓷瓶,吕韦这才跟着李钰离开。 秦贵妃办事一向是利索的,第二天便放芳菲带着一个宫里负责管事的老嬷嬷过来。 跟着李钰将那牢房之中的人一个一个看了一遍,李钰照着华蓁的吩咐,却是并未搜到银针。 芳菲过来回话的时候,看着华蓁,神色很有些凝重:“郡主并未搜到银针,但是奴婢却是瞧见了一个人。” 闻言华蓁顿时有些疑惑,能让芳菲这般神色的定不是寻常的宫女,当即问道:“谁?” “云妃身边的青莲。” 听着芳菲的话,华蓁忍不住愣住,想到如云,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芳菲见此轻声道:“她说是奉了云妃娘娘的命,过来给贵妃娘娘送云妃亲手做的糕点,这才路过,听到声音便跟着进去看了。” 闻言华蓁眉头微皱,这话她自是不信的,看着芳菲当即道:“你速速回宫将这个消息告诉贵妃娘娘,娘娘定会知道如何处置的。” 闻言芳菲恭敬的应声离开。 看着芳菲走远,华蓁这才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若是没有发现青莲,她还会好奇引自己去的宫女到底是谁,但是此刻既然见到了青莲华蓁可以确定,那带着若云金钗的人定是青莲。 只是没在她身上搜出银针,华蓁却是有些不解。 按道理她不该那么快将银针处理掉才是,院子里金吾卫和刑部的人也是来来回回搜查了即便,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那么短的时间,要将银针拔掉,还要藏起来,着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想了半晌,华蓁猛地站起身来,吩咐衙差:“烦请告诉你们李大人,让他着人搜查一下唐婉儿。” 衙差闻言赶紧去告诉李钰。 李钰也没多问,直接带人去寻唐婉儿。 唐婉儿坐在牢房之中,看着李钰带着人来,顿时冷笑起来。 随后看着李钰道:“李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闻言李钰只是吩咐衙差开门,让婆子进去。 唐婉儿见此心知藏不过了,当即说道:“我知道李大人是为了什么,我只有一个愿望,若是李大人能满足我,我定会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招供。” 李钰听着唐婉儿这般说,心头猛地一跳,当即问道:“你想要什么?” 闻言唐婉儿看着李钰,眼中似是没有半点惧怕:“我想要见华蓁一面!” 说着坐在地上看着李钰。 “若是李大人不答应,我便会一死了之,将所有的事情都埋在肚子里,让李大人无从查起,到时候礼亲王府绝对不会放过华蓁,也不会放过李大人的。” 李钰闻言,先派衙差去问华蓁。 华蓁没想到唐婉儿要见她,点点头,跟着衙差去了关押唐婉儿的大牢。 唐婉儿身上还是那身沾着昭阳鲜血的衣裳,这几日在牢中,她自是不如华蓁,此刻看起来很有几分狼狈。 听着动静抬起头来,看着衙差护卫着华蓁过来,顿时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好一个清和郡主,在刑部大牢都有衙差护卫,我瞧着怕是比大燕的公主也不逞多让。” 华蓁闻言没有任何异样在,只是看着唐婉儿:“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闻言唐婉儿看着周围的人,对着华蓁笑道:“让他们都退出去。” 李钰当即眉头微皱:“你休要得寸进尺。” 却是听到华蓁轻声道:“李大人,劳烦您带着人先出去一下。” 李钰闻言只得带着人出去。 华蓁这才看着唐婉儿:“昭阳不是你杀得,你是想要帮青莲顶罪。” 闻言唐婉儿顿时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对上了华蓁的双眸,随后冷声道:“人就是我杀得!” 华蓁却是转身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随后看着唐婉儿:“你不会杀昭阳,因为你爱她,你不会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即便你知道你与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你也下不去这个手。人是青莲杀得,你不过是帮着她拖延了昭阳的命,要将此事嫁祸给我。至于现在你说出这个话,想要将所有的罪过全都自己扛下来,不过是想要替青莲顶罪,因为你怕到时候案子被揭发会牵连出云妃,还有你那个只将你当做一个棋子利用的爹爹,汪明荃。” 华蓁说完,就瞧着唐婉儿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都知道多少!” “没多少,这些我原本只是猜测,不过现在看来我猜对了。看样子汪明荃和云妃的确在谋划什么,而且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汪明荃甚至告诉过自己的私生女,必要的时候要用性命来保护这件事。”华蓁说着眼中透着一丝怜悯。 看着这样的唐婉儿她是真心觉得可怜。 唐婉儿则是沉默了半晌,随后看着华蓁,面上的神色却是冷静了下来:“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有用,你没有证据指证青莲,单凭你的话根本不足以证明是她杀了昭阳。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你若是有证据,我现在也不会被关在这里。” 华蓁闻言看着唐婉儿,的确她没有证据,刚刚那些话不过是诈一诈她。 见着华蓁不说话,唐婉儿的心彻底的平静下来,站起身看着华蓁。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么?”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瞧着唐婉儿,对于唐婉儿突然提出要见自己,她也很是困惑。 刚刚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才让李钰过来搜查唐婉儿的,可是这人还未曾搜身,唐婉儿却是提出要见自己,并且这态度表明了是要招供。 饶是华蓁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唐婉儿却是看着华蓁眼中露出一丝恨意,更是带着深深的嫉妒。 “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哪里比我好,她为什么情愿选择你,也不肯选择我。” 说完顿时笑了起来,这笑声更是叫人捉摸不透。 “你什么意思?” 听到华蓁开口,唐婉儿的笑变得有些凄凉:“华蓁我们本是一样的身份,为何我会输给你,为什么。我跟她是从小一起长大,可你呢?你不过是一颗棋子,为什么她在乎你胜过我,为什么...华蓁我不甘心,就算是死我也不甘心,我要画作厉鬼看着你,看着你们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说着不等华蓁回过味来,却是口吐鲜血,整个人倒了下去。 华蓁顿时大惊,当即唤道:“来人。” 李钰带着衙差冲了进来,看着唐婉儿倒在地上,赶紧开门。 衙差当即上前查看,却是变了脸色:“大人,人已经死了。” 华蓁这才快步上前,就瞧着唐婉儿双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李钰赶紧吩咐:“快派仵作过来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衙差领命出去,华蓁却是愣在原地。 唐婉儿最后一句话,此刻只让她的脑子一片混乱。 二百二十六章:周姨回京夜莺秃鹫 等仵作验尸之后,李钰派人告诉华蓁,唐婉儿并非中毒,乃是自封死穴暴毙而亡的。并且在唐婉儿的身上寻到了带血的银针,还在她身上发现一封遗书,她招认了自己如何杀害昭阳,如何嫁祸给华蓁的所有经过,并且将她对昭阳的感情也说了出来。 李钰看到遗书之时惊得差点没缓过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唐婉儿竟然是因为爱慕昭阳郡主,思而不得这才痛下杀手,并且要嫁祸给与昭阳关系最好的华蓁,这一切仅是出自于嫉妒心理。 这着实叫人难以置信。 但是眼下唐婉儿死了,李钰也只能将这封唐婉儿亲笔写的遗书呈给皇上。 礼亲王和礼亲王妃自是难以置信,不仅是他们,便是太后也是惊讶的很,谁也不愿意相信这唐婉儿竟是生出了这等肮脏的心思。 礼亲王妃死活不信,一口咬定乃是李钰故意杀了唐婉儿做出这么一封遗书,就是要为华蓁开罪。 李钰气的面色通红,寻了文官之中书法大家找来唐婉儿往日写的文章比对字迹,确认这乃是唐婉儿的字迹,加上唐婉儿贴身伺候的丫鬟也招供,唐婉儿的确对昭阳生了爱慕之心,礼亲王妃这才晕倒在金殿之上。 燕文帝没想到竟是扯出这么一桩事情,只觉得此事丢了皇室的颜面,只得吩咐李钰将此事压下。 就说唐婉儿是因为嫉妒昭阳郡主锦衣玉食,这才痛下杀手,不巧被华蓁撞见栽赃陷害。 李钰自是满口应下,这案子便照着这样结案了。 这从麟德殿出来,魏国公府和太子第一个得了消息,亲自去刑部大牢接华蓁。 李钰自也派人去告诉萧怀瑾,只是因着萧怀瑾的身份,不太适合出面,便让北风去刑部,替自己送华蓁回府。 既然已经结案,李钰便将那些个关押在刑部的宫娥太监也都放了出去。 青莲得了解脱便直接回水华宫。 一进门就瞧着若云坐在软塌之上,用耳勺挑拨着香炉里的香料,面上的神色叫人瞧不出喜怒。 当即神色微敛走了过去:“奴婢拜见云妃娘娘。” 闻言若云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左右使了个眼色,一旁伺候的宫女当即会意,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等屋子只剩下若云与青莲二人,若云这才看向青莲,眸光中透着几分冷意:“我是如何告诉你的?” “娘娘,奴婢这也是为了娘娘好,这华蓁若是不除掉日后定会给咱们惹来麻烦,娘娘还是莫要心慈手软才是。”青莲却是半点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只是低着头回话。 若云闻言看着青莲,眼中多了几分怒意:“你不过是一个奴才,本宫的事情,何曾需要你来插手,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娘娘放心,奴婢自是不会忘了奴婢的身份,也绝对不会忘了主子的吩咐。”说着青莲福了福身:“若是娘娘没有旁的事情,青莲便先回去换身衣裳梳洗一番,再来伺候娘娘。” 说着转身便往外走,若云只觉得心中恼怒不已,站起身来,看着青莲出去,眼中满是怒意。 候在门外的宫女瞧着青莲出来,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他们刚刚守在门外,自是将若云和青莲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好半晌才有一个穿着浅紫色褙子的宫女走了进去,瞧着若云面色不虞,轻声劝解道:“娘娘莫要为了这种事情气恼,当心身子才是。” 而此刻郡主府内江芙众人早得了消息,早早的便候在门口,等见着魏国公和太子护着华蓁回府,顿时面上满是喜色的迎了上去。 江芙当先走到马车旁,搀扶着华蓁从车上下来,轻声道:“郡主,我娘回来了。” 闻言华蓁的动作顿了顿,握着江芙的手也紧了一紧,随后看着江芙:“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现在正在院子里候着呢,就等郡主回来。”江芙说的声音很轻。 华蓁点点头,因着还有太子在,便也没有再提,只是浅笑着吩咐吕韦大开中门迎太子和魏国公上座。 吕韦当即带人将百狮楼的正门打开,恭迎太子和魏国公进去。 华蓁吩咐厨房的人准备,邀魏国公和太子留下用饭。 魏国公看着华蓁刚从刑部回来,怕是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便想要离开。 太子见此心中顿时不悦,但魏国公坚持自己也不好强留,便只能笑着客气两句,跟着魏国公一起出去。 华蓁这才带着吕韦江芙去了怜影院。 周姨早就等在屋子里,见着华蓁,顿时眼中闪过一丝自责:“奴婢拜见郡主。” 闻言华蓁赶紧快步上前,将周姨扶了起来,这才问道:“周姨这一路辛苦了,昨夜刚回京,现在只怕还没得好歇,待会回去好生歇息几日。” “郡主,奴婢无碍的。”周姨闻言只觉得眼眶微热,自她离开,这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曹嬷嬷和皎月的死,江芙都已经与她说了一遍。 她心中更替华蓁觉得委屈,也觉得自责,若是自己在京中,便是拼死也觉不能叫她受这般多的委屈。 心中想着,便觉得鼻子微酸。 眼角也跟着泛了泪光,赶紧用袖子按了下眼角,随后指着身后的二人,对华蓁介绍道:“郡主,这二位便是夜莺和秃鹫。” 说完,两个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人走上前来,恭敬的跪在地上:“属下夜莺,秃鹫拜见少主!” 华蓁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这一世他们这算是头一次见面,但是前世这二人跟在她身后也算是她的左膀右臂。 他们本是兄妹,当初在宁家训练的死士之中并不算是最年长的,但却是最为出色,后来所有星辰阁的死士便交由他们手中。 这些年一直都是他们负责掌控这些死士,当初仁孝皇后将人交给沈崇茂之时,却并未让他兄妹二人也追随沈崇茂,而是让他们在暗中盯着沈崇茂利用这些人作何。 所以当周姨赶到吐蕃,这二人便就出现,将所有星辰阁的死士召回。 这件事华蓁早就知道,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吩咐他们二人起身。 随后让夏竹将门关了,守在外面。 周姨看了看吕韦眉头微皱:“吕谷主。” 吕韦闻言点点头,面上一直带着浅笑,似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一般。 “周姨别来无恙。” 华蓁看着周姨眉头紧皱,当即说道:“是我请吕先生到府中来的,因着当初皎月被毒杀的事情,府中着实没有什么精通毒术之人,防不胜防,便求了吕先生进府中助我一臂之力。” 闻言周姨点点头,只是看着吕韦的双眸,多了几分戒备。 华蓁见此轻声问道:“周姨你说沈崇茂让星辰阁的人在吐蕃相助吐蕃皇子篡位么?” 闻言周姨这才转移了注意力点点头:“我到吐蕃的时候夜莺是这般说的,但是后来我们发现,这沈崇茂的心思并没有那么简单,他明着是要助吐蕃的二皇子,其实这二皇子不过是个傀儡,真正想要谋权篡位的,是吐蕃的东阳王。沈崇茂与东阳王之间达成了协议,他助东阳王夺权,东阳王则替他对付朝中与沈家敌对的人。” 华蓁当即看着夜莺。 夜莺见此与秃鹫对视一眼,上前很是恭敬的说道:“原本皇后娘娘让我们盯着沈崇茂,让我们等候少主回京的指令,我们便一路跟着沈崇茂。见着他让沈崇文与东阳王联系,假借助二皇子夺权,并且让二皇子应下,日后等祁王夺位之时,要出手相助。实际上却是利用二皇子作为傀儡,让东阳王谋权篡位。” “除此之外呢?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就做了这些么?”华蓁闻言追问道。 秃鹫当即点点头:“自从皇后病逝,将星辰阁的死士交给沈崇茂,我兄妹便一直跟着他们。沈家得了人之后,便直接让沈崇文带着人去了吐蕃,并没有做旁的任何事情。” 华蓁闻言点点头,随后看着秃鹫:“现在这些人都在何处?” “已经全都安排在京中,郡主放心,绝对不会叫人发现的。另外这些星辰阁的死士撤走之时,沈崇文也跟着赶回了京城,现下应该也已经回到沈家了。”秃鹫说着眉头紧皱。 华蓁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神色流转。 随后吩咐吕韦替他们都在府中安顿好住处,让夜莺和秃鹫也换上郡主府下人的衣裳,日后先留在府中。 说完这才叫吕韦带着他们离开,独独留着周姨。 周姨见此心知华蓁有话要说,便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 等着人都走了,华蓁这才看着周姨开口:“吐蕃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闻言周姨应道:“现任的吐蕃王如今已经快五十,意欲传位给大皇子,这二皇子觊觎王位已久便联合了东阳王想要谋权篡位。而二皇子背后的东阳王,则是吐蕃王的堂弟,明着是在帮助二皇子,实则自己野心勃勃,为了谋权篡位,已经谋划十几年,因着一直受吐蕃王的钳制这才不得作为,所以推着二皇子做挡箭牌。” 二百二十七章:吕韦秘密皇上召见 周姨说完很有些疑惑的看着华蓁:“郡主为何突然问这些,莫不是这吐蕃王有什么问题不成?”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如今朝中的局势也不甚乐观,江芙该是都跟你说了,这段时间京中发生的事情。” 见着周姨点点头,华蓁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瞧着外面的落叶,眉头微皱:“如今先不说祁王和沈家的事情,有件事却是叫我也是疑惑的很,便是这京中突然出现的那些个女子。” “女子?”周姨闻言顿时疑惑的问道。 华蓁当即点点头:“对,江芙可与你说过宫中新封了一位云妃?” 周姨摇了摇头:“此事江芙未曾说过。” 闻言华蓁轻叹一声:“宫中新封了以为云妃,这云妃原本乃是我身边的丫鬟若云,在华家待了足足有五年之久,却在我回京之时趁乱离开,然后借由两淮盐政汪明荃之手,被送入宫中。不仅如此,在差不多的时间,汪明荃也给太子送了一个美人,并且让自己的私生女假冒礼亲王妃的表侄女混入礼亲王府,更是害死了昭阳郡主。” 华蓁说起昭阳,心情便是沉重几分。 周姨顿时面色微凝:“这汪明荃究竟想要做什么?”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转身对上周姨的视线:“不清楚,我也是前日才知道的,现在只是派人在查汪明荃,至于他下了这大的一盘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眼下谁也不清楚。能知道的就只有一点,便是这汪明荃,背后绝对不简单。” “郡主怀疑汪明荃。” “他不过是一个两淮盐政使,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过是行贿受贿,根本没必要安插这么多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与朝中任意一位皇子走的都并不亲近,唯一看起来关系不错的,便是太子。但他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人,却挑唆太子与宁家的关系,更是挑唆说太子的身世并非皇后所处,让太子心中记恨与我。有此可见,他这么做,绝非是要扶持某位皇子。” 周姨听到华蓁这么说,顿时变了脸色:“他们竟然敢挑唆太子!” “能出言挑唆太子和宁家,并且送人入宫,这绝非一个朝臣能做出来的,我担心他们背后到底是什么目的。”华蓁说着眉头紧锁。 周姨面色也是沉重起来,的确如华蓁所言,若是寻常人,绝对不会挑唆太子。 心中想着忍不住问道:“这件事魏国公可曾知晓?” “已经告诉宁外祖父了,眼下虽说萧世子已经派人去查汪明荃,但是我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周姨,你安排人去汪明荃老家查一查,看一下这汪明荃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周姨点点头,见着华蓁愁眉紧锁,轻声道:“郡主你这刚从刑部回来,还是让江芙先伺候您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吧。” 华蓁点点头,由着江芙伺候。 周姨则是退了出去,却并未回去休息,而是出门直接去寻吕韦。 吕韦似是早就知道周姨回来寻自己一般,根本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小楼旁的抄手回廊之上,看着周姨当即笑着道:“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闻言周姨看着吕韦,眼中的神色却是带着几分冷意:“你接近郡主到底是什么目的?莫不是到现在还放不下不成,她是惜月的女儿!” 闻言吕韦笑了起来,随后看着周姨:“我知道。” 说完不等周姨开口,接着道:“你以为我出现在这里,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么?” “难道不是?” “你未免将我看的太龌龊了,她是惜月的女儿,比我足足小了有十岁,饶是我再喜欢惜月,也不会将她的女儿当做替代品。如今我借着报皇后的恩情留在这里,不过是想替惜月好好保护她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若你是因此担心,大可以没有这个必要,我吕韦不是这样的人。”吕韦说着,眼中闪过几分悲痛,随后看着院子里的荷叶,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周姨见此却是面色凝重,似是对吕韦的话并不十分相信一般。 因着这次华蓁是被冤枉在刑部大牢之中带了数日,燕文帝自然不好什么话都不说,所以等华蓁梳洗之后,曹公公亲自前来传旨。 说皇上和太后召她入宫。 江芙听闻要入宫,忍不住皱了皱眉:“上次便是入宫,却没想到平白被人陷害进了刑部大牢,这刚出来皇上和太后又要召见,郡主咱们要不以身子不适推了吧。” 华蓁瞧着江芙眉头紧皱,顿时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我怎么未曾发现,你竟是这般多心的人,好了,既然是皇上召见自是没有不去之理,再说曹公公亲自传旨,我若是不去便就是抗旨不尊了。” 华蓁说着领着江芙跟着曹公公进宫。 即便是皇上和太后都觉得唐婉儿这事有蹊跷,但是既然已经证明华蓁无罪,并且在唐婉儿身上寻到了若云的那支金钗,与郡主府中皎月留下的一模一样。 太后便是再不信,此刻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见着华蓁进来,点了点头,吩咐常嬷嬷拿一块垫子叫华蓁跪下。 华蓁则是恭敬的跪在一旁,燕文帝和太后坐在上位,秦贵妃与云妃陪坐在一旁。 瞧着华蓁行完大礼,燕文帝当即出声道:“此番让蓁儿受委屈了,这在刑部不过几日,瞧着却是清瘦许多。” 华蓁闻言当即恭敬的应声:“蓁儿不觉得委屈。” 太后闻言却是面露不喜,她因着秦淮的事情,对华蓁心中已经生了厌弃,更别说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只觉得华蓁着实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姑娘。 现在加上昭阳的死,心中对华蓁的那分怜悯便是被消磨光了。 此刻便是瞧着华蓁的脸,都忍不住皱眉,更别说听她说话了。 只觉得甚是心烦。 秦贵妃在一旁瞧着太后的脸色,当即说道:“好在如今已经查出了杀害昭阳郡主的凶手,不过这次清和郡主也着实有些委屈,本是要进宫来拜见太后,却是平白摊上这样的事情,一个女儿家还在刑部大牢待了这么些日子,只怕这些日子也好寝食难安吧。” 华蓁闻言低头没吭声,一旁的燕文帝轻叹了一声,随后看了眼太后的脸色,试探的说道:“母后...” 太后这才抬了眼皮子,看着华蓁,冷冷的嗯了一声:“既是如此,皇上凡事自该是公允才是,如今虽说华岩不在,也不能委屈了她的女儿。这件事皇上还是自己做主,哀家便就不掺和了。” 太后说着一副很是疲倦的模样。 燕文帝瞧出她这是不想看到华蓁,心中明白,却是没动,只是坐在原地叹了一声,随后问向华蓁:“这些便罢了,实属无奈,只是蓁儿我听李钰言,当时你在牢中,可是有人带着密诏前往刑部大牢?” 皇上说着,眼中别有深意的看着华蓁。 华蓁当即反应过来,皇上今日唤自己进宫,只怕真正的目的在这。 当即低下头,不敢去看太后的脸色。 就听着太后在一旁,口气已经变得很有些不悦了:“哦?是有这回事么?” 闻言华蓁很是小心的说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蓁儿在牢中之时礼亲王妃曾去看过蓁儿,不过许是因为昭阳的事情,王妃对蓁儿有些成见,但并没有什么密诏之说。只怕是衙差胡乱传,李大人听错了。” 听着华蓁这么说,太后的口气这才缓和了一些,轻声道:“嗯,哀家这才想起来,却是有这件事,当时礼亲王妃来求哀家说实话想要见见你,问一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奈何这桩案子交由刑部,她怕刑部尚书为难,这才求哀家赐了一道懿旨,让她去刑部见你一面。” 华蓁闻言只是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这种时候,不是她开口的时候。 一旁的秦贵妃和云妃也是发现了皇上的心思,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谁也不敢说话。 燕文帝则是看了眼华蓁,随后对着太后笑着道:“原来如此,当时李钰来报,儿臣也很是惊讶,母后一向是从不管朝政之事,对于刑部的事情更是从不插手,心想也是怎么会下这种密诏,还呵斥了李钰一通,现在看来,怕是母后那道懿旨,被衙差传错了,叫李钰以为有什么密诏,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说着笑了起来。 太后闻言没说话,听着刚刚燕文帝故意加重的不管朝政之事几个字,心中明白,皇上这是在怨怪她逾越了。 好一会这才开口:“此事也怪哀家,若是哀家没有赐下那道懿旨,也不会生出这般多的事情,竟是叫李钰误会闹到皇上跟前。皇上放心,日后这种事情,哀家不会再管,也就不会再生出今日这种事了。” “母后误会了,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燕文帝闻言眼中透着一丝满意,面上却是露出惶恐的神色。 太后自是瞧得清清楚楚,只觉得心口更是烦闷的很,当即挥挥手:“好了,哀家今日坐的久了,身子有些乏了,至于旁的事情,皇上看着安排吧。” 二百二十八章:京中奸细不只一人 说着一伸手,常嬷嬷赶紧上前扶着太后去里间歇息。 燕文帝则是带着秦贵妃云妃恭敬的行礼,恭送太后。 随后看着华蓁:“这次让你受委屈了,朕自是心中清楚的,婠婠你陪着蓁儿去延禧宫坐坐,朕待会叫内务府挑了些东西送到郡主府去,算是对蓁儿的补偿。” 秦贵妃当即恭声应是,看着燕文帝带着人离开,这才站起身来,扶着华蓁:“好了,起来吧。” 闻言华蓁站起身来,看着一旁的若云,微微福了福身:“见过云妃娘娘。” 若云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换上一脸浅笑:“清和郡主。” 点点头,算是见了礼,便与秦贵妃客套两句,带着人离开。 秦贵妃则是拉着华蓁:“去延禧宫坐坐吧。” 等到了延禧宫,将身边伺候的人都给支开,秦贵妃这才拉着华蓁的手很是紧张的说道:“芳菲回来与我说完之后,我便着人查了,昭阳死的那天,云妃身边的青莲绝对有问题。” 华蓁闻言点点头,随后语气很是有些凝重:“唐婉儿死之前曾见过我。” “她见了你?” “嗯。”华蓁点点头,随后轻声道:“昭阳并非是她杀得。” “什么!”秦贵妃听着华蓁的话,顿时惊讶的很,旁人不信唐婉儿会杀了昭阳,她却是信的:“那是谁?” “若是猜的不错,该是青莲。” 即便心中已经猜到,但是听到青莲的名字,秦贵妃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随后看着华蓁:“她为什么要杀昭阳,青莲是云妃跟前伺候的,她根本没有必要杀昭阳啊。” 华蓁闻言看着秦贵妃:“若这云妃进宫只是为了争宠的话,她的确没有必要杀昭阳,但若是他们进宫所谋的并非此事,那这件事便不好说了。” “蓁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秦贵妃听着,面色很是有些凝重,看乐颜周围,确定没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她们莫不是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华家的丫鬟摇身一变成为云妃,这其中自是有秘密的。”华蓁说着顿了顿:“只是眼下我还不清楚她们在筹谋的是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们筹谋的应该跟大燕的皇位有关。” 秦贵妃闻言顿时心头猛地一跳,随后看着华蓁:“你这话什么意思!” “贵妃娘娘该是记得这云妃乃是汪明荃送到东郡王府的吧?” 秦贵妃点点头。 华蓁这才接着道:“汪明荃除了送一个像极了容妃的女子到宫中,还让自己的私生女冒名顶替了礼亲王妃的表侄女混进礼亲王府,并且安排了一个美人进了太子东宫,挑唆太子与宁家为敌,险些在离着郡主府不远的地方,要了魏国公的性命。” 秦贵妃此刻只觉得惊讶不已,看着华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些都是汪明荃所为?” “贵妃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着人去查便知道。而且早在东郡王妃登门之时,我便曾告诉东郡王妃,这汪明荃怕是不妥,东郡王想必已经派人去调查汪明荃了,秦贵妃只管派人回去问一问便知。” “不仅是安插了这些人,当初唐婉儿死的时候,她与我说的话。只叫人觉得她故意自杀就是为了保护青莲,为了替青莲将这个罪名背下。我猜测她是怕若是这件事再继续查下去,他们所筹谋的事情,也会被一并牵出来,所以这才用这个法子。一是为了保护青莲,她已经招认若是没有别的证据,这个案子便只能如此定案。二就是为了营造出一种,她的死是我一手安排的,是我为了脱罪这才让她冒名顶替的,好叫太后和皇上即便放了我依旧对我心生疑虑。” 秦贵妃听着,当即反应过来,知道华蓁的意思。 却也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那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杀了昭阳又为了什么,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嫁祸给你?” 华蓁闻言摇摇头:“若只是为了对付我,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最后还说不定是什么结果。” “我猜测昭阳的死只是一个意外,这青莲乃是伺候云妃的,当时云妃在太后宫中,若是猜的不错,该是昭阳不小心撞见了青莲和唐婉儿之间商量什么,这才被青莲出手给杀害了。因为昭阳乃是一个郡主,要是想悄无声息的将昭阳给除掉,根本是不可能的。恰好当时我接到太后诏令,召我入宫,这件事刚从太后宫中出来的青莲自是清楚的,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将我引过去,原想是要嫁祸与我,却是没成想礼亲王妃到刑部并未成功。” “那照着你的意思,这礼亲王妃也在她们的算计之中。” 华蓁闻言点点头。 秦贵妃也跟着沉默起来,好半晌这才看着华蓁:“他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闻言华蓁轻声道:“眼下只有先弄清楚他们的身份,才能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这宫中的事情,蓁儿着实没有法子,云妃只怕还要劳烦贵妃娘娘盯着。这云妃毕竟是东郡王送进宫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东郡王府少不得要受了牵连,所以还望贵妃娘娘重视。” 秦贵妃点点头:“这些不用你说我也是清楚的。” 说着叹了一声:“真没想到,这背后竟有这般多的事情,蓁儿多亏了有你,若不然怕只会将云妃当做她的替身。” 说着又长叹了一声。 等华蓁回到郡主府,还没进门,就瞧着魏国公府的管家候在门口。 看见华蓁当即迎了过来,很是恭敬的说道:“见过清和郡主。” 闻言华蓁点点头:“可是外祖父外祖母有什么吩咐么?” “宁老太爷让小的在这等着,若是见到郡主,还请郡主去一趟魏国公府。”管家说着,面上的神色很是凝重。 华蓁不由心头微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郡主去了便知。” 管家说完,请华蓁上马车。 华蓁当即看了江芙一眼,吩咐江芙去请周姨出来,这才一同前往魏国公府。 虽说郡主府门外还有金吾卫,但这些金吾卫守着郡主府,一般也不会过问什么,见着魏国公府来人,也只是留意了一眼。 等瞧着华蓁跟着魏国公府的人离开,也都没说什么。 而此刻魏国公府众人却是面色凝重。 宁老太爷和太子端坐上方,魏国公和宁老夫人陪坐在一旁。 见到华蓁进来,宁老夫人当先站起身来,看着华蓁顿时心疼的眼泪都跟着掉了下来:“我的心肝啊,快过来叫外祖母瞧瞧,这几日待在牢房之中,你定是委屈紧了,我瞧着这人都清瘦了。” 一边说着,一边擦着眼角,拉着华蓁的手更是舍不得放。 魏国公见此,赶紧劝了一句:“娘,先让蓁儿进来,太子还在呢。” 宁老夫人这才拉着华蓁进来,松了手。 华蓁上前给太子和宁老太爷见礼,之后看着宁老太爷,出声问道:“外祖父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闻言宁老太爷和太子对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说道:“当初得知太子身边被汪明荃安插了人之后,我特地留了心思查了京中与汪明荃交好的一些官员,才发现汪明荃在京中安插的女子,并非只有太子身边的崔美人,云妃,还有礼亲王府那位表小姐。许多朝中重臣府中的女子,多少都与汪明荃有关系。” 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华蓁没想到,汪明荃竟然能安插了这么多人,顿时心中震惊不已。 太子瞧着声音很是沉重:“除了我东宫之中的崔莺莺是前不久刚安插进来的,旁人府中的女子,有的甚至已经有三年之久。” 魏国公接着道:“看样子,这汪明荃绝非是朝夕,只怕是筹谋了很久。” 华蓁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对汪明荃更是好奇,好奇他为什么要这般做。 心中想着看向太子:“那崔莺莺现在如何了?” “还在东宫之中,按照你的吩咐,所有的都如以往一样。只是根本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与何人联系。”太子说着眉头微皱。 华蓁却是面色凝重:“便是上次太子回去,她安排人来魏国公府送信,太子也未曾看见她与什么人接触过么?” 太子闻言摇了摇头。 上次从刑部大牢回去,他便按照华蓁说的,告诉崔莺莺自己与华蓁大吵了一架,只觉得华蓁定是和宁家联合起来的,竟然敢那般跟他说话,根本不将他这个太子放在眼中。 随后便吩咐人盯着崔莺莺,可是却没瞧出半点异样,再等晚上就得到魏国公送来的信,有人假扮刑部衙门的人过来送信,说是太子去大牢催华蓁不仅出言辱骂,更是防滑要杀了华蓁。 太子这才相信华蓁的话,只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自己明明着人盯着崔莺莺了,可为什么却什么都没发现。 想了想看着华蓁:“只怕她是个非常狡猾的人。” 华蓁点点头,随后看着太子:“眼下还只能劳烦太子着人好好盯着她,只有顺藤摸瓜,才能知道她们究竟在太子身边安排了多少人。” 太子点点头。 因着是借故来的魏国公府,自是不好多留,与华蓁和宁老太爷说了几句闲话,太子便带着人悄悄离开。 等人走了,华蓁这才让周姨上前。 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瞧着顿时不解:“蓁儿,你这是...” “周姨本就是宁家人,前些日子为了召回星辰阁死士这才离开,未能拜见外祖父和外祖母,如今回京自是该来拜见二老。” 周姨闻声跪在地上,宁老夫人赶紧将她扶起来。 看着周姨很是感慨的说道:“你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了,当初我让你保护怜星,现如今我将蓁儿也托付给你,望你能护她周全。” 周姨闻言顿时面带惶恐:“夫人您快别这么说,奴婢的命都是夫人的,夫人吩咐奴婢做什么,奴婢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一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一句话顿时叫宁老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旁的宁老太爷见此,轻声道:“好了,你们主仆难得一见,好好说说话吧,别什么生死的。蓁儿你随我来,我也有些话要问你。” 宁老太爷说着,唤着华蓁往书房走去。 宁老夫人则是与周姨在花厅叙旧,魏国公自是不好在这听着,便也寻了些事由走开。 书房之中宁老太爷让华蓁坐下,随后将伺候的人都遣了下去,这才问道:“蓁儿,你与我说实话,你心中对太子如何想的。” 闻言华蓁怔了怔,随后对上宁老太爷的双眸,却是没说话。 宁老太爷见此轻叹一声:“你无需瞒我,也无需顾忌我是否会因此生气,我只是问你一句实话,你只管从实说来就是。” 闻言华蓁想了想,这才试探的开口:“其实蓁儿也看不透太子殿下。” “怎么说?”宁老太爷顿时眉头微皱。 “当初母后还在京中的时候,太子总是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无论见了谁,总是叫人觉得很是舒服,像极了一个明君该有的模样。但是后来回京之后,我也不晓得,可是这一年未见,宫中的环境迫使的太子变了,竟是叫我有些害怕,他的心思很有些深沉,甚至在当初张英之事的时候,在我发现他背后的秘密之时,曾清楚的感受到,他眼中的杀意。” “杀意?”宁老太爷闻言重复道。 华蓁点点头:“当时我与太子曾接触过,知道太子的心思城府,绝非我们平日所见的那般。可是后来祁王出事之后,太子的变化却又令人费解,若是按照他之前的表现出的心思城府,他绝非轻易能受人挑唆的,如今我真是有些看不透,不知道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他故意叫我们看到的。” 闻言宁老太爷看着华蓁,好半晌这才开口,随后点了点头:“好了,我都知道了,你让我先好好想想,你且像回去吧。” 华蓁闻言站起身来,恭敬的见礼,这才退了出去。 等离了书房很远,江芙这才疑惑的问道:“郡主,好端端的老太爷为何要与郡主说这些?” 闻言华蓁眸子微沉,却是没说话,只是朝着花厅走去。 因着这些事情,一时间几路人马都在查汪明荃。 但令人奇怪的是,汪明荃似是知道自己会被人怀疑一般,突然消失了。 便是萧怀瑾的人,也没有找到汪明荃的踪迹,东郡王妃更是为此事亲自登门郡主府。 连着好几日,没有半点消息。 眼瞧着可就快要到皇上诞辰,华蓁正在屋子里歇息,却是听到一个消息。 顿时整个人没了半点倦意。 “郡主,燕北萧大小姐求见。” 二百二十九章:灵均登门秦淮出现 “燕北?”华蓁闻言顿时愣住,想起萧怀瑾的话,心中却更是不解。 萧怀瑾的确说过燕北的大小姐要入京,算着时间也该到了,可为什么这刚一入京竟是要来见自己。 心中疑惑着,吩咐吕韦去将人请进来。 自己也带着人去了百狮楼。 百狮楼之中,燕北大小姐萧灵均一身红色的衣裳很是抢眼。 听着动静转过头来,华蓁只觉得萧怀瑾便是生的好看,如同谪仙一般,这萧灵均比之萧怀瑾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饶是自己在她面前也稍显逊色,这般女子当真是世间少见。 萧灵均瞧着华蓁看着自己出神顿时嘴角微扬笑着道:“怎么竟是看的痴了么?可是觉得我很好看?” 一旁的周姨和江芙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 华蓁却是笑着道:“萧大小姐请坐。” 说着自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有丫鬟奉茶。 萧灵均也跟着坐了下来,目光却是落在自己身下的椅子上:“这可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听闻便是这一屋子的桌椅,就花了十个匠人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清和郡主当真是好福气,白得了这么好的物件。” 华蓁闻言自是听出她话中有话,想着这宅子原是萧怀瑾卖给她的,当初她嫌麻烦,这屋子里的东西便都未曾换过,一应用的都是当初茗月轩之中留下的。 如今萧灵均这般说,倒也是实话。 见着华蓁没吭声,萧灵均却是笑了起来,丝毫不避嫌的看着华蓁,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法子,竟是让大哥将茗月轩都给了你,不过今日我来就是想要提醒你,可得看清楚自己什么身份,莫要痴心妄想。就算你是大燕的郡主,这燕北王府可不是你一个挂着虚名的郡主可以攀附的起的。” 说着眼中的冷意更甚,看着华蓁的双眸更是多了几分敌意。 一旁的江芙瞧不下去了,当即冷声道:“萧大小姐我们家郡主是看在世子的份上,才让你进来的,还请你讲话客气一些。” “你一个奴才还敢如此与我说话,来人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萧灵均当即看着江芙,眼中神色凌冽。 话音落跟着她一起的几个侍女便上前要对江芙动手。 江芙自是不会害怕,往前走了一步。 却是被华蓁伸手止住:“慢着。” 说完看了眼萧灵均,语气轻柔道:“这毕竟是在郡主府,萧大小姐一进门就要对我的侍女动手,似是有些不妥吧。” “是她先对我不敬,我只是教训一个目中无人的丫鬟,怎么清和郡主莫不是觉得这也不行么?” “若是萧大小姐教训的是你自己的丫鬟,或是在别苑驿馆之中,华蓁自是不会说什么,只是萧大小姐在郡主府要教训我的侍女,委实叫华蓁有些为难,还请郡主谅解。”华蓁说着面上神色波澜不惊。 萧灵均闻言眼中的神色变幻了一下,随后没说话,只是看着华蓁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似是在看什么物件一般。 着实叫人很是不舒服,好半晌这才开口:“难怪你能将我大哥给迷得这般神魂颠倒,原以为只是一个有皮相的女子,现在看来确实是个叫人另眼相看的。不过即便如此,你也不可能进了我燕北王府,无论这话中听与否,你只管记住,我这话是为了你好。” 闻言华蓁眼中终是泛起一丝冷意:“那华蓁还要谢谢萧大小姐的好意了。” “不用,我这人素来不喜欢别人记着什么恩情,今个话我也是带到了,你且记住了,少与我大哥有什么来往,就算是皇上同意了这门亲事,你也休想进的了燕北王府的大门。燕北的世子妃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至少你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孤女,还是别想这种事了。” 说完站起身来,带着侍女就要出去。 江芙见此心中很是不平,看着萧灵均的模样,恨不得打她一顿才能解气。 华蓁却是笑了笑,亲自送萧灵均出去。 刚走到门口,却是瞧着萧灵均猛地顿住脚。 华蓁跟在后面,当即也停住,这才看着一身玉色衣衫的秦淮,从门外进来。 因着有些日子不曾见过,秦淮的面上多了几分疲倦,一双如星般的眸子,从看到华蓁的那一瞬间,再也没有移开过。 面上更是透出一丝温柔的笑容,看着华蓁恍若隔世一般,轻声问道:“蓁儿,最近可好?” 这一声似是用尽的全部力气,连着声音都透着哽咽。 华蓁闻言看着秦淮,不知道这些日子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着这段时间她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所以根本没有精力去关心秦淮如何,现在瞧着秦淮的模样,看来这些日子他过的并不好。 心中想到秦淮对自己的感情,只能轻叹一声:“我很好。” 听到华蓁的声音,萧灵均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华蓁。 华蓁这才轻声道:“这位乃是东郡王府的大公子,秦淮。” 随后又跟着秦淮介绍了萧灵均。 听到萧灵均乃是燕北王嫡女之后,秦淮眼中的神色微微的暗了暗,嘴中更是忍不住呢喃:“他的妹妹么...” 只是声音很轻,谁都没听见。 萧灵均看着秦淮顿时眼中闪着光泽,壮着胆子问道:“萧灵均见过秦淮公子。” 秦淮这才点点头,很是客气的应声。 “萧大小姐。” 说完目光便是落在华蓁身上。 萧灵均自是看出来,随后回头看了眼华蓁,当即上前一步,挡住秦淮的视线。 随后语出惊人:“不知秦公子可曾娶妻?” 闻言秦淮顿时愣住,随后看着萧灵均摇了摇头,就瞧着萧灵均顿时笑了起来:“既是如此就好,秦公子未婚,我还未嫁,父王说这次让我进京是要在京中为我择一良婿,我瞧着秦公子甚是欢喜,你又是东郡王府的大公子,与我也算是门当户对,等日后见了皇上,我便就求了皇上,将我嫁给你如何?” 秦淮没想到萧灵均竟是这般直接,顿时愣了愣,随后这才低下头:“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淮不敢随意开口,并且秦淮心中已有欢喜之人,也早已定下婚约,还请萧大小姐莫要因为秦淮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萧灵均闻言当即回头看了眼华蓁,随后指着华蓁说道:“你欢喜之人莫不是她么?” 说完就瞧着秦淮眼中的神色很是深情,点点头语气也很是坚定:“是,秦淮欢喜之人,便就是她。此一生秦淮也只会娶她为妻,若不能与她相伴,宁肯终身不娶。” 一句话顿时叫萧灵均眼中的神色暗了下去,回头看着华蓁:“你究竟有什么好的,竟是叫一个个都对你如此,大哥为你动了心,这秦公子也一心为你。” 说着瞧着华蓁的眼中更满是敌意。 华蓁没想到会突然遇到秦淮,更没想到萧灵均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萧灵均只是说了一句,随后看了秦淮一眼,说了句:“这天下的事情可并非都由着你的心思,日后咱们还会见面的。” 说着带着人走了。 顿时郡主府的门口,只剩下秦淮和华蓁。 秦淮这才看向华蓁,眼中多了几分眷恋:“蓁儿。” 华蓁心中却是想着东郡王府和太后,因为昭阳的死太后已经对她心生不满,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再与秦淮有什么交集,传到太后耳中,说不得要惹出什么麻烦。 顿时心中生了退意,便未曾请秦淮进门,而是站在门口问道:“不知秦大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闻言秦淮却是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看着华蓁:“怎么不过是半个多月未见,你我已经生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就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么?” 闻言华蓁不好再拦着,只能侧过身:“秦大公子说的哪里话,秦大公子登门乃是蓁儿的荣幸。” 说完吩咐吕韦百狮楼待茶。 说着陪着秦淮往里走。 秦淮看着郡主府中一草一木,眼中很是感慨:“记得当初你选中了这个宅子,贵妃便让我来瞧过,没想到正式登门却是这个时候。” 说完看着华蓁,眼神更是情绪复杂,叫人看不真切。 似是有无奈,感慨,和高兴掺杂在一起。 饶是华蓁也分辨不出他此刻是什么心情,只能请着秦淮百狮楼上座。 秦淮坐下待丫鬟奉茶退下,他这才看着华蓁,目光灼灼:“你可知道我这段时间去了何处?” 闻言华蓁摇摇头,因着自己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不少,加上她本就有意回避秦淮,所以这些日子并未听到过半点他的消息。 此刻他问起来,自然不知。 似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秦淮眼中还是浮起一丝难过的神色,随后强撑着笑道:“我去了一趟很远的地方,九死一生,父王说若是我能活着回来,他就退了那门亲事,同意让我娶你为妻。还好,还好我活着回来了。” 二百三十章:秦淮情深华蓁疏离 秦淮说着,面上的神色多了几分凄然。 华蓁见此,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轻声道:“这是今年刚上的新茶,你且尝尝如何。” 闻言秦淮看着桌上的茶盏,碧绿的茶叶在水中沉浮,心知华蓁这是在岔开话题,顿时神色暗了几分,若有似无的说道:“你知道,我来并不是为了喝茶的。” 华蓁自然知道,只是如今她选择接受了萧怀瑾的感情,那对秦淮就不能再有任何交集,否则这是对秦淮的不负责任,也是对萧怀瑾的不公。 虽说她心中并非什么爱的刻骨铭心,但这最起码的避嫌还是明白的。 所以只当做是什么都没听到,端了茶盏浅尝一口。 她不言,他便也不语。 好半晌秦淮放下杯子,眼中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了,似是没有发现华蓁眼中的疏离一般,一如既往笑的温润如玉:“蓁儿,这次回来我便不走了,日后在京中你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去东郡王府寻我,或是我来寻你皆可,至于太后那边你大可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妥帖的。” 说着似是有些不舍一般:“今日我刚回京,还未曾回府看看,眼下看了你一切安好,我也放心了。你处既然没有旁的事情,我该是先回去复命。等得了空了再来看你。” 华蓁没想到秦淮还未曾回府,便先来了这边,顿时心中有些震动,对上秦淮的视线。 就瞧着他墨黑的眸子里,满是疼惜,当即错开双眸:“既是如此,华蓁便不远送了。” 说着站起身来。 秦淮见此,嘴角多了几分苦笑:“你便真的就不留我一下,吃个晚饭也好。” 说完不等华蓁反应,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江芙见此心中很有些担忧,看着华蓁轻声道:“郡主,我总觉得这次秦公子回来,有些来者不善的味道。”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吩咐人将百狮楼收拾了。 等着下午萧怀瑾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一进门瞧着华蓁坐在临窗的软塌上看书,眼中的担忧这才散了些许:“听闻上午灵均来了。” 闻言华蓁抬头对上萧怀瑾的双眸,看着他眼中的急切笑着点点头,随后轻声道:“怎么这般惊慌,莫不是担心她说了什么不成?” 瞧出华蓁眉眼中的戏谑,萧怀瑾走了过去,眼中满是宠溺:“无论他说了什么,你只管当做是什么都没听见,你既是我认定的女子,便是谁也不能改变。” 一句话顿时叫华蓁心头微暖,看着萧怀瑾眼中的认真,收起脸上的戏谑笑着道:“好。” 说完轻轻依在萧怀瑾的怀中。 周姨瞧着赶紧带着江芙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了他们二人。 好半晌萧怀瑾这才低头看着华蓁,眼中满是宠溺:“眼瞧着皇上的寿辰将近了,现在各路诸侯也云集京中,最近只怕是有事情要发生,你凡事小心一些。若是要出门,记得身边多带几个人,因着诸侯入京,我在京中瞧着不少面孔很有些古怪,许是各路人马带到京城的,如今鱼龙混杂,当心些自是好的。” 华蓁闻言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说着似是想起来一般,问道:“汪明荃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么?” “嗯。”听到华蓁提起汪明荃,萧怀瑾的神色沉了几分:“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遍寻不见他的踪迹。眼下汪明荃失踪的事情,已经引起皇上的关注,只是皇上只当是朝廷命官遇害了,还不知道这些。” “秦贵妃和太子也都称没发现任何异样,这崔莺莺和若云这段时间,很是安分,并未想法子与汪明荃联系,甚至她们身边的人也未曾出去过。若不是咱们疏忽了,我只怕是他们有什么联系的法子,是咱们没发现的。”华蓁说着眉头微蹙。 如今汪明荃的事情,仿若是一块石头悬在她的心中。 “这件事你且先放心,对了当初在刑部大牢在你饭食中下毒之人已经抓到了。” 闻言华蓁不由一愣:“是谁?” 这件事已经过去有些日子,因着当时唐婉儿招供的太快,皇上直接下诏放了她,便也没了机会给人再下手。 原还以为再想抓住这个人怕是有些难,现在却是没想到人抓住了。 不由面露疑惑。 萧怀瑾闻言眉梢微挑,眼中透着几分冷意:“长平侯的义子,杜先智。” “杜先智?”华蓁闻言顿时脸色也是微微变了变。 杜先智原本是小吏出身,身为吏这一辈子便是没有出头之日,只是不知道这杜先智是用了什么法子,攀上了长平侯这根高枝,更是认了长平侯为义父,后得了长平侯的提携,这才在刑部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差事。 对于杜先智华蓁虽说不了解,但也是知道一二。 当即冷声道:“这杜先智是个油滑之人,若是长平侯还在京中,那他为了巴结讨好长平侯,对我下手还有可能。但如今长平侯已经不在京中,依着他的性子,明知道若是失败,定然会被人给发现,到时候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这种弊大于利的事情,他绝不会做。” 萧怀瑾闻言也跟着点点头:“所以我怀疑这背后许是有人指使他如此。” “李钰是如何抓到他的?”华蓁想了想问向萧怀瑾。 萧怀瑾闻言轻声道:“是那天送饭的衙差跟厨娘说起的时候,厨娘才想起来,杜先智去过厨房。后来李钰着人在杜先智房中搜到了一包药,便是与你饭食之中的一模一样。便就将杜先智抓来问话,他本是想拒不承认的,只是身子受不得刑,不过是打了两次,便就招了。” “那他可曾说过是谁指使的?” 闻言萧怀瑾摇了摇头,随后看着华蓁:“他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就是想要给长平侯报仇。” 顿时华蓁眉头紧锁,眼中神色流转,好一会这才看着萧怀瑾:“这件事情绝不可能是他做的,依着他的性子,明知道此事说不好要丢了性命,他绝对不会去做。你着人好好查查这杜先智背后,看看究竟还有谁。” 萧怀瑾点点头,瞧着华蓁眉心紧皱,很有些心疼的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好了,你莫要再皱眉了。” 等到晚上华蓁准备安寝之时,周姨很是匆忙的从外面进来。 见到华蓁当即快步上前,轻声道:“郡主。” “怎么了?”看着周姨这般模样,华蓁不由有些好奇,当即问了一声。 周姨这才轻声道:“夜莺和秃鹫在离京城三十里地的地方救了一个人。” 华蓁闻言顿时心头一跳,当即看着周姨,能得周姨这般在意的人,绝非等闲。 “什么人?” “吐蕃王的小女儿,敏敏公主。” “吐蕃十公主?”华蓁闻言顿时心头微动,当即看着周姨。 她自是知道周姨说的敏敏公主是谁,吐蕃王有十个女儿,最年长的早在二十年前便嫁了人了。 这敏敏公主是吐蕃王最小的女儿,如今不过十五岁。 但却是疆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 是吐蕃这些年来最是能征善战之人。 也正是因为敏敏公主的存在,吐蕃周围的番邦部落,这才不敢攻打吐蕃。 大燕能跟吐蕃如此,虽说不全是,但多少也是有些影响。 如此女子,却在京城外受到了伏击,也不怪华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如此震惊。 便是夜莺和秃鹫看着浑身是伤的敏敏公主之时,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所以这才未曾请示,便自作主张将人给救了起来。 周姨见着华蓁说完,便是眉头紧蹙,赶紧道:“夜莺和秃鹫因为跟着星辰阁死士在吐蕃之时,知道这敏敏公主,所以见到她重伤,才会未曾请示便出手相救,还请郡主责罚。” 华蓁闻言却是没有接话,只是问道:“敏敏公主现在何处?” 闻言周姨瞧着华蓁面上并无怒意,这才松了口气:“现在人安置在天香楼。” 华蓁闻言当即道:“替我更衣,我去看看。” 说着站起身来,周姨和江芙赶紧伺候她穿好衣裳,这才顺着萧怀瑾的别苑出门。 萧灵均和萧正则进京自是没有安排在别处的道理,便也住进了别苑,只是萧怀瑾住在东苑,他们兄妹住在西苑。 许是因为这京中乃是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相,比之燕北多了几分新奇,萧正则打进京,便一头扎在京中的烟花柳巷。 萧怀瑾自是不会管他,他便越发的自在,从一回京便只回过别苑一次。 所以整个西苑,事实上只有萧灵均一个人住着。 萧怀瑾得知华蓁是要去天香楼,便让北风备马跟着一并出去。 就在他们刚出门,萧灵均过来寻萧怀瑾说话,就瞧着萧怀瑾大半夜的出去,顿时眉头微皱。 转身跟了出去。 华蓁却是不知道身后还有人跟着,心中只是想着敏敏公主的事情。 等赶到天香楼,马车直接进了后院这才停下来。 天香楼的掌柜瞧着华蓁和萧怀瑾下车,当即恭敬道:“少主,萧世子。” 华蓁这才点点头,带着周姨上了后院的客房。 此刻敏敏公主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但人还昏迷着,似是受伤过重。 华蓁见此轻声吩咐吕韦:“吕先生,烦请替公主看看伤势如何。” 二百三十一章:再遇旧人敏敏公主 吕韦闻言这才上前,很是仔细的替敏敏公主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 因着好几处伤口伤的太过隐蔽,华蓁只能将萧怀瑾给请了出去,只留下周姨和江芙帮着吕韦,这才看清了她身上的伤。 除了那些年年作战留下的伤疤,小腹之上还有一个很是骇人的伤口。 似是刀剑所伤,原本是要她性命的,却是被躲了过去,这才伤在小腹。 虽说避开了要害,但是这伤口很大,到现在血还未曾止住。 饶是吕韦这个见惯了的人,此刻瞧着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身上这般多的伤口,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后用银针封住敏敏公主的几处穴位之后道:“还请郡主稍等,我要回府去取一些药来,若不然敏敏公主便是身上的伤止住了血,她怕也撑不过明日。” 华蓁点点头,赶紧吩咐北风陪着吕韦回去。 等周姨将被子盖好,萧怀瑾这才进来,看着华蓁眉头紧皱,轻声问道:“看你的样子,似是对她很是在意?” 闻言华蓁对上萧怀瑾的视线,轻叹了一声,随后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敏敏身上,眉头轻皱。 此刻敏敏公主因为身上的伤口感染,已经有轻微的发烧,嘴唇发白,脸上却开始泛着红。 周姨忙用帕子替她退热,华蓁瞧着只觉得心似是被人握住一般很有些难受。 有些话她对萧怀瑾说不得,只得笑了笑:“只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罢了,好端端的在京郊遇袭,虽说我不曾离京,但是却也听过她的名声,本是个厉害的女子,却没想到竟是受了如此重的伤,心中一时有些唏嘘罢了。” 萧怀瑾闻言也没继续追问,只是让她莫要多想。 等吕韦取药回来,华蓁让萧怀瑾出去,自己这才看着周姨和江芙替敏敏上药。 看着敏敏苍白的容颜,那些往事渐渐浮上心头。 前世若说对自己好的人,她便也可以算作一个。 当是她已经贵为皇后,敏敏为了维系吐蕃和大燕的关系,被当做一个礼物送到大燕的皇宫。 她本是驰骋疆场的一匹马儿,却是被当做金丝雀关在牢笼之中。 丢下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刀枪,学着深宫之中的女子成日拿着绢帕,踩着碎步去讨好一人欢心,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眼中没有半点光彩。 只觉得自己活着便是在完成一个使命一般。 也正是因此,自己才会看着她心中多了几分怜惜,着人好生照料着她。 也正是因此,等到后来沈玉歆暗害自己的时候,她才会挺身相处,最后替自己背了罪名,被赵挺打入冷宫。 如今瞧着她躺在床上的模样,华蓁只觉得像极了当初自己去冷宫看她的时候。 她那时候便也是这般面色苍白,被那些使坏的太监折磨的已经没了人样。 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却是含笑,说着自己多想能够回到吐蕃,回到疆场之上,说自己做梦梦到自己用长枪刺穿了敌人的尸身。 想到这些,华蓁的眼泪打湿了双眸。 江芙回头瞧着华蓁眼中的泪光,顿时不解:“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闻言华蓁闭上双眼,随后轻声道:“无事,只是瞧着她身上的伤疤,想着她该是个可怜的人吧,若不然一个女子怎会如此。” 周姨闻言也跟着轻叹一声:“是啊,好端端的女儿家,却是落下这满身的伤疤,现在到还好,穿了衣裳没人瞧得见,这等日后嫁人了怕就是不好了。” 周姨说的很是感慨,华蓁心中也明白她的意思。 当初敏敏便是吃过这些伤疤的亏。 她本生的漂亮,吐蕃王将她送给赵挺的时候,赵挺当即封了敏妃,并且册封当晚便要临幸她。 只是当人送到赵挺的寝殿之时,赵挺看到那一身的伤疤,再也没了兴趣,原封不动的将人给送回去。 便是那一次,宫里惯会见风使舵的奴才们,便瞧准了这敏妃一进宫便是失宠的主,私底下开始各种手段欺负敏敏。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自己瞧见了,这才多了几分怜惜。 此刻看着她身上的伤疤,脑海中便浮起当初那些太监落井下石的话。 看着她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疼惜。 一旁的吕韦听见周姨和华蓁的对话,随后看了一眼已经包扎好伤口的敏敏,很是不在乎的说道:“不过是一些伤疤罢了,只要好生调养,不过半年的时间便能除掉,你们何必如此担心。” 闻言华蓁当即看向吕韦:“吕先生有法子能去掉她身上的疤痕?” “且看她愿不愿意,若是愿意的话,自是可以。”吕韦说的很轻松。 华蓁却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般,顿时面上满是喜意:“还请吕先生赐教。” 江芙和周姨看着华蓁这般高兴的模样,顿时都有些不解,郡主这般高兴着实有些反常。 华蓁却是浑然不觉。 等从天香楼回去,已经很晚。 萧怀瑾亲自将华蓁送回怜影院,这才回转身准备歇息。 却是刚从角门进来,就瞧着一个人影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之上。 萧怀瑾不由愣了愣,等瞧着是萧灵均,当即笑着上前:“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大哥不也是没睡么。”萧灵均说着,目光越过萧怀瑾看向他身后的角门,随后很是郑重的说道:“大哥该是知道祖母是什么态度,祖母已经给大哥选好了未来嫂子的人选,只等大哥在京中娶一个傀儡回去,便要与她成亲。日后萧家的主母,只会是咱们燕北的姑娘,绝对不可能是大燕的女子,大哥心中该是明白。既是如此,又何必这般用心,这对你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闻言萧怀瑾看着萧灵均,无比认真的道:“这是我的事情,无需你担心,至于祖母,我娶谁为妻是我的事情,祖母若是选中了哪家姑娘,实在喜欢的紧,那就给二弟娶进门便是,一样是她的孙媳妇,是萧家的少夫人。” “大哥,你该知道祖母瞧中的并非是萧家的少夫人,而是萧家的世子妃,未来的燕北王妃。”萧灵均似是被萧怀瑾的话彻底的激怒了。 站起身来看着萧怀瑾:“你该知道你身上肩负着什么责任,你是燕北世子,日后要继承父王的王位,你该娶得是能够与你相辅相成的世子妃,而不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若是你一意孤行,让父王和祖母失望,或许这燕北世子的位子就要与你失之交臂了。” 闻言萧怀瑾却是笑了起来,看着萧灵均的眸子更是哭笑不得:“我都不担心这些,你怎的这般着急,就算真如你所言,这燕北世子不做也无妨。即便我不做,还有正则,总之燕北世子的位子不会空悬就是。” “大哥...”萧灵均见着萧怀瑾根本说不通,顿时气的变了脸色,既然说不通索性不说了,转身回自己的西苑。 跟着身边伺候的侍女,见着自家小姐这般模样,忍不住道了一句:“小姐,这是世子的事情,小姐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何必再去惹世子不悦。” 闻言萧灵均看了眼自己贴身的两个侍女,倚红稳重一些,平日里也不多言,倒是绿意年纪小,心思也活,瞧着萧灵均如此,便道了一句。 等瞧着萧灵均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这才住了嘴:“奴婢该死,不该惹小姐不悦,还请小姐恕罪。” 闻言萧灵均眉梢微挑,吩咐道:“你去寻些吃的来,我有些饿了。” 绿意这才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 等绿意走后,倚红看着了眼绿意的背影,随后语气很是沉重:“小姐,现在怎么办?” “让人盯着二哥,他这回想尽了法子到京城,我只怕他要对大哥不利,若是有什么动向,马上来告诉与我。” “是。” 闻言萧灵均看向门口,却是顿了顿:“还有,盯紧绿意。” 绿意却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萧灵均的疑心。 看着窗外的夜色,萧灵均的双眸微敛:“无论如何,燕北世子的位子,绝对不能落在二哥手上!” 第二日一早天香楼就传来消息,说是敏敏公主醒了。 华蓁当即带着周姨和江芙去了天香楼。 敏敏公主刚醒,身子还有些虚弱,吕韦看过了伤口,几个致命的地方因为用了伤药,伤口的恶化也被止住。 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低烧也退了下去,华蓁这才松了口气。 猛的一睁眼瞧着一屋子皆是不认识的人,敏敏公主顿时眼中满是戒备:“你们是何人?” 闻言吕韦这才闪开,华蓁走上前,在一旁的椅子上做了下来,语气格外的轻柔:“我是大燕的清和郡主华蓁,公主在城外遇袭,被我手下之人路过救了回来,如今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只是公主还需调养几日,不知公主的人在何处,可否需要我这边派人去请他们过来接公主回去。” 华蓁一边说着,目光看着敏敏公主很是温柔。 就见着敏敏公主原还满是戒备的双眸,在猛地听到寻她手下之时,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随后看着华蓁,眼中带着几分祈求:“清和郡主可否求你一件事?” “公主但说无妨。”华蓁说完见着敏敏眼中有几分犹豫,当即试探的说道:“若公主是想要留在天香楼养伤大可放心,我既然救了公主,自是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公主的事情。” 见着自己的心思被人给看穿,敏敏公主抬起头对上华蓁的双眸,面上的神色也不似刚刚那般警惕反而多了几分尴尬。 二百三十二章:华蓁遇险舍命相救 目光看了眼吕韦等人,随后声音很轻的说道:“我是被自己的侍卫重伤如此。” 华蓁闻言心头猛地一惊,但看敏敏转过脸去,知道她并不想多言,便点点头,轻声道:“公主且放心在这修养,离着皇上寿诞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等公主伤养好再与使团汇合也不迟。” 敏敏公主这才点点头,随后看着华蓁,眼中多了几分感激:“虽不知你为什么会帮我,但还是得与你说一声谢谢。”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为什么帮你,便算是还恩吧,还你当初挺身相救之恩。 只是她这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转身吩咐天香楼的掌柜,安排几个心细的照顾好敏敏,便带着江芙离开。 因为周姨还有事情要办,吕韦也需要留下来替敏敏公主再看看伤口,华蓁便只带着江芙回去。 从天香楼到郡主府,一南一北,距离也算是比较远的。 华蓁坐在马车之中百无聊赖,便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正在马车晃得人昏昏欲睡的时候,猛地听到外面车夫大喊不好。 江芙挑起车帘,就见着车夫已经咽喉处插了一直飞镖,登时没了性命。 江芙赶紧拔剑,就瞧着周围几个黑衣人已经将马车给包围了。 因着是白日,又在大街上,华蓁没有带什么人,除了车夫便就只有江芙一人保护着。 眼下这一帮人光天化日,毫不顾忌,直接冲上来奔着江芙去。 而且个顶个的都是好手,即便江芙身手了得,如今被六个人缠着,还要保护华蓁渐渐的落了下风。 另外两人,见着江芙被缠住,当即冲向马车,直接狠狠一个手刀把华蓁击晕,抗在肩头便飞身往巷子里面跑。 等江芙发觉不对,已经晚了,已经瞧不见华蓁的身影。 六个黑衣人见着得手,也不缠斗,直接脱身朝着不同的方向退开。 一时间整个胡同口便就只有一辆空荡荡的马车,和地上躺着的一具尸体,周围的老百姓早就被吓得四散开来。 江芙赶紧回头朝着天香楼跑去。 吕韦刚从天香楼出来,见着江芙神色慌张当即问道:“怎么了这般慌慌张张?郡主呢?” 闻言江芙急忙说道:“我与郡主在前面遇袭,郡主被人给掳走了。” 这一句话几乎是一道惊雷劈在吕韦的身上,吕韦赶紧吩咐江芙:“快去通知魏国公和萧世子。” 自己则是转身朝着天香楼跑去。 而另一边,华蓁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只感觉浑身一个激灵,一盆冰水泼在自己身上,顿时醒转过来。 就瞧着自己此刻坐在一张梨花木的椅子上,而站在自己跟前的,赫然便是被人救走的祁王赵挺。 跟在赵挺身边一个女子,与自己长得几乎有七分相似,最像的便是一双眼,透着几分冷意。 见着华蓁醒过来,赵挺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轻声道:“清和郡主,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再见,一别数日别来无恙啊。” 说着转身在一旁坐下,面上带着笑意,似乎和在京中初初见到的时候一样。 “是你将我掳来的?” “若不然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对上赵挺的视线,华蓁心底森寒。 动了动手脚,才发现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似是看出华蓁的心思,妙音笑着道:“别白费力气了,这是十香软筋散,没有个一天一夜,你连动一下都是不可能的。” 妙音说完朝着赵挺福了福身,随后说道:“殿下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妾身先告退了。” 赵挺闻言点点头,妙音这才退了出去,随后反手将门关上。 华蓁就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回头看着赵挺,后背渗出冷汗。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闻言赵挺却是笑了起来,走上前半蹲在华蓁跟前,拉起她的手,轻轻的吻了一下近乎呢喃的说道:“蓁儿,你可知道我是有多喜欢你?从第一次在宫中见到你的时候,我便喜欢上你了。我记得那时候是在母后的宫中,你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站在凤仙花旁,竟是叫园子里的凤仙花都失了颜色,整个御花园都敌不过一个你你好看。 可是你是华岩的女儿,是母后的外甥女,是我触手不及的人。母后更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将你嫁给太子,于是我只能将这份感情藏起来,心想着等有朝一日我坐上了太子之位,定要得到你。 所以后来我娶了你表姐,就是为了能靠近你一些,就是想光明正大的与你说上一句话。蓁儿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喜欢到每日连梦里都是你的身影。” 听着赵挺这般深情的话,华蓁却是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头顶。 前世他便是这般说着情话,这般哄着自己,最后却是亲手杀了自己。 如今她怎么还会信了她的话。 只是冷眼看着。 似是华蓁的态度彻底惹怒了赵挺,赵挺面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恼怒:“你莫不是不信我说的话!” 闻言华蓁不冷不热的开口:“殿下说什么是殿下的事情,我信不信是我的事情,这天底下那般多的人说话,若是什么我都信的话,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还请殿下见谅。” 赵挺闻言却是突然又笑了起来。 这一怒一笑顿时叫人心底发寒,只觉得很是狰狞。 “你信不信都没关系,反正等过了今日,你便是我的女人,日后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一世便就只能与我一起。”说着眼中更是透着狠意,将华蓁打横抱起。 华蓁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赵挺这是要做什么,顿时心中慌乱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无措。 眼下自己被人下了药,身边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只怕自己就算呼救,也是无用之功。 当即只能看着赵挺冷声警告:“赵挺,你若是敢动我,宁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我,那有何妨,说的好像我放了你,宁家就会对如何一样。拜你所赐现在我已经成了一个过街老鼠,成日只能东躲西藏,既是如此我还有什么好怕的。现在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宁家,今日若是能与你共赴巫山,全了我这么多年的心愿,就算是死我也心满意足了。”说着直接上手开始脱华蓁的衣裳。 虽说她与赵挺前世也有过夫妻之实,但是如今对赵挺她只有恨和恶心。 便是多看一眼心中都觉得难受,更别说如此。 顿时惊叫出来:“赵挺,你住手!滚!” 这一声带着愤恨的怒吼却是真的让赵挺停住了手。 赵挺看着华蓁别过脸去,强行将她的脸扭了过来。 让她看着自己。 随后声音很有些癫狂的说道:“你心中是不是已经恨死我了,若是如此那只管恨着吧,今日无论你多恨我,我都一定要得到你,华蓁你是我的,你一定是我的,只有我不要的,没有我得不到的!” 赵挺说着便继续手上的动作。 而此刻门外,一身玉色衣衫的秦淮双手上的情景暴起,站在她身边的妙音,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嘴角微扬:“大公子进去吧,这个时候她心中最是绝望,定会对大公子感激不尽的。” 闻言秦淮再也等不了,直接冲上前,一脚狠狠的踹开了门。 床上的华蓁已经衣衫凌乱,眼中满是恨意和绝望。 而赵挺听到外面的声音,也停住了动作,回过身看到秦淮,顿时变了脸色。 秦淮当即上前,伸手将赵挺狠狠的打翻在地,抱起床上的华蓁,就想往外走。 目光看着撞在桌角此刻疼的躺在地上的赵挺,眼中透出杀意。 只是不等他上前,外面妙音带着人赶了过来:“殿下!” 几个黑衣人围住秦淮。 秦淮手中抱着华蓁,此刻很有些分身不暇,只得且战且退,抱着华蓁,逃离了院子。 看到秦淮的那一瞬间,华蓁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眼看着秦淮为了救自己,手上和后背接连受了刀伤。 华蓁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等二人逃出很远,确定没有人追来。 秦淮这才将华蓁放下,因着身上的伤口失血过多,此刻脸色很有些苍白。 却是瞧着华蓁衣衫凌乱,强忍着痛,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替华蓁穿好。 看着秦淮如此,华蓁心彻底的软了下来:“你怎么样?” 闻言秦淮抬起头,看着华蓁,很是虚弱的笑了笑:“我没事,对不起,我来晚了。” 秦淮说着,似是用尽全部力气一般。 华蓁见此忙说道:“你莫要在说话,先歇一会。” 因着她中了十香软筋散的毒,此刻靠在一旁的石头上,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秦淮这般,也只能眼睁睁的瞧着。 身上的伤口,因为抱着华蓁,加上又跑了这么远,此刻鲜血早已经浸湿了衣裳。 瞧着秦淮身上的伤,华蓁心中不忍:“你身上的伤太重了,必须赶紧去找大夫,眼下你带着我根本没法离开。秦淮你若是此刻还能走的话,先回城,到时候只管告诉郡主府的人来救我便可。” 闻言秦淮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看着华蓁,摇了摇头眼中很是坚定:“我怎么能丢下你呢,便是我死也不能,决不能丢下你不顾。” 说着抱起华蓁,强撑着一步一步往城里走。 看着秦淮的脸色越来越差,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华蓁瞧着秦淮如此只觉得一把刀子狠狠的扎在自己的心中。 秦淮对她的情谊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当初因为自己心中的恨,加上不想因此得罪了太后和东郡王府,所以视而不见。 而后更是拒绝了他。 眼下秦淮却为了她连性命都不顾了,即便是铁石心肠此刻也都化了。 华蓁看着秦淮,眼泪一滴一滴顺着鬓角落在他的肩头。 就听着耳边秦淮很是虚弱的说道:“别哭,我没事的,蓁儿我不想看到你落泪。” 声音很轻,似是在安慰她一般。 等好不容易走到城门口,秦淮终是支撑不住,整个人倒在官道上。 顿时引起周围人的主意。 有人瞧着认出这是清和郡主,当即通知郡主府的人。 周姨和吕韦此刻正急的让人四下去寻找华蓁的下落,等听到消息,赶紧带着人过来。 就瞧着秦淮已经失血过多昏死过去,华蓁满面泪痕,身上穿着秦淮的血衣,浑身不能动弹。 吕韦先是查看了华蓁,确定只是中了十香软筋散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看秦淮。 等萧怀瑾赶到的时候,就瞧着周姨背着华蓁往马车上走,她身上还穿着秦淮染了血的外衣。 顿时心头猛地一跳,上前关切的问道:“蓁儿,你可受伤了?” 等华蓁开口,这才松了口气。 吩咐吕韦送华蓁回去,自己则是让北风把秦淮抱上马车,亲自送秦淮回东郡王府。 等回了郡主府,周姨看着华蓁血衣之中,自己的衣裳此刻已经残破不堪,心中更是震惊不已:“郡主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言华蓁心中还记挂着秦淮的伤势,也只是抬头看着周姨,随后轻声道:“是赵挺将我掳了过去,秦淮救了我。” 话说的简短,众人却都是明白了。 只怕赵挺不怀好意,若不然华蓁也不会如此。 吕韦替华蓁解了十香软筋散,确认她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随后说道:“郡主说祁王将郡主掳走的,那也就是说祁王还在京城附近?” 华蓁闻言点点头:“按照秦淮带我走的时间来算,赵挺应该躲藏在京城附近的庄子之上,只是不知道在何处。当时黑衣人追杀,我们慌不择路,也不知是往什么方向跑的,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而且赵挺身边还有一个女子,长得与我竟是有七分相似。” 华蓁说着眉头皱的更深,此刻想起赵挺对自己的做的事情,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魏国公府得了消息,知道华蓁回来,魏国公亲自上门,瞧着华蓁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另一边萧怀瑾也将秦淮送回了东郡王府。 东郡王和老王妃看到秦淮那个模样,老王妃当场便吓得昏了过去,顿时一家子上上下下都乱了起来,东郡王也无暇顾及萧怀瑾,便道了一声谢,亲自让管家将他送了出来。 萧怀瑾心中记挂着华蓁,便也没多留,转身回来郡主府。 因为发生这般大的事情,加上他心中急切,便直接从正门进来。 魏国公还在,看着萧怀瑾拱了拱手。 萧怀瑾却是视线只落在华蓁身上,此刻华蓁换了衣裳,也梳洗了一遍,瞧着除了脸色不是很好,旁的也无什大碍。 当即说道:“蓁儿你怎么样?” 华蓁闻言笑了笑,随后道:“我没事,秦淮如何了?” 看着华蓁第一句问的便是秦淮,萧怀瑾眸中的神色暗了暗,不过也只是一瞬,便轻声道:“东郡王已经去请了太医令,眼下还不清楚,想必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就听着门房的人进来报:“启禀郡主,东郡王府的人求见。” 二百三十三章:东郡王府秦淮昏迷 闻言华蓁不由和萧怀瑾对视一眼。 萧怀瑾当即说道:“我并未告诉东郡王秦淮与你一同回来的。” 那东郡王便不是兴师问罪来的。 华蓁心中想着,一旁的魏国公眉头微皱冷声道:“蓁儿,我陪你一起去就是,你莫要担心。” 闻言华蓁点点头,东郡王府相邀,她自然不能拒绝,回头看了眼萧怀瑾。 见着萧怀瑾微笑的点点头,这才带人离开。 等赶到东郡王府之时,整个王府上上下下气氛很是凝重。 管家守在门口,见着华蓁,赶紧迎上来:“郡主魏国公来了?郡王和郡王妃都在里面,郡主请。” 说着引着华蓁一路往里面走。 东郡王府她这还是第一次登门,只得跟着管家亦步亦趋。 等穿过前厅走了几个回廊,这才转到一个很是别致的院子。 还没进门就听着隐隐有哭声,和东郡王很是急切的脚步声。 听到管家道了句:“魏国公,清和郡主到。” 东郡王亲自迎了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华蓁眼中很是复杂,说不出是喜是怒。 不过也只是片刻,便赶紧说道:“郡主还请进来看看我儿。” 因着华蓁和东郡王的封诰不相上下,便都只是福了福身,无需行大礼。 此刻见着东郡王和东郡王妃面色焦急,也没有多问,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屋子里面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和药味。 华蓁一进去就瞧着躺在床上的秦淮,此刻因着耽搁了许久,面色比抱着她的时候更是苍白几分。 紧闭着眼,双唇因为脱水已经有些干裂。 神志很是不清楚,只要有人靠近自己便很是激动,似是觉得来人是要害他一般。 太医看着他如此根本无从下手,又担心他这般会撕裂伤口,所以迟迟不敢上前。 东郡王妃瞧着秦淮如此,更是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华蓁看着秦淮这般,心中微微有些自责,他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如此。 听着他昏迷之中,却一直念着:“蓁儿...蓁儿...” 华蓁走了过去,蹲在床前查了查秦淮的额头。 便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秦淮却是一伸手紧紧抓着她的手,似是看到华蓁一般,整个人也安静下来。 东郡王见此,赶紧吩咐太医:“快给我儿瞧瞧。” 太医也不敢怠慢,上前替秦淮查看伤口。 华蓁原想着让开,好叫太医方便一些,却是被秦淮紧紧攥着手不得松开。 东郡王妃见着华蓁的举动,双目有些微红:“蓁儿,算是我求你了,你莫要走开可好。你不在谁都近不得他的身,便是太医也不能替他诊治。” 说着眼泪跟着落了下来,很有些心疼的模样。 华蓁闻言低头看了眼拉着自己手的秦淮,依旧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但瞧着眉眼中的神情却是比刚刚要安静许多。 便只能由着他拉着。 等着太医将所有的伤口处理好,又开了方子,告诉东郡王秦淮没什么大碍了,东郡王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魏国公还站在一旁,赶紧招呼魏国公去前厅坐。 东郡王妃也很自觉的带着下人离开,整个屋子里除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守在门口,便只有华蓁和躺在床上的秦淮。 空气中药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 看着秦淮依旧苍白的脸,华蓁心情很是复杂。 秦淮如此奋不顾身她若是不感动自是假的,特别是眼下看着秦淮为了自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想着当时在屋子里,他出现的一刹那。 华蓁的心口隐隐有些疼。 只得将目光挪开。 萧灵均有句话说的不错,她是个没有背景的孤女,唯独能依仗的只有宁家。 这般身份的自己,不值得他如此。 而且如今她心中已有了萧怀瑾,便更不可能与他之间再有什么纠葛。 心中想着忍不住轻叹了一声,等秦淮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秦淮只是恍惚中看到一个人坐在床边,很是小心翼翼的用勺子沾了水打湿自己的双唇。 当即很是努力的挣开双眼,看到华蓁眼中的关切,苍白的脸上却是绽开一抹笑意。 因着躺了一日,嗓子很有些干涸:“蓁儿...” 见着秦淮醒过来,华蓁这算是松了口气,轻声道:“你身上还有伤,小心一些,可要喝水?” “好。”秦淮顺着华蓁的话点点头。 见着华蓁转身要去倒水,挣脱了他的手,心中猛地空了一块。 那种感觉,似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从生命之中被人夺走了一般,顿时叫他害怕。 不顾身上的伤,从床上起来。 华蓁听到背后的动静,刚转身,就被秦淮抱在怀中。 因着秦淮只穿着一件贴身的中衣,华蓁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原本跟着屋子里伺候的小丫鬟见到这个场景,很是自觉地退了出去。 顿时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他们的心跳,和彼此的呼吸。 秦淮似是害怕一般,紧紧的抱着华蓁,声音带着几分祈求:“不要走,蓁儿不要走...” 闻言华蓁的身子这才从僵硬之中缓过来,轻轻拍了拍秦淮的背:“我只是给你倒点水,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地上凉。” 说着撑着秦淮,从他怀中抬起头来。 对上秦淮的双眸,看着他眼中的害怕和祈求,只得心中轻叹一声,温声劝到:“先回去躺着,你身上还有伤,当心撕裂了伤口,我给你倒点水,再让丫鬟寻些吃食过来,你躺了一天了,水米未进,喝点清粥吧,若不然这身子怕是受不了。” 秦淮闻言这才点点头,顺着华蓁的搀扶躺回到床上。 一双视线却是再也离不开华蓁的身影。 见着秦淮如此,华蓁的心情却是沉重的很,她承受不起秦淮的这份感情,也不想与他有什么交集,若是可以她甚至不想再见到秦淮,不见便可不念,这是让秦淮忘掉自己最好的法子,可是眼下却是脱不开身。 今日魏国公走后,她本也是要走的,却没想到东郡王为了秦淮,低声下气的求她再多呆一会。 只因为现在的华蓁便就是秦淮的命,东郡王即便再不喜欢华蓁,为了儿子他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 华蓁这才只能让周姨先回去给萧怀瑾报一声平安,带着江芙留在东郡王府。 许是因为华蓁在一旁照顾着,秦淮的状态好了许多,喝了水,吃了一小碗清粥,也将药换了。 等看着他睡着,东郡王这才亲自将华蓁送出门外。 等瞧着华蓁走远,东郡王折回秦淮的院子,看着秦淮闭着双眼,却是长叹一声。 “唉,你何必了呢,为了一个女子,连命都不顾了。” 闻言本该是睡着的秦淮,却是猛地睁开了眼,看着床帏面上带着笑意:“若是为了旁人自是不值,但是为了她值得,当初若不是她,早在娘被你逼死的时候我便也就死了。这么多年我就是为了能娶她为妻,便是这条命也是因为她才存在的,既是如此,还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之说。” 说着闭上双眼,东郡王见此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等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秦淮的眼中,一滴眼泪顺着眼角落入鬓发之间。 眼前浮起那个小小的人儿,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子,替他擦着眼泪的模样。 嘴角微扬:“为了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华蓁自是不知道这些,因着折腾了一日,自己本来身子就有些不舒服,此刻只觉得乏得很。 回了郡主府便想着休息。 却是刚等进屋子,就瞧着萧怀瑾站在窗前。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顿时叫他更显得出尘绝俗,叫人不敢靠近。 听着身后的动静,萧怀瑾回过头来,借着月光看着华蓁的脸,再也忍不住大步走上前将华蓁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与秦淮的不同,相对于秦淮的害怕和祈求,萧怀瑾更多的是温柔,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多了几分霸道。 华蓁只觉得萧怀瑾双手紧紧的抱着她,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子里一般。 刚想抬头,双唇却是被温热的唇瓣给捕获。 一时间所有的话都被隐于唇间。 好半晌,等的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萧怀瑾这才松开她的唇,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挲着她头顶的秀发,声音近乎呢喃:“蓁儿...” 这一声里面包含了多少无奈和害怕,是华蓁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 当即很是疑惑的抬起头对上萧怀瑾的双眸。 那一眼几乎望进了心底。 萧怀瑾毫不隐藏自己的害怕和爱意看着华蓁。 华蓁见此,忍不住伸手抚平萧怀瑾微皱的眉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怪怪的?” 闻言萧怀瑾抱紧她,声音带着几分害怕:“不知道,只是突然有些害怕,害怕你会离开我。” “因为秦淮么?”华蓁闻言当即反问道。 顿时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下来,好半晌才听到萧怀瑾应了一声:“恩。” “今日你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会表现出一副很是关切的模样,便是那模样叫我开始害怕,害怕你会因为他离我越来越远。”萧怀瑾说着紧紧的抱了抱华蓁,这才松开。 看着萧怀瑾眼中的担心,华蓁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傻瓜,你怎么会这般想,既然我已经决定与你一起,便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这个决定,也不会因为任何人离开你,便是太后皇上拿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 闻言萧怀瑾眼中顿时露出极喜的神色,似是欣喜过望,猛地将华蓁抱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引得华蓁一阵惊呼。 等江芙和周姨把屋子里的灯点上,萧怀瑾这才将华蓁放下。 随手双手捧着她的手,很是小心翼翼的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为难逼迫与你的。” 说着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华蓁的唇边。 二百三十四章:太后懿旨照顾秦淮 似是为了让萧怀瑾放心一般,感受到萧怀瑾双唇的离开,华蓁踮起脚尖迎了上去。 这一举动,顿时击溃了萧怀瑾所有的理智。 周姨和江芙见此,很有觉悟的退了出去。 华蓁只觉得脑子一片晕眩,等再清醒过来,就瞧着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萧怀瑾放在床上。 而萧怀瑾正以一个很是暧昧的姿势压在自己身上。 面色很是古怪。 感受到萧怀瑾身上的变化,华蓁只觉得自己两颊滚烫,即便两世为人,前世也曾经历过这些,可是此刻面对萧怀瑾,她心中却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一般,面色羞红。 萧怀瑾强忍着心头的冲动,翻身躺在一边。 嘴中更是默念:“冷静...冷静...” 见着萧怀瑾的反应,华蓁顿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便是这一笑,叫萧怀瑾的脸色更是难看,索性翻身站起来,将桌子上的凉茶一股脑的都灌进肚子里。 华蓁见他如此,也不忍心捉弄他。 当即也起身,将衣裳整理好,这才坐在床边转开话题:“你可知道今日掳走我的人是谁?” 闻言萧怀瑾当即变了视线,他之所以会等到现在就是要问这件事,只是心中想着华蓁与秦淮独处的事情,一时间醋意大发,这才在看到华蓁的瞬间,将那些都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现在听着华蓁说起来,当即正色的问道:“是谁掳了你?” “赵挺。” 听到华蓁冷着脸说出赵挺的名字,萧怀瑾的脸色变了变:“他想要做什么?” 闻言想起赵挺对自己说的话和做的事,华蓁的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眼中也满是恨意和恼怒。 萧怀瑾见此哪还有不知道的,当即冷声道:“他莫不是觉得活着不耐烦了!他躲在哪里?” “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你带着人再去,只怕他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华蓁说着站起身来,眼中多了几分凝重:“眼下对于他我倒不是多担心,毕竟不管如何,他现在可是朝廷重犯,只要被人瞧见便是逃不了一个死字。我比较好奇的是救他的人,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若是换做我是赵挺,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被人救走应该赶紧离开京城,或是寻一个地方藏起来,只等风平浪静之后再说。可是赵挺一没有离开京城,二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命人将我掳走。他明知道我背后还有宁家,若是我消失,不说宁家,便是皇上也不会置之不理的,到时候他的行踪定会暴露。”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非如此愚笨之人。”华蓁说着对上萧怀瑾的视线。 萧怀瑾也跟着神色变幻:“所以你觉得他们有问题。” 华蓁闻言点点头:“与其说觉得他们有问题,倒不如是说,我觉得他们很快就有所行动。” 华蓁说着目光坚定。 萧怀瑾却是眉眼中多了几分担忧:“你是觉得他们马上就要有所行动,所以这才无所谓行踪暴露?” “更或者,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要将行踪暴露给我,让我告诉皇上。”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眼下没有任何证据。”华蓁说着,随后眉头微皱:“还有一点,赵挺身边有一个女子,模样肖似我,当时秦淮救我的时候,那女子带着几个黑衣人前来阻拦,我瞧得清清楚楚,这女子的身手不弱。当初因着沈玉歆的身份,对于祁王府的侍妾我也是清楚的,从未见过这个女子,更是连半个会武的都没有。” 说着眼神有些闪烁:“我在怀疑,这个女子便是背后救走赵挺的人,即便不是她也一定跟救走赵挺之人有关。” 说着看向萧怀瑾:“怀瑾,虽然现在不确定赵挺又藏身何处,但是有一点咱们可以确定,便是他绝对还在京城附近,你安排一下人沿着京城附近仔细搜查,切莫要打草惊蛇。” 萧怀瑾点点头。 等到半夜华蓁正睡得迷迷糊糊,却被人给叫醒了。 华蓁睁开眼见着周姨进来,面色有些焦急,不由问道:“怎么了?” 许是因为这睡得正好,猛地被人给唤醒,心中着实有些不悦,眉头还紧皱着。 就听周姨说道:“太后娘娘下了懿旨,让郡主现在马上去东郡王府,只要秦大公子一日没有好转,郡主便一日不可以离开东郡王府。” 闻言华蓁的睡意算是醒了一半,坐起身来看着周姨:“怎么会太后下了懿旨?” 周姨闻言一边指挥着江芙夏竹伺候华蓁穿衣洗漱,一边恭敬的说道:“听传旨的公公说,是今个晚上的时候,太后就得了消息,秦公子跟郡主一同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城门口。太后当时便大怒,却是因为天色已晚这才作罢了,原想着等明日传郡主入宫,没想到这秦公子半夜突然高烧不止,整个人都有些烧糊涂了,只是嘴里一直念着郡主的名字。 太医院的太医,因为九皇子也是身子不适,全都围在宫中,东郡王府万般无奈求太后拨个太医去给秦大公子瞧瞧,这才叫太后知道了。” 华蓁闻言当即点点头,等收拾好,带着周姨江芙到门口,就见着慈宁宫里的公公此刻正站在前厅。 当即走上前福了福身子。 小太监瞧着华蓁,也不敢托大,当即恭敬的说道:“奴才见过清和郡主。” 随后将太后的懿旨宣读一边,这才说道:“郡主,太后娘娘的旨意在这,郡主请吧。太后娘娘吩咐了,让咱家瞧着郡主进了东郡王府这才能回宫复命。” 华蓁闻言只得跟着传旨太监,前往东郡王府。 门口的马车早已经备好,此刻街上空无一人,等马车到东郡王府,远远的就瞧着管家候在门口。 见到华蓁面上也微微有些尴尬,抱了抱拳:“郡主,里面请。” 说着把华蓁迎了进去。 此刻三个太医正围着秦淮,华蓁一进门就瞧着一屋子人面色凝重。 当即目光落在秦淮身上,就瞧着他原本苍白的脸颊,许是因为发热的缘故,竟是有些微红。 看着秦淮如此,华蓁不由微微皱眉,自己走的时候秦淮已经能吃些东西了,怎么这一会的功夫,竟然这般严重。 心中正想着,东郡王妃擦了擦眼泪,走过来看着华蓁,很是心疼的说道:“蓁儿你去看看他吧,从你走后他便开始发烧,嘴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原我们也不想这个时候去惊扰你的,只是未曾想太后娘娘...” 说着轻叹一声,似是十分抱歉的模样。 华蓁当即温声道了一句没关系,随后上前去看秦淮。 一旁的御医见着华蓁过来,当即说道:“秦大公子如今已经服了药,是伤口感染了这才引起低烧的,眼下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能不能醒过来,就得看今晚了。” 太医说着面色也是有些沉重,这毕竟是太后的最是喜欢的侄孙,若是医治不好,他们恐也是要受太后牵连的。 华蓁闻言点点头,随后坐在秦淮的床边。 一旁的丫鬟替秦淮换着额间的帕子。 东郡王见此眼神很是复杂,沉着一张脸看着华蓁,犹豫了半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转身吩咐东郡王妃:“你也莫要一直守在这里了,母妃今日也是受了惊的,你先去瞧瞧,当心她老人家的身子。” 东郡王妃应了声,叮嘱几句伺候的丫鬟,这才带着人离开。 瞧着好一个慈母的模样,饶是华蓁见着,也忍不住心中暗叹这东郡王妃当真是个厉害的。 只是此刻她没什么心情关心这些,目光只是落在秦淮微红的脸上,干坐在一边。 她既不是大夫,也未曾读过医书之类的,眼下除了干坐在这瞧着,没有任何法子。 周姨看着御医都去了外间,很有些担心的道:“郡主,可要让吕先生过来瞧瞧。” 闻言华蓁回头看着周姨却是摇了摇头:“这里毕竟是东郡王府,外面三个御医守着,你觉得东郡王能信的过我府中的大夫么。秦淮是太子的最宠爱的侄孙,身份自是无比尊贵,咱们只管守着就是,若不然恐会招了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奴婢担心若是秦大公子撑不过,到时候太后说不得要迁怒郡主。”周姨说着,声音很轻,可是眼中的担忧却是更甚。 华蓁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却是叹了口气:“若是太后真要怪罪,就算他醒过来,太后也能寻了由头要了我的命,现在担心这些无甚意义。” 说着想起萧怀瑾,眉头微微皱起:“府中可派人去送了信?” 周姨当即明白华蓁说的是谁,点点头:“已经着人去送信了,郡主放心便是。” 这般整整的守了一夜,便是周姨和江芙,眼中都带了倦意。 眼看着天快亮了,周姨让东郡王府的丫鬟去端了热水过来,伺候华蓁洗漱。 床上的秦淮终于有了动静。 江芙赶紧将外间的三位太医给请了进来。 三位太医轮番给秦淮诊脉,等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笑着道:“好了,熬过了这一关,大公子便没事了。” 说着赶紧吩咐旁边伺候的丫鬟:“快去禀告郡王。” 二百三十五章:算我同意让你进门 秦淮在太医的惊喜的声音中悠悠转醒,就瞧着华蓁站在床边。 顿时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打从心底透出的欢心:“蓁儿。” 闻声太医都很是自觉地退了出去,似是为了将位子给华蓁让出来,一个个讨论着方子去了外间。 华蓁这才轻声问道:“可要喝些水?” 秦淮点点头,似是只要华蓁说的他都没有任何意见一般,只是看着华蓁,竟是有些痴了。 江芙倒了水递过来,华蓁亲自喂秦淮喝了水,这才吩咐丫鬟去厨房准备吃食。 秦淮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我没什么胃口。” 说着靠在迎枕之上,许是刚转醒身子还有些虚弱。 此刻面上因为低烧引起的红晕已经退下,只剩下没有血色的苍白。 见此华蓁秀眉微蹙:“你昨日便就只喝了一小碗清粥,现如今多少还是要吃些的,若不然什么都不吃,只怕身子熬不住。” 说完看着秦淮盯着自己,嘴角含笑的点点头。 顿时心中微微有些异样,只觉得秦淮的双眸似是带着热度,竟是叫她不敢直视。 当即站起身来:“我亲自去瞧着吧。” 说完便要走,被秦淮猛地一把抓住:“蓁儿,不要走。” 闻言华蓁回转身看着秦淮眼中的祈求,心中叹了一声,即便清楚眼下自己跟他交集越多,只会让秦淮陷得越深,日后也越麻烦。 可是对上他那一双眸子,想着他为自己奋不顾身的模样,终是忍不下心来。 只能拍了拍他的手:“我只是去厨房替你熬粥,不会走的。” 秦淮这才松开她的手,靠在迎枕上。 正好东郡王和东郡王妃进来,华蓁便福了福身,带着江芙周姨去厨房。 还没等走出秦淮的松风苑,就见着一个穿着宝蓝色褙子的丫鬟拦在面前,恭恭敬敬的见了礼:“清和郡主,老王妃让奴婢过来请您去一趟荷香居。” 闻言华蓁看着站在跟前的大丫鬟,点点头,让江芙跟着松风苑的小丫鬟去厨房盯着粥,自己则是带着周姨,随着大丫鬟去拜见老王妃。 东郡王府毕竟是个世家大族,加上出过以为太后,这府里自不是别的地方可比的。 老王妃的荷香居,更是整个东郡王府最为华贵的院子。 整个地上铺满了打磨精致的大理石,院子里一花一草都是精心安排好的,便是人一进去,就觉得整个院子赏心悦目的很。 华蓁跟着大丫鬟自是没有多看,一路直接到了老王妃住的屋子。 老王妃是太后的长嫂,更是在还未出嫁的时候,便与太后是手帕交,感情很是要好。 素来也最是疼爱自己这个嫡长孙。 昨个瞧着秦淮浑身是血被抬了回来,便昏过去一次。 后来听闻秦淮半夜突然发烧,更是急的要亲自进宫,愣是被东郡王跪着这才给拦了下来。 自然这一夜都没睡好,此刻更是面露疲惫之色,坐在软塌之上,倚着迎枕。 听着动静这才抬了眼皮子,瞧着华蓁从门口走进来,竟是有一瞬的失神。 看着华蓁,好半晌听着大丫鬟提醒了一句,这才回过神来。 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华蓁一眼,忍不住道了句:“不怪是她的女儿,你与你娘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华蓁闻言心中明白,老王妃之所以这么震惊,其实并非是她长得像自己的娘亲,而是因为她的容貌像极了当初的仁孝皇后。 不只是老王妃,很多见过仁孝皇后的人,猛地一见到她,都会是这种模样。 所以见着老王妃如此,她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恭恭敬敬的依着晚辈的礼,行了个万福。 老王妃却还是有些恍惚,微微抬抬手,吩咐丫鬟搬了锦杌子,叫华蓁坐下。 这才看着华蓁,很有些感叹的开口:“你的父孝快满了吧?” 闻言华蓁不明白老王妃的意思,心中猜测着应声:“算起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我记得华岩是大前年,年底的时候出事的,算着应该到今年年底你也是满了三年父孝。”说着叹了一声,随后道:“这过完父孝,便就开春了,明年二月份便有几个好日子,你年岁也不小了,虽说父母皆不在了,好在舅舅和外祖母还是在的,不管这关系是如何,但这种事情还是得叫他们帮着操持起来才是。” 华蓁闻言心头猛地一跳,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王妃似是也不指望华蓁会回答一般,说完顿了顿,随后挥挥手,站在一旁伺候的小丫鬟都退了下去,只有两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跟在老王妃身边。 不过也都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谁也不吭声。 华蓁见此想到秦淮,顿时心头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 就听着老王妃说道:“说实在的,你是个好姑娘,当初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我就曾见过你,也知道你品行端良,又是在皇后宫中长大的,是个不错的。只是奈何华岩去的早,这华家在没有什么人,没了母家的依靠的人,便是再好也不过是个好姑娘罢了。淮儿乃是我东郡王府的长子嫡孙,日后定是要承袭王府的爵位,东郡王府不同旁的公侯世家,我们乃是太后娘娘的外戚,这要担当的就比旁人要多一些。我这么说你可能听明白?” 老王妃说着看向华蓁。 华蓁当即低下头:“蓁儿明白,蓁儿自知身份低微,从不敢妄想那些不该得的。” 听了华蓁的话,老王妃却是冷笑一声,不知是笑华蓁,还是在笑什么。 只是道了句:“身份低微?若是旁人便就算了,你说这话着实有些过了,虽说比不得公主,比起寻常的名门贵女,你的身份已经很高了。先不说如今这个郡主的封诰,便是皇上的外甥女这个身份,就没什么人能与你相比的,更别说你身后还有宁家支持着。身份地位这种话,你着实不用说。” 华蓁闻言更不知道这老王妃到底是什么心思。 按照正常的来看,老王妃此刻该是要敲打她一番,告诉她看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肖想秦淮才是。 可是自己顺着这个意思说话,老王妃却这般,顿时叫她心中很是不解。 似是看出华蓁的不解,老王妃叹了口气,随后轻声道:“若是华家没有出那样的事情,依着你的身份,陪淮儿也是足够了。只是华家生了那般事,终究是叫皇上疑心了,如此你若是再嫁入东郡王府,便就不合适了。 原我们都这么想,也告诫过淮儿莫要再对有什么想法,这无论与你还是与他都是好的。并且为了绝了他的心思,还特地给他定了门亲事,只是没想到他为了退了这门亲事,为了让我们同意娶你过门,竟然连命都不要了。去了那荒蛮之地,只是因为皇上的一句,若是他能活着回来,便同意让他娶你的话。” 说着老王妃看着华蓁,眼中的神色多了几分怒意,却也泛着泪光。 她恼怒华蓁让秦淮连死都不顾,也心疼自己的孙儿,为了一个女子吃了这般多的苦。 华蓁却是不知道秦淮消失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闻言只觉得心中猛地一震,对上老王妃的双眸很有些错愕。 老王妃只是看了一眼华蓁,似是不愿意再看她一般:“对你我虽说并不讨厌,但我也不赞成这门亲事,只是未曾想,淮儿为了你竟然能到如此地步。华蓁我活了这一辈子,便是当初嫁给老王爷也未曾求过谁,今日算是我求你,莫要再让淮儿如此了可好。” “老王妃...”华蓁见着老王妃这般,连忙站起身来。 老王妃却是摆摆手:“你不必说太多,既然淮儿非你不娶,我们也认了,等你父孝之后,我便着人寻了好日子娶你过门,只是也望你明白,你之所以能进这东郡王府的门,不是因为旁的原因,完全是我孙儿用性命换来的,也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说着摆了摆手,一副不愿再多言的模样。 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当即走到华蓁跟前很是恭敬的福了福身:“郡主,老王妃身子不是想要歇息了,还请郡主移步。” 闻言华蓁看了眼老王妃,不管她此刻愿不愿意听,很是恭敬的开口:“老王妃的意思蓁儿明白,对于秦大公子的救命之恩,蓁儿也谨记于心,绝对不敢忘记,只是有一事蓁儿也希望老王妃莫要误会。” 说着顿了顿,不卑不亢的继续道:“对于秦大公子蓁儿从未有过别的心思,也从未想过要进入东郡王府,蓁儿自知身份不配,也曾妄想什么,以前没有,日后也不会有,还请老王妃莫要多心。正如老王妃所言,秦大公子日后乃是要承袭东郡王府爵位之人,这东郡王府的大少夫人自是要能与大公子相辅相成之人,蓁儿自知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不敢奢求,也不愿意掺和进不适合蓁儿的圈子,还请老王妃见谅。” 说着恭敬的福了福身,带着周姨转身离开。 老王妃自是没想到华蓁竟是说出这些话,顿时很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好半晌都没缓过来。 一旁的大丫鬟也没想到,华蓁竟然拒绝入东郡王府做大少夫人的事情,顿时一个个都是震惊不已。 见着老王妃站起身来,赶紧上前搀扶。 “她怎么能拒绝我,这可是天大的恩德,她莫不是想不通不成,怎么会拒绝。”老王妃一边说着,脸色很是难看。 华蓁则是跟着周姨出来,直接去了厨房。 等走了好远,周姨这才很是担心的道:“郡主,奴婢瞧着老王妃的模样,只怕是要给郡主和秦大公子定下亲事,若是这般萧世子那边...” “不会的,我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华蓁闻言面色很是坚定,似是丝毫不会因为此事困扰一般。 周姨见此也不好说什么。 因着华蓁的话,让老王妃觉得很没有面子,这件事便压了下来,谁也不知道。 便是东郡王也只知道老王妃将华蓁叫过去说了几句话,至于说的什么,却是问不出。 华蓁则是在东郡王府整整待了三日,衣不解带的照顾秦淮。 因着有太后的懿旨,即便她心中担心萧怀瑾会不会多想,却也只能叫江芙回去瞧瞧,传个口信。 人却是不敢离开。 等秦淮已经能下床走动,她这才松了口气。 太后派来的小太监才允许她回去换身衣裳,休息一下。 等华蓁和周姨回到郡主府的时候,只觉得这三日熬得身子都快散了。 因着担心秦淮的伤口还会复发,加上太后身边的太监一直盯着,便是晚上她也不好睡得太实,只是在房间外间的软塌上歇一歇,半夜还得起来查看秦淮的伤口。 着实将人折腾的很是疲惫。 秦淮自然也瞧着心疼,想要华蓁去休息,但太后的懿旨搁在那。 加上他因为身子虚,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睡着的,便就只有他醒过来的时候,华蓁可以歇一歇。 好在这时间总是熬过去了。 江芙早早的回郡主府让人准备热水,要伺候华蓁好生泡个热水澡,休息休息。 却还没等华蓁进屋坐下,夏竹很是焦急的进来,一瞧着华蓁当即跪在地上。 华蓁见此朝着江芙看了一眼,江芙明白过来,指挥着婆子将热水搁下,都先下去。 夏竹这才开口:“郡主不好了。” “怎么了?”闻言华蓁眉梢微挑。 看着江芙,就见江芙面色很有些难看:“刚刚六姨娘那边传来了消息,说四小姐回来了。” 闻言华蓁整个身子猛地震住,手中拿着的茶盏也因为惊愕掉落在地上:“你说什么?” 夏竹也很是震惊,面上还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过来送信的是六姨娘的贴身丫鬟芙蕖,绝对错不了的,四小姐就在昨个晚上回去的。而且不止四小姐回去了,国公爷身边更是出现了一个女子,是国公爷新进门的八姨娘,似是跟四小姐很是熟络的样子,一进门就住进了大夫人的牡丹园。” 二百三十六章:沈家来人表哥投诚 顿时不只是华蓁,饶是江芙都跟着变了脸色。 这牡丹园本是大夫人住的,乃是沈家的主屋,沈家素来有规矩,这屋子不是随便谁都能住的。 大夫人走后,便是六姨娘最得沈崇茂的欢心,也不能进了牡丹园。 可是现在一个刚进门的八姨娘却是住进了牡丹园,若不是沈崇茂疯了,便是这八姨娘的来头背景,能叫沈崇茂如此重视。 心中想着看向夏竹:“旁的呢?” “沈玉琳回府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既然沈玉琳回了沈家,想着当初沈崇茂为了救沈玉瑶,将沈玉琳推出去的事情,只怕她心中还记着。 现在既然回了沈家,自是不会叫轻易放过沈崇茂和沈玉瑶才是。 夏竹摇了摇头:“芙蕖说了,这四小姐只是在府中待了两个时辰便就走了,除了跟着八姨娘一起去见了老夫人之后,便离开了。等二小姐和大少爷得了消息的时候人早就不在沈府了。” 江芙闻言看着华蓁眉头紧蹙,当即说道:“郡主,只怕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所以并没有直接留在沈家。” 华蓁自是明白,的确眼下沈玉琳乃是戴罪之身,被人从刑部大牢救走,无论是谁做的,她自愿与否,这都算得上是逃犯。 只要被人给抓到便就是一个死字,她自然是不会在沈家久待。 若不然沈玉瑶只管往官府说一声,她便没了活路。 心中想着,却是面色更是凝重。 先是赵挺掳走自己,现在沈玉琳也跟着回来了,一时间只觉得这背后似是在算计什么。 可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正当华蓁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吕韦在门外轻声唤道:“郡主,沈家有人来访,说是要拜见郡主。” 华蓁闻言眼中神色更是凝重,与夏竹对视一眼,出声问道:“来者何人?” “沈家二少爷和三少爷。”吕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江芙和夏竹却是愣了:“他们过来作甚?” 沈家二少爷沈含章,和三少爷沈柏舟这是在大夫人死后才从外面回来的,与华蓁本就没有什么交集。 现在刚得知沈玉琳回府,他们这个时候登门拜访,不由得不叫人心生疑惑。 “郡主,这二房和三少爷素来与郡主之间没有什么接触,突然来访只怕有诈。” 江芙说着眼中多了分担忧。 华蓁见此却是神色未变:“既然来了,总归是要瞧瞧的。” 说着吩咐吕韦:“请他们二位在百狮楼待茶。” 吕韦当即会意,转身出去。 华蓁则是让江芙和夏竹伺候自己换身衣裳。 这刚从东郡王府回来,还未曾得空换身衣裳,既然是来了人,总归是要穿着得体一些。 江芙见此赶紧跟夏竹忙着去柜子里拿衣裳。 等收拾好,伺候着华蓁到了百狮楼,就瞧着沈含章和沈柏舟坐在椅子上,因着沈含章年长加上性子沉稳不少,此刻端坐在一旁面色自若,瞧不出什么。 倒是一旁的沈柏舟却是有几分不自在,许是因为她与华蓁本就没什么交集,这般冒然来访,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华蓁见此带着江芙进去,吕韦见着人来,当即恭敬的唤了一声。 沈含章二人这才站起身来:“见过郡主。” “二位表哥无需这般客气,都想坐吧。”华蓁见着沈含章没有丝毫别扭,照着规矩行了大礼,心中不免高看了一眼。 沈家人对她被封为郡主的事情,一直都是耿耿于怀。 不说沈玉瑶和沈玉歆,便是沈松乔每次看见她,都是故意装作视而不见,想要躲过这个礼节。 倒是这二房的少爷,是个坦荡的。 沈柏舟见着沈含章如此,自是也不好拘泥这面子上的事情,跟着行了一礼,这才随着沈含章在一旁坐了下来。 华蓁见此将吕韦给遣了下去,随后看着沈柏舟:“蓁儿这段时间一直被琐事纠缠不得空,也有些日子未曾回去了,不知六姨娘和玉清表妹近来可好?” 沈柏舟闻言微微愣了愣,怕是没想到华蓁竟是问六姨娘和沈玉清。 等反应过来,赶紧笑着道:“多谢郡主挂心,姨娘和五妹一切都好。” “既是如此那我便也放心了,记得上回郡主府出事的时候,六姨娘派人过来,说五妹妹因为担心竟是有些寝食难安。”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 她这算是给了沈柏舟和沈含章一个话茬子,也是给他们一个开口的机会。 沈柏舟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没有反应过来,沈含章却是当即会意,笑着道:“上次郡主府出现毒蝎子的事情,玉清妹妹的确是担心了好久,只怕郡主这府中的人伺候的不尽心,也不知道郡主在府中可好。原想着过来看看,只是沈家这些日子也发生了不少事情,这才没能得机会过来拜见郡主。” “无碍,只是沈家发生了什么事?”华蓁闻言点点头,顺着沈含章的话往下问道。 就瞧着沈含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郡主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就在我和三弟回来的不久之后,爹也从吐蕃回了京城。” “哦?”听着沈含章开口便提沈崇文,华蓁眉头微挑:“我记得二舅舅原不是在河间道么?怎么什么时候去了吐蕃?莫不是我回了庐州之后的事情,竟也未曾有人提过。听闻吐蕃比不得咱们大燕,那边的环境很是恶劣,也不知道二舅舅在吐蕃,可有什么不适。” “多谢郡主关心,爹是在郡主回了庐州之后,得了皇上的吩咐,去了吐蕃,原本是去吐蕃和谈。只是没成想走的时候,只是后来大伯又吩咐了一些事,并且交了一些人,叫爹带上,这才在吐蕃待得时间长了一些,若不然早该是回来了。”沈含章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华蓁的脸色。 见着华蓁在听到自己说沈崇茂交了一些人给沈崇文的时候,脸色微微的变了变。 接着道:“有些事情想必现在郡主心中也清楚了,含章觉得也没有必要当着郡主的面绕什么弯子。今日我跟三弟前来,乃是奉了爹的命,便就是来告诉郡主一声。当初皇后娘娘交给大伯的这些人,他除了让他们在吐蕃,替吐蕃二皇子杀了一些人以外,并没有让这些人再做旁的事情。爹还说,皇上一直都知道有这么一批人的存在,也一直在让大伯私下里为他寻找,只是皇上不知道这些人仁孝皇后交给了大伯。心中还在怀疑郡主和宁家,爹说了,若是皇上得知这些人,肯定要斩尽杀绝。但请郡主放心,如今这些人去了何处,他知道,但他绝对不会告诉皇上。毕竟当初姨父对爹有恩,爹不是大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还请郡主放心。但大伯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皇上,爹就不确定了。虽说现在大伯被革去了爵位,皇上明着将他贬为庶民,暗地里却还让大伯继续替皇上做事,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会恢复他的官职。” 说着顿了顿,看着华蓁,眼神别有深意:“到时候大伯是否会对郡主不利,可就不好说了。” 华蓁没想到沈含章竟是说的这般直接,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对上他的双眸:“那不知二舅舅的意思是?” “爹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心中感怀姨父当初对他的恩情,不愿意瞧着郡主被人欺辱。所以让我特来拜见郡主,若郡主有什么需要,只管着人过来说一声便是,你永远都是爹的外甥女,是我的表妹,这个关系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闻言华蓁久久没有开口。 目光看向一旁坐着的沈柏舟。 刚刚沈含章的话,处处都是对沈崇茂不利,沈柏舟乃是沈崇茂的亲生儿子,却是没有任何波动。 华蓁顿时心中好奇,沈崇茂到底对沈柏舟做了什么,竟是叫他能如此无动于衷。 相比这个,更是好奇这沈崇文和沈含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叫沈柏舟如此亲近他们,连着他们算计自己的生父,也面不改色。 沈含章见此也没说话,只是等着华蓁想清楚。 好一会,华蓁这才开口:“当初爹爹还在世的时候,便与我说过,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只管去寻二舅舅为我做主。只是因着二舅舅一直都在外上任,蓁儿却是在京中,山高水远一年说不得都见不上一面。好在现在二舅舅回来了,日后蓁儿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闻言沈含章当即嘴角微扬,看着华蓁的眼神也更是亲和了几分:“郡主放心,如今表哥和爹都回到京城,绝不会叫人再欺负了郡主。当初郡主在沈家受的气,表哥定是会帮郡主讨回来的。” 华蓁闻言点点头,吩咐江芙去让吕韦准备一份厚礼:“当初在府中二舅母对我便是诸多照顾,出府之后,我本该回去亲自拜谢二舅母,只是蓁儿如今的情况,两位表哥心中也清楚,今日便只能劳烦表哥替蓁儿将谢礼带回去,替我谢谢二舅母。” “蓁儿客气了,无需如此,娘一直都是将你看做自己女儿一般,只是奈何在沈家她说不上什么话,每次瞧着你受了委屈,也只能干着急。如今好了,爹回来便是总有个能替你做主的了。” 华蓁知道沈含章这说的不过是客气话,二夫人当初在沈家虽说没有为难过她,但也绝对没有沈含章说的这般,眼下不过是客套罢了。 也不戳穿,只是问了一句:“听闻昨夜四表妹回沈家了,不知二位表哥可知道?” 二百三十七章:投桃报李收买人心 闻言沈柏舟的面色先是变了,看向沈含章似是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一般。 反观沈含章却只是眼中神色未变,面上没有什么变化,见着沈柏舟看过来点了点头。 “确有此事,不过我并非亲眼所见,等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离开。眼下沈家上下,就是大伯父都对四妹的突然出现,很是不解。”沈含章说着面色很有些凝重。 “当初她派人毒害表妹,被关在刑部大牢,后来被人给救走。当时我就曾想过,会不会是大伯和大哥所为,还曾暗地里查过这件事情,发现此事跟大哥和大伯并没有什么关系,并且他们似是从未想过要救四妹一般。” “那表哥可知道到底是谁救走了她?”华蓁闻言眉头微蹙。 沈含章摇了摇头:“当初进刑部救人的这帮人应该是有内应,并没有惊动什么人,便将四妹给救走。并且救人之后,便整个在京中销声匿迹,我无论派人如何追查都没查到半点踪迹。当时心中也想过,到底是什么人,会想着要救走四妹,四妹不过是沈家的一个庶女,四姨娘更是没什么背景,原来只是大伯母房中的一个丫鬟。现在看来此人救走四妹,只怕不是看中四妹,而是看中了大伯和沈家。” “为了舅舅?” 沈含章点点头:“四妹唯一的价值便就只有是沈家的女儿,除此之外别无任何价值。” 华蓁见着沈含章说的如此坚定,当即眉头皱的更深。 “原本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现在四妹回了沈家,我觉得怕是没有猜错。表妹大可以想想,若是救她之人图的不是沈家,绝对不会让她再回到京城,毕竟她的行踪一旦被人发现,这可是必死无疑。他们既然救了她为何还要她来送死,再说这件事若是不好,甚至还会牵连到自己。但如今四妹不但回了京城,更是回了沈家,便可以得出,从一开始他们算计的怕就只是四妹妹的身份,算计的就只是想要利用四妹妹控制整个沈家。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如何,谁都不得知。”沈含章说着眼中的神色却是异常坚定。 华蓁闻言点点头:“表哥也知道,如今我的身份,再想回沈府,只怕也不收人待见,到时候说不得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当初大舅母的死,大表哥和二妹四妹都恨毒了我,说不得心中算计着想要谋害我的性命。日后沈家的事情,还多劳烦表哥和二舅母了,至于二舅舅对蓁儿的好,蓁儿自是会记在心中。上次听闻刑部尚书李钰李大人说,如今朝中的骁骑将军的缺还空着,二舅舅一直都是在战场领兵,身经百战,也该是封个将军。宁外祖父也曾提过,皇上一直都为此事犯愁,想着朝中武将虽多,但能担得起这骁骑将军的人,却只有那几个,心中一时抉择不了。 已经找中书令和侍中商议几次,这侍中心中觉得杨玄琰杨将军能担得此重任,但中书令姜维却是觉得二舅舅更为合适,便是因为二人各执一词,皇上这才左右为难。” 沈含章闻言顿时眼露精光,看着华蓁站起身来:“竟有此事?” “二舅舅乃是我亲舅舅,我自是不会胡说,确有此事。”华蓁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沈含章的脸色,随后嘴角微扬,轻笑着说道:“不仅如此,宁外祖父还告诉我一个密辛,便是这门下侍中*府中有一爱妾,深得*的喜欢,平日里若不是顾着身份,只怕是要宠妻灭妾了。” 这话说的意思便是很明显,就是在告诉沈含章,若是要让沈崇文能坐上这骁骑将军的位置,便只有一条路,就是从*的爱妾下手。 沈含章是个聪明人,当即明白华蓁的意思,面上很是感激:“含章替家父谢过表妹。” “二表哥莫要这般客气,蓁儿这话还没说完呢。” 闻言沈含章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了,当即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哦,蓁儿你且说。” 华蓁闻言轻声道:“这*的爱妾本是个官奴隶出生,原是罪臣之女,因为生的好看,这才被*给看中。她是个清高之人,原本也不愿做妾,奈何自己的弟弟身患顽疾,为了替弟弟治病,这才只能委身于*。若是二舅舅想要从这爱妾身上下手,那就得先治了他弟弟的病。刚刚表哥也瞧见了,我郡主府的管家吕先生,虽说是宁外祖父担心我的安危,让他来保护我的,但吕先生其实乃是江湖上隐世名医,医术便是太医令也比不上分毫,若是二舅舅想要从*身上下手,大可以来请吕先生出手一次。” 沈含章闻言声音也多了几分感激,深鞠一礼:“若此事能成,蓁儿的大恩大德,我父子定铭记于心。” 华蓁闻言眼中的笑意清浅,随后看着沈含章,话中别有深意:“这承袭的爵位再好,也过不了三代,总是要一点一点的消磨去了的,但若是自己挣得的功勋那可就不同了,二舅舅在官场上沉浮这么多年,便是瞧着别人也该明白这个礼才是。” 说完站起身来。 沈含章却是愣了愣,随后收起脸上的神色,对着华蓁再不敢有半点轻视。 “蓁儿说的话,表哥定会告诉父亲,也请蓁儿放心,你只要一日是父亲的外甥女,是含章的表妹,沈家的二房便会是你的依仗,是你的娘家。” “华蓁谢过表哥。”华蓁说着福了福身。 这边吕韦已经着人将东西送了过来,吕韦是个聪明的,当时瞧着华蓁的脸色,便知道。 这一应挑的都是上好的东西,郡主府旁的不多,这些赏赐的东西却是多的很。 随便拿几样都是贵重的。 沈含章见着这锦盒之中的东西,当即变了脸色:“蓁儿,这些太贵重了,使不得。” “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二舅母乃是蓁儿的亲舅娘,虽说还有宁家,但毕竟沈家才是蓁儿的嫡亲外家。蓁儿给舅娘送这些东西,自是使得的,也请表哥莫要推辞,这毕竟是蓁儿的一番心意。”华蓁说着眉眼含笑。 沈含章看了看,眼中神色闪烁,犹豫了一下,随后才说道:“既是如此,我就替娘谢过蓁儿。听闻蓁儿在东郡王府这些日子怕也是累了,便就先不打扰蓁儿休息了。” 华蓁闻言吩咐吕韦亲自给他们送出门。 等人走了,周姨这才轻声道:“郡主,他们信得过么?” 华蓁闻言笑了笑:“这沈家二房不过是求个名利,并非什么心狠手辣之辈,自是信得过的。” “可是当初沈崇文...” 周姨话没说完,华蓁却是明白她的意思,当初沈崇茂可是将死士交给了沈崇文,这算是绝对的信任了,沈崇文现在却是投诚华蓁,这等于是背信弃义。 现在能对兄长如此,日后说不得会背叛华蓁。 “有些事情周姨许是不知道,我这二舅舅最厉害的并非是他的聪明,而是他的隐忍。这些年若不是他知道如何装傻充愣,如何在嫡长兄面前表现出一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模样,只怕早在十几年前他便就已经跟着他的姨娘没了性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比我更想毁掉沈家,毁掉沈家大房。周姨单单从他能将我那三表哥养成自己亲儿子就该看的出来,我这二舅舅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周姨闻言点点头。 刚刚沈含章在说沈崇茂之事的时候,丝毫没有避讳沈柏舟,更是连投诚华蓁这种事都带着沈柏舟参与。 他们这是彻底将沈柏舟养成了自己的人,这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功的,只怕为了能压倒大房,沈崇文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周姨才更是担心:“这更证明,沈家二爷不是个好相与的。郡主与聪明人打交道固然轻松,但是与太聪明的人打交道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话虽如此但事无绝对,二舅舅这种人,你若是想要控制他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说不得会逆反,但若是用对了法子,顺着他的心思,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周姨莫要忘了,咱们可并不指望让他做什么,不过是让他帮忙盯着沈家罢了,一个骁骑将军的位子,换一个眼线,他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华蓁说着转身朝着怜影院走去。 心中感叹着,只怕屋子里的热水已经是冷了,还得叫江芙她们重新准备。 这边沈含章和沈柏舟离了郡主府,在外面转了一圈,这才回沈家二房。 二夫人看着沈含章带回来的东西,很有些难以置信:“这都是她送给我的?” 沈含章闻言点点头,却是心中记挂着骁骑将军的事情,没有功夫解释,问了沈崇文在哪便直接走了。 还是沈柏舟将华蓁的话,挑挑拣拣的跟二夫人说了。 顿时叫二夫人高兴的,一个劲念叨:“早知道她这般大方,当初我该对她再好点才是。” 一边说着,一边瞧着华蓁吩咐人送来的首饰,这些大都是宫里贵人赏赐下来的物件。 可都是外面寻常不得见的,能有这般品相的金钗,当初也只瞧着大夫人有一支还是仁孝皇后在的时候,宫宴赏下的。 叫她眼红了好久,没想到现在华蓁这一出手便是三支,顿时叫她高兴的嘴里一个劲念着华蓁的好。 沈含章自是没空理会这些,直奔书房去寻沈崇文。 二百三十八章:玉歆回府初次交锋 沈崇文此刻正坐在书房,看着手中的信愁眉紧锁。 听着动静抬头见着是沈含章,当即将手中的信纸收起来,问道:“如何?她是怎么说的?” 闻言沈含章先是笑着开口:“恭喜爹爹,一切都如爹爹所料,孩儿单刀直入,这华蓁果然如爹爹所想的,她当真是要对付沈家。我按照爹教的,用那些死士的秘密威胁她,看样子她也明白皇上的心思。” 沈崇文见着沈含章面带笑意,却是眉头微微皱了皱,轻叹一声:“唉,虽说我们是二房,但终归也是姓沈的。” “爹爹莫不是还在同情大伯他们不成?”沈含章闻言不由皱眉。 就见着沈崇文回过头来:“唇亡齿寒,若是她动手,大房必然会一败涂地,眼下沈家更是连爵位都丢了,我们毕竟姓沈,虽说是二房,多少还是要受些牵连。若是华蓁为了对付大房不顾一切,用个株连九族的罪名对付沈崇茂,咱们二房也得跟着陪葬,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 闻言沈崇文却是笑了起来:“爹爹大可不用担心这些,今日与表妹一席话,孩儿算是瞧明白了,表妹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如何拿捏分寸的,咱们既然已经对她投诚,她自是会顾及咱们,爹爹何必如此担心。” 沈崇文闻言看了沈含章一眼,眼中神色很有些复杂,却是并未开口,只是轻叹了一声:“有些事情,你还不清楚,等日后你自会明白。现在就但愿吧,但愿她能如你说的这般,只要再给咱们一些时间就够了。” 说完见着沈含章还是一副还欲再问的样子,沈崇文将话题转开:“她可还说了什么?” 听着沈崇文问起,沈含章当即面露喜色:“爹还有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闻言沈崇文面色微微变了变,就见着沈含章上前一步,将华蓁说的骁骑将军的话,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沈崇文的脸上也跟着出了喜色:“你说的当真?” “该是不会错,爹爹只管派人去打听一下便知真假。” “若真如此的话,那对我们可是天大的帮助,不过若真如此,可也算是欠了她一个大人情了。”沈崇文轻叹了一声,随后吩咐沈含章派人先去打探可有这回事。 而此刻沈家大房乱作一团。 虽说赵挺犯下死罪,被人从三司大牢劫走,但是皇上却是难得网开一面,没有问罪赵挺的妻儿。 沈玉歆依旧住在祁王府,这是刚得到消息,才带着丫鬟赶回来。 一进门就见着沈玉瑶和沈松乔面露菜色,沈老夫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当即上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回来的?” 闻言沈老夫人瞧着是最喜欢的孙女回来,这面上的神色才微微缓和了一些,伸手招呼这沈玉歆走进一点。 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不知道,昨个晚上突然跟着你爹回来的,并且你爹还带回来一个狐狸精,说什么这是他的八姨娘,更是让人住进了牡丹园。” “什么!”听到有人住进了牡丹园,沈玉歆顿时变了脸色。 那是大夫人的院子,便是再有人住进去,也只能是当家主母。 就算沈崇茂如今得了什么宠妻,就算在世喜欢的紧,也不能让她住在牡丹园。 好在沈玉歆向来性子是比较沉稳的,并没有如沈玉瑶得了消息一般,当即就跳了起来,只是冷静的问道:“然后呢?这八姨娘可是来拜见过祖母,祖母可问过她的出身来历,可问过爹爹?” “怎么会不问呢,只是你爹一味的护着她,只说她身子不适,没法子说这般多的话,需要好生歇息,过来点点头便算是见了礼,直接被你爹护着回了牡丹园。”老夫人越想越觉得心口疼,沈崇茂是她的亲生儿子,一直都是孝顺的很。 饶是以前大夫人乃是长平侯之女,沈崇茂也从未敢在老夫人面前有半点忤逆,大夫人便就更不敢了。 可是现在一个刚进门的小妾却是敢如此,整整气了她一晚上没好好睡。 沈玉歆见着老夫人的脸色,心彻底沉了一下。 “那玉琳呢?” 一提到沈玉琳,一旁的沈玉瑶和沈松乔当先变了脸色。 老夫人瞧着他们二人,脸上的神色也不是很好看:“当初他们两个做的事情你该是都知道,这次玉琳回来,一进门就跟着你爹还有八姨娘过来,跪在我面前便提了这件事,让我要还她一个公道。” 沈玉歆当即明白过来,沈玉琳当初是被沈松乔未必替沈玉瑶顶罪才出事的,眼下只怕因着这件事心中记恨了他们。 所以这次回来,便要为当初的事情寻个说法。 这也是情理之中,她早就猜到,只是看了眼沈松乔,一双秀眉还是忍不住微微皱了皱。 沈玉瑶不过一个女子,就算是嫡亲妹妹,她也不会心疼。 但是沈松乔毕竟是她唯一的嫡亲兄长,若是出了什么事,这沈家便就只会落到那个庶子手上。 她现在嫁入祁王府,还不知道日后如何是好,若是在没有娘家帮衬只怕寸步难行。 心中想着自己的利益,眼中便有了抉择看着老夫人问道:“那祖母可知道她现在去了何处?” 闻言老夫人只觉得眉心疼的很,沈玉歆赶紧上前替老夫人轻轻揉按着。 好一会子老夫人这才按着她的手:“好了,我没事了。” 说完叹了一口气:“她昨个半夜说完话就走了,若说谁知道,怕就只有你爹和牡丹园的那位了,昨个是他们带着她一起回来的。” 闻言沈玉歆点点头,吩咐一旁的丫鬟好生伺候老夫人,这才站起身来转身出去。 老夫人见着沈玉歆只怕是要去牡丹园,此刻心中烦闷,便将沈玉瑶和沈松乔也给打发出去。 沈玉瑶得了机会,赶紧快步追上沈玉歆。 听着身后的动静,沈玉歆回转身来,见着自己不成器的妹妹,面上神色未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么?” 闻言沈玉瑶面上露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轻声道:“长姐,娘这才走了没多久,爹爹竟是带了这么一个女人直接住在娘的院子里,长姐一定要为娘做主啊。” 一边说着一边眼泪落了下来,很有几分心碎的模样。 似是为大夫人心中赶到不平一般,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瞧了都觉得心疼。 沈玉歆见此却是眼中闪过一丝讽刺:“怎么,你在她那受了委屈,现在便想用娘来撺掇我替你出头了?” “长姐...”沈玉瑶被看穿心思,顿时有些不悦。 沈玉歆却是没再理会她,直接带着丫鬟离开。 跟上来的沈松乔,瞧着沈玉瑶看着沈玉歆的背影面露恨意,当即上前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怎么,她给你气受了?” 闻言沈玉瑶身子猛地抖了抖。 虽说成为沈松乔的人已经有些时日,与他亲密接触也不是一两次,可是每当沈松乔只要碰到自己,她的身子便是忍不住发抖。 似是从骨子里的恐惧,根本无法磨灭一般。 感受到沈玉瑶的变化,沈松乔顿时有些不悦:“怎么还是这样。” 沈玉瑶赶紧带上笑脸将话题岔开:“哥哥你说祁王现在已经是亡命之徒,她日后会是什么下场?” “还能是什么下场,不过是一条求着娘家相助的狗罢了,你放心今日她给你受的气,等日后我定叫她双倍奉还,只等我接管了沈家,这沈家上下的事情便就是你说了算,到时候别说她了,所有曾招惹过你的人,你可以一并处置了。”一边说着,眼中透出狠厉。 含笑和含香跟在后面听着,只吓得浑身发颤,觉得这大少爷当真有些心狠手辣。 这边沈玉歆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带着丫鬟去了牡丹园。 因着是昨个刚住进来,这牡丹园一切都还是大夫人在时候的模样。 沈玉歆一进门瞧着牡丹园的样子,心中便有些恍惚,只觉得再往里走,便能瞧着大夫人一脸温柔的笑问自己:“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招呼一声。” 这般想着,更是有些出神。 连迎面走过来的人都没瞧见。 一个穿着桃红色镶金边的比甲的丫鬟,眉目中很有几分清高,看着沈玉歆带着丫鬟过来,当即迎上来将人拦住:“你们是谁,这是八姨娘住的牡丹园,怎么容你们这般闯进来,不知道牡丹园的规矩么?进门可是要着人前来通报的,八姨娘若是愿意见一见你们才可以进来,若是八姨娘不愿意谁也不能踏入这牡丹园半步。” 闻言沈玉歆面上微微露出不悦,当即回道:“哦?我怎么不知道,沈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规矩?” “您不知道的可多了,这是八姨娘的规矩。”丫鬟很有些不可一世的样子,完全不将沈玉歆放在眼里。 顿时将沈玉歆身边的丫鬟气的变了脸色。 “大胆的丫鬟,你可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这可是大姑奶奶祁王侧妃,你就不怕大姑奶奶着人将你的嘴打烂。” “大姑奶奶?”丫鬟闻言重复一遍,却是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只是轻笑着道:“是听闻老爷府上有位嫁出去的大姑奶奶,不过奴婢还听说这祁王犯了事情,如今更是成了亡命之徒,都不知道躲在哪。眼下皇上没想起这茬,等想起这茬,只怕整个祁王府的家眷都跟着要遭了秧。依着我看,沈家还是赶紧撇清这层关系才是,若不然日后少不得要受这大姑奶奶的牵连。” 说着眼中的讽刺更甚。 饶是沈玉歆的脸色也变了:“当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刁奴,今日我若不好生教训你一顿,只怕日后你就要无法无天了。” 说着,吩咐自己带来的丫鬟,将她给拿下。 这八姨娘身边的,纵使再厉害不过一个人,沈玉歆这带来的可有五个人,一起上便将这丫鬟给按在地上。 沈玉歆就听着一阵轻笑声,声音很是悦耳,竟是比起祁王府中的妙音,声音还要好听几分。 当即抬头就瞧着一位穿着杏色衣裙,头上簪子几朵小花,身材婀娜很有些出尘脱俗的女子,从大理石铺就的小路上缓步走来。 即便瞧着自己的丫鬟被按在地上,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似是很不在意一般。 “丫鬟画意无礼,惹怒了大姑奶奶,妾身在这先给大姑奶奶陪个不是,等回去定会好好教训她,莫要叫她再敢如此无礼,冲撞了府中的贵人。” 说着便朝着身边看了两眼。 立马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假借要将画意带回去,实则是要救了画意。 这两个婆子,一眼瞧过去就知道并非寻常人,乃是练家子。 沈玉歆的丫鬟不过是成日跟在府中伺候的,自是比不得他们的力气大,不过两下便被拨弄开。 当即一个个面上带着委屈瞧着沈玉歆。 沈玉歆见此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却是强压着,看着眼前的女子。 见她面上一直都带着浅笑,顿时脑海中却是想起华蓁。 她便也是这般,每次自己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如此,脸上一直带着笑,似是带着一张面具一般,撕不开打不破。 然后就这般笑着,一步一步将你推向深渊。 这般想着,她竟是有一瞬间的害怕,觉得眼前的女子很是恐怖。 八姨娘见此却是笑了笑:“大姑奶奶来了,可是要进去坐坐,虽说今天暖,但这风大站久了怕也不是什么好的。” 说着伸手相邀。 沈玉歆这才点点头,当先朝着牡丹园主屋走去。 八姨娘则是在后面跟着,面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等进了屋子,瞧着沈玉歆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出神,这才轻声道:“听闻这屋子原是大夫人住的,昨个我搬进来的时候,老爷说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直接换了就是。我瞧着这屋子里上上下下的东西,虽说并非都是我欢喜的,但也都还好,加上又是老爷的心意,便就没动。现在看来,这选择是对的,至少大姑奶奶回来,还能过来瞧瞧睹物思人。只是这人已去,想再多便都是空想没什么意义,妾身劝大姑奶奶,还是莫要想太多的好,若不然只会叫自己心中愈发的难受。” 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丫鬟上茶点。 温声细语的模样,着实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可是这话却是听得沈玉歆心中很是不悦。 想要开口,却是无从说起,便只能转身坐下:“姨娘该是听过鸠占鹊巢的这个词,眼下看起来倒是应景的很,只是红脚隼就算是占了喜鹊的巢,也成不了喜鹊。”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妾身的确听过这句话,不过大姑奶奶怕是误会了,这杜鹃可是从未想过占了喜鹊的巢便要变成喜鹊,若是它知道占了喜鹊的巢,便要变得与喜鹊一般连自己的巢穴都护不住的话,只怕打死它也不会去的。”说完嘴角微扬,眼中的笑别有深意。 沈玉歆只觉得心口更是堵得生疼。 只觉得这八姨娘的笑脸之下,藏着一个心思不知是有多深沉的嘴脸。 二百三十九章:沈家态度老爷维护 心中只觉得恼怒,再也镇定不下来,看着八姨娘:“这牡丹园乃是我娘所居,是沈家的主屋,历来只有沈家的当家主母才有资格住在这。你不过是我爹刚进门的一个侍妾,凭什么住在这。” “那就劳烦大姑奶奶去问一问老爷了,妾身之所以住在这可是老爷吩咐的。” 说着八姨娘看了一眼旁边,立马上来四个婆子,随后轻笑着道:“妾身也明白,自己刚进门,住在这的确有些不合适,也曾跟老爷说过,若是大姑奶奶和二小姐瞧着心中只怕是气不过,到时候妾身便是百口莫辩,说不得还要跟着遭殃。可是老爷非但听不进去,还派了几个婆子过来,只说若是有谁闹到妾身跟前,只管打了出去就是。昨个这妾身被逼无奈,对二小姐动了手,如今心中还诚惶诚恐,只求大姑奶奶莫要与妾身为难才是。” 说着面上很是一副无奈的模样。 更是叫沈玉歆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话明明是挑衅,可是脸上偏偏能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绕死祁王府的妙音比起她只怕也要逊色不少。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那四个婆子,沈玉歆知道若是闹下去,自己占不到半点便宜不说,沈崇茂回来得知只怕还要怪罪自己。 眼下跟她对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一时间面上的神色很有些难看。 八姨娘似是瞧出沈玉歆的心思一般,见此只是笑了笑:“怎么还不快把茶送上来,莫不是要叫大姑奶奶干坐着不成。” 说完转头看着沈玉歆:“大姑奶奶别气恼,这些下人都是新来的,手脚多少有些不利索,还请大姑奶奶先坐着等等,这茶该是马上就好。” 沈玉歆自是听出来,她这是给自己寻了个台阶。 即便此刻心中再是气恼,也只得顺着台阶下,在椅子上做了下来。 八姨娘见此,面上的笑意更甚。 沈玉歆想着自己来的目的,只能将怒气压了下来,看着八姨娘:“听闻昨晚八姨娘是与玉琳一同回来的,不知可是真的?” 似是早就知道沈玉歆会问这个,白姨娘闻言面色不变的点点头:“昨个晚上是与四小姐一同回来的,只是回府之后,妾身一起去拜见了老夫人,因着身子不适便提前回来休息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妾身就不知道了,关于四小姐去了何处,妾身也不清楚,若是大姑奶奶要问这个怕是有些为难妾身了。” 沈玉歆没想到白姨娘这般狡猾,自己还没开口,她便将话给堵死了。 这是明摆着若是要问沈玉琳的事情,就别问了。 沈玉歆顿时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看着八姨娘身边的婆子,更是憋的很。 “那姨娘与玉琳是一道回来的,怎么遇上她的总该是知道的吧?” “大姑奶奶若是要问这个,妾身自是知道的,昨晚天黑的很,当时妾身跟着老爷乘马车回府。就在快到府上的时候,突然有人拦了我们的马车。老爷下去这才认出来是四小姐,只是当时天黑,妾身又是坐在马车之中,没看清,也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等了一会,老爷便上了马车,再见已经是在沈家门口了。大姑奶奶可还有什么要问的么?”八姨娘说着眼中含笑,看起来好一个单纯无害的模样。 却让沈玉歆气的心口疼,她这话说的跟没说没什么两样。 沈玉歆心知她是故意的,从头至尾她就不会跟自己说一句真话。 当即变了脸色:“你可知道今日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迟早也能查出来的。” “大姑奶奶自是有本事的,能查出来也是正常,其实大姑奶奶无需这般费力,只管去问了老爷便就知道了。” “你!”被八姨娘这一句话堵了,沈玉歆变了脸色:“你莫要不知好歹,就算我爹现在疼你宠你,不过是瞧着你年轻貌美,等这个新鲜劲过去以后,到时候你就不过是这沈家后院之中的一株黄花,只怕他连看都不会再看你一眼,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如今将沈家上下的人得罪干净了,日后有你好受的。” 闻言八姨娘却是笑了笑,很不在意的说道:“多谢大姑奶奶关心,只是这乃是妾身的事,着实用不着大姑奶奶如此费心。大姑奶奶若是有这个闲工夫,还是赶紧想想如何去将自己的夫君寻回来吧,若不然只怕过不了多久哭的就该是大姑奶奶了。” “你什么意思?”听着八姨娘这般说,沈玉歆顿时心头猛地一震。 八姨娘却是不打算解释一般,只是笑看着沈玉歆:“没什么意思,只是劝大姑奶奶,莫要弄错了主次,毕竟你现在先是祁王府的沈侧妃,而后才是沈家的大姑奶奶,孰轻孰重该是分分清楚才是。” 这般说着丫鬟才将茶送上来。 八姨娘很是惬意的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沈玉歆却是心神大乱,看着八姨娘的模样,只觉得她很多时候像极了妙音。 想到自从赵挺失踪,妙音也跟着消失不见。 原本她以为妙音只怕是见着赵挺落难,便逃走了。 现在听着八姨娘的话,只觉得眼皮子不停的跳。 好半晌这才看着八姨娘:“妙音跟你是一起的。” 闻言八姨娘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就听着外面有丫鬟轻声道:“八姨娘,老爷回来了,听闻大姑奶奶来了,特让奴婢过来请大姑奶奶去书房。” 八姨娘闻言看了沈玉歆一眼:“你心中不是有诸多问题么?眼下正好可以去问问老爷。” 闻言沈玉歆看了眼八姨娘,这才带着丫鬟转身去书房。 等瞧着沈玉歆走后,八姨娘画意这才上前,面露不解:“姨娘何必跟她浪费这么多口舌,不过一个弃子。” 闻言八姨娘却是笑了笑:“她还有用,至少日后可以帮着咱们对付那边。” 说完回过头看着画意笑了一眼,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饶是画意都觉得自家主子,果真是万种风情,便是她一个女人瞧了都跟着动心,更别说沈崇茂了。 心中只替自家主子觉得不值,这般女子该是享天下最好的福气,伺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如今跟着沈崇茂委屈做了个妾室不说,还要受这些闲气。 只要一想到这些,画意心中便觉得很是不平。 而此刻书房之中,沈崇茂却是面色凝重。 他一回来就听到沈玉歆回来,心知沈玉歆定会去找八姨娘,便赶紧差人去牡丹园将沈玉歆给唤过来。 听着动静,见着沈玉歆跟着丫鬟过来。 当即正了脸色:“你回来了?” 沈玉歆闻言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沈崇茂这才点点头,相比起自己的二女儿,长女的确是要稳重的多,心中便觉得几分欣慰。 只是还没等他多感叹一声,沈玉歆的话,顿时叫他心中微微有些恼怒。 “爹爹,女儿有一事不明,总是爹爹再疼爱这刚进门的八姨娘,便是把女儿原住的晴暖阁给八姨娘也成,为何要将牡丹园给八姨娘?八姨娘就算有万般好,那也不过是个妾,这牡丹园历来都是当家主母的院子,从祖母开始便是如此,从未有过妾室住在牡丹园,爹这般就不怕让府中下人看了笑话,传出去叫旁人耻笑咱么沈家没有规矩了么。”沈玉歆说的义正言辞。 顿时叫沈崇茂听着更是有几分恼怒。 “院子搁在那闲着也是闲着,谁住有什么区别,今日我叫你来就是要跟你说清楚,日后切莫去寻八姨娘的事情,若是再叫我知道你去牡丹园寻衅,日后这沈家你就别回来了。”沈崇茂说的很是严肃。 一句话顿时叫沈玉歆心头猛地一惊。 面上更是难以置信,她怎么都想不到沈崇茂竟然能对自己说出别回来了这种话,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女子,一个刚进门的妾室。 “爹,你怎么会为了一个妾室,对女儿说出这种话。” 闻言沈崇茂转过脸去:“依着她的身份,便是做你的嫡母也不是不可,你日后莫要再这种口气说话。” “爹...”沈玉歆满是难以置信,顿时将自己原本想要问沈崇茂的问题都给忘了,只是看着沈崇茂:“莫不是她给你灌了迷魂汤不成,竟是叫爹爹如此为她说话,她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资格当沈家的主母!” “这件事日后再说,玉歆你是个聪明的,莫要在这种没必要的事情上浪费功夫。还有你速速回府中准备一下,估摸着要不了多久,祁王就要回来了,这次你要是再抓不住机会,得不到祁王的欢心,便是爹也帮不了你了。”沈崇茂说完脸色变冷。 沈玉歆顿时愣住,想着八姨娘的话,当即问道:“爹什么意思?爹是不是知道祁王在哪?” 闻言沈崇茂对上沈玉歆的双眸,很是语重心长:“你若是将这心思一直都放在期望是身上,也不至于现在连祁王生在何处都不知,叫府中的人钻了空子。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却是没想到竟是连自己跟前的人都没瞧清楚。” 二百四十章:太后下令守护秦淮 说着轻叹一声,很有些气恼的模样。 沈玉歆却是没听懂一般,看着沈崇茂:“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沈崇茂看着长女:“如今你的身子已经不能有孕,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法子,好好想想等祁王回来,如何抓住祁王的心。若不然这祁王府怕就是要换成旁人的天下了,到时候你也无路可走了。” 说完直接转过身去,似是不愿再看沈玉歆一般。 沈玉歆瞧着沈崇茂的样子,很有些错愕。 还欲再说,却是被管家拦住:“大姑奶奶,时候不早了,您还是赶紧先回去吧。” 说着就要拉沈玉歆走。 沈玉歆顿时面色更难看:“松手。” “好了,你快回去吧,日后母亲那边,若是没什么事,你也少去看。至于你那妹妹的事情,你就更不要管了,他们不要脸面,沈家还要脸面,你莫要跟着一起掺和。”冷声说完,挥了挥手。 瞧着沈崇茂面上的冷意,沈玉歆的心彻底沉在谷底,不等管家上前,便带着人转身离开。 刚等沈玉歆离开沈府,六姨娘便吩咐丫鬟,将沈玉歆回来发生的这些事情,着人赶紧告诉华蓁。 沈玉清看着丫鬟离开,面上很有些担心:“姨娘,你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爹爹为了一个八姨娘,连着对大姐都如此,爹不是最喜欢大姐和二姐的么?可是今天,先是打了二姐,然后又赶走了大姐,甚至不让大姐回来给祖母请安了,莫不是这八姨娘当真是什么狐媚子,将爹的心给魅惑了不成。” 话刚说出口,就被六姨娘赶紧捂住了嘴:“五小姐,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若是叫人听到了,可就麻烦了。” 沈玉清这才明白的点点头,一双大眼睛看着六姨娘很有些害怕。 六姨娘这才送开手,轻叹一声:“眼下的事情,连我都看不明白。老爷绝非那种会被美色迷惑的人,你该是清楚,当初七姨娘长得何等貌美,比之现在的八姨娘还有过之无不及,可大夫人说打死不就打死了,老爷也就是伤心了半日,这天下男子多是薄情之人,特别是咱们老爷,更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不会因为美色而乱了心智,只怕这八姨娘背后有什么背景来历,叫老爷也是畏惧的很,这才会如此相待。” 沈玉清听着六姨娘的话,顿时面露惊愕:“那得是什么身份,才能叫爹爹如此。” 六姨娘闻言摇摇头:“且先看看吧。” “那四姐呢?听昨个老夫人院子里伺候的姐姐们说,四姐回来的时候跟八姨娘很是热络,她们莫不是认识的?四姐恨毒了表姐,姨娘,你说如今四姐这回来,会不会要寻表姐的麻烦,这八姨娘瞧着也是个来者不善的,她们会不会联合起来对付表姐?”沈玉清想着华蓁,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闻言六姨娘轻叹一声:“眼下我们先顾好自己吧,我算着,要不了多久她该是来咱们院子了。” 话刚说完没多久,就听着外面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似是轻笑一般:“姐姐猜的好准,怎就知道妹妹已经到了门外。” 六姨娘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抱着沈玉清看向门口,就见着八姨娘从门外款款走来,步履轻盈很有些出尘脱俗的味道。 看着六姨娘如此,更是嘴角微扬:“姐姐何必这般紧张,妹妹不过是过来拜访一下,瞧瞧姐姐和五小姐,并无恶意。” 而此刻去给郡主府送信的丫鬟,刚到郡主府。 夏竹得了消息,将人带到华蓁跟前。 因为未得好歇,华蓁眉眼中带着一丝倦容,听着小丫鬟将六姨娘吩咐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便让夏竹赏了几个银锞子,随后将人给打发了。 周姨在一旁听着,顿时很是不解:“这八姨娘究竟什么身份,竟然能让沈崇茂如此。” 华蓁闻言却是冷笑:“周姨莫不是觉得舅舅如此很是令人震惊不成?” 周姨顿时有些错愕,她对沈崇茂了解不多,此刻听到华蓁这么说,便也没有多言。 就见着华蓁面上冷笑更甚:“我这个舅舅向来是利益为重,为了利益他什么都可以不顾的。” “那这么说的话,这八姨娘一定是能给他带来很大的利益,若不然他也绝对不会为了八姨娘如此。”周姨当即反应过来。 华蓁闻言点点头:“让星辰阁的人查一下这八姨娘的来历,我还有我猜测这八姨娘或许与沈玉琳的失踪有关,着人也留一下,看看沈玉琳到底现在何处。” “郡主是担心沈玉琳藏在背后么?”周姨闻言问道。 华蓁却是摇摇头:“我是担心救走沈玉琳的人,只怕他们心中的算计,会对咱们不利。” 周姨闻言这才点点头,转身吩咐人去安排。 江芙瞧着华蓁眉眼中的倦意,轻声道:“郡主,您这些日子都未曾得了好歇,赶紧歇会吧。” 华蓁闻言却是看着江芙问道:“萧世子呢?怎么两日都没消息了?” 闻言江芙摇了摇头,眼中也是困惑的很:“奴婢去过别苑,下人说世子出去了,不知道去了何处,连着北风也跟着不见了。现在别苑之中只有萧大小姐,昨天奴婢去差点被萧大小姐发现,便就没敢再去,看着要不等晚上,天黑以后再去瞧瞧。” 华蓁闻言点点头,想着萧怀瑾从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心中忍不住有些担忧。 许是因为身子真是有些乏累,便顺着江芙躺在床上休息了片刻。 只是还没等好生睡一会,太后身边的桂公公再次登门。 看着华蓁脸上很明显的疲倦,桂公公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说了句:“太后娘娘吩咐,让郡主这些日子就住在东郡王府,等什么时候世子伤好了,再回来这郡主府若是郡主不放心,就叫咱家在这守着,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华蓁闻言顿时皱眉,怎么都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无赖,原先不愿她与秦淮有牵扯的是她,现在逼着自己留在东郡王府的也是她。 莫不是她疯了,就不怕她待在东郡王府,日后纠缠上秦淮不成。 心中怨念着,面上却是不能表现半分,当即恭敬的应声:“烦劳公公跑一趟,华蓁这就去东郡王府。只是郡主府本就没什么,着实不用公公守着,若是如此,只会让华蓁心中不安,太后身边少不得伺候的人,还请公公帮忙回一声,谢过太后的恩赐。” 桂公公本就没打算留在郡主府,这话不过是太后怕华蓁反对,用来堵她的。 所以听着华蓁这般开口,当即笑着道:“多谢郡主体谅,那咱家就回宫复命了。” 说完看着四下无人,走到华蓁跟前很是好心的提醒道。 “郡主这些日子还是安安稳稳的呆在东郡王府的好,这大公子毕竟是太后的心头肉,这次受伤太后每日都要派人去王府问上几遍,今日就是听闻郡主不在,便很是恼怒。” 桂公公说的很含蓄,华蓁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当即看向周姨。 周姨当即会意,转身取了两锭金子递给桂公公。 桂公公这才笑着回宫。 华蓁见此面上的神色更是凝重,着实不知道这太后到底是什么心思,只能留下江芙等萧怀瑾的消息。 自己带着周姨去东郡王府。 依旧是东郡王府的管家候在门口,见着华蓁陪着笑脸,很是恭敬的请她进去。 东郡王妃早就将院子给收拾好了,就在秦淮的松风苑旁边的暖香苑。 一应伺候的下人丫鬟更是安排好了。 秦淮如今虽说可以下床走动,但是身上毕竟还有伤口,不得大动。 原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闻华蓁过来,当即很是欣喜,便要撑着下床。 吓得小丫鬟跪了一地,生怕秦淮撕裂了伤口,到时候郡王和郡王妃要问罪她们。 华蓁一进门见着小丫鬟跪了一地,秦淮撑着坐起身来,身上的伤口隐隐透着血色。 当即很是担心的上前:“秦大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事吩咐下人便是,这般若是伤口撕裂再感染怕就是很难痊愈了。” 闻言秦淮只是看着华蓁嘴角微扬,似是他的眼中只有华蓁的双眸一般,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旁的东西。 见着秦淮的眼神,华蓁心中微沉。 他的感情那般纯粹,但是自己却是承受不起。 当即避开视线,扶着秦淮躺下,很是仔细的查看他的伤口。 动作轻柔的似是怕碰疼了他。 秦淮见此,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满足:“蓁儿,若是永远都能如此就好。” 闻言华蓁自是知道秦淮什么意思,却是不想回应,只是说了一句:“若是这般,只怕我一个从未读过医书的人,都要被秦大公子给逼成神医了。” 一句话顿时引得秦淮笑了起来,许是因为身上带着伤,这般一笑,顿时撕扯了伤口,疼的闷哼一声。 华蓁赶紧吩咐人去请御医。 秦淮闻言却是看了眼放在床边茶几上的香炉,看着香炉之上,轻烟渺渺,眼中的笑意更甚。 二百四十一章:郡王妃问若云之事 华蓁浑然不知空气之中的异样,只是小心翼翼的替秦淮整理着伤口。 等周姨觉出不对来,华蓁已经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沉的,整个人坐不住便要朝着床上躺下。 周姨见此赶紧上前将她扶住,眼中满是戒备的看着秦淮。 秦淮见此笑了笑:“我只是想让她好好歇一歇,这些日子为了照顾我,只怕她还未曾好歇,你快扶着她去隔壁屋子吧。” 说着目光落在华蓁的身上,满满的柔情,毫无半点虚假。 饶是周姨也不确定,只是恭敬的道谢,随后扶着华蓁往旁边的院子走去。 毕竟是好几日未曾好歇了,这一觉竟是睡的有些长,加上安神香的缘故,等她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天亮。 华蓁瞧着周姨守在一旁,眼圈微红。 听她将迷香的事情说完之后,点点头,只是道了句:“你这些日子也没有好生休息过,还一直坚持到现在,在这样再好的身子也是要熬不住的,你快去休息一下吧。” 周姨闻言还有些不放心,华蓁自是瞧出来了,当即笑着道:“秦大公子不会害我的,你只管放心就是。” 周姨这才回了东郡王府给自己准备的屋子歇息。 自有丫鬟上来伺候华蓁梳洗换了一身衣裳,等收拾妥当,这才去见秦淮。 秦淮躺在床上看着书,听到动静,见着华蓁进来,顿时嘴角微扬,眼中满是喜意:“蓁儿。” 华蓁走了过去,却是停在床前:“昨日之事蓁儿知道公子好意,但还请公子日后莫要如此。” “好。”秦淮答应的很干脆,华蓁还没说完他便开口,顿时叫华蓁愣住。 就见他眉眼中的笑意更甚,看着华蓁很是温柔,更是带了几分宠溺一般:“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听着秦淮的话,华蓁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问了句:“可觉得饿了,我去厨房寻些早饭。” 秦淮点点头。 而此刻水华宫中,若云也是刚起,伺候着皇上去上了早朝,自己转身在贵妃榻上卧下。 青莲在一旁,冷着一张脸说道:“娘娘,只怕他们是生了异心,听闻他们将颜家的姑娘送进沈崇茂的府中,不止如此,还救了沈家的四小姐沈玉琳,昨天我们的探子来报,说沈玉琳回了沈家。奴婢只怕他们心思不单纯,可要提前防备着一些,若不然只怕是要出事。” 若云闻言面上却是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冷笑的看着青莲:“他最近怎么样?” “成日流连在烟花柳巷之地,看样子怕是在蛰伏。”青莲说着,想起那人,眼中的神色带了几分鄙夷。 “也正常,毕竟他还有嫡长兄坐在京城,若是自己在堂而皇之的和百官勾结,只怕他嫡长兄,第一个就不会饶了他。那烟花柳巷之地可是好地方,咱们的人,可不都是从那出来的么。”若云一边说着,面上的笑意掺杂着一丝冷意,叫青莲瞧着都忍不住心头微跳。 “那咱们现在就这么坐视不理么?”青莲想了想,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若云闻言却是无所谓的笑笑:“我们养了他那么些时日,现在也该让他为我们办事了。” 闻言青莲的面上顿时浮出一丝笑意,当即说道:“娘娘说得是,那奴婢着人去准备早膳,晚些时候皇上下朝,只怕还要来娘娘这看看。” 若云点点头,见着青莲转身离开,这才问向自己身边的紫竹:“清和郡主最近如何?” 闻言紫竹恭敬的应声:“东郡王府的老王妃亲自拜见太后,似是求了太后的恩典,让太后应允这门亲事。太后没有吭声,但是却连下了两道懿旨,让郡主守在东郡王府,什么时候大公子的伤好了,什么时候她才能离开。” 若云闻言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这样也好,秦淮是个不错的,对她也是真心喜欢,跟着萧怀瑾太过危险,到不如跟着秦淮,自是不会让她受什么委屈。这段日子她在东郡王府也好,也省的听到外面这些消息,叫她跟着心烦。” 说着轻叹一声,面上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愁思。 紫竹见着,终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娘娘为何对着清和郡主这般仁慈,就算当初娘娘在华府待了五年,这清和郡主对娘娘不错,也着实用不得娘娘这般为她担心才是。” 若云闻言嘴角微扬起一抹苦涩,随后看着紫竹:“你很好奇,我为什么对她这般在意?” 紫竹点点头。 “因为我这条命是她救的啊,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忘恩负义呢。”若云说着,眼中的神色有些茫然。 似是回想起了过去一般,只是痴痴的看着前方。 紫竹更是不解,这华蓁何时救过自家娘娘,更是救命之恩。 想着娘娘当初在华家的五年,并未听闻遇到过什么危险,加上还有张妈妈在一旁,心中更是想不通。 若云瞧见也不愿再多说,只是轻声呢喃:“只怕她自己都忘了...” 说完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华蓁自是不知道这些,只是陪着秦淮在屋子里看书写字,因着太后的旨意,眼下她半步都离不得东郡王府。 除了看看书,真的无事可做。 加上秦淮总是用那一副深情的模样盯着她,便叫她更是如坐针毡,却是不得离开。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东郡王妃过来看了秦淮的伤势,瞧着华蓁的脸色,很是体贴的说道:“蓁儿你随我出去坐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华蓁这才得了机会,从秦淮的眼前消失。 跟着东郡王妃出了院子,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坐下。 如今的天日渐暖,东郡王妃命人准备了酸梅汤搁在凉亭之中,笑着对华蓁说道:“虽说解暑有些早了,但这种天气,喝点凉的终归心中舒坦不少。” 华蓁笑着谢过东郡王妃,只是自己素来不喜欢这酸的东西,只是尝了尝便搁在一旁。 见着东郡王妃将伺候的丫鬟都遣了下去,心知东郡王妃这是有话要说,当即坐在凳子上脸上带着笑意。 “蓁儿,上次汪明荃之事,还未曾谢过你,今日便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谢谢你。” 闻言华蓁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随后轻声道:“郡王妃今日应该不是来谢谢我,而是想问我可有汪明荃的消息才是吧。” 心思被人给猜中,东郡王妃也不着恼,只是唇角微扬:“我一直都觉得蓁儿是最为聪慧的,郡王偏偏觉得女儿家能有什么心思,现在看来郡王要输了。” 华蓁自是对郡王与郡王妃之间的事情并不在意,只是低着头。 东郡王妃瞧着,轻笑着道:“的确,今日我的目的是想问一问蓁儿,可知道这汪明荃的下落。上次自从郡主府回来之后,王爷便派人去查这汪明荃,才发现这汪明荃的确有问题,这云妃也并非是江南云家的孩子,连着云家都是假的。只是这汪明荃太过狡猾,等王爷的人过去,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我这才想问问你,既然当初你能发现这汪明荃有问题,想必已经派人去查了,蓁儿你可知道这汪明荃去了何处?” 闻言华蓁看着东郡王妃摇了摇头:“王妃怕是高估了华蓁,华蓁并不知道汪明荃去了何处,当初也只是怀疑。我不过是一介女流,在京中自保尚且不能,又怎么会派人去查汪明荃,只怕是要让王妃失望了。” “可是你都能知道我是要问这些,你怎么会不知道...”东郡王妃却是有些不相信,她觉得华蓁定是知道瞒着自己。 看着东郡王妃眼中的怀疑,华蓁眼中神色慢慢愣了下来:“还请王妃见谅,蓁儿当真不知,若蓁儿知晓完全没有必要瞒着王妃,当初之所以会怀疑,也是因为这若云跟在我身边足有五年。蓁儿只是一个女子,无权无势,若不是因为若云原本蓁儿身边的贴身丫鬟,我是怎么都不会猜想汪明荃有问题的。” 一时间凉亭之中安静下来。 东郡王妃也不说话,只是眉头紧皱的看着华蓁。 好半晌看着华蓁神色未变,终是叹了口气:“既是如此,看来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命。” 说着面上的神色更是忧虑。 华蓁见此,站起身来:“今日谢过郡王妃的酸梅汤,大公子还在屋子里,蓁儿还需过去照料着,若有失礼之处,还请郡王妃见谅。” 说着福了福身。 郡王妃自是不好阻拦,点点头,吩咐丫鬟送华蓁回松风苑。 等到晚饭时分,江芙这才匆匆过来。 见着江芙,华蓁只以为是萧怀瑾有了消息,便寻了个借口回院子。 江芙站在屋子里见着华蓁进来,眉头紧皱当即上前说道:“郡主,刚刚沈家来了消息,六姨娘和五小姐被软禁起来了,现在谁也见不到他们。六姨娘身边的丫鬟,瞧着不对,便过来跟夏竹说了一声。还有这沈家大房今日来人了,说是要拜访郡主,得知郡主不在府中,便回了只说等郡主回来再来拜访。” 二百四十二章:燕北密辛萧二公子 听闻是沈家大房,华蓁不由皱眉:“大房?来的是谁?” “沈大爷和沈大少爷。”江芙当即应道。 顿时华蓁的神色也跟着微凝:“沈崇茂和沈松乔?” 一旁的周姨听闻这二人登门,也是疑惑不解:“他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闻言华蓁摇摇头,自打皎月之事后,沈家除了六姨娘之外,旁的人便彻底跟她没有任何来往。便是沈崇茂也因为被夺了爵位,再不愿登郡主府的门,就是偶尔在外面瞧见,也都是装作没见到。 现在却带着沈松乔亲自登门,不由的叫华蓁心中生疑,他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江芙见着华蓁眉头紧皱,随后轻声道:“郡主,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华蓁闻言不由问了一句。 “敏敏公主要见郡主,说是有要事,一定要亲自告诉郡主。”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眉头微皱。 倒是江芙心中很有些不安:“郡主,奴婢只怕这敏敏公主恐有不妥。” “无妨,她既然要见我,你先去派人告诉她,明日我自会去天香楼,让她等着就是。” “郡主。” “好了,萧世子可有消息了?”华蓁想着萧怀瑾,心中仍旧是有些担心。 江芙摇了摇头:“如今萧大小姐对外只是说萧世子身子不适,在别苑中养病,谢绝所有前来拜访之人。似是在刻意隐瞒,萧世子的踪迹,而萧二公子从入京之后,便一次都没有回过萧家别苑成日只是沉迷在烟花柳巷,郡主咱们可还要派人盯着。” 提起萧正则,江芙心中多是有些瞧不起的,成日只会流连烟花场所的人,当真叫她看不上眼。 华蓁瞧着江芙的脸色,当即笑着道:“你莫要轻视了这萧二公子,烟花柳巷虽说是个脏乱的地方,但也正是因为它的脏乱,此处更能藏龙卧虎,更是消息流通的关键。继续派人盯着,这些日子萧二公子到底与什么人接触过,都做了些什么,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汇报与我。” “是。”江芙领命离开。 周姨看着华蓁瞧着外面的夜色,眼中多了几分冷意,轻声问道:“郡主不放心萧二公子。” “周姨该是知道这萧家的事情,燕北有两位王妃,这萧二公子和大小姐乃是双生子,母亲乃是当今皇上的庶妹,当初皇上将自己庶妹指婚给燕北王之时,燕北王已经娶了宋王妃,这宋家乃是燕北望族,加上宋王妃又是燕北王心中爱慕的女子,皇上突然指婚昌平公主嫁到燕北,燕北王自是不待见。但名义上也不能怠慢,便就两个都为嫡王妃。后来宋王妃生下萧怀瑾,萧怀瑾被册封为世子,昌平公主这才生下双生子,原想着等过些年,萧二公子长大了,便叫他带着昌平公主分府去住,只是没想到在萧二公子八岁那年,昌平公主却是暴毙了。宋王妃瞧着两个孩子年幼,便将两个孩子都养在自己跟前。周姨在宁外祖父身边,该是听说过这些。” 周姨闻言点点头,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整个大燕的人都知道。 她自然也是知道,只是好奇华蓁为什么突然提出此事。 “莫不是郡主觉得这萧二公子有问题?” 华蓁闻言没说话,好半晌这才开口:“当初曾听爹爹说过,昌平公主的死并非是突然暴毙,其中有些蹊跷。” “什么?” 周姨顿时疑惑的很。 华蓁早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言。 其实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人知道,她说是华岩告诉的,也不过是为了骗一骗周姨罢了。 这件事是后来她贵为皇后无意间听到赵挺说的,原本燕北王是想让萧正则带着昌平公主分府出去,昌平公主本就是个不争抢的性子,受了这么多年的冷遇,心中清楚也愿意日后离开燕北王府。 只是萧正则野心太大,他知道若是留在燕北王府,日后还有夺权的机会,但若是离开,燕北王的爵位,和燕北的军队,便彻底跟自己没了关系。 所以偷偷的在昌平公主的饭菜之中动手脚,竟是让昌平公主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后来直接暴毙在屋中。 当时的萧正则不过八岁,任谁也想不到这件事会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做的。 加上昌平公主的身份,这件事不宜闹大,最后便只能不了了之了。 所以此事除了燕北王府,没有几个人知道,周姨自然也不会知晓。 也正是因此,听闻萧正则入京的时候,华蓁心中便多了几分担忧,派人日夜盯着萧正则。 见着周姨面上还有些困惑,华蓁不愿她多想,便岔开话题,自己去寻了秦淮。 既然明个要去见敏敏公主,自是要跟秦淮说一声,若不然到时候太后问罪下来,也是麻烦。 秦淮听闻华蓁要出去,面上的笑容顿了顿,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后便一如既往温润如玉:“你去吧,只是多带些人在身边保护你周全,若是遇到什么事,也好有个应对。” 华蓁闻言见着秦淮眼中的担忧,知道他是想起了赵挺的事,当即点点头:“好,你也就莫要担心了,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等第二日特地去与东郡王妃也说了一声,这才带着江芙和周姨,并且让广角广白跟着一起去了天香楼。 夜莺和秃鹫被派去查汪明荃还未曾回来。 周姨便将以前在沈家伺候的广角广白放在郡主府,好随时保护华蓁。 东郡王妃也未曾多想,只当是郡主府的小厮。 倒是秦淮看到广角广白之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随后目送华蓁出门,这才由着小丫鬟搀扶回去。 华蓁一路直奔天香楼。 天香楼之中,吕韦刚给敏敏公主看完了身上的伤口。 因为华蓁的吩咐,他特地让照顾的丫鬟给敏敏身上的伤疤也都抹了去疤痕的药。 虽说是神药,但毕竟她身上的伤疤太过久了,如今就算是上了药,好的也没有那么快。 不过瞧着疤痕隐隐有淡去的痕迹,敏敏公主瞧着吕韦的眼中多了几分谢意。 吕韦则是看着华蓁过来,收拾了东西转身出去,并未多留。 华蓁瞧着敏敏的双目追随这吕韦,心头一动,随后看着敏敏公主问道:“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闻言敏敏公主这才回过神来,见着华蓁,赶紧端正了神色,只是脸上还有一抹红晕掩藏不住。 华蓁只当是没看见,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吩咐伺候的人退下,让江芙守在门口。 敏敏公主这才起身坐在华蓁身边,亲手替她斟茶:“你救了我一命,此事我还未曾谢过,今日便以茶代酒,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敏敏向来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之人,你的救命之恩我绝不会忘,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除了让我对付我的父王,其他的我绝对不会推诿。” 华蓁闻言端起茶杯,嘴角扬起一丝浅笑:“我救公主不过是顺手,并没有指望公主记住什么恩情,也请公主莫要放在心上。” “你这是在瞧不起我?” “当然不是,只是天下间不是什么是都会有所回报的,就如同公主的性子一般,我华蓁也有个习惯,便是做什么只管自己欢喜就是,我见着公主顺眼便救了,若是再来一次,或许我瞧着公主不那么顺眼便就不救了,所以还请公主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若是公主的伤势痊愈,还是赶紧回到使团才是,虽说现在吐蕃使团并未将此事公开,但是公主失踪,只怕时间久了还是要闹出事来的。” 闻言敏敏公主先是一阵错愕,很显然她没料到华蓁会这么说。 不过也只是一会便恢复过来,听着华蓁说到使团的事情,面上的神色变了变。 如同蒙了一层寒霜一般,看着华蓁:“就算我再不回去,他们也绝对不会闹出什么事来的。” 这句话,顿时叫华蓁心中不解:“再过些日子,便就是皇上的寿辰,到时候公主可是要代表吐蕃给皇上贺寿,是要参加皇上在永华宫设的宫宴,若是公主不在定是要闹出事情。” “不会的,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假的敏敏公主,若不然也不会在京城对我伏击。从吐蕃到京城这一路上,我已经遇到了几波人,都被我们一一打退,只是没想到,等到了京城,竟是被自己的亲信给伤了,若不是遇到你,只怕我早已经死在外面,尸首都叫豺狼给吃了。而你见到的敏敏公主,则是他们准备的一个冒牌货,只会按照他们的吩咐行事的一个傀儡。” 华蓁闻言很有些错愕:“掉包公主,这可是欺君之罪,他们怎么敢如此?” 闻言敏敏对上华蓁的双眸,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紧咬着牙关,下嘴唇都被咬破了皮:“他们为了夺权有什么不敢的。” “你什么意思?” “这些都是我的叔叔东阳王的人。”敏敏说着,眼中露出一丝坚决。 “你救了我的性命,我自是没什么好瞒着你的,而且眼下我还有求与你,便只能将这些事全都告诉你才是。”说着敏敏看了眼周姨。 华蓁当即会意:“她你大可以放心,这是我的心腹,公主若有什么直说就是。” 二百四十三章:若云身份容妃之女 敏敏公主闻言这才轻声道:“我父王还有一个堂弟,一直野心勃勃觊觎着父王的王位。因为当初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心疼我堂叔年岁小,怕他最终会被人给害了,所以留下遗诏,无论发生什么,父王不能伤害堂叔的性命。堂叔便开始肆无忌惮,加上有些大臣拥护,慢慢的,父王发现竟是无法彻底消灭堂叔的势力。我二哥更是与堂叔勾结在一起,将大哥给害死了。父王大怒,这才让我进京,便是想借着皇上的手,帮忙除掉堂叔。” 敏敏公主说着顿了顿,看着华蓁,很有些担心:“我说的你能明白么?” 华蓁瞧着敏敏一脸担忧的模样,顿时有些忍俊不禁,当即说道:“吐蕃大王之所以不能对东阳王动手,应该是吐蕃有一帮臣子总是将先王的遗诏拿出来说话,大王为了顾全自己的颜面,加上稳固朝纲这才不能对东阳王动手,所以东阳王这些年更是肆无忌惮,只是他一直都是假借他人之手,让吐蕃大王根本寻不得机会对他下手,这才只能转身想要求大燕。若是皇上派兵出手除掉东阳王的话,吐蕃的臣子,就算是拿着遗诏也没用,毕竟这是吐蕃先王留下的遗诏,对大燕的皇上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吐蕃王将他最喜欢的敏敏公主送来和亲,为的就是表明自己臣服的心意,也是让皇上知道,吐蕃绝对不会对大燕开战。” 敏敏闻言眼中的神色徒然亮起,对华蓁立马能领会自己的意思,感到高兴。 但同时也因着华蓁的话,心中微微有些发凉。 她是奔赴在沙场的将军,是策马狂奔保家卫国的勇士。 如今却要被当做一个礼物送到旁人的榻上。 与她来说无疑是折了她的双翅,是对她最残忍的束缚,但是她却没有办法拒绝,因为这决定的是吐蕃的未来。 牵连着的是吐蕃王被逼无奈的心,她不愿如此也不忍拒绝。 华蓁自是明白敏敏公主的心思,但却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是吐蕃王的家事,自己没有资格去谈论这件事情。 似是觉察到自己的情绪,敏敏公主当即抽了抽鼻子,随后强笑了一下,看着华蓁:“我堂叔自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便派人对我下手。并且私底下寻了一个人假扮我,他们是打算借此将人送到宫中,好与他的女儿里应外合。” 敏敏说着,眼中露出一丝恨意。 似是对东阳王很是愤恨一般。 华蓁却是猛地愣住,听着敏敏的话很有些不解。 前世敏敏也曾出现在宫中,只是那时候是嫁给的赵挺,而且没有这么早,还要迟几年。 如今许是自己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的事情,敏敏提前进京了。 可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未曾听闻,宫中还有另外一位吐蕃来的公主或是郡主。 如今听着敏敏公主的话顿时有些错愕。 “依着公主所言,如今皇宫之中,还有一位吐蕃人,或者说,东阳王还打算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宫中。” 敏敏闻言却是愣住,看着华蓁:“你不知道?” 华蓁更是不解,摇了摇头:“还请公主明示。” “我以为你很厉害,没想到你竟然不知道她的身份?” 此言一出,华蓁只觉得心头一跳,脑海中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当即有些难以置信:“不可能,她早在五年前便出现在华家,怎么可能是吐蕃人。” “看样子,我堂姐将你们瞒的很稳啊。”敏敏闻言轻叹了一声,随后说道:“郡主该是知道宫里从前有一位容妃娘娘吧。” 华蓁闻言点点头,这位容妃本就是吐蕃献上的女子,乃是吐蕃王的亲妹妹,敏敏自然是知道的。 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提起,但还是应了声:“只是当时我还年幼,未曾见过。” “我想也是,若是你见过,第一次见到我堂姐的时候,就应该认出来了。 这说起来还是我们吐蕃皇室的一桩丑事,当初容妃原本是我的姑姑,是父王最为年幼的妹妹,与堂叔年纪相仿。因着当初父王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吐蕃的朝政和战乱之上,便没有去管我这姑姑和堂叔,也就不曾察觉他们之间生出了情愫,姑姑更是背着父王怀上了堂叔的孩子,这孩子便就是我堂姐。当时姑姑只有十五岁,父王只能让姑姑将孩子生下来,为了阻止这段孽缘,也不让这事情传出去,让王室没了脸面,便就将姑姑送给了当今皇上。 堂叔也是因此彻底的记恨了父王,所以听到姑姑死讯之后,便将年仅三岁的堂姐给送到中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堂姐亲手为姑姑报仇。” 敏敏说着顿了顿,随后看着华蓁:“所以你见到的堂姐的时候,是在五年前,也正是因此你从未怀疑过堂姐是个吐蕃人,只因为她是在大燕长大的,所有的习惯都跟你们大燕的人一般无二。” “所以若云之所以会跟容妃长得那般相像,只因为她本就是云妃的女儿,是东阳王的女儿,吐蕃的郡主?” 闻言敏敏点点头。 华蓁顿时心中说不出的震惊,若云如果当真是容妃之女,现在她侍奉皇上左右,岂不是母女共侍一夫。 “当初她之所以出现在华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是奉了堂叔的命,去华家寻找一样东西,只是一直都没寻找到。堂叔便放弃了,只是让她在你爹的书房之中放了与东阳王私通的密信,并且将这密信无意之中透露出去,这才叫皇上起了疑心,让你舅舅联合杨玄琰害死了你爹。一切只因为,你爹当时对他很是不利,他想要插手大燕必然要想除掉你爹。”敏敏说着眼中多了几分同情。 华蓁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些,她知道华岩的死,跟沈崇茂和杨玄琰有关,却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若云的掺和。 顿时彻底的沉入谷底。 敏敏瞧着轻声道:“眼下逝者已逝,清和郡主莫要沉浸于此,现在堂姐已然成了皇上身边的宠妃,郡主该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才是,若不然只怕会闹出什么事,到时候别说是郡主了,只怕宁家都要跟着出事。” 敏敏说的很是严肃。 华蓁闻言看向她:“你让我凭什么相信你?” “其实你已经信了,不是么?”敏敏闻言却是笑了笑,看着华蓁的双眸。 她是个将军,但绝非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武人,但从华蓁的眼中,她就瞧出了,华蓁已经相信了她的话。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好一会华蓁这才开口:“你说,你还有事求我,说吧。” “我想让郡主助我一臂之力,昨天我瞧着外面有东阳王的人,他们只怕是没有见到我的尸体,心中怀疑,所以此处在找寻我的下落。若是继续待在这,我怕会被人发现,所以想求郡主让我躲在郡主府。” 闻言华蓁秀眉微蹙:“你不打算回使团?” “现在还没到时候,若是这个时候回去,即便是在京中,他们一样还是会下手的。所以我要先躲起来,等皇上寿诞之日,我自己的心腹到了,才能现身。在这之前,还请郡主费心。”敏敏说着,眼中满是恳切。 华蓁见此自是不会拒绝。 只是心中有些不放心:“你的心腹不是对你出手,眼下你还有什么可信之人么?” “我这边有一封信,郡主只管派人送出去,应该不出几日就会有人前来,这些是我父王安排保护我的人,父王担心东阳王会出手,所以安排了两个使团。不管最后我在京中如何,父王安排的使团都会出现,只有他们才能陪着我入宫。” 华蓁当即明白,点点头,吩咐周姨:“你让吕先生安排一下,今天就送公主进郡主府。” 周姨恭敬应声,心中却很是不解,为何华蓁对敏敏公主如此信任,似是毫不怀疑一般。 等瞧着周姨走出去,敏敏看着华蓁,问了出来:“我很好奇,似是从一开始见到我,你就对我毫不怀疑,并且对我与你说的话,求你的事情,你就不怕我是另有目的骗了你么?”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看着敏敏:“你不会。” “为什么这么笃定?”敏敏更是不解,当即追问道。 顿时叫华蓁想起前世,自己帮她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态度:你为什么要帮我。 当即嘴角微扬:“若我说,我曾在梦中见过你,并且在梦中你为了救我死了,你信么?” 闻言敏敏整个人愣住,看着华蓁好一会,这才似懂非懂的说道:“父王说过,你们大燕之人素来喜欢什么方术,都是神神道道的,还有人能瞧出前世今生,郡主莫不是也是修习方术之人。” 华蓁闻言不由莞尔:“或许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给我瞧瞧呗。”敏敏说着,伸出一只手,在华蓁很是不解的注视之中,认真的说道:“父王说过修习方术的人,大多都是能瞧出人的命理,你帮我瞧瞧我的姻缘如何。” 华蓁闻言想起刚刚敏敏看着吕韦的眼神,笑了笑,随后接过敏敏的手,很是认真的看了起来。 顿时叫敏敏更是心急:“郡主看了如何?” 二百四十四章:后院散心巧遇千金 华蓁闻言故作思考了一番,随后道:“瞧着公主的面相,进来红鸾星动,似是遇到了欢喜之人,只是不知道此人乃是什么身份,也不知是吉是凶啊。” 说着很有几分凝重的样子,敏敏当即说道:“是个大夫。” 说完注意到华蓁瞧着自己的眼神,顿时脸猛地红了起来,却是强撑着说道:“是又如何,我是瞧上他了,你也莫要这般看着我,我敏敏向来敢说敢做,既然是自己喜欢了,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看着敏敏如此,华蓁有一瞬的失神,前世她刚进宫的时候便也是如此,直率的性子敢说敢做。 可是皇宫比不得别处,你若是没有点心思,凡事只是照着自己的喜好来,那可是会尸骨无存的。 慢慢的她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一声的锐气便也被消磨了个干净。 想着敏敏后来死已有的惨状,华蓁眼中的神色更多了几分怜惜,声音也柔了几分,看着敏敏:“你可知道他今年三十,年岁足足长了你十四岁,这依着你都该称一声叔叔了。” 闻言敏敏也是愣住:“他有三十?瞧起来不像,比我四皇兄看着还要年轻一些,竟然有这般大了?” 华蓁很是郑重的点点头,随后岔开话题。 顿时叫敏敏更是不解,不知道华蓁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等江芙领着吕韦进来,华蓁这才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吕韦,随后将安排敏敏进郡主府的事情交代一遍,这才带着人回了东郡王府。 而此刻东郡王府之中,秦淮贴身伺候的小厮随风瞧着秦淮靠坐在床上,眉眼中满是担忧,忍不住出声道:“公子,你从郡主出去便就是这般,若是真的担心郡主,便着人跟着就是,何必如此忧心忡忡呢。” 闻言秦淮看了眼随风,却是嘴角微扬起一抹苦涩的笑:“若是叫人跟着她,只会让她心中觉得压抑,觉得我的对她的爱慕是一种负累,我自是想要与她一处,但也希望她是从心底愿意与我一起,而不是用太后的懿旨,或是威逼利诱。” 说着似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眼中透出几分欢欣:“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如今你瞧着她对人都是一副冷淡的态度,其实这不过是她为了保护自己才露出来的模样罢了,在她的心底,却是一个很是柔软的小姑娘。她会心软,也会担心,更是会为了照顾别人的感受,去为难和强迫自己。只是这一切她自己瞧不见罢了。” 秦淮说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书,想着华蓁临走时说的话。 让他莫要一直坐在这看书,当心眼睛。 虽然明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他却是偏想要故作不知,就是想等她回来瞧见了生气,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在乎一般。 随风是无法理解自家公子的心思,见着公子不在说话,便站在一旁陪着,也不言语。 等听着外面丫鬟说清和郡主到,这才看着自家公子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笑意,似是吃了蜜糖一般。 华蓁一进门就瞧着秦淮一如既往,手中还拿着书,心知只怕自己走了多久,他这边看了多久。 眉头微微蹙起:“你如今身子还有些虚弱,平日里多休息,少看着书,左不过是等两日就好,何必如此心急。” 秦淮闻言嘴角的笑意更甚,看着手中的兵书被华蓁给拿走,眼中多了几分宠溺:“你不在这屋子里又没有一个能陪我说话的,便觉得有些烦闷,再说我身子没有那般虚弱,你莫要被那些庸医给吓着了,他们便是如此,凡事都喜欢往严重了的去说,平白就是想让你们多担心一会。” 闻言华蓁不由莞尔,看着秦淮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 知道这些日子因为东郡王老王妃和太后的重视,着实将他圈在床上有些久了,别说秦淮,换成任何一个人,被关了这么久,心中都会觉得烦闷的很。 当即轻声道:“今个天好,也没什么风,我陪你去院子里坐坐吧。” 闻言秦淮点点头,眉眼中满是笑意:“只要能与你一起,便是去哪里,做什么都好。” 这些日子华蓁听得耳朵都已经麻木了,一开始还会想着自己无法应承他的感情,心中有愧不敢面对。 但是时间一长,秦淮说成了习惯,她也听得没了感觉。 只是吩咐一旁伺候的随风,取来披风,亲手为秦淮系上,这才扶着秦淮出去。 东郡王府的花园很大,几乎是占了一半的地。 因着老王妃和太后都是很喜欢花草,当初太后还未入宫的时候,老王爷便命人将花园给扩大了,等后来老王妃嫁过来,便又拆了几个用不上的小院子,这才叫东郡王府的花园,快赶上皇家别院的大小。 从松风苑走出去,不过一个回廊,便直接到花园。 早有人摆好了茶点搬了椅子,铺上厚厚的锦垫。 华蓁扶着秦淮坐下,就听不远处有少女娇笑的声音,不由多看了一眼。 秦淮当即看向随风,随风很是会意的说道:“回大公子,是大小姐和二小姐陪着几位贵客在那边玩呢。” 闻言华蓁心头微动。 东郡王府除了秦淮还有三个儿子,两个乃是东郡王妃的嫡出,一个是妾室所处。除此之外还有两位小姐,大小姐秦潇潇乃是方侧妃的女儿,二小姐秦暮雨则是东郡王妃嫡出的孩子。 华蓁在东郡王府这些日子却是一直未曾见过这两位小姐。 一是因为秦淮乃先郡王妃所处,如今东郡王妃的子女,多是有些避让。 而便是这老王妃下了令,秦淮如今受了重伤,谁都不可以去搅扰了他修养,若不然定是要问罪的。 因此没人敢到松风苑来,加之秦淮本就与自己的这些弟弟妹妹之间不怎亲近,平日便就没什么来往,所以也不会有人敢过来招惹秦淮。 华蓁早先也疑惑,后来问清了情况,便也知晓。 如今听着声音该是在不远的地方,想着秦淮与她们素来不睦,便轻声道:“这院子里也无甚好的景致,若不然咱们回松风苑吧。” 秦淮闻言嘴角微扬,笑的如三月暖阳一般,顿时叫人心中微微荡漾:“若你是因为小小和暮雨的话,大可不用如此。” 听到秦淮都这么说,华蓁自是不好说旁的,便吩咐人摆了一盘棋:“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对弈一局如何。” “甚好。”秦淮面上的笑意更甚,看着华蓁的双眸,更是温柔的几乎能溢出水来。 那边玩闹的几个少女,似也是发现了这边。 一身红装的萧灵均一眼便看到了秦淮,整个人愣在当场。 秦潇潇注意到萧灵均的神色,当即顺着看过去,等瞧着是秦淮和华蓁,赶忙压低了声音:“萧大小姐,咱们还是换道别处去玩吧,祖母在那边种了很多芍药,这个时候该是开了,咱们过去看看。” 萧灵均闻言视线却半点未动,只是看着秦淮:“芍药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花,何处都能瞧见。” 说着伸手指着秦淮:“他是谁?” 闻言秦潇潇面上顿时有些尴尬,自是不想因为她们扰了大哥休息,要不然等祖母怪罪下来,就算是母亲也担当不起。 可是这萧灵均乃是燕北王府的大小姐,也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 今日东郡王妃特地设宴招待各位夫人,名义上是请诸位过来赏花,但实际上是为了好生招待这些诸侯千金。 这件事自己和暮雨都是清楚,所以这才赔了十二分小心,带着几位诸侯之女到后花园来玩。 却是没想到,在这遇上了大哥。 此刻顿时有些为难。 一旁的秦暮雨注意到这边笑着走了过来,见着萧灵均指着秦淮,再看秦潇潇的神色,当即明白。 便笑着应了声:“那是我们兄长,东郡王府的大公子。” 说完就见着萧灵均脸上的浮起一丝笑意,似是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一般。 当即说道:“既然是东郡王府的大公子,今日我等前来赴宴,见到了自是不能装作不知,该是去给秦大公子见个礼才是。各位姐妹你们说可是?” 旁的千金小姐,有几个是京中的贵女,早就慕名秦淮却是没机会得见。 如今听着萧灵均提议,当即附和道:“自然是这个礼,还是萧大小姐想的周到。” 秦潇潇和秦暮雨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她们姐妹谁都不想起招惹秦淮,当即对视一眼。 秦潇潇见着萧灵均根本拦不住,就要往秦淮那边走。 便轻声对秦暮雨说道:“快去寻母亲。” 自己则是快步跟了上去。 秦淮正跟华蓁很是认真的下棋,却听着声音越拉越大,不由眉头微皱。 抬起头就瞧着秦潇潇带着几个穿红着绿的名门贵女走了过来,眼中的神色微微沉了沉。 随风当即道:“公子,可要奴才去拦着他们?” 闻言秦淮还没开口,倒是华蓁回过头,一眼便瞧着萧灵均。 顿时心头有些疑惑,随风见此这才轻声道:“今日郡王妃在花厅设宴,邀请了几位夫人和诸侯千金赏花,许是诸位小姐在花厅坐着有些烦闷了,郡王妃便让大小姐领着出来转转。” 二百四十五章:秦淮维护把话说开 华蓁当即明白点了点头。 此刻萧灵均也见着了华蓁,刚刚从她们那边看过去,华蓁是背对着她的,所以并不清楚那穿着杏色衣衫的女子是谁。 心中还有些醋意。 以为是秦淮府中的某个妾室,或是红粉佳人,所以这才坚持要过来,就是想瞧瞧能坐在秦淮跟前的人到底是谁。 现在瞧着华蓁,顿时一股子怒意涌上心头,只觉得华蓁是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子。 当即很是恼怒的走上前。 秦潇潇看着萧灵均变了脸色,顿时心中不解,生怕萧灵均会惹恼秦淮,赶紧跟着上前:“萧大小姐。” 萧灵均只当是听不见,朝着华蓁走过去,伸手便要打。 却是被秦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也真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起身太快,牵扯到伤口。 秦淮的眉头皱的更深,华蓁见此,心知他身上的伤,当即站起身来,很是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可是牵扯到伤口了?” 闻言秦淮对上华蓁满是担心的双眸,笑着摇摇头,眼神格外的温柔。 这一来一往顿时叫人觉得,他们如同一对璧人一般,男才女貌光是站在一起都叫人赏心悦目。 萧灵均见此面上更是恼怒不已。 看着华蓁:“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子,当真是将华家的脸面皇室的脸面给丢的干干净净!” 一句话顿时叫众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些个跟着过来的小姐郡主原本还在好奇萧灵均怎么突然冲上去要打华蓁,如今听着这话,更是震惊不已,一个个看着不敢错目的看着华蓁和萧灵均。 就瞧着华蓁眉头微蹙,眼中神色也冷了几分。 却是没等她开口,秦淮冷着脸,挡在她面前,狠狠将萧灵均的手甩向一边。 脸上再没半点和颜悦色,叫人瞧了都有些害怕:“萧大小姐说话的时候,还请注意一些,若是再如此出言不逊中伤他人,就莫要怪秦淮不客气了。” 说着态度很是坚决。 萧灵均没想到秦淮竟是这般坚决的将华蓁护在身后,很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华蓁:“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将人的萧世子迷得如此神魂颠倒,更是为了维护你说出这样的话。华蓁看样子当真是我小瞧了你,想也是,若不然你怎么可能让我大哥也为你如此着迷。” 这话一出,顿时一个个看热闹的都是震惊不已。 直觉这其中定是有一出精彩的大戏,一个个都是故意装作不知所措的模样,支棱着耳朵,生怕漏了一丝一毫。 华蓁没想到萧灵均是个这般没有脑子,无理取闹之人,当即眉目间带了几分不悦。 但因着她是萧怀瑾的妹妹,加上此刻又有旁人在,若是闹得太僵也不好,便就没说话,只是看着秦淮:“秦大公子你刚刚那般只怕是牵扯了伤口,还是请御医过来瞧瞧吧。” 闻言秦淮明白华蓁的心思,也不想她在这被众人当做一个笑话去看,当即点点头,护着华蓁转身就要走。 萧灵均见着秦淮眼中的疼惜,和维护,顿时只觉得心中醋意翻涌。 顾不得秦潇潇拦着,冲着秦淮说道:“秦大公子,你莫要被她装出的这幅清高模样给骗了,她早就与我哥私定了终身,眼下还装作这么一副模样来勾搭大公子,她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秦大公子莫要被这样的人骗了才是。” 闻言秦淮的步子顿了顿,回头对上萧灵均的视线。 萧灵均只以为他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眼中还带着三分窃喜。 却没想到,听到的却是秦淮满是冷意的:“萧大小姐有件事怕是弄错了,从始至终都是我喜欢蓁儿,至于蓁儿与谁私定了终身,或是欢喜谁都与我没有什么关系,萧大小姐也无需这般四处张扬,只会叫人觉得萧大小姐与那种市井泼妇一般无二。” 萧灵均怎么也没想到秦淮会这么说,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想一个市井泼妇,就是明摆着在说她到处嚼舌跟,说华蓁的坏话。 顿时心中又气又恼。 回过头见着众人的脸色,疼的气的一张脸通红:“秦大公子,你莫要不知好歹,我这可是为你好。” “那烦请萧大小姐将你这好心给收一收,我秦淮的事情,不需要你燕北萧大小姐过问,也无需你萧灵均如此费心。萧大小姐若是无事的话,还请自便,刚刚为了防止萧大小姐伤了清和郡主,导致秦淮身上旧伤复发,若是只是牵扯到一些小伤倒也无妨,但若是因为萧大小姐这无礼之举,伤的严重,到时候只怕萧大小姐无法对太后娘娘交代。”说着护着华蓁转身要走,却似是想起什么,顿住脚步:“还有一件事要跟萧大小姐说清楚,便就是我秦淮这个人向来护短的很,清和郡主乃是我心尖上的人,自是比我的性命都重要。这件事眼下京中该是人人知道,若是萧大小姐伤了她半分,我定会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你燕北付出代价的。所以还请日后萧大小姐,看见蓁儿,请绕道走,若不然单凭今日你意欲伤她这一次,我便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在你身上。我素来是个蛮不讲理之人,萧大小姐大可以问问我的妹妹,或是这京中的贵女们,她们定是很乐意与你说说我的那些事。” 说完伸手牵着华蓁的手。 感受到秦淮的动作,华蓁当即想要挣脱。 却是被秦淮牢牢抓住,只得皱眉,对上秦淮的视线。 见着秦淮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心中犹豫了片刻,便是这一犹豫,秦淮嘴角微扬,牵着她从萧灵均的面前走过。 秦潇潇看着秦淮和华蓁,想起这些日子府里上下的话,都在说这华蓁日后会是萧家的大夫人,说不得过了今年就要嫁进府中,原本她还有些不相信,现在看来这件事怕是真的了。 心中想着,见着萧灵均的面色很是难看,当即上前轻笑着道:“萧大小姐虽说芍药花哪都能瞧见,但是我们府上的,却是太后当年亲手种下的,更是从西域传来的,很不一般,不如咱们过去看看吧。” 闻言众人赶紧跟着附和,一帮子名门贵女便就簇拥着萧灵均朝着后花园走去。 秦暮雨带着东郡王妃身边的宫嬷嬷过来时,就瞧着秦潇潇带着人往另外一边走,赶紧上前问了一句。 秦潇潇将萧灵均对着秦淮和华蓁说的话轻声说了一遍,这秦暮雨当即变了脸色,却是没说话,只是跟着一起去了西苑。 经着这么一闹,萧灵均自是没有任何兴致,待了不过一会,便起身告辞。 秦潇潇和秦暮雨也不好拦着,只能去告诉东郡王妃,派人亲自送萧灵均回了别苑。 松风苑之中,华蓁看着秦淮,轻叹一声:“你着实无需如此,这般只会叫他们误会更深。” “这并不是误会,蓁儿我对你的心意你该是明白才是。”秦淮听着华蓁的话,眼中神色微闪,强压下心头的疼痛看着华蓁。 华蓁闻言深吸了口气,觉得有些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若不然这般下去,对谁都是不公平。 当即正色道:“我知道,也谢谢你对我的好,只是大公子该是明白,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无论当初你我之间有过什么那都是小时候的一句玩笑,你我都还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也都不清楚以后会发生什么,做不得真。 若是因着这些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却不能让你一错再错下去。你我没有这个缘分,我心中也已经有了欢喜的人,所以还请大公子能想明白,蓁儿不过是地上一棵蒲草,大公子乃是天上一颗辰星,并非同路也没有这个缘分。” 秦淮看着华蓁面上的疏离,只觉得这一字一句如同一把把尖刀一般扎在自己的心上,让他疼的快要不能呼吸。 他知道华蓁喜欢萧怀瑾,也听闻了萧怀瑾拒婚一事。 只是不愿意去想起罢了,现如今看着华蓁因为自己在萧灵均面前说的几句话,变了脸色。 终于发现不能再自欺欺人。 看着华蓁只觉得鼻尖微酸,眼中微润,却强忍着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蒲草辰星,我从来都不信这些。我只知道我欢喜你,在我心中你比我的命都重要,仅此而已,至于你喜欢谁那是你的事,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华蓁见着秦淮如此执迷不悟,狠下心来:“看样子大公子还需要一些时间,如今你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蓁儿也该是回郡主府才是,若不然留在东郡王府恐会叫人误会。” 听着华蓁要走,秦淮彻底的慌了,看着华蓁的眼神也跟着慌乱起来:“蓁儿。” 伸手要去抓住她的手,却是只抓到一片衣角。 “秦大公子放心,太后那边,蓁儿会亲自入宫与太后说清楚。大公子身子虚弱,华蓁便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 说着带着周姨转身离开,没有半点留恋。 二百四十六章:登门闹事敏敏出手 秦淮看着华蓁消失在门口,一阵风吹过,杏黄色的衣衫也彻底消失不见。 只觉得心口似是被用刀子剜着一般的疼,疼的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整个人跪在地上,强撑着。 随风进来就瞧着自家公子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面上的神色也很是难受,赶紧将他扶到床上。 吩咐丫鬟快去通知郡王请太医。 耳边传来随风和丫鬟嘈杂的声音,秦淮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一般。 躺在床上脑海中回响着华蓁的话,那些话无比清晰的印在自己的脑海,让他的心口疼的几乎快要受不住。 等东郡王和老王妃赶过来的时候,就瞧着秦淮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背对着他们。 那模样似是强忍着疼痛一般,顿时叫老王妃的心都跟着碎了。 东郡王见此眉头紧锁:“怎么回事?中午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成了这样?” 随风闻言战战兢兢的说道:“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刚刚清和郡主走了,公子便成了这般。” 顿时老王妃的脸上蒙起一丝怒意:“华蓁!她去了哪里?太后不是下了懿旨,命她在这守着淮儿么!” 听到老王妃满是怒意的话,秦淮的身子动了动,声音很有些虚弱的开口:“不关蓁儿的事情,祖母莫要迁怒了蓁儿。” 听着到这个时候,秦淮还在维护她,老王妃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只得应声:“淮儿,你怎么样了?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御医呢?御医怎么还没来!” 秦淮听着老王妃的声音,心中却只有华蓁的身影,强撑着将他们都打发出去,一个人独自躺在床上。 眼泪终是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好半晌随风这才进来伺候,看着秦淮如此轻叹了一声:“公子何必如此,明知道她心中没有公子,何必带她去见萧大小姐,如今难受的还是公子您自己。” 说着终是有些不忍,便止了话题,看着秦淮的背影沉默起来。 华蓁则是带着周姨直接回了郡主府。 吕韦没想到她这么早回来,还很是诧异,迎了上来:“郡主怎么回来了?莫不是秦大公子无事了?” 闻言华蓁点点头:“敏敏公主呢?” “安置在西苑,郡主放心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旁人瞧见。”吕韦闻言不再多问,只是小声应着。 跟着华蓁一起进了里面。 敏敏公主得知华蓁回来,便带着吕韦安排的丫鬟,直接到怜影院。 看着华蓁的脸色,当即很是不解:“怎么了?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问了句:“不知郡主看着如何,可还有缺什么,少什么,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只管告诉吕先生便是。这郡主府比不得吐蕃王宫,多有不便还请公主见谅。” “无碍,我从小不是在王宫锦衣玉食长大的,是跟着四皇兄在马背上长大的,这郡主府再不好,总比那黄沙之中的草垛好上千万倍了,那种地方我都能安枕,自是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你莫要担心我。”敏敏公主闻言很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便笑着将整个怜影院夸了一遍。 她毕竟是生在吐蕃的女子,就算吐蕃王宫再是锦绣,那也比不得大燕的园林修的这般精致。 加上这到大燕以来不是住在驿馆就是住在客栈,还当真未曾见过这般别致的院子。 顿时瞧什么都很是新奇。 华蓁见着敏敏这满脸的笑意,便也将刚刚在东郡王府惹上的愁思给淡去了一些。 瞧着天色,正吩咐夏竹命人准备晚饭之时,却听着门外吵嚷起来。 敏敏是个闲不住的,听着有动静,当即想要去瞧。 又不想被人给认出来,便扯了一块帕子遮着脸,朝着门口走去。 华蓁只得跟上去,就瞧着萧灵均一身火红色的衣裳,手中拿着一条长鞭,将门口的侍卫打翻了好几个在地。 被赶来的吕韦一把抓住鞭子,这才不能继续伤人。 敏敏出来就瞧着吕韦一把攥住萧灵均的鞭子,顿时眼中更多了几分钦佩。 她是马背上长大的,自是看的出来萧灵均的功夫如何,这般好的身手,还是在全力的情况下,被人一把攥住鞭子不得作为,可以看出,这了吕韦的功夫更是了得,心中更是钦佩不已。 瞧着吕韦的面容,更觉得吕韦着实有些英俊不凡,自己往日见过的那些个将军勇士,就连着自己最是喜欢的四皇兄,也无法与他相比。 就算年长了十几岁也没什么关系,此刻越瞧着越觉得顺眼,更是忍不住点点头。 吕韦却是不知道敏敏的小心思,只是看着萧灵均,声音透着冷意:“萧大小姐这是要作何,即便是燕北王的女儿,大闹郡主府怕也不合适吧。” 萧灵均闻言脸上的怒意更甚,扯了扯鞭子,发现根本动不得,心中更是恼怒:“松开!” 吕韦却是纹丝不动,只是抓着鞭子。 跟着过来的华蓁见是萧灵均,当即轻声道:“吕先生。” 吕韦这才松开鞭子。 萧灵均当即收回自己的长鞭,看着华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目道:“你还好意思出来,我以为你该是躲在这郡主府中不敢见人了才是!” 闻言郡主府的人顿时都变了脸色。 敏敏公主受了华蓁恩惠,自是听不得人这般说自己的恩人,当即出声道:“你这个人怎么这般无礼,不要以为自己是燕北王的女儿,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出口伤人,小心遭了天谴。” “你给我闭嘴!”萧灵均闻言一鞭子狠狠的抽像敏敏,吕韦见此赶紧闪身挡在敏敏面前,因为要护着她,便没有完全挡住萧灵均的攻势,一鞭子落在他的肩头。 敏敏见此顿时红了眼:“你敢打我,老虎不发威你当真觉得我是个病猫不成,说着伸手从旁边的侍卫身上拔出佩刀,奔着萧灵均便攻去。” 吕韦见此很是担心,刚想上去帮忙,却是被华蓁制止,这才只能作罢,在一旁瞧着。 对于敏敏的身手华蓁很是清楚,她是在战场上厮杀长大的,比起萧灵均跟着师父学艺的自是要强一些。 即便此刻手中并非自己擅长的金枪,但对上萧灵均却是没有半点逊色,不过十几个来回,萧灵均便很有些吃力。 敏敏见状,直接夺了她的长鞭。 一鞭子狠狠的甩在萧灵均的身上,随后道:“这一鞭子是你刚刚打在吕先生身上的。” 说完将鞭子狠狠的甩在地上。 跟着萧灵均过来的侍女此刻都看傻眼了,见着自己小姐被欺辱当即要上前,却是还没等动手,看着吕韦的脸色,顿时愣住。 这蒙面女子的身手便是小姐都敌不过,站在她身后的这个男的更是身手不凡。 就算她们一起上,怕也是讨不得半点好。 顿时一个个都犹豫起来。 萧灵均更是又气又恼,看着华蓁:“好啊,真没想到,你除了水性杨花不知廉耻还有这个本事,让人打自己未来的小姑子。” 华蓁见着萧灵均打不过便这般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萧灵均很有些无奈:“我记得前几日刚有人过来说我休想进萧家的门,既是如此又和来小姑子一说,萧大小姐莫不是忘了自己说的话了不成。” “你...”萧灵均被话给赌上,顿时憋红了一张脸。 华蓁见此嘴角的冷笑更甚:“还有烦请萧大小姐以后说话的时候好生想想,这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道理,想必萧大小姐也是清楚的,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你道我水性杨花可有证据?你说我不知廉耻又有何凭据,若是什么都没有的话,那我只管将你告到皇上面前,告你一个污蔑皇亲国戚,污蔑皇室郡主的罪名,便是燕北王亲至也救不了你。” 说着眼中透出冷意,顿时让萧灵均整个人愣住。 “可是...你...”这一眼竟是让萧灵均从骨子里感到害怕,那眼神让他想起萧怀瑾生气的模样,如出一辙。 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清楚了。 华蓁见此,本不欲说太多,但想着萧怀瑾,顿了顿开口道:“今日之事华蓁有句话想要提醒萧大小姐,便就是眼见并非为实,很多事情并非是你看到的就如同你心中所想,我与秦大公子也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他救了我一命,我只是奉太后之命前去照料罢了。还请萧大小姐莫要误会,今个萧大小姐大闹我郡主府的事情,我全当是一场误会,还请萧大小姐日后莫要再做出这种糊涂的事情,让人笑话。” 说着吩咐吕韦将受伤的侍卫扶到一边,给他们上药,带着敏敏回怜影院。 敏敏见此狠狠的瞪了萧灵均一眼,这才跟着进去。 一旁的侍女看着萧灵均愣住,试探的问道:“大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闻言萧灵均想着华蓁的话,脸色铁青,这面子算是彻底的丢完了当即冷声道:“回去。” 说完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敏敏听着江芙说人都走了,很有些不解的看着华蓁:“你这么轻松就放她走,实在有些心慈手软,这要是换了我,有人打到我门前,我非得卸了她两条胳膊才能解了这一口闷气,若不然日后谁都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你这性子不成,父王说过太过于妇人之仁是要吃亏的。”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端起一旁的茶盏轻啜一口。 倒是江芙瞧着敏敏的性情很是喜欢,所以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那萧大小姐有句话却是没说错,她当真是我们家郡主未来的小姑子。” 闻言敏敏先是一愣,随后一口茶差点呛着自己,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华蓁见此笑的很有些无奈:“所以我即便心中再不欢喜,也只能忍着,若不然这没进门就惹出这些事,只怕日后的日子不好过。” 敏敏这才缓过来看着华蓁,很有些吃惊:“那也就是说传闻是真的,燕北世子萧怀瑾当真看上你了?并且为了你拒绝礼亲王爱女昭阳郡主的赐婚也是真的?” 华蓁点点头,在敏敏满是震惊的神色中,吩咐人将饭菜摆在怜影院。 第二日一早太后便派桂公公过来传华蓁进宫。 华蓁心中自也是早有准备的,从昨天自己离开东郡王府就知道太后该找自己进宫谈话。 算着时间也该是今天早上,所以早早的便起了,吃了早饭。 等敏敏起来,只有夏竹在跟前伺候,顿时有些不解:“你不在你们家郡主跟前伺候,到我这来做什么?” 闻言夏竹笑着道:“郡主已经进宫了,让奴婢过来伺候公主,公主可要起来梳洗,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是命人端过来,还是去花厅?” 闻言敏敏很有些纳闷:“你们大燕人都是起这么早的么?” 一边说着一边由着夏竹伺候换了衣裳,刚等她一碗粥还没吃完,听着外面来人,说是沈家二爷和二少爷来拜访郡主。 夏竹便着丫鬟伺候敏敏吃饭,自己则是转身去百狮楼。 沈崇文和沈含章端坐在百狮楼,因为华蓁早有吩咐,门房的人见着他们直接迎了进来。 夏竹笑着走过去,看着二人很是恭敬的行了礼。 因着夏竹是从沈家出来的丫鬟,沈崇文和沈含章瞧着也面熟。 便问了句:“不知郡主呢?” 闻言夏竹恭敬的应道:“郡主一早便被太后娘娘召进宫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沈大人若是想见郡主,今日怕是不成了。不过郡主知道沈大人和二公子要过来,早早的留下一封信,说若是沈大人来了,只管交给沈大人瞧了,您自然会明白。还说了,若是沈大人要请吕先生帮忙,也不用顾忌什么,只管开口便是。” 说完将信拿出来,递给沈崇文。 沈崇文接过信脸上的神色也是变得郑重起来,等看完信,整个呼吸都沉重许多。 看着夏竹脸上也多了几分敬意:“不知这位吕先生人在何处。” 夏竹闻言笑着福福身:“还请二老爷和二公子稍等。” 说着转身离开。 沈含章这才看着沈崇文:“爹,蓁儿这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沈崇文没说话,只是将信纸叠了起来,随后看着沈含章:“日后你没事多顾着这边一点,既然受了她的恩,我们自是要记着这份恩情。日后沈家二房能不能有造化,能不能封王拜爵,就看她的了。” 二百四十七章:敬献异宝官复原职 沈含章不明其意,但瞧着沈崇文不再言,见着是在郡主府也不好多问,便就只能坐在一旁。 等夏竹再进来,后面跟着吕韦。 吕韦早已经换了一身青衣文士的衣裳,见着沈崇茂眼中却并没有什么恭敬的神色。 沈崇文从瞧着吕韦,顿时觉得眼熟的很,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 眼中的神色很有些困惑,吕韦见此却是冷笑一声:“怎么,这么快便就不认得了?” 沈崇文这才认出来,当即带着沈含章站起身来,一躬到底:“这么多年未见,不知谷主进来如何?” 闻言吕韦笑了笑:“客气话就不用说了,既然蓁儿吩咐我助你,走吧,别耽误了功夫,这郡主府的事情还多着呢。” 说完头前朝着外面走去。 沈含章见着沈崇文自打认出吕韦之后,脸上的神色多了几分敬畏,顿时心中不解,趁着吕韦走在前面,当即轻声问道:“爹,此人到底是谁啊?” 闻言沈崇文没有说话,只是道了一句:“日后你看到蓁儿,态度一定要恭敬一些,我们沈家二房能不能有出路,便只能看她的了。” 说完不再多言,只是跟着吕韦上了马车。 这边华蓁一早便换了一身衣裳进宫。 因着周姨和江芙不得入宫,便是在崇文门外面等着。 华蓁自己跟着桂公公往里面走。 刚从崇文门进去,就瞧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顿时叫华蓁整个人愣在原地,桂公公似是瞧出了华蓁眼中的疑惑,轻声道:“郡主这几日一直守在东郡王府,怕是对外面的事情还不是很清楚,晋国公前日陪着皇上去狩猎,护驾有功,皇上高兴便让晋国公官复原职,如今还在吏部任职。” 说的很是隐晦,华蓁却也听明白了。 什么护驾有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只是为了将沈崇茂重新拉回朝中的一个借口。 当即神色微敛,沈崇茂已经走了过来。 看着华蓁,沈崇茂面上的笑意很是和善:“蓁儿,这是要进宫么?” 桂公公闻言见着华蓁没说话,当即笑了笑打着圆场:“见过晋国公,太后娘娘召清和郡主进宫见驾,这不刚到门口么,晋国公这是要去哪?” “皇上刚刚派人前去传旨,说是有事,所以这正要去面见皇上。” “既是如此,那就不打扰晋国公了。”桂公公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自是早知道华蓁与沈家不睦,眼下瞧着华蓁的脸色,也知道她不愿与沈崇茂多言,便笑着打了个岔子。 华蓁跟着福了福身,毕竟沈崇茂这名义上还是自己的舅舅。 沈崇茂见此也不好留下,只是笑看着华蓁:“既然太后召见,蓁儿你还是速速去见驾,莫要叫太后娘娘等了。前日我带着松乔本想说去郡主府看看你,未曾想你在东郡王府照顾秦大公子,这才没瞧见,等晚些回去,舅舅再去看看你。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在郡主府住的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舅舅说。蓁儿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是,舅舅总归是你的亲舅舅,总是疼你的。” 华蓁闻言没说话,只是福了福身,跟着桂公公直接往慈宁宫走去。 因着天还早,各宫里都还在忙活着,长街之上并没有什么人。 桂公公领着华蓁,一路上也就瞧见几个太监宫娥,旁的再没有了。 见着华蓁眉头紧锁,桂公公摸了摸袖袋之中的两个金锭子,心中犹豫片刻说道:“咱家也是听来的消息,不知道真假,只说这晋国公自从被革去爵位之后,便不知去了何处,前两日回来的时候不知从哪寻了一个宝贝,至于是什么玩意,奴才就不清楚了。只知道皇上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高兴,当天就召晋国公进宫献宝,更是高兴的复了晋国公的爵位,还特地带着晋国公出去打猎,便是在这次晋国公护驾有功,连着吏部尚书的职位也都夺了回来。” 华蓁闻言当即看向桂公公,就见桂公公点点头,当即轻声道:“蓁儿,谢过公公提点。” 桂公公这才很是客气的笑了笑:“郡主严重了,奴才可什么都没说,瞧着前面就到慈宁宫了,太后娘娘还在等着,郡主快跟着咱家走吧。” 等进了慈宁宫,华蓁只觉得气氛很有些压抑。 因着太后本就不喜喧闹,这慈宁宫的宫娥太监,平日都很是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惊扰了太后。 如今比起平时更甚,一个个都是小心翼翼的,连着大气都不敢出。 见着华蓁,更是面色紧张。 华蓁心中明白,只怕跟秦淮的事情脱不了关系,当即低着头,跟在桂公公身后进了慈宁宫。 太后刚喝了燕窝,正坐在软榻上,听闻华蓁在门外求见。 面上的神色变了变,一旁的常嬷嬷见此,轻声提醒了一句:“太后还是先见一见吧,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呢?且听听看她是怎么说的不是,许是因为老王妃心中有怨气,误会了郡主的意思呢。” 太后闻言这才看了常嬷嬷一眼,对着桂公公道:“让她进来。” 桂公公转身出去,华蓁这才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进了寝殿。 一进门便直接跪下,先给太后行了个万福礼,随后小心翼翼的跪在一边。 太后也不让她起来,只是由着她这么跪着。 原本因为华蓁在京中这接二连三出的事情,太后心中便已经有些不喜,后又有昭阳的事情,太后对华蓁几乎可以说是恨了。现在瞧着自己最喜欢的侄孙,为了这个女子连性命都不顾,更是恨得紧。 若不是瞧着秦淮那一脸苍白的模样,求着自己莫要为难她,太后早寻了一个由头将她给处置了。 就算是仁孝皇后的外甥女,华家的遗孤那又如何。 秦淮可是东郡王府的未来,生生的被这个女子给毁了。 想到这些,看着华蓁的眼神便更多了几分不悦。 冷冷的落在华蓁身上,好半晌这才轻叹一声:“不是让你在东郡王府照顾秦淮么?怎么跑回去了,你莫不是要抗旨不尊?” “太后息怒,华蓁不敢,只是看着大公子身上的伤势已经差不多痊愈了,若是继续留在东郡王府,恐会遭人闲话。华蓁不过一个孤女,自知身份配不上秦大公子,也不愿因为华蓁而坏了秦大公子的名声。加上昨个东郡王妃宴请各家夫人千金,没想到竟是在东郡王府撞见了,华蓁不想到时候叫人误会,坏了大公子的清誉,这才自作主张先回了郡主府。 原也想着进宫向跟太后娘娘请罪,但因着天色已晚,宫门已经落锁,这才只能等天亮再进宫。” 华蓁说的有理有据,饶是一旁的常嬷嬷觉得她这话也没什么错的。 但是太后本就对华蓁有了偏见,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此刻无论华蓁说什么,心中都觉得是错的。 闻言当即冷了脸:“你现在才知道要避嫌,当初怎么就不知道这些,若不是你勾勾搭搭的,秦淮能为了你连命都不顾。哀家下旨让你在东郡王府照顾秦淮的伤势,可不是在要求你,这秦淮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你心中莫不是不清楚么?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现在你想为了自己的名誉,便就要弃他于不顾。华蓁啊华蓁,当初哀家觉得你至少是个心地善良的,却没想到你却心思如此歹毒狠辣,眼睁睁看着旁人为你送了半条命,还能在这将话说的如此轻松,你就不觉得良心有愧么?” 太后这话说的是有些严重了,饶是一旁的常嬷嬷闻言也变了脸色。 但是清楚太后对华蓁是有偏见,即便觉得这话着实有些不公,却也不敢出声,只是瞧着华蓁的眼中,多了几分怜悯。 华蓁自也明白,太后这是寻了由头,要教训她。 此刻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用,解释的越多,只会让太后心中越恼怒,便只是跪在地上:“蓁儿知错,还请太后责罚。” 她越是如此,太后却不好责罚了。 看着只觉得心中憋气:“桂福,先领她去抄几本经书,静静心,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叫她来见我。” 桂公公闻言赶紧恭敬的应声,随后领着华蓁往一旁的佛堂走。 那边早有人准备好了经书,只等华蓁过去。 桂公公瞧着离了远了,看着华蓁眼中也有些不忍,轻声提醒道:“郡主太后其实并没有什么心思,只是想敲打敲打你,今个一早东郡王府的老王妃进宫,将大公子的事说了一遍,也求了太后为郡主和大公子的婚事做主。太后虽说现在对郡主脸色是冷了一些,但也应允了这门亲事,只不过心中还有些事情没能放下,这才如此,还请郡主莫要多想。待会抄完经书,跪在太后跟前好好认个错,只管说日后进了东郡王府一定安分守己,好好相夫教子,太后也绝对不会太过为难郡主的。” 说完便留着华蓁独自在佛堂抄写经书。 带着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小太监跪在门口。 等瞧着桂公公回来,太后抬了抬眼皮子:“话可都说了?” 闻言桂公公点点头:“都依着太后的吩咐说清楚了。” “她怎么说的?” 二百四十八章:太后恼怒秦淮求情 闻言桂公公却是有几分为难:“这...郡主并没有说话,只是恭敬的跪在地上抄写经书。” 顿时太后的脸色更冷,想起老王妃说的话,连着声音都带着几分怒意:“莫不是她还觉得这门亲事配不上她不成!” 瞧着太后生气,常嬷嬷赶紧劝到:“太后息怒,只怕这其中有些误会,郡主并非是那种不知深浅的人,自该知道东郡王府这门亲事乃是何等的殊荣。说不得郡主当真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大公子,所以才不愿成这门亲事呢。” “配不上,她若是真有这想法,当初就不会招惹淮儿。若不是她去勾引,淮儿那般听话的孩子,会做出这种叫人担心的事情么。”太后说着怒不可遏。 常嬷嬷心知再劝她也听不进去,便只能试探的问道:“那太后现在准备如何?便就叫她一直抄写经书么?” 闻言太后没说话,好半晌叹了一声。 想着自己的侄孙,终究是有些舍不得。 “哀家有些累了,等她抄完了,也不用来见哀家,让她直接去东郡王府。虽说孝期还有三年,但也不一定要满了孝期才行,让东郡王府去沈家,把这门亲事定下来,日子也都给定了。叫她安安心心的呆在东郡王府,日后哪都别去了。”说完站起身来,面上的怒意消散了不少。 常嬷嬷闻言顿时心头一惊,太后这是要把这门亲事给定死了。 让华蓁这个时候住在东郡王府,便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门亲事,太后这是不打算给她留退路了。 心中虽然觉得太后此番很有些荒谬,却也不敢言语,只是恭敬应声,与桂公公对视一眼,先伺候太后去歇息。 等华蓁经书抄完,已经是过了三个时辰,常嬷嬷亲自去佛堂。 华蓁当即将炒好的经书整理好,双手奉上。 常嬷嬷接过经书,供在佛堂前,轻叹了一声,便将太后的话说完。 看着华蓁眉头微皱轻声劝到:“奴婢劝郡主一句,莫要再去惹太后不悦了,太后素来最是疼爱这个侄孙,便是比对太子的疼爱还要多一些,郡主能嫁入东郡王府也是一件好事,还是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眼下顺着太后的意思,先回东郡王府住些日子,等过几日太后的气消了,再进宫谢过太后娘娘的恩典,莫要再惹太后不悦了,若不然便就是皇上和宁家只怕也保不住郡主。” 常嬷嬷说这话,完全是看在曹嬷嬷的份上。 华蓁却是半点都听不进去,她对秦淮没有半点感情,如此强凑在一起,毁了的可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下半辈子。 想起当初太后还说过要让自己入太子东宫的事情,眼中的神色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重活一世她便是下定决心,绝不要让自己的命运再受人摆布,自己的亲事也决不能如此。 所以听着常嬷嬷这般好心提醒,却只是福了福身:“蓁儿谢过嬷嬷提点,只是此事关系的是蓁儿和大公子的婚姻大事,蓁儿怕是不能如太后娘娘的意,还请嬷嬷替蓁儿转告太后。这门亲事,蓁儿不能应下,东郡王府自也不适合去住,还请太后恕罪。” 说着跪在佛堂。 常嬷嬷见着华蓁面上的坚决,当即摇摇头,轻叹一声。 随后转身去回禀太后。 太后没想到华蓁这般不识趣,自己这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典,让她可以进东郡王府,她却如此不懂事。 顿时气的,听闻她跪在佛堂,当即冷声道:“既然跪着,那便就叫她跪着,等什么时候跪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说,若是跪不明白,就算是跪死了,哀家也不会瞧一眼。” 常嬷嬷瞧着太后如此,忍不住心中轻叹一声。 只觉得华蓁是个聪明的,为何这次这般愚笨。 就算心中当真不喜欢秦淮,不喜欢这门亲事,也不该如此与太后硬着来。 只管先应了这门亲事,等日后太后心情好些了,再说便是。 反正现在这门亲事还没有定下,只要没过明面,日后便有缓和的机会。 若是这般惹恼了太后,只怕事情会更僵。 心中正想着,却是听太后开口,当即心头猛地一跳。 “你去着人把皇上请来,既然她这般不识趣,那哀家也只能让皇上来赐婚,将这门亲事给定下来,到时候我看她还能如何不愿。” 常嬷嬷闻言顿时眼皮子跳了跳,看着太后劝到:“太后这件事怕是再等等吧,若是现在让皇上赐婚,可就没了回旋的余地了。到时候郡主若是不愿这门亲事,做出什么事来,丢的可是东郡王府的脸面,这样于东郡王府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先等等再说。” 闻言太后却是下了决心一般,只是冷声道:“去请皇上过来,我倒是要瞧瞧,她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常嬷嬷见此只好奉命行事。 只是还没等她出了慈宁宫,却瞧着秦淮面色苍白的跪在慈宁宫门口,当即惊声道:“大公子怎么跪在这?你们瞧着大公子来了,也不通报一声,也不怕太后知道怪罪下来,发你们去辛者库么。” 顿时一旁的宫女吓得不敢说话。 常嬷嬷这才扶着秦淮站起身来,很有些关心的说道:“劳烦大公子稍等片刻,奴婢这就进去通禀太后。” 刚转身却是被秦淮唤住:“她还好么?” 常嬷嬷自是知道秦淮问的是谁,当即点点头:“刚刚抄了经书,如今正在佛堂跪着呢。” 说完见秦淮道谢,这才转身进了寝殿。 太后瞧着常嬷嬷去而复返,顿时有些不悦:“怎么让你去请皇上,就回来了?” “启禀太后,秦大公子来了,现在正在门外候着呢。”常嬷嬷陪着小心说道。 太后顿时紧张起来:“他怎么来了,快叫他进来。这不是说身子还没好么,不好好在府里养伤,怎么来了。” 嘴上说着,但眼中还满是期待,吩咐人赶紧将秦淮请进来。 一瞧着秦淮,更是眼眶微热。 看着秦淮:“快过来,快过来让哀家瞧瞧,哀家算着时间,快有一个月没见过你了,瞧瞧这瘦的,你这是得吃了多少苦啊。” 一边说着,更是心疼的紧,眼泪跟着落了下来。 秦淮见此,笑了笑:“让太后担忧,是秦淮的错,还请太后责罚。” 说着便跪下身子,太后瞧着都心疼,哪里还舍得责罚。 当即说道:“好了,你这身子还有伤,别动不动就跪下,快起来。” 秦淮闻言却是没动,只是跪在地上看着太后:“秦淮今日进宫拜见太后,还有一事,还请太后成全。” 闻言太后的面色冷了下来,随后问道:“你是为了华蓁的事?” “是。”秦淮听着太后口气有些不悦,却是继续道:“还请太后莫要因为秦淮的事情,迁怒蓁儿,她是无辜的,此事是秦淮一厢情愿,与她无关,还请太后莫要怪罪与她。” 说着低着头态度坚决,似是太后若是不饶了华蓁,他便就久跪不起一般。 看着秦淮面色苍白,没有多少血色,这般模样还在为华蓁求情,太后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她到底是哪里好,便就让你如此。” 秦淮闻言嘴角微扬,扯出一抹很是苦涩的笑:“我也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好,总之很好。” 说完看着太后:“在蛮夷之地的时候,我心中便只有一个想法,若是这辈子不能与她一处,那或者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死了,原以为我对她许只是喜欢,或许过些日子,便也就放下了。可是真到生死相关的时候,我才发现今生无她不可,若是太后因此对她生了恼意,还请太后莫要怪罪她,此事并非因她而起,只是因为秦淮心中的执念,太后若是要怪罪,还请怪罪秦淮。” 说着整个身子跪伏在地上。 太后见此长叹一声,看着秦淮,很是痛心。 久久这才轻叹一声:“你回去吧,这件事哀家不管了,也管不了。” “那蓁儿呢?可否让秦淮带她一起离开?”秦淮闻言却是并未起身,只是追问道。 太后这才长叹一声,看着秦淮眉宇之间满是不悦,落在秦淮苍白的脸上,终究换成一声无奈的叹息:“你带着她一起回去,再让你母亲进宫,哀家有话要跟她说。” 说着挥了挥手,秦淮这才叩谢太后的恩典。 起身去寻华蓁。 常嬷嬷见着太后面色很是不好,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后,既然大公子都这么说了,若是为难了郡主,只怕会叫大公子伤心,大公子这身子才稍微好一些,若不然...” 太后却是冷哼一声:“哀家何曾为难过她,既然淮儿一心想要娶她为妻,没她不可,哀家不过是给她一个恩典,让她能嫁入东郡王府,哀家何曾为难过她。” 说着别过脸去,似是不愿再提华蓁的事情。 华蓁跪在佛堂,听着外面的动静,微微皱眉。 就见着一片玉色的衣角出现在自己眼前,顿时有些错愕。 抬起头对上秦淮的双眸,眼中闪过一丝担心,看向秦淮伤口的位置。 便是这一眼,顿时叫秦淮心头微暖:“蓁儿。” “大公子怎么来了?身上的伤如何了?” 闻言秦淮伸手扶着华蓁:“想着已经月余未曾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正好皇上召见,便过来给太后请安,没想到你也在宫里,便就过来看看。太后说她身子有些乏了,要歇息,让我跟你说一声,不用过去请安了,直接回去便是。” 听着秦淮说这话,华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只怕是得了消息,自己被太后召进宫中,一直未曾出宫。 心中担心太后会对她不利,所以这才赶到宫中。 二百四十九章:贵妃提醒传国玉玺 想着刚刚常嬷嬷和桂公公说的话,华蓁不动声色的避开秦淮的手,随后看着秦淮,面上的神色微顿:“多谢秦大公子的好意,也还请大公子莫要如此,这般只会让华蓁心中更觉不安。” 秦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却也在一瞬间恢复如常:“你莫要多想,一切当真是顺便,没有旁的一丝,既然你没事,那就赶紧回去吧,再晚些天色暗了只怕不好。” 说着转身离开。 跟着秦淮过来的小宫女这才看着华蓁:“郡主,太后让您回去,还吩咐了,若是郡主日后没事便在府中好生抄写经书,安分守己,莫要去做自己不该做的,至于旁的事情,自有太后给您做主。” 说完福福身,领着华蓁离开。 华蓁原本跪在这,只是想告诉太后,自己不愿应这门亲事。 现如今秦淮出现好了,她是不用跪了,但是更让太后决心要将她赐婚给秦淮,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只是眼下太后不愿再见她,她也没有法子,只能想着先回去与宁外祖父商议看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心中想着,跟着宫女出去。 刚走出慈宁宫,还没走几步,却是瞧着芳菲站在前面的街口。 眉头微微皱了皱,芳菲当即迎了上来,对着一旁的宫女轻声道:“贵妃娘娘听闻清和郡主进宫,想请郡主过去有话要说,这位姐姐烦请您留步,待会贵妃娘娘自会派人送郡主出宫。” 小宫女瞧着是贵妃娘娘跟前最得脸的芳菲,当即点点头福了福身回去复命。 芳菲这才轻声跟华蓁说道:“贵妃娘娘有要事相商,还请郡主,跟奴婢走一趟。” 闻言华蓁点点头,跟着芳菲去了延禧宫。 延禧宫里,秦贵妃正拿着剪子,修着花房刚送来的一盆百合花,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抬头透着窗户看见华蓁,当即将手中的剪子递给一旁的紫苏。 这才转过身,芳菲已经领着华蓁进来。 紫苏很是会意的吩咐小宫女将桌子上的枝丫和着叶子一并收拾了出去,屋子里便就只剩下华蓁和芳菲,芳菲福了福身守在门口,秦贵妃这才让华蓁坐下。 随后轻叹了一声:“太后可为难你了?” 闻言华蓁摇摇头,既然刚出慈宁宫就遇到了芳菲,那秦贵妃定是对她的事情都清楚了,若不然让人等在那。 “昨个晚上母妃进宫的时候也与我说了这件事,说你不愿嫁到东郡王府?” 华蓁闻言对上秦贵妃的视线,见着她只是衣服关切的模样,并非是试探,这才点点头:“华蓁自知什么身份,秦大公子乃是东郡王府的大公子,无论是身份门楣我都配不上秦大公子。从一开始没有这个想法,如今也是不会有,华蓁只想寻得一心人,需是欢喜我,我也欢喜,若不能宁愿一个人。” “要寻这么一个人谈何容易,其实从当初你不愿意嫁给太子,今日你不愿入东郡王府,我心中便清楚,不是你配不上秦淮,是东郡王府配不上你。只是很多时候是由不得你的,便如同这件事,若是太后让皇上赐婚,你难不成还能拒婚么。” 说着轻叹一声:“当初你刚回京的时候,哥哥和太后便怕秦淮与你有什么纠缠,现如今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不过这件事情也怪不得你,我自是清楚的,你为了避开他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不过就怕太后心中想不清楚,索性你父孝在身还有些时间,若是这个时候皇上赐婚,你也有推脱的理由,怎么说还有半年的时间,这半年说不好会生了什么变化,这门亲事便就作罢了,你也切莫放在心上,若是太后再提此事,你也圆滑一些,别明面上的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思了。” 秦贵妃说着,很有几分感叹。 华蓁不想再纠结这件事,便只是轻声问道:“贵妃娘娘寻我过来,莫不是就为了这件事么?” 闻言秦贵妃摇了摇头:“自然不是。” 说着看了眼窗外,面色凝重起来:“这些日子你都在东郡王府,对于朝中发生的事情怕还是不太清楚吧。” 华蓁闻言当即想起来沈崇茂官复原职的事情,当即眉头微微皱起。 秦贵妃见此声音很是沉重的道:“就在前几日晋国公突然回京,并且透出消息说是得了什么东西,要献给皇上。让沈玉歆寻了皇贵妃,皇上当即就召他入宫,并且当场复了沈家的爵位。 你可知道他带回来一个什么东西?” 秦贵妃说着眉梢微挑。 华蓁心头猛地一跳,摇摇头,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虽说皇上本就没有要彻底放弃沈崇茂的意思,但是能叫他这般高兴,并且复了沈崇茂的爵位,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东西。 当即看向秦贵妃,就见着秦贵妃眼中有着深深的担忧:“他带回来的是一块传国玉玺。” 听到传国玉玺四个字,华蓁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雷给劈了一下,整个人都震惊不已。 看着秦贵妃,眼中更是难以置信。 “传国玉玺?” 秦贵妃只当华蓁不知道,轻声道:“其实皇上龙书案上的传国玉玺并非是真的,当初先祖皇帝打江山的时候,传国玉玺便在混乱之中遗失了,先祖皇帝便命人仿制了一个放在龙书案之上,这件事虽说没多少人知道,但是几位老臣还是清楚的。 这也算是皇上的一个心结,一直都想要寻回传国玉玺,如今沈崇茂将玉玺给带了回来,皇上特意寻了三朝老臣李太傅看了,确定是真正的传国玉玺,当场便恢复了他的爵位,更是赏下黄金千两。而后圣上因为高兴,便让忠臣一同去京郊为围场行猎,沈崇茂更是在行猎之时救驾有功,所以连着吏部尚书的职位也官复原职了。” 秦贵妃说着,面上很是担心的看着华蓁。 华蓁和沈家的矛盾一直都很深,当初沈崇茂之所以被革去官职爵位,都是华蓁一手促成的。 现在他官复原职,定然不会放过华蓁。 眼下华蓁对她来说还有用处,所以秦贵妃这才有些担心。 华蓁却是没有去想这些,脑子里满是传国玉玺。 当初她让萧怀瑾带人去寻那一批宝藏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萧怀瑾一定要护好了传国玉玺。 若是没错,此刻传国玉玺该是在燕北王手中才是。 可是现在却出现在沈崇茂手中,而且萧怀瑾也没了音讯好几日。 一想到会不会是萧怀瑾出了什么事,华蓁心中便更是紧张。 秦贵妃见此,秀眉微蹙:“蓁儿。” 等听了秦贵妃的声音,华蓁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秦贵妃。 “你莫不是在担心这件事么?”秦贵妃不知华蓁心思,只是问了一句。 华蓁闻言想了想随后轻声问道:“贵妃娘娘可知他是如何得到这枚传国玉玺的?” 闻言秦贵妃摇了摇头:“不清楚,便是这消息,我也是才听哥哥说的,还是李太傅见到传国玉玺很是高兴,这才把消息透了出去。” 华蓁当即心头一个念头闪过,想起八姨娘。 一个初初进府,就能住在牡丹园的女子,定是让沈崇茂很是重视的。 一开始她还想不通,这女子到底是哪里让沈崇茂如此重视,现在看来,只怕这八姨娘与传国玉玺脱不了关系。 心中想着当即面色变了变,站起身来。 秦贵妃心知华蓁怕是发现了什么,也不多问,只是道了句:“你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直接去东郡王府寻哥哥助你,此事我会与他招呼的。” 华蓁闻言点点头,让芳菲带她出宫。 江芙和周姨还守在门口,见着华蓁出来,都是松了口气,上前先扶着华蓁上车这才很是严肃的问道:“郡主,这晋国公。” 华蓁闻言没说话,只是看着江芙和周姨:“你们一直未曾离开过?” 闻言周姨和江芙对视一眼:“我们一直在此等着郡主未曾离开过,怎么了?” 华蓁没说话,只是吩咐回府。 等回了郡主府,吕韦早已经回来了,夏竹候在怜影院门口。 看到夏竹,华蓁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往日她这般等在怜影院外面,都是萧怀瑾过来才会如此。 此刻瞧着她,顿时心中想着萧怀瑾,当即快步上前:“可是他来了?” 夏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了眼江芙很有些不解。 江芙赶紧问道:“可是萧世子来了?” 夏竹这才反应过来:“没有啊。” “那你在这站着做什么?”江芙瞧着华蓁的脸色猛地冷下去,当即很有些不悦,看着夏竹,心中也替华蓁着恼。 夏竹平白挨了说,顿时有些委屈,当即道:“奴婢只是想瞧瞧郡主可回来了,想跟郡主说,她今日交代的事情都办完了,吕先生也回来了。” 华蓁看着夏竹一脸委屈的模样,轻声道:“好了,都先进去吧。” 说完这才领着江芙周姨进了院子,夏竹赶紧吩咐丫鬟上茶在一旁伺候。 得知华蓁回来,吕韦也赶紧过来,看着华蓁问道:“宫中如何,太后可为难郡主了?” 闻言华蓁摇摇头,问向吕韦和夏竹:“今日东郡王府可曾派人过来?” 吕韦因着去了*府上,所以并不清楚,闻言只是看着夏竹。 夏竹当即摇摇头:“并没有人来,除了沈二爷和二少爷,再没有人来过。我一直在府上,吕先生出去之后便再没人出去过。” 华蓁闻言眉头微皱,江芙顿时有些不解:“郡主到底怎么了?” 一百五十章:华蓁疑心登门沈家 “那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人去东郡王府送信。”华蓁面上的神色更是阴冷几分。 周姨当先反应过来,看着华蓁:“会不会是东郡王府的人知道了郡主进宫的消息?” “虽说现在东郡王府不论是老王妃,还是东郡王,都口口声声说是让我嫁到东郡王府,但心中却并不甘愿,说不得还因为秦淮的事情记恨与我。既是如此他们若是知道我进宫被太后斥责,只怕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根本不会说将这个消息还身患重伤的秦淮。毕竟大家可都清楚,依着秦淮眼下对我的感情,若是得知我有什么事,一定会奋不顾身,这是东郡王府的人不愿意看到的。”华蓁说着,墨黑的眸子透着一股深意,叫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周姨顿时愣住,看着华蓁:“那会不会是秦大公子自己派人盯着郡主府的动静?” “若是秦淮派人盯着,就不是我抄写了三个时辰的经书之后,他才到宫中,该是我刚进宫,他便跟着来了才是。”虽说自己不能接受秦淮的感情,但不代表自己看不明白。 秦淮对她毋庸置疑,若是知道她被太后召进宫中,定然会不顾一切要进宫阻止太后降罪与她。 绝对不会等到她在宫中,足足有三个时辰之后,这才赶着进宫。 看着周姨和江芙面上的不解,华蓁当即声音有些沉重:“若不是今日看到舅舅,听到这些消息,或许我还不会觉得奇怪。但是现在来看这一切太过巧合了,萧怀瑾是在秦淮出事的第二天离开的,然后我便因为害秦淮受伤被太后拘在东郡王府,照看他的伤势。接着沈玉琳和八姨娘出现在京中,便是他们出现的第二日,舅舅敬献易宝官复原职。这一切若是单开来看,没有半点关系,可现在细细一想,这就是一张早就设好的局。 从我被赵挺掳走开始,便布好了一个局,所以秦淮才会那般恰好的出现在京郊,现在想来只怕他也是被人给引诱过去,这才发现我的。” “所以郡主的意思,秦大公子是被人故意伤成如此,就是为了要调开郡主的视线。”周姨最先反映过来,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华蓁闻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周姨和江芙:“沈家最大的敌人便是我,若是我当天便得知沈玉琳回到京中,得知八姨娘定会生疑派人去查。或者是在一开始舅舅带着传国玉玺进宫的时候,就会发现,阻止这件事情。他们就是知道我会阻止舅舅阻止沈家,所以才会设计这么一出,让秦淮重伤,让东郡王府和太后因为秦淮的事情为难于我,为的就是叫我自顾不暇。” 周姨和江芙等人不清楚沈崇茂的事情。 听到华蓁说起传国玉玺顿时都愣住:“传国玉玺?” 华蓁闻言这才惊觉自己一时竟是说多了,看着他们惊讶的面孔,也只能点点头:“朝堂之上放着那块传国玉玺是假的,真的传国玉玺该是在燕北王手中,但是不知道为何,却是落在舅舅手上。” 说完面上的神色更是凝重。 眼中也多了几分担心。 周姨这才想起来:“所以萧世子消失了这么些日子,会不会与这些有关?” 华蓁闻言摇了摇头,她不清楚,这件事只有等萧怀瑾回来才能知道。 想了想,随后看向夏竹:“六姨娘和五妹妹已经软禁起来了么?” 夏竹闻言点点头:“是八姨娘带着人去的六姨娘院子,不仅仅是六姨娘和五小姐,连着老夫人的院子都派人给看着了,现在晋国公对着八姨娘言听计从的,整个晋国公府上下都是看着八姨娘的脸色过日子。” “吕先生,劳烦你准备些东西,我想该是去看看二舅舅和二舅母了。” 吕韦闻言当即下去准备,并且提前着人,给沈家二房送了信。 等华蓁到的时候,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 沈含章候在角门,看着华蓁的马车过来,赶紧上前,将华蓁迎了进去。 因着沈家二房并没有分家,所以还是住在晋国公府。 不过是在晋国公府的西苑单开了一处院落,里面与晋国公府是连在一起,但是瞧着外面却是两个门庭。 华蓁若是从正门进去,自是要被晋国公府的人瞧见,所以是带着江芙走的角门。 得知华蓁要来,沈崇茂和二夫人都是候在屋子里。 等见着华蓁,二夫人面上堆满了笑意:“蓁儿来了,可要吃点什么,我去叫厨房准备。” 闻言华蓁摇摇头,让吕韦将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二夫人向来是个眼皮子浅的,瞧着半点好处便是乐开了花。 当即说道:“上这来,你还拿什么东西,这可不是见外了。” 嘴上说着,手却是已经伸了过去。 华蓁也不介意,只是吩咐江芙将东西递过去,随后轻笑着道:“这不过是蓁儿的一点心意,还望二舅母莫要嫌弃才是。” “不嫌弃不嫌弃,这东西一个个可都金贵着呢,都是寻常瞧不见的宝贝。”二夫人顿时眉开眼笑。 沈崇文虽说有些不喜欢自家媳妇这般眼皮子浅,但当着华蓁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当即瞪了一眼。 二夫人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吩咐丫鬟将东西收起来,笑着招呼华蓁:“你先坐着,昨个老爷刚得了一些西湖龙井,知道你最是喜欢喝这个,二舅母马上着人给你泡了,你先做会。” 说着笑着带着丫鬟下去,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华蓁都送了些什么好东西。 华蓁不说话,只是笑着在一旁坐下。 沈崇文见二夫人离开,面上的神色这才和缓了一些,看着华蓁:“蓁儿这么晚,可是有什么事么?” 闻言华蓁先是笑着问了句:“不知道侍中*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沈崇文当即眉梢微挑,看着华蓁笑着道:“已经差不多了,今日侍中特地派人送了谢礼过来,说是针灸之后他那小舅子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不再那般疼的难受了。这件事还是多亏了蓁儿,若不然就算是我想尽办法,只怕也没用。” “二舅舅说的哪里的话,若不是皇上本就属意二舅舅,就凭蓁儿的本事,就算救了侍中爱妾的弟弟,也无济于事。”说完面上带了几分谦虚。 沈崇文自是不敢托大:“哪里哪里,这件事,还是要谢谢蓁儿。” 等二夫人满脸带笑的吩咐丫鬟将茶上了,华蓁这才看着二夫人开口:“其实今日我来,主要是想寻二舅母问几句话的.” 闻言二夫人顿时愣住,刚准备坐下,却是看着华蓁:“你要寻我?你要问什么?” “便是大舅舅身边的八姨娘,听闻这两天,大舅舅府中遭了时疫,这六姨娘和五妹妹还有外祖母都感染了时疫卧床不起,大舅舅更是闭门谢客,只说外祖母身体不适,谢绝一切前来拜访的人。” 闻言二夫人当即面上神色很有些古怪,随后冷笑一声:“什么卧病在床,明明是他们将母亲给软禁起来了。真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到,让一个刚进门的妾室当家做主便算了,更是听信了那妾室的话,直接将母亲给软禁起来,说母亲身子不适,现在便是连我都见不得。” “二舅母都见不到外祖母的面么?”华蓁顿时惊讶不已。 一旁的沈崇文闻言叹了一声:“不仅是你二舅母,便是我与含章也见不得母亲。而且不只是母亲,连着柏舟这些日子都被拘在院子里,大哥只说柏舟这些胆子越发的小便算了,连着功课都做不好,所以拘在院子里让他好生读书,说是准备叫他今年下场去考取个功名。” 华蓁闻言哪还有不明白的。 这明着说是要让沈柏舟下场,实际上是拿着这个话将人给软禁起来罢了。 听着这些,当即神色微凝看向沈崇文:“大舅舅敬献易宝官复原职的事情,二舅舅该是清楚了吧。” 沈崇文点点头。 “那二舅舅,可知道大舅舅敬献的是个什么宝贝,能让皇上如此龙颜大悦,将他官复原职。” 闻言沈崇文却是有些不解:“敬献易宝难道不是皇上为了重新启用大哥,寻得一个由头么?莫不是他真的送了什么宝贝进宫?” 见着沈崇文的反应,华蓁也不奇怪。 最了解沈崇茂的便就是他这个弟弟沈崇文了,当然也清楚,皇上从未真的想要处置沈崇茂,所以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做给他们看的一场戏,什么敬献易宝,不过是为了让沈崇茂回到朝廷寻了一个借口罢了。 却没想到,沈崇茂当真送了东西,所以眼中很有些好奇。 华蓁见此轻声说道:“大舅舅送了皇上一个梦寐以求的宝贝,便就是已经消失了百年的传国玉玺。” 听到传国玉玺四个字,沈崇文顿时变了脸色。 对于传国玉玺的秘密他自然也是清楚的,知道龙书案上的那个是假的,知道皇上一直都派人在暗中寻找。 但是怎么都没想到,沈崇茂竟然会寻到玉玺,并且送到皇上的手中。 二百五十一章:敏敏提醒两位王妃 好半晌沈崇文这才看着华蓁,眼中有些犹豫的说道:“我跟着大哥这么多年,一直都未曾听闻,皇上有命他寻找传国玉玺的事情。” “会不会是私下里吩咐的大舅舅,二舅舅并不知情。”华蓁闻言面上神色不动,只是看着沈崇文的脸色。 二夫人此刻惊得说不出话,只是愣在原地,瞧着华蓁,心中更是惊叹不已。 沈崇文自是没工夫理会二夫人的震惊,听着华蓁的话,想都没想便回到:“不会,若皇上当真有吩咐大哥去寻找传国玉玺,大哥绝对不会瞒着我。” 说着眼中很是坚定。 沈崇文这般道不是觉得沈崇茂多看重他,偏偏是沈崇茂从未将自己这个庶弟放在眼中,所以平日皇上吩咐下来这些事,他大都是交给沈崇文去办,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这是他母子一贯的性子,一贯就将二房当成沈家养的一条狗。 这种凡事不隐瞒也只是为了体现出他们的慷慨,笃定了沈崇文绝对不敢离开沈家,不会背叛他们。 华蓁自是明白这层道理,所以听着沈崇文这般说,便故意皱起眉头:“可既然皇上没有吩咐,大舅舅一直都在京中,那么多人明着暗着在找这块传国玉玺却是这么多年一无所获,大舅舅这是何等的运气。” 说着眼中神色很有些意味深长。 旁人瞧不明白,沈崇文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当即会意:“这件事只怕事有蹊跷,蓁儿你也莫要担心了,我马上派人查一下晋国公府。这传国玉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自是要弄清楚它的来历。” “二舅舅也莫要打草惊蛇,这件事只管暗地里派人去查就是,能查到最好,若是查不到也切莫叫大舅舅疑心。二舅舅如今还住在晋国公府,只要一日为分府出去,便得仰人鼻息。大舅舅如今与我之间有些误会,若是疑心了二舅舅,到时候说不得要一同厌弃二舅舅可就得不偿失了。眼下撇开这些事情,当务之急二舅舅该是为二表哥和二舅母盘算才是,毕竟这一直住在晋国公府也不是一回事。”华蓁说完看了眼二夫人。 就见二夫人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眼中登时多了几分算计,当即看着沈崇文:“蓁儿说的是,如今含章也长大了,我们也该是考虑分府的事情。” 话刚说出口,却是被沈崇文瞪了一眼,这才很是不情愿的闭嘴。 沈崇文则是轻声道:“蓁儿说的二舅舅自是明白,你且放心便是。” “既是如此,那蓁儿便就不打扰二舅舅,时间不早了,舅舅舅母早些歇息才是。” 说着带着江芙和吕韦回郡主府。 马车之上,江芙很是不解:“郡主,你为何这么晚还要亲自去沈家,却说了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只怕他们心中早就知晓,不过是跟郡主演戏呢。”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如今谁又不是在演戏呢,他们如此,我亦如此。” 说完挑开车帘,瞧着马车经过萧家别苑的门口,大门紧闭两边挂着两盏灯笼,面上的神色顿时暗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江芙闻言看了眼外面,也没吭声。 等回郡主府,远远的就瞧着敏敏百无聊赖的坐在凉亭之中。 听着动静回过神见着华蓁,这才很是欣喜的站起身来。 一身紫色的裙子很是亮眼。 称着柔和的月色,越发的清丽动人,加上敏敏本为武将,从骨子里透出的一丝英气,更是叫人错不开眼。 华蓁瞧着,笑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敏敏却是不答反问:“你去了何处?” “有些事情。”华蓁丝毫不介意敏敏这般问,只是笑着走上前,瞧着含苞待放的莲花,在月色之下更显得静谧。 敏敏却是眼中神色变了变,拉着华蓁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突然想起一个消息,只是我也不确定,思来想去,还是提醒你一下为好。” “什么事?”华蓁顿时眉头微蹙看着敏敏,很有些好奇。 什么事能叫她这般神色。 敏敏见此轻声道:“蓁儿,当初我在进京的时候,得到一个消息,但并不确定。今个听着夏竹说起这才想起来,你当心那个东郡王府的人。” 闻言华蓁顿时愣住,随后看着敏敏:“怎么了?” “蓁儿该是知道,我那位堂姐该是从东郡王府被送入宫中的。当初在准备进京的时候,父王身边的人曾与我说过,堂姐在京中与很多人之间有来往,叫我小心一些,并且特地提了一些人,这其中就有东郡王妃和礼亲王妃。虽说不清楚堂姐与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既然是父王身边的人,让我留心,自然不会是无中生有。今日听夏竹说的,你与东郡王妃关系还算不错,让你提防一些。叔叔为了夺权已经谋划多时,他野心勃勃,想要夺的可不只是吐蕃的兵权,只怕心中还惦记着大燕这块肥肉呢。” 敏敏说着抓住华蓁的手,眼中很是担心。 人便是这样,即便之前没有任何交集,但是华蓁救了她的性命,又对自己如此深信不疑,饶是向来戒备心强的敏敏,做不到坐视不理。 犹豫了一日,还是想着告诉她一声。 华蓁自是知道敏敏不会骗她,但是心中也着实有些惊讶。 礼亲王妃当初在刑部大牢她便觉得有些奇怪,昭阳死之时,礼亲王妃虽然面上表现出的是一副因为昭阳的死悲痛欲绝的模样,但是当自己说昭阳之死另有隐情的时候,她却是神色未变,反而听到华蓁怀疑唐婉儿之时变了脸色,便就让人觉得疑惑。 似乎她想要的并非是查明真相,还昭阳一个清白,而是要用华蓁的死来祭奠昭阳。 那时华蓁心中便起了疑心,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东郡王妃会有问题。 毕竟这些日子东郡王妃的反应,丝毫叫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当初更是她说出了汪明荃之事。 心中想着,顿时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当初东郡王妃登门,华蓁怀疑到汪明荃之时,曾让萧怀瑾派人去查汪明荃。 起初还有汪明荃的踪迹,但是不过两日汪明荃便销声匿迹,似是发现有人盯上自己一般。 当时听闻萧怀瑾说起,华蓁心中还有些不解,只以为汪明荃有些太过谨慎。 现在看来,只怕不是汪明荃谨慎,而是自己刚告诉东郡王妃,东郡王妃,便着人将消息告诉了汪明荃。 所以不只是汪明荃,便是太子身边的崔莺莺也安静下来,叫人抓不住任何把柄。 只因为自己当初与东郡王妃都说了,所以她得了信。 看着华蓁面上的神色愈发凝重,敏敏当即问道:“蓁儿,可是她们对你不利了?” 闻言华蓁回过神来,对上敏敏有些担心的双眸,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罢了。听吕韦说,信已经按照你吩咐的给送出去了,应该过些日子才能有消息,这些日子你只管放心住在郡主府,这里的人都信得过。有什么只管跟他们说便是,至于近身伺候,便叫夏竹过去,她心细是个聪明伶俐的。” 说着看了眼夏竹,夏竹当即恭敬的福身。 敏敏闻言面上很有些不好意思:“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感谢我的...” “我知道,自是你毕竟生在我府中,自是该有人伺候着。京城不比吐蕃,很多规矩都有讲究,夏竹是在京中长大的,对于一些规矩也是清楚,便让她跟在你身边,我也好放心。” 听着华蓁这么说,敏敏自是不好再拒绝,点了点头。 华蓁又陪着她说了一会话,怀念了一下吐蕃的黄沙,这才让夏竹伺候她回去休息。 随后吩咐江芙去将周姨请过来。 周姨正着人准备着华蓁洗漱的热水,听闻郡主寻她,便赶紧快步过来。 看着华蓁眉头紧锁,当即心头微跳:“郡主。” 闻言华蓁回转身,看着周姨,嘴角展开一个微笑,轻声道:“周姨你明日一早去一趟魏国公府,跟表舅还有宁外祖父说一声,敏敏公主那得到的消息,东郡王妃和礼亲王妃只怕是有问题,许是与宫里的云妃有关。” 周姨闻言顿时有些疑惑不解,这两个人可是毫无关系的,甚至说二人的立场都不同。 虽瞧着都是皇亲国戚,都是拥护皇上效忠皇上。 但是东郡王府乃是太后和秦贵妃的娘家,礼亲王却是皇上的亲弟弟。 实在很难将她们二人联系在一起,便是当初华蓁册封郡主,去沈家赴宴,东郡王妃和礼亲王妃同处一室,也未曾有过什么交集。 现在听华蓁这般说,心中顿时疑惑不已。 却是没有多言,只是恭敬的点点头:“是。” 华蓁这才由着人伺候歇下,躺在床上,心中翻来覆去想的却是秦淮出现和沈崇茂官复原职的事情。 隐隐觉得这两件事似是有关,却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亮。 华蓁还未起来,倒是秦贵妃身边的芳菲登门拜访。 二百五十二章:赵挺重伤重回王府 华蓁得知吩咐江芙替自己更衣,让周姨将芳菲请到怜影院来。 这才施施然下楼,芳菲瞧着华蓁,当即恭敬的见礼:“奴婢见过清和郡主。” “贵妃娘娘可是有什么事?”华蓁闻言在一旁的软塌上坐下,这才看着芳菲。 就瞧芳菲眼中神色很有些凝重,摇了摇头:“并非是贵妃娘娘有什么事情,娘娘今日让我来,是告诉郡主一个消息,皇上打算赦免祁王的罪,让他戴罪立功。” 听到芳菲的话,华蓁顿时变了脸色,看着芳菲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芳菲显然自己也觉得这件事,着实有人令人匪夷所思。 当初祁王犯下的罪过,可不是普通的事情,那是陷害太子私自养兵意图谋反,这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皇上开恩只惩处祁王一人,连祁王府的家眷都未曾牵连。 但要赦免他的罪责,却不是什么小事。 似是知道华蓁心中的震惊,芳菲也不等她问出当即说道:“这是昨个贵妃娘娘夜间侍寝听皇上说起的,看着皇上的样子,似是觉得祁王毕竟是他的骨血,这般流落在外只怕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好好给个警醒便算了,着实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说完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 从来最是无情帝王家,皇上若说要将赵挺千刀万剐,众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 这般慈父的模样,却着实让人难以接受,这完全不是一个帝王会有的仁慈,自古以来从未有过,更别说大燕的皇上,是连自己的发妻都能狠心下毒手的,如今却因为心疼儿子吃苦,想要赦免他的罪过,着实叫人难以置信。 华蓁自然不相信燕文帝是因为心疼赵挺,才说出这种话。 却又明白,秦贵妃定然是确定了这个消息,这才会让芳菲一大早出宫送信。 看样子,只怕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心中想着当即问道:“那贵妃娘娘可说了,皇上的打算什么时候让祁王回京?” “贵妃娘娘说过,皇上提了祁王殿下如今深受重伤,已经着人吩咐将他送回祁王府养伤了,至于旁的事情,待他伤好再说。” “他受伤了?如何受的伤?”华蓁闻言顿时眉头微蹙。 自己才与赵挺见过,当时他身边诸多人护卫着,除了眉眼之中多了几分戾气,根本没有任何受伤的模样。 只怕这受伤只是个借口,是个幌子。 芳菲闻言摇摇头:“皇上没说,所以贵妃娘娘也不知道,因着当初祁王便派人刺杀过郡主,所以贵妃娘娘担心,祁王还会对郡主不利,这才让奴婢过来告诉郡主一声,小心提防祁王。” 华蓁自是明白秦贵妃的意思,知道她心中怕是想着当初祁王让韦祯刺杀的事情,有些担心。 点点头,轻声道:“烦请芳菲姑姑回去帮忙转告秦贵妃,请贵妃娘娘帮个忙,查一件事。” “可是祁王的事情?”芳菲当即问道。 华蓁却是摇了摇头:“烦请贵妃娘娘帮忙查一下,昨日我在太后宫中抄写经书之时,到底是谁离开过宫里,去了东郡王府送信。” 芳菲闻言顿时不解,实在不清楚,眼下祁王都要回京了,华蓁为何还要查谁给东郡王府送信的事情。莫不是这件事很重要不成,只是他心中不解,却是没有言明。 见着华蓁这般吩咐,点点头:“郡主放心,奴婢一定会转告贵妃娘娘。” 说完福了福身,由着周姨亲自送出门外。 江芙见着华蓁眉头紧锁,忍不住问出了声:“郡主,眼下当务之急不是该查晋国公和祁王的事情,郡主怎么让秦贵妃去查谁给东郡王府送的信?莫不是这件事很重要不成?” 华蓁闻言看了江芙一眼,随后轻叹一声:“我只是隐隐觉得这些事情有些牵连一般,心中很有些费解。” 说着吩咐江芙:“你派人去给宁外祖父送个信,告诉宁外祖父,看看他老人家如何说。” 说完又叮嘱周姨,一定要让院子之中的人严加防范,赵挺先是要她性命,后又将她掳走。 不管掳走那次,是不是计谋,却叫她不得不防。 秦贵妃有个担心是没错的,如今赵挺回来,说不得要寻华蓁的麻烦。 自该是多防备着点的好。 周姨知道事情的轻重,当即很是郑重的点头,吩咐人将早饭送来,自己则是去寻吕韦,叮嘱府中伺候的人。 如今郡主府里伺候的人都是从星辰阁抽调出来的,自然不是当初沈家送来的那帮人。 周姨和吕韦吩咐下去,一个都很是小心,生怕叫人钻了空子,伤了华蓁。 赶等着下午,魏国公和太子一同登门。 华蓁正准备出去,就瞧着太子和魏国公进来,只得笑着将人迎到百狮楼。 敏敏吃过午饭,正在散步消食,听着这边有动静,当即过来看热闹,正好跟太子脸对脸。 当即很有些尴尬,再想退开,却是已经被太子给拦住:“蓁儿,这位是谁?” 瞧着夏竹跟在身边伺候,无论是太子还是魏国公,都知道这女子怕不是普通人,若不然华蓁不会叫自己身边的丫鬟跟着伺候。 可是一直没听闻过郡主府来了什么贵客,顿时都很是不解。 华蓁这才轻声介绍:“这位是吐蕃的敏敏公主,前些日子夜莺和秃鹫出去办事,在京郊遇到敏敏公主受了伤,这便将人给带了回来。” 闻言魏国公还好,没有多想,倒是太子顿时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是吐蕃的敏敏公主?那行宫里的那位是谁?”吐蕃使团昨日到的京城,这次皇上特地让太子招待各路诸侯和番邦使团。 太子亲自接待了吐蕃使团,自然也见到了所为的敏敏公主。 与眼前的人根本是两个人,顿时心中不解的很。 华蓁见此看了看敏敏没有开口。 就见着敏敏顿时面上满是不悦:“还能是谁,是个冒牌的吐蕃公主呗!” 一句话顿时惊得太子很有些怔楞,看着华蓁。 一旁的魏国公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样,华蓁这才轻叹一声。 “敏敏公主在京城遇刺,被自己的心腹所伤,使团的人以为公主已死,便让人冒名顶替,想要以假乱真。” 闻言太子想到这次敏敏公主入京的意义,顿时吓出一声冷汗。 她这次可是来和亲的,说不好是要入宫为妃的,若是被人以假乱真冒名顶替,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他们想要做什么?” 华蓁闻言招呼着魏国公和太子坐下,这才轻声道:“他们现在想要做什么,谁也不清楚,唯一清楚的一点,便是行宫之中的敏敏公主是假的。” 魏国公和太子顿时神色有些闪烁,看了眼跟着进来的敏敏没有说话。 华蓁却是瞧出他们眼中的疑惑,当即笑着道:“表舅和太子放心便是,这位是货真价实的敏敏公主,绝对不会有错。” “蓁儿如何确定的?”魏国公闻言没说话,倒是太子很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敏敏被人质疑,顿时很有些不悦:“我自是有法子证明我是真的,太子莫不是不相信。” 闻言太子当即强笑着道:“公主莫要误会,我也只是好奇,蓁儿一直在京中,怎么会认识公主,没有别的意思。” 敏敏公主自是知道他这话,不过是敷衍,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太子若是担心我骗蓁儿的话,大可不用担心,我吐蕃人不如你们大燕人满心算计,我们没那么多的心眼,蓁儿救了我的命,我也绝不会恩将仇报。” 太子闻言顿时很是尴尬,看着敏敏面上的不悦,只能讪笑的摸了摸鼻子。 敏敏似也是不高兴了,见着吕韦出去,当即对着华蓁说道:“蓁儿,我刚刚点心吃多了,出去消消食。” 说着带着夏竹便出了百狮楼的门。 顿时叫华蓁哭笑不得,若不是早就知道敏敏的性子,只怕会觉得她很有些无礼。 便也只能对着太子笑道:“公主性格直爽,若是有什么冒犯了太子之处,还请太子莫要见怪。” 太子闻言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华蓁却是很有些意味深长:“蓁儿似乎对她很是宽容,竟是比对我这个表兄还要亲切几分。” 华蓁闻言顿了顿,随后笑着道:“太子怕是误会了。” 一旁的魏国公见着太子眼中的深意,怕他太纠结于此,当即岔开话题:“蓁儿,你早上派人来说宫里传出的消息,赵挺已经回了祁王府可是真的?” 听到魏国公提起赵挺,太子这才回过神来,眉头微微蹙起看着华蓁的眼色也很是凝重。 早上芳菲来告诉她这个消息之时,华蓁就知道太子会来,所以此刻听魏国公提起当即点点头。 “这件事太子应该派人去查证过了,表舅该是问太子才是。” 太子闻言也不避讳,当即说道:“是,我已经派人去祁王府打探过了,说是昨个晚上回来的,被人抬着进的祁王府,浑身是血,父皇太医令去诊治,到现在还没出来,祁王府传出消息,说赵挺这次怕是九死一生。” 二百五十三章:提醒太子莫要担心 说着眉头紧皱看着华蓁:“蓁儿,听魏国公说,便是秦淮受伤的那次,你就是被赵挺派人给救走的。” 华蓁闻言当即点点头,随后看着太子轻声道:“不错,那次掳走我的人就是赵挺,事后表舅不放心,还特地派人去瞧过,早已人去楼空。但是太子该是清楚,这种事情我没有骗你们的必要,若是太子不信大可以去问秦淮,他也是亲眼瞧见的。” 听着华蓁这般说,太子顿时脸色暗了暗,随后想起当初赵挺被人劫走之时,自己曾登门怀疑蓁儿,当即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心中明白,她这是旧事重提,当即放低了架子:“蓁儿莫要误会,我没有旁的意思,没有怀疑蓁儿,只是问一句罢了,绝对没有旁的意思。” 华蓁闻言知道若是再逼就过了,当即道:“蓁儿也没有旁的意思,太子莫要误会。太子定是想问当时赵挺派人将我掳走的时候,他是什么情况,想知道这伤是不是故意为之,或是装出来博取皇上同情的,可是?” 太子当即点点头:“还是蓁儿最知我意。” 华蓁闻言没有接话,只是转身走到一旁坐下。 魏国公当即问道:“蓁儿你说他这伤会不会是装出来的?” 华蓁闻言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太子和表舅这个时候还有功夫去研究这些,不如好生想想他究竟是如何让皇上开恩赦免罪责的才是。” 闻言魏国公和太子对视了一眼,谁都不说话。 的确,眼下想知道赵挺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在皇上面前替他开脱的,皇上心中又是作何想的才是。 “太子和表舅该是比我更了解咱们的皇上,他绝非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当初赵挺在朝堂之上被指认养兵谋反,皇上当时是顾全皇室的颜面,没有直接杀了赵挺。但在后来赵挺被人掳走之时,可是派人一定要追查到底,格杀勿论。一转眼竟然赦免了赵挺的罪过,还让太医令亲自登门,一定要治好赵挺,摆出一副慈父的样子。 太子和表舅就不觉得奇怪么?咱们的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比我清楚,也该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除非这其中的缘由可以打动他。”华蓁说着,看着太子。 就瞧着太子眼中的神色顿时很有些复杂。 对于皇上,他这个嫡长子自是最了解的。 若是没有足够的利益皇上绝对不会轻易赵挺:“所以,蓁儿你觉得宫中有人在相助他?会是谁?会不会是皇贵妃?” 除了皇贵妃他着实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相助赵挺,毕竟赵挺在宫中唯一依仗的就只有皇贵妃。 华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太子试想一下,若是你出事的话,表舅进宫去皇上面前游说皇上心中会如何想?” “他会觉得魏国公是为了维护我才说的这些话,反而更是反感,觉得这件事乃是我的错。”太子想了想,顿时眼睛一亮,却更觉得想不通:“若是照这么说,不是皇贵妃,那还能有谁?” “太子殿下可还记得,当初救走赵挺的人有什么特点?”华蓁见此循循善诱。 太子却是一时间没想到,倒是旁边的魏国公提了一句:“蓁儿你是想说当初救走他的人瞧着身手不似中原人么?” 华蓁闻言当即点点头:“是,当初救走赵挺的人,可是跟守卫的军兵交手,不少人都瞧见了,这些人的身手不似是中原人。武功路数,更像是番邦勇士。” “可是咱们宫中也没有番邦人啊?”太子闻言更是不解。 华蓁这才看着太子,轻声提醒道:“太子该是记得云妃。” “怎么了?” “我也是近日才知道,这云妃便就是当初容妃娘娘在吐蕃与吐蕃东阳王生下的女儿,吐蕃的郡主。”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一般,顿时叫太子和魏国公震住。 “你说什么?” “你们不是觉得好奇么,为什么这云妃长得与容妃那般相似,因为她们本就是母女。当初容妃在吐蕃与东阳王生了情愫,并留下一个孩子,因为二人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吐蕃王为了阻止这段孽缘只得将容妃远嫁到京城,后来容妃死在京城,东阳王便就将现在的云妃送到大燕,让她在大燕长大,就为了等这一日。”说着目光如炬,看着太子和魏国公。 “原本我也没有怀疑她与赵挺之间有勾结,还是因为敏敏公主道出她的身份,这才想起来当初救走赵挺的人或许是吐蕃人,才会有次一想。现在看来只怕八九不离十,赵挺被救走就是若云一手安排的,她救走赵挺的目的只怕是想要借着赵挺的手,掌控朝廷。” 闻言太子和魏国公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华蓁,眼中更是难以置信。 “蓁儿,这种话不可胡言。” 华蓁闻言看着魏国公摇了摇头:“舅舅该知道,我不是胡言乱语。” “五弟是什么性格,旁人不清楚,我却是清楚的很,若只是凭这一点,她想要控制五弟根本是不可能的。”太子想了想,很是坚定的说完看着华蓁。 华蓁却是笑了笑:“太子怕是太轻敌了,若是寻常的时候,她想要控制赵挺自是不可能,但是太子别忘了,她若不出手经过三司会审之后,赵挺绝对逃不了一个死,即便没有直接处死这日后也会生不如死。而且赵挺是个有野心的人,相对于死来说,他更怕的是自己再也没有办法重新夺回大燕的权利。所以若云此举,可不仅仅是救了赵挺一命,更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能重新夺权的机会。 太子该是明白,咱们这个祁王殿下是个聪明人,是选择死,还是选择做一个傀儡,他知道该如何取舍。毕竟傀儡只是暂时的,只等自己站住了以后,多的是机会摆脱。但若是死了,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华蓁说着,眼中满是冷意。 似是只要提起赵挺,想到赵挺,她周身的气息就会变冷,冷到叫人害怕。 只是眼下太子心中满是这些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华蓁的神色。 好半晌他这才看着华蓁:“那依你之见眼下该怎么办?我是否该直接回宫去揭穿云妃?” “你没有证据,如今皇上独宠若云,加上当初对容妃的愧疚,皇上一心觉得云妃乃是上天派来让他偿还当初自己亏欠容妃的。你现在去说,不但皇上不会信你,还很有可能会被若云反咬一口。” “那该怎么办?就瞧着她这般在宫中蛊惑父皇不成。现如今赵挺犯下那么大的罪过都能被赦免,若是再这么下去...”太子的话没说话,就戛然而止了。 华蓁却是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冷声道:“太子若是担心到时候皇上会听了她的蛊惑,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大可以不用担心。咱们的皇上,还没有昏庸到这个地步,眼下让赵挺回来,不过是想用他牵制你罢了。毕竟谁也不希望有个人眼巴巴盯着自己的位子,就等着自己死。” 闻言太子脸上神色变了变,不过也只是一会便恢复如常。 也没有否认,只是轻声道:“那咱们也总不能明知道她居心不良,还如此什么都不做吧。” “当然,所以还请太子多派人盯着若云,我猜测她马上该有下一步动作了。” 华蓁说着秀眉微锁:“现在赵挺回宫怕是只是她计划的一步,她要让赵挺回宫,借着赵挺的手,慢慢的去掌控朝政,包括当初让赵挺掳走我,引来秦淮,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 为的不过是让秦淮受伤搅乱我的视线,并且让东郡王府和太后缠住我,好借此机会让我无暇顾及旁的。” “你的意思,秦淮受伤这也是她计划之中的事情?” 太子闻言很有些难以置信,华蓁却是扬起一抹冷笑。 “原我也没有怀疑,只是秦淮受伤之后,先是舅舅敬献传国玉玺,然后赵挺也跟着回宫,我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避开我的视线罢了。”说完,眼中的神色更冷。 对于若云能做到这么缜密,她是最觉得震惊的,也佩服若云,当初能在自己面前做的如此滴水不漏。 愣是叫她重生之后,都未曾察觉出丝毫端倪。 太子见着华蓁如此,心中不解,还想再问,却是夏竹很是匆忙的进来。 见着太子和魏国公还在,也顾不得太多,赶紧快步走到华蓁跟前,神色很有些慌张。 太子见着自己还在与华蓁说话,这个丫鬟这般无礼,当即眉头皱了皱。 见着华蓁看了过来,当即笑着道:“蓁儿若是有什么事,莫要顾忌太多。” 华蓁闻言这才轻声问道:“怎么回事,没瞧着太子和表舅还在这么?” 夏竹闻言这才转身给太子和魏国公赔礼,说着瞧了瞧太子,很有些为难的样子。 华蓁见此,知道怕是不得当着太子面说的事情,便回过头道了句:“还请太子和表舅先坐一会,蓁儿去去就来。” 说完冷着脸,跟着夏竹出去。 二百五十四章:萧家别苑遭遇刺杀 华蓁自是知道若是没有紧要的事情,夏竹绝对不会这个时候进来,当即问道:“怎么了?” 夏竹这才开口:“郡主刚刚世子派人过来了,浑身是血很有些渗人,让郡主赶紧去一趟别苑。” 听到是萧怀瑾的消息,华蓁顿时整个人猛地一震,也顾不得太子和魏国公。 只是吩咐周姨去跟太子魏国公说一声,自己领着江芙直接奔角门走去。 来的送信的人华蓁不认识,但当初在萧怀瑾身边也曾见过,所以华蓁并未怀疑,只问了句:“萧怀瑾在哪?” 侍卫脸上的神色微变,似是有些担心,随后说道:“郡主请跟我来。” 华蓁只觉得心猛地一沉,当即说道:“他还好么?” 看着来人身上的血,华蓁只觉得刺眼的很,想着萧怀瑾或许也是如此,心更是揪在一起。 当即顾不得多少,跟着侍卫直接从角门去了别苑。 等她刚进了别苑,正准备往萧怀瑾的屋子走,却听到江芙说了声不好,当即抽出身上的软剑。 华蓁这才看见,刚刚过来送信的人,将门给堵上。 从屋子里冲出来十几个身着黑色衣裳的暗卫,一个个手中握着兵器,见着华蓁和江芙,直接动手。 丝毫没有半点迟疑,而且是招招致命,似是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一般。 华蓁没想到这竟是一个局,当即脸色冷了下来。 跟着过来的夏竹没想到会是这样顿时脸色发白。 江芙纵使身手了得,但一个人对上十几个,还要保护华蓁和江芙,顿显吃力。 这些人似是怕会被郡主府的人发现动静一般,将华蓁等人逼着道别苑深处。 远离了萧怀瑾的院子。 不过一会,江芙身上已经受了不少的伤。 华蓁拉着夏竹,一边躲着攻势,一边寻了个抵挡防身之处。 好让江芙护着她们没有那般吃力。 眼看着江芙身上的伤越来越重,心知若是再这么下去,她们三个必死。 当即吩咐夏竹大声呼救。 两个人牟足了力气去喊,加上离着郡主府并不是特别远,这声音很快惊动了郡主府的人。 暗卫也发现了不妙,当即一枚透骨钉奔着华蓁激射而来。 江芙见此当即心中猛地一冷,想要去挡,等挡住透骨钉,后背却是暴露出来,被人给砍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流。 夏竹吓坏了,顿时哭着道:“江芙。” 华蓁却是冷静的喝道:“不要哭,快喊。” 夏竹这才哭着喊,很有些声嘶力竭。 黑衣人见着江芙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当即几把兵器齐齐的攻向江芙,似是要她性命。 另外几人则是对着华蓁和夏竹奔来。 夏竹吓得惊叫起来。 就在华蓁心彻底沉下去,却是听到一声娇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闹到我萧家别苑来。” 说着便是刀剑相碰的声音。 一身火红色的衣裳闯入华蓁的眼中。 看到华蓁的一刹那,萧灵均也是愣住,很有些疑惑:“你怎么会在这。” 却也只是问了一句,便直接护着华蓁主仆站起身来。 她刚刚被人给使了调虎离山之际,离开了别苑。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闯入别苑之中,并且还要华蓁的性命。 即便自己心中对华蓁再有成见,这毕竟是自己大哥喜欢的女子,总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而且人是在萧家别苑,若是在这出了什么事,只怕大哥回来不会放过自己。 有着萧灵均的保护,华蓁和夏竹这才缓了口气。 当即看着江芙。 江芙此刻躺在地上,只有一口气吊着,见着华蓁安然无恙,这才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昏死过去。 华蓁见此,心似是被剜了一刀一般,顿时疼的叫她不能呼吸。 想着皎月,曹嬷嬷,再不能瞧着江芙死在自己面前。 当即冲上前要去查看江芙的伤势。 萧灵均见此,顿时惊呼道:“小心。” 却是拦不住,只能手上长鞭护着华蓁。 上前查看了江芙的鼻息,这才对华蓁说道:“放心吧,只是昏死过去。” 说完这才看见,华蓁的目光紧盯着江芙,连着身子都有些发抖,而且手也是冰凉。 心中更是震撼不已,这不过是个丫鬟,却叫她如此,当真是不容易。 但也只是感叹一声,便投入战局。 郡主府的人听到动静,等周姨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暗卫已经死了有好几个。 敏敏本来缠着吕韦,等瞧着吕韦神色慌张的站起身来,便跟着过来。 瞧见华蓁浑身是血的时候,顿时大惊失色:“蓁儿,你怎么样了?” 说着快步上前走到华蓁跟前,等看清华蓁身上不过一些轻伤,大多数都是溅到的血,这才松了口气。 等瞧着江芙出气多进气少的时候,赶紧喊道:“吕韦,快来看一下,江芙快死了。” 闻言吕韦当即抽身过来。 周姨也跟着失了神,被人伤了胳膊。 敏敏瞧见了,这是彻底被惹怒了:“竟然敢动本公主的人,我瞧你们都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冲着这个黑衣人便砍了过去。 敏敏身手本就了得,比的江芙周姨还要更胜一筹。 加上此刻因为江芙和周姨受伤,她很是生气,这些日子在郡主府,她是没少得江芙周姨的照顾,心中感恩。 如今被惹恼了,顿时红了眼。 萧灵均就瞧着敏敏似是一头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猛兽一般,顿时叫他们都不知道该动手还是该看着。 一对七竟是游刃有余。 反观那些暗卫此刻也是慌了神,谁也没想到怎么招惹到这么一个杀神,顿时一个个都乱了阵脚,被敏敏给斩杀于刀下。 眼瞧着还剩一个,萧灵均当即喊道:“留下活口。” 敏敏这才收住自己的招式。 却是没想到,她这刚收招,突然从院墙一跃进来十个黑衣人,将那一个暗卫直接带走。 这冷不丁的有人出现,谁也没反应过来,竟是叫人在眼前将人给带走了。 敏敏刚要追,却是被华蓁唤住:“敏敏穷寇莫追。” 敏敏这才顿住脚,回头看直接吕韦用银针封住江芙的伤口,当即说道:“她怎么样?会不会死?” 吕韦闻言当即白了敏敏一眼,看了一眼周姨和华蓁,这才说道:“不会有事。” 敏敏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多有不妥。 当即很有些抱歉的对周姨说道:“周姨,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公主无需自责,没事的。”周姨说着,强忍着胳膊上的疼痛,看着江芙。 一颗心都快碎了。 这毕竟是亲生女儿,即便周姨是死士出身,冷心冷情,但看着江芙如此,一颗心还是疼的很。 敏敏很是懂事的守在周姨旁边。 萧灵均瞧着江芙的伤势当即道:“想将人放在旁边的屋子里,赶紧止住身上的血才是,这般在院子不是个法子。” 华蓁闻言点了点头:“谢谢萧大小姐。” 萧灵均闻言没说话,吩咐人赶紧准备水和一应的东西,着人把江芙送到屋子里,然后将院子里的一地尸体全都处置了。 夏竹身上也受了伤,华蓁让敏敏带着她先回去,着人给她包扎一下,自己则是看着江芙。 周姨见此轻声劝到:“郡主,你身上还有伤,你赶紧回去先处理一下吧,这边有我和吕先生。”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眼睛微微有些湿润:“江芙是为了保护我才至如此,我不能离开。” 周姨还欲再劝。 华蓁却是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曹嬷嬷死了,皎月也死了,真心对我好的人,都在我面前一个一个死了,周姨我再不能看着江芙出事,你就让我留下吧,这不过是小伤,没什么大碍。” 说着看着面色苍白没有血色的江芙,眼泪落了下来。 萧灵均站在门口看着华蓁如此,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原本不喜欢她,不仅是不喜欢,更有些看不起,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大哥。 可是现在瞧着华蓁落泪的模样,却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心中忍不住再想,她到底是经受了多少痛苦,才会变得如此。 自己似是从第一眼见到她,便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似是不管什么事都打不破她的面具一般。 可是现在却为了一个丫鬟落了泪,若不是至情之人又怎会如此。 想着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女,帮着周姨替江芙把身上的衣裳脱下。 随后让她们拿了药和水过来,走到华蓁身边。 拿起她受伤的胳膊轻声道:“既然你不愿意走,这伤口若是不处理只怕会感染。” 华蓁见此顿时有些惊愕,却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看着萧灵均轻声道:“谢谢。” 萧灵均没说话,只是很小心的将华蓁袖子剪开,一边替她清理伤口,一边吩咐婢女:“去取一身我的衣裳过来。” 说完似是怕华蓁误会一般,解释道:“你这身衣裳这么多血,若是叫什么不该看的人看到,只怕会吓到人,还是换了吧。” 华蓁闻言点点头,见着萧灵均很是熟稔的动作,当即眉头微皱。 见此萧灵均似是无心一般,随口道:“当初在燕北经常受伤,这包扎的次数多了,便就熟练了。” 二百五十五章:另眼相看推心置腹 听着这话,华蓁不由的多看了萧灵均一眼,正对上萧灵均抬头,强扯着嘴角笑了笑:“怎么,可是觉得不太像?” 华蓁闻言摇摇头:“很多事情不能用像不像来说的。” 萧灵均没说话,只是很是悉心的替华蓁将伤口处理好,随后拿着衣裳给她:“去隔壁屋子换一下吧,若不然只怕会吓到人。” 华蓁闻言也没拒绝,只说了声谢谢,接过萧灵均的衣裳。 为了处理胳膊上的伤口,萧灵均不得不剪了她袖子的衣裳,即便说身上的血污还能让忍,却不能穿着如此破烂的衣裳,这院子里还有不少萧家的侍卫,若是叫人瞧见了自是不好的。 似是知道华蓁的喜好一般,萧灵均特地着人寻了一套藕荷色的衣裳。 她素来喜欢大红色,这衣裳还是燕北王妃为了让她进宫的时候穿的,反正自己也不是很喜欢,便就拿给华蓁了。 等瞧着华蓁换好衣裳出来,这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真的很好看。” “你也不差。”华蓁闻言笑着回了一句。 顿时两个女子便一个站在门口,一个靠着门框笑了起来。 “原本我听闻大哥喜欢上一个孤女拒绝了皇上赐婚之时,还在想一个孤女如何比得了郡主,自是配不上我大哥的,以为他这是没瞧过多少女人被你用了什么手段给鬼迷心窍了。等见到你的时候,发现你很漂亮,除了一张脸蛋一无是处,便以为你是用在这张脸蛋迷惑了我大哥,现在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喜欢你了。”萧灵均说着,眼中的神色很是真诚。 顿时叫华蓁有些哑然,她没想到经此一次萧灵均竟是对自己生了这般想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是笑了笑。 萧灵均却是浑不在意:“你的丫鬟还在里面,你不用担心了,等伤口处理好该就没事了,咱们出去坐会吧。” 因着清洗江芙身上的血污,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血腥味,着实有些难闻。 虽说院子里也是到处都是鲜血,但毕竟空旷,这血腥味也都散了去。 华蓁闻言却是没有应下,只道了句:“我先去看看江芙。” 说完朝着江芙躺着的屋子走去。 江芙的伤口彻底包扎好了,吕韦想着华蓁进来,轻声道:“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现在有些体虚睡了过去,等睡一觉喝几服药便好了,只是眼下动弹不得,还得在此先休息,等醒过来,再将她接回郡主府。” 华蓁闻言点点头,正准备回头,萧灵均似是明白她的心思一般,当即说道:“既是如此便就先在这里休养吧,没什么关系。” 见着萧灵均这般开口,华蓁只得道了声谢谢。 随后看了眼江芙,这才松了口气。 吕韦将东西收拾好,看了眼萧灵均,随后很有些避讳的说道:“郡主,魏国公他们还在府中,你们都如此模样,怕是不好去见魏国公,我先回去应付一下他们吧。” 华蓁闻言点点头:“那就劳烦吕先生了。” 吕韦这才离开,周姨坐在床前看着江芙,很有些担心,华蓁见此上前轻声道:“周姨莫要担心了,她不会有事的。” 说着这才回过头看着萧灵均:“萧大小姐,华蓁有一事想请教萧大小姐,不知可否?” “但说无妨。”萧灵均点点头。 她这个人便是这种性子,若是讨厌一个人便是从骨子里讨厌,瞧什么都不顺眼。 但若是喜欢一个人,便是什么都可以,如今对华蓁便是从讨厌转变成欣赏,这态度自也是不一样。 华蓁则是看了眼江芙周姨,示意萧灵均出去。 二人这才走到院子里。 院子早已经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连着地上的血渍,也都有丫鬟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遍。 加上风一吹,若不是很仔细的闻,根本闻不出什么血腥味。 华蓁领着萧灵均坐在往日萧怀瑾最喜欢坐的石凳子上。 轻声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萧灵均闻言眼神变了变,却是没回答,只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们?” “若是萧大小姐不认识,绝对不会这般处理这些尸首,定是要让皇上给你一个说法,毕竟这是大燕的京城,这些人闯入的又是萧家别苑,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好,燕北便有了机会。”华蓁说着眼中的神色便的锐利起来。 萧灵均看了好半晌,这才开口:“难怪大哥会喜欢你,原是我不了解,现在看来,不是你配不上他,而是他三生有幸才能寻得你这样的女子。” 说完很有些感叹的叹了一声,随后点点头:“是,你说的没错,这些人我认识,不但认识还很熟悉。他们是父王身边的暗卫。” “燕北王的暗卫?”华蓁顿时眉头微皱。 萧灵均当即解释道:“不过你绝对可以放心,这些人不是我派来的,也不是我父王派来的。先不说父王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就算知道,他一个堂堂的燕北王,即便不希望大哥娶你为妻,也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若是我的话,在你们遇难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必要出手相救。” 华蓁闻言没说话,心思急转。 萧灵均说的虽然有道理但也不是绝对,若她真的要杀自己,当然没有必要救自己,但若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并非是要杀自己,而是要利用这次的事情,接近自己呢? 若是这样的话,就两说了。 只是这想法还没有证据之前,她也不能确定,所以没有言明,只是轻声道:“这些人,是跟随大小姐和二公子一起进京的么?” 萧灵均摇了摇头:“我们进京带的是燕北的使团,虽说也有侍卫,却还不至于要让父王身边的暗卫随行。这件事你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既然你也知道这些人乃是父王身边的暗卫。我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毕竟你这是在我萧家别苑出的事情,我自是不会叫你白白如此。” 华蓁一直瞧着萧灵均的神色,看着不似是有假,心中更是疑惑。 她虽说瞧人不是多准,但至少也能瞧出七八分。 凭着萧灵均当初在东郡王府说出的话,便知道她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若是如此那这些话便是没有假。 当然也说不好,她之前的种种是否是装出来的。 经过这些事情,华蓁凡事都很小心翼翼,自是不会轻易相信了旁人。 萧灵均知道自己这前后的反应着实差异的有些大,现如今华蓁不信自己也实属正常,所以瞧着她眼中的怀疑,也没生气。 只是轻声道:“那个丫鬟跟了你很多年?” 华蓁闻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算是吧。” 若是将前世都算上的话,江芙的确跟了自己很多年。 但这一世,江芙到她身边不过月余。 萧灵均却是不知道,见着华蓁这么说,顿时有些不解:“按照你这么说,她原本并非是跟在你身边的,可是我瞧着你的样子,似是很担心她,连着自己受伤都不顾。” 华蓁闻言对上萧灵均的视线,虽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却也认真的回了一句:“若是你身边的真正关心你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你也会如我这般,对自己身边仅存的人,很是在意。” 这一句话,似是触动了萧灵均的心一般。 就听着她喃喃自语:“真正关心你的人...” 说完嘴角多了一丝嘲讽的笑,随后轻声道:“华蓁,什么才算是真正关心你的人?” 对此华蓁不好评价,所以没有说话,就见着萧灵均眼中的神色,多了几分黯然。 “你既然欢喜大哥,应该也打听过我们燕北的事情吧。” 萧灵均说着,不等华蓁回应,接着道:“我的生母是当今圣上的妹妹昌平公主,娘生来性子和婉,但却是被用作政治联姻的棋子嫁到燕北,为的是要钳制父王。所以父王很是不喜欢我娘,便很少去娘的院子,也很少去看娘。更是决定等二哥长大以后,让二哥带着分府出去。母亲虽说是个和善的,待我和二哥也好,但终归不是我生母。纵使她不让府中人轻瞧了我和二哥,但府中的人,难免会因为我们迟早要离开,会欺负我们。 原本我想着,即便父王不喜欢也没关系,等过几年总归是要离开的。只是没想到,在我跟二哥只有八岁的时候,娘病死了。母亲不忍心瞧着我和二哥没人护着,便将我们接到她的房中养着,待我们跟大哥一样的亲厚。” 说着声音猛地停住,华蓁正疑惑不解,她抬头看向华蓁,眼中多了几分悲凉。 “听着是挺好的,可是她并非是真正关心我们。待我们好,不过是因为她乃是燕北王妃,我们是父王的亲生子女,为了全一个贤名罢了。至于更是父王从未真正关心过我们,他的眼中只有大哥,就连母亲也是...”萧灵均说着,低下头不在说话。 华蓁却是没有出声,心底只是在猜测,萧灵均为什么要与自己说这些。 二百五十六章:清和郡主别来无恙 萧灵均却是没注意到华蓁眼中的怀疑,说完看着与怜影院相连的暗门,很有些感叹:“原以为大哥只是喜欢你的皮相,却没想到他还在这里开了一个暗门,想必是为了方便与你相见吧。现在看来大哥真的很喜欢你,至少比我以为的喜欢,要更喜欢。” 华蓁不知道萧灵均到底是什么心思,便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萧灵均这才发觉自己说的有点多了,随后笑了笑。 “这些人你且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的。” 华蓁闻言没有接话,只是问道:“你可知道世子到底去了哪里?” 闻言萧灵均顿时愣住了:“大哥没有告诉你?” 说完似是觉得这话着实有些不礼貌,便直接回到:“前些日子燕北来了人,说什么东西出了问题,那些人在半路被截杀,大哥当时得到消息面色很是郑重,便吩咐我守在别苑,莫要叫人知道他不在京中,连夜离开了京城。算着时间估摸还有几日就该回来了,我原以为你该知道,看样子,他怕是不想叫你担心所以这才没说。” 听着萧灵均的话,联想起传国玉玺,华蓁知道那是个什么消息了。 该是去寻宝藏的人,被人给截了,传国玉玺被人夺走,所以萧怀瑾这才赶过去看个究竟。 当即不再说话。 另外一边吕韦换了一身衣裳便直接去百狮楼。 太子和魏国公还坐在百狮楼,刚刚周姨说华蓁有些事情,让他们稍等片刻。 太子和魏国公也没有在意。 此刻吕韦过来,不由眉头微皱的对视一眼:“蓁儿呢?” 吕韦闻言抱了抱拳:“郡主让小的过来与太子魏国公说一声,她现在有些事情耽搁了,怕是不能招待太子和魏国公,若是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容,等改日郡主定登门道歉。” 闻言太子看了魏国公一眼,眼中神色满是深意 随后轻笑着道:“既然蓁儿有事,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且告诉蓁儿让她莫要在意,让她先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妥当再说。” 说着和魏国公笑了笑,离开郡主府。 吕韦亲自送到门外,见着二人的马车,分别离开,这才回转身回到府中。 而太子的马车在拐弯离开郡主府的视线之后,直接转到一个小巷之中,魏国公已经候在里面。 见着太子的马车过来,当即挑了车帘下来。 太子则是坐在马车之中,看着魏国公压低了声音道:“蓁儿定是除了什么事,刚刚那丫鬟的神色瞧着便是有些问题,魏国公你觉得呢。” “太子说的是,只是既然蓁儿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好追问,太子还是莫要在此费心了,蓁儿说的对,眼下咱们该是先防着宫里那位才是。若不然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这后果可是咱们谁也担待不起的。”魏国公说着,面色很是凝重。 太子见此也不好多说旁的,只是点点头。 但等魏国公马车离开之后,却是神色很是复杂的看了眼郡主府的方向,这才命人回东宫。 等华蓁回郡主府,吕韦当即上前道:“太子和魏国公已经走了。” 华蓁点点头,夏竹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给华蓁倒了杯茶,轻声道:“郡主,先喝口茶压压惊吧。” 刚刚在别苑之中,夏竹虽然自己吓得不行,却一直奋力保护华蓁,华蓁自是瞧在眼里的,见此轻声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这里的事情交给她们伺候就是,你今日也受了惊吓,就莫要做事了。” 夏竹却是摇摇头,即便面色还有些苍白,却坚持:“奴婢没事,郡主就让奴婢在跟前伺候吧。” 华蓁闻言拗不过夏竹的性子,只得点点头。 吕韦这才问道:“郡主可问出来这些人为何要行刺郡主?” 刚刚华蓁能瞧出萧灵均的异样,吕韦自然也看了出来。 所以才有此一问。 华蓁闻言轻声道:“这些人乃是燕北王身边的暗卫,至于为何会将我诱骗到别苑要我性命,萧灵均也不知,但有一点想要对付我的人,绝对是萧家人。” “郡主是怀疑萧大小姐?” 萧灵均两次上门寻华蓁的麻烦这件事吕韦是清楚的,所以脑子里立马想到的便是这是萧灵均所为,是瞧着郡主府的人赶过来,这才不得不出手。 华蓁闻言摇了摇头,她也这般想过,但当时萧灵均出现的时候,华蓁曾瞧过她的反应,若不是这演技着实有些太好的话,那就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种事临时的反应是做不得假的。 所以这件事只怕与萧灵均真的没什么关系。 若真的与萧灵均无关,那萧家得知她存在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萧怀瑾,另外一个便是萧正则。 萧正则护送萧灵均进京,自是听闻了她的事情。 虽说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未曾出现,也未回过萧家别苑,让人将他给忘在脑后,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他的存在。 华蓁心中怀疑这件事许是萧灵均所为。 心里正想着,门房的侍卫进来,见着华蓁很是恭敬的说道:“郡主,晋国公登门拜访。” 沈崇茂? 听到侍卫的话,华蓁脑子里猛地一震,吕韦见此很有些不解。 “晋国公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不成?”知道华蓁和沈家的矛盾,吕韦说的很是隐晦,也是在暗暗提醒华蓁,如今沈崇茂恢复了爵位,又是华蓁的亲舅舅,不见不好。 华蓁当即明白,点点头:“百狮楼看茶。” 说着吩咐吕韦:“还请先生去替蓁儿招待片刻。” 吕韦当即点点头,转身出去。 华蓁则是吩咐夏竹替她换了一身衣裳,虽说身上穿的萧灵均的衣裳也很合身,但这衣裳乍一看去虽然差别不大,但毕竟不像是大燕的衣裳,若是叫人看出来,总是会多些麻烦。 索性她也不想现在就去见沈崇茂,便先换身衣裳。 等她到百狮楼,沈崇茂茶都喝了两杯了。 沈松乔脸色很是难看,觉得华蓁这是故意将他们扔在这,几次都恼怒的很。 见着华蓁,当即冷着脸:“清和郡主好大的架子,让亲舅舅和亲表哥在这侯了半天,当真就不怕传出去遭人闲话么。” 华蓁闻言笑了起来:“不知今日二位是以舅舅和表哥的身份来看蓁儿,还是以晋国公和一个没有官职的白丁之身来拜见清和郡主。若是前者,蓁儿晚了些,虽说怠慢了,表哥和舅舅身为长辈也该包容一些才是,莫不是还要跟我一个女孩家计较不成。若是后者的话,蓁儿来晚自是该给晋国公陪个不是,但晋国公来访也该先行递了拜帖,这般冒然登门,华蓁就是将晋国公拒之门外也是情理之中。至于你,更是没有这个资格登门我郡主府。” 顿时一句话将沈松乔给气的变了脸色。 沈松乔本就是没有任何官职,若不是因为这沈家大公子的身份,华蓁就是叫人给他打出去都不会有人觉得什么。 沈松乔当然也明白,顿时怒不可遏:“华蓁!” “沈大公子便是这么与清和郡主说话的不成?”华蓁不怒反笑,只是看着沈松乔,随后目光落在沈崇茂身上:“舅舅虽说你是我舅舅,他是我表哥,但是依着大燕的礼数,我们这身份却是摆在这里,马虎不得。表哥没有半点功勋官爵,见到我该是行大礼才是。” 沈崇茂闻言脸色变了变,跟在他身边的女子当即笑着道:“老爷,蓁儿说的对,这礼数自是不能忘了的,若不然叫旁人知道,还要说咱们没有规矩,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说不得就成了松乔目无皇室了。” 说着站起身来,巧笑嫣嫣看着华蓁:“妾身颜氏拜见清和郡主,郡主万福。” 见着眼前进退有度一张小脸更是娇若秋花的女子缓缓拜下,华蓁心中清楚,此人该就是沈家的八姨娘,当即道:“姨娘客气了。” 沈松乔却不如八姨娘进退有度,只是盯着华蓁,眼中满是怒意。 他原本瞧不上华蓁,是觉得她的身份,不配与自己说话,现在看着华蓁凌驾在自己头上,自然更觉得不服。 此刻虽被华蓁用话压着,却是不知好歹,坚持不愿低头。 华蓁也不说话,只是看向沈崇茂。 沈崇茂当即恼怒道:“松乔,还不快给郡主行礼。” 说着站起身来,上前狠狠一脚踢在沈松乔的膝盖窝,顿时沈松乔双腿一酸跪在地上。 这才极不情愿的见礼。 华蓁也不为难,只是转身在主位上坐了下来,随后轻声道:“不知舅舅今日过来郡主府,可是有什么事?” 闻言沈崇茂的声音顿时软了几分,看着华蓁,满是关切的道:“这许久未曾来看看,觉得总有些不放心,也不知道你在这郡主府一切可还安好,前些日子舅舅离了一次京城,回来这才听闻你因为昭阳郡主的死,还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心中有些担心。” 说着看了看华蓁身边,忍不住问道:“那个一直跟在你左右的丫鬟呢?怎么没瞧见她出来伺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华蓁顿时心中一紧,看着沈崇茂。 二百五十七章:事情缘由赐婚静和 自己和江芙刚遇刺,沈崇茂就问起江芙的下落,不由的让华蓁心中觉得奇怪,当即看向沈崇茂没说话。 沈崇茂见此笑了笑:“舅舅也只是觉得奇怪,你往日都是带着她在身边伺候着,今个竟是没见到,心中好奇这才多次一问,蓁儿莫要在意。” 一旁的八姨娘笑着打岔道:“老爷,您不是有东西要送给蓁儿么,怎么见到蓁儿,光顾着说话竟是把这个给忘了不成。” 沈崇茂这才一副刚想起来的模样,赶紧道:“对,你要是不提我都给忘了。” 说着吩咐人拿上来一个锦盒。 华蓁则只是看着八姨娘,眼前这个女子比自己最多大两岁,生的很是好看,便是京中美人如云,这八姨娘也绝对算是拔尖的。 见着华蓁看向自己,八姨娘没有半点羞怯,只是笑着回望。 沈崇茂见此命人将锦盒递给华蓁,随后轻声道:“这是我离京之时寻到的一个物件,瞧着你许是会喜欢,便带了回来,你且看看可喜欢。” 说着随从将锦盒递给夏竹,夏竹接过打开,这才送到华蓁面前。 锦盒之中不过一块玉佩,但瞧着这块玉佩,华蓁顿时变了脸色,看着沈崇茂问道:“你这是从何得来的?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见着华蓁如此,沈松乔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气,脸上也多了几分得意的笑。 “清和郡主怎么这般紧张,看来京中的传闻是真的,你早就与那萧怀瑾有苟且之事了。” “你若是再胡说,当心我将你跟玉瑶那些丑事全都抖出来,表哥你天天与玉瑶睡在一起,该不会不知道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来小日子了吧,很快舅舅又要当爷爷又要当外孙了呢。” 闻言沈松乔顿时变了脸色,沈崇茂也没想到沈玉瑶竟然有了沈松乔的骨肉。 顿时气的浑身发抖,看着沈松乔,恨不能打死他。 “你这个混账,等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华蓁却是没理会他们,只是看了眼八姨娘,随后冷声问道:“你们究竟把他如何了!” 沈崇茂闻言缓了口气,这才说道:“这个你无需问,只要知道他在我们手中就是,你若是想要他活命,便就照着我说的去做,若不然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脸上再没有刚进来时那份慈祥的神色,满是冷意。 华蓁见此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看着沈崇茂,眼中的神色愈发的冷了起来。 “那怕是舅舅想太多了,你们便是要了他的性命,也休想利用任何人来要挟我。华蓁不过是个女儿家,做不了什么,也不会为你们做什么,若舅舅今日来为的便是此事,那只怕是要舅舅失望了,请回吧。” 说着摆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沈崇茂见此却是惊愕不已:“你当真不顾他死活。” “他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为了你可都拒了皇上的赐婚,你难道真的不在乎。”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舅舅莫不是觉得我该在乎不成?”华蓁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沈崇茂哑然,一旁的八姨娘刚想开口。 却是华蓁先说话:“舅舅该不会这出门访客总是将一个妾室带在身边,难道就不怕旁人笑话晋国公府没有规矩么?这八姨娘纵使再美貌,那也是舅舅的妾室,不是一个歌姬伶人,舅舅带着到处走,只怕会叫人误会八姨娘是晋国公府的歌姬,到时候说不得会动什么心思,或是说话轻佻,岂不是叫舅舅和姨娘难堪。” 闻言就是八姨娘也忍不住秀眉微蹙,只觉得华蓁如同是带了刺一般,无论谁与她对上,都讨不得半点好处。 沈崇茂听着华蓁如此说八姨娘,再也忍不住,怒道:“我话已经带到,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带着八姨娘和沈松乔离开。 临出门之时,八姨娘回过头看了华蓁一眼,那一眼满是深意,顿时叫华蓁心头一跳。 却是不知她到底什么意思。 等他们走后,夏竹这才看着玉佩出声:“郡主,这东西究竟是谁的?” 闻言华蓁藏在袖子中的手还在发抖,吩咐夏竹:“快去别苑请萧大小姐和周姨过来。” 闻言夏竹不敢耽搁,赶紧往角门跑。 吕韦进来瞧着华蓁对着玉佩发呆,登时眉头微皱:“这到底是谁的。” 华蓁没说话,还是萧灵均见着玉佩愣住了:“我大哥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 华蓁这才开口:“刚刚我舅舅送来的。” “我哥的玉佩怎么会落在他的手里,这是当初父王为我们兄妹三人一人打造的一块,中间有我哥的名字,绝对不会错的。大哥总是随身带着,怎么会落在晋国公的手中。” 华蓁闻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可有法子联系上世子,我担心世子恐是遭了不测。” 萧灵均当即变了脸色,随后很有些害怕,看着华蓁连声声音都有些发抖:“会不会是我二哥。” 顿时屋子里的人都看向萧灵均。 萧灵均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见着话既然都说出来,便也没有隐瞒。 随后声音很是沉重的说道:“你既然已经了解了燕北的事情,该是知道我们燕北的矛盾,二哥身为二公子又是庶子,自是没有资格继承燕北王的爵位,所以他一直都想除掉大哥。” 萧灵均说着,很是郑重道:“若大哥出事,十有八九与二哥脱不了关系。” 华蓁想过这个问题,听着萧灵均说完,当即吩咐周姨:“让跟踪萧二公子的人过来。” 萧灵均闻言顿时愣住:“你派人在调查二哥。” 华蓁没有回避,直接道:“你也说了,他一直想要除掉世子,我自该是防着一些。” 萧灵均这才没有说话。 而此刻另外一边沈崇茂离开郡主府,直接去了百花楼。 百花楼之中,萧正则搂着美人喝着酒,见着沈崇茂过来,当即将人都支开,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道:“怎么样了?” 闻言沈崇茂面色很有些难看:“她没有答应。” 萧正则很显然有些吃惊,手中把玩着酒杯,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玩味:“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了,难道她就不怕我真的杀了萧怀瑾么?” 沈崇茂看了萧正则一眼没说话,面上的神色却是有些担心:“二公子,你说她会不会猜出来,萧怀瑾根本不在我们的手上?” 闻言萧正则笑了起来:“无妨,反正现在她已经拒绝了,那这个计划便算是失败了。祁王那边如何了?” 沈崇茂见萧正则问起当即道:“我已经跟玉歆说过了,她现在是衣不解带的守在祁王身边伺候着,我还未曾去看过,正打算待会直接去祁王府。” 萧正则闻言点点头:“你且去看看吧。” 说完将沈崇茂给打发走了,随后招呼着花娘进来,继续歌舞升平。 沈崇茂出了百花楼去,却是没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人盯着。 而是直接去了祁王府。 此刻御医令已经回去复命,妙音和沈玉歆守在赵挺床前。 虽说很是厌恶妙音,沈玉歆却是强忍着,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对付妙音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听闻沈崇茂前来,当即很是委屈的前去迎接。 见到沈玉歆,沈崇茂当即问道:“祁王如何了?御医令呢?” “已经走了,只是王爷还未曾醒来,爹可有什么事?” 闻言沈崇茂叹了口气:“我只是来瞧瞧,祁王可还好,没什么旁的事情。” 说完见着既然祁王还未曾醒过来,便转身要走。 沈玉歆刚想说妙音的事情,见着沈崇茂根本不关心,便撇了撇嘴。 那边妙音却派了个丫鬟过来,当初沈崇茂的去路。 沈玉歆心中更是恼火:“你这是要做什么?还不退下。” 闻言丫鬟丝毫不惧怕,只是福了福身:“王爷听闻晋国公来访,请晋国公去房中说话。” 沈崇茂听闻赵挺醒了,当即面露喜色,随后顾不得沈玉歆的脸色,便跟着丫鬟走了。 独留下沈玉歆气的心口生疼,跺了跺脚,还是跟了上去。 等她进屋的时候,就瞧着妙音在一旁伺候着很是先回,沈崇茂则是坐在椅子上,赵挺已经醒了,被扶着坐起身来。 见着沈玉歆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多话。 而是接着跟沈崇茂说道:“你的意思,让皇上赐婚静和给萧怀瑾?” 沈崇茂点点头:“眼下拉拢只有拉拢燕北,没有别的法子了。静和公主是王爷亲妹妹,定然会帮助王爷的。” “只怕萧怀瑾不会同意,上次礼亲王亲自提亲...”赵挺话没说话,沈崇茂却是明白。 当即道:“要的就是他不同意。” “什么意思?”赵挺顿时有些不明白。 沈崇茂当即解释道:“燕北可不只是有萧怀瑾这一个儿子,萧家还有位二公子。萧怀瑾拒绝皇上的圣意已经一次,这次再拒绝皇上定会恼怒,到时候若是萧家二公子承了这门亲事,皇上定会亲近他多一些,更别说这二公子还是昌平公主的儿子,皇上的亲外甥。到时候皇上定是欢喜的很,虽说现在燕北世子是萧怀瑾,可是一个违抗圣命的世子,可一个忠心的世子,你觉得皇上会如何选择,到时候静和公主嫁到燕北可不就成了王爷您的助力。” 二百五十八章:怀瑾出现身中血蛊 闻言赵挺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神色便的晦暗不明。 跟着进来的沈玉歆闻言顿时心头一跳,爹竟然想将静和公主嫁给去燕北,爹莫不是在算计燕北不成。 心中想着,更是忍不住眉头微跳。 一直在里面伺候的妙音,顿时看了过来,吓得沈玉歆面上更是忍不住一惊。 不过妙音也只是看了一眼,似是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视线便落在赵挺身上,沈玉歆这才松了口气。 见着沈玉歆过来,赵挺眉头微微皱了皱。 一旁的沈崇茂当即说道:“玉歆你还愣着做什么,王爷伤势这般重,你还不上前伺候着。” 沈玉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想要挤掉妙音。 赵挺顿时有些不悦,不过瞧着沈崇茂,便只得将这情绪压了下来。 沈玉歆见此越发的大胆起来,接过妙音手中的汤药,很是体贴的道:“王爷,喝药吧。” 被夺了汤药又抢了位置,妙音也不气恼,只是站在一旁,模样乖顺恭谨,更是叫赵挺心疼的很。 等沈崇茂离开祁王府之后,赵挺便冷声看着沈玉歆:“好了,本王需要休息,你先回去吧,这些日子你也莫要来伺候了,本王贴身的事情,一应交给妙音便是。” 沈玉歆闻言顿时愣住,很有些不解的看着赵挺。 一旁的妙音嘴角微扬,笑看着沈玉歆:“姐姐,王爷这都已经吩咐了,您快回去吧,这边有妹妹就够了。” 那笑容落在沈玉歆眼中,只觉得讽刺的很。 而此刻郡主府内,周姨将负责看着萧正则的人召了回来。 华蓁和萧灵均得知,萧正则这些日子在百花楼,却暗地里见了不少京中的达官贵人。 更是多次见过沈崇茂,当即心头一冷。 “一定要马上派人寻到世子,若不然我担心世子真的出了问题。” 周姨闻言点点头:“奴婢这就安排下去。” 萧灵均闻言看着华蓁:“你这般笃定哥哥出了事情么?” 华蓁闻言对上萧灵均的双眸,吩咐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这才看着萧灵均道:“你知道我舅舅为何会重回朝中,官复原职么?” “为何?” “因为他敬献了一件易宝,而这件易宝原本是该被送到燕北,你父王手中的。可是最终却落在了我舅舅手中,在这之前舅舅唯独见过的便是萧正则。” “所以你怀疑是二哥动的手,截获了这件东西,甚至对大哥下了手。” 华蓁闻言点点头,却是没说话。 萧灵均更是面色苍白,好半晌这才看着华蓁:“你莫要担心,我会派人去寻找大哥,若有大哥消息,一定马上告诉你。” 说着转身出了郡主府。 华蓁派出整个星辰阁的人寻找萧怀瑾的下落,萧怀瑾却似是失踪了一般,愣是寻不到半点踪迹。 眼看着皇上的寿诞便要临近了。 华蓁更是寝食难安。 周姨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担心的很:“郡主,您莫要太过担心,当心自己的身子。” 华蓁闻言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这关系道萧怀瑾的生死,让她如何不多想。 眼看过去了五天,吐蕃的试着也与敏敏见过面。 商量好如何拆穿是使团之中的假公主之后。 敏敏拉着华蓁在院子里说话。 还没说两句,却是满眼戒备的站起身来冷着脸质问道:“你是谁,竟然敢闯入郡主府。” 华蓁闻言回过头,看着面色苍白的萧怀瑾,一声长衫从未有过的破败。 见着华蓁看向自己,嘴角微扬,还是熟悉的笑容,却是平白让她眼睛猛地一酸。 顿时气氛似是被凝固了一般,华蓁盯着萧怀瑾,只觉得眼睛微微有些生疼。 敏敏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华蓁的模样,四下打量了一下萧怀瑾,上前便是一拳狠狠的打在萧怀瑾的身上。 “你便是让蓁儿每日担心的茶饭不思的萧怀瑾么,我真想好好教训你一顿。” 萧怀瑾白白挨了敏敏一拳,顿时疼的闷哼了一声,面上的神色也更是苍白起来。 华蓁见此,再也顾不得旁的,上前扶住萧怀瑾,眼中的担忧好不隐藏:“你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说着大喊:“吕先生,吕先生...” 一边让敏敏帮忙将萧怀瑾扶到屋子里去。 敏敏没想到自己那般没用力打了一拳,这萧怀瑾竟是嘴角流血,顿时有些慌了。 本想替华蓁教训一下,却没想到似是闯了祸,赶紧帮忙。 吕韦闻声赶过来,见着萧怀瑾一身布衣,当即伸手搭住萧怀瑾,随后手抚上萧怀瑾的脉门,顿时变了脸色。 华蓁见此,眉头紧皱:“先生,他如何了?” 闻言吕韦没说话,只是吩咐夏竹:“去我房间,将药箱拿来。” 夏竹不敢耽搁,赶紧去拿。 敏敏彻底吓蒙了,看着萧怀瑾,没想到自己不过打了一下,竟是给打出这么严重的问题。 她跟着吕韦一起久了,自是知道吕韦甚少这般严肃,除非当真是很棘手的问题。 便是当初江芙受伤,吕韦也未曾这般严肃过。 顿时不敢说话,只是看着他们将萧怀瑾放在床上。 华蓁眼中再无别人,只是守在床前。 吕韦则是轻叹一声:“没想到竟是南诏的蛊毒,看样子对付世子的人,该是南诏最为厉害的巫医。” 听到蛊毒二字,华蓁的身子猛地抖了起来。 关于南诏蛊毒的事情,她早就听说过。 南诏有巫医一族,善于养蛊,且心狠手辣。 当初皇上曾深受其害,便命人彻底铲除了南诏国,将所有巫医赶尽杀绝。 那次事情闹得很大,整个南诏,被夷为平地,连着平民百姓也未曾逃过一劫。 南诏国更是不复存在。 华蓁自然知道,南诏国的巫医不可能被彻底根除,却是没想到这巫医竟然寻上了萧怀瑾。 眉头微皱,心中闪过萧正则的影子,更是担心萧怀瑾。 似是感受到华蓁的担心,萧怀瑾强撑着睁开眼,伸手轻抚华蓁的眉眼,很是温柔的安慰道:“蓁儿莫要担心,我没事的。” 便是说这一句话,萧怀瑾便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一般,面色更加苍白。 华蓁更觉得心似是被人紧紧握住一般,叫她不能呼吸。 一旁的周姨见此问道:“郡主,可要告诉萧大小姐。” 华蓁没有回头,只是点点头,转而问向吕韦:“这蛊毒可能解?” “我也只能试一试。”吕韦闻言声音很是沉重。 等夏竹将药箱拿来,吕韦从中拿出银针可几把几位细薄的刀子,让华蓁先去一旁。 这才在萧怀瑾的手上割除一个口子。 黑色的鲜血蔓延出来。 吕韦赶紧从怀中取出一瓶药,也不管药效如何,一股脑全都倒在萧怀瑾的嘴里。 然后吩咐华蓁照看好萧怀瑾,自己转身离开。 敏敏见着吕韦出去,这才敢上前,看着萧怀瑾手上涌出的黑血,顿时伸手捂住心口:“这就让他这么流着,不用止血么?” 华蓁闻言摇摇头,对于医术她不懂,也不敢乱来。 只是守在萧怀瑾身边,用帕子替萧怀瑾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等萧灵均赶来的时候,就瞧着吕韦在萧怀瑾的身上放着一跳暗黑色的虫子,这虫子只是趴在萧怀瑾的嘴边足有手掌大,很有些恶心。 顿时心捂着嘴,面色苍白。 见着华蓁回头,当即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闻言华蓁轻声道:“中了南疆的蛊毒。” 一句话吓得萧灵均花容失色。 吕韦见着众人的神色,只留下周姨帮忙,将几人都打发出去。 华蓁这才带着萧灵均和敏敏候在门外。 深吸了几口气,萧灵均这才缓过劲来,看着华蓁:“怎么会这样?大哥怎么会中蛊毒,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闻言华蓁看了眼萧灵均:“我也是刚刚才看到他的,现在怕是只有等他醒了才知道。” 说完众人又沉默起来。 足足等了有半天的功夫,周姨这才端着一盆黑乎乎的血出来。 敏敏瞧着这一盆血水,更是震惊不已:“这多血,这怕不是把人身上的血全都给放干了吧,这还能活么。” 闻言周姨站住脚解释了一句:“吕韦说萧世子中的是血蛊,蛊虫进入体内便会将自己体内蕴藏的毒血全都融入到宿主的体内,然后用宿主的血来温养自己,所以中了血蛊之人,体内的血比常人要多,但这些血都是带有毒素的必须清除。” 说完端着血水出去,复而又回到屋里。 敏敏和萧灵均见此心里更是担心不已,看向华蓁,就见着华蓁目光紧盯着关上的门,当即上前想要劝慰,却是触碰到华蓁的手,心中猛地一惊。 华蓁此刻手脚冰冷,心更是整个揪在一起。 敏敏原本还想要说话,看着华蓁如此,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安静的候在一旁。 赶等着天暗了下来,整个郡主府上下掌灯之后,吕韦这才精神很是疲惫的从屋子里走出来。 见着华蓁和萧灵均敏敏还守在门口,当即轻声道:“你们都放心吧,世子没事了。” 一句话顿时叫众人如释重负。 二百五十九章:赶快好了等你娶我 萧灵均见此更是恨不得马上进去看看萧怀瑾,却被吕韦给拦住:“世子身子很是虚弱,还是让世子先好生休息休息,莫要打扰世子了。” 说着看了眼华蓁,萧灵均当即反应过来,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等明日再来看大哥。” 说着拍了拍华蓁的肩膀:“蓁儿,你也莫要太过担心。” 随后带着人转身从角门回了别苑。 敏敏起初还不想走,还想陪着华蓁,却是被吕韦狠狠瞪了一眼,强行给拉走的。 等人都走完,华蓁这才深吸一口气,开门进去。 躺在床上的萧怀瑾听到动静,睁开眼,很有些虚弱的看着门口。 似是强撑着在等华蓁一般。 华蓁见此赶紧快步走到床前,话语中却多了两分埋怨:“怎么不好生休息?” “我想看看你。”萧怀瑾闻言只是笑了笑,这笑容带着苍白的面色,平白叫人多了几分担心。 华蓁只觉得自己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也不愿再怪,只是问了一句:“你可还好,身上疼么?” 萧怀瑾却是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握住华蓁的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但这一刻却叫华蓁感受的真切。 “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蓁儿,当遇到南诏遗孤的时候,我拼了命的想要逃走,哪怕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只是想回来再看你一眼,蓁儿我真的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落在华蓁眼中,一颗心更是碎成一片。 伸手很是轻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随*着萧怀瑾的手轻声道:“不会的,你这不是回来了,吕先生也解了血蛊,你没事了,咱们还有一辈子要走呢,哪能这么就死了。” “是啊,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走...”萧怀瑾说着很有些感慨。 好半晌没有再说话,华蓁只怕萧怀瑾的身子有些撑不住,当即道:“你先休息休息,我在这守着你。” 似是真的疲倦的很,萧怀瑾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华蓁点点头,一双眼便合了起来。 好半晌吕韦这才走进来,在香炉里点了安神香,随后道:“郡主这个药,等再过一个时辰为他服下,之后每隔两个时辰用一次,彻底清了身子里的血蛊。” 华蓁闻言接过药瓶,叫吕韦下去休息,这才守在萧怀瑾身边。 周姨瞧着虽然心疼华蓁这般身子会吃不消,却是没有出声,她知道依着华蓁的脾气,自己说什么她只怕也听不进去。 而且这些日子华蓁寝食难安的模样,她也是看在眼中,如今瞧着她守在萧怀瑾身边,自也不忍心去打扰,便只是将门给关上。 因有安神香的催眠,加上萧怀瑾为了逃回来见华蓁,这身子着实有些透支的厉害。 一觉睡到了快中午。 等睁眼的时候,就见着萧灵均也站在窗前,顿时眉头微皱,看了眼华蓁。 似是看出萧怀瑾心中的担心,萧灵均出声道:“大哥放心,既然她是你认定的,便是我的大嫂,我自不会为难她的。” 萧怀瑾这才松了口气,见着华蓁坐在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瞧着她眼下有乌青,顿时眉头皱的更深:“你没睡觉守在这里?” “不碍事的。”华蓁闻言笑着回了一句。 顿时引来萧怀瑾的不悦,撑着坐起身来,看着华蓁眼中多了几分自责:“你若是如此,叫我如何安心。” “我若是不能看着你,才会无法安心,既然明知道会寝食难安,何不在这看着你,至少待在你身边,我才能感觉到心还活着。”华蓁闻言没有丝毫避讳,当着萧灵均和敏敏的面说道。 这是她从不曾说过的话,如今为了萧怀瑾,为了自己欢喜的人,再毫无保留。 一句话犹如一剂良药一般,顿时叫萧怀瑾的面色好了几分。 华蓁见此颇有些感慨的说道:“你快些好起来吧,院子里的荷华都开了,很是好看呢,我等着你陪我去看。如今夏夜的星空也格外漂亮,我也学了几个拿手菜,等着做给你吃。还有...我等着你娶我进门呢...你可要快些好起来。” 说着声音很有些轻,却是叫敏敏和萧灵均忍不住泪湿了双眼。 这些日子华蓁的担忧,她们都是看在眼中,自然明白华蓁的意思,此刻看着华蓁如此更是心疼的很。 即便萧灵均心中再觉得不合适,便是华蓁这句话,她也是彻底放下心中的芥蒂。 更是觉得,再没有比华蓁更适合萧怀瑾的女子了。 瞧着华蓁如此,萧怀瑾嘴角微扬,苍白的脸上,满是疼惜:“好,我快点好起来,然后娶你回家。” 闻言华蓁笑着点点头,俯身将头贴在萧怀瑾的掌心,应了一声:“好。” 好半晌萧灵均这才缓过劲来,强忍着心中的动容,问道:“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伤的你?” 闻言萧怀瑾看了一眼敏敏,问道:“敏敏公主怎么会在此?” 对于敏敏公主他并不陌生,当初燕北曾与吐蕃打过交道,虽说敏敏认不出他,他却是识得敏敏。 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戒备。 华蓁闻言回头看了敏敏一眼,随后轻声到:“公主在城外遇袭,被自己的心腹背叛叫我的人给救了回来。” 萧怀瑾闻言眼中的神色还是未曾退却,敏敏见此心知他怕是不信自己,虽然有些气恼,但想着萧怀瑾毕竟是个深受重伤的人。 大女子不与伤员计较,便朝着华蓁说了句:“我先出去,瞧瞧吕先生可有要帮忙的。” 说着,带着夏竹离开。 萧怀瑾见着人走远,这才看着华蓁道:“北风是他的奸细,将传国玉玺之事告诉了他,被他派人将玉玺劫走,当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带着人赶过去才发现一切都是个圈套,他的本意不是传国玉玺,而是我。” 萧灵均闻言却是愣住,她不知道传国玉玺的事情,猛地听到不由瞪大了双眼:“传国玉玺?大哥你怎么会有那东西?” 萧怀瑾没说话,只是看着华蓁。 华蓁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我早猜到了,自从舅舅拿着传国玉玺敬献给皇上的时候,我便已经猜到了。该是萧二公子派人动的手吧。” “恩。” “若我猜的没错,萧二公子之所以盗走传国玉玺不过是个幌子,只是要引你以身犯险罢了,他早已经联络好了南诏巫医对付你,就是要置你于死地。”华蓁说着,眼中透着几分冷意。 她怎么也没想到北风会是奸细,背叛了萧怀瑾。 但想着敏敏便也释然,若不是自己最信任最亲近之人,又怎么能将自己重伤如此。 只是这般看来,萧正则的心思也是不可小觑的。 能收买了北风为自己做事,更是让萧怀瑾差些送了性命。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一旁的萧灵均听着华蓁的话,脸上多了几分怒意:“二哥当真下得去手,要置大哥于死地不说,还要郡主的性命,他到底想要什么。” 话刚出口,华蓁当即心头一跳。 看着萧灵均。 萧灵均这才反应过来,却是迟了,萧怀瑾当即看着华蓁:“灵均的话是什么意思?” 闻言华蓁轻飘飘的一句话想要掩饰:“没什么,不过是她发现二公子想要对付我罢了。” 却是被萧怀瑾给看破:“他是不是派人暗杀你了?” “没有。” “你如实告诉我。” 见着萧怀瑾坚持,华蓁顿时沉默起来。 一旁的萧灵均见此,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道:“华蓁,你现在瞒着大哥不想叫大哥担心,他迟早还是会知道的,与其晚些知道,倒不如早点告诉他,你们一切也好想着法子防备不是。” 说完不顾华蓁的反对,当即说道:“二哥偷偷带了一部分父王的暗卫进京,并且告诉父王,说华蓁是个妖女,会蛊惑人心,然后假借父王的名义在别苑诛杀华蓁,并且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我从别苑骗走,等我赶回去,华蓁差点就没了性命。” 萧灵均想起此事,仍有些心有余悸,只觉得这件事情萧正则着实做的有些过份。 萧怀瑾却是彻底冷了脸,他没想到萧正则竟然会对华蓁动手,而且还下了如此死手。 眼中一丝厉芒闪过。 华蓁本就不想让萧怀瑾还未此事担心,轻声道:“如今你莫要去想这些,眼下养好身子才是关键。” 萧怀瑾闻言只是应声:“好。” 赶等着休息了两日,萧怀瑾这才回了别苑,毕竟若是有人过来瞧见了,燕北世子歇在郡主府,多少还是有些不妥。 华蓁每日都会去别苑看萧怀瑾,好在只有一个角门,两边也都有人瞧着,还没人发现。 临到皇上的寿宴前一天,郡主府还是来了个不速之客。 祁王府的马车候在郡主府门前,吕韦很是客气的说道:“回禀王爷,我家郡主身子不适,今日怕是不能见王爷了,郡主说了还请王爷先回去,等她身子好些了,自会亲自去祁王府登门谢罪。” 二百六十章:赵挺登门进宫侍驾 赵挺闻言却是面上神色未变,只是笑了笑:“郡主身子抱恙,我本不该打扰,只是本王封皇上旨意亲自来看望清和郡主,这圣命难为,若今日见不到郡主恐无法交差,所以还请管家告诉郡主,皇上有口谕还望郡主撑着听完。” 赵挺知道华蓁不会见自己,所以搬出皇上来压她。 吕韦心中明白,只得轻声道:“那还请祁王殿下稍等片刻。” 说着转身回府。 华蓁刚从别苑回来,见着吕韦,听闻赵挺还在门外,顿时心头微微有些不悦。 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的江芙,此刻跟在华蓁身边,听到是赵挺,顿时变了脸色:“他还有胆子敢过来!” 说着眼中多了几分怒意,更不能直接杀了赵挺才能出心头的一口恶气。 华蓁闻言挥了挥手:“既然是皇上有口谕,自是躲不过的,请他去百狮楼。” 吕韦闻言转身。 江芙却是很有些不放心:“郡主,他上次能着人将郡主掳了去,这次说不得要做什么事,郡主去见他太过危险。” “这里是郡主府,不是他祁王府,还怕他生什么幺蛾子不成。”华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随后朝着百狮楼走去,江芙见此也只能跟上。 赵挺看着百狮楼里的布置,很有些好奇一般,上下打量。 见着华蓁过来,恭敬施礼,这才站起身来:“清和郡主无需多礼,听闻郡主身子不适,本王心中深感不安,若不是父皇有口谕让本王告诉郡主,本王都不敢叨扰了郡主休息。” 华蓁闻言吩咐人上茶,说了两句客套话。 虽说当初赵挺对着自己做了那些事,但现在只要他还是祁王,自己便只能将这口气先忍着,毕竟这是皇上的儿子,明面上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缺的。 若不然落了把柄在旁人手中,到时候只怕自己就会被人压制了。 赵挺瞧着华蓁,竟是有一瞬的失神。 心中想起当年在未央宫看到她的那个回眸,更是忍不住想要将眼前的女子握于掌心。 可是无论自己用什么法子,似乎在她的眼中,根本就容不下自己的影子,哪怕是恨。 越是如此,赵挺越是求而不得,心中便越是像被猫挠了一般的难受。 见着赵挺面上的神情,华蓁眼中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听闻皇上有口谕,不知是何口谕?” 赵挺这才回过神来,当即说道:“郡主不提,我竟是将此事给忘了。清和郡主接旨。” 华蓁闻言跪在地上。 “太后近日深觉身子很有些乏闷,特命清和郡主,进宫侍驾,即刻进宫不得有误,钦此。” 赵挺说着看向华蓁,嘴角的笑意味深长:“清和郡主这是何等的尊荣,太后身子不适,却想着念着郡主,所以特地让皇上下旨招郡主进宫侍驾,便是宫中那些个公主也未曾如此得太后的欢心,郡主当真是福泽深厚啊。” 华蓁闻言却是心中更冷。 太后因为昭阳和秦淮的事情,早就对她生了恼意,上次更是想要借机惩治她若不是秦淮出现,只怕她还有些苦头要吃。 现在眼瞧着就要到皇上寿宴,这个时候召她去慈宁宫侍驾,而且还不是太后懿旨,乃是赵挺前来传口谕。 华蓁怎么想,都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当真赵挺的面却不能表现出分毫,便只能恭敬的接旨:“华蓁领旨谢恩。” 赵挺闻言笑着道:“既是如此,还请郡主准备准备,随着本王进宫吧。” 这有皇上的口谕在,华蓁只得吩咐江芙下去收拾,自己则是陪着说了句:“还请祁王稍等片刻,华蓁去去就来。” 说完转身要走,却是被赵挺拦住:“收拾那些事情交给下人便是,清和郡主难道不想与本王聊聊么?” 闻言华蓁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随后看着赵挺:“不知祁王殿下还有何吩咐。” “你何必对本王如此冷漠,若是按照亲疏关系来算,你还该喊我一声表姐夫才是,便是依着母后的关系,你也该称我一声表哥。祁王这个称呼,是用来给别人叫的,你着实无需如此。” 华蓁闻言心底寒意丛生,随后恭敬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道:“这依着大燕的礼数,华蓁不过是个二品的郡主,见祁王殿下自该是礼数周全,若不然岂不是落人话柄,还请祁王谅解。” “你若要坚持,本王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你便坚持吧。”赵挺见华蓁如此,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后看着华蓁,眼中的神色很有几分玩味:“你可知道,上次秦淮将你救走之后,我是什么心情?” 听着赵挺这般说,华蓁顿时变了脸色,只觉得赵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竟是比前世更甚。 当真是不要脸至极。 赵挺却不以为意,只是看着华蓁,很有些失落的样子:“我当时很是后悔,没能与你发生些什么,若是生米煮成熟饭,你再怀上我的子嗣,便这辈子再也不能离开我,就会永永远远的留在我身边了。” 华蓁闻言只觉得恶心至极,看着赵挺,几乎是从牙齿缝中挤出的话:“若是那般,我宁愿死,也不会留在你身边!” “那样也好,我就是这个世界行唯一拥有过你的人,即便你死了,我也知足。除我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拥有你了。”说着笑了起来,这笑容很有些狰狞。 叫华蓁从脚底升起一丝寒意,一直凉到了头顶。 便是周姨看着如此的赵挺,也忍不住心中有些害怕,现在的赵挺着实有些变态。 甚至可以说是个疯子,若不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看着华蓁和周姨面上的神色,赵挺却很是高兴,笑着喝了口茶,轻声道:“虽说我的好事被秦淮给破坏了,不过我迟早还是会得到你的,到时候我定要你享尽天下的荣华富贵。” 说着根本不容华蓁拒绝一般,很是霸道的开口:“在这之前,你要为我守身如玉,这辈子除了我,谁也不能得到你,若是谁碰了你,我便要他性命。” 看着赵挺狠厉的模样,华蓁只觉得眼前的是一个疯子。 她根本不知道赵挺为何会变成这番模样,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也不愿意再与他多言,便寻了借口离开。 这次赵挺未再阻拦,任由华蓁带着周姨离开。 只等进宫之时,笑着看了看华蓁,直教人毛骨悚然,便放下车帘。 随后进宫他便恢复如常,似是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温和的笑,领着华蓁往慈宁宫走。 如今宫内为了忙活皇上的寿诞,到处都是忙的不可开交,寻常见不到什么人的长街,如今也满是来来往往的宫娥太监。 每个宫内都忙乱的很,好在慈宁宫是太后住的地方,太后一直喜静,不喜欢有人打扰,皇上也下令吩咐,不许惊扰到太后休息,慈宁宫内这才一如既往的安静。 宫女瞧着华蓁和赵挺过来,当即转身进去通禀,好一会这才回来恭敬的请他们进去。 太后高坐在软塌之上,不知是这些日子没歇好,还是身子真有些不适,看上去多了几分倦容。 等瞧着赵挺和华蓁跪在面前,伸手示意赵挺退下,这才开口:“听闻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府中修身养性,未曾去过别的地方。” 华蓁闻言揣测着太后的心思轻声道:“太后吩咐华蓁铭记于心,自是不敢忘了的。” “你能记得就好,哀家有件事要告诉你,这婚姻大事讲的是父母志敏媒妁之言,虽说你父母都不在了,但这舅舅还是在的。前几天哀家曾召了晋国公进宫,与他提了你的亲事,晋国公也觉得你年纪不小了,这亲事也是该先定下来,等你过了父孝之后,好直接成亲。省的耽搁了你的大好年华,等再大一些,就不好寻个合适的人家。”太后说着,眼皮子抬了抬,看了眼华蓁,随后道:“至于这亲事,你既然不愿意东郡王府这门亲,那哀家也不能强迫了你,毕竟这日子是两个人过的,今个我强迫了你,明日只怕你带着怨气,会委屈了秦淮。所以便就让你晋国公,好好的给你挑选一些合适的人选,等选定了,将名单交给皇上,让皇上下旨赐婚。” 华蓁没想到,太后如今还惦记着自己的婚事,当即出声:“蓁儿谢过太后的恩典,只是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太后方才也说了,这亲事强求不得,若不然不只是蓁儿心中难以接受,更是害了旁人,所以还请太后三思。” “混账,若桩桩件件都要挑你喜欢的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东郡王府多好的门第,秦淮多好的人,你瞧不上,既是如此还有什么是你能瞧得上的。自古婚姻大事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儿家自己说不愿意便就算了的,那若是如此,你谁都瞧不上,还这辈子都不嫁了叫天下人笑话不成。别忘了,你可是皇上的外甥女,你想如何那是你的事情,莫要给皇上抹黑!”太后说着,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二百六十一章:拘在宫中说明缘由 华蓁这算是彻底听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秦淮的事情。 自己不同意秦淮这门亲事,所以太后便要利用她的亲事来逼迫她就范。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恭敬的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她越是如此,太后心中便越觉得怒不可遏,想着秦淮从未违背过自己的意思,现在为了她几次三番忤逆自己的意思,心头便是一股子闷气叫她心口生疼。 更是坚定了自的决心:“这件事情便就照着这么办,好了既然皇上让你进宫陪着哀家,已经着人收拾好了,你还是住在长宁宫,这些日子在宫里好好想想,等想清楚了,再来与哀家回话。” 说完便挥挥手,示意华蓁出去。 华蓁见着太后如此,心中更是不解。 若是当真叫她进宫陪侍太后,那万不该这刚进宫就被打发去长宁宫才是。 现在瞧着太后的模样,似是很不想见到她,既是如此,皇上又怎么会下次圣旨。 这其中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情不成。 心中正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应声,跟着慈宁宫的宫女,朝着长宁宫走去。 采荷依旧在长宁宫,早得了消息,华蓁要过来,便带着阖宫上下大小宫娥太监跪在地上候着,见着华蓁进来很是恭敬的见礼,这才陪着华蓁进寝殿。 一进了长宁宫,华蓁就想起当初曹嬷嬷便是在此处被银环蛇给咬死的,心微微的沉了沉。 采荷素来是个惯会看脸色的,当即替华蓁斟茶,轻声道:“郡主这寝宫里的东西一应奴婢在得了消息的时候,都着人换过了,这毕竟是宫里,若是郡主有什么不喜欢的瞧着不舒服的都得忍着,若不然叫人瞧见了,只会招来麻烦的。” 华蓁闻言接过茶杯,点点头:“谢谢采荷姐姐提醒。” “奴婢去看看小厨房可还有什么吃的,给郡主寻一些过来,先垫一垫,瞧着时候,离着御膳房传饭还有些时间呢。”采荷笑着福了福身,华蓁这才点点头。 心中却开始有些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困惑着,听到门口小宫女进来禀报:“启禀郡主,太子殿下来访,现在正在外面候着呢。” 华蓁不由一愣,随后想到,如今的太子已经不是当初自己初初进宫备受冷落的太子。 自从赵挺落难之后,太子便是平步青云,成了皇上最为宠爱的儿子,这在宫中行走自然也不是以前那般,凡事小心翼翼。 想必是得了自己进宫的消息,便就直接赶过来的。 当即点点头:“快请太子进来。” 小宫女这才转身,华蓁站起身来,就见着太子笑着从外面进来。 看起来很有些高兴的模样,见着华蓁笑着道:“蓁儿,有些日子没见了,本还想着要去郡主府看你,未曾想,父皇下旨将你给接到宫里,便就赶过来看看,你可还有什么不习惯的。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表哥说一声就是,莫要客气。” 华蓁闻言福了福身,恭请太子上座,这才笑着道:“多谢太子关心,蓁儿没什么不习惯的,一切都很好。” “是啊,你打小便时常住在这长宁宫,当初不管父皇还是母后都特地交代过,这长宁宫里的东西就莫要变了,连着伺候的人都还是母后在世的老人,你也的确没什么好不习惯的,是我多心了。”说着似是想起仁孝皇后一般,眼中多了几分黯然。 一时间华蓁也不好接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好一会,太子这才觉察,当即笑着道:“一时想起母后竟是有些失态了,让蓁儿见笑了。” “太子今日可是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闻言太子当即笑了笑:“我是听闻你的进宫的消息,特意赶过来看你的。” 说着看了眼长宁宫伺候的宫女,眼神很有些隐晦。 华蓁当即会意,吩咐旁的人都下去,只留下采荷在一旁伺候。 太子这才开口:“听闻父王突然下次口谕,是有人在父皇面前说你与燕北世子交往颇深,更有人说瞧见过燕北世子去郡主府。如今父王正在头疼与燕北联姻的事情,听闻萧大小姐还曾去郡主府寻衅,这才只得将你召进宫中,该是怕若是这些传闻当真,会不太好办。” 闻言华蓁心猛地一沉,萧怀瑾虽说时常出入郡主府,但大多数都是在郡主府里,便是守在外面的侍卫都不曾得知,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只有萧灵均登门的那两次有人瞧见过,可是皇上怎么会知道,并且因为这个缘由将自己拘在宫中。 见着华蓁眉头紧皱,太子轻声劝慰道:“蓁儿,此事你也莫要想太多,许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等过了明日的宴席,父皇给燕北赐婚之后,这自然不会再拘着你的,好在这长宁宫你也是熟悉的地,便权当是进宫散散心住两日就是。” 说着顿了顿,看着华蓁的双眸更是炙热:“还有我打算请父皇赐婚。” 闻言华蓁猛地愣住看着太子:“皇上这前段时间才刚给太子赐婚姜娉婷,再过些日子,姜小姐就要入住东宫了,太子这个时候想的不该是如何迎接姜小姐才是么?” 闻言眼中的神色变了变,随后看着华蓁,眼中的神色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知道我的心思,蓁儿娶姜娉婷是父皇的意思,并非我本意,在我的心中一直只有你一个人,便是未来的皇后,也只有你才有这个资格。” 说的坚定无比似是,这一切都是他真心实意一般。 华蓁瞧着太子如此,却是透过他的双眼,看到背后的算计。 微微笑了笑,声音轻柔的开口:“太子心中有的不过是权利罢了,太子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不过是想将宁家牢牢的握在掌心,一切只因为太子殿下不敢去赌,不敢赌若你我分庭抗礼,宁外祖父究竟会站在谁的那边,不敢去赌宁家的两位表哥究竟会向着谁,所以才想要娶我。什么真心,不过是用来哄骗我的幌子。” 看着太子的心思被洞穿,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差,华蓁却是笑了起来:“若是如此,太子殿下着实无需这般,无需当着我的面说那些话,你该知道你是骗不了我的。” 华蓁说着,声音透着几分冷意。 一旁的采荷顿时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瞧着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很有些害怕太子会因为这几句话生了怒意,到时候会对华蓁不利。 心中想着,暗自扯了扯华蓁的衣袖,华蓁却是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太子。 好半晌太子面上的情绪稳定下来,瞧着华蓁,问了句:“你当真要如此么?” “蓁儿不知太子的意思,还请明示。” “我知道你与萧怀瑾之间的关系,蓁儿,你是个聪明的,该知道父皇如今对燕北的心思,与萧怀瑾扯上关系对你没什么好处。”太子说着,神色很有些阴鸷。 华蓁却是嘴角微扬:“所以是太子告诉皇上我与萧怀瑾之见交往过密让皇上起了疑心的?” 没想到竟是被华蓁发现,太子当即不说话,看向一旁。 华蓁见此嘴角的冷笑更甚:“今日祁王登门我便觉得好奇,皇上明知道祁王与我之间不合,知道沈玉歆和我的事情,怎么会好端端的派祁王登门,现在算是明白了。这是太子在威胁和试探蓁儿呢,不过怕是要让太子失望了,蓁儿对着大燕江山的归属没有半点兴趣,对宁外祖父的抉择也没有半点兴趣,所以还请太子莫要将这些心思放在蓁儿身上。 太子该是知道,蓁儿的性子,素来不喜欢被人算计。而且现在被算计久了,我这性情也不如以前和顺,如今是有仇必报,并且记仇的很,若是太子再如此,蓁儿绝不会逆来顺受,到时候还请太子受住了。” 说着站起身来,声音极轻,却一字一句叫人听得清清楚楚:“太子还请记住,当初我能救了你,让张广反水,我自然还留了证据,证明这件事乃是你故意为之,诬陷的祁王。也是瞧着姨母的份上,蓁儿这才没有将事情抖搂出来,还望太子莫要坏了咱们表兄妹之间的情分。” 这一句话顿时叫太子变了脸色,看着华蓁,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就在采荷觉得太子要发怒之时,太子却突然笑了起来。 这一笑如沐春风,似是跟刚刚判若两人一般。 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柔和软:“蓁儿说的哪里话,你是我亲表妹,我自是待你最亲近,怎么会坏了咱们之间的表兄妹情分。至于父皇那里,定是受了旁人的挑唆,我一定会帮你向父皇解释清楚的。” 华蓁闻言笑着福了福身:“既是如此,那蓁儿就先谢过太子殿下。” 说完这才亲自将太子送走。 采荷从未见过这样的太子,很有些害怕,看着太子走后,瞧着华蓁,很是担心的问道:“郡主,这般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奴婢刚刚瞧着太子的模样,只怕话是这般说,但心中说不得已经记恨了郡主。” 二百六十二章:静和挑衅栽赃嫁祸 “记恨也罢,随他去就是。”华蓁闻言只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转身回到寝殿。 若说原本她还没想到到底是和缘由,但听着太子的话,心中算是彻底明白了。 只怕是太子几次出入郡主府的时候发现了端倪,所以将此事捅到了皇上身边。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心慈手软。 只是心中有些担心萧怀瑾身上有伤,若是得知自己被拘在宫中,怕是会多心。 想着便吩咐采荷,陪着她去延禧宫。 从长宁宫去延禧宫没有多远,穿过长街,走几个画廊绕过御花园的一角便就是了。 因着心中装着萧怀瑾,这脚下的步子,便大了一些。 也未曾注意到旁边,刚走到御花园,准备去延禧宫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华蓁抬眼,瞧着是个身穿桃红色比甲的宫女,看着眉眼有些眼熟,一旁的采荷当即提醒:“这是静和公主身边的青杏。” 华蓁当即明白,这奴才向来都是奉命办事,她青杏现在拦着自的路,只怕赵静和就在附近才是。 说着当即四下看了看,青杏瞧着华蓁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中,顿时恼怒:“你没听到我跟你说话么?” 闻言华蓁一个眼刀子扫了过去,顿时叫青杏心头一跳。 “我乃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一个奴婢竟然敢这般跟主子说话,当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不成。这可是皇宫,凡事都要讲规矩的,便是你如此目无祖宗规矩,我便可以治你一个死罪。” “好大的口气。” 青杏本听着华蓁的话,心中有些心虚,但听到自家主子静和公主出声,顿时便壮了几分胆子。 见着赵静和一身华贵的宫装,施施然从后面走了出来,身边宫娥环侍,脸上挂着冰冷的笑,着实与她这一身衣裳不配。 华蓁见此恭敬的福了福身:“华蓁参见静和公主。” 赵静和闻言却是冷笑更甚:“刚刚听闻清和郡主要教训我的宫女不知可有此事?” 见着赵静和这明摆了挑事,华蓁当即笑着道:“怕是公主听错了,蓁儿并非是要教训,而是要将此事禀告太后和皇贵妃,青杏目无皇室的规矩和礼数,一个奴婢敢对皇上亲封的郡主如此说话,该是死罪一条。华蓁不过一个郡主,自是没有资格教训公主身边的宫女,所以这件事情还要看太后娘娘如何抉择。” “华蓁你不要不知好歹!”赵静和没想到自己出面了,华蓁还如此蛮横。 顿时更是恼怒不已,看着华蓁的双眸都满是怒意。 因为当初赵挺的事情,她就记恨了华蓁,赵挺出事,自己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心中是恨死了她。 现如今见到,恨不能扒了她的皮,所以才让青杏刁难她。 却是没想到,这青杏那般没用,这不过两句话,就被人给吓住,这才叫自己不得不出面。 如今看着华蓁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的怒气顿时翻腾起来。 华蓁却是丝毫不在乎,的确宫里是最危险的,要处置一个人很是简单,但宫里也是最安全的,就因为她的身份,谁也不敢轻易动了她。 也正是因此,她才半点面子都不给赵静和,闻言当即笑着道:“公主说的是,华蓁当真是什么都知道,独独不知道这个好歹为何意。还请公主见谅!” “华蓁你真当本公主收拾不了你么?” “公主大可以试试,华蓁的一条命公主随时可以拿去,但请公主准备好了,若是华蓁掉了一根头发,到时候皇上和魏国公会如何对付公主,对了公主近来也该听闻了一件事情,便是东郡王府的大公子秦淮,为了华蓁连着性命都不顾了,若是他知道公主伤了蓁儿,不知道可会不顾一切的要了住的性命给蓁儿偿命呢?”说着嘴角微扬。 赵静和却是怒急看着华蓁,指尖都跟着发颤:“你卑鄙无耻。” “怎么公主发现自己动不得我,便出言辱骂了?着实叫人有些失望,便就这点能耐,日后还是莫要学人出来寻衅。特别是这宫里面,不知道多少眼睛瞧着,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消息出去,所以华蓁在此奉劝一句,脑子是个好东西,出门还是带着一些,别做哪些没脑子的事情,最终害了公主自己。” 说完直接错开赵静和要走。 却是被赵静和退了两步拦住:“你这就想走?” 闻言华蓁贴近赵静和的耳朵,当即声音极轻的说道:“公主大可以动手试试,只要公主敢碰我一下,我定叫公主褪层皮,我华蓁向来说道做到。” 说完抓着赵静和的手,撞了上去。 因着两人离得太近,谁也瞧不清是赵静和动手打了华蓁还是华蓁故意的。 反正就见着华蓁整个人向后摔在地上,采荷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很是惊慌的问道:“郡主,你怎么样了?” 赵静和见着华蓁自己倒在地上,当即破口大骂:“华蓁,你想诬陷我!” 华蓁却是没有理会,只是眉头紧皱,似是疼极了的模样。 声音很快引起不远处正在说话的几人注意。 长公主常宁听着动静不由眉头微皱:“那边什么人,如此大声喧哗。” 大太监听着,赶紧过去查看,瞧见是赵静和和华蓁,这才回去禀报:“启禀长公主,是静和公主拦住了清和郡主的去路,似是因为静和公主的宫女瞧着清和郡主不但没有礼数,还出言无状,热闹了郡主,公主这是在给自己的宫女出气呢。” 长公主一听,眉头皱的更深,见着身边还有几位重要的人在,当即轻声道:“胡闹,还不快去叫静和给清和郡主陪个不是,莫要惊扰了旁人。” “是。” 太监应声就要离开,却是被敏敏给唤住:“那边可是清和郡主?” 长公主点点头:“怎么敏敏公主见过清和郡主不成?” 敏敏当即应声:“初到京城的时候,曾在郡主府门口受过郡主的恩惠。” 长公主何等聪明,瞧着敏敏脸上的神色,就明白,她怕是要去替华蓁出头。 虽然心中也有些恼怒赵静和这个不识大体的妹妹,但想着皇家的颜面,还是出声阻拦了:“父皇让常宁陪着诸位在御花园之中逛逛,若是怠慢了各位,便要问罪于常宁,这不过是个误会,便叫静和给蓁儿陪个不是便是,咱们就别去看了吧。” 一旁的萧灵均却是笑着道:“公主这还没问清楚便要静和公主去给清和郡主赔罪,说不得是误会了静和公主呢,倒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究竟,省的误会了公主,到时候平白叫静和公主受了委屈不是。” 听着萧灵均这么说,常宁眼中的神色暗了暗,她自然也听说了,这萧灵均两次登门去寻华蓁的不是,似乎对萧怀瑾欢喜华蓁这件事很不赞成。 如今瞧着她也这般坚持,便只得应声:“既是如此,都遇见了,咱们就去瞧瞧吧,也别冤枉了谁。” 说着一行人朝着华蓁和赵静和走过去。 这刚绕过小道就瞧着华蓁摔倒在地上,采荷一脸慌张。 敏敏再也瞧不下去,赶紧快步上前:“蓁儿!” 赵静和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来了这么多人,顿时慌了,虽然当着华蓁的面她不可一世,但正遇上自己的长姐却也是心虚的。 此刻瞧着华蓁躺在地上,一副很是痛苦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 “华蓁,你不要再装了,赶紧起来,你休要诬陷我。” 闻言采荷瞧着华蓁的手肘当即惊呼道:“这都出血了,郡主,你没事吧。” 长公主赶紧走近,瞧着华蓁的胳膊,果然渗出了血,顿时也慌了神,吩咐宫女:“快去告诉父皇和皇贵妃,请太医。” 只有敏敏和萧灵均知道,这伤本是在萧家别苑被暗卫伤的。 但是眼下刚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不可一世的静和公主。 敏敏见着华蓁除了此处,再无旁的地方,受伤当即站起来,怒看着静和公主:“这静和公主当真是好大的脾气,你的宫女先当了清河公主的路,怎么静和公主不赔礼道歉不是,还动手打人,这莫不就是你们大燕的规矩不成。” 顿时吓得赵静和变了脸色。 若是敏敏仅仅是指责她,她还能顶回去,但这提起大燕的礼数规矩,这可就不是她一句话能遮掩过去的。 长公主早就瞧着赵静和依附皇贵妃很是不顺眼。 当初长公主乃是在仁孝皇后的身边长大的,母妃出身不高,但毕竟是燕文帝第一个女儿,仁孝皇后很是看重,所以接到自己身边悉心栽培。 所以相比起自己的妹妹,她素来更是与华蓁亲近一些。 如今瞧着华蓁受了伤,心中便有些不悦,加上这是个收拾赵静和最好的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当即怒道:“静和,你竟然为了维护自己的宫女,对蓁儿动手,你莫不是眼里还有大燕的礼数规矩,还有王法,还有父皇么?” 这一句话可就比敏敏公主说的还要重几分了。 赵静和当即说道:“皇姐你听我说。” 二百六十三章:她是孩子怎好计较 长公主哪里还会让赵静和说话,一边叫宫女护着华蓁,一边着人去请皇上。 脸上的神色愈发的冰冷:“你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这可是众目睽睽大家瞧见了的,你若是有什么话,只管等着父皇面前说就是。” 说着一拂袖,走到华蓁跟前,很是轻声的问道:“蓁儿,你觉得如何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闻言华蓁眉眼中满是令人心疼的神色,叫长公主瞧着,都忍不住跟着皱眉:“不碍事的,许是前些日子不小心弄到的伤口被牵扯开了,这才会如此,就是有点疼,不碍事的。” 这些个贵族千金王侯之女,除了敏敏和萧灵均是真正见过厮杀见过鲜血和死亡的。 旁的打斗是连杀只鸡都未曾见过,如今瞧着华蓁的胳膊,一个个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更疼在自己身上一般。 赵静和还想上前,长公主却以为她是要伤华蓁,当即命人将赵静和给拿下。 堂堂的公主在众人面前如此,赵静和只觉得脸面无光,当即怒了。 “皇姐,我敬你称你一声皇姐,你莫要做的太过分。当心皇贵妃知道了,到时候责问皇姐,皇姐可就解释不清了。”赵静和这是想用皇贵妃来压长公主。 却是忘了长公主生平最是瞧不顺眼的便就是皇贵妃,便就是她仗着皇贵妃护着,颐指气使的模样。 当即怒道:“怎么解释不清楚,我堂堂长公主,即便父皇再宠爱她,只要一天是个贵妃,便就一天是父王的妾。我身为长公主还需要跟一个妾室解释,静和我看你这些日子当真是越来越糊涂了,竟然说出这种话。” 说着眼中多了几分怒意。 赵静和没想到,平日里瞧着连话都不多说的长公主竟然连皇贵妃的面子都不给。 心中也有些慌了。 现在很明显这些人都偏袒着华蓁,若是皇贵妃先过来,这件事还好说,但若是父皇先到的话,到时候长公主定是要落井下石。 这般想着顿时急不可耐。 看着想要离开,却被侍卫和宫娥给拦着,根本不得抽身。 长公主见此,讥讽声更甚,随后道:“怎么静和刚刚还如此不可一世与我说话,现在就想走了,你将蓁儿伤成这个模样,就想走,可能么?” 正说着,就听到有太监高声唱道:“皇贵妃到。” 听到这四个字,赵静和如蒙大赦,当即看向长公主。 “皇姐,来的可是皇贵妃娘娘,这次你再想要诬陷我,怕是不可能了。”说着面上更是露出得意的神色。 见着皇贵妃,赶紧奔了过去。 当着皇贵妃的面,侍卫也不敢再拦着。 一身衣着华贵的皇贵妃,瞧了眼这一帮子人,顿时心头一跳。 特别是见着萧灵均和敏敏公主之时,忍不住满是责备的看了赵静和一眼,似是责怪她怎么招惹上这么一帮人。 赵静和当即低下头,乖顺的很,完全没有半点刚刚为难华蓁,威胁长公主时候的模样。 皇贵妃这次消了点气,转身看了眼这些个贵族千金,随后选了个最好拿捏的华蓁,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怎么就在御花园闹做一团,也不怕惊扰了皇上的圣驾。华蓁你打小就在宫里长大,莫不是连这点规矩都还不懂不成,怎么这本胡闹,还不赶快起来,这是要本宫亲自去扶你不成。” 一句话顿时将所有的罪过都丢在了华蓁身上,完全无视她受伤的胳膊,只是责怪她不懂规矩,在宫中喧闹。 闻言长公主气不过,明明这件事乃是赵静和挑起的,也是赵静和出手害的华蓁受伤。 皇贵妃一来,竟是把这说的都是华蓁的错。 饶是长公主心中也是觉得心意难平,当即道:“皇贵妃此事并非您想的那般,是静和...” “好了,静和还小,你们这些做姐姐的就不能让着她一点,非要什么都跟她计较。常宁公主你也不小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皇贵妃不等长公主话说完,就轻飘飘的将她的话给拨开。 顿时叫敏敏目瞪口呆:“你们大燕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都是这么厉害的么,这位静和公主怎么瞧着,年岁也是比我们老,怎么就成了小孩了,怎么就是我们跟小孩计较了,莫不是我瞧错了,她并非是年岁大,而是老得快,如今才只有七八岁不成。” 一句话顿说引得众千金忍俊不禁。 心中都暗自佩服,这吐蕃的敏敏公主,当真是什么都说的出来。 皇贵妃也被堵了一句,脸上的神色顿时有些难看。 没想到这敏敏公主这般不给面子,当即心中有些微恼。 不过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与敏敏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公主说笑了,静和虽然年岁不小,但毕竟是常宁和华蓁的妹妹,怎么说这身为姐姐的,就该让着妹妹才是,在大燕可从没有身为姐姐的,与妹妹计较的。” 皇贵妃说完,众人心中只有一句话,便就是这皇贵妃当真是个不要脸的,若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敏敏闻言却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看着皇贵妃问道:“我似是明白贵妃娘娘的意思了,那可是说在大燕只要身为妹妹犯了错,姐姐就该让这无条件的包容?” 皇贵妃心头一愣,生怕敏敏会挖个什么坑叫自己跳了,但转念一想,敏敏不过一个番邦公主,连脑子都没有的人,有什么好忌惮的。 便就点点头:“依着大燕,是这个理。” 敏敏顿时高兴了起来:“今日拜见皇上之时,皇上曾说让敏敏与长公主要亲如姐妹,在这大燕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照这么来说的话,敏敏称长公主一声姐姐,那也该称她一声姐姐了,我的年纪估摸着是这里最小的了,既是如此我便是众人的妹妹了,这可是皇上金口玉言说的,该是没有错吧。” 皇贵妃闻言面上的神色变了变,却是不好改口,只得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得了自己想要的话,敏敏当即上前,扬手便狠狠的甩了赵静和一个耳光,直打的赵静和措手不及,半边脸都偏了过去。 敏敏则是看着目瞪口呆的皇贵妃,很有些无辜的说道:“依着贵妃娘娘刚刚说的,敏敏身为妹妹,静和公主是不能与敏敏一般计较的。” 皇贵妃没想到被敏敏在这摆了一道,顿时只觉得心口疼。 可是话刚刚是自己说出去的,又不能反悔,便只得强压着怒气:“是,公主说的是。” 话音刚落,又是啪的一声,比之敏敏下手更狠。 赵静和的另外半边脸顿时红了起来,一个很是鲜红的手指印跃然脸上。 皇贵妃怒了,看着萧灵均一边甩着手,一边说道:“怎么生了这么硬的一张脸,莫不是脸皮太厚了,竟是打的我手疼。” 说着很有些委屈的,捧着自己的手,走到长公主面前:“常宁姐姐你快给我吹吹,好疼呢。” 完全无视皇贵妃,皇贵妃再也忍不住:“萧大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萧灵均闻言回过头,一脸很是无辜的样子,指了指敏敏,随后说道:“她说错了,我才是这里最小的,我比她还小一个月。” 一句话顿时气的皇贵妃心口生疼,只觉得今日插手这件事绝对是个错。 原本还想用这话来压华蓁和长公主,却没想到,竟是遇到这两个蛮横的人,完全听不懂好赖。 自己一句话,竟是让她们抓到了机会。 一人一边,愣是给赵静和整个脸打肿了。 华蓁依旧是一副受了伤,很是无力的样子躺在地上。 瞧着敏敏和萧灵均投来的慧黠目光,差点忍不住,心中憋出内伤。 萧灵均似是觉得不过瘾一般,抬着手一边让长公主给吹吹一边说道:“当真是没个做姐姐的样子,皮这么厚作甚,弄疼了我的手。” 众千金再也忍不住,便是长公主也是低下头。 赵静和瞧着众人的反应,只觉得比起脸上火辣辣的疼,心头的怒气更是叫她难受的紧,恨不能狠狠打她们一顿。 就在众人笑着,长公主身边的宫女,将燕文帝给请了过来。 一走进就瞧着华蓁躺在地上,赵静和双颊肿的老高,长公主则是在小心翼翼的安慰着楚楚可怜的敏敏和萧灵均。 当即冷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都围在这里。” 众人这才让开,华蓁一副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样子,恭敬的道:“蓁儿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闻言燕文帝目光落在华蓁胳膊上的血迹,顿时眉头倒竖:“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皇贵妃开口,长公主当即说道:“启禀父皇,清和郡主路过此处没想到被静和的贴身宫女刁难,随后便说了几句话,静和就出来护着奴才,将清和郡主给推倒在地上,这才碰到了以前的伤口。” 赵静和如今两边脸肿的老高,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听着长公主这么说,顿时心急如焚,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燕文帝则是冷眼看着赵静和,语气中带着怒意:“是这么回事么?” 二百六十四章:皇上偏心众人寒心 赵静和此刻脸颊生疼,根本就说不清话,一旁的萧灵均和敏敏站了出来。 燕文帝却是没有相信目光落在跟着长公主的姜娉婷身上。 简则皇上看向自己,姜娉婷当即盈盈拜下:“启禀皇上,此事的确如大长公主所言,臣女与公主来的时候,就瞧着静和公主将清和郡主推倒在地上,似乎摔的有些严重。” 燕文帝的脸色马上就暗了下来。 皇贵妃见此,心知不好,赶紧温声劝到:“换上,静和还小,还是个孩子,难免有些任性,等回去臣妾一定好生罚她,让她知道错。” 一旁的敏敏闻言顿时觉得气恼:“皇贵妃不要总是用还小这句话来搪塞,素闻大燕的人,便是三岁孩童都知道礼仪仁孝四个字,静和公主就算再小也比我年长,莫不是还不如我们吐蕃的人不成。” 若说刚刚燕文帝还想息事宁人,敏敏这一句话,顿时叫他变了脸色,转头看向皇贵妃,满脸怒意:“你莫要再替她开脱,蓁儿如何说都是她表姐,如此对待蓁儿,哪里还有半点我大燕公主的样子。” 说着冷眼扫过跪在地上的赵静和,顿时吓得她浑身一个哆嗦。 就听着燕文帝冷声道:“今日当着敏敏公主的面如此丢人现眼,将我大燕的颜面都给丢尽了,若是不好好惩治一番,日后说不得还要做出什么事情。来人啊,将公主给朕带回去,吩咐教习嬷嬷去好好教教她规矩。” 这话一出口,华蓁心中就忍不住冷笑。 果然皇上眼中最在乎的还是利益,眼下赵静和到了该和亲的年纪,这是一个可以用来拉拢番邦的棋子,皇上终归是舍不得的。 所以只是将人关起来,让教习嬷嬷教教规矩罢了。 这样的责罚有跟没有,没有半点区别。 一丝冷笑浮上双眸。 就瞧着燕文帝的声音多了几分安抚问道:“蓁儿你怎么样?伤口如何?” 华蓁闻言敛去眼中的神色装作一副懂事的模样,站起身来:“回皇上蓁儿无事,不过是就伤被扯开了,没什么大碍的。” 燕文帝见此,眼中多了些不忍。 华蓁越是如此,他心中反而会觉得愧疚,当即吩咐皇贵妃:“速速请太医替蓁儿查看一下身上伤。” 说着眼中多了几分责怪:“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了,既是如此下次就该当心一些,这伤口撕裂了,只怕是疼的很。朕马上派人招御医令过来,你且稍等一会,不会有事的。” 说完看着皇贵妃,皇贵妃当即心头一跳很是小心翼翼的应和:“臣妾遵命,还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瞧着太医,好好替蓁儿包扎伤口。” “既是如此,那朕就放心了,朕还有些事情,就不陪着你们在此。常宁御花园中景色繁多,你带着敏敏公主几位好生去看看,莫要在这一出溜达。” 常宁闻言应了声,心却是凉到了底。 明眼人都能感受到皇上对华蓁和赵静和着实有些偏心。 这瞧着话里是关心,更多的却是在埋怨华蓁。 饶是她听了心中都不是滋味。 干等皇上离开,当即上前看着华蓁眼中多了几分同情。 华蓁见此,却是嘴角微扬:“还请长公主放心,蓁儿当真没事。” “就这还没事,都这样了!”长公主没说话,倒是敏敏气不过,恨恨的说道。 一旁的皇贵妃,顿时眉头微扬:“不过是撕裂了旧伤,不是什么大事,公主何必如此着急。公主这般着实容易叫人误会,还以为蓁儿这是性命垂危了呢。” 敏敏什么性子,自是气不过,管她是不是皇贵妃,当即顶了回去:“您这话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给你肩膀上也来一刀,然后敢等你伤口刚愈合,再给你撕开,到时候看你还能这么轻松的说话不。” “公主别光说啊,皇贵妃娘娘金贵的很,只怕是还没体验过这什么叫疼,咱们这般说她是理解不了的,直接割上一刀,再说比较容易理解,公主可需要我帮忙。”萧灵均一副看戏不怕事大的样子,顿时气的皇贵妃变了脸色。 “你们!” “我们是皇上请来的贵客,怎么贵妃娘娘有什么意见不成?”萧灵均本就是个伶牙俐齿的。 心中也最是讨厌皇贵妃这样的嘴脸,虽说知道燕文帝心中早就想要对付燕北,但只要战事一日未起,自己就可以继续为所欲为,所以这说话也格外的不客气。 跟敏敏一言一语,气的皇贵妃脸色很是难堪。 赶等着御医过来,替华蓁查看了伤口,上了药。 敏敏这才看着皇贵妃道:“贵妃娘娘莫不是还有什么事不成?” 皇贵妃早就不想待了,若不是皇上吩咐要瞧着御医替华蓁诊治,她早就走了。 如今听着敏敏的话,当即冷哼一声,转身带着人离开。 敏敏这才看着华蓁:“你小心一些,瞧着这宫里怕也有不少人瞧你不顺眼呢。” 华蓁自是明白,点点头:“你也是。” 敏敏当即会意,嘴角绽出一个笑容,很是爽朗:“你且放心就是,那些人我已经处置了,至于她现在大家都在明路上,再想对付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今日我已经见过她了。” 萧灵均不知道敏敏跟华蓁说的是什么,也没问,只是确认华蓁的伤口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趁着旁人不注意,轻声道:“大哥听说你进宫很有些担心,让我寻个机会来看看,还让我带句话,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派人给他送信,莫要一个人强忍着。”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心中也跟着微暖:“你让他好生照顾自己才是,明日宴会上,便就能见到了,我不会有事的。” 萧灵均却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刚刚才出了事的,但是华蓁都这么说,自己也不好说旁的,只能点点头。 长公主瞧着若是继续围在这,怕不太合适,便看着差不多,招呼敏敏和萧灵均去别处。 朝着华蓁点了点头,华蓁当即福了福身还礼。 等见着她们都走远,采荷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看着华蓁很有些担心:“郡主,今日这般得罪了静和公主,静和公主本就是个瑕疵必报的性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那又如何,好了咱们还是先走吧,去见请贵妃娘娘才是。” 采荷这才没说话,跟着华蓁,朝着延禧宫。 秦贵妃自然早得了消息,让芳菲待在延禧宫门口,瞧着华蓁进来,赶紧上前:“郡主,我们家贵妃娘娘正在屋子里等着郡主呢,还请郡主随奴婢进来。” 华蓁当即跟着芳菲进去。 就瞧着秦贵妃坐在软塌之上,见着华蓁嘴角微扬:“得知皇上将你拘在宫里的消息,就知道你马上要过来,特地吩咐他们准备了几样你爱吃的点心,过来尝尝看,可还是当初的味道。” 华蓁闻言恭敬的坐在秦贵妃身旁,见着宫女都退了下去,只有紫苏和芳菲跟着一旁伺候,这才轻声道:“贵妃娘娘还有这般好兴致,到真有些出乎蓁儿的意料了。” 闻言秦贵妃轻叹一声,似是多了些无奈:“什么好兴致,如今谁还能有好兴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好了蓁儿你也莫要用话讥讽我,有什么便直说就是。” 说完瞧着华蓁墨黑的眸子,脸上的神色严肃起来:“我查过了,那天你进宫的时候,确实是云妃派人去通知的东郡王府,秦淮这才会赶到宫中。而且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了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华蓁不由眉头微蹙。 当初秦淮进宫替她解围的时候,她便怀疑,依着秦淮的伤势,东郡王不会叫他这个时候因为自己的事情进宫,定然是有送信,并且是将这消息,送到秦淮的跟前,他才会在深受重伤的情况下赶到宫里。 所以等回去的时候,特地问了一遍,郡主府的人。 确定消息不是这边出去的,便怀疑到了云妃。 现在秦贵妃这般说,华蓁心中更是确定,这一切只怕都是若云设计的一个局。 让秦淮进宫,只是为了叫太后心中更为恼怒,好利用太后对秦淮的心疼,来让自己不得抽身。 无暇顾及其他。 想着赵挺和沈崇茂,一丝寒气顺着脊梁骨冒了出来。 华蓁只觉得背后怕不止如此,若云如此大费周章,绝不会只是为了沈崇茂和赵挺这么简单。 可是眼下她被拘在宫中,便再也无从查起。 不由的眉头紧皱,秦贵妃见此,当即问道:“蓁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莫不是想要利用秦淮和太后,缠住你好分身无暇不成?” 华蓁闻言点点头,随后语气很有些凝重的说道:“贵妃娘娘,你可知道这云妃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秦贵妃闻言摇了摇头,当发现云妃身份有问题之时,东郡王便派人去查,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如今听着华蓁这般说,当即问道:“她到底是谁?” 二百六十五章:贵妃劝诫唯一法子 “正如娘娘当初的猜测,这云妃便就是当初容妃娘娘的亲生女儿。”华蓁闻言很是认真的说道。 却是一句话顿时叫秦贵妃变了脸色,整个人震住,连手中的茶盏都未曾拿住,茶盏掉落在桌子上,茶水四溅。 秦贵妃这才猛地惊醒,看着华蓁,很有些难以置信:“你说的可是当真?” “我没有骗贵妃娘娘的必要。”华蓁闻言看着秦贵妃,眼中神色未动。 就瞧着秦贵妃眨了眨眼,很有些慌乱,眼睛四下打量着。 紫苏见此,赶紧上前将茶盏扶起来,把倒在桌上的茶水也给清理干净,换上一杯新茶放在秦贵妃面前。 秦贵妃这才喃喃道:“这太过荒唐了,容妃怎么会有女儿,这妃子进宫可都是要验明正身的,可都是要确定了是处子之身才能被送进宫的。” 秦贵妃说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华蓁闻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贵妃娘娘不要忘了,当初容妃第一次侍寝的时候,可是在行宫,那时候容妃还未进宫封妃,乃是吐蕃公主的身份,便在行宫被皇上宠幸了,这才进宫的。这宫里面办事的人素来都是个眼活的,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得罪不起,先不说容妃是个番邦的公主,便就是当时皇上恨不能将国库中最好的东西全都送到行宫的份上,大家心中都清楚,这日后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主。所以没人会想着去得罪容妃,自然这曾经生育过的事情,也就会被压下来。” 秦贵妃久居深宫,自是知道这个道理。 只不过不愿意相信罢了,此刻听着华蓁这般说,好半晌这才开口:“即便如此,那她也不该进宫,她和容妃是母女,这般不就是母女共侍一夫了。” 对此秦贵妃很是难以接受。 华蓁闻言却是笑了起来,看着秦贵妃:“贵妃娘娘许是不知道,在蛮夷之地,别说母女共侍一夫了,有许多人在丈夫死后,嫁给自己的儿子生儿育女,母女共侍一夫着实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秦贵妃闻言看着华蓁,见着华蓁脸上的淡然,心中更觉难以接受。 好久这才轻声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闻言华蓁摇摇头:“现在谁也不清楚,不过两点,若不是为了替自己的生母报仇的话,便就是要替吐蕃谋夺大燕的江山,我也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别的什么理由了。” 秦贵妃闻言顿时大惊失色,看着华蓁,眼中更是震惊:“你说她要谋夺大燕的江山?” 华蓁点点头:“吐蕃不过弹丸之地,本就贫瘠,早就觊觎大燕的江山,她若是想要谋夺大燕的江山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贵妃娘娘着实不用这般惊讶。” “蓁儿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若她真有这个心思,现在又在皇上跟前伺候,还深得皇上的信任和宠爱,说不得真的能夺了大燕的江山。若是没了大燕,你这清和郡主便也就不复存在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秦贵妃说着,面上满是担心之色,想了想仍旧有些不放心,当即道:“不行,我要与哥哥说说这件事,绝对不能叫她得逞了。” 说着很有一副为大燕着想的模样。 华蓁清楚的很,秦贵妃担心的是怕没了大燕,九皇子便再也没有机会夺权,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当即笑着道:“贵妃娘娘眼下当真无需这般担心,虽说这若云心怀不轨,但贵妃娘娘现在手中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但凭我一句话,只怕东郡王是不会信了贵妃娘娘的话。” 秦贵妃闻言,眼中的神色变了变,随后看着华蓁:“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瞧着她这般胡作非为不成。” “若是贵妃娘娘不想这若云霍乱了朝政的话,还请贵妃娘娘派人一定要盯紧了她,我担心她会对皇上动手。”华蓁说着,面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秦贵妃当即冷脸道:“你什么意思?” “贵妃娘娘该是清楚,这祁王是如何回到宫中的,这件事乃是若云在背后一手操控的,当初祁王还在三司大牢之时,便是若云派人将他劫走,现在又想法子将赵挺送回朝堂,贵妃以为她这是要做什么?” 秦贵妃当即反应过来,看着华蓁:“你的意思,她是想要利用祁王来控制大燕的江山。” “至少眼下来看却是如此,他们用了一块传国玉玺,便让皇上对前尘旧事一笔勾销,我想接下来便该是要帮着祁王笼络圣心,然后对太子下手,让皇上信任祁王重用祁王,再对皇上的身子动手脚。若是猜的没错,他们到时候只怕不只是要对太子动手,许是连着太子的几个兄弟,说不得连着九皇子也会一并算进去,让皇上只得祁王一个人可委以重任。 这般一来,皇上的身子若有什么不测,一旦倒下,这天下大权便就落在了祁王手中。祁王可是受了他们的恩惠,甚至与连命都是他们救得,想必这些人定是有法子控制祁王听命自己,贵妃娘娘你说可是?”华蓁一边说着,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顿时叫秦贵妃心底升起一丝寒意。 若真是这样,祁王绝对不会放过九皇子,到时候只怕连着她和东郡王府都会跟着遭殃。 顿时眼中神色闪烁,随后看着华蓁:“你且放心就是,我会派人盯着她的。” 华蓁闻言笑了笑:“贵妃娘娘出马,我自是放心的,只是有句话要提醒娘娘,因着东郡王府的关系,只怕她早就盯上贵妃娘娘了,所以还请贵妃娘娘小心行事。” 秦贵妃闻言点点头,算是谢过华蓁。 随后吩咐芳菲替华蓁斟茶,这才轻声道:“今个都说了这么多,我便也与你说一件事,这次你之所以被皇上假借太后之名召进宫中,是因为太子。太子想要在立妃之时,将你一并迎进东宫为侧妃,这件事情皇上非常震怒,觉得太子的心思不放在朝政之上,竟是成日念着你一个女儿家,着实有些荒唐,当即驳回了,并且将太子斥责了一通。 却是没想到,太子竟然敢当着皇上的面说,他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想要阻止宁家与燕北勾结。太子口口声声,说郡主与燕北世子萧怀瑾交往密切,若是郡主最终嫁给了萧怀瑾,到时候便是等于将宁家与燕北给绑在了一起,如此一来就成了大燕最大的隐患,他想娶你为侧妃,只是为了杜绝这种隐患罢了。” 说着眼中多了几分凝重。 华蓁没想到,太子竟然说出这些话。 如今皇上最为担心的便就是燕北和宁家之事,太子这般说,无疑是拿着皇上的咽喉。 他自然会开始猜忌怀疑,越想越觉得此事很有事严重,所以这才假借太后的口谕,看样子已经完全信了太子的话。 见着华蓁眉头紧皱,秦贵妃轻声道:“蓁儿你可得赶紧想想法子了,眼下这件事,已经不再是皇上猜忌这么简单。我也是昨个晚上才得了的消息,皇上如今已经有心想叫你进东宫了。” 这一句话无疑是一道惊雷,顿时在华蓁心底炸开。 华蓁当即看着秦贵妃,想起太子刚刚说的话,着实没想到,太子为了权利,竟然能这般。 眼中一丝冷意,随后对上秦贵妃的双眸:“谢谢贵妃娘娘提醒。” “不过彼此彼此罢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这件事太后心中也清楚,所以眼下你若不想嫁入东宫为侧妃的话,便就只有一个法子。”秦贵妃没有说完。 华蓁却是明白过来,她原以为秦贵妃当真是在提醒自己,现在才反应过来,心情反而平静下来,看着秦贵妃:“贵妃娘娘若是想让我应下东郡王府的亲事,来避开成为太子侧妃的话,蓁儿只怕是要让贵妃娘娘失望了。” 似是早就知道会如此,秦贵妃也不气恼,只是看着华蓁很有些无奈:“我早知道你会这般,唉,说来也都是命。当初淮儿欢喜你的时候,我们千万般阻挠不想叫你与他有什么接触,现在却又要逼着你嫁与他为妻,依着你的脾气自是不能答应的。” “只是今日着实不是我想要逼你,蓁儿眼下你真的是要好生想想,我并非与你玩笑,也不是想要吓唬你,皇上当真是动了这个心思。我知道你素来不愿意进这深宫内院,不喜欢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若真的想要逃避皇上将你赐婚给太子的话,如今便只有这个法子了,若不然明日,皇上可就是要赐婚了。” 秦贵妃说着叹了口气,看着华蓁:“蓁儿你自己且好生想想吧,我也不逼你,眼下这件事你若是想明白了,还有太后能为你做主。便是皇上也不能奈何什么,但若是过了今日,你可就再没有机会了,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想好才是。” 华蓁闻言看着秦贵妃眼中的担忧笑了笑:“谢谢贵妃娘娘关心,这件事蓁儿自有分寸,还请贵妃娘娘放心。” 二百六十六章:狭路相逢跟我合作 秦贵妃见此轻叹一声,看着华蓁的双眸很有些无奈的道:“好,你心中有数便好,我也不多说了,看样子你怕是要在宫中呆些日子,这些日子你若是有什么事不方便的,只管跟我说便是,若是能帮到你的,我绝对不会推辞。” 华蓁闻言笑看着秦贵妃:“今日还当真有事想要麻烦贵妃娘娘。” 秦贵妃闻言不由问道:“什么事?” “烦请贵妃娘娘派人帮蓁儿送封信给蓁儿的婢女江芙。”秦贵妃当即会意,如今她在深宫之中,根本不得机会跟自己的心腹联系,想要送信出去也没法子,便只能求到自己跟前。 想着自己与她之间的关系,没有拒绝,点点头:“好。” 随后吩咐人去准备笔墨,华蓁当面写了两份信交给秦贵妃:“还请贵妃娘娘让人快些送去。” 秦贵妃瞧着一封信是给魏国公府的,宁外一封信封之上一个字都没写,顿时有些纳闷:“这封信是要送往何处?” “贵妃娘娘只需派人将这两封信交到我婢女江芙的手上,她自会知道该送给谁。”华蓁闻言轻声道。 秦贵妃则是微微皱眉,却也只是一瞬,便不动声色的将信收了起来,交给芳菲:“你速去速回。” 芳菲不敢怠慢,收好书信,便拿着腰牌出去。 华蓁这才松了口气,秦贵妃见此轻声道:“你且放心吧,芳菲是个稳妥的,不会出事的。” 华蓁闻言谢过秦贵妃,这才带着采荷离开。 手臂上的伤口虽说已经太医处理过来,但毕竟是旧伤撕开,自是疼的。 采荷见着华蓁看自己的胳膊皱眉,当即轻声道:“郡主可是担心这伤口会留下疤痕?” 刚刚太医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若是留下疤痕自是不好看的,当即面色微凝。 华蓁见此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些疼罢了,走吧,瞧着这天色怕是要下雨了,先回去吧。” 说着领着采荷往长宁宫走。 刚路过御花园,就瞧着一个熟悉的面孔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华蓁顿时眉头微皱,却是避无可避。 “华蓁见过祁王殿下。” “清和郡主无需多礼。”赵挺见此笑了起来,看着华蓁,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似是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跟在他身后还有一个男子,一身锦衣华服,比赵挺还要高几分,也是个模样俊俏的,只是眉眼中多了几分阴鸷让人瞧着心中实在生不出半点喜意。 见着华蓁看向自己,男子笑了笑,便是这笑容都带着几分邪魅:“正则见过清和郡主。” 萧正则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虽说萧正则乃是燕文帝的嫡亲外甥,但毕竟是没有任何封诰,见着华蓁自该行大礼的。 不过这等身份,便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华蓁也不敢让萧正则当真照着大礼拜见自己。 当即轻声道:“原来是萧二公子,一直听闻萧二公子文武双全,却是未曾有这个机会见上一面,今日当真是华蓁的荣幸,竟是在宫中遇到,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萧二公子见谅。” “郡主说的哪里的话,正则不过是略懂一些罢了,实在算不得是文武双全,若是要说文武双全的话,到有一人,正则的兄长燕北世子才是当真的文武双全。大哥进京已经有些时日,想必郡主该是见过。”萧正则说着,眼中小的很有些意味深长。 赵挺见此,当即说道:“萧二公子本王刚想起来,还有一事,劳烦二公子在此稍等,本王去去就来。” 说着对华蓁拱拱手,算是赔礼,转身朝着来路回去。 一时间便就只剩下华蓁和萧正则站在原地。 华蓁见此,福了福身:“蓁儿还有些事情,要先失陪了,还请萧二公子见谅。” 说着带着采荷变要走,却在经过萧正则的身边之时,猛地顿住脚。 “郡主难道一点都不想与我聊聊,不想与我聊聊萧怀瑾的事情么?” 听着萧正则的话,华蓁眼中多了几分警惕,看着萧正则,冷声问道:“萧二公子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着清和郡主,突然心中生了怜悯之意,想劝郡主一句,莫要与萧怀瑾多接触,对郡主没有任何好处。”萧正则说着笑了起来。 虽说萧正则长得也是仪表堂堂,但这笑容却叫人毛骨悚然,华蓁只觉得后背发凉。 看着萧正则很有些恍惚,什么人才能做到连眼神都叫人如此害怕。 也只是一瞬,华蓁便回过神来,看着萧正则:“萧二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请恕华蓁失陪。” “郡主就这般着急?”萧正则伸手挡住华蓁的去路,随后嘴角微扬,看着华蓁:“郡主若真的想要联合燕北的势力,对付大燕,为华将军和天策将士报仇的话,大可以考虑考虑与我合作,萧怀瑾着实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别瞧着今日他还是燕北的世子,但这世子怕也是坐不了多久的了,郡主是个聪明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是知道如何选择才是。” “郡主身后有宁家,若是再能得我燕北相助,到时候岂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更别说报仇那点小事了。” 华蓁闻言看着萧正则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不知道我该如何与萧二公子合作呢?” “与我合作很简单,全看郡主的诚意了。”萧正则说着,眼中的笑意更甚,却是不说明,只是看着华蓁眼神别有深意。 “早就听说清和郡主乃是天人之姿,像极了当初的仁孝皇后,倾国倾城,原我还不信这天底下能有这等美人,今日瞧见了,算是彻底的信了。郡主的容颜,着实叫人一眼难忘,若是能得郡主这般美人为妻,该是何等福分。”萧正则转开话题,目光在华蓁的脸上流转。 顿时叫一旁的采荷很是厌恶,但瞧着华蓁都未曾开口,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着萧正则的眼中,藏了几分厌恶。 华蓁见着萧正则如此,知道他这是在转移话题,也不恼怒,只是轻笑着道:“红颜祸水这个话想必萧二公子听说过,即便没有亲眼瞧过,只怕在这书中也看过不少,所以还是奉劝萧二公子一句,越是好看的女子越不能招惹,没什么好事。” “这话说的倒是有趣,只是郡主不知道我这性子,你越是这般说,我越是好奇的很,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得到。原本我还想着如郡主这般,当个玩物便罢了,眼下却是觉得若是能得郡主在手,也是不错的。”话中满是轻佻。 采荷再也忍不住,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大胆,竟然这般与郡主说话。” 萧正则闻言看了眼采荷,随后收敛了眼中的调笑,赔礼到:“正则一时有些忘形,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郡主见谅。” 说着就听赵挺的声音传了过来:“萧二公子,郡主。” 华蓁闻言看着赵挺走近,当即眉头微皱。 随后瞧着萧正则看着自己的神色,多了几分意味深长,顿时心底升起一股反感,却是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你们说了什么?”赵挺看了眼华蓁,眼中神色变了变,华蓁没说话,倒是萧正则站在华蓁面前挡住赵挺的视线。 “没什么,郡主只是说身子有些乏了,想要回去休息,还有些事情,要先告辞了。” 赵挺自是不会相信萧正则的话,却也没有追问,只是道了句:“既是如此,那咱们还是别耽搁郡主休息吧,明日便是父皇的寿宴,到时候说不得还要如何,只怕是不得好歇,现在多休息一会也是好的。” 说完带着萧正则离开,华蓁瞧着萧正则跟在赵挺身后,走到转角之处,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顿时叫华蓁心头猛地一跳,身子瞬间变得冰冷。 采荷见着华蓁这般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郡主,咱们现在回去么?” 华蓁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跟着采荷回了长宁宫。 等到长宁宫喝了一杯热茶,华蓁的身子这才慢慢的暖了起来。 采荷见此,松了口气:“郡主,这萧二公子给人的感觉,很有些可怕,估摸着是个心思城府极深的,便是那笑都叫人觉得毛骨悚然,如今郡主孤身一人若是在宫外还是提防着一点好。” 华蓁点点头。 靠在软塌之上,想着萧怀瑾的事情出神。 萧正则进京已经有些时日,这个时候进宫,而且还是跟着赵挺一起。 瞧着他们的模样,关系很是密切,想到传国玉玺,心中猜测,只怕萧正则为了夺权,已经跟赵挺勾结在了一起。 想着萧正则刚刚在御花园与自己说的话,华蓁心头便忍不住一跳。 连着萧灵均都知道,萧正则不该不知道,她与萧怀瑾的关系,而且当初萧怀瑾为了她拒婚的事情,众所周知。 萧正则却敢如此公然的在她面前说出这番话,着实让华蓁心中有些担心,他这是多胸有成竹才敢这般大胆的说这些话。 这般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觉得很有些乏累,正想唤了采荷伺候自己休息,却见采荷领着芳菲神色匆忙的进来。 二百六十七章:故人出现当时原由 见着华蓁,芳菲当即恭敬的福了福身:“奴婢见过郡主。” 看着芳菲脸上神色有些凝重,郝慈当即朝着采荷看了一眼,采荷当即会意转身将门关上,芳菲这才跟华蓁说道:“郡主,奴婢依着郡主的吩咐,将信送给江芙之后,江芙让奴婢给郡主带个口信,说是有位当初伺候郡主的奶妈妈寻到了郡主府,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是真是假,让奴婢告诉郡主,还有让奴婢将这个东西交给郡主。”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华蓁。 看着芳菲递来的荷包,华蓁顿时心头猛地一震。 这个东西她自是不会认错的,这是当初张妈妈生辰,自己送给张妈妈的荷包,张妈妈很是宝贝,一直带在身上。 当即看着芳菲:“那位妈妈可是姓张?” “是,江芙跟奴婢说的时候,很有些郑重,说了是姓张,让奴婢问一声郡主该如何处置。”芳菲说着,心中却是有些好奇,江芙说话的样子,似是这是个背叛了郡主的人。 但瞧着华蓁的样子又不像。 心中不明白,也不好多说,只是恭敬的道。 华蓁闻言心念急转,自己有很多话想要问张妈妈,可是眼下被困在宫中,根本出不去,便是有再多的疑问却也没法子。 似是看出华蓁的心思,芳菲小心翼翼的说道:“郡主,奴婢过来的时候,贵妃娘娘曾经嘱咐过,若是郡主想要见一见这位张妈妈,贵妃娘娘倒是有法子让她入宫。” 闻言华蓁眼睛猛地一亮,看着芳菲,当即道:“那就有劳贵妃娘娘,这个恩情,华蓁一定谨记在心。” 芳菲当即会心的笑了笑,恭敬道:“那还请郡主稍等,贵妃娘娘需要安排一下。” 说完转身离开。 采荷瞧着华蓁面色凝重的看着手中荷包出神,也不敢打扰,只是退在一旁。 芳菲则是直接回了延禧宫,将华蓁的话告诉秦贵妃。 秦贵妃闻言点点头:“去给东郡王府送个信吧,让东郡王妃带着人进宫一趟。” 芳菲闻言点点头,转身出去。 紫苏见着芳菲离开,替秦贵妃锤着腿,轻声道:“贵妃娘娘为何这般帮着她,难道就不怕她最终会背叛了娘娘么?” 闻言秦贵妃眼睛微抬,嘴角露出几分笑意,顿时叫紫苏瞧着也忍不住心动。 心中更是惊叹自己娘娘的美貌,即便已经这般年岁,叫她一个女人瞧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却是不得皇上宠爱,心中更有些不平。 “若是以前我许还会防着一点,但是现在不用了。”秦贵妃说着,却更让紫苏不明白。 似是心情很是不错,见着紫苏面露不解,秦贵妃笑着解释道:“当初我对她有所保留,那是因为还有太子,她毕竟是太子的亲表妹,自是会向着太子,无可厚非我也该留个心眼。但是现在不同了,如今太子这般已经触怒了她的逆鳞。 别看她是一个女子,却是与旁人不同,她很是反感进这皇宫内院入这尔虞我诈的漩涡。太子如此逼迫,只会让她对太子生了厌弃之心,这般她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必定会决裂,如此一来她若是想要在京中立足,便没有别的选择。 宁家的那位老太爷是个聪明的,更是个护短的,若是知道太子如此,只怕也会心寒。这样只要我在稍微动动手脚,让太子和宁家离心,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宁家和华蓁不同,华蓁一个女子日后总要嫁人,但是宁家若是想要长久,那就必定得得到下一任皇帝的重用。我如今这般倾心相助,倒不是要她如何,只是要让宁家看到罢了,相比起她一个女子,宁家才是我想要的。” 秦贵妃说着看着紫苏,眼中的笑意平添了几分妩媚。 紫苏这才明白,当即道:“既是如此,那贵妃娘娘,该将此事透露给魏国公府的人知道才是,若不然这魏国公和宁老太爷不知道贵妃娘娘的良苦用心,岂不是白费了。” 闻言秦贵妃笑了笑:“不用,宁家最宝贝华蓁这个外孙女,郡主府不知道有多少宁家的眼线,只怕芳菲这边刚出了郡主府的门,宁老太爷那边就得了信了。” 说着倚在一旁的迎枕之上,很是惬意。 紫苏闻言认真的替秦贵妃捏着腿。 听着门外宫女报了一声,九皇子道。 当即笑着开口:“贵妃娘娘,九皇子来了。” 就见着秦贵妃脸上的笑意更甚,当即陪着秦贵妃坐起身来。 等到半下午东郡王妃就带着张妈妈进了宫,秦贵妃放芳菲拿了几匹好看的料子送到长宁宫。 说是赏给华蓁的。 华蓁自是要亲自去谢恩,便领着采荷去了延禧宫。 东郡王妃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华蓁,猛地看到华蓁,神色很有些复杂。 如今秦淮的心思已经是众人皆知,她自是想要华蓁能嫁给秦淮,但是华蓁的态度她更是清楚。 如今瞧着她,也不知道该是何种态度,所以一时间有些尴尬。 华蓁却是从容上前,恭敬的给东郡王妃和秦贵妃见礼。 目光这才落在站在东郡王妃身边的张妈妈身上。 瞧着华蓁一进门就看着张妈妈,秦贵妃也不废话,直接说道:“蓁儿你且放心,我这宫里没有外人,你们去旁边的次间说话吧。” 说着吩咐芳菲,带华蓁和张妈妈去一旁,自己则是跟东郡王妃说起了闲话。 华蓁也没有推辞,福了福身,便跟着芳菲去了西次间。 等芳菲离开,张妈妈看着华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便跟着下来。 张妈妈原本在华家也算是养尊处优,便是有些微胖,脸上瞧着也很是富态。 这一段时间未见,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更是瘦了好几圈。 若不是脸型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怕华蓁瞧着都不敢去认。 “小姐,奴婢对不起小姐,奴婢给小姐请罪了。”张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磕头,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似是很是激动一般,身子都跟着抖了起来。 华蓁见此心中终究有些不忍,张妈妈毕竟是自己的奶妈妈,无论说她是不是别人安插在华家的亲信,但毕竟是照顾了自己十几年的人,如今跪在地上额头都红了,她总是铁做的心肠,此刻也不忍。 伸手扶起张妈妈:“起来说话吧。” 看着华蓁如此,张妈妈更是眼眶通红,泪如雨下:“奴婢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夫人和老爷,奴婢对不起你们。” 张妈妈说着眼泪打湿了衣襟。 华蓁掏出自己的帕子替张妈妈擦着脸上的泪,拉着她在一旁坐下,这才问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张妈妈顿了顿,轻声道:“奴婢并非是大燕人,乃是吐蕃人,只是一直生活在大燕,没人瞧得出来罢了。当初奴婢进华家的时候,却是个机缘巧合,不过是作为东阳王的眼线,留在京城。后来公主也就是容妃到了京城,奴婢便负责盯着公主的动静传回吐蕃。再后来公主死了,东阳王便再也没有吩咐过奴婢做什么事情,奴婢就一直留在华家做一个奶妈妈,原本以为东阳王忘了奴婢这一批人了,却没想到五年前,东阳王将郡主送到京城,让奴婢一定要想法子让郡主留在华家。 起初奴婢不知道郡主是想要做什么,只是按照东阳王的吩咐,因着老爷常年征战在外,小姐您又在宫里陪着皇后娘娘,便没有人发现。等后来奴婢才知道,东阳王得知天策令和藏着大燕宝藏的丹书铁券在老爷手中,让郡主到华家就是为了寻找这两样东西。 因为奴婢在华家待得时间太久,东阳王担心奴婢生了异心,所以没有将这个任务交给奴婢,而是让郡主亲自潜入华家。奴婢虽然是吐蕃人,但也毕竟是人心肉长,这些年老爷夫人如何对的我,我心中清楚,加上这些年奴婢更是将小姐视如己出,自然不愿意这些东西落到郡主和东阳王的手中。 便就偷偷找到这些东西,全都藏了起来。” 张妈妈说着,声音很有些哽咽。 华蓁心头却是微微一动:“所以这些根本不是爹爹交给你的,是你偷了藏在身边的?” 张妈妈闻言点点头。 这两样东西的确是她偷得,但她当初这么做,只是害怕若云会将东西夺走。 如果东西藏在她身上,若云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也是被逼才这么做。 华蓁心中顿时明白,前世张妈妈便骗了自己,说东西是华岩交给她,让她交给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张妈妈的谎言。 其实是她不想东西落在若云的手中所以就偷偷藏了起来,等后来若云出事离开之后,她才将东西交给华蓁。 只是没想到自己因为前世的记忆直接跟她要了这两样东西,所以当初在自己提起的时候,张妈妈脸上的神色很有些震惊。 只怕张妈妈当时是误会了,误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被华岩知道了,并且还告诉了自己。 看着张妈妈擦了擦脸上的泪,华蓁没有说话。 张妈妈继续道:“小姐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当时真的没有私心,只是不想东西落在他们的手中。因着东阳王对奴婢有恩,所以奴婢不得不如此,但是小姐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小姐半分的。那时候我日日盯着郡主,若是她敢伤害华家,我绝对不会容她在华家。 只是没想到这些事情终究没有逃过老爷的眼,老爷知道了东西在奴婢手中,定然也知道奴婢的身份。虽然小姐没有提,奴婢心中却是过意不去,在后来雍州遇袭的时候,便想着用命偿还老爷夫人对奴婢的恩情。只是没想到那些人追着奴婢离开之后,根本没下杀手,但因为夜黑奴婢却是不小心跌落下山谷。 等奴婢醒来,已经是过了好几天,奴婢躺在一个农户家中,心中想着不管小姐有没有怪罪,奴婢终究是对不起华家。便就想着总得为小姐做些什么恕罪,便就去寻当初老爷的旧部。” 二百六十八章:华岩之死与她有关 张妈妈说着擦了擦眼泪,华蓁却是眼中神色微动:“妈妈找到了当初爹的旧部?” “是,当初老爷出事之后,奴婢特意打听过,说是死了三万天策军,但是奴婢查到的,根本没有死那么多,还有差不多一万多的人,在杨玄琰的手下。奴婢毕竟是华家的老人了,有不少人奴婢都是见过的,他们也识得奴婢,奴婢便装作寻亲的人,寻到杨玄琰的军营。然后扮作做饭的厨娘混了进去,这才知道老爷的天策旧部剩了一万多的人,除了那些个被冠上谋反之名的人,潜逃在外,其他的都在杨玄琰的麾下。”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看着华蓁。 “除此之外,我还得了一个消息,当初皇上之所以让老爷和晋国公合谋陷害老爷,害的老爷战死沙场,主要是因为在老爷的书房之中发现一封老爷与东阳王密谋的书信。这封书信乃是以东阳王的名义写给老爷的,被前来寻老爷的晋国公无意发现交给了皇上。”张妈妈说着,顿住声。 华蓁明白,东阳王的亲笔书信,只怕是若云放在书房,被沈崇茂瞧见的。 她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爹爹的死会跟若云有关,顿时双拳紧握。 想着当初爹爹对自己的疼爱,双眼微红。 “这一切只怕也是东阳王的吩咐吧。” 张妈妈点点头:“包括离间皇上和宁家,都是东阳王的意思,他这是想要削弱大燕的势力。老爷和宁家是东阳王最为忌惮的人,若是没了他们大燕便是没了臂膀,杨玄琰等人,东阳王根本不放在眼中。东阳王虽说只是吐蕃的藩王,但是却一直觊觎大燕的江山,他只等除掉宁家之后,便一句谋权篡位再攻打大燕。” 听着张妈妈的话,华蓁神色微微变了变。 东阳王的确是好计谋,若是这个时候谋权篡位,定然会让燕文帝心生忌惮,所以他要等一切时机成熟,趁着大燕乱作一团的时候,先夺了吐蕃,再一鼓作气夺了大燕。 所以早在十几年前东阳王就将若云送到大燕,并非是要给容妃报仇,而是为了觊觎大燕的江山。 张妈妈看着华蓁的神色轻声道:“东阳王野心勃勃,觊觎大燕许久,知道要是想要谋夺大燕的江山,必定要先除掉老爷和宁家。原本他没有动手,是想要寻到丹书铁券,毕竟谋反打仗都需要花钱,他需要传说中的那笔宝藏。只是一直没有寻到,便只能按兵不动,如今东阳王的实力已经逐渐强大,所以那些个早就布下的计划,也要开始实施。 只是奴婢没想到,他第一个对付的是老爷,若是知道奴婢便是豁出命去,也一定要保护老爷的性命。” 张妈妈说的很是真切,眼泪再次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华蓁看着张妈妈,心头微微有些疼痛。 张妈妈毕竟是她的奶妈妈,这么多年的相处,对自己的关心疼爱是做不得假的。 如今看着她哭成这般,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却也有些担心,担心这一切会不会是个计谋,如同当初的若云一般。 张妈妈似也没想着华蓁会相信自己,只是看着华蓁轻声道:“小姐,如今你该将这些告诉宁老太爷,小姐你一向要相信奴婢,奴婢不会骗你的。东阳王已经准备好要对付宁老太爷了,奴婢也得知郡主入宫成了云妃,小姐一定要提醒宁老太爷提防云妃。若不然宁家肯定是要遇到麻烦的,东阳王向来是个心狠手辣的,说不得会使出什么手段,小姐一定要告诉宁老太爷啊。” 张妈妈说着,很有些着急。 她知道眼下自己的话,华蓁不见得会相信,所以格外害怕。 如今的华蓁,除了宁家再无半点依仗,她将她视为己出,自是不愿看着华蓁孤立无援。 所以这才在得知东阳王的心思之后,想法子赶回京城,就是要提醒华蓁。 华蓁看着张妈妈眼中的紧张神色,轻声安慰道:“妈妈莫要担心,我会告诉宁外祖父的,这些日子你且在郡主府待着,切莫叫人发现。我担心若是东阳王或者若云知道你回到郡主府,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张妈妈闻言看着华蓁眼泪落了下来。 她愧对华家,愧对小姐,是她简介害死了老爷,可是小姐还担心她的安危,如何不叫她心中难过。 在得知华岩死的真相之时,她心中便想过,再见到华蓁该如何。 甚至想过要以死谢罪,想过华蓁会恨她,会亲手杀了她给她爹报仇。 却是没想到华蓁没有怪她,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张妈妈也泣不成声。 好半晌这才缓和了情绪点点头:“小姐放心。” 华蓁闻言询问了天策旧部的情况,看着外面天色,轻声道:“再过一会这宫门就要落锁了,妈妈且先回去,将此事告诉周姨,带我话去,让周姨马上去一趟魏国公府,别的只管等我消息就是。” 张妈妈闻言点点头,这才跟着华蓁出去。 东郡王妃和秦贵妃见着华蓁出来,当即道:“时间不早了,郡王妃该回去了。” 华蓁闻言点点头,恭敬的给东郡王妃行了大礼:“蓁儿谢过郡王妃,今日的恩情,华蓁定会铭记于心。” 东郡王妃闻言笑了笑:“蓁儿无需这般客气。” 说着带着张妈妈离开。 秦贵妃这才看着华蓁:“明日就是皇上的寿诞,蓁儿你可想好了,刚刚郡王妃还跟我提起这件事。秦淮特地命人将松风苑里里外外的东西换了一遍,说是等你进门好直接住进去。” 说着轻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 对于这个侄儿,秦贵妃自是心疼,但也知道华蓁的脾气。 若是她不愿,自己的侄儿只怕是一颗心要被辜负了。 华蓁闻言只是轻声道:“谢过贵妃娘娘,时间不早了,蓁儿该是要回去了。” 对于秦淮的事情,只字不提。 秦贵妃也不好多说什么,吩咐芳菲送她出去。 自己看着窗外叹气。 对于秦淮华蓁知道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也不想给他任何希望,这样只会伤害彼此。 她有些萧怀瑾,注定是要辜负秦淮,既然已经是事实,那索性绝情一点。 这般兴许秦淮能早些放下。 此刻水华宫中若云换了一身衣裳,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青莲在跟前伺候轻声道:“娘娘,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 “明日乃是皇上的寿诞,你可切记小心行事,莫要漏出马脚叫人瞧出来。眼下华蓁也在宫中,若是被她发现,坏了咱们的事可就不好了。”若云说着声音很轻,却是叫人不敢违背。 青莲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看着若云:“娘娘,既然明知道这样对咱们不利,为何不除掉她。” 一句话顿时叫若云变了脸色:“你若是再敢动这个心思,我现在就要了你的性命!” “娘娘,奴婢不敢。”青莲闻言跪在地上。 若是前几日她听了这话,只怕还会不以为意。 但是就在前天,东阳王传来消息,若是青莲再敢忤逆若云的话,格杀勿论。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于东阳王来说不过是一颗棋子,而若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真的会为了若云,杀了自己的。 看着青莲如此,若云冷声道:“你下去吧,记住我的话。” “是。”青莲温声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一直在一旁伺候的紫菱这才轻声道:“娘娘当心身子。” 闻言若云看了眼紫菱,眼中的神色淡了几分。 似是只有在紫菱身边,自己才能松口气,才能不用那般紧张。 “当初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小,还是个孩子。看到我穿着丫鬟的衣裳,皱着眉头说,这般好看的姑娘怎么能穿着这么素净的衣裳,说完就翻箱倒柜的将自己的衣裳首饰寻出来赏给我。那时候我真的是瞧不上的,只觉得她如一般的千金小姐一般愚蠢的很。 后来时间久了才发现,她不是愚蠢是善良,她待我和皎月如同姐妹一般,许是年纪相仿,说是伺候,更多的是玩伴。你知道我从出生就一直在大燕,父王很少来看我,更别提什么玩伴了,她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不一样的人,让我感受到什么是温暖。 看着她跟她爹在一起的样子,我真的好羡慕,我也好想和父王如此。可是只因为我是父王的女儿,我便不能如此,因为我背负着天下大任,背负着母妃的仇恨。紫菱你可知道,有的时候我真的想,就那么跟在她身边当个丫鬟也不错,至少每天都有人惦着你,遇到事情有人护着你,而不是像现在孤身一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能自己去面对。这样真的好累好累....” 若云说着整个人靠在紫菱的身上,似是累极的样子。 瞧着若云如此,紫菱忍不住有些心疼。 她是东阳王培养的线人,自是跟若云一般。 但因为她是个孤儿,所以不如若云这般感触颇深,但想着若云毕竟是东阳王的女儿,身为吐蕃的千金,却是被当做细作培养长大,心中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回到自己父王的身边,感受一下父王的疼爱。 可是仅仅这般简单的一个愿望,却是求而不得。 这些得不到就算了,还要去伺候一个比自己年长几十岁的男人,去伺候一个当初自己娘亲伺候的男人。 这是要何等的毅力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才能每天晚上装出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压住心中的恶心。 这些事情她都是看在眼中的,如今看着若云眼泪掉了下来,自然是心疼的很。 她知道若云早就厌倦了这些,甚至想要回到华蓁面前,跟她说声对不起。之所以继续,不过是因为心中那唯一支撑着她的信念。 那个自己做好一切,父王就会高兴,就会接她回吐蕃的信念。 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还是个渴求得到父爱的孩子。 二百六十九章:意外撞见秦淮秘密 好半晌若云这才拭去了眼角的泪,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着紫菱:“时间不早了,晚上皇上怕是要来水华宫,你去御膳房吩咐一声,准备些皇上爱吃的东西。” 紫菱恭敬的应声,转身要走,却是被若云叫住。 “让御膳房做个芙蓉糕送到长宁宫吧,她素来最喜欢吃芙蓉糕,宫里怕是没多少人知道。” 见着若云说完转过脸去,紫菱忍不住心中叹了口气,恭敬的道:“是,奴婢知道了。” 说完转身离开。 华蓁却是不知道这些,等瞧着御膳房送来的芙蓉糕,微微有些惊喜,还以为是采荷特地吩咐御膳房做的。 便也没有多问。 等到吃完,觉得腹中有些积食,便想着在御花园走走,消消食。 带着采荷出去。 因着宫门已经落了锁,天色也暗了下来,大多数宫中都忙活着准备歇下,这外面倒是没什么人。 华蓁和采荷顺着御花园的边上慢慢走着,原想着天黑了,也不会遇到什么人。 却没想到,刚走一会,竟是瞧见一个熟人。 顿时愣住。 采荷顺着华蓁的目光看过去,当即轻声道:“听闻是太后娘娘留他在宫中留宿,说是心中有些烦闷,留他说说话。” 华蓁闻言点点头,这素来宫里晚上外男不得留宿,但规矩是人定的,到了太后皇上面前,只要没人提便就过去了。 太后想要留秦淮在慈宁宫留宿,这只要没人说,大家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都不提。 只是华蓁没想到今个竟是在这遇到,当即心头一跳。 她不愿与秦淮再有什么纠缠,自然也不想见到他,不见便可不念,所以拉着采荷在一旁躲了起来。 好在此刻天色已黑,只要不仔细去看,也不会发现。 只想着,等他走远了,再回长宁宫。 却是没想到秦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华蓁以为秦淮要发现自己的时候,他的脚步声突然止住。 黑夜之中传来另外一串脚步声,伴随的还有一个女子的声音:“秦大公子别来无恙。” 华蓁顿时心头猛地一跳,这么晚皇宫之中,秦淮是在跟谁说话。 因着后宫之中都是皇上的后妃公主,外男是不得随意走动的。 就算太后恩准让秦淮留在宫中,秦淮也该是在慈宁宫好好呆着,不该随意走动。 更别说这么晚与旁的女子在此说话。 华蓁不由眉头紧皱,趁着夜色看了一眼,身子顿时震住。 来的不是旁人,便是若云身边的宫女青莲。 青莲看着秦淮,似是很是熟络一般。 “你们在利用我!”秦淮声音很冷,不似平时温润如玉的模样。 这是华蓁从未听过的。 青莲却是笑了起来:“秦大公子这话说的,奴婢就有些不明白了,奴婢什么时候利用秦大公子了?” “你们让我如此,就是为了让我拖住她,引开她的视线,让她无暇顾及朝中的变动。” “秦大公子这话说的奴婢可就冤枉了,这件事情可是你情我愿的,利用这个词着实有些难听,这可是咱们当初的交易。秦大公子替娘娘隐瞒身份,让东郡王送娘娘入宫,我们则是帮秦大公子得到美人心。这笔交易可是你情我愿的,怎么现在就成了利用。为了帮助秦大公子,我们可也是费尽了功夫,着人去绑了她,做出那么一出戏,就是为了让你英雄救美,让她心生感动。 为此我们差点都暴露了身份,怎么现在秦大公子过河拆桥了。看样子清和郡主在东郡王府陪了大公子几日,竟是让大公子忘了些事情了,如今将这些怪到我们头上,着实有些冤枉人了。”青莲说着,声音满是笑意。 让秦淮跟着变了变脸色,却是没有再说话。 华蓁和采荷听着青莲的话,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她怎么都没想到秦淮的出现不是巧合,也不是她们的计谋,而是秦淮故意如此。 为的不过是让自己动容。 她没想到秦淮为了得到自己,更若云做了这样的交易。 心中一时间除了震惊还有愤怒。 若说之前对秦淮,她还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但直到秦淮从始至终都是在骗自己,这一切都是个局,华蓁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跟着凉了。 秦淮帮了她那么多次,她以为秦淮是个可信的,即便自己不想利用他,但至少不用担心他。 可现在才发现,这想法太过天真。 听着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华蓁深吸了一口气。 好半晌秦淮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还想我做什么?” 闻言青莲笑了起来:“没什么,只是明日娘娘有些事需要大公子相助,还望大公子莫要忘了娘娘的恩情,若不然奴婢说不得会将此事告诉清和郡主。大公子该是知道如今郡主对您刚有了几分感激之情,若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大公子故意为之,连着她被绑也都是大公子设计的,不知道到时候会作何感想,所以还请大公子慎重。” 青莲说着,递了个东西给秦淮,随后笑着道:“娘娘身边缺不得人伺候,奴婢先告退了。” 说完身影消失在御花园。 秦淮则是看着手中的东西出神,好半天,这才转身离开。 见着二人都走远,华蓁拉着采荷小心翼翼的回了长宁宫。 等回关上门,采荷这才喘了口气。 秦淮为了救华蓁受伤的事情,在宫中早就闹得沸沸扬扬,采荷自然也是知道的。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当即看着华蓁,小心翼翼的问道:“郡主,眼下该怎么办?” 华蓁没想到秦淮为了自己会如此,被若云要挟。 一丝冷意在心中蔓延开来。 “郡主,既然秦大公子在宫中,郡主何不去找他问个清楚,也好莫要让他再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明个可是皇上的寿辰,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怕是谁也担不起的。”采荷这般说是怕若云到时候让秦淮做的事情会牵扯上华蓁。 所以很有些担心。 华蓁闻言摇了摇头:“他在慈宁宫,水华宫的人去慈宁宫没人会在意,但是若咱们去慈宁宫,太后一定会过问,到时候说不得还会给我自己招惹出麻烦。” “可是郡主,如今太后娘娘对郡主有意见,不就是因为当初秦大公子是因为救郡主这才受伤的么。若是太后知道这事情背后的隐情,定是会知道自己错怪了郡主,定然不会追究的。” 华蓁闻言看着采荷,却是笑了笑:“你想到太过于天真了,太后对我有意见,并非是因为秦淮为了救我受伤,而是因为我耽误,甚至于说是玷污了秦淮。不管这背后的隐情是什么,是秦淮故意,还是无意在太后而言,秦淮都是因为我才会如此。只要秦淮一日因我忤逆太后的意思,太后便不会饶了我。” “那怎么办?”采荷顿时有些着急了,想了想道:“那要不将这件事告诉皇上,若是皇上知道云妃身边的宫女晚上与秦大公子私会,到时候定会彻查,就能阻止他们使坏了。” 华蓁闻言拍了拍采荷的手:“好了,你别想着这么多了,刚刚我们只是听了青莲几句话,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这般没有证据冒然去揭发她,到时候她只要矢口否认,咱们就成了诬陷。眼下能做的只有一点,就是小心防备,明日多留个心眼,瞧着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采荷明白华蓁说的是对的。 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却也没有法子。 华蓁见此,吩咐她去打水伺候她歇息。 因为这些事情,她一整晚没能安枕,躺在床上心情很是沉重。 等到第二天采荷进来的时候,她才刚睡一会。 瞧着华蓁眼底的乌青,采荷很有些担心:“郡主这一夜未得好歇,白日里怕是身子会受不住。眼下还早,郡主要不再睡会。”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再睡一会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早些起来,晚些时候该是要去皇贵妃处,今日马虎不得,待会用些粉遮一下就是。” 听着华蓁这么说,采荷也不好说旁的。 便伺候华蓁梳洗,替她小心遮了眼角的乌青。 等瞧着时间差不多,便一同去了永宁宫。 皇贵妃坐在永宁宫之中,秦贵妃坐在左手边,华蓁跟着一干公主给皇贵妃各位娘娘见了礼,便在一旁候着。 因着皇上的寿诞,宴请了所有的内外命妇。 这命妇自是不能如同那些大臣直接去麟德殿,往日都是在永宁宫,由皇后做主宴请。 如今后位空悬便就只能由着皇贵妃出来住持大局。 所以时不时的有命妇前来行礼,然后依着各自的身份落座。 宁老夫人和沈老夫人都是诰命夫人,自然也都过来。 因为皇上开恩,连着沈玉瑶也得了机会。 跟着沈老夫人一起进宫。 虽说是沈家的嫡小姐,但毕竟鲜少进宫,这规矩便不如华蓁大大方方,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好在因为如今沈崇茂的身份,也没人说,皇贵妃瞧着沈玉瑶也只是象征性的笑了笑,便叫宫女带着她们入座。 因着华蓁是郡主的身份,自然不会与沈玉瑶坐在一起,沈玉瑶远远的瞧着华蓁坐在一干郡主身边,丝毫没有半点影响。 顿时心中来了气。 当即挺直腰杆,似是要跟她隔空对比一般。 华蓁自是懒得与她计较,只是看了一眼,便将视线落在自己眼前的茶盏之上。 对于自己这个外祖母和表妹,她素来不关心。 倒是沈玉歆来的时候她多看了一眼。 因着沈玉歆是祁王侧妃,这位分好歹也是个从二品,便是坐在华蓁身边。 见着华蓁沈玉歆嘴角微扬:“许久不见,清和郡主别来无恙啊。瞧着郡主这模样,莫不是昨晚没有睡好,脸色很有些差呢。” 华蓁闻言笑了笑:“听闻祁王另得新欢,成日专宠于她,如今瞧着怕是传言有假,若不然表姐哪里还有兴致关心我的事情,表姐说可是?” 二百七十章:寿宴开始赐婚静和 华蓁这句话,无疑是踩中了沈玉歆的痛处,如今赵挺回府,便是一次都未曾到她院子过夜,每日只是让妙音伺候在侧。 有的时候自己前去献殷勤,都被赵挺冷着脸拒绝。 现在整个祁王府上下都在传,虽说妙音出身不高,但瞧着如今祁王对她的宠爱,说不得日后这祁王府就是妙音的天下了。 一个个都转而讨好巴结妙音,根本不将她这个侧妃放在眼中。 愣是叫她气的晚上根本不得好歇。 此刻听着华蓁提起,沈玉歆面色很有些难看,冷哼了一声,转而在一旁坐下,不在说话。 华蓁也没有继续为难,只是端起桌上的杯子。 眼瞧着人来的差不多,皇贵妃笑着吩咐众人起身,移步麟德殿。 若是按照以往的规矩,这女眷便是由皇后或是皇贵妃招待,在永宁宫入席。 但因着今日燕文帝有吩咐,让所有人都前往麟德殿,并且在麟德殿备好了席位,皇贵妃自是不敢多言,瞧着时间差不多,便带着一竿子女眷前往麟德殿。 等华蓁跟着众位宫女公主郡主随着皇贵妃走到麟德殿,才瞧着那些个王公大臣早已经到齐,见着皇贵妃当即恭敬的参拜。 燕文帝还没有来,皇贵妃便端着一个后宫之主的架子,让众人平身入席。 这才转身在高台之上坐下。 这台上设了四个席位,除了皇上的龙案,另外三个,一个紧挨着皇上的龙案。 旁边两个倒是规规矩矩。 皇贵妃在左手边坐了下来,瞧着秦贵妃坐在右边,眼中多了几分讽刺的笑意。 秦贵妃却是视而不见,只是冲着东郡王妃点点头。 众人这才明白,看样子挨着皇上龙案的席位,该是留给如今宠冠后宫的云妃的。 一个个心中都忍不住好奇,想知道这云妃到底是个何等美人,竟是能让一向贤明的燕文帝如此宠爱。 而且瞧着皇贵妃秦贵妃都到了,这云妃却还迟迟未曾过来,顿时都议论纷纷。 这毕竟是后妃,却越过了皇贵妃和秦贵妃,这可是于理不合的事情。 就在众人正想着,一身衣着华丽,穿着金缕玉衣的若云,陪着燕文帝缓步走了进来。 顿时整个大殿之中全部起身跪下,恭敬的开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文帝似是很有些高兴一般,闻言笑着道:“众爱卿平身。” 说完这才拉着若云在龙案之后坐下。 几位番邦的公主王子便代表着自己的藩国上前祝寿,敬献宝物。 敏敏在华蓁进宫的当天,便带着人突袭了吐蕃使团。 当时闹出很大的动静,谁都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冒充使团。 瞧着两个敏敏公主,都很有些震惊,毕竟京中无人见过真的敏敏公主,一时间谁也不知道孰真孰假。 两边的敏敏公主更是大打出手。 好在后来的使团拿出了吐蕃王写给燕文帝的亲笔书信,这才知道敏敏公主遭遇了暗害,住在行宫之中的吐蕃使团乃是假的,是冒名顶替。 燕文帝大怒,当即命人将假的使团抓了起来,这才又恭恭敬敬的将敏敏给接进行宫。 敏敏进宫叩谢皇恩,顺便将吐蕃王的请求告诉燕文帝,这才有御花园之中巧遇赵静和为难华蓁的事情。 瞧着旁的人都敬献了寿礼,敏敏带着使团站起身来。 将早就准备好的寿礼着人抬上来,为了恭贺皇上寿辰。 吐蕃王特地将几株上好的天上雪莲送到京城,这可是在京中难得一见的宝贝。 燕文帝瞧了自是高兴的很,当即赏了敏敏珠宝玉石绫罗绸缎,一大堆东西。 等敏敏退下,各路诸侯这才带着自家千金敬献寿礼。 轮到燕北,虽说是萧正则陪着萧灵均进京,但毕竟还有个燕北世子在,自是轮不到萧正则说话。 萧怀瑾的面色瞧着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眉眼中华蓁仍是瞧出了几分气虚,不由眉头微皱,忍不住有些担心。 等着一轮忙活下来,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便是这些个陪坐着的人,都觉得很有些乏累。 燕文帝却是高兴的很,吩咐曹公公开宴。 立马有乐师和舞女鱼贯而入,音乐与歌舞开始,众人先是敬了燕文帝。 随后开始一个个笑着谈论起来。 华蓁瞧着坐在萧怀瑾不远处的秦淮,心中很有些担心,若云到底让秦淮做什么。 忍不住多看了秦淮两眼,却是叫旁人误会,还以为外间的传言是真的。 秦大公子舍命救了清和郡主,郡主照顾多日渐生情愫。 一个个瞧着,忍不住心中叹息,那些个家中有适龄女儿的,更是很有些失望,瞧着华蓁和秦淮,叹了口气。 沈玉瑶注意到秦淮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是落在华蓁的身上,根本不曾注意到自己,心中嫉妒家愤怒交织在一起,顿时烧的她心口生疼。 即便自己如今已经是沈松乔的人,但沈玉瑶心底还是喜欢秦淮,还是见不得秦淮眼中有别的女子。 当初在府中听到旁人说秦淮与华蓁之间的事情,她便嫉妒的恨不能杀了华蓁,如今瞧着当真如此,沈玉瑶只觉得恼怒的很,暗地里将手中的帕子都快撕碎了。 注意到沈玉瑶的目光,华蓁微微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看着沈玉瑶眼中的怒意,却是嘴角微扬。 今个当真是个好时机,既然都到了,自是不该错过才是。 想着不由端起了杯子,冲着沈玉瑶微微抬了抬,沈玉瑶却是没有理会,只是将头转向一边。 华蓁见此也不气恼,只是端着杯子,轻啜一口。 沈玉歆瞧着,虽然觉得沈玉瑶很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毕竟是自家妹妹,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想叫她丢了晋国公府的脸面。 便端了杯子对华蓁说道:“妹妹年幼,若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郡主莫要介意。” “表姐说的哪里话,自家姐妹,我怎么会与玉瑶计较。”华蓁闻言端了杯子,笑看着沈玉歆。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着燕文帝开口。 许是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燕文帝的脸有些微红,看着众人笑说道:“今日乃是朕的生辰,是普天同庆的大喜的日子,今日诸位爱卿能齐聚于此,朕甚感欣慰。” 一旁的左都御史闻言当即笑着奉承了几句,随后看着萧怀瑾说道:“既然今日皇上这般高兴,何不趁此机会,让臣等也沾沾皇上的喜气。萧世子进京已经有段时间,却是一直迟迟没有选出和亲之人,今日各路诸侯文武百官的千金齐聚麟德殿,皇上何不借此机会,为萧世子则一良缘,早日全了这桩婚事,也好叫燕北王放心不是。” 这话一出,众人便知道,左都御史这怕是事先安排好的。 当即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只有沈崇茂很是了解圣意,附和道:“左都御史说的不错,皇上今日这般好的机会,该是将萧世子的亲事定下来才是,若不然岂不是要让燕北疑心,皇上舍不得将人嫁到燕北呢。” 燕文帝说着看向沈崇茂,似笑非笑的说道:“晋国公这般掺和莫不是想让朕将你的女儿赐婚给萧世子不成。” 说着笑了起来,众人这才看向沈玉瑶。 晋国公府的几位小姐早就声名在外,当初华蓁未曾回京的时候,那些个前来提亲的人,几乎要将晋国公府的门槛踩烂。 只是沈崇茂将这几个女儿捂得很紧,愣是谁上门,都没能说成,现在听着皇上的话,瞧着沈崇茂的脸色,大家算是明白了。 他把女儿捂得这么紧,搞半天原来是等在这呢。 一时间一个个目光紧盯着沈崇茂。 沈崇茂当即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皇上就莫要取笑微臣,微臣女儿蒲柳之姿怎么配的上萧世子,还请皇上莫要取笑微臣。” 说着很有些诚惶诚恐的样子。 燕文帝当即笑了起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看了眼华蓁:“怎么晋国公这是舍不得将女儿嫁到燕北去不成?” 晋国公当即说道:“不,臣绝无此意。只是觉得萧世子身份尊贵,臣女着实有些配不上。” 闻言燕文帝没有继续坚持,瞧着华蓁和萧怀瑾都面色不动,顿时有些好奇。 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说道:“是啊,怀瑾乃是朕的外甥,是燕北世子,自是要寻个与她身份相配的才是。” 说着目光在诸位公主郡主之间来回移动。 顿时叫所有人都好奇起来,皇上究竟会赐婚谁。 上次礼亲王亲自开口,欲把昭阳郡主嫁给萧怀瑾,那可是皇上的亲侄女,甚至比公主都更要深得皇上疼爱。 萧怀瑾还不是当面拒绝了,眼下再赐婚旁的人,他说不得还要旧戏重演。 顿时一个个都抱着一个看好戏的心态,想瞧着萧怀瑾这次要怎么做。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燕文帝,就见着他目光从华蓁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端坐在一旁的赵静和身上。 经过一整晚的冰敷,赵静和脸上的红肿早已经消退,加上赵挺早有叮嘱,今个便是盛装打扮了一下,她本就生的好看,如今这般只叫人觉得眼前一亮。 “静和公主乃是朕的亲生女儿,身份尊贵,是个知书达礼温柔恭顺的,朕瞧着就她不错,不如就将静和赐婚给怀瑾,和亲燕北,众爱卿意下如何?”燕文帝说着问向众人。 二百七十一章:圣上指婚公然拒婚 一时间文武百官都低着头谁也不说话,有大胆的瞧着燕文帝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明白过来,皇上这只怕不是在问他们,不过是想看看萧怀瑾的反应罢了。 顿时都眼观鼻鼻观心,就连刚刚开口的左都御史和沈崇茂也都跟着闭了嘴。 燕文帝将视线落在萧怀瑾身上,笑着问道:“不知怀瑾觉得如何?” 闻言萧怀瑾嘴角微扬恭敬的说道:“皇上赐婚,怀瑾自是欣喜万分,只是公主金枝玉叶,怀瑾只怕唐突了公主,还请皇上为公主另择良缘,怀瑾倾慕清和郡主,心如磐石若是旁的女子嫁与怀瑾,只怕会受了委屈,怀瑾恳请皇上将清和郡主赐婚与怀瑾。”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萧怀瑾这是第二次拒绝皇上的赐婚。 虽说这次皇上还并未直接指婚,但这意思却是明显的很。 萧怀瑾这次等于是在触皇上的逆鳞。 赵静和虽说心中早就做了准备,但是当真听着萧怀瑾说出口,心中还是忍不住恼怒起来,看着华蓁,实在是想不通,她到底哪里比自己好,为何这萧怀瑾会这般在意她。 一边瞧着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怒意,怎么看怎么恨。 注意到赵静和的视线,华蓁却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在意。 如今她的心思都在燕文帝身上,太子当着自己的面说出那番话,定然是早有准备的,只怕今日皇上说这些不过是开个头,真正的目的并非在此。 心中担心着,就听燕文帝笑着开口,一句话顿时叫她心猛地一跳。 “清和郡主...”燕文帝说着看向华蓁,眼中的神色很有些意味深长:“蓁儿是朕看着长大的,当初陪着皇后住在宫中,与朕的女儿无意。朕也很是喜欢,更是与皇后说,要将她留在身边,所以早早的就给蓁儿定下了亲事,若是怀瑾喜欢上了蓁儿,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朕打算将蓁儿许配给太子做侧妃。” 燕文帝说完眼中的神色很是坚定,似是不容任何人拒绝一般。 看着萧怀瑾:“除了蓁儿今日到场的公主郡主也好,名门贵女也罢,只要你瞧上的,朕都给你做主,赐给你做燕北世子妃,怀瑾你自己选吧。” 说完一副很是大度,丝毫不计较,刚刚萧怀瑾驳他面子的事情。 众人顿时看了看萧怀瑾,看了看华蓁。 这燕北世子喜欢清和郡主的事情,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现在皇上要将清和郡主许配给太子做侧妃,众人都想看看,萧怀瑾要怎么做。 皇上赐婚给他,他可以仗着自己的身份抗旨不遵,可是皇上赐婚给华蓁,他就算再有意见,怕也是没用的。 沈玉歆没想到皇上竟然有这个心思,顿时手指发白,看着华蓁,声音带着几分冷意:“你就这么甘愿做太子的侧妃?” 华蓁闻言看着沈玉歆,见着她眼中的紧张,嘴角微扬:“无论愿意与否,那都是我的事情,表姐为何这般紧张?莫不是担心我若入了东宫,到时候会对祁王殿下不利不成。” “我没有这个意思。”被说中了心思,沈玉歆顿时面上更是有些慌乱,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酒杯之上。 华蓁却是嘴角微扬,看了眼萧怀瑾,朝着萧怀瑾笑了笑,随后低下头。 燕文帝似也是在等萧怀瑾的反应,但瞧着萧怀瑾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当即问道:“怀瑾可听明白了。” 萧怀瑾闻言恭敬的应声:“回皇上,怀瑾自是听得明明白白,刚刚也正是在考虑皇上说的这件事情,只是将这大燕的公主郡主和名门闺秀粗粗想了一遍,着实没有一个喜欢的,既然皇上不能将清和郡主赐婚与怀瑾,那许是怀瑾的命中没有这个福气,看来这辈子若是想寻个真心欢喜的人,怕是不容易了,既是如此,怀瑾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今生若不能娶华蓁为妻,怀瑾情愿孤独终老。” 说完跪在地上。 燕文帝看着萧怀瑾如此,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 沈崇茂当即劝到:“萧世子,莫要说这种话,婚姻大事毕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还需与燕北王商议才是。” 说着转身看着燕文帝:“皇上既然今日萧世子并没有心思,那和亲一事便先缓缓吧,今日毕竟是皇上的寿诞,乃是普天同乐的事情,莫要扫了皇上的兴致才是。” 见着沈崇茂递了个台阶,燕文帝便顺着走了下来:“晋国公说的是,今日不要为了这些事情,搅扰了大家的兴致。既然怀瑾没有相中的女子,反正日后日子还长远着,你且在京中慢慢瞧,若是看中了哪家千金,或是朕的公主,只管与朕说便是,朕做主给你们赐婚。” “至于静和,也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今日既然提起这桩事,朕便就做主,在此给她选个驸马,也算是一桩美事。”说着目光在众人之间开始徘徊。 沈崇茂见此当即笑着道:“皇上,这燕北王可是有两个儿子,今日萧二公子也在此,皇上何不请萧二公子上前。” 听着沈崇茂的话,燕文帝先是愣了愣,随后想了起来:“晋国公说的是正则吧,朕昨日见过,的确跟昌平长得很像啊。” 说着很有几分感慨,当即吩咐萧正则上前。 萧正则坐在萧怀瑾的左手边,见着燕文帝召见,站起身来,恭敬的上前给燕文帝行了大礼。 因着萧正则乃是昌平公主的儿子,比之萧怀瑾跟皇上的关系更为亲厚,皇上看他的眼神自然也不一样。 见着萧正则跪在地上,燕文帝眼中多了几分笑意,似是越看越欢喜:“你今年多大了?” 闻言萧正则恭敬的应声:“回皇上,正则今年刚年满二十。” “可曾婚配?” “未曾。” 沈崇茂见着皇上眼中的笑意,当即笑着说道:“皇上微臣瞧着萧二公子是个不错的,年轻有为也正未婚配,母亲更是昌平公主,想必日后若是静和公主嫁过去,定是不会叫静和公主受了半分委屈的。” 燕文帝想了想没说话,好半晌这才看着赵静和:“静和觉得如何?” 赵静和这是第一次见到萧正则,原本还有些忐忑,如今见着本人,心中更是欢喜的很。 哥哥可与她说了不少好话,在她心中自是愿意的。 当即低下头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一切听凭父皇做主。” 燕文帝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打趣静和:“看样子朕这女儿是恨不得要马上嫁出去啊。” “既然如此,那朕便做主,将静和指婚给萧正则,等会着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便就在京中完婚吧,等完婚之后你们再一同回燕北。” 萧正则和赵静和闻言当即跪在地上:“臣遵命。” “儿臣遵命。” 燕文帝笑着抬抬手,示意他们都先退下,随后看着萧怀瑾:“当初我与你父王商议要将你妹妹嫁入京中,如今你妹妹也到了京中,便趁着今日给她也把这亲事定下来吧,不知怀瑾意下如何。” 闻言萧怀瑾恭敬的跪在地上:“此事乃是父王与皇上早就定下,父王也吩咐怀瑾,一切听凭皇上做主。” “好,既是如此,那今日便就给灵均,也选一门亲事。” 燕文帝说着看向萧灵均,萧灵均按照身份,跟敏敏公主坐在一起。 “灵均,你是昌平的女儿,便也该唤朕一声舅舅,当初你的亲事乃是你父王进京之时与朕定下的,让朕在京中与寻一桩亲事,既然今个你也到了京中,朕也该兑现与你父王的承诺。今日便就让舅舅做主给你定一门亲事,虽说是朕决定,但是朕还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在京中待得时间也不短了,心中可有欢喜之人?” 燕文帝这话不过是问问,萧灵均毕竟是个女儿家,总不好学着萧怀瑾那般。 他这般说,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贤明大度。 却是没想到萧灵均听着燕文帝的话,当即眼中亮了起来,回头看了眼华蓁,随后鼓足勇气说道:“启禀皇上,灵均心中有欢喜之人,还望皇上赐婚。” 听着萧灵均开口,燕文帝眉头微微皱了皱,面上的笑意却是未变,问道:“哦?不知是谁有这等福气,竟是能叫灵均欢喜?” “东郡王府的大公子秦淮。”萧灵均鼓足了勇气说出来的。 话说完,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是快要跳出来一般,连着脸都变得通红。 在红色的衣裳映衬下越发的红艳,落在燕文帝眼中平添了几分娇羞。 燕文帝没想到萧灵均看上的竟是秦淮,顿时愣住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平常,看着一旁秦贵妃脸上的惊讶,目光落在秦淮身上。 秦淮当即站起身来:“启禀皇上,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监察使,实在配不上萧大小姐,还请皇上三思。” 燕文帝见着自己还没开口,秦淮便这般,顿时有些不悦。 早之前他便想过了,若是要让萧灵均和亲到大燕,秦淮的确是个合适的。 毕竟秦淮背后还有东郡王府,这可是太后的娘家,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 若是得他们牵制燕北也是不错,但他心中真正属意的却是沈松乔,毕竟相比东郡王,他最为相信的还是沈崇茂。 如今见着秦淮这般拒绝,燕文帝当即顺着秦淮的话,很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萧灵均见此原本心中还有些紧张,此刻却是消散了,看着秦淮不顾众人的目光质问道:“你这般拒绝我是因为华蓁么?” 二百七十二章:灵均质问执意如此 此话一出,顿时整个麟德殿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只觉得这萧大小姐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萧怀瑾闻言也变了脸色,看着萧灵均斥责道:“灵均,莫要胡说,你的亲事自有皇上做主。” 说着恭敬的朝皇上叩了个头:“灵均年幼无知,还请皇上恕罪。” 燕文帝摆摆手,看着萧灵均,温声道:“你当真喜欢秦淮?” “是。” “可是秦淮并不喜欢你,怎么办?” 萧灵均不知道燕文帝是什么心思,也未曾多想,心中只觉得自己喜欢便一定要争取,当即说道:“他不喜欢我是他的是,我喜欢他,皇上您说您是我舅舅,若您正将我当做外甥女,灵均恳请皇上能将我赐婚给秦淮,若不是她灵均情愿跟大哥一般,终身不嫁。”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觉得燕北的人着实有些胆大。 一个萧怀瑾如此,现在来了个萧灵均还是这般。 大家顿时都小心翼翼看着燕文帝,想知道燕文帝会作何处置。 一边是燕北昌平公主的女儿,一边是太后的侄孙,东郡王府日后的继承人,皇上想要平衡两边的势力,只怕会有些为难。 沈崇茂自是早知道燕文帝的心思,也早做了准备,让萧灵均进沈家的门。 可是如今萧灵均说着非秦淮不嫁,他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沈松乔要娶萧灵均,这是高攀,若不是皇上有意,便是轮到谁也轮不到他头上。 此刻便只能瞧着。 就见燕文帝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秦淮,随后叹了一声:“昌平乃是朕的亲妹妹,朕是你的舅舅,自是不会为难与你。只是这强扭的瓜不甜,若是秦淮不愿,即便日后你入了东郡王府,只怕也不能如你的意。到时候朕可就帮不上你了,毕竟这成婚之后的事情,不是朕能做主的。” 闻言萧灵均很是坚定的回到:“只要能嫁给秦淮,不管是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我知道他喜欢华蓁,但华蓁总归是要嫁人的,他迟早会放下,迟早会回过头来,我愿意等。” 听着萧灵均都这般说了,燕文帝看着秦淮。 秦淮跪在地上,心猛地一沉,皇上什么心思他自然是清清楚楚,刚要开口,却是被燕文帝止住。 “秦淮,既然灵均什么人都看不上,偏偏瞧上了你,这件事朕看就这么定了吧。如今你的年岁也该是娶亲了,灵均无论是身份还是才貌,配你都是足矣。她是朕的亲外甥女,当年昌平公主跟你母亲关系也很是不错,希望你日后莫要叫灵均受了委屈,莫要叫朕失望。”说着便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萧灵均闻言顿时嘴角微扬,跪在地上:“灵均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说完看着秦淮,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得意。 秦淮再想拒绝,却是被东郡王给拦了下来。 看着东郡王眼中的祈求,秦淮知道如今东郡王府已经是岌岌可危,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再坚持,触怒皇上绝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想到华蓁,心中更是不甘。 眼中神色变幻,一旁的东郡王小声说道:“淮儿,算爹求你可好...” 听着东郡王带着祈求的声音,秦淮终究还是将心中的话给咽了下去,叩谢皇恩。 见着秦淮应声,燕文帝顿时笑着让歌舞继续。 回到席上,秦淮看着华蓁的神色很是苦涩,满是无奈和愧疚。 为了东郡王府他不得不低头,可是想着自己对华蓁的感情,却是不甘心,不甘心如此。 但没有办法。 注意到秦淮的神色,华蓁低下头,脑海中却回想起秦淮与青莲的话。 心中隐隐有些担心,这些日子和萧灵均的接触,华蓁也算是明白了,她虽说有些冲动,却是个单纯的。 先不说东郡王府的复杂,便就是秦淮对自己的心思,不惜与若云他们勾结在一起。 便是这点,只怕萧灵均嫁入东郡王府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顿时眉头微皱看了眼萧灵均。 恰巧萧灵均也看向自己,眼中带着几分愧疚,似是为了刚刚自己的话,在向华蓁道歉一般。 瞧着萧灵均如此,华蓁摇了摇头,端着杯子。 萧灵均这才松了口气,展颜一笑。 一旁的敏敏当即道:“我就跟你说了,蓁儿不是那种人,她既然对秦淮无心,绝对不会因为你喜欢秦淮而对你生恼的,你看是吧。” 萧灵均点点头,想着自己能得偿所愿,顿时笑了起来,看着秦淮,两颊飞起红晕。 敏敏看着萧灵均如此,笑着打趣一句,随后瞧着坐在燕文帝身边的若云依着燕文帝说了句话,便起身带着丫鬟走了。 顿时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安。 当初若云派人对付她,是想将自己的人混进来,然后让她以吐蕃公主的身份进宫伺候皇上,却没想到被华蓁破坏了她的计划。 那个探子,自然也被她给抓了起来。 这两日自己的人来报,已经有几波人前来营救那个假公主。 敏敏一直想要跟华蓁商量这件事,奈何华蓁被拘在宫中,如今见着若云离开,敏敏直觉她这般提前离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却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只得看着华蓁,眼中多了几分焦急。 华蓁自也注意到若云的离开,当即目光落在秦淮身上,没有注意到敏敏的视线。 就瞧着秦淮坐在位子上,眼中再无半点光彩,只是看着自己眼前的酒杯。 东郡王坐在一侧,见着秦淮如此,很有些担心的叹了一声。 吩咐身后的宫女替秦淮倒酒,就见着一个瞧着很有些眼熟的宫女上前替秦淮斟酒。 就在华蓁心中还在想着这宫女究竟是在哪见过的,却瞧着秦淮站起身来,跟皇上告罪一声,说是要出去透透气,转身离开。 燕文帝也知道秦淮心中不悦,没有说什么。 看着秦淮离开,华蓁当即看向萧怀瑾。 这件事情她还来不及告诉萧怀瑾,此刻想说也没有机会。 萧怀瑾却似是看懂了一般,见着华蓁看向自己,当即笑着点点头,便也寻了个由头,跟着出去。 见着萧怀瑾明白自己的意思,华蓁这才松了口气。 沈玉歆一直注意着华蓁的神色,见此顿时嘴角泛起意思冷笑:“怎么了,瞧着一直喜欢自己的人要娶旁人,心中吃味了?” 闻言华蓁看了沈玉歆一眼,心中顿时有些好奇,为何前世未曾发现她是个这般愚蠢和肤浅的人。竟然还被她耍的团团转,可想自己前世是有多愚笨。 见着华蓁没有半点反应,沈玉歆更是气恼的很。 坐在一旁的柳侧妃看在眼里冷笑道:“沈侧妃真是好兴致,还有心思关心清和郡主,莫不是忘了如今是谁陪在王爷身边了。” 听着柳侧妃的话,沈玉歆瞧着坐在赵挺身侧的妙音。 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妙音不过是个风尘女子,连个名份都没有的人,赵挺却也带她来了宫里赴宴,这等于是在告诉众人妙音在府中的地位。 这样一来,她在祁王府哪里还有半点地位。 华蓁瞧着柳侧妃不过一句话,便叫沈玉歆转移了视线,当即多看了柳侧妃一眼。 见着华蓁看向自己,柳侧妃面上没有半点异样,只是笑着端了杯子。 华蓁便陪着柳侧妃饮了一杯。 随后瞧着那些跳舞的宫女,百无聊奈。 却听着柳侧妃轻声道:“怎么没瞧见魏国公,莫不是也是因为身子不适,出去透透气了?” 柳侧妃话说的很轻,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却是叫华蓁听了个清楚。 当即看向魏国公的位置,就瞧着席位上根本没有人。 虽然说他们抱病在床,但毕竟是皇上的寿诞,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定是要来的。 皇上感念宁老太爷年岁大了,身子不适,便让他在府中歇息。 今个来的只有魏国公夫妇和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坐在诰命夫人的席位,魏国公夫人则是陪在一侧,他们似是没有发现魏国公出去一般。 华蓁瞧着顿时心中微微有些紧张,当即对采荷道:“你去告诉宁外祖母和表舅母一声,然后出去看看,若是见着表舅让他当心一些,速来回禀我。” 采荷点点头。 见着采荷离开,华蓁只觉得眼皮子一个劲的跳,更是有些心慌。 想着昨晚青莲跟秦淮说的话,认不出开始猜测。 若东阳王当真是想图谋大燕的江山,他们只怕第一个想要对付,想要扳倒的就是宁家。 毕竟宁家是他们最大的强敌,有宁家铁骑在一日,他们想要攻打大燕便少一分胜算。 见着此刻若云空着的位子,华蓁心中更是担心不已。 宁老太爷就是害怕这些,所以一直抱病府中,更是谢客。 若不是今日皇上的寿辰,只怕魏国公都不会出府门。 华蓁越想越担心,见着萧怀瑾也还未回来,再没了半点心思。 等了好半晌,采荷神色紧张的从外面进来,看着华蓁摇了摇头:“奴婢没有看见魏国公,外面只有几个说话的大臣,根本没有瞧见魏国公的身影,怕不是去了别的地方。而且奴婢也没瞧见秦大公子,和萧世子。” 采荷说着,神色很有些紧张。 这毕竟是皇宫之中,即便他们身子有些不适出去透透气,都是有指定的地方歇息,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若是在皇宫之中随意走动,被人发现了,这可是死罪。 正因为这点,采荷很是认真的寻了寻,没见到她们,便赶紧回来告诉华蓁。 听着采荷的话,华蓁心中沉了下去。 若说原本她还只是五分,现在已经确定了八分,昨晚青莲跟秦淮说的,怕是算计的就是魏国公,她们是想要对付宁家。 心中正想着,就见着一个太监很是慌张的跑了进来,见着燕文帝当即跪在地上,因着离得远,华蓁并未听见他说的什么,只是看着燕文帝当即变了脸色,站起身来便朝着外面走去。 二百七十三章:调戏嫔妃打入大牢 顿时歌舞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燕文帝怒气冲冲的离开,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华蓁看向秦贵妃,就见着秦贵妃面上很是震惊,见着华蓁看向自己,当即脸色很是难看,朝着华蓁点点头,带着宫女便往旁边辟出来供女眷休息的宫殿走去。 华蓁见此,带着采荷便跟了上去。 瞧着秦贵妃坐在一个没人的角落,赶紧快步上前。 见着华蓁过来,秦贵妃很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刚刚水华宫的太监过来,说云妃在回水华宫的路上,被魏国公给轻薄了。” 说完便似是怕被人给发现一般,带着宫女回了宴席之上。 华蓁没想到若云动手这般快,想着萧怀瑾已经跟着秦淮出去了,怎么还发生了这种事。 顿时心乱如麻,现在皇上本就在忌惮宁家,如今魏国公出事,只怕皇上会借此大做文章,到时候说不得整个宁家都要跟着遭殃。 可是现在宫中,她连派人去打听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眼下只能干等着,更是心急如焚。 回到麟德殿,见着所有人都在小声的交头接耳,却是谁都不敢离开。 华蓁眼中的神色更是凝重。 见着宁老夫人和魏国公夫人眼中满是担心的看着自己,朝采荷使了个眼色,采荷当即会意,拿着酒壶走过去,将刚刚秦贵妃说的话,告诉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等事,闻言也是心头一惊。 当即交代采荷几句,便让采荷回来。 采荷瞧着华蓁,接着低头倒酒的空档,轻声道:“宁老夫人让奴婢告诉郡主,此事莫要惊慌,不管真假皇上一时半会儿不会处置了魏国公的,等晚些时候再说。” 华蓁点点头,眼下谁也离不开麟德殿,便也只能这样。 等了许久,外面都已经掌灯,曹公公这才过来,吩咐今日的宴会到此结束,让众位大臣都散了,各自回府。 麟德殿中的文武百官和内外命妇这才站起身来,给皇贵妃,秦贵妃见礼,随后退了出去。 宁老夫人寻了机会,走到华蓁跟前轻声道:“此事你先莫要着急,也莫要插手,只怕有人设计,等我回去告诉你外祖父,咱们等了消息再从长记忆,你一个人在宫中小心一些。” 华蓁闻言点点头。 随后目送魏国公夫人陪着宁老夫人离开,自己带着采荷回长宁宫。 刚走出麟德殿,还没等走多远,却是被太子的身边伺候的太监拦住去路。 华蓁见此眉头微皱,回头看着太子跟了上来,福了福身:“蓁儿见过太子。” “蓁儿神色匆匆这是要去哪里?” 听着太子明知故问,因为担心魏国公的事情,华蓁也没了什么心思应付,便只是道了句:“自是回长宁宫。” “你还是这般态度对我,该是要改一改了,若不然日后即便我宠爱你,只怕也会遭人非议。”太子说着眼中满是得意。 华蓁闻言眉头皱的更深,见着太子很有些得意的看着自己,当即明白太子这般说怕是因为刚刚在麟德殿皇上说的话。 当即冷声道:“太子怕是误会了,皇上并未当真让蓁儿入东宫,太子现在说这话,怕是为时过早。” “父皇既然已经当着众人面说了此话,这件事便是迟早的事情,你以为萧怀瑾还能改变什么不成?”太子闻言顿时变了脸色,看着华蓁眼中升起一丝恼意。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看到华蓁这般神色,只要想到她对着萧怀瑾柔情似水的样子,他的心中就恼怒不已。 所以华蓁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想要得到她。 哪怕知道她心中根本不会有自己,也想要得到她,得到这个自己无法征服的人。 看着太子的脸色,华蓁嘴角微扬:“太子以为今日皇上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番话,便真的会让蓁儿入东宫?皇上不过是想要借此堵住萧世子的话罢了,若皇上当着有意要让蓁儿入东宫,今日借着这个机会便直接下旨了,怎么会只是提了一句。如此看来,在皇上心中蓁儿怕是不适合太子。” 说着福了福身,不愿意与太子多言,带着采荷朝着长宁宫走去。 太子则是被华蓁的话说的愣住,站在原地。 一旁的太监见此,顿时有些不解,小声提醒道:“太子殿下,清和郡主可走远了,要不要奴才追回来?” 闻言太子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等回了长宁宫,华蓁吩咐采荷想法子出去打听一下魏国公的消息。 采荷应声出去,好半晌回来,见着华蓁摇了摇头。 “郡主皇上下令宫中戒严,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禁军,根本打探不到半点消息。” 闻言华蓁瘫坐在椅子上,心中万般担心。 等到第二日一早去给太后请安,这才得到了消息。 昨个下午魏国公因为喝了酒,有些不胜酒力,便出来透透气。 恰好瞧见云妃身子不适想要离开,把云妃误认为容妃,便上前拦住,趁着无人发现,对容妃出言不逊更是动手动脚,惊动了附近的侍卫,这才被人制止。 皇上赶到的时候,就瞧着云妃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魏国公则是被人压着,仍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看着皇上还一个劲大放厥词,将皇上气的不轻。 当即被押入大牢,下令谁都不许前去探视。 华蓁还是听着慈宁宫外的丫鬟议论这才知道,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等到了慈宁宫,却是没有见到太后。 出来的是常嬷嬷,见着华蓁过来,只是叹了口气:“太后娘娘身子不适,让郡主回去吧,太后还说了,郡主若是觉得宫中住着不习惯,今个就回郡主府去,不用在宫中伺候了。” 闻言华蓁看着常嬷嬷,就见常嬷嬷说了句:“郡主还是回去收拾东西出宫吧,日后自己当心一些。” 说着眼中神色很有些沉重,转身回了慈宁宫。 采荷见着没人,这才将华蓁扶了起来,轻声道:“太后娘娘这是要放郡主回府,这该是好事,郡主为何如此愁眉不展。” 闻言华蓁看了采荷一眼,没有说话。 她刚刚瞧着常嬷嬷的眼神,心中有种感觉,太后不愿见她,许是跟秦淮有关。 怕是让她出宫,也跟这件事有关。 心中顿时有种不安的感觉,却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采荷见着华蓁没有说话,知道不该问,便也住了嘴,只是回去帮着华蓁收拾东西。 因为是太后的意思,皇贵妃自是不好说什么,得了太后的旨意,便先去问了皇上一声,随后派人过来领华蓁出宫。 江芙和周姨没想到华蓁这么快便回来了,还以为这次怕是要将她拘在宫中好些日子,正领着府中的下人准备将郡主府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听着门房说郡主回来,当即搁下手中的活,快步赶了过去。 等见着华蓁,江芙很是惊喜,吩咐丫鬟接过宫里的赏赐,扶着华蓁往里面走,一边关心的问道:“郡主回来了,可要准备些吃的喝的,或是先休息一会?” 闻言华蓁摇摇头,看着江芙问道:“张妈妈呢?” “在屋子里,因着郡主吩咐,平日不会离开怜影院。” 华蓁闻言点点头,直接进了怜影院。 张妈妈站在院子门口,见着华蓁,当即跪下:“奴婢拜见郡主。” 见此华蓁上前,伸手将张妈妈扶了起来。 就算是东阳王的细作,这毕竟是自己的奶妈妈,伺候了自己十几年,这份感情华蓁心中还是记着的。 张妈妈却是愧疚万分,毕竟华岩的死跟自己有关,若不是自己让若云进了华家,便也不会有这些事。 如今华蓁还如此对待自己,张妈妈只觉得愧疚难当,拉着华蓁的手顿时红了眼圈。 华蓁见此只是轻声道:“咱们先进去说话吧。” 张妈妈这才点点头,跟着华蓁进了屋子。 周姨和江芙,看着华蓁坐在软塌之上,张妈妈站在一侧,当即会意,将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都打发出去。 把门关上,华蓁这才轻声道:“妈妈上次在宫中与我说,已经联系上了爹爹的天策旧部,此事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奴婢是在杨玄琰的军营之中寻到的,郡主可还记得当初跟着老爷的有个副将叫崔海,当时便是他一眼认出了奴婢,奴婢将老爷被还的事情告诉崔海,便是崔海让奴婢先回来找郡主,只要郡主一声令下,他们愿誓死追随郡主。”张妈妈说着,目光坚定。 华蓁闻言点点头:“既是如此,我还有件事要麻烦张妈妈。” “郡主只管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奴婢也再所不辞。” 华蓁闻言却是看向周姨,随后很是严肃道:“周姨我想让你去振威镖局找黄天霸一起跑一趟,这些天策旧部是我爹当初留下的,如今我在京中自是不能亲自去,旁的人我也不放心,眼下我最相信,也最为熟知天策旧部的便是罗勇叔叔。如今罗勇叔叔在还在魏延帐下,已经为一个先锋官,我想请周姨和黄天霸去一趟,带着罗叔叔跟张妈妈去杨玄琰的军队,寻崔海。” 周姨当即明白:“郡主是想让罗勇去重新集结天策军。” 华蓁点点头,若是当初不知道便算了,既然已经得知还有天策旧部存活,自是不能叫这些跟着爹出生入死的兄弟,替害他们的人卖命。 二百七十四章:从头至尾就是个局 周姨闻言点点头,华蓁这才松了口气。 江芙见着张妈妈的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怕她扰了华蓁休息,便唤着张妈妈一起,去给华蓁准备吃的和热水。 等江芙和张妈妈出了门,周姨这才看着华蓁,面色很有些严肃的问道:“郡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奴婢瞧着从回来郡主的脸色就不是很好,莫不是今日的宫宴不太平?” “自从我回京以来,何从太平过。”华蓁闻言颇有些感叹的说道,随后看着张妈妈,目光带着几分冷意:“秦淮与若云勾结在了一起,当初赵挺掳走我,便是若云吩咐的,为的就是让秦淮可以借此机会出手相救,好让我对他心存感激。她用这些来跟秦淮做交换,让秦淮说服东郡王送她入宫。” “什么?郡主是怎么知道的?”周姨没想到这些竟然是秦淮和若云故意设计的,顿时眉头微皱。 闻言华蓁眼中的神色冷了几分,看着桌上茶盏之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声音带着几分叫人捉摸不透的冷意:“还能是怎么知道的,昨夜我与采荷亲耳听到的。秦淮和若云身边的贴身宫女,在御花园之中碰头,若不是亲耳听到,我怎么也想不到,秦淮竟然会和她勾结在一起。” 心中想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华蓁抬头看着周姨的视线:“现在来看,秦淮与若云已经是串通一气,不止秦淮眼下还能确定的,便是赵挺跟若云也是一条线上的。毕竟当初若云在算计我的时候,可是让赵挺出的手。” 闻言周姨面上的神色更是凝重:“若是照这么说,那秦大公子对郡主,岂不是很危险。现如今京城人尽皆知秦大公子倾慕郡主,若是这个时候,她对郡主下手,只怕谁都不会相信。” 华蓁闻言摇了摇头:“他不会。” 说完没等周姨再问,看着周姨道:“你晚些时候派人去打听一下魏国公被关在何处。” “魏国公出了什么事?”听着华蓁的话,周姨顿时愣住,好端端的魏国公又出了什么事。 华蓁闻言轻声道:“今日宫宴之上,表舅在宴席到一半的时候离开了,然后便有太监传来消息,说表舅轻薄了若云,皇上知道这件事情怒不可遏,只是这消息封锁的太死,我也是早上去给太后请安,这才听着宫女说起的。眼下连表舅被关在何处都尚不可知,如今皇上本就想要对付宁家,这个时候再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不好,只怕会让宁家伤筋动骨。” 华蓁说着轻叹一声,对于魏国公的事情,心中也是担心不已。 即便知道这一切都是若云设计的,但眼下若是见不到魏国公,便一切都是枉然。 只有见到魏国公,问清当时的情况,或许还有法子。 周姨没想到宫宴还出了这样的事情,顿时眼皮子直跳,看着华蓁面色凝重,也不敢再问,只是恭敬的应声。 赶等着天色都暗了下来,萧怀瑾这才派人送了消息过来,邀华蓁去后面的小院。 得了消息,华蓁披了一件单薄的披风,便直接带着江芙朝着怜影院后面的小院子走去。 虽说今个在宫宴上已经见着萧怀瑾,但毕竟这两日在宫中,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势如何。 如今瞧着萧怀瑾身着单衣坐在凉亭之中,眼中不由自主,多了几分责备。 伸手脱下自己的披风,上前替萧怀瑾系上:“你这身子刚好,怎么这么晚出来,也不多穿一件,晚上更深露重若是受了凉气入了肺腑,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一边说着,眉头紧皱,将披风系好,这才发现萧怀瑾一直看着自己。 华蓁不由愣住,上下打量了自己,穿的很是厚实,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才问道:“你瞧什么?” 闻言萧怀瑾,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华蓁拥入怀中。 闻着她秀发的香气,近似呢喃的说道:“我想你了。” 说着拥着她的手,越发的收紧。 感受到萧怀瑾的动作,华蓁伸手环抱着萧怀瑾,将她拥在怀中:“我也是。” 说完依着萧怀瑾,轻声问道:“你的伤如何了?还疼么?” 一句话似是寒冬的一碗热汤一般,顿时叫萧怀瑾心中温暖,嘴角微扬:“不疼了,只要看到你就什么都好了。” 说完就这么抱着华蓁,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华蓁见此也不说话,只是这般由着他抱着。 好半晌,在江芙和跟着来的硕风都觉得有些冷了。 萧怀瑾这才松开华蓁,拉着她在一旁铺了软垫的凳子上坐下。 “这么晚找你过来,是要告诉你,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必你现在心中怕也是担心的很。” 华蓁闻言看着萧怀瑾,眼中神色很有些急切。 昨日在宫宴之上,秦淮离席之后,她便让萧怀瑾也跟着出去了,若是秦淮当真做了什么,萧怀瑾定然也会知道的。 似是看出华蓁的心思,萧怀瑾摇了摇头:“怕是要让你失望了,秦淮根本什么都没做。” 华蓁闻言不由愣住:“怎么可能?前一天晚上我明明听着若云身边的宫女跟秦淮在御花园私会,并且说了若云有事让秦淮去办,还让秦淮一定要在宫宴上办好此事。他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莫不是我误会了什么?” 萧怀瑾闻言眉头微皱,看着华蓁脸上的疑惑,轻声道:“或许你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 “什么意思?”闻言华蓁不由愣住,看着萧怀瑾。 “昨天秦淮离开之后,我便跟了上去,秦淮似是知道我跟在他身边,所以只是在宫里四处走动,并没有任何目的。等到后来,我听到云妃的惊叫,觉得事情有问题,赶过去,就瞧着云妃已经有些衣衫不整,魏国公整个人浑浑噩噩似是喝醉了酒一般,将云妃误认成容妃,对云妃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还提到先皇后。后来太监带着皇上过来,魏国公依旧没有清醒,对着皇上说了很多,当年先皇后为皇上做的事情,还提到他与先皇后的旧情...” 华蓁闻言顿时明白过来,难怪皇上勃然大怒,将魏国公直接给关了起来。 只怕不仅仅是因为魏国公调戏了若云这件事,还有就是他提起了与仁孝皇后的旧情,彻底的惹怒了皇上。 心中想着,看着萧怀瑾:“你的意思,从前一天晚上我偷听道秦淮和青莲的对话开始,他们就在算计与我?” 萧怀瑾点点头:“依着你的聪明,知道若云有问题的时候,你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东阳王觊觎大燕定是要对付宁家。若云撺掇了这场寿宴,除了想将自己的心腹,借用敏敏公主的身份安插到宫中之外,定会利用这次机会,对付宁家。 所以她故布疑阵,就是在转移你的注意力。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从头至尾就是一个局,一个将你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的一个局。如此一来,你根本无暇顾及宁家,便是在宫宴之上,你的注意力也都是在秦淮身上,又怎么会想到她要对魏国公出手。” 萧怀瑾说着,面色很有些难看:“还有,在我看到魏国公的时候,魏国公很有些反常,根本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我估计魏国公是被人下了毒,这才会神志不清,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闻言华蓁心思急转,萧怀瑾说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若真的如此,那想要救魏国公,便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看着华蓁眉头紧锁,萧怀瑾伸手抚上她的秀眉,轻声道:“你莫要太担心,我已经派人打听过来,魏国公如今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今日我也去刑部见过,魏国公身上有一个很是细微的针眼,怕就是那个针眼出的事情。眼下想要替魏国公脱罪并非是难事,难得是皇上的心思,若是皇上执意想借此机会对付宁家,就算咱们寻了证据,指证这一切都是若云设计的,皇上也可以说着些都是我们为魏国公开罪的伪证。” 华蓁闻言对上萧怀瑾的视线,眼中的担忧更甚:“我担心的就是这些,眼下皇上想要除掉宁家的心,已经是昭然若揭。” “所以与其想着如何替魏国公开罪,倒不如想法子,让皇上不得对魏国公下手。”萧怀瑾说着,握着华蓁的手:“这件事情便就交给我,你莫要担心了,可好。” 看着萧怀瑾如此,华蓁只得点点头,心中却怎么能放的下。 应付了萧怀瑾几句,便准备回去,却是被萧怀瑾唤住。 “蓁儿。” 闻言华蓁回过头看着萧怀瑾,轻声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就见着萧怀瑾嘴角微扬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是灵均让我与你说一句对不起,昨日在宫宴之上,她那句话当真是无心之失,还望你不要在意。” 闻言华蓁想着萧灵均,面上的神色却是很有些复杂,轻叹了一声,随后道:“这件事我早就忘了,只是你劝灵均一句,一定要想好了,或许事情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 萧怀瑾自然知道华蓁说的是什么,当即点点头:“你放心吧,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决定的事情,自己该是清楚的。” 说完目送华蓁离开。 对于萧灵均的事情,华蓁没有多想,第二天起来,便让江芙吩咐吕韦安排马车,便要去魏国公府。 周姨带着张妈妈去了振威镖局,便只有江芙一人跟着。 马车之上,江芙还因为秦淮之事,心中震惊不已,却没想到一只冷箭直接从外面射了进来,若不是江芙反应快,这箭便直直的射中华蓁的脑袋。 二百七十五章:光天化日再遇暗杀 华蓁本好好的坐着,被江芙猛地拉着偏向一边,顿时有些不稳,撞在车辙上。 刚缓过来,就瞧着射在马车壁上的箭,整个箭头都没入了木头之中。 顿时脸色大变,就听着江芙道:“不好,郡主小心。” 说完江芙将华蓁护着,挑开车帘。 外面的车夫也勒住马车,翻身下车,拿出藏在坐垫下的武器,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江芙见此握着手中的剑,却是没有动身,她要先护住华蓁,若是自己此刻离开,华蓁便落入险地。 来的人瞧着江芙和华蓁还在车上,顿时几个人围了过来。 如今已经离开郡主府有些距离,大白日的在大街上如此公然行凶。 顿时吓得附近的百姓,四散逃开。 华蓁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人这般大胆妄为,竟然敢大白天的动手。 顿时心中微冷,看着这些人并非是若云的手下,脑海中闪过赵挺的身影,却是皱了皱眉。 若是赵挺他绝对没有这般愚蠢,白日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必定会惊动皇上,到时候皇上定要严查,如今他的情况已经是很危险,这个时候对自己出手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以华蓁对赵挺的了解,就算他恨毒了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下手。 可如果不是赵挺的话,那还能有谁? 心中想着,就听着江芙出声:“郡主,下车。” 说完拉着华蓁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黑衣人朝着江芙冲了过来。 自打之前华蓁的马车出事,江芙便将周姨带回来的死士之中,挑了个身手最为了得之人,给华蓁赶车。 若没有这个安排,只怕此刻单凭她一个人,根本撑不了多久。 车夫瞧着江芙和华蓁下车,赶紧退到江芙身边,二人守着华蓁。 只盼京中的巡城营快些过来。 这些人下手狠辣招招致命,对华蓁更是下了死手,一副一定要华蓁性命的模样。 便是江芙和车夫二人,此刻也都应付的很有些吃力。 看着这些黑衣人,华蓁心知若是再这么下去,无人救援的话,只怕江芙会撑不下去。 心中顿时急切,可是此刻大姐上再没半个人影,那些个老百姓都吓得躲了起来,更别说帮忙的了。 眼下离着郡主府很有些距离,若是想要寻郡主府的救援根本不可能。 华蓁想着,一直冷箭朝自己射来。 华蓁下意识的朝射箭之人看去,就瞧着一个身影消失在巷口。 等看到人影消失,再想反应却是来不及了,眼看着箭到了跟前,她努力的往旁边斜着身子,想要躲开。 千钧一发之际,却是感到有人拉自己,当即借力闪了过去,等听到箭头打在墙上,这才回过头。 就见着敏敏和萧灵均满脸怒意:“青天白日的,这些人当真是胆大包天。” 说完,敏敏将华蓁交给萧灵均:“你保护好蓁儿。” 随后拿起自己的长枪,便冲了过去。 原本江芙还要担心华蓁,所以应付的很是吃力,此刻见到萧灵均和敏敏出现,看着华蓁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对付起黑衣人便也更自如。 敏敏虽说是个女子,却是凶猛如虎,特别是一杆长枪在手,饶是那些久经沙场的大将见着也是要怵了三分的。 冲进黑衣人之中,接连伤了三人。 萧灵均则是看向华蓁:“你没事吧?”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瞧着萧灵均欲言又止,眉头紧皱。 萧灵均当即会意,随后道:“这些人绝对不是我燕北的人,便是这武功路数都不一样,我燕北似是都是萧家训练出来的,我自是瞧一眼就能认出来。” 听到萧灵均这么说,华蓁心中更是疑惑不解,若不是上次在萧家别苑对付自己的那一拨人,那这些到底是谁,还有谁想要自己的性命。 心中想着,看见一个黑衣人对敏敏使了暗器,顿时大惊:“敏敏小心。” 萧灵均见此当即怒了,吩咐自己的侍女照顾好华蓁,提剑便上:“最见不得你这种使这些阴险手段的,今天看本小姐不废了你这双手!” 说着奔朝敏敏放暗器的人冲去。 这些人自不是敏敏他们的对手。 原本还能在人数众多上有些优势,不过一会功夫,一个个被制服。 敏敏和萧灵均本是要进宫的,这藩王千金和吐蕃公主身边的排场自是少不了,随行伺候侍卫也带了不少人。 如今将这些黑衣人都给拿下,敏敏狠狠的跺了一脚,刚刚对华蓁下手的黑衣人之后,这才回头看着华蓁:“蓁儿,你怎么样?可受伤了?” 刚刚她光顾着打架了,没有瞧仔细,现在想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瞧着华蓁身上并没有什么血迹,这才松了口气。 “这胳膊上的伤还没痊愈,怎么又遇到行刺之人,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到底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说着转身想要去问黑衣人。 却还没等她开口,萧灵均大叫:“不好,他们要服毒,快掰开他们的嘴。” 只是等她说出来已经晚了,这些黑衣人直接咬了藏在牙后的毒囊,当场毙命。 敏敏没想到这些人这般决绝,任务失败直接自杀。 顿时又气又恨:“竟是都死了!” 死无对证,若是留个活口,不管他们嘴多硬,刑部都有法子叫人开口。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死了,再想要查出这背后是何人主使,可就完全不可能了。 华蓁看着这些人,自是知道他们的心思,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萧灵均见此脸色也很是难看,走了过来说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些人并非是我燕北之人,蓁儿你好好想想,除了燕北,还有谁会对你下手?”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想她死的人有很多,当初长平侯一家,还有沈家赵挺,这些人都想要她死。 但这些人纵使想让她死,也绝对不会选在大白日的动手,这着实有些太过于猖狂,不是他们能做的出的。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思索半晌只得摇了摇头。 萧灵均见此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那眼下怎么办?这些人都自杀了,便是想问个话,都无从下手。” 华蓁见此轻声道:“这件事便交给刑部吧,你们这是要进宫么?” “恩,皇贵妃在宫中设宴,召我和敏敏一同进宫,我们因都住在四方馆,便就结伴一同前往。没想到竟是在半路遇到你,这件事现在想起来都叫人忍不住有些害怕,若是刚刚我们没有路过没有遇到,只怕你今日就要落在他们手中了。这些人的身后很是了得,而且一个个出手狠辣,绝对不是等闲之人。”萧灵均说着,眉头皱的更深,忍不住说道:“看着他们出手的路数,倒是像极了那些专门培养来做杀手的人。” 说完看着华蓁,眼中神色很是凝重。 华蓁自是知道萧灵均的意思,对于这种人她也并不陌生。 当初跟着赵挺夺皇位之时,为了对付那些个皇子,她曾亲自去与这些人打交道。 自是知道,在大燕有这么一种地方,他们打从小就会培养杀手,如同周姨培养的死士一般。 不同的是,这些人更为狠辣,比起死士更是杀人不眨眼,他们在出使任务之时,若是失败落入别人的手中,为了保守自己组织的秘密都会服毒自尽。 如今听着萧灵均说起,看着这些人面色铁青的躺在地上,华蓁更相信,这些人乃是那些专司刺杀的杀手。 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都动用起这种人来对付自己,背后之人到底是有多想要她的性命。 冷笑自唇边绽开,华蓁看着萧灵均和敏敏:“既然是皇贵妃设宴,你们赶紧进宫吧,别耽搁了时辰。” “可是蓁儿你...”敏敏很有些不放心。 华蓁见此轻声道:“我不会有事的,如今已经动了一次手,他们不会再来第二次。” 萧灵均却是不放心:“难保这些人不会再动手。” 说着看了眼敏敏,心中明白,若是耽搁了宫宴确实不好,却又不放心华蓁。 便转头吩咐自己的四个贴身婢女:“务必要保护好清和郡主的安全。” 四个婢女当即应声,敏敏又将自己身边的侍卫指派给华蓁,这才和萧灵均满是担心的进宫。 见着萧灵均和敏敏离开,江芙这才看着华蓁:“郡主咱们现在还去魏国公府么?” “既然都走到这了,自是要去的。”华蓁说着回头看了眼刚刚放箭之人消失的地方。 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个人并没有离开,还在某个地方寻找下手的机会。 江芙见此吩咐车夫将马车驾来,巡城营的人这才匆匆赶了过来,江芙将这些此刻交给巡城营的人,随后扶着华蓁上了马车。 马车之上哪根铁箭还扎在车壁之上。 看着铁箭,华蓁顿时眉头皱的更深。 江芙见此,赶紧伸手用帕子包裹着,将箭拔了下来。 确定没有淬毒之后,这才递给华蓁:“郡主,这支箭好特别。” 华蓁闻言点点头,目光落在铁箭之上。 二百七十六章:祥云图案东郡王府 大燕虽说地广物博,但这炼铁之术却也并没有多强,以至于很少很少有人直接用铁箭,大多数是用铁块包一个箭头便是不错的,可是此箭通身为纯铁铸造。 这绝非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起的。 郝慈瞧着铁箭,眼中的神色冷了下来。 箭身之上的花纹很有些醒目。 “将这个交给钱掌柜,让他派人去查清楚,用此箭的主人到底是谁。” 江芙闻言冷着脸点点头,将铁箭收好。 魏国公府的人并不知道郝慈在大街上遇刺的事情,听闻郝慈前来,魏国夫人迎了出来。 看着魏国夫人眼圈通红,眼底还有乌青,只怕她这是一夜未曾好眠。 当即轻声唤了一声:“表舅母。” “蓁儿来了,快进去,外面风大。”魏国夫人闻言点点头,强扯出一抹笑容,却是叫人更是心疼的紧。 拉着华蓁的手便往屋子里走。 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坐在软塌之上,看着华蓁过来,眼中都是透着欣喜:“蓁儿。” 宁老夫人更是拉着华蓁在一旁坐下,前些日子华蓁让江芙送信过来,他们得知太子的心思之后,心中很有些担心。 更是害怕郝慈被拘在宫中,太后会对她不利。 毕竟秦淮对华蓁的心思,也算是人尽皆知,旁人不知道,宁老夫人却是清楚的,这慈宁宫的太后是个什么心思。 生怕她会为了秦淮,为了东郡王府对华蓁不利。 只要想到这些,她便是坐立不安,这几日都没得好歇。 如今魏国公再一出事,面上更是憔悴不堪。 瞧着华蓁,当即红了眼眶。 华蓁见着宁老夫人如此强势的一个老夫人,现在这般憔悴的模样,顿时心疼的很,轻声劝慰道:“外祖母莫要担心了,您若是伤了身子,只怕表舅心中更会不安的。” 宁老夫人闻言长叹了一声:“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蓁儿,莫不是当真是天要绝我们宁家不可。” 闻言华蓁拉着宁老夫人的手,语气轻柔的说道:“外祖母莫要这么想,这次表舅的事情并非是天要绝宁家,而是有人在宫中动了手脚,设计陷害表舅。” 宁老夫人何等聪明的人,从魏国公出事便想到了,定是有人陷害想要对付宁家,思来想去觉得能这般做的只有皇上,若不然旁的人根本没有理由对付宁家。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他想要除掉宁家,难道就不懂唇亡齿寒么?这大燕江山可是我宁家给他守着的,若是没了我们,他拿什么来守住这万里河山,当真以为这皇帝便是坐在金殿之上,对臣子猜忌怀疑便可的么。”魏国公一事彻底的激怒了宁老夫人,加上她本就是个泼辣性子,即便说如今几十岁的人了,也有些收敛,但这性子毕竟是骨子里带来的,轻易改不了。 此刻又没外人,这说话便不管不顾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宁老太爷一直看着华蓁,见华蓁在劝宁老夫人,却是眉头微皱:“蓁儿你刚刚发生了什么?” 闻言华蓁微微一愣,见着宁老太爷看着自己的裙角,裙角因为躲闪的时候,被刀砍破了一个角,因着在裙角便也未曾注意,没想到却是被宁老太爷给瞧见了。 心中知道瞒不住,便说了出来:“刚刚在过来的时候,遇到了一群匪徒,幸好遇到萧大小姐和敏敏公主这才有惊无险。不过瞧着这帮人不像是京城官宦之家的家臣死士,更像是那些专司刺杀的杀手,在被抓到之后,全部服毒自尽,没有留下半个活口。” “你说什么?刚刚在哪里?” 宁老夫人听着华蓁的话,顿时变了脸色,当即问道。 “就在南门大街。” “青天白日在这天子脚下,便有人敢这般公然的动手,这些人莫不是不怕死不成,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听着华蓁的话,宁老夫人顿时气的变了脸色。 魏国公出了事,现在还有人要刺杀华蓁,顿时叫她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背后暗下杀手的人给揪出来千刀万剐。 宁老太爷则是比宁老夫人冷静许多,闻言只是看着华蓁:“你可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眼下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若说京中想要对付我的人不少,但数来数去却也只有那么多。长平侯府如今已经被发配到边疆,即便说与长平侯府有关系的想要为长平侯府出口气,也不至于如此冒险。至于沈家和赵挺,他们都是聪明人,更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思来想去到真的想不出还能有谁。” 华蓁想着顿了顿,随后看着宁老夫人:“或许还有一个人。” “谁?” “宫里的云妃娘娘。” 闻言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顿时都愣住。 “若是她只怕更不可能,就算你知道云妃的底细,知道她原本是华家的丫鬟,可若是她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宁老夫人想着眉头微皱。 华蓁闻言点点头:“眼下除了她,我也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人。” 说着突然想起来,看着江芙。 江芙当即会意,将那支铁箭取了出来。 华蓁把铁箭交给宁老太爷,很有些严肃的道:“当时在那些人围攻我的时候,我曾瞧着一个蒙面之人,与那些刺客不同,躲在角落里朝着我射了一箭,与之前留在我马车之中的一样。这铁箭很有些独特,上面还有图案,不知道外祖父可能认出来?” 宁老太爷闻言接过华蓁手中的铁箭,眉头顿时皱起。 “用铁箭的人少之又少,这种铁箭都是特地请人铸造的,一般都是有迹可循。更别说这铁箭之上还有祥云的图案。”宁老太爷一边说着,很是认真的铁箭,看着上面的眉头皱的更深,华蓁见此当即问道:“外祖父可是认识这箭?” “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我敢确定我曾见过这支箭。”宁老太爷说的很是笃定。 看了好一会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这才将箭递给了华蓁。 “这上面的祥云图案与旁的有些不一样,不似是寻常的图案,像是有人专门做出来的。你让星辰阁的人去查一下,交给夜莺和秃鹫,兴许能查出这背后之人。”宁老太爷说着叮嘱华蓁。 华蓁点点头,一旁的魏国夫人瞧着铁箭,眼中顿时很有些犹豫。 宁老夫人见此问道:“怎么了?” 魏国夫人这才赶紧应声:“我瞧着这图案有些眼熟,似是上次去东郡王府在东郡王府瞧见过,只是记得不真切了,也不知道可是看错了。” 魏国夫人说着摇摇头,似是自己也不敢肯定。 华蓁却是心头猛地一跳,难怪自己见到这铁箭的时候,也觉得熟悉。 她熟悉的不是这支铁箭,而是箭上的花纹。 这花纹当初她在秦淮的房中曾见过,秦淮房中挂着一把松风剑,这松风剑的剑柄之上便是这祥云图案。 当时她守着秦淮的时候,百无聊赖便而已瞧了一眼,只是对武器这些着实没什么兴趣,便只看了一眼。 因着当时那剑柄上的图案很是好看,这才印象深刻。 所以在看到铁箭之时会觉得很熟悉。 见着华蓁这般神色,宁老夫人心头猛地一震,随后看着华蓁:“蓁儿,莫不是这真的是东郡王府的物件?” 华蓁闻言摇摇头:“说不好,当初我在秦淮的房间里看到一把剑,这剑柄之上便也是纹刻着这般图案。” 华蓁说着眼中神色很是复杂。 宁老夫人眼中也是有些难以相信:“莫不是因为秦淮之事,东郡王府对你动了杀心!” 华蓁闻言没说话,一旁的宁老太爷见此沉声道:“既是如此,你拿着这支铁箭去寻秦淮,这件事情本就与你无关,是他一人惹出来的祸患,如今牵连到你自该由他去解决。” 闻言看着宁老太爷,华蓁却是有些犹豫,宁老夫人见此,还当华蓁是心中不忍,当即道:“傻孩子这件事情你莫要犹豫了,便就听你外祖父的。若这是东郡王府动的手,只有秦淮出面最为合适,这件事也非他不可。” 华蓁自是明白宁老太爷的意思,只是想着秦淮和青莲的话,心中有些犹豫,如今的秦淮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她现在有些怀疑,秦淮对自己的感情会不会都是假的,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为了误导她算计她而故意如此。 想了想,还是不想叫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担心,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让江芙把铁箭收起来,轻声道:“这件事我自由分寸,还请外祖父和外祖母放心。” 宁老夫人见着华蓁如此叹了口气:“你这脾气,跟你娘一样,倔的很。” 华蓁只得笑笑将话题转开:“昨个晚上怀瑾与我说了,这次表舅怕是被若云给设计了。” 听着华蓁说起魏国公的事情,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顿时变了脸色,当即问道:“她为什么要设计老爷,老爷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啊,就算是皇上,也不该用这种法子才是...” 二百七十七章:商讨对策礼亲王府 “很简单,因为若云乃是吐蕃东阳王的当初和容妃的女儿,东阳王觊觎大燕的江山,所以一直处心积虑想要谋夺大燕。宁家如今手握大燕兵权,算得上是他最强的劲敌,试问外祖母想一想,若是换做您。您会怎么做?”华蓁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冷意。 当初关于若云是吐蕃郡主的身份,华蓁并未与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说过。 此刻他们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变了脸色,看着华蓁:“蓁儿,你说的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当初敏敏公主之所以会在城外出事,便就是若云派人暗下杀手,原因只是害怕敏敏进宫会揭穿她的底细,还想利用敏敏公主的身份,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在宫中。”华蓁说着,看向宁老太爷:“外祖父东郡王府和祁王与都已经与若云连成一气,若是她当真想要图谋大燕的江山,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搅乱朝政,除掉宁家,培植自己的亲信。我已经查过了,这些日子虽说她动作没有多明显,但是朝中要职却是被偷偷换下了不少人,不是原本那些个官员好好的身子出了状况,府中出了状况,便是他们无端端的受了牵连。这后来被提拔上来的人,私底下都与汪明荃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这汪明荃便是当初将若云送进东郡王府的人,事发之后,放下两淮盐镇使的官不当,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见这背后还有这阴谋,如今朝中得到的消息是,汪明荃遇到劫匪被砍得面目全非,但萧世子派人去查过,死的根本不是汪明荃。 我只怕他们已经在背后布下了一张大网,而这网中的第一条鱼就是宁家。”华蓁说着,眼中的神色更是凝重的很。 一旁的魏国夫人闻言,更是捂着心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蓁儿,那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你表舅现在被他们陷害,皇上本就生了心想要对付宁家,这次岂不是在劫难逃了。” 华蓁闻言站起身来,揽过魏国夫人的肩膀,替她擦着眼角的泪。 这两日魏国夫人是吃不下睡不着,明眼瞧着便是清瘦了不少。 华蓁自是不敢再说什么刺激她,只是宽慰道:“舅母莫要担心,眼下皇上只是将表舅关在刑部大牢,而不是下入了死牢,说明皇上心中还在犹豫。他是有心想要除掉宁家,但是如今这天下并不太平,除了宁家他可用的便就只有礼亲王和杨玄琰,咱们的皇上是个疑心重的人,自是不会相信礼亲王没有任何野心。 他想除掉宁家,但还想要用宁家去制衡礼亲王,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对表舅动手的。再说皇上不是傻子,这背后到底是谁在算计,他不是瞧不出来,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一下宁家罢了,表舅母莫要担心了。” 听着华蓁的话,魏国夫人自是知道,华蓁这是在安慰她,便强忍着心中的担心擦了擦眼泪。 看着宁老夫人眼中的担心,福了福身:“娘,既然今个蓁儿来了,自是要在府中吃了饭再回去的,我先去叫厨房准备几个蓁儿喜欢的菜。” 宁老夫人见此轻声道:“好,你且去准备吧,今个我想吃点清淡的,便叫厨房昨个玉带豆腐汤吧。” 魏国夫人这才恭敬的退下,等出了屋子,才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 跟着伺候的丫鬟见此很有些心疼:“夫人莫要再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 听着门外的声音越走越远,宁老夫人叹了口气,随后看着华蓁:“你刚刚那些话糊弄糊弄她还可以,就莫要拿来糊弄我们了,皇上什么态度,我跟你外祖父心中门清的很。” 华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外祖母此言差矣,皇上想要除掉宁家的心的确已经很久,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所以才纵容若云如此陷害。但我说的并非是为了哄表舅母的,礼亲王的确有反心,不但有反心,更是早已经准备好了,若是现在礼亲王谋反的话,皇上势必不敢在这个时候对宁家动手,至少在眼下的几年时间,都不敢再有这个心思。” 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闻言都看着华蓁:“你这话什么意思?”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毕竟离京有些时日了,很多事情并不清楚,但有些事蓁儿却是清楚的很,礼亲王早生了野心想要夺权,看着当初是为了如昭阳的意,其实他是在试探皇上的心思,是想要借此拉拢燕北。外祖母以为当初张莽事情败露,皇上为何那般着急,便下令派人去雍州。其实皇上心中早就知道祁王在背地里算计什么,这一切不过是他故意纵容的,他早就想除掉宁家了。只是他没想到赵挺没能把这件事办好,处置赵挺也不过是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罢了。 若不然外祖父您想想,就算是若云的人再有通天本事,三司大牢这是何等森严的地方,那般轻易的将人给带走了,外祖父就不觉得好奇么。 现在更是因为赵挺深受重伤,念起父子之情,心生怜悯,便让免除了赵挺的罪责,连养兵造反的事情都能算了,只是罚俸三年。刚开始我还在好奇,在表舅出事之后,便彻底的想明白了。我们以为这背后是谁在算计,若云,沈家,东郡王府,赵挺,算来算去却是没想到,最后下棋的是皇上。 只是眼下不知道的是,皇上利用这些人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可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下了另外一盘棋。” 宁老夫人闻言顿时有些目瞪口呆,与宁老太爷对视一眼看着华蓁,很有些难以置信:“若是照你这么说,这一切是皇上的意思,那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自是要逼着礼亲王出手。”华蓁眼中目光坚定看着宁老夫人嘴角微扬。 宁老夫人却是愣住,礼亲王何等聪明的人,这种时候他又怎么可能会出手。 似是看出宁老夫人心中的疑惑,华蓁笑着道:“外祖父和外祖母有所不知,当初我进京的时候,将爹留下的原本属于冯家的丹书铁券给了礼亲王,外祖父当时知道这丹书铁券的秘密,当初爹更是与我说过,冯万伦大人曾在与爹爹闲谈的时候透露,这藏宝之处有太子皇帝留下的一纸敕书。若日后赵家的子孙在江山危在旦夕之时寻到这藏宝之处,便可拿着敕书临危受命,光复大燕的江山。” 宁家二老闻言看着华蓁的眼中,多了一丝惊讶。 顿时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看着华蓁:“当初你是故意将丹书铁券给的礼亲王?” 闻言华蓁点点头:“是。” “礼亲王想要夺权,却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让天下都承认的借口,只怕若云的身份礼亲王早已经察觉,当初在昭阳身死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之所以隐忍不发不过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若是他得知这个消息,外祖父以为他当如何?” “外祖父再想想,若是皇上得知这丹书铁券落在了礼亲王的手中,他又该如何?”华蓁说着,面上的神色透着几分算计。 宁老太爷顿时双眼微眯。 他宁家世代忠良,如今却是遭了皇上这般猜忌,眼下也怪不得他们如此了。 当即点点头:“好,这件事蓁儿你打算怎么办,只管告诉外祖父,外祖父立刻吩咐人下去安排。” 华蓁闻言嘴角微扬:“若是想办成这件事,只怕还得需要一个人相助。” 闻言宁老太爷顿时愣住:“什么人?” “秦贵妃。”华蓁说着目光坚定。 她与秦贵妃之间一直都有接触,这件事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也都是知晓的,只是眼下这东郡王府的冷箭一事,叫他们心中生了几分抵触,如今听到秦贵妃,顿时脸色微微变了变。 宁老夫人看着华蓁:“蓁儿,我知道你与她之间走的近,但莫要忘了,她毕竟是东郡王府出来的,眼下秦淮的事情只怕心中不知如何作想,说不得会背后为了东郡王府算计你。” 闻言华蓁笑着道:“外祖母莫要忘了,如今秦贵妃先是大燕的秦贵妃,然后是九皇子的母妃,这最后才是东郡王府的女儿秦淮的姑姑。若是事情的利益牵扯上九皇子,秦贵妃定然会好生考虑考虑的。” 宁老夫人闻言却是有些不放心,眉头紧皱。 倒是宁老太爷手捻须髯笑了起来:“你比起你姨母和你娘,要聪明许多。” 华蓁闻言眼中神色微敛,心中却是升起一丝苦涩,她这不是聪明,而是被逼出来的。 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着宁老太爷:“所以还请外祖父能好生教导一下九皇子,如今秦贵妃得知太子对我的心思,也得知我与太子之间的矛盾,若这个时候,外祖父向秦贵妃投诚,秦贵妃势必会相信外祖父是对太子寒了心。这般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九皇子,秦贵妃也会出手相帮的,有她挡在身前对付若云,咱们便就可以省心不少。” 二百七十八章:敏敏疑惑萧家背后 宁老太爷闻言点点头,跟着华蓁好生商量了一下,等着中午在魏国公府吃了午饭,陪着宁老夫人说了会子话,这才带着江芙回去。 因着前面发生的事情,宁老太爷着实不放心,特地让管家多派了些人手给华蓁送到郡主府。 看着华蓁回来,吕韦正在门房,迎了出来,华蓁见此不由问道:“谁来了?” “敏敏公主和萧大小姐,来了有一会了。” 吕韦一边说着,陪着华蓁进去。 平日里他是不会在门房候着的,只有来了人,才会在这等着华蓁。 因着敏敏在郡主府住了一段时间,这郡主府上下自是对她熟悉的很,夏竹瞧着敏敏公主,当即笑着奉茶让厨房做了两个她喜欢的点心,在一旁陪着。 敏敏也很喜欢夏竹贴心,若不是担心华蓁身边没有人伺候,早就想将人给要了过去,此刻见着夏竹,自是亲近的很,两个人说说笑笑。 倒是萧灵均在一旁颇有些尴尬。 好不容易见着吕韦领着华蓁进来,当即放下手中的杯子,高声道:“你回来了?” 夏竹闻言回过头见着华蓁当即福了福身,退到一旁,敏敏这才看着华蓁,脸上的笑意褪去,多了几分冷意。 “蓁儿。” 瞧着她们的脸色,华蓁不由心头一跳,轻声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闻言敏敏和萧灵均对视一眼,二人面色很是凝重。 随后萧灵均轻叹一声:“我来说吧。” “这件事我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今日进宫赴宴,原本是陪着皇贵妃和几位公主在御花园,我在陪着敏敏公主去净房时,听到两个宫女说话。 说的是太后娘娘为了秦淮想要除掉你,并且让东郡王府动手,至于原因是什么,我们也没听到。”萧灵均说着,眼中神色很是复杂。 只要一想到秦淮,她心中便觉得烦闷无比。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于华蓁她说不上多喜欢,但也讨厌不起来。 加上又是自己大哥欢喜的人,她便也瞧着亲近几分。 可是牵扯到秦淮,便又让她欢喜不起来。 秦淮喜欢华蓁的事情,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即便努力的安慰自己,告诉自己华蓁对他无意。 可是一想到秦淮看着她的眼神,心中便觉得不舒服。 若是换做旁人,她还能冷着脸,甚至与她作对。 可是偏偏是华蓁,偏偏是大哥欢喜的人。 自己不仅不能对她如何,甚至在得知她有危险之时,还需要保护她。 只要一想到这些,萧灵均的心头,便似是压着一块石头一般,很是难受。 华蓁自是明白萧灵均的心思,也知道让她听到这些消息,着实有些难为人了。 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敏敏瞧着二人这般尴尬,赶紧出声打断:“蓁儿,你说这会不会是真的,今日前来刺杀你的人,会不会当真是东郡王府的人?” 闻言华蓁眉头皱起,若说原本她认出那支铁箭,还会怀疑是东郡王府。 但是此刻心中却觉得这件事并非东郡王府所为了,只因为一切太过明显,似是有人有意在告诉她一般。 先是东郡王府的铁箭,随后又是敏敏他们听到宫女之言。 事情巧合的有些刻意。 萧灵均抛开心中的不快,想了想,很有些严肃的说道:“蓁儿我觉得这件事怕是有蹊跷,那两个说话的宫女,似是很有些故意的样子。当时我与敏敏刚要走过去,就听到她们的话,先不说这是否巧合。就算太后真的想要除掉你,怎么会叫两个宫女听到,而且还敢在御花园议论,这一切都似是有人刻意想让我们听到一般。” 敏敏闻言也跟着点点头:“我们就是想到这一点,这才赶紧来了郡主府。蓁儿眼下有人想要对付你是真的,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他们这般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将这件事引到太后的身上,想借你的手对付太后对付东郡王府不成?” 华蓁闻言脑海中浮起自己离宫之时,常嬷嬷的眼神,顿时心中闪过一个想法。 敏敏看着华蓁的脸色,顿时很有些紧张的问道:“蓁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闻言华蓁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敏敏道:“没什么,我也觉得好奇,似是有人刻意在将这件事往东郡王府的身上去引,不过今日多亏了你们,若不是你们出现,只怕我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敏敏闻言顿时变了脸色,看着华蓁:“你在说什么话,这种话日后少说了,不过你以后也一定要当心,现在想要你性命的人怕是不少呢。” 说着看向萧灵均,眼中多了一层深意。 萧灵均闻言立马明白,赶紧道:“我父王暗卫的事情虽说现在还没查清楚,但这件事情绝对不是父王做的,父王没有必要也不会对蓁儿不利,我已经着人给燕北送信了。” 敏敏闻言没说话,只是看着华蓁,眼中很是担心。 华蓁点点头,拉着敏敏坐下,问起使团的事情:“对了,还没问你回到使团之后,若云是什么反应呢。” “还能是什么反应,自是大吃一惊,看到我没死她很有些失望。原本我想着去找皇上揭穿她的身世,不过刚得了父王的消息,让我先静观其变。父王说皇上或许已经知道了若云的身份,这般容着她在宫中,只怕是要利用她去做一些自己不好下手的事情。” 华蓁闻言当即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果然与自己猜的没错,皇上要利用若云去对付那些他早就想要除掉的人。 而这些人之中第一个便就是魏国公。 心中升起一丝冷意,华蓁脸上的神色却是没有什么变化。 萧灵均闻言,眼中的担忧更甚:“蓁儿,我也是刚得了消息,我二哥似是跟着云妃之间也有些来往。而且不仅仅是这云妃,还有你的亲舅舅晋国公,他身边有个女子,乃是我燕北颜家的嫡长女。” “你说的是沈家的八姨娘?” 萧灵均点点头:“燕北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这颜家与我二哥之间一直关系密切,也暗中支持二哥去争夺燕北世子的位置。颜家为了巩固与二哥之间的关系,更是有意要将大小姐嫁给二哥,而且瞧着二哥对颜家大小姐似也是欢喜的很。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二哥对她那般温柔体贴,怎么会让她去伺候一个都能做自己爹的人。” 萧灵均说着,眼中脸色很有些难看。 不理解萧正则是怎么想的,也不理解颜韵是怎么想的。 就算想要拉拢沈崇茂,也没必要让颜韵去给沈家做八姨娘,将自己的一生给搭进去。 华蓁没想到八姨娘竟然是萧正则的人,当即看着萧灵均:“这件事情,世子可知道?” “我已经告诉我哥了,只是我哥对此事并不关心,我实在是有些担心。上次大哥受伤的事情,怕是与二哥脱不了关系,如今又是在京城,我怕他还会对大哥不利。”萧灵均说着,眼中满是担心。 一旁的敏敏却不是很能理解:“萧灵均我很好奇,这萧二公子可是你的亲哥哥,怎么感觉你对你的亲哥哥,不如你的嫡长兄呢?” 萧灵均没有回答,只是微敛了眉眼。 敏敏见此,顿时觉得自己这话似是问的有些不妥,赶紧道歉。 却瞧着萧灵均摇了摇头,随后轻声道:“如果一个人在你和你母亲的饭菜之中下毒,下了足足有一年之久,就算是亲哥哥,你也亲厚不起来的。” 说着抬头对上敏敏的双眸,强扯出一丝笑容来,让人瞧着却更觉得苦涩:“当初我才八岁,亲眼瞧着二哥在我和娘的羹汤之中下毒,后来大哥请了名医过来,他告诉我,我服了这毒足有一年之久了。我算是命好的,最终被救了回来,可是我娘却没那么好命,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毒死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敏敏没想到还有这事,才八岁的萧正则竟然对自己的生母和妹妹下手。 一丝苦笑溢出唇角:“还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权利,为了燕北王的位置。他知道只要娘还活着父王就会让他日后搬出府去,带着娘另开府邸。若是这样的话,即便他还是燕北王的儿子,不再燕北王府,便是远离了燕北王府的权利。远离了燕北世子的位子,他不甘心,便就只有一个办法,杀了我娘。这样我们就只能留在王府,而且王妃为了自己的贤名,也一定会将我们养在她房里。” 萧灵均说的很是平静,敏敏却听得触目惊心。 一个八岁的孩子,他怎么会想到这么多。 八岁便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妹妹动手,那是多么心狠的人,才能做出来的。 原本心中因为萧灵均喜欢秦淮,却当着众人面让华蓁为难的事情,心中还有些介怀。 此刻听着她的话,忍不住有些同情:“那你为什么不将这些事情告诉燕北王!” “我说了,只是父王不相信二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二哥也中了毒,只不过他中的比较轻罢了。” 闻言敏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时萧灵均肯定是将看到萧正则下毒的事情告诉了燕北王,但是燕北王并没有相信,一个是萧正则太小,加上萧灵均没有证据,燕北王自是不会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情。 再者萧正则自己也中了毒,便不能说这是他刻意的。 毕竟若是一个不相信,他也会跟着没命。 想到一个人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能对自己下毒,敏敏只觉得后背森寒。 若是被这样的一个人盯上,那得是有多危险。 二百七十九章:东郡王府斩草除根 敏敏本是生在吐蕃王室,自是知道这权斗之凶险,却没想到萧正则不过八岁就能做出这些事情。 再看萧灵均,眼中便也多了几分同情。 是啊,若萧灵均这般,换做谁怕都是会同情的,被自己的亲哥哥下毒,并且眼睁睁看着亲娘被毒死,自己却没有任何法子,难怪她对萧正则没有什么感情。 对于这样的人,是个人只怕都会觉得害怕,哪里还会有半点感情。 华蓁一直坐在旁边沉默不言,对于燕北和萧正则的事情,她一直都有了解。 也怀疑当初昌平公主的死有蹊跷,所以听到萧灵均的话,并不觉得意外。 面上很是平静,看着萧灵均如此,轻声宽慰道:“灵均喝口茶缓一缓吧,你们来了也有些救了,我去让厨房做些吃的,莫要空着肚子说话。” 萧灵均知道华蓁这是在给她寻台阶,擦了擦眼角的泪,看着她脸上满是感激的笑。 好半晌收拾好情绪这才看着华蓁:“蓁儿,我如今是真的担心,他会为了权利不择手段。大哥是个聪明的,这次受伤已经算是意外,平日很难有人能伤到他。二哥对此事很是清楚,当初在燕北便曾多次下手,都未曾成功。我怕他这次会对你动手,如今你是大哥最在意的人,便是她的软肋,你可明白。” 萧灵均说着,面上的神色很有些严肃。 华蓁点点头:“你放心便是。” 萧灵均却是放心不下,但瞧着华蓁这般,自己也不好再多说。 敏敏这才总算明白,萧灵均到底是怎么想到的了。 明明因为秦淮的事情,心中对华蓁有了芥蒂,却在听到华蓁有危险之时,比任何人都紧张。 一切不是因为华蓁,而是因为她是萧怀瑾的软肋。 她是怕萧正则利用华蓁对付萧怀瑾,对付她心中最完美的哥哥。 心中刚升起的同情,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 看着华蓁的眼中也多了几分坚决:“你救过我的命,这条命便是你的,谁若是想要伤害你,就要从我拓跋敏敏的头上踩过去!” 闻言华蓁很有些恍惚,看着敏敏似是和记忆中重影一般,想起她前世也是这般性格。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没有说话。 坐了好一会,华蓁这才送走了萧灵均,敏敏却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 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这是为了保护华蓁,厚着脸皮在郡主府住了下来。 水华宫中,若云躺在软榻上双眸微微紧闭,似是闭目养神一般。 一旁紫菱轻轻的添了些香料。 安静的候在一旁。 “消息可都送到了?” 闻言紫菱恭敬的应声:“一切按照娘娘的吩咐,已经着人透露给了敏敏公主和萧灵均,算着时间,她们现在该是在郡主府了。” “嗯。”若云闻言嗯了一声,从头至尾都未曾睁眼。 好半晌这才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紫菱闻言没有半点惧意,只是毕恭毕敬的说道:“是,娘娘这般只怕是有些太过明显,若奴婢是清和郡主,若是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只怕会怀疑这件事并非如此,而是有人刻意引导。反而会觉得太后是无辜的才是,娘娘为何要这般做,若真的想要帮助清和郡主,大可以直接派人去告诉清和郡主才是,这般若是郡主未能明白娘娘的意思,岂不是坏了事。” 闻言若云睁开眼看着紫菱,一双如水的眸子格外温柔,嘴角微扬起一个很是会心的弧度:“你不懂她,她是个聪明的,很聪明。定能觉察到我在帮她,我若是直接告诉她太后的心思,只怕她还会怀疑,这一起会不会是我的算计。但用这个法子,她一定会觉察到太后的问题。当初我跟着她身边伺候的时候,便时常见她看那些前朝的史书,那时候听她的一边瞧着,一边推算,她总是能想到旁人想不到的。” 说着似是想起过往,心口微微有些闷的慌,便坐起身来。 紫菱当即上前伺候着,看着若云因为一个华蓁如此,眉头紧皱,心中更是无奈。 只得轻叹一声。 而此刻在东郡王府之中,东郡王看着跪在跟前一身灰衣的男子,脸上的神色很是阴晴不定。 灰衣男子见此很有些害怕,小声道:“郡王,放心那些人都是专业的,绝不会说出一个字,当被官府抓到之后,他们更是服毒自尽,咱们的事情,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 闻言东郡王看了他一眼,半晌没有说话。 灰衣人也不敢再多言,只是站在原地,额头上冷汗冒了出来。 这次是他办事不利,那么多人对付一个华蓁竟然失了手。 他怎么都没想到,好端端的却是遇到敏敏公主和萧灵均,若不是这些人的突然出现,他们早就已经得手。 想着太后娘娘的懿旨,灰衣人更是紧张的很。 一直沉默不语的东郡王看着黑衣人的脸色,冷哼了一声:“死了不见得就是安全的,这些人的身份若是被她知道,只怕还是会查出东郡王府。这个女人可是个麻烦,从她回京这些日子,长平侯府,沈家甚至连礼亲王的女儿,一个个可都是折损在她的手中...” 说着面色很是凝重,似是担心华蓁知道这一切之后,会对付东郡王府。 灰衣人闻言也不敢吭声。 只是静静的站着,好半晌东郡王这才继续道:“既然已经做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你去联系一些人,莫要耽搁了,就趁着这两天,把她给本王...” 说着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黑衣人当即会意:“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会安排妥当。” “这次若是不能要了他的性命,我就会提着你的人头去给宁家赔罪。”东郡王说着看向灰衣人。 灰衣人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赶紧应声:“是。” 这才退了出去。 看着灰衣人离开,东郡王妃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瞧着东郡王脸上的神色,很有些担心的道:“王爷还在为太后娘娘的懿旨发愁么?” 闻言东郡王这才看了王妃一眼,王妃当即会意,吩咐伺候的丫鬟都下去,坐到东郡王身边,替他按着肩膀。 东郡王见此轻轻拍了拍东郡王妃的手,随后拉着她坐在一旁:“如今他们失手了,依着华蓁的聪明,只怕很快就会查到东郡王府。这段时间京中发生的事情,你也是看在眼中,她是个瑕疵必报之人,即便与贵妃娘娘之间有些交情,但若是知道东郡王府买凶要她性命,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东郡王妃自然明白,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好端端的,太后为什么一定要除了她。若是因为淮儿的话,这般我只怕淮儿知道了,会更恨太后恨郡王,若是因为一个女子让淮儿生了恨意,怕是得不偿失吧。” 东郡王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这毕竟是太后懿旨,如今皇上赐婚萧家,便是对东郡王府也生了疑心,若是这个时候,再出什么岔子,就不只是淮儿,而是整个东郡王府都会跟着陪葬。太后娘娘这般,不过是为了断绝淮儿的念想。若是因为我除了华蓁,他恨便就恨吧,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让整个东郡王府跟着陪葬。” 东郡王说着看向东郡王妃。 就见着东郡王妃眉头皱的更紧:“郡王,可是淮儿毕竟是郡王的儿子。” “我不止他这一个儿子。”东郡王说着,将东郡王妃给拥在怀中。 秦淮却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因为不得不应下萧灵均的亲事,心中很是烦闷不已。 一旁贴身伺候的长随见此很有些担心:“大公子您要不出去走走散散心,这般成日待在屋子里只怕会憋出病来的。” 闻言秦淮看着长随,眼中说不出的无奈:“你说她会不会因此恼了我?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会不会因为这门亲事,便再也不愿理我了?” 长随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只得小心翼翼的宽慰道:“大公子莫要担心,郡主是个善良体贴的人,定是知道大公子的难处,想必心中也是明白和理解的。” 闻言秦淮嘴角却是露出一抹苦笑:“可是我这是应了要娶旁人了...” 秦淮说着,站起身来,眼中很是坚决。 长随见此,顿时疑惑的问道:“大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自是该去跟她说清楚的,我不喜欢萧灵均,这般只是权衡之计。”说着转身便往外走。 长随见此,赶紧跟了上去。 华蓁正陪着敏敏坐在屋子里说话,敏敏虽说是为了保护华蓁留在郡主府,但一双眼睛却是没离开过吕韦,只要吕韦一出现,便提溜的在吕韦身上打转,看的华蓁忍不住扶额。 “你这般盯着一个男子瞧,就不怕遭人闲话么?” 闻言敏敏顿时眉头微挑看着华蓁:“怕遭谁闲话,我可不是你们大燕女子扭扭咧咧,做个什么事都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连瞧着人都含羞带怯。我敏敏不是这样的人,喜欢谁便就喜欢,便就直接告诉他。” “哦?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吕韦你喜欢他呢?”华蓁闻言,不由挑眉问了一句。 敏敏顿时一张脸憋得通红:“这不是说不出口么,说出口我早去了,好歹我也是个公主,还是要点面子的。” 一句话说的华蓁,哭笑不得。 刚进门的吕韦见此很有些纳闷,特别是看着敏敏红着一张脸,含羞带怯的模样,更是不解。 二百八十一章:秦淮质问郡王承认 “蓁儿,我不知道会如此,真的你相信我。”秦淮闻言面上更是紧张,看着华蓁如此,想要解释。 华蓁却是笑着摇摇头:“我自是相信你不会害我,若你当真是想要害我,在庐州的时候你就不会出手相救。只是秦淮,有句话叫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该是明白的。你与云妃勾结,让赵挺抓走我,你英雄救美,因此受伤。 在你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一个交易,你只是想要让我对你心怀感激。可是却没想到,她利用你受伤之事,撺掇太后将我困在东郡王府,然后让我无暇顾及沈家和赵挺的事情,借此机会,让沈家东山再起。现如今更是利用太后对你的疼爱,让东郡王府对我暗下杀手。 你是没有害我的心思,可是这一切都因你而起,因你与云妃勾结而起。” 听着华蓁的话,秦淮顿时愣住,很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蓁儿,你说什么?太后娘娘对做了什么?”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看向江芙。 江芙当即会意,去将刻有祥云纹的铁箭取了出来。 见着华蓁点点头,这才双手送到秦淮面前。 看着江芙手中的铁箭,秦淮顿时愣住,很有些不知所措:“蓁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华蓁对上秦淮的双眸:“今日若不是萧灵均和敏敏公主恰巧路过,只怕我早已经没了,当时第一箭射向我马车的险些要了我性命的便是这支铁箭。秦大公子心中该是比我清楚,这铁箭到底是谁的东西。” 秦淮闻言接过江芙手中的铁箭,脸上的神色铁青。 这是东郡王府的东西,他自然知道,此乃当初东郡王着人制作的,总共只有十支箭,东郡王很是珍爱,一直都被放在书房之中。 如今这铁箭落在华蓁手中,秦淮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有人要嫁祸东郡王府。 当即看向华蓁:“蓁儿,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太后不会如此,父王更不会对你下手的,父王答应过我。” “是么,可是我瞧着这箭怕是没有误会,若不是东郡王的意思,这东郡王府的东西怎么会在我手中,莫不是我故意偷了要嫁祸东郡王不成。” “蓁儿,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淮说着,手握铁箭,看着华蓁,眼中很是郑重:“蓁儿你且相信我,我一定会查个清楚,这件事绝对不会是父王所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看着秦淮。 秦淮见此,脸上的神色微沉,看着华蓁:“蓁儿,我承认,我与云妃之间的确有交易,当初汪明荃将她送到东郡王府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云妃背后有问题。原本准备将她赶出东郡王府,却是看到你和萧怀瑾在一起,心中生了嫉妒,便应下她的话。只要我将她送到宫中,她会助我得到你。 我没想过,她会利用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跟没想到如此竟是害了你,若是我早知道这般,绝对不会与她合作。蓁儿你相信我,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当真是父王所为,我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华蓁闻言看着秦淮,眼中的神色静了下来:“秦大公子有些话我早说过,也希望你能明白。秦大公子的恩情华蓁终生不忘,但感情一事强求不得,还请秦大公子莫要在执着于此。萧灵均是个好姑娘,她一心思慕秦大公子,既然皇上赐婚,不管是皇命也罢,为了东郡王府也好,秦大公子这婚是拒不得,既是如此,还请大公子能善待她。华蓁有华蓁的归宿,我与东郡王府本就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也不希望给自己招来祸患,日后还请秦大公子莫要在关心郡主府的事情。” “蓁儿...”听着华蓁没有任何情绪的话,秦淮只觉得心似是被刀子绞的一般生疼。 心中有一瞬的恍惚,看着眼前的华蓁,鼻尖微酸。 “终究是我晚了一步么?若是没有萧怀瑾,蓁儿,你还会如此对我么?” 闻言华蓁轻叹一声:“即便没有萧世子,我对秦大公子心中也只有感恩,没有半点儿女私情。” 得到华蓁的答案,秦淮闭上双眼,将眼中的泪意强忍住,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平白让人瞧着有些心疼。 “好,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说着转过身去。 江芙瞧着秦淮的背影,很有些担心,看着华蓁:“郡主,这般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闻言华蓁收回视线,看着江芙:“你想说什么?” 对于秦淮的感情,江芙一直都觉得不如萧怀瑾,自然不会去同情秦淮。 她担心的是,将铁箭交给秦淮的事情:“郡主将铁箭给了他,咱们可就没了证据,日后若是要与东郡王对薄公堂,到时候可就是空口无凭了。” 闻言华蓁看了江芙一眼,随后目光落在外面的落叶之上:“不碍事,给了他也好,这样至少可以确定,此事到底是东郡王所为,还是背后有人在挑唆。” 说完没有再言,直接带着江芙去找敏敏。 因着秦淮这一耽搁,天色便暗了下来。 敏敏缠着华蓁,非要住在怜影院,华蓁拗不过,许是自己一个人也着实有些冷清了,便让人在自己隔壁收拾了一间屋子,给敏敏将东西都归置好。 萧怀瑾得知华蓁遇袭的事情,很是紧张,顾不得敏敏还在,便带着人过来。 瞧着华蓁安然无恙,这才很是温柔的问她想要吃些什么,亲自下厨。 萧灵均得了消息,自己大哥竟然为了华蓁洗手做羹汤,震惊不已,也跟着过来。 敏敏瞧着萧灵均很是惊讶的模样,很有些心有余悸的问道:“萧灵均,这当真是你大哥燕北世子萧怀瑾么?” 萧灵均闻言点点头,显然也是瞧着自家大哥在厨房的样子,受了不小的惊吓。 “素来听闻燕北世子是个高深莫测之人,平日喜怒不形于色,更是不喜与人接触。但在疆场之上却是个杀伐果断的谋士,是个不世出的奇才。看样子传闻也有些偏颇,如今的萧世子瞧着哪里有半点传闻之中的高冷模样。”敏敏一边说着,很有些感叹。 看着他们的模样,华蓁哭笑不得,心中却是甜的很。 看着萧怀瑾眼中的宠溺,眼眶温热。 萧怀瑾却是认真做着菜,丝毫不受萧灵均和敏敏的干扰。 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华蓁,满是宠溺的微笑,旁若无人的样子,只叫萧灵均都有些吃味了。 华蓁见此,拉着敏敏和萧灵均,去一旁的花厅等着。 小半个时辰,萧怀瑾这才从门外进来。 身后跟着反而仆人端了好几个菜放在桌上,萧怀瑾很是温柔的替华蓁盛了一小碗饭,这才满是宠溺的说道:“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好久没给你做了,也不知道咸淡。” 萧灵均瞧着,撇了撇嘴:“大哥,你莫要忘了,这还有个妹妹。” “嗯,记着呢。”萧怀瑾闻言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悉心的替华蓁挑着鱼肉。 伸手将装着饭的大碗,推倒萧灵均面前。 敏敏很是自觉地拿着碗,没让丫鬟动手,自己一边盛饭一边说道:“你没听说过什么叫重色轻友么,竟然还试图在这个时候提兄妹之情,看样子你的觉悟不够啊。” 说着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萧灵均闻言看了看萧怀瑾,一副根本没准备搭理自己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而此刻秦淮刚回到东郡王府,管家瞧见了正准备问一句,秦淮却是没有停步,直接去了东郡王的书房。 平日这个时候,东郡王都是在书房之中,今日也不例外。 见着秦淮进来,东郡王的眼中顿时多了几分笑意:“淮儿,你怎么过来了,你身上还有伤,太医说了要好生静养,莫要牵扯了伤口。” 秦淮闻言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铁箭扔在桌上。 东郡王见此顿时愣住:“这怎么会在你手中。” 说着,回头看了自己装着铁箭的箭囊,才瞧着箭囊之中只有八根铁箭。 因着这些东西平日根本没人敢动,加上他根本没注意,便没发现少了两支箭。 如今看着秦淮带回来的箭,这才愣住。 秦淮见此只是问了一句:“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的蓁儿!” 闻言东郡王面上的神色变了变,便是这一瞬间的一样,秦淮瞬间明白过来。 看样子华蓁说的没有错,当真是东郡王派人去刺杀的她。 顿时脸上的神色彻底的冷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郡王见此,知道自己没什么好隐瞒的,长叹了一声随后道:“淮儿,你听我说,父王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是东郡王府的嫡长子,日后整个东郡王府都是要交在你手上的,所以你绝对不能有任何行差踏错。 华蓁是华家遗孤,是个孤女,皇上眼下没说什么,但心中早有了除掉她的意思。眼下不过是顾忌宁家,若是日后宁家倒了皇上迟早会对她动手的,你若是与她有什么关系,定是要受到牵连的,父王也是不得不如此,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东郡王府啊。” 二百八十一章:秦淮质问郡王承认 “蓁儿,我不知道会如此,真的你相信我。”秦淮闻言面上更是紧张,看着华蓁如此,想要解释。 华蓁却是笑着摇摇头:“我自是相信你不会害我,若你当真是想要害我,在庐州的时候你就不会出手相救。只是秦淮,有句话叫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该是明白的。你与云妃勾结,让赵挺抓走我,你英雄救美,因此受伤。 在你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一个交易,你只是想要让我对你心怀感激。可是却没想到,她利用你受伤之事,撺掇太后将我困在东郡王府,然后让我无暇顾及沈家和赵挺的事情,借此机会,让沈家东山再起。现如今更是利用太后对你的疼爱,让东郡王府对我暗下杀手。 你是没有害我的心思,可是这一切都因你而起,因你与云妃勾结而起。” 听着华蓁的话,秦淮顿时愣住,很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蓁儿,你说什么?太后娘娘对做了什么?”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看向江芙。 江芙当即会意,去将刻有祥云纹的铁箭取了出来。 见着华蓁点点头,这才双手送到秦淮面前。 看着江芙手中的铁箭,秦淮顿时愣住,很有些不知所措:“蓁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华蓁对上秦淮的双眸:“今日若不是萧灵均和敏敏公主恰巧路过,只怕我早已经没了,当时第一箭射向我马车的险些要了我性命的便是这支铁箭。秦大公子心中该是比我清楚,这铁箭到底是谁的东西。” 秦淮闻言接过江芙手中的铁箭,脸上的神色铁青。 这是东郡王府的东西,他自然知道,此乃当初东郡王着人制作的,总共只有十支箭,东郡王很是珍爱,一直都被放在书房之中。 如今这铁箭落在华蓁手中,秦淮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有人要嫁祸东郡王府。 当即看向华蓁:“蓁儿,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太后不会如此,父王更不会对你下手的,父王答应过我。” “是么,可是我瞧着这箭怕是没有误会,若不是东郡王的意思,这东郡王府的东西怎么会在我手中,莫不是我故意偷了要嫁祸东郡王不成。” “蓁儿,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淮说着,手握铁箭,看着华蓁,眼中很是郑重:“蓁儿你且相信我,我一定会查个清楚,这件事绝对不会是父王所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看着秦淮。 秦淮见此,脸上的神色微沉,看着华蓁:“蓁儿,我承认,我与云妃之间的确有交易,当初汪明荃将她送到东郡王府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云妃背后有问题。原本准备将她赶出东郡王府,却是看到你和萧怀瑾在一起,心中生了嫉妒,便应下她的话。只要我将她送到宫中,她会助我得到你。 我没想过,她会利用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跟没想到如此竟是害了你,若是我早知道这般,绝对不会与她合作。蓁儿你相信我,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当真是父王所为,我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华蓁闻言看着秦淮,眼中的神色静了下来:“秦大公子有些话我早说过,也希望你能明白。秦大公子的恩情华蓁终生不忘,但感情一事强求不得,还请秦大公子莫要在执着于此。萧灵均是个好姑娘,她一心思慕秦大公子,既然皇上赐婚,不管是皇命也罢,为了东郡王府也好,秦大公子这婚是拒不得,既是如此,还请大公子能善待她。华蓁有华蓁的归宿,我与东郡王府本就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也不希望给自己招来祸患,日后还请秦大公子莫要在关心郡主府的事情。” “蓁儿...”听着华蓁没有任何情绪的话,秦淮只觉得心似是被刀子绞的一般生疼。 心中有一瞬的恍惚,看着眼前的华蓁,鼻尖微酸。 “终究是我晚了一步么?若是没有萧怀瑾,蓁儿,你还会如此对我么?” 闻言华蓁轻叹一声:“即便没有萧世子,我对秦大公子心中也只有感恩,没有半点儿女私情。” 得到华蓁的答案,秦淮闭上双眼,将眼中的泪意强忍住,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平白让人瞧着有些心疼。 “好,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说着转过身去。 江芙瞧着秦淮的背影,很有些担心,看着华蓁:“郡主,这般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闻言华蓁收回视线,看着江芙:“你想说什么?” 对于秦淮的感情,江芙一直都觉得不如萧怀瑾,自然不会去同情秦淮。 她担心的是,将铁箭交给秦淮的事情:“郡主将铁箭给了他,咱们可就没了证据,日后若是要与东郡王对薄公堂,到时候可就是空口无凭了。” 闻言华蓁看了江芙一眼,随后目光落在外面的落叶之上:“不碍事,给了他也好,这样至少可以确定,此事到底是东郡王所为,还是背后有人在挑唆。” 说完没有再言,直接带着江芙去找敏敏。 因着秦淮这一耽搁,天色便暗了下来。 敏敏缠着华蓁,非要住在怜影院,华蓁拗不过,许是自己一个人也着实有些冷清了,便让人在自己隔壁收拾了一间屋子,给敏敏将东西都归置好。 萧怀瑾得知华蓁遇袭的事情,很是紧张,顾不得敏敏还在,便带着人过来。 瞧着华蓁安然无恙,这才很是温柔的问她想要吃些什么,亲自下厨。 萧灵均得了消息,自己大哥竟然为了华蓁洗手做羹汤,震惊不已,也跟着过来。 敏敏瞧着萧灵均很是惊讶的模样,很有些心有余悸的问道:“萧灵均,这当真是你大哥燕北世子萧怀瑾么?” 萧灵均闻言点点头,显然也是瞧着自家大哥在厨房的样子,受了不小的惊吓。 “素来听闻燕北世子是个高深莫测之人,平日喜怒不形于色,更是不喜与人接触。但在疆场之上却是个杀伐果断的谋士,是个不世出的奇才。看样子传闻也有些偏颇,如今的萧世子瞧着哪里有半点传闻之中的高冷模样。”敏敏一边说着,很有些感叹。 看着他们的模样,华蓁哭笑不得,心中却是甜的很。 看着萧怀瑾眼中的宠溺,眼眶温热。 萧怀瑾却是认真做着菜,丝毫不受萧灵均和敏敏的干扰。 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华蓁,满是宠溺的微笑,旁若无人的样子,只叫萧灵均都有些吃味了。 华蓁见此,拉着敏敏和萧灵均,去一旁的花厅等着。 小半个时辰,萧怀瑾这才从门外进来。 身后跟着反而仆人端了好几个菜放在桌上,萧怀瑾很是温柔的替华蓁盛了一小碗饭,这才满是宠溺的说道:“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好久没给你做了,也不知道咸淡。” 萧灵均瞧着,撇了撇嘴:“大哥,你莫要忘了,这还有个妹妹。” “嗯,记着呢。”萧怀瑾闻言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悉心的替华蓁挑着鱼肉。 伸手将装着饭的大碗,推倒萧灵均面前。 敏敏很是自觉地拿着碗,没让丫鬟动手,自己一边盛饭一边说道:“你没听说过什么叫重色轻友么,竟然还试图在这个时候提兄妹之情,看样子你的觉悟不够啊。” 说着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萧灵均闻言看了看萧怀瑾,一副根本没准备搭理自己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而此刻秦淮刚回到东郡王府,管家瞧见了正准备问一句,秦淮却是没有停步,直接去了东郡王的书房。 平日这个时候,东郡王都是在书房之中,今日也不例外。 见着秦淮进来,东郡王的眼中顿时多了几分笑意:“淮儿,你怎么过来了,你身上还有伤,太医说了要好生静养,莫要牵扯了伤口。” 秦淮闻言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铁箭扔在桌上。 东郡王见此顿时愣住:“这怎么会在你手中。” 说着,回头看了自己装着铁箭的箭囊,才瞧着箭囊之中只有八根铁箭。 因着这些东西平日根本没人敢动,加上他根本没注意,便没发现少了两支箭。 如今看着秦淮带回来的箭,这才愣住。 秦淮见此只是问了一句:“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的蓁儿!” 闻言东郡王面上的神色变了变,便是这一瞬间的一样,秦淮瞬间明白过来。 看样子华蓁说的没有错,当真是东郡王派人去刺杀的她。 顿时脸上的神色彻底的冷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郡王见此,知道自己没什么好隐瞒的,长叹了一声随后道:“淮儿,你听我说,父王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是东郡王府的嫡长子,日后整个东郡王府都是要交在你手上的,所以你绝对不能有任何行差踏错。 华蓁是华家遗孤,是个孤女,皇上眼下没说什么,但心中早有了除掉她的意思。眼下不过是顾忌宁家,若是日后宁家倒了皇上迟早会对她动手的,你若是与她有什么关系,定是要受到牵连的,父王也是不得不如此,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东郡王府啊。” 二百八十二章:二次动手错伤秦淮 闻言秦淮看着东郡王,眼中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冷声问道:“刺杀蓁儿是不是太后的意思。” “淮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东郡王见秦淮丝毫没听进去自己的话,顿时生了怒意。 秦淮却是不为所动:“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是否是太后的旨意!” 闻言东郡王眼中神色闪烁。 见此秦淮嘴角透出一丝冷笑:“看来她说的都没错,当真是我害了她。” “淮儿,华蓁不过是一个女子,日后你想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女子如此执迷不悟。你莫要忘了你的身份,如今皇上还赐婚燕北萧家的大小姐,咱们东郡王府已经是如烈火烹油,凡事都要小心谨慎,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得就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当是明白才是。父王和太后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是东郡王府的嫡长子,日后是要承袭东郡王的爵位,九皇子还小,日后还要仰仗你,你莫要再这般糊涂下去了。”东郡王很是语重心长的说着,眼中也多了几分无奈。 对于秦淮这个儿子,他从未要求过多,甚至为了保护秦淮,一直有意的冷落和打压自己的另外几个儿子。 因为秦淮不愿意承袭,世子之位便一直空悬。 即便秦淮对自己的态度很是冷漠,半点没有父子之情,他也从未有过任何责怪之意。 却没想到自己的纵容,竟是让秦淮越发的冷漠,如今连东郡王府的安危都不顾了。 看着秦淮面上的神色,东郡王心中说不出是恨还是愧疚。 秦淮却是不知道东郡王的心思,只是看着他,目光带着冷意:“我说过,你东郡王的爵位我没兴趣,这东郡王府我也没兴趣。我此生想要的只有她一人,除此之外,别无所求。今日不管是你,还是太后若是你们再敢对她出手,到时候还请恕我不孝。” 说着躬身施礼。 “淮儿!” 东郡王没想到,秦淮竟然会因为一个女子说出这番话。 顿时眼中的神色变成恼意,看着秦淮。 秦淮却是直接转身就要出去。 东郡王见此连声道:“你可以不在乎东郡王府,可以不在乎父王和太后,那你姑姑呢!你姑姑当初如何带你,你难道连她也可以不顾了么?还有九皇子,那可是你姑姑的儿子,他们与东郡王府乃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莫不是连他们也不顾了!” 闻言秦淮的脚步顿住,东郡王见此知道秦淮心中还是在乎秦贵妃的。 当即轻叹一声上前,声音也变得和缓了许多:“淮儿,人生在是便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你莫要再做傻事,为一个你根本得不到的人,伤害了嘴疼你爱你的亲人啊。” 说完,秦淮的身子微微抖了抖,不再停留,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东郡王没想到秦淮对华蓁的执念已经这般深了,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长叹一声。 外面此刻早已经涨了灯,东郡王府上下都在忙着几位主子的晚饭,没人注意到书房发生了什么。 管家进来瞧着东郡王站在门口发呆,想着刚刚在院子门外遇到秦淮的神色,心中清楚,只怕大公子又与王爷闹了不愉快,当即轻声上前:“郡王,郡王妃请您去后堂,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闻言东郡王身子未动,只是抬头瞧着夜空,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今个当真是夜黑风高的好天气,天上这一颗星都没有,看来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管家闻言顿时心头猛地一跳,再不敢看东郡王,只是低着头。 良久东郡王这才背着手,朝后堂走去。 敏敏和萧灵均吃完饭,很是识趣的各自回去休息,屋子里便就只剩下华蓁和萧怀瑾。 华蓁看着外面的夜色,萧怀瑾看着她,画面很是静谧安详。 江芙和夏竹瞧着,轻手轻脚的退到门外。 夏竹不比江芙稳重,看着萧怀瑾和华蓁如此,轻笑着道:“江芙姐姐,奴婢瞧着萧世子似是很喜欢咱们家郡主呢,这般瞧着若是郡主当真能嫁给世子,日后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闻言江芙笑了笑,却是没有接话,只是佯怒道:“你这丫头,背地里竟敢说郡主的闲话,莫不是这些日子,郡主没有管你,越发的胆大了不成。” 夏竹闻言赶紧求饶,两个人这才说说笑笑的,守在外面。 萧怀瑾听着丫鬟的话,嘴角微扬,看着华蓁,眼神格外温柔,似是能化作一滩水一般:“她们说的倒也没错,你若是嫁给我,日后定是不会受半点委屈的,蓁儿你觉得如何,可要考虑考虑。” 闻言华蓁回头看着萧怀瑾,见着他俊美的脸上,一抹微笑别有深意。 跟着嘴角微扬:“好啊,我早做好准备,就等着你娶我过门了。” 萧怀瑾没想到华蓁会这么回答,冷不丁的一句话,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 愣了一瞬,这才站起身来的,大步走到华蓁面前,将她抱起。 “当真。”眼中的神色,是极喜的模样。 华蓁见此点点头:“我怎么舍得骗你呢。” 伸手抱住萧怀瑾,那一瞬间,只觉得什么都不重要。 沈家和赵挺的仇恨都不重要,只要有他就好。 “好。”看着萧怀瑾无比认真的双眸,华蓁嘴角微扬,轻声道。 一句话,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两颗心紧紧的拴在一起。 回头看着夜幕之中,无尽的夜空,出现了赵元康的身影。 华蓁的心口疼了一下,回头看着萧怀瑾:“但是在同你去燕北之前,我还有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萧怀瑾闻言眼中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似是不管华蓁要去做什么事,他都会与她一起,没有任何异议一般。 华蓁闻言伸手轻抚上萧怀瑾的眉眼:“替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人报仇,若是不能为他报仇,我这一生都寝食难安。” “好,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萧怀瑾闻言很是认真的回答。 话音刚落,就听着四周,传来破风之声。 萧怀瑾顿时变了脸色,看着怜影院之中。 “果然被你给算中了。” 华蓁闻言站在窗前,就瞧着她平日居住的小楼之中,已经出现了无数的身影,与自己安排的人缠斗在一起。 江芙把夏竹交给负责扫洒的婆子,抽出身上的软剑便跟着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敏敏也从屋子里出来,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一杆长枪,矫若游龙。 萧灵均则是带着人,从角门进来,看着这些人,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果真是不达目的誓不休啊,白日里失手了,这么快便再次动手,你背后的主子怕是有些太心急了。” 说完看向华蓁和萧怀瑾,快步走了过来。 见着萧怀瑾和华蓁很是惬意的瞧着这些人,忍不住腹诽了一句,这二人未免太过悠闲了吧。 正想着,一个黑衣人发现了华蓁的踪迹,朝着这边攻了过来。 萧怀瑾见此,冷声道:“保护好你嫂子。” 说完便一跃从窗户跳出,手中一把游龙剑对上黑衣人砍过来的刀。 萧灵均赶紧守在华蓁身边,看着萧怀瑾游刃有余的模样,轻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晚上还会动手的?”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目光一直追随这萧怀瑾:“你不觉得白日的刺杀很有些奇怪么?” “哪里奇怪了?”萧灵均却是不解。 “若是你要暗杀一个人,你会选在什么时候?”华蓁很是耐心的说着。 萧灵均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你的意思,他们之所以悬在白日刺杀,并非是为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是为了打乱你的视线,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现在这场暗杀?” 华蓁闻言点点头,有摇摇头,顿时叫萧灵均更是想不明白。 “白日的刺杀,并非只是为了迷惑我的,他们是做了两步计划。白日的那次,是真的为了要我的命,只不过失败了,才会有这后招罢了。”华蓁说着眼中浮出一丝笑意,顿时叫人更是不解:“看样子这背后之人,很是急切的想要我的性命,我原不想与他们为敌,眼下看来,怕是不得不如此了。” 萧灵均不知道华蓁是什么意思,在想问,却瞧着华蓁嘴角轻扬,便将话给咽了回去。 这次东郡王是下了狠手,前来刺杀的刺客一波接着一波,即便华蓁早有准备,在这么多人的车轮战之中,多少有些吃力。 萧灵均瞧着在这么下去,只怕他们会落了下风。 想要冲上去帮忙,可是看着华蓁,却是不敢离开。 萧怀瑾让她保护华蓁,若是华蓁出了半点事,只怕萧怀瑾不会放过她。 所以只能看着干着急。 正在她万般着急之时,一个玉色身影出现在院子之中。 萧灵均一眼就看到秦淮,顿时心头猛地一跳。 竟是没有注意到,两个黑衣人朝着这边攻来。 只是看着秦淮,耳边听到华蓁轻呼:“灵均当心。” 这才注意到,再想回收已经来不及了。 秦淮见此,没有迟疑,上前将萧灵均护在身前,挡住黑衣人的攻势。 萧灵均看着秦淮近在咫尺的容颜,竟是有一瞬间的失神。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秦淮已经松了手,萧灵均这才发现,华蓁被几个脱身的黑衣人给包围住。 这些黑衣人身手很是了得,华蓁仓皇的闪躲,却是根本躲不开,黑衣人的攻势。 顿时心中大急,想冲过去,却被人给挡住。 秦淮看着华蓁有危险,再顾不得旁的,夺了一把刀,便冲着黑衣人砍过去。 完全不顾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敌人的面前,不要命的攻向华蓁身边的黑衣人。 就听着一声闷哼,秦淮面前的黑衣人被一刀劈成了两半,秦淮的胸口也透出一把刀尖。 鲜血迸溅了华蓁一身,看着秦淮玉色的衣裳,一瞬间被鲜血染红。 明晃晃的刀子,从他背后贯穿在前胸。 惊声道:“秦淮!” 二百八十三章:送他回府灵均恼怒 萧灵均回头,看着黑衣人一刀直接插在秦淮的胸口,顿时发疯了一般。 将自己面前的黑衣人击退,一脚将刺杀秦淮的黑衣人给踢翻在地。 就见着秦淮跪在地上,顿时眼泪掉了掉下,扶着秦淮,看着刀子,眼泪跟着很有些惊慌失措。 听到这边的惨叫,萧怀瑾和敏敏这才发现秦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顿时眉头微皱。 华蓁看着秦淮和萧灵均,她怎么都没想到,秦淮会这般不顾一切,但是想着当初在京郊的事情,想到秦淮和青莲的话。 心中的担忧慢慢冷了下来。 她不确定这会不会是秦淮故技重施,眼中的神色也复杂起来。 萧灵均则是扶着秦淮,很有些慌乱:“秦淮,秦淮你没事的,没事的,吕向生,吕向生快来救救秦淮,求求你了,快来看看他。” 华蓁眼中的神色暗了下来。 那些个黑衣人没想到误伤了秦淮,对视一眼,也都是慌了神。 江芙带着人,趁此机会,斩杀了几个黑衣人。 剩下的见势不妙,赶紧逃走。 江芙安排人赶紧追了出去。 萧怀瑾和敏敏这才看着秦淮,眼中很是震惊。 秦淮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却是强撑着一口气,看着华蓁:“蓁儿,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说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似是要解脱了一般。 顿时吓得萧灵均,将他抱在怀中:“秦淮,你不要死,不要死,你马上就会好的,秦淮!” 说着疯了一般的去喊吕韦。 华蓁眼中的神色暗了下来:“吕先生晚上的时候离开了,现在不在府中。” 萧灵均闻言,整个人就快要崩溃了,看着秦淮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那怎么办,大哥我该怎么办,他要死了,我该怎么办。” 萧怀瑾没想到秦淮竟是伤的 ,赶紧吩咐人先将秦淮给扶回房间。 华蓁命人速速去广济堂,江芙刚出门,就见着吕韦很神色很是凝重的进来。 一进门就冷声问道:“郡主呢。” 看到是吕韦,江芙顿时大喜:“先生快进去,秦大公子快死了。” 说着也没时间解释,拉着吕韦就往里面跑。 一进门就高声道:“吕先生回来了。” 看到吕韦,萧灵均似是看到一根救命稻草。 当初吕韦如何救了萧怀瑾的事情,她是清楚的,当即不顾身份跪下:“吕先生,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 吕韦闻言点点头,面色凝重,直接看向被扶着坐在床上的秦淮。 刀还插在他的身上,此刻很有些触目惊心。 吕韦当即让所有人出去,独留了江芙和几个郡主府伺候的下人。 华蓁看着萧灵均跪在地上,心中很有些动容。 她原以为萧灵均不过是见了秦淮几次,便是喜欢,也不会太深。 却没想到,看到秦淮受伤她竟然能如此。 心中更是担心,她越是这般在乎秦淮,日后便会被秦淮伤的越深。 看了眼床上双目紧闭的秦淮,华蓁神色很是复杂,伸手搀扶萧灵均:“咱们先出去,有吕先生在,他不会有事的,吕先生一定能救她。” 萧灵均闻言这才看了华蓁一眼,跟着点点头,眼中的担心,却是没有减少。 敏敏见此也跟着叹了一声,扶着萧灵均出去。 院子里的尸首谁都没去碰。 华蓁吩咐人去刑部请李钰。 这些人出现在郡主府,要刺杀清和郡主,自是然不是小事。 此事自是要上报朝廷。 敏敏看着慢院子的血污,很有些心有余悸。 原本听华蓁说,他们晚上定是要在此出手的时候,还以为差不多与白日相同,便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 却是没想到晚上来的人,足足有三倍之多,饶是他们早有准备,却还是有些吃力。 再看华蓁,眼中很是复杂:“蓁儿,到底是谁要杀你,这完全是是下了死手,若是你今日不是早有准备,我们都在的话,只怕就算你郡主府的人加上金吾卫,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们是算好了的,要一次取了你的性命。” 华蓁也没想到东郡王竟然下了血本。 这些人都是杀手,一次性请了这么多人,只怕东郡王府是花了大价钱。 心中升起一丝冷意,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若是东郡王看到自己请的杀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瞧着华蓁眼中的神色徒然变冷,萧怀瑾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 “这些人只怕是东郡王府的人!” 华蓁点点头,敏敏和萧灵均却是愣住:“你说这是东郡王派来的?” 见着华蓁没有说话,萧怀瑾点点头:“刚刚那些人在看到秦淮受伤之时,明显的都愣了一下,他们对我们都是招招致命,却是在看到秦淮受伤如此,便能知道,这些人不想伤秦淮。这些人都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杀手,没有感情,也不会有任何顾忌,这般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秦淮乃是他们的主子。” 萧怀瑾说着,目光透出几分冷意。 萧灵均彻底的愣住,想起秦淮说的话,顿时明白。 秦淮那几句对不起, 便是因为这些人乃是东郡王派来的,最后的那个释怀的笑,是因为他用生命向华蓁道歉了。 萧灵均想着,心中更觉苦涩,看向华蓁。 眼中神色很是复杂,她没想到秦淮在自己心中竟是这般的重要,也没想到华蓁在秦淮的心中竟是比生命还要重要。 顿时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的苦涩。 李钰带着人过来,见萧怀瑾在院子里,当即让人都守在外面,低着头很是恭敬的见了礼。 萧怀瑾只是应了一声,将院子里的情况告诉李钰。 李钰当即会意,吩咐人进来,将所有情况一一记录,并把尸体全度移了出去。 等听到秦淮也在院子之中,如今还深受重伤,李钰面上的神色变了变。 也没敢离开,毕竟这秦淮可是太后的侄孙,东郡王府的大公子,便跟着一起站在外面等着。 足足两个时辰,吕韦才从里面出来。 额头上满是汗水。 萧灵均见此,赶紧快步上前,看着吕韦很是急切的问道:“吕先生,他怎么样了?” 闻言吕韦点点头:“萧大小姐放心,虽说伤势严重,却并未伤及性命,眼下只等醒过来就好了。” 萧灵均闻言赶紧进去,守在秦淮身边。 华蓁看着秦淮昏迷不醒的样子,转身看向李钰:“烦请尚书大人替蓁儿,送秦大公子回东郡王府。” 闻言坐在床边的萧灵均顿时愣住:“蓁儿,他现在伤势这般严重,还在昏迷,你要将他送回去!” 华蓁点点头。 “为什么,若是碰到伤口怎么办,他现在根本不能挪动,你为什么要送他回去。” 见着萧灵均有些失控,萧怀瑾当即上前,很是冷静的解释:“灵均,眼下将他送回东郡王府才是最好的,你听话,他不会有事的。” 萧灵均满心满眼都是秦淮,哪里听得进去萧怀瑾的话,闻言眼中露出一丝恨意,看着萧怀瑾:“你们这么着急将他送回去,就是为了告诉东郡王他做的好事,想要警告东郡王。大哥你喜欢华蓁,想要护着她我知道,但你也不能为了她,不顾秦淮的死活。他可是我的未婚夫婿,是你的妹夫,莫不是为了你喜欢的人,你就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妹妹守活寡不成。” 萧灵均此刻因为秦淮,已经有些情绪失控,心中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看着华蓁,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她自觉自己对华蓁挑不出什么错,即便刚进京的时候,有些误会,可后面也是处处维护她。 可是为什么,她这般自私,丝毫不肯考虑自己的感受。 眼泪落了下来,别过脸去。 吕韦见此上前看着萧灵均,轻声劝到:“萧大小姐,虽说秦大公子伤势严重,但并非是完全动不得的。若是不现在送回东郡王府,明日东郡王府得了消息,也会过来将人接走的。这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眼下离着天亮,还有一个时辰,萧大小姐莫要因为这一个时辰,耽误旁的事情才是。” 敏敏闻言也跟着柔声劝了句。 萧灵均自是听不进去,见着所有人都这么都说,心中生出了一丝恼意。 却是瞧着萧怀瑾,强自压了下来。 看着吕韦和李钰安排人将秦淮用架子抬着往外走。 再也顾不得旁的,脸上挂着泪珠,跟在后面。 看着萧灵均跟在秦淮身边的模样,华蓁面色很是凝重。 “灵均将秦淮看的这样重,日后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闻言萧怀瑾伸手揽过华蓁的身子,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你莫要担心了。” 东郡王府。 东郡王站在院子里,郡王妃瞧着很有些担心,拿了一件衣服替他披上。 觉察到背后的动静,东郡王这才回头,看着是郡王妃,眼中的神色和缓下来:“怎么还没睡?” “妾身瞧着郡王还没睡,怎么睡得着。”说着替他将衣裳披好,轻声道:“如今更深露重,郡王当心冻着了。” 东郡王闻言面色柔了几分:“你早些去歇息吧,当心身子。” 郡王妃闻言只是摇了摇头,随后看着东郡王:“郡王还在担心淮儿的事情?” “我是在担心...唉...”东郡王闻言话刚出口,却是没有说完,轻叹了一声。 就见着管家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不由眉头微皱:“怎么了?” “郡王,不好了,大公子被人给送回来了。” 二百八十四章:太后迁怒意欲除之 听到管家这么说,东郡王顿时变了脸色,再也顾不上东郡王妃,朝着门外大步走去。 衣裳掉在地上,东郡王妃伸手捡起来,递给身后的丫鬟。 轻声将管家唤住:“到底怎么了?” 就瞧着管家面上的神色变了变,随后道:“大公子去了郡主府,身受重伤,被刑部尚书李大人给送回来了。” 闻言东郡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却也只是一瞬便掩藏的很好。 面上露出一副担心的模样,朝着门外快步走去。 似是当真关心秦淮一般。 等赶到二门,就瞧着下人抬着秦淮奔松风苑去。 东郡王面色铁青的跟在一边,身后还有刑部的中郎将,和郡主府的吕韦。 东郡王妃瞧着秦淮的脸色,身上的血衣已经换了,但看着情况似是比上次的还要严重。 心头顿时一跳,快步跟着进了屋子。 就见着刑部中郎将恭敬的说道:“启禀郡王,大人让末将送大公子回来,还让末将告诉郡王一声。大公子之所以受伤,乃是因为郡主府突然出现一帮刺客,秦大公子也不知为何,出现在郡主府之中,被这些此刻所伤。不过伤势,郡主已经着人请了大夫查看过了,虽说伤的严重,但已经没了性命之忧,属下已经将人送到,便就告辞了。” 说着恭施一礼。 吕韦也跟着鞠了一礼,瞧着东郡王面色青紫变幻,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上前问了萧灵均一声:“萧大小姐,人已经送到了,咱们该回去了。” 闻言萧灵均却是跪坐在床边,看着秦淮,脸上的泪打湿了被子:“你回去吧,我要守着他。” 东郡王和郡王妃这才注意到身上满是血污的萧灵均,顿时眉头微皱。 吕韦见此只得站起身来:“还请郡王见谅,萧大小姐太过关心大公子,这才会放心不下。” 东郡王见着萧灵均的态度,便也不好说什么,加上他们现在已经定了亲,便只能由着萧灵均在此。 “你先回去吧,替我谢谢郡主。” 闻言吕韦笑着回了一句:“郡主还有句话,让小的带给郡王。郡主说了,今日是大公子,若是郡王再如此,下次便说不得是谁了,还请郡王好自为之。” “你!”东郡王没想到华蓁竟是知道是自己动手,顿时心中大惊失色。 吕韦却是笑了笑,躬身告退。 郡王妃瞧着吕韦和刑部的人离开,面上神色变了变,看着东郡王站在院子里,很有些担心:“郡王,莫不是她都知道了?” 闻言东郡王眼中神色很是复杂,没有说话,只是大踏步朝着书房走去。 郡主府再次遇刺的事情,李钰早朝直接告诉皇上。 燕文帝听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勃然大怒,目光在沈崇茂和赵挺身上扫过,面上的神色铁青。 不管他心中是作何想的,华蓁毕竟是仁孝皇后的外甥女,是自己的外甥女。 自己更是派了金吾卫保护郡主府,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闯入郡主府刺杀,这不是在杀华蓁,而是在挑衅他的皇权。 当即命太子彻查此事,一定要将背后之人给揪出来。 并且加派人手,保护郡主府。 命五城兵马司,日夜保护郡主府的安危。 看着皇上如此恼怒的样子,赵挺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心中更是害怕,燕文帝会因为自己上次刺杀华蓁的事情,将此事也算在自己的头上。 顿时很有些担心,等下了朝,便直奔祁王府,让沈玉歆进宫拜见云妃。 而此刻慈宁宫内,东郡王跪在地上,面色铁青。 太后则是坐在软榻上,气的面色发白,连着指尖都跟着颤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宫人吓得不敢说话,常嬷嬷瞧着太后和东郡王,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东郡王闻言低着头:“臣也没想到,淮儿怎么好端端的出现,因为早知道这郡主府中高手如云,所以特地加了三倍的人,却没想到还是失手了。还请太后责罚!” 看着东郡王,太后眼中满是失望,却也只是轻叹一声:“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怪不得你,只是淮儿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郡主府,他到底是去做什么!” “淮儿知道我要对付华蓁,晚饭的时候,曾过来质问过。后来便离开了,我估摸着,他怕是想要去跟华蓁解释,没想到遇到那些人动手,这才被误伤了。”东郡王想了想说道。 太后的脸色更是难看:“她知道了?” “是!” “既是如此,便更不能留着她了。早知道这是个祸患,当初在除掉沈怜星的时候,就该将她一并除掉,原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是我看错了。”说着长叹一声,看着东郡王轻声道:“好了,这件事情,哀家已经知道了,你回去吧。把御医都叫过去给淮儿看看,淮儿一定不能有事,他可是东郡王府的命脉。” 东郡王闻言点点头,恭敬的说道:“臣明白。” 说着转身退了出去。 常嬷嬷送走东郡王,这才回来,瞧着太后坐在软榻上,眼中透着一丝冷意。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起仁孝皇后的死,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后娘娘莫要再烦心了当心身子才是。” 闻言太后看着常嬷嬷良久这才开口:“你是说哀家该用什么法子合适?” 常嬷嬷顿时眼皮子直跳,低着头,不敢说话。 就听着太后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下毒的法子是个不错的,下旨宣召她入宫吧。” 闻言常嬷嬷心头更是震惊不已,看了太后一眼,瞧着太后闭上眼,不敢多说,恭敬的应声命人召华蓁入宫。 华蓁刚跟敏敏吃了早饭,正在说着昨晚的事情。 昨天华蓁白日遇刺之后,吕韦觉得这些杀手似是跟江湖上的一个组织,专门暗杀的人很是相似。 特别是他们藏在牙后的毒囊,这是出自药王谷的东西。 心中怀疑,这与他药王谷的人有关,所以下午便离开,去想要查清楚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等找到药王谷在京中的据点,寻到负责给这些杀手*的人,知道这些人竟是东郡王府私下培养的。 主要是用来对付朝廷之中,与自己不睦的人。 所以马不停蹄赶回来,准备将此事告诉华蓁,却没想到这些人再下杀手。 吕韦是彻底的恼怒,恨不能让药王谷的人,将东郡王府给端了。 却是被华蓁拦了下来,东郡王此举的确惹恼了她,就算是再气恼,却也不能这般直接对付东郡王府。 毕竟若是此事闹大了,皇上彻查,会给药王谷带来麻烦。 吕韦不怕这些麻烦,华蓁却不想让吕韦因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便阻止了,只是让吕韦给东郡王府一些教训便是。 敏敏没想到吕韦背后还有这等背景,顿时对吕韦更是喜欢的很。 缠着吕韦说药王谷的事情。 就听着守在门外的婆子,很是恭敬的说道:“启禀郡主,外面来了位公公,说是慈宁宫的,太后召郡主入宫,让郡主马上进宫。” 闻言敏敏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看着华蓁,眼中多了几分担心。 这东郡王府可是太后的娘家,这东郡王刚派人刺杀华蓁,秦淮深受重伤,太后就召华蓁入宫。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太后怕是别有用心。 当即道:“蓁儿,太后只怕不怀好意,你莫要进宫。” 吕韦也是眉头紧皱:“一旦入宫,咱们谁都帮不来,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谁都不知道,会很危险。” 华蓁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太后下旨,可不是她不想去便能不去的。 闻言只得扯出一个微笑,宽慰道:“我不会有事的。” 说着让婆子去回个话,马上就出来。 婆子转身离开,敏敏却是不放心,坚持要跟着华蓁一同入宫,借口去给皇贵妃请安。 华蓁拗不过她,想想有个人陪着也是好事,便就由着敏敏跟着。 虽说这宫里的消息还没传开,但是也有不少人知道郡主府发生的事情。 得知华蓁进宫,去内务府领了东西,准备回延禧宫的芳菲,顿时神色变了变,快步回了延禧宫。 秦贵妃坐在宫里,正剪着花枝,很有些闲情雅致。 见着芳菲神色匆匆进来,不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般神色。” 闻言芳菲看着秦贵妃,低声道:“贵妃娘娘不好了,我刚刚出去听到的消息,昨个晚上有人闯入郡主府刺杀,意外伤了去寻郡主的大公子,大公子深受重伤危在旦夕。” 闻言秦贵妃顿时心头猛地一惊,失手将一根花枝剪断了,险些弄伤自己的手指。 紫苏见此,赶紧上前接过剪子,把东西收了。 芳菲瞧着秦贵妃的脸色,很是小心翼翼的说道:“贵妃娘娘,奴婢担心这次的刺杀,怕是与慈宁宫有关,刚刚奴婢出去的时候,瞧着东郡王神色匆匆的从慈宁宫出来,后来就见着慈宁的太监急急忙忙出宫,说是太后召见清和郡主。” 二百八十五章:贵妃搭救皇上驾到 秦贵妃闻言眼中神色很是复杂。 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又是在深宫待了这么多年,慈宁宫有什么消息,自是躲不过她的耳目。 早就知道太后有心想要除掉华蓁,还在想着得寻个法子阻止太后。 若不然除了华蓁,可就是彻底的得罪了宁家,到时候仅凭一个东郡王府,九皇子根本没什么胜算。 她原本想着这两日就去说说,却没想到哥哥动手竟然这般快。 顿时心头震惊不已。 看着芳菲:“郡主已经进宫了么?” “估摸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就算还没进宫,应该也快了。”芳菲闻言面上的神色更是凝重。 看着秦贵妃秀眉微蹙,轻声道:“贵妃娘娘,奴婢担心,太后会不会在宫中对郡主下手。毕竟这宫里若是出了什么事,死了什么人,可是没人能知道的。” 闻言秦贵妃眼中神色闪烁。 是啊,若是太后想要在宫中除掉华蓁,随便寻个由头,悄无声息的将她除了。 到时候敷衍宁家一句,就算宁家不信,也没有任何法子。 但是这样便是彻底结仇宁家,依着宁老太爷的那个脾气,只怕拼了命,也要拉着东郡王府一起。 失了宁家这个助力便算了,她可不想因为一个华蓁,再赔上东郡王府。 心中想着站起身来,神色坚定:“去慈宁宫。” 芳菲赶紧应声,陪着秦贵妃快步往慈宁宫走去。 慈宁宫之中,此刻气氛很有些凝重。 太后高坐在软塌之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华蓁,眼中便是透出一丝恨意。 轻声道:“听说昨个晚上,你郡主府又遇到刺客了?” 闻言华蓁心中揣测着太后的态度,轻声应道:“是。” “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蓁儿还不知。” 太后闻言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打量着华蓁,连着身体都提高了几分:“哦?是么?” “是。”虽然心中清楚,这件事与太后脱不了干系,华蓁却是清楚,眼下太后问罪,若是自己开口,若是自己如实回答,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常嬷嬷看着华蓁跪在地上,眼中多了几分怜悯。 就听着太后说道:“宫里新进了一批燕窝,我瞧着蓁儿这些日子清瘦了不少,你去着人给蓁儿盛一碗过来,让她补补身子。” 常嬷嬷闻言只得低着头应声。 华蓁顿觉心头不妙。 这太后赏什么吃的并非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刚出了这种事太后便召自己进宫,还赏了一碗提前就炖好的燕窝,这可就不是什么寻常的事了。 心中猜到太后的心思,脑中心思急转。 眼下太后虽然还是平日那一副和善的样子,但是要除掉她的心,已经是昭然若揭。 敏敏虽说跟着自己进宫,但毕竟没有召见,一个番邦公主是不得来拜见太后的。 所以只能去寻皇贵妃,如今她只身一人在慈宁宫,便是没有任何法子。 看着常嬷嬷端着燕窝进来,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似是当初送自己出宫时候的模样,心中清楚,这燕窝之中怕是加了东西。 当即心头微跳,看着太后:“华蓁谢过太后恩典,只是蓁儿最近身体抱恙,御医有过嘱咐,不能吃这些大补之物,每日便是清粥小菜,太后的赏下燕窝乃是天大的恩典,只是蓁儿福薄怕是受不起太后的恩典。” 闻言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看着华蓁:“难怪瞧着清瘦了不少,不过你也莫要担心,一碗燕窝罢了,补不出什么问题的。” 说着那口气不容拒绝。 华蓁低着头,心中明白,太后这是铁了心了。 见着常嬷嬷将燕窝放在面前的地上,声音带着几分同情:“郡主请吧。” 心彻底的冷了下来。 太后瞧着华蓁久久没有动手,面上的不悦更甚:“怎么了,你这莫不是嫌弃哀家赏赐你的东西不成。” 闻言华蓁跪在地上,连忙道:“蓁儿不敢,只是蓁儿的身子,着实受不起血燕这种大补之物。” “那若是今日哀家让你必须喝呢?” 太后的态度坚决,似是若华蓁不听话,便要着人动手了。 华蓁心中清楚,今日想要躲过一劫,怕是不容易。 看着屋子里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明白太后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伸手拿起地上的燕窝,却是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顿时心头微喜。 就见着宫女很是小心翼翼的进来说道:“启禀太后,秦贵妃在外求见。” 闻言太后面色变了变,冷声道:“就说哀家今个身子不舒服,让她回去吧。” 闻言宫女却是没动,而是战战兢兢的开口:“贵妃娘娘让奴婢跟太后说一声,九皇子今日去了魏国公府,还得了宁老太爷的称赞。” 闻言太后面上的神色变了变,看着华蓁,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常嬷嬷见此赶紧劝到:“太后,这外面风大,贵妃娘娘的身子一贯弱的很,若是着了凉如何是好,不如让贵妃娘娘先进来说话吧。” 太后这才看着华蓁,良久说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宫女闻言转身出去,秦贵妃便带着芳菲紫苏进来。 一进门就瞧着华蓁跪在地上,面前还放着一碗燕窝。 看着燕窝没有动过,这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缓步走大太后跟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臣妾拜见太后。” “起来吧。”太后见着秦贵妃的模样,眼中多了几分倦意。 秦贵妃这才站起身来,看了眼太后。 太后见此朝着曹嬷嬷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说着看着华蓁:“你去先替哀家抄写本经书。” 华蓁闻言恭敬的福了福身,跟着宫女们退了出去,转身去慈宁宫的小佛堂。 秦贵妃见着华蓁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太后不该如此,就算淮儿因为她做了傻事,太后也不该对华蓁动手。莫要忘了这华蓁背后还有魏国公一家。” “我堂堂大燕的太后,还能怕了他们不成。”太后闻言面上涌出一丝怒意。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宝贝侄孙秦淮,因为一个华蓁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心中便是怒不可遏:“淮儿为了她变成现在这番模样,还几次三番的受伤,我原也想过既然淮儿当真喜欢,那便成全他们。却没想到她是个不知好歹的,竟然拒绝哀家的一番好意,既是如此那就不能再留她,这般只会祸害了淮儿,毁了东郡王府。” 秦贵妃闻言眼中多了几分无奈,看着太后:“太后说的是,但是您可想过,秦淮这个孩子,是个拧的主。若是他知道太后杀了华蓁,到时候说不得会记恨太后,说不得会因此,彻底离开东郡王府,那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不会!”太后闻言却是说的斩钉截铁:“就算他再喜欢华蓁,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最多是伤心一段时间。难道他还真能背弃了东郡王府不成,别忘了他骨子里流着的可是秦家的血,这个可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秦贵妃闻言忍不住心中轻叹一声:“即便淮儿能想的明白,知道太后这一切是为了他好,那宁家呢?” “宁家那两位,可是将这华蓁看成了心头肉,若是这个时候华蓁出了什么事,就算皇上不追究,旁人也没有异议。只怕宁家那两位不会善罢甘休。宁老夫人是个什么脾气,太后心中却清楚,若是到时候她当真是不管不顾,要给华蓁报仇,拉着东郡王府闹个鱼死网破,咱们又该如何,太后娘娘可曾想过这个问题?”秦贵妃说着,眼中很是担忧。 这是她心中最害怕的事,若不是因此也不会这般着急的赶过来。 闻言太后看了秦贵妃一眼,一开始听到东郡王的话,她心中恼怒,自是没想那么多。 如今听着秦贵妃的话,心中也忍不住想了想。 的确,要杀一个华蓁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若彻底惹恼了宁家,他们将这件事算在东郡王府的头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心中想着,越发的气愤。 秦贵妃见此,赶紧轻声宽慰。 好半晌,太后这才缓过劲来,看着秦贵妃:“莫不是就这么放过她不成!” 闻言秦贵妃只得开口:“太后娘娘便是为了东郡王府,眼下也只能如此,若不然这件事闹大了,只怕会给秦家招来祸患。” 太后没说话,只是看着桌子上的茶盏,一口气憋在心口,很是难受。 秦贵妃见此,也不敢吭声,她知道太后如今心中恨得很,再多说,只怕会惹恼太后。 便只能安静的在一旁等着。 常嬷嬷瞧着太后的脸色,心中清楚,华蓁怕是逃过了一劫。 再看秦贵妃,眼中的神色却是多了几分担忧。 只是当着秦贵妃的面,不敢表露出来。 等了半晌太后却并未开口,到是听着门外的太监高唱:“皇上驾到。” 秦贵妃和太后闻言都是面色一震。 小太监从门口很是小心翼翼的进来:“启禀太后,皇上驾到。” “快恭迎皇上。”太后闻言摆了摆手。 就见着一片明黄色的衣角,从门外进来。 顿时一屋子的宫女都跪了下来,燕文帝带着曹公公进来,恭敬的给太后行了礼。 看着秦贵妃也在,当即笑着道:“爱妃也在。” 秦贵妃上前见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礼。”燕文帝说着,这才看向太后。 瞧着皇上,太后脸上顿时扬起了喜色,高兴的说道:“皇上怎么有空过来。” 燕文帝一边说着,一边在旁边宫女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太后笑道:“儿臣听闻母后身子抱恙,特地过来瞧瞧,母后是哪里不舒服?” 二百八十六章:试探口风有事相求 闻言太后眉头微皱,她并没有什么不舒服,也从未请过太医,皇上为何这般说。 不过也只是一瞬便反映过来,这该是他随后编的一个由头罢了。 当着宫女的面,也不好驳了燕文帝的面子,便点点头,顺着话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没什么胃口罢了,皇上成日为国事操劳,就莫要再担心慈宁宫的事了,哀家天天呆在慈宁宫这么多人伺候着,还能出什么事不是。” “母后教训的事,只是母后毕竟是母后,饶是国事再繁忙,儿臣也不能不惦着母后。母后就莫要责怪儿臣了,既然母后没什么大碍,儿臣便也放心,若是觉得这御膳房的吃食不合胃口,母后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下去便是。”燕文帝说着,面上满是笑意,一副孝子的模样。 太后瞧着,即便知道燕文帝来意,心中也是高兴的很。 毕竟亲娘看儿子,哪怕明知道是应付的话,心中也高兴。 燕文帝瞧着太后面上的笑意,看了眼秦贵妃,随后说道:“母后可听说了,蓁儿的郡主府又遭暗杀,秦淮路过郡主府,为了保护蓁儿,被歹徒刺穿身子,现在命悬一线。” 闻言太后心头一跳,故意做出一副很是吃惊的模样看着燕文帝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便是昨个夜里,而且不仅如此,昨个上午的时候,蓁儿出门便已经遇袭,被吐蕃的敏敏公主路过出手相救。刑部已经查过,这些人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杀手,而且两拨人似是同一个人派来的。而且这些人似是跟东郡王府还有些关系。”燕文帝说着,看向太后的脸色。 就见着太后脸上顿时变了变,很有些心虚的说道:“哦?是么?怎么会跟东郡王府有关,莫不是他们弄错了。” 燕文帝瞧着心中顿时明白,当即说道:“眼下也不过是猜测,还没有证据。儿臣也不相信东郡王会做出这种事情,蓁儿不过一个孤女,在京中也从未招惹过谁,东郡王根本没有理由下此狠手。而且若当真是东郡王所为,就不会对秦淮下手。所以我儿臣猜测怕是有人想要嫁祸东郡王,母后说可是?” 太后闻言眼中神色闪烁,没有看燕文帝的眼睛。 只是四下看了一下,附和道:“皇上说的极是,只怕是有人故意想要嫁祸东郡王,想要离间东郡王和魏国公,挑起两家矛盾。皇上切莫要当心才是,这魏国公毕竟是大燕的重臣,若是被人利用,如此离间到时候恐会生出麻烦。” 燕文帝闻言点点头,很是恭敬的应声:“儿臣也正是担心这一点,东郡王乃是母后的母家,这魏国公一家又是大燕的股肱之臣,儿臣就是担心若是有人故意嫁祸,挑起了魏国公和东郡王府的矛盾,到时候怕是会影响大燕的朝政。所以心中有些害怕,这才想过来请教母后,该如何是好。” 闻言太后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燕文帝这哪里是来请教的,这分明是来警告自己,莫要在做出这种会影响朝政的事情了。 虽然心中气恼,却也只得开口:“眼下平复这个矛盾,也只能将蓁儿召进宫中,好生安抚,莫要让她误会才是。这魏国公毕竟是个明事理的,若是蓁儿开口,想必也会明白,这其中是有人故意挑拨。” “儿臣正有此意,那儿臣这就命人去召华蓁入宫,只是蓁儿毕竟是个女儿家,朕若出面恐会叫人觉得朕这是在威逼欺压,此事怕还是要拜托母后。” 闻言太后卡看了眼燕文帝,心里彻底的明白,燕文帝该是得到了消息,只得松了口:“皇儿不必麻烦了,她已经在宫里,现在正在佛堂替哀家抄写经书呢。” “是吗,没想到母后已经向替儿臣想到这么多,儿臣谢过母后。”燕文帝说着,对着太后恭施一礼。 太后见此,眼中透出几分疲惫,却也只得配合的应声:“你是母后的儿子,母后自然什么事都会为你着想。” 说着挥了挥手轻声道:“皇上国务繁忙,就莫要在慈宁宫耽搁时间了,哀家也有些乏了,想要歇息一会。” “那儿臣便告退了。”燕文帝说着,看了眼秦贵妃。 秦贵妃当即会意,恭敬的福了福身:“恭送皇上。” 燕文帝这才带着人离开。 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太后心中百感交集,良久叹了一声,吩咐常嬷嬷:“你去佛堂让她抄写一本经书就回去,然后着人寻一些补品上下去,哀家乏了。” 秦贵妃这才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知道太后眼下不会对付华蓁了。 但是心中也有些担心,虽然燕文帝的出现,华蓁逃过一劫,但难免她心中对东郡王府生了敌意。 想着,讯给机会该去找她好生说说才是。 太后瞧着秦贵妃的脸色,似也不愿见到,便将她也打发了。 秦贵妃只得福了福身出门,知道华蓁还在佛堂,便留下芳菲在这候着。 自己先回了延禧宫。 等华蓁抄好经书,已经快到中午。 芳菲瞧着她出来,赶紧上前恭敬的福了福身:“郡主,娘娘请郡主去趟延禧宫。” 华蓁心中清楚,刚刚若没有秦贵妃,只怕自己在劫难逃。 此刻看着芳菲,当即点点头,跟着芳菲去了延禧宫。 秦贵妃正坐着发呆,听到紫苏的话,当即回过神来,见着芳菲领着华蓁进来。 挥了挥手,一旁伺候的宫女便会意退了出去。 华蓁这才上前:“蓁儿谢过贵妃娘娘出手相救。” “坐吧。”秦贵妃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 一旁的紫苏搬来锦杌子,华蓁半个身子坐在锦杌子上,低着头。 紫苏和芳菲见此恭敬的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秦贵妃这才轻叹一声:“是谁派人刺杀的事情,你心中怕是已经知道了吧。” “华蓁知道的事情,贵妃娘娘都知道。”华蓁闻言却是没有直说,只是回了一句,叫人捉摸不透的话。 秦贵妃闻言笑了笑:“秦淮的娘死的早,太后怜惜秦淮,便总是让他入宫,这瞧着久了就更是心疼。这才为了秦淮乱了心神,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我知道若是让你原谅着实有些为难,这毕竟是关乎生死的事情。但若因为此事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叫人趁虚而入,到时候怕就不只是你我了,连着魏国公府和东郡王府说不得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你说可是。” “贵妃娘娘说的是,蓁儿自是明白太后娘娘的苦衷,此事乃有有人刻意想要挑唆东郡王府和魏国公府的矛盾,咱们自是不能叫人得逞。蓁儿知道该如何跟宁外祖父说,还请贵妃娘娘放心。”华蓁说着,眼中神色微敛。 秦贵妃瞧着华蓁这般,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蓁儿,你总是聪明的叫人心疼,这次的确是委屈你了,本宫答应日后绝不会亏待了你的。” “娘娘言重了,自打蓁儿入京以来多得贵妃娘娘的照拂,若不是娘娘,只怕蓁儿根本没有今日,蓁儿虽只是一个女子,却是知恩之人,贵妃娘娘的恩情,蓁儿自然是铭记于心。”华蓁说着,面上神色不似有异。 秦贵妃虽知道这是场面话,却也不点破:“你能有这份心,也枉本宫疼你一场。” 说着将话题转开,轻声道:“今日你要是不进宫的话,本宫也要派人去寻你了,蓁儿这次魏国公的事情,是云妃在背后使了手段。那天的事情,我命人查了,当时魏国公被当初伺候皇后的宫女给叫了出去,说是高告诉魏国公,当初皇后的事情。 魏国公这才跟着出去,没想到这宫女早就已经投了云妃的手底下,这才趁着魏国公不注意,对魏国公下了手。皇上当时也是喝了不少的酒,听了云妃的话,竟然信以为真,眼下若是想救魏国公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华蓁没想到秦贵妃竟然查到了这么多,顿时眉头微皱:“娘娘怎么查到这些的?” 秦贵妃闻言看了眼门口:“当时那宫女动手之前,与云妃身边的人接头,被当初在未央宫伺候的小宫女给无意中听见了,这小宫女跟芳菲走的近,便就寻了芳菲想让本宫将此事告诉你转告宁老太爷。” 闻言华蓁顿时心思急转,既然能有人证,那想要替魏国公翻案便就简单了。 秦贵妃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当即说道:“眼下有了人证,只管将人送到皇上面前,便能替魏国公脱罪。蓁儿你若是想好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告诉我。” 闻言华蓁却是看着秦贵妃摇了摇头:“眼下还不能将人证送出去。” “为何?”秦贵妃顿时愣住,她以为华蓁心中该是很担心魏国公府才是,却没想到她竟是说了这话。 顿时很有些不解。 华蓁见此轻声道:“贵妃娘娘该是明白,若表舅是因为调戏了云妃被关进刑部大牢,皇上只怕早已经处置了表舅。可如今他只是被关在牢中,皇上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说明皇上眼下还没想要对表舅下手。皇上自是聪明的,该是第一眼就能想明白,比表舅绝对不会做出调戏云妃的事情。 此事定是被人陷害,可他已然没有任何询问,便将表舅打入大牢,并非是因为恼怒。而是皇上想要借此机会打压宁家罢了,若这个时候将人证送上去,等于是亲手将证据给毁了,只要皇上不愿放人,任何证据都会变成伪证。” 秦贵妃自然明白华蓁的意思,闻言眉头微皱:“那该怎么办?” “这件事我自有办法,谢谢贵妃娘娘关心,但蓁儿还有件事情想要奇怪贵妃娘娘出手相助。” 闻言秦贵妃眉头微皱:“什么事?” “还请娘娘派人盯紧了云妃,云妃这次对表舅动手,怕是吐蕃东阳王的意思,贵妃娘娘清楚,如今大燕能震慑住番邦的将领,除了杨玄琰便只有宁家了。先放下皇上的心思不谈,云妃眼下这么做,只怕是东阳王已经等不了了,所以想要先铲除宁家。” 闻言秦贵妃面色大惊:“你的意思,吐蕃想要谋反,攻打大燕。” 二百八十七章:挑明关系唇齿相依 华蓁闻言点点头,秦贵妃见此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蓁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贵妃娘娘该是知道,我没有开玩笑。想必从她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娘娘就清楚了,只是一直没有人说起,这才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眼下不管是娘娘,蓁儿,还是九皇子,都是在大燕才有如今的身份。若是大燕出了什么事情,娘娘的身份便就只是前朝的贵妃娘娘了,所以还请娘娘务必要重视此事。”华蓁说着,面上不待一丝情绪,却是每个字,都让秦贵妃心底生寒。 秦贵妃被华蓁说穿了心思,顿时心中慌乱,再没有半点刚刚镇定自若的模样。 眼睛看着四下:“那依你之见,眼下该如何是好?” “娘娘也莫要惊慌,若是东阳王图谋大燕,第一件事必定是扳倒宁家,挑起大燕的内乱。若不然就算他拥兵再多,想要夺取大燕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还有燕北虎视眈眈。”华蓁说着,声音柔和了几分,看着秦贵妃。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先将表舅救出来,只要宁家还在,那些个觊觎大燕疆土的人,便不敢轻举妄动。”华蓁说着,看向秦贵妃。 就瞧着秦贵妃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那若是将此事告诉皇上,若是想阻止她,只有将此事告诉皇上,这才是最好的。” “告诉皇上什么?云妃是容妃和东阳王的女儿,还是云妃入宫乃是为了帮助东阳王图谋大燕的江山?”华蓁说着,轻叹了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娘娘未免也太小看咱们的皇上了,娘娘当真以为皇上昏庸到,身边睡着的是什么女人都不知道么?” “你的意思,皇上早就知道了云妃身份?”秦贵妃顿时大惊。 “我不确定,但是瞧着皇上如今的模样该是清楚了,毕竟用这种手段去陷害表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皇上能够顺水推舟,对云妃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显然这件事情他早已经一清二楚了。” “可是。”秦贵妃闻言,眉头皱的更深。 “娘娘是想说,若是皇上知道,还怎么能如此宠幸云妃是么,是想说云妃毕竟是容妃的亲生女儿,这可是母女共侍一夫,皇上如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么?” 看着华蓁眼中的冷意,秦贵妃心中的犹疑逐渐解开。 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她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问题。 当即看着华蓁:“时间长了,我竟然忘了,这可是咱们的皇上。母女共侍一夫又如何,毕竟这云妃不是他亲生的。” 说完很有些嘲讽的看了眼手上的指甲,随后抬头,眼中的情绪却是已经收敛的干净。 “宫中的事情你放心吧,我会看好了的,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会马上派人去告诉你。” “不仅仅是宫中,若是娘娘有机会还是与东郡王好生谈谈吧,我也是近来才知道,当初秦淮为了救我受伤的事情,乃是秦淮与云妃设计而为的。虽说这两次的暗杀,乃是太后的意思,不过背后是谁在撺掇,娘娘心中想必也是清楚的。若是大燕还在,那娘娘便是贵妃娘娘,九皇子乃是皇上的儿子,东郡王府的爵位也谁都无可取代。但若是大燕不再是大燕,娘娘觉得咱们还能是什么?”华蓁说着很是恭敬,却是让秦贵妃不寒而栗。 眼中的神色更是闪烁不已:“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对娘娘我自是放心,若不然今日也不会说这么多。还有宁外祖父让我若是进宫见到娘娘,便给娘娘带个话,太子现在瞧着怕是与宁家越走越远,宁家虽说有养育仁孝皇后的恩情,但若太子不承认,便就什么都不是。谁都不是傻子,东郡王府想要百年昌盛,宁家也想长长久久。宁外祖父乃是九皇子的授业恩师,自是希望日后九皇子能飞黄腾达,到时候莫要忘了宁家。” 秦贵妃闻言顿时心头一跳,看着华蓁,见着她眼中的神色。 当即点点头:“烦请你回去告诉宁老太爷,九皇子乃是个重仁义之人,自是不会忘了宁家的恩情。但也请宁家能够如你所言,毕竟谁都不是傻子,蓁儿你说可是。” “娘娘说的是,蓁儿一定会转告宁外祖父。”华蓁说着站起身来,福了福身,随后转身要走。 眼瞧着华蓁的脚已经迈过门槛。 秦贵妃轻声唤道:“蓁儿。” “不知贵妃娘娘还有何吩咐。”华蓁闻言转过身问了句。 就见着秦贵妃眼中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一如既往温柔的笑道:“魏国公被陷害一事,乃是秦淮告诉我的,包括那个小丫鬟,也是秦淮发现的,我这才寻到了人。若是想要救魏国公,怕是要他出面,你若是不方便的话,这件事交给我就是。只是要什么时候,将此事揭发,还需要看你自己的。想好了,便派人过来告诉我一声,我自会安排。” 听着秦贵妃这般说,华蓁嘴角微扬。 知道是刚刚自己那番话起了作用,秦贵妃想要拉拢宁家,自是要付出一些筹码。 闻言福了福身:“蓁儿谢过贵妃娘娘。” 说完这才离开。 出了延禧宫,本是打算直接出宫。 想着敏敏怕是还在皇贵妃处,便在想等出了崇文门再等。 还没等走几步,却是瞧见麟德殿伺候的喜公公弓着身子出现,不由眉头微皱。 心也跟着沉了沉。 喜公公对华蓁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瞧着华蓁,脸上也满是笑:“清和郡主留步。” “喜公公。”华蓁见着也是客气的招呼:“不知公公这是有什么事?” “皇上听闻郡主进宫了,所以特地叫奴才过来请郡主去一趟麟德殿,还请郡主,随奴才走一趟。” 闻言华蓁心头猛地一紧,瞧着喜公公满脸笑意,没有表露分毫,只是笑着应了声。 跟着喜公公往麟德殿走。 等转进没人的永巷,便从手上退下一个镯子,不声不响的塞给了喜公公。 “郡主,这...” “这是当初姨母在的时候赏下的,说是前朝的物件。”华蓁说着,声音很轻。 喜公公顿时眉开眼笑:“那怎么好意思,这毕竟是仁孝皇后赏给郡主的。 “公公在宫里对蓁儿一直都是照顾有加,这份恩情蓁儿还来不及说个谢呢,这是应该的,公公莫要客气了,若不然蓁儿心中才是要觉得过意不去。”华蓁说着,面上很是谦卑。 一个郡主做到这个份上,皇上跟前的红人也不敢端什么架子。 更别说这些惯会瞧人脸色的宦官,一边不动声色的将镯子收起来,一边笑着道:“郡主莫要担心,皇上今日听闻郡主府出现刺客的事情,心中担心郡主受伤,便招了金吾卫的左都将军过来问话,听闻郡主进宫了,便让咱家过来寻郡主,说是想要瞧瞧。” 闻言华蓁当即会意,谢过喜公公。 这才在心中思量着。 喜公公拿了自己好处,自是不会用旁的话来蒙自己。 原本她以为皇上召见自己,会不会与魏国公的事情有关。 但现在瞧着与此事无关,却是心中却是半点不敢放松。 若说皇上是因为行刺之事担心,未免有些太过牵强,自己这个姨父对自己什么态度,她心中是清楚的。 原本就没什么偏爱,现在仁孝皇后离世,皇上外甥女侄女又一大堆,他根本不可能想起来要看看自己。 只怕说要看看自己不过是个由头,真正的目的根本没这么简单。 只是喜公公一个伺候的人,只能从皇上的态度和刚刚做的事情来分析,能说的便也只有这么多。 华蓁自也不好再问,只是跟着走。 麟德殿里,燕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听着冷静,冷着声问道:“外面谁来了?” “回皇上,小喜子带着清和郡主来了。”曹公公瞧着外面的情况,恭敬的说道。 就见着皇上将手中的奏折扔在一边,随后慵懒的说道:“是蓁儿丫头来了,叫她进来吧。” 曹公公这才躬身出去,领着华蓁进来。 见着华蓁行完大礼,燕文帝抬了抬手:“蓁儿无需多礼,起来吧,听闻你昨个在府中遇到了刺客,让朕瞧瞧你这可受伤了?朕派人去郡主府想看看,却听闻你进宫了,便就让小喜子去后宫碰碰运气,没成想还真瞧见你了。” 一边说着,拿眼睛在华蓁身上四下打量。 华蓁见此,只能低着头,恭敬的应声:“谢皇上挂念,蓁儿没事,多亏了皇上派在郡主府保护蓁儿的金吾卫,若不是他们,只怕蓁儿就要遭了歹人之手。” 燕文帝闻言,顿时声音多了几分怜惜:“可怜了你一个孩子,平白的遭受这些,怕是吓坏了吧。” 说着很有几分感叹的样子:“自打入京以来,这段时间你也是遭遇了不少事情了,便是郡主府守卫的金吾卫都换了好几拨了。今个朕听到消息的时候,还很有些感叹,怎么就又是郡主府出了事,怎么好端端的总有人要去行刺你呢?蓁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百八十八章:皇上询问若云身份 燕文帝这一句话,无疑像一把锤子直接敲在华蓁的心上,顿时让她整个身子猛地一阵。 若说前面的还算是客套亲和,算是关心询问,那这一句可就是质问了。 质问她为什么好端端的总有人要去行刺。 此话可轻可重,华蓁猜测着燕文帝的心思。 低着头,轻声道:“还请皇上下旨,赐蓁儿一死,好还京中一个安宁。” 说着声泪俱下,跪在麟德殿之上。 燕文帝瞧着华蓁,说哭便哭,不由眉头微皱:“好端端的说什么死。” “蓁儿自从入京开始,这周遭的事情便接连不断,连着刺杀的人都出现了好几次,许是蓁儿本不该活着,既是如此,蓁儿恳请皇上赐蓁儿一死,也省的成日提心吊胆的活着。原以为回京有舅舅和皇上庇佑,能过上几日安生的日子,若是早知道如此,蓁儿情愿被她们淹死在庐州城的水塘之中。这般也好过如今,成日提心吊胆。”华蓁说着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燕文帝刚刚还带着几分冷意的质问,在瞧着华蓁的眼泪之后,终是软了下来。 看着华蓁,语气变了变,和缓许多:“好了,你且起来吧。” 华蓁这才缓缓起身,用袖子擦着眼角的泪。 她本就生的好看,虽说不矮,但是这个头着实也算不得高。 此刻燕文帝高坐龙椅之上,瞧着华蓁,便很有几分小巧玲珑的模样。 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当初仁孝皇后的样子,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若是她当初能有你这般柔弱就好了。”声音很轻,华蓁没能听的,也不敢抬头。 好半晌燕文帝这才看着华蓁:“这件事说到底也怪不得你,朕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自责。至于赐死的话,日后断不可再说了,明白么。” 闻言华蓁恭敬的应声:“蓁儿谢过皇上。” “好了,今日朕召你过来,是有件事想要问你,你一定要从事回答。”燕文帝说着,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华蓁闻言心头一跳,想着燕文帝的心思,恭敬的应声:“蓁儿定知无不言。” “听闻你身边原本有个丫鬟,名为若云,跟宫里的云妃娘娘很是相像可有此事?”燕文帝说着,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一句话,只让华蓁整个身子都跟着震了震,不知道燕文帝到底是什么心思。 华家的一个丫鬟,还是当初被张妈妈刻意保护着,不曾离开过的丫鬟,皇上如何得知。 定然是派人去调查了,若不然怎么会寻上她。 可是反过来想,华蓁却是有些犹豫。 若云是自己丫鬟的身份,当初她也曾告诉过秦贵妃和东郡王妃,也有可能是东郡王或是秦贵妃说的。 可是想想却又觉得不是,若是秦贵妃说的,刚刚在延禧宫只怕她就已经告诉自己了。 东阳王因为刺杀的事情,如今已经是身陷囫囵,根本不可能这个时候去告诉皇上。 眼下皇上问道自己跟前,很显然这件事情他是刚知道不就。 心中想着,面上的神色变了变,不过也只是瞬间便恢复过来,看着燕文帝不知道他到底什么心思,只能很是小心翼翼的说道:“蓁儿身边当初的确有个丫鬟名唤若云,一直在府中伺候。” “哦?她可是长得与云妃很是相像?”闻言燕文帝眉梢微挑。 “还请皇上恕罪,蓁儿虽见过云妃,但却并未仔细瞧过,所以并不知若云和云妃是否相像。只是乍一看眉眼处有些相似。”华蓁从头至尾都是低着头,燕文帝瞧不到她的脸色。 闻言冷声道:“你抬起头来说话。” 华蓁这才敢抬起头,却是不敢正视燕文帝的双眸,目光落在前面的台阶之上。 燕文帝瞧着华蓁面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异样,这才轻声道:“可是朕听闻,云妃长得像极了当初在华府伺候你的丫鬟若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蓁闻言当即跪在地上:“当初娘亲去世之后,皇后怜悯蓁儿无母亲再旁,爹爹常年征战疆场。所以大多数时间,蓁儿都是在宫中陪着皇后姨母。若云便是那个时候进的华家的门,是从人牙子处买来的。而且在华家的时候,她也只是院子里伺候的,并非是屋子里的贴身大丫鬟,蓁儿鲜少回去,本就见得不多,若云又是在院子里伺候的。蓁儿着实没能记清楚她的模样,如今华家的下人早已经走的走散的散,蓁儿着实记不太清她的模样。 连若云的模样,蓁儿都未曾记清楚,皇上如今问起云妃,蓁儿一时间自是想不起来。如今听皇上提起,这才觉得似乎是有些相像,却是不敢确定,还请皇上恕罪。” 看着华蓁诚惶诚恐的模样,燕文帝轻声道:“当初华家的老仆人都散了么?” “蓁儿回庐州的时候,便遣散了家人,只剩下奶嬷嬷跟着两个丫鬟一同回了庐州。只是没过多久,回京的时候,雍州城外遭遇不测,便是她们也丢了性命,蓁儿如今身边只有几个新添置的丫鬟妈妈,便是一个华家的老人都没了。” 燕文帝闻言沉默起来,看着华蓁,眼中神色闪烁。 好半晌都没开口。 华蓁瞧着燕文帝的神色,心中不由揣摩他的心思。 现在看来,燕文帝突然提起这些,怕是在查若云的身份了。 华蓁心中想着,很有些小心的说道:“不过皇上说起来,蓁儿这才想起来,当初也是听蓁儿的奶妈妈说的,那时候若云刚进府的时候,原以为买来的是个番邦的丫头,吃饭习惯跟咱们大燕人很有些不一样。 张妈妈奇怪了好久,不过若云说自己是扬州人,张妈妈便也没有追问,后来听爹爹说起吐蕃人的时候,蓁儿还有些好奇,觉得若云不像是大燕人,倒是有几分像吐蕃人呢。” 华蓁装作无意,却是一句话,说到燕文帝的心中。 就瞧着燕文帝的神色徒然便冷,看着华蓁:“你说什么。” 华蓁当即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跪在地上,浑身打颤,低着头:“华蓁不该胡说,还请皇上恕罪。” 见着华蓁的模样,燕文帝这才发现自己着实有些着急了,当即柔声道:“蓁儿你先起来,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刚刚可是说,这若云像吐蕃人?” “恩,那是蓁儿自己猜测的,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华蓁说着,很是小心。 心中却是满是冷意,眼中讽刺更甚。 她这话自是要说给燕文帝听得。 原本在魏国公出事的时候,她以为燕文帝已经知道了若云的身份。 没想到自己当真是高估了,燕文帝竟然只查到若云原是华家的丫鬟,还不知道她乃是容妃和东阳王的女儿。 心头闪过一个念头,华蓁看着眼前的地面,一丝冷笑在心底蔓延开来。 燕文帝却是没有注意到。 所有的心思都被华蓁那一句话给惊住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若云竟然是吐蕃人。 原本觉得就有些相似,只以为这一切是个巧合,这是东郡王特地寻来的人,现在看来,这一切怕都是有人在暗中算计。 想到一直藏在自己心底的人儿,燕文帝的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 见着华蓁还跪在地上,燕文帝轻声道:“好了,你先起来说话吧。” 说着抬抬手,华蓁这才站起身来,却是低着头,一副很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一旁的曹公公见着燕文帝脸上的神色,知道他此刻心中怕是很有些恼怒。 担心华蓁在此,说不得待会要受了牵连。 心中想着曹嬷嬷,这才上前:“皇上,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刚刚皇上宣召六部尚书议事。” 燕文帝闻言看了眼曹公公,曹公公赶紧低下头。 “你送蓁儿出去吧。” 闻言曹公公恭声应是,华蓁赶紧跪下恭敬的福了福身,这才跟着曹公公往外走。 等出了麟德殿,曹公公看着华蓁,很是小声的说道:“郡主咱家只能送到这了,郡主自己小心。” 说着见四下无人,轻声提醒道:“魏国公一事,皇上觉察到云妃娘娘有异,虽说之前也曾派人去查过,甚至怀疑云妃与有些人太过相似,不过一直都没有实证,这才将郡主请来。郡主回去记住,什么话都莫要再说,恐遭牵连。” 曹公公这可是真心的在帮着华蓁,虽说是看在当初华蓁替曹嬷嬷收尸的份上,但这也算是足够了。 华蓁当即福了福身:“谢过曹公公。” 曹公公却是苦笑的摇了摇头,转身回了麟德殿。 一旁的喜公公见此这才迎了上来,看着华蓁轻声道:“郡主,奴才送您出宫吧。” 说着头前带路,领着华蓁往外走。 刚等走出麟德殿不远,还没到崇文门,就瞧着众人抬着辇,若云高坐在辇上,朝着麟德殿这边过来。 见着华蓁,若云不由抬了抬手,一旁的太监立马吩咐众人停步。 “清和郡主今日怎么得空进宫了,听闻昨个郡主府出了事情,不知郡主可好,可曾受伤?”说的很是真切。 华蓁见此当即福了福身:“华蓁见过云妃娘娘。” 二百八十九章:若云提醒小心身边 若云闻言轻轻拍了拍一旁的扶手,青莲快步上前:“娘娘。” 看着青莲,若云眉间涌出一丝不悦:“怎么,本宫的事情,什么时候要问过你了不成。” “不敢。”青莲没想到若云当着众人的面,这般不给她面子,赶紧低下头。 一旁的太监这才把辇放了下来。 若云瞧着华蓁,上下打量着,靠近她声音极轻的说道:“听闻是东郡王府的动的手。” “是谁派人是谁动手,为何会如此,娘娘心中该是清楚的很才是。”华蓁闻言嘴角含笑。 众人只觉得若云和华蓁,一个娇若天边云锦,一个宛若湖中水莲,都美的叫人不忍错目。 此刻站在永巷之中,叫人瞧着很是赏心悦目。 注意到太监的目光,若云嘴角微扬:“清和郡主国色天资,这般漂亮的人儿,若是遭了暗算当真可惜了。” 说着回转身去坐在辇上,青莲赶紧吩咐小太监将辇抬了起来。 若云坐在辇上看着华蓁,灿然一笑,犹如夏花绽放一般。 “有一句话要送给郡主,当心身边人,不是所有你觉得不会害你的人,就当真不会害你。还有你想做的事情我会帮你,但只有这一次,算是我还你的。” 说完一挥手,不等华蓁反应,便带着人离开。 华蓁听着若云这没头没尾的话,顿时眉头紧皱,看着若云的身影消失在尽头。 一旁的喜公公这才小声道:“郡主,咱们走吧。” 等出了崇文门,远远的就见着敏敏候在宫门外面。 见着华蓁,顿时欣喜的上前,很有些紧张的四下打量:“你没事吧,太后可为难你了?” 因着华蓁抄写了经书,有被叫到麟德殿走了一遭,这出来的时间,自然就比敏敏晚上许多。 敏敏瞧着江芙候在这,左等右等等不到华蓁,心中担心的很,差点忍不住就要冲去慈宁宫。 好在看着华蓁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太后也没有为难,只是抄写了经书,然后去了一趟麟德殿,这才耽搁了功夫。”听着华蓁说的轻描淡写,敏敏却是不信。 眉梢微挑:“太后只是让你抄写经书?” 见此华蓁轻声道:“先回去再说吧。” 随后跟着敏敏一同回了郡主府,马车上经不住敏敏刨根问底,这才将慈宁宫和麟德殿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遇到若云的事情。” 听着华蓁提起若云,敏敏的脸上有一瞬很是古怪,似是心里憋着什么话,犹豫不决的样子。 华蓁见此不由问道:“怎么了?” 闻言敏敏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华蓁,好半晌这才开口:“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说着犹豫了一会:“其实这件事我也不确定,只是刚得到的消息,蓁儿若是猜的没错,我那位皇姐可能喜欢你。” “什么?”听着敏敏的话,华蓁心头猛的一跳。 下意识的却是想到了唐婉儿。 一旁的江芙更是难以置信,看着敏敏:“公主这话什么意思?” “唉,这件事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们说,总之我这皇姐与旁人不同就是,她不似旁人喜欢男子,偏生喜欢女子,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消息。”敏敏说着叹了一口气,似是对若云的喜好,也很有些无奈的样子。 “这种事本该是不能跟旁人说的,只是我既然将蓁儿当做好朋友,自是不能瞒着你。若是皇姐当真喜欢你的话,只怕这件事会有些麻烦。”敏敏说着,眼中满是担心。 华蓁却是看着敏敏:“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手下的人寻到了当初在大燕伺候皇姐的下人,是他们说出的,皇姐许是因为姑姑的问题,素来不喜男儿偏生喜欢女子。当初还未曾去华家的时候,身边便是有许多女子,原我也以为皇姐只是不喜欢男子在跟前伺候,后来才听说皇姐的喜欢与旁人不同。 那位嬷嬷说了,当时皇姐在京中是住在一位名叫汪明荃的官员府中。这位官员有一个私生女,长得很是好看,后来她因为欢喜皇姐做出了一些很是极端的事情,皇姐这才离开汪家去了华府。” 听到敏敏的话,华蓁下意识的说道:“可是唐婉儿。” “对,你怎么知道?”敏敏却是很有些意外,虽说她一直派人在查若云,却并不知道唐婉儿在礼亲王府的事情。 还觉得奇怪。 就看着华蓁的脸色沉了下去。 没注意到敏敏的好奇,华蓁心中满是当初唐婉儿的刑部大牢说的话。 她早就发现了唐婉儿好女风,原本还以为她是若云安排的人,却喜欢上了昭阳。 现在看来,是她错了,唐婉儿喜欢的并非是昭阳,而是若云。 甚至连离间昭阳和自己也并非是因为昭阳,而是单纯的为了对付自己。 因为若云当初离开她之后,曾在华家待了五年。 她将若云留在华家,理解成为了逃避她,甚至将自己当做了她的假想敌。 所以甚至为了嫁祸自己,对昭阳痛下杀手。 心中想着华蓁只觉得手指冰凉,一股子寒气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 一旁的敏敏见此,再也忍不住,满是担心的问道:“蓁儿,你到底怎么了?莫不是我这话吓到你了不成?” 华蓁闻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起当初唐婉儿的事情。” 说着透过帘子看着车外,马车已经到了郡主府的门口。 敏敏也不好多问,先跟着华蓁下车回郡主府。 萧怀瑾担心华蓁,从她进宫便一直候在怜影院,等瞧着华蓁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敏敏原本还想拉着华蓁问唐婉儿的事情,但瞧着萧怀瑾,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去问只怕是大煞风景,只得抓着江芙去一旁,好好打听了唐婉儿的事,这才明白为什么刚刚华蓁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很快京中便有消息流传出去,说是有人在礼亲王府见到了冯家那块丹书铁券。 更有消息传言当初太祖皇帝曾写下一封诏书与那笔宝藏放在一起,若是谁能找到那封诏书,便能号令三军,诛杀昏君。 消息如同瘟疫一般,不过几日的功夫,便传的京城人尽皆知。 华蓁听着江芙打听来的消息,点点头,这些是她当初与宁老太爷商量好的。 为的就是要用这消息逼反礼亲王,即便不能如此,也要皇上心生芥蒂。 原想着按照这个进度,不消两日,礼亲王怕是再也坐不住了。 虽说当初自己回京之后,礼亲王也算是诸多照拂,但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 而他谋反之心是蓄谋已久的,华蓁这么做,不过是推了他一把罢了。 想着当初连自己的女儿都能算计,对于礼亲王,华蓁心中还真没什么愧疚。利益之交便是如此,有利益大家是朋友,没有之后,便各自为营。 坐在郡主府,听着外面热闹非凡,敏敏很有些好奇。 “今个听闻外面的动静闹大了,你就不好奇,不派人去打听一下么?”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有什么好打听的,该来的迟早回来,打听来打听去,也不过就是那些事情。” 一句话顿时叫敏敏觉得很没意思,看着华蓁,皱着眉:“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人,总是冷静的出奇,就算面临生死都是那般平静。父王说过,越是这样的人越让人害怕,因为你不知道她心里在算计什么。” “是么?”华蓁闻言嘴角微扬,却是没有多说,只是看着敏敏。 外面江芙快步走了进来,看着敏敏也在,福了福身,这才轻声道:“郡主,刚得了消息,今个皇上雷霆震怒,下令将礼亲王禁足在王府之中,并且命金吾卫看守王府,谁都不得进出。” 闻言华蓁心头猛地一震,当即看向江芙,就见着江芙的面色也很是凝重,这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依着她算计的,就算皇上心中怀疑,也不可能当真对礼亲王动手。 最多不过是出言敲打敲打。 她原意是想推礼亲王一把,若是礼亲王趁机谋反,她便可浑水摸鱼。 可是如今皇上将礼亲王给软禁在府中,一切便打乱了她的计划。 再是平静的双眸之中也泛起一丝涟漪。 江芙见此很是沉重的说道:“从礼亲王府流出一封书信,乃是礼亲王与杨玄琰私下勾结的书信,信上礼亲王许了杨玄琰异姓王的爵位,让杨玄琰助自己夺权。书信被人给送到了皇上的龙书案,皇上看后大怒,早朝之上,命人将礼亲王押会王府,派金吾卫将王府团团围住。郡主如今来看,逆谋造反的书信落在皇上手中,只怕礼亲王要凶多吉少了。” 闻言华蓁心思急转,看着江芙:“先将消息送去魏国公府,看宁外祖父如何说。” 说完不等江芙走远,站起身来:“江芙。” 刚准备离开,听着华蓁的声音,江芙赶紧转身:“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去查一下,这封书信到底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 “是!” 二百九十章:若云警告宁家敲打 刚等江芙离开,吕韦面色凝重的进来。 见着华蓁眼神很有些古怪:“郡主,外面来了个人,自称是云妃派她来给郡主送样东西的。” “什么东西?”华蓁闻言眉头微皱。 就见着吕韦拿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一旁的夏竹当即接过书信放在华蓁面前,只是看一眼,便叫华蓁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是礼亲王的字迹。” 对于礼亲王的字迹,她前世没少看,自是认得出来。 信封上乃是礼亲王的字迹,绝对不会错。 信是写给杨玄琰的,这般明目张胆的写了杨玄琰亲启,华蓁心头猛的一跳。 眼中神色变了几回,这才看向吕韦:“送信之人呢?” “已经走了,将东西交给守门的金吾卫之后,便离开了,我也是刚回府的时候,侍卫交给我的。”吕韦说着,眼中很是不解。 这些金吾卫是皇上派来的,来人直接说是云妃让她前来送信,这不等于是明目张胆的告诉皇上,她云妃私底下在跟华蓁密切来往么。 这件事当真是可大可小了,若是皇上没有多心,只当是妃子与郡主之间普通的相交倒好还。 就怕燕文帝疑心云妃和华蓁,毕竟这二人的身份眼下都太过于扎眼。 华蓁也没想到云妃竟然敢这般大胆,看着手中的书信愣住。 一旁的敏敏却是冷了脸:“她这是故意的想叫众人误会你与她的关系!” 说着很有些义愤填膺,这个时候这般做,无疑是要将华蓁至于水火之中。 华蓁闻言摇了摇头,随后看着敏敏:“她这是在警告我。”说着将手中的书信扔在桌子上。 敏敏却是不解:“什么意思?她警告你什么?” “你还看不出来么,这封礼亲王和杨玄琰的书信,她是在提醒我,也是在警告我。提醒我这件事是她所为,也是在警告我,连陷害礼亲王和杨玄琰勾结这件事情她都做的到,眼下在京中她想对谁下手,没有不可能。”华蓁说着面色很是凝重,看了眼桌上的书信。 若云这般做,是想让她好自为之。 想着在宫中若云说的话,和敏敏告诉她的事情,华蓁心中更是不解,若云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眼下可以瞧得清楚的,她已经开始行动了。 先是对魏国公出手,然后借助礼亲王的手除掉杨玄琰。 一旦这些人都收到牵连,只怕东阳王打过来,大燕当真没有可以敌对之人。 一丝冷意在心底满眼,华蓁只觉得脊背发凉。 对于大燕的江山到底落入谁之手,她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在这场争夺之中宁家会如何。 心中想着再也坐不住,让敏敏留在怜影院,亲自带着夏竹去了萧家别苑。 却没想到扑了个空,萧怀瑾不在别苑之中,倒是萧灵均脸上满是疲惫的回来。 自打秦淮受伤之后,她每日便是待在东郡王府守在秦淮的身边。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这几日哭肿了双眼,谁瞧着都是震惊不已。 见着华蓁萧灵均的脸色很有些难看,别过脸去,声音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有恨意,有嫉妒,有不甘还有无奈。 “你来做什么?我大哥不在。” 闻言华蓁瞧着萧灵均的模样,心中知道秦淮这次受伤,怕是在她的心中彻底的烙下了伤疤,轻叹一声,随后道:“有些事情商量,既然他不在,我先回去了。” 说着转身要走,却是被萧灵均唤住:“华蓁,你难道就不问问秦淮的伤势么?” 闻言华蓁面上瞧不出丝毫情绪,对上萧灵均的视线,很是平静的说道:“秦大公子的伤势自有东郡王府的人去关心着急,我与秦大公子并没有什么关系,纵使他曾有恩与我,但如今恩怨两相抵,便也没什么关系。再者瞧着你回来,秦大公子定是没什么大碍了,既然明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一句话顿时叫萧灵均眼中更是疑惑不解:“华蓁,你的心莫不是铁做的,石头做的。他为了你如此,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动容么?” “那我想问你一句,你究竟是希望我有所动容还是不希望,还是你觉得秦淮如此我该离开你大哥,去到秦淮身边,难道你想要的是这样么?”华蓁说着,对上萧灵均的双眸。 就见着萧灵均自己也说不清楚站在原地:“我...” 好半晌这才蹲下身子:“我不知道。”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华蓁是瞧过萧灵均奋勇杀敌的模样,那般坚强的女子,如今却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饶是她心中也忍不住轻叹一声,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萧灵均的肩膀。 “喜欢这种事情是勉强不得,你觉得我无情,不过是看着秦淮如今的模样,心中替他觉得不平。可是换个角度,我若是当真因为秦淮心生怜惜,对你哥,对你难道就公平了么。你才是她未过门的媳妇,无论他如今是怎么想的,只要这门亲事没有作罢,日后嫁给他守在他身边的人只是你。”说着站起身来,从角门离开。 萧灵均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华蓁这么做是对的,只是心中难受。 想着秦淮在昏迷的时候,嘴里念的还是华蓁的名字,心如绞痛一般。 可是这一切当真如华蓁所言是勉强不得的。 如同她喜欢秦淮,秦淮却不喜欢她一般。 秦淮喜欢华蓁,华蓁一样不喜欢他。 她不能要求秦淮喜欢上自己,也不能指责华蓁不喜欢秦淮。 眼泪顺着指缝落了下来,萧灵均第一次觉得爱一个人真的好痛,痛的让她连呼吸都似针扎一般。 敏敏在屋子里等的着急的很,见着华蓁回来,当即迎了上去:“怎么样?可见着萧怀瑾了,他怎么说?” 华蓁闻言摇摇头:“他不在。” 闻言敏敏瞧着华蓁心事重重的脸色,顿时心头跳出一个想法:“你该不会没看见萧怀瑾,反而看见了萧灵均吧。” 说完就见着华蓁看向自己,顿时心中明白过来。 当即上前拉着华蓁的手:“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蓁儿你要记住,凡事莫要放在心上,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你一定不要放在心上。” 敏敏担心萧灵均因为秦淮的事情,对华蓁生了记恨。 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华蓁和吕韦坚持要送秦淮回府的时候,萧灵均面上的神色。 那是满满的恨意,她在恨华蓁。 看懂了敏敏的心思,华蓁强扯着嘴角笑道:“没什么,她只是关心则乱,想通了便也没事了。” 敏敏才不信华蓁的话,闻言小声嘀咕了一句:“若是能想通,那就不是萧灵均了,能想通的人,怎么会明知道旁人不喜欢自己还死皮赖脸的要嫁过去,这种人就是脑子有问题。” 说着见华蓁看过来,知道她怕是要说自己,赶紧吐了吐舌头。 华蓁见此很是无奈。 等江芙回来已经是半下午,一进门江芙直奔怜影院。 见着华蓁坐在屋子里看书,上前几步,很是严肃的说道:“郡主,宁老太爷说了,这件事让郡主先坐观其变。眼下怕是有人想要利用礼亲王除掉杨玄琰,老太爷担心这是吐蕃东阳王的计谋,所以让郡主莫要插手此事。如今不仅是魏国公府是皇上的眼中钉,连着礼亲王皇上也早就想要除掉,只是皇上怕是不想动杨玄琰。眼下的局势就看皇上如何抉择了,所以郡主莫要插手,再等等看。” 华蓁闻言搁下手中的书,看着江芙:“除此之外呢,宁外祖父可还说了什么?” “宁老太爷还吩咐了,说让郡主一定要劝萧世子莫要轻举妄动。并且让奴婢给郡主带一句话。” 说着江芙却是有些犹豫,见华蓁看向自己,想了想,只得开口。 “宁老太爷让奴婢告诉郡主,就算对当今的皇上再恨也好,对皇上再不满也罢。这江山还是大燕的江山,郡主还是大燕的子民,莫要忘了根本。” 江芙说完很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华蓁,瞧着她的脸色,生怕她会因为这句话,心中生了郁闷。 宁老太爷的话让华蓁莫要忘了自己是大燕的子民,这是间接的在警告她,不要做出愧对大燕的事情。 只怕宁老太爷是看透了,眼下吐蕃想谋夺大燕,闹出这些事情。 虽说是最好的机会,但此刻对于萧怀瑾来说也是难得的机会。 燕北的野心宁老太爷一直心知肚明,虽说对萧怀瑾他很是欣赏,对于萧怀瑾想娶华蓁,他也很是赞成。 但却并不能接受萧怀瑾染指大燕的江山,毕竟在他的骨子里,自己终究还是大燕的臣子。 在他心中还是根深蒂固的一个思想,那便是,皇上可以换,但一定是赵家的人。 这江山一定是赵家的江山,所以眼下看到这个局面,他担心燕北在这个时候,浑水摸鱼,偷了大燕的江山。 所以让华蓁劝萧怀瑾莫要轻举妄动,态度很是明确。 华蓁早就知道宁老太爷的心思,知道只要太子还在一日,只要宁家还没有彻底寒心,他们一定会拥护赵家的江山。 所以从未想过急于求成,听着江芙的话,也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倒是江芙却是纳闷的很,跟着华蓁这么久,对华蓁是什么心思,江芙自是清楚的很。 她原以为华蓁听到这个话,心中会对宁家生了恼意,毕竟她已经决意要跟着萧怀瑾,那为他图谋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怎么都没想到华蓁会这么平静,顿时心中百感交集。 二百九十一章:吐蕃出事敏敏开口 见着江芙面上的神色,华蓁轻声道:“去帮我沏一壶花茶来吧。” 江芙闻言只得点点头,转身出去。 因为有勾结的密信,这外面的局势顿时一边倒,整个朝堂都吵了起来。 燕文帝看到礼亲王和杨玄琰的亲笔书信,派使臣快马加鞭去将杨玄琰押回京城。 礼亲王则是彻底的被控制起来,整个礼亲王府都是人心惶惶。 华蓁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消息,紧锁的眉头再未舒展开过。 如今若云的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她这摆明了是要借礼亲王的手除掉杨玄琰,若当真如此,那自己想借此救出魏国公的难度便就更大。 只怕若云会借着这个机会,让宁家永不翻身才是。 心中想着,华蓁只觉得很有些压抑,信步在荷花池旁边走着。 就听着江芙从外面快步进来,见着华蓁,很是郑重:“郡主,娘和罗将军送信来了。” 自打让周姨和张妈妈去寻罗勇,这走了已经好些天,没有半点消息。 如今听到江芙的话,华蓁也不由心头一动,站起身来:“可说了什么?” “郡主还是自己看吧。”江芙将书信递给华蓁,恭敬的站在一旁。 夏竹则是小心翼翼的将桌子上的茶添满,很是乖巧。 看着夏竹,江芙不由问了一句:“敏敏公主呢?” “公主今日出去了,奴婢闲来无事,便就回郡主身边伺候。”夏竹笑着应声,很是乖巧的模样。 因着敏敏很喜欢夏竹的性子,所以她住在郡主府,便一直都是夏竹在旁边伺候,除非特殊情况,若不然夏竹都是在西苑的。 江芙这一进门瞧着夏竹,不由有此一问。 华蓁却是没在意她们的话,只是将书信打开看了起来。 周姨带着张妈妈和黄天霸,直接寻到罗勇,将华蓁的吩咐说了一遍之后,现在准备前往杨玄琰的驻地,这封信不过是报平安的,毕竟出去了这么久,若是半点消息不回恐华蓁会担心。 华蓁看完将信递给江芙,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端着桌上的茶轻啜一口,随后问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形。” “人人自危,因为那封密信的缘故,皇上大怒,命人彻查礼亲王府,在礼亲王的书房之中搜出许多书信,一时间不少朝廷官员被牵连其中,现如今连着几个跟礼亲王交往密切的人都被关在刑部大牢。朝中的文武百官如今是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也会被牵连其中。”江芙说着,眉头紧皱。 虽说早知道华蓁的计划之时,便明白到时候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却是没想到这一次来的这般厉害。 朝中的官员被牵连的足有三分之一。 华蓁闻言只是点点头:“可有那些被牵连的官员名单。” 江芙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放在华蓁的跟前。 一眼看过去,华蓁心中顿时明白,看样子若云这次是要彻底清空了朝中的势力。 东阳王怕是再也等不及了。 名单上被牵连的官员,一眼看过去,大都是当初与礼亲王交往密切的,除此之外剩下被牵连其中的,不是保持中立,便就是与魏国公府走的较近。 若云这次将这些人全都牵连进去,只怕是想彻底将魏国公和礼亲王杨玄琰等人至于死地。 至于那些中立的人,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看着名单,华蓁眼中的神色顿时复杂的很。 若云暗中联络朝中官员的事情,她也知晓一些,原以为她这般是想要推赵挺上位做自己的傀儡。 但是现在来看,只怕不然,她这般做最终的目的,是要搅乱大燕的政局。 在大燕内乱不断的时候,东阳王趁机攻打大燕,从而让大燕内忧外患无暇顾及,她再趁机谋夺大燕的江山。 若是这般看,救下赵挺让赵挺回京,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局棋。 不只是赵挺,连着自己都是她的棋子。 赵挺勾结将士私自养兵,乃是该死的重罪。 如今重回朝廷,顿时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她用赵挺做幌子,吸引住众人的视线,好自己私下里拉拢权贵,叫人无从发觉。 想到若云的手段,华蓁只觉得自己背后汗毛倒竖,浑身一阵凉意。 一旁的江芙见着华蓁的脸色很有些担心:“郡主,你还好吧。” 闻言华蓁摇摇头,轻声道:“这两天礼亲王府什么动静?” 江芙摇了摇头,看着华蓁很是不解:“如今皇上将礼亲王府重重包围,只怕礼亲王就是在想有所作为也不可能吧,郡主为何觉得礼亲王一定会逆谋造反呢?” 华蓁闻言对上江芙的视线,眼中的神色很是坚定:“因为他早就准备好了,虽说这次有些仓促叫他也有点措手不及,但他绝对不会被人困住,你若是不相信只管看着就是。” 说着轻叹了一声,不管若云现在是什么计划,眼下若是想要保住宁家必须得救出魏国公。 华蓁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嘱咐江芙:“派人密切盯着礼亲王府,适当的助他一臂之力,若是他不动,这件事怕就没那么精彩了。” 江芙应声,下去安排。 夏竹则是将桌上的书信和名单都收了起来,看着夏竹的动作,华蓁不由出声:“等等。” 顿时吓得夏竹身子猛地一震,看着华蓁:“郡主怎么了?” 闻言华蓁拿过书信,站起身来转身朝着小楼走去。 夏竹赶紧跟上,才知道华蓁是要给周姨他们写封回信。 便在一旁伺候,等瞧着华蓁将信写好,这才接过吹干了上面的墨迹,轻声道:“郡主,等江芙回来,再派人送出去么?” “不用,你直接去找吕韦安排人将书信送出去就是。”华蓁摆了摆手,看着夏竹。 夏竹这才转身出去。 晚上敏敏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消息,顿时叫华蓁和吕韦都变了脸色。 “东阳王谋反了,带着人将父王围在宫中,如今吐蕃的局势很是紧张,蓁儿我怕是不能在京中陪着你了,这次我坏了他们的计划,东阳王再也等不了了。” 敏敏说着,眼中从未有过的焦急。 华蓁见此看着敏敏点了点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现在!”敏敏说着看向一旁的吕韦。 这些日子她对于吕韦的心思可是毫不掩饰,饶是个傻子也能瞧得出来。 吕韦自然也清楚,只是自己与敏敏着实相差太多,便是年岁就是两代人。 他自是不能接受,也不能回应。 见着敏敏看向自己,故作不知:“公主一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完便闭嘴站在一旁。 敏敏得了消息还特地赶回来,可不是为了听吕韦说这么一句话的。 想着自己这次走,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回京了,心彻底的凉了下去,看着吕韦鼓足了勇气:“你可以陪着我一起回吐蕃么?” 闻言吕韦顿时愣住,看着敏敏眼中的炙热,转开脸:“吕韦不过一介布衣配不上公主千金之躯,还请公主见谅。” “当真就不可以,吕韦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当真就半点都不曾喜欢我么?”敏敏说着,眼圈微红。 华蓁还从未见过敏敏如此,不由轻叹一声。 “吕先生,现在京中也无事,既然敏敏需要先生,先生何不陪着公主走一趟,也好叫我安心。” 听着华蓁开口,吕韦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看着华蓁和她娘几乎一样的面容,摇了摇头:“我曾立下誓言,要一直守护着她最在意的人一辈子,公主对不起。” 吕韦说着,转过身去。 敏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落了下来,看着吕韦的背影:“难道你就真的不能喜欢我么,就真的一点都不能么?” 看着敏敏落泪,华蓁也跟着愣住。 她从不知道吕韦喜欢谁,或是心中有什么人。 自从前世见到吕韦,便瞧着他一直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是不会为任何事有些动容。 之所以会留在天香楼,也是因为仁孝皇后曾对他有恩。 可是现在看他拒绝敏敏的模样,似是这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 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只能劝了敏敏两句。 敏敏擦了擦眼泪,看着华蓁,声音很有些哽咽:“蓁儿这次吐蕃出事,我怕她是真的要动手了,估计大燕也不能幸免于难,你且当心一些。还有这郡主府刺杀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可千万要注意,多安排一些人手保护好自己。” 华蓁闻言点点头,亲自送敏敏出门。 等瞧着敏敏策马离开,回头这才看见站在门后的吕韦,不由轻叹一声:“先生既然是关心她的,又为何不愿陪她走一趟呢,如今吐蕃发生了宫变,只怕等敏敏赶回去吐蕃王已经易主,东阳王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定然不会放过她。依着她的性子,定是拼死也要为自己的父王报仇,这一遭若是有个什么差错,怕就是阴阳相隔了。” 说完就见着吕韦眼中的神色暗了下去。 华蓁心知自己不需要再多说,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二百九十二章:贵妃送信利用华蓁 等到下午这才江芙这才笑着进来:“郡主吕先生留书离开了。” 说着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华蓁,笑着道:“他一定是去追敏敏公主了,若是公主见到吕先生,定会高兴死的,到时候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有吕先生在一旁定可以迎刃而解。” 华蓁闻言想起敏敏的笑容,嘴角微扬接过书信。 这才知道吕韦和自己娘亲的渊源。 看着吕韦在心中说的话,忍不住长叹一声。 原来他和娘之间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原来他的性命,竟然是娘救下的。 所以他才会守在天香楼,不是因为皇后的恩情,而是为了替娘守护自己,守护他最在意人的女儿。 得知了吕韦的心思,华蓁嘴角的笑竟是多了几分苦涩。 想到敏敏,忍不住摇了摇头。 江芙见此不由问道:“郡主为何这般神色,可是因为吕先生离开,郡主心中多有不舍。” 华蓁摇了摇头,吩咐江芙将书信烧掉。 宫里传来了消息,秦贵妃身边的芳菲亲自登门。 见着华蓁芳菲面上很有些凝重:“贵妃娘娘让奴婢来给郡主送个信,这些日子郡主让贵妃娘娘留意云妃的动静,娘娘这边发现云妃和京中几位权贵夫人走的很近,特地让奴婢过来告诉郡主一声。” 华蓁闻言眉头微微挑起。 若云勾结权贵的事情,她早就知晓。 秦贵妃想必心中也清楚,却特地让芳菲过来说一声,想必此事很有些严重。 当即吩咐芳菲细细说来。 等听完芳菲的话,华蓁心中算是明白秦贵妃的意思了。 她是将若云一派的这些人名单告诉华蓁,是希望华蓁在外面对这些人下手才是。 毕竟眼下局势清明的很,若云拉拢了一帮人,想借助这些人的势力在朝中将所有她的政敌扳倒。 从未树立自己的势力,大权独揽。 秦贵妃深知,自己在后宫还能压若云一头,但是相比起朝堂之上,自己根本无法对付这些人。 所以将名单送到华蓁面前,是想让华蓁出手,对付这些人。 猜透了秦贵妃的心思,华蓁心底扬起一抹冷笑。 一旁的芳菲只觉得气氛很有些紧张,不敢直视华蓁的眼睛,只是小心翼翼的揣测着她的心思。 好半晌听到华蓁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告诉贵妃娘娘。” 芳菲这才松了口气,可没得到华蓁明确的答案,芳菲还有些犹豫。 想再说一句,但看着华蓁的脸色,只得将自己的话给咽了回去。 等送走芳菲,江芙这才眼中满是怒意:“她这是什么心思,想拿郡主当枪使不成。” 跟着华蓁久了,连着江芙看事情也必将通透,刚刚原本她还没明白,只以为秦贵妃这让芳菲送信,不过是因为当初华蓁拜托她的事情,等瞧着芳菲的脸色,她才反应过来,秦贵妃这是想把自家郡主当枪使。 顿时心中满是不悦。 华蓁闻言看了江芙一眼,轻声道:“去将天香楼和广济堂的掌柜叫过来。” 江芙闻言明白华蓁是要谋划对付这些人了,更觉得恼怒:“郡主奴婢觉得不能再如此纵容秦贵妃,她这明摆着是将郡主当傻子,若是想要对付朝廷中人,只管让东郡王动手便是,却将此事交在郡主手上,这明显了是不想东郡王府因为此事受牵连。若是此事一个不好,郡主可就是会被人抓住把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郡主奴婢看这件事情你还是莫要插手的好,莫要中了她的圈套。” 华蓁闻言看着江芙,却是没有解释只是冷声吩咐:“我让你去将天香楼和广济堂的掌柜叫过来,你只管去就是。” 江芙见着华蓁如此,不敢再多说,虽然面上还是不忿的模样,却是老老实实的出去。 等钱掌柜和葛掌柜的到了郡主府,华蓁已经将名单写好,交给他们,让他们务必在一日之内查清这些人的所有底细。 二人领命离开,等到晚上萧怀瑾才从别苑的角门过来。 手中拿着刚从外面寻来的小吃,递给华蓁,眼中满是宠溺。 “这是什么?”华蓁见此明知顾问。 就瞧着萧怀瑾嘴角微扬,笑容很是温柔:“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坐在华蓁身边,很是小心翼翼的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吃食端出来。 江芙从未见过这种吃食,瞧着顿时愣住:“这是什么。” 再看华蓁,脸上满是笑意,拿起筷子便尝了一口,只觉得心头微暖。 “听闻这只有庐州才有,所以特地去学了一下,也不知道做的如何。”萧怀瑾说着,看着华蓁,眼中满是期待。 似是一个等待赞赏的孩子一般,顿时叫华蓁忍俊不禁。 他带来的算是庐州当地才有的一道菜,用豆皮包了肉馅,先过油然后用油锅给炕熟,吃的时候再用蒸锅蒸一下。 做法说不上麻烦,但也比较复杂,当初华岩在世的时候,总爱亲自下厨给她做这道菜。 那时候每到过年,华岩都会带着她们娘两去厨房,说庐州那边过年都吃这个。 等后来娘死了,爹也没时间了,便是张妈妈给她做。 只是再没有爹做的那个味道。 再等回到庐州那一年,老宅的厨娘知道华蓁喜欢吃,便经常做这道菜。 只是她再吃不出往日的味道了。 此刻见着萧怀瑾亲自下厨为自己做的这道菜,华蓁只觉得鼻尖微酸,看着萧怀瑾:“这道菜用庐州话说叫包圆子,在庐州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亲人团聚的时候,才会吃这道菜,意欲团圆。自从娘死后,爹便再也不做这道菜。” 萧怀瑾闻言握着华蓁的手,很是心疼的说道:“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你想吃,我就给你做,不管是什么,只要你想吃我都会给你做,陪着你一辈子。” 一句话顿时叫华蓁再也抑制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伏在萧怀瑾的怀中,久久不能平复。 虽然她两世为人,这前前后后年岁加起来也是有四十岁的人了,可即便如此不代表她就不会脆弱。 她也是个人,是个女子,心中有仇恨却也有柔软。 即便再外人看来她坚不可摧,可是也有坚持不住的时候。 似是只要在萧怀瑾身边,她便可以没有任何顾忌,眼泪打湿了萧怀瑾的衣裳,好久华蓁这才止住抽泣。 抬头看着萧怀瑾,就瞧着一张满是宠溺的脸望着自己,很是不舍的说道:“都哭花了脸了。” 华蓁闻言只觉得心头如同少女怀春一般,甜到心底。 由着萧怀瑾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端正坐好,旁边的江芙这才递上了一碗饭。 萧怀瑾夹了一个圆子放在华蓁的碗中,随后自己也吃了一口。 这才轻声道:“如今京中的事情你也该是发现了,云妃是想要夺权了。” 华蓁闻言点点头:“吐蕃东阳王也安耐不住,策划逼宫了,敏敏已经带着吕韦赶了回去,也不知道吐蕃会如何。” 萧怀瑾闻言看着华蓁先是一愣,随后问道:“她不知道吐蕃王已经被东阳王杀了么?” 问完见着华蓁的脸色,心中清楚,这才解释道:“东阳王谋反,买通了吐蕃王身边贴身侍卫,在逼宫之时便暗杀了吐蕃王。二皇子发现自己被利用,要与东阳王同归于尽,被东阳王给斩杀了,不仅如此,现如今吐蕃王留下的皇子都被东阳王屠戮干净。不过听说有个人逃了出去,乃是吐蕃王的小儿子,不过八岁,在宫变发生的时候,被宫女给偷了出去,如今东阳王下令一定要找到小皇子务必斩草除根。” 萧怀瑾说完,顿时屋子里的气氛冷峻起来。 若是这个情形,那敏敏得到的消息,便是东阳王故意放给她的,为的就是要将她引回吐蕃,来个赶尽杀绝。 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华蓁站起身来:“不行一定要马上派人去通知敏敏,千万不能回吐蕃!” 萧怀瑾闻言却是摇摇头:“若是按照你说的,只怕你现在派人是追不上她了,还有自己的父王被叔父杀了,依着她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听你的。就算明知道那是龙潭虎穴,也一定会去闯的。” “那怎么办?就眼睁睁瞧着她去赴死不成。”华蓁顿时变了脸色。 萧怀瑾说的她自然明白,可就算明白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敏敏陷入危险的境地。 一时间心中从未有过的慌乱。 对于敏敏她是真的喜欢,也真的感激,甚至还有几分愧疚。 每次当自己遇到危险,她总是奋不顾身,如今知道敏敏陷入险地,她如何能安心。 看着华蓁的神色,萧怀瑾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莫要担心了,眼下再担心都没用,敏敏虽说是冲动倔强,但她并非愚笨。再说还有吕韦在她身边,一定会帮助她的。我现在已经安排人手在找小皇子的下落,等找到小皇子,会马上派人将他送到敏敏身边。只有寻到小皇子,她才能名正言顺的去征讨东阳王为父报仇。” 二百九十三章:夜半出城金城公主 说着将华蓁揽于怀中:“好了,一切都有我,我自不会让你失望的。” 因着担心敏敏的事情,华蓁这一顿饭着实有些食之无味。 萧怀瑾还有事情要办,只得陪了她一会,等她睡下,交代丫鬟几句,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别苑。 当天晚上魏国公府宁老太爷便派人来了。 来的是宁老夫人身边伺候的田妈妈,见着华蓁,很有些歉意:“这么晚了还来打搅郡主休息,还请郡主见谅。” 华蓁本就浅眠,这刚睡着被人吵醒,心中多少有些不悦。 但瞧着是田妈妈便也只是皱了皱眉,随后问道:“妈妈这么晚过来,可是外祖母有什么吩咐?” 闻言田妈妈点点头,很是郑重的开口:“老夫人让奴婢过来请郡主过去一趟,还请郡主虽奴婢走一趟。” 只说了要华蓁出去,却没说这是要去何处。华蓁闻言不由眉头微皱。 田妈妈见此赶紧解释道:“郡主莫要担心,奴婢当真是奉了老夫人之命前来请郡主过去的,至于是什么事情,老夫人没说,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今个老夫人刚得了个消息,便就神色紧张的让奴婢过来请郡主,还请郡主见谅。” 说着面上满是歉意。 华蓁闻言看着田妈妈。 对于田妈妈的底细她自是清楚的,她本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又是魏国公的奶妈,对宁家自是忠心耿耿的,也是宁老夫人的心腹。 现在这个时候让田妈妈亲自跑一趟,想必定是很要紧的事情。 回头看了眼江芙轻声道:“替我更衣。” 田妈妈这才满是歉意的退在一旁。 等瞧着华蓁换好衣服出来,当先领路,准备出郡主府的门。 却是被金吾卫的将士给在门口拦住。 如今郡主府接二连三的出事,皇上已经是勃然大陆,原本金吾卫的将士心中还存着侥幸心理,觉得一个郡主用不着他们这些人守着。 现如今却是人人自危,一个个都害怕的很,生怕华蓁再出什么事情。 瞧着华蓁这大半夜的跟着一个魏国公府奴婢出去,顿时都有些心慌。 “郡主这是要去何处?” 闻言华蓁看了眼守门的将领,为首的乃是金吾卫的副将,轻声道:“宁外祖母身子有些不适,准备过去瞧瞧,你们若是不放心的话,只管派人跟着就是。” 金吾卫的将士闻言互相看了看,随后恭敬的开口:“郡主,皇上命臣等守卫郡主的安危,请恕臣等皇命在身,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郡主见谅。” 说着一挥手,招呼了几个人跟着马车,这才让华蓁跟着田妈妈离开郡主府。 田妈妈上车吩咐车夫去城北的湘晚亭,声音很轻,却是让华蓁给听了个清楚。 不由看着田妈妈:“妈妈不是去魏国公府么?” “老夫人不在魏国公府,还请郡主放心。”田妈妈说着,脸上的神色很是平静。 华蓁瞧着,心知身后还有金吾卫跟着,万一田妈妈有什么问题,也该是没问题,便么再多说。 湘晚亭已经在城外了,按道理这个时候,城门已经落锁。 等马车到城门口的时候,旁边的角门却是开着。 见着田妈妈坐在车架上,士兵赶紧将城门打开,放田妈妈出去。 金吾卫的士兵瞧着都觉得奇怪的很,这大半夜的开城门,不合规矩。 可眼下毕竟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华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谁也没说话。 等出了城门,马车一路朝着湘晚亭走去。 今个天本就黑的很,天上依稀只能瞧见几颗星星。 这城外更是荒凉,除了马车上挂着两个气死风灯,能瞧见一点亮,旁的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 远远的湘晚亭上有灯光,华蓁坐在马车之上,透过车帘看着,眉头微微皱起。 田妈妈当即说道:“郡主,老夫人就在前面。” 说着等马车到了跟前,赶紧挑帘子下车。 江芙跟着下车,瞧见确实是宁老夫人,穿着鹤毛大氅坐在湘晚亭之中,这才回身朝着华蓁点点头。 “郡主,奴婢扶着您下车吧。” 华蓁闻言顺着江芙搀扶下了车,一旁的金吾卫很是识趣的守在一边,却是没走远。 宁老夫人见着华蓁,身子动了动,嘴角微扬:“蓁儿来了。” 说着站起身来,华蓁这才瞧见,宁老夫人对面还坐着一个女子,瞧着模样该是比自己年长不了两岁,生的也算不得多漂亮,但却是叫人看了一眼再也忘不了。 莫说举手投足,便是那抬眼之间万般风情就叫人心中暗暗称赞。 只觉得此女子从骨子里透出的气质,都忍不住叫人身子骨酥麻。 一个女子瞧着便觉得如此,更别说在男子面前了。 华蓁不动声色的上前,看着宁老夫人福了福身:“外祖母。” 宁老夫人闻言瞥了一眼金吾卫,随后上前拉着华蓁走到女子跟前:“蓁儿,这位是南诏的金城公主,公主这位便是我的外孙女儿,华蓁。” “这就是华岩的女儿?”金城公主闻言看着华蓁嘴角微扬,微微一笑便是摄人心魄。 华蓁看着金城公主的模样很是震惊,明明并不是生的极好看的女子,怎么会给人一种美艳绝伦的感觉。 强压住心中的疑惑,恭敬的应了一声。 就听着金城公主语气颇有些不善的说道:“听华岩说,你与你娘长得十分相像!” “原以为华岩的妻子当是一个何等天姿国色之人,现在看到你,却是叫我失望了。不过就是这等货色,却叫华岩为了她宁肯与我为敌,也不愿做我南诏国的驸马,当真是瞎了眼。”金城公主说着,眼中多了几分蔑视。 华蓁顿时眉头微皱,看着京城公主,心中升起一丝恼怒。 “蓁儿不知道金城公主与我爹爹之间有何渊源,但当着蓁儿面前如此说我爹爹怕是有些不合适,还请公主注意言辞。”毕竟是有宁老夫人在场,华蓁即便心中再有怒气,也不好不顾宁老夫人的面子。 只得冷脸说了一句。 却没想到金城公主闻言突然笑了起来,笑的不是很大声,却是很有些柔媚的样子,捂着肚子眼泪都笑了出来。 二百九十四章:陈年往事一段旧情 一旁的宁老夫人却是没吭声,只等金城公主笑的快岔气了,终是有些笑不动了,这才开口:“公主莫要太过伤心,伤了身子。” 华蓁闻言顿时心头更是不解,这金城公主哪有半点伤心的模样。 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出声,只是面不改色的端坐在一旁。 借着光这才瞧见,金城公主的眼眶似是有些东西在打转,瞬间明白了宁老夫人的话。 “华岩,果然是你的女儿,连着说话的口气都与你一模一样,如今你的女儿好好的,你可以不用再担心了,可以放心的去了。”金城公主说着,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好半晌这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着华蓁,眼中已经再没有半点轻视,反而多了几分华蓁看不懂的关爱,那种长辈看待晚辈的关爱。 明明眼前的女子瞧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金城公主却是不知道华蓁的心思,只是看了眼宁老夫人轻声道:“虽说我这个要求有些过份,但你也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他的孩子,没有恶意。如今你也完成了我的要求,我自是要兑现承诺。书信是燕北的人送去的,送信的是燕北的二公子,他许我大燕的三分天下,让我南诏出兵助他夺位。” 听到金城公主的话,华蓁心头猛地一动,脑海中浮现出萧正则的面孔。 只觉得背后森寒。 很是想开口,却因宁老夫人还在,没敢出声,只是听着。 宁老夫人闻言却是看了眼华蓁,这才轻声道:“那不知公主是如何回答他的?” “自然是答应了,宁老夫人您该是知道我的脾气,我是个生意人,除了感情没有什么不可以交易。既然是交易总是要看利益的,他只是让我在燕北和吐蕃攻打大燕的时候出手,合成三方围攻之势,我夺下的城池都归为所有。这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我自是答应的。” “既然如此,那公主为何要如此冒险的来京城,这样岂不是背叛了你与燕北的盟约。”宁老夫人面不改色的看着金城公主。 金城公主却是看向了华蓁,眼中情绪很是复杂,叫人猜不透真假:“原本我该是在南诏等消息,然后出兵攻打大燕,可是我近来得了一个消息,所以改变了注意。” “哦?不知是什么消息,竟然能让杀伐果断的金城公主改变消息。” 金城公主闻言伸手点了点华蓁:“不是旁的,便是她。” 顿时叫宁老夫人脸色也微微变了变:“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是华岩的女儿,因为她和燕北萧世子的关系,因为我若是帮了萧正则势必要对付萧怀瑾,势必要伤害到她。若是华岩知道我伤害了他最疼爱的女儿,只怕等我身死之后去地下他也不愿见我吧。”说着眼中氤氲出水汽,坐在石凳之上,双手抱着肩膀趴在冰凉的桌子上。 华蓁瞧得清楚,她的眼泪落在桌子上,打湿了石桌。 心中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一种感觉很是怪异。 瞧着金城公主的模样,完全是真情流露。 可是如今这个世道,一个人当用情多深,才能如此。 害怕伤及自己所爱之人的女儿,从而选择放弃炙手可得的利益。 宁老夫人也沉默起来,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金城公主,长叹了一声,只得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公主也该放下才是。” “放下?”闻言金城公主摇了摇头:“放不下了,我这辈子都放不下了,也不想放下。从他放了我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放不下了。” 说着看着华蓁,轻声道:“放不下也好,人嘛,或者总要有个寄托,我欠他一条命,便就还给你,谁让你是他女儿呢。” 华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思急转,就见着金城公主轻声说道:“虽然我决定不帮着萧正则你也莫要松懈,他已经与东阳王联合要攻打大燕,你该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知道大燕最为强劲的将领,除了战死的华岩,剩下的就只有宁家和杨玄琰。如今杨玄琰已经被牵连,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后招让皇上不得不对付杨玄琰。解决了杨玄琰剩下的就是除掉宁家,这样大燕便无可用之人,他们才有谋夺大燕江山的机会。 如今你表舅已经被关在刑部大牢,若我猜的不错,他们马上就要再次动手,让你表舅和宁家都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而且不仅如此,燕北还曾与我商议,在这个时候进京朝贡,并且向皇上提出联姻,迷惑大燕的皇上让他以为我们南诏吐蕃和燕北没有任何后患,才能下手除掉杨玄琰和宁家。 依着时间再过几日我就要进京了,如今我是提前来见你,告诉你这一切,只是让你好有个准备。等我进京之日,便是皇上对魏国公府下手之时,你可听清楚了。” 金城公主说的很是严肃,华蓁一颗心随着她的话提到了嗓子眼。 见金城公主问道,站起身来,很是恭敬的行了个礼:“蓁儿谢过金城公主。” 闻言金城公主伸手扶起华蓁,眼中满是疼爱:“若是依着你爹的辈分,你该称我一声金城姨才是。” 说着眼中多了几分感慨:“我便跟着你爹叫你一声蓁儿,你也唤我一声金城姨吧。” 华蓁闻言却是看着宁老夫人,见宁老夫人点点头,这才顺着喊了一句:“金城姨。” “哎。”金城公主闻言顿时笑灼颜开,犹如夏花一般绚烂明媚。 随后跟宁老夫人打了个招呼,带着自己的婢女,往夜幕之中走去。 华蓁只听到夜幕之中,响起一声似是有些凄楚的声音:“你身前我未曾让她喊我一声姨,未能做了你的女儿,如今我总算是如愿了,华岩我总算是如愿了。” 华蓁看着宁老夫人,就见宁老夫人叹了口气,轻声道:“走吧,我们也回去吧。” 说着拉着华蓁上了马车。 皎月和田妈妈坐在后面,宁老夫人拉着华蓁坐在前面马车。 等车子动起来,这才看着华蓁:“我知道你心中定是疑惑的很,她和你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着轻叹一声:“原本我以为你爹死了,这件事便也没得好提起的了,所以也没告诉过你。你爹与她之间有一些渊源,当初金城公主还只是一个公主的时候,是个烈性子,能征善战,也喜欢舞刀弄枪的。但毕竟是个女儿家,从未上过战场。 那时候你爹南征南诏之时,金城公主便是女扮男装进了军营,当时乃是你外祖父挂帅,你爹为先锋。金城公主便是他手下败将,那时候你爹也不知道,金城公主是个女儿身,战场上意气用事砍了她的盔甲,瞧了人的身子。 你知道的战场之上都是男儿,一个女儿家衣衫不整被人瞧见了,那是何等丢人的事情。你爹发现了她的身份,便将人掳走寻了个地方给她一身衣裳,又把人放了。就因为这个,他吃了二十军棍,整整躺了七天。 金城公主得了这消息之后,一颗心便落在你爹身上,几次三番想要嫁给你爹,甚至甘愿为妾,甘愿伺候你娘。你爹却是坚持自己一生只娶一人,拒绝了金城公主。 她却是不死心,跑来找你爹,更是以性命相逼,最后差点死了,被你娘瞧见给救了。这一次她也是彻底的心死,回了南诏,我们原以为这短情能告一段落,她放下也寻个人嫁了,却没想到她一个女儿家承了南诏国的王位。更是终身未嫁,心中只装着你爹。 在听到你爹战死的消息时,更是举国替你爹服丧三日,昭告南诏等自己身死之后,王位会传给自己的侄儿,终身不立王夫。” 说完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怜惜:“这么多年了,她放不下,如今为了你,更是准备以南诏对付吐蕃和燕北。” 华蓁没想到金城公主和华岩还有这么一段。 听着宁老夫人说起,这才想起来,当初自己还小的时候,华府之中曾住过一位女子。 只是那时候娘并不让她去打扰她,只说是个伤心人,若是瞧见她会更伤心,所以不让她出现。 现在想来,此人怕就是那时候以死相逼的金城公主。 脑海中闪过刚刚金城公主落泪的模样,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到底是爱的有多深。 此刻她心中再无半点刚刚金城公主出言不逊的恼怒,更多的是对她的感动和同情。 见着宁老夫人眉头深皱,不由轻声道:“外祖母...” 话还没说完,却是被宁老夫人给打断了:“蓁儿,今日金城公主说的话,你切莫透露出去,若是叫外人知道你与金城公主秘密会面,只怕不仅仅是皇上,便是燕北和吐蕃都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危险的不仅是你和宁家,连着金城公主都会受牵连,我们欠她的已经太多,不能再连累人家了。” 说着眼中别有深意的看着华蓁。 华蓁当即明白,宁老夫人说的是跟来的那几个金吾卫。 二百九十五章:警告侍卫心中担忧 华蓁点点头:“外祖母放心,蓁儿一定不会透露半点消息出去的。” 说完这才将宁老夫人和田妈妈先送回魏国公府,看着魏国公府的大门关上,带着人回了郡主府。 这些个金吾卫心中怕是也知道自己看到了些不该看的,对于清和郡主的手段,和郡主府的那些伺候人的来历,他们早就已经心知肚明。 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敢吭声。 见着华蓁的马车突然在半路的一个小巷之中停住,江芙从车上下来,四个金吾卫顿时都慌了神。 对于郡主身边这位婢女的身手,怕是他们的首领都不见得能过了三十招,换做他们只怕连活着喊出声去都不可能。 一个个的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江芙打眼扫过众人,瞧着几个人面上变了颜色,也没吭声。 倒是马车之中传出华蓁的声音:“你们该是知道我的脾气秉性,素来最见不得那些个口风不紧的人。虽说你们是皇上派来的,但毕竟是在我郡主府伺候,真出了什么事,皇上也不见得会多问一句。就算皇上当真问了,那也是为了关心我的安危,毕竟他可是我的姨父,你们说可是?” 华蓁说着,挑开车帘。 车夫本就是广角,当初跟着周姨回来便就给华蓁当车夫,见此眼中透出一丝冷意,看着几个金吾卫。 几个金吾卫只觉得腿肚子跟着发软,一个江芙他们便敌不过,更别说现在还有个广角。 互相看了一眼,当即跪在地上:“郡主放心,我等虽然是金吾卫的将士,但从到郡主府的时候开始,便一心忠于郡主,绝对不敢有二心。” 华蓁闻言声音中透着清冷,在这黑夜之中,更是叫人觉得毛骨悚然:“那倒没什么必要,忠心与谁是你们的事情,我只要今日的事情莫要透露出去半分便是。你们该知道,我可以杀了你们的。” 四个金吾卫顿时打了一个寒颤,的确华蓁要是想动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到时候直接说她被人设计暗算就是。 反正这些日子暗算刺杀的事情已经不在少数,多一个也没有人会觉得好奇。 到时候宁家在直接丢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是她骗了郡主出去,谁会真的追究这件事情。 到最后只有他们的性命这么白白的被浪费了。 能混到金吾卫的人,谁都不是愚笨的,当即明白过来。 “郡主放心,属下明白,郡主今日只是去了一趟魏国公府,属下跟着郡主一同进去。宁老夫人的确身子不是,因为精神有些恍惚思念郡主,宁老太爷担心老夫人的身子,这才连夜派人前来请郡主过府。”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放下手中的车帘:“走吧,时候不早了,耽搁久了反倒不好说了。” 四个金吾卫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互相看看,跟着马车回了郡主府。 因为金城公主说的话,华蓁回府之后片刻都没耽搁,直接带着江芙往萧家别苑走去。 夏竹瞧着郝慈一回来便神色匆匆的去了角门,顿时有些好奇,想追上去,却是被江芙拦住:“夏竹,你在院子里好生守着,莫要叫人打扰了郡主。” 闻言夏竹只得点点头,恭敬的应声,瞧着江芙和华蓁消失在角门。 萧怀瑾已经歇下了,听到院子里侍卫的声音,翻身起来。 等瞧着是华蓁,眼中的神色满是温柔。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华蓁闻言顾不得萧怀瑾穿着中衣,拉着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神色很有些紧张。 “刚刚宁外祖母让我去了一趟城外见了一个人。” “谁?” “南诏的金城公主。” 闻言萧怀瑾的脸色变了变,随后看着华蓁,眼中透出一丝疑惑:“南诏的金城公主,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进京?” 就见着华蓁面上的神色更是凝重:“据她所说,她是应了萧二公子和东阳王的约对付大燕,这才上京进贡假意讨好,为的就是打消皇上的戒心,来对付宁家礼亲王和杨玄琰。” 闻言萧怀瑾脸色变了变:“他们打算怎么做?” “眼下还不清楚,依着金城公主的说法,萧二公子和若云已经勾结在一起,礼亲王和杨玄琰的事情,便是他们一手策划,并且在朝中安排了人,要左右舆论,让皇上不得不对他们出手。除掉他们接下来便就是宁家了,金城公主提醒我一句,让我当心他们会对魏国公出手,坐实魏国公的罪行。怀瑾,我担心他们会派人去刑部对表舅下手,或者说是派人伪装成宁家的人去搭救,从而让皇上以为表舅这是要越狱。” 若当真如此,魏国公的罪名就再也别想洗脱了,就算秦淮出面,只怕也难。 这话华蓁没有说出来,心中却是清楚的很。 萧怀瑾自然明白,在华蓁开口的时候,便就明白。 当即站起身来,直接开门。 守在外面的侍卫当即恭敬的跪下:“世子。” “芒种,马上带人去刑部告诉李钰,一定要严加防守刑部大牢,绝对不能让人有可乘之机,还有你们带人守住刑部,只要有来历不明之人,一律格杀勿论。” 芒种不敢耽搁,听着萧怀瑾的口气,当即领命,去外院清点人手直奔刑部大牢。 萧怀瑾这才回转身去,看着华蓁轻声道:“好了,你莫要担心了,我自会安排。只是这金城公主好端端的为何会半夜与你说这么多,照着你的话,她该是和二弟之间有所勾结才是,她这般做岂不是背弃了她和二弟之间的盟约。” 华蓁闻言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更多的还是怜惜:“许是因为她对我爹有情吧。” 萧怀瑾顿时不好说什么,牵扯到自己的老岳父他自是不能置喙。 等回了怜影院,郝慈一整夜都美的好歇。 堪堪等天快亮这才合上眼,却还没等睡多久,便觉得眼前的光晃眼的很,便坐了起来。 江芙一直在身边伺候着,看着郝慈醒过来,赶紧上前。 眼中满是担心:“郡主,你怎么不多睡一会,这天亮的时候才睡,这么快便醒了,统共也没睡两个时辰。” 郝慈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太阳穴跳的厉害,许是因为自己没有睡好的缘故。 却着实有些睡不着,轻声道:“躺着也睡不着,不如起来坐会吧,若是待会倦了再睡便是。” 江芙闻言只得伺候华蓁起床。 刚等夏竹将吃食端进来来,郝慈还没坐下,门房大步走到门口。 平日里门房的人从不进怜影院,有什么事都是告诉吕韦,或是江芙夏竹两个丫鬟,只是眼下吕韦跟着敏敏去了吐蕃。 江芙和夏竹都在屋子里伺候,一时间寻不到人,只能自己跑了进来。 见着华蓁,当即跪在地上:“启禀公主,外面来了个人,说是燕北萧二公子派来给郡主送些东西的,如今正在门房候着,不知郡主可要见见。” 闻言华蓁不由眉头轻皱,看了眼江芙。 江芙也是不解的很:“萧二公子派人送了东西,他这是要做什么?” 谁都没注意到正在盛粥的夏竹,手微微抖了抖。 “不知道,既然来了,咱们总该去见见才是。”华蓁说着,面上透出一丝冷意,随后看着江芙。 吩咐门房,将人请到百狮楼。 说完带着江芙和夏竹直接去了百狮楼。 等门房将人带进来,看着来人的面容,华蓁的身子猛地一惊。 来人笑着道:“清和郡主为何这般惊讶,莫不是觉得见到我很是吃惊不成。” 闻言华蓁面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看着一身粗布蓝衫的萧正则,嘴角带着一丝不冷不热的笑:“没什么,只是万万没想到,堂堂的萧二公子竟然冒充下人混进郡主府,这般着实叫人有些吃惊。” “什么法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见到清和郡主可是。”萧正则说着,将手中的锦盒递了上去:“这是当初我去南海游历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的一颗明珠很是稀有,原本一直留在身边,上次宫中见了郡主觉得此珠只有戴在郡主的金钗之上才是最合适的,今日便想着将此明珠送来,还望郡主不要嫌弃。”萧正则说着打开了手中的锦盒。 一颗圆润的足有鸽子蛋大小的珍珠,顿时很是抢眼。 即便华蓁这见多了宝贝的人,瞧着这颗珍珠的光泽,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声,当真是个好东西。 见着萧正则竟是这般舍得,不由心中冷笑更甚:“此物太过珍贵,萧二公子与我非亲非故,送与我怕是有些不合适吧。如今萧二公子与静和公主已经定下亲事,不日就要在京中成亲,这珠子若是冠在静和公主的凤冠之上,才是最合适的,还请萧二公子将此物收回送给静和公主才是。” “郡主此言差矣,你我可并不是非亲非故,若是依着皇上的来说,我是皇上的外甥,你是皇上的外甥女,我们虽不是同姓,没有血缘关系,但按照宗亲算,却是表兄妹。再说这静和公主乃是公主之尊,凤冠自是按照京中的规矩,若是平添了一颗珍珠坏了规矩才是不好,而且这珠子只有郡主合适,除郡主外,正则实在想不到还有何人能配上此珠。”萧正则说着,眼中露出邪魅的笑意。 二百九十六章:身边奸细夏竹殒命 “萧二公子近日来该不是专程为了与我攀亲带故的吧,明人不说暗话,萧二公子到底有和贵干。” 萧正则瞧着华蓁越发冷的脸色,却是笑着道:“清和郡主莫不是就打算让我一直这么站着说话不成,难不成这才是郡主府的待客之道。” 华蓁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却只得吩咐丫鬟上茶,请萧正则入座。 萧正则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桌子上,笑着道:“茶就不必了,想必郡主也不是真心要请我喝茶,这不是出自于真心的茶没那么好喝,我近日来的确是有话想跟郡主说,说完就走,郡主也无需让人麻烦。” 萧正则说着看了眼华蓁,笑了笑顿时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今日我登门就是想告诉郡主一件事,莫要再插手魏国公的事情,我萧正则素来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原本看在我与郡主的亲戚身份上,并不打算将宁家逼上死路。可若是郡主再插手,影响我的事情,到时候我这脾气上来,可就顾不得旁的。若是宁家落了个满门抄斩,便也就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郡主多管闲事,碍了我的事情。”说着目露凶光,嘴角却是带着笑意。 华蓁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到头顶,那种冷意竟是叫人害怕。 似是从第一次见到萧正则,她便一直觉得这萧正则眼中有一种神色,是让人发寒让人害怕的。 如今瞧着更觉如此。 心沉了下来。 “宁家乃是我外祖家,便如萧二公子所言,这亲戚关系是摆脱不了的。” “你就是非管不可了?”萧正则闻言笑的更甚。 华蓁没有说话,但是眼中的神色说明了一切,她与宁家是一体的,绝对不可能抛弃宁家。 好半晌萧正则这才止住了笑,看着华蓁,眼中很是难以置信:“很多人都跟我说着清和郡主是个冥顽不灵的人,我原还不信,现在看来是如此了,他们果然没有骗我。” 说着从怀中取出几封书信。 “郡主瞧瞧,可认识这些。” 说着拿在手上扬了扬。 华蓁一眼便认出来,这是她与周深他们互通的书信,顿时心头猛地一紧。 这些书信之中有周深在暗中寻找天策旧部,也有她让周深想办法打入四方军队的事情。 让她震惊的是,这些书信竟然会落在萧正则的手中。 顿时站起身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提醒郡主,聪明人该知道进退,莫要做什么愚蠢的事情。” 说着笑的更是猖獗。 端着茶进来的丫鬟被吓得一时间不敢上去,只是打眼瞧着华蓁。 华蓁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一旁的夏竹,上前接过茶,放在萧正则的跟前。 江芙见此顿时面露不悦:“夏竹。” 话刚说完,却更是难以置信。 夏竹搁下茶,直接站在了萧正则的身边。 瞧着夏竹的举动,华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中的神色冷静下来,看着夏竹:“我真没想到,萧二公子竟然有这个本事,能料事如神,算准了将夏竹送到我身边。” 萧正则闻言笑了起来:“郡主过奖了,并非是我料事如神,不过是抓住了人的把柄罢了。郡主在用人之前难道没有好好查查,她并非是无亲无故的,还有爹娘老子在沈家。” 江芙没想到夏竹竟然背叛了华蓁,此刻除了震惊,更是恨不得手刃了这个叛徒。 伸手握住自己腰间的软件。 萧正则自然也注意到江芙的动作,笑着道:“郡主这么快便恼羞成怒了?” 说着一把抓住夏竹,一用力,将她扔在华蓁脚下:“如今既然已经坦白了,她便也没有任何价值,郡主若是觉得心中不平,只管杀了她解气好了。一条贱命罢了,我是不在乎的。” 夏竹闻言顿时吓得身子都跟着发抖,却是不敢抬头看华蓁。 江芙见此更要上前,被华蓁轻声拦住。 顿时更是气的很,却是不敢违背华蓁的意思。 只见华蓁眼中的震惊已经平复下来:“所以,你打算用这些要挟我?” “难道用这些还不够么?若我将这些书信直接送到皇上面前,你可就再无翻身的余地了,想必咱们的那位本就多疑的姨父定然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别说宁家了,便是你的性命也都危险了。”萧正则说着,眼角的笑意更甚:“多么如花似玉的姑娘,若是这般白白丢了性命,当真是有些可惜,你说可是呢?” 华蓁看着萧正则的面容,恨得心尖都跟着发颤,却是没有任何法子。 她知道萧正则敢如此只身一人来了郡主府,自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她敢动手,只怕还没等伤了萧正则自己就会落入他的圈套。 只得站在原地,看着萧正则。 瞧着华蓁眼中的怒意,萧正则嘴角微扬:“说实在的大哥当真是好眼力,在这京城的贵族千金之中选中了你,若是我早一步进京也一定会喜欢你,一定会求皇上将你赐婚与我。可惜啊,这兴许就是命吧,当然你若是现在改变主意,决定抛弃我那嫡出的大哥,我倒是不介意纳你为妾。当然你也不用委屈,这妾的身份只是暂时的,等日后我荣登大宝,你便是一国之母尊贵无比。” 华蓁只觉得心中恶寒,前世赵挺也曾与自己说过这句话。 最后亲手杀了自己不说,还杀了她的孩子。 而这萧正则比起赵挺,更是阴狠毒辣,若是与他为伍下场只会更惨。 紧咬着牙,看着萧正则一封一封的将书信收入怀中,华蓁眼中的冷意更甚:“请恕我愚钝,萧二公子的话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听不听得懂随你,我今日只是提醒你一句,莫要再坏我的好事,若是我知道你再出手,我绝对不会再客气了。” 说完站起身来,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华蓁江芙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夏竹。 看着夏竹,华蓁冰冷的心这才慢慢回温:“当初萧家别苑的刺杀是他故意安排的,为的不是想要我的命,而是想要除掉江芙,让你成为我身边唯一得用的丫鬟?” 夏竹没有吭声,颤抖的着身子跪在地上。 华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切已经显而易见。 这一切都是萧正则安排的,他策划这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信任甚至重用夏竹,这才夏竹才能真正做到监视自己。 想着当真也是在那之后,看着夏竹保护自己之后,华蓁才开始重用她,也正是那个时候,书信才是交给夏竹去销毁。 只是没想到夏竹并没有销毁那些书信,而是将书信藏了起来。 烧掉的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信纸罢了。 若不如此,萧正则怎么会有要挟自己的把柄。 心念及此,华蓁的心冰冷的犹如落入冰窟一般。 江芙看着夏竹更是恨的很:“夏竹你为什么要背叛郡主,郡主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郡主!” 夏竹闻言抬头看了眼华蓁,脸上却是平静下来,两行清泪自眼中落下。 “夏竹该死,不敢奢求郡主原谅。”说着重重的磕头磕在地上。 华蓁从未经受过这样的背叛,闭上双眼。 一旁的江芙也不知道该拿夏竹怎么办。 如此背叛主子的奴婢,自然之友一条路,可是眼下看着华蓁的模样,似是心软了。 她深知华蓁的心思,对待敌人心狠手辣,杀人之时更是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可是对待自己身边的人,她总是比别人要仁慈许多。 特别是在皎月死后,华蓁更是看中她们,待她们更是如姐妹一般亲厚。 即便夏竹的背叛让她心冷,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还是有些下不去手。 江芙见此咬了咬牙:“郡主,你下不去手,便让江芙替你做这个决定。” 说着抽出腰间的软剑便要刺过去,却是被华蓁出声拦住:“江芙。” “郡主!” “放了她,让她走吧。” 华蓁看着江芙说完眉头微微皱了皱,将脸转向一边。 跪在地上的夏竹却是身子猛地一震,看着华蓁别过脸去不愿瞧自己的模样,眼泪更甚。 “郡主,是夏竹对不起你,奴婢没有办法,他们拿了奴婢爹娘的性命逼迫奴婢,奴婢不想背叛郡主,但却不能看着爹娘受尽折磨不管不顾。奴婢知道这辈子是没有资格求郡主原谅,也不想求郡主原谅,只求来生做牛做马报答郡主的恩德。”夏竹说着,眼中满是决绝。 拔出头上华蓁总的簪子狠狠的扎在自己的咽喉。 顿时鲜血顺着金簪流了出来,夏竹看着华蓁,整个身子瘫倒在一边。 听到这一声,华蓁再也忍不住红了眼圈,看着夏竹心中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江芙没想到夏竹竟然选了这个方式恕罪,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好半晌这才上前合上夏竹的眼睛,轻声道:“郡主我着人寻个地将她埋了吧。” 华蓁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门外的金吾卫进来瞧着夏竹的尸首眉头皱了皱,却是没敢多看,恭敬的道:“郡主,刑部出事了。” 二百九十七章:质问郡王目露杀机 夏竹的咽喉还有血在往外流,华蓁见此抬起头看着低头站着的金吾卫,声音很是平静的问道:“怎么回事?” “昨个晚上有一拨人夜袭刑部大牢,被刑部尚书李大人派人给拦下,李大人查出这些袭击刑部的人,竟然跟当初前来刺杀郡主的人乃是同一伙,所以李大人特地让人过来送信,问郡主可要去看看。”金吾卫说着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刺杀郡主的人刺杀未遂,竟然转而攻击刑部。 刑部大牢之中除了那些个死刑犯,如今还关着魏国公,这些人八成是冲着魏国公去的。 前面郡主刚遇袭,这后面便有人攻击刑部大牢,并且这两拨人乃是一起的,不由不叫人深思。 华蓁当初是听了金城公主的话,这才想着萧正则许是会派人对付刑部,却是没想到对付刑部的人,竟是跟刺杀自己的人是一起的。 顿时心中也跟着疑惑起来,刺杀她的人是东郡王府安排的,东郡王府跟萧家可是没有半点关系。 脑海中出现了秦淮的身影,华蓁心头微微一颤。 莫不是秦淮跟若云的计谋。 心中想起秦淮对自己说的话,不由的摇了摇头。 金吾卫听着没有动静,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进是退,站在原地很有些尴尬。 好半晌这才听着华蓁冷声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便赶紧转身出去,临走的时候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夏竹,仍是心有余悸。 他是金吾卫的人,自是见过死人,更是怎么死的都见过。 看一眼便知道夏竹这是自杀,但想着这可是郡主身边最得用的人,好端端的当着郡主的面自杀了。 越想越觉得背后发麻,却是不敢多看退了出去。 江芙见此,赶紧出去吩咐人将夏竹的尸首给处理了。 华蓁瞧着地上的血污,眼中的神色暗了几分:“吩咐钱掌柜的,务必要寻了夏竹的爹娘好生安顿,至于她的死讯,就莫要让他们知道了。” 江芙点点头,瞧得出来,面上也是有些难过。 虽然夏竹背叛了自己,可是瞧着她死的这般决然,终究是有些心软。 用簪子扎在咽喉,这是最痛苦的死法,因为这样不会马上毙命,会慢慢感受到那种痛苦和窒息的难受。 夏竹却是选择了用这个死法赎罪,选择用华蓁赏给她的簪子。 闭上双眼敛去眼中的泪意,江芙吩咐婆子好生处置,这才陪着华蓁往外走。 “郡主,这是要去哪?” 闻言华蓁看着外面的天色,轻声道:“去一趟东郡王府。” 说完江芙命人备车,陪着华蓁上车前往东郡王府。 等郡主府的马车离开,一直躲在巷子之中的马车这才缓缓使了出来。 坐在马车上的童子瞧着华蓁的马车,轻声说道:“二公子,郡主出去了,瞧着这个方向,怕是要去东郡王府,看样子她是没把二公子的话放在心上啊。” 闻言坐在马车之中的萧正则嘴角微扬一丝阴冷的笑,顿时叫人瞧了害怕:“她既然如此不怕死,那我也没必要心慈手软,便就如了她的意。” 说着吩咐:“走吧,该是进宫给皇上请安了。” 说完马车驶出了小巷,朝着皇宫缓缓走去。 华蓁不知道萧正则没哟离开,一直都藏在郡主府的附近,盯着自己的行踪。 心中只是想着秦淮和若云之间的事情。 东郡王府瞧着是清河郡主府的马车过来,顿时一个个都变了脸色,赶紧有人上前迎接,有人转身跑进去告诉管家。 东郡王府的管家听闻清和郡主来访,顿时面上的神色很是复杂。 却是不敢耽搁,上前恭敬的问道:“不知清和郡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闻言华蓁轻声道:“我是来拜访大公子,有些事情想问一问大公子。” 闻言管家脸色变了变,想起郡王说的话,心中有些犹豫。 华蓁见此笑着道:“怎么,莫不是有什么不方便么?” 闻言管家看了看华蓁,心中明白,大公子将她瞧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如今几次险些丢了性命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若是得知自己将人拒之门外,只怕会生气到时候若是生出什么事他是担待不起。 当即眼珠子转了转,随后道:“那倒不是,郡主误会了,只是眼下大公子伤势有些严重,也不知可否接见郡主,小的怕怠慢了郡主,不如让小的先去禀报郡王,问问郡王的意思。” “也好,劳烦您了。” “不敢当,不敢当,还请郡主稍等片刻。”管家说着,赶紧去寻东郡王。 东郡王自从发生了行刺的事情,自从刑部找到证据,此事与东郡王有关,皇上便将他叫到宫中好生的训斥了一番。 如今他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中闭门思过。 正在书房看着自己刚写的字,听到管家说华蓁前来拜访,顿时眉头倒竖:“她来干什么!” “说是要见大公子,是有话要说。”管家很是小心翼翼的开口。 就瞧着东郡王的脸上满是怒意。 秦淮落得如今的下场,他被罚闭门思过,这都跟华蓁脱不了干系。 东郡王不喜欢华蓁也是自然。 可想着这毕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若是按照品级,这跟郡王还是平起平坐的,这么让人候在门口,被人瞧见了着实有些不像样子。 便小心的说道:“郡王,清和郡主如今还候在门外,可是先让郡主进来。” 闻言东郡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却也只得冷声道:“让她去偏厅。” 管家闻言赶紧应声出去,恭敬的将华蓁请去偏厅。 东郡王一进门就瞧着华蓁站在当中,即便很想端出一副好脸色,却是做不到。 好在华蓁也不在意这些,见着东郡王,福了福身:“蓁儿拜见郡王。” “不知清和郡主登门是有何事?”闻言东郡王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连看都不愿意看华蓁。 华蓁见此嘴角微扬:“今日来本是有句话想要问一问秦大公子,但是眼下想想,问秦大公子和问郡王是一样的,便也无需那么麻烦,今日想请问郡王一件事,可知道昨天夜里有人夜闯刑部大牢的事情。” 闻言东郡王顿时一愣,看向华蓁,眼中满是震惊:“你说什么?有人夜闯刑部?” 看着东郡王的反应,华蓁心中顿时升起一丝疑惑,却是强忍着,没有露出分毫:“是,看样子郡王还未曾得到消息,昨天夜里有人夜闯刑部,人数还不少,足有十数人,好在刑部尚书李大人正带人巡查,遇到这活贼寇,将其全部拿下。” 说着眉头微微皱起:“可是有件事却令人费解的很,便是这些人,跟前两日刺杀我的人乃是同出一门,所以今日我才想来问问,不知道郡王可知道这件事,可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安排的,他们为什么要夜闯刑部,是想要救什么人,还是杀什么人? 如今刑部若按照身价来算,唯一值钱的便就只有我表舅魏国公了,这些人莫不是冲着我表舅去的?” 华蓁说着,眼中的神色意味深长。 东郡王顿时变了脸色:“华蓁,你这是在说是我派人去的刑部。” 闻言华蓁笑着道:“郡王误会了,我只是说这些人与当初刺杀我的人乃是同出一门,并未说旁的。若是郡王的意思,当初前来刺杀我的人,莫不是都是郡王安排的不成。” “胡说!”东郡王顿时气的脸色发青,不敢正视华蓁的眼睛,只觉得那一双眸子,似是有什么妖术一般,能看透人的心思。 将目光转向一边,东郡王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华蓁见此冷声道:“有些事情郡王与我都不是愚笨的人,到底这是谁做的,大家心知肚明。我今日也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情,眼下我也算是清楚了,便就不打扰郡王。当然若是大公子身子还好的话,华蓁真心想去探望一下秦大公子,只是不知道方便与否。” 东郡王背对着华蓁,好半晌都没说话。 华蓁也不急,只是看着东郡王的背影,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叫人忍不住心中称一句,当真是个大胆的姑娘。 等了好一会,管家都觉得额头冒汗了,东郡王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华蓁的双眸。 吩咐管家:“带郡主去见淮儿。” 闻言管家赶紧应声,这才上前恭敬的请华蓁去松风苑。 东郡王则是看着华蓁的背影,眼中生出了一丝杀意,这杀意是从未有过的强烈。 若说原先想除掉华蓁是太后的意思,眼下他便是自己想要杀了这个女子。 不因为旁的,只因为这个女子太过聪明,太过冷静。 这样的人,若是朋友,那便是一生的荣幸,但若是敌人,那边是能让东郡王府万劫不复的敌人。 眼下已经得罪了她,便再也别想解开这个误会。 若是想要守住东郡王府,便只有一个法子,除掉她。 趁着她还没有能力对付东郡王府的时候,彻底除掉这个后患! 二百九十八章:东郡王府再遇危险 管家则是领着华蓁直接去了松风苑,松风苑里,因着秦淮这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整个院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瞧着华蓁进来,也不敢多看一眼。 萧灵均从屋子里出来瞧着华蓁,不由愣住,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你来做什么?” 闻言华蓁轻声道:“有些事情想问问秦大公子,没有旁的意思。” 萧灵均闻言却是眼神微微有些闪躲,看向一旁:“他已经睡下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告诉我便是,若是觉得我信不过,便就改日再来吧。” 说着一副很不想让华蓁见秦淮的模样。 一旁的江芙瞧着却是不解。 看着萧灵均似是不认识一般,前几日还好好的,还关心自家郡主的安危,怎么突然态度便的如此生硬。 心中虽好奇,却是也吱声,只是看着华蓁。 就见着华蓁眼中神色未变,声音也是一如既往温柔的叫人听不出半点情绪:“有些事情还是要当面问秦大公子才是。” “我说了,他已经歇下了。” 萧灵均见着华蓁如此不明事理,顿时有些恼怒,连着口气都生硬了许多。 这些日子她陪着秦淮,更加明白秦淮对华蓁的心思,也就更加替秦淮不值得。 替自己觉得委屈,这种怨气对秦淮自是发泄不得,慢慢的竟是心中生了一个心思,这一切都是因为华蓁而起的。 秦淮如此,自己的委屈,全都是因为华蓁,若是没有她的存在,一切都会如自己心中所想一般顺顺利利。 秦淮看到自己,会爱上自己,自己也能与心爱的人双宿双栖。 心中幻想与现实对比,萧灵均便愈发的恨,越发的讨厌。 如今看着华蓁,这感觉便的浓烈起来。 哪怕知道华蓁没有错,知道华蓁是自己未来的嫂嫂,可是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看着华蓁美丽的面容,想着自己更是自惭形秽。 忍不住心中更觉得委屈,莫不是秦淮瞧中的就是她长得比自己好看。 华蓁则是没想到萧灵均竟是执念已经如此之深,看着萧灵均眼中多了几分担忧,她不想因为一个秦淮自己与萧灵均成了仇人。 只得在心中轻叹了一声,柔声解释:“灵均事情紧急,我当真别无他意。” 萧灵均闻言动了动嘴,却是没出声,倒是屋子里的秦淮听到动静,很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可是蓁儿?” 闻言管家瞧着赶紧应声:“大公子,清和郡主来看您了。” 随后便有丫鬟快步出来,见着华蓁恭敬的福了福身:“清和郡主,公子请您进去。” 华蓁闻言看了眼萧灵均,从她身边经过。 秦淮听闻华蓁过来,强撑着,让人将他扶起来。 一旁的丫鬟只得奉命行事,给秦淮身子底下垫了软垫,这才松开手却是不敢走远,只是站在一旁伺候着,生怕秦淮有个什么吩咐。 华蓁看着秦淮虽说只有短短的几日,整个人却是受了一圈。 原本很是俊俏的脸上,因为久不见太阳,此刻也是有些蜡黄。 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药味,一进门便觉得刺鼻的很。 看着华蓁,秦淮苍白的脸上浮起了笑意:“蓁儿,你来了。” 萧灵均站在门口,看着秦淮脸上的笑意,只觉得讽刺的很。 自己尽心尽力的照顾了他这么多天,从未见他笑过,哪怕一瞬间都未曾有过。 可是现在只是看到华蓁,他眼中的欢欣便是那般明确,顿时鼻子微酸,眼眶之中有东西在打转。 管家瞧着萧灵均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萧大小姐您可要去歇息一会。” 萧灵均闻言吸了吸鼻子,强忍这泪意,她素来是个要强的性子,也不愿叫人瞧着自己掉眼泪,转身朝着一边走去。 华蓁没有那个心思去顾忌萧灵均的感受,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在屋子中间停了下来,看着一旁伺候的丫鬟轻声道:“华蓁有些话想要单独跟秦大公子说,可否请几位先退避一下。” 闻言几位丫鬟都看向秦淮,见秦淮点点头,这才福了福身,转身走到门外候着,却也不敢走远。 秦淮见着华蓁面上的严肃,轻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昨夜有人夜袭刑部,前去偷袭刑部的人,与当初东郡王派来暗杀我的人乃是同一伙人。刑部尚书李大人已经查明他们的身份,是出与一个杀手组织,而这个杀手组织背后的人便是东郡王。我今日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问问,当初你到底答应了若云什么!当真只有为她隐藏身份,送她入宫这么简单么?”华蓁说着面露冷意。 秦淮却是浑身蒙的一震:“你说什么?” “东郡王府的人夜袭刑部?” “大公子若是不信,只管派人去刑部询问,如今那些人的尸首还在刑部,只是这件事情是否有禀报皇上我就不清楚了。”华蓁说着,眼中的冷意更甚。 看着华蓁眼中的神色,秦淮顿时开始心慌,似是觉得华蓁随时会离开,再也不会理自己。 害怕的想要下床,却是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的闷哼一声。 看着秦淮如此,华蓁并非是铁石心肠的人,面上的神色便也缓和了些。 “你身上有伤,莫要乱动。”柔声说着上前两步。 秦淮这才看着华蓁,眼中的神色很是真挚:“蓁儿,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当初我答应她的当真只有隐藏身份,让她入宫再无旁的。刺杀你的人是爹吩咐的,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们绝对没有派人去对付刑部!” 闻言华蓁沉默起来,看着秦淮:“若是你们没有派人去对付刑部,那就是有人要对付你东郡王府了。” 华蓁说着,面上的神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我表舅魏国公如今还在刑部大牢,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这些人夜袭刑部大牢目的似是为了救出表舅。无论他们究竟是要嫁祸宁家劫狱,还是单纯的想要救出表舅,眼下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这些人动手,已经坐实了东郡王府的罪名。这些杀手身上都是有印记,想要查出他们的身份并不难,眼下看来不只是礼亲王杨玄琰和表舅,连着你们东郡王府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华蓁说着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脑海中闪过萧正则的面容。 当真没想到他竟然算得这么好,甚至连东郡王府都不放过。 更觉得可笑,自己当初在庐州醒来,还想着要彻底毁了大燕的江山。 看来自己比萧正则当真是差的太多,他这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毁了大燕的江山,不仅是赵氏一族,就连跟着赵氏有关系的人也要尽数除掉。 心中想着华蓁对上秦淮的视线:“眼下若是此事刑部上报皇上,只怕东郡王府也难逃关系,皇上若得知东郡王培养了这么一批人,并且敢对刑部动手,心中定是会生出忌惮,到时候只怕东郡王府也要跟着受牵连。今日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便也不打扰你休息,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带着江芙转身出去。 门外的管家自是将华蓁的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见着华蓁出来,当即弓着身子:“清和郡主。” 华蓁轻声道:“你们家大公子还需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刚想起来府中还有些事情,烦请管家替我跟东郡王道个歉,华蓁便不去给东郡王请安了。” 管家闻言很是懂事:“郡主放心,小的待会一定会跟郡王说清楚的,还请郡主随我来。” 说着领着华蓁要往外走。 这除了松风苑,再过两个抄手回廊,便是从郡王府的二门。 管家陪着华蓁,刚准备出二门,就听着嗖嗖几声。 江芙当即抽出腰间的软剑,直接挡在华蓁面前,将几只箭打在地上。 华蓁冷眼看着东郡王从墙边走了出来,眼中带着冷意:“郡王这是要做什么?” 闻言东郡王没说话,只是一挥手,顿时几个身穿青衣,面容冷峻的人走了出来。 一个个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意。 华蓁瞧着这些人,哪里还猜不到东郡王的心思,冷笑道:“东郡王该不会要在郡王府杀人灭口吧。” “华蓁,你太聪明,聪明到令人害怕,加上淮儿又对你死心塌地,所以我容不得你。如今我派人刺杀你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东郡王府便算是彻底与你结仇了,既是如此我就更不能留你了。”说着一挥手。 站在他身边的青衣死士立马拔刀上前。 管家也没想到,东郡王竟然起了杀心,顿时有些无措看着华蓁。 江芙则是护着华蓁,与众人缠斗起来。 但她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东郡王为了万无一失,寻得都是些个顶个的高手。 不过几招江芙就落了下风,连连后退。 眼瞧着一个失手,被人一刀砍在自己胳膊上,顿时整个身子踉跄一下。 便叫一人冲到她身后,对着华蓁一刀砍去。 江芙顿时大惊失色,再想回首救华蓁,却是来不及了。 就瞧着一柄长剑,突然横空而出,挡在华蓁面前,堪堪挡过那致命的一刀。 二百九十九章:秘密败露来人捉拿 一身火红色的衣裳,挡在华蓁面前,冷脸看着东郡王:“东郡王,你这是要做什么?” 东郡王没想到萧灵均突然出现,不由眉头微皱,华蓁背后不过一个宁家,现在眼看着皇上也要收拾,所以他无所畏惧。 但是萧灵均不同,她的背后还有整个燕北,饶是东郡王这个时候也不敢得罪燕北。 见着萧灵均出现,顿时有些不悦,却也只能让人暂时停手:“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萧大小姐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闻言萧灵均看了眼华蓁,说实在的因为秦淮,她恨她。 甚至想过若是她死了就好了,可是真当看着华蓁遇到危险,却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许是因为华蓁骨子里的倔强与她相同吧。 看了华蓁一眼,萧灵均冷声道:“我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当着我的面伤她分毫。” 闻言东郡王冷着脸:“这是我东郡王府,我要做什么没人能阻止的。来人将萧大小姐请出去。” 说完看着一旁的侍卫。 顿时有人上前,萧灵均一把剑横在自己面前:“谁再敢上前,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就要动手,却是还没过十招就被人给擒住。 一声墨色衣裳的侍卫,冷着脸道了句:“萧大小姐得罪了。” 伸手猛的捏住她的手腕,顿时萧灵均吃疼的剑掉在地上。 萧灵均见此看着侍卫眼中满是怒意。 挣扎了几下,却是根本挣脱不开他的钳制。 顿时气的脸色通红:“你给我放开。” 说着看着华蓁:“快走,你快走。” 东郡王冷笑了起来:“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 说完一挥手,便让人上。 还没等那些人动手,就听到一声,很是虚弱的声音响起:“住手!” 东郡王和华蓁回头,这才看见秦淮苍白着脸,伸手捂着自己胸口的伤,让疏风扶着站在回廊之上。 看着秦淮出现,东郡王眼中杀意更重:“动手!” 如今在东郡王府动手,已经是彻底的跟华蓁结仇,他知道依着华蓁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东郡王府。 所以他也是铁了心,一定要杀了华蓁。 那些个侍卫都是东郡王培养的死士,见着东郡王下了命令,当即朝着华蓁攻去。 就听到几声惊呼。 “少爷!” “秦淮!” “秦淮!” 华蓁下意识的看向秦淮,手上被划了一道口子。 却是顾不上,就看着秦淮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血,在他的身上已经多了一个血窟窿,顿时染红了一身白衣。 “你若是再伤她一分,我就死在你的面前,她若是死了,我便陪着他一起死。”秦淮说着,面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若不是身边还有疏风扶着,只怕已经摔在地上。 东郡王没想到秦淮竟然选择了自残的方式来阻止他,对于杀华蓁还是保住自己的儿子,他自然不会犹豫。 哪怕知道华蓁不会放过自己,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 只得颤抖着声音:“退下。” 华蓁见此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刚要上前,却是被萧灵均伸手拦住。 “我求你,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只要你出现他总是会受伤,我求你了。” 萧灵均从未哭过,如今为了秦淮,当着华蓁的面留下眼泪。 就差没有跪在地上求她。 东郡王冷眼看着华蓁,似是有些不甘:“你走吧,再也不要出现,也不要再来东郡王府。” 华蓁看着萧灵均的模样,退了一步:“我答应你。” 说着转身,江芙拿着自己的软剑,扶着华蓁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广角广白兄弟两赶着马车,瞧着华蓁和江芙都受了伤,顿时变了脸色:“郡主,这是怎么回事,谁伤的你们?” 江芙瞧着华蓁不说话,便也没吱声,只是吩咐:“先回府。” 这才扶着华蓁上了马车。 马车之上拿出吕韦放在马车之中的金疮药,替华蓁很是小心的处理伤口:“得亏当初吕先生想的周到,在马车之中放了金疮药,若不然等回到府中,这伤口怕是就耽搁了。” 华蓁闻言没说话,只是眼中神色很有些复杂。 江芙想着刚刚萧灵均的样子,以为华蓁是因为萧灵均的事情感叹。 想想也是,萧灵均可算得上是她的小姑子,这还没进门,便跟小姑子结下这种梁子,日后等进了燕北王府的门,日子怕也不会舒坦。 但想着这种事着实强求不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华蓁,只能轻声道:“郡主莫要为这些事情发愁了,总之郡主今日话也说到位了,日后咱们跟东郡王府划清界限便是。” 想想觉得不妥补了一句:“若是郡主记恨东郡王暗下杀手的事情,奴婢回去就让夜莺和秃鹫直接取了东郡王的项上人头,给郡主出气。” 华蓁闻言嘴角微扬起一丝冷笑:“不用,眼下有的是人想要对付东郡王,根本轮不到咱们动手。我只是在好奇,这刑部的人到底是何人安排的,他们为什么要嫁祸东郡王。” 去刑部的人都是东郡王府的死士,这些人旁人请轻易是支配不动的。 但是刚刚看着东郡王和秦淮的模样,不似有假,他们好像当真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派的。 若是这般,那东郡王府就是有奸细,而且地位还很高,能调用这些死士。 脑海中闪过东郡王出手之时,管家的模样,华蓁面上的神色猛地一变。 江芙见此不由问道:“郡主,怎么了?” “东郡王府的管家有问题。”华蓁闻言面上透着一丝冷意。 “那可要派人去告诉秦大公子?”江芙说完便觉得自己这话说错了,赶紧改口:“呸,郡主就当我没说,他们如此对待郡主,咱们才不告诉他们,让他们活该被人背叛。 说完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恼意。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 等马车刚到郡主府,远远的就瞧着一个人躲在旁边的巷子里,似是很着急的样子,伸长了脖子往郡主府看,很是鬼鬼祟祟的样子。 江芙透过窗帘看到,顿时眉头微皱:“这不是沈家的三少爷么?怎么会在这?” 闻言华蓁这才看到,躲在巷子里的,不是旁人,正是沈崇茂的庶子沈柏舟。 当即让人将马车赶进巷子。 听到身后的动静,沈柏舟顿时吓了一跳,等回过头来瞧着是华蓁的马车,这才松了口气。 赶紧快步跑了过来。 江芙将车帘撩开,沈柏舟站在下面,面上很是着急。 华蓁见此不由问道:“二表哥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闻言沈柏舟看了眼四周轻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表妹请随我来。” 说着闪身进了巷子里面。 华蓁闻言对江芙使了个颜色,带上广白,跟了上去。 等走到里面一点,瞧着没人能看见了,沈柏舟这才站住脚步,看着华蓁:“二叔出事了,二叔和二哥刚刚被人给抓走了,来的是吏部的人,说是二叔私吞粮饷证据确凿,被吏部和刑部的人给带走,如今关在刑部大牢。” 华蓁闻言顿时猛地一震看着沈柏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见着沈柏舟面上很有些焦急:“就在刚刚,大概一个时辰之前,我还跟二叔在家中说话,突然来了一大帮官兵,直接拿着刑部和吏部的公文,将人给带走了。二哥临走的时候让我来寻你,一定要将此事告诉你,还说这件事情可能跟我爹有关。” 说着看了看四周,很是轻声道:“二哥还说了,让你当心,只怕我爹已经将那些死士的事情告诉皇上了。” 华蓁听着沈柏舟的话,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皇上一直在私底下查找那一批星辰阁的死士,不只是因为那些死士的危险性,更是因为那些死士手中捏了很多当时仁孝皇后在世的时候搜集的大臣的秘密。 若是这些秘密落在有心之人的手中,那他大燕的朝政就危在旦夕。 这件事情燕文帝是知道的,除了燕文帝便只有她和宁家人知道。 燕文帝之所以一直留着华蓁,就是怕若是这些人在华蓁手上,到时候杀了华蓁,这些人会落入宁家人的手中。 他忌惮,甚至是害怕宁家会利用这些对付自己,所以这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但眼下得知了这些死士的秘密,燕文帝便不用这般害怕,只要除掉这些人,对自己就再没有任何忌惮。 顿时一股子寒意从脚底生了起来,华蓁看着沈柏舟,面上却是神色不变:“除了这些呢?沈家最近有什么动向?” “如今整个沈家都在八姨娘的掌控之中,六姨娘已经被软禁起来,我好些日子未曾见到他,连着老夫人都也不曾得见。”沈柏舟说着,眉头皱的很深,他自是关心六姨娘的。 正说着话,外面广角跑了进来,看着华蓁轻声道:“郡主不好,来了大批金吾卫,带着兵器直接冲进了郡主府。” 华蓁闻言身子猛地一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三百章:皇上质问死士下落 沈柏舟闻言顿时变了脸色:“表妹现在该如何是好,只怕爹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皇上这是要拿你,你可千万不能回去啊。” 华蓁闻言却是嘴角微扬。 “若我不回去,这件事情只怕会越闹越大,既然事情因我而起,我总该是要出面才是。” 说着对着沈柏舟轻声道:“表哥且先回去,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沈柏舟闻言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着郝慈离开。 金吾卫的人见到守在门口的金吾卫当即问了一句:“清和郡主呢?” 这边的人见着来了这么多人,顿时有些怔楞,只能如实回答:“郡主刚刚出去了,应该是去东郡王府。” 没能直接见到人,这些士兵便想着去东郡王府。 去还没等走,就瞧着广角广白赶着马车很是慢悠悠的回来。 顿时一个个神色肃然,领头的人上前拦住马车:“车上的可是清和郡主?” 闻言华蓁应声:“不知诸位可有何事?” “我们封皇上命,请郡主进宫,还请郡主跟我们走一趟。”侍卫头领说着,态度还算是客气。 毕竟对于眼前这清和郡主的本事,在金吾卫已经是传开了,谁也不想得罪。 华蓁早有准备闻言自是没说什么,点点头:“好。” 说完吩咐广角广白,朝着崇文门去。 那些金吾卫见着华蓁如此配合,也没有说什么,跟着马车便走。 等到了崇文门,华蓁从车上下来。 金吾卫的首领张淼候在崇文门门口,见着华蓁恭敬的说道:“郡主,这边请。” 华蓁闻言点点头,按照规矩进了崇文门,直接跟着张淼朝着麟德殿走去。 麟德殿之中,燕文帝正跟萧正则说话,听着门外说清和郡主求见,挥挥手让她进来。 华蓁这才依着规矩,恭敬的给燕文帝行了大礼。 跪在地上,就听着燕文帝的口气,很是随和:“蓁儿啊,起来说话,别跪着了。” 听着燕文帝说话的口气,华蓁心中却是微微的愣了愣。 按照刚刚沈柏舟说的话,皇上知道那批死士的下落,该不会这般和颜悦色才对。 他深知燕文帝的心思,依着燕文帝的脾气,自己在京中发生的这些事,只怕他早就厌烦起了杀机。 若是如此,在自己心中最顾忌的事情被发现之后,燕文帝当是要直接斩草除根才是。 可是依着现在说话的口气,半点听不出有什么危险的气息。 瞧着华蓁低着头站在原地,燕文帝招了招手:“蓁儿过来,来姨父这边瞧瞧这幅画,这是前朝张大千的手笔,是刚刚正则送来的,说是废了不少功夫。但是朕这也有一副张大千的画,与这幅一模一样,你素来最懂这些,来帮朕瞧瞧到底谁的是真的。” 华蓁闻言心中揣测着燕文帝的态度,低着头谦虚的回道:“皇上恕罪,蓁儿对字画只是略懂一二,怕是瞧不出真假,还请皇上恕罪。” “哎,你跟朕谦虚什么,朕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本事朕还能不知道,过来吧。”说着脸上满是笑意,很是随和的样子。 华蓁只得上前几步,探着身子看着燕文帝手中的画。 这一看,心彻底的沉了下去。 燕文帝手中拿着的一幅画,的确是张大千的画作。 只是上面的内容,让华蓁忍不住跟着心头猛地一跳。 这幅画乃是张大千当初讽刺前朝皇帝的一幅画,画的是一个屠夫准备杀鸡宰羊的事情。 屠夫手中拿着刀,在跟前则是拴着牛羊,屠夫手中抓着一直鸡,旁边的地上还蹲着一直鸭子。 华蓁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燕文帝当真别有深意。 强忍住心头的情绪,面上神色不动,看着道:“此画该是张大千的真作,张大千素来讲究精致,对于画作更是如此,不像旁人喜欢写意,他最讲究的就是每个细节一定要栩栩如生。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有人模仿,却做不到将这牛羊身上的毫毛画的如此清晰。” “哦?是么?”燕文帝说着,将画递给一旁的曹公公:“你再仔细看看,若这幅是真迹,那就是说朕的那副是赝品了。” 华蓁闻言面上却没有任何惧意,低着头应声:“是。” 眼下明知道燕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也没有必要太过遮掩。 说完就听着燕文帝沉默起来,曹公公将画送到华蓁面前。 瞧着曹公公手中的话,华蓁心思急转。 好半晌燕文帝这才开口:“蓁儿你说朕像不像这个屠夫。” 见着燕文帝总算是开口,华蓁跪在地上:“请皇上恕罪。” “蓁儿,朕又没说旁的,今日朕只是你的姨父,姨父与自己的外甥女说话,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你也莫要害怕,跟正则一样,你们都是朕的外甥外甥女。莫要拘谨。” 华蓁闻言却是不敢动。 燕文帝见此叹了口一声:“朕知道你害怕朕,就像那屠户手中的鸡一般,害怕屠户。其实这些鸡鸭牛羊害怕的不是屠户,而是屠户手中的刀,你们害怕的也不是朕,而是朕手中的那一把刀罢了,你说可是?” 华蓁闻言头更是低了几分。 “朕听说礼亲王的那块丹书铁券是你给他的?”燕文帝说着,语调突然高了几分。 华蓁没想到燕文帝开口竟然问这个,随后想起礼亲王妃心中明白,这个消息怕是若云透露给他的。 当即应声:“是。” “朕就想不明白了,那是冯家的东西,你为什么要交给他?” 闻言华蓁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说道:“因为若是此物在蓁儿手中,只会要了蓁儿的性命。” “此话怎讲?” “皇上有所不知,当初蓁儿离开京城在庐州原本只想好生生活,寻个人家了此残生。却没想到不断有人暗中刺杀,更是连着二叔一家都被人买通,就为了这块免死金牌,和爹爹留下的天策将令。蓁儿知道若是这些东西留在蓁儿身边,蓁儿只怕是活不下去了,所以便想着进京将此物交给皇上,求皇上护蓁儿周全。 但是蓁儿没想到,那些人为了得到东西不择手段,在雍州城外屡下杀手,蓁儿不得已求了萧世子这才安全到京中。可是回到京中,蓁儿才发现根本无处可去,便想着天策将令是个号令天策军的信物,不能落入旁人手中,理应交给皇上,这丹书铁券却是没什么用,便寻了礼亲王,想用丹书铁券去换一个人情,求礼亲王能看在爹的份上,对我给与照拂。 万万没想到这丹书铁券背后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秘密,若是蓁儿早知道丹书铁券背后有这样的秘密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将丹书铁券交给礼亲王。 而且依着私心,也绝对不会交给礼亲王,毕竟得到那一笔宝藏的话,蓁儿便再也不用担心旁的,只管寻个地方隐姓埋名,便也可以悄无声息的过完余生。” 华蓁说的很是诚恳。 燕文帝则是一直盯着华蓁,见着看不出丝毫破绽,这才问了一句:“你是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华蓁回答很是坚定。 燕文帝许是觉得华蓁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许是真的不知道,便也没有再追究。 只是冷声问道:“那星辰阁的死士呢?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着燕文帝总算问到了死士,华蓁的心里却是平静下来。 “此事蓁儿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初皇上将曹嬷嬷赐给蓁儿做教养嬷嬷的时候,曹嬷嬷看着蓁儿在沈家被人暗算,心中觉得气愤难当,便去寻了舅舅。蓁儿这才知道,当初姨母知道蓁儿无父无母,担心蓁儿受人欺负,便让舅舅照顾蓁儿。 舅舅却是不愿意,最后跟姨母要了这些死士作为照顾我的利益,这才答应姨母。只是没想到舅舅表面拿了姨母的死士为自己卖命,铲除朝中异己,却是未曾兑现自己的诺言,非但没有保护蓁儿,还纵容舅母和表妹对蓁儿连下黑手。曹嬷嬷看不下去,这才寻了当初姨母当初身边的宫女想法子联系到那些死士,只是没想到那些死士还未曾召回,曹嬷嬷却在宫中被人放银环蛇毒死。” 华蓁说着语气中多了几分悲戚,似是很委屈的样子。 燕文帝闻言变了脸色:“你的意思,当初这些人是在沈崇茂的手中。” “是,按照曹嬷嬷的话,当初这些人是姨母还在的时候,便交给舅舅的。”华蓁说着,很是小心的注意着燕文帝的心思。 此刻她跪着自是看不到燕文帝的神色,只能通过他呼吸的频率来分辨。 只觉得燕文帝呼吸越来越粗,似是几位恼怒的模样。 对此她早就料到了,沈崇文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就算将死士的事情说出去,也一定不会将这些死士一开始就在自己的手上这件事说出去。 因为当初燕文帝可是让他秘密寻找,他明知道这些人的下落,却秘而不报,这是欺君的大罪。 依着沈崇茂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说的。 他该是觉得若是燕文帝得知这些死士的下落,不会盘问,只会暗地里直接派人动手。 却是没想到,今日出了一个岔子,便是萧正则坐在麟德殿之中。 华蓁在看到金吾卫的人只是请她入宫的时候,心中就知道,此事有转机。 三百零一章:真正目的老谋深算 但却也想不明白,这件事若当真是萧正则在帮自己,他又为何要这么做。 明明沈崇茂才是他的人,而且前面他刚去郡主府警告过自己。 心中想不通,眼下也没有时间让她去想,只是恭敬的跪在地上。 就听着燕文帝口气很是不善:“宣沈崇茂进宫!” 曹公公闻言赶紧应声出去,一旁的萧正则看着燕文帝,轻声劝解道:“皇上息怒,因为这些事情若是伤了身子,着实有些不值得。” 燕文帝这才口气好了些:“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等什么时候你真的接管了燕北,你就清楚了。” 这一句话像是一道惊雷一般直接劈在华蓁的脑海之中。 她早知道燕文帝召萧正则进京的时候,便是有这个心思,但是却没想到燕文帝如今竟是没有丝毫防备,这般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看样子他已经准备好了,准备要对宁家和燕北动手了。 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就听着萧正则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目光落在那副张大千的画上。 “皇上刚刚说自己若是屠户的话,那不知道谁又会是鸡鸭牛羊呢。” 这话明显是说给华蓁听得。 华蓁怎么都没想到,萧正则进宫这才短短的几日,竟然与燕文帝之间能够如此说话,只怕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心中更是担心萧怀瑾。 跪在地上的身子连动都不敢动。 听着燕文帝和萧正则你一句我一句说着闲话,华蓁的一颗心紧绷着。 等沈崇茂赶过来,已经过了有大半个时辰。 华蓁只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有些发麻,却是不敢出声。 沈崇茂看着华蓁跪在地上,心凉了三分。 原本在他的算计里,依着自己对皇上的了解,皇上得知这些消息,定然会恼怒,命人暗中查清此事,毕竟这些死士的身份并不光彩。 却没想到皇上竟是把华蓁给叫到跟前。 现如今看着华蓁的模样,只怕她将死士的事情已经全部交代了。 顿时心思急转,当即跪下:“臣沈崇茂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万岁,怕是不用了,朕这辈子能怕都活不了多久了。” 一句话顿时吓得沈崇茂跪在地上,连着身子都在发抖。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乃是天命之子,自是长命百岁千秋万代。” “沈崇茂啊沈崇茂,你知道朕最喜欢你的什么吗?”燕文帝闻言笑了起来,只是说话的口气,让人有些害怕。 沈崇茂闻言心中很是忐忑,小声翼翼的说道:“还请皇上恕罪,臣不知。” “朕最喜欢你的就是这张嘴,白的能说成黑的,无论什么话,到了你沈崇茂的嘴中,都能叫朕开心。”燕文帝说着,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沈崇茂伺候皇上这么久,自然也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臣惶恐,不知犯了什么罪,还请皇上恕罪。” 闻言燕文帝口气突变,冷哼了一声,随后看着沈崇茂:“不知道,那今日朕就来问问你,当初朕让你调查星辰阁的死士,你是怎么查的。” 沈崇茂闻言额头的汗都出来了,却是坚持一口咬定:“臣一直尽心尽力派人去查,也是近些日子才发现,这些宁家暗中训练的死士,如今都在亲和郡主的身边,清和郡主的府中,更是有不少都是星辰阁的人。皇上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派人去查,这些人当初都是郡主借着东郡王妃的手,送进郡主府的,不过就是月前的事情。” 沈崇茂心中此刻已经是慌乱的不行,却是强自镇定下来,一口咬定自己跟这些人没关系。 燕文帝闻言目光落在沈崇文的身上,眼中升起几分怒意:“是么?蓁儿是不是他说的这么回事?” 闻言华蓁不慌不乱的磕了个头,强忍着因为久跪腿上传来的酸麻。 “回皇上的话,这些死士的确是月前才回到蓁儿身边,但并非是晋国公所言他不知情。这些人是当初皇后娘娘亲手交给晋国公的,此事有曹嬷嬷作证,蓁儿也是在曹嬷嬷的口中,才得知的这件事,若不然蓁儿根本不知道还有星辰阁,还有什么死士。”说着目光坚决。 沈崇茂赶紧反驳:“华蓁你莫要胡言,我知道你不喜欢舅舅,也不喜欢晋国公府,觉得是我们害死了你爹娘,所以想要报复。但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你若是想要报复我,只管冲着我来,我是你舅舅,就算你是要杀我我也不会说什么,但休要用这种莫须有的事情污蔑我。皇上臣对你可是忠心耿耿,您让臣去调查这些人的下落,若是臣早知道这些人在何处,绝对不敢欺瞒皇上。欺君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就是再给臣三个胆子,臣也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请皇上明鉴。” 华蓁闻言不卑不亢:“皇上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将那些死士召进宫中一问便知。” “这些似是是宁家人训练的,素来忠心的是宁家,你若是让他们怎么说,他们自然不敢违逆你的意思,召他们进宫这话可信么,皇上您千万别被她给算计了。她定是因为华岩的事情,心中生了报复之意,想要回来报复臣的。”沈崇茂说着,已经有些焦急。 华蓁闻言嘴角微扬:“舅舅这话说的一口咬定是我要嫁祸给你么,先不说舅舅说我报复,我爹是战死的,我报复什么?还是舅舅指的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性命,所以我要报复沈家?” 说完恭敬的跪在地上:“皇上若是觉得这些死士的话不可信,大可派人去吐蕃,或者去问我二舅舅沈崇文。当初这些死士回到京城的时候,便跟我说了,他们自打跟着舅舅之后,便被舅舅派到吐蕃,暗中帮助吐蕃二皇子夺权。专门做一些暗杀的事情,只因为舅舅和吐蕃达成了一个协议,若是二皇子登基,日后便要倾吐蕃之力,帮助舅舅辅佐祁王殿下登基。至于为什么要辅佐祁王,想必皇上心中清楚,舅舅可是有个女儿嫁给了祁王为侧妃,若是祁王登基,沈家有从龙之功,这侧妃许就变成了正妃,被封为皇后,一国之母。” 华蓁此言一出,燕文帝的脸色顿时更是黑了几分。 看着沈崇茂怒道:“沈崇茂你好大的胆子!” 对于沈崇茂和祁王的心思他不是傻的,一直都知道。 只是身为帝王,为了平衡自己手下的势力,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想着用这个儿子去牵制别的儿子。 却没想到沈崇茂竟然算计的这么深,一边替自己效命,一边利用这些便利,想着如何将自己的女儿辅佐成为一国之母。 燕文帝能容忍,手下的人弄权,但也仅限于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如沈崇茂这般却是他坚决不能容忍的。 沈崇茂也是吓得不轻,没想到华蓁将这些都抖露出来。 当即紧张的道:“皇上,听臣解释,这件事臣当真是有苦衷的,皇上臣并不知道那些人便是皇上在找的死士啊。” 燕文帝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顿时大怒:“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华蓁跪在地上,听着燕文帝只是让人将沈崇茂关起来,并没有任何旁的意思,心中明白,眼前这一出怕是都在做给自己看。 当即会意跪在地上:“皇上,这些人原本是皇后娘娘还未进宫的时候,用来保护自己的,如今蓁儿也只是觉得舅舅愧对皇后娘娘的嘱托才将他们召回,但蓁儿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只需好好在深闺之中看书习字便是,这些人留在郡主府着实有些不妥。自该将这些人全部交由皇上处置才是,他们何去何从,还请皇上下令。” 燕文帝从头到尾就是在等这句话,此刻听着华蓁开口,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沉默了片刻:“你一个女儿家身边着实不需要这样的人,若是传出去,怕是会坏了你的清誉。” “既然如此,待会便叫葛顒跟着你去一趟郡主府,朕手上有一份名单,已经交给葛顒,你将名单上的人,全部交给葛顒,葛顒自会给他们安置好。”说着看着华蓁,吩咐曹公公:“把这幅画给她拿过去。” “蓁儿你素来喜欢这字画,也很是欣赏张大千的画作,今日这幅画便是朕赏给你的,当初你在沈家也是受了委屈了,朕都清楚。日后若是谁再敢欺负你,自有朕给你做主。” 这明显的打了一巴掌,再给一颗枣。 华蓁闻言心中浮起一丝冷意,面上却是不敢有半点违逆,恭敬的应声:“蓁儿谢过皇上隆恩。” 燕文帝这才开口:“你也起来吧,跪了这么久,怕是腿都麻了,快起来吧。” 一副很是慈祥的模样。 华蓁这才站起身来。 因着跪了太久,这猛地站起来,只觉得从脚底一股子钻心的痛,叫她额头都冒出冷汗。 燕文帝却是看不见一般,只是笑着道:“如今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再有几个月这父丧也满了,仁孝皇后不在这华家无人,但这人生大事却是不可耽搁,朕给你寻了一门亲事,乃是定北侯的次子,年岁跟你差不多,还未娶亲,你也莫要挑剔了,朕让钦天监选个吉日,等你父丧期满,就直接嫁过去吧,朕让礼部按照公主的规制,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三百零二章:宫中挑拨言语相激 华蓁闻言心头猛的一跳,清楚的听到燕文帝话中不容拒绝的口气,心思急转。 一旁的萧正则见此,笑着道:“清和郡主毕竟是个女儿家,皇上这般当着面,提起郡主的婚事,只怕郡主羞怯的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说着提醒华蓁:“郡主,皇上赐婚该赶紧谢恩才是。” 闻言华蓁看了一眼萧正则,紧咬着嘴唇,明明心中厌恶至极,却是清楚眼下自己没有法子拒绝。 只得恭敬的应声:“蓁儿谢过皇上。” 想要毁掉这门亲事并不是什么难事,眼下燕文帝的脸色,华蓁清楚,若是她拒绝,便是给了燕文帝一个对自己动手的机会。 燕文帝见着华蓁如此聪慧,顿时笑了起来:“好了,你回去吧,朕让葛顒送你回去,记住朕要的人,一个都不能少了。” “是。”听到燕文帝话中的冷意,华蓁福了福身,这才退出去。 萧正则见此便也起身告退。 麟德殿之中顿时只剩下沈崇茂和燕文帝,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沈崇茂,燕文帝冷声道:“起来吧。” 沈崇茂这才战战兢兢的起身,虽说这是一场演给华蓁看的戏,但沈崇茂隐瞒死士的事情却也是真的,燕文帝即便没有怪罪,心中总是有些不舒服的。 沈崇茂见此,很是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臣才得知,除了那些似是,当初皇后娘娘留下的星辰阁,还有南门大街的广济堂,天香楼和振威镖局。这些人跟华蓁和宁家一直都有往来,是华蓁和宁家暗中联络官员的所在,所以皇上不是要派人去...” 沈崇茂故意没把话说完,就见着燕文帝顿时变了脸色:“他们在跟朝中官员联络?” “是,臣也是才得知的,还有当初失踪的两淮盐政使汪明荃,似是也跟郡主有关。臣查到郡主在暗中派人寻找汪明荃的下落,似是此事与云妃有关。郡主觉得云妃像极了她原本的婢女若云,所以一直在派人查云妃的底细,甚至连汪明荃都不曾放过。汪家人说,当初有几个穿着打扮很是奇怪的人去过汪府,这些人出现之后汪明荃便失踪,再也没人见过。 臣打听到,这些人便是星辰阁的死士夜莺和秃鹫,他们就是奉了华蓁的命,去查汪明荃的。”沈崇茂说着很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燕文帝的脸色。 见燕文帝眼中的冷意更甚,这才轻声道:“臣还听说当初敏敏公主并非是受人暗害,而是一早就进京躲在了郡主府,华蓁不仅没有去寻吐蕃的使团,还暗中将敏敏公主藏在府中。其中魏国公和太子也曾去过几次郡主府,都曾见过敏敏公主,却是没有一个人说。臣担心,他们不仅仅是跟朝中官员勾结,臣担心,他们这是在勾结番邦,敏敏公主合适吐蕃王最宠爱的女儿,藏身郡主府,太子和魏国公三番五次登门。皇上,这不得不容臣多想啊。” 沈崇茂接着当初敏敏被华蓁救了的事情大做文章。 他知道燕文帝如今对华蓁已经起了疑心,眼下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会相信。 加上现在燕文帝更是将这批最危险的死士都已经握于掌中,对华蓁就再无顾忌了。 原本说燕文帝没有动手,还有些担心若是贸然出手,宁家和华蓁会狗急跳墙,直接起兵造反。 对于那些死士的实力他还是清楚的,加上他们手中掌握的关于文武百官的秘密,若是当真逼急了,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才唱了这么一出戏,眼下这个问题解决了,那燕文帝对宁家和华蓁就再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这个时候,自己送上一个让燕文帝足以杀了华蓁的借口,想必燕文帝不会错过。 心中想着沈崇茂的眼中透出了一丝冷意,对于这个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华蓁,他早就生了杀心,更别说当初华蓁差点害的他一败涂地。 沈崇茂早就已经恨之入骨,等这一天也是等了很久。 燕文帝听着沈崇茂的话,眼中神色变幻了很久,看着沈崇茂的双眸也更是冰冷彻骨。 “你说的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再欺瞒皇上。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将郡主府的金吾卫招来询问,虽说守在郡主府的金吾卫副将刘徵已经背叛了皇上,但是那些将士却是忠心耿耿,只是因为上面有刘徵压着,无法面见皇上说出这些实情罢了。”沈崇茂说着目光很是坚定。 燕文帝见此眼中神色变了变,吩咐曹公公。 “让人去一趟郡主府,将金吾卫召进宫,朕倒是要好好的问一问。”说着脸色铁青。 曹公公闻言跟着心头一跳,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崇茂,不由替华蓁捏了一把汗。 而此刻华蓁根本不知道沈崇茂在自己背后说了这些,只是朝着宫外走去。 眼瞧着快到崇文门口,却是被人唤住。 “郡主留步。” 听着萧正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华蓁没来由的觉得心头升起一股冷意,只觉得这萧正则如跗骨之蛆一般,叫人害怕。 虽然心中极不情愿,华蓁依旧停住了脚步,萧正则见此却是笑着上前:“清和郡主难道就不打算谢谢我么?” 闻言华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是神色不变:“请恕华蓁愚笨,当真不知道萧二公子此话何意。” “今日之事,你该是谢谢我才是,若不是我出言相劝,你觉得你能这般全身而退么?”说着凑近了三分,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你更应该谢的,是我对你手下留情,否则现在你应该是性命堪忧。” 说完嘴角微扬,眼中透出一丝邪魅的笑意,叫人看着心中发寒。 面对萧正则如此,华蓁当真有些哭笑不得:“萧二公子觉得此事我该感恩戴德?” “难道不应该么?” “感谢萧二公子设计这么一出大戏,不惜让自己的手下冒着性命之危将我拉下水,还是要谢谢萧二公子先在背后捅了一刀,然后面上含笑过来说是你救了我?”说着声音都透着冷意。 萧正则却是猛地笑了起来,似是听到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今日若不是我对你手下留情,你觉得你当真能这般轻松,你觉得皇上当真会因为忌惮那些个死士就放了你,华蓁你到底是天真还是愚蠢。” 三百零三章:彻底爆发华蓁逃走 看着萧正则眼中的嗤笑,华蓁只觉得背后发冷。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萧正则闻言笑了起来,似是听到一个很是好笑的话一般:“我想要做什么,你从一开始不就是知道的么,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你究竟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不懂。” 说完走到华蓁身边,靠在华蓁的耳边,华蓁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耳朵上。 那种从骨子里生出的颤栗,让她觉得害怕。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若是你再坏我的好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还有如果你什么时候相通了,我也随时欢迎你来,你跟萧怀瑾是斗不过我的。”萧正则说着,径直从华蓁身边走了过去。 好半晌华蓁这才感受到阳光的温度,身子微微有些回暖。 一旁的太监更是吓得连气都不敢出。 好一会华蓁这才从崇文门出去。 外面江芙还在等着,看着华蓁出来,很有些担心:“郡主。” 等摸到华蓁的手,面色猛地大变,如今的天气虽说是冷,但也不至于手脚这般冰凉,江芙着实有些吓到了。 看着华蓁:“郡主,怎么了?” 华蓁闻言却是没说话,只是径直朝着马车走去。 等回了郡主府,看到萧怀瑾站在怜影院之中。 华蓁第一次没忍住,走到萧怀瑾的面前,整个身子依靠在他的身上。 那种无助感让她觉得害怕。 萧怀瑾见此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将华蓁拥入怀中。 感受到温暖的怀抱,华蓁的身子这才一点一点的回暖,伏在萧怀瑾的怀中,闻着熟悉的味道,好半晌很有些无力的说道:“我没没有退路了。” 萧怀瑾闻言点点头:“嗯,不过没关系,我会永远都在你身边的。” 华蓁这才抬头对上萧怀瑾的视线,江芙见此很是无奈上前:“郡主,葛顒葛将军已经到了,让郡主出去一趟。” 闻言华蓁直起身来,拍了拍萧怀瑾的手,轻声道:“等我。” 说完跟着江芙出门。 百狮楼之中,葛顒恭敬的站着,一声金甲腰佩大刀,很是威风。 看着华蓁进来,恭敬的行礼:“葛顒见过清和郡主。” 说着站起身来:“这是皇上让葛顒要带走的名单,还请郡主将这些人交给葛顒。” 闻言华蓁接过葛顒递上来的名单,打眼看了一下。 心中更是将沈崇茂的名字狠狠的念了几遍。 沈崇茂这次是下了狠心了,几乎将整个星辰阁的人都挖了出来。 名单上的人包括天香楼和广济堂,足足有三分之二的人。 葛顒看着华蓁的面色,冷声说道:“郡主,葛顒也只是奉命而为,还望郡主配合,皇上有吩咐若是郡主配合将这些人交出来,葛顒自当以礼相待,但若是郡主抗旨不尊,那葛顒便只能按照皇上的吩咐,杀无赦了。” 说着拔了一下手中的刀。 江芙当即冷眼握住腰间的软件。 华蓁闻言用眼神制止江芙。 随后让江芙将府中的人全都召集起来,将名单上有的人都交给了葛顒。 沈崇茂提供的名单,大多数都是星辰阁的死士,和星辰阁的一些重要人物。 华蓁当初留在府中的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人,那时候就做好了准备,怕他们被人发现。 所以府中不过两个人,剩下的那些个死士,都在天香楼和广济堂。 华蓁将名单交给葛顒,面上神色很是平静:“葛将军,我府中的人都在此,名字葛将军也一个个对过了,剩下的人都不在我郡主府,至于他们到底是在何处,请恕华蓁无能为力,还请葛将军亲自去一趟天香楼和广济堂。” 葛顒闻言问了守在郡主府的刘徵,刘徵点点头,确定郡主府只有这些人,再没有旁的人来过。 葛顒这才没有法子,只能带着人离开。 江芙看着葛顒走远,却是很有些担心:“郡主,这些人虽说不在名单之中,但是天香楼和广济堂,还有振威镖局怕是有些危险啊。” 华蓁闻言冷着脸看着外面太阳照射的地面,眼中却满是冷意:“他这是要赶尽杀绝。” 说完站起身来吩咐江芙:“你赶紧派人去给宁外祖父送信,让他毁了振威镖局的地道。” 如果振威镖局被查,那个地道迟早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宁家会更危险。 眼下毁掉地道才是关键。 江芙也知道此事耽搁不起,赶紧派人去送信。 华蓁这才往怜影院走去,那边怜影院之中,萧怀瑾眼中满是担心。 看着华蓁进来当即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听着华蓁冷声开口:“沈崇茂将星辰阁的事情告诉了皇上,皇上下令在抓捕这些人,如今天香楼广济堂和振威镖局已经保不住了。” 说着对上萧怀瑾的双眸:“还有萧正则现在很是危险,今日我在宫中,皇上当着我的面说了日后要让萧正则继承燕北的事情,我怕皇上要对燕北动手了。” 萧怀瑾闻言嘴角微扬:“那就看谁的手更快。” 华蓁闻言心头一动,看着萧怀瑾冷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礼亲王已经在跟自己的部下联系,并且打算发动宫变,让人与我私下联系,要联合燕北对付皇上。” 闻言华蓁心头猛地一跳,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但眼下听着萧怀瑾说起,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你怎么回答的他?” 看着华蓁眼中的担心,萧怀瑾笑了起来,轻声道:“你莫要担心,礼亲王起兵直接攻打京城,而我只需要用燕北牵制东阳王就好。估摸着最多还有五日,怕就是要开始了,京城要彻底的乱起来,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怕到时候我会顾及不到你。” 萧怀瑾说着,很有些不舍的捧起华蓁的手,轻轻一个吻落在她的手上:“明日我就会偷偷离开京城,蓁儿你一个人在京中切记一定要小心谨慎。” 华蓁闻言点点头,看着萧怀瑾,她知道萧怀瑾这一次定是要去带领燕北对抗东阳王。 这些日子她已经听说了,东阳王的军队已经到了边界,似是随时有攻打大燕的局势。 萧怀瑾也暗中让燕北的士兵,换上大燕的服饰,悄悄的到了大燕边界。 他们这次是以性命在博,燕北王能否走出燕北,能否进入大燕就看这一次的了。 想到还有一个萧正则,华蓁很有些担心:“你一定要当心萧正则,我觉得他一定会在这次对你暗下杀手!” 萧怀瑾闻言点点头。 这边曹公公已经将刘徵和守在郡主府的金吾卫都给召进宫中。 因着这些金吾卫都是虽说守在郡主府,但毕竟身份都是金吾卫,所以离开是常有的事情,华蓁也从不会在意。 却是没想等她跟萧怀瑾坐下吃饭,秦贵妃派人过来。 曹公公出宫之时,便着人给秦贵妃送信,让秦贵妃告诉华蓁,这也算是抱了华蓁对曹嬷嬷的恩情。 秦贵妃得了信,半点不敢耽搁,派人去将此事告诉华蓁。 芳菲来的时候,萧怀瑾还在怜影院,听到华蓁的话,萧怀瑾当即冷下了脸:“皇上怕是要对你动手了,你眼下绝对不能呆在郡主府束手就擒。” 芳菲也是这个意思,看着华蓁没有说话很是着急:“郡主,娘娘让我转告郡主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切莫因为眼前的事情,失了一切。” 华蓁闻言看着萧怀瑾,只得点点头。 吩咐江芙遣散了郡主府的所有人,直接从萧怀瑾的别苑出去。 广角广白赶着马车,带着华蓁这边刚离开。 那边金吾卫的人已经冲到了郡主府。 却发现郡主府早已经人去楼空,不只是华蓁,连着天香楼和广济堂也是得了消息,葛顒带着人到的时候所有人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只有振威镖局得了消息慢,被抓住了几个人。 旁的人全都四散溃逃。 葛顒扑了空,金吾卫在郡主府也没有抓到人。 燕文帝得知这个消息顿时雷霆大怒,一旁的沈崇茂赶紧添油加醋。 赵挺也跟着说这件事是当初太子所为,包括自己当初被指控,也都是太子买通了那些人栽赃陷害。 燕文帝闻言勃然大怒,命人将太子招来,逼问太子。 太子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燕文帝和赵挺沈崇茂都在,心中沉了下来。 燕文帝冷声道:“你是不是和宁振泽勾结想要谋权造反!” 太子闻言赶紧解释:“父皇,儿臣绝无此意,儿臣从来没有这种念头,也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父皇的事情,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燕文帝将华蓁的事情丢了出来,太子顿时变了脸色。 对于华蓁手上有星辰阁的事情,他是知晓的,但从没想过这件事情会被燕文帝知道。 顿时整个人呆坐在地上。 燕文帝见此,勃然大怒:“你现在还说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太子闻言变了脸色,看着燕文帝:“父皇,儿臣真的与此事无关,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好一个什么都无关,你当真是朕的好儿子。既然如此,朕现在命令你去刑部,宁振泽调戏嫔妃辱骂皇上,罪该万死,该当凌迟处死诛灭九族。朕念在宁家对大燕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份上,赐他鸠酒,就由你亲自送去。朕倒是要看看,这些事情是否与你有关。” 太子闻言顿时整个人跪在原地愣住,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知道燕文帝此刻怕是因暴怒,心中害怕,更担心自己的位子,咬了咬牙没说一句求情辩解的话,只是恭敬应声。 燕文帝这才吩咐赵挺随行。 赵挺闻言看着太子笑着道:“太子殿下走吧,耽搁了时辰怕是不好。” 太子闻言看着赵挺的眼中如淬了毒一般,当着燕文帝的面,却是不敢有任何异议。 恭敬的应声,跟着赵挺一起出了麟德殿。 刑部大牢,魏国公端坐在牢房之中,这些日子他在牢中也想的明白了,知道自己被人给算计了,只求这件事不要牵连到宁家。 三百零四章:魏国公死华蓁进宫 等瞧着太子进来,顿时站起身来:“太子。” 太子脸色木然,看着魏国公,眼中的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魏国公很有些不解,就听到赵挺的声音,自太子身后传了出来:“魏国公对太子还真的是忠心的很,不过也好,如今临死之前还能见到太子一面,魏国公的心怕也是能舒服一些,眼下魏国公有什么话赶紧说吧,别耽搁了时间。” 赵挺说着眼角的笑意,更有几分阴险。 魏国公闻言顿时愣住:“你说什么!” 却是被太子给挡住:“表舅,今日我再唤你一声表舅,怨你来世莫要恨我。” 说着让人将鸠酒端了上来。 魏国公看着鸠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没想到最终送他上路的竟然是自己最疼爱的太子。 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一步,魏国公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落了下来,这才有些站不住,坐在地上:“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说着看着太子嘴角微扬:“太子我不恨你,这就是命。” 说完端起毒酒,看了眼赵挺,往前走了两步。 一旁的侍卫赶紧拦住,赵挺却是挥挥手。 他们这才退下。 魏国公看着赵挺嘴角的笑意更甚:“恭喜祁王,我真没想到,我是败在你的手中。” 闻言赵挺笑了起来,那笑带着几分讽刺,看着魏国公:“你以为你是败在我的手中么?魏国公你要是这么觉得,当真就是可笑又可怜,你不是败在我的手中,你能到如今这个地步,可是毁在了你最疼爱的太子手中。” “你说什么!” 赵挺见着魏国公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笑的更甚:“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怕告诉你,皇上之所以想要除了你,不是因为你调戏云妃,也并非是因为你出言不逊,而是华蓁和星辰阁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宁家暗中与华蓁勾结的事情皇上也知道了。” “蓁儿,蓁儿呢!”魏国公没想到华蓁出了事,顿时后退两步,连着手中的酒杯都抓不住。 一旁的太子也是面上满是怒意:“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哟,我这才说两句太子就这般恼怒了,怎么不让我把话说完,反正这也没有旁的人能听到,太子你怕什么。”赵挺说着,嘴角微扬看着魏国公:“你可知道华蓁的事情是如何败露的?那些星辰阁的人名单我是如何得到的?都是你一直忠心耿耿的太子,是他觉得华蓁会背叛她,出卖了华蓁,将她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沈崇茂,并且还你给他的星辰阁的名单给了我们,若是没有这份名单,没有他说的那些话,我们怎么会知道敏敏公主的事情,怎么会知道星辰阁的事情,所以啊你真的得好好谢谢太子,若不是他你们怎么会有这种下场呢。如今华蓁已经被皇上下了通缉令,如果发现格杀勿论,眼下也不知道是藏在什么地方,好好的清和郡主,却是落了这么一个下场,着实有些悲哀啊。” 魏国公闻言看着太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不是真的,太子殿下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说着走到太子面前,还没等走近,就听到一声惨叫。 魏国公看着自己的腹部,一把匕首直接扎在他的腹部,手中的酒杯应声而落。 毒酒洒在地上。 太子眼中满是冷意,看着魏国公:“这一切怪不得我,只能怪她,都是她,若是她不背叛我,若是她嫁给我,我也不会如此。只怪她水性杨花和萧怀瑾勾结在一起,我不得不防。” 说完拔出手中的匕首,对着魏国公狠狠的刺了几下,直到魏国公彻底的没了气息,太子这才扔了手中的匕首。 一旁的赵挺见此拍着手:“好,当真是我的好哥哥,父皇的好儿子。” 太子却是没有吭声,看都没有看地上一眼,转身离开。 赵挺看着地上的魏国公双眼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很有些感叹:“你啊,这辈子忠心与他可曾想到,自己会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可怜啊,可怜。”说着摇了摇头,吩咐刑部的人:“去通知魏国公府的人前来将尸体带走。” 李钰闻言小心翼翼的应声,送走赵挺。 赶紧吩咐人去魏国公府。 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刚吩咐人密道毁了,听到魏国公死在刑部大牢的消息,顿时吓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宁老夫人当场昏了过去。 宁老太爷赶紧让人将宁老夫人扶去休息,亲自让人扶着去了刑部。 李钰看到宁老太爷一把年纪,白发人来送黑发人,心中很有些不忍。 便将这牢中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宁老太爷,宁老太爷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是太子做的,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也跟着昏阙过去。 李钰赶紧派人将魏国公的尸体,和宁老太爷送了回去。 这还没等刑部的人离开,金吾卫的人却是彻底的将魏国公府给包围起来,并且在城中贴下榜文,若是三日之内,华蓁不带着人出现认罪,就会杀魏国公府满门。 如今满城大街小巷都是抓捕华蓁的布告。 京城之中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 一身华服的女子走到城门口,看着城门上贴着的布告,伸手揭了下来,一双朱唇微启,便是叫人沉醉的笑:“没想到这才多久,竟是被通缉了。” 说着将手中的布告递给一旁的侍女:“传令下去,马上派人,务必要找到她,若是她少了一根毫毛,你们就都别活了。” 顿时吓得侍女一个激灵,赶紧应声:“是,公主。” 金城公主这次回身上了自己的车辇。 便是这一会的功夫,这城门口聚集了不少的人,大家都在看这个美艳绝伦的女子,很有些震惊。 怎么会有这等好看的女子,当真是天仙一般,就连女子都忍不住多瞧两眼。 金城公主却是没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只是吩咐车马继续,朝着宫门走去。 华蓁得知燕文帝竟然用宁家来逼她,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冷。 太子杀了魏国公的事情,也传了开来。 李钰将刑部的事情告诉萧怀瑾,华蓁自然也就知道。 站在空荡荡的院子之中,华蓁眼中满是冷意。 一旁的江芙见此也很是担心,却不敢上前打扰。 好半晌,华蓁这才开口:“让周姨带着人直接去和萧怀瑾汇合。” 江芙点点头,但觉得这个时候再让周姨去寻萧怀瑾怕是有些晚了,心中很是担心。 “郡主,眼下咱们就在这等着么,若是里礼亲王失败,那宁家可就完了。刚刚奴婢去了一趟宁家,如今整个宁家都被金吾卫守着,水泄不通。” 说着眼中满是担忧。 华蓁却是嘴角微扬:“宁家不会完了的,我不会让宁家出事。” 说完看着江芙:“派人去通知秦贵妃,我有话要跟她说。” 江芙闻言点点头转山出去。 等到下午秦贵妃的人这才过来,来的是秦贵妃身边的芳菲,还带着一套宫女的衣裳,给华蓁换上,并且在她脸上点了许多麻子,又用头发遮着,若不是仔细的看,根本瞧不出来。 这才从崇文门将她给带了进去。 秦贵妃坐在延禧宫,看着香炉上的香烟寥寥,心中却是担心的很。 等瞧着芳菲将人带进来,赶紧让紫苏守在门口。 这才很是紧张的说道:“到底是什么事,一定要如此冒险进宫?” 华蓁闻言对上秦贵妃的双眸:“贵妃娘娘何必这般担心,今日我进宫只是想告诉贵妃娘娘眼下是贵妃娘娘最好的机会到了,娘娘可切莫要错过了。” “什么意思?” 秦贵妃闻言顿时面色大变看着华蓁。 “眼下的局势娘娘也看的清清楚楚,如今皇上已经对宁家和礼亲王府动手了,连着杨玄琰都在进宫的路上出了事情,贵妃娘娘觉得如何?” 秦贵妃闻言没说话,只是眼中神色很是闪烁,看着华蓁动了动嘴,却是半个字都没说。 好半晌这才坐下:“我现在该如何?” “娘娘若是想让九皇子登基,成为这下一任的皇帝,那现在可得抓紧了几乎了,东郡王府闹出了这么多的笑话,如今也该办办正事。”华蓁说着,眼中透出一丝笑意。 却是平白让秦贵妃觉得紧张。 “你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跟着秦贵妃我也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了,便就直接跟贵妃娘娘说清楚吧。礼亲王已经让他的人五千兵马全都混入京城,装作是老百姓的样子,现在都埋伏在宫外。至于别的兵马已经都守在城外,只等三后天半夜逼宫。” 秦贵妃闻言顿时捂住自己的心口:“他想要造反。” “要不然他还有什么活路不成?”华蓁反问一句,随后说道:“赵挺和云妃萧正则一直都在等着这个时候,如今宁家被控制,京中的军队除了东郡王手中的,剩下都在赵挺的手中。整个金吾卫的人都有投靠了赵挺,连着几位将军都投靠了赵挺,他们打算在礼亲王造反逼宫杀了皇上之后,直接冲入宫中,杀了礼亲王,到时候这些个将军定是会拥护赵挺登基。” “贵妃娘娘可就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华蓁说着,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却让秦贵妃心猛地一跳:“那太子呢?” “没有宁家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他太过愚蠢,上了他们的当,如今已经再没有任何用处了。”一提到太子,华蓁面上的神色便冷了下来。 她当真没想到太子会这般愚蠢,竟是因为自己,将整个宁家都给出卖了。 更亲手杀了魏国公,杀了最疼爱他的表舅。 想到如今自己会落入这个境地,都是因为赵挺而起,华蓁心头便是一阵憋闷。 秦贵妃眼中神色变幻了几下看着华蓁:“有多少胜算?” “若是你不试一试就绝无任何胜算。”华蓁没有直接回答。 秦贵妃再次沉默,见此华蓁笑了起来:“贵妃娘娘以为若是东郡王府坐山观虎斗就当真能置身事外么?赵挺是什么性子的人,贵妃娘娘心中该是清楚才是,如果他一旦得逞的话,只怕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东郡王府,毕竟东郡王府手上不但有兵权,还有一个九皇子,若是贵妃娘娘还存在什么侥幸的心,华蓁劝你还是早些打消的好。” 三百零五章:劝说金城出手相助 秦贵妃闻言脸色变了变,自己的心思被人说中,面上多少有些难看。 “那依着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做?” “让东郡王召集兵马,在赵挺杀了礼亲王之后,直接杀了赵挺!” “只有赵挺死了,九皇子才有机会。”华蓁说着眼中透出寒芒。 秦贵妃闻言面上的神色变幻起来,好半晌这才看着华蓁:“好!” “那华蓁就先恭祝贵妃娘娘,不该是恭祝太后娘娘才是。” 说完福身行了大礼。 秦贵妃看着华蓁嘴角微扬:“若是九皇子能登基为帝,本宫自是不会忘了你的功劳,但这些日子怕是要委屈你留在宫中了。” “华蓁自当谨遵贵妃娘娘的懿旨。”华蓁说着,很是恭顺。 秦贵妃这才让人给华蓁安排居所。 华蓁则是让秦贵妃,先在宫中安排,相比起赵挺秦贵妃比他自然是多些优势的。 依着华蓁的吩咐,将宫中上下打点了一番。 更是让秦贵妃将金城公主请入宫中。 金城公主进京上供,皇上瞧着金城公主美艳绝伦,便让她住在宫中,所以秦贵妃要请她来坐坐倒是很简单。 金城公主也未曾多想,只觉得秦贵妃跟皇贵妃是一路货色。 等见着华蓁,金城公主这才变了脸色。 “我还派人在到处找你,却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皇宫之中,当真是个胆大的。” 华蓁闻言看着金城公主,嘴角微扬:“蓁儿谢过公主挂念,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再者贵妃娘娘与我有恩,也不会透露我的藏身之处。” 金城公主闻言看了眼秦贵妃,嘴角微扬:“说吧,你让贵妃娘娘请我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华蓁闻言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不知公主的人马现在离京城还有多少远?” 闻言金城公主顿时笑了起来,秦贵妃却是一头雾水,金城公主是进京上贡的,本就没有带什么人,不过是一个使团,都在宫中,华蓁为何有此一问。 正纳闷着,就听金城公主说道:“怎么你现在连我的人都要算计?” “蓁儿,只是想求公主帮一个忙罢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若是为了华岩的恩情,我只是保你不死罢了,至于帮你犯不上冒这个险。”金城公主说着,媚眼如丝,饶是秦贵妃也在心中暗自赞叹,若是这个女人入了宫,只怕他们这些后宫佳丽,就算是云妃也别想再有半分恩宠。 华蓁闻言摇了摇头:“若是蓁儿告诉公主,当初我爹并非战死,而是当今皇上忌惮华家和宁家的势力,所以派人与突厥勾结,害死了我爹,和天策军呢。” 金城公主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看着华蓁:“你说什么?华岩是被人害死的?” “沈崇茂勾结杨玄琰,假借支援之名,暗通突厥,让爹爹被突厥人包围,最后因无援军而被困死。”华蓁说着面上的神色带着几分肃杀。 金城公主则是脸色铁青。 她爱了这个男人一辈子,等了他一辈子,在得知他战死之后,更是举国为他戴孝。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的女儿告诉自己,他不是战死的,是被人给害死的。 金城公主只觉得心头似是*进一把钢刀一般,怒不可遏。 “沈崇茂!杨玄琰!好我会帮你杀了他们,一个都不放过!”金城公主说着眼中满是冷意。 一旁的秦贵妃却是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整个人看的愣住。 就见着华蓁脸上浮上一丝冷笑:“不只是他们,还有赵挺,和当今皇上,他们都是害死我爹的罪魁祸首。” 不仅是我爹,还有我娘,还有仁孝皇后。 华蓁心中默默的念着,这一字一句都如同刀子在割着她的心口一般,让她疼的几乎快不能呼吸。 金城公主闻言看着华蓁,突然笑了起来,犹如夏花绚烂:“你想要我怎么做?” 华蓁闻言对上金城公主的双眸,跪在地上很是恭敬的磕了三个头:“蓁儿无意利用公主,只是想除掉这些害死我爹娘和姨母的人,所以恳请公主能够派兵挡住萧正则和赵挺安排在京城外的军队。” 闻言金城公主的脸色冷了下来,看着华蓁:“你可知道他们安排了多少人,不说京中,但说京城外,便有五万人马,而我只带了区区两万人马,你让我如何挡住这五万人马。” “他们城外是有五万人马,但是礼亲王还有三万人马驻扎在城外。等后天晚上,礼亲王会带着京中的人马直接从永安门攻入皇宫,到时候会直接冲进麟德殿杀了皇上,赵挺和萧正则则是带着人直接诛杀礼亲王。所以倒是后他们在城外的人,会先去对付礼亲王的兵马,若这个时候,金城公主在带兵出击,便会打他们一个腹背受敌措手不及。” “那京城呢?城中你又是怎么安排的?”金城公主闻言眉梢微挑。 华蓁则是看了眼秦贵妃:“东阳王会带人直接杀了赵挺和萧正则。” 金城公主闻言眼中神色变了变,随后看着华蓁冷声问道:“萧怀瑾呢?他在何处?” 听到萧怀瑾的名字,华蓁眼中的神色也是温柔了几分:“他如今带兵去阻止东阳王了,若是等东阳王的人赶到京城,怕是不仅仅是公主,连着京城都保不住。” 这场政变是东阳王策划了这么久的,他若出手,定是倾尽全力。 金城公主自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看着华蓁久久没说话。 一旁的秦贵妃瞧着金城公主和华蓁,只觉得自己连着呼吸都满了许多。 屋子里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好半晌才见着金城公主动了动:“好,我答应你,但也请你答应我我一件事。” “什么事?公主但说无妨。” “等此一役之后,我要带走你爹的尸骨,带着他回南诏。”金城公主说着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华蓁闻言却是笑了起来。 金城公主见此,眼中微微有了几分怒意:“你笑什么?” “并非是我不答应公主,而是当初爹爹战死,沈崇茂和杨玄琰直接一把火将爹爹烧的灰飞烟灭,便是连一捧骨灰都未曾给我,如今华家的祖坟之上,有的不过是爹的一个衣冠冢,若是金城公主想要带走的话,我并不介意。人死不能复生,这些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 华蓁说着,面上瞧不出任何情绪,似是真的不在乎一般。 秦贵妃却能看出来她眼眶之中氤氲的雾气,忍不住轻叹一声。 金城公主见着华蓁都说道如此地步,自也好为难,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着站起身来看着秦贵妃,眼中的神色还是那般妩媚妖艳,但说出的话,却是让秦贵妃心中猛地一跳:“这次让你白捡了一个便宜,但是你记住,若是你的儿子登基了,这里面有华蓁一份功劳,她是华岩的女儿,便也就是我的女儿。若是日后让我知道你欺负她,就算倾了整个南诏之力,我也一定会将这仇给讨回来的。” 说完转身离开。 秦贵妃好半晌这才从金城公主的眼神之中回过神来,看着人家早已经走远,自己心中却还有些害怕。 再看华蓁,微微觉得有些尴尬。 华蓁见此轻声道:“如今该做的,该说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眼下当如何,贵妃娘娘心中该是清楚才是。” 秦贵妃点点头,让人去请东郡王进宫。 华蓁如今是宫女的身份,为了不让她被人发现,秦贵妃直接将她留在延禧宫中。 等了好半晌,华蓁瞧着东王没有出现,来的却是秦淮,顿时身子愣住,站在原地竟是忘了躲避。 不过一眼秦淮便看到华蓁,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窒,连着呼吸都忘了,只是看着华蓁。 等见着华蓁低头,这才反应过来,走上前去:“你可还好。” 短短的四个字,他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见着华蓁没有回答,秦淮笑了笑,却很有些凄凉。 直接进了延禧宫。 秦贵妃见着秦淮心不在焉的模样,叹了口气:“你见到她了?” “她还好么?我听说她不是很好。”秦淮说着,眼中满是担心。 秦贵妃见此更是心疼,轻声道:“不是看到了么,她很好,在这延禧宫姑姑还能亏待了他不成,只是你好些了么?” 秦贵妃是听说了秦淮为了救华蓁刺了自己一刀的事情,如今这才过去两日,秦淮却进了宫,她瞧着如何不心疼。 秦淮脸色很是苍白,也不知是强撑着,还是当真好了,站在原地瞧着却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见着秦贵妃问起,秦淮情深道:“无事了,爹因为前日受了风寒,身子很有些不适,所以不能进宫面见贵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秦贵妃闻言,眸中神色微敛,也没有说旁的,只是轻声道:“无事,你回去帮我问个好。” 这才将华蓁说的话全部说了一遍,并且把东郡王府要做的事情也给安排妥当。 等这些都交代完了。 秦贵妃瞧着秦淮越发苍白的脸色,叹了一声:“可要我把她叫来,你们两个见见?” 闻言秦淮抬头,眼中满是苦笑,好半晌这才摇了摇头:“不了,眼下她该是很恨我才是,如此还是别见的好,只会让她心中更是不舒服。” 说着福了福身,便要告辞。 他越是如此,秦贵妃看着就越心疼,可是这种事情强求不得,也只能看着心疼。 挥挥手让芳菲送他出去。 走出屋子,秦淮特地看了眼刚刚的回廊,自是瞧不见华蓁的身影,眼中的神色暗了下来。 芳菲瞧在眼中,更是心疼秦淮,不忍再见他如此,便轻声道:“大公子,咱们走吧。” 秦淮这才点点头,跟着芳菲直接出了延禧宫。 东郡王府。 萧灵均站在门口,见着秦淮从马车上下来,胸口的衣裳因为伤口撕裂,已经被鲜血染红。 萧灵均的眼泪顺着眼小落了下来,上前扶住秦淮,几乎有些泣不成声。 看到秦淮嘴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望着秦淮:“你见到她了?” 三百零六章:生死关头出宫相送 秦淮闻言嘴角微扬,苍白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是啊,我见到她了,她真的在姑姑那。” 说着眼中竟是透出一丝苦涩。 萧灵均再也看不下去了,瞧着秦淮:“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明知道她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秦淮你可知道,你身上还有伤,随时都会丢了性命的。难道为了她你连性命都可以不顾了么,她根本看不到,也不会在乎你的,她的眼中只有我哥。” 听到萧灵均的话,秦淮却是笑了起来:“是啊,我不过是骗了她一次,她便再也不想理我,若是她知道你们兄妹一直都在欺骗她,你觉得她当如何?” 说着推开萧灵均的手,直接进了东郡王府。 东郡王府之中东郡王正端坐在书房看书,见着秦淮进来,伤口的血已经渗透了衣裳。 眼中满是担心,但也只是一瞬便被恼怒给取代了。 强迫自己不去看秦淮身上的伤,冷哼了一声:“见到她了?” 闻言秦淮点点头,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嗯。” “既然见到了,你不回去好生躺着还要做什么,当真嫌自己的命长不成。”东郡王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怒意。 换做是谁此刻怕是也会恼怒。 对于秦淮的伤势旁人不清楚,他却是清楚的,当初为了让他让了华蓁,秦淮用刀刺入自己胸口的那一下,可是扎的很深,伤及了肺腑。 按照太医的话,秦淮这些日子根本不能下床,该是在床上好好躺着调养身子才是,可是秦淮听闻华蓁被秦贵妃的人带入宫中,便不管不顾的一定要进宫,一定要亲眼看到华蓁确认她无事才能放心。 瞧着儿子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东郡王心头的恨,几乎叫他咬碎了牙齿。 秦淮却是毫不在乎,只是看着东郡王:“我要北营的兵符。” 京中的兵力,分为南北两个大营,北营将士则是在秦淮手中,北营足足有五万人马,只是这些人马驻扎的离京城还有些距离,如果想要敢在后天夜里到京城,那就需要现在马不停蹄才勉强来得及。 听到秦淮的话,东郡王马上会意,顿时变了脸色:“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秦淮若是再这样下去你就死了!” 秦淮闻言没说话,眼中的神色很是坚决。 一旁的东郡王见着儿子如此执着,眼中终于是忍不住老泪落了下来。 许是这两日因为秦淮的事情,他也是费劲了心思,如今鬓边已经生了白发。 看着秦淮无动于衷,东郡王跪了下来:“算我求你,算爹求你,不要在这样了,爹这一辈子对不起你娘,爹当真不希望等以后去了地下再无颜面见你娘,淮儿听爹一次可好。” 闻言秦淮双膝跪地,砰的一声,顿时叫东郡王的心都跟着抽疼。 “爹,请恕淮儿不孝,我这条命是她给的,若是当初她没有叫住我,许是十年前我就死了,如今不过是带着对她的念想撑了这么多年罢了。如果她不在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爹孩儿求您成全。” 说着狠狠的磕了三个头。 东郡王见此老泪纵横,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 当初先东郡王妃因为一个妾室被东郡王给气的自缢之后,秦淮便已经不想活在这个世上,那时候太后担心秦淮,便将他接入宫中。 却是谁也没想到他不过一个几岁的孩子,却是已经决定赴死。 东郡王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秦贵妃得了消息,带着宫女找过去的时候。 秦淮跟华蓁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手中还拿着一个绣的很是有些拙劣的钱包。 打那之后秦淮再没有寻过死,连带着对东郡王的恨意也不如以往。 虽说不亲近但是却从未少过什么礼数,那时候东郡王对花华蓁心中是有感激的。 原以为十年过去,秦淮许是将这件事忘了,却没想到当初年幼的那一幕,却是害了他一生。 眼泪落在地上打湿了青砖。 东郡王站起身来,走到书案后面,从抽屉之中取出一块纯金打造的兵符,交给秦淮。 “去吧。” 秦淮闻言接过兵符,看着东郡王,第一次由衷的喊了一声:“爹。” 转身离去。 看着秦淮出去,东郡王闭上双眼,眼泪落在衣服上。 一旁的管家瞧着也跟着红了眼。 这边宫中华蓁却是不知道东郡王府如何了。 等了整整一天,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芳菲带着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进来。 华蓁一眼便认出来的是江芙,顿时愣住。 江芙赶紧上前,轻声道:“是贵妃娘娘让芳菲带我进宫的,娘娘许是怕郡主一个人在宫中有什么不方便。” 华蓁闻言看着芳菲。 芳菲笑了笑:“贵妃娘娘说了,这些小事郡主莫要放在心上,娘娘也歇下了,郡主无需客气,再过两日这宫中怕是要乱起来了,还请郡主自己当心照顾好自己才是。” 华蓁闻言心中很是感激,当即说道:“劳烦芳菲姑姑替我谢谢娘娘。” 芳菲这才出去。 屋子里便就只剩了华蓁和江芙,江芙把门关上赶紧走到华蓁身边很是小声的说道:“郡主,奴婢在进宫之前去了一趟宁家,皇上已经将宁老太爷和老夫人全都给押到三司大牢了,如今宁家的人全部都被关押在狱中。 皇上更是发出布告,说你宁家与郡主勾结,有逆谋造反之嫌,若是后日郡主还不自首归案,就将在菜市口斩了宁家满门。” 江芙说着面色很是凝重,她不知道燕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是为了逼出华蓁。 心中想着,却也觉得这着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看着华蓁忍不住问出了口:“郡主,皇上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他难道真的是想要用宁家来要挟郡主不成?” 闻言华蓁却是冷笑出了声:“她并非是想要要挟我,而是想要一网打尽。他如今想要除掉杨玄琰除掉礼亲王自是不能留下宁家一家独大,所以他想要除掉宁家,至于我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 华蓁的眼中透出冷意,似是那前年寒潭一般。 江芙却是紧张起来,看着华蓁很有些无措:“那现在怎么办?宁老太爷和老夫人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闻言华蓁也没有法子,只是看着外面无尽的夜色,心中一片寒凉。 脑海中闪过萧怀瑾的影子,华蓁竟是有一瞬间想要他马上出现在自己身边。 若是他出现了就好了,他一定会有法子救了宁家人的。 想着宁家满门,想着前世的结局。 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这一世自己费尽心思,难道还是逃脱不了这个命运么。 东郡王府传来了消息,秦淮带着人已经出城去了北营。 而东郡王则是被皇上叫到宫中叱骂了一顿,至于那些攻击刑部的人,燕文帝虽然恼怒,但也知道东郡王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所以并没有真的怪罪,只是让东郡王回府闭门思过,哪里都不得去。 东郡王便也乖乖的只是待在府中,明着是在闭门思过,暗地里却是在准备人手,等着到时候与秦淮里应外合。 眼瞧着燕文帝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华蓁一整晚没能合眼,等早上江芙过来,就瞧着她的眼中满是红血丝。 顿时担心不已:“郡主,你若是这样,身子迟早会受不住的。” 华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贵妃娘娘可醒了?” 见着华蓁面上的决绝,江芙有些害怕,却还是问出了口:“郡主想要出宫,想要去见皇上不成?” 看着华蓁没说话,江芙跪下身子看着华蓁:“郡主您万万不能去啊,您自己也说了,皇上这是要赶尽杀绝,就算郡主去了,皇上也不会放了宁家的。既是如此,郡主你就更不能去,若不然郡主和宁老太爷老夫人都是白白送死,他们绝对不想看到郡主如此。” 华蓁闻言看着江芙的双眸,双眼通红,声音说不出是感叹还是在自言自语,竟是听得叫人觉得有些不真实:“江芙有些事情你知道什么是绝望么?就是看着你至亲的人死在你的面前,你却不能救,这就是绝望。这种绝望我经历过了一次,我当真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眼前了。” 说着眼泪跟着落了下来:“江芙,真的,我有时候在想,会不会这一切都是错的,我活着就是错的,若是这一切没有重来呢,至少我不用再经历这一次次的生离死别。” 华蓁说话的时候,面上很是平静,可是眼角挂着的泪水却是叫人心疼。 江芙看着华蓁如此,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来:“贵妃娘娘已经起了。” 说着替华蓁擦了擦眼泪,哽咽道:“郡主,江芙陪着您一起去。” 因着这件事秦贵妃也没得好歇,心中担心华蓁,瞧着华蓁跟江芙进来,不由眉头微皱:“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闻言华蓁福身行了大礼,还没等她开口,却是秦贵妃叹了口气先开口:“你想去出宫去见宁家人?” 三百零七章:亲眼目睹至亲惨死 “这几日承蒙贵妃娘娘照拂,宁家人与我是血脉相连,我不能看着他们如此丢了性命。” 秦贵妃闻言眼中神色很是复杂:“你知道就算你出现也救不了他们,皇上只会连着你们一起除掉,若是如此就连给他们报仇的人都没有,蓁儿你可要想明白。” 闻言华蓁没有开口,好半晌这才对上秦贵妃的视线:“我知道救不了,既然明知道救不了,那去我也该去看看他们去送个行,贵妃娘娘你说可是?” 秦贵妃沉默了半晌,长叹一声:“有的时候见着了,不如不见。” “见或者不见的确没什么区别,但人走了,总想着是有人能去送送的。”华蓁说着看向秦贵妃。 瞧着她眼中的那一丝凄凉,秦贵妃也不好说旁的:“既然你都决定呢,我让芳菲陪着你去。” “谢谢贵妃娘娘。”华蓁闻言福了福身。 这边芳菲这才带着华蓁回去准备一下,因着带宫女出门本就是容易引起旁人目光,芳菲还好经常出宫帮着贵妃娘娘办些差事,加上这东郡王府侍卫也都不会说什么。 但是这带着人,旁人多少会看一眼。 江芙因着没什么人见过,进宫的时候倒是安全的紧,但是换做华蓁,饶是芳菲也跟着提心吊胆的。 等过了崇文门,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郡主咱们走吧。” 华蓁闻言点点头,还没等走远,却是被人拦住去路。 萧正则坐在马车之上挑开车帘看着华蓁,眼中的笑意很有些意味深长:“清和郡主这是要去何处?” 华蓁和芳菲闻言顿时变了脸色,眼下刚离崇文门不远,若是华蓁的身份被人发现,到时候别说她了,就连秦贵妃怕也是在劫难逃。 看着萧正则挡在身前,华蓁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瞧着清和郡主这没有车辇,若是想要走到菜市口去怕是会被人给瞧出来,到时候这条小命就没了,所以出于好心想带你一程,没有别的意思,郡主还请上车吧。” 说着满脸的笑意,却是平白叫人害怕。 华蓁看着萧正则,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就瞧着萧正则笑了起来:“郡主难不成是想让萧某对着崇文门的金吾卫高喊一声么?若是被他们听到了,郡主和这位宫女怕就是在劫难逃了。” 说完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华蓁,眼中的神色不容拒绝。 这两次交手华蓁也是明白了,萧正则当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能说的出,也绝对做得到。 若是眼下自己的身份暴露,秦贵妃也会被跟着牵连出来,她身死倒是无所谓了。 只是不想看着赵挺和萧正则他们的阴谋得逞。 想到赵挺和沈家人,若是秦贵妃跟着牵连,再没人能够杀了他们,心中便生出恨意。 对上萧正则的双眸,几乎快要把嘴唇咬出了血。 一旁的芳菲很有些无措,看着华蓁:“郡主。” 就见华蓁抬脚直接上了萧正则的马车,只能跟着上去。 看着华蓁进来,萧正则斜靠着软垫,很是惬意的模样:“郡主是想去给宁家人送行?” 华蓁没有回话,眼睛只是透着车帘的缝隙看着车外。 对于外面的场景她自是清清楚楚,这条路是去往菜市口的。 看着华蓁不回答自己的话,萧正则笑了起来,似是想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眼泪都跟着下来。 “华蓁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跟我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是可怜人。” 华蓁闻言回头看着萧正则,见着他卸下脸上的伪装,看上去竟是有些叫人心疼。 眼中说不出是自嘲还是讽刺。 见着华蓁看向自己,萧正则说道:“其实有时候我想杀了你,但有的时候我又很可怜你,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还可悲。我虽说如一个棋子一般或者,苟延残喘,但我至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身边的是什么人。” 听着萧正则的话,华蓁脑海中平白想起若云当初说的那一句:“当心你身边的人。” 顿时看着萧正则眼中多了一丝疑惑,但想到夏竹的死,这丝疑惑也跟着退去。 菜市口熙熙攘攘,此刻满是看热闹的人。 华蓁坐在马车之上,远远的看着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被押在囚车带上刑场。 这刑场之上还有数十个宁家的人,连着振威镖局被抓住的人,此刻都在被按在地上。 华蓁离得太远根本瞧不清楚,双眼通红,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伸手掀开车帘就要下车,却是被萧正则一把抓住。 “我是带你来看他们最后一眼的,不是带你来寻死的。” 说完抓着华蓁狠狠的将他丢在车内。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华蓁看着刑场上,宁家的人,只觉得心似是被刀绞一般。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至亲的人死在眼前,却是根本没有办法救他们与水火之中。 心中更是恨,恨自己无能。 赵元康的死在此出现在眼前,那一声虚弱的母后,几乎让华蓁肝肠寸断。 眼看着时间快倒了,监斩的是太子和赵挺。 赵挺瞧着时辰,拱了拱手,对太子笑着道:“太子殿下时间差不多了,莫要耽搁时间才是。” 闻言太子闭上双眼,冷声说道:“斩。” 得了太子的吩咐,侩子手高举大刀,将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按在断头台之上。 大刀折射着阳光,从天落下,鲜血喷溅。 华蓁看着那带着血色的阳光,只觉得眼睛疼的很,眼睁睁的看着宁老太爷和宁家人全都落了人头。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心口似是被人狠狠的扎着钢刀一般,疼的让她几乎都不能呼吸。 萧正则见此却是嘴角微扬:“这便就受不了么?若你只是看到这些便就受不了了,那倒是真的要叫我失望了。” 华蓁身子未动,似是听不到萧正则的话一般,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芳菲瞧着吓得几乎惊叫出声,却是被萧正则给制止了。 萧正则抱着华蓁的身子,眼中说不出是同情还是可怜,吩咐车夫回去。 “对不起,我知道这对你太过残忍,但是不得不如此,只有这样才可以,只有这样。” 芳菲不知道萧正则说的是什么,听不明白,也不知道萧正则这是要带他们去哪。 心中虽然很想离开,但看着华蓁如今的模样,着实也不敢走。 萧正则只是抱着华蓁,面上的表情很是诡异,没有之前那阴险的笑意,反而似是深情一般。 似是抱在怀中的,不是他一直处心积虑算计的华蓁,而是一个至亲之人。 这个画面看的芳菲心中很是害怕,只觉得这个画面着实有些太过诡异了。 等华蓁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看着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房间,当即翻身起来,就瞧着萧正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华蓁很是警惕的看着他:“这是什么地方?” “皇上赐给我在京中的别苑,茗月轩,如今你睡得是我的床,还有什么想问的么?”萧正则很是温柔的说道,面上的神色与往日截然相反,很是亲和。 看的华蓁都有些难以置信:“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带你去看一场大戏,你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不是一直就在等今天晚上,你不是就在等今天晚上手刃了赵挺和沈崇茂么,哦对,不只是他们,还有太子。若不是他想要除掉你,宁家也不会落入这个田地,宁家人的血债,应该算在他的头上才是。”萧正则说着,站起身来将衣裳放在华蓁的面前:“换上这身衣服,我带着你去见他们。” 说完转过身便要出去。 看着萧正则的背影,华蓁彻底愣住:“萧正则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闻言萧正则没有回头,只是笑着回道:“还能是什么,救你啊,傻瓜。” 语气中竟是带着宠溺,一时间让人觉得很是诡异。 芳菲一直站在门口,见着萧正则出来,顿时吓得整个身子猛地一紧。 等看着萧正则走远这才快步进去,看着华蓁愣坐在床上,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闻言华蓁只是问了一句:“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一刻。”芳菲应了一句,看着华蓁更前的衣服,顿时满是担心的说道:“郡主,萧二公子定是不怀好意,郡主莫要上了他的当啊。” 闻言华蓁看着自己跟前的衣裳,这是一身燕北侍卫的衣裳,嘴角顿时扬起一丝冷笑。 “若是他想要杀我,根本无需这般麻烦。” 说实在的,她真的想要去看看。 想要亲眼看着赵挺,沈崇茂和太子,看着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脑海中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惨死的模样还在脑海之中回荡,那画面挥之不去,和赵元康的死重叠在一起。 未央宫的那场火,似是灼烧了她的心一般,让她疼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让芳菲站在一旁,自己换上那身衣服,华蓁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夜幕,开门出去。 萧正则站在院子之中,看着华蓁出来嘴角微扬:“没想到这身衣服竟然这般适合你。” 说着头前往外走,月光之下的身影,竟是叫人看着有几分萧瑟。 三百零八章:其实你我早就知情 如今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许是连上天都知道今晚将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天上连星星都瞧不见,只有一轮弦月挂在天空,显得有些格外的凄凉。 萧正则站在马车边上,今个换了一身月白的衣裳,远远的看过去倒是有几分秦淮往日的模样。 华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只是看着萧正则有一瞬的失神。 平日里他的面上总是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从骨子里生出惧意。 但是今日却是显得格外的平和,连着笑容都温柔许多。 见着华蓁看着自己,萧正则笑了笑:“怎么,觉得今晚我与往日不一样么?” 华蓁没说话,只是由着芳菲扶着上了马车。 萧正则也不介意,笑着跟了上去。 此刻延禧宫之中秦贵妃已经是如烈火烹油一般,坐立难安。 华蓁和芳菲迟迟没有回来,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江芙也是很是担心,看着秦贵妃的模样不好说什么。 派出去打听的人是回来一波又一波,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紫苏瞧着秦贵妃轻声道:“启禀贵妃娘娘,皇上今夜果然留宿麟德殿,不过是招云妃前去侍寝的。” 秦贵妃闻言脸上的神色变幻,她不知道华蓁是不是被皇上给抓到了,自己是不是败露了。 眼下也不清楚是否还要按照计划进行。 看出秦贵妃的心思,江芙恭敬的开口:“贵妃娘娘若是担心郡主和芳菲被人发现,身份暴露的话大可以不必担心。若是郡主落在了皇上手中,贵妃娘娘的事情败露,皇上绝不会在麟德殿高枕无忧,一定会派人马上到延禧宫来问罪娘娘才是。” 秦贵妃闻言看了江芙一眼,一旁的紫苏瞧着轻声劝到:“娘娘,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瞧着秦贵妃眼中神色变幻,良久这才轻叹一声:“你去看看所有人可都安排妥当了,切莫除了半点差错。” “是。”紫苏应声离开,整个延禧宫中一片紧张。 而此刻麟德殿内,燕文帝心情很是烦闷的坐在龙书案后面。 若云小心翼翼陪在一旁,燕文帝看着若云轻叹了一声:“连他们的死都没能将她逼出来,现在再想抓到她怕是难了。” 若云自然知道燕文帝说的她是谁,揣测着燕文帝的心思,轻声道:“不过一个女子,皇上何必这般在意,如今没了宁家,她也无足轻重了。” 燕文帝却是叹了口气,看着云妃,好半晌就在若云心中都有些害怕了,这才轻声道:“有些事情你不懂啊。” “蓁儿她虽然只是个女子,但是这个女子太过狠辣,心思城府极深像极了她的姨母。朕猜测她怕是已经知道,她爹和姨母是死在朕的手中,若是不除掉她。他日她定会如跗骨之蛆一般,让朕寝食难安。” 若云没想到燕文帝竟然这般忌惮华蓁,闻言很有些吃惊。 燕文帝却是一把拉过若云,在自己身旁坐下:“有些事情你瞧不明白,朕却是看的明明白白。当初沈家不过是欺了她,她将沈家给害到什么地步,逼死了沈家的女儿,更是让沈崇茂都丢了官爵。为了一句话的名声,更是闹到金殿上来,整个沈家被闹得乌烟瘴气的。这些就算了,连着朕的儿子得罪了她,都被她给算计坑害如此。这样的女人绝对留不得,留下只会祸国。” 燕文帝说着,眼中透出了杀机。 若云闻言心头顿时一跳,她一直都潜伏在京城,自然对华蓁到了京中发生的事情很是清楚。 不管是对于沈家还是对于赵挺,这桩桩件件都是他们逼着她出手的,依着华蓁来看,这一切她都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可是没想到现在燕文帝竟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华蓁的错。 顿时若云眼中的神色也是变了变,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果然帝王便是这般无情,甚至是不讲理,只要他觉得是错的,便是受了委屈被欺负的是华蓁,那也是错的。 心沉了下去,看着燕文帝的脸色却是没有变化,依旧满是讨好的笑意。 燕文帝似也是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多了,伸手轻抚着云妃的后背,颇有些感叹的说道:“你虽然与你娘长得一模一样,但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你娘比你丰腴,摸起来的手感要比你舒坦许多,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朕却还是记忆犹新。” 听到燕文帝的话,若云顿时身子猛地紧绷,直接起身跪在一旁的地上。 燕文帝见此却是笑着道:“怕什么,朕还没说什么,你不用怕,起来。” 闻言若云却是心思急转,燕文帝这句话,无非是在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心中顿时慌乱的很,不知道燕文帝这个时候提出这件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跪在地上也不敢出声。 燕文帝见此笑着道:“好了,起来吧。” “臣妾不敢。”若云心中想着很有些害怕。 燕文帝却是冷声:“朕让你起来你就给朕起来,莫不是想抗旨不尊。” 若云闻言只得站起身来,却是不敢抬头,藏在袖子里的手,此刻也是汗湿了一片。 燕文帝见此似笑非笑的说道:“明知道朕迟早有一天都会知道的,还这么害怕做什么,来到朕的身边坐,你既然已经是朕的女人,朕自是不会将你如何,若不然岂不是对不起容妃。” 说着拍了拍身边的龙榻。 若云却是半点都不敢动,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似是已经麻了一般。 好半晌这才挪到燕文帝身边坐下,一颗心几乎快要跳出心房。 燕文帝搂着若云有些发抖的身子,叹了口气,似是失望的模样:“看样子,日后你怕是不能好生的侍候朕了。” 若云闻言吓得想要跪下,却是被燕文帝一把搂住。 “东阳王派你到宫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是让你扰乱朕的朝政,还是为了让你替母报仇?” 说着对上若云的视线。 若云想要转头,却是被燕文帝扼住下巴,只得看着燕文帝的双眸。 只是不管燕文帝如何问,却是避不开口。 燕文帝闻言突然笑着送开手:“你当真是个傻姑娘,天真的让人有些心疼,朕都不忍心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了。” 闻言若云很有些错愕看着燕文帝:“你说什么?” “你娘并非是宫中的嫔妃所杀,也并非是因为朕而丢了性命的。当初东阳王在欺骗了容儿的感情之后,便直接将她抛弃,吐蕃王不想看着你娘如此伤心垂泪,所以带着他进京上贡。朕与你娘便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因着你娘并非处子之身,就是给吐蕃王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将一个不洁之人送入皇宫。 是朕在狩猎之时,与你娘一见倾心,这才纳她入宫。那时候朕是当真喜欢你娘,甚至想过封她为皇贵妃,给她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荣誉,你娘也算是从东阳王的欺骗之中走了出来,之时没想到东阳王得知你娘过的比他想的要好,心中不甘心。 便偷偷潜入京城,安排人混入宫中,想要带走你娘跟他回吐蕃。你娘当时已经怀了朕的孩子,那个孩子才刚五个月,她自是不会再理会东阳王。 朕也没想到东阳王恼羞成怒,竟然让人对她下了杀手,在她最喜欢的吃食之中做了手脚,毒杀了朕的爱妃和还未出生的皇儿。” 燕文帝说着,眼中满是痛苦的神色。 似是云妃的死对他影响很是大。 若云却是听着这一番话,彻底的呆住,看着燕文帝。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当初爹跟他说的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很是错愕的跌坐在地上。 瞧着若云的模样,燕文帝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 若云点点头,看着燕文帝的双眸,她不相信会是这样,是自己的父亲派人杀了她的娘亲。 从自己记事开始,东阳王便给她灌输要为娘报仇的想法。 让身边的嬷嬷告诉她,容妃在宫中过的是有多么的凄苦,每日以泪洗面还要被人欺负,被迫的去伺候自己不愿意伺候的男人。 最后更是惨死在那些妃子的手中,死的很是凄惨。 她便是靠着这些话,一直逼着自己成长,这也才慢慢的变得如此冷漠,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对当初照顾自己五年之久的华家,都能下的去手,栽赃嫁祸。 可是现在自己一直都封为信念,支撑自己信念的事情,突然被人告知这一切都是假的,若云彻底的崩溃了,她只觉得这个世界都是错的。 心也跟着彻底的崩塌。 燕文帝看着若云的模样,叹了一声:“东阳王为了报复自己的私欲,为了泄恨,为了权利竟然将你当做一个棋子培养,你觉得单凭这一点,他还是你的父亲么?” 若云闻言抬头对上燕文帝的双眸:“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从你进宫便有察觉,只是未曾想过你是若云的孩子,只以为你是与她相似罢了。等后来你对付魏国公的时候,我知道你是东阳王派来的,所以就派人去查,没想到你竟然是容儿的亲生女儿。”燕文帝说着声音也有些哽咽。 三百零九章:暴雨将至何为真假 第2章 对于若云他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自己最爱的女人的女儿,却让她成为自己的妃子。 一开始便是他心中也无法接受,这是打破了伦理的事情,燕文帝虽说是个帝王,可以为所欲为,但却不是一个昏君暴君,他是受孔孟思想长大的帝王。 心中对于礼数还是很在意,可是自己的妃子竟然是一对母女,还都是在自己最宠爱的人。 燕文帝在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也曾挣扎了许久。 若云瞧着燕文帝眼中的痛苦,却是笑了起来,看着燕文帝:“既然你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是她的女儿,就算犯下天大的错,朕也舍不得杀了你。”燕文帝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若是朕早知道有你的存在,朕绝绝对不会让你成为他的棋子,就算是会被天下人耻笑,朕也一定会任你这个女儿,将你接回宫中,和宫中的宫女们一起长大。只是朕对不起你,做了如此有违伦常的事情,朕对不起容儿。” 燕文帝说着,眼泪跟着落了下来。 若云呆若木鸡的坐在地上看着燕文帝,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她不敢去看燕文帝。 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若云抬起头对上燕文帝的视线:“你还知道什么?” 闻言燕文帝笑了起来,这笑容之中平添了几分冷意,竟是叫若云赶到害怕。 “朕既然知道了你们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你在朝中的手脚,知道你安插了多少人,当初挺儿是你派人救走的,最后也是你想办法将他送入宫的。”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揭穿我。”若云眼中的神色逐渐清冷起来。 已经没有刚刚的错愕,只是看着燕文帝。 燕文帝见此嘴角微扬:“为什么要阻止,你做的事情正是朕想要为之的,你暗中帮朕除掉的人,都是跟宁家相关的。你知道从朕执政以来,宁家便是朕的心头病。 朕当真是无时无刻不想要除掉宁家,可是他们在朝中关系很是错综复杂,早已经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铲除的。每次朕刚寻到一个由头,想要对宁家出手,朝中都有些举足轻重的人再为宁家说情,朕为此也很是头疼。 你的出现虽不说态度,但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甚合朕意的,朕又怎么会揭穿你,怎么舍得揭穿你。”燕文帝说着嘴角的笑意更甚。 看着若云的眼中也没有刚刚的怜惜,反而更多的像是一个慈父在看自己的女儿一般。 若云闻言心彻底的冷了下来。 “所以你一直都是在利用我!” “算不得,只是没有阻碍你罢了。”燕文帝说着摇了摇头,似是对若云的说法很不满意。 “既然如此,那今日你为何又要说出来,若是猜的没错,该是我对你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所以你现在需要一个借口除掉我了吧。” 若云说着眼中满是冷意。 燕文帝见此却是换上一脸责备:“朕若是想要杀一个人需要借口么?朕若当真想要杀了你,随时随地都能动手,今日之所以告诉你这一切,只是想让你日后乖乖的呆在后宫,眼下恢复你公主的身份是不可能了,但朕一定会给你比公主还要荣耀的待遇。你这些心思也可以收起来了,跟东阳王的之间的怜惜也该断了。” 闻言若云这才猛地反应过来看着燕文帝:“你把青莲和紫菱怎么样了?” “青莲杀了昭阳郡主,那可是朕的亲侄女,朕自然是不能留了她的。至于紫菱虽然生的标致,但终归是个知情不报的宫女,不过朕看在你的面子上,只是赐了他们鸠酒。” 燕文帝说着,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似是说的并非两条人命,而是两个蝼蚁一般。 若云没想到,自己以为已经将燕文帝握于掌心,到最后,却是被人算计被人利用。 现在连自己身边的婢女都不能保住。 心彻底的沉入谷底,看着燕文帝:“那我劝你还是杀了我,若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闻言燕文帝眼中寒芒闪过,脸上的笑意也尽数退却:“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难怪,华蓁从小算是在你的眼前长大,却能如此不顾旧情,想要毁了你的大燕江山,甚至想要你的性命。今日我算是看的清清楚楚,你当时天下最心狠手辣的人,我娘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的!”若云说着声音带着几分怒意。 她恼怒的不是青莲紫菱的命,她恼怒的是自己费尽心机,却一直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虽说东阳王一直将她当做棋子培养,虽然她心中一直渴望的是东阳王偶尔施舍的一点父爱。 但是她的骨子里却是高贵的,不容人这般轻视亵玩。 燕文帝这般无疑是踩在了她的脊梁之上。 燕文帝没想到自己对若云的宽容,若云竟然会如此冥顽不灵。 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当即很是恼怒的上前一把抓住若云的下巴。 冷声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莫要觉得朕当真不会杀你!” “你动手就是!”若云闻言却是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眼中的神色更是彻底激怒了燕文帝。 燕文帝顿时收紧手上的力道,很快若云就觉得窒息的有些难受,脸色也是憋得通红。 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笑意。 看到这抹笑意,燕文帝突然松开手。 若云得了喘息的功夫,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就听着耳边燕文帝笑着道:“你故意激怒朕,想让朕杀了你,然后你就解脱了,告诉你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燕文帝看着若云,眼中的笑很是得意。 他以为刚刚若云的那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激怒他,让他杀了她,这样就无需忍受被囚禁在宫中生不如死的日子。 心中还在高兴。 若云却是笑的更甚:“刚刚我竟然有那么一瞬,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看来是我愚蠢了。” 话音刚落,夜幕之中,喊杀声顿时响了起来。 燕文帝脸色大变,看着若云:“你们要逼宫!” 若云闻言嘴角微扬:“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么?皇上!” 燕文帝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如今听到外面的动乱,顿时恼羞成怒,一脚狠狠的踢在若云的腹部。 没有青莲和紫菱的保护,若云顿时被踢翻在地。 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踢得裂开一般,疼的根本站不起身来。 燕文帝则是大步出了麟德殿。 他早已经安排了人手接管四方军队,甚至连着京中那些个被若云替换的官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在晚上他让金吾卫秘密去除掉礼亲王。 如今连自己最忌惮的宁家礼亲王也都被自己给除掉,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可是眼下的动乱,却是瞬间打破了他的一起算计。 若云看着燕文帝出了麟德殿,嘴角微扬。 “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大了,觉得什么都不会出错。” 说完一口鲜血自唇角溢了出来。 麟德殿的小宫女瞧见了也不敢上前,只任由若云躺在地上。 燕文帝怎么都没想到,他让金吾卫对礼亲王动手的时候,礼亲王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直接带着王府的侍卫将礼亲王府的金吾卫全部斩杀殆尽。 那些个早就在京城埋伏好的人,见着礼亲王府火光冲天,当即跟着礼亲王直奔永安门。 永安门的人早已经准备好了,瞧着礼亲王带着人过来,直接将门打开,恭迎礼亲王进去。 礼亲王如今也是铁了心了,若是今日不成便就是要命丧皇宫。 早就策反了葛顒,一路朝着麟德殿杀去。 路上宫娥太监叫声很是凄惨。 华蓁跟着萧正则马车停在宫外,隔着宫墙就听着里面喊杀声一片。 知道礼亲王已经行动了,看着外面的天色,突然嘴角微扬问向一旁的萧正则:“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萧正则笑了起来,笑的似是格外的开心:“自然是按照你的安排,等礼亲王杀了皇上之后,赵挺会和沈崇茂带着人直接进宫诛杀礼亲王,至于我你想让我什么时候进去?在你的计划之中,我也该在这场宫变之中葬送了性命才是。” 萧正则说的格外轻松,似是将自己的生死早已经看淡了。 华蓁没想到,他竟然知道的这般清楚。 顿时变了脸色,既然萧正则都知道,绝对不会没有任何防范的,心中想到秦淮,当即更是担心。 似是看穿华蓁的心思,萧正则笑了起来,声音很是温柔的安抚道:“你放心便是,秦淮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说着伸出手示意华蓁下车。 华蓁顿时愣住,直盯盯的看着萧正则:“为什么?”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输了,明知道自己的结局,还要做什么垂死挣扎。”萧正则说着面上多了几分释然。 瞧着华蓁眼中的质疑,声音多了几分感叹:“是不是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那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我就是那种对自己的亲人都能下毒手的人?” 三百一十章:宫中大乱皇帝殒命 华蓁没说话,只是面上的神色暴露了自己的心情。 萧正则见此苦笑了一声,随后看着华蓁:“其实很多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般模样呢。” 一旁的芳菲看着华蓁和萧正则说话,却是吓得汗湿了衣裳。 华蓁听到萧正则这么说,也是有些愣住,看着萧正则:“你想说什么?” 萧正则闻言对上华蓁的双眸,墨黑的眸子叫人看不见底。 “萧怀瑾是否跟你说过,我八岁的时候为了留在燕北王府,毒杀了自己的母妃?”萧怀瑾说着,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如一缕清风一般。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这件事她一直都知道,但并非是萧怀瑾所言。 见着华蓁不吭声,萧正则嘴角微扬:“其实你可知道,我母妃并非是我毒杀的,那毒是萧怀瑾下的。” 此话一出,华蓁顿时眉头紧皱,看着萧正则,她自是不相信萧怀瑾会做这种事,因为萧怀瑾没有必要。 可是萧正则平白无故,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跟自己说这种话才是。 当下也是认真的看着萧正则。 见着华蓁如此,萧正则顿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其实不只是你,天下人都不相信这件事是萧怀瑾做的。他是燕北世子,更是声誉四海,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所有人都会这么想,但可就是大家都觉得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萧怀瑾,他偏偏这么做了。他在我母妃的饭食之中下毒,还让母妃的奶嬷嬷骗我制造出一个假象,让灵均亲眼看到我在母妃的饭中下了毒药,等后来母妃被毒死的时候,灵均一口咬定是我下毒毒杀了母妃。 那时候整个燕北王府的人都这么觉得,都说是我为了留在王府,毒杀了自己的母妃。当时我才八岁,我对权利是什么都不清楚,怎么会为了一个自己还不清楚的东西,杀了最疼爱自己的母妃。 若不是奶嬷嬷看着我就要被处死,去告诉父王,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我早就死了,死在萧怀瑾的算计之中。” 萧正则说着转过头看着华蓁,问道:“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神色很是震惊。 对于八岁的孩子为了权利毒杀自己的生母,她当初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很是震惊,一个孩子能做到这一步当是多心狠手辣。 可是现在听着萧正则的话,更是不解。 说到底还是她心中不相信萧怀瑾会做出这种事情,毒杀了昌平公主嫁祸给萧正则。 看着华蓁的眼神,萧正则苦笑了一声:“你还是相信他,相信他胜过相信事实。” 闻言华蓁轻声道:“我没有亲眼所见,不知道,也不能确定到底谁对谁错,所以抱歉。” “是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件事当真,当真是我杀了母妃,父王焉能留我。为何父王将此事压了压了下来,并且一直让我以萧家二公子的身份留在燕北,按道理我这种心狠手辣心肠歹毒的人,父王就算不忍心杀了,也绝对不会将我留在燕北。更别说他对我从来没有半分喜欢。 一切只是因为毒杀我母妃,嫁祸给我的是她最为喜欢的儿子,证据摆在眼前,他为了保住萧怀瑾保住自己最心疼的儿子,将所有的一切都压了下来。之所以留下我,不过是他心中的愧疚罢了,对于我母妃的愧疚。所以他没有办法面对我和灵均,也没有告诉灵均真相。你知道这些年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亲妹妹,对待自己如同敌人一样是什么感受么?” 萧正则说着,眼中竟是氤氲出一团如同水汽的东西。 华蓁看着有些愣住,着实不清楚萧正则到底想要做什么。 瞧着华蓁一副警惕的模样,萧正则笑了笑随后说道:“你现在信也罢,不信也罢,今日我会让你明白的,我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他们说话的这回,礼亲王已经带着人直接冲进了麟德殿。 燕文帝看着礼亲王没死,还直接带人杀了进来,彻底的傻了。 看着礼亲王:“你想要做什么,想要谋反不成!” 看着燕文帝面上的怒意,礼亲王却是笑了起来:“谋反,你的位子都有我一半,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东西罢了,谋反当真是个笑话。” 说着提刀向前,燕文帝根本没想到礼亲王会这个时候谋反,顿时慌了起来。 再想要逃走,却是无处可逃。 麟德殿之中的宫娥太监见着礼亲王带兵冲进来,便吓得是魂飞魄散。 有些个跑的慢了些的,直接被斩杀在宫中。 血肉横飞,惨叫声震耳欲聋。 若云依着门,看着燕文帝惊慌的模样却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之中多了些讽刺,也不知道是在讽刺燕文帝,还是自己。 看着礼亲王带人将麟德殿给彻底的包围了,燕文帝心沉了下去。 反而冷静下来没有那么慌乱。 “你处心积虑不怕世人咒骂就是为了夺这个位子,你难道就不怕到时候世人说你弑兄夺权么?” 闻言礼亲王却是笑了起来,似是觉得燕文帝的话很是可笑一般:“弑兄夺权,赵峥我就问你,你这皇位是如何来的?” 燕文帝顿时不说话了,当初他为了谋夺这个皇位,死在他手上的兄弟更是不计其数。 当时若不是宁家和华家,帮着他将剩下的皇子都给除掉,他也绝对坐不上这个位子。 如今自己却用这话来质问礼亲王,着实有些可笑。 回头看着若云脸上的讽刺,燕文帝突然有些感伤,脑海中闪过仁孝皇后的容颜,眼中有些湿润。 礼亲王却是没顾着那么多,冷声道:“给我杀了他!” 立马礼亲王府的死士冲上前,剑刃直接洞穿了燕文帝的身躯。 眼泪顺着鲜血留下,燕文帝嘴角微扬,却是突然想明白了。 自己这一生追逐的,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为了这个皇位,为了权利,他利用了最爱自己的女人,然后亲手杀了她,更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杀了那些曾经拥护他的人。 一时间仁孝皇后,华岩和宁家的人,都出现在眼前。 死士将刀抽出的一瞬间,燕文帝笑着说了一句:“怜星,朕对不起你。” 声音很轻,却是让若云听了个清清楚楚。 看着燕文帝生死的最后一刻想到的是仁孝皇后,若云嘴角微扬:“若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礼亲王这才看到若云,他杀了燕文帝,自是不能留下活口,当即眼中神色变幻。 一旁的死士顿时会意,上前就要杀若云。 却是被一道紫色的身影突然闯了过来挡住死士的刀。 刀直接没入紫菱的身子,紫菱回头看着若云,眼中的神色很是痛苦,却强撑着说道:“郡主快走,快走,离开这,离开皇宫。” 说完紧紧的抓着死士的刀。 若云看着紫菱彻底的崩溃了,只觉得心中一块地彻底的空了一般。 大喊着紫菱想要上前,却是被青莲给拦住。 青莲直接洒出一把石灰,顿时迷住死士的眼,拉着若云直接朝着另外一边逃了出去。 等众人睁开眼却是看不见人影,礼亲王冷哼一声:“给我追!” 心中更是恼怒:“一定要杀了那个宫女,给昭阳报仇!” “是。” 等看着人追出去,礼亲王这才看着躺在地上的燕文帝,眼中满是冷意。 只是还没等礼亲王高兴一会,赵挺带着人已经从光华门冲了进来。 赵挺调动整个南营的将士将皇宫层层包围。 城外礼亲王的人,已经跟赵挺的人交战在一起。 金城公主带着人在背后偷袭。 华蓁则是跟着萧正则,一路朝着宫中走去。 赵挺和沈崇茂这是早做了准备的,这一路所向披靡,直接将礼亲王府的死士打的溃不成军。 麟德殿内,礼亲王听到手下过来说赵挺带兵攻了进来,摇旗呐喊说礼亲王刺杀皇上,前来诛杀逆贼。 不仅仅是赵挺带着北营的将士,还有京中几位元老大臣,也跟着赵挺一路过来。 顿时变了脸色。 再等他出去,赵挺已经攻到了麟德殿门外。 北营的将士已经被团团包围,那些个归顺了礼亲王的金吾卫也死伤殆尽,仅剩的一些已经失去斗志。 赵挺看着他们笑道:“你们收了奸贼的蛊惑,若是现在放下手中的兵器,我绝对不会伤一人性命。” 这些金吾卫左右看看,知道他们这些人中了赵挺的圈套,眼下怕是连活命都难。 只得放下手中的兵器,甘愿成为俘虏。 一瞬间礼亲王身边只有王府的死士,和他手下的十几个将士。 看着赵挺,礼亲王顿时笑了起来:“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赵挺闻言却是面不改色:“大胆逆贼竟然谋反杀了我父皇,今日我要替父皇报仇。” 礼亲王见此顿时笑了起来:“何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什么进宫勤王,不过是为了这个位子罢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我败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三百一十一章:赵挺夺权玉歆质问 说着双手背在身后。 而此刻萧正则带着华蓁却是直接去了东宫。 赵挺为了控制局面以防万一,自然是第一时间派人去控制住了东宫。 这些人自是认识萧正则,见着萧正则带着侍卫过来,很是恭敬的让行。 华蓁见此冷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闻言萧正则嘴角微扬,回头看着华蓁:“临死之前送你一个礼物。” 说完直接进了东宫。 太子如今失去宁家,早已经是个孤立无援的废太子。 见着赵挺带兵进来,纵使心中恼怒,却没有任何法子。 呆坐在书案后面,看着萧正则进来,当即冷着脸:“这是本太子的寝宫,谁允许你进来的。” 闻言萧正则看着太子嘴角微扬:“如今连皇上都已经丧命了,太子殿下还端着自己太子的架子,不觉得有些可笑么?” “萧正则,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他给我拉下去!”太子说着面上更是恼怒。 吩咐下去却是没人动。 “你们都反了不成。”太子怒喝道。 萧正则闻言点点头:“是啊,我们都反了,不只是赵挺,我们都反了。” 说着萧正则回头看着华蓁轻声道:“是他将你和宁家的秘密告诉的沈崇茂,若不然皇上也不至于这么快对你和宁家动手,至于魏国公更是他亲手杀死的,在刑部大牢之中。我知道你恨他,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让你可以亲手杀了他给宁家报仇。” 萧正则的话勾起了华蓁心中的痛。 宁家被满门抄斩的痛,顿时让华蓁眼中湿润。 萧正则抽出一旁侍卫手中的刀递到华蓁手中。 太子这才看见华蓁,顿时慌了神:“蓁儿,蓁儿我是表哥啊蓁儿。蓁儿你莫要听他胡说,他是在挑拨离间,你莫要听信了他的鬼话。” 闻言华蓁对上太子的视线,却是笑了起来,这笑容中多了些讽刺。 “他当真是胡说是挑拨么?我原以为你是受了崔莺莺的挑唆才会做出那种愚蠢的事情,想要对我动手。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只怕是从我拒绝入东宫开始,你就想要除掉我,你害怕我会因为萧怀瑾反过头来对付你,所以你想杀了我。”华蓁说着顿了顿,心似是被刀绞一般抽痛。 “我本有很多机会可以除掉你,但是我没有,只因为宁家,因为姨母,我没有对你动手。只是让我没想到,你竟然为了对付我,为了除掉我让整个宁家都为之陪葬。你太让我失望了。” 华蓁说着眼泪终是落了下来。 前世太子便将她当做棋子,虽然如此,但他终究没有直接伤害到自己。 所以这一世她选择宽容,选择对太子宽容。 却没想到自己的宽容,竟是让整个宁家葬送了性命。 想到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亲手杀了表舅。他是最疼你的表舅,可是你却杀了他。” 华蓁说着一刀狠狠的砍向太子。 用力之猛,刀直接砍断了太子的臂膀。 “这一刀是你欠表舅的。”随后举刀再砍两刀,砍在太子的身上:“这是你欠宁外祖父和宁外祖母的。” 说完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太子,华蓁冷着脸,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意。 手中的刀掉在地上,看都没看萧正则一眼,转身出了东宫。 萧正则直接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站在院子之中,身子不断的抽动。 递上一块帕子:“若这些你就无法忍受,那待会你会更觉得痛。” 华蓁没有接,只是看着萧正则:“你还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让你看清楚一些人罢了。”萧正则说着,很有些感慨:“你看今日的月亮多好看,似是蒙上了一层血雾一般,如今城外的人怕是已经乱做一团,礼亲王的人,北营的将士,金城公主还有萧怀瑾。” 说完回头直接对上华蓁的双眸。 华蓁彻底的愣住,看着萧正则说出萧怀瑾的名字,整个身子都跟着震住。 “你什么意思?他不是去对付东阳王了,怎么会在京中?” 闻言萧正则伸手用帕子很是轻柔的擦了擦华蓁脸上的泪水,随后道:“你就是这么单纯,他告诉你他去对付东阳王,就真的去了么?你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人呢,其实从头至尾跟东阳王联合的人,根本不是我,真正跟东阳王联合的人,是我的父王啊。” 萧正则说着,话中很有些心疼。 华蓁却是彻底的震住,看着萧正则:“你什么意思,跟东阳王联合想要攻打大燕的是燕北王。” 一边说着,心念急转,华蓁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一步,险些踩到自己的裙子。 好在萧正则看到,扶了一把,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瞧着华蓁失魂落魄的样子,萧正则轻叹了一声:“有些事情,你该自己亲眼看了才知道。” 说完扶着华蓁的肩膀,朝着麟德殿走去。 芳菲趁着乱已经逃回了延禧宫,江芙得知华蓁在宫中,和萧正则在一起,再也顾不得旁的,要来寻找华蓁。 看着江芙离开,芳菲很有些慌乱:“贵妃娘娘,眼下咱们该如何是好?” 秦贵妃也不清楚,如今宫里已经乱做一团,她知道燕文帝该是死了,礼亲王也该是死了。 如今宫中已经在赵挺的手中,若是赵挺夺权,皇贵妃一定不会放过他,便是赵挺也一定会除掉东郡王府,除掉九皇子。 眼下她没有退路。 看着外面无尽的夜色,秦贵妃咬咬牙,吩咐紫苏:“按照原计划进行。” 紫苏点点头,带着人出去。 秦贵妃赶紧和芳菲往慈宁宫走去。 眼下皇上被礼亲王杀了,赵挺控制皇宫,她如今只能躲在慈宁宫,许是能逃过一命。 就在秦贵妃这边刚逃走,皇贵妃就带着人到了延禧宫。 皇贵妃跟秦贵妃斗了这么多年,如今自己扶持的赵挺夺权,她第一个想要除掉的自然是秦贵妃。 只是扑了个空,刚准备走,却被秦贵妃安排好埋伏在这的人,直接给扑杀了。 那些个宫娥太监顿时看的有些措手不及,跟着来的将士也没想到,这延禧宫之中有埋伏。 一时间没有准备,竟是白白的丢了性命。 因着华蓁和秦贵妃早有准备,秦贵妃早早的便将东郡王府的死士安插在宫中,此刻见着赵挺诛杀了礼亲王,紫苏放了信号,顿时一个个拿出自己的武器,直接扑杀北营大军。 这些北营的将士没想到太监之中竟是混了这么多的死士,原以为礼亲王的人和金吾卫都伏诛了,便再无敌对。 毫无准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东郡王趁机带着人以勤王的名义冲进皇宫。 不只是东郡王,还有一只军队也悄然的进入了京城。 萧怀瑾带着人直奔皇宫,途径郡主府,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赵挺还不知道皇贵妃死了,坐在麟德殿的龙椅上正是高兴的时候,见着萧正则进来。 当即笑着道:“萧二公子,见到朕怎么还不跪下。” 萧正则闻言看着赵挺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怎么现在祁王殿下就开始得意忘形,不过诛杀了一个礼亲王,就觉得自己已经得了天下不成?” 赵挺当即笑了起来,笑的很是狂傲:“难道萧二公子不这么觉得么?眼下父皇死了,奸贼也被本王诛杀,在这次宫变之中礼亲王丧心病狂,竟是派了杀了所有的皇子,如今整个大燕除了我已经没有能够继承皇位的人了,萧二公子觉得我还坐不得这皇位么?” 赵挺越说越发的猖狂。 一旁的沈崇茂当即附和道:“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句话顿时叫赵挺更是高兴。 他为了这个皇位等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隐忍都是为了这个位子。 为此甚至忍气吞声,像一条狗一样,在皇贵妃面前低伏做小。 眼下他终于如愿了。 想着当初自己被关在京郊的那个院子当众,赵挺的神色就越发的阴鸷。 “如今朕终于得了这个天下。” 正说着,沈玉歆居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一身盛装的模样,竟然穿着皇贵妃的服饰。 赵挺见此顿时眼睛微眯起来看着沈玉歆:“你这是在做什么?” “臣妾来恭贺皇上登基。”沈玉歆说着嘴角微扬。 目光紧盯着赵挺,她早知道他们今天的计划,所以特地准备了这么一身衣服,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出现,告诉赵挺自己的地位。 这个做法无疑是彻底的激怒了赵挺。 赵挺大步从龙椅上下来,狠狠的抓着沈玉歆的下巴:“朕看你是疯了!” 沈玉歆闻言却是没有半点害怕,直接对上赵挺的双眸:“臣妾是疯了,还是王爷疯了。王爷要登基当皇上了,臣妾如今穿的不过是皇贵妃的衣裳,并不是皇后的,难道王爷想让表妹做皇后,还想将这个皇贵妃的位子也留给表妹不成。” 闻言赵挺手顿时一松,沈玉歆则是红了眼眶:“王爷,她华蓁到底是有什么好的,你就那么喜欢她,到现在都放不下么!” 三百一十二章:旧事重演为了报仇 华蓁没想到沈玉歆竟是说出这种话,从萧正则身后看着沈玉歆和赵挺,眼中满是冰冷。 赵挺似乎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沈玉歆会过来,而且还这般说话。 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很是恼怒,当即看着沈崇茂。 沈崇茂见此赶紧上去拉着沈玉歆起来,对跟着过来的丫鬟道:“还不快把侧妃给带回府去。” 眼中也是多了些不耐烦,似是觉得沈玉歆让他此刻很没面子。 沈玉歆却是直接挣脱了丫鬟的手,冲到赵挺面前,抓着他的衣袖:“你现在就要赶我走了么?赵挺如今你大势已成,就要过河拆桥了么?当初我跟着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都忘了么?赵挺你就不觉得亏心么?” 沈玉歆此刻已经有些疯狂,双眼通红,一身的华服也在挣扎中被扯乱。 赵挺却是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狠狠的将她的手甩开。 门外一身水绿色衣衫的妙音,踩着碎步进来。 如今夜色下瞧着越发清丽,威风吹起,一缕青丝在鬓边飘动,站在华蓁这个角度看过去,当真有几分相似。 不只是容貌,便是这清冷的模样。 只是此刻她穿着燕北侍卫的服饰,无论是妙音还是赵挺都未曾注意。 自从妙音一进门,赵挺眼中的神色便是亮了几分,上前牵着妙音的手,眼中很是温柔:“音儿你瞧,从今日起这就是朕的天下了。” 说着牵着妙音的手就往龙椅上走。 沈玉歆恨红了双眼,看着赵挺和妙音,一口牙几乎快咬碎了。 看着这一幕华蓁顿时觉得讽刺,好熟悉的一幕。 前世自己便如沈玉歆一般,如同蝼蚁一样跪在地上,赵挺则是和沈玉歆站在自己面前,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耳边似是赵元康的声音响起:“母后,儿臣先走了。” 那般虚弱,那般无力。 眼泪一瞬从眼角落下。 萧正则回头瞧见,轻叹了一声,将帕子塞在华蓁的手中。 就在这个档口,沈玉歆站起身来,直接抽出了一旁侍卫手中的刀,朝着妙音砍了过去。 “都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去死吧。” 妙音见此当即花容失色,直接倒在赵挺的怀中。 华蓁就瞧着赵挺护着妙音,飞起一脚直接踢在沈玉歆的腹部,沈玉歆顿时撞在一旁的柱子上。 鲜血涌了出来,手中的刀也应声而落。 看着沈玉歆如此,沈崇茂眼中的怜惜一闪而过,随后便是满满的不悦。 上前满是嫌弃一般,也不去搀扶沈玉歆:“你这是做什么?若是惹恼了王爷,谁都救不了你。” 沈玉歆看着沈崇茂,眼中还有一丝期望,似是希望沈崇茂能够为自己做主一般。 “爹,祁王...” 闻言沈崇茂却是冷声说了一句:“你若是再如此叫我失望,别忘了沈家还有玉瑶,还有玉琳,并非只有你一个女儿。” 这句话无意是彻底将沈玉歆推向深渊。 华蓁看着沈玉歆眼中的绝望和当初的自己那般相似,此刻却是没有半点同情。 相比起沈玉歆,她痛的比她痛的多。 瞧着屋子里沈玉歆的绝望,和沈崇茂的失望,萧正则轻咳了一声。 “祁王殿下,这天下还未定下,你们便在这上演这么一出闹剧,是故意让我看的,还是觉得这宫中的肃杀之气太重,想叫我看个笑话,放松一下。”说着面上满是戏谑的笑。 赵挺这才看着萧正则:“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沈崇茂当即带着人将萧正则和华蓁给团团围住。 “这是要过河拆桥了么?”萧正则笑了起来,似是丝毫不将此事放在眼里。 赵挺看着心中更觉得恼怒,只要想到当初自己最落魄的时候,便是受萧正则和若云的胁迫,心中便觉不悦。 眼下自己得势,最想除掉的就是萧正则和若云,只因为他们看到自己最落魄的样子。 眼下听着萧正则问起,当即笑着道:“明知故问。” 萧正则闻言也不惊慌,只是看着赵挺:“殿下你仔细听听,这外面是什么声音。” 闻言赵挺顿时愣住,他不知道萧正则这是耍的什么手段,当即冷着脸。 刚想要呵斥,却是沈崇茂变了脸色:“殿下是我们的人出事了。” 赵挺赶紧大步走到殿外,就瞧着黑夜之中不断有火把倒下。 夜幕之中传来了惨叫的声音,那声音不大,似是被直接割喉还来不及叫出声一般。 很是沉闷。 站在麟德殿门口,如今漆黑一片,赵挺根本瞧不见远处是什么情况。 心中咯噔一声,他可以趁着夜色,趁着礼亲王造反,带着人入宫。 那便也可如此,赵挺的人手不多,有需要解决城外礼亲王的余孽,有需要绞杀京中的人,所以根本没来得及安排人手,将宫门给控制起来。 心中想到许是人趁乱攻了进来,赵挺的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 回头看着萧正则:“是你安排的人?你在背后偷袭我?” 萧正则闻言却是笑了起来:“我没有那么无聊。” 说着面上的笑意带着几分悲凉:“我从一开始就输了,既然已经输了,没必要再做什么垂死挣扎。” 说完看着身旁的华蓁。 华蓁不知道萧正则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是在萧正则看向自己的瞬间,看到赵挺眼中的震惊。 这么长时间,赵挺终于发现了她。 见此华蓁嘴角微扬,对上赵挺的双眸:“别来无恙,祁王殿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挺看着华蓁眼中满是震惊,随后目光露在萧正则的身上:“她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她怎么会在这里?” “很奇怪么?”华蓁闻言却是不解:“还是祁王殿下觉得我能跟萧二公子站在一起很奇怪?” 赵挺瞧着华蓁的双眸倒退了一步。 如同见到地狱修罗一般,看着华蓁眼中满是惧意。 这个模样让华蓁很是不解。 似是瞧出华蓁的心思,萧正则轻声道:“在京城外的冠山寺有位普泓大师,是个能看清前世看透来生的高人,前世他许你后位,许你天下,最终却亲手杀了你和你的孩子,如今看到了前世的梦魇,再瞧着你就心生惧意,这就是宿命,他欠你的。” 萧正则的声音很轻,却是让华蓁心头猛地一跳。 对上萧正则的双眸,眼中满是警惕。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一开始就知道,在京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萧正则笑的却是云淡风轻。 “我知道你的命,也知道他和沈玉歆是你心头的结,所以可怜你,今日带你来看看他们的宿命。” 说着嘴角微扬,更是让华蓁看不透。 看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说原先见到萧正则她是赶到害怕,那种害怕是面临生死的惧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那今日她赶到的是无助,从未有过如此无助,她不知道萧正则到底想要做什么,如今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自己猜不透。 而萧正则似是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见着华蓁如此,轻声道:“猜不透就不要在猜了,有些事情不知是福。” 外面的喊杀声更大,东郡王带着人已经到了麟德殿。 燕文帝和礼亲王的尸体还在地上。 东郡王看着赵挺和萧正则站在麟德殿门口,当即高声道:“大胆赵挺为了谋权夺位,竟然谋杀了皇上,今日我要替皇上报仇,诛杀逆贼。” 连着口号都和赵挺攻进来的时候如出一辙,赵挺顿时嘴角满是冷笑。 “秦威,你觉得单凭你就能除了我不成。” 说着带人直接攻了上去。 萧正则则是护着华蓁退到一边,眼下东郡王和赵挺打在一起,也顾不得华蓁和萧正则。 倒是让他们得了一丝喘息的功夫。 华蓁紧紧抓着萧正则的胳膊,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却见着萧正则嘴角的笑更是凄然:“我什么都不想做,我终其一生都在想这个问题,我到底想要做什么。或许这辈子,我也是想不明白了,或许来世吧。” 萧正则说着,面上的神色很有些凄然。 华蓁只觉得眼前的萧正则有些不真实,似是早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一般。 心中更是疑惑,这绝对不是她见过的那个萧正则。 想着当初在宫里遇到,萧正则让她离开萧怀瑾与他合作的时候,从未有过这种神色。 记忆之中的萧正则和眼前的萧正则在华蓁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顿时跃入脑海,华蓁紧抓着萧正则的衣袖,看着萧正则:“你从始至终想要得到的都不是大燕的江山,你从来想要的只是要对付皇上和萧怀瑾!” 看着华蓁说出了自己的心思,萧正则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是啊,被你看出来了。” 目光落在地上已经冰冷的燕文帝身上,说不出是恨还是厌恶:“若是当初他没有强行让母妃嫁到燕北,或许今日他也不至于如此,都是他为了权利,不顾自己妹妹的感受,强行将她嫁入燕北。让母妃从此活在了屈辱之中,每日以泪洗面。若不是他我也不止于此,我也不至于每日苟且偷生,所以在母妃死的时候,我在母妃坟前立誓,无论是燕北还是大燕,我都要他们不得安宁。” 三百一十三章:正则惨死华蓁绝望 萧正则说着,眼中有泪水在打转。 华蓁一直以为昌平公主的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感觉,如今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错了。 萧正则做的这一切,并非是为了自己,也并非是为了这所为的权利,他做的这一切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替自己的母妃报仇。 一时间华蓁想起萧正则在宫门外说的话,顿时心头一跳。 若当真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替自己的母妃报仇,之所以帮着赵挺霍乱朝纲只是为了杀了燕文帝,那昌平公主绝对不会是他所杀。 一个为了替自己母亲报仇,可以不顾一切的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母亲下手。 华蓁只觉得一股冷意蔓延全身,连着手脚都跟着冰凉。 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开始发抖。 萧正则感受到华蓁的变化,却是回过头笑了起来:“我跟你说了,你所瞧见的一切,不见得都是真的,你以为的真的也不见得都是真的。当初是萧怀瑾下毒杀了我的母妃,他原本是想要毒死我们母子三人的,只是没想到我和妹妹中毒不深,竟是苟活了下来。 为了活命,我只得装作一副很是无能的样子,装作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的样子,你以为当初的玉玺是我抢走的,你以为萧怀瑾的血蛊是我下的么?” “华蓁你太单纯了,这一切都是萧怀瑾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不过是为了彻底的让你相信。”萧正则说着,目光透着几分同情,似是在可怜华蓁一般。 随后看着华蓁沉默不语,目光猛地一变,瞧着东郡王府的死士朝着这边攻来,当即将华蓁拉到自己的身后,闪身替华蓁挡住一刀。 这一刀直接砍在萧正则的后背,萧正则强忍着疼痛,一脚将死士给踢开。 自己却也有些支撑不住。 华蓁没想到萧正则会如此,伸手扶着萧正则,只觉得手上很是粘稠。 血腥味窜入鼻腔,华蓁顿时慌了:“萧正则,你怎么样?” 闻言萧正则笑了起来,强撑着嘴角微扬:“我没事,我还死不了。” 正在他们说话的档口东郡王的人渐渐占了上风,赵挺经过礼亲王一战如今已经有些力竭。 眼看着东郡王要杀了赵挺,萧正则笑了起来:“他来了。” 华蓁就瞧着,火光之中,一身金色战甲的萧怀瑾,手握长剑,从门外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燕北的将士,华蓁一时间很有些错愕。 萧怀瑾告诉他,他去抵挡东阳王了,东阳王是从西北进入大燕,而燕北是在大燕的北面,萧怀瑾离开只有五天,他根本不可能这个时候出现在京城。 可是眼前的人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华蓁却是不愿相信。 萧正则虚弱的说道:“他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他利用你的信任,得到了大燕的宝藏,利用你的信任得到了宁家的信任,得到了宁家的所有兵力和你爹留下的天策军。华蓁我有的时候,真的很心疼你,前世被赵挺利用,受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如今却还是被他利用。若有来生我情愿你不要为人,成为一花一木,至少你不用在面临背叛,面临欺骗。” 说着伸手想要抹去华蓁脸上的泪水,却是手上满是血污,反而弄脏了她的脸。 看着萧怀瑾,华蓁不想去相信萧正则的话,她不想相信萧怀瑾从头至尾都是在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利用自己。 可是萧怀瑾的出现,由不得她不信。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看着赵挺和东郡王被萧怀瑾的人给拿下。 华蓁站起身来。 目光紧盯着萧怀瑾,声音都有些迟疑:“萧怀瑾。” 听到华蓁的声音,萧怀瑾猛的回过头来,看着华蓁的双眸,眼中满是惊慌。 他没想到华蓁会在这里出现,等看半倚着墙脸上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的萧正则,萧怀瑾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想要上前,却是觉得脚似是被灌了铅一般,挪不动步。 华蓁见此强忍着心头的泪意,朝着萧怀瑾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她想亲口听萧怀瑾说,听萧怀瑾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还没等她走进,一直箭朝着华蓁飞射过来。 华蓁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被萧正则拥在怀中。 等自己看清的时候,就瞧着萧正则已经无力的靠在自己身上,当初从萧怀瑾那射出来的一箭。 看着华蓁脸上的泪痕,萧正则眼中多了几分歉意:“对不起,我也利用了你,明明可以不让你知道这一切,可是我不甘心。” 说着再也撑不住,华蓁只觉得似是一股劲力打在萧正则的后背。 鲜血自他口中,直接落在自己的肩头,脸上也沾满了血污。 接着火光看着萧正则的背后插着好几只铁箭。 再也抑制不住的委屈,从喉咙之中冲了出来:“萧正则,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双眸。 萧怀瑾看着华蓁的模样,心似是被刀剜一般的疼,怒吼道:“住手!” 燕北的士兵顿时不敢再动。 可是萧怀瑾身边的侍卫却是没有停手:“王爷吩咐,杀无赦。” 说着扔掉手中的弓箭提刀朝着华蓁砍了过来。 看着来人的面容,华蓁心跌入谷底。 北风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似是完全不认识华蓁,眼中只有燕北王的命令一般。 萧正则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狠狠的推开华蓁:“快跑。” 说着死死的抱住北风。 北风没想到萧正则还没死透,毫无怜惜的,一刀狠狠砍在萧正则的脖子。 鲜血喷溅,萧正则的眸中再无半点光彩,最后的眼神,只有对华蓁的愧疚。 华蓁看着萧正则如此,心底压抑的的恨意,顿时涌上心头:“萧正则。” 这一声几乎用尽全力。 北风的刀带着寒芒而至,华蓁没有逃走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目光直直的看着萧正则依旧睁着的双眼。 就在危急关头。 一双手抓住华蓁,朝着后面猛地一拉,险险的躲开北风的攻击。 北风一刀砍偏了,再想动手,却瞧着一股子烟出现在眼前。 哪里还能看见华蓁的身影。 背后一阵钝痛,北风回过头,看着萧怀瑾暴怒的双眸,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世子。” “你若是敢伤了她,我定要你的性命。”萧怀瑾的声音冷到了极致,想到华蓁眼中的绝望和恨意,他只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华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皇宫的。 只知道一醒过来就看着秦淮和江芙很是紧张的守在床边。 从未哭过的江芙,此刻眼中满是泪水,看着华蓁醒过来,江芙很有些激动:“郡主,郡主你醒了?” 华蓁闻言看着四周,屋子里不过一张床一张桌子,很是简陋。 江芙看着华蓁醒过来,赶紧去端来水:“郡主,你可要先喝点水。” 华蓁只觉得自己喉咙干的发痛,点点头,就着江芙的手,喝了一口水。 这才看着江芙,声音很有些哽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芙闻言回头看着秦淮,秦淮脸色很有些苍白,身上还带着伤。 脸上都被刀划出了一个很是可怖的口子,如今刚结痂,虽然伤口不大,但落在秦淮俊逸的脸上,却很是显眼。 看到江芙的眼神,秦淮站起身来,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屋子里只剩下江芙和华蓁,江芙这才强忍着泪意,轻声道:“是妙音救了郡主,妙音带着郡主逃出麟德殿,在路上遇到了奴婢,恰好秦大公子带兵赶了过来,这才救出郡主。” 闻言华蓁眼中的神色黯淡了几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那萧怀瑾呢?” 听到华蓁的话,江芙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打湿了被子。 麻布的被面顿时被洇湿了一块。 看着江芙捂着嘴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华蓁的心猛地停止跳动,连着呼吸都跟着一窒:“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半晌江芙这才出声,却是让华蓁彻底崩溃。 “郡主,我们被骗了,他骗了郡主,骗了宁家的兵力,骗了郡主和娘,还杀了娘。”江芙说着,伸手捂着脸。 眼泪自她的指尖溢了出来。 华蓁坐在床上呆滞的看着江芙,任由眼泪落下打湿被子:“你说周姨怎么了?” 语气中满是不相信。 闻言江芙再也忍不住,抓着华蓁的胳膊摇晃了起来:“郡主,娘死了,娘为了救我们被萧怀瑾给杀了。” 华蓁被江芙摇着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疼,那种痛是从骨子里传出来,没入心中的。 从门外进来的金城公主看着江芙的模样,顿时恼怒上前,一把拉开江芙,将华蓁护在身边:“你疯了!” 看着金城公主的怒容,江芙也觉察到自己失态,抱着胳膊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哭声让人听着都为之动容。 江芙心中恨,恨自己为什么没能跟娘死在一起,恨自己为了救华蓁,眼睁睁看着娘死在他们的刀下。 三百一十四章:灵均出现派人追杀 华蓁只是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金城公主,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金城公主闻言顿时心疼的伸手将华蓁两边的碎发拢在耳后轻声道:“跟我回南诏吧。” 闻言华蓁再也忍不住,伏在金城公主的肩头哭了起来。 秦淮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华蓁哭的肝肠寸断,自己的心也跟着碎成一片。 院子中萧灵均看着秦淮,脸上的神色变了变:“你真的不跟我走么?” 闻言秦淮眼中的神色很是坚定:“我若走了,他怎么办?” “那你爹呢?你就真的可以不管你爹的生死?”萧灵均没想到到了这个关头,他的眼中还是只有华蓁。 听到萧灵均的话,秦淮回过头对上她的双眸:“若你真的杀了他,我日后定会为他报仇,但绝对不是现在。” 现在有个人比他更需要自己。 看着秦淮眼中的毅然决然,萧灵均眼泪落了下来,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好,秦淮你记住,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这次我就当根本没有来过这里,你带着她走吧,莫要再让我看到,若是再让我看到,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萧灵均说着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院子里沈家的八姨娘和妙音眼中满是警惕的看着萧灵均。 等她走远,这才眉头紧皱,快步进了屋子。 江芙此刻已经停了抽泣,只是依旧是抱着身子蜷缩在地上,许是心中的痛还未抚平。 华蓁依旧伏在金城公主的肩膀。 颜韵眉头微皱,出声打断华蓁的眼泪。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萧灵均既然发现了,燕北王的人很快就会追来,若是被他们追上来,咱们再想离开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着看了华蓁一眼,见着华蓁的身子动都没动,眼中多了几分怒意。 再想开口,却是金城公主冷声应了句:“知道了,你先让人准备。” 颜韵闻言心中虽不悦,却也没有再说旁的,直接转身出去。 金城公主这才很是小心翼翼的替华蓁擦了眼泪,吩咐江芙赶紧替华蓁换衣裳,轻声说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如今燕北王正在派人捉拿我们,眼下只有赶紧回南诏才是最安全的。”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顺从着金城公主和颜韵,顺着她们的动作穿了衣裳。 颜韵和妙音在外面已经准备好了。 看着华蓁出来,赶紧上前扶着华蓁上马车。 华蓁不知道自己伤在哪,只觉得浑身都很疼,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疼痛。 妙音似是知道华蓁身上的伤,很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倒是颜韵眼中满是不赖烦。 看着华蓁上车,赶紧吩咐人赶着马车离开。 秦淮和江芙也坐在车上,华蓁则是靠在金城公主的深山,金城公主虽说只是因着华岩的恩情,对华蓁也算是仁至义尽。 看的几乎要比自己还要重。 马车刚走出没有两里地。 就听着后面传来马蹄的声音。 金城公主挑开车帘看着后面,顿时变了脸色。 秦淮当即明白,拿着剑准备下车,却是被妙音拦住:“你身上有伤,就是拼了命也拦不住他们的。” 说完自己转身直接从开门出去。 华蓁再想开口,却是来不及了。 只能伸着头自车窗看了出去。 就见着妙音一个女子跳下马车,直接挡在北风面前。 华蓁总没想过,这个长相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女人,竟然有这般本事,能拖住北风等人。 对于北风的实力他很是清楚。 虽然妙音身手了得,但是华蓁心中清楚,她托不住多久的。 眼泪滴落在马车的窗棂之上。 金城公主叹了一声:“她说是她主子吩咐,若在危急关头,一定要保住你的性命。” 听到金城公主的话,华蓁心中明白,她的主子是若云。 车夫似是知道身后的危险,车子越发颠簸。 华蓁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闭上双眼,眉头却是紧紧的皱着。 而此刻妙音强撑了一段时间,看着马车还未跑出自己的视线,心中生急,再也撑不住,被北风一剑洞穿了自己的身体。 鲜血顿时从口中溢出。 北风好不留情的拔出自己的剑。 妙音的身子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般,掉落在地上。 北风冷眼看了妙音一眼,随后面无表情的说道:“继续追!” 说完正准备继续追,却是被一群身着黑衣的死士给拦住去路。 看着死士身上的徽记,北风面上的神色冷了下来。 回过头看着坐在马上面色铁青的萧怀瑾,北风低下头:“属下拜见世子。” “是谁让你们追杀她的!” 闻言北风顿时有些犹豫,好半晌这才说道:“是小姐。” 听到北风的话,萧怀瑾脸上怒意更甚。 声音透着森寒:“若让我知道你们再对她动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目光扫过北风等人。 北风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他深知自家世子爷的脾气,若是真的惹恼了他,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当即恭敬的跪在地上:“是。” 说完这才带着人赶紧离开。 萧怀瑾身边的死士,看着萧怀瑾脸上的神色,也跟着悄无声息的退到一旁。 独留下萧怀瑾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闭上双眼。 谁也不知道此刻萧怀瑾心中是什么心情,只知道在他闭眼的瞬间,似是有眼泪落下。 华蓁等人的马车真正奔跑了一日,这才寻了一个小村庄歇下。 眼下只能先回南诏,所以这一路都是奔着南边在逃。 等江芙扶着华蓁下车,华蓁只觉得自己指尖都在疼痛。 那痛从四肢百骸朝着心口袭来,每一步几乎让她浑身都在冒冷汗。 看着华蓁额头的汗珠,江芙和金城公主的心都抽疼了起来。 他们救华蓁逃走的时候,华蓁已经昏阙,当时萧怀瑾追了过来,华蓁不慎从马上落下,被萧怀瑾的马直接从身上踏过,这才伤的这般严重。 身上好几处骨头都脱臼了。 因着太过仓促,金城公主只能将脱臼的骨头给接上,但却没有时间给华蓁养伤。 这些天燕北的追兵来了好几拨,他们在一个地方住上一夜,便要马上离开。 若不然追兵就会赶到,一连着好几日,金城公主和颜韵脸上也满是疲惫的神色。 江芙和颜韵趁着他们都去休息的时候,将京中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华蓁才明白,萧正则跟她说的那些话。 原来这一切当真是萧怀瑾的计谋。 只是她不知道,萧正则从始至终都只是燕北王的棋子,他之所以设计这么一出,不过是想要借着礼亲王和赵挺的手杀了燕文帝,为自己的母妃报仇。 可是他却是杀不了萧怀瑾,但又不甘心,所以才选择将这一切的真相告诉华蓁。 虽然知道这些对华蓁来说太过残忍,可是只有这个法子,这是他唯一能对付萧怀瑾的法子。 只以为萧怀瑾在下这一步棋的时候,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他对自己的棋子动了真情。 萧怀瑾从进京看到华蓁的郡主府的时候,他就知道萧怀瑾对华蓁动了情。 所以一边按照燕北王的吩咐办事,一边想着如何利用华蓁对付萧怀瑾。 这才想到了最残忍的方式。 若是萧正则没有带着华蓁出现在宫中,没有告诉华蓁这一切,或许她会怀疑,但只要萧怀瑾跟她解释,她会相信,会原谅他。 这一切的事情都会不存在,她不会知道萧怀瑾对她的利用,甚至不知道宁家人的死是萧怀瑾故意安排。 这些事情颜韵没有说,颜韵只是告诉她,玉玺是萧怀瑾亲自交给的沈崇茂,与她无关。 而萧怀瑾重的血蛊也并非没有解药,他手中一直都有解药,若是吕韦没能救得了他,他的手下也会拿着解药出现,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局,一个让华蓁打开心扉的局。 甚至连着别苑的刺杀,都是萧怀瑾一手安排的,这一切只是让华蓁对萧正则生了戒备。 萧怀瑾只是为了防备萧正则趁着他不在京中的时候,会见华蓁,会告诉华蓁这一切。 所以故意设计了这一场刺杀,连着萧灵均也是他设计好的。 至于夏竹更是萧怀瑾安排的,萧正则不过是帮着他们背了一个锅罢了。 华蓁听到这一切都是萧怀瑾所为,整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 脑海中闪过当初萧怀瑾翻墙而入的画面。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当真是有些可笑,在最危及的关头,想到的还是让周姨带着天策将士去投奔萧怀瑾。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她不清楚自己这几日究竟是哭了多少次。 只觉得眼睛干涩的有些发疼。 江芙瞧着华蓁眼圈红的有些可怕,满是鲜红的血丝,吓得赶紧去叫金城公主。 金城公主正准备睡觉,听着江芙的话,赶紧过来,等看着华蓁一双眼通红,也是吓了一跳。 赶紧摸着她的头,轻声道:“蓁儿,听姨娘的,别再哭了,你别再哭了。” “若是你在这样,只怕眼睛会瞎了的。”华蓁闻言没说话,只是扑在金城公主的怀中。 三百一十五章:新的身份南诏公主 眼睛干涩的很,也疼的厉害,却是再没有眼泪落下。 好半晌金城公主这才扶着华蓁躺下:“好了,别难过了,今天姨娘陪着你睡可好。” 说完自己合衣躺在床边。 华蓁拥着金城公主的身子,只觉得像是躺在娘亲的身边,竟是生了几分依赖。 金城公主则是轻拍着华蓁的后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哄着华蓁睡去。 江芙瞧着华蓁如此,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小心翼翼将门关上。 看着秦淮站在门外,眼中满是担心轻声道:“郡主没事已经歇下了,秦大公子还请早些回去休息吧。” 秦淮点点头,却是没有走,而是守在华蓁的门前,倚着墙边坐了下来。 等屋子里的灯熄了,彻底听不到一点动静,他这才靠着墙根睡了过去。 早上江芙起来的时候,看着秦淮靠坐在墙边守了一夜,顿时红了眼眶,轻声唤了声:“秦大公子。” 秦淮这才醒了过来,看着江芙并没说旁的,只是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眼下是借住在旁人的家中,虽说给了银子,但这么多人让人伺候也说不过去,加上华蓁如今只能喝点清粥,这些日子也着实有些不太平,秦淮总是不放心,要去厨房看看。 为了躲避追兵,一行人整整走了近一个月,这才越过燕北和南诏的国界。 南诏边城的将领看着金城公主回来,顿时大惊失色,赶紧带着人前来迎接。 金城公主却是牵着华蓁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对着前来跪迎的众将士说道:“这是我的女儿,日后南诏国的永安公主。” 不止是南诏的将士,连着华蓁都很有些错愕。 金城公主却是坚定的拉着华蓁的手,一步一步走上边关将领准备的车辇。 一时间金城公主的私生女,永安公主的事情传遍了南诏国。 当初金城公主为华岩守丧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如今公主带回来一个女子,并声称是自己和华岩的女儿,顿时整个南诏都沸腾起来。 大街小巷全都在议论这位突然出现的永安公主。 坐在南诏国的王宫之中,华蓁还有些错愕。 金城公主看着她如此,却是笑着说道:“蓁儿,如今燕北王已经扶持了九皇子登基,自封为大燕的丞相,东郡王府和秦贵妃都已经倒了,如今他是挟天子以令天下,更是用大燕皇帝的手颁布了诏令,说你是同赵挺礼亲王他们合谋造反刺杀皇上的逆贼,要将你捉拿归案,我只有这一个法子能保住你的性命。 若不然南诏的臣子当真要将你交给大燕,仅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能护你周全。只有你成为南诏的公主,成为他们的君主,你才能真正的保护自己。记住只有自己的势力强盛,你才能保护自己,才能讨回你所受的所有的委屈。” 华蓁闻言红了眼圈,金城公主很是疼惜的将她拥入怀中。 一旁的宫娥瞧见,更是深信,这位永安公主便是金城公主的亲生女儿。 消息很快传到大燕。 燕北王到了京中,自是在京中立了府邸,萧灵均跟着燕北王和燕北王妃住在丞相府。 萧怀瑾依旧住在萧家别苑。 原本的郡主府如今已经空置起来,只有萧怀瑾时不时的会从角门走过去,看着怜影院发呆。 沈玉琳瞧着萧怀瑾从怜影院回来一脸落寞的神情嘴角微扬:“怎么到现在还放不下?” 萧怀瑾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从她身边走过。 沈玉琳见此眼中神色变了变,看着萧怀瑾:“刚传来的消息,她现在已经逃到南诏,金城公主更是公开说她是自己和华岩的女儿,如今更是给封了个永安公主的封诰。依着消息上看,今日是永安公主正式受封的日子。” 萧怀瑾的身子猛地一震,回头看着沈玉琳手上的密信,连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脑海中闪过华蓁最后绝望的眼神,萧怀瑾不敢去接那封密信。 他想过无数个场景,华蓁知道这一切的场景。 甚至想过等这一切过去,自己就寻一个机会将真相都告诉她,然后告诉她自己爱她,自己从一开始在马车之中看到她的时候就动心了。 可是这一切都被萧正则给毁了。 “如今她一定很恨我吧。”萧正则说着,眼睛微润,伸手接过密信。 就听着沈玉琳开口:“应该吧,我这位表姐可是个瑕疵必报的人。” 说完眼中带着几分得意,直接从萧怀瑾的身边出去。 曾经的晋国公府,如今只剩下高楼门庭。 守门的人看见沈玉琳进来,很是恭敬的喊了一声乡君,随后站在两边。 径直从门口进去,沈玉琳直接去了知香园。 沈玉清被关在知香园之中,两个月的时间,她已经瘦了一大圈。 脸上满是憔悴,看着沈玉琳进来,眼中没有太多的变化。 这些日子沈玉琳两三日才让她吃一顿饭,不让她睡觉,折磨着她。 六姨娘更是不知被她关在何处。 瞧着沈玉清的模样,沈玉琳笑了起来,笑的很有些讽刺:“五妹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华蓁没有死,如今还成了南诏的永安公主,她素来对你最好,若是知道你成了这番模样,定是会心疼的很,一定会想法子回来替你报仇。你说我是不是该送你去见见她啊?” 闻言沈玉清眸中的神色猛地变了变,看着沈玉琳,眼中也带着一丝冷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听着沈玉清的话,沈玉琳笑了起来:“想要做什么?你猜我想要做什么?我当然是想要谢谢她,若不是她我怎么可能会被萧怀瑾从刑部大牢救走,若不是她我怎么可能成为燕北王的义女,怎么可能会成为现在的广昌乡君。” “我能有今日都要感谢她,若不然我早就成为沈家的一颗棋子,说不准被用来收买人心,嫁给了什么人做妾室了。” 沈玉琳说着,眼角的笑意更甚。 沈玉清却从她的笑意之中看到了冷意,看到了怨恨。 她是恨华蓁的,虽然嘴上说着自己的一切因华蓁才得到,可是她心中是恨华蓁的。 沈玉清看着沈玉琳的模样,心中开始害怕。 如今沈家的人只剩下她一个,沈玉歆死在宫中沈玉瑶在宫变的当天夜里,就被沈玉琳带人给残忍的杀了。 至于沈松乔,她不知道,再没见过,但想着怕也是 三百一十六章:南诏奏折敲打警告 至于沈松乔,她不知道,再没见过,但想着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沈崇茂跟着赵挺参与宫变之后,被萧怀瑾带着前来勤王的人直接当做乱军诛杀,混乱之中便是连尸首都未曾看见。 沈玉清不知道他可还活在世上,眼下清楚的只有一点,整个晋国公府如今都在沈玉琳的手中。 沈玉琳居高临下看着沈玉清,眼中露出几分联系:“好好的姑娘却是被糟蹋成这番模样,这些人当真是有些手段残忍了。” 说着伸手勾起沈玉清的下巴。 她们俩不过是差了一岁的年纪,沈玉清却是惊恐的在沈玉琳眼中看到,当初在六姨娘眼中出现过的狠辣。 心中顿时害怕的紧,即便强忍着不想叫沈玉琳瞧出来,身子却是不住的发抖。 看着沈玉清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瑟瑟发抖,沈玉琳顿时笑了起来,笑的很有些疯狂。 “当真是个让人瞧着都跟着心疼的小可怜。” 说着拍了拍手,立马有人从外面拖进来一个女人。 沈玉清一眼便认出来,她是六姨娘,当即跪在地上扑上去:“姨娘,姨娘你怎么样了?” 沈玉琳闻言嘴角微扬:“没怎么样,不过是被我拔了舌头,如今是不能说话了。当初我姐姐去给华蓁送芙蓉糕的时候,我记得就是她这一张嘴坏了我们的事情,更是让姐姐因此送了命。多少次我们差点就能杀了华蓁,差点就能让她万劫不复,结果呢,就因为你,因为你这张嘴坏了我的事情。你可知道我有多厌恶你,多少次想让你彻底闭嘴,眼下是好了。” 沈玉琳说的很是云淡风轻,似是在说一只蚂蚁的事情一般。 却是让沈玉清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你不是人,你怎么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看着沈玉清如此,沈玉琳却是笑了起来:“我的确不是人,从我在那些畜生的折磨之中活下来之后,我就不再是人了,你这句话当真是说对了。” 说着蹲下身子看着沈玉清,眼中的神色竟是叫人看不透,到底是可怜还是同情:“玉清,你如今觉得我对她便是残忍,对你便是残忍,你可知道当初在刑部我遭遇了什么,你可知道被人救走以后我每日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每天夜里我都会梦到那些人,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朝我走来,撕扯我的衣服,说着些不堪入耳的话。” “那些日子我每日都被这些梦境折磨着,每日每夜,从未停歇。”沈玉琳说着,脸上的神色带了几分凄楚。 沈玉清却是从骨子里感到害怕,她不知道沈玉琳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如今瞧着她的模样却是能看出,当初被关押在刑部那个晚上,她怕是京里了一场比噩梦还要恐怖的事情。 沈玉清护着六姨娘,却是半点不敢动。 沈玉琳见着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人吩咐:“将她们丢出去。” 顿时一旁的侍卫恭敬的应声,直接拉起沈玉清和六姨娘,朝着门外拖出去。 跟在沈玉琳身边伺候的丫鬟如烟见此顿时眉头紧皱:“乡君吃了那么多的苦,眼下就这么放过她们不成?” 闻言沈玉琳嘴角微扬:“放过她们怎么可能?我只是要让她们去给我做件事情罢了。” “乡君想让她们去找华蓁?”如烟眼珠子转了转,马上就想到了关键。 沈玉琳嘴角微扬:“是啊,我这一生都是拜她所赐,我怎么能看着她好好的去当南诏国的公主,我要用她的死穴去对付她。” 说着吩咐如烟:“派人去追杀她们,依着玉清的性子,只怕她不想给华蓁添麻烦,是不会直接去南诏的,所以我得逼着她去南诏。” 说着眼中透出一丝狠厉。 如烟闻言点点头:“乡君放心,奴婢一定会让她安全到南诏寻到永安公主。” 沈玉琳闻言嘴角的笑意更甚。 而此刻宫中,被幽禁在延禧宫的秦贵妃早已经没有往日华贵的模样,眼中满是疲惫的神色。 见着紫苏从外面快步进来当即问道:“怎么样?可有他们的消息?” 闻言紫苏点点头:“刚传来的消息,是南诏金城公主和南诏王亲自上书,说是金城公主寻到了自己当初流落在外的女儿,这次上京进贡将其带回南诏,并封为永安公主。如今她已经有了新的身份,不再是大燕的人,便是丞相再怎么通缉怕也是没用,毕竟这南诏国随时大燕的属国,但并非是大燕的领土。” “那秦淮呢?可有他的消息?”秦贵妃眼中满是急切。 紫苏点点头:“说是如今金城公主给永安公主相中了一位驸马,说就是秦大公子,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当初秦大公子攻入宫中的时候,宫里已经被萧怀瑾和燕北王控制住,他只得带走郡主,奴婢猜测大公子这般舍身救了郡主,郡主应当也不会抛弃大公子的才是。” 听到紫苏的话,秦贵妃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他们都还活着就好,只要他们都还活着,眼下咱们就是有机会的。” 紫苏见此,却是叹了口,如今燕北王扶持了九皇子登基,祁王和宋王都被囚禁在府中,谁也未曾见过。 九皇子尚还年幼,自是不能亲政,便又燕北王以丞相之名,代为辅佐。 东郡王如今也是下落不明,萧怀瑾直接派人幽禁了秦贵妃。 眼下便是少帝想要见一眼秦贵妃都不可能。 这延禧宫算是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牢笼。 紫苏瞧着秦贵妃如今听到秦淮和华蓁的下落,眼中的期盼,很害怕到时候这最后一点期盼也跟着灰飞烟灭的时候,她会有多绝望。 心中不忍看着秦贵妃如此,只得转过脸去。 燕北王坐在金殿旁设的书案后面,瞧着南诏送上的奏折,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一旁伺候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好半晌这才听着燕北王说了一句:“去请世子。” 这边伺候的太监赶紧离开。 萧怀瑾还站在院子里,呆呆的看着当初华蓁曾经坐过的凳子,眼中说不出是喜是悲。 外面的侍卫进来,看着萧怀瑾很是恭敬的说道:“世子,王爷请您进宫。” 萧怀瑾闻言好半晌这才应了一声,闭上双眼,将眼中的思念和悔恨敛去。 也不去换身衣裳,直接朝着皇宫走去。 这一路他自是走了很多遍,自从宫变之后,甚至每日都需要走很多遍,萧怀瑾却是从不坐车马。 他甚至心中有种期盼,自己骗了她,利用了她,她该是很恨自己才是。 该是想要回来报仇才是,如今自己身边没有一个随身侍卫,若是她见到了,是不是就会趁着这个机会报仇。 似是为了想要华蓁出现,他将别苑的侍卫全都撤了,每日进宫也是不待任何侍卫。 可是自己都如此了,为什么她却从未出现。 眼看着到了崇文门,萧怀瑾回头看着空荡荡的长街,心中泛起了一股泪意:“蓁儿,我想你了。” 太监离得远没听清萧怀瑾的话,闻言顿时愣住:“世子有什么吩咐?” 闻言萧怀瑾摇摇头:“无事,走吧” 说着直接进了崇文门。 麟德殿,少帝在龙椅上坐着,燕北王则是在一旁批阅奏章。 萧怀瑾进来,先是给少帝恭敬的鞠了一礼,这才看着燕北王:“父王找孩儿可是有事?” 闻言燕北王将南诏送上来的诏书直接递给一旁的太监,太监这才送到萧怀瑾的面前。 看着诏书上的内容,萧怀瑾面上神色不变,看着燕北王:“不知父王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看看,你觉得这永安公主该是谁?”燕北王说着,脸上的神色说不出到底是喜是怒。 一旁的太监见此更是吓得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萧怀瑾闻言却是嘴角微扬:“怀瑾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诏书上写的明明白白,这永安公主乃是金城公主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如今被金城公主寻回,更是得了南诏王的认可,这才封了永安公主。至于原来是在哪,是谁叫什么,如今都不重要了。” “是啊,没想到她还能有这等运气,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南诏的永安公主。”燕北王说着轻叹一声,随后眼中神色突变,看着萧怀瑾:“怀瑾,你知道父王对你期望颇深,儿女情长这种事情,从来不该出现在你的身上,这只会成为阻碍你的绊脚石,没有半点用处,你明白么?” “怀瑾明白。”萧怀瑾躬身点头。 燕北王闻言目光深邃:“如今南诏的诏书上也写的明明白白,金城公主给永安公主寻了一位驸马,是镇国将军的长子,而且此人的名字竟是很有些耳熟,姓秦单字一个淮字。父王思来想去,觉得你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当初父王便瞧着颍川宁国侯的女儿很是不错,便想去娶来给你做世子妃,你意下如何?” 说着目光落在萧怀瑾身上,似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三百一十七章:剧情反转真正面目 萧怀瑾闻言面上神色未变,只是看着燕北王:“如今皇上刚登基,朝中大局不稳,各路诸侯蠢蠢欲动,南诏吐蕃突厥琉球也都不安,怀瑾身为燕北世子,统领南北营的军队,眼下心中想的只有报效大燕,着实没有旁的想法,也无暇顾及旁的,还请父王见谅。” “修身齐家才是治国平天下,你年岁不小了。”燕北王闻言只是看了萧怀瑾一眼,随后嘴角微扬,倒是像极了一个慈父在跟儿子谈心一般。 “治世当如此,乱世则是另当别论。” 看着燕北王眼中的神色逐渐变冷,萧怀瑾鞠了一礼:“父王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怀瑾就先告退了,刑部李钰刚刚派人到别苑说是抓到祁王余孽,孩儿还需过去看一眼。” 燕北王看着萧怀瑾态度坚决,知道他心中怕是还记挂着华蓁,脸上的神色沉了沉,但看着少帝还在一旁,只得将话都给咽了回去。 挥挥手,萧怀瑾这才躬身给少帝施礼,退出麟德殿。 见着萧怀瑾离开,少帝看了眼燕北王的脸色,心中也是有些害怕便轻声道:“丞相,朕觉得身子着实有些乏的很,想要先回去了,这朝中的事情,还烦请丞相费心。” 燕北王闻言赶紧恭敬的站起身来,虽说眼下少帝已经是名存实亡,但毕竟他萧家没有谋权篡位,这皇帝的面子自然还是要给的。 所以一般只要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对少帝还算是客客气气。 少帝见此赶紧带着太监宫娥出了麟德殿。 麟德殿之中,便只剩下北风站在一旁陪着燕北王。 就见着燕北王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看着门口出神。 好半晌这才开口:“北风,派出去的人怎么说?” 闻言北风整个人身子猛地一激灵:“回丞相的话,金城公主似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派人对她动手,加派了人手保护她,而且他身边还有秦淮一直守着,咱们的人动了几次手都未能成功,如今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自从宫变之后,燕北王知道萧正则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华蓁,心中明白,自己的儿子迟早会毁在这个女人的手中,所以让北风暗中派人追杀她们。 可是华蓁身边一直有金城公主和秦淮拼死相互,还有颜家的人保护着,愣是让他们从大燕一路逃到了燕北。 只要一想到这些,燕北王心中便是憋着一团气。 再想到刚刚萧怀瑾的态度,眼中的神色越发的阴狠:“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除掉她。” 北风闻言心头猛地一跳,知道燕北王这是动了怒了,当即恭敬的应声。 心中越发不解,为什么燕北王这般决心要除掉她。 却是不敢问。 萧怀瑾自是不知道这些,也不知道北风一直在对华蓁下手。 只是去了刑部。 萧灵均听着侍女的话,知道燕北王得知华蓁在南疆,把萧怀瑾唤进宫中,顿时嘴角微扬。 “怎么样?我哥哥出来的时候脸色如何?” 看着萧灵均笑的如同夏花一般绚烂,侍女的心情也跟着不错:“那还用说,世子对她虽说是利用,但是明眼人也瞧得出来,世子这回是动了真情了,相爷的心思郡主也是知道的,自是不欢而散。” 萧灵均笑的更是高兴。 自打燕北王做了丞相,这萧灵均自然是跟着水涨船高被封了燕北的郡主。 眼下跟着燕北王住在丞相府,当真成了让人高不可攀的贵族千金,便是宫里的郡主瞧着萧灵均也要矮一头。 燕北王对女儿也算是极好了,特地在丞相府选了最大的院子,找了许多的人伺候着萧灵均,比起公主都要强许多。 萧灵均打眼看着屋子里的摆设,无一不是最好的,眼中却是不满足。 瞧着侍女还在一旁,当即神色暗了暗,随后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下东西,这般好消息,我自是该去给二哥说说。” 说完侍女应声出去。 等准备好一应的祭品,这才跟着萧灵均出去。 萧正则是死在宫中的,明确的说是死在北风的手上,虽然事实如此,燕北王却是不能让这事情败露出去,毕竟有损萧家的颜面。 所以对外说的是萧正则乃是保护燕文帝被赵挺所杀,还特地在城外寻了一块地,专门给萧正则立了一个墓,依着燕北世子的规格。 萧灵均瞧着眼前的墓地,眼中却满是惋惜,将侍女都打发出去,萧灵均这才上前跪下。 亲自将所有的供品一一摆上,又在铜盆之中烧起了纸钱。 看着很是虔诚的模样,但若是瞧着她的脸色,任谁见了怕都是会觉得诡异。 此刻正在给萧正则烧着纸钱的萧灵均眼角眉梢满是笑意,更多的是得意的神色。 “你就这么走了,当真是有些可惜了。”萧灵均说着看着墓前的铜盆,叹了口气。 随后说出的话,便是一旁的侍女听了,也觉得心惊肉跳:“哥哥父王和母妃一直觉得你是萧家孩子当中最聪明的,其实他们错了。你若真的是最聪明的人,就不会被我骗了这么多年了。如今到死也不知道,其实那毒是我下的,母妃是我毒死的,为了撇清关系,所以我将此事嫁祸给了大哥。” 说着萧灵均顿了顿,随后很有些感叹的说道:“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若不然等你长大了,母妃就要跟着你分出府去,若是如此,就算日后我嫁了人,身后也只有你这一个依仗,你不过是被燕北王抛弃的儿子,能给我什么依仗呢。所以我得想法子将你留在燕北王府。只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却是没能把握住,还是让大哥抢了世子的位子。如今你已经没了,大哥与我并无半点血缘关系,自也不能成为我的依仗,至于父王我不过是他用来联姻的棋子,如今他这般待我不过是想将我卖个好价钱罢了,自然也是不能指望的。” 说着萧灵均眼中闪出一丝厉芒,随后嘴角的笑意更甚,只是平白叫人觉得有些发冷:“眼下我能指望的就只有我自己了,所以哥哥你且看着,你得不到的妹妹都会为你抢回来,等日后有缘地下相见,你也莫要怪我,我都是不得已的。” 萧灵均一边说着,一边烧着纸钱,声音很低,似是呢喃一般。 饶是守在一旁的贴身侍女也只是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内容,听得不真切,更别说旁人了。 萧灵均也正是知道不会被人听到,这才说的如此肆无忌惮,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们走后没多久,离着萧正则的坟墓不远的草丛之中一身狼狈的沈玉清悄悄的走了出来。 她当真是饿极了,这才想着来偷死人的供品吃,却没想到竟是听到了萧灵均的话。 原本在沈家她便听说了,华蓁和这萧灵均走的也是很近,所以还曾对萧灵均有个不错的印象。 眼下听了这些话,这才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吓得半天都不敢出气,生怕叫人听到。 此刻看着坟前的纸都已经化作黑灰,根本瞧不见半个人影。 沈玉清这才抓着盘子里的供品藏在怀中,朝着远处跑去。 六姨娘如今被拔了舌头,每日都是被灌着流食这才能活下来。 如今跟着沈玉清被赶出来,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瞧着沈玉清跑回来,脸上满是笑意,却是两行清泪从眼角落下。 见着六姨娘落泪,沈玉清顿时慌了:“姨娘你怎么了?可是饿狠了,我找来吃的了,姨娘你快吃。” 说着沈玉清将怀中的食物拿出来,递给六姨娘。 却是被六姨娘推开,用手指很是费力的在地上写到:“去找华蓁。” 看着地上的字,沈玉清咬着嘴唇眼泪落了下来,好半晌摇了摇头:“姨娘我们不能去找她,四姐将我们赶出来,只怕就是为了让我去找表姐,眼下若是我们去找表姐,只会给表姐添麻烦的。” 沈玉清对华蓁心中还是感激,她不觉得这一切跟华蓁有关,毕竟她没出现的时候,自己也没过的多好。 反而是她出现之后,自己和六姨娘这才在沈家过的越发好了些。 眼下这般,不过都是命。 六姨娘看着沈玉清摇头,心中越发着急,却是说不出话,只能拉着沈玉清很是用力的摇她。 然后接着在地上写:“你必须去找她,你要活下来。” 看着六姨娘写下的字,沈玉清的眼泪愈发的厉害,却是一个劲的摇头。 瞧着沈玉清如此,六姨娘几乎要崩溃,对于自己女儿的性子她自然是清楚的。 可她也清楚,沈玉琳将他们赶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去找华蓁,若是沈玉清不去,沈玉琳绝对不会放过她。 心中明白,彻底的着急起来,当即拉着石头对着自己的头,似是要砸下去一般。 沈玉清瞧着顿时慌了:“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闻言六姨娘指着地上让她去找华蓁的字,目光很是坚决。 似是只要沈玉清不答应,她就会自杀一般。 沈玉清见此即便心中再不愿,此刻也只能妥协,跪在地上,抱着六姨娘的胳膊:“娘,我答应你,我去,我去找表姐,我去。” 哭着嗓子,这才将石头给拿了下来。 六姨娘闻言抱着沈玉清哭了起来。 两个人窝在破庙里哭了许久,许是哭的有些乏力了,沈玉清沉沉的睡了过去。 六姨娘将藏在身上的一个金镯子拿出来塞在沈玉清的怀中,把她从萧正则坟头拿回来的东西也都放好,转身出了破庙。 三百一十八章:得到消息罗勇下落 沈玉清连着六姨娘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只知道睁开眼已经瞧不见六姨娘的身影,地上留下了几行字。 沈玉清看着瞬间泪眼模糊。 ‘玉清,姨娘已经活不了了,也不想拖累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来,姨娘从未和表小姐结过仇,若是你去南诏寻到她,她一定会善待你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姨娘没用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做你的负担,别找姨娘了,走吧孩子。’ 沈玉清不知道六姨娘在写这封诀别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地上,哭成了一个泪人。 怀中还揣着偷来的食物。 沈玉清拿着一块饼咬了一口,几乎没有嚼直接吞了下去。 如今已经干硬的饼子,让她喉咙很有些疼痛,强忍着眼泪,将地上的字抹去,收拾好东西朝着外面走去。 她不知道六姨娘去了哪里,唯一知道的就是六姨娘既然已经离开,就绝对不会让她找到。 眼下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便是去南诏找华蓁。 沈玉清不知道南诏在什么地方,也就是当初听人说过,是在大燕的西南边。 可是从未出过门,她甚至连西南在哪都不清楚,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实在饿了便朝着那些坟头去找祭品。 只是那些穷苦人家的坟头,即便有祭品也只有一两个干硬的馒头,沈玉清不敢将镯子拿去卖,害怕会被人骗。 只用这些干硬的无法吞咽的馒头果腹。 华蓁自是不知道沈玉清发生了什么,到底在过什么日子。 自从金城公主和南诏王昭告天下之后,她便正式搬进了公主府。 原本金城公主是想让华蓁直接住在南诏王宫,但怕华蓁麻烦,毕竟王宫之中有许多王宫的规矩。 所以便将自己的行宫直接腾出来给华蓁做了公主府,秦淮如今有了新的身份,自是不能留在华蓁身边。 只是因着借了镇国将军的名号,便也谋了个都尉的职,主要负责的便是公主府所在整个北城的治安,便也可以时常去公主府。 整个南诏国上下都在传,金城公主怕是有意向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秦将军一直养在乡下的儿子拉拢镇国将军府。 所以瞧着秦淮进出公主府,便也都只是说说,没真当回事。 秦淮则是完全不将这些人的目光放在眼中,每日担心华蓁的安危,总是带着人在公主府四周转悠。 江芙看着华蓁自打搬进这公主府,便整日看着一张金城公主送来的舆图,也不说话。 心中很是担忧,终是忍不住上前:“公主休息一会吧,这张图公主都看了这么些天了,也该看够了才是,当心眼睛才是。” 自打华蓁醒来哭了一场之后,坏了眼睛,如今只要再落泪,这眼睛便红的吓人,也疼的钻心。 所以江芙都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华蓁再伤了眼睛。 大夫可都说了,若是再伤了眼睛,这双眼怕是要废了。 闻言华蓁抬头,见着江芙手中端着的羹汤,嘴角微扬,伸手接过:“不碍事的。” 目光却是没有离开那张舆图。 江芙瞧了瞧华蓁,又看了眼舆图,随后很是不解:“公主为何一直看着这舆图,莫不是公主还想着回大燕不成?” 江芙说着心中很有些忐忑,自从离开大燕,华蓁再没有提过半点跟大燕有关的事情。 金城公主因着担心华蓁会想起萧怀瑾伤了心,所以嘱咐江芙再不可当着华蓁的面提起大燕。 江芙便也一直忍着,只是如今瞧着华蓁的目光一直都在看舆图上大燕的位置。 甚至有些城关都被标注出来,这才明白,自家公主不提不是不想去想,而是心中一直念着,不想说罢了。 听着江芙问起,华蓁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树,眼下已经入了秋,树叶渐渐的发黄了,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很有些萧瑟的模样。 “当然,我的亲人和我最信赖的人都死在那片疆土之上,我怎么能不会去呢?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华蓁说着声音很轻,似是极度压抑自己心中的怒意一般。 江芙闻言却是鼻尖微酸。 想起当初华蓁在怜影院与自己说话的模样,那时候虽然她要放着赵挺,放着若云,但是至少还是会笑的。 如今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华蓁笑过了。 心中想要劝解,但发现自己的话太过苍白,连自己都劝不了。 是啊,她也是无时无刻想要回到大燕,想要回去替娘报仇。 只要一想到娘亲为了救自己死的那个模样,她的手就会忍不住发抖。 这些日子那些画面如同梦魇一般折磨着自己,整夜整夜不能安眠。 江芙知道,华蓁只怕比自己心中还要恨还要痛。 所以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改口道:“是啊,怎么可能忘得了,放得下。” 听着江芙的话,华蓁回过头看着江芙嘴角微扬,却是一抹凄然。 说出的话,却让江芙心中微暖。 “江芙你放心,周姨的仇,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的。” 江芙再也忍不住,眼泪落了出来,却怕引起华蓁的伤心,赶紧用袖子擦了:“好,江芙誓死追随公主。” 刚从门外进来的秦淮,听着江芙的话,轻咳了一声。 江芙赶紧收起自己的眼泪,回头恭敬的给秦淮福了福身:“少将军。” 秦淮这才皱着眉说道:“蓁儿的眼睛不好,你就莫要再说这些伤心话,引得她难过了。” 江芙闻言点点头,恭敬的应了声。 华蓁见此笑着道:“无妨,你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莫不是没什么事?” “巡防营自是每天都有事,只是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刚得了些消息,想着你一定很想知道,所以赶紧过来了。”秦淮目光落在华蓁身上,顿时变得温柔起来。 似是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在她身边,一切就都好。 华蓁闻言眼中神色动了动,却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消息,索性问道:“什么消息?” “罗勇还活着,听闻你在南诏,带着天策的旧部造了反,如今正奔着南诏过来。我也是刚得了的消息,据说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依着时间,差不多这几日就会到南诏。金城公主想安排人去接应罗勇,但是咱们根本没有人见过罗勇,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让谁去合适,这才想着你身边的江芙。”秦淮说着看了眼江芙。 这罗勇江芙自是见过的,但是也不过是见了一面罢了。 毕竟江芙在她身边的时间还短,罗勇是华岩的部下。 华蓁闻言摇了摇头:“既然是罗叔叔来了,自该我亲自相迎才是。” 闻言秦淮皱了皱眉,金城公主的意思也是让华蓁亲自去接罗勇。 毕竟天策军的实力不容小觑,金城公主如今给了华蓁的身份,燕北王定是不会轻易罢休,定是要对付南诏。 若是有罗勇带着天策军守在南诏,那南诏面对大燕的兵马,也要多些胜算。 即便她深爱华岩,即便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华蓁送死,她也不会拿整个南诏去赌。 毕竟她先是南诏的金城公主,南诏王的姑姑,然后才是一个深爱着华岩的女子。 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只是秦淮因着这些天一波接着一波的刺客,担心若是华蓁离开王都,离开公主府到时候将会更危险。 他如今只有华蓁,所以不想看着华蓁置身险地。 但眼下华蓁开了口,秦淮深知华蓁的脾气,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再想反对,只会让她反感。 失去过她一次,他再也经受不起这种感觉。 当即点头:“好,我会带着人保护你的周全。” 看着秦淮如此,华蓁眼中多了几分歉疚,对于秦淮的感情她一直都知道,只是眼下她的心中早已经被锁死,再也进不去任何人。 看着秦淮眼中的炙热,华蓁低下头,声音很轻:“我不值得你如此。” 没有半分犹豫,秦淮的声音很是坚定:“你值得,若是没有你,很多年前我就已经死了,这条命都是你给的,现在不过是还给你罢了。” 似是不想再听华蓁的拒绝,秦淮转过身去:“你决定了什么时候出发,便让江芙来通知我一声就好,巡防营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直接离开。 瞧着秦淮的背影,华蓁叹了口气。 她不想让秦淮如此,就算当初东郡王想要杀了她,她也不想将秦淮牵扯进来。 毕竟秦淮从头至尾对她都是有恩的,当初在庐州初见的那一次,他便出手相帮。 儿时的那件事,自己不过是无意,却让秦淮铭记于心。 若当真能再重新来过,华蓁不希望自己与秦淮之间再有这样的纠葛。 为了自己,秦淮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罪,饶是她都有些不忍心了。 瞧着华蓁眉间的愁思,江芙轻声道:“公主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就像公主对少将军的心一般,少将军对公主的心,也是强求不得的。既然少将军愿意,公主便随他去吧,或许这样他还能开心一些。” 三百一十九章:南诏大王表哥白玉 闻言华蓁看了眼江芙,见着江芙点点头,这才只能叹了口气。 吩咐江芙陪着她去一趟王宫。 金城公主大多数时候还是住在王宫之中的,毕竟南诏王还年幼,不过十六岁,与她一般大的年纪,如今还不能亲政。 很多事情还要依仗金城公主。 守门的侍卫,和王宫的宫娥太监对华蓁都是熟悉的很,见着她很是恭敬地跪下见礼。 华蓁则是朝着金城公主的寝殿走去。 一路上见到宫女都是小心翼翼的,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永安公主,谁都不敢惹。 毕竟连南诏王都说了,若是谁敢得罪了他表妹,他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有个护短的公主娘亲,还有个蛮不讲理的南诏王表哥,谁还敢得罪华蓁。 一路上很是顺利,眼看快到金城公主的琉璃宫,却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身金色华府的白玉看着华蓁一双桃花眼顿时笑得弯了起来:“蓁儿表妹这是要去找姑母么?” 闻言华蓁瞧着南诏王白玉,当即福了福身:“表哥。” “我刚去给姑母请安,姑母还没起来,怕是还要一会,走,表哥带你去玩会,今个刚得了个好玩意,带你去开开眼。”说着上前拉着华蓁就往旁边走。 却是被华蓁一个眼神,江芙直接拦住。 看着江芙,白玉很是无趣的垂着脸:“表妹,我还能坑了你不成,这样可就不好玩了。”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表哥自是不会坑了蓁儿,只是蓁儿还有事要向姑母禀报。表哥该是知道姑母的性子,素来最不喜欢等人了,若是耽搁了,到时候姑母恼了,只怕要怪罪到表哥的,蓁儿只是不想连累表哥罢了。” 见着华蓁脸上的笑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白玉只得松了手:“你怎么知道我是骗你的?” “表哥从不会骗人,什么都写在脸上呢。” 华蓁闻言笑着福了福身,带着江芙绕过白玉朝着琉璃宫走去。 白玉见着华蓁嘴角的笑意,双手抱在胸前:“既然你不愿意跟着我去,那我就跟着你吧,谁让你是我表妹,还长得这么好看。” 华蓁听着身后白玉的声音,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但知道白玉的性子,若是他想跟着自己说再多也没用,索性什么都不说。 江芙也是拿这个南诏王没办法,心中甚至有些好奇,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那个端坐在金殿之上,一本正经的南诏王。 还是眼下死皮赖脸,跟着华蓁身后屁颠屁颠的白玉。 心头很是无解,看着白玉追上华蓁,一直在她身边喋喋不休。 索性不去想了。 华蓁也是难得好性子,许是来了南诏白玉是除了秦淮,她唯一能说话的人了,所以更多了几分耐心。 无论白玉说什么,喜欢不喜欢都会应上一句。 只是眼下心中想着罗勇的事情,着实有些心不在焉,便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嗯一声。 刚嗯完,突然看见白玉一脸惊喜的拉着自己,华蓁顿时有些愣住:“怎么了?” 再看江芙,一脸的惊愕,顿时更是不解。 白玉却是一副极喜的模样,拉着华蓁:“这是你亲口答应的,我可没有逼你。” 华蓁闻言更是疑惑不解:“我答应了什么?” 白玉没说话,只是看着江芙,示意江芙可以开口。 江芙顿时闭着嘴,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顿时气的白玉破口大骂:“江芙你是不是故意的,本王让你说话,你这是在给本王装糊涂么?” 江芙闻言低眉顺眼很是恭敬的说道:“还请大王息怒,江芙当真是没有听见。” 闻言气的白玉跳脚,拉着华蓁的袖子:“刚刚你亲口答应了要嫁给本王,做南诏的王妃,他们都听见了。” 说着伸手指着刚刚路过跪在地上的宫女。 那些个宫女都是琉璃宫里出来的,知道金城公主的心思,一个个都不敢吭声,只是低着头。 华蓁这才明白,刚刚自己失神,钻了白玉的空子。 当即很是无奈,但看着江芙和宫女都不吭声,索性自己也无赖一回。 轻声道:“那大王怕是听错了,蓁儿没有说过此话,蓁儿的婢女可以作证。” 江芙这时候抬了头,一副自己当真没听到的模样。 气的白玉直跳脚。 华蓁见此嘴角微扬,直接往前走。 看着华蓁走远,白玉这才松了口气,眼中也多了几分笑意,赶紧追上去。 金城公主坐在琉璃宫之中老远就听到白玉喋喋不休的声音,顿时眉头皱了皱,看着一旁的宫女道:“你出去跟大王说,本宫身子有些乏了,让蓁儿进来就好,叫他先回去处理政务吧。” 一旁伺候的宫女当即偷笑着出去。 看着白玉跟华蓁进来,恭敬的拦在白玉的面前,将金城公主的话说了一遍。 这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白玉更是委屈。 “这亲生的,跟哥哥家的就是不一样么?为什么姑母你见蓁儿就没事,一见到我就不是头疼便是身子不适。” 说着就往里走,那些个宫女哪里真的敢拦,只得跟着进去。 金城公主看到白玉,当即很是头疼,拿着奏折挡着自己。 白玉见此更觉得委屈不公,上前一把抢过奏折:“姑母为何不愿看玉儿,莫不是觉得玉儿样貌丑陋,姑母不愿瞧着么?可若是如此,那当初可是姑母说玉儿貌比潘安的,若不是如此,姑母又为何如此?” 听着白玉的话,金城公主只觉得头疼的很。 当即很是无奈:“当初我为何要答应哥哥照顾你,为何要答应嫂嫂辅佐你,早知道该直接将南诏的王位让给那几个人争抢去,至少不用被你折磨这么多年。” 说着堵着耳朵,似是被白玉吵得很是心烦的模样。 华蓁见此笑着给金城公主福了福身,这才坐在公主身边笑着道:“母亲总是这么说,总是念着表哥烦,心中却是欢喜,若不然也不会这般守着便是十来年。” 金城公主闻言这才笑了笑,很是无奈的看了白玉一眼,随后转过身拉着华蓁的手不愿意看他。 白玉也不闹,只是在一旁坐下。 看着金城公主和华蓁,说了些闲话,这才开口:“你们这班莫不是只为了说说家长里短的闲话不成?” 闻言被金城公主白了一眼。 华蓁这才笑了笑随后说道:“母亲,刚刚少将军给我送了消息,说当初爹手下的一些旧部,得知我如今回了南诏,有心前来投奔。这些人都是跟着爹出生入死的将士,眼下为了我和母亲投奔南诏,蓁儿觉得该是前去接应才是,所以想来跟母亲请命,亲自去一趟边关接应几位叔叔。” 金城公主闻言眼中满是欣慰,她的意思就是希望华蓁去,但是又担心华蓁如今不愿意提起大燕,所以没有直接开口。 而是将话告诉秦淮,让秦淮去跟华蓁商议。 眼下见着华蓁进宫请命自是满口答应。 却没想到自己刚答应,就被白玉给否决了。 顿时心头很是无奈。 白玉丝毫不惧怕金城公主,很是坚定的说道:“绝对不能让蓁儿去,这太过冒险了,姑母莫不是忘了,公主府外的那些个尸首不成。若是这个时候让蓁儿去,岂不是让蓁儿送死,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金城公主闻言眼中也露出几分犹疑。 华蓁却是笑着拉住金城公主的手:“母亲放心便是,这次还非得蓁儿去不可。” 闻言金城公主顿时眉头微皱。 华蓁见此当即解释道:“母后和表哥也知道,一直有人想要蓁儿的性命,只是奈何蓁儿待在公主府,王城又是戒备森严,他们不得动手罢了。但是这一直被人盯着,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让人很是难受,既是如此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好出手,我们也好将他们彻底除掉。若不然一直叫人盯着,着实有些难受。” 华蓁说着,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金城公主当即明白华蓁的意思,却是有些犹豫:“蓁儿,这般会不会太冒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看着华蓁眼中的坚定,金城公主自是不好再说什么。 当即瞪着白玉,示意他莫要再捣乱。 白玉见此还能说什么,只得很是紧张的盯着华蓁。 “本王要派本王身边的车骑亲自保护你,蓁儿你一定要当心,千万别为了引出他们,让自己置身险地啊。”白玉说着还有些不放心,想要叮嘱。 却是被金城公主瞪了一眼:“你一个男儿,怎么比女儿家还要婆婆妈妈,好歹是南诏国的王,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才是。” 白玉这才作罢,等华蓁和金城公主说了会子话,亲自送华蓁出宫。 还特地派人将秦淮召进王宫,吩咐秦淮带着三千车骑一定要保护好华蓁的周全。 对于白玉,秦淮一直都是恭敬,但却没有半分感激,毕竟这是情敌,而且还是摆在明面上的。 自是欢喜不起来。 白玉也是瞧秦淮不顺眼的很,若不是看在金城公主和华蓁的面上,很有些想要将他赶出南诏的心。 三百二十章:宛城客栈设下埋伏 所以除了事关华蓁,一般他是不会召见他的。 吩咐完了便赶紧让秦淮带着人离开,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心头堵得慌。 不等秦淮派人去问华蓁什么时候动身。 华蓁已经收拾好东西,备了一辆马车,直奔镇国将军府。 给镇国将军和老夫人请了安,秦淮这才匆匆赶来。 当即陪着华蓁前往边关的宛城。 南诏与大燕相邻的宛城是个很复杂的地方,此处不仅与大燕相邻,还和吐蕃接壤。 因此这一块要格外的乱一些。 寻常的府衙很多事情管不到,索性便不去管,只要不闹出大问题来都成。 但宛城虽然乱,却也比起旁的地方要繁华许多。 因为此地乃是三国比邻之处,所以商贩来往很是频繁,便是带动了宛城这一块,繁华的快能赶得上都城。 秦淮陪着华蓁倒了宛城,直接去了驻守在宛城秦将军的大营。 驻守宛城的秦将军,乃是镇国将军的亲弟弟,也算得秦淮如今身份上的叔叔。 得知华蓁和秦淮来此接应天策军,顿时肃然起敬。 虽说对于秦淮这门亲他心中不认,但是对于天策军华岩首领,华岩的女儿,他却是很敬重。 这是源自于对对手的敬重。 秦渊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当初跟大燕打了不少的仗,也是与华岩交过手的,他这一辈子最佩服的便就是华岩。 得知华岩战死,还痛心疾首了很久,觉得再也没有这样的对手,心中很是感慨。 所以得知金城公主将华岩的女儿带回来,根本没管这到底跟金城公主有没有关系。 当即带着所有的将士前去相迎。 如今得知华蓁要来,还是为了迎天策旧部,当下心中更是欢喜。 吩咐军中的副将准备好酒肉,要款待华蓁。 华蓁对秦渊还是有些印象的,远远的见着秦渊带三军在城外相迎,当即让江芙扶着下了马车。 很是恭敬的给秦渊施礼。 秦渊见此,赶紧跪下:“末将秦渊拜见永安公主。” “将军快快请起。”华蓁知道秦渊是个英雄,自是不敢托大,当即虚扶秦渊。 秦渊这才起身,恭迎华蓁京城。 华蓁如今可是金枝玉叶,自是不能进军营,与一帮将士同吃同住。 秦渊早早在完成安排了最好的酒楼,整个包下来,让华蓁可以好生休息。 为了能在这几日保护好华蓁的安危,更是将所有的公文都搬到酒楼。 华蓁看着秦渊就差没将整个大营都设在,福满楼,顿时很有些无奈。 只得让秦淮去跟秦渊说清楚自己的来意,秦渊这才吩咐人赶紧撤退,只是留了一部分人保护华蓁。 等瞧着一切都安排妥当,秦淮上下看了一遍,确定没事,这才上楼。 华蓁这几日车马劳顿着实有些发了,正准备休息,瞧着秦淮进来,当即嘴角微扬:“怎么样?” “都安排妥当了,只怕他们不敢来。”秦淮说着点点头。 “他们不会不来的,公主府外面那么久都能守着,说明他们背后的人已经下了死命令,务必要取我性命,眼下这是最好的机会了,他们怎么会错过呢。”华蓁说着,喝了一口茶,眼中的笑意更甚。 只是这笑多少带了几分肃杀,江芙瞧得出来,秦淮自然也看的出来。 点点头:“你放心吧,只要他们敢来,我就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 说着见华蓁眉宇间有几分倦意,很有些心疼。 这几日你连着赶路,怕也是累了,早些休息吧。 华蓁闻言点点头,看着秦淮出去,这才让江芙关了门,自己合衣躺在床上。 本就已经是半下午的光景。 加上华蓁着实有些累了,这一觉竟是睡到天黑。 迷迷糊糊之中,听着有刀剑相碰的声音,华蓁翻身起来。 江芙听着床上的动静,轻声道:“公主,他们来了。” 华蓁闻言点点头,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他自然也是听到了。 这么长的时间,秦淮没有将人拿下,看样子这次来了不少人。 华蓁坐起身来,直接穿着鞋出去。 打开门,外面的形势已经被秦淮控制。 这座客栈整个二楼的房间都是最好的,其中一件门口更是站着几个侍卫,让人以为华蓁住在里面。 其实不过是一个穿着她衣裳的车骑将士在房中,华蓁则是住在角落最不起眼的小屋子里。 屋子门关着,谁也不会想到,这边还有一间。 当初华蓁回南诏的时候就在这里住过,所以想到要对付这些人,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里,就知道他们绝对想不到,所以才让秦淮设下埋伏。 眼下到真的让她算中了。 秦淮和秦渊早得了华蓁的吩咐,留下活口。 这些人也没想到是会落入华蓁的圈套,总一进入客栈便被暗算,下了*,这才不敌被秦淮拿下。 顿时心头很是愤怒,却是连挣扎都没有力气。 看着这些人,华蓁的心如同寒冬腊月一般,冷的彻骨。 丝毫没有注意到,江芙在看着其中一个人时,红了一双眼。 那眼中满是愤怒,恨意,充斥着全身,连着身子都在发抖。 只是眼下华蓁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刺客身上,丝毫没有察觉罢了。 “我很好奇,究竟是谁让你们来取我的性命?难道燕北王就这么忌惮我不成?”华蓁说着,眼中满是冷意。 被抓住的刺客首领看着华蓁,嘴角扬起冷笑:“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秦淮闻言当即一刀直接砍了他的胳膊,顿时疼的他倒在地上。 看着满地的血污,华蓁却是没有丝毫动容,她早不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女,比这更残忍的场景都瞧过了,自是不会害怕这些。 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喜血污脏了衣裳,后退半步。 随后眼中的笑意更甚:“你觉得我真的想知道么?这么问不过是给自己一个折磨你的借口罢了。” 说完却是想到一个可笑的事情一般,顿时又笑了笑,随后看着秦淮眼中满是无奈:“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我自己的话,有些可笑了,若是想要折磨他,我又怎么需要借口。着实这些日子睡得久了,脑子都有些昏了。” 说着转身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 随后江芙拿出几个药瓶。 华蓁瞧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笑着道:“这是当初朋友送我的几瓶毒药,说是刚炼制的,还不知道效果如何,一直也没机会找人试,眼下你们来了刚好,我也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去找人了。便就让你们帮他把这药都试了吧。” 说着把玩着药瓶:“能帮他试药,也是你们的福气了。” 说完当即将手中的药瓶递给江芙,随手指了一个人。 秦淮当即将人抓住,江芙上前把药喂在他的嘴里。 等确定他咽了下去,秦淮这才松手。 那吃了药的人顿时吓得想要将药抠吐出来,却是一阵干呕,根本吐不出来。 华蓁见此笑着道:“我那朋友是个怪人,他生平最讨厌吃药,最讨厌那苦涩的味道,很是难以下咽,所以研制了这种入口即化的,你也别白费功夫了。刚刚你吃下的药是个什么名我还不知道,只听说,是服下之后,只觉得肚子之中绞痛不已,似是被刀子狠狠的在割自己的肠子一般,让人痛的生不如死,但偏偏死不了,据他说,这药能还有种能补充人体力的功效,能让你活活疼三天三夜。” 说完那人顿时倒在地上。 手捂着肚子,整个人疼的几乎有些痉挛,在地上翻来覆去。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冒出,额头青筋暴起,似是忍不了一般,趴在地上用力的往地上撞着自己的脑袋。 不一会便血肉模糊,很是凄惨。 华蓁瞧着他的模样,眼中却是没有半点动容,一副很是惬意的模样,似是在欣赏一场很是赏心悦目的表演一般。 一旁的刺客虽说都是刀口舔血的,但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疼法,瞧着自己的兄弟。 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肚子也跟着有了感觉。 听着兄弟哭喊着,求他们给他一个痛快,都是红了眼。 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华蓁瞧着那人将头都磕破了,昏厥过去再次被疼醒,觉得很是乏味,拿起另外一个瓶子,看了看随后说道:“听闻这种药不疼,却是奇痒,让人吃了浑身奇痒难耐,忍不住去抓牢,最后是活活将自己抓死,很有些恐怖。今个既然得了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也是想要看看的。” 说着将药递给江芙,伸手在那一帮子人跟前扫过。 顿时吓得他们浑身开始发颤,有些受不住的想要咬舌自尽,可是眼下浑身无力,根本就使不上劲,更别说咬舌自尽了。 一个吓得几乎快要破了胆。 他们都不怕死,但是却怕被这般折磨的生不如死。 见着这些人越是害怕,华蓁眼中的神色越是无辜:“你们这般倒是让我不好选了。” 最后索性一闭眼:“江芙,你去随便挑两个吧。” 江芙见此笑着道:“你们之中的人有些我还认识,记得当初在京城,便是你带着人围剿我和我娘,我娘便是死在你们的手上吧。” 三百二十一章:秦淮带兵混入大燕 江芙说着红了眼,伸手直接将药塞在一个人的嘴里。 秦淮看着江芙眼中被恨意充斥着,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一人,面上的神色恨不能杀了她。 知道怕是周姨就是死在这个人的手中。 当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随后接过她手中的药瓶。 华蓁没想到眼前的人,就是杀了周姨的人,顿时站起身来。 见着江芙哄着眼眶回过头,顿时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她没想到,燕北王派来刺杀她的人,竟然是当初在京中追杀她的那一批。 心彻底的沉了下去。 这些人绝对不是临时安排的,只怕自己的性命,早就在燕北王和萧怀瑾的计划之中了。 若不然这些人怎么会从京城追到南诏,只怕他们从一开始的任务,便是要取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没想到这个计划被突然带着人出现的周姨给阻碍了。 瞧着死士很是痛苦的倒在地上,华蓁的眼中也满是恨意。 怀中江芙的身子,因为太过悲伤,开始有些颤抖。 她来不及去寻那个杀了周姨的凶手,只得安抚江芙:“江芙,我没有本事救了周姨,但那些伤害过周姨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替周姨报仇,替外祖父报仇,替那些惨死的人报仇。” 江芙没说话,只是抽泣的越发厉害。 好半晌这才止住了抽泣。 地上的人已经痒的再也忍不住,不断的抓挠着自己的身子,整个脸上身上血肉模糊。 完全看不出半点人的模样。 那个腹痛的人还在哀嚎。 几次昏厥几次疼醒,整个福满楼此刻都被哀嚎声充斥着。 华蓁觉得这声音着实有些刺耳,看了秦淮一眼,秦淮当即用布堵住他们的嘴。 哀嚎变成呜咽,那些个被控制住的死士,看着这三人痛苦的模样,顿时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郡主,求您给了我们一个痛快吧,求您了。” 华蓁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郡主?什么郡主?这里哪里有什么郡主?” 说着笑出了声:“怕是你们忘了一件事了吧,眼下这边只有一个永安公主,没有郡主。” 说完扶着江芙坐下,这才看着他们:“你们想死很简单,我可以杀了你们,也可以给你们痛快。可是这样对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你们可知道同事亲人,看着自己最信任的人为了救自己死去,是一种什么感受么?那种感受比他们现在受到的只多不少呢。” 华蓁说着,眼眶微红。 “既然我都遭受了这些,凭什么要给你们痛快。我华蓁从来就不是什么仁慈大方的人。”说完眼中满是冷意。 秦淮当即拿着桌上的瓷瓶,一个一个给他们灌了下去。 那个被砍了胳膊的首领,此刻苍白着脸色,看着这些人,吓得几乎快要疯了。 华蓁瞧着他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尿了裤子,嘴角微扬,吩咐秦淮:“去让人给他的胳膊包扎了,若是这般就死了,岂不是可惜了。” 秦淮点点头,转身吩咐人上前给他包扎伤口。 早就候在一旁的大夫赶紧上前。 秦渊看着华蓁一脸的冷漠,心头很有些害怕,这是何等毅力才能做到如此狠辣。 但想着听来的关于华蓁的事情,也明白了一些,知道他是为何变成这般。 当即看着华蓁眼中的神色便也多了几分同情。 这般年岁的女子,该是刚嫁为人妇,学着如何相夫教子。 而她却是生生被逼成这般。 心中想着轻叹了一声。 那边服了药的人,一个个都已经生不如死。 这些可是华蓁精心挑选的药,是当初吕韦走的时候留给她的,如今倒是用来震慑人心刚好。 等瞧着差不多了,华蓁挥挥手:“将他们都关起来,别让他死了,等三天后,将他直接交给大燕的人,让他们把人送去京城交给他们的萧丞相。” 秦渊这才明白华蓁的用意,不用秦淮开口,直接让人将他们带走。 随后看着华蓁,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单单这样的震慑怕是没什么用,只能震住他一时,若是不好,只怕他会更变本加厉。” 华蓁闻言嘴角微扬:“秦叔叔不用担心,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法子,他若是再敢动手,我会然他后悔的。” 瞧着华蓁的模样,秦渊叹了口气:“看着你这双眸子,我仿佛瞧着华岩站在我面前,只怕公主也是如此吧。” 说着摇了摇头,直接带着人离开。 华蓁没想到秦渊竟是说出这番话,顿时有些愣住,但瞧着秦渊已经离开,便只得让秦淮亲自相送。 回过头江芙的双眼已经哭肿了,看着华蓁,忍不住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心头也是说不出的委屈。 华蓁轻叹了一声,将江芙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难过便哭吧,哭过了心中会好受一些的。” 说完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怀中江芙的身子不断在抽泣。 等秦淮回来好半晌江芙这才止住了哭泣,沙哑着嗓子,去给华蓁倒水。 秦淮瞧了一眼,没说旁的,只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今日若不是你设下的计谋,提前点了迷烟,只怕根本制不住这些人,看来他们是当真不想放过你,怕是把大燕最厉害的死士都给派过来了。” 闻言华蓁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今日的账我自会与他们记下,这笔账迟早我是要逃回来的。” 说完似是不愿意再纠结这个问题,出声问道:“罗叔叔他们可有消息,人现在到了何处?” 闻言秦淮眉头紧皱,听着秦渊给的消息,大燕派人阻拦罗勇和天策旧部,眼下罗勇的人马被包围,我和秦渊商量想带着人前去接应,但这一句是要过了大燕的边界,只怕会生出事端。“ 秦淮说着,心中很是担忧。 眼下虽说大燕的内乱,但所有的兵权都还在燕北王的手中,那场宫变也未曾损耗大燕太多的实力。 这个时候的南诏入境算是与大燕宣战,眼下这么做,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是罗勇和天策旧部不能不救,华蓁也跟着皱眉。 一旁的秦淮见此心中很是不愿瞧着她如此,当即说道:“若不然我带着一部分人乔装打扮混进大燕,去接应罗勇将军?” 听着秦淮的话,华蓁当即反对:“不行太过危险。” 看着华蓁不加犹豫的话,秦淮却是心中微暖:“你是在担心我么?” 这一句话顿时让华蓁愣住,看着秦淮炙热的双眸,像极了一个人,顿时心头猛地一紧,转开视线。 “总之太过危险,你不能这般冒险。” 瞧着华蓁的神色,秦淮眼中多了几分失落,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你相信我,只要你还在,我就一定会活着。” 闻言华蓁只觉得身子一震,看着秦淮眼中的坚定,这份承诺太过沉重,饶是她如冰块一般的心,也微微有些感动。 瞧着华蓁眼中的变化,秦淮心中顿时大喜,却不敢操之过急,只是轻声道:“蓁儿,相信我,让我去吧,那些毕竟是你爹的旧部,是日后唯一会追随你,保护你的人,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将他们救出来才是。”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眼中的神色有些犹豫。 秦淮见此直接坚定的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办,待会我会让秦渊亲自过来保护你,天快黑我再带人混进城。” 见着秦淮这般坚定,华蓁只得嘱咐一句:“一定要当心,要活着回来。” “你还在,我怎舍得死呢。”秦淮闻言嘴角微扬。 等着下午秦渊便带着人马过来福满楼,秦淮则是换上大燕百姓的打扮,带着一百个金城公主的亲卫,直接趁着夜幕混入大燕的边界。 秦渊看着华蓁一直坐在桌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实在忍不住将守卫打发下去,上前问道:“丫头你到底怎么想的?” 当着人面,秦渊对华蓁以公主相称,很是尊重。 但这私下里华蓁在他眼中,便就是一个对手一个朋友的女儿,乃是自己的晚辈,顺口便喊了出来。 华蓁闻言瞧着秦渊嘴角微扬,她自是知道秦渊的性子,金城公主早有交代。 见着秦渊开口问,当即轻声道:“不知道秦渊叔叔说的是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在大燕受了那么多委屈,只怕心中放不下吧,丫头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想让南诏去攻打大燕?”秦渊说着,脸上的神色很是郑重。 一旁的江芙听着顿时心头一跳,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华蓁的身份秦渊最是清楚,他身为南诏的将军,若是知道华蓁想要利用南诏攻打大燕,定然不会同意的。 现如今华蓁在宛城,可是没有金城公主的庇护,秦淮也不在身边,若是秦渊动了什么心思,眼下四周全是秦渊的人,她就算是想要保护华蓁怕都是难事。 顿时心跳的厉害,但看华蓁,却是没有任何变化一样,只是笑看着秦渊。 “若我说是呢?叔叔当如何?” 三百二十二章:秦渊之言情深义重 秦渊闻言看着华蓁,看着她双眸幽深,瞧不清任何心思,叹了口气。 “若是依着我身为南诏将军的身份,听着你的话,我该直接杀了你才是。”说着顿了顿,看着华蓁:“可是依着我对你爹的敬重,我下不了这个手。” “说到底是我对不起南诏。”说着长叹了一声,闭上双眼。 华蓁没想到秦渊会这么说,顿时看着秦渊的眼中,神色也很有些复杂,说不出是钦佩还是感激。 倒是秦渊沉默了片刻,睁开眼看着华蓁:“想必公主也是做好了决定,要用整个南诏为华岩和你报仇,所以才会给你这个身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你想要用南诏去对付大燕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 闻言华蓁身子猛地一震,她知道金城公主待她不薄,却不知道金城公主的心思。 在她来看,金城公主之所以给她这个身份,一是为了保护她,二便是为了报答当初爹爹放过她一命的恩情。 却没想到秦渊会这么说,顿时愣住。 瞧着华蓁的反应,秦渊叹了口气,知道华蓁怕是不知道金城公主的用心良苦,很有些郑重的说道:“公主真的很爱你爹。” 随后眼中的神色很有些迷茫。 华蓁这才反应过来。 金城公主如今不过三十七岁的年纪,而眼前的秦渊也只有四十左右,若说刚开始她还没发现,现在听着秦渊的话,也该是明白。 今日秦渊之所以跟自己说这番话,只怕也是因为金城公主。 心中顿时对金城公主更是感激,眼眶也跟着微微有些湿润。 秦渊见此轻声道:“公主自从见过你爹之后,便将这一身都给了他,因为太过于爱你爹,所以将你也是视如己出。丫头你若是心中当真感激,便尽可能有机会陪陪公主吧,你的眼睛很像你爹,若是公主能时常瞧见定是很开心。至于对付大燕,既然公主已经给了你这个身份,便是将南诏交在你的手上,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莫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莫要让公主这么多年的心血毁在你的手上。” 说完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往外走。 华蓁则是看着秦渊的背影,眼中神色很是复杂。 她不是傻的,能听懂秦渊的话,也能听懂他的心思。 金城公主很爱爹,秦渊也该很爱公主才是。 一旁的江芙瞧着秦渊出了门,这才松了口气,上前扶着华蓁:“公主,咱们回去休息吧。” 见华蓁点点头,二人这才回了屋子。 秦淮出去整整三天才有了消息。 秦渊带着华蓁赶到城外的时候,瞧着秦淮浑身是血,站在一片黄沙之间,看着华蓁嘴角微扬:“蓁儿,我回来了。” 说完整个身子到了下去。 华蓁站在马车上,看着秦淮倒下,心头猛地被揪住。 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秦淮瞧着杏色的裙子北风扬起,朝着自己奔来,眼中的笑意更甚。 华蓁将秦淮揽入怀中,看着秦淮身上的伤痕,眼泪落了下来。 她素来不是爱哭的,可是瞧着秦淮如此,心却是觉得疼了。 一旁的江芙查看了秦淮的伤势,这才松了口气:“公主,将军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脱力了,没事的。” 说着吩咐人将秦淮给抬上马车。 罗勇瞧着华蓁,顿时带着人跪下,热泪盈眶。 这次罗勇带来的不仅仅是天策军,还有侥幸逃过一劫的黄天霸,带着召集起来的星辰阁旧部,一起跟着来了南诏。 看着华蓁,罗勇和黄天霸都跪在地上。 “小姐,末将终于找到你了。” “属下拜见少主。” 华蓁站起身来,看着罗勇和黄天霸,看着一帮七尺男儿,如今热泪盈眶。 顿时心头说不出的滋味,上前一个个扶起:“各位叔叔受苦了。” 说着走到天策将士面前,深深的福了一礼:“众位将士受苦了,请受蓁儿一拜。” 天策旧部赶紧跪下,看着华蓁都很是激动:“我等誓死追随公主!” 一时间看的旁人很是动容,饶是秦渊见惯了厮杀,此刻也是红了眼。 心中更是佩服华岩,这些天策军只因为华蓁乃是华岩的女儿,便奋不顾身,从大燕一路到南诏,险些送命,只为了来保护华岩的女儿。 能有这等忠心的兄弟,饶是他也是自叹不如。 华蓁闻言转过身,对着苍茫的大地,给那些丧命的天策将士跪下磕了三个头。 一帮子天策军更是双眼通红,瞧着华蓁,心中的信念更是坚定。 秦渊看着华蓁这一跪彻底的收复了人心,心中松了口气。 此女子如此,南诏兴也。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招呼着华蓁和天策旧部回宛城。 宛城之中秦渊早已经设好了酒宴,庆祝天策军的到来。 按道理若是有军队投靠,是要跟着军中的编制,被划入某位将军的麾下。 华蓁自也知道这个规矩,所以便想着让罗勇他们投入秦渊的帐下。 去找秦渊话还没说出来,秦渊到是先开了口。 说金城公主早有吩咐,这些人自成一体,归于华蓁的麾下。 瞧着华蓁怔楞的模样,秦渊顿时笑着说道:“在我们南诏,公主也可以带兵打仗,自然也可以有军队,这里跟大燕不一样。” 华蓁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带着罗勇直接回王都。 秦淮因为为了掩护罗勇,遭了大燕的埋伏,虽说伤不及性命,却也是好生躺了几日。 回去的路上,秦渊特地给安排了一辆马车,亲自派人护送。 南诏王白玉为了表示对罗勇等人的重视,亲自前来相迎,都城外带着百官迎罗勇带着天策军,声势浩大。 华蓁知道白玉这是为了给自己的面子,让朝中官员无话可说,看着白玉一脸的笑意,也更是感激。 这边罗勇黄天霸和天策军的人到了南诏,那边燕北王自然也得了消息,看到边关递上来的奏疏,燕北王气的勃然大怒。 “这群废物,都是饭桶,一个个都是饭桶!竟然让他们跑了出去!” 顿时麟德殿伺候的人,一个个吓得不敢出声。 三百二十三章:陷害怀瑾挑拨离间 一身华服的萧灵均听着麟德殿之中的怒气,却是嘴角微扬,随后收了脸上的笑意,缓步进去。 燕北王此时正怒不可遏,见着萧灵均进来,眉头皱了皱,冷声道:“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闻言萧灵均福了福身:“因为遍寻不到父王,事情又有些紧急,这才被逼无奈,到宫中来寻找。” 瞧着萧灵均如此,燕北王面色变了变:“什么事?” “父王刚刚送来消息,已经找到了那块被二哥藏起来的传国玉玺,还有二哥的余孽,女儿一时间不好做抉择,所以前来请父王回府。”萧灵均说着,面上不喜不悲,很是平静。 燕北王却是在听到传国玉玺之时,脸上的神色顿时大喜过望。 但凡有野心的人,都想要得到一个可以正名的东西,这传国玉玺便就是最好的。 当初萧怀瑾派人去取出宝藏的时候,为了骗取华蓁的信任,做出一副大戏,让萧正则将传国玉玺给拦下。 并且转手给沈家,让沈家这颗棋子重登朝堂。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以为萧灵均给了沈崇茂的便就是真的传国玉玺,等自己倒了麟德殿才发现这也是一颗假的,是萧正则在看到传国玉玺之后,便派人伪造的。 真的传国玉玺被他给藏了起来,并且还想要偷偷的送还给华蓁。 燕北王知道怒不可遏,将萧正则留下的人屠杀殆尽。 有一些逃出了京城躲藏起来,燕北王便派人四处追查这些人的下落。 如今听闻这些背叛了他的人已经被抓到,燕北王当即站起身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萧灵均则是跟在后面,眼中的笑意更甚。 等回了丞相府,燕北王一眼就瞧着被五花大绑压在院子里的人,直接冷着脸走到正堂。 北风立马将这些人都押了进去。 看着燕北王,他们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就听着燕北王冷声道:“东西呢?” 北风当即转身取出一块盖着红布的托盘,直接送到燕北王的面前。 燕北王看着掀开红布,看着上面的玉玺,当即拿在手上,很仔细的看了起来。 果然在玉玺上找到一个修补过的缺口,当即大喜:“这才是真的传国玉玺,哈哈哈。” 跟着进来的萧灵均当即跪在地上:“恭喜父王即将夺得天下。” 萧灵均的话,无疑让燕北王很是欢喜,顿时声音之中满是笑意:“我的儿快起来,等父王登基为帝,你便是大梁的长公主,是天下最为尊贵的公主。” 萧灵均闻言双眼微眯,长公主这个位置她是看不上的,但当着燕北王的面,自是不好漏出任何情绪,只是以公主之礼福身给燕北王行了大礼。 燕北王瞧着更是高兴,只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龙袍加身,天下在手了。 完全忘了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人。 萧灵均见此嘴角微扬,提醒道:“父王,这些人当如何处置?” 闻言燕北王这才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人,顿时眼中神色冷了下来:“你们居然敢打伤丞相的亲卫,逃出京城,一个个也是有胆量的。” 闻言那些人当即跪在地上:“丞相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都是世子,是世子放我们离开的,若不然我们也绝对不可能逃出京城,丞相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求丞相饶命。” “怀瑾?”听到他们的话,燕北王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萧灵均站在一旁当即喝道:“你们胡说,大哥怎么会救你们,怎么可能违背父王的意思。 闻言那些萧正则的心腹,当即说道:“就算给小的三个胆子,小的也不敢欺瞒丞相,当初的确是世子派人救我们出城的,也是世子让我们带着这块传国玉玺去南诏交给华蓁,世子还说了,这东西本就是她的,该还给她才是。” “小的说的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欺瞒丞相,还请丞相一定要相信小的,若是丞相不信,小的可以与世子对峙,只求丞相饶了小的一命。” “你还胡说!”萧灵均闻言顿时有些恼怒,一脚狠狠踢在其中一人的身上,顿时将人踢翻在地。 然后看着燕北王当即说道:“父王莫要信了他们挑拨离间的话,说不得是二哥早就安排好的,为的就是挑拨大哥和父王之间的关系,父王莫要信了他们的话才是。” 燕北王闻言没说话,但眼中的神色却是很有些复杂。 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将他们待下去,让人退下。 随后看着萧灵均:“你也先退下。” 萧灵均见此,只能带着侍女离开。 等走出正厅站在抄手回廊之上,一身红衣鲜红似火的萧灵均站在红枫叶树旁,看着一树枫叶,眼中满是笑意。 如烟瞧着四周无人,很有些不解,小声的说道:“郡主刚刚为何还要帮世子说话,若不然那些人的话,定然能让王爷彻底疑心了世子,偏生郡主替世子解释,奴婢担心王爷会跟着郡主说的,觉得这件事是二公子事先安排好的,若当真如此,郡主这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闻言萧灵均回头看着侍女,随后嘴角微扬:“你怎么知道我这一切会白费,你啊虽然跟着我的时间长,却是不了解我的父王。我父王生性多疑,若只是他们的话,并不足以让父王恼怒,所以一定要有人去维护,越有人维护,父王反而会越去想这件事。你知道任何事情都经不起推敲琢磨,再加上如今大哥为了华蓁,已经与父王的关系如此僵硬,甚至连丞相府都不肯再回。” 说着脸上的笑意更甚:“确定了么?灵柩什么时候到京城?” “已经快了,刚得了消息是过了雍州,怕是还有一日就能到京城。”如烟很是恭敬的回答。 说完就看着萧灵均脸上的笑意更甚:“还有一日就到了,眼下越来越精彩了呢。” 说着伸手摘了一片红枫叶,在指尖把玩。 若是远远的看去,只觉得眼前的是一个娇俏的妙龄少女,根本没人能想到她竟是有如此深得心思城府。 连着如烟瞧着萧灵均,都觉得很有些可怕。 第二日傍晚灵柩被人护送到京城,燕北王赶回丞相府,就看到一个断了一臂,很有些疯傻的灵柩坐在地上很是害怕。 一双眼中满是恐惧,嘴里不断说着:“不要这样,你杀了我,你直接杀了我,我不要和他们一样。” 燕北王见此勃然大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柩是他手下伸手最好的,因为觉得华蓁和萧怀瑾的关系,迟早会成为他们萧家的隐患,所以燕北王特地让灵柩带了五十个死士去南诏。 为的就是伺机杀了华蓁。 前段时间灵柩一直跟燕北王之间还有通信,可是突然一个月前,端了联系。 燕北王派人去查探,这才得知灵柩失手,他们的人也彻底的消失。 在麟德殿上勃然大怒,却没想到现在灵柩被折磨成这般模样送到了自己面前。 当即恼怒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回答我!” 护送灵柩进京的边关将士顿时吓得跪在地上:“启禀丞相,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人是被突然丢在城门口,身上还带着一封书信,是让丞相亲启,所以便赶紧将人送到京城。” 说着战战兢兢的将书信递了出来。 燕北王看到书信顿时眼中神色猛地凝住,信封上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一眼看过去便知道是出自女子之手。 一旁站着的萧灵均见此顿时眉头紧皱。 燕北王当即问道:“怎么了?” 闻言萧灵均很有些不确定的轻声道:“我也不敢确定,不过这字有些像是华蓁的字迹,当初我在郡主府也看过不少,但却不能确定。” 萧灵均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燕北王听到华蓁的名字,顿时恼怒,当即撕开信封。 看了信中的类容,顿时变了脸色。 华蓁心中写的明明白白,她知道灵柩等人是燕北王派来的,如今也将灵柩送还,警告燕北王如今她的身份乃是南诏的公主,若是燕北王再如此,那就是公然要挑起南诏和大燕的战争,南诏自是不惧燕北,但请燕北王想清楚。 字里行间满是对燕北王的挑衅,似是要公然和挑起大燕和南诏的战争一般。 燕北王顿时双眼满是怒意:“不自量力!” 手中的信也被狠狠的拍在茶几之上。 萧灵均这才上前看了眼书信的类容,当即点点头,眼中满是坚定的神色:“当真是她的字,看样子她是随时准备好要跟大燕开战,怕是想要攻到京城,给宁家报仇。” 说着眼中多了几分担忧:“父王,如今天策军已经叛变逃出了大燕投奔华蓁,女儿担心宁家的军队会不会也叛变,宁家铁骑人数众多,若是他们这个时候叛变的话,只怕华蓁打来咱们当真就要措手不及了。” 燕北王闻言冷笑了一声,随后道:“他们敢,若是他们真的想看着那几个人凌迟处死的话,随时动手,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华蓁重要,还是他们重要。” 说着看了眼萧灵均:“你看着去安排一下,让宁家那两个小子去瞧瞧他们的娘和祖父祖母,也该提醒他们一下,什么叫安分守己。” “是。”萧灵均闻言嘴角的笑意更甚。 三百二十四章:灵均登门说出往事 燕北王看着灵柩的模样,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原本算得上他手上最好用的一把刀,如今却是废了,当即挥挥手。 北风知道燕北王的意思,这般废人留着没有任何意义,当即让人将灵柩给拖了下去,这才恭敬的应声离开。 萧灵均见着燕北王脸色不睦,便也不多待,只是说了两句宽慰的话,便带着如烟出去。 当初萧怀瑾带着兵如今的时候,便直接将宁文宁武兄弟给带到京城,在宫变之后,燕北王火速将兄弟二人,和背后的宁家铁骑给控制了。 如今宁文宁武兄弟还住在京中原本华家的宅子之中。 萧灵均要去寻他们自是简单,出门骑马直奔魏国公府。 宁家附近已经是门庭败落,门口是燕北军守卫着,没有燕北王的吩咐谁都不可进出。 见着一身红衣的萧灵均骑马过来,燕北士兵立马上前牵住缰绳:“末将拜见郡主?‘ 闻言萧灵均只是问了一句:“他们人可还在里面?” “末将一直把手,半点不敢松懈,人现在就在府中。”燕北士兵闻言当即恭敬的回道。 萧灵均闻言这才翻身下马,直接将缰绳交给士兵,带着如烟朝着魏国公府走去。 这魏国公府她还是头一次来,之前只是让人送了宁老太爷的一根手指,她却是没有亲自来过。 自有人上前给她领路。 宁文和宁武此刻正坐在屋子里,面色很是凝重。 这般被囚禁已经快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不知道燕北王和萧怀瑾到底要做什么。 原本还想带兵冲出去,去找萧怀瑾质问清楚,却是还没等他们动作,燕北军却是送进来一节手指。 手指之上有道伤疤很是熟悉,虽说只是一节手指,兄弟两却能认出,这是宁老太爷的。 当初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宁老太爷早已经死了,尸首都被扔在乱葬岗。 算着时间,若是有人此刻找出宁老太爷的尸首,怕也是已经腐败了。 但这一节手指却像是刚砍下来的一般,宁文和宁武顿时整个人脑子猛地一惊。 再想问,燕北军却是丢下一句话走了。 你们若是还想他们或者,便好好的呆在这魏国公府,王爷自不会伤害了宁家人,但若是你们胆敢轻举妄动,就等着给他们收拾吧。 得知宁老太爷可能还活着,宁文和宁武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便只能坐在这魏国公府干等着,这日复一日熬了一个多月,饶是宁文最是沉稳的性子也有些熬不住了。 宁武是个直率的人,若是让他上阵杀敌他无所畏惧,但是如今被囚禁在这里,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看着院子里被他深深用拳头捶断了的树,萧灵均嘴角微扬,抬步进了大堂。 听到动静宁文宁武顿时抬起头来,对上萧灵均的视线都是愣了一下,随后宁武直接站起身来,看着萧灵均怒喝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我祖父在何处!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萧灵均闻言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眼角眉梢哪有半点少女的模样,倒是像极了一个上位者的姿态。 “少将军稍安勿躁,本郡主这也是头一次登门魏国公府,少将军难道不轻本郡主喝杯茶再说?” 看着萧灵均脸上的笑意,宁武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一脚直接踢翻了旁边的茶几:“喝茶,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完抡着拳头就要动,却是被宁文直接按住:“二弟不可鲁莽。” 宁武闻言气的哼了一声,狠狠的一拳打在一旁的椅子上,深深将椅子打出一个窟窿。 萧灵均见此嘴角微扬:“少将军当真是好神力。” 宁文见着宁武冷静下来,这才冷着脸看向萧灵均:“萧郡主,不知郡主大驾光临到底是为何事?还是要将囚禁我兄弟之事给个说法?” “说法,少将军这话说的着实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如今京中动乱的很,祁王余孽逃走,父王是担心两位少将军的安危,这才着人将两位将军保护起来,可如今少将军却让灵均给个说法,这着实有些让灵均为难了。”萧灵均说着,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摇了摇头。 “那烦请郡主帮忙跟世子说一声,我们兄弟要见世子。” 闻言萧灵均顿时笑了起来:“你们要见我大哥?” 说完似是在说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一般,顿时笑得自己的身子都直不起来。 好半晌这才止住笑意:“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如今我大哥最不想见的便是你们,按照他的意思,本是想直接杀了你们的,还是父王仁慈这才留了你们的性命,你们现在居然想见大哥,到真的是觉得活得腻烦了不成。” “他敢!”宁武顿时怒了起来。 想着当初萧怀瑾跟自己说的话,脸色因为恼怒而涨红。 “他有什么不敢的,我大哥可是燕北的世子,如今爹爹做了丞相,大哥若是想要杀了一两个人,你觉得他有什么不敢的,谁还敢拦着他不成。”说完眼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随后道:“你还真的是愚蠢的不可救药,莫不是到现在还觉得我大哥是你未来的表妹夫不成。” 说着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宁武顿时被气的,恨不能直接杀了她。 若不是宁文拦着只怕已经打起来了。 宁文按住弟弟,这才看着萧灵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是今日你来就是想要羞辱我们,想要看我们的笑话。” 闻言萧灵均止住了笑,回头对上宁文的双眸,眼中的神色也是暗了下来。 “少将军猜对了,今日我来就是为了看你们痛不欲生的模样,看你们怒不可遏,恨不能杀了我却又动不得手的模样。” 说话的样子很有些疯狂。 宁文眉头微皱,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我宁家与你们无仇无怨,便是当初战场交锋,平心而论宁家也未曾对不起燕北萧家,不知郡主为何要如此相逼。” “没有么?”萧灵均说着,竟是有些感叹:“那怕是少将军的忘性太大,忘了一些事情吧。” 宁文顿时愣住,不知道萧灵均的话是什么意思。 萧灵均见此提醒道:“少将军可还记得,去年的中秋在卢龙的花灯会,你送了一盏牡丹花灯?” 宁文闻言顿时震住,看着萧灵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便是那日的白衣少女?” 萧灵均闻言没有点头,只是坐在椅子上:“那是我第一次趁着父王不注意,混入大燕,想去看看大燕的中秋到底如何热闹。也是头一回换了大燕的女儿装,当时说来也巧了,我看中了一盏牡丹灯,却是没有银子,还同婢女走散了。原本想着这许是我出师不利,准备寻了路回去,谁让你多管闲事,出现在我的眼前。 若是你没有出现,后面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情。或者说,若是宁老太爷没有拒绝了父王的提亲,后面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情。当时我记得我求了父王好久,父王这才答应跟你祖父提这桩亲事,只是你祖父一口拒绝了。 后来想想也罢了,毕竟咱们如今的身份不合适,你祖父拒绝也是正常,我便想若是你愿意娶我的话,我便不做这燕北王的女儿,跟了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为了见你我偷偷逃出燕北王府,你知道那时候我寻了你多久么?我不敢直接去宁家寻你,便就在门外守着,终于让我守到了,看着你出门。我便跟在后面,想着寻了机会跟你重逢,可是我却看着你去买了一支很好看的珠钗,脸上满是笑说如果表妹戴上一定很好看。 他也在旁边,还说宁家已经定了,等华蓁父丧过后,便让你娶了她。你可知道当时我看着你脸上的笑意,我是什么样的心情?你肯定不会知道,我是一路哭着回的燕北王府。” 萧灵均说着,眼中涌出了几丝泪意:“后来我跟大哥打听,那个叫华蓁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哥告诉我是个很懦弱无能的女子,与燕北的那些贵女一般,庸俗不堪性格懦弱,根本不值一提。那时候我在想,若那女子那般不堪,我还是有机会的,想着若是你瞧见我的好,或许会改变心意。毕竟你是个将军,站在你身边的,该是一个能与你并肩的女子,而不是一个软弱无能处处需要人保护的女子。” “所以两军交战先锋是你,我直接领兵上阵,想让你看到我,可是你的眼中从来都没有我,我问你宁家为何拒婚,可是因为两家的身份,你是怎么告诉我的你还记得么?” “你说的是,你心中已经有了欢喜的人,这一生除了她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人。”萧灵均说着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便是你这一句话,我恨上了华蓁,恨上了跟她有关的所有人。” 宁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些事情,一时间也有些无措:“所以你就去伤害蓁儿?” “是,当初回到京城,我假借警告之名靠近她,其实当时我只是想看看,你喜欢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等后来发现,不只是你,连着大哥,还有秦淮都视她如命,我开始嫉妒她,我要毁掉她的一切。” 三百二十五章:人头或肉你选一个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宁武实在找不到话来形容萧灵均,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谁知萧灵均不怒反笑:“我是个疯子,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被他逼得,若不是他,我怎么会如此。若不是他当初拒绝了我,我怎么会成为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看着萧灵均脸上很有些狰狞的笑,宁文却是平静下来,冷声道:“何必给自己找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在说什么。” “你自己心中清楚,其实你刚刚说的一切不过是个借口,一个幌子罢了,一面之缘我未曾透露自己的身份,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你之所以变成如今这般,不过是你自己心中的yu望和野心罢了。何必拿我做借口,你想要除掉蓁儿,也绝非是因为我,若当真如你所说你是因为嫉妒,因为我想要除掉蓁儿,你早就杀了她。 如今你没有杀他并且将她留下不过是想用她来对付燕北王,对付萧怀瑾罢了,你这一切不过是在报复,既是如此,何必去找这样的理由。”宁文说着,目光紧盯着萧灵均。 竟是让她感到了害怕。 神色多了几分慌张:“不是的,是因为你,因为你拒绝了我,一切都是因为你。” “若郡主近日来只是为了说这些事情,请回吧,我并非是郡主的心病,就算瞧着我痛不欲生,郡主也不会得到半分满足。” 宁文说着,脸上的神色很是从容不迫。 一瞬间跟萧灵均的位置似是换了调换了个个一般。 被宁文说中了心思,萧灵均脸色很是难看。 当即怒吼指着宁文:“不,都是因为你。” 宁文却是不在理会,只是看向一边。 萧灵均见此更是恼怒,上前直接伸手抓着宁文的衣领:“你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他们。 这一句话终于让宁文的变了色,居高临下看着萧灵均:“他们到底在哪?” “你求我,如果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就带你去见他们。你不是一直很在乎你的祖父祖母还有娘么,你跪下来求我啊。”萧灵均说着,面容很有些扭曲。 一旁的宁武见此上来直接将她推开,看着宁文:“大哥,你不能给她跪下。” 宁文却是眼中神色很是复杂,看着萧灵均:“我跪下你就能带我去见他们?” “是。”萧灵均冷眼看着宁文。 眼中的神色很有些癫狂。 宁文一把打开宁武的手,撩起衣袍直接单膝跪地。 “带我去见他们吧。” 看着宁文跪在自己面前,萧灵均顿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转身直接走到门口:“我以为你的心中只有华蓁,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在你眼中最重要的并非是华蓁,而是宁家的人才是。” 说完迈步出去。 宁文顿时很有些着急:“他们到底在哪?” 话刚说完,如烟上前一步,冷声道:“跟着来。” 门外早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萧灵均坐在马上,宁文被如烟押上马车。 宁武则是被扣在府中。 马车直接奔向三司大牢。 在三司大牢的最里面,最是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靠在墙脚,魏国夫人如今已经消瘦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很是小心翼翼的守在旁边。 宁老太爷的左手断了一根中指,伤口因为没有得到好的治疗,如今发炎很有些恐怖。 宁文跟着萧灵均一进门瞧着宁老太爷的模样,当即双膝跪在地上。 听到动静,魏国夫人这才看到拧文你,眼泪跟着落了下来:“文儿!” 宁老太爷身子动了动,睁开眼,看着宁文,强撑着坐起身来。 萧灵均让人打开牢房的门,放宁文进去,自己则是转身出去。 宁文直接跪着到宁老太爷的面前,声音都有些哽咽:“孙儿不孝,让祖父祖母娘受苦了。” 说着开始磕头。 宁老太爷赶紧让魏国公将宁文扶起来,随后一阵咳嗽,几乎叫人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好半晌平复下来,这才松了口气:“傻孩子,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你弟弟呢?他怎么没来?’ 闻言宁文怕宁老太爷担心,赶紧说道:“二弟在府中,只有我一个人来了,祖父莫要担心,我们都没事,如今只是被燕北王囚禁在府中。” 说着眼中满是愧疚,自己的祖父祖母娘亲在此受难,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心中更恨自己没用。 宁老太爷见此强扯出一丝微笑:“文儿,你放心我们都没事,都还好。” 说着又是一阵咳嗽,宁文的心都跟着碎了。 眉头紧皱,看着宁老太爷如此,却是不忍说旁的。 好半晌才听到一旁的宁老夫人问一句:“文儿,蓁儿呢?她怎么样了?” 宁老夫人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华蓁,当初宁家出事的时候,华蓁逃了出去,没有落入燕文帝的手中。 可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宁老夫人不知道外面到底如何,只知道现如今燕北王当权,他们被萧灵均带到这里,囚禁起来之后,再也没有外面半点消息。 但从燕北王和萧灵均能这般对他们来看,只怕他们也不会放过华蓁。 想到萧怀瑾,想到华蓁对萧怀瑾的心思,宁老夫人心中更是担心的很。 对于这个外孙女,她是真的心疼。 宁文闻言摇了摇头:“蓁儿也没事,她逃走了,听说是被金城公主带走的,金城公主对表姑父用情至深,定不会亏待了蓁儿,祖母放心便是。” 听到华蓁没事,宁老夫人这才点点头,松了口气。 魏国夫人见着宁老夫人到现在还惦念着华蓁,忍不住在一旁抹眼泪花。 若说原本她对华蓁也是真的关心,可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魏国公的死,她实在不能原谅华蓁。 若不是她的信,宁家绝对不会这个时候回到京城,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更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此刻虽然不说,但她的心中是怨怪华蓁的。 只是当着宁老夫人的面,说不出口罢了。 瞧着魏国夫人的脸色,宁文心中明白,问了一句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的身子,又叮嘱了几声,说了一定会回来救他们,便站起身来离开。 如烟一直都站在一旁,见着宁文起身,当即让人将门关上。 宁文跪在外面给宁老太爷他们叩了三个头,这才双眼通红,直接起身去了外面。 萧灵均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宁文出来,笑着开口:“说完了?原本以为你还要一会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着实让人有些惊讶。” 无视萧灵均嘴角的笑意,宁文只是冷声问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能放了我祖父他们?” 闻言萧灵均站起身来,看着宁文,眼中多了几分玩味:“怎么,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能答应么?” “说吧。”宁文没有去看萧灵均,目光看向一旁的门。 萧灵均见此却是凑上前:“若是我让你现在娶了我呢?” 宁文没想到萧灵均竟是会说出这种话,他以为萧灵均要的是华家铁骑,要的是他宁文的命。 却没想到宁文竟是让他现在娶了她。 不说当初不知道萧灵均这些事情,他都不会娶她,现如今知道这一切,他更是不会娶她。 若是跟这样的一个女子朝夕相处,只会比死还要难受。 他做不到,若是宁老太爷知道,也绝对不会同意,他们情愿去死,也绝对不会同意宁文娶了萧灵均。 萧灵均看着宁文脸上的神色,眼中顿时冰冷:“你就这般不愿娶我,就算是用他们的性命相逼,你也不愿意娶我?” 宁文没说话,心中很是纠结。 若是能救了宁老太爷,无论做什么他都愿意,但若真的娶了萧灵均,就算他过了心中的那一关,只怕也过不了宁老太爷那一关。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萧灵均笑了起来,回头看着宁文:“既然你这般厌恶我,我也不逼你,想让我放了他们还有一个办法,便就是你亲手杀了华蓁,带着她的人头来见我,只要看到华蓁的人头,我一定会放了宁家人,若不然我会一天送给你一片他们身上的肉,让人给你喂下去。” 说着眼中的笑意更有些阴森,平白叫人觉得脊背生凉。 宁文看着萧灵均的双眸,心中很是震惊。 萧灵均见此,嘴角微扬:“我没有跟你说笑。” 说完转身往外走。 宁文见此急声道:“我愿意娶你!” 萧灵均的步子停了下来,声音说不出是悲伤还是什么,只是笑了声:“为了保护她,你情愿留在我的身边。” “可惜,晚了!” 萧灵均说着,声音带着几分冷意:“是宁家人身上的肉,还是华蓁的人头,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回去好生想想。” 说完直接出了三司大牢。 宁文则是站在原地,如烟见此上前冷声道:“少将军,请吧。” 说完带着宁文直接出了三司大牢,送回魏国公府。 宁武快要急坏了,见着宁文回来,当即走上前,问道:“怎么样?见到祖父和娘他们了么?” 三百二十七章:心中怀恨报复众人 闻言宁文点点头,脸色发白。 宁武这才注意到大哥的异样,当即很有些无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萧灵均对你做了什么?” 闻言宁文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往自己的屋子走。 宁武见着还想跟上去问问,只听到宁文说了一句:“让我一个人静静。” 这才止住了脚步,心中却是担心不已。 而另一边,萧灵均离开三司大牢直接回了丞相府。 燕北王在丞相府给她单独辟出一个院落,很是宽敞,雕梁画栋更是精美绝伦。 算得上是京中除了皇宫以外最好的院子。 萧灵均回了院子,便直接朝着角落的一个房间走去。 这间屋子常年是关着门的,门口有萧灵均的心腹看守,谁也不知道里面关着谁。 只知道每天都有一个哑婆进去伺候,送饭送水。 看着萧灵均脸色不善,侍女都不敢吭声,生怕触了霉头。 萧灵均直接推开门,看着东郡王坐在桌子旁边,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东郡王如今一头黑发已经花白,脸上也多了几分苍老,一双眼睛更是生生的被人戳瞎了,此刻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动静。 知道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除了萧灵均再无旁人,东郡王笑了起来:“怎么今日这又是在哪受了气?” 闻言萧灵均说道:“收起,你怎么知道我是受了气,而不是给了别人气受。” “我虽然是个瞎子,但还不是傻子。”东郡王闻言只是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萧灵均闻言心中很有些烦闷:“看样子你现在心情很好,那我倒是要犹豫改不改告诉你,你的儿子快死了。” 听到萧灵均的话,东郡王脸上的神色终是动了动。 萧灵均当即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真的已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了呢,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罢了。” 东郡王没有反驳,只是问道:“淮儿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怎么样,他不自量力想要进大燕,在边关遇到突袭,深受重伤,据边关来报他似乎伤的很重,至于现在死了没,还不知道,怕是要过两天才能有消息。” 说着很有些感叹:“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留在我的身边做郡马爷有什么不好的,那么重的伤,还要为那个女人拼命,值得么?” 闻言东郡王嘴角微扬:“以前我也是这么觉得,值得么?特别是看着你守在他身边的时候,当时我也是想不明白,现在却是明白了。相比起你,至少华蓁从未算计过他,也从未利用过害过她,若是你和华蓁之中二选一的话,值得的。” 闻言萧灵均顿时勃然大怒,看着东郡王脸上的笑意,怒声道:“你的意思,我比不上一个丝毫不爱他,甚至都不曾关心他的华蓁!” 闻言东郡王寻着声音对上萧灵均:“你爱过他么?你做出的那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你爱他罢了,其实你的心中从来都没爱过他,淮儿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你故意这般接近他,做出一副痴情的模样,让他对你不设防。然后将华蓁在秦贵妃宫中的事情告诉秦淮,你知道秦淮在乎她,一定会去宫中见她,一定会答应她所有的事情。 所以你走出这一步,为的就是让秦淮和华蓁一步一步落入你的圈套。你趁机偷袭淮儿,让你父王围住北营军,让整个燕北不费吹灰之力,落在你的手中。至于所为的爱,不过是你想要证明一件事情罢了。” 萧灵均闻言脸上满是怒意,却没有打断东郡王的话,似是想要听他说下去一般。 “你不过是想要证明,你比华蓁好,你为淮儿掉的眼泪,不过是想将他从华蓁身边抢走,可是你输了。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淮儿宁愿用性命也要守在华蓁的身边。” 萧灵均闻言顿时恼羞成怒:“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若是要杀了我,早就动手了。”说着竟是笑了起来:“我是你用来炫耀战绩,满足自己的傀儡,你怎么会轻易杀了。如果杀了,你又如何炫耀自己的成功,没有人欣赏终归是孤独的,就算得到天下也一样孤独。” 萧灵均看着东郡王脸上的神色,心却是冷静下来:“你是故意想要激怒我,想要我杀了你,想要解脱?” “我真的差点就中了你的计,没错一切都是假的,包括我为秦淮掉的眼泪也是假的,那又如何?我早就知道秦淮喜欢华蓁,所以从一开始看到他,我就下定决定一定要将他抢到手,刚开始我没想要利用秦淮,只是他太过冥顽不灵,若他放弃华蓁留在我的身边,便也不会有这些事情。可惜啊,既然这是他自找的那就怪不得我了,我会让他生不如死,让他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那些个欠了我的,背叛我的,离开我的,我都会让他们后悔,让他们知道对不起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萧灵均说着,随后看了眼东郡王。 “我不会杀你,相反我会好好供着你,让你每日都听到关于他们的消息,让你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说完站起身来直接出了房间。 门被从外面关上,东郡王独自坐在桌边,一如刚开始一样。 当初他和秦淮里应外合,准备诛杀萧正则和赵挺之时,却反被燕北王萧怀瑾算计。 他深受重伤,再醒来之时,却是已经落入萧灵均的手中。 萧灵均剜了他的双目,说这是秦淮欠了他的。 然后将他关在这个屋子里,每日只有一个哑婆伺候,其他能进来的便只有萧灵均。 来向他炫耀自己的战绩,炫耀自己的荣耀。 一开始东郡王不知道萧灵均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时间久了,听着她说的多了,便也明白了。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 为了自己的以后,毒死了自己的母妃,心中却将这些全都归责在燕北王燕北王妃和萧怀瑾的身上。 扭曲了自己的观念,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萧正则。 看着萧正则没有当上世子,觉得是萧正则对不起她,所以她失望了借燕北王的手除掉萧正则。 又觉得是萧怀瑾抢了萧正则的世子位,逼死了萧正则,想要给萧正则报仇,所以放走华蓁,想要用她对付萧怀瑾,离间萧怀瑾和燕北王。 现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觉得所有不能顺着她心意的都是错的。 包括他,包括秦淮,华蓁,和萧怀瑾,甚至还有当初没有应下她婚约的宁家。 东郡王想着这些,脸上多了几分同情。 这样的萧灵均其实是个可怜甚至可悲的。 扭曲的心灵得不到满足,变得越发扭曲,从而成为一个心思歹毒心狠手辣的人。 想着忍不住叹了一声,也在心中替秦淮担心。 担心遇上这样一个对手,怕是不好对付。 那边萧灵均出了小屋的门,脸上便是回府了一如既往的笑意,一身火红的衣裳,不似一般的名门闺秀扎着发髻,而是将头发高高竖起坠上几朵珠花,远远看上去很有些英姿飒爽。 直接带着丫鬟去了厨房,等过了有好一会,这次端着一碗甜汤出来,转身直接去了燕北王妃的馨兰苑。 一身华服的燕北王妃,此刻正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之中瞧着水池中欢游的鱼儿,听着婢女提醒抬头瞧着萧灵均嘴角微扬:“灵均。” 萧灵均脸上顿时满是微笑,上前很是热络的拉着燕北王妃的胳膊:“母妃怎么在外面,今个风大,母妃身子一向不好,若是吹了风受了寒气该如何是好。如今父王天天顾着朝中的事情,越发的劳累,母妃该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免得叫父王担心才是。” 说着脸上还带着几分嗔怒的模样。 燕北王妃闻言很是无奈的笑了起来:“你啊,明明年纪没多大,却变得这般啰嗦,如今都念叨起母妃来了。” 说着很有些感慨:“听闻你父王在给你寻个郡马爷要将你嫁出去,母妃这两天也不知是不是身子差了,还是怎地,竟是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只要一想着你要嫁人,这心里便空落落的,似是少了一块一般。” 闻言萧灵均靠在燕北王妃身上满是撒娇的说道:“那灵均就不嫁了,一辈子守在母妃身边。” 说的燕北王妃顿时笑着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说什么傻话呢,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这是归宿,不过你放心,母妃跟你父王说了,这回依着你让你自己挑选郡马爷。女人虽说嫁人便是归宿,但总要找个自己欢喜也欢喜自己的,这一辈子才能顺心如意,若不然就算是锦衣玉食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说着似是想到了昌平公主,眼中神色暗了暗,遂拉起萧灵均的手:“也不知可是这些日子到了京城,这往日住在北边,猛地到南边来,竟是有些水土不服,这越发觉得疲累的紧。” 闻言萧灵均眼中神色微微变了变,随后笑着道:“母妃许是不喜欢这边的气候,比咱们北方潮湿的很。” 说着转身从婢女手中接过甜汤放在桌子上:“母妃,这是灵均刚去厨房做的,母妃趁热喝了暖暖身子。” 燕北王妃闻言笑看着萧灵均,端起甜汤眼中满是笑意。 丝毫没注意到萧灵均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 三百二十七章:敏敏玉清边界相遇 秦渊将人送到大燕的同时就派人去跟华蓁送了个消息,宛城离着王都还是有些距离,等秦渊的人到了王都,已经是五天以后。 因为在宛城听了秦渊的一番话,回了王都之后,华蓁总是会抽时间进宫陪着金城公主。 金城公主瞧着华蓁心中总是欢喜的,但时常也会看着出神华蓁知道,只怕她这是瞧着自己想起了爹,好在金城公主每次也只是感叹一声,便能分清,华蓁不至于太过为难。 倒是白玉瞧着华蓁总进宫很是欢喜,每日处理完政务便往后宫跑,缠着华蓁,着实让秦淮心中很有些着恼。 因着在王宫之中,秦淮虽说是大将军的儿子,却也不好时常出入,更别说是后宫,倒是让白玉很是高兴。 时不时总是要在秦淮面前显摆两句,自己和华蓁在后宫如何如何。 以至于每日秦淮都会在宫门外接华蓁,那眼神盯着白玉跟防贼一样。 瞧着他们两之间的动作,华蓁很有些哭笑不得,便只能随他们去。 一心都在如何对付大燕之上,让罗勇依着当初华岩练兵的方式,增强天策军。 马车上,华蓁正寻思着今日跟金城公主商量的事情。 外面秦淮骑着马在马车旁,轻声道:“听闻吐蕃那边已经安定下来了。” 闻言华蓁不由挑开车帘,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夜幕之下秦淮的侧脸看上去多了几分冷峻。 见着华蓁看过来,眼中的神色柔和了许多:“我也是刚得的消息,敏敏公主找到吐蕃王的幼子,带着他举着剿灭逆贼的旗号,直接打进了吐蕃王宫,策反了东阳王身边的心腹,打了东阳王一个措手不及,东阳王败逃了。” 说着看了眼华蓁。 听到敏敏的名字华蓁的心便揪了起来,她对她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 这是两世都曾帮过自己的人,而且是真心诚意,她自然也是真的担心。 如今听着秦淮这般说才松了口气。 见此秦淮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那可知道她现在如何?”华蓁想了想问秦淮。 秦淮摇摇头:“还不知道,估摸着应该还在吐蕃,新吐蕃王年幼,少不了要她辅佐。” 闻言华蓁点点头,的确若是吐蕃王幼子,不过十几岁,眼下刚平定叛乱,根本镇不住局势,敏敏该是在一旁辅佐。 华蓁想了想道:“明个我准备些东西,你按照南诏的礼节给吐蕃送过去吧,南诏吐蕃本就是相邻,日后少不得要帮衬,若是能与敏敏取得联系,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 说完见着秦淮点点头,放下了车帘。 秦淮看着华蓁,犹豫了一下,嘴角微扬,终究还是将话给瞒了下来。 有些事就算以后她会知道,他也愿意她知道的晚些,至少眼下她对自己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疏远。 秦淮打心里希望再多给自己一些时间,只要再多些时间,他一定能走进她的心里。 而此刻敏敏却不知道华蓁正在南诏,处理完吐蕃的事情,将吐蕃托付给了吐蕃新王的舅父和几个可以信赖的大臣,便带着吕韦和亲兵朝着京城赶去。 她也是刚得了消息,京城出事了,燕文帝将宁家全都诛杀,并且下令通缉华蓁。 因着吐蕃战乱,一时间这消息也是不清不楚的,所以不知道华蓁到底如何。 心中担心,便带着吕韦直接赶奔京城。 刚过了吐蕃和燕北的边界,还没等赶两天的路。 正跟吕韦赶路的时候,远远的瞧着一个女子衣衫褴褛拼了命的往前跑,但瞧着腿似是受了伤一般,还没等跑多远狠狠的摔在地上。 在她身后是几个手持兵刃的黑衣人,脸上带着肃杀。 敏敏见此当即想要上前帮忙,却是被吕韦拦住。 “公主切莫多管闲事,眼下郡主下落不明,咱们该是先寻找郡主才是。” 闻言敏敏点点头,目光却是没有挪开。 黑衣人已经到了女子近前,眼瞧着就要伤到女子,敏敏终是忍不住,策马过去,一鞭子狠狠的抽在黑衣人的手腕之上。 顿时黑衣人吃痛,刀掉在地上。 当即回头看着敏敏,怒瞪道:“你是何人!” “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怕是有些过份了吧。” “与你无关,若是再多管闲事,小心我要了你的性命。”黑衣人自是不把敏敏放在眼中,话刚说出口,却是啊的一声倒在地上。 跟在后面的人这才瞧着敏敏身边的吕韦,眼中满是怒意:“这就是你这般跟她说话的代价。” 说完几人才看到自己的同伴已经脸色铁青,在他的眉间扎着一根银针,已经是一半没入了眉心,这得是多大的力道才能打的这么深,顿时对视一眼,兵分三路散开。 敏敏这才翻身下马,将地上的女子扶起来。 沈玉清伤了腿,此刻鲜血直流,根本就站不住。 敏敏瞧见她腿上的伤,终是有些于心不忍:“吕韦你给看看吧。” 闻言吕韦颇有些无奈:“你不是担心蓁儿么,眼下还要管这些事,若是耽搁了时间。” 敏敏见此眉头皱了皱,随后轻声道:“蓁儿该是没什么事,毕竟还有萧怀瑾在她身边。” 便是这一句话,顿时让沈玉清身子猛地一震:“你们是要去寻华蓁么?可是京城的清和郡主华蓁?” 说着很是激动的抓着敏敏的袖子。 敏敏没想到在边界遇到的女子竟然认识华蓁,很有些错愕,点了点头:“是,你是谁?” 沈玉清的眼泪登时就落了下来,看着敏敏和吕韦:“我是郡主的表妹,沈家五小姐沈玉清。” 对于沈家的人,敏敏不清楚,但吕韦却是清楚,知道沈家六姨娘和沈玉清与华蓁算是交好的。 再仔细看沈玉清的眉眼,虽说被脏污给掩藏住,却当真是她没错。 顿时眉头紧皱:“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玉清听到吕韦话中的关心,眼泪再也止不住,似是将这些日子的委屈都哭了出来一般,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三百二十八章:南诏王都再见敏敏 敏敏见此,与吕韦对视一眼,直接将沈玉清抚上马,先在最近的城池寻一家客栈住下,给沈玉清将腿上的伤处理了一下,寻了声衣裳给她洗澡换上。 又让她好生吃了一口饭,这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玉清将京中宫变,华蓁被秦淮救走,萧怀瑾利用华蓁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眼泪都快流干了。 敏敏闻言很是难以置信,她实在不相信萧怀瑾会如此对带华蓁,心中很是震惊:“所以你说现在蓁儿在南诏国?” 沈玉清点点头:“我也只是听说,是不是还不是很清楚,但听南诏国如今新册封了一位永安公主,乃是金城公主流落在外的女儿,金城公主前段时间也曾进京,我猜测那永安公主便是表姐。” 沈玉清说着也是有些犹疑,当初她被关在沈家,对于外面的事情并不清楚。 自然也不知道金城公主和华蓁的关系,只是这一路打听的消息,猜的并不敢确定。 敏敏则是和吕韦对视了一眼,关于永安公主的消息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当时吐蕃内部还未曾安定,东阳王还高坐在王座之上,便也无心去关心南诏国的永安公主。 如今听着沈玉清这么说,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那那些追杀你的人是谁?你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 沈玉清闻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才开口:“那些追杀我的人,是我四姐沈玉琳派来的,我不知道他们的意图,但有种感觉他们并非是真的要我性命,而是将我往南诏逼。我不清楚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逼我去南诏是为了让我去寻表姐。” “所以你不想给蓁儿添麻烦,这才一路朝着吐蕃这边跑。” 沈玉清闻言眼含泪水点点头:“我原想着走一步是一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思被她知晓了,她也是再忍不得,便准备让人将我除掉。” 沈玉清的声音很轻,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说出这话,着实让人有些心疼。 敏敏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你怎么这般傻,若不是今日我们出现在,只怕你现在已经死在他们的手中了。” 说着叹了一口气:“若南诏的永安公主当真是蓁儿,你该去寻她才是,她定然能保护你的周全。” 闻言沈玉清却是摇了摇头:“我不想再给表姐添麻烦了。” 敏敏见此没说旁的,只是让沈玉清先喝药,随后说道:“正巧我们也要去寻蓁儿,你便跟着一起吧,如你所言沈玉琳要对付的是蓁儿,就算你没有去南诏,她也绝对不会放过蓁儿,你并非关键。既是如此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轻叹了一声,站起身来让沈玉清先休息。 和吕韦出了房间。 吕韦瞧着敏敏将门关上,跟她一同顺着楼梯走下来,这才回头看了一眼二楼沈玉清住的客房,眉头微皱。 敏敏见此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此事很有些蹊跷,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么?” 闻言敏敏想了想,却是笑道:“你太多心了,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娃娃,家逢变故流离失所,她还能有什么心思。连着去寻蓁儿都不愿,有什么好担心的。” 吕韦没说话,只是看着敏敏轻叹了一声:“那你现在是如何打算?” “自然是去南诏寻蓁儿,先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才成。”敏敏说着顿了顿,随后面上很是疑惑:“若是沈玉清说的没错,是萧怀瑾利用了蓁儿,害的宁家满门抄斩,害的蓁儿落入南诏的话,那他为什么又要帮着吐蕃,若当真如此他无需那般费尽心思去帮着我们。如今说是萧怀瑾利用了蓁儿,说实在的我着实有些不愿相信。” 不仅是敏敏,便是吕韦也有些难以置信,闻言点点头:“恩,是该去问问清楚再说。” 既然决定了,敏敏和吕韦便不耽搁,等沈玉清身上的伤好了一些,便动身前往南诏。 路上那些刺杀沈玉清的杀手又出现过一次,敏敏没有留手,直接解决了那些人,这才相安无事一路到了南诏。 因着金城公主要去金光寺上香,让华蓁作陪。 所以早早的秦淮便就带着人护送华蓁去金光寺,南诏的臣民对于永安公主也都已经熟识,见着车队出来很是恭敬。 敏敏带着吕韦混在人群之中,远远的瞧见秦淮,顿时大喜过望。 直接冲过人群。 罗勇还以为是刺客,当即带着人将敏敏公主围住,好在秦淮看见打马走了过来。 瞧着敏敏顿时愣住:“敏敏公主。” 闻言敏敏这才松了口气:“秦淮,蓁儿呢?” 秦淮闻言回头示意了一下马车之中,随后说道:“公主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永安公主还需陪着金城公主前去上香,可否请公主先回公主府稍等,待永安公主回来再说。” 敏敏闻言看着街上的亲兵点点头,秦淮吩咐罗勇亲自护送敏敏和吕韦去公主府。 这才骑马到了马车旁边。 外面的动静华蓁虽说瞧不真切,但也是知道的,见着秦淮回来,轻声问道:“前面怎么了?” “蓁儿,敏敏公主来了。”秦淮的声音很轻,但听着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反而有些担心。 华蓁却是没注意到,只是听着明明来了,顿时大喜过望:“当真。” “嗯,我已经让罗勇先送他们去公主府,等上完香回去便可见到。” 对于敏敏华蓁心中是由着别样的感情,如今听着她来了的消息,自是高兴的很,恨不能马上回府。 但此刻已经快出城门,她自是不好这个时候回去,便只能强忍着心头的欢喜,陪着金城公主上了香。 金城公主最是聪慧,不过瞧着华蓁的脸色,便看了出来,跪在蒲团上轻声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回了句:“吐蕃的敏敏公主来了王都,如今正在蓁儿的府中。这位敏敏公主与蓁儿是旧识,当初在京城便就是住在蓁儿的府中。” 听到是吐蕃的公主,金城公主当即变了脸色:“吐蕃的公主?” 华蓁闻言点点头,轻声道:“是,母亲放心,眼下的局势蓁儿清楚,既然敏敏公主来了,蓁儿自是会好生与她商议,联合吐蕃之力共同对付大燕的事情。” “这些事情有你母亲自然是放心的,好了既然敏敏公主还在你府中等着,你自是不好怠慢,早些回去吧。”金城公主说着,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华蓁便也跟着起身,陪着金城公主回宫。 因着金城公主有令,华蓁没有直接陪她回宫,而是进城之后,便直接回了公主府。 心中想着敏敏早已经是心急如焚。 下了马车便问向公主府的管家:“可知罗将军带回来的客人在何处?” “启禀公主,人在花厅候着。” 华蓁闻言直奔花厅。 敏敏还在跟吕韦说话,听着脚步声当即站起身来,等瞧着华蓁步履匆忙从门外进来,顿时湿了眼眶。 上前紧紧的将华蓁拥入怀中:“蓁儿,你可还好?” 华蓁也是高兴的紧,看到敏敏眼角都跟着微微有些湿润,随后松开手拉着敏敏笑着道:“你莫不是看不出来么?我好着呢。” 敏敏却是红了眼眶:“你好好的清和郡主,流落到千里之外的南诏,定是受了很多委屈,蓁儿都是我不好,若是我在你身边,你自是不会受了这等苦楚。” 说着更是自责,华蓁见此忙轻声道:“这怎么能怪你,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莫要自责。” 说完拉着敏敏坐下,一旁的吕韦这才拱手:“公主。” 华蓁闻言看着敏敏嘴角微扬:“吕先生辛苦了。” 吕韦则是跟着华蓁的目光看了眼敏敏,随后笑着道:“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又谈何辛苦。” 说着目光看向一旁的秦淮:“只是我有些疑惑,秦大公子为何也出现在这里?” 华蓁闻言看了眼秦淮,让他们都坐下,这才说道:“当初京中发生宫变之时,是秦淮救了我的性命,护着我一路到了南诏。如今京中再无东郡王府和清河郡主府,他自然也是回不去了,金城公主替我们重新寻了身份,留在南诏。如今他是镇国将军养在乡下的儿子,南诏的少将军。” 敏敏闻言很是错愕:“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华蓁闻言不由愣住:“谁?” “就是你那个表妹,沈家的五小姐沈玉清啊,连着你在南诏,都是她告诉我们的。”敏敏当即回到。 华蓁却是愣了愣:“你说玉清,你们见到玉清了?” 敏敏点点头:“我让她先在客栈休息了,想等着见了你再叫她过来,她这一路吃了不少的苦,如今身子很有些瘦弱。” 华蓁闻言当即派人去请沈玉清,随后心中颇有些感慨。 当初沈崇茂带着八姨娘回府的时候,沈玉清和六姨娘便被软禁起来,那时候恰逢礼亲王准备兵变,魏国公出事,她根本无暇去顾及沈玉清,如今听着敏敏的话,心中未免有些自责。 三百九十二章:谈及往事玉清中毒 敏敏却是没瞧出来,只是喋喋不休的问着京中的事情。 秦淮闻言当即变了脸色,但看着华蓁,心中很是担心。 她怕华蓁想起当初的事情,心中难受,因为那段时间的梦魇,华蓁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如今眼睛已经哭坏了,时常干涩发疼,很多时候哄着眼圈却是掉不出眼泪花。 南诏的巫医瞧过,说若是再这么下去,恐会双目失明。 所以无论是秦淮还是江芙,都很注意绝对不会在华蓁面前提起当初的事情,连着金城公主和白玉都不曾提起。 如今敏敏当着华蓁的面说出这些事,秦淮着实有些担心的很。 好在华蓁并不在意,闻言也只是轻声道了句:“太久了,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敏敏闻言还欲再说,却是被吕韦拉了一把,这才闭嘴。 等公主府的人将沈玉清接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虽说跟着敏敏和吕韦一起,沈玉清这才算是过了几日好日子,暂得温饱。 但原本在沈家被囚禁的时候,就已经瘦得不成人形,这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如今瞧起来不仅仅是憔悴,整个身子看着都叫人心疼。 一见到华蓁,沈玉清已经哭肿了的双眼,顿时通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表姐。”沈玉清说着声音有些沙哑跪在地上。 华蓁也没想到,算上去不过是几个月没见,沈玉清竟然成了这番模样,顿时很有些震惊。 上前将她扶起来,在一旁坐下,这才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沈家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沈玉清却是泣不成声,好半晌这才抽噎着开口:“表姐,爹和大哥都死了,六姨娘也不在了,如今沈家落入了四姐的手中,沈家没了。” “沈玉琳?”听着沈玉清的话,华蓁只觉得记忆似是有些久远一般,对于沈玉琳当初在沈家出现过一回之后,便再也未曾出现,饶是华蓁派人盯着沈家,也再没见过沈玉琳。 现如今听着沈玉清说沈家落入她的手中,忍不住微微皱眉。 “那二表哥和三表哥呢?” 想着沈崇文和沈含章,华蓁不由问了一句。 当初她被通缉的时候,沈崇文被沈崇茂陷害落入狱中,后来燕文帝死了,自己被救出宫的时候,萧怀瑾带着人将赵挺也给抓了起来。 若是依着沈玉清说的,沈崇茂死了,也就是说萧怀瑾对赵挺和沈崇茂下了手。 心念及此当即看向沈玉清。 敏敏和吕韦眼中也多了几分疑惑,他们刚从吐蕃出来,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路上也试图问过,只是沈玉清的身子太弱,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昏迷之中,就算是清醒也多半在掉眼泪,他们问不出什么,索性就不问了。 眼下听着华蓁问起,自然也是好奇的很。 闻言沈玉清看着华蓁,擦了擦眼泪,这才止住抽噎。 “不知道,我不知道二表哥和三表哥去了何处,只晓得四姐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府中了。如今整个沈家上下便只有被封了广昌乡君的四姐一人。” 华蓁闻言眼中更是震惊:“她被封了广昌乡君?” “嗯,依着四姐跟我说的话,似是当初在刑部大牢她被萧世子救走之后,便就投靠了萧世子和燕北王,如今燕北王得势,便给了四姐一个广昌乡君的封诰,至于别的我就不清楚了。当初八姨娘进门的时候,我和六姨娘就被分别软禁起来,我一直被八姨娘关在知香园,等后来出事之后,八姨娘不知去向,还没等我离开沈家,就瞧着四姐带人回来,四姐继续将我囚在知香园,也是在大半个月之前这才将我给放了出来。”沈玉清说着开始咳嗽起来。 不过也只是咳了几声便停了,谁都没在意,只是吕韦面上的神色变了变,紧盯着沈玉清。 华蓁还在想着她的话,闻言追问了一句:“她为何囚禁你,又为何要放了你?” 听着华蓁问起,沈玉清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还能是因为什么,她觉得当初在府中,我与姨娘曾与她作对,将我囚禁起来,两天只让吃一碗饭,更是生生将姨娘的舌头给割了。” 闻言敏敏当即变了脸色:“将人舌头割了?” “六姨娘呢?”华蓁却是直接问道。 沈玉清的眼泪更厉害,摇着头紧咬着嘴唇,咬的嘴唇都开始发白:“我不知道,我和姨娘被放出来以后,姨娘将所有的东西都给我,让我来寻表姐,然后自己消失了。” 说着似是有些伤心过度,趴在桌子上,再也忍不住哭泣。 “姨娘不想给我添麻烦,她让我一定要找到表姐,一定要活下去。”沈玉清说着身子都跟着颤抖。 看着昔日在自己面前很是乖顺的表妹,华蓁心也跟着微微有些颤动。 眼中闪过沈玉琳的身影,生出几分冷意。 敏敏却是看着华蓁,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说的那个沈玉琳为什么要将她放出来,既然知道她一定会来找你,为什么还要如此,莫不是故意让她来寻你,她这么做又是想要图谋什么?” 说着敏敏眼中多了几分警惕,看着沈玉清。 沈玉清当即反应过来,心中开始害怕,一双挂着泪珠的眼看着华蓁赶紧解释:“表姐,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我绝对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她也没有让我害你,你相信我,表姐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你。我本是不愿意来给你添麻烦的,表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华蓁闻言看着沈玉清眼中的紧张叹了口气。 她相信沈玉清的为人,做不出这种事情,便只是轻声道了句:“我知道,我没有责怪你。” 说完回头看着敏敏,刚要开口,却听着沈玉清呕吐起来。 转过头,就看着沈玉清扶着桌子,不停地往外呕。 地上大滩乌黑色的血。 一时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吕韦赶紧抓住沈玉清的脉搏,当即眼中满是冷峻。 “快扶她躺下。” 华蓁站起身来,公主府的侍卫抱着沈玉清往后院的屋子快步走去。 地上的血满是腥臭味,看着地上的血污,华蓁的脸上更是难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敏敏没想到沈玉清一路上都好好的,这刚跟华蓁说上话就吐血了,心中很是不解。 却见着吕韦眉头紧皱,跟着侍卫头都没回的走了。 只得拉着华蓁一起往后院走去。 秦淮自是跟在左右,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等吕韦拿出怀中的药瓶,将里面的药丸一股脑全都给沈玉清灌下去之后,华蓁这才问道:“她中毒了?” “嗯。”回头对上华蓁和敏敏的视线,吕韦点点头,心思很有些沉重。 随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沈玉清,这才示意众人走到一旁。 “刚遇到她的时候,我就瞧出来,她似是中毒了,而且这中毒不浅,是一种慢性毒,便是我也未曾见过。”吕韦说着叹了一声。 闻言看着吕韦面上的失落,华蓁知道沈玉清中的毒怕是他都解不了。 顿时整个人站在原地,心中着实有些猜不透,沈玉琳到底想要做什么。 囚禁了沈玉清,给她下毒,让她来寻自己,难道就是为了要让自己看到,当初帮过自己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么? 华蓁心中想着,一股子恨意涌上心头。 敏敏看了华蓁一眼,随后看着吕韦问道:“这毒就没得解么?” 闻言吕韦叹了口气:“这些日子我已经试了很多法子,也给她吃了不少化解体内毒素的药,却是泥牛入海根本瞧不见任何效果。这毒连我也没得解,前些日子她还只是精神不济,今个早上起来我瞧着她已经有要呕血的趋势,原以为可能还需要些时候,却没想到,这才几个时辰,竟然已经恶化的这般严重。” 按到底说慢性毒毒发的时候,也会比较温和,这种毒该是循序渐进的。 可是沈玉清毒发的却这般突然,饶是吕韦也有些看不透。 华蓁闻言只是看着吕韦:“若是解不了,她还有多久可活?” “最长一个月,最短七天。” 听着吕韦的话,华蓁回头看着沈玉清,心中很有些复杂。 沈玉清是在沈家对她最好的人了,若说六姨娘帮她有私心,沈玉清却是没有,她素来心思单纯,连着说话都是轻声细语。 可是眼下因为自己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 若是她没出现,自己心中或许会担心,但不至于这般煎熬。 她不是铁石心肠,这般看着当初跟在自己身边唤着表姐的人儿,如此憔悴,如此饱受折磨,华蓁只觉得心似是被人紧紧的揪住一般。 手冷的开始发颤。 秦淮见此上前握住华蓁的冰冷的手。 感受到秦淮掌心的温度,华蓁抬头对上的他的双眸,眼泪从眼角滑落。 秦淮见此只觉得心被刀子扎了一般的疼,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心中想着那些安慰的话,到最后只变成一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足足过了半天,守在屋子里的宫女这才听着床上沈玉清的动静,却是一声满是惊恐的声音:“表姐,表姐你在哪里?” 三百三十章:白玉恼怒华蓁眼疾 华蓁正跟敏敏在说话,听到宫女来报,便赶紧赶了过去。 一进门就瞧着沈玉清抱着被子坐在角落,屋子里满是血腥味。 因着沈玉清在昏迷的时候吐过一次血,这带着毒血的血污,血腥味着实有些重,就算是开了窗户,空气中依稀还是能闻到。 听着动静,沈玉清看向门口,看着华蓁很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表姐,是不是表姐。” 脸上带着一副无助的模样,眼中也没有任何焦距,看上去便让人心疼的很。 华蓁见此很有些疑惑,回头看着跟着进来的吕韦。 吕韦上前伸手在沈玉清的眼前动了动,随后问道:“你可是什么都看不见?” 沈玉清点点头,复而又摇摇头:“也不全是,能模糊的瞧见几个影子,却是瞧不清楚。表姐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的眼睛怎么了?” 华蓁走到床边看着沈玉清抓着自己的手,眼中满是恐惧和无助,心似是被针扎一般很有些疼。 强忍着心头的怒气,轻声道:“没事,你只是这些日子太过辛劳伤了身子,等好好休息,过些日子就好了。” “表姐,当真?” “我何曾骗过你?”看着沈玉清面上的焦急,华蓁说了句违心的话。 敏敏站在一旁瞧着,很有些难受,她着实没想到眼看着寻到华蓁能过上些好日子,不用再颠沛流离,沈玉清却是重了如此深的毒。 看着沈玉清呕吐的黑血,饶是见惯了生死的敏敏,也为之动容,心中着实有些难受。 不忍心瞧着沈玉清和华蓁,捂着嘴走开。 华蓁见此只是宽慰了沈玉清几句,吕韦又给沈玉清喂下些药,这才让沈玉清睡了过去。 伸手替沈玉清盖好被子,吩咐一旁的宫女小心伺候,华蓁这才看着吕韦:“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种毒我从未见过,现在看来它在体内蛰伏期长,但一旦爆发起来,却是极为凶险的。现在估计,依着她的情况,就算吃了再多的玉清丹,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说着长叹一声,回头看着沈玉清,眼中也满是无奈。 身为药王谷的谷主,天下间久负盛名的神医,如今遇到一个连自己都束手无措的病人,吕韦的心情也是沉重的很。 更别说此人还与华蓁有关。 华蓁点点头,跟着吕韦出门。 敏敏瞧见他们,收了心中的情绪,这才问道:“蓁儿,眼下你打算怎么办?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放了玉清,逼着她来寻你,却给她下毒让她如此生不如死,莫不是就是想让她死在你面前不成?” 华蓁摇摇头却是没说话,只是站在院子中看着有些阴沉的天色。 吕韦见此拉了拉敏敏示意她不要在说话,让华蓁好生想想。 敏敏也只得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随后叹了口气,跟着吕韦离开。 秦淮进来见着华蓁独自一人站在院子中,很有些好奇:“敏敏公主呢?” 闻言华蓁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江芙瞧着华蓁的脸色,轻声道:“回去歇息了。” 秦淮闻言眉头微皱,看着华蓁眼中的落寞,目光越过她看向身后,口气也沉了几分:“她怎么样了?” 江芙闻言刚想开口,却是听着华蓁的声音带着几分萧瑟:“不知道还有几天,如今眼睛已经瞧不见了。” 华蓁说着只觉得眼睛微润,有什么东西在眼眶之中打转。 想起当初沈玉清带着蝶儿小心翼翼到知香园来提醒自己的时候。 那时候的沈玉清如同一朵出水芙蓉一般,单纯干净。 华蓁甚至从心底里羡慕过沈玉清,羡慕她即便身在沈家那般复杂的地方,却能保持那般单纯的性子,羡慕她有六姨娘在身边保护她。 想起前世,虽说她的下场不算好,但也不至于如此。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因为她和六姨娘在沈家相助自己,得罪了沈玉琳。 虽然沈玉清没有说,华蓁心中却是清楚的,这一切都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如今看着她备受折磨,她却没有半点法子,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秦淮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被刀剜一般的疼,伸手将华蓁揽入怀中,声音也满是疼惜:“蓁儿,你不要太过自责,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如果当初我没有回沈家,至少沈玉琳不会如此,也不会对付她。” 华蓁的声音第一次带了几分无助和自责。 这一路走来她从未觉得自己错了,可是在看着宁家满门被抄斩的时候,看着如今的沈玉清,她开始后悔了。 后悔自己不该进京,不该去报复沈家和赵挺。 不该为了复仇将所有的人牵扯进去,如今帮助她的,关心她的,疼爱她的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脑海中闪过萧怀瑾的面容,华蓁只觉得心在一瞬间窒息,似是被人狠狠的揪住一般,疼的让她失去所有力气。 靠在秦淮的身上,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秦淮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蓁儿,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这是命,是他们的命,也是我们的命,眼下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走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那些为了我们失去性命的人,才能不辜负他们的牺牲。” 华蓁没有说话,回应他的只有低声的抽泣。 好久华蓁才止住抽泣,调解好自己的情绪,抬头对上秦淮的双眸。 嘴角的笑意也显得很是牵强:“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金城公主让我来问问敏敏公主的事情,毕竟是吐蕃的公主,眼下吐蕃王还是她的亲弟弟,敏敏公主身份可谓是尊贵无比,来了南诏的王都,金城公主自是不能当做视而不见。”秦淮说着,看着华蓁的双眸之中满是担心。 华蓁却是没有注意,只是点点头,随后说道:“这件事我早有安排,也正准备进宫去拜见母亲。” 说完看着秦淮被泪水打湿的衣襟,眼中多了几分歉意,吩咐江芙领着秦淮先去换身衣裳。 自己则是由宫女伺候着去更衣。 既然要进宫,自是不能如此狼狈。 随后派人去通知敏敏,等收拾妥当,带着敏敏和吕韦朝着王都走去。 秦淮则是骑马护卫在其左右。 宫门口的侍卫见着华蓁,很是恭敬的见礼便让在一旁,华蓁则是领着敏敏和吕韦直接进了王宫。 因着敏敏公主是依着吐蕃使者的身份,自然不能直接去面见金城公主,而是事先送了帖子给白玉。 白玉端坐在隆庆殿等着,听闻宫女说永安公主陪同吐蕃敏敏公主前来觐见,当即宣召他们上前。 敏敏这才带着华蓁准备好的礼物上前拜见白玉,接着两国交好的由头。 白玉瞧着敏敏很是高兴的笑了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走走过场,等把场面话说完,这才将伺候的人打发下去,直接起身走到华蓁跟前,很是担心的说道:“蓁儿,你可是哭过?” 华蓁如今眼睛微红,还未曾退却,敏敏自也是瞧见的,只是没在意。 现在听着白玉如此担心的声音,不由眉头微皱,看着华蓁。 华蓁没想到白玉竟然当着众人面这般说,着实觉得有些尴尬,但毕竟白玉是南诏王,自己总不能太过拂了他的面子。 便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我无碍。” “什么无碍,你当着不知道你自己的身子什么情况么?巫医可是再三嘱咐,你若是再这般眼睛就要瞎了。华蓁你当真是连自己的眼睛也无所谓么?若是姑母知道该是要多伤心你可曾想过?”说着很有些气恼。 敏敏没想到华蓁的眼睛出了问题,顿时很有些惊愕,看着南诏王如此生气的模样,心中惊讶,却更多的是担心。 不过终归是个知道规矩的,没有当着南诏王的面开口,只是看着华蓁的目光,多了几分质问。 华蓁见此看着敏敏笑了笑,算是宽慰。 随后看着南诏王轻声道:“表哥莫要动怒,蓁儿的身子,蓁儿自己清楚,无碍的。” 白玉却是被气的不轻,瞧着华蓁越是如此不在意,心中越是无力:“你就这样,你就这样让我们担心,我当真是要被你气死。” 说着在隆庆殿来回的走,似是肚子里憋着一肚子火发泄不出来一般。 华蓁见此只是福了福身,轻声道:“母亲还在等着,蓁儿还需带着公主去见母亲,还请表哥恕罪。” 说完便是要走的模样,却是被白玉一把拉住:“你就这样是打算去让姑母担心么?” 敏敏瞧着白玉如此,只觉得他太过无礼,忍不住想要出手。 却是被吕韦给拦住,这才强忍着心头的恼意,看着白玉。 白玉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眼中只有华蓁。 华蓁似是早就习惯了白玉一般,见此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轻声道:“母亲听闻吐蕃敏敏公主来了王都,心中自是有些想要见到的。” 白玉闻言皱了皱眉:“姑母那边待会我去说便是,你先回去吧,好生休息,切莫再落泪,若不然你的眼睛真的会瞎了的。” 三百三十一章:敏敏质问秦淮警告 这话里已经听不出什么怒意,反而更多的是无奈和疼惜。 华蓁闻言看着敏敏眼中的疑惑,也没有坚持,只是点点头。 白玉这才让自的贴身侍卫护送他们出宫。 等出了宫上了马车,敏敏这才问出口:“蓁儿,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南诏王说你要瞎了?” 他们到王都的这段时间,华蓁只将她与金城公主的渊源告诉了敏敏,至于旁的并未说。 连着当初如何逃到南诏的事情,都未曾提起。 敏敏自然也不知道华蓁哭坏了双眼的事情。 见着华蓁不开口,一旁的江芙却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公主有所不知,我家公主从大燕来南诏的时候,许是太过伤心,那时候又深受重伤,伤及了神经。一路上落了太多的泪,因着我们一路上不得好歇,便也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和医治,等到了南诏公主的眼睛便疼的厉害,金城公主让王都的巫医都来给公主瞧过,只说公主这次伤了眼睛,加上哭了太久,眼下已经落了眼疾,如今只要落泪便会眼睛疼的如同针扎,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这双眼睛就会瞎了。”说着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 当初她是亲眼看着华蓁从马上摔下来,亲眼看着萧怀瑾策马踩在她身上,亲眼看着她这一路上的遭遇,看着她眼疾疼的时候,那种痛不欲生的模样。 所以格外心疼。 若说在看着周姨为了救她们死在北风手上的时候她恨过华蓁,但在瞧着华蓁忍受那种疼痛生不如死的时候,这些恨意全都消磨没了。 有的只有对华蓁的心疼和疼惜。 敏敏听着江芙的话,心中满是难以置信,拉着华蓁的手,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蓁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是不是真的?” 看着江芙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和敏敏眼中的担心,华蓁轻声道:“哪有她说的那么严重不碍事的。” 嘴角微扬的笑意,却是平白让人更是心疼。 瞧着华蓁如此,敏敏实在不敢去想她这一路到底经历了什么。 只是跟着红了眼眶。 等回了公主府,便直接去寻吕韦。 吕韦坐在后面的马车,刚下车还没站稳,就瞧着敏敏红着眼眶朝着自己奔了过来,。 当即伸手将她揽住,问了句:“怎么了?” 就听着敏敏抽噎到:“吕韦你是神医,你一定能治好蓁儿的眼疾对不对?” 吕韦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刚刚在宫中跟在敏敏身边听着白玉说的话。 心中猜测华蓁的眼睛当真有问题。 正想再问几句,却瞧着一向很是坚强的敏敏哭成泪人,当下只能先将敏敏哄好,让宫女陪着回去休息,这才去见华蓁。 华蓁坐在玲珑阁内,看着窗外,见着吕韦进来,当即笑了笑:“敏敏太小题大做了,我不碍事的。” “当着我你还不愿说实话么?”吕韦闻言叹了一声,在华蓁面前坐下。 他与华蓁来说,算是两辈人。 是因为当初对华蓁的娘的情谊,这才选择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 如今虽说接受了敏敏的感情,但是吕韦心中终是忘不了那个曾对自己灿然一笑的沈惜月,自然也不能瞧着华蓁受苦。 想到若不是自己跟着敏敏去了吐蕃,华蓁也不止于此,心中便觉得愧对沈惜月,多了几分自责。 华蓁见此轻声道:“此事与先生无关,先生着实不用自责。” “让我看看吧,不管是为了敏敏也好,为了你娘也好,若当真你有眼疾,我也该尽全力治好才是。”吕韦没有问缘由,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华蓁待了片刻,随后说了一声好。 便让吕韦仔细的查看了自己的眼睛,并且将所有的症状告诉吕韦。 良久等吕韦再诊脉看完,瞧着华蓁放在手边的书轻声道:“你这眼疾并非是因为哭的太多,而是当初伤了自己眼睛附近的筋脉,那些个为你诊治的大夫未发现便用药,引起了炎症,加上后来你伤心太多,这才让眼睛的炎症越发的眼中,眼下想要彻底的治好很有些难。但是若好生调养,也不至于会失明,只是你自己要当心一些,这些日子千万别太过用眼,看书这些能少则少,可记着了?” 华蓁闻言点点头,只是面上的笑容多了些无奈。 将书递给江芙收起来,笑着道:“如今在这公主府之中,本就是无趣的紧,若是再不能看书打发时间,着实有些折磨人。” 吕韦只当是没听见,嘱咐了几句,随后说道:“我回去先给你配些药,缓解你眼睛的疼痛。” 说完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却是想了想顿住脚步回过头来:“蓁儿,玉清那边你这两日就尽量少去。” 华蓁闻言知道吕韦是怕自己看到沈玉清心中难过,到时候难免会落泪,眼疾又开始疼。 嘴角微扬,却是摇了摇头:“她毕竟是我的表妹,如今落了这个下场也是因我而起,我怎么能不去呢。先生放心,我心中有分寸,绝对不会让先生担心的。” 吕韦知道华蓁素来是很有主见,她既然已经这般说了,自己再劝也没有别的意义,便点点头,转身出去。 看着吕韦离开,江芙忍不住开口:“公主,吕先生说的是,公主还是少去表小姐的院子吧,若不然瞧着表小姐,公主难免会伤心。” “好了,江芙,你何时也变得如此脆弱,动不动就落泪。”看着江芙红了眼圈,华蓁很有些无奈。 秦淮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因着白玉对他不喜,所以他虽说领了个都尉的差事,却很少在白玉跟前出现。 送华蓁进宫便在宫门外候着,等回来见着敏敏和吕韦的表情,当即心头一跳问道。 “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秦淮一身盔甲还未曾卸下,敏敏上前抓着他:“你是跟着蓁儿一路从京城来的南诏,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有眼疾,萧怀瑾呢?” 听到敏敏提起萧怀瑾的名字,秦淮一直温和的面容多了几分怒意。 “公主日后还是莫要再提起萧怀瑾,特别是当着蓁儿的面。” 见着秦淮的态度,敏敏更觉得这其中有事情,当即态度强硬的拦着秦淮:“你既然不想让我在蓁儿面前提起,那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若不然我就去问蓁儿。” 闻言秦淮眼中的神色变了变,多了几分冷意。 吕韦见此站起身来,直接挡在敏敏和秦淮中间。 吕韦当初跟在华蓁身边便是很受华蓁尊重,秦淮心中自是清楚,再是不悦也收了眼中的冷意。 见此吕韦这才松了口气,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怀瑾利用了蓁儿对他的感情,利用了蓁儿的信任,将宁家的兵马和天策军归为己用,并且还利用蓁儿设计出这场宫变,在麟德殿射杀蓁儿。若不是萧正则临终前替蓁儿挡了一下,只怕蓁儿早就死在大燕的皇宫之中了。 当时我带着北营的将士赶过来,却是中了他们的圈套,最终见到蓁儿的时候,却是在萧怀瑾的马蹄之下,蓁儿就是那次被萧怀瑾的马蹄踩踏伤了神经,不仅仅是神经,更是伤了右手,如今她的右手几乎是拿不起任何重物。” “萧怀瑾?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敏敏却是难以置信。 虽然之前听沈玉清说萧怀瑾利用了华蓁,但她从心底是不相信的。 觉得依着萧怀瑾对华蓁的感情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才对,可是眼下瞧着秦淮眼中的恨意,明白秦淮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当即和吕韦对视一眼,心中满是震惊。 秦淮见此冷声道:“现在你该是知道,蓁儿落入这个地步,沈玉清如此,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拜那个心中只有权势,利用蓁儿的感情,甚至在得手之后,更是想要除掉她。” “蓁儿被她伤的够狠了,好几次差点没了性命,所以请你们日后莫要在她面前再提起萧怀瑾,提起大燕的事情。无论是我还是金城公主,都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做南诏的永安公主,别的我们不想去管,也不愿去管。”秦淮说完看了敏敏一眼,眼中满是警告,随后直接出了花厅,朝后院去找华蓁。 玲珑阁的丫鬟见着秦淮进来,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恭敬的道了句:“公主不在屋子里,兴许是去看沈小姐了。” 秦淮点点头,朝着沈玉清住的院子走去。 吕韦给沈玉清吃了药,稳定了她的情绪,却也让她陷入睡眠。 从华蓁进宫的时候便睡下,到现在还未醒。 秦淮进门就瞧着华蓁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玉清,眼中的情绪很是复杂,叫人看不清楚。 听着动静,华蓁回过头看着秦淮的双眸站起身来。 “回来了?” “嗯,大王可曾说了什么?” 秦淮闻言嘴角带着笑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只是满是温柔的看着华蓁。 华蓁则是轻步走到外间,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天色,轻声道:“他能说什么,带敏敏进宫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对了我有件事想让你去查一下。” 听着华蓁开口,秦淮当即应声:“什么事?” “派人去京城打听一下,看看现如今京城到底是什么情况。”华蓁说的声音很轻,似是怕触碰到什么一般。 三百三十二章:传来喜讯再见故人 顿时秦淮眉头紧皱,伸手想要拉着她,却是没有碰到便停了手:“你是...” “你别多心,我并非是因为他,只是眼下我受了这么多的罪,玉清更是因为我的连累如此,这口气我是咽不下的。当初沈家欠我的,赵家欠我的该讨回来的都讨回来了,如今萧家欠我的,我也该讨回来才是。你知道我素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华蓁说着,回头对上秦淮的双眸。 看着她眼中的落寞,秦淮忍不住有几分哽咽,却是没有拒绝点点头。 “好,我这就派人去打听。” 说完陪着华蓁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天色。 良久才听到一声叹息:“瞧着这天,马上就要冷了,入冬了,一切也该有个了结才是。” 吕韦给华蓁配制了好几种药,有内服的还有外敷,更是做了一小瓶药水,每当她眼睛干涩的发疼之时,让江芙替她滴在眼中,缓解疼痛。 也顺便看了右手,却是叹了口气,只道了句耽搁太久了,索性她有人伺候,也不需要拿什么重物。 敏敏闻言难过了很久,倒是华蓁已经习惯了,反而宽慰敏敏几句,惹得敏敏更是忍不住哭了好一会。 金城公主也见过敏敏和吕韦,得知他们的情分,自然待他们也是客气的很。 加上吕韦的大名,整个南诏都是如雷贯耳。 只是吕韦性情孤傲,从不轻易为人诊治,以至于金城公主都不曾请动吕韦出山。 如今瞧着吕韦自然也是满心欢喜。 吕韦也算是为了感谢金城公主对华蓁的恩情,替她出手救治了好几个人,有南诏的老臣,也有宫里的人。 一时间在南诏王都声名大噪。 敏敏则是每日陪着华蓁。 吐蕃那边得知公主在南诏,并且与南诏永安公主是旧交,便趁机派使臣过来与拜见白玉。 与白玉和金城公主商议两国交好之事。 金城公主准备帮着华蓁对付大燕,自然乐的与吐蕃联盟。 加上有敏敏和华蓁,很快便达成了协议,两国交好一致对外。 南诏派了一个公主前往吐蕃和亲,嫁给新任的吐蕃王为王妃,算是永远的结盟。 因着吐蕃和南诏相连,当初老吐蕃王在世的时候,之间也是战事不断。 如今叛乱刚平定,能得联合自然也是吐蕃人愿意看到的。 所以听白玉说要将自己最小年仅八岁的妹妹送往南诏,等妹妹足十五岁,嫁给吐蕃王为王妃时,敏敏很是高兴。 还作为姑姐的身份去看过小公主,送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 更是叮嘱前来和谈的使臣,吩咐吐蕃新王一定要善待小公主。 不等小公主的车架离开南诏,倒是华蓁让去大燕召集星辰阁旧部的黄天霸回来了。 而且还带回来一个人。 华蓁看着跟在黄天霸身后的张妈妈,整个人愣在当场。 当初在宫中出事的时候她没见到张妈妈,只看到周姨,不清楚张妈妈是在何处,究竟是躲起来了,还是也跟着丧命了。 如今瞧着张妈妈,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不管她可是当初东阳王的线人,至少张妈妈疼她是真心的,也是她如今唯一的亲人。 是华家唯一的奴仆了。 见着华蓁,张妈妈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小姐,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敏敏说着很是自觉地站在一旁,不去打扰华蓁。 就见着华蓁快步上前,将张妈妈扶了起来,随后说道:“妈妈受苦了。” 闻言张妈妈强忍着抽泣,擦了把眼泪,随后看着华蓁,和江芙,笑着说道:“只要能见到小姐,对奴婢来说就是天大的恩赐,奴婢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小姐了。” 说着擦了把眼泪,抓着华蓁的手:“小姐,奴婢有好多话想要跟小姐说,对了还有周姨周姨她还活着。” 张妈妈说完,目光落在江芙身上。 就瞧着江芙身子猛地一震,随后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妈妈你说什么?” “你娘还活着。”张妈妈赶紧开口。 不只是江芙连着华蓁都跟着震惊不已:“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妈妈这才叹了口气:“当初宫变之时,我们被安排守在城外,周姨发现我们被人利用了,担心小姐的安危,便赶紧带着人进城想要救小姐。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全都乱了起来,我身边只剩几个天策军的旧部。等天快亮的时候,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将周姨给送了过来,那时候她浑身是血。 送人的将她放下,丢给我一袋银子,让我赶紧带着她走,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要被人发现我们的行踪。我当时害怕急了,便带着人把周姨运到一个很是偏僻的地方,寻来郎中给她治伤。只是她的伤太过严重,就算是有人提前处理过,还是调养了两个月,这才勉强能下床。 这段时间我就四处去打听小姐的下落,却是根本没人知道,连着天策军也找不到。最后还是遇到了星辰阁的人,这才知道小姐到了南诏,便赶紧联系上黄天霸,前来南诏寻小姐。” 张妈妈说着,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很显然这两个月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江芙却是颤抖着声音问道:“那我娘呢?她在哪?” 闻言张妈妈轻声安慰了一句:“你莫要担心,她身子不好,不能赶路,如今还在后面,我先行一步过来给你们送信。”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递给江芙:“你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你看了自然会明白。” 江芙瞧着一个很是粗劣的荷包,上面绣着一朵人芙蓉花,却是绣的很是拙劣。 这是她小时候闲来无事跟着学女工做的第一个荷包,也是唯一一个,便将这荷包送给自己的娘,当做生辰礼物。 周姨一直很喜欢,带在身边。 如今瞧着这个荷包,江芙眼泪落了下来,嘴角却是笑着:“公主,我娘还活着,我娘还活着。” 看着江芙的模样,华蓁心中也是高兴,轻声拍了拍她的背随后道:“赶紧吩咐人去收拾一间屋子,等你娘来了,可有地方歇息。” 江芙闻言笑着点点头,亲自出去。 张妈妈瞧着江芙,眼中多了几分欣慰,随后看着华蓁,轻声道:“小姐。” 话刚说出口,一旁的黄天霸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张妈妈,如今主子已经是南诏的永安公主。” 张妈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改口:“公主,是奴婢的错。” 华蓁摇摇头,只是拉着张妈妈的手在一旁坐下。 敏敏也跟着坐下,这才听着华蓁问道。 “现如今京中到底如何了?” “燕北王辅佐了九皇子登基,逼迫九皇子册封自己为丞相,如今大权独揽,少帝根本如同虚设。秦贵妃被软禁在延禧宫之中,东郡王府也不复存在,东郡王下落不明,也不知是战死还是去了何处。但有一点很是蹊跷。” 张妈妈说着,眉头微皱。 华蓁闻言不由问道:“什么?” “萧二公子在宫变之时战死,如今燕北王膝下便只剩下萧世子,可是萧世子依旧住在别苑之中,似是与燕北王关系不睦,倒是萧家的那位小姐,萧灵均被册封为郡主,成日带着一帮子侍女出入刑部兵部这些地方。奴婢也是出去打听消息的时候知道的,所以觉得很是奇怪。”张妈妈说着看着华蓁的脸色,轻声道。 “公主当初虽然咱们被萧世子给利用了,但奴婢和周姨都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会不会这件事并非萧世子本意,他是奉了燕北王的命令?”张妈妈说着眉头紧皱。 敏敏闻言顿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自打上次在秦淮说完之后,她便很是小心,决口不在华蓁面前提起萧怀瑾的名字。 从刚刚张妈妈提起萧怀瑾,她便开始紧张,眼下听着张妈妈这般说,当即看向华蓁。 却见着华蓁面上的神色似是没变一般,只是轻声道:“那又如何,不管是奉了谁的命令也好,自己的意思也罢,总归是利用了,总归是我输了输给了他的心狠手辣。” 看着华蓁如此,张妈妈还想说话,却是被华蓁给拦住。 “妈妈这一路也是辛苦了,早些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留香带着妈妈下去休息。” 说完便有宫女上前,对着张妈妈福了福身。 张妈妈见此也不好再说,心想着,眼下华蓁对此事怕是成见很深,还是等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便跟着退了出去。 屋子里就只有黄天霸恭敬的站在一旁,看着华蓁黄天霸当即说道:“启禀少主,少主让召集的人已经都召集到了。只是当初咱们的人损失惨重,如今留下的不过一半,都按照少主的吩咐留在大燕。属下还查到一个消息,宁家的两位少将军,如今被软禁在魏国公府,当初宫变之后,燕北王直接下令将两位少将军给关在府中。 属下试过,如今魏国公府被团团围住,饶是属下费尽功夫,也根本不得进去,还差点败露了自己的行踪。所以并不是很清楚少将军的情况,但有一点二位少将军眼下当无大碍。 属下再想燕北王如此,许是因为没二位少将军,无法真正的统治宁家铁骑,所以想要逼迫他们为自己效命。” 三百三十三章逼问华蓁玉清毒发: 华蓁闻言眼中的神色变得锐利起来,当即道:“你派人一定要想办法,无论牺牲多大,都要救出宁家的两位表哥。” “宁家为我牺牲的人太多了,绝对不能再有任何人为我牺牲,一定要救下他们。”华蓁说着,眼圈微红。 敏敏见此,顿时心头警铃大作,当即说道:“蓁儿,你的眼睛。” 华蓁这才侧过脸去,不想叫她看着自己的双眼。 黄天霸不明缘由,只是恭敬的应声。 既然这是华蓁的吩咐,他要做的就是想法子将人救下来,所以说完便跟着退了下去。 敏敏却满是担心的看着华蓁,似是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蓁儿,我知道有些话不该问,但你知道我的性子,却是憋不住的,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恨萧怀瑾?” 听着敏敏的话,华蓁抬头对上敏敏的双眸,眼中神色闪烁,好半晌却是什么都没说,好一会这才叹了一声:“说什么恨,不过是自己技不如人,落入旁人的圈套罢了,凭什么恨。” “蓁儿你恨得对不对,若是不恨你说不出这样的话。”敏敏却是抓着华蓁的手,眼中的神色很是坚定。 闻言华蓁的身子猛地一震,随后看着敏敏,嘴角绽出一个格外凄然的笑容。 “是,我恨,我恨我自己是人是鬼看不清,恨我自己明明错过一次,却偏偏在一个地方一错再错。若不是他的宁家怎么会如此,当初我真的满心以为一切都是真的,他对我的心是真的,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去帮他夺了这个天下。 可是到头来他给我的是什么,是将我推上鬼门关,射向我的那一箭虽不是他放的,可是却是他眼睁睁看着北风朝我射箭,眼睁睁看着萧正则死在我面前,眼中哪怕半点动容都没有。 敏敏你可知道,那种亲眼看着你所爱的人,要杀了你是什么样的感受? 那种绝望,我经历过,原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原以为他能是我托付终身的人,可是他生生的让我再次绝望。你能明白那种感受么?” 眼泪顺着眼角划过脸庞,滴落在手背上。 华蓁连动都未动,心口的伤疤被生生的撕开,那种疼痛,几乎叫她快要窒息。 秦淮站在门口,听到华蓁的话,只觉得心口似是被刀剜一般的疼。 不知道是因为华蓁的伤心,还是因为她的心中一直记挂着萧怀瑾。 等透过窗户看着华蓁的双眼通红,顿时脸色铁青大步走了进去,直接将华蓁护在身后,冷眼看着敏敏:“我是如何告诉你的,你当真是想看着蓁儿双目失明你才满意么?” 敏敏还未曾见过秦淮暴怒的样子,此刻见到顿时朝后退了一步。 目光掠过华蓁通红的双眼,心中满是歉意:“蓁儿,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伤心。” “好了,你出去,蓁儿现在需要休息。”秦淮闻言只是转身将华蓁护在怀中,看着敏敏的眼神冰冷彻骨。 敏敏见着华蓁低着头似是眼睛很是疼痛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害怕,她知道华蓁眼疾有多严重,刚刚心系萧怀瑾的事情,没有注意,如今瞧着华蓁的反应,开始害怕。 赶紧出去去寻吕韦。 华蓁则是痛苦的蹲在地上,双眼充血的疼痛,是那种撕心裂肺。 江芙赶紧将吕韦配置的药水拿来,扶着华蓁,让秦淮帮忙递进去。 瞧着华蓁眼中的血丝,秦淮只觉得心疼的几乎快要令人窒息。 看着江芙的眼中也多了几分责备:“你知道蓁儿的眼疾,为何不拦着她,为何要让她说出这些?” 江芙刚刚送黄天霸离开,并没想到敏敏公主会说这些,此刻也是很有些愧疚。 华蓁闻言强忍着疼痛,倒抽了一口凉气:“秦淮不关她们的事情。” 瞧着华蓁闭上双眼,瘫坐在地上,衣裳上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是药水。 苍白的脸上因为疼痛紧皱的眉头,看上去让人心疼。 敏敏担心华蓁,直接跑去找吕韦,吕韦则是在沈玉清的院子。 得知吕韦所在,敏敏直接跑过去,还没进门,便高喊吕韦的名字。 坐在床前看着沈玉清的吕韦,眉头紧皱,床前的地上一滩黑色的血污很是骇人。 往日若是听到敏敏的声音,他早就站起身来,可是这次却是没动。 只是看着床上的沈玉清。 这几日沈玉清不断的呕血,甚至开始便血,脸上蜡黄再看不出半点血色。 如今苍白的双唇,微微动着。 却是笑了起来:“吕先生,我想好了,只是我还想再见一见表姐,你帮我去叫一下表姐可好?” 沈玉清说着声音很是虚弱,若不仔细听,只怕会听不到。 敏敏一进屋就见着吕韦看着床上的沈玉清,面上的神色很是凝重,顿时也放轻了动作,很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吕韦,她怎么了?” 听到敏敏的声音,沈玉清脸上的笑容更是多了几分,伸手伸手想要去抓敏敏,却是瞧不见她在哪,只能朝着声音伸手。 意识到沈玉清的想法,敏敏赶紧伸手拉住她瘦弱的手,站在床前。 “公主,谢谢你,若不是你玉清可能早就死了,谢谢你让玉清还能见到表姐。” 听着沈玉清的声音不复以往,带着几分沙哑,再看吕韦的脸色,敏敏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强忍着开口:“你别再说话了,好不好,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你一定会好的,一定会的。” 沈玉清却是笑着摇摇头:“我没时间了,公主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一句,我真的好羡慕你,羡慕你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真的很好。可是我没机会了,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沈玉清说着,声音多了几分落寞。 随后看着吕韦的方向:“先生,摆脱您了。” 闻言吕韦站起身来,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吕韦离开,敏敏当即放下沈玉清的手,追上去。 正想说华蓁的事情,却见着吕韦的步伐很是焦急,朝着华蓁的院子走去。 便只能跟上去。 秦淮扶着华蓁坐在椅子上,她此刻还闭着双眸,眼睛的疼痛却是减轻了不少。 眉头也微微松开,江芙和秦淮这才松了口气。 秦淮吩咐江芙去打盆热水来,待会好让华蓁洗个脸,自己则是坐在一边。 正准备开口,却是吕韦大步走了进来。 听着动静,华蓁眼睛睁开,眼中的血红退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很有些红的吓人。 吕韦见此眉头皱的更深:“怎么回事?” 闻言秦淮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敏敏身上,多了几分怒意。 吕韦当即反应过来,却是没再说旁的,而是轻声道:“玉清怕是不行了,你可要去看看她?” 听到吕韦的话,华蓁站起身来,顾不得眼睛的疼痛,直接朝着沈玉清的院子走去。 秦淮想要拦住,却是被吕韦挡住。 “我知道她眼睛会受不住,但我不想让她后悔一辈子。” 说着目光坚定的看着秦淮。 秦淮则是身子猛地一顿,伸出去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收了回来。 等华蓁到的时候,沈玉清有咳了一次血,看上去比刚刚吕韦在的时候,还要虚弱几分。 听到动静,下意识的开口:“可是表姐来了?” 说着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一旁的宫女见此忙将她扶起来,垫上迎枕。 华蓁看着沈玉清憔悴的模样,忍住眼中的疼痛,走过去,声音格外的轻柔:“恩,今天怎么样?可吃了药了?” 闻言沈玉清伸手拉着华蓁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很有些苦涩:“表姐,你知道的我再吃什么药都没用了,我已经药石无医了。” “胡说,吕先生乃是神医,她一定能解了你的毒,一定能救了你的。乖乖听话,把药喝了,喝了你就能好起来了,听话。”华蓁说着,让宫女将药端过来。 却是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屋子里满是血腥的味道,很有些刺鼻。 可她却像是闻不到一般。 眼泪从沈玉清的眼中落下,滴在被子上面,晕开了一朵深紫色的花。 沈玉清拉着华蓁的手:“表姐,我不想再喝了,药好苦,我好疼,真的好疼。” 说着像是当初那个怯生生的五小姐一般,靠在华蓁的身边。 “表姐这几天我躺在床上想了好久好久,我在想若是这一切没发生,若是当初你没有回京会怎样,或许我就不会如此,六姨娘也不会被人隔了舌头,也不会离开我。”沈玉清说的很轻,却是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的敲在华蓁的心中一般。 “你怨我么?”问出一直压在心底的话,华蓁藏在袖子里的手在颤抖。 好半晌沈玉清摇了摇头:“我不恨你,姨娘说过这就是命,没有恨也没有怨,我只是不甘心。表姐我不甘心,我们从未欺辱过她,为什么她要如此对待我们,表姐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她的妹妹,难道看着我痛苦,她就能高兴么?” 三百三十四章:玉清殒命宁文答应 沈玉清说着声音有些抽噎,紧紧的抓着华蓁的胳膊:“表姐我知道她让我来寻你,就是想让你看到,所有跟你有关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就是想要逼你回京寻她,因为你在南诏她就算想要对付你也做不到,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来逼迫你。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计谋,都是她为了报复你做的事情,知道你不该回去,我也不该让你回去,可是我不甘心。 表姐我不甘心...” 眼泪打湿了华蓁的手。 看着沈玉清如此,华蓁心似是被狠狠的揪住一般,让她不能呼吸。 “她折磨我,囚禁我,让人一遍一遍的在知香园羞辱我。让人拔了姨娘的舌头,逼着我们来南诏,更是让我生不如死,这一切的一切我放不下,忘不了,表姐我恨,我恨她对我做的这一切。”沈玉清说着,浑身都跟着颤抖,那种颤栗,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恨意。 华蓁看着沈玉清,反手握住她的手,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你放心,这仇表姐替你报,她加注在你身上的,我会双倍甚至三倍还回去,玉清表姐一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一定会。” 得到华蓁的承诺沈玉清笑了起来,笑容中多了几分天真:“当真。” “当真!”华蓁点点头,就算没有沈玉清她也会回去,眼下只是多了沈玉清这一桩仇罢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沈玉清从枕头下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 华蓁顿时大惊:“玉清,你吃的什么。” 一个念头闪过,顿时心都跟着颤抖:“玉清你别傻了,你快吐出来,快吐出来。” 鲜血从沈玉清的嘴角落了下来,沈玉清却是笑的格外灿烂,如同当初在沈家一般。 “表姐,我太疼了,你知道我素来最怕疼的,如今太疼了,疼的我受不住了。这般活着太累了,表姐不要难过,这与我来说是种解脱,等来生我还要做你的妹妹。” 说着再也没有力气,整个人软软的倒在迎枕之上。 看着沈玉清闭上的双眼,眼泪再也止不住从华蓁眼中落下。 无边的恨意自心底蔓延,抓着沈玉清的手,她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沈玉琳,今日的仇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等屋子里的哭声小了,吕韦和秦淮等人这才进去。 伸手替沈玉清放好,吕韦轻叹了一声:“人死不能复生,你当节哀。” 华蓁闻言却是没有接话,只是吩咐江芙:“去通知管家,准备丧事。” 江芙点点头。 白玉和金城公主得知沈玉清的事情,也是跟着叹了一声,吩咐按照县主的规格举行丧事。 京城的沈玉琳并不知道沈玉清已经死了,只是坐在屋子里算着时间,嘴角微扬:“如烟,你说她现在该是已经毒发的差不多了吧。” “还是乡君料事如神,眼下她应该是刚到了南诏,华蓁亲眼见着拥护自己的表妹,这般凄惨的死在自己面前,定是会大受刺激,一定会回来寻乡君复仇。”如烟闻言很是恭敬的回答。 沈玉琳脸上的笑意更甚:“我现在就怕她不来,只要她敢来,我定让她有去无回。” 说完,一丝冷意涌上双眸,饶是如烟瞧着心中都微微有些害怕。 而此刻丞相府之中,燕北王得知吐蕃和南诏已经联合,更是决定联姻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如今他虽说夺了大燕的兵权,但大燕还是有不少的将领不服他的统治。 此刻大燕境内可谓是一盘散沙,除了从燕北带过来的人马,旁的对他都不服。 燕北王这些日子所有的心思都在处理这些事情上面,如今再看吐蕃和南疆联合,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狠狠的将奏折丢在桌上:“这个东阳王当真是个没用的家伙,竟然败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上。” 闻言一旁的萧灵均却是出声道:“父王若是这么说,那可算是冤枉了东阳王,他之所以败可不是因为那个敏敏公主。” “那是为何?”燕北王闻言冷着脸问道。 “因为敏敏公主背后还有大哥相助,大哥派了三万人马突袭了东阳王的大营,这才让东阳王措手不及,若是没有大哥的相助,只怕敏敏想要夺回吐蕃根本是不可能的。”萧灵均说着,眼中满是讽刺的笑。 闻言燕北王却是震惊不已:“你说是怀瑾?” “父王若是不信,只管派人去查便是。”萧灵均点点头,随后看着燕北王,轻声道。 就见着燕北王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却是没有那般恼怒。 似是冷静下来了一般:“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要一个人想想。” 萧灵均瞧着话都带到了,便很是乖顺的点点头,带着丫鬟往外走。 还没等出门,就听着燕北王喊道:“等等。” 萧灵均赶紧顿住脚步:“父王。” “你去一趟宁家,她活的也够久的了,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燕北王说着眼中透出杀意。 萧灵均当即点点头:“是。” 转身便出了书房,直接朝着宁家走去。 宁文在院子中来回踱步,这几日他心中很是忐忑,依着萧灵均说的话,早就过了时间,可是迟迟没等到萧灵均。 也不知祖父祖母如何了,心中担心的很。 连着好几日都未曾好歇,整个人也清瘦了不少。 萧灵均进来看着宁文的模样,当即叹了一声:“怎么几日没见,变得这般憔悴,你可知道如此我会心疼的。” 宁文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灵均一身火红的衣裳,从门外进来。 “你可想好了?是华蓁的人头,还是你娘的肉?”萧灵均径直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似是很不经意的问道。 随后眼波含情的看着宁文,若不是这话太过让人惊惧,单看她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少女看着自己情郎的样子。 宁文的手已经捏的发白,恨不能直接杀了萧灵均,但是她知道若是自己此刻动了手,祖父母和娘一定会死。 心中不忍看着自己的至亲如此,宁文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放我去南诏。” “好,我就喜欢你这种聪明人。”萧灵均说着,拍了拍手,随后笑着站起身来,目视着宁文,眼中满是欣赏。 宁文却是看都没看萧灵均。 脑海中闪过华蓁一身莹黄色的衣裳,站在花丛中,唤着自己表哥的模样。 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对不起了,蓁儿。 注意到宁文的变化,萧灵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人送萧灵均出去,自己则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不过时间不要太久,你知道你娘的身子不好,耽搁久了许是人就会没了。” 宁文闻言顿了顿脚,却是没说话,径直走出门外。 宁武看到自己大哥被人带走,顿时红了眼:“萧灵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着被人拦住的宁武,萧灵均一袭红衣,精致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若不是她做的事情,单单看这容貌当真叫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很。 “做什么,自然是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了。” 说完带着人出了宁家。 胭脂跟在萧灵均身后,见着带着宁文出城的人已经走远,回头看了一眼宁家的宅子,冷声问道:“郡主,下一步该如何?” “自是要将这个消息送给我那好大哥了,要想父王彻底的厌弃他,咱们还得再添一把火才是。”萧灵均说着嘴角的笑意更甚,眼中更是多了几分邪魅。 胭脂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去安排。 萧怀瑾如今统管着京中的所有军队,虽说燕北王得势,但还有不少人不服燕北王入住朝堂,并且挟天子以令诸侯。 所以各地时不时的都有动乱。 萧怀瑾这些日子都在忙着处理此事。 正低头看着刚送来的飞鸽传书,外面七月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世子,郡主今日去了宁家,并且将宁家大公子宁文给带走了,至于去了哪里,眼下还不清楚。” 闻言萧怀瑾放下手中的书信眉头紧皱:“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七月也不知道,只是摇了摇头:“属下刚刚还得了一个消息,当初宁家被满门抄斩的时候,二公子偷偷救下了宁家老太爷老夫人和魏国夫人,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人被藏在何处。属下已经派人去乱葬岗证实了,当初处死的的确不是宁家的人。” 听到七月的话,萧怀瑾眼中的神色顿时亮了起来,不过瞬间,吩咐道:“马上派人,一定要找到宁家人的下落,要确保他们的安全。还有派人去查宁文,看看灵均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七月出去,马上吩咐人开始分头打听。 萧怀瑾则是站在门口,瞧着院子里的石凳,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你向来视他们为至亲,若是我寻到他们,蓁儿,你是否能原谅我?” 只是石凳没法回答,院子里也再无旁人。 萧怀瑾只是那么站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站了多久。 等查到宁家的消息,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七月带回来的消息,宁老太爷被关在三司大牢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消息,便就是当初跟在萧正则身边的颜韵在京城出现过。 三百三十五章:怀瑾救人灵均挑唆 听到颜韵的下落,萧怀瑾当即吩咐人带他过去。 跟着七月一直来到城北一间很是破落的屋子,看上去像是很久都没人居住的样子。 颜韵正跟手下商议着如何救出宁家人,却听着门外有动静,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是谁!” 萧怀瑾则是轻步走了进去,丝毫不在意颜韵眼中的戒备,和手中已经准备要刺出去的暗器。 轻声道:“你们想要救宁家的人?” 看着萧怀瑾,颜韵这才放松了警惕,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看上去格外的妩媚。 “原来是萧世子,怎么萧世子莫不是还关心宁家人不成。” 萧怀瑾闻言忽略了她眼中讽刺的笑,只是冷声道:“宁家人如今在三司大牢,我父王派重兵重重包围,你们要是想救走他们,根本不可能。” “那有如何,只是我们的事情。”颜韵闻言笑容变得更是冷冽。 萧怀瑾这才对上她的双眸:“我可以帮你们。” 看着萧怀瑾眼中的神色,颜韵却是愣住:“你想要做什么?” “你放心,我没有要利用你们,这是我欠她的,我只是想尽我所能的去还她罢了。”说完抬头看着房梁,似是不想让自己眼中氤氲的雾气,当着颜韵的面落下来一般。 颜韵见此却是笑了起来:“看样子你后悔了。” 萧怀瑾却是没说话,只是冷声道:“三日后的酉时我会将宁家人送出城,你在南门外接应,接到他们一路绕道去从吐蕃去南诏,不要直接走。这三日你且好生准备一下如何离开,宁家人被关在牢中这般许久,只怕身子早已经是不复往日,若是要逃命,需提前准备好才是。” 说完再没看颜韵,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颜家的死士见此,纷纷看向颜韵:“大小姐。” 颜韵只是伸手制止他们的话,让所有人都退出去,随后眼泪落了下来。 走进里屋对着萧正则的灵位跪了下来:“正则你可看到了,一切如你所料,他要慢慢的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 “你等这一日等了这么久,从八岁你母妃被他毒死开始,等到现在,他终于自食恶果了,华蓁就是他的宿命。可是正则若是你还活着,能亲眼看到那该多好,可是你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颜韵说着眼泪打湿了衣襟。 灵位之上,萧正则的名字是用鲜血书刻上的,颜韵跪在排位前,良久这才站起身来。 外面颜家的死士早就排列好,只等颜韵出来一声令下,便开始行动。 既然萧怀瑾说了这番话,颜韵便改变策略,闯三思大牢救人,这本就是万不得已才用的法子,眼下既然能以逸待劳,自是好的。 便吩咐人开始准备。 当初萧正则曾有吩咐,待得救出华蓁之后,便将宁家的人交给华蓁,让他们一起离开大燕,这也算是他利用华蓁对付萧怀瑾的补偿。 颜韵记着萧正则吩咐的每件事,所以心中一直记挂着宁家人。 只是那次宫变,她原想着是将华蓁带走,便让她在城外和宁家人汇合,只是没想到她在救人的时候,藏着宁家人的宅子却是被萧灵均带人给突袭了。 宁家二老和宁夫人自然也被萧灵均给带走。 因着事情紧急,她一心想要先救走华蓁,这才只得将此事搁下。 担心华蓁的身子,若是得知宁家人在大燕,定是不肯离开,若是华蓁死了萧正则的算计便全都白费。 所以这才隐瞒下来,等将华蓁送回南诏,这才带着人回到京城,找寻宁家人的下落。 只是萧灵均太过狡猾,她派人盯着萧灵均这么久,却是没有发现宁家人的下落。 现如今萧怀瑾送上门来,她自是不会拒绝。 只是派人先去准备车马。 宁家人被囚禁这般许久,身子自是不用说的,颜韵让人将药材一并准备好,这才数着时间。 赶等着到了时间,守在京郊南城门外。 因着担心萧怀瑾有诈,所以也不敢冠冕堂皇的等在门外,而是藏匿在破庙之内,派人在城门外盯着。 只等酉时,萧怀瑾带着人出现,上前接应。 眼看着天色一点点的黑了下去,颜韵也是紧张万分,看着门外没有半点动静,很是焦急。 颜家的死士见此,很有些担心:“小姐,这会不会是萧怀瑾设下的圈套,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颜韵闻言眉头紧皱,的确萧怀瑾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毕竟是相帮萧正则的,在政治立场上与萧怀瑾乃是对立,萧怀瑾想要除掉她也是情理之中。 若是眼下是萧怀瑾故意设下的圈套,他们便是彻底的被算计了。 因着想着带人离开,颜韵可是将颜家的人全都调集至此,若是被一网打尽,她颜韵和颜家就当真是再无翻身之地了。 心中正在犹豫要不要先离开,外面却是响起了脚步声。 顿时所有人都心头一紧,等瞧着是吩咐在城门口放风的颜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见着颜韵,来人当即跪下:“小姐,萧世子带着宁家人来了,就在外面。” 颜韵闻言也顾不得这是否是个圈套,当即带着人出去。 就看着萧怀瑾站在一旁。 颜韵两步上前挑开车帘,隐隐的烛火之下,宁家二老和魏国夫人的很是憔悴的脸出现在眼前,一旁坐着眼中满是戒备的宁武。 当即拱手对着萧怀瑾施了一礼:“颜韵谢过萧世子。” 闻言萧怀瑾却是看着天,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我不过是在帮自己罢了。” 说着让颜韵将人带走,自己还要马上折回京中。 颜韵也不敢耽搁,赶紧将马车牵出来,让人将宁家人装上马车。 宁家二老和魏国夫人还好,毕竟此刻也是没什么力气,很是虚弱,对于换一辆马车,也没有什么意见。 倒是宁武看着颜韵冷身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带你们去见华蓁,若是你不愿只管下车。” 听到华蓁的名字,宁武闭了嘴,随后眼中多了几分凝重:“你说带我们去见蓁儿?” 颜韵闻言只是示意他上车:“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还请少将军上车再说。” 说完自己翻身上车。 萧怀瑾目送着颜韵和颜家的死士离开,这才转身。 跟在身后的侍从瞧着也不敢吭声,心中却是担心的很,世子劫了三司大牢,还闯了宁家带走宁武,这件事若是燕北王知道定会勃然大怒。 世子这般回去,岂不是撞在王爷的枪口上,心中越想越是担心的紧。 萧怀瑾却是没吭声,只是上了马车,吩咐回城。 如今城门已经落锁,守城的将士瞧着是萧怀瑾这才开门。 而京城之中,三司大牢被劫,宁武也被人带走,此刻已经是乱做一团。 燕北王得到消息,气的一脚踢碎了黄花梨木的茶几。 萧灵均陪在一旁,也是脸上带了几分怒容:“大哥怎么如此糊涂,救走了宁家人便罢了,还带走了宁武。这般一来宁家天策军无人牵制,定然会反了朝廷,岂不是让朝中越发的混乱。” 这一句话无意是说道燕北王的心坎之中,就瞧着燕北王听完,脸色更是黑了几分。 萧灵均瞧着很是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若是早知道大哥会被影响如此,当初我真应该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 燕北王闻言脸上满是怒气:“这个华蓁,非死不可!” 说着恶狠狠的开口。 萧灵均则是在一旁轻声劝到:“父王,这件事要不等大哥回来问了再说,眼下不过是那些个奴才说的,他们的话也不能全信,说不得是他们玩忽职守,便将此事赖在大哥身上呢。” 萧灵均越这么说,燕北王脸上的冷笑越甚。 “赖在他身上,放眼整个京中,除了他还有谁会去救宁家人?那华蓁根本就不知道宁家人还活着,自是不可能派人来营救,而且除了他还有谁能这般轻松的进入三司大牢将人带走。”燕北王越说心中越是恼怒。 只觉得萧怀瑾如今太让自己失望了。 因为一个女人,他竟是连江山大业都要不顾了么。 目光看着一旁乖顺的萧灵均,忍不住叹了一声:“他太让我失望了,若是有你一半的懂事,父王也不至于如此劳心,这大燕的江山也早就是我萧家的了。” “唉,你这两位兄长,当真是一个不如一个,都抵不上你半分,若你是个男儿父王便将这天下交给你。唉,可惜了……”燕北王说着,长叹了一声。 一旁的萧灵均闻言心中却是升起一丝冷笑:只因我不是个男儿身,这江山权势便就与我无关是么?可是我便要。 当然这话她是在心中说的,面上却是顺着燕北王的话:“女儿只想要为父王分忧,至于哥哥他只是一时被华蓁给迷惑了心智罢了,灵均相信大哥很快就能看清楚的,他是咱们燕北最大的希望,这一统江山的大任自也该是大哥辅佐父王完成才是。” 燕北王闻言只是叹了一声,没有再说旁的。 就在这是,外面伺候的下人小心翼翼进来跪在地上说道:“启禀相爷,世子回来了。” 闻言燕北王顿时黑了脸:“他回来的正好,若不然本王还要派人去找他呢。” 话中的冷意,让前来通报的下人,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三百三十六章:燕北王失望灵均喜 听着燕北王的吩咐,萧灵均当即朝着下人使了个眼色,他这才战战兢兢地退出去。 等萧怀瑾进来,就瞧着燕北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屋子中间被踢碎的茶几倒在一旁。 萧灵均则是乖顺的站在一旁,见着萧怀瑾进来,眼中满是担心:“大哥。” 萧怀瑾见此朝着萧灵均笑了笑,示意她莫要担心,这才对着燕北王恭施一礼:“父王。” “宁家人是你带走的。”燕北王瞧着萧怀瑾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心中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冷哼了一声。 对于这个儿子,一向是她最喜欢的,可如今也是最让他失望的。 为了一个女人,她竟然开始背叛自己。 燕北王越想心中越气。 萧怀瑾却是面色不动:“是。” “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可知道你带走宁家人会有什么后果!”听着萧怀瑾供认不讳,燕北王气的直接将手中的茶盏扔在萧怀瑾脚下。 茶水打湿了他的鞋袜。 萧怀瑾却是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轻声道:“怀瑾知道,也正是因此才放了宁家人。就算父王用宁家人来要挟宁文宁武,宁家铁骑也不可能真正的臣服于父王。一个不忠的军队留在身边,只是一个隐患,但放走宁家人,这算是宁家欠了咱们一个情分,日后就算战场上兵戎相见,也算是留了一个退路。” 听着萧怀瑾的话,燕北王只觉得心中一口气,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脸色铁青,眼中也隐隐藏着怒意。 一旁的萧灵均见此,眼珠子动了动,随后轻声道:“父王,大哥说的是,就算咱们控制了宁家人,也不见得就能控制宁家铁骑,眼下若是宁家铁骑直接反了大燕,不管是投奔诸侯,还是去了别处,对咱们都是不利的。既是如此,何不让大哥出面,让宁家欠咱们一个人情,这般一来,日后兵戎相见宁家人也不好对咱们下死手不是。” 萧灵均若是不说还好,萧灵均也这般说,燕北王便觉得萧灵均是故意在帮着萧怀瑾。 当即恼怒的说道:“什么留个退路,我看是他想在那华蓁面前留个退路才是。” 说着冷眼看着萧怀瑾,声音更是无比恼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道现在你还想着她。告诉你就算没有宁家这件事,就算她对萧家没有威胁,我也绝对不可能让她进了我萧家的门。萧怀瑾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萧乾的嫡子,日后是要继承我的位置,是要成为这大燕的君主,她华蓁没有那个资格做一国之后!” 燕北王显然是恼怒极了,竟是说出这种话。 萧灵均闻言则是表现出一副很是震惊的模样,看着萧怀瑾和燕北王。 萧怀瑾却是对上燕北王的双目,清澈的目光中满是坚定:“这辈子除了她我谁也不会娶,若是她没资格,天下间就再没有人有资格做我萧怀瑾的妻子。” “你!”燕北王闻言顿时怒火攻心,只觉得一股子气血涌上心头,当即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朝着后面倒去。 萧灵均赶紧上前扶着他坐下。 随后看着萧怀瑾,眼中多了几分无奈:“大哥,父王也是为了你好,你莫要与父王置气,父王成日忧心国事,还要担心府中的事情,本就已经很是疲累。” 燕北王闻言摇了摇手,冷声道:“灵均,你不用多说,怀瑾今日我便将话说的清除,你若是再敢与华蓁有半点联系,就莫要再进我萧家的门。” 萧怀瑾闻言却是没有半点动容,只是恭敬的福了福身:“若是她还能原谅我,就算是舍了整个天下,又有何不可。” 说完转身往外走。 顿时气的燕北王更是一口气上不来。 萧灵均见此很是紧张,赶紧唤人请太医。 等将燕北王安顿好,萧灵均这才摇着头出去,面上很是凝重。 刚出门就瞧着萧怀瑾并未走远,而是站在抄手回廊,看着这边的屋子。 当即叹了一声,走上前去:“大哥既然是担心父王,又为何要这般与父王置气,你也知道如今父王的身子大不如前,这些日子劳心国事,更是虚弱的很,若是因此父王伤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萧怀瑾闻言没说话,只是看着院子里进进出出忙活的下人。 萧灵均见此很是无奈:“既然大哥这般在乎她,当初又为何不将一切都告诉她,蓁儿是个聪慧的,也是个明白事理的,若是她知道纵使心中有气,也不至于如此。现如今落了二哥的圈套,只怕她很透了大哥。” “当初我在京郊看到她的时候,她伤的很重,北风那一箭几乎要了她半条性命,还从马上摔落下来,听秦淮说伤了右手,这手是否废了还不知。”萧灵均说着,眼中多了几分泪意。 萧怀瑾见此却是没说旁的,只是轻声道了句:“我回去了,父王的事情,你多照看着点,至于母妃有些事就别告诉她了。” “大哥。”萧灵均见此想要拦住萧怀瑾,却是没能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怀瑾走远,这才皱着眉头。 胭脂见此却是嘴角微扬:“一切似是都在郡主的计划之中,现如今王爷与世子之间怕是生了不小的矛盾,只是郡主下一步当如何?刚刚王爷说的话,只怕日后还是想要将这位子留给世子呢。” 胭脂说着眼中透出一丝恨意。 萧灵均闻言却是勾了勾嘴角,随后说道:“放心好了,我自是不会让他如意的。只是眼下比起他们,我更关心的是宁文的进展如何,若她能得手,宁武带着宁家人赶过去看着宁文杀了华蓁,不知道会如何。如果不能得手,依着金城公主对华蓁的态度,只怕也不会放过宁文,等宁家人赶过去看到的不是华蓁杀了宁文,就是宁文杀了华蓁,定然会是很精彩呢。只可惜啊,这场好戏我是看不成了。” 萧灵均说着,一副很是感叹的模样。 胭脂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郡主只管等着消息就是,至于谁杀了谁,反正都是宁家的事情。” 三百三十七章:丫鬟撞见告诉王妃 萧灵均闻言嘴角扬起一丝邪魅的笑,只叫人瞧着打从心底害怕。 这样的萧灵均,是丞相府的下人从未见过的。 一个路过的丫鬟不小心撞见了,顿时吓得跪在地上。 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萧灵均见此却是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随后换了换脸上的神色,这才上前轻声道:“你是在哪个院子伺候的?” 闻言小丫鬟吓得战战兢兢,当即很是紧张的开口:“回禀郡主,奴婢是在王妃院子伺候的。” “哦?既然是伺候母妃的,为何跑到这来了,可是母妃差你来的。” 听着萧灵均的声音透着些森冷的味道,小丫鬟整个身子都开始打颤,根本来不及思考:“是,是王妃让奴婢过来看看郡主可在,若是郡主在的话,请郡主晚上去留香园一起用晚膳。” 闻言萧灵均这才直起身子,随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不冷不热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石榴。”石榴说着,指尖都在颤抖。 萧灵均却是没说旁的,只是看了石榴一眼,然后径直越过她的身子,只留下一句:“告诉母妃,晚上我自会去留香园的。” 说完带着如烟消失在院子里。 等确定没人了,石榴这才松了口气,也不敢久留,直接去寻燕北王妃。 燕北王妃端坐在描金凤的软塌之上,正很是仔细的给萧怀瑾做着衣裳。 虽说她出身名门,也是个身份尊贵的人,但是打小萧怀瑾的衣裳,便是一针一线都是她亲自做的,如今自然也不差。 只要得了空,都会去给萧怀瑾和燕北王做些衣裳,无论是贴身的里衣还是穿在外面的外衫,一应都有。 燕北王与王妃可算是伉俪情深,即便中间曾经夹了一个昌平公主,却从未影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担心王妃的眼睛,总是不让燕北王妃亲自做这些,燕北王妃便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闲来无事的时候,才会做做针线。 眼下让石榴去寻燕北王,想着待会燕北王过来,若是瞧见自己这般,怕是又要皱眉。 便叫青杏收起来。 只是还没等青杏将东西全都收起来,却是石榴神色紧张的从门外进来。 石榴是在京中燕北王妃瞧着喜欢才提拔上来的,素来是个稳重的人,从不会出差错。 这般没有通报直接走进来,更是从未有过的。 眼下如此,便是燕北王妃瞧着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了?” 闻言石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随后因着紧张身子还微微有些发抖。 看着石榴如此,青杏更是疑惑的很,怕她冲撞了王妃,便赶紧道:“石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言石榴这才强出了口气,压了压自己心中的情绪,跪在地上道:“启禀王妃,奴婢刚刚没有见到王爷,而是在外院的回廊撞见了郡主。” “灵均?她怎么了?”燕北王妃闻言不由眉梢微挑。 萧灵均虽说不是她自己的女儿,但从八岁便养在她膝下,她自然也是当做亲生女儿对待。 眼下听着石榴说起,当即问道。 石榴犹豫了片刻这才咬着牙说道:“奴婢听到郡主的话,似是有意要挑起王爷和世子之间的矛盾,而且郡主还提起宁家华蓁和宁文这些人,奴婢当时吓了一跳,没注意被郡主发现了。怕郡主误会奴婢故意,所以奴婢情急之下只能扯了个谎,说是王妃派奴婢去寻郡主,晚上来留香园用饭。” 石榴说着,心中害怕,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燕北王妃闻言一向很是端庄淑雅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惊色:“你说什么?灵均有意挑衅王爷和怀瑾之间的矛盾?” 石榴颤抖着身子应声。 一旁的青杏也跟着变了脸色,看着石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说来。” 石榴闻言却是不敢再说。 燕北王妃见此,让青杏将门关上,这才放低了声音道:“你别怕,只管将你听到的事情告诉我,我保你无事。” 石榴这才敢开口,将她听到的,萧灵均和胭脂的对话,都说了一遍。 自是不忘说萧灵均当时的脸色。 说完心中很是害怕:“王妃刚刚奴婢回来的时候,听到下人在说,世子劫了三司大牢,还放走了宁家人。奴婢也只是猜测,不敢确定,这件事会不会是郡主的算计,为了离间世子和王爷。” 说着很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会不会郡主心中觉得二公子的死是与王爷和世子有关,毕竟二公子是郡主的亲哥哥。” 这一句话,无疑彻底提醒了燕北王妃。 若说萧灵均当真做了这种事,那唯一能解释过去的理由便是,她这么做,是在为萧正则报仇。 就算她支持的是萧怀瑾,但毕竟血浓于水,心中还是在乎自己这个亲哥哥。 所以因为萧正则的死,记恨了萧怀瑾和燕北王。 虽然对那天的事情她没有亲眼目睹,却也听说了,萧正则是死在北风的手下,一箭穿心而死。 而且这件事,萧灵均也是知晓的。 心念及此,燕北王妃顿时眉头紧皱,眼中也更是担心起来:“王爷现在何处?” 青杏见此赶紧拦住燕北王妃,劝道:“王妃切莫心急,心急则乱。虽说石榴听到郡主和胭脂说的话,但眼下只有石榴听来的,咱们并无任何证据,若是现在去寻王爷,只怕王爷不会相信。到时候若是郡主是有歪心思的人,说不得还要说王妃诬陷,那咱们可就百口莫辩了。这件事情一旦被有心之人传扬出去,只会说王妃不能容人。” “可若此事当真,岂不是让怀瑾和王爷之间生了隔阂?”燕北王妃说着心中满是担心。 青杏却是摇摇头:“那王妃也不能这个时候直接去寻王爷,这般的话,若是郡主得知,岂不是置石榴于死地了。倒不如等晚上王爷回来的时候,再与王爷提一提今日的事情,探探王爷的口风。捉奸捉双,拿贼拿赃。” 青杏说着,抓着燕北王妃手。 对于青杏,燕北王妃素来是最信任的,眼下听着她这般说,便强忍着心中的担忧,点点头。 却是放心不下,提了句:“此事只怕怀瑾还不知道,先不管灵均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是否要离间王爷和怀瑾,什么目的。总该告诉怀瑾一声好让他有个分寸才是。” 青杏闻言轻声提醒:“王妃不是刚给世子做了一身衣裳么?奴婢这就给世子送去,眼看着天越来越冷,马上是要入冬了,这世子也该添置衣裳了才是。” 青杏素来稳重,当即想出法子,可以不动打草惊蛇的将此事告诉萧怀瑾。 燕北王妃闻言也是没有旁的法子,便点点头。 等瞧着石榴还跪在地上,轻声道:“你也起来吧,这件事你做的对,至于晚上灵均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会应付。” 石榴闻言如蒙大赦:“奴婢谢谢王妃,谢谢王妃。” 连着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因为担心,若是萧灵均真的因为萧正则的死,记恨了燕北王和萧怀瑾,会派人盯着丞相府。 怕石榴这个时候出去会被人瞧出端倪,便就留着她在屋子里伺候。 只让青杏拿着衣裳出去。 青杏是跟着燕北王妃身边长大的,什么场面都见过,眼下这点事,自是面上不动声色。 只是笑着端着衣裳往外走。 遇到迎面招呼的丫鬟,还会笑着回一句,这是去给萧怀瑾送冬衣。 守在留香园外面的小丫鬟瞧着青杏离开,再看半天院子里没有什么动静,便悄悄的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萧灵均的院子中,萧灵均端坐在假山旁。 看着小丫鬟鬼鬼祟祟的进来,只是冷声问道:“怎么样?” 闻言小丫鬟摇摇头:“奴婢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石榴姐姐一直在王妃房里伺候,只有青杏姐姐端着衣服出去,是王妃给世子做的冬衣,说是要给世子送去。奴婢瞧着青杏姐姐出来的时候,脸上满是笑意,还跟留香园的几位姐姐打招呼来着,没什么不一样的。” 闻言萧灵均眉头微皱,看了眼胭脂。 胭脂当即会意,从袖袋之中掏出两个银锞子,赏给小丫鬟。 小丫鬟这才喜滋滋的离开。 等瞧着人走远了,胭脂这才看着萧灵均很是担忧:“郡主,那石榴会不会听到了?” “听到了又如何,她不过是府中刚买进来的丫鬟,能进母亲的屋子里伺候,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就算真的听到依着她现在的身份,难不成还敢跟母亲开口不成。她是个聪明的,该知道若是母亲不相信她的话,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死路。毕竟我可是在母亲的身边长大的,虽说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却也算是她一手养大的。相比起一个丫鬟无凭无据的几句话,母亲会相信谁,显然易见。”萧灵均说着,眼中满是自信。 似是坚信,就算石榴真的听到什么,告诉了燕北王妃,她也绝对不会相信一般。 三百三十八章:王妃提醒怀瑾被禁 而此刻萧家别苑之中,萧怀瑾刚从丞相府回来,七月瞧着他脸上神色不虞,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是小声的说道:“王爷,刚刚咱们的人来信,颜韵已经带着宁家人离开京城的范围,绕过雍州,取道南阳一路去南诏。” 萧怀瑾点点头,随后径直去了书房。 七月守在门外,也不敢进去。 自从北风假死回到燕北王身边之后,便是七月跟在萧怀瑾身边。 他是燕北王重新派到自己儿子身边的,虽说是辅佐萧怀瑾,但同样也是眼线。 不过因为萧怀瑾对七月有恩,所以他并未将萧怀瑾的事情透露出去半分,深得萧怀瑾的信任。 如今瞧着萧怀瑾一人进了书房,心中明白,世子该是在想那位清和郡主。 萧怀瑾的书房之中放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 每当他想她的时候,都会去看一眼。 七月瞧见过,有个红木的匣子,满满的装着都是当初华蓁写给世子的书信。 经常世子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些书信发呆,眼中的神色说不出是思念还是后悔。 所以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七月都会守在门口,不让人打扰萧怀瑾。 青杏来的时候门房瞧着是燕王妃的心腹,便也没敢问,直接将人迎了进去。 青杏瞧着却是眉头紧皱:“世子爷呢?” “回青杏姑姑,世子爷在书房呢。”门房很是恭敬的应着声。 青杏闻言没说旁的,直接朝着书房走去。 等瞧着七月守在门口,这才松了口气,赶紧上前。 七月见此却是伸手拦住:“不知青杏姑姑可有何事?” “我是奉王妃的命来见世子,有要事要与世子相商,不知世子眼下可方便。”青杏闻言目光透过七月,看向屋子里面。 七月闻言却是迟疑了片刻:“这……” 屋子里传来萧怀瑾的声音:“请青杏姑姑进来。” 七月这才赶紧放下手,恭敬的道:“姑姑请。” 青杏闻言点点头,直接端着衣裳进去。 萧怀瑾已经不动声色的将匣子放好,见着青杏轻声道:“母妃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让你与我说?” 青杏闻言将衣裳放在一边,随后说道:“这是王妃给世子新做的冬衣,另外还有一件事,今日世子离开相府的时候,石榴正巧去寻王爷,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王妃担心世子恐有意外,便让奴婢过来传个话,让世子提防一下郡主。” 听着青杏让自己提防萧灵均,萧怀瑾不由眉头微皱。 随后道:“怎么回事?” 闻言青杏这才开口将石榴听到的话,从头到尾很是细致的说了一边。 随后还有些不放心,提醒道:“有些事情世子许是不知道,就在世子和郡主二公子都在京城的时候,王妃发现了一些事情,只是眼下也不过是猜测没有证据。当初咱们燕北王府伺候赵王妃的老奴口中传出,说当初赵王妃的死,似是跟郡主有关。这件事王妃也不敢相信,所以未曾与世子说过,但如今听着石榴说的这话,王妃心中有些担忧,所以还请世子早做提防的好。” 闻言萧怀瑾顿时眼神微变,萧灵均算是在他跟前长大的,虽说性子直爽,对她却是真心实意的,从未见她耍过什么心眼。 眼下听着青杏这么说,萧怀瑾不由心中微微动了动。 青杏见此知道萧怀瑾只怕心中不愿相信,萧灵均会如此,轻叹了一声。 “王妃也不愿意相信郡主会做出这种事情,离间世子和王爷之间的关系,但凡是都是以防万一的好,毕竟太多的事情,说不好。” 看着青杏眼中的神色,萧怀瑾点点头:“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母妃让她莫要担忧,我知道该如何去做。” 青杏闻言点点头。 燕北王妃心中正焦急着,瞧着青杏回来,当即问道:“怎么样?” “世子似是有些不愿相信郡主会如此。”青杏如实回答,随后叹了口气:“不过世子说了,让奴婢告诉王妃莫要担心,他知道该如何去做。” 燕北王妃闻言却是眉头紧皱:“别说他了,就是我也不愿相信,只怕王爷也不愿意相信此事。” 等晚上燕北王回来,燕北王妃便让人准备了一桌子菜。 萧灵均也是带着胭脂满心欢喜的过来,燕北王妃纵使心中怀疑,面上却是不露分毫。 笑着吃完这顿饭,还关心了萧灵均几句,满是一副慈母的模样。 等萧灵均走后,这才上前伺候燕北王更衣。 一边试探的问道:“王爷,可觉得最近灵均很有些奇怪?” 闻言燕北王不由愣住:“她哪里奇怪了?” 燕北王妃知道这话说出来只怕燕北王不信,所以也没直接说,只是试探的道:“总觉得灵均这些日子越发的忙了,成日都在外面,府中很少能见着她的影子。虽说是在替王爷办事,但终归是个女儿身,这成日出入刑部三司大牢这些地方,着实有些不合适了。” 闻言燕北王也跟着轻叹一声:“是啊,可惜了,她是个女儿身。若是怀瑾能有她一半省心,我也就放心了,就算日后将所有的基业交给他我也能放心啊。” 说着长叹一声,脸上也多了几分失望。 燕北王妃见此不由吓了一跳,随后想到萧怀瑾做的事情,不敢再提,生怕燕北王想起萧怀瑾忤逆他的意思,心中恼怒。 换了个话题,很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王爷,我也是近来才听到的一个消息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似是跟当初昌平公主的死有关。” 听到昌平公主,燕北王的脸色变了变,随后问道:“什么消息?” 看着燕北王眼中的冷意,燕北王妃轻声道:“是当初伺候昌平公主院子里的一个婆子说的,说当初这毒并非是正则下的,她偷偷瞧见过灵均鬼鬼祟祟的跟昌平身边的嬷嬷说话,并且递了东西给她。黄嬷嬷则是把那东西放到饭食之中去了,至于后来灵均说她瞧见了正则在厨房下药是假的。” 说完顿了顿,看着燕北王的脸色铁青,却是坚持说下去:“而且,不仅是这些,还有人说,是灵均让人在正则身边撺掇,说当初昌平乃是被怀瑾给毒死的,是怀瑾瞧着昌平碍眼,这才这么多年都与怀瑾不合。” “若真的如此,那灵均的心思城府,怕是我们难以想象的。”燕北王妃说完心中满是担忧。 瞧着燕北王眼中神色变幻,更是害怕,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几分。 好半晌燕北王这才看着王妃:“王妃日后莫要再听这些无稽之谈,省的叫人钻了空子,离间我们父女的关系。” 燕北王妃没想到燕北王这般信任萧灵均,顿时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再想着石榴的话,刚想开口。 却听着燕北王说道:“王妃,本王今日忙于朝政也累了,早些歇息吧,至于别的事情,等日后再说。” 说完直接穿着中衣,去了净房。 燕北王妃见此也不好再说旁的,只得叹了一声。 心中想着等改天再寻个日子,找机会将石榴听到的话,说出来。 如今她越想越是担心,觉得萧灵均有问题。 特别是今晚吃饭看着萧灵均是不是的去瞧石榴的表情,便越发确定,石榴听到的确有其事。 只是还没等燕北王寻着机会跟,燕北王说清楚。 却是先听到燕北王大怒将萧怀瑾给禁足在别苑之中的事情。 顿时大吃一惊,问道青杏:“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青杏脸色很是难看:“听说是跟宁家有关,世子放走了宁家人,无人制衡,宁家铁骑,直接投奔了东南的孙康。孙康从王爷进京之中,便是公然反对王爷,说王爷并非燕臣,而是燕贼。宁家铁骑八万人马直接逃去了孙康领土,所有人都投奔了孙康。王爷闻言勃然大怒,觉得此事都是因为世子放走宁家人,无人牵制宁家铁骑的缘故勃然大怒,便让人将世子给禁足别苑之中。” 说着很有些担心的补了一句:“王妃,眼下王爷身边只有郡主一人,若是郡主当真有心要害世子,只怕世子更危险。” 燕北王妃闻言再也坐不住,要去寻燕北王。 而此刻华蓁却是不知道京中发生了什么,只是替沈玉清将丧事办完。 看着华蓁一身素服跪在地上,秦淮心中很是不忍。 沈玉清的令牌被供在郡主府之中,华蓁跪在蒲团之上:“玉清,表姐对不起你,害你如此,受尽折磨,眼下连为你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不过你放心,表姐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带着你回家。” 说完眼泪落了下来。 秦淮见此心中更是担心,想要再劝,可看着华蓁眼中的坚定,却是说出口。 良久,在华蓁觉得双腿都有些发麻,江芙这才上前将她扶起来。 秦淮轻叹了一声:“蓁儿莫要太过伤心,若不然岂不是叫她走的不安了。” 华蓁闻言点点头,黄天霸打门外进来:“公主,有人拜见。” 三百三十九章:有人求见商讨联合 华蓁闻言眉头微皱,问道:“何人?” “听说是南阳王孙康的人前来求见。”黄天霸如实相告。 听到孙康的名字,华蓁眼中的疑惑退却,换上的却是一副别有深意的笑意:“他也该来了。” 说完直接由着江芙扶着朝外走去。 门房直接将人迎到偏厅,周姨在一旁招待着。 见着华蓁进来,走路的步伐很有些怪异,眼中顿时多了几分担心,只是当着客人的面,也不敢表露出来。 华蓁自是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看着来人不由笑问道:“不知来人可是南阳王的部下?” 闻言来人当即站起身来。 两个人一人身着铠甲,另外一个则是一身文士衫,文质彬彬的模样,似是一个谋士。 见着华蓁很是恭敬的见礼:“南阳王手下先锋将军董晨,军师祭酒周泽拜见永安公主。” 华蓁点点头,让他们先入座,叫宫女上茶之后这才问道:“南阳王派了一文一武二位前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周泽闻言站起身来,很是恭敬的说道:“如今京中燕北王大权独揽,灭了东郡王府和礼亲王一家,更是将太后娘娘囚禁在宫中,挟天子以令不臣,南阳王身为皇室后裔自是不能看着燕北王如此毁了大燕的江山,所以特地派我等前来,就是想与永安公主商议,匡扶大燕江山之事。” 闻言华蓁却是嘴角微扬,似是没听明白一般,看着周泽。 “周军师的话,我怕是有些不明白。眼下大燕如何,究竟是谁得权,谁干政,似是都与我没什么关系。军师该是知道,眼下我乃是南诏的永安公主,并非是大燕的清和郡主。就算是南阳王要匡扶大燕的江山,也该是去联合大燕的诸侯,千里迢迢来南诏寻我,怕是要让南阳王失望了。”说着,脸上更是露出一副很是无赖的模样。 董晨闻言当即站起身来:“公主此言差矣,谁人不知华家的天策军,和宁家铁骑,乃是大燕最强的兵力。眼下华岩将军和宁家人都已经不在,这两支军队眼下只会听命与公主,王爷也是深知这一点,才会让我二人不远千里前来拜见公主。” 说着更是想要上前,却是被周泽伸手拦下:“董将军不得无礼。” 董晨这才止住动作,撇了撇嘴站住。 华蓁闻言看着周泽和董晨,嘴角的笑意越发耐人寻味。 “那依着董将军的意思,南阳王派你二人前来,便是为了爹爹和宁家留下的兵力了。” 周泽闻言眼中神色动了动,也不解释,点点头:“是,王爷的确是这个意思,当然也请公主放心,我们并无恶意。” 华蓁闻言没说话,周泽见此赶紧解释。 “燕北王萧乾控制了京城,便将京城的兵力全都握于掌心,就算南阳王想要匡扶大燕的江山,匡扶我大燕王室,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能得天策军和宁家铁骑相助的话,要想匡扶大燕,定然事半功倍。所以才让我二人前来拜见公主,恳请公主能看在将军与王爷当初同朝为臣,仁孝皇后乃是先皇的姨母份上,相助南阳王,重振我大燕的江山。”周泽说着,双手一躬到底。 华蓁见此没有直言,而是避开他的话,笑着道:“原道是客,既然军师和将军不远千里来了南诏,自该是让人好生招待招待二位才是,若不然日后岂不是叫人笑话我永安公主招待不周。” 说着吩咐黄天霸,给他们安排住所,这几日陪着在王都四处逛逛。 说完便端了茶送客。 周泽还好,似是早就知道此行不会太过顺利,但看华蓁吩咐人招待他们,便知道此事还有机会。 倒是董晨瞧着华蓁如此,顿时恼怒的很:“永安公主,我们与你说正事呢...” 话还没说完,赶紧被周泽拦了下来:“周泽谢过公主的美意,既是如此那周泽和董将军,便劳烦公主,在王都叨扰几日。” 说完拉着董晨出去。 等瞧着二人走远,秦淮这才开口:“蓁儿,你什么意思?” 华蓁让二人留在王都,还让黄天霸招待他们,这便是想要考虑考虑他们的话的意思。 秦淮自是知道华蓁这用意,却是不明白她到底怎么想的,顿时很有些不解。 闻言华蓁对上秦淮的双眸:“他们害死了宁家人,害死了我郡主府的亲信,害死了星辰阁的人,而且还让六姨娘和玉清痛不欲生,这口气我怎么能咽下呢。 既然迟早是要还回去的,自是该寻好对策,秦淮你说是与不是?” 华蓁说着,声音很轻,却是让人心头猛地一惊。 是啊,若她真的放不下这个仇恨,真的要找寻回去,自是该安排好对策才是。 便是江芙都明白这个道理,秦淮自然也是明白的。 闻言看着华蓁,却是轻叹了一声:“蓁儿,我情愿你这忘了这一切,放下这一切,就在南诏,或是这天下间任何一个地方,咱们好好的活着不再去想这些可好?” “哪有那么容易,秦淮你可知道,每天晚上,只要我一闭上眼,便是宁外祖父他们的模样,还有玉清临终前跟我说的话。 她说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落得如此下场,她问我为什么她要这般害她,你知道这些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甚至连我这只手都时刻在提醒我,它是因为什么废了的,因为什么成了如今的模样。你说我怎么能放下,怎么能去过寻常人的生活。”华蓁说着摇了摇头:“我做不到啊。” 看着她的模样,一旁的江芙却是眼眶微红。 原本她就觉得自家公主是个可怜的,从第一次京城跟着她去沈家的时候,她便觉得华蓁是个令人心疼的人。 眼下看着华蓁如此,更是心疼的很。 她其实放下了很多,可是偏生总有人在提醒着她,提醒着她这些仇恨,她怎么能放下。 想着刚刚华蓁跪在沈玉清的灵位前说的话,江芙强忍着自己的眼泪不要掉下来。 华蓁见此却是嘴角微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看了眼秦淮:“这件事你就莫要再说了,我自有分寸。” 秦淮见此很是心疼,更多的却是无奈,点点头:“好,不管你做什么,你只要记住一点,我永远都在你身边陪着你。” 三百四十章:宁文出现华蓁遇刺 华蓁闻言点点头,没有说话,秦淮见此轻叹了一声,吩咐江芙替华蓁将药水拿来,莫要伤了眼睛,这才离开。 南阳王派人前来,华蓁自是不能瞒着,直接派人去告诉了金城公主和白玉,虽说他们前来是拜访华蓁的。 但毕竟到了王都,又是大燕的臣子,自是不能避开南诏王。 华蓁便让秦淮带着周泽和董晨进宫拜见了白玉。 随后将他们晾在王都,便是好几日。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成日让黄天霸和罗勇轮流带着他们四处游玩,将王都吃喝玩的地方几乎是走遍了。 就是从没召见过。 周泽还好,每日就跟着随吃随喝的,很是惬意。 倒是董晨是个暴脾气的武将,被这么晾在一边,很是恼怒。 看着周泽坐在屋子里很是惬意的喝茶,气的来回踱步:“她这到底是想做什么,将我们都扔在这里不成。” 越说越生气,就觉得自己诚心诚意过来,华蓁如此就是在戏耍他们。 周泽见此笑着道:“董将军何必如此恼怒,虽说咱们目的明确,也是诚意十足,但永安公主也需要好生考虑清楚才是,毕竟这跟王爷联合,可是将整个南诏国跟咱们绑在一起,不是什么小事。就是永安公主乐意,只怕金城公主和南诏王也会犹豫的,将军莫要着急,反正眼下也还没到那刀剑相争的时候,且等着他们就是。” “周泽王爷待你如此信任,你怎么这个时候还这般,莫不是忘了王爷的吩咐不成。” 周泽闻言站起身来,笑拍了拍董晨的肩膀,随后道:“将军稍安勿躁,且看着就是,算算时间,该是差不多了。” “周泽你什么意思?” 周泽闻言很是神秘的笑了笑,却不说破:“将军且看着就是。” 说完转身坐在一旁。 董晨越听越是心急如焚,但看着周泽的样子,知道他是一个字都不会说了,只得憋着一口气,坐在一旁,端起茶盏一口喝完。 瞧着董晨如此,周泽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此刻华蓁却是在金城公主的寝殿,正陪着金城公主说话。 金城公主看着华蓁很是细致的煮茶,单手撑着瞧着她,眼中满是笑意:“听闻你将周董二人晾在王都之中,这都已经有十来天了,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听着金城公主问起,华蓁却是动作轻柔的将煮好的茶放在她的面前,似是对此事并不在意一般。 轻笑着说道:“自是先放在一边,眼下不管是为了南诏还是我自己的仇怨,与大燕迟早是要对上的,这南阳王既然也想要对付燕北王,这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只是他们一来咱们便欣然接受,这未免也太放低身价了,如此反倒会叫南阳王轻视。眼下大燕并无什么要是发生,这个时候且看谁坚持的住。” 金城公主瞧着华蓁一副沉着在胸的模样,便也不多说了:“你心中有数便好。” 说完轻叹了一声:“母亲是老了,太多的事情费不起那个心,日后南诏便要靠着蓁儿你帮着玉儿。虽说你并非是南诏的人,但玉儿和南诏的臣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母亲希望你日后能看在这情分上,凡事能替南诏想想。” “母亲放心,蓁儿明白,若是没有母亲,没有南诏现在我许是已经没了性命,更不可能有机会坐在这坐享天下之福。虽说我并非南诏的子民,并非是母亲亲生的女儿,但既然已经做了这南诏的永安公主,自是事事依着南诏的利益为先,毕竟有南诏才有我永安公主,若是南诏出了半点差池,我华蓁便也是如蝼蚁一般,还请母亲放心。” 华蓁说着,眼中神色很是坚定。 金城公主这才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便是放心了。” 正说着话,外面宫女快步进来,见着华蓁和金城公主,很是恭敬的福了福身:“启禀公主,刚刚秦淮将军在外求见,说是公主府来了一位永安公主的旧人,乃是大燕魏国公的嫡长子宁文,现如今正在公主府之中。” 听到魏国公府嫡长子宁文的名字,华蓁和金城公主都是心头猛地一跳,随后对视一眼。 宁家满门抄斩,宁文宁武却是在外地,带着宁家铁骑投奔了萧怀瑾。 后来张妈妈和周姨回来也曾说过,这宁文宁武被囚禁在京城。 眼下听说宁文到了南诏,这可是宁家唯一的人了,华蓁心中自是激动的很。 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母亲,是宁家表哥来了,我当先回去看看,还请母亲恕罪。” 金城公主自是知道华蓁的心情,当即点点头。 看着华蓁离开,心中却是有些不放心,派人去请白玉。 这边华蓁出了宫门,便让人快马加鞭赶回公主府。 秦淮在侧,瞧着华蓁从马车上下来,轻声道:“蓁儿你莫要太过激动,马上就能见到了。” 华蓁闻言点点头,深吸了口气,脑海中闪过宁家人被处斩的时候,强忍着心头的迫切,走了进去。 还没走进偏厅,就听到周姨的哭声。 周姨是地地道道的宁家家奴,如今宁家人只剩下了宁文宁武,看着少主子,周姨难免会想起那些事情,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宁文瞧着周姨如此也很是不忍,轻声道:“周姨莫要如此伤心,若是外祖母知道,定是会心疼的。” 说着扶着周姨起身。 华蓁从门口进来,看着一向俊逸非凡的宁文,此刻脸上满是沧桑,一向干净的脸上,也多了些胡子茬。 看着华蓁,宁文心中百感交集,嘴角不住的动着,却似是被棉花堵住了自己的喉咙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这才眼中泛着泪意,道了一声:“蓁儿。” 华蓁闻言只觉得心中微酸,径直朝前走去:“宁表哥,你可还好?” “很好,你呢?”宁文不肯错目的看着华蓁,似是害怕自己一错开眼光,她就会在自己眼前消失一般。 连着身负重伤都未曾落泪的男儿,如今却是瞧着久违的亲人,红了眼眶。 秦淮在一旁看着华蓁和宁文如此,出声道:“先坐下在说话吧。” 闻言华蓁点点头,上前两步,便想让这宁文坐下。 却是刚等走进宁文身边时。 宁文眼中的神色微变,久别重逢的激动中多了几分愧疚,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扎在了华蓁的腹部。 那一刀之恨,几乎是整个没入了华蓁的身体里。 看着自己腹部的刀,和宁文握着匕首的手,华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鲜血自嘴角流了出来。 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周姨和江芙,更是没想到宁文会对华蓁动手。 顿时呆在原地。 却是秦淮看到华蓁嘴角的鲜血,顿时红了眼,狠狠一脚直接将宁文踢翻在地,随后抱着华蓁。 鲜血从华蓁的伤口留了出来,秦淮伸手捂着伤口,鲜血自他指缝流出。 几乎是嘶吼一般的喊着:“来人,吕韦,快去找吕韦,吕韦在哪里,快救蓁儿,快救救蓁儿。” 眼泪自秦淮的双眼中落了下来,他抱着华蓁往外走,连看都未曾看宁文一眼。 周姨和江芙也是愣住了,等瞧着秦淮抱走华蓁,地上则满是鲜血,这才反应过来。 周姨声音都带着颤抖,看着宁文:“大公子,你为什么要伤公主...” 宁文没说话,只是捡起地上刚刚插入华蓁腹中的匕首,反手便要扎在自己的心房。 却是被周姨给拦住。 江芙不顾周姨的脸色,看着宁文:“若是公主有半点差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江芙。” 周姨闻言轻喝了一声。 江芙却是冷着脸,转头离开。 她与周姨不同,并非是从宁家出来的,相反比起宁家人,她跟着华蓁的时间更多。 也更是心疼自己的主子。 此刻见着宁文伤了华蓁,恨不能直接杀了宁文。 若不是看着周姨挡在他面前,她早就动手了,所以此刻听着周姨这般说,并未在意,只是转身离开。 周姨看着江芙,再看宁文,眼中也是多了几分泪意,她不明白宁文为什么要如此,但要对宁文下手,她也做不到。 直接吩咐人将宁文给先关起来。 吕韦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就瞧着秦淮将华蓁放在床上,他的身上满是鲜血,华蓁的身上自是不用说,连着被子也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吕韦不由眉头紧皱:“是谁将她伤的这么重?” 敏敏看着华蓁的伤口,吓得整个人愣住:“蓁儿。” 吕韦见此让宫女先送敏敏出去,留下江芙和周姨在身边帮忙,其他人全都遣了出去,这才剪开华蓁的衣裳,先给她将血止住。 很快华蓁遇刺的事情传了出去,白玉和金城公主得知,都是匆忙赶了过来。 看着秦淮靠坐在门外,白玉第一次面露恼怒:“秦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如何保护的蓁儿,怎么让她遇刺了。” 听着白玉的质问,秦淮第一次没有反驳,而是无力的靠在门外:“是我没用,没保护好蓁儿,若是蓁儿出了半点差错,我便用这条命陪了她去。” 三百四十一章:华蓁苏醒质问宁文 白玉闻言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杀机,看着秦淮:“若是蓁儿有个三长两短,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金城公主却是没有这个心思去管秦淮,只是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紧皱,喃喃道。 “难道我费尽这般心思,也救不了你的女儿么?华岩这就是命么?” 等到天都快黑了,吕韦这才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眼中的神色很是疲惫。 金城公主已经回去,留了身边贴身女官守在这。 白玉身为南诏王自也不能一直待在此处,便也留了亲信在此。 看着吕韦出来,一帮子人当即一拥而上,看着吕韦:“先生公主如何了?” 闻言吕韦轻声道:“公主无碍,只是伤势过重,怕是要好生修养一些日子,眼下的情况等明日公主醒来就知道了。” 说着劝退了众人。 独独秦淮不愿离开,坚持守在门口。 吕韦和敏敏看着秦淮双眼通红,也不愿再劝,只是摇了摇头离开。 周姨则是出来瞧着秦淮,请他进去带着,外面夜露中。 见着秦淮进屋,这才转身朝着关押宁文的地方走去。 她是宁家出来的奴婢,自然心中是认宁家的主子,可是对于华蓁,她也是忠心耿耿,试华蓁为自己的主子。 如今宁文伤了华蓁,最难过的便是周姨。 无论伤的是谁,都是她不愿见到的。 看着宁文被关在柴房之中,为了防止宁文自杀,江芙让人帮助了宁文的手脚。 周姨看着只觉得心疼的很,上前为宁文解开绳子,低着头也不说话。 见着周姨,宁文却是问了句:“她还活着么?” 一句话彻底刺伤了周姨,周姨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恼怒:“少爷为何要这般对待公主,她难道是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不成,她是宁家人用命护着的人,你如此就不怕宁老夫人他们知道九泉之下都不能安息么?” 闻言宁文却是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周姨现在还有心情训斥我,说明她没死。” 说着痛苦的闭上双眼,声音带着无尽悲凉:“这或许就是命吧。” 周姨看着宁文如此,像是看着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一般,很是难以置信:“大公子,你为什么会变成如此,难道你就那么希望公主死了不成。” 宁文不说话,只是将头转向一边。 周姨瞧着越发的气恼,转身离开。 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宁文这才敢让眼泪落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是未遇到伤心事。 他怎么能舍得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可是他下手了,动手伤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宁文想过,娘对自己有生养之恩,祖父祖母对自己更是恩重如山,他们的恩情自己不能不报,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 所以为了他们他要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然后用自己的命赔给她,就算她恨自己,怨自己他也无所谓。 既然生不能一处,那便死了在一起。 可是他失手了,她没死,那就注定要死的是自己的祖父母和娘。 对华蓁的愧疚,和不能救自己亲人的痛,让宁文几乎没有呼吸的力气。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月光下一张脸更显得沧桑。 脑海中响起自己征战沙场,几次从鬼门关走过的时候,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信念,便只有那个女子的笑容。 可现如今他亲手将匕首,刺进了她的身子。 脑海中浮现出华蓁最后那个愕然的眼神。 宁文靠在墙上:“蓁儿,你会恨我吧,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如我这般难过。” 华蓁整整睡了两日,等醒过来的时候,秦淮还在旁边守着。 只是这脸色很是难看,见着华蓁醒过来,秦淮竟是有些不敢相信。 很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蓁儿,你醒了么?” 闻言江芙在一旁看着华蓁的双眸,赶紧解释道:“这两日秦大公子一直守在公主身边,见着公主动一下,便以为公主醒了,现在瞧着公主醒了,反倒有些不确定了。” 说完看着秦淮轻声道:“公主这刚醒过来,我去请吕先生,劳烦大公子看着公主。” 秦淮点点头,江芙这才转身离开。 见着秦淮的脸色很有些难看,华蓁不由微微皱眉:“你这么就没合眼,若是我醒了,你伤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闻言秦淮沙哑着嗓子摇了摇头:“不碍事,只要你醒了就什么都好。” 看着秦淮越是如此,华蓁的心中越是愧疚。 秦淮对自己的情谊,对自己的心意,她一直都明白。 只是自己给不了他任何回应,这样对秦淮未免太不公平。 似是觉察到华蓁的心思,秦淮握着她的手,很是深情:“蓁儿,无论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这条命都是你的,若是没有你或许十年前我就已经死了,所以你不要有任何愧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秦淮越是如此,华蓁却越是无法面对。 好在江芙很快带着吕韦过来,秦淮站起身来,让开位置。 吕韦查看了华蓁的伤势,又把了脉这才松了口气:“蓁儿既然能醒过来,就彻底没事了,你们也莫要担心了。” 闻言敏敏和江芙点点头,瞧得出来,也是跟着松了口气。 跟着进来的周姨,看着江芙,眼中却不如他们这般轻松,却是更多了几分担忧。 华蓁见此轻声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有些乏,想要再睡一会,留着周姨陪着我便是。秦淮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闻言秦淮看着华蓁,即便心中再不愿,也不想华蓁担心,便点点头,跟着吕韦一起出去。 等屋子里没了旁人,华蓁这才问道:“他如何了?” 闻言周姨叹了一声:“被关在后院的柴房之中,每日派人送了饭食和水过去,只是大公子也不吃不喝,当真不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华蓁闻言点点头,再没说旁的,周姨本想替宁文求情。 可是看着华蓁如此,也开不了口,便只能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足足在床上躺了三日,华蓁这才能勉强动一动,却只是活动一下手脚和胳膊,翻身却是不能。 这个伤口太过深了,便是养了五日,也动弹不得。 稍微动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华蓁素来很能忍着疼,但这一屋子的人,谁不是受过伤的,都知道她笑着说没事。 只怕疼的手指都已经握的发白。 看着华蓁越是如此,秦淮就越发的恨宁文,两次想要去杀了宁文,却是被周姨给拦住了。 倒不是周姨多维护宁文,而是华蓁有吩咐,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宁文。 宁文虽然伤了她,但是她欠了宁家太多,自己这伤,就算用来还给宁家,也抵不过宁家的一条性命。 她素来是个果断的人,甚至说对待敌人冷血无情。 可是对宁家的人,她恨不起来,也不想怨恨。 秦淮知道华蓁的性子,知道宁家人对她有多重要,所以看着周姨拦着,也只是咬了咬牙,没有再上前。 等着华蓁的伤再好一些,她才让周姨将宁文带来。 这些日子宁文不吃不喝,昏死过去好几次,都是周姨一口一口给灌着,这才救回来的。 此刻比起初见的沧桑更多了几分憔悴。 因为绝食导致的脸上都有些发黄。 看着被带到跟前的宁文,华蓁让江芙扶着,靠坐在床上,眼中说不上恨,但也没了往日的情分:“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闻言宁文的眼眸动了动,随后看着华蓁,苍白的嘴唇轻颤。 半晌说出的却只有两个字:“没人。” 若是没人指使,没人要挟,华蓁绝对不相信宁文会对自己动手。 眼下见着宁文这般说也只是苦笑着道:“现在我与表哥之间已经如此生疏了么?便是谁要杀我,表哥都不肯告诉与我?” 这一句话如同刀子一般扎在宁文的心中。 可是想到自己对华蓁做的事情,他不敢动,甚至不敢去看她。 甚至是强忍着心中的冲动,逼着自己冷声道:“是我自己要杀你,因为你整个宁家惨遭灭门,因为你爹丢了性命,宁家一无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以华蓁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回京,若不是你的那封信,若不是你的出现,我爹娘,宁家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田地。 华蓁因为你整个宁家都毁了,我恨你,恨不能手刃了,用你的鲜血去祭奠宁家枉死的人。” 宁文说着,双拳紧握,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告诉华蓁实情。 会告诉华蓁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他们没死,落在萧灵均的手中。 原本他想要杀了华蓁,是想要救出宁家人。 那一刀是他鼓足了勇气,用十几日的时间说服自己刺出去的。 华蓁没死,这便就是命,他绝对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华蓁为了宁家人以身犯险。 若说她欠宁家的债,这一刀已经还了,他们互不相欠了。 他也不想再看着华蓁为宁家人送命。 华蓁却是不知道宁文的心思,只是听着他的话,抓紧了被子。 手指捏的发白,这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 “所以,你恨我,是因为我害的宁家满门抄斩?” “是!”宁文说完闭上双眼:“杀了我吧,若不然我还会为宁家报仇的,你杀了我,也算是给我一个解脱。” 三百四十二章:久别重逢齐聚王都 闻言华蓁抬头看着宁文,看着他的侧脸,和眼中坚毅的申请,却是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似是刚刚这般说话,牵动了自己的伤口。 不由眉头皱的更深:“我怎么能杀了你,你说的不错,若不是因为我,宁家不至于如此。我对得起天地良心,做的这一切对得起任何人,却是对不起宁家,对不起外祖母。是我害了宁家,也害了你,既是如此我怎么能杀了你。” 说着长叹一声,吩咐周姨:“送他走吧,留在南诏即便是秦淮不动手,大王也不会放过他的,你们让黄天霸送他离开南诏。至于大燕还是不要回去了,去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吐蕃也好,突厥也罢,再不济往北方,去西夏也好。” 华蓁说着闭上眼。 一旁的江芙看着她发白的指尖,很是心疼,只得强忍住眼泪。 她的每句话,都如同一把刀子狠狠的扎在众人的心中。 无论是江芙还是周姨,她们都明白,华蓁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不已。 这已经是第二次她从鬼门关走回来,在京城那段时间,遭遇的暗杀更是不计其数,她是有多大的运气才能活到现在。 就算是自己身陷囹圄,心中也一直想着宁家,担心宁家的安危。 如今宁文给了她一刀还说出这番话,周姨忍不住红了眼圈。 看着华蓁转过头轻声道:“是,公主放心,奴婢这就安排人送大公子离开。” 说完看着宁文,眼中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无奈:“大公子请吧。” 宁文则是站在原地看着华蓁,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好半晌这才开口,却是细弱蚊蝇:“蓁儿,我情愿你杀了我。” 说完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秦淮刚好进来,看着宁文,当即冷下脸来。 周姨见此上前一步:“少将军,公主吩咐送大公子离开南诏。” 听着华蓁决定放过他,秦淮心中再是不甘,却也忍住。 他不想让华蓁不高兴。 周姨见此赶紧带着宁文离开。 看着他们的声音消失在垂花拱门外,秦淮这才走了过去,门口的宫女当即进屋禀报。 江芙闻言却是眉头微皱,虽说秦淮跟华蓁之间的交情非同寻常,但这毕竟是女子的闺房,而且现如今华蓁的伤势也好了不少。 若说之前秦淮是关心则乱,可眼下还是需要注意一些才是。 看着秦淮如此,江芙心中不由的想起萧怀瑾。 当初萧怀瑾对待自家公主也是这般,最后却是他伤的公主最深。 只是这话她在心中没有说出口。 华蓁靠坐在床上,听着宫女开口,轻声道:“请少将军进来吧。” 说着让江芙将床幔放了下来。 江芙点点头,守在一旁。 秦淮进来隔着床幔瞧华蓁靠在床帏之上,顿时眉头紧皱:“蓁儿,你伤势如何了?吕韦说过,眼下你还不能乱动。” “不碍事,躺了这么多天了,身子都有些麻了,偶尔起来坐坐罢了。我只是挨了一刀,并非是要死了,莫要太过担心。”一边说着强扯着嘴角笑了笑。 却是牵动了伤口,顿时眉头皱的更深。 好在有床幔挡着,秦淮没能看见。 强忍着痛,华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你今日没事么?” “王都之中哪里有什么旁的事情,不过我来寻你倒是有件正事。那周泽和董晨被你扔在王都有些日子了,这两日听闻你受了伤,来过几次想要拜见,都被我给拦下来了。眼瞧着他们住了都快二十来天了,是不是该给个准信?”秦淮想着眉头微皱,对于南阳王想要联合的意思,他并不赞成。 南阳王派人前来,不过是想要利用华蓁还能掌控的宁家铁骑和华家天策,但这些势力眼下除了一部分天策兵来了南诏,宁家铁骑都在燕北王的手中。 他虽然没有阻拦,却也是打心眼里不希望华蓁,再与萧家的人有任何瓜葛。 华蓁自是瞧不见秦淮的脸色,闻言只是微微顿了顿随后道:“是啊,这件事也该有个了解才是。” 说完对着秦淮:“你待会派人去一趟别苑,明日我在府中设宴款待他们二人,你也前来作陪吧。” “可是蓁儿你的伤。” “我心中有数,你且放心就是。”华蓁说着笑了笑。 秦淮深知华蓁的脾气,就算自己说再多她也不会听的,只能退一步:“好,我现在就去。” 说完却是还有些放心不下,想看看华蓁,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正犹豫着。 周姨却是匆忙的从外面进来,看着秦淮站在屋子里,顿时眼中神色微敛。 径直走到窗边,挑开床幔进去。 华蓁看着周姨面上的神情,似是极喜的模样,不由愣住:“周姨,怎么了?” 闻言周姨这才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小姐,宁家二公子将老太爷和老夫人魏国夫人给带来了,现在正在门外呢。” 闻言华蓁只觉得自己脑子嗡的一声,很有些难以置信的抓住周姨的手:“你说什么?宁外祖父和宁外祖母?” “是,现在都在门外。”周姨也没想到他们还活着,很是激动:“公主,他们都还活着,是颜韵护送着来的南诏,现在就在门外。” 说着激动地,眼泪都跟着落了下来。 华蓁闻言掀开被子便想下床。 却是因为伤口太深,直接从床上跌了下来。 听着周姨和江芙的惊呼,秦淮再也忍不住,大步走过去,将华蓁抱起来放在床上。 白色的中衣此刻已经印出血迹。 秦淮眼中更是焦急,高声喊道:“快去请吕先生。” 说完见着华蓁还要再动,伸手将她按在床上:“你若是再乱动,牵扯了伤口,危及性命你让我怎么办?你让他们怎么办?蓁儿我求你了,我们再也经受不起看着你陷入危险之中,乖乖听话可好,我去帮你迎他们。” 周姨闻言也赶紧劝到:“公主,你现在身上有伤,莫要再动了,我这就领着老夫人他们过来。” 说着擦着眼泪出去。 华蓁闻言这才躺在床上不在挣扎,却是看着秦淮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秦淮,他们还活着?” “宁外祖父和宁外祖母他们真的还活着?”一边说着,红了眼眶。 “我亲眼看着他们在菜市口的……他们真的还活着?”语气中多了很多的不确定,连着声音都在颤抖。 江芙闻言看着华蓁的模样,更是心疼的很,当即说道:“娘绝对不会骗公主的,娘说他们来了,他们一定来了,公主再等会,马上就能瞧见了。”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江芙,伸手握着她的手。 无论是江芙还是秦淮,他们从未看过华蓁如此无助的样子。 那模样只让人心都跟着碎了。 吕韦跟着敏敏出去了,宫女并未寻到,倒是周姨先将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给带了过来。 跟在后面的还有宁文宁武和魏国夫人。 江芙将床帏撩了起来。 华蓁躺在床上,一眼看到宁老夫人苍老了许多的面容,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宁老夫人也是步履变得缓慢,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不敢相信还能再见华蓁一般。 走到床前,老泪纵横:“蓁儿,你可还好?” 江芙看着华蓁眼泪落了下来,跟着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 眼下华蓁能和宁家人重逢,这是高兴的事情才对,她不能哭,不能在这个时候扫了公主的兴。 秦淮也跟着转过身去。 华蓁则是强撑着坐起身来,看着宁老夫人,声音哽咽:“外祖母是蓁儿不孝,让外祖母受了这么多的苦。” 闻言宁老夫人抱着华蓁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却是笑着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能再见到你外祖母就放心了,看着你好好的外祖母就放心了。” 说着拍着华蓁后背的手都有些颤抖。 宁老太爷那般要强的人,此刻也是红了眼圈,魏国夫人也跟着偷偷抹眼泪。 一旁的周姨赶紧招呼着:“老太爷您赶紧坐下,能在此重逢,一家人团聚这是好事,咱们别光站着。” 宁老太爷这才坐下,宁武也扶着魏国夫人坐下。 谁都没注意到华蓁身上的伤。 倒是站在门口的颜韵,看着华蓁脸色苍白的异常,这才注意到她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红。 快步上前掀开被子,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是谁所伤?” 华蓁闻言看了眼宁文,随后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不过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宁老夫人这才注意到,赶紧擦了擦眼泪,变了脸色。 “蓁儿,你怎么回事,颜小姐不是告诉我你是南诏的公主,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受伤?” 正问着,吕韦从外面大步进来。 看着宁家人出现,也是面露惊愕,但也只是一瞬间,目光落在华蓁身上。 当即将所有人给请了出去,随后吩咐周姨和江芙解开华蓁的衣裳,查看伤口撕裂的程度。 跟着坐在外间,宁老夫人眉头紧皱,嘴中一直念着:“蓁儿怎么会如此,到底是谁伤了蓁儿?” 闻言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宁文看着宁老夫人开口道:“是我伤的。” 闻言顿时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都愣住,看着宁文。 宁武自是早将宁文被萧灵均带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他们还以为宁文出了事,没想到却是在刚到公主府的时候,看着黄天霸送宁文出去。 因着心中记挂着华蓁,便没来的及问宁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如今听着宁文的话,宁老夫人只觉得脑子嗡嗡直想。 看着宁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伤蓁儿?” 宁文对华蓁的感情他们一向是知道的,自是不相信,他回去伤害华蓁,而且看着刚刚那伤势,那个位置是致命的。 面对二老质疑的目光,宁文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萧灵均用你们的性命要挟我,若不将华蓁的人头带到京城,她便会杀了你们,我别无选择。” 闻言宁家二老顿时更是震惊不已,看着宁文却是说不出半点指责的话。 好半晌宁老夫人这才颤抖着双唇说道:“若是我知道,我的命是用蓁儿的命换来的,便是活着我也不会安心的。” 三百四十三章:敞开心扉诉说心事 宁文闻言跪在地上:“我知道,但是孙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祖母祖父和娘送命,孙儿真的做不到。” 强忍着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滴在地上。 饶是一向粗枝大条的宁武,此刻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将头转向一旁。 宁老太爷伸手拍了拍宁文的肩膀,叹了一声:“孩子,难为你了。” 这件事宁文别无选择,一边是自己的至亲,一边是自己所爱的人,他的心中自也是不好受的。 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自然明白,所以他们不能去责怪宁文。 但是想着华蓁的伤势,宁老夫人心中更是心疼。 脑海中浮现出沈惜月和沈怜星姐妹倆的声音。 声音中满是自责:“终究是我们没用,连蓁儿都保护不好。” 宁老太爷闻言赶紧拍着宁老夫人的手,安慰她。 等吕韦出来,就瞧着宁文跪在地上,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则是哭成一片。 当即轻声道:“你们放心,蓁儿的伤虽然严重,但眼下已经没什么大碍,她早挺过最危险的时候,如今只要防着,莫要让伤口在此撕裂就好。若不然伤口撕裂,只怕会感染,到时候说不得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请老太爷和老夫人,莫要太刺激到他,至于大公子的事情你们也等日后再说吧。” 宁老夫人闻言点点头,站起身来:“我能进去看看蓁儿么?” 眼中满是担心,吕韦见此点点头。 这才让周姨陪着宁老夫人进去。 魏国夫人跟在身后,华蓁此刻因为重新给伤口清洗上药,早已经疼的昏了过去。 宁老夫人瞧着华蓁在昏睡之中都眉头紧皱,忍不住落泪:“只怕她是疼的紧吧,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却是留了这么大的一个伤口。”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了。 原本心中对华蓁还有几分怨恨的魏国夫人,看着华蓁如此,再也恨不起来。 她纵使欠了宁家的,如今也是还了。 江芙瞧着让人去安排了住处,先把人都安顿好才是。 宁家人舟车劳顿,此刻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守着华蓁问了好些当初发生的事情。 听着江芙说道华蓁从大燕来南诏这一路,多次死里逃生,宁老夫人更是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掉。 宁文则是一直站在旁边,目光紧紧的盯着华蓁,心中说不出是自责还是悔恨。 但若再让他重选,他还是只能如此。 深吸一口气,看着华蓁苍白的脸庞。 粗枝大条的宁武瞧着上前拍了拍大哥的肩膀,也不知道怎么劝慰,犹豫了半晌,这才说道:“好在现在她也没死,咱们也都回来了,这就是最好的。” 闻言宁文回头对上宁武的双眸,看着宁武很是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什么都没说。 等华蓁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 宁老夫人身子熬不住已经去歇下了。 魏国夫人则是留在一旁看着,等瞧着华蓁醒过来,当即让江芙端了水:“你这睡了一天了,只怕也渴了,先喝点水,瞧这嘴巴干的。” 闻言华蓁却是看着魏国夫人,紧紧的盯着,也不说话,等魏国夫人喂着喝了水,这才声音带着几分颤意问道:“表舅母你可恨我?” 闻言魏国夫人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将碗搁下,转身坐在床边,替华蓁掖了掖被角。 “你想听实话?” 华蓁点点头,目光中带了几分害怕,虽说宁文已经说过,但是现在再听魏国夫人开口,她心中还是害怕。 她害怕自己最后的亲人,最信赖的亲人是恨自己的。 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心中设防,却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魏国夫人看着华蓁如此,叹了一声,随后道:“说实话,当宁家出事,我跟着爹娘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大牢之中,晚上冷的让人发抖,还有老鼠啃着我的鞋,那时候我是恨的。我恨你为什么要出现,恨你为什么要回京要去招惹这些,为什么要把宁家给牵连进去。 甚至我恨为什么会有你,若是没有你,若是当初你娘没有嫁给你爹,而是依着娘的安排嫁给一个文臣,便不会出现这些事情。 可是恨有什么用呢?事情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就算再恨也没用啊,你还是我的外甥女,是我看着长大的。 再后来等我们逃出京城,这一路上我也想通了,这是命,无论是你还是我,这都是命。就算没有你,皇上也不会放过宁家,那些觊觎大燕江山的人也不会放过宁家,这一切早就注定了,并非是因你而起的。 若真的要恨,只能恨我自己为何要嫁入宁家吧。” 魏国夫人说着,将华蓁脸上的碎发拢到耳后,看着华蓁眼泪落了下来,很是温柔的用帕子替她擦去随后道。 “虽说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没有女儿一直想要个女儿不得,便是将你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看,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一个母亲怎么会恨自己的女儿呢。” 魏国夫人说着,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满是温柔和疼惜。 顿时更让华蓁鼻尖微酸。 因为眼泪刺激了眼中的神经,眼睛也开始疼了起来。 看着华蓁闭上眼,脸上多了痛苦的神色,魏国夫人不由担心的问道:“蓁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伤口疼了?” 一旁的江芙见此赶紧翻出吕韦给她的药瓶。 对着魏国夫人说道:“夫人,帮奴婢将公主的眼睛掰开。” 魏国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是照着江芙说的做,等看着江芙将眼药水滴在华蓁的眼中,随后打湿了帕子敷在华蓁的眼睛之上。 这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完就听着江芙吸了吸鼻子。 说道:“小姐从大燕这一路来南诏的时候,除了几次死里逃生,还哭坏了一双眼睛,如今只要流泪这眼睛便会疼的很,犹如针扎一般。吕先生还说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公主很有可能会瞎了的。” 江芙说着,忍不住冷意,捂着嘴转过脸去。 魏国夫人闻言看着华蓁,心中更是心疼,后悔自己干嘛要说那些话。 拉着华蓁的手说道:“蓁儿,是表舅母的不是,不该与你说这些。” 闻言华蓁忍着疼痛强扯着嘴角笑着道:“没有是我自己要问的,与表舅母无关。” 一句话更是惹得魏国夫人类目,强忍着眼泪:“可怜的孩子。” 说着站起身来,似是不想让华蓁看到自己落泪。 颜韵进来瞧着屋子里的情形,眉头微皱。 江芙见此赶紧擦了眼泪小声告诉华蓁:“颜大小姐来了?” 闻言华蓁拿下盖在自己眼睛上的帕子,看着颜韵,笑着道:“我外祖父能安然回到南诏,多谢你,这份恩情华蓁定谨记于心。” 闻言颜韵却是摇摇头:“并非是我要救他们,我只是帮正则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情罢了,正则说过他对不起你,所以总要是要还你一些东西,否则就算在死了他也不能安心。如今宁家的人我送到了你的面前,也算是完成他最后的嘱托,说着看了眼无尽的夜色,眼中多了几分空洞。 正则,你也该安心了吧。” 说完嘴角微扬,旁人自是不好说什么。 魏国夫人看着颜韵似是有话要跟华蓁说的样子,便借口去让厨房准备些吃的,走了出去。 江芙则是守在华蓁身边。 颜韵看了眼江芙,随后目光落在华蓁身上:“我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宁家人是被萧灵均抓走的。” 闻言华蓁不由皱眉:“她?” “是,当初宁家人被满门抄斩的时候,正则便让人用死囚换下了宁老太爷他们,原本是我带着这些人等在城外,想着是等正则送你出城之后,便让你与宁家人汇合,一起离开京城。只是没想到萧灵均得知了正则的计划,带着燕北王的人直接抢走了宁家人,我才知道我们的事情败露了,赶到京城去救你。”颜韵说着,脸上的神色很是严肃。 华蓁闻言却是难以置信,虽然最后因为秦淮,她与萧灵均之间生了龃龉,但是对于萧灵均她从未怀疑过。 “她为什么要带走宁家人?” 听着华蓁问出这句话,颜韵顿时眼中露出讽刺的神色:“你莫不是还觉得萧灵均是个单纯的不成?华蓁我们都被萧灵均给利用了,被她给欺骗了,就连你也被她给欺骗了。她利用自己的身份骗取了你的信任,骗取了秦淮的信任,知道秦淮的动向,在秦淮带兵赶到京城的时候,带着人伏击秦淮,这才让秦淮没有及时赶来救你。 她还偷走了东郡王府的印信,调动了东郡王府的死士,杀了东郡王。抢走宁家的人,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抢走宁家的人,她只是为了报复,因为她恨宁文,恨宁家人当初拒绝了她的婚约。 恨宁家人让她在燕北没有脸面,所以她夺走宁家人,将他们关在牢狱之中折磨他们,等知道你还活着,成了南诏的公主,便用宁家人去要挟宁文,让她用你的脑袋去换宁家人的性命。 若不然宁文为何被囚在京中,却能逃脱不远千里赶到南诏来杀你。是因为萧灵均握着宁家人的性命,他才不得不如此。” 说着眼中更是露出几分冷意:“我以为你是聪明的,现在看来,你当真愚蠢至极,你信任的萧怀瑾利用你骗取了天策军,骗取了宁家铁骑的信任。萧灵均则是借着你的关系,骗的东郡王府的信任,你被他们兄妹两玩弄于鼓掌之中,现在居然还以为她是单纯的。 我现在都有些怀疑,为什么正则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你的性命,莫不是就因为觉得你是无辜的。” 说着眼中满是冷笑。 华蓁不知道这些,不知道这中间还发生了这些。 当初她们离开京城之后,萧灵均从找来过,可是她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阻拦他们的离开。 看着华蓁眼中的疑惑:“我说的,你若是不信,只管去问宁家人,他们一定会如实告诉你,告诉你那个折磨着他们生不如死的萧灵均,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看来,论起狠毒,你当真比不上她的十分之一。” 颜韵说着,眼中很有些失望,看着华蓁眼中的错愕。 三百四十四章:下定决心设宴款待 摇了摇头:“现在我怕是与你说再多你也是听不进去的,既是如此你先休息吧,剩下的等明日我再来与你说。” 说完转身出去。 华蓁则是脑子里满是刚刚颜韵的话,乱作一团。 看着颜韵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却是没有出声。 看着华蓁如此,江芙很有些担心:“公主。” 闻言华蓁对上江芙的双眸,却是没有说话。 颜韵却是走出房门之后,看着外面无尽的夜色,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抬头看着天上星星点点,声音轻的几乎叫人听不真切:“正则,你交代的事情,我马上就要完成了,等完成这最后的事情,我就去找你。” 说着闭上双眼,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晶莹剔透。 魏国夫人带着宫女端着吃食回来的时候,瞧着颜韵眼角的泪意,顿时眉头微皱。 却也没留意,只是点点头,算是招呼一声,便进了屋子。 看着魏国夫人进来,华蓁不由面色凝重的问道:“表舅母,当初宁家出事的时候,你们是被谁所救?最后又是怎么被关在大牢之中的?” 闻言魏国夫人想起颜韵刚刚眼角的泪意,以为颜韵是提起了萧正则,便叹了一声。 随后道:“当初救了我们的是萧家二公子和出去的那位颜韵姑娘,当时她让我们在城外等你,说你会出城与我们汇合一起离开京城。只是我们没等到你出来,倒是等来了燕北王的人,那个与你走的很近的萧灵均带着人将我们劫走,直接关在三司大牢。” 魏国夫人说着住了嘴,似是不想再提起在三司大牢之中那些事情。 而华蓁在听到魏国夫人的话,确定这一切竟然是萧灵均做的。 脑海中浮现出当初萧灵均与自己说过的话,她说了她最是敬重的便是自己的大哥,说要帮着她的大哥坐稳燕北世子的位置。 是啊萧灵均就算是再有心思,她也没有必要对付我们对付宁家,她之所以对付宁家,是因为宁家是阻碍萧家夺权的绊脚石。 他们阻碍了她最敬重的大哥,夺得天下,所以她利用自己利用秦淮。 心念及此,华蓁双手紧握。 手指的关节都开始发白。 眼中浮起萧怀瑾的容颜,却更多的是恨意,想起沈玉清的死,和她的不甘。 这一切都因为萧怀瑾。 魏国夫人见此很是担心,担心华蓁会因此牵扯伤口,当即拉着华蓁的手:“蓁儿,你现在莫要再多想这些,眼下身子要紧。 不管是天大的仇怨也好,总得等身子好了,才能想对策不是。” 说着从宫女的手中接过一碗羹汤说道:“吕先生吩咐了,你如今不能吃旁的东西,便喝些羹汤。” 等伺候华蓁喝了一碗汤,又吃了两口清粥,收拾好了,魏国夫人这才回去休息。 华蓁则是躺在床上,闭上眼脑海中满是萧怀瑾的模样。 宫中那一眼再次出现在眼前,北风射出的一箭,洞穿了自己胸口的一箭,似是还在疼着。 话真是伸手摸着胸口的伤疤,那一箭若是再精准一点,她便没了性命。 如今伤疤还在,萧怀瑾的冷眼,也还历历在目。 她忘不了萧怀瑾那一眼,看着她倒下的时候,眼中的冷意。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当初即便听了萧正则说的一切,她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还在想就算他利用了自己,但对自己的感情绝对不可能是作假的。 可是萧怀瑾却是让她失望了。 那一眼彻底浇息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彻底将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如今在听着颜韵说的这些,原来不止萧怀瑾,连着萧灵均也是如此。 自己在他们兄妹眼中,从来都只是棋子。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华蓁看着无边的夜色,瞧不清床顶帷幔的颜色,眼中也没有焦距。 双目传来的疼痛,几乎叫她窒息。 她以为自己已经疼的麻木了,以为眼疾和身上的疼痛,早已经让她不知道心疼是什么滋味了。 可是想到萧怀瑾,心仿佛被刀子狠狠的扎了进去,甚至在里面转了一圈。 那种绞痛,让她再也忍不住,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 眼泪无声的落下,第一次她不想活在这个世上。 身上的,和心里的疼,已经让她经受不住。 可是想到沈玉清临死之前抓着自己说的话,想到她因为自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求着自己替她报仇。 华蓁咬紧了牙关。 她还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 江芙听到动静进来,看着华蓁蜷缩着身子,躲在叫落。 隐隐还能听到抽泣的声音,赶紧上前,轻声道:“公主,可是伤口疼了?” 闻言华蓁摇摇头,强忍着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我没事,你早些睡吧,明日早点来给我换药,我得快些好起来才行。” 闻言江芙点点头,却是不放心离开,抱了被子睡在华蓁的床边。 得知宁家人还活着,金城公主亲自过来拜访。 看着华蓁的伤好了许多,也是松了口气,陪着宁家人在后院说话。 而华蓁则是让江芙搀扶着,在正厅设下一桌宴席,派人去将周泽和董晨给请了过来。 周泽一进门瞧着华蓁,当即恭敬的上前:“听闻公主前些日子在府中遇刺,不知伤势如何,我临行时王爷曾给我带了一些上好的金疮药,也不知道可能入得公主眼,但也是我与董将军的一番心意,还望公主莫要嫌弃。” 闻言华蓁站起身来,笑着道:“多谢二位将军,今日设宴本宫是想给二位将军陪个不是。自从二位将军到了王都,本宫便一直被琐事缠身,原本早该请将军过府一叙工商大事,却未想到竟是遇到些麻烦你,这才府中一躺便是好几日,还请二位将军见谅。” “公主说的哪里话,公主让黄将军每日带着我们在王都领略南诏的异域风情,周泽感谢还来不及,自是不敢有半点意见。只是周泽和董将军到了南诏也有些时日了,心中着实有些担心南阳如何,所以正准备前来跟公主此行,我们打算明日便回南阳。”周泽说着看了眼董晨,很是恭敬的拱拱手。 董晨不如周泽心思深沉,被扔在王都这么久,心中早就怨气颇深。 但因着来之前便得了之周泽的吩咐,这才没吭声。 如今瞧着周泽的眼色,心中却是不服气,只当做没看见。 周泽见着董晨如此不配合,顿时很有些尴尬。 华蓁只当做没看见,当即说道:“也是应该的,听闻我外祖父的宁家铁骑八万之众反出京城,直接投奔了安阳王,这么大的一只队伍,南阳王此刻怕也很是苦恼,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边说着,招呼周泽和董晨坐下。 秦淮跟在一旁作陪。 董晨和周泽却是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华蓁似是早就知道会如此一般,只是吩咐宫女布菜。 他们虽说也有自己的渠道与南阳王联系,但要想知道大燕的消息,自是比不上南诏的王室。 金城公主也是今个刚得了的消息,便借着来看宁老夫人的空档,告诉华蓁。 他们都是刚刚得知的,董晨和周泽不知道也是正常。 二人对视一眼,周泽这才整理了眼中的神色,随后道:“请恕周泽愚昧,不知道永安公主所言何意?” “周将军是真的不知,还是,只是不敢相信。” 说着让人宫女给周泽到了酒,之后端起自己的酒杯:“若是前者,周将军是个聪明人,本宫的话说的也很是直白,只怕周将军该是听懂了才是。当然若是后者,周将军不用怀疑,本宫没有骗你们的必要,毕竟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周将军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闻言周泽赶紧端起杯子:“周泽不是这个意思,还望公主恕罪。” “无妨。”华蓁说着一饮而尽。 她自是不能喝酒,这酒壶之中也早就换成了水。 之所以坐在这不过是做做样子,周泽他们也不会真的去计较。 周泽此刻心中满是华蓁刚刚说的话,也无心去计较旁的。 眼珠子转了转,这才轻声问道:“敢问公主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我外祖父,宁家老太爷,昨日上午刚刚到了南诏王都,如今正在后院陪着我母亲金城公主喝茶。二位将军既然要辞行,待会不妨去拜别外祖父,听说周将军当初还是外祖父的门生。” 周泽闻言更是震惊不已。 “老太爷还活着?” 华蓁闻言点点头。 当初宁家满门抄斩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多少人都以为宁家人全都被处死了,只剩下宁文宁武兄弟两。 连自己都以为他们死了。 更别说周泽和董晨了。 此刻听着他们还健在,心中的震惊,自是难以言喻。 华蓁也不着急,只是一边喝着水,一边等着。 好半晌周泽这才试探着问道:“那不知公主和南诏王眼下是作何打算?” 闻言华蓁故意提了提音调,随后道:“原本这趟浑水,我和母亲也是不想去掺和的,但是眼下宁家铁骑既然投奔了南诏王,我们就是再不想掺和也是不行了。毕竟周将军知道,我永安是个小气的人,瞧不得自己的东西落在旁人的手中,自是想要拿回来的。” 周泽闻言顿时眼中生喜:“若是如此,周泽替王爷敬公主一杯。” 华蓁闻言却是摇摇头:“若周将军这杯酒是要谢我,那我就不能喝了。” “周将军要谢也是该谢我母亲和表哥才是。” 说着眼中神色更是意味深长。 周泽当即明白:“还请永安公主,替周泽和王爷,谢过南诏王与金城公主。若是王爷能够铲除逆党,匡扶大燕的江山,定会铭记南诏的恩情,铭记公主的恩情。” 华蓁闻言嘴角微扬:“将军客气了,永安不过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既然他们对我不仁,我总是要表示表示,若不然岂不是叫人觉得我永安好欺负,觉得我南诏好欺负。” 周泽闻言赶紧应和:“公主说的是。” 三百四十五章:下定决心两家联合 华蓁嘴角微扬,跟秦淮将话题给转了开,说起这王都之中的见闻。 周泽是个聪明人,自是知道华蓁的意思,陪着笑脸,吃喝完。 华蓁请周泽和董晨去后院拜会金城公主。 周泽闻言赶紧站起身来,跟着华蓁往后院走。 金城公主正陪着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说话。 听着宫女说华蓁带着南阳王的两位将军过来,点点头。 宫女这才出去请他们。 等瞧着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周泽的心彻底的定了下来。 宁家人已经在此,那华蓁绝对没有骗他们。 和董晨对视一眼,上前恭恭敬敬的给金城公主行了大礼,也给宁老太爷行了大礼。 毕竟他当初是宁老太爷的门生,见着恩师在上,无论说他如今是什么身份,这师徒身份总是变不了的。 宁老太爷早得了华蓁的嘱托,见着周泽很是和颜悦色的说了几句话,问了南阳王的事情。 等一番寒暄,金城公主这才让人准备了一份厚礼,让周泽和董晨带回大燕。 说是送给南阳王的。 周泽见此心中更是明镜,他们前来拜会金城公主,自是没有带东西回去的道理。 金城公主送的这份礼,不过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便就是南诏和南阳王结盟的态度罢了。 二人当即谢过金城公主。 华蓁这才亲自送她们出门。 看着马车就在门外,周泽回身朝着华蓁拱了拱手:“永安公主留步,今日公主的热情款待,周泽定会如实告诉南阳王,还请公主放心。至于灭除奸贼之事,还得等回去与我家王爷商议妥当,拿出对策再与公主商议,还请公主耐心再等几日。” 闻言华蓁点点头:“将军一路顺风。” 说完送走周泽董晨,这才微微皱眉。 看着华蓁的脸色,秦淮很有些不放心:“你伤还好么?” 闻言华蓁强扯出一抹笑容点点头:“我无碍的。” 却是让秦淮越发的恼怒:“这般动作,恐怕是会撕裂伤口,先回去让人看看吧。” 闻言华蓁还想再说,等瞧着秦淮眼中的坚持,只得点点头,先回了屋子,让江芙和周姨替她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经过昨个那般,越发的严重了。 按照她现在的状况,该是在床上好生休息才是,是下不得床的。 可是她心中明白眼下的局势,耽搁不得,即便知道这般对伤势无益,却也强撑着。 此刻伤口出血,已经染红了包扎着的绷带。 江芙瞧着华蓁的伤,更是红了眼圈。 连着周姨都忍不住叹了一声:“公主这几日还是好生在床上歇息,莫要再动了,若不然怕是好不了了。” 华蓁闻言却只是笑笑,只有在清洗血污沾到水的时候,会皱皱眉。 “我哪有那么娇气。” 话音刚落,就听到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从今天起,你不许再下床了。” 闻言华蓁抬头,看着金城公主扶着宁老夫人进来,顿时更是忍不住苦笑。 看着她腹部的伤口,连着金城公主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带着几分怒意:“我将你救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容你如此糟蹋。” 宁老夫人闻言点点头:“若是你爹娘知道你如此,岂不是心疼死,蓁儿你不是孩子了,这伤到底多严重你该明白才是。从现在起你这伤一日没好,你便一日不可下床。” 说着更是叮嘱周姨:“给我将她看紧了,若是她下床,我便拿你们是问。” 周姨和江芙赶紧福了福身应是。 更是让华蓁无奈的很。 等瞧着伤处理的差不多了,金城公主这才上前替她将被子盖好,随后坐在床边,看着华蓁:“想好了要怎么做了么?” 闻言华蓁看了一眼宁老夫人,随后点点头。 “眼下宁家铁骑全都投奔到南阳王的麾下,南阳王又公然的反对萧乾,若是猜的没错,萧乾马上就要派兵攻打南阳王。没了宁家铁骑,萧乾的实力自是大不如前,这个时候他去攻打南阳王,我们从南边联合吐蕃直接进攻,定是能让他手足无措。若是想要灭掉大燕,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自是不能错过。”华蓁说着,眼中透出几分冷意。 一想到萧乾,想到萧家,她的心便像是被人揪住一般。 自己和萧家的仇恨,沈玉清六姨娘的死,东郡王府的仇,想到这些她便夜不能寐,做梦都想要去将这一笔一笔的全都讨回来。 看着华蓁如此,金城公主叹了一声,随后伸手摸着华蓁的手:“蓁儿你当真想好了?” 闻言华蓁点点头。 一旁的宁老夫人这才开口:“蓁儿其实经过这一次我与你外祖父却是想开了,这是命是劫数,从宁家手握重兵开始,我们便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日。所以你若是为了宁家,这仇便大可不必去报,我们现如今只想你能好好的活着,开心顺遂便是。” 听着宁老夫人的话,华蓁却是摇了摇头,紧咬着嘴唇。 咬的都已经发白,这才忍着心中的恨意道:“外祖母,只要他们还在一日,我便永远都不能开心顺遂,我放不下。” 说着眼泪跟着落了下来。 宁老夫人瞧着更是心疼,当即上前将华蓁拥入怀中:“我可怜的孩子,既然你放不下,那外祖母便陪着你打回去,让那些害了你的人,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一边说着一边轻拍着华蓁的背。 眼泪打湿了宁老夫人的衣襟,金城公主瞧着也跟着暗了暗眼角。 忍不住侧过脸去。 京城之中萧灵均正在东郡王的屋子里坐着,百无聊赖的下棋自娱自乐。 听着如烟说着南诏传回来的消息,不由叹息一声:“竟是没死,倒是可惜了,不过也好,她若是死了这游戏便就不好玩了,她若是死了,我又怎么能看着大哥生不如死呢。” 说着放下一个黑子,随后道:“她受的罪也差不多了,眼下我该是给她个机会去找大哥讨回来了。” 如烟闻言顿时笑着道:“郡主是想要把世子送到她的手上?” “若不然留在京中碍事么?他们本就是一对,如今闹成这样,我这个做妹妹的自是该帮一把的。”萧灵均说着,眼中的笑意更深。 如烟闻言点点头,当即会意:“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着转身出去,将门关好。 听着关门的声音,和棋子落下的声音,东郡王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你又何必呢?” “何必?” 这一句话似是将萧灵均给问到了一般,就见着她单手拖着下巴,看着棋盘喃喃自语。 “说实在的,我也常常问我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一开始吧,我想要的是父王的赞赏父王的认同,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父王都不喜欢我。只因为我是昌平公主生的女儿,只因为我娘是皇上舅舅用来牵制父王的,所以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不会喜欢我。 我知道是我娘拖累了我,是她的原因,父王才不喜欢我,所以我就毒死了我娘,我以为没有我娘父王便能喜欢我。可是后来我发现,即便她死了,我是她生的这件事却是永远都抹不掉的。 就算我每日讨好,他们对我总是带着几分防备,父王如此,母妃也是如此。就算我每日装作乖巧的模样守在她的身边,她明面上做出一副喜欢心疼的模样,我知道她心底还是厌恶我的,就因为我是昌平公主肚子里爬出来的。 就因为如此,他们从不正眼看我,眼中只有他们自己的儿子萧怀瑾。所以我恨他,我要除了他,原本我想着扶持二哥先抢了他的世子之位,却没想到他这般没用。眼中只能看到仇恨,着实让人失望的很。 我为他做了这么多,铺了这么多的路,可他呢? 只是想让萧怀瑾痛苦,当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既是如此,那我只能自己来了。” 说着叹息了一声,似是很无奈的模样。 闻言东郡王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就因为燕北王和王妃对萧怀瑾的疼爱心中生了怨恨?” “难道不行么?” 萧灵均闻言顿时很有些恼怒:“为什么都是他的孩子,却要如此偏差的对待,若只是因为我是昌平公主所生,便要遭他不喜,那他当初为什么还要让昌平公主生下我。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是他们活该。凭什么我就要受到这种歧视,你可知道当初在燕北王府,便是下人都敢随意欺负我,就因为我是昌平公主生的,便是谁都敢欺辱。” “我为什么要这样?”萧灵均越说越是激动。 最后更是一把将手中的棋子扔在地上。 “绝不可能,我受的所有屈辱,我全部都要讨回来,全部都要!” “冤有头债有主,既是如此淮儿何曾得罪过你,你为何还要如此对他?”东阳王说着,眉头紧皱。 萧灵均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何曾得罪过我?我给过他机会,他却选择了华蓁放弃了我,现在你来问我他何曾得罪过我?” 三百四十七章:进宫阻止狭路相逢 “所以你就因为他没有爱上你,而怨憎他,如此处处相逼么?萧灵均你当真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只因为不如自己的意,便就是全要赶尽杀绝。” “是又如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萧灵均说着眼中多了几分狠意。 只是东郡王的双眼已经被她着人给挖了,自是瞧不见她的模样。 只得叹了一声:“善恶到头终有报,你日后一定会自食恶果的。” 一句话顿时彻底的惹恼了萧灵均,萧灵均当即走上前一把狠狠的扼住东郡王的咽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闻言东郡王的嘴角却是多了几分冷笑:“我的生死不早就在你手中了么?” 说着脸上一副坦然似是丝毫不惧生死一般。 看着东郡王如此,萧灵均的手越手越紧。 东郡王只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脸色也憋得通红。 突然间萧灵均松开了手,得到了自由,东郡王却没有半点轻松,相反脸上却是多了几分失望和无奈。 “差一点我就被你给骗了,你想死,想激怒我杀了你,告诉你不可能。若是你死了,那得多无聊啊,我得让你好好的活着,特别是让你知道他们都会死,都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因有的代价。” 说完直接摔门出去。 随后便有几个侍女进来,扶着东阳王躺在床上。 东阳王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他想以死解脱的心思被萧灵均看穿了。 萧灵均定会加派人手看着他,这房中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自杀的利器,便是吃饭的碗,一应都是木头的。 为的就是防着他自杀。 萧灵均要留着他,要折磨他,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中有一丝愉悦,一切都只因为秦淮选择了华蓁。 如今她不能报复秦淮,所有的账便要从他的身上讨回来。 所以他本该是死在宫变之中,却是被萧灵均给偷偷救了下来,挖了他的双目藏在府中。 这种日子,比杀了他更要难受。 萧怀瑾自是不知道此刻萧灵均对自己的算计,自从天策军投靠了南阳王之后,燕北王彻底恼怒,将萧怀瑾给禁足在萧家别苑之中。 每日只有七月在身边伺候着。 萧灵均除了吃饭休息,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呆在书房之中。 七月知道世子定是在思念南诏的永安公主,算着时间,宁家的人应该是到了南诏了。 若是永安公主知道世子废了这番大的功夫,救出沈家的人,心中定是高兴才是。 透过窗户看着萧怀瑾一封一封的看着当初他们之间的信件,那些信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怕是早已经烂熟于心了。 心中更是不忍。 既是这般身份,明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世子为何还要动情。 既然是动了情,为何还要将她放走,现在独留自己一人尝尽这相思之苦。 正叹了一声,外面侍卫进来。 七月当即面露警惕。 “什么事?” “刚刚宫里传来消息,王爷得知南阳王派人去了南诏,恼怒不已,准备即日调集兵力去攻打南阳王。” 闻言七月不由皱了皱眉,心中想着毕竟关系大燕的朝政,此事该是马上告诉世子才是。 正准备上前敲门,却是萧怀瑾直接从里面将门打开。 萧怀瑾穿着一身玉色的衣裳,比起之前瞧着消瘦了不少。 只有一双眼中,依旧如故,闪着让人不能忽视的光泽。 七月刚准备开口,却是被萧怀瑾制止。 就见着萧怀瑾直接问向前来送信的侍卫:“消息可确定了?” “恩,这是李大人派人送来的消息,今日早朝王爷在朝堂之上发了好一通怒火,说南阳王是大燕的奸臣,已经让人调集兵马准备攻打南阳王。”侍卫说着,面上的神色很是严肃。 萧怀瑾闻言当即问道:“父王现在何处?” 闻言侍卫想了想:“应该还在宫中,还未回来。” 说完就见着萧怀瑾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七月当即跟上。 倒是侍卫出声想要阻拦:“世子,您现在要去哪,您还在禁足,王爷有命,世子不可以出别苑半步。” 等话说完早已经看不到萧怀瑾的身影。 那些个守在别苑门口的侍卫见着萧怀瑾要出去,上前阻拦。 可是看着七月拔出来的刀,却是谁都不敢真的阻拦。 他们都是萧家的侍卫,自是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位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只得眼睁睁看着萧怀瑾翻身上马,朝着宫门跑去。 随后派人赶紧去给燕北王送信,剩下的人则是留在别苑门口。 萧怀瑾这一路骑马直奔宫门。 崇华门口皇宫的禁卫见着萧怀瑾当即恭敬的福了福身,也不敢多问他进宫所为何事,只是恭敬的让开路。 如今虽说宫中还有个皇上,但这天下早就是落在萧家的手中。 这些个侍卫自是聪明的知道萧家得罪不起,便也不敢得罪,看着萧怀瑾闯宫门,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将马扔在一边,萧怀瑾当即快步朝着麟德殿走去。 若是燕北王在宫中,那一定是在麟德殿处理政事。 心中想着攻打南阳王的事情,脚下的步子也很是焦急,自是没有注意身边的人。 刚走到长街,却是被人轻声唤住:“萧世子?” 听着声音萧怀瑾顿住脚步,抬头看着一身华服的秦太后,不由顿住脚。 萧乾自从进京之后,便越发有些膨胀,只觉得这天下已经是自己的了。 连着皇上都受自己控制,唯独差的不过是自己登基称帝的这个程序罢了。 所以很有些肆无忌惮,从进京开始,便时常夜宿这后宫之中。 就连皇上的生母,秦太后也不例外。 少帝登基秦贵妃被封为秦太后,但如今却是刚到三十,正是风韵十足的时候。 加上秦太后本就是个美人胚子,萧乾自是不会放过,派人将秦太后给软禁起来。 自己则是时常用少帝的性命威胁,宿在她的宫中。 如今说着秦太后是少帝的母妃,但却也是萧乾的女人。 如今跟萧怀瑾这般遇到,着实有些尴尬。 秦太后是迎面走过来的,瞧着方向该是从麟德殿过来。 看着秦太后有些凌乱的衣裳和发髻,身边还有萧乾的侍卫跟着。 萧怀瑾自是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只怕萧乾又接着皇上的名义,让秦太后去麟德殿商谈国事了。 被看透自己,秦太后的眼中多了几分不自在。 虽说从进宫开始她便想的透彻,知道自己日后需要靠着讨人欢心来谋生。 可是就算如此,她讨的也只是自己的夫君,大燕的皇上欢心便可。 现如今却成为萧乾的玩物,随时只要他想,自己便要配合,如同一个风尘女子一般。 甚至比她们还要不堪还要肮脏。 可是想着少帝,她只能咬着牙将这些屈辱全都忍下来。 时间久了,这心头自是积了怨气。 这才会看到萧怀瑾出声唤住。 萧怀瑾看着秦太后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在,却是装作没看见,依旧是恭敬的福了福身:“不知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闻言秦太后却是笑了笑,看着萧怀瑾,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随后化作叫人猜不透的笑意道:“没什么,只是瞧着世子这般神色匆匆,心中好奇这才唤住世子,想问一问,世子此番可是因为丞相想要派兵攻打南阳王的事情?” 闻言萧怀瑾没说话,只是看着秦太后。 秦太后则是笑了起来,笑的很是妩媚动人:“世子能有这份担心也是正常,只是不知道世子可知丞相为何这般恼怒,要去攻打南阳王,其实不只是世子放走了宁家人,这宁家铁骑便也跟着叛逃投奔了南阳王。最关键的是,南阳王派人去了南诏,要与你的心上人华蓁联合,对付大燕。所以丞相这才想要趁着南诏还没有确定的时候,直接先打南阳王一个措手不及。等这边对付了南阳王,哀家想着丞相应该马上要对付的便就是华蓁了。 唉,说实在的,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这么久未见,哀家着实有些想她了。不知世子可与哀家一般,也念着蓁儿呢。” 说着装作无意的样子说道:“听闻她与南诏镇国将军府的大公子定下婚约,怕是不日就要完婚了。哀家也是刚得了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有人说瞧见过镇国将军府的大公子,听说与哀家那个不见了踪影的侄儿秦淮长得是一模一样。” 三百四十八章:劝说萧乾利用天子 闻言萧怀瑾眼中神色未变,只是藏在袖子中的手已经紧攥着有些发白。 嘴角的笑容带着笑容看着秦太后:“不知太后娘娘可还有旁的事情,若是没有的话,怀瑾便先告退了。” 闻言带着人径直从秦太后身边走过。 秦贵妃没想到自己的话竟是不能激怒萧怀瑾,心中越发的恼怒。 身边的侍卫看着萧怀瑾走远,冷着脸很不客气的说道:“太后娘娘请吧,这外面风大,莫要吹坏了身子。” 秦太后这才眼含愤怒,冷哼一声,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等萧怀瑾到了麟德殿,就瞧着燕北王靠在软塌之上,少帝此刻并不在,只有两个小宫女在一旁伺候着。 看着萧怀瑾进来很是害怕,跪在地上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萧怀瑾瞧着两个宫女衣衫不整的样子,再看萧乾,眼中的神色暗了暗。 随后道:“父王,此处毕竟是麟德殿,是皇上处理朝政的地方,父王如此恐会遭了朝中的大臣非议,若是让朝臣知道,怕对父王没什么好处。” 闻言燕北王的神色暗了暗,随后看着萧怀瑾:“你这是来教训本王?” “怀瑾不敢。” 看着萧怀瑾低头站在一旁,燕北王朝着宫女使了个眼色,两个宫女这才出了一口气,赶紧逃也似的离开麟德殿。 “不是让你在别苑好好静思己过,怎么没有本王的允许,擅自跑出来了?” 闻言萧怀瑾对上燕北王的视线:“听闻父王是要攻打南阳王?” “是谁将话传到你耳朵里的,竟然敢公然忤逆本王,若是让本王知道绝不会饶恕他。” 瞧着燕北王如今越发的得意,连着半点话都听不进去,萧怀瑾心彻底的沉了下去。 却只能正了脸色:“若此事当真,怀瑾恳请父王眼下莫要攻打南阳。眼下朝中的局势还未曾稳定,天策军又叛逃至南阳,若是这个是时候父王要攻打南阳王,定然讨不得半点好处,还请父王三思。” “现在不打,难道要等赵准那厮招兵买马,联络了南诏来打我么。还是你说到底心中还放不下华蓁那个女人,不愿意让本王现在攻打南阳,你就是怕等南阳被打下,本王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南诏。”燕北王说着,眼中的神色带着几分审视。 似是要看透萧怀瑾一般。 闻言萧怀瑾脸上再无半点笑容,只是恭敬的道:“怀瑾绝无旁的意思,这般说也是为了父王,为了朝廷考虑。我们燕北王府的势力乃是在燕北,现如今千里迢迢来了京城,本来就未曾将自己的势力全都带过来,依仗的是天策军和宁家铁骑,真正燕北的士兵不过三万。就算收编的京中南北营的兵力,眼下也不过十万人。 南阳王本就拥兵十万守在南阳,现如今八万天策军叛逃至南阳,若这个时候我们派兵攻打南阳是费力不讨好。 要知道南阳王可是没有半点损失,而我们的军队却是经历过一场战争,如今人马粮草都远不如南阳。而且南阳王就算不满父王,但从未对抗朝廷,他本就是这大燕的宗室,若是父王这个时候打过去,不说兵力便是在理也是站不住的。 只怕天下悠悠众口,若是给父王冠了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到时候天下群起诛之,摆在咱们眼前的可就不是南阳王这么简单了,还请父王三思。” “就算你说的在理,难道就让本王看着赵准那厮招兵买马来攻打本王不成?”听着萧怀瑾的话,燕北王的怒气算是消了一些。 脸色却依旧不好看。 萧怀瑾见此也只是恭敬的说了一句:“眼下父王该做的是,先的得人心才是。就算南阳王手握重兵,但父王手中还有皇上,父王只消用皇上的名义下诏书给南阳王,命南阳王进京。若那南阳王进京,到时候父王只需要寻个理由将南阳王扣住,这南阳自然不攻而破。但若是南阳王不肯进京这便是抗旨不尊,南阳王拥兵自重又抗旨不尊,父王便可借此给他定个逆谋造反的罪名,给南阳附近的几路诸侯下诏书,让他们前去攻打南阳王。 父王届时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且看他们去打,若诸侯胜,那边算是除了南阳王这个隐患,若是南阳王胜了,父王再派兵,便是名正言顺。 而且不管谁胜,二者相争必有损伤,对咱们统一大燕都是有利的。” 萧怀瑾说着,眼中的神色格外坚定。 就看着燕北王也陷入沉思。 燕北王本就是聪明人,自是知道如何审时度势,只是这些日子进京之后,越发的猖狂,野心也跟着膨胀。 加上京中根本无人敢忤逆他的意思,才让他得意忘形,一时之间没想到这些。 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说完吩咐守在外面的侍卫进来,命人去写诏书。 等安排妥当这才看着萧怀瑾:“你是父王唯一的儿子,父王日后打下的江山自然也都是你的,希望你莫要再让父王失望,为了一个女子毁了你的一生,要知道你可不仅仅是你萧怀瑾,更是燕北萧家的未来,你身上肩负着的可是燕北萧家的重任。” 说完站起身来,拍了拍萧怀瑾的肩膀:“这一日从你祖父开始便在谋划,我们萧家为了现在等了这么多年,你该是清楚的,不要再让我失望。” 萧怀瑾身子未动,只是恭敬的应了一声:“怀瑾定不辜负父王所托。” “那就好,你先回去吧,那别苑也别去了,既然是我萧乾的儿子,怎么能一直住在外面,待会本王让人去收拾东西,你搬回府中来吧。还与你母妃也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莫要让你母妃担心。”燕北王说着意有所指。 萧怀瑾当即明白,心中却是越发的冰凉。 “怀瑾明白,还请父王放心。” 说完退出麟德殿。 燕北王这才唤了一声北风。 守在外面的北风看着萧怀瑾出去,当即进来,很是恭敬的问道:“王爷。” 燕北王闻言轻声道:“你去给世子收拾东西,本王听说别苑书房之中有些不干净的,你这次去便一并给收拾了,莫要让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进了王府。” 北风点点头:“是。” 说完跟着出了麟德殿的门。 三百四十八章:回府探视趁机打听 萧怀瑾出了宫门则是直接回了燕北王府,根本不知道北风领着萧乾的命令去了别苑。 萧灵均刚巧要出去,迎面遇上萧怀瑾,不由愣住,随后脸上换上一副笑颜:“大哥可是回来看母妃的?” 闻言萧怀瑾点点头,瞧了眼萧灵均的打扮:“这是要出去?” 闻言萧灵均点点头:“陈将军的女儿约了我去赏花。” “我们灵均什么时候喜欢赏花了?你不是一向觉得这些小姐赏花,着实有些无聊,让人觉得乏味的很么?” 看着萧怀瑾眼中的笑意,似是没有什么异样。 萧灵均点点头,嘴角微扬:“是啊,我也不想去,这三推四推没推掉,母妃说总是呆在府中也没什么意义,所以让我跟着出去瞧瞧。大哥要不要一起去?” 说着凑到萧怀瑾的跟前,一脸的坏笑。 萧怀瑾当即摇了摇头:“你们一帮姑娘家的事情,我凑什么热闹,好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让人等着。” 说完看着萧灵均,眼中满是宠溺的笑。 萧灵均见此却是吐了吐舌头:“你明知道那些个小姐请我的意图是什么,却说这风凉话,好既然你不肯赏光,那我便自己去了。” 说着带着丫鬟离开。 等瞧着萧灵均上了马车,朝着北边走去,萧怀瑾脸上的笑容这才冷了下来。 跟在身后的七月看着萧怀瑾的模样,当即上前道:“世子,可要去看看?” 闻言萧怀瑾点点头:“既然都来了,自是要去看看的。” 说完径直进了燕北王府。 七月则是跟着萧怀瑾的脚步,只是进了王府之后,萧怀瑾去了燕北王妃的院子,而七月却是直接去了萧灵均居住的院子。 燕北王妃许久没看到萧怀瑾,猛地瞧着他回来自是高兴的很,拉着儿子上下打量。 随后瞧着萧怀瑾很有些憔悴的面容,满是心疼的说道:“怀瑾你瘦了。” 闻言萧怀瑾则是扶着燕北王妃坐下,轻声道:“母妃瞧错了,怀瑾一切都好。” “你是娘的孩子,娘怎么会看不出来。”燕北王妃闻言却是红了眼眶,看着萧怀瑾忍了好久,终是没忍住问出口来:“你可是放不下她?” 闻言萧怀瑾的身子却是猛地一愣,随后对上燕北王妃的双眸,眼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哪有那么容易,放不下,也不想放,不能放。” 说着,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 落在燕北王妃的眼中,更是心疼不已:“可是你知道,你父王绝对不会让她进了我们萧家的门,他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怀瑾她没这个命,你还是忘了她吧。” 萧怀瑾闻言却是笑了笑,随后声音说不出的失落:“父王不让她进萧家的门,母妃怎知道她又愿意进萧家的门呢,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很有自己的想法,我做了那些利用她的事情,只怕眼下就算是我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她都不见得会原谅我。又谈何父王不愿不同意。 若她当真能原谅我,还愿与我一起,纵使父王反对又何妨,纵使天下反对又何妨,这天下在我心中敌不过一个她。” 瞧着萧怀瑾眼中的神色异常坚定,燕北王妃的心却是猛地一震。 她听说了萧怀瑾对华蓁的感情,却从没想过她在他心中竟是这么深。 眼中多了几分无奈:“难道为了一个女子,你就当真舍得下萧家不成?” 萧怀瑾没说话,但是脸上的态度,却是说明了一切。 燕北王妃看着萧怀瑾,嘴唇抖了抖,抓着萧怀瑾的手:“她不值得你如此。” “我听你父王说了,她如今在南诏已经定下婚事,她要嫁给南诏镇国将军的儿子,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怀瑾若她值得你如此,绝对不会背弃你,嫁给旁人。可是她这般做了,她要嫁给别人了,你难道还要为了她抛弃你的父王母妃不成。”燕北王妃说着,心中很是心疼。 心疼萧怀瑾对她这般痴情,她却要嫁作他人。 燕北王妃的话,如同刀子一般狠狠的扎在萧怀瑾的心中。 让萧怀瑾的心支离破碎,更是疼得不能呼吸。 可他却要强撑着,不能叫人看出来,眼中的笑意越发的苦涩:“母妃,是我先背弃了她的。” 闻言燕北王妃再也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一边。 萧怀瑾则是深吸一口气,这才让自己的情绪缓解了一些,随后看着燕北王妃。 “母妃莫要为我再担心了,怀瑾心中自有分寸。”说着陪燕北王妃说了好一会子话,告诉燕北王妃燕北王的吩咐,燕北王妃得知萧怀瑾要回到丞相府来住,当即收了眼泪,派人去准备收拾院子。 萧怀瑾这才离开,说是先回去收拾东西。 七月是在燕北王妃吩咐人去收拾院子的时候过来的,见着萧怀瑾当即使了个眼色。 等出了燕北王府的门,七月这才说道:“被囚在郡主院子里的是东郡王秦天。” 闻言萧怀瑾不由眉头微挑:“她将秦天藏在屋子里?” 七月点点头,随后面色很有些古怪:“世子,从秦天的话中,似是郡主暗地里在策划什么,当时秦天在宫变之中被郡主直接派人给救走并且藏了起来,郡主还让人挖了他的双眼,眼下将他囚在府中,每日便是用秦淮的事情来折磨他。现如今那屋子由一个哑婆子每日伺候着,属下也是费了一番功夫这才进去的。” 闻言萧怀瑾眼中神色微变。 当初青杏过来说提醒之后,他便派人暗地里在查萧灵均,发现萧灵均着实有些奇怪,更是有府中丫鬟说,萧灵均的院子里似是藏着人。 所以这才带着七月回府,为的就是一探究竟。 对于萧灵均有这般心思的话,他是半信半疑。 母妃自是不会骗自己,可是若说萧灵均背后在离间他和燕北王这话,他也是不信的。 这个妹妹在他的眼中,除了有几分倔强之外,是个很听话,很坚强,甚至让人心疼的。 他着实不敢相信,在自己面前一向乖巧的萧灵均能背后做出这种事情。 当即看着七月:“想办法将东郡王给带出来,我有些话要问清楚。” 三百四十九章:北风断臂萧乾斥责 而此刻萧家别苑之中,北风带着燕北王的令牌直接去了萧怀瑾的书房。 当初他是跟在萧怀瑾身边伺候的,自然知道萧怀瑾与华蓁之间的书信被放在何处。 连着燕北王都能知道,北风想要找到自不是问题。 直接将书房之中放着与华蓁有关东西的箱子命人直接抬走。 萧怀瑾回来的时候,就瞧着门口的侍卫一脸慌张的模样,当即眉头微蹙:“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侍卫看了一眼萧怀瑾随后战战兢兢的说道:“启禀世子,刚刚北风大人奉王爷的命来了一趟。” 听到北风的名字,萧怀瑾眼中的神色便暗了下来。 脑海中回想起,当初北风射向华蓁的那一箭。 若不是燕北王及时赶到,他早就杀了北风给华蓁报仇。 可是没等自己的剑刺穿了北风的胸膛,却是燕北王出现直接打落了他的剑,自此以后北风一直跟在燕北王身边,从未单独出现在他的面前。 现如今竟是趁着他不在别苑过来,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中升起。 萧怀瑾当即问道:“他来做什么?” “属下也不知道,只知道北风大人说奉王爷之命前来取一些东西,从世子的书房之中抬走了一个箱子。”侍卫说着,很有些小心翼翼。 话音刚落,就觉得身边一阵风吹过,再看哪里还有萧怀瑾的影子。 萧怀瑾几乎是跑着进了书房,看着对自己最重要的地方此刻却是空了。 当即抓着守在门口的侍卫:“他们朝着什么方向去的。” 闻言侍卫吓得腿都有些软了。 “回禀世子,朝着皇宫走的。” 说完就被萧怀瑾一把扔在一旁,等爬起身来,这才瞧着萧怀瑾早就带着七月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北风自是知道萧怀瑾回了燕北王府,也正如此,才敢这般大胆的去别苑。 拿了东西也是半点不敢耽搁,直接朝着皇宫赶去复命。 还没等带着人抬着箱子,走到崇文门口。 却是听着身后的马蹄声,当即心头猛地一跳。 回头看着萧怀瑾,变了脸色。 却也只得翻身下马:“北风,见过世子。” 闻言萧怀瑾眼中的冷意机会能将人冰封:“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 说着目光落在北风身后侍卫手中的箱子之上。 闻言北风看了一眼箱子,随后低下头:“属下这也是奉王爷的吩咐,还望世子见谅。” 萧怀瑾闻言却是没有多话,直接拔出手中的佩剑,一剑砍去了北风的胳膊。 萧怀瑾发难的猝不及防,连着北风都没有防备。 顿时鲜血如注,疼得他脸色惨白。 那些个侍卫见此也是吓傻眼了,赶紧放下箱子跪在地上。 北风则是强撑着,咬着牙:“世子,属下是奉王爷的命令,还请世子恕罪。” 萧怀瑾闻言却是神色未动,只是看着北风:“当初你便是用这支胳膊伤了蓁儿,害的她昏死过去,在鬼门关走一遭。这笔账已经够久了,如今我也该是替她讨回来了。” 听着萧怀瑾的话,北风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怒意:“世子,王爷这般做都是为了你好。” “若不是知道你是奉命行事,今天等着你的就不是断了一个胳膊,而是直接没了命才是。”萧怀瑾说着眼中带着一股子煞气。 随后看着那些侍卫:“这些东西哪拿出来的,给我放回去。” 说完带着血的剑直接收回剑鞘,看都不看躺在地上疼的几乎快要撑不住的北风。 七月见此赶紧吩咐人将北风抬回去,这才追上萧怀瑾,声音中多了几分担忧:“世子,这里是在宫门口,北风又是王爷素来信任的人,世子这般,只怕会让王爷越发的生气。王爷这才刚解了世子的禁足,若是因为此事再禁足世子,怕是会出事的。” 七月的说着,面上更是担心不已。 萧怀瑾闻言却是长出了口气,随后看着天,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七月的话:“我就是担心的太多,顾虑的太多,为了萧家,为了燕北,这才伤了最不该伤的人。她那般真心待我,我却在她的心口狠狠的扎了一刀。” “世子……”七月闻言眉头皱的更深,再也忍不住轻声道:“世子莫忘了自己的身份才是。” 闻言萧怀瑾却是笑了起来:“怎么,现在连你都要来提醒我了不成?” “属下不敢。”七月赶紧低下头。 跟着萧怀瑾毁了别苑。 燕北王得知北风在崇文门口被萧怀瑾砍去了胳膊,自是大怒不已,直接带着人去了别苑。 萧怀瑾则是恭敬的站在门口。 看着儿子这般模样,燕北王怒不可遏,冷哼一声质问道:“北风可是你所伤?” “是。”萧怀瑾回答的也是坦荡,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对上燕北王怒气冲冲的目光。 燕北王见此越发的生气:“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可知道北风是谁的人!” 闻言萧怀瑾恭敬的道:“怀瑾自然知道,北风乃是父王身边最得力的人,怀瑾这么做也只是想要提醒他,自己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的确他的主子是父王没错,但眼下我还是燕北的世子,便也算是他的半个主子。既是如此总该让他明白,对待主子该是什么态度。若不然让人瞧见了,只觉得萧家太过没有规矩,一个奴才竟然当着主子的面,如此傲慢,丝毫不将主子放在眼中。爹长教我,对待下人要恩威并施,怀瑾不过是按照爹往日的教诲,敲打敲打一下下人。 若是爹觉得有何不可,怀瑾愿领罚。” 说着直接撩开衣摆跪在地上。 看着萧怀瑾的态度,燕北王更觉得怒不可遏,却是冷哼了一声,直接进了别苑。 萧怀瑾见此站起身来,跟着进去。 燕北王径直走到书房,看着放在书房之中的锁上的木箱,当即说道:“这里面装着的可都是与她有关的东西?” 闻言萧怀瑾没说话,就听着燕北王说道:“看样子就是是了,来人把这箱子给我抬走。” 说着跟在燕北王身后的侍卫上前抬着箱子便往外走。 萧怀瑾只是瞧着,并未阻拦,燕北王见此冷笑着说道:“你以为你将那些东西藏起来我便没有办法了?萧怀瑾莫要忘了,你可是我萧乾的儿子。也正因为你是我萧乾的儿子,我绝对不能容忍,一个女人将你给毁了。你是我萧家的希望,是我萧家夺天下的希望,谁也不能毁了,谁也不能!” 三百五十章:父子对峙杀心四起 闻言萧怀瑾看着萧乾:“在父王的眼中,我不过是萧家的棋子罢了,不过是为了继承父王的霸业,既是如此是不是我并没有什么差别,就算我让父王失望,萧家的宗族之中还有不少的人可以过继到父王的身下,继承父王的位子。 父王心中早已经想好了,既是如此,何必说这些话。” 闻言萧乾的面色更是怒不可遏,看着萧怀瑾:“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怀瑾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 侍卫手中的箱子里如今装着的不过是一些没用什么意义的书,那些与华蓁的书信他早已经藏在别处。 他知道萧乾得知北风断臂的事情一定会寻上门问个清楚,也一定会带走那些东西,所以早早便换了个地方。 看着萧怀瑾的脸色,燕北王是彻底的恼怒了。 “看样子我对你当真是太过纵容了。”燕北王说着吩咐手下:“给我将整个别苑翻个遍,也一定要将那些东西给翻出来。” 侍卫当即分头出去。 萧怀瑾脸上的神色终究是动了动,看着燕北王:“父王非要如此?” 燕北王闻言却是冷声道:“我已经与你母妃商议好了,这吏部尚书的女儿,梁静是个不错的,原想着下个月初三是个好日子,让你们将婚事给办了,也好叫你收收心。眼下看来是等不到初三了,我看这门亲事越快越好。” 闻言萧怀瑾眼中的神色越发冰冷:“父王当知道,今生除了她我谁也不娶。” 燕北王闻言却很是讽刺的笑了起来:“萧怀瑾你现在把话说的这般痴情,若当真如此,当初你便不会骗她利用她。既然已经利用了,现在还说这些话是要给谁听。今日这件事我只是只会与你,并非是要听你的意见,梁家这门亲事我已经给你定下,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至于那个华蓁,我劝你最好给我收了这心思。” 说完冷哼一声,直接带着人出去。 那些个侍卫自是寻不到萧怀瑾藏的东西,搜寻了一番,去跟燕北王汇报。 燕北王似也是知道他们找不到东西,便也没有再多说旁的,只是挥挥手带着人离开。 七月见着人都走完,这才战战兢兢的上前看着萧怀瑾,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世子,南诏那边来了消息。” 闻言刚刚眼中还满是冷意的萧怀瑾,在听到南诏的消息,眼中的神色,瞬间多了几分急切:“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七月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点点头:“刚来的消息,说是宁文刺伤了永安公主,伤势很有些严重,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永安公主还未脱离危险。” 听着七月的话,萧怀瑾心中咯噔一跳,随后接过密信。 等看到的确是派去南诏的眼线送来的消息,心彻底凉了半截。 南诏离着大燕有上千里,这封密信到京城便是最快的速度,也需要五六天。 如今他看到密信,南诏已经过了五六日,萧怀瑾恨不能马上赶往南诏。 心中害怕的手都开始发抖。 听到华蓁手上,几乎是狠狠一刀砍掉了他心中的支柱一般,萧怀瑾整个人靠着桌子这才撑住。 眼中的神色也越发的冷冽:“马上派人去南诏查清楚这件事,还有蓁儿到底如何,马上让人告诉我。” “是。” 七月恭敬的出应声,转身出去。 闹出这样的事情,萧怀瑾回丞相府的事情自然就耽搁下来。 等到晚上天快黑了,燕北王妃也没等回来萧怀瑾,倒是看着燕北王怒气冲冲的进来。 不由眉头微皱,想起萧灵均,心中更是担心上前问道:“不知是谁惹得王爷这般气恼,可是朝中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闻言燕北王看着王妃端庄秀丽的容貌,轻叹了一声:“还能是谁,还不是你的宝贝儿子,如今越发的能耐了,竟是能跟我说出,让从宗族之中过继一个儿子养在膝下来继承我家业的话。当真是我养的好儿子,现在看来,我真是白疼了他这么多年,如今因为一个女人当真是越发混账,都不如正则在的时候让我省心。” 说着端起桌上的茶一口饮下。 燕北王妃闻言顿时吓得心头一跳,随后很是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怀瑾还小,如今是被华蓁那狐媚术给迷惑了心智,这才说出这种话,王爷莫要与他计较才是。等明日妾身去寻他,好生说说,让他去给王爷陪个不是,总归是自己的儿子,就算再气也不能真的跟他较劲不是。” 闻言燕北王这才叹了口气,拉着燕北王妃:“唉,说到底都是拜华蓁所赐,若不是她迷惑了怀瑾的心智,何至于此,怀瑾是我的儿子,这么大从未让我失望过。 现在却是因为一个女人,先是违背我的意思,保住宁文宁武,现在更是为了这个女人与我为敌,说出那番话。 看来这华蓁虽说不在大燕,却也是个祸患,若是不除掉他,只怕怀瑾会彻底的被这个女人毁掉。” 燕北王妃闻言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很是小心的问道:“王爷这是打算如何?” “派人去杀了她,只有她消失在这个世上,怀瑾才能彻底死心。”燕北王说着,眼中的神色很是坚定。 燕北王妃深知燕北王的心思,他既然说出这番话,只怕华蓁的命是留不住了。 心中却更是担心,想到萧怀瑾今日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只怕若燕北王当真杀了华蓁,萧怀瑾也会因此彻底记恨了燕北王。 一时间心中很是担心,便是有些出神。 燕北王见此问道:“你在想什么?” 闻言燕北王妃赶紧反应过来,陪着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那个女子,心中有些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才让怀瑾这般神魂颠倒。” 闻言燕北王的口气却是软了下来,似是多了几分感叹:“你还记得仁孝皇后沈怜星吧?” 燕北王妃点点头。 就听着燕北王说道:“她像极了她的姑母,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 三百五十一章:王妃规劝好好考虑 燕北王妃闻言眼中的神色变了变,随后手捂着心口:“你说她像极了沈怜星?” 就听着燕北王叹了一声:“与其说像怜星倒不如说是像惜月,我也只是瞧见了一眼,那样貌跟当年的惜月一般无二,只是她眼中的那份肃杀却是不像惜月,而是像极了她的姨母怜星。” 说着眼中更是满满的回忆,连着目光都变得朦胧起来,似是想起往事一般。 丝毫没发觉燕北王妃的异样。 燕北王妃也不过是怔楞了一瞬间,眼中透过一丝杀机,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往日端庄秀丽的模样。 很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王爷,若真如此,何不全了怀瑾的心思。便就退一步让怀瑾与她一处,眼下这身份虽说做丞相府的正妻的确有些不合适,但若是做个妾室留在怀瑾身边,能安了他的心也是不错的。” 燕北王闻言顿时变了脸色,回头看着燕北王妃,眼神之中满是冷意,口气也是坚定无比:“不行,怀瑾娶谁都可以,绝对不能娶了她,绝对不可以。” 这态度从未有过的坚决,竟是让燕北王妃也跟着愣住。 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露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退后一步。 燕北王见此伸手拉住王妃,放缓了口气,轻声道:“有些事情与你说了你也不能明白,总之怀瑾绝对不能娶了华蓁,他们绝对不能在一起。” 说完站起身来,不让王妃再言,只是吩咐道:“梁家的亲事一定要尽快定下来,至于别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咱们的儿子乃是天之骄子,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毁了,谁都不行。” 说完拍了拍燕北王妃的肩膀,直接朝着净房走去。 看着燕北王的背影,燕北王妃秀眉微凝,眼中的神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只是除了身边伺候的青杏,谁也没瞧见。 等着第二日,燕北王妃亲自去了一趟别苑,萧怀瑾不管对燕北王态度如何,对待自己的母妃自是恭敬孝顺的。 亲自将燕北王妃给让了进来。 瞧着别苑里只有几个伺候的下人,很有些清冷,燕北王妃只觉得鼻子微酸轻声道:“怀瑾,你这院子着实有些空了。” 闻言萧怀瑾没说话,亲自给燕北王妃倒了一杯茶,这才坐在一旁:“儿子素来喜欢清静。” “可是就算再喜欢清静,身边也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才是。”燕北王妃说着,直接单刀直入:“母妃与你父王已经商议过了,梁家的梁静是个不错的,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这梁启山也是朝中重臣,日后在朝堂之上,少不得需要他的支持。 娶了她也算是一举两得,既能稳固朝堂,又算是成了自己的大事。旁的不说,操持后院保后宅安宁,她绝对是没错的。人长得也是个端庄秀丽的,母妃瞧过了,很是好看,在京中的姐儿算是拔尖的了。 你父王将日子已经定下,说是这个月底,二十七是个好日子,便就定在二十七。已经给梁家那边都说好了,只等到了日子,便去将人给迎过来。 眼瞧着没多少天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府中去?”燕北王妃说着,看向萧怀瑾,声音轻柔,却是让萧怀瑾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 “既然父王母妃已经安排妥当还来问我做什么?不管我回不回丞相府,只怕父王和母妃都会将梁静迎进门,既是如此还说这么多作甚?”萧怀瑾说着,眼中满是讽刺的笑。 燕北王妃见此轻叹了一声:“怀瑾,这件事你日后会明白的,父王与母妃当真都是为了你好,你与那华蓁不合适。你们俩是天注定的不合适,听母妃的话,别再与你父王置气了,日后你会明白的。” 说着眼中竟是有了几分泪意,将脸转向一旁,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萧怀瑾见此,心中纵使再不愿,也不忍瞧着燕北王妃在自己面前如此。 到了嘴边的拒绝,哽咽在咽喉却是说不出口。 半晌只道了一句:“母妃你先回去吧,让我好生静静。” 闻言燕北王妃看着萧怀瑾无奈的点点头,随后轻声道:“也好,你自己好生想想,这件事只能你自己想开自己想明白,旁人说什么都没用。母妃唯一能说的,便就是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燕北萧家的长子,是你父王唯一的嫡子,你父王百年之后,这萧家的一切都要交在你的手中,莫要忘了这些才是。” 萧怀瑾闻言没有动,连着眼中的神色也没有动。 燕北王妃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却仿佛是一块大石头,直接压在了萧怀瑾的心头。 她看着是在劝慰萧怀瑾,实际上却是用萧家的重任在逼迫他低头。 对于萧怀瑾的心思,燕北王妃显然比燕北王更了解,更知道该如何要挟。 七月看在眼中,更是心疼萧怀瑾,只觉得世子当真是可怜。 因为一个萧家世子的身份,便变得身不由己,为了萧家不得不利用自己所爱的人,为了萧家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性命垂危却是不得上前。 如今更是为了萧家,要去娶一个自己素未谋面,没有任何感情的女子。 一切只因为这个女子的父亲在朝中举足轻重,日后对萧家夺权有助。 无论是燕北王的怒斥,还是燕北王妃的温柔相劝,都是在逼着世子,逼着世子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心中想着,看萧怀瑾坐在原地,目光落在一旁茶几上盛着清水的,青花瓷茶盏,忍不住鼻子微酸。 那个茶盏他是听原先在别苑伺候的人说过,那个是每回清和郡主过来的时候喝茶所用的,是世子出去的时候特地带回来的。 自从清和郡主去了南诏,那茶盏便一直放在茶几之上,每日都是世子亲自清洗,完了便盛上清水。 这些七月都看在眼中,自是知道世子对清和郡主用情是有多深。 可是现在... 良久萧怀瑾的身子这才动了动,七月见此赶紧上前:“世子?” 话刚说话,就见着萧怀瑾站起身来,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七月心头一惊,赶紧跟了上去。 三百五十二章:梁家小姐王妃怒喝 萧灵均得到消息的时候,正跟着京中几位姐儿坐在丞相府赏花。 其中便有礼部尚书的女儿梁静。 瞧着如烟在萧灵均耳边耳语了几句,梁静不由眉头轻皱,随口问道:“可是你有什么事?” 闻言萧灵均笑着道:“没什么,只是刚刚丫鬟说,大哥回来了,去书房寻父王了,特地来提醒一声,叫我跟几位小姐打个招呼,省的待会大哥不知道你们在我这,若是冲撞了可就不好了。” 闻言坐在院子里的几个姑娘当即眼中神色微变,互相看了一眼,之间的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萧灵均则是端着杯子轻啜一口,但笑不语。 倒是梁静是个大方的,听着萧灵均的话,也只是顿了一下,便笑着道:“也是,世子去寻王爷定是有什么要事,若是耽搁了世子,倒是不好的。” 说着招呼几位小姐吃茶点。 那边燕北王妃身边的青杏过来寻萧灵均,说是王妃寻她有事。 萧灵均瞧着青杏眨了眨眼,当即心中会意,笑着挽起梁静的胳膊:“梁静姐姐陪我一起去吧,母妃一直都说很是喜欢梁静姐姐,今日难得姐姐来了府中,陪着我一起去让母妃瞧瞧也是好的。” 闻言梁静面上露出几分为难,随后看着萧灵均一脸的期待,一副不能拒绝的模样,很是无奈的点点头:“好吧。” 跟着萧灵均朝着后院走去。 虽说这来丞相府已经是第二回了,但毕竟都是在萧灵均的院子,对丞相府并不熟悉。 梁静一边走着,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很有些心不在焉。 连着萧灵均的话,也没听进去。 等觉察到萧灵均看着自己这才慌乱的应了声:“灵均不好意思,可否再说一遍。” 闻言萧灵均笑了笑,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姐姐,我是说我肚子很有些不舒服,想去净房,你可否先在这等我一下?” 萧灵均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净房。 梁静瞧着点点头,便带着丫鬟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青杏和如烟则是陪着萧灵均径直去了净房。 等瞧着梁静看不见了,萧灵均这才轻声道:“大哥当真会来么?” 闻言青杏点点头:“郡主放心,王妃已经让石榴去请大哥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要过来了。” 萧灵均闻言点点头,直接进了净房,让如烟伺候自己,留了青杏在门外瞧着动静。 萧怀瑾跟着石榴一路往后院去,根本不知道梁静在这。 等走进院子,这才瞧见一个女子坐在石凳之上。 听到脚步声,梁静也是下意识的回头,正准备笑着招呼。 但见到萧灵均,顿时脸色一愣,随后飘起两团红晕。 站起身来。 一旁跟着伺候的丫鬟也吓了一跳,石榴见此忙上前福了福身:“奴婢石榴见过梁小姐。” 说完回身对着萧怀瑾道:“世子,这位是礼部尚书大人府中的梁静梁小姐。” 闻言萧怀瑾想起燕北王和王妃说的话,顿时心头猛地一跳,随后看着梁静眼中多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冷意。 “怀瑾不知梁小姐在此,若有唐突还请梁小姐见谅。” 梁静闻言当即福了福身,低着头道了句:“是梁静不知世子要来,还请世子见谅。” 说完再想开口,却是不知道如何说话。 萧怀瑾见此看了眼石榴,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前面燕北王妃刚跟自己提了这门亲事,这不过半日,就在府中碰见,定是他们算计好的。 明知是个局,他自是不想久留。 便说了句抱歉,直接带着石榴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刚经过梁静的身边,就听到一声惊呼。 梁静下意识的朝着萧怀瑾这边靠了过来,萧怀瑾伸手抓住梁静的胳膊,这才看见院子里竟是出现了一条蛇,虽说是那种没毒的菜花蛇,却也是把梁静主仆吓得不轻。 梁静更是脸色发白,紧紧的抓着萧怀瑾的胳膊。 萧怀瑾则是看了一眼七月,七月当即上前徒手将菜花蛇给抓住,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七月将蛇抓走,梁静这才松了口气,却也是被吓得头皮发麻。 “梁小姐,还好吧。” 萧怀瑾见此,眼中的神色更冷,这明摆着是他们故意放的。 若不然这眼瞧着快入冬了,这相府后院怎么会有蛇。 梁静闻言这才发现自己还攥着萧怀瑾的衣裳,当即松手,脸上更是羞红。 “世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细弱蚊蝇,连看都不敢去看萧怀瑾的脸。 萧怀瑾见此摇了摇头只是吩咐石榴:“梁小姐既然是来赴宴的,还不赶紧让人送梁小姐回宴席,眼下院子里蛇虫鼠蚁也不知可干净,若是再出来个什么,吓着了人,到时候母妃定是要责怪你们的。” 石榴闻言赶紧低头应声,转身去喊院子附近的丫鬟。 萧怀瑾则是冷着脸拱了拱手便要走。 却是被梁静给唤住:“萧世子留步。” 萧怀瑾闻言只得转身:“不知梁小姐可还有什么事情?” 若说刚刚梁静心中还羞得很,可是听了萧怀瑾的话,她却是冷静下来。 压下了心头的羞躁,一双大眼紧盯着萧怀瑾:“并非是我故意跑出来,为了来见世子的,我之所以会在此,乃是灵均让我陪她去后院见王妃,突然肚子不适去了净房,我才会等在此处,所以还请萧世子莫要误会。” 萧怀瑾闻言看着梁静,竟是有一瞬的失神。 虽然相貌差之千里,但是刚刚她说话的眼神,像极了当初自己在马车之中看到华蓁的时候。 脑海中浮现出初次相见她落魄的模样,竟是有些恍惚,仿佛那一切都在昨日一般。 “萧世子?”看着萧怀瑾的目光似是透过自己看向别处,梁静心中微微有些不悦。 萧怀瑾闻言回过神,看了一眼梁静,随后转过头道:“我知道,我并未误会,也请梁小姐莫要误会。” 说完要走,梁静直接大步挡在萧怀瑾的面前。 她是个江南女子,个子不高,站在萧怀瑾面前越发的娇小,堪堪只够得到萧怀瑾的胸口。 此刻挡在萧怀瑾的面前看着他的双眸便需要抬头。 萧怀瑾不知道梁静这是要做什么,微微皱了皱眉。 就听着梁静开口道:“从灵均让我陪着她去后院,其实我就知道她是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是我知道王妃是想要做什么。我本可以拒绝,却跟着来了,不为旁的,只是想瞧瞧我日后的夫君罢了。今日也算是瞧见了,有一句一直想问萧世子,虽说有些唐突,但为了日后的日子,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敢问萧世子,这门亲事,你可是愿意的?”梁静说着,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闻言萧怀瑾眼中神色没有任何波动,对上梁静,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不愿。” 说完在梁静错愕的眼神之中,说出了更冷的话。 “而且我不会娶你,不管是谁的意思。” 说完直接越过梁静,再没片刻停留。 梁静见此彻底的愣住,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回过头看着萧怀瑾的背影道:“就算你不愿也改变不了什么,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了,再等不了多久,我就会嫁进萧家的门,成为你的妻子。” 可是萧怀瑾的身子却是半点没有停留,直接消失在垂花门。 梁静见此只觉得鼻头微酸,委屈的红了眼眶。 一旁的丫鬟见此赶紧道:“小姐快别难过了,待会叫人瞧见可就不好了。” 闻言梁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萧灵均躲在净房瞧着闹成这样,自是不好继续躲着,便带着丫鬟一副毫无所知的样子出来。 看着梁静当即道:“姐姐让你等了这么久,灵均真的不好意思,只是我似是吃坏了肚子,眼下想先回去,寻个大夫瞧瞧。姐姐可否陪我回去一下,母妃那边等大夫瞧了,咱们再去吧。” 闻言梁静点点头,跟着萧灵均回了屋子。 燕北王妃看着萧怀瑾进来,身后跟着的石榴朝她摇了摇头,当即眼中的神色也是暗了下来。 “你见着梁小姐了?” 闻言萧怀瑾点点头,看着燕北王妃眼中的失望,却是没有半点退让:“娘日后莫要再做这些,除非她站在我面前,否则任何人都入不得我的眼。” 闻言燕北王妃忍不住叹了一声:“怀瑾,何苦呢?你和她已经注定缘尽了,如今你是大燕的世子,她是南诏的公主,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如此逼迫着自己。放下她,也放过自己不好么?” 萧怀瑾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有些凄凉:“母妃说的是,我与她再无可能了,不能够陪在她的身边,难道连爱她的资格也要被剥夺么?” 一句话似是彻底激怒了燕北王妃一般,王妃伸手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萧怀瑾的脸上:“你清醒一下吧,你们没有可能了,从来都不曾有可能。从一开始她就注定是要死的人,怀瑾不要再为一个注定要死的人糟蹋了自己好不好!” 三百五十三章:灵均劝解下定决心 闻言萧怀瑾顿时心头一跳,当即看向燕北王妃:“母妃此话何意?什么叫她本就该死?” 燕北王妃这才发觉自己竟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当即将脸转向一旁,眼神也有些闪躲:“没什么,你听错了。” “母妃,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怀瑾没有听错,母妃也没有说错,为什么她本就该死?”萧怀瑾却是抓着燕北王妃的手。 燕北王妃见此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看着萧怀瑾,轻叹了一声:“有些事情你现在不需要知道,等日后你自会明白的。怀瑾你只要知道一点,父王和母妃绝对不会害你便是,至于旁的你都不用知道。” 说完转过身去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 萧怀瑾见此却是不想放弃,看着燕北王妃转身要去里间,上前一步,却是被石榴给挡住了。 “世子爷,王妃身子不适,世子爷还是先回去吧。” 石榴说着很有些忐忑,看着燕北王妃已经进了里间这才松了口气。 萧怀瑾瞧着燕北王妃的背影,眼中的神色逐渐冰冷。 站了一会没有说话,只等着石榴也跟着进去伺候,这才转身离开。 那边萧灵均已经将梁静给带了回去,府中的姐儿们也是陆续的走了,只剩下梁静和萧灵均,坐在已经没人的花厅之中。 看着梁静如今情绪已经平静下来,萧灵均叹了一声随后说道:“姐姐若是觉得委屈,灵均便去求父王将这门亲事给退了吧。大哥的心中此刻怕是装不下旁人了,这般若是姐姐嫁进来,只会叫姐姐受了委屈的。” 说着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无奈和惋惜:“虽说我与姐姐更投缘,也希望梁静姐姐能成为我的嫂嫂,可是感情的事情终是强求不得的,我更不想看到姐姐受委屈。” 闻言梁静眼中的神色动了动,看着萧灵均却是异常坚定:“灵均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门亲事不能退。这关系到的并非是我与你大哥两个人,还有你我两家的事情,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是,如此岂不是要叫你受委屈?”萧灵均说着,眼中更是心疼的很。 拉着梁静的手,一副很是贴心的模样。 梁静闻言笑着拍了拍萧灵均的手:“你怎知道我就一定是委屈的,灵均虽说眼下世子眼中只有她,但她已经是南诏的公主,南诏与大燕反目,他们便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的。我相信等我嫁过来,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能改变他的心。时间会让他明白的,也会让他放下。” 说着嘴角的笑意更甚。 刚刚萧怀瑾的话的确深深的刺伤了她,可是也激起她心中的那股子韧劲,更是坚定要嫁给萧怀瑾。 觉得只要自己愿意,没有俘获不了的人心。 萧灵均看透了梁静的心思,脸上故意露出一副担心的模样:“可是姐姐...” “好了,灵均莫要再说了,反正眼下要退这门亲事是不可能的,就算你去求丞相,丞相也不会答应的。再者说别说丞相,怕是我爹也不会答应退这门亲事。你是为了我好,我心中清楚也明白,但哦不希望你为了我,到时候被丞相责骂受了委屈,那才会让我心中不安。” 一边说着,拍了拍萧灵均的手,便将话题给岔开。 等送走梁静,萧灵均眼中满是笑意。 如烟见此更觉得不解:“郡主何故这般高兴,莫不是这梁小姐嫁入府中还是什么好事不成?” “当然。”萧灵均闻言嘴角微扬。 如烟却是摇了摇头:“奴婢不觉得这哪里好,先不说旁的,单单说梁小姐的父亲乃是礼部尚书,梁小姐的母亲是兵部尚书的妹妹。娶了梁小姐,等于拉拢了大燕的两位重臣,岂不是让世子在朝中的位置越发稳固。王爷这明显的是在为世子考虑,若当真如此,岂不是要让郡主的计划都失算了。 世子的实力越强,郡主要得到权利的机会便越小,郡主筹谋了这么久,说不得会因为这个梁静平添不少麻烦,郡主怎么还会觉得这是件好事。” 闻言萧灵均看向如烟,却是笑了起来:“你觉得依着我大哥的性子,他会娶了这梁静么?” 闻言如烟却是犹豫起来:“若是依着以前萧世子那般聪明,定是能看到王爷的用意,自然会娶梁静。可是眼下....” “眼下他不会娶!”萧灵均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 眼中的神色更是意味深长:“若是依着以前,大哥自是不介意娶一个花瓶放在家中,只要是对自己,对萧家有利便可。但是现在我这大哥却是被华蓁鬼迷了心窍,就算是知道梁静背后的势力,知道娶了梁静的好处,他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而且说不得还会因为这门亲事,彻底与父王反目呢。所以啊他越是不愿意,越是抗拒,我越是要促成才是,若不然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上天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怎么能白白的浪费了,你说可是。” “郡主说的是,当真是郡主神机妙算,奴婢佩服。”如烟说着,奉承着萧灵均。 萧灵均很是受用一般,眼中的笑意更甚,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问道:“沈玉琳最近在做什么?” 闻言如烟当即说道:“广昌乡君这些日子都在府中,并未做旁的什么,听如云的话,除了两个月前将沈玉清和她那个姨娘给放出去,别的什么都没做。” “听说消息说沈玉清已经死在了南诏,是毒发身亡的,广昌乡君给沈玉清吃下的是最让人痛不欲生的毒药,沈玉清死的时候很是惨不忍睹。咱们的线人来报,永安公主府瞧瞧的给沈玉清办了丧事,华蓁更是亲自为沈玉清守灵,看样子沈玉清的死应该是彻底的刺激到了她,只怕她眼下心中恨极了沈玉琳呢。” 闻言萧灵均笑了起来:“自是该恨极了才是。” “虽然她平日一副清冷的模样,但心底里却是很重情分的,当初不过自己身边的丫鬟受伤,都能那般伤心,更别说是在京中第一个对她友善的表妹。想必沈玉清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恨不能亲手杀了沈玉琳来给沈玉清陪葬才是。”萧灵均说着,笑意更甚,远远的瞧着只觉得越发明媚。 连着如烟都觉得,自家郡主当真是好看的紧,叫人不忍错目。 但听着她说出的话,却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算是个聪明的,没有辜负我当初的特殊照顾。” 如烟闻言想起当初萧灵均的安排,将沈玉琳救走之后,直接假借萧怀瑾的名义,让人*折磨沈玉琳,最后在出现带走沈玉琳。 以至于现在沈玉琳心中恨极了华蓁,恨极了萧怀瑾,唯独忠心的只有萧灵均。 “这都是郡主运筹帷幄,她定是已经让沈玉清将话都传给华蓁了,华蓁定也以为沈玉琳乃是世子所救,心中想必恨急了沈玉琳更是恨极了世子。”说着嘴角微扬,露出一丝阴险的笑。 萧灵均则是看着如烟,眼中多了几分得意:“我就是要他们互相折磨,只有看着他们痛不欲生,我才能开心。凭什么我从出生就要成为一颗棋子,就要为他的日后铺路,他们从不将我放在眼中,现如今我要让他们都后悔。大哥,父王,呵呵,他们都会后悔。” 声音逐渐小了下来,萧灵均站起身带着如烟直接出门。 等确定屋子里再没有脚步声,躲在房梁之上的七月这才一跃落下。 长出了一口气。 想着刚刚郡主说的话,心中越发的紧张,看了眼外面,再不敢耽搁,直接从里间的暗门,去了东郡王的屋子。 萧怀瑾站在一个荒凉的小院子里,院子之中除了一个石桌两个石凳,再无旁的东西。 只等着天色暗了下来,外面都掌了灯。 七月这才将东郡王给背了进来。 看到东郡王双眼的伤疤,萧怀瑾眼中的神色动了动,直接吩咐七月将人送进屋。 自己也跟着进去。 七月安置好东郡王,恭敬的退了出去,将门关上守在门外。 如今虽说是瞧不见了,东郡王的听觉却是灵敏的很。 听着屋子里的响动笑了笑:“萧世子别来无恙。” “你知道是我?” “能进郡主的房中将我给偷出来,除了萧世子,这京城之中怕再没有别的人了。毕竟这萧郡主房中藏着一个人,就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所以要猜出来并不难。”东郡王说着顿了顿。 随后接着道:“我不仅能猜出来萧世子,还能猜出来萧世子如此大费周章的要见我是为何。” “哦?是么?”萧灵均闻言坐了下来,伸手倒了一杯茶放在东郡王的跟前。 东郡王虽说看不见,但伸手端起茶杯,却是没有半点差错,甚至端着杯子都不曾道出一滴。 “世子不过是想知道,萧郡主这么做的目的,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如此,为什么要对付离间世子,为什么要将我藏在府中罢了。” 三百五十四章:伤势恶化情势突变 “既然东郡王已经猜透了我的心思,那还请东郡王替我解惑。”萧怀瑾闻言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看似漫不经心,眼中的余光却是紧盯着东郡王。 就见着东郡王突然笑了起来,很有些自嘲讽刺的模样:“呵呵东郡王,好久没人这么称呼我了。” 说完转向萧怀瑾,一张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两个赫然的伤疤在眼睛处格外的明显。 “其实世子能发现我就该知道了,萧郡主的真面目了才是,又为何一定要听我亲口说出呢。”说着轻叹一声,随后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这才开口。 “如世子所想,这一切都是郡主在背后算计,是她将我带着,设计了世子和华蓁,燕北王本无意要杀华蓁的,乃是萧郡主在背后撺掇,燕北王这才动了杀心,对跟随世子的死士下了命令一旦看到华蓁格杀勿论。 只是没想到淮儿竟是出现救走了华蓁,她便改变计划,一边利用华蓁,利用你对她的在意离间你和燕北王之间的关系,一边想法子对付华蓁。” 闻言萧怀瑾的脸色逐渐的冷了下来,在燕北王妃让青杏来提醒他之前,他从未怀疑过她,更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对付华蓁。 眼中的神色更是错愕不已。 东郡王瞧不见,却是能感受到萧怀瑾的呼吸,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世子这就觉得不可思议了么?那让世子震惊的怕是还在后面。” “萧郡主明面上一副向着世子的样子,其实私下里却是另有算计,在她眼中无论是世子燕北王,甚至是天下人都对不起她,所以她要让你们都得到应有的代价。也正是因此,她得知世子与华蓁在一起之时,便决定要利用华蓁来对付世子。 她让人救下沈玉琳,并且让人折磨沈玉琳将此嫁祸给世子,让沈玉琳误以为这一切都是世子为了报复华蓁才如此的。使得沈玉琳现在恨透了世子更是恨透了华蓁,给自己的庶妹下毒,逼着她去南诏死在华蓁的面前,她这么做就是要让华蓁加倍恨你。 然后还偷走了宁家人交给燕北王,再用宁家人要挟宁文,让宁文杀了华蓁,若不如此他就会亲眼看着宁家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听闻宁文得手了,华蓁受伤很重,甚至还有性命之忧。”东郡王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耳中听着萧怀瑾手中的杯子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萧世子该是也得了这个消息吧。” 闻言萧怀瑾没说话,只是呼吸越发的沉重。 好半晌这才开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只是因为恨我和父王不成?难道她心中当真觉得当初昌平公主的死与我有关?” 东郡王闻言却是笑了起来:“世子误会了,她并非是因为昌平公主的死,她知道昌平公主的死跟世子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昌平公主是她自己亲手毒杀了的,既是如此,她怎么会因为昌平公主的死来冤枉了世子呢。” “你说什么?”萧怀瑾闻言却是大惊失色。 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当初昌平公主的死,萧灵均指认此事乃是萧正则所为,但是所有人甚至所有证据都是指向这件事乃是自己下毒。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燕北王对萧正则更多容忍,只因为在他眼中,毒死昌平公主的是自己。 他觉得萧正则替自己背了这个罪名,着实是委屈的,所以对萧正则格外宽容。 可是现在听着东郡王这般说,萧怀瑾彻底的震住。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闻言东郡王的声音带着几分怅然:“我如今虽说是个废人,但就是这样的废人才让人放心不是,若今日不是萧世子,只怕我根本出不得萧郡主的闺房半步。既是如此,郡主对我又何须设防,那些藏在心中不敢说不得说的便就都可以说了。” “你的意思,是她亲口告诉你的。”萧怀瑾终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东郡王点点头:“萧世子,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如今的郡主可不是世子心中那个无甚心思的郡主。她比世子和燕北王更狠辣,比你们想象的更心思深沉。 如今的她像是一个疯子,只要不如她的意,便就是背叛,便就是对不起,便就是与她为敌。无论是你,燕北王,还是华蓁,抑或是淮儿,在她眼中都是背叛了她的敌人。 她将我变成这番模样藏在闺房之中,就是为了让我亲眼看看,当初我不同意她和秦淮的亲事,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她已经不再是个正常人,如今的她是一个疯子,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东郡王说着脸上露出惧意。 似是从心底开始害怕萧灵均一般。 萧怀瑾看着东郡王,当初朝堂之上意气风发的郡王,如今却成了这番模样,心中更是感慨万分。 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月色:“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闻言东郡王面上的神色微微变了变,却也只是一瞬,便换成笑意:“萧世子到现在还在质疑我一个废人的用心么?我既然已经如此,还有什么必要去欺骗萧世子不成,当然我也有目的,也是唯一的目的,希望世子可以阻止郡主,阻止她继续错下去。这样也算是救了淮儿一命,否则依着她现在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过淮儿的。” 东郡王说着竟是有几分无奈和担忧。 如今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不过一个秦淮,能让他担心的也只有一个秦淮。 当初秦淮为了华蓁拒绝萧灵均,这件事萧灵均一直铭记于心,甚至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出一定会对付秦淮,让他后悔。 如今他只剩下秦淮这一个儿子,自是不想秦淮受到任何伤害。 萧怀瑾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夜色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而在此刻远在南诏国的华蓁,却是因为伤口感染,伤势竟是越发严重。 吕韦看着陷入高烧的华蓁,脸色越发的凝重。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伤口为什么没有愈合反而越发的严重了?” 江芙闻言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这几日都是我在公主身边伺候,这伤口前两日瞧着还已经愈合了,怎晓得今日竟是出了问题,一直都是用着先生给的药。” 说着更是拿出吕韦放在这里给华蓁外敷的药。 屋子里的人也跟着面色凝重,宁老夫人心疼的红了眼眶,手紧捂着胸口,看着床上因为高烧脸色通红的华蓁,急的恨不能自己替了她去。 站在旁边的宁武也跟着着急,却是什么法子都没。 秦淮则是跪在床前握着华蓁发烫的手,眼泪一颗一颗落在她的指尖。 回头看着吕韦,声音都有些喑哑:“吕先生可有法子先给蓁儿退烧,蓁儿的样子好难受,可能先解了她的痛处?” 闻言吕韦没说话,只是眉头紧皱,接过江芙递上来的药打开药瓶闻了一下,顿时变了脸色。 “有人动过这药。” 闻言屋子里的人都跟着愣住,看着吕韦。 江芙当即问道:“什么意思?先生是说有人动过公主的药?” 就见着吕韦点点头,随后道:“有人在这药中加了腐蚀草,这才让蓁儿的伤口越加严重。” 敏敏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是谁竟然敢在公主府下手,当真是好大的单子,他们这是不想活了不成!” 吕韦闻言只是看着敏敏和江芙:“你们两个留下帮忙,周姨你扶老夫人出去,你们现在都先出去等着,我必须马上替蓁儿将伤口上的腐肉处理了,若不然她会有性命之忧。” 闻言谁也不敢耽搁,赶紧应声退了出去。 只有秦淮身形未动。 “让我留下吧,我想陪着她。” 吕韦见此却是轻叹一声上前,拍了拍秦淮的肩膀:“你放心有我在蓁儿不会有事,我要处理她的伤口,势必要褪去衣衫,你在不合适。” 这话说的很是直白,纵使秦淮再不愿离开,这却是关乎华蓁的声誉,只得站起身来看着吕韦:“你一定要救活蓁儿,若是她不在了,我活着便也没了意义。” “与其现在想这些悲观的事情,倒不如将在药上动手脚的人给揪出来,若不然就算是救了蓁儿这一次,她还会再遇到危险。”吕韦说着,面色很是凝重。 秦淮当即眼中满是冷意:“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上海过蓁儿的人。” 吕韦点点头,让敏敏送秦淮出去,这才着人开始准备。 院子里宁文任由风吹在脸上,明明南诏的天暖的很,哪怕是入了东也不觉得冷。 此刻他却是手脚冰凉。 看着宁武跟老夫人他们出来,动了动嘴,却是没张得了口。 宁老夫人看了一眼宁文轻叹了一声,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魏国夫人自是跟在宁老夫人身边伺候,倒是宁武见此上前轻拍了一下宁文的肩膀:“大哥别担心了,吕先生一定会救了蓁儿的。” 说完这才看到宁文的手在发抖,心中更是不忍。 “大哥你也莫要自责了,表妹知道你的苦衷,知道你是为了救祖母她们逼不得已,她不也没有怨怪你么。” 三百五十五章:天策奸细白玉中毒 闻言宁文抬头对上宁武的视线,眼中却是满是自责和愧疚:“可是是我伤她如此,是我害的她躺落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说着很是自责的一拳打在一旁的桂花树上。 顿时落了几片树叶。 秦淮从屋子里出来,迎面看见宁文。 眼中的神色越发冰冷。 径直上前走到宁文跟前,伸手抓住宁文胸前的衣裳。 宁武见此当即要动手,却是被宁文拦住。 就看着宁文闭上双眼:“蓁儿如此是我害的,你若是要动手替蓁儿报仇,只管动手,我绝对不会还手。” 闻言秦淮咬着牙,声音带着肃杀:“若是蓁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她死了,我会去陪她,你也得跟着她陪葬。” 说完松开手,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冰冷。 看了宁文一眼,带着人离开。 院子里宁文看着秦淮的背影却是久久不能回神。 比起秦淮对蓁儿的感情,自己的确是太过自私了。 他为了蓁儿倾尽所有,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可是自己却为了家人的性命,出手伤了她伤的那般很。 愧疚袭上心头,宁文看着华蓁的屋子紧闭的房门,再也没脸站在这里。 转身离开。 宁武见此不由出声道:“大哥,你这是要去哪?” 刚想追上去,却是被宁老太爷唤住:“让他一个人去静静。” 说着叹了一声,拍了拍宁老夫人的手。 宁老夫人见此也只得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长叹一声。 吕韦足足在屋子里待了有半个时辰,一盆一盆血水从里面端出来。 院子里的人看着那些血水,一个个都是提着一颗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敏敏更是吓得守在门口,心疼的紧。 等吕韦开了门,当即上前抓着吕韦的袖子:“蓁儿怎么样?” 闻言吕韦反握住敏敏的手,这才看着众人:“放心吧,眼下她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也重新上了药,只是烧还未退,再等会药效上来退了烧便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这伤口反复便没那么快愈合,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 说着看向周姨:“这段时间蓁儿房中的事情,你和江芙一定要亲力亲为,莫要让任何人再得空进了这屋子,蓁儿的药我也会每日调配好送来,绝对不能再出半点差池,她的身子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说着长出了口气,面上的神色却是没有半点放松。 魏国夫人闻言看着宁老夫人依旧紧皱的眉头,当即劝到:“娘莫要担心了。既然吕先生都这般说了,那定是没事的,蓁儿会没事的。” 宁老夫人闻言想进去瞧瞧,被吕韦给挡住了:“老夫人还是先回去吧,蓁儿需要休息。” 宁老夫人这才只能作罢,跟着宁老太爷回去休息。 宫里白玉和金城公主得了消息也是震惊不已。 白玉正在看着奏折,听闻华蓁的伤势恶化,整个人高烧不退神志不清,当即站起身来:“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已经好多了,不是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怎么好端端的伤口恶化了。” 说着再也坐不住,吩咐身边的太监总管摆驾去公主府。 那边金城公主得了信也是担心的很,派人准备车马,要去看华蓁。 姑侄两个出了宫门遇上了,谁也没说旁的,朝着永安公主府走去。 马车刚出了宫门没多久,还没等到永安公主府门口的长街,却是被人拦住。 金城公主挑开车帘看着跪在跟前的侍卫统领乃是天策军的将士,当即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那边白玉也跟着问了句。 跪在跟前的天策将令黄英当即道:“罗将军得知大王和公主出宫,担心大王和公主的安危,特地让我等前来护驾。” 闻言金城公主和白玉也没当回事,只觉得罗勇如此很有些多此一举。 便挥挥手让黄英起身。 黄英这才站起身来,带着人护在白玉和金城公主的銮驾旁。 赶等着走进永安公主府附近的巷子里,顿时黄英和带来的人变了脸色。 直接拔出自己的佩刀,杀了护卫。 那些个南诏的金甲卫没有任何防备,突然遭遇偷袭,连刀剑都还没拔出来,便没了性命。 马车顿时也是受了惊吓,开始不断的往外冲。 金城公主被直接从马车之中摔了出来。 白玉见此飞身一跃接住金城公主,眼中的神色也跟着凝重:“姑姑没事吧。” 闻言金城公主点点头,随后看着黄英等人:“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黄英闻言却是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做什么?你到阴曹地府去问阎罗王吧。” 说着直接提刀便朝着他们砍过来。 金城公主的心彻底冷了下来:“你们不是天策军!” 只是此刻没有人再回答。 白玉见此直接捡起地上的兵器,递了一把刀给金城公主。 毕竟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 就算在宫中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金城公主的身手却是丝毫没有减退。 黄英一开始还能以人数的优势占上风,但渐渐的随着金城公主和白玉身上的鲜血越来越多,黄英的人也一个个倒下。 眼看着剩下不过四个人,黄英心中也开始发慌,当即喊了一声退。 一只袖箭射了出来,直奔白玉的心口。 白玉没料到黄英还有这招,正遇追击,与黄英之间不过一步的距离。 等发现不妙再想躲开,却是晚了。 袖间径直射在他的胸口。 当即让他疼的倒在地上。 金城公主见此也顾不得追黄英,赶紧扶住白玉。 黄英见着自己的手,当即上前,一刀砍向金城公主:“去死吧。” 金城公主当即拿起刀再想挡开却是有些晚了,只得偏了偏身子,刀砍在她的背上。 顿时鲜血流了出来,彻底打湿了衣衫。 黄英还欲动手,就听着有人怒喝:“是谁!” 回头就瞧着秦淮带着人过来,当即脸色微变,不敢再战,带着人直接逃走。 秦淮见此吩咐人去追黄英,自己带着剩下的人赶紧上前。 等看到白玉和金城公主,顿时大惊失色,赶紧着人将他们送回王宫。 那边华蓁还没脱离危险,吕韦梳洗了一下,换了一身衣裳陪在华蓁身边。 就见着跟在秦淮身边的黄天霸面色焦急的进来。 当即心头微沉:“怎么了?” “吕先生,秦大公子请先生去一趟王宫,刚刚大王和金城公主来看公主在长街外的巷子口遇袭了。大王中了敌人暗算,现在危在旦夕,还请先生赶紧进宫。”黄天霸说着脸色很是凝重。 吕韦也是跟着震住。 连着一旁的敏敏都是震惊不已:“谁敢对他们动手,这可是王都!” 白玉可是南诏的王,出行身边定是有无数的侍卫随行,谁敢动手,而且还伤了他们。 不只是敏敏和吕韦,连着坐在一旁的宁老太爷也跟着站起身来。 心中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再看黄天霸脸上的迟疑,当即道:“可是被内应所伤?” 黄天霸点点头:“乃是天策军中的副将黄英带着一帮人假借护驾的名义,趁着大王和金城公主不被,偷袭这才伤了大王和公主。” “黄英?”闻言宁老太爷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只觉得有些站不住,伸手扶住椅子的把手。 敏敏见此赶紧上前扶住宁老太爷,眼中更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黄天霸:“天策军怎么会偷袭金城公主和南诏王?” 黄天霸闻言脸色很有些难看:“这个黄英是假的。” 众人顿时明白,再想到华蓁的伤,只怕是有人在背地里算计。 吕韦当即不敢动耽搁,吩咐江芙和周姨照顾好华蓁。 又将宁文和宁武唤来,看着宁文道:“大王和金城公主出了事,我担心是有人要陷害蓁儿,我不管你现在心中是如何想的,眼下秦淮在宫中我也需要马上进宫替大王诊治。整个公主府便只能交由你们兄弟守住,务必保护好蓁儿,若是她出了半点差错,你就真的罪无可赦了。” 宁文闻言对上吕韦的视线,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华蓁,点点头:“你放心,就算豁出我这条命,我也一定会保护好蓁儿的。” 得了宁文的话,吕韦这才跟着黄天霸赶紧入宫。 既然是天策军出的事情,罗勇自是不能逃过罪责,也赶紧进宫,跪在宫门外。 吕韦跟着黄天霸进宫瞧见罗勇,只是看了一眼,旁的什么都没说。 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白玉的寝宫之中,秦淮守在外面,见着黄天霸带着吕韦过来,当即快步上前:“先生,大王是被黄英的袖箭所伤,这袖箭之上淬了毒,宫中的巫医束手无策,还请先生务必要救大王的性命,若不然你我蓁儿都将危在旦夕。” 吕韦闻言自是知道事情的紧要,当即点点头:“我先进去看看。” 说着进了宫殿。 一帮宫女簇拥着白玉,巫医则是站在窗前脸色很是难看。 见着吕韦进来当即让开。 因着华蓁的关系吕韦在王都这些日子没少替人看病,宫中的巫医也都知道吕韦医术高明,对他心服口服。 此刻见着吕韦当即说道:“先生,大王这是中了毒,只是这毒我们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三百五十六章:朝臣上表情况紧急 吕韦闻言上前两步,跪在床前的垫子上,查看了白玉的伤势。 随后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见此巫医不由心头一跳,当即小心翼翼的问道:“大王这是中了什么毒?” “快着人去准备热水,我们要马上为大王清理伤口。”说着从怀中取出玉瓶,将其中的药丸尽数给白玉灌下。 然后走到桌子跟前,用巫医的药箱开了个方子,交给巫医:“让人按照这个方子先抓药熬好送来给大王服下。” 巫医不敢耽搁,拿着药方亲自出去。 留下几个人帮着吕韦给白玉清理伤口。 等白玉这边处理好,这才跟着秦淮去见金城公主。 金城公主索性只是外伤已经让巫医给包扎好了,虽说伤的不轻,但也不至于伤及性命。 见着吕韦进来,当即脸色微微变了变,吩咐一旁陪着的玉容公主先退下,这才问向吕韦:“玉儿怎么样了?” 闻言吕韦面色严肃:“眼下还不清楚,只等过了今晚才知道。袖箭上淬了毒,竟是我也未曾见过的,如今在下已经给大王服了玉清丸也开了方子,能不能解毒,还看今晚大王能不能熬过。” 金城公主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你的意思,若是玉儿熬不过,便是要丢了性命。” “是。”吕韦声音也很是沉重。 就见着金城公主眼中神色越发复杂,看着吕韦和秦淮,却是什么都没说。 好半晌这才开口:“蓁儿如何了?” 闻言吕韦松了口气:“有人在蓁儿的药上动了手脚,加了一味腐蚀草进去,蓁儿的伤势恶化,如今高烧不退,眼下也是危在旦夕。” 秦淮见此轻声道:“公主,臣觉得这定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蓁儿受伤,公主和大王定是关心会去看一眼,他们再设计冒充天策军对大王和公主伏击,臣担心这是大燕的计谋,是想要先借此乱了我南诏的阵脚,然后举兵攻打南诏。” 闻言金城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他倒是聪明,只是想打我南诏的主意可没那么容易。” 说完吩咐秦淮:“你马上派人全城戒严,本宫担心他们还会动手,如今都敢在王都下手,燕北王的手可是伸的够长了。还有玉儿受伤中毒的事情千万不要传出去,本宫担心那些朝臣会借此做文章。吕先生,蓁儿那边虽然要紧,但眼下玉儿的性命可是关乎你们所有人的安危,蓁儿那本宫自会派巫医前去照应,你有什么嘱咐好巫医,本宫请你务必要守在玉儿身边。” “公主放心,吕韦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大王。” 金城公主闻言点点头,让吕韦和秦淮先下去。 玉容公主这才小心翼翼的进来,看着金城公主面色凝重,很有些害怕:“姑姑,王兄当真很严重么?” 闻言金城公主看了眼玉容公主,伸手摸着她的脑袋:“没事的,你王兄不会有事的,只是眼下他受了伤,你不要去打扰他。” 玉容点点头,陪在金城公主身边。 华蓁的还没等到天黑便退了,巫医查看了华蓁的伤势,确定没什么大碍,这才回宫复命。 吕韦则是一直守在白玉身边,眼瞧着白玉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拿出银针,封住白玉的穴位。 秦淮则是安排兵马全城戒严,却是假借有刺客闯入公主府的由头。 顿时惹得不少人心中不满,只觉得这个来路不明的永安公主闹得南诏鸡犬不宁。 刚从宛城回来的秦渊瞧着秦淮亲自带兵巡视,也是诧异的很,当即在城门口唤住秦淮:“怎么如此紧张,可是王都出了什么事?” 闻言秦淮点点头,将华蓁受伤被人暗算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渊顿时变了脸色,连秦府都没回,径直去了永安公主府。 公主府里旁人不认识秦渊,江芙却是认识的,当即将秦渊迎了进去。 宁文和宁武正坐在院子里说着白玉遇刺的事情,还满是担心。 刚巧被秦渊给听到,就瞧着秦渊顿时脸色更是震惊:“大王遇刺了?” 江芙以为这件事王都之中该是人人皆知了,见着秦渊这么问,只当秦渊刚回王都还不知晓,便点点头将白玉和金城公主遇刺的事情告诉秦渊。 秦渊再也顾不得华蓁如何,当即朝着外面走去,直奔王都。 跟在秦渊身后的副将便都知道了,白玉御赐受伤的事情。 等秦渊赶到王宫,早已经落了锁,秦渊进不得宫门,正准备前去景阳钟,好在被秦淮赶过来给拦住。 秦淮这才将事情和盘托出,说了金城公主吩咐,绝对不能将消息流传出去。 得知金城公主的吩咐,秦渊纵使心中再担心却也只能作罢,带着人先回去。 吕韦守着白玉一整夜,眼看着毒是已经遏制住了,白玉的气息也跟着恢复,但却一直是昏迷状态。 似是这几副药下去,只是暂时压制住毒性一般,根本没能解了白玉的毒。 金城公主也过来瞧了两次,见着白玉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呼吸也比往日微弱,眉头紧皱。 正跟吕韦说着伤势,就听外面太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启禀金城公主,文武大臣都跪在宫门外,说要见大王。” 金城公主闻言顿时眉头紧皱:“他们这个时候在闹什么?” 太监闻言更是吓得身子一哆嗦,小心翼翼的开口:“好像是要求大王将永安公主和天策叛贼诛杀。” 一句话顿时让金城公主的心头猛地一跳。 吕韦也跟着心中震惊不已。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即看向金城公主:“公主,怕是有人将消息给漏了出去。” 说完就瞧着金城公主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果然防不住他们。”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白玉,嘱咐道:“先生只管守着玉儿,旁的事自有本宫去处置。” 说完带着随身的宫女出了宫门。 跪在门外的太监也赶紧站起身来,紧跟在金城公主身后。 秦淮也没想到竟是闹出这样的事情,得了消息赶紧跟着秦渊赶到宫门口。 就瞧着宫门口跪满了朝臣。 除了秦家,整个南诏王都的臣子都来齐了。 不等他们看清楚形式,就瞧着太监跑过来,看着众人高声道:“公主请众位大人前往金殿。” 说完便疾步往回走。 这些大臣见此互相看了一眼,随后跟着朝金殿走去。 秦渊见此回头看了眼秦淮,冷声道:“走,咱们也跟着去看看。” 说完带着秦淮进了金殿。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公主府自然也得了消息。 罗勇听闻群臣跪在宫门口要求金城公主诛杀了华蓁和天策将士,心中也是担心的很。 他倒是无所谓了,死了便就死了,天策军中出现细作也是他办事不利。 不管金城公主如何处置他都没话说,但是这件事对华蓁来说就太过委屈了。 她可是什么都没做,平白便要受了牵连。 心中越想越是担心,担心一旦金城公主当真与朝臣僵持不下,为了稳定朝纲只能对华蓁动手。 正想着要寻宁老太爷商量一下,要不要先护着华蓁离开王都。 却是听着江芙高声道:“公主,你醒了?” 当即快步朝着华蓁的屋子走去,此事该是先与华蓁商量才是。 华蓁睡了一日一夜,此刻悠悠转醒,还有些精神不济。 瞧着江芙和周姨守在床前,当即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周姨替华蓁拉了拉被子,这才轻声道:“公主的药被人动了手脚,伤口恶化发烧,昏迷了一日一夜。” 说着接过江芙递来的水,喂着华蓁喝了两口。 就听着江芙说道:“奴婢赶紧去给老太爷他们送个信,也好让他们放心。” 周姨点点头,搁下水就瞧着罗勇进来,不由愣住:“罗将军?” 闻言华蓁瞧着罗勇,当即道:“可是罗叔叔来了?” 闻言罗勇应声,面色很有些凝重,越过周姨走了进来。 见着华蓁面色很有些惨白,心中顿时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时候告诉华蓁。 正想着,却是被华蓁给看透了心思。 “罗叔叔发生了什么事只管说,不用担心我,我的身子已经无碍了。” 闻言罗勇张了张嘴,看着华蓁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道:“公主,天策军之中混进了奸细伤了大王和金城公主,眼下朝中大臣跪在宫门口,让金城公主诛杀了公主和天策将士,眼下的形势很有些危及,属下再想咱们是不是要先离开王都。” 罗勇说着,心中很是担心。 一旁的周姨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顿时惊得手中的碗落在地上。 华蓁见此看了一眼周姨,轻声道:“周姨,你先在门外守着,莫要叫人进来。” 周姨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转身出去。 华蓁看着罗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王遇刺就是在昨天公主伤势恶化,大王和金城公主担心公主的安危,准备过来看看,在离着公主府不远的巷子里遭遇了暗算。动手的乃是跟在我身边的黄英,之前我就有觉得黄英不对,却是没想到他是细作假扮的,而且天策军中足有上百人,都是黄英安插进来的细作。大王他们也正是想着天策军,没有设防,这才遭了暗算。 现如今大王中了袖箭,上面淬了毒,此刻还昏迷不醒,吕先生正在宫中守着。金城公主也受了伤,朝中大臣得知,便集体跪在宫门口,上表说公主和天策军是大燕的自作,让金城公主处置公主和天策军。” 罗勇说着,很是担心。 三百五十七章:维护华蓁呵斥群臣 虽说当初金城公主昭告天下说华蓁乃是她的女儿,并要封她为永安公主,南诏的群臣没有反对。 那一是因为金城公主的威慑力,谁也不敢说什么。 二,不过一个女子,就算是封了个公主,也不过是给她锦衣玉食,当做一个玩物养着。 无伤大雅,谁也不会说什么。 等后来天策军进入南诏,这些人更是直接归华蓁所有,并不受南诏将军的统领。 那些个大臣便开始有意见了。 但因着白玉和金城公主的压制,谁也不好说什么。 眼下出了这档子事,等于是给了一个借口让他们赶走华蓁。 这才大臣对华蓁不满已经并非一日两日,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更别说这是南诏的大王和金城公主,被华蓁的天策军刺杀,群臣自然是集体上表让金城公主务必要处置华蓁和天策军。 罗勇想着越发着急,再看华蓁面上神色未变,当即道:“公主,眼下情况紧急,咱们若是留在王都,只怕会更危险。 朝臣集体上表,纵使金城公主要保住公主,只怕也是难以压制这悠悠之口,到时候为了平息这些朝臣,势必要做出牺牲。 若是留下,只会让公主陷入危险境地,属下的命无关紧要,但是公主华家和宁家的仇还在公主身上,公主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啊。” 罗勇说着,很是有些着急,想要劝着华蓁赶紧离开。 华蓁闻言对上罗勇的双眸:“若是我现在走了,才是真正的危险。而且如此还会陷母亲于不义,等同于在告诉天下,我华蓁就是大燕派来的细作,就是在利用母亲对我的感情,找机会下手。若是应下这个罪名,你觉得我还能走多远?” 罗勇闻言心头一窒,他一时情急没有想到这么多。 现在听华蓁这么说,顿时更为难:“那眼下公主只能在这等着不成,若是金城公主敌不过那些朝臣,公主岂不是要束手就擒。” 罗勇说着,心中很是担忧。 华蓁闻言却是异常的冷静看着罗勇:“既然明知道逃和不逃结局都是一样,为什么不赌一把。” 说着吩咐罗勇:“你现在回去看住天策军,绝对不能让他们乱动,还有咱们也该是要准备的,若当真母亲敌不过那些朝臣,总不能坐以待毙。只是一定要做的悄无声息,绝对不能叫人看出端倪,若是万不得已,再冲杀出去。” 罗勇闻言点点头转身出去。 而此刻金殿上,金城公主正一身华服端坐在宝座之上,看着跪在台下的群臣,眼中多了几分不悦。 “怎么了?今个都商量好了是么?” 闻言为首的宰相看着金城公主,一脸严肃的上前一步:“启禀公主,臣刚得了消息,大王被人刺伤,如今昏迷不醒还在王宫之中。而刺伤大王的人,便是永安公主带来的那些天策将士。大王乃我南诏只本,关系着我南诏的生死存亡,如今却被永安公主的人有预谋的刺杀,臣恳请公主能先将永安公主缉拿归案,还有那些天策将士,他们既然敢对大王下次毒手,定然是心不臣我南诏,既是如此这些人也该一并拿下才是。” 闻言金城公主眉梢微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是叫人觉得当真是万种风情。 朝堂上的臣子无一敢正眼去看。 连着秦渊也是低着头,眼神有些古怪。 瞧着群臣的反应,金城公主却是笑了起来:“永安乃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的意思是本宫的亲生女儿,有预谋的刺杀了大王,那是不是说这件事与本宫也脱不了干系,毕竟我的女儿刺杀大王,便是有谋权篡位之嫌。她不过一个刚回南诏无权无势的女子,也不该有这等心思,背后定是有人唆使,你们是这个意思么?” 此言一出,顿时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秦淮和秦渊都没想到,金城公主竟然为了维护华蓁说出这番话。 顿时都忍不住心头佩服。 宰相自也没想到金城公主会这么说,赶紧跪在地上:“臣不敢,公主为了南诏鞠躬尽瘁,更是辅佐大王十多年,公主对南诏之心自是不容置疑。臣只是怕公主被小人利用,被旁人蒙骗。据臣所知,这永安公主原本乃是大燕的清和郡主,是大燕将军华岩的女儿。 先不说公主的身份如何,便是永安公主在大燕的父亲华岩,那就是曾多次与我南诏交手,夺了我南诏数座城池,更是杀了我无数南诏的军兵。 永安公主在华岩的身边长大,其深受华岩耳濡目染,只怕心中早就因为华岩根深蒂固,觉得我南诏乃是她的敌人。这才假借回到公主身边,蓄意谋害大王,恳请公主莫要被奸人某笔双眼,务要以南诏为重啊。”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的朝臣全都跟着跪下,山呼道:“还请公主以南诏为重,以大局为重。” 金城公主看着宰相如此,心知这怕是商量好了的。 若不然这前面刚发生的事情,她已经着人将消息全部封锁,今个一早大臣便蜂拥而至,而且还如此契合。 若是说他们没有串通,都没人相信。 看着众臣如此跪在面前,金城公主脸上的笑越发的冷艳:“那依着你们的意思本宫当如何?” “还请公主先将永安公主收监在牢,等查清楚此事到底是谁在幕后蓄意刺杀大王,再做定夺。” 闻言金城公主却是看着宰相:“若是本宫不同意呢?” 一句话却是叫宰相跟着变了脸色,当即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看着金城公主:“公主还请以大局为重,还请以南诏为重。” 说完却见着金城公主笑了起来,笑容之中带着讽刺:“宰相让本宫以大局为重,以南诏为重,本宫倒是想要问你们,可有以大局为重以南诏为重!” 说着话锋一转:“你们都是我南诏的臣子,大王遇刺的确是件大事,身为南诏的臣子,进宫见驾也是正常。可是自从本宫坐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却是没有听到任何人关心大王的伤势如何,也没有人去问当时到底是如何怎么回事,而是所有人都跪在这里,告诉本宫让本宫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关起来,说本宫的女儿蓄意谋害大王。本宫越想越觉得可笑,你们到底是为了处置永安才进宫的,还是真的为了南诏为了大王?” 说着声音越发的冷冽。 众臣当即不敢吭声,也只有宰相挺直了脊背:“臣自是为了南诏着想,恳请公主将永安公主收押也是因为知道是永安公主谋害大王,臣绝无别的意思。” “是么?那本宫倒是要问问,到底是什么人,告诉你们,这些人是永安公主安排的,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些人乃是出自永安之手。”金城公主说着眉梢微挑。 宰相闻言眉头微皱:“启禀公主,天策军乃是永安公主带到南诏,大王是被天策军所伤,此事自然与永安公主脱不了干系。” “谁告诉你们是天策军刺杀的大王?”金城公主却是紧盯着宰相再问出口。 宰相顿时愣住:“这...” “大王出事乃是关乎南诏的朝纲,本宫在没有查清此事之前,是命人封锁消息,不允许透露出半点消息,不知宰相是如何得知的? 宰相该知道这等事情轻则朝中大乱,重则会影响整个南诏,遇到此事当谨慎处理。本宫想再问一句,宰相明知道此事严重性,为何这般堂而皇之的召集群臣金殿之上逼迫本宫,此事宰相该如何解释?” 金城公主一双凤谋紧盯着宰相,顿时叫他开始心虚。 那些个跟在宰相身后的大臣也都跟着觉出味来了,他们能跟着宰相进宫,自然是在宰相那得出的消息。 此刻听着金城公主问的话,心中也跟着疑惑,一个个都看向宰相不敢吭声。 金城公主见此心中自是明白的很,也不气恼,只是转身坐在,看着宰相:“宰相心中该是明白,私自走路消息,霍乱朝纲该是何等居心,此等奸人该是我南诏臣子人人得而诛之才是,宰相在得知之后,应该是先第一时间将人控制起来,随后派人来告诉本宫,而并非是召集百官直接逼宫,让本宫处置永安公主。 眼下,本宫只要问一句,相爷究竟是和居心?” 说完眼中厉芒顿显,宰相见此,眼神竟是有一瞬的慌乱,低下头看着地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正在所有人都沉默之时,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启禀公主,永安公主求见,如今人正在殿外。 闻言金城公主不由皱了皱眉,但看着文武百官,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太监:“传永安公主觐见。” 闻言太监这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不多时华蓁领着江芙跟着太监进来。 朝中的文武百官见此不由跟着侧目。 心中似也想看,永安公主着这个时候进宫,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华蓁自也是看到百官的脸色,却是神色不动的走进去,行走间裙角绣着的紫罗兰,随着脚步翻动,没有半点慌乱。 三百五十八章:金殿相对押入大牢 一路行至玉阶前,这才止住脚步,朝着高坐在上位的金城公主缓缓拜下。 “永宁拜见母亲。” “起来吧,好端端的你怎么来了?”金城公主看着华蓁,明知故问。 华蓁闻言当即嘴角微扬:“若是我不来,只怕母亲和朝中大臣之间要生了误会,若是因为我让南诏的朝堂除了乱子,永安当真是要良心不安了。” 华蓁说着回头对着文武百官福了福身:“今日诸位进宫所为何事永安也已经听人说了,关于大王的事情,的确是永安的不对,没能查清楚这天策军的人,竟是让奸细混进天策军之中,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谋害大王。但也请各位相信这件事绝非永安所为,大王乃是永安的表兄,待永安如亲妹妹,永安有怎么会对表哥下手。 今日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谋划,为的就是挑起我南诏的内乱,然后趁火打劫,攻打我南诏。” 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倒是端出了一个金贵公主的架势。 那些个大臣刚刚被金城公主呵斥过,如今听着华蓁再说,一个个也都跟着犹豫起来。 华蓁见此,当即看着宰相:“张相爷,永安知道相爷对永安的身份有诸多怀疑,永安不怪相爷,只因为相爷乃是一心忠于南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诏,绝无半点私心。诚如相爷所说,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我永安的意思,人是混在天策军之中,那便与我脱不了半点关系。” “母亲信我,那是因为我乃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知道我绝对不会背叛南诏。但我生父毕竟是大燕的将军华岩,我也曾是大燕的清和郡主,纵使母亲信我,朝中的百姓,南诏的子民却是不能信我。所以我自己前来,也只是希望相爷莫要再与母亲有任何争执,如此只会落了别人的陷阱。” “旁人要的就是我南诏君臣不合,要的就是我南诏自乱阵脚,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趁火打劫。”说着面上露出一丝冷意:“所以恳请母亲,在没有查清事情的真相之前,请将我押入大牢!” 说着领着江芙跪在地上。 刚刚还叫嚣着将华蓁关起来的官员,此刻却都不说话了。 华蓁这一番言辞大义凛然,竟是叫他们心中有些自惭形秽。 连着为首的宰相,看着华蓁,也没开口。 秦渊见此当即出声道:“永安公主说的不错,还请金城公主看在大局,看在南诏的份上,将永安公主押入大牢。” 闻言金城公主顿时明白秦渊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着朝臣:“你们这是在逼我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动手。” 声音带着几分悲凉。 一时间朝臣更是犹豫起来,一个个跪在地上:“臣不敢。” “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现如今大王受伤躺在后宫,你们便在这朝堂之上,用国之大义逼着本宫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动手,这种事你们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今日是本宫的女儿,只怕再过几日就是本宫了。” 说着目光看着一旁的盘龙柱,眼中多了几分苍凉。 “本宫这一生为了南诏,几次赴死,哥哥走后更是辅佐大王,绝无半点私心。当初若不是为了南诏,本宫用得着与心爱的人分离,用得着与骨肉分离,现如今好不容易寻回一个女儿,你们却为了这子虚乌有的事情,逼着本宫对自己的女儿动手。你们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说着一甩自己的袖子,站起身来:“既是如此,今日本宫便遂了你们的意。来人,将永安公主押入大牢。” 当即有侍卫上前要押华蓁。 秦淮见此顿时心中生急,想要站起身来,却是被秦渊一把按住:“稍安勿躁。” 说完就见着宰相再也不敢坚持,跪在地上:“公主此事存在诸多疑点,是臣等处事不当,还请公主降罪,莫要冤枉了永安公主。” 闻言金城公主看着宰相,面上却是不冷不热:“怎么相爷现在觉得这件事并非是我女儿所为了?” “永安公主乃是公主的亲女儿,自是不会做出对南诏不利的事情,是臣之过,冤枉了永安公主,臣愿意领罪。”宰相说着,低下头语气也很是沉重。 就算心中再觉得这件事与华蓁脱不了关系,此刻却也不敢坚持。 刚刚金城公主的话,说的可是群臣要挟逼迫她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动手。 金城公主是什么身份,这才南诏相当于南诏的摄政王,虽说是个女子,但却是不容小觑的。 今日群臣在此让她处置华蓁,若是传出去叫天下百姓知道,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他虽说想要除掉天策军,却是不想用南诏的动乱来做代价。 而且今*着金城公主处置了华蓁,他日金城公主定会因为这番话除掉自己。 不为旁的,只从刚刚金城公主说出的话便能看得出,她是动了杀机。 能做了南诏官员的人,自是没有一个愚笨的,一个个也是不敢在继续嚷着要把华蓁关入大牢。 华蓁听着宰相的话,当即明白她的意思,抬头看着金城公主脸上的神色,当即道:“母亲,此事不管到底是何人所为,毕竟是永安处事不当,这才给了旁人机会。无论怎么说,都与永安脱不了干系,还请母亲先将永安押入大牢,等查清此事再还永安清白。” “公主不可,此事尚未查明,永安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被关入大牢之中,公主不可,公主三思。”顿时有朝臣开始帮着华蓁说话。 秦渊闻言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刚刚让金城公主抓了华蓁的也是他们,现在不让关的也是他们,当真是什么得利就选什么。 金城公主闻言则是看向秦渊:“秦将军意下如何?” 闻言秦渊这才开口:“启禀公主,宰相大人说的没错,这永安公主说的也没错,眼下这件事与永安公主自是脱不了干系,只是永安公主金枝玉叶,这监牢着实也不是她可以去的地方,既是如此不如请公主换一处将永安公主监禁,再派人严查此事。” 三百五十九章:趁虚而入攻打南诏 “若是此事确实与永安公主有关,那公主便按照南诏的律例,敢如何处置全看王法。若是与永安公主无关,也不算是伤了公主与永安公主的母女情分。”秦渊说着双手抱拳恭敬的看着金城公主。 金城公主则是看向宰相:“不知宰相意下如何?” 闻言宰相点点头:“秦将军所言甚是。” “既是如此,那就将永安拘禁在公主府之中,自今日起不可踏出公主府半步,除了本宫之命,谁也不可与她接触。”说着看向华蓁:“永安,你可听到了?” “永安遵旨,谢母亲。” 说完金城公主这才站起身来:“刚刚永安有句话也是我想说的,眼下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有人要让咱们南诏自乱阵脚,便就是要我们南诏君臣离心,好趁虚而入。今日的事情,我念在诸位都是为了南诏的江山社稷,为了南诏的黎明百姓,便不做追究,但若是再有下次,本宫决不轻饶。” 说着目光落在宰相身上。 宰相当即低着头,不敢说话。 等金城公主离开,华蓁这才站起身看着宰相:“张相爷今日可真是辛苦了,当真不知道相爷背后的人到底给了相爷多少好处,让相爷如此陷害与我。” “永安公主这是在说什么,请恕臣听不懂。” “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我说的什么,相爷心中清楚。若是不清楚,相爷也不会站在此处,只是有件事让我着实有些想不明白,相爷背后的人到底想要什么,如此费尽心机将我关在牢中,他又能得到什么?” 说着似是想到什么,当即捂着嘴:“哦,我明白了,这监牢之中可不比公主府,本就是个混乱复杂的地方,说不得会出什么岔子,就算是没有死在那些个意外之上,也会染上不治之症。相爷我说的可是?” “那也难怪,相爷一没要母亲如何处置,二没让永安以死谢罪,偏生只是让母亲将永安押入大牢,原想着相爷这般也当真算是合情合理,现在想来倒是永安愚笨了,将相爷看的太过良善,着实有些对不起相爷。误会相爷,还请相爷见谅。” 宰相闻言顿时愣住,看着华蓁:“公主到底在说什么?” “看来相爷有些事情真的不清楚呢。”说着嘴角微扬,靠近宰相身边,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有些事我不得不提醒相爷,若是我出了什么事,这天策军定是要乱的,天策军是何等的英勇,想必相爷也有所耳闻,毕竟这天策军可是与南诏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一个个可都是骁勇善战的很。 到时候王都只怕会翻了天,若是没了南诏,不知道相爷该何去何从。就算大燕许下达官厚禄,可是做旁人的棋子就真的比做南诏的宰相要好么?” 说完转身离开。 秦渊和秦淮则是看着宰相,秦渊眼中也露出几分笑意。 宰相见此,面上更是难看不已。 当即转身要走,秦渊则是笑着上前:“张相爷别着急啊,一起走一起走。” 另外一边,南诏大王遇刺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萧灵均已经得了消息。 快步朝着燕北王的书房走去。 燕北王刚从朝中回来,正在书房与几位谋士商议如何对付南阳王的事情,见着萧灵均进来,当即脸色微沉:“怎么了?” 闻言萧灵均上前恭敬的福了福身,又给几位谋士见了礼,这才说道:“启禀父王,我们安插在天策军中的人得手了,如今南诏王白玉已经身中奇毒,南诏上下乱做一片,朝臣集体上朝让金城公主将华蓁收押,虽说现在还不知道那边如何,但眼下是个绝佳的机会。白玉受伤,金城公主势必不能亲自出战,华蓁和天策军遭受牵连,南诏如今能对敌的便就只有秦渊手中的那五万人马。 想要拿下南诏这是个绝佳的机会,灵均特来恭贺父王,即将能收复南诏的疆土。恭喜父王,贺喜父王。” 燕北王闻言顿时大喜,刚刚脸上还有些不悦,此刻一扫而空,站起身来:“不亏是我萧乾的女儿,好啊,好啊!” 几个谋士也跟着附和,夸赞萧灵均。 萧灵均则是站在原地,不骄不躁,当真有几分天之骄女的风采。 燕北王当即决定,即可派兵攻打南诏。 对于南诏金城公主临时起意,背叛了他们之间的盟约,早就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块心病。 自也早就想要除掉南诏除掉金城公主。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吩咐人调集兵马马上攻打南诏。 刚准备吩咐下去,却是被萧灵均拦住。 “父王。” 闻言燕北王不由看着萧灵均:“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 “父王若是想要攻打南诏,万不可现在直接调兵遣将,这样只怕南阳王会背后出手相助,南阳王手中可还有宁家铁骑,若是他当真相助南诏,只会让他们连成一片,父王便会谁都取不下。” “那依你的意思,眼下当如何?”燕北王闻言,难得没有说旁的,而是煞有介事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萧灵均闻言轻声道:“眼下既然父王已经摆出一副要对付南阳王的架势,那就请父王继续下去,至于南诏那边,父王明着只派一小股势力去攻打南诏,让大部分将士暗中悄悄往南诏靠近。相反前往南阳王属地的,则是派一小波人,但要大张声势,并且传出消息去,让南阳王以为,我们派了十万大军去攻打南阳,让他不得不全力以赴,无暇顾及其他。” 萧灵均说完,便有一旁的谋士拍手称赞:“妙,郡主所言当真是妙极了。” “这就是要声东击西,让所有人都以为,王爷要去攻打的乃是南阳王,实际上我们的人马其实在南诏。南诏得知只有小部分人马前来攻打,心中定会掉以轻心,到时候咱们势必能一举拿下南诏,南阳王到时候就是反应过来怕也迟了。” 燕北王闻言也很是高兴的点点头:“我*如此,乃是天大的福气啊。” 说着伸手拍在萧灵均的肩膀之上,更是笑的很是高兴。 萧灵均闻言只是看着不说话。 就在屋子里的人正商量着,守在外面的小丫鬟却是心中咯噔一声。 等所有人散了之后,寻了机会,赶紧顺着后门朝着萧家别苑跑去。 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如烟看的一清二楚。 萧灵均瞧着如烟站在后门口,当即走上前:“人已经走了?” “如郡主所料,已经走远了。”如烟闻言恭敬的回答。 就见着萧灵均嘴角的笑意越发明媚:“我这父王和兄长当真是都没叫我失望,总是喜欢在对方身边安插眼线。” 说完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如烟跟在后面。 刚走进院子门,就瞧着哑婆子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看着萧灵均比划着,很是着急的模样。 萧灵均心头猛地一动,当即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等进了屋子,看着空无一人的暗室,顿时心彻底的冷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如烟也没想到,东郡王竟然会消失,当即看向哑婆子。 哑婆子也不知道,她这两天来送饭,瞧着东郡王一直躺在床上,以为与以前一般他这是想要绝食。 想着之前与郡主说这件事,郡主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便也没在意。 一连好几日都未曾见着东郡王动过饭菜,这才想着上前查看,才发现东郡王那里是睡着了,床上不过是被子掩盖着枕头,做出的假象罢了。 心中顿时慌乱不已,便赶紧跑出来寻萧灵均。 此刻比划着却根本说不清楚。 萧灵均脸色铁青,看着如烟:“去给我查,到底是谁来过我的院子。” 如烟当即应声出去。 将哑婆子也打发下去,萧灵均看着暗室的门,眼中的神色越发冰冷。 好半晌,萧灵均这才动了动,却是直接出门,朝着府门口走去。 如烟见此赶紧跟上去,问了句:“郡主这是去哪?” 萧灵均闻言当即冷声说道:“别苑。” 便翻身上马,直接奔着萧家别苑走去。 去给萧怀瑾送信的丫鬟早就被如烟派人给控制了,萧怀瑾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着刚从南诏传回的书信,心中越发难受。 只要一想到华蓁因为宁文刺杀的伤势越发严重,更是陷入昏迷,便觉得心口疼的,恨不能马上飞身道南诏,到她的身边。 正出神,就听门外有动静。 七月见此当即眉头微皱,看着门外侍卫探头探脑,当即问道:“什么事?” “启禀世子,郡主闯进来了。”侍卫说着,很有些小心翼翼。 萧怀瑾闻言却是将手中的书信合起来放好,嘴角微扬:“她也该来了。” 话刚说完,萧灵均一身火红的衣裳,站在萧怀瑾的面前:“大哥,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灵均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别苑,我当以为自从你做了这萧郡主,便再也没有功夫踏足这别苑的大门了。”萧怀瑾说着,伸手拿着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一旁。 萧灵均见此却是没动:“今日我只是想问一句,东郡王秦天在哪?” 三百六十章:真正面目杀机四起 闻言萧怀瑾却是自顾自的端起茶盏,眉头微皱,四十不明白萧灵均在说什么一般:“什么秦天?” “大哥莫要再与我装傻,丞相府中并非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我的屋子,也不是什么人都知道,东郡王被人带走,我想除了大哥再没有旁人会做这样的事情。今日我就是来问一句,人在哪?”萧灵均说着,脸上那层假笑也彻底舍去,露出真面目。 萧怀瑾闻言却是笑了笑:“堂堂的郡主却是在自己的闺房之中藏着一个男子,难道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么?” “大哥这是承认了?”萧灵均闻言却是冷眼看着萧怀瑾。 见着萧怀瑾不说话,当即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多了几声讽刺:“既然大哥都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欺瞒的,还请大哥将人交出来,若不然我定会让大哥后悔的。” 萧灵均说着眼中神色越发狠厉。 萧怀瑾却是笑看着她:“哦?是么?” 见着萧怀瑾根本不把自己的话放在眼中,萧灵均声音愈发冰冷:“大哥该是得了消息,华蓁已经被宁文刺杀深受重伤,此刻不知道可曾脱离陷阱。若是大哥不将秦天交出来,我能让宁文刺杀华蓁,便能让宁家人再出手,到时候她可就不是现在这么轻松了,我定要她生不如死。”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萧怀瑾,萧怀瑾当即看着萧灵均:“你不要逼我!” “是你们在逼我!”却是被萧灵均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的吼了回去。 萧灵均看着萧怀瑾,眼中的神色近乎疯狂:“一直都是你们在逼我,是你们对不起我,凭什么我们骨子里留着一样的血,却是生下来便注定命运不同,你是受万人追捧的萧世子,我却是不收人待见的庶女。我娘才是皇上赐婚,父王名正言顺的妻子,凭什么我却成了庶出。是你们在逼我,是你们对不起我!” 萧灵均一边说着,看着萧怀瑾,眼睛通红满是恨意。 闻言萧怀瑾却是冷静下来:“我们从未这般看你。” “可是你们就是这么做的。若不是我娘死了,你娘为了保全自己的贤德的名声,她会让我们留在燕北王府么?若不是如此,你还会将我当做妹妹去看么?不会的,根本不会,在你的眼中,我萧灵均就是蝼蚁一般,根本就不是你的妹妹。 无论是你,还是你娘,看我的眼中更多的都是施舍。我是父王的女儿,是燕北王府的大小姐,凭什么处处要你们的施舍。所以从我娘死的那一刻开始,我便下定决心一定要你们后悔,要你们所有人都后悔。” “灵均。”萧怀瑾看着几乎有些发狂的萧灵均,眉头皱的更深。 即便听到东郡王的那些话,他心中还是有些不信的。 不信那个乖巧听话的妹妹,竟是这等心思。 如今看着萧灵均在自己面前惊呼咆哮说出的话,萧怀瑾彻底相信了。 她竟是如此城府。 萧灵均似是因为自己的秘密全都败露,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彻底不做任何掩饰。 看着萧怀瑾:“我再问你最后一句秦天在哪?” “萧怀瑾,我当真会杀了华蓁,若你真的忍心看着她生不如死,你就别说。” 说着转身便要走,被萧怀瑾出声唤住:“我给你!但你不许伤害蓁儿。” 闻言萧灵均转过身来看着萧怀瑾,眼中的笑多了几分讽刺:“没想到我的大哥竟是这般痴情的人,你若是想要保她周全,最好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烂在肚子里。若是父王知道一丁半点,我就会将华蓁的胳膊双手给你送上。” 说完看了萧怀瑾一眼,狠狠的说道:“我说道做到,大哥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试一试。” 萧怀瑾闻言眼中神色越发的震惊,看着萧灵均。 见萧灵均出了书房的门,整个人如同置身寒潭一般。 七月见此脸上满是怒意:“世子。” 萧怀瑾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等萧怀瑾身边的侍卫带着萧灵均见到东郡王。 就见着东郡王坐在椅子上面上带着笑意,似是坦然,似是对此事早有预料一般。 “你用华蓁的性命逼他的?” 闻言萧灵均没有回答,却是直接走到东郡王面前:“你背叛了我?” “我从未臣服于你何来的背叛?”东郡王闻言却是笑了起来,这笑容之中满是讽刺。 如同一把利刃直接刺伤了萧灵均的双眼:“你的命是我救的,便就是我的,今日你背叛了我,便要承受背叛所带来的代价。” 萧灵均说着,伸手直接抓住东郡王胸前的衣裳。 东郡王却是笑了笑,随后说道:“我虽是你所救,却也是因你才会至此,的确这条命是你救下来的,但也是因为你,我才会人不人鬼不鬼,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如同蝼蚁一般。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却也是害我的侩子手。 我知道你迟早会找过来,今日等在这里,就为了告诉你一句,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说着,直接将一粒准备好的药丸吞入腹中。 等萧灵均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你吃了什么,快给我吐出来。” 萧灵均说着,抓着东郡王的衣裳。 却见着黑色的血,从东郡王嘴角溢出。 他的脸上,更是带着一副释然的表情。 不过片刻,整个人脸色铁青,已经没了呼吸。 萧灵均一松手,就听着砰的一声,东郡王的身子整个摔在地上。 惊起一片尘埃。 如烟也没想到东郡王竟然服毒,眼中满是恼意,看着萧灵均上前说道:“郡主?” 就见着萧灵均咬牙切齿的开口:“想死,没那么容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死。” 说着吩咐如烟:“割去他的舌头,让人将他的肉一片一片给我剐下来,这些肉我要留给秦淮。” 如烟闻言整个人心中一震,只以为自己莫不是听错了。 但瞧着萧灵均的模样,也不敢再多言。 只得恭敬的应声。 萧灵均见此眼中的神色越发冰冷,看着地上的东郡王:“你以为你死了,就能阻止我折磨秦淮,告诉你我有的是法子。我要将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留着日后一口一口喂给你的亲生儿子,这就是你们背叛我的下场。” 说着眼泪从眼角落了下来,连着声音都有了一丝苍凉:“秦淮背叛我,现在连你也背叛我,你们既然都不愿意待在我的身边,那就都得死。” 秦淮不知道东郡王发生了什么。 刚送华蓁回府,只觉得心口猛地一疼,平白的想起幼时,娘还在的时候,父王陪着自己在院子玩耍的光景。 心中一股疼痛的感觉从心底充斥全身。 华蓁见此不由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秦淮:“你怎么了?” 闻言秦淮摇摇头:“我没事,倒是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这才刚醒过来,便如此劳累,当心伤口才是。” 说着陪着华蓁进去。 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都坐在屋子里,见着华蓁与秦淮进来,当即面色凝重:“蓁儿,如何?” 闻言华蓁笑了笑:“无碍的,外祖父外祖母放心便是,金城公主与我有大恩,自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们倒不是担心金城公主,她自是不会不管你,只是怕这南诏的朝臣若是乱起来,便是金城公主也会没有法子的。”宁老夫人说着,轻叹一声,随后看着华蓁,轻声道:“这次的事情,我与你外祖父商议过,怕是与京城的人脱不了干系。” 华蓁闻言点点头:“只怕当初张妈妈和罗叔叔去寻到天策军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安排好了,只不过之前安排的人到底是用来对付我的,还是对付白玉便就不曾得知了。” 一边说着,江芙扶着华蓁坐下。 她这才刚醒过来,身子还很是虚弱。 即便用脂粉掩盖着,在朝堂之上没人瞧得出来,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面上也是露出疲惫之色。 宁老夫人见此不由很是担心:“蓁儿,你的身子可还受得住?可要让吕韦回来给你看看?” 敏敏也跟着眉头紧皱,想到吕韦心中还有些放心不下,当即问道:“南诏王眼下如何了?” 闻言华蓁拉过敏敏的手,轻声道:“放心吧,吕先生在宫中一切安好,只是白玉的毒很有些罕见,怕是一时半会他是回不来了。” 闻言敏敏顿时有些扭捏:“我不是问这个。” 话说完却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着实有些多余,便改了口:“只要没事便好。” 秦淮见此轻声道:“敏敏公主还请放心,吕先生在宫中有侍卫守着,绝对不会有半点差错。等晚些时候我再进宫看看,绝对不会让吕先生有危险的。” 敏敏闻言点点头,眉头紧皱的看着华蓁:“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说天策军是他们安排的,那在你伤药之中动手脚的人又是什么人?难道这些人也是萧家所为不成?” 闻言华蓁没说话,倒是秦淮眼中满是冷意:“除了他们还会有谁能如此对待蓁儿,我们都已经逃到南诏,他们还不能放手,三番五次派人暗杀,当真是心狠手辣。当真是连半点旧情都不顾!” 三百六十一章:王宫之中杀机四伏 说着看了眼华蓁,就见华蓁眼中的神色没有任何波动。 宁老夫人闻言想起当初在魏国公府,自己问华蓁那句,你可愿的话。 如今再想真觉得可笑,不仅是华蓁被萧怀瑾给骗了,连自己这般年纪的人,还不是一样被他给骗了。 当初甚至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还想着若是华蓁跟了她,许是不会再受什么委屈,现在看来,却是像个笑话。 见着宁老夫人脸上的恨,宁老太爷轻声道:“好了,你也莫要再说这些,眼下该是如何平息南诏的内乱才是。虽说今日蓁儿进王宫算是解决了眼前之危,我看他们绝对不会就此罢手,只怕还有事情要发生。” 华蓁闻言点点头:“秦淮,如今我不得出这公主府,还请你替我进宫看看大王,切莫再让大王出了乱子,若是大王出事,到时候便是母亲想要保住我怕也是不可能的。” 秦淮闻言瞧着华蓁,心中还不放心她的伤,但看着华蓁脸上的担忧,这才没法子,只得应了声跟宁老太爷辞别带着人进宫。 宁文宁武自是没在公主府,自从安置好宁老太爷,他们便跟着罗勇去了天策军之中。 华蓁身为公主自是不能随时待在军中,便将天策军交给宁文宁武。 眼下出了这档子事情,宁文宁武心中也是自责的很,只觉得是自己没看住天策军,连这点小事都没能办好。 现在更是陷华蓁于不义之中。 看着罗勇进来,宁武当即上前:“罗叔眼下如何了?” 闻言罗勇拱拱手:“二位少将军稍安勿躁,公主吩咐让所有天策军先按兵不动,莫要叫人看出端倪,但也都准备好,若是有什么不妥,随时准备保护公主离开。” “好。”宁武当即应声,转身出去安排。 倒是宁文看着罗勇却是面色凝重。 罗勇见此眉头微微皱了皱:“少将军。” “罗叔你只管实话告诉我,现如今外面到底如何?” 见着宁文这般问,罗勇眼中神色变了变,想起华蓁吩咐的话,当即说道:“少将军公主有吩咐,让少教军切莫去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若是少将军觉得此事能以你一己之力抗下就大错特错了。南诏的臣子不满的并非是少将军和天策军,他们不满的是这个来路不明的公主,所以不管少将军做什么,朝臣还是不会放过公主。少将军这般只会给公主招来麻烦,所以还请少将军三思。” 闻言宁文顿时愣住,眼中神色变幻,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愧疚:“她猜到了。” “公主让属下带一句话给少将军,少将军若是真的为公主好,为宁家人好,就请在军营之中,好生替公主管住天策军,若是天策军再出任何乱子,公主便在劫难逃了。”罗勇说完拱了拱手,不再多言,直接出去,留宁文独自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从事发开始便一直在想着,如何帮华蓁脱罪。 思来想去,最好的法子就是自己站出去顶了这罪名。 毕竟当初自己可是对华蓁下手,曾经刺杀华蓁,是她不忍心这才留下自己在公主府。 如今他为了陷害华蓁,买通天策军对南诏王动手,也是情理之中。 这般一来便能替华蓁洗清罪名。 这是他想到唯一能帮她的法子。 想着自己带给她的伤害,宁文不想再看着她受伤,却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是被华蓁给洞悉了。 看着罗勇的背影,宁文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中的神色,说不出恨还是怨。 而此刻秦淮却是快步朝着白玉的寝宫赶去。 刚刚华蓁说话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些不安,只觉得宫中要出事情。 便是半点不敢耽搁,径直朝着王宫赶去。 此刻已经熬了一天一夜的吕韦着实有些累了,看了眼白玉的情况,吩咐一旁的巫医好生照顾,正准备出去休息。 刚走出寝宫门口,遇见秦淮带着人过来。 瞧着面色很是凝重,不由问道:“怎么?可是蓁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言秦淮摇摇头,当即问道:“大王如何?” “如今还是昏迷不醒,我让巫医看着,若是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吕韦说着,叹了口气。 就见着秦淮当即眼中神色顿便,直接越过他的身子,朝着白玉寝宫走去。 门一打开,便瞧着一道寒芒折射过来。 秦淮当即扯下身上的腰牌,直接打在巫医高举着匕首的手腕上。 砰的一声,匕首掉落在床板之上,直接将床板洞穿。 秦淮当即吩咐人:“竟然敢行刺大王,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秦淮带来的侍卫当即上前将巫医给按在地上。 吕韦没想到自己刚走开,巫医竟然要行刺白玉,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看着床上的闭上,上面透着一丝青光,冷声道:“你这还是用淬了毒的匕首,生怕大王死不了啊。” 金城公主得了消息赶过来,就瞧着巫医已经被带到外面。 吕韦替白玉好生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出来。 看着脸色也很有些难看。 金城公主见此当即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问题?” “有人想要大王的性命。” 金城公主闻言不由变了脸色:“什么意思?先生是指王宫之中?” “恩。” 吕韦点点头:“这王宫之中有人想要大王的性命,刚刚我特意检查了一下,御膳房送来的药也被人动了手脚,眼下只怕王宫之中不干净。” 闻言金城公主顿时眼中满是恼怒:“当真是胆子越发的大了,现如今都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动手了。” 说着冷脸看着自己身边跟着的太监总管:“去给本宫查清楚,到底都是谁动的手脚,一定要将这些腌臜玩意都给本宫找出来。” 等瞧着太监总管应声出去,秦淮这才恭敬的上前:“公主眼下看来他们想要的并非是对付蓁儿,而是想要对付公主和大王,若不然不会这般三番两次对大王动手。只怕蓁儿也是被人利用了,这些人混在天策军之中,借着蓁儿的手接近公主和大王,然后暗下杀手。 现如今更是混入王宫之中,这定是早有预谋的事情,还望公主一定要彻查此事,切莫给了这些歹人机会。” 金城公主闻言点点头,随后看了吕韦一眼:“玉儿如何了?本宫进去瞧瞧。” 吕韦闻言点点头,跟着金城公主进了寝宫。 白玉如今面色惨白,嘴唇都有些脱水干裂。 身边小宫女一直用棉布沾水替他打湿唇部。 金城公主瞧着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侄儿,如今这般躺在床上,心中更是恼怒不已,心中更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兄长。 声音也藏着几分怒意:“玉儿如何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按着道理该是快醒了,但瞧着如今的情况,怕是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公主放心,只要不再出什么乱子,大王便不会有什么危险。只等过些时间醒过来便是。” 金城公主闻言点点头,随后问向秦淮:“那巫医可招了是谁指使的?” 闻言秦淮摇摇头:“还没有。” 正说着,外面的侍卫战战兢兢的进来,看着秦淮和金城公主跪在地上,很是害怕的说道:“启禀公主秦将军,巫医死了。” 闻言秦淮和金城公主不由愣住:“你说什么?” “巫医死了,似是早就已经服下毒药,突然就毒发身亡了。” 闻言众人不由眉头微皱。 吕韦当即一步出来,看着院子里已经倒在地上的巫医。 随后上前,查看巫医的尸体,却是瞧见巫医的嘴中并无任何东西,但是这毒却并非是那种掩藏在体内许久的。 心中疑惑翻过巫医的身子,就瞧着他头发之中竟是有一根细小的银针,直接扎在了巫医的头顶。 银针上泛着黑光,便是淬了毒的。 秦淮和金城公主出来,瞧着吕韦手中的银针,顿时愣住:“怎么回事?” 吕韦当即面色凝重的说道:“有人趁人不备暗下杀手。” 金城公主闻言面色更是难看:“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王宫之中动手,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秦淮!” “在。” “马上带人将王宫上下戒严,务必要找出杀死巫医的凶手。” 闻言秦淮恭敬的应声:“是。” 说着带人离开。 金城公主见此不放心的看着吕韦:“吕先生,眼下玉儿这边,怕是要劳烦吕先生了。” 吕韦闻言点点头,只是道了句:“吕韦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主答应。” 闻言金城公主点点头:“你说。” “还请公主允许吐蕃的敏敏公主前来帮助吕韦,若只是吕韦一人,恐会有什么不当之处,大王的安危容不得半点差池。” 闻言金城公主却是犹豫起来。 眼下这种时候,华蓁的罪责还未洗清,这个时候南诏王卧病在床,让一个大燕的人诊治本就惹人非议。 若是再让一个异国的公主前来相伴,只怕会更叫人闲话。 正犹豫着,就听着一声娇柔的女子声音,从门外传来:“姑姑。” 三百六十二章:联合设计陷害怀瑾 闻言金城公主就瞧着玉容公主缓步进来,不由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玉容放心不下哥哥,想过来看看,刚听见这位先生的话,姑姑眼下是非常时期,但一切当以王兄为重才是。虽说这个时候敏敏公主的身份进宫不合适,但若是为了王兄便也不无不可。 若是姑姑担心,不如让玉容去一趟永安公主府,将敏敏公主换做宫女打扮,带进宫来,如此一来姑姑便不用担心旁人会如何去说。”玉容说着,面上满是恳切之意。 金城公主闻言看了眼吕韦,瞧着吕韦因为一日一夜没睡,着实有些疲惫,便只得点点头。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玉容闻言福了福身:“那玉容现在便去永安公主府。” 说着带着宫女离开。 如今华蓁被囚禁在公主府之中,玉容要去见华蓁,自然不能是以登门拜访的理由。 便带着一帮*娥太监,怒气冲冲的进了公主府。 瞧着模样似是听信了那些闲言碎语,来寻华蓁的麻烦。 公主府的侍卫,见着玉容公主如此怒气冲冲,谁也不敢拦着,只得快步进去给华蓁送信。 玉容就这般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进了屋子。 华蓁刚在给伤口换药,周姨和江芙正伺候着。 张妈妈听了消息带着人出来,就见着玉容公主,当即道:“不知玉荣公主有何要是,永安公主正在歇息,还请玉容公主稍等。” 闻言玉容公主对着手下的宫女摆了摆手,这才说道:“这位妈妈,我来是有事要见永安,还请代为通传。” 张妈妈瞧着刚刚还一副气势汹汹要寻华蓁麻烦的玉荣公主,这一开口却是温柔的很,心中更是不解。 却也没问,只是福了福身,道了一句稍等,便去寻华蓁。 华蓁自也听到外面的动静,让江芙替自己将衣裳穿好,吩咐周姨先去看一眼。 等周姨回来,就见着她眉头紧皱:“是玉容公主来了,带着不少人,瞧着样子,怕是为了大王遇刺的事情。” 华蓁闻言点点头,一旁的江芙见此,却是很有些担心:“公主,您的身子...” “不碍事的,既然来了,总是要出去看看的。”说着吩咐周姨:“将玉容公主先请去花厅。” 闻言周姨点点头,华蓁这才穿上鞋子,站起身来由江芙搀扶着,朝一旁走去。 等华蓁进了花厅,远远的就瞧着玉容公主端坐在椅子上,也不说旁的,只是打量着桌子上的梅瓶。 听着脚步声这才回头,等瞧着华蓁,当即站起身来:“蓁儿。” 华蓁闻言点了点头,虽说玉容公主乃是白玉的亲妹妹,但毕竟是正统的公主,华蓁见了礼数自是不能缺了的。 这公主府的伺候的下人,便都跟着一起恭恭敬敬的给玉容公主见礼。 玉容这才抬了抬手,让众人都起身,上前拉着华蓁道:“蓁儿,你莫要误会,我来是为了带一个人入宫。” 华蓁闻言看着玉容不由眉头微皱,再见那些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宫女,当会意:“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刚刚我去看王兄,刚巧遇到有人在宫中谋害王兄,巫医趁着吕先生想要去休息的时候,用淬了毒的匕首要刺杀王兄,索性的是被秦淮给救了下来。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着实有些胆大包天,竟然敢当着姑姑的面,毒杀了巫医。 现如今秦将军已经带着人封锁了王宫,去抓毒杀巫医的凶手,眼下吕先生不放心王宫之中的人,恳请姑姑让敏敏公主进宫帮她。” 玉容公主说着顿了顿:“因为敏敏公主的身份,眼下是在不适合这般堂而皇之的进宫,所以也是万不得已,玉容这出此下策,想着让敏敏公主混在宫女之中虽玉容进宫。” 言辞间温柔婉约,饶是刚刚还有些怒意的张妈妈,此刻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是他们错怪了玉容公主,还以为她来是为了找华蓁的麻烦。 态度很是不善。 华蓁闻言点点头,吩咐江芙:“去请敏敏公主。” 闻言江芙点点头,福身退下。 不多时领着敏敏进来。 敏敏这是头一回见着玉容公主,便依着吐蕃的礼数,给玉容公主行了礼。 玉容公主自也是礼数周全。 江芙早便将玉荣公主的来意说了清楚,敏敏便也不废话,见着玉容公主身边的宫女拿出衣裳,便跟着去换了出来。 等她换衣裳的这段时间,玉容公主看着华蓁轻声道:“蓁儿你也莫要担心了,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自然也会查清楚的,你身上还有伤。我听说了,你的药被人动了手脚,眼下很是有些危险,所以莫要想太多,一切都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华蓁闻言点点头,嘴角微扬谢过玉容公主。 因着来的时候,是借着过来寻衅的由头,这走了,戏也是要做足的。 玉容公主带着人出门的时候,脸上依旧是带着怒气。 公主府外面有些不怕事的人远远的看热闹,见着玉容公主出来,当即小声议论。 再看公主府的管家匆忙出去寻大夫,心中明白,这玉容公主怕是好生教训了永安公主。 听闻永安公主本就受了伤,眼下怕是更危险了。 不过这也都是众人议论,却没人知道到底如何。 宁老夫人瞧着华蓁越发苍白的脸,很有些心疼:“蓁儿,你还是好生休息吧,你这身子本就没好,还发生了这些事情若是再折腾下去,只怕还没等大王醒过来,你就先将自己给折腾的倒了啊。” 一边说着,忍不住擦着眼角。 华蓁摇了摇头,只是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苦涩。 却不知道,大燕派来攻打南诏的军队已经在朝着南诏来的路上。 不仅是华蓁不知道,连着萧怀瑾此刻也不知道,燕北王竟是调集了十万兵马来对付南诏。 只以为燕北王现在是想要攻打南阳王。 看着燕北王派人送给南阳王的诏书,点点头。 “南阳王势必不会进京,到时候父王利用诸侯对付南阳王,才是真正一举两得之法。” 七月闻言却是有些担心:“世子,属下听闻,王爷好像是不单单打算对付南阳王。” 闻言萧怀瑾不由眉梢微挑:“什么意思?” “属下也不确定,只是听到的消息,似是王爷让北风带着人出了京城,好像是去南诏的方向,而且北风还拿着王爷的虎符。”七月说着,很是小心翼翼。 说完就见着萧怀瑾变了脸色:“什么时候的事情?” “似是今日刚走。” 萧怀瑾闻言顿时面有怒意,当即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七月赶紧跟上。 那些个别苑门口的侍卫见着萧怀瑾出来也不敢真拦着,毕竟这是丞相的儿子,加上萧怀瑾身上的那一股冷意也没人敢上前。 萧怀瑾直奔王府。 这边他刚走,就有人去给萧灵均送了消息。 得知萧怀瑾来了,萧灵均当即嘴角微扬。 看向一旁的如烟:“准备的都怎么样了?” 闻言如烟点点头:“郡主放心,王爷现在不在府中,算着时间,该是世子到的时候,王爷刚巧能赶回来。” “既是如此,那最好了。” 说着站起身来看着梁静:“姐姐,我也是看着你这般执着的份上,只盼望日后哥哥能明白,莫要因此怨怪了我。” 闻言梁静满是感激:“灵均为我如此,这恩情我定铭记于心,日后你我便是亲姐妹,若是世子怨怪我定会与他解释清楚的。” “有姐姐这句话,那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了。”萧灵均说着,笑了笑,拉着梁静的手。 梁静闻言点点头,目光却是看着门外。 因为上次一别,梁静只觉得自己似是着了魔一般,萧怀瑾的身影便彻底住在自己的心里,赶也赶不走。 想着萧怀瑾脸上的冷意,梁静越发下定决心,一定要嫁入萧府。 不管他愿意与否,自己都会是他的妻子。 所以派人去打探萧怀瑾的消息,想要跟萧怀瑾多接触接触,以为自己如此便能让萧怀瑾多看一眼。 比起那个永远都不可能的华蓁,自己这般温暖的人儿才是真实的,定是能让他动心。 却是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萧怀瑾要退婚的消息。 梁静便再也坐不住了,只得去寻萧灵均,求着萧灵均绝对不能让萧怀瑾退婚。 萧灵均这才给梁静出了注意,说是让萧怀瑾不得不娶她。 梁静也没多想,心中还感激的很。 看着萧灵均吩咐好,便也点点头,看着萧灵均出去,让丫鬟将门给关上。 丫鬟瞧着梁静将衣裳一件一件脱了下来,只留了身上的肚兜和亵裤。 却是有些不安:“小姐,若是这件事被老爷知道了,老爷一定会打死小姐的,老爷那般重视礼数。” 闻言梁静却是摇了摇头,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坚定:“他不会知道的,我一定要嫁入萧家,一定要嫁给萧怀瑾。” 说着背对着门口站着。 外面萧怀瑾一进门管家便迎了上来,当即道:“世子。” “父王呢?” “王爷不在府中,世子可是有什么事?”管家闻言恭敬的应声。 刚说完,就瞧着萧怀瑾直接朝着萧灵均的院子走去,当即追上去,再想说,萧怀瑾却是快步走远。 萧灵均的丫鬟如烟守在门口,见着萧怀瑾进来,当即上前福了福身:“奴婢拜见世子。” 三百六十三章:王妃劝阻道出秘密 听着声音,屋子里的梁静,当即很是紧张的抓紧手中的衣裳。 丫鬟也是面色紧张的很:“小姐,来了。” 闻言梁静点点头,旁边搁着一套萧灵均的衣裳,她拿在手中做出一副要换的样子。 萧怀瑾大步朝着屋子走来。 如烟见此赶紧拦住:“世子不能进去。” 却也不说旁的。 萧怀瑾此刻只想质问萧灵均这件事可是她所为,自是不会管如烟的阻拦,直接推开门。 就瞧着梁静不着寸缕的后背露在眼前。 随后便是梁静的一声尖叫,跟着来的管家心中顿觉不好。 萧怀瑾当即明白自己中了算计,转身出来。 屋子里传来梁静受了惊吓的声音,萧灵均陪着燕北王妃听着声过来,当即上前。 看着梁静蹲在地上,手上拿着衣裳。 燕北王妃顿时恼怒道:“你怎么能如此莽撞。” 说着赶紧让丫鬟替梁静将衣裳穿好,扶着梁静出去。 萧怀瑾则是连看都未曾看梁静的面容,而是望着萧灵均。 萧灵均只当是没看见,很是小心翼翼的安慰受了惊吓的梁静,随后很有些埋怨的看着萧怀瑾:“哥哥怎能如此莽撞,都不问问清楚,刚刚梁静姐姐弄脏了衣裳,正在我屋子里换,哥哥却是这般闯进来,岂不是坏了梁静姐姐的清誉。” 说着很有些气恼的模样。 燕北王妃见此,看了一眼萧怀瑾,冷声道:“还站在这里作甚。” 说着,让人扶着梁静先去后院。 顿时院子里只剩下萧怀瑾和萧灵均站在门口。 看着梁静已经被王妃带走,萧怀瑾眼中满是冷意:“这都是你设计的?” 萧灵均闻言也不辩解,点点头:“我也是为了全她的一片痴心罢了,哥哥若是要怪的话,便怪我就是。”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萧怀瑾闻言却是眼神越发的冰冷。 萧灵均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攻打南诏之事?” “你答应过,若是我将秦天交还,你便不会对蓁儿动手。” 闻言萧灵均却是笑了起来:“哥哥怕是误会了,我从未答应过哥哥不对华蓁动手。我只是说若是哥哥不交出他,我就一定会对华蓁动手。”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似是再与萧怀瑾说着玩笑话一般。 “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萧怀瑾闻言声音越发的冰冷。 萧灵均却是笑了起来:“哥哥觉得你现在还能杀得了我么?这可是我的院子,你觉得我当真没有任何准备么?” 说完就瞧着如烟朝自己使了个眼色。 萧灵均当即会意,顿时换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带着哭腔说道:“哥哥真的不是我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回来,会突然闯了进来。当真梁静姐姐只是弄脏了衣裙,我拿了衣裳给她换下,谁知道会那么巧。” “哥哥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是我哥哥,我怎么会帮着旁人去算计哥哥。”说着上前拉着萧怀瑾的手。 声音带着哭腔,脸上却满是讽刺的笑意,微扬的嘴角带着一丝阴险。 萧怀瑾见此狠狠的耍开手,萧灵均当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看着萧灵均如此,萧怀瑾此刻脑海中满是怒意,当即恶狠狠的说道:“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萧灵均闻言更是委屈的紧:“哥哥,我没有。” 声音很是委屈。 燕北王一进来,就瞧着萧灵均倒在地上,萧怀瑾满脸怒意。 当即怒喝一声:“怀瑾,你这是在做什么。” 萧灵均看着燕北王,连忙擦着眼泪,一副无助的模样。 “父王,刚刚哥哥来寻灵均,不巧撞见梁静姐姐在灵均的屋子里换衣裳,以为这是我和梁静姐姐合起火来在设计他。这真的没有,真的没有。灵均怎么会知道他今日会回来,回来寻我,有怎么会算得这么好,让梁静姐姐这个时候换衣裳。可是哥哥根本不听灵均的分辨,只觉得这件事就是灵均所为,父王。” 萧灵均越说越委屈,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燕北王见此将萧灵均抱在怀中,一边安慰,一边怒看着萧怀瑾。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现在竟是这样对待你的妹妹,她可是你的妹妹,你当真如此狠心!” 闻言萧怀瑾知道再解释也没用,转身就要走。 便是这态度彻底惹怒了燕北王:“你给我站住!” 萧怀瑾闻言停住脚步,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侍卫。 就听着燕北王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我倒是要看看,你今日还要去哪!” 说完吩咐侍卫将萧怀瑾直接拿下。 萧怀瑾见此看着燕北王,和藏在燕北王怀中的萧灵均,眼中的神色越发阴冷。 “你派人攻打南诏!” “怎么,这就是你跟本王说话的态度。萧怀瑾你当真太让我失望了!”燕北王说着,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安抚了一下萧灵均,让人将萧怀瑾给带走。 萧怀瑾见此冷声喊了一句:“父王。” 却没能唤住燕北王的脚步。 燕北王已经带着萧灵均走出了院子。 燕北王的侍卫则是挡住萧怀瑾的去路。 萧怀瑾见此眼中满是冷意:“都给我让开。” “世子,还请莫要让属下为难。”却是没有一人敢让,毕竟这是燕北王下的命令。 谁也不敢忤逆了燕北王的意思。 萧怀瑾见此眼中满是冷意,喊了一声七月,当即七月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 侍卫也跟着拔出刀,严阵以待。 眼瞧着要打起来,燕北王妃却是走了过来,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萧怀瑾的脸上:“怎么,你还要怎么闹下去?” 萧怀瑾见此整个人彻底的愣住。 就见着燕北王妃气的双眼通红,眼泪跟着落了下来:“怀瑾,听母妃一句,先回去。” 见着母妃站在自己面前,萧怀瑾只得放下手中的长剑,转身回了丞相府中,一直给他空着的院子。 燕北王妃跟着过去,吩咐丫鬟都守在门外,让七月也退了出去,这才叹了口气:“母妃已经让人送梁静回府了,听闻你派人去梁家说要退亲一事,眼下闹出这种事情,这亲事怕是退不得了。” 闻言萧怀瑾回头对上燕北王妃的双眸:“这件事是他们设计陷害。” “那又如何!”燕北王妃却是厉声直接堵住萧怀瑾的话:“设计也好,当真是误会也罢,现如今你已经坏了人家的清白,便就要负这个责任。怀瑾这不是在燕北,你也不是孩子,该知道眼下局势如何。朝中有多少人不满你父王掌权,有多少人处心积虑想要对付你父王,眼下这个时候他离不开梁家人的相助。这个时候就算是她们设计的,她们故意的,你也必须咽下这口气将她娶进门。” 说着眼中很是无奈:“你不是个孩子,该知道孰轻孰重,母妃也知道你的心思,就算你当真喜欢,当真放不下,可是眼下是什么情况,你难道真的要因为一个女子与你父王为敌不成?” 燕王妃说着,眼中满是无奈:“算是母妃求你可好,莫要在如此,你是你父王唯一的儿子,你日后还是要继承萧家,继承你父王的一切,你莫要在让母妃担心了可好。” 闻言萧怀瑾却是对上燕北王妃的双眸:“母妃还要瞒我多久?” “你什么意思?”闻言燕北王妃心中猛地一愣,随后看着萧怀瑾,一副不明白的模样。 萧怀瑾却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之中多了几分悲凉:“我并非是父王唯一的儿子,并非是父王活在世上唯一的儿子,父王一直在寻找他,母妃也一直都知道,何必自欺欺人。” 燕北王妃闻言顿时大惊失色,看着萧怀瑾:“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关系么?母妃若是再无旁的事情请先回去吧,总之梁家这门亲事我是不会应的。母妃之所以纵容梁静和灵均对我设下圈套,不过是希望日后我等得梁家相助罢了,只不过是希望日后我等坐稳那个位子。 现如今那个位子与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既是如此,我又何必为了得梁家支持,去娶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 说着闭上双眼,一副不愿再说的模样。 燕北王妃见此纵使心中还想再劝,却也只能将话个咽回去。 见着萧怀瑾连看都不愿意再看自己,终是只得叹了口气带着青杏离开。 等回了自己院子,这才将人都遣了下去,看青杏:“怀瑾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青杏闻言却是眉头微皱:“王爷派人一直在暗中搜寻太子的下落,世子不会不知道,毕竟王爷也未曾瞒过谁。” “可是他怎么知道太子与王爷的关系?”燕北王妃闻言却是没有皱的更深。 随后似是喃喃自语一般:“当年的事情,根本没什么人知道,就连我也是后来才得知的,怀瑾又是如何知道的?到底是谁告诉他的?” 青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站在一旁。 等了好半晌,就见着燕北王妃面上的神色凝住:“总之赶紧吩咐他们,务必要在王爷之前找到太子。” 三百六十四章:战事吃紧怒斥朝堂 青杏点点头。 那边燕北王命人将萧怀瑾住的院子层层把守,不让萧怀瑾出院子半步。 等到半月七月这才悄悄的从外面进来,萧怀瑾此刻还没有歇下,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七月来的时候,动作很轻,生怕惊动了府中的侍卫一般。 见着萧怀瑾恭敬的跪在地上。 “如何?” “回禀世子,王爷明面上派了一万兵马去拖住南诏,主力部队则是去攻打南阳,实际上去南阳的只有两万人,剩下的所有兵力全部往南诏集合。 北风已经带着兵符调集兵马,悄悄的赶往南诏了。算着时间,怕是十日便可抵达南诏边界的宛城,王爷这是下定决心要攻打南诏。 而且南诏那边传来消息,有人调换了永安公主的伤药,永安公主伤口恶化病重,金城公主和南诏王赶去探视之时,被藏在天策军之中的奸细刺杀,南诏王性命危在旦夕,南诏群臣上表要将永安公主押入大牢,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只是现在谁也不知道南诏是什么情况,眼下只怕南诏的人还不知道,王爷派大饼去围剿南诏了,他们这个时候闹僵起来,只怕会更危险。” 萧怀瑾闻言眼中的神色变了变,当即跟着七月消失在夜幕之下的丞相府。 燕北王派来看守萧怀瑾的侍卫却是谁都没发现萧怀瑾失踪。 等萧怀瑾怕是已经离开京城,如烟这才快步走进萧灵均的院子:“郡主。” “怎么样?”萧灵均正对着镜子卸了头上的钗环,一副是准备休息的模样。 闻言如烟嘴角微扬:“一切都不出郡主的预料,属下将消息放给七月,世子得知之后,连夜离开现在怕是已经出了京城了。” 闻言萧灵均脸上的笑容越发明艳:“那些侍卫可都交代好了?” “郡主放心一切都交代好了,等王爷知道,该是明个早上了。到时候就算王爷再派人去追,也休想追回世子,估摸着等世子赶到南诏,正好是北风带着人对南诏宣战的时候。听闻北风断臂之后一直怀恨于心,如今世子背叛了王爷,要去帮华蓁,北风定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报自己的断臂之恨的。”如烟越说眼中的神色越发得意。 萧灵均闻言却是站起身来:“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如烟点点头,恭敬的退下。 萧灵均则是走到窗边,吹熄了灯火,看着窗外的月色,眼中的神色却是格外的冷冽。 一身红色的衣裳,在夜色下看着更是妖冶的很。 只是谁也没瞧见她这番模样。 等第二天燕北王一早起来,便听到侍卫过来,说萧灵均用药迷倒了所有的侍卫,连夜逃走了。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燕北王闻言顿时震怒,命人速去将萧怀瑾追回来。 不过几日南诏得了消息,燕北王给南阳王下了诏书,命南阳王独自进京。 南阳王知道这是萧乾设下的计谋,进京便是逃不过一个死字,但是若不进京就是抗旨不尊。 索性彻底撕破了脸,撕毁了诏书说这是萧乾伪造的诏书,为了迫害朝廷重臣。 并且抢先一步,抢在萧乾下诏书命诸侯围剿南诏之前,与一种诸侯联络好,合力推翻萧乾。 萧乾得知消息大怒,命武威大将军,携十万大军围剿南阳王。 一路上声势浩大。 金城公主得知这个消息,当即让人给华蓁送信,既然当初已经结下盟约,自是不能放着南阳王不管。 便也让秦渊带兵五万从南边攻打大燕,侧面增援南阳王。 萧乾得知便让离宛城最近的江州刺史带兵抵挡南诏的兵力。 金城公主以为大燕只用江州的两万驻地军,来对抗南诏,便也没有太过在意。 等秦渊带着兵马赶到江州之时,才发现中了大燕的圈套。 五万兵马被包围在江州,不过两日便死伤了两万。 剩下秦渊带着三万兵马死守在青峰山。 消息传回南诏,朝野惊动。 宰相带着群臣上朝,在此奏请金城公主,定是朝中有奸细,这才中了大燕的轨迹。 白玉整整躺了七天才醒过来,整个人身子余毒未清,本就是虚弱的很。 得知秦渊战败被困在青峰山,强撑着上朝。 金城公主面色凝重的陪在一旁。 秦淮和几位武将也都在朝上。 自是请命要带兵去救秦渊。 宰相闻言却是看着秦淮冷笑:“我看这个时候,少将军还是呆在王都,哪里都不要去的合适。” 闻言秦淮顿时变了脸色:“宰相此话何意?” “少将军心中清楚。” 说着宰相变了脸色:“我南诏与大燕和睦已有五年之久,无论是南诏的百姓,还是南诏的疆土,都不想在遭受战争的荼毒。 原本两国相安无事,就算他大燕出了什么事,都与我南诏无关。可自从少将军与永安公主到了南诏,发生了多少事情,少将军心中该是清楚才是。如今大王遇刺重伤,现在大燕又趁机攻打南诏,这些难道都是巧合不成。既然并非巧合,少将军,心中难道就不清楚么。” “少将军到底是什么身份,少将军自己心中清楚,你给南诏招惹来麻烦,现在大燕大军当前秦渊将军被困青峰山,这个时候少将军带兵前去,难免会惹人非议,少将军此一去,究竟是为了救人,还是开了我南诏的城门,放大燕的人入关,谁都说不好。 眼下的南诏,可经不起这般折腾了,所以还请少将军莫要再提出征一事。” 当着朝堂文武百官的面,宰相这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秦淮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再想争辩,却是被白玉出声喝住:“秦淮。” 秦淮闻言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白玉这也是刚醒过来,此刻还很有些虚弱,看着朝堂之上站着的群臣,心中忍不住冷笑。 对于华蓁和秦淮的身份他自是清楚的,也清楚朝堂之上,到底是那些人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也都是看的清清楚楚。 见着再想说完秦淮,便抱手站在一边。 白玉刚想开口,却是因为吸了冷风,顿时一阵咳嗽。 金城公主瞧着很有些担心,眉头微皱,想让白玉先回后宫休息,这朝中之事等他身子好了再说,自己先代为处理。 却是还没开口,白玉先说了句:“那依着宰相之言,当下该如何面对此事?” 闻言宰相恭敬的弓着身子,高声道:“启禀大王,以臣之见,大燕之所以会派十万大军攻打南诏,皆因为前些日子,大燕南阳王的使臣曾经在王都拜见过永安公主。据臣所知,南阳王此次派人来见永安公主,所为只有一件事,那边是来商谈合力对付大燕丞相萧乾的事情。 如今萧乾只手遮天,整个大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既是如此,萧乾自是不能容忍南阳王与南诏联合,故而派兵攻打南诏。 他们为的不过两点,一是要除掉与南阳王合谋的永安公主,二是要警告我南诏莫要想着推翻大燕的事情。所以才会派了重兵来对付南诏,既是如此这一切的事情,便就只有一个根本,那就是大燕此次是为了永安公主这才发动了战争。 既是如此,臣以为,当直接将永安公主交给大燕的皇上,并表明决心,我南诏绝无谋反之意,往大燕的皇上和丞相能看在南诏主动交出永安公主的份上,撤兵。 只有这般才能用最少的损失救出秦将军,和被困在青峰山上的三万将士。” 说着恭敬的跪在地上。 看着宰相跪下,朝中的臣子便也一个个察言观色,跟着跪下。 “大王宰相说的极是,萧乾如此很是明显,这是冲着永安公主来的,极是如此,皇上只需交出永安公主,便能还南诏一个太平。还请大王三思,为南诏的百姓考虑啊,如今我南诏着实经受不起任何战争了,现如今跟大燕对上,不管是赢还是输,对南诏来说都是一场灾难,还请大王三思。” “还请大王三思,为南诏的臣民考虑。” 看着群臣都跪在金殿之上,白玉心中的冷意更甚,苍白的脸色更显得苍白的很。 “你们这是逼着我,为了苟且偷生,将自己的表妹交出去?” “大王,我们也是为了南诏的百姓着想,永安公主既然是南诏的公主,自然也是不愿见到南诏的百姓因她饱受战乱之苦,还请大王明鉴。” 冷笑溢出嘴角,白玉看着群臣,站起身来。 虽说他年岁不大,在华蓁面前,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但朝堂之上,却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子霸气,便是这骨子霸气,由内而外,即便此刻重伤在身,也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以宰相为首的臣子跪在地上,只觉背后一阵森寒,一阵压迫感油然而生,谁也不敢去看白玉的脸色。 “现如今萧乾派兵打到我南诏的门口来了,将我南诏的将军围困在青峰山,你们却是叫我交出永安公主,用我表妹的性命求萧乾高抬贵手。这一次交出表妹,那下一次呢?是不是要交出我妹妹玉容,或是将姑母送到大燕,求他萧乾网开一面。 张贺,我倒是想问问,这萧乾究竟是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在朝堂之上,如此乱我南诏军心。大敌当前,不想着如何应对,而想的是如何去求饶投降,若是如此我将南诏的国土双手奉上交给他萧乾就是!” 三百六十五章:煽动百姓逼迫白玉 闻言群臣顿时惶恐不安:“大王,臣等并非是这个意思?” “你们的意思有什么不一样么?他大燕如何,萧乾如何,难道我们南诏在面对大燕就只能俯首称臣么?便是你们这帮只想着如何求和的臣子,才让我南诏一日一日比不得大燕,日后若是谁再敢提让本王将自己的表妹送去大燕谈和,本王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说着眼中的神色越发锐利。 朝臣再不敢多言。 金城公主见此,却很是担心,生怕白玉的身子会扛不住。 秦淮见此,在此展出来,高声道:“臣恳请出征解青峰山之急,救出叔父。” 闻言白玉刚要开口,却是一阵咳嗽。 刚刚那一阵怒意,着实有些心火上涌。 一时间气血不顺,昏了过去。 这朝政自是议不下去,金城公主赶紧命人扶着白玉先回后宫。 派人赶紧去请吕韦进宫。 自从巫医之后,金城公主对王宫之中的巫医已经不再相信,白玉的伤势全都是吕韦一人亲力亲为。 因为担心有人在饭食和药上面动手脚,白玉昏迷的那些日子,都是吕韦和敏敏轮流看护白玉。 所以白玉昏过去,金城公主第一个便是让秦淮去公主府请吕韦进宫。 闻言宰相当即出声拦着:“公主,眼下永安公主本就是在风口浪尖,大王遇刺一事,永安公主尚为洗清嫌疑,怎么能让公主府的人靠近大王。而且大王乃是我南诏的王,我南诏巫医无数,大王既是生病该是由巫医来为大王诊治才是,怎么能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前来替大王诊治,若是他们包藏祸心,岂不是让大王置身于危险之中。” “还请公主三思,请巫医进宫。”说着带着群臣跪在地上。 金城公主一双媚眼之中,终是只剩下冷意:“够了,张贺你的话本宫已经听得够多了,本宫并非是个愚笨之人,还不至于敌我不分是非不明,永安是本宫的女儿,便是这一点谁都莫想要诬陷永安。若是我再听到你的嘴里说出一句诬陷永安的话,就算你是南诏的宰相,本宫不介意这个位子换个人当当。” 说着冷眼扫过群臣,这才转身离开。 秦淮本还想请命去救秦渊。 但看着白玉如此,也不敢耽搁,赶紧出去寻吕韦。 吕韦正陪着敏敏和华蓁商量秦渊一事。 听到秦淮回来说白玉在朝堂之上昏了过去,当即面色凝重,直奔王宫。 华蓁这才看着秦淮,轻声问道:“朝堂之上如何?” “我本是想要请兵去就叔父,张贺却是以我身份出言阻拦,他撺掇群臣跪在朝上,让大王将你送回大燕来跟萧乾求和。” 秦淮说着,眼中隐隐藏着怒意,只是当着华蓁的面,压制着。 一旁听到的宁武当即一拳垂在桌子上:“混蛋,这张贺莫不是个猪脑子!” 倒是宁老太爷沉吟一声:“他并非是猪脑子,不过是想要逼着蓁儿走投无路罢了,逼着她在南诏待不下去。” 说着看向华蓁,眉头紧皱:“蓁儿,你可觉得有些奇怪?” 闻言华蓁点点头:“这几日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一切的确是有些奇怪,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凑巧。原本我以为他们这般做是要嫁祸与我,让南诏内部生乱,然后趁虚而入攻打南诏。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仅仅与此,看起来这一切我不过是个借口,一个挑起南诏内乱的借口。 但现在看来,我并非一个借口,而是他们从头至尾的目的就是要对付我。可若是要对付我,却又有很多事情解释不通了,例如既然能在我的伤药上动手脚,为何不直接毒杀我,反而选择那么麻烦的法子,最终不过是让我在床上多躺了些日子。” “还有白玉遇刺,宫中接连发生的事情,和天策军的这些人,我隐隐觉得这像是有人撒下了一张网,我们看到的只是表面。”华蓁说着脸上难得出现了凝重。 宁老太爷闻言点点头:“是啊,看着像是要对付你,可是实际上却并没有直接对你动手。蓁儿啊,只怕他们还有后招。” 秦淮当即看着华蓁和宁老太爷:“现如今张贺鼓动着群臣逼着大王要将蓁儿交出去向大燕求和,你们说这张贺会不会有问题?” 闻言华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张贺肯定有问题,身为南诏的宰相,国难当头关心的并非是家国安危,而是逼着白玉将我交出去,说明在他心里丝毫不担心大燕的十万兵马。 他的目标是我,或者说大燕的十万兵马在他眼中,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用来逼迫白玉和母亲将我交出去的棋子。” 宁武闻言顿时怒不可遏:“这张贺太过可恨,我去杀了他。” 说着就要往外走,被宁文一把抓住。 宁老太爷见此,当即怒喝道:“武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宁武瞧着宁老太爷这是真的生气了,顿时吓得不敢再说,乖乖的站在原地。 华蓁见此看着宁文宁武,很是郑重的开口:“如今我们还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如何,现如今秦将军被困青峰镇,眼下当务之急定是要救出秦将军。等会我亲自入宫去寻母亲商量此事,但眼下我怕他们会在天策军之中动手脚。 还请二位表哥先回营中,替我看好天策军,我担心罗叔叔和黄天霸两人怕是有些顾及不暇。” 闻言宁文点点头,宁武则是拍着胸脯:“蓁儿你放心,这营中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大哥,绝对不会再出半点岔子。” 说完也担心营中真的出事,看着华蓁准备进宫,兄弟两便赶紧赶回营中。 一直沉默不言的敏敏,瞧着宁家兄弟离开,这才拉着华蓁的手:“蓁儿,我看眼下无论是秦淮还是你若是想要去救秦将军,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今日秦淮朝堂之上请兵都被如此阻拦,只怕就算你进宫,金城公主答应,那些朝臣也一定会出言阻拦的。 既是如此不如让我先行一步回吐蕃,搬兵去救秦将军。” 闻言华蓁却是眉头微皱:“等你现在赶会吐蕃,再去青峰山,我只怕会来不及。” “那也至少是个机会,总好过咱们现在束手无策的强。” 敏敏当即说道,眼中的神色不容华蓁拒绝。 宁老太爷闻言也跟着点点头:“蓁儿,让敏敏公主先回吐蕃,不管能否救下秦渊,跟大燕这一仗却是必不可免的,既是如此咱们该是早做准备才是。” 闻言华蓁只得点点头。 “吕韦那边你帮我告诉他一声,我即刻就走。” 说完吩咐自己的侍女备马,连着东西都来不及收拾,直接带着人翻身上马。 因着吕韦不在,华蓁着实有些担心敏敏的安危,便让黄天霸亲自护送敏敏回吐蕃。 这才跟着秦淮一同进宫面见金城公主。 等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外,远远的就瞧着宫门外乌泱泱跪着有上千人。 最前面的是穿着朝服的大臣,紧随后面则是王都之中的平民百姓。 张贺带着人朝着宫门高喊:“大王,公主,南诏的臣民跪在这王宫外面,只求大王能看在南诏的子民份上,化解这场战争。南诏的子民当真不想再经受战争的荼毒,求大王和公主,能为南诏的子民着想。” “求大王公主与大燕和谈。” 顿时那些个王公大臣平头百姓,都跟着喊了起来。 华蓁坐在马车之上,看着这些百姓眼中的神色,彻底的冷了下来。 若是张贺只带着朝臣在朝堂之上,如此白玉还能以南诏王之尊压他一压。 但如今张贺带着王都的百姓跪在宫门口,白玉便不能再置之不理。 秦淮也没想到张贺竟是想出如此法子。 那些个王都之中的老百姓,听说要打仗,都是吓得很。 现如今听闻有法子可以避免打仗,心中也自是高兴的紧,便都跟着跪在这,也不管这件事到底如何,心中只想着,若能不打仗,做什么都成。 张贺便是利用了百姓的心理,撺掇了一大帮这王都的百姓在此。 金甲卫的将士瞧着这些老百姓和朝中的大臣跪在这,心中也是无措的很,虽说宫门禁地,容不得人在此放肆。 但是这人多势众,他们倒是不敢动了。 早早有人跑进去给金城公主和白玉送信。 张贺看着天上的日头,跪在地上,一字一句说的很是恳切:“臣知道公主舍不得永安公主这个女儿,大王舍不得这个表妹,可若是不舍弃永安公主,南诏将会有多少百姓面临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臣自是明白大王和公主心中的不舍,但请大王和公主,看在南诏子民的份上,与大燕和谈。若不然南诏将有几万,十几万甚至上百万的臣民,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还请大王顾全大局,保护南诏子民的安危,与大燕和谈。” “求皇上与大燕和谈。” 秦淮见着张昭将百姓全都给怂恿起来,心中越发恼怒:“张昭现如今是要逼着大王和金城公主,将你送回大燕。他这是在拿南诏的天下来逼迫他们,现在鼓起这张骚动,用百姓的性命做文章。 三百六十六章:发生暴乱秦淮受伤 若是大王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便会失了民心,失了天下。但若是想要保住民心,就必须将你给捆起来送给大燕,来求休战和谈。” “当真是算得够狠。”秦淮说着,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华蓁自也是听到了张贺说的话。 张贺可是用尽了力喊出来,她就是不想听到也不成。 江芙当即面上很有些担忧:“公主,眼下该怎么办?” 就见着一丝冷笑浮上华蓁的唇角:“自是下去瞧瞧,她张贺闹成这样,不就是要逼着我们出来么,眼下母亲和大王自是不能出面,便就只有我这个祸害站出来了。” 说着直接挑了车帘。 江芙当即扶着华蓁下车。 秦淮见此顿时大惊失色:“蓁儿你怎么出来了。” 眼下这个时候华蓁出现可并不是什么好事,秦淮最担心的便是华蓁的安危。 见着华蓁出来,忍不住眉头紧皱。 “你觉得我若是不出来就能躲得过去了么?”华蓁闻言面上神色不变,只是看了秦淮一眼,朝着张贺走去。 秦淮赶紧翻身下马,跟了上去。 张贺早就发现华蓁的马车,所以才故意说出那些话,就是为了逼着华蓁下车。 他这是要逼着华蓁在南诏的百姓面前失态,所以看着华蓁冷着一张脸走过来,并没有半点惊讶。 只是一副忠心不二的样子,看着宫门口,一副若是白玉不答应,便要长跪不起的架势。 那些个朝臣,和离得近的百姓也瞧见了华蓁。 有些个不认识的,没见过的顿时疑惑的很。 当即问向身边的人。 自有认识的小声说道:“那就是永安公主。”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看着华蓁,在他们眼中对华蓁,已经没有对一个公主的敬意和惧意。 只把缓缓走来的华蓁,当成一个物件,一个可以救他们性命的物件。 华蓁看着张贺脸上的表情,心中越发坚定,张贺背后定是有人在操控这一切。 等走到张贺面前,看着张贺福了福身:“张相爷为了南诏的百姓,当真是辛苦了。” 闻言张贺脸上的神色未动,只是看着宫门说了句:“张贺乃是南诏的宰相,守护南诏百姓的安危,守护南诏的疆土,乃是张贺的分内之事。” “是么?”华蓁闻言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张贺没有应声。 看着跪在宫门口这些朝臣面上的神色。 华蓁提了提裙摆,便背对着宫门,朝着群臣和南诏的百姓跪下。 顿时群臣哗然,那些个刚刚还想抓着华蓁送去大燕求和谈的百姓,也被震住。 若说刚刚看到华蓁的淡定,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华蓁的错,因为他们跪在地上,华蓁高高在上的站着。 所以心中觉得不平衡,也是这种不平衡,让自己的内心越发恼怒,觉得这一切都是华蓁错,将这一切都怪在她的身上。 那现在看着华蓁跪在面前,他们心中的想法就跟着变了。 毕竟这是一位公主,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心中对于王权的敬意,顿时醒了过来。 一个个再不敢说话,只是看着华蓁。 华蓁见此高声道:“现如今大军压境,朝中有人传言,只要将我绑起来送给大燕,便就可以结束这场战争。 永安乃是南诏的公主,我母亲金城公主从八岁开始随军出征,守护这南诏这块疆土。永安乃是母亲的亲生女儿,自然也如母亲一般。 若当真将我永安一人送往大燕便就能平息这场战争,永安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但事实可真的是这样?可真的是将我一人送出便可以结束这场战争。” “诸位都是聪明之人,当知道大燕觊觎我南诏的疆土已经并非一日两日,当初母亲为了保护南诏与大燕打了多久的仗,想必在场的人心中也都清楚。南诏多少臣民死在大燕人的手中,多少城池在落入他们的手中被整个屠城,你们想想他们的所作所为。 还觉得将我交出去便就能平息这场战争么?” “不会的,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南诏懦弱无能,反而会变本加厉的欺压南诏。我曾在大燕生活过,大燕不如南诏,那边的人很多,相对老百姓分得的田产会很少。 若是南诏投降与大燕议和,大燕看着我们南诏连应对之力都没有,只会觉得南诏好欺负。 大燕的皇帝为了他们的子民能得到更多的土地,能得到更多的奴仆,还会派人攻打南诏,这封和谈书不会平息这场战争,它只会让这场战争越发的激烈。 因为大燕皇帝想要得到的并非我永安,他想要得到的乃是南诏的土地,和南诏的臣民。他们想要的并非是与我们和睦相处,而是想要霸占我们的土地,奴役我们的亲人。 如今我们该做的不是跪在这里,让大王与大燕和谈,而是拿起我们手中的武器,为了家人,为了妻女与大燕背水一战。 只有真正的胜利,才会让敌人忌惮,让敌人害怕,让敌人不敢侵犯我们的疆土,伤害我们的家人。而不是一味的求和。” 华蓁说着字字铿锵。 那些个跪在宫门外的百姓,闻言顿时开始犹豫起来。 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坚定的信念,便是觉得谁说的有礼,谁说的对自己有利益,就会听谁的。 此刻听着华蓁的话,觉得华蓁说的字字在理,心中开始犹豫。 张贺没想到华蓁竟是能来这一招,眼中神色变动,当即看着华蓁,面上带着一分失望斥责道:“金城公主乃是我南诏的英雄,守护我南诏百姓的安危,永安公主你怎么好意思在这提到金城公主,公主有哪点比得上您的母亲。 公主说的不过都是为自己开脱,公主明知道大燕是为何发起的这场战争,一切都是因为公主与大燕的南阳王勾结,想要谋权篡位。 若不如此大燕南诏和睦这么多年,大燕的皇帝为何会突然发兵。 只因为公主乃是南阳王的同党,大燕皇帝自是不能坐视不理,这才派兵围剿南诏,为的就是要将公主待会大燕,以大燕的律法惩处。 公主明知道这些,却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蒙骗我南诏的百姓,公主有何脸面说自己乃是南诏的公主。 公主说这些不过就是为了逃避,不想让大王将你送回大燕,所以故意说出这些话,想让南诏的百姓为你送死。 若是公主真当自己是南诏的公主,现在这个时候该是挺身而出,让南诏的百姓免于战乱才是。” 说着不等华蓁开口,百姓之中有人开始鼓动那些百姓。 “永安公主才是罪魁祸首,永安公主要让我去送死。” “杀了她,杀了她。” 说着百姓顿时一个都被张贺的话鼓动,群情激奋站起身来,朝着前面挤过来。 那些朝臣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顿时一个个都慌了神。 跪在宫门口的百姓足有上千人,这些大臣哪里是这些百姓的对手,根本压制不住暴起的百姓。 秦淮见此顿时变了脸色:“不好。” 当即拉着华蓁便要往宫门退。 那些个金甲卫瞧着百姓暴动起来,也都面色紧张,带着人马出来保护华蓁。 只是这些老百姓被鼓动起来,顿时都跟疯了一样,谁也瞧不见谁,全都朝着华蓁涌过来。 便是金甲卫也挡不住这么多人一起涌过来。 顿时人潮便将金甲卫给淹没。 华蓁也没想到会这样,站起身来跟着秦淮往宫门走。 不知道谁在人群之中喊了一声:“她要走,快拦住。” 当即有人围了过来。 秦淮和江芙里外护着华蓁。 华蓁就瞧着人群之中一道寒芒出现,顿时心中大惊。 再想出声,却是来不及了,匕首直接朝着她刺了过来。 原本身上的伤就还没好,此刻被人这般推搡着,已经触碰到伤口。 疼的她已经变了脸色,额头上满是汗水。 就是想要躲避,却也是避无可避。 当即惊叫一声:“危险。” 秦淮也跟着发现。 几乎是一瞬间,秦淮根本想都没想,本能的将华蓁护在怀中。 匕首直接刺穿了秦淮的身子。 鲜血涌溅出来出来。 秦淮却是死死的抱住华蓁,用整个身子将她护住,不让他收到半点伤害。 那些个挤在前面的百姓看到有人受伤,顿时慌了,便高声喊道:“有人杀人,快逃啊。” 说着外围的人不知道情况,听到杀人,顿时觉得害怕,便朝着外面散开。 金城公主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已经跑了不少人。 剩下的老百姓则是被金甲卫给控制。 那些个原本跪在宫门口的大臣,此刻也是衣衫凌乱,很是狼狈不堪。 华蓁抱着秦淮跪在坐在地上。 看着几乎将他刺穿的匕首,眼泪落了下来。 “你怎么那么傻?” 闻言秦淮嘴角微扬,却是因为疼痛,苍白了整个脸色。 “我说过我要保护你的,蓁儿,我会保护你的,只要我还活着。” 金城公主没想到宫门外竟然发生了暴乱,当即吩咐人赶紧将秦淮抬进宫中。 三百六十七:敏敏出事被人偷袭 吕韦给白玉诊治之后,正准备出宫,得知秦淮受伤的消息。 当即赶过去。 看着华蓁杏色的衣裙被鲜血染红,眼中的神色也变得凝重。 “怎么会这样?” 闻言华蓁眼中头一次出现了慌乱,抓着吕韦的袖子,声音都带着些颤抖:“先生,你快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吕韦点点头,看着趴在床上的秦淮。 匕首还在背上插着。 看到匕首的位置,吕韦当即吩咐人准备东西:“我要马上将匕首取出来,你们都先出去,让江芙在这帮我就是。” 说着将华蓁也给指使出去。 金城公主看着华蓁出来,叹了一声,将她揽入怀中:“没事的,秦淮是个有福气的人,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死的。”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好半晌这才开口:“母亲我有些害怕。” 声音已经再无往日的冷静,像极了个无助的孩子。 从大燕到南诏,这一路都是秦淮陪着她。 她如今已经习惯了秦淮在自己身边,护着自己。 根本不敢去想,若是没有秦淮,自己会是怎样。 金城公主看着华蓁如此,眼中满是心疼。 只得紧紧抱着华蓁,轻轻拍着她的背,希望能安抚下华蓁的心中的不安。 白玉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吕韦已经将匕首取出来了,正在给秦淮上药。 宫门外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也是听到的。 更是恼怒不已:“这张贺当真是大胆包天,竟然敢鼓动王都的百姓,在宫门口闹事。” 当即吩咐人去召张贺入宫。 闻言华蓁出声阻止了白玉:“眼下王都的百姓,和朝中大臣都以张贺马首是瞻,张贺又是南诏的老臣了,大王眼下动不得他。” “那就任由他胡作非为不成?”白玉闻言心中越发恼怒不已。 得知秦淮没有性命之忧,华蓁的情绪便安定下来,当即看着白玉。 “如今张贺已经将这些消息散布出去,如今他站在百姓的立场,若是这个时候大王对张贺动手,便就是与百姓的利益违抗,这般就会失了南诏臣民的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同样的道理,失民心也同样会失去这个天下。 南诏的江山,是母亲用命一点一点挣来的。大王切不可因为这一时之怒,便毁了母亲拿命守护的南诏,若是如此不说大王,便是蓁儿也无颜活在这个世上。”华蓁说着,面色很是严肃。 白玉见此纵使心中再怒不可遏,却也只得将这口气眼下。 看着院子里的冬青树,声音带着几分肃杀:“他张贺这般做,是不是想要谋权篡位。”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所以大王切不可轻举妄动。” “若是想要得了民心,我与姑母就要听他们的,你可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是将你绑了送去给萧乾,去跟萧乾求和。蓁儿萧乾处心积虑为了他那个儿子要杀了你,我们怎么能将你拱手送到他的面前,怎么能看着你去送死。” 华蓁闻言却是对上白玉的双眸,眼中的神色务必坚定:“大王怎知道将我送往大燕就是让我送死,这场角逐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闻言白玉看着话真是深邃的双眸,竟是有一瞬的怔楞。 忍不住看着华蓁将憋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蓁儿,你做我的王妃吧,这样我便能时时刻刻守护在你的面前,名正言顺的保护你。” 华蓁没想到白玉竟然说出这种话,一时间忍不住愣住,看着白玉,只觉得很有些突兀。 看着白玉眼中的炽热,目光却是转到半开的门口:“表哥莫要说这些了,秦淮还在屋子里,如今生死未卜。” 闻言白玉点点头,轻叹了一声:“我终究是不如他,身为南诏的大王,却不能守护心爱的人。甚至在你最危险的时候,都不能在你身边。这是第一回觉得比不上秦淮,他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说着眼中多了几分落寞,转过身交代宫人好生照料永安公主和少将军,便带着人离开。 华蓁见此眼中神色复杂,对于白玉她是感激的,但并无别的感情。 甚至比不上与秦淮的感情,毕竟她与秦淮是患难之交,是一同经历生死的。 宫娥将药煎好送过来,华蓁看着伸手接过。 坐在床边,秦淮刚刚醒过来,看着华蓁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眼圈微红。 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你哭过?” 闻言华蓁没回答,只是道了一句:“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把。” 秦淮却是紧盯着华蓁的双眸,不容他无视自己问的话:“你知道你的眼疾,好不容易好了一些,为什么还要哭。” “是因为我么?”问出这五个字,秦淮的眼中很有些忐忑。 华蓁看着他的模样,不愿再欺骗,点点头:“是,你若是不想让我担心,便把药喝了吧。” 闻言秦淮心中说不出的高兴,虽然心疼华蓁的眼睛,但知道终于她的眼泪与自己有关,心中也忍不住高兴。 顺着华蓁把药喝了。 瞧着宫娥把碗收走,华蓁轻声道:“我让人准备了马车毕竟身份问题,这宫中不能久留的,得先回去。只是这路上少不得要有些颠簸,怕是会撕扯到伤口,若是疼了,可得忍忍。” 秦淮闻言点点头。 周姨伺候这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坐在屋子里。 心中正担心着宫里怎么样了,并不知道宫门口发生的事情。 正说着话,就见黄天霸浑身是伤的背着敏敏从门外进来。 一边快步走着,一边高喊:“大夫,快去请大夫,请吕先生回来。” 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瞧着敏敏身上的伤口,都是忍不住愣了神。 赶紧让周姨进去帮忙。 宁老太爷也没想到他们竟是这样回来,当即快步跟了上去。 但见着黄天霸将敏敏放在床上,整个人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丝毫没有注意自己身上的伤。 宁老太爷见此当即冷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敏敏在华蓁之前离开的,原本是要先赶回吐蕃去调集人马。 华蓁因为放心不下,还特地让黄天霸陪着敏敏一同回去。 没想到这才刚过大半日,敏敏竟是伤的如此重。 顿时眉头紧锁。 黄天霸闻言这才喘着气说道:“我们刚出王都便被一伙人给盯上了,这些人出手狠辣,而且身手极高,似是知道公主要离开王都一般,都是有备而来。 公主不过带了四个亲卫,没想到会被人埋伏,四个亲卫和公主的侍女全都被杀了,我也是侥幸才将郡主给救了出来。只是不清楚郡主身上的伤势如何,老太爷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说着再也撑不住,整个人跪在地上,面色发白,四肢像是软了一般,不住的打颤。 宁老太爷让人赶紧进宫去寻吕韦。 也让人去先请个大夫,回来看一眼,害怕一时间寻不到吕韦,会耽误到敏敏的伤势。 华蓁和吕韦正在路上,迎面遇到公主府的宫人,不由愣住。 听闻敏敏受伤更是大惊失色。 吕韦当即策马直奔公主府。 华蓁因为马车之中还有秦淮,不敢加快,只得揪着心。 等回了公主府,让人将秦淮先送进房中,自己则是直接朝着敏敏屋子走去。 一进门就瞧着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魏国夫人都在,当即问道:“敏敏怎么样了?” 闻言宁老夫人上前拉着华蓁的手拍了拍:“没事,刚刚吕韦瞧过了,虽说受伤很重,但这些伤都不致命,好生修养一段时间便好。” 华蓁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有些不放心,想要进去瞧瞧。 迎面看到吕韦出来,当即问道:“怎么样?” 吕韦面上的神色很有些难看,见着华蓁轻叹一声:“伤口已经都处理好了,只等好生修养,等过些就好。” 说着看了眼屋子里的众人:“敏敏现在需要静养,还请老太爷和老夫人先出去。” 宁老太爷闻言点点头,当先离开。 华蓁原本还想进去瞧瞧,宁老夫人却是看出了吕韦的心思,拉着华蓁的手道:“蓁儿你跟着一起过来吧,我们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华蓁只得跟了出去。 只留下吕韦照顾敏敏。 看着敏敏一身的伤,吕韦恨不能这些伤都在自己身上。 坐在床边看着敏敏双眼紧闭,忍不住红了眼眶:“你怎么就不能等等呢,等我陪在你身边。” 似是听到吕韦的声音,床上的敏敏动了动,看着吕韦眼眶微红,当即很是虚弱的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吕韦闻言看着敏敏,明明自己伤的很严重,却还强撑着笑。 道了句:“傻瓜。” 替她掖好被角。 而在前厅,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高坐在上位,华蓁陪坐一边。 就听着屋子里安静的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看着华蓁面上的担心,宁老太爷出声道:“听闻宫门口发生了暴乱,张贺煽动王都之中的老百姓,跪在宫门口逼迫大王将你交给大燕,借此求和?” 华蓁闻言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的,点点头。 就听着宁老太爷一声叹息:“蓁儿,怕是有人想要你的性命啊。” 三百六十八章:怀疑突厥突生火灾 闻言宁老夫人也跟着叹了一声,看着华蓁的眼中更多了几分无奈:“眼下咱们该想想怎么办?看着这个情况,只怕南诏是待不下去了。蓁儿若是留下只会给南诏王他们招来困扰,看着张贺的样子,只要蓁儿在南诏一日,怕就是一日不得安宁,既是如此咱们就离开南诏,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去哪不都是活着。” 宁老夫人这话说的已经很是无奈,也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闻言华蓁看着桌上的青花瓷茶盏,瞧着里面茶叶浮沉,声音格外的清冷:“躲就能躲得过么?” 一旁的宁老太爷跟着沉吟一声:“是啊,怕是躲不过了。” 两个人这番话,顿时让宁老夫人不解,看着他们:“躲不过那当如何?” 就瞧着祖孙俩相视一笑,却是什么都不再说。 黄天霸已经处理好伤口过来,看着华蓁当即跪在地上:“公主,属下办事不利,未能保护好敏敏公主,还请公主责罚。” 见着黄天霸脸上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华蓁轻声道:“你先起来说话吧,他们不想让敏敏会吐蕃搬救兵坏了他们的计划,是早有准备的,这件事怪不得你。要怪也只能怪我大意了,没想到他们会对敏敏动手。” 说着目光落在黄天霸的身上:“你与这些人交过手,可看出他们的武功路数,是什么人?” 闻言黄天霸摇了摇头:“请恕属下无能,没能看出他们到底是哪里的人,但有一点属下可以确定,这些人绝非是南诏的人。无论是用的兵器,还是出手的路数,绝非南诏的人。” “哦?”华蓁不由眉头轻皱。 见此黄天霸当即恭敬的开口:“这些人使用的大多数都是弯刀,倒像是北方草原之上的人,而且一个个身形魁梧,不似是南方人。” 华蓁和宁老太爷不由对视一眼。 南诏地处南方,这边的人因着气候的关系,身高普遍都不如北方人身高。 若是与北方草原的匈奴族只要站在一起便能很好的辨识出来。 黄天霸走南闯北见得多,自是瞧过匈奴族。 但眼下却是不确定:“若说这帮人看体型像北方匈奴族的人,但也不能确定他们就是,而且除了匈奴族,当初宁老太爷在卢龙镇守之时,卢龙的将士便是与匈奴族的一般无二,还有就是燕北的人。” 说着眼中的神色越发坚定。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黄天霸更相信这些人乃是大燕萧乾的人。 萧乾身边可都是从燕北来的兵士,一个个都身形魁梧,若是想假扮匈奴人,也不是不可。 一旁的魏国夫人闻言也跟着愣住:“你的意思,这些人是燕北的人?” 说着目光中更是疑惑:“若当真是萧乾派来的人,他们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是啊,特地安排人手在城外截杀敏敏,这着实有些多此一举了。 这也是华蓁想不通的事情。 依着燕北王的性子,就算派人出手,也都是直接对付她才是。 就如同当初在宛城的刺杀一般,萧乾从来不会做那种主次不分的麻烦事。 可是这几次,无论是白玉,敏敏还是秦淮,看起来都是在对付华蓁。 实际上,伤害的却都是她身边的人。 华蓁越想越不明白,这背后之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当即看向黄天霸:“你派人去查一下那些杀手的幕后主使。” “若是如你所说他们的身形与南诏的人有着明显的差别,只要在王都出现过,定是能查到蛛丝马迹,眼下想要顺利出兵去救秦渊,必须将这个幕后主谋给查出来。还有让人去查一下张贺,看看他身边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人,或是他暗地里在与谁接触。” 闻言宁老太爷眉头轻皱:“你觉得张贺被人控制了?” “能坐上南诏的宰相,定不是那种当真胆小怕事之人,母亲也绝非是看不清楚一个人。眼下他做出这些事情,很显然是被人利用,或是说被人控制。现在张贺出言求和,若不能解决张贺,就算是母亲怕也不能出兵。 毕竟这天下绝非一人说了算。”华蓁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宁老太爷点点头:“你这是想要从张贺下手。” “只有他主张出兵,才能解决这次的事情。” 华蓁说着看向黄天霸:“你这次小心一些,多带些人手,若是情况不对切莫以身犯险。” 黄天霸点点头,这才出去。 眼看着天色快暗了下来, 张妈妈快步从外面进来,华蓁刚照顾着秦淮喝了些粥,正准备回去休息。 就见着张妈妈神色紧张,不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公主,大事不好了,现在外面闹得是沸沸扬扬的,说公主乃是天煞孤星,是个妖孽,只要与公主有接触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更拿大王和少将军的事情大做文章,不仅如此,也不知道是谁将敏敏公主受伤的事情传了出去。 现如今外面不少百姓都在说,公主会给南诏带来危难...”张妈妈说着,着实有些说不下去了。 闻言华蓁眼中的笑格外的讽刺:“张妈妈说下去。” 张妈妈这才看着华蓁的脸色:“他们说公主是南诏的祸害,该用天火烧了才能除掉这个祸害。” 闻言华蓁眼中满是讽刺:“没想到,现在用上这个法子了。看样子这背后的人并非是要让我死这么简单,他们这是要我孤立无援,要让我臭名昭著,要让我最终死在这些无知的百姓手中。” 江芙闻言顿时变了脸色:“公主,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华蓁闻言当即说道:“眼下天已经黑了,等明日我出去看看再说吧。” 江芙闻言点点头,面上却是不放心的模样。 陪着华蓁先去看敏敏。 秦淮和敏敏相继受伤,这两个都是华蓁最在乎的人,现如今却是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华蓁的心中自是不好过。 特别是吕韦看着敏敏伤的如此,看着华蓁眼神也带了几分冷意。 华蓁明白,他这是想怪,却又不能怪,心中才会如此矛盾。 不过好在敏敏的伤重,却并不致命,早就醒过来了。 看着华蓁落泪,还能出声安慰她。 华蓁见此瞧着敏敏无碍,吩咐人好生照料敏敏,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换了衣裳,打散拆坏,就听着外面很是吵。 不由眉头微皱看了眼江芙。 江芙当即会意,准备出去看看。 却是周姨直接将门推开:“公主不好了,公主府走水了。” 华蓁闻言站起身来,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冰冷:“哪里走水了?” 周姨却是顾不得说,只是拿着衣裳往华蓁身上套:“公主赶紧先出去才是。” 等华蓁换好衣裳走出房门,就瞧着漫天的火光,在公主府燃了起来。 围着公主府一圈烧的很是凶猛。 华蓁见此当即眼中的神色愈发凝重:“秦淮和敏敏,还有外祖父他们。” “公主顾不得这么多了,火势越来越严重,公主还是赶紧先出去才是。”周姨根本顾不上这些人,连着华蓁往外跑。 火势是从外面烧起来的,因着公主府本就木料用的多,一下子整个烧了起来。 到处都是哭喊声,惊叫声。 周姨见着华蓁担心敏敏他们,顾不得旁的,背着华蓁往外跑。 外面王都的百姓也都被惊扰了,站在公主府外看热闹。 火光冲天,江芙和周姨护着华蓁跑出来。 就瞧着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他们已经都出来了,不过此刻大家都是已经歇下,突然发生火灾,一个个面上都有些狼狈。 吕韦第一个将敏敏背出来,想着秦淮身边无人照拂,便又冲进去,把秦淮给背了出来。 身上的衣裳,被火烤的已经变了形状。 见着秦淮,和敏敏众人都安全,华蓁这才松了口气。 整个公主府此刻已经是被大火彻底的包围住,火焰吞噬了所有的屋子。 眼下再想救火已经来不及了。 “这到底是谁做的。”周姨看着漫天火光,眼中满是怒意。 这把火放的实在是太过大胆了,这是王都,是公主府,竟然有人敢公然火烧公主府。 饶是周姨此刻也是脸色铁青。 华蓁闻言没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熊熊火光。 为官的百姓则是看着公主府,看着华蓁,眼中多了几分恐惧。 也不知道谁开的口:“她当真是妖孽,连天都不容,火烧公主府,要烧了她。” “这是天火,是天火,是除掉妖孽的天火。” “快烧死她,烧死她南诏就不会再出磨难了。” 顿时群情激奋,一个个看着华蓁,似是要将她推入火海一般。 周姨和江芙当即冷脸看着众人。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些人真的冲过来,要将华蓁烧死。 此刻正是半夜,便是王都之中的金甲卫也没有这么快能赶过来。 这些百姓群勇而上,要将华蓁给丢尽火海之中,一时间很有些慌乱。 看着他们靠近秦淮,华蓁当即高喊:“保护好少将军。” 公主府的人立马护着秦淮。 三百六十九章:群臣阻拦华蓁进宫 那些个百姓本就只想烧死华蓁,也没有伤害旁人的意思,见此便都避开秦淮和公主府的人。 江芙和周姨护着华蓁,却是敌不过这么多人的推搡。 当即恼怒拔出佩剑。 顿时所有的百姓都倒退了两步,看着江芙的眼中满是恐惧。 “大伙莫要被吓住,他们是不敢动手的。如今这场战争就是因为这个妖孽而起的,她是南诏的祸害,如今连天都不放过她,这就是命数,为了南诏,为了我们能活下来,大家只有烧了她。” 说着顿时老百姓又被怂恿着上前。 看着这些什么都不清楚,便跟着动手的老百姓,华蓁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冰冷。 便就是这些普通老百姓,他们心中缺乏判断的能力,只要觉得危及自己利益的便就是错。 前有张贺放出话来,现在又有人怂恿。 如今半夜更是没人瞧见,这些人便无所畏惧,哪怕站在跟前的永安公主,他们也可以无所谓。 眼瞧着人逼着华蓁主仆后退,江芙再也忍不住,一剑直接砍伤一人的胳膊。 见着江芙真的动手,那些个老百姓顿时害怕起来。 “她真的杀人了,她杀人了。” “你们若是再敢上前一步,伤及公主,我江芙今日便血洗公主府门前。”说着声音带着冷意,在夜间想起。 这些老百姓起哄的居多,真的不怕死的却是没几个。 顿时吓得不敢再动。 只是一个个眼中满是怒意的看着华蓁,似是觉得华蓁就该死一般。 等金甲卫赶来的时候,就瞧着一帮不知从哪来的老百姓围在公主府门前。 整个公主府被大火给吞噬,烧的连屋顶都看不见了。 金甲卫感激护住华蓁,吩咐人去救火。 只是烧成这样再去救火,哪里还有什么用处。 华蓁看着漫天的火光,和那些个怒气汹汹的老百姓,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冰冷。 金甲卫的首领陈林瞧着秦淮和敏敏皆躺在地上,当即道:“公主,还请先移步。” 吩咐人将秦淮送回秦家,在离着郡主府不远的四方馆将公主府的人都安置下来。 这才看着华蓁:“公主府被烧,此乃大事,末将还得进宫给大王和金城公主复命,还请公主随末将先会宫中。” 毕竟华蓁的身份不是那些个公主府的仆人,也并非宁老太爷他们,自是不能安置在四方馆。 见着陈林这般说,点点头,带着江芙上了准备好的马车进宫。 宫门口得了消息的文武百官早已经跪在门口,看着陈林护着华蓁的马车。 当即跪在马车前面:“永安公主不得入宫。” 陈林闻言顿时恼怒:“诸位大人这是何意,陈林奉大王和金城公主的旨意,迎永安公主进宫,还请诸位大人退一步,莫要挡住陈林的去路。” 闻言一位老臣站起身来看着陈林。 此人陈林也是认识的,乃是三朝老臣,白玉的恩师,太傅柳园。 “太傅。” “近日王都之中传言,永安公主乃是天煞孤星的命,不管此事是否属实。眼下都不能让永安公主进宫,大王乃是我南诏的命脉,容不得半点疏忽。先前因为去探视永安公主,已经遭了歹人的暗算,若是现在公主进宫,再遇天火火烧王宫,陈林这可不是你我担当的起的。” 说着朝着华蓁拱了拱手:“永安公主请恕老臣无礼,老臣这也是为了南诏,为了大王的安危考量,还请公主先在行宫和四方馆稍作休息。” 话虽说的客气,可是态度坚决。 看样子他也是信了那一套说辞,觉得华蓁便是个祸害,无论谁与她接触,都会受到牵连。 华蓁看着百官的态度,知道今日只怕白玉和金城公主出现,这些大臣也不会让步。 反而会叫白玉与大臣之间的矛盾愈发严重。 若是到那个时候,不管她是否进宫,对白玉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既是如此她坚持要进宫,当即应了声,吩咐陈林:“如今天色已晚,宫门落锁,这个时候进宫的确不妥,陈将军劳烦你送本宫先回四方馆,等明日一早再进宫也不迟。” 陈林闻言看着宫门口站着的这十几位大臣,只得点点头,吩咐马车掉头回四方馆。 等瞧着陈林护送着马车离开,太傅这才让人都散了去。 发生这样的事情,宁老太爷自然也没了睡意,全都坐在四方馆,吕韦安顿好敏敏,看着众人,当即说道:“现在离着天亮还早,大家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闻言宁老太爷看了眼吕韦:“敏敏公主可还好?” “已经安置妥当了。”吕韦说着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就听着宁老太爷开口:“如今王都之中怕是要乱起来了,这件事与你与公主都无关,你还是带着敏敏公主想离开把,若不然说不得还要受到牵连。” 吕韦闻言顿了顿,看着宁老太爷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冷意:“老太爷这是让吕韦带着敏敏自顾自的先去逃生?” “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你药王谷原本就是个与世无争的所在,无论是朝堂的争斗,还是大燕和南诏之间的战争都与你没什么关系。现如今受了蓁儿的牵连,敏敏公主深受重伤,若是在这般下去,先不说你们可会受到牵连,只怕蓁儿的心中也不能好过。 她待敏敏如同姐妹一般,眼下敏敏因此受伤,她已经是坐卧不安,这件事也着实没必要搭上你们。”宁老太爷说着,眼中的神色很是严肃。 吕韦见此却是笑了笑:“我会马上派人送敏敏离开,只是我毕竟答应过惜月,怎么能看着蓁儿最是危险的时候,丢下蓁儿离开。老太爷无需再说,这是我的事情,我自由分寸。” 宁老太爷闻言点点头。 随后轻叹一声:“既然你已经决定好,那我便也不多说了。” 说着看着宁老夫人,站起身来,准备去休息。 还没等宁老夫人起身,就瞧着外面陈林护着华蓁进来。 见此,宁老太爷不由眉头紧皱:“你不是进宫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闻言华蓁轻声道:“太傅带着人拦在宫门口,如今外面的风言风语,他们只将我当成妖孽,这王宫怕是进不成了。” 说着回头看了眼陈林:“劳烦陈将军先行回宫告诉大王和母亲,我一切安好,让他们只管放心。” 陈林点点头,随后说道:“公主刚刚属下派人去查看了公主府附近,似是有人在公主府的院墙下倒了火油,这才引起走水的。” 华蓁心中早知道这把火是有人故意为之,闻言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陈林这才恭敬的离开。 刚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宁文宁武,听说公主府的人被安置在四方馆,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等瞧着宁老太爷和华蓁一切安好,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蓁闻言轻声道:“很明显,像是有人要逼着大王将我交出去,见大王和母亲不答应,便想要用舆论置我于死地。” 说着眼中的神色越发的阴冷。 宁文当即没有紧皱:“到底是什么人?” 若说一开始他们觉得这件事许是燕北王萧乾所为。 但现在来看,此事越来越不像是萧乾的作风。 萧乾派兵攻打南诏,将秦渊和三万南诏将士围攻在青峰山,却并无下一步的动作。 这便就让人觉得奇怪,若说萧乾是要攻打南诏,秦渊被控制住,当下要做的应该是马上调集人马,直取宛城。 随后一鼓作气朝着南诏的王都攻来才是。 可是他们却是驻军在青峰山,并没有别的动作。 十万兵马困住秦渊,便再无动作,无论谁瞧着都觉得好奇。 他们明显这是在用秦渊和南诏的三万兵马要挟南诏。 随后便是宰相张贺上表将她交给萧乾处置,来以求和解退兵。 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南诏交出华蓁一般。 若真是如此,当真有些小题大做了。 而且依着萧乾的性子,绝对不会发兵十万,只是为了逼南诏交出华蓁。 他的目的该是拿下整个南诏。 不只是华蓁想不明白,连着宁老太爷,和宁文宁武也是想不明白。 只觉得这件事着实不像是萧乾的手笔。 但大燕十万兵马,若没有萧乾下令,谁也调动不了这十万兵马。 眼下便是谁也猜不到,这到底是何人所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看着众人眉头紧皱,华蓁却是轻声道:“眼下不管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今第一个要做的便是先救出秦渊。只有救出秦渊,联合南诏和天策军,咱们才有机会击退大燕的兵马。若是南诏真的出了半点差池,倒是就算是咱们想逃,怕都没有安身立命的之地。” 更别说她不想逃走,她要借助南诏回到大燕,夺回那些属于她的东西。 也收回那些欠了她的账。 无论是萧怀瑾对自己的利用,还是沈玉清,和宁家人的死,这些账她一直铭记于心,自是要一笔一笔清算的。 三百七十章:将计就计同意和谈 所以她必须先保住南诏,只要保住南诏这一切才有机会。 宁文闻言看着华蓁,眼中的神色多了几分愧意。 但却不得不开口:“蓁儿你说的不错,但是眼下张贺煽动百姓主张求和,这个时候连带兵出征都不可能,如何去解救青峰山之困?” “张贺阻拦,母亲和大王是不能派兵,但莫要忘了,咱们的天策军并不受大王和南诏的人掌控。”华蓁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厉芒。 宁文当即明白:“你是想用天策军去解青峰山之困?” 华蓁点点头。 就听着宁武惊声道:“蓁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大燕有十万兵马,咱们不过一万多人,而且没有粮草补给,根本无法打仗,更别说对抗大燕的十万兵马,解青峰山的围困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若是硬碰硬,大燕有备而来,的确是不可能的。但若是他们的注意力并不在你们身上,这件事便就另当别论了。” “你什么意思?”宁老太爷当即问出口。 就见华蓁目光坚决:“既然张贺主张以我为囚,向大燕求和,那我何不顺水推舟。” “你想用自己做诱饵,去吸引大燕人的注意,然后让天策军趁机突出重围,解救秦渊?” 华蓁闻言点点头。 宁老太爷当即冷眼说道:“不,不行,这件事太过于冒险。那萧乾对你是什么态度你该是清楚的很,若是你落到他们的手中,只怕不等走出青峰镇,你就会直接死在他们的手上。” 华蓁闻言却是摇摇头:“外祖父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依着现在南诏的情况,若是咱们不救出秦渊,只怕以张贺为首的南诏大臣,也不会让放过我们。他们要的便是我的性命,既是如此只有一试,说不得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宁老太爷还是不放心,华蓁见此态度坚持:“外祖父,此事由不得我们多想,便就先如此决定,等明日我便进宫与母亲商议,到时候南诏定是要安排使团送我去大燕。我将星辰阁的死士,都安排在使团之中。在使团出发的同时,两位表哥也带着天策军朝宛城赶去,为了不引人耳目,天策军全体乔装,办成商队,分开在宛城汇合。” 说着朝宁文宁武福了福身:“此事便就摆脱二位表哥了。” 瞧着华蓁如此,宁文宁武自是不会拒绝。 宁武当即拍着胸脯:“蓁儿放心,二表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华蓁说着见宁老太爷眉头紧锁,当即出声劝了几句。 宁老太爷这才看着华蓁叹了口气:“这次我随天策军一起去宛城,若是单凭那两个毛头小子,只怕会失败。” 闻言华蓁顿时面上露出震惊的模样。 宁老夫人见此轻声道:“便就让你外祖父去吧,毕竟是打了一辈子仗的人了,虽说现在老了点,但还算是有用的。” 一句话惹得华蓁不知该如何去说。 点点头:“那就劳烦外祖父了。” 等第二天,华蓁是个天煞孤星,是个祸害的话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整个王都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什么天火除妖,什么田地不容的话,更是到处都在说。 朝堂之上,白玉看着太傅,眼中的神色说不出的冰冷。 看着太傅柳园一把年纪了,恭敬的站在朝堂之上,白玉第一次觉得怒不可遏。 却是无从发泄。 只得说道:“现如今外面妖言惑众,孤王已经派人去查,看看到底是谁在散布这些谣言,污蔑永安公主,若是被孤王查到,一定严惩不贷。” 闻言柳园当即跪下:“大王,无论说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但瞧着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还是莫要让永安公主住在宫中。臣担心,永安公主留在宫中,会危及大王和金城公主的安危。 大王和金城公主乃是我南诏的支柱,若是受了永安公主的牵连,便是损了国本。南诏将会有灭顶之灾,还请大王慎重。” “太傅怎么也信了这些妖言惑众,孤王以为就算满朝的文武都信了这谣言,太傅该是明白的。什么天煞孤星,这都是无稽之谈,都是那些小人,为了污蔑永安公主捏造出的谣言。 谣言止于智者,怎么太傅竟也变得如此愚笨,信了这些话。” 闻言柳园跪在地上不说话。 一旁的宰相张贺当即开口:“启禀大王,虽说天煞孤星却是有些匪夷所思,但如今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都离不开永安公主。先是大王遇刺,而后秦将军也跟着受伤,听闻吐蕃的敏敏公主住在公主府,也被强人所伤,后又有天火直接火烧了公主府,让人不得不相信,这永安公主的确不祥。” “不祥,宰相难道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么?不知道秦淮到底是因何受伤的么?若不是宰相带着群臣和王都的老百姓跪在王宫门口,引发了暴动,怎么会让歹人有可乘之机,伤了秦淮。这一切到底是因何而起,难道宰相当真一无所知么?”白玉越说,这心中便越发恼怒。 看着张贺和柳园,若不是他们在南诏德高望重,当真恨不能将他们关押起来。 群臣看着白玉发怒,便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白玉看着跪在金殿上的群臣,顿时笑了起来:“好啊,你们一个个都好,都跟他们同流合污,跪在这里要挟孤王。你们当真以为,孤王不敢杀你不成。” 正说着,就听宫人开口:“金城公主道。” 白玉这才收了几分怒气,看着门口。 求见金城公主带着宫娥太监,缓缓从门外走进来。 金城公主毕竟对南诏来说与一般的公主是不一样的。 群臣见着她也是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连着白玉在朝堂之上,都要给金城公主面子。 站起身来:“见过姑母。” 金城公主闻言打眼扫过众人,随后说道:“大王这是在商议朝政?” 白玉点点头。 “不知这说的是什么事,不知可否让本宫也听听。”金城公主说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白玉当即说道:“是关于近日王都之中的流言。” 闻言金城公主点点头,随后看着张贺:“以宰相的意思当如何?” 张贺闻言恭敬的跪在地上:“现如今大燕发动这场战争的意义很是明确,便是要咱们交出永安公主。虽不知这大燕的皇上与永安公主之间有什么仇怨,但臣以为,公主既然为南诏的公主,便就应该为南诏的臣民考虑。 如今公主一人之力,既然可以平息这场战争,让南诏的百姓免于水深火热,公主当义不容辞才是。这并非是我南诏软弱怕是,而是为了南诏的百姓考虑。若是真打,我南诏不见得会惧怕大燕,但这样将会有多少人死于战火,有多少*离子散。 臣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南诏的百姓,还请大王能慎重考虑。” 白玉闻言没说话,倒是金城公主点了点头。 “若真能平息这场战争,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法子。牺牲本宫的一个女儿,换得南诏的百姓安居乐业。纵使本宫母子分离,也好过南诏的十几万百姓妻离子散。”说着很有些感叹的模样。 张贺当即说道:“公主圣明。” 白玉顿时恼怒,刚想出声喝道,却是被金城公主伸手阻止。 就瞧着她站起身来,看着朝臣说道。 “这些日子,本宫也是思来想去很久,如今秦渊和三万的南诏将士被困青峰山,眼下当务之急该是解救秦渊和我南诏的将士才是。 就算本宫好不容易寻到的女儿,心中再是不舍,比起南诏十几万百姓,这点不舍倒是微不足道了。” “姑母。”白玉闻言顿时心急,刚开口,却是被金城公主打断。 “此事我也问过永安,若是当真她一人 便能平息这场战争,永安愿意为南诏的臣民赴死。” 朝堂上的百官闻言顿时一个个心中很是疑惑。 刚开始金城公主的态度如何坚决,他们可都是知道的,谁也没想到,现在竟是同意将华蓁给送去大燕求和。 一个个都不敢相信。 连着张贺都不敢出声,只以为其中有诈。 金城公主见此却是笑了起来:“你们不相信,是啊,谁会相信一个母亲愿意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去送死。本宫如此,都是被你们逼得,被你们这些南诏的臣子,和那些被你们给鼓动的百姓,你们逼着我要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去,逼着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去送死。” 说着眼中的愤怒毫不掩饰。 闭上双眼,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金城公主,却是昂着头。 丝毫没有因为落了这一滴泪,气势便软了半分。 看着朝臣道:“既是如此,本宫便如了你们的愿。” 白玉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姑母,蓁儿可是你的女儿。” “那又如何,我是南诏的金城公主,从生下来便注定了,日后我的一切都是以南诏为重。就算她是我的女儿,为了南诏也只能舍弃,只求她来世莫要再入王家。”说着,似是不愿再谈,转身带着人离开。 三百七十一章:字字珠玑谈论局势 众臣见着金城公主离开,谁也不敢出声。 龙椅之上,白玉的脸色铁青,看着张贺:“这就是你要的,现如今你满意了吧。” 张贺跪在地上不说话,群臣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一个个看着白玉和张贺的脸色。 等了好半晌白玉瞧着群臣:“你们还有什么事,若是没有就退下吧,孤王乏了。” 闻言朝臣这才站起身来。 张贺却是没动:“刚刚公主所言,要将永安公主交给大燕,此事可当真?若是当真的话,大王怕是要派人先去与大燕和谈,看此事如何进行才是。毕竟眼下秦渊将军危在旦夕,耽搁不得啊。” “张贺!你当真是不怕死么!”听着张贺开口便是要让华蓁去送死。 白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 张贺闻言却是神色不变,弓着身子:“臣乃是南诏的宰相,凡事都是为南诏考虑,既然关乎南诏百姓的安危,臣一人的性命算得了什么,还请大王看在南诏百姓的份上,凡事以大局为重。莫要儿女情长!” 说着脸上的神色更是坚定异常。 白玉闻言嘴角泛出冷笑:“好你个张贺。” 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即便他真的有心杀了张贺,此刻也不敢动手。 只因为他是拿着南诏的百姓在要挟自己。 自己可以偏袒华蓁,却不能真的不管南诏的百姓,他还不是个昏君。 张贺却是清楚白玉的心思,跪在地上:“还请大王以南诏为重。” 那些臣子本来是想要退下去,看着张贺如此,一时间也是进退两难,便就站在原地。 柳园看着张贺如此,知道今日若是白玉不开口,只怕张贺不会善罢甘休。 一个大王和臣子在朝堂之上起了争执,这不仅是会叫人笑话,更是有损国威。 虽说他心中对华蓁也有了意见,但此刻也不得不维护白玉的面子。 看着张贺说道:“张贺此事大王自有定夺,这件事也绝非一夕之间便能做定论的,大王还需与公主好生商议才是。你现在跪在这,岂不是在逼着大王马上做决定,欲速则不达。” “秦将军危在旦夕。” “难道你这么跪着,秦将军马上就能回来不成。都是一朝宰相了,怎么还能如此冥顽不灵。”柳园瞧着张贺态度如此僵硬,也生了怒意。 一旁的朝臣见着,赶紧劝说。 毕竟柳园可是南诏的老臣,比起张贺资历更是高。 连着白玉都不敢不给柳园的面子,若是将他惹恼了,说不得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当朝斩了张贺出气也说不定。 张贺瞧着群臣都开口,心知再坚持下去,没什么好事,便站起身来,给白玉见了礼,这才顺着退了出去。 陈林守在白玉身边,看着张贺和群臣退下去,当即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大王,现在该如何是好?” 这边公主府才刚刚被烧,群臣便上奏华蓁不祥。 整个王都更是传出那些谣言来,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有人精心布好的局。 这是故意在为难华蓁。 当即站起身来,便朝着后宫走去。 御花园之中金城公主正瞧着院子里的花叹气。 就听着宫娥太监跪下给白玉行礼。 当即侧过脸去,看着白玉冷着脸进来,不由眉头微皱:“怎么这个神色,朝堂的事情处理完了?” 闻言白玉却是直接开口:“姑姑为何要答应他么将蓁儿送回大燕,姑姑不是不知道那萧乾是恨不能杀了蓁儿,便是在王都都是几次下手,若是蓁儿送回去,哪还有活路。” 话刚说完,却是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若是大王担心此事,大可以不用,既然是蓁儿的决定,自是谋划好了的。他们伤不了我的。”说着站起身来,恭敬的给白玉见了个礼。 不管这私底下到底是什么身份,如今明面上华蓁乃是白玉的表妹,南诏的永安公主,这见面自是不用像旁的人一般行跪拜礼。 只消福福身便是。 白玉没想到华蓁竟然在此,先是愣了愣,随后很有些惊愕:“陈林不是说,他们不让你进宫么?”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是啊,现如今朝臣都说我是个不祥之人,更是将我拦在宫外,不让我靠近大王和母亲。若不是我扮作宫女,让玉容公主带我进宫,只怕今日还见不到大王和母亲。” 闻言白玉更为恼怒:“他们当真也胆大包天了。” 华蓁却是笑了笑:“他们也只是担心大王的安危罢了,没有什么恶意。还望大王莫要为了这些臣子生恼,无论柳太傅如何,他可当真一切都是为了大王好。” “你的意思他们就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觉得孤王会被你克死不成。”白玉却是不以为意。 “这点大王理解错了,他们从未觉得大王会被我蓁儿克死。之所以拦着蓁儿进宫,只是不想蓁儿身上在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影响大王的声誉。无论是君王臣子,最惧怕的并非是那些空穴来风的鬼神之道,怕的是乱了名声失了民心,柳太傅这是不希望有人从蓁儿这里下手,对大王不利罢了。大王这般着实有些错怪了太傅。” 被华蓁这般说,白玉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华蓁:“那张贺呢?张贺口口声声要你送死,也是为了孤王好不成?” 闻言华蓁嘴角微扬:“他自然不是,只是他先一步拿着南诏百姓逼迫大王,大王能如何。就算心中再气恼,再恨大王还能这个时候对他下手不成,要知道现在整个王都的百姓,可都是在为张贺请命,请大王和谈。若是这个时候大王动张贺一下,想必南诏的那些百姓,便会彻底信了,大王已经被蓁儿迷惑了心智的鬼话。 到时候他们可就不是记恨蓁儿这么简单,说不得还要推翻大王的统治。” “老百姓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谁能给他安居乐业,他们便信谁的。哪怕这不过是个幌子,他们也情愿相信,毕竟谁不愿意相信好的呢。”华蓁说着,却是格外的冷静,便是这份冷静沉着更叫白玉舍不得。 “那我也不能让你去送死。”白玉说着,眼中的神色很有些复杂。 华蓁见此却是嘴角微扬:“大王怎么就知道我是送死,你该知道我素来最惜命,若没有万全的计划,我怎么舍得以身犯险。” 三百七十二章:王都再见秦家跪求 白玉闻言却是面色凝重的看着华蓁,连着语气也没有平日的的轻松:“蓁儿,你可知道这件事绝非什么小事,你打算怎么做?” “大王莫要担心,蓁儿定能平平安安回来,并将秦渊将军给带回来,平了这南诏的内乱。”华蓁说着,却是嘴角微扬,看着白玉一副不愿在多言的模样。 金城公主见此赶紧帮忙圆场:“玉儿你如今伤势还未好全,莫要再操心这件事了,有姑母在,姑母自是不会让蓁儿做傻事的。” 白玉闻言却是有些不放心,但看着金城公主和华蓁相视一笑的模样,心知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 只得点点头。 一旁的玉容公主,瞧着赶紧上来笑着将话题给岔开了。 那边宁老夫人替宁老太爷收拾好行装,左不过是两身衣裳,一些干粮。 宁老太爷这次是出去打仗,并非是游玩,不需要带什么东西。 看着宁老太爷胡子都花白了,却拿着自己的佩刀,宁老夫人不由红了眼圈。 宁老太爷见此忍不住叹了一声:“好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你莫要担心了。” 闻言宁老夫人点点头,可说不担心哪里就真的能不担心,擦了擦眼泪,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只得转过身去,不看他。 宁文见此跪在宁老夫人面前:“祖母放心,文儿一定会保护好祖父,绝对不让祖父受半点伤。” 宁老夫人闻言,这心头更是酸的很,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看着宁文好半晌这才开口:“你保护好你自己才是。” 魏国夫人跟着一旁也是忍不住落泪,宁老太爷见此知道久留不得,担心若是叫人知道了,怕是要坏了华蓁的计划。 便喊了宁文一声,拿着行囊,穿着一声粗布衣裳,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因着天策军不能明目张胆的离开,所以华蓁吩咐黄天霸留了一些人在王都,每日依旧是操练呐喊,造出天策军还在王都的假象,剩下的人则是乔装打扮,先离开王都。 所以宁文和宁老太爷也是扮作普通老百姓的模样,从角门出去,直接奔着城门赶去。 刚等走到城门口,等着城门盘查,宁文就瞧着迎面过来一辆马车。 一阵风吹过,吹起旁边的车帘。 露出坐在里面的一位女子。 只是一眼,宁文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宁老太爷跟着注意到,看着宁文,当即问道:“怎么了?” 就见宁文眼中的神色,说不出的震惊:“马车之中,好像是沈家的人!” 宁文说着也不太确定,回头跟宁老太爷对视一眼,就瞧着宁老太爷眼中的神色变了变。 “沈家听说已经满门被灭了。”因着当初在京城,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都是被关在牢狱之中的,所以并不清楚这京城的事情。 沈家的事,也是听着看守他们的牢头无意说起,这才知道一些。 现如今听着宁文开口,不由愣住。 宁文见此知道宁老太爷怕是不知,当即轻声说道:“沈家还有一个人活着,是沈崇文庶出的四女儿,宫变之后回来的,说是救驾有功,燕北王还给了封赏,赏了个广昌乡君。” 闻言宁老太爷顿时回头紧盯着已经走远的马车。 一旁的守城的卫兵开始吆喝:“哎后面的快点,你们还要不要出城了,要出城的快点。” 宁文看着马上就到他们了,心中却是不放心:“这沈玉琳本是该在京城做她的广昌乡君,现在却出现在南诏这其中定是有蹊跷,祖父此事必须告诉蓁儿,好让她有个防备才是,我担心沈玉琳这次出现,怕是与这件事有关。” 宁老太爷自是明白宁文的话,看了一眼外面,随后说道:“也好,我在城外的庄子等你,你且小心,莫要叫人发现。” 说着自己背着自己的包袱上前,装出一副平头老板姓的样子,混过城门。 宁文则是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很有些不放心。 当初为了宁家他不得不对华蓁出手,心中早已经是愧疚的很,现如今看着沈玉琳,想到华蓁说不定还会有危险,便更是担心。 抬步刚想回四方馆,又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沈玉琳,便转身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而此刻华蓁从宫里出来,却是去了趟秦府。 公主府失火,陈林便将秦淮给送回秦府了。 虽说秦家上下都知道这秦淮并非他们秦家人,但因着是金城公主交代的,谁也不敢怠慢。 见着秦淮被抬回来,赶紧请了大夫。 门房瞧着华蓁的马车,也不敢耽搁,上前将华蓁迎进了府中。 直接带着她去秦淮的院子。 此刻休息了一晚,秦淮的脸色好了许多,虽说看上去还是一副没有血色的模样,但终究已经比刚开始好多了。 人也醒了,瞧着华蓁进门,顿时强撑着想要坐起身来。 华蓁赶紧快步上前:“你身上有伤,就莫要再动了。” “听闻昨夜我昏迷的时候,公主府被人纵火给烧了?”秦淮看着华蓁,眼中却满是担心。 华蓁闻言点点头:“嗯。” 瞧着丫鬟端着粥进来,便顺手接过,做在一旁很是小心翼翼的喂他。 秦淮却是一口都吃不下。 见此华蓁眉头微皱:“你不吃些东西,这伤如何能好?” “你现在住在何处?” “公主府的人都安置在四方馆,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天色太晚,要进宫也来不及了,便就跟着歇在四方馆。”华蓁说的云淡风轻,在此将清粥送到秦淮的嘴边。 眉头皱的更深:“你若是再不吃,我便要恼了。” 秦淮见此只得张开嘴,却是不等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便开口说道:“突然起火,只怕是有人故意纵火,四方馆比不得公主府,离着皇城远,眼下没有金甲卫守护只怕很是危险,你一定要当心才是。” 说着还有些不放心,看着华蓁:“若不然你先搬到将军府来,这里毕竟是秦家,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华蓁却是笑了笑:“你当火烧公主府的人,是朝中那些不满我的大臣么?” “若不是还能有谁?”秦淮闻言点点头,他已经听伺候的人说了,外面可是传开了,永安公主是个不祥之人。 这把火图的并非是要将华蓁烧死,而只是要让人相信华蓁是个不祥的人而已。 秦淮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做这种事情,思来想去,只有那些主张将华蓁送去和谈的大臣。 所以担心她住在四方馆,他们还会动手。 华蓁闻言看着秦淮嘴角微扬,随后喂了秦淮一口粥,轻声道:“他们不敢动手,就算是张贺,也不过是在朝堂之上逼白玉罢了,真的动手却是不敢的。” “那还能是谁。”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这些日子你且好生养伤就是,我的事情你莫要再担心,毕竟我身边还有黄天霸和罗叔叔他们,没什么好怕的。而且若真的说要换个地方,我也该是去王宫之中,搬来将军府岂不是要叫人笑话。” 看着华蓁如此,秦淮眼中的神色却是愣了愣。 瞧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华蓁的脸上,安静祥和,一瞬的有些失神。 “你我之间,还在乎这些么?” “你我之间并非是秦淮和华蓁,眼下我是南诏的永安公主,你是将军府的少将军,就算不顾忌旁的,也要顾着南诏和将军府的颜面。”说着怕秦淮再说,站起身来:“今个我出来的也够久了,眼下我还是禁足之身,若是叫人瞧见,说不得又要拿着话柄,为难母亲和白玉。你先好好学习,等改日我再来看你。” 说着将碗递给一旁的小丫鬟转身便走。 秦淮见着,再想留,伸手却是只摸到华蓁的一片衣角。 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却依旧是笑看着华蓁的背影。 一旁的丫鬟也不敢上前打扰。 华蓁出了秦淮的屋子,便想着先回四方馆。 只是还没等走到秦家的二门,却是瞧着秦夫人和老将军,带着秦家老小站在二门口。 看见华蓁,年过七十的老将军,带着秦家老小踉跄着,给华蓁跪下。 一旁的江芙瞧着也顿时愣住,只看着华蓁。 华蓁见此眉头微皱,上前搀扶秦老将军,却是被老将军拒绝了。 “永安公主,老臣给公主行礼了。” 华蓁见此看着秦老将军:“老将军有什么话,还请起来再说。” 说着吩咐一旁的丫鬟,将秦老将军搀扶起来。 秦老将军却是摇摇头,让她们都退下,这才开口:“公主,老夫今日有一事相求,还望公主能答应。” “老将军起来说话。” “公主若是不答应,老夫人便长跪不起。”秦老将军闻言却是没动过,只是跪在地上。 一旁的家眷更是低着头,纵使心中担心老将军,却也没人敢上前。 华蓁闻言只得点点头:“老将军但说无妨,只要华蓁能做到的,定不会推辞。” 闻言秦老将军,这才抬头对上华蓁的视线:“恳请公主看在秦家上下这两个月对秦淮的情分上,救我儿秦渊于危难之间,如今只有公主才能换得我儿的安危,老夫三个儿子,战死的就只剩这一个了,算是老夫求公主,还望公主能够答应。” 三百七十三章:高低贵贱命不由己 说着整个人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因着一把年纪,哭的很是叫人动容。 听到秦老将军的话,华蓁脸上的神色变了变,随后看着秦老将军:“老将军的意思,是想让大王拿去去跟大燕和谈解秦渊将军之围?” 闻言秦老将军老泪纵横,即便这话着实有些数不出口,但却还是只能咬着牙开口:“老夫人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 “可是你这是要让公主拿命去换。”皎月闻言却是气的脸色通红。 秦家只剩下秦渊这一个儿子,的确秦家人是可怜的。 但也不该是用华蓁的性命去做交换。 他们肯定知道华蓁去了一定会没命,去还坚持跪在这里,用感情来逼迫她。 江芙只觉得秦家的人没有那么可怜了。 原本那一分同情,跟着秦老将军的话彻底的沉了下去。 江芙瞧着华蓁,红了眼眶。 华蓁却是嘴角微扬,看着秦老将军:“老将军不用求我,秦将军乃是南诏的将军,为国征战便就是他的使命。坐在这个位置上,本就准备好了马革裹尸的下场,若是老将军当真心疼这唯一的儿子,该是一开始就将秦将军留在府中才是。 而不是这个时候,跪在我一个女子的面前,求我用自己的性命去换秦将军的性命。还是在老将军的眼中,秦将军死是可怜的,我华蓁的性命便就是不值钱的,我本该去死。” “公主,老夫不是这个意思。”秦老将军闻言看着华蓁顿时哑口无言。 人的命本就没有高低贵贱,所为的轻重不过是人的自私造成的。 因为自私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送死,所以便求着别人用性命去做交换。 秦家的人,原本都觉得这件事本该是华蓁的责任,她就应该用自己的性命去换秦渊的安全。 可是此刻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华蓁见此眼中的神色恢复以往的冷清,似是没有任何人能让她动容一般。 伸手将秦老将军搀扶起来:“老将军年岁已高,日后还是不要动不动就跪着,这般逼迫旁人,着实有些欺人了。我知道秦家为了南诏不容易,但是这件事并非是老将军跪一跪便就可以的。 秦家与秦淮有恩,与我华蓁有恩,我自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虽不能说一定能保全秦渊将军,但有一句,只要可以我一定会去救将军。 只是这次之后,若是将军再披挂上阵,老将军就切莫再用这个法子去逼谁了。”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留下秦家人面面相觑。 秦老将军花白的头发,这一张老脸,这么多年头一回被一个女娃娃说的羞臊难当。 一旁的几位女眷瞧着,只得将这件事怪到华蓁头上。 “老太爷莫要生气,她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现如今真把自己当了公主,正觉得自己就是南诏的公主,当真也不怕被人骂。” 老将军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她说的没错,这次是老夫人小人了。” 说完拒绝了旁人的搀扶,自己颤颤巍巍的朝着后院走去。 出了秦家,江芙看着华蓁再没说过话却是不放心,忍不住开口道:“公主,奴婢瞧着秦家人,这怕是对公主生了异心,将秦大公子继续留在秦家是不是会不妥。” 闻言华蓁似是安慰江芙一般,笑了笑:“不会有事的,秦家还是懂分寸,若不然就不是跪在我的面前,而是跪在大王和母亲面前了。” “好了,这件事情莫要再说了,先回四方馆吧,也不知道外祖父他们如何了。” 江芙这才闭了嘴。 等马车到四方馆,就瞧着伺候老夫人的丫鬟站在门外。 见着华蓁的很有些着急的上前:“公主你回来了。” 闻言看了眼四下,似是怕有人发现一般,很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刚刚大公子回来了。” 闻言华蓁眉头微皱。 这丫鬟都是当初星辰阁里抽出来的,会被她称大公子的,除了宁文没有旁人。 不由眉头微皱:“他今日跟着外祖父出城了?” “嗯,公主进宫没一会,他们就走了,只是刚刚大公子回来了,神色很有些紧张的模样,让奴婢在外面等着,见到公主请公主赶紧去内院。至于旁的奴婢也不清楚,公主还是赶紧进去吧。”丫鬟说着眉头紧皱。 华蓁闻言则是点点头,轻声道:“好。” 说完跟着小丫鬟直接进了内院。 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正坐着,旁边是宁文,面色很有些焦急。 听到门外的动静,看着华蓁,当即站起身来:“蓁儿。” 见此,华蓁不由微微皱眉:“发生了什么事?” 宁文这才开口:“你猜我在王都看到了谁?” 闻言华蓁愣住,思来想去却是猜不到,只是摇了摇头。 “谁?” “沈家的四小姐,沈玉琳。”宁文说着,脸色很是凝重。 华蓁闻言也跟着愣住:“你是说沈玉琳来了南诏?” “恩,我与外祖父正准备出城,刚巧遇到她进城,心中担心便跟上去瞧瞧,没想到竟是看着她乘马车,直接去了宰相张贺的府上。 迎出来的是一个女子,似是跟她认识并且很熟一般。我特地打听过,这个女子乃是张贺一次外出碰到的,是个刚生产过孩子却夭折了的女子。 张贺有个怪癖,便是不喜欢普通的姑娘,偏生喜欢那种以为人妇的女子,特别是这刚生产过的女子,便就将人给带回了府中,很是宠爱。” 华蓁闻言当即反应过来。 “你可问了这女子是什么时候到的张贺府上?” “问了,便是在一个半月之前,算着时间,应该是你们到南诏的消息刚传回大燕的时候,她从大燕出发的。”宁文说着,神色很是紧张。 华蓁闻言一个半月之前,那就是跟沈玉清差不多时间到的南诏。 想到沈玉清的死,当时她便觉得没有那么简单,现在来看沈玉清不过是她用来报复自己折磨自己的一个工具罢了。 不过是用来提醒自己,她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华蓁只觉得身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 宁文见此很是心疼,却是不敢开口。 毕竟自己当初也是伤害她的人。 “如此看来,这次的事情,怕都是那沈玉琳所为,她这是要逼着公主你去送死。”江芙说着,眉头紧皱,面上也很是严肃。 华蓁闻言点点头:“现在看来是了,若是沈玉琳那这些倒也就不奇怪。当初玉清说过,她觉得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我害的,所以她要报复我。不仅仅是我,她还要我身边的人付出代价,让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因为我受伤,活着死去。她要的不仅仅是我的性命,更是折磨我。” 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厉芒。 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当即变了脸色。 “你的意思,敏敏公主和秦淮。” 华蓁闻言没有回答,而是吩咐江芙:“速速去找吕先生。” 说完看着宁文:“宁文表哥,你现在一定要马上追上外祖父,我怀疑她是故意让你看见她的,外祖父现在有危险,你马上去保护外祖父。” 宁文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心头猛地一惊。 也顾不得跟宁老夫人说话,直接拿着刀便出了门。 吕韦赶过来的时候,看着华蓁脸上的冷意,顿时不解:“发生了什么事?” “先生马上带着敏敏躲到天策军的营中去,我担心马上有人要对先生下手。”华蓁说着,眼中的神色不容拒绝。 吕韦闻言更是疑惑:“蓁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玉琳出现在王都,她要复仇,要折磨我,要我看着我身边所有的人,一个个的受伤一个个的在我眼前死去,然后再杀了我。”华蓁想着沈玉清的死。 那就是第一步,第一个人。 秦淮和敏敏,本也该是送命的,受伤怕才是意外。 吕韦没想到沈玉琳竟是到了王都,顿时跟着变了脸色。 想着敏敏的伤势,也不敢耽搁,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带着敏敏离开。 随后吩咐周姨护送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换了衣裳,马上去找金城公主。 听到华蓁说的那些,宁老夫人此刻一颗心都悬在心口,一心想着的都是宁老太爷的安危。 着实有些害怕宁老太爷遭了旁人的暗算。 华蓁见此,瞧出宁老夫人的心思,拉着她的手:“外祖母莫要太过担心,大表哥已经去了,二表哥早早的便在城外接应,我不放心怕出城会有意外,派了黄天霸跟着二表哥去接应外祖父,外祖父定不会有事的。 眼下是你和表舅母的安危才是最重要,若是你们出了事,外祖父定是要分心的。如今形势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了,算是我求你们了,先去王宫,母亲会保护好你们的。” 宁老夫人闻言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跟着周姨去换了一身宫装,扮作老嬷嬷的样子出门去王宫。 江芙看着人都安排的差不多,当即问道:“公主,那眼下该怎么办?” 华蓁闻言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盆景,眼中的神色叫人猜不透:“眼下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着了。” 三百七十四章:互相算计配合演戏 虽说已经定下和大燕和谈,但也得先派使臣过去跟大燕谈清楚才是。 主张和谈的人是张贺,这使臣自然没有旁的人选,便是张贺了。 当天下午江芙就看着张贺带人离开,只是在宰相府外面盯了一下午,却是没瞧见沈玉琳的身影。 饶是江芙都有些怀疑,沈玉琳到底在不在宰相府。 但听着华蓁的吩咐,也没敢动。 华蓁坐在四方馆之中,看着周姨领回来的两个人,当即点点头:“带她们去将衣裳换上吧。” 周姨闻言直接带着二人去后面换上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的衣裳,这二人都是星辰阁死士乔装打扮的,虽说也能瞧出来破绽,但是离着远却是看不出来。 对华蓁来说,这样便就够了,眼下能只要障人耳目便好。 这边刚安排妥当,黄天霸派人送来消息,果然就在宁老太爷刚离开王都,还没等到汇合的地方,便遇到突袭,若不是华蓁不放心安排黄天霸接应,只怕宁老太爷将会有性命之危。 这些人出手狠辣,招招都是要人性命的。 听着来人说的消息,华蓁只是坐在椅子上点点头。 瞧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心中如同天色一般,暗了下去。 江芙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蹲守了一夜也未曾瞧见沈玉琳的身影。 眼底满是乌青。 看着华蓁摇了摇头:“进出的都只有张府的人,就连那个妾室都未曾出现过。” “公主,你说她会不会知道,我们已经发下了她的踪迹。”江芙想着忍不住问出口,昨个晚上等在宰相府门外她便想到了,却是因着华蓁有吩咐,这才不敢离开。 听着江芙的问话,华蓁却是嘴角微扬:“她当然知道,在城外她便是故意让宁文表哥瞧见的,为了引走表哥,好派人对外祖父下手。” “那她既然知道,为什么公主还让我去守着宰相府,这不是多此一举么...她既然知道,定是不会出来的,就算我再守下去,只怕她也不会露面。” 华蓁闻言笑了起来,一旁的周姨端来厨房刚做好的早膳摆在桌子上,亲手给华蓁盛了一碗粥,这才开口:“公主让你去,自然是做给她看的。她故意把行踪泄露给公主,就是为了要引起公主的注意,让公主把所有的目光全都放在她的身上,只有这样她的人,才好动手不是。” 周姨的话,顿时点醒了江芙:“公主这是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华蓁没回答,只是喝了一口粥:“你待会吃完早饭,先去寻罗勇,让他带着人埋伏在宰相府附近,一定要做出很是重视的模样,然后再回来休息。” 明白华蓁的意思,江芙当即笑着应声:“是,公主。” 而宰相府中一身白衣似雪的沈玉琳,端坐在软塌之上,旁边陪坐着一个模样娇俏的女子,一身绫罗锦绣环佩叮当,瞧着很是华贵的很。 饶是府中的大夫人,穿的也不如她的富贵。 胭脂吩咐丫鬟都退了下去,这才站起身来,给沈玉琳斟茶。 沈玉琳见此目光环视周围:“看样子,张贺对你不错。” 闻言胭脂眼中却是露出几分不屑:“奴婢早就将他的心思摸透了,自是能将他握于掌心。只是没想到这厮在听到乡君的计划之时,还想要为南诏尽忠,好在我早就在他饭食之中下了药,若不然也没办法控制的这般好。” 说着话锋一转:“乡君,如今您亲自到了南诏,眼下是打算怎么办?要在南诏对付她不成?” 闻言沈玉琳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只是这笑落在旁人眼中,忍不住叫人觉得害怕。 “我等了她这么久,连着沈玉清惨死在她面前,她都能沉住气,躲在那个公主府之中。既是如此我只能亲自动手,眼下我这身子也等不了了,若是不能亲眼瞧着她悲痛欲绝,亲眼瞧着她尝过我经历过的折磨,我怎么能安心呢,你说是不是。”沈玉琳说着,嘴角的笑带了几分凄凉。 一旁的胭脂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只是心中轻叹了一声,跟着坐在旁边。 “那不知道乡君下一步是什么打算?” 闻言就瞧着沈玉琳笑了起来,笑的格外温柔:“既然都来了,自是要去看看我那可怜的妹妹,听闻华蓁将她葬在南诏了,还在公主府给她立了排位,如今这公主府的牌位是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也只能去看看我妹妹那尸身,也不知道可坏了。” “应该还没有,如今可是要入冬了,虽说南诏这边不比京城那般冷,但这身子也不至于坏的那么快,再说埋在地底下,若是乡君想瞧瞧,着人挖出来就是。”胭脂说的格外轻松,似是这挖坟掘墓如同吃饭穿衣一般简单。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响起沈玉琳的笑,却是叫人脊背生凉。 华蓁并不知道沈玉琳要去挖沈玉潇的墓,只是让罗勇守在宰相府,做出一副自己很是想确定她是否在的假象。 私下却是让周姨联系上黄天霸,既然沈玉琳都来了,自是不能按着之前的计划。 她答应沈玉潇的账,也欠的很久了,该是跟她讨回来才是。 等安排妥当,又嘱咐了四方馆的守卫,便带着江芙直接去了王宫。 就在华蓁前面刚走,还没等到王宫,一伙人青天白日之中,悄悄的闯进了重兵把守的四方馆。 华蓁刚到王宫坐下没多久,四方馆闯入强忍掳走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的消息便传到王宫之中。 金城公主瞧着端坐在一旁的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忍不住冷笑出声:“还真的被你给算到了。” “她既然对外祖父动了手,那下一步便是不难猜到,对于我来说看的最重的,便就是宁家人。她既是恨我,自是想要让我痛不欲生,唯一的法子,便就是直接杀了我最在乎的宁家人,只有如此我才会痛苦,才能合了她的心意。”华蓁说着喝了口茶,很有些无奈。 “这刚坐下还没能跟母亲外祖母多说两句话,便要出去陪她演戏,着实有些累人。” 三百七十五章:挖坟掘墓引蛇出洞 闻言华蓁摇着头,嘴角一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既然是一出戏,自是要陪着她唱完才是。” 说着拜别金城公主,从宫门出来,一副慌乱的样子,带着江芙朝着四方馆赶去。 四方馆门口已经被精兵全都把控起来,但还有不少老百姓离着远远的看热闹。 瞧着华蓁和江芙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个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人群之中混杂了两个神色诡异的人,瞧着华蓁和江芙匆忙下车,似是紧张差点在过门槛的时候没注意脚下,摔在地上。 江芙赶紧扶着华蓁进了四方馆。 外面再也瞧不见什么,那些人才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而四方馆之中,华蓁和江芙站在大门之后,眼中的神色却是格外的冷静。 “看清楚了么?” “公主放心,已经让人跟上去了,想必他们离开第一个要去寻找的,应该就是沈玉琳。” 华蓁闻言点点头,随后说道:“看看她到底是藏在何处。” 说着朝着里面走去。 一股血腥味在四方馆之中久久不散,那些人下手狠辣,将四方馆的奴仆杀了不少,而且一个个死壮相当凄惨。 四方馆的侍卫也死了不少。 江芙瞧着这些尸体很有些担心:“公主,若是她发现并非是真的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会不会猜到公主的计划?” 华蓁闻言看向江芙:“她眼下想做的就是站在暗处看着我痛不欲生,只要她一直藏在暗处,对我便是不利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手,所以我必须把她引出来。只有发现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她才会气急败坏,才会不顾一切的要我的性命。 既然能千里迢迢来南诏,她一定不甘心我死在别人的手中,定是要亲手结束我的性命,所以这一次我要用我自己的性命去做诱饵,将她给引出来!” 华蓁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面上还是如同寻常一般,温柔和婉的模样。 一旁的陈林见此,忍不住皱了皱眉。 “永安公主,眼下这四方馆既然已经成了这般,公主自是不能留在四方馆,若不还是先回王宫吧。”陈林想着很有些不放心。 华蓁却是笑着摇摇头:“陈将军莫不是忘了前天夜里宫门外发生的事情了,眼下四方馆都跟着出事,太傅为了大王的安危,是绝对不会再允许我入宫半步的。他怕的不是那些什么祸害的谣言,他怕的是我得罪的人,会为了要我的性命,进王宫行凶。” 陈林当然知道华蓁说的不错,可是心中更担心华蓁留在四方馆的安危。 看出陈林的心思,华蓁轻声道:“陈将军莫要担心,只管先去回了大王和母亲,至于四方馆,我自会让罗叔叔带着天策军护卫,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嘴角含笑的模样,平白让人心中多了几分信任。 这才应声,安排了人收拾四方馆。 江芙则是陪着华蓁回了屋子。 看着院子里最后一株菊花,仍旧在寒风之中强撑着。 华蓁伸手抚上娇嫩的花瓣。 她倒是要看看,沈玉琳究竟还有什么法子。 如今她身边只有一个江芙,若是沈玉琳要对江芙动手,那势必要和自己碰面。 想到沈玉清临死之前说的话,从她嘴角流出的黑血,便像极了自己手中的这一株墨菊。 颜色深紫近乎黑色。 几乎快要灼痛了她的双眼。 江芙看着华蓁如此,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等罗勇得了消息回来,四方馆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罗勇因着是天策军之中明着的将领。 所以要做出天策军还在王都的假象,自是要将他留在王都。 一来是让人相信,二也是为了保护华蓁。 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四方馆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罗勇顿时愧疚不已,当即跪在地上:“末将失职,未能保护好公主的安危,还请公主恕罪。” 华蓁闻言赶紧扶着罗勇起身:“罗叔叔快起来说话。” 那边派出去跟踪的人也回来,见着华蓁和罗勇,当即跪在地上。 “启禀公主,属下一路跟着他们,发现他们直接出城了,等属下追着出城,似是被发现一般,属下跟丢了。” 闻言一旁的周姨和江芙不由眉头微皱。 这些可都是星辰阁的死士,他们什么本是,周姨最是清楚。 可现在他们却把人跟丢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饶是周姨也是震惊的很。 更别说江芙了,当即看向华蓁:“公主,现在该怎么办?” 华蓁闻言却是眉头微皱:“你说他们直接出城了?” 死士点点头。 当时他们离开就直接出城,在城中没有半点停留。 “你们觉得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你们的,在门口就发现了,还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城外,出城的时候他们似是有关印,我们便被拦了下来。” “那意思就是,他们原本就是要出城?”华蓁闻言追问道。 似是当即恭敬应声:“是,瞧着他们的目的就是城外,只是具体出城去了何处,属下便不知道了。” 闻言所有人都眉头紧皱,罗勇更是震惊的很。 “我一直派人盯着宰相府,她若是从宰相府出来,我一定能知道的。除非啊她不在宰相府。要不然出去我一定是知道的。” 华蓁闻言没有回答,只是吩咐死士先下去。 这才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 江芙和周姨更是眉头深皱:“公主,难道这行刺四方馆的背后还有旁人?” 华蓁闻言摇了摇头:“行刺四方馆的人和刺杀外祖父的绝对是同一伙人,除非沈玉琳不过是个棋子,不过是个引人耳目的,为了引开我的视线的。” 华蓁想着,也是面色凝重的很。 “眼下张贺怕是还没到宛城,估摸着还有几日我才要启程。这几日你们切记小心,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还有一定要查清楚张贺府中的那位姨娘。此次我们接着投降的名义前往宛城,想要引开大燕的注意力救出秦渊。 就算我们成功,救出秦渊还是需要堵住南诏这些老百姓的嘴。所以必须的查清楚张贺背后的人来历,若是没有证据,拿什么去堵住悠悠之口。” “是。”罗勇当即领命。 因着担心华蓁的安危,也是不敢耽搁,安排了人在四方馆保护华蓁的安危。 这边罗勇刚安排下去,那边宰相府里,胭脂便拍着沈玉琳换了身衣裳。 眼看着天黑了下来,沈玉琳带着胭脂上了马车。 沈玉琳穿着一身丫鬟的打扮,跟着胭脂一路到了离着京城五里地的西陵。 沈玉清的墓在西陵瞧着格外清晰,当初华蓁为沈玉清下葬的时候,可是用的仅次于公主的高规格。 想要寻到沈玉琳的份,当真是轻而易举。 瞧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早有人站在沈玉清的坟墓旁,只等着胭脂和沈玉琳过来。 胭脂瞧着,看了眼沈玉琳:“乡君,到了。” 闻言沈玉琳穿着一身丫鬟的衣裳,站起身来,下了马车跟着胭脂直接走到沈玉清的墓前。 瞧着墓碑上的字,沈玉琳眼中的笑,看起来越发叫人害怕。 伸手轻抚着墓碑上刻着的字,冰冷的话,从嘴中蹦了出来:“都还愣着干嘛,还不动手是在等我么。” 顿时吓得一旁的侍卫,赶紧动手,拿起准备好的东西,对着沈玉清的坟墓挖了起来。 三百七十六章:火烧尸体调虎离山 大半夜的一群人,围着沈玉清的坟墓,愣是生生的将里面的棺材给挖了出来。 沈玉清的尸首因为当初是中毒死的,早已经发黑。 沈玉琳瞧着已经黑了的尸体,却是没有半点害怕,只是笑了起来:“怎么这么着急就死了,也不等等姐姐,我毕竟是你姐姐,该是给你送一送的才是。” 说着让人将沈玉琳的尸首给装了起来。 胭脂从头至尾只是在旁边瞧着,看着沈玉琳像是一个疯子一般,也不出声阻拦。 只是让人照着沈玉琳的吩咐,将沈玉清已经发黑并且开始腐败的尸首给搬了出来,便往京城赶去。 而她则是跟着沈玉琳走在后面,坐着一辆小马车,跟着装了沈玉清尸首的马车,慢慢的进城。 等她们回城,这天早已经是漆黑,王都的人已经睡了。 胭脂却跟着沈玉琳,让马车拐进一个小胡同。 而装着沈玉清的马车,则是径直去了四方馆。 在四方馆门口马车停了下来,守在门口的人,看着一辆马车突然出现在门口,也是吓了一跳。 赶紧进去将罗勇给叫了出来。 等罗勇出来看着一辆没有车夫的马车,停在四方馆的门口,也是好奇的很。 着人点了火把上去查看。 等走到马车跟前,挑开车帘,饶是罗勇铁骨铮铮的汉子,瞧见沈玉清已经发黑的尸首,也是吓了一大跳。 整个人愣在原地。 后面跟着瞧见的那些士兵,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上。 好半晌罗勇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转身回了四方馆。 华蓁已经歇下了,周姨和江芙正准备回去,见着罗勇匆匆忙忙的进啦,顿时皱了皱眉:“罗将军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公主已经歇下了。” 闻言罗勇面色很是难看,随后说道:“有人将沈五小姐的尸首挖了出来,送到门口了。” 听到罗勇的话,周姨和江芙当即变了脸色,对视一眼,转头回去敲华蓁的房门。 华蓁还没睡着,听着动静便坐起身来:“怎么了?” “公主出事了,外面来了辆马车,里面装着的是沈五小姐的尸首。”周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却是让人脊背发凉。 华蓁直接下床开了门,连鞋子都顾不得穿上:“你说什么?” “罗将军刚刚进来说的,现在人就在门外,”周姨说着,脸色也很是难看。 华蓁当即眉头紧皱,江芙瞧着她赤脚站在地上,此刻已经是入冬的天了,这般定是要着凉。 赶紧去拿了衣裳鞋袜给华蓁穿上,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可要去看看?” 当初沈玉清死的时候,她可是在旁边瞧得清清楚楚,知道华蓁是有多看重这个妹妹,也知道她亲手送沈玉清下葬的时候,心中是多难受。 现如今沈玉清的尸首被人挖了出来,还送到四方馆的门口。 无疑是踩在她的心口之上,狠狠的刺了一刀。 华蓁面色铁青,几乎没有半点迟疑:“走。” 便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罗勇和江芙周姨赶紧跟了上去。 外面马车周围站着天策军的将士,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瞧。 刚刚跟着罗勇后面看了那一眼,已经是叫这些人,彻底的吓住了。 当真是太过于恐怖了。 那死士都已经开始腐败,整个都是黑色的,身上穿着是当初下葬的时候,华蓁亲手为她穿上的白色的葬服。 在马车之中,瞧着格外的吓人。 看着华蓁出来,一个个都小心翼翼。 罗勇见此接过火把上前,却是没敢直接撩开车帘。 只是问道:“公主你当真要看么?” 华蓁闻言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冰冷,没有说话,直接动手掀开车帘。 拿过罗勇的火把,探了进去。 顿时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抽,似是连呼吸都停止了一般。 沈玉清的脸已经瞧不清楚了,但那一身衣裳华蓁却是忘不了,那是她亲手为沈玉潇穿上的。 后面的那些侍卫顿时吓得侧过脸去,就连周姨和江芙也是面色惨白。 谁也没想到,竟是有人如此丧心病狂,将沈玉清的尸首给挖了出来。 顿时只觉得心都跟着发颤,当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的注意力都在沈玉清的尸首之上时。 一支火箭直接朝着马车射了过来。 马车上本就是被浇了火油,因着天黑没人瞧见,加上车子里的尸首,也没人闻出来这味道是火油。 就瞧着火顿时蹭的一下窜了起来。 江芙顿时变了脸色,赶紧拉着华蓁,从马车上退了下来。 就听着马一声嘶鸣倒在地上。 马车上的火势不过眨眼之间,直接将整个马车给吞噬了。 看着沈玉清的尸首还在马车之中,华蓁彻底红了眼,整个人呆在原地,却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江芙和周姨生怕她要冲上去,拦住华蓁,半点不敢松懈。 罗勇则是派人朝着火箭射出来的地方追去。 只留下几个天策军守在华蓁的跟前。 火势直接吞没了马车,再也瞧不见沈玉清的尸首,华蓁站在已经烧的看不出形状的马车前面。 脸被火映的通红。 江芙见此很是担心:“公主恐怕会有什么危险,这一定是旁人设下的陷阱,咱们先回去吧。” 华蓁闻言没有动,只是看着眼前的货越燃越大。 巷子里,看着马车旁边华蓁被映红的脸,沈玉琳却是笑了起来,那笑容格外的开心,似是发生了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一般。 一旁的胭脂见此小声道:“乡君,可现在动手?” 闻言沈玉琳看着华蓁身边站着的那些人,点了点头。 就瞧着胭脂一挥手,巷子之中,便涌出十几条黑影,直接奔着四方馆的门口扑了过去。 罗勇早就被人给引走,等觉察不好回过头来,已经是离四方馆很远。 顿时惊呼了一声:“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赶紧带人回头。 四方馆门口却是已经打了起来,沈玉琳是早有准备,安排的人自是身手不凡。 纵使江芙和周姨再是厉害,也敌不过人多,眼看着再缠斗下去没有任何好处。 当即护着华蓁要走。 华蓁却是看着黑暗处,声音格外坚定:“她一定就在附近!” 三百七十七章:江芙中毒半夜登门 正说着,一道冷风直接奔着华蓁的面门飞射过来。 华蓁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飞刀带着寒光朝着自己急射过来。 江芙见此,当即闪身护着华蓁,飞刀划破江芙的肩膀,江芙吃疼动作微微顿了顿。 脸色徒然见变得煞白。 那边察觉自己中计的罗勇也赶了过来,黑衣人见着罗勇带人过来,便不在恋战,直接抽身退了出去。 罗勇欲带人追,被周姨给拦了下来。 沈玉琳见此嘴角微扬:“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回去吧。” 说完跟着胭脂消失在巷子里。 华蓁抱着江芙,借着门口灯笼的光亮,瞧着她已经面色发白,嘴唇乌青。 再看飞刀划破的伤口,不过是一点点皮外伤,顿时心头猛地一跳。 飞刀上淬了毒。 当即吩咐罗勇将江芙抱进去。 周姨跟着进去,看着罗勇放下江芙,赶紧上前替江芙把脉,顿时脸色更是难看。 此刻吕韦早就带着敏敏离开,可是江芙很明显这是中了毒,而且中毒不轻。 饶是周姨也不敢怠慢。 “我马上去寻吕先生。” 闻言华蓁却是摇了摇头:“来不及了,等你找到他,再赶过来江芙只怕是已经没了性命。” “那咱们怎么办...”毕竟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周姨心中已经是乱成一片。 华蓁闻言看着周姨:“去将我屋子里吕先生留下的瓷瓶拿来。” 周姨闻言赶紧转身去取东西。 华蓁则是将伤口处的衣裳剪开,看到江芙的伤口,只是蹭破了一些皮,但瞧着伤口处的血已经成了青黑色。 完全不是常人的鲜红。 周姨拿回东西,就看着华蓁面色很是凝重,紧盯着江芙的伤口。 顿时心头一紧:“公主。” 闻言接过周姨手中的瓷瓶,也不管这瓶子之中的药有多少,一股脑的全都倒在了江芙的嘴中。 随后又灌下去一瓶水。 这本就是吕韦担心华蓁会中毒,所以特地炼制的药,只是从未用过,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等了半个时辰,罗勇带着刚叫起来的大夫进门。 老大夫也是不敢来这四方馆,都知道四方馆不太平,永安公主是个妖孽,要不是罗勇用刀架着脖子,只怕是不敢过来。 此刻看着江芙躺在床上,还没看便直摆手:“公主还是请旁人过来看看吧,这位姑娘中了毒,老夫只是个大夫,却是不会解毒。” 周姨闻言顿时变了脸色:“你看都没看,就直接说自己看不了!” 说着就想要动手,被华蓁伸手拦住:“我好好的请你过来给人整治,你如此做,便是根本不将我这永安公主放在眼中,反正现在王都之中对我的传闻颇多,什么不祥之人,什么会给南诏带来大难的灾星。有句话说的好,这事多了便就不怕了,既然已经这么多坏名声,便也不差那一两条了。 今个我便把话撂在这了,若是治不好她的命,你和你家人,都要给她陪葬。你大可以站在这里,不懂试试,且看我敢不敢要了你的性命。” 说着眼中满是冷意,顿时让大夫吓得整个人哆嗦的跪在地上,再不敢说半个字。 周姨上前抓着他的衣裳直接推到床边。 大夫这才战战兢兢的替江芙把脉。 整个人更是吓得额头上满是汗珠。 华蓁和罗勇站在一旁。 看着床上的江芙,很是小声的说道:“公主,刚刚宰相府那边传来消息,张贺的那位小妾,今日下午出去便就再也没回来过,怕不是已经消失了,公主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闻言华蓁脸上的神色从未有过的阴冷。 “她们既然连玉清的尸身都敢动,眼下怕是没有什么不敢的了,现在马上派人抓到她,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 华蓁说着,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凝重。 若说之前她还想知道沈玉清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现在她已经没了这个想法和耐心。 秦淮和敏敏的事情,已经是让她生怒。 虽说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让她扑了空,但是现在伤了江芙。 彻底的激怒了华蓁,她决不能容忍,自己身边的人再受到半点伤害。 她再也没有耐心,和沈玉琳借着斗下去,眼下她要的只有沈玉琳死。 正想着,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吕先生。” 华蓁和罗勇顿时惊讶的回头,就见着吕韦很是匆忙的进来,看见华蓁当即愣住:“蓁儿。” 闻言华蓁也跟着愣住:“你怎么来了?是谁让你来的?” 闻言一个念头闪过心头,吕韦发觉不对,当即说道:“是平日伺候你的宫女,刚刚寻到我说你在四方馆遇刺了,而且还中了毒,现在危在旦夕。” 话刚说完,就见着华蓁变了脸色:“敏敏,罗勇快去救敏敏,他们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是要对敏敏下手。” 吕韦顿时半刻不敢停留,直接跟着罗勇带着人去救敏敏。 整个四方馆之中,便只剩下周姨和几个伺候人的宫女。 此刻早已经是半夜,大夫很是小心翼翼的替江芙诊治,因着华蓁事先给江芙服下了吕韦炼制的解毒丹。 倒是把毒性给缓解了下来,现在毒性慢慢散去,只是人还是昏迷不醒的模样。 院子里安静的能听到旁人的呼吸声。 宫女也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去惊扰华蓁。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屋子里面江芙的身上,一个身穿白色衣裳的女子,从门外进来。 步履轻柔,面上带着轻纱,身后跟着胭脂和一些身着黑衣的男子。 直接从四方馆的大门走了进去。 守在门口的侍卫看见,还没等喊出声,便直接被黑衣人结束了性命。 一声轻柔的声音,在黑夜之中想起:“好久不见啊,表姐。” 闻言华蓁猛地转身,就看着沈玉琳站在门口,比起一年前更是成熟冷静了许多,看着华蓁嘴角微扬,眼角眉梢都带着一抹笑意,平白让人觉得害怕。 “怎么,表姐见到我,似是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莫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三百七十八章:玉琳控诉准备下手 闻言华蓁猛地转过头去,就看着沈玉琳摘下面纱,脸上的笑带着几分诡异的冷。 让人瞧着忍不住心中生了惧意。 四方馆的侍卫赶紧上前,却是还没等近身,就被沈玉琳身边的黑衣人给解决了。 速度之快,不过瞬息之间。 看着那些黑衣人,华蓁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 这些人此刻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面容,但是他们的杀人的手法,华蓁却是清楚的记得。 当初在萧家别苑之中遇刺的时候,那些攻击自己的人便就是和他们如出一辙。 看到华蓁眼中的震惊,沈玉琳却是笑了起来:“表姐当真是聪明,这么快便瞧出来这些人是谁的人了,没错他们就是萧世子的人,是萧世子培养了多年的死士,只不过现在这些人听命于我,是不是让表姐很失望。” 说着一步一步上前。 屋子里面周姨听到动静快步出来,就见着沈玉琳已经走到了跟前,身后跟着胭脂。 顿时面色凝重,眼中也满是戒备。 沈玉琳却是直接进了屋子,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江芙。 “正是可惜的很,原本以为那把飞刀该是扎在表姐身上才是,只是没想到让这不长眼的丫鬟给挡着了。不过瞧着她现在的模样,只怕表姐心中也很是难受吧。”沈玉琳说着,一步一步上前,走到江芙面前。 周姨当即出手,却是被胭脂挡住。 与胭脂交手之后,周姨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不过是简单的交手,她清楚自己的实力怕是在这胭脂之下,只有除非江芙一起联手,才能胜得了她。 可是现在不说这胭脂,院子里还站着不少的人。 刚刚罗勇又带着人跟吕韦出去,眼下院子里再无旁的人。 仅剩的几个丫鬟侍卫,都已经倒在地上,身子冰凉。 顿时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冷冽。 沈玉琳却是看着周姨笑了起来,很是无所谓的说道:“何必这么紧张,我只是瞧瞧,并不想把她怎样。” “再说了她只是一个丫鬟,我何必跟一个丫鬟一般见识,我要找的是表姐,而不是一个伺候她的丫鬟。”沈玉琳说着走到华蓁跟前,步履缓慢。 “表姐,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自从你离开京城这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与你相见,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今日,现在真的见到你了,却是让我有些失望。你有这么多人帮忙,有这么多人护着,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当真很让我失望。我还一直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胜了你,才能将自己受到的那些个伤痛,如数的还给你。 没想到却是这么简单,不过是让个丫鬟利用张贺,便就让你走投无路。甚至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当真让我失望的很。” 说着端起桌上的茶盏,看着华蓁:“你当真以为你用两个死士装扮成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的样子,便能蒙混过我么,不知道你进宫的时候可注意到了,金城公主身边伺候的宫女,与往日有什么不一样呢。” 说着笑了起来,这笑声在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甚至让人觉得害怕。 一旁被罗勇抓来的大夫,此刻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躲在一旁不敢动。 看着坐在桌子旁的沈玉琳,只觉得像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罗刹一般,叫人觉得打心里害怕。 闻言华蓁脸上的神色终是变了变:“你在宫中安插了人。” “既然是要对付你,自是要做完全的准备才是,若不然怎么能对的起表姐,你说可是。”沈玉琳说着点点头,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不只是王宫之中,就连秦家我也是安插了人,若不然你觉得秦渊怎么会毫不知情就被困青峰山了,你当真觉得大燕的将士能有多厉害不成。”沈玉琳说着,眼中的神色,变成一道厉芒:“为了对付你,我当真也是不容易啊。” “华蓁,你可知道我为了今日,等了多久,付出了多少么。 我能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赐,因为你我成了别人的傀儡,因为你我被那些人折磨被那些人*,萧怀瑾让人救下我,只是将我当做一个棋子,任由他的人折磨我*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萧怀瑾。 我受的所有的苦,我遭过的所有的罪,都是因为你们,今日我便要将我遭受到的一切,全都还给你们。还给你,还有萧怀瑾,让你们也尝一尝我所受到的一切。”说着站起身来,手中的被子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看着她几乎有些狰狞的面目,华蓁却是冷声问道:“我也等你好久了,从玉清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等你,今天总算是见到了,今天这一切便也该有个结束了,四表妹你说可是。” 闻言沈玉琳却是笑了起来,笑的很有些癫狂:“我以为你不在乎沈玉清的死活,看到她死了还能那么沉住气,躲在这南诏。原来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是,是我给她喂了毒药,派人追杀她,逼着她一路到南诏,只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着她惨死。看着那些跟你有关系的人,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当初她为了你背叛我,和她的姨娘,所以她们都该死。更该死的是你,若不是你的出现,她们也不至于如此,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至于如此,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华蓁你早就该死了,你早就该死在庐州才是。 为什么你没死,为什么她们没杀了你,若是你死了,又怎么会有这一切。我依旧是晋国公府的四小姐,一切都不会变,可是就因为你,因为你的出现,这一切都变了,你毁了我苦心经营的一切。” 沈玉琳越说眼睛越红,似是将心中所有的怨气,全都说了出来一般。 看着华蓁再也忍不住。 直接拔出匕首,直指华蓁的咽喉:“今日我就是来让你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道轮回。” 说着匕首直接刺向华蓁。 华蓁却是动都没有动,只是看着沈玉琳,嘴角微扬:“四表妹,你当真觉得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么?” 三百七十九章:技高一筹玉琳失算 说着嘴角的笑意越发柔和,似是丝毫没有因为沈玉琳的出现,有何改变一般。 连着周姨,和躺在床上的江芙,也跟着坐了起来。 一旁的大夫,看着刚刚还是一副将死之人的江芙,眼下竟是直接坐起身来,顿时吓得变了脸色。 江芙却是走到周姨身边,护着华蓁。 沈玉琳瞧着这一幕,哪还有不清楚的,当即笑着道:“没想到,我竟然被你给骗了。” “也不算是,若不是你提醒了我,说不得今日我便要落在你的手中了。”正说着,外面罗勇和吕韦带着人进来。 而跟着沈玉琳来的人,却是早已经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 有吕韦出手,便是再强的高手,也挡不过他手中的银针。 沈玉琳看着罗勇和吕韦,知道自己彻底遭了她的算计。 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阴冷:“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当真觉得金城公主是个愚笨之人,连自己身边的人被换了都不知道么?那你就太低估她了,就算王宫之中伺候的丫鬟人数众多,身边的人变了,还是能瞧得出的。” “所以你故意让人假扮成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就是为了迷惑我,让我以为你什么都没发现,故意布下这一切。”沈玉琳说着额,眉头微皱:“玉清的尸首。” “自然也是假的,你既然能千里迢迢来南诏为了寻我,心中自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玉清受了我的连累,死的时候那般痛苦,我怎么可能还让她死后不得安宁,所以一切都是假的。从玉清下葬开始,埋在那个墓中的人便是一个宫女。”华蓁说着似是想起沈玉清痛苦,眼中多了几分悲伤。 “玉清临死的时候告诉我,她好疼,好恨,让我一定要替她报仇。玉琳你恨我也罢,怨我也好,她是你的妹妹,甚至从未与你为敌,你却对她下那么狠的手。你看着她生不如死的时候,就当真不怕报应么。” 闻言沈玉琳却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报应,我沈玉琳得到的报应已经够多的了,那种人间地狱我都走过来了,我还怕什么报应。今日你也无需与我废话,华蓁落在你的手上,算是我的命不好,但是你也休想逃过。 我今天便是要告诉你,我能活着在你面前,活着来看你死,都是萧怀瑾的功劳。是他救了我,还让燕北王给我广昌乡君的封诰,甚至连这些对付你的死士,都是他一手栽培的。 虽然没有让你尝一遍我所遭受过的一切,没有让你经历过我经历过的痛苦。但是被自己所爱的人伤害,一定比这个更痛吧。 华蓁就算不能亲手杀了你,我也要让你痛不欲生。” 说着笑了看着华蓁眼中的神色,笑了起来,笑的格外猖狂。 一时间,周姨和江芙都满是担心的看着华蓁。 对于她和萧怀瑾的感情,她们最清楚,也最清楚萧怀瑾的事情,对她的打击是有多深。 想到华蓁的眼疾,和为萧怀瑾留下的眼泪,周姨心中很是担心。 就在这瞬间,沈玉琳脸色顿便。 跟在她身边的四个死士,当即在空中洒出石灰粉。 让众人措不及防。 周姨和江芙赶紧护着华蓁。 罗勇当即上前,却是看不清,等再瞧见的时候,哪里还能看到沈玉琳的身影。 顿时大怒道:“当真是个阴险狡诈之人,竟是被她给跑了。” 吕韦却是看了一眼,没有再管沈玉琳,而是上前看着华蓁,眼中满是担心:“蓁儿,你可还好。” 闻言华蓁点点头,看着吕韦,面上一直挂着笑意,似是什么都不在意一般:“敏敏可还好?” “她已经歇下了,你放心便是。”吕韦说着,叹了口气。 罗勇则是想带人去追,华蓁见状,伸手拦住:“现在是追不上的,那些人在京城与我们交过手,并非等闲之辈,若当真要护着她逃走,你们是追不上的。” “那就让她这么逃了不成,公主她可是要害你的性命。” “她还会来的,只要我还活着,她就还会出现的,你放心好了。”华蓁说着,脸上的笑,越发的冷。 罗勇见此也只能叹了口气:“今日就放她一马。” 说着带人将四方馆里的尸体收拾好。 周姨和江芙看着华蓁站在屋子里,瞧着外面的夜色,身影看上去有些格外的单薄。 顿时心疼不已:“公主,时间不早了,咱们也歇了吧。明个还得进宫,若不然金城公主和大王该是要担心了。” 好半晌华蓁这才点点头,转身去了后院。 江芙因为面上还涂了青黑色的颜料,自是要去将这些洗了。 便是周姨伺候着华蓁躺下,因为不放心华蓁一个人在屋子里,便抱了被子睡在塌下。 等屋子里的灯都熄了,外面也都安静下来,却听着床上没有半点动静。 周姨忍不住叹了一声:“公主早些歇了吧,沈玉琳本就是为了报仇来了,有些话公主还是莫要相信的好,若当真如此便不会等到今日了。” 闻言空气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强忍着眼睛的刺痛,华蓁以为自己的不会再为他落泪了,以为自己的心随着沈玉清的死,彻底的封住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给心蒙上一层厚厚的伪装,可以百毒不侵。 却没想到,这么轻易的被人给戳破了。 那种疼痛很熟悉,熟悉到让人几乎快要窒息。 听着床上的动静,周姨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将华蓁揽入怀中。 像是安慰自己的女儿一般,声音格外的轻柔:“蓁儿莫要伤心了,若是哭坏了眼睛,受罪的只有自己,他不会为你伤心,也不会为你难过,甚至不会看你一眼,何必呢。” 这一声彻底击垮了华蓁心中的设防,再也忍不住扑在周姨的怀中。 连着声音都有些哽咽:“那些人我是认识的,当初跟在他的身边,可现在却是要来杀我。” 声音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凄凉。 三百八十章:消息送达定下和谈 周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让人心寒的莫过于,自己最信任,甚至是付出真心的人,现在回过头来却是要自己的性命。 别说华蓁,便是换在任何人的身上,怕也是接受不了的。 周姨只得抱着华蓁,任由她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衣裳,轻声道:“公主当心身子,当初皇后还在世的时候,曾经与奴婢说过,这世界上谁跟谁都没有关系,便就是父母子女也不过是血缘关系罢了,他们没有义务如何。 更别说如萧世子这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你与他之间维系的本就只是利益,当这个利益不存在之后,你们之间便没有任何关系,如同陌生人一般。所以他对待公主的法子,也只是对待一个陌生人的法子,只是公主没有他看的那般透彻罢了。 这种事情,谁认真了,谁就输了。公主认真了,公主便就要如此,心如刀割以泪洗面。可是公主你在这独自伤心的时候,他又在做什么呢,说不得正把酒言欢享受着利用你得到的一切。 早已经将你们之间的一切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既是如此公主又何必如此难过,这般伤心的只有公主,何必呢。” 周姨说着,伸手拍了拍华蓁的后背。 就感觉怀中的人儿抽泣声慢慢的小了下来。 当即松了口气:“公主有些事情,只有您自己想明白才行,否则解不开心中那个结,伤心难受的只会是公主自己。莫要让亲者痛,仇者快才是。” “今日沈玉琳为什么要当着公主的面说那些话,就算旁人想不明白,公主也不该想不明白才是。她就是知道公主听到这些话,一定会伤心难过,所以才故意当着公主的面说出那些话。 并非是奴婢想要帮萧世子开脱,只是就事论事,沈玉琳说这些人是萧怀瑾的,是萧怀瑾的意思要杀了公主,这就一定是真的么。要知道就算是萧世子的人,也是听命于燕北王府,听命于燕北王。 帮助沈玉琳复仇的人,到底是燕北王还是萧世子,谁也说不好。但有一点若真的是萧世子要杀了公主,他根本没有必要让沈玉琳出手不是,公主该是清楚萧世子的性子,他素来不喜欢麻烦的。”周姨很小声的劝慰。 心中也说不出的滋味,她不想在华蓁面前提起萧怀瑾。 但更不想看着华蓁为萧怀瑾再伤心。 只得叹了一声:“公主若是此刻因为这些话,因为这些人伤心,岂不是中了她的圈套。她要公主的性命,更是要公主伤心欲绝,要公主生不如死,这才是她的目的,公主想想当初沈五小姐的死,更不能中了沈玉琳的阴谋才是。” 闻言华蓁的身子动了动,抬起头来黑夜之中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 面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往常,连着声音也都安静下来:“周姨谢谢你,我没事了。” 说完自己在床上躺好。 周姨见此点点头,在自己的铺盖上躺下。 心中却是有些不放心。 敢等第二天一早,金城公主的人便到了四方馆的门口。 门口那烧掉的马车已经处理好了,但还能瞧出地面被烧黑了一块。 陈林看着地面,面色很有些凝重。 等进门瞧着华蓁已经起了,这才上前:“启禀永安公主,张贺府中的小妾已经不知去向,还有之前公主让臣盯着的那个女子,昨夜也失去踪影,还请公主恕罪。” 闻言华蓁看了陈林一眼,眼中的神色格外的清晰:“你何罪之有,既然是跑了就跑了吧。张贺那边眼下如何了?” “刚传回的消息,说是张贺已经与大燕的使臣接触了,大燕同意和谈,但要求将永安公主和天策军的罗勇等人一并送往大燕,不仅如此还要大王进宫布匹钱粮,现在奏疏刚送到大王的宫中。”陈林如实回答。 华蓁闻言点点头:“那依着时间,最多不过两日,我该是要启程了。” 陈林没接话,只是恭敬的候在一旁。 华蓁见此笑着让他先回去伺候白玉。 自己则是端坐在院子里,瞧着一院子的苍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两日这早朝之上便商议下来。 因着大半臣子都主张和谈,柳园虽说不想让华蓁进宫与白玉和金城公主他们太多的接触。 却也没想让华蓁去大燕送死,便抱手站在一旁沉默不言。 白玉在朝堂之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但因着送华蓁去和谈的话,是原本金城公主说下的,那些臣子拿了这个话,白玉也没有胖的办法。 就算心里再觉得气恼,也只能忍着。 最后商议下,让陈林亲自护送华蓁和罗勇等人前往宛城。 并且按照大燕的要求,背下钱粮布帛,定下了十月初五的启程。 金城公主让人去给华蓁送了信。 华蓁坐在屋里,听着宫女说完点点头。 江芙这才打发宫女出去。 随后看着华蓁很有些担心:“公主,当真要去宛城,奴婢担心那沈玉琳会从中作梗。” 想着逃走的沈玉琳,江芙还有些不放心。 华蓁闻言却是笑了笑:“她一定会从中作梗,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即便知道到了大燕我也是死路一条,但依着她的性子,怎么能容忍我死在别人的手中,而不是她的手中。” “公主的意思,她会出现?”江芙闻言顿时面露惊愕。 华蓁闻言点点头:“应该在我还未与大燕接触的时候,她就会出现,抢在我正式交在大燕手中的时候,先下手为强。这样一来她可以报仇,二来大燕也可以以此为借口,说南诏言而无信,直接发兵攻打南诏。 现如今南诏处处都是在倡议和谈,南诏的军民皆无战斗的意志。军心涣散,这是最要命的,若是大燕这个时候攻打南诏,那南诏必败。而且他们占了理,饶是吐蕃想要出兵,却也没有理由。毕竟这是南诏言而无信在前,吐蕃只能出面言和,却是不能出兵相帮。” 华蓁说着,心中似是一面明镜一般,对这些事情条条框框看的格外清楚。 江芙闻言眉头皱的更深:“那公主打算怎么办?莫不是任由这些人胡作非为不成!” 三百八十一章:城门之前母女分离 “自是不能由着他们,若是任由他们这般下去,不只是你我,只怕整个南诏都要跟着陪葬。”华蓁说着站起身来,眼中的神色格外深邃:“他们帮我们的够多了,我们欠了他们的也够多了,这债若是再欠下去就还不清了。” 说完转身进了里间。 周姨和江芙没看明白华蓁的意思,但也不敢再问,只是跟着进去。 既是日子定下来,一切便得按照章程来办了。 十月初五华蓁坐在銮驾之中,虽说这去大燕和谈是什么结局,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眼下她毕竟还是南诏的永安公主,这出行便要按照永安公主的规格。 南诏的脸面总是不能丢的。 罗勇和黄天霸随军两侧,周姨江芙则是在一旁护着。 原本这件事是让秦家瞒着秦淮的。 他的伤没好,华蓁不想让她再为自己冒险了。 却没想到还是被秦淮知道。 看着秦淮脸色苍白,身披战甲骑在马上,华蓁忍不住动了动嘴,却是没能将到了嘴边的话说出口。 好半晌只觉得鼻尖微酸,连着声音都有些哽咽:“既然来了,那便就一起吧。” 秦淮闻言却是嘴角微扬,看着华蓁笑了起来。 这笑容却是叫周姨和江芙瞧着心疼。 似是从在京城开始,他便总是如此,只要跟公主有关的事情,他总是不顾自己的生死。 虽说有过利用,但是这颗心却是真的,任谁都能瞧出来,他对华蓁的心从未变过。 陈林负责护送华蓁前往宛城和张贺汇合,白玉和金城公主,亲自带着百官相送。 不管朝中的臣子如何质疑华蓁的身份,在白玉和金城公主的面前,华蓁是在为南诏牺牲。 既然都走出这一步了,自是要得到回报才是。 南诏王都的百姓,第一次看到金城公主面容憔悴满脸泪痕的送华蓁出城。 那些个老百姓心思单纯,瞧着金城公主的不舍,心中也跟着难过。 毕竟抛开这家国大义,对外华蓁可是金城公主的女儿,这边算是逼着她们母女分离。 想着金城公主为了南诏这些年,不少老百姓眼中都露出不忍。 一个个低下头,也不说话。 柳园瞧见这些老百姓的面色,也不说话,看着跟张贺一党的大臣说风凉话。 当即冷了脸:“大王和公主圣驾在此,你们还在窃窃私语,当真是不将大王和公主放在眼中么。” 见着太傅冷了脸,那些个臣子再不敢妄言。 华蓁将这些都瞧在眼中,白玉更是清清楚楚。 看着南诏的臣子,连自己这个大王都不放在眼中,却是惧怕柳园一个太傅。 眼中的神色越发冰冷,心中寻思着该是寻个机会,好好收拾收拾这些人了。 金城公主瞧着华蓁,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很是不舍。 一旁主张议和的大臣站了出来:“大王,公主,时辰不早了,若是再耽搁了,今晚上怕是要宿在外面了。永安公主金枝玉叶,只怕是受不得这外面的寒露,恐还未等到了宛城,身子便会受不住。” 意思催促华蓁该走了。 金城公主自是听得明白,却是不肯放手。 做戏也该做全套。 华蓁当即抽出手,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华贵的衣裳整个在地上铺开。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跪在地上,瞧着华蓁跪下,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等见着华蓁站起身来,面上的泪水和眼中的决绝,拜别金城公主,心中越发的不忍。 但谁也没有出口,毕竟比起华蓁的生死,和金城公主的母子分离,他们更不想自己遭受战火妻离子散。 端坐在銮驾之上,华蓁不在回头,陈林见此吩咐马车前行。 带着金甲卫浩浩荡荡的出了王都城。 等瞧不到车队的影子,金城公主这才痛苦的昏厥过去。 白玉和宫女赶紧扶着金城公主回宫。 那些个臣子瞧着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金城公主竟是将华蓁看的这般重,心想着若是华蓁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了。 那些受了张贺指使,撺掇着和谈的大臣,心中开始有些担心。 怕金城公主和白玉回过味来,会将这账算在他们的身上,当即心中生了些害怕。 这边众人心思各异。 那边华蓁等人出了城,走在管道上,秦淮这才打马走到华蓁的马车旁边。 轻轻敲了敲马车壁。 听着动静,江芙掀开车帘,看着秦淮不由问道:“秦大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闻言秦淮却是看了一眼马车里面,一身盛装打扮的华蓁,眼中的神色暗了下去。 “眼下已经出了城,这一路到宛城,按照现在的脚程差不多要五日才能抵达,若是想要离开,该是在这五日行动才是。蓁儿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闻言马车之中华蓁嘴角微扬,对上秦淮的视线:“我为什么要走?” 却是叫秦淮愣住:“难不成你真的打算去跟大燕和谈不成,你知道他们的目的,若是你落在他们的手上,萧家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华蓁点点头:“是啊,我都知道,可那又如何,谁说我去了宛城就一定会死,我就一定会落在他们的手中。谁胜谁负,还说不清楚呢。” 秦淮闻言却是一窒,他了解华蓁的脾气,若是这般说,定是已经想好了法子。 可是自己却是一无所知,心中不由沉了沉,但也只是一瞬,便看着华蓁:“只要你已经想好了法子就好,无论你在哪,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秦淮说着,眼中的神色格外坚定。 华蓁闻言却是不敢去看秦淮,纵使这话她听了许多遍,却还是呈不起秦淮的那份感情。 对于秦淮她是感动,甚至是感激的,但也清楚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 便也不希望他再如此下去。 只是这话说了却是没有半点用处,秦淮对自己的感情,如同自己对他一般,是根本听不进去半点劝告的。 除了逃避她别无他法。 江芙瞧着华蓁的脸色,知晓华蓁的心思,当即放下车帘,隔断了秦淮的目光。 看不到华蓁,秦淮只觉得心中空了一块,竟是有些害怕。 连眼神都多了几分慌乱。 那边陈林听到后面的动静,也打马走了过来。 三百八十二章:到达宛城勘察地形 看着秦淮一直跟在马车附近,想起白玉的话,当即上前:“少将军,您伤势未愈,可要末将安排一辆马车,少将军乘马车同行。” 闻言秦淮看了陈林一眼,却是没说话,只是守在马车旁边不曾离开。 这一路上都格外的安稳,等一行人到了宛城,都未曾瞧见沈玉琳的身影。 张贺自是早早的收到信,得知陈林护送华蓁过来。 便带着人在宛城迎接。 一行人直接住进当初迎天策军时,华蓁和秦淮落脚的客栈。 陈林护着华蓁进二楼休息。 这边才下来,看着张贺冷声道:“张相公,大王有命,只要公主还在南诏一日,便就是要依着南诏公主的规矩伺候,切不可怠慢。这毕竟是大王的亲表妹,金城公主的亲生女儿,张相公莫要在这假公济私,若是本将军发现绝对严惩不贷。” 闻言张贺当即应声:“陈将军放心,张贺绝对不会怠慢永安公主。” 陈林闻言看了张贺一眼,这才转身下楼,吩咐人将客栈里里外外都保护起来。 随后又转身上楼,江芙把门打开。 陈林看了眼外面,这才进去很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公主,那些东西已经转交给宁武少将军了,公主还请放心。” 闻言华蓁点点头。 随后站在二楼的窗户,看了眼外面守卫的金甲卫,轻声道:“这边和张贺接洽的人,不知陈将军可知道是何人?” 闻言陈林眉头微皱,随后说道:“末将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闻是姓陈,好像是叫陈伟志的将领,是个驻守在新野的将军。至于来历背景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若是公主想要知道,末将可以马上派人去查。” 闻言华蓁却是愣了愣,听着这个名字,好一瞬这才反应过来。 一旁的江芙更是变了脸色:“陈伟志,不是长平侯府的人么。” 华蓁闻言点点头:“长平侯的亲弟弟,原本大燕的骁骑将军。” 陈林没想到华蓁竟是认识,当即问道:“公主认识的话,那对咱们不是有利。” 说完就见着江芙摇了摇头:“这陈伟志当初在京城便与公主结下梁子,当初沈家欺负公主,派人暗算的时候沈大夫人丢了性命。长平侯府的老夫人前来想要逼死公主,最后却是自己气死在大夫人的灵堂之上,这长平侯府便是跟公主结下梁子。 甚至要公主的性命,当时闹到朝堂上去,最后长平侯府被夺了官职,贬到西北边塞。却没想如今竟是到了新野。” 江芙说着,心中越发担忧。 “公主,若是陈伟志的话,只怕会对公主不利,当初陈老夫人的死,和长平侯府的爵位,只怕他们还怀恨于心,若是见到公主,势必要报当初的仇怨,到时候公主岂不是更危险。” 陈林听着也跟着变了脸色。 白玉临走前可是吩咐过,一定要保护好华蓁的安全。 这次明面上是用华蓁作为交换跟大燕谈和,私底下是要借着华蓁引开大燕的注意力,救出秦渊和南诏的将士。 所以华蓁的安全乃是第一。 陈林一直铭记于心,一路上都很小心翼翼。 刚刚听到江芙的话,心中越发担心。 白玉对华蓁的在意,他是清楚的,若是华蓁在此出半点事,自己回去也没法交代了。 心中想着越发的担心。 当即说道:“大王有吩咐,若是此次太过冒险,让末将一定要阻止公主,保护公主火速回京。” 闻言华蓁回头对上陈林的双眸:“我若是现在回去,岂不是至他们于不顾了。 不管是秦渊还是大王,都会让他们陷入危境。” “可是这般太过冒险,若是大王知道,也不会同意的。”陈林说着,很有些犹豫。 “危险又如何,我经历的危险还少么。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就会输,这世上很多事情,谁输谁赢,可是说不好的呢。”说着让陈林先下去,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陈林看着华蓁脸上的决绝,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只得退了出去,吩咐人好生保护华蓁。 江芙和周姨看着华蓁在床边坐下,却是忍不住开口:“公主,既是如此咱们可是要早作打算,万一老太爷那边出了什么岔子,也不至于真的落入他们手中。” 华蓁闻言点点头,让江芙去寻吕韦。 吕韦穿着金甲卫的衣裳,混在队伍之中。 等到了宛城便换了衣裳,出去打探。 确定了外面的情形,这才回来直接从后院的避开张贺等人的耳目上了二楼。 华蓁之所以选在这里落脚,就是因为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方便避开张贺他们。 听着门外脚步声,周姨这才小心翼翼的开门,等瞧着是江芙和吕韦。 转身朝着华蓁说道:“是吕先生来了。” 闻言华蓁站起身来,看着吕韦进来当即问道:“怎么样?” “秦将军被困在青峰山上,足有七万的大燕士兵守在山下,也不进攻看样子他们是想要将秦将军和南诏兵给困死在山上。 眼下山上的情形无从得知,不过也可以算得出来,这么多天过去,只怕山上已经没有补给,秦将军该是撑不住多久了。蓁儿若是我们准备行动,便是要快点了。” 吕韦说着面色很有些沉重。 华蓁闻言点点头:“刚刚听闻陈林说,这次与张贺接触的乃是陈伟志,不知道围困青峰山的主帅是谁?” “正是陈伟志。”吕韦当即开口。 就瞧着华蓁眼中的神色变了变,随后道:“若当真是他那就好办了。” 吕韦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只是想起来心中的事情,看着华蓁当即道:“还有一件事,刚刚我与张贺在外面碰过面,瞧着他的面色,张贺该是中了毒,而且是蛊毒他该是被人给控制了。”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江芙轻叱一声:“早猜到了,她们除了用毒控制人,还能有什么法子,难不成真以为那个女子便能魅惑众生不成。” 倒是一旁的周姨却是疑惑出声:“既是如此,我们何不利用张贺的蛊毒。” 三百八十三章:请他赴宴心存戒备 闻言华蓁转过身,看着周姨。 周姨见此,轻步上前,只是问向吕韦:“先生既然能瞧得出他是中的蛊毒,不知先生可否解了此毒,或者说是控制住?” 闻言吕韦点点头:“此事不难,但是过程很痛苦,不知道张贺他能不能忍受了。” 周姨当即看向华蓁,还没开口,就见着华蓁点点头,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按着时间,明个张贺就该是要将我送过去了,那也别耽搁了,吕先生就麻烦你今个晚上吧。” 吕韦闻言点点头:“我还有些东西要准备,就先出去了。” 说着看华蓁应下,便转身离开。 华蓁则是让周姨去寻陈林。 既然要动张贺的手,自是要跟陈林说清楚。 张贺虽说是和谈的使臣,但并没有住在这家客栈,而是早早的在驿馆下榻。 陈林得了消息,便让人去将张贺请过来,说是商谈明日之事。 着人摆下酒宴。 张贺知晓白玉的心思,接到陈林的邀约,眉头紧皱。 身边的长随见此不由很有些纳闷:“相爷这是怎么了?” 闻言张贺这才将帖子搁下,看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长随:“张忠,去让人准备马车。” “相爷这是要出去,明个不就要去跟大燕的守将会面,眼下这是要去哪?”张忠却是不了解,看着张贺脸色很是沉重,心里越发疑惑的很。 张贺闻言将帖子递给张忠:“这是陈林刚派人送来的帖子,说是邀我过去客栈商量明日之事,已经在客栈摆下酒宴,看来这怕不是一顿好宴。” 张贺说着,叹了口气,走到门口瞧着外面的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眉头皱的更紧。 张忠瞧着张贺有些发青的脸色,心中更是担心不已:“相爷,他会不会有诈,这陈林本就是大王的心腹。大王对那永安公主的心思人尽皆知,小的担心在京城因为当着百官的面,大王纵使想要护着永安公主,也不敢动相爷。 但眼下已经是宛城,这里是边城,若是大王当真有什么吩咐,陈林在这里对相爷动手。 相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只管推给大燕,也没人敢说什么质疑什么。若是如此,相爷此去岂不是很危险。” 张忠越想越担心。 张贺显然也想到了张忠说的那些,当即长叹一声:“就算明知道这是龙潭虎穴,也只能去走一走了。如你所言,眼下是在宛城,陈林更是下了帖子,若是我今日不去,便是给了他动手的机会和借口。横竖都是一死,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怕的。” “其实我早该死了,不过是自己贪生怕死,这才惹出这么多的事情,若非如此南诏又怎么会遭此劫难。”张贺说着似是很有些愧疚一般。 叫一旁的张忠看着不忍,跟着红了眼圈:“相爷一生都为了南诏,从未有半点不忠,眼下这遭了那女人的道,也不得不如此。这件事怪不得相爷,要怪只能怪那女人太过心狠手辣,还有怪那永安公主,若非是她,那胭脂怎么会寻上相爷。她们根本的目的,就是想要对付永安公主,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 “好了,别说了,让人备车吧。” 张贺出言打断了张忠的话,转身瞧着屋子里刚点上的烛火。 脸色越来越难看。 似是很有些不舒服一般,伸手捂着心口,不过一瞬的功夫,竟是面色煞白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 张忠进来,就瞧着自家相爷全身痉挛的倒在地上,赶紧上前将张贺扶起来。 “药...药...” 张贺说话已经有些说不清了,断断续续的说着。 张忠赶紧去床边的包袱里拿了药过来给张贺服下。 将他扶到床上,又给喂了水,好一会张贺这才好一些。 喘着气,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张忠见此,心中更是心疼的很:“相爷都这个样子了,还是别去了,让老奴派人去跟陈林将军说一声吧。” 闻言张贺却是摆摆手,坚持站起身来,什么都没说,便强撑着往外走。 张忠见此,心疼的很,只得上前搀扶着张贺。 等到了客栈,休息了一路,张贺下车的时候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但瞧着跟常人比起来,还有些发青。 似是中了毒一般的模样,但看着精神奕奕,又不像。 陈林候在门口,见着张贺,当即上前,很是客气:“张相公,里面请。” 说着一边邀请张贺进去。 这酒宴就设在大堂之中,原本这客栈的大堂可以摆下八桌,但因着永安公主大驾光临,这客栈便被包下来了,不接待旁的客人。 此刻大堂中间都挪开了,倒是宽敞的很。 旁边两个金甲卫守着。 陈林引着张贺坐下,亲自给张贺斟酒,随后笑着道:“如今皇上派陈林前来护送公主,与大燕和谈,眼瞧着明日便是要与大燕会面的时候了,我着实有些不放心,担心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回京会不好交代,所以特点请了张相公过来相商,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张相公莫要多心。” 闻言张贺皮笑肉不笑,看着陈林:“陈将军说的自然,这是关乎南诏安危的大事,自是该小心谨慎点才是。只是不知道陈将军,想要商量的乃是何事,还请将军明言,莫要与我张贺客气。” 陈林闻言顿时笑着道:“张相公先喝酒,咱们边吃便说,素来听闻宛城的卤鸭乃是天下一绝,这还是头一次吃着,张相公别客气。” 见着陈林直接转了话题,不再说华蓁和谈之事,而是邀着张贺饮酒。 张贺和张忠都跟着皱了皱眉。 张忠见此上前轻声道:“相爷您身子不适,大夫交代了,眼下不能饮酒。” 闻言张贺也顺着张忠的话,面露难色:“这...” 陈林见此刚送到嘴边的杯子停了下来,看着张贺:“怎么张相公怎么,这是不给面子。” “不适,陈将军误会了,我当真这些日子有些不舒服...”张贺说着,眼中多了几分戒备。 对于陈林虽说自己的官位在他之上,但陈林毕竟是白玉身边的红人,是南诏大王的心腹,纵使自己是个宰相也得给几分面子。 陈林却是笑看着张贺:“我看张相公怕不是身子不舒服,是担心我在这酒里放了东西,要害张相公的性命才是吧。” 三百八十四章:言语相逼心生惶恐 话一出张贺的手顿时抖了抖,面上的神色也跟着僵硬起来,看着陈林笑容很有些尴尬:“陈将军说的什么话,陈将军乃是大王的心腹,我张贺乃是南诏的宰相,我们同朝为官,都是为了南诏鞠躬尽瘁之人,陈将军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既然如此,张相公是不是该饮了此杯?”陈林说着,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叫人看不懂。 张贺和张忠心更是砰砰直跳,眼下再想推脱就不好了。 只能端起杯子:“陈将军请。” 就闻着酒杯传来阵阵香气,似是桂花的香味。 陈林见张贺皱眉,笑着说道:“这是跟老板要来的桂花酿,还是很不错的,张相公且尝尝。” 闻言张贺只得仰着头将酒给灌了下去。 只觉得桂花酿香甜肆意,入口绵柔,没有任何不适。 放下杯子,嘴中更是留下香味,回味悠扬。 陈林见此笑着道:“张相公现在该是能放心了吧,我自是不会害你的。” 张贺闻言只能陪着笑,跟着坐在一旁。 心中担心,陈林到底是要做什么。 却见着陈林根本不再提旁的事情,只是招呼着张贺吃菜喝酒。 张贺自是不敢放肆,只是小心翼翼的尝了尝,连着酒也只喝了两杯。 陈林好像也不为难他,只是自顾自的喝着。 眼瞧着过去足有小半个时辰。 张贺心中越发的着急起来。 正想着要寻个由头脱身,就瞧着华蓁带着江芙周姨从楼上走了下来。 陈林和他是坐在大堂中间的,华蓁从楼上下来,自是一眼便能瞧见的。 当即都搁下杯子站起身来。 毕竟眼下没有离开南诏,她还是南诏的永安公主,张贺总是心中再不愿意承认,也得以南诏公主的规矩,小心侍奉。 便也跟着站起身来:“见过永安公主。” 闻言华蓁笑着走到桌前,看着桌子上的饭食,笑着道:“陈将军和张相公这是在喝酒呢?” 闻言陈林当即出声:“因着明日的事关紧要,我特地请张相公过来商谈,加上近日还未曾吃东西,便叫人摆下这一桌酒宴,还请公主恕罪。” 闻言华蓁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有江芙去拿碗筷:“我有什么可怪罪的,明个上午便要与大燕和谈,今日也是最后的机会了,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便替表哥敬张相公一杯。张相公乃是南诏的老臣,这么多年为了南诏可谓是兢兢业业,如今更是为了南诏能免于灾祸,宁愿被表哥误解,当真是南诏的忠臣,今日我便替表哥给张相公赔罪,还请张相公莫要因为华蓁一个女子,对南诏对表哥心灰意冷。” 张贺闻言只觉得后背渗出一身冷汗,赶紧端起杯子:“臣不敢。” “张相公何必客气,坐下吧,今日这里没有公主将军,也没有宰相大臣,咱们且当这是最后的一餐饭,莫要如此拘谨。”说着示意陈林也坐下。 陈林见此看了张贺一眼,在华蓁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张贺见此,便也只能跟着坐下。 心中却是万分小心,知道华蓁都出现了,那目的绝对不会简单的。 正想要么借着明日之事还需安排先行离开。 却是华蓁先开了口:“说来有件事我一直都疑惑的很,很想问张相公,不知道张相公可能为我解惑。” 闻言张贺心头一跳,看了华蓁满面笑意,心中害怕,却也只能应声:“公主请说。” “听闻张相公的府上有位名唤胭脂的姨娘,也是大燕人,不知道可是真的。”华蓁说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使唤着江芙夹菜。 却是叫张贺心中越发的震惊。 一旁的陈林也跟着露出惊讶的神色:“张相公府上竟是有大燕的女子?” 闻言张贺额头上的汗便是渗出来了。 胭脂的身份一直都是他心中的隐患,眼下大燕对南诏开战,他最怕的便是有人利用胭脂的身份做文章,现在听着华蓁开口。 顿时眼珠子直转,想着如何解释。 华蓁瞧着却是笑的越发温柔:“张相公无需担心,我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也是因为之前瞧着一位熟人去了张相公的府上,这才知道原来张相公府上,竟是有个大燕的姨娘,并且此人与本公主还有些关系,算起来她还是我表妹身边的丫鬟,这才有此一问。” 这一句话比之前到处胭脂身份,更叫张贺震惊不已。 再也坐不住,当即跪在地上:“公主。” “张相公这是作何,不是说了,今日只是我们坐在一起当做朋友之间说话聊天,没有公主宰相,也没有君臣之礼,张相公快起来。”华蓁说着,眼中的神色,却是让张贺心中越发觉得害怕。 哪里还敢起来,只是跪在地上浑身满是冷汗:“还请公主恕罪。” “张相公此话怎讲,张相公为国为民,何罪之有。”华蓁说着,也没了什么胃口,放下筷子,单手撑着,随后看着张贺。 煞有其事的说道:“说起来,张相公为南诏立下的功劳数不胜数,我该是好好赏赐才是。可是这些日子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该赏下些什么,那便就将张相公体内的蛊毒给除了吧,省的张相公受制于人做出一些违心之事。” 一时间张贺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 整个身子都跟着一个激灵。 心中更是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包括胭脂包括自己的事情,她全都知道了。 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既然她都知道了,那大王和金城公主,张贺越想越害怕。 只觉得就算他们不动手,自也活着回不到王都。 当即跪在地上,再无半点旁的心思:“张贺罪该万死,还请公主看在张贺为了南诏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能放过张贺的一家老小。” 闻言华蓁瞧着张贺和张忠吓得跪在地上,整个身子都打着激灵。 却是轻叹了一声,很是无奈的开口:“张相公这倒是让我为难了,我只是想帮张相公解毒罢了,怎么感觉是要逼着张相公送死呢。” 三百八十五章:逼出蛊虫以此要挟 华蓁说着,侧着身子看着张贺,一副很是不解的模样。 却是让张贺更是紧张害怕,身子不住的发抖。 “为了能将张相公体内的蛊虫给引出来,本公主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特地着人去寻了这桂花酿,加了吕先生特地调制的花露,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只是想帮着张相公除了这身上的痛苦,如今却叫张相公这般误会,着实让人有些委屈。”华蓁说着,似是受了委屈一般,看着张贺。 张贺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腹部疼的厉害。 似是有条虫子,在自己的肠子里来回蠕动一般。 那种疼痛,不亚于钻心之痛。 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涌上来,张贺跪在地上,双手撑着,不断的干呕。 张忠吓得面色发白,赶紧扶着张贺:“相爷,相爷你怎么样了。” 闻言华蓁却是笑着出声:“放心,死不了。” 说着转身看向换了衣裳出来的吕韦:“先生,怕是还要麻烦你。” 吕韦闻言点点头,上前看着张贺开始不断的往外呕血水。 让人将准备好的,满是药汁的盆子放在张贺的身下。 接住张贺呕吐出来的东西。 好半晌,这才听着噗通一声,似是有东西,被张贺给吐了出来,直接落在药盆之中。 就瞧着药盆之中,一只食指长的大青虫在药盆之中翻滚。 似是掉进油锅一般,扭动着身子挣扎着想要逃出去。 张贺则是面色惨白,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一旁的张忠赶紧扶着。 吕韦见此先拿出一颗药丸塞在张贺的嘴中,然后灌入一盅茶。 随后在他左右手的食指上各开了一个口子。 银针自肩头和头顶扎了下去。 就瞧着黑血顺着食指上的口子往外流在地上。 等瞧着不再有黑血冒出来的时候,再看张贺脸上的青色已经退去,只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整个人有些受不住。 面色惨白,但瞧着气色却是比刚刚要好上许多。 看着吕韦收了银针,张忠赶紧上前扶着张贺:“相爷,您怎么样了?” 闻言张贺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复而跪在华蓁面前:“臣被奸人利用,暗害公主罪大恶极,如今不敢求公主恕罪,只求公主能容臣回到王都,当着大王和金城公主的面,亲自以死谢罪。” “我救了你一命,你却还想着算计,张贺你这可是有些不地道啊。”华蓁说着,声音有些慵懒。 却是让张贺冷汗直流。 “口口声声说着不敢求我恕罪,却想要回王都,在我表哥和母亲面前以死谢罪。你这是明知道,等回了王都,不管是表哥还是母亲,就算是柳太傅也绝对不能让你死的,这才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这个时候还这般算计,是不是有些过份了?”华蓁说着,眼中的神色冷了下来。 张贺再不敢想旁的,赶紧跪在地上:“臣不敢,还请公主恕罪。” 闻言华蓁却是笑了起来:“张贺,你可知道就依着我现在手中掌握了你对南诏不忠的证据,便足以直接要了你的性命。 之所以还如此大费周章的救你,可不是想要听你在这说这些话的,若是今日你能乖乖的如了我的心意,这件事情还则罢了,若是不然你当听说过我在大燕是个什么脾气。素来眼中揉不得沙子的,到时候我若是要动手,不仅仅是你,连着整个宰相府的人都得跟着你陪葬。” 一句话顿时吓得张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公主有事只管吩咐,张贺的命是公主救回来的,便就是公主的,只求公主能绕过张家府上老小。”张贺说着很是无奈,眼下他没有任何办法了。 虽说华蓁解了他的蛊毒,但对他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控制自己的人罢了。 没什么两样的,眼下心中也想明白了,眼中的神色变幻,跪在地上恭敬的开口:“臣这就上书,并且昭告天下,公主并非是南诏的不祥之人,而是有大燕的奸细在借着公主之事,挑拨大王和金城公主,以及臣子之间的关系。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挑起南诏的内乱,好坐收渔翁之利。” 看着张贺不过片刻便想出应对之策,华蓁不得不点点头:“若是论智谋,当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你张贺,若是这般叫你死了也着实有些可惜。” “若是公主不嫌弃,臣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张贺说的很是诚恳。 华蓁却是冷笑着出声:“还是将你的忠心,留给南诏的臣民吧。我身边可用不上你这样的能人,总是要防备着有人突然反水,给我背后暗算一刀,也着实有些辛苦。” 张贺知道华蓁这是在讽刺他被胭脂利用的事情,纵使听着这话心中难受,却也不敢出声,只得跪在地上。 “今日我既然救了你的命,便也为了防范,也留了一手。刚刚吕先生给你吃下的,是他亲自调制的毒药,天下无人可解。若是你乖乖听话,做你南诏的宰相,做南诏的忠臣,这毒自是不会发作。若是相反,你将感受到比刚刚你吐出蛊虫那钻心蚀骨之痛,还要疼上十倍的痛苦。 疼的你生不如死,却是死不了。你该是听过傀儡术,这并非是传闻而是真实,将活人制作成傀儡。我对此很是感兴趣,很想尝试一下,若是张贺你再敢有半点心思,我便将你制作成傀儡,生不如死却是连死都做不到。 这种滋味想想便叫人头皮发麻,也不知道真的变成傀儡会是什么感觉,张相公若是不相信的话便就试一试。” “公主恕罪,臣绝对不敢背叛公主,还望公主开恩。”张贺听到华蓁说的话,顿时面色煞白。 只觉得浑身都在隐隐作痛。 跪在地上,更是仓皇无措。 华蓁见此却是笑了笑:“张相公,不必紧张,只要张相公按照我说的做,你依旧是这南诏的宰相,你宰相府的人也都会相安无事。” “臣一定按照公主的吩咐行事,绝对不敢忤逆公主的意思。”张贺当即点头如捣蒜一般,再不敢有半点不臣之心。 华蓁见此很是满意,面上的笑也多了三分:“既是如此,现在我要你去安排一下,明日之事若是有半点差错,就等着让宰相府的人陪葬吧。” 三百八十六章:通风报信透露行踪 张贺闻言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跪在地上恭敬的应声:“臣,绝不敢有半点不臣之心。” 华蓁闻言看了眼张忠,张贺当即会意,吩咐张忠去门外等着。 这才见着华蓁招招手,跪着上前两步。 认真听着华蓁的吩咐,等华蓁说完,这才恭敬的应了声。 瞧着张贺一副恭敬的模样,华蓁站起身看了眼陈林,转身回了屋子。 陈林见此嘴角微扬,赶紧上前一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伸手扶起张贺:“张相公快请起,这天寒地冻的,跪在地上受了凉气该如何是好。” 张贺自是听出陈林话中的讥讽,却也没敢说旁的,只是点点头顺着陈林的搀扶站起身来。 只是再没有半点心思喝酒了,看着陈林苦笑着道:“陈将军,刚刚公主吩咐的事情,我还得赶紧回去安排,就失陪了,还请陈将军恕罪,若是有机会我定设宴好好款待陈将军。” 陈林闻言笑了起来:“张相爷说的哪里话,既然相爷有事,那只管先去忙便是,陈林这顿饭什么时候吃不是吃。” 说着亲自将张贺给送出客栈。 张忠在外面瞧着张贺出来,当即上前搀扶着张贺上了马车。 吩咐马车直接回驿站,这才坐在马车外面。 等回了驿站,撩开车帘,看着张贺面色沉重,这才问出口:“相爷,可是公主要挟相爷做什么事了?” 闻言张贺抬起头,似是刚反应过来一般,看着张忠,却是没说话,只是下了马车径直朝屋子里走去。 将自己带来的人全都安排出去,直接带着张忠直接去寻胭脂。 就在离着华蓁落脚的客栈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胭脂和沈玉琳还没睡。 听着外面说张贺求见,胭脂眼中的神色变了变,多了几分妩媚。 让人将张贺带进来。 看着张贺一进屋子,当即笑着上前:“老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想奴家了?” 听着胭脂声音与当初初相见的时候一般,温柔婉约,张贺却是心中发麻。 强忍着心头的厌恶,应了声:“我是来跟你说一声的,刚刚我去客栈与陈林已经商议好了明日出发的路线。等明个早上吃罢早饭,应该是辰时出发,与陈伟志约定的乃是在城外的望月亭碰面。从宛城去望月亭还有十里路的距离,出城门大概五里的地方,是个山谷,哪里该是最适合动手的地方。” 胭脂闻言顿时嘴角微扬,伸手勾住张贺的脖子,朝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老爷安排的真好,既是如此那妾就放心了。” 沈玉琳一身白衣坐在桌子上,对胭脂的动作似是瞧不见一样,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盏。 张贺只觉得整个身子一个激灵,看着胭脂很有些害怕的模样。 “胭脂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我怕他们对我起了疑心,若是让他们发现了,到时候怕是会坏了你和乡君的事情。” 胭脂闻言笑着点头:“那老爷当心一些,若不然妾可是要伤心的。” 说着让人送张贺出去。 自己则是转身坐在沈玉琳旁边的椅子上。 伸手朝着站在身后的死士勾了勾手,死士当即会意,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屋子里。 就听着沈玉琳轻声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叫人不寒而栗:“你打算这么快就杀了他?” “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明日等乡君了结了华蓁的性命,这南诏的事情,便也算是差不多了,留着他作甚。想起那些日子跟着他演戏,我便觉得心中恶心的很。”胭脂说着,脸上满是厌恶,再没半点刚刚妩媚的样子。 沈玉琳却是笑了笑:“当真是难为你了,你放心答应你的,等这次事情结束,我一定会给你的。” “那奴婢就多谢乡君了。” 说着屋子里再没有旁的声音。 第二天华蓁一早便起了,江芙和周姨伺候这她梳洗。 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竟是有一瞬的失神。 想着自从自己重生醒来,这才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很久一样。 便是铜镜中的自己,都有些陌生了。 瞧着华蓁眼中的茫然,周姨很有些心疼,知道她怕是想起了旧事心中难过。 也不好说旁的,只得轻叹了一声:“公主现在还早,等着张贺过来,怕还有一会,公主可要出去透透气。” 闻言华蓁摇摇头,嘴角微扬:“不用了,外祖父他们那边怎么样了,可得了消息?” 闻言周姨当即道:“已经都安排妥当了,只等公主这边启程,他们就开始行动。昨晚张贺已经让人去联系了陈伟志,陈伟志抽走了三万人马驻扎在望月亭,只等着公主。现如今守在青峰山的大燕将士,只有四万人马,有老太爷带着两位少将军,别说是四万人马,就是陈伟志他们全都在,也挡不住宁老太爷和少将军的。毕竟那可是天策军,不是他们普通的大燕士兵能比的。” 周姨自是不想让华蓁担心,故意说的很是轻松。 心中却是有些不放心。 华蓁透过镜子,看着周姨皱起来的眉头,只当是没瞧见。 “嗯,有外祖父和两位表哥在,自是没有问题的。” 说完,看着江芙将金钗戴好。 便站起身来,正准备下楼吃些东西。 就瞧着秦淮站在门外。 秦淮身上的伤休养了一些日子,虽说没好,但眼下也没什么大碍了。 一早便穿上自己的战甲,挂好刀守在华蓁的门口。 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见门打开,当即转过身来。 对上华蓁的双眸,笑了笑:“蓁儿这么早便起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吃食,给你送上来还是你下去吃?” 闻言华蓁眼中的神色暗了暗,却是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秦淮:“今日你留在客栈等我回来。” 说完,就瞧着秦淮变了脸色,当即很是坚定的拒绝:“不,我一定要跟在你的身边,你此去面对的可是陈伟志,而且还有沈玉琳躲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手,若是你一个人去太过危险。” “那也是我的事情,你跟在我身边,只会是我的负担。我不希望在面对他们的时候,还要分心去照顾你的安危。秦淮若你没有受伤,我自是不会阻止你,但眼下你当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便算我求你,留在客栈等我回来。”华蓁说着,眼中的神色微微暗了暗:“就当是不给我添麻烦。” 三百八十七章:言语伤人各怀心思 “难道我对你来说就只是一个负担?”秦淮听到华蓁的话,只觉得心口似是被刀狠狠的扎进去一般,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明知道这话会伤秦淮的心,华蓁却也不得不说出口。 她知道,若是自己好生与他说话,他根本不会听的,她不想让他在为自己受伤。 自己欠他的已经还不清了。 “是,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说就是个负担,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也知道我身边需要什么样的人在,若你当真想要成为我的助力,就先养好自己的身子。这般残破不堪的身子,留在我的身边,还需要我派人去保护,着实有些麻烦。”华蓁说着,看了眼陈林。 态度很是坚决:“要么留在宛城等我,要么就永远离开我身边,你自己选一个吧。” 说完直接越过秦淮的身子,朝着楼梯走过去。 站在大堂的陈林瞧着这一幕,都忍不住替秦淮心疼。 看着秦淮转过身,目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华蓁的后背,眼中的心痛叫人瞧着都心疼。 再看华蓁,只觉得这女人当真是太过绝情了。 江芙看着秦淮还站在门口,嘴巴动了动,回头望着华蓁,想要开口却是被周姨拉了一把。 周姨自是看的透彻,知道华蓁的心思,她只是不想让秦淮置身险地。 大堂之中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店小二将早饭端上来,华蓁便是坐在桌子旁简单的吃了些。 只等着张贺过来,都再没有回头看一眼秦淮。 秦淮依旧站在房间门口,整个人都未曾动过,只是目光一直紧随着华蓁。 等瞧着华蓁出了门,上了马车,这才动了动。 陈林见此轻叹一声,第一次他觉得秦淮是个可怜的,虽然相比起白玉能陪在她的身边。 却也是被她伤的最深的。 轻叹了一声,抬头看着秦淮:“少将军放心,陈林一定会保护好公主的安危,少将军只管等陈林护着公主平安归来就是。” 说完一招手带着人离开。 秦淮闻言却是双拳紧握,目光瞧着已经没有半个人影的门口,眼中的神色却是坚定起来。 “就算你生气也好,再不理我也罢,我都得跟在你身边,若不然谁来保护你啊。”嘴角微扬起一抹苦笑,秦淮说着,直接伸手握在自己的刀上。 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副将潘兴瞧见,赶紧上前劝到:“少将军刚刚公主说的,公主的脾气少将军该是清楚才是,若是公主看到少将军违背了她的意思,只怕会生气。” “只要能确保她的安危,那又何妨。”秦淮说着,直接翻身上马。 潘兴见着自己想要阻拦怕是不可能,但想着华蓁昨晚特地亲吩咐的事情,咬了咬牙。 快步跟上去:“少将军若是担心公主,咱们不妨跟在后方,若是公主有难咱们带着人营救公主,若是公主并无危险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就提前撤退,这样既能确定公主的安危,还不至于让公主因此生了少将军的气。” 潘兴说着,心中很是担心,生怕秦淮听不进去自己说的话。 好在秦淮闻言勒住缰绳,点了点头。 潘兴这才松了口气。 永安公主的吩咐只是保护好少将军,并没有说不允许少将军尾随其后,只要拉开距离就算发生危险,等少将军知道,也有段时间,这便就够了。 当即召集客栈周围的秦家军,跟着秦淮追随华蓁走去。 马车之中华蓁并不知道秦淮跟在后面,只是端坐在马车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芙看了眼周姨,终是忍不住说出了口:“公主对秦大公子是否太过于绝情了?” 说着似是怕这话会伤了华蓁,又赶忙改口:“奴婢的意思是,公主这般说话,只怕会伤了秦大公子的心。” 闻言华蓁眼中的神色动了动,却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多了些苦涩:“伤心,总比丢了性命强吧。我欠了他的够多的了,多的已经还不清,这一遭究竟是生是死谁也说不清楚,我不想再欠他的了。” 闻言江芙也跟着哑然,是啊,她欠他的够多的了。 “可是对秦大公子来说,只怕公主的心,比性命还要重要。若是可以选择,我想秦大公子,定然愿意为公主送命,也不想听到这样的话。”江芙说着,很有些不忍。 秦淮对华蓁的心,她这一路看的明明白白。 自是知道他将华蓁看的多重要,也清楚这些话,对他来说有多重。 可是看着华蓁,江芙不忍再说下去,只能将话都给咽了回去。 他将华蓁的命看的比自己重要,却不知道,华蓁将他的命一样是看的比自己的重要。 周姨坐在一旁见着自己阻止了江芙却还是说出口,只怕这些话,要让华蓁心中不好受。 眼中多了几分责备,当即换了话题:“公主觉得她们一定会来么?” 华蓁闻言对上周姨的双眸:“她们一定会来,萧乾要的可不只是我华蓁的性命,相比起我的性命,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他要的是整个南诏。既是如此,就一定不会因为一个我,便同意和谈,所以沈玉琳一定会出手,在我与陈伟志碰面之前。 这一路上适合下手的便只有那一处,若是大燕想要此战师出有名,就必定会在那将我除掉。现如今陈伟志的人咱们是清清楚楚,他们也不会妄动,也不敢妄动。唯一我们所不知道的就只有沈玉琳,和那些个死士。” 周姨闻言眉头皱的更深,只觉得眼皮子跳的厉害,却是不敢再说怕自己的话,怕自己的话会让华蓁更担心。 就听着华蓁似是自言自语的开口:“答应玉清的事情,也该是要办到了,若我能活着回去,欠他的债我都会还了的。” 说完透过车帘看着外面荒凉的管道发呆。 从宛城出去,这一路上都是山路,虽说已经是冬天,但南诏并没有那么冷,树木也都还能瞧得见翠色。 一路上,陈林和张贺骑在马上,很有些小心翼翼。 眼瞧着前面是一条窄道,仅能让华蓁的马车通过。 张贺面色凝重的开口:“陈将军,过了前面这一段,便就是天弃谷了。” 陈林闻言点点头,眼中的更多了几分警惕。 三百八十八章:山谷对决反被算计 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人马,因为华蓁早有吩咐,特地将人全都带上,造出很大的阵势。 知道华蓁做这一切,是为了迷惑陈伟志,好让宁老太爷有机可乘,可以赶紧去救下秦渊和三万南诏军。 但这样一来,就是让自己置身险地,心中越发的担心。 更是不明白,华蓁选了这个地方,山谷之中本就是最适合埋伏的,若是别人在此处设下埋伏,他们就算插翅也难以飞出去。 心中想着,眉头皱的更深。 张贺看着陈林如此,眼中的神色却是复杂的很。 目光看向四周,似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逃走一般。 华蓁透过车帘看着旁边的山道,心却是格外的平静。 周姨见此沉吟了一声:“郡主,估摸着时间怕是差不多了。” 说着伸手抓住自己的佩剑,那边江芙也跟着戒备起来。 等人马刚进了山谷,就听着一阵惨叫。 有冷箭从四方朝着山谷中间射了过来。 有些人没有防备,便中了暗箭。 陈林见此,当即带着人护住马车:“保护公主。” 说着所有人都拿出准备好的武器,直接围在马车周围。 就听着空旷的山谷之中,想起一个女子的声音,站在一处巨石之上,看着马车:“表姐,咱们又见面了。” 华蓁闻言掀开车帘,看着站在石头上的沈玉琳,眼中的神色冷了几分:“是啊,又见面了,上次是我失手了,竟是让你给跑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晚了些日子罢了,不妨事。” 华蓁说着从马车之中走了出来,瞧着跟在沈玉琳身边的胭脂,和包围着他们的一圈死士。 “你就只有这些人,便想要杀了我?” 闻言沈玉琳点点头:“想要杀了你,这些人足矣。” 说着笑了起来。 她本就生的好看,在沈家的几位小姐之中,也算是出挑的。 虽说比不过沈玉歆貌美,但却是胜在气质上。 是那种让人瞧了一眼,便能记住的女子。 此刻一身白衣,站在巨石之上,身后跟着一个粉衣的胭脂,看上去倒是有几分仙气。 瞧着华蓁的笑容,也格外的温和。 “我等这一日也是等了许久了,今个在这,便就给个了断吧。这些人想必你也清楚,他们都是萧世子一手训练出来的,至于能力如何,不用我多说。 你对萧世子也算是动了情的,今日能死在他的死士手上,也算是死有所得的了。这是身为表妹的我,能送你最好的礼物了。”说着不再废话直接一挥手。 当即死士朝着华蓁的马车扑了过去。 华蓁见此却是冷笑:“若你用这些人便想对付我,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说完陈林直接带着人反杀。 因为早知道这些死士的本事,所以他们也是早做了准备的。 特意让陈林和所有士兵,的武器上都是淬了毒。 而且护送的士兵全是星辰阁的死士假扮的,自不是一般的士兵可比的。 两边一交手,就瞧出了胜负。 沈玉琳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的倒下,顿时变了脸色:“华蓁,是你逼我的。” 说着比了个手势,胭脂当即放出信号。 就瞧着大批人马从山谷的另外一边直接冲了进来。 声势浩大。 就连华蓁神色也跟着变了变。 等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将领,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冷冽。 “陈伟志。” 陈伟志高坐在马上,看着华蓁:“没想到吧,当初你逼死我娘,逼得我长平侯府家破人亡,今日竟然我要为我长平侯府报仇。” 张贺没想到陈伟志竟然没有守约在望月亭,而是带着人马避开他们的眼线,直接到了山谷。 瞧着陈伟志带来的人马,少说也有五千精兵。 而华蓁这边却是只有一百多人。 顿时张贺变了脸色。 与陈林对视一眼,知道他们被人算计了。 沈玉琳看着华蓁,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放肆:“华蓁依着我对你的了解,你当我真的不会防范你么,你让张贺过来给我送信,故意告诉我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让我在这下手,好让你提前埋伏在山上的人将我团团围住,来个瓮中捉鳖。” “我太了解你了,太清楚你的性子,所以早有防备。让二舅舅带着五千兵马直接赶到山谷,你埋伏在山上的不过是五百多人,我有比你多十倍的兵力,我看你如何对付我。”说着一双眼更是恨红了。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今日要为我爹,为晋国公府报仇。” 说完沈玉琳看向陈伟志,陈伟志当即不说废话,带着人便冲了上去。 陈林赶紧下令,让山上的士兵全都下来保护华蓁。 只是他们这些人哪里敌得过陈伟志。 陈伟志眼下是杀红了眼,早就恨华蓁,恨不能直接生吞活剥了她。 此刻瞧见,自是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杀。 当真是万夫不当之勇。 陈林眼瞧着局势不对,当即护着马车,要走。 却听着沈玉琳的声音在山谷中格外的清晰:“华蓁,今日我除了要你的性命,还要你后悔莫及。你以为你声东击西,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就能救下秦渊。 告诉你根本不可能,青峰山是我设下的一个局,就是为了将你们一网打尽。我知道你一定会派天策军去救秦渊的,所以那边早已经埋伏好了七万人马,就等着宁家人带着天策军过去,将你们一网打尽。 那些个跟你有关的,护着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都得死。包括秦渊和南诏的那些将士,全都得死,等你们死了以后,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就是南诏的臣子,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就算金城公主护着你那有何如,就算白玉护着你那又如何。你们都得死,一个都别想活着。” 这句话如同刀子一般,狠狠的扎在华蓁的心上,一向冷静的双眸之中,竟是出现了慌乱。 她没想到,自己竟是中了沈玉琳的算计。 整个人愣在原地。 胭脂见此,直接拉弓朝着华蓁放箭。 冷箭带着寒风直奔华蓁面门。 江芙和周姨被人引开,根本不得手。 等瞧着不好,再转过身来已经来不及了。 三百八十九章:暗藏危机以命换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出现,挡住了射向华蓁的冷箭。 看着张贺很是痛苦的挡在华蓁面前,华蓁的心猛地一震:“张相公。” 闻言张贺却是笑了起来,看着华蓁嘴角微扬:“公主,臣欠你的命,臣还给你了。” 张贺说着,直接倒在一旁。 江芙抽身护在华蓁面前,冷声道:“公主,奴婢带护着你走。” 闻言华蓁却是摇头拒绝了:“我走不了了,也不能走。” 说完看着周姨和陈林,命令道:“陈林,速带周姨江芙离开。” 陈林得令回头看着华蓁,见着华蓁拿出白玉的腰牌。 当即不敢违抗。 即便心中不忍,却还是坚持上前拉着江芙,和周姨往外突围。 那些个将士和星辰阁的死士,则是死守着华蓁。 胭脂看到陈林带着人要带走周姨和江芙,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却是说不上来。 跟在后面的秦淮发现前面有危险,当即策马想要上前,却是被潘兴死死的抱住。 “少将军,您不能去。” 闻言秦淮却是红了眼:“滚开!” 说完狠狠的打在潘兴身上,潘兴怎么也不肯松手。 华蓁说了,若是秦淮出了半点岔子,他全家都要跟着秦淮陪葬。 他不敢用全家的性命来赌,所以只有死死的抱住秦淮。 秦淮听着山谷之中的厮杀,却是双眼通红:“蓁儿...蓁儿有危险..放开!” 说着一脚踢在潘兴的肚子上。 潘兴疼的松了手,就见着秦淮直接拔刀冲进山谷。 再想拦根本来不及了。 江芙没想到华蓁竟是让陈林带着他们走,顿时心头一愣,再回过神来,却是觉得浑身酸软的很。 想要挣扎,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 不仅是自己,连着周姨也是如此。 回头看着陈林。 就见着陈林面上满是歉意:“江芙姑娘得罪了。” 陈林直接背着江芙,让手下背上周姨,便往山谷外跑。 这是华蓁早早设下的计划,即便知道江芙和周姨定是会恨自己,他也只能奉旨行事。 等看到秦淮带着人过来,江芙眼泪落了下来,高声喊道:“少将军快去救公主,公主这是想以命换命,快去救公主。” 这话无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秦淮的心中。 难怪华蓁会说出那么绝情的话,难怪华蓁一定要让他留在宛城,原来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她想要和陈伟志沈玉琳他们同归于尽。 心中越发着急,身下的马也越发的快,朝着混战的人冲了进去。 华蓁站在马车上看着沈玉琳却是笑了起来,两人隔着交战在一起的两军,却是格外的平静。 胭脂见此再次拔出箭,却是被沈玉琳给制止了。 “她的命,该是我亲手了解才是。”说着沈玉琳伸手接过弓箭,便要朝着华蓁这边瞄准。 华蓁见此却是身形未动,只是看了看天空,看着大燕的将士眼看着要全部进入山谷,却是嘴角微扬。 微风拂过她脸颊的秀发,映衬着绝美的脸更是好看了几分。 就在沈玉琳松开手,弓箭朝着华蓁飞射过来的时候。 秦淮伸手一把拉住华蓁,直接将她从马车上,拉扯落在自己怀中。 华蓁冷不丁摔落,双手顺势勾住秦淮的脖子。 对上秦淮的双眸,眼中的神色却是暗了下来。 眼底多了几分无奈:“你为何要来?” “你当知道,这天下间除了你我一无所有,若是你也不在了,你让我如何苟活。蓁儿,不要再丢下我可好。”秦淮说着,声音很有些哽咽。 搂着华蓁的手都有些发抖。 看着秦淮如此,华蓁终是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是眼泪落了下来。 “我欠你的太多了。” 秦淮却是将华蓁放在马上,一只手搂着华蓁,一只手挥舞着手中的刀,抵御外敌。 “蓁儿,若死同归。” 一句话,彻底击垮了华蓁心中的防线。 华蓁抬头对上秦淮的双眸,嘴角微扬:“好,若死同归。” 说着躲在秦淮的怀中,眼看着南诏这边死伤越来越多,陈伟志带着人却是越战越勇。 华蓁看着秦淮:“撤,若是再我们赶紧从撤。” 秦淮也不敢恋战,带着华蓁,边打边撤。 看着南诏这边的人开始撤退,陈伟志当即举着刀:“给我追,一定要杀了华蓁,为长平侯府报仇雪恨。” 说着带着自己的五千精兵往前冲。 眼看着南诏的士兵根本不敌,星辰阁死士也是死伤过半。 华蓁回头笑看了秦淮一眼,直接伸手打在秦淮的胳膊肘上,秦淮只觉得胳膊一阵酸麻。 华蓁便从马上翻身而下。 随后拔下簪子狠狠的扎在马屁股上,马吃疼顿时朝着前面不要命的跑。 秦淮只得伸手拉住缰绳。 再回头却看着华蓁站在地上,身边是星辰阁的死士守着。 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模糊,慢慢的就要瞧不见了。 陈伟志也没想到华蓁竟然不逃了,当即止住士兵。 对于秦淮的死活他并不在意,反正迟早是会死的。 他今日要的是华蓁的性命。 “你竟然不跑了,那这就是你自找的。” 陈伟志说着,笑着举刀,看着华蓁:“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华蓁你拿命来。” 说着一刀直接朝着华蓁砍过去。 星辰阁的死士奋力当着陈伟志,华蓁看着陈伟志杀红了眼,满身都是血污却是笑了起来。 “原本我以为用我的命换一条沈玉琳的命,现在再加上你和五千的大燕精兵,这般看来倒也划算了。”说着,一伸手。 只听到从沈玉琳所站着的那块石头之下,开始响起爆炸的声音。 爆炸声,和哀嚎声,同时响起,响彻山谷。 陈伟志这才反应过来:“你在这山谷之下埋了*,你这个疯子。” “跟你一样,我每天都活在仇恨和痛苦之中,这种日子我受够了,也不愿再继续了。”说着闭上双眼,似是在等死一般。 那些大燕的将士没想到山谷之中埋了*,也是害怕的很,一个个再也顾不上厮杀。 星辰阁死士则是紧紧的护着华蓁,根本无惧生死,只将华蓁护在中间。 爆炸声,从自己的身边响起,越来越近。 华蓁看着陈伟志被炸飞了开来,入眼处满是尘土。 自己的身子也被一股子冲劲撞得飞向一边,闭上双眼,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就在她觉得自己该是被*炸的支离破碎的时候,却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却是让她身子猛地一阵。 “蓁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三百九十章:怀瑾出现战事缓解 华蓁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是听错了,想要回头,却是被死死的压在地上。 身上因为刚刚冲击撞在地上,浑身疼的像是散了架一般,想要回头却是做不到。 眼泪落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唤出一直藏在心底的名字,却是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一般:“萧怀瑾。” 好半晌,趴在他身上的人没有声音。 就在华蓁以为不会有人回答的时候,却是一声虚弱的声音响起:“我在...” 不过两个字,却是让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落。 再也听不到耳边那些惨叫的声音,爆炸声也慢慢的平息下来。 整个山谷之中只剩下痛苦的*。 陈林带着人赶紧来,就看到整个山谷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很多人被炸的已经是面目全非。 星辰阁的死士也都死伤殆尽。 瞧着一地的尸首,陈林眼中的神色慢慢开始绝望。 一个一个的翻找起来:“公主,你答应过臣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公主...” 江芙和周姨此刻也服了解药身子得了自由。 瞧着山谷之中的尸首,傻了眼了。 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跟着秦淮不住的翻找华蓁。 瞧着这些人的惨状,她实在不敢去想华蓁,只是一个一个往前看,翻着那些尸体。 很多尸首都被泥土压着,叫人瞧不清楚。 还有不少人受了重伤却没有死。 陈林顾不上那些伤兵,让人全力寻找永安公主,就算是公主是死了,也一定要把公主的遗体找寻出来。 江芙看着地面,想着华蓁今日穿的是一身杏色衣裳,她寻着布料去找,却是瞧不见。 寻了好久,还不曾寻到华蓁的身影,整个人有些绝望的坐在地上。 “公主,你为何不带着奴婢一起。” 话刚说完,就听着似是华蓁的声音在唤着自己。 当即站起身来,四下寻找:“公主,公主你在哪,公主。” “江芙...”华蓁的声音很是虚弱,在一旁的土堆下传来。 江芙听着声,赶紧擦了一把眼睛:“娘,是公主,公主还活着,娘快过来,公主还活着。” 自己跪在那土堆旁,一不管那些残肢断臂,伸手往里面挖。 周姨和陈林闻言赶紧带着人过来,看着江芙扒的地方,不少尸体堆着,上面满是泥土。 当即吩咐人赶紧把这些尸首扒开。 等瞧着华蓁的裙角,江芙的眼泪更是止不住。 “公主,是公主,娘是公主。” 正在搜寻的秦淮也赶了过来,看着被江芙她们救出来的华蓁,还有还活着,只是身子动弹不得。 再也忍不住,上前将她抱在怀中。 陈林站在一旁瞧着华蓁还活着,也是高兴的很:“太好了,太好了,公主还活着。” 华蓁却是看着,即便自己很是虚弱,却还是眉头紧皱:“快带人去支援青峰山,沈玉琳看破了我的计划,青峰山有难。” 陈林闻言瞧着华蓁无碍,秦淮还在此,也不敢耽搁,吩咐人护送公主回宛城,自己则是带着人去青峰山。 看着陈林带着人离开,华蓁这才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似是散了架一般的疼痛。 目光越过秦淮的身子,在地上搜寻。 等看到被翻在一旁的穿着大燕士兵衣裳的萧怀瑾之时,眼泪落了下来。 江芙顺着华蓁的眼神,也看到了萧怀瑾,顿时心头一跳。 看着周姨和秦淮已经护着华蓁往外走。 站起身来,终究是转过身,探查了萧怀瑾的鼻息。 命人将萧怀瑾给背出了山谷。 华蓁自从离开山谷,便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在宛城昏睡了两日,这才醒过来。 一睁眼,就瞧着秦淮守在床前,宁老太爷和宁文宁武则是坐在一旁,面色很是沉重。 江芙端着热水进来,看见华蓁睁开眼,顿时欣喜若狂:“公主醒了。” 闻言众人赶紧围了上来,看着华蓁面上都是激动的很。 宁老太爷瞧着华蓁,先是高兴,随后很有些生气:“你怎么这么大胆,竟然为了那两个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华蓁闻言却是笑了起来:“我没有办法,若不让山谷这边出事,青峰山那边定然不好取胜。只有陈伟志出事青峰山得到消息,那边才会军心大乱,外祖父和表哥才有机会救出秦将军。” “那你也不该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你可知道若是一个不小心你真的会死的。”宁老太爷说着,叹了一声。 他知道华蓁说的都是对的,若不是陈伟志出事,若不是山谷这边的爆炸声,青峰山的守将不会乱了心神。 自己也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带着人突围救出秦渊和南诏的将士。 可是想到华蓁很有可能会死在山谷之中,心中终是有些不忍。 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秦渊原本在山上缺水缺食,整个人已经虚脱了,休息了两日这才缓过来。 听闻华蓁醒了,便强撑着身子走过来。 瞧着华蓁笑了笑,却是落了泪:“傻孩子,你怎么能做这么傻的事情。” 华蓁没说话,只是动了动想要坐起身来,似是牵扯到伤口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眉头紧皱,江芙见此赶紧按着华蓁:“公主莫要乱动,您身上满是伤口,莫要牵扯到伤口才是。” 华蓁闻言只得作罢,躺在床上冲众人笑笑:“我没事了,你们也都别围在这了,都回去歇息吧。现如今大燕那边如何?” 闻言宁老太爷冷着脸:“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些,还是躺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说完叹了一声这才带着宁文宁武走开,让华蓁好生休息。 秦渊自也不好留下,便也说了几句好生休息的话,也带着人出去。 只秦淮依旧坐在床边看着华蓁,轻声道:“陈伟志死在山谷,青峰山的守将被宁老太爷斩在马下,现在大燕的群龙无首,那些个将士便都退回了凉州,眼下宛城之难算是已经解围了。 吕先生按照你的吩咐潜入凉州,现在还没回来,但依着吕先生的本事应该不会失手。这几日凉州怕是无法再次发兵了。 吐蕃那边敏敏也已经派人送信过来,吐蕃的大军最多还有三日便能倒达宛城,你且放心就是。” 三百九十一章:华蓁苏醒被情所困 秦淮的声音格外的轻,似是怕惊扰道华蓁一般。 华蓁闻言点点头,身上的伤口疼的她微微皱眉。 吕韦因为一早便去了凉州,眼下还没回来,这伤是周姨处理的,自是没有吕韦治疗的好。 眼下微微一动身,便觉得浑身骨头架子都散了一般的疼痛。 秦淮见此,顿时眼中满是担心:“蓁儿你怎么了?可是身上疼得很?” 华蓁不想叫秦淮再担心,哑着嗓子摇摇头:“我没事,不过是有些乏了。” 说着闭上眼,似是很有些疲累的样子。 秦淮见此不忍心打扰,便只得小声的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说着替华蓁掖好被角,这才转身出去。 听着门关上,脚步声越来越远,华蓁这才睁开眼。 江芙在一旁候着,看着华蓁眼泪掉了下来。 “公主为何如此冒险,为何还要瞒着奴婢。” 闻言华蓁伸手拉着江芙的手,笑了笑:“你与我不同,你还有好些路没走,这明摆着是条死路,我怎么能拉着你一起呢。” “可是公主怎知道江芙就不愿一起呢,若是公主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江芙如何心安。”江芙这是第一次对华蓁有了怨气。 她一直以为华蓁是个稳重的,无论办什么事,都绝对算得很准,从不做冒险的事情。 却没想到这次她竟然用自己的性命做诱饵,心中越想越觉得难过的紧。 华蓁闻言却是强撑着笑着道:“我自是知道你愿意,也知道你忠心耿耿,可正因为你什么都愿意,我更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江芙这明白着是一场死局,若不是如此沈玉琳不会出现,陈伟志也不会带兵前来,若不如此青峰山怕也不可能攻下,我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这关乎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生死,还有秦渊,和南诏数万的将士。还有白玉和金城公主,我没有办法,也没有选择。” 华蓁说的很轻,却是很坚决。 江芙见此更是哽咽:“公主你可看到那些个尸首,若不是公主被人护着,只怕也如他们一般了...” 说着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华蓁却是听着江芙的话,整个人人愣了愣,随后看着眼中多了几分害怕:“江芙,你可见到他了?” 声音都有些颤抖。 江芙闻言当即明白华蓁说的他是谁。 犹豫了片刻,随后点点头:“公主放心便是,人还活着,只是被炸伤了左腿,也不知道如何了,眼下娘正那边守着,只能等吕先生回来看了才知道。” 闻言华蓁只觉得心口似是被针扎了一般,刺疼的很。 江芙瞧着华蓁的样子很有些担心,却是不敢再说,只是陪在一旁。 “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听着华蓁开口,纵使心中再不放心,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转身离开。 屋子里彻底的安静下来。 脑海中闪过自己在山谷时的画面,埋在地上的*爆炸的时候,她清楚的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用自己的身体护着自己趴在地上。 那熟悉的声音,和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让华蓁忍不住双眼朦胧。 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瞳孔又开始疼的很,似是被针扎一般的疼。 华蓁眉头紧皱,却是不敢动弹,只要动一下便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的她根本不能呼吸。 眼泪顺着眼角没入头发。 “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如此。” 为什么在我终于放下你的时候,却还要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躺在楼下一直昏迷不醒的萧怀瑾,突然眉头紧皱,似是心口疼的很一般,伸手紧紧的抓着心口。 周姨见此,赶紧走到床边。 江芙推门进来,看着床上的动静,很有些担心:“怎么样了?” 闻言周姨摇摇头:“还没醒,他护在公主的身上,受伤本就比公主重的多,眼下能不能醒还是个问题。公主呢?她如何了?” “公主已经醒了,只是身上的伤有些太重,已经歇下了。”说着江芙叹了一声,看着床上眉头紧皱,一副很是痛苦模样的萧怀瑾。 周姨见此眼中神色动了动:“公主可是问起他了?” “恩,问了一句,便没再说什么,瞧着公主的模样,只怕萧世子的出现,又会让公主伤心了。”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江芙心中越发的担心华蓁。 周姨看的明白,当初在京城也是听说了一些,知道虽说萧怀瑾利用了华蓁,却并未对华蓁下手。 只是眼下所有人都觉得此事乃是萧怀瑾所为,她曾试图去解释,华蓁却是半点都听不进去,她也不好再说。 只能回头看着床上的萧怀瑾,很是担心。 大燕和南诏开战,堂堂的丞相之子,却是出现在这两军阵前,扮作大燕的士兵保护华蓁。 任谁瞧着都明白,只怕萧怀瑾与燕北王之间,怕是已经彻底决裂了。 他割舍下所有的一切,甚至是性命,来寻华蓁。 可是等着他的却是华蓁的已经被伤的支离破碎的心,周姨瞧着萧怀瑾如今满是伤痕的脸,心中忍不住的替他揪了起来。 命运为什么要这般捉弄他们。 既是发生了那些事,索性再也不见,也好过如此。 一边想着轻叹了一声。 江芙见此眉头皱的更深看着萧怀瑾。 就瞧着萧怀瑾头上豆大的汗珠往外冒,嘴里一直喊着‘蓁儿’‘对不起’这些话。 整个人很有些神志不清。 “娘,萧世子发烧了。”江芙瞧着上前探了探萧怀瑾的额头,顿时惊呼道。 周姨这才上前看了一眼,面色凝重:“许是伤口感染了,你先守着,我去请大夫。” 说着转身为往外走。 刚走到大堂就瞧着陈林满是疑惑的站在门外:“这屋子里到底是谁,你们这般小心翼翼。” 闻言周姨面上的神色变了变,随后说道:“这是华家的一位老属下,跟公主关系非同一般,若是当真有什么闪失,只怕公主会伤心,所以我们只能小心伺候。” 三百九十二章:心生嫉妒暗藏杀机 陈林闻言没有多想,倒是站在二楼的秦淮,听到周姨的话,面上露出疑惑。 华家根本没有剩下什么人,便是星辰阁的人他也都认识,只要跟华蓁有关的人,他基本上都是熟悉的很。 黄天霸和罗勇都没有出事,可是周姨这般小心翼翼。 秦淮不由心中起疑,见着周姨和陈林说完,匆匆出去。 当即下了楼。 陈林瞧着没事,便也出去安排护卫。 秦淮则是直接走到屋子门口,推门进去。 江芙还当是周姨回来了,很是疑惑:“娘怎么回来了,你不是给萧世子去请大夫了么。” 说着一回头,看着秦淮站在门口,整个人顿时愣住。 秦淮则是目光越过江芙,看向躺在床上的萧怀瑾,眼中的神色徒然变冷:“萧怀瑾。” 江芙当即站起身来挡在萧怀瑾的面前:“秦大公子若是可是有什么事?” 闻言秦淮心中从未有过的恐惧,打从心底赶到害怕。 看着江芙:“你可知道他是谁,你可知道是他害的蓁儿如此,蓁儿眼下还躺在床上,你们却在这里救他的性命。” 江芙见着秦淮眼中的狠意,回头看了一眼萧怀瑾,没有动。 她自然知道萧怀瑾的身份,知道这一切。 可是她更清楚华蓁的心思,在看着华蓁红了眼眶的时候,她就知道。 华蓁根本忘不了他,纵使他伤害过他,她也忘不了。 若是萧怀瑾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她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所以即便自己心中对萧怀瑾诸多成见,但凭着华蓁对他的心思,她也绝对不能让萧怀瑾有事。 “奴婢自然知道,只是这件事奴婢做不得主,萧世子与公主之间的恩怨,该是由公主自己决定才是。奴婢能做的只有奉命行事,若是秦大公子有什么意见,还请去寻公主。只是眼下公主身子还未好,若是太过费心只怕会伤了身子,所以还请秦大公子等公主伤好之后,再与公主说此事。 至于萧世子,秦大公子就莫要费心了,奴婢一定会严加看管,不会让他逃走的。”江芙说的义正言辞,身子却是护着萧怀瑾半点没动。 秦淮自是看的出江芙的意思,双拳紧握,手指的关键已经发白。 看着江芙:“蓁儿,知道他在这?” 闻言江芙点点头。 就瞧着秦淮脸色开始发白,眼神也多了几分慌乱。 看着萧怀瑾,说不上是嫉妒还是恨,好半晌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江芙松了口气。 赶紧上前将门给关上,直接从里面插上门闩。 等周姨回来,让大夫给萧怀瑾诊治过,这才把秦淮来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姨闻言眉头紧锁,看着还在昏迷的萧怀瑾,很是担忧。 “这件事情还是赶紧跟公主说一声吧。东郡王府满门可是灭在了他们的手上,只怕秦大公子眼下恨萧世子,已经恨到骨子里了。”周姨说着满是担心。 江芙闻言点点头,便要转身上楼去寻华蓁。 刚巧遇到吕韦从门外进来,便赶紧上前拉着吕韦:“吕先生回来了,赶紧去给公主看看吧,公主在山谷设下*阵,自己也受了伤,眼下正躺在楼上的屋子里。” 吕韦早就得了消息,这般着急赶回来,就是为了此事。 当即跟着江芙,直接上了二楼。 推开门,华蓁躺在床上,面色通红。 吕韦上前探了一下华蓁的额头,眉头皱的更深:“怎么烧的这般厉害?” 江芙却是愣住:“怎么一样都发了烧。” “还有谁也如此么?”吕韦跟着问了一句。 就见江芙面上的神色变了变,随后说道:“先生先替公主退烧,待会再说。” 吕韦点点头,先给华蓁开了退烧药,然后很是仔细的查看了华蓁身上的伤,又把脉看了好一会。 这才开了方子,让人去抓药。 等忙活完了,天早就黑了下来。 秦淮站在床边,看着华蓁喝了退烧药,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悬着的心这才松开。 看着吕韦问了一句:“凉州城那边如何了?” 吕韦点点头:“放心吧,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最多不过半日,凉州城便会感染疟疾,药方我已经留给那边的医馆,死不了什么人,只是短时间内他们想要对南诏发动进攻是不可能的。等敏敏带着人过来,到时候大燕的士兵根本没什么力气,自是不能迎战的。” 原本按照秦淮的意思,是直接不给药方,让凉州的将士感染疟疾死了算了。 这样才是一了百了的事情。 只是吕韦毕竟是身为大夫,纵使杀人时从不手软,但不能瞧着无辜百姓跟着受牵连。 所以要留下药方在凉州城,这才耽搁了不少时间。 秦淮对此自是不好说什么,毕竟华蓁都未曾多言。 只是跟着点点头,随后看着华蓁:“蓁儿的伤要多久才能好?” “那就要看她恢复的如何了,这次伤及肺腑,怕是没那么容易康复的,眼下咱们还要在宛城住上一些日子,对了你可曾派人给金城公主送信?”吕韦说着,看着秦淮。 见秦淮点点头,这才放下挽起来的袖子,看了眼江芙:“你且好生照顾蓁儿,我先出去。” 江芙闻言跟着吕韦出门。 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前的秦淮,随后靠着吕韦身边很是小声的说道:“先生请随我来。” 吕韦闻言愣了愣,想起江芙说的还有一人,便没多说,跟着下楼。 屋子里秦淮坐在床边,握着华蓁的手。 注意力却全在门口的二人身上,从江芙跟着吕韦出去,他便注意到了。 心中也猜到江芙这是要带着吕韦去给萧怀瑾诊治。 握着华蓁的手不断的收紧。 心中恨不能萧怀瑾不得医治,直接死在这客栈之中。 只有他死了,只有他再也不能出现在华蓁的面前。 他才能安心,才不会有人跟自己去抢华蓁。 对于白玉他从未放在心上,但是对萧怀瑾,他却是开始害怕。 他知道华蓁当初爱萧怀瑾有多深,也清楚自己和华蓁之间这段患难之情,敌不过萧怀瑾在她心中的地位。 这几个月他感觉自己已经慢慢的打开了华蓁的心,感觉自己差一步就能真正的走到她的心中。 在山谷华蓁看着他的眼神,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动了情。 可是偏偏萧怀瑾却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的出现便是对自己的在华蓁心中的地位判了死刑。 秦淮清楚的知道,华蓁心中从未真的放下过萧怀瑾。 若是他不再出现,自己还有机会,能够用时间去取代一切。 可是现在他出现了,并且以这种方式出现,他知道只要华蓁醒来,看着萧怀瑾,自己就再没有机会了。 一个吻轻轻的落在华蓁的额头,秦淮松开手将华蓁的手放进。 看着华蓁紧闭的双眸,很是温柔的说道:“蓁儿,若是没有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为了你我已经放弃了全部,爵位,荣耀,甚至我的家人。所以我不能再没有你,你也不能抛弃我。” “他伤了你那么多次,伤的你那么深,利用你欺骗你,他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你面前。我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会伤害你的人,出现在你的身边,绝对不能容忍你受到半点委屈和威胁。 我知道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定是不忍心对他如何,既然如此,这件事便交给我来。蓁儿你只要好好的,等你养好伤我便带你会南诏,这一次无论谁反对或是阻止,我也一定要娶你为妻。 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妻子,只能留在我的身边。”秦淮说着声音格外的温柔,面上的神色却让人不寒而栗。 说完坐在床边,看着华蓁久久的失神。 而楼下江芙他们并不知道这些。 吕韦没想到躺在床上的竟然是萧怀瑾,先是愣住,后来听着周姨说了一遍,这才叹了口气。 对于萧怀瑾的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萧怀瑾利用华蓁欺骗华蓁,利用宁家的事情是事实,但在吐蕃相助敏敏的事情也是事实。 他知道利用华蓁是一开始萧怀瑾就设下的计谋,是萧怀瑾和萧乾共同设下的计谋。 这箭在弦上一旦发出便是收不回来了,就算他发现自己爱上了自己的棋子,也改变不了利用和欺骗这个事实。 所以他很努力的去弥补,在吐蕃动乱的时候,按照萧怀瑾的立场,该是相助东阳王。 先稳固他们的联盟,坐稳大燕的位置才是。 可是萧怀瑾为了华蓁,放弃了原定的计划,帮助敏敏重新夺回吐蕃。 吕韦一直跟着敏敏在一起,自是看的清楚。 可是想到华蓁因为萧怀瑾,留的眼泪,和几乎快要瞎了的双目。 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叹了口气上前。 查看了萧怀瑾的伤势,有写了方子给江芙,让她去抓药。 等这些忙完了,躺在床上昏睡了两天的萧怀瑾,终于是清醒过来。 看着床上的幔帐,目光落在吕韦身上,动了动却是说不出声音。 吕韦端着水走过去,给萧怀瑾喂了水,萧怀瑾这才开口,问的第一句却是:“蓁儿她怎么样?” 三百九十三章:送他离开半夜遇袭 吕韦闻言将杯子搁下:“她没事,只是*的威力太大,撞在地上的时候,冲击力伤到了肺腑,眼下需要好生修养。” 说着看了眼萧怀瑾:“你自己的身子也好不到多少,再喝点水,让厨房煮点粥吃些,两日水米未进先不说这伤势如何,只怕你这身子就扛不住。” 闻言萧怀瑾没有动,只是在听到华蓁安然无恙的时候松了口气。 落在吕韦眼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看着一旁的周姨:“你先回去看看蓁儿吧,这边我来就好。” 周姨见此不好说旁的,点点头离开。 吕韦这才瞧着萧怀瑾轻声道:“蓁儿当初从京城逃走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那些日子若不是金城公主和秦淮拼死相护,只怕她根本就活不到南诏。” 萧怀瑾闻言看着头顶的床幔,眼中多了几分自责:“我知道。” “这一切跟你是脱不开关系,不管是因为你父王,还是你自己的私心,若不是你她不至于此。”吕韦说着很是严肃:“今日跟你说这些就是想把话说明白,我是个过来人,自是看得懂你对她的心思,但也看清楚了,你将她伤的有多深。虽说那些日子我不在她身边,但听着周姨和江芙所言,从京城来南诏那一路上,她若不是因为重伤昏迷,便就在落泪,一双眼睛因此也落下了眼疾,加上当初在京城,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伤到了眼睛旁边的穴位,如今只要落泪便是如针扎一般的疼,而且说不好什么时候,便会双目失明。” “你也没有办法么...”即便早听说华蓁的伤,可是听到吕韦的话,还是忍不住心跟着抽疼。 吕韦摇摇头:“我只是个大夫,并非神仙,自也是有不能医的病。” “因为这些事情,如今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再提任何跟你有关的事情,我们原想着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若是能忘了或是放下也好。彻底忘了你或许也是件好事,宁老太爷和老夫人更是想着,等过些日子,便做主将她嫁给秦淮。毕竟秦淮对她的心,大家都是看的清楚的,与其让她心中一直记着你,倒不如放下留在秦淮身边。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秦淮爱她胜过你。” 吕韦说着眼中的神色格外的坚定,看着萧怀瑾。 “现如今你却出现在这里,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心思,但有一点无论是我还是宁家人,都不希望她再与你有什么纠葛。你和她的身份,注定不能在一起,你不适合她,只会让她遍体鳞伤。” 萧怀瑾闻言眼中的神色多了几分悲凉:“可是我爱她却是真的。” “那又如何,还是你想看着她痛不欲生,你若是真的爱她,就莫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有这样时间才能让她淡忘一切。”吕韦说着轻叹一声:“萧怀瑾,对于敏敏的事情我该谢谢你,所以今日我会出手救你,但对于蓁儿的事情,眼下我该杀了你才是。” “等你养好了伤就走吧,回去那个属于你的地方,去做你的萧世子,莫要再闯入她的世界了。至于你们之间的仇恨,我会劝着她放下的,今日她能做出用自己当诱饵,在山谷布下*阵,对生死怕是已经置之度外了。既是如此,她该也不想再去寻你和萧家报仇。”吕韦说着站起身来,目光很是凝重的看着萧怀瑾。 “我会劝说她不再复仇,不再去插手你们萧家夺权的事情,带着她留在南诏也好,去吐蕃也罢,去她想去的地方生活,从此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也希望你能回到京城,阻止你的父王,让他莫要在寻蓁儿的麻烦。 如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谁也不要在招惹谁。若不然你当知道我从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我吕韦定是会与你萧家世代为敌,只要药王谷的人还在一日,就绝对不会让你萧家有一日安宁。” 说完见着萧怀瑾沉默不语。 吕韦站起身来,外面小二将粥给送了过来,吕韦吩咐小二好生照料萧怀瑾,自己则是出了屋子。 小二闻言把粥端到萧怀瑾的跟前,萧怀瑾却是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半点反应。 小二唤了两声,见着萧怀瑾没应声,也是纳了闷,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把粥搁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候在一旁。 萧怀瑾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手上的伤痕,眼泪落了下来。 蓁儿,我当真该远离你么... 一旁的店小二都看傻了,也不知道萧怀瑾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落泪了,心中好奇却是不敢吱声。 等华蓁醒过来已经是半夜了,江芙趴在床边,瞧着床上的人动了动,赶紧惊醒过来。 “公主,你感觉怎么样?”华蓁闻言动了动身子,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江芙见此更是担心的很:“公主,吕先生说了,公主身上的伤当好生修养才是,眼下动不得,公主若是想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奴婢就是。” 闻言华蓁看着江芙,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动了动嘴唇。 江芙见此却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公主是想去看看萧世子么?” 闻言华蓁面上的神色变了变,犹豫了片刻摇摇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江芙瞧着外面的夜色:“该是过了子时,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华蓁闻言躺在床上,很有些感叹的说道:“夜半子时...” “你去寻一下周姨,安排人送他回去吧。”说着闭上双眼。 似是不想叫人看清自己眼中的神色一般。 江芙却是愣住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公主,这是要让奴婢将萧世子送回去?” 华蓁没说话,只是眼睛微微动了动。 江芙见此不再多问,恭敬的点点头:“好,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完转身出了门。 听着门关上的声音,眼泪自己华蓁的眼角落下。 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一道声音,很轻似是低喃一般。 “既已如此,相见不如不见。” 说着将脸转向一旁。 客栈上下都已经歇下了,只有保护着客栈的将士还站在门口。 江芙关上门,直接去了周姨的屋子。 周姨这刚睡下,还没等睡着,听着脚步声,便翻身坐了起来。 瞧着江芙进来,不由皱了皱眉:“怎么了?可是公主醒了?” 闻言江芙点点头,随后叹了一声:“公主,让娘安排一下,送萧世子回去。” 一句话却是让周姨愣住了。 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送走也好。” 说着下床穿衣裳:“你去回禀公主,就说萧世子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让公主放心便是。” 江芙闻言点点头。 既是华蓁的意思,周姨自是不会有任何意见,去找了黄天霸安排车马,准备连夜送萧怀瑾离开。 毕竟萧怀瑾的身份,若是让陈林知道,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走了。 等安排好这些,这才转身进了萧怀瑾的屋子。 这刚进门就问这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子香气顿时心头猛地一跳,当即点了灯。 就瞧着床上萧怀瑾双眼紧闭,像是睡着的样子。 被子好好的盖着,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等走到床前,才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当即变了脸色,伸手掀开被子,就瞧着萧怀瑾的身上,被扎了一刀,直接扎在心口。 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将整个被子的里侧都给染红了。 这才发现萧怀瑾脸色也是惨白的很。 顿时大吃一惊。 赶紧出门去寻吕韦。 大半夜的她根本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对萧怀瑾动手,眼下也顾不得多想。 虽说华蓁让她送走萧怀瑾,但并没有要杀了他。 周姨知道华蓁心中还有萧怀瑾,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若是让她知道,只怕她会着急。 便也不敢声张。 听着周姨的脚步离开了屋子,朝着二楼走去。 躲在柜子里的秦淮这才走了出来,手上的匕首还染着血。 看着床上的萧怀瑾,秦淮恨不能在他咽喉再补上一刀,却是担心若是周姨回来撞见,华蓁知道这件事情,会彻底的厌弃了他。 便只能狠狠的看了萧怀瑾一眼,很是小心翼翼的出去,躲在一旁的楼梯下面。 因着天黑,楼梯下面根本瞧不见,周姨带着吕韦下来之时自也是没有注意。 担心屋子里的萧怀瑾,当即快步进去。 一进门问道迷香的味道,吕韦便是眉头紧锁,等看到萧怀瑾的伤势,更是大吃一惊。 下手之人下手之准和狠,完全是想要他的性命。 回头看着周姨,周姨当即解释:“我是晚上伺候他喝了药这才回去的,刚躺下得了公主的吩咐便去寻黄天霸安排,中间没有多长时间。眼下咱们没时间去想到底是谁动的手,吕先生您看能不能救他?” 吕韦闻言瞧着萧怀瑾身上的伤,面色很是难看。 “他本就被*炸伤了,这一刀又是直接扎在心口,我也不敢确定。”吕韦说着伸手直接撕开了萧怀瑾的衣裳,吩咐周姨去打水过来。 三百九十四章:露出马脚吕韦之言 眼下伤口满是血污,根本瞧不清楚到底伤的如何,就是吕韦也不敢妄下定论。 华蓁不知萧怀瑾出了事,见着江芙回来,只是问了一句:“走了么?” “应该快了,娘已经让人去安排了,刚进来的时候,瞧着娘去寻黄天霸,估摸着等会就会送萧世子走吧。”江芙说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不想惹得华蓁不悦。 却听着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好半晌瞧着华蓁的身子动了动上前替华蓁掖被子。 这才瞧着她手中一直握着一个很小的玉做的指环。 这个指环她曾经见过,也听皎月说起过,这个指环是当初萧怀瑾和华蓁初次在雍州城外见到的时候,萧怀瑾用刻刀雕刻的。 当时不知道萧怀瑾这是要刻什么东西,等后来萧怀瑾送给华蓁的时候,这才发现竟是用那块羊脂玉的料子,做了个指环。 华蓁很是喜欢,一直都带在身上。 从京城来南诏的这一路,也都一直带着它。 只是后来在南诏伤好以后,她就再没见过,原以为华蓁将这指环扔了,或者是放在什么地方了。 却没想到她竟是一直带在身上,心中哪里还会不明白华蓁的心思。 当即小心翼翼的开口:“若是公主舍不得,便就让他留下的吧,既然是他自己来的南诏,想必他也是愿意留在南诏陪着公主的。” 闻言华蓁却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却多了几分苦涩。 “留下他我该如何去面对外祖父和外祖母,宁家满门虽不是他所杀,却是因他而死,东郡王府也死在萧家的手中。就算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可这一切与萧家却是脱不了关系,我与他之间再没有任何余地了。”华蓁说着,闭上双眼,将指环交给江芙。 “你将这个送过去,告诉他。从今日起,我与他再无半点关系,我是南诏的永安公主,他是大燕的燕北世子,南诏与大燕一日没有和谈,我们便是仇敌,若再见面我绝不会心慈手软,也让他不必手下留情。” 说着声音带了几分决绝。 江芙接过指环,却是鼻尖微酸。 她看见华蓁隐于发间的泪水。 很是心疼的跪下:“公主,别再这般折磨自己了可好。” 华蓁闻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有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 她何尝不想放过自己,可是有些事情,发生了你如何当做它从未发生。 如同有些人死了,无法当做他们还活着一样。 “你去吧。”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却是说的决绝。 江芙见着华蓁的脸色,知道多说无益,站起身来。 转身出去,刚走到楼梯口,就瞧着周姨和吕韦神色慌张的进屋。 便赶紧跟着进去,等瞧着周姨出来去打水,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整个人愣在原地。 吕韦见此,轻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帮忙。” 说着将萧怀瑾身上的衣裳撕开,脱了下来。 江芙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等瞧着萧怀瑾胸前的伤口整个倒抽了一口凉气。 “是谁下的手,怎么会这般狠。”说着脑海中闪过白日里,秦淮看着萧怀瑾的眼神,当即心中一跳。 看着吕韦替萧怀瑾清除身上的伤口,面上的神色却是犹豫起来。 周姨进来瞧着江芙,当即问道:“怎么了?可是公主让你过来的?” 江芙闻言点点头,伸手接过周姨手中的水盆,便顺手把指环放在一旁的茶几之上。 拧好了帕子很是小心翼翼的帮着萧怀瑾清理伤口。 就听着周姨开口:“今晚他怕是不能送走了,伤成这个样子,若是现在送往凉州,只怕还没等到凉州城,便会死在半路上。” 江芙闻言看了眼周姨没说话,手下意识的碰到了伤口。 就听着萧怀瑾哼了一声,似是疼醒了一般。 当即收回手。 一旁的吕韦这才看着她们,伸手接过江芙手中的帕子。 “你们赶紧去拿药箱,至于蓁儿那边,等会我去跟她说。” 闻言二人点点头,再不提此事。 等给萧怀瑾将血止住,又把伤口上药缝合好,天都快亮了。 折腾了一夜,吕韦整个人疲惫的很。 身上满是血腥味,也顾不得上换衣裳,洗了洗手,便转身上楼。 躲在楼梯后面的秦淮,自是早早的就离开了。 装作是一副听到动静,刚睡醒的样子,从屋子里出来。 见着吕韦当即问了句:“先生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闻言吕韦眼中的深色微微变了变,随后看着秦淮,故作无意的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来寻蓁儿说说罢了。” 秦淮闻言却是没有放过吕韦:“如今天还早,蓁儿怕是还在歇着,若是先生有什么事情,晚些再说把。眼下蓁儿深山的伤势严重,该是好生休息才是,这还是先生嘱咐的,先生怎么自己忘了不成。” 闻言吕韦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冷意,看着秦淮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秦大公子这似是不想让我去寻蓁儿?” “先生误会了,我只是不想先生这么早,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去惊扰了蓁儿。” “哦?是么?大公子怎么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寻蓁儿,又怎么知道此事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吕韦一边说着额,双眼紧盯秦淮,似是在质问他一般。 顿时叫秦淮心中有些慌乱:“秦淮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蓁儿的身子。” “蓁儿的身子如何,我这个大夫该是比你清楚的多,还有有件事还望秦大公子看清楚。什么人可以动什么人不可以动,秦大公子该是明白才是,有的事情瞧着她似是不关心,但实际上蓁儿如何想的,谁也不知道。 秦大公子与蓁儿一起这般久,该是不希望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让那个蓁儿厌弃了你。所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还请秦大公子掂量清楚。” 说着目光落在秦淮的袖子上。 “以后作案之后,最好是换一身衣裳,省的叫人看出来。”说完转身朝着华蓁的房间走去。 秦淮这才看到自己的袖子上竟是沾着一处血迹,因着是在手肘的位置,自己根本没瞧见。 顿时心头猛地一跳,想要拦住吕韦,却是晚了。 吕韦已经推门进去。 外面这般大的声音,华蓁自是醒了。 她本就没有怎么睡,加上心中想着萧怀瑾的事情,只不过是闭上眼小憩了一会。 听着外面吕韦说话,便醒过来,当即看着吕韦:“先生,怎么了?” 闻言吕韦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萧怀瑾受伤了,被人直接一刀扎在心口,眼下伤势很严重。江芙和周姨已经将事情都告诉我,你打算连夜送他回凉州,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眼下送他走怕是不可能了,这个时候根本动不得,若不然怕是没等离开宛城,他便没了性命。除非你真的想看着他死。” 闻言华蓁只觉得自己心头猛地一窒,连着呼吸都跟着停止。 脑海中满是萧怀瑾受伤的话。 看着吕韦的眼中,也多了几分不确定:“他怎么样?现在怎么样?” 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只叫人听着忍不住叹一声。 吕韦自也是如此,闻言轻声道:“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就看他能否过这一劫了,这一刀直接扎在心口,好在伤并不是特别深,但他本身身上就有伤,眼下有失血过多,能否挺过来都还是个未知数。” 吕韦说着心情也很是沉重。 按道理,他不该告诉华蓁这些,不该让华蓁担心。 可是他更希望华蓁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到底是爱,还是恨。 想起这些,吕韦只觉得自己矛盾的很,一边他不想萧怀瑾再出现,不想华蓁再因为他伤心。 一边却又想让华蓁面对自己的内心,想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 明知道这对华蓁来说,是种折磨,却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心中越发觉得憋闷。 看着华蓁呆愣的躺在床上,只得轻叹了一声:“你好生休息吧,他的事情你也莫要再担心了,你与他走到这一步,便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既是如此他的生死也与你无关,我告诉你只是想说一声,眼下送他走怕是不行,若是等他挺过来,身子好些了,再让人送他回凉城。” 华蓁闻言点点头,只觉得眼睛刺疼的很。 闭上双眼。 吕韦见此叹了一声,转身出去将门关好。 等听着关门的声音,华蓁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疼的她眉头紧皱,却是没有哼一声。 强撑着扶着床穿上鞋子,拿了衣裳很是艰难的穿了起来。 江芙一进门见着华蓁如此,顿时大吃一惊,赶紧上前:“公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华蓁闻言没说话,只是让江芙替她穿衣裳。 江芙却是吓一跳:“公主,你身上还有伤,根本不能乱动,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说着眼泪落了下来,看着华蓁眼中的坚持,只能咬着牙替华蓁穿好衣裳。 就听着华蓁的声音很轻,却是叫人忍不住心疼:“吕先生说他或许活不了了,若真如此,我也该去看他一眼才是。” 三百九十五章:吐露真心应下亲事 一句话带着几分凄凉,平白叫人心疼的很。 皎月自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小心的搀扶着华蓁。 秦淮刚准备过来看华蓁,瞧着江芙扶着她出门,顿时变了脸色:“蓁儿,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该躺在床上好生休息才是。” 闻言华蓁看向秦淮眼中的神色却是复杂起来,也只是一瞬,便将目光移向别处:“我没事。” 说着顺着楼梯下楼。 每一步都会牵扯到伤口,都会叫她忍不住眉头微皱。 江芙更是一颗心高悬,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叫华蓁的伤势越发的严重。 搀扶着华蓁下了楼,直接朝着萧怀瑾躺着屋子走去。 还没进门,就闻到血腥味掺杂着药味。 吕韦已经回去洗漱了,只有周姨不放心在旁边看着。 听到动静,瞧着华蓁出来,周姨忍不住鼻尖微酸,赶紧上前搀着华蓁:“公主,你这是何苦呢?” 闻言华蓁没说话,只是顺着周姨的搀扶在床边椅子上坐下,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萧怀瑾。 面容和记忆中的一样,只是消瘦了几分,憔悴了几分。 这是这么长时间来她第一次真正看到他的面容。 忍不住伸手触碰他的脸颊,却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了手。 多少个夜晚梦回之时瞧见他的面容,泪湿了枕头。 那些个看起来像是真实的时候,却只是自己的梦境。 眼前萧怀瑾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真的躺在床上,华蓁又觉得一切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 心中说不出是喜是怨,只是看着萧怀瑾。 江芙瞧着华蓁这般,眼泪已经忍不住落了下来。 怕叫华蓁瞧见,惹她伤心,转过身去。 周姨也是叹了一声,拉着江芙出门,守在门口。 屋子里彻底的安静下来,只有床上面色苍白的萧怀瑾,显得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时不时传入她的耳中。 伸手握住萧怀瑾有些冰凉的手,眼泪从她的眼中落下:“你说上天是不是就喜欢捉弄人,当初是我想算计你,故意让外祖父透露消息,引你出面。后来你来了,我以为是我算准了。 再后来我发现原来并非是我算准了你,而是我被你给算准了,我用天策令引你出面,却被你将计就计。当时我真的恼的很,那种算计反被算计的感觉,当真叫人觉得很是不舒服。 可是后来你说你欢喜我,说想要娶我为妻,你知道那时候我是怎么想的么? 听到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开始是不信的,可是后来信了,信你是真的心中有我。便想着既是如此为何不试一试,为何不将自己的心交给你,所以我接受你。 甚至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我知道你父王不愿一直屈居燕北,也不甘心只做大梁的臣子,所以我想过替你夺了这个天下,替你谋划。 只是我没想到,所有我以为是真的,我以为是对的,到头来不过是一个局,一盘棋。我是其中的一颗棋子,而你是那个下棋的人。 他们都说我该恨你,也都觉得我该恨你,可是我不恨的。 这不过是一场较量,从一开始我们初相见便就是一场较量一场算计,我不过是输了。成王败寇,我有什么好恨的。虽说不恨,我们之间却再也回不到过去,甚至回不到不相识的时候,因为你我中间隔着多少人的性命和鲜血。 那是跨不过去的,你可知道。” 华蓁说着,声音很轻很轻,看着萧怀瑾,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 “我本不该来见你,今日一见便算是最后一面,不管你今日是生也好,死也罢,你都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南诏不是你该来的,日后也希望你莫要再出现,这样无论于你还是与我都最好。 你我缘尽,不该再见。” 说完便是无尽的沉默。 床上的萧怀瑾不知可是听见了,眉头皱的更深。 却是不见睁眼。 华蓁只觉得眼睛疼的很,瞧着萧怀瑾的面容都有些模糊,知道若是自己再这般下去,只怕这双眼便是要废了。 当即站起身来。 屋子外面江芙听到动静,赶紧开门。 就瞧着华蓁双眼通红,顿时吓了一跳:“公主,你的眼睛。” 闻言华蓁点点头:“回去吧。” 说完伸出手,江芙下意识的上前搀扶,这才反应过来。 华蓁平日从不会如此,就算是刚刚下楼,也未曾这般伸手。 她莫不是瞧不见了? 忍不住伸手在华蓁眼前晃了一晃。 就瞧着华蓁皱了皱眉:“不用试了,我还没有彻底瞎了。” 话说的轻巧,却是叫江芙瞬间落泪。 周姨也没想到,萧怀瑾的出现,竟是叫华蓁的眼疾越发严重。 心中有些后悔,不该让她再见,活着当初她醒来的时候,便骗她萧怀瑾从未出现,或许还不至于此。 心中越发的疼,自是没有人注意到,躺在床上的萧怀瑾,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打湿了枕头。 秦淮站在门外,瞧着江芙搀扶着华蓁出来。 看着华蓁双眼通红,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攥在手中一般,疼的叫他不能呼吸。 当即上前,伸手直接将华蓁抱在怀中。 很是小心翼翼的朝着楼上走去。 放在床上,弯腰替她脱鞋袜。 华蓁意识到,当即伸手要去阻止,却听着秦淮的声音,多了几分悲凉:“我已经做了不是一次,还有什么好介怀的不成。” 说完伸手脱了鞋袜,替她将被子盖好,这才坐在床边看着华蓁。 “蓁儿,你何时能对我公平一些。我不求你能忘了他爱上我,我只求你不要在折磨自己,仅此而已。”说着握着华蓁的手,眼泪落了下来,打湿了她的手心。 华蓁身子猛地动了动,看着秦淮,眼下眼睛痛的根本瞧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模糊的面孔,满眼都是血红色。 “你知道我在乎的只有你,从当初庐州那一面开始,我便知道这一声,我只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甚至连死都不怕,唯独怕的就是你受伤。害怕你伤心,害怕你难过,害怕你疼的时候,不能够替了你。 蓁儿算我求求你,能不能算是可怜我,不要再去伤害你自己了。我真的已经再不能看着你如此伤害自己,真的再看不了了。”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握着华蓁的手,越发的紧。 听着秦淮的话,华蓁只觉得心似是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一般。 这些日子,她故意对秦淮的付出装作视而不见,总以为这样便会让秦淮慢慢的死心,选择离开自己。 可到现在看着秦淮如此,她再不忍心装作无动于衷。 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脑海中萧怀瑾的模样慢慢的散去。 露出秦淮护着自己的身影。 声音有些喑哑,在房间想起:“等回了王都,便让母亲和外祖母准备亲事吧。” 这一句话让秦淮的身子猛地一震,随后看着床上的华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蓁儿。” “若没有你陪着护着,我许是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下半辈子便换我来照顾你吧。”华蓁说着嘴角微扬,只是这笑容多了几分苦涩。 秦淮却是大喜,恨不能将她拥入怀中。 却害怕碰到她的伤口,只是侧躺在床上,靠在华蓁的身边:“蓁儿,当真,你当真愿意做我的妻子。” “当真。” 话说出口,只觉得心头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连气都觉得不顺。 却是不想叫秦淮看出来,伸手反握住秦淮的手。 “等回去就让母亲和外祖母筹备,只是眼下在南诏,再无旁人观礼,这将军府的人也算不得你的亲人,多少有些凄凉了。” 闻言秦淮躺在她身边,却是笑着摇摇头:“无所谓,只要是你,旁的都无所谓。” 说着侧过脸去:“蓁儿,等成婚以后我们搬出去住吧。” “好,我们另寻府邸,我想寻一个有三有水的地方,有一处院子,院墙外面种满花草,院子里种上果树。闲来无事便坐在树下喝茶看书,等果子熟了,便摘下来。再有一两块田地,自己种些青菜,远离这些凡尘俗世什么都不想,过自己的小日子。”华蓁说着,目光看向头顶的床幔出神。 秦淮瞧着华蓁的侧颜,一时间竟是有些失神,这张脸似是看了千万遍一般,已经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却永远都看不厌。 “好,我们就去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想要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蓁儿今生我绝不负你。”声音如同山涧的清泉,在华蓁的耳边划过。 却是叫她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闭上眼,心底的痛越发的明显,她只能强忍着,不想叫秦淮看出来。 这个决定其实早就做好了不是么,早在自己去山谷见沈玉琳的时候,她就做好了。 若能活着回来,便还秦淮一生相伴。 既是如此,现在为何心痛呢,难道只因为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他么。 看到华蓁眼角的泪水,秦淮的心仿佛被针扎一般疼的让他连着呼吸都顿了顿。 强笑着替华蓁盖好被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格外平静:“蓁儿,你太累了,再睡一会吧,我在这陪着你。” 三百九十六章:丫鬟劝阻心意已决 江芙守在外面,这屋子里的话,自是听了个清楚。 听到华蓁应下这门亲事,顿时心整个提了起来。 在外面咬着牙跟着着急。 虽然对秦淮的感情她也是瞧在眼里,有的时候也会心疼秦淮对公主付出良多,但她更明白的是华蓁心不在秦淮身上。 眼下之所以会应下,说不得是因为萧世子的出现,想要借用秦淮去斩断对萧世子的感情。 这对秦淮太不公平,对她自己也太不公平。 可是自己毕竟只是个奴婢,眼下主子在屋子里,总不能进去阻止。 便只能在外面候着。 等了好半晌,秦淮这才轻手轻脚的出来,将门关上,很是小声的说道:“蓁儿已经睡下了,你先莫要进去打扰,她这些日子着实有些乏了该好生休息。” 江芙闻言点点头,眼中却是多了几分担忧,看着秦淮嘴角含笑转身往楼下走。 想了想,还是快步追上去。 “秦大公子。” 闻言秦淮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江芙:“怎么,你有什么事么?” 江芙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秦大公子当知道公主这两日经历的事情,着实有些复杂,而且萧世子的出现,让公主心中多少有些难受。加上现在深受重伤,这说话做事便少了几分妥当,刚刚说的那些话,只怕是公主一时冲动,还请大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奴婢并非是不想看着公主与大公子在一起,只是不想公主因为萧世子,这才选择了秦大公子,这样对大公子来说是不公平的,日后公主等回过头来,说不得心中也会后悔。” 江芙说着福了福身,把心中的话,算是全都给说了明白。 秦淮闻言笑了起来,看着江芙:“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我在她眼中只是一个棋子,也罢,只是一块挡箭牌也好,我都心甘情愿。 只要能与她一起,我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纵使现在她的心中只有萧怀瑾,那又如何,等我们成婚之后,我会带着她离开南诏,离开大燕,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我相信迟早有一天,她能看到我的真心,她会爱上我,会彻底的接纳我的。 我不求能取代谁,即便忘不了,也无所谓。只要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只要能让她开心顺遂,我什么都无所谓。” 秦淮说着,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那种笑容似是从心底生出的欢喜一般,叫人看了心疼的很。 说完看着江芙,眼中的神色格外明亮:“江芙,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蓁儿好,你是个好丫头,只是这种事情你不会明白。日后也莫要再说这些了,省的叫蓁儿听了,心中不舒服。” 江芙闻言整个人怔楞在楼梯口,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只得眼睁睁看着秦淮下楼。 路过萧怀瑾住的屋子,秦淮的脚步顿了顿,看着紧闭的房门,眼中神色复杂起来。 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径直从门口走过去。 门外陈林正在问黄天霸:“你这安排马车是谁要去哪么?” 因着黄天霸一直都是华蓁身边的人,所以陈林误以为是华蓁要出去,这才会多此一问。 黄天霸闻言看着秦淮出来,顿了顿:“少将军。” 秦淮点点头,瞧着马车上铺着软毡,顿时反应过来。 这马车只怕是华蓁让送萧怀瑾离开的。 想着华蓁原来早就准备好要送走萧怀瑾,心中顿时多了几分甜蜜,脸上便也多了几分笑意。 他一直在担心萧怀瑾的出现,会彻底毁了他和华蓁的一切,但现在看来,就算自己没有动手,华蓁也绝对不会再与萧怀瑾之间有什么纠缠。 想起华蓁跟自己说的话,秦淮更是嘴角微扬。 一旁的陈林顿时看的愣住:“少将军,这是怎么了?” 闻言秦淮赶紧正了脸色,看着陈林,刚想开口回答,想起周姨跟陈林说的话。 当即反应过来:“是公主让送一个伤员去凉州城。”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萧怀瑾的屋子,陈林跟着瞧过去,顿时愣住:“那到底是什么人,公主为何要送他去凉州城?” “哦,这本是公主安插在大燕军营之中的探子,山谷一战,周姨和江芙发现他还活着,便想着先带回来叫吕先生医治。毕竟这是公主身边的人,自是不能叫他这么死了。原本想着伤已经差不多了,先送回凉州城,只是没想到眼下他的伤势反复,越发严重了,眼下能不能送回凉州城怕还是个问题。” 说完看向黄天霸:“你也别在这候着了,进去问一声周姨或者吕先生把,公主已经睡下了,你就莫要去打扰公主。” 黄天霸闻言点点头。 陈林也没有再问,只要出去的并非是华蓁,旁的什么人他都无所谓。 他的任务就是保证华蓁的安全,至于别的事情,自有旁人去管。 秦淮吩咐完,便直接去宛城的兵营寻找秦渊。 这几日秦渊好生休息了几日整个人也缓过来了,现在成日在军营之中,和宁老太爷探讨军情。 青峰山一役,他彻底的见识到宁家军的本事,特别是已经年过半百的宁老太爷带着一万天策军冲上青峰山,护着他们突围的时候。 秦渊驰骋沙场半生,这一战最是叫他动容不已。 等回了宛城,便亲自带着自己的副将,和儿子叩谢宁老太爷。 跟宁老太爷聊了两句,更是相谈甚欢,便将宁老太爷留在营中。 秦淮虽说一心在华蓁身上,却也没忘了眼下宛城的局势。 所以还需要去跟秦渊他们商量一下,下一步当如何。 等秦渊从军营回去,萧怀瑾这才醒过来。 周姨一直在旁边伺候着,半点不敢假他人之手。 吕韦也中间来看过两次,确定萧怀瑾已经挺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让人给华蓁送个信。 华蓁得知萧怀瑾没事了,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跟着点点头,便将人给打发了。 江芙瞧着华蓁这般,很有些担心:“公主难道真的打算就这么嫁给秦大公子么?”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躺在床上,似是觉得身子有些麻了,动了动。 江芙见此却是眉头紧皱:“公主明明对秦大公子并不欢喜,公主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不过是因为秦大公子为公主出生入死,公主这是在可怜他。” “公主可怜他,觉得自己欠他的太多了,所以想用亲事来作为补偿。公主其实您根本没有真心欢喜过秦大公子,你这样对秦大公子不过是施舍,公主成亲并非儿戏,这也绝不是什么物件,你说给了就给了。 若是你与秦大公子成亲,却并没有真心喜欢,不管对你还是对秦大公子这都是不公平的。公主,若您是因为萧世子,因为萧世子的出现,想借秦大公子让自己彻底跟萧世子断个清楚,奴婢恳请公主想清楚。 若当真这件事告诉了金城公主和宁老夫人,便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江芙说着面色很是凝重。 就瞧着华蓁坐起身来。 侧过脸对上她的双眸,目光清冷却是带着叫人不容忽视的坚决:“你怎知道我就从未真心欢喜过他?” 一句话顿时堵住的江芙的嘴,让江芙不知道该怎么说。 愣在当场。 华蓁嘴角微扬,看着江芙:“的确我爱过萧怀瑾,当初萧怀瑾在的时候,我是拒绝过秦淮,也曾说过自己对他没有半点旁的想法。但从宫变之后,陪在我身边的都是秦淮。 我并非铁石心肠的人,怎么会感受不到他的心,他为我做的一切的一切,我都是清楚的。之所以我会拒绝,会那般冷淡的态度拒他于千里之外,只是不想连累他罢了,不想让他为我付出那般多之后,还要跟着我丢了性命。 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就算我将他推开,他一样会跟着我,既然根本改变不了,为何还要再次拒绝。” 说着拉着江芙的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江芙,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件事当真是我考虑清楚的。其实相比起旁人,秦淮与我来说最合适不过了,不是么?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金玉良缘,更多的亲事都是凑合,相比起那些人嫁给自己根本从未见过,甚至都不认识的人。 我嫁给秦淮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了,毕竟秦淮待我的心思,你是清楚的,他绝对不会伤害我。千金易买真心难求,我该知足了。 你也不用担心,秦淮如此对我,我自不会辜负了她,正如你所说,我欠他的够多了,能给他的也就只剩下这一辈子的相守相伴,别的再没有旁的了。” 三百九十七章:敏敏赶到周姨劝解 “可是公主...”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并非是一时冲动,也并非是想要利用秦淮去忘掉什么,我想的很清楚,也是心甘情愿的要嫁给他。”华蓁说着拍了拍江芙的手。 “日后这种话你莫要再说了,等回京之后,我便会请了母亲和外祖母将亲事定下,再见秦淮他便是你的姑爷了,你也客气一些。”说完这些话,华蓁觉得很有些疲惫,眼皮子都觉得有些重。 江芙见此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公主,你再歇会吧。” 说着伺候华蓁躺下。 根本不知道秦淮站在门外,将她们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听着屋子华蓁那句心甘情愿,秦淮再也藏不住脸上的笑意,转过身去。 正好遇上周姨上来,看着周姨脸上的笑意更甚,点了点头,似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周姨却想着萧怀瑾身上的伤,对秦淮多了几分冷意。 秦淮也不介意,闪过身去,回了自己房间。 周姨则是去见华蓁,刚巧遇上江芙眼睛微红从里面出来。 不由皱着眉:“公主歇下了么?你怎么哭了?” 闻言江芙把门带上,这才拉着周姨走到一边,很是小声的开口:“公主说等回京城就寻了金城公主和宁老夫人商量亲事,她打算嫁给秦大公子。” 一句话顿时叫周姨也跟着变了脸色。 周姨当即回头看着秦淮离开的方向,很有些怔楞:“此话当真?” “我还能骗娘不成?”江芙说着,很有些气恼。 周姨这才出声:“公主可是想清楚了?” “我还特地问了公主,她说这件事是她想清楚的,让我们日后莫要在多言了。”江芙说着,很有些气恼。 周姨见此知道江芙怕是在华蓁面前说了什么,依着华蓁的脾气,的确若是她决定了的事情,轻易是不会改变的。 若她真的决定了要嫁给秦淮,那这件事便算是彻底定下了,就算是宁老夫人和金城公主反对,也改变不了的。 而且依着现在宁老夫人的态度,只怕根本不会反对。 毕竟相比萧怀瑾,他们自是觉得秦淮更为合适。 毕竟这段时间,秦淮为华蓁做的事情,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周姨听着想到躺在床上还未清醒过来的萧怀瑾,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萧怀瑾能从京城出现在两军阵前,这心思便也是摆在明面上了。 加上这两日吕韦说的话,她也越发同情萧怀瑾多一些。 眼下听说华蓁要嫁给秦淮,心中多少是有些心疼萧怀瑾。 毕竟能放下一切来南诏见华蓁,对萧怀瑾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割舍了。 虽说心疼萧怀瑾,周姨也清楚秦淮为了华蓁有多不容易,便也只是叹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每日依旧是按时给萧怀瑾换药,很是悉心的照顾萧怀瑾,只是再未在华蓁面前提过萧怀瑾的事情。 宁老太爷过来看了几次,得知萧怀瑾在客栈之中,脸色很是难看。 虽说当初京城是萧怀瑾派人将他们救出三司大牢,再将人交给的颜韵。 可是对于萧怀瑾利用华蓁,害了宁家满门的事情,他心中始终是忘不了的。 也是看在华蓁的面子上,没有将人直接赶出去。 秦淮看着宁家人对萧怀瑾的态度,却是高兴的很,毕竟宁家人能左右华蓁的心思。 他们这般厌恶萧怀瑾,那华蓁即便是为了宁家人,也绝对不会再和萧怀瑾有任何的接触。 便再也没有去关心过萧怀瑾的事情,只当他根本从未出现过,每日除了军营便是客栈,很是小心翼翼的陪着华蓁。 没过几日,敏敏便骑着马直奔客栈。 当初在王都受伤之后,她便和吕韦商量好,连夜悄悄的出城。 她算过既然是有人要借此对付华蓁,她留在王都只会给华蓁带来麻烦,那些人说不得还会再次动手。 索性身上的伤本就不是特别重,让自己的侍女和吕韦留在王都装作自己还在的假象。 提前一步回吐蕃召集兵马。 所以这才早早的回了吐蕃。 吐蕃王见着自己的皇姐回来,很是高兴,本想留着敏敏留在吐蕃,敏敏却是担心华蓁的事情,没有多呆只召集了兵马便就直接赶往宛城。 紧赶慢赶,这才在青峰山一战五天之后,赶到宛城。 听闻华蓁在山谷之中受了重伤,敏敏很是担心的很,直接让部队在宛城城外安营寨扎,自己骑着马便朝着华蓁落脚的客栈赶来。 一身火红的衣裳,骑着马,直接停在客栈门口。 不等陈林看清楚,敏敏已经翻身下马,在客栈大堂便喊了起来:“蓁儿,蓁儿你在哪里?” 听到敏敏的声音,吕韦当即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来,直接从屋子里出来。 见着吕韦,敏敏也是高兴的很,快步跑上楼梯整个人扑进吕韦的怀中。 “终于见到你了,这些日子我每日都很想你,你可有想我。” 一句话说的吕韦脸上飘起两片红霞。 伸手摸着她的秀发,声音也满是宠溺:“自是想的,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敏敏闻言顿时高兴的很,抬头对上吕韦的双眸:“我也如此。” 说完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看华蓁的,从吕韦身上落下来,皱着眉头很是担忧的问道:“听闻蓁儿受伤了,怎么样?她在哪?” 正说着,就听到身后华蓁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笑意:“放心,还活着呢。” 闻言敏敏顿时气鼓鼓的抛开吕韦朝着华蓁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看着华蓁当真没什么大碍,这才很有些气恼的打了华蓁的手一下。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埋下那么多的*,你这是不想活了么。你要是再这样,下次干脆让我一刀杀了你得了,省的叫人如此心惊胆战的。”说着气的眼睛都跟着红了,伸手抱着华蓁:“我听到山谷的事情,吓的连饭都不敢吃,带着人赶紧赶过来,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蓁儿你怎么那么傻,就算是为了解救青峰山,你也不该那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啊,若是真的死了,你让这些关心你的人怎么办?” 见着敏敏都气哭了,华蓁赶紧陪着小心:“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如此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吧。” 因着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声音便也有几分虚弱。 秦淮在一旁瞧着很是心疼,当即出口:“好了,咱们进屋说话吧,蓁儿身上的伤还未好,若是吹了风受了寒气,只怕不好。” 闻言敏敏点点头,陪着华蓁进了屋子。 楼下萧怀瑾听着华蓁的声音,靠在床上,眼中神色动了动。 一旁的周姨看在眼中,将药递了过去,随后很有些语重心长的劝到:“世子喝完药,等伤好了以后就回凉州城吧。” 闻言萧怀瑾的身子未动,只是看着周姨:“她可知道我在这?” 闻言周姨点点头:“知道的。” “那她是怎么说的?”萧怀瑾闻言眼中顿时多了几分期盼。 自从他醒来,从未见过华蓁,见到的只有周姨在这伺候。 除了吕韦偶尔会过来,再没有旁的人了。 周姨这两日瞧着萧怀瑾,也是心疼的很,看着他这般,纵使于心不忍,却也不得不说:“公主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等你养好了伤,便安排人送你回凉州城。” 周姨说着在一旁坐了下来:“萧世子,有句话我知道萧世子听不进去,但眼下就是萧世子听不进去,我也必须得说。 京城之后,你与公主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伤的她太深,无论你有什么原因,那都是你的事情,公主因你受的伤却是实实在在,永远都磨灭不了的。 她为了你几次在生死之间挣扎,差点就活不过来了,甚至哭坏了一双眼睛。我伺候公主这么久,从未见过公主哭的那么伤心,那些日子她只要一睁眼便是在落泪。 吃不下睡不着,都是我跟江芙,一口一口给她灌下去,这才保住了她的一条性命。 现如今公主已经不想再记起往昔,也不想在回想起那段过往,求萧世子看在当初她对你真心实意的情分上,放过公主,也放过你自己吧。” 周姨说着,面色很是沉重。 她知道这些话,对萧怀瑾来说没有什么用。 但既然华蓁已经做了决定,已经决意要嫁给秦淮。 那萧怀瑾就不该再出现,也不能再出现。 他的出现只会打乱所有的一切,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完看着萧怀瑾怔楞的模样,周姨叹了一声:“我知道你既然能从京城赶到宛城,你心中定是记挂着公主。但是有些事一旦错了,便再也改变不了了,当初既然你已经让她遍体鳞伤,你们就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没有那个可能了。 既是如此,拿起只有无限的痛处,能做的就只有放下。时间会让人淡忘一切,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公主来说这是最好的法子,萧世子当明白才是。” 周姨说着看着萧怀瑾不再多言。 萧怀瑾则是端着手上的药碗,整个人呆坐在床上。 脸上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凄凉,好半晌这才喃喃自语:“当真,放手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么?” 三百九十八章:得到消息萧乾盛怒 周姨闻言点点头:“这对你和对她都是最好的,等伤养好了,我便是送你回凉州,你依旧是燕北的萧世子。公主则是南诏的永安公主,你们都会有各自的生活,只是日后再无交集了。” 说着看着萧怀瑾喝完药,接过碗放在一边。 与此同时京城也接到了战败的消息。 萧乾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气的浑身发抖。 送信之人跪在地上,不敢去看萧乾的面容。 战战兢兢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萧灵均打门口进来,瞧着萧乾的模样,目光落在战报之上,当即故作不知的问了一句:“父王发生什么事情,为何如此动怒?” 闻言萧乾将手中的战报直接丢给萧灵均:“你自己看看,本王的十万大军,竟然敢会输给南诏的五万人马。” 萧灵均捡起地上的战报,看了看,眉头微皱:“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前些日子还传来消息,说南诏的兵马已经被困青峰山,剿灭这些兵马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等除了这些人,咱们的大军便可以直指南诏的王都,怎么这才几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但青峰山大败,南诏的兵马被救走,连着陈伟志都战死在了宛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诏难道还有什么人不成?” 萧乾闻言气的变了脸色:“本王倒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灵均闻言看着萧乾,缓步上前:“父王先息怒,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缘由,若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定然是前线发生了什么,父王何不召北风回来一问究竟,便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闻言萧乾这才消了一些气,看着跪在地上的传信官,当即冷声道:“速速召北风回京,本王倒是要问个清楚。” 闻言传信官赶紧退下去。 萧乾这才在萧灵均的劝说下消了气,坐在桌子上。 随后看着萧灵均:“你大哥呢,还没有他的下落么?” 闻言萧灵均将战报放好,走到萧乾背后,替她捶着肩很是无奈的开口:“还没寻到,只听人说在京城见到过他,至于后来去了何处还没有消息。想必大哥也只是一时赌气,出去寻了个亲近的地方,等过些日子想明白了,定然就会回来的。 只是眼下梁家的亲事着实有些麻烦,父王要不将这门亲事先推一推,等大哥回来灵均好好劝劝大哥,大哥一定会明白父王的苦心的。” 闻言燕北王刚刚消下去的气,顿时又被引了上来,很是恼怒的说道:“不行,黄家的亲事绝对不能退了,这门亲事事关重要,就算他不同意也没用。” “可是眼瞧着就要到婚期了,大哥不在当如何拜堂成亲?”萧灵均闻言眉头紧皱,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 萧乾回头看了一眼萧灵均:“等大婚那日,你换上男装,替你哥哥迎亲。” 一句话便将这件事情给定了下来。 萧灵均顿时面色更是凝重:“父王,这样会不会不妥。” “没什么不妥,此事我自会跟梁家说清楚的,等你嫂子进门,你多安慰安慰她,莫要叫她伤了心就是,至于别的你就不要再管了。”萧乾说完转过头去,似是不愿再提此事。 萧灵均见此,便也乖顺的闭嘴,陪着萧乾说了好一会话。 又聊了南阳王的事情,这才离开。 等出了萧乾的书房,如烟这才快步走上前来。 “小姐,沈玉琳和胭脂都死了,据说是华蓁用自己做引子,在山谷之中埋了*,活活将她们给炸死的,咱们的人连全尸都没找到,只知道了一些残肢断臂。”如烟说着,面善却是没有半点动容。 似乎沈玉琳的生死,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一般。 萧灵均闻言则是点点头:“知道了,留着她也没什么用,死了就死了吧。 原本还以为能有点大用处,却没想到,竟是一件事情都没办成,我都给她那么多人了,连一个宁家人都没能杀了,当真是个废物。 这种人留下也是个拖累,死了到好。” 萧灵均说着,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还没等到院子门口,却是瞧见燕北王妃,当即换了一副笑脸,福了福身:“灵均见过母妃。” 闻言燕北王妃面上一副愁容:“今日可有你大哥的消息?” 闻言萧灵均当即摇摇头,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还没有半点消息。” 说着很有些担心:“大哥这离开都有半个月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正是叫人担心的很。就算不愿意娶梁静姐姐,也不敢如此任性,一走了之,这不是平白叫母妃担心么。” 闻言燕北王妃眼中似是有泪水闪过,这些日子瞧着便是消瘦了不少。 随后看着萧灵均:“你说可不是呢,眼下和两家的婚事将近了,我正想着去寻你父王说说,可将婚事退了。” 闻言萧灵均当即扶着燕北王妃,很有些害怕的说道:“母妃,刚刚灵均也与父王提了此事。” 闻言燕北王妃顿时看了过来:“哦?那你父王是怎么说的?” “父王的意思,婚事不能退了,还说等大婚之日,让灵均换上男装替大哥将梁静姐姐娶进门。”萧灵均说着,很有些害怕的模样。 燕北王妃闻言沉默起来,看了眼萧灵均,当即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只是这件事太委屈你了。” 闻言萧灵均赶紧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不委屈,只要能为父王分忧,能为大哥做事,灵均都不觉得委屈。当初若不是大哥将灵均抱到母妃得跟前,灵均只怕早已经没了性命。眼下我的一切都是大哥给我的,能为大哥做点事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觉得委屈。 只是这件事情,我担心梁家的人心中会不乐意,毕竟这可是叫梁静姐姐受委屈的事情啊。” 萧灵均说着,一副很是担心的模样。 燕北王妃闻言摇摇头:“孩子,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自有父王和母妃去处理,你只等大婚当日,替你大哥将梁静给迎娶进门就是,别的事情,就都不用你管了。” 说着叹了一声:“这眼瞧着也没几日了,你这两日你便别出门了,先专心将此事给结局解决了吧。” 闻言萧灵均点点头:“一切谨遵母妃的吩咐。” 这才哄着燕北王妃回了后院。 又陪着燕北王妃说了好一会子话,直到王妃觉得乏了,萧灵均才带着如烟回去。 等送走萧灵均,青杏回来瞧着燕北王妃,却是已经变了个脸色。 “她走了?”燕北王妃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看着桌上的香炉问了一句。 闻言青杏恭敬的应声:“已经走了。” 说着走到燕北王妃身边很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王妃,奴婢瞧着郡主心思很重,只怕世子之事跟郡主脱不了关系,若是让郡主替世子迎亲,会不会闹出什么岔子?” 闻言燕北王妃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用银针挑了挑香炉之中的香料:“就算跟她有关那又如何,我要的只是她将梁静娶进门,梁家这门亲事,怀瑾不能错过。梁静虽说也有心思,但也无伤大雅,毕竟坐在凤位上的,总得是有些心思手段的。 若真的放一个什么都不懂,知晓的温良淑德,相夫教子的女子。这后宫怕早就乱做一锅粥了,怀瑾的皇后,总得是要有些手段的才是。” 青杏闻言点点头,却是有些担心:“只是眼下世子再不回来的话,会不会耽搁了王妃的计划。” 燕北王妃笑了笑,面上多了几分无奈:“不碍事,他不在,有为娘替他筹谋。” 说着看向青杏,见青杏眉头紧皱,当即问道:“你可是在担心灵均会对他不利?” 闻言青杏点点头。 就听着燕北王妃笑着道:“其实我早知道会发生这些,也早知道怀瑾离京乃是灵均故意所为,我也是故意瞧着灵均这么做。夺权之事太过于肮脏,这件事自是不能让怀瑾亲自动手。 总是要有人替他动手,怀瑾是要做皇帝的人,不能叫天下人抓住他的把柄,所以离开京城也好。让他去看看华蓁也罢,正好叫他死了这条心。 依着宁家对宁家人做出的事情,只怕宁家人现在最恨的就是怀瑾,他们绝对不会容忍怀瑾出现在华蓁的身边。依着华蓁对怀瑾的感情也不会伤害他,我也不用担心旁的,只要需要在这段时间,将京中的事情给办好了,等着我的怀瑾回来登基就好。” 燕北王妃说的格外的轻松,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了一般。 青杏瞧着,只觉得心都跟着颤抖,再不敢多问半点,只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燕北王。 整个王府之中,大家都是各怀心思。 而京城的另一边,梁静正坐在铜镜前面,瞧着自己的面容,满脸笑意。 一旁的丫鬟见此,却是有些担心:“小姐,奴婢听闻这萧世子眼下根本就不在京中,只怕萧世子已经逃婚了。” 闻言梁静面上的神色动了动,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如常:“那又如何,不管他在不在京城,都无法阻止我嫁给他为妻的事实。” 梁静说着嘴角含笑,却是叫丫鬟越发的看不懂了:“小姐,萧世子都不在京城了,你为何什么还要嫁给他,这不是叫人笑话么?大婚之日若是无人迎亲,到时候岂不是叫整个京城的人都看咱们梁家的笑话了,还不如直接退了这门亲事算了,依着奴婢的意思,这萧世子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嫁给他还不如随便寻门亲事,都比他强。” 三百九十九章:代兄娶妻栽赃陷害 梁静闻言当即变了脸色,回过头看着自己的丫鬟。 顿时吓得丫鬟不敢吭声,赶紧噤声站在身后,很是小心翼翼的替梁静梳着头发。 梁静见此这才轻声道:“有些事情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你当我嫁过去只是个世子妃么?告诉你若是一个世子妃,我自是不会嫁给他的,我要的是至高无上的地位,那个地位眼下也只有他萧怀瑾能够给我。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谁都别想破坏这门亲事。我梁静会是他萧怀瑾明媒正娶的妻子,日后也会是这大燕的一国之母。” 一句话顿时吓得丫鬟再不敢说话,整个人跪在地上。 梁静瞧着却是眼中多了几分讽刺,轻声道:“起来吧,别叫人看出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小丫鬟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伺候梁静梳洗。 婚期是早就定下的,原本还有半个月。 也不知道到底萧乾是怎么说的,梁家竟是同意将婚事提前,不过初三便派人上门提亲。 好在这两家早就准备好了。 只派人去各门各户通知一声便是。 初三一早,燕北王妃便亲自替萧灵均换了一身大红的喜服,做了男装打扮。 瞧着萧灵均穿着喜服,很有些英俊潇洒的模样,燕北王妃忍不住叹了一句:“我们灵均当真是生的好,不管是穿什么都好看。” 倒是把萧灵均给说的红了脸。 赶等着时间差不多,便随着迎亲队伍前往梁家迎亲。 这京中人大多是见过萧怀瑾的,猛地看见坐在马上的萧灵均,顿时议论纷纷。 都说着萧世子怎么不像呢。 旁边有知情的当即说道,萧世子前往南方视察灾情了,这一时半会的赶不回来。 又不想耽搁了婚期,便请自己的妹妹替自己迎亲。 虽说大家心中觉得这有些不是个味,但想着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自己也就看个热闹,便也没人再说什么。 梁家的人瞧着萧灵均过来,多少有些不高兴,但也都没摆在脸上。 将萧灵均给让了进去,接上梁静便回了丞相府。 丞相府张灯结彩,萧灵均带着梁静在大堂之上,拜了天地。 又将梁静送进洞房,这才开口满是歉意:“灵均拜见嫂嫂。” 闻言梁静自己掀开盖头,看着一身红装的萧灵均,笑着道:“今日难为你了,竟是这身打扮。” 闻言萧灵均当即笑着道:“受了委屈的该是嫂嫂才是,灵均能为大哥娶如此娇妻,是灵均的福气,怎么会委屈呢,嫂嫂言重了。” 萧灵均说着,赶紧扶着梁静坐下。 “只是眼下礼成,外面还有事情,灵均的赶过去,怕是不能陪着嫂嫂了,所以还请嫂嫂自己在屋子里坐会。待会会有丫鬟婆子进来伺候嫂嫂歇息的。”萧灵均说着,又福了福身,这才转身离开。 梁静环顾四周,知道这是萧怀瑾的屋子,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却是嘴角微扬:“日后,我便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了,名正言顺的。” 说着吩咐丫鬟将自己的东西都放好。 还没等收拾好,燕北王妃却是从外面进来。 看着梁静,当即笑着上前。 梁静也是恭恭敬敬的给燕北王妃行了大礼。 “梁静,拜见母妃。” 闻言燕北王妃笑着将她扶起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好孩子,今日可累着了吧,这般多的事情,怀瑾还不在,叫你受委屈了。” 闻言梁静赶紧乖巧的应声:“不委屈,世子这是在外替丞相分忧,乃是大事,梁静既然已经嫁给世子,自是要体谅世子才是。” 燕北王妃却是笑看着梁静:“还叫什么丞相,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怀瑾,该随着怀瑾唤一声父王才是。” 闻言梁静顿时反应过来,一副羞怯的模样,低着头唤了一声:“父王。” 燕北王妃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对,这才是我萧家的儿媳妇。” 说着从手上褪下一对镯子:“这是我当初嫁给王爷的时候,老王妃给我的,如今我便将这镯子传给你,日后怀瑾便就要交给你来照顾了。 无论是这府中的事情,还是日后那些事情,你都要替他多盯着一些。他是你的夫君,你们当夫妻同心,这未来的路还长着,你们要走的也还多着呢。“ 梁静当即点点头,恭敬的应了声:“媳妇明白。” 燕北王妃瞧着她带上镯子这才笑着道:“你是个聪明的,打从第一眼见着你,我就喜欢你。你与旁的闺阁小姐不一样,身上透着一股子,她们不曾有的气质,那是母仪天下的气质。” 燕北王妃这把话说得算是格外的明显了。 梁静闻言看了一眼燕北王妃,当即明白她的意思,眼中满是笑意。 “都是母妃慧眼识珠,若不然梁静哪有这个福气,能嫁给世子。” “你有福气,而且还是个很有福气的人,你日后的造化可还大着呢。莫要让母妃失望啊。”燕北王妃一边说着,一边摸着梁静的手。 一副很是慈祥的模样。 只是说出的话,让屋子里的人心头猛地一跳。 梁静的丫鬟纸鸢,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家小姐会有那种想法,原来并非是空穴来风。 看样子当初在丞相府,自己被支出去的那几次,燕北王妃没少跟小姐说这些。 顿时心中更是满是担心。 想着当初萧怀瑾在花园看着自家小姐的眼神,只怕就算小姐嫁给了他,他也不会承认这门亲事的。 到头来委屈的还是自家小姐。 心中想着,却是不敢说出口,看着梁静一副很是高兴的模样,是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等丞相府的婚事办完,那边北风也已经匆匆忙忙的赶到京城。 因着当初战报送出来的时候,北风便已经想着回京复命。 所以是在半路上遇到的传信官。 这便没有耽搁几日,就到了京城。 萧乾刚从宫中回来,见着北风,顿时冷着脸,让他去书房。 萧灵均恰巧要寻萧乾问些事情,便也跟着去了书房。 书房之中,北风跪在地上,很是小心翼翼。 萧乾直接开门见山:“凉州城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竟是战败了?” 北风闻言看了眼萧灵均,没有说出陈伟志和沈玉琳要跟南诏和谈的事情。 只是恭敬的开口:“此事着实怨不得边城的守将。” 说着有些犹豫,似是不敢说的样子。 萧乾见此,顿时大怒:“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本来南诏的军兵被困在青峰山,已经是走投无路,却被他们逃了出去,还大败了咱们的七万人马。陈伟志好端端的又怎么会死在山谷,并且损失惨重,让南诏不过五百人埋伏,死了足有五千人之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乾说着,一掌拍在书案之上,顿时吓得北风整个人身子一惊。 这才开口:“启禀相爷,一切都是因为世子,是世子与南诏联合通敌卖国,这才让宁家人带着天策军直接杀了青峰山一个措手不及。而陈伟志则是被世子给骗到了山谷之中,中了南诏的埋伏,山谷之中布满火器,这才将陈伟志给和五千的将士给活活炸死。” 北风说着,很有些无奈的样子。 萧乾却是整个人愣住:“你说这一切都是怀瑾所为!” “是,就在臣刚到边疆两日,萧世子便赶了过去,说是奉相爷之命,亲自征讨南诏。臣不敢质疑世子,原本已经将南诏的三万人马,和秦渊围困在青峰山,正准备一句剿灭的时候,是萧世子说先不要动,等着南诏派出人马过来解救青峰山,然后再设下伏兵一网打尽。 臣没想到世子,竟是和南诏的永安公主串通好了,便就听世子之言没有进军。 未曾想到世子让七月亲自带着天策军和宁家人直奔青峰山,打了臣一个措手不及。更是将陈伟志和几位大将骗到山谷之中,活活的炸死了几位将军,和五千精兵。 这才叫咱们的大军溃败,先行退回到凉州城。”说着北风面露坚毅。 “相爷,臣说的句句属实,若不是世子出现,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凉州城也绝对不会大败如此。” 萧乾听着北风的话,早已经气的双手紧握。 狠狠的锤在桌子上:“没想到啊,当真是我生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做出这等糊涂的事情。 竟然要将整个萧家,整个江山都拱手让人。现在帮着南诏打我们自己的军队,下一步,他是不是要帮着南诏攻打大燕了。” 闻言北风面露犹豫,看着萧乾,一副不敢说的模样。 落在萧乾的眼中,顿时更怒不可遏:“他还做了什么事,你一并都说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个逆子在做些什么!” 闻言北风这才开口:“世子除了与南诏串通一气,大败我军,还命人在凉州城的水源之中,丢下两具换了疟疾的之人的尸首。现如今整个凉州城的士兵,喝了此水,都患了疟疾,剩下的八万将士,被疟疾感染,溃不成军,眼下一个个在凉州城等待医治。 臣也正是因此,特地回京,想请相爷定夺,虽说凉州城的大夫已经寻得了方子,但是要想治疗疟疾,还需要大量的药材,凉州城附近的所有药庄,臣已经搜遍了,根本不够凉州的将士,还请相爷赐药。” 四百章:互相算计技高一筹 闻言萧乾的脸色铁青,气的额头青筋直冒,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反反复复只有几个字:“好啊,萧怀瑾好啊,当真是我的好儿子,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好啊。” 看着燕北王气成这般模样,萧灵均当即劝说道:“父王,这件事情只怕另有隐情,大哥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闻言萧乾却是怒喝道:“这话可是北风亲口说出来的,还能有什么隐情,或者你觉得是北风故意要嫁祸给他不成。” 北风闻言赶紧跪在地上,很是坚定的说道:“臣敢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说半点假话。” 萧灵均闻言顿时一副很是无奈的模样,想要再劝,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般。 看着燕北王,被燕北王直接冷声喝止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既然他敢做出这些事情,便是不把我这个父王放在眼里。他都能如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这都是我自己生的好儿子。” 燕北王越说越气,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仰去。 萧灵均赶紧上前扶着萧乾在一旁坐下。 一边替他顺气,一边轻声说道:“父王,灵均并非是要替大哥说什么,只是此事虽是如此,但父王也不能听北风的片面之词,该是将大哥抓回来问个清楚才是。眼下既然知道大哥在宛城,那父王便派人将大哥带回来,将此事问个清楚。 若当真是大哥所为,到时候父王就是要打要罚,灵均绝对不会拦着。但若此事另有隐情,也绝对不能冤枉错怪了大哥,父王说可是这个理?“ 闻言萧乾看了眼萧灵均,心中的气顺了几分。 点点头,随后看着北风:“你现在速速回凉州城,务必将萧怀瑾给本王抓回来,本王倒是要好好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风闻言恭敬的应声,退了出去。 萧灵均赶紧唤丫鬟进来,伺候萧乾先躺下休息。 自己也跟着出去。 面上一副愁苦的模样。 径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进门就瞧着如烟点点头,萧灵均当即朝着房间走去。 自有丫鬟守在门口。 闺房之中的暗室里,北风正候在原地,看着萧灵均进来,转身恭敬的跪在地上:“北风拜见郡主。” 闻言萧灵均点点头:“起来吧。” 说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瞧着北风:“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虽说没能要了华蓁的性命,但也无妨,便就先留着她多活一阵子。” 说着掏出一个玉瓶直接扔给了北风:“这个是给你的赏赐。” 北风当即接过眼中满是贪婪。 当着萧灵均的面,打开瓶子,倒出里面的粉末,狠狠的吸了一口,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 一旁的如烟见此,顿时轻咳了一声。 北风这才赶紧收起玉瓶,跪在地上恭敬的开口:“臣失礼了,还望郡主恕罪。” 闻言萧灵均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后看着北风:“眼下父王对大哥怕是恨极了,让你去将大哥带回来,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闻言北风愣了愣,随后跪在地上:“还请郡主明示。” 萧灵均当即笑了起来:“若是大哥回来,发现此事乃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觉得你还有活路么?” 一句话顿时提点了北风,北风当即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郡主的意思,是斩草除根。” 说着做出一个杀的手势。 闻言萧灵均笑了起来:“你不是对他斩了你一个胳膊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么,眼下就是你报仇最好的机会。只是你务必要让他知道一点,便是要杀他的并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他的亲生父亲。” 闻言北风笑着点点头:“郡主放心,臣一定会办好此事,绝对不会辜负了郡主所托。” 闻言萧灵均单手撑着,笑看北风:“你若是将此事办好了,我自不会亏待了你的,好了你过来的时间也够久的了,该去办正事了,省的叫人发现了坏了我的好事。” “郡主放心。”北风说着,恭敬的给萧灵均行了礼,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北风从暗门消失。 如烟却是没有微皱:“郡主,单单凭借此事,便想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怕是没那么容易。毕竟世子是王爷的亲生儿子,就算闹出这样的事情,只怕王爷也只是眼下生生气,并不会真的放弃世子。毕竟世子可是王爷培养了这么多年的,他怎么会说放弃就放弃。” 闻言萧灵均却是笑了起来:“他眼下的确只是生气,但是没关系,咱们有的是时间,只要萧怀瑾不在京城,咱们便有的是时间。父王这个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便是太过于自信,所以他一直都觉得我在他的股掌之间,便是他的自信觉得我永远不会背叛与他。” 说着看向如烟:“我让你找的人,你可找到了么?” 闻言如烟点点头:“刚找到,现在正在城外安置着,公主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 “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并且送他去寻到颜韵。”萧灵均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目光。 如烟当即应声,屋子里这才安静下来。 丞相府的后院,青杏将书房发生的事情告诉燕北王妃,眼中多了几分担心:“王妃,只怕便将那边有人想要嫁祸世子。” 闻言燕北王妃眉头紧皱,好半晌这才开口:“看样子,连北风都被萧灵均给收买了。” “那王妃,眼下该怎么办,若是任由郡主这般下去,王爷只怕会跟世子彻底离心的。他们毕竟是父子,若是离心了,这对世子来说可是大不利的事情。” 闻言燕北王妃却是看了青杏一眼,眼中满是讽刺:“这样也好,离心了他才能做到心狠手辣叫了他父王这么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眼下既然都走到这一步,我也少了些担心。 若是他敢狠心对我的怀瑾下手,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替怀瑾除掉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燕北王妃说着,面上的神色越发冰凉。 顿时叫青杏心头一跳。 刚刚王妃的话,世子并非是王爷的亲生子。 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就瞧着燕北王妃看了自己一眼,随后笑着道:“有些事情也不怕你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人会知道的。你是我的心腹,我也没必要防着你,的确怀瑾并非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真正的亲生儿子,是那个被他害死的东宫太子,那才是他和沈怜星剩下的逆子,还有华家白养了那么多年的华蓁,他们才是他和沈怜星生下的杂种。” “我的儿子身份高贵,怎么会是他们的儿子,我的儿子身上流着的是真龙天子的血脉,而不是萧乾那个肮脏龌龊的小人的血。”燕北王妃说着,脑海中回想起当初的一幕幕。 她看到萧乾和沈怜星抱在一起的时候,转身脱光了衣裳,站在燕文帝的面前。 眼中的笑格外的讽刺。 青杏没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事情,东宫太子竟然是王爷和仁孝皇后的孩子,生孩子连华蓁都是王爷和仁孝皇后的孩子。 难怪王妃在第一次听闻萧世子和华蓁交往密切的时候,便表现的格外的厌恶。 原来并非是因为华蓁,而是因为他身上流淌的血,乃是王爷的血脉。 心中震惊不已,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半分。 燕北王妃看着青杏的面容,却是怔怔出神,仿佛透过青杏看到的是沈怜星的那张脸。 那张楚楚动人的脸。 当初明明自己才是萧乾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因为沈怜星,萧乾竟是连碰都不肯碰她。 她已经嫁给了还是皇子的燕文帝,已经注定是别人的妻子。 可是萧乾却偏偏一意孤行,偏偏一颗心都放在那个不属于他的人身上。 当看着萧乾借着自己的名义,将沈怜星骗到府中来,在茶水之中下了药,与她在床上交欢。 一直隐忍在她心中的怒气,再也忍不住。 她直奔皇子府,躺在了燕文帝的面前。 那一天她初尝人事,燕文帝没有丝毫留情,她疼的几乎快站不起来。 可是她不后悔,是他想对不起自己的,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报复。 为了让他后悔。 只要想到他和沈怜星,睡在自己新婚的房中,那张床自己幻想了多少次他们在一起的模样。 最后却是别的女人躺在床上,与自己的夫君一处。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便越发的卖力去迎合燕文帝。 得到了沈怜星,一解夙愿之后,萧乾终于舍得进她的房间。 只是她却再没有往日的欢喜,看着萧乾有的只有恶心。 之所以让他进来,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的事实罢了。 果然就在萧乾进了自己的房之后,沈怜星传出有孕,算着自己的身孕,她的孩子该是萧乾的。 而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任何疑问,是燕文帝的血脉。 为了让这个孩子时间上没有问题,她故意闹出不经意摔倒孩子早产的事情。 让萧乾心甘情愿的将别人的孩子养大。 每次看到萧乾抱着萧怀瑾很是高兴的时候,她的心里就觉得格外的畅快,那种报复的手的快感让她无比的痛快。 四百零一章:分析敌情欲夺五城 只是这件事情,除了她再没有任何人知道。 甚至连燕文帝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 燕北王妃看着青杏跪在地上,眼中的笑意却是越发明媚,站起身来瞧着院子里已经越发萧条的模样,轻声道:“入了冬了,却是要越发的热闹了。” 华蓁和萧怀瑾他们却是不知道这些事情。 华蓁的伤势好了些,便直接跟着秦淮去了军营。 秦渊自是不同意,但秦淮和宁老太爷都每意见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秦淮和宁老太爷宁愿华蓁住在军营,也不想让他留在客栈无非是萧怀瑾还在客栈。 而且吕韦说了,萧怀瑾伤势严重,眼下根本不能挪动。 秦淮和宁老太爷都不愿意华蓁和萧怀瑾在同一个屋檐下,既然萧怀瑾不能挪动,那华蓁换个也行。 所以便让江芙收拾了东西,跟着去军营之中。 华蓁却不是考虑到萧怀瑾,而是考虑着如何对付凉州城。 虽说自己解了青峰山的围,但是想要平息南诏百姓和那些大臣的流言,却是没那么容易。 自是要拿出一些东西来的,华蓁这两日跟秦淮宁老太爷合计,便商量着将凉州城连着的三个城池夺下来。 这些本都是属于南诏的疆土,因为当初华岩在的时候,将这三座城池给打了下去,眼下若是能收复失地。 便是金城公主和白玉在群臣面前,也不至于为难。 所以成日在营中和秦渊敏敏研究如何攻打凉州城。 凉州城因为提前让吕韦去安排,那些军民早已经感染了疟疾,眼下连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打仗了。 自然是不在话下。 但离着凉州城不远的定州却没那么容易了,原本定州的兵力就没有参与这次战争,本就是兵强马壮的。 相比之下,南诏的将士,被围困在青峰山这久,倒是有些体虚的很,所以想要攻打定州却是不容易。 所以华蓁这戏日子,都跟着宁老太爷他们在研究。 敏敏瞧着这些人,当即冷声道:“怕他们作甚,蓁儿我直接带着吐蕃的五万人马前去攻打定州,我就不相信了,他们那点人还能防得住我吐蕃不成。” 闻言华蓁却是摇摇头,指着舆图上画了一个圈说道:“敏敏你自然还有你的事情要做。” “挨着吐蕃和南诏这附近,最近的几个城池,便就是凉州,定州,永州和新野平阳。我的意思是想拿下凉州,定州和永州。这新野平阳则是离着吐蕃更近一些,若是吐蕃拿下新野和平阳,等于我们拉齐了这战线,若是大燕想要打平阳,就得先防着永州,如果想打永州,就得防着平阳。 而且永州平阳前面还隔着一条永平江,咱们将西南边全都拿下来,与大燕隔江相望,就算他们真的要打过来,也得先考虑如何渡江。只有这般才能保的暂时的安宁。” 华蓁说完,宁老太爷瞧着舆图点点头:“蓁儿说的没错。” “凉州的确好打,算是赤手可得,但剩下这四个地方,却是没那么好攻打了。若是这四个地方抱成一团,咱们攻打一城,三城相助,到时候别说一个城,只怕连凉州都拿不下来。最好的法子便是兵分两路,从而将他们的兵力给彻底的分化。” 说着眉头紧皱,看就算真的实力分化了,吐蕃那边还好,但是南诏这边便就彻底的麻烦了。 秦淮看着舆图,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 若是拿不出什么好法子,那就不能动兵,否则一动凉州。 另外四地定然联合,到时候铁板一块,就别根本别想了。 瞧着华蓁眉头紧锁,担心她的身子,心中满是担心:“蓁儿,你莫要再想这些了,你身子本就没好,别因为这些事情,累着了,到时候得不偿失。” 宁老太爷也跟着劝到:“是啊,蓁儿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闻言华蓁摇摇头,看着宁老太爷,却是面色严肃。 似是想到一个法子,却又不敢去用一般。 宁老太爷见此瞧出华蓁的心思,当即问道:“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闻言就见华蓁点点头,当即看向旁边。 秦淮会意,知道华蓁怕是想到了什么不好说的事情,便将其余副将全都打发下去。 营帐之中,只有敏敏宁家人和秦渊。 华蓁这才开口,将心中想的说了一遍。 听完华蓁的话,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眼中神色很是复杂。 谁也不敢出声,好半晌敏敏这才开口:“这样会不会太过残忍?” 闻言华蓁摇摇头:“若不如此,再没有任何办法,只要我们一动这四地就一定会连城一片。” 敏敏闻言看着舆图,面上的神色却是多了几分不忍:“我们也并非是非要夺了这几个城池。” 华蓁闻言看着舆图叹了一声:“这些年大燕对南诏和吐蕃的骚扰不断,战事不断,大都是因为这几个城池。就算我们可以不动永州定州,可是大燕却一直虎视眈眈咱们的宛城和新罗,战争本就是无情的,谁先动便是先发制人,相反后面出手的人,则是受制于人。” “话虽如此,可是...”敏敏闻言却是有些犹豫。 一旁的宁老太爷闻言面色却是坚定无比:“公主当知道战争本就是无情的,若是公主希望自己的子民能好生的活下来,希望能止戈于此,眼下这场仗就非打不可。 凉州城现在可是有八万兵马,联合四城的兵马足有十六万,公主觉得若是等这十六万的兵马得以喘息之后,回过头来攻打吐蕃和南诏,我们可有还手之力。” 敏敏顿时不说话了。 是啊,大燕的兵马在宛城如此失利,若是这个时候他们不乘胜追击,将大燕的人赶出永平江。 那日后等大燕的兵马恢复过来,一定会反打吐蕃和南诏。 眼下吐蕃和南诏明显是敌不过大燕的,既是如此便容不得他们选择和犹豫了。 这一仗非打不可。 想到此,敏敏也不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华蓁:“那就依你的意思,你想要怎么做,只管吩咐就是,我吐蕃以你马首是瞻。” 华蓁闻言嘴角微扬,将整个布局说了一遍之后,回头看着宁老太爷和宁文宁武:“烦请两位表兄,按照我说的额先去准备。” 宁文宁武闻言点点头。 宁武咧着大嘴看着华蓁,笑了起来:“说实话,表妹你若是早些跟着我们上战场,说不得会是最好的军师,当真是太有脑子了。” 话还没说完,被宁老太爷敲了一下,这才泄了气,跟着宁文出去。 敏敏当即看着华蓁:“那我当如何?” “现在召集吐蕃人马,直奔新野,一路上一定要造出阵势,给他们一副你一定会打下新野的模样。”华蓁说完看着敏敏,眼中的神色格外坚定。 敏敏当即笑着点头,瞧着华蓁却有些不放心:“你自己当心一些,我让吕韦留下照看你,凉州城一事,你便不要亲自上场了。” 华蓁闻言却是摇摇头:“吕先生还是跟着你,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你这般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他们必定会集结兵力在新野对抗你,这一仗可没说的那么轻松,吕向生跟着你多少有些助益。” 闻言敏敏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但终究有些放心不下,看着站在华蓁身后的秦淮,眼中多了几分郑重:“秦淮,蓁儿我就交给你了,若是她少了半根头发,我回来一定会跟你拼命的。” 秦淮闻言牵着华蓁的手,声音温柔却是格外坚定:“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守护好蓁儿的,她便是我的命。” 敏敏这才放心点点头,带着人出去。 秦渊瞧着华蓁站在舆图跟前,身上透出一股子英气,像极了当初战场相见的华岩。 顿时有些恍惚,看着华蓁,叹了一口气:“当初你爹便也是如此,沙场之上意气风发。原本我以为你只是比一般女子多了些胆量,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了,你像极了你爹。 万幸金城公主带你回了南诏,若是留着你在大燕,为他们所用,我南诏只怕是要落入你的手中了。” 说着很有些感叹不已。 华蓁闻言却是笑了笑:“这许就是命运,当初我在大燕,身为清和郡主,可从未替大燕出谋划策,成日想着的是如何祸乱了大燕的江山。看样子这就是命,我与大燕八字不合吧。” 一句话顿时惹得整个屋子的人忍俊不禁。 这边华蓁既然已经吩咐安排下去,那边的人也开始火速准备。 算着时间定在三日后叫阵。 为了确保万一,华蓁让黄天霸带着人,先行潜入凉州城,开始放出风声去,说南诏要攻打凉州城。 那些个老百姓看着凉州城中疟疾肆意,南诏的兵马又要攻打过来,有力气的便朝着别的城池开始逃往。 而大燕的八万兵马则是守在凉州城,很是紧张。 派人去定州永州搬救兵。 另外一边敏敏带着人一路声势浩荡的朝着新野奔去。 新野的守城再也坐不住了,他新野不过两万人马,敏敏带着的是五万吐蕃军,若是真的要打起来。 新野怕是受不住的,当即派人去请定州永州,和平阳支援。 四百零二章:兵分两路火烧凉州 另外三城的守城,早已经汇聚定州,得知吐蕃要攻打新野,当即笑着道:“慌什么,我们三城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支援新野,我就不相信了,她吐蕃能打得过四城守兵。至于凉州城,本就已经没有任何用了,眼下也无需管它,废城一座,眼下咱们先直接除了吐蕃之后,再把凉州城夺过来。 到时候乘胜追击,直接将宛城和新罗都拿下,让他们南诏和吐蕃好好看看。区区蛮夷竟然敢攻打大燕,我们不去打他们就是好事了。“ 话说的格外的狂妄。 华蓁这边早就算到他们的想法,得知四城守兵汇聚新野,也不着急。 她早就嘱咐过敏敏,等到了新野,莫要急于进攻。 且先安营扎寨,每日只需叫阵便是。 只等三日后的信号。 所以敏敏带兵到了新野城外,只是吩咐所有人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甚至连叫阵都懒得去,只是坐在大帐之中,看着新野城墙上四城守城谈笑风生。 四成守城还以为敏敏这是瞧着他们四城汇聚,不敢进攻了,站在城门楼上大笑不止。 只等人马到齐,便开城门杀出去,杀吐蕃一个措手不及。 而另外一边,华蓁亲自披甲上阵。 一声银色的战甲,穿在华蓁的身上,倒是别有一番英姿飒爽的味道。 秦淮和宁老太爷护在左右,宁文宁武分别两旁。 秦渊则是领着三万南诏军,和一万的天策军跟在华蓁身后。 大队人马直接朝着凉州城开去。 凉州城得知华蓁带着人马打过来,顿时有些慌了。 守城的陈昌看着送出去的请求支援的信,却是没有任何回音。 知道四城将领,这是想要放弃凉州城了。 顿时心沉到了谷底,想着当初自己二叔做的事情,心中越发恨得紧。 当初陈伟志和沈玉琳合计要让南诏交出华蓁的时候,他就是不同意的。 这打仗并非儿戏,而且若是被萧乾知道,定会问罪于他们。 现在倒好,反倒中了华蓁的圈套,二叔死了,陈林也跟着被炸死。 现在整个陈家只有他守着这八万感染了疟疾的士兵。 眼下面对南诏大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瞧着凉州城怕是要失手在自己的手中。 陈昌面上再无半点血色。 站在城门楼上,看着端坐在马上的华蓁,陈昌的声音,多了几分无奈,却依然高声喊道:“表妹数月未见别来无恙啊。” 闻言华蓁瞧着陈昌笑了笑:“别来无恙,只是我没想到当初在晋国公府舅母的灵堂之上,那一闹,陈将军还把我当做表妹。我以为陈家二舅舅那一刀砍下来的时候,我们两家的情分便彻底的被砍断了。” 华蓁这话带了几分讽刺。 陈昌心中也多了些苦涩,看着华蓁苦笑着道:“表妹说的哪里的话,当初是我二叔有些鲁莽,但我长平侯府不也是付出了代价,守在这荒僻之地。今日能再见表妹也是你我的缘分,保媒为何还要执着于那些仇怨。” “表哥话都说道如此地步,若是我再念着那些事情,倒是我没有气量了。当初的事情,过去便就过去了,今日我不再提,表哥也莫要再说了。眼下表哥是凉城的守城将军,我是南诏的永安公主,咱们便就攻势公办吧。”说着看了眼陈昌:“不知是表哥亲自下来应战,还是派何人应战?” 陈昌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凉州城现在是什么情形,表妹心中该是清楚才是,眼下将士换了疟疾根本无一战之力,就算我想要应战,却也不能。只能高挂免战牌了。” 说着便要人挂免战牌。 华蓁却是没有理会,只是看了眼秦淮。 秦淮当即手握弓箭,对准了陈昌,直接一箭射中陈昌的心口。 顿时城楼之上乱做一团,秦淮放下弓箭:“最厌烦打仗的时候磨磨唧唧的。” 一旁的宁武听着觉得很对自己的胃口,当即看了一眼秦淮:“说的不错,老子也很烦这些磨磨唧唧的,要么打,要么降,挂什么免战牌。” 说着高举大刀,大喝一声:“开门受死。” 秦渊瞧着宁武这般,顿时有些无奈。 只得发号施令开始攻城。 秦淮却是没有打马上前,而是护着华蓁和宁老太爷。 攻城略地并非是他的任务,他的任务是保护好华蓁和宁老太爷。 宁老太爷也是许久没有打仗了,看着眼前的一幕,颇有些触景生情。 瞧着这当初都是他守着的疆土,现如今却是要反过来,打自己打下来的城池。 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但想着自己为大燕出生入死,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便也平衡了。 凉州城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秦渊带着人攻过去,凉州城很快便被攻破。 城中的百姓,早就逃得干干净净的,只剩下那八万的军兵。 秦渊高喊一声,归降不杀。 那些本就奄奄一息的将士,自是一个个跪在地上。 也有些不服气的,宁死不屈。 秦渊也没有当场杀死,而是将那些归降的士兵,直接转移到城外,将带来的火油和草芥,直接铺满了凉州城。 随后一声令下,一把火直接烧了凉州城。 顿时大火冲天。 远在几十里外的新野,都瞧见了漫天的火光。 敏敏看着华蓁和自己约定好的信号升了起来,顿时士气大震:“带着吐蕃军攻打新野城。” 吐蕃士兵直接将浇满了火油的车推倒新野城楼下,前排的士兵全都点起火箭。 城门楼上的人看着凉州城方向的火苗,彻底的慌了。 所有的士兵跟着慌乱起来:“他们疯了,他们只是要烧了凉州城。” 四城的守城将士,也没想到华蓁竟然如此疯狂,为了永绝后患,这是打算火凉,定,永,新,平五城。 顿时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若是真的要打仗他们不怕,胜负还说不定,可是若是她们当真一把火将五座城都给烧了。 那他们就必死无疑了。 看着敏敏命人将火点燃,新野城的守将彻底的慌了。 “敏敏公主,你这是要作何?” 闻言敏敏笑了起来,坐在马上看着新野城的守城,很有些温柔的说道:“没什么,就是打算烧了新野城。楼将军你也莫要怨我,若是今日我不烧了新野城,来日你们定然会派人去攻打新罗,我也是为了我吐蕃的百姓考虑。 所以还请见谅,等来年的今天,我一定会给楼将军满门多烧点纸钱,还望楼将军在阎王爷面前,莫要告我的状,得罪了。” 说着一挥手,示意放箭。 顿时楼将军急的变了脸色:“敏敏公主,且慢。我知道公主担心的是什么,也知道公主是为了吐蕃的百姓,今日我楼宇在此立誓,若是公主撤兵,我楼宇绝对不会攻打新罗,若是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闻言敏敏却是一副无奈的样子:“我自是相信楼将军,只是我信不过旁的几位将军啊。今日楼将军立下誓言不攻打新罗,但说不准,会借道让旁人攻打新罗。 新罗紧挨着新野,故此我也不敢大意。楼将军也看到了,南边永安公主在凉州城的火已经放起来了,我这自然也不能慢了,等烧了新野以后,还得去烧平阳。若是等永安公主把定州烧了,我这新野的火还没点起来,岂不是要叫人笑话了。 说我吐蕃敏敏公主胆量不如人,你知道我素来最重视的便就是我的面子。” 说完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 旁的几位城的守将,听着他们打算直接将五座城都烧了,彻底的慌了。 自己的妻儿老小都还在城中,一个个再也坐不住。 纷纷带着人赶回去自己的城池。 楼宇看着人四散离开,知道大势已去。 他们已经自乱了阵脚,眼下再想对抗吐蕃是不可能的了。 当即叹了一声:“楼宇知道吐蕃怕的是什么,只要公主答应不烧新野,我楼宇愿带着新野的臣民投降公主,还望公主能看在城中百姓的份上,饶了他们一条生路。” 敏敏闻言,果然如华蓁所言,烧了一个凉州城,然后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新野。 当即故作为难的说道:“可是这般岂不是叫永安公主笑话我没胆子了。” 楼宇闻言见还有转圜的余地,当即顾不得旁的,带着人亲自下城楼将城门打开。 当大燕的官也是官,当吐蕃的官也是官,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城池,自己满门被烧死在新野城。 吩咐人开城门,带着城中守兵,亲自将敏敏接进城。 敏敏带着五万兵马,自是不怕这两万人使诈,直接接手了新野。 家个楼宇满门控制在手上,便带着人,舍弃那些柴草,直接朝着平阳赶去。 而另外一边,华蓁火烧凉城之后,直奔定州城。 定州城的守将支援新野,眼下还没回来。 华蓁带着人半点不敢耽搁,一路朝着定州城拼命的赶路。 抢在定州城守将前面直接进了定州城。 毕竟有四万人马在,拿下一个空城,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等定州城守将胡广志带着人赶回来的时候,就瞧着城楼上已经挂上了南诏的棋子,顿时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四百零三章:大胜而归声名鹊起 城外秦渊早就布置好了人马,只等胡广志带着人来,便直接将他们一网打尽。 凉州,定州,新野被破。 传到雍州和平阳。 二城的守将知道,大势已去了。 原本自己还以为华蓁和敏敏两个女流之辈,不值一提,现在却是输在她们的手中。 等看着城门楼下,华蓁带着人前来,永州城的守城连防守的心都没有。 他听说了,凉州城就是因为据守,这才被火烧了的。 而定州城直接投降,得以保全。 想着如今凭借自己的实力,对抗是不可能的了。 说不得华蓁一怒之下,像对待凉州城一样,直接火烧了永州城,到时候自己只有一条路,便是跳了永平江。 倒不如投降,还能得以保全。 便带着人直接开城投降。 不过两日的功夫,华蓁和敏敏不费一兵一卒,直接拿下五城。 虽说凉州城成了一座废墟,但却是彻底结局了南诏和吐蕃的后顾之忧。 华蓁命人将定州永州二臣的守将,押往宛城,令派守城将军驻守两座城池。 并且开仓放粮。 定州和永州的百姓,已经从凉州城逃往出来的百姓,本来就无所谓到底是大燕还是南诏。 他们求的不过是好好活着。 见着这仗没打就结束了,新的将军一进城就开仓放粮,一个个欢天喜地的。 更是将南诏的将军奉做神灵。 要知道原本的守城哪里管他们的死活,只知道自己寻欢作乐,享受荣华富贵,根本不管老百姓死活。 现在南诏军来了,没有烧杀抢掠,还直接开仓放粮,又是发粮食,又是发布匹。 那些凉州城的百姓,更是寻了地方妥善安顿。 并且说了,日后会重建凉州城。 老百姓只看效果,谁对自己好就拥护谁。 这南诏的将军对自己好,那边就做南诏子民。 一个个高呼永安公主万岁,把华蓁奉做神灵。 新野和平阳自也是如此,这是华蓁早就设计好的,只有得民心的人才能得天下。 很快两日连破五城的事情,便传了出去。 萧乾也得了消息,只气的变了脸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边自己刚见过北风,紧接着就收到丢失五城的战报。 顿时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倒在床上。 萧灵均悲痛不已,看着萧乾如此,只能含泪扛起丞相府的事情。 成日男装打扮,接见朝臣。 假借替萧乾传话,实际上却是将权利给笼络到自己的手上。 南阳王原本还站在担心着,萧乾挟天子以令诸侯,用天子诏来对付南阳。 得知华蓁破了大燕五城之后。顿时大喜过望。 眼下发生这样的事情,萧乾定然再没心思对付自己,赶紧趁机联合各路诸侯,要反萧乾。 而南诏这边,收到陈林派人快马加鞭送去的战报,白玉朝堂之上大喜过望。 当着朝臣的面,高声道:“永安公主不惜以身犯险救下秦渊和三万的南诏将士,更是亲自上阵,为南诏收复了三座城池。她是南诏的功臣,南诏的将军,是南诏的福星啊。” 朝臣顿时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什么。 等下了早朝,白玉直接去将这个消息告诉金城公主。 金城公主闻言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笑着说道:“她果然做到了。” 倒是叫白玉愣了愣:“姑母早就知道蓁儿要怎么做?” 闻言金城公主摇摇头,倒是一旁的玉荣公主笑着说道:“姑母并不知道,只是相信蓁儿罢了。蓁儿临走的时候跟姑母说过,她一定会救出秦渊将军,一定会给南诏的臣民一个说法,我还一直在想蓁儿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没想到她这一动手,当真是惊天地啊。” 说着脸上满是崇拜。 金城公主闻言笑着道:“是啊,她像极了她爹,永远是万众瞩目的那个人,不管做什么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说完吩咐身边的宫女:“既然蓁儿那边已经完成了,咱们这边也该猪呢比准备迎接公主还朝了。” 一旁的宫女当即笑着道:“公主放心,这边早已经准备妥当。” 然后在白玉一头雾水的脸色中,笑着福了福身退下。 张贺战死的消息也传到张家。 金城公主的贴身女官亲自登门,被关在后院的张夫人,和张大少爷这才被放了出来。 张夫人得知胭脂已经死了,跟着张贺死在前线。 却是笑了起来:“他们是罪有应得。” 想着张贺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将自己和儿子关在后院,任由他们被胭脂虐待。 她的心早已经死了。 得了金城公主的吩咐,根本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跟着侍女跪在宫门外,请求为永安公主平凡。 跪在宫门外,将张贺和胭脂的种种罪行,一一的倒了出来。 那些个老百姓听到宰相夫人带着长子跪在宫门外说的话,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被张贺给欺骗了。 顿时一个个义愤填膺,觉得永安公主当真可怜的紧。 一个女子被逼的走投无路,被逼的跟母亲母女分离。 顿时后悔不已,跟着跪在宫门外,求白玉召永安公主回王都。 柳园看着局势清明,虽说对华蓁他谈不上多喜欢,但也没有多厌恶。 如今瞧着她这一手,更是多了几分欣赏。 觉得此女子,当真是个能隐忍有本事的。 若是留在南诏说不得是件好事。 便也带着人群臣跟着跪在宫门口。 太傅都跟着跪在宫门口给华蓁请命,那些大小官员自然不敢怠慢了,一个个便都跟着过去,很是一副正义的模样。 似是完全忘了当初是谁跪在宫门口,逼着白玉将华蓁送去和谈的。 瞧着宫门口闹出这么一幕,白玉自是不能坐视不理,便也带着人站在宫门口上演了一出,君明臣贤的大戏。 这才下旨召华蓁回宫。 周姨听着外面的事情,瞧着萧怀瑾终是能下床走一走,面上的神色更是凝重。 轻声说道:“世子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明日就安排人送世子回去吧。” 眼下华蓁已经不在客栈之中,这客栈自然就开始正常营业。 来往的住了不少的商客,便也跟着热闹起来。 秦淮每日在屋子里听着外面吃饭喝酒的人说的话,心中格外的讽刺。 见着周姨开口,当即笑着说道:“送我去哪里?凉州城,还是送我过永平江?” 闻言周姨眼中的神色暗了暗,随后轻声道:“公主有吩咐,让我送世子出永州。” “她当真是不愿意再见我一眼了。”闻言萧怀瑾苦笑了起来。 想着自己在这躺着已经有十几日,却从未见过华蓁。 甚至有些怀疑当初自己昏迷的时候,听到的是否真的是她的声音。 或许那只是一个梦,她从未来过。 心中想着,脸上的苦笑越发苦涩。 周姨瞧着忍不住叹了一声:“萧世子与公主本不是一路人,既然已经如此,何必再为难自己。” 萧怀瑾闻言朝着周姨点点头:“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你也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今日我想出去看看,你也无需安排,等看看这个她曾经待过的地方,我自会自己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萧怀瑾说着,站起身来。 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虽说大动作的时候还会疼。 但是跟心上的伤口比起来,却是算不得什么 想着自己落到如今的田地,都是咎由自取,若是当初自己及时收手,他们又怎么会如此。 现如今他们再也不可能了。 他在她爱自己爱的最深沉的时候,让她遍体鳞伤心灰意冷,现在再想补救却是不可能了。 伤口可以愈合,伤疤却是不会消失的。 萧怀瑾笑着谢绝了周姨的伺候,自己穿着衣裳,朝着门外走去。 蓁儿,若是不再见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那我便成全你,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只希望你能忘了我,忘了那些伤害你的一切,好好的做你的永安公主。 除了不能守在你的身边,日后别的灾祸,我都会替你挡了。 心中说着,走出客栈。 整个宛城早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因着其他几座城池都被拿了下来,宛城的臣民彻底的放心,知道再打仗也打不到宛城了。 一个个都是高兴的很,见着谁都是满脸堆笑。 萧怀瑾信步走在人群之中,看着这些老百姓脸上的笑容。 听着他们歌颂永安公主的英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蓁儿,这样很好,你能平安顺遂,就是最好。 心中想着,只觉得一个身影在面前闪过。 竟是让他身子猛地一震,不敢相信到底是真的假的。 快步追了是上去,看着一身杏黄色的衣裙,仿佛自己初次见到她的那个时候一般。 还是那张脸,只是相比当初的狼狈的模样,多了几分明艳。 华蓁站在大街中间左顾右盼,身边跟着江芙,似是在寻找什么。 萧怀瑾见此,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当即想要上前。 却是瞧着一身白衣的秦淮,拿着一个竹签穿着的糖画走到华蓁的身后。 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顿时美人回眸,看到身后人的那一抹笑意刺痛了萧怀瑾的双眸。 三百零四章:得胜还朝决意离去 第6章 看着华蓁伸手接过秦淮手中的糖人,萧怀瑾只觉得一颗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一般。 连着呼吸都跟着一窒,秦淮顺手握住华蓁的手。 那只手曾经握在自己掌心,却是被自己给弄丢了。 心中一阵酸楚,瞧着华蓁和秦淮转身朝前走去,萧怀瑾却是抬不动步子。 只是眼睁睁站在原地。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却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她。 只是身边的人再不是自己,她的眼中也再也瞧不见自己。 看着秦淮,他有一瞬的嫉妒,嫉妒秦淮若是当初自己没有离开,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没有让萧正则有机可乘。 说不得她根本不会发现这一切,自己还有机会跟她坦白。 说不定现在她已经成了自己的妻子,那个笑容也只会在自己面前。 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 眼睛微微有些湿润,萧怀瑾背靠着街边的石头坐下。 整个人从未有过的颓唐。 他打生下来便是燕北世子,便是万人瞩目。 这一生更是运筹帷幄,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朝堂上,从未输过。 如今他输了,输给了自己最爱的人,输的一败涂地。 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萧怀瑾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独自一个人浑身是伤的,坐在一个边城街上。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男子离开而落泪。 若是早知道会发生这一切,当初在雍州城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便会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告诉她,自己从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上了她,那个即便浑身狼狈不堪,却已经神采飞扬的少女。 可是没有机会了,天下没有后悔药,他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眼泪打湿了衣襟。 躲在一盘看着的周姨,瞧着萧怀瑾那般意气风发的人,眼下这般模样,也是忍不住鼻尖微酸。 却是强忍住心疼。 直到看着萧怀瑾站起身来朝着客栈走去,这才赶紧跟着先回客栈。 先他一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萧怀瑾回来,轻声道:“世子出去一整日也不知道可吃了东西,饭食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端上热水给萧怀瑾洗漱。 这才叹了口气:“公主明日便要启程回王都,我自然也要随着公主回去,就不能伺候世子了。这里有银子,也有公主的手书,若是世子要回大燕,只管拿着这手书去寻永州的守城将军,他看到这封信,定然会护送世子出永州城的。” 说着将书信和银子搁下。 萧怀瑾看着信封上华蓁的字迹。 只觉得眼睛很有些模糊。 愣愣的看着,也不说话。 周姨见此叹了一声,见着东西都交代完了,便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转身离开。 外面客栈的小二自是知道这屋子里住着的是什么人,没有吩咐也不敢过来打扰。 等到半夜外面彻底的安静下来,萧怀瑾这才拆开书信,看着里面熟悉的字迹,红了眼眶。 桌上的饭菜一口没有吃,钱袋他也没动。 只是看着书信,整整呆坐了一整晚。 等到天微微亮,这才睡了过去。 等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醒过来的时候,华蓁的车马已经出了宛城,朝着王都赶去。 萧怀瑾看着手中的信,装回信封之中。 站起身来环顾了房间四周,脸上再无别的神色。 推门出去。 店小二见着萧怀瑾离开,这才敢进来收拾。 等发现桌上的钱袋,和掉在地上的指环。 赶紧追了出去。 这可是永安公主的人,他自是不敢拿了他的东西。 萧怀瑾走的很慢,小二本就腿快又是一路小跑没多久便追上了萧怀瑾。 “客官你掉了东西。” 闻言萧怀瑾回过头,看着是客栈的小二,当即嘴角微扬正准备说不要了。 却是瞧见小二手中的指环,顿时身子猛地一震。 当即接过:“这个是在哪里发现的?” 闻言小二轻声道:“在茶几下面的地上,我也是进去扫地扫出来的,便赶紧还过来了。” 萧怀瑾顿时连声道:“多谢,接过钱袋,拿了一锭银子给小二,这才看着指环整个人呆住了。” 这个指环是他亲手雕刻,后来送给华蓁的。 如今却是出现在自己的房中。 那说明华蓁一直将这个指环带在身边,而且她来看过自己,若不然这个指环根本不会出现在房间之中。 既是如此,她心中从未忘了自己,甚至说她从未想要忘了自己。 若不然她绝对不会将这指环带在身边的。 毕竟看到这个指环,就等于是看到他。 若是华蓁当真想要忘了他,放下这一切,该早将这指环丢了,或是搁起来才是。 她没有却是待在身边,那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恨,是为了提醒自己。 若是如此,自己出现的时候,她早已经动手了。 既然并非是恨,那便就是爱,是心中割舍不下,所以留在身边。 只有这个才能解释的通。 瞧着这个指环,萧怀瑾心中生出一个念头。 他已经舍弃了所有,只是为了来到她的身边。 既是如此,怎么能连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 想起在山谷之中,自己抱着她的那一瞬间,她便能唤出自己的名字。 萧怀瑾越发坚定,华蓁还是爱着自己的。 他知道自己伤她很深,也知道自己的出现会给她带来痛苦,会让她想起过去。 但是只要她还是爱着自己的,自己就不能轻易放弃。 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 今后他会用自己的一生去做补偿,用自己的一生陪伴着她。 心中想着越发的坚定,直接拿着指环,去寻马行。 她回了王都,那他就去王都寻她。 无论结果如何,他一定要见她一面,一定要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 华蓁并不知道这些,跟着秦淮和宁老太爷接到诏书便直接往王都赶去。 眼下永安公主不费一兵一卒,智破大燕十万大军,并且收复三城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南诏。 马车经过之处,无数的南诏百姓夹道欢迎。 很是热闹的很。 萧怀瑾几乎不用打听,光瞧着哪里热闹,就能判断出华蓁的去向。 一路追随着华蓁的队伍往王都走。 但因为他身上的伤还未好,并不能长时间赶路,走一段时间,便需要寻个医馆处理伤口换药。 这般走走停停,落了华蓁的队伍好大一截。 等着华蓁他们都到了王都城外,萧怀瑾这才走到半路。 白玉带着文武百官站在城门外,亲自迎接华蓁。 看到白玉的圣驾,华蓁下了马车,一身浅紫色的宫装。 庄重而华贵,缓缓在人群的簇拥下,走到白玉的面前。 盈盈一拜,行了大礼。 白玉只觉得此次归来,华蓁犹如九天玄女一般,身上多了几分天人之气。 微微愣了愣,这才走上前将华蓁扶了起来:“表妹无需行此大礼,如今表妹是南诏的功臣,是南诏的巾帼英雄,快随孤王进宫。孤王已经在王宫之中,设下宴席,只等表妹还朝。” 群臣带着百姓,山呼公主万岁。 华蓁则是顺着白玉,坐上了,白玉准备的车辇。 朝着王宫走去。 跟着华蓁一起的宁家人,自然也都是功臣,要跟着一起进宫。 论功行赏的,秦淮也在此列。 瞧着华蓁光芒万丈,秦淮嘴角微扬,他的蓁儿永远都是如此,走到哪里都让人不认错目。 秦渊看着秦淮的模样,想着这两日华蓁对秦淮的态度,笑了起来:“看样子,我秦家好事将近了。” 闻言秦淮嘴角微扬,第一次没有躲避。 只是看着秦渊说道:“是啊,好事将近了,只怕是还要叔父帮着操劳一阵子。” 顿时惹得秦渊开怀大笑:“叔父很是乐意啊。” 看着秦淮也多了几分欢喜。 往日未曾与秦淮一起上阵杀敌,总觉得秦淮长得太过白净,不像个将军。 这一回看着秦淮箭射陈昌,这才刮目相看。 秦家这是白捡了一个能干的儿子啊。 越想越觉得高兴,更忍不住想着,干脆将秦淮过继到自己的名下,也好过过有个有能耐儿子的干瘾。 日后跟那些个老友们攀比起来,看谁能比得过自己的儿子。 英明神武,还娶了南诏最有名气的公主。 心中想着不由开始盘算。 秦淮却不知道,身边的秦渊竟是在打这个如意算盘。 一双眼睛,只是盯着华蓁不认错目。 等进了王宫,金城公主早早的就带着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坐在席上,只等白玉和华蓁归来。 瞧着宁老太爷精神焕发,宁文宁武也都神采飞扬,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等再瞧着华蓁,眼中满是喜气。 拉着华蓁红了眼:“蓁儿,这次你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吧。” 闻言华蓁摇摇头,看着宁老夫人笑着道:“有外祖父和两位表哥在,一切顺利的很,蓁儿没有吃苦,只是让祖母和表舅母担心,是蓁儿的不是。” 一旁的金城公主赶紧劝着:“蓁儿得胜还朝这是大喜的日子,老夫人赶紧莫要再哭了,该是高兴才是。” 宁老夫人这才擦了擦眼:“是啊,我的蓁儿回来了,该是高兴才是,咱们不要再哭了,快坐下。” 三百零五章:得胜还朝决意离去 第6章 看着华蓁伸手接过秦淮手中的糖人,萧怀瑾只觉得一颗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一般。 连着呼吸都跟着一窒,秦淮顺手握住华蓁的手。 那只手曾经握在自己掌心,却是被自己给弄丢了。 心中一阵酸楚,瞧着华蓁和秦淮转身朝前走去,萧怀瑾却是抬不动步子。 只是眼睁睁站在原地。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却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她。 只是身边的人再不是自己,她的眼中也再也瞧不见自己。 看着秦淮,他有一瞬的嫉妒,嫉妒秦淮若是当初自己没有离开,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没有让萧正则有机可乘。 说不得她根本不会发现这一切,自己还有机会跟她坦白。 说不定现在她已经成了自己的妻子,那个笑容也只会在自己面前。 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 眼睛微微有些湿润,萧怀瑾背靠着街边的石头坐下。 整个人从未有过的颓唐。 他打生下来便是燕北世子,便是万人瞩目。 这一生更是运筹帷幄,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朝堂上,从未输过。 如今他输了,输给了自己最爱的人,输的一败涂地。 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萧怀瑾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独自一个人浑身是伤的,坐在一个边城街上。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男子离开而落泪。 若是早知道会发生这一切,当初在雍州城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便会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告诉她,自己从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上了她,那个即便浑身狼狈不堪,却已经神采飞扬的少女。 可是没有机会了,天下没有后悔药,他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眼泪打湿了衣襟。 躲在一盘看着的周姨,瞧着萧怀瑾那般意气风发的人,眼下这般模样,也是忍不住鼻尖微酸。 却是强忍住心疼。 直到看着萧怀瑾站起身来朝着客栈走去,这才赶紧跟着先回客栈。 先他一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萧怀瑾回来,轻声道:“世子出去一整日也不知道可吃了东西,饭食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端上热水给萧怀瑾洗漱。 这才叹了口气:“公主明日便要启程回王都,我自然也要随着公主回去,就不能伺候世子了。这里有银子,也有公主的手书,若是世子要回大燕,只管拿着这手书去寻永州的守城将军,他看到这封信,定然会护送世子出永州城的。” 说着将书信和银子搁下。 萧怀瑾看着信封上华蓁的字迹。 只觉得眼睛很有些模糊。 愣愣的看着,也不说话。 周姨见此叹了一声,见着东西都交代完了,便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转身离开。 外面客栈的小二自是知道这屋子里住着的是什么人,没有吩咐也不敢过来打扰。 等到半夜外面彻底的安静下来,萧怀瑾这才拆开书信,看着里面熟悉的字迹,红了眼眶。 桌上的饭菜一口没有吃,钱袋他也没动。 只是看着书信,整整呆坐了一整晚。 等到天微微亮,这才睡了过去。 等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醒过来的时候,华蓁的车马已经出了宛城,朝着王都赶去。 萧怀瑾看着手中的信,装回信封之中。 站起身来环顾了房间四周,脸上再无别的神色。 推门出去。 店小二见着萧怀瑾离开,这才敢进来收拾。 等发现桌上的钱袋,和掉在地上的指环。 赶紧追了出去。 这可是永安公主的人,他自是不敢拿了他的东西。 萧怀瑾走的很慢,小二本就腿快又是一路小跑没多久便追上了萧怀瑾。 “客官你掉了东西。” 闻言萧怀瑾回过头,看着是客栈的小二,当即嘴角微扬正准备说不要了。 却是瞧见小二手中的指环,顿时身子猛地一震。 当即接过:“这个是在哪里发现的?” 闻言小二轻声道:“在茶几下面的地上,我也是进去扫地扫出来的,便赶紧还过来了。” 萧怀瑾顿时连声道:“多谢,接过钱袋,拿了一锭银子给小二,这才看着指环整个人呆住了。” 这个指环是他亲手雕刻,后来送给华蓁的。 如今却是出现在自己的房中。 那说明华蓁一直将这个指环带在身边,而且她来看过自己,若不然这个指环根本不会出现在房间之中。 既是如此,她心中从未忘了自己,甚至说她从未想要忘了自己。 若不然她绝对不会将这指环带在身边的。 毕竟看到这个指环,就等于是看到他。 若是华蓁当真想要忘了他,放下这一切,该早将这指环丢了,或是搁起来才是。 她没有却是待在身边,那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恨,是为了提醒自己。 若是如此,自己出现的时候,她早已经动手了。 既然并非是恨,那便就是爱,是心中割舍不下,所以留在身边。 只有这个才能解释的通。 瞧着这个指环,萧怀瑾心中生出一个念头。 他已经舍弃了所有,只是为了来到她的身边。 既是如此,怎么能连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 想起在山谷之中,自己抱着她的那一瞬间,她便能唤出自己的名字。 萧怀瑾越发坚定,华蓁还是爱着自己的。 他知道自己伤她很深,也知道自己的出现会给她带来痛苦,会让她想起过去。 但是只要她还是爱着自己的,自己就不能轻易放弃。 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 今后他会用自己的一生去做补偿,用自己的一生陪伴着她。 心中想着越发的坚定,直接拿着指环,去寻马行。 她回了王都,那他就去王都寻她。 无论结果如何,他一定要见她一面,一定要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 华蓁并不知道这些,跟着秦淮和宁老太爷接到诏书便直接往王都赶去。 眼下永安公主不费一兵一卒,智破大燕十万大军,并且收复三城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南诏。 马车经过之处,无数的南诏百姓夹道欢迎。 很是热闹的很。 萧怀瑾几乎不用打听,光瞧着哪里热闹,就能判断出华蓁的去向。 一路追随着华蓁的队伍往王都走。 但因为他身上的伤还未好,并不能长时间赶路,走一段时间,便需要寻个医馆处理伤口换药。 这般走走停停,落了华蓁的队伍好大一截。 等着华蓁他们都到了王都城外,萧怀瑾这才走到半路。 白玉带着文武百官站在城门外,亲自迎接华蓁。 看到白玉的圣驾,华蓁下了马车,一身浅紫色的宫装。 庄重而华贵,缓缓在人群的簇拥下,走到白玉的面前。 盈盈一拜,行了大礼。 白玉只觉得此次归来,华蓁犹如九天玄女一般,身上多了几分天人之气。 微微愣了愣,这才走上前将华蓁扶了起来:“表妹无需行此大礼,如今表妹是南诏的功臣,是南诏的巾帼英雄,快随孤王进宫。孤王已经在王宫之中,设下宴席,只等表妹还朝。” 群臣带着百姓,山呼公主万岁。 华蓁则是顺着白玉,坐上了,白玉准备的车辇。 朝着王宫走去。 跟着华蓁一起的宁家人,自然也都是功臣,要跟着一起进宫。 论功行赏的,秦淮也在此列。 瞧着华蓁光芒万丈,秦淮嘴角微扬,他的蓁儿永远都是如此,走到哪里都让人不认错目。 秦渊看着秦淮的模样,想着这两日华蓁对秦淮的态度,笑了起来:“看样子,我秦家好事将近了。” 闻言秦淮嘴角微扬,第一次没有躲避。 只是看着秦渊说道:“是啊,好事将近了,只怕是还要叔父帮着操劳一阵子。” 顿时惹得秦渊开怀大笑:“叔父很是乐意啊。” 看着秦淮也多了几分欢喜。 往日未曾与秦淮一起上阵杀敌,总觉得秦淮长得太过白净,不像个将军。 这一回看着秦淮箭射陈昌,这才刮目相看。 秦家这是白捡了一个能干的儿子啊。 越想越觉得高兴,更忍不住想着,干脆将秦淮过继到自己的名下,也好过过有个有能耐儿子的干瘾。 日后跟那些个老友们攀比起来,看谁能比得过自己的儿子。 英明神武,还娶了南诏最有名气的公主。 心中想着不由开始盘算。 秦淮却不知道,身边的秦渊竟是在打这个如意算盘。 一双眼睛,只是盯着华蓁不认错目。 等进了王宫,金城公主早早的就带着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坐在席上,只等白玉和华蓁归来。 瞧着宁老太爷精神焕发,宁文宁武也都神采飞扬,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等再瞧着华蓁,眼中满是喜气。 拉着华蓁红了眼:“蓁儿,这次你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吧。” 闻言华蓁摇摇头,看着宁老夫人笑着道:“有外祖父和两位表哥在,一切顺利的很,蓁儿没有吃苦,只是让祖母和表舅母担心,是蓁儿的不是。” 一旁的金城公主赶紧劝着:“蓁儿得胜还朝这是大喜的日子,老夫人赶紧莫要再哭了,该是高兴才是。” 宁老夫人这才擦了擦眼:“是啊,我的蓁儿回来了,该是高兴才是,咱们不要再哭了,快坐下。” 四百零六章:周姨之言引出杀机 瞧着宁府两个大字挂在门口,宁武很是高兴:“没想到经过这么多事情,咱们还能落个这么大的宅子,也算是值了。” 说着搭着大哥的肩膀进去。 等萧怀瑾赶到王都,已经是三天后了,整个王都的人都在传着华蓁和秦淮的亲事。 萧怀瑾一声玄色衣裳,面容因为连日奔波身上还带着伤,显得很有些憔悴。 进了城便想去寻华蓁,却是根本进不得宁家大门。 因着护国公主住在宁府,这宁府外面满是护卫。 加上秦淮格外的关心华蓁,生怕华蓁受到半点惊扰,特地安排了不少人保护华蓁的安全。 萧怀瑾刚打听到护国公主住的地方,却是被侍卫给拦在外面。 从宛城一路追到王都,他早就没有燕北世子的风度。 宁府的人也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亲眷。 萧怀瑾知道宁家对他意见颇深,所以没有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字,而是说有来自大燕的故人前来拜访。 门房进去通禀,宁老夫人只叹了一声,宁家哪还有什么故人,便将人打发了。 秦淮正巧过来看华蓁,见着萧怀瑾站在宁府门外,顿时变了脸色。 他怎么都没想到,萧怀瑾竟是这般阴魂不散,眼下自己和蓁儿的亲事已经定下,他还如此恬不知耻的缠着。 心中恼怒,便吩咐手下人,将萧怀瑾给赶出去。 得了秦淮的吩咐,这些人自然是不会手软,直接上去推搡着萧怀瑾,便往旁边赶。 若是平日里萧怀瑾根本不会将它们放在眼中,但这些日子他身上的伤越发的眼中。 侍卫推搡之间,直接推到了他胸口的伤。 顿时疼的萧怀瑾倒抽了一口凉气,只得先走,处理好伤势再说。 周姨奉了华蓁的吩咐出来买些东西,刚巧遇见萧怀瑾被推到在地,赶紧快步过去。 看着是秦淮派来保护宁府的几个侍卫,顿时眼中的神色沉了沉:“谁吩咐你们动手的?” 这些人可是知道周姨的身份,一个个低下头不敢说话。 秦淮这才站出身来:“是我吩咐的。” 闻言周姨看着秦淮,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瞧着萧怀瑾冷声道:“大公子该是知道,世子身上还有伤,而且那伤是怎么来的。” 闻言秦淮眼中的神色,顿时凌厉起来,看着周姨笑了笑:“我自是知道他身上有伤,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只是叫人赶他走,若不然你觉得我会如此客气么。和当初的蓁儿相比,他的伤算得了什么。周姨你莫不是在心疼他,别忘了是谁将蓁儿伤的体无完肤,是谁让她生不如死。现如今蓁儿好不容易放下这些,他却再次出现,是觉得自己伤的不够深,想要再补上一刀不成。”秦淮说着,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冷冽。 周姨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 看着周姨不说话,秦淮转过脸去:“我没想把他怎么样,只是这个地方不是他该来的,你该知道蓁儿的眼疾,我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再伤害蓁儿。” “谁都不可以。” 说完看了萧怀瑾一眼,转身进了宁府。 周姨这才将萧怀瑾给扶了起来,眉头紧皱:“世子不该来这里?” 闻言萧怀瑾却是笑了笑:“该来不该来我已经来了,我只想见蓁儿一面,有些话我想跟她说一声。” “何必呢,公主已经跟秦大公子定下了婚事,最多不过两个月,等公主府建成就要完婚了。公主已经应下这门亲事,世子便该是明白公主的意思,就算有什么想说的,眼下都没有社呢必要了,萧世子该明白才是。”周姨说着眼中的神色有些苦涩。 那大半个月照顾萧怀瑾,对于萧怀瑾的心思,她自然是看的明确。 但眼下华蓁既然决定放下一切,嫁给秦淮。 她也不想再看着萧怀瑾出现,毕竟眼下婚事已定,若是再发生什么,谁都不愿看见。 闻言强忍着伤口的疼痛,萧怀瑾却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多了几分苦涩,叫人看着心疼:“那又如何,我只是想见她一面,只是想亲口问一句罢了。若她还心中有我,就算嫁给秦淮,也不会幸福。既是如此,对她来说不也是一种伤害么?” 周姨一时无言,看着萧怀瑾脸色越发的苍白,当即转开话题:“世子身上的伤怕是撕裂了,还是赶紧寻个地方先去包扎了伤口再说吧。” 说着扶着萧怀瑾,在王都的客栈安置下来。 寻了大夫替萧怀瑾整治。 看着原本在宛城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伤口,如今却是越发的眼中,周姨忍不住叹了一声:“世子又是何必呢,这般折腾下去,难道就不怕自己这条性命丢在路上。” 闻言萧怀瑾却是无所谓的笑笑:“你不是说当初蓁儿从京城回南诏的路上遍体鳞伤九死一生么,我只是想尝一尝她尝过的那些痛罢了。” 说着很是无所谓的穿上衣服,只有紧皱的眉头,告诉着旁人他的伤口是有多痛。 看着萧怀瑾如此,周姨面色凝重:“你还是莫要在去宁王府了,并非是我阻止你,而是今日你看到了,秦大公子并不想让你靠近公主。他今日既然发现你在王都,便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一定会派人守在宁府门前。 若你再敢出现,只怕秦大公子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今日是我路过,若不然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我还有事需要去办,萧世子望自珍重。 还有这里是南诏的王都,萧世子的身份,若是让人知道,只怕会给世子带来麻烦,所以萧世子若非万不得已,还是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才是。” 周姨看自己该说的都说完了,便也没有在停顿,只是留下银子转身离开。 萧怀瑾这才倒抽一口凉气,倚靠着床边,手中把玩着那枚羊脂玉的指环。 像极了当初华蓁第一次在马车之中见到他的模样,只是那时候的萧怀瑾,没有现在这般落魄。 也不像现在这般,一心只是想要再看心爱的人一眼,再问她一句,心中可有自己罢了。 等周姨办完事情回到宁府,秦淮还没走,只是坐在马车之中。 看着周姨回来,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周姨瞧着秦淮,福了福身子:“秦大公子还没走?” 闻言秦淮点点头:“你知道我在等你。” “不知秦大公子有何吩咐?”周姨闻言,心中对秦淮生了几分厌烦。 秦淮见此却是笑了笑:“今日发生的事情,周姨是个聪明人见到蓁儿该知道如何去说才是。眼下一切都是顺顺利利,我不想横生枝节,若是蓁儿知道了,只怕也会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伤心难过。周姨是蓁儿最相信的人,定然也是真心疼蓁儿,不想看着蓁儿难过才是。” 闻言周姨对上秦淮的视线:“既然秦大公子知道萧世子对公主来说意义非凡,也知道公主会在意萧世子,秦大公子就应该清楚自己当怎么做才是。萧世子胸口的那一刀是谁伤的,若是公主知道,秦大公子觉得公主还会心甘情愿嫁给你么。 若是秦大公子当真想要顺顺利利迎娶公主,当真想要万事安宁,那奴婢也奉劝秦大公子一句。莫要再对萧世子动手,并非我会如何,而是若萧世子出了什么事,总有一天公主会知道。公主什么脾气大公子心中清楚,若是公主知道她已然拒绝了萧世子,大公子还对萧世子下毒手,想必她绝不会留在大公子的身边。” 说完看着秦淮眼中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周姨却是不卑不亢,福了福身直接进了宁府。 看着周姨的背影,秦淮眼中的神色越发的阴冷。 一丝杀机在眼中闪过。 周姨却是不知道,只是拿着东西,直接去了华蓁的院子。 华蓁正跟魏国夫人在看花样子。 虽说对于这些她并不在意,但魏国夫人却是事事都要跟她商讨。 从礼数到嫁妆这些,一样一样不厌其烦的跟她说清楚。 只道华蓁的娘不在了,身边不能没个长辈去说这些事。 华蓁知道魏国夫人这也是好心,便没有拒绝,每日除了进宫,剩下的时间便是跟着魏国夫人学着如何看帐处理中馈的事情。 虽然这些事日后都专门有人替她掌管,根本不用她亲力亲为。 但看着魏国夫人这般尽心尽力,着实不好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瞧着周姨进来,赶紧转移了话题。 魏国夫人见着华蓁如此,知道她怕是有些累了,想着今日也差不多,便站起身来:“好了,今日就到这吧,你先好生歇息。虽说还有两个月,但是你这女红还是要学一学的。嫁衣的事情自是有金城公主和礼官按照南诏的规矩准备,只是这红盖头我问过金城公主了,你还是要自己绣一顶的。总归是家人,不能叫人轻瞧了去,等明日我便陪着你一起绣这盖头。” 说完将选好的花样子交给江芙:“拿着,等蓁儿有空了,让她先看看。” 说完这才带着人离开。 瞧着魏国夫人终于是走了,华蓁长出一口气,只觉得这些日子着实将自己憋得可以的。 看着周姨面色凝重,顿时有些不解:“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个脸色?” 四百零七章:秦渊请求训练死士 闻言周姨愣了愣,这才回过神,当即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多少看起来有些勉强。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着咱们这一路过来,现在公主都要出嫁了,心中有些感慨罢了。”说着将东西搁在桌子上,替华蓁收拾那些花样子。 终究还是没有将萧怀瑾的事情说出去。 有句话秦淮说的没有错,萧怀瑾的出现只会打破眼前的平静,只会让华蓁伤心,既是如此何必告诉她呢。 华蓁瞧着周姨的脸色,知道她心中定是有事,但她既然不愿意说,自己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也就笑笑应和了一句。 而另外一边秦淮站在宁府门前,眼中的神色却是越发的狠厉。 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绝对不允许任何出现破坏他的好事。 绝不容许。 想着周姨护着萧怀瑾的模样,心中越发的担心,周姨是华蓁身边最信得过的,一直也是跟着华蓁贴身伺候。 刚刚瞧着她对萧怀瑾的眼神,秦淮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他担心周姨迟早会说出去。 就算在宛城华蓁让人送走萧怀瑾,可是只要萧怀瑾在一日,他的心里便是害怕。 害怕他在此出现会夺走自己的一切。 “萧怀瑾,我绝不容许你破坏我和蓁儿的一切。”暗自发誓,秦淮直接回了将军府。 秦渊正从书房出来,看着秦淮不由笑着问道:“又去宁府了?” 秦淮点点头,很是恭敬的笑了笑。 自打宛城之战,秦淮和秦渊之间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不管秦家人怎么看待秦淮,秦渊当真将他当自己的晚辈去看。 说话便也慈祥的多。 秦淮自是个聪明的人,秦渊如此他便也也如此。 无论例外对秦渊都是恭敬有加。 秦渊闻言笑了笑:“公主如何?” “一切安好,叔父可还有旁的事情么?”秦淮闻言拱了拱手。 秦渊这才点点头开口道:“眼下你们婚期将近,有些事情本不该叫你去做,但想着这件事怕是非你不可,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叔父有事但请吩咐。”秦淮闻言不由心头微动。 就见着秦渊伸了伸手,当即会意,跟着秦渊直接去了书房。 “当初在宛城我看着跟在公主身边的那些星辰阁的死士,当真是英勇无比,遂想着若是秦家能得一匹这样的人,那叔父就算是征战在外,也不用担心家宅无人看护了。”秦渊说着长叹一声,一副很是无奈的模样。 眼角却是露着一丝精光,看着秦淮的面容越发的慈祥。 秦淮闻言当即明白秦渊的心思。 豢养死士在大燕是很多王公贵族都会做的事情,但是在南诏却很少有人如此。 南诏主要的兵力都是靠着国家的军队,一般的朝中大臣便是家中养护院都是有一定定数的,并非是你有钱便可以请得起护院。 秦家便是镇国将军府,这家中的护院也只有十六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秦淮要特地挑拨金甲卫守护宁府的原因,因为宁府的规制,护院还不如镇国将军府。 饶是宁家有天策军和星辰阁的人,但也都是住在军营之中,府邸中的人都是有数的。 所以秦家根本没有死士一说,毕竟这件事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可是会被定罪为密谋造反的,若不然你一个大臣养这般多的死士作甚。 秦渊也是上次在宛城瞧见星辰阁的人这才竟然发现,华蓁身边的死士,并非都是那些青壮之人。 其中还有不少女子和老人,但出手狠厉,一个个都身怀绝技。 若是平日里想将他们安排在身边,只管假扮成下人丫鬟便是,就是留在府中也不会有人发现。 所以生了想法,但自己带兵打仗可以,对此却是没有什么法门。 便想着秦淮也是从大燕来的,一直跟华蓁关系密切,若是让秦淮训练似是,说不得可以。 这才犹豫再三,还是跟秦淮开了口。 秦淮瞧出秦渊的心思,只当自己是没听明白,恭敬的说道:“若是叔父的吩咐,秦淮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并非什么人都能训练死士,需要寻一匹人才是。” 闻言听着秦淮答应,秦渊当即笑着道:“这些都不是问题,你若是需要多人少,只管告诉叔父,叔父明日便就可以带着这些人来见你。只是这些人冒然的进入王都只怕会叫人疑心,到时候去大王面前诬告我一个不忠,所以这件事咱们还是在城外进行吧,省的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秦渊一边说着,一边拍着秦淮的肩膀。 秦淮闻言点点头:“叔父考虑周详,城外自是最好,也方便的手。” 说完看着秦渊,就瞧着秦渊顿时脸上满是笑意,似是很满意的模样:“秦家能得你这般儿子,当真是秦家的福气啊,等过些日子你跟公主完婚之后,便是要搬到公主府去住。这些事情也别耽搁了,待会我让你婶婶准备准备,看看你都需要什么应用之物。 日后你和公主这是要过日子了,凡事总是要准备齐全,不能叫公主受了半点委屈。” 说着长叹一声:“公主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旁的女子如她这般年纪早已经嫁人生子,在深宅后院之中相夫教子,哪里如她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雨,吃了这么多的苦,饶是我听着这些事情,都忍不住有些心疼啊。” 一边说着一副很是感叹的样子。 秦淮闻言似是被秦渊的话给感染了一般,点点头:“我绝不会让蓁儿再受半点苦。” “那就好。”叔侄俩这才聊着出了书房。 虽说住在秦家,但秦淮一直跟秦家人都不怎么往来,只是在外院单独收拾出来一个算是宽敞的院子,拨了几个下人伺候。 这些下人伺候秦淮几个月,也是深知少将军的脾气。 平日除了必要一日三餐穿衣吃饭的问题,都不会在少将军面前出现。 院子里便显得安静许多。 瞧着院子里唯一的桂树如今有些枯黄,秦淮眼中却是透出几分笑意,只是这笑平白叫人瞧了害怕。 因着院子里下人不敢靠近,也没人瞧见,等有小丫鬟小心翼翼的进来问饭食摆在何处的时候,秦淮早已经恢复如常。 第二日秦渊就带着秦淮直接去了王都城外的一个庄子。 庄子上站了足足有五十人,清一色都是二十几岁的青壮年。 秦淮看着这些人,眼中的神色变了变。 昨日书房之中,秦渊的话,是觉得星辰阁的死士,可以隐于府中所以想要培养一批。 可是挑选的人,却都是些青壮年。 当即眉梢微挑,秦渊看在眼中当即说道:“女子和老人若是能培养得当固然好,但是那样的人只怕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见成效。等你们完婚之后,我便是要出征了,想着家宅放心不下,还是训练这些人来的比较快一点。” 秦淮闻言没说旁的,只是点点头:“叔父考虑的是。” 说完挨个看了这些人,随后告诉秦渊:“便先让他们留在这里,若是要训练成死士,并非是一朝一夕便可以做成的事情。 而且要训练这些人,也并非自己一人之力便可,我还需去跟公主借几个人。” 闻言秦渊却是有些犹豫:“若是公主问起来...” “叔父放心,我自有法子跟公主解释清楚,这种事情还是越少知道的人越好,就算公主能理解叔父,但保不齐无心之下说与旁人知晓,还是会给叔父惹来麻烦的。” 听着秦淮这般说,秦渊当即笑了起来。 “你能想到这些当真是我秦家的福气啊,好那这件事情便就交给你了。”秦渊说着拍了拍秦淮的胳膊,随后嘱咐这些人一声,转身带着人离开。 秦淮则是直接去了宁府。 华蓁正被魏国夫人逼着绣自己的盖头,很有些无奈的时候。 听着秦淮来了,当即松了一口气。 魏国夫人见此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但也拿华蓁没法子,便嘱咐了两句,等下午再继续。 带着人走了。 秦淮一进屋,看着绣框之中的大红布,嘴角微扬:“这是在忙什么?” 闻言华蓁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说跟秦淮已经熟识的很,但想着自己那着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的女红。 还是不愿叫人看见。 直接将绣框递给江芙,站起身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今日营中没有事情么?” 江芙聪慧的很,自是马上明白华蓁的意思,接过绣框便藏了起来。 秦淮瞧着华蓁如此,顿时有些莞尔,脸上的笑意便也多了几分无奈。 看着华蓁越看心中越是欢喜,当即温柔的开口:“没什么事,我来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的。” 华蓁闻言不由愣住,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秦淮:“什么事?” “跟你借几个人。”秦淮跟着坐下,自有丫鬟奉茶点。 “什么人?” 秦淮当即将自己要借的几个人说了一遍,随后瞧着华蓁疑惑的面容,笑着道:“我只是身边没什么得手用的人,想让他们帮忙训练几个人罢了,日后不管是留在南诏,还是去别处,咱们总是要准备妥当不是。” 四百零八章:小心防范格杀勿论 华蓁闻言心中起了疑,却是没有再问,只是点点头,吩咐江芙:“去让这些人过来。” 江芙恭敬应声出去。 秦淮这才看着华蓁,眼中神色动了动,随后很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蓁儿,昨日周姨可有跟你说什么?” 闻言华蓁顿时看向秦淮,想着周姨昨日的模样,当即说道:“她应该说什么吗?” 秦淮闻言当即笑着掩饰:“没有,只是昨个在外面碰见周姨,正巧我出去巡视,一个女子故意撞上我叫她瞧见了。我担心她回来告诉你,会教你误会,所以这才想着问一问,若真的说了,也该跟你解释清楚。你知道的我对你的心意,再没有任何人能左右,也绝不会变心。” 华蓁闻言顿时莞尔看着秦淮不疑有他。 “这般说来我还真的要提防了,你生的好看,眼下立了大功,又是镇国将军府的少将军,放在南诏也是出类拔萃,寻不见的好郎君。怕是有不少人惦记着,日后我该是当心些才是,若不然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驸马,怕是要被人给勾了去。”说着很有些几分开玩笑的味道。 秦淮见着华蓁这般说,知道周姨定是还没有说,当即松了口气。 却又不想华蓁看出来,便顺着华蓁的话,一副着急的模样:“蓁儿,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好了,我知道,我不过是说笑罢了,日后若是这种事情你就莫要在多想,我知道你不会的,也不会相信这些。”华蓁说着温声安抚秦淮。 等江芙将人给带了过来,便交给秦淮,这才亲自送请秦淮出门。 看着华蓁一身淡紫色的衣裙,站在垂花门之中,便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美的叫人不认错目。 秦淮忍不住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便就是这个动作,让华蓁的心猛地抽痛起来。 这般动作太过熟悉,顿时叫她变了脸色。 朝后面退了一步。 秦淮见此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但也只是一瞬,握住华蓁的手:“蓁儿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闻言华蓁抽开手,不去看秦淮的双眸,只是道了句:“你还有正事便快些去吧,别耽搁了。” 秦淮见此,纵使心中不想离去,却也只能忍住转身。 等瞧着秦淮已经走远了,江芙这小心翼翼的开口:“公主,人走远了。” 闻言华蓁抬起头,额间的吻隐隐约约似是还能感觉到到。 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掏空了整个心一般,叫她疼的蹲下身子。 江芙看着华蓁如此,知道公主只怕是想起了萧世子,叹了一口气,也不敢出声,只是在一旁陪着。 秦淮因为刚刚华蓁的反应,彻底的刺痛了他的心。 越发觉得若是萧怀瑾活在这个世上,便一定会破坏他和华蓁的一切。 这个人绝对不能留下,站在宁府门外,回头看着关上的大门。 秦淮眼中的神色变了变,吩咐守在宁府门外的金甲卫。 “若是那天那人再出现,无需手下留情,格杀勿论。” 金甲卫闻言顿时面面相觑,他们那天也是看到了,周姨如何护着萧怀瑾的。 周姨可是护国公主身边最得宠的人,既然能得她那般守护的人,身份定是非同寻常。 谁也不敢动手,更是不敢应承。 秦淮见此面上的神色越发的难看,瞧着金甲卫:“你们莫不是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今日我告诉你们,那个人乃是大燕的奸细,是大燕丞相的儿子,公主与大燕丞相萧乾之间可是有仇怨的,若是他再出现伤害公主,你们一个个就等着给公主陪葬。” 听到是大燕的奸细,顿时几个金甲卫吓得赶紧恭敬的领命。 “末将明白,还请少将军放心。” 秦淮见此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众人回去。 再看宁府的大门,眼中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这才转身带着星辰阁的几个死士朝着城外赶去。 在客栈好生的休息了两日,萧怀瑾身上的伤这才好了许多。 因着前面一路颠簸伤口愈合撕裂,导致身上的伤越发的严重。 在宁府门外早金甲卫推搡的时候,又无意中碰到伤口,让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两日。 这两日里,耳边听到的满是护国公主和少将军的婚事。 看着手中的指环,萧怀瑾嘴角的笑容越发的苦涩。 脑海中回想起当初的一幕幕,回想起自己和华蓁在怜影院的日子,心中的想法越发的坚定。 他爱着她,从第一眼初见,到现在从未变过。 以前是自己犯了错,觉得江山重过她,所以在江山与她之间,选择的是江山。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能保护好她,却没想到一念之差到如今。 现在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只想与她一处。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又怎么能放弃。 若当真她对自己再无感觉,若当真再不爱自己,他可以放手。 只要她幸福便是,但只要她还爱着自己,自己就绝对不能放手。 打定主意,萧怀瑾挣扎着起身,穿上衣裳。 店小二得了周姨的吩咐,对萧怀瑾自是格外客气。 毕竟周姨给了不少银子,加上瞧着萧怀瑾的气度,也知道这绝非是等闲人,所以伺候的很是殷勤。 端着吃食进来,看着萧怀瑾起身,当即问道:“这位爷是要出去?” 闻言萧怀瑾点点头,随后看着店小二心中微动:“我也是刚到南诏,前些日子听闻护国公主智退大燕十万大军,并且不费一兵一卒得下三城,很有些仰慕,不知道如何才能见到护国公主。” 闻言小二当即笑着应声:“原来这位爷也是想见一见护国公主的。您还真别说这些日子在咱们王都,多少人慕名前来,就是想要见一见护国公主,如今我南诏的护国公主可是天下的红人,大家都一睹公主的风采。 当初我是有幸见过公主的銮驾打我们客栈门口的长街过,便跟着瞧了一眼,护国公主当真是长得天姿国色,这天上的仙女怕也就是公主那般模样的了。” 小二一说起来,便是止不住了。 萧怀瑾一边洗脸,一边听着。 好半晌店小二这才叹了一声:“不过现在想见一眼护国公主岂是容易的事情,护国公主如今住在宁府平日里根本不会出门,也就只有每日进宫给金城公主请安的时候,说不得能在透过马车瞧一眼。” 闻言萧怀瑾顿时眼中微亮,看着店小二:“不知护国公主都是什么时候进宫?” “这个就说不好了,有的时候早有的时候玩,若是客官真的想见一见护国公主的话,不如上宁府外面等着去,说不得公主什么是偶就乘着马车出来了。”店小二笑着说道。 看萧怀瑾点点头,随后提醒了一声:“但小的奉劝客官一句,切莫撞在这少将军的面前。这少将军和护国公主可是定下了婚约,再过两个月便要完婚了,平日很是紧张公主,更是派了金吾卫保护宁府。若是叫少将军瞧见客官如此风姿俊逸的人慕名去看公主,说不得要拈酸吃醋。到时候只怕会叫人将客官给打一顿,平白受了这个闲气自是没必要的。 所以客官还是留心一些的好,莫要给自己找惹麻烦。”店小二说着,一副很是关切的模样。 萧怀瑾闻言点点头,打赏了一些碎银子。 店小二顿时笑着谢了赏,转身出去。 萧怀瑾则是简单吃了些东西,便直接出门。 既是想告诉她自己的心里话,那一定是要能见到的她的面才成。 便也没多想,哪怕知道秦淮会对他有所防备,还是朝着宁府走去。 隔着巷子瞧着宁府门外大门紧闭。 平日里府门都是关着的,家中下人进进出出也都是走角门,只有来了客人这才会开门相迎。 没人的时候都是常年关着的,根本瞧不出里面如何。 萧怀瑾看了一眼,便依着墙站着。 眼中多了几分苦笑,想着自己这番模样,着实有些落魄了。 正想着,却是叫守在宁府门外的金甲卫发现了他的行踪。 几个金甲卫看见萧怀瑾,当即互相对视一眼。 秦淮话可说的明明白白,这萧怀瑾乃是大燕的人,会对公主不利的。 若是真的叫他得手那自己的性命可就没有了。 但谁也不敢真的上,互相看了一眼。 领头的说了一句:“这件事既然是少将军吩咐的,若是出了什么事,自有少将军担着。但若此人当真是细作,伤了护国公主,到时候可不是少将军,只怕大王都不会饶了我等的性命。” 几人一想,当即心一横。 便握着刀直奔萧怀瑾。 他们这些人是受了秦淮的吩咐,可不像上次,只是要赶走萧怀瑾。 眼下是发了狠的,要萧怀瑾的性命。 萧怀瑾没想到自己还未靠近,便惹来杀身之祸。 顿时冷笑出声:“秦淮,看样子你很担心我的出现啊。” 一边说着,一边躲闪金甲卫的攻击。 因为萧怀瑾来此只是想等华蓁进宫,所以并未带什么兵器,眼下金甲卫齐齐进宫,顿时叫他有些没有招架之力。 四百零九章:情急之下劫持马车 加上身上的伤隐隐作痛,躲闪之间,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裳。 几个金甲卫看着萧怀瑾身上有伤,互相看了一眼,当即一个个出手更狠,萧怀瑾猝不及防,一刀直接砍在后背之上,顿时鲜血直流。 知道自己眼下的情况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纵使心中不甘愿,却也不敢再纠缠。 看了一眼宁府的大门转身离开。 金甲卫见着萧怀瑾要跑,互相看了一眼。 宁可杀错不能放过,当即追上去。 萧怀瑾被逼的走投无路,看着一辆马车朝着自己缓缓驶来,当即足见点地,越上马车。 车夫当即吓得刚要尖叫,却是被萧怀瑾直接推下了车。 萧怀瑾赶着马车直接朝着城外逃去。 那些金甲卫没想到萧怀瑾竟然夺了马车,等再看马车上的徽记一个个都傻了眼了。 赶紧吩咐人去禀报秦淮。 马车突然狂奔起来,坐在车中的人顿时一惊,差点没坐稳。 一身宫女打扮的丫鬟直接打开车门,等瞧着坐在外面的根本不是车夫,而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浑身是血吓得她当时便了脸色:“你是什么人?” 闻言萧怀瑾微微侧过脸去,也没看清楚马车之中坐着什么人,只是到了一句:“姑娘抱歉,在下也是逼不得已,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谅。只等出了城在再向姑娘道歉。” 闻言一声粉色衣裙的女子探出头来,看着萧怀瑾的侧颜,却是没有半点害怕,只是轻声道:“你杀人了?” 闻言萧怀瑾赶着马车未停,只是道了句:“没有,姑娘且放心,在下绝无害人之意。” “你既然没有杀人,为何这般慌乱的逃窜,你最好现在停下马车,否则就算是到了城门口,你也是出不去的。你这一身的伤,任何人瞧见了,都不会放了你。”女子说着声音轻柔,却是么有半点慌乱。 萧怀瑾闻言没有回头,此刻后背的鲜血已经将衣裳彻底的给染红了,就听着身后女子的声音响起:“你身上的伤,若是再不医治可是会死的。” 话音刚落,萧怀瑾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朝着一边歪了过去。 见此马车之中的女子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抓住萧怀瑾的胳膊,将他给拉进马车。 一旁的宫女却是吓坏了:“公主,您这是做什么,干嘛要救他?” 闻言玉容公主笑了笑,看着萧怀瑾:“看着他面向便不像是个坏人,伤成这样还是在宁府外,我倒是有些好奇,便就救他一命又何妨。” 说着吩咐宫女下去寻个车夫,赶着马车回自己的公主府。 那边金甲卫看着萧怀瑾上了玉荣公主的马车,却是吓得赶紧去寻秦淮。 玉荣公主可是大王的亲妹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是不比护国公主重啊。 他们这些人谁也担不起。 只是不管去秦府,还是金吾卫的府衙都找不到秦淮的身影。 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去禀告大王,瞧着秦淮骑马回来,当即上前将萧怀瑾抢夺玉容公主的马车逃走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淮听着萧怀瑾果然出现了,眼中的神色越发的阴冷。 当即调转马头,去了五城兵马司。 五城兵马司的人见着秦淮过来,听闻有歹人夺了玉容公主的马车,都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赶紧派人去封锁各个城门,却是没听说玉荣公主的马车出城。 当即派人去玉容公主府。 公主府中,玉容瞧着躺在床上已经换了衣裳伤口也包扎好的萧怀瑾,却是看的愣了神。 虽说萧怀瑾如今很有些狼狈,但是这般梳洗换了衣裳,躺在床上,除了气色看起来有些不好。 到也是个好看的模样。 他本就生的俊逸非凡,当初在燕北,便有世子一回顾,春风羞于色的说法。 饶是跟大燕的几位皇子相比都是最出挑的。 眼下虽说脸色惨白,却是没有多影响样貌。 连着玉容公主身边的小宫女琳琅瞧着都忍不住叹了一句:“我以为大王便是这天下间最好看的美男子了,后来瞧着少将军,比大王还要俊美几分,眼下这男子竟是比少将军还要俊美。公主你说这班人看起来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刚刚巫医来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若是萧怀瑾的伤,再重一点,他怕就是没命了。 并且他曾经被重击伤过肺腑,现在还没好透呢。 琳琅是跟着在屋子里看着的,瞧着他那满身的伤痕,忍不住皱眉。 心中越发觉得不解,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给他伤成这样。 玉容公主闻言笑了笑:“这种事怕是只能等他醒过来才知道。”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萧怀瑾这才悠悠转醒,看着四周的环境,并非是客栈。 顿时眼中多了几分警惕。 琳琅瞧见萧怀瑾醒了,当即唤道:“公主,他醒了。” 玉容闻言这才走到萧怀瑾的面前,看着萧怀瑾眉头紧皱,当即坐下在一旁的凳子上,眼中多了几分高傲:“是我救了你。” 闻言对上玉容的双眸,萧怀瑾这才记起来,自己夺了旁人的马车。 当即挣扎着坐起身来,琳琅见着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多谢公主相救。” “你倒是个聪明人,我的宫女不过唤了一声,倒是叫你听去了。在南诏的王都敢劫持公主的马车,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过么?”玉容说着,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萧怀瑾闻言很有些虚弱的咳嗽起来,好半晌这才开口:“今日在下也是情势所逼惊扰了公主的銮驾,还望公主见谅。”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公主若真的要杀了在下,就不会将在下带回公主府医治了。”萧怀瑾说着,想要下床。 却是还没等掀开被子,牵动了后背的伤口,包扎好的伤口顿时鲜血往外流。 染红了中衣。 玉容见此眉头紧皱:“你别乱动,巫医说了,若再不好生调养的话,你可是会死的。” 闻言萧怀瑾冷笑了一声:“死有何惧。” 说着眼中多了几分苍凉。 一旁的玉容却是看不下去了:“你若是当真不怕死,又为何要逃上我的马车,既然不想死就莫要再乱动了,若不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的性命。” 说完看着萧怀瑾:“我只想问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来王都是要做什么?还有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 说着看萧怀瑾没有吭声,便是提了提自己的声音:“眼下只有我能救得了你,若不然单单一个劫持公主的罪名,就够你死伤千百回了。” 闻言萧怀瑾看着玉容公主:“公主若真的想要我死,便将我交出去便是,至于旁的恕在下无可奉告。” 琳琅瞧着顿时来气:“我家公主好生与你说话,你这人怎么如此冥顽不灵。” “琳琅。”玉容闻言却是没有气恼,难得的好脾气看着萧怀瑾。 正准备开口,却是有宫女进来:“启禀公主,五城兵马司的人前来拜见公主,说是今日城中有人劫持了公主的銮驾,过来问问。” 玉容闻言眉头微皱,看着面色苍白的萧怀瑾,嘱咐一旁的宫女照顾好她。 这才站起身出去。 来的是五城兵马司的都尉,隔着珠帘恭敬的跪在地上。 玉容见此笑着道:“今日的事情不过是一点误会,是车夫惊了马,从马车上摔了下去,并没有人劫持銮驾,本公主也好好的在公主府,劳汪大人费心了。” 闻言汪由良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这是下官的本份,既然公主没事,那下官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 说着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琳琅看着汪由良离开,却是心中忿忿不平:“那人那般态度对待公主,公主为何还要替他挡着,索性将他交出去得了。” 闻言玉容公主看了眼琳琅,却是笑了起来:“你不觉得他很不一般么?” 琳琅闻言顿了顿,瞧着玉容公主,心中震惊却是不敢说出口。 就见玉容公主笑着道:“虽说他的模样很有些狼狈,但却是从骨子里透出一分气度,叫人不敢忽视。那种气度我曾经在姑母和哥哥身上瞧过,他绝非凡人。” “可是公主,这般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会不会太过危险?”琳琅闻言很有些担心。 玉容却是笑了起来,很有些笃定的开口:“他是不会伤害我的。” 说着眼中的神色格外的坚定。 顿时叫琳琅无话可说。 萧怀瑾在玉容走后,体力不支再次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华蓁坐在自己身边,很是小心翼翼的用帕子在替自己擦着额头的汗水。 顿时伸手抓着她的手腕:“蓁儿...蓁儿你终于肯见我了,蓁儿...” 琳琅看着萧怀瑾一把抓着玉容的手腕,还在说胡话,顿时有些气恼。 想要上前将他的手给扯开。 却是被玉容瞪眼制止了。 玉容公主靠在萧怀瑾的嘴边,似是要听清楚他说的话一般。 好半晌这才抬起头。 萧怀瑾已经再次昏睡了过去。 四百一十章:玉容相救询问过往 看着玉容公主将他的手放在被子里动作轻柔,琳琅有些愣住了。 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说的什么?” 玉容公主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萧怀瑾自言自语道:“你把自己伤成这般,就是为了她么?” 另外一边秦淮等在五城兵马司,见着汪由良回去,当即问道:“如何?” 汪由良摇摇头:“公主好端端的在公主府,没有任何异样,并且说没有人劫持马车。” 秦淮闻言顿时眉头紧皱。 汪由良见此当即说道:“少将军,会不会是他们看错了,毕竟臣可是见着公主本人的,也是公主亲口说的,若当真是有人劫持了銮驾,公主绝对不会安然无恙在公主府之中。我为了以防万一还特地问了一句,公主府的人可是说了,公主出去宁府没多久就回来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闻言秦淮不想叫太多人知道萧怀瑾的事情,怕会让华蓁知道。 便应和道:“既然公主没事就好,我也是听到消息,担心公主的安危。今日之事劳烦汪大人了,秦淮先谢过汪大人。” “少将军客气了。”汪由良说着将秦淮给送了出去。 等离开五城兵马司,秦淮直奔宁府。 几个金甲卫还守在宁府门外,秦淮面色很是严肃:“你们确定他是上了玉容公主的马车。” “绝对错不了,少将军我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当时玉容公主的马车正往这边来,那人背后中了一刀,伤的很严重,直接逃上了玉容公主的马车,将车夫给打下马劫持马车逃走的。”为首之人见着秦淮问话,当即开口。 说的很是坚定,秦淮闻言点点头。 “此事若是让护国公主知晓,公主定是要担心的,你们就莫要再与任何人提起,若是那人再出现,绝对不能放过他。至于玉容公主的事情,你们莫要担心,我自会处理好。” 闻言几个金甲卫恭敬的应声:“是少将军。” 说完各回各自的位置。 秦淮看着天色直奔玉容公主府。 玉容公主刚从萧怀瑾的屋子出来,听闻秦淮登门,不由皱了皱眉。 “平日我这公主府冷清的很,今个倒是热闹。” 说着命人将秦淮请到花厅。 自己则是隔着珠帘坐下。 秦淮虽说是少将军,但见玉荣公主,还是要遵循南诏的礼数。 跪在珠帘外面。 “秦淮拜见公主。” “少将军别来无恙啊。”玉容闻言笑着开口。 秦淮则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说道:“今日公主在去宁家的时候,可曾遇到什么人?” 闻言玉容面上的笑容没有任何松动,看着秦淮:“怎么,少将军又从哪听了风言风语,说我的马车被人劫持了么?” “并非是听到的流言蜚语,而是宁府门外的金甲卫亲眼所见,也正是他们亲眼所见,这才让秦淮越发的担心公主的安危。所以特地前来想问公主,那人现在何处。”秦淮面对玉容公主,却是没有半点犹豫。 玉容公主闻言笑了起来:“怎么少将军觉得我将人藏了起来?” 闻言秦淮赶紧开口:“秦淮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此人关系重大,若是公主知道他在何处,还请公主能告诉秦淮。此人身份非同一般,若是让他留在王都,只怕会对南诏带来麻烦。” “哦?那我倒是好奇,他是个什么身份。”玉容闻言没有否认萧怀瑾的出现,而是反问萧怀瑾的身份。 秦淮闻言眼中神色变幻,低着头开口道:“此人乃是大燕丞相萧乾之子萧怀瑾,大燕的燕北世子。” “大燕人?”玉容说着很有些震惊:“难怪我瞧着他有些不像,原来是大燕人。” 听到玉容公主的话,秦淮当即道:“公主可是知道此人在何处,若是知道的话,还请公主将此人交与秦淮,若不然恐会给南诏带来麻烦。” 闻言玉容公主笑着道:“他将马车赶到罗衣巷的时候,就跳车逃走了,若是少将军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打听,本公主的马车在罗衣巷外面可是停了一段时间,还是我的宫女寻了个车夫,这才将马车赶回的公主府。” “公主所言当真?”秦淮却是有些怀疑。 “本公主有必要骗你么?少将军我可是南诏的公主,大燕与我南诏乃是仇敌,我自是不会帮着一个敌人。”玉容说着话中带了几分冷意。 秦淮闻言赶紧解释:“因为之前公主说并未见过此人,所以秦淮这才有些担心。” “本公主这般说不过是不想让你们将事情闹大,省的到时候王兄和姑母知道又要担心,让我会王宫中住着罢了。怎么本公主说话,现在还需要跟你解释清楚么?少将军虽说你眼下要迎娶表姐,但就算是成了婚,你我见面依旧是君臣,要依着君臣的礼数,这般质问我怕是不合礼数吧。”玉容说着,话中透出几分威严。 秦淮赶紧告罪:“公主息怒,是臣冒犯了,还请公主恕罪。” “人是从罗衣巷逃走的,既然是大燕的奸细,少将军还是赶紧去将人抓住的好,若是惹出什么乱子,少将军只怕担待不起。”玉容公主说着,站起身来,直接从珠帘后面离开。 秦淮跪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也只能恭敬的退下。 等秦淮离开,琳琅这才倒抽一口凉气:“公主,他竟然是大燕的人,还是大燕的世子。既是如此咱们更不能留着他在宫中了,还是赶紧将人给送出去吧,若不然惹出什么麻烦来,大王怕是要怪罪公主的。” 闻言玉容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知道又如何,顶多是骂我两句。瞧着秦淮那么着急的模样,我越发不能送他走了,他身上定是有什么秘密,眼下倒是让我更好奇的很了。” 玉容说着,眼中的笑意更甚,快步朝着萧怀瑾的屋子走去。 琳琅见自己的劝说没用,只能跟上去,心中想着一定要保护好公主。 若是萧怀瑾敢动一下,自己就打死他。 等萧怀瑾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了,玉容公主等的都有些困了。 听着床上的动静,赶紧坐起身来。 看着萧怀瑾醒过来,这困意便少了许多。 萧怀瑾瞧着玉容却是眉头皱了皱:“公主孤男寡女恐有失礼数。”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玉容闻言却是无所谓,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将伺候的宫人都打发出去:“你叫萧怀瑾?” 闻言萧怀瑾面上的神色愣了愣。 见此玉荣公主却是笑了起来:“别紧张,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之后对上萧怀瑾的双眸,声音很轻,却是让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得清:“你喜欢华蓁。” 一句话彻底叫萧怀瑾心头猛地一震。 看着玉容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戒备。 见着萧怀瑾如此,玉容公主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当即笑了起来。 “看样子我都猜对了。”说着很有些感叹:“听说现在整个大燕都在你父王萧乾的手中,萧家夺了大燕的天下,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你身为萧家的长子,日后可是要继承大燕的万里河山,好好的世子不做。 却是跑到南诏以身犯险,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就为了见一见华蓁,这样值得么?” 闻言萧怀瑾眼中的神色暗了暗:“有些事情公主既然不明白,还是不要问的好。” “就是不明白才需要问,才想要弄明白。萧怀瑾今日五城兵马司,和秦淮都来过我公主府了,是我帮你将这些人给挡了回去,你的命也是我救的,眼下我可是你的恩人,你便就是这样跟恩人说话的么。”玉容说着,看着萧怀瑾,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 “公主的救命之恩,怀瑾没齿难忘,等改日若有用的上萧怀瑾的地方,公主只管开口便是,只要萧怀瑾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辞。” “好,我现在就有件事要你做。”玉容闻言直接开口。 却是叫萧怀瑾皱了皱眉,只觉得玉容很有些难缠,但是自己的话已经说出口,眼下要拒绝自是不可能。 “公主请讲。” “我要你将你和华蓁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还有你来王都的目的,眼下华蓁可是要嫁给秦淮了,这件事在整个王都都是传遍了的,你该是知道才是。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和秦淮如此,还有你这一身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秦淮所伤么?”玉容公主一口气将心中的疑问全都说了出来。 萧怀瑾没想到她开口竟是这个。 “公主的救命之恩就只想换这些?” “是,我就是想要知道这些。”玉容点点头,模样娇俏很是可爱。 萧怀瑾闻言嘴角多了几分无奈的苦笑,靠在床边长叹了一声。 那些关于华蓁和他之间的往事,在眼前闪过,想到曾经的过往,他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 似是有人用刀子在狠狠的剜着他的心。 良久这才开口,将其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至于自己的伤却是没有说。 四百一十一章:我能帮你再见华蓁 玉容看着萧怀瑾如此,心中多了几分于心不忍:“现在你放不下她,所以想来南诏寻她?” 闻言萧怀瑾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我从未想过要放下他,从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便是如此。”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看着秦淮刚刚登门的态度,只怕他对你早有防备,加上这宁府并非等闲的地方,华蓁现如今又是南诏的护国公主,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若是你连她的面都见不到,旁的也就不用再说了。”玉容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瞧着萧怀瑾靠在床边面色苍白的萧怀瑾,忍不住眉头微皱:“这几日你就先在这好生养伤吧,别的事情就先不要去想了,纵使你想要见到华蓁,也得养好了身子才行。 若不然下一次可就说不好还有没有今日的运气了。” 玉容说完站起身来,看着萧怀瑾,越瞧着越觉得有些心疼。 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中轻叹一声,出了门。 外面琳琅瞧着玉容公主出来,赶紧快步上前:“公主,你跟他说什么了?” 闻言玉容面上的笑容,却是多了几分同情:“说到底是个可怜人。” 旁的再也没说,直接回了自己的闺房。 那边秦淮派人去罗衣巷打探,发现的确如她所言,马车曾经在罗衣巷停下过,宫女去寻了车夫,这才回的公主府。 但是旁人只瞧见了马车,却是并未见到有人从马车上下来。 甚至连地上都不曾有血迹。 当即心中怀疑萧怀瑾还在公主府之中。 眼中的神色越发的紧张,他派人对萧怀瑾下杀手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华蓁知道,也绝对不能任由萧怀瑾留在王都。 他担心若是萧怀瑾见到华蓁,自己做的一切,都会被她知晓。 华蓁素来容不得欺骗和背叛。 既然当初她已经吩咐周姨送萧怀瑾回大燕,自己还出手伤他,华蓁若是知道定然不会原谅的。 心中想着秦淮看着街边的灯笼,想到吕韦和周姨说过的话。 越发的担心。 除了萧怀瑾,周姨和吕韦也得死,只要他们活着自己在宛城的事情就有可能败露。 一想到华蓁会因此离开自己,秦淮便越发的害怕。 双手紧握,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了。 眼中的神色越发阴冷。 只是大街上人来人往,谁也没注意到秦淮的异样。 而此刻宁府之中,华蓁送走了魏国夫人,转身回了屋子。 江芙瞧着再没有旁人,当即小心翼翼的说道:“回公主,奴婢问过他们了,秦大公子让他们在城外的庄子上,秘密训练一批人。这些人好像是镇国将军的人,至于训练这批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那些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是镇国将军,命人将他们召集在一起的。” 说着隐隐有些担心:“还有,秦大公子为了控制这些人,给他们都服下了毒药。” 闻言华蓁看了江芙一眼,对于喂毒一事她其实没有太在意。 在大燕训练死士,为了让他们忠诚,都是会给死士服下毒药的。 只有掌握了他们的生死,才能真正的掌握一个人。 所以这种事情,便是华蓁来看,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江芙这般说,就是在告诉华蓁,秦渊和秦淮训练这帮人,并非是简单的练兵,而是要训练一批死士,一批只忠心于他们的死士。 想着不由面色凝重起来。 南诏便是府中用的下人,都是有严格的制度,并非是有钱便可以买更多的人伺候。 特别是官员,若是家中的下人超出规制,一旦被发现,那可能就是丢官的事情。 严重点或许还会被问罪。 一切只因为南诏本就人口不多,若是都被那些官员给霸占了,那南诏的子民将会越来越少。 这个规矩早在南诏开国的时候便就定了下来,谁也不敢违背。 便是秦渊身为镇国将军,也不能有例外。 依着秦府的下人,该是已经满了的。 现在秦渊却是要训练这么一批死士,不得不叫人多想。 江芙看着华蓁的脸色,试探的问道:“公主,可要将此事告诉金城公主?毕竟私自训练死士可不是什么小事。” 闻言华蓁摇摇头:“先看看,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件事情就像不要告诉母亲。叫那几个人盯着就是。” “那秦大公子吩咐他们的事情呢?” “按照秦淮吩咐的去做。”华蓁说着沉吟一声:“秦淮是个有分寸的人,我相信他。” 江芙闻言点点头,这才伺候着华蓁歇下。 一连好几日,江芙每日都会将城外的事情汇报给华蓁。 秦淮这几日也奔走城外和金甲卫的府衙,来宁府的次数倒是少了许多。 而玉容公主府中,有玉容公主吩咐,巫医自是尽心尽力。 加上公主府什么药材都有,也不缺人伺候,萧怀瑾身上的伤势恢复的很快。 不过几日便能自由行走,只是说身上的伤,不能有大动作,但是在院子里走走坐坐还是可以。 玉容瞧着萧怀瑾一身玉色的衣裳,站在院子里,瞧着一棵叶子掉完了的梨树发呆,不由笑着上前。 看着萧怀瑾眼中的神色,笑着问道:“她很喜欢梨花?” 闻言萧怀瑾点点头,好半晌这才回头看着玉容:“公主当真是冰雪聪明。” 玉容闻言却是笑了笑,耸耸肩:“并非是我聪明,而是你都把写在脸上了,她的喜好,她的一切你都写在脸上,我又不是瞎子,自是能瞧见的。” 说着转身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把玩着宫女拿上来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闻言萧怀瑾恭施一礼:“多谢公主出手相救,怀瑾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玉容闻言笑看着萧怀瑾:“我当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有机会看到你萧怀瑾,能与你有这段缘分。 听闻大燕一直都有一句话,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今生的擦肩而过。我这辈子可不只是与你擦肩而过,而是救了你的性命,你说咱们前世究竟是多大的缘分。 说不得前世我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呢。” 说着凑到萧怀瑾的面前。 看着萧怀瑾微微皱眉,一张脸上,见不到半分笑意。 顿觉无趣的很:“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般跟你说话,瞧着你却像是根本听不见听不懂的样子,还是你的脸上就没有别的表情啊。” 闻言萧怀瑾面上的神色未动:“还请公主见谅。” 闻言玉容凑在萧怀瑾的身边,很有些暧昧的说道:“若是我能帮你去见华蓁一面呢?” 说完就见着萧怀瑾的神色猛地变了,整个人站起身来看着玉容。 “公主所言当真?” 顿时叫玉容更是不悦:“原来你并非是完全没有表情,只是对我如此罢了。” 萧怀瑾看出玉容的不悦,只能陪着小心:“公主乃千金之躯,如今的怀瑾一无是处,所以在公主面前不敢造次,还请公主恕罪。” 看着萧怀瑾如此,玉容顿时笑了起来:“我与你玩笑的,莫要这么一副表情,我见惯了那些臣子见我的时候这般,你若是与他们一样,只怕我是要厌烦了。” 说着眼中神色微动:“我既然说出口了,自然是不会反悔的,你想要见华蓁难比登天,但是我若是要带你去见华蓁却是易如反掌。” 闻言萧怀瑾眼中顿时满是焦急,直接伸手抓住玉容公主的手腕:“不知公主何时能带我去见蓁儿?” 说着因为心急,便没注意到手上的力度。 就听着玉容娇呼一声:“你抓疼我了。” 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了手:“公主恕罪。” 玉容闻言脸上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红晕,移开视线:“急什么,自是要等我去安排的。眼下秦淮安排人守在宁府门外,若是要带着你去宁府只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既是如此那就只能等华蓁进宫的给姑母请安的时候,在宫中相见了。” 说着长出一口气,这才将心中的情绪平复下来。 回头偷看了萧怀瑾一眼,见着萧怀瑾眼中急切的神色,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你既然这般想见华蓁,那我也不耽搁了,先派人去看着,她什么时候入宫。待会我会让人给你送套侍卫的衣裳来,若是华蓁入宫,你便换上衣服随我一同入宫就是。” 说着只觉得看了萧怀瑾一眼,见着萧怀瑾看着自己,四目相对顿时心跳的厉害,当即转身跑了出去。 萧怀瑾正准备谢谢玉容公主,但瞧着她跑了出去,眉头微皱却也没说旁的,转身进屋。 而玉容公主则是出了院子之后,握着右手刚刚他抓过的手腕,好似那温度还在一般。 越发心跳的厉害。 琳琅见着玉容公主这幅模样,很有些担心:“公主,您没事吧。” 在她眼中这萧怀瑾就算是有千般好,那也是配不上自家公主的。 不因为旁的,只因为萧怀瑾的心中满是华蓁,再也装不下旁人。 四百一十二章:宫中再见冷语相向 她们家公主可是天之骄女,受尽万千宠爱,连着大王都不忍心苛责一句的。 日后自是要嫁一个,一心只有她的驸马。 萧怀瑾的心中只有华蓁,便是公主站在他的面前,他也瞧不见,这样的人纵使再好,也配不上公主的。 只是瞧着玉容公主现在的模样,琳琅越发的担心起来,她担心玉容公主喜欢上了萧怀瑾,若是当真如此,怕是日后是要后悔的。 心中担心,但看着玉容的模样,这话却是说不出来。 玉容摸着自己的手腕,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甜蜜,整个人更是神采飞扬。 吩咐琳琅:“派人去守着,看看她什么时候去给母亲请安,另外让人将衣裳给萧怀瑾送过去。” 说完这才笑着离开。 萧怀瑾没有去想玉容的心思,只是坐在屋子里,看着手中的那个手环。 想着能够再见到华蓁,嘴角也是扬起一丝笑意。 笑着笑着,多了几分苍凉。 等宫女将衣裳送过来,没有半点迟疑直接换上侍卫的衣裳,将指环放在怀中。 因着身上的伤,穿上侍卫的衣裳,坚硬的盔甲碰到伤口时,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 但是跟能见到华蓁的喜悦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等着玉容公主看着他这一身打扮的时候。 不由瞧得愣住了。 “当真是人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怕是整个南诏的将士都放在一起,也找不到一个有你三分神采的。”玉容说着,越看萧怀瑾心中越是喜欢。 萧怀瑾闻言低下头:“公主谬赞了。” 一旁的琳琅不想瞧着玉容公主沉浸在萧怀瑾的美色之中,当即小声提醒:“公主,时间差不多了,再耽搁护国公主怕是就已经出宫了。” 闻言玉容这才正了正身:“走吧。” 带着萧怀瑾朝王宫走去。 因着有玉容公主护着,那些个金甲卫自是不敢多看,很是顺利的就进了王宫。 玉容早就安排人盯好了,一进王宫,便有人告诉她华蓁的去向。 得知华蓁见过金城公主,正一个人带着侍女在御花园,当即笑着道:“正是难得的好机会,看老天都在帮你。” 说着领着萧怀瑾往御花园走去。 华蓁之所以没有直接出宫,主要还是不想回去面对魏国夫人,和那些让人头疼的针线。 当初在宛城面对如何拿下无座城池的时候,她都没有这般烦心过。 眼下却是被一堆针线活给逼得,连家都不敢回了。 江芙看着华蓁靠坐在荷花池旁的凉亭之中,忍不住笑了出来:“奴婢还一直以为公主当真什么都不怕,没想到也有让公主头疼的。现在为了躲着魏国夫人,每日给金城公主请都变得勤快了。” 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的笑。 华蓁看出江芙的揶揄,也不理会,只道一句:“便是孔圣人也有惧怕的,我并非圣人,有惧怕的自是正常的很。说着叹了一声,表舅母许是待在南诏一直无事可做,实在闲的难受了,眼下得了机会,便缠着我不放,我是不是该寻些事情给表舅母做才是。” 一旁的江芙闻言顿时笑了起来:“那公主就想法子,让大王或者金城公主,给两位表少爷赐婚啊,若是有两位表少爷的婚事摆在跟前,想必魏国夫人定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盯着公主。” 华蓁闻言顿觉这个主意不错,主仆二人当即有说有笑的商量着。 就听着身后似是有脚步声。 江芙下意识的回头,看清来人,却是愣在原地。 华蓁背对着江芙,见着江芙这般,不由眉头微皱:“看到谁了,怎么这般模样。” 说着回头,对上萧怀瑾的双眸,只觉得心猛地似是被什么撞了一般。 那一瞬间竟是有些抽搐。 玉容看着萧怀瑾站在原地,双眼中再也瞧不见任何人,只能看到华蓁。 心中很有些吃味,却是笑着敛去眼中的伤心。 伸手推了一把萧怀瑾:“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跟前,快去吧。” 随后转身绕过假山,躲在假山后面,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琳琅瞧着玉容公主这般,顿时心疼的很:“公主,何必这样伤害自己。” 闻言玉容公主没有说话,只是躲在假山后面,听着他们说话。 萧怀瑾看着华蓁,只觉得四肢好像不听使唤了一般,心底生出了一丝害怕。 “蓁儿...” 一直藏在心中,呼唤了千百遍的名字,终于说出了口。 却看着华蓁双眼中的神色很有些陌生。 华蓁怎么都没想到,萧怀瑾竟然会出现在王宫之中。 心中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一般,藏在袖子中的双手,微微有些发抖。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面上的情绪,一如往常一般清冷,站起身来。 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江芙看着这一幕也是愣住,瞧着华蓁转身离开,心中很有些犹豫。 但却不敢开口,只能跟上去。 见着华蓁要走,萧怀瑾再也忍不住,快步追上一把抓住华蓁的手:“蓁儿,别走。” 四个字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伤口的疼痛他也感受不到了,心里眼里只有华蓁。 她依旧穿着自己最喜欢的杏黄色的衣裙,无论是眼角眉梢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再没有当初的笑意,有的只有陌生和冰冷。 华蓁回过头看着萧怀瑾抓着自己的手,声音格外的清冷:“萧世子还请自重。” 萧世子三个字,如同一把刀直接挡在他们中间,生生的将他给隔开。 萧怀瑾松开手,看着华蓁声音有些不敢相信:“蓁儿,你在恨我?” 闻言华蓁对上萧怀瑾的双眸:“我不该恨你么?我一心对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利用我,欺骗我,甚至故意安排杀手,只为了让萧灵均取得我的信任。你利用我对你的真心,害的宁家满门抄斩,你利用我对你的情意,谋夺了天策军和宁家铁骑为你卖命,你救下沈玉琳让玉清活生生的疼死在我面前,你害的我遍体鳞伤,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却还觉得不够,不肯放过我,派人一路追杀。哪怕我已经性命危在旦夕,却没有半点心慈手软,逼着我走投无路。萧怀瑾你觉得我不该恨你么?” 华蓁说着,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刀子刺伤了萧怀瑾的同时也刺伤了自己。 看着华蓁如此,萧怀瑾只觉得心疼的无法呼吸。 伸手想要去抓华蓁的手,却是被她冷声阻止:“现如今我是南诏的护国公主,早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愚蠢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华蓁了,还请你放尊重一点。” “若不然只要我喊一声,你就会死在王宫之中。”华蓁说话的时候,声音格外的冰冷。 似是恨极了萧怀瑾一般。 只有藏在袖子里的微微发抖的手,才能看出她心中的想法。 萧怀瑾瞧着华蓁红了的眼睛,声音中满是疼惜:“听说你伤了眼睛...” “是,我伤了眼睛,而且很快就要双目失明了,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你是不是很得意。” “蓁儿,我没有...” “萧怀瑾,上次宛城我放你一命,并非我心慈手软,也并非是我对你还有旧情。不过是看在你在山谷之中救我一命的份上,若非如此我早就杀了你。你知道我素来不喜欢欠人恩情,宛城饶你一命是还你的救命之恩,眼下我不欠你什么。 但是你欠我的,哪怕你用性命偿还也是还不清的,便是不算你对我做的一切,就是宁家满门和玉清的账,我都会杀了你。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的王宫之中,但是今日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便将话跟你说清楚。 我恨你,恨不能杀了你,不仅是你还有你们萧家的所有人,萧乾萧灵均,你们所有人。你们欠我的账,我都会一笔一笔讨回来的,迟早有一天我要你们尝一尝我经历过的痛苦,用你们的性命,来给宁家人陪葬!” 说着一双眼满是血红。 萧怀瑾看着华蓁如此,心中越发的心疼。 “蓁儿,你恨我也好,你若是当真想要杀了我,这条命你只管拿去。我能来南诏,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我这般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便爱上了你。 当初的确我利用了,的确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我对你的爱,从未变过。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萧怀瑾心中只有一人。” 萧怀瑾说着,看着华蓁脸上的笑容,却是叫人心疼。 华蓁闻言嘴角扬起冷笑:“爱我,萧怀瑾你不觉得这是你说的最大的一个笑话么?可惜了,现在我不爱你。” 说完直接转身,似是害怕若是再看着萧怀瑾,自己会忍不住心中的冲动。 强忍着眼泪,不要让它落下来。 华蓁朝着假山走去。 杏色的裙摆,在九曲回廊上绽开一朵朵杏色的花。 江芙看着华蓁如此,心中很有些不忍,回头看了一眼萧怀瑾,却是惊呼出声:“萧世子。” 躲在假山后面的玉容闻言也赶紧站起身来。 四百一十三章:玉容动心秦淮猜疑 就瞧着萧怀瑾手捂着心口整个人倒了下去,她离得远看不清楚萧怀瑾面色如何,只知道那个位置有一道伤,是最严重的一道伤。 华蓁听着江芙的声音,忍不住回头。 看到萧怀瑾倒下,身子撞在回廊之上,砰的一声。 再也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快步跑到萧怀瑾的跟前:“萧怀瑾...” 眼中的急切掩藏不住。 玉容差点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看着华蓁回头,僵硬的身子躲了回去。 琳琅瞧着玉容公主的模样,忍不住心疼的红了眼圈。 却是不敢出声。 华蓁不知道萧怀瑾这是怎么了,但刚刚看到萧怀瑾的时候,就见到他脸上的气色很有些难看。 想起在宛城客栈他胸口的伤,顿时心头微颤。 “萧怀瑾,你怎么样了...” 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跟着颤抖。 当看着萧怀瑾的时候,她能装出冷漠的样子,说出绝情的话,可是真的当萧怀瑾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眼泪落在萧怀瑾的脸上。 萧怀瑾却是伸手抓住华蓁的手腕,睁开紧闭的双眼:“蓁儿,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 华蓁闻言发现自己被萧怀瑾给骗了。 眼中的神色暗了下去,甩开萧怀瑾的手,站起身来。 声音变得比之前更是冷漠:“你难道就只会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就只会欺骗么?” 萧怀瑾闻言赶紧站起身来,牵扯到伤口的时候,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便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华蓁忍不住微微皱眉。 却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强撑着站起身来看着华蓁,萧怀瑾轻声道:“蓁儿,我并非是想要骗你。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你是否还爱我,是否还在乎我。” 闻言华蓁看着萧怀瑾,眼中的神色格外的冰冷:“好,你既然想知道,那今日我就告诉你。我不爱你了,从当初北风那一箭开始,你在我的心里便已经死了。纵使我爱过,那也是死去的萧怀瑾,而不是你。” “蓁儿,你不要再骗自己了,你爱我,你一直都还爱着我,若不然你怎么会一直将它带在身边。”萧怀瑾说着拿出那枚指环。 那是他亲手雕刻送给华蓁的指环,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华蓁让江芙将指环还给他,还有那句从此以后生死不复相见的话。 江芙忘了说,他便也不知道。 只当是华蓁去看他的时候遗落的,所以从宛城一路追到了王都。 华蓁看着萧怀瑾手中的指环,心似是动了动,却也只是一瞬。 “我待在身边,是在提醒自己是有多愚蠢,爱过有多绝情的人罢了。” 说完便要转身。 萧怀瑾见此一把抓住华蓁的手腕:“蓁儿,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若你真的恨我,你根本不会想要见到所有跟我有关的东西,可是你一直将它待在身上。” 闻言华蓁一把抢过萧怀瑾手中的指环,直接扔在荷花池中。 “萧怀瑾,我最后告诉你一句,我对你的情早就随着那一箭灰飞烟灭了。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若是再让我见到你,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就听着噗通一声,指环落进荷花池之中。 萧怀瑾看着华蓁绝情的转身,直接抬脚跳进荷花池之中。 眼泪从眼角落下,打湿了衣襟,听着身后落水的声音。 冰凉的池水,溅在她的手上。 华蓁只觉得身子冷的很,冷的让她不住的打颤。 却是再没有停住脚步。 萧怀瑾,我们不可能了,再不可能。 你走吧,莫要在出现了。 江芙看着华蓁落下的眼泪,只觉得一颗心跟着揪了起来。 公主还是在乎他的,若不然怎么会转身落泪。 看着萧怀瑾沉入水中,玉容公主再也忍不住,提着裙子跑了出来。 看着池中的水花花容失色:“萧怀瑾,萧怀瑾你在做什么,你快上来。” 惊动了一旁的侍卫,赶过来。 玉容公主急的眼泪都跟着落了下来:“你们快下去,快点把他给我救上来。” 华蓁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宁府。 只知道心似是在流血一般疼的很,连呼吸都疼。 却是倔强的不想叫人看出来。 对于萧怀瑾她是恨得,当初看着萧怀瑾带兵进京的时候,她知道萧正则说的一切并非是骗自己。 一切都是真的,萧怀瑾一直都在利用自己的时候,她是恨得。 北风那一箭几乎快要洞穿她的时候,看着萧怀瑾的无动于衷她是恨得。 从京城逃回南诏的那一路上的追杀,她是恨得。 她恨萧怀瑾冷酷无情,更恨自己的愚昧无知,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在后来看着沈玉清死在自己面前,听着沈玉清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萧怀瑾设计的。 他救下的沈玉琳,甚至沈崇茂和赵挺对付自己的时候,都有她的手笔的时候,她恨不能手刃了他。 但同时更恨的却是自己。 却是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心中还有一丝期盼,期盼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 后来得到消息,他跟礼部尚书之女梁静定下婚约的时候。 她整夜未曾合眼,眼泪打湿了枕头。 那一夜她想明白了,不恨了,但也不爱了。 她也在尝试着放下萧怀瑾,忘记过去的一切,嫁给秦淮,往后余生不在回想过去。 可是偏偏在她已经决定好了一切,他却出现了。 他的出现,无疑是在告诉自己,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告诉自己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在被伤害的遍体鳞伤之后,却还是可笑的忘不了那个伤自己最深的人。 眼泪无声无息的滴落在衣服上。 华蓁闭上双眼,不愿再去想这一切。 只是听着马车轧在地面的声音。 玉容看着躺在床上的萧怀瑾,一双眼睛哭的通红。 “你怎么那么傻,她既然已经说了不爱了,你为何还要去捞那个指环。那指环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么?你身上还有伤啊?” 玉容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趴在床脚哭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萧怀瑾,却是什么都听不到。 昏昏沉沉之中,只觉得华蓁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慢慢的消散。 看着逐渐变得缥缈的身影,他越发的心慌:“蓁儿,蓁儿不要走,蓁儿我不能没有你...” 琳琅守在一边,看着萧怀瑾口口声声喊着华蓁的名字。 自家公主跟着伤心落泪,忍不住劝一声:“公主,你莫要再伤心难过了,你为他这般伤心,可是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华蓁,哪里还记着公主。” 闻言玉容抬起头看着笑话金,擦了擦眼泪,声音多了几分悲凉:“我终于明白他为何这般执着,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值得不值得就不重要了,你想要的不过是能与他一处,不过是他能好好的罢了。” 想着这些日子和萧怀瑾说过的话,看着他吃饭,跟着他一起看书。 玉容这才发现,不过几天时间,自己竟是不知不觉得爱上了眼前这个人。 哪怕明知道他的心中,装着的都是别的女子。 心跟着抽疼起来。 一旁的琳琅瞧着再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看着玉容公主守着萧怀瑾一整夜,心疼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去吩咐厨房准备一些补身子的吃食,让玉容公主补一补气血。 躺了整整一夜,萧怀瑾这才醒过来。 只是比起之前玉容公主救他回来的时候,更虚弱了些。 因着他本身伤的就重,又大冬天的在荷花池之中受了寒气,伤口感染加上呛了不少的水。 萧怀瑾整个人高烧了一整夜,天亮这才好了些。 巫医看了都是若是这高烧不退的话,人怕是要没了。 好在天亮了,人也终于是醒了。 玉容看着萧怀瑾醒过来,顿时大喜过望:“你醒了,怎么样?可还有哪里难受?” 闻言萧怀瑾目光却是看向枕边,伸手似是想要去摸索一般。 玉容当即明白他的心思,直接从桌上拿起那个羊脂玉做的指环递给萧怀瑾:“东西在这呢。 看着萧怀瑾目光紧盯着指环,只觉得心口酸疼的很。 却是不想叫他看见,强忍着问道:“你可想吃些东西,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眼下身子很有些虚弱,怕是只能喝点粥。” 说着吩咐琳琅去将粥端过来。 从头至尾萧怀瑾动都没有动过。 玉容很是小心翼翼的将粥送到萧怀瑾的嘴边,看着他还是那般模样,紧盯着指环。 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吃点东西可好,算是我求你了,你吃点东西吧。” 闻言萧怀瑾这才动了动,张嘴。 玉容赶紧将粥喂进去,这般喂完一碗粥,用帕子替他很是小心翼翼的擦了嘴。 照顾他睡下,再没说过别的。 琳琅看着自家公主,一直都是旁人伺候的,如今却在低声下气伺候着萧怀瑾,只觉得委屈的很。 “公主何必如此,他若是不吃便饿死就是,公主何必要这般低声下去的去求他。” 说着眼泪下来了。 闻言玉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琳琅眼中的神色很是严肃:“日后你见到他,便像是见到我一样,若是再让我看到你有半点怠慢,我绝对不会轻饶。” 四百一十四章:华蓁伤情宁家恼怒 “公主。”看着玉容公主这般,琳琅终是委屈的唤了一声,却没有再说旁的。 萧怀瑾躺在床上,却是没有闭眼,只是看着指环。 喃喃的开口:“蓁儿,你说的都是假的,你还爱我,我知道,我能感受的到。” 说着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而宁府,周姨看着华蓁失魂落魄的回来,便问了江芙。 江芙将宫中遇到萧怀瑾的事情告诉周姨,正巧魏国夫人也在。 得知华蓁见到了萧怀瑾,忍不住叹了一声,便也没有去打扰,只是吩咐他们照顾好华蓁,转身离开。 江芙看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落了泪:“娘,既然公主心中还爱着萧世子,为何要说出伤人伤己的话。” 周姨闻言眼中也满是无奈:“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两个人并非是相爱就能在一起,他们之间发生的太多太多,已经不可能走在一起了。哪怕公主心中还有萧世子,正如她放不下对萧世子的感情一样,她也放不下对萧家的仇恨。 虽然公主没说,但是我知道,宁家的仇,和她自己的仇,公主迟早会找萧家人讨回来的。那毕竟是萧世子的亲生父亲,她眼下这般,只是希望日后她去讨债的时候,面对萧世子能够从容吧。” 江芙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更心疼华蓁。 为什么上天就不肯放过她,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开心顺遂。 周姨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看着房门紧闭,轻叹了一声,随后目光越发的沉重。 下午秦淮过来的时候,本想看看华蓁,却是被周姨拦在门外。 “公主身子不适,大公子还是明日再来吧。” 闻言秦淮不由皱眉:“好端端的蓁儿怎么会身子不适?” 心中想着越发怀疑,看着周姨声音也变得阴冷起来:“你可是跟她说了什么?” 闻言周姨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的冷:“大公子这是在怀疑我,若是我会说早在萧世子登门的时候,就领着萧世子进府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么。大公子有功夫在这担心我说了什么,倒不如好生想想旁的,我是公主的奴婢,自是想着公主好,不用大公子去教我怎么做。” 闻言秦淮的神色越发阴冷:“但愿你是真的明白。” 周姨没有理会,只是挡在秦淮面前。 还是宁老夫人来看华蓁,瞧着秦淮出声唤了一句,秦淮这才脸色恢复如常,看着宁老夫人恭敬的唤了一声外祖母。 落在周姨眼中,忍不住眉头微皱。 宁老夫人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听魏国夫人将宫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便想着过来看看华蓁。 此刻瞧着秦淮站在门外,忍不住叹了一声:“秦淮你先回去吧。” 闻言秦淮看着宁老夫人已经开了口,着实不好违逆宁老夫人的意思,便点点头,躬身退下。 周姨赶紧上前扶着宁老夫人。 瞧着门关着,宁老夫人很有些担心:“蓁儿怎么样了?” 闻言周姨摇了摇头,也没提刚刚的事情,只是叹了一声:“自从回来便关着门在屋子里,眼下谁也不见,奴婢也清楚如何了。但想着,只怕心中不好受呢。” 魏国夫人闻忍不住有些唏嘘:“怎么可能好受的了,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 说着眉头紧皱。 宁老夫人看了魏国夫人一眼,轻声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我进去瞧瞧去。” 说完没有让魏国夫人和周姨搀扶,独自走到门口,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见着华蓁抱着腿坐在床上,头抵着埋在膝盖上。 宁老夫人见此忍不住戏中轻叹一声,很有些心疼的上前,拍了拍华蓁的肩膀:“孩子。” 华蓁闻言身子动了动抬起头来,却是瞧不太清宁老夫人的模样了。 只觉得眼睛疼的很。 看着华蓁眼中血红的模样,宁老夫人却是吓了一跳。 一直有吕韦在一旁针灸开药,华蓁的眼疾虽说还是会疼,却一直是在好转。 宁老夫人猛地看见竟是这般严重,心中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蓁儿,你的眼睛。” 华蓁闻言赶紧将脸转向一旁。 当初在宛城这眼疾便是越发的眼中,因着不想叫人担心,连宁老太爷都瞒着的。 好在后来慢慢的也清楚了,能瞧得清,华蓁就叫周姨和江芙谁都不许说出去。 今日这一阵落泪,竟是让眼疾越发的眼中。 当初还能模糊的瞧出个虚影,现在只能说勉强的分辨出人在哪。 再想看清,却是敲不出来了。 眼泪早已经干涸。 强忍着瞳孔的刺痛,华蓁笑了笑:“祖母,我没事,休息一日便就好了。” 宁老夫人哪里相信她的话,当即吩咐候在院子里的周姨赶紧去拿药请巫医。 周姨打从一进门开始,就再为曾见过华蓁,猛地一看见她的双眼,也是吓了一跳。 赶紧去寻吕韦留下的药。 派人去将南诏最好的巫医给请过来。 因着吐蕃出兵的得了城池,敏敏自然是要回吐蕃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吕韦不放心便也跟着去了,眼下根本不在王都。 周姨瞧着华蓁的眼疾越发严重,心中很是担心:“公主,您莫要在落泪了,上次吕先生便说了,若是再这样下去,这双眼睛怕就是要看不见了。” 华蓁闻言只觉得心口有些刺疼。 奈何眼睛干涩再无半点眼泪。 她何尝不知道,她也不想自己当真数目失明。 可是只要一想到萧怀瑾苍白的面容,一想到宫中发生的事情,心口便疼的叫她根本忍不住。 宁老夫人看着华蓁如此,心疼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伸手一把搂住华蓁:“孩子不要再去想了,不要再去想了,放过自己好不好。” 闻言华蓁的身子,在她怀中不住的颤抖,声音也有些喑哑:“祖母,我好疼,眼睛好疼,这里也好疼。” 说着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 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看着红了眼眶。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魏国夫人从未说过什么重话,看着华蓁如此,也是忍不住的骂出了声:“他为什么放着大燕的世子不做,偏偏还要来南诏,为什么要出现在蓁儿的身边,难道他就不知道他对蓁儿伤的有多重么。” 说着很有些恼怒的转身。 周姨见此赶紧追上去。 她可从未见过魏国夫人如此,很有些担心,在院子里拦住魏国夫人:“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闻言魏国夫人眼中满是冷意:“做什么,他伤的蓁儿如此,凭什么蓁儿心疼的快要死去,他能置身事外。我现在就去杀了他,只有他死,蓁儿才能好好的活着。” 说着就要往外走,周姨见此赶紧伸手拦住:“夫人且慢。” “夫人先息怒,眼下先不说根本不知道萧世子在何处,便是知道夫人这般去伤了萧世子,只怕公主知道心中会更难过的。” “你的意思就放任萧怀瑾如此不成。当初他对蓁儿做了些什么,你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好不容蓁儿放下了芥蒂,想要好生的过日子,好不容易她熬过了这一切。现在倒好,他轻飘飘的出现,一句还爱着蓁儿,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出现,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若是早知道他在宛城出现,就该直接让文儿无二杀了他,还留着他做什么,伤害蓁儿么。你可是瞧见了,蓁儿这双眼睛马上就要看不见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萧怀瑾!”魏国夫人越说越激动。 周姨闻言赶紧相劝,好一会这才将魏国夫人给劝住。 屋子里华蓁伏在宁老夫人的怀中,听着外面魏国夫人的话。 久久再未动过。 她只觉得好累,可是眼睛和心都好疼,疼的她根本无法闭眼。 宁老夫人则是一直抱着华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 只能这般陪着。 等到天彻底的黑了下来,宁老太爷从营中回来,宁老夫人看着华蓁歇下,这才动了动身子。 宁老太爷得知萧怀瑾出现在王都,当即变了脸色。 听闻华蓁因为他的出现,眼疾越发的严重,忍不住怒道:“早知道当初在宛城就该直接杀了他才是,省的惹下这么多的事情。” 一旁的宁武更是义愤填膺。 恨不得马上出去寻到萧怀瑾,给华蓁报仇。 宁老夫人见此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眼下再说这些没有用了,蓁儿的眼睛巫医也没有办法,你们赶紧去给吕韦送信,让他务必赶来王都一趟。我担心蓁儿这双眼日后再也瞧不见了。” “说到底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件事其事也愿我们。”宁老辅热说着看向宁老太爷。 宁老太爷当即会意。 是啊,这件事也怨他们。 当初也是他们瞧不清,这才以为萧怀瑾是个不错的良人,还帮着萧怀瑾在华蓁面前说了话。 现如今的局面,他们也是脱不了干系。 魏国夫人瞧着宁老夫人一脸自责,很是担心:“娘,您莫要自责了,这件事要怪只能怪那萧怀瑾太过阴险狡诈。当初装的太像了,竟是将我们都给瞒了过去。” 四百一十五章:眼疾恶化彻底失明 说着很有些愤恨:“他伤蓁儿如此,难道心中就没有一丁半点的自责,现在又出现他又想要得到什么。” 在魏国夫人的眼中,现如今对萧怀瑾再无半点好感。 觉得他的出现,只是为了利用华蓁去得到什么。 宁文瞧着刚想劝一劝。 却听着魏国夫人的声音格外冰冷:“文儿,武儿你们都听好了,若是日后再见萧怀瑾,直接杀了他。他让蓁儿如此,死不足惜。” 宁文闻言没说话,宁武则是满口答应:“要是让我见到那个小兔崽子,我一定杀了他,给蓁儿泄愤。” 宁老夫人听着只觉得头疼的很。 也没有出声阻止。 只是由着丫鬟扶着去后院休息。 江芙和周姨则是整晚都守在华蓁的身边。 许是因为这一日太过伤心,终是有些扛不住了,华蓁早早的便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眉头紧皱叫周姨看的心疼的很。 却是帮不上任何的忙。 等到后半夜,二人有些熬不住,趴在一旁迷瞪一会。 还没等睡着,就听着床上有动静。 当即惊醒:“公主。” 华蓁坐起身来,伸手摸着床帏:“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声音哑的很有些严重。 周姨忍不住跟着心尖颤了颤。 轻声道已经快天亮了。 华蓁闻言点点头:“把灯点上吧。” 闻言周姨和江芙的身子彻底的震住,伸出手在华蓁面前晃了晃。 见着华蓁没有反应,江芙捂着嘴,眼泪就落了下来。 周姨没说话,只是应了一声:“天马上就要亮了,公主还是再睡一会吧。” 半个灯的字都没提。 华蓁却是个聪慧的,当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伸出手,似是想要看看自己的手一般。 眼睛瞧着,却是再也瞧不见了。 当知道自己可能会失明的时候,她害怕过,害怕若是眼前只有黑暗自己该怎么办。 可当自己真的失明之后,华蓁却是没有任何害怕。 整个人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只是躺下闭上双眼:“那我再睡一会,你们也都回去歇下吧,不用在我跟前伺候。” 闻言周姨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轻声道:“公主再睡一会,若是渴了只管唤我,我就睡在这里。” 江芙害怕华蓁听到自己抽泣的声音,很是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门关上,江芙再也忍不住跑出院子。 宁武正在花园之中练武,瞧着江芙哭成这样,不由的问了一句:“江芙丫头,你这是怎了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江芙闻言,声音都跟着颤:“公主看不见了...” 六个字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直接砸在宁武的心头。 一旁刚走过来的宁文也是彻底的愣住。 很有些难以置信:“蓁儿,真的失明了?” 江芙哭着,伤心的气都快喘不上来,点点头。 再说不出半个字。 宁武没想到华蓁彻底的失明了。 气的狠狠一刀砍在假山石上。 顿时将假山石给砍断了。 “我一定要杀了萧怀瑾。” 很快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也得了消息,坐在软榻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还这么年轻,上天太不公平了。”宁老夫人第一次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掉。 魏国夫人在旁边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气的恨不能手刃了萧怀瑾。 跟着抹了好一阵子眼泪花,这才听着宁老夫人开口:“等见到蓁儿,我们决不能如此,咱们得劝着蓁儿,这眼睛还能治好的。” “是,娘,媳妇记下了。”魏国夫人闻言点点头。 宁老太爷也坐在旁边长叹了一声。 等秦淮知道华蓁再也瞧不见的时候,看着华蓁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眼中没有任何焦距。 只是靠着声音看着前方。 听到脚步声也不敢确定是谁,脸上无助的表情,只让秦淮一颗心跟着碎了。 还是江芙拿着毯子出来看着秦淮,唤了一声:“秦大公子。” 华蓁这才清楚是秦淮来了,当即轻笑着道:“你来了,怎么也不说话。” 闻言秦淮走到华蓁面前,单膝跪在地上,接过江芙手中的毯子替她盖好。 “身边怎么也不多寻几个人伺候,若是江芙不在你想去哪,如何是好。” 声音很是温柔,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一如既往。 华蓁闻言笑着道:“我嫌人多了太过于闹了,有江芙和周姨在身边就够了,你今日不忙么?” “不忙,今天我想多陪陪你。”说着握住华蓁的手,红了眼眶。 眼泪落了下来,却是不敢让情绪有任何变化,不想叫华蓁看出来。 华蓁瞧不见,只能听着秦淮的声音去分辨。 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态只是笑着:“好。” 说着道:“秦淮听闻后院暖房之中的花开了,我想去瞧瞧,你陪我去可好。” 闻言秦淮点点头,笑着应声,眼泪却是落在嘴角。 伸手抱起华蓁:“你身子不舒服,我抱着你去。” 从宁府下人的面前,直接抱着去后院暖房。 江芙看着他们离开,红了眼眶。 却是强忍着不敢哭出来。 赶紧擦了眼睛跟上。 暖房之中花香扑鼻,这暖房是一直都有的,自有宫中的花匠小心照料。 就算外面已经没了生气,暖房之中烧着地龙,却是暖和的很。 华蓁只能闻到味道,却是瞧不见花了,小心翼翼的伸手却是寻不到花。 秦淮见此没有说话,握住华蓁的手,放在一朵四季常开的蔷薇上。 很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心扎到手。” 闻言华蓁点点头,伸手摸着蔷薇的轮廓,嘴角微扬。 看着华蓁如此,秦淮格外心疼,搂着她在怀中,轻声开口:“蓁儿我们把婚期提前吧,这样我就可以每日都陪在你的身边,好生的照顾你。” 华蓁闻言没有接话,却是身子僵了僵。 便是这个反应,让秦淮的心狠狠的抽痛。 他装作没有发现,握着华蓁的手,从蔷薇上拂过。 再没有开口。 暖房之中顿时安静下来,江芙把花匠都支出去,自己陪在一旁。 等从宁府离开,秦淮直奔玉容公主府。 门口的侍卫拦着,赶紧进去禀报玉容公主。 玉容公主正照顾萧怀瑾喝了药,听着秦淮登门,不由眉头皱了皱。 一旁的琳琅当即很有些担心:“公主,少将军怕是为了他来的。” 闻言玉容却是面不改色:“怎么,本公主还能怕了他不成。” 说着吩咐人直接让秦淮去花厅。 玉容公主这才带着琳琅过去。 看着秦淮站在花厅之中,见了自己立而不跪,玉容当即先发制人:“少将军好大的架子,见到本公主为何立而不跪。” 闻言秦淮直接对上玉容公主的双眸:“你带着秦淮去宫中见过蓁儿!” “少将军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成?”玉容没有回答,而是避开他的问题,用自己的身份去压他:“本公主提醒少将军一句,记住自己的身份,当着什么人的面,该说什么话,莫要失了分寸才是。” 秦淮闻言直接拔出佩刀砍断了珠帘。 玉容没想到秦淮竟是这般大胆,看着珠帘碎成一地,也是吓得花容失色坐在椅子上。 “秦淮你好大的胆子!” 一旁的琳琅鼓足了气,这才挡在玉容公主的面前。 秦淮自是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公主可知道,就因为你帮着萧怀瑾进宫见蓁儿,蓁儿的眼疾复发,现如今已经彻底的看不见了。你明知道蓁儿的情况,想必也知道萧怀瑾跟蓁儿的关系,却还帮着她,若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今日我已经杀了你了。” 秦淮说着声音冰冷,似是藏着满满的恨意一般。 玉容也是吓得彻底愣住,看着秦淮:“你说什么?蓁儿看不见了?怎么会这样?” 秦淮闻言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玉容公主:“秦淮还请公主将萧怀瑾给交出来,若不然这件事闹到大王和金城公主的面前,只怕玉容公主也落不得什么好。” 听着秦淮要带走萧怀瑾,玉容当即站起身来,纵使心中害怕,却是强撑着:“想要带走萧怀瑾不可能,只要本公主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带走萧怀瑾。” “公主这是执意要包庇萧怀瑾了。”秦淮闻言看着玉容公主。 眼中的神色格外的冷。 玉容心中害怕,却是强撑着不让自己怯场:“是又如何,今日本公主便将话说明白,本公主看上他了,并且要招他为驸马,谁也别想动本公主的驸马。” 一旁的琳琅听着玉容公主为了保护萧怀瑾竟是说出这种话,顿时吓得心头一跳:“公主。” 玉容公主却是没有理会,只是看着秦淮,气势上不输半分。 听着花厅里的动静,公主府得侍卫赶紧进来。 见着秦淮手中拿刀对着玉容公主,当即一个个挡在玉容公主的面前,将秦淮团团围住。 秦淮没想到玉容公主为了萧怀瑾,竟是能走到这一步,冷笑出声:“好,既然公主都说出这种话,看样子今日我是杀不了萧怀瑾了。但我也将话说清楚,公主最好是能看好萧怀瑾,若是他再敢出现在蓁儿的面前,我一定会杀了他。” 说着将刀直接收进刀鞘。 转身离开。 那些侍卫瞧着也不敢拦,见着公主也没有开口,便只能放着秦淮离开。 等瞧不见秦淮的身影,玉容这才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琳琅见着挥挥手,将侍卫都打发下去,蹲在玉容公主的面前。 “公主现在该怎么办?护国公主双目失明,大王和金城公主知道,定然会大怒的。到时候知道这件事跟公主有关,他们一定会责罚公主的。” 闻言玉容却是眼中神色变得坚定起来:“怕什么,既然事情都做了,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看向琳琅:“我要进宫去见哥哥。” 琳琅闻言却是吓了一跳,想起刚刚玉容公主说的话,很有些担心:“公主该不会是要去寻大王说...” 她没敢将话说出来。 却是玉容直接开口:“我要让哥哥赐婚召萧怀瑾为驸马,只有这样才没有人敢动他。” “大王不会同意的,他可是大燕的世子,是咱们南诏的敌人,大王怎么会同意让他做驸马,而且大王对护国公主的心思,公主不是不明白。若是知道因为萧怀瑾的出现,护国公主这才双目失明,大王会马上杀了他的。” 琳琅说着,拦住玉容公主,她不能看着玉容公主再这么下去。 玉容却是心意已决,直接推开琳琅,转身去了萧怀瑾的院子。 四百一十六章:玉容告白表明心意 听着脚步声,原本闭目养神的萧怀瑾睁开双眼,墨黑的双眸之中,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玉容公主推开门进来,吩咐宫女都下去,自己径直坐在萧怀瑾的床边。 瞧着放在一旁还未喝完的药,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不把药喝完?” “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无需吃这些,修养两日便好了。”萧怀瑾无所谓的笑了笑。 俊美的脸上,因着这旧伤加上受了凉,越发的苍白,落在玉容公主的眼中,忍不住心都跟着揪着疼。 瞧着玉容公主如此,萧怀瑾只得轻声将话题给引开:“秦淮寻你什么事?可是为了我而来?” 玉容闻言点点头,随后看着萧怀瑾:“华蓁眼疾复发了,按着秦淮的话说,该是失明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玉容公主说的很轻,却像是背负了很大的压力一般。 再看着萧怀瑾,心情也是沉重的很:“若是华蓁当真失明,秦淮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就算是闹到哥哥和姑母面前,也一定会要对付你的。萧怀瑾眼下你就算是在我公主府,怕也是难以保全。” 萧怀瑾却是整个人愣住,似乎根本没有瞧见玉容公主的担心一般。 只是回头看着玉容公主:“你是说,蓁儿失明了?” 玉容公主见着萧怀瑾一心只有华蓁,忍不住心口微微刺痛。 却只能点点头。 “是的,华蓁双目失明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前日宫中见到她还是好好的,怎么就失明了?”听着玉容公主肯定的声音,萧怀瑾再也坐不住,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却是因为身子太虚弱,还没等站起来,便是头晕的很,整个人向后倒去。 玉容公主见此赶紧上前扶着萧怀瑾,心中越发的心疼:“你当心自己的身子。” 说着招呼着锦绣扶着萧怀瑾躺下,这才叹了一声:“蓁儿从大燕来的时候,便落下了眼疾,说是当初坠马伤了眼睛,后来因为这眼泪流的多了,这眼疾便越发的严重。 时常干涩发疼,整个公主府的人,都小心伺候着,不敢在招惹她伤心。连着姑母和哥哥,当着她的面,也不曾说些会引起她伤心难过的话。只因为蓁儿的眼睛,若是再落泪的话,只怕会伤及神经,日后就看不见了。 现在想来,怕是因为宫中见你伤了心,回府之后落泪引起眼疾复发,这才看不见的。” 萧怀瑾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强撑着身子,坐在床边。 双眼微红,看着窗外出神。 脑海中回荡着华蓁的模样,和她说的话。 心中却是如同被刀子割一般的难受。 玉容公主见此很是担心:“萧怀瑾,眼下这件事还不确定,你也莫要担心了,待会我会派人去问问的,看看蓁儿到底是如何。若当真是失明,看看可还能治好。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才是,身上本就有伤,那般冷的天气,还不顾一切的跳了荷花池,在这么下去就算你是有九条命,也得折腾没了。” 说着很是温柔的替萧怀瑾盖好被子。 随后轻叹了一声:“如今因为蓁儿的事情,秦淮已经生了杀心,下定决心要将你除掉了。为了你好,晚些时候,我便安排人送你离开王都,只要离开了王都,秦淮就是想找到你也得费些功夫。” 闻言萧怀瑾的目光猛地对上玉容的双眸:“我不能离开。” 声音说的格外的坚定。 玉容公主闻言却是叹了口气:“若是你不走,秦淮告到姑母和哥哥跟前,先不说你的身份,便就是因为你的出现,让蓁儿双目失明这点,为了保护蓁儿,他们也一定会对你动手的。” “蓁儿的眼疾是因为我,她所受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现如今她已然双目失明,我怎么能丢下她独自离开。”萧怀瑾闻言摇了摇头,眼中的神色格外的坚决:“我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蓁儿。” “若当真如你所言,蓁儿的眼疾,是因为伤心落泪,引发旧疾这才双目失明。那至少说明她的心中还是有我,若不然也绝对不会如此。若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便罢了,但眼下明知道她心中是有我的,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其他不顾。 从大燕来南诏,我便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弃了,包括生死,就算是死我再也不会离开她。”萧怀瑾说着,眼中的神色多了几分坚定。 落在玉容公主的眼中,只觉得心似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 一时间瞧着萧怀瑾怔楞在椅子上,似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半晌这才叹了一声:“你不愿看着华蓁受伤,不愿离他而去,我也不想看着你受到任何伤害。” 声音之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哀怨。 萧怀瑾闻言看着玉容公主,眼中神色微敛:“公主对怀瑾的救命之恩,怀瑾没齿难忘,只是今生怀瑾的心中只住的下那一人,还请公主莫要为了怀瑾浪费感情。” 闻言玉容公主却是笑了笑,只是这笑容之中,多了几分无奈:“你怎知我是浪费感情,萧怀瑾话说道这里便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我喜欢你,如同你喜欢华蓁一般。 当初从你劫持了马车开始,我便喜欢上了你,甚至想要招你为驸马。可是我知道你喜欢华蓁,我知道除了华蓁,你心中谁也放不下。 就算是如此,就算知道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有任何用处,我也没关系。如同你喜欢华蓁一般,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只要能看着你开心看着你幸福,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萧怀瑾没想到玉容公主竟是会说出这般话,顿时有些无措,看着玉容公主。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既然你想要留在王都,留在她的身边。我会帮你的,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的,谁让我喜欢你。这或许就是上天的安排,或许就是我的命,我谁也不怪,谁也不怨。” 玉容说着,看着萧怀瑾,眼中的神色格外的真诚。 看着萧怀瑾怔楞的双眸,强扯出一抹笑容:“你也不需要有什么压力,这件事情是我自己愿意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擦了擦眼泪随后看着萧怀瑾,替他将被子压好:“你好生休息吧,既然你已经决意留在王都,那别的事情,便无需你操心了,我自会安排好的。” 说完站起身来,吩咐照顾萧怀瑾的宫女好生伺候,这才带着锦绣出去。 等出了院子,锦绣这才看着玉容公主,很有些哽咽:“公主为何要当着他的面说那些,公主莫不是真的欢喜上萧世子了,他可是大燕的世子,就算是没有护国公主,大王也绝对不会同意公主嫁给大燕世子的。” 闻言玉容脚步顿了顿,看着很有阴暗的天空,眼中的神色也变得有些茫然起来。 似是回答,似是喃喃自语:“若是没有华蓁,哥哥和姑母,一定会同意将我嫁给萧怀瑾的,就因为他是大燕的世子。” 声音很轻,饶是站在身边的锦绣都没能听清楚。 瞧着玉容公主,一脸的悲凉,纵使心中再多的话,眼下也是不忍开口。 便只能小心伺候着与玉容公主,回自己的屋子。 许是心中觉得有些难受,一回屋,玉容便将锦绣给打发出去。 随后吩咐自己的近身侍女山竹进来,准备了一封书信,递给山竹。 脸上再无半点刚刚看着萧怀瑾痛心的模样,换上的一脸的冷意,连着声音都再无半点娇柔:“将这封信交给她,让她莫要忘了自己的承诺。” 闻言山竹面无表情的接过书信放好,便转身离开。 而此刻公主府之中,众人却是愁云密布。 下午刚过了未时,宫里便来了人,说是金城公主,召玉容公主进宫。 锦绣闻言很有些担心:“公主,是不是跟萧世子有关。” 闻言玉容却是一脸的坦然:“担心什么,去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带着锦绣便出了门。 宫里金城公主高坐在软塌之上,旁边陪着白玉。 玉容公主一进门就瞧着秦淮跪在地上。 当即脸上的神色动了动,看着秦淮,眼中也多了几分冷意。 等经过秦淮的身边时,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少将军,当真是要赶尽杀绝啊。” 闻言秦淮却是纹丝未动。 金城公主瞧着玉容公主,声音淡淡的,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唤了一声:“玉容,你也有日子没进宫了,这几日在府中都忙什么呢?” 闻言玉容公主福了福身,随后恭敬的开口:“近几日得了一本字帖,甚是喜欢的很,便在府中临摹,这一时间竟是忘了进宫给姑母请安,还请姑母恕罪。” 闻言金城公主,点点头,让人赐座,这才开了口。 “刚刚秦淮进宫说,大燕丞相萧乾的长子混入了王都,有人瞧着他混进了公主府,玉容你这几日在府中,可曾发现有什么异样的?”金城公主并未直说,算是给玉容公主留了些面子。 四百一十七章:性命相逼召为驸马 若不然一个还未婚配的公主,在自己的府中,藏了一个外男。 说出去,只怕这名声也是彻底的毁了。 纵使是个公主之躯,有金城公主和白玉护着,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但对玉容自己来说,多少是不好的。 玉容听着金城公主这般开口,心中也是明白的很。 当即站起身来跪在地上:“还请姑母责罚。” 金城公主闻言,看了眼屋子伺候的宫娥太监。 当即身边的女官会意,将那些伺候的下人都给打发了出去。 屋子只剩下他们四人,金城公主这才开口:“看样子,秦淮说的都是真的,萧怀瑾当真是在你的府中。” 玉容闻言点点头:“是,萧怀瑾的确是在玉容的府中。” 白玉听着玉容竟是认下了,忍不住皱了皱眉:“玉容你怎么这般糊涂啊,萧怀瑾可是萧乾的儿子,你怎么能将他留在自己的公主府。” 玉容闻言却是没有半点害怕,直接对上白玉的双眸:“哥哥若是因此要怪罪玉容,只管处罚便是,玉容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但若是再有一次,玉容也绝对不会弃他于不顾的。玉容知道有错,也认错,哥哥要打要罚,只管罚便是,玉容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说着态度格外的坚决。 白玉和玉容乃是嫡亲的兄妹,从小是由着金城公主一手抚养长大的。 自是深知自己妹妹的性子,向来是个乖巧懂事,温柔贤淑的。 还从未如此违逆过,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瞧着玉容倔强的养着头,顿时气的手抬起来,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重重的甩了下去。 金城公主闻言不如白玉那般,只是看着玉容:“蓁儿的眼疾复发了,眼下已经什么都瞧不见,听着宫女说,前日你曾带着萧怀瑾进宫,在御花园见了蓁儿,可有这件事?” 见着金城公主都问出口了,玉容也不躲避,点点头。 “确有其事。” 说完就见着白玉越发的气恼,整个站起身来,看着玉容公主:“玉容你当真好糊涂啊。” 玉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一旁的金城公主也没什么好问的了,眼下很是明确,是玉容收留了萧怀瑾,并且帮着萧怀瑾见了华蓁。 萧怀瑾乃是华蓁的心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好不容易她决定放下这一切,嫁给秦淮去过安稳的日子。 玉容却在这个时候,帮着萧怀瑾出现在华蓁的面前,岂不是要帮着他勾起华蓁那些被尘封在心底的回忆。 那些满是伤痛的回忆。 也难怪华蓁会眼疾复发。 瞧着萧怀瑾,瞧着那个曾经她最爱,又伤她最深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如何能不伤心落泪。 金城公主叹了一声,再看秦淮声音显得有些沉重:“秦淮,你先回去吧,照顾好蓁儿。” 秦淮闻言恭敬的行了礼,看了玉容公主一眼,这才退出去。 等屋子里再没外人,白玉再也是忍不住了,看着玉容:“玉容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就算是你救了萧怀瑾,你也该知道,当初她和华蓁的事情。你怎么能帮着他去见华蓁,明知道华蓁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你竟然还把他带进王宫。你现在真的是越发的大胆了,当真什么都敢做。” 玉容闻言跪在地上,看着白玉目光坚决:“这件事是玉容一人所为,哥哥若是要打要罚,只管来便是。” “蓁儿现在已经双目失明了,我罚你又有什么用。”白玉气的脸色铁青。 看着玉容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若真的要罚,却也是下不去手的。 干脆转过脸去,不再看她。 一旁的金城公主瞧着玉容跪在地上,叹了一声,心中也着实有些不忍:“你先起来吧,这件事你的确做得是有些糊涂了,就算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你也万不该将一个大燕的人,带进王宫。若是他的目的是为了行刺,你便有性命之忧了,你可明白。” 玉容闻言瞧着金城公主眼中的担心,点了点头:“玉容明白,是玉容的错,还请姑母莫要再生玉容的气。” 金城公主摇摇头,看着玉容:“好了这件事我全当你不知道,至于宁家,我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待会让人跟着你回府,你将萧怀瑾交给他们。 萧怀瑾毕竟是萧乾的儿子,是大燕的世子,决不能让他如此轻易的留在王都。眼下大燕对南诏虎视眈眈,能得萧怀瑾也是件好事,虽说伤了蓁儿,但至少能叫大燕心存忌惮,一时间不敢再对咱们南诏动什么心思。” 说着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冷冽。 玉容公主闻言却是猛地站起身来,看着金城公主:“不,我绝对不会将他交给你们的。” “玉容,你在胡说什么。” 玉容闻言看向白玉,当即跪在他的面前:“哥哥,玉容求你,玉容喜欢萧怀瑾,求求哥哥莫要将他带走可好。玉容想要招他为驸马,若是今日哥哥和姑母,不能同意,玉容宁愿一死。” 说着直接拔下自己的簪子,对准了咽喉。 金城公主和白玉瞧着这一幕,也是彻底的震住,站起身来,看着玉容公主:“玉容,你这是在做什么。” 玉容闻言却是红了眼眶:“哥哥,姑母,玉容从未求过你们什么,只求你们能放过萧怀瑾。大燕和南诏之间的战争,都是萧乾一手策划的,与他无关。 他什么都没做,进王都也只是为了见华蓁一眼,仅此而已。求哥哥和姑母看在玉容的面上,莫要如此对他,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玉容便是认定了这个男子,若是不能与他一起,玉容宁愿去死。” 闻言白玉脸色越发的难看:“玉容,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闻言玉容点点头,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坚定:“玉容知道,他是燕北的世子,玉容是南诏的公主,恳请哥哥开口,同意玉容招他做驸马。” 一边说着,对着自己咽喉的簪子,却是没有动分毫。 白玉见此上前想要抢过簪子,玉容却是直接将簪子扎进自己的脖颈。 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饶是金城公主瞧着也是慌了。 玉容和白玉这是她一手养大的,便是与自己的孩子也是差不多,见着玉容当真伤着自己,金城公主连忙喊道:“玉容你莫要胡来,巫医快请巫医。” 外面守着的宫女听到吩咐,赶紧进来,拿伤药的拿伤药,请巫医的请巫医。 却是没人敢靠近玉容公主。 只要往前走一步,玉容便是对着自己的脖颈扎一下。 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玉容跪在地上:“玉容不孝,恳请姑母能答应玉容一次,玉容只是想与他一起,恳请姑母和哥哥答应。” 鲜血打湿了粉色的衣裳。 瞧着很有些触目惊心。 一旁的白玉没想到,为了一个萧怀瑾,自己的亲妹妹,竟然会以死相逼。 眼中满是失望和无奈,看着玉容摇了摇头。 “若是哥哥今日不答应,玉容便死在哥哥的面前。”说着手更是狠了几分。 一旁的宫女瞧着,都忍不住心中跟着抽搐。 金城公主更是心疼的很,当即说道:“你先将簪子放下来,我们再说。” “姑姑和哥哥若是今日不答应,玉容宁愿一死。”玉容却是铁了心一般,一副若是他们不能答应,自己情愿一死的模样,让金城公主再没有半点法子。 眼泪落了,看着玉容脖子上的伤,只得松了口:“好我答应你,你先将簪子放下来。” 白玉瞧着金城公主点了头,自也只能跟着点点头。 玉容这才跪在地上:“玉容谢过姑姑和哥哥。” 这才有宫女敢上前,接过玉容手中的簪子,赶紧替她包扎伤口。 看着妹妹为了一个男人以死相逼,白玉心头说不上是气,还是恨其不争,转身离去。 金城公主也是头疼的很,由着宫女扶着去了里间。 等玉容公主包扎好伤口,本想着去见一见金城公主见着公主派人守在门口,知道眼下金城公主是不愿意瞧见自己,便跪在宫门口磕了头,转身离开。 瞧着玉容公主闹成这样,锦绣眼圈都红了,瘪了瘪嘴,终是没忍住掉了眼泪:“公主何必为了他这般,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公主,也根本不值得公主如此。” 闻言玉容却是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这天下间的事情,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全看自己愿不愿意去做罢了。” 说着直接去寻白玉。 白玉因为玉容为了萧怀瑾竟是以性命相逼,气的坐在宫中,脸色铁青。 听着侍卫说,玉容公主求见,本是不想见的,但想着毕竟是自己唯一的亲妹妹,终究是有些不忍心,还是让她进来。 看着玉容公主脖颈上包扎的伤,眼中多了几分心疼,也多了几分无奈:“玉容,你怎么能这般傻,他不值得你这般做。” 闻言玉容跪在地上:“玉容如此,并非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南诏的江山,为了南诏的百姓。当然玉容不否认,我是看上了萧怀瑾,真心欢喜他想与他一处。但眼下这个决定,并非是一时冲动,玉容这般也是为了南诏能得安宁。” 四百一十八章:劝说白玉赶着怀瑾 白玉闻言看着玉容,却是没有说话,对于这个唯一的妹妹,他自是心疼的。 叹了一声:“起来吧。” 玉容这才站起身来,瞧着白玉,很是恭顺的开口:“我知道今日以死相逼,哥哥心中定是觉得我太过不懂事。玉容身为南诏的公主,做什么事,自然不会不顾大局的。 哥哥眼下大燕和南诏之间的矛盾,若是不能解决的话,战争是无可避免的。上次青峰山一役,咱们南诏便是损失了两万兵马。 这两年天灾莫说南诏,便是整个天下,都是灾荒遍地。他大燕的萧乾可以为了权利,不顾子民的死活,但是哥哥不同,哥哥是南诏的大王,是南诏的君主,自是一切都是以南诏的子民为先。 这场战争是因着华蓁引起的,玉容知道哥哥和姑母,都不会将华蓁交出去,为了她宁愿与大燕开战。宁愿让世人唾骂,说哥哥不为国家着想,但我不能,我不能瞧着哥哥背负这些。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我与萧怀瑾成婚。” 玉容说着,眼中的神色格外的坚定:“这样一来,南诏和大燕便是姻亲,哥哥召萧怀瑾做驸马,留他在王都。这样就算是萧乾想要对南诏如何,也不敢轻举妄动,这门亲事等于是两国联姻,虽说不能保证长久的太平,至少在这三五年内,大燕再没有攻打南诏的理由和借口。 而华蓁眼下是姑母的女儿,便是我的表妹,跟着萧家也有了姻亲。萧乾自然也不好再对华蓁动手,也算是替她解决了一桩事情。” 白玉闻言却是叹了一声:“玉容你简直是胡闹,这件事岂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哥哥这么说,便也是觉得可行,既是可行为何不一试。” 见着白玉转过身去,玉容上前一步,直接走到白玉跟前:“哥哥,就算你们把萧怀瑾给带走,最多也不过是以此要挟萧乾,萧乾是什么人,他是个逆谋造反的奸臣。若是你们以此要挟,说不得他为了永绝后患,会直接攻打南诏,而且这般冒然拿住萧怀瑾,等于是给了萧乾一个借口,一个攻打南诏的借口。 如今南诏再也经受不起战争了,便是秦将军也受不住这连日来的征战。” “哥哥,你莫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南诏毁于一旦么!” 白玉瞧着玉容双眼湿润,心中也很有些动容。 纵使她说这些都是我为了萧怀瑾,为了保住这个男子,但这句话却也是没错的。 的确,南诏再也受不住战争了。 联姻是最好的法子。 想着华蓁的双目,再看自己妹妹的泪眼。 白玉终究只能叹了一声:“这件事我会与姑母好生说,你先回去吧,还有和亲一事没那么简单,可不是你愿意就成的。还得要萧怀瑾和萧乾点头,眼下这件事急不得,你也莫要再做傻事了。至于萧怀瑾,毕竟是个外男,住在你的公主府总是不合适的,我会派人给他安置在四方馆。” 见着白玉松了口,玉容当即跪在地上:“玉容谢谢哥哥。” 这才站起身来,看白玉一副疲惫的样子,也不再多说,转身退了出去。 宫外,锦绣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玉容公主脸上带着笑出来,这才松了口气上前扶着玉容公主:“公主,咱们可是回府。” 闻言玉容点点头,她现在必须马上见到萧怀瑾才行。 琳琅伺候在萧怀瑾的跟前,看着萧怀瑾已经醒了好些时候,却是一直盯着手中的那个玉指环,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萧世子,当真那般在意护国公主?” 闻言萧怀瑾声音很轻,却是叫人闻之动容:“她比我的命都重要。” 瞧着萧怀瑾的模样,琳琅鼓足了勇气,看着萧怀瑾:“既是如此,萧世子该一心想着如何回到护国公主身边才是,而不是待在我们玉容公主身边,世子这般若是叫我们公主误会,岂不是害了我们家公主。你既无心,便不该给人希望,让人绝望,萧世子是个聪明人,自该是明白这个道理。” “说句不该说的,眼下世子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有些伤痛,也要不了世子的性命。萧世子知道自己的身份,留在公主府,只会给我们公主惹来麻烦,公主对世子也算是有恩了,萧世子便更不该恩将仇报,给我们公主寻麻烦才是。” 见着萧怀瑾看向自己,琳琅心头微微一窒,深吸了口气:“世子莫要怪我多话,我只是不希望因为世子,给公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萧怀瑾嘴角动了动,看着琳琅:“你放心,我自不会赖在这给玉容公主添麻烦。” 琳琅闻言算着时间,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这里是我攒的一些银子,没多少,但也够萧世子用一些日子,无论是回大燕,还是留在王都,那是萧世子的事情。奴婢只想说一句,便是萧世子赶紧离开,最好是马上,前日秦淮已经寻上了我家公主,若是萧世子再多呆半刻,只怕会给公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着将荷包放在床边。 萧怀瑾瞧着荷包,笑了起来:“玉容公主身边有你这般忠心的宫女,当真是她的福气。” 说着看向琳琅:“你放心,我既说了不会给公主添麻烦,自不会有假。” 说着掀开被子下床。 因着伤口感染又受了风寒,虽说将养了两日,却还是虚弱的紧。 眼下不过是下床的动作,却是面色更白了几分。 琳琅瞧着却是狠了心,今日一定要将萧怀瑾赶走不可,眼下瞧着公主已经是动了心。 可是萧怀瑾是摆明了,心中再也放不下旁人,这般下去公主定是要伤了心的。 她不愿瞧着公主伤心,也知道公主绝对不会让他走,眼下就只有自己做了这个恶人。 这般想着琳琅更是下定决心,索性不去看萧怀瑾,只是道了句:“奴婢这就去给萧世子安排马车,还请世子快些,若是晚了怕是连城门都出不去了。” 一百一十九章:玉容盘算真正目的 说着转身就要去出去,却是没想到,刚抬头就瞧着玉容公主站在门口,面上带着寒气瞧着自己。 顿时吓得心头猛地一阵,低下头不敢再看:“公主。” 玉容从未如此发怒过,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琳琅的脸上:“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叫我给惯坏了,竟然敢背着我做我的主了。” 吓得琳琅直接跪在地上:“公主,奴婢不敢,奴婢万不敢做公主的主,奴婢只是为了公主着想,眼下南诏和大燕的战事一触即发,护国公主好不容易平定了战事,若是在这个时候,传出什么消息,公主的声名可就是要毁于一旦了,奴婢只是不希望公主一时糊涂,叫世人唾骂啊。” 看着自己的贴身宫女跪在地上,玉容抬起的手,却是有些不忍心了。 眼眶微红,转过脸去:“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也不需要你操心。” “你回去吧。”说完直接越过琳琅进了屋子。 萧怀瑾已经穿了衣裳,撑着坐在床边,看着玉容公主进来,站起身恭施一礼:“这些日子承蒙公主照顾,公主也莫要责怪琳琅姑娘,她说的没错,若是我留在公主府留在王都只会给公主惹来麻烦,公主的大恩大德我萧怀瑾自是谨记于心,来日若有机会,萧怀瑾一定会报答公主的大恩。” 说完站起身来,便是要走。 玉容赶紧出声拦住:“等等,你现在要去哪?” “还请公主放心,萧怀瑾自有去处,无需公主费心。” 见着萧怀瑾头也没回,玉容只觉得像是有人用刀子扎在自己心头一般,强压着心里的难受,喊道:“你打算这般一走了之,难道你真的放得下华蓁么?” 一句话顿时叫萧怀瑾身子顿住,回头看着玉容公主,眼中的神色跟着有些松动。 看着萧怀瑾听到华蓁名字的反应,玉容强忍着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站在萧怀瑾的身后。 “我今日进宫,听着哥哥和姑母的话,蓁儿眼下真的双目失明,至于情况如何现在还不清楚。她这双眼睛眼下瞧不见了,都是因为你,当初也是因为你,这才哭坏了双眼,眼下因为你的出现或许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了。你就放得下她这般一走了之?”玉容说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缓。 萧怀瑾闻言笑了笑,这笑容满是苦涩:“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她受的那么多的苦,也都是因为我,我怎么能弃她于不顾。只是这是我和蓁儿之间的事情,不想再牵连任何人,若是继续留在公主府,只会给公主招惹麻烦。” “我不介意,萧怀瑾我不介意。”玉容闻言伸手拉着萧怀瑾的袖子。 却是叫萧怀瑾皱了皱眉:“公主。” 说着看向玉容的手,玉容这才松开手看着萧怀瑾,收了收自己的情绪,轻声道:“若是你现在离开公主府,叫人发现你的行踪,别说秦淮,就算是南诏的臣民发现你的踪迹,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若你还想要留在王都,还想能够见到华蓁,眼下只有一个法子,便是与我演一出戏,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法子。” 萧怀瑾闻言对上玉容的双眸,眼中透着几分疑惑。 玉容见此深吸一口气:“我已经请哥哥赐婚,召你为驸马,以与大燕联姻的名义。哥哥已经答应,并且准备派使臣去大燕,商谈和亲一事。只要你应下这门亲事,你便可以用这未来驸马的身份在王都行走,便是秦淮也不敢伤你半分。” 见着萧怀瑾眉头紧皱,要开口。 玉容伸手制止:“我并非是要你娶我,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过是为了让你能光明正大的留在王都罢了。若不然就算你躲在王都,躲过了秦淮,却也是再也见不到华蓁,这是唯一的法子。 使臣从王都出发,到大燕的京城,再回来少说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的时间,你可以自由的在王都行走,两个月之后也是华蓁和秦淮的婚期。若是两个月的时间,她还要嫁给秦淮,你也该放手,到时候我自会派人送你离开王都。” 听着玉容的话,萧怀瑾眉头越皱越深。 玉容这般等于是用自己的婚姻在给他做掩护,若是一旦如此,不只是整个南诏,甚至大燕和周边的几个国家都会知道,他和玉容公主的婚事。 两个月之后,不管是什么缘由这桩婚事作罢,玉容公主的声誉都是要受损的。 一个女子做出这一步,当真是不容易的,饶是萧怀瑾此刻看着玉容强撑着的笑颜,心中也跟着动容。 见此玉容却是笑了笑,看着萧怀瑾:“你无需说什么,也无需同情和可怜我。我这么做不完全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正如我今日说的话,我欢喜你从一开始见到你便欢喜你了。我知道你喜欢华蓁,但我这个人偏偏不肯服输,就算你喜欢华蓁,我也想试一试,两个月的时间,是给你的也是给我自己的。 说不得两个月的时间,我能打动你的心。” 说着眼泪却是跟着落了下来,嘴角的笑,看上去竟是叫人忍不住跟着心疼。 看着玉容公主如此,萧怀瑾声音微沉:“何必如此。” “你能为她不顾生死,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欢喜的人试一试,天下间从来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全看自己愿不愿意罢了。既然遇到了喜欢的人,总是要试一试的,总要不叫自己后悔才是。” 说着用袖子擦了眼泪,随后故作轻松的说道:“待会哥哥的人会过来,接你去四方馆住下,四方馆离着公主府算不得远,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派人过来与我说一声就是。至于蓁儿的事情,眼下你既然住进四方馆,既然是要与我南诏联姻,也无需藏着掖着,只管大大方方的叫人去打听。只是如今蓁儿毕竟与秦淮定了亲的,你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些,莫要招人闲话还有记住防范秦淮,他把蓁儿看的太重,加上这次蓁儿失明的事情,只怕心中在怨怪你,你当小心。” 一字一句叮嘱的很是详细,似是怕自己若有遗漏,会害了萧怀瑾一般。 瞧着玉容公主强撑着笑着说完,一旁的琳琅和锦绣都是忍不住转过头擦了擦眼泪。 萧怀瑾深施一礼:“公主的大恩,怀瑾铭记于心,终生不忘。无论日后我与蓁儿是否还有机会,我绝对不会叫公主背了污名,也请公主放心。” 玉容闻言却是摇摇头:“我不要你的感激,你若是真的想谢谢我,只求你能在觉得累的时候回头看一看我便好。” 说完转过身去,似是不想让萧怀瑾看到自己伤心的模样。 直接回了屋子。 琳琅和锦绣瞧着,眼中满是担心,跟着追了进去。 却是被玉容挡在了屋子外面。 等听着院子里没了声音,玉容这才站在窗前,看着空落落的院子,擦干了自己的眼泪。 现如今她竟是有些分不清,自己对萧怀瑾究竟是什么感情了。 明明她只是想要利用他,只是想要将他留在身边,为了自己的大业。 可是为何在看到他眼里心里只有华蓁,只有在听到华蓁的时候,会指尖微颤,心竟是这般的疼痛。 莫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他不成。 靠着床帏坐了下来,玉容抱着自己的双腿,将脸埋在膝盖之中。 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她绝对不能被任何的东西所干扰,绝对不能。 她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她的心。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业,仅此而已,绝无半点儿女之情。”暗自说着这句话,玉容公主收起了眼中的悲伤,换上的则是一抹狠厉。 一抹任何人都没见过的狠厉。 门口有人敲门,玉容听着声音,知道是自己的奶嬷嬷,站起身来整理了身上的衣裳。 随后端坐在椅子上:“进来吧。” 闻言门这才打开,一位宫里嬷嬷打扮的妇人进来,瞧着年岁不过三十多的样子,穿着打扮很是体面。 见着玉容公主坐在椅子上,当即福了福身:“公主,人已经送走了,去了四方馆。” 闻言玉容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盏,瞧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看着庄嬷嬷:“那边如何了?” “信这才刚送出去,还早着呢,眼下一切都是在我们的安排之中。不过近来秦家似是有些动静,秦渊让秦淮在城外秘密训练一些人,也不知道是要作甚,奴婢派人去瞧过只有五十多人,还有几个是护国公主身边的人,在教他们。也不知道这秦渊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背着大王和金城公主偷偷训练死士,这可是有逆谋造反之嫌,是株连九族的罪名。秦渊向来是忠心金城公主,唯命是从,奴婢觉得他眼下训练死士会不会是金城公主授意。 若当真如此,这些人是要作何用,对付谁,咱们怕是要好生查查看了。自打上次巫医出事,金城公主似是已经怀疑上我们的人了,公主咱们是不是该早做准备了?”庄嬷嬷说着,眼中露出寒芒。 四百二十章:暗地算计劝说秦淮 听着庄嬷嬷的话,玉容公主却是皱了眉:“你说秦渊和秦淮在训练死士?” 庄嬷嬷点点头,脸色很是郑重:“此事我也是确定了这才敢跟公主说的,眼下也不知道这秦家人是在打什么主意。现在这些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前两日得了消息,金城公主将王宫的巫医全都召到宫中。似是在查当初大王遇刺的事情,我担心若是金城公主在这么查下去,只怕会查到公主的头上,到时候咱们的事情可就都藏不住了。” 就见着玉容公主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眼中没有半点少女的天真,瞧着庄嬷嬷的眼神也跟着阴狠起来。 连着声音都带着几分冷意,叫人听了不寒而栗:“嬷嬷放心,这件事我自有准备,若不是那华蓁突然出现,这件事早该结束了。不过不要紧,现在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我已经派人去给她送了信,她让我做的事情我可是都做了,现在该是她兑现承诺才是。” 庄嬷嬷闻言点了点头:“只是公主也不能太过相信她,这个女人城府极深。” “嬷嬷放心。”玉容说着垂了眼眸,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豆蔻。 庄嬷嬷却是有些不放心:“公主。” 玉容闻言却是连头都没抬,只是道了句:“至于萧怀瑾就不劳嬷嬷费心了,我自有安排。” 一句话将庄嬷嬷的话给堵了回去。 瞧着玉容公主一副不欲再多言的模样,庄嬷嬷只能将话给咽回去,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而此刻的宁家也得了消息,是白玉亲自召见宁文说的此事。 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坐在厅中,听着白玉说完,气的面色铁青。 “他们难道不知道蓁儿双目失明是为什么吗!竟然还要答应这桩亲事,这不是在逼着蓁儿离开王都!好既然他们要成这门亲事,要和大燕和亲,那咱们也没有留在王都的必要。咱们现在收拾东西就走,就算是去吐蕃也好,去漠北也罢,总比留在这里强。”宁老夫人越说越气。 一旁的魏国夫人赶紧劝到:“娘莫要生气,大王和金城公主怎么会不知,只怕此事另有缘由。” 宁文也跟着上前劝说:“祖母,这件事那是玉容公主以死相逼,玉容公主是大王唯一的妹妹,大王自是不能瞧着自己的妹妹有什么闪失,只能应下。不过眼下也是权宜之计,大王虽说答应了玉容公主,但这件事毕竟还没有盖棺,这门亲事能不能成还是两说。大王也正是明白,蓁儿和萧怀瑾之间的事情,这才先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好有个准备。” 宁老太爷闻言点点头:“你也别着急,就算这门亲事大王同意,这南诏的百官不见的会同意,眼下刚大败燕兵南诏士气正盛的时候,这个时候主动联姻并非是最好的时候。再说南诏和大燕联姻和亲,这件事不是小事,并非是大王他们说说就成的。 可是需要百官商讨,眼下刚打完仗,只怕不会有多少人同意联姻。大王之所以提前告诉我们,也是怕到时候消息传出来,咱们是最后知道的,心中生恼。你就莫要怨怪他们了。” 听了宁老太爷的话,宁老夫人这才算是消了点气。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这件事绝对不能再让蓁儿知道,眼下她的眼睛再不能受半点伤害了,若是再坏下去,只怕就是吕韦来了,也是束手无策。”说着很是郑重的叮嘱屋子里的人:“你们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若是谁敢在蓁儿面前说一个字,叫她伤心难过,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们。” 闻言屋子里伺候的下人恭敬的应了声。 老夫人这才叹口气,站起身来很是不放心的往后院走。 华蓁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感受着冬日的风吹在身上的冷意。 眼前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瞧不见了。 连着江芙站在跟前也看不见,只能凭着气味,和声音去判断。 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眼下时间长了倒也适应了。 江芙把吕韦留下的药敷在她的眼上,为了保护眼睛,用白绸子替她将眼睛挡了起来。 瞧着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只觉得心疼的很。 当即劝道:“公主天凉了,咱们进去吧,小心冻着了。” 闻言华蓁摇摇头:“我想再待会。” 说着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顿时院子安静起来,谁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华蓁。 秦淮端着点心进来,看着华蓁躺在椅子上,强扯出一抹笑容走上前。 江芙见此福了福身,让到一旁。 听着动静华蓁回过头来看着秦淮,随后身子动了动,声音多了几分无奈:“怎么又过来了,眼下营中没有事情么?” “没有。”秦淮说着在华蓁身旁坐下,将糕点放在她的面前:“路过谢家点心铺子,想着你这些日子喜欢芡实糕,便买了些带回来。 都是刚出炉的,你尝尝。” 说着伸手拿起一块要喂给华蓁。 却是被华蓁给避开了。 秦淮的动作不由的顿住,看着华蓁,很有些不解:“怎么,不想吃?” 华蓁闻言摇摇头,示意他放下,这才开口:“如今我的情况你也是瞧见了的,秦淮我知道我欠你很多,从庐州开始我便欠你的,如今也算不清了。当初去宛城的时候,我也曾想过,若是能活着回来便用这下半辈子来偿还你为我付出的那些债。 可是眼下瞧着是还不了了,我这般模样只会是个负累,但你不同你还有大好的前程,你的后半辈子不能被一个瞎子给糟蹋了。” 听到华蓁这些话,秦淮只觉得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底升起。 一丝冷意,从心底直接蔓延全身。 竟是让他连碟子都端不住了,一碟子芡实糕都掉在地上。 听着动静,华蓁心中轻叹,却是不得不开口:“这些日子我已经想好了...” “蓁儿,不要说...不要说,我什么都不想听。”秦淮打断华蓁的话,心中说不出的恐慌,搁下碟子抓住华蓁的手,声音惊呼祈求。 华蓁却是没有被他的话打断,坚持说道:“咱们的婚事就作罢吧,我已经着人去跟母亲说了,让她在南诏另外为你寻一门亲事,寻一个端庄大方善良温婉的妻子。” “不要,我不要。蓁儿你知道我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有一个你,从来都只有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秦淮却像是被踩着一般。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的抓着华蓁的肩头。 很是用力。 瞧着华蓁皱了眉,江芙赶紧上前把秦淮分开。 秦淮这才反应过来:“蓁儿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太冲动了。蓁儿我可是弄疼你了?” 听着秦淮的声音带着祈求,很是小心翼翼,江芙都忍不住别过脸去。 华蓁声音却是不受任何影响,很是坚定:“秦淮我如今已经是个瞎子了,可你不是。我们别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我不爱你,从来都没有爱过,若是这样嫁给你,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 “没关系,蓁儿这都没关系,你看不见了以后我做你的眼睛。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爱你就好了,蓁儿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能没有你。” 四百二十一章:误伤华蓁京中生变 秦淮说着,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害怕,抓着华蓁的手,似是只要自己一放手,她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一般 江芙见此生怕他弄疼了华蓁,伸手护着:“秦大公子,还请自重,莫要伤了我家公主。” 看着华蓁将手抽回去,秦淮的心彻底冷了下来:“是不是因为萧怀瑾?” “跟他没有关系。”闻言华蓁的身子动了动,即便强压着,却还是叫人听出了,声音之中的那一丝波动。 便是那一瞬,却是叫秦淮心中越发的笃定:“就是因为他,因为他的出现,现在你要离我而去了。” 周姨正去厨房给华蓁端汤食,一进门瞧着秦淮隔着江芙抓着华蓁的肩膀。 用力之大,让华蓁眉头紧皱。 顿时心头一跳,赶紧上前:“秦大公子还请松手。” 说着直接挡在华蓁面前,和江芙一左一右,将秦淮给隔了开。 因着眼睛瞧不见了,华蓁险些摔倒,江芙赶紧转身去扶她。 周姨见此心中越发的恼怒,再看秦淮,眼中的神色也是冷了些:“秦大公子,眼下公主的眼睛已经是瞧不见了,秦大公子若是有什么要说的,还请注意一些,若是有什么不小心的弄伤了公主,到时候只怕宁国侯府夫人和金城公主怪罪下来,大公子担当不起。” 闻言秦淮看着周姨眼中的冷意,咬着牙开口:“是不是你说的!” 一句话却是叫周姨愣住:“什么我说的,大公子什么意思。” 说完这才反应过来,秦淮许是在说他在府门外对萧怀瑾出手的事情。 心中不清楚华蓁是不是知道,但想着或许是有人恰巧看到,传到了华蓁的耳朵里。 所以当面质问秦淮,有了矛盾,这才在院子里如此。 回头看了一眼华蓁,瞧着她转过脸去,一副不想看到秦淮的模样。 心中笃定该是如此,便也没多想,瞧着秦淮福了福身。 “公主如今还需要休息,秦大公子若是没有旁的事情,还请回。” 看着周姨没有否认,秦淮更是紧咬丫鬟,一双眼中满是恨意。 觉得就是周姨说了,若不然华蓁怎么会突然悔婚,除了这个再无别的原因。 想着自己为了她背弃了东郡王府,甚至连自己的父王身死都未曾去管,放弃了所有,眼看着终于能如愿以偿。 却是因为这个奴婢,她要弃自己而去,投奔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心中的恨意再也忍不住,看着周姨挡在华蓁中间,伸手直接朝着周姨攻了过去。 周姨没想到秦淮在院子里便会对她出手,没有防备,正想回头看华蓁,被一掌打在肩头。 顿时整个人撞在一旁的桌子上。 将桌子上的茶盏全都掀翻在地。 江芙刚扶着华蓁站在一旁,看着周姨被打,当即大惊失色:“娘。” 华蓁瞧不见,只是听着动静,面上也跟着慌了。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觉着江芙松开手,去搀扶周姨。 便也循着声过去。 眼下秦淮是动了杀心了,他觉得就是周姨从中作梗,若不然华蓁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双眼恨红了,也不管华蓁会如何,直接想要取了周姨的性命。 借着一掌直接朝周姨劈过去。 江芙赶紧还手,却是撞到摸索着过来的华蓁。 就听着一声惊呼,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快步奔了过来。 “蓁儿。” 江芙这才回身,就看着华蓁摔在地上,额头似是撞在石凳上,已经出了血。 想要抽身,却是被秦淮一掌打在左肩。 整个人摔在地上。 魏国夫人赶紧将华蓁扶起来,看着留下的鲜血。 眉头都拧在一起,唤着丫鬟去寻大夫。 将华蓁搀扶起来。 周姨和江芙这才爬起来,却是因为伤了胳膊,眼下使不上力,只能护在华蓁更前。 宁老夫人瞧着闹成这样,眼中又是心疼又是气,看着秦淮:“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要在我宁府杀人不成。蓁儿到底是哪得罪你了,你为何要对蓁儿动手。” “老夫人我没有。”秦淮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竟然伤到了华蓁,再想解释,宁老夫人却是听不下去了。 “秦大公子,虽说蓁儿与你定下婚约,可是这宁府是金城公主赏下的,由不得你在这放肆。来人,送客。”说着冷着脸一甩袖子。 立马有使唤的下人上前挡在秦淮的面前。 宁文听着瞧着丫鬟出去,听了动静,赶过来就瞧着华蓁额头的伤很是严重。 也顾不得去问怎么伤的,只是看了秦淮一眼,打横将华蓁抱起来,直接朝着屋子走去。 宁老夫人本就心疼华蓁的眼睛,眼下瞧着她又受了伤,心疼的恨不能自己替了她。 再瞧着秦淮,自是没什么好脸色。 她跟魏国夫人过来可是瞧得清楚的很,就是秦淮出手这才推倒华蓁的。 心中想着,冷哼一声。 一旁的魏国夫人见此跟着看了秦淮一眼:“秦大公子还不走,莫不是要我们亲自送你不成。” 说着扶着宁老夫人:“娘,咱们先去看看蓁儿吧。” 转身跟着宁文进了屋子。 周姨和江芙自是守在门口,因着惊动了宁文,守在府中的黄天霸自也是跟着进了内院。 瞧着周姨眼中满是警惕的看着秦淮,便也挡在秦淮的面前。 秦淮没想到会伤到华蓁,很是担心,想进去看看,却是被拦在门外。 好半晌瞧着宁文出来,便上前两步:“蓁儿如何了?” 闻言宁文听了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的话,再瞧着秦淮虽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但瞧着院子里的情况,也不好说旁的。 只是点点头:“伤了头,眼下不清楚伤势如何,得等大夫过来,清理了伤口才知道。少将军的营中应该还有事情,少将军先去忙便是。蓁儿自有我和娘祖母照顾,还请少将军放心。” 见着宁文的态度如此,秦淮知道他想要去看华蓁,怕是不可能的。 只能点点头,目光从周姨身上略过,随后拱了拱手:“那就劳烦宁表兄了。” 说着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屋子一眼,转身离开。 宁文看着秦淮出了院子,这才回头看了江芙周姨一眼:“你们先进去吧。” 与此同时白玉派金甲卫带着萧怀瑾去了四方馆。 一直在王都寻找萧怀瑾的七月,瞧着萧怀瑾的身影,当即跟了上去。 等萧怀瑾进了四方馆,他这才追上。 看着是七月,萧怀瑾当即向金甲卫说明。 一看见萧怀瑾,七月直接跪在地上:“世子。” “你怎么在这?”萧怀瑾微微皱眉,当初从京中离开的时候,七月并非跟他一起,而是替他挡住了那些前来追截他的人。 眼下却是出现在了王都,定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七月闻言看了眼四周,萧怀瑾当即会意,带着七月进了屋子。 七月这才开口:“世子,您的事情王爷已经知道了,并且郡主在王爷跟前挑唆说南诏之所以会大败大燕,全是因为世子出手相助的原因。眼下王爷震怒,派人前来要将世子给抓回去。来的人是北风带着当初燕北的死士,而且自从燕北大败之后,王爷一病不起,现如今京中大小事务都是郡主在一手掌控。” 萧怀瑾早想到,自己来了南诏,萧乾知道定是会勃然大怒。 却是没想到,萧乾竟是会因为这件事生气病倒。 不由眉头皱的更深:“父王的身子向来强健,怎么会病倒。” 闻言七月也是面色凝重:“属下也不清楚,得到消息的时候,担心其中有诈特地回去查过。问了王爷诊脉的太医,太医说了,王爷的脉象很有些古怪,说王爷瞧着身子强健的很,但其实内里早已经空虚了,所以眼下怒急攻心便病倒了。 并且这病来势很凶,瞧着王爷这模样,怕是一时半会好不起来。” 七月说着顿了顿,有些犹豫,似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一般。 萧怀瑾见此,当即冷了脸:“还有什么?” “属下还发现,王爷体虚这件事似是与郡主有关。”七月说着,看了眼萧怀瑾。 就瞧着萧怀瑾面上的神色越发的严肃,当即垂下头,不敢吭声。 好一会这才听到萧怀瑾的声音,带着冷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七月顿了顿:“属下也是听了太医的话,心中疑惑这才发现的,自从进京之后郡主便寻了一个方子给王爷,说是补身子的良方。王爷也曾叫太医瞧过,却是是个补身子的方子,若是单独服用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不能与龙虎汤一起服用。王爷素来有服用龙虎汤的习惯。属下问过太医,便是这方子,和龙虎汤,掏空了王爷的身子。瞧着每日进补,却是越补越差。” 听着七月的话,萧怀瑾的声音冷的叫人害怕:“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七月却是不敢回答,他发现这些事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到南诏,就是为了告诉萧怀瑾。 萧灵均的目的其实已经跃然纸上,自从萧乾倒下之后,萧灵均把持朝政。 假借萧乾的名义,利用小皇帝,将自己的人安插在朝中。 短短的半个月时间,朝中已经被换了干净。 那些大臣,能收买的则收买,不能收买的全数换成了她的人,现在整个大燕都握在了萧灵均的手中。 四百二十二章:夜半入府周姨之言 七月不敢回答,只是垂手站在一旁,看着萧怀瑾。 好半晌这才见着萧怀瑾的脸色平静下来,松了口气轻声道:“世子,眼下咱们是不是该马上回京,若不然只怕京中是要出事。” 闻言萧怀瑾却是眼中闪过犹豫之色,脑海中浮现出华蓁的影子,竟是有些不舍。 都说她因为自己瞧不见了,可是他却未曾见过她一眼。 若是这个时候离开... 七月虽说跟着萧怀瑾的时间并不长,是在北风走了之后,这才跟在萧怀瑾身边。 却很是了解萧怀瑾的心思,看着他沉默不语,便是清楚,萧怀瑾只怕放不下华蓁。 忍不住微微蹙眉:“世子爷眼下并非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该以大局为重,您是燕北王府世子,王爷唯一的儿子,现在王爷重病卧床不起,整个朝廷都握在郡主的手中,世子爷该马上回京才是。” 一句话叫萧怀瑾的心中却是微微的疼了起来,眼中的神色都有些恍惚,看着七月声音低沉。 “当初我就是以大局为重,为了燕北王府的利益,利用她,最后害的她伤心欲绝,更是几次遇险现如今更是双目失明什么都瞧不见了...”说着顿了顿,眼中的神色竟是显得有些悲凉:“现如今我不想再以大局为重了,若是可以,我情愿不做这燕北王府的世子,不做这萧家的儿子。” 七月闻言顿时心中大惊,看着萧怀瑾很有些担心:“世子,可您毕竟是燕北王府的世子,眼下京中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您回去。她已经是南诏的护国公主,并且与秦淮定下亲事,再有两个月便要嫁做人妇。世子就算留在南诏也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宁家,还是秦淮,都不会让世子见到她的,世子何必浪费时间。” 话刚说完,就看到萧怀瑾的眼中透着一丝冷意。 七月顿时心头一跳倒抽了一口凉气,赶紧住了嘴。 他深知萧怀瑾的脾气,他可以容忍身边的人开口,但是却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刚刚自己的话意图着实有些太过明显了。 看着七月,萧怀瑾的声音很轻却是叫人不寒而栗:“我知道你是母妃的人,但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七月当即跪下,却是不敢再言,生怕惹得萧怀瑾动怒。 萧怀瑾见此声音透着几分冷意:“你出去吧,至于母妃那边,她要做什么是她的事情,我自有我的打算。” 七月闻言恭敬的应声,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听着门合上的声音,萧怀瑾看着窗外,心底却是越发的平静。 磨砂着手上的指环,眼中的神色似是化作一汪水一般,眼角眉梢都是疼惜。 “既然已经到了,我怎能这般离去。若是生命之中没有你,就算有了天下又如何,那种孤独的日子不过是折磨和煎熬罢了。”说着轻轻的一个吻,落在指环上,很是小心翼翼。 等到晚上整个王都都沉浸在夜色之中,四方馆之中,两个身影从角门出来,直奔宁府的院墙。 宁府的人已经歇下,除了院子里的守卫,旁的人都睡了。 萧怀瑾一身黑衣站在院墙处,借助七月跃上宁府的院墙。 随后轻悄悄的落在院子里,没有惊动宁府的守卫。 七月跟着进来,随后按照事先探查好的地形,跟着萧怀瑾直接去了华蓁的院子。 因着白日的事情,周姨和江芙放心不下,照顾到很晚这才歇下。 眼下刚睡着,听着外面有动静,当即披了衣裳出来。 手中的剑直接搭在萧怀瑾的脖子上,再进一分就能取了他的姓名:“谁!” 看着周姨,萧怀瑾轻声道:“是我。” 周姨身子顿了顿,一旁的江芙却是听了出来:“萧世子。” 随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很有些疑惑。 就听着周姨道:“这么晚萧世子私闯宁府若是叫人知道,只怕是会没了性命,世子毕竟是大燕的世子,在南诏还是注意自己的身份才是。眼下我家公主已经歇下,世子请回。” 说着收了手中的剑,看着萧怀瑾。 夜色中瞧不清对方的神色,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似是带着几分祈求。 “我听闻蓁儿的眼疾复发,如今什么都瞧不见了,所以想来看看她,并无别的意思。”萧怀瑾说着,目光却是看着紧闭的房门。 他知道华蓁就在屋子里,也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 只觉得心似是被针扎一般,有些疼。 但说不上来是什么,许是因为自己伤害华蓁的自责。 周姨闻言动了动,转过脸去,看着房门。 随后声音越发的坚定,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口气,挡在萧怀瑾的面前:“我家公主是生是死与萧世子没有半点关系,公主不需要萧世子的探视,也请萧世子莫要再出现在公主的面前,这里并非是萧世子可以来的地方,还请萧世子离开。” 说着态度很是坚决。 夜色之中,院子里静悄悄的再无半点旁的声音。 江芙知道华蓁已经醒了,听着屋子里再没有旁的声音,知道华蓁的意思。 便站在周姨身边,拔出自己的佩剑横在胸前:“还请萧世子离开,若不然江芙就不客气了。” 萧怀瑾自不想在这周姨和江芙动手,看了房门好一会。 眼中的神色暗了下来,随后嘴角带着一丝苦笑:“既是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劳烦你们好生照顾蓁儿,也请替我带一句话给她。当初在大燕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她不该利用她,不该利用宁家和天策军。但有一点我从未欺骗她,便就是从第一眼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她,从未变过。” 说完恭敬的拱拱手,这才带着七月离开。 周姨和江芙站在院子里,确定萧怀瑾已经走远,这才对视一眼。 叹了口气,转身推门进去。 点上灯,就瞧着华蓁抱着自己的膝盖靠坐在床脚。 一旁隔着的烛台被她不小心打翻在地上。 江芙将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弯腰收拾地上的东西。 周姨则是走到华蓁的身边,看着她双眼通红的,没有任何焦距,盯着眼前的被子。 心疼的叹了一声,替她拉了拉被子,随后说道:“他来了。” 闻言华蓁没有动,只是轻声道了句:“我听到了。” 周姨见此不知道该如何说,看着华蓁的双眸,看着她明明睁着眼,除了眼睛比旁人的瞧着红了些,没有什么两样的。 却是明白她眼下什么都瞧不见,能看到的只有无边的黑暗。 江芙拿来药水,替华蓁清洗了一下眼睛,扶着她歇下转身去收拾东西。 周姨则是把被子盖好,又用湿润的帕子擦了擦华蓁的双目,这才问了句:“眼睛疼的可好些了?” 闻言华蓁点点头:“用了药便不那么疼了。” 江芙听着这话,却是忍不住转过头,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们知道华蓁的眼疾有多严重,疼的时候好似针扎在眼中一般,能疼的叫人恨不能死了。 就算是用药水清洗过,也不过是缓解干涩的疼痛罢了。 却是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华蓁越说说的这般轻松,便越是叫人心疼。 周姨瞧着江芙眉头皱的越深,再看华蓁,想起当初仁孝皇后越发难受的紧。 一边替她敷着眼睛,一边轻声的道:“眼睛的疼可以缓解,心疼却是没有任何法子的。公主明明心中还是在意的,明明放不下,为何还要这般折磨自己呢。” 一句话叫华蓁彻底僵在床上。 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一句话似是刀子一般,直接戳在她的心中。 疼的她不能呼吸。 鼻子微酸,眼中却是没有任何泪水,眼睛越发干涩的严重,那因为干涩带来的疼痛便越发强烈。 江芙没想到周姨竟是说这些,当即上前眼中多了几分责备:“娘,你当着公主的面在说什么。” 周姨却是没有理会江芙,只是用湿帕子敷在华蓁的双目之上。 “逃避是没有办法的,纵使你能避而不见,纵使你能躲到天边,可是你逃不过自己的心。若公主当真放下他,当真可以平静以待,我便什么都不会说。可是明明公主放不下忘不了,丢不掉,明明听到他的名字,听到他的声音,都会牵动自己的情绪,都会跟着心疼,为何还要这么折磨自己。” 她像是一个过来人一般,循循劝导,华蓁却是痛苦的蜷缩起来。 仿佛是个无助的孩子。 一旁的江芙瞧着更是心疼:“娘你莫要再说了。” 闻言周姨直接看着江芙,眼中的神色多了几分警告。 江芙不敢再言。 周姨这才握住华蓁的手,声音格外的清瞧着华蓁:“其实当初有些事情,公主并不清楚,那时候萧世子的确利用了公主,但他却从未想过要伤害公主。宫变之后我与公主分开,和张妈妈留在了京城,后来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燕北王带兵入京的事情,萧世子根本不知晓。连着暗算秦淮和东郡王府的事情,也都与萧世子无关,萧世子当初只是知道宫变起。带兵进京要把控局面,却是不放心公主,第一个便是派人去寻公主,只是没想到公主被萧二公子给裹挟到了宫中。” 四百二十三章:秦淮察觉心生邪念 华蓁的身子动了动,却是没有吭声。 周姨见此继续劝到:“公主之所以恨,恨得是他利用你,恨得是他借助你得到宁家的信任,甚至得到了天策军。利用天策军和八万的宁家铁骑夺权,却是不顾宁家人的生死。其实相比这些恨,最让公主恨的是,公主不确定他对你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公主害怕他从一开始就是在骗你,就是在利用你,害怕他对你的感情全部都是假的,所以不愿意提及,也不愿意去面对。” “他是燕北王的儿子,燕北王野心勃勃,便就注定了他的命运,要为燕北的未来谋划争夺。而公主是华家的女儿,是仁孝皇后的外甥女,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你的命运也就是注定了的。 华将军临终前托付罗勇送你回庐州,想让你能离开这个漩涡,若你一直都留在庐州这一切便也不会发生。但从你离开庐州的那一刻起,便就注定了,身为天策军的少主人,和宁家最疼爱的表小姐,就会有无数的人为了得到天策军和宁家的支持会靠近你。 他们都是带着各自的目的,为了自己的利益接近公主,得到公主的信任,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站在公主的角度萧世子所作的一切,利用了公主,伤害了公主。 但若是站在萧世子的角度,他却并没有做错。 你们的身份从一开始便就注定如此,其实公主自己心中明白,若不然公主在宛城就不会放过萧世子。” 周姨说着,声音越发的温柔和缓。 一字一句却是重重的敲在华蓁的心头。 “我以为公主当真是想通了,想明白了,所以不愿再提萧世子,想要跟秦大公子携手余生。若当真如此我也不会再提,可是公主明明放不下,明明公主心中只有一个萧怀瑾。若不然也不会再看到他的时候,忍不住落泪。不会在午夜梦回,唤他的名字。公主其实你心中一直是在意他的,人若是真爱上一个人,是很难放下的。 如今他放弃一切来寻公主,他的心意公主该是瞧得明白才是。他既然能走到这一步,说明公主在他心中的重要,胜过大燕的江山。既是如此,公主也该好好想想,而不是逃避自己内心的想法,折磨自己。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都是明白人,权谋诡谲之事他们也并非是看不透,那一役是公主和宁家棋差一招输了。 若公主因为宁家,害怕自己无法面对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大可不必。相比对萧怀瑾的恨,他们更希望公主可以开心顺遂,而不是躲在角落之中,肚子舔舐伤口。”周姨说着看着华蓁将头埋进了被子。 叹了一声。 知道她此刻怕是心乱如麻,也不打扰只是带着江芙出去。 江芙不放心华蓁想要守着,却是被周姨拉了出去。 “让她静静吧。” 闻言江芙很有些埋怨的开口:“娘明知道公主心中难受,为何还要说这些。” 周姨却是叹了一声,瞧着无尽的夜色。 “我只是不想她日后留有遗憾罢了。” 说着看向江芙,很是郑重:“江芙,有些事情你未曾经历,便不知其中的复杂。若是当初我能面对内心,或许不会抱撼终身了。” 说完转身离开。 江芙却是身子猛地一震,看着周姨离开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听说过,自己的亲爹与娘的事情。 他们各为其主,原本算是不错的关系。 也经常来往,甚至暗自私定终身。 可是后来爹的主子,对仁孝皇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她身为仁孝皇后的心腹,自是不能再与自己的心上人相见。 因为各自的立场。 听说他爹曾来寻过她娘,却是被她无情的拒绝。 只能躲在暗处保护她们娘俩,等她见到的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首。 娘说,爹是为了保护她死的,人既然已经死了,那一切都该放下才是。 所以让她跪在爹的坟前磕了头。 她以为娘是不在意爹的,现在看来自己错了。 再回想周姨跟华蓁说的那些话。 江芙开始明白,为什么她要说那些话。 她是不想华蓁如她一般,那种明明心中很在乎,明明很爱,却是因为立场狠心拒绝伤害对方的感觉定是很难受的。 她定是不想华蓁走自己的老路,才会说这些。 一时间心中很有些纠结,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对的。 什么才是对她好的。 只是守在门外。 无边的黑暗笼罩着自己,华蓁蜷缩在被子里。 眼睛干涩的疼,疼的厉害。 却是敌不过心疼。 紧紧抓着被子,脑海中满是萧怀瑾面容,他开心的样子,生气的样子,为自己在亲自在厨房做饭小心翼翼的模样。 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似是走马灯一般的回放,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般。 一丝湿润从眼底涌出。 华蓁握着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随着眼泪流出,眼睛因为干涩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她却是浑然不觉,只是蜷缩在床上。 而另外一边萧怀瑾刚离开宁府,便被人盯住。 秦淮看着一身黑衣的萧怀瑾,一双眼却是恨得通红:“果然是因为你!” 眼中的神色越发的阴冷,恨不能马上要了他的性命一般。 萧怀瑾却是浑然不知,只是跟着七月回了四方馆。 南诏若是和大燕联姻,此乃大事,自是要与朝中的大臣商议。 白玉想了一夜,想着玉容说的那些话,终是有些动容。 的确若是能和萧乾联姻,便有理由名正言顺的将萧怀瑾扣在南诏,让萧乾没有理由发兵南诏。 但这件事并非想的那么容易,若是萧乾不同意联姻,那南诏和玉容将会成为一个笑话。 玉容是自己的亲妹妹,白玉自然不愿意看着她受人指点。 思虑了一整晚,天还未亮,便直接起身去了金城公主的寝宫。 金城公主一夜没睡,此刻面容疲倦的坐在软榻上。 一旁的宫女正劝着,见着白玉过来,当即小声提醒。 金城公主这才抬了头,瞧着白玉的脸色,怕也是一夜没睡好,叹了一声:“玉容怎么样了?” 四百二十四章:决意和亲拒之门外 白玉闻言恭敬的见了礼,这才站起身来:“她的脾气姑母该是清楚,这些年被我们给惯坏了,若是决定了的事情,便一定要做到,若不然轻易是不肯罢休的。” 闻言金城公主面上浮起一丝薄怒:“这次她有些荒唐了。” 落在白玉耳朵里,面上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却也只是一瞬,便恭敬的开口:“姑母,其实这件事玉儿觉得玉容做的也不完全是错的。” 金城公主不由看着白玉,也不说话,一副等他开口的样子。 白玉则是顿了顿,随后看着金城公主:“眼下南诏和大燕之间的矛盾越发的激烈,虽说蓁儿在宛城退兵,但这也只是眼下,谁也不敢保证日后会如何。若是大燕休整旗鼓,我担心他们还会再犯。南诏比不得大燕地大物博,单单是一个人口便是敌不过大燕的,若是再开战,只怕南诏将会有灭顶之灾。” 说着心情越发的沉重:“玉儿自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我毕竟是南诏的王,总不能不顾这南诏百姓的死活。 现如今大燕掌控在萧乾的手中,若是这个时候玉容和萧怀瑾联姻,咱们与大燕便是借着这桩联姻算是议和。不敢保证太久,至少短时间内,南诏和大燕绝对是再次开战。 能为南诏争取到越多的时间,对南诏来说便是好事。” 白玉说着话还没说话,却是被金城公主生生的给打断。 金城公主看着白玉的脸色,声音却是透着几分冷意:“所以你想让玉容和萧怀瑾和亲?” 白玉闻言却是直接跪在地上,低着头没有去看玉容公主,只是声音之中满是恳切:“姑母华蓁是华岩的女儿,姑母为她做了这么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和玉容才是姑母的亲侄子,南诏的子民才是姑母的子民。而天策军和宁家他们都是大燕的子民,姑母孰轻孰重姑母该是明白才是。” 一句话顿时叫金城公主无话可说。 整个琉璃宫中伺候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白玉该是要上朝了,金城公主这才叹了一声:“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便就依照着你的意思去办吧。” 说着垂了双眸,面上更是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白玉则是恭敬的行礼,这才带着人离开,去上早朝。 朝堂之上将和亲一事说出来,原本以为南诏刚刚大败了大燕,朝中的臣子该是主战。 没想到白玉刚提出议和,朝中除了几个武将,皆是支持借由和亲来与大燕议和。 而秦家秦渊和秦淮,却是从头至尾没有开口。 白玉瞧着大臣无人反对,便将此事定了下来,商量好,派使臣前往大燕,并且派人去玉容公主府,和四方馆给玉容和萧怀瑾下诏书。 召萧怀瑾进宫见驾。 朝堂上都已经议过,这件事自然也瞒不住了,很快消息便传到华蓁的跟前。 两个小丫鬟端着茶点一边往后院走,一边小声嘀咕着。 “听闻大王打算让玉容公主跟大燕和亲,和亲的还是大燕丞相萧乾的长子萧怀瑾,也不清楚咱们大王是怎么想的。这前面刚跟大燕打过仗,现在却想要召萧怀瑾做驸马,跟大燕和亲,这大燕能同意么。” 闻言另外一个穿着桃红色褙子的小丫鬟顿时吓得心头一跳:“莫要再说了,这种事岂是我们做奴婢的能议论的。” “我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姐姐慌什么。”挨了训斥的小丫鬟却是不以为意:“眼下这又没有旁人。” 瞧着确实没有人,穿着桃红色褙子的丫鬟这才开口:“这件事你莫要再说了,若是叫公主听到可就不好了。” “公主在后院呢,眼下这天冷风大,公主怎么会出来。”小丫鬟却是不服气,噘着嘴很有些不在乎的说道:“再说了这件事整个王都都是沸沸扬扬的,只怕公主早就知道了,现在满大街都在传玉容公主留那位萧世子住在公主府,说的绘声绘色的,更说玉容公主已经委身于人了,大王这才不得不低头,让玉容公主嫁给萧世子的。” 一边说着两个人越走越远。 根本没有瞧见坐在假山后面的华蓁。 江芙看着华蓁的面容很是担心,刚刚在听到萧怀瑾要娶玉容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华蓁身子猛地一震。 想要出去阻止却是被华蓁给拦住了。 本来今日这天气并不适合出来,华蓁却是这两日在屋子里待着有些乏了,让江芙扶着她出去走走。 却没想到竟是撞到这两个不懂事的丫鬟,谈论此事。 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就是不放心,怕华蓁知道会伤心,所以特地嘱咐下人不可谈论此事。 却没想到还是没瞒住。 江芙心中越发的气恼,只想着等会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两个小丫鬟。 心思却是被华蓁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华蓁的声音很有些清冷。 顿时叫江芙震了震,再想解释,却是听到一声笑却是显得有些凄凉。 “应该是了,她们不是说了么,整个王都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件事宁府自然也是听到了。想必是外祖母和外祖父不想叫我听了伤心,所以故意让你们瞒着我的吧。”说着脸上的笑多了几分苦涩。 昨夜她好生的想了一夜,如周姨所言她是放不下萧怀瑾的。 纵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依旧是放不下的。 前世赵挺利用她,她恨因为她的心中从未真正的爱过赵挺,因为不爱所以当赵挺伤到她的亲人的时候,她恨恨不能手刃了赵挺。 但是对于萧怀瑾却是不一样的。 她真心爱他,所以在知道一切之后,她也恨只是这恨敌不过她心中对他的爱和在乎。 哪怕努力的说服自己,他欺骗了自己,利用了自己。 甚至伤害了宁家人,可是在听到他的名字,他的声音的时候,心还是会忍不住一窒。 忍不住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泪湿双眸。 江芙瞧着华蓁面上没有半点血色,越发的担心起来,很是小心翼翼的道了声:“公主咱们回屋吧,外面风大。” 华蓁闻言点点头,伸手扶着一旁的假山石,手指在锋利的石头上划破了,却是不觉得疼。 跟着江芙回了屋子,等坐在软榻上江芙这才瞧见华蓁手上的伤,顿时大吃一惊:“公主的手怎么伤了?” 当即很是紧张的吩咐人去寻金疮药,外面小丫鬟却是小心翼翼的进来,瞧着华蓁道了声:“公主,秦少将军在外面求见,老夫人让奴婢来问公主一声,看公主可要见见。” 闻言江芙不由愣住,回头看着华蓁。 瞧着华蓁没有动静,当即轻叹一声。 虽说她一直觉得秦淮很有些可怜,但也明白,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 纵使公主对秦淮心存感激,那也只是感激,并非是爱。 公主从未真心的喜欢过秦淮,她的心中再也放不下任何人。 无论秦淮再做什么都无法打动公主,只会叫她心中越发觉得痛苦。 当感情成为负累,折磨的是两个人。 见着华蓁并不想见秦淮,便只能开了口:“公主有些乏了,你去回了老夫人,就说公主乏了要休息。” 小丫鬟闻言看着华蓁没吭声,点点头恭敬的退了才去。 这边江芙这才拿了药很是小心翼翼的替华蓁处理伤口。 等包扎完手指,华蓁摸着一旁的茶几,站起身来往床边走。 江芙赶紧上前扶着,却是瞧着华蓁的眼眶红了起来。 顿时很有些担心。 虽然现在华蓁是双目失明什么都瞧不见了,但是按照巫医的说法,并非是没得救。 若是寻得了针灸高人,说不得还能德以复原。 宁家已经派人去给吕韦送信,还需要一些时间。 眼下这段时间最是要紧,连着巫医也交代,千万不能有什么事刺激到华蓁,若不然这眼疾只会越发的严重。 若是这般下去,只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所以宁家上下对于萧怀瑾的事情都瞒着华蓁,甚至外面很多消息,都不敢让她知道。 现在秦淮的出现,竟是惹得华蓁如此,江芙心中也很是不悦。 轻声劝到:“公主若是心中有什么不舒服的只管跟奴婢说说,莫要憋在心中,这样对眼睛不好。” 华蓁闻言却是苦笑着摇摇头,吩咐江芙将药水拿来,要敷一下眼睛。 自己则是躺在床上。 周姨进来看着华蓁的状态,心中咯噔一声,当即问江芙。 江芙这才小声的说了,是因为秦淮过来的消息,这才惹得公主如此。 周姨当即冷了脸,很是小心翼翼的伺候华蓁敷了眼睛,随后让江芙好生照顾,自己则是去了外面。 宁武挡在院子外面,拦着不让秦淮进去。 因着华蓁受伤的事情,宁家人眼下早已经放着秦淮。 不让他进院子瞧华蓁,秦淮来的时候,宁文和宁武刚巧也在。 看着秦淮直接闯了府门去后院,便赶紧过来挡着。 宁老夫人瞧着秦淮,心中也是无奈,秦淮对华蓁的感情她自是瞧得明白,但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 华蓁既然已经说得明白,想的透彻,再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 只是这话秦淮却是听不进去的。 周姨看着秦淮和宁武剑拔弩张的站在门口,一副随时都要动手的样子,冷着脸上前:“秦大公子若是真的为公主好,还请离开,这几日莫要再来,若是公主当真想见秦大公子,自会派人去请。” 四百二十五章:误伤宁武劝说秦淮 闻言秦淮面上的神色却是越发的冷冽,也不管可还有人在旁边,径直走到周姨面前,伸手直接抓住周姨的衣裳:“是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若不然蓁儿不会如此对我!” 宁武见此当即上前要将秦淮分开,却是被秦淮一刀直接划伤了胳膊。 宁老夫人见着真的出了血,也是慌了:“秦淮,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淮置若罔闻,只是紧盯着周姨:“是不是你!” “萧怀瑾到底有什么好,是他害的蓁儿如此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你为什么还要帮着萧怀瑾。从他利用蓁儿,背叛蓁儿开始,自始至终陪在他身边的人都是我,是我不顾生死的陪在蓁儿的身边,你为什么还要帮着那个人说话。”秦淮说着,竟是有些发狂一般,直接刀横在周姨的脖子上。 宁文见此拔剑挡住秦淮。 “秦淮,还请冷静冷静!” 便是这一瞬,周姨脱身,站在宁文身后,看着秦淮的眼中,多了几分失望,更多的却是对他的厌恶:“我没有帮任何人,无论是萧怀瑾还是你,我不会帮也不会去左右公主的心思。至于公主心中的是谁,念着的是谁,与我无关。我只是公主的奴婢,只是要守护公主的安危罢了,眼下公主需要休息,不想被人打扰,奴婢也只是通传并无别的意思,若是秦大公子非要觉得此事与我有关,那我说什么也没有任何意义。” 说完朝宁老夫人福了福身,便不再久留,直接转身回去。 宁老夫人没想到秦淮现如今在宁府,都敢动了杀机,伤了自己的孙儿,更是要杀自己身边的老仆。 心中纵使还有几分同情,此刻也是被消磨完了,当即看着秦淮:“话已经说得明白,那就请吧,秦大公子该是不想让老身亲自送你出去吧。” 见着宁老夫人的态度如此,旁人自是站在宁老夫人身边,当着秦淮。 知道今日怕是见不成华蓁,秦淮看了眼众人,转身要走。 却是被宁老夫人唤住:“慢着。” 闻言秦淮面色不善,却也是强忍住一口怒气:“不知宁老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关于你们婚事的事情,蓁儿已经与老身说过,眼下既然蓁儿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可能医好这桩婚事便就作罢。蓁儿不想耽搁少将军,也希望少将军能放下,此事我宁家自会跟金城公主和大王说清楚,也会跟南诏的百姓说清楚,给少将军一个交代。日后宁府,少将军还是少来些的好,巫医说了眼下蓁儿需要静养,不能让任何事刺激她,若有什么是引了她伤心到时候这哭不出只会叫眼疾越发严重,蓁儿这一生就真的毁了。 我们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蓁儿好,少将军该是明白才是。老身在此先代替蓁儿跟少将军陪个不是,也谢谢少将军,这些日子守在她的身边。” 说着宁老夫人低了头。 一旁的魏国夫人赶紧上前扶着。 秦淮却是身子猛地一震,看着宁老夫人,一双眼通红的:“我不同意,这门亲事是她亲口答应的,她便是我的妻子!” 说完不等再有人开口,直接离开。 瞧着秦淮离开的样子,宁家人心中咯噔一声。 宁文宁武都跟着皱了眉,回头看着宁老夫人。 “祖母,现在怎么办?瞧着这秦淮的样子,怕是魔怔了,我担心他会伤害蓁儿。”宁武捂着自己的胳膊,也顾不得伤口的疼痛。 叫一旁的魏国夫人瞧着心疼的很。 赶紧上前替她查看伤口。 那边宁文也皱了眉,却是没说旁的,而是先扶着宁老夫人回屋。 宁老太爷得到消息也是震惊不已,谁也没想到,秦淮竟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对他伤了宁武的事情,也是感叹不已。 当初大燕东郡王府的大公子,那是何等人才。 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谓是京城的第一才子,文武双全,相貌堂堂,因着秦贵妃和太后的缘故也时常出入宫中。 算是整个皇城最热门的郎君,多少人家想着把自个女儿许给秦淮。 却是入不得秦淮和东郡王的眼。 再后来秦淮游历四方,暗地里替皇上处理着邦交的事情,也是做出过不少令人传颂的事。 宁老太爷更是从秦淮小的时候,便就瞧着他长大。 虽说后来去了卢龙,却也一直都听着旁人说东郡王府的大公子。 原本是有意想将自己的孙女嫁给秦淮,后来得知秦淮无意,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却是没想到,他竟是看上了自己的外孙女。 并且为了外孙女,一步步走到如今。 从哪个人人称赞如谪仙人一般的东郡王府大公子,落到如今家破人亡,依附着不相识的一家人,留在南诏。 他为了华蓁舍弃了一切,舍弃了他最尊贵的一切。 也正是因为这些,从在南诏再见秦淮,宁老太爷便是属意秦淮的。 觉得若是华蓁能够嫁给秦淮,也算对得起他的一片真心。 更是把秦淮做的一切都看在眼中,也真心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 但是感情的事情,是强求不得的,当初萧怀瑾登门想要求娶华蓁的时候,他们便是替萧怀瑾说了话。 可最后,却是那个人伤了她最深。 现如今他们不想再干预华蓁的感情,就算瞧着秦淮不错,也不想说再多。 毕竟这日后的日子是华蓁去过,不是他们,他们替代不了华蓁跟秦淮度过余生。 但私心里,还是想促成这门亲事的。 所以听着华蓁应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还很是高兴了一阵子,颇有些感慨。 没想到现如今却是闹成这样子。 心中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旁的宁老夫人瞧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是没有怨恨秦淮,更多的是埋怨萧怀瑾:“为何他还要出现,他既然利用了蓁儿替他们萧家夺了天下,便 好好的想着如何谋朝篡位做大燕的江山,为何还要来招惹蓁儿。 他明知道当初的蓁儿用情多生,难道看着蓁儿如此,他还不甘心么。他非要看着蓁儿生不如此才能甘心么!” 宁老夫人说着,眼泪跟着下来,很有些无奈。 一旁包扎好伤口的宁武闻言当即拿起刀:“既是一切都是因为他起的,我就去宰了他,省的他日后还要祸害蓁儿祸害咱们宁家。” 说着就往外走,魏国夫人伸手竟是没拦住。 宁老太爷见此,当即怒吼一声:“胡闹!” 这才将宁武给唤住,宁文眼中很有些责备,直接上前夺了宁武手中的兵器。 随后沉着声开口:“你这是要做什么,现在南诏的大王可是想要跟大燕结亲,想要召萧怀瑾做玉容公主的驸马,你若是这个时候过去,只怕没等你杀了萧怀瑾,就会死在金甲卫的手中。到时候整个宁家都要因为你的冲动跟着陪葬!” “那怎么办,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蓁儿害的如此,咱们什么都不管不成!”宁武闻言心中越发的气恼,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宁文见此很有些失望,但只要他不出就好。 随后走到宁老太爷的身边,躬身施礼:“外祖父,以孙儿之见,眼下并非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如今咱们要做的该是守护好院子,莫要再叫人去打扰了蓁儿,一切等吕韦过来看了蓁儿伤再说。如今蓁儿要悔了这门亲事,依孙儿所见,怕也是跟失明有关。蓁儿比我们更清楚秦淮对她的恩情,她眼下什么都看不见了,怕是不想拖累秦淮。 不管她是否是这么想的,眼下咱们都不能拿这话去刺激她。只能等吕韦来看了之后再说,至于秦淮那边外祖父和外祖母就莫要担心,我当初在京中与他也算是有些交情,我去与他说清楚。今日之事,他想必也是一时冲动,这才误伤了二弟的。” 宁老太爷闻言点点头:“眼下也只有如此。” 宁老夫人却是眉头微皱,面色有些凝重:“那,萧怀瑾之事当如何?现如今王都内穿的沸沸扬扬,我怕这件事瞒不住了。” “不管瞒得住瞒不住咱们都要瞒着,只要做到谁都不在她面前提起就好。” “也只能这样。”宁老夫人闻言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唤着魏国夫人去后院,想去看看华蓁。 宁文则是交代了宁武莫要轻举妄动,自己去找秦淮。 刚出门却是遇上周姨,当即顿住脚步问了声:“周姨这是要去哪?” 闻言周姨见着是宁文福了福身子,这才开口:“这几日公主都吃不下什么东西,便想着去知味坊买公主最是喜欢的定胜糕,等公主醒了看她可有胃口。” 秦淮闻言点点头,随后道:“我正准备去秦家,知味坊在西麓街便就一起吧。” 周姨闻言点点头,与宁文一同出去。 还没等马车到西麓街,宁文看着车帘外,却是眼中神色猛地一变。 顿时引起了周姨的注意,当即问道:“大少爷怎么了?” 说着跟着秦淮的目光看出去,就瞧着几个人很有些熟悉,心头跟着一跳。 四百二十六:刺杀怀瑾宁文搭救 “怎么是他们?”周姨顿时变了脸色,目光紧盯着,消失在街头的三人。 宁文也跟着眉头紧皱:“他们不再营中,在这里做什么?” 说着很有些疑惑的看着周姨:“莫不是蓁儿让他们出去做什么?” 话刚说出口,心中觉得不对,若当真是华蓁吩咐的,周姨是华蓁的心腹,不该不知道才是。 冷着声说道:“跟上去瞧瞧吧。” 说着和周姨对视一眼,点点头,吩咐马车跟上去。 一行人直接朝着四方馆的方向走去,因着大白日的街上人来人往,怕引人注目,都是一副老百姓的打扮。 等眼瞧着快到四方馆,三个人躲在巷子口。 周姨和你宁文害怕打草惊蛇,便也下了马车,躲在后面的巷口,瞧着他们。 心中很是不解。 看出宁文心中的疑惑,周姨轻声道:“这些人是前些日子秦大公子跟公主讨要的,说是要训练一些人,是帮着秦家在训练,公主便没说什么。让我在星辰阁的死士里面,挑选了这些人。” “你的意思,他们现在听命秦淮?” 周姨点点头,随后看了眼四方馆,眼中的神色很是担忧:“听闻大王将萧世子便是安置在四方馆。” 只一句话,二人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宁文没想到,秦淮竟是到了这个地步。 哪怕眼瞧着心中却是不愿相信。 看着那三个死士,喃喃的说了一句:“不会的,他不是那种糊涂的人。” 周姨这才看了宁文一眼,眼中的神色格外的凝重,很有些不忍心打破他心中的期望一般,叹了一声:“其实前些日子,在宁府的门口,秦淮便对萧世子出过手,当时幸好我从一旁路过,这才救下了萧世子。若不然萧世子早就死在秦淮的手上了。” 说完见着宁文眼中的震惊,收回目光,随后看了眼四方馆的大门。 “现如今大王既然已经下诏要和大燕联姻,要招萧世子为驸马,若是这个时候他出了什么意外,死在秦淮的手上。那南诏那些对咱们不满的臣子,定会借此机会攻击秦淮和公主,不管萧怀瑾是否有事,公主都会遭受牵连。” 宁文自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心里也是格外的紧张。 他们跟秦淮都是从大燕来的,乃是绑在一起的,若是秦淮做了错事。 整个宁家和华蓁都要受牵连,便就是为了自己,也绝对不能让秦淮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萧怀瑾动手。 要知道现在的萧怀瑾,可不仅仅是大燕的世子,还是这南诏的驸马。 若是他在南诏出了什么意外,大燕势必会问罪南诏,眼下南诏根本无法与大燕再次开战,到时候为了保住南诏,定会选择牺牲秦淮。 秦淮为华蓁出生入死,这情分是不容置疑的。 华蓁也绝对不会看着秦淮如此不管。 如今这局面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心中想着,再看那三个死士,冷声开口:“周姨马上命这些人回去。” 周姨闻言点点头,刚刚一路跟来是想看看这些人的目的,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自是不能叫他们继续下去。 当即现身,要命三个死士回府。 还没等她放出信号,却是萧怀瑾跟着七月回四方馆。 三个死士没有看到周姨,只想着秦淮吩咐下来的事情。 几支冷箭直接朝着萧怀瑾急射过去。 萧怀瑾身上的伤本就没好,一时间闪躲不急,竟是被直接射中了手臂。 当即觉得整个手臂发麻。 七月拔出身上的佩刀,就看着三个死士蒙面朝着他们攻来。 看着武功路数,知道这些都是高手,而且全都是大燕的人。 一时间以为是京城来的,很有些紧张,一边护着萧怀瑾。 竟是被三人压制,根本不得还手之力。 周姨见此,自是不能再等,赶紧上去帮忙。 直接伸手打退了其中一名死士,厉声道:“都退下。” 那三名死士却是互相看了一眼,根本没有理会周姨,而是瞧着周姨护着萧怀瑾,攻势越发的狠厉。 周姨没想到连自己的话他们都不听了,当即心中恼怒,直接伸手要教训他们。 却是眼角瞧着萧怀瑾已经变了脸色,心知这袖箭有毒。 当即吩咐七月:“萧世子中了毒,你挡住他们,我给世子解毒。” 说着退到萧怀瑾的身边,看了一下他的情况,从怀中取出药要给萧怀瑾服下。 却还没等倒出药丸,一直箭直接射在药瓶之上。 就听到一声森冷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一道寒光。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暗中在帮他,既是如此今日你也得死。”秦淮不知从何时出现,直接丢了手中的弩箭,拔出自己的长剑,朝着周姨攻过来。 宁文一直没出手,就是在等着秦淮。 他怕秦淮会做傻事,所以一直等着,现在看着秦淮出现,直接出手挡住。 “秦淮,莫要做糊涂事,眼下萧怀瑾的身份,绝对不能在王都出事,更不能跟你有关,听我的快些离开。” 秦淮却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是看着宁文,眼睛满是血红:“你也要帮他?” “秦淮,你听我的。” “萧怀瑾是我的敌人,是他父子杀了我东郡王府满门,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原本这些仇怨,因为蓁儿我都可以放下,但是他不肯放过我,出现要与我抢蓁儿,既是如此他就必须死。宁文你让开,若不然就算是你是蓁儿的表哥,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一边说着长剑直接砍在宁文的到上,就听着铿锵一声,宁文便觉得虎口发麻。 整个人更是被震得退后两步。 秦淮则是一伸手,在他身后的巷子里,蹿出十几个人,皆是黑纱蒙面。 手中拿着清一色都是大刀。 秦淮看了一眼宁文和周姨,冷着声道:“给我杀,速战速决。” 为首的人瞧着宁文却是愣了愣:“少将军,这可是宁大公子。” “杀!”秦淮眼下已经是恨红了眼,只要挡着他杀萧怀瑾的,一律都要铲除。 宁文没想到秦淮竟是准备了这么多,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杀秦淮。 顿时心头一紧。 回头看了眼四方馆,外面已经闹成这样,四方馆却是没人出来。 再瞧秦淮,他明白,秦淮定是安排好了。 今日就是要在四方馆的门口,杀了萧怀瑾。 这也是在公然的挑衅南诏王和宁家,为了华蓁,他可以什么都不顾。 看着那些人冲着萧怀瑾过去,当下也顾不得多想,直接上前护在萧怀瑾的跟前。 “是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秦淮说着,下手越发的狠辣。 直奔着宁文的心口刺去。 宁文正挡着那些蒙面人,根本顾不到秦淮。 眼看着这一剑就要刺中他,却是一身红衣突然出现,随后一杆银枪,打在了秦淮的剑上。 枪挑剑飞,敏敏挡在宁文的跟前。 却是疑惑的很,看着秦淮:“秦淮你疯了,这是蓁儿的表哥,是宁家大哥啊。” 秦淮没想到敏敏竟然这个时候出现,竟是挡住了自己,并且这一枪直接打伤了他的手腕。 看着跟着后面过来的吕韦,带着一帮侍卫。 心知今日自己想要杀了萧怀瑾怕是不可能了,眼中的冷笑更甚,直接转身离开。 那些个蒙面人,看着萧秦淮离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听着为首的人说了句:“撤。” 一帮人这才转身外巷子里撤。 那边敏敏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回头看了眼宁文,这才瞧着地上的萧怀瑾。 当即明白了,看着宁文:“他怎么会出现在王都?” 宁文瞧着萧怀瑾的面色发紫,也顾不上说话,直接蹲在地上。 周姨和七月一左一右扶着萧怀瑾,再看萧怀瑾的状态,顿时心头一惊:“他怎么样?” 闻言周姨这才开口:“袖箭上有毒,我现在手中没有药,得回府去取,眼下先将她送回四方馆安置好才是。” 一边说着看了眼吕韦,吕韦上前替萧怀瑾把脉,面色凝重的用银针封住萧怀瑾的穴道。 就在这时四方馆里有人开门出来,瞧着像是四方馆的管事的,看着门口围了这么多人,还一副很是惊讶的模样。 再看萧怀瑾,当即上前:“世子这是怎么了?来人快扶着世子回去。” 说着就要搀扶萧怀瑾。 宁文见此却是眼中满是警惕,瞧着管事冷声道:“萧世子受了伤,还需医治,我是宁府的大少爷宁文,四方馆中没有能给萧世子治伤的药,眼下还是将萧世子带回宁府医治最好。就不劳管事的费心了,我这边有马车,直接带着萧世子回去,至于大王那边我自会说清楚。” 说着吩咐七月抬起萧怀瑾便往宁家的马车走去。 一旁的周姨闻言看了一眼管事眼中神色暗了暗,也没说话。 倒是敏敏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宁府,若是叫蓁儿知道,岂不是不好。” 敏敏能在这个时候赶回王都,自是得到了华蓁的消息,心中很有些担心。 周姨却是看了一眼管事,小心翼翼的开口:“刚刚外面打成那样,四方馆却是没一个人出来,现如今秦淮的人走了,四方馆立马有人出来,什么都没问,直接要带萧世子进去,这怕是没安好心。” 四百二十七章:敏敏赶到救他回府 敏敏和吕韦都是聪明人,当即听懂周姨的话,便也没再说旁的,跟着上了宁家的马车。 倒是叫四方馆的人个晾在一边,很是有些尴尬。 瞧着萧怀瑾被人带走,跟着出来的小厮看着管事的,忍不住小心翼翼问了句:“管事的,现下该如何是好。” 就瞧着管事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随后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这才道了一声:“赶紧派人去给秦将军送信。” “是。” 这才转身回了四方馆。 宁武正准备去营中,刚出门遇到宁文带着人回来,顿时愣住:“大哥,你...” 话还没说完,就瞧着宁文吩咐人直接抬着萧怀瑾进了院子,惊得张大了嘴。 还没等开口问,就看着敏敏和吕韦跟着进来,瞧着吕韦,当即想起华蓁。 便将刚刚的事情给丢了一边,上前拦着吕韦:“先生可来了,快去瞧瞧蓁儿吧,蓁儿如今很有些严重。” 吕韦闻言点点头,让敏敏先去看华蓁,自己则是跟着宁文去先看萧怀瑾。 倒是叫宁武很有些想不通,他们过来不是为了蓁儿的么,怎么不先去看看蓁儿,这是要去哪。 宁文将萧怀瑾给带回来的消息,自是很快传到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的耳朵里。 因着华蓁的眼疾是萧怀瑾的出现这才恶化,导致双目失明的,他本就对萧怀瑾心存芥蒂。 正想着这后面几个月闭门不出,不想看见,也不想听见关于萧怀瑾的任何消息。 自己的孙子这就把人给带进来了,得了消息的时候,差点气的一口气没能顺上来。 一旁的宁老夫人也跟着变了脸色:“糊涂,谁让他把人给带进来的。” 说着便跟宁老太爷过去。 因着死士原都是星辰阁的,都是周姨一手*出来的,所用的什么兵器,兵器上淬的毒,周姨都是一清二楚。 手中自然也有防备。 一进门便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将解药送过去。 还没等给萧怀瑾服下,却瞧着宁老太爷冷着脸过来。 宁武站在门口第一个瞧见,看着宁老太爷的模样,生怕他气出什么毛病来。 赶紧拉着宁文。 宁文这才看了眼床上,恭敬的将二老请到一旁。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要将这个人带到府中。” 闻言宁文这才眉头微皱开口,却是一句话叫他们都心头跟着一跳。 “秦淮带了人,在四方馆门前,要杀萧怀瑾。” 便就是这一句话,却是叫宁家二老跟着变了脸色。 他们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听着宁文开口,不过转瞬便想到其中的厉害关系。 现如今白玉已经昭告天下想要与大燕和亲,想要将玉容公主许配给萧怀瑾,而且这件事已经是与朝臣商议过,正准备派人去出使大燕。 萧怀瑾便绝对不能在王都出事。 这等于是无形的给了萧怀瑾一块在王都的通行令,若是这个时候他在王都出了办点事,不管是于公于私白玉都是要给大燕一个交代。 若是萧怀瑾死在王都,到时候大燕借机发兵征讨南诏,白玉理亏便就只能被动受牵制。 势必要交出杀人凶手平息大燕的怒气。 眼下整个宁家和秦淮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若是秦淮出事,宁家也会跟着遭受牵连。 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自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谁也没想到秦淮竟是如此冲动,当着在四方馆的门口,做出这等事情。 这等于公然挑衅白玉,挑衅南诏,将宁家给至于风口浪尖。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跟着变了脸色,就连一向冲动的宁武,也是傻了眼。 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若是他当真杀了这萧怀瑾那还得了。” 宁文没说话,看了眼宁老太爷随后恭施一礼:“孙儿也是无奈之举,秦淮派去暗杀萧怀瑾的死士,乃是跟在蓁儿身边的星辰阁死士,据周姨所说,是前些日子秦淮跟蓁儿借去说是要训练一批人的。也不知道秦淮跟他们说了什么,周姨在阻止他们动手的时候,那些人半点没有停手。秦淮还带了一帮子人守在周围,看样子是想让蓁儿的人去刺杀萧怀瑾,将此事推在蓁儿的身上,若是他们不成,这才自己动手。 若不是敏敏公主和吕先生及时赶到,只怕萧怀瑾已经命丧黄泉,而蓁儿会成为刺杀萧怀瑾的替罪羔羊!” 宁文说着面色格外的凝重。 他知道秦淮的算计,秦淮这般就是为了让华蓁心中悔恨,让她跟萧怀瑾再无可能。 就算是萧怀瑾死了,都要让她再无颜去缅怀萧怀瑾。 因为是她的人杀了他。 只是这想法着实有些疯狂,等于是将蓁儿置于死地。 若是大燕真的因为萧怀瑾的死,征讨南诏,南诏为了保住自己的子民,便就只能交出蓁儿。 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宁文的脸色白了几分。 他就是要逼着蓁儿走投无路,只有这样他才能永远的留在她的身边。 心念及此,就是宁文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太疯狂了,秦淮的做法实在是太疯狂了。 越想越觉得后怕。 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也没想到竟是会发生这些,没想到秦淮因为蓁儿退婚,竟是想要玉石俱焚。 也是跟着面色难看起来。 再瞧着床上萧怀瑾生死未卜,心情很是沉重。 宁老夫人长叹一声,面上多了几分疲惫:“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说着由着魏国夫人扶着出了屋子。 宁老太爷则是走到床前,看着萧怀瑾微微有些青紫的脸色,眉头紧皱:“他如何了?” “刺伤他的袖箭上淬了毒,虽说耽搁了些时间,但好歹已经服下解药,只是怕是要昏迷一段时间。”周姨看着宁老太爷似是苍老了几分,很有些不忍心,轻声劝慰道。 宁老太爷这才松了口气:“活着就好,他绝对不能死在这,更不能死在咱们的手上。” 说完嘱咐了宁文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吕韦瞧着萧怀瑾已经安顿下来,便站起身来,接过一旁丫鬟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这才问了声华蓁的情况。 周姨赶紧带着吕韦去后院看华蓁。 敏敏提前已经去了华蓁的屋子,华蓁自是知道他们来了。 却也是好奇的很,按着时间推算,她双目失明,离着不过几日的功夫。 敏敏他们该是已经到了吐蕃,这一来一回少说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听着敏敏的声音不由好奇的很。 闻言敏敏想了想,知道自己瞒不过华蓁,这才开了口:“大燕的京城生了变化,我们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将吐蕃的事情安排了一下便就直接赶回来了。” 听着敏敏的话,华蓁不由眉头皱的更深:“发生了什么,叫你如此惊慌?” “燕北王萧乾病倒,现如今萧灵均假借萧乾的名义将朝中大权握于掌心。而且我得到的消息,萧灵均已经偷偷的将朝中的人给换了一遍,当初大燕的老臣死的死病的病,不是被调离京城,就是告老还乡。 现如今换上去的那些个人,跟萧家都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我的人瞧着,他们或多或少都是跟萧灵均接触过。”敏敏说着很有些担心。 看着华蓁:“蓁儿我们当初都被骗了,这个萧灵均并不简单,只怕她的背后藏着不少的秘密。现在想来,当初在京中与我们交好,或许就是个幌子。” 华蓁也是震惊的很,她没想到萧灵均竟是把握了朝政。 心中很是难以置信,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听着敏敏的话,点点头:“从逃奔南诏的这一路我便就想明白了,他们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无论是萧正则,萧灵均,还是萧怀瑾...” 最后一声萧怀瑾却是说的有些犹豫,敏敏看着华蓁在提到萧怀瑾的名字是,双手微微握紧。 顿时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萧怀瑾在府中的事情。 还没等她开口,倒是听着外面有动静。 回过头看着周姨带着吕韦进来。 便赶紧上前,朝吕韦示意莫要替萧怀瑾。 吕韦点点头,这才走到华蓁跟前。 很是仔细的看了眼华蓁的双眼,吩咐敏敏将银针拿出来,让江芙扶着华蓁躺下。 这才在她眼睛四周的穴位扎针。 随后写下一个方子,让周姨吩咐人去抓药,这才叹了一声:“还好我们回来的及时。” 敏敏闻言上前看着吕韦将银针收起来,这才开口:“蓁儿这眼睛可是还有救。” 吕韦点点头,只是这眼疾却是落下了,原本若是不受刺激,一直用药许是还能根治,眼下怕是不行了。 若是再如此,还是会在此失明的。 说着很是严肃的嘱咐华蓁:“蓁儿,这双眼睛是你的,我能救一次,不代表我还能救第二次,日后你切记小心。 若是当真是伤心的事情,也记住一定要用湿帕子捂住你的双眼,莫要让眼睛干涩的发疼。你眼中已经再无眼泪,再这样,流出来血泪,便就是我也任何办法了,你可明白。” 四百二十八章:一个请求见她一面 华蓁闻言点点头,嘴角微扬,却是平白叫人心疼:“蓁儿明白,劳先生费心了。” 吕韦闻言叹了一声,随后吩咐人去准备火炉和铜盆。 要给华蓁蒸眼睛。 宁府上下谁也没说秦淮和萧怀瑾的事情,生怕惊动了华蓁。 更是吩咐府中上下,谁都不可以提华蓁的名字。 至于萧怀瑾遇刺的事情,宁文在吕韦走后,便直接进宫去找白玉和金城公主说清楚。 萧怀瑾暂时养在宁府。 白玉听闻四方馆的人竟然与人串通,很有些恼怒,吩咐陈林一定要去好好搜查,看看都是些什么人,竟是敢如此胆大妄为。 而秦淮却是没了任何消息,自打四方馆的事情发生之后,秦淮似是消失了一般。 甚至连着那三个死士也再没人瞧见他们的踪影。 周姨特地派人去寻找,放出暗号,也没能找到他们。 似是躲起来了一般。 秦渊则是每日该上朝上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便是宁文瞧着,心中也觉得惊奇的很。 派人悄悄的盯着秦家。 萧怀瑾则是在宁家住了几日,周姨很是悉心的照顾着。 不管出于私情还是公情,她都不能叫萧怀瑾在宁府出任何差错。 自是要完全医治好,这才能叫人离开。 因着怕人借着机会下手,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手经办的。 萧怀瑾则是满心感激的看着周姨进进出出。 一旁的七月看在眼中,却是有些着急:“世子进了宁府也有几日了,眼下就这么每日躺在这里,根本见不到护国公主,岂不是让世子白费了这么大的功夫,险些搭上自己的性命。” 闻言萧怀瑾却是把玩着指环,嘴角微扬:“你怎知道我是白费功夫,等着吧这种事情急不得,眼下宁家和他们都对我心生戒备,虽说我进了宁府的门,他们也绝对不会允许我靠近蓁儿的。 想必蓁儿现在根本不知道我在宁府,甚至根本不知道我出事的事情。若不然这个院子,绝对不会这么安静。” “那世子该怎么办?这时间耽搁久了,京城那边恐是会生乱。”七月还是放心不下京城的事情,心中总是挂念,便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当初他劝着萧怀瑾回京,萧怀瑾却是一意孤行要留在王都。 让他去摸华蓁住着的院子,原以为他见一次许是能死心。 却没想到萧怀瑾更坚定,就算是萧灵均夺了天下她也无妨。 他绝对不会离开王都。 甚至在得知秦淮要对自己下手的时候,故意叫周姨和宁文看见,故意悬在那个时候受伤。 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赌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只为了能进宁府的门,只为了能离那个女人更进一步。 看着如此的萧怀瑾,七月甚至有些怀疑,这是否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世子。 现如今为了一个女子,竟是连性命都不顾了。 看着七月的神色,萧怀瑾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我与你说过,你若是担心京城的事情,只管回去就是,我今生再不会离开她一步。我已经负了她一次,若是再负了她,就算得到整个天下又有何妨。” 说着看了眼七月,竟是很有些感叹:“有些话与你说了你一时半会也是明白不了,等你日后当真遇到那个叫你心动的女子你便会明白,若是没有她就算是得了天下也是孤独的。” 说着不再言,只是看着手中的白玉指环,嘴角微扬。 自打吕韦过来,这几日蒸敷加上汤药,配合吕韦的针灸。 华蓁依稀已经能瞧得见一些东西。 只是看到的是个模糊的虚影,只能瞧见一个影子,便是敏敏站在跟前也看不清楚。 只是依稀能分出个影子罢了。 却是叫宁家上下很是高兴,江芙瞧着华蓁如此,更是高兴地落了泪。 她一直守在华蓁跟前,看着她什么都瞧不见,总是跌跌撞撞,手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划痕的时候,最是心疼的很。 恨不能将自己的眼睛挖出来还给她,去替了她的这份苦。 眼下瞧着华蓁能看见自是高兴的很,哪怕瞧着是个影子也高兴。 得了这个消息,金城公主和白玉都跟着过来瞧过一次,连着玉容公主也来过。 当然谁也没有提萧怀瑾的事情,便是玉容公主,都是很小心翼翼,没有提萧怀瑾。 只是在看望华蓁之后,去瞧了一眼萧怀瑾。 也没说什么话,便是站在院子门口,瞧着萧怀瑾练剑,扬了扬嘴角便转身离开。 宁老太爷命人送金城公主离开之后,便将宁文给叫了过来。 说着既然萧怀瑾已经没什么大碍,自是不能继续留在宁府了,该是让他会四方馆去。 现如今秦淮已经不见踪影,他若是在四方馆出什么事,只要找不到直接的证据,指证这件事跟秦淮或者宁家有关,便就跟他们没任何关系。 至于萧怀瑾的死活,便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了。 白玉自会派人好生保护。 宁文也是觉得差不多,便去寻萧怀瑾,将宁老太爷的心思跟萧怀瑾说了一声。 萧怀瑾闻言笑了笑,看着宁文恭敬的施了大礼:“前日宁文兄救命之恩,我萧怀瑾没齿难忘,若是有机会定当报答宁文兄的救命之恩。” 闻言宁文的声音却是客气之中带着些生疏:“萧世子无需这般客气,我并非是为了救萧世子,只是不希望因为萧世子的性命,宁家和蓁儿跟着受牵连罢了。若是萧世子心中还有蓁儿,就请世子保护好自己的性命,莫要再让蓁儿遭受无妄之灾。她因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想必萧世子,也不愿再瞧着她因为你受苦。” 闻言萧怀瑾点点头,面上的神色却是没什么变动。 “宁文兄所言怀瑾自当铭记于心,只是眼下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宁文兄。” 闻言宁文看了一眼萧怀瑾。 心中的情绪很是复杂。 其实对待萧怀瑾他是有些嫉妒的。 嫉妒他能得到华蓁的真心相待。 那个自己守在心中十多年的女子,真心喜欢过的人,如何不叫他嫉妒。 可是当初在卢龙,他又是真心佩服萧怀瑾,无论是萧怀瑾的身手还是谋略,都是叫他心服口服的。 当初还想着若是有机会可以结识,自己定会视他为莫逆之交。 现在没想到却是这个局面。 见着萧怀瑾开口,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一句:“你且先说来。” 闻言萧怀瑾这才开口:“当初的确是我对不起蓁儿,我与她之间的事情,想必宁文兄也是清楚的,这个解既然是因我而起,便该由我结束。若不然蓁儿只怕心中郁结,也无法好好过日子,所以恳请宁文兄让我能见蓁儿一面,我只是想与她说清楚一些话。若是她恨我,要用我的性命来平复自己心中的仇恨,我萧怀瑾绝对无怨无悔。只是不希望她这一生都带着仇恨,和怨愤度过余生,那样她是不会幸福的,想必宁文兄也不想看到。” 宁文没想到萧怀瑾开口,竟是跟自己说,他想要见华蓁。 虽然清楚他说的话有道理,却是没有应声。 毕竟华蓁的眼疾是因他而起,眼下刚能瞧见一些影子,若是这个时候见到萧怀瑾,说不得会叫眼疾越发的严重。 到时候怕就是彻底没得救了。 但他心中也明白,若是当真不见,华蓁心中是放不下的。 她不说但是他们瞧得出来,她将这份感情藏在心中。 只怕这辈子都无法放过自己。 心中一时很有些为难。 萧怀瑾见此,出声道:“我知道此事会叫宁文兄为难,宁文兄不妨去与宁老太爷和老夫人商议看看,若是不解开蓁儿心中的结,她的脾气宁文兄该是清楚,只怕这一辈子她都不会放过自己。除非宁文兄,情愿看着她一生都被仇恨所扰。” 宁文闻言看着萧怀瑾,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 “你且等着。” 说完转身离开。 七月看着宁文离开,却是有些不放心:“世子,眼下宁家人对世子有诸多芥蒂,只怕不会同意世子去见护国公主,倒不如咱们直接半夜去后院来的方便。” 萧怀瑾却是失笑的摇摇头:“若当真半夜翻墙去后院,定会惊动蓁儿身边的婢女,到时候叫宁家人知道更不好,而且我也担心,若是见面会让蓁儿的眼疾越发的严重,倒不如等一等。我这么说只是想确定一件事罢了。” “什么事?”七月更是不解。 就听着萧怀瑾的声音,很有些幽冷:“她可想见我...” 说着站在院子里,瞧着有些阴暗的天空,不在说话。 七月也不敢再打扰。 那边宁文走后直接去寻了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 宁老夫人自是不同意萧怀瑾再见华蓁。 倒是宁老太爷松了口,连着吕韦和敏敏说服了宁老夫人,这才让江芙准备好敷着眼睛的毛巾,和蒸眼睛的药水,才让宁文去请萧怀瑾。 看着华蓁靠坐在软榻上,江芙很有些担心。 忍不住上前道了句:“公主,要不先将这个敷上吧,万一待会眼睛干涩,再敷怕是来不及了。” 四百二十九章:太子出现周姨惨死 闻言华蓁看着江芙手中的浸湿了药水的毛巾,知道她的担心,点点头。 感受着江芙很是小心翼翼替自己包扎,笑着打趣道:“你放心吧,我现在可比你更仔细我自己的眼睛,当瞎子的日子当真不好过的很。” 见着华蓁还能这般说笑,江芙松了口气。 知道她心中该是已经想开了。 刚开始宁老夫人派人过来问她可愿见萧怀瑾一眼的时候,她还担心的很,担心华蓁会不愿意会因此伤心难过影响眼疾。 现在瞧着她的样子,放了心。 感受到江芙在自己身后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华蓁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就这么担心么?” 闻言江芙点点头:“江芙是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自是最担心公主的。” 华蓁便想着寻着话逗逗江芙。 江芙也是有意想叫华蓁莫要想太多,便跟着话茬。 主仆正说着闲话,那边宁文领着萧怀瑾进来。 因为那些失明的日子,华蓁的听觉要比一般人敏感的多。 听着脚步声,知道该是他们来了。 便也跟着住了嘴。 江芙自也是听着动静,瞧着宁文和萧怀瑾站在门口。 轻声附在华蓁的耳边说了句:“萧世子来了。” 便没再说旁的。 宁文看了华蓁一眼,瞧着江芙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看着萧怀瑾说了一句:“我在门外候着,这才转身走到院子里。” 萧怀瑾谢过宁文,回头看着华蓁。 竟是有些挪不动步。 心中想了诸多的话,此刻当真见到,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嘴唇动了半晌,却是只说出一个‘蓁儿’ 两个字却是叫华蓁身子猛地一震。 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苦笑。 看样子,就算心中想的再好,就算劝说自己放下,终究还是放不下的。 毕竟是在心里留下过深深烙印的人,岂能说放下就放下。 华蓁拍了拍江芙的手,江芙会意退下,却是不放心华蓁,只是站在门口。 萧怀瑾这才上前,看着华蓁眼睛浸满药汁的毛巾,伸出手却是没敢触碰。 “听闻你的眼疾好了些,能瞧见一些影子了。” 华蓁闻言点点头:“劳萧世子挂心了。” 听着华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生疏,萧怀瑾只觉得心疼的很,似是被刀绞一般。 单膝跪在地上,握住华蓁的手,眼中有些微红。 似是有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只是此刻的华蓁什么都看不见。 指尖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竟是有些害怕的缩了缩。 却是被萧怀瑾抓的更紧。 “当初我得到消息的时候,知道天策令在你手中,心中想的的确是想着利用你,利用你手中的天策令号召天策军为我效力, 毕竟那是你爹留下的最精锐的部队,是最善战的军队。 不仅是我,很多人都想要得到。所以派人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得知你遇险,便第一时间出现,就是为了接近你。 我原以为自己对你只是互相利用,可是当我看着你那般狼狈的上了马车,说要用燕北王府走出燕北来跟我交还的时候,我的心似是被什么拨动了一般。 等到后来在京中瞧见你,瞧见你被沈家人欺负的时候,我知道我喜欢上你了。后来这个事情被父王得知,我原以为他在意的只有华家的天策军,和宁家的铁骑,根本不会在乎你的身份。 却没想到在得知你之后,他竟然要你的性命,我没办法只能答应他一定会完成燕北大计。所以这才继续利用你,我原想等事成之后将这一切全都告诉你,只是没想到父王竟是生了杀心。 竟是给北风暗下命令,让他在第一时间射杀你。 这些是我不知道的,我若是知道,绝对不会容许父王这么做。”萧怀瑾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似是在极力隐忍一般。 华蓁闻言却是再没任何波动。 这些她早就想到了,也猜到萧怀瑾会这么说。 并非是她不相信,而是她清楚的明白各自的立场。 他是燕北的世子,那么为了燕北他就必须得这么做。 就像自己是华岩的女儿,是跟宁家关系密切的华蓁,便就注定是他们角逐权力必争的棋子。 前世是赵挺,这辈子是萧怀瑾。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以为重活一世,自己能主宰自己的命运,终究还是逃不过这命运。 不过是换了一个人,换了一个撕心裂肺的结局罢了。 萧怀瑾看着华蓁的反应却是慌了。 很有些害怕:“蓁儿,你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从始至终都是真的。自从你离开京城,再不能见你的身影,我才越发的明白,什么对于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所为的权利,所谓的天下,在我心中都敌不过一个你。 我如今不求能赎清罪过,只希望能再见你一面,将这些话告诉你。若是你还恨我,只管将我的性命拿去,只要能缓解你心中的仇恨。” 闻言华蓁被握在掌心的手指动了动,随后寻着声音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若是你说完了,便就离开吧,我想说的话,当初在宛城已经说的很清楚,你我之间再无瓜葛。也莫要再有什么瓜葛才是,你是燕北的世子,我是华家的女儿,这便是命中早就注定了的。你我谁都逃不过这命中注定。” 华蓁说着转过脸去。 萧怀瑾的心却是沉到谷底。 守在门口的江芙,听着华蓁说出这番话,当即进来挡在萧怀瑾的面前。 “萧世子我家公主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萧世子请回吧。” 感受着华蓁的手,从自己的掌心抽离,萧怀瑾只觉得心中空了一块。 半跪在地上的身子似是僵硬了一般。 院子里听着动静的宁文只得进来,看了眼华蓁随后叹了一声:“萧世子,请吧。” 萧怀瑾闻言木然的站起身,瞧着华蓁,刚刚那一句话说的太过冷漠。 不待丝毫感情,似是在跟陌生人说话一般。 没有在乎,没有悲伤,也没有恨。 仿佛她真的将一切都放下了。 萧怀瑾最害怕的就是这样,哪怕华蓁恨他也好,恨至少心中还是记着的。 可是眼下她真的放下,就是真的要将自从她的生命之中剔除。 他就再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宁文看着萧怀瑾如此,竟是有些不忍心。 但华蓁已经说得明白,眼下自己倒也没什么好不忍心的。 上前请萧怀瑾出去。 萧怀瑾看着华蓁转身的瞬间,一滴眼泪落下,只是谁也没瞧见。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华蓁的身子这才动了动。 一旁的江芙瞧着华蓁松了口气。 等蒸眼睛打湿了了衣裳,替她换衣裳,这才瞧见她腿上竟是多了几块青紫的掐痕。 当即明白,公主并非是真的放下了,只是不想叫他看出来罢了。 顿时心疼的很。 华蓁的面也见了,萧怀瑾自是没有留在宁家的借口,他本事想要拜谢宁老太爷,宁老太爷却是不愿再见,便让宁文送他出门。 刚走到门口,却是瞧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站在宁府门口。 乍一眼竟是有些眼熟。 宁文愣了好一会,倒是萧怀瑾一眼认出。 却是变了脸色:“章贤太子。” 宁文看着萧怀瑾紧盯着来人,顿时愣住,一时间竟是不敢开口。 倒是太子瞧着宁文说了话,只是声音有些嘶哑:“宁文表兄别来无恙。” 宁文这才认出来,当真是大燕的章贤太子,仁孝皇后的嫡子,自己的表弟。 顿时整个人愣住:“你怎么会?你不是?” 太子却是笑了笑:“我不是应该死了么,怎么会在这,表兄想问的是不是这个?” 闻言宁文点点头,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之间太子的红了眼眶:“这件事说来话长,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表兄赶紧带人随我去一个地方。” 宁文闻言看着太子很是凝重的面色,当即心头一惊:“去哪?” “蓁儿身边的周姨被秦淮给杀了,现在尸首还在城外。” 太子说着,伸手指了指北边。 却是叫宁文震惊不已。 愣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太子:“你说的可是当真?” “是我亲眼所见!” 宁文当即顾不了旁的,周姨是什么身份,宁文最是清楚。 也来不及再管萧怀瑾,直接带着太子进府。 七月看着突然出现的太子,却是有些纳闷。 当初京城宫变,太子是死了的,死在赵挺的手上。 现在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还亲眼看到秦淮杀了周姨。 顿时眉头紧皱,看着萧怀瑾:“世子,咱们怎么办?” 萧怀瑾也没想到太子居然还活着,眼中神色变幻,带着七月返回了宁府。 因着萧怀瑾在宁家住了有几日,宁家的人倒是没有注意他,见着他回来只当是刚刚跟大公子要出去,这遇着人了折回来。 便也没有阻拦。 还没等走到正厅,就瞧着宁文带着人要出去,便也跟了上去。 等跟着太子到北城外,看着破庙之中被手脚捆缚住已经彻底凉透了的周姨,这才深吸了一口气。 太子瞧着周姨的身子,也很有些几分感叹:“当时我正在这边休息,听着声音便躲了起来,就瞧着秦淮一刀一刀扎在她的身上,杀了她。” 四百三十章:华蓁怀疑事有蹊跷 宁文没想到秦淮竟然对周姨痛下杀手。 眼中说不出是愤怒,还是痛恨。 亲手将周姨抱上马车。 太子活着的消息,自是在整个宁府传开了。 就连华蓁,也都是难得让江芙扶着出来,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没想到,她们第一个看到的,却是宁文抱着周姨的尸首进来。 江芙瞧着已经开始发白的周姨,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没能喘过来。 便觉得喉头一甜,一股子血直接涌了出来。 吕韦见此,赶紧上前点了江芙的穴道,压住她的心火。 华蓁模糊之中,只瞧见一个影子,不确定到底是谁。 听着动静,却是不相信。 周姨那般好的身手,是她身边身手最好的,怎么可能会死。 站起身来想走近点,却是看不清眼前的路。 一个不稳就要摔倒。 宁文当即伸手,却是赶不上萧怀瑾一直注意着华蓁,直接一把拉过她稳稳的扶住。 华蓁下意识抓住萧怀瑾的手,问道:“萧怀瑾,真的是周姨?” 即便是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她都能准确地认出自己。 萧怀瑾的心动了一下,看着华蓁脸上的疑惑,却是越发的心疼。 他知道周姨对她的重要性,知道她一直将周姨当做自己的长辈。 现如今周姨死了,定是会对她的打击特别大。 心中想着该如何小心翼翼的告诉她。 却是被太子突然出现,一把将华蓁从她的手中夺走。 “蓁儿,他是你的仇人!” 太子虎视眈眈的看着萧怀瑾,眼中的恨意,恨不能直接杀了他一般。 萧怀瑾却是没有理会,目光只是看着华蓁。 手中似是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却是被太子生生的挡开了。 华蓁松开太子的手,踉跄着走到周姨的尸首旁,跪在地上很是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抚摸周姨的尸首。 眼睛干涩的有些疼。 一旁的敏敏瞧着,当即吩咐小丫鬟去将浸泡了药水的毛巾拿来替华蓁敷上。 随后扶着华蓁,很有些心疼的开口:“蓁儿,当心你的眼睛,若是周姨知道你如此伤心定是会不安了,她是最关心你的。” 华蓁闻言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 宁老夫人瞧着华蓁如此,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眼泪跟着落了下来:“好孩子,好孩子别难受了。” 安慰好华蓁,这才问向宁文和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便将破庙之中的事情说了一遍,秦淮是如何将人带到破庙,又是如何亲手杀了她的。 周姨身上一共中了十三刀,有三处刺中心脏,让她致命。 听到秦淮杀了周姨,整个宁家的人都难以置信。 宁文这才开口,说出心中的猜想。 伏在宁老夫人怀中的华蓁闻言动了动,最终她还是因自己而死。 丫鬟将毛巾拿来,替华蓁敷上,宁文着人将尸首先抬下去,亲自送走萧怀瑾,又让太子下去梳洗之后,这才让众人坐下。 宁武一直陪着太子,便将这王都发生的事情,都跟太子说了一遍。 太子一进门瞧着华蓁眼睛上蒙着的布,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才朝着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躬身行礼。 宁老夫人原以为太子死在那场宫变了,眼下瞧着太子竟是好好的回来,也是高兴的很。 亲自将太子扶起,让他坐下。 这才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太子面上露出几分凄苦:“当初京中发生变故,赵挺带兵包围了皇宫,诛杀礼亲王之时,便带着人直接去了东宫。是我身边的太监与我换了衣裳,这才替我挡过一劫,让赵挺以为我已经死了。” 太子说着,似是想起那替自己身死的小太监,面上很有些难过。 宁老夫人闻言一阵唏嘘:“没想到,只要你还活着就好,这一路到南诏,你定是受了不少的苦。孩子也是委屈你了。” 太子没说话,只是跪在地上:“外祖父外祖母,眼下大燕被萧乾给把控,萧乾利用了宁家,趁乱如今将整个大燕握于掌心。我受多少的苦,我都无所谓,只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山落入贼人之手。” 说着很有些声泪俱下。 屋子里面却是没人说话。 太子的言下之意太过明显,他这是要宁家帮着他夺回江山。 若不然好端端的为何要开口提这些。 好半晌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宁老夫人看着太子,叹了一声开口道:“你这一路回来也是辛苦了,先好生歇息吧,如今在南诏不当是在京城,万事还要小心才是。” 说着吩咐人送太子下去休息,转身看了眼宁老太爷,和华蓁。 与其颇有些凝重:“只怕太子的心思,一时间是很难打消的。” 宁老太爷闻言没说话,只是眉头紧皱,看着华蓁:“蓁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华蓁这才轻声道:“外祖父可觉得太子出现的有些太过于巧合了?” “蓁儿是说周姨的事情?” 闻言华蓁点点头:“刚刚我们都没问太子是如何得知南诏,如何从京城逃往南诏的。若是依着太子的说法,他是跟小太监互换了衣裳这才得以保全性命的话,当时他可是在太子东宫。萧乾带兵入宫的时候,将整个皇宫围得水泄不通,便是我也是众人性命相拼这才侥幸逃脱的。 太子是如何逃出宫的,出宫之后他去了何处,我们在南诏的消息半年前就传遍了整个大燕,为何太子却这么久才赶到南诏。 按照常理,太子眼下无亲无故,也无人依仗,该是在逃出皇宫之后,听闻我们的消息,马上赶到南诏才是。可是他却这么晚才过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宁武听着华蓁的话,却是出声反对:“蓁儿这件事你就不能冤枉太子了,若他当真是扮作太监跑出来的话,身无分文寸步难行乃是正常的事。你没瞧见,刚刚他回来出现的时候,身上落魄的样子,只怕是沿街乞讨来的南诏。” 话刚说完众人就跟着变了脸色,不仅是华蓁,连着宁文也眉头紧皱。 太子的性子他们很是清楚,依着他心高气傲的心性,若是让他一路乞讨受尽委屈,只怕早在路上他便结束自己的性命了。 他们所认识的太子,绝对不是那种能忍辱负重的人。 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叫赵挺得了先机。 宁武却是没反应过来,看着宁文和宁老太爷眉头紧皱,顿时有些急了。 “祖父,大哥你们莫不是不相信太子不成,她可是表姑母的儿子,咱们一起长大的太子啊。他还能骗我们不成,他也没必要骗咱们啊,要知道咱们现在可是一无所有,他骗我们作甚。”宁武生怕他们怀疑太子,很是努力的游说。 华蓁和宁文却是不言。 宁老太爷瞧了眼宁武,看着吕韦和敏敏还在场,便吩咐一声让宁武带着吕韦和敏敏公主先下去。 等屋子里没了旁人,这才看向华蓁:“蓁儿,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华蓁摇摇头,自己也不确定:“我猜他的目的便是他自己说的那句话,是想着外祖父和表哥们帮着他夺回江山。” “眼下外祖父是他唯一的依仗,他若是想还想坐回大燕的天下,便就只能求着外祖父。 所以我在想,送他来的人目的,也是想要外祖父帮着他出兵。可是有一点却叫我想不通,若是咱们帮着太子出兵,对他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好处?” 华蓁说着眉头紧皱,一旁的宁老太爷轻叹一声,似也是想不明白。 宁文见着他们如此,心中有个想法,却是不敢开口。 落在宁老太爷的眼中,沉声道:“你想什么说出来便是。” 宁文这才开口:“孙儿再想,这会不会是个局,或者说这是萧乾设下的一个圈套。天策军和咱们一直都是萧乾的心腹大患,萧乾屡次三番派人刺杀。特别是蓁儿,我在想太子是不是他们放出的一个诱饵,为的就是引诱我们帮着他出兵。 到时候他们撒下一张大网,直接等着我们往里面钻,然后好一网打尽。” 宁老太爷闻言摸着下巴的胡子,声音越发的沉重:“你的意思,太子与他们合谋了?” 华蓁摇摇头:“合谋倒不会,只是说不好太子被他们利用了。外祖父该是清楚才是,我们这位太子表兄是什么心性,若是他得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一定会心急如焚,想办法也要让外祖父一定要出兵大燕。我猜测到时候大燕一定会漏出马脚,让他觉得有机可乘,进而劝说外祖父相助。” 宁老太爷闻言沉默起来。 好半晌这才看向宁文:“这些日子你就莫要去营中,好好陪着太子身边,看他身边可有些可疑之人。” 宁文点头应声。 宁老太爷这才看向华蓁:“至于周姨的死,你也莫要太过于挂心,既然现在太子的目的不纯,那周姨是否死在秦淮的手中,还另做两说。蓁儿这件事外祖父会派人去查清楚,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四百三十一章:暗中勾结京中情况 华蓁闻言站起身来,福了福身谢过宁老太爷,这才由着丫鬟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江芙已经醒转,守在门前。 因着怕她出事,华蓁特地让黄天霸看着,不让她离开院子半步。 看着华蓁回来,江芙似是发疯了一般,冲上前跪在华蓁的脚下:“公主,我娘真的死了么?” 闻言华蓁蹲下身子,感受着江芙声音中的颤抖。 在世不愿开口,却也只能点点头:“是。” “是秦淮杀的?”江芙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双手紧握成拳,关节上已经发白。 华蓁感受着江芙的情绪,抓着她的手:“现在还不能确定,太子的出现太过蹊跷,他的话我们也不能全信,所以只能等找到秦淮问清楚才知道。” 华蓁这么说,主要是担心太子出现是有人故意想要挑拨离间,挑拨秦淮与她之间的关系。 毕竟秦淮可算是他们手上的一员大将,若是失去秦淮,宁家的实力自是要弱几分。 所以她不敢凭太子的几句话就确定是秦淮所为。 江芙听着华蓁的话,心口猛地一窒,随后传来了抽噎的声音。 双手垂了下来,看着华蓁:“若当真是秦淮所为,公主会为我娘报仇么?” 闻言华蓁愣住,她还未曾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当真是秦淮杀了周姨,她没有办法杀了秦淮替周姨报仇。 连着自己的性命都是秦淮救下的,她欠了他的情是这辈子都还不清的。 可若是不能为周姨报仇,自己一样会寝食难安。 面对江芙的提问,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江芙却是看懂了华蓁的心思,点点头:“公主不用为难,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若是当真是秦淮杀了我娘。我绝对不会让公主为难,我会自行去杀了秦淮,再自我了断。” “江芙。”华蓁闻言感受到面前的人站起身来离去,唤了一声却是没能唤住江芙的脚步。 一旁的丫鬟瞧着赶紧扶着华蓁。 敏敏见此上前轻声劝了句:“让江芙一个人好好静静吧,周姨的死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让她好好想想。而且她说的没错,你不能杀了秦淮,但是这仇她却是不能不报,既是如此,便就只能她自己动手了。” 敏敏说着叹了一声。 华蓁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跟着敏敏进屋。 而此刻在王都西北方一个荒凉的院子之中,秦淮负手而立站在院子里。 门口传来脚步声,一声粉色衣裙的玉容公主,笑着走了进来。 看着秦淮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艳:“看样子你还是动手了。” 闻言秦淮身形未动,连看都未曾看一眼玉容公主,冷冷的说了句:“你来做什么?” 闻言玉容公主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看着秦淮:“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藏身于此的么?” “叔父的计划我已经告诉你,你答应我的事情,却还没做到。”秦淮说着,猛地拔出自己手中的剑,直接架在玉容公主的脖颈之上。 动作快到,公主身边的侍卫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玉容公主瞧着秦淮如此,面上的笑意却是没变,眼中眸光转动:“怎么这一见面就如此剑拔弩张,若是当真伤着了,岂不是伤了和气。” “你想要的不过是得到华蓁,现在她退了你们的婚事,你该知道她那个脾气。若是你当真想要得到她,在这对我舞刀弄枪的,可是没有半点用处。” 秦淮闻言眼中的神色越发的深邃。 看着玉容公主,眼神更是带着警惕。 “现如今发生这么多,便是宁家人只怕也都不会同意华蓁嫁给你,你若是真想要得到华蓁,唯一的法子便是将她掳走。生米煮成熟饭,带着她离开南诏,去个任谁都寻不到的地方,她现如今可是个瞎子,若是没有人别说是逃走,便是想走几步怕都是不可能的。只要你好生看好了她,她便就是你的了,再也没人能够抢得走,至于萧怀瑾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为你拖住萧怀瑾的脚步。”玉容说着,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明艳。 配上她娇美的容颜,竟是叫人有些不忍错目。 她与华蓁的美不同,华蓁的美带着几分清冷,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但是玉容公主,却显得格外的亲切,像是一个懵懂天真的少女一般,笑的很是天真烂漫。 秦淮却是明白,玉容公主天真的外表下,是个怎样深沉的心思。 手中的长剑滑落在一旁。 玉容公主见此顿时笑了起来:“看样子秦少将军的心中早有计策了,你放心当初你我既然是约定好的,我自然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若是你得手,我自会安排好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你离开王都。绝对让你们安全带额离开,再没有任何人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说着站起身来,环顾了一眼四周,看着站在院子里那十几个黑衣蒙面人。 随后说道:“按照秦渊的计划,你可是没有多少日的时间了。” 说完带着自己的侍卫婢女,直接出了屋子。 就在玉容公主盛着马车从巷口离开之时,却是无意之间,被一人瞧见。 萧怀瑾看着玉容公主的车架出现在北城,心中顿时疑惑不解。 当即吩咐七月去查玉容公主去了何处。 而此刻的京城,南诏派使臣前往大燕商议和亲的使臣刚刚出发。 自是有人先八百里加急给大燕送去和亲的信函。 往日这种两国和亲的事情,从提议到派使臣前往,少说是要半年的时间。 还得是双方都决定和亲,这才会派人前往。 这次南诏如此仓促,不仅仅是为了和亲,也是为了告诉萧乾。 他的儿子萧怀瑾眼下已经在南诏,若是他们答应和亲,萧怀瑾便是南诏的驸马,自是安然无恙。 但若是他们不答应和亲,不答应南诏提出的要求,萧乾便就是南诏手中的质子。 所以提前派人直接给萧乾送了封信。 萧乾自从十万大军被华蓁大败溃不成军之后,便气的吐血,一病不起。 如今微微有些好转,躺在床上,一旁的燕北王妃正在小心翼翼的伺候。 萧灵均拿着书信进来。 见着燕北王妃,恭敬的见了礼,这才上前:“父王,这是南诏刚派人送来的八百里加急,还请父王过目。” 闻言萧乾强撑着坐起身来,萧灵均当即将书信递上去。 不过看了一眼,萧乾只觉得心口气血翻涌,一口气差点没能接上。 整个气的背过气去,燕北王妃赶紧放下手中的药碗,替萧乾顺着气。 好半晌萧乾这才缓过来,燕北王妃当即瞪着萧灵均:“你叫你父王看的什么?” 闻言萧灵均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母妃,是关于大哥的消息。” 燕北王妃这才拿起掉在地上的信,还没等看完,也跟着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 闻言萧灵均很是无奈的开口:“现在整个京城都传开了,大哥在南诏王都与玉容公主私定终身,南诏王有意将玉容公主许配给大哥,并且此事乃是大哥应允的。如今梁家已经得知,只怕他们为了嫂嫂,也不能同意的。现如今大哥落在南诏王的手上,咱们若是不答应这门亲事,大哥将有性命之忧,但若是答应那置嫂嫂于何地,梁家和大燕的那些老臣也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说着颇有些无可奈何:“现在爹爹病倒,咱们萧家根本就没有站稳脚跟,若是这个时候再因此得罪梁家,让所有的老臣联合起来反对咱们,只怕会对咱们萧家不利。” 燕北王妃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萧灵均说的利害关系。 一时间也是愣住,她只当萧怀瑾去寻华蓁,可是好端端的怎么跟玉容公主扯上关系。 而且七月事先根本没有给她任何消息。 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萧乾听到萧灵均的话,气的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却还是怒不可遏:“孽障,当真是个孽障,竟是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说着越发的气不顺,燕北王妃赶紧替萧乾顺着气,生怕他这一口气没跟上来,闭了眼。 萧灵均则是在一旁劝着:“父王莫要再生大哥的气了,眼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咱们要想的该是如何去解决这件事,而不是在这个时候埋怨大哥。” 一句话顿时叫萧乾更是怒不可遏:“解决,如何解决,现如今他落在旁人的手中,成了一颗棋子来要挟我们,让我们如何解决,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他死不成。就算咱们不答应这桩婚事,梁家就能答应,他梁家就能答应让梁静进门还未见到夫婿就开始守寡不成。” 萧灵均闻言也不敢再说,看着燕北王妃眼中的怨怒,很是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燕北王妃则是宽慰着燕北王先好生休息,等伺候他歇下,这才看着萧灵均:“你跟我出来。” 闻言萧灵均瞧着燕北王妃往外走的背影,嘴角微扬。 院子里燕北王妃见着萧乾房间的门合上,目光这才落在萧灵均的身上:“现在你满意了?” 四百三十二章:灵均设计败坏名声 闻言萧灵均却是一副惶恐的模样:“母妃此言何意,灵均不知。” 燕北王妃看着萧灵均的面容,却是强压着心头的怒气:“你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灵均母妃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并非是你可以做的,当心引火烧身。” 说完拂袖离开。 看着燕北王妃走远的声音,萧灵均面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便的阴冷起来。 一旁的如烟见此,小声道:“公主,是否是王妃发现了什么?” 闻言萧灵均却是满不在乎:“就算她发现了又如何,她难道还能做什么不成。”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萧乾的屋子。 不过一日的功夫,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南诏王要召萧怀瑾做驸马。 就是一直住在丞相府的梁静,也是得了消息。 伺候梁静的丫鬟小菊瞧着梁静一身世子夫人的打扮,却是不敢吭声。 见着她好半晌没有动过,心中又不放心,正在想着是否给梁家的老爷夫人送个信,就听着门外的传来脚步声。 萧灵均打门外进来。 听着声音,梁静的眼皮子抬了抬,看着萧灵均,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双眸之中,隐隐有泪珠闪动。 “灵均,你告诉我,外面传的可都是真的?” 闻言萧灵均点点头:“嫂嫂你当心身子,这件事只怕大哥也是被逼无奈。” 梁静打断了萧灵均的话,随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知道,娶南诏的玉容公主,定不是他的本意。他的本意该是娶华蓁才是,定是南诏的公主瞧上了夫君,硬要召她俄日驸马,这件事我不怪他。” 听着梁静这般说,萧灵均顿时松了口气,随后在梁静身边坐下。 “嫂嫂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只是眼下有些事情,父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南诏直接派人送来这封信,并且告知使臣就在后面,算着时间再有大半个月,南诏的使臣就要到京城了。 他们这是在用大哥的性命要挟,要么答应这桩婚事,从此南诏和大燕修好,两国之间不再开战。要么便是哥哥将会有性命之忧,大哥是我萧家唯一的儿子,日后是要继承父王大统的,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怕是会影响大燕。”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应下这门亲事,让夫君尚了南诏的驸马?”梁静说着,头动了动,看着萧灵均。 声音冷的叫人听不出半点情绪。 平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萧灵均闻言轻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梁静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萧灵均见此看着梁静,面色格外的紧张:“嫂嫂该知道,这个时候当是顾全大局才是,若是大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别说萧家,单说嫂嫂你就甘愿守寡做个一无所有的世子夫人么?” “现在让大哥娶了玉容公主,等日后大哥回来,玉容公主失去南诏这个依仗,咱们再想处置了她还是不轻而易举的事情。嫂嫂是父王和母妃,为大哥明媒正娶回来的,这正室的身份,自是不容置疑的。 日后哥哥若是继承了父王的爵位,嫂嫂便也是名正言顺的燕北王妃。”萧灵均一副很是急切想要劝说梁静的样子。 梁静则是闭口不言,不管萧灵均说什么,都没有开口。 好半晌,萧灵均也是觉得累了,看着梁静叹了一声:“话该说的我都说的清楚,嫂嫂自己好生想想吧。” 说着起身离开。 小菊看着自家夫人面上的神色,越发的担心。 却是不敢出声劝,好半晌见着梁静动了动,这才开口:“夫人莫要烦心,若是拿不定主意,便就回去告诉老爷夫人,老爷夫人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闻言梁静回头看了眼小菊,却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中多了些苦涩。 “当初你便劝过我,这萧家的门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一意孤行要嫁给萧怀瑾,只为了日后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现在看来一切都被你说中了。 这个地方的确不是什么好的归处,萧怀瑾本就与我没有半点感情,当初我未进门他的态度便是那般冰冷。现如今若是同意了这门亲事,就算如灵均所言,我能保住我这个正室的位置,那又如何。 我绝对不能让任何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妻子只能是我,身边也只能是我。”说着紧紧的抓住手中的帕子,愣是给帕子扯得有些变形了。 小菊不敢出声,只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 没过多久,梁静便带着小菊和两个陪嫁的丫鬟,换了身衣裳,带着礼物会娘家了。 她们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有人将消息告诉萧灵均。 萧灵均闻言只是笑了笑。 果不其然,第二天梁家人便闹了起来,坚决反对萧怀瑾和南诏联姻。 说萧怀瑾家中已经娶了妻子,再与公主联姻便是放妻再娶,绝对不可。 若是想要联姻,只有两点,要么休妻。 要么玉容公主为妾室。 太后坐在珠帘后面,少帝看着一帮臣子争吵不休,只是木楞的坐着。 时不时的回头看太后。 让萧怀瑾休妻,梁家自然是不肯的,梁静自入门之后孝顺公婆,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若是说休妻,也没有合适的理由。 梁家人反对,这萧家也不能强行休妻。 更别说眼下萧怀瑾不在京中,萧乾病倒榻上,萧家只有一个女儿主事。 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妹妹替兄长休妻的。 那这休妻不成,便只有让玉容公主为妾室,这就更不可能了。 玉容公主乃是南诏王的亲妹妹,身份尊贵,南诏王自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妹妹做妾室的。 朝中大臣争吵不休。 谁也拿不出好主意。 萧灵均将朝堂上的事情,告诉萧乾,萧乾气的吐了两次血。 燕北王妃得知,当即走到萧灵均的面前,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萧灵均的脸上。 “你明知道你父王眼下身子不济,还故意拿这话来气他,你这是存心想要气死她不成?” 闻言萧灵均当即跪在地上,很是惶恐:“母妃这话太过诛心,灵均怎么会想要气死父王,只是这些事情灵均着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才想着请示父王,还请母妃见谅。” 燕北王本就因为萧怀瑾的事情,心如乱麻。 此刻看着萧灵均跪在地上,越发觉得烦躁的很,心中憋着一口气,愣是吐不出来。 看着燕北王妃剑拔弩张的样子,当即挥了挥手:“好了,这件事情不怪灵均,她也是为了怀瑾好,你也别生她的气了。” 见着萧乾这般说,燕北王妃这才坐下身来,小心翼翼的伺候他躺下。 随后看了眼萧灵均,声音中多少带着些冷意“你先回去吧,这些事情日后莫要在你父王面前提起了,索性等使臣到京城还有些日子,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定下来的。” 萧灵均闻言点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看着燕北王的身子越发的不好。 燕北王妃也开始着急,伺候他喝了汤药,又着人好生照顾之后,便也离开。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着人把门关上,便吩咐青杏:“你赶紧派人联系七月,务必让七月马上带着世子回京,眼下京中的情况不能再耽搁了,我担心王爷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若是他再不回来整个大燕都是要落在萧灵均的手上了。” 闻言青杏点点头,也不敢耽搁,赶紧出去安排。 燕北王妃则是坐在桌子旁,看着香炉里,袅袅婷婷的轻烟,眉头越皱越深。 原以为她只是个棋子,却没想到,现在反被她给利用了。 燕北王妃做梦也没想到,萧灵均竟然利用了自己,将萧家和朝堂都握在自己的掌心。 心中说不出是气是恨。 那边燕北王妃的人才刚派出去,萧灵均身边的如烟,便带着一个人进了京城。 早朝之上众人还在商议和亲之事,宫门外有人敲鼓鸣冤。 这敲得是放在皇城外,以示警醒的景阳鼓。 鼓声一响定是有天大的冤情。 文武百官听到景阳鼓的声音,一个个都是浑身猛地一震,回头看向外面。 连着太后也跟着面色凝重起来,少帝则是吩咐人直接去将击鼓之人带进来。 自有小太监去领人。 等把击鼓之人给带进来,有认识的这才瞧见:“这不是陈伟志陈将军的儿子?” 陈昂直接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末将陈昂,今敲景阳鼓是要为家父伸冤,家父为国平乱,在宛城力破南诏五万大军,将南诏剩余的残兵败将困在青峰山。 原本是打算一网打尽,却是没想到萧怀瑾仗着自己燕北世子的身份,仗着丞相手握大权,家传军令。让家夫围而不攻,更是与通敌叛国的逆贼华蓁联合串通,在山谷中设下陷阱。 萧怀瑾明知有诈,故意派家父,带着五千精锐士兵前往,五千士兵被华蓁设下的火器阵炸的粉身碎骨,而萧怀瑾则是带着逆贼天策军直接前往青峰山下,斩杀了包围青峰山的大将狄青,救走南诏的士兵。 四百三十二章:灵均设计败坏名声 闻言萧灵均却是一副惶恐的模样:“母妃此言何意,灵均不知。” 燕北王妃看着萧灵均的面容,却是强压着心头的怒气:“你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灵均母妃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并非是你可以做的,当心引火烧身。” 说完拂袖离开。 看着燕北王妃走远的声音,萧灵均面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便的阴冷起来。 一旁的如烟见此,小声道:“公主,是否是王妃发现了什么?” 闻言萧灵均却是满不在乎:“就算她发现了又如何,她难道还能做什么不成。”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萧乾的屋子。 不过一日的功夫,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南诏王要召萧怀瑾做驸马。 就是一直住在丞相府的梁静,也是得了消息。 伺候梁静的丫鬟小菊瞧着梁静一身世子夫人的打扮,却是不敢吭声。 见着她好半晌没有动过,心中又不放心,正在想着是否给梁家的老爷夫人送个信,就听着门外的传来脚步声。 萧灵均打门外进来。 听着声音,梁静的眼皮子抬了抬,看着萧灵均,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双眸之中,隐隐有泪珠闪动。 “灵均,你告诉我,外面传的可都是真的?” 闻言萧灵均点点头:“嫂嫂你当心身子,这件事只怕大哥也是被逼无奈。” 梁静打断了萧灵均的话,随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知道,娶南诏的玉容公主,定不是他的本意。他的本意该是娶华蓁才是,定是南诏的公主瞧上了夫君,硬要召她俄日驸马,这件事我不怪他。” 听着梁静这般说,萧灵均顿时松了口气,随后在梁静身边坐下。 “嫂嫂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只是眼下有些事情,父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南诏直接派人送来这封信,并且告知使臣就在后面,算着时间再有大半个月,南诏的使臣就要到京城了。 他们这是在用大哥的性命要挟,要么答应这桩婚事,从此南诏和大燕修好,两国之间不再开战。要么便是哥哥将会有性命之忧,大哥是我萧家唯一的儿子,日后是要继承父王大统的,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怕是会影响大燕。”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应下这门亲事,让夫君尚了南诏的驸马?”梁静说着,头动了动,看着萧灵均。 声音冷的叫人听不出半点情绪。 平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萧灵均闻言轻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梁静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萧灵均见此看着梁静,面色格外的紧张:“嫂嫂该知道,这个时候当是顾全大局才是,若是大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别说萧家,单说嫂嫂你就甘愿守寡做个一无所有的世子夫人么?” “现在让大哥娶了玉容公主,等日后大哥回来,玉容公主失去南诏这个依仗,咱们再想处置了她还是不轻而易举的事情。嫂嫂是父王和母妃,为大哥明媒正娶回来的,这正室的身份,自是不容置疑的。 日后哥哥若是继承了父王的爵位,嫂嫂便也是名正言顺的燕北王妃。”萧灵均一副很是急切想要劝说梁静的样子。 梁静则是闭口不言,不管萧灵均说什么,都没有开口。 好半晌,萧灵均也是觉得累了,看着梁静叹了一声:“话该说的我都说的清楚,嫂嫂自己好生想想吧。” 说着起身离开。 小菊看着自家夫人面上的神色,越发的担心。 却是不敢出声劝,好半晌见着梁静动了动,这才开口:“夫人莫要烦心,若是拿不定主意,便就回去告诉老爷夫人,老爷夫人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闻言梁静回头看了眼小菊,却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中多了些苦涩。 “当初你便劝过我,这萧家的门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一意孤行要嫁给萧怀瑾,只为了日后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现在看来一切都被你说中了。 这个地方的确不是什么好的归处,萧怀瑾本就与我没有半点感情,当初我未进门他的态度便是那般冰冷。现如今若是同意了这门亲事,就算如灵均所言,我能保住我这个正室的位置,那又如何。 我绝对不能让任何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妻子只能是我,身边也只能是我。”说着紧紧的抓住手中的帕子,愣是给帕子扯得有些变形了。 小菊不敢出声,只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 没过多久,梁静便带着小菊和两个陪嫁的丫鬟,换了身衣裳,带着礼物会娘家了。 她们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有人将消息告诉萧灵均。 萧灵均闻言只是笑了笑。 果不其然,第二天梁家人便闹了起来,坚决反对萧怀瑾和南诏联姻。 说萧怀瑾家中已经娶了妻子,再与公主联姻便是放妻再娶,绝对不可。 若是想要联姻,只有两点,要么休妻。 要么玉容公主为妾室。 太后坐在珠帘后面,少帝看着一帮臣子争吵不休,只是木楞的坐着。 时不时的回头看太后。 让萧怀瑾休妻,梁家自然是不肯的,梁静自入门之后孝顺公婆,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若是说休妻,也没有合适的理由。 梁家人反对,这萧家也不能强行休妻。 更别说眼下萧怀瑾不在京中,萧乾病倒榻上,萧家只有一个女儿主事。 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妹妹替兄长休妻的。 那这休妻不成,便只有让玉容公主为妾室,这就更不可能了。 玉容公主乃是南诏王的亲妹妹,身份尊贵,南诏王自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妹妹做妾室的。 朝中大臣争吵不休。 谁也拿不出好主意。 萧灵均将朝堂上的事情,告诉萧乾,萧乾气的吐了两次血。 燕北王妃得知,当即走到萧灵均的面前,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萧灵均的脸上。 “你明知道你父王眼下身子不济,还故意拿这话来气他,你这是存心想要气死她不成?” 闻言萧灵均当即跪在地上,很是惶恐:“母妃这话太过诛心,灵均怎么会想要气死父王,只是这些事情灵均着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才想着请示父王,还请母妃见谅。” 燕北王本就因为萧怀瑾的事情,心如乱麻。 此刻看着萧灵均跪在地上,越发觉得烦躁的很,心中憋着一口气,愣是吐不出来。 看着燕北王妃剑拔弩张的样子,当即挥了挥手:“好了,这件事情不怪灵均,她也是为了怀瑾好,你也别生她的气了。” 见着萧乾这般说,燕北王妃这才坐下身来,小心翼翼的伺候他躺下。 随后看了眼萧灵均,声音中多少带着些冷意“你先回去吧,这些事情日后莫要在你父王面前提起了,索性等使臣到京城还有些日子,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定下来的。” 萧灵均闻言点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看着燕北王的身子越发的不好。 燕北王妃也开始着急,伺候他喝了汤药,又着人好生照顾之后,便也离开。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着人把门关上,便吩咐青杏:“你赶紧派人联系七月,务必让七月马上带着世子回京,眼下京中的情况不能再耽搁了,我担心王爷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若是他再不回来整个大燕都是要落在萧灵均的手上了。” 闻言青杏点点头,也不敢耽搁,赶紧出去安排。 燕北王妃则是坐在桌子旁,看着香炉里,袅袅婷婷的轻烟,眉头越皱越深。 原以为她只是个棋子,却没想到,现在反被她给利用了。 燕北王妃做梦也没想到,萧灵均竟然利用了自己,将萧家和朝堂都握在自己的掌心。 心中说不出是气是恨。 那边燕北王妃的人才刚派出去,萧灵均身边的如烟,便带着一个人进了京城。 早朝之上众人还在商议和亲之事,宫门外有人敲鼓鸣冤。 这敲得是放在皇城外,以示警醒的景阳鼓。 鼓声一响定是有天大的冤情。 文武百官听到景阳鼓的声音,一个个都是浑身猛地一震,回头看向外面。 连着太后也跟着面色凝重起来,少帝则是吩咐人直接去将击鼓之人带进来。 自有小太监去领人。 等把击鼓之人给带进来,有认识的这才瞧见:“这不是陈伟志陈将军的儿子?” 陈昂直接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末将陈昂,今敲景阳鼓是要为家父伸冤,家父为国平乱,在宛城力破南诏五万大军,将南诏剩余的残兵败将困在青峰山。 原本是打算一网打尽,却是没想到萧怀瑾仗着自己燕北世子的身份,仗着丞相手握大权,家传军令。让家夫围而不攻,更是与通敌叛国的逆贼华蓁联合串通,在山谷中设下陷阱。 萧怀瑾明知有诈,故意派家父,带着五千精锐士兵前往,五千士兵被华蓁设下的火器阵炸的粉身碎骨,而萧怀瑾则是带着逆贼天策军直接前往青峰山下,斩杀了包围青峰山的大将狄青,救走南诏的士兵。 四百三十三章:萧乾身亡灵均复仇 最后更是伙同南诏人,直接火攻少了凉州城,夺下大燕的五座城池。这件事边关的将士都可以为我们作证,若不是萧怀瑾,家父不会惨死,大燕的城池也不会丢失。” 说着更是一副愤恨不已的样子。 少帝看着陈昂跪在地上,回头看向珠帘后面。 朝堂下的朝臣,却是吵开了。 萧灵均早就安排好了人,只等陈昂开口,便将这罪名给萧怀瑾彻底的扣上。 眼下陈昂已经说完,自是该他们开口。 殿前大学士当即上前,跪在地上:“皇上,若此事属实,萧怀瑾便是通敌叛国的逆贼,如今联合南诏和亲,只怕其中有什么阴谋。南诏一直图谋我大燕的江山,萧怀瑾可是连大燕的城池都可以拱手让人的,说不得要帮着南诏图谋我们的江山社稷啊。 皇上和亲一事还请慎重,切莫中了他们的奸计,毁了祖先百年的基业啊。” 说完一帮子大臣跟着跪下。 两家没想到眼下还有这么一桩事,顿时有些慌了。 原本他们不同意休妻,还是想着萧怀瑾可是萧家唯一的儿子,眼看着萧乾不行了,这萧家定是要落在萧怀瑾的手中。 所以才不肯休妻,但现在陈昂这般将萧怀瑾给告了,他心中顿时后悔不已。 却是没有任何法子,现在想反悔已经晚了。 太后坐在珠帘之后,看着朝堂之上的景象,心中却是没来由的畅快。 萧乾你看看你打下来的天下,现在要毁于一旦了,不只是这些。还有你的儿子,你唯一的儿子,也要跟着声名狼藉,命丧黄泉。 看着现如今的朝堂,太后只觉得,再有一步萧家必然就要灭亡。 到时候整个天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毕竟眼下这个天下还是姓李,坐在皇位上的是自己的儿子,纵使自己曾经屈服与萧乾的身下那有如何,现在的她将会是唯一掌握权力的人。 心中想着越发觉得高兴。 便由着朝堂上争吵不休。 等退朝之后,将自己的几个心腹给唤道后宫,命他们一定要坐实萧怀瑾的罪名。 让萧家彻底在朝堂之上,无立足之地。 得了吩咐,这几个大臣自是卖命的很。 他们也都看的清楚,若是萧家倒台,得益最大的就是太后。 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辅佐太后有功,到时候势必会位极人臣。 所以都是尽心尽力。 不过两日,便搜罗了不少证据,将萧怀瑾的罪名给钉的死死的。 太后特地吩咐身边的太监总管,去了一趟萧府,将这个消息告诉萧乾。 明着是一副想要让萧乾知道早作打算的模样,实际上是想给萧乾的病添一把火。 她要这个玷污了自己的罪人,付出代价。 等太监总管回来,太后正坐在自己的延禧宫之中,用银针挑着香炉之中的香料。 见着太监总管魏公公跪在跟前,嘴角微扬噙着一抹笑意,如春风拂过一般,叫人心中微暖。 “怎么样?” 闻言魏公公满是笑意的开口:“那果然如太后娘娘所料,这萧乾得到消息之后,当场便是吐了一口血,整个人昏迷不醒。老奴走的时候,萧家的人正火急火燎的派人去寻太医,瞧着模样怕是不行了。” 闻言太后眼中的笑意更甚,似是听到一件极好笑的事情一般。 差点有些缓不过起来,趴在茶几之上:“萧乾,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魏公公瞧着没有半点害怕,反而笑着恭喜:“恭喜太后贺喜太后,萧乾这个逆贼一死,再也没人敢插手朝廷的事情,奴才看怕是过不了两日,朝廷的大权将要一统,太后娘娘可收复大燕的皇权,可喜可贺。” “若是先帝泉下有知,定会感恩娘娘为大燕做的这么多的牺牲。” 太后闻言面上的笑容越发明艳,随后看了眼魏公公:“你素来是个会说话的,若是萧乾死了,我与皇儿坐稳了这天下,放心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奴才谢过太后娘娘。” 丞相府,在魏公公走后,萧乾便是彻底昏迷过去。 来了几个太医,看过萧乾之后,都只能摇摇头。 “王妃节哀,还是早做准备吧。” 燕北王妃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原以为萧乾的身子还能再托一些时日的。 只要再有半个月,她的儿子就能赶回来。 可是萧乾若是这个时候去世,那一切将落入萧灵均的手中。 燕北王妃彻底的怔楞在原地。 床边伺候萧乾的小丫鬟,替萧乾擦了擦身子之后,惊呼一声:“不好了,相爷走了。” 便是这一声,顿时叫燕北王妃整个人愣住,随后看着床上萧乾的身子,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那边丫鬟瞧着赶紧扶着燕北王妃回去。 萧灵均得到消息的时候回来看着萧乾身子已经僵硬,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悲痛,反而嘴角噙笑。 笑的越发甜美。 像极了当初华蓁初见萧灵均时候,她的模样,单纯率直,没有任何的心机。 吩咐人替萧乾准备后事,自己则是径直去了燕北王妃的房间。 燕北王妃昏睡了好一阵子这才醒过来,一睁眼就看着萧灵均坐在床前,当即心头一惊看着萧灵均:“你怎么在这?” 闻言萧灵均笑了笑:“父王去世了,灵均担心母妃受不了打击,所以特来看看。” 燕北王妃闻言看了眼四周,瞧着屋子里站着都是萧灵均的侍女,根本瞧不见青杏和石榴的身影。 顿时慌了起来:“你想要做什么?” “母妃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你。当初若不是你将我养在身边,那有今日的我,灵均素来是个明事理的,自是不会恩将仇报。 父王愧对我的母亲,容他活到现在,已经是对他开恩了,也算是报了他生我的情分。 至于母妃大可不必担心,灵均非但不会杀你,还会好生侍奉母妃让你看看,你亲手布下的棋子如何一步一步毁掉你设下的棋局。”一句话却是叫燕北王妃不寒而栗。 萧灵均见此笑的更甚,看着燕北王妃,心中从未有过的畅快。 竟是比看着萧乾死更觉得高兴。 “当初若不是你,这燕北王妃的位置,该是我的母亲昌平公主的。就是因为你我母亲不得宠,被人瞧不起,受人欺辱,连带着我和二哥生下来,都被人唤做庶出。 我们才是最尊贵的,我们的身体里,流着大燕皇室的血脉,却是被人践踏。是你的存在逼着我们如此,是你逼着我亲手毒死了自己的母亲,若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元霜你当真是好不要脸,当初明明京里都传出消息了,皇上要把我母亲赐婚给父王。你却故意靠近父王,迷惑他抢了我母亲的一切,现如今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夺走一切是什么滋味。 现在死的是你的夫君,很快我就会将你儿子的头颅双手奉上,不仅是你儿子,还有你想为他图谋的整个天下,这一切都是我的。”萧灵均说着笑了起来,笑的哟徐诶癫狂。 似是发疯了一般。 燕北王妃背靠着墙看着萧灵均,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一般。 良久萧灵均这才止住了笑声看着燕北王妃:“眼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没有功夫在这看你这落魄的样子,从今天开始,你便给我待在这院子里,哪里也别想去。” 说着吩咐自己的人将整个院子给包围住,带着如烟离开。 燕北王妃听着脚步声,确定萧灵均走远,这才敢下床。 刚推开门想出去,却看着守在门外的侍卫,手中刀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知道萧灵均这次是来真的,是真的要自己和萧怀瑾的性命。 心中越发的慌乱起来。 自己死了就死了,她可以无所谓,可以不在乎,但是怀瑾不能死。 “绝对不能!” 暗自说着,眼中神色变幻,回过身将门关上,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想着法子一定要告诉萧怀瑾。 萧乾一死,朝中的人立马分成两拨。 一拨人以殿前大学士杨阁老为首,背后听命于萧灵均的。 另外一部分,则是以武英殿大学士,张大人为首效忠太后的。 萧灵均听着杨阁老将朝中的局势说了一遍。 得知除梁家中立之外,剩下的都是太后的人。 嘴角微扬,当初她留着这几个人,便就是想让太后觉得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 现如今萧乾已死,自是没必要留着这些人。 一连几日,京城中发生了好几起意外,张大人,和效忠太后的几位大臣,接连出了事情。 朝中的大臣瞧着风向也都是看明白了。 知道眼下朝堂之上乃是杨阁老说的算。 便也没人再敢反驳杨阁老的意思。 杨阁老直接盖棺定论,说萧怀瑾因为一个叛贼,通敌叛国,证据确凿。 眼下和亲之事,定也是故意设下的圈套,想要借此机会随使臣进京,刺杀皇上和太后。 命人在边城直接将使臣斩杀。 梁家瞧着风向,也赶紧派人将梁静给接了回去。 随后梁大人亲自写下和离书送到丞相府。 四百三十三章:萧乾身亡灵均复仇 最后更是伙同南诏人,直接火攻少了凉州城,夺下大燕的五座城池。这件事边关的将士都可以为我们作证,若不是萧怀瑾,家父不会惨死,大燕的城池也不会丢失。” 说着更是一副愤恨不已的样子。 少帝看着陈昂跪在地上,回头看向珠帘后面。 朝堂下的朝臣,却是吵开了。 萧灵均早就安排好了人,只等陈昂开口,便将这罪名给萧怀瑾彻底的扣上。 眼下陈昂已经说完,自是该他们开口。 殿前大学士当即上前,跪在地上:“皇上,若此事属实,萧怀瑾便是通敌叛国的逆贼,如今联合南诏和亲,只怕其中有什么阴谋。南诏一直图谋我大燕的江山,萧怀瑾可是连大燕的城池都可以拱手让人的,说不得要帮着南诏图谋我们的江山社稷啊。 皇上和亲一事还请慎重,切莫中了他们的奸计,毁了祖先百年的基业啊。” 说完一帮子大臣跟着跪下。 两家没想到眼下还有这么一桩事,顿时有些慌了。 原本他们不同意休妻,还是想着萧怀瑾可是萧家唯一的儿子,眼看着萧乾不行了,这萧家定是要落在萧怀瑾的手中。 所以才不肯休妻,但现在陈昂这般将萧怀瑾给告了,他心中顿时后悔不已。 却是没有任何法子,现在想反悔已经晚了。 太后坐在珠帘之后,看着朝堂之上的景象,心中却是没来由的畅快。 萧乾你看看你打下来的天下,现在要毁于一旦了,不只是这些。还有你的儿子,你唯一的儿子,也要跟着声名狼藉,命丧黄泉。 看着现如今的朝堂,太后只觉得,再有一步萧家必然就要灭亡。 到时候整个天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毕竟眼下这个天下还是姓李,坐在皇位上的是自己的儿子,纵使自己曾经屈服与萧乾的身下那有如何,现在的她将会是唯一掌握权力的人。 心中想着越发觉得高兴。 便由着朝堂上争吵不休。 等退朝之后,将自己的几个心腹给唤道后宫,命他们一定要坐实萧怀瑾的罪名。 让萧家彻底在朝堂之上,无立足之地。 得了吩咐,这几个大臣自是卖命的很。 他们也都看的清楚,若是萧家倒台,得益最大的就是太后。 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辅佐太后有功,到时候势必会位极人臣。 所以都是尽心尽力。 不过两日,便搜罗了不少证据,将萧怀瑾的罪名给钉的死死的。 太后特地吩咐身边的太监总管,去了一趟萧府,将这个消息告诉萧乾。 明着是一副想要让萧乾知道早作打算的模样,实际上是想给萧乾的病添一把火。 她要这个玷污了自己的罪人,付出代价。 等太监总管回来,太后正坐在自己的延禧宫之中,用银针挑着香炉之中的香料。 见着太监总管魏公公跪在跟前,嘴角微扬噙着一抹笑意,如春风拂过一般,叫人心中微暖。 “怎么样?” 闻言魏公公满是笑意的开口:“那果然如太后娘娘所料,这萧乾得到消息之后,当场便是吐了一口血,整个人昏迷不醒。老奴走的时候,萧家的人正火急火燎的派人去寻太医,瞧着模样怕是不行了。” 闻言太后眼中的笑意更甚,似是听到一件极好笑的事情一般。 差点有些缓不过起来,趴在茶几之上:“萧乾,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魏公公瞧着没有半点害怕,反而笑着恭喜:“恭喜太后贺喜太后,萧乾这个逆贼一死,再也没人敢插手朝廷的事情,奴才看怕是过不了两日,朝廷的大权将要一统,太后娘娘可收复大燕的皇权,可喜可贺。” “若是先帝泉下有知,定会感恩娘娘为大燕做的这么多的牺牲。” 太后闻言面上的笑容越发明艳,随后看了眼魏公公:“你素来是个会说话的,若是萧乾死了,我与皇儿坐稳了这天下,放心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奴才谢过太后娘娘。” 丞相府,在魏公公走后,萧乾便是彻底昏迷过去。 来了几个太医,看过萧乾之后,都只能摇摇头。 “王妃节哀,还是早做准备吧。” 燕北王妃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原以为萧乾的身子还能再托一些时日的。 只要再有半个月,她的儿子就能赶回来。 可是萧乾若是这个时候去世,那一切将落入萧灵均的手中。 燕北王妃彻底的怔楞在原地。 床边伺候萧乾的小丫鬟,替萧乾擦了擦身子之后,惊呼一声:“不好了,相爷走了。” 便是这一声,顿时叫燕北王妃整个人愣住,随后看着床上萧乾的身子,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那边丫鬟瞧着赶紧扶着燕北王妃回去。 萧灵均得到消息的时候回来看着萧乾身子已经僵硬,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悲痛,反而嘴角噙笑。 笑的越发甜美。 像极了当初华蓁初见萧灵均时候,她的模样,单纯率直,没有任何的心机。 吩咐人替萧乾准备后事,自己则是径直去了燕北王妃的房间。 燕北王妃昏睡了好一阵子这才醒过来,一睁眼就看着萧灵均坐在床前,当即心头一惊看着萧灵均:“你怎么在这?” 闻言萧灵均笑了笑:“父王去世了,灵均担心母妃受不了打击,所以特来看看。” 燕北王妃闻言看了眼四周,瞧着屋子里站着都是萧灵均的侍女,根本瞧不见青杏和石榴的身影。 顿时慌了起来:“你想要做什么?” “母妃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你。当初若不是你将我养在身边,那有今日的我,灵均素来是个明事理的,自是不会恩将仇报。 父王愧对我的母亲,容他活到现在,已经是对他开恩了,也算是报了他生我的情分。 至于母妃大可不必担心,灵均非但不会杀你,还会好生侍奉母妃让你看看,你亲手布下的棋子如何一步一步毁掉你设下的棋局。”一句话却是叫燕北王妃不寒而栗。 萧灵均见此笑的更甚,看着燕北王妃,心中从未有过的畅快。 竟是比看着萧乾死更觉得高兴。 “当初若不是你,这燕北王妃的位置,该是我的母亲昌平公主的。就是因为你我母亲不得宠,被人瞧不起,受人欺辱,连带着我和二哥生下来,都被人唤做庶出。 我们才是最尊贵的,我们的身体里,流着大燕皇室的血脉,却是被人践踏。是你的存在逼着我们如此,是你逼着我亲手毒死了自己的母亲,若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元霜你当真是好不要脸,当初明明京里都传出消息了,皇上要把我母亲赐婚给父王。你却故意靠近父王,迷惑他抢了我母亲的一切,现如今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夺走一切是什么滋味。 现在死的是你的夫君,很快我就会将你儿子的头颅双手奉上,不仅是你儿子,还有你想为他图谋的整个天下,这一切都是我的。”萧灵均说着笑了起来,笑的哟徐诶癫狂。 似是发疯了一般。 燕北王妃背靠着墙看着萧灵均,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一般。 良久萧灵均这才止住了笑声看着燕北王妃:“眼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没有功夫在这看你这落魄的样子,从今天开始,你便给我待在这院子里,哪里也别想去。” 说着吩咐自己的人将整个院子给包围住,带着如烟离开。 燕北王妃听着脚步声,确定萧灵均走远,这才敢下床。 刚推开门想出去,却看着守在门外的侍卫,手中刀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知道萧灵均这次是来真的,是真的要自己和萧怀瑾的性命。 心中越发的慌乱起来。 自己死了就死了,她可以无所谓,可以不在乎,但是怀瑾不能死。 “绝对不能!” 暗自说着,眼中神色变幻,回过身将门关上,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想着法子一定要告诉萧怀瑾。 萧乾一死,朝中的人立马分成两拨。 一拨人以殿前大学士杨阁老为首,背后听命于萧灵均的。 另外一部分,则是以武英殿大学士,张大人为首效忠太后的。 萧灵均听着杨阁老将朝中的局势说了一遍。 得知除梁家中立之外,剩下的都是太后的人。 嘴角微扬,当初她留着这几个人,便就是想让太后觉得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 现如今萧乾已死,自是没必要留着这些人。 一连几日,京城中发生了好几起意外,张大人,和效忠太后的几位大臣,接连出了事情。 朝中的大臣瞧着风向也都是看明白了。 知道眼下朝堂之上乃是杨阁老说的算。 便也没人再敢反驳杨阁老的意思。 杨阁老直接盖棺定论,说萧怀瑾因为一个叛贼,通敌叛国,证据确凿。 眼下和亲之事,定也是故意设下的圈套,想要借此机会随使臣进京,刺杀皇上和太后。 命人在边城直接将使臣斩杀。 梁家瞧着风向,也赶紧派人将梁静给接了回去。 随后梁大人亲自写下和离书送到丞相府。 四百三十四章:以身犯险引蛇出洞 萧乾一死,这丞相府自是不复存在了,但萧灵均手中毕竟还有燕北军。 这些燕北军从不听命旁人,太后有心派人接管,却是根本指挥不动,便也不敢动萧家。 加上自己的心腹死的死,伤的伤,便想想着等自己手中掌握兵权之后,再回过头收拾萧家。 所以萧府倒是安定下来。 大燕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南诏自是无从得知的。 就在白玉让人送给萧乾的信,刚到大燕的时候,华蓁也跟着得到一个消息。 有人看见秦淮的踪影,瞧着秦淮在离着王都足有十里地的一个庄子上,跟着他身边的还有秦渊让他训练的那些死士。 消息是星辰阁的人打探来的。 华蓁知道时候,宁老太爷和宁文宁武都不在府中,连着敏敏和吕韦也不在。 江芙因为周姨的死,连着好几日都在查找秦淮的消息,每日晨出晚归,并不在华蓁更前伺候。 伺候在她身边的,便就只有一个张妈妈。 张妈妈瞧着星辰阁的人退下,却是有些不放心:“公主,眼下府中并没有人在,公主还是等他们回来了,问过宁老太爷和二位公子的意见,再做定论吧。 就算不与他们商量,也总该跟敏敏公主和吕先生说一声才是,若不然这般冒然的过去,若是有什么圈套,公主岂不是要置身险地。” 华蓁闻言却是摇摇头:“若是晚了,只怕他就不在了。周姨之死我是一定要问个清楚的,若是当真是他所为,也该给周姨和江芙一个交代才是。” 华蓁说着,摘下遮在眼睛上的纱布,吩咐张妈妈替她换身衣裳,让人准备了马车要去寻秦淮。 这边宁府的马车刚出去,那边七月便赶紧告诉萧怀瑾。 萧怀瑾听到华蓁要去寻秦淮,顿时大惊失色。 “这明显是个圈套,有人设局趁着宁家人进宫的时候,想要引她出去,她这般岂不是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了。” “世子,那该怎么办?”七月闻言顿时心头一跳。 随即看着萧怀瑾,就见萧怀瑾拿上自己的佩剑,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知道萧怀瑾这是要去保护华蓁,便也不敢迟疑跟着萧怀瑾出门翻身上马。 华蓁的马车就算是先出发,也赶不上萧怀瑾他们骑马的速度。 刚等出城没多久萧怀瑾便追上了华蓁的马车,却是没有直接出现,而是紧随其后盯着。 那日在宁府她的话已经说了明确,不希望萧怀瑾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既是如此,他又怎么能叫她伤心。 只要她安全就好。 眼看着马车离着庄子越来越近,守在庄子门口的几个人顿时警惕的架起弓箭对着华蓁的马车。 坐在马车外的黄天霸,一眼便认出星辰阁的三个死士,当即冷声道:“你们莫不是瞎了不成,连公主的座驾也是认不出了。” 夜枭和秃鹰这才命人放下手中的武器,恭敬的上前:“属下拜见公主。” 华蓁闻言看了一眼夜枭和秃鹰。 他们是自己当初借给秦淮的,现在却是成了秦淮的武器。 上次萧怀瑾受伤的事情,她后来也是听说了,便是夜枭和秃鹰带着飞鹤动的手。 眼下再瞧见三人,眼中的神色冰冷,倒是叫三人心中不解。 为何华蓁见到他们会是这个态度。 当着眼下的情形三人也不敢问,只是恭敬的开口:“公主可是来寻秦大公子的?” 闻言华蓁点点头,夜枭当即站起身来指引:“大公子就在庄子里面,公主里面请。” 华蓁看了眼庄子,不过几座小房子,立于其中旁边全都是种地的良田。 瞧着地里的庄稼如今生的正好看样子这庄子一直都是有人打理的。 迈步进去,就瞧着夜枭跟在身边,秃鹰飞鹤一左一右护在后方。 瞧着倒像是没有叛变的样子。 屋子里秦淮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出来,看着华蓁一步一步朝着屋子走过来。 顿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大步走了出来:“蓁儿。” 说着上前就要牵华蓁的手,却是被她给避开。 顿时整个人愣在原地:“蓁儿,你这是...” 华蓁闻言看着秦淮,虽说这些日子眼睛好了许多,但也只是能瞧得清人而已。 并不如正常人那般清楚。 也看不到秦淮面上的惊讶,只能从声音去判断。 眨了一下眼睛,缓解眼睛长时间注视的酸涩,华蓁这才开口。 一句话却是叫秦淮心头微凉。 “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一句,周姨的死,可是你所谓?” 说完就看着秦淮僵在半空中的手,落了下来,嘴角也带着有些凄凉的笑:“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是,是我杀得,蓁儿你当如何,杀了我替她偿命么?” 看着华蓁,秦淮鼻子有些微酸,他也是真的想知道,华蓁当如何。 是否真的要杀了自己替那个奴婢偿命。 究竟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 听着秦淮如此直接的承认,华蓁却是有些愣住。 看着秦淮:“你知道她是我最相信的人,是我的心腹,你为什么还要杀了她?” “因为她帮着萧怀瑾要将你从我的身边抢走,蓁儿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也决不能容忍任何人掺和我们之间的事情,谁都不可以。” 秦淮说着竟是有些疯狂,伸手抓住华蓁的手腕。 用力之大顿时疼的华蓁倒抽一口凉气。 黄天霸见此,赶紧上前拦着秦淮:“秦大公子,还请自重。” 随后将华蓁护在身后,满是戒备的盯着秦淮。 “你就因为这个杀了她?”虽然早猜到如此,心中却是还有些不敢相信。 她不敢相信,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秦淮,竟是会如此决绝。 杀了她身边最信赖的人。 看着华蓁眼中的失望,秦淮开始有些害怕,声音都带着几分祈求:“蓁儿我没办法,你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我不能失去你,我知道你的心中忘不了萧怀瑾,我可以装作不知道。 当你答应嫁给我的时候,你可知道我是多开心,我高兴的夜不能寐,心中想着满是日后与你一起的日子。甚至想着等成婚之后便带你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能打扰的地方,放下心中的仇恨,与你一生相伴。 可是你在我做着最美的梦时,却是将我给打醒,你告诉我要取消这个婚约。你可知道为了那一日,我准备了多久,现在你告诉我你要取消婚约,告诉金城公主。 当金城公主对我说那些话,劝我放下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想法么?” “我这一生放弃了所有,权利,财富,甚至是家人,只为了一个你。我绝对不容许你离开我的身边,纵使你以后会恨我,纵使用旁的手段,我也一定要得到你。”说着眼中的神色变得狠厉。 就听着嗖嗖的几声。 夜枭和秃鹰飞鹤,毫无防备的瘫倒在地。 在他们身上扎着一根很是细小的袖箭。 黄天霸看着他们倒下,身边顿时出现了许多身着青衣的陌生人。 心中警铃大作。 华蓁见此却是没有半点惊慌,只是看着秦淮:“到底是谁在背后撺掇你做这些事情?” 闻言秦淮却是愣住,看着华蓁,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看透了一般。 竟是生了一些慌乱:“没有人撺掇我。” “秦淮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么?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华蓁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在庄子上响起。 却是叫人不敢忽视。 秦淮闻言却是不敢直视华蓁的双眸,眼神闪躲:“蓁儿,你只要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说着上前要带走华蓁。 黄天霸自是不肯。 与旁边的人缠斗在一起。 秦淮趁机拉着华蓁便要屋子里走,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我知道你放不下萧怀瑾,没关系,我都没关系。只要你成了我的人,你就只能留在我的身边,蓁儿我等了那么久,你却要离开,这一次我不会再等了。” 华蓁没想到秦淮竟是生了这个想法,顿时有些惊慌。 再想挣脱却是来不及。 被秦淮直接打横抱在怀中。 萧怀瑾听到华蓁的惊呼声,再也顾不得多少,直接冲进庄子。 七月当初青衣人,萧怀瑾则是一剑直接朝着秦淮刺了过去。 秦淮躲避不及,被萧怀瑾将华蓁给抢了过去。 顿时恼羞成怒。 闻到熟悉的味道,华蓁心中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萧怀瑾,虽说看不清容貌,但是这声音这怀抱,和身上的味道她却是终身都忘不了的。 “萧怀瑾小心!” 惊呼一声,萧怀瑾将华蓁抱在怀中,随后含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刚刚华蓁下意识搂着他脖子喊得那一声,没有丝毫掩饰。 若当真如她所说的不在意,她绝对不会如此惊慌失措。 便是那一声出卖了她,她心中其实在乎自己的。 萧怀瑾心中像是吃了蜜糖一般,连着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甜蜜。 却是彻底的刺痛了秦淮的双眸。 秦淮挥剑便朝着萧怀瑾攻了过来。 四百三十四章:以身犯险引蛇出洞 萧乾一死,这丞相府自是不复存在了,但萧灵均手中毕竟还有燕北军。 这些燕北军从不听命旁人,太后有心派人接管,却是根本指挥不动,便也不敢动萧家。 加上自己的心腹死的死,伤的伤,便想想着等自己手中掌握兵权之后,再回过头收拾萧家。 所以萧府倒是安定下来。 大燕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南诏自是无从得知的。 就在白玉让人送给萧乾的信,刚到大燕的时候,华蓁也跟着得到一个消息。 有人看见秦淮的踪影,瞧着秦淮在离着王都足有十里地的一个庄子上,跟着他身边的还有秦渊让他训练的那些死士。 消息是星辰阁的人打探来的。 华蓁知道时候,宁老太爷和宁文宁武都不在府中,连着敏敏和吕韦也不在。 江芙因为周姨的死,连着好几日都在查找秦淮的消息,每日晨出晚归,并不在华蓁更前伺候。 伺候在她身边的,便就只有一个张妈妈。 张妈妈瞧着星辰阁的人退下,却是有些不放心:“公主,眼下府中并没有人在,公主还是等他们回来了,问过宁老太爷和二位公子的意见,再做定论吧。 就算不与他们商量,也总该跟敏敏公主和吕先生说一声才是,若不然这般冒然的过去,若是有什么圈套,公主岂不是要置身险地。” 华蓁闻言却是摇摇头:“若是晚了,只怕他就不在了。周姨之死我是一定要问个清楚的,若是当真是他所为,也该给周姨和江芙一个交代才是。” 华蓁说着,摘下遮在眼睛上的纱布,吩咐张妈妈替她换身衣裳,让人准备了马车要去寻秦淮。 这边宁府的马车刚出去,那边七月便赶紧告诉萧怀瑾。 萧怀瑾听到华蓁要去寻秦淮,顿时大惊失色。 “这明显是个圈套,有人设局趁着宁家人进宫的时候,想要引她出去,她这般岂不是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了。” “世子,那该怎么办?”七月闻言顿时心头一跳。 随即看着萧怀瑾,就见萧怀瑾拿上自己的佩剑,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知道萧怀瑾这是要去保护华蓁,便也不敢迟疑跟着萧怀瑾出门翻身上马。 华蓁的马车就算是先出发,也赶不上萧怀瑾他们骑马的速度。 刚等出城没多久萧怀瑾便追上了华蓁的马车,却是没有直接出现,而是紧随其后盯着。 那日在宁府她的话已经说了明确,不希望萧怀瑾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既是如此,他又怎么能叫她伤心。 只要她安全就好。 眼看着马车离着庄子越来越近,守在庄子门口的几个人顿时警惕的架起弓箭对着华蓁的马车。 坐在马车外的黄天霸,一眼便认出星辰阁的三个死士,当即冷声道:“你们莫不是瞎了不成,连公主的座驾也是认不出了。” 夜枭和秃鹰这才命人放下手中的武器,恭敬的上前:“属下拜见公主。” 华蓁闻言看了一眼夜枭和秃鹰。 他们是自己当初借给秦淮的,现在却是成了秦淮的武器。 上次萧怀瑾受伤的事情,她后来也是听说了,便是夜枭和秃鹰带着飞鹤动的手。 眼下再瞧见三人,眼中的神色冰冷,倒是叫三人心中不解。 为何华蓁见到他们会是这个态度。 当着眼下的情形三人也不敢问,只是恭敬的开口:“公主可是来寻秦大公子的?” 闻言华蓁点点头,夜枭当即站起身来指引:“大公子就在庄子里面,公主里面请。” 华蓁看了眼庄子,不过几座小房子,立于其中旁边全都是种地的良田。 瞧着地里的庄稼如今生的正好看样子这庄子一直都是有人打理的。 迈步进去,就瞧着夜枭跟在身边,秃鹰飞鹤一左一右护在后方。 瞧着倒像是没有叛变的样子。 屋子里秦淮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出来,看着华蓁一步一步朝着屋子走过来。 顿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大步走了出来:“蓁儿。” 说着上前就要牵华蓁的手,却是被她给避开。 顿时整个人愣在原地:“蓁儿,你这是...” 华蓁闻言看着秦淮,虽说这些日子眼睛好了许多,但也只是能瞧得清人而已。 并不如正常人那般清楚。 也看不到秦淮面上的惊讶,只能从声音去判断。 眨了一下眼睛,缓解眼睛长时间注视的酸涩,华蓁这才开口。 一句话却是叫秦淮心头微凉。 “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一句,周姨的死,可是你所谓?” 说完就看着秦淮僵在半空中的手,落了下来,嘴角也带着有些凄凉的笑:“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是,是我杀得,蓁儿你当如何,杀了我替她偿命么?” 看着华蓁,秦淮鼻子有些微酸,他也是真的想知道,华蓁当如何。 是否真的要杀了自己替那个奴婢偿命。 究竟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 听着秦淮如此直接的承认,华蓁却是有些愣住。 看着秦淮:“你知道她是我最相信的人,是我的心腹,你为什么还要杀了她?” “因为她帮着萧怀瑾要将你从我的身边抢走,蓁儿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也决不能容忍任何人掺和我们之间的事情,谁都不可以。” 秦淮说着竟是有些疯狂,伸手抓住华蓁的手腕。 用力之大顿时疼的华蓁倒抽一口凉气。 黄天霸见此,赶紧上前拦着秦淮:“秦大公子,还请自重。” 随后将华蓁护在身后,满是戒备的盯着秦淮。 “你就因为这个杀了她?”虽然早猜到如此,心中却是还有些不敢相信。 她不敢相信,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秦淮,竟是会如此决绝。 杀了她身边最信赖的人。 看着华蓁眼中的失望,秦淮开始有些害怕,声音都带着几分祈求:“蓁儿我没办法,你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我不能失去你,我知道你的心中忘不了萧怀瑾,我可以装作不知道。 当你答应嫁给我的时候,你可知道我是多开心,我高兴的夜不能寐,心中想着满是日后与你一起的日子。甚至想着等成婚之后便带你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能打扰的地方,放下心中的仇恨,与你一生相伴。 可是你在我做着最美的梦时,却是将我给打醒,你告诉我要取消这个婚约。你可知道为了那一日,我准备了多久,现在你告诉我你要取消婚约,告诉金城公主。 当金城公主对我说那些话,劝我放下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想法么?” “我这一生放弃了所有,权利,财富,甚至是家人,只为了一个你。我绝对不容许你离开我的身边,纵使你以后会恨我,纵使用旁的手段,我也一定要得到你。”说着眼中的神色变得狠厉。 就听着嗖嗖的几声。 夜枭和秃鹰飞鹤,毫无防备的瘫倒在地。 在他们身上扎着一根很是细小的袖箭。 黄天霸看着他们倒下,身边顿时出现了许多身着青衣的陌生人。 心中警铃大作。 华蓁见此却是没有半点惊慌,只是看着秦淮:“到底是谁在背后撺掇你做这些事情?” 闻言秦淮却是愣住,看着华蓁,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看透了一般。 竟是生了一些慌乱:“没有人撺掇我。” “秦淮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么?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华蓁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在庄子上响起。 却是叫人不敢忽视。 秦淮闻言却是不敢直视华蓁的双眸,眼神闪躲:“蓁儿,你只要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说着上前要带走华蓁。 黄天霸自是不肯。 与旁边的人缠斗在一起。 秦淮趁机拉着华蓁便要屋子里走,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我知道你放不下萧怀瑾,没关系,我都没关系。只要你成了我的人,你就只能留在我的身边,蓁儿我等了那么久,你却要离开,这一次我不会再等了。” 华蓁没想到秦淮竟是生了这个想法,顿时有些惊慌。 再想挣脱却是来不及。 被秦淮直接打横抱在怀中。 萧怀瑾听到华蓁的惊呼声,再也顾不得多少,直接冲进庄子。 七月当初青衣人,萧怀瑾则是一剑直接朝着秦淮刺了过去。 秦淮躲避不及,被萧怀瑾将华蓁给抢了过去。 顿时恼羞成怒。 闻到熟悉的味道,华蓁心中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萧怀瑾,虽说看不清容貌,但是这声音这怀抱,和身上的味道她却是终身都忘不了的。 “萧怀瑾小心!” 惊呼一声,萧怀瑾将华蓁抱在怀中,随后含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刚刚华蓁下意识搂着他脖子喊得那一声,没有丝毫掩饰。 若当真如她所说的不在意,她绝对不会如此惊慌失措。 便是那一声出卖了她,她心中其实在乎自己的。 萧怀瑾心中像是吃了蜜糖一般,连着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甜蜜。 却是彻底的刺痛了秦淮的双眸。 秦淮挥剑便朝着萧怀瑾攻了过来。 四百三十五章:秦淮逃走秦渊叛变 那边七月和黄天霸对付几个青衣人,根本抽不开手。 萧怀瑾抱着华蓁,要护着她,还要应付秦淮,也很有些吃力。 十几招下来,只觉得抱着华蓁的手,有些酸的很。 华蓁也能感受到萧怀瑾呼吸越发沉重,知道自己这般只会拖累她。 当即开口:“放开我,他不会伤害我的。” 萧怀瑾闻言却是不肯撒手。 秦淮更是怒不可遏。 一声冷笑在秦淮身后的屋子里传了出来。 “秦大公子,你的心上人如今都被别人抱在怀中了,你还能如此沉得住气,当真是叫人佩服。” 北风一边笑着从屋子里走出来,右手的袖子空荡荡的被风吹起。 他的脸上则是满是怨恨。 看到萧怀瑾的瞬间,恨不能直接杀了他一般:“萧怀瑾,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见面吧。” 说着直接用左手拔出大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也是了结你我断臂之仇的日子。” 听着北风的声音响起,华蓁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果然是你,当真没想到,你们为了引出萧怀瑾,竟然联合了秦淮。” 北风看着华蓁脸上的冷笑,却是不以为意:“将死之人,就算知道再多又有什么用,今日不仅是你们。宁家和南诏王室的那些人,一个都别想逃过。” 秦淮闻言却是猛地转过身看着北风:“你什么意思,你要杀蓁儿?” 北风闻言看着秦淮,仿佛是在看一个小丑一般:“秦大公子你怎么如此愚蠢,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要不只是萧怀瑾,而是他们两个人的性命!” “你答应过我的!” “我只是答应你,帮你得到华蓁,并没有答应你不杀她,秦大公子怕是误会了。”说着笑了起来。 秦淮虽然早知道跟北风合作不会那般简单,却没想到竟是会害的华蓁跟着送命。 顿时失了心智。 北风当即一挥手,从屋子里和草丛中,一跃而出十几个人直接奔着萧怀瑾和秦淮过来。 那些人招招致命,连着秦淮也不打算放过。 萧怀瑾要护着华蓁,此刻很有些吃力,手臂上被人砍了一刀,顿时鲜血染红了玉色的衣裳。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华蓁寻声看向北风:“你当真以为你将一切都算得这般精确么?” 北风闻言笑的越发得意:“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错了。”华蓁冷声开口,伸手在怀中拿出一只响箭,射向天空。 北风当即反应过来:“你有准备。” “若是没有准备,我怎么会单刀赴会,你当真觉得我是个傻子么。不好意思,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华蓁笑着开口。 就在响箭落下没多久,庄子外面听到马蹄声响起。 敏敏一身红衣,手握长枪,从马上飞跃而下,直接冲到萧怀瑾的身边。 “蓁儿交给我,你去对付他。”说着敏敏一把护住华蓁,长枪击退旁人。 萧怀瑾见此,这才点点头,直奔北风攻去。 北风没想到原本已经出城的敏敏和吕韦竟然出现在此,而且还带着一帮星辰阁的死士。 自己原本设计的天衣无缝,甚至连秦淮都给骗了,却是被华蓁给看出端倪。 心中越发的恼怒,不顾自己的后背已经暴露在萧怀瑾的面前,也一定要杀了华蓁。 萧怀瑾原以为北风会奔着自己来,朝着他攻去,等看清北风的意图,再想回头,却是来不及了。 好好有人挡住了敏敏,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秦淮扑倒华蓁的面前。 生生替他受了北风一刀。 随后便是扑哧一声,萧怀瑾的剑,直接穿透了北风的身子。 北风应声倒下。 萧怀瑾则是看着秦淮也跟着瘫倒在地上,萧怀瑾看着华蓁,刚才生死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再也顾不得旁的,直接将华蓁拥入怀中。 手上的力恨不能将她揉入骨子里一般。 “蓁儿。” 敏敏见此也没有去打扰,只是加入战团。 有敏敏和吕韦带着人过来,青衣人很快便不敌,一个个惨死在敏敏的长枪之下。 等收拾好这些人,敏敏再回过头,却是看不见秦淮的身影。 顿时愣住:“秦淮去哪了?莫不是让她跑了?” 萧怀瑾只注意着华蓁的安危,没有去看秦淮,华蓁则是看不清楚。 这般混乱的局面,谁也没想到秦淮竟是趁乱逃走。 他刚刚替华蓁挡了北风一刀,受伤不轻,怕就是离开也走不远。 敏敏带着人就要去追。 却是被华蓁拦住。 “让他走吧。” 敏敏闻言却是愣住,倒是一旁的萧怀瑾叹了一声:“他对蓁儿毕竟是有救命之恩,蓁儿不能杀他,却也不能看着周姨的仇不报,他逃走了也是一件好事。” 说完揽着华蓁,沉默起来。 敏敏闻言看了眼华蓁,也不好再说什么。 因为周姨的死,她已经好几日没见到江芙的身影。 虽说他杀了周姨,罪无可恕,但当初若不是秦淮,华蓁只怕早就死在那些人的手上却也是事实。 如此一来让他离开的确是个最好的。 轻叹了一声:“但愿他能就此悔过。” 华蓁闻言转身看着萧怀瑾和吕韦:“你们赶紧带人回王都,北风联合秦淮设计将我骗出怕是想要拿我去要挟天策军,秦渊早有反心,我估计秦渊应该要今日起兵。现在王都附近除了秦渊的兵马就是宁家控制的天策军。 秦渊定是担心我们派兵救驾,所以设下这么一出,你们赶紧回去,若王当真有变,切记马上召集兵马进宫救驾。若是南诏王有任何意外,他们马上就会要了我们的性命。” 闻言萧怀瑾和吕韦也不敢耽搁,吩咐黄天霸和死士保护好敏敏跟华蓁,留在城外。 若是安全他们自然会出城相迎,若是雨*烦,让黄天霸马上带着她们去吐蕃。 敏敏自是不愿意吕韦一个人去冒险,想要跟上,却是被吕韦强行点了穴道留在马车之上。 眼睁睁看着吕韦骑马离开气的眼泪都下来了。 华蓁只得好生劝慰。 而王都之中,秦渊带着兵马包围了整个王宫,白玉得到消息震怒不已。 他正在跟宁家祖孙商量事情,得知秦渊包围了王宫,顿时大怒:“秦渊这是要做什么?” 当即派人去召秦渊入宫。 不过多时秦渊带着人进宫,却都是各个穿兵戴甲拿着武器。 白玉见此,冷着脸问道:“秦将军这是要作甚,朝中的规矩,不得带兵甲入宫,将军这是要谋反不成。” 秦渊闻言看着白玉笑了笑,这笑容中带着些许得意和讽刺:“大王说对了,秦渊正是要谋反。” 说着直接命人冲进宫中,宁家兄弟虽说身手不凡,但此刻都是赤手空拳,根本无法抵挡这些兵士。 只能护在白玉的面前。 白玉没想到秦渊当真想要谋反,先是大惊,随后冷静下来,再看秦渊:“你这么做,就不怕南诏的那些臣民讨伐你,你觉得如此你就能坐稳这个位置不成?” 闻言秦渊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个位置我是否能坐稳,不劳你费心,现如今整个王都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便是宁家的那些人马,眼下也被牵制,根本动弹不得。如今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王宫血流成河。你以为南诏的臣子有多少是忠心耿耿的,就连我这个为了你们白家卖了一辈子命的人,眼下都背叛了你们,你以为还有人忠心与你么。 告诉你,他们忠心的是南诏,是官爵,是拿到手的钱粮,至于到底是谁当这个大王,才没有人关心。他们关心的不过是自己的官位能不能保住罢了!” 听着秦渊的话,白玉脸色越发的铁青。 奈何自己身边只有几个侍卫,根本敌不过秦渊带来的兵马。 就算是想要反抗也没有用。 宁文听着秦渊的话,冷着声问道:“你把蓁儿怎么样了?” 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够牵制天策军。 只有一种可能,蓁儿落在他们的手中,他们用蓁儿要挟罗勇。 罗勇是华岩的旧部,并非是南诏的臣子,自是一切以华蓁的利益为先的。 若是不能来救驾,定是华蓁遇到了危险。 秦渊没想到宁文这么快便反应过来,顿时眼中多了几分欣赏:“你是个聪明的,放心在我没有夺了这天下之前,我是不会伤害华蓁的。毕竟有她在,我便算是拿捏住了宁家和天策军,再说我的侄儿秦淮那般喜欢她。 我还等着她给我做侄媳妇呢!” 说着笑的越发肆意,越发的猖狂。 看着白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像是在等什么消息一般。 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外面金兵来报。 却并非如他所想,整个王都都被拿下。 而是由白玉直接控制的金甲卫联合了天策军攻了进来。 秦渊顿时身子猛地一震:“天策军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说着问道:“秦淮呢?可看到了秦淮,还有那个大燕人呢?” 报信的副将此刻也是害怕的很,看着秦渊如此,很是战战兢兢的说道:“末将没有看到少将军,也没有见到那位大燕的将军。将军天策军直接将咱们的援军关在城外,现在带着人已经进来了,咱们该怎么办。若是在这么下去,宫中怕是要失手,咱们安排在宫中的兵力,根本抵挡不过天策军啊。” 四百三十五章:秦淮逃走秦渊叛变 那边七月和黄天霸对付几个青衣人,根本抽不开手。 萧怀瑾抱着华蓁,要护着她,还要应付秦淮,也很有些吃力。 十几招下来,只觉得抱着华蓁的手,有些酸的很。 华蓁也能感受到萧怀瑾呼吸越发沉重,知道自己这般只会拖累她。 当即开口:“放开我,他不会伤害我的。” 萧怀瑾闻言却是不肯撒手。 秦淮更是怒不可遏。 一声冷笑在秦淮身后的屋子里传了出来。 “秦大公子,你的心上人如今都被别人抱在怀中了,你还能如此沉得住气,当真是叫人佩服。” 北风一边笑着从屋子里走出来,右手的袖子空荡荡的被风吹起。 他的脸上则是满是怨恨。 看到萧怀瑾的瞬间,恨不能直接杀了他一般:“萧怀瑾,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见面吧。” 说着直接用左手拔出大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也是了结你我断臂之仇的日子。” 听着北风的声音响起,华蓁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果然是你,当真没想到,你们为了引出萧怀瑾,竟然联合了秦淮。” 北风看着华蓁脸上的冷笑,却是不以为意:“将死之人,就算知道再多又有什么用,今日不仅是你们。宁家和南诏王室的那些人,一个都别想逃过。” 秦淮闻言却是猛地转过身看着北风:“你什么意思,你要杀蓁儿?” 北风闻言看着秦淮,仿佛是在看一个小丑一般:“秦大公子你怎么如此愚蠢,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要不只是萧怀瑾,而是他们两个人的性命!” “你答应过我的!” “我只是答应你,帮你得到华蓁,并没有答应你不杀她,秦大公子怕是误会了。”说着笑了起来。 秦淮虽然早知道跟北风合作不会那般简单,却没想到竟是会害的华蓁跟着送命。 顿时失了心智。 北风当即一挥手,从屋子里和草丛中,一跃而出十几个人直接奔着萧怀瑾和秦淮过来。 那些人招招致命,连着秦淮也不打算放过。 萧怀瑾要护着华蓁,此刻很有些吃力,手臂上被人砍了一刀,顿时鲜血染红了玉色的衣裳。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华蓁寻声看向北风:“你当真以为你将一切都算得这般精确么?” 北风闻言笑的越发得意:“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错了。”华蓁冷声开口,伸手在怀中拿出一只响箭,射向天空。 北风当即反应过来:“你有准备。” “若是没有准备,我怎么会单刀赴会,你当真觉得我是个傻子么。不好意思,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华蓁笑着开口。 就在响箭落下没多久,庄子外面听到马蹄声响起。 敏敏一身红衣,手握长枪,从马上飞跃而下,直接冲到萧怀瑾的身边。 “蓁儿交给我,你去对付他。”说着敏敏一把护住华蓁,长枪击退旁人。 萧怀瑾见此,这才点点头,直奔北风攻去。 北风没想到原本已经出城的敏敏和吕韦竟然出现在此,而且还带着一帮星辰阁的死士。 自己原本设计的天衣无缝,甚至连秦淮都给骗了,却是被华蓁给看出端倪。 心中越发的恼怒,不顾自己的后背已经暴露在萧怀瑾的面前,也一定要杀了华蓁。 萧怀瑾原以为北风会奔着自己来,朝着他攻去,等看清北风的意图,再想回头,却是来不及了。 好好有人挡住了敏敏,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秦淮扑倒华蓁的面前。 生生替他受了北风一刀。 随后便是扑哧一声,萧怀瑾的剑,直接穿透了北风的身子。 北风应声倒下。 萧怀瑾则是看着秦淮也跟着瘫倒在地上,萧怀瑾看着华蓁,刚才生死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再也顾不得旁的,直接将华蓁拥入怀中。 手上的力恨不能将她揉入骨子里一般。 “蓁儿。” 敏敏见此也没有去打扰,只是加入战团。 有敏敏和吕韦带着人过来,青衣人很快便不敌,一个个惨死在敏敏的长枪之下。 等收拾好这些人,敏敏再回过头,却是看不见秦淮的身影。 顿时愣住:“秦淮去哪了?莫不是让她跑了?” 萧怀瑾只注意着华蓁的安危,没有去看秦淮,华蓁则是看不清楚。 这般混乱的局面,谁也没想到秦淮竟是趁乱逃走。 他刚刚替华蓁挡了北风一刀,受伤不轻,怕就是离开也走不远。 敏敏带着人就要去追。 却是被华蓁拦住。 “让他走吧。” 敏敏闻言却是愣住,倒是一旁的萧怀瑾叹了一声:“他对蓁儿毕竟是有救命之恩,蓁儿不能杀他,却也不能看着周姨的仇不报,他逃走了也是一件好事。” 说完揽着华蓁,沉默起来。 敏敏闻言看了眼华蓁,也不好再说什么。 因为周姨的死,她已经好几日没见到江芙的身影。 虽说他杀了周姨,罪无可恕,但当初若不是秦淮,华蓁只怕早就死在那些人的手上却也是事实。 如此一来让他离开的确是个最好的。 轻叹了一声:“但愿他能就此悔过。” 华蓁闻言转身看着萧怀瑾和吕韦:“你们赶紧带人回王都,北风联合秦淮设计将我骗出怕是想要拿我去要挟天策军,秦渊早有反心,我估计秦渊应该要今日起兵。现在王都附近除了秦渊的兵马就是宁家控制的天策军。 秦渊定是担心我们派兵救驾,所以设下这么一出,你们赶紧回去,若王当真有变,切记马上召集兵马进宫救驾。若是南诏王有任何意外,他们马上就会要了我们的性命。” 闻言萧怀瑾和吕韦也不敢耽搁,吩咐黄天霸和死士保护好敏敏跟华蓁,留在城外。 若是安全他们自然会出城相迎,若是雨*烦,让黄天霸马上带着她们去吐蕃。 敏敏自是不愿意吕韦一个人去冒险,想要跟上,却是被吕韦强行点了穴道留在马车之上。 眼睁睁看着吕韦骑马离开气的眼泪都下来了。 华蓁只得好生劝慰。 而王都之中,秦渊带着兵马包围了整个王宫,白玉得到消息震怒不已。 他正在跟宁家祖孙商量事情,得知秦渊包围了王宫,顿时大怒:“秦渊这是要做什么?” 当即派人去召秦渊入宫。 不过多时秦渊带着人进宫,却都是各个穿兵戴甲拿着武器。 白玉见此,冷着脸问道:“秦将军这是要作甚,朝中的规矩,不得带兵甲入宫,将军这是要谋反不成。” 秦渊闻言看着白玉笑了笑,这笑容中带着些许得意和讽刺:“大王说对了,秦渊正是要谋反。” 说着直接命人冲进宫中,宁家兄弟虽说身手不凡,但此刻都是赤手空拳,根本无法抵挡这些兵士。 只能护在白玉的面前。 白玉没想到秦渊当真想要谋反,先是大惊,随后冷静下来,再看秦渊:“你这么做,就不怕南诏的那些臣民讨伐你,你觉得如此你就能坐稳这个位置不成?” 闻言秦渊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个位置我是否能坐稳,不劳你费心,现如今整个王都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便是宁家的那些人马,眼下也被牵制,根本动弹不得。如今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王宫血流成河。你以为南诏的臣子有多少是忠心耿耿的,就连我这个为了你们白家卖了一辈子命的人,眼下都背叛了你们,你以为还有人忠心与你么。 告诉你,他们忠心的是南诏,是官爵,是拿到手的钱粮,至于到底是谁当这个大王,才没有人关心。他们关心的不过是自己的官位能不能保住罢了!” 听着秦渊的话,白玉脸色越发的铁青。 奈何自己身边只有几个侍卫,根本敌不过秦渊带来的兵马。 就算是想要反抗也没有用。 宁文听着秦渊的话,冷着声问道:“你把蓁儿怎么样了?” 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够牵制天策军。 只有一种可能,蓁儿落在他们的手中,他们用蓁儿要挟罗勇。 罗勇是华岩的旧部,并非是南诏的臣子,自是一切以华蓁的利益为先的。 若是不能来救驾,定是华蓁遇到了危险。 秦渊没想到宁文这么快便反应过来,顿时眼中多了几分欣赏:“你是个聪明的,放心在我没有夺了这天下之前,我是不会伤害华蓁的。毕竟有她在,我便算是拿捏住了宁家和天策军,再说我的侄儿秦淮那般喜欢她。 我还等着她给我做侄媳妇呢!” 说着笑的越发肆意,越发的猖狂。 看着白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像是在等什么消息一般。 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外面金兵来报。 却并非如他所想,整个王都都被拿下。 而是由白玉直接控制的金甲卫联合了天策军攻了进来。 秦渊顿时身子猛地一震:“天策军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说着问道:“秦淮呢?可看到了秦淮,还有那个大燕人呢?” 报信的副将此刻也是害怕的很,看着秦渊如此,很是战战兢兢的说道:“末将没有看到少将军,也没有见到那位大燕的将军。将军天策军直接将咱们的援军关在城外,现在带着人已经进来了,咱们该怎么办。若是在这么下去,宫中怕是要失手,咱们安排在宫中的兵力,根本抵挡不过天策军啊。” 四百三十六章:火烧后宫同归于尽 秦渊闻言一脚狠狠的将副将踢翻,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精心计划的一切,竟然这般被攻破。 顿时心中恼怒不已。 回头看着白玉。 身边的副将,当即说道:“将军,眼下当务之急,只有抓住大王。到时候大王在我们手中,那些天策军,定是不敢轻举妄动。” 秦渊闻言却是犹豫起来。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外面天策军势如破竹,直接冲破了金兵的包围。 那些个秦渊带来的士兵,瞧着大势已去,一边溃败一边投降,竟是没费多大的功夫,萧怀瑾和吕韦带着罗勇等人直接冲到了金殿外。 这个时候秦渊再想去抓白玉却是来不及了。 宁文和宁武一左一右护在白玉跟前,手中拿着的是从侍卫手中抢来的武器。 坚决不让秦渊靠近半步。 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毁于一旦。 秦渊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声却是多了几分凄凉:“没想到,我策划了这么久,却是毁在了一帮大燕人的手中。这就是天命啊!” 说着直接转身朝着后宫走去。 饶是白玉也跟着看愣了,眼下秦渊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这个时候他却是往后宫跑。 等天策军和金甲卫赶过来包围整个王宫,他可就插翅难逃了。 当即跟宁老太爷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看明白。 但也都跟着松了口气,秦渊逃走,至少他们的危险解除了。 白玉当即看着站在金殿门口的几位副将,冷声喝道:“尔等若是现在投降,孤王念在你们受人蛊惑还可从轻发落。” 那些个副将闻言一股脑都跪下了。 眼下大势已去,他们也瞧得明白,看着秦渊都逃走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坚持。 都是丢盔弃甲跪在地上。 萧怀瑾带着人进来的时候,就瞧着大殿之中局势已经稳定。 当即跪在地上:“萧怀瑾救驾来迟,还请大王恕罪。” 看到萧怀瑾和吕韦,白玉还是微微有些错愕,没想到最后带兵救驾的竟是自己的敌人。 心中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看着萧怀瑾好半晌没说话。 还是宁老太爷提醒,这才让他们都起身。 不等白玉问外面的情况,就瞧着后宫之中燃起熊熊大火。 顿时心猛地一沉:“那是姑母的琉璃宫。” 整个人变了脸色。 带着人赶紧朝着琉璃宫赶去。 琉璃宫之中,金城公主一如往常,一身金色的衣裳,很是华贵。 靠坐在软榻上,外面燃烧起来的火光,已经将整个天空都给染红了。 一阵阵热浪传到屋子里,她却是神色不变。 动作很是轻柔的倒了一杯茶,放在一旁,轻声道:“来喝杯茶吧,这是新得的云顶石花,你来尝尝如何。” 秦渊手中的刀落在地上,铿锵一声。 随后走到金城公主身旁坐下:“你知道我要来?”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金城公主说着,似是没有半点惊慌。 倒是叫秦渊跟着冷静下来。 “既是如此,你为何当初不直接杀了我?”秦渊说着声音却是透着几分悲凉。 闻言金城公主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从你的手中,抢走了这个江山,便是愧对了你,又怎么下得去手。毕竟我并非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你说可是渊哥哥。” 这一声渊哥哥,顿时叫秦渊怔楞。 看着金城公主竟是有些难以置信:“你好久未曾唤过这个名字了。” “是啊,是好久了。当初你父王谋反杀了我大哥,我为了保住白家的江山,逼着你做出选择。最后你为了我亲手诛杀了自己的父王,跪地称臣,自此之后你我形同陌路。这原本就是我愧对你,我明明从未真心喜欢过你,却你用你对我的真心,逼迫你对你父王下手。 甚至逼着你辅佐玉儿登基,说到底也是我的过错,朝代更替皇位交叠,这本就是命数。偏生是我不肯信,非要改变这一切,最后害得你不能认祖归宗。如今也好,既是我欠你的,便就让我还给你。” 金城公主说着,面上的笑容格外的坦然。 谁也没想到她和秦渊之间还有这么一段。 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秦渊这一生只落过两次泪,一是诛杀自己父王的时候。 二便是今日。 看着金城公主端坐在身侧,这般近,却让他觉得格外的遥远:“当初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怪你。” 闻言金城公主朱唇轻启:“你不怪我,我却是怪我自己,雍王府的那些个人命都是因为才死的,如今也该有个了结了。” 说着嘴角有鲜血流了出来。 落在秦渊的眼中,顿时大惊失色:“金城你这是怎么了?” 一把将金城公主搂在怀中,伸手摸上她的脉门,秦渊这才发现金城公主竟是服了毒。 顿时抱着她心都跟着碎了:“ 你为何要这般傻!我不怪你,我从来都没怪过你啊!” 金城公主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只是因为毒发脸色苍白的很,加上嘴角的泛着黑的血污,显得格外的凄凉。 “渊哥哥,来生你切莫再要认识我,我就是个祸害,害了你一生。”说着声音越发的虚弱,目光看向门口的火海。 似是在火海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一般:“华岩...你等我...” 听到金城公主的话,秦渊抱着她哭的声嘶力竭。 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外面白玉带着人赶过来,就听到琉璃宫之中,传出秦渊的哭声。 大火已经笼罩了整个琉璃宫。 有逃出来的宫女,正端着盆救火。 白玉抓住一旁的宫女,急切的问道:“金城公主呢?” “还在里面,公主将奴婢给打发出来,便就一直在里面。”小宫女急的都快哭了。 白玉也懒得再看她,吩咐人赶紧救火。 自己站在一旁心急如焚。 看着房梁倒下挡住了门口,根本瞧不见屋子里的情形。 白玉当着琉璃宫外跪下。 那些个跟来的大臣和将士也都跟着跪下。 跪了好久,宁老太爷担心白玉的身子,吩咐人先送他回去。 随后安排好救火和善后的人。 自己带着人赶紧回府。 萧怀瑾和吕韦则是直接骑马奔着城外去寻敏敏跟华蓁。 如今王都城中已经被金甲卫给控制起来,再也没人敢趁乱作案。 萧怀瑾眼下当务之急,是要马上见到华蓁。 自打萧怀瑾和吕韦走后,敏敏这眼泪便是没停。 华蓁劝了好久,这才安静下来,一直提心吊胆的等着消息。 生怕传出来的是不好的消息。 等听着有马蹄声,当即跳下马车,看着是吕韦骑马而来。 顿时笑得也不管自己的身份,朝着吕韦跑过去。 华蓁瞧不清楚,只能看着个轮廓,听着声音。 知道萧怀瑾来了。 嘴角微扬,眼中竟是有眼泪闪动。 这是自打她眼疾复发之后,从未有过的事情,她的眼中竟是有了眼泪。 萧怀瑾从马上翻身而下,一步跨上马车,站在车辕上将华蓁揽入怀中。 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还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害怕:“蓁儿,我回来了。” 伸手将华蓁牢牢的拥在怀中。 听到熟悉的声音,闻到熟悉的味道,华蓁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这一声她等了好久好久,终于还是等到了。 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伸手环抱住萧怀瑾的身子。 不等萧怀瑾反应过来,声音轻柔却是落在了他的心尖:“回来就好。” 萧怀瑾,顿时喜极而泣,抱着华蓁,恨不能将她揉进骨子里。 却又害怕会弄疼她,越发小心翼翼。 好一会这才松开,看着华蓁,很是温柔的说道:“我送你回去,晚了你外祖父该是要担心了。” 华蓁闻言却是摇摇头:“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萧怀瑾闻言不解,却也没多问,只是扶着华蓁上马车,自己骑马护在一旁。 而此刻公主府之中,玉容公主听着外面的动静,笑容逐渐的冷了下来。 “你说他失败了?” 闻言锦绣点点头:“萧世子和宁家的人带兵进王宫,直接将秦将军的人马给打散了,那些人监事部队便就倒戈投降,没多长时间秦将军就败了。” “那哥哥呢?”玉容闻言身子未动,只是问了一句。 锦绣只当她是关心白玉,当即笑着道:“公主放心,大王有宁家兄弟护着,并没有受伤,眼下正在宫中坐镇。只是秦渊可能知道自己已经败了,竟是恼羞成怒,直接冲去琉璃宫,火烧了了琉璃宫,金城公主眼下还在琉璃宫中生死未卜。” 跟着进来的庄嬷嬷看着锦绣在玉容公主身边喋喋不休,当即眉头紧皱:“你先下去吧,公主有些乏了。” 闻言锦绣很是不解,却是不敢忤逆庄嬷嬷的意思,只得福了福身退下。 庄嬷嬷这才扶着玉容公主坐下轻声道:“公主莫急,咱们还有机会的。” 闻言玉容却是面色惨白,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里,嘴角挂着一丝苦笑:“我没有机会了,已经彻底的没有机会了。” 说着伸手抓住庄嬷嬷,眼泪跟着落了下来:“大哥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 四百三十六章:火烧后宫同归于尽 秦渊闻言一脚狠狠的将副将踢翻,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精心计划的一切,竟然这般被攻破。 顿时心中恼怒不已。 回头看着白玉。 身边的副将,当即说道:“将军,眼下当务之急,只有抓住大王。到时候大王在我们手中,那些天策军,定是不敢轻举妄动。” 秦渊闻言却是犹豫起来。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外面天策军势如破竹,直接冲破了金兵的包围。 那些个秦渊带来的士兵,瞧着大势已去,一边溃败一边投降,竟是没费多大的功夫,萧怀瑾和吕韦带着罗勇等人直接冲到了金殿外。 这个时候秦渊再想去抓白玉却是来不及了。 宁文和宁武一左一右护在白玉跟前,手中拿着的是从侍卫手中抢来的武器。 坚决不让秦渊靠近半步。 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毁于一旦。 秦渊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声却是多了几分凄凉:“没想到,我策划了这么久,却是毁在了一帮大燕人的手中。这就是天命啊!” 说着直接转身朝着后宫走去。 饶是白玉也跟着看愣了,眼下秦渊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这个时候他却是往后宫跑。 等天策军和金甲卫赶过来包围整个王宫,他可就插翅难逃了。 当即跟宁老太爷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看明白。 但也都跟着松了口气,秦渊逃走,至少他们的危险解除了。 白玉当即看着站在金殿门口的几位副将,冷声喝道:“尔等若是现在投降,孤王念在你们受人蛊惑还可从轻发落。” 那些个副将闻言一股脑都跪下了。 眼下大势已去,他们也瞧得明白,看着秦渊都逃走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坚持。 都是丢盔弃甲跪在地上。 萧怀瑾带着人进来的时候,就瞧着大殿之中局势已经稳定。 当即跪在地上:“萧怀瑾救驾来迟,还请大王恕罪。” 看到萧怀瑾和吕韦,白玉还是微微有些错愕,没想到最后带兵救驾的竟是自己的敌人。 心中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看着萧怀瑾好半晌没说话。 还是宁老太爷提醒,这才让他们都起身。 不等白玉问外面的情况,就瞧着后宫之中燃起熊熊大火。 顿时心猛地一沉:“那是姑母的琉璃宫。” 整个人变了脸色。 带着人赶紧朝着琉璃宫赶去。 琉璃宫之中,金城公主一如往常,一身金色的衣裳,很是华贵。 靠坐在软榻上,外面燃烧起来的火光,已经将整个天空都给染红了。 一阵阵热浪传到屋子里,她却是神色不变。 动作很是轻柔的倒了一杯茶,放在一旁,轻声道:“来喝杯茶吧,这是新得的云顶石花,你来尝尝如何。” 秦渊手中的刀落在地上,铿锵一声。 随后走到金城公主身旁坐下:“你知道我要来?”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金城公主说着,似是没有半点惊慌。 倒是叫秦渊跟着冷静下来。 “既是如此,你为何当初不直接杀了我?”秦渊说着声音却是透着几分悲凉。 闻言金城公主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从你的手中,抢走了这个江山,便是愧对了你,又怎么下得去手。毕竟我并非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你说可是渊哥哥。” 这一声渊哥哥,顿时叫秦渊怔楞。 看着金城公主竟是有些难以置信:“你好久未曾唤过这个名字了。” “是啊,是好久了。当初你父王谋反杀了我大哥,我为了保住白家的江山,逼着你做出选择。最后你为了我亲手诛杀了自己的父王,跪地称臣,自此之后你我形同陌路。这原本就是我愧对你,我明明从未真心喜欢过你,却你用你对我的真心,逼迫你对你父王下手。 甚至逼着你辅佐玉儿登基,说到底也是我的过错,朝代更替皇位交叠,这本就是命数。偏生是我不肯信,非要改变这一切,最后害得你不能认祖归宗。如今也好,既是我欠你的,便就让我还给你。” 金城公主说着,面上的笑容格外的坦然。 谁也没想到她和秦渊之间还有这么一段。 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秦渊这一生只落过两次泪,一是诛杀自己父王的时候。 二便是今日。 看着金城公主端坐在身侧,这般近,却让他觉得格外的遥远:“当初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怪你。” 闻言金城公主朱唇轻启:“你不怪我,我却是怪我自己,雍王府的那些个人命都是因为才死的,如今也该有个了结了。” 说着嘴角有鲜血流了出来。 落在秦渊的眼中,顿时大惊失色:“金城你这是怎么了?” 一把将金城公主搂在怀中,伸手摸上她的脉门,秦渊这才发现金城公主竟是服了毒。 顿时抱着她心都跟着碎了:“ 你为何要这般傻!我不怪你,我从来都没怪过你啊!” 金城公主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只是因为毒发脸色苍白的很,加上嘴角的泛着黑的血污,显得格外的凄凉。 “渊哥哥,来生你切莫再要认识我,我就是个祸害,害了你一生。”说着声音越发的虚弱,目光看向门口的火海。 似是在火海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一般:“华岩...你等我...” 听到金城公主的话,秦渊抱着她哭的声嘶力竭。 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外面白玉带着人赶过来,就听到琉璃宫之中,传出秦渊的哭声。 大火已经笼罩了整个琉璃宫。 有逃出来的宫女,正端着盆救火。 白玉抓住一旁的宫女,急切的问道:“金城公主呢?” “还在里面,公主将奴婢给打发出来,便就一直在里面。”小宫女急的都快哭了。 白玉也懒得再看她,吩咐人赶紧救火。 自己站在一旁心急如焚。 看着房梁倒下挡住了门口,根本瞧不见屋子里的情形。 白玉当着琉璃宫外跪下。 那些个跟来的大臣和将士也都跟着跪下。 跪了好久,宁老太爷担心白玉的身子,吩咐人先送他回去。 随后安排好救火和善后的人。 自己带着人赶紧回府。 萧怀瑾和吕韦则是直接骑马奔着城外去寻敏敏跟华蓁。 如今王都城中已经被金甲卫给控制起来,再也没人敢趁乱作案。 萧怀瑾眼下当务之急,是要马上见到华蓁。 自打萧怀瑾和吕韦走后,敏敏这眼泪便是没停。 华蓁劝了好久,这才安静下来,一直提心吊胆的等着消息。 生怕传出来的是不好的消息。 等听着有马蹄声,当即跳下马车,看着是吕韦骑马而来。 顿时笑得也不管自己的身份,朝着吕韦跑过去。 华蓁瞧不清楚,只能看着个轮廓,听着声音。 知道萧怀瑾来了。 嘴角微扬,眼中竟是有眼泪闪动。 这是自打她眼疾复发之后,从未有过的事情,她的眼中竟是有了眼泪。 萧怀瑾从马上翻身而下,一步跨上马车,站在车辕上将华蓁揽入怀中。 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还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害怕:“蓁儿,我回来了。” 伸手将华蓁牢牢的拥在怀中。 听到熟悉的声音,闻到熟悉的味道,华蓁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这一声她等了好久好久,终于还是等到了。 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伸手环抱住萧怀瑾的身子。 不等萧怀瑾反应过来,声音轻柔却是落在了他的心尖:“回来就好。” 萧怀瑾,顿时喜极而泣,抱着华蓁,恨不能将她揉进骨子里。 却又害怕会弄疼她,越发小心翼翼。 好一会这才松开,看着华蓁,很是温柔的说道:“我送你回去,晚了你外祖父该是要担心了。” 华蓁闻言却是摇摇头:“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萧怀瑾闻言不解,却也没多问,只是扶着华蓁上马车,自己骑马护在一旁。 而此刻公主府之中,玉容公主听着外面的动静,笑容逐渐的冷了下来。 “你说他失败了?” 闻言锦绣点点头:“萧世子和宁家的人带兵进王宫,直接将秦将军的人马给打散了,那些人监事部队便就倒戈投降,没多长时间秦将军就败了。” “那哥哥呢?”玉容闻言身子未动,只是问了一句。 锦绣只当她是关心白玉,当即笑着道:“公主放心,大王有宁家兄弟护着,并没有受伤,眼下正在宫中坐镇。只是秦渊可能知道自己已经败了,竟是恼羞成怒,直接冲去琉璃宫,火烧了了琉璃宫,金城公主眼下还在琉璃宫中生死未卜。” 跟着进来的庄嬷嬷看着锦绣在玉容公主身边喋喋不休,当即眉头紧皱:“你先下去吧,公主有些乏了。” 闻言锦绣很是不解,却是不敢忤逆庄嬷嬷的意思,只得福了福身退下。 庄嬷嬷这才扶着玉容公主坐下轻声道:“公主莫急,咱们还有机会的。” 闻言玉容却是面色惨白,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里,嘴角挂着一丝苦笑:“我没有机会了,已经彻底的没有机会了。” 说着伸手抓住庄嬷嬷,眼泪跟着落了下来:“大哥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 四百三十七章:玉容行刺背后隐情 庄嬷嬷闻言声音跟着有些哽咽,其实从一开始秦渊就瞒着玉容公主。 他就没打算让玉容公主掺和其中,却没想到还是被她们给发现了。 以为大仇终于得报,玉容满心欢喜,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个消息。 如何叫她不痛,如何叫她不恨。 看着庄嬷嬷再也人忍不住自己的恨意。 庄嬷嬷见此叹了一声,只能安抚道:“听闻金城公主已经烧死在那场火灾之中了,雍王府的仇本就是金城公主欠下的,现在她死了,也算是报了仇了,公主莫要在伤心了才是。” 闻言玉容公主却是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 眼中的神色却是带着狠厉:“不对,白玉还活着,他还活着。当初那个毒妇就是为了他为了保住他的王位,杀了我雍王府满门,他才是祸根,我绝对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玉容说着眼中的神色越发的阴狠,转身直接走到自己的梳妆台跟前,从抽屉之中取出一把匕首。 庄嬷嬷见此大惊失色:“公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却是没能拦住玉容公主的脚步。 等华蓁和萧怀瑾赶到公主府,门口的侍卫说公主已经不在府中,似是朝着王宫走去。 华蓁当即变了脸色,吩咐马车赶紧去王宫。 因着护国公主的身份,这王宫的侍卫都是认识,加上华蓁手中有御赐的腰牌,进宫很是顺利。 眼下因着宫变,这王宫之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死尸和鲜血,天策军已经全部退了出去。 在清理王都城中的尸首,而王宫之中,则是白玉的亲信陈林带着金甲卫在处理宫中的战乱。 见着华蓁进来,陈林当即恭敬的上前:“参见护国公主,不知公主这个时候进宫,可是有什么事?” 话说完想起金城公主,顿时哑然。 不管是否是亲生骨血,金城公主对华蓁毕竟是有恩情在的,华蓁得知金城公主遇害进宫前来查看也是正常。 顿了顿声音道:“公主可是要去琉璃宫?” 闻言华蓁眼中神色很是焦急:“陈林,大王现在何处?” 陈林闻言顿时愣住,随后看了眼身后说道:“眼下大王还在金殿之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大王自是在金殿之上处理这善后事宜。” 华蓁闻言不等陈林再说,直接抓着萧怀瑾的胳膊:“快带我去见大王。” 萧怀瑾闻言眉头微皱,却是猜到华蓁的心思,直接背着华蓁快步往金殿走去。 金殿之中白玉正愁眉不展,金城公主的死,对他来说也算是不小的打击。 毕竟他是金城公主一手养大的,连自己这南诏王的王位,都是金城公主辅佐着这才能坐稳的。 现如今金城公主死于这场宫变,如何不叫他痛心。 门外响起内侍官的声音:“玉容公主大王眼下正在处理政务,公主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待会再来吧。” 白玉听着是玉容来了,沉声道:“是玉容么?让她进来。” 外面的内侍官自是不好再拦着,就见着玉容领着庄嬷嬷走了进来。 一身浅粉色的衣裙,裙摆处绣满了海棠花,当真如春日的花朵一般娇艳欲滴。 不过似也是被这场宫变给吓着了一般,瞧着脸色不是很好。 白玉放下手中的折子,站起身来走到玉容跟前:“你脸色这般差,可是被吓着了?” 闻言玉容福了福身,随后看着白玉,趁着旁边没有伺候的人,直接拔出匕首抵在白玉的咽喉。 这动作来的太过突然,饶是白玉也未能反应过来,看着玉容顿时愣住:“玉容你这是要做什么?” 一边说着,想要躲开匕首,玉容见此却是直接割破了白玉的脖颈。 皮肉被匕首割破的刺痛,叫白玉的脑子越发的清醒。 再看玉容,白玉的心也跟着冷静下来:“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我的好哥哥,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么?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玉容说着脸上的笑容竟是显得有些狰狞。 “我这是要杀了你,为我的父王母后报仇!” 说着手中的匕首更进一步,鲜血顺着伤口沾染了明黄色的衣襟。 白玉听着玉容的话,却是眉头紧皱:“玉容你疯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么?好那今日我就跟你好好说清楚!当初白金城那个贱人,为了你的王位,为了保住白家的地位,杀了我的父王和母后。这个位置本该是我父王的,本该是我梁家的,可是她为了抢夺这个位置。 不仅杀了我父王母后,并且还给他们冠上了一个逆谋造反的骂名,让整个南诏的子民都在骂我的父王母后。她好狠的心,为了权利,为了王位,不惜杀了两百多个无辜的人,她为了你毁了我的一切。 今日我便要为我的父王母后报仇,杀了你,杀了你这个罪魁祸首!”玉容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看着白玉,看着这个往日里最是疼爱自己的哥哥,心如刀割一般。 就算他疼她又有何用,这根本抵消不了他的罪过。 抵消不了他们给她的伤害。 白玉看着玉容已经近乎疯狂的模样,伸手直接抓住玉容的手腕:“玉容你疯了,你是我的亲妹妹!” 玉容公主闻言用匕首,直接砍伤了白玉的手背,随后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是你的亲妹妹,我是雍亲王的*,荣佳郡主!” 白玉看了眼庄嬷嬷,见着庄嬷嬷低下头。 知道这一切怕都是她说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可当目光落在玉容公主的身上时。 却是格外的温柔,哪怕自己被她所伤,也没有半点的责怪。 只是轻声说道:“在我和姑母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亲妹妹。” 玉容公主却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狠狠的将匕首扎在白玉的身上。 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裳,血色的花朵,刺痛了玉容的双目。 玉容看着白玉手捂着胸前的伤口,却是看不到任何复仇的畅快,心中越发疼的厉害。 疼的让她竟是不能呼吸。 一旁的伺候的宫女和太监瞧见,赶紧上前,却是被庄嬷嬷直接斩杀。 那些个侥幸逃过一劫的再也不敢上前。 不过一会的功夫,白玉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看着玉容瘫坐在地上,声音也很是虚弱起来。 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如同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在同自己的妹妹说话。 “当初这天下乃是我祖父,和雍亲王的父亲一同打下来的,当时许的便是给雍亲王世袭亲王爵位,共享南诏的江山。后来等我父王继位之时,雍亲王也就是你的生父,野心逐渐膨胀,已经不甘于做一个王爷。 也想要坐一坐这南诏大王的椅子,便就联合了秦家谋反,发动暴乱杀了我父王。我眼睁睁看着我的父王母后死在你父王的手中,当时我只有五岁,是姑姑和雍亲王世子赶回来,这才救下我的性命。 姑姑得知宫中生变并非是空手回来的,她带着十万南诏兵马赶回来。雍亲王世子知道雍亲王已经没有任何机会,所以含泪大义灭亲杀了雍亲王夫妇,只为了保住雍亲王府剩下的人,和秦家人的性命。 姑姑答应了,抱着我坐在王宫之中,秦家也放弃抵抗俯首称臣。 姑姑如他所言没有追究任何人,但这场叛乱毕竟是发生了的,雍亲王府的人自然是不能留在王都。姑姑念着先祖一起打江山的艰辛,并没有苛责他们。在南诏的边城划了一块地让他们居住在此,却没想到雍亲王的弟弟不甘如此。 派人暗杀姑姑,险些要了姑姑的性命,朝中大臣觉得雍亲王的亲眷不知好歹,留下只会是个祸患。姑姑这才对雍亲王府赶尽杀绝,但却不忍心当真绝了雍亲王的血脉,这才用死囚换下了雍亲王世子。让他投身秦家,假借秦家的儿子活了下来。” 白玉说着,似是力气有些不支,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这才看着玉容:“这件事朝中很多的大臣都是清楚的,毕竟雍亲王世子的样貌,老百姓或许不知道不记得,朝中的大臣都是见过的。秦家的儿子突然变了个样貌,谁都不是瞎子。只是姑姑严令再不许有人提起此事,便也没人敢去说秦家的事情。” 玉容闻言整个人呆在原地,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白玉则是咳了好几声,嘴唇已经隐隐有些发白。 看着玉容眼中却满是疼爱,和宠溺:“当初姑姑抱着你回来的时候,你还在襁褓之中。姑姑说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亲妹妹,让我日后一定要像待亲妹妹一样待你。 姑姑说你是无辜的,是这场权利之争的牺牲品,这些罪责不该由你来承担。所以我从一直将你当做亲妹妹,将天下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你,让你做南诏最得宠的公主受万人敬仰。 我们以为只要这样,将这些都瞒着你。只要你不知道这些事情,你便能开心顺遂,所以从没有在你面前提过。却没想到前方晚饭,还是没有防住你身边人的别有用心。”白玉说着,很有些痛心疾首。 四百三十七章:玉容行刺背后隐情 庄嬷嬷闻言声音跟着有些哽咽,其实从一开始秦渊就瞒着玉容公主。 他就没打算让玉容公主掺和其中,却没想到还是被她们给发现了。 以为大仇终于得报,玉容满心欢喜,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个消息。 如何叫她不痛,如何叫她不恨。 看着庄嬷嬷再也人忍不住自己的恨意。 庄嬷嬷见此叹了一声,只能安抚道:“听闻金城公主已经烧死在那场火灾之中了,雍王府的仇本就是金城公主欠下的,现在她死了,也算是报了仇了,公主莫要在伤心了才是。” 闻言玉容公主却是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 眼中的神色却是带着狠厉:“不对,白玉还活着,他还活着。当初那个毒妇就是为了他为了保住他的王位,杀了我雍王府满门,他才是祸根,我绝对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玉容说着眼中的神色越发的阴狠,转身直接走到自己的梳妆台跟前,从抽屉之中取出一把匕首。 庄嬷嬷见此大惊失色:“公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却是没能拦住玉容公主的脚步。 等华蓁和萧怀瑾赶到公主府,门口的侍卫说公主已经不在府中,似是朝着王宫走去。 华蓁当即变了脸色,吩咐马车赶紧去王宫。 因着护国公主的身份,这王宫的侍卫都是认识,加上华蓁手中有御赐的腰牌,进宫很是顺利。 眼下因着宫变,这王宫之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死尸和鲜血,天策军已经全部退了出去。 在清理王都城中的尸首,而王宫之中,则是白玉的亲信陈林带着金甲卫在处理宫中的战乱。 见着华蓁进来,陈林当即恭敬的上前:“参见护国公主,不知公主这个时候进宫,可是有什么事?” 话说完想起金城公主,顿时哑然。 不管是否是亲生骨血,金城公主对华蓁毕竟是有恩情在的,华蓁得知金城公主遇害进宫前来查看也是正常。 顿了顿声音道:“公主可是要去琉璃宫?” 闻言华蓁眼中神色很是焦急:“陈林,大王现在何处?” 陈林闻言顿时愣住,随后看了眼身后说道:“眼下大王还在金殿之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大王自是在金殿之上处理这善后事宜。” 华蓁闻言不等陈林再说,直接抓着萧怀瑾的胳膊:“快带我去见大王。” 萧怀瑾闻言眉头微皱,却是猜到华蓁的心思,直接背着华蓁快步往金殿走去。 金殿之中白玉正愁眉不展,金城公主的死,对他来说也算是不小的打击。 毕竟他是金城公主一手养大的,连自己这南诏王的王位,都是金城公主辅佐着这才能坐稳的。 现如今金城公主死于这场宫变,如何不叫他痛心。 门外响起内侍官的声音:“玉容公主大王眼下正在处理政务,公主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待会再来吧。” 白玉听着是玉容来了,沉声道:“是玉容么?让她进来。” 外面的内侍官自是不好再拦着,就见着玉容领着庄嬷嬷走了进来。 一身浅粉色的衣裙,裙摆处绣满了海棠花,当真如春日的花朵一般娇艳欲滴。 不过似也是被这场宫变给吓着了一般,瞧着脸色不是很好。 白玉放下手中的折子,站起身来走到玉容跟前:“你脸色这般差,可是被吓着了?” 闻言玉容福了福身,随后看着白玉,趁着旁边没有伺候的人,直接拔出匕首抵在白玉的咽喉。 这动作来的太过突然,饶是白玉也未能反应过来,看着玉容顿时愣住:“玉容你这是要做什么?” 一边说着,想要躲开匕首,玉容见此却是直接割破了白玉的脖颈。 皮肉被匕首割破的刺痛,叫白玉的脑子越发的清醒。 再看玉容,白玉的心也跟着冷静下来:“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我的好哥哥,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么?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玉容说着脸上的笑容竟是显得有些狰狞。 “我这是要杀了你,为我的父王母后报仇!” 说着手中的匕首更进一步,鲜血顺着伤口沾染了明黄色的衣襟。 白玉听着玉容的话,却是眉头紧皱:“玉容你疯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么?好那今日我就跟你好好说清楚!当初白金城那个贱人,为了你的王位,为了保住白家的地位,杀了我的父王和母后。这个位置本该是我父王的,本该是我梁家的,可是她为了抢夺这个位置。 不仅杀了我父王母后,并且还给他们冠上了一个逆谋造反的骂名,让整个南诏的子民都在骂我的父王母后。她好狠的心,为了权利,为了王位,不惜杀了两百多个无辜的人,她为了你毁了我的一切。 今日我便要为我的父王母后报仇,杀了你,杀了你这个罪魁祸首!”玉容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看着白玉,看着这个往日里最是疼爱自己的哥哥,心如刀割一般。 就算他疼她又有何用,这根本抵消不了他的罪过。 抵消不了他们给她的伤害。 白玉看着玉容已经近乎疯狂的模样,伸手直接抓住玉容的手腕:“玉容你疯了,你是我的亲妹妹!” 玉容公主闻言用匕首,直接砍伤了白玉的手背,随后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是你的亲妹妹,我是雍亲王的*,荣佳郡主!” 白玉看了眼庄嬷嬷,见着庄嬷嬷低下头。 知道这一切怕都是她说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可当目光落在玉容公主的身上时。 却是格外的温柔,哪怕自己被她所伤,也没有半点的责怪。 只是轻声说道:“在我和姑母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亲妹妹。” 玉容公主却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狠狠的将匕首扎在白玉的身上。 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裳,血色的花朵,刺痛了玉容的双目。 玉容看着白玉手捂着胸前的伤口,却是看不到任何复仇的畅快,心中越发疼的厉害。 疼的让她竟是不能呼吸。 一旁的伺候的宫女和太监瞧见,赶紧上前,却是被庄嬷嬷直接斩杀。 那些个侥幸逃过一劫的再也不敢上前。 不过一会的功夫,白玉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看着玉容瘫坐在地上,声音也很是虚弱起来。 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如同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在同自己的妹妹说话。 “当初这天下乃是我祖父,和雍亲王的父亲一同打下来的,当时许的便是给雍亲王世袭亲王爵位,共享南诏的江山。后来等我父王继位之时,雍亲王也就是你的生父,野心逐渐膨胀,已经不甘于做一个王爷。 也想要坐一坐这南诏大王的椅子,便就联合了秦家谋反,发动暴乱杀了我父王。我眼睁睁看着我的父王母后死在你父王的手中,当时我只有五岁,是姑姑和雍亲王世子赶回来,这才救下我的性命。 姑姑得知宫中生变并非是空手回来的,她带着十万南诏兵马赶回来。雍亲王世子知道雍亲王已经没有任何机会,所以含泪大义灭亲杀了雍亲王夫妇,只为了保住雍亲王府剩下的人,和秦家人的性命。 姑姑答应了,抱着我坐在王宫之中,秦家也放弃抵抗俯首称臣。 姑姑如他所言没有追究任何人,但这场叛乱毕竟是发生了的,雍亲王府的人自然是不能留在王都。姑姑念着先祖一起打江山的艰辛,并没有苛责他们。在南诏的边城划了一块地让他们居住在此,却没想到雍亲王的弟弟不甘如此。 派人暗杀姑姑,险些要了姑姑的性命,朝中大臣觉得雍亲王的亲眷不知好歹,留下只会是个祸患。姑姑这才对雍亲王府赶尽杀绝,但却不忍心当真绝了雍亲王的血脉,这才用死囚换下了雍亲王世子。让他投身秦家,假借秦家的儿子活了下来。” 白玉说着,似是力气有些不支,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这才看着玉容:“这件事朝中很多的大臣都是清楚的,毕竟雍亲王世子的样貌,老百姓或许不知道不记得,朝中的大臣都是见过的。秦家的儿子突然变了个样貌,谁都不是瞎子。只是姑姑严令再不许有人提起此事,便也没人敢去说秦家的事情。” 玉容闻言整个人呆在原地,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白玉则是咳了好几声,嘴唇已经隐隐有些发白。 看着玉容眼中却满是疼爱,和宠溺:“当初姑姑抱着你回来的时候,你还在襁褓之中。姑姑说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亲妹妹,让我日后一定要像待亲妹妹一样待你。 姑姑说你是无辜的,是这场权利之争的牺牲品,这些罪责不该由你来承担。所以我从一直将你当做亲妹妹,将天下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你,让你做南诏最得宠的公主受万人敬仰。 我们以为只要这样,将这些都瞒着你。只要你不知道这些事情,你便能开心顺遂,所以从没有在你面前提过。却没想到前方晚饭,还是没有防住你身边人的别有用心。”白玉说着,很有些痛心疾首。 四百三十八章:绝望自尽太子相逼 玉容闻言回头看向庄嬷嬷。 庄嬷嬷没有说话,玉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直树立的仇恨彻底的崩塌了。 自己像个笑话一般:“难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嬷嬷你不是跟我说,是白延光荒淫无道,南诏子民生活与水深火热之中,我父王这才举兵铲除暴君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庄嬷嬷被玉容摇晃着,面上的神色不住的变幻,看着玉容想要开口,目光注意到白玉眼中的怒意。 顿时吓得不敢再言。 她是雍亲王妃身边的丫鬟,一直暗中挑唆玉容公主,就是想要玉容公主给雍亲王夫妇报仇。 除此之外她还别有用心,就是想借玉容公主的手,除掉白玉和金城公主。 到时候南诏没有君主,她的世子就可以趁机起兵。 届时有秦家人的拥护,和这些年世子挣吓得功绩,势必能坐上南诏王的位置。 到时候自己也算是拥立新君的功臣。 至于玉容公主的死活,她从未去想过,所以在挑唆玉容公主的时候,所说的话自是掺杂了不少的水分。 背着人她敢说,眼下当着白玉的面,她却是不敢再说。 瞧着庄嬷嬷的样子,玉容心中哪还有不清楚的。 呆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荒唐的很。 竟是听信了一个骗子,被人蛊惑去伤害对自己最好,最疼爱自己的人。 眼泪跟着落了下来。 白玉看着玉容这番模样,很是心疼:“我们当初瞒着你,只是希望你不要生活在仇恨之中,不要受雍亲王的影响,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玉容闻言回头看着白玉。 目光落在他胸前的伤口,只觉得触目惊心。 “哥哥,是我的错,是我太过愚蠢了。”玉容说着走到白玉跟前,跪下捡起地上的匕首。 看着玉容的模样,白玉顿时大惊失色。 “玉容不要。” 却是没等他撑着上前,玉容已经反手将匕首狠狠的插入自己的心房。 鲜血从嘴角流出,玉容的身子倒了下来。 白玉强撑着上前抱住玉容公主,从五岁开始,再没有流过眼泪的人。 如今抱着自己的妹妹,再也忍不住,眼泪落在玉容的手上。 玉容公主却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带着鲜血,很有些凄艳。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你能原谅我么。” “玉容,哥哥从未怪过你,不管你做了什么哥哥都不会怪你的。乖,别说话了,好好的别说话了,王宫的巫医很厉害的,他们一定能救活你的,别说话了。”白玉抱着玉容身子都跟着有些颤抖。 “来人!快来人!”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玉容的手上,嗓子也跟着嘶哑了。 玉容却是摇了摇头:“哥哥你该怪我,我做的事情罪无可恕,当初在巫医之中动手脚,差点害死了哥哥。还派人刺杀哥哥和姑姑,我是个罪人,哥哥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和姑母对我的疼爱,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报答你跟姑姑。对不起...” 玉容说着,鲜血不住的往外呕。 白玉身上的衣服已经满是血污,却是不愿送开口。 等华蓁和萧怀瑾赶到的时候,就听着金殿之中,白玉的哭声悲恸。 门外的内侍官瞧着华蓁和萧怀瑾,面上很有些尴尬。 “护国公主,大王现在怕是不方便见二位。” 闻言华蓁点点头,伸手扶着萧怀瑾的胳膊:“走吧,咱们回去吧。” 这才跟着萧怀瑾转身往宫门处走。 路上看着金甲卫清扫宫门,萧怀瑾望着华蓁的侧颜。 “你什么时候发现玉容公主有问题的?” 闻言华蓁瞧着前方,也不知道是看见看不见,只是静静的看着。 好半晌这才开口:“当初大王和金城公主遇刺的时候,宫中的巫医暗中动手脚要害大王的性命,等我们赶到宫里,巫医已经趁机逃走了,随后便是玉容公主出现。从那个时候我就怀疑,她想要害大王,便派人去查,没想到却是查到南诏二十年前的那场暴乱。” 华蓁说着声音很轻,却似是有无限感慨。 萧怀瑾闻言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一路很是小心翼翼的将华蓁送回宁府。 这一路上谁也没有提起之间的过往,华蓁没说,萧怀瑾自然也没说。 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还是当初在京城的模样一般。 看着华蓁沉静的面庞,萧怀瑾竟是有些害怕,害怕这一时的宁静,随时会被人给打破。 害怕华蓁会说出那番拒人千里的话,将他给推开。 很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华蓁,等马车在宁府门前停下,萧怀瑾的心这才沉了下来。 跳下马车,随后回身下意识的抱着华蓁下车。 也不知可是经过这一切,大家都忘了过往一般。 华蓁并没有排斥萧怀瑾,这一切那般自然。 罗勇守在宁府的门前,看着华蓁出来,当即快步上前。 目光瞧着萧怀瑾,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停住。 华蓁见此轻声道:“有什么事,说吧。” 闻言罗勇这才开口:“太子正在前厅,老太爷和大少爷二少爷都在,是老夫人让我候在这的,说看到公主请公主赶紧进去。太子似是想要回大燕,现如今老太爷和大少爷二少爷带路没说话,还请公主赶紧进去。” 华蓁闻言与萧怀瑾对视一眼,直接往前厅走去。 罗勇紧随其后。 还没等进前厅,就听着太子的声音响起:“外祖父,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燕的江山落入外人的手中吗?现在是最好的时候,萧乾已经死了,大燕那边眼下乱做一团,这个时候咱们起兵是最合适的时机。我是大燕名正言顺的太子,定能号召四方势如破竹。” 随后便是宁老太爷的声音:“这举兵一事并非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外祖父您在担心什么?萧乾已经死了,大燕已经乱了,这是我们最好的时机。这个时候举兵回去,拨乱反正,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时候了。” 华蓁听到太子的话,却是下意识的抓住萧怀瑾的手。 随后看着萧怀瑾。 萧怀瑾面上虽是没什么变化,华蓁却是能清楚的感受到,在听到萧乾已死的消息时,他的身子猛地震了震。 “萧怀瑾...” 听到华蓁开口,萧怀瑾反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没事,进去吧。” 这才扶着华蓁往里面走。 看着萧怀瑾进来,太子第一个变了脸色,眼中满是敌意。 宁老太爷和宁家兄弟则是点点头,毕竟今日进宫救驾,萧怀瑾算是首功一件。 他们也听罗勇说了,若不是萧怀瑾护着,只怕华蓁当真是凶多吉少。 就算心中再大的隔阂,如今也不好说什么。 萧怀瑾自知自己的身份,只是把华蓁扶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才躬身施礼:“既然是宁老太爷家中有事,怀瑾便不久留了。” 说着转身出去,却是没走远,只是在二门处等着。 太子看着萧怀瑾走远,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华蓁:“蓁儿你莫不是跟萧怀瑾在一起?” 见华蓁没说话,更是怒不可遏:“你当真是太糊涂了,他是什么人,他是萧乾的儿子,是咱们的仇人。当初就是他们父子利用你,利用外祖父,甚至害的宁家差点灭门,你现在怎么还能与这种人在一起。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不成。” 太子许是心中积怒已久,此刻因着宁家人的态度,彻底的爆发起来。 说话也再没什么遮拦。 华蓁闻言墨黑的眸子透着一丝冷意,随后看着太子:“我敬你一声,唤你一声太子表兄,眼下我的事情外祖父都还未曾开口,怕是轮不到太子置喙。” 见着华蓁如此态度,太子更是恼怒不已。 咬牙切齿的盯着华蓁:“萧乾逼宫害死我父皇,这血海深仇我是一定要报的,蓁儿你若是坚持要跟萧怀瑾这贼人在一起。日后就别怪我无情,我一定会杀了他,替父皇报仇,替大燕惨死的将士报仇。” 华蓁闻言却是面色冷静:“太子何必将话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刚刚在外面,我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你说这些就是想要宁家为你出兵大燕,替你争夺皇权,你为了你自己的私心能让宁家以身犯险,让天策军跟着你送命,我不过是与自己心中欢喜的人呆在一处。 这么一比,纵使萧家曾经伤害过宁家,那也不过是权力之争的牺牲,比起你的自私和野心怕是算不得什么吧。” 一句话顿时堵得太子哑口无言。 看着宁家人的目光,太子只觉得心中一团火就要冒出来。 他原以为宁家人该是恨透了萧乾,恨透了萧怀瑾。 得知萧乾身死,一定会相助自己回京才是,可是却没想到他们非但没有答应,还用话来搪塞自己。 这本就让他恼怒不已,等看着萧怀瑾送华蓁回来,宁家人对待萧怀瑾的态度,更觉得是宁家人背叛了自己。 心中越发的恨。 “外祖父你难道就忘了灭门的仇恨了么?你难道就忘了宁家满门抄斩的血债了么!”太子一声一声,似是要逼着宁老太爷开口。 四百三十八章:绝望自尽太子相逼 玉容闻言回头看向庄嬷嬷。 庄嬷嬷没有说话,玉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直树立的仇恨彻底的崩塌了。 自己像个笑话一般:“难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嬷嬷你不是跟我说,是白延光荒淫无道,南诏子民生活与水深火热之中,我父王这才举兵铲除暴君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庄嬷嬷被玉容摇晃着,面上的神色不住的变幻,看着玉容想要开口,目光注意到白玉眼中的怒意。 顿时吓得不敢再言。 她是雍亲王妃身边的丫鬟,一直暗中挑唆玉容公主,就是想要玉容公主给雍亲王夫妇报仇。 除此之外她还别有用心,就是想借玉容公主的手,除掉白玉和金城公主。 到时候南诏没有君主,她的世子就可以趁机起兵。 届时有秦家人的拥护,和这些年世子挣吓得功绩,势必能坐上南诏王的位置。 到时候自己也算是拥立新君的功臣。 至于玉容公主的死活,她从未去想过,所以在挑唆玉容公主的时候,所说的话自是掺杂了不少的水分。 背着人她敢说,眼下当着白玉的面,她却是不敢再说。 瞧着庄嬷嬷的样子,玉容心中哪还有不清楚的。 呆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荒唐的很。 竟是听信了一个骗子,被人蛊惑去伤害对自己最好,最疼爱自己的人。 眼泪跟着落了下来。 白玉看着玉容这番模样,很是心疼:“我们当初瞒着你,只是希望你不要生活在仇恨之中,不要受雍亲王的影响,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玉容闻言回头看着白玉。 目光落在他胸前的伤口,只觉得触目惊心。 “哥哥,是我的错,是我太过愚蠢了。”玉容说着走到白玉跟前,跪下捡起地上的匕首。 看着玉容的模样,白玉顿时大惊失色。 “玉容不要。” 却是没等他撑着上前,玉容已经反手将匕首狠狠的插入自己的心房。 鲜血从嘴角流出,玉容的身子倒了下来。 白玉强撑着上前抱住玉容公主,从五岁开始,再没有流过眼泪的人。 如今抱着自己的妹妹,再也忍不住,眼泪落在玉容的手上。 玉容公主却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带着鲜血,很有些凄艳。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你能原谅我么。” “玉容,哥哥从未怪过你,不管你做了什么哥哥都不会怪你的。乖,别说话了,好好的别说话了,王宫的巫医很厉害的,他们一定能救活你的,别说话了。”白玉抱着玉容身子都跟着有些颤抖。 “来人!快来人!”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玉容的手上,嗓子也跟着嘶哑了。 玉容却是摇了摇头:“哥哥你该怪我,我做的事情罪无可恕,当初在巫医之中动手脚,差点害死了哥哥。还派人刺杀哥哥和姑姑,我是个罪人,哥哥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和姑母对我的疼爱,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报答你跟姑姑。对不起...” 玉容说着,鲜血不住的往外呕。 白玉身上的衣服已经满是血污,却是不愿送开口。 等华蓁和萧怀瑾赶到的时候,就听着金殿之中,白玉的哭声悲恸。 门外的内侍官瞧着华蓁和萧怀瑾,面上很有些尴尬。 “护国公主,大王现在怕是不方便见二位。” 闻言华蓁点点头,伸手扶着萧怀瑾的胳膊:“走吧,咱们回去吧。” 这才跟着萧怀瑾转身往宫门处走。 路上看着金甲卫清扫宫门,萧怀瑾望着华蓁的侧颜。 “你什么时候发现玉容公主有问题的?” 闻言华蓁瞧着前方,也不知道是看见看不见,只是静静的看着。 好半晌这才开口:“当初大王和金城公主遇刺的时候,宫中的巫医暗中动手脚要害大王的性命,等我们赶到宫里,巫医已经趁机逃走了,随后便是玉容公主出现。从那个时候我就怀疑,她想要害大王,便派人去查,没想到却是查到南诏二十年前的那场暴乱。” 华蓁说着声音很轻,却似是有无限感慨。 萧怀瑾闻言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一路很是小心翼翼的将华蓁送回宁府。 这一路上谁也没有提起之间的过往,华蓁没说,萧怀瑾自然也没说。 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还是当初在京城的模样一般。 看着华蓁沉静的面庞,萧怀瑾竟是有些害怕,害怕这一时的宁静,随时会被人给打破。 害怕华蓁会说出那番拒人千里的话,将他给推开。 很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华蓁,等马车在宁府门前停下,萧怀瑾的心这才沉了下来。 跳下马车,随后回身下意识的抱着华蓁下车。 也不知可是经过这一切,大家都忘了过往一般。 华蓁并没有排斥萧怀瑾,这一切那般自然。 罗勇守在宁府的门前,看着华蓁出来,当即快步上前。 目光瞧着萧怀瑾,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停住。 华蓁见此轻声道:“有什么事,说吧。” 闻言罗勇这才开口:“太子正在前厅,老太爷和大少爷二少爷都在,是老夫人让我候在这的,说看到公主请公主赶紧进去。太子似是想要回大燕,现如今老太爷和大少爷二少爷带路没说话,还请公主赶紧进去。” 华蓁闻言与萧怀瑾对视一眼,直接往前厅走去。 罗勇紧随其后。 还没等进前厅,就听着太子的声音响起:“外祖父,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燕的江山落入外人的手中吗?现在是最好的时候,萧乾已经死了,大燕那边眼下乱做一团,这个时候咱们起兵是最合适的时机。我是大燕名正言顺的太子,定能号召四方势如破竹。” 随后便是宁老太爷的声音:“这举兵一事并非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外祖父您在担心什么?萧乾已经死了,大燕已经乱了,这是我们最好的时机。这个时候举兵回去,拨乱反正,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时候了。” 华蓁听到太子的话,却是下意识的抓住萧怀瑾的手。 随后看着萧怀瑾。 萧怀瑾面上虽是没什么变化,华蓁却是能清楚的感受到,在听到萧乾已死的消息时,他的身子猛地震了震。 “萧怀瑾...” 听到华蓁开口,萧怀瑾反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没事,进去吧。” 这才扶着华蓁往里面走。 看着萧怀瑾进来,太子第一个变了脸色,眼中满是敌意。 宁老太爷和宁家兄弟则是点点头,毕竟今日进宫救驾,萧怀瑾算是首功一件。 他们也听罗勇说了,若不是萧怀瑾护着,只怕华蓁当真是凶多吉少。 就算心中再大的隔阂,如今也不好说什么。 萧怀瑾自知自己的身份,只是把华蓁扶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才躬身施礼:“既然是宁老太爷家中有事,怀瑾便不久留了。” 说着转身出去,却是没走远,只是在二门处等着。 太子看着萧怀瑾走远,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华蓁:“蓁儿你莫不是跟萧怀瑾在一起?” 见华蓁没说话,更是怒不可遏:“你当真是太糊涂了,他是什么人,他是萧乾的儿子,是咱们的仇人。当初就是他们父子利用你,利用外祖父,甚至害的宁家差点灭门,你现在怎么还能与这种人在一起。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不成。” 太子许是心中积怒已久,此刻因着宁家人的态度,彻底的爆发起来。 说话也再没什么遮拦。 华蓁闻言墨黑的眸子透着一丝冷意,随后看着太子:“我敬你一声,唤你一声太子表兄,眼下我的事情外祖父都还未曾开口,怕是轮不到太子置喙。” 见着华蓁如此态度,太子更是恼怒不已。 咬牙切齿的盯着华蓁:“萧乾逼宫害死我父皇,这血海深仇我是一定要报的,蓁儿你若是坚持要跟萧怀瑾这贼人在一起。日后就别怪我无情,我一定会杀了他,替父皇报仇,替大燕惨死的将士报仇。” 华蓁闻言却是面色冷静:“太子何必将话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刚刚在外面,我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你说这些就是想要宁家为你出兵大燕,替你争夺皇权,你为了你自己的私心能让宁家以身犯险,让天策军跟着你送命,我不过是与自己心中欢喜的人呆在一处。 这么一比,纵使萧家曾经伤害过宁家,那也不过是权力之争的牺牲,比起你的自私和野心怕是算不得什么吧。” 一句话顿时堵得太子哑口无言。 看着宁家人的目光,太子只觉得心中一团火就要冒出来。 他原以为宁家人该是恨透了萧乾,恨透了萧怀瑾。 得知萧乾身死,一定会相助自己回京才是,可是却没想到他们非但没有答应,还用话来搪塞自己。 这本就让他恼怒不已,等看着萧怀瑾送华蓁回来,宁家人对待萧怀瑾的态度,更觉得是宁家人背叛了自己。 心中越发的恨。 “外祖父你难道就忘了灭门的仇恨了么?你难道就忘了宁家满门抄斩的血债了么!”太子一声一声,似是要逼着宁老太爷开口。 四百三十九章:直言戳破灵均诡计 华蓁闻言却是冷笑:“若是说血债,太子表哥,我表舅可是死在你的手中,这比账该怎么算。” 当初天牢之中,太子为了自己的利益,手刃了魏国公的事情。 宁家人可都是知道的,如今听着华蓁提起。 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顿时掩面眼泪落了下来。 太子是沈怜星的儿子,也一直是他们扶持的太子,可是却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宁老夫人想起魏国公。 想起当初听到这个消息,便觉得痛不欲生。 宁老太爷闻言眼中的神色也是冷了几分。 太子没想到华蓁竟是几句话,直接改变了宁老太爷和宁家人的想法。 刚刚他们已经动摇了,已经在考虑是否出兵了,在听到自己说萧乾已死的时候。 他明显的看到宁老太爷眼中的神色亮了起来,可是却被华蓁生生的给坏了他的好事。 如今若不是当着宁家人的面,他恨不能直接杀了华蓁。 华蓁瞧不清太子眼中的神色,只能靠着声音去分辨情绪。 听着太子的呼吸越发的沉重,站起身来。 张妈妈赶紧上前搀扶着。 “既然今日话已经说道这个地步,我们也有些话想要问一问太子,还请太子如实回答。若不然你如何叫宁家为你以身犯险。” 闻言太子看着华蓁冷声道:“你要问什么?” 宁文宁武瞧着太子的样子,似是随时要对华蓁动手的模样。 对视一眼,心中也很是担心,当即不动声色的走到华蓁身后,眼中满是戒备的看着太子。 太子此刻注意力全都在华蓁身上,没有理会宁文宁武。 一心只是想看华蓁到底要说什么。 华蓁则是由张妈妈扶着,面对太子声音清冷,却是字字清晰:“当初萧乾带兵包围了皇宫,太子是如何逃出来的?逃出来之后又是在何处?我在南诏的消息半年前京城都传遍了,连外祖母他们都听得了消息,太子既然逃了出来,半年的时间为何现在才来南诏?这半年的时间太子又是在何处,与谁在一起?” “太子既然想让宁家出兵,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那就请太子先为我们解惑,否则我如何相信太子。”一字一句说完,华蓁看着太子。 瞧不清却也猜得到太子脸上的反应。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太子的身上。 “你在质问我?”太子看着华蓁,额头青筋暴怒,似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 华蓁闻言却是没有丝毫惧怕:“是,还请太子回答。” 话音落,太子却是恼羞成怒,狠狠的将自己手边的茶盏,直接砸在华蓁的脚下。 茶水连着茶叶打湿了华蓁的裙摆。 华蓁却是面色不动。 宁文宁武看着情况不对,直接出现挡在华蓁面前,手中的兵器也已经亮了出来。 太子看到这一幕,怒极反笑:“你们现在都不相信我了,以为她的话不相信我了。你们别忘了,到底是谁害的你们如此,是她,是她害的你宁家到了如斯地步!” “现在你们竟然还护着她,愚蠢,简直是太愚蠢了!” 看着太子歇斯底里的模样,宁老太爷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华蓁却是开了口:“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动怒,我们不过是问了一些寻常的问题罢了。太子殿下只管如实回答,何必如此,除非这背后有不告人的秘密。” 一句话止住了太子的笑。 太子看着华蓁:“果然如她所说,你不是个好对付的,早知道我该在前几日便杀了你。” “就是你杀了我,你以为宁家就会为你去拼命,你以为你就能号令天策军?告诉你,若我死了,谁都无法号令天策军,你不可以,就是外祖父都不可以。”华蓁丝毫不介意太子的话,面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 “当初你突然出现,并且告诉我看见秦淮杀了周姨,我便觉得奇怪。奇怪的并非是你看到了什么,而是你为何这个时候出现,张妈妈告诉我你衣衫褴褛,但是我问过伺候你的丫鬟,她们却说你身上并无任何伤。我便起了疑心,若真的说你是受尽苦楚这才来的南诏。 那身上多多少少是有伤的,可是我素来娇生惯养的太子表哥,身上不但没有任何伤口,而且还很是健康,甚至说气色看起来,比我这个护国公主还要好。 这就不由得我不好奇了,等后来觉察到秦淮杀周姨乃是设计,想要引我出去。拿住我去要挟天策军,我就越发的怀疑太子。 秦淮虽说眼下恼怒已经失去了理智,但是他为人却是素来小心谨慎,那破庙大表哥也与我说过,很是破败里面都没什么东西,根本就没什么能躲藏的地方。秦淮在破庙杀人,却是能叫太子躲在旁边看了个清清楚楚,连着他说的话都听得那般清楚,还不被发现着实是不容易的事情。 现在想想,你背后的人算计的真好,她知道周姨是我的心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所以故意用周姨的死铺垫你的出现,在看到周姨是尸体时,我自然是伤心的,从而不会注意到你的异样。只是她没算到北风太过贪心不足,竟然还想要取我的性命,将你也给暴露了出来。”华蓁说完看着太子。 眼中的眸光似是要将人看透一般。 太子心中彻底的慌乱。 宁家人见此沉声不语。 华蓁看着太子:“你是姨母的儿子,我们不会对你怎样,今日也只想问你一句。躲在你背后的到底是谁,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华蓁说着,声音越发的严厉。 太子闻言眼神闪烁的解释:“没有,没有人,我身后没有人。” “太子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么?若你背后没有人,你是如何得知萧乾已经死了的。现在连南诏的王宫都还没得到消息,我在大燕安插了眼线也还没得到消息,你是如何知道的!” 听着华蓁一声比一声严厉的质问,太子看向宁老太爷。 只看到宁老太爷眼中的失望,顿时整个人再没有半点底气。 华蓁见此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轻声道:“太子你可知道,宁家为什么不肯出兵。从你回到南诏这前后这么多天的时间里,你一直都在劝说外祖父和表哥帮你夺权帮你夺回天下。 你知道外祖父和表哥乃是驰骋沙场的将军,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特别是太子表哥你的话,他们绝对没有不支持的。 我们不介意帮你夺回天下,不介意为你性命相搏。我们只是不愿意白白的送死,明知道那是旁人设下的一个圈套,明知道进去就是死,就算你是姨母的儿子,我们也没有必要将自己的性命白送给那些人。” 听着华蓁的话,太子却是愣住,看着华蓁好久。 这才开口:“怎么可能?” 看着这一幕,华蓁知道,太子这是被人给蛊惑人心了,怕是到现在还以为背后的人是为了他好。 当真是想帮着他夺回皇位。 嘴角的笑多了几分嘲弄:“太子好好想想,她为什么这个时候送你来南诏,为什么如此处心积虑。太子当真以为她让你来寻我们,得了我们的支持,有了这两万人马,就能成事了么?她不过是利用你,利用你布下一个局,若是我们现在带兵进入大燕,便就是直接落入她的圈套,到时候别说我们,就是太子你也难逃一死。” 华蓁说着看着太子瘫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对这个太子表哥,她从未有过的失望。 当初在京中虽说觉得他不适合为君,比不过赵挺,却也没觉得他愚蠢。 现在看来,当初自己认为他心思深沉,真是高看他了。 瘫坐在椅子上,太子看着宁家人,看着华蓁,最终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说过她会帮我。” “她若是要帮你,根本无需你回到南诏,现在整个大燕的朝廷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只管叫朝中的老臣反对少帝年幼无法执政,便可以将太子扶上皇位,毕竟你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眼下的少帝虽然也是皇子,但毕竟年幼,如此年幼的皇帝没有任何作为,只会叫太后和宦官把持朝政。她足可以这般扶你登基,可是她没有,反而是让你来南诏,先取得我们的支持,这是为什么你可曾好好的想过?” 华蓁说着轻叹一声:“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在看到北风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将你带出皇宫,并且藏匿在京城,在萧乾重病之时送你来南诏,并且能让北风联合秦淮设计,给你铺路。 除了萧灵均再无别人能办到。” 宁文宁武听着华蓁的话,却是惊讶不已。 他们不知道华蓁是什么时候猜到的,但眼下看着太子的脸色,她猜对了。 华蓁看了太子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冷意:“萧灵均之所以布下这个局,不过是想对付我,你只是她的一个棋子罢了。” 说着似是有些疲累,朝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福了福身,这才拍了拍张妈妈的手。 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华蓁的脚步快要踏出门槛,太子突然出声:“她告诉我她不甘心只做一个郡主,她要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要做大燕的国母。所以才救了我,保护我更是为我出谋划策。只要我能得到宁家的相助,得到天策军,等萧乾死后带兵直接以铲除逆贼的旗号,趁机杀了九皇弟,就能顺利登基为帝。 到时候她会十里红妆嫁我为后,辅佐我一起治理大燕的江山。她对我那般好,甚至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了我,她怎么可能会欺骗我。” 四百三十九章:直言戳破灵均诡计 华蓁闻言却是冷笑:“若是说血债,太子表哥,我表舅可是死在你的手中,这比账该怎么算。” 当初天牢之中,太子为了自己的利益,手刃了魏国公的事情。 宁家人可都是知道的,如今听着华蓁提起。 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顿时掩面眼泪落了下来。 太子是沈怜星的儿子,也一直是他们扶持的太子,可是却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宁老夫人想起魏国公。 想起当初听到这个消息,便觉得痛不欲生。 宁老太爷闻言眼中的神色也是冷了几分。 太子没想到华蓁竟是几句话,直接改变了宁老太爷和宁家人的想法。 刚刚他们已经动摇了,已经在考虑是否出兵了,在听到自己说萧乾已死的时候。 他明显的看到宁老太爷眼中的神色亮了起来,可是却被华蓁生生的给坏了他的好事。 如今若不是当着宁家人的面,他恨不能直接杀了华蓁。 华蓁瞧不清太子眼中的神色,只能靠着声音去分辨情绪。 听着太子的呼吸越发的沉重,站起身来。 张妈妈赶紧上前搀扶着。 “既然今日话已经说道这个地步,我们也有些话想要问一问太子,还请太子如实回答。若不然你如何叫宁家为你以身犯险。” 闻言太子看着华蓁冷声道:“你要问什么?” 宁文宁武瞧着太子的样子,似是随时要对华蓁动手的模样。 对视一眼,心中也很是担心,当即不动声色的走到华蓁身后,眼中满是戒备的看着太子。 太子此刻注意力全都在华蓁身上,没有理会宁文宁武。 一心只是想看华蓁到底要说什么。 华蓁则是由张妈妈扶着,面对太子声音清冷,却是字字清晰:“当初萧乾带兵包围了皇宫,太子是如何逃出来的?逃出来之后又是在何处?我在南诏的消息半年前京城都传遍了,连外祖母他们都听得了消息,太子既然逃了出来,半年的时间为何现在才来南诏?这半年的时间太子又是在何处,与谁在一起?” “太子既然想让宁家出兵,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那就请太子先为我们解惑,否则我如何相信太子。”一字一句说完,华蓁看着太子。 瞧不清却也猜得到太子脸上的反应。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太子的身上。 “你在质问我?”太子看着华蓁,额头青筋暴怒,似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 华蓁闻言却是没有丝毫惧怕:“是,还请太子回答。” 话音落,太子却是恼羞成怒,狠狠的将自己手边的茶盏,直接砸在华蓁的脚下。 茶水连着茶叶打湿了华蓁的裙摆。 华蓁却是面色不动。 宁文宁武看着情况不对,直接出现挡在华蓁面前,手中的兵器也已经亮了出来。 太子看到这一幕,怒极反笑:“你们现在都不相信我了,以为她的话不相信我了。你们别忘了,到底是谁害的你们如此,是她,是她害的你宁家到了如斯地步!” “现在你们竟然还护着她,愚蠢,简直是太愚蠢了!” 看着太子歇斯底里的模样,宁老太爷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华蓁却是开了口:“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动怒,我们不过是问了一些寻常的问题罢了。太子殿下只管如实回答,何必如此,除非这背后有不告人的秘密。” 一句话止住了太子的笑。 太子看着华蓁:“果然如她所说,你不是个好对付的,早知道我该在前几日便杀了你。” “就是你杀了我,你以为宁家就会为你去拼命,你以为你就能号令天策军?告诉你,若我死了,谁都无法号令天策军,你不可以,就是外祖父都不可以。”华蓁丝毫不介意太子的话,面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 “当初你突然出现,并且告诉我看见秦淮杀了周姨,我便觉得奇怪。奇怪的并非是你看到了什么,而是你为何这个时候出现,张妈妈告诉我你衣衫褴褛,但是我问过伺候你的丫鬟,她们却说你身上并无任何伤。我便起了疑心,若真的说你是受尽苦楚这才来的南诏。 那身上多多少少是有伤的,可是我素来娇生惯养的太子表哥,身上不但没有任何伤口,而且还很是健康,甚至说气色看起来,比我这个护国公主还要好。 这就不由得我不好奇了,等后来觉察到秦淮杀周姨乃是设计,想要引我出去。拿住我去要挟天策军,我就越发的怀疑太子。 秦淮虽说眼下恼怒已经失去了理智,但是他为人却是素来小心谨慎,那破庙大表哥也与我说过,很是破败里面都没什么东西,根本就没什么能躲藏的地方。秦淮在破庙杀人,却是能叫太子躲在旁边看了个清清楚楚,连着他说的话都听得那般清楚,还不被发现着实是不容易的事情。 现在想想,你背后的人算计的真好,她知道周姨是我的心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所以故意用周姨的死铺垫你的出现,在看到周姨是尸体时,我自然是伤心的,从而不会注意到你的异样。只是她没算到北风太过贪心不足,竟然还想要取我的性命,将你也给暴露了出来。”华蓁说完看着太子。 眼中的眸光似是要将人看透一般。 太子心中彻底的慌乱。 宁家人见此沉声不语。 华蓁看着太子:“你是姨母的儿子,我们不会对你怎样,今日也只想问你一句。躲在你背后的到底是谁,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华蓁说着,声音越发的严厉。 太子闻言眼神闪烁的解释:“没有,没有人,我身后没有人。” “太子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么?若你背后没有人,你是如何得知萧乾已经死了的。现在连南诏的王宫都还没得到消息,我在大燕安插了眼线也还没得到消息,你是如何知道的!” 听着华蓁一声比一声严厉的质问,太子看向宁老太爷。 只看到宁老太爷眼中的失望,顿时整个人再没有半点底气。 华蓁见此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轻声道:“太子你可知道,宁家为什么不肯出兵。从你回到南诏这前后这么多天的时间里,你一直都在劝说外祖父和表哥帮你夺权帮你夺回天下。 你知道外祖父和表哥乃是驰骋沙场的将军,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特别是太子表哥你的话,他们绝对没有不支持的。 我们不介意帮你夺回天下,不介意为你性命相搏。我们只是不愿意白白的送死,明知道那是旁人设下的一个圈套,明知道进去就是死,就算你是姨母的儿子,我们也没有必要将自己的性命白送给那些人。” 听着华蓁的话,太子却是愣住,看着华蓁好久。 这才开口:“怎么可能?” 看着这一幕,华蓁知道,太子这是被人给蛊惑人心了,怕是到现在还以为背后的人是为了他好。 当真是想帮着他夺回皇位。 嘴角的笑多了几分嘲弄:“太子好好想想,她为什么这个时候送你来南诏,为什么如此处心积虑。太子当真以为她让你来寻我们,得了我们的支持,有了这两万人马,就能成事了么?她不过是利用你,利用你布下一个局,若是我们现在带兵进入大燕,便就是直接落入她的圈套,到时候别说我们,就是太子你也难逃一死。” 华蓁说着看着太子瘫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对这个太子表哥,她从未有过的失望。 当初在京中虽说觉得他不适合为君,比不过赵挺,却也没觉得他愚蠢。 现在看来,当初自己认为他心思深沉,真是高看他了。 瘫坐在椅子上,太子看着宁家人,看着华蓁,最终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说过她会帮我。” “她若是要帮你,根本无需你回到南诏,现在整个大燕的朝廷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只管叫朝中的老臣反对少帝年幼无法执政,便可以将太子扶上皇位,毕竟你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眼下的少帝虽然也是皇子,但毕竟年幼,如此年幼的皇帝没有任何作为,只会叫太后和宦官把持朝政。她足可以这般扶你登基,可是她没有,反而是让你来南诏,先取得我们的支持,这是为什么你可曾好好的想过?” 华蓁说着轻叹一声:“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在看到北风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将你带出皇宫,并且藏匿在京城,在萧乾重病之时送你来南诏,并且能让北风联合秦淮设计,给你铺路。 除了萧灵均再无别人能办到。” 宁文宁武听着华蓁的话,却是惊讶不已。 他们不知道华蓁是什么时候猜到的,但眼下看着太子的脸色,她猜对了。 华蓁看了太子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冷意:“萧灵均之所以布下这个局,不过是想对付我,你只是她的一个棋子罢了。” 说着似是有些疲累,朝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福了福身,这才拍了拍张妈妈的手。 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华蓁的脚步快要踏出门槛,太子突然出声:“她告诉我她不甘心只做一个郡主,她要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要做大燕的国母。所以才救了我,保护我更是为我出谋划策。只要我能得到宁家的相助,得到天策军,等萧乾死后带兵直接以铲除逆贼的旗号,趁机杀了九皇弟,就能顺利登基为帝。 到时候她会十里红妆嫁我为后,辅佐我一起治理大燕的江山。她对我那般好,甚至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了我,她怎么可能会欺骗我。” 四百四十章:斩杀使臣挑起战争 闻言华蓁的嘴角扬起一丝讽刺:“最重要的?与她而言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就没有什么是重要的,清白名节,甚至是声誉这些都不重要。只是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信了她的鬼话,现在看来太子殿下能被她利用到这般地步,也怪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过愚蠢了。” 说完再不停留,由着张妈妈搀扶回后院。 萧怀瑾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看华蓁出来,这才松了口气,离开宁府。 宁家二老看着太子瘫坐在地上,听着他刚刚说出的话。 心中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恼怒。 被一个女人如此利用,险些要害的宁家人都跟着陪葬。 如此愚蠢的人,竟然还想着坐拥天下,当真以为这天下是这般好的得不成。 宁老太爷站起身来,看了眼太子,摇摇头转身离开,魏国夫人则是扶着宁老夫人也去了后院。 只剩下宁文宁武看着太子不知如何是好。 只得吩咐人好生伺候着,不管今日发生了什么,他毕竟是姑母的儿子,宁老太爷没有发话,他们便不能置之不理。 等收拾好这些,赶紧去了营中。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天策军之中,就算是有黄天霸撑着,也需要有人去主持大局。 华蓁回到屋子里,听着屋子里安静的声音,心中只觉得少了什么。 坐在软榻上回身看着张妈妈,轻声问道:“江芙还没回来么?” 闻言张妈妈叹了口气:“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周姨的死对她来说打击也挺大的,估摸着心中难受吧。” 华蓁闻言点点头,没有再说旁的。 金城公主的尸首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 侍卫进去的时候,瞧着金城公主和秦渊两个人的尸首死在一起,整个都烧黑了,看不清真面目。 白玉跪在公主的遗体前,吩咐人去通知华蓁。 金城公主去世,华蓁名义上乃是金城公主的亲生女儿,自是要为金城公主披麻戴孝。 在府中歇了不过两个时辰,宫里便来人接了华蓁入宫。 整整跪在金城公主的灵堂跟前跪了七日,亲自送金城公主下葬,因着七日未曾好生休息,面色惨白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宁家派人去接华蓁的时候,看着华蓁的模样,心疼的恨不能替了她。 华蓁一回府便躺在床上,睡了一日一夜,萧怀瑾则是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世人都道华蓁和金城公主母女情深,公主去世,华蓁伤心欲绝,更是几次昏死过去。 一个个都在传送华蓁的美德。 白玉则是等金城公主发丧之后,对秦家动了手。 当初金城公主没有对秦家下手,是看在秦渊的面子上。 现如今因为秦渊金城公主死于非命,白玉自是不能在容着这些隐患留在王都。 便用秦渊谋反的罪名,将整个秦家,和跟雍王府有关的人全都一网打尽,收拾了个干净。 华蓁听着萧怀瑾说着朝中的事情,微微皱眉,看着萧怀瑾一个劲送过来的粥,伸手推开:“我已经吃不下了。” 萧怀瑾闻言却是不同意:“你身子本就是虚的很,自是要多吃一些才是。” 说着端起一碗燕窝粥,循循善诱:“来,再吃一口,就一口。” 华蓁见此不由觉得纳闷,宁老太爷怎么会放他进来的,宁家人不是防备他防备的很深么。 似是看出华蓁的心思,萧怀瑾说道:“我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成功说服了外祖父,并且像他忏悔发誓,这才得以进来照顾你的。好了我都说了,你快点再吃一口吧。” 华蓁闻言不由莞尔。 看着萧怀瑾,着实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些日子的发生的事情,好像回到了过去。 那个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恍惚间竟是有些茫然,不确定这是真是假。 张妈妈看着萧怀瑾这般尽心照顾,便也没说什么。 等朝中的事情刚处置完,大燕那边传来消息。 原本玉容公主和亲一事,南诏派去大燕的使臣,在刚过羊城的时候,被大燕的便将直接给扣了下来。 等消息传回来,不等白玉派人去询问大燕的意思,羊城的首领陈御直接斩杀了南诏使臣。 并且将人头给挂在城门口,扬言要与南诏开战。 这消息一传回来,整个南诏王都就炸开了锅。 文武百官纷纷上表大燕此举欺人太甚,乃是将南诏踩在脚底下。 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南诏的使臣更是前去商谈和亲之事,如今却是被大燕如此斩杀。 这简直就是在侮辱南诏,南诏的官员自是不能容忍。 为首的便是一帮老臣,直接上书,大燕如此已是表明态度。 并不想与南诏和亲,现如今玉容公主也香消玉殒,咱们也无需跟大燕和亲。 他们杀了咱们的使臣,那咱们就杀了他们世子,如此一来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一言出,立马群臣附和,都吵着嚷着要杀了萧怀瑾。 白玉听到大燕斩杀使臣也是恼怒的很,却是没有听大臣之言杀萧怀瑾。 当初宫变萧怀瑾带兵入宫,虽说不是他南诏的子民,但也算是有功之人。 白玉心中清楚,秦家倒台,他手上可用之人屈指可数,武将更是不多。 眼下还需要仰仗宁家相助,毕竟金城公主不在,无人可以辖制宁家。 若是这个时候因为一个萧怀瑾,得罪了华蓁和宁家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这些日子他也是听了不少,萧怀瑾与华蓁关系密切的消息。 知道萧怀瑾成日出入宁府,既是如此就更不能这个时候斩杀萧怀瑾。 大臣的奏折跟雪片似的,一本一本递到白玉的案前。 白玉全都压而不发,朝堂之上有人提起此事,也都是糊弄过去。 拖了五天,这南诏的大臣忍不住了。 看着白玉如此,虽说也瞧出了他的心思,但却忍不下这口气。 朝堂之上,太傅跪在地上:“启禀大王,如今大燕如此欺人太甚,斩杀我南诏的使臣,此事绝非小事,还望大王能早日重视此事才是。” 看着是柳太傅,白玉这才开口:“那依着太傅所言,本王当如何是好?” “眼下唯有一个办法。” “太傅请讲。” “大燕斩杀使者,态度已经很是明确,这是要与我南诏不死不休,既是如此,南诏也无需再与他大燕和亲。眼下该是马上召集兵马,若是大燕胆敢侵犯我南诏的一寸土地,我南诏也不能退缩,直面应战。”柳太傅说着义正言辞。 闻言白玉点点头:“太傅所言极是。” 一旁的大臣却是有旁的意见:“大王依臣之见,这大燕欺人太甚,咱们不能如此坐以待毙,该是先发制人才是。眼下是他大燕斩杀我南诏的使臣,我们若是这个时候出兵,并无任何不妥,前面南诏刚大败大燕十万大军,军心振奋,这个时候若是乘胜出击定能打的大燕割地赔礼俯首称臣。” “是,该主动出击。” 一时间朝堂之上吵了起来。 白玉却是看向宁老太爷。 “宁老不知此事你怎么看?” 闻言宁老太爷看了眼白玉,躬身:“以臣之见,眼下不适合主动出兵。” “哦?”白玉顿时眉头轻挑。 还没问为什么,朝堂之上的南诏臣子顿时吵了起来。 “大王莫要听他胡言,他本就是大燕人,自是向着大燕,明知道现在出兵乃是对大燕最不利,所以主张不出兵,定是心怀鬼胎。” “就是,听闻他们与萧怀瑾关系密切,萧怀瑾可是大燕丞相萧乾之子,燕北的世子。” 白玉听着朝堂之上一时间怕是安静不下来。 再看宁老太爷也不吭声了,顿时头疼的很。 只得将所有人都给屏退,只留了宁老太爷。 这才问道:“今日请宁老过来,就是想问问宁老的意思,孤知道宁老是大燕的将军,素来能征善战智谋无双。眼下南诏的局势,还望宁老能出谋划策。” 闻言宁老太爷恭敬的跪在地上:“出谋划策不敢,臣及臣的家人,深受皇恩,感念大王的恩情。自是全心为大王为南诏考虑。眼下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大王知道一些,但是有些事大王并不知晓,便就是无论秦渊还是玉容公主,他们都暗地里在与大燕的萧郡主私下联系。甚至在王都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萧郡主一手策划的,秦渊将军和玉容公主,不过是被萧郡主给利用了。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先从内部让南诏自乱阵脚,再派兵强攻,谋取南诏的江山。 前些日子更是将大燕的先太子,臣的外孙送到王都,让他鼓动臣带兵攻打大燕。只怕是早就设下了一个天罗地网,只等臣带兵前往大燕,好一网打尽。 若是宁家的人和天策军全部死在大燕,那南诏的势力便削弱不少,到时候再攻打南诏,便就更有把握。” 白玉没想到还有这些事,顿时面露惊色:“你说的可是当真?” “臣自是不敢欺瞒大王,此事绝对属实。”宁老太爷说着跪在地上,声音却是没有半点变化。 四百四十章:斩杀使臣挑起战争 闻言华蓁的嘴角扬起一丝讽刺:“最重要的?与她而言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就没有什么是重要的,清白名节,甚至是声誉这些都不重要。只是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信了她的鬼话,现在看来太子殿下能被她利用到这般地步,也怪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过愚蠢了。” 说完再不停留,由着张妈妈搀扶回后院。 萧怀瑾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看华蓁出来,这才松了口气,离开宁府。 宁家二老看着太子瘫坐在地上,听着他刚刚说出的话。 心中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恼怒。 被一个女人如此利用,险些要害的宁家人都跟着陪葬。 如此愚蠢的人,竟然还想着坐拥天下,当真以为这天下是这般好的得不成。 宁老太爷站起身来,看了眼太子,摇摇头转身离开,魏国夫人则是扶着宁老夫人也去了后院。 只剩下宁文宁武看着太子不知如何是好。 只得吩咐人好生伺候着,不管今日发生了什么,他毕竟是姑母的儿子,宁老太爷没有发话,他们便不能置之不理。 等收拾好这些,赶紧去了营中。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天策军之中,就算是有黄天霸撑着,也需要有人去主持大局。 华蓁回到屋子里,听着屋子里安静的声音,心中只觉得少了什么。 坐在软榻上回身看着张妈妈,轻声问道:“江芙还没回来么?” 闻言张妈妈叹了口气:“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周姨的死对她来说打击也挺大的,估摸着心中难受吧。” 华蓁闻言点点头,没有再说旁的。 金城公主的尸首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 侍卫进去的时候,瞧着金城公主和秦渊两个人的尸首死在一起,整个都烧黑了,看不清真面目。 白玉跪在公主的遗体前,吩咐人去通知华蓁。 金城公主去世,华蓁名义上乃是金城公主的亲生女儿,自是要为金城公主披麻戴孝。 在府中歇了不过两个时辰,宫里便来人接了华蓁入宫。 整整跪在金城公主的灵堂跟前跪了七日,亲自送金城公主下葬,因着七日未曾好生休息,面色惨白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宁家派人去接华蓁的时候,看着华蓁的模样,心疼的恨不能替了她。 华蓁一回府便躺在床上,睡了一日一夜,萧怀瑾则是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世人都道华蓁和金城公主母女情深,公主去世,华蓁伤心欲绝,更是几次昏死过去。 一个个都在传送华蓁的美德。 白玉则是等金城公主发丧之后,对秦家动了手。 当初金城公主没有对秦家下手,是看在秦渊的面子上。 现如今因为秦渊金城公主死于非命,白玉自是不能在容着这些隐患留在王都。 便用秦渊谋反的罪名,将整个秦家,和跟雍王府有关的人全都一网打尽,收拾了个干净。 华蓁听着萧怀瑾说着朝中的事情,微微皱眉,看着萧怀瑾一个劲送过来的粥,伸手推开:“我已经吃不下了。” 萧怀瑾闻言却是不同意:“你身子本就是虚的很,自是要多吃一些才是。” 说着端起一碗燕窝粥,循循善诱:“来,再吃一口,就一口。” 华蓁见此不由觉得纳闷,宁老太爷怎么会放他进来的,宁家人不是防备他防备的很深么。 似是看出华蓁的心思,萧怀瑾说道:“我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成功说服了外祖父,并且像他忏悔发誓,这才得以进来照顾你的。好了我都说了,你快点再吃一口吧。” 华蓁闻言不由莞尔。 看着萧怀瑾,着实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些日子的发生的事情,好像回到了过去。 那个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恍惚间竟是有些茫然,不确定这是真是假。 张妈妈看着萧怀瑾这般尽心照顾,便也没说什么。 等朝中的事情刚处置完,大燕那边传来消息。 原本玉容公主和亲一事,南诏派去大燕的使臣,在刚过羊城的时候,被大燕的便将直接给扣了下来。 等消息传回来,不等白玉派人去询问大燕的意思,羊城的首领陈御直接斩杀了南诏使臣。 并且将人头给挂在城门口,扬言要与南诏开战。 这消息一传回来,整个南诏王都就炸开了锅。 文武百官纷纷上表大燕此举欺人太甚,乃是将南诏踩在脚底下。 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南诏的使臣更是前去商谈和亲之事,如今却是被大燕如此斩杀。 这简直就是在侮辱南诏,南诏的官员自是不能容忍。 为首的便是一帮老臣,直接上书,大燕如此已是表明态度。 并不想与南诏和亲,现如今玉容公主也香消玉殒,咱们也无需跟大燕和亲。 他们杀了咱们的使臣,那咱们就杀了他们世子,如此一来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一言出,立马群臣附和,都吵着嚷着要杀了萧怀瑾。 白玉听到大燕斩杀使臣也是恼怒的很,却是没有听大臣之言杀萧怀瑾。 当初宫变萧怀瑾带兵入宫,虽说不是他南诏的子民,但也算是有功之人。 白玉心中清楚,秦家倒台,他手上可用之人屈指可数,武将更是不多。 眼下还需要仰仗宁家相助,毕竟金城公主不在,无人可以辖制宁家。 若是这个时候因为一个萧怀瑾,得罪了华蓁和宁家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这些日子他也是听了不少,萧怀瑾与华蓁关系密切的消息。 知道萧怀瑾成日出入宁府,既是如此就更不能这个时候斩杀萧怀瑾。 大臣的奏折跟雪片似的,一本一本递到白玉的案前。 白玉全都压而不发,朝堂之上有人提起此事,也都是糊弄过去。 拖了五天,这南诏的大臣忍不住了。 看着白玉如此,虽说也瞧出了他的心思,但却忍不下这口气。 朝堂之上,太傅跪在地上:“启禀大王,如今大燕如此欺人太甚,斩杀我南诏的使臣,此事绝非小事,还望大王能早日重视此事才是。” 看着是柳太傅,白玉这才开口:“那依着太傅所言,本王当如何是好?” “眼下唯有一个办法。” “太傅请讲。” “大燕斩杀使者,态度已经很是明确,这是要与我南诏不死不休,既是如此,南诏也无需再与他大燕和亲。眼下该是马上召集兵马,若是大燕胆敢侵犯我南诏的一寸土地,我南诏也不能退缩,直面应战。”柳太傅说着义正言辞。 闻言白玉点点头:“太傅所言极是。” 一旁的大臣却是有旁的意见:“大王依臣之见,这大燕欺人太甚,咱们不能如此坐以待毙,该是先发制人才是。眼下是他大燕斩杀我南诏的使臣,我们若是这个时候出兵,并无任何不妥,前面南诏刚大败大燕十万大军,军心振奋,这个时候若是乘胜出击定能打的大燕割地赔礼俯首称臣。” “是,该主动出击。” 一时间朝堂之上吵了起来。 白玉却是看向宁老太爷。 “宁老不知此事你怎么看?” 闻言宁老太爷看了眼白玉,躬身:“以臣之见,眼下不适合主动出兵。” “哦?”白玉顿时眉头轻挑。 还没问为什么,朝堂之上的南诏臣子顿时吵了起来。 “大王莫要听他胡言,他本就是大燕人,自是向着大燕,明知道现在出兵乃是对大燕最不利,所以主张不出兵,定是心怀鬼胎。” “就是,听闻他们与萧怀瑾关系密切,萧怀瑾可是大燕丞相萧乾之子,燕北的世子。” 白玉听着朝堂之上一时间怕是安静不下来。 再看宁老太爷也不吭声了,顿时头疼的很。 只得将所有人都给屏退,只留了宁老太爷。 这才问道:“今日请宁老过来,就是想问问宁老的意思,孤知道宁老是大燕的将军,素来能征善战智谋无双。眼下南诏的局势,还望宁老能出谋划策。” 闻言宁老太爷恭敬的跪在地上:“出谋划策不敢,臣及臣的家人,深受皇恩,感念大王的恩情。自是全心为大王为南诏考虑。眼下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大王知道一些,但是有些事大王并不知晓,便就是无论秦渊还是玉容公主,他们都暗地里在与大燕的萧郡主私下联系。甚至在王都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萧郡主一手策划的,秦渊将军和玉容公主,不过是被萧郡主给利用了。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先从内部让南诏自乱阵脚,再派兵强攻,谋取南诏的江山。 前些日子更是将大燕的先太子,臣的外孙送到王都,让他鼓动臣带兵攻打大燕。只怕是早就设下了一个天罗地网,只等臣带兵前往大燕,好一网打尽。 若是宁家的人和天策军全部死在大燕,那南诏的势力便削弱不少,到时候再攻打南诏,便就更有把握。” 白玉没想到还有这些事,顿时面露惊色:“你说的可是当真?” “臣自是不敢欺瞒大王,此事绝对属实。”宁老太爷说着跪在地上,声音却是没有半点变化。 四百四十一章:联合四方准备开战 白玉见此上前亲手扶着宁老太爷站起身来:“宁老请坐。” 宁老太爷这才谢了恩,转身在一旁的锦杌子上坐下。 随后看着白玉:“他们先设计挑唆宁家不成,随后便斩杀来使,其背后的目的不言而喻。现如今萧乾已死,整个大燕本就是乱作一团,少帝年幼太后掌权。 而南诏刚刚重创了大燕,他们现在是担心若是给南诏时间,让南诏修整过来,到时候势必会攻打大燕。所以才如此心急想要除掉南诏,大燕的守将并非愚笨之人,若是没有指令,定是不敢斩杀南诏的使臣。 臣估计他们眼下定是调动兵马已经守在羊城附近,若是这个时候大王派兵攻打,说不得会羊入虎口。到时候南诏受挫,大燕乘胜追击,这局势可就是对大王不利了。” 宁老太爷毕竟是沙场上的老将了。 看着大燕的反应,便在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将情况跟白玉分析了一遍,站起身来:“此事还请大王慎重。” 白玉闻言点点头,面上的神色瞧着也是越发的沉重:“宁老说的孤都记在心中,你且回去,让孤好生想想。” 说着吩咐人送宁老将军先回府。 萧怀瑾正在宁家的府上,陪着华蓁坐在院子里看书。 这些日子外面的传言越发的严重,四方馆已经不能安生住着。 萧怀瑾干脆借口赖在了宁府。 华蓁原是想赶他走的,但想起萧乾的死,他若是独自一人留在四方馆,只怕心中也是难受的很。 便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管每日还如往常一般。 倒是敏敏看着萧怀瑾和华蓁之间,觉得很有些怪异。 吕韦瞧着敏敏从一进门开始,就一直坐在那盯着他们已经好半晌没动。 失笑的将茶水放在她面前:“你可看够了?” 闻言敏敏回头对上吕韦满是宠溺的双眸轻声道:“我就是觉得奇怪,这先前不还是一副今生再不相见的样子,怎么现在萧怀瑾这般堂而皇之的呆在院子里,都不赶他走了。” 说着看向吕韦。 吕韦耸了耸肩:“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你若是好奇只管去问蓁儿就是。” 敏敏闻言忍不住皱眉:“这事怎么好问。” 说完又继续盯着他们。 看了半天,这才得出一个结论:“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不要,心中却是要。” 宁老太爷回来的时候,敏敏正觉得无聊出去,刚巧遇上便就问了一句:“老太爷您回来了,白玉今个叫你过去到底是为何事,怎么好端端的让你入宫?” 闻言宁老太爷看着是敏敏,点了点头,这才开口:“眼下朝臣纷纷上表,说要马上攻打大燕,大王心中犹豫不决,这才想问问我的意思。我看他并非是想问我,而是想试探我若是攻打大燕,我们宁家究竟是站在什么位置才是。” 敏敏闻言点点头,赶紧凑到宁老太爷的身边:“那您是怎么说的?” 宁老太爷没说话,只是问了一声:“蓁儿呢。”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敏敏当即撅了嘴,却也并非是无理取闹的人。 伸手引着宁老太爷去了后院的花园。 宁老太爷过去见着萧怀瑾也在,叹了一声:“你们随我来。” 说着吩咐人去将宁文宁武给找了回来,等人齐了这才看着他们,眼中神色很是沉重:“看样子,南诏与大燕这一战是必不可免的了。” 闻言宁文看了眼萧怀瑾,当即问道:“可是今日朝堂之上大王与祖父说了什么?” 闻言宁老太爷点点头:“今日朝堂之上都在争论是主动出击,还是先防守的事情。不少人在说大燕斩了南诏的使臣,让南诏也杀了萧怀瑾出口恶气。我估摸着这些话,都是大王故意让我听到的,为的就是想探探我们的底,毕竟宁家世代都是大燕的忠良,他们怕若真的出战,宁家反水,到时候南诏可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当初青峰山一役,那是大燕设下的奸计,要逼死华蓁。 他们不得不出手,但现在这件事却是与宁家无关,宁家完全可以坐观其变,就连白玉都开始担心。 担心宁家虽说吃着南诏的饭,心中却还念着旧主,所以对宁家生了疑心。 这也实属正常,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心中戒备都是情理之中。 宁老太爷自是不会因此说白玉什么不是。 只是看着华蓁:“依着现在的情形,大燕那边只怕是设下一个局。当初让太子挑唆我们出兵未成,现在便斩杀使臣,逼着南诏出兵。他们定是已经准备哈兵马,等着我们送上门。” 说着心情越发的沉重:“现在看着朝堂上的局势,此战势在必得,而且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要开战,所以咱们必须早做准备才是。” 华蓁明白宁老太爷的意思,看了眼敏敏。 敏敏当即会意:“你放心,南诏对战大燕,我吐蕃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我明日便回吐蕃,你们何时出发,提前派人给我个信便好,我定带兵在平阳助你一臂之力。” 闻言华蓁站起身来,朝着敏敏福了福身:“敏敏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华蓁永世不忘。” “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当初若不是你,我早就死在我皇姐的手中了。”敏敏说着伸手扶住华蓁。 冲她笑了笑,竟是有几分俏皮。 倒是惹得华蓁严肃不起来了。 宁老太爷看着他们如此,叹了一声:“眼下单是如此怕还不够,大燕的兵力我很清楚,就算南诏和吐蕃加在一起,对上大燕怕也是不够的。” “那若是再加上漠北呢?”萧怀瑾的声音凭空响起。 却是叫宁老太爷面上微微顿了顿。 看着萧怀瑾眼中的神色,宁老太爷嘴角微扬:“若是有漠北相助,那就够了。” 萧怀瑾闻言笑了笑:“既是如此,那就请宁老太爷放心,我与漠北的汗王还是有些交情的。今日我便前往漠北,请漠北在南诏和大燕开战之际,出手相助。能扩张自己的疆土,还无需费太大的力气,想必漠北的卓玛汗王是很乐意帮这个忙的。” 几个人商量完,敏敏原本想着第二天走。 但听着萧怀瑾马上出发,也怕耽搁了事情。 跟吕韦商量了一下,替华蓁留下药方,两个人连饭都没吃,直接骑马返回吐蕃。 华蓁则是换了一身衣裳,朝着王宫走去。 既是已经决定对抗大燕,这场战事也是势在必行,那总是要跟白玉商量清楚才是。 白玉听闻若是开战吐蕃和漠北都会出手相助,甚是高兴。 听华蓁说,他们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战事宜晚不宜早。 当即满口答应,朝堂之上力排众议将出征大燕的事情给定了下来。 整个南诏境内招兵买马,筹集粮草,此次是准备一举之力直接大败大燕。 柳太傅看着白玉已经有了决断,便带着官员不再多言。 所有人都在准备出征,连着宁家和天策军也都准备好了随时出发。 太子看着宁家人如今背弃了自己,却是在为南诏的人卖命,只觉得讽刺的很。 苦笑着日日沉醉。 宁老太爷看着他的模样,也是心痛加失望,摇了摇头。 经着一段时间的调养,华蓁的眼疾已经好了很多,眼下虽说时间长了还是会有些痛。 但已然能瞧得清楚。 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生怕华蓁眼疾复发,每日都是叮嘱丫鬟,小心翼翼的伺候。 等瞧着华蓁让人收拾行李的时候,顿时吓得变了脸色。 好说歹说不让华蓁随军。 可是等吐蕃和漠北来了信,白玉轻率大军出征燕北之时,华蓁还是带着黄天霸消失在宁府。 宁老夫人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的,吩咐留在宁府的死士追上大军,务必保护好华蓁。 而另外一边大燕集结了十五万大军朝羊城进发,萧灵均坐在马车之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羊城。 眼中的笑带着几分狠厉。 她没想到太子这般没用,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将他送到华蓁的跟前,他却是没能让宁家人为他出头。 甚至都没出手杀了华蓁。 越想越觉得他是个废物。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一路上的颠簸劳累,还是因为想起太子叫她觉得恶心。 萧灵均只觉得很有些反胃,这些日子反胃的感觉越发的明显。 心中一个不好的预感闪过,萧灵均眉头紧皱。 一旁的如烟见此很是担心:“郡主,是否要寻个大夫过来看?” 闻言萧灵均脸上满是恼怒:“不用。” 却是吓了如烟一跳,实在不知道萧灵均为何突然发怒。 强压下心头的恶心。 萧灵均这才看向如烟:“秦淮那边如何了?” 闻言如烟恭敬的应声:“郡主放心,一切都按照计划。因着当初去南诏的那两个人都是见过秦淮的,所以秦淮很是简单的便取得了他们的信任,现在南阳王已经带兵出发,他们还以为他们是要跟华蓁里应外合对付我们呢。” 四百四十一章:联合四方准备开战 白玉见此上前亲手扶着宁老太爷站起身来:“宁老请坐。” 宁老太爷这才谢了恩,转身在一旁的锦杌子上坐下。 随后看着白玉:“他们先设计挑唆宁家不成,随后便斩杀来使,其背后的目的不言而喻。现如今萧乾已死,整个大燕本就是乱作一团,少帝年幼太后掌权。 而南诏刚刚重创了大燕,他们现在是担心若是给南诏时间,让南诏修整过来,到时候势必会攻打大燕。所以才如此心急想要除掉南诏,大燕的守将并非愚笨之人,若是没有指令,定是不敢斩杀南诏的使臣。 臣估计他们眼下定是调动兵马已经守在羊城附近,若是这个时候大王派兵攻打,说不得会羊入虎口。到时候南诏受挫,大燕乘胜追击,这局势可就是对大王不利了。” 宁老太爷毕竟是沙场上的老将了。 看着大燕的反应,便在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将情况跟白玉分析了一遍,站起身来:“此事还请大王慎重。” 白玉闻言点点头,面上的神色瞧着也是越发的沉重:“宁老说的孤都记在心中,你且回去,让孤好生想想。” 说着吩咐人送宁老将军先回府。 萧怀瑾正在宁家的府上,陪着华蓁坐在院子里看书。 这些日子外面的传言越发的严重,四方馆已经不能安生住着。 萧怀瑾干脆借口赖在了宁府。 华蓁原是想赶他走的,但想起萧乾的死,他若是独自一人留在四方馆,只怕心中也是难受的很。 便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管每日还如往常一般。 倒是敏敏看着萧怀瑾和华蓁之间,觉得很有些怪异。 吕韦瞧着敏敏从一进门开始,就一直坐在那盯着他们已经好半晌没动。 失笑的将茶水放在她面前:“你可看够了?” 闻言敏敏回头对上吕韦满是宠溺的双眸轻声道:“我就是觉得奇怪,这先前不还是一副今生再不相见的样子,怎么现在萧怀瑾这般堂而皇之的呆在院子里,都不赶他走了。” 说着看向吕韦。 吕韦耸了耸肩:“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你若是好奇只管去问蓁儿就是。” 敏敏闻言忍不住皱眉:“这事怎么好问。” 说完又继续盯着他们。 看了半天,这才得出一个结论:“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不要,心中却是要。” 宁老太爷回来的时候,敏敏正觉得无聊出去,刚巧遇上便就问了一句:“老太爷您回来了,白玉今个叫你过去到底是为何事,怎么好端端的让你入宫?” 闻言宁老太爷看着是敏敏,点了点头,这才开口:“眼下朝臣纷纷上表,说要马上攻打大燕,大王心中犹豫不决,这才想问问我的意思。我看他并非是想问我,而是想试探我若是攻打大燕,我们宁家究竟是站在什么位置才是。” 敏敏闻言点点头,赶紧凑到宁老太爷的身边:“那您是怎么说的?” 宁老太爷没说话,只是问了一声:“蓁儿呢。”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敏敏当即撅了嘴,却也并非是无理取闹的人。 伸手引着宁老太爷去了后院的花园。 宁老太爷过去见着萧怀瑾也在,叹了一声:“你们随我来。” 说着吩咐人去将宁文宁武给找了回来,等人齐了这才看着他们,眼中神色很是沉重:“看样子,南诏与大燕这一战是必不可免的了。” 闻言宁文看了眼萧怀瑾,当即问道:“可是今日朝堂之上大王与祖父说了什么?” 闻言宁老太爷点点头:“今日朝堂之上都在争论是主动出击,还是先防守的事情。不少人在说大燕斩了南诏的使臣,让南诏也杀了萧怀瑾出口恶气。我估摸着这些话,都是大王故意让我听到的,为的就是想探探我们的底,毕竟宁家世代都是大燕的忠良,他们怕若真的出战,宁家反水,到时候南诏可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当初青峰山一役,那是大燕设下的奸计,要逼死华蓁。 他们不得不出手,但现在这件事却是与宁家无关,宁家完全可以坐观其变,就连白玉都开始担心。 担心宁家虽说吃着南诏的饭,心中却还念着旧主,所以对宁家生了疑心。 这也实属正常,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心中戒备都是情理之中。 宁老太爷自是不会因此说白玉什么不是。 只是看着华蓁:“依着现在的情形,大燕那边只怕是设下一个局。当初让太子挑唆我们出兵未成,现在便斩杀使臣,逼着南诏出兵。他们定是已经准备哈兵马,等着我们送上门。” 说着心情越发的沉重:“现在看着朝堂上的局势,此战势在必得,而且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要开战,所以咱们必须早做准备才是。” 华蓁明白宁老太爷的意思,看了眼敏敏。 敏敏当即会意:“你放心,南诏对战大燕,我吐蕃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我明日便回吐蕃,你们何时出发,提前派人给我个信便好,我定带兵在平阳助你一臂之力。” 闻言华蓁站起身来,朝着敏敏福了福身:“敏敏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华蓁永世不忘。” “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当初若不是你,我早就死在我皇姐的手中了。”敏敏说着伸手扶住华蓁。 冲她笑了笑,竟是有几分俏皮。 倒是惹得华蓁严肃不起来了。 宁老太爷看着他们如此,叹了一声:“眼下单是如此怕还不够,大燕的兵力我很清楚,就算南诏和吐蕃加在一起,对上大燕怕也是不够的。” “那若是再加上漠北呢?”萧怀瑾的声音凭空响起。 却是叫宁老太爷面上微微顿了顿。 看着萧怀瑾眼中的神色,宁老太爷嘴角微扬:“若是有漠北相助,那就够了。” 萧怀瑾闻言笑了笑:“既是如此,那就请宁老太爷放心,我与漠北的汗王还是有些交情的。今日我便前往漠北,请漠北在南诏和大燕开战之际,出手相助。能扩张自己的疆土,还无需费太大的力气,想必漠北的卓玛汗王是很乐意帮这个忙的。” 几个人商量完,敏敏原本想着第二天走。 但听着萧怀瑾马上出发,也怕耽搁了事情。 跟吕韦商量了一下,替华蓁留下药方,两个人连饭都没吃,直接骑马返回吐蕃。 华蓁则是换了一身衣裳,朝着王宫走去。 既是已经决定对抗大燕,这场战事也是势在必行,那总是要跟白玉商量清楚才是。 白玉听闻若是开战吐蕃和漠北都会出手相助,甚是高兴。 听华蓁说,他们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战事宜晚不宜早。 当即满口答应,朝堂之上力排众议将出征大燕的事情给定了下来。 整个南诏境内招兵买马,筹集粮草,此次是准备一举之力直接大败大燕。 柳太傅看着白玉已经有了决断,便带着官员不再多言。 所有人都在准备出征,连着宁家和天策军也都准备好了随时出发。 太子看着宁家人如今背弃了自己,却是在为南诏的人卖命,只觉得讽刺的很。 苦笑着日日沉醉。 宁老太爷看着他的模样,也是心痛加失望,摇了摇头。 经着一段时间的调养,华蓁的眼疾已经好了很多,眼下虽说时间长了还是会有些痛。 但已然能瞧得清楚。 宁老夫人和魏国夫人生怕华蓁眼疾复发,每日都是叮嘱丫鬟,小心翼翼的伺候。 等瞧着华蓁让人收拾行李的时候,顿时吓得变了脸色。 好说歹说不让华蓁随军。 可是等吐蕃和漠北来了信,白玉轻率大军出征燕北之时,华蓁还是带着黄天霸消失在宁府。 宁老夫人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的,吩咐留在宁府的死士追上大军,务必保护好华蓁。 而另外一边大燕集结了十五万大军朝羊城进发,萧灵均坐在马车之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羊城。 眼中的笑带着几分狠厉。 她没想到太子这般没用,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将他送到华蓁的跟前,他却是没能让宁家人为他出头。 甚至都没出手杀了华蓁。 越想越觉得他是个废物。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一路上的颠簸劳累,还是因为想起太子叫她觉得恶心。 萧灵均只觉得很有些反胃,这些日子反胃的感觉越发的明显。 心中一个不好的预感闪过,萧灵均眉头紧皱。 一旁的如烟见此很是担心:“郡主,是否要寻个大夫过来看?” 闻言萧灵均脸上满是恼怒:“不用。” 却是吓了如烟一跳,实在不知道萧灵均为何突然发怒。 强压下心头的恶心。 萧灵均这才看向如烟:“秦淮那边如何了?” 闻言如烟恭敬的应声:“郡主放心,一切都按照计划。因着当初去南诏的那两个人都是见过秦淮的,所以秦淮很是简单的便取得了他们的信任,现在南阳王已经带兵出发,他们还以为他们是要跟华蓁里应外合对付我们呢。” 四百四十二章:灵均之死大获全胜 萧灵均闻言脸上满是得意的笑:“我这里有十五万人马,加上南阳王那里十万兵马,我看她这次如何翻盘。” “是啊,南阳王手中的十万兵马,可是有八万是当初宁家铁骑,就算她华蓁和吐蕃联合,也必死无疑。”如烟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 这才叫萧灵均心中舒坦了些。 等大燕的兵马集结羊城,陈昂这才恭敬的将萧灵均请至羊城知府的后堂。 看着萧灵均端坐在椅子上,陈昂眼中的神色说不出是倾慕还是敬佩:“启禀郡主,现如今南诏的兵马已经快到宛城,估摸着还有两日才能到永州城。” 闻言萧灵均笑了笑:“无妨,可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算上天策军的两万,不过十万人马。不少还是新招募的,怕是连如何刺杀都不知道。吐蕃也派了五万兵马,现如今吐蕃自己刚平定叛乱,可用之人也没那么多,若是那敏敏公主从中作梗,怎么会派兵相助南诏。”陈昂说着,眼中的神色越发的狠辣。 似是恨透了敏敏和华蓁一般。 萧灵均却是丝毫没有在意,只是看着陈昂嘴角微扬:“无妨,他们来多少人结局都是一样。” 只过一日南阳王带兵也赶到羊城,派秦淮前来与萧灵均碰面。 萧灵均听闻秦淮来了,嘴角微扬,吩咐人请他进门。 看着秦淮不如当初在京城见到的那般温润如玉,面上多了几分沧桑,萧灵均眼中多了几分心疼:“没想到再见面,已经是这般景象。” 闻言秦淮看着萧灵均:“今日我来只是想跟你确定一件事情,莫要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我替你将南阳王的兵马给骗过来,你要将蓁儿交给我。” 闻言萧灵均笑了笑,伸手勾上了秦淮的脖子:“你就这么放不下她,她到底哪里好,她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甚至她不能给的我也能给你。你为什么就不肯多看我一眼?” 秦淮却是冷漠的推开萧灵均,声音透着一丝凉意:“你我只是交易。” 说完转身出去,陈昂当即挡在秦淮的面前。 “你敢对郡主无理!” 闻言秦淮只是看了陈昂一眼,伸手直接打开他拦住自己去路的手,扬长而去。 气的陈昂当即变了脸色:“郡主他太放肆。” 闻言萧灵均却是嘴角微扬:“无碍,随他去,他也就放肆这么一会了,等过几天就该跪在我的裙下求我了。” 说着侧躺在软塌之上,双目微闭。 一身绛紫色的衣裳,衬托着玲珑的身材竟是叫陈昂看的愣住。 等华蓁他们赶到永州的时候,大燕的兵马早已经在江对面集结。 隔着一条永平江,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玉看着永平江,很有些感叹:“当初若不是蓁儿夺下永州,用永平江的天堑将大燕的兵马挡在这江水之外,只怕今日他们已经渡江攻打永州城了。” 闻言华蓁脸上瞧不见任何笑容,眼下已经开春,正是春江水暖的时候。 永平江源头山上的雪水化开,永平江里的水正是最多的时候。 现在不管是大燕想要渡江攻打他们,还是他们要渡江攻打大燕都并非什么易事。 看着对面驻扎的大燕将士,华蓁看着白玉,目光却是格外的冷静:“大王眼下只管先看着,看他们是如何打算的。” 闻言白玉点点头。 萧灵均隔江看着华蓁,眼中的恨意更深。 看着滚滚江水,却是眉头紧皱:“打造的船只还没好么?” 闻言陈昂恭敬的回答:“还请郡主再耐心的等些日子,这船只一次性需要的太多,所以还需等几日才能使用。” 萧灵均闻言眉头紧皱,等几日,她已经等不及了。 当即吩咐人悄悄的转移到羊城附近临洮县,要从临洮县绕过永州过江,到时候前后夹击攻打永州。 夜色降临,看着大燕的士兵整装往临洮县出发,南阳王面色凝重。 站在他身边的正是与萧灵均串通的秦淮。 “他们怕是想要从临洮县过江,到时候打华蓁一个措手不及。” 闻言秦淮只是看着那些个趁着夜色前行的士兵,没有回头:“这一战他们必败。” “秦大公子怎么如此确定?” 南阳王当即看向秦淮。 就见着秦淮嘴角微扬,眼中的笑却是多了几分苦涩:“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华蓁,她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没有什么能逃过她的双眼。” 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南阳王不知道秦淮为何如此,但看着秦淮似是不愿多言的样子,也不好再问,只得跟着回了营帐。 华蓁早知道防着他们从别处渡江,沿着永平江二十里都安排好了伏兵。 看着半夜有船在江面上,直接放火箭。 那些箭上都是浇了火油的,落在船头木板上,便烧了起来。 顿时整个江面上哀嚎不断,永平江都被整个给照亮了。 南阳王站在自己的营帐跟前,都能瞧见永平江上的火光,忍不住叹了一声:“果然如他所言,这一仗他们是必败了。” 萧灵均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被识破了,越发的恼怒。 就在这时,北方传来战报,漠北趁着大燕举兵征讨南诏之时,趁机南下,攻夺了大燕三个城池。 为首的将领便是萧怀瑾。 萧灵均没想到北风竟然失了手,而且还让萧怀瑾跟漠北勾结,越发的怒不可遏。 下令强渡永平江,一定要将永州攻打下来。 这边华蓁知晓永州的地势,知道他们到时候定是要强渡永平江,所以早早让白玉准备下了弓箭。 看着萧灵均派人强行渡江,便命弓箭手在江边放箭。 十五万大军,还没等过江,便损失了三万之多。 秦淮见着形势差不多,带着南阳王直接带兵从后面攻打萧灵均的军队。 萧灵均的军队看着自己的人叛变,顿时更是心慌意乱,前有天堑,后有叛军。 一时间阵脚大乱。 白玉见此亲自带兵将那些过了永平江的大燕士兵斩杀于江边。 而华蓁则是站在永州城的城门楼上,注视这这一场厮杀。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因为这几个人的权欲之争,无数的人要跟着丧命。 无论是哪边胜了或者是败了,他们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却要跟着以性命相搏。 看着一个个惨死在江边和江面上的人,华蓁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骨子里是冷酷无情的。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因她一个人的仇恨,让数十万人跟着陪葬。 或许没有她这一天迟早也会到来,但眼下她才是这一场战乱的侩子手。 瞧着漫天的火光,一时间竟是有些失神。 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悄悄的登了城门楼。 太子带着身着南诏士兵衣裳的几人上了城门楼。 随后便是几声惨叫,城门楼上保护华蓁的将士,被太子带来的人直接暗杀。 华蓁听到声音回头,这才看到太子表情阴冷。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身黑衣打扮的萧灵均。 剩下的都是他们带来的人,华蓁身边只剩了一个张妈妈。 原本黄天霸要留下来保护华蓁,华蓁却是担心宁老太爷年岁大了,让黄天霸保护宁老太爷,这才独自一人落了单。 她怎么也没想到萧灵均竟然过了江,而且太子还替她带了路。 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太子见此却是笑了起来:“我知道她是骗我,是在利用我。可那又如何,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甚至连杀了你的资格都没有,既是如此不如帮她一把,让她替我杀了你。” 说着转过身去,似是不愿意看到华蓁一般:“若不是你,我现在该是大燕的皇帝。” 说着说着竟是笑了起来,这笑声却是叫人不寒而栗。 看着太子离开了城门楼,萧灵均瞧着华蓁,面上的笑容却是格外的明艳:“没想到吧,咱们以这种方式再见。” 华蓁闻言眼中多了几分戒备,目光四下打探。 却是被萧灵均发现:“你不用看了,你那位好表哥,已经将所有人都给支开了,这城门楼上的人又被我给杀了,现在没有任何人能救你了。” 说着直接拔剑横在华蓁的脖子上。 “你可知道我等着一天等了多久。” 华蓁心知若是罗勇发现城门楼有变一定会赶过来救自己,心中想着要尽力拖延时间。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闻言萧灵均笑了笑,看着华蓁:“说真的,其实我不恨你,一点都不恨你,甚至还有些喜欢你的性子。怪只怪你是萧怀瑾喜欢的人,我恨他,所以所有与他有关的我全都要毁掉,包括你。 其实说起来,我有些羡慕你,甚至是嫉妒。我什么都比你好,出身相貌,才情,可是为什么他们一个眼中只能看到你。 宁文是如此,秦淮也是如此,甚至连我那个傻哥哥萧正则,都喜欢上了你。凭什么天下的男人都要围着你华蓁转,凭什么!” “你就因为这些要我的性命。”华蓁没想到萧灵均对她的仇恨竟是这么简单。 心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不解。 萧灵均闻言却是笑了起来:“是啊,就是因为这些足够让我杀了你!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可惜华蓁来不及了!” 萧灵均说着,手中的长剑朝着华蓁心口刺来。 张妈妈见此吓得顾不得太多,直接挡在华蓁的面前。 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华蓁下意识的抱住张妈妈。 却是听到久违的声音:“公主,江芙来晚了。” 睁开眼,江芙一身血污站在城门楼的楼梯处。 而萧灵均则是被一箭从背后穿透心脏,整个人倒在地上,双眼圆睁,眼中满是不甘心。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萧灵均说着,鲜血不断的从喉咙中呕出来。 华蓁却是松开张妈妈,直接扑到江芙的身上:“你这些日子去哪了?” 闻言江芙眼泪落了下来:“奴婢不知道如何面对公主,便躲在暗处偷偷的保护公主。” 说着跪在地上,华蓁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却是将江芙给彻底的吓坏了。 “公主当心您的眼睛。” 逃过一劫的张妈妈此刻才缓过气来,看着江芙和华蓁主仆重逢,高兴的跟着抹眼泪:“江芙姑娘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华蓁闻言顺着张妈妈的搀扶站起身来,看着江面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南阳王带着天策军在对岸也将局面控制下来。 如今正等着宁家人渡江。 “江芙,你娘是京城人,落叶归根,咱们该带她回家才是。”闻言江芙点点头。 这一战南诏有吐蕃相助本就是如虎添翼,再有南阳王里应外合,自是大获全胜。 一鼓作气直接从永州城打到了京城。 漠北汗王也是连连攻占了十个城池。 萧怀瑾站在卓玛汗王身边,看着大燕的疆土,嘴角微扬:“汗王已经得了十个城池,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 闻言卓玛汗王却是皱眉:“你什么意思。” “汗王知道我什么意思。”萧怀瑾却是笑了起来。 卓玛汗王看着萧怀瑾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最后却化作爽朗的笑:“是啊,本王也想念我漠北的美酒了,你可愿跟我一起回漠北,定比你待在燕北逍遥快活。” 闻言萧怀瑾却是嘴角微扬,看向远方:“我得去京城见我的夫人,若是晚了,夫人怕是要生气了。” 一句话顿时引得汗王更是大笑不止:“能叫你萧怀瑾如此惦记的女子,定是绝世佳人!” 等白玉和宁家军南阳王抵达京城之时,远远的就看着萧怀瑾站在京城的南门外。 江芙看到萧怀瑾的身影,当即回头高兴的喊道:“公主,是萧世子。” 闻言华蓁探出马车,看着南城门外,一身玉色衣裳,迎风而立的男子,嘴角微扬。 宁武则是在一旁打趣:“蓁儿,我表妹夫来接你了。” 惹得宁文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华蓁却是没有在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甜蜜。 等马车停稳,便让江芙扶着她站在马车之上,萧怀瑾旁若无人一般,直接跑到华蓁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 这一个拥抱似是等了许久一般,华蓁主动伸手抱着萧怀瑾,这一瞬间什么都变得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彼此。 四百四十二章:灵均之死大获全胜 萧灵均闻言脸上满是得意的笑:“我这里有十五万人马,加上南阳王那里十万兵马,我看她这次如何翻盘。” “是啊,南阳王手中的十万兵马,可是有八万是当初宁家铁骑,就算她华蓁和吐蕃联合,也必死无疑。”如烟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 这才叫萧灵均心中舒坦了些。 等大燕的兵马集结羊城,陈昂这才恭敬的将萧灵均请至羊城知府的后堂。 看着萧灵均端坐在椅子上,陈昂眼中的神色说不出是倾慕还是敬佩:“启禀郡主,现如今南诏的兵马已经快到宛城,估摸着还有两日才能到永州城。” 闻言萧灵均笑了笑:“无妨,可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算上天策军的两万,不过十万人马。不少还是新招募的,怕是连如何刺杀都不知道。吐蕃也派了五万兵马,现如今吐蕃自己刚平定叛乱,可用之人也没那么多,若是那敏敏公主从中作梗,怎么会派兵相助南诏。”陈昂说着,眼中的神色越发的狠辣。 似是恨透了敏敏和华蓁一般。 萧灵均却是丝毫没有在意,只是看着陈昂嘴角微扬:“无妨,他们来多少人结局都是一样。” 只过一日南阳王带兵也赶到羊城,派秦淮前来与萧灵均碰面。 萧灵均听闻秦淮来了,嘴角微扬,吩咐人请他进门。 看着秦淮不如当初在京城见到的那般温润如玉,面上多了几分沧桑,萧灵均眼中多了几分心疼:“没想到再见面,已经是这般景象。” 闻言秦淮看着萧灵均:“今日我来只是想跟你确定一件事情,莫要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我替你将南阳王的兵马给骗过来,你要将蓁儿交给我。” 闻言萧灵均笑了笑,伸手勾上了秦淮的脖子:“你就这么放不下她,她到底哪里好,她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甚至她不能给的我也能给你。你为什么就不肯多看我一眼?” 秦淮却是冷漠的推开萧灵均,声音透着一丝凉意:“你我只是交易。” 说完转身出去,陈昂当即挡在秦淮的面前。 “你敢对郡主无理!” 闻言秦淮只是看了陈昂一眼,伸手直接打开他拦住自己去路的手,扬长而去。 气的陈昂当即变了脸色:“郡主他太放肆。” 闻言萧灵均却是嘴角微扬:“无碍,随他去,他也就放肆这么一会了,等过几天就该跪在我的裙下求我了。” 说着侧躺在软塌之上,双目微闭。 一身绛紫色的衣裳,衬托着玲珑的身材竟是叫陈昂看的愣住。 等华蓁他们赶到永州的时候,大燕的兵马早已经在江对面集结。 隔着一条永平江,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玉看着永平江,很有些感叹:“当初若不是蓁儿夺下永州,用永平江的天堑将大燕的兵马挡在这江水之外,只怕今日他们已经渡江攻打永州城了。” 闻言华蓁脸上瞧不见任何笑容,眼下已经开春,正是春江水暖的时候。 永平江源头山上的雪水化开,永平江里的水正是最多的时候。 现在不管是大燕想要渡江攻打他们,还是他们要渡江攻打大燕都并非什么易事。 看着对面驻扎的大燕将士,华蓁看着白玉,目光却是格外的冷静:“大王眼下只管先看着,看他们是如何打算的。” 闻言白玉点点头。 萧灵均隔江看着华蓁,眼中的恨意更深。 看着滚滚江水,却是眉头紧皱:“打造的船只还没好么?” 闻言陈昂恭敬的回答:“还请郡主再耐心的等些日子,这船只一次性需要的太多,所以还需等几日才能使用。” 萧灵均闻言眉头紧皱,等几日,她已经等不及了。 当即吩咐人悄悄的转移到羊城附近临洮县,要从临洮县绕过永州过江,到时候前后夹击攻打永州。 夜色降临,看着大燕的士兵整装往临洮县出发,南阳王面色凝重。 站在他身边的正是与萧灵均串通的秦淮。 “他们怕是想要从临洮县过江,到时候打华蓁一个措手不及。” 闻言秦淮只是看着那些个趁着夜色前行的士兵,没有回头:“这一战他们必败。” “秦大公子怎么如此确定?” 南阳王当即看向秦淮。 就见着秦淮嘴角微扬,眼中的笑却是多了几分苦涩:“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华蓁,她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没有什么能逃过她的双眼。” 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南阳王不知道秦淮为何如此,但看着秦淮似是不愿多言的样子,也不好再问,只得跟着回了营帐。 华蓁早知道防着他们从别处渡江,沿着永平江二十里都安排好了伏兵。 看着半夜有船在江面上,直接放火箭。 那些箭上都是浇了火油的,落在船头木板上,便烧了起来。 顿时整个江面上哀嚎不断,永平江都被整个给照亮了。 南阳王站在自己的营帐跟前,都能瞧见永平江上的火光,忍不住叹了一声:“果然如他所言,这一仗他们是必败了。” 萧灵均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被识破了,越发的恼怒。 就在这时,北方传来战报,漠北趁着大燕举兵征讨南诏之时,趁机南下,攻夺了大燕三个城池。 为首的将领便是萧怀瑾。 萧灵均没想到北风竟然失了手,而且还让萧怀瑾跟漠北勾结,越发的怒不可遏。 下令强渡永平江,一定要将永州攻打下来。 这边华蓁知晓永州的地势,知道他们到时候定是要强渡永平江,所以早早让白玉准备下了弓箭。 看着萧灵均派人强行渡江,便命弓箭手在江边放箭。 十五万大军,还没等过江,便损失了三万之多。 秦淮见着形势差不多,带着南阳王直接带兵从后面攻打萧灵均的军队。 萧灵均的军队看着自己的人叛变,顿时更是心慌意乱,前有天堑,后有叛军。 一时间阵脚大乱。 白玉见此亲自带兵将那些过了永平江的大燕士兵斩杀于江边。 而华蓁则是站在永州城的城门楼上,注视这这一场厮杀。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因为这几个人的权欲之争,无数的人要跟着丧命。 无论是哪边胜了或者是败了,他们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却要跟着以性命相搏。 看着一个个惨死在江边和江面上的人,华蓁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骨子里是冷酷无情的。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因她一个人的仇恨,让数十万人跟着陪葬。 或许没有她这一天迟早也会到来,但眼下她才是这一场战乱的侩子手。 瞧着漫天的火光,一时间竟是有些失神。 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悄悄的登了城门楼。 太子带着身着南诏士兵衣裳的几人上了城门楼。 随后便是几声惨叫,城门楼上保护华蓁的将士,被太子带来的人直接暗杀。 华蓁听到声音回头,这才看到太子表情阴冷。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身黑衣打扮的萧灵均。 剩下的都是他们带来的人,华蓁身边只剩了一个张妈妈。 原本黄天霸要留下来保护华蓁,华蓁却是担心宁老太爷年岁大了,让黄天霸保护宁老太爷,这才独自一人落了单。 她怎么也没想到萧灵均竟然过了江,而且太子还替她带了路。 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太子见此却是笑了起来:“我知道她是骗我,是在利用我。可那又如何,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甚至连杀了你的资格都没有,既是如此不如帮她一把,让她替我杀了你。” 说着转过身去,似是不愿意看到华蓁一般:“若不是你,我现在该是大燕的皇帝。” 说着说着竟是笑了起来,这笑声却是叫人不寒而栗。 看着太子离开了城门楼,萧灵均瞧着华蓁,面上的笑容却是格外的明艳:“没想到吧,咱们以这种方式再见。” 华蓁闻言眼中多了几分戒备,目光四下打探。 却是被萧灵均发现:“你不用看了,你那位好表哥,已经将所有人都给支开了,这城门楼上的人又被我给杀了,现在没有任何人能救你了。” 说着直接拔剑横在华蓁的脖子上。 “你可知道我等着一天等了多久。” 华蓁心知若是罗勇发现城门楼有变一定会赶过来救自己,心中想着要尽力拖延时间。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闻言萧灵均笑了笑,看着华蓁:“说真的,其实我不恨你,一点都不恨你,甚至还有些喜欢你的性子。怪只怪你是萧怀瑾喜欢的人,我恨他,所以所有与他有关的我全都要毁掉,包括你。 其实说起来,我有些羡慕你,甚至是嫉妒。我什么都比你好,出身相貌,才情,可是为什么他们一个眼中只能看到你。 宁文是如此,秦淮也是如此,甚至连我那个傻哥哥萧正则,都喜欢上了你。凭什么天下的男人都要围着你华蓁转,凭什么!” “你就因为这些要我的性命。”华蓁没想到萧灵均对她的仇恨竟是这么简单。 心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不解。 萧灵均闻言却是笑了起来:“是啊,就是因为这些足够让我杀了你!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可惜华蓁来不及了!” 萧灵均说着,手中的长剑朝着华蓁心口刺来。 张妈妈见此吓得顾不得太多,直接挡在华蓁的面前。 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华蓁下意识的抱住张妈妈。 却是听到久违的声音:“公主,江芙来晚了。” 睁开眼,江芙一身血污站在城门楼的楼梯处。 而萧灵均则是被一箭从背后穿透心脏,整个人倒在地上,双眼圆睁,眼中满是不甘心。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萧灵均说着,鲜血不断的从喉咙中呕出来。 华蓁却是松开张妈妈,直接扑到江芙的身上:“你这些日子去哪了?” 闻言江芙眼泪落了下来:“奴婢不知道如何面对公主,便躲在暗处偷偷的保护公主。” 说着跪在地上,华蓁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却是将江芙给彻底的吓坏了。 “公主当心您的眼睛。” 逃过一劫的张妈妈此刻才缓过气来,看着江芙和华蓁主仆重逢,高兴的跟着抹眼泪:“江芙姑娘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华蓁闻言顺着张妈妈的搀扶站起身来,看着江面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南阳王带着天策军在对岸也将局面控制下来。 如今正等着宁家人渡江。 “江芙,你娘是京城人,落叶归根,咱们该带她回家才是。”闻言江芙点点头。 这一战南诏有吐蕃相助本就是如虎添翼,再有南阳王里应外合,自是大获全胜。 一鼓作气直接从永州城打到了京城。 漠北汗王也是连连攻占了十个城池。 萧怀瑾站在卓玛汗王身边,看着大燕的疆土,嘴角微扬:“汗王已经得了十个城池,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 闻言卓玛汗王却是皱眉:“你什么意思。” “汗王知道我什么意思。”萧怀瑾却是笑了起来。 卓玛汗王看着萧怀瑾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最后却化作爽朗的笑:“是啊,本王也想念我漠北的美酒了,你可愿跟我一起回漠北,定比你待在燕北逍遥快活。” 闻言萧怀瑾却是嘴角微扬,看向远方:“我得去京城见我的夫人,若是晚了,夫人怕是要生气了。” 一句话顿时引得汗王更是大笑不止:“能叫你萧怀瑾如此惦记的女子,定是绝世佳人!” 等白玉和宁家军南阳王抵达京城之时,远远的就看着萧怀瑾站在京城的南门外。 江芙看到萧怀瑾的身影,当即回头高兴的喊道:“公主,是萧世子。” 闻言华蓁探出马车,看着南城门外,一身玉色衣裳,迎风而立的男子,嘴角微扬。 宁武则是在一旁打趣:“蓁儿,我表妹夫来接你了。” 惹得宁文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华蓁却是没有在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甜蜜。 等马车停稳,便让江芙扶着她站在马车之上,萧怀瑾旁若无人一般,直接跑到华蓁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 这一个拥抱似是等了许久一般,华蓁主动伸手抱着萧怀瑾,这一瞬间什么都变得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彼此。 四百四十三章:大结局 白玉带着人直接进了京城,大燕的文武百官看着形势知道大势已去,也不再做垂死挣扎。 带着少帝跪在城门口向南诏王投降。 更是亲自开了城门,恭迎南诏王进京。 白玉带着人直接进了皇宫,这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现如今却是成了真。 看着金殿前的玉阶,面上说不出的高兴。 而金殿之上的龙椅上,太后盛装华服端坐其中。 领着白玉进宫的大太监总管魏公公,看着太后竟然还坐在龙椅之上,当即怒喝道:“大胆,竟然敢坐在龙椅上,当真是不想活了么!” 说着便想上前去将太后给拉下来,却是被太后喝住:“放肆!我是大燕的太后,你敢动我!” 闻言看着已为太后的秦贵妃,华蓁心中说不出什么感受,当初她心心念念就是这个位子。 可是真的坐在这个位子上,却并没有如她想象那般好。 现如今兵临城下,旁人要将她从这个她想了念了一辈子的位子上拉下来,倒是叫人觉得有几分可怜。 太后也注意到了华蓁,似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顿时笑了起来:“华蓁,我没想到最终还是输在你的手上!但是那有如何,就算是死了,我也是大燕的太后,而你别想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你聪明果敢有勇有谋,手中还有两万天策军和八万宁家铁骑,十万的兵马握于掌心,无论是谁登基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华蓁你且等着,我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太后说完站起身来,直接朝着旁边的金龙柱撞了过去,鲜血顺着她脑袋的伤口流了出来。 而她的身子,也瘫在地上。 白玉看着触柱而死的太后,回头看了眼华蓁,眼中的神色很有些隐晦。 华蓁没想到秦贵妃竟是恨她如斯,特地等在这,就是为了说这番话,还让新帝疑心。 魏公公赶紧派人将太后的尸首拖出去。 萧怀瑾和华蓁也出了宫,直奔丞相府。 七月将整个丞相府寻遍了,才在一出暗格之中寻到燕北王妃。 燕北王妃被关在暗格之中不知道有多久,等萧怀瑾寻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 看着萧怀瑾出现在面前,萧王妃动了动嘴唇,好半晌却是没说出话。 华蓁马上命人去寻大夫,却是被萧王妃伸手抓住她的衣裳。 便只等蹲下身子,看着萧王妃。 萧王妃目光在萧怀瑾和华蓁身上扫过,随后轻声道:“没想到,你最终还是要跟她在一起,既是如此那就如了你的意,只要你好好活着娘什么都随你。” 闻言萧怀瑾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从小打到萧王妃对他的关系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娘。”萧王妃说着眼中的神色猛地变得亮了起来。 “你是燕文帝的骨血,是娘跟燕文帝生下的孩子,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大燕的那个太子是假的,是你父王强暴了沈怜星留下的野种,怀瑾答应娘,一定要夺了大燕的江山,这些都是属于你的!”说着一口气没接上,抓着萧怀瑾的衣裳闭上了眼。 萧怀瑾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是如此,看着萧王妃愣了许久。 一旁的华蓁听到这些话,也是怔楞住。 不敢相信,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战事定下,白玉派人与吐蕃和漠北协商,吐蕃和漠北各自分得了十几个城池,也都各自退兵。 而这场战役之中,最无助的少帝,只得在众人的安排下退位。 白玉自然顺理成章的登基,得了大燕的大半江山。 新帝登基当日,京城所有百姓跪在街头庆贺新帝。 白玉高坐在金殿之上,看着文武群臣,嘴角微扬。 定国号为梁,号天启,犒赏三军,封赏功臣。 宁家此次是立了首功,恢复爵位,宁文承袭魏国公爵位。 宁武则是封为正一品的武威大将军。 所有此次有功之人皆是论功行赏,却是独独没有封赏华蓁和萧怀瑾。 御花园之中,白玉手执白子在棋盘之上落下一子随后看着萧怀瑾:“若我执意要立她为后呢?” “那大梁将是历史上时间最短的一个王朝。”萧怀瑾一边笑着开口。 话一出,旁边的侍卫当即拔出手中的武器。 白玉也停住动作,看着萧怀瑾似是想要看透他一般。 萧怀瑾却是无所谓的笑笑:“大王该知道我并非是说笑,也该明白对于蓁儿我势在必得,为了她我连江山都放得下,还有什么是坐不住来的呢。” 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寒芒,顿时叫白玉跟着打了一个冷颤。 白玉这才是第一次真正的看到萧怀瑾,看到从他骨子里透出的王者之气。 他明白,这句话绝对不是在吓唬自己,若是自己强行留下华蓁,萧怀瑾绝对说道做到。 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之上,打乱了棋盘的布局。 白玉站起身来:“不下了,你陪我去走走吧,这偌大的皇宫,朕还有很多地方未曾看过。” 闻言萧怀瑾恭敬起身,跟在白玉的身后。 “你想去哪?”白玉看着御花园的景色装作无意的开口。 “燕云十六州,我在那生的,也该回那去。”萧怀瑾笑了笑。 “天策军和宁家铁骑得留下。”白玉说着,眼中带着冷意,似是若是萧怀瑾不同意,他随时会下杀手一般。 萧怀瑾却是不在意,笑了笑:“天策军乃是我夫人的陪嫁,皇上说了不算,至于宁家铁骑,皇上该跟魏国公说才是。” “你当真以为朕拿你没办法?” “若是有办法,皇上已经处置了,不会还在这与我聊这些闲话。” 萧怀瑾对上白玉的双眸。 一时间安静下来,旁边伺候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半晌白玉这才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 闻言萧怀瑾知道白玉这并非是问他,而是在等他的一个承诺,当即笑着道:“不回来了,对于这大梁的江山我已经没有任何可留恋的,回到燕北好好的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过些安宁日子。” 白玉闻言不再说话,只是跟着萧怀瑾往御花园深处走去。 三月春暖,莺飞草长,宫里的册封的诏书也跟着下来。 封燕北世子萧怀瑾承袭燕北王爵位,赏黄金千两,白银布匹无数,并赏下无数珍宝,令萧怀瑾三月中旬返回燕北。 接了圣旨,萧怀瑾看了眼那些赏赐,随后很是无奈:“咱们的皇上当真会算计,这些东西便也叫无数了,就不怕遭人笑话么。” 惹得华蓁忍俊不禁。 宁家人得到消息更是高兴的很,但因着怕宁家天策军与萧怀瑾勾结,所以白玉另外下了一道旨。 宁家人不得离开京城。 想着这一去不知道要多少年怕是见不到华蓁,宁老夫人便是哭红了双眼。 撺掇着在京城给他们两个完婚。 因着萧家已经没了长辈,宁老夫人便自己做主。 让华蓁从宁家的宅子嫁进茗月轩。 白玉虽有些不情愿,但毕竟走到这一步,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命人赏了一对玉如意,后宫的妃子也都跟着给了不少赏赐。 全都算在华蓁的嫁妆之中。 成亲当日,光是嫁妆便是有一百二十八抬,第一抬都进了茗月轩的门。 这最后一抬还没出门。 端坐在怜影院的小楼之中,入眼之处都是喜庆的大红色。 身边江芙的声音更是喋喋不休,一个劲说着外面多热闹。 华蓁却是瞧着这一切失了神。 她曾经幻想过这一日,却没想到真的等这一日到来,竟是让人有些无措。 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赶等着天黑了些,外面传来宁文和宁武的声音,还有萧怀瑾说胡话的声音。 “别拉我,我还能喝,走去喝本王从未如此高兴过。” “好了,都喝吐了还喝,快点回去洗洗睡吧,你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蓁儿瞧见了可会嫌弃。”宁武的声音却是嫌弃的很。 将萧怀瑾交给房里伺候的江芙等人,便皱着眉头抱怨了一声:“真没想你酒量这么差,还吐了我一身,真的臭死了。” 一边抱怨,一边跟宁文去外面招呼客人。 而萧怀瑾自打门一关上,就瞬间清醒了,走到床边看着华蓁脸上堆满了笑。 “夫人这厢有礼了。” 闻言华蓁放下手中的扇子,看着萧怀瑾:“你吐我二表哥身上了?” “夫人莫要生气,若不如此你夫君怎能脱身。” 说着坐在床边,还很是贴心的说道:“放心,我全吐在他身上,自己没沾到不会熏着夫人的。” 一句话却是惹得华蓁忍俊不禁。 萧怀瑾当即趁机亲了一口。 江芙见此赶紧带着伺候的丫鬟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华蓁和萧怀瑾二人。 听着周围猛地安静下来,华蓁心头顿时紧张起来。 连也跟着涨红。 萧怀瑾瞧着却是越发的欢喜:“夫人时间不早了,咱们是否该熄灯,研究研究传宗接代的事情。” 一句话说的华蓁脸更是燥红的很,身子也跟着发烫起来,却是强撑着:“你娶我就是想叫我给你传宗接代不成?” 闻言萧怀瑾笑着亲了下华蓁的双唇:“我娶你,是为了与你研究传宗接代的过程。” 四百四十三章:大结局 白玉带着人直接进了京城,大燕的文武百官看着形势知道大势已去,也不再做垂死挣扎。 带着少帝跪在城门口向南诏王投降。 更是亲自开了城门,恭迎南诏王进京。 白玉带着人直接进了皇宫,这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现如今却是成了真。 看着金殿前的玉阶,面上说不出的高兴。 而金殿之上的龙椅上,太后盛装华服端坐其中。 领着白玉进宫的大太监总管魏公公,看着太后竟然还坐在龙椅之上,当即怒喝道:“大胆,竟然敢坐在龙椅上,当真是不想活了么!” 说着便想上前去将太后给拉下来,却是被太后喝住:“放肆!我是大燕的太后,你敢动我!” 闻言看着已为太后的秦贵妃,华蓁心中说不出什么感受,当初她心心念念就是这个位子。 可是真的坐在这个位子上,却并没有如她想象那般好。 现如今兵临城下,旁人要将她从这个她想了念了一辈子的位子上拉下来,倒是叫人觉得有几分可怜。 太后也注意到了华蓁,似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顿时笑了起来:“华蓁,我没想到最终还是输在你的手上!但是那有如何,就算是死了,我也是大燕的太后,而你别想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你聪明果敢有勇有谋,手中还有两万天策军和八万宁家铁骑,十万的兵马握于掌心,无论是谁登基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华蓁你且等着,我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太后说完站起身来,直接朝着旁边的金龙柱撞了过去,鲜血顺着她脑袋的伤口流了出来。 而她的身子,也瘫在地上。 白玉看着触柱而死的太后,回头看了眼华蓁,眼中的神色很有些隐晦。 华蓁没想到秦贵妃竟是恨她如斯,特地等在这,就是为了说这番话,还让新帝疑心。 魏公公赶紧派人将太后的尸首拖出去。 萧怀瑾和华蓁也出了宫,直奔丞相府。 七月将整个丞相府寻遍了,才在一出暗格之中寻到燕北王妃。 燕北王妃被关在暗格之中不知道有多久,等萧怀瑾寻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 看着萧怀瑾出现在面前,萧王妃动了动嘴唇,好半晌却是没说出话。 华蓁马上命人去寻大夫,却是被萧王妃伸手抓住她的衣裳。 便只等蹲下身子,看着萧王妃。 萧王妃目光在萧怀瑾和华蓁身上扫过,随后轻声道:“没想到,你最终还是要跟她在一起,既是如此那就如了你的意,只要你好好活着娘什么都随你。” 闻言萧怀瑾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从小打到萧王妃对他的关系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娘。”萧王妃说着眼中的神色猛地变得亮了起来。 “你是燕文帝的骨血,是娘跟燕文帝生下的孩子,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大燕的那个太子是假的,是你父王强暴了沈怜星留下的野种,怀瑾答应娘,一定要夺了大燕的江山,这些都是属于你的!”说着一口气没接上,抓着萧怀瑾的衣裳闭上了眼。 萧怀瑾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是如此,看着萧王妃愣了许久。 一旁的华蓁听到这些话,也是怔楞住。 不敢相信,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战事定下,白玉派人与吐蕃和漠北协商,吐蕃和漠北各自分得了十几个城池,也都各自退兵。 而这场战役之中,最无助的少帝,只得在众人的安排下退位。 白玉自然顺理成章的登基,得了大燕的大半江山。 新帝登基当日,京城所有百姓跪在街头庆贺新帝。 白玉高坐在金殿之上,看着文武群臣,嘴角微扬。 定国号为梁,号天启,犒赏三军,封赏功臣。 宁家此次是立了首功,恢复爵位,宁文承袭魏国公爵位。 宁武则是封为正一品的武威大将军。 所有此次有功之人皆是论功行赏,却是独独没有封赏华蓁和萧怀瑾。 御花园之中,白玉手执白子在棋盘之上落下一子随后看着萧怀瑾:“若我执意要立她为后呢?” “那大梁将是历史上时间最短的一个王朝。”萧怀瑾一边笑着开口。 话一出,旁边的侍卫当即拔出手中的武器。 白玉也停住动作,看着萧怀瑾似是想要看透他一般。 萧怀瑾却是无所谓的笑笑:“大王该知道我并非是说笑,也该明白对于蓁儿我势在必得,为了她我连江山都放得下,还有什么是坐不住来的呢。” 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寒芒,顿时叫白玉跟着打了一个冷颤。 白玉这才是第一次真正的看到萧怀瑾,看到从他骨子里透出的王者之气。 他明白,这句话绝对不是在吓唬自己,若是自己强行留下华蓁,萧怀瑾绝对说道做到。 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之上,打乱了棋盘的布局。 白玉站起身来:“不下了,你陪我去走走吧,这偌大的皇宫,朕还有很多地方未曾看过。” 闻言萧怀瑾恭敬起身,跟在白玉的身后。 “你想去哪?”白玉看着御花园的景色装作无意的开口。 “燕云十六州,我在那生的,也该回那去。”萧怀瑾笑了笑。 “天策军和宁家铁骑得留下。”白玉说着,眼中带着冷意,似是若是萧怀瑾不同意,他随时会下杀手一般。 萧怀瑾却是不在意,笑了笑:“天策军乃是我夫人的陪嫁,皇上说了不算,至于宁家铁骑,皇上该跟魏国公说才是。” “你当真以为朕拿你没办法?” “若是有办法,皇上已经处置了,不会还在这与我聊这些闲话。” 萧怀瑾对上白玉的双眸。 一时间安静下来,旁边伺候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半晌白玉这才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 闻言萧怀瑾知道白玉这并非是问他,而是在等他的一个承诺,当即笑着道:“不回来了,对于这大梁的江山我已经没有任何可留恋的,回到燕北好好的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过些安宁日子。” 白玉闻言不再说话,只是跟着萧怀瑾往御花园深处走去。 三月春暖,莺飞草长,宫里的册封的诏书也跟着下来。 封燕北世子萧怀瑾承袭燕北王爵位,赏黄金千两,白银布匹无数,并赏下无数珍宝,令萧怀瑾三月中旬返回燕北。 接了圣旨,萧怀瑾看了眼那些赏赐,随后很是无奈:“咱们的皇上当真会算计,这些东西便也叫无数了,就不怕遭人笑话么。” 惹得华蓁忍俊不禁。 宁家人得到消息更是高兴的很,但因着怕宁家天策军与萧怀瑾勾结,所以白玉另外下了一道旨。 宁家人不得离开京城。 想着这一去不知道要多少年怕是见不到华蓁,宁老夫人便是哭红了双眼。 撺掇着在京城给他们两个完婚。 因着萧家已经没了长辈,宁老夫人便自己做主。 让华蓁从宁家的宅子嫁进茗月轩。 白玉虽有些不情愿,但毕竟走到这一步,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命人赏了一对玉如意,后宫的妃子也都跟着给了不少赏赐。 全都算在华蓁的嫁妆之中。 成亲当日,光是嫁妆便是有一百二十八抬,第一抬都进了茗月轩的门。 这最后一抬还没出门。 端坐在怜影院的小楼之中,入眼之处都是喜庆的大红色。 身边江芙的声音更是喋喋不休,一个劲说着外面多热闹。 华蓁却是瞧着这一切失了神。 她曾经幻想过这一日,却没想到真的等这一日到来,竟是让人有些无措。 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赶等着天黑了些,外面传来宁文和宁武的声音,还有萧怀瑾说胡话的声音。 “别拉我,我还能喝,走去喝本王从未如此高兴过。” “好了,都喝吐了还喝,快点回去洗洗睡吧,你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蓁儿瞧见了可会嫌弃。”宁武的声音却是嫌弃的很。 将萧怀瑾交给房里伺候的江芙等人,便皱着眉头抱怨了一声:“真没想你酒量这么差,还吐了我一身,真的臭死了。” 一边抱怨,一边跟宁文去外面招呼客人。 而萧怀瑾自打门一关上,就瞬间清醒了,走到床边看着华蓁脸上堆满了笑。 “夫人这厢有礼了。” 闻言华蓁放下手中的扇子,看着萧怀瑾:“你吐我二表哥身上了?” “夫人莫要生气,若不如此你夫君怎能脱身。” 说着坐在床边,还很是贴心的说道:“放心,我全吐在他身上,自己没沾到不会熏着夫人的。” 一句话却是惹得华蓁忍俊不禁。 萧怀瑾当即趁机亲了一口。 江芙见此赶紧带着伺候的丫鬟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华蓁和萧怀瑾二人。 听着周围猛地安静下来,华蓁心头顿时紧张起来。 连也跟着涨红。 萧怀瑾瞧着却是越发的欢喜:“夫人时间不早了,咱们是否该熄灯,研究研究传宗接代的事情。” 一句话说的华蓁脸更是燥红的很,身子也跟着发烫起来,却是强撑着:“你娶我就是想叫我给你传宗接代不成?” 闻言萧怀瑾笑着亲了下华蓁的双唇:“我娶你,是为了与你研究传宗接代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