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新娘:钱妻要出逃》 第一章 血泣陶庄 初春三月,乍暖还寒,却是那万芳吐蕊之际。 偌大的庭院里花香四溢,熏风轻过,晕散着荃芜芬芳,枝上的花红随风翩跹,落满一地嫩红。 桃花树下,伫立着一位女子,披着一件粉白色的披风,内着一身粉色镶边衣裳,衣服虽是华丽,可样子却是陈旧,此时她仰着头望着那满枝的桃花,那不施粉黛的容颜煞是苍白,若是能够红润一点,怕是比那枝上的桃蕊还要娇俏几分。 看了几眼,终是按捺不住,她踮起脚尖伸手去折那一段桃枝,那白色的脸因为用力微微泛红,只是,依旧是那病怏怏的模样。 又一阵风过,扬起遍地花瓣,将那粉色女子融入在美好的风景之中,可惜娇小的身姿在这徐徐春风之中摇摆不定,她用宽大的衣袖遮着自己的脸,手中还握着那一挑桃枝,此番模样看着更是羸弱。 观这模样,该是个大家闺秀,只是,她的身边并没有什么婢女侍卫。这时一个唤作秀英的婢女匆匆走来,见着她这般站在风中,面色甚是担忧,焦急地说道: “小姐,你怎可站在风中?” 女子回过身,轻笑:“秀英,我只是想要出来透透气,你看,桃花压满枝!”说着扬起手指指头上的那片嫩红。 “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屋子!”秀英走上前,拢了拢女子的披风,口上不断地唠嗑着,“小姐,你要是这般感冒,二夫人怕又会找你茬。” 女子点点头,这二夫人总想着法子让她过得不如意,只要她微微做点多余的事,怕就会惹得一身麻烦,若是今儿个感冒,她又得说浪费陶庄的钱。 可偏生这身体不争气,三天两头需要请大夫,可想而知,这二夫人是又多么不待见她。反之若是陶欢不小心被针扎下手指出点血,她就心疼万分,宝贝的很。 也许这就是后娘与亲娘的区别,若是娘亲还在世,那么她应该过得更为惬意,想着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株桃花。 罢了,熬吧,再熬个十来天就可以离开这儿,嫁给王爷这辈子爹对她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当然他可能只是愧疚而已。 齐王,只见过一次,却已然让她怦然心动,犹记得那日溜出去玩,却不小心迷路,是他,这个温文尔雅始终带着微笑的男子领着她回到陶庄,同时还不忘嘱咐,下次出门最好带个侍卫。 嫁给他,或许真能幸福! “小姐,你在笑什么?”秀英撇脸望见女子脸上挂满着笑意,不觉有些好奇。 女子摇摇头,并不打算告诉秀英,一来出于羞涩,毕竟还未出嫁,就想着男人是多么羞赧的事情;二来她喜欢看秀英吃瘪的表情。 这不,秀英立刻撇嘴:“小姐,你不够意思。” 秀英是当初娘亲在省亲归来的路上捡回来给自己作伴,这样好过这庄子里的婢女们对她的感情,她们二人也许比她和陶欢更似姐妹。 秀英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她来找小姐也是为了告诉她这事:“小姐,那姑娘刚醒了!” 醒了?女子脸上闪现,遂加快脚步朝着屋子走去。 这姑娘是她在屋外捡回来,那日她刚走出屋子,天上忽然掉下个人儿,径直地砸在了她的面前,着实将她让吃惊不小,而且穿着甚是奇怪,露着一大截手臂,若是让个男子看到,那会影响贞洁,后来她和秀英将她搬回屋子,这不看她的脸还好,一看又是一惊,容颜与她竟然完全相似,用秀英的话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即便是双胞胎也不可能长得这般一样,就连腰侧的一颗红痣也不例外。 如今她醒来,也该去问问她一些事,毕竟还是有许多需要怀疑的地方,若是有心人故意安插进来,那真当是添了个大麻烦。 陶菀坐在床上,望着这古色古香的地方,愣是回不过神,即便那自称是婢女的女子已经告诉她不是在演戏,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就在这时走进来一个女子,身后跟着的就是那婢女秀英,陶菀将视线移至女子的脸上,彻底愣住,古装版的自己,她伸出手指着女子,惊讶地说道:“你,你……” 女子显然也没有想到陶菀会是这样的一个表情,不由自主地开口:“你是谁?” “陶菀!”陶菀敛下惊讶的表情,坐在床边盯着女子左看右看,同时不忘回答她的疑问。 “小姐,你们的名字竟然也一样!”秀英惊呼道。 两个人互相打量着对方,神奇,太神奇,简直就是奇怪了。 “我没做梦?”陶菀掐了下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没做梦!你能告诉我下,这儿是哪个朝代?”她已然确定自己是穿越了,没想到自己从黄山那么玄的地方跌落下来,竟然没死。 “天元五十年,国号楚!”女子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甚是好奇,“你很开心?” “当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从黄山跌下来没死,这想来以后会有很多福气!”陶菀兴奋地说道,随后感激地对着女子说道,“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女子轻点了下头。 正当陶菀还有很多话想要询问的时候,一穿着与秀英一样的女子走进来。 “小姐,老爷和夫人让你去客厅一趟!”语气甚是高傲,一个奴婢模样的女子这般对着小姐说话,让陶菀立刻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女子在这儿过得并不如意。好在那婢女并没有看到她,不然没准还会给她的救命恩人添上麻烦。 女子应了声:“你先回去禀告爹爹和二夫人,就说我随后就到!”说着便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打理起自己的发丝。 大厅内,坐着三个人,她爹爹,二夫人,还有陶欢,陶欢的脸上甚是雀跃,想来这二夫人又给自己的女儿许了个好事。 女子微福身子,柔声说道:“菀儿给爹爹请安,给二夫人请安!” “嗯!”陶成应承了声,也没说让她坐着说话。 而她也就只能站在大厅之中,这让身边的秀英甚是气愤,凭什么二小姐能够坐在一边,而自家小姐只能站在,况且自家小姐身体还有恙,但小姐不做声,她也不好开口说什么,不然又会给她惹来麻烦。 “请问爹爹找女儿有什么事?”她从二夫人以及陶欢的眼中看到幸灾乐祸,看来自己又惹上麻烦了,而且好像还是爹爹的决定,她暗自苦笑了下,略微低下头。 陶成望着自己的这个大女儿,那苍白的脸色让他心生歉意,可转而想到将来,这般做对自己对大家都有利,便也下定决心。 “菀儿,你和齐王再过十天就该成婚了!” 她惊讶地抬起头,难道爹爹就只是为了说这事,轻瞄另外的两个人的神情,二人甚是喜悦,便也猜到还有后话。 她颔首以示自己明白。 “是这般,你妹妹陶欢也想着进齐王府,而她与凤栖山庄庄主有婚约,你可有什么办法?”陶成委婉地说着,心里却已然作出了一个决定。 陶菀愣住,爹爹这是什么意思:“爹爹,若是这齐王愿意娶我们,我也乐意与妹妹共侍一夫。只是妹妹的婚约……” “齐王说只娶一个!”未等陶成开口说话,陶欢率先说道。 额? “菀儿,你就委屈下!”陶成蠕动了下嘴角,温柔地说道,“这凤栖山庄庄主年过古稀了,他会更加疼爱你,况乎他的时间也不多,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 听得爹爹说的话,陶菀好似被棍子敲了一棒,甚是眩晕,好在身后有秀英在,及时地将她扶住 她挣开秀英地手,难以相信地反问道:“爹爹,你说,我和妹妹交换下,妹妹嫁于齐王,我嫁给庄主?” 陶成点了点头。 难怪,难怪陶欢这般兴奋,难怪二夫人这般喜悦! “不嫁不行吗?” 陶成摇了摇头,温和地说道:“菀儿,你也知道这凤栖山庄的强大,若是我们退婚,怕是……”他没有继续说,他知道他的菀儿是个顾及陶家面子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陶菀冷笑了番:“既然如此,当初爹爹为何要定下陶欢与庄主的婚约?” “菀儿,你也该知道,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啊!”二夫人开了口说道,“为娘知道这样做委屈了你,可你比欢儿稳重,你嫁到凤栖比欢儿过去要来的好啊。你要体谅你爹爹!” “体谅?你们可曾体谅我?”陶菀轻笑道,“如此看来,你们是打定注意,我必须得嫁到凤栖了?” 他的女儿果然是他这个做爹的最了解,还以为她还会质问几句,这不,看她的样子是同意自己的决定了,陶成说道:“我就知道菀儿是个懂事的孩子,那你最近几天好好养身子,五天后就是成亲的日子!” 陶菀抬起头,目光对上陶成的视线:“我有说要嫁吗?”她反问道,那语气中的不满让眼前的几人都觉得有些冷! “我,不,会,嫁!”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可真打好了如意算盘,知道自己也不会比那庄主活得久,所以就将自己往那儿塞,等着他们二人意思,到时候凤栖的一切怕是都有陶庄接手了。 陶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乖巧的女儿竟然会反抗,不由得皱起眉头。 “爹爹!”陶欢起身撒娇道,“这已经是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是啊,老爷!菀儿去齐王府,以她的身子怕是怀不上孩子,要知道那老王妃可是很想要个孙子啊!若是他们一个不高兴,怕是……”二夫人好心地帮腔着。 陶成敛下表情,冷冷地说道:“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若是要跑,绑着嫁过去!” “那么,死人呢,你还让嫁不?”陶菀扬起嘴角笑问着,既然他们不想让自己过得如意,那么自己何必总是惦记着陶家,让他们过得如意呢,反正无论怎样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什么时候死其实都一样。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地将簪子插入眉心。红!鲜血瞬间染红发簪,顺着眉心沿着鼻梁滑落,凄厉惊心,一滴滴落下。 她睁着眼睛望着他们,清冷无情,“你们这般待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第二章 将计就计 陶菀死了,死不瞑目,这让厅内的几人倒吸一口冷气,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柔弱的人性子这般烈。 陶成想唤家丁们进来帮忙,却被二夫人用眼神制止住,他转而想到菀儿是为了报复,为了陶庄他不能将菀儿的死公之于众,人死了也要让她嫁过去!如今他得多花点心思让凤栖的人无法察觉菀儿是在出嫁之前就已经断气。 秀英望着面前的三个人,那无动于衷的神情让她彻底心灰意冷,小姐究竟是摊上了一个怎样的爹爹?她伸手将陶菀的双眼阖上,随后抱起她困难地站起来,小姐虽然轻,可她的力气也不大,只得颤颤巍巍地走着。转身之际,狠狠地瞪了一眼陶欢,若不是这个二小姐,小姐怕不会丢下她,徒留她一个人。 陶欢被秀英的冷言瞪得全身发麻,但这儿是她家,一个小丫头竟然这般放肆,她一声冷喝:“站住!” 这一声让正在低声交流的陶成与二夫人皆回目望向秀英,陶成双眉倏然皱起,还有一个不成事的丫头在,大声喝斥:“你这是干什么?” 听得他们刚才的交流,秀英当然明白他们想要干什么,若是他们真这般做,小姐也许会落得个尸骨不存,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答应过夫人要好好照顾小姐,如今小姐走了,那么她也要好生看守着这一具尸骨。 秀英看了眼怀中的女子,低声回道:“老爷,小姐晕了,我抱她回房!”小姐,对不起! 陶成二人完全没有想到秀英会是这样回答,惊讶之余,脸上便显现一丝欣喜,看来这丫头还是个懂事之人。 “好,好,你好生照顾着菀儿,若是有事,就直接来找二夫人便是!” 竖着出去,横着进来,陶菀见到秀英抱着她家小姐进来之时,满脸诧异,不是说去见她爹娘了吗怎会把命都给丢了? 她赶紧地跳下床走到秀英身边,想要帮她一把,却被秀英给拒绝了,只见她艰难地挪动着步子朝着床边走去。 陶菀着实不明白,这陶庄是没人了吗?他们的小姐都死了,也不见个人过来帮忙,也不见得外面变得忙碌,这桃苑一如既往的安静,转念想了想,便猜到一丁点儿事,想来这陶庄主人是不想泄露这事。 她站在一边,望着秀英轻轻地擦拭着她家小姐的脸,那满脸的血迹让陶菀有些恶心,但不想给添麻烦,便强压下了恶心之状。 秀英的动作甚是轻柔,怕自己动作稍微重一点,便会毁了这么一个可人儿,但她还是用力拔出那枚簪子,血还未凝固,这一拔,又是一抹鲜血缓缓流出,滴落在枕巾之上。 秀英等待了一会儿,待得那血液不在溢出之时,她抽去枕巾也将床上人儿的衣服全部褪去,陶菀没想到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孩儿的身上竟然有许多鞭打的痕迹,可想而知,她过得是多么的凄惨,稍即片刻秀英拿了一件鹅黄的衣裳,替床上的女孩儿穿上。 她的眼里是多么的庄重神圣,动作亦是一丝不苟,陶菀明白她是想让她的小姐干干净净地离去,在秀英的清理下,床上的人儿看上去甚是清爽,她安静地闭着双眼,双手放在胸口,好似睡着一般。 陶菀的心忽然疼了下,眼泪也随之缓缓地溢出眼眶,由不得她控制,她伸出手触摸着床上人儿的脸蛋,指尖划过眉间,那儿有一滴血珠凝结着,怎么擦也擦不去,如同一粒朱砂痣。 “你陪着小姐,我去帮你弄水!”陶菀见秀英端起水盆想要外出,便拦住,“我想帮我的救命恩人做点事!” 秀英摇摇头,回身看了眼床上的人,淡漠地说道:“小姐救你不求回报,况乎你还是留在屋子里,若是有人来,你也不要出现!”说完,便端着血水走了出去。 陶菀看着秀英离去的背影,细嚼着她的话语,若是有人来,你也不要出现,是在告诉自己反之会有危险吗?也是,这小姐的去世,都没有被公布出来,保不准他们见着她会打起她的注意。 这时,屋外响起一串脚步声,估摸着是两三个人,陶菀赶紧闪身躲到床底下,她双目盯着门口,这时跨进一只小脚,绣着翠草红花的鞋子,观其走路模样,应该还是个女孩儿,紧接着是红褐色的绣花鞋,再是藏青色的鞋子,一家三口? “娘,她真得死了!”一声轻脆地声音在床边响起。 陶菀没有听见她语气中的悲伤,更多的是那声音中带着欢喜。 “闭嘴!”女子轻斥道,“你姐姐她只是晕着!” “哦!”憋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犹如再说这人都死了,怎么还让她过得不爽。 “老爷,你说她最后的话,会不会……”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害怕,“若是真当……” “哼--”一声冷哼,“这世上哪来的鬼,若真有,也是人为,她长年不出门,又没个朋友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之事!”他盯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冰冷冷地说着,毫无亲情可言,这让躺在床底的陶菀深深难受。 “接下来几天,欢儿你来这儿勤快些!” “为什么?”天天对着一具死人尸体,想想都害怕,况乎她还亲眼见到她死之前冷冷地盯着自己的模样,想到这儿,她浑身打了个颤! 女子不容拒绝地说道:“若是你想嫁给齐王,就这么做!” 秀英掀起帘子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老爷,夫人,二小姐你们来了。” “嗯,我们来看看菀儿醒了没!” 一群假惺惺的人让陶菀异常反感,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嗯!等小姐醒了,奴婢就来禀告!” “好,这般甚好!”陶成看了眼秀英,看来这个小丫头真得很懂事,或许让她……想着便慈祥地笑了起来,“秀英,辛苦了!” “这是奴婢份内之事!” 很快,他们便匆匆离去,直到那脚步声消失,陶菀方从床底爬出来,桌子上放着一碗药,难怪她在床底之时就闻到一股浓厚的药味。 “今夜,你就去我房间休息,我陪着小姐!” “哦!”陶菀点点头便不说话,坐在一边打量着秀英,这个婢女对他们说得话虽是恭敬,不过她可不会傻傻地认为这婢女真是对他们无怨,直觉告诉她这婢女在酝酿着一件事,只等着时机一到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希望她不会做傻事!有些事急不得,不然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三章 阻拦刺杀 夜清凉,凝结一滴珠子;风起时,摇曳,滴落在花蕊之上,缱绻之时落下,为谁嗅了醉人香;风过时,花落,落满小径。一瞬间便成全了轮回,辞枝归罢尘土,徒留一地残香,曾经憧憬的未来不见了向往。 这个地方太陌生,陌生到找不到东南西北,走出这座庭院,似乎再也找不到可以安生的地方。 若是那日不那么偏执,不那么倔强,也许现在就会窝在那温暖的被窝中啃着最爱的苹果看着那让人笑欢的偶像剧,或者是在床上摊着一堆硬币,拼拼中国地图世界地图,或者是拿些纸币折些好玩的东西,谁让她哥那么有钱呢? 钱就是用来玩用来花,用来玩。可是,从今以后她不能玩他的钱,那么多的钱要交给谁去玩呢?嫂子吗? 不甘心,真不甘心! 那些钱可是她哥嘉奖她的啊。 哎,没有后悔药,就连一次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在这个地方再也看不见熟悉的人,哪怕是她讨厌的人。 哥,菀儿错了,菀儿不该赌气,菀儿应该听嫂子的话。 哥,我不能玩的那些钱,你要帮我看好啊,不要随便给嫂子,那是我的钱!哥,你有没有在找我呢?找不到我,是不是很伤心? 伤心就好,伤心就表示我比嫂子重要,嘿嘿,姑且让我这么理解,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理解。 陶菀自言自语,这思乡的情绪也略微缓下,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活下去,才是重中之重,她轻甩了下额前的散发,望着那一弯弦月,眉头再度皱起。 现在深处陶庄,吃喝虽勉强过得去,可惜没钱,没钱啥事都干不了,况乎她的容颜与那死去的救命恩人来得太相似,若是离开被人看到,应该又会惹来一阵麻烦。 该怎么办,她的未来该怎么走呢? 正当陶菀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一团黑影从窗前闪过,她的警觉性立刻提高,她走到门边,微微地拉开一条缝借着月光朝外面望去,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往桃苑外走去,步履有些急匆! 这破烂的桃苑竟然会有人光顾,陶菀觉得很不可思议,转而又想到另一件事,那就是救命恩人的死亡似乎是被压了下来,难不成毁尸灭迹,抑或是? 这古代大户人家的生活并不好过,还得提心吊胆着,万一哪天一不小心,这项上人头就不翼而飞,现代好啊现代好,现代有吃有喝有妞泡。陶菀心下感叹道。 待得那黑影离去,陶菀走出了秀英的屋子朝隔壁屋子走去,那小姐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 秀英呢? 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见到她的人影,都这么晚了,她还不在屋子里。 大脑灵光一闪,那个黑衣人是秀英! 陶菀阖上门快速地追出去,希望秀英不会做傻事。 好在她的脚步够快,在离开桃苑后,很快地在另一个院子的门口看到那黑色的人影,她加快步子赶上去。 待进了院落后,秀英来到其中一件屋子的门口,她探头探脑地向周围望了几眼,随后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门缝中插去,好似在拨动着门栓。 “啪嗒!”东西落地,门被打开。 秀英继而又转身朝着周围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发现,方才闪身进屋子。 陶菀从竹林后钻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探过头往里张望着,不见人影,只见那内屋的珠帘轻轻晃动着。 正当她走近珠帘之时,见到秀英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床上的人刺去,只是,她的手在颤抖。 陶菀瞥眼看到地上的那双绣着翠草红花的鞋子,她认得它。 这秀英一刀下去,怕真要惹来麻烦! 陶菀赶紧掀起珠帘,抓住秀英的手,用力将她拖到一边。 秀英正想着反抗,回头看到的却是陶菀,紧紧地皱起眉头,果然小姐救的不是好人,她试图抽出手,朝陶菀刺去。 陶菀使力捏住她的手腕,让她挣扎不得。 沉声说道:“想替你家小姐报仇时,不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什么意思?” 忽然,床上的人翻动了下身子,口中似乎还在念乎着什么。 “回去再说!”陶菀抓着秀英的手将她拖出屋子。 第四章 火烧桃苑 桃苑里,花树下,一黑一白对峙着。 陶菀眨眨眼睛,而后盯着秀英的双眸,见她眉眼中含着怀疑不信任,且分外严肃地望着她,轻挑了下眉毛,却也不说话。 两个人谁都不开口,彼此互望着,一个是打量怀疑,另一个纯粹就是吃饱撑着没事干等着秀英先问。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陶菀站得双腿发麻,而且还很是困乏,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而秀英依旧是站在她的面前不动声色,她摆了摆手,容颜上满是疲乏:“你赢了!,哎,累死我的眼睛!” 话音刚落,她就抬起脚准备回屋,可被秀英拉住了手。 “为什么不让我下手?”好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泡汤,她不甘心,愤怒在心口涌漾却无处释放,她只能朝着陶菀咆哮。 陶菀甩开她的手,捂住自己的双耳,答非所问:“你很吵!” “你……”秀英快被气疯了,明明是小姐的模样,性格却完全和小姐相反,这天下究竟是谁生了这么个人。 陶菀再次扫了一眼秀英,红彤彤的脸颊比那树上的娇花还要美艳,双目中含着怒火,她耸耸肩:“秀英,小姐我冷,咱们进屋吧,今晚就不强身健体了哈!”这话听得秀英怔在一边,呆愣地望着陶菀。 陶菀挪到秀英的身边,整个人依附在她的身上,这才解释:“有人来桃苑了!” 被陶菀这么一说,秀英立刻警惕地朝着四周瞅了瞅,轻皱眉头,“小姐,是奴婢失职,下回教你强身!” “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婢女,要听小姐的话,小姐的话就是天,你的天!”陶菀得意洋洋地说着,同时扯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只是谁都不曾看见。 两人一进屋,躲在桃苑门口的男子从树影后走了出来,看了眼屋内摇曳的烛火和一坐一站的身影便离了开去。 “你怎么知道有人?”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太让人怀疑,尤其是她一醒来小姐就离开人世,这让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她会是好人这个概念。 陶菀卧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很随意地开口:“我看到了!”那人本是很光明正大的走来,哪想走到门口见到有两个人树下聊天,愣了下,但反应很快,稍即就躲到那大树背后。 “为什么?”秀英固执地问着同一个问题,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陶菀甚是无语,这丫头少一根筋,她撇了下嘴巴,伸手捞过桌上的茶壶,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下喉,方才轻启朱唇:“你先说说你家小姐为什么要自杀!” 秀英被陶菀这淡然地行为弄得毛躁,可还是回了她的话:“十日之后,小姐本该与齐王完婚,而二小姐也想嫁于齐王,可她又与凤栖山庄庄主的有婚约,故老爷和夫人想让小姐嫁于那凤栖山庄庄主,二小姐嫁于齐王!” 听完秀英的叙述,陶菀睁大双眼,就为了这茬而自杀,太不可思议,也太懦弱,但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人换了,他们会不知道?” “这外人几乎没有见过小姐和二小姐!” 也是,这古代这些千金小姐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要出去,也会化个妆,或者借用个奴婢丫头的名字。 “这凤栖庄主有什么不好吗?”难不成有隐疾?若真是这样,那真当还是别嫁,不然这一生xing福就要飞得无影无踪喽。 连凤栖庄主是谁都不知道?这回轮到秀英难以置信,但凡有点见识的人应该都晓得他是谁。 “是个年过七十的老头子!” “噗!”一口茶喷了出来,陶菀总算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要寻死自杀,换做自己也不乐意,不过…… 她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好似在打着什么算盘,片刻之后,面上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其实你家小姐大可不嫁!为何偏要走这条路?”陶菀搁下茶杯,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桌子上划着圈圈,双眼却注视着正在换衣的秀英,“你家小姐是个节约的人儿,又花不了陶庄多少钱,多留个几年也没问题,待得找到如意郎君……” “若是小姐不嫁,这陶庄就会被毁,凤栖山庄不是一个陶庄能够比得上,原本老爷定下婚约就是想要借着凤栖的名声让自己捞点好处!” “哦哦!” “老爷说:小姐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若是跑,绑着也要嫁过去。”秀英说道这儿时,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都是老爷生的的孩子,他怎么就对自己小姐这么残忍,“所以小姐才会……” “你家小姐是不是说,死人呢,你还让嫁不?”陶菀停下手中的动作,瞧了一眼秀英,“如今你家老爷怕是想让这死人都嫁到凤栖!” “你怎么知道?” 陶菀懒懒地扭动了下肩骨,随后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木桌,轻声说道:“猜的!” 当时在场的明明就他们五人,她怎么知道,秀英神色凛冽,厉声询问:“你究竟是谁?” 陶菀抬眼瞄了下秀英,诚实肯定地回答:“我是陶菀!在这么磨蹭下去,今晚我们三都要麻烦了!” 对于陶菀的话,以及她的行为,秀英很是不理解,光看她的样子,就是一只懒猫,慵懒无比,可听她的话,却又是话里有话,不断地引着她朝某个未知的地方走去。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以下几点:一刚才有人来桃苑,接下来会是什么情况?二你想替你家小姐报仇吗?”陶菀快速地说着,直觉告诉她这儿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人。 秀英不是个傻子,她立刻想到刚才陶菀看到了那人,那么那人想必也见到了陶菀,若是二夫人和老爷的人,那么接下来……她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就是眼前的女子像夫人,虽然这年纪模样和小姐一般,可这行为却与夫人没什么两样,也许她真能帮助自己给小姐报仇,她走到陶菀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手,急迫地开口:“帮我家小姐报仇,小姐说,她做鬼也不要放过陶家的人!” 好狠的心啊!陶菀抖了抖身,但转念一想,觉得情有可原,背上森森的伤疤,新旧交错还有这换嫁,无一不在说明着她的日子过得多么的不好。 “好,我帮你!”陶菀笑着答应秀英的话,她还要替嫁,嫁到那凤栖去,至于为什么,嘿嘿,天知地知她知哥哥嫂子知。 “烧了桃苑,烧了你家小姐的身体!”陶菀扫视了一眼四周,随后走到床尾,拿上自己的拖箱,“把你重要的东西和你家小姐最重要先放到这里!” 懒散的声音里不容拒绝! “从此,我就是你的小姐!我代替你家小姐嫁于凤栖!” “你……”秀英讶异万分,她竟然会愿意代替小姐,可转而忽然哭了起来,若是小姐没有那么早死,回来和陶菀商量下,也许就不是这样的情况,况乎她不想烧毁小姐的尸体,可理智告诉她,若是她不这般做,怕会引来麻烦,这仇更加报不了,而且小姐喜欢这桃苑,那就让她的骨灰与这桃苑一起吧。 “还不快点行动!只带重要的东西!”见秀英一动不动,陶菀皱着眉冷声呵斥,而自己则是掏出化妆包,找了瓶红色的指甲油,在眉间点上一粒红色珠子。 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都忙乎完毕,秀英跪在床前,朝着床上的人儿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拿着蜡烛烧着锦帐,陶菀拉着她的箱子走出屋子,将它扔进水池之中。随后帮着秀英四处点火! 一盏茶的时间,火苗就越窜越大,未过多久,火势铺天盖地,在这春风的吹拂下,立刻朝着四周蔓延。 桃苑外终于响起惊天动地的声音。 第五章 弱智弱质 今夜月色怡人,虽说已是春季,夜晚的风仍然寒冷得让人觉得浑身是凉意。当这熊熊大火燃起之时,迎风袭来的热气让陶菀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他们来了! 时间扣得很准。 喧闹尖叫响彻云天,他们不敢靠近,只是站在桃苑门口张望着。 他们听得屋内响着阵阵呼救声,但不敢贸然上前,主子们没有表示,他们怎可乱动,况乎那大火异常凶猛,不断地吞噬着简陋的屋子,他们断然不想豁出自己的命去救那两个不被主子们看好的人,不值得! 而有人则是巴不得出现这样的情况,面色显着忧虑,可嘴角却扬起一个弧度,她注视着里面的动静,在漫天火海中,她看到两个人急迫地往外走着,这时,她方才大声说道:“你们这群死奴才,还站着干嘛,快去救火!” 一干人就这般散去,各自去拿能够装水的容器。 原来他们竟是空手前来。 等到两个人出现在桃苑门口时,二夫人强作镇定地迎上去,只见二人头发散乱,脸上被烟熏得灰扑扑,身上随便披了件长衫外套用来遮住肌肤,陶菀虚弱般地将她的身体倚靠在秀英身上,秀英搂着她,自己却也不断地瑟瑟发抖。 “还不快给大小姐她们去那件衣服!”二夫人轻喝了一句,“没看到大小姐身子这么弱?” “是,夫人!”红袖轻瞄一眼陶菀,便退身下去。 二夫人打量着陶菀,之前陈强过来禀告说那大小姐还好好的活着,她还不相信,可现在这个大活人就这么站在她眼前容不得她不信,她轻颤了下,莫非是来寻仇?她还不想死。可转而又想起陈强说得话,也可能是有人假扮那小贱人,他说他看到的小蹄子可是生龙活虎。 二夫人望着面前虚弱的人,微皱眉头,面上却很是温和,若是旁人瞧着去,以为就是陶菀她亲娘了。 “菀儿,都怪二娘,二娘应该在你身边照顾着你,不然你也不会……”说着,抬头望向桃苑里面,“没家了!” 家?没家? 这话可真好笑,陶菀暗自诽谤着,这陶庄里除去陶成,她才是主子,二夫人不过是个正房小妾!现在她代替陶菀,那么她就是主子,哼!这陶庄无处不是她的家! “二娘,这不怪你!是我不小心……”陶菀柔弱地说着,同时微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二夫人,“二娘,爹爹呢?” 二夫人呆愣了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本以为真如陈强说得那般,小贱人是被人顶包,可眼前这人眉间的那一点血珠,她怎会不认识。 “二娘,二娘?”陶菀见她神情含着惊讶害怕,身子也颤抖着,好心地呼唤着,“二娘,你怎么了?”同时直起身子,离开秀英试图去拉二夫人。 面前突然多个人,让二夫人回神,可一看是那陶菀,又是害怕得后退了一步。 陶菀见着她的动作,内心狂笑,原来人做了亏心事还真会害怕,而且还很怕! 不过她可不敢表现不该表现的东西,虚弱地再度唤了声:“二娘,我想见爹爹,我冷!我好冷,好冷……” 几声好冷,使得那二夫人连连后退,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你是人是鬼?” 陶菀面容一滞,怔怔地呆站在二夫人的面前,在这熊熊大火的映衬下,更是弱不禁风,而白色长衫随风清扬,又增添了一丝诡异,她低声地说道:“二娘,我想爹爹!” 听得她说是想陶成,二夫人因害怕绷紧的身子也松了些,不过依旧不敢离陶菀太近,眼前的小蹄子真得有很诡异:“你爹爹和下人们去弄水,很快就来!” “苑里明明有水!”陶菀凄楚地说着,面色更是凄艾,“二娘,你说爹爹是不是不爱我?” 二夫人被陶菀的话弄得一愣一愣,这小蹄子怎么会这般说话,语气十足一个未长大的小孩子,难不成这次寻死让她心智下降了?若是真得是这样,那也好!害怕开始被喜悦渐渐代替,况且就她这么个小蹄子也掀不起什么浪,即便是鬼,也没那个能耐,可转而想想,安全保命起见,还是请个道士回来看看。 这么一会儿功夫,二夫人脸上那变幻莫测的神情让陶菀暗自呸了好几下,尤其是那喜悦的神情,铁定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 “二娘,我要爹爹!”陶菀忽然松开拽着秀英的手,伸手抓住了二夫人的袖子,不断的摇晃着,纯一个撒娇的孩子,“我要爹爹!” 正当这时,陶成带领着一大堆人,拎着水桶,捧着脸盆,抬着木桶朝着桃苑走来。 “爹爹,爹爹,我冷!” 陶成看到陶菀的样子,只是皱了下眉头,也不作什么表示,没死就更好!他慈祥地朝着陶菀笑了笑。 可陶菀与秀英的眼中却知是假惺惺! “来,大小姐快把衣服披上!”红袖拿着两件大袍走到陶菀面前,一件递给秀英,一件披在她身上,“莫要着凉!” 哟,听她语气,似乎还挺关心本尊啊! 火势依旧很大,却也蔓延不开,除却那房子被摧残,周围近一点的小草树木被烧黄烧焦,其它依旧春意盎然。 春天,还真是个好季节! 陶成瞥了眼屋子,又看了看陶菀,满是关爱:“菀儿,莫要着凉,让你二娘带着你去欢儿那儿住上个一晚,明儿个便给你在东院理出间屋子。” 在二夫人的带领下,陶菀与秀英来到了陶欢的院子里,这时她的屋子已经点上了灯火,想必也是被那大火给惊醒了,待看到她娘带着陶菀进来,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地喊道:“娘,娘!” “欢儿,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成何体统!”二夫人瞪了一眼只穿一身内衣的陶欢,“快去睡觉!” “她,她……”陶欢吓得说话结巴,看到这副容颜,她就会想到白天她寻死时盯着自己的神情。 二夫人对于陶欢的表现很不满,却忘记自己刚才害怕的模样。 “还不去睡!我带你姐姐去隔壁屋子睡!”说着,便牵着陶菀的手越过陶欢,朝着偏方走去。 看着陶菀离去,陶欢松了一口气,哪料她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陶菀回过头,朝她咧着嘴笑,陶欢冷不丁地感觉到周围忽然变得很冷很冷,好似阴风阵阵。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到二夫人出现,她还是站在原地,二夫人不悦地喝斥了番:“还不快回屋,真没用,没看出来她是人吗!” “你,还不快给我去打水!”二夫人瞥了眼边上的婢女,她要洗手,为了做样子,她竟然牵了那小蹄子的手,脏死了! 另一边,秀英疑惑地望着陶菀,她不懂,不懂她为什么要表现出一副弱智的模样! 陶菀脱去身上的衣服,大咧咧地躺在床上,这床比桃苑的要好很多啊,真舒服,软软地,虽然和自己家里的没得拼,可至少还算是很中上等的货,想着便打了几个滚,看的秀英甚是无语,不过该问的总归是要问。 “你……” 陶菀却开了口:“记住我是陶菀就行!”说完,翻身闭上眼睛睡觉!她不想解释太多,没必要,况乎这儿又不是她的地盘,说得越多麻烦越多。她不想惹来麻烦,更不想丢了性命! 她既然来到这儿,就要好好欣赏这片大陆,穿越啊穿越,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幸拥有,也不是花钱就能买到,所以,她要享受。当然比这个更重要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她要敛财! 钱啊,白花花金灿灿的银子啊,快来啊,古董字画通通丢过来砸我吧!陶菀躺在床上开始做起春秋大梦! 第六章 五日逆转 年当十五余,颜色如花红,喜降双鸾凤,着戴新妆容。 陶菀坐于梳妆镜前,闭着双眼任由秀英打理,待得她苏醒之时,铜镜之中看到了一个小美人儿!三千发丝用掐丝镀金蝴蝶长步摇簪挽起,清透的妆容,透着肌肤的水润,好似要滴出水来,一抹不浓不淡的红晕恰似娇羞,粉红的眼影添了一丝俏皮,淡雅的红唇更似润泽,连她自己看了都想亲一口。 “小姐,好了!”秀英搁下手中的妆笔。 陶菀立刻亲自理桌上的东西,这些化妆品,她要带去凤栖,以备不时之需。 秀英初见这些东西时,甚是惊叹,比他们这儿到处在卖的胭脂水粉好太多。忽然记起大火后的第二日,陶菀返回桃苑从水底捞起一只箱子,就是那日落在她身边的小箱子,她拖着它来到新居所,打开之时,她心痛的要死,眼泪汪汪,即便周围有厚厚的棉花垫着,可水还是从拉链之中浸入,浸湿她的随身物品。 当时,她也是一样一样的理着,口中不断地嚷着,要,不要……尤其是看到那如同画一样的纸张湿漉漉,她终于忍不住放生大哭。那画上有三个人,其中是陶菀,另外两个不认识,穿着很特别的衣服,站在她的身边,一人一手牵着她的小手,慈爱的笑着。 秀英看到她的样子不禁动容,当初夫人去世时,小姐也这般痛哭,本不想和她说话,却也不自觉地插嘴:“拿去晒下!” 陶菀起初是一愣,那满是泪花的双眼甚是楚楚可怜,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拿着她飞似地跑出去,放在院子的一块干净的石头上,自个儿就蹲坐在旁边,守着它看着它变干。她抽噎着告诉自己,画中的人是她的哥哥与嫂子。 她比小姐幸福! 想到这儿,秀英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谁都有不舍的东西存在,她走到床边,从那枕头下抽出那张小画,走到陶菀的面前:“别把这个忘了!” 陶菀猛地一拍脑袋,感激地望着秀英:“记性真差,谢谢,谢谢!”随后笑着对着照片上的人儿轻语:“哥哥,嫂子,菀儿今日要出嫁了,你们要祝福我哦,现在我出嫁了,你们也可以生个小baby,让她来陪伴着你们。我会照顾好自己,让自己过得好好的,你们要也要过得好好的,不要再想着我了!”说着说着泪水流了下来,滴在了照片上,“哥哥,嫂子,菀儿其实很想你们!菀儿的东西,你们都烧了吧,这样就不会想起我这个淘气不听话的妹妹。” “你……”秀英听到她的言语,虽然不明白她是怎么和她的亲人分开,但却明白她无法回到她的亲人身边,不然她不会说,那些东西烧了吧,只有人死了,才会将她生前所用之物烧毁,留下来作为念想的东西只是那最重要的一两样吧,“不哭了!今天,应该笑,你不是说最爱钱吗?今日你不是就会得到很多钱吗?” 陶菀止住泪水,瞪了秀英一眼,不满地撅嘴:“我有那么贪钱吗?” “有!”秀英郑重其事地点头,“你比谁都贪!”跟在小姐身边很开心,跟在她身边很快乐,每天快乐不断,趣事连连。 前几日,陶菀扮演着弱智儿,三天两头撒娇,不断地从老爷,二夫人那儿坑蒙拐骗值钱的东西,气得那二夫人脸色难看如同猪肝色,还有那二小姐,目光简直能杀人,可她却还是假装不知,拿着从老爷那儿敲诈来的上等珊瑚玉佛,二夫人那儿夺来的上好珠钗在二小姐面前显摆,得意之时,还不断的作鬼脸。她不断的得瑟着,却无人能够拿她怎样,谁让她太能跑,太能炫耀,若是那老爷和二夫人愤怒喝斥之时,她就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抓着衣角,低声说:我要告诉夫君,你们欺负我,我要让他抢光你们的东西,而这招她还屡试屡成功。起初,自己还担心的要死,可最后发现她好像抓着老爷二夫人的把柄一样,每当她假装不开心之时,他们二人便过来哄着她。 若是小姐能有她的一半计谋,有她一半的狡猾,也许就不会离开。不过离去也好,至少不会再遭受痛苦,至于眼前这个人代替了小姐,那么自己就把她当作是小姐吧,毕竟这儿只有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即便再聪明狡猾也会因为人情世故而陷入麻烦,不如在一边帮衬着。 “小姐,你会带上我不?”秀英忽然开口询问。 陶菀蠕动下嘴角,摇摇头,带个人多麻烦,况乎她又不是自己的人,是那小姐的人,究竟会不会把自己当作是好人也不一定。 看着陶菀拒绝,秀英眸色暗了下来。 陶菀拍拍她的肩膀,附在她耳畔处轻语:“那儿究竟怎样我们都不知道,况乎你和我本就无关,我不能拖累你,不过,我会送你一样好东西。” “可明明是我有求于你,你才会……” 陶菀摇摇头,自己只不过是抓住她提供的机会而已! 就在这时,二夫人走了进来,贵妇样装扮,樱口瑶鼻,嘴角挂着一丝嘲讽般的浅笑,两弯梨渦隐然腮边,今儿个总算可以送走这个小祖宗,没想到这小蹄子弱智了,却比之前能折腾人,请来个道士却说无恙,着实怀疑她是冒牌货,可腰上那颗痣却又是真! “菀儿,来让二娘瞧瞧!哟,好生漂亮!”二夫人走到陶菀身边,这小蹄子的模样一打扮果然比她母亲还美,还艳。 陶菀亲切地贴上身,娇羞地囔着:“二娘,二娘,还是二娘好,爹爹都不来看菀儿!”心里却不断地骂着这个老女人,她当真以为自己没看见她那嘲讽的笑,哼! “二娘,我想让秀英陪嫁,好不好?”陶菀撒娇般地拉着二夫人的手,来回摆动着,这让随后进来陶欢胸口闷死,她的亲娘竟然对着小贱人这么好,实在不平衡,狠狠地剜了一眼陶菀。 陶菀轻转过头,得意地挑眉。 “好!”二夫人想着这秀英留在这儿他们还要多出一份饭钱,不如一起打发了。 “二娘真好!”陶菀笑着转过身拉着秀英的手,欢快地蹦达着:“秀英,秀英,二娘让你做我的陪嫁丫头了!”兴奋还未溜走,她好似又想到什么,就由皱起眉头,不开心地坐到床边,独自生闷气。 “菀儿,又是怎么了呢?”二夫人被眼前这个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的小蹄子弄得头儿大,太难伺候了。 “秀英的卖身契还在你那儿,也就说秀英还不是属于我的!”陶菀懊恼地抓扰着身上的红色嫁衣。 此话一出,二夫人眉头倏然皱起,转身瞪着秀英,还未等她开口说话,陶菀就自顾自地起身拿了把剪刀,要去剪身上的嫁衣,还不忘自言自语:“二娘坏,二娘不给我,我不嫁了,哼,让他来欺负你们……” 二夫人的一个头两个大,这都要快要上轿了竟然还折腾她们,狠狠心,反正不就一个没用婢女的卖身契吗给了就是! 随即亲自去拿卖身契。 而陶欢未曾离去,就站在门口望着陶菀,得意地笑了:“祝你好运!”娘答应了她的要求,那么她就会乖乖地上轿,上了轿,那就意味着齐王就属于自己的了! “彼此彼此!”陶菀有一次挑眉!她可不会让他们过得太如意,要报仇,要报复,不是让一个人死去,而是慢慢的折磨,精神瘫了,那么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第七章 拒于庄外 街上一阵欢闹,鞭炮声不断,两旁围观的百姓如潮,他们都在看这凤栖山庄庄主娶夫人的热闹场面,毕竟这古稀老头儿娶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儿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要知道这陶庄并不是什么小户人家,怎会舍得让自家女儿嫁于一老头儿呢?各种猜疑在心中升起,有人以为这陶庄生意失败,想要借着凤栖山庄联姻而牟取些利益;有人以为,这出嫁姑娘儿有问题…… 凤栖山庄,位置偏僻,这围观百姓儿也少了一半,他们可是相当好奇。 庄外,这喜轿落地,喜娘唱喏着:“新郎接新娘入府!”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庄内有人出来,喜娘甚是疑惑:“这新郎怎还不出来,要是误了吉时,那多不吉利!” 周遭的百姓又开始议论纷纷,只是那声音太小,坐在轿中的陶菀听不真切,不过用头脑想想,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话。由得他们去说,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秀英知道陶菀并不想自己跟着她,也打算看着她拜了天地后就离去,却不曾想到会这番模样,便也不忍心离去,她轻囔了一句:“这凤栖也太不像话了!”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等着那轿中的小姐会是什么个反应! “秀英,过来下!”陶菀微微掀起帘子,招呼着秀英走进,秀英探过身子,等着陶菀说话。 “你就和喜娘说下,今儿个就别管什么吉时不吉时!出来也罢,不出来也罢,本姑娘的轿子就搁在这边了!我先睡一会儿!”说着,还不忘打个哈欠。 陶菀的声音不大,却也让周围的人听了个真切,这陶庄姑娘的行事太出人意料,霎时间又议论开去,有人说是这姑娘太丑,好不容易能够嫁出去,当然要硬着进门;有人说,是她太倒霉,这嫁个七十老头儿也罢了,偏生人家还不愿意出来相迎…… 就这样,一群人进退两难,喜娘也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事,要知道当初凤栖的聘礼可是相当的雄厚,本以为会兴高采烈的迎娶新娘,却哪料到会是这样的状况,想着回去,可新娘撂下话,喜轿搁在这儿不准动!她叹了一口气:这做了大半辈子的喜娘,头一遭啊头一遭,看来出了这么一茬,她该回去享福了。 日头渐上,有人不断的进入山庄,那些人便是来喝喜酒道贺之人,但见到那红艳艳的花轿都觉得好奇,可都不敢多问,在管家的相迎下进了屋子。 其实管家叶长歌压力也很大,自己主子竟然不愿意出来,而花轿中的姑娘还不愿意他相迎,也不愿意回去,这让他甚是为难,客人越来越多,笑话也愈来愈大,可碍于凤栖的面子,都是憋着一股子的笑意。 日上三杆,周围的百姓又少了几个,轿中的陶菀也幽幽转醒,发现自己仍然置身于轿中,扯起了一抹冷笑,陶庄她是绝不会回,那么这凤栖山庄,她就必须得进,理由很简单,若是她两边都不去,这白花花的嫁妆可都不归她了,宁要金子,不要面子。 她一把掀开了喜帕,同时掀起了帘子,自顾自的走了出来,环顾了四周。 “姑娘,这万万不可呀!”喜娘想要拦着,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秀英也没有想到她的行事这么大胆。 而那些围观的百姓万万没有想到,这陶庄女儿竟然是个美娇娘,金色流苏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耀眼。 “你是管家?”陶菀拎着喜帕走到叶长歌笑容满面地询问着。 叶长歌点点头,这姑娘的笑容太扎眼,正想说着什么,陶菀率先说出了一番惊天动地地话,她指着叶长歌大声开了口:“你代替你家庄主和我拜堂吧!”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却被眼前这个娇弱女子的话语给吓得连连后退,忙作揖:“姑娘,使不得呀!” 陶菀娇眉一横,道:“那就别拦着我!”说罢,撩起裙摆径直地跨入了凤栖山庄,留得身后的人目瞪口呆,秀英愣了一会儿,赶紧地跟上,她的确太大胆了,若是换做自家小姐,再倔强,再坚强,也扛不起这等羞辱,而她,竟跟没事人儿一样,缓步行走,不时欣赏着庄园内的风景。 叶长歌跟在秀英的边上,偷偷地说道:“你家小姐……”还未说完,秀英瞪了他一眼,“我家小姐怎么了,我家小姐那叫个性!” 个性,的确好有个性,若是和他主子真凑一块儿,他们这些下人怕是没好日子过了。不过这样也好,庄内多有生趣! 大厅内,坐满了人,看得一抹艳红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齐齐地回过头盯着她看,这在坐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却也还是头一遭遇到新娘自己走进夫家的场面,好些人都在替这姑娘叹息,多好的姑娘,就这么被羞辱,以后怕是难以见人,也有人暗自诽谤庄主,误了人家姑娘啊! 叶长歌正想和坐在角落中的男子说话时,被他用眼神制止了,他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唱接下来的戏! 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在新婚礼上被男子抛在一边,即便她是个现代人,即便她脸皮够厚,心里还是会难受,可现在容不得她退缩,但她有法子让自己快乐! 陶菀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下周围的人,衣襟繁荣,都是有钱人啊!她喜欢,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刻,喜都上了眉梢。 不要以为她要唱独角戏,不要以为唱独角戏的人是傻子,就看她怎么来让你们一起唱戏,哼! “管家是吧?”陶菀侧过身子,浅浅地笑望着叶长歌。 叶长歌听得她又是这么来一句,心里暗暗叫苦,这个真当是姑奶奶哟,千万别在语出惊人了,他受不起啊! “是!” “你去替我搞一只公鸡,四只狗回来,记得狗要两雌两雄!” 还好只是这样,不像刚才那般吓人,可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额头又开始冒汗,这公鸡代表的是什么?是夫!夫死,夫病,方才用公鸡,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主子,要知道自家主子也在场,他抬头像角落的人投去求助的目光,奈何那人偏过头假装没看见。 “不同意?”陶菀见他不曾离去,挑了下眉,“秀英,要不你去帮本小姐搞这些,外面的百姓应该会很乐意帮你!” 秀英为难了下,却很快地点头:“是,小姐,奴婢这就去,等我!” 第八章 与鸡成亲 亭内,一片寂静,他们等着眼前这个自己踏入凤栖的新娘如何用那公鸡,那狗来拜堂。同时他们也好奇,那庄主究竟是去了哪儿,邀请了他们前来喝喜酒,自己却不现身,他们还真搞不懂是怎样的一茬,同时也谨慎了许多,这桌上的菜与酒都偷偷地检验了下,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命就留在了这凤栖山庄。 片刻之后,秀英手上提着一只公鸡来到了大厅内,而叶长歌则是懊恼地牵着四条狗紧随其后。 陶菀看到这些后,拿着喜帕捂着嘴巴“咯咯”笑不停,弄得这一屋子的人都莫名其妙,笑了一阵后,她亲自抓过秀英的手中的公鸡,一本正经地望着公鸡:“庄主夫君,今儿个是我和你拜堂的好日子,但似乎误了吉时,那我们就换个法子拜堂!”她决定继续折腾,谁让那死庄主不出现,明明请了一堆客人来喝喜酒,偏生自己不出来,摆明就是想要戏弄她,那么她也闹腾下。 “你,把这四条狗请到高堂上,一雄一雌搭配坐!”陶菀指着那几条狗指挥着叶长歌,“若是怕它们溜走,那就找人硬拽着!” 事实上,这几条狗很乐意蹲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还用感激地眼神看着陶菀,当然这只是她自我感觉。 “对!就是这样!”一切准备好之后,陶菀抓着公鸡来到其中一对狗狗面前,揖了个万福,柔情似水地轻语:“庄主他爹爹,庄主他娘亲,我是你们未来的儿媳,在这给你们请安了!” 噗!坐下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刚入口的酒给喷了出来,陶菀斜眼看了下,是一个面目清秀,身着白衣,腰系金色环佩的男子,应该算是个男孩,十四五岁模样。她记住他了! 转而她又来到另一对狗狗面前:“陶庄爹爹,陶庄二娘,这是你们的女婿,凤栖山庄庄主,因为身体不便,无法给你们行礼了!” 话音落,一屋子又是一片寂静,他们断然没有想到这陶家小姐把凤栖庄主的爹娘比喻做狗后,竟然还拿自己的爹爹和二娘喻为狗,实为不孝,不孝啊! 正当有个长辈准备说教陶菀之时,陶菀又对着原先的狗自言自语:“公公,婆婆,如今你们的儿子,这只公鸡怕是不能理庄内之事,菀儿既然嫁入了凤栖,便会竭尽全力辅助夫君,你二老不知是否同意?” 众人面色一惊,就连叶长歌和那坐在角落的男子也是皱起了眉头,这人还不算进凤栖,竟然已经决定夺产,当真是小看了。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那两只狗好似能够听懂陶菀的言语,立刻汪汪了几下后立刻温顺地躺在椅子上。 这…… 对于这狗的表现,陶菀可是相当的满意,转过身扫视了所有的人:“你们应该没啥意见吧,有意见保留哦!” “啪——”桌子被重重的拍了一声,怒喝道:“你个毒妇,竟然将自己的夫君说成公鸡,长辈说成狗,你眼里有‘孝’字吗?” 陶菀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此时正神色严厉地盯着她,她的双眼滴溜溜地转动了几圈,明亮的双眸中带着一丝狡黠,撅起嘴巴:“那你替我去把我夫君找来?找得到吗?找不到!是吧?既然找不到,那只好找只公鸡代替了,毕竟本姑娘是他让八抬大轿来迎接!” “你,你个毒妇!”老头儿被气得直吹胡子。 “毒不毒不是你说了算!”陶菀摇了摇手指,说着还朝那老头儿做了个鬼脸,“你说‘孝’字,是不?它值多少钱,我买十斤喂狗!”说着,直接从桌子上拿起一盘肉,倒在地上,唤道,“公公婆婆,爹爹二娘,吃孝了!” 那躺在高堂椅子上的四条狗闻到肉香,立刻跳离椅子,直奔陶菀面前,欢呼的吃开去。 陶菀亲切地抚摸了下狗狗们的头,随后抬起一双清澈见底的双眸望着在场的人儿:“你们看到了不?这‘孝’字只值肉钱!”厅堂内瞬间变得混乱,他们全然没有想到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心肠却是这般歹毒,“哎呀,你们不要这么看我啦!本姑娘会害羞地!”说着,还不忘拿着手中的喜帕遮住自己的脸,不过随即呼出的声音就不是刚才那般嗲,声音提高了,可感情陡然下降了,她神色凛冽:“子不教父之过,这凤栖庄主这么对待本姑娘,那么我是不是该相报一下呢,不是人的父母怎会是人?至于,本姑娘做出这般事,那也就是我那爹爹和二娘没有教好!若是你们有异议,就去把这四只狗给宰了!”纤纤玉手毫无感情地指向正吃得欢的几条狗。 毒妇当真是毒妇,将一切过错都丢给了长辈们,若要说她错,她似乎并没有错,她只不过借着他人的羞辱来羞辱他人而已。 因为她的一番话,这喜庆的日子忽然变得有些昏沉,陶菀也有些过意不去:“管家哥哥,你替我去拿一只干净的杯子!” 稍即,叶长歌便取回了一只玉杯,陶菀握着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是好玩意,她嘴角扯起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后拎起一壶酒满上。 “老伯!”陶菀走到那老头儿面前,恭敬地说道,“菀儿为刚才之事向你道歉!”说完,便一口气喝下了那烈酒! 老头儿没想到这么泼辣狠毒的人会向他道歉,想想也作罢,毕竟还是个女娃子,这一切也不是她引起,便也喝了一杯酒,算是原谅。 “谢老伯!”陶菀的嘴毒,但也甜,“菀儿向在座的客人赔礼了,也希望大家能够忘记刚才那一幕,开心地喝着喜酒!”说着,又喝上了一杯! 本来她该是去洞房了,可是她还没有拿到要拿的怎么可以离去呢,她伫立在其中一张桌子前,眼巴巴地望着桌子上的几个人,她这一站,搞得客人们食不下咽,不知道这个陶庄小姐,现在的庄主夫人又要干什么。 率先开口的是那眉清目秀的白衣男孩左侧的一个男子:“这是送于你的!”他身着一身紫色,甚是高贵,他手中拿着一枚玉佩。 嘿嘿,还是他最懂自己,陶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谢谢公子!”说完,身子一探,手一伸,把他手中的玉佩捞了过来,生怕他反悔一般,握着手心泛凉,她低头看了下,色泽剔透,应该是个上等货。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掏出了身边的重要之物,有心甘情愿,也有迫于面子,不得不送给她。 就这样,礼物多得让她腾不出手来拿,她赶紧地让秀英和叶长歌过来帮忙,让他们拉着喜帕的四角,她拿一件放一件,最后堆积成了一坐小山。 收获不小!待得最后那个角落的人儿将礼物交于她,她心满意足地拱拱手:“谢谢,谢谢各位捧场,你们慢吃哈!秀英,我们洞房去!” 小手一挥,大踏步地走出厅堂,全然不像一个女孩子,在座的人中好些可是心疼得紧,要知道送了贺礼竟然还要送礼,让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来得时候都只带了贺礼,不得已把身上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她,想要说什么,碍于这凤栖山庄的势利名声也只得忍气吞声。 正当在懊恼之时,陶菀又退了回来,客人们又挺起精神应付,生怕这小丫头又来折腾他们。 “这些东西对于你们都很重要?” “没,没,不重要。”大片声音虚伪地说着,也就少数几个说了很重要。 “哦!那就好!”说着,就消失在了门口。 第九章 两不相厌 凤栖山庄与陶庄联姻就像一个笑话,还是个长了翅膀的笑话,一天的时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宾客们在陶菀走后,再也坐不住,纷纷与凤栖山庄告别,这顿喜酒是吃得最不尽心同样也是最开眼界的一次,楚国还有这般性情的大家闺秀,着实让他们领略了不一般的风情。 “庄主,你看……”叶长歌见众人离去之后,方才走到那坐在角落的男子身边。 男子,年约二十上下,身着一袭华贵的精锻长袍,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着独特的气质,那是高贵与风华的结合,那是深沉与深邃的综合,此时他手中拿着一只玉杯,和陶菀见过的一只如出一辙。他的容颜如画中仙人,眉目俊朗,脸庞棱角分明如鬼斧神工雕刻,只是他那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上找不出一丝表情。 “随她去!”温润好听的声音从那绝美的双唇中缓缓溢出。 “是,庄主!”叶长歌恭敬地说道,随后有些支支吾吾地开口,“刚才她用动物代替……”他说不出口啊! 男子扫了一眼叶长歌,缓缓吐口:“由着她去!” 叶长歌的脸部抽动了下,庄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难不成庄主同意这么亲事了?若真是这样,老庄主算是可以瞑目了。 “你想太多了!”男子轻飘飘地说吐出一句话,“我们回去!” 叶长歌走到男子的身后,双手抓在椅背上,轻轻一推动,椅子便移开了去,原来是轮椅。 男子姿势依旧没有变,安静懒散地靠坐着,长袍盖住了他的腿脚,让人看不出异样,然,都用上了轮椅,怕是…… 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陶菀站在所谓的喜房里,房间布置地还挺不错,门上与窗台上都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室内整理的相当干净,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红烛燃烧着,已经燃去了一大截,桌子上放着一对酒杯,一秤杆搁在一边,床上倒满了大枣,花生,桂圆,莲子--早生贵子! 她没记错的话,这庄主老头儿都七十了,还算早吗? 装扮的这般心细,不像不准备迎娶新娘,可为何迟迟不现身,不踢轿,不出来拜堂,仍由着她胡闹,也没让个人来阻止,这般做是为了什么? 这让她着实想不出个究竟。 她走到桌边,端起那两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将桌上的东西挪到了一边,随后吩咐秀英将东西放在桌上。 “秀英,这段时间还是留在我身边!” 嗯!秀英点点头,她是想要留在她的身边,一来不放心她,二来她想看到她是怎么替小姐报仇。 陶菀走回到床前,双手一抓,抓起一把食物,走到秀英的面前,“吃吧,填肚子,今儿个你跟着我都没吃啥东西!” 秀英本想拒绝,毕竟这不和礼节,可细想之下,这陶菀什么时候对礼节在乎过,便也接过那些食物,细细地嚼了起来。 “秀英,最近你出去,陶庄的人肯定会找你麻烦,还不如在这儿陪我!”陶菀翘着二郎腿,抛起一粒花生,仰起头伸出舌头,那花生稳稳地落尽了嘴里,“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你家小姐的仇我也会帮你解决了。不过暂时还不能妄自进行,明白不?” “奴婢明白!”秀英嚼着那桂圆,感觉它甜的有点过分,“不会再莽撞了!” 陶菀又抛起一粒花生,缓缓地说道:“嗯!不过别奴婢奴婢的了,我不是你家小姐,你也不是我的奴婢!” “可……”秀英还想说些什么,被陶菀打断了,“在人前你可以这般,在我面前,随便怎么遭都行!”说着,她拍了拍双手,伸出舌头添了下嘴唇,“我还是决定去搞点吃得,不然我们两个要饿死了!” 第十章 烧火烤蛋 出了屋子转了一圈,陶菀傻愣了,这不是她的家,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地方,刚才还是管家领着她们到喜房,这会儿没人给她带路,她去哪儿找吃的? 她转头四处瞧了瞧,一个偌大的山庄,竟然没个婢女和侍卫,说实在,她到现在才只见过那个高高瘦瘦,眉眼间始终露着微笑的管家,好像无论她怎么做,他都不会阻止。 她又到处溜达着,想着能否从某个地方看到个人影,可事实上,她走了小半天的路,依旧还是在原地附近周围乱逛,更糟糕的是,她还回不了去喜房的路,她好像被困住了。 陶菀丧气地低下头,蹲在地上,捡了跟小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喝水呛死,吃饭噎死,出门撞死,叫你们欺负我,哥哥啊,他们欺负你妹妹啊!”不过这话,换在以前她可不会说出来,要是被哥哥知道肯定会笑话她,都二十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那么幼稚!可是,如今世道不同了,她只能这般念想着哥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陶菀蹲得双腿发麻,也不见得有个人前来搭理,她叹口气自言自语:“要饿死了,要饿死了。” 难道真要饿死在这儿了吗? 她拍着麻木的腿,偏着头朝四周看,明明不一样的环境,为何走来走去,还是一样的呢?费解! 日头渐偏,陶菀开始感叹人生的悲哀,难道真要这样饿死吗,若是这般能够穿回去也不错,怕的是啥个奇迹都没有,若真是这样,今天收敛的那么多的财宝可白白便宜了凤栖老头儿。那可是她丢弃面子才得来,不甘心啊! 忽然,她想起了野外生存,当初和哥哥嫂子去大森林里迷路,不就是迷路了吗?当时根据的是钻木取火。如今,她也可以! 可惜的是,一眼望过去,没啥个干燥的树枝,悲叹啊! 忽地,她瞄到在自己右方的墙角处,有一堆笼子,决定用它了。她抓起笼子使劲地往地上砸着,最终砸的稀巴烂,也砸的她筋疲力尽,她索性径直地躺在了地上,养精蓄锐,大脑却不断地运转着,石头到处有,好办,缺的是易燃物了。 春天,原来也不是那么好啊! 枝繁叶茂,毫无干枯的叶子! 难道用她身上的嫁衣,陶菀低头瞧啊瞧,看啊看,终于狠下心,脱了! 摩擦生热,石头迸溅起火星,溅到红艳的嫁衣上,倏地窜起火光,着了着了!陶菀兴奋地手舞足蹈,全然不顾她此时只穿了一身白色的贴身衣物。 她将木片,竹片通通往衣服上扔,火越来越猛,冒起大大的烟雾,风一吹,往她的脸上飘去,呛得她半死,眼泪也哗啦啦的流不停。 她不停地喃语:“混球老头儿,混球管家,我要死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折腾,还是没有人来理她,这让她异常愤怒。 她扔下手上的竹片,直起身子,双手叉着腰,深呼吸,仰天咆哮:“哪个混蛋设的阵法!本姑娘要饿死了!”声音犹如惊雷,惊飞了枝头上的小鸟。 哈哈,她不会饿了!看到那鸟儿从树上飞出来,陶菀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那阵法内的一棵大树,手脚并用,如猴子般的爬上树杆,有鸟窝,不止一个!天助我也,鸟蛋多多,鸟妈妈啊,你们可别怪我,要怪就怪凤栖山庄的人!不过陶菀最终还是狠不下心将所有的鸟蛋掏完,她很有原则的让每个鸟窝里留下两个蛋。 她小心翼翼地兜着鸟蛋,溜下大树,回到火堆边上,将鸟蛋扔了进去。 最后,陶菀解决了五个,给秀英留了五个!也不知道那妞儿有没有在找她。 她坐在火堆边,节约地扔着竹片木片,火星不旺,勉强能给她带来一丝温度,她犯困地打起了盹。 日越发偏西,就快落山,此时陶菀完全进入了梦乡,梦中的她好冷,好饿。这使得她整个人蜷缩在那只剩下零星火星的火堆边,而她一手拿着竹片,一手护着那几颗鸟蛋,梦中呓语:“哥哥,我饿,哥哥,我冷……” 第十一章 相见不见 暮色渐浓,鸟儿倦归,地上的木灰被凉风吹起,落在了白色的衣服上,那洁白无暇的衣服变得点点灰色。 地上的人儿此时如一只烤熟的虾一般,彻底蜷缩在一块儿。 这时候,两个人影越走越近,最后停留在陶菀的身边。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看了眼睡得并不安稳的女子,轻皱起好看的眉头。 “庄主?”叶长歌试探地问了句,“要不要唤醒她?” 男子摇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陶菀身上,她的手下是鸟蛋?随即又看了眼那已经熄灭了的火堆,她在这儿烤鸟蛋? 好似想到了什么,温润地开口:“中午可曾给她们送去午饭?” 叶长歌轻呼一声,这事他给忘了,今儿个将她们送回住处,便奔回厅堂,把这茬给忘了,他单膝跪地:“属下该死!” “嗯哦!”他挪动了下轮椅,靠近陶菀,俯下身子,从她的手下拿出了一颗鸟蛋,还有手心的温度,就是黑了点。他拿在手中玩了一会儿,又吃力的弯下身子,将鸟蛋放回她的手边,“起来吧!” “庄主,那……”叶长歌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女孩儿,动起了恻隐之心,“夫人她会不会着凉?” “嗯?”男子似乎对夫人这个称呼有些不悦,“由着她去!” “嗯,可……”叶长歌好似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男子给打断了,“今天我累了,要回去休息!”说完,便懒洋洋地倚靠在轮椅上,不在有所动作。 叶长歌望望自家主子,又看看地上的女孩儿,来来回回看了几眼,最终决定还是把主子送回屋里先。 叶长歌推着轮椅如跳舞般的走着,然若是仔细观察,他走得步子连起来,就像是魔法中的七芒星。 走出阵子,回头看却无法发现那儿一个女孩儿躺在里面,这也就导致庄内的婢女和侍卫无法看到有个女孩被困在里面。 叶长歌的脚步有些急促,男子的双眸微微睁开,随即就闭上了,在进屋的时候,他方才开口:“把那件裘衣拿去给她盖着,顺便把阵给收了!” 叶长歌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主子,又望望那件挂着的裘衣,主子也不是狠心的人啊!他无声地笑了。 “谢庄主!”叶长歌接过衣服,便朝着那阵法走去,女孩儿依旧睡得很熟,只是那蜷缩的身子告示着她很冷,他将裘衣盖在她身上后,便悄然离去,随后遵照着男子的吩咐将阵法收了起来。 陶菀睡得并不踏实,耳边总觉得有人在说话,可好像又与她无关,她想听得真切些,却又被梦中的人拉进梦乡。 “你们不准欺负他!”一个娇小的人儿立在一个全身是伤痕的男孩面前,“我咬死你们!” “你咬啊!你咬啊!……” 小人儿猛地扑上前,便将咬住了对面男生的脸,狠狠地一口,直至血不断地流出来还是不松口,被推到了,爬起来,继续如疯狗般的咬人,只想着身后的人不会被欺负到。 “没教养的孩子,野孩子,野种就是野种……”周围开始传来阵阵辱骂声。 “你才是野种,你们全家都是野种!”一个尖锐的嗓音疯狂地叫着,还不断地往前面扑着,她要咬死他们,“他不是野种,他是我哥哥……” “他不是野种,他是我哥哥,你们不能欺负他,不然,我咬死你们!”眼泪随之流了下来,落入泥土之中。 “庄主,你怎么--”站在树后的叶长歌见主子划着轮椅回到这儿,异常惊讶,“来了?” “她做噩梦?”男子轻声咳嗽了下,微微蹙眉,意有所指:“她有哥哥?” “陶庄主就两个女儿!”叶长歌如实禀告,可紧而意识到什么,目光投向地上的女子。 “把她送回去,最好别让她们知道!”男子转动着轮椅,返身而回。 第十二章 寻食坎坷 耳边有人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还有不止不休的势头,还不停地用力摇晃她,陶菀幽幽转醒,闭着的眼睛忽然之间想要睁开,却发现眼皮很沉重,很难睁开。 陶菀告诉自己,放轻松放轻松,稍即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寻找那扰她清梦的人是谁。 是秀英! 她烦躁地挥了挥手,转个身想要继续睡觉,猛地感觉到睡得地方冰冷冷,这不是她的床,也不是那小姐让给她的床。 忽然想起她现在在凤栖,已经嫁人了,该死,为何这凤栖的床这么冷这么硬,不是说凤栖很有钱吗?怎么不多铺点,铺厚点,她又看看身上盖着的裘衣,价值不菲呀,照理来说这床板也不该是这样的情况。 难道是那老头儿又想着什么法子整蛊她了,陶菀睁着眼睛想啊想,忽地,她看到了一片蓝色的天空,还有朵朵白云在飘,偶有几只小鸟掠过,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她露宿了一个晚上,手指动了动,碰到几个鸟蛋,遂想起这是留给秀英填饱肚子的食物。 “小姐?”秀英见陶菀呆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腾起一股害怕,该不会是冻了一夜,冻坏了? “秀英,给你,你是不是饿了一晚上?”陶菀拿起那几个黑漆漆的鸟蛋,塞到秀英的手中,“不过冷了!”面上带着些许歉意。 秀英愣在一边,她的确一天一夜没怎么吃东西,昨儿个陶菀说出去找食物,结果一夜未归,她寻了半天也没有寻到,就坐在门口等着,哪料却靠着门框睡着了,一觉到天亮,而陶菀却睡在了她的面前,身上还裹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狐皮裘衣。 “谢谢!”秀英接过那冰冷的鸟蛋,“小姐,你是不是也没吃?” 陶菀摇摇头,笑着说:“我吃了,这本就是留给你的,只不过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起裘衣往屋里走去,心里却很疑惑,是谁把她搬到这屋子门口,又是谁将这衣服盖在她身上,那管家?可又不像,毕竟以他的身份不可能拿出这么昂贵的衣服,“是不是还没有人来给我们送食物?” 秀英点点头,握着5颗鸟蛋,心里满是感激,她应该也没吃多少,想来是忍着饥饿自己留着,她再度轻声说了句:“谢谢!” 陶菀进屋后,换了身衣服,嫩黄色绣花小袄,很修身,这是专属于她的衣服,她可不想穿死人的衣服,多晦气,所以想尽方法让抠门无比的二夫人出血给她做了几套衣服,她最喜欢这一身,尤以那精致的梅花印让她爱不释手。 “秀英,我们一起去找食物!”陶菀穿戴好一切,兴冲冲地跑出来,于她来说,钱是头等大事,可惜现在用不上钱,所以食物成了头等大事。本来想着出去买些,可从秀英那絮絮叨叨的声音中她了解到,她们出不去! 而且凤栖山庄大得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还有那奇异的阵法,更是让陶菀记忆犹新,因此,她决定今儿个她只沿着屋子走,顺着屋子找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 她缓步走在前面,眼睛四处瞅着,生怕像昨儿个那样,误入歧途! “夫人!”对面传来一声算不得卑微的声音。 第十三章 诅咒庄主 循声而望,只见一身着黑衣的男子提着食盒立于廊坊外,他的容颜不同于管家的俊秀,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很是复杂,重重相叠,让人摸不着真实。 “你找我?”陶菀指指自己,“啥事?”若是无事,那赶紧走人,美男养眼,却养不了胃。 “夫人,您的早餐!”男子缓步而来,最后立于秀英的面前,手一伸。 陶菀一听是给她的早餐,在秀英准备接手的时候,就抢先接过食盒,那清淡的神情早就无影无踪,一脸你是我娘亲的表情:“谢谢,你,是哪位?” “属下凤歌!”凤歌对于陶菀的表现似乎见怪不怪,神色泰然。 “凤歌?”陶菀忽然想起李白的诗句,不由得喃喃而语,“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凤歌听言,微动了下眉梢,稍即面无表情地复述着:“庄主说:夫人最好呆在院子里呆着!若是有事,在门口大叫三声便可!至于餐点,会有专属人员送来!属下告退!”说完,一个转身消失不见,让人怀疑刚才面前站在的不是人,都只是幻想而已。 嘴角抽动,这是来无影去无踪吗? 原来真有轻功这东西。 原先在她的概念中就是所谓的轻功其实就是跳高跳远的衍生体,换句话说就是夸张的表现形式,是人幻想出来的一种武功,其起如飞燕掠空,其落如蜻蜒点水,着瓦不响,落地无声。 “小姐,让奴婢来拎着!”秀英伸手准备去接那食盒,却反而被陶菀吓了跳,陶菀在想着轻功这武功之时,兴奋度上涨,不由得大跳了起来,“轻功耶,轻功耶,有生之年我竟然看到轻功了!” 秀英唇角抖索了几下,敢情陶菀不知道有轻功这东西?太神奇了,她明明有那么多神奇的东西,却偏生对这普而广之的武功而感到新奇。 “我要学轻功!“陶菀一手拎着食盒,一手对天发誓,“若是半途而废,庄主不得好死!” 秀英再次僵立在一边,这个誓言的确够毒,只是好像于她来讲并不是件坏事,她好像很乐得做一寡妇! “秀英,站在干嘛,还不一起回去吃饭饭!”陶菀推搡一把秀英,欢快地奔回她的小屋子,屋子里依旧还是一片喜庆的模样。 “回禀庄主,已经送到!”凤歌恭敬地回复着。 男子轻点了下头,继续手中的动作,图纸上显着一个人的轮廓,看不清是男子还是女子,只是可以看出男子很用心的画着。 “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凤歌缓步退出,却在门口处停住了脚步,因为男子忽然开口问道:“她有说什么?” 凤歌纠结了一会儿,夫人的发誓他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 “又说了与众不同的话?“男子好似知道陶菀说了什么一般,“跟我有关?” “是!“凤歌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她说:她要学轻功,若是半途而废,庄主……”这话还真是说不出口,他有点领会长歌的感受了。 “她说我什么?”男子顿了下,抬起头,望着凤歌面色平静,只是心里甚是好奇,却忽略了他手中正握着一只画笔,墨汁滴落在纸上,浓浓的一点,在那眉间。 凤歌深呼吸,随即快速说道:“她说:庄主不得好死” 第十四章 挺直身子 那日凤歌说完后,男子并没有生气,至少面上没有,而后面色平和得丢给凤歌一个严峻的难题--负责照看陶菀。 凤歌当时便能够想像到未来的日子有多么的艰辛,这不才两天,他就发现夫人很能折腾,当然是折腾他人,她自己可是很惬意地躺在卧榻上沐浴着春日阳光。 她在第一时间得知凤歌负责照顾她时,开心的要死,帅哥伺候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当然更完美的事情还需要办很多事,至少暂时她要住在这凤栖山庄,所以要住的舒服一点。 她所住的院子正好有一口特大池塘,一亩地面积(一亩约等于660平方米),足以。 她想要在池塘中间筑起一间屋子--玻璃屋,没有屋顶的玻璃屋。当然这个朝代还没有玻璃这类物品,虽说有琉璃,可听说那价格太过昂贵,她果断的放弃,她不想为他人作嫁衣裳,最终她只吩咐凤歌,将池塘改成两个水环。池塘中央筑一间竹屋,屋子里只需一张床,还有两扇窗,一扇开在屋顶的窗,一扇开在床边,醒来之时,仰起来就能看到粉色的花红,这是她最期待的一件事,屋子四周环水,水外又是一圈草地,种植上桃树,桃树越多越好,桃花外又是环水,这环环之间铺上一条小径,方便她行走。 当她说完方案之后,凤歌大脑闪过一个词--秘密基地!这样的地方适合养伤,心伤! 然而对于陶菀来说,其实她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个觉而已,竹屋会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能够催人入睡,梦中都会有一股清香,她最喜欢这样的感觉。 至于桃树,她怕是无福享受,现在栽上,想必要过很多年才能长成大树,只是,她喜欢桃树。 这不,她还以为那庄主会多考虑几天,却没想到第二日起床便听到外面动工的声音,看来庄主对她还算不错,至少由得她去。 可惜惨的是凤歌,他被派去当监工,而她现在悠然自得享受着阳光的温暖,手捧一本书,细细地欣赏着,时不时抿上一两口茶,偶尔秀英还会送上可口的甜点。 凤歌终于明白这世上比他家庄主更懂得享受的人就是他们的“庄主夫人”。虽然这称号自己主子从没有认同,却也没有否认,不是吗! “秀英,明天该是回门的日子吧?”陶菀搁下手中的书,懒洋洋地问道,“你是不是等得心急了?” 秀英微愣,是有点心急,毕竟陶菀至从来到凤栖后,一直自得其乐,好似完全忘记一般。 “我知道你心急!”陶菀微笑道,“若是换我,我也会!” 秀英依旧不解,她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和小姐一模一样的人,她的行为与她的思想总是背道而驰,看着如同一个小孩一样,走路吃饭玩耍都是蹦蹦跳跳,可心思却年长许多,至少有个二十多岁。 “明天,他不会陪我回陶庄,你我都知!”陶菀顿了顿,抿一口茶,随后望着池塘的方向,“我必须要给我们找个理由,绝好的理由,这样我们才能好好的站着,挺直脊梁的站着。” “是凤栖庄主对你有求必应?”秀英终于明白,在凤歌前去禀告的时候,她焦虑地在屋中来回的踱步,晚上又到很迟才熄灯,直到门口出现那班人,她才笑容满面,轻松许多,原来她在赌! 陶菀点头表示她猜对了,随即又说道:“我是陶家大小姐,我不会不愉快,我也不要有不愉快的过去!”说完,她朝秀英眨眨眼睛。 入夜,书房内,熏香袅袅。 一男子认真低着头看着书,让人瞧不清他的容颜,他的身后一个侍卫在叙说着今日发生的事。 她说她是陶家大小姐,她说她要挺直脊梁的站着!男子的嘴角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第十五章 你狠我毒 回娘家。 陶菀很郁闷,陶庄的人都很没劲,她要早点解决他们,免得活得无趣,当然还为当日许下的诺言。哎,其实她有点小后悔,为什么要阻止秀英呢,为什么要那么做呢,让他们看见就看见,不是照样还能代替吗?金银珠宝照样不会少呀,为什么,为什么!后悔了!现在害得她终日要为诺言负责。终于明白,诺言不要轻易承诺,它是一种责任啊! 马车上,三个人三种表情,陶菀无精打采地暗骂自己多此一举,秀英既是期待又是愤怒,而凤歌,她们的车夫,一脸严肃。 陶庄,人来人往,面上都是喜气洋洋,陶菀细想下,瞬间明白这陶欢过几天就要出嫁,想来这些人是为这等事忙碌,她立于门口,根本没有一个人来迎接,即便看到了,却也无视之。 见着她们这番模样,陶菀“咯咯”地笑了起来,紧接着跨进陶庄大门,优哉游哉地走进去,她不说话,她只是看看,她要看看这些人会无视她到什么时候! “哟!妹妹你回来了?”陶欢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陶菀打量了番,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三日不见,这人变得这般妙哉,可真是神乎! “妹夫呢?”陶欢拉着陶菀的手亲切地问道。 陶菀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微笑地回应着:“妹妹这么心急,人都还没有嫁,就想着妹夫了?妹夫不就在凤栖山庄!” 爹和娘不是说陶菀变弱智了吗?为何现在这般伶牙俐齿,难道她前几天只是装?想想也是,她在凤栖做出那等事,若是弱智,怕羞滴滴地回来,怎还会那般不要脸! “妹妹,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妹夫才应该在凤栖山庄?”陶欢的面上已经没了什么好脸色,只是碍于这进进出出的人,依旧保持着小姐礼仪。 陶菀点点头,算是同意她的话。 陶欢微微松了口气,正想着继续说些风凉话时,陶菀忽然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娘啊,女儿不孝啊,可女儿不是故意为之啊,女儿可从没有想要抢走妹夫的呀!”她这一喊,周遭的奴婢家丁以及其它的人都停下了脚步,他们一直不是很明白,但想想这都是老爷二夫人的决定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听得这真正的大小姐这样说,甚是好奇。 “你喊什么!”陶欢急了,愤怒地朝着陶菀吼道。这样的场地根本不适合说这些话,若是稍微多说一句,她的婚事就要泡汤。 陶菀瞥了她一眼,继续哭哭啼啼地喊着:“娘啊,女儿堂堂陶庄大小姐,怎会去做如此肮脏的事,妹夫终归是妹夫,女儿是绝不会和妹夫拜堂,女儿为了妹妹着想,这几日都是避开了妹夫。可是,妹妹她……”说着,不忘抹泪,“妹妹她竟然怀疑女儿,妹妹她还想要毁坏女儿的婚约……” “大清早的鬼哭狼嚎什么!”一声严厉的斥责声从不远处传来,陶菀自是明白是谁来了,当然是妻管严的陶成。 “爹,你欺骗我,你说我和齐王的婚期提前了,你让我嫁过去,可是,那儿却是凤栖山庄,是妹夫的家啊,也是妹妹未来的家啊!”陶菀凄楚地指控着,“爹,我才是陶庄大小姐,我娘才是大夫人!爹,你这般做,晚上有没有觉得睡得很不安稳!” 看着陶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陶成皱起眉头,正想说话,陶菀又自言自语:“我知道,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你们爱怎么遭就怎么遭,妹妹她要嫁齐王,那就嫁吧,虽然他理应是我的夫君,如今,我愿意成全他们,毕竟妹妹已经有了他骨肉!我继续做跟草,爹,我想在这儿住一晚上,晚上陪娘亲说会儿话,她应该想我了!”说道最后,陶菀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诡异。 陶成震惊地呆立着,许久不成反应,稍即,一巴掌扇在了陶欢的脸上:“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等事!” 第十六章 珠胎暗结 陶欢捂着红肿的脸颊怔怔地望着疼她爱她的爹爹,他竟然打她,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打过她,无论她做什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却因为陶菀的片面之词打她,想着想着,委屈涌上心头,眼泪也随之流下来。 “爹爹,我没有!是她污蔑我!”陶欢哭诉着,同时狠狠地剜了陶菀一眼。 “回屋子去!”陶成严厉地说道,无论是真是假,在这大院之内说终归是不和规矩,“你也给我进来!”他扫了一眼面色同是凄楚的陶菀。 陶菀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却不忘回头朝秀英与凤歌做鬼脸,在陶成回身时,又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虽说是个妻管严,到底还是经商之人,陶成还是能够分得出真与假,自己生的女儿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很,什么事敢做,什么是不该做,都还是有所分寸。只是他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这大女儿本是个安分之人,至从那日寻死之后,竟然变得这么陌生,能耍心眼,能玩小计谋,当真是他看走眼。把这样的女儿送进凤栖山庄怕是等那老头儿一死,那东西也会落到她手上,她自然不会乖乖的交出来,看来得想个法子牵制她。 “菀儿啊,你怎可以那般污蔑你妹妹?”陶成忽然换上一张和颜悦色的容颜,让陶菀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她悲哀地抿动小嘴:“爹爹,女儿,女儿只是以为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是真得,方才口无遮拦,女儿知错了,欢儿,原谅姐姐!” 陶欢愤怒地瞪着陶菀,她竟然一句流言蜚语就解释了,要知道她今天说的话,那也会成为流言蜚语。 陶菀挤挤眼睛,硬生生地憋出几颗眼泪:“妹妹,你放心,我呆会和外面的人说清楚,说你并没有珠胎暗结!” 站在一边的秀英与凤歌听着她的话,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亏得她还想得出和外面的人去解释,她若真去解释,怕是越描越黑。 “你……”陶欢被陶菀的话气得直咬牙,指着陶菀,这心里想说的话也不由得吐了出来,“没脑子的人就是没脑子。” “啪--”陶成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发出了沉闷的敲击声,语气冰冷,“有你们这么说话,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爹爹?” 陶欢一个抖索,赶紧放下手,害怕的望着面色严厉的陶成,她还没见过怒气如此之甚的爹爹,而陶菀则是暗笑,她本就没你这个爹爹呀,她爹早死了! “事已成舟,你们俩个都给我安分点,”陶成冷冷地盯着陶菀说道,“你就安心做你的凤栖山庄夫人,”稍即又转向陶欢,面色略微柔和,“你也给我安稳地呆在家里,等着齐王来迎娶。” 陶菀委屈地点点头,却又不满地轻声反抗:“明明我才是大小姐,况乎我和他并没有拜堂!” 陶成听得陶菀的嘀咕,瞪了一眼陶菀,陶菀委屈地撇撇嘴:“果然没娘的孩子是根草。爹爹,你放心,女儿不会破坏欢儿的婚姻,女儿告退,女儿陪娘去。”说着,不等陶成说话就退出厅堂,面容憔悴地朝着已经烧毁的桃苑走去,心里却是暗自想着其它的事。 第十七章 鬼魂作怪 桃苑内,除却那一摊废墟,其余皆如以往一样,春意盎然,一簇簇的粉嫩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着。 她从没有好好地欣赏过这院子的风景,此时放眼望去,这儿真不愧是个清幽之地,想来大夫人是个安静的女子,而她的女儿陶菀似乎也随了她的性子,才会落得这般结局。 “凤歌,昨儿个吩咐你买的冥纸带了与否?”陶菀望着桃树清幽幽地说道,她从秀英口中得知,她也很喜欢桃树,那么她的英灵会不会留在这儿呢?守着这片院子,陪着这几株桃树。 “嗯!”凤歌话并不多,拎着一个篮子走到陶菀身边,“夫人,有人!” 陶菀伸手接过,唤过秀英,两人齐齐跪在桃树边上,将冥纸一张张的点燃,稍即都化成了灰烬,风一吹,扬起的灰烬与花瓣一起飞舞,最终消失不见。 “陶菀,离去吧,另一方有你爱的人,你的执念由我来为你完成,就当是借用你的身份的报酬。”陶菀在心里默念着,同时不忘说道,“娘啊,女儿好想你,你过得好不好?” “你是不是过得很不惬意?女儿错了,女儿无能,女儿以为像你那样不争不怒也许会得到上天眷顾,却还是走了你的路,也许比你的路更难走。娘,你还是离去吧,不用守着女儿,女儿不能误了你的吉时,娘,女儿会好好的活着,该拿回来的一定会拿回来,你安息吧。”陶菀说着说着不由得落了眼泪,她好佩服自己的演技,早知道当初应该去演艺圈溜达溜达,没准混出个好名堂,这样的话,也许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想着,便沉沉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甚是冗长,让凤歌吃惊不小,这般年华怎会有这般沧桑的叹息,而且全然不像作假。 在她落声之时,风恰好变大,迎面吹来,让人睁不开眼睛,那随风而落的花瓣缭绕在她的周围,不时地落在她的发上,稍即,花瓣飞落,好似有一双手轻轻掸去那些花瓣儿。 如此优美的画面,谁都不忍心打扰,任谁都沉醉在其中。 “娘,这样可好?”陶菀好似入戏太深,继续添油加醋,“娘,你是同意了吗?”风越发大,枝上不多的花瓣的摇曳着,好似不同意,又好似无可奈何,最终飘飘摇摇地落在陶菀的手心。 “娘,离去吧!”陶菀轻吹一口气,将手心中的花瓣吹走。 一切好似配合的很完美,让人看不出异样,也让旁人看的心惊肉跳。 “夫人,夫人!”一声急促地声音在东院院落响起,一个老嬷嬷的脚步神甚是凌乱,语气也变得慌乱。 “如此惊呼成何体统!”刚回东院的二夫人正听得陶欢的叙述心头甚是不怏,让这老嬷嬷如此喊着,更是怒从心头。 “夫人啊,怪事啊!”老嬷嬷也被二夫人的呵斥声吓退了一步,可想着刚才见到诡异的一幕,以及那大小姐神神叨叨的话语,她不得不说,“桃苑有鬼魂!” 二夫人冷喝一声:“太白天说什么触霉头的话!”随即朝着周边的婢女使了个颜色,随后那婢女恭敬地走到门口,阖上了门。 “怎么回事?”二夫人拉着陶欢的手略带急切地问道。 老嬷嬷如实地将在桃苑见到的场景以及陶菀说的话如实禀告了二夫人,弄得二夫人心惊肉跳,一次风起是巧合,两次是意外,这三四次的…… 难道…… 陶欢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老嬷嬷说得太玄乎,她紧紧地抓着二夫人的手,胆怯地开口:“娘,那小贱人刚才也说过,要回桃苑陪她娘说说话。” 第十八章 分头行事 陶菀贼兮兮地回过头,望着秀英与凤歌:“嘿嘿!” “你想干啥?”这几次的相处下来,秀英只要一看到陶菀那贼笑,就明白没啥好事! 陶菀走到她身边,老沉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秀英啊,莫要这般,你家小姐不会卖了你!”说完,又双眼挑了挑眉毛,“你们觉得好玩不?” 秀英硬生生地说了句“好玩!”其实弄得她都全身冷飕飕,起了一地鸡皮疙瘩,感觉太真实,好像夫人真在这个院子里徘徊。 陶菀朝着凤歌努了努嘴:“你呢?”这个人着实是个面瘫,话少也就罢了,偏生还没啥表情,真能控制。 凤歌退后一步,与陶菀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方才开口:“还行!” 听得凤歌的话,陶菀一手插腰,一手摸着下巴反问道:“也就说在高手眼中,这些如同儿戏,那么怎样才能骗过这陶庄中所谓的高手呢?”想着,眉头越皱越紧,忽然眉头一喜,她侧过身来,眉开眼笑地望着凤歌,语气充满讨好意味:“凤歌哥哥呀,我有事相求,不过你放心,绝不是杀人放火,事成后,我把我的珠宝分你一点点哦,嘿嘿!” 凤歌望着她谄媚的表情,只觉得额头的青筋在跳跃,直觉告诉他绝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碍于庄主的命令,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他只有被迫点头。 “真好!自家丫头竟然还是倒插侍卫来得好!”陶菀朝着秀英撇撇嘴。 秀英抽动着嘴角,陶菀没有问她吧,她怎么回答? 不过倒插这词? 这不,凤歌觉得这陶家大小姐,如今的凤栖山庄夫人还真是个随口说话之人,而且还有把人活活气死的水平。 陶菀凑近凤歌的身边,踮起脚尖方才凑到他的耳畔附近,她轻声嘀咕了几句,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凤歌此时的脸红得如同一只红透了的苹果。 “明白了不?”陶菀抬手不忘拍他的肩膀,却发现他个子太高,拍着有些另类,讪讪地笑笑放下手。 “嗯!”凤歌应答道,撇过脸不去看陶菀的人,同样也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滚烫,而心的节拍也变得紊乱,他深呼吸好些次,这才平静许多,他不敢去深究那是怎样的感觉,他怕万劫不复。 “各就各位喽!”陶菀的双眸映着春日明媚的阳光,她的笑颜也如春日般温暖,“秀英,咱们走,去游赏大观园去,咱这种乡巴佬要好好见识见识,万一有人问起,陶庄长什么样,我俩答不上来可就不好,免得给陶庄丢面子,也免得给凤栖丢面子。凤歌,你回去禀告庄主,今夜我就不回去。” “属下领命!”凤歌弯着腰恭敬地说道,这让陶菀也觉得难以置信,这两天相处,他可从没有表现得这般卑躬屈膝模样,但稍即左右顾盼下,就明白他为何这么做,嘿嘿,看来这凤歌还不错嘛,会配合她演戏。 “凤歌,那路上注意安全,明儿个别来的太早!”陶菀继续吩咐着,无视那站在门口的一群人,“再者顺便让庄主把礼金带来,陶欢出嫁,我这个做姐姐的总不能寒碜,总得相赠些好点的礼品。” “是!” “呀,二娘,你怎么来了哟?”陶菀惊呼一声,遂作初见的模样迎上前,“二娘,这儿脏,别进来。咱们回厅堂说话。” 随后又瞪了一眼秀英:“见了二夫人还不行礼,越发没规矩了?还磨磨蹭蹭干什么!” 秀英故作委屈状:“小姐,奴婢没有,奴婢现在才看清是二夫人,起初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陶菀不满意地冷言喝道。 这让二夫人吃惊不小,要知道小蹄子可是很疼爱自己的婢女,怎舍得喝斥,今儿个还真是奇怪万分,莫不成真是……想着朝桃苑内望去。 桃花纷扬,从树枝上,从小径上飞落飞起。 怎看都是美景,可在她的眼里却成了悬乎,美丽的景色衬着那残破黑漆漆的屋子,更是诡异。 第十九章 醉酒捞月 秀英见二夫人眼里流露着一丝惧意,赶紧地福身:“奴婢给二夫人请安!” “起来吧!”二夫人急切地开了口,而后拉起陶欢的手,笑着对陶菀说道,“菀儿,我们去园子里,那儿人多热闹。”说完,急不可耐地转过身子准备离去。 陶菀轻启朱唇:“二娘,等等,我去拿东西。”说着指指那桃树下的竹篮。 二夫人侧身看了眼篮子,明白那就是老嬷嬷口中所说盛冥纸的篮子,周围还有残留着些许灰烬。 陶菀朝着秀英眨了眨眼睛,秀英立刻会意,她轻抬起手甩动了下,而后随着陶菀朝着桃树走去。 就在他们到达桃树底下之时,一阵劲风刮过,弄得陶菀披风鼓鼓作响。 “怎么起风了?”陶菀仰起头望着天空自言自语,“二娘,我们还是回屋子吧,这园子怕是逛不得,没准要下雨!风好大。” 二夫人当然看见陶菀眯着眼睛站在风中,不时地袖子挡着吹起的花瓣与灰尘,只是为何她完全没有感觉到一丝风过,空气中流淌着微妙的粉紫,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娘!”陶欢拽着二夫人的手,胆小地唤了一句,早知道她就不跟来,现在害得她两条腿如灌了铅般的沉重,几近无法挪动。 对于他们的反应,陶菀当然很满意,她亲自携着篮子缓步地朝着桃苑外走去,风过留痕,发丝随风翩跹,遮住了她的脸蛋,让人瞧着不是很真切。 步履缓慢,每一步都显得那般端庄,嘴角似乎带着一抹微笑,好似所有的事都是那般云淡风轻。 二夫人彻底的僵在原地,僵着的脖子,一动不动,双眼直愣愣地望着朝她走来的女子,是她,真得是她,她在对她笑。 不,不可能,她死了,早死了,她明明死在自己眼前,怎还会出来装神弄鬼,肯定是看错了。 “二……”陶菀轻启朱唇,声音柔软无比,听着就让人迷醉,可听在二夫人耳里,却如同一个惊雷。 “不……”二夫人终于失去她的稳重,惊恐地尖叫道,“不是我,不是我……”她想后退,却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人拉住了,她疯狂地甩着手,想要逃脱,却越甩越紧,挣脱不得。 “娘,你怎么了?”陶欢使劲拽着快要崩溃的二夫人,“我是欢儿!” “欢儿,是你,是你啊!”二夫人听到了熟悉的呼叫声,略微安心了点,“娘没事!”可声音里却透着一丝恐惧。 “二娘,你怎么了?”陶菀走进二夫人的身边,抬起手试图去整理二夫人散乱的发丝。 二夫人仍处于害怕的心境之中,慌乱之中将陶菀的手拍落,“啪——”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 众人皆愣住,虽然明白这二夫人并不待见大小姐,却也从没有打过她,不,应该说至少没有当着他们这些下人的面打过大小姐。 陶菀的手背稍即显现出红色的手印,她委屈地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二夫人,低声地问道:“二娘,是不是菀儿又做了什么错事?” “不,不,”这一声二娘,她听得很真切,也从恐惧中清醒过来,“是二娘不好,没打疼你吧,我们快回去。”她一刻都不想呆在这儿,这儿真得有她的灵魂,她不想碰到她,一点都不想。 她随便整了整衣裳和头发,拉着陶欢急促地离去。 “呵呵!”陶菀看着她们的声音远去,不由得轻笑起来,这二夫人怕是还做过其它见不得人的事,那副样子是做贼心虚吗? “你家夫人当初是怎么死的?”陶菀口无遮拦地问道,全然忘记这儿除了秀英还有凤歌。 凤歌听着陶菀的话不由得皱起眉头。 秀英赶紧地上前拉了拉陶菀的袖子,大声地喊道:“小姐!” “干嘛?”陶菀显然还没有回味过来,“我问你呢,她是怎么死呢?” 秀英干着急地轻跺了下脚,随后朝凤歌偷看一眼,他依旧面无表情,想来应该没有注意听,她悬着的心微微降落。 “醉酒捞月失足落水!” 噗,陶菀笑喷,李白吗?哈哈! 一阵狂笑,可听得凤歌清咳之声时,陶菀收敛了点,同时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醉酒捞月,还真浪漫!只怕没那么简单! 第二十章 街边落泪 这二夫人一走,陶菀也随之离开桃苑,兴冲冲地往外跑。 “你不需要休息?”秀英赶紧跟上,“这是去哪儿?”等得秀英反应过来之时,两个人已经站在了陶庄大门口。 陶菀鄙视地瞟了一眼秀英:“我们难得出门一趟,当然出去疯狂下。” “你为了玩才把凤歌骗回凤栖?”秀英恍然大悟般的试问着,同时还不忘自我肯定,“肯定是这样,怕他在面前,碍着事!” 陶菀觉得自己的嘴角抽动好几下,她的理解能力以及想象力还真丰富,不过她这般理解对自己也没什么障碍。 “就当是这样!”陶菀顺从地应着。 “咦,难道不是这样?”秀英的反应不算慢,看着陶菀望着她的表情,显然明白自己猜错了,“那是为了什么?” “什么为了什么?”陶菀假装没听懂的绕着,“别什么了,有得玩才是硬道理。Let’sgo!” “来只狗?”秀英听得更是莫名其妙。 陶菀失望地叹口气,算了,不和古人计较。 说着跨步走出了陶庄大门。 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小贩们的吆喝声与小时候在乡村听到的吆喝基本类似,听着很是亲切,若不是这些人的衣着不同,她会以为踏上了故乡的道路,可惜不是。 她站在街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那些声音带着一丝京腔味,好像大合院中大妈妈,大伯伯们的声音,虽然以前不喜欢他们,可在这陌生的地方听到类似的声音,还是情不自禁地怀念以前,纵然再不好,至少还都是熟悉的人,可是这儿…… 你们都还好吗? 眼泪不小心地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你怎么了?”秀英从陶菀停下脚步之时,就看出她的不对劲,这时候又看到她竟然流泪,更是担心不已,“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陶菀摇摇头,睁开眼睛,缓缓地转动着身体,望着四周的摊贩。 “没什么!”陶菀轻笑了下,一切都只能是在回忆之中,“只是想起以前了,我想他们,那些好人和坏人。”说完,抬手擦拭起脸上的泪水,嘴角的笑容在阳光下却有着一整片阴暗,很是落寞。“再也见不到。” 陶菀闭上眼,深呼吸:“我们走吧,好好逛!”稍即,街上就响起一串动听的银铃声。 陶菀所站之处的边上有一家豪华的酒楼,楼上一间雅阁里一身着紫色衣服的男子望着街中央流泪的女子饶有兴趣地说道:“风,你夫人哭了!” “咦,王兄,你说那个女孩跑出来在这大街上哭?”一个好奇鬼探头想要看清是不是那日问他们讨要礼品的女孩儿。 紫衣男子点点头。 “没有啊,没有人呀!”好奇鬼四周瞧着并没有看到那个女孩儿,语气中充满失望,脸上更是落寞。 紫衣男子看在眼里,不由皱了下眉头。 “我们只见过一回!”楚风望着面前的杯子,平静地陈述着事实,拇指在杯口不断地摩挲着,随后又改口“应该说是两回。” 闻言,好奇鬼小男孩哑然失笑,惊讶地重复:“两回!” 楚风抬头瞄了一眼楚云,只一眼,又低头继续摩挲着杯口。 “你要放弃?”紫衣男子噙着笑探问道。 搁在杯口的手停顿了下,他抬起头凝望着紫衣男子:“别把不相关的人扯进来!” 紫衣男子呆愣片刻,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不相关吗?” “或许吧!”楚风清幽幽地说道,他并没有把握。 紫衣男子抿了一口茶,转头望向窗外:“你又发现新的线索?” “或许!”依旧简练的语言。 楚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顿时觉得没劲,时不时地到处张望着,搜寻着可爱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个急匆匆的人儿朝着酒楼跑来。 楚云惊呼一声:“老洪!” 第二十一章 怀璧其罪 他来这儿作甚?难道有消息了? 紫衣男子和楚风对望一眼,却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惊讶与怀疑。 楚风放下杯子,靠在座椅上不急不缓地说道:“等他上来就明了!” 片刻之后,那唤为老洪的人走进雅阁,是个中年男子,眉目烁烁,声音宏亮:“主子,你们的玉佩是不是送人了?” 额?二人不解,而楚云依旧趴在窗口搜寻着陶菀的身影。 老洪见他们有所不解,赶紧地解释道:“刚有两个女子拿着你们三人的玉佩说是典当!” “哈哈!”紫衣男子忍俊不禁,“风,你不会是未给你夫人发放银子?还是你家穷得需要进当铺了?” 楚风嘴角抽动了几下,她还真有眼光,挑了他们三人的玉佩,不过无论哪块都价值连城,怕是没个当铺敢收,难怪老洪急匆匆地跑来询问。 老洪更是惊讶,那女子竟然是自家主子的夫人,这……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要多少钱?”楚风泰然自若地问道,“当给她。” “十万两黄金!”老洪颤悠悠地说着,夫人真是个识货的女子。 “十万两黄金?”楚云听到老洪的话,好奇地回过头,不满地呛道,“狮子大开口啊,都够买两三座城池了!哪个人口气这般大?” 紫衣男子朝他撇了一眼,提醒道:“你嫂子!” “啊!”楚云立刻明白说得是谁,讪讪地闭上嘴静坐在一边,等着楚风说话。 楚风拿起茶壶,轻轻倒着茶,杯中之水越来越满,待到水与杯口相平之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荡漾的水面。 悠悠开口:“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说完,他又将水壶倾斜,一滴水滴落到杯中,杯中之水立刻溢出。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再者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紫衣男子扯起嘴角轻笑起来,风的生活看来要多姿多彩了,若不是他有事,还真想搬到凤栖山庄住,这样多热闹,一个温吞,一个刁蛮,温吞碰上刁蛮,哈哈…… “雷,很好笑?” 楚雷听得那笑里藏刀的声音,这才发现自己也有神游的时候,立刻收了嘴,镇定地喝着水。 “当给她!”楚风搁下茶壶,拿起丝巾擦拭起自己的手,“她是不是还说,还有很多宝贝东西需要当?” “是,是!”老洪惊讶地抬起头望向楚风,见他正望着自己,又低下头,“夫人说她还有好些物品,过些时日再来当!” “她开价多少,就多少!”楚风的大方,让在座的另外几位都目瞪口呆,尤以楚云为甚。 “王兄,你有那么多钱吗?”楚云诧异地问道。 “国库有!” 楚风的回答,再度让他们大跌眼镜,他竟然光明正大的打起了国库的主意,若是让有心人听去,岂不是…… 可惜,他楚风不怕,他姓楚,楚国皇室之子,可是他又从来不是。他只是一个人。 “雷,这事交给你去办!” 楚雷忽然有种哭笑不得感觉,原来他打得是自己的主意,不是国库的主意。 “行!”不过还是一口应承下来,毕竟那些礼品之中不乏宝贝之物。 “主子,属下这就回去,想来夫人应该等急了!”老洪毕恭毕敬地退出雅阁。 “她不叫夫人!”楚风在他退出门口之时纠正道,她暂时和那个位置无关。 “永言”当铺,某妞儿坐立不安,左等右等不见那掌柜的来人,难不成他看中自己的货,又不想出钱,找杀手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要悲剧了,不行不行,她要赶紧走人,免得丢了小命。 正当她起身之时,老洪快步走了进来,歉意满满地说道:“姑娘,让你久等了。” 陶菀见是那掌柜,左顾右盼了一阵,见并没什么人跟着,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掌柜的如何?” “可以!” 手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过最后陶菀只带走了一丁点零头,生活所需。 剩余的又在这当铺中存了起来。 “掌柜的,以后只有凭这个方能取钱,其它的,无论是我本人未带纸条,都不许把钱交出来!”陶菀边说边从从怀中掏出一支笔,在纸上写了一串英文,还签写着她的大名。“这是留给你,用作对比。到时候,来取钱之人必定会拿着与这字迹同出一人的纸条前来。” 老洪握着纸条,瞄了几眼还是不懂那字是什么意思,甚至都没见过这种字,不由好奇多看了几眼自家夫人,明明是张年幼的脸,不识愁滋味的年纪,眼眸深处却蕴藏着未知的忧伤。 第二十二章 桃苑闹鬼 夜风清凉,柔和的吹在脸上,陶菀向着桃苑走去,手中提着的灯随风摇曳着,衬着这宁静的院落,一片凄凉。 她一想到呆会儿出现的场景,笑出了声,不过又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随后故作紧张地弯着腰望着地上,好似在寻找些什么。 陶菀并不急着近陶菀,她要在外面多溜达一会,至少要引起二夫人心腹的注意,不然没人会相信。 她一步一低头,还不时用手拨弄着草丛,同时不忘喃喃而语:“怎么不在这儿呢?会丢在哪儿呢?” 约莫一炷香时间,一个婢女走了过来,颐指气使地说道:“这天都这么黑,还在折腾什么,懂不懂二夫人要休息。” 陶菀轻抬一下头,是二夫人身边的得力婢女——红袖。她并不理她,自顾自地寻找着,一寸寸地摸索着,任凭红袖在耳边啰嗦着。 “和你说话,听见没!”红袖没有看清是陶菀,一直如此地被无视着,怒由心生。 “闭嘴!”陶菀被她的唠叨弄得也有郁闷,厉声喝斥,“还不快帮你家大小姐寻耳环。” 听得声音,红袖一愣,心里再不喜欢这大小姐,可碍于她的身份问题,面上不由得假意赔礼:“哟,是大小姐啊,天都这么黑了,明儿个天亮再寻。” “这是庄主相赠,怎好让它在外面落一夜!”陶菀边说边蹲下身子拨弄着草丛,“你也帮我一起找。” 红袖本想拒绝,却找不到理由,硬着头皮陪着陶菀在草丛中搜寻着,同时还不忘建议:“要不,我再找些人来?” 陶菀仰起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想吵醒二娘和爹爹吗?”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红袖被她这么一呛,赶紧地解释着。 红袖跟在陶菀身后,步步搜寻着,陶菀扯起嘴角暗笑一番。 桃苑近在眼前。 “究竟是在哪儿呢?”陶菀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大小姐,你今儿个去过什么地方?” “就桃苑!”陶菀并不隐瞒,“要不我们去那儿找找看?” 红袖想着那个地方阴森森,而且今儿个从嬷嬷那儿听说这儿闹鬼,相当不愿意去那儿,可想着早点休息,况乎听说这大小姐在那儿停留了很长时间,也就跟着陶菀走了进去。 两个人蹲在地上,接着烛火的光线,拨弄着草丛。 这时候,一阵劲风掠过,一袭白影在风中飘过,凤歌来了。 陶菀朝着红袖身边靠了靠,轻声地说道:“我们两个靠着寻找吧。” 一听这样,红袖正求之不得,刚才那阵风让她毛骨悚然:“嗯!” 忽然,陶菀和红袖手中的灯笼都灭了火,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陶菀赶紧地抓住红袖的衣裳,颤抖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冷飕飕?” 红袖浑身打了一个颤却不小心瞥到一样白色的东西。 只见一个白色无头无脚的尸身,提着一盏灯笼,在半空中飘过,而那灯笼正是红袖之前所提之物,接着阴寒的声音响起来。 “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还我命来。” 陶菀也被唬得汗毛倒竖,一把抱住红袖,惊恐的叫起来:“鬼啊。”丫的,凤歌演得也太逼真了点。 被陶菀一声尖叫,红袖再也忍不住,全身不停的颤抖,嘴上还不断地念着:“不是我,不是我!” “啊!”陶菀还不忘配合地尖叫几声。 很快地,整个陶庄的人都被惊醒。 在他们赶往桃苑之时,白影当着他们的面缓缓地飘出去,有人直呼见鬼,也有人被吓得不敢动弹,还有甚者都被吓晕。 看着混乱的情形,陶菀暗自窃笑。 第二十三章 疑心生鬼 陶成不是信鬼神之人,看得这般慌乱,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以往这儿一直很安稳,这陶菀一回来,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多半明白是陶菀搞得把戏,真该好好收拾一番,正准备喝斥一番,却发生了意外。 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无声无息的漂过陶成的面前,径直地掠到陶菀面前,腥红的舌头拖在外面,一双含着血的双眸紧盯着陶菀。 陶菀一抬头,恰好撞见,瞬间惨叫起来,整个人瘫在地上。而身边的红袖早已吓晕过去。 陶成脸色阴沉沉地望着这乱七八糟的情形,又朝那鬼望去,眼瞳倏地射出精光,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去把我的箭拿来!”同时瞥了一眼地上的陶菀,见她脸色惨白,并不像是演戏,心里陡然升起疑虑,难道是有人发现了他的秘密,抑或是…… 无论是谁,他绝不允许有人在陶庄惹是生非! 稍即,便有一侍卫拿着一把弓箭前来,手中还拿着放满箭的箭筒。 陶成又朝着那飘来飘去的鬼影看了眼,遂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你来射!” 侍卫领会到他的意思,搭上箭,“嗖——”离弦的箭迅速地朝着那白色影子射去。 “啪嗒!”白色落地。 陶成小心翼翼地走到边上,用树枝挑动了下,只是一件衣服?他朝四周扫了一下,夜幕弥漫,让他瞧不得真切,但隐约地看出在那烧毁的屋堆上有三个人影。 “把大小姐送回去,好生照看着!”他望了眼依旧傻坐在地上的陶菀,冷声吩咐着那些侍卫家丁们。 陶菀在一位不知名的仆人的搀扶下亦步亦趋地走着,她是真被吓着了,她本就是个胆小之人,她以为凤歌只会像她说得那般做,却不曾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小姐,你跑哪儿去了?”秀英见陶菀被人搀扶着进来,赶紧地迎上前去,可瞧着她的脸色甚是苍白,急切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啊!鬼!”陶菀瞧见秀英忽然尖叫了出来。 “小姐,小姐。”秀英使劲地呼喊着,“我是秀英!” 陶菀略微宽心,却依旧紧紧地抓着秀英的臂膀,口上不断地嚷着:“鬼,鬼!我看到鬼了,真得有鬼!” “小姐,没有鬼,世上没有鬼!你看错了!”秀英伸手拍着陶菀的背,示意她安心,“小姐,也许是有人想要吓唬你,不怕哈!” “秀英,我们现在回凤栖好不好,这儿有鬼!”陶菀面上依旧是一片惨白,“我不要呆这儿……” 秀英搂着陶菀柔和地说道:“小姐,这天都黑了,路上不安全,我们明儿个回,好不?” “不好,我们现在就回,在这儿他们会害我!” “小姐,没人会害你!你这么善良,怎会有人害你!”秀英边说边看了眼边上的仆人,“若是要害你,夫人定会保佑你。” 陶菀呆愣愣地点点头,渐渐地变安静,不吵不闹地抓着秀英的手。 秀英站,她也站,秀英走,她也走。最后秀英只好陪着陶菀一起入睡。 书房内。 陶成五官阴骜,唇角紧抿,好久没有动作,似乎陷入了深思。 “老爷?” 仆人进屋唤了声,他方才回过神来。 “如何?” “大小姐她嚷着要回凤栖。”仆人毕恭毕敬地说道,还把在院子里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奴才以为这世上没有鬼,却有比鬼更可怕的东西存在。”仆人的眼里闪着精光。 陶成点点头:“那你怎么看大小姐?” “大小姐怕是真被吓着了,不像作假!” 第二十四章 打道回府 经过一夜,陶菀算是清醒了,自作孽不可活,有没有?她让凤歌扮鬼,却不曾想到把自己给吓坏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们怀疑她捣鬼的可能性降低了。 昨夜陶菀所居乃是普普通通的小院子,除了石桌石凳,就只种了几棵桃树,风一吹,那将逝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下,落在了她的肩上。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昨晚凤歌明明当着她的面走了,为何还会来个吊死鬼模样的人?而且似乎还是针对着她,这又是为何?二夫人?陶欢? 显然不可能是她们,那么又会是谁?明显就是冲着她来?她没得罪过其它人吧? “大小姐,老爷让你去前厅用餐!”一位老仆人打断了陶菀的沉思。 “好!”陶菀敛下双眼,“我回屋子披见衣裳便来。” 客厅内,陶家人齐聚,各个神情都略带凝重,陶菀乖巧地朝着长辈们敬礼后,就乖乖地立在一边。 陶成在陶菀行礼之时,便悄悄打量了番,她的手一直紧抓着衣角,指尖已经泛白,臂膀微微颤动着,而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神色中似乎含着一丝莫名的恐惧。 “昨晚桃苑发生的事情,大家可清楚?”陶成沉声问道,同时留意着陶菀的动作。 他的话音一落,陶菀浑身打了个颤,那吊死鬼模样现在想想也还有些害怕,太恶心了,那充满血的双眸和过分长的舌头都会让人毛骨悚然。 “菀儿!昨晚你去那儿作甚?”陶成见她打颤,心头疑窦虽减少,却也不能完全释怀这一切与她无关。 陶菀抿了抿嘴唇,垂着眼,低声地叙说道:“回父亲,菀儿的耳环掉了,在院子中寻找,却找寻不得。后来经红袖提醒,想着白天在桃苑呆的时间比较久,就想着去哪儿找,结果……结果……”说着她浑身发抖地越发厉害,而后惊慌地尖叫,“鬼,有鬼,那儿有鬼!我要回凤栖,我要回去……”她假装摸不着方向地开始乱窜。 陶成朝边上的人使了个颜色,那侍卫立刻上前抓紧了陶菀。 陶菀见被人抓着了,使劲地挣扎着,却挣不脱,她回过头睁着眼睛惊恐地望着侍卫,“你是鬼,是不是,是不是?” 被陶菀的一弄,这厅堂中的人又开始变得分外不安,恐惧笼罩着整个客厅,红袖昨晚被吓呆了,见人说鬼,而陶菀现在也是这副模样。 二夫人心头更是升起一股不祥地预感,难道真得有鬼魂,如若昨儿个白天是她,那么晚上的又会是谁?不应该是她,她甚是疼爱陶菀,怎会将她吓成这副模样,莫不成有其他人或鬼? “老爷,让菀儿去歇着吧!”二夫人好心地提议着,她害怕见到陶菀这副模样,她怕这一切真得是鬼魂作祟,那么万一…… 未等陶成开口,管家进来通报,说是凤栖山庄的人前来迎接陶菀回庄。 陶菀一听,好似找到救星一般,忽地挣脱开侍卫地手,紧抓着那管家:“他们在那儿,带我去,我要回去!” “夫人!”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叶长歌来到了前厅,“庄主让我们迎你去回去。” 陶菀微愣一下,紧而抓着他的手,好似他会消失一般,并向他投去感激地目光:“我要回去,我不要留在这儿,片刻都不要留,这儿有鬼。”声音里含着丝丝惶恐,然而眉毛却朝叶长歌挑了挑。 “夫人莫怕。尔等会保护你回庄。”他不顾忌讳地由着陶菀拽着他的手,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第二十五章 人心难测 你睁眼看见多少虚妄,你阖眼又顿悟多少真实? 纵使堪破天机,依旧难测人心。 她,二十芳华,即使从小察言观色,又能够明白多少?心机城府她又会多少? 陶菀回到凤栖后,闭门不出,除却秀英,未曾接见任何人,就连为何那天来迎接她的是叶长歌,她都没有去问,而凤歌就像消失一般,整个院落中不见他的影子。 这一日,陶菀唤过秀英,阖上门,郑重其事地问道:“秀英,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你选择,一留下来陪我,但也许过不了多久,或者说在你还没有完成报仇,你就死了!二离开,越远越好,不过你放心,若是我活着,必定会为你家小姐,你家夫人报仇!” 秀英愣住,却也听明白陶菀的话语,她焦虑地问道:“出事了?” 陶菀摇摇头,她暂时不敢肯定,可直觉告诉她,她被卷入了一场不知名的战争中,她无法自保,又怎好继续连累与她无关的人。 “秀英,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若是你选择留下来,那么无论发生什么,请你一定要相信我!”陶菀抓着秀英的手恳切地请求,“我也不会忘记答应你的事,但前提都是,我们都有好好活下去。若是离去,那么请你要躲的远远的,易姓改名,也不要探一切和我,和陶庄,和凤栖有关的事。明白吗?” 被陶菀这么一说,秀英变得局促不安,她好像不知道心该怎么跳动,有那么窒息的一刻,她反握住陶菀的手,诚恳地开口说道:“陶菀,你和小姐长得如此一样,而又来到这个地方,也许就是上天派你来替小姐活下去。这儿,于你来说是陌生的世界,我,是你最熟的一个人,我不能独自离开。若是在报仇和活下去两者中,我愿意放弃给小姐报仇,要你好好地活下去,若要离开那就一起离开。” 陶菀万万没有想到秀英会说出这番话,原来感情在不知不觉中渗透在两个人的生活里,她不想拖累秀英,不止无关,还有她是个好女孩,她伺候的人都走了,她也该有另外的好生活。 “嗯!”陶菀并不拒绝秀英,一切都是她的选择,自己不能自私,毕竟自己以为的事未必对他人来说是好事,况乎自己给了她选择,也没有拒绝她选择的理由,“秀英,我不隐瞒你,你也不要隐瞒我。” “好!” “秀英,你是不是知道些关于你家夫人死的事情。”陶菀盯着秀英的双眼认真地询问道。 秀英撇过头,试图躲开陶菀的眼神,奈何过不了心里的这关,终于又回过头与陶菀对上眼,诚实地点头。 “陶菀,若是我不唤她,或许就不会死!”秀英幽幽地说着,声音里充满愧疚与懊悔,“都是我,要是我……”说着,竟然哭了出来。 陶菀将自己的帕子递上,轻语:“擦一下,眼泪是天使给的礼物,不要浪费。” 秀英不解,却也停止了哭声,她接过帕子,拭去脸上的泪珠,继续说道:“那日,老太太生日,大家尽兴地喝酒,不慎酒量的夫人也贪杯,多喝了几杯,就变得昏沉沉,遂离开了酒宴,走路踉踉跄跄。老爷看不下去就扶着她离去,紧接着二夫人也离开酒宴,说是去看看夫人怎样。接下来发生过什么事,我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小姐让我回去拿琴,在进入桃苑的时候,我看到夫人在池塘边玩水,全然不像醉酒,我唤了声‘夫人’,她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坠下去,都是我,都是我,如果我不喊,夫人就不会被吓着了……”说到这儿,秀英的双眼又续上了泪水。 听着秀英的叙述,陶菀陷入了沉思,难怪秀英对她家小姐那么好,至少一点是因为愧疚,想要通过照顾小姐来弥补措施吧。 “若是你没有喊,你家夫人掉下去,死了,你还会对你家小姐这般好吗?” 秀英一怔,说得却也是实话:“不会,只是尽本分而已。” “尽本分已经够好了!”陶菀拍了拍秀英的肩膀,而后又慢慢地琢磨起秀英的话,夫人前后的行为差异有点大,况乎有两个人陪着去,为何当时都不在场?为何正好是秀英喊的时候,她就掉下去。 陶菀好似想到什么,遂询问道,“秀英,打捞你家夫人的时间长不?” 秀英细想下,不算很确信地回答道,“长,一个时辰左右。” “秀英,也许这只是我猜想,你看到的或许不是你夫人!” “你的意思,你的意思……”秀英又惊又喜,冗长的呼吸,好似一切释怀,“夫人没死,那她去哪儿了?为何不来帮助小姐?” 陶菀摆摆手,她不知道,这只是她的猜想:“也许那时已经死了。” 心又落空,一场欢喜一场空,秀英地眉头又染上了悲伤。 “也许在你回去之前就已经死了!” 第二十六章 徒步而行 陶欢的婚期如约而至,陶菀本不想前往想让庄主前去,奈何根本没有那庄主的身影,无奈之下只有亲自前往,只不过这次她并未带任何人,独有她一人。虽然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真丢了小命,那也只能说她运气不佳。 当然,一切并不如她所想那般进行,她刚走出院子,叶长歌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夫人,庄主让属下陪同你前去陶庄。” 陶菀抽动了下嘴角,自己的行动都在他人的掌控之中啊,她轻叹一口气,失望地点头:“那就一起。” 她拒绝了叶长歌的建议,她要走着去陶庄,反正她不急,人到就行,她蹦达地走在小路上,看到美丽的花朵,绝不手下留情,同时还不忘哼: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记着我的情记着我的爱,记着有我天天在等待,我在等着你回来,千万不要把我来忘怀…… 唱完后,还不忘回头兴高采烈地问叶长歌:“怎样,怎样,我唱得不错吧!” 叶长歌违心地点点头。 “管家,送你几句话哦,就那歌词里的话语,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还有就是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却没有家花长!”陶菀语重心长地教导着,“这人呢,要知足,家里有一个了,就别再到处乱采,你说是不是呀?” 叶长歌起初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但听得她的后半句,遂明白她想表达的是啥了,这话,他该禀告庄主吗? “管家,庄主在干什么呢?”陶菀倒退的走着,笑脸上带着一丝疑惑,“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他,还真有点好奇他长着什么样,他不来见我,是不是长得歪瓜裂枣?” 歪瓜裂枣!叶长歌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几下,要知道他家庄主可是楚国美男子。 “其实,庄主他长得很好,他不见你,是因为他忙!”叶长歌吞吞吐吐地撒了个谎,他不想让她难过,这样的笑脸他们该是有多久没有见过,他算是有点理解凤歌为何会违背庄主的命令。 陶菀望着他的样子,大笑起来。 “你不会撒谎耶!”陶菀笑着说道,“你的脸可比我手中的这些花儿要红艳哦!” “……” 陶菀低眸看了眼手中的大捧鲜花,伸出手指轻弹残留在花瓣上的露珠,而后仰起头对上叶长歌的视线,轻言:“我理解。很多事情不能强求,我也不会强求,只要别人不伤害我,我这样就是最好的。活着就是最好!不是吗?” 清澈的眸光让叶长歌恍然一怔,稍即又恢复正常。 “嗯!”他只能这么应答。 “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到陶庄?”陶菀觉得她的两条腿甚是酸。 “还有1个时辰!” 两个小时,还有走两个小时,陶菀懊恼地抱怨着,“哎,我后悔了,我要轿子啊!上帝,赐我一顶轿子吧!” 叶长歌朝四周看了眼,如实地说道:“夫人,这儿没有轿子可租,约莫还需要走一刻钟,也许能够看到过往的轿子。” 失望啊,陶菀愁眉不展地蹂躏着手中的鲜花,喃喃自语:“都是你,都是你,让你采野花,让你采,现在累了吧……” 起初还以为她是在责怪自己,他正想说些什么,却听明白她竟然在自责。 “夫人,花不好看了。” “嗯!”陶菀边走边点头,忽然停住,转过身,将花扔给叶长歌,“给你!” 越走越懊恼,陶菀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嚷嚷:“我不去了,不去了,累死我了!” 叶长歌见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干坐在这儿总不像话。 希望庄主他们会途径这儿。 果然,祈祷是很有用的。他听到了车轮的声音。 陶菀显然也听到,搅在一块的双眉立刻舒展开来,嗖地起身,眺望着远方。 是马车,而且还是一辆豪华的马车。 “这里,这里!”陶菀蹦达地欢呼着,“救命啊!救命啊!” 听闻,叶长歌彻底僵在一边。 马车越行越近,是凤栖的马车,想来是庄主,他正欲行礼,却被驾马车的古离给制止。 “可搭乘不?”在马车停下来之时,陶菀凑了上去,“行行好哦,你们也应该不忍心一个小姑娘在这荒山野岭呆坐着,是吧?” 古离还未见过夫人,正想拒绝,轿子中的人却开口说道:“让她上来。”声音很是飘渺,好似从远方传来一般。 “好人啊,好人有好报!”陶菀边说边自己爬上了马车,手脚并用是怎样的效果,他们算是开眼了。 陶菀很自觉的撩开帘子坐了进去,车内的人正低着头看书,使得她无法看清他的容颜,只能看到那一缕缕柔顺地发丝。 她不好意思打扰,独自靠在边上玩着手指,偶尔掀开帘子看一下自己在哪儿了。 困意袭来,她在无聊的路途之中渐渐地阖上双眼。 梦中,她闻到一股淡淡地清香,无论她走到哪儿,那股香味始终缭绕在她的周围,挥散不去。 好舒服的感觉,她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第二十七章 羡慕嫉妒 陶菀醒来时,正是陶欢上轿之时,她下了马车,站在一边如同路人观看着,十里红妆,他们可真是下了血本,若是真正的陶菀看到这样的情形,会不会觉得特不公平。 当然这也怪不了谁,怨不得谁,唯一要怨那就怨她娘亲的不争,她的不恼,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陶菀静驻一边,她不恼她不怒,因为这些和她无关,与她没有交集,他们嫁女,隆重的嫁女情有可原,若是自己出嫁,哥哥在,那也会是这样的场面。 “哟,陶家的另一个女儿在那儿喏!”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都搜寻着陶菀的身影,最终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 这时,正待入轿的陶欢停住了脚步,愣了会儿。 陶菀笑笑,借着人群自动让出的道路优雅地走到陶欢的面前:“祝你幸福,此生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我不会!”陶欢郑重其事地说道,只是谁也没有看到红袖中那紧握着的拳头,“绝不会!” “这样最好!”陶菀轻拥住她,在她耳畔轻语,“我不是你姐,所以我不会怪你,以后的路你自己走好,想要的自己去争取,那个位置不好坐。你不要再像家里一样,只会甩点小心眼,你连我放出来的流言蜚语都应付不了,更何况是她们!”她对陶欢没多大厌恶,她不过是仗着父母的疼爱而已,失了父母,她若不成长,那将会一场悲剧,自己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保重。” 红帕内的容颜充满惊讶:“你……” “不要惊讶!”陶菀轻拍着她的背,一切在外人眼里好似姐妹情深,“你说了也没人信,因为我本身就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们不伤害我,我也不会伤害你们,反之……”陶菀加重语气,“不要怪我。” 话毕,陶欢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好似有一把锋利的剑悬在自己的脖子上,知道的越多越靠近死亡,这个道理她从小就知。 “为什么要和我说?”陶欢强迫自己镇定,眼前的女子不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女孩,而是有着柔情似水的容颜刀子般的心,前几天见她好似个幼稚的疯人,而现在就是一个阴冷的狠人,透过红帕依稀看到她笑意盈盈,可附在耳边说的话却如同地狱传来一样。 陶菀莞尔一笑:“因为你是我妹妹!” “夫人。”喜娘上前唤道,“吉时不能误了。” 陶菀松开陶欢的身子之时,轻声说道:“莫要忘了。” “新娘上轿!”喜娘一边唱喏着,一边将陶欢扶进轿中,“起轿!” 轿内的人儿此时却是两种心情,交织在一起甚是难受,喜悦之中带着焦虑,陶菀的话如雷灌击,她该不该说,她该和谁说,她还想好好的活着。 陶菀注视着那远去的红鸾轿子,脆生生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却又落泪。 这在周遭人的眼里,成了另一番风味,有人说是姐妹情深,有人说是心痛,她爱的也是齐王,也有人说是羡慕,羡慕妹妹嫁了个好人家……是,她羡慕。 她羡慕陶欢,她嫉妒陶欢,她有娘亲的爱,可是她呢,爱她的人一个都不在这儿。 第二十八章 暴利营销 一夜风雨,满地散落花瓣,道是绿肥红瘦。 陶菀卷帘而出,不见故人。 “秀英,秀英!”疾呼几声,终不见人来,她苦笑一声,走了也好,只是不告而别…… 终归是要一个人的,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让自己有牵挂。 嫁到凤栖一个月,她要的桃花源地,竹屋睡亭也已立在那片池塘之上,只是她再也没有见过秀英,凤歌。 她缓缓踱步走出屋子,小步踏上木桥,走向竹屋,当初以为他们会栽些小桃苗,哪料他们会是移植了一整片桃树,她曾问,这些桃树是从哪儿来,那些人闭口不答。 她是不是可以以为庄主宠着她?可转而又苦笑一番,怕是庄主把她当孙女疼,当然真是这样,她全然不介意,被人宠着总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只是,她明白一切都不会那么简单,不会有人让她这么如意地过一辈子,在秀英不见之时,她就明白。 竹屋散发着幽幽地清香,推门而入,整一个屋子都是一股青草香,是她喜欢的味道。伸手拂过竹桌,凉意袭来直击心脏,让她打了个冷颤,看来到这儿住居还不是时候。 正当她准备离去之时,叶长歌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夫人,齐王府来信,邀你去参加家宴!时间是明日。” 家宴?他们的家宴与自己何关! “不去!”陶菀果断地拒绝道,没准是场鸿门宴,况乎她暂时还不想惹事,静观其变。 “庄主希望夫人能够去!”果然被庄主猜着了,她会拒绝。 “不去!”陶菀再度拒绝,去哪儿绝没好事。 叶长歌嘴角抽chu,庄主再次猜中:“庄主说若是夫人去了,他便送上1千两黄金!” 陶菀的眼倏然亮了,黄金,还是1千两,不要白不要,况乎她是去参加家宴,是去齐王府,她大摇大摆的去,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只要不丢小命其它皆可。 “好,我去!”陶菀兴高采烈地答应着,“不过我要和你家庄主立字据!” 庄主真当料事如神,他从袖中掏出两张纸:“庄主让属下交于夫人。” 原来他们早就猜着自己会不答应,后边的事都准备好了啊,陶菀的笑容又消逝一些,任谁都不喜欢被人看穿,但一想到有钱赚,眉梢又多了份喜色,她拽过那纸张,揣着它兴冲冲地奔回屋子,拿起笔签上了她的大名。 “喏,这张交给你们庄主!”陶菀拿起一张交到叶长歌的手中。 蓝色字迹苍劲有力,只是略微细了些,是什么毛笔可以写出这样的字? “夫人,你用的是哪类毛笔?”叶长歌好奇地问道。 陶菀小心翼翼地折着字据,随口道:“我不会用毛笔,我习惯用圆珠笔和中性笔!” 一头雾水,叶长歌从未听说过这类笔,他疑惑地望着字迹,两个字,不懂! 陶菀抬头看出他的疑惑,大方地从箱子中翻出一堆中性笔:“喏,送你一只!这个比你们毛笔好写多了!” 叶长歌接过笔,依旧还是满脸疑惑,真能写出字? 陶菀抢过他手中的笔,抓过他的手,摊开,执笔:“陶菀!” 神奇,叶长歌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这笔。 “喏,这给凤歌,这给庄主吧!”陶菀又捞出两支笔,“你拿回去,他们肯定会好奇,也肯定会追究,不如让他们慢慢研究去。” “谢夫人!” 陶菀摆摆手,笑着说道:“又不是值钱的东西,要不是哥哥……”意识到说漏嘴,她立刻改口,“要不是够多,我也不会这么大方!”幸亏哥哥每次会在她箱子里扔一堆笔,书,便签,她这回都不能套近乎了,“若是用完了还要,嘿嘿!那可是要高价来购的哦!”说完,她狡黠地一笑。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陶菀挥挥手,笑容满脸:“记得多多购买哦!” 直到叶长歌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处,她才想起一件事。 第二十九章 误入闺阁 陶菀倏然想起至今都没见过庄主——的老公,这是耻辱!好歹要来露个面,让她知道自家老公长的是人是鬼!万一以后在外面见着了,她叫错了,那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 SO,她决定亲自去找庄主,会会她的老公,不对,应该说是夫君。 她撩拨了下额前的发丝,扬起一个笑容,整装出发。 凤栖山庄,不愧是天下第一庄,地广,景色怡然,建筑富丽,太有钱了,比她哥哥有钱多了,只是为何人就那么少呢,她缓步踱着,并没有看到几个人,太奇怪! 当然这些和她无关,此时她只对那个老头庄主有兴趣,她不敢随便走路,有了新婚那次的经历,她只走有廊坊的路,沿着廊坊走或者沿着屋子走,绝不朝景色优美的地方走,美丽的地方往往有陷阱! 每个院落溜达溜达,每间屋子闯一闯,终会见到。 这不,她立刻拐进一个景色幽然的院落,她四处张望着,这儿更适合一个女孩子居住,花香满楼,亭台水榭,若是再有个美人抚琴,美男萧相伴,那真当是人间仙境。 只是,为何这个院落看上去空荡荡,毫无人烟。 陶菀轻推木门,屋子里整整齐齐,是一间卧室,是一个女子的房间,她一眼就能认出,屋子有女子特有的清香,还夹着一股清幽地胭脂水粉味,梳妆台前搁着一把木梳,她拾起一看,刻着幸福两字。 幸福?你幸福吗? 她轻笑一声,便放下,伸手拂过那梳子下的书籍,该是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女子吧! 这时候,她注意到墙角边搁着一只琴盒,里面该是一把完美无瑕的古琴吧?陶菀猜测,却也未去碰触。 她缓步退出屋子,轻轻地阖上门,远望着那潇湘竹后的亭台水榭,那里也许真得出现过琴萧相和的情形,若是有,真好! 她慢慢地踱步朝院落外走去,其中一只袖口在花丛上轻轻地扫荡着,幻想着那琴箫相和的两人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有一个懂自己的人相伴到老,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祝福她们。 她继续慢悠悠地逛着,朝着下个院落出发,哪料才刚走出院落,却被人拦了下来。 “夫人!请留步!”头顶传来冷冽的声音,让陶菀停住脚步。 她仰起头方才对上他的眼,古代人真不缺乏高个子啊,他的穿着和凤歌一样,一袭黑衣让他整个人变得更似阴冷。 “有事?”陶菀后退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全然与凤歌,叶长歌不一样,带着一丝危险。 男子冰冷的脸上看不出其它的表情,只道:“夫人,这儿你还是少来为好!” 她本就没打算再来,她来只不过是想看看那庄主长什么模样而已,就这么简单,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她倒是好奇,她狡黠地一笑:“为何?” “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男子冷冷地回答道。 陶菀低头望向刚才顺手摘来的花朵,抬手轻扯下一片花瓣,扔在地上,遂抬起头,宛然一笑:“那什么地方是我可以去的呢?” “夫人,属下认为你最好呆在自己的院落里!”男子如实地回答,声音中却含着一丝怨恨。 她当然听得出来,心里更是好奇,她好像没有得罪他吧,她丢下花朵,叉着腰挑衅地望着男子:“你唤我一声夫人,那也就意味着我就是你的头儿,你用这样语气和我说话,似乎大不敬?” 男子一愣,但稍即又是一副冰冷冷的容颜。 “是!” “我是夫人,除却庄主的命令,我想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们也拦不着,是不?”陶菀一气呵成,“但你现在来拦我,想来应该是受了庄主的命令,我不违抗,反正我也只是闲得慌到处溜达。好了,再见!”说完,掠过男子就离了开去。 未走几步,她又回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替我给庄主带句话,既然他躲着不见我,那么他是人是鬼,我管不了,但是,井水不犯河水,他最好别打我主意,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各走各的,凡是找我的,他最好别自作主张定主意。” 听闻,男子眼里多了一丝深究。 第三十章 旁听侧敲 齐王府,景色错落有致,但给人更多的感觉是富丽堂皇,不愧是皇室之人。 陶菀坐在客椅上,打量着厅堂内的布置,简约不失华贵,每一寸角落都被细心地呵护着,没有磕碰割划,让人觉得这里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正想着继续好好观赏下,远远的听到有脚步声向着厅堂走来,还伴随着那管家的声音:“齐王殿下,凤栖山庄夫人已经来了。” 凤栖山庄夫人,好一个别扭的词,莫不是这天下人都不知凤栖庄主之名?那可真是神乎! “嗯!”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却略带些心不在焉。 齐王?陶菀一怔,猛地想起秀英当初说的事,他本该是陶菀的夫君,奈何无娘的孩子是根草,她的婚约变了,而她也随之离去,由得陶菀来代替。 她倒是要看看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会让她放弃生命。 “王爷,夫人就在里边等候着……” “嗯!” 正当陶菀起身之时,齐王跨了进来,最先入眼的是袍角和一双麒麟图案的靴子迈了进来,随后一个风姿卓越的男子走了进来。 头戴青色玉冠,身着一件青白色的锦缎长袍,用金色丝边勾了边。 他的容颜更是绝美,眉如琼黛,凤眸如墨,眼若寒星,浑身散发着冷峻,却又带着威仪。 齐王,真当是个美男子。 “民妇见过齐王!”人是看了,礼节不能少,免得徒增麻烦。 齐王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无须多礼!” “谢王爷!”陶菀恭敬地退到一边,却也不拘束,她对美男子有抵抗力,所以不会犯花痴,况乎凤栖美男子挺多,只是没齐王穿得好而已,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嘛,若是他们几个穿上这等衣服,怕是不比齐王差,“不知齐王邀民妇有何事?”陶菀开门见山地问道。 齐王一愣,看着陶菀,若是她不开口,她就像一朵幽兰安静地站在那儿,但一开口,却如同一只玫瑰,带着刺,防备地周遭之人。 “从坊间听说,你才是本王的妃子?”齐王缓步踱到陶菀的面前,淡漠地问道,“据说为此寻死过一回?” 陶菀抬起头淡淡地看了眼面前的身影,随后垂下眼睫。 “耳听为虚,眼见不一定为实!”说完,她又抬起头,眸光平静如水。 齐王一怔,全然不是外界所传她爱慕他的目光,他轻笑一声:“开个玩笑!” 陶菀奉陪地笑了两声,随后收敛表情,严肃地说道:“齐王觉得很好笑?” 齐王再次一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用如此语气和他说话。 “齐王,若只是为了打听这点事找民妇,那真是闲得慌!”陶菀全然不顾面前之人酱紫色的脸,顾自说着,“既然齐王想听,那民妇如实汇报,以免日后齐王又因这事让民妇跑一趟,民妇没那么勤快!” 齐王面色微微一变,这女人架子还真大,视线冷冽地望向陶菀的双眸。 “事实上,若是婚约不变,民妇还真可能是齐王您的妃子,但是,婚约有变,民妇如今是凤栖庄主的妻子。为你寻死?NO,只不过是抱怨不公,没娘的孩子一生都任人摆布,是何其的悲哀,只是不想继续悲哀的活着而已!”陶菀真假掺半地叙说着,平静似水,如今全然不像一个会抱怨不公的人。 齐王如星的眸子一沉,微微抿唇:“寻死后,就这么淡然接受之?” 陶菀从他的眉宇间捕捉到一丝怀疑,她朗声一笑:“不接受,只是给自己寻一条最好的路,不是吗?”说着,朝着四周打量一番,啧啧两声,“富丽堂皇的牢笼,不喜欢!” “大胆!”齐王身后的人惊呼一声。 齐王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身后的人顿时住了口。 “牢笼,可这个牢笼是很多女子求之不得!”齐王轻挑眉梢。 “嗯!理解!嫁于你,荣华富贵皆得,她们当然乐意!”陶菀面色依旧自然,“谁都喜欢自家夫君有钱有权又帅!高帅富!人人喜欢!” 高帅富!真当是新颖的词,齐王忽然来了兴致,他颇为好奇:“若是有机会,你会进齐王府不?” 陶菀笑意盈盈:“齐王,时间不会倒退。况乎,民妇没兴趣!”忽地,她话锋一转,“若是齐王,只是为了这么点小事,那民妇告退,不过离开之前,容许民妇与王妃见上一面。” 齐王看着陶菀,知道她的保护墙筑起,他若是还想旁听侧敲,怕是会引起她的警觉,便也不阻拦,唤过身后的侍卫:“带着夫人去找王妃。” 陶菀朝着齐王福身,随着侍卫离开厅堂,心里却不忘低咒,这齐王真是吃饱撑着没事干,就这么点破事找她,当她很空啊,时间可是金钱啊,白白浪费了她那么多钱。 第三十一章 你的情敌 迂回曲折的长廊,走尽这一道,最终会到哪里?何处是归路,陶菀不由得心烦意乱,她加快脚步,同时不忘催促带路的侍卫:“麻烦你快些好不?” 侍卫一滞,并未说什么,以为她是思妹心切,也就加快脚步,不像之前顾虑到她是女子放慢脚步慢走。 绕过廊坊,不远处出现一座院落,欢欣阁,想来是陶欢所住的院落,事实上,她并不想见陶欢,只是碍于既然来了,自然要做足功夫,总不能惹来流言蜚语。 院落虽然别致,却有点冷清,和她所住居所情形类似,看来也是个不得宠的孩子,命运该怎么把握,只能靠她自己。 “姐姐,你来了!”陶欢远远地看到陶菀的身影,激动地迎上前,这让陶菀相当的不适应。 陶菀不着痕迹地微微后退一步,颜笑靥靥:“欢儿,可好?” 陶欢略微迟疑,稍即开口:“很好!我们姐妹进屋说些体己话。”说着牵起陶菀的手进了屋子,吩咐丫鬟们上了茶和点心后,便将她们打发了下去。 真当二人相处之时,两个人谁都不曾先开口,各自打量着对方。 这么几天,陶欢果然长进许多,做事似乎懂得分寸,而且言语间不似在陶庄那会儿跋扈,看来把她那会儿说得话给听进去了;抑或说,她隐藏的太好,但这个可能心太低。 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陶菀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她轻抿一口茶,悠然地问道:“齐王对你有疑心?” 陶欢蠕动了下唇角,轻点头,随后补充一句:“对你也有疑心。” 陶菀故作惊讶,心里却了然,他刚才和自己说的话,明明都是话里有话。“我?为什么?” 陶欢摇摇头,却忽然好似想到什么,噌——的起身,脚步快速地朝着内室走去,出来之时,手上捏着一封信。 陶菀眯眼看了下,信封上所写好似就是她的名字,只是为何会在她的手中。 陶欢走到陶菀的面前,将信塞到她的手中:“这就当做是你告诉我身份,让我收敛点的一个回报!” 陶菀不解,却也当着陶欢的面拆开信封,是秀英的字迹。 小姐,走得越远越好,不要管我,我现在很好,我遇到熟人了,和她一起离开的。 “这封信你是怎么得到的?”陶菀看完信后,急迫地问道,直觉告诉她,秀英遇到麻烦了。 “我在齐王府捡到的!”陶欢如实地说道,“在一个狗洞处捡到。” 狗洞处,莫非是秀英故意扔在那儿?还是一不小心遗落在那儿?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齐王府呢? “我在齐王府见到过秀英,不过我不能完全确认,不过那个背影真得很像秀英!”陶欢小心翼翼地说道,深怕说错什么,这个不是姐姐的女子把她给解决了。 陶菀听着她的话,觉得不想是说谎,点点头。然而,她很不解,她疑惑地抬头望着陶欢:“你为什么不把它交给齐王?” 陶欢垂下双眸,轻轻地说道:“他有看过,只是他不知道是谁写给谁。” 原来如此,陶菀算是明白,齐王找她是什么原因,陶菀将信封揣进了衣兜里,而信纸交还给陶欢:“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俩个怕是都惹上麻烦了。”说完,她苦笑一番,“我的庄主夫人,你的齐王妃怕都会当得很不如意。” 陶欢点头,这些她明白,她并不愚钝。 “若是给你机会,你会愿意当齐王妃吗?”陶欢忽地开口问道。 陶菀一愣,随之笑出声:“不会!我不喜欢这儿。”他们还真有夫妻相,问得话都一样,“你要加油,若是你爱齐王,记得耍尽阴谋阳谋也要留住他的人,他的心。” 陶欢呆愣下,遂点点头,可接着又摇摇头:“我怕我不行!而且齐王不喜欢有人耍计谋。” 这个陶菀当然理解,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被自己的女人算计来算计去,她收敛神色:“陶欢,我不喜欢你,但并不讨厌你,我再给你一个忠告,若是别人没有惹你,你可以安分点,若是别人惹你,你要学会想着法子整死他们,但别把男人扯进来!记住,你是齐王妃,即便他不爱你,只要你的头衔一天在,你就比别的女人高。” 正当这时,有人前来敲门,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刻转移话题,笑声连连。 “王妃,夫人,王爷邀请你们去客厅用餐!”屋外响起一高昂的女声,全然不像一个女婢该有的本分。 陶欢立刻回声:“好,本宫与姐姐这就来。”说着,将信放回床底,而后挽着陶菀的手出现在走出屋子。 陶菀下意识地打量了下门口的女人,当真是个妖精,大眼睛含妖含俏,媚意荡漾,身材更是妖娆,是个男人都会动心,不过望向陶欢的时,有一股恨。 陶菀轻声道:“你的情敌!” “嗯!” 第三十二章 戏弄侍卫 陶菀并不见外,低垂着头,自得其乐地品尝着精致可口的饭菜,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没有落在她的心上,浑然不觉得齐王,陶欢等人诧异的目光。 她吃得飞快,动作却一点不粗俗,还算优雅。 待觉得七分饱胀之时,她搁下碗筷,朝着陶欢嫣然一笑,轻声说道:“欢儿慢用。”说完,又朝齐王有礼貌的笑笑,接过婢女递上来的茶轻轻漱口,随后安静地坐在一边神游,直到陶欢唤了一声,她才回过神。 等得所有人都用好餐,她才说:“谢齐王款待!” 随后又说了些客套话,便与陶欢等人告辞,本打算外面逛上个几圈再回去,哪料到齐王忽然开口:“夫人,凤栖庄主有吩咐本王要将你安全送回。” 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那五官越发显得精致,更是无可挑剔,360度无死角。 陶菀微微蹙眉,随即笑道:“民妇谢过齐王,那就请齐王派几个高手陪同!”她要和他保持距离。 齐王沉声应了一声:“嗯!”稍即就有2个侍卫出现在了陶菀的面前。 他随之命令道,“路上一切听从夫人的吩咐!”可听在陶菀耳里却成路上注意夫人的一切行动。 陶菀暗哼一声,她会好好陪他们玩。 “欢儿,若是无聊,来凤栖找我便是。”陶菀再度客套地说了一句,而后转身离开,“好运!” 红尘奈她如何,她的命运只有她做主,她潇洒地走出齐王府,当着侍卫的面,将那信封撕碎,撒向天空。 她不信这儿的情,不信这儿的人,因为这儿就她一个人,她没必要为另一个人深陷麻烦,不是吗,陶菀也罢,秀英也罢,都与她无关。 她大踏步走上街市,那姿势全然不像一个女子般的矜持,这让身后的侍卫很是惊讶,一个人竟然可以这么完美的诠释两种性格,前一刻在王府内端庄优雅,这后一刻就放浪形骸。 “你们确定要和我去凤栖?”陶菀忽地转身,凝视着两个跟屁虫。 两人立足,恭敬地说道:“是,王爷是这么交代!” “好!”陶菀眼睛朝四处溜达一圈,“那跟我走!”她小手一挥,朝着各摊贩走去。 纤纤细手一指:“这个我要了,那个我也要了,你们替我提着!” 两人额头顿时一条黑线,可看着她的架势好像就是来真的,也不敢多说什么。 “算了,逗你们玩,我闲的慌!”陶菀见他们正要去买时,率先开了口,她可不想破费,况乎那些东西本就不是她想要。 两人皆愣住,敢情是把他俩当猴耍。 “我走累了,你们谁背我回凤栖?”陶菀忽而又转过身,面色憔悴地对着他们问道,“背我回去,有奖!” 这…… “属下不敢越矩!”两人赶紧抱拳说清,这大庭广众之下背着一个女人招摇过市……他们想都不敢想。 “那你们说怎么办呀?”陶菀弯着腰捶着腿,“我的腿走断了,难道你们要让我在这儿露宿吗?” 两人面面相觑,解释:“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齐王是这么训练你们的吗?”陶菀换上一张可怜兮兮地目光,“你们还说是男子,大男子就要不拘小节懂不懂啊!还是你们看不起凤栖,才这般说?” “属下真没这个意思!”其中一个面色通红地解释着,“而且齐王很尊敬凤栖。” “那你们是看不起我这个夫人喽?”陶菀憋着笑继续折腾着,哀怨道“哎,庄主啊,你家夫人被人欺凌了呀!” 这……好像没人欺负她吧?两人不知如何是好,却也暗自庆幸着,幸亏她不是自家王妃,不然他们真是没好日过了。 “夫人,我们没有……”两人不停地解释着,却发现压根就说不过她。 “你们齐王是让你们这般送我的吗?”陶菀冷喝一声,“你们是在违抗命令!”拿着鸡毛掸子当令箭,很爽。 这时,其中一个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开口:“夫人,那属下来背你回凤栖。”说着,便半蹲下身子。 “哈哈!”陶菀忽然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也引得周围之人频频回头观看,“你们难道就不会换个法子吗?” 两人不解。 “去叫马车!” “是!”两人面色通红地应道,但同时觉得遇到这么个女子,他们的智商还真下降了,在她喊背的时候,他们大可说去找一辆马车。 一盏茶时间,便有一辆舒适的马车出现在陶菀面前,她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她双手一撑,便越上马车,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闭上双眼,幽幽地说道:“你们两个好生照看着我哈,早点把我送回去凤栖。辛苦了!” 两人对视一眼:“嗯!”他们会飞快地将她送回去,他们可不想在她身边多呆,多呆一刻,他们的智商就会低一截,保不准她又想出个什么新法子折腾他们,戏弄他们。 不过上天还是对他们不薄,没让她成为他们的王妃主子。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陶菀微微地挑起帘子,观看着他们的表情,果然一副恨不得她早点到凤栖的表情,她满意地笑了。 齐王啊齐王,要怪只能怪你派的人不够聪明,她可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人哦! 第三十三章 无聊自虐 阳光明媚,倾洒人间,鸟飞蝶舞,花儿肆意开放,和煦的暖风轻轻地吹着,带着温暖的气息,却也夹杂着一股热气,天气转暖,夏天在悄悄的接近。 树荫下,一个女子悠然自得躺在上面,纤纤细手在阳光中缓缓地飞舞着,好似蝴蝶在空中飞舞,宽大的衣袖顺势滑落,露出两只娇嫩的胳膊,惹得暗处的暗卫不禁闭上双眼,不断默念:非礼勿视…… 此人正是陶菀。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收回手看了看,花汁干了,已经深入皮肤,凑近一闻,若有若无的香气沁人心脾,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引来蜜蜂呢? 一个人的生活很无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若是来一大群蜜蜂,应该会有人现身,会有人和她说话吧? 她将手搁在身上,静等蜜蜂的到来,太阳渐渐上升,已到晌午,压根就没有蜜蜂影子,莫不是剂量不够? 陶菀在卧榻上翻了个身,望着墙边的一簇簇鲜花,要加大剂量不,要,不要? 她腾地起身,快步走到鲜花丛中,开始辣手摧花,摘了一朵花瓣居多的花朵,而后一瓣一瓣的私下。 口上不忘自言自语。 “要,不要,要,不要……” 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一片花瓣守护着花蕊,她狠心地扯下,要! 她撸起袖口,大肆地摘着鲜花,最后抱着一捧花束回到树荫下。 书有:玉兔捣药,现有:陶菀捣花。 不知她从哪儿找了个研钵和棒杵,洗净后,便开始她的寻蜜蜂行动。 她细心地将花瓣一朵朵撕下,扔进研钵中,拿着棒杵使劲地捣着,偶尔滴上一两滴水,红色的汁水越来越多,而她的额头也渗出大量的汗。 “累死我了!”她扔下棒杵,直起身子,垂着腰,一把卧倒在卧榻上,“我的老腰啊!” “秀英啊,你在哪儿呀,快点出来帮我垂垂背吧!”陶菀毫无意识地喃喃而语,“我的腰要断了。” 她垂下手,探着身子,将手指浸入到研钵中,一丝微凉渗进皮肤直达肌肤,好舒服,捞起研钵,也不嫌脏的将它搁放在身上,用手指沾着汁液,在手背上慢慢地涂抹着,细心地呵护着,是不是哈气一下。 好了,她兴奋地举起双手在空中舞动着,兴高采烈地唱着:“嗡嗡嗡,嗡嗡嗡,大家一起勤做工,来匆匆,去匆匆,做工趣味浓。天暖花好不做工,将来哪里好过冬。嗡嗡嗡,嗡嗡嗡,别学懒惰虫。” 可惜,事实上并不如她的意,她等得双眼酸的闭上,都没等来一只蜜蜂,倒偶有几只蝴蝶飞来,被她挥开了,她要的蜜蜂啊! 折腾了大半天,依旧不见个人影,失落万分,简直是比监禁还难受,监禁好歹还有个丫鬟伺候着,还能听她唠嗑下,可如今除去送饭的人,再也不见一个鸟影,叶长歌啊,凤歌,你们去哪儿了呀,我很无聊啊,陪我来说会话呗! 这样也好,任她怎么胡闹也没有人管制,不过他们难道真不怕她拆了这个院子?或许在有些人眼中压根就没有她这个人,这样也好,也好。只是为何不让她出去呢?她的世界不该是个牢笼,不该是没有趣味的蹲守在一处,他们在防着什么? “我要崩溃了!”陶菀对着天空大声地呼喊着,这声音简直震耳欲聋,使得隐在暗处的暗卫不由得捂住耳朵。 她起身,抓起身边能够拎得动的物品疯狂地摔着,同时还不忘狠狠地踢上个几脚:“我要疯了,TMD,太无聊了!”她要得焦狂症了。 暗卫看着她浑身狼狈的模样,以及凌乱的院子,倒抽一口气,这夫人太疯狂,太不雅,难怪庄主不来。 只是,稍后他发现她竟然又笑了,好似无事人一样,理理衣裳,微笑着走进屋子,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他忽然觉得自己产生幻觉了,他要和庄主请病假。 回到屋子中的陶菀拿着一支笔,捧着一本书,记载道: 天元五十年,五月初十,楚国,我很无聊的折腾着自己。第四十三天。我过着有忧有虑无趣的生活,每天除了望着天空就是望着床帐,没人和我说话,没钱玩,我想我就快得焦狂症了。怎么办? 第三十四章 穿越狗洞 米虫的生活,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一天,两天,或许是兴奋,一周,两周,渐渐地会厌倦,那么长久呢?也许还会有那么一两个人信息,倘若,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信息全无,又是一个人闷在院落里,还会乐意吗? 宅女宅男也是需要东西陪伴,若是整天闲时弄花看云,忙时睡觉打盹,这样的日子,不知还会不会有人喜欢? 至少她是很讨厌,她甚至是厌倦。 如今,她的世界太单调,黑白分明。 她将院落中的所有东西都毁了,砸乱了,可并没有人出来阻止,甚至没有人来收拾,使得她看不下去,自己干活收拾。 互不干预是挺不错,也是她求之不得,但她要得更多的是自由,她不喜欢被限制着,这儿不能去,那儿不能进。 她能走动的地方除了这院落,就是笔直通往厨房的道路,然而厨房又不能进,她只是想找个人唠嗑下,难道都不行吗? 她很是懊恼,她一定要找到庄主,她要和他谈判。 陶菀单手叉腰站在门口,望着被收拾干净的院子,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水,下次不这么折腾了,倒霉的是自己,他们压根就是让她自生自灭。 她走到池塘边,蹲下身,湖面倒影出她瘦小的身影,披头散发像女鬼,汗水粘着头发搭在额头上,脸上简直丑陋到几点,她捧起水洗了把脸,好舒服,平静的水面被她一阵搅和,立刻波光粼粼,却也让她看到了其它东西,她挑起嘴角,邪恶地笑笑。 她挑开腰上的丝带,衣服立刻松开,双手一垂,轻纱似的衣裳立刻滑落在地上,嫩白的肌肤一览无余,她抬起手轻弹了下身上的皮肤,骄傲地说道:“天生的,强生的,我爸妈生的好!”她将双脚垂入到水中,让它慢慢地适应着水的温度,水微微有点凉,但是她喜欢的温度,待觉得差不多之时,她抬起脚,一个猛扎,便入了水池中。 水,就像另一个家,裹着她的全身,让她好似回到了母体,她自由自在地在池塘中嬉戏着,偶尔学那鲤鱼翻跃一下,偶有几条鱼儿碰到她的肌肤,弄得她“咯咯”地笑出声,声音清脆动听,如风铃摇曳。 玩耍了一阵,觉得有些疲乏,便也上了岸,抓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套着,匆匆地跑回屋子,擦干自己身上的水渍,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随后她带上了她的逃命包裹,一只不大不小的箱子,装满她曾经的东西,以及金银财宝。 待收拾好物品,她走出屋子,回到池塘边,望着水面,细心地搜寻着,那人已经不在,想来是看不下去,呵呵,没看过美女裸体?还是不敢看? 她得意地一挑眉,回到屋子中,拖上她的箱子,准备出发。 凤栖山庄很大,地形也很复杂,很能绕晕人,不过她不怕,只要躲开那巡逻的侍卫就OK了,不从正门出去也没问题,她可以翻墙,也可以顺着河水溜出去,某个不能进的院子可以接通外面的世界哦,这可是她上厨房时,两眼乱瞟发现的哦。 她轻哼着歌调,欢快地走出院子。 东张西望,开始寻找逃生之路。 “谁,谁在那里!”还没等她走到那靠近正门口的院落时,便有巡逻侍卫发现动静,吓得她赶紧蹲下身,藏进了草丛里。 几个侍卫奔过来,却见没什么动静,就又离开去,陶菀松了一口,正准备站起来之时,看到狗洞。 眼珠一转,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她一个小女子。 她趴下身子,缓缓地朝着洞口爬出去。 纳尼,眼前出现的并不是她所幻想的宽阔大路,也不是崎岖山路,而是一座清幽地院落,这…… 她站起身子,此处张望着,最终确定她没有走出去。 “哎!”她失落地叹了口气,忽然想起,她的箱子在还在另一头,是爬回去呢,还是光明正大走回去?走回去,她拍拍身上的尘土,大摇大摆地晃悠着,却没有找到门口。 正当这时,一支箭从她的头顶一闪而过,吓得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箭上穿着一枚铜钱插在身后的墙上。 “你是谁?”一个穿雪白的衣衫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浑身上下透着浑然天成的清雅脱俗,却又透出几分羸弱的味道,眉眼温润仿佛带了月般光华,那唇线分明的嘴唇微微抿着,有些苍白,如同生了病。 陶菀杏目圆睁感叹:好美!美得她这个女人都自卑。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美。 但现在不是欣赏尤物的时候,她站起身子,“嘿嘿”傻笑了声,“路过,纯属路过。” 第三十五章 狗腿人生 在陶菀抬首时,楚风看清了她的容颜,他本想着练完这射箭就去会会她,看看她究竟是有多无聊,哪料她自个儿倒是先出现在他的面前。勾唇一笑:“你怎会路过凤栖山庄?莫非是贼子?” 陶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退后一步,与他保持着一公尺的距离,方才开口骂道:“你才是贼子,你全家都是贼子,哼!” 楚风并不恼,依旧温润如常,见她一副恨不得骂死他的模样,显然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不是!” “正巧我也不是!”陶菀一口套近乎的模样,“哥们,告诉我出口在哪儿?这院落的出口。” 楚风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屋子:“绕过那屋子,就是出口!” 陶菀兴奋地朝着那屋子蹦达去,可没走几步回过身,疑惑地问道:“没骗我?” “没!” “好人啊!”陶菀奔回身子,给了楚风一个大大的拥抱,“要不,再告诉我下,大门出口有几个呗?”满脸套近乎的模样其实很像一直渴求主子关怀的小狗狗。 “你想离开这里?” 陶菀点点头,带着一脸鄙视:“废话,不然我干嘛问你!”紧接着又是一脸讨好。“要不,我把我的银子分你一些,等我哦,我的银子在那边!我这就去拿来。”她抬手指指墙的另一端,“就在那儿!” 楚风摇摇头:“正门若是没有庄主的同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后门可都是悬崖峭壁,若是想要离开,你自己掂量着!” 听闻,陶菀如霜打茄子耷拉着脑袋,暗自叫喧:苍天无眼啊,天要亡我啊!这墙外边不是世界,是凤栖啊!这水流怕不是通往平静的湖面,而是那悬崖峭壁下的深海。 她欲哭无泪的转过身子,挥挥手:“再见!” 在楚风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诉她方向走反的时候,她又从狗洞爬了回去,瞬间无语。 他算是见识到他挂号夫人的厉害了,难怪那群暗卫老是喊着要换职。 “主子……”叶长歌从暗处走了出来,刚才他还真替陶菀捏了一把汗,竟然敢骂主子全家是贼子,“夫人她……” 楚风摆摆手:“由着她去!顺便解除她的禁令,除却离开山庄。” “是!” “有趣,有趣!”楚风坐在轮椅上不禁呢喃,看来他不会无聊了。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话音未落之时,陶菀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可真是来去自如,应该说穿梭自如。 “还有事?”楚风微笑着问道,笑容如春风般温暖。 陶菀点点头:“我无聊可以来找你说话不?” 楚风微笑着拒绝道:“怕是不能答应你。” “哦!那算了!”陶菀并不强人所难,毕竟这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怎好意思强迫人家答应呢,“那有书不?” “书?什么书?” “什么书都行,只要是书就可。”陶菀眉眼弯弯地看着楚风,“打发时间,这儿太无趣。”陶菀心直口快地抱怨着,“丫的,这庄主纯粹是想闷死我,连个说话的人都不给我,坑爹。”却不曾到面前的就是凤栖庄主。 楚风不闹反而优雅一笑:“你不怕我将你这话转告给庄主?” 陶菀双眼一瞪,敢情这货不是什么好东西,威胁加恐吓:“你敢,我是庄主夫人,不想被咔嚓,就闭紧你嘴巴。” “哦!夫人稍等,我这就给你取书!”楚风转动着轮椅,缓慢地朝着屋子滚去。 陶菀看着那速度,叹口气,追上去,双手隔着扶把上,推着楚风走,这一好心的动作,却让他觉得异常不爽,是在同情他? “松手!”他傲气地说道。 陶菀一愣,不明所以,却依旧推着他往前走。 “我不需要你推!” 她这才明白他说得是什么,撇撇嘴:“不推就不推,你以为我爱推啊!不就是看你速度慢!”说完,她真就松手了,站在原地不走,嘴上却不忘嘀咕,“好心没好报。” “我不用你同情!” “谁要同情你啊,我吃饱了撑着么事干啊,你能吃能睡能笑能玩能射箭,用得着我同情嘛!”陶菀对着他的背影埋汰着,“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哼!” 听着她的抱怨,楚风停下手中的动作,从她看到自己时,眼里从来没有流露出嘲讽与同情,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围绕着她自己,在她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常人,一个能满足她基本要求的人。 他无声的笑笑:“帮我一把,那边有个坎,我过不去!” 陶菀怔了怔,想要开口反问,可转念一想他可能真得过不去才寻求帮助,便也不说话,上前推着他跃过那个坎。 “等着!” 稍即,楚风的膝盖上便搁着几本书:“给你!” 陶菀接过后,随手翻动了下,是关于历史的一些书,不错,还算和她的口味,她欢天喜地地朝着楚风笑笑,同时不忘送上拥抱:“谢谢!”说完,揣着书急匆匆地蹦着离开。 最后,正如楚风所想,她依旧还是从狗洞爬了回去。 第三十六章 扛着见客 翻开书籍,不甚有一张纸缓缓飘落,陶菀蹲下身子拾起,却看到一行字,字迹刚则铁画,媚若银钩,只一眼,就能明白出自颇有才情女子之手笔。 如果你不知道你的热情何在,那么请明白一点: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之一就是找到她。 好励志的言语,人有这般知己足以。 陶菀将纸张夹回书中,捧着书躺在晃悠悠地卧榻上,闭着眼睛默念这话语,找到他,找到他,可是这个世界真有这个他吗? 当她披上鲜红嫁衣后,她幻想的他就消失不见,如云如雾飘过不见踪影,结婚是每个女人最幸福的时刻,可是于她来说,只是为了生存。 一模一样的脸,她跑不出顶替的命运,与其由着人摆布,不如自己先下手。 “哎!”陶菀沉沉地叹口气,将书劈在自己脸上,怎么办,怎么办,得过且过?不会有人让她好过,这点她很明白,在秀英离开后她更加确信。 只是最近是不是太安静?当然这很可能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也可能真得是她想太多了,真希望是后者。 趁早拜托凤栖夫人这头衔,或许就没有所谓的担忧了,一个普通人,他们还怎么利用呢?不是吗? 陶成要得应该是凤栖这个庄,那么齐王呢?从她见到他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这个人如一团雾,让人看不清,他试探她又是为了什么?是怕陶成与凤栖联手呢?还是怕陶成得到凤栖?换言之是凤栖中有什么东西于他有用? 可是,这与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呀?都是他们与凤栖的渊源,难不成她身上也有什么东西?不过转念一想,一切应该起源于婚约的改变,她嫁了凤栖庄主,陶欢嫁了齐王,只是,这其中有什么玄妙呢?她想不通耶。 “NNDE熊,你们最好别把扯进去,姐要的是自由,要的快乐。”陶菀轻呼一声,她可不要做棋子,任由人摆布,生死不由己,这样活着多悲哀。 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她的头脑,跑应该不是难题,大不了以后躲深山老林去,有本事他们把全国的山林全部给掀平。 如此一想,她又如释重负。 好好过这么舒畅的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好日子总会被扰乱,这不,她才静下心来看书,就有一个不长眼的人出现在面前,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夫人,庄内有客人到,庄主让你去见客!” 陶菀厌烦地挥挥手:“不去。” 话音刚落,整个人腾空,吓得她四肢乱颠,她低头一看,自己是被人抗了起来。 “放我下来,我说了,不去!有没有听见啊!”陶菀拍打着来人的背部,大声地呼叫着,“有刺客,有刺客啊!” 来人面色铁青,却也不恼,依旧是淡漠的语气:“庄主吩咐,若是夫人不去,必将你抗去。” 啊呸,他以为她是货物,一个抗字就能解决,她挥着手,蹬着腿想要拜托,哪料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无动于衷,反而她弄的是香汗淋漓,徒劳啊。 她安静地趴在来人的肩膀上,半眯着眼,不敢瞅着地面,他走路太快,颠地她头晕,双手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好似想到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非忧!” 非忧,非忧,非我心中有忧。陶菀喃喃而语,他的爹娘本是希望他无忧无虑,但喜怒哀乐,世间能有几人收放自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眉眼间充满忧愁,看到她时,甚至还带着恨。 “你看我为什么就像看见仇人一样呢?”陶菀幽幽地问道。 非忧一愣:“因为你不该出现!” “那什么人又该出现呢?”陶菀立刻反问道,“很多事又不是任由我们决定,若是可以做到独善其身,我怎还会在你肩上呢?” 她的一番话,让非忧无从辩解,若是能够由着自己决定,那自己现在不会在这儿。 一路颠簸,忽地她觉得整个人又落了下来,落地不稳,她整个人摇晃了下,险些跌倒在地,好在及时地抓住了一只臂膀。 “嗤——”一声脆响,她将某个人的袖口华丽丽地撕了下来。 她望着手中的半只袖口,愣了会,布料是上等的锦缎,隐约还能看到半只残废了的麒麟,她尴尬地笑道:“抱歉,抱歉,纯属失误。” 楚雷正想开口说话,陶菀打断了他的话,一脸赔笑:“要多少钱?咦,好熟的玉佩!”她睁大眼睛一看,是她当了的其中一块玉佩,视线渐渐的上移,竟然是成亲那日率先送她礼物之人,“原来是熟人啊,打个折呗,太贵的我赔不起。” 楚雷汗颜,他和她很熟吗?不过挺有趣,邪魅的笑容在唇角扬起:“很贵!” 陶菀同意地点头,但不忘补充一句:“没玉佩贵!你玉佩都赎得起,那么……嘿嘿!”她一脸奸笑。 她倒还好意思说赎玉佩,他好心赠送,她卖了不说,还一脸贼笑地想要继续坑人,真是个生意精。 这时,楚风朝着非忧使了个眼色,非忧挡在陶菀身前,恭敬地对着楚雷说道:“二殿下,请随卑职去厢房换身衣衫!” 楚雷点点头,待走出厅堂之时,勾起唇角朝陶菀魅惑般地一笑。 见人离去,陶菀拍拍胸口,幸亏非忧在。 “咦,你也在?”陶菀以为厅堂内没有其他人了,大咧咧地甩开裙子下摆,翘着二郎腿坐在梨花雕木椅上时,看到那个风度翩翩轮椅男,赶紧地放下腿,冲着他“嘿嘿”一声傻笑。 他是不是太没有存在感了,这么大个人坐在厅堂中央,她竟然现在才注意,但他还是优雅地朝着她点点头,随后不再说话。 可陶菀的话痨病却犯了:“你也是庄主邀请的客人?” 楚风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笑笑。 “莫不是你是庄主老头的儿子?还是孙子?”他不回答她没事,只要他听着就行,她继续自言自语,“那岂不是成了我的儿子或者孙子了?”陶菀没完没了的对着楚风说着这番话,全然不觉得对面的男子有些火冒,楚风的额头青筋顿现,这女人难道就不会说些好话吗?也是,明明是老公的身份却成儿子孙子的身份,再优雅温润的人也难以冷静,他此刻没有大发雷霆已经是陶菀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不过看你样子,也不像,刚才非忧叫紫衣男二殿下?皇室的人?咦,那岂不是和齐王是兄弟?”陶菀起身离开座椅,走到楚风的面前,蹲下身子细细地打量着,“好像和他们两人都有点像耶,难不成你是……”想到这瞬间顿悟,她赶紧的站起来,跳离一公尺,“刚才你什么都没有听到。”同时不忘自我催眠,“我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说……” 第三十七章 首次交锋 有了之前这一出戏,陶菀安分了许多,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双眼无聚焦地发着呆。 偌大的厅堂,静得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空气中流动着微妙得到分子,气氛显得很是怪异。 “咳咳!”楚风一阵咳嗽,将神游的陶菀从九霄云外拉了回来,“我不是。”笑颜浅浅,淡淡光华笼罩着他整个人。 陶菀一时没有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歪着头满脸不解地望着他。 楚风望着她很是无语,这丫头神游地也太快,忘得也太快,他轻叹一声,遂含笑:“我和他们只是朋友。” 听闻,陶菀忽地大拍胸膛,同时用力的深呼吸,稍后才淡淡地安慰着自己:“还好,还好,头还在!” 闻言,楚风不禁哑然失笑,与她正面相对也就这两次,她直肠直肚,不乏天真,笑起来还有些傻傻的,似乎还不懂女子的三从四德,更不知何为女子的娇羞矜持,这样的一个女孩儿真得会有问题吗?还是一切都只是伪装,若真是,那陶成真是养出了个好女儿啊。 须臾,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远远传来,打破了各自的沉思。 “二位聊得可好?”人未至声先至,一听那轻浮的声音,便知是谁来了。 陶菀回头,他换上了一件月白色长衫,腰上依旧系着黄色锦缎,腰侧还系着那一枚玉佩,他长得与齐王很像,却是两种类型,他的眉眼很媚,那湖水般的眼睛,美不甚收。 “呵呵!”陶菀讨好地赔笑两声,“很好很好,谢二殿下挂念着。” 楚雷轻笑,跨入厅堂,悠然入座,轻抿几口香茶,方才开口:“夫人,听说前些时日你去了齐王府?可曾有收获?” 陶菀眉头一蹙,敢情是来打听消息?自古皇室兄弟如仇人,莫不是以为齐王要与凤栖联手?她不在与之前一般懒散,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一起,一道道防护墙倏然筑起。 敛下心神,她淡而漫不经心地反问道:“那怎样才算有收获呢?” 楚风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虑。 “譬如,金钱!”楚雷转换了话题,“听闻,夫人爱财如命。” “呵呵!”陶菀淡淡地一笑,眉眼间不在清澈,染上了一层似怒非怒的神色,“爱财如命?有吗?好像是有,毕竟这钱财比什么都要好,不是吗?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况乎,人生在世,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不过,这去齐王府呢,钱倒是没有拿到,倒是见到了本不想见的东西,不知二位可有兴趣?” “夫人也有不相见的东西?” 陶菀纤纤细手捂嘴轻笑:“二殿下,莫不是把我当成神人?没有厌倦的东西?” 此时,楚风平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眸中却含有一丝不明的色泽。 “夫人说笑了!”楚雷笑着说道,她的自我防护比他们想像的还要严密,看来要慢慢地接触了。 陶菀忽然想笑,却也没有笑,摸了摸鼻子,随后眉毛一挑:“你们不怕打草惊蛇?” 此话一出,二人皆愣。 在他们来没来及想要说些什么时,她起身盈盈一笑:“我是一个人!”碎步轻移,不愿多留,“二位在这儿慢等庄主,他或许有话说。你们……”视线在二人身上扫了一眼,脸色骤变,“别有的,没的都往我身上扣,姐没工夫陪你们玩。” 第三十八章 终于现身 夜凉如水,漫天的繁星点亮了浩瀚的夜空,也将她的院落裹上了银辉。池塘里,青蛙“呱呱”叫着,扰得宁静化为虚空。 陶菀身裹一条锦被,跪趴在竹窗上吹着清凉的风,想着白日里楚雷的问话,眉头微蹙,神色不怏,果然如她所料,和皇室的人扯上关系,没啥好运,去TM的攀龙附凤,去TM的庄主夫人,她要的是自由和逍遥,她要的是享受人生,而不是被享受。她诅咒那些当她是棋子的人。 “阿嚏!”果不其然,好些人同时打起了喷嚏。 “哥哥嫂子,你们可曾想我啊!”忽地,她的脑海中想起两个故人,好久没有记起他们了,“我好像就快要把你们忘了。”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呢喃。 陶菀抱着自己蜷缩在床角,低首望着自己娇嫩的双脚,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清秀的容颜涌起深深的落寞,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在脚上:“我想你们,很想,很想,在这儿我找不到方向,我不知道我该干些什么来让自己过得充实一些,来让自己过得无忧无虑。” 忽然,空气中飘散着一缕清幽的香味,青蛙的叫声戛然而止,一切都陷入了沉睡,再也没有一丁点声音。 竹屋内忽地变暗,陶菀轻抬头,满脸泪痕地朝着门口望去,那儿伫立着一个男子,她疲惫地问道:“你是谁?” 青衫男子温和地答道:“凤栖庄主!”,同时踩着沉稳的步子朝着陶菀走去,最后立在她的面前,抬起手抚向她的脸,轻语:“哭了?” 冰冷的手指仿佛寒冰一样带着一丝清凉入骨的冷意,碰到她的脸颊,使得她轻颤一下,心也跟着要被冻住一般,她下意识的往后挪动一下,骇然地紧盯着他。 颤抖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男子但笑不语,在她的对面坐下。 “你别过来!”陶菀看着他的笑颜,第一反应就是遇上了采花贼,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然我喊人了。” 男子深邃的眸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的慌张,嘴角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是凤栖庄主!” “不可能!”陶菀坚定的否定了他的回答,庄主明明是个古稀老头,怎会是眼前这个年不过三十的男子呢,难不成他和天上童姥一样,返老还童? 他凝视着她故作镇定的神情不怒反笑:“要不,我让叶长歌来证实?” “好!” 男子将手搁在床上,微笑地轻叩着床板,不急不缓很有节奏,好像是在传达着一串密语一般。 陶菀低着头借着窗外的星光,望着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比女子的手还要完美无暇,简直就是一块璞玉。 “主子!”屋外传来恭敬有礼的声音,陶菀一愣,将目光移到男子的脸上,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真得是庄主?” 男子点点头:“信了?进来。” 门外出现叶长歌修长的身影,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见过主子,夫人。” 陶菀伸出手捏了捏男子的脸蛋,皮肤紧致光滑,又探身靠近他,仔细地观摩着他的脸,应该没有用面具。 真实的皮肤触感让她不由得叹道:“好光滑!” 要是她的皮肤有这么好就OK了,她赶紧地询问道:“你都是古稀之年了,怎会保养的这般好,有啥个秘诀,拿出来分享分享!” 男子抓下她乱摸的小手,窝在手中,她的手心很暖和,如一股暖流缓缓透过他的手心流进他的心口。 “长歌,告诉他。” “夫人,主子才二十又三。”叶长歌老实地说道,其实也不能怪她不知道,他们放出去的风声一直都是庄主是个老头子。而知道事实真相的也就他们几个而已。 “啊!”陶菀惊讶地做到在床上,目瞪口呆的望着男子,可紧接着满脸失落。 她的失落,让他们甚是不解,不是应该高兴吗,嫁给一个年轻貌美的男子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老头儿。 男子关心的问道,略带好奇:“怎么了?” “回禀主子,属下的任务还未完成,暂且告退!”叶长歌发现他站在这儿好像很不合时宜,识趣地找了个理由退了出去。 男子点头同意,没想到长歌这个木愣子也有开窍的时候,他弯起嘴角邪气的一笑。 陶菀摆弄的手指,噘着嘴巴:“我还以为你有保养秘诀,想卖钱。” 哭笑不得,算是服了她了,在她眼中,钱比什么都重要,什么都想着去卖钱,真当是个生意精。 “没钱花?” 陶菀摇头,答道:“赚钱的乐趣和花钱的乐趣一样。” “之前他们不是送了你很多东西,你可以去卖,也可以去当!” 陶菀双眼一亮,兴奋地想要拍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地握着,拽了拽,拽不动,脸倏地变红,羞得低下头,这么多年,除却她哥哥,好像没有人将她手抓得这么牢。 “那个……你可不可以放手?”她羞涩地问道。 望着她害羞的模样,男子轻笑一声,原来还是懂得娇羞。 他松开手,却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陶菀惊呼,双手乱动:“你要干什么?” 男子在她的耳畔轻语:“睡觉!”说着,抱着她起身,朝着居所走去。 轻柔的语言,轻柔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在她耳畔缭绕着,害得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很烫很烫,她不由得朝他的怀中拱了拱,不语假寐。 呵呵!感受到怀中的温度,男子再度笑了笑。 第三十九章 一见钟情 清凉的晨风吹拂着院中的花草树木,送来阵阵清香,阳光透过窗户洒向她的床铺,她幽幽地睁开迷蒙的双眸,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天亮了啊,又是一夜。 宠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懒虫,醒了?”刺眼的阳光随之被阻挡。 陶菀先是一愣,紧而尖锐地叫出声:“刺客!” “为夫可不是刺客!”声音柔而暧昧,“昨夜睡得可否舒畅?” 听闻,她的脸颊顿时染上一片绯红,如同傍晚天边那一抹织锦,她羞涩地抓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男子笑着走向前,使力拉下被子,她赶紧用手遮住脸,不停地囔着:“不许看,不许看。” “好,好,我不看!”男子点头答应道,转过身背对着她,“该起床了,免得饿坏肚子。” 语毕,她的肚子正巧地响了起来,“咕咕——”这让陶菀更是满脸通红,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男子温和的脸上染上一片笑意,这样的日子原来挺不错。 “你先出去!”陶菀低声地说道,“我要换身衣服。”换衣服是假,看自己昨夜有没有被OOXX才是真,可她有不好当着人家的面检查。 男子并不离去,反而是拖过一条凳子,背对着她而坐,双手把玩着茶杯:“为夫不看,你换吧。” 好吧,算你狠,陶菀咬咬牙,偷偷地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穿戴的很整齐,被单上也不见所谓的红色,所以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只是一不小心在人家怀里睡着了,而他好心的把她抱回来,应该就是这么简单。 她裹着被子站起身,鞋子一拖,快速地跑向屏风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帮我把被子放回去!”陶菀一边系着带子一边指挥着端坐的男子,“但不准看。” 男子起身照做,口上却略带戏弄之意:“昨夜,为夫该看的可都看了!” 双手一抖,陶菀愤怒地吼道:“色狼!” “是的,色郎!”男子笑眯眯地望着怒意满脸的陶菀,“只色妻子的色狼!” 被他这么一说,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有点感动,有点害怕,有点畏惧,她明白她为他的话语心动了,不,她不能这么快就心动,她不能随便对人动心,尤其是不明的人,若是他真心对她好,那么这么多时日来,不会让她一个人…… 她敛下心神,淡淡地说道:“庄主,今日没事?” 男子望着她的神情,眸还是原来的眸,只是不再如刚才那般清澈明亮,那儿缭绕着一团团的雾,而她整个人的周身泛着冷冷的淡漠。 “过些时日要出远门,便来陪陪你。”男子笑容不减。 陶菀淡然一笑:“谢过庄主。若是忙,无须陪着妾身,妾身自个儿会打发时间。” 男子俊美一皱,霸道地说道:“叫我木胥,你的夫君叫木胥。” “是,木胥!”陶菀扯起嘴角唤了一声,“去忙吧,若是怕妾身无聊,就找个小丫头来陪陪就行,男子当以事业为重。”她找了个最好个理由来打发他走,他多呆一刻,她的心会多乱一刻,她不想牵扯一些事情来阻碍自己离开。 木胥面上笑容渐隐,眉头染上一股忧思,幽幽地开口:“夫人是不是不喜欢为夫?还是在生为夫的气,气这么多日子都不曾来见你,就连拜堂都让你一个人在……” 话为说完,却被陶菀打断,她仰起头凝视着他的双眸,莞尔一笑,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不,喜,欢。” “你喜欢齐王?”男子忽然问道。 陶菀一愣,随之嘴角笑容更浓:“你说呢?一见钟情的事情,不现实。我和他只见过一次,至于是何时,为何见,你比我应该更清楚。” 木胥重复着下她的话语:一见钟情,不现实,不现实…… 他倏地抬手将她圈在怀中,低语:“既然一见钟情不现实,那么日久天长呢,日夜照面呢,可以吗?” 第四十章 砰然心动 可以吗?如一颗细小的石子砸在水中泛起涟漪,在她心中荡漾开去。 她不动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却在心中不断的默念着,不要被忽悠,不要被欺骗,不要相信…… “无所谓。”最后她只是浅浅地吐出这几个字,她实在无法找到其它的词来回到,可以?这样会加快沦陷的脚步,不可以,万一……可若是想要顺其自然,她又害怕,她不懂他,她也不可能看穿他,她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他爱怎么遭就怎么遭,她控制好自己的情愫就可。 无所谓算是最好的答案,他也不指望在这般情况下从她的口中听到什么好听的话语,他松开臂膀,一脸认真的模样望着陶菀:“我等着那一天。” 陶菀脸上稍闪现一丝错愕,却也很快掩盖了过去,她点头。 “我们先去吃些餐点,而后四处去逛逛,可好?”木胥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好似对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深怕一不小心碎了。 “好!”对于吃的,她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她早就饿了,如今已经是前胸贴后背,要不是他这么多话,她早就滚出去找吃得。 两人在静默之中吃下了早餐,正打算出门之时,叶长歌匆匆而来,看到他们二人在一起,欲言又止。 陶菀是个识相的人,见状,就明白他们有事商量,而正好不能让她听得,她低首苦笑下,随后仰起头笑言:“去吧!” 木胥冲着她温暖的笑了笑,眼神轻柔似水,陶菀原本安静下来的心忽然狂乱跳动,如同一艘小船在汪洋之中飘泊不定:“等我!在这儿!”言罢,就和叶长歌仓促离去。 她并没有在原地等他,走着走着就按着最熟悉的路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果然还是这儿最好,同样,一个人也是最好,清闲自在,不用看人脸色,不用防范着人。 她从屋子里搬出卧榻,依旧放在那棵大树之下,仰躺着,一片绿意印入眼帘,那密密麻麻的树叶遮住了刺眼的阳光,却不会遮住那温暖的温度。 在这儿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她只能赏花赏月赏树,一旦审美疲劳了,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不到天黑不到温度下降,她绝不醒来,如此,若是让人绑了去,她也不得知。 好在她的院落中还是有人在,所以她很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她的梦很安详,爱她的人都朝着她微笑,都告诉她要坚强……她的嘴角也弯弯地翘起。 木胥回来之时,并没有在原地看到她的影子,随后一想她也该是回院落了,只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又入睡了。 从她起床到现在也才一个时辰零些,她竟然还能睡觉,当真是只小猪,他看着她的睡颜,平和的脸上显现一抹温暖的笑意,他索性就搬了条凳子坐在她的身边,望着她睡觉,当然不忘在她身上盖上一条被子,以免她着凉。 陶菀苏醒的时候,显然被面前这张放大的脸给吓了一跳,正想呼叫之时,发现是她名义上的夫君时,便也收了声。 “醒了,小懒虫?”清润如水在她的耳畔处响起。 听在陶菀的耳朵里像是天籁之音,原本坚硬的心也变得柔软,她从被子上收回视线,对上他的视线,凝眸静看,目光有些湿润,热流涌上心头,流遍了全身。 她还是喜欢被呵护的感觉,就好像哥哥给的温暖一样。 只是,她最终还是克制,淡淡地开口:“谢谢!” 木胥并不在意,面上始终都是那浅浅地笑容:“睡了两个时辰,该起来走动走动,免得变成小胖猪!”说着,伸出手摊在她的面前。 她怔了下,却并没有拒绝,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手上,他的手还是很冷,像寒冰一样,她哆嗦了下。 “冷?”他关切着松开了自己的手。 陶菀点点头,又摇摇头,主动的抓紧他的手,笑着说:“没有呢。”可转而看到他低头望着十指交错的双手时,脸倏然变红,她怎么可以主动的去抓人家的手,可很快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她傻傻地一笑,“我热,你手的温度,我喜欢,很喜欢。嘿嘿。”既然这么说了,索性把理由弄得更真实些,两只手都抓上了他的手,口中还不忘感慨:“好舒服啊!” 木胥任由她搓着自己的手,只是安静的望着她的样子,抬起手摸了摸她乌黑如墨的长发,眼里柔情似水。 望着她纯真的模样,他轻吐:“我……对不起……” 第四十一章 执手不久 陶菀一时不明白他所说的是何意思,停下手中的动作:“什么意思?” 木胥嘴角微微翘起,含笑地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哦!”陶菀抽出自己的手,“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为何要说呀,你又没欠我钱。” 还真是个贪财娃,十句话中至少有一句不离钱。 木胥却又拉起她的手,牵着她在走出了院落,日头已经西斜,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样的誓言,似乎太过华丽,她不敢奢求。 “就只是这样散步吗?”她还是耐不住沉默,好奇地问道。 木胥目光灼灼充满了认真,缓缓的说道:“嗯,想和你这般牵手,走下去,不停留。”陶菀的心忽然加速的跳动着,几乎要跃出胸腔,如此平淡的话,比那誓言来得更能侵袭她的感情,她的脸颊沾染了一片绯红。 “不好吗?”木胥紧追地问道,好看的容颜染上了一层焦虑。 陶菀变得不知所措,有一个人牵着她的手走一辈子的路,她当然愿意,可是,她怕……怕受伤。 兜兜转转,来来回回,想了几次,她羞涩地回答:“好!”这既是给他的答案,也是给自己一个方向,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是为了那个他,她不介意和这个所谓的夫君试试,也许真得可以。 木胥激动地望着她,柔和的声音里夹带着期盼:“等我,一定要等我。” 到这时,陶菀算是听明白了些事情,从对不起,到等他,他应该是有话要说,她略带不满地开口:“说吧,有什么事,拐弯抹角了这么久该说了,不然我要去吃饭了。” 木胥心下满意她的反应,反应还算够快,他缓缓地叙说道:“我要外出一段时间,庄内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大概多久?”陶菀心下叹气,她刚还想着跟人家试试,却没想到他就要走了,这夫妻情侣啊,一旦异地,难保不会有小三插足,哎,好在她还没动真感情,不然要日夜担忧,吃不下睡不香…… 木胥充满歉意:“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 听着那时间,陶菀再次感叹小三要来喽,她再度开口询问道:“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就要离开了。” 这也太快了点,她还想着趁着他在,可以到处溜达溜达,哪料这么好的想法很快就要泡汤了,哎,故意的,故意的,上天故意找她茬的,见不得她到处疯玩。她失望地应了声:“哦哦!”就没了下话。 听到她失落的声音,木胥执起她的手,与她四目相对,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会尽快回来,相信我。只要你等我!” “嗯呢!”陶菀明白他误解了,却也不说破,只是淡淡地说道,“路上注意安全。”话毕,她抽出自己的双手,朝着厅堂走去。 木胥点头,正打算和她一道去吃饭,忽然好似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菀儿,若是无聊,就出去走走吧,不过记得带上侍卫,非忧会留下来,你找他便可。” “好!”她简便地应道,不在说其它的话,也不再逗留,有自由就好,至于是谁在她身边无所谓。 “还有就是若是有不清楚,就去找楚风,你应该已经见过他!” “不认识!” “是……”木胥停顿一会儿,转而说道,“行动不变的那位就是楚风。” 话音刚落,她便知道是谁了,那日在她头上放了一箭的人,借她书的人,和那二殿下一起试探她的人,即便他不曾开口…… “我知道了。” 第四十二章 浅话离别 初夏的夜,带着温暖的风,和着虫鸣的奏乐,掀起一夜的宁静,菀如院,烛火摇曳,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伴着灯而坐。 她拾起剪刀将烛芯剪去,那即将熄灭的烛火瞬间旺了起来。 “你还不走?”陶菀搁下剪子淡然地问道,“不是说明早就要启程了吗?” 木胥双眸柔情似水地望着她,眼眸里含着万分舍不得,他走到她的面前,捧起她的脸颊,认真地说道:“让我在陪你一会儿,就一会儿,可好?” 陶菀不适应地动了动脑袋,却也没有用力去挣开他的双手,仍由他抚着她的面容,冰冷的指尖从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鼻,口,缓缓地划过,最后细心地描绘起她的轮廓,她的整个人由最初冷得颤栗,到肉麻的起鸡皮疙瘩,最后整个人变得酥软,身上有一处地方开始变暖,变烫,这样的感受很陌生,可她咬了咬嘴唇终还是忍了下来。 此时,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暗哑:“菀儿,我要好好的看着你,这样,梦里就会出现你,记着你……” 情话,假话,分不清楚,她也一样,她只能一笑而过,听听就够了,不用放在心上。 “木胥,早些歇息,明儿个会累!”她好心地提议道,她不想和他继续呆一块儿,因为时间久了,某个地方会决堤……如今,她还不能放任自己,也不能放任任何人悄然进入,防护地紧紧得,才是最安全。 木胥点点头,将手搁在她的肩上,认真的望着她躲闪的双眸:“菀儿,你要等我,一定要,记住,你是我木胥的妻子,一辈子。” 陶菀浅浅一笑,算是回应,一辈子,一辈子有多长她还不知道呢,没准今儿入睡,明儿个就起不来了,呸,呸,她怎么自己诅咒自己呢;没准他出去了,再也回不来呢,却不料一语成谶,回来的不再是他,他不再是他! 木胥欣喜地点头,他郑重地凝望着陶菀,声音温润如春风:“只一眼,今天的最后一眼。” “好!”陶菀站在他的面前,双腿却已经发麻,心里是苦不堪言,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人家现在是柔情万分,她怎好打破这么美好的气氛呢,她咧着嘴傻笑着,眉眼弯弯甚是好看。 木胥轻碰了下她的睫毛,轻轻地抖动了下,他轻轻地笑了:“真美。早些休息吧。我也该去整理行装了。” 陶菀点点头,笑意更浓,她就在等他这句话:“嗯呢!路上要小心,注意安全。” “好!我一定会完整的出现在你面前!”木胥笑着说道,话毕,便也不多做留恋,缓步离开了菀如院。 陶菀望着远去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之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感觉他一离开,她全身肌肉都放松了,她大咧咧地将自己放倒在床上,用力一甩,鞋子脱离了她的双脚,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最后落在另一端。接着整个人一滚,窝进了被子里。 真舒服啊,这样的感觉最舒服,和他在一起一点都不舒服,不能自由自在的笑,还要端出一副明大礼的样子,真不爽,要是真得是她所爱之人,所爱她之人,她一定会像向哥哥撒娇那般,那样的感觉才是最好。 面对他,真得轻松不起来,除去惊讶之外,剩余的都是做作,哎,真累啊。 她一定要好好睡觉,好好补充这一天消耗的精力。 而且,她要好好做梦,做很多很多美好的梦,因为一生那么短,偏偏欲望又那么长,现实中无法满足,那么就让自己在梦中得到满足,在梦中肆意的笑,肆意地笑得流泪。 第四十三章 跪地救急 木胥什么时候走,她不知道,也没有人来催着她让她去送他一程,她只明白,她醒来的时候,日已上三竿,吹进屋子的风带着热气,将她热醒,不然她或许还会继续沉浸在她的美梦之中。其实,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美梦,对于梦中的一切,她记不得,不过想来既然没记住,那应该是很平淡的故事,当然这样也好,平平淡淡才是真,才是最没有负担。 她睁开眼睛,望着粉色帐顶,又忆起那个在她至此生命中停留了24小时的男子,想着他清润如水的声音,想起他寒冷如冰的指尖,想起温润如风的笑容,还有平淡的算不上誓言的诺言,还有他最后的要求。 历历在目,她烦躁地抓起被子蒙着头,想要把他忘记,彻底的忘记,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记得他太危险,她不懂他,她握不住他,一遍,两遍……她用哥哥的记忆将他冲淡。 可惜,这一切,在她走出屋子时,看到非忧面色冰冷的站在屋外之时,所有的功劳都白费。她懊恼地瞪了一眼非忧,这次换做他觉得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冷淡地复述:“夫人,往后由我来负责你的安全。” 陶菀不爽地点了点头,但脱口而出:“我怕和你在一起,我才是最不安全。不被冷死,就是被冻死,再不是,就是被闷死。” 听闻,非忧额头青筋尽现,他有这么冷淡吗? 以前晴涵不是很爱和他说话吗,还经常说他的笑容比主子更温暖,其实她的笑容也很温暖,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原来,至从晴涵不在了,他也不在笑了。 陶菀见他陷入沉思之中,好奇的在他眼睛挥挥手,唤道:“喂,喂!”可惜,不见他回身。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灵。”她在他面前叽里咕噜地嚷了一堆,还是不奏效。 我靠,这样的人来保护她,万一歹徒来了,到头来还要她去保护他。 她扯开喉咙,大声吼道:“着火啦,着火啦……” 这声音当真是震耳欲聋,非忧立刻紧觉地朝着四周望了望,见一片平静,毫无火的踪影,不满地皱眉:“何来的火?” 陶菀挑了挑眉,挑衅地说道:“哟,原来还记得要保护我啊,这神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非忧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想起了晴涵。 “属下……”他话未说完,陶菀摆摆手,“别说了,我对你神游什么没兴趣,我只希望既然你奉命保护我,那就专注点,免得到时候救不了我,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非忧一愣,她的话不假,若是刚才不是在凤栖,在外面,被歹人盯上,若是对方人多点,他们两人怕是都会陷入危险:“属下明白。” “不过我还是好奇你在神游什么!嘿嘿!”太无聊了,既然有人来陪他,那她就找点事情来做做,八卦八卦下人家的感情也不错,要知道她刚才从他脸上看到的可是一位怀春的美少年,“是不是看上某家姑娘了?” 被她这么一说,非忧的脸迅速地变成红色,不是说不好奇吗?这,女孩子心思你别猜,真当是这样啊,以前晴涵也喜欢这般。 陶菀走到阶梯凑到他的面前,向前倾着身子凑近地观看着他的脸色,嘴上还不忘逗弄:“啧啧,这不就是个怀春的孩子吗!来,和姐姐说说,看上谁了,姐给你做主!” 忽地非忧发现面前这张放大的脸孔,显然被吓了一跳,赶紧地往后退了几步,哪料他一退,陶菀整个人从楼梯上往前倾倒而去。 “啊!”陶菀惊恐地叫道,这混球怎么可以退开,她要摔个狗啃屎了,啊,要丢人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咦,地面怎么是软地,她睁开双眼,一抹白色在她的身下,纳尼,这是什么,她伸出手戳了戳,真得是软软的,哈哈,她没有摔到,欧耶,她是天才! 只是…… 她发现她不是站着,而是趴在白色软物体上。 “夫人,你没事吧!”身下传来和木胥一样的声音,只是他比木胥多了一丝清灵,她抬首,入眼的男子是——楚风!那个瘸腿的美男子,如画一样的美男子。 这,什么情况! 难不成他的腿好了,这样挺好,这样就不会有残缺了,虽说残缺也是一种美,她更喜欢完美。 陶菀拿开放在他胸前的双手,搓了搓,连滚带爬地离开他的身体,当她起身的时候,她猛然看见他身后有一辆轮椅! 她看看轮椅,再看看还跪坐在地上的楚风,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口,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不会……” 楚风笑笑,不语。 她赶紧地走到他的身后,想要将他拉起来,奈何力气不够,她懊恼地跺了下脚,她侧过身,朝着非忧喊道:“你丫的,傻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 非忧这才从刚才的惊讶之中惊醒过来,他快步走到楚风的身后,将他抱了起来,他很轻,如一个女子的重量。 “楚公子,失礼了!”非忧言辞间带着敬佩,只是有些不解他为何要这般做,还有就是,他竟然没有发现有另外的人进入了菀如院。 他失职了。 他赶紧地单膝跪地:“夫人,属下失职,请夫人责罚!” 陶菀再次瞪了他一眼,哼,幸亏楚风,不然她要破相了,不过语气并不硬:“知道就好,下次可别犯了,下次记得要接住你家夫人,不然我饶不了你!还有要是楚公子有事,我也饶不了你!” “楚公子,你可又受伤?”陶菀担忧地说道,她真怕他的腿又因为这茬而雪上加霜。 楚风摇摇头,笑着说道:“无事,皮粗肉厚伤不了。” “那就好。”陶菀放心地拍拍胸口,但又想到楚风怎会来到她的院子呢,便好奇地问道,“楚公子,可是来找我?” 第四十四章 姜男的辣 楚风点头,目光温和地望着陶菀,淡淡开口道:“庄主临时前吩咐,让我把庄内外之事都移交于你,让你来处理这些事。” 陶菀猛地想起昨夜木胥是有交代她,让她处理庄内的事,只是,她并不乐意耶,他想那这些琐碎的事情绑着她吗?哼,她才不傻呢。 她一脸讨好地望着楚风,谄媚地说道:“楚公子,我一个妇道人家,对于处理事情定不如你们,要不,你就继续代理?可好?”说完,还不忘抛一媚眼。 楚风早就料到她会拒绝,并不惊讶,她是个只会说不愿做的女子,这些个时日,他还是有点明白她,能懒则懒,就如,能坐则不站,能躺则不坐…… “夫人,这毕竟是你们凤栖山庄的事,让我一个外人来长时间接手,可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楚风抓住她的弱点,加以阐释,“若是真有什么机密的事件,万一我不小心泄漏,那可能会给凤栖带来致命一击!” 陶菀一脸平静地看着楚风,他说道真理之处,她不忘点头,可听完他的话,她只是微蹙了下眉头,转而就是一副坚信的模样,她走到楚风的身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领导风范地说道:“楚公子,既然我家夫君是让你来转告我这件事,那肯定是绝对的信任你,况乎,我想,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帮着处理庄内外之事,所以,我相信我夫君的眼光,你一定不会给凤栖带来麻烦。” 听着她的话,楚风受宠若惊地看着她,诚惶诚恐地说道:“承蒙夫人厚爱,可是,这凤栖之事,还真是需要夫人定夺,毕竟庄主不在,你才是这一庄之主!” 真迂腐,陶菀暗自诽谤,这一个翩翩美男子偏是个迂腐之人,哎,失望,她不由得摇头叹气。 “夫人,楚风是不是说错什么话,让你唉声叹气?”楚风听到她悠长的一听叹息,试探地询问道。 陶菀咋舌一下,这,她怎么说出来呀,失误。 她赶紧地解释:“没,没,我只是在想我自己的事,呵呵……” 楚风恍然大悟,遂紧接着说道:“夫人,要不庄内之事,你大致过目一下,至于需要处理的问题,我们商量下再做决定,可好?” 陶菀细想下,觉得这样也不错,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以后离开凤栖自己开家店啥的,若是碰上个棘手的问题,不会处理那就麻烦了,她满意地点头同意。 楚风见她同意,脸上也是一阵轻松,他看着她,浅然轻笑,漆黑的眸子流转着宝玉一般灼人的光芒:“那楚风恳请夫人吃过午餐,随同非忧前来风闲阁。” “中午?”陶菀目瞪口呆地看着楚风,这也太迅速了点吧,木胥才走一天,就有事情要处理,他咋那么不会体谅她这个女孩子呢,竟然没把事情处理完才走,而且,她要睡午觉,她忽然看见她的午觉在挥手和她说再见。怎么可以这样啊。 他微眯起双眼,乌黑深邃的眼眸,带着迷人的光彩,笑意盈盈地说道:“莫不是夫人要反悔?” 陶菀忽觉得有一阵阴风吹过,仰头,看到却是晴天大太阳,她再次望着楚风,他依旧是一副无害的模样,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射出柔和温暖的光芒,眼角都洋溢着笑意。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种笑意,让陶菀觉得阴冷,笑里藏刀,有木有,果然美男子都是蛇蝎,不能被迷惑啊,同样也要抗争到底。 陶菀装傻充愣卖萌:“楚公子,我可不可以睡个午觉再去?” 楚风微微一笑,嘴角好看的弧度,带着一丝邪魅:“可以,只是据楚风所知,夫人一觉醒来都天黑了,吃晚餐的时间,夫人想来是准备处理好事情再吃晚餐喽?好,楚风明白了。那晚餐之前,楚风会来找夫人。”说完,就自己摆弄着轮椅准备走人,同时不忘提醒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非忧,“记得到点后想尽方法将夫人唤醒,若是庄内的事没及时处理,出了事……”说完,阴森森地看了一眼非忧。 非忧赶紧地点头:“是!”今日他已经犯了一件错,怎可继续犯错,不然下次庄主一并算账,他真当要吃不了兜着。 不,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要睡个午觉而已,她没说其它的。 陶菀跑上前,伸手抓住轮椅,拍了一通马屁:“楚公子,你是好人啊,我现在和你去处理可好?” 楚风满意地点头:“夫人如此想,楚风甚是欣慰,也替庄主感到开心,娶了如此勤劳之妻。” 陶菀面笑眼不笑的扯动了下嘴角,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掉坑里了。 第四十五章 脑补太多 风闲阁,小泉流水叮咚响,她本以为是一汪池塘,哪料是由岩壁上渗出,缓缓滴落而汇聚成的一条小溪。其中一处小水柱下,安置着一根绿色的竹管,一上一下的滴着水,水划过竹管,滴落在下面的那口缸之中。 这就是她当初以为通往外面世界的地方,如今看来,她算是明白楚风那日的话,它就坐落在悬崖峭壁之上,若是要出去,除却那大门,哪儿都不可能。 她走在楚风的身后,双眼四处乱瞄,这儿的景色不亚于现代的公园,当初她爬进来所看到的景色只是向隅一角。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喷泉,繁花蝶舞,美不甚收。 斥巨资啊!这楚风究竟是怎样的身份,可以住如此上等的院落,她这个夫人都不曾有这样的待遇,羡慕嫉妒恨。 莫非…… 陶菀的大脑闪过一个词语,用这个时代的话表述就是——那啥! 她想通了,什么都想通了。 与其说木胥对她说些甜言蜜语,浓情誓言,只不过是为了掩盖事实,所以才将迎娶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她,要等他。还有就是所谓处理的凤栖庄内的事物,也只是不想落人口舌,哪有自家的事交给外人打理,现在让她来弄,由楚风帮忙,实则只是让楚风来监控她,怕她对凤栖做出不利的事情。 哎,她这个木鱼脑子,怎么到现在才想通呢。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副了然的样子却让边上的两人一头雾水。 这一路过来,听着她神神叨叨的话语,还有那表情,楚风很是好奇,她又再想什么,让她这么兴奋,似乎还有一种期待:“夫人,什么事情,让你这般开心!” 陶菀神秘兮兮地一笑,而后偷偷地朝着非忧一瞄,他很淡然地站在身后,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模样,难不成楚风和木胥的事在凤栖是公开的秘密? 她挑着眉毛,贼笑地问道:“楚公子,你和木胥的关系,是不是凤栖的人都知道?” 楚风当然不晓得她心里所想是什么,要是知道,怕是打死他,都不会点头,他轻点一下头,眼神充满着好奇,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又要折腾什么? “那么……”她都有些不好意思问,虽然她有点腐,可如此面对着一个男人,她还是有点羞涩,但为了满足心中的好奇,她鼓足勇气,大声的说道,“你和木胥?” 此话一出,楚风更是全然不在状态之中,澄净的双眸染上一层迷雾,不解地望着陶菀:“夫人,上下的话,一直我是上,他在下,他很谦让,至于瘦的话,我们并没有比试过,我不方便,应该是我瘦些。” 不错,挺前卫!陶菀崇拜地望着楚风,她甚至有一种念想,那就是让楚风成为她的首个男闺蜜。 “很好,你们很有前途!”陶菀又在楚风的肩膀上一拍。 今天她第二次拍打他的肩膀,要是有武力,他的肩膀要废了,那他真当要悲剧,不过她的话,为何他没怎么听懂呢? “什么呢?”这次开口的是一直安静的仿佛不存在这个人的非忧。 陶菀神秘一笑:“小孩子不懂得,等你长大点,姐就告诉你。” 非忧瞬间无语,这年纪的话,他好像要比她年长许多。 陶菀八卦不断,又想起什么:“楚风,你和木胥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这时候,非忧朝着楚风看了眼,楚风却是一脸平静,清澈明亮的瞳孔,再说到木胥的时候,更有一种耀眼的光芒,当然这是陶菀所见的模样,其实楚风只是淡淡地叙说:“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孩童时代!” “我看好你们哦!”陶菀欢快的蹦达着,这是她穿越以来,遇见的最开心的事,以前都只是在网上浏览这些事,从未亲身体验,如今她名义上的夫君竟然是男同,她并不伤心,反而是开心无比。 楚风听着她说的话,觉得很不是味,却又找不出个问题,只能将之搁置一边,笑着说道:“夫人,我们该去处理事物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遇到这么美妙的事情,她瞬间精力十足:“好!” 第四十六章 楚风欠抽 她失策了,一时兴奋冲破了她的理智,从此一入书房深似海,步步揪心,步步惊心,过往她的语文科目最烂,背诵啥的难不倒,这大段大段的阅读理解,含义是什么,该怎么做才行,是她最为头疼的地方。这一堆事物简直就是和那阅读理解没区别,天啊,她的脑细胞又要死一堆! 问人世间最痛苦是何物,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最终还要来一句,怎办? 陶菀望着堆积如山的庄内事物,深刻感受到这庄主夫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当。 然而,更让她觉得愤懑的是,那个受悠闲自在的她面前喝着茶水,看着书,时不时地抬眼看一眼她是否正在努力,或者说说话,骚扰她一下,这更让她觉得不公平。她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太空外。 上天给了他一张绝美容颜,却又给了他如此舒畅的生活,而她,没有漂亮的脸蛋,还要干苦力活。 她终于忍不住了,苦苦哀求:“我求你了,这堆莫名其妙的折子看得我眼睛都快失明了,细胞都快死亡了,我就要死了。你分担些呗!” 楚风抬起头,搁下手中的书籍,扬起俊美的微笑:“夫人,慢慢来,总是要习惯。”边说边沏上一壶清香四溢的茶水,一手端着她,一手缓慢的滑动着轮椅,将它搁放在陶菀的面前,“喝口茶提神吧!” 陶菀无奈地看了眼那热气腾腾的茶水,好吧,看在他这么好心的份上,她就再看一会儿。使劲地吹了吹茶水,喝上一大口,一头埋进折子堆里。 折子的内容其实她都没看进几个字,只是囫囵吞枣般的默读一边,可转念一想到要处理,她的心都拔凉拔凉,她要是能有方法处理,要是够决定聪明,她就不会逗留在这凤栖山庄了,可惜,她智商有限啊,耍点小聪明,骗骗笨女人没问题,耍点小计谋,故作镇定也没问题,偏生解决问题,她真是不行啊,不然她哥哥也不会不让她去上班,就怕她瞎搞。 而这时,楚风更是惬意悠闲,竟然掏出一管萧,放在唇边吹走了起来,低沉却浑厚的箫声,带着一种空灵般的感觉,细听,又很是悲呛,如泣如诉,好似在倾述爱人不在,心也空空的情境,瞬间一丝淡淡的哀愁蔓延整个书房。 陶菀挖掘起心中的凄凉,好似这一曲是在为她演奏一个人的孤单。 哎,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忽见窗外日头高升,估摸着已是中午时分,她的午餐……她看到她的午餐在渐渐地离她远去。 不,她要摒弃那让人思绪乱飘的箫声,即便瞎搞,她也要把这些折子看完。 可惜,事不如人愿,她越想不去听,却听得越真切,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周身被一种寂寞,一种孤单包围着,那从心生处散发的忧伤不绝如缕地缠绕着他,她侧过头看到他清澈的双眸也染上了一丝哀伤,木胥才刚离开,他就这般念想,那要是半年回来,他岂不是要相思成病,最后和林妹妹一样的结局…… 不行不行,美男不能死,她虽不花痴,可美男还是养眼地,至少在她溜出凤栖前,有美男陪伴是很不错的事情,她要打断他吹箫。 她吸足一口气,咆哮道:“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在我面前晃悠晃悠,也别吹着破萧,我听得耳朵要麻了!” 楚风一愣,缓缓放下手中的萧,周围瞬间又是一片澄净。 “好!” 陶菀满足地点头,很快又哀怨地说道:“可是,我不好啊!我真的要失明了,我还要饿死了!” 楚风望了望屋外艳阳高挂,瞬间也明白她是何意:“非忧,你家夫人饿了。” 屋外传来非忧恭敬不如从命的声音:“是。” 陶菀一听,双眼立刻放出光芒,她紧接地开口:“非忧,我要一只烤鸡,我要糖醋排骨,我要红烧鱼。” “夫人,你不吃素?”楚风幽幽地问道,“听闻,你最近似乎一直在吃素,我和木胥还以为你要青丝伴佛灯!” 听言,正在喝茶的陶菀被呛到,她大声的咳嗽着,却不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是你们一直给我吃素,你以为我爱吃素,一顿不吃荤,我就难受的慌啊!” “如此,如此……”楚风一副了然的表情,看在陶菀眼里,他简直就是欠揍,本当以为他是个正经的人儿,没想到也和那些登徒子没啥样,哼! 忽地,她发现木胥最好! 她趴在折子上幽幽呼唤着:“木胥啊,你啥时候回来呀!” 第四十七章 陶菀背人 楚风抬眼望向趴在桌上的陶菀,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只消一上午,她就开始惦记起木胥,这样的效果不错,对于她的表现,他很满意。 “夫人劳神劳心,楚风看着很是心疼,那上午就此结束,和楚风一起去享用午餐,可好?”楚风淡淡地提议道。 午餐!陶菀瞬间精力失足,点头如捣蒜,嘴上不忘溜须拍马:“我就知道楚风你最好了,人找的好,心地也好,若是我未嫁,我定娶你为夫!” 这什么逻辑,楚风汗颜无比,却也不在和她多说,顾自挪动起轮椅,缓缓地朝屋外走去。 陶菀见状,立刻扔下手中的笔和折子,快速地奔到楚风的身后,有了上次惹他不高兴,这次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我推你出去?” 楚风没有拒绝,笑着回答:“好!”好看的睫毛轻轻地眨了眨,眼里渗满笑意。 她推着他朝着餐房走去,屋外的阳光很是焦热,很快她的额头便布满了细小的汗珠,可从身后望去,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两个人身上,镀上一层华丽的光晕,夏风掠过,他的发,她的发翩跹飞扬,有那么一瞬间缠绕在一起,可就是这瞬间,让他们两人伫在画上。 两个人都不曾说话,很安静地穿过廊坊,沿着青石板一路向前,然就是这青石板的路,更让陶菀觉得他的轮椅太老爷。 她推的双手都发疼了,她甚至可以确定,等她将他推到餐房,她的手心应该起泡了。越推越累,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可她依旧咬着牙不吭声,就当做是跑3000米吧,咬一咬牙就过去了,谁让是她开口说推他的呢,结果把来人给支走了,若是不推,楚风自己怕是要用更多的时间,那她的午餐岂不是要延后了。 这时,楚风开了口:“夫人,要不歇息下?抑或还是我自己来吧!” “无妨!”陶菀的声音变得粗重,却还是执着地往前推着,“就当锻炼!”她拼劲全力地推着那轮椅,大脑不断地搜寻着自己在现代看到的轮椅模样,想着在大脑中拼一个轮椅出来,然后,她很懊恼,她对轮椅的印象并不深。 “该死的!”她低低地咒骂了声。 楚风眸色一暗:“夫人,你还是先去餐房,楚风自个儿会来!” “不行!”陶菀不经大脑思索地拒绝道,她答应的,那她就要做到,尤其是这么热的天气下,若是把他扔在这儿,不中暑才怪。 “可是……”他才开口,又被陶菀冷生打断,“闭嘴,别消耗我能量!” 被她这么一喝,楚风闭紧嘴巴,不再说话,面上却充满喜色。 她在心里开始诅咒这凤栖干嘛搞的这么大,浪费钱财,浪费体力,弄小点多好,可以培养感情呢! 她真得吃不消了,手心疼死了,细想下,她是有多久没有干体力活了,估摸着好像有五六年了,这五六年的养尊处优,让她彻底变的如千金小姐般娇嫩了。 不行,这样下去,她的手要废了,她停下脚步,松开轮椅,摊开手心,通红一片,起泡了,而且有颗泡竟然破了,难怪这么疼。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楚风,而后又绕道他的面前,弱不经风的模样,也许能行! 她在他面前半蹲下来,说道:“扑上来,我背着你去。轮椅,到时候让人来取!” 楚风彻底愣住,当轮椅停下之时,他以为她要放弃,让他一个人在这骄阳之下如同蜗牛般慢慢爬动,没想到她竟然…… 可是,他即便再轻,她这么娇小的身子怎可能把他背起来,就算是个粗使丫环,长年干重活的丫头们也未必能够将他稳稳地背起来。 “夫人!这样不好吧!”楚风充满顾虑地说道。 陶菀粗鲁地吼道:“靠,姐愿意背你,已经是最好的。” 楚风一听她误会,赶紧地解释:“夫人,你毕竟是庄主的妻子,这背我……”他停顿了下,接着说道,“有辱身份,而且有损你名声。” “少废话,姐都快热死,限你三秒钟时间,快点上来!”陶菀不耐烦地说道,这大中午在烈日下唧唧歪歪,他不嫌热,可她快热得崩溃。 古人就是麻烦! 第四十八章 怀疑身份 楚风怔怔地望着她娇小的身板,犹豫不决,他真怕把她压坏,他可不想出现这样的状况。 陶菀轻数三,二,一,他并没有趴上来,她轻呸了声:“一个大男人,别磨叽了,不然这午餐都凉了!要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那就把好吃的让给我就行!” “可……”楚风还是觉得这样不妥当。 在陶菀的数次咆哮下,楚风伸开双手,朝着她的背脊扑去,他感觉到她的身子往下一沉,赶紧地说道:“是不是太重,要不,就算了?” “抓紧!”陶菀双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背着楚风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待站稳后,她双手托着他的屁股,往上耸了耸,“还好,不算很重,勉强可行!” 楚风双手环过她的颈,头靠在她的耳畔附近,她的发丝上泛着淡淡地芳草香,沁人心脾,他担忧地问道:“夫人,若是不行,就别逞强!” 陶菀点点头,声音略带沙哑:“楚风同学,你搂地太紧,我要喘不过气了!” 楚风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几乎勒紧她的脖颈,赶紧地松了松,他望着她的侧脸,嘴角的笑意更浓,真倔强,倔强的让人怜爱,心脏处有一抹温暖流进,悄无声息。 然,另外的一种声音陡然响起,也许这一切只是伪装,伪装…… 温和的脸又染起一股冰冷,使得陶菀打了个冷颤。 身下的人一颤,让楚风瞬间回过神来,面上又恢复成平常的柔和。 “夫人,累不?”楚风抬起袖口擦拭着她脸上的汗水。 陶菀吞咽了下口水:“废话少说!等木胥回来,让他把凤栖的餐房改建到你院子去就行!” 楚风笑笑:“好!” “你真得好轻。”陶菀感慨道,“早知道出了书房就该背你,不然我的手也不会起泡了!” “起泡了?”楚风微微有些诧异,照理以她的力气,不该推不动那轮椅,除非她推的姿势有问题,她必定是将力气使在手上,而却是垂直地推,并不是朝前。 “嗯呢!还好,不多,以前我的手心可是起过很多泡,手心甚至长了茧,不过过了几年,那些嫩茧消失不见,我的手又重生了!”陶菀自豪地说着过去史,却忘记此刻她身在何处,她的身份该是什么! 对于她的话,楚风听得不是很明白,虽然他打听过这陶菀并不受陶成待见,也会受那妾所欺,却似乎从没有做过什么体力活,而她…… 他久久地盯着她的后脑勺,这一看,看出了一样,她的发丝并非纯黑,大部分如同婴儿的毛发带着些许黄色,而发根处却是纯黑,头发是假? 他好奇地用手挑了几根,用力一扯。 “啊!你干嘛!”陶菀轻呼一声,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差点松开手,“安分点,不想我把你给摔疼,就别乱扯!” 真发!楚风望着缠绕在指尖的几根发丝,觉得甚是奇怪。 “嗯哦!”楚风乖乖的应了声,可随后又试探地问道,“你干过体力活?” 此时的陶菀大部分精力耗在背他上,大脑反应也慢了半拍,竹筒子倒豆般地说起了过往:“是啊,经常干。屁颠大的时候就要干体力活。” “为什么?” “没钱花。而且不想哥哥出去被人欺负!”她最终还是口无遮拦再次的在他面前提到她的哥哥。 哥哥?楚风眉头一蹙,陶成并没有儿子,也就说她真不是陶菀,他细细地观察起她的侧脸,不施粉黛,依旧白皙,丝毫没有易容的迹象。 天下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那么她为何与陶菀长得一样。 她若不是陶菀?她究竟是谁!目的是为何? 第四十九章 夫人似猪 楚风并没有戳破,只是心里多了丝防线,其实,与其说是防线,不如说是好奇,他很想知道她究竟是谁,在他们之间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他靠在她的身上,闭上了眼睛,不做多想,就这一刻,安静的呆在她的身边。 这一幕正好落在前来串门的两位公子,楚雷,楚云。 两人皆是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副不和谐的画面,自古来都是男背女,这一次他们算是开了眼界,女背男,而且还是一个身高不足5尺,体重不过80的弱小女子背负着一个身高五尺六,体重近120斤的男子。 “王兄,我们去帮忙吧!”楚云率先开口道,他看到她都大汗淋漓了,说完,正要跑上前,却被楚雷拉住了。 “云儿,不要去打扰人家。” “可是……”楚云担忧地问道。 楚雷瞪了他一眼,冷然地说道:“云儿,注意分寸!她的身份是什么!” “她是凤栖山庄庄主的妻子。”楚云幽幽地开口,双眼含着忧伤,默默地望着她的背影。 “嗯!”楚雷严肃地应了声,“知道就好,切不可越矩,到时候别怪王兄没有提醒你。” 楚云注视着前方的两个人,他们的感情似乎很不错,他的脸上挂着浅浅地笑意,他终是应了声:“嗯!”但心里却有着另一种声音在叫喧着,为何他喜欢的,总是不为他所有…… 楚雷当然也看见了楚风脸上的笑意,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云儿,今日我们回去,下回再来看他!”楚雷挑动了下眉头,继续望了两眼,拍着楚云的肩膀说道,“今天我们过去打扰不合适!” 楚云点头,尾随着楚雷朝着大门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陶菀二人,依依不舍,他来这儿不再是求好玩,只是为了多看她一眼。 一刻钟的时间,陶菀终于成功地将楚风背到目的地,可是那高高门槛,她跨不进去了,她哀怨地叫道:“坑爹啊!” 这一声,让那些正在忙碌布菜的人瞬间停了下来,当他们看到陶菀背着楚风的时候,目瞪口呆。 这女人果然恐怖,声音恐怖,行为恐怖,就连力气也恐怖! “还不快来帮忙!”陶菀抵着墙恼怒地吼了一句,“没看见你们家夫人要倒了啊!” 楚风缓缓地抬起头,朝着那一群人扫视了一眼,扯起嘴角一笑,无声的笑意带着惩罚意味。 众人立刻放下手中的饭菜,像风一样地跑到陶菀的身边,将楚风抱了下来。 背上一轻,陶菀彻底地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不断地喘着大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妈呀,要了——要了我的老命了!” “还不快去将夫人扶进来!”已经落座的楚风回过头看到陶菀跌坐地上,温和的声音不复,森冷的让人觉得掉进冰窖中,眼神更是凌冽。 陶菀摆摆手,口上说着:“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她撑着地面站起来,朝着桌子上一瞄,入眼的就是她最爱的糖醋排骨,精力恢复一半,快速地蹦过门槛,直朝糖醋排骨扑去,同时大喊:“不准动我的排骨!” 正准备夹排骨的一位小侍卫,手颤抖了下,筷子掉落在地上,脸上带着些许惊恐。 楚风朝着其中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人多做一盘糖醋排骨。 “夫人,这是大家的菜!”楚风微笑着说道。 陶菀瞪大双眼,而后愤恨地指着楚风:“你过河拆桥,你说把好吃的让给我,你……” 楚风不恼,依旧满面笑容:“夫人,楚风话还未说完,你的菜很快就会上来,这些是大家一块儿吃,你不好独自包揽!” 陶菀看看一圈落坐的侍卫,算是明白,这儿就像学校的大食堂,人人有份。 “哦!那我坐哪儿?”这儿的人她基本上不认识,她总不好随便坐,扰了人家吃饭的心情。 楚风指了指他身边空位:“夫人,若是不介意,就在这儿落座?” 她当然不介意,一桌美男,一桌美味,她怎会介意,况乎,她的腿一直在颤抖,她恨不得不用挪步就能落坐。 “夫人,委屈你了,让你跟着我们吃!” “无妨!”陶菀摇摇头,含着饭菜含糊地说道,“味道真好,饿死我了!” 所及之处,风残云卷,再次让人开了眼界,他们以为大家闺秀吃东西会斯斯文文,就像以前的晴涵小姐,即便是饿,也不会这般狼吞虎咽。 最后,陶菀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你们慢吃!” 众人汗颜,夫人不拘小节啊。 第五十章 阳盛阴衰 陶菀的奉献精神感动了楚风,楚风允许她下午不用去处理事务,听得刺此言,她心里的一只小兔子在欢快的蹦跳着,面上却是犹豫:“真的?” 楚风点头:“夫人,你可以回去歇息了!” “哦耶!”陶菀无比欢腾,一蹦三尺高,也让在场的那些侍卫诧异万分,就这么点破事也值得高兴? “那我走了?”她朝着屋外走去,但又怕他只是开个玩笑,回过头,再一次的确认:“走喽?” 望着她这般畏缩畏尾的模样,楚风想要发笑,这么快就转性了?她不是应该在他说完后,就飞奔回她的院子吗?“嗯。” 如此,陶菀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不会捉弄她,应该不会拿这个找她茬,面上更是喜庆万分,可是,也就一瞬间的光景,她刚踏出屋子,看到那些收拾桌上残局的人,她又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吃饭问题。 前儿个时间,整天给她吃素,美名其曰是她喜欢。 混球!她喜欢荤菜! 她怔在门口,缓缓地转过身,双眼哀怨的望着屋内的人,有那么几个受过她影响的侍卫,悄悄地往后挪动着,生怕她呆会又发什么神经。 她看着其他桌未被消耗的肉肉,吞咽了下口水,幽怨的目光在楚风与非忧之间来回徘徊。 惹得他们二人心里都齐齐发術,好在这些人又都是身经百战,啥个场面没见过,便也故作淡定地看着他们家的夫人会找给他们出什么难题。 陶菀看着他们集体面色严肃,摸摸鼻子,尴尬地笑笑:“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不会好意思,我的脸皮很薄!” 薄吗?见过陶菀的人隔空交流,不薄! 是的,不薄,不然怎会在院落里晒胳膊,露肚脐,当然这样也罢了,更重要的在男人面前脱完衣服洗澡,这天理难容啊。 还好,陶菀听不得他们的抱怨,不然她必定反驳,那是我住的地方,谁让你们来的!哼! “夫人,你还有什么事?”楚风试探地问道,“若是有何吩咐,不妨直说,如今庄主不在,你才是当家的!” 是哦,她是当家的,有要求直接吩咐就行,可是,她瞟了眼楚风,他才是木胥的爱人,万一他不同意,在木胥面前参她一本,天涯海角追杀她,那她岂不是玩命了。 陶菀商量般地问道:“我晚上的菜可不可以不要全素菜?” 楚风暗自一笑,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看来前些时日真让她记忆犹新了。 “可以!” “不假?”陶菀不确信地问道,她觉得他回答的太快,总觉得会有问题,古有大院中,不乏为宠爱和权利勾心斗角之事,而后处处给人穿小鞋。 见她望着他的表情带着些许敌意,楚风额角的青筋跳动了几下:“夫人,楚风等人怎敢欺骗你?” 看他诚恳的模样,陶菀松了口气,她拍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要两荤一素一汤!” “嗯!你可记下了?”楚风对着边上的一侍卫说道,“这回莫把夫人的菜给弄错了!” 陶菀双眼紧盯那侍卫,敢情是他把自己的菜给弄错了,可细想也不可能啊,一次错,不可能次次错呀,她再次地回眸望着楚风,肯定是他惹得鬼,而木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朝着他狠狠地瞪了眼,还有种誓不罢休的势头。 众人觉得莫名其妙,夫人的情绪如同六月的天,前一刻还是艳阳天,后一刻顿时雷声滚滚,稍后没准就是瓢泼大雨。 不对,陶菀又一次将视线转移到那侍卫身上,唇红齿白,面色如玉,双目含星,柳眉如画,敢情是个姑娘儿?若真当是,嘿嘿! 她打量着那侍卫奸诈地笑了笑,弄得他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她猛地跨回门槛,朝他径直地扑过去,双手在他胸前一握,纳尼,没有胸部? 陶菀仰起头,看着他,只见他面色通红,一路红到脖颈处,他被他们家的夫人调戏了,这…… 众人再次对他们的夫人有所了解,她好色! 此时,她站在他的面前,很是尴尬,不停地傻笑着,这让众干人等,更是以为她家夫人看上这小侍卫了。 “你是男的?”她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她不是没见过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但至少还是能够区分他们的性别,可面前这个,简直就是女的,她不停地揉着眼睛,想要确定她的眼睛没有问题。 侍卫怯怯地点点头,低声地说道:“回夫人的话,小人是男的!” “哦!”陶菀恹恹地应了声,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却不忘低声抱怨,“这凤栖地大物博,怎么就不养点女娃子呢,一来大家可以解解生理所需,二来她也好有个伴,说点闺房话,哎!” 这话一字不差地落在大家的耳里,他们夫人竟然可以如此面不红耳不赤地说所谓的解解生理所需,她的思想究竟是有多开放!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之下,陶菀离开了。 陶菀回到自己屋子后,左思右想,觉得一个人真得太寂寞了,她一定要去搞个女伴回来,想罢,她便起身,朝着风闲阁走去,这事还是和楚风商量下吧,木胥不在,他才是老大,她是冒牌的。 走进风闲阁,她无心欣赏这蝶恋花,花缠枝,枝迎风的美景,她逛遍风闲阁每个角落,都不见楚风的人影:“在哪儿呢,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难道他还没有回来?” “夫人,这间屋子你不能进去。”侍卫恭敬地伸出手拦住了她的脚步。 虽然他很恭敬,但她很不满,木胥都已经放话了,她爱去哪屋子就去哪,轮不到他们拦:“哼!去去去,一边呆着去,我是庄主夫人,不想丢小命,就别拦我!” 说完趾高气扬的踹开了房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顿时响起! 第五十一章 毁他清白 裸男! 陶菀瞠目结舌的望着屋内的人儿,他仰躺在偌大的药盆里,他的发高高地束在头顶,外露的肌肤如天山雪莲,白而细腻,那泛黄的药汁漫过他的身子,却依稀还能看清楚。 她屏息敛神地注视着他,一览无余,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目光在他身上的某个地方停留了会,喃喃而语:“2cm?” 楚风顺手从边上的卧榻扯下一件白衣,覆盖在自己的身上,在她惊讶之中,迷人一笑:“夫人,有何事?” 看着他将自己的身子严实地遮住,只留得一双脚和一个脑袋露在外面,陶菀略有些失望,吞咽了下口水,她红着脸说:“我,我不知道你在泡药!” 楚风笑着点点头,可看到她那依旧盯着自己身上的双眼,他感觉到,若是她知道了,她或许会把卧榻上的衣服都收走了,然后大咧咧的躺在卧榻上看着他泡药。 若问世上谁为色,她陶菀是也!哪有一个女孩子盯着男子的老二,还毫不害羞的爆直径,只是,他很恼,他的只有2cm?她什么眼神,总有一天得让她知道他家小楚可不止2cm! 他忽然升起一股逗弄她的兴致,他低眉顺眼故作伤心地说道:“夫人,你这般闯进来,可将楚风的清白给毁了,你让楚风以后怎么娶妻生子?”说着还不时哽咽,就差没有流泪。 陶菀眉头抖动几下,一个小受竟然还想着娶妻生子,这也太对不起木胥这个柔情汉子了,她鄙视地朝他看了眼,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捏,真是受! 楚风借着余光看到她的神色,心下更是吃惊,她竟然是一副全然不以为意的表情,他的声音更是哽咽,说话都断断续续:“夫人,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看楚风,楚风打小,打小以来就发誓,非长辈,谁若看了楚风的身子,楚风必定会以身相许,无论,无论她是老是小,是美是丑,都将与她成为夫妻,可是,可是,如今……”情到深处,不忘抹那眼角硬生生憋出来的眼泪。 这可把陶菀给说愣了,敢情他们俩还没有到滚床单的地步,那他会不会就此赖上自己,不行不行,她可不想添个包袱,她赶紧地别过头,连声解释:“楚风,我可什么都没有看见,所以……” 楚风不依,故作凄楚:“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要对我负责!” 陶菀一个头两个大,这楚风果真是个难缠人物,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的温柔和顺的外表给欺骗了,她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我是庄主夫人。若是要我负责,你和木胥去商量!” 楚风抽噎了几下,唉声叹气:“夫人,即使木胥同意休了你,让你和我为夫妻,你定也会想着法子拒绝。”说道此处,他的目光移向自己的双脚,“你绝不会要一个残废的人,因为这是一个包袱,哎,果然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不去在意一个断腿的人,楚风自有自知之明……” 陶菀被他慢吞吞的话弄得心惊肉跳,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始终不给她一个确定的回答。但是当她听到自知之明时,她眉开眼笑,他不会为难自己,心瞬间回复到原位:“我……” 她刚吐出一个字,楚风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不会纠缠于你,但楚风还是愿意相信这个世上会有女孩子不在意,所以为了让她不被误解,我只有告诉大家,夫人是你偷看我泡药澡,与楚风无关!” 陶菀恼羞成怒:“你,好卑鄙!” 楚风并不反驳,可怜兮兮地望着衣服下的双腿:“哎!哎……”一声比一声哀,一声比一声怨,声声叹息着陶菀的无情,看光他的身子,还不负责,当真是个负心人。 幽怨的眼神让陶菀招架不住,她硬着头皮道:“我答应,我负责还不行嘛!”一个男子扭捏做作,真不害臊,受不愧是受! 楚风将信将疑地望着陶菀,那清澈见底的双眸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不是骗我的?” 敢情他真流泪了,这么清纯? 这太不像话了,都二十来岁的男娃子,敢情没开过荤。 “没!”陶菀应了声,既然都让她负责了,那么继续让她欣赏欣赏呗,她蹲下身,俯视着楚风,邪邪地一笑,手一拉,把白色的衣衫飞离了楚风的上半身,她伸出手指在他的身上按了按,有肌肉,而且很有弹性,全然不像他穿衣服时那小白脸像。 她的小手在楚风的身上来回的指指点点,弄得楚风皱起了眉头,他起生理反应了,她究竟是不知羞,还是什么都不懂啊,他克制住欲火燎身的冲动,扣住她的小手,声音粗哑地喊道:“夫人非礼人啊!” 指尖的冰冷让陶菀打了个寒颤,他的手为何也是那么冷,如同从冰柜中捞出来的冰块一般,没有一丝温度,他和木胥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她惊讶地望着楚风,同时立刻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楚风的嘴,恼怒:“闭嘴!不然我不负责!” 楚风点点头,拉下她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幽幽地说道:“反之,若是继续下去,就该是我负责了!” “什么意思?”后知后觉地陶菀反问道。 原来她还真得什么都不懂,需要给她好好的上课了,免得到时候随便见着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就扑了上去,他一本正经地望着陶菀:“夫人,你说一只大肥羊出现一匹饥饿的大灰狼面前,大灰狼会怎样?” “吃了!”陶菀忽地睁大眼睛,她挣开被扣住的手,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他…… 她尴尬地笑笑:“呵呵!” 楚风也朝她笑笑,可看在陶菀的眼里那就是饥饿的狼盯着她这头小肥羊,她立刻站起身,跑了出去。 丫的,真是人不可貌相,衣冠楚楚的禽兽,不,是裸身的禽兽,这时,她瞥见一旁的侍卫一脸“让你别进去你不信,现在自己找麻烦了吧。”的表情,她毁得五脏六腑都青了,却也不忘剜了一眼侍卫,还喋喋不休地训道:“主子让你看守,你就该看守好,若是来人比你权重位高,你也要拒绝,要誓死守卫主子。哼!” “是!”侍卫并不与之计较,她是夫人,夫人的话是天,主子的话参照夫人的决定再实行! 陶菀回到自己的院落后,无视一直守卫在门口非忧,大踏步走进屋子,滚到床上,拿着枕头乱捶,同时不忘发出恐怖的尖叫声:“啊啊啊!” 闭上眼,就看到一裸男出现在她的面前,那轻挑的笑容似有似无地撩拨着她的心,该死的。 差点,就差点!差点就葬送狼口,还是葬送在一个受的口中,这chi裸裸是对她的一个打击,不过还好,他是个残废,不然没准真把她摁到了,庆幸啊,万幸啊,不过在细想下,楚风应该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动作,毕竟她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除却脸蛋长得清秀点,干净点,皮肤略微好点,着实没有其它的优点了。但是她是他的情敌啊,没有人会放过自己的情敌的,那岂不是…… “啊,啊,啊……” 非忧听着里面间断的尖叫声,额头青筋不断地跳动,她又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时,一阵温润如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她在屋里?有没有发生怪异的事情?” 非忧恭敬地点头,诚实地陈述着事实:“回禀主子,夫人回来后,间断性的尖叫着。” 楚风优雅一笑,而后示意身后的人将他推进屋子去。 轮椅轱辘声在陶菀的屋子中响起。 陶菀顿时从床上坐起身,双眼紧盯着珠帘外的动静,只是久久不见有人进来,莫非是幻听?她继续侧耳倾听,还是没有声响,果真是幻听。 可是有幻听也罢了,为何幻听的是楚风来了啊,为什么,为什么! 她拽着枕头猛摔,若是那枕头是个有生命的物体,不死即伤! “混蛋,臭蛋,楚风混球,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楚风,怎么可以占我便宜,人家是黄花闺女啊……”她一个劲儿的骂着正在珠帘外偷听的人,“啊……” 接着她将枕头靠在墙壁上,拿起被子,口上大喊:“妖孽楚风,看我不收了你!” “收了我吧!”楚风不顾身后人的诧异掀开珠帘,自己挪动着轮椅走了进来。 “你,你……”陶菀显然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握在手中的被子滑了下来,惊讶地望着楚风,“你怎么在这里!” 楚风笨拙着挪动着轮椅朝着床边靠去,同时顺手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书本,神色自若地说道:“夫人,楚风只是担心夫人,怕夫人想不开,所以……” “你来了,我才会想不开!”陶菀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可以闯我的厢房!我要告诉木胥!” 楚风从容不迫地将书本,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好,然后靠坐在轮椅上,勾起唇角:“夫人,木胥不会责怪我,但他会怀疑是不是你红杏出墙!” “你……”他竟然反咬一口,扭曲事实,陶菀怒不可遏地望着一脸春风得意的楚风,“诡辩!” 楚风无奈地耸了耸肩:“夫人,明明是你偷看楚风先,接着还肆意地在楚风身上乱动,楚风并没有做什么。” 陶菀明白他说得的确是事实,可是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况乎她明明不是偷看,她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她只不过在他身上用手戳了几下,怎么就…… 可是,她还是觉得错得是楚风,没管教好侍卫,同时他应该在泡药澡前在门口贴一张纸条“女子勿入”! 而且,他不该让她负责,她是有夫之妇,是他自己要往她身上倒贴,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她理直气壮地说道:“哼,是你自己要我负责,你都是我的人了,那我当然得好好看看!” 楚风浅浅一笑:“夫人说得是!” “那你现在为何而来?”陶菀这才明白过来,兜转了半天,其实她最初想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楚风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将它放在床上:“将它涂抹在起泡红肿的地方,消肿止痛。” 陶菀一愣,不明所以。 楚风双手撑在床上,双手一使力,整个人落坐在床边,这吓坏了那惊弓之鸟,陶菀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双手环胸:“你想干什么?要财没有,要色没有,要钱更没有!” 楚风苦笑一声,他手一摊,温和地说道:“伸过来!” “什么?”陶菀依旧不解。 “手!”楚风说着,手一伸,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过来,单手打开药瓶,到处些许淡黄色的浆水,慢慢地涂在陶菀的手掌上。 只是,他看到了一粒红色的掌心痣,那一粒小小的痣藏在婚姻线中间的肉里,他的手颤抖了下,猛地抬起头望着陶菀。 曾传,此城此朝此世若是现掌心红痣,必生大灾,必经大乱,舆起,人人自危,当朝下令,若是有掌心红痣者生,必当诛灭。 于此,他曾遇一游道,那人曾说,也必只有这掌心红痣者方可救天下,方可救她。 他是不是该庆幸?可这天下…… 那药水凉丝丝的侵入肌肤,很舒爽,不像现代的酒精消毒般来得疼痛,正当她还在享受这种凉意之时,她发现他怔怔地握着她的手发愣。 “怎么了?” 楚风不语,只是默默地松开手,搁下手中的药瓶,唤了人,帮着他坐会轮椅,便离开了她的厢房。 陶菀望着他的背影,吐出四个字:“莫名其妙!” 她坐下来,把玩着那药瓶,凉凉的,香香的,沁人心脾,她喜欢,不知道这楚风还有多少好的宝贝,她一定要好好的搜刮些。 这瓶药她也要好好收藏,她望着自己手中的瓶子,兴奋地思索着,可看到手中那红肿的地方,她猛地想起,她还要为他画一辆轮椅的模板。 她跳下床,从床底拖出那只随它而来的箱子,“啪!”锁打开,她看到了那台久违的上网本。 也不知道上次碰到水,这次能不能用,虽然晒过太阳。 她按了下电源,开启了。 她兴奋地跳了起来,她记得她保存的图片中有一张正好是轮椅全图,还有其它一些带有轮椅的图片,希望能有用,可惜她不太会画图耶。 “非忧。进来!”她朝着屋外大声的吼道,“会不会画图!” “会!”非忧简洁明了地回答道,“但属下不宜近夫人的闺阁。” 古人真纠结,真麻烦。 陶菀抱着上网本,拿着纸笔走了出去。 “过来!”陶菀指着屏幕上的轮椅说道,“你把它画下来,记得时间只有……”她看了看时间,时间还算充足,还有2个小时,“一个时辰。” 非忧望着那黑色闪着亮光的小盒子,很是好奇,更为好奇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一辆完好无损的轮椅,而且从性能架构上比主子要好很多,他疑惑地问道:“这个怎么拿出来!” “哈哈!”陶菀听得他的话,捧腹大笑,“非忧,它要是拿得出来,我就不会让你画!你画好,找个高手,让他照着图做一个!” “哦!”非忧木木地应了声,便拾起笔在纸上开始临摹着。 陶菀支着头在一边看着他画,他下笔动作甚是认真,生怕画错一点。 约莫半个时辰,一辆轮椅在纸上栩栩如生。 陶菀竖起大拇指,这凤栖山庄的人都不可小觑,似乎都不只是会武,文武双全,哎,难怪会成为天下第一庄,这人才都在这儿了,其它庄靠着一两个人支撑着,当然抵不过一个凤栖:“真棒!” 非忧红着脸虚心地点点头,也不做逗留,揣着纸张就离了开去。 陶菀慢慢地浏览起自己曾经拍的照片,每张都是肆无忌惮的笑意,有她窝在沙发上打滚的照片,望着上面的自己,她感觉到整间屋子都充满了温暖;有哥哥在喂养小白的照片,他的脸有些苍老,刻画着经历的沧桑,原来时间这么久了,他不再是当初仍人欺负的小男孩,她也不是没人要的小女孩;还有嫂子在厨房中给他们做美味高点的照片,嫂子,那个温婉的女子,说话不重不轻,好似从古典书中走出来的女子一样,总是浅浅地笑着,若是自己有什么做错,她总是无奈的一笑,而后帮着她填后,还有哥哥与嫂子的婚纱照,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陶菀的指尖缓缓地划过两个人的脸庞,细细描摹着两个人的轮廓,轻语:“哥哥,好好待嫂子,菀儿现在很好,过得很开心,你们一定一定要忘了菀儿,生个可爱的小宝贝代替菀儿来陪着你们笑。”她扯起嘴角朝着照片上的人儿笑了笑。 忽然她猛地盖上电脑,趴在上面情不自禁哭了起来:“哥哥,菀儿不喜欢这儿,菀儿真得不想留在这儿,菀儿,菀儿还想继续做你的妹妹……” 这一幕,正好落在返身回来的楚风,他看到了两个人,男子身着黑色,女子身着白色,恰到好处的黑白配。他们笑容满面的望着陶菀,目光中含着柔情,含着爱意,她应该高兴,为何却嚎啕大哭,是因为这儿是凤栖吗?她说她不喜欢这儿,她说她不想留下来,她真得不是陶菀吗? 她有个疼爱她的哥哥,有个疼爱她的嫂子,她不再需要其他人的关怀,她的世界只需要他们两个就够,楚风的眉头染上了忧愁,他望着她的背影,你究竟是怎样的女子,为何总会有惊涛骇俗的想法,还有稀奇古怪的东西。 陶菀忽然觉得有一束探究的目光从身后传来,抹了把眼泪,转过身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第五十二章 有妻无妾 楚风敛去神色,笑言:“没什么,就是来谢谢你!” 微愣,遂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笑了笑:“不客气,就当是你送我药的回报!” “嗯!” 忽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彼此对视着,凝望良久,气氛陡然变得怪异,好似空气越来越稀薄,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 “你哭了?”楚风打破尴尬的僵局,却挑了个不好的开头,话一出口,他苦笑了下。 陶菀撇撇嘴,娇语:“对呀,哭了啊,哭是女人的天性,也是女人的权利!” 这什么破理论,不过有她在的地方,什么样的理论都是存在的,保不准哪天来个一妻多夫制,想到这儿他扯起嘴角轻笑着:“嗯!那男人有什么权利?” 她歪着头想了片刻,大脑中没有存储男人的权利,她摇摇头:“没有耶!” 楚风假装苦恼地皱了皱眉:“那岂不是没有男人权利,成了女权主义?” 好先进的词语,陶菀更加对这楚风刮目相看,不过,他不怕掉脑袋?她轻声问道:“楚国是男权主义吧,你这么说,不怕被咔嚓?”说着还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下。 楚风笑着摇头,至少现今还无人能动他这个瘸子。 “其实吧,我也不指望什么女权主义,只要平等主义就行!”陶菀掰着手指歪着头说道,通红的双眼含着一丝憧憬,那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闪动着,“男女互相尊重就行。” 很美好的理想,可是现实很骨感,要一下子改变男子的地位那是毫无可能,只能一点点渗透,靠着时间来将女子的权利慢慢地提升。 楚风静静地听着她的理论,时而微笑,时而望着她的侧脸发下呆。 “而且,我很讨厌所谓的指腹为婚,政治联姻,那些做爹妈的只顾着自己坐拥财富,却丝毫不去体谅自己的儿女是否真心想嫁,想娶,是否幸福,嘴上还满口谎言,说这般做是为了儿女的幸福。”陶菀由最初的理论开始转变为对父母的抱怨,“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若是真希望自己儿女的幸福,那他们就不要给儿女的未来做决定。他们能做的就是祝福,而后提些建议给儿女,做儿女做坚强的后盾。” 她说得不无道理,只是绝大部分父母都不会这么做,因为在他们的心中,钱与权利才是幸福的基础,而不是所谓的感情。 “在大部分父母的眼中,钱和权利才是基础,面包和爱情,面包更为重要,生活得过且过就可!” “嗯!”楚风应了声,“这个我能理解。” 陶菀兴奋地拍拍他的肩膀,算是找到个相同见解的同志了,来这儿后,她一直想要批判这政治联姻,今儿个总算一吐为快,同样,她还有最懊恼的事,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她懊恼的事:“再者,我很讨厌,男人三妻四妾,见一个爱一个,朝三暮四,有个结发妻子还不够吗,也许妻子长得不漂亮,长得不温柔,但她是他的妻,他若是厌烦,那么就心平气和的和妻子离了,再娶所爱之人。我知道这儿被和离的女子没有地位,那么男子必定要保证她的前妻能够坦然的活下去,不会为生计而烦忧。”她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大口吞咽起来,可看在楚风的眼里并不觉得粗鲁,大有一股豪爽之气,她没有女人家的矫揉造作,虽然行为大胆了点,可也算是个直性子。 “还有那第三者也很讨厌,明明人家已经有了妻子,或者有了丈夫,偏生还要插一只脚进去破坏人家的家庭,若是喜欢,那也该止于礼,有些爱放在心口就好。” “同样,我讨厌男人流连花丛,去青楼乱逛,不得病才怪!”陶菀轻咒道,“虽然家花没有香,可家花比野花长。两个人就够,不要多余。” 楚风耐心地听着她的话,有那么一种感觉,就是这些话,她就是说给他听的。 她喜欢一个人霸占夫君,她喜欢她的夫君对其它女子视而不见,反之,若是她的夫君与她所期待的相反,她会毫不犹豫地要求他的夫君写下休书。 “那希望木胥是个怎样的夫君?”楚风微笑着问道,他很好奇。 陶菀愣住,她没有想过耶,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楚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瞬即消失。 陶菀搬了条凳子坐在楚风面前,托着腮思索了会儿:“其实是我没有考虑过,对他,我不熟悉。况乎,他身为一个偌大的凤栖山庄庄主,势必牵涉到很多利益,他也许还需要靠女人来平衡,所以……”说道这儿,她耸了耸肩,“我想的,我追求的,并不是人人都崇尚的。” 楚风听着他的话,心里杂味交加,有庆幸她明事理的兴奋,也有她会提出和离的焦虑,再者就是发现自己陷进爱情漩涡的懊恼。 他低声问道:“那他若是娶了你以外的人呢?” 陶菀微蹙下眉头,回答道:“若是那个女人不来找茬,不使绊,也许我也不介意,让我过一个人生活就可,就像现在这样,很平静即可,反之,就只能撕破脸了,人若犯我,我比不让人好过。”说到这儿,她变得咬牙切齿,“最TMD讨厌那些想要往上爬不知足的女人,明枪暗箭乱放!要是敢碰姐,姐打得她哭爹喊娘。” “那万一他只相信那个女人呢?”楚风试探性地问道。 陶菀苦笑一声:“若真是这样,那么就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老死不相往来,楚风轻喃了几次,这才是最伤人的离别。 忽地,他抬起头,嘴角含着一抹明媚的笑意:“我相信木胥他很好。” “嗯额!”陶菀敷衍般的应声,“我不清楚,我和他相处顶多只有12时辰,而这其中绝大部分时间我都是睡觉!” 听闻,楚风笑了出声。 陶菀娇眉一横:“我说得是实话。”忽地,她朝屋外瞟看了几眼,见非忧不在,她才开口说话:“那个非忧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闻言,楚风忽地升起一股不祥,难不成她对他有非分之想,不行,他一定要斩断她的念头,他点点头。 “哦!”陶菀了然的应了声,“那是不是矜涵阁的女孩儿?” 第五十三章 不欢而散 楚风猛地抬头,盯着陶菀观看良久,方才缓缓启动略显苍白的唇:“你,去过矜涵阁?”为何她去了矜涵阁,没有人来汇报! 陶菀看到他的脸色不佳,甚至带着些许愤怒,她忽地感觉到她进了不该进的地方,她好像做错事般的点点头,而后赶紧地解释:“我只是看了看,什么都没动!”但又想起,那日她动了那把梳子,“我只动过那把梳子。” 楚风听着她把话说完,姑且还是相信她什么都没动,他拧着眉头点了下,平淡地说道:“以后不许去那儿。” “为什么?”陶菀口舌之快,让她自己也咂舌,看人家的脸色摆明就是不想外人去,更不想外人问什么,她懊恼地轻咒着自己,你个没脑子的蠢货。 他,幽深的双眸凝视着陶菀,好似要把她看穿一样,看得陶菀有些坐不住,这才冷淡地说道:“不准去,就是不准去,没有为什么!” 那是她的地方,那儿的东西要原封不动的等着她回来,那个地方只能由她折腾,她不在,那么那个地方就是不该存在,谁都不该进,谁都不应该去打开彼此的思念,只是,却被她给破了禁戒,他开始想念那个有着甜蜜笑容的女孩儿。 陶菀应了声,这也不许去,那儿不准去,这木胥下的命令简直就是屁话,她感到相当的不满,不去就不去,没必要这么森冷的语气警告她,她又不会搞破坏。 “那你再和我说下,还有什么地方不准去!”陶菀赌气般地问道,她可不想下次进了不该进的地方,又被人摆臭脸色看。 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楚风,并没有听到陶菀的问话,更别说能够领会她的心情也在悄然变坏。 陶菀见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爽的心情腾腾转化成怒气,可又不断地压抑着,导致她竟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果然不好的心情会把人给憋坏,她才只是控制自己要发怒的情绪,这就咳嗽了。 咳嗽声拉回楚风的思绪,他望着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抚着胸口的陶菀,幽幽地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死不了!”陶菀没好气地回了句。 “嗯额。”楚风点头,又开始挪动起他那笨重的轮椅,“那不打扰你了。” “早就可以走了!”咳嗽终于止住,陶菀抱怨了句,要是他没来,她就不会心情不好,也不会咳得面红喉咙痛,要知道刚才她都感觉自己要把肺给咳出来。 楚风动作一滞,但很快恢复镇定,朝着门口挪去,在门口处,他背对着她又说了句:“凤栖山庄,你哪儿都可去玩,矜涵阁唯独不行。” 矜涵阁有什么宝贝东西,让她这个庄主夫人都不能进去看? 陶菀扯起嘴角,冷笑:“放心,本夫人会谨遵庄主大人的命令!” 楚风彻底僵在原地:“你……” “慢走,不送!”陶菀下了逐客令,看着他就头痛,她走到门口朝着屋外吼了句,“把楚风给挪走!” 稍即,便有一身着黑色衣衫的人来到他们的面前,他朝着楚风看看,又朝陶菀看看,最终推起轮椅往外走去。 他们前脚刚离开,她立刻把门给拴上了,眼不见为净。 她抱起桌上的东西回到内室,整整齐齐地理好,搁回箱子中,然后上了密码锁,同时还不忘将两个拉环用锁扣了起来,钥匙穿在一根红绳上,绑在自己的脚踝上,她的东西,谁也不准碰。 她走到窗前,将窗户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这时,她方从怀中掏出一只怀表,一只已经停止走动的怀表,她打开,里面有一张女子的照片,长得很美丽,亚麻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肩膀上,微笑地望着她,听说,这个是她的母亲,这个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妈妈?”好陌生的词语,她从枕头下抽出她和哥哥嫂子的合影,按着怀表大小的轮廓,将三个人剪了下来,放了进去,遮住了那个美丽的女子。 “以前活着,是因为哥哥让我找到你,如今活着,只是为了思念哥哥和嫂子。” 她亲了下怀表,又戴在脖子上,放回到怀中。 正当这时,屋外响起非忧毫无情感的声音:“夫人,在吗?” 陶菀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将所有的心情都隐藏到心中,她笑着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非忧,有何事?” 非忧摇了摇头:“只是回来见屋子关的严严实实,以为你……” 陶菀朗声一笑,可是颜笑眼不笑,语气更有些咄咄逼人:“以为我什么?以为我在偷偷摸摸的干坏事吗?还是以为我在这凤栖呆不下去,想不开呢?” 听着她的话,非忧一怔,她话里带刺,难道在他离开之后,谁有惹着她了?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非忧挠着头发解释道,“属下以为你溜出去了。” “噗哧!”陶菀终还是有点忍俊不禁:“难道在你眼中,夫人我就是个会偷溜的人。” 非忧尴尬地笑笑,违心地说道:“不是。” 陶菀好似想到什么,她仰起头望着非忧,一本正经地问道:“非忧,凤歌呢?长歌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长歌随庄主外出了,至于凤歌,我们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非忧如实地回答,他也是很久没有见过凤歌了,大概有好几个月了,人去楼空,他的屋子只剩一层算不上厚的灰尘。 凤歌,不见了? 那个身上好似有团雾的美男子,在会陪着她闹,陪着她笑后,竟然消失不见,在这儿,似乎他是对自己笑得最为真心的一个,虽然总是摆着张臭臭地脸,好似谁欠了他钱的模样,可也就只有他对她没有太远的距离,不远不近,却不会疏离。 “你真得不知道凤歌去哪儿了吗?”陶菀抱着一丝希望,再次询问道,“不要骗我!” 非忧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忽地,大脑闪过一丝线索,他这才开口:“夫人,属下真不知道,不过属下记得凤歌有个习惯,每逢七月十五,都会去个地方。” 第五十四章 失踪遇险 七月十五,中元节,在百姓的眼中,这一日不祥,冤魂厉鬼会游走人间。所以大家会不断的烧纸钱祭祖,而事实上,它还是个奖励善良和惩罚恶劣的的节日,更主要是个“赦罪节”,所以,“中元节”又是“忏悔节”和“赎罪节”,一年中有罪过的人可以在中元节这天通过各种仪礼去检讨自己和请求天地人的宽恕。 那么,凤歌呢,他是为了祭祖,还是恕罪?迷雾重重的凤歌,是为了什么。 “他去什么地方?”陶菀好奇地询问道。 “渡河边!” “哦哦!”陶菀了然的应了声,“今日几号?” “七月初六!” 听得他的回答,陶菀惊叫了起来:“什么,今天是七月初六,那明天岂不是情人节!” 非忧正想说些话,却被陶菀抓起手臂,望着屋外跑:“陪我去街上,我要去买东西,我明天要过七夕节。” “夫人,凤栖离街市需要一个多时辰,况乎,这日头都西斜了,一个时辰后天都暗了!”非忧由着她拽着,却也不忘劝说着,毕竟过会儿就是晚餐时间,错过也罢,可是那些侍卫若是发现她不在,有人会担心啊。 陶菀小嘴一撅:“不管,天色暗没事,有月亮,若是饿的话,我请你吃大餐。” “夫人!”非忧再次劝说道,“晚上回来会有危险。” “不是有你在吗?”陶菀反问道,“你是高手,我知道!” 非忧低声叹了下气,看来她是非去不可。 等到他们到达街市时候,陶菀的屁股都快开花了,这非忧驾车也太快了点,震得她屁股发麻。她起身揉了揉屁股,跳出马车。 夕阳西斜,就快落山了,街市也无白日里热闹,不过摊贩们还是迟迟未离去,熬着,也许还有客人,毕竟这七夕节要来,这情侣们这个时候会偷偷流出来买礼物,明日好做交换。 陶菀望着街上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一会儿这个玩玩,一会儿那个摸摸,看上了,就包了起来,大大小小的买了一堆,而非忧就可怜兮兮的成为她免费的提货员了。 这时候,她看到一些很可爱的面具,兴奋地蹦达过去,她挑了个猴子模样的面具,戴在脸上,回过头望向非忧:“非忧,好看不?” 非忧抱着一堆礼品探出头,看了几眼,倏地发现这样的她很像晴涵,一样的身高,一样喜欢俏皮的玩具,他笑着点点头。 就在陶菀准备掏钱付账之时,她侧过头看到了秀英,她赶紧地摘下面具,揉了揉双眼,是秀英。 她扔下手中的面具,朝着秀英跑去,口上呼道:“秀英,秀英!” 秀英听得她的声音,回过头看了一眼,震惊之余,撒腿就跑。 “秀英,等等我,我有话要问你!”陶菀拼命地在后方追着她,眼看就要追上之时,不知从哪儿跑出一堆人,将她的视线阻隔,可很快又散去,她朝四周看看,是贫民区,秀英该是往里面跑去了,她迈开步子走进深巷。 非忧一见陶菀忽地奔跑起来,口中不断地喊着之前随她来凤栖那个丫头的名字,直觉告诉他会出事,他扔下手中的东西,径直地追去,可眼看就要追上之时,一群人忽然将她围住,等得他飞身上前之时,全然不见她的人影,而那一群人也作鸟兽散,东跑西窜不见踪影,他快速地抓住其中一个想要跑的人,冷声问道:“刚才那个小姐呢?” 那人故作怯弱地说道:“哪个小姐?” “说实话,不然我杀了你!”非忧身上染起一股冰冷的杀气。 那人看见非忧眼中腾起的杀气,遂反应过来,怕小命不保乞求道:“大哥,我真不知道什么小姐!” 非忧狠狠朝着他剜了一眼,凛冽的双眸让那人直抖索:“大哥,我只不过是按着那个人说得照做而已!” “谁让你们这么做?” “不知道!他蒙着黑色面纱,穿着黄色的道袍,声音更是听不出是男是女,只是让我们看到若是有两个女孩子在街上跑,就插入到她们中间,隔断他们!”那人低声下气如实相告,“大哥,行行好,别杀我,我说得都是实话,我只不过是想拿点钱而已。” “他是在哪儿召集你们的?”非忧冷声询问道。 “城北破庙!” “滚!”非忧一把甩开他,“若是说谎,我要了你的狗命!”他往前面继续奔走了一段路,入眼的是一片贫民区,家家户户都点上了蜡烛,幽幽地烛光照着一条又黑又深的巷子,她该不会是往里面去了吧,他停滞了会儿,从怀中掏出信号弹,朝着空中一放。随后他握着剑,朝着深巷走去,警觉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可是入耳的除了那些百姓们欢声笑语,也就只剩下虫鸣声。 “永言”当铺。 一名小二模样的人疾步走入,神色异样,他来到当铺窗口,低声说道: “老洪,我看到城北贫民区处有人发信号!” 老洪抬起头,精明的双眼闪烁着疑惑:“你确定没有看错?” “是,没有!” 老洪拨弄着算盘,细想着凤栖最近并没有人下来,要是下来,必定会有招呼,这突如其来的信号弹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有人偷溜下来。 忽地,他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庄主新娶的夫人。 据说她在庄内呆不安稳,没准偷跑下来,想到这儿,老洪朝着当铺的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去城北贫民区。”而他自己则写了一张纸条,绑在鸽子身上。同时,还随身带了一只鸽子。 四个人乔装打扮前往贫民区,眼睛却留意着周围的环境,正当他们走到贫民区巷子路口时,他们注意到墙角处有着不明显的刮痕,是一个箭头,四人对望一眼,继续朝着里面走去,每逢遇到拐角,都会出现一个箭头,几人提高警惕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这是敌人设下的圈套,一旦大意,他们都将会有生命危险。 他们走着走着,赫然发现前面是一堵墙,警铃大作,难道真的是圈套,这时其中一个看到箭头突然向上所指,彼此点头,脚尖一点,便跃上了墙头,这时他们看到了非忧的踪影,他正小心翼翼地搜寻着在一户人家院子屋子中搜寻着。 “吱吱!”其中一个抿着嘴发出了声响。 非忧听到声音,抬头发现是他们的人,便撤了回来,面色忧心忡忡:“夫人,不见了。” 果然。 五人商量了下,分头行事,两个人注视这贫民区,另外三人前往城北破庙。 “你有没有考虑过,是夫人故意走丢?”老洪忽然开口问道。 非忧一愣摇头,底气不足地说道:“不可能,夫人应该不会故意走丢,她是见着她以前的丫鬟……” 老洪听着他叙说着,最后还是说道:“故意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不过为防止是被人掳走,我们赶紧找到她先。” 非忧点头同意。 这边人走丢了,另一边很快得到消息。 凤栖山庄,侍卫小贝急扣楚风书房门。 “谁?” “主子,卑职是小贝,收到老洪的飞鸽传书,问夫人在不在庄内?” 楚风眉头一皱,找她?老洪找她有何事?算了,也许是和她的小金库有关,他清幽幽地说道:“你去菀如院看看便是。” “是,属下遵命!” 一盏茶的时间,小贝就回到了楚风书房前,语气也不像刚才般稳妥:“主子,夫人不在,非忧也不在,而且属下又收到那边传来的信息,夫人失踪了!他们正分头寻找。” “啪嗒!”楚风手中的笔滑落,她失踪了,她是故意为之,还是……若是被人绑走,以她娇小的身子,且手无缚鸡之力怎可敌得过他们。 “速速派人前去支援他们,势必找到夫人!”楚风冷冽的说道,“限你们在天亮之前将夫人带到我面前。” “是,属下遵命!” 一行黑衣人趁着夜色急速地朝着山下掠去。 精神抖擞的猫头鹰被他们掠过的风声惊吓了,呜呜的叫着,扰乱了夜的安静,山鼠听得那声音,逃跑的更似仓促,一时间本来宁静万分的山,忽地变得喧闹。 楚风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心里升起一股不祥之感,更带着懊悔之心,若是他当初没有离开菀如院,没有因为她去矜涵阁而气恼,她是不是就不会偷溜出去,是不是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夜这么深了,她一个人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像白天那样在某个角落哭泣。 原来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渗透进了他的心里,可是,他不能去爱她,不能! “咔嚓!”手中的笔断成两截,无法拼合,他望着桌上断裂的笔杆,他和她隔着千山万水,任谁也跨不了,她要的,他也许给不起。 陶菀再一次的拖累了大家。 至从进了深巷后,她一路往前奔跑着,偶尔还能看到秀英在前边狂奔的身影,这时,秀英忽然停了下来,她弯着腰喘着粗气,正当陶菀以为会追上她的时候,她被一个黑衣人掳走,陶菀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追着,等反应过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迷了方向,而且已经走出了那片贫民区。 秀英不见了,她跟丢了,回过身发现非忧也不在,她一个人在荒山野岭处游荡着,昆虫的鸣叫声,野兽的嚎声,山风的吼声交织在一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尤以那猫头鹰的叫声,更让人惶恐。 曾经,她不信鬼,可是,后来,她穿越了,她信了。即便不断的告诉自己,世上没有鬼魂,可还是会害怕。 她环抱着自己,缓步走着,口中直嚷:“非忧啊,快来找我啊,快点找到我啊,我要被吓死了。”同时不忘默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呵呵!”忽然,一阵笑声从不远处传来,那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更让陶菀觉得害怕,她训着声音望去,一个黑色物体朝着她走来,难不成真是鬼?可她依旧故作镇定:“你是谁?” “过路人!”来人越走越近,是个女人,这女子三四十岁的年纪,身穿淡黄道袍,眉目如画,清丽难言,甚是美丽,只是那嘴角的冷笑,让陶菀觉得此人不是什么好茬。 她转过身,往回走着,哪料,那女子忽地掠过她的头顶,落在她的面前。 “有事?”陶菀略微往后挪了挪,于她保持着一公尺的距离。 女子笑了起来:“我的好女儿,你怎么连你娘亲都认不出来了呢?”说着,扯去脸上的人皮,露出一张更为绝美的容颜。 陶菀大脑迅速盘旋着,娘亲,莫不是那陶菀的亲娘,原来她真得没死,不过她还是故作惊讶,讶异的用手捂住了嘴巴:“娘,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呵呵!是死了!”女子面上笑容不减。 可看在陶菀眼里,太过假惺惺,她继续惶恐地问道:“娘,你是人是鬼?” 女子忽然大笑了起来:“菀儿,娘以前是鬼,可是现在是人,在你没有嫁给齐王后,娘就成了人。” 听着她的话,陶菀一头雾水,完全不明所以。 这是人是鬼,怎么还跟嫁不嫁齐王有关。 她正想问,哪料女子却开口说道:“不过这样更好,女儿,想不想成为皇后?” “不想!”陶菀想都没想,果断的回答道。 “呵呵,真得吗?”女子缓缓的靠近陶菀,陶菀一步步地往后退着,“可惜,由不得你,你想也得想,不想也得想,记住,你是我的女儿。”说着,她忽地伸出手指,点在陶菀的身上。 陶菀瞬间动弹不得,恼怒道:“我不是你女儿,你究竟想干什么?” 女子摸着她的脸蛋,描绘着她的轮廓,随后附在她的耳畔轻语:“若你真是我女儿,我或许还下不了手,可惜不是,不过,只要你完成任务,我可以保证你这辈子享尽荣华富贵。” “呸!”陶菀轻呸道,“我现在已经再享荣华富贵,用不着您老人家的操心。” 女子伸手擦拭了下自己脸上的口水:“脾气果然比我女儿要差,我很好奇你是从哪儿来,怎会和菀儿长得一样?” 陶菀紧闭嘴巴,不打算理她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听天由命。 “不过呢,这样更好,完全不会给我带来麻烦,不是吗?”说道此处,女子得意的笑了起来,荒山野岭上回响起她的笑声,让陶菀觉得耳朵发疼。 “我真不知道,你给了秀英什么好处,她竟然誓死不肯说出你是谁,还竟然想让你离去,可惜,你似乎没听她的话,哈哈!”女子冷冷地望着陶菀,“要知道秀英可是我一手培植的人,最后竟然愿意为你一死,你还真有本事!” “你说秀英死了?那刚才是?”陶菀迫切的问道,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落入了陷阱之中。 女子扯起嘴角冷笑道:“秀英早就死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车裂,明白那是什么不?我呢,绝不会要一个不忠于我的人。至于刚才,那是假的,当你进入街市的时候,就有人跟着你了,呵呵。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后悔,没有听秀英的话?” 听着她轻松的讲着车裂,陶菀忽地觉得眼前的女子不是人,更不配陶菀的娘亲,在陶菀眼中,她的娘亲应该是个温柔的女子,而不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毒,这话当真不假!秀英这么美好的姑娘,竟然活生生的被四分五裂,她的牙齿打了个颤。 她枉费了秀英用生命付出的代价。 她不能任人宰割,她要反抗,她还要为秀英报仇,她冷冷地说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女子望着她双眸中的怒火,笑得更是开心:“怒吧,愤怒吧,让愤怒充满你的双眼。哈哈!”笑了一阵,她平静的望着陶菀,“我不想怎样,我只不过是想要你帮忙拿一件东西而已。” “说!” “藏铃!” “没听说过!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女子瞅着陶菀,越看笑意越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它就在凤栖,只要你拿到了,那么……”就在这时,她突然抬手,手中多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往陶菀的嘴里塞。 陶菀眉头一蹙,嘴唇紧闭,咬紧牙齿,不想她将咬塞进来。 女子神色更冷,抬起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咔嚓!”陶菀清晰地听到她的下巴脱臼了。 女子盯着陶菀的脸,嫣然一笑:“孩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落秋’,若是吃了它,没有解药,秋天一过,你就会肝肠寸断。” 好歹毒的心思,她不犯人,却依旧有人犯她。 “我在想,你若是吃了,会不会不来找我要解药呢?”女子清幽幽地说着话,“我还真舍不得看见和菀儿长得一样的你也这么快的死去。” “孩子,放心吧,只要你将藏铃拿到手,交于我,你就会平安无事!” 陶菀很想骂她,可惜她说不了话,她只能冷冷的瞪着女子。 女子欣赏着陶菀的怒意,看着她由怒生恨,女子更是兴奋。时候差不多了,她将药塞进了陶菀的嘴里。 第五十五章 他回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女子刚将药丸塞进陶菀口中之时,还没来及迫使她吞下去,一支锋利的镖直直地朝着女子的手腕飞去。 女子侧头一看,下意识的缩回手躲开飞镖,她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找到了,她飞快地抬起手想要握住陶菀的下巴,想让她吞下‘落秋’。 可是,人总是贪生怕死,又是三只飞镖朝着女子刺去,她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女子娇眉一横,眸光更冷,她忽地从腰上抽出一条嫩黄色丝带,抛向陶菀,勒住她的脖子,她冷冷的一笑:“你若是再进一步,我勒死她!” 夜风狂劲,吹得来者的衣袍鼓鼓作响,他缓步地朝着她们走去,丝毫不去看陶菀一眼,那黑色外袍,黑色连衣帽遮盖着他的容颜,让人看不清楚他究竟是谁。 陶菀直勾勾地望着来人,他似乎并不是来救自己,难不成又是来害她的? 天啊,今天什么日子,早知道运气这么背,她出门前应该翻翻日历。 “别过来!”女子冷喝道,心里却也有些发毛,从他刚才出镖的身手看,武功完全在她之上,若是硬打,非死即伤,只能一赌,她拉着丝带的手紧了紧。“再过来,我杀了她。” 听得她的话语,男子这才抬眸看了眼陶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他的目光又回到女子的身上,看了良久,扯起笑容,如同修罗般的声音响起:“魅姬,你还活着啊!” 女子一听这名字,恐惧蔓延全身,她惊恐地望着男子:“你,你究竟是谁?” 凄惨的笑声响了起来,悲哀,仇恨蔓延整个荒山野岭,也如病毒般倾入到陶菀的心里,她不知道一个人背负着怎样的恨可以笑得这般凄美,她望着一身黑的男子,却在他身上看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魅姬,你说,会有谁还记得这个名字?”邪魅的笑容如花朵一样绽放在他的嘴角。 女子的面色瞬时一片苍白,没有死,竟然有人活下来了,她依旧不敢确信,“你是所罗门的人?” 男子又是走进一步:“不要怀疑!” 女子感觉到来自地狱一般的杀气,不,她不能死在这儿,必须回去禀告他,所罗门的余孽还留在人世,她侧头剜了眼陶菀:“今儿个先放过你!” 说罢,手一挥,一股白雾出现在他们周围,她手一抽,缠绕在陶菀脖颈上的丝带随她消失在白雾之中。 陶菀惊讶地望着这如魔术一般的迹象,瞪大了双眼。 可惜,她少不更事,女子如此这般心狠手辣,怎会这么便宜地放了她呢。 白雾之中夹杂了软骨散。 待得白雾散去,男子走到陶菀面前,伸手从她嘴中拿出了还未融化的‘落秋’,而后手托住她的下巴,用力一托,下巴复原,可是依旧很疼。同时顺道解了她的穴。 “往回走,笔直走,就会碰到来找你的人了!”男子淡漠地说道。 陶菀仰起头正要感激时,她看到一双熟悉的眼。 可惜,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她伴随着惊讶晕了过去。 男子赶紧地扶住她的身子,他扶着她,愣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她抱了起来,往回回去,她不是她,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呢,这样,他就不会孤单寂寞了,不会再一个人了,他可以看着她大笑,可以陪着她折腾,可是,风会同意吗? 他抱着她,走在这荒山野岭,月色洒在他们的身后,更是一片落寞,虫鸣好似能够感受那四周蔓延的悲伤,停止了鸣叫。 “快看,有人过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一行人迅速地围了上去,借着月色,他们看到他怀中的女子正是他们的夫人。 “公子,你手中的可是我家夫人!”带着些许威胁的声音在男子的耳畔响起。 男子愣了下,冷冷的说道:“我不会伤害你们夫人,不过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子。” 众人互相点头,依旧由那领头之人开口:“你是谁?我们主子不会见不明身份的人!” 男子扯起嘴角,想要说什么,却也未说。 只是,抱着陶菀缓步走着,众暗卫不敢走进,生怕伤了他伤了他们的夫人。 最后就成了,男子抱着陶菀走在前面,众暗卫紧随身后,不出手,也不吭声。 这样耗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其中一个暗卫放了一信号弹,男子停顿了下脚步,回过身,透过冰冷的面具扫视了他们一眼。 森冷的说道:“不要做让你们夫人和主子失望的事!” 众人皆愣,不明白他说得是何意义。 这时,那个领头人忽地一剑朝他刺了过来,男子一闪身,眸色更冷,其它暗卫也跟着一起围攻起他,他抱着陶菀,不方便施展伸手,只能靠闪避来躲开那越来越强劲的攻势,为了防止陶菀被刺伤,在无法避开之时,他只能用自己的手与背来挡住剑气与剑锋。 他明白,这样下去,对彼此都无利,而且可能还会伤及陶菀,可若是亮出身份,那可能会给凤栖带来麻烦,犹豫不决之时,陶菀幽幽地睁开了双眼,她的头昏沉沉,很不舒服,却在瞥眼处了解所处的形势,真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她眯起双眼,看着男子,他只要掀开面具即可化解这场干戈,为何他始终不可摘下呢,他也大可把自己交给他们,为何不放手呢,宁愿受伤,也不松开。 “别打了!”陶菀吃力的声音响起,她头很痛,全身都没啥力气。 众人识得她的声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陶菀望着男子,吞咽了下口水:“为什么不说?” 男子摇摇头,眸中带着一丝疑虑,他不能说。 “嗯,我明白了。”陶菀朝着他笑笑,“我们一起回去。” 男子扯动了下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未曾说出,只是点点头。 陶菀侧过头,望着那十几个人,吃力地说道:“是他救了我,他是我朋友,辛苦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罢,她又回过头,窝在男子的身上闭上双眼,他回来了,她不用去找他了。 男子的望着陶菀的容颜,笑意蔓延心田。 第五十六章 算是团圆 两日之后,陶菀幽然醒来,她第一反应就是迫切想要知道他还在不在,可入眼的是,楚风靠在轮椅上沉睡,难不成至从她回来后,他一直陪在这儿,想到这儿,一股暖意流淌心间。 听见动静的楚风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她坐在床沿上看着自己,浅浅地笑着:“你醒了!” 陶菀点点头,虽然她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何会晕过去,而且好似还晕了好久,但她可以明白是那个女子使得阴招。 “可还有不舒服?”楚风关切地问道,那日,当幽冥浑身带伤抱着她出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的心跳都漏掉一拍,她若是没有碰到幽冥……他想都不敢想。 陶菀摇摇头,忽地又点点头,她咧开嘴:“我饿了!”笑着揉着自己的肚子,“我感觉好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好。我就去让他们给你做好吃的!”楚风挪着轮椅往屋外走去,这次没有像之前那般累,很轻松。 陶菀看了眼他的轮椅,笑笑,这么快就做好了,而且做工似乎还挺精细,肯定是出了高价。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陶菀闻到一阵阵的香味扑鼻而来,她兴奋地羁上鞋子也不顾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衫冲出了卧室,口中大喊:“亲爱的食物,我来了!” 珠帘摇晃叮当响,端着菜的几个侍卫齐齐回过头,待看到他们的夫人衣不蔽体的模样,赶紧地闭上了眼睛,非礼勿视。 “夫人,快去换身衣裳,如此不成体统。”楚风好心地提醒道,同样还是存在私心,她的肌肤怎可随便视人。 陶菀低头一看,在看看面前那几个闭着眼睛的侍卫,她尴尬地笑笑,快步地跑回到卧室,她竟然只穿着现代的睡衣给跑出去,这在古代当真是…… 她从柜橱中翻出了一身衣裳,准备换去无袖短裤的睡衣,但紧而地发现一件事情,这身睡衣是谁给她换的?这凤栖山庄上上下下都是男人,难不成是楚风? “啊!”她尖锐的声音在卧室中响了起来。 楚风一愣,她又出什么事了,立刻挪动着轮椅朝卧室滚去,可当他掀开珠帘之时,他看到一个裸身的女子。 陶菀回头,正好对上他的双眸,再度尖叫起来。快速地扯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厉声道:“你,你出去!” 楚风的喉结滚动了下,放下珠帘,返身回到餐桌前,可是大脑中总会出现她的玉体,这让他很懊恼。 陶菀换好衣裳,唤道:“楚风,你给我进来!” 楚风愣了下,却也照做。 “夫人,有何事?”楚风平静地说道,可看着陶菀的样子脑中更是刚才那副画面,他甩了甩脑袋,试图摆脱。 陶菀羞涩地问道:“那个,我的睡衣是谁换的?”说着指了指扔在床上的睡衣,而后又指了指楚风,“该不会是你吧?” “夫人,男女有别,楚风怎可碰你?”楚风淡淡地说道,心里却是另外的想法,若不是时机未到,他还真愿意,亲手伺候她更衣。 “那是?”陶菀疑惑地问道,难不成是其它男子? “夫人,楚风为你从街市上买了个小丫头,是她为你换的!”楚风如实地回答道,“她现在正在替夫人你熬药。” “哦哦!”陶菀应了声,原来有个女娃子了,这样很好,至少有些事行动起来会方便很多,“那我去吃饭了。”磨蹭了下,肚子更饿了,不断地唱着空城计呢。 外屋,他们已经布置好桌上的食物,陶菀看着满桌她爱吃的荤菜,眉开眼笑。 要是每餐都有这么丰盛的菜,她死都愿意。 若不是她没有嫁人,她一定会找个厨师嫁了,这样可以天天吃美味的食物。 “夫人,你醒了?”这时,屋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陶菀含着嘴里的菜赶紧地回头,是他,他没有走,她朝他笑笑,点点头,而后又开始扒拉着饭菜,同时不忘客套:“要不你也一起吃?” 凤歌看了眼陶菀,又望望楚风,摇摇头:“夫人,属下已经吃过了。” “哦!”陶菀含糊地应了声,低下头继续和她的饭菜奋斗着,“楚风,你是不是没吃饭?” 楚风点头,她终于想到自己了,没想到在她眼中幽冥比他重要多了。 “那我给你留一点吧,这些菜你吃!”陶菀拿着筷子,指着边上的几盘素菜一本正经地说道,“素菜有营养,你要好好补补。” 楚风无奈地望望那绿色的菜,叹了口气,轻语:“哎,夫人,你也要好好补补,咱们一起补!” “不要!”陶菀立刻拒绝,“我要保持身材,只要吃这个就好!” 看你那样子是吃什么都不会胖,和素菜荤菜怕都没啥关系!楚风在心里暗语,却想着法子,必须帮她改掉吃荤不吃素的习惯。 “凤歌,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非忧进屋之时,看到凤歌立在一边,很是诧异。 凤歌望了望陶菀,陶菀朝他微微一笑,会意,这才淡漠地说道:“今日方回来!” “哦!”非忧应了声,可语气中明显带着怀疑。 “嗝!”陶菀打了个饱嗝,搁下了饭筷,抬起手不顾形象地用衣袖擦拭起嘴角,还不忘感叹一句“真好吃啊!” 楚风递上一块帕子:“夫人,用这个!” 陶菀嫌弃似地瞟了一眼,不过看到那帕子似乎是上好的丝绸,她谄媚地一笑:“谢谢!”说完,抢了过去,好似生怕别人夺走一般,好东西都要收入囊中。 “非忧,我的东西呢?”陶菀再次响起那日外出,只是为了买礼品,送给大家,情人节,本是情侣之间的事情,可这儿想必大部分人都是男子,而就她一个女子,为了让大家有过节日的气氛,她才跑出去买的。 非忧面色有些为难,单膝跪地,歉意万分地说道:“夫人,属下将那些礼品弄丢了。” “啊!”陶菀心痛地惊呼道,那些买礼品的钱可都是来自她的口袋,况乎,她为了买这些东西,都快丢了命,“我要你赔!”陶菀使起了小性子。 语出惊人,大家又发现一个秘密,那就是他们的夫人很小气,要不是她自己乱跑,怎会弄丢,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她自己惹得祸,可怜的非忧,众人皆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夫人,属下……”非忧尴尬地红着脸,“属下银子不多,就二十两,不知够不够?” 第五十七章 心已沦陷 “二十两?”陶菀难以相信地望着非忧,“这么少?” 非忧艰难地点点头,这已经是他全部家当了,听着她的口气,好似完全不够,可能也就那么点零头,他向楚风投去求救的目光,奈何楚风朝他一挑眉,好似再说‘自己找得麻烦自己解决’,随后一撇头,无视之。 主子都不肯帮忙,他真要悲剧了,难不成要给她做牛做马?他继而转过头望向凤歌,哪料凤歌竟然背对着,宁可望着墙壁也不去看他悲惨的目光,他再度将目光投向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 可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大家把这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都是各自低着头,望着脚尖。 非忧在心里大呼世态炎凉,他一改往日冷冰冰的脸色,甚至有些凄楚地望着陶菀:“夫人,我再去找人凑些钱钱,宽限几日,可行?” 陶菀朝着屋子中的其他人瞥了几眼,大笑道:“非忧,给你一年的时间,也未必能借的了钱,他们是不会借给你的!哈哈!” “夫人,那属下……”非忧更是为难地看着陶菀。 陶菀跳下凳子,走到非忧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狡猾地笑说着:“非忧,你家夫人比他们善良多了,我愿意借你银子!” 这什么逻辑?他欠她,她借他银子让他转手来还他,这和欠着还不是一样! 非忧愣着原地,不明所以。 “你的月钱是多少?”陶菀好奇地问道。 “二两!”非忧如实地说道。 一年十二个月,一个月二两,一年二十四两,他还有二十两,听节约的嘛,是个持家的好男儿。 可是! 她眉头一蹙,愤愤不平:“你们庄主也太抠门了,你们累死累活替他干活,他才给你们二两!”这话可是吐出了他们的心声,众人齐齐点头。 但,当楚风头一侧,目光一扫,众人立刻停止动作,安静的站在一侧。 “哎,可怜的人啊。放心,夫人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家夫人怎会让你赔偿呢,若是你真觉得过意不去……”说道这儿,陶菀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好似在想着什么歪主意。 “怎样?”非忧急迫地问道,能够不还银子那再好不过。 可其他人看到非忧这么快地掉入到他们夫人挖的陷阱中,低着头憋着笑,同样也好奇她会想出个什么法子来整非忧,一脸看戏的模样瞅着非忧。 忽尔,陶菀想到了个不错的法子,她飞奔进卧室,拿了一根很长的绳子,甩了甩,还是蛮结实的。 “这一头拴在我手上,另一头栓你腰上!”陶菀边说边做,这样的话,下次自己就不会走丢了,他也能够及时找得到自己。 此主意唯有非忧略微庆幸,但很快想到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要没得睡觉了。 “不行!”三人齐齐否定。 楚风,非忧,凤歌彼此看了眼。 “夫人,这样不和礼节!”楚风大义地说道,心里却是另个想法,他的人怎可以和其它男人栓一块儿,这白天还行,这晚上,岂不是便宜了非忧,“况且,非忧晚上还要睡觉,你这样拴着他,岂不是让他无心睡眠。” “嗯嗯!”非忧听闻频频点头,主子真是深知他的心。 陶菀犹豫片刻,侧头问凤歌:“凤歌,你也这么认为吗?” “嗯!”凤歌应了声,“主子说得有理!” “哦!”陶菀听言,呆愣片刻,想想也是,虽然希望自己安全点,却也不能为难其他人,总不能耽误别人睡觉这头等大事。 听到她这般说,三人松了一口气。 哪料,他们的气才刚吐出,她又来一句。 “那你们轮流吧!” 真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众干人等还在惊讶之中,她顾自思考着问题,喃喃而语:“楚风呢,不知道他身手究竟有多高,若是很高,勉强还行,毕竟还是个行动不便的人,要是和他绑着,危险系数还挺高的,他就免了。”说道这儿的时候。 这些人频频转头看向他们的主子,只见楚风的脸色微变,却依旧保持着笑意,他很想听听她接下来怎么分析其他人。 “非忧呢,已经弄丢过我一次,虽然那次我也有责任,可是他没找到我,还是不行。” 非忧松了一口气。 “长歌呢,貌似挺好,武功不错,也挺关心我,只是脑子好像不怎么灵活!” 噗!不知道哪位憋不出,笑了出来,说长歌脑子不灵活也就她了,就连楚风面上都挂着笑意,可怜的长歌,躺着也中枪。 听着她一个个分析,唯独没有凤歌,这让凤歌的心微微冷了下来,他还是接近不了她,他只能站在边上看她笑,如此,其实也够了。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大家各自的心情都开始轻松起来,他们可都不想和这个疯狂的夫人呆整整一天,宁愿跑去执行任务,也不要。唯独凤歌的心情与他们相反。 “本人决定了!”陶菀郑重其事地宣布,“你们都被淘汰了,从今往后,凤歌陪着我就行!” 凤歌心中一阵窃喜,而楚风则是歪着头看了眼凤歌,又望望陶菀,她是一开始就已经决定让凤歌陪着她,不是吗? 凤歌感受到楚风的目光,抬眼望去,微微摇摇头,朋友妻不可欺,他不会一整天与她相处着,只要她记着有他就行。 “夫人。万万不可!”凤歌淡漠地拒绝道,“凤歌可以在白天守着夫人,这晚上还是让丫头来守着便是。” 陶菀撇撇嘴,并不为难凤歌:“这样哦,那算了!” 楚风终于松了一口气,朝着凤歌笑笑,笑意中带着一丝感激。 “若是没事,你们都走吧!”陶菀扫了眼一屋子的人,下了逐客令,以前没人的时候,一个都没有,现在有人了,竟然搞了一屋子的人来,快把她的屋子给挤破了。 众侍卫向楚风投去目光,楚风颔首同意。 “你怎么还没离去?”陶菀见所有的人都走出屋子,就连她想戏弄的非忧,陪她聊天的凤歌都离开了屋子,唯独某尊大佛纹丝不动。 楚风闻了闻桌上的茶香,淡淡地开口道:“今天我守着夫人,免得夫人遇到危险!” 陶菀嘴角抽chu,这话题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所有的人都被否定了,他怎么还如此厚脸的留下来呢? “你确定我真遇到麻烦了,你真能保护的了我?”说完,陶菀嫌弃地看了眼轮椅,好似再说,自己都需要人照顾,还想着保护人,那真是天方夜谭。 楚风接受到她的目光并不恼,抿了口茶水:“夫人,莫要门缝里看人!” “你!”陶菀恼怒地指着他,“你竟然骂我!” “夫人,楚风有骂你吗?”楚风兴致勃勃地望着濒临发怒的陶菀。 陶菀深呼吸一口气,不断地默念,冷静冷静。不能被他激怒,他就爱看自己笑话,约莫一分钟的深呼吸,她彻底平静,面色恢复正常,她笑着走到楚风面前:“你是没有骂我,你怎么会骂人呢,像你这般温文尔雅的人,肯定不会说脏话,是不?” 楚风不语,面带微笑地望着她,想要听她接下来又会说些什么惊人的话语。 “可是,我会说脏话,我又不是淑女,我也不要做淑女,楚风你个混球!”陶菀鼓足气大吼一声,惹得屋外的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他们的主子正在经受非人的磨练。 “还有呢?”楚风捧着茶盏笑望着她。 陶菀看到他这么轻松的模样,心里更是窝着一股气,看见他就气。 “混蛋,孽障!” “那要收了本公子这个孽障不?”楚风神色自若,“貌似,夫人还要对本公子负责,不是吗?” 这哪壶不提开哪壶,他怎么绕到那个问题上了。 大脑中瞬间出现楚风luo体的画面,面色立刻通红一片,她正想找个缝钻进去,也不知道那日自己哪根筋出问题,竟然会盯着他家老二。 “不许提!”她低着头吼道。 楚风可不肯罢休,带着些许委屈的声音说道:“难不成夫人想要耍赖吗?” “我有说耍赖吗?”陶菀辩解道,虽然她的确想要耍赖,可总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万一他来个兽心大发,自己可就要遭殃了。为了保护自己,她只能委曲求全,反正养个小白脸,以她现在的资产绝对没有问题。 “没有!” “那不就成了!”陶菀双手一拍,“我都没有耍赖,你提它干什么,你放心,我真得会你负责的!”她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也绝不会让你吃亏,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就这样?”楚风反问道。 陶菀接着反问:“那你还想怎样?”有些东西她永远反应不过来,虽然她长长自以为是腐女。 楚风眯起眼睛,色迷迷地打量着陶菀:“负责?楚风当初说过,谁若看了楚风,楚风会娶了她,而后娶妻生子。” 陶菀觉察到他的视线,双手环胸,跳离一尺。 “色狼!” “色郎!”楚风纠正道,“只色妻子的色狼!” “可惜,我不是!”陶菀立刻回应道。 “谁说的?” “我相公是木胥!” 楚风轻笑:“就相处一天,你就认定他是你相公?” 陶菀呆立片刻,随后又说道:“是啊,我嫁得就是他呀!他是凤栖庄主!” “可是,没人告诉你,我也是凤栖庄主吗?”楚风把玩着茶杯,悠然自得地看着陶菀。 纳尼。 陶菀僵化! 难不成这凤栖有两个庄主,猛地忆起他们的手都是冰冷,难不成是同一个人,可是楚风明明是个残废,而且容颜也不一样。 她有两个丈夫? 玩threep?这也太夸张,她可是忠情之人,绝不会要两个男人。 “你开玩笑的吧?”陶菀试探地问道。 “你说呢,你出去问问外面的那些人不就知道了!”楚风抬起手给她指了条明路。 陶菀看看楚风,又看看外面,撒腿跑出去,冲到非忧和凤歌的面前:“凤栖有两个庄主?楚风是庄主?” 二人异口同声答曰:“是!” 陶菀僵化! 她逃不开threep的命运了吗? “夫人?”凤歌唤了声,“你怎么了?” 陶菀回过神,摆摆手:“无事!”她木讷地走回屋子,有气无力地坐在凳子上,冥思苦想。 楚风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甚是不舒服,他是庄主,让她那么难受吗?他憋了两天,考虑了两天,才决定告诉她真相,可她给他的反应竟然这般冷淡。 “我是庄主,你就那么难受吗?” 陶菀抬头,吐出两个字:“废话!” 楚风面色一冷。 “我一个良家女子,怎可嫁给两个夫君,这是重婚,犯罪的!”陶菀忿忿道,“况乎,我不喜欢玩threep。我只喜欢一心一意!” 虽然不是很明白threep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能够听明白她的话,她以为她嫁了一个人,他的面色又变得柔和许多。 “你只嫁了一个人!”楚风平和地解释道,“木胥是我。” 如同一声惊雷在陶菀头顶响起,原来他们真得是同一个人,可是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她满脸不解地望着楚风。 “凤歌,告诉了我,你并不是真得陶菀!” “嗯!”陶菀不是胸大无脑的孩子,她很快明白了很多事,“你以为我是陶成的女儿,而后你就在我面前演了一出戏,甚至还瞒着全天下的人,说庄主是老头儿,是不?” 楚风点点头,如今他知道她不会是敌人的卧底,那么也不必防着她了。 可是,更严峻的问题随之而来,听得他的回答,她似乎很不开心。 “若是凤歌没有告诉你那日的事情,你会一直以为我嫁给你有目的是不?”陶菀平静地说道,“我理解,你怀疑我,是人之常情。”她说得很是轻松。 可听在楚风耳里,并不轻松,他觉得他遇到很大的问题了。他沉默不语。 陶菀继续说道:“其实你的怀疑很对,我是带着目的嫁给你。” 楚风一怔,他以为她只是很单纯地替嫁。 “因为我也叫陶菀,我就是陶菀,不仅同名同姓,甚至连长得都一样,还有我以为你是老头儿,老头儿已是一只脚在棺材中,等他一死,我就彻底自由,不是吗?”说道这儿,陶菀笑了起来,“若是,贪婪点,我还可以想个法子控制凤栖,这样的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很是悠闲!” “简单点说,我嫁给你,只不过是看中了凤栖的地位,看中了凤栖的钱财,还有来之不易的自由,其余没啥可以吸引我。” 陶菀顿了顿,深呼吸道:“如今,你是庄主,你不是老头儿,这凤栖怕是不可能落到我的手中,所以我想,我也该走了,免得留在这儿给你们添麻烦。” 说完,站起身,掀开珠帘,走进屋子。 她趴下身子,从床底拖出箱子准备离开。 楚风堵在门口不让她离去,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夫人,你这是……” 陶菀轻轻一笑:“庄主,这些时日给你们添麻烦了,陶菀觉得很抱歉,为了让你们日后过轻松点,不需要防着自己屋里头的人,陶菀决定离开。” 楚风焦急地说道:“夫人,我不会再防着你了。” 陶菀拉开楚风拦着她的手,也不闹面上笑容不减:“庄主,我想你是误会了,你真正的未婚妻现在已经嫁给齐王了,而你另一个铁了心也不要嫁给你的未过门妻子已经自杀了,而我呢,只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 “替代品也是我的妻子!”楚风霸道地说道,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强势地和她说话。 “庄主,我和你并没有拜过堂!” “……” 她说得是实话,他们并没有拜过堂,算不得合法的妻子,他怔怔地松开手。 陶菀报以一笑:“谢谢庄主,给小女子一条自由之路!”言毕,她拖着箱子掠过楚风,朝着屋外走去。 楚风腾的站起身,推开轮椅,从身后搂住陶菀。 “不要离开!”附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我喜欢看你的笑,喜欢看你闹,凤栖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有你在,凤栖才有生气。” 陶菀直了直身子,嘴角的笑意更浓:“庄主,其实换个女孩子进来,凤栖也会变得热闹。” “不会,你和她们不一样!”这样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不拘小节的女孩子,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这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这仅有的一个,他怎可以松手。 况乎,她真得给他带来了很多快乐,很多出其不意的东西。 “承蒙庄主夸奖!”陶菀挣扎了几下,挣不开,冷声,“庄主,请松手。” “不松!” 听着屋子里的对话,非忧和凤歌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们两人吵架了?而且还吵到夫人要离家出走?可是,照夫人平日的行为,现在不是会很闹吗,怎么这么安静的说话,转性了? “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现在就要抛下我,你说话不算!”楚风索性耍起无赖,只要留住她,这一世英名不要也罢,“你都看了我家小楚!” 又提!陶菀嘴角抽动了几下,这货难道就不会说些好听的话吗?譬如说,这凤栖有好吃的,有好玩的,有很多钱…… “好。我会对你负责!你今天嫁给我!”陶菀扭动了下身子,回身仰起头对望着楚风,美男子当老公还是挺不错的,在现代未必找得到这么好的一个高帅富。 “真的?” 陶菀趁着他失神地刹那,使劲掰开他的手,离开他的怀抱。 “假的!” 第五十八章 使计灌药 “你!”楚风望着空空的怀抱,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要怎样,你才不会离开?” 陶菀努了努嘴巴,俏皮地说道:“有吃有喝,好吃好喝,大吃大喝,便可。外加不准打扰我,扰乱我的清幽,除非我去打扰你们,还有别让我做太麻烦的事情,不然我随时拎着箱子走人。” “好,什么都依你!”楚风未经思索,一口应到。 陶菀满意地笑笑,拉着箱子又走了回去,嘴上依旧不忘解释说明:“先试用一个月,若是没有做到,我也会离开。” 楚风点点头,不作其它语言。只要她留下来就好,没有比这个更重要。 屋内声音渐渐平息,屋外两人也不在眉来眼去,只是心里都在感叹,没想到主子还有这么一套,撒娇无赖一起用上,真看不出来啊! “那你可以走了,我要睡觉!”陶菀鞋子一蹬,人往床上一趟,就开始实施她的方针。 楚风踱步走到她的床前,看着她大咧咧的躺在床上,扯起嘴角轻笑:“刚醒,又睡?真当是只小懒猪!”语气里充满宠溺。 陶菀睁开眼睛,紧盯着楚风,双手环胸,怕他对自己有不轨之心:“做一只不会胖的小懒猪,我乐意的很!你好走了!”陶菀有些不耐烦,她要静心,刚才那一茬将她内心扰得很是纷乱。 “可以!”楚风微笑着同意,“不过等着小翠熬了药,我看你喝完,就走。” 药,黑漆漆,还有一股难闻的味,本来药草单独的闻还算清香,她很喜欢,可这么一大堆的弄在一起煎,那味可不是清香,而是恶臭啊,肯定很苦。 还未见药,她就先皱起眉头,感觉都能闻到那药味,和那苦涩的味道。 “我不要喝!”陶菀拉过被子捂住嘴巴,“我又没病,为什么要喝!” 楚风眸见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稍即又敛去,面上笑意不减:“夫人,你还记得之前你晕过去,足足晕了两天,吸入了一些毒粉,这对身体有影响,故而……” “哦哦!”人呢,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毕竟她要这个身体去闯荡江湖呢,她乖巧地点点头,“行!等药来了,再把我叫醒吧!” 说完,身子一翻,睡觉。 很快,她的呼吸就进入平稳状态。 真好,这么快就睡着了,楚风坐在床沿,抚摸着她的发丝,你的世界中好像并没有什么担忧,你总会找到自得其乐的方法,你好像也不曾在意别人看你的眼光,这样真好。 未过多久,新来的丫环小翠端着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楚风示意她将药碗搁在桌上便可。 小翠怯生生地将药碗搁在桌上后,便不知道该干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可又不敢问,只是站在桌边,小手拽着衣角揉来揉去。 “去外边候着。”楚风见她站在屋里也很不自在,便将其打发了出去,等着她走开,他亲自走到桌边,端起药碗,轻轻地吹着热气,待觉得温度不会很烫,这才走到床边去唤醒陶菀。 “菀儿,醒醒!”楚风轻轻地拍着她的身体,声音柔到骨子里。 睡得正舒畅的陶菀,被这般朝着,心情不怏,小手一挥,喃语:“嗯嗯,不要吵我呢!” 见着她这般慵懒的模样,楚风的心里漾起一阵涟漪,他轻拍她的小脸蛋:“小懒猪,再不起来,我可要霸王硬上弓喽!” “嗯!”陶菀一个激灵,赶紧地睁开眼睛,往床里边一滚,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你想干什么?” 楚风望着她这般警觉的模样,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调侃地说道:“我若不这么说,你会起来喝药吗?” “不会!”陶菀很老实地说道,本来她跟他说,药来了,再叫醒她,就是个拖延法,哪晓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无声地叹气,她一个现代人难道斗不过他这个古人吗? “喝药!”楚风不再和她兜转,拿着药站在床前,命令道。 陶菀小脸一撇,嘴角一歪:“不喝!” “嗯?你确定真得不喝?”楚风挑着眉问道,“那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 陶菀看着他认真不说假的模样,倔着脾气吼道:“你想怎样?” “你懂得!”楚风说完,将视线直直落在陶菀的胸口上。 “我喝!我喝!”丫的,这货难不成要色心大发吗?她还是赶紧地喝了药,将他打发走先,她探出身子,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药碗,一股脑儿的喝了下去,心中暗叫苦啊。 还真是一走了之来得轻松,可她怕,怕一走,那狠毒的女人又找上门来,喂那劳什子毒药,她的小命不保啊,她还有吃遍天下美食,没有逛遍天下美景,没有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呢,总之,她还没有享受够人生呢,这上天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呢,她谄媚地笑说:“你看,我都喝完了,庄主,你老人家可以慢走!” 自己对她难道真就那么没有吸引力吗?明明那日她自己的身体,看得都快流口水了,只是,他不知道,并不是他没有吸引力,他败给睡觉这一茬:“嗯,那你好生休息,晚饭时候,再来唤醒你。” “好!慢走,不送!”陶菀一脸笑嘻嘻地目送着他的身影,同时不忘做个鬼脸。 他一走,屋子变得很安静,她却无法入睡,她睁着眼睛望着帐顶,有一件事,她很清楚,她对他渐渐地生出了感情,和他在一起,不会觉得无聊,谈谈天,斗斗嘴,而且他又温柔,不失为一个好男人,可是,她没有安全感,她怕万一真得付出感情,当一发不可收拾之时,却发现他们之间有着鸿沟,那她该何去何从? 况乎,凭她女人的直觉,他对自己这般好,好像还有另外的目的,虽然他和她说了,他之前骗了她,防着她,可现在她总觉得还有东西在他们之间作祟,而这东西,她摸不着,探不到,其实,她真希望是自己多想,毕竟第六感也有不准确的时候,不是吗?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蛇蝎美人口中说得藏铃是何物? 她起身,羁着鞋子走出屋子,哪料楚风还坐在外面,见着她出来,嘴上笑意很浓。 “夫人,舍不得我离去,这么快来找我?” “切!少臭美!”陶菀鄙视地望着他,真自恋,不过既然他在,正好,直接可以问他,“喂,什么是藏铃!” 第五十九章 他日约定 楚风并没有隐瞒,他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问,只是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它,沉思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对藏族的奇闻异事有所了解不?” 陶菀点点头,这些她略有耳闻。 “藏铃,顾名思义就是藏族的铃铛!”楚风幽幽地说着,“可它并不是普通的铃铛,它内部的物体是条小虫子。” 这么神奇,小虫子能够发出铃铛那么清脆动听的声音吗?陶菀好奇地盯着楚风,希望他的更为清楚一些。 “这条虫子可以入药!”楚风说道这儿,停顿了下,双眸染上一层忧思,当初他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这藏铃,可是却还是差一味药,她都准备放弃,可是他不允,天无绝人之路,他等到了,只是…… 陶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自言自语:“难道这世上就一个藏铃吗?” 楚风摇摇头:“这我不清楚,但要得到藏铃并不容易。” “怎么个不容易法,你们不是得到了吗?” “得到它,可却失去了一部分人的性命。”楚风幽然地说道,他们也许都是心甘情愿,可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们,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才会如此。 “哦哦!”陶菀见他神色凝重,便也不作多问,甚至也不问,藏铃对他们有何用,知道太多,对她没有好处,不是吗?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这藏铃还有另外的用处,也许他不知,也许他并不想和她说,因为若是这藏铃只是一味药,即便是如天山雪莲般难以得到,也不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陶菀略有失望地想要返回,却被楚风抓住了手,他认真的看向她的眸子:“菀儿,无论以后我怎么做,但请你相信我,我并不想伤害你。” 陶菀抿了抿嘴,扯动了嘴角,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她淡淡地说道:“我明白,并不想伤害不代表并不会伤害,是吗,我也理解,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是吗?” 楚风沉默无语。 “顺其自然吧,没准以后,你就会舍不得伤害我,不仅不想,还不会,不是吗?”陶菀抽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计划赶不上变化!” “嗯!” “你最近很空闲吗?”她不想睡觉了,索性和他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一堆折子要处理吧?”说完,她得意地一挑眉,哼,骗她!她也会骗他!不就是看折子吗,她都看了啊,不过至于怎么看,那她就不说了。 她那不怀好意的神情落入楚风的眼里,他觉得自己的决定错了,当初不该让她看折子,她必定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不然不会这么挑衅般的望着他。 他担忧地问道:“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 陶菀很无辜地眨眨眼睛,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楚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的呀,而且我还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干活,你不要冤枉我!” 对于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有点没辙,即便她真干了啥,他也不能拿她怎样,一方面自己心里会难受,二来,他不能让她现在就离开凤栖。 不然真得所有一切都要前功尽弃了,好不容易等来这天,他怎可放弃:“那你自己玩,我回去看折子!” “去吧,去吧!”陶菀欢快的欢送着,同时不忘想象着他见到那堆折子的神情,“嘿嘿。”这般一想,不由得笑出声。 楚风越看越怪,她铁定是做了什么手脚,他必须回去看看,这两天一直陪着她,万一耽误了事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连轮椅都没有坐,直接走出院子,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的着急,陶菀看着他健步离去的声音,咯咯的笑了起来。 而楚风走出屋子的时候,把凤歌与非忧都吓了一跳,主子他——竟然站了起来,而且走路生风,全然不似一个腿有问题的人。 夫人真有法子啊! 楚风掠过他们,忽地又停下脚步:“非忧,你守着夫人,凤歌,你跟我来!” “是,属下遵命!” 书房内,熏烟袅袅,屡屡不觉,散发着阵阵幽香。 楚风大致翻了下折子,哭笑不得,她竟然把折子间的线给拆了,一堆竹片算不得凌乱的摊在桌子上,而其上面盖着几层完好的折子,难怪他都不曾注意到。 他粗略地看了几眼竹片的内容,还好她还懂得分寸,这些拆了装线的折子都算不得重要,只是些鸡毛蒜皮小事。 “幽冥!”楚风坐书桌前,平淡地吩咐道,“把凤栖山庄庄主真实身份放出去。” 凤歌一脸不解:“风,这……” 楚风不做解释,只是说道:“顺便放出风声,我的腿脚已经好了!是用藏铃医治!” “为了保护夫人吗?”凤歌并不是楚风的手下,他们彼此都只是对方的救命恩人,而凤歌甘愿留在凤栖的原因是——以前留下,只是为了寻找线索,如今是她。 楚风迟疑了会儿,便点点头,他这样理解也好。 “不过出去之前,先帮我把这些东西理下!”楚风指着面前的一堆折子,颇为无奈的说道。 凤歌瞅了一眼,那零散的竹片堆满书桌,好似故意为之,难不成是她,他狐疑地望了眼楚风。 楚风从他眼中读懂疑问,点点头。 凤歌帮忙理竹片折,楚风开始处理事物。 忽地,楚风抬起头望向在另一张桌子上细心干活的凤歌:“幽冥,你真得愿意留在凤栖?” 凤歌一愣,随即点头。 “你以前的抱负,以前的理想都不要了?” “嗯!”凤歌停顿了下,坚定的说道,所罗门覆灭是迟早会发生的事,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是毁在自己人手中,他没有丧身在那年的纷乱之中,已是万幸,本想着为那些死去的人儿报仇,可是想想还是作罢,他活着给他们曾经做得孽赎罪,让他们在地狱不必受那些罪。况乎,在这儿他还能看到明媚不做作的笑颜,至于与魅姬的仇,以后再说,若是她继续找陶菀的麻烦,那么新愁旧恨相继。 楚风明白是什么改变他,是她。他留下来,也全是为了她。 “他是好女孩!”楚风忽地说道。 “嗯!”他明白,他是个好女孩,虽然有时候很狡猾,会耍小计谋,可至少她没有想过害人。 楚风搁下手中的笔,郑重其事地说道:“若是我不能再顾着她,那么将她带走!” 凤歌停下手中的动作,回首望着楚风,点点头。 第六十章 古代娱乐 一天,两天,三天,他三天没有来找她了,他去干什么了呢?很忙吗? 陶菀趴在桌子上望着茶杯发呆,这么热得天气,都没有人来陪她说话,她的暑要消不了了,凤歌也不知道又去忙什么了,也不见踪影,简直就是和他是一块儿消失。 而非忧这个冷人,站在屋外,也不怕被晒干,就是不肯进来陪她说话,理由是不能越矩,她是主子啊,她吩咐他,他竟然违抗,可他违抗了,她也不能拿他怎么办。骂他,他压根不理她,白费口舌;打他,打不过他,人高马大不必说,问题人家还有武功,她只会花拳绣腿。 “小翠啊!”陶菀懒洋洋地唤了声,也就只有找小翠谈谈心。 一直在边上候的快打盹的小翠,一听她唤,立刻挺直身子,但随后又卑微地应道:“夫人,有何事?” 陶菀歪过头,望着站在的小翠,面黄肌瘦,大风一来,就能吹走的模样,比小时候的她有过之无不及,她温和地问道:“小翠,你今年几岁?” “回夫人,奴婢今年刚满12岁!”小翠怯弱地回答着,眼睛望着地面,不敢直视陶菀。 童工!竟然雇佣童工,不过转念一想,在古代童工无处不在,而且她更应该说是奴隶。 陶菀望着她那副头恨不得低到地面的模样,心里泛起同情:“你为什么来凤栖做婢女!” 小翠愣了下,但随即说道:“回夫人,奴婢的娘亲染疾去世,奴婢没有银子替她下葬,是非忧大哥哥帮忙的。”声音有些哽咽。 哟,非忧原来还是个好人啊,不过既然都带进庄来,想必是楚风让他这般做,但楚风好像并没有离开过凤栖吧,不过她并不清楚,毕竟那两日她晕死在床上。 “哦哦!”陶菀应了声,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小翠抬起头看了眼陶菀,又低下头,朝着她走去,步子不敢慢。 陶菀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原来是个美人胚子,可惜营养不良,好好补补的话,必当是个美女啊。这样的女孩子放在街上的确不安全。 她双眼一转,要不她就好心一会,把她当娃娃般的照顾。 “你坐下!”陶菀指指边上的凳子。 一听这样的话,小翠局促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哪有奴婢和主子面对面而做,她睁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安的望着陶菀。 哎,陶菀叹息了下,双手一按,将她按坐在凳子上,吩咐道:“不准动!”自己则欢快地跑回屋子,而后抱着一堆头饰。 她亲自上阵,替她换换形象。 “夫人,这是?”小翠惊讶地望着陶菀,不明白她想要干些什么。 陶菀举了举手中的梳子:“给你梳发!” 这一举动,让小翠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地说道:“夫,夫人,是,是不是小,小翠不……” “先别说话!”陶菀掰正她的头,让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小姑娘么,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充满活力。 她不会古代那些发式,但她会很多好看的现代漂亮头饰。 她将小翠的头发通通放了下来,挑起刘海编成辫子之后跨过前额头,用小发夹卡上,而后戴上一朵精美的花朵发式。后面的都发又是一簇簇的盘起。小翠瞬间拥有了甜美的味道。若是能换上一条蕾丝裙子,就更加惹人怜爱。 陶菀望着镜子中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小翠,怎么样?” 小翠水灵灵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 “呀,小翠,你别哭呀,不好看就直说!”陶菀以为是她嫌弃自己的杰作,赶紧地哄道。 小翠摇摇头,哽咽的说道:“夫人,小翠很喜欢。” “喜极而泣?”陶菀问道,但觉得又不像,好像是她在怀念某些东西。 “嗯嗯,只不过,小翠很久没有梳像样的发髻了,至从娘亲病倒后,小翠一直都是这么随便弄。”说道这儿,声音更发哽咽,“夫人对小翠真好!” “嘿嘿!”陶菀干笑了声,她只不过想要打发时间,还有就只是真看不下去她那像鸟笼的头发,再者就是把她当作娃娃,“要不,以后就我给你梳吧,反正我闲着。” 小翠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陶菀,她只是一个奴婢:“夫人!要不你教我吧!” 陶菀想想也罢,天天弄,自己也会嫌烦,不如教会她,而自己呢,想弄的时候再给她弄:“行,没问题!” 可是,她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很快又变得无聊了,怎么办呢? 楚风,你怎么不来看我呢,怎么不来陪我玩呢!陶菀不断地念叨着,不介意屋外之人的神色。 “小翠,你会不会斗地主?”陶菀着实是没事干了,她不断地在大脑中搜罗着可以玩得游戏,想到的也就是这些斗地主啊,麻将啊,德克萨斯扑克呀,牛牛…… 小翠一脸不解:“夫人,什么是斗地主?” 陶菀拿了便签,撕了54张,分别写上数字,哎,纸有点软,也有点薄,只能将就下喽。 “非忧,进来!”待写好后,陶菀朝着屋外大喊,“有事商量。” 稍即,非忧便走了进来:“夫人,有何事。” “坐!”陶菀很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非忧本想要拒绝,但抬首间看到小翠也坐着,而又看到小翠的发式,眸间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想来是出自她的手,不过这么一弄,小翠这丫头长得还真心可爱。他也便坐了下来。 陶菀将便签一一摊开,告诉他们打牌的规则,二人在一知半解的状态之中,与陶菀开始斗地主旅途,本来想着谁输,谁出钱,可转念一想,这非忧和小翠并没啥个银子,便也作罢,只是最后,谁输,就在脸上贴一张条子。 由于他们二人不算很了解,最初被陶菀坑蒙拐骗地贴了一把纸条,但非忧很快就摸熟规则,甚至玩得比陶菀还顺手,这让本来额头光洁的陶菀,也开始华丽丽的贴上了纸条。 小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懂得求全,自己拿的牌若是不好,就不断的给同伴防水,所以贴纸条的字数也开始减少。 正当三人玩得兴奋起劲之时,楚风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待看到主仆一桌,脸上都贴着白色细条儿着实吃惊了下,同样,尾随而来的凤歌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小翠最先发现有人进来,一抬头,猛地见到是楚风,腾的站起身,畏惧地说道:“奴婢见过庄主。” “小翠,别管他们,我们继续!”陶菀拉着小翠往凳子上坐,哪料小翠胆子小的要命,不敢做,这时,非忧也放下了手中的便签,站了起来。 陶菀这才侧过头,望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她想他们来的时候不来,玩得起劲的时候,偏来打扰她,真扫兴! 哼! 不行,必须把他们也拖下水! “楚风,凤歌,咱们一起玩呗!”陶菀谄媚地笑着,“这有益于大脑的开发哦。” 四个人,玩双扣。至于小翠呢,只有让她在一边伺候着,毕竟小小年纪学这个太多,也不好。 她又低着头写了54张便签,而后唤过他们,让他们各坐一方,她边讲规则边偷看楚风,看他并没什么厌烦,心里还算平衡,看来他不介意玩着游戏了。 粗略的讲了一边,这些高智商的人很快就明白了,除却开始的两把略显生疏,后面越玩越顺,而小翠这丫头在一边也看得很是起劲,尤其是看到陶菀不出牌的时候,她担心的要死。 当然以陶菀这个老奸巨猾的人,怎会轻而易举的随便输呢,毕竟她是老手,要不是有小孩在一边,她更想出老千,这样就更是稳操胜券。 不过,她也不敢小看另外三人,她都不知道他们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为毛子比她聪明许多呢,哎。 “夫人,莫要发呆,快些出牌!”楚风在一边唤道,同样也在想着,自家夫人脑袋都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这玩意儿挺好的,挺适合消遣,也适合赌博。 第六十一章 宫廷扑克 纸牌这东西一出世,菀如院瞬间热闹起来,那些闲得没事干的侍卫,有事没事都往这儿钻,为了让大家都享受到这美妙的游戏乐趣,陶菀决定将它发扬光大,她找到楚风开始商量这茬。 由她画出最为标准的模板,然后就让他们去制作,当然这东西价格不会太高,不然娱乐不了大家,当然她也会让他们搞些珍藏版,而这珍藏版的价格就会高出很多,它的市场就是高官以及宫廷之人。 陶菀向楚风吐露这事后,楚风并没做多少干涉,很爽快的应承下来,没想到她还挺有经商头脑,还搞珍藏版,但他提出疑问:“你如何让那些高官和宫廷之人来购买?” 陶菀贼兮兮地一笑:“这不是有你吗?”这么好的代言人在,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我?”楚风笑着反问道,他倒很想知道她会如何让自己来弄。 陶菀点点头,随后眉开眼笑,甚至都快手舞足蹈的解说着:“楚风,之前咱两拜堂成亲那日不是来了很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吗?哪天找些美男子来聚聚,然后想个法子签下他们的肖像权。”为了楚风能够听明白,她又再度解释道,“就是那他们的人物像印在封面上。” 楚风算是听明白什么意思,这纸牌男女老少皆宜,而他们就只是起到吸引人目光的作用。 “然后呢?” 陶菀掰着指头说道:“你们都要做封面,同样。J,Q,K,也需要用你们的人物,嘿嘿,为了防止出问题,就按照百姓们给你们的排名来分配。话说。你们是谁是第一美男子?” “齐王,第三;二殿下,第二。至于另一位么?”楚风眉毛一挑,笑意盈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家相公是也!” “哟,这楚风美男子前三都让你们姓楚的包揽了?”陶菀一脸怀疑地模样,“说,是不是你们给百姓施压了,所以才选你们三位?” 楚风故作委屈状:“夫人,难道为夫不美吗?”说着,还给她抛了个媚眼。 纯粹一个不正经的人儿,陶菀在心中不断的咆哮,最初那风度翩翩,温柔可亲的楚风去哪儿了呀。 “很美,很美……”陶菀附和道,她这回可是很正经地和他在谈事呢,他怎么可以扰乱,“那这些事就交给你了。我和他们不熟,你来负责解决他们,让他们对这纸牌有所了解。当然,也可以邀请他们来凤栖玩几局。”说到这儿,她得意地挑眉,“记得赌钱哈!不赚他们的钱,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楚风同意她的建议,让她找点事情干干也不错,这54张牌,也够她弄一段时间了。 “楚风,你绘画应该不错吧?”陶菀询问道,“要不,我们就先画JQK,王呗,王的话,可不可以用皇上和皇后呀?” 这问题倒有点难,毕竟高高在上的人,怎会允许他们地模样被人用手摸来摸去,他摇摇头,表示这他并不清楚。 “哦哦,那就画我呗!”陶菀自我感觉良好,毕竟在这个年代,她算是这纸牌鼻祖了。哇哈哈。做梦都会笑了。 “先不急于定这个!”楚风倒是想了个不错的法子,“我们先做没有人像的扑克,让楚雷他们帮忙打开宫廷市场,和那老皇上商量下,到时候再做决定!” 陶菀略微思索下,也行,反正不急于这么一时半刻,慢慢来。 三天时间,两幅纸张质量上佳规模初成的扑克牌出现在陶菀面前,陶菀拿着它别提有多兴奋,要是上面有了美男子,那广大女性朋友可是笑开颜啊。 她郑重地将两幅纸牌交道楚风的手中,拍拍他的肩膀,严肃地说道:“楚风同志,革命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记得,一定要引诱那些有钱人啊!” “好!”楚风望着她神采奕奕的模样,浅然一笑,“交给我吧!” 也不知,是不是楚风人缘关系太好,这第二天,凤栖就齐聚三大美男子,还有一个少年。 当然这些人她都见过,皇帝的儿子嘛,她当然要好好招待招待。 当她得知这三人要去楚风那儿之时,她赶紧叫上凤歌,非忧,还有小贝。 在风闲阁院落中,摆上了一张桌子,四人各坐一方,开始钓鱼行动。 这扑克,他们早已晚上瘾,要不是谨遵凤栖山庄庄规,他们真想没日没夜的玩这游戏。四人聚精会神的玩着这扑克,就连他们另外四人进来之时,他们都置之不理,当然换做平时,给他们100个脑袋都不敢,现在是夫人故意为之,他们也不敢反抗,毕竟这也是主子授意。 “皇兄,请问他们在玩些什么?”最先注意到的是楚云,他这次有屁颠屁颠的更在两位皇兄的屁股后面跑来凤栖,一来厌倦宫里的生活,二来看看他喜欢的那个女子。 楚雷和齐王齐齐转过头望去,看到他们玩得很是兴致勃勃,不由得也很好奇,便又将目光投向楚风。 楚风会意,笑着引着他们三人来到陶菀他们身边,在旁边解释着他们所玩的游戏。 听得楚风的声音,陶菀嘴角微微一笑,而后装作这时才发现的模样,惊讶的搁下纸牌,朝着其它三人施礼,另外三人也紧随施礼。 “夫人,玩得这么起劲?”楚风笑着说道。 陶菀嘿嘿笑了两声,习惯性的摸摸鼻子:“这不是无聊嘛,打发时间,再者就是活络活络大脑嘛!同时,你懂得,我手痒,想从他们三那儿搞点钱花花呗,要不,你也来两局?”但说道这话的时候,又故意瞥眼看看边上的三位达官贵人,“貌似夫君有事很忙,那贱妾就不多做打扰了。” 听得她的这番言语,三位皇子都忍不住嘴角扯起一丝笑意,她竟然还想着从奴才们的身上赚钱。却不曾想到她其实更想从他们身上赚钱。 “似乎很好玩!”齐王望着那桌上凌乱的一堆纸牌,眉眼间夹杂着好奇,“本王很有兴趣玩玩!”抬眼之间,在陶菀身上扫了一眼,又将目光收回。 楚雷这时也开了口,那双桃花眼眸光流盼,含着丝丝笑意:“皇兄,既然想要玩玩,反正今儿我们也是来凤栖逛逛,不如就先玩会儿?” “行!那三位殿下就各自找个位置做下,由草民陪着你们玩,可好?”楚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齐王率先落了座,接着待得皇子们都纷纷落座后,楚风也坐了下来。 而规则就有陶菀这个老牌手缓缓讲述着。 “我们这儿有三人,三位皇子由于是生手,就从我们这儿挑一人来帮忙,好快些上手。”陶菀指着身后站着的三个侍卫说道,她一定要在今天让他们觉得这棋牌有意思。 齐王挑了凤歌,楚雷挑了非忧,唯独稍显技术嫩点的小贝和楚云,楚云有点不满地撇撇嘴:“皇兄,你们本就比我聪明,现在又都把高手选完了,我岂不是很悲惨?” 对于楚云,陶菀对他的印象很好,也挺喜欢这个小小少年。 “还有姐在,姐帮你!”陶菀走到他身后,轻拍他的肩膀,“只要你叫声姐姐,就行!”她最爱占小屁孩的便宜。 这下楚云的脸更是垮了下来,一脸不开心:“明明你比我小!” “切!”陶菀小掌一挥,不重不轻地拍在他的头上,“你不就是个十五岁的小正太嘛,姐比你大多了!” 不是女人!楚云大脑腾出这么个想法,哪有女人这么大的力气,哪有女人这么不知羞:“哼。”不过又是很兴奋,因为这样可以和她靠的很近。他的眼眸中染起一丝笑意。 “大男孩,别这么娇嗔,开始玩牌了!”陶菀看着大家开始摸牌,也催促着楚云开始。 楚云敛起情绪,投入到纸牌游戏之中。 名师出高徒,就是不一样。而且他不愧是皇家之人,这算计能力不可小觑。 这下谁敢小看楚云了,在陶菀的教育下,楚云基本上可以和楚风一样,独当一面。 陶菀满意地退居二线,视线在一桌子人面前来回扫荡,楚风,楚风,难道真不是皇帝老儿的儿子,可为何偏姓楚,还和楚家人走得这么近? 陶菀同样也看着大家的出牌法,风云在牌桌上尽显,楚风与楚雷擅长打掩护,而齐王擅于直攻,以自己的气势来压倒大家,而楚云更倾向于防御,帮助己方逃牌。 若是皇帝老儿驾崩,他们都不适合继承皇位,陶菀凭着直觉断定,一个帝王需要的是他们四人结合。 论陶菀没有想到的事,这四个货竟然玩上瘾,开始赌起自家财产了。 陶菀走到楚风身后,加油助威:“努力赢,使劲赢,赢很多票票,赢大把票票……”众人对她的直言不讳瞬间汗颜。 知道太阳西斜,即将离落,大家才散去。 陶菀来没来得及推销,就被楚风用眼神制止了,过犹不及。 等得他们都离去,陶菀拽着楚风,讲明白,为什么不让她推销。 “你说宫中的女人无聊不?”楚风问道。 陶菀摇头:“宫中的女人忙着算计,哪来的无聊。” 这次轮到楚风摇头:“齐王的母妃,已经去世,二殿下与四殿下都是皇后所生。而其他妃子所生的都是公主。” “哦!原来后宫已经没啥好斗的了!”陶菀恍然大悟地说道,“嘿嘿,我想那四殿下回去肯定会和皇后说这茬,然后……” 楚风点头,孺子可教也。 事过半个月,陶菀收到从宫中传来的信,不,而且还是出自皇后的手,这让她受宠若惊。 “楚风啊,要不我们先做一套黄金珍藏版,在数字上镶上黄金,而后JQK,就用那三个皇子的像,王,就是皇上和皇后,然后赠与皇后怎样?” “随你!”楚风低着头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还是画着什么,并不怎么搭理她。 陶菀站在他的对面顾自说着:“然后,其他人的珍藏版也做成这副样子,不过这可需要用钱买,至于老百姓的呢,就用你们的像好了。至于王的话,就只写皇上,和皇后两个字,就行,不用画人,免得麻烦!” “一切就由你负责!”楚风依旧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 陶菀听到他不负责任的话,心情不爽,明明他们是合作人,他怎么可以不提意见呢,她恼怒地走到他的身边,想要夺走他的笔,却看到他正在画人像。 “你,你已经开始执行了?”陶菀诧异地问道。 楚风正好落下最后一笔,搁下画笔,抬起头,笑了笑,干净的双眸中映着陶菀的身影:“作为一个合格的夫君,就要率先想到夫人所想的事,要替夫人完成所需要完成的事情。” 听得他的话,陶菀心里像吃了蜜一样,原来是他不想让她操心,但随后又撅起小嘴,以示不满:“为什么不同我商量?” 楚风望着嘟着小嘴的陶菀,伸出食指不顾脏的在砚台上蘸了蘸,画了一道:“小猫咪!”在陶菀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又快速地连画几笔,“这样就更像了。” “你!”陶菀勃然大怒,说罢,她准备以牙还牙。 在她近身之时,楚风双脚一踮,跃离她一尺远。笑着望着陶菀:“愤怒的小猫!” 他会轻功,她啥都不会,摆明就是她吃亏,她索性站着不动,开始语言攻击:“你才是猫,你是老猫,没用的猫,笨猫,蠢猫……” “夫人,累不累?口干不干?”楚风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茶杯,他掀开茶盖,一股清香溢出,他故作陶醉模样,“好香啊!” 的确很香,陶菀的鼻子抽了抽,谄媚地笑笑:“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真渴了!” “那,为夫把这茶给你,我们停止战斗可好?”楚风缴械投降,“我不会欺负你了。” 听得他这么一说,陶菀反而觉得这茶有古怪,摇摇头:“要不,你也喝一口,毕竟你画了这么久的画,也累了,不是吗?” 楚风频频点头,端着茶杯,一饮而尽:“夫人,真贴心。” 可真当他喝茶之时,陶菀拿起砚台,将漆黑的墨汁泼向了楚风,楚风的白色衣服立刻染上一片墨汁。 陶菀得意洋洋地环抱着胸口:“哼,小样,和我斗,没门!” 楚风不恼,只是双手一甩,茶杯稳稳地落在桌上,他满脸笑意地望着陶菀,同时缓步逼近陶菀。 这笑容太阴险,陶菀觉得背脊都发凉了,她看着他向着她走来,不断地后退,只是,突然脚后跟下不去了,她回过头,一看,一堵墙! 啊,她要光荣牺牲了。 楚风望着她的模样,笑容不减,索性也不走进,就站在她面前望着她。 这让陶菀压力更大,早死早超生啊,可如今是硬生生的受精神折磨。 怎么办,怎么办。 未没等她想到方法,楚风将她搂在怀中,还不停地在她身上蹭了几下。 可想而知,那未干的墨汁在陶菀身上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夫人,感觉如何?”楚风低下头,望着怀中不停挣扎地小人儿,笑嘻嘻地问道,“为夫的怀抱温暖不?” “温暖,很温暖,我都快热死了!”陶菀虚心地说着,面上谄媚笑容不断,“相公,你穿着这身脏衣服,有损形象,要不,回去换一套?” 第六十二章 吐露身份 楚风故作思索,约莫一分钟的时间,他笑盈盈地说道:“若是夫人帮为夫沐浴更衣,为夫很是乐意!” 没门!陶菀直接在心中否定,虽然他的身子很完美,让人馋涎欲滴,但是有了上次的事故,她怕真会变成小肥羊被他吃干抹尽,不行,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如此抱着,她还是被他不断地吃着豆腐,这不,她刚想到这儿,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一股热气缭绕,紧接着软软的湿漉漉的东西附在她的唇上。 啊,她要被大灰狼吃了,她赶紧地闭紧嘴巴,咬紧牙关,绝不能让他得逞。 楚风望着她防贼一样的模样,扯起嘴角偷偷的笑了。 她的唇很舒服,真想继续咬几口,可想着没准会吓坏她,便也停止动作,慢慢来就好。 他松开手:“回去换身衣服吧!” 陶菀难以相信地望着她,然后惊讶地指指自己:“你真得放过我了?” “难不成夫人还想继续?”楚风邪邪的一笑,“为夫愿意奉陪到底。” 陶菀赶紧地摆手:“没,没,相公也要保重身体。”她赶紧地闪身,离得他远远,“我回去?” 楚风颔首,不去为难她,也不在戏弄她。 等得她离开,他低首望了望自己身上的一摊黑色,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嘴角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这样的日子很欢快,很充实,很——幸福。 还有皇上和皇后的像,将他们的画好,他也该去歇息下,剩余的就交给其他人去办就行,他呢,最近陪陪她的小娇妻便可,每次一想到她,他脸上的笑意很浓,谁让她的小娇妻比较可爱呢,满脑子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还很有生意头脑。 他整理下思绪,开始静下心慢慢地画起楚国最为尊贵的两个人,对于他们,他怀着异样的情绪,但为了不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不得已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来画着这两个人。 等陶菀看到样稿的时候,着实惊讶了番,皇上的眉宇之间与楚风很是相似,与其说其它三个皇子与皇上像亲生子,不如说楚风更像皇上的亲生子。 她狐疑地望着画稿,又用怀疑的目光望了楚风几眼。 终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其实你也是皇上的儿子?” 楚风点头,其实他知道当她看到这些画稿的时候,肯定会这么问,既然他愿意画出来,那么他已经愿意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 “嗯!” “那为何你和他们的称呼不一样?”他自称为草民,他明明也是和他们平起平坐的皇子,为何有得却是这么一个称号。 楚风幽然地笑笑:“因为我现在不是皇子,我现在只是凤栖庄主,这是我最大的一个身份,其它,我就是一个普通百姓。” “为什么?”陶菀觉得这期间肯定有很多故事。 “我是楚国三殿下,只是,我不祥!”楚风简单地说出这几个字,“所以一出生,我就是平民。” “为什么?” 楚风摊开自己的手,婚姻线上有一个红色的痣:“你或许不知道,在楚国一直流传着,手心有红痣者不祥,会给楚国带来灾难,若是出生,必当处死。但是,我福大命大,没有死。” “为什么?”陶菀觉得她是十万个为什么,对这些很是好奇。 楚风拉起陶菀的手,摊开她的手,男左女右,同一个位置各自有红色的掌心痣:“因为皇寺的方丈说,我不能死,因为我要等一个女子。为防止灾难发生,只能降为平民。” 陶菀听着他半真半假的解释,也不多说什么,但至少她感觉到,她手心的红痣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不然可能会带来杀身之祸,他是皇子,能够免于一死,但她什么都不是。 “吼吼,原来我们还挺像!”陶菀笑着说道,“咱两都是被抛弃的孩子啊!” “菀儿,你究竟是谁?”楚风第一次正面向她问出了久久缠绕心间的疑问,他太想知道,她就像一个谜。 陶菀如说书人般,假意捋了捋那虚无的胡子,清咳两声:“说来话长啊!” 楚风望着她的动作,面色很是柔和:“说吧,我有的时间听你说。” 陶菀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吹,抿了两口:“楚风,也许你们是我的祖先,只是你们这个朝代我并未在史书上见过,我大致翻过你们的史书,你们的存在大概就是在我们隋朝之前,但却是一个不被记载的一段历史,或者说是一段被遗忘的历史。也就说你们和我的时差至少有一千多年。” 一千多年?这是多么遥远的距离。楚风听着她的话,感觉天书奇谈,却也并未打断。 “你们于我们来说,差别很大。从生活上,你们还在用蜡烛,我们却已经用了电,至于什么是电,怎么造电,别问我哈,我研究过。你们靠骑马,坐马车,来行走。而我们是靠火车,汽车,飞机,船,路上跑的,水上开得,天上飞得,都有。而且速度要比你们快很多很多。你们需要行走两三个月的路程,我们那儿也许只需要一天就行!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楚风颔首,这样的速度,是他们难以达到的一种程度,是要靠多少人的智慧才能弄出这么先进的东西呢。 “至于其它的呢,我们坐在家里便可知天下事,一切近在电脑上!至于这是什么东西,你应该有见过,就是之前我搁在桌子上的黑漆漆闪着光的东西。”陶菀比划着解释道。 楚风应声,那个所谓电脑的东西,他见过了,很是神奇。 “它需要电,但这儿没电,所以过不了多久,我就不能用它了!”陶菀叹了口气,“哎!” “你的意思是,它发出的光线,就是电所致?”楚风如好奇宝宝地询问道。 陶菀点头,这娃还算聪明。 “总之呢,我们和你们的差距很大很大,男不可娶二妻,不然就是犯法,重婚罪。” “你当初说的男女平等?就是这个吗?”楚风还记得那日她的说教,野花比家花香,家花比野花长。 “唯一没有差别的就是食物,你们这儿的东西也很好吃!”陶菀说着说着又扯到了吃的上,说得时候,还不忘吞咽口水,“晚上给我做好吃的呗?” 楚风点头同意,看在她说了这么多神奇的事上,就好好的犒劳她一下,但他依旧还是好奇,她是怎么来这儿的:“你是如何来到这儿,又成了陶成的女儿?” 听他这一问,陶菀的心情瞬间变得低落,要不是她不赌气,一个人离家出家,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看到她落寞的神色,楚风温和地说道:“若是不想说,就不要说呢。” “不是,我赌气,离家出走,一个人出去旅游,爬山的时候,不小心跌落,就落到了这儿,是陶成的女儿和她的丫环救了我,然后陶菀死了,我就顶替了!”陶菀故作轻松的说道,心里却很是难受,她那天干嘛要和嫂子赌气,嫂子不也是为了她好吗,不想让她一天到晚趴在电脑上,不想让她挑食…… 楚风温柔地望着心情忧郁地陶菀,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是和你哥哥嫂子赌气?” 第六十三章 打情骂俏 陶菀一脸惊讶的望着楚风,除却秀英,并没有人知道她还有哥哥嫂子,警觉性立刻提高,防备意识也开始渐生:“你怎么知道?” 他看到全身都成防范状态,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说呢?你难不倒不知道自己有个很不好的习惯?” “什么习惯?”她不好的习惯多的去了,只是这和他知道哥哥嫂子的事有什么关系,她仰着头睁着一双清澈美丽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楚风看着她如此纯真的模样,心越发沦陷,他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你呀,习惯自言自语,而且还会说梦话,有时候一旦聊得欢了,就会口无遮拦……” 陶菀惊讶的捂住自己嘴巴,难以相信地望着他,结结巴巴地反问道:“我有这么糟?”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他柔和地望着怀中的女孩儿,她有太多他遇见过的女孩子不一样的性格,她可以大大咧咧,她可以不要矜持。 陶菀歪着头,也不去理会自己现在正处在某人的怀抱中,回想着她的这些破习惯,在什么时候发生过,可绞尽脑汁都不曾有发现一点迹象:“我不记得耶!你给点提醒呗!”她撒娇道。 她似乎渐渐习惯他的温度。 “你还记得你第一天来凤栖的时候,是在哪儿度过一个晚上?”楚风一想到那日回来时,看到阵法中,躺着他的娇妻,把他的鸟笼,宠物笼纷纷给拆了,烧了,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把她的嫁衣也给烧了,真是一个少见的新娘,当然她还是个怜爱仆人的主子,自己饿着肚子,却不忘给自己的丫环留下鸟蛋。 经她这么一说,她眉头染上一层娇怒,娇眉一横:“都是你,要不是你不给我准备吃得,我的新婚怎么会过得这么凄惨,以天为盖,以地为铺。饿了,还得爬树掏鸟蛋……”说道后面,越说越委屈,整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楚风看着她一颦一笑,一哭一闹,心里更加不好受,有些事,他必须要加快脚步,不能再这么深陷下去:“好,是我的错,当初我不应该丢下你一个人。” 陶菀频频点头:“是呢,是呢!”忽地,她娇呼一声,“我记得你,那日成亲拜堂的时候,你明明就坐在角落上,却故意不出来,是不是?” “你想起来了?”楚风并不掩饰,直截了当的反问道。 陶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声地喝斥道:“我讨厌你,你竟然让我一个人应付那群人,让我一个人也罢了,你竟然还在一边看戏!” 楚风想到那日她让长歌找公鸡和狗的举动,还着实惊讶万分,当然很有兴趣看她一个人演下去,结果没想到她还不忘敲诈人,她真是个斤斤计较的女子,不让别人白看戏,当然还是个钱鬼,掉进钱眼里的女子,也不怕一身铜臭味:“那谁让你演戏这么出色!” “切!”陶菀鄙夷地说道,“你丫的想看我出丑,就直接说嘛!” “哪有?”楚风又开始他的无赖狗腿风格,“为夫哪有这么坏,为夫一直都是很善良的,怎会舍得让你出丑呢!” 如今打情骂俏,似乎成了他们生活中必不会少的乐趣之一,却也真真实实地加速了他们二人的感情,这让彼此都有些不适应。 原先两人都不想走得太近,各自都有自己的盘算,可又由于各种原因而黏糊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久了,有时候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 两人,都在朝着一个地方走去,即便有时候会想得收住脚步,却又情不自禁地往前跨出一步。 听闻,陶菀更加鄙视,她嫌弃地说道:“去去去,少给我说些好听的,姐无感!” 楚风打趣地问道:“那怎样才有感?” “不晓得!”陶菀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本来就是只是和他斗斗嘴,没必要想太多的东西,也没必要想得太深奥,省得让大脑疲惫,不是吗? “哦哦!”楚风假意烦恼地应了声,又不断地叹气,“看来为夫的路途很是遥远,娘子,你让为夫一个人来追随你,自己怎可以一动不动呢,好歹也要朝我挪动下呢!” 他的话,让她响起网络上一句流传的很广泛的爱情语言。 我们之间有100步的距离,你只要跨出一步,剩余的就99步就由我来完成。 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是吧? 纵使有千山万水相阻隔,她只要回头,跨一步就好。而后注视着他缓缓走来就可。 但真得会是这样的吗? 这些美丽的故事,她不敢相信,她是个幸运的孩子,但幸运之神,爱情之神会频频关顾她,她更相信现实,那就是若是真爱,那么彼此都朝对方走去。 “如果你愿意,那你走呗。”当然她很乐意有人追她,女人总是喜欢被心里有感卷的人追求,这样会很有成就感,不是吗,“我转过来看着你,你慢慢走。”说完,她轻轻地笑了。 “好!”楚风点头同意,她愿意配合,那已经是最好的事了,至少,他发现,她对楚雷,齐王他们都抱着警觉意思,如同刺猬时刻的保护着自己,而对于他,她会放下这防备,甚至会和他大谈以前的事,这已经算是一个进步,不是吗? 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需要加快步子。他可以允许自己沦陷,允许自己去爱她。他以为,只要他爱她就够,那么当他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可以勉强的告诉自己,算是他在拿取他宠她的回报;他以为最后只会自己受点伤害,她可能就伤心几天就过去了。然而,他不知道,他很自私,他给自己找到了借口,却不曾知道当他允许自己沦陷的时候,允许自己宠溺她的时候,她也在加快脚步的沦陷自己的情感,她是有感情的人,怎会读不懂别人的对她的好,她在这儿太孤独,一旦有人将她宠上天,她怎会不深陷,如此一旦深爱,一切都不会朝他所想的方法走去。 爱情,会很伤,尤其是当有目地爱情,即便真爱了,受伤了,就算是有一万个理由,也弥补不了那道缺口。 第六十四章 撒娇病症 时间渐渐地流逝,天气似乎在渐渐转凉,她不会热得满头大汗,不会整天想着窝在池塘中了,但是她如今回想念楚风。 一天未见,思念成线,就连她最爱的扑克游戏也挽救不了她想念他的感觉。每次打牌都是无精打采,她身边的几个人也渐渐地看出些迹象。 小翠看着自己的夫人这般垂头丧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样下去,会得病,她的娘亲就是这般去世,日思夜想她的爹爹,日盼夜盼,可是直到去世,他的爹爹都不曾回来。在她很小的时候,她问过她的娘亲,爹爹去哪儿了,为何爹爹不来找她们,只是,她娘亲说,她爹爹很忙,可能没时间。 其实,她有点怨她娘亲,爹爹不回来,爹爹忙,没有时间,她们大可去找爹爹,这样的想法她提过一次,就被她娘亲否定了,她娘还吼了她,女人家怎么可以扰乱他们忙事,女人家就该在后院好好的守着,等着。 可她并不这样认为,一家人要在一起才是最幸福,女人的命不是等,不是守。 最为怯弱的小翠终于忍不住了,她放下手中的纸牌,望着下巴都快支到桌子上的陶菀,清脆的声音响起,丝毫没有以前的卑微:“夫人,我们还是不打牌了,你去找庄主吧!” 话音刚落,其余人员惊讶的盯着这平时大气都不敢出的丫头,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竟然这么流利还这么镇定的说出这么一串话,奇哉,奇哉。 当然能够在菀如院呆上一整天,不用吃饭的人都是神人,近陶菀者,成仙是也。 陶菀搁下手中的纸牌,歪着头抬眼望着一本正经的小翠,嘴角扯起一丝笑意:“嗯哦。”而后又回过头,双目无神的盯着桌上散乱的纸牌,真得要去找他吗? 万一他正在忙呢?那岂不是就会打扰到他,而且还会让自己白跑一趟,多累啊,可是不去的话,这日子过得也挺没意思的,满脑子都是他,甚至出牌的时候都会想到,若是换作他,会出哪张牌呢,哎,这样的感觉真差劲。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陶菀像八爪鱼一样的趴在桌子上,不断地嚷着,这其它几位互相对望了几眼,在瞅瞅小翠,以示让她和陶菀说话。 小翠领会到他们的意思,再度开口:“夫人。要不小翠替你跑一趟?可好?” 听闻,陶菀似乎看到神仙一般,双眼放光的望着小翠,原来最贴心的还是小翠呀,知她者,小翠是也。她连连点头:“好好,小翠最好,小翠有赏!” 小翠站起身,准备朝出屋,去风闲阁找楚风,可当她还没有跨出门槛,肩上多出了一只手,她回过头,一看是陶菀,赶紧地询问道:“夫人,还有何吩咐?” 陶菀思索一下,摇头,但很快又点头:“你还是替我看着这屋子,我自己去就行。”万一小翠去了,而楚风正忙得焦头烂额,一不小心发了脾气,那小翠不就遭殃了,所以她决定还是自己去,有事没事都自个儿担着,这样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她决定英勇献身。 她勇敢的跨出门槛,顶着算不得炎热的太阳,拖着疲惫的身子朝着风闲阁出发。 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风闲阁与菀如院的距离很远呢,她明明记得很近的,而且,糟糕的是,为何她觉得自己是踩在棉花上呢,一脚高一脚低,而且很软很软,像是在飘。 率先觉得他走路有问题的是凤歌,他望着她走路的模样,眯起双眼:“非忧,你有没有觉得夫人走路姿势很怪?” 非忧仰起头望向那走路有点摇摇晃晃的陶菀,点头同意凤歌的话语:“像喝醉酒一样,走路东倒西歪。” 小翠也听到他们的说话,跨过门槛,走到屋外,望向陶菀的身影,一惊:“糟糕。夫人莫不是中暑了,或者是生病了?” 旁边二人听罢,再度望了眼陶菀走路的样子。 凤歌双脚一踮,飞身掠到陶菀的身边,拉住她的身子:“夫人,你好像生病了,还是先回屋子歇息吧。” 陶菀试图拉开他的手,却挣脱不开,自己还踉跄了下,幸得凤歌赶紧的扶住。 她见凤歌不放手,怒言:“凤歌,不要挡住我的去路,我要去找楚风玩。” 凤歌轻叹一口气:“夫人,你这样子,没准才刚走出菀如院,就趴在地上走不动了。”楚风在她的心中渐渐的根深蒂固,他们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却不敢多说什么,即便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对她无益。 “真得吗?”陶菀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有点异样,这才走了这么几步路,就累得要命,气喘吁吁,想来真得可能是生病了,但是她还是想要找楚风。 凤歌以为她愿意回屋歇息,正打算将她抱回屋子,哪料她却开口说道:“嘿嘿,凤歌,我知道你轻功不错。要不,你抱着将我送到楚风那儿,可好?” 凤歌转念一想,这样也好,陶菀现在的样子,究竟是中暑还是染了热风寒,他还不清楚,楚风好歹会些医术,将她送过去对她也好。 他打横抱起她,轻轻一跃,便上了空,陶菀感觉到一丝丝暖风掠过她的脸,浑然不觉得舒服,更多的是热烙,而且很难受,头还有点晕沉沉,真难受啊。相思病,这猛地跳出大脑的词吓了一条,她赶紧地否定,怎么可能呢,虽然楚风不赖,名义上还是她的夫君,可现在还不至于如此想念他,所以和相思病无关。 凤歌带着陶菀到达风闲阁的时候,楚风正忙着看折子,还有一封迷信,听长歌说,她的状况很不好,他立刻变得心急火燎,甚至想要立刻赶往那儿。 可是,现在他不能去,他去了,也救不了她,他去见她的时候,一定是有十成把握医好她,才回去,不然绝不相见,免得徒伤悲,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就是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离去。 他将信搁下又拿起,反反复复好几次。 这时,屋外响起凤歌的声音:“主子!” 听着他的称呼,楚风微愣,但很快另一种声音让他知道凤歌为何这么会称呼他。 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楚风混球,你最近怎么都不来陪我玩?”原来是她来了。 紧接着,书房门“嘭”的一声打开,是陶菀用脚踹开的,她一手叉腰,一手撑在门框上,面色不佳,有些燥红。 她摇了摇头,跨过门槛,略带跌跌撞撞的走到书桌前,双手撑在桌子上,仰着头望着楚风,又看看桌上的一堆折子和一封信,她笑嘻嘻地说道:“原来你真得再忙哦!” 楚风点点头,又望望屋外的凤歌,为何他觉得陶菀有点不对劲,想要开口询问,陶菀率先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撒娇:“陪我玩一阵子呗,半个时辰吧,半个时辰后,我就不打扰你了,好不好?” 这还是头一回她如此撒娇央求着他陪着她玩,以前都需要自己主动一点,难不成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不过她愿意与他亲近的感觉挺好。 第六十五章 死撑到底 楚风望着她略带迷蒙的双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可心里却有点害怕,他可以放纵自己爱上她,而她呢,万一她真得爱上自己怎么办? 但很快就把这想法否定了,除却对于那些皇室之人,她有防备,而对于他,对于凤歌,对于非忧,几乎平等对待,这不,她来找他,却是带着凤歌,也许在她心里,只是把自己当成朋友,这样最好,将来不会太伤。 这般一想,他的心又开始恢复平静,不再害怕, 他离开书桌,走到她的身边,笑问:“夫人,你想让我陪你玩些什么?” 陶菀眉头轻皱,想着游戏,但大脑似乎转不过来,甚至要停止转动,算了,还是玩纸牌吧,她嘴角绽放甜甜的微笑:“陪我玩牛牛吧!”还是这个最简单,不用太多的思考,玩双扣,玩斗地主费脑力,现在的她不行,不能这么虐待自己。 “好!”楚风一口应答,从书桌边上拿出一副扑克牌,对着凤歌说道,“一起?” 凤歌正想告诉楚风,陶菀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应该休息,却被陶菀用眼神制止了,他蠕动了下嘴角,终是没有开口。 陶菀晃悠悠走到凤歌身边,踮起脚尖,附在他的耳畔:“不要说,我自己清楚现在的状况,就玩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他好像很忙!”说完,仰起头朝着他笑笑。 凤歌点头同意,用唇形告诉她:“就一会儿。” 陶菀莞尔一笑,算是他的话。 楚风望着他们两个亲密的交流,心里很是矛盾,他吃醋了,他既想她靠近自己多一点,又想她将自己当作和凤歌他们一样。 “菀儿,送给皇后的珍藏版已经制作完成,你验收下!”楚风手上又多出一副很华丽的扑克牌,在射进屋子的光线照耀下,更是闪闪发亮,很是华美。 陶菀伸手接过,有点小沉,她拿着它一张张的望着,很满意,相当的满意,慈祥可敬的皇上,雍容华贵的皇后,还有两位风流倜傥的皇子,一位阳光帅气的小少年皇子。 “很好,下次让他们送进宫吧!”陶菀欣赏完后,又将它递还给楚风,她知道自己快要挡不老了,为了不让他发现,她赶紧地找了条凳子坐下,如往常般的叫嚷着:“楚风,快点,别磨蹭,不要浪费时间。” 在她进屋的时候,他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他的心无法集中的去注视着她一个人,他的心此刻还牵挂着另外一个人。 “好!”楚风搁下那珍藏牌,敛下思绪,在陶菀的另一侧坐下。 凤歌也在他们的邀请之下,坐了下来,眸光却一直注视着陶菀,他感觉到她快撑不住了,却一直假装无事般的笑着,这样的她很让人心疼。 玩牛牛,全凭运气,陶菀的运气好的不是盖的,几乎十有九胜,这让楚风二人望尘莫及,当然她自己也在感叹,要是这么好的运气去买彩票就好了,可惜这儿没有买彩票的地方,哎,真心浪费。 撑不下去了,陶菀撅起嘴巴:“不玩了,好没劲的哦!”她推开纸牌,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楚风,你忙你的吧!” 楚风惊讶于她今天的表现,刚才明明是十分想着自己陪她玩,可现在才一炷香的时间就厌倦了,这有点匪夷所思。 “楚风,我看你桌上有这么一堆东西要处理,还是先去忙吧!”陶菀看出他眼中的疑惑,指指书桌上的那一堆折子,“等你忙好了,我再来找你玩,我和小翠他们玩去!” 楚风瞥眼望向凤歌,哪料凤歌竟然歪着头,不去看他,这两个人都有些怪。 “真不需要我陪你玩了?”楚风反问道。 陶菀摇摇头,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让他看出异样,她扯起嘴角笑笑:“当然想要你陪我玩啊,可是,我总不能每天都缠着你,毕竟你是一庄之主,有很多事情要忙乎!” “嗯!那不重要,我陪你在玩会儿吧!” “去忙乎吧,看着你一堆折子没处理,过来陪我闹腾,我还真有点过意不去!”陶菀傻傻地笑了起来,他什么时候这么不解风情啊,她想要急着走,他偏还要磨叽,“要不,你还是早点忙好,来陪我玩吧,我随时恭候的,嘻嘻!” “那你在这儿陪我?”楚风再次确定陶菀真得有点不对劲,便想着将她留下来,好好观测观测。 陶菀小嘴一撇,不开心道:“我才不要,你想闷死我啊,我回去,至少还有小翠他们陪我玩,坐在这儿,会成佛!凤歌,咱们走,让他忙事呗!” 凤歌回过头,对上陶菀的视线,轻点头。 “楚风,快点哦,我等你。”陶菀满脸笑意地望着楚风,“别让我等太久哈,这些人中就你的技术不错,他们太菜了。与强人斗,其乐无穷。” 听得她最后一句话,楚风便觉得她的行为有点正常了,她是嫌弃他们的牌技才来找他,可看到他这么忙乎,又不得不打道回府,不想打扰他,楚风嘴角一弯,浅浅笑意渗出,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好吧,我忙好就去找你!” “嗯!”听的他放她回去的话,陶菀觉得一轻,点点头,“要速度哦!” 说完,拽起凤歌的袖子往外走,与其说她拽着凤歌走,不如说凤歌拖着她走,她的双腿很无力呢,只能借着凤歌的力走回去,至少要走出他的视线,再让凤歌抱回去。 走出书房,陶菀松开手,示意凤歌帮楚风将门掩上。 凤歌照做。 陶菀指指大门,唇形表示:“走出大门,再抱着我回去。” 凤歌无奈地只能照做,心里却很是不解,她的做法。 终究按捺不住:“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陶菀停下脚步仰起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用手遮住阳光,轻语:“不想让他担心!” “就这么简单?”凤歌觉得应该不止这些,不然以她的脾气没准还会将自己的生病的事情全赖到是楚风的身上,可她什么都没做,什么一句都不说,自己生病了。 陶菀低下头,闭上眼睛,可还是能看到阳光就在眼前,无论怎样也遮不住,阳光就在天上,跑不走,他就在风闲阁,但却可以离开。 “因为他现在有事需要担心。”陶菀在那摊开的信上看到一行字,她病危。 她不知道那个她是谁,但从她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他脸上的一丝焦虑,一丝急切,一丝矛盾,她就明白那个人对他很重要。 凤歌不语,他担心的东西的确很多,多得数不过来,但最担心的是什么,他也不敢确定。 “凤歌,我走不动了!”感觉整个人快坠倒在地上的一刹那,她慌乱的伸出手抓住凤歌的袖子,“看来现在就需要你带着我回去。” 第六十六章 男人谈话 凤歌扶住她,将她整个人一带,便她横抱在怀里,担忧地问道:“很难受吗?” 陶菀点点头,她十有八九中暑了,大热天的没中暑,偏生这天气都开始微微转凉,她华丽丽的中暑了,再一次中奖啊! “把我带到竹屋去,那儿比较凉快!”陶菀吃力地吩咐着,她绝不要吃那苦得要死的中药了,所以她要按照自己熟知的方法来消暑。 “算了,先回屋子的!”陶菀想了想,竹屋虽是阴凉,但床铺太冷,到时候反而更而麻烦,“让小翠替我去竹屋的床铺上铺一层薄薄的被褥,再把我带过去,而后你们去替我捣些蒜来,至于剩下的,我会让小翠帮忙。就这些,我先休息下。”说完,她闭上眼睛,靠在凤歌的怀里。 凤歌低首望了望怀中皱着眉头的她,更是心疼。 “你好好睡一觉吧。”凤歌柔声说道,“你该是中暑了。”从她的吩咐中,他已经明白她早已确定自己中暑了,只不过,还是很倔强的想要去看看楚风,陶菀,若是以后楚风伤了你,可愿随我走?他轻声说道,可是如此轻的声音,如一阵风吹过一般,陶菀并没有多大感知。 楚风望着他们将那厚厚的门关上,里与外隔绝,他与她隔绝,他可以静下来出来事情了,可越发静不下心,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而那事情关乎陶菀,他快步离开书桌,走到门口,打开门,想要追上前,恰好看见凤歌将陶菀打横抱起,疾步离去,稍走几步,似乎感觉到速度慢,运气轻功离开,消失在楚风的视线之中。 他渐渐地回忆起,陶菀从进书房到离去之时,两只手几乎没有离开支撑物,踹门的时候,她的手撑在门框上,她的脸很红,病态的燥红,进屋的时候,她脚步不稳,走到他的面前之时,也是撑着书桌,打牌时,亦是抵着桌子,离去,拽着凤歌,不,应该说是让凤歌拉着她走。 她生病了!可是,她为何不开口和他说,为何?难道他比不上凤歌吗?其实,他真比不上凤歌,凤歌毫无所求的愿意,而他…… 他怔在门口,不知道是该去看她,还是继续假装不知道。 当凤歌抱着陶菀出现在菀如院的门口的时候,非忧小翠二人皆是惊讶,却也很是担忧,小翠率先走上前,焦虑地问道:“夫人,她怎么了?” 凤歌照着陶菀所说一一吩咐起小翠,由于小翠步子小,走路慢,凤歌让非忧带着小翠飞到竹屋里,等得他们铺好后,便将陶菀放在了床上。 陶菀其实并未睡去,只是,不想动,不想说话。 但让两个大男人守着她睡觉,还是很别扭。她幽幽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你们还是出去吧,这儿小翠一个人就可。” 凤歌即便再担忧,也明白男女有别,便随着非忧离去。 “小翠,你捣好蒜后,将蒜放在我的肚脐上。”陶菀一一吩咐起小翠。 小翠点点头,担忧地说道:“夫人,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小翠知道怎么做,呆会我会隔个时辰,用凉水给你擦下身子。” 原来她知道,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陶菀满意地笑笑,便不再说话,闭上双眼,和周公约会去。 此时,楚风还是傻站在门口,明明很担心,却不敢靠近,明明害怕,却不得不继续,明明喜欢她,甚至已经超过喜欢,却还是会伤害她,明明可以照顾她一生一世,却决定他日拱手让人,明明…… 他开始怀疑起那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可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他该拿自己如何是好,拿她如何是好。 不,他还是去看她下,也许她真得生病了,他日不能宠她,爱她,呵护她,那么现在好好补偿。 当他想明白后,眼前却出现了凤歌的身影。 “你……”他不知道该怎么询问,“她……” “还是你去照顾她吧!”凤歌毫无表情地说道,“她应该是中暑了!” 原来她的真得病了。 “那她刚才为何不说?”楚风怀疑地问道,她的性格不该是这样子。 凤歌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不过还是原话回复给楚风:“她说:‘他现在有事需要担心!’至于是什么事,我不清楚,这个应该你比我,比她更清楚。” 楚风一愣,她何时变得如此能够察言观色,但大脑很快闪过一个画面,她双手支撑在书桌上时,打量过他的折子,还有那封摊开的信件。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 那么她会不会远离他,会不会不再靠近他,如果真得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没有说其它的吗?” “风,你确定真得要继续下去吗?”凤歌反问一句,“你明明已经陷下去,你从未对一个女子动心,为何还要继续下去?这样的女子也许世上只有一个,你真打算为了那个人错过她吗?” 他也不知道,他没有方向,他当然知道她的好,她的妙,她的与众不同,他从兴趣转变成喜欢,再由喜欢变成爱,她其实早已驻扎进他的心里。 可是,他遇见她太迟,注定他要负了她。 “可,我也不能放弃她!”原本清澈的双眸染上一层迷茫,他真得遇到了一件难以棘手的事情。 凤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度询问道:“风,你真当要为了那个人,而放弃她?” 楚风不语,此刻,他心乱如麻。 陶菀,他动心的一个女子,让他想要宠一辈子的女子。晴涵,他不能丢弃的一个女子。 这让他如何选择? “风,你自己还是好好想想!”其实,这并不难以选择,可他却把自己生生逼入一个两难的地步,凤歌好意地提醒道。 楚风点头,随后对着凤歌说道:“陶菀有治好她的另一种药物!” 听闻,凤歌全身僵住,他当然明白楚风的意思是什么,他顿时无言以对。 若是换做他,也会如此进退两难。 但是,他会选择告诉她真相。 “你可以试着和她说出真相!”凤歌收起讶异的表情,提出建议说道。 这个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风,你以前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凤歌望着他还是一副犹豫不觉的模样,不忍心地说道,“你必须当机立断,不然受伤的真得不止你一个,也许你们三个都会!” 三个? 楚风抬眸望着凤歌,略带不解。 “你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凤歌声声反问,“是陶菀,还是晴涵,你必须做出决定!二选一的决定,你比谁都清楚,但是哪一个更重?” 楚风依旧沉默不语。 “或许,你现在还没有觉得自己很爱陶菀,或许你还觉得陶菀关乎着另外的事情,是不?所以你不敢轻而易举的选她,是吗?”凤歌步步紧逼,他必须要问醒楚风,他也说出了这么久心中的疑问,当初晴涵出现的太巧,“还有,晴涵并不简单!也许比陶菀更不简单!” 楚风蹙眉,声音不复往日温柔:“风,你什么意思?” 凤歌无奈一笑:“如今看来,晴涵果真比陶菀在你心中来得重要。若是那天到来,我会带着她离开,不会让你们为难。” 真得是晴涵比陶菀重要吗? 也许吧。 毕竟和陶菀相处才这些时日,毕竟陶菀的出现也太巧,毕竟陶菀还是陶成他们那儿来的人,至于她说得,也许是真,但难保不会因为利益,而协助陶成他们。 他只能这般找借口,来平衡心里的观点,晴涵比陶菀重要。 凤歌望着愣着的楚风,摇头叹息:“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好!” “还未到那天,就别先开始魂不守舍了!”凤歌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在竹屋,需要你照顾。爱了,就好好爱,别让自己太后悔。若是那一天真到了,回忆起来至少可以欺骗自己曾经有好好的爱她,只不过把补偿提前了,这样你就不会太痛了。”最后几句话,凤歌说得很轻很轻,几不可闻。 当楚风出现在竹屋的时候,一股蒜泥味扑鼻而来,他蹙了蹙眉头,见小翠正细心地给陶菀擦拭着身边,便也没有说什么。他站在一边望着躺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的女子,她的眉头蹙的很紧,她究竟是有多少思绪让她的眉头这般,平日里,那个笑得欢快,笑得没心没肺的她只是为了掩盖沉睡中的忧虑和思绪吗? 小翠忽然觉得背后有点阴凉,恐慌地回过头,见是楚风,正想要行礼,却被楚风制止:“嘘!”然后示意她可以下去。 小翠端着水盆带着研钵离开竹屋,走到门口时,还回头看了几眼,夫人忧心忡忡,庄主也忧心忡忡,是不是他们闹矛盾了? 希望他们好好的! 楚风坐到床头,凝望着陶菀的容颜,他伸手试图去抚平她皱眉,哪料,他前一刻才刚抚平,后一刻,她有深深皱起。 她口中还有着呢喃:“哥哥,菀儿难受!菀儿好难受,哥哥,抱抱。” 楚风俯下身,在她额头上印了个吻,随后附在她的耳畔轻语:“菀儿,哥哥在。”他是该庆幸他还没有扎根在她的心里,还是该嫉妒,这么多天宠她,还是不及一个遥远的人物。 许是听见了楚风的话,陶菀的眉头开始渐渐舒展,嘴角弯弯,向上翘起。 见她睡得略微安稳,楚风方才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脉搏跳动剧烈速度偏快,皮肤灼热,还伴随高烧。他的双眸染上担忧。 她是中暑相当严重,就靠这些蒜泥怕是不得用。 他起身,走出竹屋,一一吩咐他们,取药的取药,烧水的烧水,煎药的煎药…… 平静的凤栖忽然忙碌起来。 而他决定守在她的身边,直到她醒来。 第六十七章 小病初愈 凤歌的话一直在他的大脑中萦绕,她重要还是晴涵重要! 他不清楚,她们不一样。 她不小心溜进他的心里,晴涵却是他牵挂不舍的人,原本她们并不冲突,可是…… 他低着头,凝视着床上的那张睡颜,从何时起,就那么放不下她呢?日久生情,真当是日久生情啊! “嗯!”陶菀发出唔咽声,干燥地喉咙吐出两个字,“我渴。” 楚风从思绪中回过神,她并没有醒来,可嘴唇却在蠕动着,嘴唇干燥到皲裂,他从桌边拿起一杯水,想要唤醒她喝点水,可想想,还是算了,他抿了一小口茶,覆上她的唇,缓缓地将水送进她的嘴里,这样不会呛到她,一口,两口……直到她不在抿唇,他才放下水杯。 他开始贪恋起她的笑容,她的狡黠,还有她的纯真,不做作,望着躺在床上的她,如今,她只是中个暑,他就不好受,若是真到那样的地步,他会不会因为不见她而垮呢? 他不敢想,真得不敢往下想下去。 能多和她呆一天是一天。 又是两天过去,楚风吃喝都在竹屋中度过,他怕陶菀醒来喊渴,喊饿,没人照顾,所以他要时刻守着她,还得时不时给她喂点药。 他伸手探了下她的脉搏,脉象基本平稳,他又将手搁在她的额头上,高烧也退了。 过不了多久,她该会醒来了。 两天没看到她活蹦乱跳的样子真有些不习惯,不习惯的还不止是他,凤栖上上下下的侍卫暗卫可都跟着不习惯。以前他们都不喜欢这个不知矜持为何物的女子,可后来渐渐地发现这世上也只有这样的大小姐会对他们这般体贴,平等的对待他们,有时候还会和他们称兄道弟。 “菀儿,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呢?”楚风凝眸望着睡得相当沉的陶菀,“你生病了,大家都没劲了。” 陶菀朦朦胧胧地听着耳畔有人叽叽咕咕地说着话,像一只小鸟样,吵得她睡不好觉,她小手一会,嘟囔着嘴巴:“吵死了,小心我宰了你,把你炖了!” 楚风听得这话,眸间染上兴奋,她这般说话,说明她已经彻底好了,随即轻松地笑了笑。 “小翠,去准备些夫人要吃的食物,但切忌不能太油,清淡些。”楚风轻声地嘱咐着同样在一边伺候着的小翠,“她醒了,需要吃些东西。” “是。庄主!”小翠领了命令后,也很是兴奋,夫人要醒了,这两天可把她憋坏了,其他人都是紧绷着一张脸,她大气都不敢出。 想着陶菀已经无大碍,楚风又想着戏弄下她,他出门了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中不知怎地多了一根草,他拿着草在她的脸上缓缓地扫着,偶尔还调皮地在她鼻子前挥过。 “阿嚏!”陶菀的鼻子被弄得痒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也把自己给弄醒了。 楚风见她睁开眼睛,趁她不注意,将小草儿扔在地上,一脸笑嘻嘻地问道:“菀儿,你醒了呀?” 陶菀揉揉自己的鼻子,狐疑地望着他:“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夫人醒了没有!”楚风温柔地笑着。 陶菀无法从他表情上寻找到一丝蛛丝马迹,难道刚才的痒只是幻觉,明明感觉是有东西在脸上爬,她依旧用怀疑的目光望着他:“你真得没有对我做什么?” 楚风故作不解:“什么意思?” “你什么时候来的?”陶菀反问道,“小翠呢?”她以为她刚睡没多久呢。 “那丫头去给你做好吃的了!”楚风笑着说道,“她伺候你很久了,所以我好心地来代办了。” 真好心!陶菀并不否认,但她还是怀疑是他把她给弄醒,她在梦里都快吃上鸟肉了,可偏生被痒死了,该死的。 “夫人,觉得还不舒服吗?”楚风关切地问道,脉象上虽然没问题,不代表她本人没啥问题。 陶菀摇摇头,伸手舒展了下:“睡得很开心。就是没吃到鸟肉!” “哦哦。”楚风低下头假装替她拿鞋子,却是在偷偷地笑。 她真得太可爱了,吃货,就连生病做梦都不忘吃。 楚风忽地抬起头正色道:“菀儿,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陶菀迷茫地望着他,他和她商量?没搞错吧?她好像没啥能力值得让他来和她商量,便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呀?” 楚风停顿了下,最终还是说出口:“假若你身上有一样东西可以救我妹妹,你愿意救不?” 陶菀愣了下,她身上能有什么不东西呀,不过还是笑着点头:“当然愿意啊,只要不是要了我的命就行!” 楚风摸了摸她凌乱的头发,笑了笑:“不会!” “那完全没问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何乐而不为,只要不丢了小命就行。 楚风看着她的笑颜,有点释怀,也许真得是他想得太复杂了。 “是不是那个病危的妹妹?”陶菀猛地忆起之前看到的那封信,“如果继续的话,你就说吧,我有什么可以帮助她。” 楚风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你现在还是救不了她,等你长大点,就可以了。” 这和她长大点有什么关系?况乎她都二十了,不算小啊! “那会不会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呢?”人命关天呢,人家都病危了,她当然要出手一把,好歹名义上还是她的小姑子。 楚风笑笑:“没事,最佳时间很早就已经错过了,现在有长歌在,她不会有事!” “哦哦!”陶菀应了声,“原来长歌去陪她了呀,难怪我这么久没有见过他了,怪想他的。” “夫人,你滥情!” “有吗?” “有!”楚风肯定地说道,“凤歌不在的时候,你想凤歌,凤歌回来了,你又开始想长歌,你什么时候才会想为夫呀!” 陶菀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在眼前晃荡吗,还需要我来想吗?”其实,她还是回想他的,所以在他几天没有去看她的情况下,拖着病态的身体要去看他一眼。 “哦哦!”楚风故作不开心地说道,“那为夫一定要消失一段时间,让你好好想想!” “切,我才不想你了!”陶菀又矢口否认着,“想你,也不过是因为你的牌技比那些人好点。” “哦哦。夫人这么看得起我?”楚风发现他好失败,在陶菀的心中牌技比他更重要。 陶菀点点头,勾勾手指,示意楚风弯下腰来。 楚风照做,陶菀郑重的拍拍楚风的肩膀:“同志,我看好你哦!” “承蒙夫人这么看得起为夫!” 他们两个一见面,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事,随便一句话都能引出很长的对话,这让两个人彼此都不觉得他们此时的姿势很怪异。 直到小翠进屋后,赶紧地退出去,口上还连声说:“庄主,夫人,奴婢不是有意偷看,不是有益……” 他们方才惊觉他们的姿势很暧昧,陶菀半坐着,楚风俯着身子,一手撑在她的身后,一手撑在她的右侧,若是从门口的方向望来,他们在接吻。 陶菀赶紧地整个人窝进被窝,楚风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还知道羞啊,他直起身子,唤道:“小翠,进来伺候夫人用餐。” “是,奴婢明白!”小翠低着头弯着腰走了进来。 稍即随她进来的还有几个捧着香味四溢的菜肴。 “庄主,你也一起用餐吗?”小翠清幽幽地问道,庄主这两天也都是随便迟些,吃两口基本上就搁下碗筷,如今夫人醒了,他也该吃点。 楚风看了眼菜肴,做了这么多,她又会死撑,刚醒来,不能吃太多,他便点点头。 “啊,你也要留下来吃啊!”陶菀望着那么美味的菜要和人一同分享,有些不开心。 瞅着她一脸肉疼的模样,楚风轻笑了起来:“是啊,不过夫人放心,为夫吃得不多。” “哦哦!”陶菀好似又想到什么,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意,“庄内的事物你都处理好了?” 每次,她耍小心眼的时候,她耍小计谋的时候,她的眼睛总会扑闪,好似夏夜天上那一闪的星星,忽明忽亮,却照耀着夜晚行走的人。 “那不急,那比不是吃饭重要,夫人,你说是不是呢?”楚风盯着她的眸子笑问。 陶菀扯动下嘴角,这货越来越知道自己的致命点是什么了,这样下去要被他吃得死死的了,不行,她要翻身,农民做主把家当! 她咧嘴一笑:“是,相公说得有理,相公请用餐,相公慢吃……”心里却极度鄙视那个已经落座拿起筷子的人儿。 丫的,他怎么可以先开动,她这个病号还在床上呢,还没有说开吃呢! “等等!”当楚风夹起一口菜正准备往嘴里送的时候,陶菀惊天地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好在他已经习惯,不然准被吓住了。 他不理她,悠哉悠哉的将菜送进嘴里,慢嚼细咽,这才悠悠地回过头:“夫人,有何事?” 他已经吃了,她还能有什么事呢,她没精打采地摇摇头:“没事了,你继续!”他刚才吃掉了她最爱的肉肉啊。 “那夫人还不快来吃?不然为夫可吃完了?”楚风扬了扬手中的那菜,得意地笑着。 陶菀睁大眼睛,他今天怎么老是抢她爱吃的呀,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赶紧地坐起身,随便扯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冲到了竹桌前,霸道地宣誓着她的所有权,小手一挥,指着桌上的菜:“这是我的!” “你的也是为夫的,为夫的也是你的!”楚风优雅地说道,依旧慢慢地吃着桌上的美味佳肴,时不时瞥眼看看她脸上的表情,同时瞥见那双鞋子原封不动在床边,他低下头扫了一眼,严肃地说道,“夫人,把鞋子穿上!” “不要!”陶菀嘴里塞着一大块排骨,含糊地说着,“山药炖排骨的味道真好。我喜欢。” 楚风无奈地摇摇头,搁下手中的碗筷,站了起来,将鞋子拿到陶菀的边上:“转过来!” 陶菀很享受地转过身,翘起脚。 楚风握着那双算不得大也算不得小的脚,打量了番,这样的脚比其那些三寸金莲好看多了,也只有这样的脚能够站得脚踏实地,想着将鞋子替她套上。 “真好!”陶菀油腻腻的手在楚风的肩上一拍,他的白衣长衫瞬间染上一只手掌印。 对于娶了这等妻子,他很是无奈,但生活可比以前精彩了许多。 陶菀忽然抽抽鼻子:“怎么有点小臭呢!”说着在小翠身上嗅嗅,又在楚风身上嗅嗅,她闻到一股子药味,她嫌弃捏着鼻子挥挥手,“好臭哦!” 楚风望着她的模样,以为自己身上真得很臭,也嗅了嗅,除却药味,就是蒜泥味:“这都是你的药味!” “哪有?”陶菀耍着无赖道,她当然能够闻出那是什么味,只不过药味真心不好闻,但转而又想到一件事,她压根就没吃药啊!“我没吃药!” 楚风并不去同她争辩,反正她那时候睡熟了,她也不知道,即使他说了,她也会给他扣上一顶帽子,是他腰围她的原因,没准还会外加一顶,说他轻薄她,故而,决定还是不开口。望着她竟挑油腻的食物吃,就转移话题且略带警告地说道,“夫人,别吃太多!你要是再这般吃,下顿就没有荤菜了。” 陶菀双眼一眨,委屈地望着楚风:“楚风,你欺负我。” “……” “是不是我没有交饭钱菜钱,你才不给我吃?我愿意交,我有很多钱钱!”陶菀抓着一只鸡腿无辜地望着楚风,卖萌谁不会,要是卖萌能够换来吃的,她乐此不疲。 楚风轻叹一声。 “夫人,你身体刚好,不适合吃油腻的!”小翠偷瞧了下楚风的脸色,他算是被夫人弄得无语,她身为奴婢也该为夫人着想,她哄道,“等彻底复原了,再多吃些,补回来,可好?” “行!”身体重要,她立刻放下鸡腿,舀了几勺汤就这饭,一顿立刻解决,她擦拭下嘴巴,“楚风,下顿我还是要荤菜!” 她竟然听丫头的话,不理他的话,哎,楚风点点头:“嗯。但晚上也不能吃太多油腻食物。” “明白!”陶菀笑着说道,只要有荤就行,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他随便吃了些,便急匆匆的离去,她嫌弃他身上的药味,那他就去好好沐浴下,再过来陪她:“夫人,为夫有事离开一阵!” “去吧去吧!”陶菀早已滚回她的竹床,笑着朝他挥手,“慢走不送,一路好走!”本想说一路平安,半路失踪,可想想这话不吉利,况乎她还是个乌鸦嘴,没准应验了,那岂不是少个陪她闹腾的人。 楚风走后,陶菀就傻坐在床上,到处乱瞅,还不断地抽着鼻子闻着屋子的药味。他走了,药味都没有散去,难不成是她喝的? 可她好像没啥感觉耶,要想知道原因,就问那醒着的人儿,她唤过小翠:“小翠,这屋中药味怎么这么弄?” 在收拾桌子的小翠抬眸,恭敬的说道:“是夫人这两天喝药的原因。” 纳尼,她有喝药,她明明在睡觉,怎么喝药,不对,两天?难道她这次又一不小心睡了两天,她好佩服自己的睡眠,太能睡了。 “我不是一直在睡觉吗,怎么能喝药?”她还是不知道她怎么喝得药。 这话一问,让年仅十二岁的小翠羞红了脸,她低着头,害羞地说道:“是庄主喂的。”随后想想,又补充道,“用口喂的!” 陶菀僵住,用口喂,她被他非礼了,一碗药全部喂下去,他要亲她多少下啊,而且从这屋中浓重的药味来看,还不止一碗药,她的清白啊,而且不止这些,她还喝了他的口水。 “死楚风,混蛋楚风,不嫌脏的楚风!”陶菀又开始开骂,至从来到凤栖后,她都不知道自己被她非礼了多少次了。 看着陶菀忿忿不平的样子,小翠有点同情庄主,庄主这么好,夫人竟然还骂他,忍不住替楚风说起好话:“夫人,你昏睡的两天,他时时刻刻都守在这儿,几乎是彻夜未眠的看着你,你渴了,他就喂你喝水,吃药了,他就喂你吃药,而且,这两日来,庄主都没怎么吃饭,庄主都憔悴了许多!” 在小翠的喋喋不休中,陶菀的心好似灌了蜜一样甜,嘴角向上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原来他挺不错的,可是他用嘴喂她吃药,喂她喝水,就是不对。 “夫人,庄主他还不是怕把你烫着,怕把你呛着,才这样喂你!”小翠解释道,其实她也不知道庄主是什么想法,只是以前看到邻居的叔叔给生病的婶子喂药的时候,就说过,这样不会烫着她,不会呛着她,能够让她好好安睡。 小翠的话很中听,听着果然舒畅许多。 再转念想想也是,她都昏睡的全然不知,也只有他最适合给她喂药喂水,况乎她也该知足了,毕竟人家堂堂庄主来照顾她这个替嫁夫人,已经是给了十足的面子,她怎还可这般玩恩负义地骂他呢。 她要好好的去谢谢他。 想着便立刻下了床,准备去风闲阁找他。 “夫人,你这是要去干啥呢?这么急匆匆?”头顶传来一阵温和带着戏谑的声音,“看着方向,莫不是急着去找楚风?” 第六十八章 有人来了 陶菀仰起头,望见墙头上立着一个人,紫衣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扎眼,她抬起手遮住那闪眼的光线,眯着眼说道:“楚国二殿下,何时成了墙上君子了?” 楚雷并不恼,只是望着披头散发,衣服穿戴也不整齐,鞋子还是羁着的她,戏谑的声音再度响起:“夫人,莫不是遭墙上君子采了?” 他的话外音,她怎么可能听不懂,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果真很像,跑出来太急了,却还撞上这么个大头鬼,真是悲哉,以后她只要离开菀如院,她一定要翻翻日历,要出去,就找个黄道吉日,免得碰得一身晦气。 她扬起嘴角:“是呢,这凤栖守卫不严,总会有乱七八糟的人进来,什么阿猫阿狗呀,难免不会将院子中的花给采了,踏了。看着真心烦啊!民妇会提醒自己夫君来年少种点花花草草,被人摘了,太浪费了!”哼,他的话若是放在外面,准会毁了她的清白,尤其是看到她此时衣服凌乱的模样,好在自己在凤栖,况乎她还生得伶牙俐齿。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人,看来想从她口上沾点便宜还是挺难的。楚雷还想发表下意见,就听得她惊人且大不敬的语言出来:“凤歌,非忧,凤栖怎么又有阿猫阿狗的人来了呀!速速乱棍打出去!”说完,得意的挑了挑眉。 挑衅,谁不会! 凤栖是她家,她的地盘她做主,管他是庄主的皇兄,还是皇帝的儿子,甚至皇帝他本人,要是找她麻烦,哼。谁怕谁! “夫人。出了什么事?”她话音刚落,她的面前就出现了两大黑衣帅哥,恭敬地问道。 陶菀抬起手指着还站在墙头上的男子说道:“有不明飞行物进入凤栖,你们速速讨伐他!” 二人齐齐回头,看到立在墙头的是楚雷,面露为难:“夫人,他是楚国二殿下?” “什么?我没听见?”陶菀歪着头说道,“再说一遍!” “夫人,他是楚国二殿下!”凤歌再次回复道。 陶菀东瞅瞅西看看,而后大声说道:“你说什么?风声太大听不到!” 风声太大听不到! 其余三人在无风的天气下各自凌乱,亏得她说的出口,撒谎撒的自信满满。 果真是凤栖第一奇葩。 “凤歌,非忧,听令!”陶菀叉着腰吩咐道,“你们两个好生看着他,带本夫人见过庄主后,再来慢慢盘问,他是何等妖孽竟然来凤栖放肆!”说吧,高傲的仰起头,甩了甩那如鸟窝一般的头发,朝着风闲阁大步迈去,同时不忘哼着小歌,可见她是有多么的兴奋啊。 凤栖和非忧两个人,对望一眼,叫苦不迭,两边都得罪不起,但最终决定得罪楚雷,毕竟夫人时刻在凤栖,若是得罪她,他们两个会没有好果子吃,以她那鬼精灵的模样,保不准又整出个什么新花样来忽悠他们,而得罪楚雷的话,还有主子在,他们无须担心。 二人恭敬地说道:“二殿下,得罪了!” 楚雷跃下墙头,轻笑:“她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这么服服帖帖!” 二人扯动下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二殿下你想多了。” “也是!”楚雷当然知道他们想得是什么,那丫头是个不省事的家伙,要是得罪她,没准比得罪他老爹的后果还严重,鬼都不晓得她会不会来阴的。 况乎,他还是很喜欢看她张扬跋扈的样子,神气活现,不像那些千金小姐死气沉沉,整天只知道弹琴作诗,枯燥的要死,也亏得她们愿意这样。 不过他很好奇,她会不会那些千金小姐所作的?找个时间考考她。 陶菀欢快地蹦达到风闲阁,率先跑向书房,推开门一看,空无一人,她走到书桌前,那书信还有那折子还是如上次她看的那样堆着。 转念一想,也就说在她晕倒后,他没过多久就过来了,还是在她晕倒的时候,他看到了?她耸了耸肩,不得而知,她退出书房,拴上门,挨个挨个的找楚风。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她谨记上次的教训,若是门口站着人,一定要开口询问下,楚风在里面做什么,免得一不小心又看光他的身子,而他无赖的要她负责。 想到这儿,她忽地笑了,当初她还以为他是那种人,不过谁然他的模样长得这么羸弱,就连那身子都找不到一块结实的肌肉,雪白的皮肤比她还甚,还有重量太轻,这无疑不在指示着她想歪。 那副样子,还真难以让人有安全感,不过他还是很温柔的,不是吗? 她一边否定着楚风,又一边肯定着楚风,瞧着她纠结的模样,是陷入某个地方了。 这时,她来到以前出事的那间屋子,门外并没有人站岗,不在这儿? 她准备离去,但转念想想,没准他在歇息,不如进去看看,若是他睡着了,那就悄悄离开,不去打扰他,要是没有,那就和他道谢,而后她回去睡觉。 想着,她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四处打量了一番,不在。 也没有人,想来他不在这儿了,正当她回过身的时候,双眼正好落在屏风的后面。 他躺在浴桶上,好似睡着了。 “楚风,楚风?”陶菀轻唤两声,见他没有反应,便准备偷偷溜走,可转念一想,他肯定是照顾自己太累,导致洗澡都能睡着,而且这样躺着会感冒,就在原地踟蹰起来,纠结着要不要把他叫醒。 最终决定还是把他唤醒,若是困乏,也要去睡觉。 “楚风,醒醒!”陶菀提高声音唤道,可是水桶里的人毫无动静,“楚风!” 依旧一样。 难不成累晕了,那她罪过了! 她侧着头走到水桶边,将手伸进水里,水有点凉了,要不让人去烧点热水掺合进去。 由于她一直侧着头不敢看楚风一丝不挂的样子,导致她错过楚风嘴角的一丝邪笑。 楚风假装刚醒来的模样,幽幽地睁开眼睛,随后轻呼一声,抓住了那在试水温的手,大呼:“谁!”而后用力一提,将她整个人带进了浴桶中。 陶菀整个人身形不稳,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两个人都窝进了水中。陶菀一脸惊讶地望着楚风,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竟然掉进他的浴桶里了,这…… “原来是夫人啊!”楚风压着笑温柔地说道。 陶菀“哗”的站起身,用手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当然是我!” 楚风望着面前浑身湿透地陶菀,那轻薄的衣服紧紧地粘着她的身上,让她的身段变得更为玲珑,他喉结滚动了下,压制住冲动,笑问道:“夫人有何事?” “就是想要和你道谢!”陶菀没有去计较被他拽进水,只是道出她来找他的原因。 听着她的话,楚风心里很是欣慰,她会记得他的好。 “我要回去了!”陶菀手脚并用准备翻出高高的浴桶,这一次她做到了圣人,对于面前一丝不挂的男人,她做到了非礼勿视,她的眼一直盯着屏风上的青竹翠松。 楚风拉住她的手,将她的人又是一带,她再次稳稳地落在楚风的怀里。 “你想干什么?”陶菀惊慌地望着他,望着他现在的模样,她就会想起那日他说的大灰狼与小肥羊的事,她挣扎了几下,挣脱不了,更是惶恐,不断地在心里叫苦,难道真要被吃了吗? 楚风望着她愁眉苦脸夹杂着惊恐的模样,开口说道:“别动,我只是想要抱抱你。”看她的样子,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这么早的要了她,他会努力,会让她心甘情愿的交付自己。 “哦哦!”陶菀傻傻地应道,便真得不再乱动,全身僵硬如同木头一样贴在他的身上。 楚风苦笑一声,他让她别动,没让想尸体一样啊,还全身紧绷着,他抱了一会儿,松开手,当着她的面,跨出浴桶,从屏风上扯下一块浴巾,擦拭起身体,随后扯了一件衣服宽松地系在身上。 接着伸出手,将陶菀抱出了浴桶,望着她狼狈的模样,他反而有点窃喜:“夫人,你现在这副样子怕是出不去了。” 陶宛懊恼地看了眼湿漉漉紧贴身子的衣服,垂头丧气地说道:“那怎么办?” “夫人要是不介意的话,穿着为夫的衣服回去,要不就在这歇息一阵,为夫去替你取衣服来?”楚风给了她二选一的选择,本以为她会愿意穿着他的衣服回去,哪料她却选择在他这儿歇息一阵。 “我还是在这儿歇息吧,你替我去拿衣服吧!”若是换做往常,她肯定愿意穿着他的衣服回去再换,可是她的菀如院门口站在一个人,那个人见她穿着楚风的衣裳肯定又会找岔子戏谑她,她懒得和他斗,就让他在那儿多站一会儿,“你迟点去拿吧,我先在你这儿睡一觉。” 楚风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她刚才不是避之不及地吗,怎么这会儿这么大方的愿意在他的房间睡觉,还不介意他在,不过他没有多问什么,从橱子中找出一件衣服递给她:“不回去,也换下吧,免得着凉!” “哦!”陶菀接过衣服,正准备换,可看到楚风站在原地不动,脸噌的变红,“你背过身去,我换衣服!” 楚风蠕动下嘴角,浅笑,照做。 陶菀换下她那湿漉漉的衣服,穿着他的衣服,显得很怪异,衣裳太长,都拖在地上了,袖子也如戏服一样,她哭丧着脸望着身上这不伦不类的衣服。 “太长了!” 楚风转过身,望着她那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心情很是愉快,却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帮她把衣服拎高,与腰带一同系在腰上,袖口的话,替她挽了一截:“这样就好了!” 不错嘛!陶菀望着刚及脚踝的衣角,满意地笑了。 这时,楚风又拿过一块干净的毛巾,同时将她按坐好,替她擦拭起那被水花溅湿的头发,他取笑道:“世上也就只有你,不梳妆就跑出来了。” “哪有!”陶菀辩解道,“我有用手梳理过!”谁让他们古代的女子基本上都是盘发呢,而她以前都是披着发的呢。 “那你的小猪蹄?”楚风笑着说道。 陶菀反驳道:“你才小猪蹄呢!” “好,我们都是小猪蹄!”楚风顺着她的意思说道,忽然想到什么,“今儿个你怎么愿意留在我房子,不怕被大灰狼吃了?” 陶菀小嘴一撅:“怕!”但很快莞尔一笑,“我知道你不会!” 楚风一愣,敢情她知道自己不会乱动,他邪气地笑道:“谁说我不会,要不要试试?”自己的妻子近在眼前却碰不得,这对于男人是多么煎熬的一件事。 听着那邪气的话语,陶菀赶紧地说道:“不要!”而后不满地说道,“还不是有个人站在菀如院的墙头上。” 有人敢站在她院子墙头上?但很快就想明白谁会做这般事:“是楚雷?” “你怎么知道?”陶菀转过头,惊讶地望着他,她都还没有说谁呢,本来是想让找些楚雷的特征让他猜猜是谁,没想到她还未提问,他却已经知道答案。 楚风搁下毛巾,坐在她的身边:“在凤栖来去自如如同主人一样的也就只有他和楚云。但楚云不会做这类事。” “哦哦!我想也是!”楚雷给她的印象就是轻佻,虽然有时候还算沉稳,但由于他有时候会针对她,所以她只能送他一个不好的词,他们家四兄弟,齐王给她的是压力,楚雷给她是,不明所以,就是那种不远不近的关系,楚云,则更像一个弟弟,很是亲切。而楚风,给她的是温暖的怀抱,还有各种打趣与搞笑,和他在一起一点都不累,反而很开心。 “对了,那珍藏版是不是可以让楚雷带给皇后呢?”陶菀又惦记起她的纸牌了,她说过要将它发扬光大的。 楚风点点头:“嗯,他们已经制作了好些了,过些时日就能拿出去卖了,有部分是赠送给宫廷中的妃子和公主,你看怎样?” “这个你去弄,但是钱要付我一半!”陶菀侧过头望着楚风,小手一摊,“那是我出的点子!” “行!”楚风温柔地说道,“那个钱全部给你!可行?” “好,好!”陶菀频频点头,没想到他这么大方,但很快有反问道,“那成本费?” “为夫出!”财迷! “哦耶!楚风你太好了!”说完,真个人扑了过去,楚风坐得不稳,整个仰卧,而陶菀正趴在他的身上。 两人各自愣住,稍即楚风一个翻身,将陶菀压在他的身下。 陶菀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异常快,她的脸也红得很是厉害,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楚风微微一笑,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深情,凝视着她的脸。随后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吻得她快喘不过气。 这时他的手解开他刚替她系好的腰带,衣服松开。 一丝凉意侵入她的肌肤,陶菀回过神,面上一片绯红,她试图推开楚风,可是推不动,无助地轻唤道:“楚风!” 楚风喘着重重的粗气:“怎么了?” “不要!”陶菀羞涩地说道,她真得还没有准备好,说完娇羞地撇过头。 “菀儿,我们是夫妻!”楚风望着她娇羞的容颜。 “可是……可是……”陶菀胸口一起一伏,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导致说话都磕磕绊绊,“我还没有准备好!”说完,脸上更是通红一片一路红到耳根。 听着她的话,楚风温和的脸上浮起了浅浅的笑容,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炙热的双眸渐渐褪去欲火,透着温柔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他忽然轻笑出声。 “呵呵······” 他的笑声让陶菀更是羞涩。 看着她的模样,楚风深吸一口气,恋恋不舍的翻下身子,侧躺在她的身边,凝望着她的容颜,那浅浅的气息吹拂到她的脸上,使得她脸愈加红,她羞涩的轻打着楚风的身体:“混蛋!” 楚风抓住她乱挥动的小手,轻笑:“菀儿,不要哦!” 陶菀轻仰起头,望着他的容颜,点点头。他好不容易熄火,要是自己这样没准又会将他点燃,她还是不冒这个险了,赶紧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深情地抚摸着:“菀儿,你很好!” “嗯!”虽然他放过了她,但她还是绷着身子,深怕他兽心又大发,所以他的话,她都是轻声回应,躺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双眼注视着他的脸。 “菀儿,我等你!”楚风望着怀中惴惴不安的小兔子,浅浅地笑道,“吓着你了?” 陶菀轻轻点头,真吓着她了,又那么一会儿她觉得她要成为大灰狼的食物了,所以现在一直心有余悸。 楚风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丝,探过身在她头上印了吻,温柔地说道:“那你好好休息。” “哟,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屋外传来一阵嬉笑声,带着戏谑。 第六十九章 美梦美食 屋内的两人当然听得出来者是何许人也,楚风朝着陶菀浅浅一笑:“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晚餐的时候,我会来叫醒你!” 陶菀羞红着脸点点头,被屋外的人一说,她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可是,他们是夫妻,躺在床上很正常啊,但,还是不适应啊,那纠结的小脸让人看着甚是恋爱。 楚风起床后,替她也好被子,在她前额上送上一个午安吻。 陶菀闭起眼睛,不在去看他换衣裳,大脑里却一片凌乱,差一点,真得只差一点,要不是那一丝凉风,她就要告别女孩子时代了。 “我走了!”楚风整好装后,又依依不舍地在她耳畔厮磨,“好生休息。” “嗯。去吧!”她睁开眼睛,侧过身,望着他朝着屋外走去的身影,这般看去,他的身子很修长,那白衣长衫更是衬得他的身姿格外挺拔。 其实,他还真不错。 至少不会强上。 他还会在乎她的感受,想到这儿,她的嘴角微微往上翘起。 她拉起被子,蒙住她的头,被子上缭绕着淡淡的清香,还有一丝很淡很淡的草药味,这也许和他长年泡药澡的原因,她深呼吸下,那青草香极其好闻,她好喜欢他的被子。 她再度闭上眼睛,在这香香的被窝中可以睡一个美美的觉。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她在梦里睡得很是安稳,有很美很美的大花园,五彩缤纷的花朵在风起的时候,扬起花瓣,天空下起一阵花瓣雨,还有那翩翩飞舞的蝴蝶在花丛中流连忘返,更是为那花园增添一份美感,她就在花丛中伫立着,这时,她看到前面有一个身影,她笑着朝他跑去,只是,正当她要追上他的时候,被一阵声音给唤醒了。 “夫人,莫要贪睡了。”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传入她的美梦中,让她停下脚步,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可是前面的人正要离去了,她顾东顾不得西,怎么办呢? 不行,她要追上他,可是那不绝如缕的声音不断地传来,甚是扰人心烦:“夫人,夫人,醒醒!” 最终梦中的美男子消失不见,她失落地望着远方。 “夫人!” 她幽幽地转醒,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蛋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回来了啊。她不再去思索梦中的那个美男子是谁,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这张脸,随后笑了。 “你脸上有墨迹!”说完,她“咯咯”的笑出声来,他这么爱干净的人竟然不知道自己脸上无意间沾了墨迹。 楚风尴尬地一笑:“真得吗?” 陶菀点头。 “夫人,天都暗了,该起床吃晚饭了!”楚风看着她依旧抓着被子不愿出来的样子,觉得很是好笑,他进屋的时候,发现她蒙着脸睡觉,真怕她就这样蒙死在他的床上,结果他扯下被子,看到她嘴角还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她睡得很好。 陶菀抓着被子望着楚风,商量地说道:“楚风,你的被子可不可以送我呀!” “额?”楚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被子不值钱啊。 “你的被子好香,我喜欢这个味道,我睡着很舒服!”陶菀扬着笑颜说道,“要不,枕头也赠送了呗?” 楚风无语,但也没说什么:“好。” 陶菀为了防止他反悔,索性就抱着被子,搂着枕头起床,而后仰起头对上楚风那无奈的笑脸:“楚风,送我回去呗,我不想走路!” “就这样?”他望着裹着被子,搂着枕头的她,只能笑笑,“好!”他将她打横一抱,带走她飞回菀如院,这一次陶菀睁着眼睛望着天空,她看到蓝色的天空上朵朵白云在缓缓移动,暖风掠过她的脸庞,她不再觉得很难受,而是很温暖,比他的手抚摸她的脸舒服多了,他的手指好冷好冷的。 当他们出现在菀如院的时候,众人的眼睛都快掉到地上了,哪有人裹着被子抱着枕头这样回来,去的时候一身凌乱,回来的时候一身被褥。 他们的夫人总会做出惊人的动作。 当楚风将陶菀放到床上后,便走了出去,同时吩咐小翠进来帮陶菀整理床铺。 陶菀起床换了身衣服,转头之时,正看到小翠在整理她的床铺,还将她的被子掀了开来,大脑轰得一响,她这般回来,丢脸丢到家了,就连小翠这么小的孩子都多想了,难保另外的人不会多想,她赶紧地解释道:“小翠,被子里没什么,你多想了!” 小翠一脸不解地回过头来:“夫人,什么多想了?” 纳尼,原来是她自己多想了,脸更是通红一片。 “夫人,庄主让奴婢给你换下被子。”小翠边铺床铺,边补充道。 陶菀扯动下嘴角:“呵呵,那你继续!”她快速的穿好衣服,赶紧地跑出屋子,深呼吸,平静,然后不断地轻拍着自己的脸颊,口上还喃喃而语,“是你多想了,是你多想了!” “夫人,你在说些什么?”楚风像风一般和煦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啊!”陶菀惊呼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呀,吓死她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刚才屋子的对话,要是听到了,真是羞到家了。 “夫人,我们快去用餐,二殿下应该等久了!”楚风携着陶菀朝着餐房走去。 “他还在啊!”陶菀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猛地摇头,“我可不可以不去吃饭呀?” 平日里,一旦说道吃饭,数最积极,今儿个怎么不想去了:“为什么?” “那个二殿下在!”陶菀诚实地说道,她就是不喜欢见到他,见到他,他总会戏弄她,她可不想在吃饭的时候没了兴致,这样会消化不良,“他会欺负我!” 听得她的话,楚风轻笑:“放心吧,有我在,他不会欺负你!” 不会才怪。陶菀斜睨了他一眼,当初他在,不照样让楚雷像问罪犯一样的审问她啊,那时他眼睛眨都不眨,还好她是打不死的小强,抗压能力强悍,不然没准就被问死了。 “厨师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你确定不要去吗?”楚风见她没有动静,再次拿食物引诱。 陶菀眼珠一转,好吃的食物,这,她要好好衡量衡量。 “容我思量思量!”陶菀觉得自己很有哲理地说道。 “那——边走便思量?”楚风建议道,可手已经拽起她的人,带着她径直地往餐房去,还是让美食的香味来对她说话。 第七十章 露宿墙角 美食的香味诱惑果然比他说话的分量来得足,这不,他们人才刚落地,她鼻子一抽,就迫不及待的挣开他的怀抱,往里冲,简直是比投胎还来得夸张。 望着她的模样,楚风宠溺的笑笑,也就只有她会这样,他紧随其后,走入餐房,楚雷已经正襟危坐,等待他们夫妻二人。 看到他们二人走来,尤其是看到那快速奔来的女子,他挑起眉毛朝着楚风笑笑,家有此女,乐趣可少? 陶菀等不及那套虚礼,拾起筷子,便开始扫荡那些美味的菜肴,看她的架势,简直就像是从牢笼里放出来,几天没吃一样。 楚风笑着说道:“内人一直都是这样,还请二殿下担待些。” 楚雷一笑:“一家人何必这些虚礼。”说罢,便也开始吃饭。 陶菀听得他这么说,这才好眼的看了他一下,这还差不多,随后又埋头苦干她的没事,与另外两位优雅的吃相形成鲜明对比。 楚风时不时地搁下自己的碗筷替她擦拭嘴角的油渍,看的楚雷在旁边不断地发出‘啧啧’声,绝世好男子啊,只是一不小心也说漏了嘴:“若是让晴涵看到,不知道她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晴涵,这个名字,既想是大家的回忆,又像是大家的地雷,尤其是当他们的夫人还在其中。 楚风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下,随后又替她擦去下巴的饭粒,晴涵和她不一样。而在下桌吃饭的众人皆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投向那还在狼吞虎咽的陶菀。 陶菀感受到背后的目光,转头一看,见他们都望着自己,以为是自己的吃相太难看,尴尬地笑笑:“我改改,你们继续吃!”话毕,便不在狼吞虎咽,转而变成细嚼慢咽,动作立刻斯文许多,吃东西也不再发出那些声音,绝对算得上是优雅。 此时,她就是一淑女。 还好,她没有听见,众人望了望他们的主子,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现,也就继续趴着自己的饭,但餐房安静了许多。 楚雷也明白自己刚才说漏嘴,也就不再多言,心里却在感叹,楚风真当是幸福啊,有个粗枝大条的妻子并不是什么坏事,她有她的乐趣,她的世界很快乐,同时能带动周围的人快乐,这不,楚风越来越爱笑,笑的愈加有温度。 以前总是一张冰冷冷的脸,这样也好,也好,只是他瞒着她晴涵的事,总归是不好。 不过这是他内院的事情,他不方便擦手,只要内院的事情不会影响楚风的思考就行。 虽说最后是很矜持地吃着饭菜,不过对她来说,并没什么不开心。 她优雅地搁下碗筷,笑意满脸地望着另外二人:“你们慢吃!”说着接过仆人递上来的茶盏,漱了下口。 只是,她前一刻还想庆幸楚雷没有嘲笑她,这后一刻,她就后悔了,这不,楚雷笑着说道: “夫人,没想到你这般优雅,与下午那被墙上君子欺侮的模样全然相反!” 靠,口嘴里吐不出象牙。 “呵呵。”陶菀假惺惺地一笑,“民妇也没想到墙上君子也会这般优雅!” 几乎一样的话语,她奉还给他,随后又得意地朝楚雷挑了下眉。 楚风望着她那模样,心里很是好笑,她呀,果真不是省油的灯,楚雷想从她那儿占便宜,怕是还需要修个千年,若是不用手脚,自己也只能和她斗个平手,何况是楚雷呢! 陶菀不想和他扯这个话题,那太有损形象,虽然她早已没有形象。 她记起刚才楚雷口中有提到晴涵两个字,她睁着好奇的双眼望着他们二人:“晴涵是谁?” 大家又是一惊,手中的动作又是停了下来,这顿饭怕是他们这些人吃得最心惊肉跳的一餐,这种感觉与打战全然不一样,而是一种精神的折磨,而是一种担心,只是他们也不清楚担心的是谁。 楚雷斜眼瞥了下楚风,他就不插手了,这个回答还是让他自己说最好。 楚风依旧一脸平静,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他有何思绪,陶菀的视线在他们两人面前来回移动下,见他们都不开口,又转过身,望向身后的那群人。 那些侍卫见她朝着他们望来,本来停下来吃饭的他们,赶紧回过身,拼命地往嘴里塞饭。 唯独只有一个小侍卫不解地望着周遭的人,又望向陶菀。 见大家这样,陶菀瞬间就明白这是一个不好提起的人物,便也不再多问,人家不想说,她何必逼人家说呢,免得到时候听了,让自己忧。 她朝着大家笑笑,又朝着楚雷笑笑:“把你那边的虾给我,我还没有吃饱!”她指了指楚雷手边的那盘番茄虾。 楚雷一愣,但很快将虾给她递过去,有妻如此,楚风真当该满足,不该提的绝不刨根究底,怕尴尬,立刻转移话题,这样的女子多好。 陶菀吃了几只,觉得索然无味,虽然很不想去追究晴涵是个怎样的女子,是不是那所谓的妹妹,尤其看到大家的表情,她知道绝没有那么简单,然而她又很想问,晴涵虽然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里,拔不去,撩拨的她难受,可斜眼望见他不想说的模样,她还是欲言又止,不问不问,不问不问,她边吃着虾,边警示着自己。 那个女子是碰不得,见不得,摸不得的一个人,矜涵阁,她不可见,不可碰,不可进,那应该就是属于她的屋子。 陶菀终觉得再也吃不下,满脑子都是晴涵这个不见影的女子,她假装很释怀地笑笑:“二殿下慢吃,楚风就让你陪着二殿下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都也不回的离去,她怕一回头看到楚风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她会忍不住开口询问,那是他的过去,她没资格问。 待她离去未多久的时候,那个小侍卫也搁下碗筷,悄悄地尾随着陶菀而去。 “夫人!”小侍卫脆脆的声音在陶菀的身后响起。 心情不佳的陶菀停下脚步,最初她听到脚步,以为是楚风追上来,可那清凌凌还是童声的声音响起,她苦笑一声,缓缓地回过身,笑着望着那个子比她还矮好些的男孩追了上来。 “有什么事?”她淡淡地问道,现在她心情很不好啊,不想多说什么。 小侍卫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一脸失落表情的陶菀,也不避讳地抬起手拉起她的手:“夫人,你不开心?我带你去个地方!” 陶菀微愣,所有人不曾在意她此刻的感觉,唯一在乎她,感受她不开心的是一个垂髫少年,她的生活是不是过得很失败。 “是怎样的一个地方?”陶菀扯起嘴角笑笑,她不能辜负一个小男孩的好意。 “跟我去就知道了!”小侍卫狡黠地一笑,“绝对是个好地方哦!” “好!”陶菀仍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那我们一起去。” 小侍卫点点头,便拉着陶菀欢快地跑了出去。 穿过廊坊,跃过小桥,绕过竹园,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堵墙,陶菀不解地望着小侍卫。 小侍卫指指那颗靠近围墙的樟树:“夫人,爬上去,你就可以发现了。”说吧,松开陶菀的手,如猴子般的爬上樟树,轻轻一跳,便落在围墙上。 陶菀照做,爬树什么的难不倒她,她撩起裙摆,扭成一个结,也如小侍卫那样爬上了樟树,一脚跨到围墙上。 “夫人,你朝远远的地方望去,会发现很漂亮的地方。”小侍卫遥指外面的那片世界。 远目眺望,那儿好似一片花海。 在小侍卫还未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她就跳下围墙,着实把小侍卫吓了一跳。 他看到陶菀蹲在地上,以为她扭伤了脚,焦急地问道:“夫人,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我找人来帮你!” 陶菀转过头,脸上洋溢着笑容:“没事呢!下的来不?跳下来,我接着你!”陶菀直起身,张开双手,望着小侍卫。 小侍卫羞红着脸摇摇头:“夫人,那儿也有棵树,我往那儿下就行了!” 顺着小侍卫手指的方向,陶菀果真看到一棵与墙内的树很像的一棵樟树。 “那快点吧!”陶菀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欣赏那片花海。 “嗯!”小侍卫怕她等不及,竟然也像陶菀那般跳了下来,只是他没有像陶菀那般幸运,不小心蹩到脚了,但他朝着陶菀笑笑。 “那我们走吧!”陶菀兴奋地走在前头,并没有看到身后的人走得有些吃力。 兴许是觉得身后没有什么反应,陶菀这才回过头,她看到他瘸着脚却倔强地追赶着她,心里流进一股暖流,她返身跑回去,搂住了小侍卫,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滴进了小侍卫的脖子里。 “夫人,你怎么哭了?”小侍卫被陶菀搂着,红着脸地问道。 “你真好!”陶菀带着哭腔说道,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在她以为有人会来安慰她一下的时候,谁都没有来,来的是她不曾碰过面的小男孩,带着她去美丽的地方散心,即使自己扭到脚,还倔强的不说话,只想着跟在她的身后,“我背你!” 小侍卫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怎么可以让夫人背呢,我没事呢!” 陶菀伸手擦了下自己的眼泪,朝着他笑笑:“没事,若是你自己走,等脚肿的厉害了,小心以后不能带我出来玩。” “哦哦!”小侍卫显然是被陶菀这话给唬住了,他这个年纪还是爱玩的时候,他乖乖地扑在她的身上,由着她背去。 一炷香的时间,她们便来到了小侍卫口中说得美丽地方。 这儿的地方真得很美丽,很宽阔的草地,还有花儿摇曳,这都快进秋天的时候,这儿却依旧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真得很漂亮,你是怎么寻找到这么漂亮的地方呢?”陶菀问着背上的小侍卫,“这儿是凤栖的后山?” “嗯。是呢。走得再远一点,就是悬崖了。这儿是我爬墙想要溜出去玩的时候看见的!”小侍卫羞红着脸说道,心里却很是高兴,她的背和姐姐的背一样,暖暖的,很舒适,只是,姐姐不在了……要是夫人是她姐姐就好了。 陶菀放下小侍卫,自己则坐在草地上,抱着脚望着那风中摇曳的花朵,和梦境很像的一个地方,很舒畅,那沉闷的情绪渐渐地在微风中散去。 小侍卫乖巧地坐在一边不打扰她的思绪,只是侧着头望着陶菀,夫人和姐姐一样,有着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还有小小的嘴巴,笑起来很好看。 感觉到小侍卫在看着她,陶菀转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离歌!”小侍卫清脆地回答,“其实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寄言。但是姐姐不让我和别人说,她说会带来灾难。” 一个名字能带灾难,那么他一定会有故事,只是他自己并不是清楚,陶菀摸了摸他的头,寄言,寄托誓言。应该有个很美丽的故事,只是,也许美丽的故事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嗯,那你为什么和我说?” “因为你像姐姐!”小侍卫提到姐姐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丝微颤,他忽地有仰起头,期盼地说道,“夫人,你做我姐姐吧!” “那你姐姐呢?” “被人杀了!”说到这儿,他的眼里泛起泪光,但是还是倔强的不让它留下来,“我要替姐姐报仇,要替村子的人报仇,他们杀了所有的人!”他握着拳头愤愤地说道。 以她看了多年小说的经验,她猜测到离歌的身世应该很不简单,可能还牵涉到政治权势,她摸了摸他的头:“那就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保护人的时候,再去报仇!反之,永远不要。” 离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要保护夫人。” “好!” 果然和小孩子呆在一块儿才是最轻松,可以抛却所有的忧愁,她躺下身,望着渐渐变暗的天空,他有发现她不见了吗? 离歌也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紧紧地挨着陶菀。 陶菀侧过头笑了笑,指着天空上出现的星星说道:“天上的每一颗代表着逝去的人,他们在上面看着我们过得好不好!” 离歌兴奋地指着最亮的一颗道:“那颗肯定是姐姐,姐姐很漂亮,很善良,她的星星肯定最亮最好看。我看到姐姐在朝我笑耶,一闪一闪。” 陶菀扯起嘴角浅浅地一笑,果真还是小孩子:“离歌,你几岁?” “九岁!”比小翠还要小,都是些可怜的孩子,背负着不同的故事,背负着不同的灾难。 “那你是怎么来凤栖的?” “是长歌哥哥救了我,将我带到这儿,可是现在长歌哥哥不在,都没什么人愿意陪我这么小的人玩,他们好像都很忙!”离歌低声说道,在凤栖算是他过得最为上等的生活了,吃喝不愁,但没有姐姐的日子过得一点都不舒服,唯一会陪他玩会的长歌哥哥也不知去了那儿。 “哦哦!”想来离歌这个名字应该是长歌替他所取,也许长歌和楚风他们都知道他的生世。 夏末秋初的夜晚来得有点快,未过多久,天色彻底变暗,今夜没有月亮,只有漫天的星星。 陶菀笑着说道,“天上的每颗星还都有一颗美丽的名字,也有美丽的故事,你看到没,那儿是射手座,像不像一个人骑着马射着箭。” “像!”离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瞅了半天总算看出个轮廓来。 “还有这儿的七颗星,像不像一把勺子,而且这勺子的方向会随着一年四季轮转而变化!”陶菀指着北斗七星说道,她现在要给离歌普及天文学知识,哈哈,不过古代也应该也有星相的书。 “为什么呢?”离歌好奇地问道,这可把陶菀给难倒了,她也不知道,她没有深究过耶:“我也是从书上看的,要是你有兴趣,我帮你去弄几本星相书给你看看?” “好呀好呀!”离歌躺在草地上兴奋地拍着手,“夫人姐姐真好。” 陶菀会心的一笑,被小孩子喜欢的感觉真好,她果真还是适合和小孩子凑一块,早知道当初听嫂子的话去幼儿园呆呆,或许还不错。 “离歌,我给你讲个故事哦!你有没有那儿有条白色像丝带一样的东西,那叫做银河!”陶菀指着天上的银河开始给他将牛郎织女的故事。 “从前,有个男孩叫牛郎,他的爹娘去世……后来,每逢七月初七,牛郎和织女便在鹊桥上相见。” “王母坏人,坏人……”听着身边呓语,陶菀转过身笑了笑,他竟然睡着了,在她兴致勃勃讲故事的时候,竟然睡着了。 她望着他的睡颜,轻语:“寄言,不要报仇,不要有仇恨,若是他日遇见一个能够相互倾心的女子,你们便好好的隐姓埋名的生活。” “嗯!”离歌好似听到她的话一般,在睡梦中应了声。 陶菀轻声笑了,笑声在空旷的草地上格外的清亮。 该回去了,不然离歌会着凉。 她坐起身,抱起离歌朝着凤栖的方向走去,时不时地停下脚步望望身后的这一片美景,还有浩瀚的天空。 “寄言,谢谢你!”说完,在他的额上吻了下。 但是,等她回到围墙的时候,她犯难了,抱着一个人,她是不可能爬上树的,即便把他叫醒,也不可能,他的都拐上了。 望着那近2米的围墙,陶菀相当的无奈,真得是下来容易上去难啊,算了,就等着他们发现了。 两个人大活人整夜不见人,他们应该会发现。 她还是找个干净点,风小点的角落委屈的过一夜。 第七十一章 睡神投胎 凤栖山庄内炸开了锅一样,他们的夫人竟然在凤栖凭空消失了,问问看门者,并没有任何人出去,连一只苍蝇都不曾飞出。 所有的人都快把凤栖翻个底朝天,都还是不见陶菀的身影。 “主子,东边没有。” “主子,西边没有。” “主子,南边(北边)都没有!”众人如实的汇报着,同时不忘瞥一眼他们庄主的脸色,夜色下,他的脸色依旧淡得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只道:“继续搜!” 夫人啊,你又把我们害惨了!众人叫苦不迭,晚饭吃得心惊肉跳也就罢了,等他们饭碗一搁,各就各位准备做事,结果又传来消息,夫人不见了。 楚风背着手在屋子中踱步,她究竟会去哪儿呢?那群侍卫做事向来可靠,他们说没有,他完全明白她是真得不在,可是他还是想要怀疑下,他们是不是漏了某个地方。 “庄主,是不是夫人还没有找到?”小翠怯生生地问道,第一个发现夫人不见的人是她,当她去餐房的时候,并未见夫人,也就自言自语下,结果得知夫人早就离去,可她并没有回菀如院啊。 楚风点点头,要不是小翠发现,他还真不知道她会不见,他还打算准备与楚雷进宫一趟,哪料偏生出这样的茬。 “楚风,你有想过她为什么不见吗?”楚雷坐在一边望着那面色担忧的楚风,“若是想要走下去,有些事敞开来说,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自己的夫君藏着掖着另外一个女人。” “你说,她是因为晴涵才不见的?”楚风转过身望着楚雷问道。 楚雷耸了耸肩膀:“这我就不清楚了,具体原因你要去问具体的人。” 楚风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和没说一样吗,具体的人都找不到,找谁问去。 “楚风,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餐桌上的表现很怪异!”楚雷抿了一口茶,幽幽地说道,有些事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当我提到晴涵的时候,你的面色不再柔和,对着她不是笑,而是温柔的假脸,当她再次提出晴涵是谁的时候,你的脸色彻底变得平静,要是寻常的人,会以为毫无关系,因为你一直都表现的很温柔,温柔的脸总能冲淡平静的色彩,他们都不会注意到,但是她会,她很敏感,况乎她和你相处这么久,你的一丁点变化她可能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楚风听着楚雷的话,彻底地怔在一边,他是知道自己的心绪有变化,只是在他想要守护那一寸变化的时候忽略了身边的那个人。 楚雷苦笑了下:“你真得没有注意到她,你没发现她之前吃虾,都剥的很干净,才会吃,可后来她是正一口的吃进去,再将壳吐出来,她的心很乱,她可能很想你告诉她,可是你没有,她也不敢再问,但却怕一不小心问出口,所有的心思都在担忧上,所以对吃的也就没有其它要求了,就连吃饭开始,她从未夹过一次的青菜,最后她都吃了好几口。” 他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他真得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 “如果你喜欢她,如果她对你还有用,和女人有关的东西最好保留的太多,不然你会后悔的!”楚雷提醒道,女人善妒,这是天性。 楚风又响起那日凤歌和他说得言语,她重要还是晴涵重要,她们不一样,如何比较? “她们不一样!”楚风喃喃而语。 “是对你不一样,还是她们在你心里的地位不一样,若是真不一样,何必藏着掖着呢!”楚雷反问道,他这个弟弟啥都优秀,唯独不优秀的就是不了解女人的心态,这样下去,后院迟早要起火。 “回禀主子,长歌带回来的那个小男孩也不见了!”这时候,有一个急匆匆的侍卫进来禀告道。 楚风眉头一皱,他也不见了? 现在有两种情况,一是他们两个一起溜到某个地方去玩了,二是有人混进庄内,带走对凤栖来说很重要的两位。 “呵呵!”楚雷忽然笑了起来,“没准你家夫人被那小子拐走了!” 楚风又瞪了他一眼,尽说些风凉话,在边上幸灾乐祸,况乎他家夫人才不会看中那毛头小子。 楚雷不再去打扰他了,还是让他静下来好好想想他家夫人会去哪儿溜达,他坐在一边,悠闲地品着茶,好似一个无事人一样,其实这一切可都是他惹的祸,他是导火线,是罪魁祸首。 楚风看着他一脸轻松的模样,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他什么不好提偏提晴涵,这下可好,把他夫人给弄跑了。 “别拿那我是罪人的眼神看着我!”楚雷回瞪他一眼,“先想想自己的问题。” 庄内闹翻天,庄外某处墙角处,陶菀抱着离歌靠在墙上呼呼大睡。 这时候,凤歌走了进来:“主子,要不要去后山看下。”他四处都搜寻了,就连不被人允许进的矜涵阁他也破例进去找了下,那算不上后的灰尘显示着压根就没人进来。 如今夫人哪儿都不在,又没有离开凤栖,唯一能去的也就只有后山了。 楚风微微蹙眉,她又想着离去?自己明明和她说过,后面是悬崖。 楚雷站起身,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哟,天都这么黑了,没准躲在哪个角落哭呢!”说完,看了眼楚风,而后顾自走了出去,朝着后门的方向走去。 凤歌紧随其后,楚风见他们都离去,自己也呆不住,他的夫人应该他最先找到。 他急匆匆地朝着后山掠去,星空下,三道身影在屋顶上跃着。 等到他们来到后山后,望着那一片花海,有点惊讶,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可以往从未见到这儿有这么大片的花海,甚是美丽。以前看到的是一片算不得绿色的草地,继续往前走着,便是那万丈深渊。 “哟,看来凤栖还有隐形人!”楚雷笑着说道,可眉头却蹙着。 同样,楚风的脸上也显现出疑虑,他可不知道凤栖竟然还有人这么闲情逸致在这悬崖上钟花,看来得好好的整顿下。 “没人!”楚雷东瞅瞅西看看,还嫌大家不够烦地说道,“你们还需要继续忙!我呢,先回去了。”说罢,假装打了了哈欠,“困了!”就悠哉悠哉地踱步回去。 而凤歌与楚风依旧呆愣在原地,除却夫人不见的问题,大脑各自盘旋着另外的问题。 因为这些花中有罂粟,不该这个时候开花,也不该出现在这儿。 “风,还是找陶菀重要!”凤歌敛下思绪开口说道。 哪料楚风却蹲了下来,他怔怔地望着草地,遂开口:“她们真得来过这儿!”语气带着些许兴奋,她们应该在这儿应该呆了很长时间,草都被压弯了腰。 她们或许已经回去了。 楚风站起身对着凤歌淡淡地说道:“我们回去吧,菀儿他们应该已经回去了。” 只是,当他们往回走的时候,发现楚雷怔怔地站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两个人对望一眼,警觉性立刻提高,难不成有人混入凤栖,可找楚雷的身手也不该被近身点穴。 两人朝着楚雷走进,楚雷听见声音,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们那防备的模样,略带奇怪:“你们是怎么了?” 楚风二人一愣,他没事在这儿瞎愣干什么。 “你们看那儿,那个角落!”楚雷指着拐弯的墙角,那儿有一坨黑漆漆的东西。 楚风定睛一看,是她! 他赶紧地走上前,发现她抱着那个小孩,而自己的头耷拉在小孩的头上,两个人睡得都很香,他扯起嘴角无奈的笑笑。 凤歌和楚雷也跟了上来,看到那睡得跟猪一样的两个人,各自都很无奈。 “菀儿,醒醒!”楚风拍着陶菀的肩膀轻轻地唤道。 但陶菀睡得太熟,完全醒不过来,楚风最终决定只有将她抱回去,可是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孩,他不方便抱。 许是看到他的为难,楚雷朝着凤歌蠕动下嘴,示意他去抱那个小男孩。 凤歌点点头走上,试图抱走离歌,哪料陶菀抱的很紧,要是他硬生生抱走,会把她们二人都弄伤。 三人面面相觑。 这时候,陶菀反而幽幽地醒了过来,她低头看看怀中的离歌,又看看伫立在她面前的三个人,以为是做梦,又闭上了眼睛。 “菀儿,我们回屋子里再睡。”楚风见她醒来,赶紧地说道,声音无限温柔,温柔地能够滴出水来,可还是带着些许歉疚。 陶菀再次睁开朦胧的眼睛,乖巧地应了声:“哦!” “夫人,把离歌给我吧!”凤歌也不浪费时间,趁着他们家夫人还没有睡过去,立刻开口说道。 陶菀低下头望了望睡得很香的离歌,点点头,然后吩咐道:“他的脚扭了,你们帮他看看吧,我要睡觉了。”话毕,又靠着墙壁呼呼睡去。 楚风无奈的摇摇头,她好像很习惯以天为盖以地为铺。她以前究竟是有多少次露宿在屋外头。随后将她抱在怀中,跃过墙头。 楚雷站在一边,不由得感叹道:“真能睡啊!”回去给太后皇后讲讲,他们有一个媳妇是睡神投胎,好让她们乐乐。 第七十二章 后宫出乱 活着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有吃有喝有睡没有烦忧。 陶菀呢,其实可以说这几样都占有了,至少在很多人眼里都占有了,让人羡慕不已,这不,由于楚雷那个大嘴巴,使得皇室的人都知道她能吃能喝能睡,同样也知道她病刚好就露宿墙头的事,也就是说,她已经是个名人了。 虽没有众所周知,但权位极高的人都知道了。 这不,今儿个凤栖来了好些个大人! 她被楚风死拽硬拽的从被窝中给拉了起来,但是,还是没来得及,那些大人们已经走了进来。 陶菀睁开朦胧的眼睛,发现自己深处在一堆女人花之中,难不成昨儿个露宿墙角被卖到青楼了,这么一想,大脑瞬间清醒。 不像,照理说,青楼的女子都该是花枝招展,可这些人就是一副贵妇样,雍容大气,这是什么情况,她转动的眼睛到处乱看,没错啊,她是睡在自己的屋子里,那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还是她在做梦,想女人了? 她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很疼啊,她呲牙咧嘴道:“疼,疼!” 这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陶欢! 陶欢也来了! “陶欢?”她略带怀疑地喊道,“是你吧?” 陶欢点点头,小步走上前,轻柔地说道:“姐姐,是欢儿。” “那她们是……”她不敢大声的问,也不敢指着她们问,只得用下巴努了努。 “夫人,还不快起来!”楚风望着她一脸傻样,心里有点疑惑,她的面子可真大,这才中个暑,就把这些人给惊动了,当初自己腿瘸,也不过看了一眼而已,“还不快参见太后和皇后!” “什么!”陶菀惊呼道,她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滚了下来,“民妇参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她学着电视里的人,卑躬屈膝地问候道。 太后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温和地望着陶菀,笑着说道:“好甜的小嘴!这人呀,哪能活到千岁!” 呀,这儿不兴这个礼,她多此一举了? 皇后的样子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左右,风姿绰约,容貌极美,只见她一身藏青色的衣衫,更衬得肌肤胜雪,一双手白玉一般放在膝盖上。 太后温和地说道:“起来吧,这儿不是宫内无须这么多礼!” “谢太后,谢皇后!”陶菀赶紧地起身,随后从床上抓了一件衣服,跑到屏风后,快速穿戴起来,心中却不断地咒骂着楚风,大人物要来,他也不事先和她说下,害得她丢脸丢到家了。 “咯咯!”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很空灵的感觉,煞是好听,她探过屏风,扫视了下,这才看到有一个女孩儿坐在另一头,肆意地笑着,生的纤巧削细,肤如凝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嘴角那丝俏皮的笑颜很是可爱。 “葶苈,笑什么呢?”太后回过头望着她的乖孙女,慈祥的问道。 被唤为葶苈的女孩儿撒娇道:“奶奶,葶苈好喜欢她,她和欢儿姐姐不一样,欢儿姐姐太温柔了。” 呵呵。陶菀听到她的话,暗自笑了笑。 那些相信传闻的人,怕是被传闻给弄晕了,还有那些参照传言的人,怕也很不解。 传闻,陶成的两个女儿,大女儿性格温柔安静,小女儿性格暴躁脾气差,可如今完全不一样,不过这样对他们皇家的人有好处,毕竟当初说得是大女儿嫁给齐王,小女儿嫁给凤栖山庄庄主,哪料陶成调了包,这对于皇家来说简直就是罪该杀头的事,但也许是因为他们的性格如今相反,这又可以将陶成调包的事情给平息了,在有些人眼里,并没有掉包,不是吗? 几个大人物到场,让陶菀的头脑立刻清醒了许多,她边换着衣服,边思索起她们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要知道她只是个普通的民妇,若是陶欢和那被称呼葶苈两人来,她能理解。让当朝最厉害的两个女人千里迢迢的来看望她,她何德何能!即便她的夫君是一位没有身份的皇子,但她也得不到这么大的礼遇。 若是只和那扑克有关,那真是天大的笑话,那么她们来这儿究竟所谓何事? 陶菀的眉头染上一层忧思,透过屏风,她也看到楚风也染着同样的疑虑。 不过不能让她们久等,她换好衣服,收敛起面上的疑虑,笑着走了出去:“让太后和皇后见笑了!” “呵呵!”太后慈祥地笑道。 陶菀也附和地笑道,同时抬眼瞥了眼楚风,他眨了眨眼睛,而后示意让她陪着她们,他恭敬地说道:“让菀儿陪着太后和皇后,草民就不留在这儿。” “去忙吧!我们几个女人家说些体己话。”太后的眼里竟然闪过一丝厌恶,却被陶菀捕捉住。 果然是来者不善啊。 若是她们想见她,大可邀请她进宫,何必这样呢,是不?既然亲自前来,想必这凤栖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她在凤栖来这么久,除却听得那藏铃是珍贵的东西,再也没有听说过还有其它什么东西。 “太后,皇后,这屋子闷,我们去外边晒晒太阳,谈谈天吧!”陶菀笑着提议道,她觉着这么多人窝在她的屋子中简直就是脏了她的房间,“这晒晒太阳有助于咱们女人年轻。” 皇后笑道:“这么多媳妇中,就你会说话,而尽说些好话。”随后又对着太后说道,“母亲,我们出去晒会太阳,今儿个太阳挺舒服。” “好。好!”太后在皇后和陶欢的搀扶下先行走了出去,陶菀和葶苈紧随其后。 屋外大树下,小翠等人早已搁置好卧榻。水果茶水也已经安置好。 “太后,皇后,请!”陶菀恭敬地说道,“享受日光浴。” 几个人躺在卧榻上,尽说些客套话,也唯独葶苈说的话勉强能够引起陶菀搭讪,可其它两位大女人,让陶菀心意阑珊,一方面要应付她们,一方面还要琢磨着她们此行的目地是什么。 未过多久,葶苈边有些躺不住,她叽叽喳喳地嚷着在凤栖到处走走看看,望着她的模样。而陶欢似乎知道太后和皇后要对陶菀说些话,便主动开口:“太后,皇后,我和公主到处去转转,让姐姐和你们多说些话。”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她们二人便在非忧的带领下离开了菀如院。 这时候,太后又瞥了一眼依旧还在伺候着的小翠与凤歌。 陶菀当然她的用意是什么,不就是想让他们走开吗,这么快就想着敞开来说话了?这倒挺和她胃口,这么耗下去弄得心猿意乱。 “小翠,凤歌,你们去看看餐房看看,今儿个菜是什么,记得吩咐他们要做得好!”陶菀找了个理由支开了他们二人。 凤歌微皱下眉头,也不反对,就和小翠离去。 “太后,皇后,有话就明说吧!”陶菀直截了当地说道,面上虽是恭敬,可语气却相当的傲气,“这么千里迢迢的来看孙媳,孙媳倍感光荣,但孙媳明白,贵客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太后脸上的慈祥瞬间消去,那所谓的慈眉双目已然转换成利眸,她不重不轻地说道:“孙媳,好眼力!” 陶菀暗自冷笑番,这点眼力都没有,她早就见阎王去了,她侧过头同样不往注视皇后,此时她不再是慵懒的躺着,而是笔挺地坐着,双手依旧放在膝盖上,端庄典雅,面上没有什么笑容,只是静静地望着陶菀。 这样的皇后未免太奇怪,看上去就像是仍人摆布的木头人。 “太后,过奖了!”陶菀淡淡地回礼道,“我们也别说些如此客套话,直接说吧,免得呆会有人来,你们可是要白跑一趟了,尊贵的太后娘娘,高贵的皇后娘娘!” 她陶菀可不畏权贵,一个不就是老不死的老太婆吗,一个不就看上去毫无用处的皇后吗! “这是‘落秋!’”这时太后像变戏法似的,手上多了一颗药丸。 落秋,她见过,也差点吃了。 陶菀不语,静等太后接下来说什么,只要不让她吃就好,不过没准真会让她吃,看她那狠辣的颜色,准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听说过‘落秋’不?一旦吃下,过了秋天就必死。你看这秋天已经来了!”太后笑着望着陶菀,想从陶菀脸上找出一丝害怕,可惜得让她失望了。 陶菀已经被吓过一次,这一次她很镇定,而且这个时候,她可不能立刻表现的慌乱,慌乱是要慢慢来的,一下子被唬住,太无趣了。 “太后,容民妇眼界狭窄,从为听说过‘落秋’这东西。”陶菀笑笑,“要不,太后让民妇见识下它的效果!” “好,会让你见识。”太后面上的微笑很假,因为那毒辣的双眼出卖她慈祥的面孔。 “太后,你该不是想让拿‘民妇’做例子吧?”陶菀这才开始慢慢地显现出害怕,原本悠闲自大躺在卧榻上与太后对话,这时已经如同皇后一样绷直身子的坐着,当然这一切她只是做作,“还是太后另作打算?” 太后轻笑起来:“这落秋可来得很珍贵,你……不配吃!” 啊哟,她还要感谢她身份低下,她配不上这毒药,不然她就离死期不远,她扯动下嘴角:“那……” “楚风!”太后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让陶菀浑身一震,好歹毒的人,楚风是她孙子啊,她……不过转而一想,楚风本早就在出生之时,就该被杀死,如今一直活到现在,在她们眼中更似一根刺,生怕她们的荣华富贵因为他而消失。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皇后的身子更僵硬,她的嘴角在抽动了几下,像陶菀投去无助的目光,对,是无助。 陶菀心下的疑惑更大。 “哟。”陶菀收起恐慌,“太后,若是我不干呢?你要知道,楚风可是我的夫君?我可不想下半辈子守寡!” 太后冷冷一笑:“你不是很爱钱吗?让你下半辈子想尽荣华富贵,这样的条件应该很划算!” 陶菀略作思索:“听上去是不错,但是我现在已经荣华富贵了!” “给你至高无尚的地位!”她又加了一筹。 “至高无尚?”陶菀冷冷地反问,“那最高的位置不是你儿子坐在吗?” “你!”太后断然没有想到她的胃口这么大,面色更冷,“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陶菀立刻回敬一句:“我的地盘我做主。”哼,这儿是凤栖,不是她家的皇宫。 就在这时,太后忽然朝她甩来一根丝带,这丝带很是眼熟,她惊讶之余立刻跳离原地,太后是假,那么皇后呢?她瞥眼看了下皇后,她依旧如木头人一样端庄的坐在那儿。 “太后,别忘记这儿是凤栖,大打出手,对你很不利,没准你的计划就要全盘落空了!”陶菀大声地说道,希望有人能够听见啊,她可不想在被这个老妖婆缠上,同时,她如猴子般灵巧的爬上身后的大树。 太后收回丝带,冷冷地说道:“要是不想死,就给我把事办妥了。” “我不想死!”陶菀仍然说得很大声,“但是我绝不做这等事,你是谁?把太后藏到哪儿去了!” 当她说这话的时候,她从上望下的时候,看到皇后的睫毛眨动了下。 太后忽然莞尔一笑,一副和蔼的表情:“孙媳,你也太闹腾了,小心楚风那小子不要你。” 转性这么快,但一阵脚步声很快让陶菀明白她为何这般说了,她也配合地说道:“奶奶,人家还不是想要给你表演下猴子摘桃吗!”还娇嗔的一句,“他敢!哼!”说完,哧溜的滑下了树,远离太后,站在来人的身边,同情的望着皇后,默念,皇后啊,不是我不救你,是我现在不方便救你。 她能够溜进宫装得了太后,可想而知宫中是多么的鱼龙混杂,而且宫中势必有很多她的人,况乎皇后成这副模样,皇上难道会没有发现吗? 这…… 真乱啊! “太后,皇后,扰了你们聊天。”楚风满脸笑意地说道,“这该是午餐时候,随草民一同前往。” 太后点点头,便站起了身子,又是一副雍容华贵富态样,和刚才那狠毒的人判若两人,皇后如同接收到命令一般,恭敬地起身:“母亲,慢走。”而后搀扶着她随着楚风离去。 陶菀立在原地,望着她们的背影,猜不透,想不透,但她明白这天下很可能要乱了,后宫已乱。 陶欢和葶苈这时候也回来了,葶苈兴奋地在一边欢呼着,说凤栖好大,很漂亮……但陶菀没啥个心思理会她,只是嗯嗯啊哦的应和几声,随后她将目光投向陶欢,她又在这其中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第七十三章 好事难成 午饭后,她们又浩浩荡荡的离去,一群瘟神终于送走了,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陶菀松了一口气。 楚风打趣道:“这气换的可真长啊!” 陶菀瞥了他一眼,抱怨道:“废话,死里逃生,当然得好好的换气,免得一不小心没了下一口气。” 听着她的话,楚风温柔地开了口:“菀儿,辛苦你了!”柔情的双眸注视着陶菀,害得陶菀脸倏地变红,她现在只要一对上他的目光,就会想到昨日下午的事儿,一想到那事,脸就红得要死,还很烫。 “记得补偿我!”陶菀躲开他的目光,同时大踏步的朝着庄内走,“你家人都很怪异耶!”陶菀想了想还是和他说了,这样万一那群人找她麻烦,她可以那这个作交换,让他救自己,西西,她大脑中又开始打起如意算盘。 “嗯!”楚风应了声,便没有了下话,好似在等着陶菀继续往下说。 陶菀抿了抿嘴唇,问道:“我大喊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附近?”她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若是他听到了她的声音,那势必也明白有蹊跷。 楚风又是低低地应了声:“嗯!” “那你什么都知道?”陶菀停下脚步,回过身问道。 楚风犹豫了下,这才开口说话:“不是,我们只是怀疑而已。而且她们来得太是时候。” “咦?”这是什么意思,是时候?难不成还有其它玄妙? 楚风见她一脸好奇,也不打算瞒着她:“我和楚雷都有怀疑,所以本打算昨夜我和他一道进宫,但没想到你……”说道这儿的时候,楚风看了一眼陶菀。 陶菀“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这也不能怪她,还不是他什么都不肯说,还摆着一张自以为是很平静的脸。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楚云,有一日他说,母后的表现太奇怪,在父皇面前,端庄典雅,且睿智,可一旦去了慈宁宫,整个人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虽然依旧端庄,可看上去没什么表情,就像木头人,几乎很少说话。他的这句话,引起了楚雷的警觉,因为这是一种药物所引起,而皇后现在的表现还算是初期,也就说最近后宫有变,有人对皇后下手了。”楚风缓缓地说道,“而这药来自所罗门!与‘落秋’同属于所罗门的秘药。” “那你们是怀疑所罗门的人在搞怪?”陶菀反问道,因为她第一反应就是,凤歌好像就是所罗门的人。 楚风摇摇头,但有点点头:“这江湖上已经没有所罗门这个邪教门派了,因为有人出卖他们,导致整个所罗门走向覆灭,几乎所有的人都死在那场灾难中,但也有留下来。”说道这儿,楚风又望了一眼陶菀,“是的,正如你所想,他就是,但还有其他人,一男一女。女的,我想你应该见过了!” 陶菀点点头,那女的不就是陶菀的娘嘛,而且如今还成了太后,真有能耐,防备森严的凰宫都能混进去,她着实佩服。 “皇后的怪异表现让楚雷隔三岔五的进宫,顺便说些你的趣事。我带楚雷向你说声对不起,毕竟是因为他你才陷入麻烦!”楚风诚恳地说道。 陶菀撅撅嘴,并不否认,这名人不好当,她明白,不过她更加明白,陶菀的出身可能就被打上棋子的标签,而她好落不落,偏落在桃苑,好长不长,偏长成陶菀的模样,所以她注定会被他们当成另一颗以为可以利用的棋子,所以她并没怎么抱怨楚雷,同时也明白为何他们当初会对她有所顾虑。 因为她来自陶庄,她的娘亲是魅姬。 “她之所以说你的趣事,是因为想要告诉那暗地的人,你在凤栖生活的很自在,除却我,你就是老大,好让他们禀告身后的人,来搭上你这根线,从而利用你来对我们下手。” “是对你下手!”陶菀纠正道,“她们只让我对你下手。” “现在是,因为我的存在会妨碍他们,接下来他们会千方百计的阻止我进宫。”他淡淡地说道,好似一切都了然。 陶菀看着他轻松的模样,很是好奇:“为什么?” 楚风一挑眉,得意地笑笑:“想知道?” “不想!” 哼,她是有骨气的人,偏不顺着他的意思来,而且看他神情,即便自己说不想,他也会告诉自己,这不,她才这么认为,他见她一副毫无兴趣的模样,立刻开了口: “因为你家夫君我很厉害呀,会医术啊,还有很多能人异士!”楚风骄傲地说道。 “哦哦!”陶菀应了声,难怪,但随后又说道,“一个平民,有太多能人异士不好,如今你可以和楚雷他们一条心,但是日后呢,呵呵……”历史上,因为皇位,兄弟反目的太多。 这个,楚风当然明白,但他现在不能袖手旁观,毕竟这天下是他们楚家的天下,他的祖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怎么可以落到邪佞之人的手中。 宁可他日兄弟反目成仇,也不能将这江山拱手让人。 “你们是不是一直在怀疑齐王,魅姬是齐王的人?”陶菀开口询问道,那一直与他们来往的并不勤快的齐王好似悬疑最大,至少在她的感觉中是这样,毕竟秀英有出现在齐王府。 楚风没有否定,没有肯定,因为他们也只是怀疑,于他来说,他们兄弟谁做皇帝都一样。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楚风反问道。 陶菀一愣,但也并不隐瞒:“秀英已经死了,她在死前出现在齐王,而且秀英是魅姬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是她一手栽培的。于此,我觉得魅姬和齐王有点关系。不然秀英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去齐王府。” 楚风微微点头下,但很快又提出疑点:“也许秀英在她齐王府之前已经死了呢,齐王府的秀英只是别人假扮呢?这样的情况,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切身体会。” 额!陶菀嘴角一抽,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毕竟之前她差点因为假秀英的事情,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那封信的字迹的确是秀英。” “秀英是魅姬培养!”楚风又提点道,不是他这么相信齐王,而是如今有外人掺合进来,他们必须齐心,不然楚国正当要面临覆灭。 陶菀耸耸肩,不再多说什么,因为他说得没错,什么多可以造假的,唯一就是抓住魅姬。 “你刚才为什么不抓住魅姬,这样的话,不就完事了!” 楚风在陶菀的脑门上弹了下:“说你聪明呢,你还真得很聪明,说你笨呢,你确实笨!” “喂!很疼耶!”陶菀揉着自己的脑门儿,哀声抱怨,“肯定肿了。” “不是和你说了吗,和魅姬的还有一个人,一个男子,魅姬也许只是为他所用!”楚风丝毫不隐瞒地对着陶菀说道。 “哦哦!”真复杂啊。 她的脑子都要转不过来,原本和她毫无关系的事情,因为她一不小心掉落在桃苑,就牵绊上了。 她简单的理了下,如今魅姬是假太后,而她的身后可能还有一个男子,男子未知。而魅姬培植的一个人秀英曾经出现在齐王府,也就说魅姬可能和齐王有关,或者说男子和齐王有关,再者就是这只是他们的一个手段,挑拨离间他们兄弟的关系。而她所处的位置就是,魅姬的女儿和她长得一样,她还代替她女儿嫁给了楚风,恰好,楚风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劲敌,所以他们要利用她来杀了楚风。 可是,这与她们来凤栖有何关系,再者她们还可以找个美女来诱惑楚风呀,干嘛非要利用她。 “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我还是不明白,是时候所指什么,她们为什么要来凤栖,要想利用我,见我,招我进宫就可!”待得她把所有的事情整理好后,发现楚风虽然告诉她背后的些事,但没有解释她最初疑问的是时候。 他的夫人,脑子真不笨,自己绕了她这么久,她都没被绕晕,至一会儿,就理清,绕回来,他对着她笑了起来,柔和的面容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很是唯美。 “因为我不会同意让你进宫,所以她们来了,还有就是来示威,她带上葶苈,带上齐王妃,带上皇后,无非就是在警示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这些人都在她手中。本来我还很是怀疑齐王,如今她这么带上齐王妃,不得不让我怀疑,她故意为之,搅乱我们的视线。” 陶菀却不这么认为,她总觉得陶欢好像知道些什么。 “不过我很好奇,那背后那个人是谁!”陶菀笑着说道,希望她能够活到他们把他揪出来的时候。 “我们都很好奇!” 谁都会好奇,一个能够偷梁换柱的人,一个能够凭借一个女人的手,就让后宫混乱,这样的人,他们怎会不好奇呢。 但陶菀很快想到另一件事,她仰起头望着楚风:“皇上知道吗?” “不知道!” “额?”陶菀不理解他所谓的不知道是指他不知道皇上是否知道呢,还是皇上不知道,不过好像这个和她没多大关系吧,她也就不深究了,也就当作随口一问。 她现在要回去好好的补充睡眠,今儿个被她们这些人一搅和,都没睡好觉,而且细胞也死了好几亿个,她要脑补。 “菀儿,你怕不?”楚风伸手拉住正要离去的人,他望着她的脸,望着她的眼。 “怕,可怕有什么用,我早就知道和你们这些人扯上关系,准没好日过,所以勉为其难的将就下,在这儿至少很安全。”陶菀如实地说道,她很怕死,她还没有享受够人生呢,若是人生只有这短短二十年,她宁可不投胎啊,“有吃有喝有睡,而且大家对我也还不错。这样的日子很逍遥。” 她的回答,他该满意呢,还是该抱怨呢,满意的是她不会顾自离开,抱怨的是她喜欢的是这儿的吃喝,他只是大家中的一员。 陶菀打了个哈欠:“我要回去睡觉了,没事别打扰我。还有你也要看好你的小命,免得到时候需要我来替你烧纸!” 听着她的话,楚风笑笑:“放心,我不会死太早,你都还活着,我肯定活着!” 脱口而出的话,反而让楚风自己愣了下,转而看到陶菀的表现,他苦笑下,自己多想了。这话什么意思,搞得她跟妖孽似的,她瞪了他一眼。 两个人不在说话,只是肩并肩的往菀如院走去,各自都明白接下来会有场腥风血雨要来了,而他们都牵涉其中,若是能够并肩作战,那是最好,若是不能,则必是两败俱伤,伤的人,伤的心。 陶菀进了屋子后,发现旁边这个人还跟着,很是不解:“我回来睡觉,你来干什么?” “看你睡觉!”楚风想都没想顺口接上,“我没事干!” “你确定你没事干?” 楚风重重的点头。 陶菀指指屋外:“那你去打扫落叶吧,我要睡觉!” “我也要睡觉!”楚风笑嘻嘻地说道。 听闻,陶菀的脸瞬间通红,如熟透的苹果一样,而且还一路红到脖颈,是的,她又想到了昨天下午的情形,结果还让楚雷看了笑话。 “滚!” “夫人,为夫不知道什么是滚,你滚给我看下!”楚风率先爬上陶菀的床铺,打趣地问道,“夫人的床真舒服,还有我自己的味道。”说着抓起被子闻闻,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 陶菀走到床边,俯视着床上的人:“楚风,回你自己的院子去,这是我的床!” “可我的枕头,我的被子都在这儿!”说完,楚风搂着被子卖萌地望着陶菀。 那被子明明他已经给她了的,他怎么可以要回去呢,陶菀弯下腰同样拽着被子,说道:“你明明说送给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得!”楚风耍赖道。 “昨天下午!” “夫人,别闹了,我好几天没休息了,让我睡下呗!”楚风不再逗弄她,认真地说道。 他这般认真模样,反而让陶菀有些不知所措,她放下手中的被子:“那你睡吧!”她去竹屋说便可。 楚风伸出手一揽,便将陶菀抱上了床:“陪我睡会儿。” 跌坐在床上的陶菀因为他这句话,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又红了起来,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睡相不好,会吵着你。” “没事!” “我会大呼噜!” “我不介意。” “我会说梦话!” “无所谓。” 她找了一堆借口,可依旧无效,她无奈地坐在床上,叹气。 “夫人,你不是说很困吗,一起睡吧!”楚风拉下她的身子,将她硬塞进被窝,用手钳制着,“就这么睡吧!” “嗯额!”陶菀战战兢兢地躺在他的身侧,只要他不乱动乱摸就好。 许久,她听得身后身后的呼吸声渐渐地平稳,想要起床离开,哪料他的手劲很大,即使睡着,连试几下,她不得不放弃,乖乖地窝在他的怀中睡觉,许是真得很困,她也渐渐地陷入迷糊之中,身后的人扬起嘴角笑笑。 可就在正香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身子很凉很凉,凉的让她全身打颤,她朝着温暖的地方拱去,却发现身后有东西,她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艰难的转过身对上楚风的视线,他睡得听安稳的呀,她抬起手,在他脸上慢慢的描绘着,他的睡颜也很好,真不知道怎样的爹娘能够生出这么一个妖孽。 她的视线随着她的手指渐渐往下,脖颈下没有衣服,她低头一看,他什么成了裸体。 难不成自己刚才做梦的时候,把他给扒光了?不可能啊,她没这嗜好。 她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纳尼!她只穿了一件肚兜,这什么情况! 难不成她刚才睡着的时候,把自己的衣服扒光了,这也不可能。 她忽地感觉到有头顶有一束炙热的光线,猛地抬头,他噙着笑望着她,双眸中含着一丝欲望。 “你,你……”陶菀惊讶加恼怒地都说不出话。 楚风不以为意地说道:“为夫只是不想咱们两个得风寒,故将你我的衣服给脱了,免得起来着凉。”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凭什么脱她的衣裳,还让她只剩一件肚兜。 他的手环在她的腰上,指尖冰冷的温度透过她的肌肤传到心脏,使得她的心脏都要被冻结。 凉意暂且让她不去计较那一直在微笑的罪魁祸首,她关切地问道:“为什么的你的手指这么冷?” “嗯额,因为我得了一种病!”楚风毫不在乎地说道,这指尖犯冷,作为大夫的他也毫无办法,好似从母体出来就已经有了。 “什么病?医不好吗?”陶菀拉下他的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中,使劲地搓着,“这样会暖和点不?” 楚风点点头,温润如风的笑意直达眼底,她关心他的感觉真好,但他也明白他的手无论她用什么方法都不会暖,可他并不说破,想从她身上继续汲取一丝丝关怀,因为他知道过不了多久,她也许就会恨他。 “咦,我吃亏了!”楚风忽然开口说道,双眼瞄向她的胸部。本来很温馨的画面,又被他的戏弄声给打破。 陶菀起初不解,但见他的视线,低首一看,立刻松开他的手,抱住自己的胸部:“色狼,无耻!” “色郎!有齿!”楚风邪恶笑说道。 “我也吃亏!”陶菀继续补充道,“你家的也小!” 楚风眉毛一挑:“你确定很小?要不要试试?”说罢,整个人欲扑向陶菀。 “不要!”陶菀用手肘抵着楚风。 “可是来不及了!” “回禀主子,叶长歌送来告急信件!”屋外响起小贝的声音。 这让陶菀松了一口气,用看好戏的目光望着他,同样还不忘朝他挑眉,神色颇为得意。反之,另一位眉头染上一层懊恼还夹着愠色,他淡淡地开口道:“放回书房,小贝,你去倒三天夜香!” “啊!”一声惊呼从小贝口中传来,他好像没犯错吧!殊不知他已经犯了大错。 第七十四章 师徒相见 欲求不满的人总会想个法子来发泄,譬如楚风。 小贝呢,也是自讨苦吃,好不来偏不来,就这个时候来,破坏了他家主子的好事,楚风只让他倒三天夜香算是便宜他了。 这不,他就成了全庄的笑话,叫他不停小翠的劝拦,偏要说话,倒霉了吧! 当时,楚风本不想起来,奈何陶菀苦口婆心地劝道:“万一长歌真得是很急的事呢,万一是妹妹的事呢……”使得楚风的性致忽然降了下来,穿上衣服便走人了,当然还不忘记狠狠瞪一眼屋外的人。 小贝进来报告,屋外的人都有责任,他们见楚风出来,就齐齐赶紧低下头,憋着笑不说话。 主子的道路真艰辛啊,昨儿个被二殿下破坏,今儿个又被小贝破坏…… 楚风也算是倒八辈子霉,娶了个老婆想办点事,都困难,哎! 楚风拿起这快马加鞭送来的告急信件,细看,越看面色越平静,不见任何表情,可想而知,事情究竟是有多么焦急,可如今即便他去了,也无力为天。 “主子,是不是晴涵小姐的病越发严重了?”随同他一起来书房的还有非忧,他有权让知道非忧知道事实,毕竟非忧一直挂念着晴涵。 楚风颔首。 “主子,你可有法子救小姐?”非忧担忧地问道,他不想看着晴涵离去,她一直说想要回来凤栖山庄和大家呆一起,她说她想要在自己的院子里荡秋千,他都替她做好了,她至少应该回来玩一次,开心的健康的坐在上面荡秋千。 楚风点头,可又摇头:“非忧,有些药材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如今我手上还缺两样。” “属下愿意去取!”非忧单膝跪地请求道,“只要能够医治好晴涵小姐。” 楚风摇摇头,叹了口气,有一样他是取得到,但另一样却很难:“你还是留在凤栖吧,由我去取便可,这几日莫要让夫人跑出去,一切由着她去,我要外出一趟。” 非忧还想说些什么,可却被楚风制止:“你下去吧!” “是!”非忧恭敬地退出。 楚风继续望着那封信发呆,陶菀晴涵熟重? 有她无她! 他究竟该如何选择,他是大夫,救死扶伤理所当然,可是偏生那能救人的药引要从她妻子身上所取,于此,他倾向于陶菀,可他还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怎可亲手割断他曾经发誓要保护的人的生命,于此,他倾向于晴涵。 “风!”凤歌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允许我进来不?” “进来吧!”楚风淡淡地说道,他也想听听他的意见。 凤歌直接开口询问道:“是晴涵的病情越发严重!” “嗯!” “那你选择好了不?” “……” “如此拖拉下去,等你做决定的时候,也许真得来不及了!”凤歌不喜欢他的踟蹰,“晴涵的病情容不得你犹豫,若是你想要选择晴涵,那么你势必要放弃陶菀,反之,你也应该明白。早点做决定。” “即使我做了决定,我也怕等到那个时候,我下不了手!”楚风双手支着额头痛苦地说道,他没有权利为了救一个人而去毁了另一个生命,因为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等一年了。 凤歌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也就开口说道:“尽最大的努力吧,现在赶紧给晴涵研制些药出来,好控制她的病情。” 也只能这样了,楚风放下手:“我要出去,你和非忧一定要看好她,不能让其他人接近她。” “嗯!”凤歌并不多说什么,一直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他们只能在旁边提点些。 当夜,楚风便骑着马离开凤栖山庄,没有和陶菀打一声招呼。 他要去找他师傅,现在也就只有师傅的手中还有药物能够延缓晴涵的病情了。 不停不歇地行走了三天三夜,越过崇山峻岭,穿过丛林荆棘,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万花谷谷口。 万花谷,顾名思义。 一年四季如春,花开满谷,蝶戏蜂舞,萦绕万花间。 他站在谷口,就能闻到芳香四溢的花香,但他却用帕子捂住了鼻口,因为花香中夹杂着毒药,他可不能倒在这儿,若是他一旦倒在这儿,那么晴涵的生命就更加危急。 他一定要穿过万花谷,找到师傅。 万花谷,美得让人以为是仙境,却暗藏种种机关,毒雾,毒香,只是最为普遍的一道设防。故道是:最美的地方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 进入后,随时可能会出现地面塌陷,而后出现个蛇窟,也没准突然从山侧射出利剑来,一切可能都会让人防不慎防。 鬼才之所以这么设置,就是不想外界的人打扰他悠哉的生活,自己的生活才是最好的生活,若是有人掺合进来,那么必定会被牵绊。 所以对于他唯一的徒弟也不例外,从不告诉他如何能够安全穿过万花谷,当然他相信他的徒弟有这个能力,不然不配做他的徒弟。 楚风并没有让他失望,当他带着一身伤痕出现在鬼才的面前的时候,鬼才捋着花白的胡子笑了。 “好徒儿,你来了!是来给为师做伴吗?”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楚风却跪在了鬼才的面前,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正在流血:“师傅,徒儿此次来是求药!” “哦,求药?”鬼才反问道,“你不是得了为师的真传了吗?怎还会来求药。” “徒儿所求之药是‘余命!’”楚风仰着头望着鬼才。 听闻,鬼才双眼一亮,迫切地问道:“你找到了另一个?” “是的。徒儿的妻子恰好是另一个。”楚风如实的回答。 鬼才兴奋地点头,新新人终于来了,终于来,他终于等到了:“那你为何不带来让为师瞧瞧?而且把她带来,为师即刻就能帮你解去身上的毒。” “师傅,徒儿此次不是为自己求药,而是为晴涵!”楚风如实地说道,“晴涵危在旦夕。” 鬼才望了眼楚风,沉声询问道:“为师只有一颗‘余命!’你若是给了晴涵丫头,那么你知道自己的会怎样吗?” 楚风点头,这些他当然知道。 “而且解除晴涵丫头的毒,除却‘余命’,还需要从你妻子身上取药引,你确定你准备好了吗?”鬼才的双眸盯着楚风。 楚风微愣,他其实并没有想好,他只想要借用‘余命’来拖延时间,也许他能够找到另外一种方法。 鬼才捋了下胡子,平静地说道:“你考虑好再来找为师,为师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若是过了这一天,为师可要出去云游了。”话毕,便从桌上捞起一壶酒,拎着它悠哉悠哉的走了出去。 楚风也不在跪着,站了起来,他知道师傅会把药给他,只不过现在是让他在考虑这药究竟是他用还是晴涵用,甚者就是该不该去从她妻子身上取药引。 在来得途中他早就考虑好了,只要能够救得晴涵,哪怕是被菀儿怨,被菀儿恨都行,他愿意用他剩余的生命就求她原谅。 “师傅。徒儿考虑好了。”楚风朝着那正在苍松下喝酒的鬼才喊道。 鬼才瞥了他一眼,丢给他一句话:“继续想,好好想。” 丫的,这小子太坏了,鬼才在心里暗骂道,哼,要是他在这么做,以后他都不帮他,自己不救偏要去救那劳什子一只脚踏入棺材的人,还要把妻子也给搭进来,真不是什么好人,他看走眼了。 楚风当然明白他师傅想得是什么,他老人家无非就是想让他为自己考虑,可他顾不得这么多。 “师傅,徒儿真考虑好了。”楚风再次肯定地说道,“求师傅赐药!” “哎!”鬼才搁下酒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愿她是好女孩。”楚风听得不明所以,却也不多问。 “拿去吧!”说完,从怀中掏出一瓶翠色小瓶,“徒儿,为师只能祝你好运。” 楚风身子一掠,接住小瓶:“徒儿谢过师傅!” 鬼才拎起酒,继续往嘴里灌,半晌才说道:“下次来,带点好酒来就行。” “是!徒儿知错!”楚风这才想起他来得急匆匆,什么都未带。 “徒儿,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鬼才望着楚风语重心长地说道。 “徒儿明白!” 鬼才叹气地摇摇头:“哎,希望你真得走好运,不然坎坷啊,坎坷!” 该到的都到了,就看这天下怎么变化了,毕竟影响万物的还有一样,那便是情字。 “徒儿,今儿个你就别急着回去,给为师讲讲你家夫人的事!”鬼才抬手招呼着楚风走过去。 楚风挨着鬼才坐下,靠在苍松下,闭着眼睛慢慢地讲述着接下来起她夫人的事。 天色越来越黑,弦月高挂。 师徒二人却依旧坐在苍松下聊着陶菀。 贪吃贪喝贪睡贪玩,还是个鬼精灵。 鬼才倒很有兴趣见见她,她很合他的胃口,要是他徒儿不懂得珍惜,他要把她去拐走,免得继续被自家徒儿给伤了。 “徒儿,为师很想见见你家夫人!” “师傅,徒儿下次定带她来见你!” “徒儿,你确定?”鬼才反问道,他对着楚风再次说道,“祝你好运!” 第七十五章 宠一次呗 小轩窗,正梳妆,却只道一丝阴柔的风穿过发丝,这是秋的温度。 陶菀抬眼望向窗外,秋日正以慵懒的姿态在院落的树上安宁徜徉,树叶慢慢褪去旧衣,换上新装。 她在这儿呆了半年多了,除却那一夜的惊心,她过得相安无事。那些阴谋,那些算计虽然一不小心就落在她头上,可它如刺球一样,会被她识破而丢弃。 如今每日过得很闲散,无聊之时,和着那些人闹腾,若是想要安静,就一个人窝在竹屋中不被惊扰,轻轻地啃噬婉约的记忆碎片,温柔的将它们拼成一段回忆。在这样平静的生活中告别年华,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 是时间仓促改了她的志向,还是情感渐生让她有了依赖。她站在窗前,望着恬淡的天空,轻叹一声。罢了,在素年锦时里,过得温柔静好,该知足了。 正当她在感慨人生的时候,楚风走了进来。 “夫人,回神了!” 在他进屋的十分她就知道了,但她就是不想理他,原因很简单,至从那次出事后,他就再也不允许她出去,除非是和他一起。 可偏生他长年不离凤栖山庄,所有的事只需要命令即可,不必亲力亲为,他们会给他办得很完美,这让她很是懊恼,虽然前一刻还在感叹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可心里还是憧憬着外面的景色,就像一只关在笼子中的鸟儿,即便明知出去无望,心底最深处还是会向往,朝着遥远的天空鸣叫几声。 再者就是,他很多天没有来找她了,每次当她踱步到风闲阁的时候,看到那儿忽然间多出的侍卫,她便不愿意如以前那样趾高气扬的进去,他很忙吧! “神一直在!”陶菀顶回一句。 楚风见她神色不佳,收起嬉闹:“莫不是身体不适?” “没,别诅咒我!”陶菀轻言淡语,“我身体好着很。” “难不成是小翠欺负你了?”原来她只是在发起床气,便有嬉皮笑脸地对着她说道。 恰好,小翠端着洗脸盆进来,听得他这么一说,吓得差点把脸盆给摔了:“庄主,我没有欺负夫人!”见到楚风,她还是有些怯生生。 “看,你把我家小翠吓坏了,赔精神损失费!”陶菀小手一摊,她在凤栖山庄的乐趣之一那就是找各种理由敲诈楚风。 “夫人,你怎么又敲诈我,你从我这儿勒索了这么多钱,也不见你用!”楚风双眼四处乱瞅,“这屋子里是不是有一个小金库了?” 陶菀闪身挡住他的目光,叉着腰很不服气地说道:“没地方花,还不是你惹得祸,要不是你拦着我不让我出去,我早就花完了!” “那还不是怕你有危险嘛!” “你这么多暗卫,多派几个保护不就行了!”陶菀没好气地回答,小气鬼。 “他们没有我细心!”楚风的脸皮是越来越厚,这副模样和她最初见到那个温文尔雅,说话温吞的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她都怀疑是不是被掉包了,可始终找不到被掉包的迹象,偷偷地像凤歌他们打听了下,这是他本性,小时候就这副模样,只不过长大收敛了,没想到遇到她,又被挖掘了。 哎,这不是她的错啊! 她懒得理他了,和他说话虽然很好打发时间,可自己总说不过他,因为他还会耍赖,这无赖竟然比她这个小女子来得还强大,正当是遇到克星了。 凤歌比他好多了,至少凤歌不会无赖,而是仍着她无赖。 “小翠,你先下去!”楚风见陶菀一脸不理他的样子,又收起玩性,打发了小翠,正经地对着陶菀说道,“夫人,和你商量件事!” 陶菀看了他一眼,只吐出一个字:“说!” 楚风搬过凳子,坐在她的身边,柔情地望着她的侧脸:“夫人,我要出去办事了!” 她愣了一会儿,却也不多说什么,毕竟他要出去,她又拦不住,自己顶多是少个陪她闹腾的人儿:“哦,哦!去吧。”可话一出口,她觉得自己心里又不是这般想,他出去了,她岂不是不能看见他了,她喜欢看他无赖的样子,喜欢看他温文尔雅的笑脸,他一走,她什么都看不到了。她会想他,会很想很想,嫌他烦,嫌他粘是假,更多的是想让他来陪着自己说话,说更多的话来哄自己而已,因为在不自不觉中他已经扎根在她心里。 “那我真的走了?”楚风站起身子,装作准备离去,“有什么话要对为夫说。” 陶菀扯动下嘴角,最终只是说:“路上注意安全。” “就这些?”楚风对她的表现有点不满,他都依依不舍,她怎么可以这么果断的让他去呢,难不成这么久自己还不够努力吗?若是这样的速度,要多久才能修成正果啊。 陶菀点点头,有些话她还不敢说出来,怕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 楚风失望地轻叹一口气,走到她的面前,温柔地望着清秀的容颜,摸摸她的脑袋:“那等着我回来,在家乖点,别给凤歌非忧添太多麻烦!” 陶菀的心中忽然泛起阵阵涟漪,双眸也有些湿润,这样的话最动听。 楚风知道她并不会说什么,便也不再强求,只要她好好的在凤栖等着他回来就是,其实他多么希望她开口说:“带着我一起。” 他放下手,将她搂紧怀里,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一定要等我!”话毕,他在她的唇上亲亲一吻。 他松开手,又摸了摸她的头,笑言:“在家要乖!”说完,他便朝着屋外走去。 这一别,下次见面应该会很久很久,希望她不要忘记自己。 不过以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没准过不了多久就把自己从他记忆中踢走了,楚风苦笑了声。 陶菀望着他渐渐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忽地流下泪,他说在家要乖,家,这个词有多久没有听到了,他让她乖点,这样的话,又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这儿,除了他会这样对她说话,还会有谁会如他这般。 凤歌,非忧即使对自己再好,却抵不过他的一分。 她无聊了,他会放下手中之事,陪着她说话,陪着她闹,她生病了,他会守在床头,她说饿了,他立刻会让人去做好吃的,他会改正她挑食的习惯,他会…… 唯独他不会让她出去。 他说过的,她可以和他一起出去,那这次是不是可以换她无赖,让他带着她。 她丢下手中的梳子,披头散发的追了出去,眼里涌着泪水。 他一直对她都很好,他都将她宠上天,那么希望这次他再宠她一回,带上她,不要丢下她一个人留在这偌大的凤栖山庄。 第七十六章 她变蠢了 勇气加速度等于超越。 陶菀可说是使出吃奶的劲头追向楚风,还眼泪汪汪。 “楚风,等我!”她能够看到他的身影了,大呼道,“等等我!” 楚风回过身,见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朝着他使劲奔来,脸上露出柔情的笑容,他停下脚步等她。 他听见了,他在等她,可她并没有为止放慢脚步,依旧快步跑着,待彻彻底底的离他一尺远的距离上,她停下脚步。 她弯着腰握着自己的膝盖,气喘吁吁地说道:“我——终于追上你了。” 披散的头发遮住她通红的脸蛋和泛红的双眼。 “夫人,有事要交代?”楚风低眸俯视着面前的人儿不解询问道,他不敢想她这般冲出来是为了和他说,让他带上她,在她的眼里,自由应该比他更重要。 陶菀直起身子,抽噎了几下,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楚风,带我去吧!好不好?” 楚风一瞬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让他带她去,他没有听错吧,他惊讶地反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陶菀撅了撅小嘴,她鼓足莫大的勇气才开口说的,他竟然还假装没听见,真不爽,她走进他身边,踮起脚尖,在他耳朵大声吼道:“我说,带上我。” 这声音还真得大,楚风抬手捂了捂那快被震聋的耳朵,笑盈盈地说道:“我可不要带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听着他的话,陶菀明白他愿意带上她,好看的唇角扬起一道美丽的弧度,但随即又消失不见,杏目圆瞪:“你才女鬼!” “夫人,我想你搞错了,为夫怎么也是个男的,若成鬼也该是个男鬼。”楚风望着面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小女人,心里更是不是滋味,却什么都没有表现。 陶菀鼻子一抽,发出一个轻哼声,“男也可以变成女的。”说着视线就往下挪,盯着约莫五秒中,方才抬起头,一张笑脸,“把某个地方处理了,就是男的了!” “夫人,你好狠的心!”楚风当然明白她说得是什么地方,委屈的叫喧道,“我楚风这辈子还没做过什么错事,怎会沦落到那种地步!” “哪种地步?”一只小绵羊忽地变成大灰狼,邪气地反问道,但转而语气一转愤慨道,“那你的意思是,宫中那些公公,都是做了错事?” 被她这么一噎,楚风也说不出话来,宫内的公公们并不是因为有错才会如此,大部分都是因为家里贫穷而被卖到宫中一生为奴为仆。 “主子,准备好了!”小贝整理好行囊后,前来禀告,见两人心情不算很差,方敢开口,那三天倒夜香的记忆让他怎么也忘不了啊。 楚风点点头,转而笑着对陶菀说道:“夫人,你不是要随我去吗?还不快去整理行囊。” 陶菀这才反应过来,被他一闹,自己都望了追他是所谓何事,她猛点头:“嗯嗯,那一定要等我,我去去就来!”话毕,一溜烟的跑回去,脚下扬起的灰尘让小贝甚是诧异,他们家夫人的腿劲真好,要不哪天占点夫人的便宜,收她为徒?小贝在大脑中开始盘旋起计谋,同时不忘傻笑。 楚风望见他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他家夫人消失的地方,竟敢打他夫人的主意,清咳两声,平淡地说道:“小贝,是不是还想着倒夜香?” 夜香,这两个词,如今对小贝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雷,一听闻,立刻回身:“属下不想。” “不想最好!”楚风得意地说道,他家夫人谁都别想削想. 一炷香的时间,陶菀就背着一只小包赶了上来,在气还没喘顺的时候,就嚷道:“楚风,我的速度快不?” “快,很快!”楚风点点头,若是寻常女子出趟门,必定要好生打扮番,还得带这带拿,没个一个时辰那是不可能完事,可他家夫人就不一样。 “那我们是不是该上路了?”陶菀好奇地问道,她对外面的世界已经充满了好奇,想想这凤栖山庄,她真得呆的有点腻,一直都期待着外面的大千世界。 楚风看着她这么急切的模样,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真得很向往外面:“我们即刻启程!”说吧,接过小贝手中的包袱,跨在自己的身上,又好心的将陶菀身上的包裹取了过来。 陶菀算是轻松上阵,跟在楚风的屁股后面,那叫一个欢儿,嘴里不停的哼着小歌,还嚼着跟草,模样甚是吊儿郎当。 楚风算是能够了解那一次长歌陪同她去参加齐王妃婚礼的感受了,她把所有的精力和力气都花在的开始,结果后来就走不动了,这不,某个小妞走路越来越慢,还不时嚷着:“楚风啊,风哥哥啊,我走不动了。” 楚风并不理她,顾自在前面走着,结果那小妞一样还是会跟上来,一切都只是懒的借口,他家夫人潜力无穷,一切都待开发。 陶菀也明白想让楚风背她,可能性几乎为零,可为了外面的世界,她忍了,她可不想就因为这么点小累,就灰溜溜的回到凤栖山庄,这会毁她名声,更重要的是,她会被楚风耻笑,这个她绝不允许发生。 “夫人,我们先去街市一趟,我要去取些东西!”面前出现了一道岔路,楚风指着那条通向京城的大道说道。 那敢情好啊,她正想着去取些钱来花花,不对,应该说她正想着去看看她的钱是否安然存在,她眉眼弯弯的望着楚风:“好呀,好呀!” 对于这条大街,陶菀已经不陌生了,掰掰手指,她已经来过三四次了,所以直门直路的可以去永言当铺,但是,她又不想带着楚风,她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的资产,免得到时候他要傍她。 两个人一前一后,偶尔并肩行走,看上去如寻常家的公子与姑娘远道而来,和谐美好,可实际上却是波涛暗涌。 人群熙攘的街道,给她提供上等的机会,她找准机会甩掉楚风,拔腿就跑,但又时不时回头看下他在哪儿,省得呆会自己看了银子,却找不到他,那也会给自己添上许多麻烦,万一又碰上那个老妖婆,那岂不是悲哉,她立于一家包子铺边上,眼睛不眨地在人群中搜索着楚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咦,楚风刚才明明还站在那儿,怎么一瞬间就不见了呢,这下怎么办,而且永言当铺就近在眼前了,若是她去寻找楚风,就不能看银子了,若是不去寻找楚风,她可能会悲剧。 得,银子重要,没准楚风看到自己不在,会来找她,如此一想,她就立刻欢天喜地,准备进入对街的永言当铺。 “夫人,有什么喜事?让你笑得这么灿烂!”身后传来楚风温柔的笑声。 陶菀转过头,丫,他什么站在自己的身后,而且还皮笑肉不笑的望着自己。 “嘿嘿!”陶菀傻傻地笑了笑,然后回过头望着正冒着热气的包子。 “这位夫人,要来一个不?”那包子铺的人见陶菀一直站在他的摊位前,亲切的询问道。 “原来是夫人肚子饿了呀,不然也不会跑得这么快,老板,来三个肉包!”楚风一双满含笑意的双眼柔情地望着陶菀,简直是羡煞旁人。 她要去的地方是对街啊,不是包子啊,但此时她又能如何,她苦笑了番,接过老板递上来的包子,满怀激动地说道:“相公真好啊!” “应该的!”楚风满面春风地笑说道,“夫人慢吃,别噎着,需要为夫去给你弄些水不?” 一听,陶菀双眼立刻放光,频频点头,一脸真诚地说道:“相公你真好!” 楚风点点头,便去找地儿给她弄水,陶菀瞅准机会,一溜烟的冲向对面的永言当铺。 “掌柜的!”她含着包子大声地吼道,“我来看银子!” 这永言当铺的人都识得她是谁,立刻将她奉为上座,恭敬地说道:“夫人,你稍等,掌柜的现在正和人谈事。” “哦!”陶菀啃着包子点点头,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吧,无所谓,可她头却不时地朝着窗外望去,看看那包子铺前有没有出现楚风的身影。 可这一等,都去了半个时辰,也不见那掌柜的出来,而包子铺前也不见楚风出现,难不成楚风见她不在那儿,就走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子,这么无情的将她一个人丢下,她满含委屈地啃着手中的仅剩一点点的包子,这不,一不小心,太用力,啃到自己的手指了,她惊呼道:“啊,疼死我了!”小手乱挥,手中那一点餐食立刻滚落在地上。 永言当铺的人望着她的举动相当的无奈,他们的主子是怎么来忍受一个如此笨的夫人。 “夫人,掌柜的有请!”这是一个人恭敬地走上前,望了眼地上的面包屑还有肉末屑,心中叹了个气,主子,您老辛苦了。 陶菀再度瞥了一眼窗外的包子铺,有那么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好似对那儿的包子很有感情。 “夫人,要不小的给你再去买几个?”其中一个好心提议道。 陶菀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当我是猪啊!” 那人立刻觉得很是委屈,夫人,那你为什么频频看那包子铺啊,可是,他可不敢真得说出来。 “嗨,掌柜的,还记得我不?”陶菀开心地朝着老洪打着招呼,她终于可以见她的银子了。 老洪点点头,他们的夫人,他怎么会忘记呢,随后恭敬地问道:“夫人,请问你是当东西呢,还是取钱,抑或存钱。” “我只是想要看看那么多银子堆在一起是怎样的一种样子!”陶菀心直口快地说道。 这下可把老洪等人给犯难了,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黄金,着实有点难度,他面色为难地望着陶菀说道:“夫人,这一下子拿出来,永言还是有点难度,需要从其它各铺调转下,放行啊!” “咦,你们永言即使当铺,又是钱庄,怎可能拿不出来呢?”陶菀怀疑地问道,“说,是不是你们贪污了我的银子!” “夫人,我们怎敢贪污您的银子啊!”老洪算是很有耐心了,他一一给陶菀解释着,“这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黄金,不仅银子要调度,我们人也要调度,万一有抢匪来了,那就麻烦了……” 陶菀听着觉得他说得也有理,可又觉得不看到银子心里难受啊。 “夫人,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贪污您的银子,您若是小额看看,我们还是能提供些!”老洪望着陶菀失落的神色,好心的提议道,心里却又另外的想法,这样的主子还真当是头一回碰到啊。 “好!”听完,陶菀面色立刻转为兴奋,“那我就看个1千两白银吧!” “行!”老洪爽朗地点头,但随后又说道,“夫人,请你出示下你当初口中所说的条子!” 额?起初陶菀并没有想到,但很快明白他说得是什么了,这时她有犯难了,纸笔都在楚风那儿,她压根写不了条子啊,她恳求地说道:“掌柜的,行行好呗,那东西不在我身上,况乎,我只是看,不是拿!” “夫人,这恕本店铺不能接受,毕竟当初我们答应夫人一定要对上,方才行,哪怕是您本人前来!”老洪想要捋下他的胡子,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这胡子已经捡了。 哎!陶菀轻叹一口气,都怪她当初定下这个死规定,这下好了,银子看不成,楚风也不见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可这掌柜的也太不通情达理,太死板了!哎,她继续叹气道。 “夫人,你怎么在这儿?”楚风笑着走进来,望见那正一筹莫展的陶菀,心里偷着乐,同样也不得不感叹下他的夫人真得很笨。 陶菀像见到救星一般,立刻像奔上前去,从他身上卸下自己的包袱,准备翻开包袱写条子,但转念一想,她搞出这么多茬,就是想要避开楚风再看银子,这如今这样,岂不是都白费了,可又想,啥都不看的话,也一样情况。 靠,她暗骂自己,是什么让她变得这么笨! 肯定是楚风的原因,至从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就越来越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斗斗小嘴,玩玩扑克,这大脑运作时间太少,导致她彻底便蠢了。 想到这儿,她狠狠地剜了一眼楚风。 “掌柜的,我不看了!”陶菀抱着自己的包袱,和楚风赌气,更和自己赌气,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死鱼脑子了,该死的,该死的。 望着已经走出永言当铺的陶菀,楚风和老洪点了点头,便紧跟了出去,口上嚷着:“夫人,莫要生气!为夫该死,为夫愿意领罚……” 声音越来越小,可屋子里的人眼珠子都快落地,他们的主子…… 第七十七章 他没良心 连绵起伏的山峦像波涛起伏的大海一样,雄伟壮观,她站在山脚下,开始感叹起未来的路,旅途艰辛,想想往后的日子,她有种想要拿把刀自己自杀的心。 而所谓的登山,不如说是穿越茂密丛林,陶菀郁闷地跟在楚风的身后,心中暗骂,该死的楚风,好好的大道不走,偏走这偏得不能再偏的山麓,好好的马车不坐,偏要吃饱了撑着么事干,坐11路车。 好吧,为了领略大千世界,这个她忍了,为了和他一起,她也忍了,她幻想着等爬到山顶的时候,极目眺望,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有羽化成仙的感觉,有……她实在没有感觉了。 她感觉自己都快是四肢在爬地了,陡峭的山路让她的两条腿直打颤,为了防止从一侧的悬崖峭壁摔下去,她不得不下趴,让两只手分担下。 可是,路途总是艰辛的,总是不会和她的意,这不,前面就出现了一块巨石,挡着她的去路,她眼睁睁的望着楚风越过那巨石,将她甩在身后,她终于暴怒了。 “死楚风,混球楚风,没看见你老婆还在后面吗!”陶菀大声吼道,震得这密林中的飞禽走兽都奔跑了起来。 楚风笑嘻嘻地回过头,望着巨石另一端的陶菀:“夫人,你还有力气说话呀,那为夫也不用过来帮你了。”说完,就蹲坐在地上,看着陶菀趴在山路上。 “相公,我真得不行了!”陶菀气喘吁吁地说道,“帮我呗!” 楚风微微摇头:“夫人,你明明还有那么大的力气吼为夫,怎会不行呢!况乎,为夫要保存体力,毕竟晚上我们要露宿这深山野岭,要知道,这儿一入夜禽兽出没,好及时带着你跑啊。” 话音刚落,陶菀就听得远处传来的一声震天的声音,是熊的吼叫,她有抬头望望天色,该死的,茂密的树叶更让这山林提前入夜。 “夫人,还不快走?不然那熊可能就朝着你追来了!”楚风当然也听到那熊的声音,而且距离这儿还不远。 想想小命重要,既然石头挡路,那么她只能从另外一侧非悬崖的地方走了,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荆棘呢,她都怀疑她一步都还没走,就可能要被这荆棘弄成马蜂窝了,她真得没有办法了,她直起身子,仰着头望着楚风:“行行好呗,我真过不去。” “喏,往那边!”楚风脖子一伸,示意她从悬崖那边上。 纳尼,他想谋财害命吗,让她攀岩附葛吗?她还没这个能力,况且,她还不想死啊。 “过与不过,你自己看着办!”楚风平静地说着,反正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他们注定要在这山林过夜,在这儿多耗点时间也无所谓,让她见识见识熊的威力。 她真得有想死的冲动了,她干嘛大脑抽筋般地跟着他出来受苦啊,早知道这样,即便喜欢他,即便是为了领略世界,她也不要跟着来了,在凤栖有吃有喝有玩,比在这儿送死要好多了。 熊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她甚至有感觉这熊就在附近了,真当是只可进不可退啊,况乎无路可退了,这不,她一转头,就看到下方有个庞然大物而来。 妈妈丫,她要哭了。 她咬着牙齿狠狠地望着楚风:“算你狠!” 好在这悬崖上有可以踩脚和落手的地方,看来那巨石那荆棘应该是人为而弄,可能是为了阻止一些东西吧,她准备英勇献身了,伸出手抓着那凸起的石头,抬起脚跨过去,当一只脚落稳后,她不在往下看,因为越往下看,心跳得越厉害,她仰着头望着上边的落手点,而后脚一踮,另一脚挪了过来,手也攀附上去,就在这儿,楚风站了起来,走到那悬崖边上,蹲下身子,伸出手:“抓着我的手!” 陶菀看了一眼楚风,摇头,没准她刚抓上去的时候,他就松手了呢,那自己岂不是要粉身碎骨了,一切还是靠自己,反正只要手撑的到那地面就行,这样呆会用手劲可以将自己带上来,这引体向上还是难不倒她。 “走开!”陶菀瞪着楚风说道,楚风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她双手一撑,整个人都带了上来,看的楚风都有些目瞪口呆。 他不得不佩服他的夫人还是有点小能耐,一个没有任何武功基础的人,力气大,脚步快,手劲大…… “既然夫人上来了,那我们继续走?”与其说是商量的语气,不如说他早已迈开步子往前走了。 陶菀望着他修长的身影,暗自呸了几下,亏得之前还在想他对自己好,靠,才离开凤栖一天,他就处处为难她了,摆明就是在凤栖做样子。 她紧随他身后,却不在碎碎语,保留精力。 这下,可让楚风有些不习惯了,前一刻还唠叨的要死的人,忽然见安静了,要不是听得她的脚步声,他会以为她凭空消失了,他放慢脚步,挨着她慢走,询问道:“夫人,怎么了?” 陶菀不说话。 “夫人,怎么摆着一张臭脸呢?” 陶菀依旧不理他。 “夫人,怎么不说话呢?”楚风没完没了的询问。 陶菀顶多看他一眼,而后顾自走路,哼,男人就是犯贱,自己和他说话的时候,要耍酷,不理人,这会儿自己不说话了,他倒又像粘皮糖一样沾了上来。 “夫人,为夫知错了!”楚风低声下气的说道,同时还摆出一副受气包的模样,拽着陶菀的手左右摇摆。 陶菀嫌恶般的拉开他的手,呀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小女人家的动作,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贾宝玉一样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是的,还真让她猜中了。 “夫人,你嫌弃为夫!”楚风低声控诉道,委屈地跟在陶菀的身后。 这场景与刚才全然倒了过来。 陶菀忽地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 楚风来不及刹车,两个人就这么硬生生地撞在一起,当然倒霉的肯定是矮小的那个,这不,陶菀捂着她的鼻子,连身喊疼。 好吧,这次她不怪楚风,毕竟是她自己停下来,可是她为何会停下来呢,还不是后面那个人一会儿贾宝玉,一会儿唐僧,吵得她的耳朵难受。 “夫人,疼不?” “死不了!”陶菀没好气的说道,但低头一看,手心上有血,微愣,遂明白,她的鼻子挂了! “啊啊啊!”陶菀惊叫连连,“我的鼻子要塌了!” 楚风也注意到她的鼻子不断的往外流着血,这心也跟着有点小疼了,但又不得不感叹,他的夫人鼻子是豆腐做的,太脆弱了,他从包裹中拿出药,塞进陶菀的嘴里:“吃下去。然后仰着头走路。” “仰着头走路,我就看不到路了!”陶菀心情不痒地说道,虽然现在她不怕摔下去了,只要方向不出意外,摔下去有那颗巨石挡着,没啥个问题,挺多擦伤,但是,她还是不想摔。 楚风伸出手牵着她的小手缓慢地望上走去,走几步不忘侧过头望望身侧的人是否还留着鼻血。 好在并没什么大碍,未过多久,就止住了。 “夫人,还疼不?” “疼!” “还累不?” “累!” “那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不对,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说那我们休息吧,为什么从他口中出来的就是继续走呢,陶菀在心里哀叹道,如今身处此地,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撅着头皮跟着他走。 她真得后悔了,后悔不该一时脑充血,觉得他比庄内的其他人要好,不该觉得他对自己有多好,那一切都是错觉,错觉啊! “夫人,快了,我们翻下山就可以休息了!” 原来他们已经站在这座山的山头上了,可是,天都这么黑了,月亮婆婆都出来了,为何他们还要赶路,他真想累死她吗? 有句熟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 可想而知,这下山的道路更是坎坷,虽然有着一些人工凿成的阶梯,可她今天实在是走得太多路了,每往下走一步,她就的脚就会不由得抖动几下。 这次是她平身最大的一次运动量了,她凄楚地望着那望不到尽头的人工阶梯,再次感叹,天下男人一般黑。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安一个家。陶菀有感而发的唱起了歌。 那歌夹着气喘吁吁的喘气声听着格外的凄楚,这让楚风停下了脚步,但他更多的因为陶菀唱得有些跑调的歌曲,这一句话他深深的映在了脑海之中。 “夫人,还是为夫来背你吧!”楚风忽然大发善心地说道,这让本来正准备往下跨一步的陶菀踩了个空,径直地要往那生不见底的山脚滚去。 楚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 还好,还好,差一点她真的要见阎王爷了。她落地后,拍了怕自己的胸脯,想将那被惊吓走的三魄给拍回来。 等得她缓过气后,她朝楚风丢去一个卫生眼:“下次别突然间说话,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楚风笑笑:“是,为夫明白。不过夫人可要说了算,做鬼都不要放过我,做人也不要放过我!”他温柔的脸上带着一丝真诚的笑意,全然不像是戏弄她。 陶菀扯动下嘴角,没有答话,点点头。 忽而,她记起他刚才说要背她来着,便嚷道:“夫君啊,你说过的背我呢!” 楚风点点头。 陶菀示意他蹲下去,好让她爬上去,哪料这货竟然和那非忧一样,将她抗在了肩上,他若是在平地上抗的话,那她也无所谓,可这儿是下山路啊,她感觉到自己整个人一耸一耸,睁开眼睛,还能看到那一档档的阶梯,晃得她头晕眼花,而且五脏六腑都快挤在一块儿,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待会儿若是停下来,将她放下来,她准会将肚子中的器官全部给吐出来。 她真要吃不消了,她感觉到胃里的东西不断的再往上冒,她赶紧地拍拍楚风的背:“快,快放我下来!” 可惜,楚风并不理她,仍由着她拍打,这也就因为这么一闹,她好像觉得那东西又流回去了,她暗自庆幸了下,既然下不去,那就好好享受,就当是坐船,幻想着是摇啊摇,而不是耸啊耸。 陶菀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所在一艘豪华的游艇上,而她现在正躺在一张舒适柔软的大床上,因为飓风天气,导致船身不稳,才会出现这摇啊摇的情况。 她发现她的幻想真得很强大,一开始所有不适应的感觉都渐渐的消散,她甚至敢睁开眼睛望着地上的阶梯,口中数着:一,二,三…… 偶尔看到那阶梯上的小花小草,她会兴奋地叫嚷下:“楚风,楚风,你残害祖国的花朵!”“楚风,楚风,那朵小花很好看。”“楚风,楚风,你又踩死一只蚂蚁了!”…… “夫人,你不累了?”楚风听着肩上的人开始变得不安静,停下脚步说道。 陶菀立刻闭上眼睛,一句话都不说,因为她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味着要让她自己走了,所以她装死,装睡着。 楚风见她又不说话,温柔的笑笑,可惜,那快腻出水的温柔,陶菀看不到。他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着,偶尔抬起头望望天空的月色,还未到子时,争取在子时的时候到山脚。 许是怕楚风让她自己走路,陶菀闭着眼睛竟然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待得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一棵大树上。 她揉了揉眼睛准备站起来,却意外的发现一件事情,她不仅是靠在大树上,她还是坐在大树上,借着月色,她低头往下望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大块空地,没什么杂草,有得是一些烧过的炭灰,看来路过这儿的人真不少。 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要走这条不好走的路,是赶时间呢,还是有追兵呢,还是纯粹就是求刺激,她坐在树干上,双腿来回的晃着,思考着这伟大的问题。 深夜的禽兽鸣叫声将她从伟大的思索中拉了回来,她仰起头看了看月亮,又再次望了望周围,她意识一件事,那就是楚风不见了。 啊!楚风不见了,她惊呼道,他怎么可以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将她丢在这深山老林里呢,万一被动物吃了呢,万一遇到坏人呢! “楚风,我恨你,我做鬼也不要放过你!”陶菀握着拳,对着夜空重重的发誓道。 第七十八章 午夜麻烦 正在密林中的楚风忽然打了个喷嚏,难不成着凉了?他一手提着几条鱼,还有一只山鸡,一手揉了揉鼻子。 脚步快速地往外走着,免得她醒来发现就她一个人会害怕,会以为他把她给扔了,想到这儿,他忽然意识到刚才那个喷嚏可能就是她在说他。 他独自笑笑,嘴角的笑意很是浓密,他可以想像的出,这个时候,她若是醒了,必定会先发一会儿呆,而后才会发现自己不在她身边,接着开始胡思乱想,认为是他把她给扔了,而后对着天空发誓。 他几乎全部猜对了,陶菀就是这么干的。 他还能确定当他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一定会想着法子数落他,但只要瞧见手中的鱼儿,又会变得很谄媚。 入秋的夜晚总会很凉,陶菀坐在树上已经感觉到那凉风吹得她发冷,她双手环着胸,用来抵抗那冷风,双眼注视着下面的动静,她很佩服自己,竟然在树上睡着都没掉下来。 这时候,不远处的森林入口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警惕地望着那儿,不敢动,甚至不敢大声喘气,深怕来者对她不利。 月色下,一个修长的身影渐隐渐现,是个人儿。 是敌是友暂时分不清,她揉了揉眼睛,盯着那个人朝着这边走来,他走路有点急,好似在赶,越来越近,陶菀终于看清楚他是谁了。 那个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的楚风回来了。 她轻声欢呼了下,但随后又冷下脸,摆着一张臭脸,撅着头不去理树下的楚风。 楚风仰起头望着那生气的人儿,微微一笑,果然被他猜中了。 他将鱼和山鸡搁在草丛上后,又走进了丛林之中。 陶菀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急切地喊道:“喂,别丢下我啊!等等我啊!”她作势要往下跳,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是被捆绑在树上,她瞬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难怪她觉得自己睡相这么好,没有掉下去,全靠这绑着的带子,即便掉下去,也不会摔死,顶多是被勒死。 她低下头寻找着打结的方向,却发现至少在她的手臂能够触及的地方都摸不到结,她真当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楚风远去,大骂道:“楚风,我和你没完!” 她用力地挣扎,试图把绳子弄得松些,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她耷拉着脑袋,轻叹,她这一辈子算是栽在他的手里了。 正当她放弃挣扎,顾自哀叹的时候,楚风抱着一堆柴火回来了。 陶菀的双眼立刻放光的般望向楚风,乞求地说道:“夫君,将我抱下来呗!” 楚风抬头看了她一眼,挑起唇角一笑,低头继续手中的动作,对于她的乞求无动于衷,生火烧柴烤鱼动作利索。 风一过,鱼香四溢,正在暗自诽谤的陶菀瞬间清醒,她咽了咽口水,俯视地地上的人儿,不,应该是一脸馋相的盯着火堆上的烤鱼。 “夫君,相公,我要烤火,我冷,行行好呗!”她的肚子开始饿了,但她要矜持,不能直接冲着食物去,这样他可能更不会将自己抱下来,免得她抢走他的食物。 楚风翻了翻鱼,依旧无动于衷。 陶菀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烤鱼,唾液开始分泌的更加旺盛,她真得要熬不住了,只能看不能吃,太痛苦了,奈何下面的那人完全无视她,自顾自的在下面烤鱼。 这不,一条鱼已经烤好了,他开始坐在火堆边慢慢的啃食着,偶尔发出的啧啧声让陶菀更是难熬,他不时地抬起头看看她的表情,她紧闭双眼,似乎也想将她无视,那和香味让她的喉咙一直在做吞咽状。 楚风嘴角噙着笑,待解决完一条鱼后,他又将一条早已经处理干净的鱼架上了火堆旁去烤,顺便将一段竹子劈开,削成几根筷子状。 接着他一边翻动着烤鸡,一边翻动着烤鱼,鱼香味,山鸡香味久久缠绕在她的鼻尖,她心里头那个痒啊,死楚风,坏楚风,他故意的,她恨他! 这时,楚风站了起来,仰起头望着陶菀,笑问:“饿了不?” 不饿才怪!但因为怄气脱口而出的便成了:“不饿!” 楚风一听如此,便又坐会原地,同时开始碎碎念:“那这个还是我自己吃吧!”说着,又将那鱼插在竹筷上,慢啃细嚼。 不,不是这样子的,陶菀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啊,她饿啊,她望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楚风,那叫一个后悔啊,说话干嘛不经过大脑思考呢,还有两条鱼未烤,不行,她要吃烤鱼,她要吃烤鸡,她再度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下面的人儿,语气甚是可怜:“夫君,我饿了!” 楚风点点头,便不做搭理,一手拿着烤鱼慢啃,一手翻动着烤鸡。 好吧,她失望了,彻底失望了,她更加后悔跟着他出来,她宁愿在凤栖山庄和他们玩扑克,也不要过这种累死饿死的日子,她真当脑抽啊,犯什么劳什子贱,要跑出来跟他受苦啊,他不就是会陪她玩会,那还不是他无聊了,他会比别人对她亲近点,也还不是他可以吃她豆腐嘛,她看错他了。 烤鱼再度上架,烤鸡也已经喷喷香了。 楚风也不想逗她了,要是把她饿坏了,那他更亏了,他轻轻一跃,便站在了树梢上,望着垂头丧气,暗自嘀咕的她,笑了笑。 “坐稳了!” 声音忽地从她后上空传来,她还真当有些不适应,低头往往下面,除了烤鱼和烤鸡,他已经不在了。 “一直坐得很稳!”陶菀没好气地说道。 楚风优雅的一笑,松开了捆着她腰的绳子,而后跳到她的面前,手一伸,抓着她的肩膀,将她稳稳地带落在地上。 “喏,你的烤鱼,你的烤鸡!”楚风抬头示意,“你看着火,我休息会儿。”话毕,就挨着那已经落坐在火堆边上陶菀坐下,顺便很不协调的靠在她的肩上。 陶菀耸肩想把他甩开,奈何那头像不粘胶一样紧紧黏在她的肩膀上,算了,由着他去。 她伸手去弄鱼,手却猛地缩了回来:“哇,好烫……” “竹筷在边上!”楚风幽幽地说道。 陶菀转头望了眼,便看到落在脚边的一堆竹筷,她拿起一根插在鸡肉身上,这样大口大口的吃才有感觉,一口鱼,一口鸡肉,正当幸福啊。 鱼虽然余留着一丝腥味,但他好像用什么香料处理过,很是鲜美,而烤鸡的味道更是棒,虽然鸡丝有点淡,但对于再这丛林中她能够吃得上这些东西,已经很满足了。 “楚风,你的手艺不错。”陶菀啃着鸡肉笑嘻嘻地说道,原先以为他会饿着自己,没想到他把整只鸡都留给她了,真好,真不错。 “嗯!”楚风轻轻嗯了声,便不做搭理,他现在没多大力气了,浑身都很冷。 “楚风,这鸡腿给你!”她发现鸡身已经不烫,便扯下一只鸡腿交给靠在她身上的楚风,“你只吃了一点点,会饿哦!” 楚风听着她的话,微微一笑,她还是很体贴的嘛。 “不用,你吃吧!”声音很轻,要不是是在她的耳畔说话,她还未必听得清楚。 “哦!”陶菀见他好似快睡着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这半只鸡她似乎也吃不下了,只能先搁在一边,等明儿个天亮的时候,可以吃。 她啃完两条鱼后,便发现神清气爽,完全不想睡觉,难不成就这么坐一夜吗?那会不会很无聊啊,她拿着一根长棍,拨弄着火堆,偶尔火势有点微微降弱,她就扔一根进去。 “菀儿,火是不是熄灭了?”楚风清幽幽地问道。 额?陶菀一时不解,这么大的火,他都没有感觉到吗?“没啊!火一直烧的很旺啊。” “哦!”楚风便不再说话。 陶菀的好奇忽地上来了,她都觉得很热了,他怎么会问火是不是熄灭了呢?没感知吗? 她侧过头,望着靠在肩上的人儿,火星照耀着他苍白的脸蛋,他的双眉紧紧蹙起,好似在忍受着什么痛苦,她担忧地问道:“楚风,你是不是觉得冷啊?” 楚风略点下头。 火都烧这么旺了他还冷,怎么办呀。 猛地记起她的大包袱中有一件肥大的棉衣,还是小翠想得周到,说过不了多久天就要冷了,带件棉衣好防寒。 她四处张望了下,那包袱被搁放在那儿,纳尼,在树上。 “楚风,你先靠着树干下。”陶菀将他的头拨开一些,让他靠坐在树干上,这次他很配合地挪开了他的头,闭着眼睛靠在树上。 而陶菀又发挥起她爬树的高超本领,四脚并用,就溜上了树,携着包袱滑下来,从大大的包袱中拽出一件棉衣,盖在了楚风的身上。 而她就坐在他的身边,掏出她的记事本,又开始记载起她的人生之旅,她记不得具体时间了,这一天一天的过,使得她早忘记时间。 她写道: 刚入秋,我和楚风外出,他有时候很没良心,但有时候很不错,我很善良。譬如半夜露宿山林,他好像生病了,我发挥伟大的团结精神,将自己的棉衣奉上,不过再次感谢小翠同学的提醒,让她除去带一些零碎的小物品外,还建议带上棉衣。果然,第一个晚上就派上用处,回去嘉赏! 她写好,收拾起纸笔塞进包袱中,包袱里没了那件棉衣,一下子变得空荡荡,只剩下一套换洗的衣裳。呵呵,她觉得这套衣服没必要带,因为压根就没地方换洗。 入秋的午夜,风起,夹杂着丛林的湿气,很是阴冷,面前的这堆柴火也快燃尽,她挪动了下屁股,紧挨着楚风而坐,互相取暖。 第七十九章 麻烦不断 凉风习习,穿着单薄的陶菀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火堆只剩下零星小火,而她身边的楚风全身都蜷缩在她那件棉衣中,却依旧还在发抖,她伸出手摸了摸楚风的身子,浑身冰冷,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冻出病了。 她望了望天上离开正空的明月,又看看那幽深的山林入口,最终还是故作勇气,准备进山拾一些柴火,趁着这堆火还没有灭。 她站起身,双手环着胸口,略带佝偻的迎着凉风朝着丛林走去。心里不断的祈祷着不要碰到什么毒虫野兽,她弯着腰,拾着地上略干的枝条,顺手又撩了几把落叶,方便引火。 她四处搜罗着凡是感觉能够用得上,拿得动的枝条树干她都拖着,抱着,还为了提携方便,她扯了一些藤条,将它们一一捆起来,呆会可以扛着回去,只是,那些藤条的韧劲弄得她手发疼,哎,这样的日子真不好过。 待觉得收拾的差不多,她原路返回,还好她还记得路,一直没有忘记,不然要悲剧了,不过这么一折腾,寒意被驱走了,可另一个人却依旧冷得瑟瑟发抖。 陶菀自言自语道:“谁让你好走不走,偏走这山路,吃饱撑着没事干啊,看看如今给自己添麻烦了吧!”她一边唠叨着,一边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毕竟若是他冻坏了,那她要被困在这儿,成为野人了,而且没准还没成为野人之前,已经饿死了,就她那水平捉条鱼都成困难,怎么可能一个人在户外活下来呢。 她在楚风的面前燃起一堆火,火光下,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斯,毫无血色可言。她走进他的身边,帮他拢了拢衣服,又把两个人的包裹都塞进他的怀里,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楚风啊,你先将就下,我再去给你弄些柴火来。”话毕,她又开始他辛苦的劳动人生,这次她学聪明了,从楚风的腰侧取走了那柄剑,有把武器在手中,总归是有好处。 等到她再次出现在楚风面前的时候,她的肩膀上放着一柄剑,剑的两侧各插着一小捆干柴,手中还提着一捆干柴,她借着那堆明火,在她们的四周生起一圈火,同时,留了个空隙方便她出去取柴,毕竟靠着这么一点小柴,烧半个晚上,可能性不大。 这个时候,她回过头望望楚风,发生他的神色开始渐渐转好,眉头蹙的也不是那么紧,她欣慰的笑笑,幸亏没有白白浪费体力。 一个晚上,她不停的捡柴,生火,捡柴,生火,直到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方才停下歇息,她已经热得冒汗,而楚风却很享受周围的温度,身子也不在紧紧地蜷缩着。 哎,累死她了,出来走江湖,真TMD的累。 她爬上树准备靠在上面睡觉,虽然危险,但总比坐在下面被那一圈火烤成人干要来的好。 人累了,总是特别容易入睡,她抱着那小点的树杈渐渐地睡了去。 天空渐渐变亮,头顶上的那弯月已经消失不见,密密麻麻的树叶将它所在的位置给遮掩了,山鸡开始啼鸣。 楚风悠然地醒过来,望着身上盖着的衣裳,嘴角露出温和的笑意,直达眼里,他四周张望了下她的人影,却只看到周围一圈只剩下将灭的火堆。 原来午夜梦回中,那么温暖的地方是因为她给自己生了这么多火堆,还把她的棉衣都贡献给他,他拿着她的衣裳忽然觉得她还真的很贴心,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可心思一直很细腻,他直起身子,怀中的包袱落在地上,响起了清脆的声音,是他的瓶瓶罐罐。 他弯下腰拾起他们的包袱,忽地发现还有半只烤鸡还放在他的身侧以及他的一柄剑。 他是不是睡得太安心了些,剑都被她拿走了,竟然还睡得这么踏实? 也许是因为她在身边的原因,只是,她人呢? 楚风这才想起从他醒来,并没有看到她晃来晃去的身影,她该不会是去捡柴火迷路了?她会不会一个人在那儿哭,还是一个人随便找个地方睡去。 他的心开始有点慌乱,自己怎么可以随意的睡过去,而对她不闻不问呢,万一…… 希望没有万一。 “你醒了呀!”他的头顶传来一嘶哑的声音,他猛地抬头,见她正坐在树杆上笑着望着自己。 楚风点点头,招呼着:“快下来!” 陶菀抱住树杆,一滑,顺利地落在楚风的面前,她清咳两声:“咱们找水喝去呗,我的喉咙干死了。”虽然说是坐在树上,可那一圈火的威力太大,还得她只能睡得迷迷糊糊,现在,她真想找个水坑牛饮。 “好!”楚风难得一次没有和她唱反调,温柔地点点头,这一夜辛苦她了,这么多的柴火也就只有她这个女子能够携来,若是换做寻常女子…… “你的半只烤鸡!”楚风拎着那半只鸡说道,“我给生火热一下?” “别,别!”陶菀赶紧拒绝道,她怕火了,这烤了一夜,她身上的水份都快流干了,“呆会再说,我们找水!” 两人收拾下东西,便上路。 偶有看到野果,楚风便摘下来丢给陶菀,陶菀总会很嫌弃地看一眼:“有毒没?” “无毒,我还不想给你下毒,不然晚上没人照顾我!”楚风如实的说道,被人照顾着的感觉其实挺好,还只不过她的照顾有点小粗鲁,竟然生这么多火,不光是她渴,他也很干。 两人行走一程,便看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陶菀如同看到救星飞一般的奔了过去,不顾形象地趴在上面牛饮,真爽,凉凉的,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水在身体内四处流动着,滋润着她饥渴的全身,她捧起清水在脸上大肆的泼了起来,真爽啊。 楚风望着她那不雅的形象,无奈的笑笑,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很想让她变得淑女点,可最终只是想想,没敢实施方案,若是改变了,就不再是她了。 他蹲在她的一侧,用手轻捧水,洗了下脸,又润了润喉,随后望着水中两个人的倒映,他们离得很近很近,都面带着微笑,他的眼里有她,而她的眼里只有世界。 不过无妨,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楚风,我们为什么要走这样的山路?”陶菀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水中倒映的他,“你不会是想要锻炼我的体魄吧!” 楚风笑笑,摇摇头。 “难不成就只是想要来寻求刺激探险?你该不会告诉我,我们两个就这么穿山越岭的去江南?” “若是你喜欢,我也不介意!毕竟这样的速度比走大道来的快!” “靠!”陶菀很不雅地说道,“你想累死姐啊,姐昨晚才睡了一个时辰多些啊。” 楚风面带歉意:“给你添麻烦了!” “楚风啊,要是我不和你来,你一个人走这样的路,会不会冻死在这山上呢?”陶菀好奇地问道,“还是,要是我不和你来,你就走大道了?” 楚风犹豫了下,这才开口:“要是你不来,我就骑马走大道,偶尔行走山路,但你似乎不会骑马!” “额!”这么说来,是她给他找麻烦喽,“我要吃烤鸡!” 楚风递上去:“冷的!” “无所谓。”陶菀把心中的不快通通发泄在鸡肉身上,可想想他似乎也没吃东西,昨晚也没吃什么,肯定饿,便撕下那仅剩的一只大腿递给他,“吃点吧!” 他很感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他不客气地接过鸡腿,细嚼慢咽。 二人吃完喝完,歇息一阵,继续上路。 “楚风,我们还是尽量走大道吧,你买匹马,我和你同骑一匹不就行了吗?”陶菀跟在他的身后提议道。 “哦!”楚风应了声,“要走大道的话,我们还需要行走两天的路程!” 陶菀失望了,彻底失望了,走吧,继续走吧,她不再奢求什么骑马,坐马车了,还是靠着这两条儿小腿走出一条山路奇迹吧。 想想人家红军二万五千里,她这么点算什么呢。 至从和他在一起之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有自贱精神了。 就这样,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朝着光明的目的行走着,前半夜陶菀睡觉,楚风负责烧火,烤食物;后半夜楚风睡觉,她负责烧火,负责照看他。 多行一天,陶菀多憋屈一天,她有怨没出发,迟早长皱纹,睡眠不佳迟早变成黄脸婆。 她发誓,下次再也不要和楚风一起出行。 很多时候,并不如她想得那般美好,她以为过了两天后,就可以走上大道了,哪料并没有,楚风依旧行走在小路上,而她也只能如此,她多想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熟人,对着她说:“陶菀,我们回去吧!”可是,这一切都只会出现在她的梦中,现实里,她只能拖着那快要断了的双腿跟在楚风的身后。 她曾经认为找个男友像楚风这样的会很幸福,人长得好,又温柔,又风趣,还懂得陪人打趣儿,可是如今chiluoluo的被他自己给否定了,哪有男人这么不心疼自己老婆的,让她每天吃一顿也罢了,还不让她睡足觉,不让也罢了,还逼着她一起走山路,走山路也罢,还没完没了了。 苍天啊,大地啊,神啊,救救她吧,她现在多么想要早死早超生啊。 “夫人,你在后边嘀嘀咕咕什么?”楚风忽地停下脚步问道,“累得话就说吗,让为夫背你就是!” 什么?陶菀立刻抬起头,那充满血丝的双眼望着楚风:“我真得很累啊!你不想我死的话,最好给我走大路!” “夫人,怎么的呢?”楚风不解地问道,从昨儿个晚上开始他也发现她有些不对劲,走路干活都会捂着肚子,难不成是葵水来了? “要死了!”陶菀幽幽地说道,“楚风,我和你说过的吧,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丫的,肚子疼死她了,大姨妈怎么偏偏这么准的来呢,她多么希望它能够推迟,推迟! 望着她纠结的面容,楚风略带不好意思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葵水来了?” 葵水?陶菀先是不解,但见楚风白皙的脸上染着红晕,她就明白过来了,名字很好听,可是来得就很是汹涌澎湃。 虽然和男子说这个是一件很羞涩的问题,但她这个时候不是逞强的时候,她点点头。 “那你先坐下休息会儿。”楚风就地帮她清理出一个位置,“我去去就回!” 还好他是大夫,虽然没有带这类药物,但应急的方法还是有的。 他找了些柴火,弄了段竹节,盛了些水,只能这样烧水给她暖身子了。 “你先这样将就下,我去看看这儿附近有没有草药?” “嗯嗯。益母草吗?” 楚风点点头,就看能不能有好运了,现在都十月份了,这益母草应该都快枯萎了,希望有那么一两株,但随即他又有点好奇,她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益母草这东西?” “我要是这个都不知道,我还是女人吗?这是妇女之友啊!”陶菀轻声说道,她着实没有太大的精力咆哮啊! “哦!”楚风应了声,便去寻找那草药。 也许是跟着陶菀在一起,他的运气开始变好,未过多久,就寻到一小片。 他兴高采烈的带着它来到陶菀面前,甚至开心的都有些手舞足蹈,陶菀将就着喝下那暖水和捣稀的益母草。 “我们就快走出山林了!”楚风高兴地说道,“到时候我们还是骑马去江南。” 陶菀点头同意,她等他说这句已经很久很久了。 “菀儿,我和你说件事,你不要生气哦!”楚风挨着陶菀身边坐下,幽幽地说道。 陶菀捂着肚子瞥过头望着他,淡淡地说道:“什么事?” 楚风绞着手指玩了会儿,还是不开口。 “别那么娘娘腔,你丫女人堆里长大的啊!” 楚风惊讶地回过头,充满惊奇地说道:“夫人,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堆里长大的?” 这…… 是不是她说什么,对什么呢?陶菀也是一脸惊讶地望着楚风,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真从女人堆里长大的?” “嗯嗯!”楚风诚实地说道,“我长大的地方就是女人的地盘,男人的天堂!” 陶菀瞬间无语,她终于明白他身上不时散发出来的阴柔之气是从何而来的,很快她捧腹大笑:“你,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你真在青楼之地长大?” “有那么好笑吗?”楚风反问道。 陶菀频频点头,他一个皇家子孙,竟然在青楼长大,真当是给他们楚家抹上了一道炫丽的光彩:“你为什么会在哪儿呢?” “因为我喜欢那儿!”楚风半真半假地说着,他是喜欢那个地方,因为那儿的女人是真心疼他。 “哦!”陶菀从他的神色中看到一丝悲伤,便也不再多问,毕竟他一个皇家之人在那儿长大,肯定背负着很多不好的故事,所以还是不要去让他回忆了,她改口道,“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夫人,你不能生气!”楚风再次说道。 陶菀点头,举手发誓:“好,我不生气,你说!” “夫人,我们迷路了,所以多走了一段山路!”楚风幽幽地说道,说完后,他赶紧起身,在离她远远的地方站着注视着陶菀的变化。 第八十章 遇见故人 陶菀不说话,就仰着头盯着楚风,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 这盯着楚风头皮有些发麻,她是真得不生气呢,还是?可若是生气的话,她不该是这样的表现啊,他壮着胆子走进一步:“夫人,你没事吧?” 陶菀莞尔一笑:“我没事,好着狠呢!”这话,她咬音格外的重,楚风要是他就是那就话的话,会不会硬生生的被咬死呢。 “夫人,你身子舒服点了不?”楚风转移话题道。 陶菀伸出手指,朝他勾了勾,笑说:“你说呢,药效不错呢,我们继续上路吧!过来扶我一把!” 楚风当真以为她是不生气,就屁颠屁颠走过去,他伸出手握着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夫人,要不要为夫背你?” 陶菀眯着眼睛仰望着他:“行!”然后示意他蹲下。 楚风这次可真是乖乖地蹲在她面前,等着她趴下来。 陶菀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上一趴,得意地对着天空比划一下,耶!这男人嘛,当真不能给与太过平常的脸色,不然他会当你是只猫,一路欺负你。 她靠在他的肩上,开始见周公。 等她睡得天昏地暗,慢慢转醒时,发现头顶出现的是一个帐顶,白色很素,她又转过头四周望望,一张桌子,三条凳子,屋子很是简陋,透过窗纸,她能发现外面似乎很暗,天都黑了。 她在哪儿? 她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发软,没一点儿力气。 “你终于醒了,还真能睡啊!”一阵邪魅的声音从较厚方传来。 陶菀使劲歪过身子望去,不认识。 他穿着一件大红袍子,翘着双腿幽幽地喝着茶,那双桃花眼不时地朝着她放电。 “我相公呢?”陶菀直言问道。 “你相公?你说的是那……穿白衣的……男子吗?”他不急不缓,慢吞吞地说道,时不时停顿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陶菀很佩服他说话的水平,但是她现在很想知道楚风在哪儿啊,他不会是把她给卖了:“你丫好好说话,别弄成结巴似的!”陶菀鄙视地说道。 “他呀。他在,另一间,睡觉!”男子不紧不慢地说着,那着实能把陶菀给气死,她怎么竟碰到些不正常的人呢。 “哦!”既然他在睡觉,那就应该没啥事,她也继续睡觉,想罢,就闭上眼睛准备睡去。 “刚醒。就要……睡?猪!”男子不嫌烦地慢吞吞地说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在你房间吗?” 啊,这人明明不是结巴,为什么偏要这么说话,难听死了,她冲着他微微一笑:“那么,请问,尊贵的红袍先生,您老人家,为什么,会在,我睡得房间里?” 男子点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也!因为,我只有……两间屋子,我,当然要,在你屋子里,对这一个男人多没劲!” 靠,这理由亏得他想得出来,不过他们俩为什么会在这儿,而且她全身都没劲,在她睡着后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我们两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这儿?”陶菀这个后知后觉的人儿,终于进入正常人会询问的话题了。 “因为……你们……落在我的地盘上!”男子幽幽地说道。 “哦。落?”陶菀瞬间觉得在她睡去的那时,遇上麻烦了。 “嗯!”男子应了声,端着手中的茶盏走到桌子面前,自己添了一杯水,轻抿一口,依旧是不急不缓地语调,但相对之前那时不时的停顿要好多了:“你呢,是吃了药晕过去,他呢,被暗伤!” 他受伤了,被暗伤,那她为什么伤都没有呢?她急迫地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 “我要去看看他!”陶菀挣扎着起床,奈何全然无力。 男子轻轻一笑:“莫要白费力气,等一个时辰之后,自然就好了!我要去看看我的师侄!”话毕,搁下茶盏,飘然离去。 在他推开门的时候,她发现屋外真得早已是一片漆黑。 隔壁屋子里,楚风也幽然转醒,入眼的是一个桃花眼的男子全神贯注地望着他。 “小风风,你醒了?” 楚风大脑一抽,他是该庆幸逃脱那帮杀手的追杀呢,还是该后悔是被他所救。 “不要叫我小风风!”一向好脾气的他忽地大声吼道,转而又急迫地问道,“我夫人呢?” 男子看了看楚风的伤势,而后慢悠悠地说道:“你们夫妻两真好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对方人在哪儿?” 听闻,楚风微愣,但很快明白她没事,她也在这儿,悬着的心就放下许多:“你怎么会这儿?” “小风风,真没礼貌,好歹我是你师叔!”男子悠然地说道,“这儿是我的地盘,我当然在这儿!” “你这么多年来就一直住在这儿?一个人?”楚风着实有些难以想象,一个正值壮年的他,拥有着至高的地位和权利,还有丰富的财产,居然愿意呆着一个前不通路,后不见街的荒郊野外。 男子望了望楚风:“嗯。她不在了,我有那么多东西何用,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不如就这样!” 听着他失落的语气,看着他黯然的神色,楚风便不在多说什么,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寄之了,对于他娶妻生子的事也都是他们汇报给他,有那么一天,他听说他的妻子被害了,他的儿子也不见了,据说已经被害,而他曾一度想要剃发为僧,奈何真得无法了却尘缘,他依旧对她惺惺挂念。 就在这时,陶菀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看见依旧躺在床上却已经苏醒的楚风,扬起嘴角笑笑:“还好你没事!” “你……竟然这么短时间……就能起床了?”男子讶异地询问道,他以为她吃了那药至少需要昏睡个两三天,他侄儿也太坏,为了不让她看到腥风血雨的场面,竟然给她喂mi药。 “人的潜力是无线大的!”陶菀得意地挑眉,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床上的人儿,“你没事吧?” 楚风摇摇头,只要她没有大碍就好! 男子望着他们二人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目光,由衷地笑笑,希望这个师侄不要走上他的道路,他悄声退出去,替他们掩上门,自己的眼角却有那么点湿润。 珑儿她离开有多久了? 陶菀晃悠悠地走到楚风床前,不顾忌讳地掀开他的被子,还顺手解开他的衣裳,望着他的肌肤东瞅西瞅,伤口在哪儿呢? “你在看什么?”楚风笑着询问道,她的行为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看你的伤口。” “伤口在腿上!”楚风并不隐瞒,被毒镖所伤,好在那时候寄之遇过那儿,不然他们可能会悲剧,夜晚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他不介意自己身落囫囵,但他不能拖累她,“不过没事,他是我师叔,已经帮去毒了!” 这就好,这就好!啥米,那个红袍男是他的师叔?陶菀惊讶地张着嘴:“我们运气是不是很好?” 楚风很同意她的话,虽然迷路了,虽然被杀手追踪到了,但是至少遇见那多年不见的师叔了。 “楚风,能不能让你师叔正常点讲话?”陶菀一想到那红袍男说话慢吞吞,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相当的不适应。 楚风微愣,但很快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他呵呵的笑了起来,师叔遇到看的对眼的女子都会这样说话,因为他碰到对眼的女子就会结巴! “你笑什么呀?”陶菀被他笑得不明所以。 “师叔看到对眼的女子都会结巴!”楚风温柔地说着,她竟然入了师叔的眼。 噗!陶菀笑喷,这也太奇怪了,她还以为他是故意为之,没想到还真是结巴,不过他那么说话的时候,全然不会让人觉得是结巴,而是很有范儿,但就是听着累。 “小风风,你是不是把师叔的事给告诉你夫人了?”屋外响起一阵威胁的声音,“小心我废了你的腿!” “你敢!”说话的不是楚风,而是陶菀,她都不舍得废他的腿,况乎他残废的样子虽然依旧风度翩翩,可行动实在不便,更不能背她了。 听言,寄之笑了出来。 而楚风脸上更是一片柔和,他深情地注视着陶菀,她真好! “屋外的人,我把那间屋子腾出来给你睡!”陶菀好心地说道,她们二人总不能鸠占鹊巢,总得给主人留个睡得地方。 “谢谢!” 而屋中的陶菀呢,则是很大方的掀开楚风的被子,哧溜溜地往他的被窝中钻了进去,而后朝着他笑笑:“你放心,我会睡得很乖,尽量不碰到你的腿,嘿嘿,我会尽量!” 楚风全然愣在床上,以前都是他使计耍无赖要钻她的被窝,这一次,她竟然…… 他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笑着环上她的腰,头抵在她的头上,轻语:“那好好睡,这次我不会碰你!” “嗯!”陶菀应了声,就继续做梦去。 希望醒来的时候一切还很正常。 当然,他们都在寄之的地盘上了,能出什么问题呢,所以当她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时候,还是在楚风的床上,而楚风已然睁开眼睛在望着她。 陶菀的脸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她昨晚也真够厚脸皮的,竟然会往他的被窝中钻,那红袍男没地方睡,是他的事啊,她干嘛这么好心呢。 “话说你师叔怎么一个人生活在这老林之中啊?”他想做苦行僧吗?以他这样的年纪不该是好好的在外面打拼吗,然后娶妻生子,慢慢变老。 楚风想了想,便开口说道:“外面有他不喜欢的人,他不喜欢的物。” “哦!”陶菀作恍然大悟状,但很快又说道,“他是在避世吗?一个人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肯定会有不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事,若是为了这么一丁点的事,就躲到这荒山野岭也太不是男人了吧!” 这话一字不差地落在屋外之人的耳里,他苦笑了下,他的确不是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保护不了的人怎称得上是男子呢。 “菀儿,话虽这么说,但做起来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楚风望着怀中的小女子淡淡地说道,“有很多事都不是我们就能做得了主。” 这个她当然知道,要是她能做得了主,她早就滚回家了,怎么还会在这落后的地方混日子呢,她的好奇心很重,又询问道:“那他讨厌的人是什么,事物又是什么?” 楚风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讲实话,不过想想还是告诉她,免得她呆会见到寄之口无遮拦地说到他的痛楚,那就麻烦了。 “他不喜欢的人是害了他妻子和孩子的人,他不喜欢的事物就是你口中所谓的联姻。” “哦哦!”陶菀了然了,原来是个痴情男啊,“那就去杀了那个他不喜欢的人,为他的妻儿报仇!” 楚风抬起手摸了摸发丝凌乱的陶菀:“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你说,要是我的父亲杀了你,我敢杀了他吗?” 啥米!陶菀惊讶地捂住嘴巴,难不成红袍男还是楚风的哥哥:“你父亲杀了他的妻儿?” 楚风弹了下她的额头,怎么又犯傻了呢,他不就是打个比方吗。 陶菀捂着额头,娇嗔道:“喂,很疼耶!”但当然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她轻声地问道,“听你的话,他位置应该很高吧,普通人儿用不着联姻,要联姻的都是非富即贵!” 楚风点点头。 “那他有怎样的身份呢?”陶菀再度问道。 正当楚风想要回答的时候,屋外响起一阵清咳声,二人皆明白,不能说不能知! “两位是不是该起床了,这太阳都晒进来了!”屋外的人打趣道。 哼,她偏不起来,他不让楚风告诉她,那她就拉着楚风不起床,寂寞死他,可她忘了,他一个人在这儿呆了这么久,早已经忘记寂寞孤独是什么滋味了。 陶菀攀附道楚风地耳畔边:“偷偷地告诉我呗!放心,我会保密。” 楚风拗不过她,偷偷地说道:“他是寄国的太子,寄之!” 寄之。 陶菀却响起了那个可爱的小侍卫,寄言! 难不成楚风并不知道? “你还记得你庄内有个小侍卫吗?离歌?”陶菀偷偷地问道。 她提这个干嘛,离歌不就是长歌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一个孩子吗?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离歌和寄之长得很像吗?”陶菀的话惊住了楚风。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陶菀,随后又恢复平静道:“不可能!” “哦哦!”陶菀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说出立刻说出离歌的真名,她只是放大声音问道,“那他什么时候结婚的?什么时候生子?” “小风风!”寄之笑着唤了声,可听在陶菀的耳里,咋觉得有一股杀气呢! 她赶紧地解释道:“若是你的儿子今年九岁,若是你的儿子名字是寄言,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还活着,至于在哪儿,暂时不奉告!” “咣当!”屋外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好似什么金属的东西一样砸在地上。 很快,门被推了开来,寄之满脸急切地问道:“你告诉我,他在哪儿,在哪儿?” 陶菀望着他焦急万分的脸,不由得往楚风怀里窝了窝。 “寄之,你吓着我家夫人了!”楚风也没有想到她家夫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将他的情绪引崩,还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们花了五年时间不曾找到的孩子,当初孩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寄之一再认为他活着,派出去的人,一批批的回来,都不曾找到,好不容易有线索的时候,听说那个村庄全部被屠杀。 “告诉我,他在哪儿?我想见他!”寄之收敛起刚才几近奔溃的情绪,央求地说道。 楚风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被陶菀使劲一捏,迫使他闭上嘴巴。 陶菀望着寄之的样子,心中虽然同情,但更多的是愤怒:“哼,我偏不告诉你,就你现在这样子你认为你能保护的了他吗?你拿什么去保护他,你以为你有医术有武功,带着他躲在这深山老林中就行了啊,难不成你也想让他和你一样成为苦行僧啊!我告诉你,他现在过得很好,而且他早就忘了你这个爹爹,所以你还是别去打扰他。” 寄之瞬间无言以对。 陶菀呢,见他没有发怒,抿了下嘴唇继续开说:“只要你一旦出现在你儿子面前,你儿子必定会有危险,除非你事先替你儿子铲除所有的障碍,否则,我绝不会告诉你他在那儿!” 楚风听着陶菀的话,瞬间也开始相信她说的话,离歌也许就是寄之的儿子,如果这么一想的话,他就能够想通后山为何有那些罂粟。 这罂粟只有寄国才有,那小子不敢在其它地方种,只有偷偷地在那无人问津的地方撒上属于他们国家的花。 幸得长歌谨慎,对外只说这是他远方亲戚的孩子,因为被仇人追杀,只留得孩子一命。不然,即便孩子在凤栖,也可能会遇到生命危险。 寄之望着那被窝外的一个小小脑袋,深邃的望了几眼,便走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呢?”楚风望着怀中的人儿,宠溺地问道。 “就是那天的事啊!”陶菀知道那天的事对他肯定记忆犹新,他们把凤栖都翻遍了,才在一墙角找到她。 “真得不要告诉他吗?”楚风很是同情寄之,但陶菀说的话并不无道理。 陶菀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若是想要自己爱的人,过得平安,不是远离尘嚣,而是竭尽所能铲除一切不利,他有着那么好的地位,那么好的权势,那他就该好好的把握,即便他不想当太子,不想做未来的皇上,那至少得利用这个优势为寄言创造不用过东躲西藏的生活,待得一切都归于平静,他们两父子再好好商量,继续要权势还是平静生活。” “菀儿,一切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楚风还是这么一句话。 “一切都是靠头脑,阴谋诡计不是只有坏人能用!”陶菀顶会一句,“反正呢,以后要是有人对我不利,只要我留得一口气在,哼,她狠,我奸,我点火箭她升天!” 听着她凶悍的语气,楚风苦涩地笑笑,他不知道火箭是什么,但至少明白也许以后他们走向这样的道路,想到这儿,他紧紧地环住陶菀。 第八十一章 指引方向 陶菀走出屋子的时候,发现寄之正躺在一张竹榻上望着天空,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的袍子,他似乎是一个喜欢炫丽色彩的人,这样的人往往喜欢精致的生活,能够在这么朴素的山林里生活,也当真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寄之微微转动下头,慢悠悠地开口说道:“你,起床了?” “嗯!”陶菀轻应一声,就地坐在他的身边,双手支在膝盖上托着自己的下巴,她微抬头,“我理解你的心情。” “那么,你就应该,把孩子交给我!”寄之强势地说道,“他是我的骨肉!” “嗯!”陶菀望着面前这张染着思念的愠色,浅浅的一笑,“但我不能让我的小朋友再一次面对死亡!” “我可以!”寄之态度硬生生地说道。 陶菀并不被他的愠色给吓到,她的面上挂着不浅不浓的笑容:“寄之,寄国的太子,你以为你现在回去,还能得到老皇上的认可吗?即便他想认可你,朝廷很多人官员都会反对,你这么多年不理朝政,他们有十个,百个理由让皇上废黜你的太子之位,那么你拿什么东西去保护寄言。也许你会说,不一定要靠权利去保护寄言,但我想和你说的是,你真得会以为是皇上派人杀了你妻儿吗?有些人一直躲在暗处,我想这些其实你都已经考虑过,只是当时的丧妻丧子之痛让你颓废了。你该回去帮你的皇帝老爹了,也该找出真正的凶手了,不要让寄言继续漂泊在外面。” 寄之安静地听着她叙说着,她说的很对,这些他都考虑过,只是,他觉得他更多不起她的妻儿,所以…… “寄之,允许我这样唤你,我想你的父亲老皇帝可能是不喜欢你的妻子,但他绝对是喜欢你的儿子,因为他是儿子,而不是女儿。你们寄国皇室男丁单薄,他没有理由来杀一个有着正忠血统的皇室之子。”陶菀缓缓地叙说着,至从她来这儿后,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耐心的和一个人说话,用如此平静却成熟至极的语气和一个有权势的人说话。 寄之脸上渐渐地现出一丝温和,他那双桃花眼细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不拘小节的女子,她长得一点都不美丽,除却那双灵动的眼睛,给她整个人添加了一份灵气外,她只能说是清秀,可她身上有着一丝豁达,她虽然一口一个权势,可她的眼里憧憬的却是蓝天与自由。而当她说道言儿的时候,他竟然会在她的眼里看到一丝母性的光辉,就好像曾经珑儿抱着言儿的时候,那眼里闪烁着的光芒。 “谢谢。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寄之恍然开朗般地说道,他竟然不结巴地说完整了一句话,因为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珑儿,但随后又略带结巴地问道,“你,你没有,骗我?言儿,他真得活着?” 陶菀重重地点点头:“我没骗你,他现在很好!” “那他住的地方安全吗?”寄之从竹榻上坐了起来,急切地问道,他的眼里渴望着能从她那儿多知道一点寄言的消息。 陶菀作略微思索,方才缓缓地开口:“他很安全,他很听话,他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那就好,那就好!”寄之连连几声那就好,可见他的心中是多么的期盼,多么的担忧,“你,能和我,讲讲,言儿的事吗?” 陶菀点点头,他身为父亲,有权知道他的经历,但暂时还无权知道他在哪儿,她慢慢地回忆起那日夜空下,寄言依偎在她的身边告诉他的经历。 “他不记得你,也不记得他的母亲,他总是提一个姐姐,那个姐姐对他很好很好,对他很温柔,会把所有好吃的,能用的,能穿的都给他,她从不会打他一下,更不会骂他一下,她告诉他,他的名字是寄言,告诉他,他的名字不能告诉别人,告诉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她致死,都没有供出寄言在那儿,当人血屠村庄的时候,他就躲在一堆死人的身下,他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他不敢出来,直到一个过路人无意间经过那被血洗的村庄之时,他爬了出来,随着他而离去,寄言现在住在那个人的家里,那人也将他的名字更改了。”陶菀缓缓地描述着那日寄言对她的话,她真得很佩服寄言,小小年纪的忍耐力就这么好,也许是早已见过生死,所以当那一个个人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不能喊,不能闹,不然大家的生命就白白牺牲了。 听闻至此,寄之浑身一震,她说得那次血洗村庄,他也还记得,当他们赶到时候,已经是一片血海,那儿的人毫无生还之状,他当初应该将那儿的人一个个检查过去,这样,他和寄言就不会分开这么久,不会…… “好了,不和你多说了,你努力吧,等你成功了,便来找我,我会告诉你他在哪儿,若是没有,那么我致死都不会告诉你!”陶菀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尘土,便朝着屋子走回去,未走几步,又回过头,“有吃的不?” 寄之指了指那搭棚下的炤台:“你们的饭都在那儿!” 陶菀朝着他甜甜一笑,俏皮地说道:“有劳太子为我们两做饭了,真是诚惶诚恐啊!”说完,做了个鬼脸,改了脚步的方向,朝着那炤台走去,揭开锅盖,一荤一素,一清汤,还真辛酸。 但,那香喷喷的白米饭还是能够引起她的食欲,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米饭了,她都忘记米饭是什么味道了。她闭上眼睛,用力一闻,真香啊。 不过陶菀是个很有奉献精神的孩子,她盛了饭,挑了些菜,蹦蹦跳跳跑回屋子。 那俏皮的如同孩儿般的模样,更让寄之想起曾经的珑儿,初识珑儿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年纪,蹦蹦跳跳的和一堆小孩子玩躲猫猫,结果一不小心撞在他的身上,同样也撞进他的心里。 “楚风,楚风我给你端吃的来了!”陶菀开心的声音在屋子中响起。 “哟,你这么好心?自己是不是已经能够偷吃了?” “喂,我可以自己都没舍得先吃,就把饭菜给你弄过来,你个死没良心的东西!”陶菀愤愤地说道。 楚风戏谑地说道:“良心值多少钱,我买十斤喂狗!” “你……盗用我的话,要付版权费!” 听着屋子中温馨的嬉闹声,寄之扬起嘴角笑笑,眼角那粒小痣增添了一丝邪魅。 第八十二章 杀手追来 三个人三个行囊,在此分道扬镳。 这一次,应陶菀的要求,他们坐着马车前往江南,原因很简单,一,她怕再走冤枉路;二,楚风的腿还没有痊愈。不过从寄之那儿听说,这楚风的武功很是高超,咋这么容易受伤呢?难不成是为了保护她? 也许吧,心里先给他打给好人标签。 山一程,水一程,山外连山水外水,马啸啸,车棱棱,路上行人不相问。 一路上,明枪暗箭不断,陶菀也算是明白他为何要行走山路了,但是因为不小心的迷路,导致敌人追上……哎。 陶菀轻叹一声。 “楚风,后面的人要追上来了!”陶菀掀开窗帘望向后方,那一大批人,就靠他,打得过不?她还不想死啊,她的命要留着吃遍天下美食呢,看遍天下美男,玩遍天下美景呢。 “菀儿,坐稳了!”楚风提醒道,随后鞭子一扬,迫使马儿加速,向前奔驰。 马匹疯狂的向前奔跑着,陶菀坐在车内牢牢的扣住车窗栏架,指尖处泛白,手上青筋突起,整个人被颠簸的又麻又痛。 而后面那群如影随行的杀手仍然在不弃不舍的追赶…… “楚风,我屁股麻了,手也麻了!”陶菀轻声抱怨道,和他出来才是最危险的事。 马车外,响起马的嘶叫声,还有重重的鞭子声。 忽地,陶菀有一种整个人被腾起的感觉,那扬起的帘子,让她看清楚他们正腾空而飞,这…… 陶菀吓得浑身一个抖索,妈呀,她不是被人杀死,而是摔死! 此刻,她多想伸手去抓着楚风,但残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不能打扰楚风啊,不能惊着他,惊着他,也会惊着马,那么…… 待得思绪扭转千百回,发现那腾空感已经消失不见,她赶紧地掀开帘子朝外瞄了眼,后方原来是个裂谷,他们的运气也太好了,骐骥一跃,不能十步,这普通老马真当给他们长了志气。 陶菀再次回头望向后方那些人,他们竟然望着大裂谷不动,难不成这群杀手等级太低,不会轻功?这也太菜了! 可若是真这么垃圾的杀手,他们怎么可以伤得了楚风呢?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马车依旧在奔腾着,扬起着一车尘土,陶菀得意地望着后面人,有那么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楚风,没想到你水平这么高超!看不出来嘛!”陶菀掀开帘子望着正专心驾马车的人,兴奋地说道,“这细皮嫩肉的人儿,还真有两下子。” 听闻,楚风嘴角抽动下,细皮嫩肉…… “楚风,为什么他们不追上来呢?”陶菀好奇地问道,那群杀手就只站在那儿望着他们远去的车影呢。 楚风摇摇头:“不知!” “哦哦!那接下来会不会还有杀手啊?” 楚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忽地变得很深邃,让陶菀有些不适应:“我不知道!” 好无趣!陶菀怏怏地放下车帘,他怎么忽地变得这么冷淡呢,而且似乎还不愿和她多说话,那她自个儿玩去。 一个人除了看风景,就只能看手指了,也不知道她这样是度过了多长的时间,只记得楚风唤她的时候,她已经处于懵懂状态了。 “菀儿,下车。我们去购些食物!”车外传来平淡的声音。 陶菀轻应一声,便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这一次,是她在楚风面前最为安静的一次,不是她不想说话,只是有人不愿意和她说话,她跟在他的身边,他说要什么,她就买什么,两个人除却这些话,再也没有说其它多余的话,陶菀负责付钱,他负责拿东西,在估摸着差不多,准备离去之时。 “小心!”楚风大吼一声,就挡在了陶菀的面前,利用手中的物品打掉了从暗处飞来的飞镖。 望着落地的飞镖,陶菀心惊肉跳,差一点,她就悲剧了。 忽而,楚风脸色一变,他的胸口赧然出现一把飞镖,他刚才为了救她,竟然忽略那些人其实是冲着他来,好一个声东击西,分散他的注意力。 陶菀注意到楚风中镖,焦急地望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楚风摆摆手:“我没事。” 可从他的脸色中,陶菀可以看出没事才怪。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楚风携着陶菀,用仅凭的一丝耐力将她带到城郊外的丛林里。 他拔下飞镖,那镖淬了毒,沾在标上的血变成了墨绿色,陶菀这个不学无术的也看得出他中毒,急迫地问道:“你的药呢?”但话一出口,她立刻想起,他把那些药都交给她了,而她很随手的将它们扔在马车上。 “我回去拿!你在这儿好好休息!”话毕,就拔腿而走,可手却被楚风拉住了。 楚风摇摇头:“等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还是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你不是会运功逼毒吗?”以前小说都是这么写,有武功的人中了毒,都会这样! “这毒,一运功,会扩散的更快!”楚风解释道,如今只能熬,熬过这一关卡,等着天黑,他在想办法去弄药。 靠,这么邪恶!陶菀望着楚风的脸色变得不佳,那毒已经开始在慢慢扩散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她一把将楚风推到在地上,快速地扯开了他的腰带,拉开他的衣裳。 “夫人,你乘人之危!”楚风嬉笑地说道,随后又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夫人喜欢主动!” “滚!”陶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低下头,那伤口清晰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流出来的血都已经变了色,从刚才那毒镖来看,伤得不算深,顶多只是触及到肋骨,也就说这毒最可能还在皮肤表层。 她从自己的靴子处拔出一把匕首。 楚风愣了下,她身上藏着一把武器他竟然都不知道,这…… 随后他注意到刀柄上刻着寄之二字,遂明白这应该是从寄之那儿敲诈而来。 陶菀在伤口上比划了下,重重的点头,就准备下手。 “你想谋杀亲夫吗?”楚风明白她想要干什么,却也不忘戏弄下她。 “是啊,我就是想杀了你!”陶菀表现的咬牙切齿,“摊上你,我的麻烦不断啊,就快把命都给摊上了。” 说罢,便在那伤口上轻轻地划了个十字。紧而,扔开匕首,趴上去,用双手按着伤口周围,用力地吸着。 温润的嘴唇碰触到他的肌肤,他感觉到浑身都扬起一股热浪,他柔情地注视着趴在身上的女子,双眸瞬间染上情欲。 第八十三章 我回来了 陶菀一心投入在吸/毒之中,并未注意到身前这个人的变化,她的纤纤细手按在他的肌肤之上,用力的挤压着,更让楚风有着异样的情绪,他明白自己的生理欲望越来越强烈,眸中点燃的欲望如同一把火一样炽热的燃烧着,但这个时候他不该对她这么做,即便是夫妻,在野外交合毕竟也是一种有违礼节的事情。 她吸一口,吐一口,那暗红的血终于开始慢慢地转变成鲜红,她直起身子,望着那十字伤口上流出的血已经是正常颜色,欣慰的抬起头朝着楚风笑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嗯!”楚风强压着身体的冲动,勉强的点头笑笑,遂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胸口,她真得不能被小看,她的方法更像是野外被毒蛇咬伤后的救急,却也适合这类慢性毒。 她那小小的脑袋之中究竟囊括着多少东西?他再度抬眼的时候,眸中的欲火悄然褪去,留有的是惊讶。 陶菀吐了几口唾液,以免那毒药蔓延到她的身上,希望这毒不会通过口腔传播,即便要传播,也希望很慢很慢,至少要慢到他有药的时候,她一边暗想着自己的是否会因为这样中毒,一边开口询问道:“楚风,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按你的意思,如今我们是不可能去马车那儿,是不?” 楚风点头,若是现在回去,很可能被他们抓着,若是迟些回去,那辆马车很可能被作了手脚,因此无论是哪种,他们都必须弃马车。 “那我们的东西,怎么办呢?”陶菀焦急地说道,她的记事本都还在那儿呢,里面记载了她来这儿的事,要是丢了,她若回去后,如何跟人家证明她曾经到过异时空,如何证明在隋唐之前还有如此一个朝代存在过,她多么希望这个朝代可以出现在他们的历史课本上,而后写上是她陶菀所发现。记事本是证据之一,而后其它的证据还有带发掘。 楚风由着那伤口流血,这点血流不死他,他缓缓地系上衣服:“莫要急,这个就交给为夫来办就行!” “你要怎么办?”陶菀好奇地问道,却也隐隐有着担忧,她怕他会一个人前去敌人的陷阱之中,既然一起来了,那么要死一起死,“你不会是想要现在就去拿吗?” 楚风望了望天空,夕阳离落,落霞织成一条华美的丝带披在浩瀚的天空上,给墨色的山头,蓝色的天边,白色的白云更是天上一抹炫丽的色彩。 人生就当如此,不能太过单调,既然可以选择华丽,那么就该这样。 “嗯!”楚风郑重地点点头,“你留在这儿,若是我没有回来,你记得不要现身,你会爬树,就最好躲到茂密的大树之上,可行?” “不要!”陶菀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她要和他一起去,明知道自己会拖累他,但她真不放心啊。 楚风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地说道:“傻丫头!” “你才傻呢!”陶菀顶嘴道,“我就是想要和你一起。” “嗯!”楚风望着她赌气地模样,轻笑,“菀儿,等着我就行,你最重要的是什么物品?” “额?”陶菀一时不解,愣神地望着他。 还真傻样,楚风低笑:“你的包袱之中有什么重要物品?” “你不准备把包袱中的东西都带来吗?”陶菀疑惑地问道,帯一整个包袱应该比带里面的物品要来得方便吧。 楚风刮了刮她的鼻子:“不是,就只是问问,免得到时候你最重要的东西被掉包!” “一本书!”陶菀毫不隐瞒地说道,“一本记事本,里面记载着我的事。”那并不是什么私密日记,所以告诉他无所谓,他看了也无所谓,反正就是那么简单的几句话。 “好,我知道了!等着我!”楚风捧起她的头,在她的额头上轻吻,“相信我,你也要保护好自己,记得不要出来,带好你的匕首,它很有用。” “嗯!”陶菀知道即便自己说道嘴巴破,他也不会带着她同去马车取东西,不如就这样听他的话,她就在这丛林中等他,夜色来了,也更容易隐藏。 带陶菀在树丛之中隐藏好,楚风这才离开,离去之时,他默默地望了几眼树上的人。 陶菀靠坐在一个算不得粗壮的树上,而且坐的位置也很高,若是身子在轻巧点,她都可以爬上树梢,眺望大片树林。 她的心一直在乱跳,有些不安,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她很想爬下树,追上去,可她怕,万一还没有追到楚风,却碰到那群杀手,那岂不是她会成为人质,徒给楚风添麻烦。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在楚风心中很重要,但她以为他至少不会看着她落入敌手。 时间在悄然流逝,她做得双腿有些发麻,便垂放下去,来回晃动着,她看不到树下的路,也看不到树上的天空,她的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树叶。 她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风声,风吹树叶沙沙响。 楚风给她找的这棵树还真不算差,那树叶重重叠叠,使得吹到她身上的风都很小,让她觉得并不是很冷。 她默默地数着数字,一到六十,一到六十,……3600秒过去了,7200秒过去了……她渐渐地不知道自己究竟数了多少数字,她只知道他还没有回来,她听不到树下经过的脚步声。 那悬着的心越来越高,她都觉得在这样下去,她的心就要蹦达出来了。 不行,她要去找他,她不能这样坐着。 她抬起腿,扶着树杆,慢慢地站了起来,头碰到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除却这树叶声,还有另外的声音,是他回来了吗? 她兴奋地差点脱口而出,好在那声音在她喉咙处停住了,幸亏这一次大脑的反应比较快,她怎么可以都不明情况的时候,就给对方一个身份呢。 她静静地站在树杈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倾听四周发出的声音。 风声,树叶吹响声,野兽嘶鸣声,还有异样的窸窣声,那窸窣声不同于虫儿在草丛中爬动声音,更像是有人在缓步走动着,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陶菀缓缓地坐了下来,靠着树杆,闭上眼睛,慢慢地去分辨着究竟是有多少人,但她不是狙击手,不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她无法判断究竟是不是人,是有多少人,她只能感觉到若是人的话,且是敌人的话,定会寡不敌众,不出意外,来者至少超过10个人。 她暗想,这楚风也真有能耐,有人竟然愿意请这么多人来杀他,面子真大啊。 但她不清楚,那些想要暗杀楚风的人究竟是谁派来,若说是宫中那假太后派来,那她是怎么知道他们要前往江南,若说不是,那又会是谁呢?这楚风究竟是得罪了多少人?还是他的人生价值太高,遭人嫉妒? 不过她想到了一件事,那便是,在他们上路之前,曾去街市上溜达一圈,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去街市?难不成是为了告诉那些敌人,他要出门了?这可能性不大吧? 当然他可能真得有事情要事先处理,而那时候恰好所谓的敌人看到他们,姑发生接下来这一系列的暗杀追杀行动。 真是可怜了她的小命。 她的脑袋都是提在裤腰带上了,一不小心可能就没有了。 想归想,她还是静静地听着周围发出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就是在树底下,她无法透过茂密的枝叶看清楚下面究竟是什么,所以她选择敛气屏息。 就当做此刻是在水中了,也希望下面的那群不分敌友的人能够早点离去,免得她活生生憋死。 她还不想死太早。 “七。没!”一个人恭敬地说道,“我们从那边过来,并没有看到任何迹象。” “你们那儿呢?”一个好似首领的人沉声问道。 “回七,没!” “继续搜!”命令下达,可急坏了树上的陶菀。 搜什么搜啊,在搜下去,她就要死了。她惶恐地听着四周发出的声音。 有金属碰到石头的声音,有脚踹树的声音,还有人用拳头捶了下她所在的树上,把她的魂都给吓走了一半,那力道直达,让陶菀叹为观止,他一拳砸在树上的时候,她感觉到整棵树抖动了下,她幸亏没有惊叫出来,不然就悲剧了。 她不是靠坐在树杆上了,而是抱着树杈整个人趴在上面,双眼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使劲地瞅着下面的动静,下面的人擎着火把好似在寻找些什么。 她伸出手,轻轻地拨开树叶,想要瞧得更清晰些,奈何她碰到树叶的声音略微有些大,惊动了属下的人儿,她赶紧地缩回手,搂着树杈,整个人僵在上面,不动不响,不呼吸,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 “七,没!” 很快,那些被派出去搜查的人,又无功而返,等待着那领头人的命令。 “没有?”那人沉声地反问道,好似在怀疑些什么,随后重重地说道,“地上没有,就给我搜天上的!” “是!” 这可把陶菀给吓的要尿尿了,搜天上的?换句话说,不就是说搜树上的吗? 他干嘛那么聪明呢,搜不到就搜不到呗,干嘛要搜树呢! 她要等着楚风回来呢,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呢! 她能够听到四周响起爬树的声音,她暗自笑了下,武侠小说中,那些人不都是轻轻一跃就能上树,就像楚风和凤歌一样,他们怎么和她一样,是手脚并用呢。 她想象着一群人抱着一棵棵树往上爬的场景,当真好笑啊。可是,她每次想要笑的时候,大脑就会立刻警告她。 夜风吹,树叶儿沙沙响,可此时,树叶儿是哗啦啦的响,还有人似乎用武器在树上乱砍。 可怜的树啊。 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发现,她必须得想个办法,不能坐以待毙啊。 死要死的光荣。 她思绪扭转千百回,依旧寻不到逃生,隐身的方法。 看来她只能听天由命了。 “七,还是没有!” “撤!”那冷酷且深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听到这么一个字,陶菀觉得就好像是死里逃生一般,害怕的心渐渐的平复了些。 可紧接着的一句话,让她的心立刻有悬了起来。 “七,你身后的那棵树并未搜寻!”有个不知好歹的人说道。 这时候,她忽地感觉到她的脚被拉了下,她整个人瞬间僵住,难不成她被发现了。 脚又被轻踢了下,她全身都被绷直了,她真得有那么倒霉吗? 树下的人没走,又有人来捉捕,她究竟是得罪了那路神仙啊,不,她这么乖巧的人怎么会得罪人呢,楚风啊,你究竟得罪了多少人啊,你牵连到我了啊,懂不懂啊。 她回过头,想要看清是谁在踢她,是谁找到她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双眼立刻染上一层氤氲,她咧开嘴朝着他笑笑,这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想要开口说话,想要告诉他,她害怕。 他朝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随后指指树下,摇摇头。 陶菀噙着那快要流泪的双眼,点点头。 树下一片安静。 安静地让陶菀怀疑是不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 接着,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陶菀所在的这棵树摇晃起来,她紧紧地搂着树杈,不让自己摔下去。 “这样呢?”那冷酷的声音响起,让人不敢质疑。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话。 “撤!” 树下又响起窸窣声,大家如同虫潮一样退去,渐渐消失。 陶菀边抽噎,边缓缓的直起身子,从树杈上站了起来,她望着站在后方的楚风,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你终于回来了!” “对不起,让你等太久!”楚风温柔地望着她。 两个人地站在树杈上,彼此凝视。 楚风缓缓地朝着她走去,在离她最近的距离,将她搂近了怀里,抵着她的头,轻拍着她的背,柔和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 听闻,眼眶中的泪水渗的更是汹涌,她真得很怕,很怕他回不来,很怕他回来的时候,自己成了敌人的武器,拿她威胁他。她不断地用嘲笑他们的行为来给自己宽心,可心那片地方一直揪着,揪得让她一旦想太多,就会崩溃的感觉。 “你怎么才回来啊!”直到泪水留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敢哭着质问。 “对不起!”楚风松开她的身子,一手扶住她的身子,一手擦拭去她眼角的泪,“以后不会了。” “不许骗我,不许让我这样害怕!” “嗯。不会了。” 第八十四章 看真人秀 他在她生命里出现的次数太多,多的让她无法抹去他陪伴过她的路程,清晨醒来,第一念的是他,夜晚入睡,轻声说说晚安的是他,梦中依旧是他在戏弄她,逗笑她。何况白天,若是不能看到他,她变开始胡思乱想,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他是不是把她给卖了,他…… 满脑子里全是他,她几乎腾不出一点地儿来想想其他人。 半年多了,也就只有他才会这样钻进她的心房。 陶菀托着下巴望着天边鱼肚白,她真得陷入了一直认为不可陷入的地方,她该怎么办?这样下去好吗?他非寻常人家,纵使他被贬为平民,他还是留着皇家的血,注定事情多,人生路不平坦,虽然说坎坷能够磨练两个人的感情,但她不确定他是否喜欢她,她更喜欢过一生无波澜的生活,她的波澜生活已经过得太多,她疲惫了,她真得好像接下来的人生如湖水般平静,偶尔波纹粼粼也只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 楚风推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蹙着眉,满是心思的模样。 他绕到她的身侧,打趣道:“大清早在思考什么呢?” 陶菀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想你喜不喜欢我!” 话一出口空气也瞬间凝结,两个人彼此怔怔地望着对方,陶菀懊恼地按呸了下自己,而后瞥过头不去看到,随意地说道:“我和你开玩笑的!” 只是开玩笑吗?楚风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却在她的面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一字一句郑重地告诉她:“我,喜,欢,你!” 陶菀诧异地盯着他的双眸,全然看不出有丝毫欺骗,那明媚的双眸中含着真挚。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他的话,她是该说我也喜欢你,还是该说谢谢。 被人表达的感觉原来挺复杂,当初应该问问嫂子,她是怎样回应哥哥的! 陶菀扯出一个算不得好看的笑容朝着楚风笑笑,诚实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耶!” 瞬间,楚风有一种被雷击的感觉,她什么都可以说,也不该说这句话,多伤人啊。不过想想,以她的个性什么样的话出来都正常,他拍了拍她的脑袋,温柔地说道:“别多想了,我们和老伯他们告辞下,就进城去。” “嗯!”陶菀站了起来,奈何双脚蹲得发麻,她抬起头凄楚的望着楚风,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的脚麻了。” “那你准备继续这么呆着吗?” “没!”陶菀赶紧摇头,那动作和拨浪鼓毫无差别。 “那就起来,也就麻一会儿,慢慢地动几下,就好了!”楚风像对一个小孩子一样谆谆而语, 哎,想要他抱起来,可能性不大啊,陶菀缓缓地直起身子,原来不仅脚麻还酸,她干么清早八早的做哲学家呢,这人生的大问题是得到一个问题,可接踵而来的问题多如牛毛。 “我包袱中有件男装,你去换上!”楚风将包袱递给她,“别问为什么,等到了就知道。” “哦!”陶菀接过包袱,一瘸一拐地朝着屋子走去,脚麻的感觉真不好,犹如针扎。 片刻后,她出来之时,便成了翩翩小少年,模样儿很是俊美。 “老伯,大妈,谢谢你们收留了我们夫妻一晚。”楚风执着陶菀的手恭敬地对着面前两位过百的老人说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伯和大妈那略带干燥的脸颊上显现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呵呵,你们不嫌弃我们,已经让我们很开心了。喏,这是你们大妈赶早给你们烙的病,路上可以吃。”说着,颤抖的将手中的6张鸡蛋饼交给陶菀。 陶菀抬眼看看楚风,他轻点下头,陶菀便收着了,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甜甜地开口:“谢谢老伯大妈。”说完,拿到鼻子上嗅嗅,发出一个赞叹,“好香啊!楚风,呆会你吃一个呗,剩下给我吃呗。” 听着她的话,两老人脸上的笑容更是和蔼可亲,大妈打趣道:“小姑娘,要是把你家相公给饿了,哪有力气背你呢?” 嘻嘻!陶菀俏皮地笑笑:“那我给他三个,楚风,我是看在大妈的份上,才给你的哦,记得路上背我。” 楚风宠溺地在她鼻子上刮了下:“是。夫人!” 望着他们二人相亲相爱的模样,老人们很是欣慰,同时也感叹了时间的流逝,曾经他们不也是这么度过的。 和他们告别之后,两个人上了路。 等得他们站在一家店里的时候,陶菀方才明白为何他要让自己穿上男装。 “两位客官,听曲儿还是唤人儿?”一位花枝招展的老妈子抹着浓厚的胭脂水粉,拿着帕子招呼道。 陶菀拽着他的袖子,轻声询问道:“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有事!” 话毕,就在老鸨的相迎下,款款而入。 “络儿姑娘可有空?”楚风询问道。 纳尼,他难不成是这儿的常客?可这儿不是京城呀,陶菀好奇地听着楚风那熟络的声音。 “络儿姑娘还未起床!”说道这儿,老鸨用帕子掩着手轻笑。 从她那猥琐的表情,陶菀可以看出那络儿姑娘正在接客。 “那你就换个其它的姑娘,我们要一件上等的包厢!”楚风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黄金,那老鸨快速地接过后,用牙齿磕了下,随后笑容更是夸张。 “来来来,两位客官请随我来。”说着边走边扭着她的肥臀朝着楼上走去,时不时回头朝楚风抛个眉眼,陶菀看的笑死,而从她们身侧经过的一些其它女子,也会碰触下楚风,同时放放电眼。 美男子果真是吃相啊,而像她这种即便是女扮男装的干瘪娃儿,只能在一旁兴叹。 不过无所谓,她还真不希望她们往她身上靠,那胭脂水粉难闻死了,适当点或许还可以,那么一坨,简直太夸张了,真不晓得这些男是怎样的审美观。 但转而想想,也正常,什么样的人唤什么的女子,这没啥钱的呢就找些下等人,他们也许只是想要解决下生理需求,故而对于女子的相貌并没有啥个要求,至于那有钱的呢,自然要好些,譬如这楚风,她依稀从那些来往的姑娘们的口中得知,那络儿可是这儿的三大美女之一。 哎,为何有点小心酸呢。 老鸨领着他们入包厢后,便去招呼那美丽的姑娘。 稍即,一个身着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的女子款款而入,老鸨笑着解释:“这是梦儿姑娘,是我们这儿的美女之一,可行?”那谄媚的笑容怕是冲着银子而来。 在楚风真准备掏银子的时候,陶菀抢先一步,那金灿灿的金子怎么可以给他们,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 楚风见着她那焦急的模样轻笑,而那梦儿姑娘也是抿嘴一笑。 这银子虽没有刚才那般多,但好歹出手也算大方,她这才正眼看陶菀:“这位客官,可需再来一位?” 陶菀扯动下嘴角,面色红了起来,尴尬地笑笑:“我们听曲儿!” 老鸨见他模样,意味深长地笑笑,敢情是把她当作处男了? 好吧,他现在这模样的确是男! 既然这样,老鸨见好就收,招呼这梦儿好生伺候着,边退了出去,替他们掩上了门。 “两位客官,请问想听什么样的曲儿?”梦儿的声音很动听,也很温婉。 听得陶菀想起了她家嫂子,故一不小心说道:“我想听世上只有嫂子好!” 额?这样的歌曲,他们可从未听说过,那么有点为难地望着楚风。 楚风好意地解围道:“小弟,你还是换个曲儿,你那自创曲,人家姑娘儿怎会懂得呢!” 小弟!对于这个称呼她恭谢不敏,她朝着梦儿歉意地笑笑:“那就来个高山流水觅知音!” 琴声叮咚流水响,原本平缓的声音在十指间又渐渐的变成高昂,似乎在阐释着当时伯牙子期相见恨晚的心情。 “咚!”一阵算不得重的声音响起,陶菀倏地睁开眼睛发现梦儿倒在地上,她诧异地回头望着楚风,轻声问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只是让她睡一会儿,无妨。”楚风边说边推开窗户,朝陶菀伸出手,“跟我走不?还是留在这儿陪着地上的人?” 这是想都不用想的问题,当然是和他走,陶菀小跑地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搭在他的手心上,他用力一拉,便她拽上了窗户。 飞檐走壁? 陶菀小心翼翼地踩在屋檐上,免得发出声音吵到他人。 这时候,楚风悄悄地推开一扇窗户,而后轻轻一跃,落在地上。 陶菀朝着屋内一望,依旧是一间厢房,她松开楚风的手,自己一跃,落在地板上,却发出了一沉闷的声响。 “谁?”一阵浑厚的男声传来。 “公子,专心点嘛!奴家还要!”一阵娇媚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两个人唱起了room的歌。 陶菀听得面红耳赤,她从没有看过A\V,如今去直接听真人秀,真当有些吃不消,而且一不小心抬眼的时候,还能透过那轻薄的纱帘看到里面那若隐若现两个chi裸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楚风瞧了瞧她的模样,不语,只是示意她在角落上呆着,他要进去。 纳尼,陶菀眼睛瞬间睁大,他也要加入到他们room歌中吗? 对于她的胡思乱想,他也已经习以为常,他也不做解释,就毫无声息地走了进去,但很快他有退了出来,拉起陶菀的手离开屋子,回到了他们自己的那间厢房。 “来人!”楚风的声线永远很平,即便是叫人,很大声,依旧逃不开温柔。 门被撞开,但来人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儿,惊叫声:“梦儿姑娘,她,她怎么了?” “不清楚,你赶紧让你家老鸨来把她抬走,顺便找个大夫给她看看!”陶菀好心地说道。 她的表现,他还挺满意,他附到她耳边:“你不怕被那大夫看出问题来吗?” 陶菀一挑眉:“怕,当你也是大夫。” 很快,老鸨便带着人急匆匆地赶来,她怒目瞪着他们二位,要知道她的梦儿可从未如此失礼过,想来肯定是他们二人搞得鬼。 “妈妈,莫要生气!”这次陶菀率先开口,“我和大哥正听着曲儿,她就忽然倒下,想来可能是这些日子太过忙碌,操劳所致,还是赶紧找个大夫给她看看,莫要烙下病根。”陶菀说这话的时候,就想到了刚才在另外房间所听到的room声,继续脑充血,脸蛋通红。 老鸨见她说这么一句话都会脸红,想来可能也不是个会撒谎的孩子,可能真得是梦儿操劳所致,便也不在找茬,唤人抬了出去。 “你脸怎么那么红?”楚风疑惑地问道,刚才情有可原,可现在这样也未免有些不对劲。 “没,没,纯属意外。”陶菀倒了一杯茶水,就往嘴里送。 在楚风还未来得及制止的时候,她已经全部喝下。 望着楚风那怪异的眼神,陶菀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这水有问题?”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的款款而来,她关上门,望见屋子中有两个人,诧异了下。 “公子,她……”来者正是络儿,她狐疑地打量着陶菀。 楚风并不隐瞒:“她是夫人。” 络儿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却被陶菀捕捉了,靠,她没有得罪过她吧? 不过在楚风面前,她还是恭敬地行了个礼:“络儿见过夫人!” 原来她是楚风的人啊,难怪楚风一上来就指名点姓要她。 “络儿,最近注意城内动静,若是有异样,记得联络总部的人!”楚风简单地吩咐着。 “是,络儿明白。” 楚风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便让络儿匆匆离去。 “楚风,你的人真是遍布各个地方啊!”陶菀感叹道,“这样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嗯!”楚风点头,随后回过身望着她,“你知道你现在更危险这件事吗?” 陶菀不解,双眼迷惑地望着楚风:“我现在陷入危险了吗?” “你不觉得你的身体有异样吗?”楚风悠悠地说道,双眼紧紧地盯着陶菀的脸颊。 陶菀摇摇头:“没!” “你确定?” “嗯!” 既然这样楚风便不在多说什么,他坐在桌子边,一直把玩着茶杯,望着里面清澈的茶水,却一口未喝,青楼要想留住人,总得在茶水食物中做些手脚,让那些男人们记得那美妙的滋味。 反应应该是一刻钟的时间。 他静静地等着,要离开这儿,只有等着她身上的药效过了才方便离开。 未过多久,陶菀忽而觉得浑身发烫,那热度是从身子而起,慢慢地扩向全身, 她很热,热得难受,四肢也开始渐渐地变得酥软。 她试图去揭开自己身上的衣裳,想要脱去,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般做。 “你喝了茶水!”楚风好心地提议道,却不去看她,免得看到她那副娇羞的模样会要了她。 这时,她才忆起从进屋后,楚风从未喝过一滴水,而她因为想起听到那yinluan的声音,脸红,毫无警觉地喝了一杯水。 而水恰好有问题。 身子越来越滚烫,她的意志力快要抵挡不住身体的灼热,她抓住楚风的手:“有药不?” “菀儿,熬一会儿,就过去了。”楚风温和地说道,他身上并未带这类合欢散的药物,故只能靠她自己了。 第八十五章 良辰美景 烫热的感觉一阵阵的袭来,陶菀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她要熬过去,必须熬过去,可是她从来不知道这药的后劲是来得这么强烈,她的血在全身奔腾着,她的血在叫喧,她的身体在喊着饥渴。她该怎么办。 她倍感难受地望着楚风:“楚风,我不行,帮我!” 这暧昧的声音传进楚风的耳里,让他也是一个激灵,他摇摇头,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要了她,此时的她绝非心甘情愿,虽然他很想和她早日圆房。。 “菀儿,熬住,熬一个时辰,仅一个时辰而已!”楚风耐着性子说道,同时还压抑着身体即将破体而出的欲望。 还需要一个时辰?不,她不要,她快受不住了,她开始慌乱地拉扯着身上的衣裳。 楚风见她的动作,赶紧用手挟制:“菀儿,停手,相信自己可以熬过去的。” “不,我不要熬了,好难受,楚风,帮我!”陶菀用力地挣脱着,整个人在楚风身上乱蹭,很快那被强压着的欲望也被陶菀点燃。 这使得楚风欲望亢奋,动弹不得,他绷紧面孔,握着她的肩膀,迫使她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可她还是使劲地往他怀里拱,她柔软的胸脯结结实实贴住他的胸膛,她的双手攀附到他的身上,将他搂得更近,两人身体重叠一起,他灼热的亢奋抵在她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呼吸变得低沈急促。 楚风环住陶菀的身子,尽量柔声问道:“菀儿,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陶菀使劲地点头,他为何还要磨磨蹭蹭,再下去,她就要死了。 “菀儿,抬头望着我。” 陶菀仰起头,目光中含着浓厚的情欲。 “你确定吗?看着我说。”楚风温和地说道。 “嗯!”陶菀略作下思索,便点头同意,她愿意,反正是自家老公不犯法。 听闻,楚风将她抱向了床。 他热情的吻着她的唇,他的舌头攻城掠地,使得她无处躲藏,她生涩地回应着那炙热的吻,却发现她还想要的更多,那吻更让她的身体难受。 他的欲望也涨的很快,情感更加激越,他等得好久了,不为别的,他真得很喜欢她:“我爱你!”那声音变得低沉而温厚。 此时的陶菀已经听不了太多的甜言蜜语,她眯着双眸,身体朝着他拱去。 楚风快速除去两个人身上的衣服,肆意地将那充满爱意的吻辗转流连在她的身上。 在他的爱抚之下,她的身体更如抛入火堆一样,她不由得shen。yin。 这一声shen。yin,让他更是难以抵抗她的身体。 “菀儿,若是疼,记得喊出来!”楚风的声音彻底变得沙哑,话毕,他一个近身成功的占有了她。 疼,她整个人弓了起来。 “菀儿,放松,放松!”楚风怕动作太大,弄疼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同时在她的耳畔上宽慰她。 渐入佳境,陶菀已经从疼痛中舒缓过来,那热浪在楚风的进攻下,开始散去,留有的是愉悦的叫唤。 他热情的占有她,她欢快的轻吟,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的纠缠着,这是世上最亲近的接触,不分彼此。 两个人达到一次满足之后,欣慰的轻笑,随后陶菀窝在他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当陶菀幽幽醒来之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胸膛,他的肌肤很嫩,一点都不结实,若不看其它地方,真当以为他是女的,这个时候,她真得希望他是女的,而之前所发生都只是她的春梦而已,可惜,事实却不是这样,她倒有些不好意思,她清楚的记得当他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自己是怎样不知羞耻的在他身下shen。yin,哎,丢脸丢到家了。不过她不否认那新奇的体验是多么销魂,也是多么的让人心醉。 “你醒了?”头顶传来最为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像春风一般温煦,可却让陶菀的脸红了起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他不会嘲笑自己。 她的脑袋不断地被窝里钻,她都不敢伸出头看向他任何地方了。 楚风望着她羞涩的模样,将她搂得更紧,他低声说道:“你终于成为我的夫人了,名副其实的夫人。” “……”陶菀不说话,她现在真想忽然间从他怀中消失,她的大脑中一直盘旋之前的事情,那放浪形骸的行为,让此时清醒的她叹为观止。 “菀儿,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楚风缓缓地开口说道,“它是我们感情的融合,我们迟早会面对这一天。”他边说边拉下被子,让她的脑袋露出来。 陶菀娇羞的应了声:“嗯!” “还累不?”楚风宠溺地问道。 陶菀摇摇头,她不想在床上躺着了,她要出去溜溜,把脑子里挥之不去的东西给遗忘些。 “你能把衣服给我吗?”陶菀羞答答地说道,“我想起来了。” “好!”楚风掀开被子下了床,那修长的身子出现在陶菀的面前,脸又通红,一路红到脖颈。 楚风感受到她的目光,穿上自己的衣裳朝着她笑笑,随后将她的衣裳整齐的搁在床边,他则背过身不去看她。 见状,陶菀将衣服拿进被窝,在被窝中穿起衣裳,而外套因为过于长,不得不下床穿。 待整理好身上的衣裳后,她低声地说道:“楚风,好了。” 楚风回过头,见到他的小娇妻害羞地低着头,一阵低笑。 听着他的笑声,陶菀更是羞得想要找条缝隙钻进去。 “菀儿,你是不是后悔了?”楚风见着她如此模样忐忑揣想她的思绪,回忆方才激情的画面,他确信她有得到满足,但此刻她清醒了,会不会怪他,怪他趁人之危。 她有后悔吗?没有,可就是她还是难以相信,刚才他们…… 见她久久不回,楚风的双眸开始暗了下来,他轻松说道:“对不起。” 陶菀微愣,轻抬起头,见他黯然的双眸,明白他是误解了,她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裳,楚风回过神,望向她,只见陶菀轻摇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我不后悔。” 他听到了,但还是不敢确信。 “我不后悔!”陶菀重复了一句后,羞涩的跑了出去。 她说她不后悔,楚风笑着赶紧地追了出去。 在青楼中,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追跑着,是多么怪异的事情,惹得一些男客官频频回头以为这儿还养男郎。 楚风追上她的时候,发现她正轻笑着,脸上洋溢着小女人的幸福,望着她的俏样儿,他忽而觉得此刻他也很幸福。 第一卷末 遥远的声音(凤歌番外1) 那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是他无法忘却的爹爹温润如风的声音,还有娘亲千叮咛万嘱咐的唠叨…… “小峰,长大后一定要成为坚强温柔的人,去守护自己重要的东西!” “嗯,我长大后,要保护弟弟妹妹,还要保护爹爹娘亲!”年幼的他握着小小的拳头郑重其事地发誓着。 只是,那命运之神总会嘲弄着如此温馨的家庭,如此幸福的家庭,他是那么自私的将这么美丽的家庭弄得支离破碎。 肖正天,开封知府,为人两袖清风,所断之案皆以民为本,为民请命,哪料的不小心得罪了奸臣贼子,来个灭门惨案。 当贪玩的肖峰回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红色,见到是那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上,地上血水成河,他看到了爹爹,看到了娘亲,还有一具弱小的身躯在娘亲的身下,是他的妹妹……弟弟呢,还有弟弟呢?被血色粘红的双眼,迸射出一丝希望,可是当他一间一间,一处一处的找去之时,却依旧没有弟弟的身影,当他走到一棵大树之下时,一滴血滴落在他的额上,他仰起头望去,他的弟弟正靠在树杆上,鲜血从他的胸口之处缓缓地渗出,蔓延至整件衣裳。 或许还有一丝知觉,听得脚步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哥哥!” 肖峰快步跑过去,踮起脚将那瘦小的身体抱了下来:“小回,是哥哥,哥哥带你去找大夫!” “哥哥!娘亲,妹妹,爹爹都……”小小的身体窝在肖峰的怀里不停的颤抖着,“我在等你,你,你回来的好迟!哥哥,小回快熬不住了!” “不会的,小回,小回不要离开哥哥!”肖峰抱起他准备夺门而出! 小回却固执地摇头:“哥哥,给你!”说着,摊开手一枚刻着潘字的玉佩,“我,我是从一个人身上偷来的,是他,是他带人杀……” 话还未说完,小回的手垂落了下来,手上的玉佩也掉落在了地上,淹没在草丛里。 “小回!” 肖峰咆哮之声惊动了邻舍,当有人赶到之时,皆备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他的家人没了,那美好的幸福,如泡沫一般消散,再也找不到,回不去。 那一年,他八岁! 肖家灭门案,本该惊动上级官府,可惜,肖峰等了一年,灭门案不了了之了,他握着那枚玉佩在肖正天的坟墓前磕了三个响头。 此仇不报,天诛地灭! 染满鲜血的双眼再也回不去过往的澄澈,他要保护的人都不在了,他要守护的东西也没有了,他所有的也就只有那么惨烈的记忆,他若要活下去,便只有复仇,没有复仇支撑他,他就要死去。 他颠沛流离的寻找着一切线索,后闻这潘之人可能便是那当朝宰相。 忽而,他变得犹豫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儿,他怎么动的了他。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站在山丘上大声的呼喊着,回音刚落,便有一阵阴冷的声音在他后边响起:“杀他,成为杀手,顶尖杀手!” 肖峰猛地回过身,只见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带着一张面具的人站在他的后边。 “你是谁?”他有些颤抖,但如豹子一般的双眼紧盯着朝着他一步步走来的人,他知道他是江湖中人,爹爹曾和他说,少于江湖之人接触,江湖恩怨太多情仇,只是,如今,他也只剩下了仇恨。 男子低声一笑,笑声如同地狱传来一般:“是能让你成为顶尖杀手的人,你难道不想为你爹爹娘亲报仇吗?”男子目光朝着他手中的玉佩望着。 “想!”肖峰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 “好。随我走!”男子拎起他纤瘦的身子便离开了这个地方,“你若想要为你爹娘报仇,那么请你在五天之内从这里边出来。”男子将他扔进了一个密室。 密室格外的黑暗,而且不时有凄惨的声音传来,惹得他全身毛骨悚然,他害怕地朝着门口退去。 此时,屋外想起冰冷的声音:“想要活下来,就往前,从你的左手边挑你所要用的武器。” 留在这儿是死,往前走可能是死,不如就走这个可能。 肖峰在自己的左手边拿了五枚飞镖,还有一把匕首,带着颤抖的心缓缓地朝着里边走去。 借着墙上的烛火,他看到地上一摞摞尸骨,都是一些孩子,在墙角处有一头巨兽。 是要杀了他才能过去吗? 他惶恐地朝着那巨兽靠近,却发现它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它的嘴都能将他一口吞下去,杀了它吗?杀得了它吗? 那沉睡的巨兽或是感受到人体的气息,不由得睁开了双眼,低吼声让肖峰更是退后了一步。 它站了起来,朝着肖峰走去。 肖峰再无退路,背脊抵着墙,只三尺距离! 不,他不能死在这儿,他苟且偷生一年了,为得就是找到杀害爹娘的凶手,如今凶手都已经知道,他怎么可以就此放弃,他握着匕首不顾一切的朝着巨兽冲去,却也很聪明的直接从它的双腿之间滑去,手往上一抬,匕首扎进了巨兽的胸脯上。 巨兽感觉到疼痛,发出了咆哮声,还疯狂的在这狭小的屋中狂奔起来,惹得肖峰都无处可躲,而且匕首还在巨兽的身上,他只剩下五枚飞镖了。 他所在墙角的阴暗处,静静地等着巨兽安静下来,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知道他的上下眼皮就快要阖上了,此时巨兽已经停了下来,他还记得用弹弓打鸟,他不得不照着这样的方法将五枚飞镖射向巨兽,它的眼,它的吼,它的七寸,他使劲地甩出了飞镖。 “轰!”巨兽轰然倒下。 他休息了很久,见那巨兽真得没了动静,方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去。 他拔出匕首,准备继续往前,里边的凄惨声更是让他为之心颤,却也不得不上前。 但紧而又想到,在这密室中呆五天,他必定会饿死,他也不顾血腥,将飞镖从巨兽身上拔下来,而后用匕首切开了巨兽,拔了它的皮,将它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放在身上的小袋子里。 他的手,他的人沾满了鲜血,那血腥味让他想到记忆中的那一幕,胃不由得翻滚,他强压着呕吐,将那肉细嚼着吞咽了下去。 第二密室,第三密室,他一层层的穿过,就在最后一层,他看到一个与他一般大小的男孩,他的左眼处有一颗腥红的痣。 “杀了对方!”密室外又响起那阴冷的声音。 前边一直都是野兽,如今是人,他握着匕首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他下不了手! “要想活着出来,杀了对方!”外边的人不断的重复着这样的话,让他更是惶恐,他杀不了人,他杀不了人,他下不了手。 在肖峰犹豫不觉的时候,那小男孩却已经进攻了,在他的身上刺了一刀,他踉跄地退后了几步,双眼惊恐地望着他。 “要想活着,杀了对方!” 身上又是一刀,小男孩的动作毫无章法,这也让肖峰没有在被刺了四五刀还没死。 他靠着墙壁,望着面前的小男孩,他的双眼被一切都蒙蔽,那是满满的仇恨,如同他一样,不,他不能死,他要报仇。 “若是我死,可以请你帮我报仇吗?”肖峰开口问道。 小男孩微愣,不明所以,却也停下手中的动作:“谁!” “当朝宰相!” “好!”一个仇也是仇,两个仇也是仇,无所谓,“若是我死了,请替我报仇,所罗门门主!” “哈哈!”屋外传来一片狂笑,“小子,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等着你来找我报仇!” 听到这样的答案,肖峰是有震惊的,却也还是答应了小男孩的要求:“好!” 两人达成协议,便开始互相攻击,他们都想要活下去,都想亲手杀了灭家仇人,在生死一劫之时,肖峰再也顾不了手下留情,将手中的飞镖通通扔向了小男孩。 小男孩缓缓地倒地,再也起不来,只留下一句话:“帮我报仇!”便闭上了眼睛。 他会! 就这样,肖峰在所罗门开始了杀手的训练,暗无天日的训练,却也让他有着非凡的毅力,绝不放弃,活着就有希望。 而他的名字从此不再是肖峰,而是幽冥,所罗门的顶尖杀手——幽冥。 “杀手,不能有感情!” 这是教主与他说得最多一句话,他的心中也早已没有情,只有恨,那鲜血染红的记忆,他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忘记,若是忘记,他早就死了,那是他活下去的信念。 在所罗门呆了五年后,他的武功算是炉火纯青了,他接受命令前去杀人,在回途之中,他遇见了一个长得很是白嫩的男孩与一个绝美的少妇,从他们的穿着上,他知道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只是他们的身后有着大批杀手,而那少妇似乎早已气绝生亡,可那个只有十来岁的男孩却固执的背着她艰难的爬行着。 他心中的某根弦不由得拨动了下,他下意识的救下了男孩,望见男孩眼中浓浓的恨意,渗入骨髓,这样的感觉他也有,他能够明白他的悲恸。 “若想报仇,那就让自己强大!”这是至从进了所罗门后,所说的唯一一句长话,其他的言语,只有“是!”“明白!” 第一章 相见不欢 秋风萧索,摧红折绿,二人相携入江南。 细雨下,他撑着油纸伞拥着她走在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溅起的水花溅湿了她们的衣摆,陶菀俏皮地接着顺着伞骨流下的雨滴,很凉的雨水,天气真得转凉了。 楚风望着她缩回手的俏皮模样,浅笑,那笑意在雨天送了她阳光的暖意。 这些日子,她变得格外安静,不在像之前那般闹腾,脸上总是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娇羞,见着他,她都会微微低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这副模样让楚风更为宠溺,他从未想到她会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最近她总是会依偎在他的身边,使得他都不能自持,只是,越接近杭城,他的心越乱,他忽然生出一种感觉,他不该对她这么好。 陶菀侧过头,正巧见到他眉头上的一抹愁绪,轻启朱唇:“风,怎么呢?” 楚风敛下思绪,朝她笑笑:“没事,冷不?”说着,便腾出手替她拢了拢外面的披风。 陶菀咧开嘴一笑,摇摇头,有他在,不冷。 不知是楚风放慢脚步,还是这条石板路真得太悠长,她觉得好像走不到尽头一般,不过这样也好,缓步行走在雨巷之中,还是分外浪漫,学生时代,她就特别喜欢戴望舒《雨巷》。 只不过她们比那基调来得欢快,她们是并肩而行,她是带着幸福的喜悦,而不是一个人彷徨在悠长而寂寥的雨巷,默默行走,寒漠,凄清,又惆怅。 “楚风,你来杭城,是为了什么?”陶菀终于问出了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不曾提起,她也不曾问过的话,也许只要再过片刻,她就会知道答案,可惜,她忽地就很想知道,很想很想。 楚风抿了嘴唇,目光望着前面,延伸到那看不见的地方:“她病危,我来送药。” “哦哦!”陶菀应了下,但随后又想到当初他问她的事,“那我身上什么东西可以给她治病呢?” 楚风微愣了,半真半假地说道:“现在不需要你身上的药物,我给她带来另外的药物。” 陶菀也不作其余思考,反正他救他妹妹,也算是她的妹妹,只要她能帮得上忙,她都愿意。 幸福的女人总会不愿意用大脑思考,所有的感官也都会迟钝,她们以为所有的烦恼他都会替她解除,她只要负责快乐就好。 忽而,楚风的脚步停住,她也跟着停下来,透过雨帘,她望到面前有一户人家,朱门红漆,显然是个富贵人家,他望着那紧闭的大门,有一种想要逃开的感觉,带着她一起逃开。 可是责任在告诉他,他要进去,踟蹰了一会儿,他牵起陶菀缩在袖子中的小手,走向大门。 陶菀心里却有些小雀喜,终于可以见到传说中的妹妹了。这使得她忽略了楚风凝重的脸色。 他松开她的手,轻叩门把。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宁静的雨巷之中响起,仿佛沉浸许久的大地忽而被陌生事物打扰一般。 陶菀望见那门把上修长的指尖在颤抖,她立刻转回头看向楚风,他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她回过头再度盯着他的手指,纹丝不动,那是错觉吗?为何她会觉得他在抖动,他好像并不是很愿意进去。她没有开口询问,就只当是错觉吧,她收回目光,见视线投在那高高的门槛上。 楚风感受她的目光,瞬间明白她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他假装镇定地望着那条门缝,却不时地用余光去瞟向她,她已经安静地站在一边,似乎开始神游,他才松懈了点。 她好像还是很敏锐,并不像楚雷所说,女人幸福的时候,大脑会停止运作。 约莫片刻,沉重的朱门缓缓地开启。 陶菀倏地抬起头,视线落在开门人的身上。 “少爷,你来了!”开门的是一个老头儿,伛偻着背,丝毫不觉得惊讶地问候道,随后又如唠家常地开口,“小姐,她很想你。” “嗯!”楚风平淡地应了声,视线顺着老头儿回到她的身上。 “老伯,她是夫人!”楚风温柔地介绍道,“我在京城成婚了。” “哦。是陶成的女儿?”老头儿精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忌讳,丝毫不落地落入陶菀的眼里,但她假装并未看见,温文尔雅地说道:“菀儿见过老伯。” 老头儿轻点下头,便不再说什么。 楚风牵着她的手跨进大门,陶菀听得身后的大门又缓缓地移动,接着砰一声响被阖上,她还感觉到那老头儿一直在望着她,好似要把她看透一般,这样的感觉不是很舒服。 但她并不再多想,毕竟他们最初也都不待见她,因为她打着陶成女儿的标签,只是,这陶成究竟于他们有什么样的渊源,让他们这般忌讳,却还要选择联姻。 她走在他的身侧,偶尔左顾右盼下,看看周围的环境,没有凤栖那般美丽,却也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还有满池枯萎渐枯的荷叶在雨中飘摇。 穿过廊坊,便来到了厅堂。 一个老嬷嬷听得脚步声,立刻抬起头,但见是楚风,赶紧地放下手中的抹布,笑盈盈地走向前:“少爷,你回来了。”目光很慈祥的望着楚风,那皱起的皮肤是岁月留下的刻痕,苍老却不沧桑,许是注意到陶菀的注意,老嬷嬷将目光投向陶菀。 目光含着惊讶,转而又偏过头看向楚风。 楚风朝着老嬷嬷温和地说道:“阿嬷,她是我的妻子。” “夫人好!”老嬷嬷敛下惊讶,恭敬地问候道,“恕老奴不识。” 陶菀觉得这儿的人真怪,老头儿见她一副讳莫忌生的模样,而老嬷嬷却是恭敬到仿佛面前是太皇太后一样,但是她都知道,他们都把她当成是个陌生人,一个陌生人闯进他们和谐的生活。 她是不是不该来呢? 她的手握紧了下,但面上依旧一片柔和,一脸笑意:“阿嬷,无须多礼。” “少爷,小姐她很想你。” 又是一样的话,陶菀心里有些吃味,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思念,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想他,或许就只是和她一样的感觉,立刻太久了,这才总会想念着哥哥,而不经意间让人知道。 若是在寻常人家,她定然会放肆地开口:“那快去叫你们家小姐来,说是少爷回来了。”可今儿个她却不会这么说,她好像没有说这话的份。 她安然地站在楚风的身侧,如同一个外人一样望着他与老嬷嬷的互动。 “阿嬷,你先去理一间屋子,带夫人下去歇息。”他的容颜很平静,好似全然没有看到他们对她的态度,是的,他不会看到,因为他们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失礼的事。 “是!”老嬷嬷慈祥地应声,转而微转身子,对着她恭敬地说道,“夫人,请随老奴来。” 正当她准备随着老嬷嬷离去,屋外响起一串银铃般的欢笑声,应该就是他妹妹吧,那索性就见下面再回屋子也好。 “风,你终于来了,我很想你!”人为至,声先至。 很快,一只穿着雀戏梅花的绣花鞋出现在门口,很快一个女孩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她飞快地奔向楚风的怀抱,扑了他一个满怀,楚风不由得朝着陶菀看了一眼,见她目光停留在他们的身上,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是该推开晴涵,还是依旧让她这样抱着。 她约莫十五六岁,明眸皓齿,肤如凝脂,面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而身着缎地绣花百蝶裙更凸显了她整个人的灵巧。 这么美丽讨喜的女子,难怪楚风会这么焦急。 紧随而来的是凤栖的管家,叶长歌,他看见陶菀微微一愣,陶菀也看到了他,朝他微微一笑,他回以一笑:“夫人,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有礼而生疏的回答,陶菀淡然地说道,柔和的表情让叶长歌更是一愣,她也有如此温婉的一面。 一声夫人,让楚风怀里的晴涵回过头望向她。 陶菀嘴角的笑容不减,回视着她。 “姐姐好!”晴涵靠在他的身上,温和而后轻快地说道。 “好!” 陶菀又将目光投向楚风,从进来后,他不曾和自己说过一句话,就连他妹妹的名字是什么,他也未和她说,这未免也太怪,而当她望向他的时候,他的目光闪烁,好像在逃避着什么,这更让她觉得奇怪,她总觉得自己好似被什么缠着一样,进了这儿后,有很多丝线将她团团围困着。 她扯动下嘴角,想问,却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是不咸不淡地说道:“风,你和妹妹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先行告退。”话毕,便对着老嬷说道,“阿嬷,劳烦你带路了。” 在她转身的时候,她忽略了身后一道怨。 陶菀跟着老嬷嬷慢走,也懒得去看周围的景色,再美的景色也无法驱散心中的纷扰,她不断地问自己,是不是不该来,不该来。 “夫人,你就先住这儿!”老嬷嬷推开一间厢房,屋子理得很是整齐。 “谢谢,阿嬷!”陶菀轻拎裙摆跨过门槛,走进屋子,四周打量下,一张床,一展屏风,一张梳妆台,很是简约,她苦笑一番,回过身,“阿嬷,你去忙吧。” 她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下,那一扇重重的朱门开启的时候,她就有种跨入不该跨的地方,见到的人越多,她越有这种感觉,就连楚风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以往,在凤栖,他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敲门时的颤抖,进屋后的手足无措,他是不愿意来,还是后悔带她来,也许是后者,不然怎会急匆匆地让老嬷嬷带着下去,也不会对妹妹的名字丝毫不提。 罢了,毕竟是她主动要求跟来,怨不得谁,事实上,于他们来说她的确是陌生人。 厅堂里,楚风将晴涵从自己的怀抱中轻轻地推开,他抓起她的手腕,脉搏还算正常,并没有任何告危的症状,他眉头一蹙,抬起头瞥向叶长歌,叶长歌心虚地低下头,错开他的视线。 “不是说病危吗?”楚风平淡到毫无语气地说道。 晴涵抬起手,抚平楚风额上的皱痕,笑吟吟地说道:“风,不要生涵儿的错呢,也不要责怪长歌,是我让长歌这么写的!”娇嗔的语气怎会让楚风狠的下心骂她呢。 楚风的面上又是一片温和:“以后不许这样了,明白不?” 晴涵乖巧地点点头,但随后小嘴一翘:“可是人家想你啊。” 楚风不知道如何接下话,他不是不明白晴涵的心意,他不是没有喜欢过晴涵,他也把她当作宝贝疼过,可至从陶菀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发现喜欢,爱还有另外的一种感觉,割不去抹不掉的感觉,这是他在晴涵身上从未有得到过。 “风,姐姐她怎么会来呢?”晴涵笑着说道,那明朗的声音不能不让人觉得她很喜欢菀儿,可究竟如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我还想着回去见她呢!” “她在凤栖无聊,便一同而来!”楚风温和地说道,原本以为晴涵会不喜欢她,看样子他多想了,晴涵除却欢悦,便没了其它的情绪,“这儿是我的另一个家,她是我夫人,总该带她回家。” 他最真的一句话,可听在晴涵的耳里,就像一根刺,这儿明明是她的家,明明是她和风的家,她一个外人怎可轻而易举的来,况且她还是陶成的女儿,风怎么可以把她带来。 但面上她依旧一片笑意,重重地点点头:“嗯!我会和姐姐好好相处的。” 楚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嗯!你们也许会臭味相投!” “那这样最好了!”晴涵笑得很贼,“那我要和姐姐一直捉弄你!” “你确定你们能够胜利?”楚风也被她快乐的情绪感染,不再纠结着心里的感觉,挑衅地说道,“虽然你嫂子的能力比你强大一点点,但你们联手也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晴涵摇摇头,随后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楚风:“姐姐那么温柔的人也会?” 楚风不语,只是将目光望向站在一边长歌身上。 晴涵授意,转过头望向长歌:“真得?” 长歌点点头,晴涵碰陶菀,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晴涵小脚一跺,娇眉一横,嗔道,“那你来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一时,长歌不知如何解释,他以为她会不愿意听到他提陶菀的事,故只字不提,却没有想到…… “晴涵,别为难长歌了,他一直忙着给你弄药,哪来的时间给你说事呢!”楚风见长歌那番模样,好心地解围。 “看在风的面上,我不为难你了!”晴涵好心地说道,“但罚你不许偷听我和风的悄悄话。” 她有很多话想要和楚风说,可是毕竟有旁人在,她女儿家即便在大咧咧也说不出口。 长歌朝楚风一望,识趣地退了开去,离去之时,又望了望屋子中的两个人,他们的事,他不想揣摩,可他明显感觉到楚风对晴涵的感觉和以往不一样,这一切源于陶菀,而晴涵笑得也不如往日那般明媚,眸中有着一片阴暗,至于陶菀,他还是没有看懂,他和她相处的不多,当初她是那么的能折腾,而今日相见,她是如此恬静优雅,那湿了且染有污渍的衣衫也都无法抹去那份端庄的气质。 猛地,他想起她的手上并没有任何包袱,他还是去询问下阿嬷,好给她准备些干净的衣裳。 第二章 所谓兄妹 陶菀静坐妆台前,望着那模糊的铜镜中照出的脸庞,一个月的奔波,脸上已经有了风尘仆仆的憔悴,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 也许是她生的不够讨喜,所以这么多人不曾喜欢她,无论在凤栖,还是在这儿,大家第一眼见到她,目光中都含有忌讳,不过她好像一直都是个乐天派,自得自乐,如今凤栖的人算是还待见她,那么以后这儿的人也会慢慢地待见她吧,望着镜中的人儿,她扯起嘴角自言自语:你太贪心了。 是啊,她何必这么贪心呢,他们不待见她与她何关,她又不是要与他们过一辈子,只要楚风待见她就好,可转而她又苦笑。 进屋后,楚风几乎都没有和她说过话,而且还迫不及待地需要她离开,她果真是个多余的人啊,在他和他妹妹之间是个多余人。 那么在那个小姐的眼中她更是一个多余人,因为她切身体会,当湖嫂子嫁个哥哥的时候,她一度地讨厌她,她分走了哥哥的一半爱。可现在她不会,因为哥哥将嫂子娶回来,是多了一份爱给她。 罢了,她也要学嫂子般豁达些,没必要和小孩子计较,没必要和小孩子吃醋,这样一想,她的眉头又慢慢地舒展开来。 这儿是她最近需要住的屋子,她还是亲自好好打扫,这儿的也真听话,她说不用,当真就不来打扫了,屋子虽说很整齐,可还是有浓重的潮湿味,她离开梳妆台,将屋子中的窗户通通推开,让屋外纯净的风来吹散屋中的霉味。 凉风习习而来,吹得她有些发抖,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她的鞋子其实早已湿了,她在屋子中寻了半圈,也不见得有双干净的鞋子供她换。 她轻叹一口气,她真得是来对地方了,来到一个自食其力的地方,即便你活生生的站在他们的眼前,他们也不会看到你需要什么。 还是去找人要一双鞋子和一件衣服吧,若是真当没有合适的,借一把伞也可以,她可以漫步出去买些,还有一些生活要用的物品,这般光秃秃的屋子,她其实有那么点不适应,没办法,她有多少年没有过这么简单的生活了,即便当初在桃苑,即便简陋,该有的还是有。 她提起裙摆,朝着屋外走去,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她按着记忆的路往回走,总会碰到个人,缓步而行,风冷得沁骨,江南的冷带着太浓的湿气,吹得她脸都有些疼,估摸着现在已经是11月底了吧。 一路往前,不见一个人,为何楚风所有的地方,奴婢侍卫都那般少,不会是雇不起?但转而为自己这个可笑的念头笑笑,她真得多想了。 但如今一个人影都不曾见到,真当很懊恼,她很冷啊,身子冷,脚也冷。 看来她只有去前厅找楚风了,他应该会帮自己弄套衣服,弄双鞋子,也不知道他的身上是否有淋湿,要是i淋湿,也该让他去换下,免得染上风寒。 厅堂出现在眼前,她正欲跨门而入,见得他们兄妹俩依旧拥在一起,依稀还能听到她在抽泣,而他在柔情地望着她,低声安慰着她。 她赶紧地缩回脚,她若进去,便会打扰他们,免得让他妹妹更加讨厌自己,她还是闪一边为好,在她哭泣的时候,自己是个不该出现的人物,她需要的是哥哥的关怀,而不是一个突然闯进他们生活的人。 似乎每个妹妹都有恋兄情节,她也不意外。 她瞥眼望见墙角立着一把伞,是他们带来的那把油纸伞,她瞧瞧地走过去,拾起伞,便朝着那朱门走去,那老头儿不在朱门处,想必是去某个地方躲雨了,她将伞搁在肩上,双手一用力,将那沉沉的朱门拉开,吱呀声来得很悠长,如一声叹息。 陶菀擎着伞跨出门槛,回身又将朱门阖上。 这次她一个人走在石板路上,雨巷的感觉油然而生。 有一个结着愁怨的姑娘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如她现在一样,默默行着,寒冷,凄清,又惆怅。 陶菀将伞挪开一点,望向那从遥远的天上倾洒下来的雨,何时才会放晴呢,是不是她该弄个晴天娃娃挂在屋子里,她才会变晴呢? 她再将伞挪到自己不会被雨淋湿的位置,加快脚下的速度,她还是趁早买好东西,早点回去,免得个她们添麻烦。 因为雨天,小摊铺都几乎看不见,而那些大门而敞开的铺子,也是门可罗雀,很是凄凉,当陶菀收起雨伞,跨入一间布行的时候,那都开始打盹的掌柜赶紧地迎上来,有礼而客气:“姑娘,你需要点什么?” “给我两件上好的女用衣衫罗裙,和一件男式长衫。记得包的严实些,再给我弄两双鞋子。女用参照我的,男子五尺六,你照着办就是。”陶菀懒得去细看衣服的模样,只要合适便可,能够御寒就行。 很快,那掌柜的就挑了衣衫还有鞋子出来,铺开在陶菀的面前:“姑娘,你看如何?” “只要没什么破损,针线没有断裂,你就给包起来吧!”陶菀快速地说道,她想要趁早回去换掉这身衣衫,也不能让他那样捂着。 掌柜不解地朝着陶菀看了眼,这是他有史以来见过最好迎接的客人,但随即打量下她的身着,湿漉漉的衣衫和鞋子也让他明白她为何这么急促的挑选,他严严实实地包好后,递给陶菀,笑着说道:“十两银子!” 陶菀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交于掌柜的手中,便抱着衣服鞋子匆匆离去。 雨月越下越大,好似恨不得要把天上的雨水都倾尽,本想在再去买些东西,看着阴暗的天气,陶菀不得不作罢,等改日天气放晴,她再出来溜达一下,领略下杭城的美景。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难得来一趟,她一定要好好欣赏,免得他日没这个机会。 陶菀的顶着雨伞抱着衣服,快速地蹦跑在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穿越过这条石板路,便可到那儿,很快就能暖和了,这般想着,她的心里也渐渐地变得温暖。 朱门到,轻叩门,无人应。 她放下伞,用力推开,还好门未被闩上,这时候,那个老头儿出现在面前,眼神紧盯着陶菀手中的包裹,但今儿看到那包裹上店铺的字样,他便收回目光。 “夫人,你自己去买衣衫?”但他还是开口询问道。 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老头儿,陶菀还是点点头:“嗯。” “快些回去换吧!”老头儿瞥了一眼她湿漉漉的鞋子,淡淡地说道。 可陶菀却听出一丝慈祥,不过很可能又是她错觉,毕竟前一刻看见她讳莫如深,这一刻怎可能会是慈祥呢。 她笑着朝老头儿点点头,便小跑上了廊坊,现在他们应该聊好了吧,陶菀匆匆朝着厅堂的方向走去,不过没有也无事,把衣服给他,她便回屋子就行。 她一边想着,一边更是加快脚下的速度。 她拐了一个弯,正欲往前面走,却远远的望见到不该望见的一幕,他们相吻在一起,如同她和楚风,她使劲地眨眨眼睛,今日,她是怎么了,总是出现幻觉,但无论她是如何眨眼,面前的那一目很真实。 她呆愣愣地站在离厅堂不远的地方,不知道该怎么办,脚步也压根无法挪动一步,即使她想要逃避,她的眼睛依旧直愣愣地盯在他们的身上。 她睁着眼睛,眼泪慢慢地爬上眼眶,汇聚成一汪清泉,这样兄妹情是不是太超然了点,还是从一开始楚风都未和她说实话,她并非他的妹妹,而是另外的一个女人,金屋藏娇,她算是明白这个道理了。 泪水终于抑制不住,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干嘛这么急着跑回来,慢慢来,就不会看到了,就看不见了,蒙在鼓里的感觉多好啊,可偏偏…… 而且他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缠绵,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动情,可不可以朝屋外看看她站在那儿,可不可以体谅下她的感受,她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找到了真命天子,好不容易以为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找楚风,好不容易以为她能够可以和他并肩相携,走完这一生的路,可还未过多久,这么美丽梦就开始有了一条裂缝。 泪水肆意,她多想叫喧,叫喧心中的难受,她多想走开,不去看面前的情形,可是她真得双脚真得挪动不了,她只能靠闭上双眼来回避这么缠绵的一幕。 病危是假,医病是假,相思难熬才是真,而她则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子偏要硬生生地贴上门,现在好了吧,被羞辱了吧。 她自嘲着,相爱哪有那么容易呢,若只是因为一起打闹,一起折腾,就相爱,那她不知和以前的青梅竹马门爱过多少回了,爱过多少个了。 是不是她太傻了点,凤栖山庄那么多人明示暗示,都在告诉她,有那么一个女子在她面前是不可乱提,原本以为是不能在楚风面前提,如今看来是不能在她面前提,以免她生事。 妹妹,妹妹,矜涵阁,矜涵阁,都是面前这个貌美如画的女子晴涵吧。 “夫人,你怎么愣在这儿,不进屋?”叶长歌关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三章 她很多余 “夫人,你怎么愣在这儿,不进屋?”叶长歌关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陶菀浑身一抖,踉跄了下,差点站不住脚,她回过头,扯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未到时候。”话毕,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一样,手中的东西全部落地,而她整个人也瘫坐在地上。 叶长歌望着泪眼婆娑的她,不明所以,他绕道她身后,想将她扶起,却也看到屋子中的那一幕,他又回过头望着瘫在地上的陶菀。 轻叹一声。 这一刻还是还得太早。 “夫人,起来吧,免得着凉!”叶长歌搀扶起陶菀,陶菀的脚步依旧不稳,她幽幽地问道,“你们是不是都知道,就我一个人像傻瓜一样被你们蒙着。”说完,她望向那不远处厅堂中的两个人,真够忘情,屋外这么大的动静,他们都可以不闻不问。 “夫人,我……”叶长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忽升起一股歉意,内疚地说道,“夫人,对不起。” 陶菀望着屋中的两人,既然你们这么长情,那么她只能祝福他们,反正她本就不被所有的人所待见,如今已经有人对她不错,她也该知足了。 她清凌凌地一笑:“长歌,和你无关。”说着,弯下腰拾起地上的包袱,抽出楚风的衣裳和鞋子,“他的衣服和鞋子湿了,等他们结束后,让他换上吧。到时候你再来找我下,我有事需要你帮忙,我现在需要去换身衣服。”所有的情绪都丢在心里,笑对他人,因为不是他人找她的麻烦。 “夫人,你……”叶长歌望着一直浅浅笑着的她,更是说不出话,究竟是不爱才会这般释怀,还是爱的太深,才这般迁就? 他太久没有生活在凤栖,不知道他们的感情究竟走到哪一步,但从她的泪水中,他还是能够断定陶菀的心里有楚风。 陶菀摇摇头,不再说话,拿起属于自己的衣衫,一步一步的朝着那简陋的屋子走去,每一步都花掉她好大的力气。 她好恨自己,竟然就那么快地喜欢上一个人,才半年多点时间,她怎么就可以那么快的爱上一个人呢,她不是一直都在告诉自己要爱钱,爱食物,爱美景的吗?怎么可以先爱人呢? 她不是一直告诉自己钱才是最重要的吗?怎么本末倒置,把人看得这么重。 是不是来到这儿后,她的磁场发生转变,才会让她这么容易爱上一个人。 还好还好,还来得及,她什么都还有,钱不算少,够她活一辈子了,陶菀边哭边笑地走着,像个傻瓜,还好这儿人少,不然可要丢脸了。 她笑着抹了一把泪水,不就是老公出轨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况乎她也有错,没事瞎掺合什么,搞个替嫁,结果把自己的心给卖了吧,人家本来就已经是郎有情妾有意,她活脱脱一个小三呢。 回到屋子里,屋子里的霉味基本已经散去,但整个屋子的温度却下降了许多,她将衣服扔在一边,阖上窗户,关上屋门,闩上门把。 抱着衣服走到屏风后,挑开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的褪去,她望着自己身上的一些红点,眼泪又滑了下来,她蹲下身子,环抱着自己,她好傻,傻的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竟然将自己轻而易举的交付呢。 可谁让他对自己太好呢,明明自己都有爱的人,为何还要放纵自己来打扰她,她本来一个人生活的好好的,即便孤单,即便寂寞,但不会受伤。 楚风,我讨厌你。 陶菀搂着自己泣不成声,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正裸着身,她所有的感觉都在受伤,压根就感觉不到屋内的冷意。 她应该很快乐的,记忆中的她都是很快乐的,怎么现在会这么忧伤呢,这不是她,她不要这样的自己。 老公出轨,就出轨吧! 又不是没了老公,就活不下去了。 想到这儿,她强打起精神拿出衣衫换上,可这时候她才想起她才买了外面的衣裳,里面的衣裳未曾买来,她不得已又得将那穿了好几天的衣衫穿回,她不能染风寒,人一旦生病,太过虚弱,会需要别人关怀,这样她又会一不小心陷入困扰。 因为她就是因为他的几日彻夜照顾,才彻底沦陷。 那掌柜看来并没有敲诈她嘛,素绒绣花袄,用的是捻金银丝线缝制,穿自己买的衣服,心情果然会好点。 她收起地上的衣服,搁在一边,回到梳妆台前,将有些淋湿的头发一一放了下来,她不会古式发式,只能将就着随便用簪子挽下。 带收拾好后,她推开面前的小轩窗,迎着吹进来的微冷的风,坐等叶长歌。 叶长歌拿着那两件长衫,一双鞋子,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得已还是背过身子,低头望着手中的衣衫。 他细看下,发现这些都是新装,没有一丝烫洗的印迹,他又侧头看了下那躺在地上的雨伞,瞬时也明白为何刚才他会找不到她,原来她跑出去买衣裳了。 他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但总不好受,即便再大度的女人在自己冒雨出去给自己的夫君买衣裳,回来发现这样的一幕,心情都会难以平复。 他从不会去评论自己的主子,这第一次他发现他的主子似乎做错了。 就在这时候,他身后传来一阵略带惊讶的声音:“长歌?” 长歌回过身,恭敬地说道:“主子,这是夫人让我交给你。”他不去看楚风眼里有着什么样的情绪,也不去看晴涵的眼里含着什么,他只做好他该做的就行,他们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走得越近,他越能听清晴涵的娇喘,他还是不自觉的瞥眼望了下面前的两个人,晴涵的容颜上带着娇羞,洋溢着一丝丝幸福,而楚风,他看不出任何其它情绪。他走到他们的面前,双手将衣服鞋子递上:“这是夫人刚才出去买回来的。” 楚风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夹带着后悔,她是不是都看到了? “她来过?” 叶长歌本想说没有,可脱口而出的还是实话:“她刚走。” 她真得看到了?只是为何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呢?她一点都不生气吗?还是她从未爱上他,所以才会这么淡漠地离开? 晴涵仰头望见他眼里一丝痛楚,轻唤道:“风?”他对她竟然产生了情感,这是她不能允许的,她的风,只能爱她一个人。 第四章 他日相见 陶菀收拾好所有悲伤的心情,独坐在梳妆台前把玩着那柄木梳,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她的耳里回响起曾经在电视中看到的阿嬷给要出嫁的女孩儿说的话,多么美好啊,羡慕嫉妒恨啊! 这个地方她也不想呆太久,等着天放晴,她就回去,不,她要带着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回去,而后收拾行囊过一个人的生活,舒适而惬意,她也要像寄之那样找个深山老林安静地呆着,若是有所需求,在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一个人太孤独,两个人够幸福,她很羡慕爱情天梯中的男女主角,她在家等他,他为她凿六千多的阶梯……可惜,她没有这么好的福分,一个人也足够了。 人总要自己学会走未来的路。 况且,离开他,她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指数会下降许多,不是吗?如此,何乐而不为。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小轩窗,梳妆台前,规划着自己未来的了蓝图,闲时坐看云卷云舒,忙时……她应该没有忙的时候。 若是能够找到回家的路,那就更好,家那儿的城市生存比这儿容易多了。 “扣扣”门外响起叩门声。 陶菀敛下神绪,在铜镜中望了下自己的双眼,还好,不算很红,不算很肿,她对着铜镜微微一笑,遂起身,拔下门闩,将门打开。 来得不是长歌,是楚风。 陶菀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朝他笑笑,自以为与平常一样,嬉笑着:“你怎么来了?不忙吗?”这嬉笑中包含这一丝丝苦涩,故作坚强,怕就是她这个样子了。 “你……”楚风扯动下嘴角,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开口,“你换了衣服?” 他是没话找话呢,还是做贼心虚,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抑或还是不愿意多说些什么,若是知道她多希望是句安慰的话。 陶菀点点头,笑容不减:“是呢,这鞋子衣服都淋湿了,穿着怪难受,所以就偷溜出去买了。”她也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吧,她俏皮一笑,“你不会怪我吧!” 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她会一个人在屋子里哭,他以为她见到他会骂他,打他,但她什么都没做,一脸笑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云淡风轻的模样,若不是她那还有些微红的双眼,他都要以为叶长歌在对他说谎。 “不会!”楚风淡淡地说道。 “咦,长歌没有把衣服给你吗?”陶菀瞄到他并未换衣裳就前来,故作讶异地问道,“还是衣服不合身啊?不过不合身也正常,我只是估摸着买。”说着,她的嘴角微微一扬,想笑,却比哭难看,她自己都能感觉到。 “嗯!我还没试,就是过来看看你!” “那……是找我有事吗?”陶菀不解地询问道,“你难得回来,不去陪她吗?”他怎舍得放开那么一个温柔的怀抱来找她呢。 楚风望着她的模样,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变得有些局促不安,来得路上,想过千百种情况,唯独想不到这种,她竟然假装什么都不知,他抿了抿嘴唇,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她所有的伪装丢失,她的眼泪由不得她控制,在他的面前决堤,对不起,好简单的三个字,却是最伤人的字,彻底的让她沦为泪人,她含着泪望着他:“你可以给别人拥抱,你可以对其它的女人好,但是你却忘了我还在你的身旁,是你,是你让我爱上你,却又忘了我独自在一旁伤心彷徨,若是你什么都没有做,无视我,由我一个人自生自灭,那其实才是最好。” 楚风听着她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他喜欢她,也爱她,她的泪,在他的心里不断的激起涟漪,撞击着他的心扉,可晴涵他放不下,她为他中了毒,毒药根深蒂固,他要对她负责,她给了他全部的爱,他再也拒绝不了,即便如今心里,菀儿的位置更多,割不去抹不掉,却也不得不伤了她。 “我……她中了毒。”楚风结结巴巴地说道,眉宇间带着丝无奈与忧愁,“我要照顾她。” 陶菀轻笑了起来,他的解释好可笑,好可贵,好可怜。 “只是,为了负责吗?”她不去管眼角地泪滴,淡淡地说道,“你们都好可怜,难怪会凑成一对儿。” 你们好可怜,楚风细嚼这句话,喃喃而语,他们的确很可怜,可怜到由不得自己的心去做事,他不爱她,却要照顾她,她爱他,可他和她在一起只是一种责任。 “楚风,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陶菀望着情绪更为低落的他,心有不忍,却有不得不开口,有些伤只要一次就够,她没那么坚强,再去经受第二次伤,不如就这样。 楚风幽幽地抬起双眸,面上的温柔不复,却也并不冷峻,只是那么点苦相:“什么?” “我们和离!”陶菀的声音不重,却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和离,从一个女孩子的口中而出,是需要有多大的勇气,毕竟一个和离的女子今后面对的可比现在的生活更为艰难。 “你……”楚风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挽留。 陶菀莞尔一笑,有着那一瞬间的美丽与惊心:“楚风,你最好还是做个决定吧,她不会那么不计较名分的做你的小女人。” “她不会的。”楚风肯定的说道,要是晴涵计较名分,很早以前就会提出,可她至今都未开口说让他娶她,即便他知道她想嫁给他。 “呵呵!”他这么确信,她也无话可说。 “菀儿,你有爱过我吗?” 爱,这个字很简单,但是行动却很难,她爱他吗? 或许爱,或许只是习惯。 她微笑着望着他,不做任何解释,爱与不爱这个时候说,太过打击人。 楚风得不到她的回应,也只能静默地望着她,原来他也不曾了解过她,她的防备意识真得很强,一旦被碰伤,一旦被怀疑,她都会在身上筑起一道围墙,将她围在里面,将他隔在外面。 屋外的雨,还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她想起一首歌,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个屋檐下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你爱着他也许还带着恨吧…… 这首歌回忆的太及时,将她所有的感觉都描述的一字不落,最懂她的人,原来是这首歌。 沉默是女孩子最大的哭泣,如今她也只能用沉默来回应他。 “菀儿,你答应过我,愿意我从你身上取药引!”楚风知道这句话很伤人,但却只有这句话能够留下她,他相信她的善良,所以他只能打个赌。 她凄楚的一笑,都这般了,他原来只是担心药引不在,而不是他们之间有过的那么一丝的感情,既然如此,她还能怎么样呢。 “假如我不给呢?”陶菀淡淡地说道,“我没有那么伟大,那自己的身上的东西去挽救一个破坏我的爱的女子。” “姐姐……”就在这时,晴涵提裙小步走来。 陶菀略一抬头,想必她早已来了,听也听得差不多了。 “姐姐?”陶菀反问道,丝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的妹妹只有一个,陶欢,如今的齐王妃。”虽然心里在说,陶欢都不是她妹,但在他人眼中,就是。 “菀儿,你……”楚风听得她那果决的话,不由得开口想要替晴涵说些话。 陶菀见着他这般样子,扯着嘴角冷笑:“楚风,难道不是吗?我说得没有错,全楚国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实,我妹妹是齐王妃。” “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晴涵委屈地辩解着,“我只觉得你比我大,所以……” 比你大? “晴涵小姐,你的年龄估摸着也有十六七岁了吧?是不是楚风太娇惯你了,让你一直以为自己还是十来岁的小姑娘?”陶菀毫不客气地回道,“你去问问楚风,问问长歌,我的年龄!”她陶菀如今是十五岁,不是二十岁。 “风,她……”晴涵胆颤地低下头,容颜上很是惶恐。 贱人多矫情,她算是明白华贵妃这句话了,瞧着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旁人见着去了,还以为她怎么虐待她了,她可什么都没说,说的也都是实话。 “菀儿,你怎么如此咄咄逼人?”楚风平静地质问道。 他的容颜很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她知道他生气了,生气她这般对着晴涵说话,她冷笑了声:“如何?你确定要我留下来,处处压制着你宝贝的晴涵妹妹?还是……这么娇羞,这么楚楚动人的模样,被我这么一个商家女子压制着……啧啧。”她竟然自己火上浇油,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吧,“楚风,你自己看着办,别委屈了你的晴涵妹妹。” 说罢,门重重一关,眼泪却在一瞬间滑落下来,再狠的话,也只是对最爱的那个人说,说了,却又独自伤心。 她想到她还需要去找长歌,便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深呼吸,再把门打开,那两个人依旧站在屋外,她瞥眼看了下晴涵,再望望楚风:“你的晴涵妹妹身体不好,在这么冷得天气下呆在室外,你舍得?” 楚风微愣,转而回过身,温和地对着晴涵说道:“涵儿,进屋子里去吧,外面冷。”说着便拉起她的手准备离去。 “风,你们还是商量着吧,我进姐姐的房间坐着就可,不会打扰你们!”多么体贴啊,多么妙哉啊,与其说不打扰,不如说监视她们二人会说些什么。 陶菀放开拉着门把的手,让晴涵走了进来,这本就是她们的地盘,她做不了主。 她跨出门槛,走到屋外:“你们继续喜欢这儿,那就在这儿慢聊,我找长歌有事,他在哪儿?” 屋内的两个人都不说话,晴涵乖巧地依偎在楚风的声音,眼睛竟然也有些红肿,胸口起伏也有点大,好是受了气一般,而楚风本是牵着她的手,改成了半搂。但两个人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陶菀的身上。 目光中含着恳求,含着凄凉,含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可又都不开口。 陶菀暗自哂笑,原本说话巧如舌簧的楚风也会这般? “既然没话说,那么……下回见!”说完,迈着步子朝着厅堂走去,她没记错的话,她的包袱应该被他搁在那儿,带上她的书,带上她的钱,找家客栈住住,晚上睡觉,白天逛西湖,这样多好啊。 她走得不快,因为从心底她还在希望楚风能够追上来,抱住她,让她别离开他,而后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不要让她一个人去以为所有的事,她不是傻瓜,她还是能够从他的眼里读出那么一丝不舍,她其实还可以原谅他什么都为何她说,只要他愿意跟她说明白一切,她原本不想去追究他的过去,以为和她无关,可如今,一切都已经和她缠上了丝线,她不得不自己去猜测,去以为。 可惜,一切都没有她想得那么美好,楚风没有追上来,更没有抱住她,哪怕在她迈脚的时候,他都不曾腾出手来抓住她。 看来她逛西湖的憧憬就要实现了,她苦笑了下。 一路走到厅堂,她的包袱与他的缠绕在一起,好似不分彼此,她跨过那高高的门槛,解开结,取出自己包袱中他的东西,挎上它离去。 金屋藏娇,怎允许的两个女子进入,有一个就够,就够! 她呢,在没有和离之前,怕还是要替他们遮风挡雨,这运气真够霉的啊。 也不知道陶成在杭城有没有分店商铺,若是有得话,找个下人陪着她回去,好歹名义上她还是他的女儿,他再怎么不喜欢她,但终究还得做做样子。 “夫人,你这是?”叶长歌总是会出现在她心境纷扰的时候,这真的不得不说是一种缘。 陶菀拿着手中的伞,朝他笑笑:“就如你看到的,就如你想的。” 叶长歌彻底愣住,主子他不是和她去道歉了吗,为何她还有离去,难不成又激化了?真搞不懂他们啊,爱这东西真烦,一个够已! “下回见!”陶菀举着伞朝叶长歌挥挥,遂转身离去,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夫人,我陪你回去!”叶长歌脱口而出,这儿距离京都需要一个月,她一个女孩子回去,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陶菀脚步一滞,眼睛又开始泛酸,到最后要离去的时候,竟然还是个相处没有多久的侍卫说愿意陪着她回去,她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叹。 她使劲地呼吸了下,缓缓地挪动脚步回过身,看着叶长歌,含泪的微笑:“长歌,谢谢你。你还是留在这儿帮他吧。陶成在这儿有商铺吗?” “有!”叶长歌如实地说道,心头却涌起一丝疑惑。 陶菀点点头,竟然朝着他鞠躬:“长歌,感谢你在我难受的时候说,愿意陪我回去,但我还是决定去找爹爹他们的人,纵使他再不疼我,我还是他的女儿,会有人带着我回去。”话毕,便抬脚离去,未走几步,又背对着他说道,“替我把这番话转告给他:我知道这世上有人在等我,也以为你我是彼此等的人,所以我每天都快乐的活着,但是,如今发现你不是我等得人,那我继续寻找那个人,所以,我还是会每天都快乐着。他无须觉得对我有所歉意。再者他若还需要药引,记得带上休书。我若不在凤栖等他,便在陶庄等他。一年为期。” 所有该说的话都说完,她该走了,可却在心里依旧期盼着楚风能够来。 绕过廊坊,朱红色的大门就在前方,她回过身遥望,除却依稀可见的叶长歌,再也无人。她撑开伞,走到朱门前,再次拉开朱门,第一次是兴冲冲,想给他惊喜,第二次是慢悠悠,想等他追来,可惜第一次,是他给了她惊喜,第二次是她等来了悲伤与泪水。 朱门启,朱门合,隔开两个人的世界。 这一次她终于彻底的体会到《雨巷》那姑娘的情怀,也许她比她来得更伤痛。 乌衣巷,青苔铺,石板路。 一个女子背着包袱,擎着雨伞,流着泪走在上面,说好的不哭,却还是在门阖上的那一刹那再次夺眶而出,说好的一定会很坚强,可还是会有软弱的地方。 她好累啊,奔波一个月,以为可以终于休息了,却哪料又得携着包袱离去,她蹲下身子躲在雨伞下抱着自己哭泣,这一次是她最为狼狈的一次。 她那么快乐的一个人都会这么难过,怎么可能还可以继续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在他们面前晃悠呢,她那么快乐的人,也会因为爱而受伤。 若她不是现代人,没有一夫一妻制的概念,也许她能够坦然接受他在外面养着一个女孩儿,也许还会开门相迎,风光的将她迎回凤栖,让她成为他的妾。 可是,她不是,她要的忠贞,他不该脚踏两只船,不该什么都瞒着她,妹妹?好一个妹妹,情妹妹!是她太傻啊,很多歌里都不是都有唱着,所谓的妹妹的就是情人,也许还是爱人。 流泪流到精疲力尽,她扶着墙壁缓缓的直起身子,遥望灰色的天空,轻轻地质问道:“为何要将我送到这个地方?” 回答她的是铺天盖地的雨丝。 开门老头儿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轻叹一声,她这算是放手成全,还是…… 叶长歌望着那瘦小的身子打开门,踟蹰着阖上门,他知道她在等谁,可他也无能为力,他不是主子,代替不了主子,他说得安慰话,她也只会笑笑,他想到她对他的那鞠躬,是多么的庄重,却只是为了感谢,若是有人倾尽去爱,她该会是以怎样崇高的行为来回报之! 朱门彻底掩上,叶长歌望着灰暗的天空飘着的雨丝,哀叹:天空不作美。 再相见,便是离别。 第五章 买醉解忧 再苦再累再伤悲,也要给自己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再放声大哭,陶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走上街市,此刻的她还是没有太大的心情去欣赏这烟雨江南,她找了家干净整洁的客栈,要了间上等房,还点了一大堆吃的东西,她很久没有好好的吃东西了,今儿个就好好的吃上一顿,也当作是失恋的补偿了。 没有山珍海味,却也有很不错的地方菜,什么西湖醋鱼,三味虾啊……想吃的,她都点了,这让那店小二和掌柜的吃惊不小,这么瘦弱的一个小女子,怎吃得下这么多东西,而且会不会是吃霸王餐呢? “姑娘,你……”店小二搓着身上的衣衫,开口问道,“点这么,你吃得下吗?” “吃不下也得吃下!”陶菀豪气万丈地说道,“今儿个是姐失恋的日子,总得找点东西好好补偿自己。” “那银子呢?”店小二见她身着布料并不差,想必也是有点钱,可她点的有些夸张,真怕她的钱全然不够付呢。 陶菀从怀中摸出二十两银子:“这些够不?若是不够,你们去乌衣巷楚家取钱去,会有人给你们钱!”话毕,就将钱抛给店小二。 “顺便再来一坛酒。”菜已经开始慢慢地上了,她觉得只有饭菜实在不过瘾,喝点酒比较解气,一醉解千愁嘛! 一屋子的客人还有掌柜,店小二看着她,都是诧异万分,一个女孩子家抛头露面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喝酒,太失礼了。 那老掌柜的好心劝道:“小姑娘,喝酒伤身啊!” 陶菀冲着他笑笑,她指指自己的心:“伤身总比伤心好啊!这个地方裂成两半了,在低血呢!” 众人也明白她怕是被郎君抛弃,这才来买醉解忧,便不做多说,而掌柜从她的话中听得,乌衣巷楚家人,便让小朴出去通报,免得到时候出事。 陶菀全身心的投入到吃菜喝酒中,这酒不算烈,跟兑了水一样,她轻皱下眉头:“掌柜,给我换个烈点的,这酒不好喝。”其实,她已经醉了,再不烈的酒,像她那样大碗大碗灌自己,不醉才怪。 “姑娘,莫要这样喝酒!”老掌柜看着她小小姑娘这么虐自己,心疼啊,自己也是有孙女的人了,要是自家孙女这副模样,哎,劝说道,“好男人总会有的。” “嗝!”陶菀打了个嗝,点点头,“爷爷,你说得对,好男人总会有的,姐要自由,要自由啊,死楚风,把休书给我啊!给我啊,我成全你们!”她抱着酒坛边说边哭,“我很善良,成全你们,你们也不用为难了。只要你休了我,你的好妹妹就可以登堂入室了,你也不用时刻担心着我会为难她。况乎你本就不喜欢我,何必这样绑着呢,你要的药引,只要你开口,我都给你,只要给我留条命就行,你要的,我什么都给你,都愿意给你啊,只要你和我说实话,说一句实话,会死啊!嗝。” 楚风,凤栖山庄的庄主,他们都识得,也明白眼前这个人是谁,是陶成的女儿,陶菀,这时有人打量下陶菀,而后偷偷地溜出客栈,他们原来在这儿啊。 当然也有人好心的出去找陶成,近日听闻那陶成也来杭城了,他的女儿在这儿买醉,他还是领回去比较合适。 “你们通通给我站住!”说她清醒也好,说她醉酒也好,她还是从迷糊的双眼中看出他们要干什么,“你们谁都不许去找人,尤其是乌衣巷楚家人,否则我杀了你们!”说罢,从腰间抽出匕首握在手中,“我只是想要喝个痛快而已,醉了,明天醒来就会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夫人,举杯消愁愁更愁啊!”有一个好心人劝道,“去睡一觉吧,醒来就好了。” 陶菀乖巧地点点头,抱着酒坛,握着匕首挎着包袱脚步不稳朝着楼上走去,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好好的睡一觉,她允许自己这么放肆一次。 所有的难受,都让它在今日解决,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当她走在楼梯上的时候,看到几个人好似要走下来,她便侧开身子,可惜脚步一个不稳,整个人要往后面跌去,幸得一双有力的双手揽住她的腰。 “姑娘家怎么喝那么多酒?”醇厚且深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陶菀仰起头,看到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松开,用双手不断地揉着眼睛,是他,是他,她兴奋地搂住面前人的脖子,全然不顾礼节,也不顾旁人的诧异。 大声呼叫,一边哭一边笑:“哥哥,哥哥,你怎么在这儿,菀儿竟然可以在这儿找到你,菀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菀儿好想你,好想你,也好想嫂子。”口中的酒气让男子蹙起眉头,却也好脾气地没有将她推开,毕竟这楼梯上若是推开她,那会摔到她。 “哥哥,菀儿在这儿一点都不开心,一个个人都不喜欢我,都不待见我,一个个人都想着利用我,菀儿以前明明是那么快乐的人,却要在异乡买醉,我想回去,回到有你有嫂子的地方,哥哥,菀儿好想开心啊,可是我开心不起来啊,你看,我笑不出来!”陶菀哭泣地说着,还仰着头朝着男子扯出一个丑到家的笑容,眼泪如外边的雨一样,不断地滴落在男子的衣衫上,“哥哥,带我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留在这陌生的地方,这儿一点都不好……”她竟然说着说着搂着男子的脖子睡着了。 男子打横抱起她,准备将她送回到她的房间去,却在不经意间看到落在楼梯上的匕首,上面刻着两个字:“寄之!”他蹙眉望着怀中的女子,她和寄之是什么关系?莫非她知道寄之在哪儿? 他示意身后的人捡起那匕首,身后的人照做,看到那匕首后也是一震,目光投向窝在男子怀中的女子,她皱着眉头,嘴上还不断地念着,“哥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们走!”男子冷酷地说道,抱着陶菀走下楼梯朝着屋外走去。 那老掌柜听得女子在叫他哥哥,也不做多拦,被自家的人带走总归一个人在客栈大哭大闹要好。 等着这一行人消失在雨帘之中,有一个客官忽然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没听说过陶成还有个儿子?”此话一出,惊讶四周的人,那老掌柜也是一惊,糟糕了,他怎么那么糊涂呢,一个姑娘家都喝成这样了,肯定是不分人了,他,哎,真该死。 他再次翘首望着屋外,真得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这要是呆会楚家的人来了,他怎么交代呢,这不,怕什么来什么。 楚风和长歌立在客栈门口,目光焦急地搜寻着那个瘦小的人儿,却不见人,当楚风从长歌口中得知,她离去后,想着让她去找陶成,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出来买醉。 有一张餐桌上,铺满好吃的食物,都是她爱吃的荤菜,还有酒碗反扑在桌子上,其中一条凳子上还搁着他们的那把伞,她当真在这儿。 楚风焦急地走到老掌柜的面前,急促地问道:“我夫人在哪间房?” 老掌柜推了推他的老花镜:“你说得可是那位买醉的姑娘?”他颤巍巍地说道,面前这个淋得浑身湿漉漉的男子,怕就是那姑娘的相公了,“她被人带走了!” “谁!”楚风急迫地问道,他知道至从他们来这儿后,也有一群人紧跟着他们而来。 “不知道!”老掌柜如实地说道,“就听夫人不停地叫他哥哥,又哭又笑地嚷着,哥哥,我要回家。” 哥哥? 他也听她提起过,难道她的哥哥也来这儿了吗?他的哥哥是来带她回去的吗?回去那个1000多年后的世界吗?他和她再也不能相见了吗? 楚风怔怔地呆愣在柜台前,在她说下回见的时候,他就该拉住她,这样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呢?她在他的面前强颜欢笑,却愿意在他人的面前痛哭流泪,他真得错了,他以为就他爱得深,而她只是习惯。只是,他也早该明白,若是她爱了,就会是这样的结局,况乎他们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过他吗,他还是照做不误,这样的路,是他所选择。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风?”客栈门前站着一个娇弱的女子,撑着伞温柔地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晴涵收起雨伞,优雅地跨入客栈,走到他的面前,温和地说道:“风,也许她只会回京都了,我们回京都等她吧?可好?” 她的轻声细语如同春风吹过一般,轻轻地抚着楚风的心。 楚风抬眼看了下她,朝着她一笑,转而又紧张了起来:“涵儿,你怎么出来了,这么冷的天还只穿了这么点就出门!” 晴涵俏皮地一笑:“风,我担心你,看到你们都没有打伞,就冲出来了……” “我们回去吧!”楚风拉着她小手,看了眼那狼狈的餐桌,便走出客栈。 长歌望着他们的背影,再叹一声,他走到老掌柜的面前:“老人家,若是有我家夫人的消息,记得来禀告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搁在柜台上,而后拿起凳子上的雨伞,跟在楚风他们的身后。 “哎,有那么温柔的一个小姐在,也难怪那庄主会不要他原配!” “胡说,你没见凤栖庄主那么焦急地寻来!” “也是,不过你们没听那夫人说得话啊,什么别人不待见她,什么人人利用她啊,想来这凤栖庄主对她还真不怎么样!” “一直以为那凤栖庄主只有一个妻子,没想到在这远离京都的地方还养着这么一个妞儿。” “……” 当人离去后,看戏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第六章 相携而离 这个城市,再也没有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她那么喜欢杭城这个美丽的地方,却也不想再次回到这儿,这儿的风景,这儿的雷峰塔,她都不想去看看,原本以为出了那扇朱门,她哭一天,恨一天,就可以收拾心情去游遍杭城美景,她想着宋朝以前的西湖是怎么样,宋朝以前的雷峰塔是怎么样,可现在她想着早点离开这儿。 当她幽幽转醒的时候,只觉得头痛得要炸开,摸索着残留的记忆,她在客栈喝酒,喝得很尽兴,她听得很多人劝她不要如此喝酒,让她好好休息,而后,她好像就去休息了,她抚着头朝四周看了看,她竟然在一辆马车里,纳尼,这是什么情况? 她这才感觉到车身有颠簸,想来是睡得太沉才没有感觉,她伸手碰触到柔软的毛毯,才发现自己的身下垫了很厚实的两层毛毯,身上还盖着一条,而且还是上等货。 惊讶之余,她的大脑立刻警醒,她不是应该睡在客栈里的吗?怎么会在一脸马车上呢?莫不是被人挟持了?可想想也不对呀,哪有被劫持的人睡得这么舒畅,抑或是楚风来找她了,是要带着她会京都吗? 可转而又苦笑,怎么可能!她不去想昨日的悲伤了,也不愿去想,他对她的好,还不及一个陌生人来得体贴,让她安然的睡一觉。 马车外除了车轮滚滚,还有好几匹的马蹄声。 她抚着额头耐着心地回想着那日去休息后的事,她好像走楼梯,却差点掉下来,被一个人揽住了,他是哥哥! 她猛地想起,她昨晚搂着他又哭又笑,难不成真得是哥哥吗? 她探身一把掀开帘子,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人架着马车。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回过头,见她期盼地望着自己,有些不解:“姑娘,你醒了?” 不是哥哥。她失望地放下车帘,坐会到软软的毛毯之上。 这时候,“吁——”一声响,马车停了下来。 驾马车的人大声地喊了声:“慕川,你那所谓的妹妹醒过来了!”说话之中,还带着些许戏弄。 妹妹,妹妹,她现在最讨厌听到这个词,她爆粗口:“别TM说妹妹这个词,姐听着烦!”她钻出马车,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带走了她,当然只要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她也愿意和他们一道走的,等着她想回去拿休书的时候,在去拿。 “姑娘,你醒了?”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眉目俊朗的男子,只是他的双眸很深邃,好似一个漩涡一样,会将她吸进去。 “是你把我带上的?”陶菀指指他,又指指自己,他长得一点都不像哥哥啊,也亏得自己把他当成哥哥。 被称为慕川的男子点点头,面容很严峻:“姑娘,我想问下,你这把匕首是从哪儿来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匕首。 咦,那把匕首不是她的吗,怎么跑到他的手上去了,她在自己怀里一摸,没有,她急急在马车上蹦达着:“还给我,那是我的!” “只要姑娘告诉在下,你是从何处拿到这把匕首,我就还给你!”慕川望着那刻着寄之的两个字,语气很是严肃。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这么多人,她若是撒谎,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不如实话相告,但万一是坏人呢?那岂不是要给寄之他们添麻烦呢?她狡黠地一笑:“那你告诉我,你和寄之是什么关系?” 慕川眉头一皱,却也没有隐瞒:“我是寄之的大舅子!” “哦!”陶菀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寄言他舅舅啊!” “你知道寄言?寄言在哪儿?”慕川的脸上出现一片焦急,和寄之几乎一样。 陶菀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她撅过头,撇撇嘴:“我连寄之都不告诉,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个究竟是不是真得救救之人。” “那你告诉我,寄之现在在哪儿?”慕川紧盯着陶菀,紧张地问道。 看着他那么紧张的模样,陶菀的玩性大发,顽皮地朝着他吐吐舌头:“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说完,准备钻回马车。 哪料她才刚弯腰,手臂就被抓住了,她回过头,发现是慕川抓着她的手。 她看看前方的马,有看看他,这什么速度,她不过才一个弯腰,他就落在她的面前了。 慕川诚恳地说道:“姑娘,还请你告知寄之的下落,寄国有难,需要他回去。” 原来如此啊。 陶菀朝他笑笑,而后弯下腰,低下头,在他的手上用力一咬。 慕川吃痛的松开了手,陶菀赶紧地蹦回到马车内,再次朝着他做鬼脸:“西西。他已经回去了。” 慕川望着她的模样一愣,曾经珑儿也会这么对他,也会这么顽皮,她和珑儿好像,难怪寄之会愿意把这把匕首送给她,只不过她不是有夫之妇吗,他怎还会…… 罢了,珑儿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寄之是该找个看得对眼的女子。 “还给你,好好收藏,也许以后对你有用!”慕川将那把匕首交还到陶欢的手中,“姑娘,如果不介意,可以遂我们去寄国,到时候我们再派人送你会楚国!” “好呀好呀!”陶菀兴奋地点头,但又不好意思地问道,“但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呀?” “无妨!”慕川冷峻的脸上却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你好好休息吧。” “你的手疼不?”陶菀望着那被她咬出血丝的手背,歉意地问道。 慕川低头看看:“习惯了!” 哇咔咔,这被咬都能成习惯啊,他究竟是被咬了多少次了呀,她惊讶地望着慕川。 “我妹妹经常咬我!”说道妹妹的时候,他的容颜很是柔和,甚至带着宠溺,“不过至从她有了寄之后,就没咬过我了。” “哈哈!”陶菀笑了起来,“她转移目标了,你解脱了。” “嗯。”慕川点点头。 陶菀好似想到什么,忽然开口询问道:“你恨过寄之吗?他没有保护你的妹妹?” 慕川微愣,沉重的点头,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他将他的宝贝妹妹交道他的手中,还以为他们能够白头偕老,却不想到这么早就被迫害,而他的外甥也下落不明,但看到他为了他妹妹,可以抛却江山,他想他的妹妹也算是嫁对人了。 “恨,可妹妹她不恨,她也算是嫁对人了,至少活着的时候,很快乐。” “嗯!”陶菀同意他的话,寄之用情之深,是她好生佩服,她好羡慕慕川的妹妹,她盯着慕川的双眸,“我好羡慕你妹妹。有一个如此爱她的男人。” 她说得很轻松,可那双眸子里却染着一片忧伤,她身上背着一身凄凉,昨日他已经从楼下的吵闹声中得知了大部分事,她不过是一颗棋子,却在努力的抗争着。 “……”慕川不知如何接话,最后只是说道,“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吧,去寻找愉快的生活。” “嗯呢!”陶菀咧开嘴送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我要去看看你们的国家。” “姑娘,我还想问下,寄言是不是活着?”慕川放低声音地询问道。 陶菀见他这么谨慎的模样,点点头,但很快又悲伤地说道:“他死了,他好不容易躲过那次劫难,结果又染上天花这疾病,最终……”说着说着,她竟然泣不成声。 让人当真以为寄言已经去世,但她却不断地朝着慕川眨眼睛。 第七章 月夜雪仗 如墨般黑的夜,寒风不止,如冰般凉。 手握一杯暖茶,思绪纷飞,空留断肠,有些伤感,却无处述说,如今一个人,也需要偶尔哄自己宠自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释然。不再委屈不再落泪,但看漫天飞雪。 只是真当这般以为自己如此安静,以为那些事不曾发生过,双眼又是一片迷蒙,手中的茶渐渐的转凉,她轻抿一口,怅然若失。 庭院里,箫声悠悠。 她推开窗户,见慕川立于大树下吹着一首极其忧伤的曲子,她捧着凉茶望着树下的人,白衣翩翩会入了谁的梦里。 “慕川,不冷吗?”陶菀笑着喊道,她破坏了夜的宁静,随后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这般样子,小心哪个俏女郎看上,穷追不舍哦。” 慕川停下手中的动作,微仰头,报以一笑:“你还未睡?” “嗯呢!睡不着!你等下我哈!”陶菀搁下手中的茶杯奔下楼梯,小跑到他的身边,“怎样我的速度不错吧!” 慕川笑笑,不做多说,哪有女孩子家这么大大咧咧的,她的行为可比珑儿还来得夸张,不过这样不错,至少比那天边哭边笑的模样要好的多,欢快的多。 “我们玩打雪仗呗!”陶菀建议道,这地上的雪已经好些后,“窝在屋子里太冷,不如运动运动!” 其实,慕川明白她是窝在屋子里想太多,一个人太静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回忆很多的过往,他点点头:“那输了不能哭!”他笑着说道,以往冬天,打雪仗的时候,珑儿一输,不是耍赖,就是大哭,弄得他们另外几人手足无措,即便是长大嫁人,这脾性也改不了,怕是被他惯坏的。 “切。你才会哭呢!”陶菀嗤了鼻,“但不准用武功,我没那基础。” “好!”慕川丝毫不介意陪她解一会儿忧,就当做是陪自己的妹妹,说着,便从旁边灌木从上撸了一把雪,揉搓起来,而后冷淡地说道,“你,是人来疯吗?” 陶菀也不甘落下,不顾手冷的揉着雪团,扯着嘴角说道:“是呀,这样多好,多开心呢!可以得到很多很多的爱,以及他人的关怀。”只是,说道这儿的时候,她的眸色变得有些黯淡,但随即眨了眨眼睛,“我们不说这些,尽心地玩吧!”说罢,便将雪朝着慕川扔去。 慕川一个侧身,便躲开了那扑面而来的雪团,而后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手中的扔过去,当然在力道上有所收敛,不然被他捏实的雪团砸到,铁定很疼,这丫头肯定会哭鼻子,有一次他忘记收敛,把珑儿砸出鼻血,他哄了整整一天,才让她破涕为笑。 陶菀弯腰,也躲过那雪团的攻击,后来为了加快速度,索性连雪团都懒得捏,直接抓起一把雪朝着慕川扔过去,结果弄得慕川有些不知所措,身上还是沾上了好些雪。就连脸上都有雪。 陶菀望着他的模样,哈哈大笑,还得意地摇头晃脑:“怎么样,怎么样,我厉害吧!” 慕川轻笑,也学着陶菀那般,他的手掌大,抓的雪固然也多,这不,一把雪扔去,弄得陶菀的头发脸上都沾满雪,有些雪还滑落到她的脖颈里,凉的她乱蹦跳,“哇,好冷好冷。” “你欺负我!”待感觉脖子不再冷,陶菀指控道,“你手大,不公平!” 慕川双手一摊,这不是他的错,手生的大无错啊。 趁着他一不留神的时候,陶菀抓了一小把雪,直奔他的身边,踮起脚尖,将雪往他脖子里灌! 她的胆子也特大了点吧,竟然敢往他脖子里灌雪,几个一起的人已经被楼下的嬉笑声给吵醒,推开窗户,恰巧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惊叹。 随后他们赶紧地看向慕川,看他的脸色有何变化,奈何这个总是绷着一张脸的人竟然毫不生气,脸上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奇哉奇哉。 “菀儿姑娘,我们一同来帮你!”两个好事之人从窗台上一跃而下,他们可很想看看这张万年脸还有其它的表情不。 “好呀,好呀!”陶菀欢快地奔哒着,不断地招呼着那些混熟的人儿,“我们一起对付他吧,哇咔咔,慕川,谁让你把那雪扔进我脖子里,这下你的倒霉日子来了!”她得意地欢笑着,丝毫不觉得她的手指已经冻得麻木了。 慕川朝着她笑笑,随后又收敛起笑容看向那些多事的人,眉头微蹙:“都不要睡觉了?” “慕川,别那么死板!”陶菀见状,赶紧地奔到他的视线之前,双手在他的眼前乱晃,“难得玩一下的呢,让大家好好玩一会儿呗,要不就一炷香的时间?不玩的太久,行不?”她好心地提着那些起哄的人说道。 “西西,慕川就你可以陪着小美女玩,我们不行啊!”有一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家伙,嬉皮笑脸地说道,不过他因为对慕川太了解,这才这么得瑟的说话。 没想到慕川轻挑眉:“那好,只要某只懒猪明天起的了床,赶得上部队就没问题。” 那人立刻萎阉了,他低声说道:“慕川,你要不要这么狠啊!” 哪料陶菀好心地帮着他说话,她踮起脚尖拍着那人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垫底!” “噗!”此话一出,众人皆笑,又有一个开口,“菀儿姑娘,你睡的迟,慕黑脸会带上你,他睡得迟,可没人会带上他,而且他还是个路痴,百尺内都能迷路的人,你让他怎么赶上部队。” “哈哈!”这会儿陶菀也笑了起来,“原来还真有这么路痴的人呀,天下第一路痴,兄弟非你莫属了。” 那人委屈地望着慕川,让他好提不提,这下可好,他成了众人的笑话,想到这儿,双眸中带着一丝哀怨。 “别那么娘炮!”陶菀面色正经地说道,“这会让我误会的。”说着又朝慕川瞟了几眼。 这几个动作,一个不落的落在众人的眼里,最初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众人大笑起来。 “你们几个注意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时候,一扇窗户被推开,钻出一个脑袋,大声吼了一句,随后又立刻将窗户砰的一关。 陶菀缩了缩脖子,小步退到慕川身后,轻声说道:“我们吵到其它客人睡觉了耶!” “这用不着你说!”那被陶菀说成娘炮的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亏的她想得出这么一个词儿,竟然将他和慕川凑成一块儿。 陶菀躲在慕川的身后,朝他回瞪,而后眉头一挑,挑衅地说道:“来呀来呀!”不时地吐舌头,“谁怕谁呀!” 好些人一愣,那人不由得吐出两个字:“珑儿!” 四周变得一片寂静,没有了其余的声响,众人似乎都陷入了哀思之中,陶菀也乖巧地不作闹腾,就站在慕川身后,目光在面前几个人的脸上来回流转。 “她不是珑儿!”慕川的声音忽而变得森冷,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 陶菀频频点头,她是她自己,不做其她人,她轻声解释:“我是陶成她女儿,也许在性格上可能和你们说的珑儿相像,但你们莫要搞错了,人死不能复生,把她留在回忆中就好,记得她的好,记得她的妙就可以了。” 众人不语,只是望着陶菀,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样。 也是,珑儿怎么可能这么小呢,珑儿都已经二十又五了。 “别搞得这么悲伤嘛!”陶菀有些不习惯如此寂静的感觉,“你们想念她,她会觉得很宽慰,但她也喜欢你们笑着回忆她呢。” “嗯!我们是下来玩的,怎么顾自想事呢,菀儿姑娘,我们一起对付慕川吧!”那人率先收敛起面上的思绪,笑对陶菀。 陶菀点点头,而后问道:“其实,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嘎!他是不是太失败点,竟然没有告诉小美女名字,他赶紧地说道:“本人姓曲,名折!全名就是曲折。” “曲折,曲折,难怪是个路痴!”陶菀笑着说道,“本来路都是直的,偏偏让你的名字给掰歪了。” 这有生以来,还是头一回有人是这么解释路痴是和人的名字有关。众人皆是笑笑。 但这个时候,慕川发了话:“大家也别折腾了,菀儿姑娘的手都冻得跟冰块一样了,先回去休息。” 这时,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头像那拽着慕川袖口的双手,红彤彤地想馒头一样肿了起来,怕是要长冻疮了,便点点头。 “菀儿姑娘,那下回陪你玩了!”曲折的心胸还算比较宽广,对于她叫他娘炮这一事,他也没真生气,好心地建议着,“回去别急着用热水暖手。” “嗯!”陶菀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冻得麻木了,丑死了。 众人散去,后院又是一片宁静,只有那雪依旧在寂静地下着。 慕川抬手掸去了她头上的雪,又从怀中掏出一支膏药:“你的手可能会长冻疮,记得每日涂抹下。” 陶菀咧开嘴朝着她笑笑:“谢谢。明日见。”说毕,推开房门,准备进屋,转而又回过头对着他说道,“我好羡慕珑儿,有个好哥哥,有个好相公,还有一个好孩子,还有一群好朋友……哪像我什么都没有了。”而后嘴角扬起一丝苦笑,随后将门掩上。 她什么都没有,好哥哥不在,好相公疼着另一个女人,至于孩子,这应该是很遥远的事情,朋友,好像谁都没说愿意做她朋友,不是身份有别,就只是点头之交,抑或就像这样萍水相逢。 她就是一个人,只能自己贪婪地去吸取爱,求着别人给她多一点关怀。 当真银子才是最好,至始至终不离不弃。 第八章 各自生活 刚让晴涵歇息,楚风便匆匆招来长歌,她像空气一样忽然消失在杭城,这让他们有点手足无措,那日下雨,街上行人不多,几乎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有一行人抱着一个女子匆匆远去。 “长歌,有消息了吗?”楚风急切地询问道。 长歌摇摇头,动用了杭城的暗人,也没有发现夫人的行踪,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楚风望着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天都这般冷了,她一个人会不会怕冷,会不会蜷缩在被窝中哭呢,还是真得随着她哥哥离开这儿了,回到那个即便是冬天,屋子也会很暖很暖的地方。 他幽幽地说道:“长歌,你说她会不会回去了?” “若是这般就好,至少不用担心她出事,凤歌和非忧都在那儿。”叶长歌以为他说得凤栖山庄。 楚风苦笑一声:“若真是回去凤栖,我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那是……”叶长歌不解,“难不成是会陶庄?夫人是有说过,若是在凤栖山庄找不到她,她就会在陶庄,而且一年为期。” 一年为期,一年让他带着休书去见她吗? 其实,当初她对他说那番话的时候,他就该料到必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奈何他硬是狠不下心来,任由自己去爱她,宠她,这才会让她对自己……也才会这般失望吧。 “长歌,你相信在这之外,还存在着另外的世界吗?”楚风看着天空中洒下来的鹅毛大雪,清幽幽地说道,“在一个我们无法触及的世界,即使想去,都去不成。可偏偏有个女孩子如此不巧的落在了我们的这个世界上。” 叶长歌听着他的话,起初是有所不解,可想到陶菀那稀奇古怪的思想,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就觉得楚风说得大概就是他了,可依旧还是不敢确信:“主子,你说的是夫人?” 楚风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缓步踱出屋子,烛火照耀下的雪花泛着红光:“她说,他们压根就不需要用这些烛火来照片黑夜,甚至还有不会产生影子的光。你说,她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美好的呢?” 他的丝丝温柔话语,让叶长歌才彻底确信他说得就是陶菀,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笔,借着烛光细看,这是夫人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他一直带在身上,有时候还会用它写着自己的名字,它驾驭起来当真比毛笔来的简便。 “你一直带着?”楚风望见他手中的中性笔,淡淡地问道,“怎样?”说着也把自己的笔给掏出来。 “挺方便的!” “嗯!” “长歌,你说她要是回去了,我们还能不能再相见呢?”楚风终于还是问出这么一句话。 会与不会,有和区别? 即便见面了,楚风的心里还有一个晴涵,夫人她怎会接受的了,要是接受的了,又何必离去,若是不会,夫人离去的眼泪告诉着他,她的情感不亚于任何人。 叶长歌顿了顿,恭敬地说道:“容属下说番不中听的话,主子,你若要夫人回来,你会将她放在哪个位置?夫人也许要的是全心全意的爱,是不受欺骗的爱,你想让她回来,是有两个原因吧,一是真得爱她,二是为了晴涵小姐治病?主子,属下也希望晴涵小姐毒清,但赔上另一个女孩子的爱和情感,这……” 夫人也是女子,也需要人疼爱,这般下去…… 楚风浑身一震,这样的话,凤歌也和他说过,可是,他真得再也找不出另外的一个女子。 “主子,也许未必需要夫人的,也许其它女子也可!”叶长歌边说边看楚风的脸色,他的脸色极其平静。 “嗯!”楚风应声,“我也想过,可是我不想碰那些没有感情的女子。” “那你就忍心碰有感情的女子?”叶长歌这是第一次大声地反驳着,“她是无辜的,我们是太夫,不应该感情用事,但也不应该牵扯无辜的人。” 楚风回身望着叶长歌,他从来不会这般和自己说话,这一次,自己真得做得很错吗? “主子,你有和她说过,什么是药引吗?”叶长歌也发现自己的情绪失控,收敛下情绪,恭敬地说道,“若是下次见到,还是和她实话说吧,让她自己做选择。” 两个男子站在雪地上,第一次出现了分歧,因为一个女子。 “可是这样,她会同意吗?”楚风怀疑地反问道,她似乎都不待见晴涵,有怎么那么轻易地同意呢,即便她一直再说只要不要她的命就好。 叶长歌发现他的主子越来越优柔寡断,他都不知道是因为夫人的原因,还是因为晴涵的原因:“主子,你问她了不?没有问,就不要妄下结论,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但若是不说,也许丝毫机会都不曾有。”他停顿了会,再次说道,“晴涵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等,若是夫人真不同意,只能找其它女人一试,找个安担的女人,让她这辈子吃喝不愁,也许就愿意了。” “可是,我们没有十足把握!” “那你就愿意让夫人身陷险境?”对于楚风所谓的爱,叶长歌都觉得有些不解,不忍心看别的女人死去,却愿意自己所爱的人却一试,“主子,夫人很无辜。即便他是陶成的女儿,即便陶成是谋害你母亲的凶手之一……” “长歌,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楚风伸出手接着那和他身体一样冷的雪花,“也许还有一年,也许还有两年。我承认我自私,若是真当让她为此丢失了性命,我愿意随她而去。” 叶长歌彻底愣在原地,过了很久,才缓过来:“主子,你不是说鬼才老前辈有余命吗?” “我把它给了晴涵!”楚风淡淡地说道,“我承认我喜欢着晴涵,但那不是爱,只是喜欢,只是一种冲动,我不想欠她!” 爱恨纠结其实都很简单,只是时间问题,若是时间合适,也许一切都变得很顺利。 叶长歌蠕动了下嘴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主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他只是一名大夫。 这时候,院落里响起一阵窸窣声,两个人立刻警觉起来,这次寻找陶菀,已经暴露了他们在杭城的据点,危险随时都会有。 一个人影越走越近,两个人防备地望着那人影,准备随时出击,但来者似乎并没有动手的意愿,及近处,来者停在他们二人面前,揖礼:“在下见过凤栖庄主。” 楚风眉头一蹙,平静地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寄国慕大将军的朋友。”来者一身青衣长衫,长发飘飘,在风雪中显得很是神圣。 听闻,楚风干净地漩涡变得锐利,他紧紧地盯着来人:“来我楚国有何贵干?”慕大将军,他很熟,只是他不解的是他们怎么来到楚国了,难道是为了找寄之,寄言?还是有着其它的事,近日听闻寄国朝政有些不稳。 来者完全不介意楚风的戒备,爽朗的一笑:“来作客!顺便告知下,贵夫人的下落。” “你知道菀儿她在哪儿?”楚风急迫地问道,“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来人呵呵一笑,“贵夫人现在比当初我们见到的时候,要好很多。贵夫人让在下转告一句话,她现在很好,很快乐,她去寄国溜达一圈,就会回来,望庄主做好准备,把该带的带上。还有慕大将军的一句话,贵夫人,他会帮忙照顾,他认了这个妹妹。若是他日你等于她不利,休怪……”来者没把话说完,但听者已经明白所谓何事,“话已经带到,他日能有机会再相见!”话毕,一转身,便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之中。 越往南端,气温越高,他们已经进入了寄国的境内,这儿的温度如同春天一样,不冷不热,很舒服陶菀脱去了那笨重的棉袄,穿着灵巧的衣衫,更如同一只可爱的精灵一样穿梭在随行人的中间,一会儿和这个说说话,一会儿和那个谈谈天,杭城的忧伤渐渐地在她心头封尘。 她的快乐又慢慢地回来了,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偷偷想念那个宠过她,陪她闹腾过的男子。 花开暖人间,从慕川的口中得知,他们的京都一年四季都有花,是名副其实的花城。 花城吗?广州? 那个地方她喜欢,至少现在很喜欢,因为不会太冷,她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等楚国的冬季和早春过了,她再回去,免得回去冻死。 打定这个注意后,她笑嘻嘻地跑到慕川的面前,谄媚的说道:“你说过的,要任我做妹妹的是吧?” 慕川没有回绝,等着她说下番话,这些相处下来,对于她的小心思也摸得差不多了。 “那个,既然是你妹妹,是不是可以吃你的,用你的?”说道这儿的时候,陶菀仰起头偷瞄慕川的脸色,确定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其它表示,她才继续开口,“一切开销都由你负责?包吃包喝包住,俗称三包?” 曲折也听到她的这番话,打趣道:“丫头片子,你确定就只要这些?” “你才丫头片子,你个娘炮!”陶菀朝着他做了个鬼脸,她最讨厌人家叫她丫头片子,听上去和丫头骗子一样,还是慕川好,只叫丫头。 曲折讨了个无趣,默默地走开。 奈何陶菀可不想放开他,她赶紧地拉住他的袖口,她见慕川依旧没有同意,用商量的语气问道:“要不这样吧,慕川哥哥,曲折哥哥,还有那个寄之,我轮流在你们家住呗?你们三回去商量商量,谁最先接待我?” 亏得她想得出这个注意。 “不行,我反对!”曲折立刻拒绝道,“你要是住到我家来,我怕我找不到娘子了。” 靠,他找不到娘子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个寄居之人吗,她翘起嘴巴:“哼,你找不到娘子,是因为你是懒猪,而且还是个路痴。” 曲折发现在陶菀面前,他压根讨不到便宜,有时候想要逗弄下她,结果反过来会被她讥笑,还会被她调戏,看来这陶菀比珑儿的水平更高超。 “咳咳!”慕川清咳几声,沉声说道,“菀儿,你还是住我那儿!” “真得?”陶菀眼睛扑闪扑闪,“全包?” “全包!”慕川点点头,不多说什么。 曲折邪气地说道:“有这么个妹子,小心找不到娘子!我觉得把她扔到寄之那儿再合适不过!” 慕川眉头一皱,冷峻地说道:“小心下次在宫中迷路。” 陶菀忽地又想到什么,好奇地问道:“你每次迷路,都是谁来找你的?”说完,她抬眼去看慕川,却见他偏过头了,吼吼,基情满满啊,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没有夫人,莫不成是因为……想到这儿,陶菀大声地笑了出来。 娇受傲攻! 她果然是个腐女啊,只要看到两个男人关系不错,她就会联想翩飞。 “你又在歪想什么?”头上一个暴栗,陶菀赶紧地抱着头,假装很疼的哭喊着,“慕川哥哥,他欺负我。” 一行人看着他们三个闹腾,这一路也变得轻松许多,不再死气沉沉,有个活宝在,总会很欢快。 “该上路了。”慕川望了望天色,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争取在天黑之前进城。” “是!”众人纷纷地上马,陶菀也不再磨蹭,赶紧地滚回她的马车,她算是一行人中最轻松的一个,可以闭目休息,可当她钻进马车的时候,就会想到他,那日他们的纠缠,他们的忘情,在她脑海中久久不能挥去,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两个人缠绵的在她面前拥吻,她使劲地摇着头,想要忘却,却越发清晰,她感觉自己都能够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她的娇喘。 她讨厌他们。 即便要倾述相思之情,也该找个隐蔽点的屋子,怎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亲我我。 当然她也明白为何看门老头儿和老嬷嬷会对她这么冷淡,在他们的眼中,晴涵就是他们的正牌夫人,而她只是个小三,破坏他们关系的人。 不知道易青有没有见到他们,有没有将她的话一字不差地带给他。 也不知他是会一个人回京都,还是带着他的小情人一起回去,若是一起,她回去该处在怎样的位置,她这会儿有点儿庆幸凤栖山庄的地大了,不然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过也无所谓,到时候他要的拿走,她要的拿来,好聚好散。 她呢,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顶着个陶成的女儿名声也许过得不爽,但是顶着慕川大将军的义妹名声,她还是很乐意的,她也要找个方法和陶成他们划清关系,她虽是陶菀,却不是他的女儿。 “慕川,回去若是不忙,可以教我骑马不?”陶菀掀开帘子望着正在前面奔走的人喊道。 慕川点点头,却没有回过身。 曲折骑着马,与陶菀的马车并齐,笑着问道:“你为啥不让我教你呢,我比他空闲多。” 陶菀鄙视地瞟了他一眼:“不要。你一个文官能有多厉害,要是厉害,就不会迷路了!路痴!” 曲折的好心就这么被狠心地鄙视了,他捂着胸口:“好疼,丫头片子,你用得着每次说话都提醒着我是路痴,我好受伤啊。” “你就装腔作势吧!”陶菀挑着眉,而后竟然很不雅地吹起口哨,好似再说,“曲折路痴,曲折路痴。” “曲折,你算是遇到对手了!”沐阳笑着说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不,不!”陶菀摇着手指说道,“沐阳,你的话要改改,这曲折遇到慕川,绝对有理说得清,因为有猫腻,至于什么猫腻,咱们都懂的哈。”说着,朝着沐阳挤眉弄眼,“你的话要改成,曲折遇到陶菀有理无处说。”说完,她还得意的大笑起来。 在最前方的慕川听得她的话,眉头微蹙,这丫头还拿她开起玩笑来,这些时日是不是太把她当回事了?不过她和珑儿真得好像,就当作把思念珑儿的情,寄托在她身上吧。 她的话,让周遭的人都笑了起来,曲折双腿一夹,加快马速,奔到慕川面前,抱怨道:“瞧瞧你收的好妹妹,都欺负到她二哥的头上了。” “哈哈,傲娇受!”陶菀笑指着他的背影说道,“曲折,不要给自己抬位,我就一个哥哥!慕川是也,要是你一定要比我高出一个位置,我不介意你做我嫂子的,哈哈!” 话音一落,众人皆笑,尤以沐阳和陶菀笑得最为夸张,也就只有她敢拿慕川开玩笑,还拿这两个人寄国当红之人开玩笑。 “扣吃!”慕川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纳尼。陶菀赶紧收起笑意,不确信地问道:“慕川哥哥,你说扣吃?难不成是不提供吃的给我?啊,不要啊,我不要饿死!” 沐阳却在一旁幸灾乐祸:“无事,他不会真得扣你吃,继续调侃。” “扣月钱!”慕川有吐出两个字,这下让沐阳立刻收了声,骑着马怏怏地到一边。 陶菀轻笑一下,他们还很怕慕川啊,他脸虽然臭了点,但很好相处啊,她求饶着:“慕川哥哥,我错了,不要饿死我,我啥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吃的啊!” 慕川听着她在后面哀嚎,扯起嘴角笑笑,她的死穴就是吃睡钱。 “大家别慢悠悠了,加速进城!”慕川望望天色,厉声说道,“要下雨了。” “是!”众人不再悠哉悠哉的前行着,马儿欢快地奔腾着。 可这让坐在车内的陶菀有点难受,她觉得有东西从她的五脏六腑流出,慢慢地汇集到她的胃里,合着那酸酸的胃液一起在翻滚着,越来越往上,直达喉咙。 她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感觉,她赶紧掀开帘子,探出头,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倾斜而下。 第九章 有因有果 这一吐,陶菀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她耷拉在车窗上。 一行人因为她的突然呕吐,又停了下来,慕川和曲折返身折回,回到马车前,担忧地问道:“丫头,怎么了?” 陶菀摆摆手,她不能耽误大家的行程,虚弱地说道:“我没事,应该是吃太多了。” “你确定没事?”慕川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一路来,她一直吃得很多,也都没有发生过的这样的事情,“沐阳,你过来看看。” 沐阳骑着马来到马车前,跳下马,掀开帘子:“丫头,把你的手给我下。” 陶菀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慕川哥哥,我真得没什么事,快走吧,这天气看似要下雨了。我们快些走比较好。” “丫头乖,让沐阳看下。”慕川哄道,这般吐法,他在珑儿怀孕的时候,见到过,所以必须得让沐阳诊断下,免得有所闪失。 见慕川执意,陶菀也知道他们是真得担心,所有的人都已经停下来询问,她再磨蹭着,反而更是耽误大家,不如爽快点。 她将手递到沐阳的跟前。 沐阳从怀中掏出一条红丝,悬丝搭脉。 陶菀摆摆手,轻笑:“沐阳,别那么磨蹭,直接搭脉吧。” 沐阳微愣,他抬起头看看陶菀。 陶菀虚弱地微笑着:“你是大夫,无所谓。” 沐阳也就不在顾忌着礼节,搭上手。 脉搏跳动如珠子滑动,这是…… 沐阳眉头一蹙,紧而有望着陶菀,她难道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她身体有异样吗? “沐阳,丫头她怎么回事?”慕川关切地问道。 “是喜脉!”沐阳收回手,沉声说道。 喜脉,喜脉。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沐阳说她怀孕了?她怎么可以怀孕?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怀孕?她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可如今,孩子出生必定会没有父亲。 她惊恐地望着沐阳,随后抓住沐阳的手:“沐阳,帮我配堕胎药,我不能要这个孩子。” 众人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沐阳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他回身朝慕川投去求助的目光。 慕川来到陶菀面前,郑重地问道:“丫头,你确定你真得不要这个孩子?” 陶菀频频点头,她不能这个时候要。 “丫头,你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慕川询问道,当初珑儿听得自己有了身孕后,欣喜地很,到处乱蹦乱跳,惹得他和寄之两个人整日要担惊受怕。 这时候,陶菀的眼里已经渗出泪水:“我不能让她成为第二过我,一出身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的孩子会被欺负,我不要我的孩子走这样的路,所以我宁愿她不来到这个世界。” 慕川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丫头,孩子是上天赐予你的礼物,而且有我们,孩子不会被人欺负。” 陶菀噙着泪水,依旧摇摇头:“不要,我不要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也会离我远去,这个世界本就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和我一起受苦。” “所有接近我的人都带着不一样的目的,我不介意自己被任何人摆布,因为生死由命,但我不能让孩子成为他们的武器,孩子不仅是无辜的,也会是我的软肋,我不要为了孩子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我不能给他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就不能生下她,况乎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若是我离去,我也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在这儿,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会活得很可怜。”陶菀泣不成声地说着。 “丫头。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是也许孩子是来给你做伴的呢?一个人太寂寞,有了孩子,至少活着有寄托。”慕川温柔地说着,曾经活着是为了珑儿能够健康成长,能找到一个好夫婿,后来是为了找到寄言,如今这儿还有个扑上来的妹妹。 在此的人都知道没有爹娘疼的孩子,都很可怜,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流落在街头的孩子,是乞丐!因为彼此有伴,所以才不会觉得冷清,孤单。 陶菀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它真的是来陪我的吗?” 慕川等人郑重地点点头。 “丫头片子,你还有我们这么多哥哥呢!”曲折笑着说道,“我们会保护你们两个。” 听着他们的话,陶菀扯起嘴角含着泪笑笑,伸手胡乱地摸着脸上的泪水,谁说萍水相逢是浮萍,有一天会消失不见啊,即便消失不见,有他们这句话就够,我们会保护你们两个,这样的话很贴心。 “谢谢你们!”陶菀朝着大家福身说道,“我们还是赶路吧。” 沐阳提议道:“丫头,你还是让你哥哥带着你骑马,这马车空间太大,整个人会摇晃,会让你很不舒服。”说着,朝着慕川看看。 “嗯!”慕川思量下点点头,虽说男女有别,但总比让她吐得七上八下要好,“丫头,介意不?” 陶菀摇摇头,他真得就像哥哥,对她的关心,对她的在乎绝不亚于自己的哥哥。她似乎很有哥哥缘,很多人都愿意把他当妹妹疼爱。也许是她天生长得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吧。 这个时候,陶菀并没有下马车,只是从脖子里掏出她那个从不离身的老怀表,摘了下来,放到慕川的手中。 “哥哥。”这是她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叫慕川,“这个交给你。” “这……”旧色金属带着暖暖的体温,这很像他曾经远游西洋的时候,见到的物品,对于这个半路扑上来的妹妹他更是不了解,她就像一团迷雾。 陶菀笑笑:“这是我从出身就带在身上的东西,听哥哥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怀表,我想把它交给你,你替我好好保存着。” “丫头,这是你娘亲送给你的东西,你更应该放在身上。”慕川想要将它挂回陶菀的脖子。 陶菀坚决的摇头:“这是我现在唯一能送给你的东西,算是将你认作哥哥的一种礼物交换。” 既然她这般说,慕川也不再拒绝,他从自己身上解下一串铃铛,递给陶菀:“这也是我从不离身的物品,送给你。” “这是藏铃?”陶菀从楚风那儿听说过藏铃,也见过它的模样,脱口而出。 慕川点点头,又摇摇头:“它以前是藏铃,但如今已经不是了,虫子已经不见了,在我的体内。”慕川毫不避讳地说道,“若是有一日你带着它不见了,我也能很快的找到你。” 这样的物品更适合给心爱的人,如今去交道她的手中,她有些拿不下手。 “以前在珑儿的身上,现在交给你才是最合适!” 他最关心的还是妹妹,做他妹妹真幸福。陶菀握着藏铃朝着慕川会心一笑。 看到她将藏铃系在自己的身上,慕川也将怀表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两个人相视一笑。 “好了,启程了,想要羡煞我们旁人吗?”沐阳催促着,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小节竹管,扔给陶菀,“喏,这是送个你防身的,按下底部的按钮,就能将针射出来,但里面只有100根针,省着点用,这世上仅此一罐。” “嗯!”这个小礼物她喜欢,她兴奋地点点头,认识这帮人真好,幸亏那日没有委屈地憋着,幸亏那日在那家客栈喝酒,幸亏那日将慕川认成哥哥了,幸亏寄之给了她那把匕首。 一切都是有因有果,循环不息。 曲折也不例外,将自己的贴身物品交给了陶菀:“喏,这是你二哥哥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了。”竟然是一串硬币相连的符节,有一元,有五角,还有一毛,这…… 陶欢惊讶地拿着它,激动地不知道如何说话,整个人从车厢内扑出来,抓着曲折的衣袖问道:“你是从那儿得到这个的?” 曲折着实被她的大动作给吓了一跳,结巴地说道:“从小就在身上。是我娘亲留给我的物品,但在我四岁的那年她突然不见了。”曲折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 消失不见?是回去了吗? 陶菀略带失望地松开了抓着曲折手臂的手。 众人有些不解,那串不值钱又不知道为何物的东西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你认识这个?”曲折怀疑地问道。 陶菀点点头,握着这串由硬币串成的符节:“这些个都是我们那儿用来买东西的钱币,相当于你们的铜钱,我们习惯叫它们钢镚。” “你看,我也有。”陶菀抓起包袱,从包袱中捣鼓出仅剩的三枚硬币,恰好是一元,五角,一毛,只不过版本不一样,“你现在应该顶多只有25岁吧?” 曲折点点头,不多一年不少一年,恰好25岁。 “你怎么知道?” 陶菀清了清嗓子:“你的硬币后面都是写着1987年,恰好是我们那儿这套版本的发行年份,也就是你娘亲来到这儿至少是在87年之后。” “也就说你娘亲可能和我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嗯!”曲折从来不敢和人谈论起他娘亲的事情,因为只要他说了,别人总会认为她的娘亲有妄想症,整天想着不切实际地东西,“你们那儿是不是有很多这儿没有的东西,会有东西在天空飞?路上也会有东西跑?” “嗯!”陶菀更加确信曲折的娘亲和她一样来自未来,她忽地抬头望了望天空,“哥哥,我们还是上路吧,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没事了。” “好!” 策马奔腾,共享人生繁华。 慕川与曲折并骑,陶菀则坐在慕川的前边,笑盈盈地给曲折讲着她的过去,她生活着的地方。随行的人都好生羡慕她能够生长在那么繁华的地方,若是有机会,真想走一遭。 第十章 对她太好 乌云密布,狂风不止。骏马受惊,嘶鸣不歇。 这样也干不了路,慕川下令停止前行,就在附近找能够挡风避雨的地方。 一行人牵着马改成行走,而其中两人则去寻找是否有避所。 这个时候,他们开始庆幸幸亏陶菀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不然这会儿大家要犯难了,如此大的狂风,吹得众人步履有些坚信。 乌云压城城欲摧,这样的壮观,陶菀算是感受到了,陶菀一手挡着劲风,以免沙砾吹到眼睛里,一手拽着慕川的衣角,以免自己被那狂风吹走。 就在这时,那去探路的人回来禀告,说是前方有一座庙宇。 众人一阵宽慰,加紧步子的朝着那儿敢去。 等他们前脚刚到庙宇,后脚狂风暴雨倾天而来。 一行人拽着马一起冲进庙宇,陶菀抬眼望望眼前这座经年失修在这风中看似摇摇欲坠的破庙,依旧有点担心它能不能熬过这次暴风雨。 但现在若是让她去外面淋雨,她还宁愿在这破庙中担心,反正有这么多人,死都有伴。 安抚好马匹后,大家围坐在地上,想要听陶菀将故事。 陶菀本想要讲西游记,但发现她记得不是很全,相反没红楼梦来得全,便开口讲起红楼梦。 这时候慕川听得佛像后有呼吸声,示意陶菀莫要说话,而后朝着其他人打了一个手势,从两侧包围上去。 只是,当他们看到佛像后边的人儿时,瞬间惊讶。 他穿着一件大红袍,胡子拉渣,却也能让人认出他是谁。 “属下参见太子!”慕川赶紧揖礼。 寄之打了个哈欠,望了望面前的一圈人:“哟,你们怎么来了?” “回禀太子,属下前来寻你。”慕川如实说道,“寄国朝政有变,还请太子随我们一道回去。” “嗯!”寄之站起身,掸去身上的灰尘,走了出来,但看到陶菀,很是惊讶。 “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他惊讶地说道,距离分别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楚风呢?” 陶菀一滞,随后扯起嘴角苦涩地笑笑:“他可能在杭城,可能回京都了。” 寄之见她那样子,也不作多问,回头问问慕川便知,但他也能猜出个一二,他们闹不愉快了,他转移话题说道,“那既然你来寄国,我这个东道主一定好好的招待你!” “好呀好呀。”陶菀笑着应声,“哥哥说不给吃,那你就包吃吧!” 哥哥?寄之抬眼望了慕川,慕川点点头,原来不止有他自己觉得陶菀像珑儿啊,她的哥哥都觉得像,一个人有错觉,两个人,三个人,一群人应该不是错觉。 该聚一起的人都聚了,还多了一个意外多出的一个人。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谈时事,一行人继续听着陶菀讲述红楼梦的故事。 “咔嚓!”一声巨响,大家将目光头像那声音的所在地,一根横梁折断,这屋子很可能要榻,紧接着,又是一声声咔嚓声,这老庙宇终究承受不起这么大狂风暴雨。 “还愣着干什么,语气在这儿被压死,不如淋雨!”陶菀呼叫道。 这一声呼叫,把愣着的人都给拉回思绪,他们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走神呢。 寄之和慕川两人同时拉起陶菀的手望着屋外跑去。 屋外狂风劲雨,屋里木头陈瓦不断的下掉。 他们运气不佳啊。 慕川知道怀孕的前几个月这般淋雨很容易小产,而且对女子本身也不好,他脱下衣裳遮在她的头上,寄之有点讶异他的动作之时,他听得沐阳独自在自言自语:“这样淋雨,对丫头身体很不好啊,容易小产呀。”回过头望去之时,沐阳的脸上一片焦急地望着陶菀。 她怀孕了?那小子怎么允许自己的妻子怀着身孕在外面溜达,真不知道他是这么当得夫君,他也好心地脱下自己的大红袍,再在陶菀的头上遮上一层。 陶菀望着身边两个人为了她,竟然脱去自己的外套,她的头顶已经不是一片乌云,而是大晴天。雨不断地倾斜在他们的身上,慕川与寄之已经淋得浑身湿透,两件衣服全然不能挡住雨,陶菀的头发已经有点湿。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曲折呢?” 大家这才发现曲折并不在他们的身边,那摇摇欲坠地庙宇虽然未倒,却也没有人敢接近。 陶菀紧张地望着那儿,她握了握拳头,跨脚准备冲回到那破庙中看看他在不在里面,却被寄之及时的拉住手:“我去看。” “太子,还是我去!”慕川争着说道,太子好不容易回来,他怎能允许他再次去涉险呢。 “我去!” 正当几人争论不休的时候,曲折抱着一堆东西跑了出来,脸上已经挂彩,却扬着笑容,他兴奋地跑到陶菀的身前,将手中的毛毯还有她的包袱递给她:“我这个二哥哥,只能做这些了。” 做这些已经够她感动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流泪了呢,是不是怀孕了,情绪就会特别激动,她流着泪喊道:“曲折你傻啊,就为了这点东西,你竟然在里面呆这么久,要是,要是你……” 死字太悲哀,她说不出口了,他们都要好好的活着的。 “呵呵!”曲折傻傻地笑笑,“这毛毯够厚,三条,应该能挡一会儿雨。”说着交到陶菀的手中。 “谢谢。有你们真好!”陶菀泪眼婆娑地望着这些体贴的人儿。 “我以前一直想要个妹妹,可是一直没能如愿,唯一玩的来的珑儿也还是姐姐,而且和你在一起,觉得很亲切,感觉你就好像是我的亲妹妹一般。” “二哥哥!”陶菀甜甜地叫了声,这一刻,她发现离开那儿,不是什么值得哭泣的事,若是没有离开那儿,就不会遇到这么可爱的一群人,对她这么好的一群人。 第十一章 夫妻拌嘴 阳光总在风雨后,这风雨交加的场面约莫一个时辰便过去了,一行人如同落汤鸡一样的站在空旷的野地里,等得这雨过得时候,大家彼此看看,而后都大声的笑了出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陶菀算是运气最好的一个人,前后裹着曲折冒死拿回来的毛毯,头顶又遮着两件衣服,也就只有脚踝处被雨水浸湿。 那座庙宇早已在狂风暴雨中倾塌,断壁残垣,那浮在水面上的白蚁想必是导致这庙宇破败的罪魁祸首,马匹无一幸免,通通都被压死在了破庙之中。 陶菀朝着这座逝去的庙宇以及那被压在下面马匹拜了三拜,算是以为在天之灵,对神灵的一种尊重。 “谢谢!”陶菀对着周边的人感激地说道,“大家还是尽快找个地方,把自己的衣服给弄干。” 可是,这话说得虽然容易,但放眼方圆百里,似乎毫无人烟,看来大家都要捂着这一身湿衣服走了。 寄之淡淡地瞥了众人一眼:“继续上班,遇到人烟的地方再来解决我们身上的问题。”言毕,便带头开始行走。 慕川等人随之跟上,但又考虑到陶菀有身孕,大家将脚步放慢了许多。 陶菀很是过意不去,她自己加快脚步走在最前头,偶尔小跑一段路,等着大家跟上。 久而久之,大家也明白她的用意,又不好戳破,由着她这般折腾,但沐阳可不开心了,他是大夫,作为一名大夫怎会允许一个允许这么连蹦带跳的乱折腾,尤其是这头三个月,更加是要小心翼翼。 他时不时地提醒着:“丫头,你注意这点,慢点儿跑……” 听着他的唠叨,不光是陶菀觉得心里暖和,这一行人啊心里都很是舒服,以后若是娶妻怀子,必定要将沐阳请到家里,奉为上宾,时刻替着他们看着自家的妻子。 想到这儿,好些人儿嘴角都露出了笑容,这沐阳名副其实的成为了孕妇保姆兼保镖要了。 但要是让沐阳得知他们这样的想法,怕要气得七窍生烟了,他堂堂男子汉可是要为国家做丰功伟业,怎可窝在家里看孕妇呢。 当然肯定有人会堵上一句,他只要看好孕妇,就是在做丰功伟业了,因为孕妇的相公都放心的为国家奉献去了。 陶菀已经站在高高的山头上了,她眺望到山的另一侧山脚下有袅袅炊烟,她兴奋地连蹦带跳朝着他们挥手:“下面有人家,你们可以换身衣服了。” 一行人望着她那么兴奋的样子,心里同样跟着愉悦,当然也明白他们这么多人,乡下哪有这么多衣服供他们换,能够烤火取暖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想归想,却不能开口和她说,免得她失落。 陶菀忽地开始庆幸当初和楚风走了这么多山路,虽然让她的皮肤变粗糙了,让她变瘦了,但似乎健壮了许多,这走了这么长的路,腿不痛,腰不酸,气不喘,连他们身为男子的人都佩服不已,一个千金小姐怎么可能走得了这么多路,没准走个一两里路就要坐在地上悲叹了。 陶菀率先进村,找了户人家走了进去。 屋子里恰好有个大娘在生活,陶菀笑眯眯地走向前,亲切地喊了声:“大娘。” 这老大娘一抬头看到是个姑娘儿,虽然不成见过,看到她那风尘仆仆的模样,有股心疼劲上来:“哟,闺女啊,你是不是走了很多路?” 陶菀点点头。 老大娘年纪虽大了,可眼睛很是利索,一眼瞄到了陶菀湿漉漉的鞋子:“赶上那场大雨了啊,来来来,感觉脱下来,大娘给你烤烤。” “谢谢大娘!”陶菀感激地说道,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大娘,你能不能帮我去弄个十二套男式衣服,和鞋子?只要能穿就行!” 大娘一愣,面露为难:“姑娘,我家就老头儿和我儿子两个汉子,这衣服也就三四套,要不嫌弃,先拿着换?” 陶菀感激地点点头,随后朝着站在屋外的一群男人,还是得让他们全部换,不然染上伤寒会麻烦。她从怀中掏出一些银子,拉起大娘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 “闺女,你这是干啥子,我不能收!”老大娘哪见过这么多的银子,赶紧地推手拒绝,这几套衣服本就不值钱。 “大娘,这不是全给你的,我想请你帮我们去村子里再去弄些衣服来。”陶菀温和地解释着,“大家这么捂着湿漉漉的衣服,容易得伤寒。” 老大娘这才注意到自家屋子的院坝上站着十多个男人,看着衣衫,想想都是富贵人家,她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道:“姑娘,我们这儿的衣服都比较粗糙,还望你们不要嫌弃,至于银子的话,也用不着这么多。”说着老大娘也就只捡了几颗碎银,走到屋外,扯开嗓子喊道,“老头子,咱家来客人了,快出来招呼。” “哦!”一声洪亮的声音从屋背传来,“这就来。” “孩子们,你们赶紧进屋,屋子里暖和。我正生着火呢!”老大娘客气地招呼着,朝着大家的脚打量了会儿,便脚步稳健地走了出去,全然不像一个年纪上了古稀的人。 一间小小的石头屋子,十三个人齐齐走了进去,感觉很是拥挤,但屋子里的温度果真比外面暖和多了。 “你们要不要一起和我来烤火?”已经坐在炤台前的陶菀往里挪了挪,接着毫不忌讳的拖下自己的绣花鞋,拿在手中,烤了起来。 这动作让大家不由得面红耳赤,赶紧地别过头,虽说人家已经是嫁为人妇,但他们这些除却寄之可都是光棍。 见大家都没有反应,陶菀尴尬地笑笑,她也明白他们为何这般样子了,她举着自己的鞋子哼着小调,心情似乎很好。 同时不时地给炤台中添火,看着她娴熟的动作,那些男子们还是有些诧异,只要是普通人家及以上的女孩儿都不会做这等事,她可是很顺手。 这时候,脚步声传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走了进来,观其模样,精神抖擞,他看到一屋子的人,先是愣了下。 “大爷好!”窝在炤台中的陶菀甜甜地叫了声。 老大爷转过头一看,笑嘻嘻地说道:“哟,还有闺女啊,我还是以为都是男娃子们。闺女,你会生火哟,那我老头儿就切点姜,给大家去去寒,这火让你帮忙看着点喽。”说罢,又乐呵呵地走出屋子。 等进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篮子的姜。 这可把众人给吓着了,一篮子姜要是都放了,还不把他们辣死? 大爷瞧着他们那略带惊讶的模样,笑笑:“放心,我老头儿没那么大方,全部给你们吃。” 这话才让大家微微安担了点。 正在这时候,大娘以及一位大婶儿捧着衣服提着鞋子回来了。 “来来来,孩子们赶紧去偏屋换了,别捂出风寒来,至于长短大小,你们就将就点。”说着将手中的东西一一分到了大家的手中。 “闺女,你怎么在生火了,快出来快出来,来把这鞋子换上。”老大娘赶紧地拉着陶菀出来,然后瞪着眼睛望着老大爷,“你个死老头子,怎么好让闺女生活!” 老大爷呵呵一笑,继续切着手中的姜。 老大娘眉头一蹙:“也就你这个老头儿这么不知礼!”转而又和蔼地对着陶菀说道,“闺女,我看你也没有绑过小姐,这村子里也就大婶的鞋子适合你穿,你试试看!” 递上来的鞋子是一双藏青色的绣花鞋,观其模样,还很新,好像从未穿过一样:“大娘,这鞋子应该是大婶过节日准备穿的吧,怎么拿来给我了,我随便穿穿就行。” 站在一边的大婶憨厚地笑笑:“姑娘,你就穿着,只要你不嫌弃就行。你给的那些银子够咱买很多鞋子了。” 陶菀朝着这些朴素的百姓们甜甜地一笑,果然乡下好啊,城市里的人太势利眼,这儿的人多朴素啊,多可亲可敬啊。 她也不做客气,便脱去了自己的鞋袜,大娘怕她冻着,又去找来一干净的布裹在她的脚上,然后才穿上鞋子。 很舒适,陶菀试着走了几步,软软的脚底,穿着一点都不磕脚。 “谢谢大娘,谢谢大婶!” “这闺女嘴真甜。”大娘开心地说着,自己家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片刻后,他们也换好衣衫出来了,这些个衣衫虽然很久,但总比那湿漉漉的衣衫来得强,但有个子高的就穿着比较怪,好在鞋子都还算合脚,基本上没啥个问题。 大娘望着他们的脚,乐呵呵一笑:“老头儿,你家婆子我的眼光还是很准。”转而对着他们说道,“孩子们,把你们的衣裳给我,大娘和大婶帮你们去洗了,你们今晚就在咱们村歇息一晚上,等明儿个衣服也应该也晾的差不多了,带上,路上好换换。” 这…… 大娘的热情让这一屋子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好些人长这么大都还没有人这么体贴过,都很是感动。 陶菀走到他们身边用手肘捅了捅站在前面的几人,轻声说道:“去拿来吧,别辜负了大娘大婶的好意。至于其它的,交给我吧!” 大家见她也这么说,便都去拿了衣裳。 老大爷也喊道:“你们这般小子,动作快点,不然这姜汤就冷了哈。” 这一听,大家一窝蜂的窜门出去,各自拿着衣裳交到了大娘的手中。 陶菀走到寄之的面前,低声问道:“太子,要委屈你了哈。” “无妨!”锦衣裘袍的日子并不是每天都要有,他并不是穿不得这素衣,在深山呆了这么久,啥都能习惯。 这老头儿耳力很好,显然听到了陶菀的声音。 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这半条腿都进棺材了,竟然迎来了这么大个人物,蓬荜生辉啊。 他笑呵呵地盛着姜汤:“想不到都是贵客啊,来,委屈你们了。” “大爷,莫要这么说,要不是你们热情,咱几个都要穿着湿衣服捂着呢!”陶菀笑嘻嘻地说道,眉眼弯弯,看着这老大爷一家人都很是喜欢她。 “闺女啊,说话就是甜啊!我老头子爱听!来,孩子们,快来喝!莫要嫌弃。”老头儿指着桌子上的一排姜汤客气地说道。 大家略带有些犹豫,都看了眼寄之,万一…… 陶菀率先端起一碗吹了几下,喝了起来,紧而寄之也毫不客气的端了起来,没必要那么谨慎,他们也只是好意。 应大爷大娘的要求,他们也就打算在这儿住上个一宿,一来他们也有些乏,二来考虑着陶菀这个孕妇今儿个走路也有些多,怕对身子不易。 屋子里挤,大家便都来到了院坝,沐阳笑道:“丫头,没想到你还是个人见人爱的姑娘啊!” “那是!”陶菀得意地说道,“瞧我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模样,大家当然喜欢了。” “哈哈!”听着她自吹自擂的话,大家都笑了起来,那老头子也站在门口笑起来,自家以前也有这么个闺女,可惜,却因为染了风寒,哎……不然他现在都是做外公的人了。 “丫头,你说是不是大娘偏心啊,给你找新鞋子,给你弄好吃的零食,咱哥们啥都没有,就一碗姜汤!”沐阳再次抱怨道,同时长手一伸,从陶菀的兜里抓了几粒红枣,“真甜,味道不错。” “死沐阳,臭沐阳,你偷吃我的东西!”陶菀顺手从边上拿起一根敢鸭子的树杈追着沐阳打。 上串下跳,这可把慕川和寄之两个人给吓着了。 齐齐喊道:“沐阳,给我停住,让丫头揍几下,你没看到她跟着你乱窜吗!” 呀,沐阳这才意识到,这一嘻哈竟然把最重要的茬给忘了,赶紧停下来:“丫头,喏,还有一个颗,还给你。” 陶菀嘿嘿一笑:“有哥哥疼就是好啊。”抓过那粒红枣,往嘴里一扔,得意地笑着,还哼起了小调:“我是人见人爱的小菀儿,哥哥疼,嫂子爱,爷爷奶奶把我当心肝儿……” 听着她自唱自编的小曲儿,大家也分外开心,后来慕川想起那老大爷好像绕道屋背去了,似乎在搬什么木头,便上去帮忙了,他这一走,其余几个也都跟上了,只留得陶菀和寄之还在。 一个不知道说什么,一个不敢多问,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陶菀假装不介意地抓着衣兜里的红枣慢啃,却又不时地瞥寄之,她是不是该和他说些什么呢,不然好无聊啊,想了半天,她终于憋出一句话:“你的速度很慢耶,都两个月了,才走了这么点路。” 寄之轻轻一笑:“中途有过反悔,故而多逗留了会儿。” “哦哦!”陶菀发现又没话可说了,继续低头吃东西。 寄之看着她那么认真地与吃得奋斗着,浅笑,随后还是问了出来:“你怎么和慕川他们在一起?” 陶菀微愣,却也实话实说:“嗯,一不小心醉酒,一不小心认错人了,一不小心就被他们带来了,当然这一切都是你的原因。” “我?”寄之很是不解,这与他何干? “你的匕首!”陶菀从腰侧拔出了他那儿抢来的匕首,“他们看到这个了。” 寄之心下顿时了然。 “那……楚风呢?”顿了顿,寄之压了压声音问道。 陶菀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屑,望着正在不远处的池塘边洗衣的大娘和大婶,幽幽地说道:“应该在给他的晴涵妹妹治病吧!”说道这儿的时候,她自己竟然都感觉到一股醋酸味,也是,说不吃醋那是不可能呢,但她更多的是讨厌他们。 寄之不再继续追问,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看向远方的眼神,与其说是在看大娘大婶,不如说她是在神游。 “爷爷,奶奶,我和爹爹在溪边捉了很多螃蟹和小鱼!”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拎着一个水桶兴冲冲地跑进来,入眼的不是他的爷爷和奶奶,而是陌生人,先是一愣,恍而大哭,“爹爹,爹爹,我们的屋子被人抢走了。”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子扛着锄头走了进来,也是一愣,但看到寄之身上穿着,又朝着池塘边的人望了望,憨厚地朝着陶菀二人笑笑。 “哟,霖儿回来了!”老大爷笑嘻嘻地绕回到前屋,看到一脸泪水的小男孩,“霖儿,这屋子还是我们家的呀。他们是客人。” 夜幕降临,鸟倦而归。 老大爷家今夜格外的热闹,一屋子,大大小小近二十来个人。 过年才会用的大圆桌都显得很是拥挤。 陶菀呢,很不客气地和霖儿抢着吃的,这霖儿回来后,没过多久就和陶菀玩上了,但看到自己爷爷和奶奶对她特别好,有分外不开心。 这不,陶菀要吃的,他也要吃一点。 素来爱吃荤的陶菀,今儿个偏偏吃素菜,这可把霖儿那小子给难住了,他也不爱吃素菜,什么青菜啊,白菜,最讨厌了,可陶菀假装吃得很香,他也伸着筷子弄了点吃,那皱着眉头的样子可把大家给乐坏了。 “闺女,你可把我们这挑食的小祖宗给治了哈!”老大娘慈祥地说道,“来,别光吃素,吃着蟹。” 那螃蟹个儿很大,看的陶菀欣喜地紧,挑了一只准备开吃,可是还没有送进嘴里,就被慕川寄之左右开弓给抢走了。 “你们……”老大娘很是不解,“这不还有,让闺女吃吧!” “大娘,丫头她现在不能吃!”沐阳解释道。 大娘先是一愣,继而看到寄之和慕川等人紧张的脸色也明白了,乐呵呵地道:“原来有小娃子了哈,那当真不能吃。是大娘失误了。来,闺女,多吃这些菜,对你,对娃子好。” 霖儿那小子一听陶菀有小娃子,很是兴奋,蹦下他奶奶的怀抱,跑到陶菀身边,低着头打量着陶菀的小肚子,还用手轻搓了下:“奶奶,明明什么都没有,哪来的小娃子。” 看着他的动作,其它都笑了,唯独陶菀尴尬的要死。 “霖儿,别闹,过来吃饭。娃娃还小呢。” “菀儿姐姐,让我听听看呗,我以前听隔壁的叔叔说,能够听到小孩子的声音呢!”言罢,也不顾陶菀有没有同意,就往她怀里拱。 搞的陶菀面红耳赤。 “好像有耶!” 陶菀变得哭笑不得,这也才这么定点大,怎么可能听得出来呢。 “叔叔,你要对菀儿姐姐好好哦!”霖儿钻出陶菀的怀抱,对着坐在一旁的寄之,一本正经地说道,“会疼娘子的夫君,是好夫君,生出来的娃也特聪明。” 奶声奶气的声音把大家给逗乐了,当然更乐的是,他乱点鸳鸯谱。 曲折贼笑地问道:“霖儿,你怎么认为他是菀儿姐姐的夫君,而不是他呢?”曲折指着慕川说道。 “因为菀儿姐姐叫他哥哥!” 如此。 陶菀和寄之两个人都有些尴尬,毕竟他们没啥个关系,若是硬要扯出个关系,她是他师侄的媳妇。可寄之很快敛去面上的尴尬,索性也就装下去:“娘子,你慢吃!” 听着寄之的开口,有人很想大笑,却要憋住,赶紧地低头扒饭。 陶菀扯动了下嘴角,呵呵的笑了下,便也埋下头吃饭,这寄之不解释清楚也罢了,怎么也跟着霖儿瞎掺合呢。 这一顿饭,有人吃得开心,有人吃得憋慌。 夜晚,陶菀和寄之被大娘分配到了一件屋子,这下可让两个人更为难。 “小两口吵架了?”大娘以为他们两个是闹别扭才会这样,好心地解释着,“小两口吵吵架也正常,莫要伤了身。” 等着大娘离去,陶菀与寄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靠,你惹出事来了吧!”陶菀霸占着地方,“你要体谅孕妇,所以这里要归我!” 原来寄之也还是个厚脸皮之人,却又装得一本正经:“娘子,为夫错了,夫妻打架嘛!” “你,混蛋!”陶菀骂道,她算是看错人了,本以为寄之是个正人君子,可没想到还想着占她一个有夫之妇人的便宜。 寄之呵呵一笑:“和你开玩笑,你睡吧,我睡椅子上就可!” 可听着他这么说,陶菀又有些过意不去,好歹人家是个太子啊。 “真得可以吗?” 寄之点点头,便抱了一条被子,铺在椅子上,躺去。 陶菀看他已经闭上眼睛,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而另一侧,大家很是兴奋地讨论着丫头和太子如何解决睡觉的问题。 “你们说他们两个怎么睡?” “夫妻同枕!”有一个贼笑地说道,但也看了看慕川的脸色,见他没啥反应,便也松了口气。 “我觉得,丫头和太子还真得很般配!” “我也是觉得!” “那你们说……” “……” “你们不要睡了?”一直不开口说话的慕川,忽而冷冷地说道。 “我们睡了!”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纷纷钻进大被窝。 夜,立刻变得宁静,只闻得屋外的蛐蛐声,还有田野间的昆虫声。 第十二章 相爱别离 一夜,大娘和大婶还老大爷都未睡,就拿着大家的衣服在火上烤着,好让他们第二天能够带走。 天亮的时候,大家纷纷地起床,只有两只猪还在睡觉。 不用问便知是哪两位,陶菀与曲折是也! 众人见大娘不仅将他们的衣裳弄干,还给他们烙了好些饼,心里很是感激。 “孩子,路上要照顾好咱闺女哈,不该吃的就别给她吃,也别让她冻着冷着,还有啊,这头三个月啊,不能让她累着。”大娘拽着寄之心细地吩咐着,好似真得自家闺女要出院门一样。 寄之也洗耳恭听,不时应声着:“嗯嗯,大娘,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丫头的。”好像随着大家叫她丫头,他也变得习惯了。 他那副模样就像是听着丈母娘的训话一样,惹得一些人又在一边偷笑着。 天开始越来越亮,是个好天气。 陶菀呢,开始幽然转醒,转头时,见寄之正立于窗前笑着。 “嗖”的坐起身子,但觉得自己身上啥都没少,问道:“你醒了啊!” “这话应该我来问比较合适!”寄之淡淡地说道,“就和你另一只猪还在睡觉!” “曲折吗?”陶菀问道,但转而想想,这用都不用问,“咱两上辈子可能是一家人,所以都嗜睡!” “这话都说的一样,没准儿还真是兄妹!”沐阳倚在门口,打趣道,“那只懒猪也起来了。” “嗯!”寄之应了声,便走出了屋子,“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 陶菀不想拖累他们的行程,就果断迅速地起床,也不似往常一样,要窝个一会儿。 在告别这大娘一家人的时候,陶菀又掏出些银子,交于大娘的手中,郑重地说道:“大娘,这些钱你们一定要收着,我们吃了这么多的食物,还带着走,你们过冬的粮食肯定会不够,拿着这些钱,去集市买点。” “这……”大娘还是不情愿收。 “大娘,你一定要收着!”陶菀恳切地说道,“我们要走了,在这儿不能耽搁太久。” 老大爷早知道他们的身份,便也不多说什么:“老婆子收着吧,就当是闺女的一点心意。” 听着大爷的话,大娘瞪了他一样。 “大爷说得对,就当是菀儿的心意。大娘,收着!” 执拗不过,大娘便也收下了:“闺女,下次来玩哈!” “嗯!”陶菀笑着说道,“大娘,再见。” 做简单告别后,陶菀等人便上了路。 “果然有个女的在方便啊!”沐阳感慨道,“不然就我们几个爷们都不知道怎么和大爷大娘道别呢。” 这样的话很是中听,陶菀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女孩儿是贴心棉袄,大家肯定喜欢,尤其是我这样的……”她话还没有开始说,大家就接着说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你们都学会了啊!”陶菀笑嘻嘻地说道,这个时候,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你们几个记得回去之后,送银子过来!” 咦?一行人不明白什么意思。 陶菀边走边掰着手指说道:“这下雨了是吧,你们的衣服湿了,大娘家的衣服不够,我花银子让大娘去弄了几套,然后呢,你们吃得吧,我也是花了银子的,再者,若是你们没有换衣服,那就容易染上风寒,这一染上风寒,就又得花银子看病,这不我都替你们付了,所以……”她一个转身,目光扫视了下众人,“你们要给我银子。” 贪财的孩子,到哪儿都不会把本性给丢了,散小财只是为了赚大财。 “丫头,那你准备收取多少?” “一个人20两就够,友情价!”陶菀说得理直气壮,“若换做他人,还没有这么便宜的哦!” 一个人20两,亏得她喊得出来,哪怕是得了风寒,看病也不需要这么多钱啊。 一共十二个人,总共240两,真黑心啊。 沐阳暗自嘀咕着,这丫头宰人也真够狠的,以后问谁都可以借钱,唯独不能朝她借,免得到时候成了高利贷,那他可还不上啊。 “好!”慕川和寄之算是最无所谓的两个人,这么点钱,不足轻重,但对于部分人,那可是一年的钱啊,肉痛肉痛。 这不,有一个凄楚地说道:“菀儿姑娘啊,要不等到京城,我把这身衣服还给你,你给降个价?” “不行!不二价!”陶菀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你也可以欠着,下次有钱的时候还!” 正想要同意的时候,沐阳赶紧拉了拉他的衣服:“若是不想成为奴隶的话,问谁借都得把这钱给她,不然……” 陶菀看到沐阳的模样,贼笑了起来:“沐阳,看来你挺了解我的嘛!”望着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沐阳觉得背脊后阴凉凉的,他谄媚地说道:“丫头,我必须得了解你啊,不然我照顾你和肚子里的两位呢?是不?” 陶菀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嗯,此话说得有理!” 沐阳忽然有一种自己给自己挖坑往下跳的感觉。 “小跟班,是吧,全职保姆?我喜欢!”陶菀笑嘻嘻地说道,“哥哥,你们家有空的地方不?让沐阳也搬过来,放便照顾我。” “嗯!”慕川点点头,而后瞟了一眼沐阳,自己找的,活该!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也许就是这样的感觉了,沐阳好像再挖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离寄国的京都越来愈近,寄之依旧还有一种想要离去的感觉,但看到陶菀肯定的目光,他还是迈进了这座阔别了五年之久的城市,他的家。 寄言还活着,他要为寄言铲除一切会威胁到他生命的不利因子。 “大家都各回各家吧。”在去皇宫的途中,寄之停下脚步吩咐道,“慕川,曲折,你们随我进宫。至于菀儿,沐阳,你亲自将她送往将军府。” “是!”在这儿大家都敛去了面容的嬉皮笑脸,恢复了一本正经,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腥风血雨,如今还多了一个女子,他们也要顾及到她的安全。 将军府。 陶菀在沐阳的带领下走了进去,很简单的铺成,一点都不奢华,但又打理的很好。 正在清理院子的奴婢们见沐阳领着一个女子来,很是惊讶,却也没有过多的表现,恭敬地行礼:“见过沐大夫!” 沐阳应了声:“这是你们将军的义妹。” “见过小姐!”下人们随人好奇,却也不会越矩,该恭敬的地方就要恭敬。 陶菀朝着她笑笑,便跟在沐阳的身后走着。 沐阳似乎对将军府很熟,轻车熟路地带着陶菀来到了客厅之中,途中若是有仆人,奴婢经过,他又都会耐心地解释一遍。 “丫头,咱两就在这儿等在他们回来吧!”沐阳坐在厅堂中,自给自主的倒着茶水,也顺便给陶菀斟上。 难得正经的沐阳开口询问道:“丫头,你准备在寄国呆多久?”但问完后,又赶紧解释,“丫头,我不是再赶你,我是怕他会担心!” 陶菀轻抿了一口茶,笑嘻嘻地说道:“等把你们吃穷的时候,我就回去。” “我和你说正经的呢!”沐阳看着她没正经的模样,瞪了她一眼。 陶菀望着面前的茶水,思索了下:“嗯,到时候再说,说不准我明天就玩腻了,就想着回楚国了。” “那若是你一辈子没有玩腻呢?”沐阳发现似乎很难从她口中套出实话,索性也就这么聊着,“那你岂不是要呆一辈子?那记得让你家小娃子,叫我一声干爹!” “没问题!”陶菀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干爹越多,就越有人疼嘛,未必一定要亲爹才行,随后她幽幽地说道,“我想等楚国天气暖和些,再回去,我怕冷!” “嗯!”这点他倒是很同意,寄国的天气更适合孕妇生活,不冷不热。 这时候,陶菀听得一轻巧的脚步声慢慢地踱来,起初以为是一个丫环前来,但那人进来后,陶菀看到她的穿着立刻把这想法给否定了。 只见一个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的女子款步而入,陶菀由下而上的打量着,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 难不成是嫂子? 两个女人的视线一对上,微愣,但彼此笑笑。 随后那女子揖礼:“莫言见过沐大夫!” 沐阳贼兮兮地一笑,随后又说道:“莫言,还是每日都来将军府?” 被唤作莫言的女子脸上一红,略有娇羞,却不失大气:“是,慕将军不在府上的日子,莫言一直过来帮忙打理着。这位是……” “他是慕川的义妹!以后就住在这儿了!”沐阳如实地说道,对于一个爱慕慕川的女子来说,还是应该让人家明白一点,以免到时候万一吃起醋来,把丫头给伤着了。 “莫言见过小姐!” “别!”陶菀还是怕被人行礼,从这她的装扮中,完全是一个千金小姐的模样,没准还是某个高官的女儿,她一个普通百姓怎受的起礼,“还是叫我菀儿吧,或者跟着他们叫我丫头也行!” 莫言报以浅浅一笑,随后开口说道:“沐大夫,那莫言先告退了,你们回来了,这将军府也就有人打理了。”话毕,又朝陶菀微微一笑,便离了开去。 带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陶菀好奇地问道:“她是谁?” “礼部侍郎的女儿,爱慕慕川!” “哦哦!”陶菀意味深长地应道,“看来我很快就会有嫂子了。”这莫言她看着很顺眼,虽然长得很小巧,却很是温婉,说话作势都很大气,会是一个好妻子。 “你别乱点鸳鸯谱哈!”沐阳好心地提议道,“要是真能成为你嫂子,就不会拖这么久了,慕川和她之间的事,都已经好几年了,众所周知。” 纳尼。难道慕川真得是断袖,要不然搁着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不要,那可真是亏大了。 改个时间和慕川好好聊聊,也约那个莫言姑娘好好谈心下。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极尽天色将黑的时候,慕川归来。 见其脸色不佳,也明白今日进宫怕是遇到些麻烦,陶菀也就不做其它打扰。 “丫头,你还住到曲折的院子比较合适。”回来后一直未开口说话的慕川终于开了口。 陶菀点点头,并不多问,他这么说应该有他的道理。 “丫头,你不问问为什么?”,沐阳倒有些好奇她竟然想都不想的就答应了。 “因为我知道原因啊!”陶菀吃着菜含糊地说道,“怕我被人伤害嘛!” 她可不是什么傻瓜,她竟然赶在他们朝廷动荡的时候来这儿溜达,肯定知道有法子避免喽,不难出意外的话,她没准还是以曲折的娘子身份入住。 果然没过多久,曲折也来了。 是过来迎接陶菀回去。 奈何陶菀说要在娘家住一晚,这一日,就也在将军府住下了,明儿个他可是要热热闹闹的过来迎接她回去。 嘿嘿,不知道楚风若是听到点风声,会是什么样的想法,自己娘子都还未跟他和离,就光明正大的入住别人的府邸了。 想到这儿陶菀得意的一笑,只准你养小情人,就不准我们这样吗?况乎他们也是为了保护她。 当然所谓的娘子身份,也就是外界人的猜测,他们可什么都没有说! 第二日,陶菀是被一阵吵闹声给吵醒的。 她睁着迷糊的眼睛出了房门,看到昨日见过的女子正站在慕川的面前。 她不敢前去打扰,还是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吧。 “为什么?”莫言温和的声音中带着质问。 慕川冷酷的脸上没有其它的表情,只是森冷的望着她:“没有为什么!让你走,你就走!” “慕川,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我不介意你给不给名分。”莫言的声音也很是激动,“我只想在我能看到你的地方呆着。” 这样的话,多动人啊,她身为一个女人都动情了,那慕川死愣子咋就没啥反应呢,陶菀瞟了一眼慕川,他的嘴巴只是微微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又被咽回了肚子。 “慕川,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你让我嫁人的理由!”莫言又激动变成了大声质问,“你没有这个权利,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我爱等谁,也是我的事!” 慕川依旧还是一张丝毫不动容的脸,淡漠地望着面前这个快要流泪的女子,冷漠地说道:“你还是走吧,将军府不欢迎你!”言罢,转身回了屋子,不再去理她。 莫言看着他冷漠的样子,心开始缓缓地滴出血来:“慕川,你会后悔的!”言罢,瞧了一眼陶菀,便匆匆小跑离去。 慕川也太狠心了吧,看把人家姑娘弄成一个泪人,她走进屋子,看到慕川站在窗前久久凝视着莫言离去的方向,连她进来都不曾知道。 慕川喜欢莫言?那为何不八抬大轿给迎娶回来?还是顾忌着什么? 她正想上前询问,却被沐阳和曲折拽着走了出去。 第十三章 她爱掺合 “你们这是?”陶菀望着左右夹着自己出去的两个人,“想干啥?” 曲折用下巴指指慕川,然后示意陶菀跟他走一边去,再说。 “丫头,你还是别掺合进去!”曲折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然对大家都不利。” “怎么回事?”不就是两个人的爱情嘛,难不成又和政治上搭界了?若要是真和政治啥的有关,或者什么联姻,这礼部侍郎也不可能总让他女儿往这儿跑,既然允许了,想必也是同意她女儿的爱情了。 曲折故作深沉:“朝廷的问题,从而牵涉到各个官员的问题,而慕川就被牵涉其中了,所以他不能将莫言拖下水啊,不然连带着莫家都可能会出事。” “他惹上啥个麻烦了?”陶菀担忧地问道,难道慕川昨晚脸色这么黑,而且急着要把她送到曲折的府上。 曲折朝着四周看看,放低声音说道:“因为太子的事情。” “那你们?”这么一来,大家都可能被牵涉了,大家都存在危险,陶菀的心更是紧张。 曲折拍拍陶菀的肩膀,示意她放宽心:“我只是一个小官,对他们没啥个影响,但慕川不一样,手握重兵……”接下来他也用不着多做解释,陶菀也已经明白了。 太子这边的势力威胁到他们其它人了,故而要搞些茬出来整整他们。 但她相信,邪不胜正,那群搞阴的人肯定没啥个好下场。 可是,转而她又想到莫言了,万一雨过天晴后,莫言嫁人了怎么办? 那慕川岂不是要一个人了,多孤单啊,好不容易找到全心全意对他好的人,怎么可以轻易松手呢:“可莫言怎么办?我不能把这么好的姑娘拱手让人啊,要替慕川看着啊。” 沐阳和曲折瞬间愣住,敢情说了半天,她还是想要掺合,不过也由着她去吧,迟早有人会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到时候,也未必有人动的了她,毕竟这凤栖山庄的名声不是一般的大。 “我和慕川去说些话,你们等等我!”说着,便小跑到屋子里,“哥哥,我有话要问你!” 慕川回过身,瞧着她那副还未梳洗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问什么?” “你喜欢莫言不?”陶菀问得很是直接,她也懒得拐弯抹角,有些话,还是直来直往的好,免得到时候更加说不清楚。 慕川微愣,遂说道:“丫头,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我不管,我只是问你,你是否喜欢莫言?”陶菀仰着头望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男人是不是都会为了事业,为了效忠某个人,而放弃自己的所爱。 慕川盯着陶菀正经的模样好一会儿,又回过头,望向窗外,莫言,相识十来年了,她和珑儿一般年纪,却因为他拒绝了许许多多的提亲,以前她来陪珑儿,后来她来帮忙打理将军府,如旁人所言,她就像是将军府的主子,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她,他习惯了莫言总是出现在面前的身影,习惯有莫言的生活,但他不知道习惯会不会带来喜欢和爱。 “若是喜欢,无论如何都要把话和她敞开说,你有权利拒绝她的好,你没有权利替莫言做决定!”陶菀大声地说道,“哥哥,加油吧!” 一个愿意为爱等上很多年的女子,一定是个好女子,好夫人。 慕川不给她答案,但陶菀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丝留恋,他对莫言真得有感情。 “哥哥,我过会就去曲折府邸了,你要想清楚,不要考虑的太久,女人的时间经不起太久的等待。”说完,陶菀就离开了屋子,留得慕川一个人在屋子中好好的思索着。 曲折的府邸更小,不过这样很好,他不会迷路了,想必皇上赏赐他这座府邸是有考虑到他的路痴,当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他的府邸风景很好,没有所谓的亭台楼阁和小桥流水,却也有大片大片的花朵和竹林,赏花赏月赏竹林,果真是个文人所居的地方,碍于陶菀是个有身孕的女子,沐阳也毫不客气地搬来这儿,这原本冷清的府邸立刻热闹了许多。 陶菀倚靠在门前,望着面前的两个人,摊着手,问道:“你们好像还没有给我银子哦!” 沐阳暗叫一声苦,他很穷啊,他压根就没啥银子,给人看病,自己还要倒贴些银子:“丫头,看在接下来我会负责你的生活起居的份上,免了呗?” “哼!”陶菀冷哼一声,脖子一歪,表示不同意他的话。 曲折已经拿着他的钱出来了:“丫头,你别为难沐阳了,沐阳的钱基本上都散给老百姓了!” 这么伟大?陶菀转过头盯着沐阳,看不出来啊,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好吧,看在他这么乐于助人的行为上,免了! “但你要好好照顾我哦!”陶菀笑着说道,“我要吃好吃的。” “是!”沐阳低声说道。 曲府,她呆的很是惬意,偶尔和沐阳一同去街市溜达溜达,偶尔去将军府看看她的哥哥,但好像也就见到过一次,至从回来后,他似乎很忙,就连曲折也都很忙,每天都关在书房里,皱着眉头想着东西。 至于太子府呢,她是不敢去打扰,有打扰的心,没有打扰的胆,她还是好好的安胎比较好。 寄国的京都,温度很舒服,她每天都可以懒洋洋地躺在屋外进行太阳浴,偶尔走动走动,却也不敢跑,免得身后那个人担惊受怕。看,她多体贴他的小跟班啊。 “沐阳,别人都在忙乎,似乎就你不忙?”陶菀好奇地问道,“你真得只是一名大夫?” 沐阳点头:“当然,但我还是慕川的朋友,他的专用大夫,只不过现在成了你的专用大夫。” 这倒是,现在他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不熟的人看到他那样子,还以为他是她夫君呢。 “沐阳,你说这太子最近在忙乎什么呢?”陶菀很久没有见过寄之了,也怪想他的,希望他能够早日将事情平息,好让寄言更够在父亲的羽翼知夏成长。 沐阳耸耸肩,表示不清楚:“要不,咱们去窜窜门?” “可以吗?”陶菀怀疑地问道,“这太子府可以随便进?” “跟着我就没问题了。” 瞧着沐阳那神气模样,她决定姑且相信他一下下。 两个人慢走在街上,准备朝着太子府去,却在路上听得有人讨论。 “你听说了没,莫府的大姑娘要准备嫁人了!” “难道是慕将军?” “哪里,具体是哪家还不清楚,但从我家隔壁媒婆那儿听说……”她说得声音越来越轻,陶菀听得不是很真切。 她们在说的是莫言吗? 她倒退回来,手按住那大婶的肩上,淡淡地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有说!”那大婶见被人听着了,赶紧的摆手摇头。 陶菀可不愿意松手:“说了,就有银子。”言毕,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说不?” 那大婶见到钱,双眼立刻发亮,两只手也不由得朝着银子伸来,陶菀一握,不然她摸着:“说吧。” 大婶立刻点头:“听说那大姑娘决定要嫁人,但由于年纪大了,好多官家之人都不想,故而只能从普通百姓中找,所以这几日但凡有点小钱的人都去莫府提亲了。” 靠,陶菀暗骂道,还以为是什么说不得大事,竟然这样的事都要偷偷摸摸的说,白花她的银子,她赶紧将银子放回怀中,摸出些碎银交道大婶手中,而后不顾她们诧异的眼光走了。 “沐阳,我们去莫府!” 第十四章 有爱就够 陶菀随着沐阳大摇大摆地来到了莫府,莫府,真当热闹,门庭若市,从这些人的穿着上不乏可以看出有普通人家,也有宦官人家。想必都是来提亲的。 “咳咳!”陶菀重咳两声,引起了接待人的注意。 “小姐,请问你……”那管家上下打量了下陶菀,并未曾见过这么个姑娘,他又将目光移到沐阳身上,惊讶地喊道,“沐大夫!” 沐阳点点头。 “那这位是?”管家还是不明身份,依旧疑惑地问道。 沐阳发现自己也找不出个合适的身份来给她,说她是慕小姐吧,她不姓慕,说她是曲府的人吧,她又不是,说她是陶小姐吧,明明已经是夫人了。 他竟然也有些为难。 好在陶菀自主地开口:“管家老伯,你就叫我菀儿吧,我是来见你家小姐的!” 原来是小姐的朋友,那管家赶紧地迎着她朝着屋内走去。 屋子里有很多人在,但凡都是提亲的,还有一个眉目慈祥的夫人在一一挑着桌上人儿的画像,总该给女儿找个好些的,看着她这般憔悴下去,她这个做娘的也心疼啊。 “夫人,这位菀儿小姐来见小姐了!”管家恭敬地说道。 那夫人抬起头来,微微有些诧异,这言儿似乎很少有提起闺友,即便有,也从没有听说过有菀儿这么一号人。 见着夫人诧异,菀儿自我感觉良好地朝着她笑笑:“夫人,我是来提亲的!” “什么?”这回连沐阳也感觉诧异了,难不成她真要自作主张?他赶紧地扯了扯陶菀的衣袖,附在她耳边说道,“小心你哥生气。” “他敢!”陶菀娇眉一横,“有贼心没贼胆的货,我好心给他来提亲,他敢生气!” 莫夫人听着他们两个一言一语,甚觉奇怪,但也听出些事情,好像就是这妹妹给哥哥提亲,而哥哥似乎羞于开口。 莫夫人慈祥地笑笑:“菀儿姑娘,你是给你哥哥提亲?请问你哥哥是?” 菀儿贼兮兮地一笑,并不回答,只是讨好地说道:“夫人,我想先见见莫言小姐,毕竟还是需要征得她同意,若是她点头愿意,再来找你商量可好?虽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莫夫人肯定希望更是莫言小姐自己也能够看的上,不是吗?” 莫夫人也算是开明的夫人,这颠倒的提亲虽然是头一回见着,但看在她诚恳乖巧的模样上,还是点点头,况乎她朝沐阳投去询问目光的时候,他都是点点头,虽然对着菀儿姑娘不熟悉,可沐阳的人品,她是觉得认可的。 “去吧,春桃,你带菀儿姑娘去看看小姐!”莫夫人唤过身后的丫环,又对着陶菀说道,“菀儿姑娘,希望你也帮我劝劝言儿,让她看开点,莫要这么消沉了。”这莫言果真是他们的心头肉啊,都二十五岁了,要是换做寻常人家,早就死塞硬塞的把人给嫁出去了,而他们竟然也愿意由着莫言等了10年。 “是,夫人!你且放心!”陶菀笑盈盈地拜别莫夫人之后,紧跟着春桃身后。 沐阳有点后悔提议出来找寄之,要是没有出来,就不会听得那番八卦话,要是没有听得,那么她不会自作主张来提亲,希望慕川莫要怪罪他。 “沐阳,原来你也和我一样,也会神神叨叨啊!”陶菀听着身边的人不时地念叨着,打趣地说道,“可这不像一个男子会做的事情。” 沐阳朝她瞪了一样:“那是因为没人会拿你开刀!,但我就不一样了。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 陶菀胸有成竹地冲她笑笑:“放心,有我在,绝没问题,我会罩着你。” “敢情这样最好!”沐阳还是有那么点小担心,慕川的意思,他不是不知道,慕川也是为了人家姑娘好,也是为了这整一个莫府好,这陶菀呢,他也知道她的好心,毕竟不想看着两个有情人因为俗世而被迫分开,哎。真纠结,当真是光棍最好,啥个烦恼都没有,但他也纳闷,自己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咋就每个人来提亲呢? “因为你没钱!”沐阳这心里想的,不知怎么就说出口了,导致陶菀立刻顶了他一句,“没钱没房没车,哪家姑娘跟着你,就会吃苦啊!” “可我很善良!”沐阳不服气地说道! 陶菀嗤之以鼻,头一瞥:“善良顶个毛用,你看看你至今都光棍就知道,无用了!” 好吧,这说话是说不过这丫头了,他还是闭嘴,免得被她喷一脸屎,要是曲折和他联手,没准能够打个平手,下次叫上曲折,对阵下下。 莫府的府邸和将军府规模差不多,就连里边的房屋建筑都类似,难怪这莫言在将军府打理地这么顺手。 “菀儿小姐,这就是小姐的屋子!”春桃站在屋外边恭敬地说道,“奴婢斗胆一句,希望菀儿小姐能让小姐她看开些,也该吃些东西了!” 哇靠靠,难道她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好,包在我身上!”陶菀重重的点头,这么多人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怎么可以辜负人家呢,因为,她要不负众望。 陶菀轻叩着房门。 “谁?”屋内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听着也知道是莫言了。 “咳咳!”陶菀清咳两声,理理情绪,“莫小姐,我想和你说些话。” 安静,安静,稍即一脚步声渐渐地朝着门口传来,越来越清晰。 房门被打开。 见着眼前的人,两个人皆是一愣。 陶菀愣的是,这才多久没见啊,她竟然这么憔悴,整个人都瘦了好些,好似久病一样。 而莫言讶异的是,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却不曾想到是她,被成为是慕川义妹的女人,所谓的义妹往往最后都会成为男人的妻妾之一。 “你来有何事?”莫言淡淡地问道。 陶菀从她眼神里发现她有点不待见自己,也不觉得奇怪,更不觉得难受,反正习惯了,她浅浅一笑:“我来提亲!” 提亲?莫言一愣,但随后苦笑一声:“你是来看笑话,还是来闹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讽刺。 陶菀很理解,若是换做自己,也会这样,她不以为意:“我是替我哥来提亲,这将军府毕竟是需要一个女人来打理,而你最合适了,哥哥他也最习惯。” 习惯,他对她只是习惯。 “那你呢?将军府不是还有你吗?”莫言反问道。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陶菀也不管莫言是否同意,掠过她的身侧,径直走进屋子,找了条凳子坐下,这身体越发不行了,这曲府到莫府才这么点路,她就走得两腿发酸,腰酸背疼,而且还想睡觉,想着想着,她打了一个哈欠,“莫小姐,我想你喜欢我哥应该有个十来年了吧?十来年的感情不容易放下,即便你随便找个人嫁了,你依旧还是回想着我哥!”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莫言回过身子,望着频频打哈欠的陶菀,冷声问道,“我已经放下了,已经不爱了!” “哦!”陶菀应了声,“既然这样这人怎么就瘦成根排骨了呢?想要骨感?” 莫言听着她的话,觉得莫名其妙,她说话着实不按理出牌。 “莫小姐,你该不会以为慕川拒绝你,让你家人是因为我吧?”陶菀趴在桌子上,幽幽地说道,双眼竟然要打盹了,该死的,她还没有完成任务呢。 莫言一愣,不明所以,但她是由以为因为她,慕川才让她离开,慕川以前虽不会多看自己两眼,可从未这么大声的呵斥过她,也从未让她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更没有说让她可以去嫁人了,而她一出现,他就这般说。 陶菀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面上扬起了母性的光辉,她笑着对莫言说道:“莫小姐,我只是慕川救的一个女子,因为性格脾气与珑儿略微相似,故而成了结拜兄妹,但其实我已经是个有夫之妇,而且我并不是寄国人。” 莫言也看出她摸着小腹的手,纵然也明白她是个孕妇,难怪频频打瞌睡,她回过头,望见屋外还站着沐阳,沐阳朝着她点点头。 “莫小姐,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现在是否还喜欢慕川,还爱慕川,还想嫁给慕川吗?”陶菀抬起眼,凝视着莫言。 使得莫言想要逃避,都避不开去,最后只是淡淡地说道:“都想,只是还有可能吗?”无限的悲伤开始蔓延,“他不爱我,对我,他也许只是习惯!” “你有问过他的心吗?”陶菀的语气忽地变得咄咄逼人,“若是没有,那么不要妄自下结论,为何他突然回来,就要把你逼走,为何不想看见你,为何急着撇清你跟他的关系,这些你有考虑过吗?” 听着陶菀激动的声音,可把屋外的沐阳给吓着了,他也不顾闺阁之忌讳,急匆匆地走了进去,担忧地说道:“我的姑奶奶,你给我平静点吧,你想吓死我,还是想让我的小命不保啊,若是你们两大小出事,我得罪的可不是就只有太子,慕川,曲折了,连凤栖庄主都得罪了!”沐阳的嘀嘀咕咕,纵然也让莫言多多少少明白点事,她只是寄国的贵客,而她真实身份怕是凤栖庄主的夫人,那个名扬四海大闹拜堂的女子了。 “你是凤栖庄主的夫人?”但她还是反问了一句。 陶菀点头又摇头,随后也露出一丝苦笑:“也许过不了多久就是一寡妇了。”但很快又笑着望向莫言,“莫小姐,能遇到两情相悦的爱情,就要努力抓住,有些话你们都该敞开说。我再替慕川问一句话:若是他有难,你愿意与他同甘共苦吗?” 莫言算是彻底明白,为何慕川急着要赶走她,想来是牵涉到朝廷之事,他是太子一党,爹爹是中庸一派,两边都没有站队,故而大家只会想着拉拢他,不会迫害他,但万一爹爹站在太子这一方……很多事情,她都想通了,如今太子刚回来,根基已经不稳,也没那么大的权势来顾及到所有的人,故而…… “我愿意!”莫言诚恳地说道。 陶菀又摇摇头:“你和你爹爹还是好好商量商量,毕竟这牵涉到朝政之事,若是有了定论,记得来曲府找我,我要回去休息了,累死我了!” “嗯!”莫言也不再挽留,她明白慕川心里还是有她的,不然绝不会这么果决的让她嫁人,想和她撇清所有关系,只是,她怎么住在曲府了,“你怎会在曲府?” “和你一样,被赶走了!”陶菀笑着说道,“加油!会有一天,他会抬着八抬大轿来迎娶你,反正呢,我是认定你做我嫂子了,你也别把我当情敌了,不然我很无辜!记得吃饭,免得那些爱你的人心疼。”说吧,便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我!”莫言走进屋内,快速地换了身衣衫,“我随你一同出去。” 莫夫人看见自家女儿走出闺阁,而面上似乎还焕发着光彩,感激地对着陶菀说道:“菀儿姑娘,谢谢你!” “娘,你称呼错了!”莫言轻笑,“人家可是贵客!” “什么贵客?”莫夫人对陶菀,本就很是好奇,听着自己女儿说是贵客,更是诧异。 “反正是贵客就对了!”莫言并没有说出陶菀的身份,这让陶菀很开心,她不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谁的妻子,身为他的夫人很光荣,但很可悲。 “管家叔,给菀儿去换顶轿子来!”莫言见管家也在,客气地说道,随后朝着陶菀眨眨眼睛。 深得她意啊,她正好懒得走路了,困死了,她不时地打着哈欠,也让莫夫人看出点名堂来了:“姑娘也是出阁了?” 陶菀莞尔一笑:“嗯!如今都已经有身子了!”她并不像刚听说自己怀孕那般反对这孩子的存在了,她感觉到身体内有一种感情在迸发,好像很期盼这个孩子能够快点出世,而后健健康康的成长。 听闻,莫夫人赶紧地让她坐下,还不时吩咐着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吃,头三个月要少动动,别太操心啥的,听得莫言在一边捂嘴偷笑。 陶菀听着莫夫人的关心,很是窝心。娘亲这般好,这子女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言儿,你终于笑了!”莫夫人看着自己女儿在一边笑,心里更是喜欢这陶菀,要不是她,她女儿怕就要饿死在屋子中了。 “娘,言儿不孝,让你和爹爹担心了!”莫言乖巧地说道。 未过多久,那管家便叫来了一顶轿子,陶菀与莫府的人告别后,就坐着轿子回去了曲府。 而就在这个时候,莫老爷急匆匆地赶了回来,看着远去的轿子皱了下眉头,但进屋看到莫言已经出来了,很是欣慰,但担忧依旧未减。 第十五章 寄之出事 陶菀回曲府后,回房睡了没多久,便听得有人来通报,说是那莫府的莫小姐前来找她,陶菀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为了慕川的幸福,她要努力。 当她推开房门的时候,莫言已经等在门口,她的面容一片焦急,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菀儿,出事了!”莫言急迫地说道。 看着她的模样,陶菀第一反应是她爹爹不同意,第二反应是慕川出事了,一想到这儿,她也跟着紧张了,她拉着莫言的手担忧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爹他,我爹他!”由于一路小跑而来,莫言依旧还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断断续续。 这可让陶菀的心更是紧张:“难不成是你爹爹他不同意?” 莫言摇摇头,她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平静,轻声说道:“是太子出事了!” 什么,寄之出事了? 陶菀拉着莫言走进屋子,将门阖上。 “怎么回事?”陶菀担忧地问道。 “我爹无意间听得其它官员的私密话,听闻太子被幽禁了,而且皇上还重病卧床不起!”莫言焦急地说道,她本是想要去见慕川,可是她压根都进不去,只得前来求助陶菀了。 看来寄国朝廷真是动乱了,这皇上重病怕也是有人搞的手脚,很有可能就是后宫之人了,虽然她是楚国人,不能瞎掺合,但作为寄之的朋友,她必须要出一份力。 “这事有谁知道?” 莫言摇摇头:“好像如今就我爹知道。” 陶菀点点头,随后说道:“莫言,也有是有人故意这么说给你爹爹听,是想要看看你爹爹的反应,记得让你爹爹最近什么都别做,最好找个借口不要上朝,称在家养病。剩下的就交给我去弄。” “嗯嗯,但你……”莫言有点不放心陶菀,她娘也说了,不能让孕妇操劳,但也只有她最合适了,自己若是老是出现在将军府曲府,势必也会引起人注意,她这就该回去了。 “莫言,你放心好了,你爹爹是站在太子这一边?”陶菀不确信的问道。 莫言郑重地点点头:“爹爹一直都是太子这边的人,但因为太子消失的几年中,未避开一些事,故而一直保持中庸。” “好!你先回去,让你爹爹啥都不动,剩下的就交给慕川去弄,我会帮忙给你们联络。” 两个人通气之后,莫言便装作很是兴奋的离去,虽然感觉还是担惊受怕,但她相信慕川一定会处理好的,寄国不应该落在有心人的手里。 陶菀心中也急,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她觉得现在这些府邸之中肯定会有敌人的奸细在,故而她悠哉悠哉的走了出来,吩咐着下人去熬些好喝的粥。随后翘着二郎腿故作轻松开心地望着屋檐下飞来飞去的鸟儿。 她坐着厅堂里,不为别的,而只是想要等着曲折回来,她需要从他口中再得知些东西。 这不,未过多久,曲折便回来了,他走到门口,朝着四周看看,走到拐弯处,又看看,大门距离厅堂才这么点路,他都要这么小心翼翼地辨别方向,可想而知,他的路痴是有多严重。 “曲折,你回来了?”陶菀亲密地唤道,人也跟着站起来,“我想去你书房中找些书籍看看。” “去吧!”曲折不明所以地说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这看书还会想着征求他的建议。 陶菀朝着他挤眉弄眼,也终于让曲折明白点事情,她有话要对他说,他呵呵一笑:“那随我来,我给你挑几本!” “行!”陶菀兴奋地蹦跳了下,却被曲折给按住了。 “别太兴奋,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哦!”陶菀又把这茬给忘了,虽让这肚子中的东西太没有存在感了呢,人家怀孕都会孕吐,她也就那次坐马车有过,后来一直都是除了更想吃东西,更想睡觉再也没有其它反应了。 两个人一路走到书房内,陶菀顺手将书房门给关上。 “曲折,你最近两天有见寄之不?”陶菀轻声询问着。 曲折摇头:“寄之最近两日很忙,似乎一直在府上处理些事物!” “哦哦!”陶菀随后又想到什么,“那皇上有上朝不?” “有,但貌似身体不佳!”曲折如实回答。 “你确定寄之是在自己的府上?”陶菀怀疑地问道。 曲折听着她的话,也不免觉得奇怪:“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陶菀点头:“莫大人今日听闻,寄之被幽禁。” 幽禁? 曲折蹙眉思索了下,随后对陶菀说道:“等晚上我去见见慕川,在一同去太子府探下真假。” “好!曲折,我要那本书!”陶菀垫着脚尖指着书架上最高的一本书,“把那本借我。” 曲折瞟了一眼《国史》。 “你确定你要看这个?”曲折有点难以想象像她这么爱玩爱睡的人,应该不喜欢看这类书。 陶菀点头,这了解国家的史书怎么可以不看呢,她来这儿走一遭,不能什么都不长。 曲折对她可正是刮目相看啊,珑儿以前可不喜欢看这些,顶多是看看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书,本以为她比珑儿更闹腾,应该是更加不喜欢这类。 果然还是人不能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陶菀窝在曲折的书房中不准备离去,丫鬟们也是将吃得用的都给端了进来,这么小小的一间书房立刻变拥挤了许多,更让曲折懊恼的是,她竟然边喝粥边看书,有些渍还滴落到他的书上,这可让他肉疼的很啊。 天空渐渐变黑,夜渐渐变得宁静,但总会有那么些个人,在夜里不安分。 这不曲折和沐阳两个人便趁着夜色奔向了将军府。 但见将军府竟然是一片漆黑,这让他们两个人觉得奇怪,进或不进,都是个问题,要知道慕川平时没这么早歇下。 也许他也出去了,两个人便改变方向朝着太子府奔去。 太子府却截然相反,灯火通明,很是热闹,两个人站在屋檐上,观察了一阵,觉得有些奇怪,但不敢贸然进入,便只身而返。 陶菀支着快要耷拉下的脑袋,等着他们两人的归来,他们不回来,她就睡不安心,为了防止自己睡着,她又忘记自己是个有身孕的人,在曲折的书房中蹦达了起来。 而这时,曲折正好推开门,看着她还有些大汗淋漓的模样,可把两人给惊住,二人赶紧涌入书房,拽着她坐在椅子上。 一会儿不看着她,她就胡闹,正想把她一脚踹回到楚国去。 但这只是想想,至于真得,他们还不敢,她不想不去,他们也不会让她回去,她要呆多久,就呆多久,由着她,只是不要总让他们提心吊胆。 “怎么样,怎么样?”陶菀急切地问道。 “慕川好像并不在府上!”曲折将晚上看到的情形一一告诉给陶菀,同样太子府的情形他也一字不落的讲述着。 听着他们的话,陶菀也和他们一样,陷入了沉思之中。 “丫头,你还是先去歇息,太子的事就交给我们吧!”曲折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现在不适合操劳!况乎,你开心的样子比你皱眉好看多了!” 他们都希望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她轻松快乐,他们也会觉得神清气爽。 “嗯!”陶菀也知道他们的好意,而自己的身体也真有些不适合熬夜,便也同意了曲折的建议。 第二日天一亮,陶菀便醒了过来,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顺畅,有东西堵着一样,她还是亲自去确认下寄之是否在太子府为好。 陶菀洗漱后,直奔沐阳的屋子,一脚踹开。 “纳尼,不在?”屋内压根没人,那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昨晚没睡? 陶菀又奔向了书房,书房门紧闭,陶菀轻手轻脚地推开,却见两个大男人还在呼呼大睡。 “打雷了,下雨了,快来收衣服了!”陶菀尖锐的声音在两个人的耳畔响起,即便很困,那睡意也被轰走了。 曲折看了看天色,揉了揉眼睛,这太阳是要从西边出来吗?比他还爱睡觉的人竟然已经起床了,但他也没有多问,他还得赶去上早朝,昨夜熬得太迟,要不是陶菀来唤醒他,他今儿个要缺席了。 曲折匆匆离去后,陶菀与沐阳悠哉悠哉的吃过了早点,而后她有意无意地朝着屋内的几个奴婢瞟着,待觉得差不多她笑嘻嘻地对着沐阳说道:“沐阳,我好些天没见太子了,我想去看看他。” “今天吗?”沐阳的反应算是很快,“可你昨儿个不是已经去见了吗,怎么好事好些天呢?” 陶菀小嘴一嘟,娇嗔:“你脑子坏了呀,昨儿个明明就是被那几个老姑婆给骗了,害得我白跑一趟,莫言都要嫁人了,我竟然还去……脸都丢到家了!” “那你确定今天出去后,不会听那些八卦?”沐阳也不时地看着身边伺候着的那几个婢女。 陶菀使劲地点头:“不听不听,我今天就只是去见太子,和他告别,还有我也要去和慕川道别,这京都虽好,但不急自己老窝好啊,我想庄主他应该也快到寄国了,他们一到,我也就该回国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与别人,但现在她必须借用楚风的名义来帮他们一把,她从沐阳那儿了解到,楚风经商范围波及各个国家,若是他搞点小动作,必定会让一个国家的经济瘫痪。 故而她这么一说,至少那些人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这会让慕川他们可以少个顾忌,而后就是会让人以为楚风是站在寄之这一边…… “嗯!”沐阳也就不反对了,“阔别这么久,想必凤栖庄主应该很想念你了。” “切,家里还有个小的呢,怎么会想我!”陶菀说得并不假,“但没有我,他肯定很无趣。”随后她又转回话题,“我们也别在这儿唠嗑了,去和他们到个别吧,趁着现在我的身体还行。” 等得陶菀二人前脚一出,立刻有人紧随地走了出去,沐阳朝着陶菀点点头,曲府当真有他人的内线。 两耳不问窗外事,但又不能捂上,这不,还没走多久,又听得有人在议论纷纷:“你们听说了没,这太子昨夜竟然在自己府上大闹,好说一定要娶那有夫之妇,听闻那人都有身孕了!” 听闻,陶菀和沐阳面面相觑,这些人还真能掰,这所谓的有夫之妇怕就是指她了,NND熊,哪个混蛋放出的话,她虽然想和楚风一刀两断,但也没说会嫁给寄之,她们竟然这般损她形象,她诅咒那散布谣言的人,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出门摔死,走路绊死! 够狠! 沐阳听着她的嘀咕,发现这女人果真是歹毒啊,好在他和她是统一战线,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还准备去不?”沐阳低声询问道。 陶菀朗声说道:“去,怎么不去,必须得去太子府。” 这么大的声音,立刻把周围人的目光给吸引过来,有几个就开始指指点点:“对,就是她,太子要娶的就是她,皇上听到了,都被气病了。” 这不,他话音刚落,紧接一阵尖锐的尖叫声传来,她的耳朵都疼得有些发麻。 她赶紧捂上耳朵,随后竟然看到边上的人纷纷逃窜,她惊讶地望着那些惊恐的人,和沐阳对视了下,两个人齐齐地转过身,这才看到血腥的一目。 5根手指血淋淋地落在地上,一个男子抓着自己的手疼得在地上打滚。 望着那鲜艳的血,陶菀觉得腹腔中,有酸酸的东西泛起,不停地往嘴巴上涌,“呕!”她的早饭白吃了。 只是,哪个家伙这么凶残啊。 竟然齐刷刷地将人的手指砍断。 沐阳望着地上的那几根手指,断然发现是用金丝绳给勒断的,楚国的人来了。 他蹲下身子,拍了怕陶菀的背,顺便帮着她顺气,动作很是亲昵,不知道那暗中的人会不会吃醋呢,他不时地朝着四周打量着,想要看看他究竟隐藏在什么地方。 “丫头,没事吧!” 陶菀摆摆手:“没事,就是那个好心人实在太好心了,我早饭白吃了!” “那你是要去太子府呢,还是回去吃早点?” 今儿个无论旁人说什么,她都要去太子府溜达溜达,看看寄之究竟是在干什么,看看他究竟在不在:“太子府!”言罢,她便直起身子朝着太子府走去。 沐阳呢,则一路跟在她的身后,并时不时地注意着周遭的动静,他来了,看来对寄之多少有点帮助了。 太子府,那几个大大的字体闪瞎她的狗眼了,有必要搞的这么气势蓬勃嘛,不过这样也挺不错,炫耀起来比较好,难怪有人想要住进来啊。 陶菀扣动着大门。 稍一会儿,便有人前来开门。 “请问你家太子可在府上?”陶菀端庄有礼地问道,“我是将军府的人,有些东西想要交给太子!” 那开门者眉微微一皱,但也没有什么,恭敬地迎着他们进了屋:“太子正在歇息,我先去通报一声!” “嗯嗯!”陶菀优雅地坐在雕花椅上,吹着他们刚沏的新茶,但她并不喝,有来了青楼的那一次失误,她现在不敢在有危险的地方随便喝东西。 那开门之人去了许久,久久不见人来,陶菀与沐阳相视一眼。 陶菀左顾右盼,坐的有些不耐烦:“沐阳,我这是第一次进太子府,好像欣赏欣赏这太子府的气势。” “这……”沐阳故作为难,“这未经太子允许,我们不好随意走动,以免坏了规矩。” “这也是!”陶菀悠悠地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立着的婢女,又回过头望向沐阳,“我们就在这周围走动走动,这太子来了,我们也能看到。”言毕,就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沐阳紧跟着走了出去。 与其说两个人是随便逛逛,随便走走,不如说两个人的目的就是太子的厢房,这走动走动,一不小心就走到了太子的厢房前。 那所谓来通报的人并不在这儿,陶菀两人瞬间明白了一些事,两人也不在这儿多逗留,继续往前走着,绕了一大圈,又走了回来。 “沐阳,我看我们还是明儿个再来,都这么久了,这太子还不见我们,想来是不愿见咱们,咱们回去和慕大将军商量商量。”陶菀的声音不轻不重,但能够清晰地传入到大家的耳中。 第十六章 近在咫尺 “风,为什么不现身?”对于楚风的行为,凤歌有些不明白,既然都来了,为何还躲躲藏藏呢。 楚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现身,他依旧还是处在矛盾之中,只是这几日他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无论何时,无论她去干什么,沐阳一直都会跟在她的身后,而且神色很是紧张,同为大夫,直觉告诉他陶菀的身体似乎有恙,他很想走到她面前问她怎么了,可惜忽然变得没有勇气。 不过从那些流言蜚语中,他也听出了些事,想必寄之现在深陷麻烦之中,看来他需要帮他一把了。 “凤歌,你派人去打探下,最近寄国朝政出了哪些茬,记得莫要人发现。”楚风平淡地吩咐着,而后望着楼下热闹的集市,她似乎还是挺开心的,没有他,她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运气就特别好,碰到的都是身正的人,从未对她有过不轨,是她该庆幸呢,还是他该庆幸,庆幸有人替他在她这些日子中照料着她。 “丫头,你给我走慢点,别乱蹦!”沐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让楚风想要掀开帘子走出去一探究竟,但终究还是按捺住了冲动。 “凤歌,先别出去。”楚风隔空传音地道,他不想太早现身,他也不想让她发觉他们在寄国。 陶菀傻呵呵的笑声响了起来:“沐阳,是你走太慢,我哪有乱蹦,这走楼梯当然和走平路不一样!” “好,你说得有理!”沐阳没有再和她辩驳,孕妇要保持心情愉悦,他还是不要唠叨了。 陶菀又笑了起来,随后谄媚地说道:“沐阳啊,听说这儿的螃蟹很好吃……”说着,又是傻乎乎的笑着,听得隔壁的楚风心里也是暖暖的,但有有些醋意,以前她都是这么和自己说话的,现在却是对着另外的一个男子。 啥都可以吃,就这不行!沐阳立刻制止道:“不行!” “就一只?”陶菀的语气很是委屈,她好久没吃螃蟹了。 “不行!”这点没得商量,他还想多活几十年,“我要是让你吃了螃蟹,慕川,寄之,曲折怕是会把我粉身碎骨!” “哪有这么夸张了,有我在,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啦!” “不行!”沐阳依旧一口回绝。 听着这样的对话,楚风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们为何不让她吃螃蟹,对于美食,她从来都是抵抗不了的,如今看到这么好的一道菜,不尝尝怕会对不起她的胃。 “丫头呀,我的小祖宗啊,你现在是两个人啊,你要吃,可你肚子里的那个不要吃!”沐阳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莪,“你若吃了,你的这些个哥哥饶不了我不说,你远在天边的夫君要是知道了,我的小命也没了!” “嗯额!”陶菀应了声,变没了下话,过了一阵又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吃了,毕竟我下半辈子还得靠肚子里的那个货养,它是这世上和我最亲的人了,咱娘俩以后要相依为命。” 听着她这番话,沐阳是松了一口气了。 可是隔壁雅间的两个人可当真是目瞪口呆,她怀孕了? 原来街上那些人说得不假,她真得是有身孕了,继而从沐阳口中,他也能够听出这个孩子是他的孩子,算下时间的话,现在应该有两个月了吧。 他原来已经当爹了。 只是,听着陶菀的语气,她似乎真得想要和他和离,那次的开口不是随口说说,怕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这样开口。 望着楚风面色略微有些不佳,凤歌也不在多说什么,陶菀的那番话,他也听明白了,他虽然不清楚他们在杭城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楚风定是伤了陶菀的心,不然她不会这么一声不吭地随着他们来到寄国,还好,他们待她很好。 “沐阳,你说这孩子以后姓什么好呢?”陶菀忽然开口询问道。 沐阳想都没有想直接说道:“姓楚!” “哦哦!”姓楚吗?若是姓楚,他日,孩子若是问起来,他爹爹是谁的时候,她该怎么回答,告诉他是楚风吗?可是她并不想让孩子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谁,她和他都没有纠缠了,她也很自私的想让孩子与他也没有任何纠缠。 “可是,我想让他姓陶!”陶菀淡淡地说道,“等他出生后,怕已经没了爹爹!” 这话…… 沐阳大声的笑了起来:“丫头,要是凤栖庄主听到你这句话,他会是什么表情?” 他已经听到了。 凤歌有点想笑,这话听着就是像在诅咒楚风死翘翘,这不,面色从来都是温和的楚风,这面色可变得有些铁青了,她竟然还不想让他的孩子知道他爹是他。 “管他什么表情,和我有什么关系,结婚不过一张纸,离婚也不过一张纸,NND,这孩子是我生的,当然随我姓!”陶菀不服气地说道,“他丫的,不就是提供了一粒种子吗,要不是没我这块地,他种子怎么发芽!” 这话,从一个女人口里说出,是不多的惊天地泣鬼神,这沐阳被她说得面红耳赤,自己还是个未开荤的汉子啊,而她一点都不害臊,他当真是服了她了。 当然另一边的凤歌也是满面通红,她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就连楚风也有些不好意思,亏得她想得出这么个比喻,但还夹杂着气愤,她一个女儿家竟然对着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也太不害臊了,他握着茶杯的手指渐渐泛白,他真有种冲动想要过去把她揪回来,好好的调教下,这么不知羞的话,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郎朗上口,但最后他还是压抑住冲动,现在不是时候。 既然来了,而寄之似乎也恰好遇到困难,顺便就帮他一把。 陶菀呢,见沐阳那副模样,大声的笑了出来:“沐阳,莫要告诉我,你没去过青楼?我都去逛过。”她就是在青楼里将自己彻底地送给了楚风,也许这个孩子也是在青楼那次埋上的。 “你……”沐阳彻底无语。 “沐阳,哥哥他也有女友了,就剩下你和曲折了,要不要我给你们找些个好姑娘?若是你们有看上的,我给你们去提亲?”陶菀兴奋地在一边嚷着,“赶明儿我问问莫言还有哪些姑娘没有出嫁,我来给你们张罗张罗。” 沐阳相信她绝对是想到就做的人,赶紧地说道:“丫头,现在不是时候啊,你看看你家哥哥就知道了,都有了,却还要拖着,我们也不能把别人拉下苦海啊!” 也是,陶菀便不在纠缠着这个,这菜开始慢慢的送上来了,她便一心一意地开始与这些美味佳肴开始坐斗争。 见她们那儿没动静,凤歌朝楚风示意了下,便离开雅间,去吩咐人打探消息。 而楚风则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隔壁雅间发出的声音,她还是那么急躁,吃东西狼吞虎咽。她什么都没有变,还是很开心,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第十七章 美丽插曲 该吃的吃了,该玩的玩了,该见的人没有见到,却已经疲惫了。 寄之不在,慕川不见人影,她该怎样找到他们呢?可惜这寄国她又不熟,混入皇宫也不是那么的容易的事儿,看样子她只能坐等消息了,希望沐阳和曲折能够带些点好的消息。 陶菀回曲府后,便入了自己的厢房,躺在床上休息,不知不觉就进入了睡梦之中。 这时,门闩被一点一点地拨了开来,“啪嗒”门闩掉落在了地上,而陶菀呢却只是轻轻地翻了一个身子,将被子拉高了些,将被子拖到了眼睛之处。 弄开门闩的是曲府上的一个小丫环,她的动作虽然很轻,却还是有些发颤,似乎是第一次干这等事情,在她阖上门的时候,朝着四周望了望,见发现没什么动静,便朝着陶菀的床边走去,她仔细地盯着她的脸蛋,看着看着便皱起了眉头,略带颤抖地将被子往下拉了拉,接着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用手沾了一点,而后在陶菀的脸上轻按了下。 陶菀感觉到脸上的凉意,再次翻动了下身子,继续和周公下着棋子,而那丫环倒是被她的翻身给惊到了,在陶菀翻动的时候,她赶紧地趴在地上,等着听见床上并没有多余的声响,她这才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她继续凝视着陶菀的脸蛋儿,还是没有任何迹象,并没有看到她想见到的情况,确切的说并没有出现他认为的图案,也许真不是,也许是手法不一样。 她走到桌前,轻轻地打开茶壶,而后转过头瞧瞧陶菀,见她依旧还是原先的姿势,便微微放心许多。 她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将药粉通通倒入了茶壶之中,轻轻地要摇晃着,待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朝着床上的人望了几眼,就蹑手蹑脚的走出陶菀的厢房。 丫环离去没多久,陶菀的嘴角却扬起了一个笑容,她早就醒了。 孕妇虽嗜睡,但她还是有所感觉,门闩掉落的时候,她就已经迷迷糊糊的醒了,但碍于太困,她着实不想睁开眼睛,哪料进来的人竟然直接在她脸上抹东西,好在她眯着眼偷偷地观望到那药水是接触过丫环的手指,不然她可绝不敢让那丫头将一瓶莫名其妙的药水往她脸上抹,这要是过敏的话,那也罢了,但毁容的话,那真是损失大了,她虽然一直认为以后的日子和孩子一起就行,但万一碰到一个好男人的话,那她肯定要用自己的美色去引诱下下,即便她的美色只是普通而已,可总比毁容要好。 从刚才那个丫头的表现中,她也发现一点,那就是这个丫头并没什么武功,不然的话用不着这般蹑手蹑脚,提气就行了。 她慢吞吞地从床上滚下来,而后跑去梳妆台前,用那模糊的铜镜左照来右照去,脸好像真得没什么其它的反应,她的心微微有点小落地,接着她有走到桌边,打开那茶壶,无色无味,要不是她有看到,她没准一骨碌的就喝了下去。 不知道沐阳能不能发现里面有什么物质,但转而想想这可能性不大,毕竟没有现代的那些先进仪器,可又实在好奇,最终她决定还是问了再说。 门一开,她发现屋外站在沐阳,沐阳焦急地问道:“你没出什么事吧?” “咦?” “我刚看到一丫环鬼鬼祟祟地从你屋子出来,便赶紧地过来看看。”沐阳低声说道。 陶菀摇摇头,随后示意他进来一下,她端着茶水走到他面前:“她刚才在这里面加了些东西,但无色无味,你能知道是什么不?” 沐阳端起茶杯,嗅了嗅,果然没味,他从怀中掏出一包针,试了几下,微皱了下眉头,随后抬起头望向陶菀,疑惑地问道:“是不是有人跟你长得很像?” 陶菀不解,但随后点点头,陶成的女儿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这药和谁跟她长得像有什么区别? “有,但已经死了!” “是楚国的人?” “嗯嗯!是陶成的女儿。”陶菀并不隐瞒,反正隐瞒也没啥意思,不如说得通透些,“她是当着她的陶成的面自杀!” 沐阳再次陷入了疑惑之中,那么会是谁要用这个东西来测试她呢? “她是不是还在你其它地方做了什么手脚?” 陶菀使劲点头:“在脸上!就这儿!”她指着自己的右脸对着沐阳说道,“你顺便帮我看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对胎儿会不会有影响?” “这个你放心吧,这些都不是什么毒药,它只是用来验证你是不是易容了!”沐阳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你看,没事!” 纳尼,只是为了证明她有没有易容?都要这么麻烦?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但转而又觉得奇怪,为何会有人疑惑她的容颜呢?是不是她的容颜和某个人像了?还是? “我很疑惑!”陶菀郑重地对着沐阳说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和我像也罢了,但再来一个,这……天方夜谭。”这古时候医术不够发达,生个双胞胎的成活率很低吧,况乎即便她真是陶成的女儿,一个楚国,一个寄国,这路途都是千里之远呢。 沐阳附和:“我也疑惑。”是有人觉得她像谁呢?还是怀疑她会是谁呢?但无论哪一种,他觉得都带着一定的危险,就算没有,定然也牵扯了很多,不然就不会是曲府的丫环来干这事,也就说有个人很可能躲在曲府的背后,会是谁呢,等着曲折回来,他需要好好的询问一番,“丫头,你先休息着,我出去处理点事,但切莫睡着,这曲府如今并不是很安全。” “那你带上我呗!”陶菀脱口而出,可感觉自己真得有些累,就又改口,“我随口说说,我会等着你们回来。放心去吧。” “嗯!”沐阳点头同意,但随后又朝她一笑,“不过你也别那么紧张,有人在暗中帮着你。” “谁?”陶菀询问道,难不成他们还派人在保护她?她这个时候来寄国,是不是给他们添了麻烦,使得他们要分心来照顾自己,负责自己的安全,“我一个人也没事,让他们一同去帮助寄之吧!” 沐阳扬起嘴角一笑,她还不知道她的夫君已经来到了寄国,算了,等着她自己去发现吧,他若说了,便没了什么意义:“嗯。但要看这些人的想法了,若是他们愿意帮太子一把,那肯定会出手,若是不愿意,那我们也没有办法!”说着,还不忘耸肩摊手,这模样让陶菀一乐。 “他们还这么大牌啊!”陶菀感叹道,她是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呢,让这么大牌的人来保护她,可是若真有保护,那也不会让丫环进来呀,也许模样这般说只是为了让她宽心点。 屋子不大,一个人却也很冷清,一旦冷清的时候,她又陷入了回忆之中,她想到在凤栖的日子,是多么的开心,无忧无虑,一个两个三个……一堆人都会过来陪她玩,还有他也会,他甚至还会扔下手中的事物过来陪她,只是,他这么做,对她这么好,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晴涵的药引吗? 药引,在她身上,她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哪点东西值得做药引,希望下次见到的时候,他能够告诉她,若不威胁到她和孩子的性命与健康,她愿意立刻给,但前提是他愿意把休书给她。 虽然一直嚷着休书不过一张纸,可若没有这休书,她都会被贴上楚风的标签,她不要。 她要的是两个人的爱情,两个人的生活,在以后就是三个人的生活。 当初以为楚风可以,却没想到晴涵一直存在着,她料到开头,却料不到结局,她以为晴涵也许,可能,大概早已逝去,所以在那日他面色平静不愿意回答后,她再也没有问起,因为活着的人总是不能和死去的人相比,但万万没有想到,她还在,他金屋藏娇。 那日,他们的吻是那么的绵长,那么的不会被外界干扰,可想而知,他们彼此是多么思念对方,多么渴望得到对方的爱抚,既然都这样了,她何必再插一脚呢,她这个正牌的小三,还是潇潇洒洒的成全他们。 说实在,她真得不希望凤栖庄主夫人的身份,在愿意嫁入凤栖,她看中不就是钱嘛,如今这钱捞得也挺多,还捞了个品种优良的种子来,她还算是赚的,所以她不用在留恋了。 这般想着,她也不在想着楚风,不想他的好,不想他的隐瞒欺骗,因为她的初衷只是钱而已,这些都只是插曲,一段美丽的插曲。 她躺在床上,开始轻轻地哼起了萧亚轩的《美丽的插曲》,是否我也是你生命的插曲,只可惜在你际遇里,回忆总太拥挤,而我的爱情好像那朵云,也许是那朵白云,天空才蓝得美丽,因为短暂因为无意却难忘记,每次想起你心还微微叹息…… 她唱的很轻,每一字却唱得很真,这一段于她来说实在太贴切了。 只是,她不知道,正当她在房间轻哼的时候,屋顶上正站在一个人,清晰地听到了她唱的每一字每一句。 她是在选择渐渐遗忘他吗?若真是这样,他…… 第十八章 两人相见 有些事情来得很突然,让人来不及准备,有些事情结束的也太早,让人一时不适应。 明明还生在迷雾之中,却已经拨开云雾见月明。 一切她都还没有转过弯来,是他们太强大呢,还是背后的人太蠢蛋。 这不,大清早的她就被曲府的人给吵醒,说是太子寄之来了,她先是一愣,寄之未被幽禁?还是? 陶菀离索地起床,便奔向了曲府的大厅之中。 想要见的人都在,担心的人也都在,她的心刚落地,但随后又升起一团疑惑。 “你们在搞什么鬼?”陶菀直截了当地问道。 慕川望了一眼寄之,决定还是由他开口。 寄之略作思索,简单的说道:“遇到高手相救。” 高手?陶菀更是诧异不解。 寄之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询问道:“丫头,有件事必须和你说下。” “什么事?”见他神色严肃,直觉告诉她应该不是什么好事,难不成是把她卖了? 寄之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竟然还是沐阳开了口。 “丫头,还记得那日我和你出去,有人的手指被齐刷刷地勒断?是用金丝勒断。”沐阳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陶菀的神色,她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然后呢?”陶菀看着面前这几人神色都有些不正常,心下更是了然应该有什么事是与她有关,但她着实不清楚会是什么事情! 沐阳试探性地问道:“你真得不知道谁会用金丝?” “谁呀?”陶菀只见过用布绸作为武器的人,那个坏女人,两次找她麻烦,她记忆犹新啊。 “你真不知道?”沐阳有些难以相信,是他在丫头面前保留的太多呢,还是从未打算告诉过她? 陶菀摇头,沐阳说得话莫名其妙,她完全没见过有人使用金丝,什么刀剑飞镖,丝绸,她倒是见过许多了。 “是……楚风!”沐阳吞咽下,然后慢慢地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陶菀身子一颤,随后又收敛起神色,故作淡定的问道:“他来这儿做什么?” 这…… 摆明就是因为她而来,她是不想承认呢,还是真不想见他呢? “是他帮你们脱困?”陶菀转移话题地询问着,既然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而且还是在寄之慕川等人都出现在她面前说,那么很可能就是他帮助了他们,只是没有想到他一个经商之人,竟然有这么强大的能力,比一国的太子还强悍。 陶菀忽然邪魅的一笑,她走到寄之的面前:“你不怕楚风夺了寄国的天下吗?” 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一来是为她的话,她是他的夫人,照理不应该在期间挑拨离间,二来楚风背后的势力真得过于强大,若是有一朝他真想……那么这天下怕真会落在他的掌心之中。 陶菀看到寄之的脸色变得有些异样,但随即又敛去:“丫头,你这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友谊吗?” 陶菀摇摇头,笑着说道:“我说得可是实话,一个人的权利大于天,那么对于在位的天子都是一个威胁,无论是你们寄国,还是楚国,还是其余的大小国家都会忌惮……” “楚风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让你们脱困,你们不觉得应该考虑下寄国的安慰了吗?”陶菀从没有想到自己这么邪恶,竟然想要挑拨起战争,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夫君…… “丫头,你想太多了!”慕川摸了摸她的脑袋,“楚风没有想过当皇上!也没有想过一统天下!就连寄之他也只不过是想给寄言一个平静的生活。” “身属帝王家,绝没有平静的生活!”陶菀大声地说道,神色严厉,“哪怕你是成为了一个乞丐,但对于其他人也是威胁。帝王家没有友情可言!” 陶菀的声色俱厉,让各位再次愣住,他们没有想到她看得这般通透,她甚至大放厥词:“若我为王,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我的地位。” 这样的气魄,这样的气势,他们只有在帝王身上有所见过,却从未想到在一个女子家身上看到。 看着他们面色有点森然,陶菀缓缓语气:“我随口说说的,我只不过想要告诉你们,有些东西不要太早确认,最简单的就是生活,爱情……这些都由不得一个人控制。还有,我爱之人,若为王,我绝不为后,也绝不踏入宫廷一步。”说道这儿,她傻傻的一笑,“普通生活多好啊。”眼睛朝着寄之,好似在说这个你应该也有享受过了。 气氛有点小微妙,也有点小尴尬。 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陶菀也意识到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像女子,她朝着大家俏皮一笑:“都别这样愣着看我,我虽然是个外星人,但咱们应该没代沟,来,微笑一个!”自己也不忘用两只手拉开自己的嘴角,那怪里怪气的模样还真把个别人逗乐了。 这样就好。 一直沉默着的慕川忽然开了口,那张至从珑儿走后不会微笑的脸朝着她绽放了一个有点腼腆的笑容:“丫头,谢谢你!” 陶菀眼珠子一转,贼呼呼地笑说:“嘿嘿,有奖励不?”然后双手一摊,示意他交出点宝贵的东西。 慕川有点小无奈,最宝贵的可以说已经送给她了,他思索了下:“丫头,要不我把我的府邸送给你?” 噗!众人皆喷,这慕川也太慷慨了,但这府邸好歹是那老皇帝赠送的,他竟然还敢送人,真有胆啊。 陶菀摇摇头,表示这奖励不够格,她狡黠一笑:“你们早点成亲呗,我想喝喜酒!” 哈哈!这下真把大家给逗乐了,而且这个建议真得不错,他们都喜欢。 只是,有些事大家心里都明白,不是不想,而是还不能。 这样一想,大家又陷入沉默。 陶菀从各自的脸上也看出点事,她嫣然一笑,拍着自己的胸脯:“若是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爱着一个男人,而且她的家人支持她,只要男子也爱她,她无所谓时间,她会一直等,一直等,等到青丝变白发,等到永世安眠。但若是男子最后辜负了女人,就会将女人打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哥哥,我相信你是爱着莫言,也不会辜负她是吗?” 慕川愣了下,但重重的点头,那日陶菀的质问,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他的心早就放在莫言的身上,当看不到她的时候,他会朝着门口张望,想着她是否是生病了,这才忘记来到将军府,后来才反应,他将她骂走了。 “那就好!”陶菀满意的点头,“莫言会等你。” “我会等你!”陶菀的话音刚落,门外响起另一个女声,大家齐齐地将目光投去,莫言端庄地站在门口。她的嘴角扬着笑容,眼里带着朦胧,望着慕川含着满满的爱意。 大家愣是没有想到这么早莫言会出现在这儿,都是怔怔地望着她。 陶菀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人,她朝着大家挤眉弄眼,却发现这些个蠢材竟然没有反应,她挪动着脚步朝着他们移去,用手捅了捅他们,而后指指门口。 三人才恍然大悟。 “慕川,我想起我还有事,先回府了!”寄之率先开口,“我和他去好好叙旧。” “慕川,丫头的身体不适合站太久,我得去给她弄点补药。丫头,你也快些回去休息着!”沐阳一开口,立刻找出了他们二人离开的借口。 而曲折扰着头,有点不知所措,他能干什么,回府?这儿就是他的府邸呀!给菀儿弄药?没准是毒药? “我陪菀儿去睡觉!”曲折以为找到了很好的借口。 结果一道道杀人的目光投在他身上:“我说错了?” “你说呢?”屋外又响起一男声,而且说得还有些咬牙切齿,他的女人怎么可以是别的男人来陪睡。 陶菀整个人踉跄一步,呆滞着望着门口的人,他真得来了,他还出现在她的面前。 说好的要平静的面对,可还是汹涌澎湃。 “慕川,我有话和你说!”打破沉默的人是莫言,她一眼就观察到门外白衣翩翩的男子与陶菀有着不解情缘。 慕川点头同意,便和曲折告辞,和莫言两个并肩离开。 寄之紧随其后,沐阳轻笑一声,也飘然远去,就剩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的曲折了,真想不明白他这个愣样是怎么当上官的,难不成开后门。 曲折在两个人的脸上来回打量了许久,遂点点头,笑着说道:“你们继续!”然后赶紧地溜走,他在楚风的眼中看到一丝愤怒,而且还有一种想要把他碎尸万段的感觉,他若现在不溜,怕寄之都保不了他。所以…… 所有的人都立场,他们两个就站着。 与那日的情形恰好相反,她在内,他在外。 相对无言。 她终于明白是怎样的心境了。 她以为她豁达地可以笑,她扯起嘴角:“你来了!”自以为很放得开,笑得很好,却不知她的笑容包含着一丝凄楚。 “我来了!”楚风温和的说道,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像这儿的风一样,很暖和,很温暖,可惜,她就是被这样美好的声音给骗了感情,骗的只剩下一丝她疼自己的感情。 “嗯。”陶菀应了声,又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话可以说,该问的都已经不需要问,问不出口了。 “你是来帮助寄之的吗?”她还是找了一个话题,她不喜欢尴尬的气氛,“寄国朝政不稳,你这个时候来,不合适。” 她这是在关心他吗?楚风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嗯!我来接你回家!” 第十九章 两人争执 家?她有家吗? 她的家不在这儿,不在寄国,也不在楚国,她的家还没有出现! 陶菀摇摇头,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不被他口中的家扰乱心绪。 她望着依旧还站在门口的楚风:“带来了吗?” 什么?楚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东西开始被他选择遗忘。 “我说得话,你果真不会听,那么我也想反悔!”陶菀故作镇定的叙说着,她笑看着他,“我说,我们在相见的时候,你带着休书来找我,我把你要的药引给你。就这样,你是忘记了吗?” 楚风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至从那次事情后,对于她的话,他总会无言以对,忽地他发现自己都不敢和她耍无赖。 “没有吗?”陶菀的语气还是很平静,平静地让楚风以为她已经彻底将他当成路人,“那么,你还愿意救你的晴涵妹妹吗?” 她把妹妹两个字咬的特别重,但还是笑容满面地望着楚风的无措。 他这般犹豫,这般踟蹰,这样的性格,究竟是怎样让自己的势力扩大到这么大,还是只有面对感情的时候他才会这样。 “楚风,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在感情方面很踟蹰?”站得时间真得有点久,她的脚都微微发麻,她略带脚步不稳地走了几步,走到座位上,悠然的坐下,随后招呼着楚风,“过来坐下,我们坐着聊天,我仰着头和你说话太累。” 楚风跨进门槛,落座后,凝望着面前这个阔别两个月未见的女人,她变了,他们也变了,他们变得相当生疏,而他在她面前,变得很被动,每一步都被她牵着走,而他还心甘情愿地愿意往前走。 陶菀如主人一般的替他斟茶倒水,客气地说道:“请用茶,曲府比不得凤栖,也比不得楚府,你将就下。”相敬如冰,怕也就是这样的感觉了。 楚风接过她递上来的水杯,水倒的不满,还留有注水的空间。 陶菀摩挲着杯口,淡淡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给你倒满不?” 楚风不语,静等着她说下去。 “就好比我对你的感情,其实还未到饱和点,你是水,你注入的感情多,但依旧未达到我的要求,所以我未满,也就因为这样我能够很快的平息自己的心。”陶菀如实地说道,“但是当你注入的更多的时候,水则会溢出来,因为有部分的水不是给这只茶杯,而是另外一只。而那另外一只就是晴涵。水满则溢,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还懂。” 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是满腹经纶,却假装什么都不知,这样的比喻的确是恰如其分的说出了他们的关系。 但陶菀依旧没有说完,她抿了一口白开水:“但我这只茶杯却有一个缺口,在你供水的时候,就已经在漏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楚风立刻反问道。 “因为我打一开始就没准备爱你,嫁给你,是以为你是老头儿,嫁给你,是以为你死了,我至少可以得到一部分钱财,你应该懂得,我爱财!”陶菀一点都不想隐瞒了,要放开,就不要有所保留,她也不想让他继续纠缠着自己,要走,便走得干干脆脆。 这些他都知道,她爱财爱吃爱玩爱睡觉,这些他都知道,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她还爱着他吗? 陶菀似乎感应到她要说什么,脱口而出:“楚风,别提爱字,我们都不配!” 都不配?不配的好像就只有他,可他对她真得还有感情,抹不去的感情,若是有一天,晴涵不在了,他会伤心一个月,若是她不在了,他会就此颓废。 她不是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感情,但他们真得已经不适合了,她无法忍受自己男人的心中一直牵挂着另一个血缘意外的女人:“楚风,她回凤栖了,是不?” “嗯!在我来这儿的时候,我便让长歌送她回了凤栖!”楚风望着面前这个平淡的出奇的女子,她真得可以这么快就忘记他吗? 陶菀的嘴角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回凤栖,她的家除了楚府还有凤栖,晴涵在他心中果然不一般。 两个人说话一直兜兜转转,楚风终于按捺不住,他伸出手抓住陶菀的双手,诚恳地说道:“菀儿,我们回去可好?我们一起回去!” 陶菀并不抽手,要抽也抽不开,任由着他握着,他的手依旧冷得像寒冰,和以前的触感几乎一样:“楚风,我和晴涵在你心中究竟各自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好好的回答我,我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我不愿放弃,不舍得放开手,晴涵,我不能不顾!” 听得这样的一个答案,陶菀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不愿,不舍得,你不觉得这样的词语很伤人吗,你都将这样的扣在我身上了,我和你回去有何意义?作为一个夫人的我,当真不如一个你不能丢弃的女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风被她的理解弄得有些焦急,“我想和你在一起。” “想又是另一码事!”听着他的话,好不容易愈合的心又开始疼痛,她大声地喝问道,“你为什么就不能说我能和你在一起。我不能放弃你,不可放开你的手!” 呵斥声,引得楚风一滞,也引得躲在门外的两人面面相觑,她的情感爆发原来是这么强烈。 “菀儿,可我是真得爱你!”楚风再也找不出其它的词来哄她。 陶菀嘴角一歪,苦笑了声:“我也还爱你,但我不想委屈自己,我和你说过的,我只想让我的夫君娶我一人,一人!你呢,做得到不?” “我可以!” “是的,你可以,以你的财力,势力,你还可以在外面多几个金屋藏娇。”陶菀冷笑道,“她们都没娶回家,所以你是可以做到的。” “菀儿,你在吃醋?”楚风疑惑地望着陶菀。 陶菀也不辩解:“是啊,我在吃醋,我从来不知道妹妹可以和哥哥接吻接的这么忘情,我也从来不知道兄妹情是这么超然。晴涵爱你,你我都知,但你真以为晴涵会是一个什么都不奢求的女人吗?别把女人看的这么伟大,也没有一个女人有这么伟大的胸襟。” “……” “说不出话来了,晴涵应该有意无意的和你提过,她想嫁给你吧?楚风,我明确的和你说,你的晴涵比不上莫言,你的晴涵没你想得那么单纯!” 那日,她蹦蹦跳跳的飞扑到楚风怀里的时候,她真得有意思错觉,这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她们也许关系会很好。 可她却在那个时候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一种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杀气,她就明白晴涵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她是一个善于用她柔弱可爱的外表打掩护。 “我不许你这么说晴涵,她不是这样的女子!”楚风紧握着茶杯辩解着,可见陶菀是碰触到他的底线,让他愤怒了。 他的行动,他的语气,她猜的一点都不错。 她轻声一笑:“果然!”随后便站起身子,“别把曲府的茶杯捏碎,曲府很穷!” 第二十章 越发生疏 从沐阳那儿,她打听到了好些近日来寄之发生的事情,有些东西只是一个局,没有一个皇帝会愿意自己还在位,就有人开始谋算他的位子,更不愿意旁人来夺位,故而有些事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明了。 本以为又会掀起朝政动荡,却不料短短几天就平静了。但他们都知道部分人一直还在暗中活动,那么他们也可以顺便养精蓄锐,而后慢慢地编织成一个巨大的牢笼,等着那些人来跳,而他们则来个瓮中捉鳖。 为了表示他们的松懈,莫言竟然愿意在这个时候嫁给慕川,以达到扰乱视线的效果,这是多么一件伟大的事情,不光是为了爱情,还为了寄国的天下,想必有人找她密探了。 慕川原又想拒绝,奈何莫言亲自随着他爹爹进宫,请旨!她想要嫁给慕川,一定要,无论慕川怎么对他,这样的痴情感动了太后,便下了懿旨。 这不,未过多久,也才十来天的样子,这将军府就热闹非凡,今日便是迎娶莫言的日子,来往的宾客很多,为了给慕川分担点,沐阳曲折等人都过去帮忙。 陶菀本也想帮着干点事,却被他们几人给拒绝,理由很简单,越帮越乱。可她依旧闲着慌,总想着干点什么,最终大家决定由寄之看着她。 她走到哪儿,寄之便会出现在哪儿,这是一等奇观,若是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寄之和她有着不解情缘。“寄之太子,你这样跟着我不嫌累吗?”陶菀回过身笑问道,“若是让皇上大臣看到了,这……” 寄之潇洒地一笑:“无所谓,他人怎想与我无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那你说我们是清还是浊呢?”陶菀捉弄道,虽然这话听着有些暧昧,但她觉得在他们之间不会发生些什么。 垂眸的寄之忽地抬首,随后反问道:“那你认为呢?” 陶菀仰起头天上算不得大的太阳,眯着眼看了许久,低下头闭上眼睛:“不知道。”很快她又转移话题,“嫂子什么时候进门呢,大概还需要多久?” 寄之仰头望了望天上的悬日:“应该快了。” 一听,陶菀便兴奋地奔跑起来,她要去门口看热闹。 这下可把寄之给吓到了,虽说快四个月了,但危险还是有存在,他赶紧地跟上:“丫头,别跑太快!”心中却有些纳闷,楚风这小子怎么也不和她好好谈谈,不谈好也罢,竟然还放得下让她这么个孕妇在这儿瞎折腾,这搞不懂他这个父亲是怎么在当的,苦了他这个师叔了。 陶菀也意识到自己走路有些快,便放慢脚步朝着将军府门口走去。 她听得外面是很热闹,唢呐等吹得很是欢快,老百姓们也翘首盼望着这莫家大姑娘终于嫁人的场面。 慕川算是朝廷的忠诚,又和太子走得异常近,故而这来贺喜的人还很多,就连太后都送礼了,这让将军府更是热闹。但真正打心里贺喜慕川的人怕为数也不多。 本该是新娘自己坐着八抬大轿过来,而慕川等在这儿迎接,奈何慕川这娃开窍地太快,竟然顾不得礼节,自己骑着马前去迎娶,这让莫夫人和莫大人感到很是欣慰,他们的女儿终于等到了,盼到了,熬到了,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是要有很是坚定的信念,不顾外界的流言蜚语才能走到今日。 陶菀站在门口,遥望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穿着喜气洋洋的慕川,她真替他开心,也替莫言开心,两情相悦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乐队越走越近,那翻天喜庆的气氛就显得更加欢快,慕川的马停在了门口,他跃下马,在喜娘唱喏之后,便踢开轿帘,伸出手,握着莫言那双小巧的手钻出喜轿,跨入将军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喜娘唱喏,让陶菀眼眶里渗出泪水。 透过那薄薄的喜帕,她看到莫言的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真幸福,她好羡慕,她的拜堂,就像一出闹剧,他置之不理,她只能自己倒腾,将爹娘奉为狗,夫君奉为鸡,她真得是嫁鸡啊! 她站在一侧,略带哽咽的说道:“莫言,哥哥,你们一定要幸福!” 莫言与慕川齐齐转头望向陶菀,各自点头,手中相握的双手拽的更紧,十指交扣,不离不弃。 这样真好! 站在她身边的曲折沐阳感觉到她的异样,相视一眼,由沐阳开口:“丫头,别愣着,今儿个我们要好好吃一顿,而后再去闹洞房?” 陶菀重重地点点头,她的洞房之夜是在门口过的,洞房夜又冷又饿,这全天下也莫过于她这个新娘了,真是这不好的都让她给撞上了。 大伙儿喝得开心之时,楚风也来了,还有凤歌。 正夹着菜准备往嘴巴送的陶菀,双手一抖,那菜肴落在地上,她还真不是很想见他,那日的谈话,他的心一直偏向这晴涵,那么又有什么好继续纠缠的呢? 但毕竟今日是慕川的大喜日子,她也要表现的开开心心,她站起身子,如同自己一般的招待着:“凤歌,这边就坐,楚庄主,这边!” 她喊他庄主,这让在座彼此熟悉的人都一愣,以为经过那次的谈天,她们会好点,奈何关系好像更加生疏了,唯独沐阳与曲折各自看了下对方一眼,而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朝其他人笑笑,便埋下头跟着桌上的酒菜做斗争,期间不时彼此看一眼。 气氛立刻变得有些怪异,好在还有些不明真相的人过来敬酒,这才冲淡他们头上空盘旋的低气压,怪异氛围。 说好的闹洞房,陶菀也没啥兴致参与,她悄然地退席后,便走入了将军府的后花园,独自一个人在月光下散步,折腾一天,其实她很疲惫,可又不想扰了大家的兴致,她只要强撑着,现在就她一个人了,她可以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休息休息,她来到一座假山后边的石凳上,靠坐在那儿,望着平静的池塘,月色洒在池塘上泛着银白色的碎光,甚是美丽。 她伸手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孩子快有四个月了,她能够感觉到它的成长,听说5个月的时候,它对外面的一切就有感知,能够感受到母亲在抚摸它。她开始庆幸当初听得大家的话,没有让孩子悄然离去,不然她真得要只剩下一个人。 她轻轻地揉着她的小肚子,动作甚是轻柔,双眸中闪着慈爱,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楚风站在池塘的对面,望着月光下假山前,那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她细心地抚摸着小腹,心中泛起涟漪,这样的她很是娴静,如同那圣女一样,不可亵渎。 第二十一章 平静交谈 陶菀注意到池塘对面传来的那束目光,微微仰起头,借着月色便也看清那人是谁,她想了许久,许久,也想再拿着这药引的事威胁他将休书给她。 “有空不?”陶菀的声音很轻,若是寻常人在这么热闹的夜晚怕会听不清楚,但他却听的真真切切,他轻点下头,也不知道她有否看见。 陶菀趴在石桌上,望着桌面,如同自言自语地说道:“楚风,我不想那药引的事威胁你了。” 楚风轻愣,随后脚尖一点,在池塘上步履轻快地朝着她飘然而来,最后在她的对面坐下。 “楚风,你说我们两个纠结不?”陶菀抬眸望着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呢,真得很好,高帅富,她怎会不喜欢呢?更何况他们还是夫妻,他之前对她并不差,简直好得将她宠上天,她又怎么不会陷入呢,这么短暂的离开,她又怎么可能那么快的释然。 楚风摇摇头,只要她不在乎,只要她不介意晴涵的存在,一切都不纠结,不是吗? 见他摇头,陶菀点点头,她幽幽地说道:“的确不纠结,纠结的也就只有我释怀不了而已,楚风,你是不是在想只要我不介意晴涵的存在,一切都变得很简单是不是?”说道这儿,她停顿了下下,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我也不会再说你的晴涵怎么样了,真得和我无关。你要的药引呢,我愿意提供,无偿提供,只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也不要打扰孩子的生活。” “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楚风脱口而出,他的孩子,他怎么可以不理不顾呢? 陶菀直起身子,手指轻轻地扣动着石桌,发出着清脆的声音,她望着自己跳动的指尖,淡淡地说道:“因为你理他,你对他好,会给他带来危险,也会给我带来危险,我怕死,我更怕看到孩子离去。” 她真得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她不再任意妄为,她所作所为都围绕着孩子,是他的孩子改变了她是吗? “楚风,我很怕回去凤栖,你知道不?”陶菀直起头望着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慌乱。 “为什么?”楚风不解,凤栖山庄戒备森严,她怎会感到害怕,那儿比这儿安全多了。 陶菀截至了当地回答道:“因为我谁都不相信!”这儿的人至少现在还没有危险到她的生命,可楚国呢,她被三番两次找茬,如今还有一个善于伪装的女人在,她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保护孩子。 “你可以相信我!”楚风温和地说道,他的温和是蜜,是糖,会让人甜在心里,可又是一种毒药,太温柔总会让女子变得情不自禁,譬如她也有些不可自拔。 “可以吗?”陶菀悠悠地反问着,今日看到莫言与慕川面上的幸福,她是多么的渴望回去被他宠,被他疼,可看到他的时候,心中又有一股气憋着。 楚风目光烁烁地望着她,好似就在告诉她,可以! “好!”陶菀忽而展颜一笑,“我相信你一次,仅此一次。” 听着她的回答,蹙了很久的双眉渐渐地松了开来,他也松了一口气,他正想开口询问些事时,陶菀截断了她的气:“楚风,我跟你回去,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了。” “嗯!”楚风喜上眉梢地应道,只要她愿意和他回去就行。 陶菀瞥见他的笑意,接着又严肃地说道:“但是别让我看到我不想看见的人。是谁,你应该清楚!” 楚风停顿一下,遂点头,只是心中觉得很奇怪,菀儿对谁都是那么客气,那么好,为何独独不能对晴涵好一点呢,晴涵一个女孩子在凤栖也挺孤寂,他原以为,她们两个人可以聊些女儿家的话题,哪料菀儿她并不想要看到晴涵,或许她一直在吃醋,这般想着他的心又放松的许多。 “楚风,有些丑话我也说在前头,我不会无缘无故去伤害一个人,但若是有人伤害我,无论她是谁,我必不会放过,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你也一样,你的晴涵妹妹也一样!”陶菀看到楚风的浓眉又蹙在一起,她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但不这么说,她以后没准会倒大霉,“还有,以后我的伙食都在菀如院准备,我的院子除却凤歌,小翠,你,还有那个小侍卫可以进,其余人都不许,来一个,我打出去一个,无论是谁,只要不入我的眼,我会通通赶出去。” “菀儿,你说得所有的话,都是在针对晴涵,是吗?”楚风当然能够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本不想戳破,只是她说得有些过分,他一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这一次,陶菀一点都恼,她扶着桌子起身,望着平静的池塘,淡淡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说不入我的眼的人,在楚国有很多。” “嗯!”见她不恼,楚风有些暗自庆幸,“那你还有什么忌讳?” “没有了!”陶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碎石,扔进池塘中,“楚风,你想娶她,就娶吧;只要你们都不打扰我;只要我和孩子没有受到一丁点伤害,我都会安安分分地呆在那儿;反之,也许某一天,我会凭空消失在菀如院。” 楚风呆愣了会儿,望着陶菀的背影:“你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陶菀不语,未必要回去,像寄之那样躲到一个深山老林中有谁会寻得,第一年,第二年,也许会去寻找她,但后面呢……她轻笑了声,只会剩下她一个人而已。 “楚风,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这么平静的说话了?”陶菀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准备站起身子的他,“我一直在想是什么让我们变得那么生疏?” “因为晴涵吗?”楚风走到她的身边与她并肩站着,他侧过头,低垂双眸望着身边娇小的她。 陶菀摇摇头:“不是。因为不真实。”她不想说欺骗,这个词太受伤,即便过了这么久,她依旧需要找个好听点的词语来安慰自己。 “楚风,告诉我,你要的药引是什么?”陶菀也侧过头微仰注视着他的双眸,“不要逃避,如实告诉我。” 楚风蠕动了下嘴角,目光有些躲闪,却依旧还是开了口:“脐带血!” “哦!我知道了!”陶菀应了声,不再发表其它的言语,脐带血中含有可以重建人体造血和免疫系统的造血干细胞,可用于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多种疾病,只是他们有这先进的技术吗?“你们有那么好的技术吗?” 楚风摇头,他也只有一半的把握。 “为什么是我,而不选其它的女人?”陶菀将心中的疑惑通通抛出,“其它女人的脐带血也都有这个功能!” “真得?”楚风有些难以相信地说道,“可那道士说需要右手掌心有红痣的女人所怀之子的脐带血才是最有效。” 是迷信吗?还是真得这么悬乎? “等分娩的时候,你自己来取吧!”陶菀轻巧地说道,毕竟这取脐带血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儿,无所谓,他开心就好。 楚风望着她如此恬淡地模样,反问道:“你不怕?” 陶菀轻笑一声:“这个没什么危险性,只要你开心就好,毕竟她好了,你也会更开心,不是吗?你一开心,她也就更开心,两个人都开开心心,这样的日子过得才是最惬意。”她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就当做是他疼她的回报了。 “那你呢?”她说,只要他开心就好,只要他们开心就好,那么她呢? 陶菀一脸轻松,表示丝毫不在乎:“你知道的,我只爱钱,只爱吃,只爱玩,只爱睡觉,只要这四样齐聚,我就很开心了。” 楚风望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胸口微微有点疼,他忽而说道:“菀儿,若是有一天我不能照顾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听着他的话,她不以为意,她咧着嘴笑说:“我一直都很会照顾自己,不会委屈了自己。” 这样就好,他真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午夜的寒冷最近袭来的特别强烈,一次比一次凶猛,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够撑过多少日子,若是他真有那么一天撑不下去了,他会将休书交给她,现在,他还想更自私一点,把她带在身边,能够睁开眼就看见她,哪怕她是在流泪。 至于欠下的情债只能下辈子还了。 “楚风,脐带血的用处是谁告诉你?”陶菀又转回话题,她对这很好奇,要知道这脐带血在近十几年才被发现有用,当初是被当作废弃物品处理。 “我师傅,后来那道士也是这般和我说起。”楚风回忆起那日师傅的话,温柔地说道,“师傅他老人家想见你!” 陶菀对着月色粲然一笑:“我也想见他老人家,我还想问问他是如何得这脐带血的作用!” 听着她的话,楚风也有些明白这脐带血的功能怕在他们那儿的世界早就很普遍了,所以她一点都不惊讶。 “楚风,什么时候去凤栖?”忽然发现,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没什么话语可说,陶菀挖空脑子找出一个最好的问题。 “明天可行?”楚风商量般地问道。 陶菀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过会就去和他们告别下,至于慕川和莫言那儿,明儿个再说,若是迟了,那定是能见到,若是早了……总会有机会再相见。 希望他们能够白首不相离。 月色下,一对璧人站在池塘边,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笑意,寄之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他们,和好了?这就好! 第二十二章 遭遇埋伏 至从有了身孕后,陶菀起得更是比往常迟,这日头都快在正空之中,她才幽幽转醒,猛地忆起昨夜答应楚风要随他回楚国,便也不在贪婪被窝的温暖,洗漱之后,便来到将军府的厅堂,众人皆在,这样最好,省得她遗漏了人。 她笑着跨过门槛,一一与众人道别,这些日子中,算是苦了沐阳,她走到沐阳跟前:“沐阳,这些时日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若是他日来楚国,我定当好好招待你。” 沐阳点点头,得意地朝着其他人瞄了一眼:“丫头给予我的待遇高于你们啊。真是庆幸!” 陶菀看着他笑得夸张的模样,笑得也很是开心。 她望着面前这些熟悉的面孔,想要将他们深深的映入在脑海之中,她怕有一天她真得会见不到他们。他们给了她太多的感动,让她在最难受的时候,有了依靠,她弯下腰朝着众人鞠躬:“谢谢你们!” “来日再见!” 该说的都说了,有些话还是埋在心中比较好,她笑着转身走到一直站在一边楚风身旁,低声说道:“走吧!” 而后便跨出门槛,头也不回,她怕自己一回头,便会流泪,这些人她会舍不得,所以她强迫着自己不要回头看,不要流泪,所有的想念都放在心头上就可以。 楚风也和大家告别道:“多谢众人照顾家妻。楚风来日报答。”遂跟在陶菀的身后离开将军府。 这一次,他们选择了阳关大道,陶菀现在的身子已经不适合长途跋涉,只能慢悠悠地前行,等着到凤栖,应该就是两个月后了。 这一路上竟然出其的平静,完全没有当初去杭城来的凶险,随时都会碰到杀手。 楚风与陶菀同坐与马车之内,而凤歌则较为辛苦的驱赶着马车。 两个人坐在拥挤的马车内,相对无言。 陶菀总是假装困乏来避免尴尬地气氛,她不晓得可以和他说些什么,索性就闭上眼睛装作睡觉。 楚风则以为她已经睡去,冰冷的指尖经常摩挲着她的轮廓,她比以前胖了,想必是因为有身孕的原因,他的目光望向那小山丘,那儿有他的孩子,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菀儿,菀儿,菀儿……他不停地呼唤着,生怕有那么一天他将再也喊不了这个名字,菀儿,这些日子,你可曾想我? 停停走走,可就在进入寄国之后,他们的危险也随之而来。 陶菀与楚风正在一空旷的地方坐着休息之时,一路人马忽然从丛林两侧杀出,刀剑利刃立马将他们二人包围。 对于这样的情形,说不害怕是不可能,她是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况乎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至于楚风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以一敌十,陶菀紧张地望着周遭的一圈人,心中默默祈祷着凤歌快些回来。 “楚庄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受死吧!”刺客持长剑刺来。 楚风抽出佩剑,击溃领头的刺客,同时将陶菀护在身后,低声说道:“菀儿,快走,去找凤歌。” 话还未落音,又是一剑朝他们劈下,楚风以剑鞘相当,左右开弓,口上却不断地催促着:“还不快走!” 走?走得了吗?陶菀看了眼四周的人,就凭她现在笨重的身体能够逃得走才怪,算了,反正要死一起死,没准躲在他身后还能逃过一劫,她站在他的背后有点笨拙地跟着他的身子移动。 故而当楚风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好似在玩踩影子游戏的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恐慌,相反的是似乎正玩的很起劲。 就在这时候,刺客也知道这陶菀是楚风的弱点,有一个刺客挥刀朝着陶菀砍来。 陶菀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是要杀楚风吗,光她什么事,眼看刀就要落下,陶菀也顾不了太多,一节竹管从袖中滑倒手上,她轻按一下底部的按钮,便看到一枚银针朝着刺客飞去,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脖颈,稍即,那此刻眼睛放大,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楚风本想着替她挡去,奈何她已经出手,他对于她手中的武器很是好奇,却也来不及多问,这刺客不断的朝着他们袭来。 剑如水蛇穿刺敌人,但也挡不了这么多的刺客。 这时候,凤歌正提着一只野鸡从丛林中钻出,见得这般场面,赶紧地加入打斗之中,他擅长使用飞镖,这镖可说是一出一个准,看的陶菀很是兴奋。 有两个高手在,陶菀便将那竹管收回袖中,这个可是她这辈子的保命符,这么几根银针她可要省着点花。她被两个男人护在中间,立刻安全许多,她兴致勃勃地望着这只有在电视中才能看到的武侠打斗。 稍即,两个人便将一干人等收拾了。 剑尖抵制在那倒地之人的脖颈边,楚风淡淡地开口:“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眼珠子一转:“楚庄主饶命,是齐王,是齐王要杀你,饶命啊,……唔……”求饶的话还未说完,一只冷箭穿刺刺客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庄主!”竟然是非忧,其身后还跟着一批侍卫。 “你们来了?”楚风好似早已料到他们会前来,丝毫不惊讶,只是淡淡地说道,“这里面应该还有余党,该杀的都杀了!”声音很平静,却没有一丁点的温度。 该杀的都杀,是何其的藐视生命,可转念一想,为了自己的安全,这也是不得而为之。 陶菀对于非忧的前来,并没有表示出很兴奋,非忧虽然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他很忠诚,可惜他喜欢晴涵,所以她不敢确信他会不会帮着晴涵来陷害自己,当然她还是希望自己是多想了。 “菀儿,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楚风望着地上有一人面色苍白,可呼吸还是很平稳,瞬间想起这人便是陶菀所射的人。 “银针!”陶菀见他已经发现,也就不隐瞒,她轻抖了下袖子,一小罐竹管从滑落到她的手中,她握在手上,骄傲地说道,“就是这个!” 观其模样,就是一很小的竹管,顶部有一个很细小的针孔,想来这银针就是从这儿射出。 “是从……”楚风想说是从哪儿搜刮来,但觉得不妥,立刻改口,“是谁送给你的?” 陶菀得意地说道:“沐阳!” 这也难怪,同是大夫,必定对药理很熟悉,不然那刺客早就死了,而不是昏迷过去。 “菀儿,它只能够将人弄晕,而不会将人杀死!”楚风好心的提醒道。 纳尼,这么坑人,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不想双手沾满鲜血,她只要有时间用来逃脱就行。 “哦哦!我知道了!”陶菀收好竹管,然后笑着问凤歌,“你的野鸡要跑了,我还饿着呢!” “额!”凤歌一滞,她转移话题能力也太强悍了点,“我去弄!” 吃好喝好,大家就又上路,这时候,队伍变得有些庞大,浩浩荡荡的在路上行走着,引得过路的百姓都会停下脚步看一眼,最初以为是强盗,都害怕的纷纷躲进附近的丛林中,但见得他们并不伤害任何人,只是走自己的路,便有很多人放心的站在边上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好似再说从没见过这么有礼的一行人。 陶菀呢,早已在马车内沉沉睡去,路途的颠簸,好似摇篮一样,让她睡得很舒服,唯独有些不快的是,这马车空间太小,她翻身有些不变,这肚子隆得越来越高了。 她在梦中看到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儿在和她说话,不断地叫着:妈妈,妈妈!她的嘴角扬起一道幸福的微笑。 沉浸在美梦之中的她忽然被一巨大的嘶鸣声给弄醒,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马车停了下来,楚风正掀起帘子往外边钻。 但很快,她发现他的身子颤了下,有些僵直。 这天下还有谁会让他这样子,她有些好奇,她坐起身子,掀开窗帘,探出头望去,看到不远处的身影,她的身子也僵立着了。 第二十三章 楚风病因 宿命是不解的,残忍的,却又让人逃脱不了的,因为知道尽头横在那里,在一起的光阴就会变得分外恬淡,可惜世事是会变的,就如陶菀所说,很多事并不是你一个人控制就可以,因此,尽头似乎又前进了一格。 陶菀放下帘子,只觉得心中的清波在缓缓地荡漾着,那晕朝着四肢扩散去,她呆滞了一阵后,便假装什么都也没有发生,来了就来了,与她何干。 不想见的人总会找到方法不见,她坐在马车内就可。 楚风回过身子朝着里边的人望了一眼,又看看不远处的人,再回过头,带着歉意,低声说道:“她来了!” 陶菀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面上虽然可以极其平静,但心绪总是不宁,她终究是没能放得下,放不下对楚风的爱,放不下对楚风的占有,她爱他,她就是想让他独爱她,而不是他的心中还有另一个牵挂。 她拿起小桌上的一本书籍,假装看了起来,不再去理会楚风。 楚风看着她这般动作,也明白她是真不想见晴涵,故而也不再强求什么,钻出马车,放下帘子,跃下,朝着对面走去。 陶菀搁下书籍,望着还在轻晃的帘子,苦笑一声,她开始怀疑自己回来是错还是对了,她的手附在小腹上,低声喃语:“宝宝,你说妈咪是不是不该回来?妈咪以为自己可以假装不爱你爹地,假装什么都无所谓,可似乎不行,妈咪还是很喜欢和你爹地在一起的感觉,看着你爹地保护妈咪的样子,可是你爹地的心里不止妈咪一个,妈咪不喜欢这样,你说怎么办?” 小腹微微动了下,好似听懂了陶菀的话。 马车内的小桌上那龛上飘着几缕青烟,那烟如丝如缕不觉而散,陶菀伸手拿起桌上的小镊子,拨动了下里面的香灰,她现在是无事找事做。 她听得外面想起一阵清脆的笑声,如风铃般悦耳动听,可惜她就不喜欢。 “楚风,你终于回来了!”声音中满含着期盼与思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个多月不见,那真当是苦了这对有情人。 楚风的声音很柔和,夹杂着一丝爱溺:“涵儿,你怎么来了?” “我想见你,我也想见菀儿,所以我央求长歌他们陪着来寄国找你们!”晴涵的声音真得很好听,配上她那林黛玉般的身子,更似会让男人不忍拒绝,也是,男人怎会忍心拒绝娇美的女子呢。 “嗯!”楚风应了声,但语气中带着一丝责骂,“你的身体怎好这样奔波呢?不好好呆在凤栖,跑这儿来?” 晴涵很是委屈,她低声地说道:“我只是想你们,所以……菀儿她回来了吗?”话音一转,声音里竟然带着些许期盼,是她的错觉吗? “她在马车上!”楚风回过头望着身后的马车,帘子低垂,她真不想见晴涵。 “真得吗?她回来了!”晴涵兴奋地说着,“这下我有伴了!”她的欢快忽而让楚风更是觉得菀儿她想多了,晴涵一直都是个单纯的女孩儿,怎会有她说的那种想法呢。 “嗯!”楚风只是应了声,他还是记得之前陶菀和他说得话,不想见的人,她就不见,若是来了,打出去,这样的事儿他相信她真得做的出来,可看着晴涵这么开心的模样,他又不忍心告诉她。 “那我要和她坐一辆马车!”晴涵笑着说道,“好久没有见菀儿了,我怪想她的,我现在就过去找她了哦!”话毕,开心地朝着陶菀的马车蹦跑而去,使得楚风都来不及拉住。 他紧张地望着对面,一辆是纹丝不动的马车,让他看不见车内之人的表情,一个是兴高采烈的女孩儿,他不知道呆会儿会出现怎样的情况,他甚至都屏着呼吸在望着对面的事儿。 对于外面的对话,陶菀听得很是情切,想她?她冷笑一声,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女人会有那么大方地想着自己的情敌,会想的那些人,那就是想着法子怎么整死自己的情敌。 “凤歌,你可在外面?”陶菀轻唤一声,她暂时还不想见晴涵,等着她哪天好的时候,也许还是见上她一面。 坐在马车外的凤歌平静地应了声:“在!” “驾马车,我们先回!”陶菀不容商量地说道,她一个人坐得舒畅的马车,干嘛还要一个看着心烦的人坐进来呢,要知道孕妇心情不佳,会影响到孩子,故而她可要开开心心的等着孩子的出生。 凤歌望了眼正在朝着他们小跑而来的晴涵,又望望楚风的样子,他鞭子一扬,抽在马身上,马儿受惊,撒开腿奔了起来,凤歌为防止有心人故意朝着马儿这边奔来,他索性强拉着绳索让马车调转了头。 马儿撒开腿欢快的奔跑着,凤歌架着马车朝着寄国的方向驶去。 出现这样的情况,是谁也不曾想到。 晴涵看着马车远去,停下脚步,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拳头,远远地眺望着那跑完的马车,双眼迸射出愤恨的目光,最好别回来了! 但是她才这么想,那马车又被凤歌驱赶着回来了,楚风等人对于他的行为很是不解,却也没有多问,而凤歌回到原地的时候,并没有停下,只是缓慢地驱赶着马车,朝着楚风所站的方向驶去,很快便于他们擦肩而过,至于楚风递过来的眼色,也被他忽略不计。 坐于马车内的陶菀对于凤歌的表示很是欣赏,却也有点担心,她掀开帘子望着凤歌的背影:“你这般做,楚风他会为难你不?” 凤歌摇摇头:“我不是他的属下!若定要说关系,我是他伙伴。” “哦!”陶菀意味深长的应了声,“也是,但在凤栖你似乎一直以属下自称?” “嗯!”凤歌丝毫不隐瞒,“我们不想给彼此带来麻烦。我是所罗门的护法。” 他是所罗门的人,她清楚,当初被那蛇蝎美人给陷害的时候,他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一张面具,好在她看见他的眼睛,才晓得面前的人对她无害,他还有一个与凤歌截然相反的阴暗名字“幽冥!” “幽冥!”陶菀带着笑容唤了声,“这个名字很符合那日你穿得黑衣长袍,还戴着面具,整个人就像从地狱出来的人。” 凤歌轻“嗯”了声,便不言语,这个名字除却楚风偶尔会叫他一下,也就只有她知道了。 “夫人,你似乎不喜欢晴涵小姐?”凤歌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陶菀停顿了下,思索着要不要说时,听得身后传来的娇呼:“楚风,菀儿她,她不愿意见我!” “因为她不是我喜欢的菜!”陶菀笑着说道,“况且我是女人,女人怎么会喜欢自己的丈夫的另一个女人呢,你说是不?” “你说,楚风喜欢她?”凤歌有些难以相信,他一直以为晴涵在楚风的心里只是因为一种责任,所以不愿弃之不顾,他也一直以为楚风是把晴涵当作妹妹般疼爱,“楚风对她的喜欢,应该是他把她当作妹妹般疼爱吧?”他略带疑惑地反问道。 陶菀蠕动下嘴角,一股酸味翻了上来,想要压住,却也由不得她,她恼怒地说道:“没有一个哥哥会和妹妹相拥相吻的那么激情,好似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浓浓的醋意蔓延着,凤歌也不再多说什么,真得是他把楚风与晴涵的关系看得太简单了。 “夫人,回凤栖后,若是可以,不要和晴涵小姐见面!”凤歌关切的说道,“能避则避。” “为什么?”这下轮到陶菀有些好奇了,照理来说凤栖的人不是都应该很喜欢晴涵吗,为何他会让自己避开晴涵呢。 “她并不简单。”凤歌简单的吐出五个字,“也许楚风的病一直未好,也与她有关!” 震惊,这是陶菀听得最为震惊的话,她不是很喜欢很爱楚风的吗,怎么还会对楚风下手呢,她难以相信地反问道:“你说得可是真?” 凤歌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我还没有找到根据。” “那你为什么这般认为?”一直处于惊讶的陶菀很想知道凤歌究竟知道些什么,“你有何楚风他说起过吗?” “有,但是不相信!”凤歌感觉到身后的车轮接近,又是一挥鞭子,让马儿快速地跑起来,离得身后的队伍远远的,却也不会消失在后面之人的视线中。“夫人,坐稳。” “夫人,你可知只要楚风和晴涵相处过一段时间,楚风的病就会变得严重,严重到让他的下半身行走不便,你也该知道当初你刚来凤栖的时候,楚风一直坐在轮椅上,那时候他病得很厉害。他在杭城呆了近半年,回来的时候就是那副样子。好不容易好转,去了一趟杭城,他的病又开始复发,若是晴涵一直呆在凤栖,保不准……”凤歌没在说下去,他能看到的就是这些,只要楚风遇到晴涵,他就会变得糟糕。 陶菀听着他的叙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也找不出奇怪:“她为什么那么做?” 凤歌摇摇头,女人的心理他不了解,但不排除一种可能,楚风行走不便了,就可以安安分分的呆在她的身边,她们两人可以时刻在一起,不然楚风总会忙着很多事。 陶菀靠在马车上,望着前面那看不到尽头的道路,陷入沉思,她该不该帮楚风一把,可是她该怎么帮,若是这般和他说,让他注意着点,怕他又会有所懊恼,懊恼自己总是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若是不说,她真不想看着如此美好的一个人夜夜要忍受寒冷的痛苦,还要住着轮椅上指点打理自己的凤栖山庄。 “幽冥,你说我们回去会不会有危险呢?”陶菀收回视线轻声说道,“这天下真不安全,认识达官富贵之人也真不是什么好事啊!”陶菀感慨着,在寄国,他们都是朝廷之人,自己也一不小心就牵扯到他们的流言蜚语之中了,这回楚国,还是一样,身为皇家的媳妇也是很难的,即便她的夫君已经是平民。 楚风为何就不能安分点呢,何必搞个这么大的庄子,让那么多人虎视眈眈,还得忌讳着他会不会哪一天一时兴起,想当个皇帝玩玩,搅得整个天下大乱;若是他只当个平民百姓,窝到山野之上,即便有人想杀了他,也许也找不到他整个人。 这时候,身后响起了马蹄之声,而凤歌却意外的没有加快速度,如同刚才一样缓缓地行进着,是楚风追上来了吗? 陶菀放下帘子,然后整个人躺在马车上,闭着眼睛。 他这般追上来应该不是为了想要和她同坐马车,想来应该是来质问她,为何要这般做,为何要绕开晴涵,为何那么不待见晴涵。 “凤歌!停下马车!”楚风的声音很平静,要是寻常人儿还以为是他真得只是这般情绪而已。 可熟知他脾性的人儿,却明白他的心中有着一丝愤怒。 凤歌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庄主,有何见地?” 楚风微愣,凤歌好像没有这么生疏地和他说过话,他骑着马与凤歌并行,语气很是平淡:“我有话和夫人说。” 凤歌朝着身后看了看,又望了望楚风:“你说了,夫人怕也听不进去,你还是不说为好,免得两人都不愉快!”他的话一针见血,也让躺在马车内的陶菀很喜欢。 她现在的确不想见楚风,更不想听他说话,这凤歌果然是好人啊!深得她心。 “你……”楚风被凤歌的话噎了下,说不出话。 “楚风,你不会是想要命令我停下来?”凤歌略带威胁地说道,“若是这样,你认为夫人她会高兴吗?” 坐在马鞍上的楚风僵直了身子,什么时候他都比自己更了解菀儿了,但他还是固执地说道:“我有话和她说!” 凤歌再次瞥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楚风,看来你真不想夫人高兴!你是来说教夫人,说她不懂礼数?说她不顾晴涵感受?是不是晴涵小姐又在后边哭哭啼啼,还嚷着她只是想和夫人见见,只是想和夫人说说话。” 意思一字不差的从凤歌嘴里出来,让楚风和陶菀都很是惊讶,楚风惊讶的是,他怎么可以完全猜中他想说的话,甚至连涵儿的哭泣的样子,以及嘀咕之声都给猜对;而陶菀诧异的是,他说得和她想得一样。 “凤歌,为何你也不待见涵儿?”楚风不再强求要见陶菀,只是转而问凤歌。 凤歌专注地驾着马车,声音如同他人一般冷漠了:“该说的以往我都和你说过,你用来当宝贝的不一定是宝贝,你要舍弃的也是才是这世上的无价之宝。” 听着他的话,陶菀有点小窃喜,是在说她吗,她是无价之宝吗?她扬起嘴角得意地轻笑着,凤歌的话就是中听,真好啊,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涵儿她……”楚风想替晴涵辩解,但听得马车中的声音,也就收了口,他和她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好转,这一次因为晴涵的突然到来,又急剧下降,若是现在他再度为她辩解,也许真得要无法挽回了。 陶菀听得他想要替晴涵说些好话,迅速地打断了她的话,甚至不顾情面:“楚风,你的涵儿很好,好得我见犹怜,我们呢,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二十四章 彼此失望 楚风扯动了下嘴角,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听出她的话中含着丝丝醋意,他也明白她对他还有感情,既然这样,他不能消耗掉她对他的感情,自己忍气吞声就罢,至于涵儿那儿他好生安慰安慰就可。 陶菀听不到外面的回应,倒觉得有些奇怪,之前在曲府他可是恨不得把曲府的茶杯给捏坏,这会儿这么可以这么安静,难不成走了? 她想撩开帘子看看,转念想到他离开必定是可以听到马蹄声远去,这会儿马蹄声就在边上想着,想想就知道他只是不再辩解而已。 他竟然不辩解?陶菀的嘴角笑意又溢了出来,也许他也不是真得想要自己生气。 她清了清嗓子,平静地说道:“楚风,我当初说过的话,可都是实话,你也别当作玩笑,我只是不喜欢而已,没有其它理由。就像我第一眼看到莫言,我就欣喜的很,但第一眼看到她,我喜欢不起来,我不喜欢的人,我绝不会想要见到。” 只是不喜欢吗?若真是这样,那也就还好,只要她们两个不发生冲突就好。 “嗯!”楚风沉闷地应了声,看了看驾着马车的凤歌,决定还是跟随在陶菀马车的身边。 “凤歌,你说究竟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楚风拉着马缰,温和地说道,“我似乎从未和人发生过冲突?” 凤歌一如既往的黑脸色,淡淡地说道:“你的仇家遍地都是!” “有那么夸张吗?”楚风有点难以相信,他一个经商的怎么可以有那么多的仇家呢? “你的势力太大了,就连皇上都会有所忌惮!”凤歌说话总是会一针见血,“况乎现在楚国正是立太子之际,这能够胜任太子之位的必定是能够做事果断,能够了解民间所需的人,而你就是其中之一,故而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嗯!”楚风轻应一声,“那你说刚才的人真是齐王派来的吗?” 凤歌知道楚风现在算是没话找话,这很多事儿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偏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来询问下,怕是想让车内的人听到他一直在外面吧。 “你以为呢?”凤歌并不直接回答,只是简单地反问着。 “我以为都有可能,反正呢,正如你所说,忌惮我的人那么多,那么谁都有可能!”楚风幽幽地开口说道,“但无妨,我会统统将他们给一网打尽,为我母后报仇!”他唇边的笑意极冷,他们害了他的母亲,那么他也绝不会让他们活得太轻松,至于皇帝之位,谁爱坐,就谁去坐吧,他不稀罕。 曾经当他和她的母后被贬为平民的时候,他们依旧不放过他们,理所当然的说生出如此妖孽之子,必为妖孽,母后带着他东躲西藏,终究还是逃脱不了他们的追杀,她就死在自己的面前,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像剥离血躯,残忍至极。 若不是那日一位青楼女子外出经过那片野地,也许他就死在那儿,那个女子他一直记在心上,是她让他重生,她用她肉体换来的钱都交于他,让他好好学习,仇恨可以他日再报,就这样他就在那儿活过了很多个春秋,直到她死去,被人玩弄致死,他才离去,新愁旧恨相继,他怎可以逍遥活着。 “楚风……”凤歌见他神色有恙,唤了一声。 楚风拉回思绪,摇摇头,示意他没事。 “凤歌,你说我能等到那一天吗?”楚风不坚信地问道。 凤歌当然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用眼神示意下马车内还有人,随后点点头。 “楚风,回去你该好好思考下,不要处于被动地位了!”凤歌扬着鞭子抽在马身上,突入起来的痛,让马再次想起嘶鸣声,“我明敌暗,照顾好你想要照顾的人,不要让他们都有所牵连。” 可惜,这话音未落,便又有刺客袭来,这次刺客的人数远远多余刚才,潜伏真是一波又一波,让人应接不暇,这连着遇到两次杀手,真是苦了他们。 “楚庄主,拿命来!”又是一个不想活的刺客,竟然直接朝着楚风刺来。 凤栖的人很快都聚集在一起,奋力抵抗着前来的刺客,这一批刺客的身手有些诡异,使剑用刀的行路他们都不曾见过。 两队人马就这样对峙着,只能抵挡,不能进攻。 陶菀掀开帘子朝着外面望了一眼,还真是刀光剑影,场面凶险混乱,这时候,她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也在打斗之中,一眼就认出那就是晴涵,没想到还是个功底的人。 而楚风见晴涵就在他的身后,也不时地护着她,深怕她也会受伤。 再观四周,陶菀发现所有的刺客都是朝着他们那边进攻,而自己所处之地仿佛就像是被他们忽略一般,没有进攻,也没有守护,好像她和马车还有凤歌不存在一样。 这般诡异的事情让陶菀与凤歌都觉得有些奇怪。 “凤歌,你是否觉得有些怪异?”陶菀看着周遭的情形,不解地询问道。 凤歌也点点头,与其说所有的人都是朝着楚风进攻,不如说那群刺客的目标是晴涵,凤歌不敢离去帮忙,他怕是个陷阱,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两队人对峙着。 那混乱的场景,让陶菀有些担心:“凤歌,你要不要过去帮忙下?” 凤歌摇摇头,他要先看看情况,况乎绝不能独留陶菀在一边,万一那些人想要抓她做人质,那岂不是……况乎她的身体里还有一个孩子。 “可是他们?”陶菀握着拳头望着对边的场面,楚风的袖子都已经被割破了,还有鲜血往外流着,再这样下去的话,受伤的人会越来越多。 “夫人,我也不能将你弃之不顾!”凤歌郑重地说道,“他们可以的,况乎这很可能是敌人的招数,声东击西。也许他们的目标是你!” 听得这么一句话,陶菀心里很是暖和,但很快觉得凤歌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事来了:“凤歌,你是不是看出点什么名堂了?” “嗯!”凤歌丝毫不隐瞒,“你注意看晴涵!” 陶菀将视线从楚风身上转移到他身后的晴涵处,她花拳绣腿的抵挡着刺客的刀剑,不对,她也看出点一样,那些刀剑虽然朝着她砍去,但力度只是虚有,也就是说那批人不会伤害到晴涵,难不成晴涵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楚风,怎么办,我们突围不了?”晴涵低声地说道,好似不想让其他人听到她的声音。 楚风望着面前这次蒙面人的诡异剑法与刀法,蹙起眉头。他抬眸望着对面马车上的两个人,眉头蹙得更紧。 “凤歌,过来帮忙!”楚风大喊了一声,“我们里外攻击。” 凤歌犹豫了下,陶菀却替他做了决定,“试试看吧,我很想知道那些人究竟是不是冲着我来,你也放心,我身上有保命物!” “好!”凤歌听得她这般说,虽然要拒绝,但也想着知道些事,身子一提,在马背上一踮,朝着楚风他们那儿飞跃而去,加入了斗争之中。 陶菀的视线假装停留在楚风身上,却不时的瞟着晴涵,发现她竟然朝着自己这边笑了一下。 好吧,看来真得是冲着自己来的,既然如此,那么来得就凶猛些,她索性就跳下了马车,靠在马车上观望着面前的打斗,她双手抱胸的模样,好似看戏一般。 就在此时,有两个刺客调转方向,朝着陶菀杀了过来。 陶菀嘴角扬起一股冷笑,他们还真是在等着凤歌离开,既然这样她倒想要看看会是谁先过来救她,至少可以肯定不会是凤歌了,凤歌现在被缠上了,他们还真是会随机应变,布局的可真好,而楚风也决不可能过来,他要护着晴涵,陶菀好似全然不担心的在那一群人的脸上扫描了一边。 看来她不得人心啊。 “凤歌,别分心!”陶菀见到被缠上的凤歌因为想要过来救她,分了下心,手背被砍到了,人就她,她自救。 她将手缩回到袖子中,握着竹管,连按了好几下,面前的两把刀正欲落在她的身上之时,两个人瘫倒在地上,两把大刀齐齐落在陶菀的脚边,还好还来得及,不然她没准就要见血了。她往旁边挪了挪,深怕他们会很快醒来,这样的话,那她可悲剧了。 陶菀的视线又回到晴涵的身上,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碰到陶菀的视线,她立刻躲闪开去,口上还不时说着:“楚风,不要管我,我会武功,菀儿她手无寸铁,你快去帮她吧!”她的话音刚落,那些刺客好似接收到什么命令一般,忽然齐齐围困住了他们两人。 而忽然间刺客又似乎多了起来,他们甚至都没觉察到这次刺客是从什么地方出现,其中有几个直接朝着陶菀奔去。 他们是不置她于死地,是决不罢休了? 再这样下去,沐阳送给她的银针就要全部花在这群人身上了,要是以后还有刺客,她必死无疑了。 那边的人是不可能过来救她了,所有的人都被缠着了。 忽而,几个飞镖过来,一个个的刺客中镖倒下,可陶菀也看到凤歌的背上被砍了一刀,望着那渗出的鲜血,陶菀忽然哭了起来,真正在危难中想着她的人,只有凤歌。 “凤歌,别管我!”陶菀带着哭腔地说道,“我不会有事的,我若有事,会有人替我踏平楚国的!”如此狂傲的话出口,让所有的人都呆愣了下,但很快又加入到面前的战斗之中。 “你们要杀的人在这儿,有本事别搞这些,给我通通滚过来!”陶菀愤怒地咆哮着,“想玩阴的,姐奉陪!” 话音刚落,又有刺客涌来,此时的凤歌已经受了重创,就连楚风,长歌等人身上多多少少也挂了彩,更加没有人去救陶菀。 陶菀狠狠地瞪了一眼晴涵,随后收回目光,冷冷的望着涌上来的刺客。 要死一起死,她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陶菀将手中的竹管对准了晴涵。 蓄势待发之时,一阵格外的亲切的身上从天而降:“丫头,我来救你!” 是沐阳,竟然是沐阳! 沐阳接连甩出几枚银针,那围困着陶菀的刺客齐齐倒下。 陶菀收回竹管,激动地望着站在马车顶上的沐阳:“沐阳,沐阳,你怎么来了?” “寄之不放心别人。”说着朝着楚风瞟了几眼,“便让我过来帮你,有我在,你就会没事!” “嗯嗯!”陶菀频频点头,然后恳求地说道,“帮我救救凤歌,凤歌他受伤了!” 沐阳望了望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背后的镖想来就是凤歌扔过来,自己都成一血人了,还想着救丫头,不错,他愿意帮忙,再观看楚风,一直护着另外的女子,他的气又上来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针,朝着那些刺客射去,那群人忽然都软趴趴地瘫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沐阳,他们是不是都没死?”陶菀看着已经倒下的刺客,依旧担心,“万一醒过来了呢?” “不会,他们都中毒了。”沐阳笑着说到,“刚才的针可都是有毒哦!” “哦!”陶菀应了声,拽着沐阳的袖子,朝着凤歌奔去。 “沐阳,你帮我给凤歌看下,他伤的严不严重?”陶菀急迫地说道,若是凤歌没有顾及她,也就不会伤得这么严重了,顶多是小小的划伤,可现在背上的衣服被划出很大一个口子,想必肯定伤得很重。 沐阳点点头,而后对着凤歌说道:“凤兄,得罪了!” 凤歌轻点下头,仍由着沐阳折腾了,背后的衣服被沐阳撕开,一条很深的伤口,还有血不断的往外涌出,从刀口上看,那刺客用的是有齿的道具,所以深浅不一。 “熬着点,我给你止血!”沐阳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倒在了凤歌的背上。 “嗤!”凤歌吃痛的轻呼了声。 “没伤到脊椎!过几天结疤就行!”沐阳直起身子吩咐道,“但别浸水。”接着走到楚风面前,冷哼一声,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丫头跟着他回来,他竟然丝毫不顾丫头。 “丫头,你没事吧?”沐阳再次回到陶菀的身边,“我就知道有些人不是好人!” 陶菀扯起嘴角无奈的笑笑:“沐阳,谢谢你,我没事!” “你该谢的不是我,是寄之!”沐阳开始唠唠叨叨地叙说起她离开后的事,寄之不放心她,更不放心凤栖的人,故而就找个贴心点人儿过来帮着陶菀了。 “嗯!”陶菀点点头,在心中轻语,寄之,谢谢你。 “我们继续赶路吧!” “沐阳,凤歌,我们走吧!”陶菀说完,便离开他们的圈子,回到自己的马车旁边,“凤歌你就坐马车内好好休息,至于驾马车就让沐阳来了!” “啊!”沐阳不开心地呼叫一声,但看到陶菀的样子,遂又点点头,现在可以说他们三个才是一伙儿,凤歌手也受伤,背也受伤,要是再赶马车,怕不能愈合,若要是再来一批杀手,可会降低他们的安全,“好。” “可是……夫人……这!”凤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坐在马车里,而且还是当着楚风的面与她同乘一辆,是多么有失礼节的事,容易被人说闲话。 许久未曾开口的楚风望着凤歌的背影:“凤歌,你伤得不轻,就做马车吧,让涵儿和菀儿同乘一辆便可。” 听闻,陶菀身子一滞,打死她都不想和她坐一起。 “凤歌,你坐这辆吧,我和菀儿一起,便行!”晴涵通情达理地说道,“菀儿,你不介意吧?” 陶菀悠悠地转过身,望着楚风与晴涵,扯起一个笑容:“我当然不介意,你们两个可以共乘一骑,我和凤歌各自一辆马车!” “我……”晴涵故作不知所措地望着陶菀,又看看楚风。 陶菀淡然一笑:“你们该做的都做了,还怕同乘一起,这儿的人,除却我和沐阳,怕很早以前知道你们关系非同寻常,既然都如此,又何必遮遮掩掩,这告示天下,还能让你早点进凤栖的门,何乐而不为呢?你说是不是,楚风?” “这郎有情妾有意,我这做夫人的怎么可以那么不识礼数呢?”陶菀的笑意,看的楚风有些刺眼。 从未大声喝斥过人的楚风忽而冷喝一声:“够了!” 陶菀微愣,却又假装无所谓的说道:“的确够了,别那么无聊的找些刺客来杀我,想要位子,就自己来夺!”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晴涵。 晴涵的双眼立刻蒙上一成雾气:“我没有,我真得没有!” 陶菀冷笑一声,不再多说。 有没有,自个儿心里最清楚,但这话陶菀没有说出来,她只是抬眸望着楚风。 楚风摇摇头,语气颇为失望:“菀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彼此彼此!”此时她也只能逞口舌之快,没有人知道她的心在痛,口口声声说会保护她的男人,护着的不是她,口口声声说重新来过的人,却看不清眼前的状况,陶菀倔强的将眼泪憋会眼眶,背过身子,钻进马车,躺在了软塌之上。 沐阳和凤歌面面相觑,也不再和楚风说话,两个人都坐上了马车,凤歌坐在沐阳的边上,看着沐阳架着马车。 马车缓缓地驾驶着,三个人谁都不说话,凤歌闭着眼睛用肩头轻抵着车框,沐阳时不时地回过头看看马车内的人儿,即便看不清,他也明白她现在一点都不好受。 毛毯遮盖着她的全身,她蜷缩在里面,用手捂着嘴巴,不想让自己哭出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难受在他厉声说够了的时候,通通涌了起来。 她是做错了什么? 她错得就是爱上了楚风,爱得以为忘记了,却不料更加刻骨。 第二十五章 都是牛人 约莫过了许久,陶菀的心绪变得平稳许多,她拉下毛毯,从包袱中掏出她的小镜子,照了几眼,两只眼睛有点红红,她将头上的发丝给放了一些下来,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随后掀开帘子,望见凤歌靠着肩膀靠在车框上,有些歉意:“凤歌,对不起!” 听闻,凤歌与沐阳齐齐回过头来望着陶菀,她垂着头,额前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怕是故意为之,她真得一个人躲在里面哭。 “没事,这样就好!”凤歌知道她说的什么,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你没事就好!” “嗯!”陶菀乖巧地应了声,便不再说话,而后坐在他们的身后,爱情太难得,那么就珍惜下眼前的友情。 沐阳发现身后的人默不作神,有些不适应,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也就头两天沉默得像哑巴一样,后来一直都如同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说得不停。 他在大脑中搜刮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个觉得她会有兴趣的话题:“丫头,你知不知道莫言是怎么喜欢慕川的吗?” “额?”陶菀不解,微愣,这他之前不是告诉过自己吗,怎么又提起了呢,但很快想明白是为了什么,暖意流进心田,笑了笑,为了让她开心点,他一个大男人搜肠刮肚的开始弄起小八卦,也算是为难他了,她也不能让他们太担心。 她用手指轻戳了下沐阳的背脊骨,揶揄道:“沐阳,你小子也这么八卦?” 沐阳轻笑一声:“这不是无聊吗?那时候没事干,总得找点事情到处溜溜,你说是不,凤歌!” 凤歌不算是个自来熟的人,有点不太适应的点点头,沐阳,他曾听闻过他的名字,一个善于助人的大夫,却总是让自己揭不开锅,本以为会是个老头儿,没想到是和他一般年纪的男子,而且看上去并不成熟。 “哦!那你还知道其它的不?”陶菀假装好奇地问道,“譬如说寄之啊,曲折啊,珑儿啊……” 沐阳点点头,他这个游走寄国的人,怎会不知道这些事呢。 “我给你讲讲寄之的趣事吧!”沐阳眼珠子一转,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说寄之,他觉得这菀儿嫁给楚风是可惜了,人家楚风一点都不知道疼惜,要是早点遇到寄之,没准儿还会过的很幸福。 讲寄国太子的事?凤歌的嘴角抽chu了下,他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不过从刚才他们的对话之中,他也明白了这沐阳与寄国太子的关系也非同寻常,沐阳怕是寄之的贴身大夫了。 陶菀打趣道:“好!要是有趣呢,我就赏你钱,要是我不笑呢,你就卖身给我吧!” 沐阳得意的扬着手中的鞭子,笑嘻嘻地说道:“丫头,那你可要说话算话,我最近正好缺银子!”转而又回过头询问,“你不会是给我一文钱吧?” “切,我哪有这么小气!”陶菀不满地说道,她可是很大方的呢。 沐阳嘀咕着:“没有才怪呢,光那粗布衣裳都收了他们那么多银子!” “纳尼,不服气?”陶菀抱着胸,挑衅地说道,“不服气的话,单挑!” 看着她现在的模样,沐阳与凤歌反而更加有些担心,她应该是不想让他们两个太担心,才会装得这么轻松。 “儿子,你娘欺负你干爹!”沐阳忽而说道,“出来后,记得替干爹报仇!” 这时候,陶菀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动了下,她惊讶地将手放在小腹上,兴奋地说道:“沐阳,它有反应,它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它踢我了。” “真得?”沐阳也很兴奋,他的干儿子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了,他好得意啊,同时还朝凤歌挑了挑眉,好似再说,我是它干爹,你什么都不是。 凤歌淡淡地扔出一句话:“没准是女儿!” “儿子!” “女儿!” 就这样两个大男人竟然为了陶菀肚子中的孩子是男是女争辩了起来,甚至都有些面红耳赤,瞧着他们的模样,陶菀“呵呵”的笑了起来。 “凤歌,要不你也做个干爹吧!”陶菀打断了他们的争论,笑嘻嘻地说道,“我的孩子会有很多爹爹疼!” 凤歌毫不犹豫地点头,忽而他直起身子,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块令牌,交道陶菀的手中:“这个给你!” “你……”沐阳当然识得那牌子,他诧异地望着那令牌,“竟然是……” “嗯!”凤歌点点头。 沐阳吞咽了下口水,这丫头的运气也太好了,怎么总是碰到富贵达人呢? “这有什么用?”陶菀反复地看着手中的令牌,怎么看就像是一块破铜烂铁,“咋像个废铜烂铁呢!” 沐阳扶额,丫头怎么这么不识货呢,有了这个,可比她夫君强悍多了,但同时也明白为何在寄国的时候,他们能够这么快的找到寄之与慕川,便将他们带出来:“丫头,你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陶菀摇头:“难道是所罗门的东西?所罗门不是已经灭亡了吗?” 所罗门?沐阳又将目光投向凤歌,他和所罗门又是什么关系,但很快从陶菀的自言自语中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一个破护法,有一个破令牌,这破令牌能够干什么呢?” 她真得不识货啊,凤歌也有些头疼,早知道就不给她了,免得她当作废铜烂铁给扔了。 “凤歌,沐阳,你们快告诉我,究竟有什么用?”陶菀从两个人的表情上看到他们的无奈,也就明白自己是个不识货的孩子了。 “丫头,你家凤歌侍卫是情报网的老大啊!”沐阳轻呼道,这丫头不仅不识货,还不识人,这么彪悍的人在面前,竟然都不知道。 什么?陶菀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凤歌:“真得?” 凤歌点头。 “那有了这个,我就是老大了?”陶菀怀疑地问道,“我想要知道什么样的消息就有什么样的消息了?” “是!”沐阳替凤歌率先回答了,“你家夫君需要知道的消息怕也都是从凤歌那儿得知!”说完,朝着凤歌抬了下头,“我说得没错吧?” “哇咔,这么厉害!”陶菀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上的这块带着凤歌体温的令牌,但随后又意识到一个问道,“我该怎么使用呢?” “找乞丐!”凤歌言简意赅地说道。 走遍天下,孰知天下事的也只有乞丐了,亏得他想得出让乞丐成为他的情报人员。 “乞丐也有真假?”陶菀还是不理解。 “回去教你!”凤歌想想光说,怕她也不会明白,不如就直接让她去去她的领地吧。 “那除却情报,还有什么作用,那些人万一被人给灭了,那岂不是?”陶菀算是个杞人忧天的人,要是这些人这么容易死,这不会有这么大情报网所在了。 面前的两人对于她的犯傻也算是见怪不怪,索性不准备继续解释,让她自己去琢磨着。 这孕妇的智商似乎也下降了陶菀还是不解,看看面前的两个人都不说话,也就不再多问,便将这令牌揣进了怀里,好东西嘛,她当然要好好收藏。 “沐阳,你说给我讲寄之的趣事,怎么不说了呢?” 沐阳还以为她忘了,正暗自庆幸着呢,要知道万一让寄之知道他在背后讲他那些故事,他会被灭口的。刚才这么说也纯粹是为了陶菀开心点,可现在…… 他装傻充愣:“丫头,我有说吗?” 陶菀娇眉一横,目光犀利的瞅着她,眼底掠过一抹异光,良久才开口道:“嗯,没有!不过……”说着她伸出手指在沐阳的腰上一戳。 沐阳整个人一阵颤栗。 “说过吗?”陶菀笑着反问道,“没说过的话……嘿嘿!” “好,我说!”沐阳受不了那痒,为了能够躲避陶菀的魔爪,他决定还是说寄之的趣事吧。 “嗯嗯!”陶菀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拍拍凤歌的肩膀,“我们两好好听听这寄国太子的——趣——事——”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故意拖着尾音。 “我知道的并不是很多,也就这么一两件,这第一件呢,就是寄之当初追珑儿的事,你也知道这珑儿和你一个脾性……”说道这句的时候,沐阳特意回过头来瞅瞅陶菀的神色,见无异,继续说道,“珑儿爱玩,爱闹腾,这寄之可是太子,好歹也得是个优雅之人,但为了追珑儿,他可算是毁了形象,第一次呢,用花瓣泡澡,想要引来蝴蝶让珑儿观看,可最后引来一群蜜蜂!” 凤歌忍不住地轻笑起来,这寄国太子也真当是个会疼爱人的人儿。 陶菀也完全能够想像蜜蜂群追寄之的模样,想想那小样子的惨样,寄之也肯定好不到哪儿去,肯定全身是包,想到这儿,她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第二次呢,珑儿说想看他女装的模样,而后寄之也不顾形象的让丫头们将他装扮成一个女人模样……这三次呢……”沐阳慢慢地叙说着寄之的事,开始让陶菀越发羡慕珑儿,她有这么个夫君真是三生有幸。 “沐阳,我好羡慕珑儿!”陶菀带着些许撒娇地说道,“有这么好的人疼她。” “你不也很好吗?”沐阳扬起头,望着天上的太阳,“你也有很多人疼你啊!凤歌,我,慕川,曲折,寄之,我们都疼你啊!” “可是你们也都疼珑儿啊!”陶菀不满意地说道。 “哪有!”沐阳否定掉,“喂,凤歌,你认识珑儿不?” 凤歌不解的摇摇头。 “你看,凤歌都不认识珑儿,怎么疼她!”沐阳一本正经地对着陶菀说道,“珑儿只有四个人疼,你呢有五个人疼,你比她幸福多了!况乎,慕川还给你找了个嫂子,莫言也会疼你啊!” 听着沐阳这算是有理的话,陶菀暖暖的一笑。 是呀,她有五个人疼,何必去羡慕别人呢? 有的人给不了的爱,其它人会将更多的爱给她不是吗?她应该知足了。 “嗯!”陶菀重重的应了声,而后钻出马车,站在他们两人之间的空隙上,对着天空喊道,“有你们足矣,我爱你们!”声音响彻云霄,也让身后的某个人身子一颤。 第二十六章 贱人矫情 杀手不算多,刺客也不多,也就两批而已,一批朝着楚风,一批朝着陶菀,但在很多人眼里,这些杀手刺客都是朝着楚风而去,能够看明白的怕就是旁观者的沐阳凤歌了。 每次一入夜晚,是陶菀最为烦躁的事情,因为又要下马车和那个矫情的小贱人碰面,就算不碰面,也会看到,真不爽。 只是,她很好奇,为何一到晚上,这楚风就不见人影,或者即便她再不愿意,他也会出现在她的马车前,不顾她正懊恼着往她马车上钻。 她知道他是要发病了,可为何不去他小情人那儿,偏要和她来挤着,害得她每天晚上在马车外受冻,这不今儿个他又走来了,陶菀率先钻进马车内,霸占着卧榻,这是她孕妇专用。 楚风不以为意,掀开帘子就进去。 沐阳看着那白衣翩翩男子钻进马车后,朝着凤歌耸耸肩。 凤歌也只是瞅了一下晃动的帘子,没有多说什么。 两个人就蹲坐在马车旁边,用树枝拨弄着柴火,偶尔偷听下下车内的声音,只可惜,什么都没有,只听得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陶菀抬眸瞄了眼楚风,便又阖上眼睛不去理会她,自顾自地养神修身,偶尔偷偷地睁开眼睛看下,他在干什么,但似乎从他进来后,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他靠坐在车壁上,双目紧闭,眉头微微蹙起,那皱起的不像一个川,更像一个小狐狸的头,挺可爱的,她都有种冲动想要过去摸摸,但大脑不断地告诫着他,不准碰到,不准摸他,他对你不好,你干嘛还要去粘着他,可另一个声音又突然响起,我就摸摸而已,只是喜欢他皱起的那个小狐狸而已,别那么小气,两个小人儿在她的大脑中不断的对掐着,搞得陶菀有些小烦躁,她翻了个身子,不去看楚风,面壁思过吧。 楚风听见她的动作,微微睁开了下双眼,她背对着他,她也好些天没有和他说话了,每天他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与凤歌,与沐阳在一边欢声笑语,而他想要参加进去,都变得很困难,他知道那日他说话是严重了点,可是她也有错,她居然直接将矛头指向涵儿,涵儿一个小女子怎会和这么这些杀手认识,忽而,他的大脑中闪现一件事,那就是那日涵儿似乎总是拽着他,不想让他靠近陶菀一步,且从那些杀手的刀法剑法上看,他们似乎和涵儿来自同一地方,很像是同一族的人,不,不可能,涵儿怎么会和这样凶残的杀手混为一谈呢,楚风不断地否定着自己的想法,但又摆脱不了这样的一种想法,他的眉头皱的更加紧,是不是菀儿他们都看出点眉头来了,故而这些日子,连凤歌都不和他说话。 车内的两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怪异的气氛也变得开始慢慢的平和了。 而车外的两个人,则很是无聊,凤歌倒还算淡定,似乎无聊是常事,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如同一尊菩萨,但沐阳可是无聊到家了,都没个人陪他说话,他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一个,两个…… 凤歌偶尔抬眸看下对面无聊沐阳,看着他那幼稚的行为,他甚至有些怀疑着这沐阳究竟是不是真的那善良的太夫。 这时候,凤歌望到晴涵怀抱着一条毯子朝着他们这边走来,微皱下眉头。 沐阳感觉到凤歌的视线越过他看着身后,便也好奇地转过身子,是晴涵。前几日咋的不来,今儿个该不是见着陶菀和楚风呆在一个马车上,心里不爽了,想要过来破坏?哼。沐阳冷哼一声,而后阴阳怪气地说道:“丫头,你好挪位了,有人来了!” 沐阳的声音不轻不重,恰好这边的人都能听到,车内的两个人也不例外。 陶菀翻过身子,瞥了一眼楚风,楚风也正看着她,她轻启朱唇:“今天与前几日不一样啊!” 楚风也不解,涵儿是为何事而来,往日她都不曾在夜晚打扰过他,今儿个怎么想着过来了呢? 陶菀见他不说话,耸了耸肩膀,淡笑:“我让给你们。”言罢,便坐起身子,掀开帘子,对着旁边的沐阳说道,“过来扶我一把。” 沐阳侧过头,见陶菀站在外面,也就站起身子,伸出手,揶揄着:“丫头,是让我抱你下来呢,还是只是拉着你的手,让你跳下来,不过好像有点高哦,你是有身子的人,要是这般跃下来,可对身子不好。” “那你抱我下来呗!”陶菀向来都是个厚脸皮,“不过为了免得有人说闲话,你还是弯下腰,让我踏着你的背下来吧!” 沐阳故作愤怒:“死丫头,你个没良心的,不顾你死活的人,你偏要跟着,咱几个对你这么好,你就想着抛弃咱几个,这会儿有个蠢货屁颠屁颠的跟过来,你竟然还想着虐待,真没良心。” 话里有话,谁都明白他说的是谁,陶菀扯着嘴角苦笑了声,随后又灿然一笑:“你果真是蠢货,哪有人说自己蠢的呢,不和你闹了,快扶我下去。”她招呼着说道,“我过来和你们俩做做,晚上就再陪你们一晚。” 这时候,凤歌也走了过来,他和沐阳齐齐伸手,两个人拖着陶菀的腰部,将她给弄下车,陶菀找了个赶紧的位置坐下,凤歌则好心地将自己的外袍扔个了她,淡淡地说道:“披着吧,晚上冷,免得着凉。” “嗯!”陶菀并不拒绝,她已经让自己这般受罪了,便也不能在继续受罪,不然苦了孩子,她接过凤歌袍子,披在身上,而后就望着火堆想起了以往的事。 那夜,他发病,她把自己的暖袍给他披着,还四处搜罗着柴火给他驱寒,在他周围燃起一堆火柴,不断的添火,取柴,她一个不会照顾人的人去努力的想要照顾他,即便自己很困乏,她都睁着眼睛,直到觉得他觉察暖意。她明白她所作的一切是因为爱这个字,让她这般抛弃自己,全心全意的去照顾一个人,在追着他去杭城的那一天,她就爱上他,可惜,他们的爱来得太短暂,一个月多点的甜蜜就消失不见,她多想和他继续幸福一点,他保护她,她照顾他,在这样的夜里,在他发病的时候,她能够毫无怨言的照顾他,可现在她做不到丝毫不抱怨。 “菀儿,楚风在车上,是吗?”晴涵在陶菀的面前,声音总会变得怯懦,好似陶菀一直在压榨着她一般。 明知故问。沐阳扔给她一个卫生眼,而后对着正低着头望着火星的陶菀挤眉弄眼。 贱人就是矫情。陶菀现在最喜欢的就是这句话,她崇拜死华贵妃了,她一声不吭地倒腾着自己手中的木柴,将晴涵的话抛在后边。 晴涵尴尬地站在一边,心中却是一片愤怒,别以为身边有两个人保护,她就弄不死她,哼,楚风永远是她一个人的,休想和她争夺,要不是楚风眼里有她,自己才懒得理会这么个不识礼节的人。 凤歌紧紧地盯着晴涵,他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瞬间皱起眉头,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亏得车内的人将她当宝。 “涵儿,有什么事?”车内响起楚风温和的声音,“若是没事,早些回自己的马车上休息,你身子不佳,不适合吹冷风!” 哟哟,才这么一会儿就心疼了?沐阳现在特别讨厌楚风,他家丫头在外面吹了这么多天夜风他都不理不睬,还霸道地占着她的马车,这会儿晴涵才走出来没多久,就这么关切了,正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哼,果然是偷着的女人。 沐阳瞪不到车内的人,就瞪了一眼晴涵。 “楚风,我知道你晚上身体会不好,所以给你那了条毯子过来!”晴涵温柔地说着,那声音都能滴出水来,柔的腻死人,难怪楚风放不下。 楚风微微挑开帘子,看着正站在马车前的晴涵,又望了望蹲坐在边上的三人,回过头对着晴涵说道:“嗯,涵儿,你自个用着便是,我这儿有毯子。” “哦!”本是仰视着车内之人的晴涵微微低下头垂眸望着自己手中的毯子,“楚风,你是不是嫌弃涵儿的毯子有药味?” 柔情攻势,不知道这楚风能够把持多久,沐阳如同看戏地望着面前这一上一下的两人,他要是敢接,看他不玩死他。 楚风接受到沐阳强烈的目光,不由得瞟去,但见他早已回过头,便笑对晴涵:“涵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身子骨不宜着凉,而我的话,只一夜就行,没什么大不了,你快些回去。” 晴涵“哦”了一声,那声音里可满含着委屈,她的好心就这么被他拒绝了,他不愿意呆在她的马车也罢,就连她的东西,他都不愿意碰。她,和陶菀,他真得更爱陶菀吗?,不,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楚风是她的,仅属于她一个人。 她低下头,借着面前的发丝挡住自己的眸光,狠狠地剜了一眼陶菀,有她在的一天,绝不能让楚风更进一步的爱上陶菀,不,哪怕是爱着也不行,楚风的心只能装着她一个人。 陶菀忽而觉得背脊凉飕飕的一下,回眸瞥了一眼晴涵,难怪哟,原来后面有暗人,怪不得冷。 “快些回去。”楚风再次催促着,“莫要着凉。” 晴涵也不再硬塞,抱着被子缓步地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看着她离去,楚风这才放下帘子,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中。 而马车边上的三人,开始兴奋地谈天说地用来驱散夜的寒冷。 陶菀同时还暗自呸了下自己,说好的至少要等楚国是春末的时候,她再回来的,怎么竟然像受蛊一样,在春初就屁颠屁颠的赶回来了呢,害得她的新年都是在路上很没劲的度过。 第二十七章 病入膏肓 寒风飕飕,陶菀冷得缩成一团,除却那两只眼睛还咕噜咕噜的望着面前的火堆,其它都缩进了凤歌长袍之中。 “你们两个冷不?”陶菀打着冷颤,浑身哆嗦地问道,那上下排牙齿还不停地打着架,“寄国好啊,我要回寄国啊!” 凤歌斜睨了她一眼,这会儿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让面前的火堆烧的更猛烈些。 沐阳蹲坐着抖动着自己的双脚:“冷啊!丫头,我后悔了!” 陶菀微微扭转过自己的头,不解地询问道:“你后悔什么呀?” 沐阳往火堆中又扔了一块小木材,而后迫不及待地开口:“后悔答应寄之来找你,丫的,这楚国也太冷了。我还应该多带几件衣服。” “哦哦!”陶菀没好气地应了声,“那你现在可以回去呢!” 沐阳果断的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人都来了,都冻了这么多天了,再回去,多不划算,好歹也要让你请我大吃一顿后,我再回去。” “靠,原来你惦记着大餐啊!”一不小心,陶菀又吐出了脏字,“你妹的,我没钱!” 这下沐阳可不许了,他撅起嘴巴:“你就是我妹啊,况乎你答应过我,我来楚国,你会请我吃大餐,怎么才过了一个多月,你就要耍赖呢?” “我有说吗?”陶菀反问道,而后将目光投向凤歌,同时还不忘朝着凤歌眨眼,示意他与她站在统一战线上。 哪料凤歌无视了她的暗示,点头:“夫人,你答应过沐阳!” 听得凤歌的话语,两个人就是一喜一悲,沐阳感激地朝着凤歌点头,而后得意地望着陶菀,还不忘挑眉,想耍赖,嘿嘿,有人帮他呢。而陶菀呢,则在心里痛哭流泪,她的银子,她白花花的银子,就要如流水般东去。 “菀儿,你说得只是好好招待沐大夫!”车内传来了楚风的声音,他一个人坐在车内,每个夜晚都会听到外面融洽的欢声笑语,还有彼此揶揄打趣,他多么想要插一句,却总是找不到地方,这一次,他记得那日她对沐阳说得话了。 听闻,车内的人发出了声音,三人皆是一愣,随后陶菀“哈哈”大笑起来,那可谓是捧腹大笑。 “沐阳,我只是说好好招待你哦,没说请你吃大餐!”陶菀兴奋地说道,这个招待嘛,就让车内的人去解决了,花他的银子去,与她的银子无关,她的银子还可以安安稳稳地留在她的身边,欧耶! 沐阳不服气,争辩道:“好好招待,不就是需要请我吃大餐啊!” 陶菀并不否认,而是频频点头如捣蒜泥:“是呀是呀,可是我现在住在凤栖呀,有些人不会让我出去请你吃大餐呀,故而你若要吃大餐,记得让某人来请你,他没准会让你吃好住好穿好,一切都好,哇咔咔!只要不花我的银子就好!” 敢情她只是介意银子,吝啬鬼,守财奴,沐阳在心里送了她两个绰号。 而车内的人听着陶菀的话,反而是扬起一个笑容,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愿意替她付。 “那你也得问问车内的人愿不愿意!”沐阳拿着自己的那把废铜烂铁的剑拨弄着火星,“他要是不愿意,那我的大餐,我的一切岂不都泡汤了!” 凤歌看着他竟然拿剑拨弄火堆,瞬间无语,对于用剑之人,这剑可说是人生命的另一半,可在他手中,竟然成了捣腾火堆的铁钳,他幽幽地问道:“沐阳,你确定你的剑还能用?” 沐阳擎起剑,上下打量了下,重重地点头:“能用。不能用的话就当铁钳好了,反正这是我从垃圾堆捡来的!” …… 陶菀凤歌在风中瞬间凌乱了。 他的剑竟然是在垃圾堆捡的,他究竟是有多穷? “沐阳,你是有多穷?”陶菀好奇地问道,“看你这身衣服,也值不少钱啊!” 沐阳搁下剑,拉了拉自己的衣裳,瞥了几眼:“这衣服是从曲折的衣柜里搞来的!我的衣服都卖了。” …… 陶菀与凤歌再次无从开口,衣服都卖了,都卖了,自己穿的还是从别人那儿搞来的,是该说他伟大,还是…… “那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自己的?”陶菀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衣服裤子鞋子袜子等之类的,她完全可以确定身上的都不是他的,都是从那几位那儿搜罗而来。 沐阳思索了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还有一小堆瓶瓶罐罐的东西,得意洋洋地指着它们说:“这些都是属于我的!” 他的所有物品难不成都去换成了药材?最后都送给了平民百姓? “那这些药罐是用来干什么?”陶菀从长袍中伸出手指着那一堆物品,好奇地询问道,“还有那布包是什么?” 沐阳一摊开布包,在火光照耀下的银针,银刀,银钳子变得闪闪发光,闪瞎了陶菀的狗眼,她惊讶地望着这些器具,由衷发出感叹:“沐阳,你太先进了!” 沐阳“嘿嘿”一下,表示对于陶菀的话,他很乐意听,他一一指着那堆药:“跌打损伤,止血,伤寒,防感染,防蛇虫。这几瓶都是毒粉,这剩下的都是针对乱七八糟毒粉的解药。” 这不只是陶菀一个人惊讶了,就连凤歌都不由得佩服,他准备的齐全,只是,凤歌将视线定格在他的身上,就他那身板,就他那衣服,是怎么藏下这么多的药瓶呢。 许是注意到凤歌的注意和疑惑,沐阳竟然不顾男女有别的解开了自己的长衫,得意地展示着他的改装版衣裳,这时候,凤歌才注意到,衣服内衬胸前有很大的一只大口袋,倾斜的衍生大腿处的位置,难怪他刚才掏的时候花了很久,还两只手并用,一只从下面往上挤,一只在上面拿。 佩服! 凤歌不由得竖起了拇指,这是他见过最为称职的大夫了,外出需要用的药齐齐呆在身上,已被不时之需。陶菀也不例外,当初看到楚风的瓶瓶罐罐的时候,她已经觉得够多了,如今再见沐阳,她觉得这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坐在马车内的楚风,听着外面的议论一直从帘子边的缝隙中望着外面的动静,从他这身为大夫的角度看,他也不得不佩服沐阳,他和长歌两个人都抵不上沐阳一人,也难怪沐阳在寄国这么有名,不仅是他的行医善施,还有他的万药俱备。 沐阳算是他见过的第二个带足药物的人了,第一个就是他的师傅,鬼才。 不过现在有沐阳在陶菀身边,对于她来说,的确是安全可靠许多,他不爱杀人,却会为所保护之人不得不杀人,要不然他不会擅于麻药,而是毒药了。 “沐阳,我发现我以后走到哪儿都要带着你!”陶菀笑容满面地说道,“就我那折腾样,没准儿今儿个碰伤,明儿个摔伤,哪日又撞伤,而且怕虫怕蛇,有你在,我就会啥都不怕了!” “嗯嗯!”沐阳毫不谦虚地点头应着,“我吃得不多,用得不多,带上我好处多多!” “好。我就带上你一个了!”陶菀爷们地拍了拍坐在旁边的沐阳,“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你是我的机器猫啊!” “机器猫是什么?”这会儿轮到沐阳和凤歌好奇了,他们可从没听说过这玩意儿。 “阿嚏!”陶菀还未回答,就连连打喷嚏,她用手揉搓着鼻子,嘴上愤愤地嘀咕着,“该死的,是有人在想我,还是有人在挂念我。”说着说着,又是喷嚏。 “妈呀,打得我难受死了!”鼻子总是有一股气想要冲出来,她使劲地捏着鼻子,闭着嘴巴,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丫头,你怕是感冒了!”沐阳提醒道,“坐会马车内去吧!” “不要!”陶菀一口回绝。 “为什么?” “我保证我上马车过不了多久,某个人又会阴阳怪气的说话!”陶菀说这句话的时候,朝着沐阳看了眼,又朝着远处的马车瞟了一眼,“我怕我被人诅咒!” 弦外之音,他们听得很清楚,各自都无奈地耸耸肩,那就怪坐在马车里的人吧。 “丫头,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沐阳正色道,嘻嘻闹闹可行,这会儿要是真感冒了,那就麻烦了,孕妇忌的药太多,能不吃则不吃,能不生病则不生病。 陶菀嘟起她的小嘴巴,不开心地撒着娇:“我不要就是不要嘛,反正你会给我弄不会伤身的药,不是嘛?”说道这儿的时候,还俏皮地朝着沐阳扮鬼脸。 沐阳得了便宜不卖乖:“我医术虽然不错,但不高超啊!” “不要!” “进不进?” “不进!” “你确定?”沐阳挑着眉头邪魅地笑笑,“你要是再不进马车,我让不进也得进!” “你威胁我!”陶菀骄横地说道,“等我下次去寄国,让寄之和哥哥灭了你!” “嗯?”沐阳眉头又是抖动了几下,似乎在警告着陶菀要是再不进马车,他可真要动真格了。 在一边看戏看了半天凤歌,平淡地说道:“夫人,进马车去。” “你也让我去啊!”统一战线没有达成,她成了光棍司令,好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进就进,反正进了马车她也不吃亏,又不会挨冻,顶多是要面对个看着眼烦心燥的家伙而已。 她站起身子,将外袍扔个凤歌,面带不开心:“那我进马车了?我真得进喽?” 沐阳凤歌两人理都不理她,顾自望着火堆。 讨了个没趣,陶菀手脚并用滚上马车,车内的人正闭着眼睛,皱着眉,双手环着胸口,靠在车壁上。 陶菀挪到自己的卧榻上,悠悠然的躺下,拉过一条毯子盖在身上,果然比外面暖和多了,可是,她睡不着,她伸手从桌上捞过一本书,细看起来。 这时候,她听得打颤的声音,搁下书,望见楚风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咬着嘴唇不想发生声音,陶菀耸耸肩,想要硬下心来不去理他,可在卧榻上辗转几次,觉得很不舒畅,不得不坐起来,将自己身上的毛毯盖到楚风的身上,将他捂得严严实实。 楚风感觉到她的动作,幽幽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吐出两个字:“谢谢!” “呵呵,不客气!”陶菀客套地回答着,“若是还觉得冷,那只有去你妹妹那儿拿毯子了!” 楚风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她的嘴再硬,心似乎还是软的,俗称刀子嘴豆腐心。她还是关心他的,他的嘴角缓缓地扯起一个笑容。 陶菀躺会到卧榻上,没了毛毯的遮盖,这胸口还真有点冷飕飕,可惜她又那么好心的将毛毯送个讨厌的人了,哎,做好人活受死。 她拉了拉自己的衣衫,双手环着胸口,但很快就将手拿开,手放在胸口,万一睡着了,容易做噩梦,她讨厌做梦。 可是不这么放,还这有点冷,忽而她发现凤歌的那外袍是有多么暖和的了,似乎比她的毛毯还要厚。 “楚风,我跟你商量个事?”这样仰躺着的冷与蜷缩着的冷,完全不一样,她忍受不住了。 楚风微微睁开眼睛,似乎有些气若游丝:“什么事?” “去那边搞件厚衣服呗,你的厚衣服呢?”陶菀询问道,她发现这儿的侍卫多多少少都有一件厚的出奇的外袍,他不应该没有啊。 楚风轻声说道:“在涵儿那儿!她怕冷!” 靠,晴涵怕冷,他就把外袍给她,他自己则窝到她的马车上。开玩笑,她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竟然还好心的将毛毯给他,人家这不怕冷的货都愿意去拿自己的袍子去泡妞,她何必那么好心。 她坐起身子,挪到他的身边,用力一拽,将毛毯拽了回来,抱在怀里,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淡漠地说道:“冻死活该!”而后回到卧榻上,舒服的躺着,这样暖和多了,但时不时地回去瞟一眼楚风。 他依旧处于诧异状态之中,他不明白他刚才又做了什么得罪她了。 哼!陶菀一撅头,不去理他,不去看他。 楚风望着她耍小性子的模样,温和地说道:“我又哪儿得罪你了?” 不理他,不理他……陶菀不断地给自己念紧箍咒,但最后还是回答了他,“你哪儿都得罪我了。” “哦!”应了声后,随后便没了下话。 约莫过了许久,他又开了口:“菀儿,我冷!” “冷死活该!” “菀儿,我真得冷!”楚风的语气似乎带着些许撒娇。 “自找的!” “菀儿,我真得好冷!”说的话都变得断断续续,牙齿在上下打架。 “滚去你家小情人那儿!”陶菀没好气地说道,自己把衣服都贡献给小情人了,何必在她这儿寒冷,不是很会逞能吗? 楚风的声音不再响起,陶菀觉得有些奇怪,翻过身,望了一眼,他的指尖已经彻底泛白,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纸,她担忧地唤道:“楚风?楚风?楚风?” 没有回应。 难不成她真乌鸦嘴了? 她焦急地起身,拉动着他的身子:“楚风,楚风,你怎么了?” 安静如斯。 “楚风,你别吓我,你不要死啊!”陶菀使劲地摇动着他的身子,“我不该和你怄气的呢,我把毯子给你,你醒醒,好不好?”楚风整个人往边上倒去,她赶紧地拉住他,“楚风,快醒来呀!不要丢下我啊,我不和你怄气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滴落了下来。 马车外的两人听到动静,赶紧的起身,掀开帘子,看到陶菀搂着楚风,而楚风整个人僵硬一般,沐阳顾不得太多,赶紧地跳上马车,他拉起楚风的手,脉搏微弱,整个人体内有一股寒冷乱窜。 “丫头,不要抱着楚风。”沐阳严肃地说道,“把他给我!” “他不会有事吧?”陶菀带着哭腔地询问着。 “嗯。不会有事!”沐阳不忍陶菀难受,编造了一个谎言,“他只是体内寒毒发作而已。”而事实上,照现在这样下去,也许过不了多久,楚风就要离开人世了。 “哦!”陶菀抹了一把眼泪,将楚风整个人交给沐阳,自己则挪到边角。 沐阳抱起楚风的时候,忽然觉得他好轻好轻,简直如同一个女子一样,他的身子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呢,以前抱他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份量的。他将楚风放到卧榻上,而后继续搭着他的脉搏。 “凤歌,他吃过什么药物?”沐阳严肃地询问道,此时的他已经该去平常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凝视着卧榻上的楚风。 凤歌摇摇头:“他从不吃药,只泡药!” 不可能,他肯定吃了!沐阳立刻否定掉。 紧接着眉头皱的越发紧,这小子自己医术都这么高了,不应该没有发现啊? 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沐阳扯开楚风的衣裳,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布包,抽出几枚银针,一一扎在他身上的穴位上,以用来压制寒气的乱窜。 这时,马车外响起一个焦急的声音,是晴涵来了。 “是不是楚风出事了?” “嗯!”凤歌如实地说道。 晴涵不顾身后人的阻拦,爬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看到楚风已经毫无知觉地躺在卧榻上。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指,鲜血立刻溢出,她走到楚风身边,准备将自己的鲜血滴入到楚风的嘴里。 沐阳倏地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目光深冷的射向她:“住手!”而后用自己的银刀在她手指上刮走了一滴鲜血。 “你想干什么?”晴涵愤怒地说道,“我的血能够救楚风,能够让他变得暖和。” 沐阳的目光陡然变得森冷:“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喂过他?” 晴涵点头。 “若是不想他死的话,最好不要用你的血!”沐阳松开手冷冷的说道,而后对着马车外的人,“将你们的小姐带走,看紧点。不然你们的庄主随时都会死!” “你……”晴涵眼眸上立刻熏染起一层水雾,“我只是想要救楚风。” “你不是大夫!”沐阳毫不留情面的回应道,“否则楚风迟早会被你害死!” “我没有想过害楚风!”晴涵觉得更加委屈,她从没有过害楚风的心思,况乎,她这么爱楚风,怎么会舍得害楚风呢。 沐阳不再去理会她,全神贯注地望着楚风的身子,寒气不断地随着银针处冒出,当他用手去把银针的时候,他都觉得手捏着冰棍一样,冰冷至极。 约莫半个时辰,他将楚风身上的银针通通拔出,又换了几枚插入。 晴涵不再多说话,只是坐在陶菀旁边,安静地注视着楚风。 而此时陶菀也没那么多讲究了,只要楚风醒过来就好,别再这样子吓她就好。 又是半个时辰,楚风身上开始出现了血色,沐阳见状,便拔出了所有的银针,而后对着边上两位女子说道:“他没事了,你们该休息的就去休息,别闹腾他。” 他瞟了一眼楚风,算你小子走运,不然没准今儿个就走到尽头了。 “他真得没事了?”陶菀竟然与晴涵两人异口同声。话毕,两个人相望了眼,都各自收回视线望着沐阳。 “没事!” “那我回去了!”晴涵也不在多逗留,朝着楚风望了几眼,便下了马车。 她脑中还是有所疑问,为何沐阳说她的血会害死楚风呢,娘亲明明告诉她,她的血可以救楚风,她回去要好好想想,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着周围的人散去,马车附近只剩下凤歌,长歌,陶菀,沐阳,还有一个昏睡中的人。 沐阳让凤歌拿着他的银针在火上烤着,而自己则是观察着银刀上的血液:“你是长歌,是吧,也是个大夫。你对你家庄主的身体有多少了解。” 长歌摇头:“主子从不让属下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我一直负责晴涵小姐。” “那你觉得晴涵的身体有什么怪异之处吗?”沐阳小心翼翼地拿着银刀以防血液滴落,他走到火堆旁边,借用温度将血液烤干,让它凝结在银刀上,等着回去的时候好好研究研究。 “她的身体与很多药物相克!” “嗯!”沐阳应了声,然后说道,“那臭小子要是再喝她的血,迟早会死!”随后又嘀咕了一句,“让他自己留着吃,偏不吃,偏要给那不识好歹的女人吃,哼!” “沐阳,你在嘀咕什么,什么让他留着吃,什么不吃,什么女人?”陶菀听着他的碎碎念,有些不解,听着他的话,好像他很早就认识楚风一样。 沐阳撇了撇嘴:“没什么!丫头,马车里呆着,看着点他。” 第二十八章 告知病情 陶菀睁着眼睛盯着楚风的脸色,深怕自己一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就悄无声息的GAMEOVER了,他和她的情账都还没有算清楚呢,所以她可不想让他就这么早的死翘翘。 她双手托着下巴望着他的面色,偶尔用手试试他身子的温度,有时候还会一惊一乍,惹得马车外的两条好汉彻夜未眠。 “丫头,你好好歇息着!”沐阳苦口婆心地劝道,“有我在,这小子死不了,你别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货。” 陶菀侧着头看了眼沐阳,没作多想,又回过头望着楚风,这丫怎么还不醒呢?她这样坐着睡不着啊,休息的也不舒服呀,她想要卧榻,卧榻,她的卧榻! 天色已亮,楚风依旧未醒,这可把陶菀又吓到了,她掀开帘子,慌张地喊着沐阳:“沐阳,沐阳,你不是说他没事吗?怎么天都大亮了,他还没有醒来啊!” 沐阳瞥了眼陶菀焦急地神色,耸耸肩,果然是自己夫君是最好,即便怎么她,她想着念着都还是他,哎,可怜他们这些旁人哦。 他轻松地跃上马车,把了把楚风的脉搏:“他已经没问题了,现在应该是属于睡觉状态中,你若嫌他睡你这儿烦了,你大可把他吵醒!” “真得?”陶菀有点儿不太相信,她这么大声地叫着沐阳,他都没有醒,要是换做平时,他早就睁开眼睛了。 沐阳动了下眉毛,笑着说道:“真得!但是,某人不愿意自己醒来呢,那我也没有办法,当然你可以戳他腰,保管立刻蹦起来!”说完,笑嘻嘻地跃下了马车,嘴上还哼着一曲不知名的小调调,可见他是多么神气活现。 陶菀难以相信地看着沐阳的背影,又瞧瞧楚风,真得有那么灵吗?他也怕痒?可沐阳是怎么知道的呢?她望着自己的手指思索了起来,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相似点,故而她伸出手指在楚风的腰上戳了一下。 楚风条件反射,腾的坐了起来,他转过头望着蹲在自己边上的人儿,扯起嘴角笑笑,本来还想要继续装睡,想要看她担心自己的模样,奈何她竟然让沐阳上来给他把脉,这把脉也算了,这沐阳怎么知道自己腰上怕痒呢,不过转而又想想大部分人腰部都会比较敏感,便也不做多想。 “原来真得怕痒啊!”陶菀望着楚风的腰部,伸出手指有去戳一下。 “砰!”楚风跃了起来,奈何他是在马车内,他的头撞在了车顶上,他吃痛般地咧了咧嘴,而陶菀依旧还继续地戳着,害得他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只得由着她乱戳,嘴上一直笑说着:“菀儿别闹,别闹。” “真怕痒啊!”陶菀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楚风,“不是说,怕痒的男人怕老婆吗,我怎么都没有感觉到呢?是这话有问题呢,还是你故意为之?” 楚风无语地扯动下嘴角,这种小事她竟然也可以想这么多,这怕痒和怕老婆有什么关系吗? 陶菀依旧自言自语:“照理来说,这传承了这么多年的话,应该是没有错,也就说你是故意装作怕痒!”言毕,她又伸出手指准备戳楚风的腰部。 楚风赶紧地握住她的手腕,柔和地开口:“菀儿,别闹,我是真得怕痒!” “哦!”陶菀试图挣开他的手,奈何力气没他大,“你把我捏疼了!” 楚风松了松手,却依旧紧握着她:“菀儿,对不起!” 陶菀先是一怔,随后笑了笑:“干嘛说对不起,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得事啊!” “楚风,你身体怎么样了?”马车外响起晴涵那温柔如水的声音,却让陶菀整个人一僵,她回过头望着帘子外面娇小的身影,似乎在注视着她的动作。 晴涵掀开帘子,恰好看到马车内的两个人彼此面对面的坐着,而楚风握着陶菀的手,他的眸中含着丝歉意,是在为她的事情而向陶菀道歉吗?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戾气,随即又恢复一片澄明。 见此情景,她又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随后放下帘子,缓步离去,可眼中的恨意却越发浓烈,陶菀不能留了,不能让她一直都留在楚风的身边,不,连命都不能留,连同那肚子里的孩子,她的命不一定需要她的孩子来救,其它女子也可以。 陶菀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和晃动的帘子,失了神。 刚才晴涵竟然没有任何表现,这是不是太异常了,还是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抑或真得从头到尾是她想太多,晴涵她只是喜欢楚风,只是爱楚风而已,于她,并没有其它想法。 “菀儿,菀儿?”楚风见她失神,连声唤道。 听得唤声,陶菀回过神,敛下思绪,回过头凝视着楚风,莞尔一笑:“既然你都醒了,也都好了,我要睡觉了。” 她的笑容很美,美得令人窒息,她在任何时候都会笑,即便在最受伤的时候,她还是可以用笑来掩盖伤痛。 “嗯!”楚风移开身子,将卧榻腾出来,“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嗯!”陶菀应了声,就挪到卧榻上,双眼一闭,假装睡觉。 楚风见她一副不愿与他说话的模样,蠕动了下嘴角,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会在接下来的日子好好的疼她,宠她,因为在他最难受的时候,他听到了她的哭喊,还感觉到了她的眼泪,只是他没有力气去回应。 他拽过毛毯,替她掖好,便跳下了马车。 在他离开的时候,陶菀睁开了眼睛,接着那被掀起的帘子,注视着他的背影,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竟然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明明她的心里有他,可她还是不想当着他的面说太多,明明他的眼里也有她,可他竟然也不想多说,彼此把感觉埋在心里,似乎是很不和谐的事情。 她苦笑了声,是什么让他们变得这边生疏,即使相爱,也不愿意相互说话。 这几夜都未曾睡好,想得太多,她也就不小心进入了睡梦之中。 一干人等,经过昨夜的折腾,都略显疲惫,大家都时刻担心着楚风的身子,这一天也就赶路相对慢了些,沐阳是个懒货,当得知凤歌的身体已经痊愈,便将绳缰扔给了凤歌,他则盘坐在一边,腿麻的时候呢,又放下脚,欢快地哼着小调儿,别提多惬意。 用他的话来说,要是再有几坛酒就好了。 可惜,他想太多了,这一路上都没见着几乎人家,更别提什么酒家了。 这一夜,楚风又来到了陶菀的马车里,陶菀依旧还在睡觉,她困死了,而且身子也越来越沉,走个路儿都不方便,别提一个烦字,她现在又有点后悔了,后悔听从慕川他们的话,竟然把这孩子留下来。 “楚风,我有话和你说!”在楚风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沐阳唤住了他,而后指了指边上,示意两个人单独聊聊。 楚风也没有多问为什么,点点头,就跟在沐阳的身后。 沐阳的个子不高,走路的时候还会背着手,这看上去很像一个老头子,这让楚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沐阳这个动作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也就懒得多想,也许是他有很沉重的话要告诉自己,故而才会出现的动作。 两个人来到了边上的丛林之中,沐阳忽而停下脚步,回过身子,目光烁烁地盯着楚风:“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子?” 楚风点头,自己的身子比任何人他都熟悉。 “那你可知道除却你体内从母体带来的毒,你还中了其它毒!”沐阳紧着眉头严肃地说道。 他还中了其它毒,为何他一直都没有发现,不对,他有很久很久没有去注意自己的身体了,一切都以为只是原有的毒药扩散四处,才会这般,才会一日比一日的猛烈。 沐阳望着楚风那模样,也明白他压根就没注意过自己的身体,心中暗骂,这小子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要是真垮了,丫头怎么办,昨儿个只是晕过去,丫头都哭得肝肠寸断,要是这一不小心过去了,那丫头岂不是也可能随他而去,本还想着撮合丫头和寄之,可丫头对这小子用情不是一般的深,也就只能拖住这小子的命了。 “你个臭小子,现在给自己好好的把把脉!”沐阳怒道,他学这么多本事,却不好好的用用,当初真是看走眼了。 楚风见沐阳满脸的怒气,虽有不解,却也还是自己把起了脉,脉象极不平稳,而且还隐藏着很多诱因,他猛地皱起眉头。 “发现了?”沐阳见他眉头双锁,淡淡地反问道,“不想死的话,看好自己,别什么都吃!” “你为什么这么关系我?”楚风不解地问道,他不是一直对自己都是嫌弃的表情吗。 丫的,不关心你关心谁去,沐阳激动地说道:“还不因为你是我……”就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说穿了,他赶紧地平复心绪,“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家丫头的相公!我可不想我家丫头守寡!” 真得是这样?楚风依旧很是怀疑,尤其是沐阳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却又硬生生的憋回去,他是自己的什么人? “晴涵的血,你以后别喝了!”沐阳淡淡地说道,“她的血虽可以让你暖和,却会加速你生命的消耗!” 楚风眉头又是一皱,他何时喝过晴涵的血? 难道真如幽冥所说,自己的病和晴涵有关吗? “好了,其它也没什么话可以交代,好生照顾着丫头!”说完,沐阳就踏出了丛林,回到了车队之中,他跳回到马车上,掀开帘子看了眼,她还睡着。 第二十九章 凤栖好戏 历时两个月,一行人终于到达楚国京都。 凤栖山庄的侍卫早已在门口守候着,等着他们的庄主回来。 但最先跨入庄内的人,是他们都不熟悉的人,沐阳! 紧接着便是凤歌与陶菀,接下来才是他们期盼已久的人儿。 当陶菀回到凤栖后,发现真正欢迎她回来的人也就两个,一个是离歌,一个是小翠,她跨入菀如院的时候,离歌正跟在小翠的身后一起打扫院落中的尘埃。 “我回来了!小翠,离歌!”陶菀重重地喊了一声。 两小孩先是一个呆愣,随后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的正是她家主子的时候,兴奋地奔了过去。 “夫人姐姐,你回来了!”离歌甜甜的声音让陶菀觉得好舒畅,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动听的声音了,但紧而她又意识到一件事情,沐阳就在她身边。 沐阳望了望离歌,笑嘻嘻地说道:“哟,丫头,你这儿还有这么多小娃子啊!”他不认识离歌! 而离歌有那么一会儿恍惚,但紧而又恢复正常:“夫人姐姐,他是你的侍卫吗?” 陶菀点点头,捏了捏离歌的脸蛋儿:“是呢,他是姐姐的侍卫。” “夫人,你怀孕了?”小翠诧异地望着她的肚子,隆得很高,她伸手在上面摸了摸,“夫人,几个月了?” “你猜猜?”陶菀坐在石凳上休息着,同时和面前这两位久违的人叙叙旧。 “嗯?有六个月不?”小翠一开口就是一个准确的数字,不由得让沐阳有些佩服,他笑嘻嘻地走到小翠身边,上下打量着。 看的小翠有些害怕,不由得躲到陶菀的身后,惶恐地望着沐阳。 见此情形,陶菀笑着说道:“沐阳,你可别吓坏我家丫头,不然以后就让你照顾我了!” “别,丫头,我怎么会吓坏你家丫头呢,我是想说,你家丫头的骨骼很出奇,练武的好材料啊!”沐阳发出感慨着,伸手摸了摸下巴,“要不,拜我为师?” 小翠怯生生地看了眼面前这个好像有点坏坏的沐阳,又望望自己夫人,夫人和他的关系似乎很好,想必他应该不会欺负自己吧。 “小翠,你若想学武,就拜他为师吧,没准他不仅教你武功,还教你医术,这样以后我就不用担心没人替我看病了。”陶菀知道,小翠是个怕生的人,还是个不敢越矩的人儿,便就率先开了口。 小翠望望自己夫人,怀疑地问道:“我真得可以?” 陶菀点点头。 这时候,被忽略的离歌可不高兴了,他要强大,他要学武,他要为姐姐他们报仇,他拽着陶菀的衣摆,央求道:“夫人姐姐,我也想学武,我也想学医……” “沐阳,要不,你再收一个呗!”陶菀将离歌拉到沐阳的面前,“没准这也是个武术天才。” 沐阳回过头看了几眼,如实说道:“他不是个武术奇才,但他不是个常人,更是帝王家的人。” 听闻,陶菀整个人一惊,她赶紧地捂住沐阳的嘴巴,而后厉色警告在场的几个人:“沐阳刚才说得话,你们谁也不许透露出去,记住,离歌只是一个小孩,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明白不?” 小翠点点头,多少也明白点什么。 沐阳好像也意识到点什么,遂回过头再度打量着离歌,微皱下眉头,随后又舒展开来,不再多说什么。 凤栖山庄不似往日般冷清了,这么大一伙人回来,变得很是热闹。 这不,他们回来才一天,就有两个人上门来拜访了,而他们好不走偏不走,偏要先来菀如院。 离歌,小翠各自拿着扫把伫立在门口,神色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来的两个人:“不许进来!” “你可知我们是何人?”楚雷调笑着说道,这陶菀几个月不见,竟然又长本事了,居然敢让两个小孩子将他们扫地出门。 两小孩齐齐摇头,随后小翠面色严肃地说道:“夫人说了,凡是不在她所提名单内的人来了,一律扫出去!” 哟,当真是长本事了,他们两个可是皇子,她也敢这般做。 陶菀呢,早就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究竟会不会闯进来,若是进来,不打断他们的狗腿,也让他们横着出去。 “你们两小子,确定能够将我们两人扫出去?”楚雷指指面前两个矮小的人儿,一个是身高才四尺的小孩,一个是面黄肌瘦的女孩儿,有那么个能力吗,有那么个胆量吗? “皇兄,别和小孩子计较了!”楚云在一边好心地劝说着,“也许嫂子她不想见我们呢,我们还是先去见三皇兄吧。” “你真的不想见?”楚雷揶揄地说着,要知道这兴冲冲要来凤栖山庄的可不是自己啊,“不过这样也好!”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朗声说道:“那我们去见楚风吧!” 楚云虽然有些不舍,却也不勉强,便跟着楚雷的身后离了开去,未走三步,又回过头,正巧看到陶菀大腹便便的走了出来,原来她已经有了身孕。 “怎么不走了?”楚雷见身后没有动静,也跟着停下脚步,回过身子,但看到陶菀的模样,心下由衷佩服楚风的行事作风,真快,这才半年多点,就能当爹了。 “两位可曾看好了?”陶菀手上捧着一盏茶,悠悠地坐在软椅上,翘着腿望着门口两个欲走还留的二人。 楚雷戏弄道:“没想到那蓬头散发的女人如今变得这么优雅了?” 陶菀面上平静如湖水,淡淡地说道:“哟,墙上君子也会走正常路?”她的心中却恼的很,要不是他多嘴多舌,她怎么会被宫中的老巫婆找麻烦呢,而且他好记不记偏偏记着她不好的形象。 时间在变,故事没变,他们两个见面还是会吵架,只不过以前是楚雷略胜一筹,而今是陶菀更甚一筹。 “夫人,你自己喝着茶,咋不让我们兄弟二人进来坐坐呢,这就是凤栖的待客之道?”楚雷换了个话题,随口说道。 陶菀搁下茶杯,朝屋子里喊了一声:“沐阳,有人想要喝安胎药,你记得在弄些,给二皇子和四皇子送去。” 噗。楚云笑喷,原来她是在喝安胎药,皇兄他……“哈哈!”他控制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楚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楚云赶紧地闭上了嘴,却依旧还是憋着笑。 陶菀幽幽地开口道,语气中含着丝丝威胁:“二皇子,四皇子,想必你们兄弟现在正等着你们,你们还是别在我这儿瞎逗留了,不然我不敢保证你们呆会儿会横着回去!” 正在这时候,门口又出现一个女人,那就是陶菀最不想见的人儿,她缓步走来出现在陶菀的视线之中时,陶菀便起身准备进屋,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奈何晴涵唤了一声:“菀儿!”但又见到楚雷与楚云也在,同时看到门口的两个拿着扫把的小孩,皱皱眉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见过二皇子,见过四皇子!”她跪下揖礼道。 楚雷看看那站在正要转身的女子,有望望面前福礼的女子,淡淡地说道:“这不是宫中,无须这般客气!” “晴涵谢过两位皇子!”晴涵缓缓地站起身子,优雅地说道,“楚风正在书房中,两位可去那儿找他。” 楚雷点点头,便携着楚云离去,从两个女人的脸上他观测出,这凤栖怕是会发生很多好玩的事儿了。若想要看好戏,那就去边上凉快地呆着,免得引火上身。 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楚风会招架不住,这两个人女人可都不像表面那么柔软,尤其是这个晴涵。至于那陶菀,他是领教过她的水平了,切莫得罪为好,若是真心得罪她,绝不会有好日子过,故而,他也就只和她口上吵吵闹闹下下。 楚雷和楚云并未走远,两个人闪身躲进了一片潇湘竹中,侧耳倾听着菀如院发生的事。 “菀儿,也快中午了,我们一道去吃午饭,可好?”晴涵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的传到了周围人的耳中。 陶菀停下脚步,扭转过身子,晃了晃手中的被子,笑道:“谢谢晴涵小姐过来找我,但很不巧,我刚吃了很多,这午饭怕是吃不下去,晴涵小姐还是自己去便是!” 晴涵双手握了下,又松开,面上表示极其平静柔和:“嗯,那晴涵先去了,我过会还得给楚风送些吃得去。” “嗯!”陶菀点点头,“那莫要忘记还有二皇子和四皇子,别落了他们的份,这些贵客,你可要好生招待着,我这身体有些疲乏,先去休息会儿!”她慢吞吞地说完话,而后假意打了个哈欠,便回国身子朝着屋内小步走去,心中却懊恼地要死,和女人说话真不是一般的累,若说的重了,还以为她在欺负她,要说的轻了,会让人觉得自己太没分量,真悲剧。 “你丫小子赶紧给我奔出来,老娘我好带着你早点离开这儿!”陶菀指着自己的大肚子大声说道。 肚子又动了一会儿,陶菀会心的一笑,它真得在慢慢的长大,这样真好。 “沐阳,你还在倒腾什么?”陶菀朗声唤道,“我们去吃饭了!” 话音刚落,沐阳从偏屋中走了出来,披头散发,手上全是药汁。 陶菀捂着鼻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还不是再给你夫君弄药!”沐阳没好气地说道,这丫头昨儿个竟然要下跪让他医好楚风,真当他是神仙啊,能够让楚风多活几年,已经算是个半仙了。 “哦!”陶菀笑着应了声,“那我让小翠他们给你带些食物过来!” “行行行!”沐阳摆摆手,又钻进了屋子里,“能吃就行!” 第三十章 两个女人 有女人的地方,总会有热闹,这话一点都不假,这不凤栖最近真得是热闹非凡。 有些无聊的侍卫甚至开始各自压起了筹码,是陶菀能得宠呢,还是晴涵能得宠? 压陶菀的理由就是,她都有身孕了,能为他们庄主生下子嗣,有了孩子,这地位肯定保得住,也肯定会受宠,况乎这另一个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而另一伙儿呢,则认为这么多年来,楚风对于晴涵一直不离不弃,可想而知,这感情是由多么的深厚,她肯定能得宠,没准有那么一日会成为正夫人,当然这种想法他们也只能在私下里说说,要是让其它人听去了,那他们没准会成为第二个小贝,倒夜香去。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陶菀视若无睹,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剩下的让别人去说吧。 但是呢,她想要一个人生活,可其他人并不愿意让她过得这么惬意。 这楚风三天两头往她这儿钻,导致每次见到那晴涵,她都感觉到有一束仇恨的目光射向她的背脊。 “楚风啊,你若没事,就少来这儿折腾了,我怕我会被人暗地里咒死!”陶菀没好气地说道,“让我一个人做的舒服点会死啊!” 哪料楚风听到她这么说话,反而是点点头。 “菀儿,让我听听孩子的动静,可否?”楚风一把拽过陶菀的身子,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低下头靠在她的小腹上。 他感觉到那小孩子在蹬腿,他温柔地抚摸着陶菀的小腹,轻声说道:“宝宝,我是爹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它才懒得理你!”陶菀没好气地说道,面前这货真坑爹,这初春还挺冷的,竟然解开了她的衣裳,“你想冷死我啊!” “我只是想要更近距离的抚摸它而已!”楚风微仰起头望着陶菀,她的脸上还是如同以往一样,有一抹娇羞,都快是孩子的娘亲了,他碰触到她的肌肤,她还是会脸红,看着她那副模样,他轻笑了声。 有孩子的感觉真好。 两个人就这么近距离的一坐一站,惹得沐阳都不好意思前去打扰,又退了出去,还把要进屋的两小兔崽子给轰走了,就留得凤歌一人在外面候着。 “摸好了不?”陶菀轻声说说道,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坏,甚至带着一丝温柔。 楚风摇摇头,没有摸好,他的孩子就在里面,他好期待孩子的模样,是像他,还是像她,算了还是像自己比较好,自己比较英俊潇洒。 “菀儿,你说孩子会像谁呢?”他还是想要问下。 “我!”陶菀想都没想的说道,这孩子是从她肚子里出来,当然像她了,若是像楚风,哼,不要他了,但这也只是说说,只要是她的孩子,她都喜欢。 “那万一像我呢?”楚风打趣地问道。 “像你也不错啊,我天天啃豆腐!”陶菀笑容满面地说道,“再下去,我要感冒了!”边说,便拽回自己的衣角,将末排的几颗扣子一一扣上。 “嗯!”楚风松开手,由着她自己整理衣裳,他站起身子,摸了摸陶菀的头发,“菀儿,谢谢你。” “谢我记得给钱就行!” “财迷!” 陶菀却不以为意地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你没钱,怎会有那么多人跟随你,怎会有那么多人敬畏你,还不就是你有钱。哼!” “是,是,夫人说得有理!”至从回到凤栖后,楚风又如以往一样宠溺着她。 陶菀看着他的微笑,恍惚了下,似乎时光又倒回到在他们去杭城前的时候,两个人过得很是惬意,也就偶尔斗斗小嘴,却也很快和好,而至从去了杭城后,他们是…… 要有多生疏就有多生疏! 如今回来了,却又换回了原先的模样,可为何自己的心境却变得不一样了呢,那时候是快乐,而现在却隐着些许害怕。 她在怕什么?她怕的很多东西其实并没有发生,难道真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楚风,我累了,要去歇息一会儿!”陶菀轻声说道,然后从绕过楚风,走进了内室。 楚风侧过头望着她进屋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真得回不到从前了吗?他们之间的沟壑难道填不满了吗?他缓步踱出菀如院,正好碰见出来透气的晴涵。 彼此微微一笑。 “涵儿,可还适应?”楚风温柔地问道。 晴涵颔首,随后俏皮地一笑:“楚风,我这儿又不是没住过,当然适应呢,况乎你们又不是什么陌生人!”说道这儿,她的脸色忽然变得黯淡。 楚风瞧见她心绪不好,询问道:“遇到什么麻烦了?” 晴涵摇摇头:“麻烦倒是没有,只是……”说着转过头望了望菀如院,“菀儿似乎不愿见我!” 楚风摸摸她的脑袋,笑笑:“涵儿,体谅下菀儿,孕妇的心情本来就此起彼伏,菀儿脾气也不好,若是你们真在一块儿,我还怕你会吃亏。” 晴涵仰起头,送给楚风一个明媚的笑容:“我知道呢,但我很想和她说说话聊聊天,毕竟我们都是女子。” “是不是一个人无聊了?” “嗯!” “要不要帮你把阿嬷接过来?” 晴涵眼睛闪过一丝光芒,她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她频频点头:“好呢好呢。有阿嬷在,我就不会太无聊了。” “嗯!在屋外别逗留太久,你的身体不好,不适合吹风!我现在要去忙事了!”楚风边说边拢了拢晴涵的披风,“别呆太久!” “嗯!”晴涵乖巧地应了声,“你去忙吧!” 楚风朝着她笑笑,便离开了菀如院,朝着自己的风闲阁走去,最近宫中的确有些不稳,从楚雷的话中,皇后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而且这假太后在宫中安排的眼线多之又多,他必须让皇后早点清醒过来,他还有些事需要问问这个国母。 至于齐王,他一直让人盯着,却并未发现他有何动作,除却帮着那老皇帝处理些事物,便几乎整日呆在齐王府,偶尔去茶楼喝杯水,也从未见到宫中那女人有和他联系,难道他们真得没有关系? 本来想让凤歌帮忙去打探下消息,哪知他竟然把令牌扔给了陶菀,现在他不能让陶菀出去抛头露面,一旦有危险,那就是三条人命,他不能做这么有风险的事儿。 陶菀要活着,孩子要活着,晴涵也要活着。 是不是他牵挂的东西太多了,才会导致如今做事犹犹豫豫,拖拖拉拉。 他一直记得师傅说得一句话:若是想要报仇,那就不要有牵挂,不要有舍不得东西,不然势必会成为报仇的羁绊,如今似乎的确是这个样子了。 师傅?楚风忽然有一种感觉,他的师傅似乎就在凤栖的某个角落呆着,时刻注视着他的动静,但他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他的师傅若不是在万花谷,那一定在云游四方。 第三十一章 心怀鬼胎 任陶菀怎么避,怎个不想出去,终究还是会有碰面的时候,今儿个陶菀发现略有些无聊,想要去风闲阁找几本书过来瞄几眼看看,哪料就在书房门口看到晴涵就在里头。 一人研墨,一人执笔写着什么。 额。她来得不是时候,陶菀收回那即将跨出去的脚,而后转身,想要离去。 “菀儿,你来了?”晴涵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惹得她想走都走不了。 陶菀停下脚步,悠悠地转过头,笑意盈盈地望着书房内的这一对璧人:“你们继续,打扰了!我就过来找几本书而已,继续继续。” 既然都被发现,她也就懒得空手回去,索性就跨进书房,径直朝着他们身后的书架走去,她的手指在书上来回的跳跃着,如同一只在飞舞的蝴蝶,最后停留在几本史书上,她抽了出来,大致翻了下,似乎还符合她的口味,便拿在了手上。 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晴涵注意到她手上的拿得书籍,很是诧异:“菀儿,你也喜欢看史书?我也喜欢呢!” 陶菀侧过头,眯着眼望了望面前的两个人,轻笑:“这书架还有许多史书,你既然喜欢看,随意挑,我想楚风不会介意。是不,楚风?”陶菀低眸瞟了几眼他所写的内容,她无意间看到两个字“陶菀”,难不成和她有关?为了不想让他们发现自己在偷看,她立刻收回视线。 “嗯!”楚风略微抬头看了眼陶菀,又低下头继续写着书信。 “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陶菀嫣然一笑,随后念叨着,“红袖添香莫添乱!”她一手捧着书,一手托着腰,优雅端庄地走了出去,而后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之中。 “楚风,菀儿她……”晴涵停下手中的东中,将研石搁放在一边,面露忧色地轻叹一声,“她真得不喜欢我。我怕和她相处不好。” 楚风听着她的话,但依旧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他淡而温和地轻语:“涵儿,不要想太多,每个怀孕的女人都这样。等过段时间,她也许就不会这么冷漠地对你了。你想,她若真不喜欢你,就不会答应救你了。” 晴涵轻应一声后,不再言语,垂眸望着身边的男子,他总是那么温柔地对着每个人,无论是她还是陶菀,甚至是其它女人,哪怕是青楼女子,他都是和颜悦色,这真得让她分不清楚,他对于她们,究竟是不是爱。 若是,她真不希望他的心里装着这么多的女人,尤其是陶菀,打从第一眼见到她,她就不喜欢她,她甚至感觉到很强的威胁,那就是楚风随时都可能会离弃她,而投向陶菀的怀抱,所以,她不应该存在,虽然那次行动以失败而告终,但接下来,她会让陶菀防不甚防;想到这儿,她的嘴角扯起一道阴冷的笑。若不是,那么她一定要让楚风的心中住着她。 她现在就等着阿嬷的到来了,阿嬷来了,那么她将会有很多方法让陶菀生不如死,哼! “涵儿,你怎么了?”楚风听得她的一声冷哼,仰起头蹙着眉头地望着她。 晴涵立刻意识到自己发出了不该发出的声音,她在楚风面前一定要温柔,偶尔可以俏皮,她不停地哼着,过了许久才停下来,轻启朱唇:“楚风,我鼻子有点不适!” 楚风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下晴涵,见她眼神澄清,也就不做其它猜想:“你无需研墨了,回去歇着吧!” 晴涵点点头,笑着指指后边的书架:“我也可以拿书看吧!” “嗯,自便!”他的书房,没什么不能看的书,也没放什么重要的东西,几乎他们谁想进来看书,就都可以。 “咦,这是什么?”晴涵看到其中两本书中夹着一个小盒子,她抽了出来,摇晃了几下,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听得她的疑问,楚风偏过头望去,是凤歌的东西,他伸手从晴涵手中拿过盒子,打开一看:一粒药丸躺在里面,这是…… “这是凤歌的东西!” “哦!”晴涵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但她对着药丸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药需要他搁放在一个盒子中,而且只有一粒,是圣药,还是毒药? 这疑问盘旋在了晴涵的脑海之中。 “那我回矜涵阁喽?”晴涵抱着两本书籍,兴奋地和楚风告别,而后一路小跑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时,楚风则已经搁下手中的笔,他拿着那颗药丸,自言自语:“这样的药,还是不应该存在为好,说罢,便将其捏碎。”随后手一扬,那药碎化为尘埃。他阖上盒子后,又将它搁回到那原来的位置上。 这时候,外面忽然想起了一阵吵闹声。 楚风蹙着眉头,正想着是哪个侍卫在外面大呼小叫,便听得一阵抽泣声。 细听之下,他也听出是晴涵的抽噎,似乎还断断续续地说着对不起之类的话,他眉头微微蹙起,便离开了书房,准备前去弄个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儿。 等着他赶到的时候,只留得晴涵被非忧扶着,哭哭啼啼地嚷着对不起,还不时用手抹着泪,而地上有两本书落在一边,另一边则是一只翻到的碗和一只托盘,还有一摊黑漆漆的汁,似乎是药汁,还冒着丝丝热气。 “怎么回事?”楚风走到晴涵的面前,拉下她的手,检查了一番,并没有被溅到的痕迹。 “菀儿,她……菀儿她……”晴涵抽泣地说着,断不成章。 “非忧,你来说!”楚风略有些不耐烦。 “回禀主子,夫人她被烫伤了。”非忧如实说道,而后看了一眼楚风,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重新说了一边,“夫人端着药正想来你的院子,但在准备进来的时候,忽然蹲下了身子,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再捡一个纸片,这个时候,晴涵小姐正好跑出来,好像没注意到夫人蹲在那儿,便撞了上去,药碗的药汁一部分洒在地上,一部分正落在夫人的脸上以及身上。”说道这儿,非忧面上也露出了担忧,望着地上那热气,可想而知,拿药是有多烫,哪怕只是一点点,都可能烫伤,何况接近半碗。 “你为什么不阻止?”楚风冷漠地说了一句,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菀如院快步走去。 她一定很疼,就连喝个热汤都会喊烫的她,这被如此热气腾腾的药给泼到,她肯定会疼得流泪。 他沿路走进菀如院,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守着,想来他们都一定是去照顾陶菀,她难道是被烫的很严重吗! “啊。疼!”陶菀的尖叫声传入了楚风的耳膜,“沐阳,轻点,轻点,好不好?”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强的哽咽。 第三十二章 情裂玉碎 “丫头,忍着点!”沐阳关切地说着,“这烫的有些严重,都起泡了,别,别用手摸!” 陶菀缩回手,就端坐在凳子上,任由着沐阳拿着药水涂她的脸,心里却有些小担心:“沐阳,我会不会毁容啊?” 没有得到回应,陶菀的心一沉,难道已经毁容了吗? “沐阳,不会真得毁容了吧?”陶菀试问着,期冀着一小许希望。 这时候,楚风快步走了进来,但看到陶菀的脸时,诧异的定格在门口,左脸除却额头眉毛处,其余皆是红肿一片,还有小小的水泡,可想而知,当时的药汁是由多烫。 此时正巧陶菀抬眸望见他的惊讶表情,她的心立刻跌入万丈深渊,透过他那震惊的眼神,她全然明白自己的脸蛋是由多么恐怖。 沉在谷底的心,扭转万千,她侧过头,望向小翠:“去替我从居室里把我的镜子拿来!” “夫人……”小翠有些不愿意,同时又抬首看看楚风,女人天生爱美,现在…… “去拿!”陶菀加重语气地说道,“沐阳,是不是真得很难看了?” 沐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朝着她笑笑,略带安慰地说道:“莫急,等过些天就会好了,你要相信我沐大夫的医术!” 陶菀完全能够听出沐阳的后半句是毫无底气,她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楚风,这个还给你!”陶菀摊开右手,手上躺着一张纸条,被捏的有些皱褶了。 楚风一是不明白那是什么,并没有走过去接取。 陶菀望了望他,又看看纸条,淡淡地说道:“这上面写的或许对你很重要,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 楚风虽不明白那上面写着什么,但想着陶菀既然会一直捏在手中,也许真得是很重要的东西,他走进到陶菀的身边,接过那纸条,只见上边写着一行小字:“小心苗族之人!络儿留。” 这…… 楚风眉头拧在一起:“你是在哪儿看到这纸条?” 陶菀指指外边,就是那个地方,她若不是去捡这张纸条,也许就不会烫伤了。 “丫头,脸蛋放松点!”沐阳依旧还在她的左边给她敷药,“丫头,这几日你就别出门了,坐在家里,这边的脸别碰水,我每天都会给你来敷药,还有吃喝用的,我们都在这儿进行就好,尽量吃素菜了,不过还好现在还不是夏天,不太容易感染,要不然丫头你可要受苦了!” 听着沐阳的这几句话,眼泪变得不争气,就要夺眶而出,从楚风进门来,他什么都没说,就连一句疼不疼的安慰话都没有,这般一对比,陶菀觉得更是委屈,她好心的给他去送药,好心地想将纸条给他,可换来的是这样…… “丫头,别哭啊,眼泪碰到破了的包,会很疼!快点收住眼泪!”沐阳由于不方便自己用手给她擦眼泪,赶紧地提醒道。 离歌凑近到陶菀的身边,抬起他那肉肉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擦去了她眼眶中的泪,故作大人状:“夫人姐姐,好孩子是不能哭的!” 楚风拿着纸条,望着面前的几个人,忽然发现自己变得有些多余,他这么急匆匆的来,却发现自己一无是处,他轻抿了嘴唇,这才柔声问道:“菀儿,疼不?” 开口的不是菀儿,而是沐阳,沐阳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去泼自己一脸刚烧好的水,就知道疼不疼了。” 但沐阳此时心里也带着些许愧疚:“丫头,对不起,若是刚才我亲自送去,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陶菀摇摇头,这还不是她自作主张,还不是她自己吃饱了撑着么事干,明明才刚从他书房出来,哪根神经又搭错,想着再去打扰他们,才会接过那药碗。 “夫人,你的镜子!”小翠低着头递上镜子。 陶菀见她将镜子反扑着放着,微愣了下,她伸手去接,却发现小翠在另一边拽的有些紧,她拉一下,小翠又往回拉一下,可见小翠是多么不希望她看自己的脸。 “小翠,给我吧!”陶菀松开手,淡然地说道,“再丑,还是自己,迟早要面对这张脸,我会没事的。” 小翠抬起头见陶菀真的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便将镜子递了上去。 陶菀结果镜子后,深呼吸了几次,而后返回镜面,她在镜子里看到一张发红的脸,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小泡,上面还残留着刚才的药汁,就连眼皮上都有水泡,半张脸,整整半张脸就这么毁了,她终于明白为何沐阳都说得那么没有底气,即便她熬着痛不想哭出来,却也熬不住这毁容的难受。 “沐阳,我的脸!我的脸……”陶菀惶恐地望着沐阳,“我不要毁容,我不要这么丑的一张脸,我不想让出身的孩子看到我的脸就觉得害怕。” “丫头,别哭,别慌!”沐阳连声安慰着,“我先帮你把脸上的药汁去了,免得影响药效。”随后他大声一喊,“凤歌,你小子有没有把药给捣好了。” “就快了!”凤歌的声音从偏屋中传了进来。 楚风依旧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是退是进? 他也是一名大夫,他深知那么严重的烫伤,若是要恢复到以前的容颜,那是难于登青天,他踟蹰地开口道:“我能干什么?”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沐阳依旧对他没好气,他带回来的女人竟然让他的丫头毁了容,当真是歹毒的心,“丫头,不要流泪哦,若真要哭的话,那就右眼流泪吧!” 陶菀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可却笑不出来,她怔怔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样的脸真得好丑,她都不想看见,遂而举起手,将手中的镜子狠狠地砸在地上。 镜子碎成一片,春日的阳光射进屋子里,照在这些小碎片上,反射出很多星星点点,它们反射在墙上,也反射在陶菀的脸上,以及众人的身上。 沐阳回过头往往地上的镜片,好清晰的镜片,就这么砸碎真可惜啊,“丫头,这么好的东西砸碎,不心疼吗?我都心疼了。” 陶菀不语,只是抬起手挡着那镜片反射的光亮。 “别,你这样挡着我都不方便给你弄药了!把手放下来!” 楚风终于觉得自己是相当多余的一个人,他都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他就伫立在门口,望着他们一个个的忙乎着,小翠拿着扫把在扫地上的碎片,沐阳在边上给她上药,离歌做着鬼脸逗她发笑,就连凤歌都在帮她弄药。 唯独他,她的夫君,只是傻傻地望着她。 沐阳瞥了一眼门口的楚风:“若是真闲着,好好去盘问盘问你的小情人,那么明显的一个地方,就算是个小孩蹲在哪儿,从你院子出来都能看到,何况是个孕妇呢!况乎孕妇是下蹲是很累的,必定只是侧弯腰捡东西。也就说是相当大的一团物体搁在那儿了,除非是瞎子没注意到。” “好在丫头衣服穿的厚,又是高领的衣服,不然脖颈以下都会遭殃,真是歹毒的人啊!”沐阳在一边感叹着,“丫头,等你脸上的伤好了,我带你回寄国,住在这儿,没准就是在玩命。” 沐阳的话不假,任何一个人蹲在那个地方,凡是只要从他院落出来,必定能看到,晴涵为何会没有看到呢,还是她真得是故意撞上去。 他温和地开口:“若真是涵儿故意为之,我会让她来道歉!” 好一会儿没有开口的陶菀忽然大声喝到:“站住!” 众人皆愣,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陶菀,只见她站起身子,拨开沐阳的手,缓步的朝着楚风走去,面目看上去有些狰狞。 “楚风,我才是你的妻子!”陶菀声色俱厉的说道,“你说让她来给我道歉?怎么听上去你们才是一家人啊?我是个外人!好,就当我是个外人好了,把休书给我,若是不给我,我就是你名正言顺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妻!一个外来女人凭什么身份住在我的家里,扰得我们鸡犬不宁。得,我知道你会说,她是你妹妹,我呸,偷情的妹妹?楚风,莫要望了,我说过,若是有人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过得太顺畅,大不了一同进黄河。” “你……”楚风可从没有见过有如此狠毒一面的陶菀,以前她虽然也说过这番话,但那时候是极其平静,还会带着一丝笑意,有些像开玩笑,而如今面目狰狞,也许是容颜的问题,“万一不是涵儿呢?” “涵儿,涵儿,别一口一个,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陶菀立刻打断他的话,“我没什么要求,我的脸反正就会毁了,即便是你师傅来,怕也救不了这张脸。我就要求晴涵现在进来,跪在我的面前,让我泼一碗热水,当然我会假装我没注意到,凤歌会替我向你解释。” 楚风万万没有想到陶菀会是这么一个要求,他错愕地说不出话来,稍即平静了下:“菀儿,你疯了,热水泼下去,会烫死人!” “我有死吗?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不是还和你在讨价还价吗?”陶菀仰着头望着楚风的面容,他的表情,他的神色,都让她很失望。 “菀儿,我会找全天下最好的玉芙蓉来让你恢复你的容貌!”楚风握着陶菀的肩膀,镇定地说道,“所以你也不要想着自己被毁容的事,好吗?” 陶菀扯起嘴角冷笑道:“楚风,别给我转移话题,我就问,若是晴涵是被我一不小心烫伤,你会怎么做,是不是还是像现在一样只会呆愣在一边,连句安慰话都不说?我想,若是我烫伤晴涵,我就没准拿到休书,不,也许你还会让我过得生不如死,她是你的宝贝呀,我呢,只不过是你利用的棋子,不是吗?棋子,迟早都会没用,等着这孩子一蹦出来,你就会把我踹一边去了,不是吗?” “菀儿,你真得想多了,我没有把你当棋子,我只是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看到你被烫伤,我的心也很难受!”楚风试图想要平静现在在他眼中已经疯狂的菀儿,却奈何让陶菀更加想要一吐为快。 “放NM的狗屁!”一句粗俗的语言从陶菀的口中蹦出,却引来了一个巴掌! 众人再次愣住。 陶菀捂着自己的右脸颊,忽然笑了,朝着楚风绽放了一个美丽的笑容:“很好,很好!这小妾都还没娶进门,就知道维护了,这要是娶进门,我怕我这个地位真是不保了,这样也好,也好,休书拿来。” 楚风看着陶菀变得这么平静,慌了:“菀儿,对不起,我只是气你说得那句话,我不是……” “一句脏话就让你舍得打我了,若是今儿个发生的事情正好相法,那我岂不是要以命相赔了?”陶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楚风,你这一巴掌我迟早会来索取,还有看好你的情妹妹,若是在故意找我一次茬,我让她生不如死。”言罢,转过身子,背对着楚风,不再去看他。 “沐阳,给我上药吧!”陶菀淡淡地说道,越发平静,心越痛,她只不过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却引来一巴掌,当真她会让晴涵跪在她的面前,泼她一脸热水吗?这她还真下不了手,看着一张美脸,总比瞅着一张狰狞的脸要舒服。 沐阳瞅了一下楚风,失望地摇摇头,丫头她只不过是想发泄自己的情绪而已,可他却…… “丫头,我们回寄国吧,你哥哥和莫言都会好好照顾你,还有那个路痴曲折!”沐阳心疼地说道,这样下去,保不准哪天丫头的命真要丢在这儿了。 陶菀没有说话,她想流泪,可怕疼,所以她微仰着头,努力让泪水憋回去。 好日子真得没得过了,以前那虽然无聊却惬意的日子在到达杭城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楚风望着陶菀的背影,很是懊恼自己刚才动作,明明知道她是爆粗话,可听到那两个词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菀儿,我……”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陶菀极其平静地说道,“让你的情妹妹也别来道劳什子歉!” 她的话音刚落,晴涵就出现在了屋门口,她惶恐地说道:“菀儿,我真得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她断断续续磕磕碰碰地说这话,好似依旧未能从刚才惊吓之中反应过来。 陶菀幽幽地转过身,望着面前这个女人,阴森森地说道:“那若是故意,我岂不是要见阎王了?” 晴涵望到陶菀的脸后,惊讶的捂住了自己嘴巴,一边是红得发肿,还有水泡的脸,一边是手印的脸,她被打了,她又转过头望向楚风,楚风正一脸懊悔的盯着自己的手。 “风,你打菀儿了?”她诧异地说着,眼里却闪过一丝讥笑,楚风怕是护着她,才会打陶菀,她的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笑,好在一直用手捂着,不然就会被众人所发现。 “我……”向来很能说会道的楚风变得无言可说,他只能怔怔地望着陶菀。 “你们两个别在这儿演戏了!”陶菀毫不客气地说道,“不就是来看戏嘛,看我是不是毁容,现在如你们所愿,该毁的都毁了。” 晴涵站在一边不想走,依旧不时地说着:“对不起!” 假惺惺! 就连两个小孩子都有些厌恶她:“夫人,夫人姐姐,我们进里屋!”离歌直接拉上陶菀的手就往里屋拽,陶菀也由着他这般做。 “哟,今天菀如院这么热闹?”还未等她掀开帘子准备进去,又来了一号让人不爽的人。 楚雷见一群都站在一边,一动不动,甚觉奇怪,门角边上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妻妾斗?难不成这陶菀第一仗就打胜了,不错不错! 他撩起他的镶金紫袍,跨过门槛,走进屋子,立刻闻到一股药味儿,这安胎药也太难闻了点,他侧过头看看边上这个从未见过的男人,穿着一般,手捧着一碗浓汁,绿油油的发黑。 而屋内还盘绕着诡异的气氛,让他不得不收起玩笑的面孔。 “二皇子,你怎又有空来我这儿坐?”陶菀放下手中的帘子,转过身子,笑盈盈地望着楚雷。 楚雷望见她的容颜,诧异万分,这才几天没见面,她就变成这副模样,再看看周围那些人,大脑也就基本明白是个怎么回事儿,至于具体的,他问了也没用。 “你疼不?”楚雷担忧地关切道,“我那儿有上好的烫伤药膏,御赐的,效果很好,明儿个我给你送来!” 陶菀冲他微微一笑,摇摇头,有他这句话就够,这平日里最爱揶揄她,戏弄她的人,却比那平日里都快将她宠上天的人还来的贴心。 “你也真不小心,以后还是少出去为好!”楚雷在边上数落这陶菀,可听在陶菀的耳里比楚风那些话来得窝心多了,“要不,去我府上,我那儿没有女人。” “噗!”陶菀展颜而笑,“你那儿没有女人,我就更不方便去了。” “没事,我当你男闺蜜!”楚雷毫不为意地说道,“流言蜚语的地方总比没准会丢了性命的地方来得强悍。” “男闺蜜,你这话是从哪儿学来?”陶菀不解地询问着,这个词在这儿怎么会有呢? 楚雷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发明的!要不,就去齐王府,你妹不是在那儿吗?再或者去陶庄也成,总比某些地方要好!” 陶菀摇摇头,他说得每一处她都不能呆,每一处都有危险,其实流言蜚语也能让一个人抑郁而死,如今真正能够呆的地方也许只有那遥远的寄国了。 “二殿下,若是没什么事,你就和楚风他们一同离去,我要去歇着了!”陶菀婉言地谢绝着那准备坐下的楚雷,她现在真不想顶着这么张破脸见人,而且更不想看到他们都窝在她的院子里。 见她神色怏怏,楚雷也就不多做打扰,朝着楚风挑挑眉,用眼神示意:“走吧!” 稍即,他们走已散去,只留得该留下的人。 “小翠,你们将我的东西全部搬到竹屋去,以后我就住在竹屋了。”言毕,她就走进内屋,让离歌帮她从床底拖出属于她的箱子。 竹屋虽简陋,却安静,况乎都三月了,这桃花儿也将开,去那儿带着心情会好很多。 “凤歌,以后麻烦你们了,记得把饭帮我送进来,你替我把桃林连向岸边的桥给毁了!”陶菀站在那一圈种满桃树的土地上,对着岸边凤歌说道,“若是想见我,你们就飞进来吧!” “夫人姐姐,那我见不到你了!”离歌急急地嚷着,“沐阳,沐阳,教我轻功。” 陶菀望着离歌那模样,轻轻地笑了起来,若是想见,总会有办法,若是不想见,总会找到无穷无尽的借口。 小翠替她将一切东西铺成完毕,有些不舍地说道:“夫人,等我和师傅学了轻功,我就进来照顾你!” “好!”陶菀点点头。 “沐阳,我想请你帮忙!”陶菀诚恳地说道,“我想请你在桃林那儿洒满毒粉,我不想让人进来打扰我。” 沐阳微愣:“丫头,你……”哎,都是情字伤人啊,若不是她爱着楚风,也不会因为那一巴掌就这么狠心的关闭。 “可以吗?”陶菀试探地问道,“但最好我不会中毒,我喜欢桃林。” “那不如用阵,将你围困在里面,只不过这样的话,离歌和小翠都进不来!”沐阳如实地说道,这毒药并不好随意乱撒,毕竟她是个有身孕的人,多少会吸进一些毒粉,这对胎儿影响还是很大的。 这样也好,只要他们进不来就好,她就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而已。 沐阳和凤歌虽不希望她一个人闷在里面,却也无可奈何,她能去的地方真得不多,此时去寄国,已经不合适了,孩子还有三个多月就该出世了,不如等着这些时间过去,在去那儿。 等着他们布好阵,一切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现,实际却像一个透明的盒子将她关在了里面。 陶菀望着他们走开,便一个人缓缓地在桃林处踱步,好些棵桃树都有了花蕊,过不了多久,这儿就是一片粉色世界,一个人虽然孤单,却来不得一群人危险,她想就这样等着孩子出世,等着孩子满月,等着孩子……而后一同离去。 桃林外的世界她依旧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小翠和离歌由凤歌在指导着扎马步,而沐阳似乎在捣鼓着一些药草,那忙碌的背影,让陶菀笑了起来,其实做一只笼中鸟很好,有吃有喝,而且不用担心哪天会碰上危险。 她托着腰在桃林下缓缓地走着,每天走几圈,对于孕妇还是有好处的。 每天中午,凤歌和沐阳都会进来给她送食物还有脸上的药。 而楚雷在第二天呢,也带着他口中说得药来了,他没有找到她,只得将那药交给沐阳,她看得相当清楚。 至于楚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 她想他,还是想要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菀如院,可惜至从那日之后,他再也没有进来。 今天,凤栖似乎很热闹,陶菀听到外面一片嘈杂声,似乎还夹着一丝喜悦,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她躺在竹屋门口的卧榻上,望着天边的云,望着不远的粉色,想着那个打她的人儿。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右脸,那种疼痛的感觉依旧残留在脸上,红印虽消,记忆却在,至从晴涵回来后,他吼了她一次,打了她一次,至于以后还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她真得不知道了。可是,为何自己还会那么犯贱地想着他呢,他的身影,他的笑,他的懊悔,通通还在脑海之中,他非她的良人,她却惦念不忘。 左脸的烫伤在沐阳和楚雷的良药配合下,已经结痂,可那大块大块的疤,她知道即便脱落了,也会留下严重的伤痕,从此她的脸不再如以前的白皙清秀。 晴涵,晴涵,陶菀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我似乎没有得罪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伤害我,是不是我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个软柿子,由你揉捏,你不也就仗着楚风丢不下你吗,迟早有一天你会比我还惨,我会熬到那一天。 “夫人!”凤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桃林与竹屋相接的桥上,面色很是凝重。 陶菀悠悠问道:“你,有话?” 凤歌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他都不知道如何和陶菀开口。 “和楚风有关,是吗?”陶菀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也明白了些事儿。 凤歌点点头。 “他的事,与我无关!”陶菀冷声说道,心里却有期盼着凤歌能够告诉她,关于楚风的事儿,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出事了?还是…… “夫人,楚风准备迎娶晴涵小姐!”凤歌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瞒了这么久,他也瞒不下去了,今日便是他们大婚的日子了。 陶菀整个人愣在了卧榻上,睁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凤歌,声音颤抖地说道:“你没有,骗我?” 凤歌摇摇头。 “哈哈!”陶菀忽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大得让岸边的人都为之一怔,笑了几声之后,陶菀的眼里又爬满泪水,她还在等着他过来见自己,她还在幻想着他会找沐阳,找凤歌让他们带着他进入竹屋来见自己,她还想着他跟她说对不起,事实证明她多想了。 她这么安安静静地关在竹屋里,正好合他的意,他可以在外面抱着暖玉香怀。 好,很好,她成全他们,不就是娶个人吗,不就是娶个早就该有名分的人吗,没啥区别。 陶菀吸了一口气,假装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了!替我像他们说声百年和好,顺便祝晴涵能够早日爬到正妻之位,我随时恭候着。”言毕,她走进屋子,从箱子里找出楚风送给她的玉佩,狠狠地摔在地上,而后不顾凤歌阻拦,用手将它们捡起,放在一块帕子中,“替我交给他。” “夫人,你流血了,包扎下!”凤歌望见玉佩碎渣上残留着些许血迹,关切地说道。 陶菀举起手看看:“只是皮外伤,而已。你去吧!” 第三十三章 你来我往 为了不委屈晴涵,这次嫁娶几乎就是按照着正妻嫁娶的礼仪来办,这让在一边看戏的沐阳很是不爽,一个乘虚而入的女人最恶心,沐阳在一边暗自呸了几下,继而又听得那些来宾的议论纷纷,让他更是气恼至极,可怜的丫头还在受伤中,他们竟然就在这儿过良辰美景。 沐阳望着那从矜涵阁出来身披红嫁衣的女人,又呸了一下,而看到楚风随后也出现的时候,一股怒火腾然而起。 他看了几眼,然后腾腾地跑回到菀如院,来到他的偏方,重重的将门一关。 陶菀看着沐阳那脾气,轻轻一笑,还是会有人站在她这边的,心疼她的。 她走回竹屋,将外面的喜悦隔绝在屋外,不去想不去听,准备睡觉。 而外边楚风的神色并不是很好,显得有些憔悴,却强作欢笑地迎着宾客,晴涵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到了楚风的面前,声音很是娇羞:“风,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楚风轻嗯了声,便没了下话,娶晴涵不是他的意,却奈何一场醉酒,毁了她的清白,只能负责她的一生了,只是该如何和菀儿解释,这让他很是忧心忡忡,听闻她已经很多日没有走出那间竹屋了,就连那座桥都让凤歌毁了,她是真得那么不想见他吗? 抬眸见他走神,晴涵轻轻地唤了声:“风!” 楚风回过神,对着她淡淡一笑。 “我们去拜堂吧!”楚风牵着晴涵的手,朝着厅堂走去,偶尔回过头望望身后,是她不知道他要成亲,还是她不愿意出来见他。 “楚风,请留步!”凤歌也不似以往那样唤他为主子了,他的确不适合当他主子,他那么优柔寡断的人,怎佩当他的主子呢。 楚风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平静地说道:“凤歌,有何事?” 本想着陶菀的话还是不说为好,那碎了的玉佩也还是不交于他为好,可看到他们十指交扣的双手,依旧楚风平静的脸色,他觉得若是不说,真对不起夫人,他冷漠地将陶菀的话复述着:“夫人祝你们百年和好,同时祝晴涵小妾能够早日爬到正妻之位,她随时恭候着。” 小妾,晴涵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面色狠厉地盯着凤歌,她迟早会让他们几个过得生不如死,只等阿嬷的到来了。 “楚风,这是夫人让我交于你的!”言毕,摊开双手,那白色丝绸手帕上染着一丝血迹。 楚风不明那是什么,疑惑地望着凤歌。 “你打开便知道了!”凤歌将东西交到楚风的手中。 楚风松开拉着晴涵的手,打开帕子,里面包裹的是玉佩的碎片。 玉碎情裂,是再说他们再也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纠葛了吗? “风?”晴涵在一边又唤了声,她不想让他在他们大喜的日子还想着其它女人,尤其是陶菀,上次只是毁了她的容,下次就不会让她过得这么惬意了。 楚风看了几眼之后,随手一扬,将碎片还有丝帕通通抛向了天空,遂转身,拉着晴涵走向厅堂。 凤歌望着那随风缓缓飘落的丝帕,心彻底地沉到了谷底,他拾起地上的帕子,拽在手中,望着离去的那对新人的背影,也许他真得该将陶菀带走了,只是如何开口是好? 就在楚风和晴涵准备拜堂之时,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儿飘飘然的进来,他笑着捋着自己的胡子,大声说道:“我得好徒儿,这有好酒喝,你都不请我?” 楚风一怔,转过身子,正是他的师傅鬼才。 “师傅,你……” 鬼才毫不客气地走到高堂之上,坐下,打量着两个人:“怎么,不欢迎我这个老头儿?” “师傅,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什么时候出谷的?” “在你走后就出谷了!”鬼才笑着说道,“这是新娶的妾?哪户人家的孩子?” “师傅,她是晴涵,我和你提起过!”楚风一一说道。 鬼才点点头。 晴涵看着他那般模样,以为鬼才很满意自己,心里更是兴奋,楚风一直敬重他师傅,若是有他做靠山,那么正妻之位还会远吗? “涵儿见过师傅!”晴涵温柔地说道。 哪料鬼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就一徒弟!” 晴涵尴尬地抿了抿嘴,却也没有多想,一直听闻鬼才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人,她将就下就好。 “徒儿,这晴涵可是身家清白的人?”鬼才的问题,让众宾客都呆滞着,却有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戏。 “嗯!” “那凤栖这么多男子,况乎她以前独居在杭城,可否有和其它男子私会?”此话一出,惊煞众人。 就连晴涵也感觉到这鬼才是冲着她来,难道是有人假扮? 她试探地问道:“听风说,您老人家是他的再生父母,不知您老人家可还记得当初楚风初次见你的模样?” 楚风万万没有想到晴涵竟然会怀疑起是有人假扮他师傅,但从刚才他的话中听出的确是完全针对晴涵,难道是菀儿他们所搞,便也不做多想,想要听面前的人的解释。 鬼才点点头,随后朝着楚风看了一眼:“好,不错,徒儿有了娘子,就忘了上面的人了,早知道就让你在垃圾堆里饿死算了,哎!” 楚风微愣,他的确是鬼才从垃圾堆捡来,他赶紧地解释:“请师傅恕徒儿和涵儿无力,我们只是……” “只是,怕有人扰了你们的婚礼!”鬼才打断他的话,沉声说道,“徒儿,你可曾记得,不娶苗族之人!” “我……”他当然记得,可是既然毁了人家女子的清白,他怎么可以置之不顾呢? 鬼才望了眼楚风:“是毁了人家女子的清白?” 这样的话,在众多人面前说出,让晴涵顿时恼羞成怒,她紧紧地拽着衣袖,这个老不死的摆明就是和她作对,她都没惹他,他竟然,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宾客们一阵唏嘘过后,便也不再言语。 “徒儿,你可是醉酒就睡的人,怎会对人做出不轨之事?”鬼才淡淡地反问道。 这下轮到楚风惊讶了,师傅他怎么知道自己这事,难道那时候的错觉不是错觉,师傅一直就在凤栖里吗?这不可能,凤栖的人,他比谁都熟,无论是谁混进来,他都会有所察觉。 就在楚风发愣的时候,鬼才一把扣住晴涵的手,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顾礼节,将她的袖子撕去,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倒上一抹,守宫砂顿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 楚风万万没有想到晴涵欺骗了他,他蹙着眉头望着喜帕里面的人儿,平静地反问道:“为什么?”那日醒来的时候,她明明就是躺在自己的身边,床上明明有那鲜艳的血迹,原来这些都是造假。 “为什么?”这一声反问可不是出自晴涵之口,而是门口那被毁了容的女人之口,“因为她爱你呀。” “菀儿,你来了!”楚风惊喜地喊道,她出来了,躲了他这么多天,她终于愿意出现在她门口。 “是啊,我出来看戏!”陶菀轻笑地倚在门框上,一手托着腰,“我过来看看我的夫君是如何抛妻弃子,是如何口口声声说要为母后报仇,却不顾母后遗言娶苗族女人为妾!” “宾客们,我们家有些事需要处理,你们都散去吧!至于送了的礼,我会一一退还给你们!”陶菀笑盈盈地望着那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来宾们,然后给他们找了个台阶。 盖着喜帕的晴涵微微地颤抖着,娇小可怜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升起保护欲,就连楚风也都不忍心,即便她欺骗着自己,那也都是如菀儿所说,她爱他。 “楚风,你是不是命不够好呢?”陶菀讥笑道,“娶两个老婆,结果两场婚礼都像闹剧。一场是我自导自演,一场是你和你的小妾在演。” 他以为她出来后会变得安静,却没有想到变得尖酸刻薄,每一句都戳着人的痛点。 “菀儿,你为何变得这般?”楚风幽幽地说道。 陶菀耸了耸肩,缓步地朝着他们走去,走到晴涵面前的时候,一把拉下她的喜帕,凝视着晴涵,一字一句地说道:“晴涵小妾,你可愿意抬起头来看看我的脸?” 晴涵满是委屈地抬眸,见到陶菀那张结疤的脸,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太丑陋了。 “是不是觉得很丑?”陶菀摸了摸脸上的疤,轻轻地说道,“但这儿的丑没有这儿来得痛!”那儿便是楚风扇她巴掌的地方。 “楚风,我本还想和你道歉,不该踩着你的雷,可没想到你自己都踩着自己的雷,我又何必跟你道歉呢?苗族人,是不?晴涵,你是苗族的公主,是吧,他的娘亲被追杀,其中有一部分就是你的爹爹所派,是不?”陶菀慢悠悠地说道,步步紧逼,“不要否认,我知道你在第一次见到楚风的时候,就喜欢他,是不,所以才会愿意放弃自己的身份前来追随,不错,这是很好的爱情,此情未央,情愿一生随天涯嘛。可是,你怕楚风知道真相,是你的爹爹害了他的娘亲。” 陶菀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为了让他不会丢下你,不会抛弃你,这才会选择让自己中毒,明儿个是为了就她,实际上呢……”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陶菀忽然就此打住,不再多说一个字,而后从边上拉出一条凳子,稳稳当当的落座后,瞧着楚风。 这情报网真好用,明明那么简单就能查到的事情,为何楚风一直都不知道呢?想来应该是凤歌还留有一手吧。 楚风断然没有想到他自认为单纯的女子会有心计,即便是爱,也不该如此。 “风,我,我只不过想要和你在一起!”这次,晴涵真得害怕了,她完全没有想到陶菀竟然会把她的身家背景都查的这么清楚,她也不想骗楚风那么多,所以才会告诉楚风她是苗族人。 楚风点头,这个他知道。 只是,他接受不了的是她是苗族人酋长的女儿。 “师傅,我该怎么办?”楚风忽然走到鬼才的面前,无助的问道。 鬼才望了晴涵一眼,又看看陶菀:“你问问你心中最深处的人。莫要为师失望。”言毕,鬼才也就不再顾着这屋子里的情况,随意的在边上拎了一坛酒离去。 楚风怔怔地望着鬼才的背影,他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不是师傅的前来,若不是陶菀将事实说出,他也许就要做对不起他母亲的事了。 他理了理思绪,转身望着一身红嫁衣的晴涵:“涵儿,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 晴涵的眼泪再也憋不住:“风,我不再求你娶我,但求你不要敢我走,好吗?”她是真得爱楚风,爱得想让楚风只属于她一个人。 “随你,矜涵阁是你的地方!”楚风平静地说着,而后便走出了厅堂,他真得需要一个人好好的静静。 “风!”晴涵望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她的婚礼,只属于她和他的婚礼,就这么结束了。 陶菀呢,也不再看戏,让凤歌扶着她离去。 晴涵忿恨地望着陶菀的身影,既然她让他们成不了亲,那么她就绝不会再留着她了,就算是楚风这辈子都不娶她,她也决不让陶菀留在楚风身边,包括她的孩子,她会送他们一程。 楚风没让她走,就说明他对她还是有感情,他对她还是有责任,她大可以借着自己的身体来让陶菀……想到这儿,她的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你来我往,那么就看看她这个苗族人狠,还是她这个丑女人狠。 陶菀回到菀如院的时候,便让凤歌去找沐阳,而她则是则是躺在卧榻之上,回想着刚才的事儿,她本都睡着了,却没想到凤歌把她唤醒了,还告诉了她如此一件惊天地的事情。 本不想管,由着他们去,奈何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的脸被毁了,那么她也要毁了她的爱情,你来我往,她说过的,若是有人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那人好过,虽然这样会让楚风受伤,但这是他应该承受的,这个真相他迟早都会知道,早些知道总比迟点知道要好。 但她也明白晴涵不会就此罢休的,也许接下来她会面对更多的风险,但若是她一直忍气吞声,结局还是一样,晴涵照样不会让她过得惬意,不如彼此过得都不开心。 就在凤歌准备去找沐阳的时候,楚风来了。 楚风站在凤歌面前,两个人忽然如陌生人一样,彼此对立着。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楚风平静地问道,听不出一丝波澜。 凤歌摇头,这也是他前几日才弄到手的消息,只是一直没和他说,他一直闷在书房里,他也在这儿帮着沐阳弄他们两人的药材。 “那你为何选择这天让菀儿来说?” 凤歌从怀中掏出那条被楚风扔了的帕子,淡淡地说道:“这条帕子是夫人自己绣的,上面有一对丑的要死的鸳鸯,她很早就想送给你,但怕被嘲笑,今日,她将玉佩摔碎,再由它包着碎片送给你,其实想要告诉你,即便是碎了的东西,只要好好呵护包裹着,它们还是会在一起,即便没能愈合。可是,你却将它们全部抛弃,包括夫人的心血,你从来不知道夫人爱你有多深,我却可以告诉你,她爱你,不亚于晴涵小姐爱你。” 有些事总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尤其是爱情。 “就连她在前来告诉你真相的时候,她都还在犹豫着,你会不会因此恨她,会不会认为她说得是谎言,她甚至说,就让你们两个成婚吧,有情人总归在一起才是好的,可是,她也知道,你迟早会知道真相,那时候会怎样,我们都不清楚,但她怕,怕那时候你真得很爱很爱晴涵,却又因为你母后的事,而伤害自己,所以她选择现在告诉你。你现在讨厌她也好,嫌弃她容颜也好,她的心里都是有你,即便一直想要忘记你,可还是有你!”凤歌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今日却怕楚风误解陶菀,一口气说了许多,“风,有些人是宝贝,有些人不是宝贝,你好好分清楚。” “凤歌,我想知道那日的事情,菀儿被药汁烫伤的事情!”从立刻厅堂那一刻起,他变得有些无助,他感觉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他怕。两个女人,他发现他都舍不得放开,一个纵使是杀母之人的女儿,他还是不想她受到伤害,因为有危险的时候,她总是会奋不顾身的挡在他的面前;另一个在他最难受的时候,总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这样的两个女人,让他如何放手。 凤歌望着他憔悴的神色,轻叹一口气:“沐阳那日说得很明白,楚风,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真得是晴涵让菀儿毁去了半边容颜吗,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晴涵所有的计谋都只是因为爱他,所以会施在他身上,为何还要针对陶菀,但很快又明白是为何了,这样的戏码在宫中不是时常发生吗,他的母后不也是因为后宫的阴谋诡计才会如此下场吗? 忽而,他的大脑闪现一丝灵光,这后宫必有女人是和苗族的人是串通一气,也许那假太后也是苗族之人,也许假太后身后隐藏之人是苗族人,如此一想,他的神色变得清明许多。 正当他这么想得时候,凤歌的话又很快否定了他的想法:“所罗门中没有苗族人。” “寄国宫内倒有苗族人!”沐阳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似乎和那晴涵小姐还是表姐妹!”这点他也是刚得知,听闻那晴涵竟然是苗族公主,而寄国后宫的丽妃正好也是苗族人,是酋长的外甥女,丽妃也正是寄之所怀疑之人,她一直想让自己刚出世没多久的孩子获得太子之位,然后在背后做了许多手脚。 他这么一说,使得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两个国家朝廷同时出现紊乱,寄之因为夫人和孩子的事弃之朝廷不顾,楚风因为身体原因,也很少帮着楚雷等人出谋划策,这一切好似都像被安排好一样。 五年前,珑儿和寄言被追杀,五年前,楚风被追杀,从此病得更加严重,而且一喝晴涵的血还会加重病情,原本毫无关系的事,突然就像被一根线穿在了一起,只是他们找不到前头。 他们意识到很可能是苗族人想要统一这楚国和寄国,故而生出这么多事,而晴涵的一心一意,正好也成了他们利用的武器。 所有的人都被安排进了阴谋之中,楚国后宫,寄国朝政,凤栖山庄,陶庄,这所有的东西都被串联在一起。就连意外进入的陶菀也可能被安排在某个对她们来说很合适的位置。 三个的面色顿时变得很凝重。 “我需要回寄国一趟!”沐阳率先开口道,“凤歌,陶菀就交给你照顾了,记得等我回来的时候,她要完完整整。” 凤歌点头称是。 楚风也不在纠缠着儿女情长,国不能乱,国乱遭殃的会是百姓。 至于他和菀儿,他和晴涵的感情,就先搁置在一边,不过他还是需要向晴涵问清楚,为何她会知道喂他喝她的血,他就不会觉得冷,他感觉到这背后也都还有一个阴谋,关乎着他的生命,关乎着楚国的未来。 三人还在一起凝思的时候,陶菀走出了竹屋,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她扫视了下三人的面色,都是异常凝重,额?怎么才一会儿,他们就站成统一战线。 楚风忽然开口说道:“菀儿,你可以会陶庄住一段时间吗?” 第三十四章 敞开心扉 她不语,只是看看凤歌和沐阳。 “丫头,我要回寄国了。”沐阳蠕动下嘴角,“这次不能带你回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为什么?”陶菀不解,明明前一刻大家都还是心疼她,理解她,想要陪着她,为何这么快就要丢下她。 沐阳朝着她笑笑:“丫头,以后见面,我会慢慢告诉你,现在有些事,我需要让寄之知道。” 而凤歌这时候也开了口:“夫人,你的确还是回陶庄比较好,你放心,我会陪着你去。” “我想知道为什么?”陶菀见大家都不愿意告诉她一些事,便耿着脖子不愿离去,她不想去陶庄,不想见那边的人,况乎那儿的危险不亚于这边。 楚风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温和地说道:“菀儿,我需要你帮忙,楚国需要你帮忙!” 听得他的这番话,让陶菀很是震惊,她一个弱女子何德何能来帮助一个国家,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点,她很不以为意地撅了撅嘴。 “菀儿,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楚风一本正经地说道,面上甚至敛去了平日的温和,“我们都需要你帮忙,无论是寄之还是我,只有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去陶庄。” 这番话让陶菀更是惊讶,究竟是出了什么情况,她不解地抬头望向凤歌,凤歌点点头。 “好,我搬回陶庄。” “菀儿,还请你迟一些搬回去。” “嗯?”陶菀有些不解了,这还和时间有关系? “我们能够今晚说话吗?”楚风忽而提议道,“可以去你的竹屋说话吗?” 陶菀思索了下,也许真得是很重要的事情,便也同意。 这一幕正巧落在准备前去风闲阁的晴涵眼里,楚风怎么在这儿,还和他们在一起?这让她很是不解,他不是应该一个人呆在书房的吗?难道真得因为刚才的事,他对陶菀更加愧疚了吗?她不能让他们在一起,他们不应该在一起。不属于她的东西,怎么可以属于陶菀呢。 待四人都走进竹屋后,陶菀开口问道:“若是想要我帮忙,你们还是把该说的都说了,免得我做了不该做的事。” “菀儿,过些天杭城的阿嬷就要来,我想请你当着她的面,和晴涵吵一架,而后离开凤栖,可以吗?”楚风的央求让陶菀觉得很奇怪,这是什么逻辑,难道那阿嬷也是苗族人,和楚风母亲被害有关,这般一想,她也不多说什么。 “行!”吵架嘛,这不很简单吗,她还没有和晴涵光明正大的吵过一架,她还真想吵上个一架,但结果显而易见,肯定是她胜利,这晴涵不适合明,“那我去了陶庄之后,需要干什么?” “留意陶成的动静!” “哦!”陶菀应了声,便不作多说,“明白了。还有其它的吗?” 楚风摇头。 沐阳则是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交于陶菀的手中,随后轻声说道:“等一个人的时候,打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毫不顾忌旁边两个人的感受。 陶菀偷偷地瞄了一下边上的两个人,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沉,想必沐阳刚才那句话伤到了他们。 “好!”陶菀兴奋地点点头,她喜欢看他们这个样子,也就沐阳会这么做了。 所谓的悄悄话,所谓的秘密语言,也就这些,很快四个人静静地立着,没什么话可说了。 “你们该干嘛去,干嘛去,别在我面前晃了!”陶菀有点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若是没有楚风在,他们几个应会笑嘻嘻,“沐阳,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我福大命大,这个你保管放心!”沐阳笑呵呵地说着,“我也就不耽搁了,准备现在回去了,楚风,你的药方,这是我花了几天几夜搞出来的,至少能让你晚上轻松点!记得任何一种药材都不能多不能少,要刚刚好。”他又掏出一张方子交道楚风的手中。 待一切吩咐好后,他便率先离开了竹屋,紧接着凤歌也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留得两个人。 楚风依旧还是一身红衣,是他刚才的衣服,看的陶菀很是刺眼,自己嫁给他的时候,他都穿着一袭白衣坐在一边,于她不理不睬,可现在…… “你怎么还不走?”陶菀的脾气又上来了,孕妇果然多脾气。 楚风见她一直望着自己的衣裳,便也明白这一身红碍了她的眼,但他刚才急匆匆地过来只是想要问点事,故而都忘了换。 “我忘了换!” 陶菀抬眸,他明白自己的想法。 “楚风,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她觉得这样问有点不妥,他很可能回答夫妻关系,她有换了种方式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各自在对方心中处于什么地方?” “我放不下你,你一直在这儿!”楚风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至从你离开后,我每夜做梦都是你,我无法忘记你的笑,你的闹,还有你的好。” 每个人总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陶菀也不例外,他的话还是让她有那么一丝丝的安慰,她同样指着自己的心口,轻启朱唇:“你也一直在这儿,我完全无法放下,即便你将它弄碎了,可我还是会想着你,念着你,你那么温和的人,却会当着众侍卫的面吼我,你那么温柔的人,却会因为我情绪的发泄而扇我一巴掌……你知道吗,有些东西可以弥补,有些不能,这个地方,一边是热,一边是冷,让我备受煎熬。” “菀儿,对不起,对不起!”楚风捧起她的脸,连连道歉,在那一巴掌下去的时候,他立刻就后悔了,他怎么可以因为她的闹情绪而打她呢,“菀儿,你打我吧!” “我下不了手!”陶菀轻轻吐出几个字,让楚风更是懊悔不已,她连打他都舍不得。 “菀儿,那你说你想要怎样,会让你好受点!”楚风低声下气地说着,她说她一边冷一边热难受,他不想让她这么难受。 “休书!”陶菀吐出的两个字,让楚风的双手垂了下来。 他连连摇头,焦急地说着:“菀儿,你要其它的什么都可以,唯独不可以是休书,好不好?” “好!” 听得她这么说,楚风微微有些宽心,奈何她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很难办:“那么让晴涵离开凤栖,她去杭城,去哪儿都行,只要不呆在这儿,我都会好受。” 楚风一愣,随后说道:“菀儿,现在晴涵不能离开,她是很多事情的关键,我们需要她。” 听闻,陶菀笑了,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或许晴涵真得至关重要,毕竟她是苗族公主,很多事可以从她身上下手,但她更以为这只是他舍不得她的原因。 “你若不想做,总会找到借口;你若想做,总会找到方法。”陶菀凝视着楚风的双眸,他的双眸没了以往的清澈,布满血丝,“就算晴涵不在这儿,你也有寻找到很多方法的!” “菀儿。我知道!”楚风点点头,“可是时间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时间不多了。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三个月,也许……顶多一年!我不想什么都没有做成去见母后。” 第三十五章 好花好月 “你……”陶菀震惊地说出不话,紧接着人也一个踉跄,双手撑在竹桌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楚风,“你说,你活不了太久?” 楚风原以为她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可看着她那诧异的神情,他后悔告诉她了,却也找不出什么谎言来弥补那一个事实,只能如实点头:“嗯。” 他不是开玩笑,他不是吓唬她,陶菀感觉到自己仿佛是被抽干力气一般,她有些难以面对这样的一个事实,这比听到她自己得绝症还来得难受,她和他的情账还没有算清呢,怎可就此为止,她惶恐地问道:“楚风,告诉我,你是在骗我的,是不是?沐阳明明和我说,你没什么大碍,只是寒毒引起而已。” 原来是沐阳没有告知她真实情况,他以为沐阳会丝毫不保留的告诉她。 楚风摇摇头,走到陶菀的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菀儿,我没有骗你。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记得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的活着。” “我不要,我不要!”陶菀使劲地摇头,她以为她对他真得可以很平静,可以在平静的生活中找到不爱他的理由,可是纵然被伤了这么多次,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依旧坚不可摧。此时,她更加无法接受,他的生命就只剩这么一丁点儿,也许还要担心着明天,就将看不到他温和的脸庞,“楚风,我宁愿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丢下我们。” 楚风伸手擦去她的眼泪,轻笑:“菀儿,你不是一直都很坚强的吗,若是那一天真得来了,记得一定要勇敢,若是你都倒下了,那么孩子一个人会很孤单。” 陶菀依旧还是摇头,她不想见他死去,人活着最悲哀的事情就是看着自己所爱的那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她不要这样。 “菀儿乖,再哭就变丑了!”楚风嬉笑道,“瞧瞧,眼睛都和小白兔一样了。” “反正已经够丑的了!”陶菀嘟着嘴说道,“再丑一点也一样!楚风,我不要陶庄了,我要留在你身边,我不想在陶庄的某一天,接到你不在的消息。” 楚风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菀儿,我知道你怕,但我真得需要你的帮忙!可以吗?算我求你一次?” “楚风,一定要选择这样的路吗?”陶菀忽而幽深询问,“真得要报仇吗?母后她只是想让你不要与苗族人成亲,没有说你一定要报仇,你可以放下仇恨好好的陪我过日子吗?”言毕,她抬眸望向楚风,那变得深邃地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知道她是无法说服他不去报仇了,便又垂下双眸。 “菀儿,我也想要放下,可是我放不下,真得不放不下,那种血肉被剥离的感觉我一直能够感受到,这让我无法忘记母后的惨死!”楚风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些许凄凉,有些事物不是说可以放弃,就能放弃,能够放开,就真得放开了,尤以感情这东西为甚。 陶菀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她没有遇到这样悲惨的事,无法体会他的感觉,也就只能由着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一天是他的妻,那一天就由着他决定吧,只要他不再伤害自己,陶菀再次抬首凝望着面前这个没了往昔潇洒,没了往昔沉稳的男子,伸手摸着他的脸庞:“你憔悴了,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事吗?” 楚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对视着她的双眸,任由她摸着自己有些消瘦的脸颊。 手停留在他的眼角附近,她竟然在他的眼角处发现了鱼尾纹,这不该是他这个年纪就该有的,况乎以前她都没有见到,这短短几个月的别离,几个月的生疏,他的变化就这么大了,是什么让他变得这么累,这么疲惫。 感情吗?他们之间的感情吗?还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 也许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她不该那么执着地去质问晴涵,排挤晴涵了,或许这样会让他少分点心:“楚风,你是否对晴涵真得有感情,除却那一种报恩的责任?好好想想,闭上眼睛想想,别急着告诉我。”说着,伸手将他的双眼蒙住,“用心去想。” 楚风照做,闭上双眼,扪心自问。 若是晴涵若是晴涵想陶菀那般独自一个人离去,你会一路追随吗?我会。 若是有人格外的疼爱晴涵,你会吃醋吗?他的心停顿了下,随后又是同意的答案。 若是晴涵有危险,你会奋不顾身地去救吗?会。 你知道晴涵喜欢吃什么,喜欢的东西有哪些吗?这些他都知道。 那么晴涵是苗族酋长的女儿,你对她的感情还是会一如既往吗?你还是会倾尽全力救她吗?会,哪怕是付出生命?是的。 如此,陶菀在你的心中又是处于怎样一个位置呢,这一切你也都会为了她去做吗?他会。 是不是他太滥情了,一颗心住两个人,还是这天性使然,骨子里留着是帝王家的血,故而喜欢着女人簇拥的感觉? 陶菀的手心感觉到他的眉头在蹙起,她扯动了下嘴角:“是不是有答案了?” 楚风点头。 陶菀放下自己的手,让他睁开眼睛望着自己:“你爱晴涵是不?” “嗯!” “你爱她的感情从未减少,只是一直被埋藏着,一直被自己的理智否认着,是不?” “嗯!” 答案她都知道了,即便是她很不喜欢的答案,可是她必须去接受,因为她爱他,爱上他,哪怕是想要独占他,她都不得不让他继续爱着晴涵,她狠不下心去剪断两个人的爱,她不知道晴涵是不是带着某种目的接近楚风,但她能够感觉到晴涵对楚风的爱和她一样。 陶菀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次,随后睁开,平静地说道:“那把她娶回来吧,爱情和仇恨不对等,毕竟害了母后的是她的爹爹,而不是她。” 楚风惊讶地望着陶菀的神情,他万万没有想到陶菀会这么说:“菀儿,你是在同情我?” 同情吗?好像是的,可也不是。 她只不过是退后一步,成全两个爱着彼此的人而已。 她摇摇头:“这般处着,也不是办法,既然相爱,就在一起。何必在乎流言蜚语,何必在乎过去恩怨,她若真得是抛弃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爱而追随你,你又何必斤斤计较她的身份,她的小计谋,我都不计较了。”说完,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所谓的一夫一妻,在这样的社会机制下,还真是有难度,她没那么幸运,她大难不死已经是最幸运的了,她也许是该入乡随俗了,何必时刻提醒着自己是异时空来的人,她来了,这儿的就该照着她这么做,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她唯一有的就是比他们知道些不一样的现代科技,还有得就是人缘好了点,找了这么多个兄弟,但兄弟迟早都会有自己的家,都会顾着自己的家,没那么多时间来顾及她,她还是将就吧,将就将就,或许能让楚风在剩下的日子过得开心些,少点压力,少点担忧;将就将就,或许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楚风,你穿红衣的样子很好看!”陶菀望着楚风身上的衣服,“你是第一次穿这么鲜艳吧,对不起,今天搅了你们的成婚。” 如此淡定平静,愿意接受一切的陶菀,突然让楚风有些不适应,她不该是这个样子,她应该吵着不让他再娶,闹着不该让晴涵来凤栖山庄。 “菀儿,你怎么了?”楚风担忧地问道,她和他说这么一番话,是不是在告诉他,她可能随时都要离开了,“你是不要要离开这儿了,回去你哪儿的地方?” 呵呵,陶菀淡笑一声,他这是舍不得吗?这人啊,果然不能变化的太快,不然容易让人产生误会,这误会也罢,没准儿还会让人觉得你图谋不轨,她摇摇头,她是在慢慢地放开自己的枷锁,慢慢地去接受这里的制度,她还在慢慢地接受着与另外一个女人共同享用一个夫君:“楚风,我想我应该大度点,这样我们都不会活得太累,我也会过得很轻松惬意,你也不用为我和晴涵的事儿担心,若是真有事,还是让我们两个女人自己来解决为好。” 楚风仍然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陶菀:“你真得……” 爱屋及乌,怕就是这个道理,她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陶菀点点头:“今天本就是个好日子,趁着这天色好早,把今儿个没办的事情办好吧,莫让晴涵独守空房,那滋味不好受!” 楚风微愣,她的转变真得太快了,似乎在他们两个面对面之后,她变得这般豁达,让他更加猜不透她的心,看不透她的情了。 陶菀越过楚风,朝着屋外走去,望着外边一圈茂密的桃花,笑言:“你看,桃花又开了,我嫁给你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桃花开的时候,总是你的好日子啊,莫要错过了。出去找晴涵吧,她现在一个人肯定也不好受。既然爱,就彼此去分担真相带来的伤吧。” “那你呢?”楚风侧过头,看着那臃肿的身子,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身子变得这么胖了呢,以前瘦的跟竹竿一样。 陶菀微微回过头,轻轻一笑:“看桃花,赏桃花!去吧!”这次,她放得够开吧,“今日她比我更需要你,我知道一个人在大婚日子独自面对所有事的难受。”就算放开,心里还是会有难受,一不小心还是说出了抱怨,她的大婚日子,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一切,让人看着她唱戏,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寻找着能够填饥的食物…… 楚风纵然听出了她的抱怨,却也挽回不了,那时候他真得不想娶她,真得想要看着陶成的女儿出丑…… “菀儿,对不起!” 两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客气,陶菀抿嘴:“都是过去的事了,快去吧,不要再做后悔的事了。”她第一次开始学着去和另个女人分享丈夫,第一次将自己的夫君推向别的女人,纵使她很想拉住他的脚步,罢了,也许歪打正着,反而让楚风更加喜欢她,男人总会喜欢大度一点的女人,宽容一点的女人,这是沐阳偷偷和她说的,那么她就大度吧,就当做这是欲擒故纵的一种方法。 楚风见她执意,也因为心中还真有点挂记着晴涵,毕竟今儿个的事,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难受,还有她,他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去陪陪她。“菀儿,谢谢你!” 陶菀摇摇头不说话。 楚风便也就告辞了,他的步履有点快,可见他真得一直挂念中晴涵,陶菀看着他走出桃林阵,轻声叹了口气,叹自己不争,叹自己不怒,叹……自己爱他比爱自己还要深。 “宝宝,妈妈这般做,可否正确啊?”陶菀轻声感慨道,“妈妈真怕这一步是走错了的。只是,妈妈真希望你爹爹没有那么多忧愁,没有那么多烦躁的事,至少这家里的事能够不用操心,妈妈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小腹中的孩子似乎真得能够感应到自己的母亲的心声,又蹬了下小腿,陶菀的面容染上一层愉悦的光芒。 夜悄然而来,陶菀一个人守在竹屋中,望着夜幕下的星空,听着另一边的欢闹,扯起嘴角苦笑了声。 本以为告吹的成婚,却在楚风跨进矜涵阁后,又重新热闹了起来,他说他愿意娶她,这让晴涵有些难以相信,同时又在害怕这会不会是陶菀的计谋,她惶恐,又害怕。 “楚风,你说得是真得吗?你确定你是真得要娶我吗?”早已换下嫁衣的晴涵立在床前不可置信地望着楚风。 楚风缓步踱到她的身边,撩起床上的红色嫁衣,披在晴涵的身上:“你穿红色真得很好看,是的,我愿意娶你。” “可是我是你……”晴涵依旧不太相信。 “陶菀说得对,既然相爱,那又何必斤斤计较那么多的东西,纵使你的爹爹是我的杀母仇人,可与你无关,只要你们彼此相爱就可!”楚风将陶菀的话如实地告诉了晴涵。 可却让晴涵变得阴晴不定,她也学会装做好人了,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毁了她的嫁人礼,又在背后当起好人?是想要让楚风对她更好一点吗?哼。 “涵儿,你不开心?”楚风见到晴涵的面色并没有想像中来得轻松,来得开心,更多的是一种阴霾,一种埋怨,似乎还夹着一种恨意,是恨他吗?恨他在他们面前离她而去?“涵儿,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人!” 晴涵赶紧摇头,她怎么可以表现出不开心呢,她要开心,能嫁给楚风不就是一件最开心的事吗,她很快地就扯出一个笑颜望着楚风。 只是,他们觉得有一个地方忽然变得不一样了,他们两个没了之前的亲密无间了,忽而,他们两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烛光照耀着整个充满喜悦的屋子,可他们两个人坐在床边,没有欢喜,没有兴奋,也没有了言语。 她低头无语,他眉头紧随,好花好月好良宵,就这般虚度。 而另一边陶菀,独自伴着灯儿坐,心事几万重,泪珠不断的滑落。 错错错,一路走来是谁错,这这这,这份惆怅如何说…… 她奈何,他奈何,她也奈何,奈何奈何奈何奈何…… 第三十六章 蛊虫之祸 第二日,该是晴涵向陶菀敬茶的日子,为了往后日子的融洽,为了楚风能够不再那般憔悴,陶菀终是说服自己走出了竹屋,早早的坐在厅堂上等着他们来。 她是有多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今儿个这么早起来,这人是有些不适应,她倚靠在梨花雕木以上,静静地等着。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她喝了一盏又一盏的茶,香炉上的烟一次又一次的燃完,她有些坐不住了,是他们故意不来,还是觉得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厅堂,故而省了这一道过程? 她的双眼睁开又阖上,待得日上三杆的时候,她支在桌上的头快撑不住的时候,她看到两个身影款款而来,终于来了,她都等的海枯石烂了。 若要是换做其它主母,怕就要怒了,可是陶菀忍着了,为爱而忍,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是平和:“你们来了啊!” “嗯!”回应她的是楚风,楚风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若不是离歌跑来告诉他,她是不是要在这儿坐上个一整天。 陶菀轻轻地吹一口刚沏好的茶,轻抿一口:“该办的事宜总归是要办的,总不能让外边的人儿说笑咱们凤栖,若是娶两个夫人都是随随便便,会让人笑掉牙。” 听闻,楚风更发难以相信的看着陶菀,她怎么忽然变了个性子了,从昨天催着他去晴涵那儿的时候,她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是!”晴涵规规矩矩地说道,这时候,边上已经有人端过来一盏茶,递于晴涵的面前。 晴涵双手托起那茶盏,恭敬地来到陶菀的面前:“姐姐,请用茶。” 陶菀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抬眸看了眼晴涵,两个人彼此视线对峙在一起,晴涵眼里含着恨,她感觉到了,她轻轻一笑,对于晴涵来说更像是讽刺。 “妹妹,昨夜辛苦了!”陶菀笑容满面地说道,而后趁着晴涵一直望着她的间隙,她一把端过茶盏,不然晴涵有所小动作,她假抿一口后,便搁在桌子上。 晴涵万万没有想到陶菀的动作会是这么快,在她还来不及做出一点事的时候,茶盏已经稳稳地落在她的手上,她还看到陶菀的眼里含着笑意,好似在说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样,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奈何这陶菀不知道何时成了精,若是以前,肯定会犯瞪,没准还会像那次刺客事件一样,直接说出来,可这次偏偏又只是微微一笑:“好了,这是我送与你的东西。”说吧,便从怀中掏出一支碧玉簪,为了防止她以后有所做做,陶菀轻唤了声楚风:“楚风,你过来!” 楚风乖乖地走到她们的边上,等着陶菀开口说话。 此时的情形,很是诡异,这陶菀简直就像是楚风他老娘了,这晴涵也很像是媳妇见婆婆。 陶菀将簪子交于楚风的手中,悠悠然地说道:“你是大夫,你检查下这簪子可否有问题。” 楚风断然没有想到陶菀会是这般说法,她这不是再给他们彼此难堪吗,他拿着簪子蹙了蹙眉头:“菀儿,你这是……” 陶菀撇过头,微仰起头,望着面前这个夫君,她笑了笑:“你们说我小心眼也好,说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罢,我这么做,只是想要告诉外边的人,莫要在我送给晴涵的东西上做手脚,也莫要再挑拨我们的关系了。”她没有其它的本事了,现在就凤歌一个人在身边,她只能小心点为好。 楚风凝视着这碧玉簪,同时还嗅了嗅。 “楚风,没什么问题吧?”陶菀笑着反问道,“若是你觉得有问题呢,可以退还于我,若是没有问题呢,就替我送给晴涵吧。” 楚风摇摇头,这簪子还是选取了上好的玉材料,相反还能够养人。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陶菀了,她这么贪财爱财的人,竟然会将这么好的东西赠送于人,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不关是晴涵要觉得诧异,他也觉得很诧异。 陶菀不去理会面前这对男女的诧异眼神,她托着腰站起身子,优雅地说道:“我出来的时间也久了,现在有些疲乏,得去休息,你们二位请随意!” 这话,让站在边上的几个侍卫都轻愣下,你们二位请随意,这凤栖怎么成了她的地盘了? 小翠这时候已经恭候在门口了,当陶菀缓缓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就伸出那瘦弱的胳膊扶着陶菀:“夫人,小心些,这儿有阶梯,跨一下……” 楚风转过头听着小翠的声音,忽而觉得他身为陶菀的夫君,却从来没有和她一起享受过有孩子的喜悦。 晴涵见着他这般低落的神色,温和地说道:“风,我们也出去吧,你若还有事要忙,我便不打扰你了。” 楚风点点头,就由着晴涵挽着他的手,一道走了出去。 时间给与他们每个人都是一样,可是楚风却发现他不知道如何分配时间了,白天一直在忙碌之中,一入夜晚他变得有些惶恐,睡自己这儿,觉得冷落了两个人,睡菀儿那儿,又是冷落了新娶的娇妻,若是去了晴涵那儿,他有感觉到自己似乎有抛妻弃子的嫌疑,他开始变得犹豫,变得害怕,变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若是维持原来的样子,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楚风阖上书房门,站在风闲阁,望着天边的月色,他再也回不去曾经的潇洒不羁了,两个女人两种责任,他缓步地踱出风闲阁,伫立在了菀如院。 他朝里面望去,一片黑暗,陶菀应该已经睡了吧,她睡得可曾安稳?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里边迈去,最后停留在池塘岸边,阵法依旧没有移去。 他忽然觉得她不应该里边,便朝着陶菀原先住的屋子走去,屋内静悄悄的,他推开屋门,静静地站在门口,听到了沉稳的呼吸声,她果真已经睡会到这儿了,是怕给人带来麻烦吗? 他悄悄地掀开帘子,走到床边,借着窗前的月色望着侧躺着的人儿,她睡得很安稳,面上一片祥和,还带着些许微笑,他的视线落回到那拱起的小腹上,她的小手搁在那儿,好似时刻保护着他们的孩子。 楚风想要将自己的手贴到上面,却在碰到陶菀的指尖的时候,收回了手,他的手太凉,容易让她受惊,他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便也不再打扰她睡觉。 矜涵阁的烛火还亮着,有一个身影打在窗户上,她在挑灯剪心,他娶了她,反而发现没了以往的感觉,他和晴涵两个人忽然也变得陌生了起来,是因为真相?还是因为太过接近才发现很多东西并没有想得那么好? “风,是你来吗?”晴涵的声音从屋里头传了出来,紧而他看到她的身影晃动了,随后便在门口看到依旧穿戴整齐的晴涵。 楚风朝她笑笑,温柔如风地说道:“你怎么还不睡?” 晴涵抿了抿小嘴,轻语:“我在等你!”话毕,面上染上了一片绯红。 每个女子都会盼着夫君夜夜来自己这儿,盼郎来,盼郎来,盼了郎来无情来。 听闻晴涵这么说,楚风反而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抽动了下嘴角,本想拒绝,但看到晴涵那殷切的期盼目光,他也就没有说出来,微微一笑:“我来了。”随后就跨进了晴涵的屋子里。 晴涵扑进了楚风的怀中:“风,我爱你!”娇媚的声音响起,让楚风全身涌起一股热流,他想要推开晴涵,奈何晴涵整一个人都粘附在了他的身上。 “风,不要推开我!”晴涵带着哭腔地说道,“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你,而后为你生女儿,所以不要拒绝我,好吗?”说着,双手带着些不适应的颤抖慢慢地挑开楚风的衣衫。 “涵儿,你……” 晴涵抬手捂住了楚风的嘴巴:“风,不要拒绝!”她踮起脚尖,吻着楚风。 楚风在她的舌尖的挑逗之下,也开始慢慢沉沦到爱欲之中,他不是不爱晴涵,只是不适应而已,他在心底告诉着自己,而后双手揽过晴涵,由被动变成了主动。 红艳的烛火下,两个人缠绵的相吻着,欲望来得有些猛烈,他们彼此再也熬不住禁锢已久的欲望,两个人齐齐地倒在了床上,共渡一夜美景。 她给了他,彻底的,完完整整的,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笑着看着躺在身侧的人,昨夜的美好是她此生从未享受过,若是他只属于她一个人,只会和她一个人过这种美好的日子那就好了。 可是,有陶菀在,他绝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就算陶菀现在愿意让进门,就算是在迁就着他们,她也不允许陶菀的存在。 忽而,楚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恨意,猛地睁开眼睛,怀中躺着一个娇美的女子,是她? 晴涵感觉到楚风醒了,微仰起头,冲着他羞涩的一笑:“你醒了?” “嗯!”楚风应了声,看到晴涵这般娇羞的模样,他轻皱下眉头,但稍即就舒展开来,刚才难道只是错觉吗? 他不在贪恋床上的温度,仓促的起床,面上却依旧一片温和:“你好好休息,我去忙乎,阿嬷这些日子应该就会到了。” “风,谢谢你!”晴涵笑着说道,“有你真好!” 楚风微微一笑,便也不再多留,当他刚走出院落的时候,便得知阿嬷已经到了,他唤人让阿嬷到这矜涵阁来照料着晴涵,有阿嬷在,晴涵至少不会太孤寂。 他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殊不知他做的却是害了另一个人的。 陶菀在自己的院落中也已经听说那阿嬷来了,那么她回陶庄的日子是不是就到了呢,可她忽然不想走了,就像留在这儿陪着楚风,那日楚风的话依旧停留在她的脑海之中,他只能活一个月,三个月……一年,生命不定,她真怕她刚走,他就…… 她赶紧地将脑中的这个想法挥走,不能这么想,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况乎沐阳不是给他药方吗,吃了药,没准很快就好了。 这时候,她忽而想起那日沐阳离开之时,交给她的一个盒子,她从枕头下拿出来,打开,里面躺着一张纸条,下边还有一株干枯的草。 “丫头,把这株草吃了,能解百毒,如今我不在,你万事要小心!沐阳亲笔。” 解百毒?那为何不给楚风呢?楚风身上的并不是真正的毒吗?那为何如此?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也照着沐阳说的那般做,她相信沐阳不会害她,她将草捏碎,扔进茶杯之中,就着茶一并喝下,随后就将这纸条毁去。 这时候,屋外响起了晴涵的声音:“姐姐,你在不?” 陶菀将盒子放好后,理了理衣裳,便走了出去,她朝着晴涵微微一笑,又看看她身后的老嬷嬷:“阿嬷到了啊,阿嬷可曾习惯这儿?” 老嬷嬷恭敬地福身:“谢夫人惦记,老奴一切适应。” “那就好!” 这个时候晴涵从怀中掏出一只盒子,交给陶菀:“姐姐,这是阿嬷从杭城带了一些东西,我想着过来送一些于你。” 陶菀扯动下嘴角,面带微笑地说了声谢谢,便就接下了,她很想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但她并不急于打开,只是将它搁放在桌子上。 晴涵见她没有任何动作,故作失落:“姐姐,莫不是不喜欢阿嬷和涵儿送的东西?” “怎么会呢?”陶菀客气回应着。 “那姐姐怎么不打开看看呢?”晴涵皱着眉头,带着一丝怯弱的表情,“姐姐,若是真不喜欢,就直接说吧,涵儿不介意。” 听着晴涵这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又一遍一遍的作委屈状,她倒更是好奇这里面究竟装了什么样的东西,让她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打开。 陶菀拿起盒子,拿在手上来回翻转打量了一会儿,同时不断地用余光偷偷地望着晴涵和老嬷嬷,可她们的面色地让她看不出一丝破绽一丝奇怪,难道真得只是普通的小礼物。 当她正欲打开盒子的时候,小翠忽然跑了过来,一把夺过陶菀手中的盒子,用力之大险些让陶菀站不稳,幸得晴涵一个闪身扶住了她。 “姐姐,怎么样?”晴涵故作焦虑地问道,“可否伤到?” 陶菀摆摆手,难以相信地望着小翠的动作,此时小翠已经快速地跑了出去,那东西为何会引起小翠这么大的动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到陶菀思量的表情,晴涵朝着阿嬷使了一个眼色,那阿嬷赶紧地奔跑到外边,大声地喊道:“夫人出事了,夫人出事了!” 听闻,陶菀皱起眉头,她现在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啊吗,她狐疑地望着老嬷嬷的背影,随后拉下晴涵的手,温柔地说道:“涵儿,谢谢你,若不是,我这身子就遭殃。”接着恼怒地说道,“也不知道这小翠丫头发什么疯,今儿个怎么这么莽撞。” 话音刚落,便有人急匆匆地奔了过来,最前面便是楚风,紧接着凤歌也跟了上来。 “菀儿,你怎么了?”楚风焦急地问道,拉着陶菀上下打量了一番。 陶菀摇摇头:“没事,就是差点摔倒,幸得涵儿扶住。” 楚风悬起的心这才落地,遂转过头对着陶菀身后的晴涵笑了笑,原来她们也有和睦相处的一面。 凤歌则是在一旁打量着各人的脸色,他才离开这么一会会,就出事了,这……是不是有人恰好踩着他离开这个点,才会…… “夫人,刚才发生了何事?”凤歌见看不出什么,索性直接问道。 陶菀云淡风轻地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小翠看中了阿嬷和涵儿送与我的盒子,从我这儿拿了去。” “夫人,你莫要这么善良,会被人欺的!”老嬷嬷忽然开口说道,“小丫头头一会儿不教育,这时间久了,会欺主。” “是怎么回事?”楚风听得两个人的说辞不一,就觉得很是奇怪,菀儿明显是护着小翠,可阿嬷摆明就是要教训那丫头,“晴涵你来说!” 晴涵轻语:“风,是这么回事儿,阿嬷从杭城带了些玩物,我想着送与姐姐,让她解解闷,姐姐正准备打开看的时候,哪只小翠丫头猛地冲了进来,夺走了那盒子,害得姐姐差点摔着!”她还小看了那小翠丫头,看来那丫头势必看出点什么苗头了,既然她这么衷心护主,她就让她先下去,在下面等着她的主子。 她们说得的确不假,可陶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难不成那盒子里真得有什么于自己不利的东西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小翠不会有事了,若是里面纯属于正常的万物,那小翠很可能被逐出凤栖,而后接下来的是…… 不行,无论哪一种,她都要亲自询问小翠,而不能让面前的任何一个人接近小翠。 “楚风,涵儿说得的确是事实!”陶菀托着腰缓步踱到门口,搜寻着小翠可能去的地方,最后目光落在沐阳曾经呆过的偏方之中,“但我需要亲自询问,你们在这儿先等着我。”而后就抬起脚跨过门槛。 “菀儿,你是不是知道小翠在哪儿?”楚风焦急地说道,“小翠这么莽撞,万一呆会又冲撞你怎么办?” “是啊,姐姐,还是让我们一起陪着你去。”晴涵也帮腔道。 陶菀扭动着臃肿的身体,淡淡地说道:“你们都给我等在这儿!”语气极其平淡,却让众人为之一怔,这话里中带着一种慑服力量,让他们不得不服从。 “夫人,需要我扶着你过去吗?”凤歌的想法其实和小翠一般,他相信沐阳和他都不会看错小翠,更不会看走眼。 陶菀摇摇头,她需要和小翠单独谈谈,她觉得小翠这孩子虽然懂事乖巧,却总是有些小忧郁,这也许和她是身世有关。 她慢慢地朝着沐阳的偏方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轻声地说道:“小翠,我知道你在里头儿,我可以进来和你说说话吗?” 屋子里没有声音传来。 陶菀等了一会儿,又说道:“小翠,我不会怪你,我相信你!” 须臾,她竟然听得屋子中传出了哭泣的声音,陶菀紧张地问道:“小翠,你怎么了?” “夫人!”门被打开,满脸泪珠的小翠出现在陶菀的面前。 陶菀抬手擦了擦她的小脸蛋:“怎么哭了呢?” “我想娘亲!”小翠低着头说道。 陶菀一愣,她从没有听说过小翠想家人,而从刚才小翠见到这盒子到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行为难道真得仅仅是因为她想娘亲了吗? “嗯!”陶菀轻应了声,“我也想娘亲。” 小翠抬起一脸泪痕的脸,望着陶菀,她一直对着她笑,笑得很温和,还给她擦眼泪。 陶菀走进屋子后,将门关上,拉着小翠坐到桌边上,那儿放着刚才小翠从她手中夺走的盒子。 小翠见陶菀视线落在盒子上,赶紧地伸手将盒子拿了回来,放进自己的怀里。 陶菀一脸不解地望着她的动作:“小翠,你这是?” 小翠摇头不说话。 “小翠,是不是这只盒子,你娘亲也有?”陶菀想到刚才她说她想娘亲了,便顺着这个意思询问道。 小翠点头又摇头,就是只字不说为何要抢走这个盒子。 陶菀看她实在不想说什么,也就不强求,而是打量着沐阳住的这间屋子,满屋子都是药草味,也亏得小翠这么爱呆这儿,还有离歌也是,这两个娃子似乎对药草之类的都很是喜欢。 “小翠,你是为了救我是不是?”陶菀的视线重新落回到小翠的身上,“可是这样你会有麻烦,知道吗?” 小翠蠕动了下嘴角,却倔强的不说话,只是看着陶菀,让陶菀很是无语,这孩子真是个硬骨头。 “小翠,你和离歌呢,都像是我的弟弟妹妹,若是你们出事了,我会很难受很难受,”陶菀改着温情路线,试图打探出小翠这么做的动机,当然也说出了她真实的想法,“我宁愿受到伤害的是我,而不是你们,你们都才十来岁,还有很多美好的时光,而我呢,其实早就应该是一个死人了,只是运气很好的,没有死成。” “夫人,你说你应该是个死人,什么意思?”小翠有些不理解这句话,人死了还能复生吗? 陶菀见她被自己的话吸引了,知道成功了一点点:“小翠,其实我不是陶成的女儿,我也不止15岁,我现在都20了,我的家不在楚国,不在寄国,不在这儿的任何一个地方。有一天,我出去玩,不小心从山上滚了下来,就出现在了陶庄,由于我和陶成的女儿长得一样,在他女儿死得时候,我就成了他的女儿,你能理解吗?”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太愿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了,是她不想脱离陶成那边的控制,还是从心底渴望她被当作一个普通人看待? “夫人,你的意思是你来自其它的地方?”小翠似懂非懂地问道,随后又作恍然大悟,“难怪你有那么多神奇的东西。” 陶菀冲着她笑笑,继续说道:“小翠,我很羡慕你,你至少和你娘亲在一起生活过,可是我却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我只有在别人的描述中听得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是被一个流浪哥哥捡走,由他抚养长大,他对我很好,把我当作亲妹妹般看待。而你和离歌于我来说也像是我的弟弟妹妹,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出事,明白吗?” “夫人,我……”小翠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告诉她这么多,“夫人,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陶菀点点头:“我知道小翠你不会伤害我,只是,外边的人不知道,我需要给你找个理由,但你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 小翠迟疑了会儿,把怀中的盒子掏出来:“夫人,你莫要打开这个盒子,里面有很小的蛊虫!若是不小心碰到,就会钻进你的体内,受控于人!” 她的话让陶菀睁大了双眼,她难以相信地望着小翠:“小翠,你是怎么知道的?” “娘亲和我说的!以前娘亲也有这么一个盒子,她总是捧在手中,她会指着盒子告诉我,我的爹爹就是来自养蛊的地方。” 小翠的爹爹难道是苗族人?陶菀惊讶地看着小翠,却也没有问其它,等着小翠继续说下去。 “娘亲说爹爹是个英雄,有坏人想要利用蛊虫来控制爹爹,让爹爹去杀人,但爹爹没有,爹爹还把身体里的蛊虫给逼了出来,只是,后来爹爹忽然不辞而别,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说着说着,小翠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至今不知道爹爹是生是死,夫人,你认识的人比小翠多,小翠把这么玉佩给你,你能帮我问问其他人,爹爹是不是还活着?”说完,就把怀中的玉佩交给了陶菀。 玉佩留着小翠的温度,陶菀望着那细腻的纹路,一看便知这是上等货,小翠也许是某个贵人的子女,若真是这样,她以后就不用担心小翠的去留问题了。 “好,我会帮你找爹爹的!”陶菀捏着玉佩重重地点头,“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里边的蛊虫?” 小翠摇摇头,这个她也不清楚,随后轻轻一笑:“我想等着师傅回来,问师傅,他会有办法的!” “菀儿,你在里边吗?” 楚风来了,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担心,好似生怕小翠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动作。 陶菀示意小翠在里面呆一会儿,她自己出去就行,她缓步走向门口,轻启门扉,朝着外面候着的几人笑笑:“我没事!”随后跨出门槛,将门阖上,自己则倚靠在门槛上。 “菀儿,小翠她……”听了晴涵的那番话,他都后悔把小翠带到凤栖来伺候陶菀了。 陶菀浅浅一笑:“楚风,相信陌生人,我更相信我身边的人。”说着冲着楚风身后的晴涵和老嬷嬷意味深长的笑笑。 “小翠,她只是想娘亲了,恰好曾见过她娘亲有这么一个类似的盒子,就激动了下下!”陶菀云淡风轻地说着,手上拿着晴涵送来的那只锦盒。 忽而,她语气一转,讥讽道:“涵儿,谢谢你送我这么一个空空如也的盒子。” 话音刚落,晴涵的眼中闪过一丝愉悦,可很快就逝去,她皱着眉,一脸委屈样:“姐姐,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盒子,所以才……”完了,还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怎么看就是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如此啊!”陶菀装作恍然大悟,“可惜我不喜欢,正巧我家小翠喜欢,我就赏她了。小翠,这个就给你了。” 小翠惶恐地打开门,怯懦地站在陶菀的身后:“夫人,你真得愿意给我?” “嗯,拿去!”陶菀将盒子递到小翠的手中。 小翠欣喜若狂地拿着盒子,还跪下来,百般叩谢:“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夫人,对不起,刚才我……” “小翠起来便是!”陶菀侧着腰,伸手想要扶起小翠,奈何这身体过于臃肿,她都弯不下腰了,“快起来,莫要跪了,不就一个破盒子,你没必要兴奋成这样,改日我再送你一堆!” “你们也都散去,我累了,小翠扶我回去休息!” 就这样,一场看似闹剧的阴谋就被小翠和陶菀给化去,也让陶菀更加小心翼翼,现在敌人是两个了,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深不见底的人儿。 老嬷嬷,这样的人物总是最心狠手辣,她必须要好好地防着些。 “姐姐!”晴涵在陶菀准备离去的时候,赶紧地上前唤住,可是脚步似乎有些急,直接撞上了陶菀,陶菀一个踉跄就快要被撞到的时候,被一个小个子的离歌在前面给托住了。 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在她危险的时候,总会有人及时的出现,若是离歌没有托住她,那么势必会拽着小翠两个人齐齐摔倒在地,那样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涵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毛躁了?”楚风沉声说道,就差一点点,不然菀儿就可能会面临早产。 晴涵咬着嘴巴委屈地说道:“我,我只是想要和姐姐说声,对不起。没想到……” 陶菀借着两个小人儿的力量稳住身子,悠悠地转过身子,这晴涵真是无时无刻不想害她啊,可面上却一脸平静,她摆摆手,显得很是宽宏大量:“楚风,莫要怪涵儿,刚才是我走得不稳。涵儿,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咱们一直都是各走各的路。” 言及于此,也就不再多说了,NND,自己好心的退让一步,她却越发得寸进尺了,丫的,她都这么大方的把楚风让给她,她还嫌不够。早知道就不让楚风娶她了,寂寞死她,让外面的流言蜚语哄死她,那货真当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呀,要不是因为看在楚风的面子上,真想扇死她,扇不死她,也要勒死她。 “菀儿,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莫要这么急躁了,走路稳着点!”楚风在一边啰嗦地唠叨着,“还有涵儿,你也要这么毛躁。” “是!”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应道,陶菀还补充了一句,“夫君的话言之有理,我会走得稳当些!” “离歌,小翠,我们回屋去!” “是,夫人(夫人姐姐)!”两个人小鬼大的人忽儿偷偷地朝着其他人做鬼脸,想害他们的夫人,没门。他们答应过师傅要好好的照顾夫人。 晴涵狠狠地剜了一眼陶菀和她身边的两小人儿的背影,该死的,她刚才只不是想要验证下小翠手中的盒子是否真得被打开过,故而使了点小力,想把陶菀撞到,想着陶菀要是没站稳的话,小翠势必会扔下手中的盒子去扶她,没想到又让一个臭小子给破坏了。 她的运气真就那么差吗?不行,陶菀在的一天,她就一天不安心,楚风也会分心,她不喜欢这样。 第三十七章 危机四伏 这一夜陶菀本想着睡觉,奈何这身子越发沉重,弄得她怎么睡都不安稳,索性起床站在窗外看外面的风景,这一看,也还真看到了特别的风景。 一抹身影出现在她的院落之中,是个女人,但陶菀可以确定这个人绝不是晴涵,难不成是那老嬷嬷?可从身高角度观测,老嬷嬷没有这么高挑? 直觉告诉陶菀宫中危险人物又来了,此时她笨重的身子已经不适合躲闪了,若是叫人的话,想必最先赶到的会是小翠和离歌,这样反而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她必须自己来应付这个女人了,她从不离身的匕首和竹管幸亏都还在身上,她就靠在墙壁之处,借着柜橱的阴影来挡住自己的身体,双眼来回地望着窗外和那珠帘。 会是那个假太后吗? 但想想不太可能,假太后若是现在离宫,应该会被人发现,毕竟这夜还未深,那会是谁呢? 陶菀皱着眉头,紧张地望着外面的动静,她能够听到她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很迅速,还有胎儿似乎也感觉到不安,正在踢着她,她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拿着竹管。似乎只有一个人,那她还可以先发制人。 门被轻轻地推开,她来了。 陶菀紧张地看着她朝着内室走来,她越来越靠近珠帘了,正当陶菀准备按按钮的时候,她听见来人轻轻地唤着:“陶菀,陶菀?” 谁?为何她会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可又想不起来是谁,她决定暂时不出手,看看来人接下来的动作会是什么,她敛吸屏气,同时默念着宝宝别动。 那胎儿似乎感应到她的反应,也就不再踢着她。 陶菀就这么仅靠在柜橱边的墙壁上,看着来人掀开珠帘走进来。 她依旧在轻声唤着:“陶菀,陶菀?” 可惜,陶菀没有去理她。 随后她自言自语了起来:“我明明听说她就是住在这儿的,为什么没人呢?”听其声音,陶菀估摸着她的年纪也就十五六岁上下,会是谁?她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么小的女人了。 来人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很是焦虑,口中还念念叨叨:“这下怎么办啊,怎么办!皇奶奶让我把这东西交给她,可她人都不在,让我怎么交啊!” 皇奶奶?陶菀忽地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当初和那假太后一道前来的葶苈公主,难道是她? 可借着这月色,又觉得她不像,那葶苈长得要比她好看多了,而且来人现在看上去有些狼狈,确切的说有点蓬头垢面。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陶菀纠结着要不要出去见她一下,但又怕来者不善。 来人在屋子里踱了一会儿,忽然一跺脚:“直接找楚风去得了,反正一个样。”紧接着就往外走,陶菀正想松一口气的时候,她又退了回来。 “皇奶奶说了,就只能交给她,哎,怎么办怎么办啊!”来人竟然挠起了自己的头发,好像恨不得要把自己的头发给拔光,“我都找了她这么久了,好不容易得知她回来了……啊啊啊!”她忽然烦躁的叫了起来。 这时,屋外响起了小翠的声音:“夫人,你怎么了?” 来人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朝着四周看看,迅速地滚到了床底下。 小翠没有听得陶菀的回声,便走了进来,但看到床上空无一人,立刻紧张了起来,张口就喊:“夫人不见了,夫人不见了。” 出现这样的情况让陶菀有些懊恼,她本想着继续从来人的自言自语中听到些消息,奈何来人竟然和她没啥个区别,是个会神神叨叨的人,结果可好把小翠引来了。 陶菀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小翠,莫要唤了,我在这儿呢!” “夫人,你怎么站在那儿?”小翠显然是被突然走出来的陶菀吓了一跳,“你刚才是怎么了?” 陶菀的嘴角抽动了下,随意的哼哼哈哈几下:“我睡不着,就这么随口喊喊!哦哦,你去歇息吧!” “夫人,不需要我陪你会儿吗?”小翠揉着惺忪的眼睛,哈欠连连地说道。 陶菀摇摇头:“休息去吧,我过会就睡!”若来人真是歹人的话,小翠留下来反而会害了小翠,不如让她离去,她一个人至少还能保命。 等着小翠离去,陶菀坐到桌子一边,眼睛盯着床底,淡淡地说道:“出来吧,别窝在里面了!” 很快,就从床底爬出一个人,头发被她挠的乱糟糟,身上的衣服都是格外的脏兮兮,还有一丝难闻的臭味,她是上次来的葶苈公主?这让陶菀有点难以相信。 “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来?”来人走到陶菀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颇为懊恼,“我喊了你半天,等了你半天了!” “有半天吗?”陶菀笑着反问道,她可憋不住半天的气,挺多也就三四分钟,加上她中间走出去的时间。 来人见这么说话,又是懊恼地抓了下头发:“好吧,没有,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来?” “我为什么要出来呢?”陶菀笑意不减,有一点她可以确信面前这个人应该对她没有威胁,但或许会求着她帮忙。 “因为我找你啊!” “你找我,我就要出来吗?”陶菀发现她很有趣,说话就像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一切都需要听从她的才对。 “额?”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再次懊恼的挠着头发。 “在挠下去,你的头发就要掉光了!”陶菀打趣道,她这习惯当着不太好啊,哪有姑娘家总是挠头发呢,随后又认真的问道:“你是谁,来找我做什么?” 来人似乎这才想起正经事儿,赶紧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陶菀:“这是皇奶奶让我交给你的,皇奶奶说要变天了,等到变天的那一天,希望你能够出现在宫里。” “为什么要交给我?”陶菀反问道,任由来人拿着小盒子。 来人朝着外面看看,又望望天上的月亮,急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赶紧拿着就是,我还要回去照顾皇奶奶。” “你是不是葶苈?”陶菀询问道,她一口一个皇奶奶,必然可能是个公主,只是为何弄得这么落魄。 来人点点头,随后紧张地说道:“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是葶苈。” “葶苈,你刚才说找了我很久,又是怎么回事?” “皇奶奶身体不好,我都不知道她能撑过多少天了,可是她有不让我来找楚风他们,就让我找你,从听说你去寄国了,我也跟着寻去了,后来到了寄国,又从小乞丐那儿得知,你回来,我有赶着回来了。”说道这个的时候,葶苈竟然开始哭了起来,“我一直想着快点找到你,想请你帮我救救皇奶奶,可是皇奶奶已经快不行了。我现在要回去照顾她,你把这拿着吧!” “你和皇奶奶不是在宫中?”陶菀再度询问道,今晚她的收获还真不小啊。 葶苈摇摇头,满是心酸地说道:“我和皇奶奶被关在一个很肮脏的地方,后来被几个乞丐见到了,他们偷偷地把我们给救了出去,但皇奶奶一直告诫我不要找父皇,也不要找母后,也不让我找皇兄们。” 原来宫中不止是太后是假,就连这公主也是一个假货了。 “嗯,你的确不能去找了,皇后也被控制了!”陶菀如实地说道,“皇奶奶是生病了吗?” “不是,乞丐中有一个会一点点小医术,说皇奶奶中毒了!现在怕是要撑不了几天了,皇奶奶还让我不要告诉你。”葶苈仿佛见到亲人一般,流着泪不断地诉说着这一年来受的委屈。 陶菀看的也很是心疼,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过着乞丐的生活也就罢了,为了找寻她,还跋山涉水,真当是委屈了她了。 “你拿着,我要走了!”葶苈将东西一搁,准备离开。 陶菀赶紧地抓住她的手:“葶苈,等等。”她吃了解百毒的草药,希望她的血也能解百毒。 她在屋子里找了个一个小罐子,拔出自己的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地一划,血慢慢地流出,滴进了小罐子里,希望有用,约莫着流了近100CC的时候,陶菀就觉得有些头晕了,看来这孕妇失血真是个不好的事儿啊。 “葶苈,拿去,给皇奶奶喂了,或许会好装,但别抱有太大希望!”陶菀将小罐子交于葶苈的手中,“你们住在哪儿?” “皇奶奶让我不要告诉你,怕你会来看我们,因为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葶苈如实地说着,“陶菀,那我走了!” 陶菀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去,既然她有办法混进来,想必应该有方法溜出去,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们将葶苈二人关在那肮脏的地方,必定会有人看守,葶苈二人不见,他们难道就没有发现吗?还是一切都是故意为之,放长线钓大鱼? 第三十八章 累而自杀 陶菀望着葶苈离去后,找了块干净的布裹住了自己的手腕,还好天气冷,这血流得慢,不然她要失血死亡了。接着回到桌子前,打开那盒子,一小块明黄色的布缎躺在里边,拿起来,抖开一看,她的手都颤抖了起来,这是……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啊,那老太后究竟是想干什么,怎么把这个交给她啊,她何德何能,她只是个普通人! 她双手捧着这块布,扔也不是,藏也不是,犹豫万分,况且藏能够藏到哪儿去呢? 这一个整个夜她都在颤抖失眠之中。 最终她决定将这小布缎塞到寄之送于她的那把匕首里边,本想着与匕首一起插入匕鞘之中,可是发现这匕鞘不够大,正当她颇为不耐继续寻找可以安放的时候,她摁到了那颗红宝石,“吧嗒——”匕首柄后边是可以塞东西,她赶紧地将那布缎塞入其中,摁下宝石,又合在了一块儿。同时她将那盒子扔在了桌子低下,不理不睬。 这么一折腾,她也觉得乏了,赶紧地滚回床上睡觉。 但她感觉还没有睡多久,就被一阵吵闹声给吵醒,她唤过小翠,询问道:“外面为何这般闹腾?” 小翠略带惶恐地回答道:“听说昨儿个有刺客来了,庄主正在询问有没有人受伤。” “哦!”陶菀应了声,便翻过身准备继续睡觉,可却让小翠注意到她的手腕有血迹,“夫人,你的手腕!” 陶菀赶紧捂住小翠的嘴巴,摇摇头:“小翠,别慌,这是我自己割伤的!” 小翠难以相信地望着她,脸上甚是担心:“夫人,你这是为何,莫要看不开!” 陶菀点点头,她这般理解也好,省得到时候被楚风等人发现了,她和小翠口供不一致。 “小翠,是谁最先发现刺客来了?”陶菀好奇地询问道,要是他们真得发现刺客的话,昨夜就应该就叫喧了,为何要等到今天?除非就是这儿的人与葶苈那边的人有串通一气,也就说葶苈身边的那些乞丐并不是全部都是好人,很可能是被人买通,用来注视着葶苈他们的一举一动。 如此一想,陶菀基本上也就开窍了,她冷冷的一笑,他们要得可能就是那块破布吧,她可不稀罕,不过想想黎明百姓,她还是不交出去为好。 “小翠,去给我取身衣服来,想必过会就有人来我们这儿找茬了!”陶菀知道今儿个是别想睡懒觉什么的了,索性也就起床等着她们前来,看笑话,看故事,还有没准她们还把自己故意推向楚风对立的一面。 待得她换好衣服之时,楚风等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往昔那温柔的脸孔上带着一丝担忧,以前他似乎是处事不惊地,如今是什么让他变得这般患得患失了呢? “菀儿,你可有事?” 陶菀摇摇头,可苍白的面色却让楚风看出了些许端倪。 “菀儿,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 陶菀扯动下嘴角,苦笑一声,也就没说什么,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静默地看着面前的这些人,须臾片刻,她才悠悠开口:“楚风,我很累!” “累,那就好生休息!” 陶菀依旧摇头,而后指着自己的心口:“是这儿累!楚风,我想过得快乐一点,我不想呆在凤栖了,我可以回陶庄吗?” 听闻,楚风眉头一皱,难道真如晴涵所说,菀儿并不是…… “姐姐,听闻昨日来了刺客,你可曾受伤?”晴涵面色担忧地询问道,可陶菀却在她的嘴角捕捉到一丝笑意,想必她很可能知道自己有伤口,那么…… 陶菀淡淡地一笑:“我不晓得有没有刺客!” 这时候楚风忽然拉起陶菀的手,看到她的手腕处包着一块布,还染着血迹,眉头蹙得更加紧,他解下把布带,一道小小的伤口横亘在手腕之处。 “这是怎么回事?”楚风沉声问道。 陶菀不语,只是望着晴涵,她果然都知道,只是楚风为何不去怀疑下晴涵是怎么知道她的手腕上有伤口呢?楚风,是什么让你昏了头呢?是什么让你这么偏信? “庄主,别捏着那儿!”站在一边的小翠怯生生却满是担忧地说道,“夫人她好不容易止血了,你这样握着,会让血流出来,不然,夫人又要像昨晚那样晕过了。” 楚风松开陶菀的手,血色果然又渗了出来。 陶菀看了下,又是一声苦笑:“楚风,我真得累了!”这一次,她不是演戏了,她看到楚风那怀疑的目光,心就沉到谷底。 小翠忽然跪下头,使劲地朝着楚风磕头:“庄主,求你放了夫人吧,小翠不想夫人又想着割腕自杀!” “什么意思?”听得小翠的话,楚风急了,菀儿她自杀? “菀儿,小翠说得是真得吗?你,你想自杀?”楚风抓着陶菀的肩膀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陶菀极其平静地反问道:“为什么?因为我累了,我不喜欢勾心斗角,你们不是找刺客吗?昨晚刺客是来了,若不是那刺客来了,若不是那刺客的声音惊到了小翠,你今儿见到我的就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连同你的孩子!”想不到小翠这丫头还是挺机灵的嘛。 “你……”楚风一时语咽,“你为什么这么残忍,连同七个月的孩子要一起走?” “楚风,残忍的不是我,是你,是你们!”陶菀平静地质问,让楚风变得很是愧疚,“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们说刺客来了,怕是第一个来搜的地方就是我这儿,因为你们始终怀疑着我。不过我不介意,她昨晚的确来了,还是宫里头的人,楚风,你有兴趣知道是谁吗?”说这句话的时候,陶菀朝着晴涵和她身后的老嬷嬷瞥了一眼。 “谁?” “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葶苈!”陶菀如实说道。 “她?” “不信?”陶菀指了指桌子底下的盒子,“喏,她扔在那儿的!” 凤歌走进,捡起了那盒子打量了下,就递给了楚风。 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盒子,若不是陶菀提醒,他们绝不会注意到这样东西。 正当楚风准备打开的时候,陶菀赶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停止他打开,厉声喝道:“不许打开!”随后用力一夺,那盒子便回到了陶菀的手中。 “菀儿,你这是干什么?”对于陶菀的行为,他觉得很是奇怪。 陶菀轻轻地呵护着这个盒子,像宝贝一样将她放进自己的怀里,原本有些迷茫的神情立刻变得澄清:“皇太后说了,这盒子只有我能打开,你们谁都不行。我本想弃之不顾,可现在发现我若是弃之不顾,自己的小命会不保,我忽地发现我还不想死,若要死,也要看着某些人先死了,再说。不然,我真得很不服气。” “楚风,你若想知道,那么记得不要一直怀疑我,不然,属于你的最后都不是你的了,包括我们这儿的所有人,大家现在都绑在一条绳子上,一个惹祸了,那么整个凤栖都可能被端了!涵儿妹妹,你说是不是呢?”陶菀又是意味深长的冲着她笑笑。 “还有,楚风我可否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手上有伤口?不要告诉我一进来就看见了!”陶菀托着自己的腰,神色严肃地问道,“莫不是有人在你那儿吹了枕边风?我就觉得奇怪了,连小翠都是因为刺客才知道我自杀,那告诉你的人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我这菀如院是个大杂院,有各路人员的眼线?” 楚风没有立刻回答陶菀的话,那蹙起的眉头已经平和,他温柔地说道:“这儿的确有我的人,只不过他们不会妨碍你的生活。” 陶菀冷笑一声,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好一个有你的人,既然刺客来了为何不拦着?难不成是想看着刺客杀了我?抑或是想要知道那刺客和我是什么关系?我真得很庆幸昨晚来得是葶苈。要不然我可真要被你那些忠实的侍卫给活生生的害死。”说道这儿时,陶菀强烈的咳嗽起来。 小翠赶紧地从地上爬起来,拍着陶菀的背:“夫人,莫要动怒,以后小翠和你睡一个屋里头,一切有小翠给你挡着!” 片刻后,陶菀平静地说道:“楚风,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有勾结,若要有,也是和你的皇妹勾结,和你的师叔他们有联系;若是你觉得这些都会伤害到你,那么请你当着大家的面把我杀了吧。但是,我要澄清。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也没有害过你。对于你,我连打都不舍得。” “夫人,你疯了!”凤歌在一边轻吼道。 陶菀摇摇头:“我真得很累!被怀疑的过日子,很累很累。当我以为我将所有的事告诉你的时候,我以为你不会怀疑我了,可是没想到没有怀疑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至少在我回来凤栖之后,你无时无刻不在怀疑我是吗?尤其是那次将纸条交于你。” 楚风哑口无言,她的每一句都戳中他的心,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这么敏锐,如此能够看透人,是他装得不够好呢,还是他在她面前卸下了伪装,但是有一点,他从来没有欺骗过她,他爱着她,他会为她担心,所以当从晴涵等人那儿听到消息后,会愤怒,他爱的人怎么可以欺骗他! “姐姐,莫要怪风,这都是我的不好!”晴涵连连为楚风辩解着,“是我以为……” 陶菀丝毫不去理睬她,漠视地望着面前的几人:“我不想陪你们演戏了,我就看看戏,等你们演的差不多了,我就会来收拾残局。” 第三十九章 诡异陶庄 这样做可好?不是要当着老嬷嬷的面和晴涵吵架吗?可是她不会,索性就和大家都翻脸。 “这样去陶庄,可曾还有什么没做好的?需要补一下吗?”陶菀掠过楚风的时候,轻声的说了一句,随后朝着晴涵笑笑。 听闻,楚风轻愣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平和地说道:“好,我让小贝他们护送你去陶庄,可好?” 陶菀停住脚步,轻轻点头,有什么不好呢,高手在身边,虽算不得很安全,但至少比一个都没有好,陶庄虽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可难保不会有差池,她还想活得久一点,还想看看这天下究竟会不会乱。 “小翠,收拾下东西,带上离歌,咱们一块走,没你们两个,我会闷死!”陶菀嘱咐着一直搀扶着她的小翠,同样不忘朝着凤歌看一眼,“凤歌,你可以陪我去陶庄吗?”她的语气几近于恳求,她对他没有命令,他不是楚风的侍卫,更不是她的侍卫,他们只是恰好相遇而已,恰好关系好点而已,也恰好他没有伤害过她而已。 凤歌微点头,算是同意陶菀的请求。 “楚风,再见!”陶菀含笑说道,“三个月,三个月应该救涵儿了,记得前来取,若是错过,莫怪我。” 随意告别,算是一场戏。 软轿已经停在门口,陶菀携着所谓重要的东西便入了马车,朝着大门的楚风看了一眼,轻笑,这样做,可曾满意? 幻想着让流言蜚语弄死晴涵,万万没有想到最先冲击到流言蜚语的是她,女子会娘家在古时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可是楚风想要她回去,她没有不回去的道理,他要报仇,那她帮他一把,只要他开心就好,他爱怀疑就怀疑,他伤她的心那就伤,直到无处可伤的时候,那一切都结束了。 她若活着,那就要看着楚风如何走完这复仇一生,她若死,就让楚风痛不欲生活着剩下的日子。 她狠吗?有点! 可是这一切不都是楚风造就的吗?他不顾一切地宠她,爱她,不是想让她爱上他吗?她爱了,爱到骨子里,爱到可以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爱到可以满足他的要求,独自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只因为他说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说他的心里有她。 楚风,莫让我再失望! 陶菀放下帘子,在卧榻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用来补睡眠,昨日未曾睡好,今日就在这路途上好好睡一觉,不然到了陶庄她又无法入睡了。 二夫人,那个二夫人…… 陶成,那个陶成…… 哎,走到哪儿都有不想见到的人,她陶菀真是运气不佳啊。 不过她还是有些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既然来到这儿,必然有着某种因缘,这世界上没有偶然,有得只是必然,一切皆是有因有果。 就这样在自我安慰中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就连何时躺在床上她都不清楚,她怎么可以睡得这么沉呢,万一…… 她究竟还是怕的,怕有人居心不良,楚风派来的侍卫,她也不太愿意相信他们护她周全,唯有凤歌,她愿意相信,再者也就小翠和离歌了。 她醒来之时,便然小翠和离歌两个来到她的跟前,附在他们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们千万不要把和你们身世有关的物品给拿出来,也不要让他人见到吗?不然会有危险!离歌,你的父亲终有一天会来接你。” “嗯!”离歌重重的点点头,他相信夫人姐姐说得话,他相信她见过他的父亲了,那个只有在娘亲面前才会流利说话的高贵男子。 “你们两个在之前有没有从沐阳那儿学到些什么保命的功夫?”陶菀忽而开口询问道,他们既然和她在一起,势必也会和危险接近,她现在有些自顾不暇,只希望他们会有些逃命的功夫。 两人皆是摇摇头,他们只来得及学扎马步,而后就是看师傅捣药,不过两个人皆齐齐地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 “这是什么?”这个瓶子她从沐阳那儿见过,似乎还是属于毒药那类。 “雪伤!”小翠笑着说道,“师傅说,若是有危险,这个可以帮助我们逃命。” 离歌点点头,随后补充道:“不过师傅说了,要我们在用这个的时候,用东西捂住自己的口鼻,最好顺风而用。” 沐阳还不赖嘛,想必知道这两个小孩会和她走得近,也可能遭遇危险,故而把有些事都给安排好了。 陶菀摸了摸两个人的脑袋:“把东西藏好吧,帮我去唤声凤歌,我有事需要找他!” 须臾片刻,凤歌就站在屋门口,这儿毕竟不是菀如院,陶菀一回来,外边流言蜚语顿时起,他也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陶菀也明白他之所以站在外面的原因,也就让小翠搀扶着她,走到门口,她从怀里掏出小翠的玉佩还有他的令牌:“凤歌,有一事我想求你帮忙,帮我找到这玉佩原先的主人是谁?他在哪儿,是否还活着!” 凤歌看了眼那通透的玉佩,一看便知此物并非普通人家能有,他接过后,意外地看到小翠期盼的眼神,遂又朝着陶菀看了眼。 陶菀点点头,也不再隐瞒:“是小翠的,小翠说这是他爹爹的物品,她想要知道他爹爹是生是死!” “好!”凤歌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遂接过玉佩与令牌准备向陶菀告辞。 还未离开几步,又被陶菀唤住,陶菀轻皱眉头,想问又开不了口,蠕动了好几次嘴角,终于还是轻声说道:“帮我留意下那些乞丐中有没有一个生病的老妪。” 凤歌虽然不是很理解她为何这般说,但她既然这么说,也肯定有她的原因,也就不再多问什么。 她所居住的地方是陶欢的小院,陶欢已经嫁出去了,这院落变得很是空旷,她回来,陶成也就让人替她收拾了一件小屋子。 本以为二夫人会来找茬,可从一些老仆的口中得知,二夫人在已经伴青灯半年之久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她有些诧异。 陶欢是齐王的正妃,照理说以二夫人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淡然地伴着青灯过日子呢,她不在京都的日子,看来发生了许多事情,甚至有些超乎她的想像。 譬如她名义上的爹爹——陶成,待她竟然相当的客气,难道他没有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吗,难道他不知道女儿这般回来会给陶庄带来奇耻大辱吗? 可是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以往只会对陶欢才露出慈父模样的表情,在见到她的时候,竟然微微地笑着:“菀儿,醒了!要不要让老嬷陪你到处走走?这一天到晚闷在屋子里对身子不好!” 诡异,一切都必得相当的诡异,让陶菀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她扯起嘴角朝着陶成笑笑:“谢谢爹爹,我想去去看看二娘!可好?” 陶成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可稍闪即逝,让她捕捉不到那疑惑中究竟含的是什么。 陶成见她身边就一小丫头扶着她,赶紧地唤了一个丫头让她帮忙搀扶着陶菀,而后自己在一边带路:“菀儿,随着我来吧,你二娘在后院里!”语气有些沉重,好似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故事。 陶菀点点头,缓步地往后院走着。 接近后院的时候,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念经和木鱼的敲击声不绝如缕地传进她的耳朵,她跨过门槛,见到一个身穿青山,头戴帽子的妇女一手执佛珠,一手敲木鱼虔诚的诵经。 “二娘!”陶菀进屋后唤了声。 “夫人,菀儿来看你了!”陶成话音一落,二夫人手中的佛珠忽地落在地上,她转过身子,惊讶地望着陶菀,最后视线落在陶菀的小腹之上。 陶菀从她双眸了看到变幻莫测的神色,有惊喜,有兴奋,还有疑惑,最后化成一抹歉疚与愧意。 这……让陶菀很是不解,难不成这二夫人转性了。 “你不该带她来这儿!”二夫人捡起地上的佛珠又落坐在团蒲上,闭着眼睛,诵经。 陶成轻叹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这些是他的错,却让她来偿还,对不起她的,还是他啊! “菀儿,我们不打扰你二娘了!”陶成沉声地说道,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说,希望菀儿她不会怪罪于他们。 陶菀也就不在多作逗留,迈出了佛堂,心中却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陶庄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还能帮楚风找到点线索。 “爹,二娘何时伴青灯?”陶菀假装不知的询问道,“欢儿她知道吗?” 陶成点点头:“欢儿回来劝过她,可是她执意要这般做,有半年了,半年之久了。” “哦!”陶菀不再多问,问多了容易让陶成起疑心,缄口不言,在丫头们的搀扶下,她慢悠悠地逛着陶庄。 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陶成忽而开口道:“菀儿,你的脸?” 陶菀猛地停下脚步,她伸手摸了摸那布满伤疤的左脸,凄惨的一笑:“过去了,都过去了。” “菀儿,若是那儿过得不好,就回来吧,爹帮你去和楚庄主商量和离!”陶成说出来的话,让陶菀惊诧不已,他以前不是巴不得她呆在凤栖嘛,巴不得得到凤栖的所有吗,如今怎? 这陶庄的人是不是神经都错乱了,为何会是这般? 陶成不该对她这么好,现在这样不合情理呀! 但这些疑惑陶菀都只能埋在心中,她苦笑了番:“爹爹,若是和离,你养得了菀儿一时,养不了菀儿一世。” “菀儿,这陶庄的所有足以你和孩子活一辈子了,若是过得不开心,就放手吧!”陶成扮起慈父来让陶菀丝毫找不出破绽。 陶菀点点头:“或许真得会有那么一日,希望陶庄真得能够容得我!” “说什么胡话!”陶成喝了声,“你是我的女儿,这陶庄是你的家。” 是吗?若这儿真得是陶菀的家,陶菀就不会自杀了,她也不会成为他的女儿了,他们丝毫不会相交。 “菀儿,过去的事对不起!”陶成这一声对不起,让陶菀更是诧异万分。 陶菀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疑惑,她皱着眉头低声询问道:“爹爹,陶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陶成轻叹一口气,他造的孽啊! “菀儿,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爹爹当初对你置之不顾,只是因为……”说道这儿的时候,他忽然不再说下去,而是朝着周围看看,“我们都想平淡的过完一生啊,你二娘是在为我恕罪!” 陶菀彻底愣住,这究竟出得是什么茬,她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她平静下自己的心绪:“爹爹,你能告诉我所有的事吗?我现在就要知道,现在!”陶菀重重的重复道,她不管陶成是在弄什么把戏,她都要知道他为什么要扮成一个慈父模样。 “那我们回佛堂吧!”有些事,还是需要她来说,她比他更清楚。 就在这时候,陶欢竟然也回来了,她变得雍容华贵,只是也和陶菀一样,小腹高高隆起,两人相见,都有些许诧异,随即两人相视一笑。 “欢儿,你回来了啊!”陶成淡淡地说了一句,望着满面幸福的小女儿,他略微感到欣慰,还有他错得还不算多,但随即又陷入懊恼之中,若是当初他没有偷梁换柱,她们会不会都很幸福。 都在了,既然都在了,她们本应该知道的事,终究需要知道。 “一起去见你娘吧!” 忽然间,陶菀觉得陶成在一瞬间变得苍老了,他好似要公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三人一道来到佛堂里,摈去了所有的丫头侍卫,陶成亲自找了两条舒适的椅子,让两个孕妇坐在上面:“夫人,该说的,我们都说了吧,她们总归是要知道的!” 木鱼声嘎然停止。 陶菀只看到二夫人的背忽而变得僵硬,随后沉沉的叹了口气:“好,我来说。” 二夫人幽幽地站起身子,转过身望着面前两个女儿,她们都将为人母了,她执着佛珠淡淡一笑。 “故事有点长,你们姐妹两可要耐心一点。” 十六年前。 陶成正值风华年少,风度翩翩,不亚于现在的三公子,所到之处,总会有姑娘暗许芳心,我也不例外,在杨柳岸边嬉戏之时,正巧碰到你们的爹爹,只是当时,他的身边有一个女子,一帘白纱遮着脸,瞧不清真切她的真实容颜,若隐若现的白纱让她看上去更是倾国倾城。 陶成对她呵护有加,她就像你爹爹的掌心之宝,她的一颦一笑都会让你爹爹笑开颜,那一瞬间,我看呆了。 我不知道我是喜欢你的爹爹笑颜,还是喜欢她的笑颜。 直到他们远去,我依旧站在那儿望着他们的背影。 正值豆蔻年华的我,忽而生出一种愿,想要入你们的爹爹,只是他已经有那么好的女子,怎还会娶我? 所以,我央求我的父亲给你爹爹施加压力,可是你爹爹抗拒,最后在一切宴会之中,我偷偷地在你们爹爹的酒菜中加了一些药。 因为这样,便怀了欢儿。 女儿家未婚先孕,总是不光彩的事情,陶成他终于因为我爹的压力,自身的责任将我迎娶回来。 那时候我已经知足了,只要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快乐就够。 哦,对了,那时候她早已经怀了菀儿。 也许我们两个女人都已经怀孕,所以你们的爹爹才会…… 终究耐不住身体的欲望,陶成看上了一个女人,一个长得很是妖媚的女人。 她来了后,我和菀儿的娘亲基本是处于冷落的底部,可是我很不解,为何她还是能够那么云淡风轻的笑,那么不介意。 直到她离去,我都不曾知道她为何那么云淡风轻。 在菀儿的娘亲怀她四个月的时候,那妖媚的女人也竟然怀孕了。 这本该是喜事啊,三个女人各怀一个,便也算是为陶家开枝散叶。 却在菀儿的娘亲要生她的那一天的时候,陶成本是守着她的时候,又有人来通报,那妖媚女子也让人来通报,她早产了! 他竟然抛开这边正在难产的结发夫人,而却见那个小妾。 后来听说,那小妾生个了个女娃,而她难产而死,连同她的孩子。 “那为什么我是还活着?”陶菀忍不住插了一句。 因为你没死,死的是那小妾生的孩子,你们只是被调包了而已。 而我们都不知道。 菀儿,妖媚女子还在的时候,你过得还算幸福,是吧?至少陶欢有的,你也都有,但是在被我害死之后,你就成了我出气的人儿。 我当时一直恨,你为什么要这么早出来,你若晚一天,也许她就不会死,陶成就不会丢下那么美的结发之气而去她那儿。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这儿,只要看到你,我就恨。 但我又在一边害怕,因为那小妾真真实实是我所害死,我怕去你住的地方,怕她来索魂,怕她…… 我不断的在外人面前掩饰,装作对你很好,可是暗地里,菀儿,对不起。 听着二夫人的话,陶菀算是明白了一点,陶成平生娶了三个女人,第一个女人生了她,第二个女人生了欢儿,第三个女人的早产死了,但又因为掉包,她成了第三个女人的孩子,那如此她应该顶着一个庶女的身份。 “那我为什么是嫡女?” 因为你爹爹将那女人扶正了! 原来如此,但二夫人一口一个妖媚的女子,可秀英明明说她长得很温婉,不过想想正常,秀英是她培植起来的人,肯定会倾向与她。 “那后来呢?” 后来,一直到你们出嫁,一直到去年,一个将死的嬷嬷告诉我们,菀儿才是大夫人的孩子…… 菀儿,我对不起你,我…… 陶菀摇摇头,这样的戏码在大宅院中经常上演,习以为常啊。 只是她还有一事不明,那便是陶成既然将小三扶正后,理应对她的女儿,照顾有佳,为何更加偏爱陶欢呢? 正当她想要开口询问的是,陶成开了口。 我也一直在懊悔之中,若不是我抛开,也许她就不会死了,若不是你要早早出来,她也许也不会死,所以我和你二娘,都在怪你。 却不曾想到怪错人了,你才是她的女儿。 要不是我贪恋美貌,若不是我弃之不顾,也许一切都不是这样子了。 菀儿,对不起,我没能保住你爹爹,没能保住你哥哥,也没能保住你娘亲,甚至还将你弃之不顾! 此话一出,惊住所有人。 就连二夫人也惊讶了。 “夫人,其实她不是我的妻子!”陶成悲伤的说道,“她是,她是寄国人,是寄国已故皇后的表妹,也是楚风她娘的亲妹妹。” “咣当!”陶菀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倒在了地上,她惊讶于这样的事实,纵然她不是真得陶菀,可听到这样的话不震惊才怪。 如此一想,她有些事情也想通了,为何楚风总会觉得陶成在一直窥觑着他。 “你说,你没有保住我爹爹,我哥哥,你说我还有一个哥哥?”陶菀忽然问道,“为什么?” “寄国皇后被人害死,你娘亲和楚风的娘亲恰好有见到。故而……” 故而他们都被追杀了。 见到的有关联的都害死了。 一切的源头怕就是苗族人了,楚风说她的娘亲是被苗族人害死,而那妖媚的女人应该就是宫中的假太后了,她嫁于陶成怕不是因为喜欢陶成那么简单了,也许她得知当日的见证人还没有死,所以…… 原来一切的阴谋其实是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发生了。 第四十章 十五年事 有些东西总是很难料到的,譬如说这陶菀和楚风竟然还是表兄妹,而且很可能连陶菀的娘亲都是被那假太后给害死。 她该为那逝去的陶菀报仇吗?她的爹爹,她的哥哥,还有她的娘亲或许都是被苗族人所害死?可她又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陶菀,她需要掺一脚吗? “爹爹,那你可有什么线索,是谁害了我的亲人?”她终究还是不忍心不理不睬,若是没有陶菀的死去,她也体会不到曾经楚风对她的疼爱。 陶成摇摇头,他现在不能说,至少他现在不能动,他已经做错过一次事情了,不能再做错一次,现在不适合说,况乎冤冤相报何时了? 如此,陶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想着陶成和二夫人说的事,对于故事的真假,她不敢判定,但有一点她能确定,陶成有些话隐去没有说,包括二夫人也是,他们是在防着自己,还是在防着他们的亲身女儿陶欢? “二娘,我们还是回去,这佛堂青灯的日子,都让你瘦了!”陶菀走到二夫人的面前,亲切地说道,“二夫人你没有错,你至少从未对我的娘亲做过什么,你甚至喜欢着菀儿的娘亲,你是因为娘亲的逝去,才会对我这个当初被掉包的人这么怨,我不怪你,我还想替我娘亲谢谢你!”陶菀这一番话说得特别真切动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二娘,我以前是有怨过你,因为你总是暗地里打我骂我,但你依旧将我拉扯大了,而且你已经赎罪了半年,无需了。” 二夫人摇摇头,她的罪不止这些啊,她还害死了人,至从当初桃苑闹鬼后,她夜夜做梦都是鬼,梦见她来索魂,这半年青灯相伴,让这样的噩梦少了许多。 她还是愿意继续伴青灯。 陶菀见劝说不动:“欢儿,和我一起劝劝二娘,这佛灯这般阴冷,天天盘坐着,对身体不好。这年纪大了,伤膝盖啊!” “娘,姐姐说得是呢,现在姐姐回来了,你若真想赎罪,就出来好好照顾姐姐便是!”陶欢也在一边帮腔着,如今她也身为人母,早已没了昔日的脾性,耍脾气,吵闹也就只有在家可以,因为只有爹爹和娘会包容她,如今她身为齐王妃,有很多不得已的事情,有很多规矩,她努力的让自己端庄典雅,就像曾经的陶菀一样,也庆幸当初和陶菀处了这么多年,这向着记忆中的她学起来,在齐王府也就顺了许多。 “我……”二夫人依旧有些犹犹豫豫。 陶成将视线投向陶菀的小腹,看了几眼,又望望二夫人:“夫人,就听菀儿和欢儿的话吧,菀儿也该是有七个来月的身子了,这家里,也就你能帮着好生照顾她了。” 二夫人眸色微微一亮,却又黯淡了下去,犹豫地说道:“菀儿,过去那些年我带你不好,那让我现在来补偿可好?” 陶菀略微思索下,便点点头,不做拒绝,她没有理由拒绝一个悔过自新的人,也没有理由拒绝一个曾经羡慕陶菀她娘亲却从不陷害她的女人。 但陶菀还是有点怕,怕他们说得都是假,只是为了扰乱她的视线而已。 因为照陶成现在的势力,不可能一点都查不出当初杀害陶菀一家人的凶手,他为何瞒着?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走出佛堂,二夫人虽然愿意出来,却依旧穿着青衣长衫,吃得也是素菜。 陶欢并未在家就坐,吃了个午饭,和大家叙旧便回去了,似乎是齐王派人来接。 “欢儿她总是来这儿坐上个一会儿就走,也不愿意在家多呆一两天!哎!”二夫人望着门口远去的身影轻叹一口气。 陶成则就没那么多的想法了,沉声道:“毕竟她是齐王妃了,和我们有差别啊。” “菀儿,你也别站着了,快进屋去吧!”二夫人回头的时候,发现陶菀竟然也跟了出来,赶紧的上前搀扶着,“你个丫头以前那么安稳,现在怎么就坐不住呢!” 这样的唠叨,听在陶菀耳朵里很是舒服,全然不像是作假,是由衷的说出来:“二娘,我没事呢,爹爹都说了,我们不适合多坐呢!” “别听他说,他巴不得你一直站在陪他说话!”二夫人小瞪了下陶成,眼里却含着一丝爱意,她还是爱着陶成,只是陶成…… “进去吧!”陶成也说了句,随后看了眼二夫人,他的身边只有她了,虽然当初她甩了点计谋让他娶了她,但至少她一直还算是安稳。 老来还有伴真好啊! 三人进屋后休息后,说了些家常话,便也没了言语。 最后由二夫人带着陶菀回去了她的住所,进屋后,二夫人竟然跪在了陶菀的面前,这让陶菀吃惊万分:“二娘,你这是……”她想要扶起她,奈何二夫人扶开了她的手。 二夫人带着恳求说道:“菀儿,若是二娘以后没了,你记得常来陪陪你爹爹,纵使他以前对你不理不睬,但至少他也为了你家辛苦了十多年,求你一定要。” 陶菀吃惊了下,难道还有其它的事?但面上依旧一片平静:“二娘,起来说话,这样子要是让外人看了去,菀儿真要捂脸见人了!” 二夫人从地上站起来,拉着陶菀的手:“菀儿,你爹爹他其实有查到些消息,”说这话的时候,她谨慎地朝着外面看了看,而后又关上了门。 “十几年前,你爹爹想要考取功名,但因为你家的事儿,他才做起了生意,他不断的扩大他的生意,衍生到各个国家,因为生意人最能得到些小道消息。如今,他能确定的就是当初是苗族人追杀了你的家人,还有楚风的娘,这一切的起源就是寄国的一个妃子丽妃害死皇后,被她们姐妹所瞧见。” 苗族人,又是苗族人! 听得二夫人这么说话,陶菀有些相信陶成他们至少百分之八九十是说了实话,但她总觉得有些地方还是撒了谎。 “二娘,我知道了,这些事你和爹爹说,你们都别管了,免得牵连。” “可是……” “二娘,你和说说,我娘亲是个怎样的人?好吗?”陶菀笑着问道,不再去和她聊那些悲伤,那些怨仇,活在怨仇中其实很累,这十多年,她可以确信陶成并没有过过好日子。 “好好!”二夫人打开了话痨,慢慢地说道,“之前我也和你说了,你娘亲一直蒙着白纱,但她的容颜其实很美丽,我有见过一次,眉眼如画,唇如点樱,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窝,整个人就好像真得从画里走出来一样,但她的发色很奇怪,是一种米兰色,而且她的头发像大波浪一样。” 陶菀一怔,这说得不就是她的亲娘吗?怀表里的那个女人不就是这么个样子吗?这世界真得太奇怪,不只是她和陶菀像,她们的娘亲很可能也是一模一样。 “原来我娘亲这么美丽啊,那我爹肯定不好看,不然我不会长得这么难看了,还这么矮!”陶菀配合着失落地说道。 二夫人微微一愣,她以为陶菀是在说她脸上的疤痕,她忽而抬起手轻碰了下陶菀的左脸:“菀儿,这儿疼不?” 陶菀轻轻一笑,摇摇头:“二娘,这儿没有这儿来得疼!”她说得是实话,脸上的疼远远没有心口的疼,楚风说爱她,却舍得让她出来面对外面的一切,那么这样的爱是不是太过浅显了些,是不是只是一种借口? “菀儿,都是二娘的错,当初要不是二娘……” 陶菀打断了二夫人的话:“二娘,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没必要记着了,不然活着累。” 这次陶菀回来说得每一句话,都让二夫人很是惊讶,她竟然变得如此平淡,又恢复到了往年的陶菀了,总是安安静静的。 “菀儿,你面上留下来的痕,二娘虽然没有办法去掉,但二娘的作画能力不错,可以帮你描绘一朵美丽花卉,遮去它可好?爱美之人人皆有之,二娘知道你即使不说,可心里定是很难受!”二夫人关切地说道,就好似面对的就是她的亲身女儿。 慈母!陶菀在二夫人的身上看到慈母,这是她以往从未领会过的。 “谢谢二娘。”陶菀笑意满面地说道,“那辛苦二娘了!” 二夫人笑笑,不再多说什么,便走出去带上小翠一道儿去娶笔墨。 一盏茶的时间,她们回来了。 手上多了好些色彩的毛笔。 “菀儿,你是不是喜欢桃花,二娘就给你画上个几朵花可好?”二夫人执起笔在陶菀的左脸上轻轻地描绘着,每一笔都很柔和,好似怕弄疼她一样。 如此的二夫人,真让陶菀感觉到了母亲的味道,二夫人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沁人心脾,以前她只觉得这二夫人喜欢穿得好,带的好,没想到她脱去那华丽的衣裳,气质却更似傲人,想来曾经的她应该也是个俏女孩。 须臾片刻。 二夫人收笔的同时,小翠也拿了镜子过来。 模糊的铜镜中依旧能够看到她的脸,粉色桃花相拥在她的左脸上却不密集,恰好遮去那疤痕,含苞待放,争春开放的花儿在绿色的叶子的陪衬下显得很是美丽,尤以那眼皮上含苞待放的两朵花蕊为传神,当她睁开左眼的时候,它未开放,可在她闭眼之时,却已经开放了。 “二娘,没想到你的画功这么好!”陶菀由衷的佩服道,这样虽美,可是一洗脸,就会没了,一切都如旧。 许是看到了陶菀眼中的黯然伤神,二夫人笑着开口:“菀儿,莫要担心,二娘用的并非一般的颜料,这用普通水洗脸,还是无法洗去的,需要用特殊药水。” 听闻,陶菀微微一笑,这样真好。 “谢谢二娘!” 她又新生了,如此美丽的桃花不会在她的脸上逝去,也不会因为春天的过去而看不见,每一天睁开眼睛,若是想要看桃花,想要看春天,那就只要看看自己的脸就够,春天就在她身上。 这时候,凤歌回来了,当他出现在门口看到陶菀的时候,满脸都是惊讶,她变得比以前更美丽了,更是惊艳,若是楚风见到这样的她,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夫人。”在外人面前,凤歌会变得很是恭敬,他朝着陶菀行了下礼,“属下都办好了。” “辛苦了!”陶菀淡淡地说道,仿佛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人儿,对于二夫人,她还是会防着些,就算他们现在示好,但在没有知道真正的真相之前,她必须保留所有的堤防。 二夫人也是个处事圆润的人,也明白他们之间怕是有事要商量,笑眯眯地开口:“菀儿,二娘回你爹爹那儿,若是有事,就让人来找我便是。” “好,二娘慢走!”陶菀也不做挽留,毕竟现在她的确有事情需要问凤歌。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至少在明处只有他们两个,凤歌从怀中掏出一份资料,交于陶菀:“看了,便烧毁。” “好!” “没有你说的老妪,但有个老头儿!”凤歌补充了一句。 陶菀皱着眉想想,当初葶苈穿得也跟男孩子一样,怕是为了掩人耳目,点点头算是明白。 “凤歌,我想问你些事,楚风的娘亲和寄国的过世的皇后是姐妹?” 凤歌微愣,反问道:“你是从哪儿听说这事?” 陶菀用眼神示意此处不方便说:“是不是?” 凤歌点点头。 “那楚风的娘亲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 凤歌依旧点头。 “那么妹妹的一家人呢?” 凤歌面色凝重地说道:“全部死了,全部被杀死,那时候楚风的姨娘还怀着孩子,但最终还是死在了他们的刀下。” “你们确定真得是这样的吗?”陶菀快速地询问道,她太想知道有些事了,若是陶成他们真得不是敌人,她就不应该出现在陶庄,不然就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凤歌抽动了下嘴角:“夫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陶菀颔首,面色很是紧张。 “从收集到的消息看,当初的事情是这般,有两批人分开追杀楚风和他娘亲,另一批人追杀楚风姨娘一家人,前者的事因为当初楚风亲眼见证,基本上没有假,但后者有人曾见过楚风姨娘的儿子并没有死,而且全家似乎只死了一个男子。也就说楚风的姨娘可能还活着。”凤歌一一说道,楚风也没有间断寻找她姨娘,他的表弟,他的表妹! 如此,原来如此。 陶成也许说得并不假。 “凤歌,楚风的姨娘已经死了,也许真得是死于难产,也许是死于宫里的那个人的手中。” “夫人,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凤歌,你能让小贝回去转告楚风吗,不要在把时间浪费在陶成身上了,他救了他的姨娘,还照顾了他姨娘好多年!”陶菀沉重地说道。 这…… 这样的事情总是让人惊讶的,凤歌也不例外,他们从来没有找到过的人,原来曾经一直活在他们的身边。 “他的表妹已经死了,就是陶菀!”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震惊了,若不是陶菀去世,那么楚风所娶的妻子就是她姨娘的女儿,只是…… “凤歌,你可以让楚风继续盯着陶成,但盯得不是陶成的人,而是看宫中的人有没有找他,宫中的那个人曾做过他的小妾。” 才来陶庄一天,可获取到的信息却足够让楚风等人消化了。 “告诉他,我能帮的就这些了!”话毕,陶菀便不再说话,只是望着凤歌。 凤歌轻应了声,然后嘱咐她小心点,便悄然离去。 陶菀关上门,将那一叠纸摊开,她一一看下去,发现小翠的玉佩竟然是苗族前族长(之前我都写了酋长,但后来发现这称呼有问题,便在这儿改了。)的物品,但却在十五年前忽然发疯,后被一女子所救,两人在一起生活过,有一女儿,但后来他又回去了苗族,从此了无音讯。 又是十五年前。 所有的是都是从十五年前开始。 苗族人究竟是在酝酿着怎样一个大阴谋? 陶菀点燃蜡烛,将这一摞纸统统烧去,只留得一片灰烬。 人若太贪心,必定会毁灭自己,他们难道就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至少知道了小翠的身份,她竟然和晴涵还是堂姐妹…… 只是,需要告诉她吗? 现在告诉她合适吗? 罢了,她还是告诉小翠吧,至于小翠以后有什么决定就让她自己去看着办了。 “小翠,进来!”陶菀轻轻唤了声。 门被推了开来,小翠稳重地走了进来:“夫人,有什么事?” 陶菀没有立刻说话,蠕动了下嘴巴,许久才开口:“小翠,我已经查到你的爹爹是谁了!” “真得吗?”小翠的脸上顿时闪现一片兴奋。 陶菀点点头:“你的爹爹是苗族前族长,也就是现族长的哥哥,但是你爹爹下落不明!” 听得最后四个字,小翠的脸上变失落:“夫人,你的意思是我爹爹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吗?” “嗯!”陶菀轻应了声,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但你还有亲人。” 小翠摇摇头,她不要那样的亲人,她的亲人都该很善良:“夫人,我不要坏人做亲人。” “但你们终归是有血缘关系!你们身上终究还是留着同一支脉的血。”陶菀幽幽地说道,她这不是在让小翠去晴涵那儿,她是想让告诉小翠,她的根在哪儿。 小翠依旧摇头:“夫人,纵使我和晴涵是堂姐妹,但我也不要这样的亲戚,爹爹是前组长,爹爹回去后下落不明,我不敢保证爹爹的不见是不是和他们有关!” 听闻,陶菀略有些讶异,她是该说小翠的想象力好,还是该说小翠考虑的细致。 “小翠,无论是哪种,我们的目地还是找到你爹爹最好!”陶菀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太失望,也许你爹爹正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你。” 凤栖山庄。 楚风听着陶菀让小贝带回来的消息,相当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走了这么多弯路,被绕了这么多条路,真当姜还是老的辣。 陶菀是他表妹,表妹,楚风细喃着这么几个字,忽而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产生,让他变得有些恐慌,手中的笔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如果陶菀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他的表妹就不会死,是不是陶菀的出现才引起了这样的结果? 第四十一章 凤歌之死 小楼一夜听风雨,不解情,却伤情,怎料一场梦。 陶菀发现自己竟然一夜睡不着,这是至怀孕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难道她认床?可以她马大哈这种性格怎么可能认床呢? 莫非想太多了?可是她也没想什么呀?很多事都与她无关,她操什么心?她只要保证自己安全就行啊,等着和她有关了,再去操那份心不就可以了! 她静坐在窗前,不断的自言自语,似在自我安慰一般。 “夫人,可曾醒了?”小翠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嗯,进来吧!”陶菀打了一个哈欠,懒懒地说道,夜晚不要睡,白天困得要死,这不镜子中的自己还顶着两个黑眼圈,她曾国宝了。 小翠端着一盆热水稳步进来,然后拧着帕子:“夫人,陶老爷和夫人请你去吃早点。” 陶菀又打了一个哈欠,慵懒的应了声好,等吃了饭在睡觉吧,她悠悠想着,毕竟她可以饿,可肚子里的那货饿不得,她还是得好好的照顾它,让它健康成长。 她接过小翠递过来的帕子,使劲的搓了一把脸,然后对镜凝视,那簇桃花果然还在,她脱去了往日的清新,变得妩媚动人了,二夫人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希望陶庄的人真得只是一不小心被牵扯在其中的人。 不然…… 陶菀洗漱后,在小翠的搀扶下朝着厅堂走去,陶成与二夫人已经端坐在那儿,就等着她。 她一落座,便开了饭,本想着吃些荤菜,却被二夫人轻轻一瞪:“菀儿,早上吃些清淡好,莫要总是吃大鱼大肉。” 陶菀怏怏地收回筷子,就近夹了些菜,但她不得不说这儿的菜肴味道很好,好似都特意照着她的口味而做,稍即就吃得欢畅起来。 “菀儿,听小翠说今儿个你要出去逛逛?”陶成微皱着眉沉着脸问道,“今天还是莫要出去为好,街上有赶集,鱼龙混杂,容易伤着。” 陶菀点点头,她本是打算今儿个出去溜达溜达,奈何昨夜没有睡好,等饭后还是回去睡觉为好:“嗯,知道了,爹爹!” 因为身子的不便,她做事都变得小心翼翼,就连吃饭也不再似往日的狼吞虎咽,尽显端庄优雅。 这连她自己都显得有些惊讶,或许是心境的变化吧,觉得已经是孩子的娘亲了,怎可以像以往那么没规矩,毕竟每一个父母还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淑女,是优雅少爷,而不是野小子一个。 “爹,二娘,我吃好了,你们慢吃!”陶菀搁下筷子,接过丫环递上来的被子漱了口,便安静的坐在位置上,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个长辈。 陶成,与她最初见到的时候,变得沧桑了许多,就连那发丝之中,她都能看到几丝白发,而二夫人的容颜虽依旧如往昔那般紧凑美丽,却多了一份淡泊,一份素净。 “菀儿,爹爹有些乏了,想要把这陶庄赠送于你姐妹两人!”饭后,陶成淡淡地说道,他累了这么久,找了这么久,该放下了,仇怨这些就交给孩子们吧,他们若是不想结仇,那就放下,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是仍然执迷,那他只能在一边帮衬着些,他不想去追究过往的事了,只要孩子们都好好的活着就行。 听得这样的话,陶菀很是惊讶,这陶庄的生意遍布各地,虽不及凤栖,却也算是商业巨头了,而她又没有经商头脑,怎么打理? “爹爹,这还是等着欢儿回来,咱们再做商量吧!”陶菀委婉地说着,“况乎,菀儿没有什么经商头脑,要是打理起陶庄,怕会败了爹爹的基业,还是请爹爹帮着打理为好。” 这次二夫人是站在陶菀这边,她不是贪着这些财:“老爷,你看菀儿和欢儿现在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不适合干这些活,还是你继续打理为好,等着她们轻松了,你在移交给她们。” 陶成沉默了一会儿,便点点头,他的确自私了点,想着把一切都抛开,让儿女们去承担,却忘记儿女们现在也算是身不由己:“也好。” 陶菀这才放心下来,若是她现在接收了陶庄,势必会引来很多麻烦,不如现在就借着陶庄的势力,让自己好好的将孩子生下来,其余到时候再作打算。 和离,她和楚风,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过得下去,她知道他要报仇,却不知道他究竟盘算着什么,他若想要保护她,就不该将她一个人丢出来,他若想要算计人,也不该将她牵扯进去,不然,他不该和她说爱这个词。 因为若是你真得爱这个人,那就把她放在自己的身边,只要自己有一口气在,就拼死保护到自己闭眼为止,而不是将她送到另一个地方,一个也不得知是不是很安全的地方。 她其实有些羡慕晴涵了,无论怎样,他都会把她考虑在其中,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这样的感情若不是爱,那还是什么? 若是有一架天平,她应该就是在低点,而晴涵就是在高处,她都够不到。 “菀儿?你有心事?”二夫人见陶菀神色恹恹,满面忧伤,她是过来人,纵然明白她是为何而忧伤,“菀儿,回来了,就过得开心点,有些东西,并没有自己所想的来得那么强烈。”二夫人说得比较隐晦,譬如她对陶成,其实并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么爱,她当初爱的只是一副画面,一副俊男美女的画面,从而不断的告诉自己,有多爱有多爱,但清醒之时,她承认有爱,去完全没有那么强烈。如今只是一种彼此依赖。 陶菀敛下心神,望着面前两人的关切,轻摇头:“爹,二娘,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我有些累,想回去休息。” “好,回去吧!”陶成点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他的确能够从她的背影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一颦一笑,为了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所有的伤都会埋在心里。 他早该就看出点什么,只是却一直被他给忽略了。 哎!陶成又是一声叹息。 错过,不过做错什么,而是过了时间,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陶菀回到东院的时候,离歌小子也凤歌在一起练武了,看到陶菀回来,满头大汗的小子立刻朝着她跑了过来,在接近她的时候,猛地停下脚步,以免冲撞到她。 这让凤歌颇为无奈,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分心,不过可见这小子是多么喜欢陶菀,一见面就“夫人姐姐”“夫人姐姐”的叫个不停。 “又溜了?”陶菀摸摸离歌的头,宠溺地说道,“要是照你这么练下去,怕等我老了,你才能够保护我啊!” 离歌天真地朝着陶菀笑笑:“不会的,凤歌都说了,我也是练武天才,怎么会那么笨呢!” 这是凤歌插了一句:“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起来了?还不快回来,练武!不然,罚你一天不吃饭。” 听得这样的惩罚,离歌朝着凤歌做了个鬼脸:“夫人姐姐不舍得的!” “我很舍得!”陶菀笑着说道,这小子原来是仗着自己的喜欢才这么偷懒啊,“凤歌,若是他继续神游,那就不许他吃饭。” “夫人姐姐!”离歌拽着陶菀的衣角,颇为委屈地说道,“我要吃饭,不然没力气练武!” “那就现在去,只要你在凤歌规定的时间里,不跑神,肯定让你吃饱!”陶菀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遂转身对着小翠道,“你师傅不在,你也跟着凤歌一起学些基础吧。若不是我这笨重身体,我也想学。” “嗯!”小翠乖巧地点点头,只有学好了功夫,才能找得到爹爹,才能够保护夫人,况乎凤歌对他们也好,也不会很严厉,师傅走得时候,也让她能够跟着凤歌学,就学一些,女孩子在外头总需要有护身符。 “凤歌,那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我去睡一觉!”说话间,她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一个哈欠,她真得是疲惫至极。 凤歌点点头:“夫人,你好好休息着,若是有事唤一声,便可!” “嗯!”陶菀应承了声,便挪动着笨拙的身子进了屋子,阖上门,过一个人的时间。 借着打开的窗户,她望着院子中那一大两小的人,轻轻的笑了起来,这样的感觉多像一家人,至始至终不离不弃,如果当初和她朝夕相伴的人是凤歌,她也许就是另外一种别开生面的生活,只是,感情这东西一不小心就在某个点上和某个人对了一眼,就忘不了,楚风就是在某个点上和她对上了。 起舞弄清影,桃花纷纷落于剑人,剑身上,凤歌舞剑竟然是分外的美丽。 若是有朝一日,她也想学这套剑法。 陶菀收回目光,躺回到床上,和衣而眠。 当她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冰冷的触感给惊醒,睡梦中的她感觉到有冰冷的东西在她的脸上缓缓的爬动着,一不小心,瞬间醒来。 入眼之人便是日思夜想的人,是她愿意成全的人,是她愿意不顾一切接受他安排的人。 惊讶之后,便是不解,她睁着眼睛直直的凝视着面前的这个人,随后缓缓开口:“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我想你了!”楚风温柔地说道,他坐在床沿上,他的手在她的脸上摩挲着,在那簇桃花上,“一日不见,你变美丽了!” “谢谢夸张。这是你们所给!”陶菀淡淡地回道,她望着他的脸,他的颜,“你一夜未眠?”她伸出手,在他的眼眶之处轻碰了下。 楚风抓住她的手,温柔的将那有些臃肿的手握在手中:“你也是。” 话毕,两个人相视一笑。 “楚风,我想请你不要为难陶成了,可好?他没有那么多精力了。”她的心从来没有她嘴上说得那么硬,她见不得一个人苍老的太迅速。 楚风回答她的话,也不摇头亦不点头。 陶菀也不勉强他一定要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连她都有怀疑,何况是他呢? “你怎么来了?”陶菀再次询问道,他说他想她,这样的话很美好,能够甜到心窝里,可以作为一个女人,一个知道自己并不是他最爱的一个女人,她明白他这番话后,也许还有还有其它话需要交代。 楚风蠕动下嘴角,浅浅地一笑:“我想问你借一个人!” 问她借人?这,她没有什么人可以借他,况乎她的人不都是他弄来的吗?那么不就是他的吗?何必有借?但她还是反问了一句:“谁?” “凤歌!”楚风并不绕弯,截至了当地吐出凤歌的名字。 陶菀微微一蹙眉,楚风明知道自己最信任凤歌,也最明白只有凤歌在她身边,才能保得她周全,这次为何要将凤歌借走。 “你是谁?”陶菀身子微微往床里边挪动了下。 楚风没想到她会是这样一个反应,她变得好谨慎,他微微愣了下,随后打趣:“菀儿,你怎么连为夫都不认识了!” 陶菀目光呆滞了下,他是又多久没有打趣自己了,每一次他见到自己几乎都是有口难言,若是开了口,必定是有求于她,需要她帮他干点什么? 她有些怀疑了,楚风明明就是一个决策于掌中的人呢,怎么变得需要依靠起女人了,一次,二次,三次…… “哦?”陶菀眉头一挑,“你有和证明你是我的夫君?” 楚风伸手指了指她的腰:“这儿有一颗痣!” 她的身体从未有人见过,见过的也就只有楚风了,他真是楚风! “为何要借凤歌?”陶菀还是有许多不解,“你明知所有人中我就只信任凤歌,为何你要把他借走呢?想陷我入危险之中?” 楚风宠溺地摸摸陶菀乱糟糟的头发:“菀儿,你想多了,凤歌以前是所罗门的人,有些事需要他帮忙。” 陶菀依旧还有些怀疑,却有找不出什么不对劲来,便也不再问什么:“你去问凤歌吧!若是他愿意,我就不说什么。” “嗯!”楚风应了声,在陶菀的额上亲了一口,“你继续休息,我去找他便是!”随即,就站起身子,朝着屋外走去。 待得他将屋门阖上,陶菀扯起嘴角又是一阵苦笑,他的确不是单纯的来看她,她下了床,站在窗前,望着院子中的两个人。 两个小孩已经被支开。 陶菀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却只见得他们面色很是凝重,这时,凤歌朝着她这边望来,愣了一会儿,随后若有若无的一笑。 他是决定回去帮助楚风了,是吗? 约莫片刻之后,楚风便离了开去,连一声道别都未曾和她说,她将目光投向凤歌。 凤歌朝着她这边走来,待走到窗前之时,他从怀里将该属于陶菀的令牌还给了她,又拿出一枚玉佩,交给陶菀,低语:“夫人,若是我五天不曾回来,也许表示我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请替我拿着这玉佩去绯红楼找梦儿——梦会现。” 他的话,多像是遗言,就像交代了一切一般。 陶菀紧张地问道:“凤歌,楚风究竟是要你去干什么?你可不可以不去?” 凤歌摇摇头,并不多说什么:“夫人,若是我真得不在了,记得不要恨楚风,他也是迫不得已,有些事真得只有我可以。”言毕,就准备离去。 陶菀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凤歌,记得一定要回来,我等你回来!” 凤歌朝着她微微一笑,有她这么一句话,他也该知足了,他有多久没有露出这么灿烂的笑容了。 “好!” 最简单的约定,却成了彼此的一种牵挂,有些人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伫立在心间。 陶菀望着凤歌潇洒离去的身影,心里灌满了满满的荒凉和害怕,她真得她若不仔细的瞧着他的身影,下一刻就会看不见这个人。 凤歌能够感受到身后一双目光一直锁在他的身上,他有一次的笑了,黑衣下的人不似往日那般阴暗,希望真得能有回来的机会。 “夫人,凤歌他是要去哪儿?”小翠推门进来有些不舍的问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陶菀摇摇头,随后又是微微一笑:“大概就是五日。”只是她说得是多么的没有底气,她多怕第六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真不看到这个照顾了她这么久的男子,这个不会说太多话,有时候还会有点腼腆的男子。 “嗯哦!”小翠没有听出陶菀声音中的颤抖,轻轻地应了声,便又走了出去,“那我和离歌现在继续练剑去,等着凤歌回来,验收。” “嗯!”陶菀应得时候,忽然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她真的怕…… 五天,时间的过得有些慢,她每天总会朝着院子里瞅瞅,看看他回来没,她从没有想到有一天除却楚风,她还会牵挂起另外一个男子,没有,没有,一直都是失望。 第五日傍晚,陶菀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时不时地朝着屋外看,外边一有动静,她转过头去看,没有,越来越失落,越来越害怕,连握着筷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吃饭期间,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她的不对劲,陶成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询问道:“菀儿,你是在等什么?” 陶菀轻抿了下嘴唇,摇摇头,而后低头趴着饭。 “菀儿,你怎么尽吃白米饭?”二夫人也开了口,“若是有什么事,就和爹爹二娘说说。” 她可以说吗? 凤歌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楚风那边的人也不见得有来通知,凤歌究竟是去哪儿了呢,究竟是去执行怎样的任务呢,不是说不再要所有的仇恨吗?不是说不再去管所罗门覆灭的事了吗?那又是什么样的事呢,让他这么奋不顾身的去呢? 楚风,你究竟是在干什么? “爹爹,你最近可有知道凤栖山庄有什么动静?”陶菀终究还是换了一种方式询问道。 陶成显然不知道她最想问的是什么:“没什么动静!”但随后看了一眼陶菀,眼中好似有隐瞒着什么。 “爹爹,真得什么都没有发生吗?”陶菀捕捉到陶成眼眸中的犹豫,焦急地问道。 “凤栖山庄新娶的小妾似乎中了落秋之毒!” 落秋,又是落秋,过不了秋天的毒?只是这次换做的是晴涵中毒,但她怎会种落秋之毒呢?宫中的人莫非想要利用晴涵来杀害楚风吗?难道凤歌回去,是为了落秋之事而回去吗? “爹爹,可还有其他的事吗?”陶菀再次问道。 “菀儿,你究竟是想要什么?”陶成显然发现陶菀对于这事并不是很有兴趣,她似乎在寻求着另一件事。 “爹爹,你可知道凤歌的事?” 陶成摇摇头,随后疑惑地问道:“凤歌不是一直在东院吗?” “没有啊!”陶菀否定,“他在五日前就走了。” 陶成眉头一皱,沉声道:“不可能,昨天中午,我还见着他就在院子里呆着。” 嗯? 陶菀也蹙起了眉头,不可能啊,若是凤歌回来,必定是会和自己说,陶成在院子中看到的人究竟是谁,是谁装成了凤歌的样子,楚风他们究竟是在隐瞒着什么样的事儿? “爹爹,你能够让人现在立刻送我回凤栖山庄吗?”陶菀急迫地说道,整个人也站了起来,双手撑在餐桌上,殷切地期盼着陶成能够同意她的要求。 “菀儿,这天都黑了,现在回去并不安全。”陶成望了望屋外即将篱落的太阳,天边的云霄分外妖艳,好似血染一般,“好,我送你回去。” “老爷,你……”二夫人很是不放心,这一老一少是怎么了,面色怎那般凝重呢? “菀儿,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这找人送你去凤栖!”陶成搁下碗筷,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地朝着外边走去。 陶菀知道自己走了一步险棋,若是这陶成有不轨之心,她毕竟陷入劫难之中,若是没有,至少她暂且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了。 须臾,陶成便回来了,陶菀脚步略微有些匆匆地更在陶成身后离去。 人不多,四个轿夫,一个陶成,外加一个陶菀,疾步匆匆地朝着凤栖山庄赶,一路上,陶菀的心一直悬着,紧张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拿着竹管,深怕危险忽然出现在面前。 一个多时辰的颠簸,坐在轿中的陶菀额头竟然沁出了一粒粒小汗珠,可见她是有多么的紧张啊。 当她出现在凤栖,和陶成一起出现在凤栖的时候,让看门的人惊讶万分,随后面色一个流转,变成了喜色,赶紧地去通报,陶菀可顾不得这些,楚风一旦没有同意和离,这凤栖她还算是半个主子,径直地进了庄子,当然其它的人她也一并的迎了进来。 这时候,楚风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陶菀微微皱起眉头打量了一番几个人,这些人身上的气息都颇为诡异。 “菀儿,你怎回来了?”楚风听得门外之人来报的时候,相当惊讶,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但现在却表现的欣喜。 陶菀也懒得和楚风客套,这面前的男子让她越来越陌生了,她来不得和他打太极了:“凤歌呢,我想见凤歌!” 楚风一听她回来张口就是找凤歌,心中忽而有一种感觉好像一道口子裂了开来,疑惑地问道:“凤歌没有回去陶庄吗?” 听闻,陶菀眉头一皱,难道真得是她太过担心,这才没有发现凤歌已经回去了吗? 不,不可能,她知道,越是担心只会越将某个人看成凤歌,但是她都没有,她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看到。 “陶庄并没有凤歌的身影!”开口的是陶成,他见陶菀处于思索之中,便就替她回答了。 楚风出来之时,一直将目光放在陶菀的身上,并未注意到她身后的陶成,但看到,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后敛色:“小婿见过岳父,我们回屋里头说话。”言罢,便伸手扶着陶菀进屋。 陶成面色深沉地点点头,也不做多说,接下来等着陶菀开口了。 陶菀并不拒绝楚风的搀扶,她只是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楚风身后的四人,不对,刚才明明有五人,这才一会儿,另一个人去哪儿了? 还是她眼花啦? 陶菀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四个! “楚风,你们刚才正在忙吗?”陶菀忽而转移话题问道,“最近有很多事吗?” 楚风温柔地开口道:“嗯,庄内经营的东西有好些出了差错,一直在忙乎,这种忙起来很容易焦头烂额,这个岳父也很清楚。” 陶成再次点头。 从进来的时候,他也觉得这凤栖变得有些怪异,总觉得这里面似乎在酝酿着一个不可思议的阴谋。 一行人进屋后,该退的都屏退了,只身下三个人。 陶菀不想在继续藏着掖着了,她开口问道:“楚风,告诉我,当初你找凤歌是为了何事?” “菀儿,你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凤歌吗?”楚风并没有直接回答陶菀的话,对于陶菀的问题,他一直躲躲藏藏,似乎在隐藏着什么秘密。 陶菀轻轻一笑:“这还不是和你一样吗?你当初来见我的时候,不也是找凤歌吗?” 楚风神色微微闪现丝异样,稍即一闪而逝。 “楚风,告诉我,是不是凤歌出事了?他……”这个字,真得好悲伤,她发现她都说不出来,她变得有些哽咽,“他是不是,死了?” 楚风神色一闪,正想回答她的时候。 屋外传来一阵急迫的脚步声。 “庄主,晴涵夫人病情加重了,凤歌取回来的药无法压制她体内的毒素!”来者依旧是个不熟之人。 陶菀却捕捉到一个字眼,那就是凤歌! 她赶紧地站起身子,走到那个侍卫面前,抓着他的肩膀,急迫地问道:“告诉我,凤歌去哪儿了?他取什么药?” 侍卫显然被陶菀的动作给吓到了,定神的时候,发现是夫人,朝着楚风看了一眼,见楚风没说什么,他才开口:“凤歌,他死了,他去所罗门基地取药的时候,身受重伤,当他把药交给长歌的时候,他就在当着长歌的面跌落到悬崖之下!” 听闻这样的消息,陶菀整个人踉跄了几步,幸得楚风起身扶住。 陶菀幽幽地转过身,望着楚风:“我要见长歌,见长歌,让他过来!”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几乎是喊了出来。 所罗门基地,凤歌应该最为熟悉那个地方,怎会这么容易受伤,这么容易跌落悬崖之中呢,况乎,取药,他们谁都可以去,只要凤歌将地图绘制给他们,为何他会奋不顾身的前去呢,是不是,是不是凤歌有什么东西捏在他们的手中,所以他才会…… 稍即,长歌便匆匆前来,见到陶菀的时候,面色带着一丝愧疚,他充满歉意地说道:“夫人,对不起,我没有将凤歌带回来!” “你的意思是,凤歌真得死了?”陶菀不愿相信地质问道,三人成虎,一个接一个的说凤歌死了,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长歌点点头。 “楚风,你为什么让凤歌去,为什么?”陶菀回过身质问道,“你明明知道,在这儿除却凤歌,再也没有人能够全心全意对我好,会保护我,你这么做是将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能够保证你给我的人中,还能有像凤歌那样不顾一切保护我的人吗?” 楚风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她说得没错,只有凤歌会全心全意地去保护她,甚至不带一点利用,这点连他都做不到,但是若是凤歌不去,死得便是…… “夫人,凤歌有一句话让我告诉你!”长歌看了眼楚风,慢慢地说道,“他说,他爱你。” 他最后只留了这么三个字,可这三个字又是那么沉重。 对于凤歌,有很多不舍,他亦师亦友,亦兄长,还有那么一瞬间她对她动过一点小情,但那只是好感,可是他却一个爱字,全心全意地守着她。 整个屋内,陷入一片寂静,只留得陶菀轻声的哭泣只声,那一天,她应该强硬地让他留下来,那一天,她应该拒绝楚风的要求,那一天,她应该…… 她幽幽地抬起头,望向楚风,不断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只因为晴涵种了落秋之毒?落秋的解药不应该在宫内那女人的手中吗,怎会出现在所罗门?怎会?怎会?” “你,你,你们都是凶手,都是杀害凤歌的凶手!”陶菀疯狂的怒吼道,究竟是她不了解所有的情况,还是他们太蠢,不知道这些都可能是一些人的计谋。 “菀儿,你冷静点,对于凤歌的死,我也很难受!”楚风拉住陶菀的身子,希望她不要伤着自己的身子,“菀儿,对不起。” 陶菀侧过头,冷冷一笑:“对不起?这么简单,凤歌死了,你的夫人——我陶菀也离死更近一步,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也没有考虑过我对他们的感情,是不是?现在是凤歌死了,接下来是小翠,还是离歌?他们一个个都没了,接下来是不是陶庄,我的爹爹,我的二娘……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无处依靠,任由着你们的玩弄宰割?至从晴涵回来后,我从未在你身上体味过被保护着感觉,整个人就仿佛chi裸的站在日光之下,但是因为有他们,他们在替你弥补你忘记的关怀!” “陶菀,这一切都和晴涵无关,她中了落秋,在床上躺了很多天了!”楚风强迫着陶菀镇定下来。 “晴涵,晴涵,你的眼中就只有晴涵,我算什么?算什么?”陶菀指着自己大声地喝斥着,忽而肚子猛地一阵疼痛,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难道是要生了,不可能,不可能,孩子才7个月,不应该这个时候,出来。 陶成率先发现陶菀有些不对劲,见她一只手捂着小腹,立刻走到陶菀身边,一把推开楚风,搂着陶菀焦虑地问道:“菀儿,爹爹在这儿,你怎么了?” 陶菀一手抓着陶成的手臂,一手捂着肚子:“爹爹,菀儿肚子疼。” 难道要生了? 可是不是只有7个月吗? “楚风,你愣着干嘛,你不是太夫吗?”陶成冷冷地说道,他后悔让陶菀嫁给楚风了,早知道当初应该为菀儿寻一门另外的婚约,也许她就活得不会那么艰辛了。 楚风赶紧地回过身,伸手搭在陶菀的脉搏上。 脉搏正常,并没什么异样。 他皱着眉看了一眼陶菀,瞧她模样不想假装,她的嘴唇都已是一片苍白,额头上都有一层汗珠留下来。 “怎么样?”陶成紧张地问道。 楚风摇摇头:“没什么样异样,胎儿没啥事,许是她是心绪乱,神思焦虑引起短暂性抽chu。” “菀儿,不要想太多了,不然对你和孩子都不好!”陶成在一边安慰道,面色很是慈祥,“菀儿,放松些,过会就会没事!” 陶菀咬着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爹爹,我们回去吧!”在刚才楚风为她把脉的一瞬间,她看到了怀疑,他似乎并不相信她真得是肚子疼,才多久啊,他就越发不相信她了啊,果然两个人之间不能出现第三人。 所谓的小三的作用,就在吹枕边风,怕现在楚风对她的一切都是某人枕边风吹得原因吧。 “菀儿,你这样怎么回去?”陶成不放心地说道,“要不去你自己院子歇一个晚上,明儿个爹爹来接你?” 陶菀摇摇头:“爹爹,我怕明儿个你来接我的时候,就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了,不如回去。” 也罢也罢,陶成也拗不过陶菀的执拗,也就由着她去,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楚风是这么冷淡的态度,全然不顾陶菀。 这让他的懊悔之心更是严重:“菀儿,对不起。都是爹爹不好!” “爹爹,我没事。”对于楚风的表现,她的心渐渐的冷了,哪有夫君见自己的妻子疼得那般难受,却在一旁袖手旁观。 幸亏陪她来的是陶成,如果是她一个人,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他们其他人看着她躺在地上打滚了。 还好,还好,一切都还好。 还不是她一个人。 “爹爹,我们回去!” 陶成搀扶着陶菀朝着屋外走去,掠过楚风的时候,陶菀选择闭上了眼睛。 他慢慢在践踏她爱他的心,在蹂躏她爱他的情,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这颗心,这份情,还能让他践踏蹂躏几次。 凤歌,对不起。若是没有遇见我,你还在。 第四十二章 记忆复苏 每个人的心中总会有一个即便伤你千百回,却依旧念念不忘的人。 楚风,在她心中,让她始终无法将他抹去。 在所有人眼中,很多都是她自找的,楚风明明就对她不错啊,但是也就只有她能够真正体会他是怎么再伤害她,一点点一寸寸地伤着她的心。 在她和陶成离去的时候,楚风没有阻拦,一丁点都没有拦下他们,就当叶长歌想让他们去菀如院休息的时候,楚风开口是,长歌,现在晴涵那边需要人看着,你过去。 这样的话,是多么伤人心啊,妻不如妾,不如妾啊! 她强忍着痛楚,缓步地朝着凤栖山庄外走去。 “楚风,我等着你来取血!”陶菀竭尽全力说出这么几个字,这算是她为他做得最后一件事了,其它,她再也不想参加了,此外她还从怀中掏出一只盒子,这只空盒子她一直带在身上,她看了几眼,松开手,让它跌落在地上,“你们皇家的事,与我们这些平民无瓜葛!” “爹爹,我们回去吧!”陶菀靠在陶成的身上,吃力地说道,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逼死陶菀的人,却是在她难受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 爹爹,此刻她真得就像是她的父亲,满含关怀:“菀儿,若是真不行,就留下来吧!” 陶菀摇头,她不要留下来,不要留在没有一个熟人的地方,不要留在没人保护她的地方,她还不想死,她还想活,她还欠着一个人的情,她要找到他,生要找到人,死要找到尸。 她的脾气真像她一样执拗,不愧是母女。 回去的时候,他们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却速度比来时更为快速。 等得他们回到陶庄的时候,来回也才三个时辰左右,也就说她在凤栖逗留的时间不足一炷香,作为凤栖山庄的庄主,竟然还没有邀请他的岳父喝一杯小茶,就这般让他们在黑夜之中离去。 “菀儿,现在好点了不?” 陶菀摇摇头,小腹的痛已经过去了,刚才的痛好似肚子里的孩子在为凤歌的离去而悲伤一般。 许是被外边的吵闹声给影响,已经睡下的二夫人披着一身外衣走了出来,看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很是诧异:“你们……” 陶成朝着二夫人使了个眼色,二夫人便也不在多说什么:“菀儿,快回屋里头歇着,这虽然是春天,晚上还是冷,容易着凉。” 陶菀乖巧的点点头,在二夫人的丫环搀扶下,朝着所居院落走去,院子里灯光很亮,全然不似凤栖那般黑暗,好似院中的人都在等着她一般。 待她推开门准备进屋的时候,小翠从偏方走了出来:“夫人,你终于回来了!”说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所有绷着的弦也都松了开来。 “嗯。让你担心了!”陶菀朝着小翠笑笑,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悲伤,免得他们也担心难受。 “夫人,凤歌什么时候回来?”小翠忽而开口询问道,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可是她和离歌压根都没有看见法凤歌的身影。 陶菀的身形猛地一滞,她很想抱着小翠哭,和小翠倾述,凤歌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可是她又于心不忍,她一个人难受就够了,何必让孩子们都跟着难受呢,她冲着小翠笑笑:“没准儿还有事没有办妥,要过些天才会回来呢,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他回来!” “哦!”小翠怏怏地应了声,有道,“那师傅什么时候回来?” 陶菀摇摇头,这沐阳离开没有多久,也就这么几天而已,快马加鞭可能也才行走了一点点的路程,若是要回来的话,至少也要个一个多月。 “小翠,若是等小宝宝出来后,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们去找他们可好?”陶菀现在有一种冲动,那就是立刻去找他们,去有他们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诉一场。 小翠点点头:“那夫人,你早些休息,我去看看离歌睡了没,他这些天总是做噩梦,以前凤歌在的时候,有凤歌照顾着他,现在凤歌没人,我去照顾她。” 离歌做恶梦?她最近一直想着凤歌的事,都不曾注意过离歌,她还是去看看那个孩子吧,她答应过寄之,要好好照顾离歌,至少在寄之来接他的时候,她要将一个活生生且完整的孩子交给他。 “小翠,你去歇着吧,我去看看离歌便是。红袖,你也回去伺候二娘,我自己能行。”陶菀将她们二人都打发了下去,但很快又叫住了小翠,“小翠,你还是和我一起去看看离歌。” 小翠回过身,小跑到陶菀的身边,扶着她朝着另一边的偏房走去,在门口之处,她们二人便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哭泣声,陶菀朝着小翠看了眼:“前几夜也是这样?” “嗯!”小翠轻应了声,推开门。 陶菀缓步走到离歌的床前,这小孩子整个就哭成了泪人,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小翠,去将门关上。” “母妃,我不要走,我不要走,母妃……”离歌含着泪喊着,整个人不停的在床上来回翻滚着,手也一直在半空中乱抓。 陶菀坐到床沿上,轻轻地唤道:“言儿,乖,母妃在,好好睡,言儿,你是在做梦,母妃就在旁边,莫要哭!” 许是听到了陶菀的话,离歌竟然安静了下来,双手也不在胡乱挥舞,只是依旧有着低低地抽噎声,陶菀伸出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胸口,很是温和,同时还唱起了摇篮曲:“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小宝贝快快睡……遥风到天涯,枯木也能发新芽,馨香播种摇篮下。” 很快离歌便停止了抽噎,安静的睡着了。 这让一边的小翠看得很是惊奇,平时她都是将离歌给唤醒,才行,可夫人竟然这么说了几句话,他就乖乖睡了,夫人太厉害了。 只是,夫人刚才叫他言儿,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还有什么母妃? 见离歌不再哭,不再闹,陶菀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着小翠招招手,轻声说道:“刚才听到的都忘记,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想,知道吗?” 小翠虽然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从刚才的称呼中,她还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乖乖地点点头,离歌像个小弟弟,她不能让他受伤害,所以和他有关的,她都会只字不提。 “小翠,你先回去歇着,前几夜你都在照顾离歌,应该也没睡好觉,今儿个我在这儿陪着离歌便是!” “夫人,还是你去休息吧,小翠没事,反正现在身体棒着很呢!”说着还朝着陶菀比划了下当初凤歌教他们剑术。 “你这臭丫头,是在诅咒你家夫人身体不好吗?”陶菀板着脸故作严肃,这可把小翠丫头给急着了,她赶紧地摆手,有连连解释: “夫人,小翠不是这个意思,不是……” “嗯?”离歌翻了个身子,发出了一个声音。 弄得陶菀和小翠两个人赶紧的停止说话,小翠还夸张地捂着嘴巴。 陶菀看着她的模样,轻轻一笑,小翠这丫头也越来越没规矩了,不过这样最好,至少不生疏:“小翠,快些去睡觉吧,在凤歌回来之前,我们两个轮流来照顾离歌吧。” 听着陶菀这么说,小翠也就不在和她继续想推了:“夫人,那我去睡觉喽?” “去吧,去吧!”陶菀故作不耐烦的朝着她摆摆手,“明儿个记得早点来叫醒我,免得这臭小子醒来的时候,发现边上有个人,他会觉得丢脸。” “嗯!” 等着小翠离去后,陶菀将离歌往床里边抱了抱,自己便睡在了他的边上,被子上还残留着男性特有的气味,想必之前那几夜,是凤歌陪着他睡。 凤歌,凤歌,我欠了你,若是有来生,我和你不会错过,我爱上的人是你,你爱上的人也是我。 想着今天在凤栖山庄的消息,她的心又是一阵难受,凤歌真得离开了吗? 她实在不愿意相信他会不在,她将刚搁在枕头边的那一块属于凤歌的玉佩拿在手中,她还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着凤歌的味道。 他少言寡语,但每次说话都会向着她,若是有危险,他也是守着她,他总会考虑到自己。 想着凤歌,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敢哭出声,怕吵醒离歌,怕离歌会问她为什么,怕……她很怕,她最爱的那个人竟然可以不顾她的感受,口口声声说爱她,可如今她为何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爱意呢? 天意弄人啊! 睡在里头的离歌又翻了个身子,却没有碰到她,陶菀也不敢多想了,免得真得吵醒离歌,她将玉佩放回到枕头边上,如今她不离身的几样,都在这儿。 寄之的匕首,沐阳的竹管,凤歌的令牌与玉佩,还有慕川的藏铃,她身上的东西再也没有楚风的东西,楚风的东西在她身上太伤心,太伤情,不如不戴,不如不看。 她侧过身子,看着里边的离歌,小小的脸蛋上已经能够看到寄之的影子了,眼睛还有些红肿,嘴巴一直嘟着,看着他这副模样,陶菀轻笑了声,闭上眼睛,睡过去。 天亮之时,她依旧紧闭着眼睛睡着,离歌揉着惺忪的眼睛醒来,看到面前一张脸的时候,惊讶了下,但看到她睡得很甜之时,他便不吵她,他朝着她的怀里拱了拱,但小心翼翼地不去碰到她的小腹,她的怀里有着淡淡地清香,很好闻。 他知道他昨晚他又做噩梦了,那真实的噩梦,在不经意中所有封尘的记忆,又卷土而来。他梦到她的母妃,她让李若,那个死在坏人手中的姐姐带着他走,走得远远…… 梦里听到那几声,言儿乖,母妃在,应该就是,就是身边的夫人姐姐,若是她能够成为自己的母妃就好了,他窝在她的怀里嘴角弯弯,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汲取温暖。 第四十三章 可曾见过 陶菀醒来的时候,发现离歌正窝在她的怀里,她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便小心翼翼地替他掖好被子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要去找凤歌,可是她现在这样的身子如何去找,怎么去找? 也许只有动用他送给她的情报网了,那儿或许会得知些许消息,她还要去找一个人,绯红楼的梦会现,凤歌离开之前曾说过让她去找这个女子。 只是她挺着个这么大肚子的人,该怎么逛呢,毕竟这女人容易惹麻烦,可现在的她即便是女伴男装也不像,这让她很是纠结。 如果让小翠去的话,这丫头这么小,没准会被人欺负,她懊恼地盯着手中的这么玉佩,哎。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己上门去。 女人怎么了?孕妇怎么了?她要逛谁懒得了她,哼! 她有钱有势,谁怕谁。 一番梳洗打理后,她便来到前院和陶成借了几个人儿。 陶成也不多过问她要干什么,女儿长得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只要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由着她去了,毕竟这些日子她也不好受,她要怎么释放,就怎么释放心情吧。 “早些回来,莫要在外面逗留太久!”陶成在她出门的时候,叮嘱了一番,“少去人拥挤的地方!” 陶菀点点头,这点她还是明白的,毕竟她一个孕妇带着一群家丁招摇过市够吸引人的了,若是还往人挤的地方去,那肯定是找自己的麻烦。 她还没那么蠢! 她最先去的地方并非是那绯红楼,而是永言当铺,接待她的也就是以前的那个老掌柜。 “夫人,你可是来取钱?”老洪恭敬地问道,对于这个夫人,他呀,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评论,做事总是那么匪夷所思,让人震惊。 而今从凤栖传来的消息,他知道些许事,这夫人怕是不得他们庄主的喜了,当然以他这么个岁数,有些事他还是清楚的很,夫人脸上伤疤怕来的也不是那么简单,好在这夫人似乎独具匠心,这桃花画的格外传神,让她整个人脱去了昔日的清秀,更多的是一个女人的娇媚。 陶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依据交于老洪:“给我准备一万两黄金,稍后我便回来取,时限一个时辰!” 这一次,她给他们时间准备。 老洪目光烁烁地看了眼他们的夫人,她要这么多黄金作何用?却也没有多问,让手下的人去准备了。 陶菀呢,则在家丁的簇拥下,朝着绯红楼走去,她仰起头望着那浑厚的几个字,轻笑了声。 她就站在绯红楼的门口,并不进去,只是打量着门,这也太过冷清了,就算是白日,也不该是这么个寂静,太有违常理了。 “大小姐,你来作什么?”有一个家丁实在忍不住了,好奇地询问道,今儿个随着这大小姐出来,他们也算是开了眼界,不但是她这么有钱,而且还想着逛! 陶菀瞥了一眼身边的家丁,吐出一个字:“玩!” 众家丁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皆是奇怪地望着他们的大小姐,心思扭转千百,最终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个就是大小姐遭遇凤栖山庄庄主的冷淡待遇,导致性情大变。第二就是这凤栖山庄庄主在这儿藏了个妞儿,她来这儿找茬啊,但有一个家丁大脑中忽而跳出一个有悖伦理的想法,那就是他们的大小姐好女色。 陶菀懒得去理会身后这群人变幻莫测的脸色,伫立了一阵之后,她便一手提起裙摆,一手抓着一个家丁的衣裳,让他在前边引路,免得她看不清阶梯,绊上个跤,那就出洋相了。 那家丁也算是个聪明之人,不断地提醒着陶菀要注意脚下。 待进屋后,陶菀看了眼身后的家丁们,淡淡地说道:“给你们一个时辰,你们自己找姑娘去,找相好去,至于钱的话,你们家大小姐来付便是,若不是在这绯红楼的,现在过来我这儿拿银子。” 家丁们哪有碰到过这么大的好事,各个心里都有些痒痒,但碍于陶成的命令,不可离开大小姐太远,便也就在绯红楼找姑娘。 “挑好姑娘,记得速度些,就一个时辰!” “大小姐,我不去了,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便是!”说话的正是那扶她进来的家丁,声音不如一般男子般洪亮,有些粗哑。 陶菀回声打量了下他,皮肤不似另外那些男子般粗糙,且偏白,这脸蛋儿还长得很是清秀,想必是新来陶庄之人,未干过什么粗活儿。 “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陶菀揶揄道,尤其是他们这些家丁,平日里累死累活,压根都没时间泻火,今儿她给了他们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拒绝,真是不知道好歹! 男子听着她的话,竟然羞红了脸,跟个姑娘儿似的。 一直站在一边的妈妈起初见他们这么多人来,还以为是个闹事的,正担心不已,奈何听到这个孕妇竟然是给这些下人找欢,惊喜不已,她可管不了人家为什么这么做,她在乎的只是钱,只要有银子就好。 女人扭着她的蛮臀,摇着香扇,一步三摇摆地朝着陶菀走来,脸上是笑意满面:“夫人,你可是来这绯红楼的一个女子!” 陶菀侧过头看了眼满脸涂满胭脂水粉的女人,微微往后挪了挪,那味太难闻了,还里三层外三层的扑着粉,若是洗下来,把那水都变成了淤垢。 “妈妈,莫要忘了,你们都是女人!”她虽然知道这女人其实并没什么恶意,只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和她说客套话,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呛到。 听闻,女人也并生气,只是呵呵一笑,生意场上的人当真不愧是生意场上的人。 “妈妈,你去找些个姑娘来,让她们好好伺候着这些人。”陶菀指指身后地家丁道,“找好些,莫要歪瓜裂枣,不然小心我不付钱,还砸了你们的绯红楼!” 女人眉头微微一皱,但见她又是个孕妇,也就照办了,毕竟瞧着她的身穿,以及那些家丁们的服饰都算不得差,定是大户人家的人儿,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有钱人,有权人。 她们绯红楼最近的生意已经不是很好了,若是再次得罪个人,那真当是要关门闭客了。 “大小姐,我,我还是不要了!”那家丁在一边不断地拒绝着,面上通红一片。 陶菀终于可以确定这孩子还没有开过荤,不过也算是个好孩子,为未来的娘子守生如玉。 可是久经沙场的女人却看出了点名堂,女人朝着家丁凑去,那家丁频频往后退,最后真个人都抵在了柜台之上,女人上下打量了着他,同时伸手拉起了那家丁的手,十指纤纤,皮肤细嫩。 敢情是个女儿郎? 这让陶菀都有些惊讶,她凑了过去,手往他胸上一探,一捏,裹着厚厚地布,果然是个女子。 她皱着眉看着面前这个女扮男装的人,沉声道:“你在陶庄多久了?” 这家丁也知道自己的性别被拆穿了,便也不再继续伪装,声音也比刚才好听了些,但还是带着些许嘶哑:“我来陶庄五年了!” 陶菀凝视着她的双眸,见她不像说假,但为了防止出错,她又问了下其它家丁:“你们可曾认识她?” 众家丁在诧异之中纷纷点头,他们都没有想到和他们共事这么多年的萧百竟然是个女孩子。 “有些事回去再说!”陶菀见家丁们似乎都认识他,暂且不再多作追究,“她的事,先莫要传出去。” “是,大小姐!”众家丁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而后又瞅瞅这萧百,有几个面上竟然还露出了些许微红,情愫在他们之间慢慢地变化着。 “你们该干嘛去,干嘛去,给我一间上等的房间,顺便叫上你们这儿头等姑娘!”正经事儿还没有办妥,至于萧百女扮男装之事,回去让陶成处理去,这毕竟是陶庄的事情,她这个泼出去的女儿不适合插手。 同时,陶菀从钱袋之中掏出一锭金灿灿的金子,放在女人面前:“人莫要贪心,我们今儿个在这儿说得事莫要说不去。” “好,好!”女人看着那金子,眼睛都冒起了金光,对于陶菀这一行人更是客气有礼,“夫人,来往这走,我们楼上有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你们在里边儿弹琴唱曲抑或是别的什么事儿,外人都听不到,而且屋内设施也很好。” 陶菀双耳听着她的啰嗦,双眼却一直打量着四处,这绯红楼果然有点异常,也太过安静了些。 稍即,这女人就带着她和那萧百来到了一间厢房前,推开门,陶菀朝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方才走了进去。 “听闻你们这儿有个叫梦会现的姑娘儿,不晓得她今日可否有空?”陶菀在一张舒适地椅子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而后斜眼望着女人,意味深长地询问道,“夫人我今儿个可是很想见见她。” 女人双眼微眯,忽而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陶菀,她是带有目的性前来?找梦儿? 但很快就眉开眼笑:“夫人,你真是好运气,我们家梦儿恰好从远地回来,这些个日子正好休息着,我去帮你唤来!” 陶菀点点头,随后看了眼萧百。 萧百遂明白陶菀的用意,恭敬地退了出去:“夫人,我在外边等你!” “嗯!”陶菀轻应了声,便不再多说话,垂眸望着桌上的茶水,茶水,她真当记忆犹新啊,若不是那次和他去,若不是那次看真人秀,若不是她因为急躁喝了那茶水,当初她就是在这将自己的一切送给了楚风,这个孩子也是在这个地方出现。 孩子,她的孩子,陶菀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还有两个多月,你就要出来了,你就可以看这这个世界的蓝天白云,绿草红花…… 妈妈真希望你以后看到的都是好事,而不是那些阴险的嘴脸,以及那掺杂着太多利益的感情。 孩子,她的爱!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盈地脚步声缓缓而来,门被推了开来。 陶菀抬眸见到的是一个曾经见过的女人,见过的女人,那个被他们弄晕的女人,梦儿。 那儿距这儿十万八千里,为何她会出现在这儿呢? “夫人,请问你找梦儿有何事?”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媚,面若桃花,笑春风,此时的梦儿竟然给陶菀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陶菀摇摇头,敛下心神,淡淡地问道:“我们可曾见过?” 梦儿微微一个讶异,她稍抬起头,瞅了瞅陶菀的模样,那灵动的眸子似曾相识,却还是没有多大的感觉,而那簇桃花恰到好处地让她整个人变得格外的娇美,若不是她体形臃肿,也许是个很美丽的姑娘儿,她的视线下移,见到她已经身怀六甲了,更是诧异万分。 她好像并不认识什么怀孕的女人,遂摇摇头。 “哦?是吗?”陶菀不相信地反问道,“梦儿之前可曾是在距离这儿很远?” 梦儿并没有隐瞒,很直接地点点头。 “梦儿姑娘可真受欢迎,被人从那么遥远的地方挖了过来,可为何没有逃脱这的魔掌呢?”陶菀故作惊讶地说道,若她真是梦儿,那可能是和凤歌有关,只是为何要呆在这呢,是卖身,卖艺,还是? 从陶菀的眼神中,梦儿也算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是有备而来,至于是不是找她茬,她姑且还不知道。 “梦儿觉得这外面虽好,却不及这来得直接,来得简单!”梦儿在陶菀面前款款坐下,亲手到了茶水,递到陶菀的面前,陶菀望着面前的茶水,不太敢喝。 梦儿见状,轻轻一笑:“放心,没有放药!” 如此,陶菀才伸手接过茶水,轻抿一口。 有些话她还不敢直接问,不敢直接说,她怕这个梦儿是假,她怕……她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提心吊胆,总觉得什么人都可能是假扮的了。 “夫人,你来找梦儿有何事?”梦会现见陶菀欲言又止,淡淡地说道,“该不会只是来找梦儿聊聊天而已?” 陶菀眸色微冷,却也只是盯着面前的茶盏。 她在思索,她在等待,她在看看这梦会现究竟是有什么样的不同,会让凤歌说出这样的临别语。 室内熏烟袅袅,陶菀不说话,这梦会现也就不多说什么,就只是静静地等着她说。 一盏茶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 时间过得很久很久,两个人谁都没有在说话。 只是彼此打量着对方。 陶菀终于将面前的一盏茶喝完了,她才幽幽地开口:“梦儿,你来京都是和凤歌有关是吗?” 梦儿猛地抬头,双眼微眯地打量着陶菀,她怎么知道凤歌这个人? “你是凤歌的什么人?”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同时彼此惊讶,她们问得话竟然一模一样。 “你先说!”又是一样的回答,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也比刚才来得融洽许多。 陶菀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和凤歌的关系,他们没有主仆之分,也没有其它的情分之分,最后她慢慢地开口道:“他称我为夫人,我的孩子称呼他为干爹!”幽幽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苍凉,好似在诉说着一段不可能在出现的故事。 第四十四章 莫要贪心 梦会现终于知道面前的人是谁,是那凤栖山庄庄主的夫人,凤歌心中惦记着的女人,只是,为何这次是她来找她,而不是凤歌呢? “我是凤歌的——妹妹!”她也只找到这么个词语来形容自己在凤歌心中的地位了,他救了她,她倾慕于他,可是他却从来只是对她说,他喜欢的是另一个嫁为人妇的女子,他要守护的是另一个女子。 陶菀也明白这个妹妹是什么意思,况乎她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倾慕,是对凤歌的倾慕,是对陶菀的羡慕。 “嗯。梦儿,接下来我说得是,你要有所准备!”陶菀终究决定还是将事实告诉梦会现,她没有权利隐瞒一个对凤歌有爱意的人,“凤歌可能死了!” “不可能!你骗我!”梦会现听得这样的很是诧异,随后立刻变得很是激动,她怎么可以骗她呢,凤歌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陶菀抬眸望着梦会现,眼里含着眼泪:“我也不愿意相信是真得。” “他是怎么死的?”梦会现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境,语气尽量平稳地和面前这个和她一样流着泪的女人说话。 陶菀袖子里拿出一枚玉佩,握在手心,她觉得她现在还是能够感觉到凤歌的温度在上面,即便这只是一种假象:“这是他临走前交给我的,告诉我,若是他五日之后没有回来,便是他已经离开了人世,他让我带着这么玉佩来找你。” 她不知道这枚玉佩中究竟有着怎样的一个故事,但她知道这枚玉佩应该对于他们两个人都很重要:“梦儿,交给你!” 梦会现望着这么只属于凤歌的玉佩,他从不离身的玉佩,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难受,失声痛哭,他说过,若是这枚玉佩出现在别人的身上,那么请你代替我保护那个人。 他真得死了,他真得知道自己可能会死,才会将这么玉佩交给陶菀,他怎么可以这么绝情,明明知道自己爱着他,却还要让她去保护她的情敌,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的丢下她们。 “梦儿,对不起!”见着她这般伤心难受的模样,陶菀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泪流满面地对着梦儿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是真得死了吗?”梦会现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她望着陶菀,再度反问道,“是不是你在骗我,是不是他不想见我了,所以让你来骗我!” 压抑了一天的陶菀,终于可以在这个不熟悉的女人面前大哭了,在凤栖在陶庄,她不敢哭,不敢流泪,可是当面前这个女人这般难受的之时,她的所有情感都汹涌而来,泣不成声。 两个女人竟然抱在了一起,使劲地哭着,望着搁在桌上的那枚玉佩,她们痛哭流泪,好似要将心中的情感都倾注在眼泪之上。 再好的隔音,如此悲恸的声音还是惊动了守在门外的萧百,她踟蹰了下,终于还是推开了房门,入眼的是,两个女人互相搂着对方的脖子,哭得很是悲情,她有些不解,这大小姐怎么会和一个女子哭成这副模样。 许是感觉到门外有视线传来,两个人都抑住了眼泪,朝着门口望去,见到的是一脸吃惊的萧百。 陶菀伸手擦拭下了自己的眼泪,对着萧百说道:“外面守着。” 萧百也就不再多看,替她们阖上了门。 两个人的情绪被打断后,也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彼此朝着对方笑笑。 “夫人,你能告诉我凤歌是怎么死的?”梦会现的声音因为哭泣变得有些嘶哑哽咽。 陶菀也没有说太多的事儿,只是简单地说道:“凤栖山庄庄主的小妾中了毒,需要人去取药,凤歌便前去了,据在场的人说,他跌入悬崖丧身了。”说道这儿的时候,好不容易不哭的她,又留下了眼泪。 “你是说他是为了救凤栖的人,死了?”梦会现怀疑地问道,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更愿意相信的是她们凤栖的人杀了凤歌。 陶菀点头:“但我不愿意相信,凤歌不可能就那么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想要找到他,可是我现在行动不便,你能帮我吗?” “你是凤栖山庄的大夫人,你不是应该大可让他们帮你找吗?”在得知是凤栖的事导致凤歌死后,梦会现对陶菀的态度陡然地下降,甚至还带着一丝恨意。 陶菀苦笑一番:“一个住在娘家的人,怎算得上是凤栖的人,怎能有那么大的能力让凤栖的人帮忙啊!” 梦会现一愣,回家娘的人,若不是普通的省亲,那就意味着被夫家逐了出来,可她不曾听人说过这凤栖庄主休了大夫人的位置。 “梦儿,我只是请求你帮我,我现在不方便经常出现在大街上,但是你可以,请你帮我去找一些高手,代我们去找凤歌,好不好,钱的事,你不用担心,由我来出。两天,凤歌只是两天不见,还有生还的可能。”陶菀知道让一个弱女子去跋山涉水地找人,是不可能,断然只能请高手。 梦会现诧异于她的话,却依旧固执地认为是她们凤栖的人害死了凤歌,不予理睬,拿起桌上的玉佩准备走人,怎料行动不变的陶菀站了起来,竟然跪了下来:“梦儿,我只能求你帮忙,因为你爱着凤歌,你不会伤害他。” 梦会现被她这么一跪,着实给惊到了。 她也明白了凤歌在面前这个孕妇的心中也有一个不一样的地位,不然她不会不顾自己身子的不便,对着她下跪,但她还是有些怨。 “梦儿,求你了。”陶菀现在开口能说的只有这么几个字了。 凤歌,你的付出也许还算是值得,至少你爱得这个女人会为了你下跪,梦会现回过身试图将陶菀拉起。 “我答应你!” 陶菀惊喜地望着梦会现,她说她答应了,那么凤歌是不是可能会被寻到? “夫人,但是我需要一个自由身。”梦会现淡淡地说道,一个女子总是往外跑,总是会引起人的注意,况乎今日他们这么大阵势来绯红楼,想来也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她不是不知道这凤栖山庄背后牵扯到一些东西,她也知道,这一出去,她平静生活都会打乱了。 自由身,没问题,陶菀使劲地点头,她愿意帮她赎回来。 “好,没问题!” “夫人,我还需要和你呆在一起!”梦会现再度开口说道。 这让陶菀有些不解了,她为何要与自己在一起。 “夫人,这个玉佩上有我和凤歌的约定,凤歌曾对我说过,若是有一天这枚玉佩出现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那么我必须要竭尽全力地保护她!”梦会现望着手中的玉佩,不由得又落下了一滴泪,她是有多久没有哭了,可这一次,她的泪都交付给了凤歌。 凤歌呀,你真得好狠心啊,你怎么可以让一个爱你的女人来保护我呢,你怎么可以让梦儿来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可是你……”她也是一个弱女子,如何保护的了她。 梦会现望着玉佩微微摇摇头:“夫人,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于你,我的武功虽不及凤歌那么高,却也能够匹敌一些人。” 高手总在民间,这句话当真不假啊,陶菀那哭得红肿的双眸不可思议地望着梦会现,如此一个柔弱无比的女人竟然是个深藏不漏的武林高手? “梦儿,其实你大可不必保护我,我现在在陶庄暂且安全!”陶菀淡淡地说道,她怎么忍心让一个爱凤歌的女人来保护她呢。 “不,我答应过凤歌,答应了,就该要兑现承诺!”凤歌的话,她都听,只要是凤歌的话! 梦儿啊,你真傻,你怎么可以这么不顾自己的感受呢,这样的你让我情何以堪?陶菀撅过头,不去看梦会现,她无颜以对啊。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那些守时的家丁都已经在楼下等着陶菀,当陶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是一双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而扶着她下来的女子也是一样的双眼,众人的目光来回的在两个人的脸上打量着,难不成他们的大小姐真得是…… “梦儿,在这儿等着我,过会,我就会抬着大轿来迎着你走!”如此一句话从陶菀口中溜出来,让在场的人瞠目结舌。 “好!”梦回现站在门口望着陶菀的身影重重地点头,待得他们身影消失后,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执着玉佩,噙着泪,低声叙说着:“凤歌,在你不再的期间,我会兑现我们的约定,你一定要活着,等着我来找你。” 陶菀再次回到了永言当铺,却意外的发现凤栖山庄的人也在这儿,他们恭敬地唤了声“夫人”,便退到了一边。 陶菀点点头,遂也不再和他们拉家常,对于他们来这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是当铺,人人都可能来。 老洪已经等候多时了,见陶菀来了,便请她去了后边,让她清算着这一万两黄金,对于钱,她并没有多大概念,估摸着觉得差不多,就让那些家丁扛着走人。 “你们可知这附近还有其它的钱庄不?”陶菀询问道。 “有,有很多。” “带我去一家信誉好的钱庄!” 在其中一个家丁的带领下,他们便来到了一家看似有些年头的铺子,“安福”钱庄! 呵呵,陶菀看了看这样的名字,轻笑了声。 走进去后,还是如以往一样,没有她的凭条,任谁来取钱,都不予给,不过这次她只存了一半黄金,剩余的,她需要用来办事。 事情办妥之后,这一群家丁又随着陶菀去了那绯红楼。 这女人在屋子里就远远地看到这么一群人,心下暗想,他们又是来干什么哟?但想想那金灿灿的金子,她又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哟,夫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落下了?” 陶菀眉毛一挑,冲着人笑笑:“是呢!” “哟,那我让丫头们去楼上找找?”这女人商量地询问着,可那只手却伸向了陶菀,落下东西,若想要拿回去,没有些银子怎么可能吗? 陶菀不恼,面上依旧是一片笑意,贪钱的才算是正常,这世上没有不谈钱的人:“妈妈,我落下的是一个人!” 人?这下可轮到女人惊讶了,若是人的话,那些丫头们肯定会注意到。 “什么人?” 陶菀指指楼上,不言语,随后对着身边萧百嘀咕了几句。 萧百领命,径直地朝着楼上奔去,至于是去做什么,女人就不得而知了,只是,看着萧百那架势,她明白这姑娘儿是个有功夫底子的人,他们的人儿惹不起。 女人紧张地等着陶菀告诉她是什么,奈何这陶菀似乎特别有耐力,任凭她怎么使眼色,求指点,陶菀绝口不提落下人的名字。 这让女人急了,好歹她也有个后台,怎么能够让人在她的地盘这么嚣张:“夫人,你还是说了吧,免得伤了和气。” 陶菀听得她的话中含着满满地威胁,丝毫不怕,反而是扯起嘴角微微一笑:“妈妈,莫要急,我落下的人过会儿就会出来了。”这不,话音刚落。 梦会现随着萧百便出现在了女人的视线中,她说得拉下的人竟然是梦儿,不行! “妈妈,我落下的人就是梦儿姑娘了!”陶菀悠悠然地笑说着。 女人一个沉色:“不行!”这梦儿姑娘听说在那楼里还没有被开过,好不容易她愿意来她们绯红楼,她还想着借她让他们的绯红楼生意越发火热。 “不行吗?”陶菀盈盈一笑,“若是我要将人强带走呢?” “夫人,莫要仗势欺人!”女人冷冷地说道,要不没两下,这生意怎么做得下去呢? 陶菀并不恼。 轻启朱唇:“妈妈,这梦儿姑娘让你这么紧张,想必还是个清白之身,一个清白之身的姑娘呢,这价格也不会超过千两银子,是不?这往后呢,价格怕是会一次次的跌,也就说这梦儿姑娘能赚得钱也就不出万两,等着你们又有新人的时候,她就可能更加不止这些钱!” 听着陶菀的话,女人纵然明白她是来买梦儿的,她的脸色也不再是刚才那么冷了:“夫人,那你是……” “妈妈,我记得我的卖身契只是暂且让你保管,我似乎并没有卖身于绯红楼?”这次开口的是梦会现,她清凌凌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威胁,“妈妈,莫要贪。” “你——”女人一阵惊讶后,但转而没好脸色地说道,“你这些日子在绯红楼吃得穿的用的,可都是我用银子给堆起来的,你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梦会现丝毫不受她的恐吓:“妈妈,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么本事了?” “好了,梦儿,今儿个我会带你离开!”陶菀的话总是带让人分不清,这么柔软的声音他们可还没怎么听到过,“妈妈,这些金子可够抵消梦儿的吃穿用?” 陶菀的拿出百两黄金放在女人的面前,这可闪瞎了女人的眼睛了,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黄金,以往的客人若是能给她个千两银子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她的双手朝着着金子抹去,却被人挡了开去。 “妈妈,去拿了梦儿的卖身契,我就将这些都给你!” “真?”女人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般,她也不过供了这梦会现一个来月的吃喝用而已,就能够得到这么多钱,她真当是她的财神啊,她也不要求更多了,这些就够,就够,免得她们返回,“等我,我这就去拿!”今儿扭着她的肥臀屁颠屁颠地小跑开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这女人便带着梦会现的卖身契来了。 “梦儿,你看下,可曾是你的?” 梦会现看了两眼,不见有假,点头。 “喏,给你!” 女人接过金子后,面上更是容光焕发,她掂了掂重量,还拿出来挨个咬了咬,见没有假便笑着将她们送了出去。 “有钱人出手就是大方啊!”末了,她还感叹了一句,这些钱够她花了。 第四十五章 笼络人心 凤栖山庄的大夫人去青楼赎了一个女子,这事儿传遍大街小巷,各种流言蜚语顿起,也让远在荒郊野外的凤栖山庄的人也听到了这些个消息。 对于陶菀的行为,他们也都很是诧异,毕竟一个女人家逛青楼已经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了,现在又是一个孕妇在青楼赎了一个女子,可见这里面是有多么大的悬妙。 各个都有不同的猜想,却也都没有当着楚风的面说出来。 而楚风不是没有听到这些流言,只是如今他被一些事弄得焦头烂额无法去应对这些,也就只能由着陶菀去了,只要她开心就好,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就算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未必愿意告诉他为什么这么做,也未必会听他的劝告。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明明想要靠近,却发现彼此都朝后退着。 罢了,罢了。 而陶庄内,陶成与二夫人虽然不是很理解她的行为,却也没有多加干涉,只是偶尔会提醒道:“菀儿啊,注意着点!”“菀儿啊,莫要闹太大的事!”“菀儿啊,别老是往外窜。” 陶菀都会乖乖地应着,但事实上呢总是背道而驰,好在也算是在陶庄闹腾了。 这不,今儿个她竟然和小翠离歌两个小孩子一起拿着剑在乱挥舞,这不仅是让二夫人吓了一跳,也把刚从外边回来的梦会现给吓着了,她不就是出去找了些人吗,怎么回来个就是群魔乱舞的模样。 陶菀见他她们来了,冲着她们嘿嘿傻笑了下,便扔下了剑:“你们没看见,你们什么都没看见……” 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让二夫人与梦会现不由得摇摇头。 却也拿她没有办法,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她算是明白为何凤歌会喜欢她了,她太与众不同了,若是自己是个男子,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爱上她。 “菀儿,你都八个月身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胡闹!”二夫人关切地询问道。 “二娘,你放心了,这偶尔运动运动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陶菀说得是实话,可是对于这些人来说,那就是胡话。 她话音刚落,二夫人就朝她瞪了一眼:“赶紧会屋子里歇着去,梦儿姑娘,你回来了,就好好的说说菀儿,莫要这么皮了!” “是!”梦会现点点头,这二夫人与外界所传好像并不一样,还有那陶庄主,听闻他们对着陶菀不问不顾,可如今看来,这那就是不问不顾,简直就是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 传言,果然不可信。 梦会现认出门口那两小孩所挥的剑是出自于凤歌,只是有些杂乱不稳,气息也没有把握好。 待得二夫人离去之时,梦会现向陶菀询问道:“他们的剑法是凤歌所教?” 陶菀望着门口那两个依旧玩得尽兴地人儿,点点头,他们也在想念着凤歌,这几日经常跑到跟前来询问,为何凤歌还没有回来。 “他们的剑法使错了,照这样下去,怕是不好,要不我去教他们吧?”梦会现用商量地语气问着陶菀,这两个孩子很可爱,她以前也有这么一个弟弟和妹妹,只是…… “梦儿,这儿不止有陶庄的人,你还是莫要让其它的人知道你有武功为妙!”陶菀轻声地说道,很多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想想也是,梦会现这外出一趟,便又发现有很多在在探查这陶菀为何会赎她这个青楼女子了。 “那还是让他们别练了!”梦会现建议道 “嗯!”陶菀点头,她知道梦会现的意思,想必他们这样毫无章法的乱舞,是不科学的,故而唤道,“离歌,小翠,莫要练了!” 言毕。 这两个孩子不开心,都嘟起了嘴巴,离歌率先开了口:“夫人姐姐,为什么不要练啊,我还等着凤歌回来夸我呢!” 如此言语,让陶菀和梦会现两人都不由得想要落泪,却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陶菀压制心中忽而涌起的悲伤,故作平静地说道:“你们两个呀,把凤歌交给你们的都忘了,这都在乱舞,要是他回来看到你们这样子,怕会被你们两个气到!” “夫人,你也懂得剑法?”小翠仰着头好奇地问道,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家夫人会舞剑,“要不你教教我们?” 额!陶菀和梦会现面面相觑,陶菀笑笑:“我怎么会懂剑呢,就算是懂,你们看我现在跟猪一样的身材,怎么弄呢,况乎,我就刚才玩了一会儿,大家都大惊小怪了,你说怎么可能吗?” “哦!”两个小人儿失落地应了声,便收起了他们的木剑不再折腾。 “夫人,若是他们真喜欢,让奴婢来教吧!”一阵略带嘶哑地声音从门外传来,陶菀循声而望,见萧百正立于门口,她的身边还站着陶成。 陶成这个老家伙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家丁之中竟然有个女儿身,要不是陶菀去青楼那一逛,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爹爹,这是……”陶菀不知陶成的用意,疑惑地望着门口的二人。 “菀儿,你现在身边也每个可以保护你的人,就让萧百跟着你,你大可放心这孩子!”陶成似乎对于萧百的女扮男装全然不觉得奇怪,反而似乎还很信任她,这让陶菀和梦会现都有些惊讶,却没有表现出来。 细想,这样也好,就让她留下来教小翠和离歌一些三脚猫功夫,不求多高,只求能够逃命!“好,谢谢爹爹,以后也辛苦你了!” 萧百摇摇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这可让两个失落的娃儿兴奋的要死,他们又可以练武了,只是这会儿是个女人教他们,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本事儿,会不会和凤歌,师傅一样呢? 好奇在他们两个人的脑袋里盘旋着。 等着陶成离去之后,陶菀久久凝视着萧百:“你为何女扮男装?” 萧百低声说道:“家丁的月钱比奴婢高!” 额!这样的回答让陶菀有些措手不及,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她那么缺钱吗? “你缺钱?” 萧百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更是让陶菀困惑不已,但想想陶成想要她留下来,必定是有原因,只要她暂时无害便是。 “那你就去和他们两个一起吧,他们正愁着没人会叫他们功夫!”陶菀指了指站在边上两个兴奋地不得了的人,“至于其它,也就没什么事了。” “好!”萧百点点头,便被两个娃子一人一手拉着跑去了院子里。 陶菀见他们走开,便阖上门,刚才被这么多人打扰,她都没来得及询问情况:“梦儿,怎么样,可否有消息?” 梦会现摇摇头,一丁点儿的消息都没有,凤歌真得如同消失一般,所罗门所处之地背后边上悬崖,悬崖下的茫茫江河,生还的机会真得很渺茫,只是,她们两个都不愿意放弃。 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可陶菀依旧觉得很失望,该放弃查找吗? 不,不行,就算是捞江,也要捞到凤歌的尸体为止。 “梦儿,就算是捞江,我们也要找到凤歌的尸体,无论对方开价多少,我们都支付。”陶菀握着拳头说道,若是他真得不再这个人世间了,她也不想他一个人在那冷冷地江水之中。 梦会现知道她会这么说,但还是选择放弃,她想要选择放弃了,即便心里不愿意:“菀儿,那江海之大,不一定能够捞着!” 这她明白,可是她不甘心,没有看到凤歌的人,没有看到凤歌的尸体,她真得不甘心:“梦儿,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凤歌就这么不在了,哪怕是看到尸体,也好过于现在什么都没有。” “我理解!”梦会现颔首,这些她都知道,她们的难受彼此相当。 “梦儿,你说凤歌会不会故意和我们开玩笑,说不定哪天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陶菀又开始了自我安慰的幻想,她多么希望有一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正在院子里挥剑。 梦儿点头,这也是她一直在幻想的情况。 凤歌,现在不是属于她一个人,而是她们,属于她们的。 “菀儿,外界有很多人在查探你为何将我赎出青楼的事儿!”梦会现将今儿个在外边听到的消息如实告诉陶菀。 嗯,这个她早就猜到,打探消息的人,怕也有楚风他们的人儿吧,还有晴涵的人儿,再者便可能就是那宫里的人儿,他们要打听,就打听吧。 她爱女人怎么滴,她就是喜欢女人怎么滴。 “梦儿,晚上你来我的屋里头睡哈!”陶菀捉弄人的心思又复燃了,既然他们这么爱打探她的闲事儿,那就来打探啊,哼! 梦会现不明所以地望着陶菀。 陶菀踮起脚尖,附在她的耳畔嘀咕道:“就让外面的人理解为我喜欢你呗,我喜欢女人!” 听得,梦会现嘴角抽动了下,可是她不喜欢女人啊,不过这样也好,有时候,是需要和那些暗里的人玩玩游戏,这样的生活才会多姿多彩。 “陶菀,关我一个怕不够吧?”梦会现添油加醋地说道,“要不要再去找个?” 真开窍,陶菀得意地挑挑眉,当然需要呢!随后用眉毛示意外边的那个人:“喏,屋外不是还有一个人吗?”这叫合理利用资源,反正她能够确定这萧百现在是肯定不会伤害她的,至于她是有什么样的目的来陶庄的话,时间久了,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啊! 可梦会现却有些担忧,万一…… “你放心,她若是有目地的来,在这儿潜伏了五年,那么也不会这么急着伤害我!”陶菀示意梦会现莫要担心,有些事儿,急不来。 “阿嚏!”门外正与离歌和小翠玩得起劲地萧百忽然打起了喷嚏,她揉了揉鼻子,那不成穿这身女儿装感冒了?不过她还真有点不适应这女儿家的衣服,无论是走路还是小跑都有些难受,更别说和练武了,她都想当着这些人的面把衣服儿给脱了不行,她要去换套衣服,这身衣服穿着太难受了。 萧百匆匆地跑到陶菀的房间门口,轻叩道:“大小姐!” 屋内的两人立刻缄口不言,陶菀慵懒地说道:“进来!” 萧百进屋的时候,略带好奇地看了看屋内的两个女人,对面相坐,没有像上次青楼那般诡异:“大小姐,我回去换身衣服,这衣服穿着不合适!”说话间,还挠了下头。 这浑身上下散发的就是一个假小子的味道。 “去吧!” “谢大小姐!”萧百兴奋地朝着离歌和小翠他们挥挥手,“我回去换了衣服再来和你们玩!”转眼之间,这人就消失在东院了。 “你觉得怎么样?”陶菀抿了一口茶,悠然问道。 梦会现收回目光:“也许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恰好会点武功。不过我有点好奇,她的武功是属于哪门哪派,或许瞧出点事儿。” 陶菀很同意梦会现的话,虽然她对这武功啥的不熟悉,但梦会现的提议还算不错,这儿多多少少能够了解些许信息。 只是,萧百的武功,让她们瞠目结舌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这萧百就穿着一身家丁服饰出现在东院里,她大咧咧地朝着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和两小孩混一起了,这会儿可比起刚才轻松多了。 陶菀起身来到窗口,朝着萧百唤了声:“萧百,你是要教他们什么武功,可莫要把我这两个好孩子给教坏?” 萧百停下动作,回过身,又挠了挠头发:“其实我会的也不多,就会些少林功夫!” 一个女孩子会少林功夫?这是什么概念,陶菀诧异地撇过头望望梦会现,她也是一脸难以相信。 “你确定你是耍少林功夫?”陶菀怀疑地问道。 萧百点点头,她也知道她一个女孩子会少林功夫肯定是会让人觉得奇怪,可她就是从少林寺出来,这多少还是会点,况乎老方丈对她也挺不错。 “那你耍个让我瞧瞧呗!”陶菀兴起地说道,她是真得很想看少林功夫,要知道这少林功夫博大精深,若是自己也能学就好了。 但她都二十来岁了,这一身骨头都老了,要是学了,没准儿就散架了。 “嗯!”萧百应声后,便开始摆起了架势,“若是不好,还请大小姐莫要笑。”说这话的时候,她羞赧地笑笑。 梦会现也站到了窗前,与陶菀一并欣赏着萧百的动作。 萧百因为手中没有刀,就向离歌要了剑当刀使。 此时的她更不像一个女子,挥起来虎虎生风,如猛虎,上劈下刺,左撩右拨,指前打后,看东走西,快速有力,紧接着她有忽然变得一副醉酒模样,似醉非罪地打起了拳,还附带了舞剑。 醉拳,醉剑,刀。 这少林寺中十八般武器中她一个女儿家竟然会三样,当真让陶菀佩服不已。 “你为何会少林功夫?” “回大小姐,奴才,奴婢是少林寺出来了!”萧百尴尬地笑笑。 少林寺什么时候开始收起了女弟子,但疑问很快就被打消了。 “我是被方丈养大的,从记事起就在少林寺呆着了!后来,我长大了,也不方便在那儿留着,就出来了,后来正好遇到陶庄在招人,便混进来了!”说完,憨憨地笑笑。 这让陶菀和梦会现微微放心了许多,想必这陶成也定是去查过她的身世,才会允许她留在这了。 此时,陶菀的心中又有了另外一番盘算,她要将萧百纳为自己人,这样以后离开这个地方,在江湖上行走或许会安全许多。 第四十六章 楚风相迎 这些个日子,陶菀在陶庄过得很是惬意,只是梦会现每次带回来的消息会让她失落许久,凤歌依旧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无踪影,照理若是他真得摔下悬崖,这么久了,他的身子应该都浮肿,很有可能会浮起来,为何一点都没有迹象呢。 梦会现如今一直就住在陶庄,履行着凤歌与她的约定,日复一日的陪着陶菀,陪她聊天,陪她玩扑克,偶尔教教她弹琴作画。 只是如此平静的日子,在楚风到来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他来的时候,陶菀还在睡梦之中,他就站在门口等她,等着她醒来,他没有打扰她。 等着陶菀醒来的时候,开门见到门口的那个人的时候,吃惊万分,这么久了,他记起来这个地方还有她了?陶菀苦笑了声,故作平淡地说道:“你来了?这次又是借谁?” 楚风微愣,她还记着那次的事情,神色微微有些黯淡,凤歌的死在她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一席地位,而他就更加无法与之相媲了,若是这次事情后,她是不是就会彻底地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借谁,只是想请你回凤栖!”楚风也极为平和地说着话。 两个最熟悉的人如今却如同陌生人般客气。 陶菀双手托着腰,仰着头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回——去!” 他就知道她会不愿意回去,可是这次无论怎样他都要带着她回去,一定要,不能等了,他的视线落在陶菀的小腹之上:“还有两个月,孩子就快出世了,我是他/她爹爹,我想第一眼见到它,况乎那儿凤栖有两个大夫!” 他的话很好笑,她很想笑,但她忍着没有笑出声:“是的,凤栖有两个大夫,可是这两个大夫都不是为了我而存在,不是吗?” “菀儿,跟我回去,你呆在陶庄不太像样!”对于陶菀的话,楚风没有恼怒,因为他不敢恼怒。 他果真比以前越来越好笑了,陶菀扯起嘴角笑出了声音:“楚风,是你让我住在陶庄,是你,是你让我回来的!”陶菀指了指楚风的胸口,“你敢说你没有说过吗?,我都回来过一次,是你对我的身体不问不顾,你让我怎么在凤栖生活下去,我真怕我一进凤栖,这半条命就没了!” “菀儿,那次是因为,因为……”楚风多么想把心中的原因告诉她,可是他不能,至少现在他不能,所有的一切都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他有气无力的辩解,他说不出来的辩解,并没有让陶菀觉得好受些,她的心如今不是痛,而是冷:“楚风,是不是找不到借口来解释你的淡漠?不过即便找到了,也无法掩饰你的冷漠,楚风,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还会愿意见我吗,还会亲自前来皆我回凤栖吗?” “没有,是不是?”陶菀自问自答地说道,“楚风啊,你这次来又是带着怎样的阴谋让我回去啊!” 这样的话,如此的苍凉。 楚风顿然也知道,自己的真得是一错再错,将她一伤再伤,可是他已经停不下来了,他也不能在这儿停下来了,惟愿以后还有机会能够补偿她。 “菀儿,我真得只是想要接你回去!”楚风再一次地说道,“菀儿,这儿毕竟不是凤栖,你的家在凤栖,你一直呆在陶庄,会给岳父他们带来麻烦!” “哼!”陶菀一声冷哼,他也知道自己呆在陶庄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啊,之前一直想让她呆在陶庄吗,让她回陶庄吗,这会儿怎么转性了,“楚风,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急着让我回凤栖!”陶菀收起所有的表情,一脸正色地询问道。 “菀儿,莫要问了,等你回去自然明了!”楚风执着地不愿意告诉陶菀他这次前来是为了什么。 陶菀注视着他的双眸,见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便也明白回去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频频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么恕我不愿送,慢走!”说完,将门一关,与他隔绝在门里门外。 他怎么可以那么无情,有事相求,有事想要她回去,却不肯告诉她什么,她是他的夫人,理应为他承担一些事儿,但她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理由,一个让她心安理得回去的理由。 她靠在门上,默默地流着眼泪,楚风啊,你究竟是不是真得对我有爱啊,我在你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是爱吗?还是棋子,还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一脚可以踹开的宠物? 这时候,屋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知道是梦会现来了,她抬起手抹了一把眼泪,又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确定没其它异样的时候,方才将门打开。 他还是站在门外,只是此时他与梦会现彼此对立着。 陶菀在梦会现的眼中看到了一股恨意,有一种想要杀了楚风的恨意,若不是楚风所谓的借人,凤歌怎么可能死,怎么可能离开她们。 她看到梦会现的双手握成一个拳头,好似准备攻击楚风一般,陶菀赶紧地跨出门槛,拉住梦会现的手。 楚风有些讶异于面前两个人的情绪,一个紧张万分,一个看着他满是愤恨,好似他杀了她的家人一般,这样的恨他一直有着,却深深地按捺着,就如面前这个女人一样。 他好像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更没有得罪过陶庄的人,至少在明里他没有得罪过陶庄的人,哪怕是个奴婢丫环。 那么她何来这么强烈的恨意。 猛地他想起前不久的事儿,那就是陶菀从青楼里赎了一个女子回来,而那女子似乎和凤歌有些渊源,难道是她? 他微皱了下眉头,细细地打量了下。 但是陶菀却将梦会现拉到了她的身后,她仰着头望着楚风,冷笑:“怎么,风度翩翩的楚风公子又看上来了我的人了?但是本姑娘告诉你,这个人我可不送,若是你最近缺人暖床,作为夫人的我很乐意去给你找个良家姑娘,想必有很多姑娘挤破脑袋地想要进凤栖的门,只是不知道你的晴涵妹妹会是怎么样的想法!” “菀儿,你多虑了!”楚风温和地说道,“我只是觉着你的朋友有些眼生,故而多打量了一回!” “是吗?也是,你楚公子这么忙乎,怎么可能注意到我等微不足道的人呢?”陶菀笑着回应道,“就像我等卑微之人怎么可能认识你身边的所有人呢?”那夜回凤栖的时候,那几个人她从来没有见过,而且那身上散发的诡异,让她明白凤栖山庄中还酝酿着阴谋。 每一次相见,他们两个都是口舌相争,她一次比一次能说会道,而他一次比一次缄口,她的话像一柄刀子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有疼又说不出口,自找,只好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自找。 “菀儿,对不起!”他每一次开口就只有这么几个字了,“和我回去,可好?” “回去?给个理由,我就和你回去!”陶菀仰着头,梗着脖子说道,他要是不给个理由,她就和他死磕到底。 理由,他的理由,她回去的理由。 能说会道,巧如舌簧的楚风再一次沉默不知如何是好。 “等你想好了,再来和我说!”陶菀丢下这么一句话,拉着梦会现变往屋子里其它地方走,她们去找萧百去,看看她又在忙什么玩意儿,搞的那两个小孩子整日不见踪影。 楚风伫立在原地,侧着头望着两个离去的身影。 陶菀二人每走多远,便看到萧百,离歌还有小翠三人蹲坐在墙角,扒着地上的小草,小花,萧百还给他们编了些个花环,草环套在他们的头上。 但看到陶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略微有些拘谨:“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陶菀望着三个玩得很开心的人儿,心中的难受微微散了些去:“来看看你怎么把我的贴身小侍卫和贴身小丫环带坏!” 听闻,萧百赶紧地走到陶菀的面前,低着头歉意万分地说道:“大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要和她们玩而已!” 她其实也还是个孩子,玩性没有逝去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会责怪他们呢,若不是有着身孕,她也会这么皮,和小孩子玩本就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呵呵!”陶菀轻笑了下,“逗你玩!” “菀儿,和我回去可好?”楚风阴魂不散地又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陶菀好不容易看到面前三张笑脸心情些许好点,立刻又沉下了脸。 萧百是个会看脸色的人,知道这个时候他们不宜在一边带着,他便唤过离歌和小翠跟她换个地方玩。 而梦会现依旧站在陶菀的身边,只不过站得微微有些远地望着他们两个,也许曾经凤歌也是站在这个距离看着他们,如今轮到她了。 “你想好理由了吗?”陶菀平淡地问道,“若是还没有,那么请继续!” “一定要理由吗?” 陶菀不语,就只是看着他,等着他会给她的理由什么。 “菀儿,我想请你帮我!”楚风慢慢地说道,说得每一字都有些沉重,好似没有她,就会不行一般。 听到这句话,陶菀笑了,越笑越重,越笑越痛,笑出了泪花:“你果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第四十七章 不出所料 他找她,终究是逃不出有事,而不是单纯的“和我回家?”,“我想你!”…… 是不是她要求的太多,才会对他这么失望,是不是她太奢求了,所以才会这般难受。 罢了,难受就难受,不就是回去凤栖,不就是跟着他回去吗?不就再帮他一回吗?好,她帮!只要他开口,只要他觉得他还是爱她的,那么她的心就让他再蹂躏一次,一次,还有一次! 这一次后,也许就再也不会难受了,这心也算是彻底的支离破碎。 “好,我答应你!我和你回凤栖!”陶菀收起笑声,那双灵动的眸子已经布满了一层迷雾。 听着她忽而如此平静的回答,楚风明白他们的时间真得不多了,这一次,他可能真得要失去他了,他变得有些慌乱,他想着要离开,他的语气变得急促:“菀儿,你可以不回来,我自己回去就是!”话落,他竟然独自一人脚步匆匆地离开,不似刚才那样阴魂不散地跟在陶菀的身后。 陶菀望着他有些凌乱的脚步,苦笑一番,你这是做戏给我看吗?还是你真得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情意?但无论是哪种,她都明白过不了多久,他还是会回来,还是会回来央求她跟着他回去,她也几乎能够猜到他是为了谁而来,是晴涵吧! 是不是晴涵那个女人又寂寞了,没有人陪她游戏,她变得无聊了,这会儿又想着让自己陪她玩了? 她有必要建议楚风再去娶些小老婆,好让晴涵慢慢地和她们折腾,她呢,是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计谋,她很笨的,大脑运作很慢。 “菀儿,他……”一直站在一边的梦会现走了过来,在楚风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她竟然看到了他的失落,他的眼里还带着一丝懊悔,可似乎又在纠结着什么。 陶菀吸了吸鼻子,望着那早已不见踪影的门口,她淡淡地开口:“他还是会回来的,用不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一天,你相信吗?”她偏过头,望着身边的梦会现,“若是我真得回凤栖,你能够陪我一起去吗?” “可以!”她一定会留在她的身边,因为她答应过凤歌,还因为,若是凤歌没有回来,第一个来见的必定是陶菀,留在她的身边,更加有机会见着凤歌,即便这机会是很渺茫,渺茫到没有。 “谢谢你!”陶菀由衷地说道,她这辈子欠了太多的东西了,欠了凤歌,又因为凤歌再欠了梦儿,他们怎么可以那么好呢,她多么怕以后不能够偿还他们,以后伤害到他们。 梦会现粲然一笑,这是命,她的命在凤歌救了她之后,在彼此约定了誓约之后,就已经不是能由她控制了,好在现在所要保护的人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陶菀和梦会现两个慢慢地在院子里散步,两个人都不说话,陶菀是想着心中的事,而梦儿则是因为不想打扰她的思索,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那么自己就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就好。 春日,本该是焕然一新,可是这院子依旧有些陈旧,就连那嫩绿的小草之间都还有枯黄的草儿,但这比她和楚风的爱情要新多了,他们爱情的保质期就四五个月,连半年都不曾到,就过期了,却还要弄得藕断丝连,这是为了什么,为何断不干净,是彼此心中都还有一份念想吗? 可是这份念想能有什么用,就算她爱他,她也不想再陪着他走下去了,也不想在为他做些什么,就算他也是爱她,却一直在让她做着危险的事儿,不顾她的感受,她就是一颗棋子,自以为是在驰骋,却哪料被人执着前进,她有自己的思想,却逃不脱别人的控制,也许不是控制,也许是她自愿。 哎,就当这是她咎由自取吧!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时,她不是一直在告诫着自己莫要轻易爱上一个人,莫要随便相信一个人,可最后还是一不留神的掉了进去,如同在泥沼之中,越是挣扎,陷得的越深。 之前,她都想要就这么陷下去,不再去左顾右盼,不再想太多,可凤歌的死,让她不得不再度打起所有的精神,她要离开凤栖,她要活出自己的精彩,就像她来得时候那般期盼,外面的世界,她一定要闯一闯,就算不闯,她也要找个安稳点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暗藏危险的生活。 陶菀停下脚步,轻轻地问道:“梦儿,你可曾喜欢过一个人的生活,没有爱情,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有得只是一份念想,一份对过去的回忆的念想?” 这样的生活,她没有想过,她想过的生活是两个人,两个人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游山观水,踏遍青川绿水! 可是这样的生活,从此以后她再也期盼不了。 “我没有想过!” 陶菀点点头:“我现在却很想过这样的生活,我知道我是在逃避现实,可这样的生活真得好安静。” “可是你会无聊!”梦会现直言不讳地说道,就陶菀那一刻钟都做不安稳的人,过这样的生活也只能想想了,要是真是一个人过,那可能要闷死了。 “呵呵!”陶菀知道她说得不假,她一个人的话,肯定会无聊,“曾经我想的是一家人过这样平凡的日子,可是现在我对这样的生活从不是奢求,有我和孩子就够,但是孩子长大后,总有一天会问我,爹爹是谁!” “嗯!”梦会现明白,一个完整的家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何起的重要,只是一个破碎的家,对于一个孩子也会伤得很深,从小翠和离歌等人的口中,她得知至从那名小妾来到凤栖后,陶菀从未没有过过安稳的日子,时刻都会被暗算,这样的地方,对于大人来说都危险万分,何况是小孩呢! “梦儿,这一次回去后,我想我必须和楚风好好谈一谈了,和离势在必得了,就算爱又怎样!”陶菀低着头,望着自己凸起的小腹,“他若真得爱我,真得很爱很爱,何来这么多的伤害,哪怕是对我有一丁点儿爱的人,也许都不会如此一次一次伤害我,我不是铜墙铁壁,经不起了!”说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不可闻,可一字不落的落在正准备进院子的楚风。 他果然还是需要陶菀帮忙,虽然心中的另一个他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了,不能了,前面就是万丈深渊,再走一步,就回不了头,可如今若是不这么做,他不晓得还要走多少路! 只一次,就一次,他就不会再伤害她了! 楚风在院门前停留了很久,直到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麻,他才从神思中反应过来,当他正要迈开步子往院子里走的时候,陶成出现在他的身后。 这个年少有成的孩子,终究还是过不了情字这个关,为了爱,而迷失了方向,为了爱,伤了爱!和当初的他没有多少区别。 “你不进去?”陶成沉声道。 楚风轻愣,他真得大意了,连有人靠近他,他都不曾察觉,还好来人并没有伤他,对着外人,他的脸色又一如既往,很是温柔:“小婿见过岳父!” “嗯!”陶成应了声,随后又开口道,“莫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的!”与其说这句话是对楚风的一种告诫,不如说是他的一种忏悔,陶菀如此这副模样,他也有一定的责任,若不是他…… 哎!陶成也轻叹了口气! “谁!”院子里的梦会现竟然会一直在角落中和离歌他们玩的萧百异口同声地质问道。 陶成走了几步,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是我和楚风!” 陶菀扯动了下嘴角,果然如她所料,甚至都还没有一个时辰,而梦会现也看了一眼陶菀,她猜想的果然不错,他会回来,而且很快就回来了。 “楚风,我愿意和你回去凤栖!”陶菀率先开口说道,没必要兜兜转转了,没什么意思,绕三圈,走三圈,还是这个意思,他也不会改变,他也不会做另外的决定,不如她直接点,反正总要回去,把该断的断了。 楚风眉头稍微蹙了下:“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嘛,他不是应该开心吗,怎么心里会有不舍呢,不,他不能不舍了,都走到这步,若是停下脚步,那么真得就要前功尽弃了。 “爹爹,我想让离歌和小翠留在陶庄,你让人帮忙照看下,这两个不是很懂规矩,被我宠坏了!”陶菀不再与楚风说话,而是转过头对着陶成说话,这儿至少现在是安全,这离歌和小翠呆在这儿比凤栖安全许多。 “嗯!”陶成并不拒绝,她这么做总会有她的想法,他能帮就帮一点。 “萧百,梦儿两个随我去凤栖吧!” “我也去?”萧百手指着自己有点难以相信,她看的出来,从一开始,这大小姐对她有着防备之心,如今却只带她们两个,是不是表示大小姐对她有点信任呢,想到这儿,她有点儿小欣喜。 “夫人,夫人姐姐,你为什么不带我们去呢?”这下离歌和小翠不开心了,夫人怎么可以丢下他们两个呢? 陶菀望着这两个人,浅浅一笑,弯下腰附在他们的耳畔轻语:“等着我回来,这儿安全,小翠你要照顾好离歌,尤其是晚上!”说道这儿,她冲着小翠笑笑,这是她们的秘密,她们身边有个总是会在半夜哭鼻子的小子。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她们也就该启程了:“梦儿,萧百带上你们认为应该带上的东西,当然别忘了带防身武器,我的小命就交给你们两个保护了!” “嗯!”两个点头,便各自去拿东西,而陶菀就站在那儿也再进屋了,她该带的东西都在她身上,就连晚上,她要么放在枕头边,要么就放进被窝里,只有它们在身边,才安心。 须臾,三人聚齐。 “楚风,走吧!”格外冷淡的语气,这一去,下次也许就是终身离别。 第四十八章 危机渐起 楚风来时,身边带着两个侍卫,她们去凤栖的时候,她也带了两个人,理应是那六人,但当她走出陶庄的时候,发现除却她们六人还有马夫,还有近十来人。 陶菀粗略地打量了下,想来这十来人是日夜轮番守着她了,她该高兴吗? 陶菀在进马车只是,侧过头看了眼楚风,他也正好看着她,双眸内涌现着一股不明的暗涌,她收回视线,掀开帘子,进了马车,紧而萧百与梦会现也上了马车。 从来都是男儿身的萧百在进入马车的时候,也让部分不明真相的人给咂了舌,堂堂一个男子汗,竟然也钻了进去,而且似乎还有点尊卑不分。 奈何连他们的夫人都没有反对,他们也就噤声了。 启程之时,陶菀掀开窗帘,附在陶成耳畔密语了几句,便不再说话。 只有楚风见到陶成一脸沉思的模样,陶成,他的岳父,也是他姨母的救命恩人,可是…… 有些时候,事情总会变得杂乱无章,因为一次的大意,接下来就开始步步出错,待得懊悔之时,除了停下脚步,便再也找不出什么法子去补救了,可是有人还是不远停下脚步…… 马蹄深深,车轮滚滚,但回凤栖不知情;人晃晃,情摇摇,身如浮萍尽飘摇。 陶菀在晃啊晃中,睡了过去,梦会现则是坐在一边望着车壁,不做声响,好似在思索些什么,唯有萧百很是兴奋,她掀开帘子望着外面的一切。她太喜欢这墨色青山,碧玉湖水了,以前少林寺就是坐落在美丽的山水之间,她总会偷溜出去玩会儿,可至从到了陶庄,为了吃喝,她不得不收起性子,努力干活。 车行走的很慢,仿佛是要在这连天的山路上走上个一辈子,当陶菀醒来的时候,她依旧发现自己还在路上,而离凤栖还有一段路程。 她坐起身子,搁着那算不得透明的帘子望着前边高头大马的人儿,他究竟是想怎么样,他做事怎么那么不干脆,让她熬着忍着,他就会变得开心吗? 混球! 陶菀暗骂了一声,却也只能顾自憋着,就等着到了凤栖后看他玩什么把戏。 “梦儿,萧百,凤栖不比陶庄,陶庄你们可以自由行走,但是凤栖现在你们最好莫要擅自离开菀如院,不然很可能会惹上麻烦!”陶菀见到欣喜地萧百,心里微微有些害怕自己带错人了。 “没问题!好!”两个人各自点头同意,故而又各自想着各自的事儿。 陶菀呢,坐得也有点烦闷,这么慢的速度,跟她一个孕妇走路有啥个区别啊,她懊恼地掀开帘子:“楚风,劳烦你们行走的快点,这般耗下去也没啥个意思,总会到尽头的!” 听闻,楚风僵直了背,这般耗下去总会到尽头,她说得一点都没错。 他拉进缰绳,略微加快了马的速度,见他速度加快,其余的侍卫还有马夫也都跟着加速。 果然是不说不行,陶菀摔下帘子,又躺回到卧榻上,闭目养神,其实,与其说是养神,不如说是伤神,一闭眼,就会看到他温柔的假慈悲,温柔的背后带着一张面目狰狞的脸。 她好像爆粗口,但她还是忍住了,不动怒,不生气,动怒生气对孩子无意,如今这即将出世的孩子都快成了她的紧箍咒了,只要她微微差神,肚子里的那货就会踹她两脚。 马车停了,陶菀明白到了,他们之间就快要结束了。 这一次她帮他,两个月后,她将脐带血给他,他们就可以毫无瓜葛了。 熬吧,撑死也要在这凤栖熬过两个月。 当初一个人的时候,都能活得那么惬意,现在还有两个陪着她,她该回过得很快乐,况乎还有一个无聊寂寞的女人会来找茬,她也可以和她斗斗,若是自己斗不过她呢,就让两个帮手上场了。 她是楚风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的,他的动作还算是小心翼翼,他的双眸一直望着她,若是换做以前,她或许会有点娇羞,可现在她一点都没有,女人的娇羞总是会最心爱的人面前展露,如今她是爱他,可是杀了她,她也不想和他说,她爱他,爱他没好处。 让陶菀没有想到的是,那弱柳拂风的晴涵竟然早已恭候在凤栖大门前,她赶紧地抬头望了望天空,太阳高空耳挂,正当中,她不知道是不是从西边出来。 楚风将她稳稳地放在地上后,便走到晴涵身边,那一个温柔的语气真是会让人软到骨子里:“涵儿,你怎么可以出来,你的身子都还未好,快些回屋子里歇着。” 陶菀在两位姑娘的搀扶下,直径地越过他们的身边,朝着里边走去,看也不去看晴涵一眼,反正不入她眼的东西,看了也心烦,不如不看,眼不见为净。 见状,晴涵略带委屈地倚靠在楚风的身上,声细如游丝:“风,姐姐她……” 楚风也看到陶菀看都没看一眼晴涵,但也不去说些什么,毕竟这是陶菀自己的事,但晴涵他还是需要安慰好:“涵儿,莫怪菀儿,你也知道她一直都这样,况乎如今她都这般个身子,这一路颠簸,也是累了!” “嗯!”晴涵脆滴滴地应了声,目光投向陶菀的背影,眸中闪出一丝狠厉,你回来了,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但当楚风低眸望她之时,她又是一副柔弱模样,弱不经风。 陶菀三人慢慢地往里头儿走着,但她们后面的对话,她可听的是一清二楚,这楚风还真会说话啊,两边都不得罪,可是他已经得罪本小姐了。 “喏,你们两个注意这点,门口那小妾,看到了能避开则避开,能不见则不见,不然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陶菀并没有轻声说话,而是照着她平时的声音慢悠悠地提醒着身侧的两个姑娘儿,“若是真出了事,莫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两个,还有这菀如院该有的都有,你们也别应好奇跑出去,毕竟这儿不是咱家,里头的人儿各个诡计多端。” “是,大小姐。”萧百点点头,这大宅门里头啊,总会有很多事,阴谋诡计绝不亚于后宫,这夫人姨娘小妾争宠,必定会惹出些事儿,就算你千好心,万好心,没准还是会落个没人信,当然这些呀,她也都是听唱戏的人说,至于真正是什么个情况,并未得知,如今自己也在这大宅门中,不免有些兴奋,她要和大小姐一起斗小妾。 梦会现就没有萧百那么能想了,该见的都见过,她也没什么好好奇的,只要履行着与凤歌的约定就行,就这样守着陶菀便可。 其他人也都听到了陶菀的话,各自都不敢作声,毕竟这是他们的大夫人,就看楚风是什么反应了,奈何楚风只是看着前面走远的三个人:“涵儿,我们回屋里头。” 晴涵颔首,心中冷笑,这陶菀还真是个不长眼的人,也不看看如今这儿是谁的地盘,竟然这么大放厥词,若是死了,别怪她狠毒,要怪就怪自己嘴巴太坏。 “涵儿,你在笑什么?”楚风听得自己搂着的女人一声冷笑,微皱了下眉头,声音依旧如春风般柔和,“看到什么了,让你一个人在偷笑?” 当听得楚风反问的时候,她先是一惊,自己当真是大意了,怎么可以当着楚风的面儿这般,但紧接着他补充的话儿,让她悬着的心微微落了下来,她低声说道:“涵儿哪有偷笑,涵儿只不过想着这样能够走一辈子,涵儿心满意足了,这样一想,涵儿不小心就笑了。” “涵儿可说的都是真得?”楚风低着头望着怀中的女人,心有些下沉,涵儿从什么时候起,你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么单纯,而是充满了心计。 晴涵点点头,微仰起头,与楚风的视线相对,轻启朱唇:“真得。涵儿最爱风了,一辈子都爱!”她对他的爱一点头不假,她甚至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 听闻,楚风温和的一笑,不再言语。 菀如院,好些日子不曾来过,桃花儿竟然开始败谢了,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洒在了池塘之上,那清幽幽地池水披上了一层红嫁衣。 当她进屋的时候,屋子里竟然有那么一层很薄很薄的灰尘,可想而知,当她离去后,就再也没有人愿意踏进一步了,她的院子如同宫内的冷宫一样,没人来没人往。 陶菀也不嫌弃这么点灰尘,随意地坐在了椅子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梦儿,萧百以后要辛苦你们两个了,我这儿是冷院,没什么会来打扫,也没什么会来照顾咱们,所有的都要靠我们自己动手。” 两个人一边应着,一边就已经开始着手整理了起来,萧百很兴奋地将屋子的窗统统地打开,这么好的阳光,就是应该洒进屋子了,换换空气。梦儿也开始整理起床铺,这好久不曾赛过太阳的被子都有点儿犯潮,索性将它们都抱了出来,搁在窗台上。 一间间的院子,一间间的窗台上,都有各色的被子,很是壮观。 萧百已经在屋外的一棵大树边摆放好了卧榻:“大小姐,来这儿吧,可以晒太阳。” 陶菀微微地眯着眼朝着那边望去,萧百当真知她心啊。 “你们两个也别弄了,这屋子的灰尘很快就会没的,况乎我们也住不了多久,就那被子睡得舒服点就行。”陶菀见她们忙完这样弄那样,怪不好意思,“都过来陪我聊会天吧。” 两个人也很快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再多做,陶菀说什么,就什么吧,反正这样挺好的,没有太多的规矩。 这时候,陶菀忽然大声吼道:“躲在暗处的人儿,告诉你们家主子,送些吃的过来。” 梦会现与萧百两人面面相觑,这……着实方便啊,只要凭空喊一声就可以了,只是,真得会有人送吃的来吗?两个人狐疑地望着躺在卧榻上悠哉悠哉哼着小曲调地人儿。 “莫要这么看着我!”陶菀故作不好意思抬起手用袖子遮着自己的脸,“人家会害羞的!” 噗! 两人皆笑。 “我住的地方到处都人在,所以这么一喊会有人去和楚风说,毕竟咱们的行动是要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别人才会安心,不是吗?”陶菀不动声色地解释着,“要不你们也来试试,说几样你们要吃的东西,保准会有人送来!” 梦儿和萧百摇摇头,她们哪敢这样和凤栖的人叫板,至少现在她们可还要好好活着,至少也要比陶菀后死,不,她们不是在诅咒陶菀,她们只不过想要呆在她身边而已。在她这儿,无须太多礼节,无须太多规矩,没有尊卑之分…… “莫要害羞,快快喊,也好让我了解下你们爱吃的是什么!”陶菀见她们两个都没有反应,在一边起哄道,“速速!” 陶菀都这么说了,她们两个也不再磨蹭了,萧百隔空大喊:“我要吃炸土豆!麻辣土豆!土豆饼……” 她的话音刚落,陶菀和梦会现笑得快接不上气了,这萧百也太务实了,这么简单的菜,而且还全是土豆! “土豆很好吃!”萧百挠着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模样更似让陶菀笑的咳嗽,没想到这萧百这么可爱,她的生活又要多姿多彩,她边笑边说,“萧百,我知道土豆好吃,但你也没必要弄个土豆宴!” 萧百憨憨地一笑:“大小姐,我就只喜欢吃这土豆,土豆充饥!” 此话一出,陶菀立刻收住了笑声,笑弯腰的梦儿也直起了身子。她们都知道这个道理,她们都过过贫困的生活,甚至还去别人家的地里偷挖土豆。 “梦儿,你呢?” “我要吃芹菜百合!”这是凤歌很爱吃得一道菜,她也想吃吃这凤栖的这道菜是什么味儿。 话音刚落,三个人来了几局斗地主后,便有两个侍卫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陶菀朝着萧百和梦会现挑挑眉,似乎再说怎么样! 果然啊,这周围果然有很多人。 梦会现站起身子,朝着四周看了几圈,并没有看到什么人,甚至连他们的气息都不成感觉到,当真都是一些高手,若是这些人和陶菀犯难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皆想吃的菜被一一地摆在了石桌上,那香味飘至她们的鼻子处,馋涎欲滴啊,三人也都不作女人家的矜持,一起朝着石桌走去。 色香味俱全,陶菀的肚子很快就饿了,她拿起筷子就朝着芹菜百合夹去,凤歌最爱吃的这道菜,她也要尝尝这个味道,就在菜欲将进入口之中的时候。 萧百忽而一掌过来,打落了陶菀手中的筷子,那芹菜跌落在陶菀的衣裳之上。 第四十九章 危险事多 陶菀显然被萧百的掌风给下了一跳,惊讶地望着萧百。 萧百挠了挠束着的长发:“大小姐,这个不能吃!” “为什么?”陶菀不解地问道。 “有毒!”这次开口的是梦会现,在看到陶菀夹起菜的时候,她就看出这道菜有点小问题,但由于不知萧百是不是真心会为陶菀考虑,她就缄口不言,只等着若是陶菀放进口里,若是萧百都不曾注意的话,那么她就出手了,但现在她就放心了,虽然这萧百的动作过于鲁莽,但想着她一直和一群男子窝在一起,也再所难免。 陶菀惊讶地望着这盘嫩白翠绿的菜儿,万万没有想到这么美丽的菜中含着毒药,有两个会武功的人在身边真好啊!陶菀由衷地感叹道,不然她就要华丽丽地悲剧了,只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她们的菜肴中下药,陶菀一个扫眼,瞥向站在一边的两个侍卫,他们的面上也是惊涛骇浪,菜中有毒,这样的事儿在凤栖还是头一会儿发生。 “这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陶菀指着菜淡漠地问道,“去把你们主子叫来,还有那掌厨地也叫来!” “是,属下这就去!”两个侍卫领着命急匆匆地离去,心里却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就差一点点,一点点她们的夫人就要丧身了,他们的小命也可能要不保了,那下药的人也太大胆了。 “你们两个再看看其它的菜可否有什么异样?”她是不懂什么毒药不毒药,这也就只能让她们两个好好地观察了,最终两个人齐齐摇头。 也就说就这芹菜百合有毒,那么下毒的人是何用意? 三人皆皱起了眉头,除却萧百,她们二人很快就明白了什么,这次下毒的人是冲着梦会现而来,他们是在试探这梦会现和凤歌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都喜欢这芹菜百合! 两个人相视一望,什么都明了。 “大小姐,你们知道怎么回事了?”萧百一边说着一边嚼着土豆儿,“味道真好啊!” “嗯,下回和你说!”现在不适合在院子里告诉萧百事情儿,陶菀见她吃土豆吃得这么开心,也挑拣了一个,味道果真不错,她站起身子,索性将整一个盘子给端了过来,这下可轮到萧百不高兴了:“大小姐,那是我的土豆!” “你已经吃了这么多了,小心噎死,我和梦儿都还每尝呢!”说着夹着一个小小的土豆往嘴里放,还朝着萧百挤眉弄眼,好似再说,就是不给你吃,不给你,不给你。 萧百撇着嘴,眨着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大小姐,行行好呗,赏我一个呗!” 这模样可把陶菀给逗乐了,她夹起一个土豆,放到萧百的面前,来回晃啊晃,但就是不给萧百吃。 “大小姐,莫要晃了,我眼花了!”萧百干脆闭眼上不看面前的土豆儿。 “萧百,睁开眼睛,我就给你吃!”陶菀玩性大气,逗弄着萧百。 这萧百也算有点小笨,她就真睁开眼睛,眼巴巴地望着那土豆:“大小姐,求赏赐!” “不给!”陶菀缩回筷子,准备把土豆往自己的嘴巴里送,这时,萧百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那就要进入陶菀嘴巴的土豆。 但是,萧百忽而尖叫了一声,“啊!”手一松,土豆滚落到了地上。 “萧百,你怎么了?”陶菀紧张地问道。 萧百将自己的手摊在陶菀的面前,食指与大拇指沁出了一点血。 土豆儿长刺了,这倒是神奇了,她们还是头一会儿见到,但很快就意识到,刚才那个土豆有问题。 梦会现用筷子夹起地上的土豆儿,放在桌子上,用筷子将它夹破,一枚针横亘在土豆中央,而且针上淬了毒。陶菀一把拉过萧百的手指,用力地吸了起来。 “大小姐,还是我自己来!”萧百可从没有接收到过这么高的待遇,心里一阵感动,但知道陶菀是个有身孕的人,一点毒都不好碰,“小心孩子的,这毒碍不了我!”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什么毒,只是土豆中间那变了色的样子,皆在告诉她们这是有毒的。 陶菀瞪了萧百一眼,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毒呢! “闭嘴,不然我下次不然你吃土豆!” “哦!”萧百被陶菀喝了一声,乖乖地闭上嘴,却将目光投向了梦会现,可是她竟然低头在研究那枚银针。 基本上是吸了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在萧百身上出事。 真够阴狠地,她们才回来半天,这会儿就在她们的饭菜中下毒了,当真够歹毒的。 “萧百,若是有什么异样,记得一定要和我说!”陶菀松开拉着萧百的手,“莫要硬撑着。” 萧百点点头。 这一餐饭吃得也真够扫兴,简简单单一餐饭,竟然充满了杀机。 这让陶菀的眼中也不由得腾起一股恨意,这么快就想动她身边的人,当真她是废物啊! 就在这时,楚风脚步仓促地走了过来,随后来的还有一位掌厨,这个人她认识,还算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只是这会子…… “菀儿,可曾有事?”楚风焦虑地问道。 陶菀冷笑了一番:“你可曾希望我有事?你千方百计地想邀请我回来,可这儿有人是千方百计地想让我死,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你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陆遥,究竟是怎么回事?”楚风转过身向着身后的人询问道。 那人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回禀主子,属下也不知道这食物中怎么会有毒,属下并没有在里边投毒,属下没那个胆啊!” “你先别问他了,过来给萧百看下,她身上的毒是不是有扩散!”陶菀也懒得看他这么假惺惺地审文了,只道是这凤栖不安全就够了,以后吃的食物都要小心,没准儿穿得衣服都需要好好检查下,不然可能就要酿成大祸了。 楚风回过身,并没有拒绝。 但萧百有些不好意思,她虽然身着男装,可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这让一个男人碰她的手,也…… “萧百,没事,他是大夫,把他当作大夫就行!”陶菀知道萧百是什么想法,在一边说道,没有比身体健康来的更总要了。 萧百略带尴尬地伸出手,将自己的袖子微微往上拉了下,楚风望着那嫩白的手,果真是个女子,他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静静地听着血液地流动。 “没有,不过可能时间果断,还没有流传至全身,最好让我看下,她究竟重的是什么毒!”楚风拿回手,淡淡地说道,既然是陶菀身边的人,那么他能多做点什么就多做点什么。 陶菀用筷子指了指桌子上的银针,示意楚风就是这茬。 楚风走进之后,看了眼那枚银针,又望了望那变了色的土豆。 慢性剧毒,他的神色微变,这类毒的解药只有在西域后,也就说凤栖竟然还有不明身份的人,他当真疏忽了。 “如何?”陶菀见他神色有变,也料定这毒非同寻常,也许还会……她抬眸看了眼身侧的萧百,她也会踏上凤歌的不归路吗,若是自己当初没有戳穿她,她会不会…… 陶菀不敢往下想下去了,她拖累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儿,都是她的错,要是她不拉着萧百来,萧百也许就不会中毒了,想着她的身子忽然变得有些不稳,幸得一边梦会现及时地扶住,才免得她摔一跤。 楚风摇摇头,看了眼陶菀,又看看萧百:“这类是慢性毒药,下毒的人是存了人必死的心态,剂量有点大!” “那你可有解药?”陶菀急切地说道,她很自私,她不想再有因为她而丢了命的人存在。 楚风摇头:“解药只有西域有!” 西域,相距千里,这么一去,也都是要很久,再加上找药…… 萧百纵然也明白自己中了哪类剧毒,但见到陶菀一脸沮丧的模样,故作轻松:“大小姐,我没事的,你刚才不都替我吸了血吗,况乎我身强力壮,不怕这么点毒!” 她是不怕,可是陶菀怕! “楚风,可还有其它什么解药?”陶菀相信楚风肯定还会有方法,“告诉我,我不能让萧百因为我而在凤栖丢了命!” “有,解百草!”楚风淡淡地说道,只有这种草了,可是这种草从来都是很稀少,又是长在那人烟稀少的沙漠之中,“只是,这草很难寻到!” 听着楚风的话,萧百神色也有些黯然了,看来她是要死定了,算了,听天由命,这辈子也算是过过惬意的日子了。 解百草,解百毒的草。 她吃了,被她吃了,若是自己当初没吃,是不是就可以救萧百,那么要是萧百喝她的血呢,会不会也可以呢? “楚风,要是有人吃过解百草,那么她的血似乎也可以解毒?”陶菀抓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道。 楚风微愣,但随后点点头。 陶菀二话不说,从腰侧拔出匕首,本想着在手腕上划一道,猛地记起葶苈那回事儿,便在自己的手指上滑了一刀,血很快就流了出来:“萧百,喝我的血,喝我的血,就可以清除余毒了!” 众人皆愣,陶菀是不是想救人想疯了。 “菀儿,你真得吃过解百草?”梦会现询问道,这草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求的,就连这皇宫贵族之人也未必能够有。 陶菀频频点头:“萧百,快点,莫要浪费我的血!” 如此,萧百便也拿起陶菀的手指,轻轻地允了起来,血有点腥,有点咸,但看到大小姐对她这么好,她忽而觉得这血是甜的。 楚风从陶菀的眼神之中看出,她说得话不像有假,也就是她真得吃过这解百草,那么如此说来是不是晴涵真得有救了? 如此一想,他变得很是激动,但紧而又想到这投毒之人还未逮到,心又下沉了些,照着陶菀的性子,必然会以为是晴涵唆使人所作。 第五十章 死了两人 陶菀恢复镇定后,冷淡地望着楚风:“楚风,我在这凤栖呆的时间也不算少吧?之前一直平安无事,为何在某些人多出来的时候,我遭遇到的危险麻烦不断呢?” 楚风早知她会这么询问,但听得她真这么说出来的时候,心还是有些不愉快,都道家和万事兴,可偏生他娶回来的两个女人就像是冤家路窄,这陶菀见到晴涵,简直就像是见到仇人一样,即便这晴涵真得是她们仇人的女儿:“菀儿,我相信这次真得不会是晴涵?” 陶菀站在萧百与梦会现的中间,睨着眼,轻轻嗤笑了下:“这么相信你的小妾?你的小妾真就有那么听话,那么不计较名分,若是她不计较,那我当真怀疑她对你是不是爱了!” 这样的话,不轻不重,却也戳中了楚风的心,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多疑,陶菀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也让他开始怀疑起晴涵对他的爱了。 但凡后院之中,有两种女人,一种是要正妻之位,一种是要获宠,但往往获宠的那位也必定想要正妻之位,如此套用在他的后院之中,他不怀疑才怪! “菀儿,这次必定不是涵儿!”楚风再次肯定的说话,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在自欺欺人,即便已经有了怀疑,可他还是这般脱口而出。 听闻,陶菀轻轻地拍起了手:“真坚定,真执着!那么,请楚庄主把投毒的人给带到我的面前来,至少要在晚餐之前,不然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去你娇妾那儿闹腾,毕竟她欠了我一张脸,你我总所周知。” 楚风知道陶菀是个说的出做得出的人,便点点头,他会带着投毒的人来,只要菀儿现在不去伤害晴涵就好,晴涵对他还有用,他不能在现在就弃了她。 “菀儿,那你在院子里呆着,莫要去外边乱晃,等着我将投毒之人带到你的面前,至于其它的,任凭你处置!”楚风望了眼桌上残留的食物,缓缓地开口,如今的他真得给不了她一个安全的港湾了,这一次后,她若离去也好,也好! 陶菀看了眼后边掌厨的人儿,清凌凌的一笑:“那么有劳楚庄主了,陆遥留下,我有话要问!” 楚风离去之后,只留得陆遥站在一边,腰杆挺直着,但却没有直视陶菀。 “陆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的名字也真够好的!”陶菀缓步地踱到陆遥的身边,围着他绕了几圈,最后停站在他的面前。 “陆遥,抬眼望着我!”陶菀的声音虽轻,却含着不可违抗的震慑力,“如果不想死,就抬头!”猛地语气加重,好似有着滔天愤怒。 陆遥抬眸望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女子,他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因为很可能他会被退出去当作替罪羔羊。 “陆遥,你做得菜,我吃过很多味道也很好!”陶菀打起了情理牌,“你们一直呆在凤栖的人,也应该都知道,我是个贪吃货,贪吃货不代表只会吃不会品尝,每个人的做菜手法都是不一样的,但凡有一点不同,我都能吃得出来!这些菜中哪些是你做,哪些不是,我也都说得上来!” 陆遥有点难以相信地望着陶菀,她真有这么好的本事? 陶菀见到他眼眸中的不相信,她扯起嘴角,淡笑:“我吃得菜都是出自于你的手,但是几道我朋友报的菜名就不是出自你的手,可曾是?” 她说中了! “我只是想要知道为何不是你掌厨呢,可你偏生生要说是你做得呢?照理的话,应该是有两个掌厨的出现在这儿,可就只有你,另一个是谁?”在这龙潭虎穴之地,陶菀的察言观色更是上了一层楼。 听着陶菀的话,陆遥并不开口说话,因为他不能说。 这凤栖山庄的人啊,各个都是硬骨头,你若是软的呢,他也不吃,你若是硬的呢,他也不吃;那么软硬兼施呢? 陶菀觉得站得有点小累,便让萧百去搬了条椅子,她斜靠在椅子上,眯着眼打量着陆遥,这个大叔的年纪呢也该有个三四十了,照理来说孩子都能嫁娶了。 “陆遥,你是在替谁隐瞒呢?莫不是你的儿子?”陶菀拨弄着自己的指甲,不咸不淡地说着,“你可知道,也许你的儿子也并没有做这等事,偏偏你全部揽了下来……” 陆遥一惊,她怎么知道自己有个儿子也在这凤栖山庄干活,作他的下手。 “莫要惊讶,你家夫人知道的事情多的去了!”陶菀抬眼看了眼陆遥,继续玩弄着她的指甲,指甲油果真是个好东西,可以打发她无聊时间,她一块一块地抠弄着。 “陆遥,快些把你儿子去带来,不然你当真要后悔了!”陶菀忽然开口说道,“记得要有速度,能快则快,莫要让别的人带走,若是有人说楚庄主要将他带走,你就说庄主正在菀如院!” 陆遥听得陶菀的话,也明白会有不妙的情况发生,朝陶菀点了点头,快速地离了开去,陶菀轻轻一抬首,望着消失的身影,吐出几个字:“祝你们好运!” “怎么样,这儿够刺激不?”陶菀对着身后的两个人说道,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屑,“都不会觉得无聊,总会有人给我们生点事,让我们有事可做!” 萧百猛地点头,这儿够刺激,这么一会儿工夫,自己就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真不知道大小姐以前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太危险了,此处能不留则不留。 萧百不由得问道:“大小姐,那你决定什么时候离开凤栖?” 陶菀望着池塘边的那一圈桃花,绿肥红瘦就是如今这个样了:“等着那儿的桃花全部谢了,我想我就会走了,再也不要回来!” 顺着陶菀的目光,她们两个人皆朝着那边望去,池塘中有着一圈桃花,密密麻麻的绿叶让人无法将里边的情形望得真切。 “菀儿,里边是?”梦会现有些好奇,为何要在池塘中央建造那么一块土地,只是为了赏桃花吗?如果是,那也太过奇特了。 “里边是间屋子,我夏天乘凉睡的屋子!”陶菀起身,望着那片桃林,她该进去看看她的宝贝东西了,许久不曾见他们了。 正当陶菀想着先去里边看看之时,陆遥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夫人,求你救救我儿子!” 陶菀眉头一挑,她们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随我去矜涵阁!”陶菀打消去桃林的念头了,不能冤死无辜之人,能救的就该救,不能救的那也没办法了。 陶菀的身子有些笨重,走起路来有点小慢,这让陆遥有些急,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其实陶菀自己心里也急,她不停地想让自己走快点,可是这身子不听使唤,走出去还是就这么点大的步子,还是就这么点速度。 好在梦会现和萧百走得比较快,她们两人驶出力气,一人一手架着陶菀,带着她这么重的一个孕妇,掠起了轻功,有武功当真是好啊,见状,陆遥也赶紧地跟上。 稍即,4人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矜涵阁。 陶菀朝着四周打量了下,那双眼如同敏锐的猎豹一样搜寻着自己的猎物。 “陆遥。你去东边的后院仓库中去看看儿子是不是在那儿!”对于矜涵阁的地形,她还算是清楚的很,在刚来这儿的时候,她就把这块地摸得熟透。 而她则是和梦会现还有萧百,缓缓地朝着矜涵阁的主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药味,好难闻,她抬手捂住了口鼻,跨进了门槛。 “晴涵妹妹可曾在屋里头?”陶菀也学着那些做作的女人,故作很熟的模样。 话音刚落,老嬷嬷就走了出来,陶菀扯起嘴角,不知道是冷笑还是浅笑:“阿嬷,晴涵妹妹可曾在屋里头?” “回夫人,晴涵夫人不在!”老嬷嬷恭敬地说道,“应该失去庄主那儿了!” “谢谢阿嬷!”陶菀客气地说着,但并没有要走,只是走到院子中的亭台中央坐着,这让那老嬷嬷眯起来双眼。 自己被这么盯着,陶菀当然能够感觉到,而另外两个好歹也是有武学功底,自然也明白有人一直看着她们。 三个人静静地坐着,谁都不曾开口。 “大小姐,这凤栖眼睛好多!”萧百终于无聊地发出了感慨,“好像每个地方都镶嵌了一双眼睛。” “若是这儿没有眼睛,那才是奇怪了。”陶菀不足为奇地说道,她都习惯了,只是不习惯的是,现在这些眼睛中是想毒害与她。 约莫片刻,楚风和晴涵回到了矜涵阁,但见陶菀等人出现在亭子中的时候很是惊讶,楚风遂而开口:“菀儿,你……”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陶菀打断了楚风的话,“我有不算话吗?我可有闹事?”随后将视线投向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们三个人的老嬷嬷。 楚风回过头望向老嬷嬷,似要征求她的答案了。 “回禀庄主,夫人她只是询问了下晴涵夫人是否在,随后就坐在那亭台上了!” “姐姐,你是来看涵儿的?涵儿很开心!”晴涵受宠若惊地说道,还欲朝着凉亭走去。 陶菀浅浅地一笑:“作为姐姐,理应来看看久病的妹妹,请问妹妹你身上的落秋之毒可解了?”若是换在平常人的口中,问出这句话,并不会觉得什么,但是从她口中出来,楚风心中变得不怏,她还惦记着凤歌,她竟然一直惦记着凤歌,若是凤歌没有死,她是不是真得会和凤歌离开,即便他曾经也央求过凤歌让他带着她走,可心里总是有那么些不舒服。 “谢谢姐姐惦记,长歌带回来解药基本上已经让涵儿身上的毒给清了!”晴涵柔柔地说着,“只是,姐姐对不起,因为涵儿,让凤歌……”说着说着,眼眶里竟然渗出了几颗泪珠。 猫哭耗子假慈悲! 陶菀有一种想要过去掐死她的冲动,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她盈盈一笑:“能够让妹妹你好好的活下来,凤歌也算是做了一回值得的事了,若是妹妹你没有活下来,那我想凤歌怕是做鬼都会缠着你了。”说道这儿,陶菀忽而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整个模样就好似鬼上身一般。 搞的萧百和梦会现都觉得有些冷飕飕。 更别提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了,陶菀在这一瞬间来回的在晴涵和那老嬷嬷的眼中看到一丝恐惧,果然是和她们有关,若是她拿到证据,哪怕是死也要与她们同归于尽。 但这个时候,陶菀还意识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那就是陆遥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出事了? 她猛地站起身子,走下凉亭,梦会现与萧百赶紧地跟上。 “楚庄主,你和晴涵小姐还有阿嬷最好也和我一起去个地方!”陶菀虽然不敢很肯定陆遥会不会还在那儿,但把他们统统叫上,终归是有好处的。 楚风等人不解,却也没有说什么,跟在她们的身后朝着东边后院仓库走去,各自神情却是变化莫测,走在前边的陶菀若是看到身后那三人的神色怕是会笑出来,太精彩了,一个人的眼神中竟然可以那么丰富多彩,吃惊,怀疑,害怕,惶恐,轻视……应有尽有。 陶菀脚步匆匆地朝着里边走去,很快地她就看到一个人趴在了地上,背上有一条很长的刀口,是陆遥。 “陆遥!”陶菀唤了一声,那人动了动手指,还活着。 萧百快步地走到陆遥的跟前,也不顾忌讳,不顾脏地将他抱了起来,除却楚风,和陶菀,也就属她的力气最大了,陆遥的口中留着血,他吃力地说道:“夫人,救虫儿,虫儿在里面!”说着用手指指了指仓库。 陶菀朝着他点了点头,陆遥扯动了下嘴角,似乎是在微笑,紧而那抬着的手便重重地垂了下来,双眼却依旧睁着,望着那紧锁的仓库。 “大小姐,他死了!”萧百将他平放在地上,同时用手阖上了他的双眼。 陶菀点了点头,都是她大意了,她怎么能够这么随意地让陆遥一个来这个地方呢。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找人把这仓库给打开!”陶菀冲着楚风吼了一声,他竟然一直搂着他的晴涵妹妹在一旁看戏,真够混蛋的,现在厨师死了,饿死他们算了! 萧百从陆遥身上抽出剑,走到仓库门口,正准备劈开锁的时候,陶菀忽然升起一股害怕,她赶紧地开口道:“萧百,小心点!” 萧百冲着陶菀笑笑,一个使力,那锁便落在了地上,还是一把崭新的锁,可想而知,这个地方最近时常有人来,陶菀朝着晴涵瞥了一眼,又将目光投向楚风。 楚风不语,只是回视着陶菀,但很快就撇过头看向仓库那边。 萧百一脚踹开仓库门,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萧百忽而觉得体内有东西要往嘴巴处涌上来,不由得捂住了口鼻:“大小姐,里面也死人了!” 第五十一章 险中求乐 矜涵阁连死两个人,两个都是掌管厨房的人。 这两个厨师恰好又与陶菀有着纠葛,陶菀的饭菜之中被投毒了,两个重要嫌疑死了,那么…… 陶菀的目光忽然变得森冷,她侧过身子望着一侧的楚风:“今儿个事,你怎么看?” 楚风也没有想到这矜涵阁会出了两条人命,他低眸望着晴涵,却不说话。 晴涵害怕地望着面前的两个死人:“楚风,我,我不知道!”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这一次她真得什么都不知道,她更加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会死在她的院子里。 楚风自然能够感受到怀中的人是真得恐慌,他又朝着老嬷嬷瞄了眼,沉声问道:“阿嬷,最近可有什么人来过?” 老嬷嬷摇摇头:“回庄主,老奴并没有见到有何人来过这矜涵阁,有得也就是夫人三人了!” 话锋一转,又指向了陶菀等人,楚风再次将目光投向陶菀,他记得这陆遥明明是让陶菀留下来了,怎么会死在这儿? 他轻皱了下眉头,正欲开口询问的时候,陶菀开了口:“楚庄主,你现在是不是想要问我们三为何在这儿,为何陆遥也会出现在这儿?那我告诉你,我让陆遥去找他儿子,可是他找不到又来找我,而后你懂得,我素来都喜欢怀疑晴涵妹妹,故而就大摇大摆地来到了矜涵阁,接下来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楚风固然也明白陶菀说得是真话,她绝不会滥杀一个人,只是,如今这事…… 有人故意借着陶菀与晴涵不和的事而生事,他的双眸中迸射出一道冰寒的目光。 “菀儿,这事我会处理,你莫要插手了!”楚风冷冷地说道,如此冷峻的一面出现在他的脸上,还真是奇迹,看来每个人都会有森冷的一面。 陶菀见着他的样子,轻轻一笑,当真有人触及到他的底线了,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事,若真让他逮着,怕真得会永无见天日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激发了他的行动了,不然需要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到处走来走去,查来查去,而且手头可信人又少,不累死才怪。 “谢谢,那我就不插手了,记得招厨子来,大家饭还是要吃的,你说是不,晴涵妹妹?”陶菀笑着看向窝在楚风怀中的晴涵,“莫要怕了,不就是死了两个对有些人来说无不足道的人,晾他们两个鬼也掀不起浪来,是不?” 这次,她并不是想要针对晴涵说这话,而是对着某位没有现身的人儿说,晴涵,或许真得和这次无关,因为她眼里的恐惧不是假的,而老嬷嬷太过于淡定,对于这些尸体仿佛是见怪不怪,此外还朝着某个暗处看了一眼,也就说真正和老嬷嬷串通一气的不是这个晴涵小妾。 最大的嫌疑人一不小心地也就落在了老嬷嬷的身上了,临走之时,她有意无意地朝着老嬷嬷所看过的地方瞟去,随后又意味深长地冲着老嬷嬷笑笑。 想必今晚这老嬷嬷又要有所动作了,她以为自己已经知道那杀了这父子两的人是谁了,今晚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啊,要不今晚上就让梦儿和萧百和她睡同一张床上?就去那竹屋! “楚庄主,我希望你早日抓到凶手,不然我和晴涵妹妹的关系怕会被人传得越来越糟糕,凤栖是个大庄,名声总要好些的,毕竟家里的事打理的好了,外头儿的人也会更加相信凤栖的。”背对着楚风,陶菀话里有话地说着,“希望我们三晚上的菜莫要出现这样的情况。” 话落,三人飘飘然而去,当然事实上飘飘然的就梦会现一个,一个是笨重的身体在地面上挪动着,一个是脚步稳健的踩在地上。 回到菀如院,三个人都感觉到呼吸到了一股新鲜气息,在那儿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着实让人倒胃口。 “萧百,赶紧把你身上这身衣服给换了!”陶菀见着萧百身上还染着陆遥的血迹,便在一边催促道,“我现在看到血就犯晕,你呆会记得把这件衣服给扔了。” 暂且归于平静了,三个人坐在院子里都有些后怕,若是当初派的是萧百或者梦会现,那么她们岂不是也会,凤栖,你何时才能归于彻底的平静,还有究竟是谁在背后生事,敌人在暗,我等在明,虽是都有可能背后一刀。 “萧百,梦儿,你们怕不?”陶菀摩挲着杯口,低声询问道。 怕,怎么可能不怕,仿佛随时都可能死去,一不小心可能就在奈何桥上了。 “你们可以选择离开的,我不会拦着你们。”她是真得害怕了,凡是和她有关的人,都可能面临死亡,她已经害了凤歌了,不想再害了另外一个人。 梦会现知道陶菀在想些什么,但是她不会离去,说出去的诺言,必定要实现,况乎她也喜欢和陶菀呆在一起,即便是危险,和她在一起还算是很快乐:“菀儿,别说这样的话,我会留在你身边!” “其实你可以不用的,他都不在了!”陶菀幽幽地说道,她怀念凤歌在日子,虽然她们说得话并不多,可是她似乎喜欢抬头就能看到凤歌在身边的感觉,始终不离不弃,不,他还是弃了自己而离去。 梦会现拉着陶菀的手,郑重地说道:“菀儿,看着我,现在我不是因为他而留在你身边,而是我喜欢你!” 喜欢她?梦儿说喜欢她,可是她有什么东西可让梦儿喜欢她,难不成梦儿是百合?但随即被突然跳出大脑的词语给弄笑了,梦儿明明就是喜欢凤歌的! “大小姐,你也别赶我走了,反正我现在就跟着你了,况乎你身边也要有个像我这样的高手保护你!”萧百的话很是直接,却很能让人觉得温暖,虽然不忘抬高自己。 陶菀低声浅笑,随后仰起头:“哪有人像你这么夸自己的!” 萧百挠了挠头,嬉笑了起来:“我说得是实话,方丈大叔说我的武功,当今也就少林寺十八罗汉,还有所罗门护卫凤歌,凤栖山庄庄主,再者就是寄国的太子和大将军能够敌的过我,没准儿有几个还不行呢!”说道这儿的时候,她很是得意,她天生就是个练武苗子,要不然方丈大叔也不会这么好心地教她武功了。 敢情她是捡到一个高手了,还是一个甘愿在陶庄劈柴挑水偶尔出去干上一架的家丁,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你不是说你的武功一般般吗?” 萧百点点头:“是呀,这样的武功是还不够高呀,我还想成为当今世上武功最高的人呢!” “萧百,你投错胎了!”陶菀一脸惋惜地告诉她,“你若是个男子,没准真能实现,可偏生是个女子!” “大小姐,莫要小看女子,况乎你也是女子啊!”萧百一脸无谓地说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哼,那是屁话,而且肯定是哪个男的放出来的话!不过我要是全才就好了,只可惜,我不会女儿家所会的事!” “哈哈!”听得这么一句话,陶菀大声笑了起来。 梦会现也噗哧一笑:“菀儿,你也不要嘲笑萧百了,你也啥个都不会!以五十步笑百步。” 陶菀立刻止住笑声,沮丧地低着头,这梦儿也真够讨厌地,好不容易她逮着一个机会可以嘲笑萧百,这下可好,这机会活生生没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显然把之前的事统统都抛在了脑海,当这天空开始渐渐地染上一片云彩的时候,忽而又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黑夜,总是可以让人干很多事儿。 纵使有这么多双眼睛在,也会有换班交接,疲乏犯困的时候,一旦有人瞅准了这个机会,那么她们三人可能都有危险了。 趁着这夜还微黑,三个将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而后陶菀指着桃林的进口,然她们二人携着她飞身进去,带落地之后,陶菀将走入阵法中央的步子告诉了她们,以方便她们出入自由:“你们两个现在去把该带的都带进来,什么衣服被子都带到竹屋来,最近几晚我们三将就着睡,保命重要!” 是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命来得更重要的了,再艰辛的生活都有过,三个人挤一张床也没什么大不了。 待该弄的都弄好之后,三人坐下歇息之时,楚风拎着食盒来了,但是他没有进来竹屋,而是站在了池塘岸边。 梦会现也不怕有人知道她会功夫,走出桃林后,轻轻一跃,飘然落在楚风的身边,接过食盒,冷淡地说道:“但愿这个没有任何问题!” 楚风轻点了下头,他再一次在梦会现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恨意,这个恨意是来自凤歌的去世,其实,他也没有想到凤歌会死,会以那么意外的一种方式死去。他曾问过长歌,期间凤歌有没有出现什么异样,长歌给他的答案一直都是凤歌很正常,全然不似有问题之人。 “对不起!”楚风对着正欲离开的梦会现轻声说道。 梦会现的脚步一滞,身子依旧背对着他:“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他,是菀儿。”言毕,一个轻跃,就落到了桃林岸上,而后没入桃花林中。 “梦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堪?”陶菀抬眸之时见到梦会现的脸上有些阴沉,“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梦会现敛下思绪,摇摇头:“没有,只不过想到了他而已。今夜的饭菜,应该没什么问题。”说着,便掀开了食盒盖子。 菜式都是陶菀的所爱,只是不知道面前的这两个爱不爱吃这些。 “这些你们吃不?”陶菀边说边开动了筷子,“味道很好哦!” 本都是不挑食的人,便在缄默之中消灭了这顿晚餐。 在天还未彻底黑暗之时,三个人站在桥上赏着已经升起的月亮,还有那一片变得黑咕隆咚的桃林。 梦会现望着面前这做水上阁楼,轻声询问道:“菀儿,以前,你可否有一个人住在这儿?” “有,不过那时候很安全,就算我开门,都没有刺客溜进来!”陶菀笑嘻嘻地说道,“现在的话,就算你有十扇门,可能刺客照样会滚进来!” “萧百,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呢?”两个人这才发现萧百一直仰着头看着天空,偶尔还眯起眼睛。 听到她们在叫她,萧百回过头,满是兴奋地说道:“我发现天上有一条白河!” 那是银河! 陶菀发现这萧百其实很幼稚,感觉她似乎从来没经历过什么明争暗斗,心里一片纯净:“萧百,少林寺好玩不?” 萧百连连点头,简直和小翠捣蒜的速度有得一拼:“好玩,有很多佛像,还有很多和尚,他们脑袋特好玩,小时候,我最爱坐在他们的肩膀上,摸着他们的脑袋。” 真幸福啊! 陶菀揶揄道:“那你怎么不在寺中继续带着呢,你照样可以女扮男装,还能把头发给剃了!” “我也想啊!”听着陶菀的话,萧百好似遇到知音一般,很是兴奋,“我多么想和师傅师叔师兄他们一样,把头发给剃光光,可是方丈大叔不允许,他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剃光头太不像话,我都说了我可以女扮男装的,结果他又说,你红尘未了。可那时候我都没见过什么红尘呢,哪来的未了!但方丈大叔这个混蛋又说,你会惹得师兄们无心向佛……最后,我就被无情的方丈大叔给踢出了寺院!” 萧百这一顿牢骚,让陶菀和梦会现心情好了许多,没想到这少林寺中的人并不是想像中那般死板板,还是挺可爱的,哪日若要是有机会,她们也要去少林寺溜达溜达:“萧百,改日我们一起去你那个少林寺溜达溜达?” “好啊好啊!”萧百兴奋地叫嚷道,但稍即又是一片失落,“方丈大叔说了,若要是我敢回去,他就把我给卖了,我怕啊!” “哈哈!”陶菀笑死了,没想到这萧百以前的生活也挺有趣,并不枯燥啊,有这么个可爱的方丈大叔在,她也愿意一辈子呆在少林寺中,“放心,有我们在,他不敢的!” “他敢的,他说我要是带了男人去,他就会好好招待我,要是带了女人去,十八罗汉伺候!”萧百一本正经地说着,“我不想挨师兄师叔的棍子啊!我打不过他们!” “没事,咱三女扮男装去!”这么有趣的地方,她以后一定要去晃荡晃荡。 就在三个人聊得兴致勃勃的时候,外边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第五十二章 夜擒刺客 三个人互相对望了眼,出去?不出去?出去?最终决定还是不出去了,外边热闹与她们何干?见了,没准还碰上个不祥的事儿。 最后三个人走回到竹屋里,一起钻进被窝里,一张不大不小的床,挤下三个女人,忽而三个女人都笑了出来,怕都是第一次三个女人一张床吧。 陶菀不是没有担心过,若是这儿的其中一个有歹心,那么她们势必可能命丧黄泉,可她还是愿意相信她们对她无害。 仰躺着望着可以看到外面的屋顶,外面的世界真够浩瀚,可是何处才是她能够安然归根的地方呢? 外边的喧闹声一阵高过一阵,而且她们都还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这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凤栖又有人出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楚风竟然出现在她们的竹屋门口,当他把门推开的时候,见到三个女人同躺在一张床上之时,分外诧异,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如往日那般言语:“你们这儿可曾有什么不对劲之事?” 陶菀朝着萧百望望,萧百摇摇头,陶菀又朝着梦会现看看,她也摇摇头,而后陶菀摇着头看向楚风,吐出两个字:“没有!” 楚风应了声,而后打量了下四周,遂又收回目光,好心提醒道:“晚上莫要睡得太沉,这屋子来得算不得很安全,虽然他们安了阵法,却也有人会破阵!” 难不成太阳真要打从西边升起来了,这楚风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他不是更应该去关心晴涵妹妹的吗?当然现在人家是好意,陶菀也不会拂了人家的意,浅浅一笑:“谢谢。” “嗯!”楚风应了声,便不做多说,就准备离去,顺势把门带上的时候,陶菀微仰起身体,淡淡地问道:“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楚风点点头:“长歌在去矜涵阁的路上被一个蒙面人从后方刺了一刀!” 纳尼,长歌也受伤了!陶菀有些不太相信的瞪着楚风:“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你看我像似开玩笑的吗?” “不像!”只是那人也太明目张胆了点,竟然敢在凤栖山庄行刺起人来了:“那可曾有抓到?” 楚风摇头,若是有抓到,他就不会过来提醒她们注意了,这儿他会派侍卫来守着,但难免不会出意外,所以还是需要她自己也有警觉意识。 “那长歌可否伤得严重?”陶菀有点小担心,毕竟这长歌对她也不坏,而且当初基本上她说得话,他是百依百顺。 “还好,当那人挥刀砍向长歌的时候,长歌有所感觉,但依旧有些来不及,伤到了肩胛骨。”楚风如实地说着,“而且刀伤和陆遥背上的刀伤几乎一样,且都是从背后被偷袭。” “你的意思,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作案?”陶菀不确定地反问道,“但如果说是杀陆遥和陆虫是为了杀人灭口,毁灭证据,好让我断了查下去的念头,那么杀长歌又为了什么?” 楚风看了眼陶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陶菀仰得脖子都酸了,不自主地又躺回到枕头上去,恰好没有注意到楚风忽然阴冷的神色。 “别那么纠结,快说!”陶菀催促道,但却没有换来回声,她又微仰起头想要往下楚风,却被梦会现摁回到床上。而她却从被窝中一跃而出,从床边抽出一把剑往窗外挥去,紧而整个人跃出了窗外,留下一句话,“萧百保护好菀儿!” 楚风显然也绕到了竹屋后边,三个人很快就打到了一块儿。 来人的武功还算高超,可那刀法行路颇为诡异,让人瞧不清真实的数路,有好几次梦会现要被砍到,都被楚风挡了回去,梦会现本想施展暗香,但她怕万一敌人没晕上,倒把楚风给晕着了,那就悲剧了,毕竟从这人的刀法上,她知道这人并非中原人士。 此时陶菀和萧百都已经坐了起来,陶菀紧靠着墙壁,萧百在她边上挡着,她一直在细细观察着来者的刀法,是用了幻影,难怪梦会现打起来会那么吃力。 萧百喊道:“梦儿,别去看刀法,听刀的声音,看其手臂,莫要看手腕。” 此话一出,蒙面人双眸微闪,好似有些不相信有人看穿了他的刀法,奈何夜太深,他无法看清屋子里究竟是谁喊出了破解他刀法最重要的一个方法。 这时候,梦会现已经比刚才轻松了许多,每一剑几乎直逼蒙面人,原本赤手空拳战斗的楚风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条金线,在月色的照耀下,那金线显得格外耀眼。 那线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他的指尖滑动着,而后朝着蒙面人飞去。 凡是江湖之人,怎会不知道金线穿体,看不清蒙面人的脸色,却可以看出他开始从攻变成了防守,而且似乎还无心恋战,一直在瞅着机会逃跑。 只是这个时候,楚风怎么可能会让他溜走呢,他都砍伤了他的一员大将,楚风不要他的命才怪。 金线涌出的越来越多,一条条朝着蒙面人而去,近看像是一条条金蛇,远看就成了一条龙了,如此高超的水平算是让陶菀等人开了眼界,就连萧百也看得惊讶万分,她肯定是敌不过这金线穿体了,除非她再回去练个几百年来,不然这金线一缠身,怕就动弹不得了。 稍即,那蒙面人的身体已经被这无线长的金线给捆在了一起,这金线如同蛇一样,慢慢地缠上了蒙面人的手,蒙面人的脚,最后整个人都被这金线捆住了。 梦会现收回剑,朝着楚风看了眼,又朝着蒙面人瞄了眼,一挑剑,将他脸上的黑布给揭开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她们都不熟。 “你带回去,慢慢审吧!”陶菀瞥了一眼后,也懒得问了,瞧他那副模样,没准儿自杀也不会交代什么。 楚风看了两眼陶菀,温和地说道:“晚上好好睡!不要累着了。”言罢,拉着蒙面人朝着桃林外走出去,而梦会现此时又直接地从窗口翻了进来。 “凤栖山庄真闹心!”萧百发出了一声抱怨,“还没陶庄好,我在陶庄五年都没发现过什么刺客,什么杀人!” 听得这样的话,梦会现朝着陶菀笑笑,而后将剑搁回原地,又窝进了被窝之中:“今晚也许可以好好睡了!” “嗯!” 这儿的三人准备睡觉了,也都开始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另一边的人可依旧很是忙碌。 这一次大家都聚集在长歌的居所,充满草药味的小院子立刻被人的气息给填充了,此时长歌趴在床上,让小贝等人在敷药。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怕是要很久不能拿武器了,不过差一点他的手就要废了。 楚风拖着一个人来到长歌的面前,淡淡地问道:“是不是他?” 长歌点点头,但他看了几眼之后,又摇摇头。 不是,不是他,他记得伤到他的人眼皮上有一条疤,而这个人虽然和刚才那人的眼睛长得很像,却绝对不是不同一个人。 楚风见长歌一直盯着那被金丝捆绑着的人,心下便明白其中还有异样:“长歌,你可曾发现什么?” “主子,此人并非刚才砍伤我的人,砍伤我的人眼皮上有个斜疤!”长歌如实说道。 听闻,楚风眉头一皱,遂吩咐下去,让边上的人速速去其它院落搜寻,凤栖向来都是不允许外人溜进来,这会子,进来的还不是一个啊,必须要尽快找出这些外来人员。 绝不能让他们搅得凤栖鸡犬不宁。 “你是西域人?”楚风冷冷地问道,“来我中原所谓何事?” 那人头一撅,拒绝回答楚风的问题。 楚风再度问道:“来我凤栖又为何事?” 他依旧不回答,目光望着床上的长歌,但当长歌回视他的时候,他又变得左右躲闪。 “那你为何要杀了他们?你的同伙在哪儿?”明知道这些问题,他不会回答,但楚风仍然很有耐心地询问着,但双眼却一直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还有他的眼神。 他很倔强,就是不回答楚风的话,仿佛要杀要刮随你便,落于你手,算他倒霉,但若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字,没门。 “那你为何要挑拨她们的关系?” 就在这时,楚风注意到了他嘴角动了下,惊讶也从他的双眸中一闪而过。 果然是冲着晴涵和陶菀而来,好了该知道他也知道了,若是再问也问不出个什么,留着这人也没啥用,反而浪费粮食。 “小贝,带下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楚风淡淡地说道,好似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 “是,主子!”小贝搁下手中的药瓶,便拖着那人往屋外走去,屋内只留得长歌与楚风二人。 楚风拿起那药瓶,来到长歌的床前,动作轻柔地倒着药粉,那血森森地伤疤很是丑陋:“接下来的几日你就好好养伤,晴涵的药就交由我来弄。最近我就让小贝过来守着。” “嗯!”长歌吃痛地轻应了声,“主子,我觉得凤歌掉落悬崖的事有蹊跷!” 楚风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长歌继续往下说。 长歌舔了舔嘴唇,有点儿吃力地说道:“凤歌那日虽没什么异常,但在去之前似乎人似乎有些一样。” 第五十三章 无形的网 待得长歌将话说完,楚风也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字不说心中的想法,依旧温和的在他背上上药。 “好了,你先休息!”楚风帮他拢了拢被子,尽量最大限度的能够盖住他的身体,以免感染风寒,“我走了!” “嗯!”叶长歌吱了声,便不做声响,目送着楚风离去,直到衣衫角消失在门口处,方才收回视线,他伸手将从刚才被他塞进枕头下的丝帕拿了出来,这么粗糙的针脚也就只可能是夫人的了,等明天再交给她。 竖日,叶长歌算不得太早地来到了菀如院,此番进来,忽而发现这儿空空如也,很是寂寥,如同久无人住的院落,庭院中,落花堆积在落叶之上,踩上去还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如若不是知道她昨日回来就住在这儿,他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只是,当他轻叩门扉的时候,无人相应,难道真得不在?还是?他又唤了几声:“夫人”,“夫人”。 早已在桃林中舞剑的梦会现与练拳的萧百其实早看到长歌进来,只因不明白他来所谓何事,便一直没有现身,停下动作静静地看着他。 长歌连唤好几声,同样又敲了好几次门,依旧毫无动静,他轻叹一口气,也许是她不想见凤栖山庄的人。 他伸手从怀中摸出那块丝帕,盯着丝巾,上面染着的血迹不晓得是凤歌还是他的,亦可能是夫人的,紧而他又看看后方紧闭的门扉。 梦会现估摸着他是来还这帕子,只是,为何他的眉头上晕染着一丝哀伤呢,但她不是陶菀,不方便想问,她快步走进竹屋,将慢吞吞起床的陶菀从被窝中拽了出来:“外头有个男侍卫捏着一块帕子在等你!” 侍卫?帕子? 陶菀一头雾水的望着梦会现,她不记得自己有给谁帕子呀? “你还是去看看吧,人家似乎好象还有话要和你说,在你屋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子了!”梦会现好心地说道,要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前去不就行了,在这儿想破脑袋也没来得直接出去方便。 陶菀顶着个鸟窝走了出去,却站在桃林岸边看了下,是长歌?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不过观其模样,他的右手一直垂着,想必受伤的是右肩胛骨了。她没有轻功,过不了池水,只能站在出口处唤了声:“长歌!” 叶长歌听到有人喊道,顺着声音寻来,见她正立于桃林之中,又望望池水,便也明白了,他径直地掠到陶菀的身边,将帕子递了上去:“这是凤歌落下,挂在悬崖的一棵树上,我拿回来了!” 陶菀瞄了眼,的确是她的帕子,只是这帕子不是包着碎了的玉佩让凤歌交给楚风的吗?怎么还在他身上呢?不过想想也可能楚风扔了,而被凤歌捡回来收藏着,陶菀接过帕子盯着她那歪歪扭扭的针线,一声苦笑,但随后又仰起头看着面前的叶长歌:“你手上的伤严重不?” 叶长歌摇摇头,轻松笑言:“这点伤算不得什么,顶多这会儿不能干活了,这样也好,可以轻松的休息一阵子。” “那就好!”陶菀对着他笑笑,“只是你怎么知道这帕子是我的?” 叶长歌指指那角落上地绣图,微笑着:“那儿。” 他的笑和楚风的很像,很温暖,就如风吹过一般,而且不掺杂任何一丝杂质,只是如今楚风似乎很少对她这么笑了,而凤歌的微笑带着些许腼腆。 她回笑道:“果然是这儿!”这女人中也就只有她会绣的这么丑陋,但她真得很用心地去绣,她想要送给楚风,偏偏…… 叶长歌轻轻地笑了下:“夫人,你的手艺有待加强!” 陶菀丝毫不介意他这般说,反而笑笑:“术业有专攻嘛,你们夫人我不是这块料,你们夫人我只会算账,哈哈!” 长歌也随着她笑笑,她总是那么的快乐,总会在不愉快的时候寻找快乐,这样真好啊! “夫人,若是凤歌的死……”长歌说这话的时候,停顿了下,看了眼陶菀,见她并不像上次那般激动,遂又开口继续说,“凤歌的死若是和主子跟二夫人有关,夫人你会……”他试探地询问道,其实他还是喜欢陶菀能够留在凤栖,陪着大家快乐,有她在,这凤栖热闹许多。 听闻,叶长歌隐晦的话语,让陶菀倏然皱起了眉头,随后冷冷地说道:“血债血偿!” 冰冷的语气让叶长歌一震:“可是主子是你的夫君?” “夫君?”陶菀反问了一句,“我当他夫君,他可能从为当我是他的夫人!” “长歌,楚风让会凤栖的目的是什么?”陶菀话锋一转,转移了话题,楚风闭口不言,那么长歌呢,他会说吗? 只见长歌面带不解:“难道不是简单的让你回来吗?”他以为主子这么做,只是想夫人了,只是想让夫人在凤栖生活,不用去面对外边的流言蜚语……可从夫人的语气中,他明显感觉到,主子似乎还在盘算着其它的事儿。 这时候,他忽然抬头往下边上的桃树,那树叶儿摇摆的幅度与其它有所不同,好像有人在上面,他双眸微眯的朝那边看去,正想要提醒陶菀的时候,忽而伸出了一个脑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看着灵动的双眸,想必是陶菀带来的人,便也不做声。 “你真不知道?”陶菀再度反问道,楚风和叶长歌明明走得挺近,他都不知道这也太不寻常了些。 “夫人,属下真得不是很清楚!”叶长歌回过头望着陶菀如实地说道,丝毫不隐瞒,“之前属下的任务便是照顾二夫人,帮她制药配药。” 陶菀点点头,也就不再追究了,或许长歌是真得不知道,那么楚风他究竟是在做什么,他在撒的无形之网究竟是为了什么? “夫人,若是无事,属下告退了!”叶长歌见陶菀在思索之中,想着他也不宜就留此地,就揖礼告退,临走前朝着另一边看了几眼,陶菀很是好奇,究竟是看到了什么让他一直隐着笑呢,她侧过头望去,什么都没有啊,只有那风吹桃叶摇。 陶菀看了眼手中的帕子,正准备往里边走去,却发现梦会现和萧百一直躲在边上一棵桃树上偷听。 “你们听够看够了?”陶菀仰起头笑着问道,原来是她们两个在上边儿,难怪长歌朝这边儿看,“人家帅不帅,若是喜欢人家的话,我给你们做媒!” “菀儿!大小姐!”梦会现与萧百两个人齐齐怒道,菀儿也太讨人厌了,尽瞎想这这些。 “菀儿,凤歌难道真得……”梦会现缓了一口气,人都有些发颤地说道,“死了?” 她也不知道,她也希望凤歌还活着,哪怕是断手断脚,她也希望他活着,她明知道对于一个武者来说,这或许比死还难受,但她依旧这么希望,她承认她自私,不想背负太多债。 第五十四章 心神受控 这一日,陶菀悠哉悠哉的在她的庭院中晒太阳,偶尔抬眸看到不远处葱葱茏茏的桃树,绿肥红瘦,漫漫曳动,无限温柔。这一世看不尽的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多一人共赏,她满心欢喜。这是却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楚雷,楚云,楚葶苈,都是楚家的人,她真得不待见楚家人啊。 奈何这些都是贵人呀,若是她一个不敬,惹得他们不开心,没准儿脑袋就落了,虽然果然她一直喜欢和楚雷唱反调,两个人像死对头一样,但现在他没说什么讨人厌的话,她还是需要行个礼为好。 陶菀慢悠悠地从卧榻上直起身子,而后微微福身:“民妇见过二皇子,四皇子,还有公主殿下!” “免礼!”楚雷含笑说道,每次来这儿,这女人总是会给他带来惊讶,这会儿那毁了容的脸生出了一簇桃花,还挺适合她,给她添了一分女人的柔媚。 有外来人进入,萧百与梦会现立刻绷紧神经呆在陶菀的身边,以防她有不测,对于这样的表现,陶菀是相当的满意,梦会现因为与凤歌的约定会这么紧张她情有可原,但萧百对她这个所谓的大小姐也这般紧张,让她欣慰得很,不过眼下面前的人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但至于这个葶苈…… 陶菀扫眼往下葶苈公主:“公主好久不见!” “三皇嫂,好久不见!”葶苈笑着说着,看上去很是天真,是不是伪装的太好了,才会让她发现不了一丁点儿不妥呢? 陶菀忽地俯下身子:“公主,在外边莫要这个称呼,不然会给皇家带来麻烦,你还是直呼我的名即可!” “可是,你就是三皇嫂啊!”是她太天真呢,还是故意为之呢,这般做会让她惹来更多的麻烦。 如今,普天之下,人人都知道凤栖山庄的庄主其实是当今圣山的第三个儿子,但因为过去的传言,无人敢如此直呼,就算知道也要避免,而今这葶苈公主竟然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她,若是让皇上知道,她没好果子了。 楚雷难道好心一回,便替陶菀解围:“葶苈丫头,莫要为难陶菀,她说得不错。” “哦!”葶苈撅起小嘴巴应了声,“那嫂子,带我到处去逛逛可好?” 陶菀朝着楚雷楚云看了两眼,并未说话。 “我们还有事需要找楚风,葶苈此次出来就是来看你,你就陪她玩一会儿!”楚雷在一边推脱道,而后拽起楚云的领子往外走,“弟妹,葶苈丫头交给你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菀如院。 “葶苈公主,你想去哪儿溜达?”陶菀朝着身后的两个人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们在暗处跟着自己,莫要直接跟着。 梦会现与萧百会意,默默地退了开去。 葶苈朝着陶菀的小腹打量了会儿,扯起嘴角轻轻笑了笑:“嫂子,孩子几个月了?” “8个月!” “哦!”葶苈应了声,随后翻动着是桌子上那小孩子的衣裳,还有鞋子,“这些真好看啊!” 这些都是梦会现所作,她说这儿没个女红,这孩子过不了多久,就要出世,总该穿上漂亮的衣衫。 “谢谢公主夸奖!”陶菀客气地说道。 忽而,葶苈回过头仔细的凝视着陶菀,微微有半会儿凝滞,薄削红唇吐出几个字:“原来如此,难怪楚风会对你这么好!” 她说的清淡,可听在陶菀的耳里,却仿佛又是一场阴谋。 “恕民妇愚钝,公主的话,民妇听不明白!”陶菀强抑住内心翻滚的情绪,故作平淡地说道,他曾和她说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对她好,因为她吸引了他…… “你其实和晴涵长得很像,就连性子都很像!”葶苈的语气淡的不能再淡,可是偏偏句句带着讽刺,偶尔神色还有些哀戚,“你不知道吗?楚风一直都很爱晴涵,我们都以为他会拒绝与陶庄的亲事,可没想到他竟然娶了你,对你的宠爱竟然还高过晴涵,这让我们都没有想到,直到现在我菜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对你这么好了,晴涵的曾为了他毒,还为他放弃了很多,这些你都比不上,可是晴涵命薄,他需要有人来给晴涵续命!” 这些她都知道,楚风早已告诉她,他不是要用脐带血给晴涵续命嘛! “当初,我想在楚风的眼里,他看你,只不过是在通过你的眉,你的眼,你的生活来想着晴涵,你是不是发现了,至从晴涵回来,他就很少很少来关心,照顾你?”葶苈的话就像催命符一样,每一句都很狠毒,比晴涵那些伪装来得更可怕。 半年前,他陪她玩,陪她闹,给于她一切的疼爱,都只是为了晴涵,这些她都知道。可是,从葶苈的嘴中出来的话,她忽然觉得他真得从未爱过她,他看她的眼神,纵使温柔,纵使神情,却总是一片空濛……在他的眼里,她不过是晴涵的影子。 晴涵的替身。 若是晴涵的身体无恙,哪轮得到她来凤栖,哪轮得到她来分享楚风的爱。 她以为他爱过她,对她动过情,却是一片虚无,她以为她就算以后离去之后,还可以守着那有过的快乐,有过的爱意,可是她其实什么都不曾拥有。 “你撒谎,你骗我!”陶菀失去冷静地吼道。 葶苈轻轻一笑:“我有没有骗你,一同去矜涵阁看一眼不就明了?” 好,她去,她要去看看晴涵究竟和她哪儿一样了。 陶菀脚步有些仓促地朝着矜涵阁走去,葶苈扯起嘴角阴狠的一笑,但随后她故作欢快地挽着陶菀的手,好似两个人关系甚好。 他一点都没有爱过她,她只是晴涵的影子,他看她只不过是在看一个影子,她从未得到过他的任何爱意,他只不过还在利用她而已,他看你的眉,看你的眼,只不过是透过你看晴涵,这样的话,在她大脑中挥散不去。 她要去看,一定要去看,她和晴涵长得根本不一样,她们的性格一点都不一样…… 她整个人走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朝着矜涵阁去,目光茫然。 这让经过她身边长歌觉得有些奇怪,她是怎么了? 他停下脚步唤了声:“夫人!” 没有反应,一点反应都没有,而她身边的葶苈公主明显听到了他的声音,却也没有告诉她。 长歌意识到不对劲,退了回去,拦在陶菀的面前。 “我要看晴涵,我要去见晴涵,我和她不一样……”陶菀伸手使劲地推了一把长歌,同时还疯癫般的怒吼道。 “你就别拦着嫂子了,嫂子要去看晴涵!”葶苈见有人阻拦着她的行动,懊恼地说道,“我都很久没见晴涵了。” 长歌微眯起眼睛,瞅了下葶苈,又看看陶菀,此时的陶菀目光涣散,更像是心神受控。 他在陶菀掠过她身边的时候,不重不轻地说了一句:“凤歌来了,他没死!” 陶菀的脚步猛地一滞,忽而回过头,盯着长歌激动地问道:“长歌,你说什么?你刚说谁没死?” 还未等长歌说话,晴涵却走了出来:“姐姐,你来了,怎么站在外面都不进来呢?” 陶菀看到晴涵走过来,又朝四周看了眼,她怎么在矜涵阁呢,她怎么过来的,忽而,她好像也意识到什么,撇头看下葶苈,但她是一脸纯真无暇地看着自己:是她吗?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陶菀轻笑了声:“涵儿,葶苈公主说想要来看看你,我就陪着她过来了,这会儿子你出来,那你们好好聊聊叙叙旧,我就不打扰了!”不过葶苈和晴涵是不是一伙,但她知道这葶苈必定没按好心,幸亏长歌及时唤住了她,不然她可能在无意识中就中了她们的圈套。 “长歌,我有些话想要问你,你来菀如院一趟!”陶菀扫了一眼葶苈和晴涵,便将目光投向身侧的叶长歌。 “是,属下明白!”叶长歌恭敬地说道,随后便随着陶菀朝着菀如院走去,在陶菀转身的时候,葶苈眯眼狠狠地剜了一眼叶长歌,就差一点,差一点就有好戏上演了,这个人为何运气就那么好,上次没死成,昨日又没死成,真当碍事,她们一定要想办法杀了他。 两个人回到菀如院的时候,陶菀示意叶长歌坐下,然后唤出了梦会现和萧百。 对于刚才的事情,她都记得不是很清楚,她需要有人来回复原来的场景。 “梦儿,萧百,你们可还记得刚才葶苈公主与我的对话?” 两人皆点点头,从刚才长歌将陶菀唤住的时候,她们也意识到自己失职了,竟然没有发现陶菀的异样。 “好,梦儿,你假装成我,萧百你假装是葶苈,将刚才所发现的事演一遍!长歌,我需要你帮我看看是哪个环节出茬!”陶菀托着腰站在一边指挥道,同时开始仔细地观察着她们两人的表演。 “嫂子,孩子几个月了?” “8个月!” “哦,这些真好看!” “谢谢公主夸奖!” 随后萧百转过头仔细地打量起梦儿:“原来如此,难怪楚风会对你这么好!” “公主的话民妇听不明白。” “你和晴涵长得很像,什么都像……” 心理攻势。 葶苈在一步步瓦解陶菀对楚风有的感情,而后让潜伏在心底那嫉妒之人出来,然后…… 够狠! 只是,以她的淡定,不应该这么点功夫就被葶苈彻底瓦解,她应该还做了什么手脚。 一直在旁边观看着的长歌也看出点名堂了,这两个丫头的记性不错,尤其是……她,那个从桃树林中钻出脑袋的人儿。 “夫人,问题应该处在公主转过身来打量你的时候!”长歌指着萧百说道,“你再重复最前面的几个动作。” 萧百朝长歌看了眼,撇了下小嘴,好似在说为什么要听你的啊,但却又转过头看向陶菀。 陶菀点点头。 梦儿和萧百再次重新演绎了一遍。 “嫂子,孩子几个月?” “8个月!” “哦,这些真好看!” “谢谢公主夸奖!” 萧百本在桌子上翻动的手,在随着身子转动的时候抖动了下,而后仔细地打量起梦儿:“原来如此,难怪楚风对你这么好!” “公主……” “停了便是!”长歌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夫人,你可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嗯!”陶菀走到桌子旁边,自己也演绎了一番刚才的表扬,她翻动着桌子上的小衣服,随后转过身袖子微微动了下,手上便多了一块帕子,想必,刚才葶苈手上多出来的便是药粉之类的东西。 叶长歌点头,就是这里的问题,也许就是在这儿的时候,出得问题,因为从刚才她们二人的对话之中可以看出葶苈紧接下来说得话是大段大段,丝毫不给于陶菀思索的时间,一直将她牵引着。 只是,葶苈公主为何要这般做,她的目的是什么?这让叶长歌有些想不通。 而陶菀呢,却明白她为何这么做,除却让自己找晴涵麻烦,怕还有其它的阴谋,她不是真的葶苈,所以陶菀能够明白她不安好心。 “长歌,谢谢你!”对于长歌,她只能说谢谢,若不是她,她怕又要卷入麻烦之中了。 叶长歌摇摇头:“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事!” “那刚才你说的凤歌没死是……”陶菀依旧记得长歌在她耳畔附近说的话,就是这句话让自己从迷雾之中走了出来,只是她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 同样还想问的还有梦会现,刚才她多么想要现身问他,他说得可是真。 叶长歌微滞,带着歉意地说道:“夫人,那是属下随口而说,当时见你无法回应,故而……”他抬眸看了眼陶菀,她的眼神充满失望,却也只是朝着他笑笑。 果然是假的,是她多想了。 “夫人,那属下告退了!”叶长歌看了眼萧百,随后朝着陶菀告辞。 陶菀因为心思沉沉,便也无暇去顾及太多,点点头。 她坐在石凳上,望着桌上堆着的小孩衣服,脑中回想着刚才萧百重复葶苈说得话,她的话并没有说得很错,楚风只喜欢亲她的额头,而她的额头确实与晴涵的额头很相像,也许真得是替身。但她还是愿意相信他是有爱她,不然没必要将她宠上天。 第五十五章 集体相聚 经过上一次的心神受控之后,陶菀三人更加留心身边的人了,深怕一不小心又会像上次那样,毕竟每次都不是可以那么幸运,每次会有人过来将人唤醒。 而梦儿和萧百更是寸步不离,即便是皇宫贵族的人前来相见,她们依旧站在陶菀的身后,哪怕他们有意想让她们二人下去,三人都会直接无视。 故而,如今她们三人可谓是形影不离。 葶苈公主最近也开始频繁地来到凤栖山庄,甚至还想要在这儿住下去,理由是,她觉得晴涵和陶菀对她都很好! 好吗?陶菀对她很好吗?她基本上都是皮笑心不笑地应付着葶苈,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可她却故意要装作很亲热,真不知道她累不累。 但这次,梦会现和萧百基本上不会让葶苈靠近陶菀,就算她当着几个皇子的面央求要挽着陶菀走,她们两个都以夫人身形过于沉重,需要人搀扶,如此劳累之事怎可让堂堂公主来做呢! 她们三人的谨慎,显然让其它的人也都明白她们是在防着这宫里来的人,同样也让葶苈更加小心翼翼,她几乎每隔一会儿都要去看看陶菀在干什么,她就不相信那两个丫环能够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岂料,她不得不相信,她们就算是去如厕,也是三个人进去,她几乎找不到几乎可以单独的和陶菀在一起,更别提想从她身上下手了。 葶苈恨恨地瞪了两眼梦会现和萧百,这两个女人真碍事,还有那个叶长歌,她迟早要杀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她的好事。 “葶苈丫头,你恨谁,恨得这么咬牙切齿?”坐在葶苈对面的楚雷看到她双眸中迸射出来的恨意,微微皱了洗眉头,但面上却笑着询问道。 葶苈努了努嘴:“喏,就是那两个丫环,我想和嫂子亲热下,她们都不给点空间!”她指着陶菀身边的两个女人愤愤不平的说道,“她们老是霸占着嫂子,我都怀疑三皇兄和嫂子亲热的时候,她们走在一边呆着。” 听闻,楚雷揶揄道:“那你去问问楚风,他们在亲热的时候,那两个丫头有没有在一边伺候着。” “二皇兄,你……”葶苈懊恼地说道,“你让我怎么问得出口啊!” “可你都说出口了!”楚云也在一旁打趣道,“都说出口,还怕问?” 一群人围坐在凤栖的后花园中,热热闹闹的聊着天,当然这个热闹是一圈一圈的,楚雷三人在一块儿,晴涵和楚风相依偎的坐着,陶菀则是更为惬意地躺在卧榻上,闭着双眼感受着春风拂面,与其说是享受,不如说是不想看到他们这么甜蜜。 楚雷把她叫来,简直就是想看她吃醋,那么她就忍着,他们秀恩爱就秀吧,她们这儿秀百合。 “萧百,你的脸蛋好舒服,让我摸摸!”陶菀睁开眼睛,入眼的第一个人就是正在替她弄葡萄皮的萧百,“果然舒服啊。”而后,猛地一抬头,在萧百的脸上亲了一口。 “夫人,你……你亲我!”萧百一手拿着葡萄,一手捂着被陶菀亲到的地方,“我也要亲!” “来吧!想亲哪儿就哪儿!”陶菀笑容满面地说道。 萧百俯下身子,在陶菀的脸上啵了一下。 容颜上也是一片笑容。 而另外本都聊着兴致勃勃的人都被萧百的一句“夫人,你亲我”给吸引了目光,他们看着她们亲来亲去的互动,就连一直端坐在一边的梦会现也加入了队伍之中。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轻浮,成何体统,纵然脑海中都浮现了这句话,可咋一想,她们都是女的,也没做什么呀。 “姐姐,你们……”晴涵好似受到惊吓一般,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三个人,“真得如同外面说得那样?” “怎样?”陶菀侧过头瞥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们只是在表现姐妹爱而已。你说,是不,梦儿!”说着,还抬起手挑起梦会现的下巴,“哟,小妞儿,长得不错,今儿个姐高兴,晚上陪姐睡呗!” “大小姐,你这个负心汉,昨夜还搂着我说那些情和爱,今儿个就想着梦儿了啊!”萧百听得陶菀的那话,不依了,和陶菀睡一块儿,可以听很多有趣的故事,若是和梦儿跑一块儿,那岂不是没得听了! 陶菀干笑两声:“萧百你当真是这酒喝多了,昨夜咱们只不过是点着蜡烛说些故事而已,哪里有谈什么情情爱爱,蜡烛一灭,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了。” 萧百依旧不依,拽着梦会现的手:“今晚你再睡边上好不好,让我和大小姐一起。”说着还幽怨的看了一眼陶菀。 此情此景此谈话,让众人大跌眼镜,她们三真……开放。 就连一直站在外边和侍卫们谈笑的叶长歌也不由得不多看了萧百两眼,她不会喜欢女子吧? “楚风,你的夫人你可要好好管管了,这般下去,怕是你的地位不及他的两个丫环了!”楚雷摇晃着酒杯嘴角扯起一道邪魅的笑,冲着陶菀笑笑。 但陶菀回应他的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嫂子,你喜欢女人?”葶苈也在一边开腔着。 陶菀咬下萧百递过来的葡萄,轻轻地咀嚼着:“当然,男人除了暖床怕也没啥用了,没女人来的贴心。你说是不是,梦儿?” “是!”梦会现其实快笑喷了,这陶菀也太能玩了,还有萧百,竟然和陶菀一个性子,她就只能故作端庄地在一边憋笑了。 “俗话说得好,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其实呢女人也是女人的贴心小棉袄,当然这女人是需要对眼的,就像她们两位入了我的眼!”陶菀慢吞吞地说道,她发现像寄之那般说话,特别有势气,特别能够威慑人,要是快语连珠的话,好像没几个人会听。 楚风看了眼陶菀,又看看倚靠在他身上的晴涵,他替晴涵拢了拢披风,低声道:“若是冷了,记得开口,莫要在这儿着凉!” 如此贴心的一句话,好似就是冲着陶菀的话而来,不轻不重的大了陶菀一巴掌,这无形的巴掌可比那有形的来得更让陶菀难受。 大家都停止了说话,气氛立刻变得有些诡异。 “大小姐?”萧百固然知道此时陶菀心情的变化,担心地问道,“没事的!” “嗯!当然没事呢!”陶菀扯起嘴角笑道,“这孩子经常这么踢我,习惯了!” 梦会现看了看陶菀的脸色,她在掩饰,掩饰心里的难受。 两边的人暗暗较量着,但是还是陶菀这儿略胜一筹,她们是真心为陶菀着想,而那边或许还隐藏着另外的想法。 “梦儿,萧百,你们呢,现在都在我的身边,但迟早有一天需要嫁人!”陶菀靠在卧榻上,举着一串葡萄悠悠地说道,“我不会给你们寻找好的人家,也不会强迫你们一定要嫁给谁,若是你们找到称心如意的人儿,和我说了就可。” 这番话,让叶长歌的心不由得快速跳了起来,她人都是由主子做主,而陶菀竟然允许她的丫头们自由恋爱,那么他…… 这么一想,叶长歌赶紧地摇了摇头,他怎么可以多想呢,现在还不适合谈婚说嫁的时候。 “我送你们一句忠告,记得千万莫要走我的路。”陶菀微仰起头,咬下一颗葡萄,“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女人就得宠,越宠越有种。但是莫要轻言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是。”梦会现和萧百异口同声地应道,她说得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总是甜言蜜语的男人未必是真爱她。 另外的几堆人儿都在听陶菀的心经,有些话虽不同意,却也不敢反驳,却唯独一个人轻轻地开了口:“姐姐,涵儿不是很认同你的话!” “哦?”陶菀疑惑地反问道,“哪句?是女人就得宠,越宠越有种吗?是哦,这句话的确不合理,我这一个不被人宠的人,都有种了,你一直被宠着,却没有!这是……”说话间,抬眼看了看楚风,他也正好在望着她,两个人视线相碰,却有各自收回了目光。 “咳咳!”晴涵清咳了几声,看样子好似要命不久矣的模样,“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夫君的甜言蜜语还是可以相信的!” 陶菀恍然大悟地点头:“哦哦!那我以后去试试,看是不是真得可以信!” “姐姐,对不起!”晴涵低声地说道,无缘无故地一句话,让陶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和我说对不起?” 晴涵微仰起头,伸出手摸了摸楚风的脸:“要不是我,你和楚风应该会很好!都是我……”“咳咳!”晴涵的咳嗽声越来越重,整个人显得很是虚弱。 “晴涵,莫要说了,我们回屋子里去!”楚风感觉到身边的人颤抖的分外厉害,便将她打横抱在怀里,朝着陶菀瞥了一眼,匆匆离去。 陶菀对着那些贵客耸了耸肩:“你们随意,我也回屋里头去了。困死我了!”说着说着便打了个哈欠,“真没劲啊!” “菀儿,慢点走!”梦会现搀扶着陶菀朝着菀如院走去,临行前却多留意了下楚雷,见楚雷也正朝她们看来,她又低眸。 三三两两的散去,这后花园立刻清静了许多,楚雷站起身子,拂了下衣袍,悠悠地开口:“葶苈,你也该回去了!” “我不要!”葶苈回嘴道,而后一溜烟地跑了开去。 只留得楚雷与楚云。 楚雷望着那远去的人影,沉声询问道:“云儿,你可有什么看法?” “二皇兄,这儿是不是也如同后宫一样?” “呵呵!”楚雷干笑下,“这也是你二皇兄我不娶妃子的原因。” 第五十六章 话被偷听 陶菀本想着回院落,却看着矜涵阁中的人进进出出,神色分外紧张,就连叶长歌这个伤员都进去了,难道晴涵真得病得那么严重? 她踟蹰着要不要进去之时,楚雷楚云二人出现在身后,楚雷戏虐道:“你是不敢进去,还是有做亏心事?” 陶菀眉头一皱,她从来不做亏心事,要做也做贪钱事,她微皱下眉头,淡淡地说道:“民妇愚昧,还望二皇子说得明白些。” “是真没做呢,还是假没做呢?”楚雷的话很是悬乎,听得陶菀彻底一头雾水,她有做过什么? “二殿下,说话莫要拐弯抹角,有话直说!”陶菀紧盯着楚雷道。 楚风邪魅的一笑:“这晴涵的身子骨虽弱,但也不至于弱到这种地步,可偏偏你回来后,这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差劲,你说……” 他的话未说完,陶菀却也明白他意欲何指!陶菀盯着楚雷的双眸,一字一顿:“我压根儿就没动过她一根汗毛。爱信不信!”哼!本来还想好心地去看看,如此,怕是不只有楚雷在怀疑她,可能还有其它人都在以为是她搞得鬼。 “梦儿,萧百我们走,免得有人以为我们又要动手动脚!”陶菀恼怒地离开了矜涵阁的院子,气冲冲地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陶菀在自己的院子里头彪悍地吼道:“你妹啊!姐向来都是走的直,行得正!” “菀儿,莫要气了!”梦会现在一边安慰着,“小心气坏身子,由着他们去嚼口舌吧。” 陶菀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水:“TMD,姐回来,还不是有人请回来,不然姐还不想回来,WX,早知道我宁死不回来,回来还危险不断,TNND,自己没本事保护女人,又乱怪到别人的头上……”骂着骂着,那对象就转移了,一直站在门口的楚雷和楚云面面相觑了下。 其实楚雷刚才那番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至少一部分是事实,晴涵的病情越发严重了,而另一部分他只是随口说说,一来是不想让她进去,进去了看到他们那般恩爱,难受的只会是她,二来他想要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哪料到她反应那么大,骂人水平绝对可与街上的泼妇相媲美。 “大小姐,你说会不会可能是那公主惹得鬼?”萧百拧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吐出这么一句话,“要知道那公主天天往里头跑,之前是一直针对你,可能是怕从你那儿下不了手,又转而在她身上下手,她会不会就是想要挑拨你们的关系,让你们关系越来愈僵!” 萧百的话,不无道理,陶菀点点头,沉声道:“有这个可能,上次设计我,没成功,可能就转移对象了,可能就和那杀害陆遥父子的人是一伙儿。” “那也就说可能是宫里的人故意这么为之?会不会是那二皇子?”萧百在一边分析道,“这公主和他们走得挺近,没准儿就是他们为之!” 站在门口的楚雷眉目上染上一层怒火,他可是什么都没干,躺着也中枪。 “二皇兄,是你吗?”楚云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但看到楚雷的怒火,便也知道他被误会了。 “听听陶菀怎么说!”楚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听着院子里的人对话。 陶菀朝着四周看了眼,指了指萧百的额头:“你丫头也太大胆了!不过也有可能,反正宫里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那公主,纯粹一个假货!” “大小姐,你的意思说,那公主是假的,你怎么知道?”萧百惊讶地捂着嘴巴,大小姐知道的也太多了点吧,难怪老是有人要杀她灭口! 陶菀望了望头顶青天:“我也不想知道这么多啊,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啊!” 她们几个在里边嘀咕聊天,而外边的两个人显然也是处于惊讶之中。 “二皇兄,菀儿说葶苈是假,那……”楚云疑惑地问道。 楚雷摇摇头,他只得知那太后是假,却也没有想到这葶苈也可能是假,只是陶菀她是如何得知? 但很多事儿也想明白了,以前葶苈并不是很喜欢来凤栖玩,而最近竟然在凤栖呆上瘾了,若真是假,那么必定是来完成某个任务,从刚才她们的对话之中得知,这葶苈似乎还对陶菀做过不轨的事儿,而如今…… “楚云,这件事莫要和任何人说起,就连母后和父皇都不要说起!明白不?”楚雷意识到这些可能都是牵扯在一起的事儿,郑重地吩咐楚云。 楚云点点头,从楚雷的神色他明白这件事情现在还不适合透露出去。 “大小姐,那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萧百在一边紧张地说道,“万一人家又来杀人灭口……” “不是有你在嘛,武林高手!”陶菀打趣道,随后面色微微一暗,“我答应过楚风,要将孩子的脐带血给他,让他来救晴涵,也就是我还要等两个月,提心吊胆的过两个月后,也许就会有一片春天了!” 现在她不能走! “大小姐,那楚风对你又不怎么样,而那晴涵还让你毁了容,你怎么可以这么好啊!”萧百有些气愤地抱怨着,“人家都领情,你干嘛还要陷自己于危险中呢!” “萧百,我除了是楚风的夫人,还是他的妹妹,我和他有共同的仇人,报仇的事我只能靠他,故而我这么做,就当做是来抵消报仇的情!”陶菀幽幽地说道,只有这般说,她才能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不介意,什么都不介意,即便她并不是真得陶菀。 陶菀是楚风的妹妹?那也就是他们的妹妹?这让外边的两个人有些转不过弯来,但楚雷很快就明白这个妹妹怕是他的表妹,也就是说十六年前,楚风的姨母并未死,而是再嫁于陶成?这也不对啊,如此算,陶菀顶多也就十五,如何来的十六? 这事儿他有必要好好询问下楚风,当然也可能是楚风也并不知道,知道的就只有陶庄的人。 楚雷走出角落,朝着陶菀她们走去,面色阴沉地说道:“你说你是楚风的妹妹?” 陶菀眸色一冷:“你偷听我们的话!” 楚雷挑了挑眉:“你说得这么大声,怕是路过这儿的人都会听到,潜伏在你院子里的人也都会听到,不过我只好奇,你真得楚风的妹妹?” 陶菀一个转身,背对着他,要知道这样的动作在古时是相当的没礼貌,若是背对着帝王家的人这么说话,没准还会掉脑袋,但是陶菀就随便了,她冷哼了一声:“反正不会是你的妹妹!” “我也不要这么个妹妹!”楚雷立刻接口道,有一个葶苈已经够疯狂的了,若是再加上一个陶菀,那他有点不敢相信这皇宫会不会被掀个顶! “二殿下,请问你还有事不?”陶菀想要哄人,她现在不想看到他们楚家人,楚家人每个好东西,一个个都想着让她帮忙,却又让她深陷险境,果断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雷不说话,朝着她们走去,绕到了陶菀的前方,双眸紧紧地盯着陶菀:“你为何会是楚风的妹妹?” “我咋知道,问我死去的娘去!”陶菀没好气地说道,“希望你能问到答案!” “你是在诅咒本殿下?”楚雷横了下眉毛,微带着怒火,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诅咒他去死。 “二殿下,劳烦你若是没事,请往那边走!”梦会现见陶菀很不想理他,便挺身而出,手指着门口淡淡地对着楚雷说道,“我家夫人累来了,要去休息,若是有事,那就请等她休息好,再来询问。” 听闻梦会现的话,楚雷将视线移到她的身上,淡而雅,只能这么形容。 “菀儿,我们回屋里去!”梦会现越过楚雷的视线,搀扶着陶菀往屋子里走去,而萧百则是对着楚雷做了个鬼脸,轻声说道,“讨厌鬼!” “你!”这凤栖的人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一个竟然哄他走,一个还对他做鬼脸,敢情他这个二皇子当得太没威慑力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楚云被刚才那两个姑娘的动作给弄笑了,二皇兄都还有吃瘪的时候啊!这天下当真是一物降一物!生生相惜,生生相克。 楚雷并没有离去,索性就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等着她们休息好出来。 回到屋里头的三个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二皇子似乎不想要走了!”萧百探出头瞄了眼屋外的情形。 陶菀疲乏地说道:“由着他们去,我去睡一会儿!”她很困很累啊,至从回到凤栖后,她感觉到自己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总会有生出那么点事儿来。 梦会现和萧百则也走进了里屋,她们二人坐在桌子上,无聊的玩着陶菀教她们的扑克,偶尔去窗台前注视着外边的动静,楚雷和楚云一动不动地坐在外边,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如此看来他们势必想要从菀儿口上探知一些东西了。 不过照菀儿的性格未必会告诉他们,他们也只能根据刚才偷听到的去摸索了。 矜涵阁,不断的有人走进走出,手上端着一盆盆热水。 此时屋里的晴涵整个脸色都变得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好似疼痛的蜷缩在床上,楚风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帮着长歌弄药。 “晴涵,熬住,过会就好了!”楚风略带心疼的说着,纵使她的父亲是他的杀母仇人又怎样,他还是爱她,“若是疼,咬着我的手!” 晴涵倔强的摇摇头,她怎么可以伤害楚风呢? 叶长歌也不顾自己的右手有伤,一针一阵地压制着晴涵的痛。 “楚风,怕真得不行了。必须要……”剩下的话长歌没有说出来,因为那孩子出来的时候还未到,他们两人也完全没有料到晴涵的病发的这么快,让他们都没有时间准备。 楚风望着晴涵难受的样子,心里很是不舍,可是若是要实行最后的方案,必须要…… 第五十七章 晴涵病危 床上的人疼得难受,而且还开始伴有发烧现象,这让楚风和叶长歌更是焦急,这病痛什么最麻烦的是还要伴有发烧现象。 有人煎药,有人烧水,整一个矜涵阁彻底的沸腾了起来,大家都在忙碌着,唯一空闲的人则是菀如院的五个人了。 “风,我难受,我疼,我不要这么疼!”晴涵整个人几乎是想要在床上打滚,可是她有没有力气,只能这么一声一声地喊着楚风,听者伤心落泪啊。 楚风拉着晴涵的手,柔声地说着:“涵儿,我在,我知道你疼,我也想代替你疼,你要忍着,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晴涵拼命地摇头,她快忍不住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没了一丝力气,好像手和脚都不在是她的了,她哭着喊道:“风,我好疼,好疼,我好冷,好冷,求你,求你抱抱我!” 楚风搁下另一只手上的针,朝着叶长歌点点头,他坐到床沿上,搂着晴涵,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涵儿,这样好受点吗?” 晴涵微微点头,但口上依旧喊着我疼,我冷。 “风,你爱过我不?”晴涵颤抖地吐出这两个字。 楚风下巴支在她的头上,双手紧紧地搂着晴涵,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会这么快的到来,他爱晴涵,他是真得爱晴涵,他本以为应该全心全意的去爱陶菀,毕竟陶菀在他的心上也有一席之地,而晴涵和他之间有着冤仇,可是他这时候发现冤仇什么的都比不过晴涵的逝去,他想要晴涵活着,健康的活着,不论爱与不爱,他都要她活着,他也承认他多情,一个人爱着同时爱着两个女子,却又给不了两个女人幸福。 “爱!”他还一直爱着,“现在也还爱着。”楚风的眼角竟然渗出一滴泪,滴落在晴涵的脸上。 晴涵感觉到脸上有点凉意,微仰起头,看到楚风的双眸氤氲,她扯起嘴角轻笑了下,他的眼里,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她的,他害怕她死,陶菀,你比不过我! 晴涵浅浅的一笑,笑得格外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看开了:“风,有你这句话,我这一辈子就值得了!” 听得她这么说,让楚风心里一阵慌乱,涵儿是要离她而去了吗,涵儿也要丢下他了吗,他搂着她越发紧,轻颤地说着:“涵儿,不要说什么一辈子,我们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风!”晴涵伸出手摸了摸楚风的脸颊,“你不用骗我,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久,我也知道我熬不了多久了,没有药引,即便吃再多的药也无事无补,只是在拖延时间,不如现在来得痛快些。” “涵儿,不许说傻话!”楚风轻声呵斥道,“你可以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晴涵摇摇头:“风,我活得好累,就算我和你相爱,也不会被很多人祝福,我是你仇人的女儿,这事实不会变!而且,而且你的心里还有一个姐姐,我不想和姐姐吃醋争斗了。” “涵儿,别说那么多了!”楚风不想听她继续说,他现在只想要晴涵活下来,“长歌,开始施针!” 晴涵并没有抗拒叶长歌给她施针,她是还想活,至少还想活得比陶菀长,只是她没想到这病会来得这么快,她要活下去,她要让楚风去取药引。 “风,我疼,我好疼,我不要施针!”她故作抗拒地喊道,但那针扎下来真得是刺骨般的疼痛。 “长歌轻点!”楚风摁着晴涵的手脚,不让她乱动,看着晴涵痛得流泪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疼,“长歌,你再轻点!” 叶长歌蠕动了下嘴,他下手已经很轻了,若是再轻,这针都推不进去。 “风,我不要时针,长歌,你快住手,快住手,你们还是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不要继续痛了!”晴涵不断地喊着,这声音让屋外边的人都为之轻叹,红颜薄命。 长歌有些看不下去了,不顾楚风的阻拦,点了晴涵的睡穴,让她安静点,或许才是最好。 稍即晴涵便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楚风眉头微皱地看了眼长歌,却也没有责怪,他知道若是晴涵再这么嚷下去,自己可能真得会让长歌停止施针,如此,反而对晴涵不益! “主子,剩下的针就交于你了!”长歌将一排银针推到楚风的面前,“我毕竟是个男子,不方便!”而后便走出了院子。 其实,他封住晴涵的睡穴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吵,不是因为她喊疼,而是他怕楚风听得她这般哭喊之后,心越发软下来,他爱上仇人之女已是不对,若是在因为仇人之女而强迫陶菀剩下孩子…… 那一切可能真得挽救不回来了。 他虽然一直都是晴涵的大夫,可是他的心更偏于陶菀,陶菀比她更明媚动人。他不知道在楚风的心中谁才是最重,但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断送了另一个女人的幸福,还有他们的孩子,早产的孩子总是容易生病,他不希望主子的孩子以后也成了药罐子,如今,他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能拖延多久是多久,至少要拖延到陶菀顺产。 两个月,就两个月而已。 只是,这次晴涵的发作让他觉得很奇怪,总觉得是有个人在其中作梗,才会提前的这么久,是谁,究竟是谁,这凤栖山庄终究还是没有像以前那么平静了。 就在这时,叶长歌那葶苈公主从那煎药房出来,他的眉头立刻皱起,他快步走向煎药房,屋子里有侍卫在,想来她应该也没干什么。 “你们可知公主来这儿有何事?”但他依旧有些不放心,低声询问道,“可否动了这些药!” 三个侍卫摇摇头,那公主并未靠近这儿。 如此,叶长歌便走出了煎药房,然而等他走出后,葶苈公主扯起嘴角朝他的背影冷冷一笑,纵使你怀疑我,你的主子也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我是公主! 稍即,楚风也走了出来,他看了看正在院子里踱步的叶长歌:“药煎好了否?” “还没!” “嗯!” 楚风望着长歌良久,方才说出口:“长歌,我想要取药引!” 叶长歌浑然一惊:“主子,你……” 楚风点点头,朝着屋里的人看了眼:“晴涵,她等不住,也熬不住!我不想看她这么难受的忍着,我不想听她说让我结束了她的生命!” 叶长歌暗自轻叹了声,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他的反应还是迟钝了点,他应该在晴涵开始喊痛的时候,就该点了她的睡穴,这样的话,主子他也不会有这么样的想法:“主子,那你可考虑过夫人的感受?夫人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楚风神色微愣,他当然考虑过,他也明白若是这次一旦强迫,她必定恨死自己,往事今事,所有的怨可能都会上来,最后他们二人决裂。 可是如今他们的情况,还不是如同决裂一般,她不看他,不理他。 “主子,莫要做后悔的事!”叶长歌提醒道,“你难道真得从来没有喜欢过夫人吗?” 楚风偏过头,望向另一个院子,他怎么可能不喜欢陶菀呢,他很喜欢她的笑,她的鬼灵精怪,她的异想天开,她的奇思妙想,都让他迷上了她,逐渐爱上他,可是他的心窝里头还住着另一个爱人,另一个陪着他走过风风雨雨的女人,那个女人爱他,抛弃了身份,抛弃了健康,他怎么可以再抛弃她呢? “长歌,她们我都舍不得,可是我只能舍弃一个,就如凤歌说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楚风幽幽地说道。 “主子,你是想要放弃夫人吗?”叶长歌试探性地询问着,他一个属下本是不该过问这么多的事,但他还是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够考虑清楚,莫要做后悔的事,“你真得放弃夫人,放弃自己的孩子?” 孩子,他的孩子,他愿意以后好好疼爱他,不让他受一丁点儿委屈,他会好好照顾他。 “长歌,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想法!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望着涵儿她……这般而去。” “主子,早产的孩子容易出事,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叶长歌语重心长地说道,但看到楚风那好像早已做出决定的脸,便也不再多说,“主子,属下再次希望你莫要做后悔的事!” 楚风神色黯然,他早就在做后悔的事了,从爱上陶菀的时候,他就做错了,他就引着陶菀一步步朝着这个目的走来,那时候他就错了,错了,而且错得挽回不了了,她都不愿意和他多说话,更别提让他亲近她,他们的距离有点远。 “主子,你曾经有没有把夫人当作过晴涵的替身?”叶长歌忽然开口询问道,他还记得那日她们演绎的事儿,葶苈似乎知道很多,比他还多。 楚风眯着眸子想了一会儿,似乎有,似乎没有,他也不确定。 叶长歌见他未给出明确的答案,再次又说道:“主子,若是让夫人瞧见晴涵的真实模样,会不会以为你爱她,就是把她当作晴涵的替身呢?” 此话一出,楚风全身一滞,陶菀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若是真得以为,真得以为……他在她的心上怕是再也没有可以呆的地方了,他还曾幻想过,若是她真得离去,那么她的记忆中只要有他宠过她就好。 “长歌,你不能告诉她晴涵的真实模样!”楚风回过神焦急地说道,他不要陶菀那样以为。 第五十八章 以命相救 晴涵的病痛终于被控制住了,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可以撑到陶菀分娩的时候,这也让楚风和叶长歌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不用面临那么难的抉择。 安慰好晴涵睡下,楚风踱步离开了矜涵阁,许久没有处理凤栖山庄的内务事了,这会儿他需要好好的整理下,如今少了凤歌这个帮手,他需要独当一面了,再苦再累也要撑过去,撑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 当他路过菀如院的时候,在门口驻足了会儿,朝里望去,楚雷与楚云正坐在石凳上各自思索,他进退两次,终究还是走了进去。 楚雷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见是楚风过来:“好了?” 楚风轻应了声:“嗯!你们怎坐在这儿?”对于楚雷他们坐在这儿,他心中还是有点好奇,这院子的主人都不在这儿,他怎会做得住,都没人陪他拌嘴? 楚雷朝着陶菀的屋子望去,努了努嘴:“你夫人睡了,留下话,说若是有事想要询问,等着她睡醒,所以你兄弟我就坐在这儿等着她起床了!” 楚风向着屋子瞥了眼:“那你继续坐着,大概天黑的时候,她就会醒了!”他好心地提醒道,也就是他若要等,还需等上个两个时辰,“我先回风闲阁!”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楚雷挑了挑眉,“夫妻间能有什么结,去把话挑开说了!” 楚风苦笑一番,有些话他也想挑开说,但是他不能,她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如今的他已经做不到了,她喜欢平静的生活,他也给不了,他的周围充满危险,她留在他身边,只会危险不断,不如放她离去,只是,这般想的时候,心还是会莫名的疼,他还是想让她留下陪着他。 他还是去看看她吧,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见不到她的容颜了,趁着现在多看看,把她记在心里,刻在心里,把本来就属于她的位置让她永远驻在那儿,不被时间给冲淡她的笑颜。 楚风回过身子,盯着那大门相开的屋子。 终于还是迈动了脚步,每一步都踩的很重,每一步都踩的很沉,如同他的心那般沉,他和她相遇的时间不对,若是早点,早在晴涵之前,或许他真得只会对她一个人动心。 十多步的距离,他走得相当慢,当跨进屋子的时候,他发现桌子上竟然还有未抹干净的灰尘,她终究还是不喜欢住在这儿,她是在里边睡觉? 楚风走到珠帘处,透过珠帘却只见陶菀的两个丫环倒在桌子上,纸牌凌乱的散在桌子上,地上,她们手上也捏着几张,她们怎么会睡着? 他掀开珠帘走了进去,却见床上空无一人,床单有些褶皱,也就说这之前就是有人睡在上头,那么陶菀人呢?若是她出去了,楚雷势必会看到! 但是楚雷说他们并没有见到她出来,也就说她凭空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当然也可能是被人带走! “你们醒醒!”楚风推了推两个睡着的人儿,却发现她们是晕过去了,他扔下她们,冲出屋子,健步走到楚雷身边,“你确定没有看到陶菀出来?” 楚雷肯定的点点头:“难道她不在里头儿?” “她不在,她的两个丫头被迷晕了!”楚风急切地说道,如今他必须找到陶菀,晴涵刚从危险中脱离,菀儿又陷入不明境况之中,他正要疯了,“楚云,你替我去照看屋子里的两个姑娘;楚雷,你和我一起去寻找!” 出了这等事,他们当然不会推迟。 楚雷走在楚风身边,邪气地说道:“楚风,这可是我第二次陪着你找你家大夫人了!” 这时候,楚风朝着天空放了一枚信号弹,很快,便有一大批侍卫聚集在一起,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的主子这般焦急。 “你们这些人好好的守着凤栖,尤其是矜涵阁,剩下的人去寻找大夫人!”楚风急迫地下着命令。 就在这时候,有个侍卫走了出来:“禀告庄主,刚才我见到厨房那边的人儿推着一辆运菜车往正门外走去,上面堆着一些烂菜,却还有一个大麻袋。” 话音刚落,楚风便一个轻跃,朝着大门外飞去,他一定要找到陶菀,他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危险,他还记得那次她和非忧偷溜出去,被那假太后缠上,那次幸亏凤歌路遇那儿,凤歌抱着她回来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她那么怕死的一个人,若是被歹人撸走,她一定会流泪会哭…… 这般想着,楚风更是提气,同时不停地朝着四周看着,寻找着那推车之人,他相信陶菀肯定是在那菜车上,虽然他不知道她是如何被他们劫出屋子…… “你什么时候见到?”楚雷紧盯着那侍卫,“大约何时?” “刚刚!”那侍卫目光有些躲闪,不敢直视楚雷的双目。 楚雷眉头微皱:“你们两个盯着他,莫让他走了!剩余的人跟着我来!”言毕,他也随着楚风朝着凤栖山庄外边飞去。 楚风胆儿也太大了,竟然单枪匹马前去,他们皇家怎么都是不怕死的人呢,咋唯独他怕死! 此时地楚风已经走在山路上,四处搜寻着,同时大声地呼喊着:“菀儿,菀儿!”只要她发出一丁点动静就好。 可是回应他的是一片风吹草动声。 他停下脚步,望着那山路,路上有明显的车辙痕迹,一直向前,他沿着这条轨迹健步如飞,然而很快面前出现了十字路口,两条山路,两条山路上都有着车辙轨迹,他皱起了他那好看的俊美,此时他的心有些烦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去分析这两边的车辙究竟哪一边与前边的一样。 当知道前边遥远的道路,他又不得不耐心蹲下身子看那车辙划过的痕迹,片刻之后,他终于发现不同,他选择那左边的路,朝着前边走去,但约莫走了几步,他便返回,改道右边,他想起观看地上的痕迹之时,他瞥见一样红色的东西,当时他并未注意,此时他忆起今日菀儿头上所扎的绳子边上那红色。 还有一个时辰天就快要黑了,菀儿并不是很喜欢黑夜,她怕黑夜。 一路追随,终在一片丛林之中看到那被擒着的陶菀。 “楚庄主,哦,不,三皇子,可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假太后挑着柳眉,檀口似血嫣红。 楚风眉头轻皱了下,却也很快就舒展开来,脸上没了一丝紧迫之色:“魅姬,不妨开门见山把话说了!” “甚好,就知三皇子率直豪爽,本宫一直都喜欢你,只可惜你偏偏是她的孩子,偏偏还是个皇子。”假太后冷冷地说着,“但这些都改变不了,本宫只要你无心插手这宫内之事,便可留你一命!” 楚风却好像听到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一般,几声浅笑溢出喉结:“凭什么?” “因为她在手上!” 楚风笑了,笑得很淡,一股抑郁意味爬上俊颜:“论野心,你们比不上我,论实力,你们也只有甘败下风。但这楚家天下必是楚家人当家,你们没资格。而这人呢,我也要了,假太后,请回宫,莫要让人发现你不在了,也莫要让人发现你很年轻。” “你,难道不顾你夫人的生死?” 楚风眉头立刻蹙起:“你若敢碰她,我会让你血债血尝!”。 此般恫吓,让魅姬拧紧一张艳容,但随后便轻笑了起来:“三皇子,纵使你能以一敌十,却也奈何不了我这儿的几十个杀手!”言毕,她手轻轻一抬,轻拍几下,立刻有一群黑衣人窜了出来。 在陶菀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楚风与几十位黑衣人对峙着,刀光剑影,场面混乱,楚风已经再次使出了自己的金线。 同样,她也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一人守着,而她就像被捆粽子一样的捆着。 该死的,算了,她还是故作假寐,不然边上的人发现她醒来就好,但不代表她什么都没做,至少应该让自己能够脱离这魔女的威胁,能够让楚风不分神。 她的双手悄悄地身后动着,若是平日里这魅姬定然发现异样,此时她全神贯注的盯着楚风,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已经解开了绳绑。 还好,竹管没掉,还在袖口里,她微微抬起手,朝着边上人的腿部按了一针。 一阵刺痛钻入魅姬的大腿处,她猛地侧过头,凶狠地望着陶菀:“你……”但很快悠悠然地倒在了地上。 “噗通!”沉闷的声音,让正在打斗的人分神了,楚风以为是陶菀遭遇魅姬的手中,在回头看她的时候,遭到了敌人的偷袭。 楚风背后挨了敌人一道,热血染湿他的背阔:“菀儿,你没事了?” 陶菀点点头,随后朝着那些黑衣人连发银针。 但楚风的伤势在此地不宜久留。 他搂过陶菀,朝着他们投掷了一枚烟雾弹,迅速地离开了丛林之中。 “楚风,你伤得很重!”楚风的血迹染红了陶菀的衣袖,她急得快要掉泪,她心疼他,他怎么可以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追来呢。 “不碍事!”楚风因为失血过多,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没了一丝血色,但心中的担子却落下了,他舒展了紧蹙的眉头。幸好赶上了,否则陶菀肯定又要被魅姬毒害。当初他的母亲被杀死,他无能为力,如今还好陶菀没事,想到这儿,他整个身子好像解脱一般,软了下来。 “楚风,楚风,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就没地方敲诈钱了!没地方怄气了,没地方出气了!”陶菀泪痕斑驳地望着他。 楚风扯起嘴角自嘲了下:“我就这么点用处?” “不是,不是,那些坏人都还没有死,你若是死了,以后谁来保护我,我不要你离开我。” 她还是惦记着他的好的,一切足矣。楚风满意地闭上了双眸。 “楚风!” 一阵疯狂的叫喊声惊天动地,也惊着了前来帮忙的楚雷。 第五十九章 爱不重要 “主子,你醒了?” 楚风忍着背上火烧的痛想要爬起来,叶长歌看出他的忧虑:“夫人没事,她这会子应该休息睡着了。” 听闻,楚风安心躺会床上:“她没事就好,我放心了。”但随即又想起,他昏倒的时候,就她在身边,难不成是她一个孕妇背着他回来,这一想,神经又绷紧了,他紧张地询问道:“可曾是菀儿背我回来?” “发现你们的时候,的确是她背着你艰难地爬回来!”这次开口的是楚雷,但他们众人赶到的时候,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了,楚风的白衣染着大片大片的红色,而陶菀驮着他竟然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在这崎岖的山路上爬行着,也幸亏她那日大声喊了一下,不然若是等着他们前来,楚风怕也撑不到凤栖山庄了。 听得楚雷说完那日情形,楚风几乎拖沓着病躯奔去找陶菀。 她怎么可以对他这么好呢,这样会让他放不了手! 菀如院,一如既往的安静,经过这次被劫之后,他相信她们再也不会睡在那屋子里头了,他跃过桃林,匆匆地奔向竹屋,门外萧百正守候着,屋内梦会现则是坐在床边守着。 当楚风出现的时候,梦会现看了他两眼,便走出了屋子,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那日,是她和萧百的失职,竟然会被人迷晕过去,只是更没想到的时候,那刺客这么胆大,屋内两个人被迷晕也罢,这屋外还有两个人守着,他们却也有法子将陶菀搬弄出去。 楚风走到床前,看到陶菀睡得很安详,便也不打扰,只是坐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她,她的两只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想来是那日磨破了皮,他伸出手摸了摸那两只手,轻吐两个字:“傻瓜!” 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呢,敌人都还逍遥的活着,他怎么可以死呢,只有她这个傻瓜会这么不惜一切地背着他回来,也只有她这个傻瓜在他伤了她后,她还会对他这么好。 傻瓜,你让我拿你怎么办,舍不得,放不下,却…… 许是感应到边上有人凝视着她,陶菀幽幽地转醒,但看清楚是楚风的时候,她先是一惊,随后猛地做起来,扑在楚风的身上,哭着说:“还好你没死,还好你还活着,你怎么可以吓我呢!” 楚风回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我没事了,我没事了。” 那一次,她真得好怕,看到那刀挥向楚风的背,她的小心肝都要出来了,而且他还在她的面前结结实实地晕过去。 “菀儿,谢谢你!”楚风附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有你真好,只是,让你受苦了!” 陶菀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摇摇头,不辛苦,她一点都不辛苦,她怕的是那日若是楚风没有来,她是不是又要惨遭那女人毒害了,幸好他来了,他是个傻瓜,竟然单枪匹马的来:“你知道不知道,你一个人来会有多危险吗?你怎么可以一个人来!” 楚风听着她含泪的质问,将自己温润的唇覆上,吻住了她的唇,舔舐着她的味,陶菀早已适应他的吻,慢慢地回应着,这个吻很温柔,很甜美。 “菀儿,我担心你!” “嗯!”陶菀轻喘娇气,低声地应了声,她知道他担心,所以才会这么焦急的赶来,才会独自一人赶来,“你的伤好点了吗?” 楚风轻握着陶菀的双手:“我的伤很快就要好了,而且在里边不碍事,可你是一个女子,手是你的门面,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呢,以后莫要这么做了!”说着,他又掀开被子,他需要查看下她的膝盖是不是也被磨损的很厉害。 但是,陶菀赶紧地抓着被子,不想让楚风看:“我也没事。这只是一点小破皮,没什么大碍。”她的膝盖伤得被磨破的远远不止这些,她一个有身孕的人,根本无法在那条路上行走,更何况还要被一个男子,她只得靠手和膝盖,手可以找平稳的地方放,可是膝盖无法察觉到下面是否有碎石,尖石…… 楚风见她如此,便也明白,只叹道:“菀儿,你真傻!” “你也傻!” 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可稍即两个人都停止了笑声,彼此凝视着对方,他们有多久没有这么轻松地谈话了,他们又是有多久没有这么开怀的笑了,为他,为她而笑。 陶菀敛唇道:“楚风,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在谋划着什么,但希望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可以吗?” 楚风点点头,他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他也不能伤害。 “楚风,小心葶苈!”陶菀不知道楚雷有没有将葶苈这事告诉他,若是没有,也许会伤害到很多人,她感觉到晴涵的病情这么快发作,定然是有人在其中作梗,可最近一直在接近晴涵的也就葶苈了。 楚风略微有些不解,但依旧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楚风,葶苈是假太后的人,她们都是假的,若说葶苈是真,那也可能是被假太后控制,你莫要让她继续靠近晴涵了!”她不喜欢晴涵,晴涵也敌视她,可是如今外忧内患,她们需要团结一致,对付了外边的人儿,她们两人在来切磋,只是陶菀是这么想,她不想让楚风分心了,每日操劳之后,还得想着如何让她们两个女人好好的相处。 “你是如何确定这事与葶苈有关?”楚风淡然地问道,虽然他也怀疑过是葶苈,可葶苈这般天真不像是一个会如此狠毒的人。 陶菀知道楚风必然会有所怀疑,她也并不介意:“有些事,你也可以问长歌,长歌怕比你更清楚是葶苈是怎样的人,不过我依旧认为此葶苈为假。” “长歌也知道?”长歌并未对他说起过葶苈的事儿,他究竟还知道些什么,“你为何这么固执的认为葶苈是假呢?” 陶菀抬眸望着楚风,丝毫不隐瞒:“你可还记得那日我手腕上的伤?我曾说是自杀,那是我放血了。” 楚风不语,静静地等着陶菀继续往下说。 “是葶苈来了,她除却是来送锦盒,还有是来求药,只是半夜三更,我无药可循,只得如此!”陶菀说得虽是实话,却也过略了一部分信息。 “她求药,为何求药?”有些事他已经知道,都是晴涵所告知,虽然他不清楚晴涵是怎么得知,但也明白晴涵并没有那般简单。 陶菀瞥了眼门外,遂又收回视线望着楚风:“楚风,我知道你爱晴涵,而且爱她远远高于爱我,我也不想继续介意了。但是,你可有怀疑过晴涵一丝一毫,对于葶苈过来找我的事,她知道的太清楚了,你可想过若是那真得是葶苈,晴涵是派人在监视她们,还是保护她们?但无论是哪一种,她至少知道真正的葶苈是在她的眼下,而面前这个葶苈,她为何放任她自由出入矜涵阁?” 陶菀的怀疑并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只是,他还是不愿意去怀疑晴涵对他有所图谋不轨。 “楚风,但一个人爱得太深的时候,会想要占为己有,不想让其它的人,其他的事霸占了她所爱的人!”楚风的眸色里,有掀起一层波浪,她明白,刚才的那番话说中了他的心,然而,他也爱她,爱到不想去怀疑她。 楚风凝望着陶菀,扯起嘴角温暖地一笑:“菀儿,有你在身边真好,不仅思维缜密,而且还能够帮为夫解惑,帮为夫理思绪!” “应该的,承蒙夸奖!”陶菀也嘿嘿一笑,不论他说得这番话是真是假,她都知道这一次他是真得听进去了。只是接下来他会如何做,她不得知。 “菀儿,你说我们的孩子生出来,会不会和你一样调皮呢!”楚风指着小山丘戏谑道,“若是和你一样,这凤栖怕真要被掀顶了!” 陶菀小嘴一撅抗议:“这凤栖山庄本来就没顶,怎么揭,而且你冤枉我,我怎么调皮了?请说理由!” 楚风拉起陶菀的手,轻轻地拨弄着她的手指,笑言:“第一,会捉弄人,第二,会不顾小节,第三,太能吃,第四,太贪钱,第五,爱吃醋,第六……” “等等,别数了!”陶菀打断他的话,不服气地说道,“这不是调皮,这是本姑娘的优点,若是没本姑娘,你这凤栖多冷清啊,一点活力都没有,要是我不能吃,你们的菜都要浪费了,要是我不贪钱,不爱钱,那钱就没用了,要是我不爱吃醋……”说道这儿,陶菀小脸一红,停顿了会儿方才开口,“那是我不爱你了。” 看着陶菀的模样,他轻轻笑了起来,是啊,女人还吃醋,还不是因为喜欢自己的夫君,他之前何必那么计较呢:“那你以后还要吃醋不?” “容我想想!”陶菀狡黠的一笑,“这一切都要看你的表现,若是表现不好的话,我就不会吃醋,我就会逼着你写休书,而后我带着你孩子浪迹天涯去。” “嗯!”楚风应了声,我不会让你们浪迹天涯,这句话,他心里虽想说,但却没有说出来,她在他身边多呆一天,就多有一天危险,不如放她离去。 爱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爱着的那个人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这一次劫难后,他更加体会了。 第六十章 愉悦一天 这一次劫难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也不再似当初那般陌生人模样,连同两个女人的关系也有所改善,也许真得是内忧外患的原因。 陶菀见了晴涵不再像以前那般长了刺,会朝着她笑笑,却也不多言语,毕竟有些伤害是抹不去了,她可以不记仇,却无法忘记过去的事,这张脸终究还是毁在晴涵的手中。 这一日,她们两人又在风闲阁的书房中相遇,彼此相视一笑。 “楚风,我来换书!”陶菀让萧百、梦会现二人两人在外头等着她。 晴涵坐在边上安静的翻书,她的起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想来应该是楚风和长歌两个人竭尽全力所为,不然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 楚风正埋头看着桌上的折子,在陶菀进来的时候,也就轻抬了下头,应了声,便有继续做事。 如此,陶菀也就不再说什么客套话,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携着书走到书架前,将书一一摆回到原来的地上,而后又抽走了两本她未曾看过的书,这一次,她看得不再是史书,而是关于星相的书,当她抽出这两本书的时候,随之掉落了一张纸条儿。 她弯腰拾起一看,却见上边写着:“若是有缘人,有缘便相见。” 陶菀轻轻一笑,何为有缘人,所谓的有缘人,只不过一个噱头,努力点,多学点,也许并不是什么难事了。 这时候,楚风在她弯腰的时候,也偏过了头,他见她手上捧着两本他从未学会的星相书,微微有些诧异:“你确定你要看这书?” 陶菀点点头:“有问题?” 楚风摇头,这书没问题,只是她能否看懂还是有些问题:“你确定你能够看懂?” 陶菀耸耸肩,只要是汉字,她就能看懂,至于学不学的会那是另外一码事,她只是好奇这书而已,她甩了甩手中的纸条:“这纸条上的内容难不成是说这本书?” “嗯!”楚风应了声,“我拿到这书的时候,这纸条就一直在里边了。” 一直在边上安静看书的晴涵似乎也被这边给吸引了,她好奇地走过来,朝着陶菀手上的纸条和书望去:“这书有什么玄妙吗?” “你们看看就知道了!”楚风搁下手中的笔,望着面前的两个女人,一个脸上充满好奇,一个脸上不以为意。 “喏,你看看!”陶菀将其中一本书递了上去,自己则是翻开手中的书籍,粗略地扫了一眼,“这不是西方的占星术嘛!” “你看得懂?”楚风惊讶地问道,他只知道星象这事,鬼才对于星象很是了解,可对于这星相还是有所不解。 陶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看得懂一点点,但就我那水平,是学不来的。说得简单点,其实和星象差不多啦,这书上说讲的只是用了另外一个方法,通常我们会用黄道十二宫来占卜,但这是观看天体来查看,但究竟有没有准确,我就不得而知了,最好找个会占卜的高手问下。” 显然晴涵和楚风两个人都被陶菀这么简单的一番话给唬着了,毕竟楚风都没怎么研究明白的书,她怎会一眼就看懂? “你们别用看新大陆的眼神盯着我,我只不过是知道一点点而已,除却这些,我啥都不知道了,就算把我整本书看完,记着的可能也就几个专有名词!”陶菀谦虚地说着,她本就是因为好奇才会拿这两本书,“要是你们也有兴趣,大不了一起来研究,等着晚上的时候,看星星看月亮的来研究。” 陶菀补充了一句,奈何这一句却让楚风点了点头,妈呀,她只是随口说说,她晚上还要睡觉,她有反问道:“你确定?” 楚风点头。 靠,那你们两个慢慢研究去:“晴涵,要不你也一起来研究?” “我也可以吗?”晴涵翻动着手上的书籍,对于这个,她真得看不懂,“我看不懂!” 你们智商都有问题吗?这么简单的汉字都看不懂?若是写上希腊语,你们岂不是还以为到了火星上了:“不是有楚风在吗,这文字还是能够看懂,剩下的,你们就对照着看天上的星星了。若是你们晚上有什么新发现,记得把我叫醒!” “你……”楚风和晴涵皆是诧异,敢情她的意思是她不参与研究,就让他们两个压根看不懂的人去摸索? 陶菀眉毛轻挑了下:“放心,我相信你们可以的,这其实和星象区别真得不大,相信我,多实践几次就可以了!喏,这两本我也就不带走了。”说罢,将书搁下,又随意了抽取了两本,医书! 好吧,看点总会有好处,她学医去。 她走出书房后,便在萧百、梦会现两人的搀扶下回去了,只留得书房内的两个人面面相觑,随后有看看这桌上厚厚的两本星相书。 “风,你确定你要看吗?”晴涵又翻了几张书页,那图片上的字她们压根不认识,如何看? 楚风瞄了眼晴涵所摊开的那一页,那图当真是像黄道十二宫,可是却也完全不一样,上边的字,他一个都不识:“好奇,但不懂!” 晴涵也点点头,说着便将两本书收了起来,搁回了书架上。 “风,其实你可以让姐姐陪你学。”晴涵边整理书,边轻声说道。 楚风轻笑了下:“若是她愿意陪我学,就不会把这书搁在这儿了,而且你没听她说,她要睡觉,对于她来说,睡觉是头等大事,第二大事,便是金银珠宝了!” 晴涵惊讶地转身望着楚风:“姐姐,喜欢金银珠宝?没看出来,她穿得很朴素!” “她的钱都是用来藏的!”楚风笑笑,“若是你早些日子来凤栖,你便会知道,她有多爱这些钱了,她的钱只是用来看,不是花!” 听着楚风这么一说,晴涵当真有点小服陶菀,钱竟然用来藏,用来看,这天下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人了。 “风,替我向姐姐说声谢谢!”晴涵温婉地开口,虽然是因为她,才会让楚风受伤,却若是没有她,楚风也许就死了,还有因为陶菀竟然还会让楚风转告她,小心葶苈,其实她一直知道葶苈是假,让她留着,只是想要看看她的把戏,却没有想到引火上身了。 “嗯!”楚风轻应了声,她们的关系好,他便开心,这是第一次,她们二人说话没有针锋相对,话里带话。 陶菀回到菀如院的时候,楚雷已经在那儿恭候多时了。 “二皇子,你怎么又有空前来观摩凤栖山庄了?”陶菀伫立在他的面前,淡淡地问道,那日也幸亏他来,不然…… 楚雷邪气地一笑:“我来看看我伟大的弟妹身上伤是否好了!”说话间,一阵清风吹过,扬起那紫金色的长袍,日光照耀在上面,显得格外的耀眼,让陶菀不得不抬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真当是闪瞎了她的双眼了:“二皇子,下回别穿这么耀眼的衣服,若是扎了她人的眼,够你赔的,没准还有人想要你负责!” “那我以身相许就是!”楚雷笑着说道。 “我怕二皇子的居所不够大,各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都想着进来了!”陶菀打趣道,“萧百,梦儿,你们要不要去?” “不要!”萧百二人一口回绝,嫁给达官贵人虽然吃喝不愁,但没劲,这规矩她不想学,这礼仪她学不来,还得和三妻四妾争宠…… 陶菀大声地笑了起来:“你们两个也太不给二皇子面子了,好歹也要哄哄他嘛,况乎这二皇子还是单身贵族……” “大小姐(菀儿)!”两人齐齐地怒视着陶菀,她怎么可以这般邪恶,竟然连她们两个人的玩笑都开。 “好,好,我不开你们玩笑了!”陶菀笑着说道,她也就只能打趣打趣这两人了,当然偶尔和面前这个尊贵的二皇子唱唱戏,“二皇子,你来找我可还有什么事?” “没事,就只是看看你!”楚雷很是直接地说道,“前几日有点忙,被事给拖着了,好不容易今儿个出来一趟,便来看看你,你那日的壮举,本殿下当真佩服!” “呵呵!”陶菀随意地笑笑,面色一片淡然,“若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想着也就只要他活着就好了,他活着比什么都好。” 楚风在她的心中该是有多重呢?让她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那日的悲呛的呼唤惊动了整个山林,就连那栖息在丛林的飞禽都因为这声呼喊而飞了出来,他有点羡慕楚风,有那么爱他的夫人,可以不计较一切地留在他的身边,他该知足了。 “但若是那日被砍伤的是我,那你肯定不会这么救我!” 陶菀朝他看了眼,确定只是开玩笑,这才说:“我没那么坏,那么无情地会看着你的血流光,肯定会吸了你的血,而后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这样我扛回来便轻松多了!” “这还不坏?”这女人可真狠,扒皮,抽筋都说得出来,好在他没真得得罪她。 “不坏!”梦会现和萧百两个人齐齐地附和道,陶菀那么好,怎么可能真得会呢。 她们二人的回应,让陶菀很是满意,她点点头:“都是好孩子,有奖!我就把这楚雷赏赐给你们!”其实这楚雷还当真不错,一来即使单身贵族,二来从不流连花丛,至今光棍一条,其实她都有些怀疑这楚雷是不是断背,不然怎么老是往这全是男子的地方钻呢? 楚雷笑盈盈地朝着她们三人走过来,仔细地打量着梦会现和萧百,不时地发出啧啧声:“这两个都不错,要不我都以身相许?” “滚!”萧百一不小心爆了粗口,反应过来之时,赶紧地躲到了陶菀的身后,怯懦地说道,“我说得不是你,是我自己!” 楚雷也算是个好说话的人,似乎不以为意,他继续地打量着梦会现:“她不想,你是想喽?”说着,还伸出了自己的贼手去挑梦会现的下巴。 这可让陶菀都看不下去了,楚雷这货这么可以调戏梦儿,她正想要把梦儿拉开的时候,却见梦儿神色微闪,手一抬,率先于楚雷的动作,她的纤纤手指轻挑楚雷的下巴,啧啧两声:“爷,妞儿我见过太多美男子了,你——不入我的眼!” “哈哈!”陶菀朗声大笑,梦儿太强悍,比她还彪悍,还敢反调戏,萧百也在一边捧腹大笑。 唯独梦会现依旧一本正经地看着楚雷,而楚雷则是瞪着眼睛来回地看着面前的这三个女人,这凤栖的人果然都不是正常人! 当然除了她们的笑声,还有另外一阵笑声,那就是站在门口的人,叶长歌恰好路过,听得了他们的对话,当今世上能让二皇子吃瘪的也就她们三了,想着,又将视线移到了陶菀身后的萧百上,她的动作很夸张,却又是那么的真…… “长歌,你也来了?”陶菀撇头的时候,看到叶长歌正在院门口,便打了声招呼,“要不进来做做?” 叶长歌笑笑,他就不去掺合了,况乎他还有事,他指了指手中的一叠东西:“夫人,属下还有事要办!” “哦,那去吧!”陶菀便也不多说,她回过头继续望着楚雷,但是一看到他的脸,她就忍不住想要笑,“爷,妞儿我见过太多美男子……哇哈哈!”陶菀再一次笑喷。 “你再笑,小心我把你灭了!”楚雷故作凶狠道。 梦会现立刻闪身到陶菀的面前,冷冷地望着他:“你若是敢动陶菀,我让你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太监皇子!” “你……”楚雷咬着牙指了指梦会现,却发现说不出话来,他今儿个真得憋屈了,本就是来探望探望陶菀而已,哪料得碰到了这么大的衰事,“够大胆!” “从来很大胆!”梦会现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还真和楚雷给杠上了。 “那你有多大胆!” “想有多大胆,就有多大胆!” “行啊,那你敢不敢嫁给我!” “敢!有什么不敢嫁给你!” 这时候楚雷竟然邪邪地一笑,这妞儿进了他的圈套了。 此时,陶菀已经反应过来了,瞅了瞅楚雷的神色,难不成他看中咱家的梦儿丫头了? 第六十一章 不共戴天 快乐与悲伤总是相互交替的,生活也总是有多种滋味组成,不可能那么单一的只有快乐,或者只有悲伤。生活也不只是一个人组成,不是一个人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人与人之间总会有很多微妙的分子在牵扯着大家的生活。 忽然间,凤栖山庄变成了很平静,什么事儿都没在发生,这让陶菀反而觉得有所不适应,如此平静的日子,是再酝酿着后面的暴风雨,还是真就平静了,但她不太相信后者。 人呢,真当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担心什么来什么。 这不前一刻她还觉得分外安静的时候,后一刻就有骚动了,但是这次引起骚动的竟然是楚雷! 他一身红衣大步朝着菀如院走来,面色喜气洋洋。 正坐在院子了学做小孩子衣裳的陶菀,搁下手中的针线笑问:“二皇子,你老人家这又是遇上个什么喜事了?” “来娶妻!” 楚雷简洁明了的话,让陶菀噎住了,他也太迅速了点,也才过了三四天啊,他就真来了,就算是真对她家梦儿有意思,也不该这么急迫啊! 陶菀偷偷的瞟了眼梦会现,她还真够淡定,好似全然不关她的事一般,继续做着手上的针线活,梦儿对他无感,她心下想道,但面上还是打着太极:“二皇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嗯!” 楚雷点头,难得有一个单身女子他看得入眼了,那总要带回家去,免得下次发现她已经跟着别人跑了。 “可是这嫁娶之时,总得有个媒婆,你这么前来……”说着陶菀又朝着梦会现看看,“你不举得这样不妥吗?” “有何不妥,媒婆的话,就你来当不就行了!”楚雷完全一副无视礼节的模样。 哼,就你这么不识礼,还想娶梦儿,没门,要想娶梦儿,该有的总归是要有的。 陶菀轻哼一声:“二皇子,你这般,我还真不放心把梦儿交给你,没有亲朋好友祝福,也没有媒妁之言,更没有聘礼,我怎放心?没准儿你把我家梦儿拐走,去当奴婢使唤了。” “本殿下绝不是这样的人!”楚雷一本正经地说道,“娶回家当然是当夫人养了!” “不行不行!”陶菀继续拒绝道,这楚雷的摆明就是一个一时兴起玩玩,她若真把梦儿交出去,岂不是耽误了她的一辈子。 “弟妹,这话已经不是你说了算的,你当日可曾说过,只要她和别人两情相悦,你就会让她走!”楚雷把那日后花园陶菀说得话都给搬了出来,“如今你怎可说话不算话?” 陶菀双眉一挑:“我可不记得我家梦儿有何我说她喜欢你,她想嫁你!” “她有说!”楚雷得意地说道,“前些个日子她还说她敢嫁给我,难不成今儿个就成了胆小鬼?”说话间,他朝着梦会现抛了个电眼,奈何梦儿定力太好,压根不当回事。 “二皇子,敢和愿意,可不是一回事哦!”陶菀轻笑着,“要是你真想娶我家梦儿,就做点诚心的事儿。” 楚雷的花轿正停在凤栖山庄的门口,还有一排排侍卫在外边候着,如此大的阵势必然也惊动了楚风等人,当楚风循着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他的夫人和楚雷正针锋相对,难不成他看中的自己夫人?瞬间蹙起了眉头,但又觉得不像。 他索性就在一边观战,当然观战的可并非只有他一个,好些好事的侍卫也都跑了过来,难得凤栖这么热闹,他们怎么可以错过,就连晴涵也听说了这茬,在老嬷嬷的陪同下来到了菀如院,但见楚风也在,便往他那儿挪过去,轻声询问:“风,二皇子这是要干什么?” 楚风指了指陶菀这边,轻声道:“看了就知道。” 陶菀没想到这会儿引来了这么多人观摩,但也没有办法阻拦他们,只得继续和楚雷对抗着。 楚雷走到梦会现的身边儿,瞥了眼桌上的小孩子衣裳鞋子,淡淡地说道:“弟妹,你应该放人!”他看上眼的女人果然就是厉害,要武功会武功,要琴棋书画会琴棋书画,要女红会女红。 陶菀不甘示弱:“我有关人?”随后很无奈地说道,“我尊敬地二皇子殿下,请你莫要这么幼稚,若是你真得喜欢梦儿,那么请你敲锣打鼓,八抬大轿来迎娶,记得还有喜娘等人,我可不想亏了我的梦儿,。” “没问题,也就少了个喜娘而已,我现在就去找一个!”楚雷说道做到,话音一落,就准备往凤栖山庄外走。 敢情这货真得是八抬大轿来了? 陶菀朝着楚风那边看了眼,却见楚风点点头。 靠,这楚雷混小子也玩得太大了点吧,梦儿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呢! 自从楚雷进来后都不曾说话的梦会现忽然开口道:“站住!”出口的话还是和陶菀差不多,有些大逆不道,人家堂堂二皇子,却这等平民呼来唤去,也就楚雷这么好脾气了。 确切的说,这些时日下来,楚家的四个皇子,除去那齐王有点严肃,其余都还是很亲民。 已经奔向门口的楚雷收住脚步,回过身,等着梦会现开口。 梦会现搁下手中的东西,缓步踱到楚雷的面前,淡淡地说道:“很好玩吗?” 楚雷摇头。 “很有趣吗?” 楚雷继续摇头。 梦会现轻轻一笑:“你这么想娶我回去?” 楚雷点头,好女人,有用的女人就该放在家里,而且她很合他胃口,估摸着吃起来会很香! 梦会现盯着穿着甚是喜庆的楚雷:“为何想要娶我回去?” “因为想,所以想!” 梦会现轻轻地拍起手来:“好一个因为想,所以想!但是你有想过我的想法吗?你是有钱有势有地位?可是,你考虑过我的身份吗?让我当个暖床丫头?小妾?侧妃?正妃?你们家背后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可会同意?” 楚雷微愣,这些他都没考虑过,他只想着喜欢了,就娶回家,如此简单而已,不想掺杂那么多东西。 “没有,是不?”梦会现扯起嘴角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是谁不?我的出身是什么不?” 楚雷摇头:“没那么烦,有些东西我无须知道,只要有感觉就可以了!” 梦会现的冷笑渗透到了眼里:“好一个有感觉就可以了!那么你若真是想要娶我,可以,你去和你那皇帝老儿说一声,他的儿子要去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你说你的老爹还会同意不?” “我的决定,他无权干涉!”楚雷的语气很冷,好似对那皇帝老爹很是不满,“我的妃子是谁由我决定!” 梦会现点头:“你这句话我很喜欢听,可是我也绝不会嫁给你,嫁给一个灭我宗族人的儿子!” 铿锵有力的声音掷在地上,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众人皆是诧异地望着梦会现,就连陶菀也很是惊讶,她从来不知道梦会现的仇人会是当今皇上! 楚雷呆愣在原地,愣愣地望着梦会现,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幽幽地开口:“你是开玩笑的吧?” “开玩笑,我有必要和你开玩笑吗?”梦会现望了望四周的人,“你们中间,可有谁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众人接摇头。 “楚庄主,难道你也不知道吗?”梦会现将视线转移到楚风的身上,他见过她使剑,照理应该会发现一点。 楚风不语。 梦会现走到其中一个侍卫面前,抽出他腰间的佩剑,随后立于空旷之地,那一抹艳魅的身影中隐含着将士的坚毅挺拔。她的身姿很是优雅,高贵骄傲的站在中央,她仪态万方,妩媚之中又带着几分凌厉的英气。 如此女子怎可是一个简单的青楼女子。 她持剑而舞,她的剑舞具有古老的风韵,刚柔并济,时而如呢喃耳语,时而又如勇士赴战场,正所谓“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她一舞倾城,如一团不灭的火焰跳动在由时间流逝而形成的黑暗之中,打破了亘古冰冷的死寂,温暖着无数迷失的灵魂。(本描写来自与百度‘红玉’的百度百科。) 剑落,舞停。 她就站在中央,望着面前的众人。 “可否从我的剑舞中看出什么?” 这样的剑舞,他们都见过,在那一场肃杀的战争之中,有一个女子就是凭着这一只舞蹈让敌军溃败,那舞蹈中似乎会让人入迷故而失去斗争。 “你是秦文的女儿?”楚雷难以相信地询问道。 梦会现扯起嘴角轻笑:“是,我就是秦文的女儿——秦萌!你可还记得我们全宗的人是怎么死的吗?你家皇帝老头儿七八十的人不放过,嗷嗷待哺的孩子不放过,就连我娘亲都有九个月的身孕,你们都不放过!若不是我运气够好,我也死在了那乱箭之中!怎么样,现在还会愿意娶吗?还敢娶吗?”说着朝着楚雷走进了两步。 楚雷却往后退了两步。 秦家一百二十口人命都在死在皇帝老儿的手上,他和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如何能够在一起? “你们在这儿的人可都听到我是谁了?你们还可以去皇帝老儿那儿告密,也许就能升官发财了!”梦会现带着轻视地望着面前的一片人。 “你们若是谁敢,我便杀了你们!”开口说话的是楚雷,他老爹已经犯下一个大错,秦家好不容易还有一个人活着,那么就让她好好的活下去。 当年,秦文功高盖主,让当今圣上惶恐,听信了奸臣之言,以一个莫须有的通敌叛国罪名扣在了秦文的头上,导致全族都被牵连。 梦会现冷笑几声:“谢谢二殿下这句话,小女子收下了,只是,我可否问一句,我爹可有罪?”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仍然让人难以回答。 纵使如今他们心知肚明这秦文是无罪,但最高权势者总是最要面子的一个人,若是再推毁当初给秦文扣得罪,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二殿下,你的生性洒脱,放浪不羁,我很喜欢,但是我们之间隔着的是一百二十口人命!” 第六十二章 动了感情 楚雷娶亲最终还是成了一场闹剧,只是大家都没想到的是这个艳媚的女子的父亲是那长胜将军,她的母亲是那以一挡千的女中豪杰,只可惜了,生在朝中,遭人嫉妒。 “梦儿,你没事吧?”萧百在楚雷离去之后,走到梦会现的身边,轻声询问道,“别记着了,把它忘记吧!” 陶菀托着腰,缓步挪到梦会现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头:“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还陪着你!” 梦会现轻点了下头,若不是楚雷这般折腾,她以为她都快可以忘记那血染的画面了,可是如今……她记得清清楚楚,她的家人是怎么死在乱箭之下。 那日,宗族的人都被官兵叫道了秦家大院之中,而后一整排侍卫站在屋顶之上,对着他们射箭,整一个秦家大院血流成河,而她只不过是走慢了点,又被绊倒在地上,恰好躲过了那场箭雨,也恰好被过路的凤歌看到,被他带走而已。 每一个人的身份都很凄惨,陶菀忽然发现自己是深处在一个充满悲凉的地方。 “菀儿,对不起!”梦会现转过身轻声说道,“我一直瞒着你!” 陶菀轻轻一笑:“没得事,每个人心中总会有点小秘密不方便告诉别人,譬如我也有,嘿嘿!萧百有不?” 萧百挠了下头,整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我好像没有耶!” “那你不是人!”陶菀挑衅地说道。 “大小姐!”萧百一把扣住陶菀的手,拉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人,不然方丈大叔早就灭了我!” 看着萧百如此正经的模样,梦会现笑了。 “萧百,那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世是什么?”陶菀本不想问这个问题,可想想还是想要了解下。 萧百面色微微一暗,随后又粲然一笑:“我的身世都没你们那么复杂,听方丈大叔说呢,我是少林寺下一对农民夫妇的孩子,但是爹爹在娘亲坏我的时候就病死了,而后娘亲生我的时候,又难产死了。婆婆年纪也大了,养不了我,便把我放在少林寺门口了。哎,好像是我克死爹娘。”说着说着又是面色有点悲凉,以前下山的时候,经常被一些小孩子说成扫把星。 “好了,都过去了,我也没见过我的娘亲,我的爹爹以前对我也不好!”陶菀真假掺半地说道,“咱们三以后都是彼此的家人了!” “嗯!” 这边阳光灿烂了,另一边可是乌云密布。 风闲阁的亭子里,楚风与身着喜服的楚雷坐着,彼此都不说话。 楚雷的大胆行径当真还是让楚风吓了一跳,他平时虽然不拘小节,可做事很沉稳,今儿个怎么发起神经想要娶女人,这娶也罢了,在什么都未搞清楚的状况就这般行事。 楚风拿起桌上的杯盏,轻抿了一口水:“你今天是在做什么,你可知道?” “知道!”楚雷怏怏地说着,心里依旧还停留着梦会现是秦文女儿的悲叹中,哪怕她是一个青楼女子,他也可以娶回家,哪怕老头儿不同意,大不了不让她正妃,而他也只娶一个就够,可偏偏是……她过不了那条界限,他也跨不过去。 “即便她不是秦文的女儿,你们也不可能!”楚风直截了当地说道,“能够继承老头儿位置的就三个,齐王,你,楚云。如今一切都还未成定居的时候,你这般做,可会让老头儿气疯!况乎楚国朝政已经够乱,你确定还要继续添乱?” 楚雷抬眼看了下楚风:“我是你哥哥,你怎么教训起你哥哥!” “我哥哥没那么蠢!”楚风甩了他一个白眼,今儿个这么大的事,这街上定是议论纷纷,皇帝老头儿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那些保齐王派,少不了去皇帝老儿面前参他一本,“你就等着皇帝老儿好好给你做思想工作,没准儿明儿个就让你娶了某个大臣女儿!” “你别唬我!”楚雷烦躁地说道,“我谁都不娶!” “可能都由不得你,有本事你就别回你府邸,就留在凤栖山庄,要是你敢回去,定有人押着你进宫去!”楚风噙着笑说道,楚雷的年纪都快三十了,是该成家了,身在皇家,生不由己,这个道理,他们都知道。 “我要娶也只娶一个,我不想像你那样,后院失火,而后两边都很难摆平!” 楚风微微一滞,他只娶一个,如是当初菀儿嫁于的他,那是不是就会变得很幸福,是不是就是她所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他又庆幸陶菀嫁于他,因为陶菀只属于他,而不是别人。 在他这般想的时候,楚雷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大呼一声:“我想做平民啊!” “那你没钱花!” “你不也很有钱?”楚雷不服气地说道,“你是在小看我吗?若是我真成平民,我吃光你的凤栖山庄。” “没事,我夫人有的是金子!”楚风得意洋洋地说着,他的夫人在他的铺子里存了好多钱。 楚雷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老三,我好像真得挺喜欢你夫人边上的那妞儿,你看,我闭着眼睛都能看到她呢!” “我看不到!” 楚雷抬眸瞪了他一眼,他就不能闭着嘴巴,听他诉苦一会儿吗?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心怦动怦动的跳,和当初见到陶菀的感觉一样!” 这下轮到楚风不开心了,自己的兄弟竟然觊觎他夫人:“你竟然连我夫人都敢觊觎?” “别插嘴!”楚雷没好气地抱怨道,“而后总想着去看她,总想着找借口去菀如院溜达,去看她,虽然表面上是冲着去和你家夫人斗嘴,可我总会有意无意地去看她一眼,就想看看她有没有看我,有没有笑,有没有……” “什么都没有!她的眼里怕都是陶菀!” “你怎么知道?”楚雷仰起头问道,“你观察过?可是她真得看上去和别人的女人不一样,就算她在青楼呆过又怎样,我不在乎,可是如今……哎!” 楚风任由着他在一边发牢骚,自己端着茶盏,慢慢饮啜,偶尔拿起糕点,细细品尝,楚雷算是真得掉进爱情中了,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他看中哪家小姐,哪家姑娘,如今儿这般冲动,想来是真得动了心,动了情。 “你说你家夫人是不是妖精,怎么连女人都会喜欢她?”楚雷继续抱怨着,却不知道某个人真站在他的后边! “你说谁是妖精?”陶菀叉着腰语气颇为阴森森地说着。 楚雷猛地坐直身子,不可思议地说道:“楚风,我怎么听见你夫人的声音了?” 楚风温和一笑,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站起身子,朝着亭外走去:“菀儿,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人?”然后搂着她的身子走进凉亭。 楚雷惊讶地望着她,他运气怎么就那么差呢1 陶菀落座后咧开嘴冲着他一笑:“二皇子,本妖精决定了,以后不会让你再见到梦儿了,你说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呢?” 这笑虽然灿烂,可在楚雷眼中那看的是胆战心惊啊,他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哪料得人家就在他的身后,而这人还是他所喜欢之人处处维护的人,他的道路更加坎坷了! 见楚雷不说话,陶菀也不急着去噎他,有些事儿呢,需要慢慢的来了解,况乎现在又是处于非常时期,该放下的呢还是先放下为好。 她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味道还挺不错的,待遇差别啊,自从来凤栖后,她可没享受过休息谈天吃糕点的生活,有杯暖茶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今日难得遇到,她就要好好吃一顿,大吃特吃,她双手左右开工,左手吃完,吃右手,左手又伸手去拿来了,丝毫不停歇,吃得嘴巴鼓鼓。 楚风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轻拍着她的背,生怕她被噎着,她这吃相也的确是狼狈了点,可是很可爱,不是吗,她吃得开心就好:“别噎着,慢慢吃,没人和你抢!” 陶菀点点头,却依旧不忘吃,同时含糊地说道:“二皇子,你真喜欢我家梦儿?” “嗯!” “真得是喜欢?而不是一种好感?譬如说只是因为这类女子你从未见过,突发奇想的想要接近?若真是这样,我希望你别来打扰梦儿,每个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的夫君是真得爱他,而不是因为她像谁,她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因为久而久之,当你习惯了,这不一样也会变得一样,这样对她来说是很不公平的一件事,因为她已经将一生托付给你,你却因为习惯了,想找个新的了。”陶菀咽下最后一块糕点的时候,一口气说了一大串,都快接不上气来,“莫要用这样的好感去伤害人。” 原来她也有一本正经的时候! 楚雷非常确信自己的感觉:“不是好感,就是一种喜欢!” 陶菀凝视着对面的他,微微一笑:“嗯,但我也不会把梦儿交给你!身为皇家之人,如今皇家有事,尔等先把事处理完善再来找梦儿,我暂时会把梦儿给你留着,但若是她有找到自己所爱之人,那么恕我无能为力,毕竟我也不是很想让她嫁入皇家。” 第六十三章 帝星飘摇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这样的事,亘古以来都不曾有多改变。纵使想得很简单,却也发现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相爱没那么容易,只一眼看对了眼,就那么一瞬间,但若还要寻找这样的感觉,那便需要很漫长的道路。 爱也不是挂在嘴上,时刻需要说着,但是每天一个“我爱你”却又是一种习惯。 从哪一天开始,陶菀喜欢在醒来的时候对着空气说“我爱你”,也许这只是为了表达她对生命的热爱。 萧百算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她不理解的并不多,却又会固执的去守护着直觉上认为可以守护的人:“夫人,你是在和谁说‘我爱你?’” 陶菀神秘的一笑:“这是秘密,不告诉你,小白!” 萧百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萧百,不是小白!” “是,小白!”陶菀还是觉得小白叫得顺口多了,也真不知道那方丈大叔安得是什么心,给她取这么个名字,“小白,你家方丈大叔为何给你娶这么个名字?” “因为我姓萧,而后吃过百家饭,故叫萧百!” 简简单单的名字里,却又隐含着满满的恩情,方丈给她娶这样的名字怕是想让她记住那些人给过她的恩。 今日,陶菀突然对大家的名字格外的感兴趣,想着应该是感觉到宝宝就快要出生了,她也想着给宝宝娶一个特别的名字:“梦儿,你为何会叫梦会现呢?” 正在边上沏茶的梦会现停下手中的动作,淡然道:“这个名字其实就是字面意思,我想要的梦想,终有一天会实现,你呢,菀儿?” 陶菀摇摇头,她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何用意,也许就只是简单的从字典上翻个词,凑一块儿就组成了她的名字,也可能里边含着其它的蕴意,她的母亲希望她像草木那样旺盛的成长,顽强不倒,但究竟是哪一种,她不得而知:“没人告诉过我的名字有何意义。”说着便耸耸肩。 不是每个人的名字都可以包含着意义,因为有些名字纯属扯淡,还记得曾经在一个贴子上见过一个很搞笑的名字贴,魏胜静(卫生巾),真不晓得这些孩子的爹妈是怎么想出这些个名字来。 “你们说宝宝叫什么名字好呢?”陶菀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还有两个月,仅剩两个月就可以和宝宝见面了,真不晓得它是个什么模样,是胖是瘦,是男是女? 萧百摇摇头:“大小姐,我没文化,这个问题就不参与讨论。”虽然跟着方丈大叔学过一些字,可就她那木鱼脑子,当真不是学这个的料。 “梦儿的意见呢?”陶菀走到梦会现的身边,挽着她的手,想着她开口赐名。 至从楚雷娶亲之事后,梦会现沉默了许多,话也少了许多,眉头上总会染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愁,是情,还是情。 梦会现侧过头对着陶菀笑笑:“菀儿,我可以帮孩子取乳名,但是这大名还是你和楚风两个人好好商量商量,毕竟它是你们的孩子!” “好呀,那请梦儿想个乳名!”陶菀眉开眼笑地说道,她的孩子要很幸福,要有很多很多人来爱。 梦会现想了片刻,开口道:“若是男孩,便唤乐乐,若是女孩,便唤可可。我希望她们能够快快乐乐的长大,没有一丁点儿的忧伤。” 乐乐,可可! 很是亲切的名字,她倍儿个喜欢:“好,就这么决定了。”这个名字若是和起来,那便是可乐!可以天天快乐。 这般一想,她有点希望自己的怀的是两个孩子了,可以快乐,天天快乐。 三人聊得还算开心的时候,晴涵和楚风一块儿来了。 就算是什么都不计较,可当真看着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她的眼睛还是会疼,却依旧强颜欢笑:“楚风,晴涵,你们来了?这边坐!” 萧百和梦会现便腾出了位置,站在一边伺候着她们。 楚风拿出那本星相书,放在桌上,淡淡地说道:“我和涵儿昨夜观星辰,依旧看不出什么,你能够再给点提示?” 原来是为这事而来,他们可真上心,她早把这茬给忘了。 但古人总是好忽悠的。 她只得以她所熟知的十二星座来给他们讲讲浩瀚的星空,她随手翻了几页,寻找着有否关于这个的解说,却也在中间瞧到一副图,将那天上的星星连成星座的图,图不算很详细,也就标注了13个星座,剩余的75个星座并未仔细说明。 一切都是以银河为基地,她指着那副图,淡淡地开始讲述着这星座上的星点代表的是什么,它的变幻会带来什么,如今已是桃花败的季节,四月底了,该是金牛座。 它是黄道十二星座之一,而毕宿五就位于黄道附近,它和同样处在黄道附近的狮子座的轩辕十四,天蝎座的心宿二,南鱼座北落四颗亮星,在天球上个相差大约90°,正好每个季节一颗,它们也被称为黄道带的“四大天王”。(本段来自百度百科,大家如实有兴趣,可以好好的去看看,天文知识很有趣。) …… 陶菀罗里吧嗦的扯了一堆,也将这些人忽悠的差不多了。 其实她也只知道这么点了。 但她在翻阅这星相书的时候,明白了天上哪颗是帝王星(帝王星就是紫微星,紫微星又称北极星,也是小熊座的主星。北斗七星则围绕着它四季旋转),同时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惶恐,她一直以为那一日必定不会有,是她们想多了。 她依稀记得这几日她遥望天空的星星,那帝星被云气扶托着摇晃,隐隐绰绰,如同受风吹浪打。要知道这帝王星可是预兆着一个国家的兴衰废退。 她继续地翻着星相,太阳星!她抬起头,用手遮着那炽热的光线看着,太阳。 太阳星的锋芒比紫微星来得更为强烈,很容易招来嫉妒…… 想必当初梦儿的爹爹必是那太阳星所处。 只是,现在又会是谁? 陶菀的面色有些凝重,当她收回目光的时候,便有些头晕,眼睛有些酸痛,直视太阳果然很伤眼,她闭着眼睛晃了晃头。 “楚风,晚上可否有空?”陶菀淡淡地说着,尽量让自己的面色比较平静,她不想让不该知道人知道太多的东西。 楚风看了眼陶菀,又看看晴涵,晴涵朝着他笑笑。 “嗯嗯!” “那晚上过来一趟!若是晴涵有空也可以来,这观星相,也就夜里说着会比较清楚些!”陶菀现在是在打赌,她赌自己越是这么说,晴涵就越不会来。 第六十四章 帝王之位 只是究竟结果会是怎样,她就不晓得了,坐等晚上了。 而且此时她所有的知识也都用完了,她故意连连打哈欠,示意他们二人,她困了,想要休息。 楚风也就不做打扰,温润如水:“菀儿,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过来找你!” 陶菀点点头,在他们起身离去的时候,自己也便回了竹屋,每天让她们两个瘦女人带着她飞跃真当是为难了她们。 回到竹屋里。 梦会现忽然开口询问道:“菀儿,你刚才是不是看出点什么异象?我见你神色很是凝重!” 陶菀轻点了下头,低声说道:“这星相其实我并不是很懂,也就将我知道的说了些。但我所观察的便是星象,帝王星附近有问题。” 梦会现和萧百都诧异地望着陶菀:“你的意思是……” 陶菀喝水压了压心中的恐慌:“若是再这样下去,这楚国将乱,黎民百姓将遭殃,而且太阳星锋芒太露,必须要隐藏起来,又将是下一个悲剧。” “大小姐,没想到你竟然还懂这个!”萧百一脸佩服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个啥都不懂的人。” “切,我懂得可多了!”陶菀不服气地说道,她博览群书,不是白看的,只不过都没学精,也就只懂皮毛,要是再问她什么太阴星啊,而后各种相关啊,她就一窍不通了。 今儿个能够看出点这么些东西,已经算是她超常发挥了。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纵使当初那人害了她们全家,但至少也让这楚国欣欣向荣,平稳了许多年,她没那么自私,若是真当动乱,她不会觉得庆幸,因为遭殃的是百姓,会有更多的女子沦落成为风尘女子,会有更多的人妻离子散。 “我若是男儿郎,真想前去沙场匹敌!”梦会现发出感慨道。 萧百连连赞同,她也想要一试身手。 “我那嫁给你!”陶菀揶揄着,“嫁给你的话,你记得给我做好吃的,好玩的,要宠我,要疼我,我难受了,要哄我,我开心了,要陪着我开心,不准逛红楼……” 这么美好的想法,其实在这儿真得很难。 但陶菀将这一段话说完,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么好的男儿郎该去哪儿找! 不过很快大家又面露兴奋了,她们大可以彼此相爱,相互这般。 夜很快就降临了。 楚风如约而至,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果然被陶菀猜中了,但她依旧故作不解:“晴涵,怎么不来?” “她身体不适,故而先休息了!”楚风瞥了眼陶菀,随后缓缓地说道,“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陶菀带着他走到屋外边,扬起头指着那北极星说道:“顺着我的食指朝天空望去,那一片最亮的便是北极星,你可发现什么现象?” 楚风仰起头照着她手指方向望着,他识得这北极星:“周边浮云衬起,摇摆不定,隐隐约约,不是真切。” 陶菀点点头,随后回过头看着楚风,郑重地说道:“你可知这北极星又名紫微星,也便是那帝星,帝星出现这般情况……”剩余的话她未说完,想必楚风也能够明白。 楚风微震,见陶菀神色不像有假,便也明白事情的重要。 “我再问这朝堂之上,如今可有功高盖主的人?” 楚风微微摇头,却有点头:“齐王!” “齐王锋芒太露,如此下去,必将受到嫉妒,此后会发生的事,想必你比我更为清楚,若他为太阳星,暂未出现落入命宫之事。若是落入命宫,太阳星便将是夺父星!” “不过现在你们更要在意的是,不是齐王会不会夺位,而是该如何让帝王星变得安定,你们兄弟该是时候联手了,莫要让暗处的人夺了先机!”陶菀不善政事,却也不得不提醒着他们,“六个字‘防齐王保齐王’。”陶菀的这番话,不仅让两个女人很是诧异,让楚风也着实佩服,他究竟是娶了一个怎样的女人为妻,除却没有女人该有的矜持和女人会的女红,琴棋书画,对于其它的,她似乎都很擅长。若她是个男儿郎,将会是楚国的一大福星。当然如今她也是他的智囊星。 他虽不贪恋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但身必是皇家之人,这江山必须是他们楚家人所坐,至于是齐王,还是楚雷,楚云,他都无所谓。 但他其实更倾向于让楚云坐那个位置,楚雷不受约束,不是一个好帝王,齐王太过收敛,不善于听从他人意见,也并非合适;而楚云将他们三个兄长的优点几乎都汲取了,唯独欠缺的是历练,还带着一分稚嫩。 若是让楚云坐于那位置,那么防齐王保齐王这几个栓失的恰到好处! “菀儿,你说谁更适合当皇帝?”他想要听听陶菀的意见。 陶菀神色微冷了下,却也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若我是当今老头儿,我会立你为太子!”从那次棋牌中,她就觉得楚风与楚雷擅长打掩护,但楚雷个人放荡不羁,这不是一个好帝王该有的行为,而齐王擅于直攻,他更像一个将军,以自己的气势来压倒大家,而楚云更倾向于防御,他就像一个文臣。 此话一出,让楚风面色也冷了几分,但依旧温柔如风:“莫不成菀儿想当太子妃!” “没兴趣!”陶菀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曾说过,我的夫君若是为王,我绝不为后,也就说你若为王,我必将和你说拜拜!”如今一个晴涵,就够她吃醋了,若是再来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她岂不是整天都要淹在醋缸里了。 “我也没兴趣。”楚风回答道,若不是想要为母亲报仇,他绝不想要和楚家人打交道,更不会和楚雷等人走得这般接近,他更喜欢江湖的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听得他这么一说,可让陶菀有些刮目相看:“你没兴趣?但你确定那皇帝老头儿会让你这么潇洒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菀儿,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听得陶菀的反问,他总觉得菀儿似乎还知道很多事儿。 陶菀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赶紧地闭嘴摇头:“我什么都没有说啊,你也什么都不要问,该知道的总会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过好每一天就好了。反正有些事,我们彼此都不要想太简单就好了。虽然我一直来都想得很简单。啊啊啊,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说到后来,陶菀发现自己语无伦次,透露的更加多了。她最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睁着眼睛望着楚风,还瞧瞧地挪开两步,轻声吐露,“别问我了哈。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她那副模样,楚风轻轻地笑了,他虽然很想知道她究竟知道些什么,却也没打算逼问,若是不想说就不想说,可如今她这副模样,就好似自己在逼供她:“若是不能说就不说,就如你说的,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嗯嗯!”陶菀使劲地点头,“以后都会知道。” “还有跟你说个事,我们孩子的乳名我想好了,男娃,叫乐乐。女娃,叫可可。就这样,不准否定!”陶菀不容商量的说道。 楚风的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线,浅笑:“由你说了算。” 第六十五章 辞行约定 有些人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觉得烦,当他不在的时候,你就会有点想念他。 梦会现忽然想起了那个总爱穿紫金色衣衫的男子,他喜欢来菀如院逛逛,似乎也挺喜欢和菀儿斗嘴,好像他们两个总会斗得不亦乐乎。只是他好些天都不曾来了,是因为那日的事吗?也许他真得只是玩玩,闹闹,想到这儿,梦儿笑了笑,他也算是开了先例,哪有一个皇子做事这么不讲礼。 “哟,我们梦儿思春了?”陶菀俏皮地挪到梦会现的边上,弯下腰侧着头望着她。 梦会现面色一红,赶紧地解释道:“菀儿,我哪有,莫要老是打趣我!” 陶菀贼呼呼地一笑:“我看有,肯定有,和我说说,想谁了呢?” 梦会现摇头,不说,她若说刚才想到的是楚雷,还不会被她笑死,这样的话,打死她都不能说:“我真没有啦,要说有,我想凤歌!” 陶菀收起嬉皮笑脸,面色也变得有些沉重,她也想,想那个会站在她身边陪着她的男子,不会说很多很多话,却又是那么的体贴,她真不太愿意去相信他不在人世了。 “梦儿,你相信人会重生吗?或者说有灵魂这个东西存在吗?”陶菀望着那彻底败谢的桃花幽幽地开了口,这个池塘曾经是在凤歌的监督下方能完成,这里边也有他的一般功劳,是不是因为他,她才变得更加喜欢呆在里头呢?要是真有灵魂这东西存在,她多么希望凤歌的灵魂就在自己的身边,或者进入了某一个人的躯体,而后来到她们的身边告诉她们,“我还活着。”这样就够,她不奢求他还能够继续呆在自己身边,只要他活着就够了。 梦会现点点头,她依旧还是会想他,想他当初带着她走出那片血海,想他带着她到处流浪,只是,不知道如何一回事,他们分散了,最后相聚,她已在青楼。 当那日楚雷穿着喜服口口声声说着想要娶她的时候,她的心又那么一阵悸动,随后开始一直摇摆,她都开始不确信自己是不是有爱过凤歌,对凤歌的情是不是真得是爱?还是她已经在慢慢地试着遗忘对凤歌的感觉,但她又强烈的感觉到凤歌给她的温暖还在,凤歌,凤歌,凤歌就像一首歌一样在她的生命中驻足。 “我相信有!” “萧百呢?” “有!他的灵魂就在你们的生命之中!”从来说的话都会让大家取消的萧百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颇为哲理的话,不愧是寺庙中出来的人。 是啊,他就活在她们的心中,他的灵魂何曾离开过,一直就在那片地方驻扎着, “哎,我们几个又在YY了!”当气氛有些凝重的时候,陶菀嬉笑地说道,而大家对于她吐出来的那些词汇也见怪不怪,基本也能够理解那些个意思了。 “神马都是浮云!”梦会现也跟着说了一句,“有得没得,不如眼下过得快乐些。” 言毕,三人会心一笑。 快乐就够,快乐就好,生活已经那么累了,她们就该快乐,她们不能被生活玩了,而是她们要玩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楚雷出现在了菀如院的门口,他驻足不前,神色有些恍惚,朝着陶菀她们看了几眼,正要准备离开的时候,被陶菀叫住了:“二皇子,都路过了,若是不急,便进来坐坐!” 楚雷没有应声,而是朝着梦会现看了几眼,似乎想要征求她的一般。 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陶菀淡淡地说道:“二皇子,该不会嫌弃我这儿太乱,不想进来?若是真不想的话,那便算了,我们三也该进屋去了。”她知道他必是来看梦会现,但碍于那次事件之后,他都有点不好意思,故而磨磨蹭蹭地在门口踟蹰着。 “我……”巧如舌簧的楚雷今儿个算是张口结舌了,“我……” “你什么呀?”陶菀抿嘴轻笑,又偷偷地瞟了几眼梦会现,她一直低着头,似乎还红着张脸,她伸手捅了捅梦会现的腰。 “菀儿,你……”被弄得有点痒的梦会现赶紧地往边上挪了一步,遂抬眼的时候又正好碰到楚雷那炽热的目光,霎那间脸颊更是一片绯红。 “二皇子,进来坐会吧!”陶菀也不再去逗弄梦会现了,“今儿个走得有点急,该不是有事?” 楚雷依旧还在犹豫之中。 “好磨蹭!”萧百看着他那磨磨蹭蹭的样子,不由得感慨道,“难不成是怕羞?” 这话可算是刺激到楚雷了,他一个大男子会怕什么羞,只是他怕梦会现会不习惯,两个人相对总会有那么点不适应。 “进来吧,菀儿都唤你了!”梦会现终于还是开了口,若是在这么磨叽下去,这到天黑可能她们几个还对峙着。 楚雷面上微微有点喜色,却也不敢表露太多,他沉稳地走了进来,极进处,陶菀才发现他面色略带忧愁:“你貌似精神不佳!” 此话一出,梦会现不由得撇过头来看楚雷,两个人的视线又不期而遇,稍即各自撇开头,都不想让对方难堪,有些事总是旁者看的清楚,陶菀将两个人的互动都看在了眼里,却默不作声。 若是楚雷当真会只娶一人,梦儿嫁给他怕是个好归宿,但很多事还得看以后,毕竟他是皇家人。 “我是来像你们辞行的!”楚雷慢慢地吐出几个字。 辞行?他的府邸就是在京都,何来需要辞行? 陶菀三人不解地望向楚雷,难道是有些事已经开始发生了吗? “你是要去什么地方?” “战场!”楚雷慢慢地吐出两个字。 “咣当!”手上正拿着剪刀的梦会现听得这两个字,不由得松开了手,剪刀落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微微一怔,赶紧地敛起神色,故作镇定,“抱歉,打扰你们谈话了。你们继续……” 楚雷却因此多看了她两眼,她是在担心自己吗,还是…… 陶菀更是不解:“这不该是你大哥齐王的是吗?怎么落到你的头上了?” 楚雷幽幽地说道:“你一直在深居里怕是不知道外边的动静了,大哥被幽禁了,如今能够上战场的就只有我和楚云。而后利州又发生了瘟疫。皇帝老儿说为了让我和云儿两个多加历练,让我们两个决定各自去哪儿!” 战场,随时可能丧命;瘟疫,也随时可能会让人一病不起,无论是哪个地方都将是考验他们兄弟两人的能力,还有两个人的情意。 “那你们是谁最先做决定?”陶菀好奇地问道,这是很难选的一件事。 楚雷轻轻一笑,淡漠地说道:“你也知道这个很难决定,因为都有面临死亡的可能,最后作决定的是不是我们,因为后边的人早就做了决定。我入战场,云儿走利州。” “哦!”果然是有人故意使计,不过她还以为他们两个会用抓阄的方法来决定谁去哪儿,不过让楚雷去战场也好,毕竟楚云还不善于运筹帷幄之中。 “可否告知与什么人打仗?” “西域!” 此般更是让陶菀觉得这一切都是那背后之人在推动着进行,西域人出现在凤栖,出现在京都,想必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只是这西域人是否和苗族人有关吗? “楚雷,你可有把握?”这才是陶菀最关心的事,若是败了,后果不堪设想,若是赢了,他回来后,或许也会和齐王一样! 楚雷摇摇头,他一点都没有把握,当然与其说没有把握,不如说他把握不少尺寸,该是赢还该是败!但败的可能性尤为大,5万士兵对抗50万西域兵,这般…… 陶菀看看楚雷的神色,有瞧瞧梦会现,瞧着梦会现的表情,她忽而举得梦儿也许对凤歌的并非是爱情,而是一种依赖,依赖有他的感觉。 “萧百,你扶我去屋子里一趟,我要去拿点东西给二皇子,梦儿,在这儿陪一会二皇子!”她算是找机会让他们单独处一下了,毕竟楚雷这一去,不知是何年何月方能回来,就算梦儿真得是对他没有感觉,但楚雷必定是有话想要和她说。 “菀儿,我……”梦会现急急地说道,菀儿她怎么可以留着她一个人在这儿,多尴尬。 但是陶菀只是冲着楚雷微微一笑,便起身朝着屋子里走去。 屋外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彼此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梦会现把玩着手中的剪刀,可发现手竟然在颤抖,这剪刀似乎完全不听她使唤。 楚雷断然也看出了她的不适应,便也找了些轻松地话题问道:“你和陶菀关系为何那般好?” 梦会现微微一愣,随后低着头淡淡地开了口:“因为她身上有阳光的味道,我喜欢阳光。” “嗯。我也觉得她身上有阳光,会让周围的人变得很温暖,就算心情再不好,她都会找个适逢的机会笑一笑。”楚雷附和着她说道,但说得也算是自己的心里话,陶菀她就是大家天上的那片阳光,若是有一日阳光不见了,他们不是迷失了方向,便会是再也体味不到温暖的快乐,“那另一位姑娘为何总是一副男装模样?” 他说得该就是萧百了,梦会现温婉一笑:“因为从小到大,她就穿过一回女装。” 这个回答让楚雷很是好奇:“为什么?” “她是少林寺长大的,后来有在陶庄做家丁,总是和男的混在一起,这习惯也就不太能够改回来!”梦会现觉得这般轻松了许多,聊她们便不怎么紧张了。 楚雷恍然大悟,朝着屋里里边瞥了一眼,却见陶菀朝着他做手势,似乎再说该说的赶紧说,莫要拖拉。 许是见到楚雷在她身后,她便转过头,但什么都没有发现:“你是在看……” “看屋子里的两个人是否拿了东西出来了!” “嗯!” 楚雷紧握了下自己的拳头,撇过头凝视着梦会现,郑重地说道:“对不起,那日给你带来了麻烦,再者,我想请你等我,等着我回来,等着我回来对你好,你要嫁给我,明白不?但若是嫁给别人,也记得等着我回来再嫁,可好?” 如此郑重的话,让梦会现又有些不适应,而且那炽热的目光让她有种无处躲藏的感觉,最后只得轻轻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话。想着,她有补充了一句: “那你记得早点回来,莫要让我等太久。我没那么耐心!” 这话让楚雷恍如听到了世界上美好的语言,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为好了,他惊讶地说道:“你可说得都是真?” 梦会现点头,缓缓地说这话:“我的说得是真,但不代表我一定会嫁给你,毕竟你,我不是很熟悉,我也不喜欢皇家的生活。” “没问题,这些都不是问题!”楚雷兴奋地说道,“江山什么的与我何干,只等社稷稳定,我将放弃所有,只要你想怎样就可以怎样。” 如此无拘无束的言语,从一个皇子口中说出,让梦会现的心泛起了层层波浪,只为美人一笑,莫要千秋江山,若说是真,她该是何起幸运。 “好。那我尽量等你。” “嗯!”这算是他去行军前最为开心的是一事了,“那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那陶菀,你也别总盯得这么牢,该有点自己的生活。” 这会儿梦会现摇头了,语气依旧是很淡:“我答应过一个人,一定要保护陶菀,直到又有人来保护她,不然不离不弃。” 如此,楚雷又不开心了,敢情若是一直没有那个人,她就是要一辈子呆在陶菀身边了,那他的位置何在,就算他娶回了梦会现,他的夫人也是在别人的身边啊,如今只能希望楚风早点将这儿的是办妥,不然为他是问。 “嗯!”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莫要中了敌人的圈套!”梦会现又嘱咐了几句,感觉这几句有点像临行之前,妻子所说的话,便又补充道,“国不能乱,绝不能让敌人入侵,不然苦得是百姓!” 楚雷点头,这些他知道,这江山可是他们楚家人,怎可让外人所践踏。 “我来了!”陶菀嘴角噙着笑意挪动着笨重的身子地走了过来,“喏,楚雷这是交于你的东西!”她递上一卷纸,“以后也许用得上!但记得切莫流传到民间,不然会引起大乱。”上边是她当初趁着电脑还有电的时候,从平时搜罗来的资料中抄写下来的东西,为的就是在战场上能够用到。 楚雷望着这么薄的一卷纸,微微有点不太相信她的话,但又知道她本就是一个大脑蕴藏无限知识的人,便也收下了。 “等你回来!” “嗯。谢谢!”楚雷站起身子,该说的都说出口了,他也该去和楚风告别了,“下回见。” 第六十六章 你动了心 朝廷之上,一下子有两个皇子离开,一个前去战场,一个前去瘟疫之处,百姓们倒是很是欢快,这些皇子也总算是长大了,懂得保家卫国,懂得为他们做些事了。 可楚风却开始忧虑了,一下子支走两个皇子,而齐王又被幽禁,他若想要有所动作,必定会被说成想要谋权篡位,这些人下得好一步棋子啊。 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们有他们的方法,楚风却也有自己的办法,静观其变,那老皇帝还不至于那么傻的把自己的江山拱手让人,他要看看他有何动作,如今他能做的就是拖,至少要拖到楚云回来。 同样他也知道那利州所谓的瘟疫怕也是一个陷阱,他已经派非忧等人暗中保护楚云,长歌也随之前往,那所派的太医,他还是不太愿意相信,不如自家人来的可靠,而他如今就靠着四处传来的消息,来随机应变。 “菀儿,我想请你帮忙!”楚风一进菀如院开口的便是这么一句话。 话音刚落,有个小姑娘就接口了一句:“哪次来不是寻求帮忙啊!”萧百的这话可说出了陶菀的心声,她赞赏的看着她,好孩子。 楚风倒也不生气,她说得并没有错。 陶菀摆弄着自制的飞行棋,慢悠悠地说道:“楚风,又是何事把你难着了,我记得你以前挺牛,怎么现在总会想着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帮忙呢?” 她的话,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出,怕真要拂了楚风的面子了,不过好在这楚风也没什么感觉,毕竟每个人都有弱点:“想动用情报网!” “作何事?”陶菀掷着骰子,悠哉悠哉地问道,“可否告知一二?” “我想知道朝廷内各大臣的动向,还有后宫的事。”楚风全然相告,既然想要她帮忙,她必定会问这些,他也饿没必要畏缩畏脚。 陶菀走了六步棋,再投掷一次,她又拿起那骰子,扔在桌上,六点,很不错的数字:“行,没问题。拿去!记得早些时间还给我。”说着便掏出了凤歌留给她的令牌。 “嗯!”楚风轻应了声,接过那令牌,令牌上还残留着她的一丝温度,“用后,便将它还于你。” “嗯嗯!”陶菀点点头,一门心思都在这飞行棋上,也懒得和他多说话,“还有事不?若是没事的话,就别打扰我们了!” 那一脸嫌弃地模样,让楚风很是无奈,他的夫人从何时起就已经不会粘着他了。 “菀儿,你送给楚雷的东西,确定能够帮上他?”楚风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驻足,想起前几日楚雷给他看的那图纸和解说,他真怕这用不上。 陶菀停下手中的动作,略作沉思:“若是那儿有这类材料的话,做个土的没问题,但若是没有的话,那么完全没用。” 听闻,楚风的面色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难道那儿没有?”陶菀反问道。 楚风摇头:“那它威力如何,若是我军5万人加上这个的话,可否抵得过敌军50万人!” 纳尼,开什么玩笑,这么悬殊。 陶菀瞪大着眼睛望着楚风:“那老皇帝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吗?也太抠门了点,好歹也要给个二十万啊。这一打战就会有所死伤,这五万人怎么够!你爹他脑抽了吧!”陶菀很是愤愤不平,“这楚雷也是个木鱼脑子,才这么点人,竟然还敢去,要是我,宁愿不要做那位子了,反正又不想要这个江山,何必让自己去送死。” 楚风听着她发牢骚,她说得没有错,何必呢,只是身为皇子,又怎么脱得开这份责任呢:“最初人额是3万。” 靠。 陶菀有种想要冲进宫殿臭骂那老皇帝,他是太瞧得起他儿子的命,还是太不拿他儿子的命当回事。 “菀儿,莫要动怒。”梦会现听着楚风的话,也是心惊肉跳,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她所想说得菀儿都替她说了,那皇帝真当是昏了。 “那你可有派人前去帮忙?”陶菀询问道,楚风那么多人,应该可以去些个。 楚风点点头:“但也不多,一方去保护楚云了,一方要留在这儿帮我办事,毕竟这儿也不能出乱子,剩余的都暗中跟去了。但也就百来个人。” 如此差异悬殊,当真是想让人急死啊。 若是万一这楚雷战死沙场,虽落得个好名声,却也让楚国少了一个柱子啊。 “一切就看楚雷的造化以及他的能力了!”楚风遥望天际淡淡地说道,有些事就算是他想要帮忙也帮不上,如今他就算是想要有所动作,都难啊,他们两人都不在,但愿他们能够早些日子回来。 陶菀也只能这般盼了,希望这上天让楚雷能够多活几年,不会在这一场悬殊的战役中英勇献身。 “日后等他们那边有所动静,请你记得告诉我们!”陶菀在楚风迈出脚步要离去的时候,轻言淡语地说了一句,至于为何,他也应该明白,他朝着正在低头玩那所谓飞行棋的梦会现看了几眼,遂点头。 待得楚风离去之后,三个人继续着她们消遣时间的活动,只是都好像有些闷闷不乐。 萧百左看看右瞧瞧,觉得面前这两个人似乎都陷在思绪之中,便嘟了下嘴,在这儿想破脑子也没得用,不如快乐的生活着,等着消息,若是怕等,大不了就跟着上前线去。 陶菀自是看到了萧百的神色,也就她的神色轻松点:“萧百,你不担心这场战争,我国为失败?” 萧百在棋铺上行走了三格,摇头:“担心也没用啊,担心也改变不了什么,若是我们都担心,能够让二皇子多点兵力,那我会多担心点,反正我们现在不如祈祷他能够打胜仗,能够凯旋归来。” 也就她看的这么开了。 “那你可知这机会很小?” 萧百辩驳道:“很小不代表没有,当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那么就是胜利的时候,就希望那个二皇子在战场上的策略能够和那齐王媲美,那基本上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若是真担心,我们在这儿也是瞎担心啦,又帮不上忙。你呢已经算是帮忙了,至少送了他锦囊,我呢,也没什么水平,唯有的这身功夫,但若要我丢下你去战场,那打死我都不去。不如让梦儿去呗!”说着,这丫头竟然朝着陶菀眨眨眼睛,原来她也看出了点门道,知道梦儿丫头似乎对那楚雷有一点点微妙的感觉。 陶菀冲着她笑笑,萧百的身上也有阳光的味道,什么都看得开,什么都不担心,活在她的世界很轻松。“梦儿,你一直不说话,可是在想些什么?” 许久未曾开口说话的梦会现抬头望了眼陶菀,淡然一笑,摇摇头,她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有的也就是那不可能实现的约定,纵使她等着他回来了,他们见的距离还是相当遥远,他不是她的良人,她也不是他的美妻,她和他真得什么都没有! “梦儿,和我实话!”陶菀的八卦心里又上来了,“你是不是对楚雷有那么一点点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感觉,就是那心跳加速的感觉吗?她只要看到他就会脸红,就会不敢去看他,若是看,也想着躲得远远的偷偷地看。 “哟哟哟,脸红了!”陶菀看到梦会现的脸突然泛红,却也明白了一点点,“看来你对楚雷真有一点点感觉。” “梦儿,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不用回答,就用点头和摇头表示就行!” “嗯!”梦会现轻轻地应了声。 陶菀双眸一转:“凤歌若是离开你,你当时的感觉可是好像没了依靠?” 梦会现轻轻点头,每次和凤歌相聚后,当他又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很舍不得,她想要他留下陪她一起,陪她说话。 “你对凤歌的感觉可是小鹿乱撞,噗通噗通,心跳非常快?” 梦会现摇头。 “你之前告诉我,你喜欢凤歌,那你可喜欢凤歌什么地方?” “我喜欢他在身边的感觉,不会觉得无助,不会迷失方向。我喜欢凤歌的寡言少语,但每一句都温暖,就像家人在身边一样,偶尔还会训斥下我!”梦会现慢慢地说道,却也明白了她在凤歌身上找到的是什么,索要的是什么,是爱,一种来自亲情关怀的爱,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凤歌一直拒绝她,一直和她说,你并不爱我,你只是依赖有我的感觉。 陶菀望着她那恍然大悟的表情,挑了挑眉毛,找到方向了就好,幸亏还没有迷失的很彻底:“而后对于楚雷,你是不是觉得,他在的时候,很烦,他不在的时候,又特别想要看到他?呆在一起的时候又不敢看他,等着他走的时候,又期盼着他能够转身?” 梦会现的感觉都被陶菀猜中了:“嗯!” “bingo!你喜欢上楚雷了。”陶菀打了个响指,“那若是楚雷死了,你会是怎样的感觉?” 话音刚落,梦会现整个人一阵颤抖,她不敢想象,不敢去想楚雷死后,她会怎样,她甚至有些惊恐地望着陶菀。 “好了,梦儿,别多想了!”陶菀拉过她的手,“我知道你是真得对楚雷动了一点感情了,那小子也真有眼光。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等着这一切都变得平静的时候,再做决定要不要和他一起?” 这些她懂,毕竟如今楚国内忧外患,楚雷身为皇子必然要肩负起楚家赋予他的责任。 “但若你真愿意抛弃所以,他也愿意疼你,爱你,宠你,对你没有丝毫戒备利用,那么你也可以早点与他在一起。”陶菀语重心长地说着,“我希望你幸福快乐!” 第六十七章 终有一别 又是一周的时间过去了,楚雷他们还在路上,而楚云却是到达了利州,可想而知,他们是用了多快的速度,怕是在连夜行走,也许一天才休息个一两个时辰,真当是苦了这个皇家子孙。 听说,那儿的瘟疫情况很是严重,百姓们都想逃出城去,可是若一旦出去,便将扩散的更加厉害,如今不只是要治瘟疫的事,还需要安抚民心,他们都怕了,都怕死在那儿。 也就这么一封信,便再也没了下一封,毕竟利州城,四处城门都关上了,若想得知消息,便也只有等着这瘟疫过去。 陶菀挺着个大肚子,淡淡地问道:“楚风,你有担心楚云不?” 楚风云淡风轻地一笑:“不担心,有长歌和非忧等人在,不会出什么事,而且我相信以楚云的能力办这点事绰绰有余,我更担心的是楚雷!” 楚雷,他们谁都在担心,即便现在他还未到达战场,他们的心也早就拎了起来,若想要放下,也要等着那战争打响,听得胜利消息才行。 “菀儿,你的令牌!”楚风从怀中将凤歌赠送于她的令牌还给了她。 陶菀看了几眼,本想着让楚风留着,毕竟他还用得到,而她无处可用,但咋想一下,这是凤歌留给她的唯一一样物品了,她怎好拱手交给别人呢。 她伸手接过手,摸了摸那上面的字,轻轻一笑。 楚风对于她如此小心翼翼呵护的动作,心里微微有些泛酸,凤歌终究是在她心上烙了一个永不可磨灭的印迹,而这个印迹怕是这辈子都销毁不去,也是他这辈子都比不上了。 陶菀见他神色有异,便收拾起了令牌,淡淡地问道:“楚风,晴涵这些日子怎都不出来走走?” 听得她问晴涵的情况,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诧异,甚至有点奇怪:“她一直在自己院子里,她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不宜多走动!” “哦!”陶菀应了声,也就不作多说,反正和他讨论太多关于晴涵的事,容易让他多疑,觉得自己又可能做了什么手脚,或者又要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了,点到为止就好,“楚风,最近凤栖好冷清!” “嗯?难道那两丫头不陪你玩了?” 陶菀摇摇头,那两丫头不时时刻刻都呆在自己的身边嘛,只是,她感觉到这凤栖太过安静了,安静的有点过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大部分人都走了的原因。 这凤栖现在若是藏些个坏人进来,他们剩下的人没准还无法察觉,毕竟这么大的地方,要藏个人还真当是容易:“楚风,你不觉得这凤栖安静的有点小过分吗?” 楚风摇头,在他眼中这凤栖一直来都是很安静的地方:“一直都很安静!” 不,这种安静和以前的不一样,安静的下边好像是波涛汹涌,就如那大海,海平面上风平浪静,海底到处都掩埋着危机,此时的凤栖给她的感觉就是这般。 但愿真得是她多虑了。 也许真得是太无聊了,没什么话可聊了,陶菀一边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淡淡地问道:“楚风,你说我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 楚风不禁有些奇怪,他们的关系不就是夫妻关系吗? “我们不就是夫妻关系吗?” 陶菀略微抬眼,瞅着楚风:“你觉得我们像普通的夫妻吗?” 楚风不语,他理解了她的问题。夫妻哪有这般生疏,夫妻哪有这般见外,可夫妻又怎么可能彼此如此对话。 陶菀转了个身子,躺在了只属于她的卧榻之上,仰望着面前温润公子:“我觉得,你和晴涵更似夫妻,当然你们本就是夫妻,而我呢,就像是一个过客,你们生命中的过客,若是一定要强加上我们之间的关系,朋友或许比夫妻更贴近我们。” 她所言不假,朋友或许更为贴切。 “你说,我们若是真和离了,还可能是朋友吗?”陶菀说这番话的时候,面上带着一丝俏皮。 楚风摇头,他相信以陶菀的性格,还有她曾经说的话,他们真可能是老死不相来往,所以他现在喜欢时不时地朝着她的院子溜达溜达,只是想要多看她几眼。 如今的太阳已经有些扎眼了,陶菀抬起手遮着阳光,透过指缝望着他,他的身上染着一层金色的光晕,那随风扬起的发丝与衣角,让他显得格外的飘渺,好似世外仙人一般。 “楚风,你真得很好看,你这一身皮囊,我很喜欢,而且你真真是一个高帅富,有夫如此,当真知足,但我好像很贪,贪钱贪吃贪睡,还贪爱情,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会让我再也无法忘记,我也再也找不到条件比你更好的人了,但是我不得不放弃,哪怕我还爱着你!”陶菀的话说得很轻松,仿佛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楚风依旧静静地站着,聆听着她的话,她不是抱怨,不是埋怨,她仿佛就像是那僧人突然悟了一切。 “楚风,你怎么不说话呢?”陶菀见自己说了这么久,他都没说话,不禁有些奇怪,“说点话呗,莫要让我唱独角戏,唱独角戏的滋味不好!” 楚风走到她卧榻的背后,双手伸到她的眼前,遮住了她的双眼,温和地声音传进了陶菀的耳朵:“菀儿,可曾还看得见外边的光线?” 陶菀微微摇头。 他又松开了双手:“你就像是一片阳光,当我的眼前全是黑暗的时候,你忽然闯了进来,照亮我的整个天地,若是没有你这片阳光,你说我会是迷了方向,还是深陷在了里边?” 他的话,让陶菀“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有那么伟大吗?阳光,这世界的所需,我却成了你的所需,我应该还没有这等本事!” “不,你的本事一直都很强悍,让我们佩服不已,你不止是我的阳光,怕也是很多人心中的阳光,有你在的地方总会有快乐,有快乐的地方,肯定会有你的身影!” 他们是有多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说了这么久的话,好似朋友谈心一般。 “真得吗,我有那么厉害吗?”陶菀兴奋地反问道,但随后又是淡淡地语气,“其实只是你们没有看见我的忧伤而已。每个人都是有喜怒哀乐的表情,我只不过喜欢把喜和乐送给大家,而悲伤在一个人的时候,慢慢体会就可。我们的生活本就那么累,没必要大家都跟着伤心,不是吗?” 她的话,总会有很多道理,让他们这些年长了这么多岁的人都自愧不如,她更像是一个老者,一个经历了世间沧桑的老者,故而能够那么轻松的面对每一天。 “楚风,你今天怎那么空闲,听着我闲叨?”陶菀望着头顶的男子,他今日没有束发,那长长的发丝随风飞扬,留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瞧他,瞧的不是很真切,她用手捋了捋面上的发丝,然后缠绕在指尖玩弄着。 楚风任由着她玩弄着自己的发丝,他们很久很久没有这么亲近了:“今儿个无事!” “我可以确定过不了多久你就有事了!”陶菀笑着说道,因为晴涵每天总会在这个时候找他,邀他一起进餐。 这不,她话音刚落,老嬷嬷便出现在了菀如院的门口。 “呵呵!我猜中了吧!”陶菀松开指尖缠绕的发丝,“快去吧,莫要让她等太久。” “为何你不挽留?”楚风依旧站在后边,一动不动。 陶菀浅浅一笑:“因为挽留了,你也回去啊!” “你不曾挽留,为何这么确定?” “因为我是菀儿,她是涵儿!快去吧,你们楚家的人,怎么都喜欢磨磨蹭蹭!”陶菀笑着伸手指了指他的胸膛,“若是无聊,可来找我聊天。” 楚风见她这般说话,便也不再逗留,迈动了几个步子,又回头:“真不挽留我?” “快去吧!”她说得依旧还是这么三个字,他今天陪她的时间已经算是够长了,不能太长,长到让人嫉妒的时间总会给自己遭来麻烦。 见着楚风离去,梦会现悄然走到她的身边:“菀儿,为何你从来不挽留?” 陶菀的神色微微有些失落,却很快又是一片清明:“因为我是菀儿啊。菀儿有菀儿的骄傲!” 梦会现微愣了下,便也伴着她的笑声笑了。 “菀儿,我担心他!”梦会现敛下笑声后,轻轻地说道,“我怕他真得会守不了这个约定!” 陶菀侧了侧身子,望着身边的梦会现:“若是担心,那就去找他吧,也许还能追的上!” 梦会现显然没有想到陶菀会是这么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她略带焦急地说道:“菀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陶菀看着她那副样子,心中微微一暖:“去吧,你去了或许还能帮上他的忙,毕竟当初你娘亲也是这般帮你爹爹退敌的,不是吗?” “我……,我答应过凤歌要陪你,要守着你!” “但不是说有另一个会守着我的时候,你就可以自由了吗?你看,如今有小白在了,你就放心的去吧,为爱去努力一次!” “可是……” “没那么多的可是,去吧,记得一定要和楚雷一起回来,带着你们的胜利回来找我,我会在这儿等着喝你们的喜酒。”陶菀俏皮地说着,“我会想你们,莫要担心我,相信小白可以保护好我!” 这时候,萧百也插了进来:“梦儿,有我在,我不会让大小姐出事,她走哪儿,我跟哪儿!” 梦会现还是有点小踟蹰。 “梦儿,莫要犹豫,若是真得喜欢他,若是真得担心他,去吧,路上保重!”陶菀的面上一直含着淡淡的笑意。 梦会现蠕动了下嘴角,最终还是点点头,她从怀中掏出凤歌的那块玉佩:“菀儿,这个还是交给于你吧!” “嗯。”陶菀并没有拒绝,将那玉佩窝在手心中。 “我等着你们回来。你们一定要早点回来!” 第六十八章 诡异笑颜 梦会现离开之后,萧百向陶菀询问道:“大小姐,你说梦儿真得会和楚雷在一起吗?” 陶菀摇摆着自己的双腿,摇摇头,现在梦儿是担心楚雷,但以梦儿的个性,就算真得有点小动情,此时她也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关,她只是前去帮助楚雷而已,不想看他出事而已…… “小姐,院子更加冷清了!”萧百支着头坐在陶菀的对面,“就咱两了!” 陶菀轻轻一笑:“是啊,就咱们两啦,要不要回陶庄去?”陶庄可比这儿热闹多了,好些天没见着离歌与小翠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可好? 听得,萧百立刻变得神气活现,连连点头:“好呀好呀,我想陶庄的人儿了。” “那随我去风闲阁一趟,毕竟就我们两个出去也不方便!”陶菀笑着指指自己的肚子,这走多点路就会累,更别提走山路了。 楚风并不在风闲阁,想必就在矜涵阁了,陶菀犹豫了下,想着是否该去,她停下脚步望着前边并不算远的院子:“萧百,你说我们要去不?” 萧百立即摇头,不去,那个地方一点都不舒服,总觉得阴森森,晦气。 不去就不去的,她正好也不想去:“那,我们可要继续在这凤栖山庄呆着了!” “嗯,呆着吧,楚庄主定还会来咱们的院子,等着他来得时候,和他说也不迟!”萧百搀扶着陶菀缓慢地朝着菀如院走去,反正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陶菀点点头,但又侧过头朝着矜涵阁望了望,不知道为何心中的另一个她很想让她去那儿看看,仿佛那儿有着什么秘密要露出来了。 她渴望着想要知道,她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萧百不解地问道:“大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不知道,她不知道有什么事,但今儿个心中的那个小人儿特别想要去那儿,而且似乎在不断地说,去那儿,去那儿…… 她纠结地伫立在原地,踟蹰着,往前边走,还是往侧边走?但身子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转向了矜涵阁。 萧百见状,甚觉不可思议:“大小姐,你这是要去矜涵阁?” 陶菀又犹豫了下,心中的她为何那么想着去那个地方呢:“我不知道!” “大小姐,你是怎么了?”对于陶菀恍恍惚惚犹豫不决的表现,萧百不由得变得担心了,小姐做事可从来没这么纠结矛盾过,今儿个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又像上次一样?“大小姐,你是不是又被人摄魂了?” 不轻不重的语言砸在陶菀的身上,让她整个人摇动了下,那心头的小人儿突然消失了,差一点,真得只差一点,只是,她觉得很是奇怪,这几日她明明没有接触过其他人,为何一种被控制的感觉? “萧百,刚才谢谢你,我们回去!”已然清明的陶菀挪回那迈出的脚步,淡淡地对着萧百开口,“最近好生检查下我们两个人的吃用,免得被人动了手脚,近日要辛苦你了。” 萧百爽朗的一笑:“应该的,你是大小姐。”她好庆幸自己刚才将心中的疑问吐了出来,不然也许可能真会出事,那人恰好在这个时分控制大小姐,必定不安好心,只是,为何自己一点都察觉不到阴险呢? 待得两个人回到菀如院,萧百正想扶着陶菀歇息时,她们二人竟然见到晴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头发散乱,就连衣衫都好似刚刚披上一般:“救我,救我……”她口中不断地嚷着这两个字,可却让陶菀与萧百不敢上前。 只得站在她的不远处看着她,“晴涵,你这是怎么回事?” 晴涵小脸一抬,看向陶菀,更加冲动地跑向陶菀:“救我,救我,我不要撇下楚风一个人,我不要死……” 萧百将晴涵拦在了陶菀的面前,生怕眼前这个看似有些像疯婆子一般的女人伤害到陶菀。 陶菀也自主地退后一步,晴涵,她总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至少是一米外的安全距离,以免殃及自己,“晴涵,你是怎么了,为何这么说?”陶菀依旧用很是平稳温和的语气和她说话。 “姐姐,就你能救我了,他们说只有你能救我了,求你,求你,救我!”晴涵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面色凄楚地望着陶菀,同样也让陶菀看出点名堂来了,她的眼神涣散,似乎正是被人控制着。陶菀转动着头,朝着四周望去,除去树木,屋顶,便是蓝天,那个操控着她们两个人的人究竟躲在哪里,为何一定要让她们两个起冲突,他在里边能够获得什么样的好处? 陶菀收回视线,温柔地开口:“晴涵,快了,顶多两个月,就能够救你了,就可以让你永远陪着楚风一起。”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犯满了酸味,她这算是成全,还是算放弃? “涵儿,你这是在干什么?”楚风忽而出现在了菀如院的门口,恰好见到晴涵跪在地上,朝着陶菀磕头,而陶菀却只是低头俯视着她,就连她的丫环都是挡在她的面前无动于衷,他皱了下眉头,眉眼间闪过一丝冷意,菀儿她真得变得刻薄了。 陶菀在听到楚风的声音时,便抬起头,他那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依旧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她暗自苦笑了声,好不来偏不好,恰好这个时光赶到了,她淡淡地瞥了眼:“楚风,来把她带走吧,身体都这么弱了,就别让她跑出来,免得一不小心又被人利用控制了。”言罢,便不看二人,视线越过墙头望着无尽的远方。 楚风微愣,他快步前来,想要扶起晴涵,奈何她依旧跪地固执不起,口口声声地嚷着:“姐姐,救我,只有你了,我不要死……” “涵儿,没人说你会死,你快起来,我们回屋子去!”楚风好言相劝,他刚才误会了陶菀,幸好,幸好没有脱口而出的质问她,不然…… 晴涵似没有听到楚风的话一样,依旧跪在地上:“姐姐,我知道它可以救我,救我!”她抬起头指了指陶菀的肚子。 陶菀无法从她的双眼中看到什么,那儿一片迷茫,可是为何自己觉得这一切反而是像她的诡计呢,而自己就在朝着这诡计中慢慢地陷入。 “楚风,你的话她怕是听不到!”她不想看到晴涵,她想要楚风快点把她带走,她在这儿多留一会儿,她就会觉得煎熬一会儿,“她被人控制了。看她的眼睛!” 楚风蹲下身子,捋了捋晴涵那披散在面前的发丝,双眸空洞。他赶紧地打横抱起晴涵,同时朝着陶菀点点头,便准备往屋外边去。 可晴涵仍然不停地嚷着:“姐姐,救我,救我……”那不绝如缕的声音一阵阵地穿破陶菀的耳膜,弄得她心慌意乱,恐惧油然而生。 也恰巧在这个时候,陶菀抬眼间竟然看到晴涵从楚风的臂弯处探出头来,森森一笑,那鬼魅的笑意让陶菀二人全身毛骨悚然,这样的笑,出现在一个女子的脸上,那是多么狠毒,她的双眸也不似刚才那般空洞无望,而就在转换刹那之间,眉宇间露出一种奇怪的恶意。此时,她嘴角的笑意更深,更为诡异,今儿她的脸在他的臂弯上蹭了几下,一张皮缓缓地掉落了下来,露出的那张脸,让陶菀猛地退后了一步,整个人也快要站不住,好在萧百及时地扶住。 她们两个都看见了,都看见那张与陶菀酷似的脸蛋儿。 萧百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故作平静地对着陶菀说道:“大小姐,你没事吧!” 这时候,楚风也感觉到那东西落地的声音,他停下脚步回过身子,低眸望见了躺在地上的一张人皮脸,他的脸上闪现诧异,他猛地看向怀中的女人,她的双眼依旧无望望着一切,却也是不看任何的东西,只是意外掉落吗?他眉头微微一皱,转而将目光投向陶菀,她的面容上除却震惊还有着一丝恐惧,她看到了什么,她在害怕什么?若是说震惊也就是因为晴涵的容颜,可那恐惧究竟是从何而来。 “菀儿,我……”楚风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奈何却被陶菀硬生生地打断,“你走,你快走,我不想看见你们!”陶菀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她不要看到他们,不要,那样的笑意,那样的恶意,好似就像看到了死神一般,她不想死,她也不要死。 “菀儿,你是怎么了?”楚风抱着晴涵竟然返身走了回来,这让陶菀更是连连退后。 “你们走,快走,别过来,滚啊!”她不由得终于将最害怕的情绪给暴露无疑,一声滚,他听出的不是怨,而是由心而生的害怕,他也不再靠近,只是多看了两眼陶菀,还有怀中的人。 他终于还是抱着晴涵离去了,陶菀望着那消失地身影后,开始大喘粗气,她整个人却还是在颤抖之中,她紧紧地拽着萧百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萧百,你,你有没有,看到,看到那张脸,还有那笑,她好像,就要,就要把我们吞了一样!” 萧百的手被陶菀抓的有些发疼,却还是咬着牙不叫出来,腔调有些怪异地说道:“我看到了,看到了那笑!”那样的笑,就算是阿修罗的凶狠也不过如此。 晴涵,晴涵怎会有如此丑陋邪恶的笑意,就算是她讨厌自己,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她好像是被恶神附身一般,浑身都充满了邪气,只是为何楚风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真得是自己想多了。 “大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屋子!”萧百扶着陶菀朝着屋里走去,这样的脸,好像就如同深夜无意间见到那些凶神恶煞的像一样,“我们两个都好好压一压惊!” 陶菀点点头,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紧抓着萧百手指的手也微微松开了些,让萧百不动声色的舒了一口气,疼死她了,该找个时间让大小姐好好的修理下手指甲了。 两个人回到屋子后,忽然觉得这屋子都有些凉飕飕,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今,她们二人都没做过亏心事,这大白天也还是很害怕。 “萧百,我们还是回去陶庄吧,这儿我不想呆了,甚至一刻也不想呆!”陶菀抓着茶杯的手都在颤动着,那本是平静无澜的面掀起一层层晕。 萧百赶紧点头,刚才那笑可她的胆吓走一般了,太可怕了,只是…… “大小姐,她的脸……”说话间,她悄然打量陶菀的眼色,只见她握着茶杯,一动不动,她急急闭了口。 第六十九章 爱情简单 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就如同陶菀的翻版一样,长得那么像,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若要说唯一的不一样,陶菀的鼻子虽然挺,却有点小短。 难怪当初那葶苈会说那么一番话,她们真得是一样,一样,楚风后来对她这般亲近,怕就是因为这一切,是吧,她是晴涵的替身,是她的救命药,是她生命的开端,而她什么都不是…… 她宁可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也不要因为是替身而得到那么一点点所谓怜悯的爱,楚风,他好狠的心,他怎么可以这般对待自己的心的呢,若不是这次的有意,他究竟是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了?”萧百发现陶菀的脸色煞白,捧着茶盏的手颤抖的越发厉害,就连整个人都随之在抖动,慌张的站起来,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扶住她的人,可陶菀还是在抖动。 “萧百,我冷!我觉得好冷!”陶菀哆哆嗦嗦的吐出两个字,“你抱紧我好不好?” 萧百从陶菀的身后搂紧着陶菀,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去暖和她,都是她的错,她好提不提干嘛替那个女人的脸,想到这儿,她将陶菀搂得更加紧了:“大小姐,还冷吗?” 陶菀微微点头,她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冰冷的东西在四处流窜,让她的四肢百骸都冷得格外难受。 “大小姐,我扶你去床上好不好?”萧百柔声地说道,这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的身躯这么小,根本暖和不了陶菀整个人。 陶菀轻点下头,接着桌子的力站了起来,却觉得两只脚都好像不是她的一般,萧百使劲地搀扶着她,免得让她摔倒。 珠帘叮咚响,那冰冷的凉意滑过陶菀的脸蛋,又让她打了个惊颤:“萧百,我是不是生病了?” 萧百摇头:“大小姐,你只是累了,休息下,就好了,也不会冷了!” 她真得只是累了吗?她不愿意去深究,找不到答案,她会更加难受,更加觉得魂不附体,更加冷得无处躲藏。 被窝里,她并没有找到一丝暖和,她想要蜷缩起来,奈何凸起的小腹,让她不得已伸直了身子。她好像抱抱自己,告诉自己没事,一点都不冷,可是她已经做不到了。 “大小姐,你是怎么了?”萧百蹲在窗前,握着陶菀的两只手,满怀关切地问道,“都怪萧百乱说话,大小姐,你不要吓唬萧百。” 陶菀憋出一个微笑,摇摇头:“萧百,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突然觉得冷而已,你帮我打开窗户好吗?我像让阳光进来!” “好,好!”萧百起身,推开了那扇久闭的窗户,明媚的阳光瞬间洒在了屋子里,那尘埃在空气中欢快的跳动着。 陶菀偏过头看着那光线中的尘埃,它们好像很开心的模样,可是她不开心,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还觉得冷:“萧百,可以帮我在屋子里生火吗?我好冷。” “大小姐,你不要吓我,你究竟是怎么了?”萧百这下真得被弄得有些束手无策了,前一刻人还是很好的模样,如今却煞白的如同被抽干血一样。 陶菀轻轻仰起头,看着满脸焦急地萧百,淡笑:“萧百,我只是想要热一点而已,我冷。” 萧百依旧蹲在床沿前,她知道了,大小姐说得冷该是心冷,她想起那日葶苈公主所说的话,替身,替身,大小姐自是以为她是晴涵的替身…… 她紧紧地握着陶菀的手:“大小姐,还有萧百,你身边还有萧百,你就是萧百的大小姐,独一无二。” “嗯!”陶菀轻应了声,却没了下文。 “大小姐,你是要睡觉了吗?”萧百见她闭上了双眼,低声问道,却依旧没有得到陶菀的回应,她便也不再说话,继续蹲在床边,看着陶菀,生怕她有什么差池。 萧百细细地打量着陶菀的脸,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就算自己用手去抚平,稍后又皱在了一起,那拂不去的忧伤是为了楚庄主? “大小姐,你怎么那么傻呢?”她低低地自言自语着,“一切都自己藏着掖着,猜想着,去问问他吧,若是真得无情,那便也不要拖下去了,你还有萧百,萧百会陪着你,会努力照顾好你和小宝宝……”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萧百觉得自己的双脚蹲得都发麻了,可想换个姿势,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陶菀紧紧地抓着,无奈之下,她便席地而坐,头支在床沿上,望着陶菀睡觉。 要是梦儿在就好了,她肯定会有办法让大小姐不那么难受,那楚庄主也真是,只顾小妾,不顾大小姐,离去只是明明见着了小姐的惶恐与不安,他也不过来安慰安慰,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事的时候会想着小姐,无事的时候看都不来看一样,也真是太坏了,亏得小姐一直将他放在心上,就算嘴上不说,她们边上的人也都能感觉出来,大小姐心里那一股期盼,那一丝羡慕,还有一丝嫉妒,可因为太过倔强固执一直不开口,所有的爱都放在心上,只要他有事,她虽然会挖苦几下,却依旧会全心全意地帮着他,他怎么能够要得这么顺手呢。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萧百所有的神经都绷紧地望着屋外。 珠帘掀动,进来的是她暗自骂了好久的楚风。 楚风见到坐在地上的萧百目光不善,微微有点诧异,却也没有怪罪,陶菀身边的人都是直性子,这般做也是情有可原。 “怎么,想着来看我家大小姐了?”萧百阴阳怪气地说道,“楚庄主的二夫人怎么会舍得放你来呢?” 楚风没有回答她的话,看了眼床上眉头紧锁的人儿,她睡得很不安稳,低声询问:“菀儿,她做噩梦了?”说着指指萧百被菀儿紧紧抓着的双手。 萧百冷哼一声:“怕是比做噩梦更惨!遇见你,也许对大小姐来说就是一场劫难,一场比噩梦还痛苦的劫难,明知道你有爱的人,明知道你只是爱她那么一点点,也许还是因为大小姐和晴涵长得像才爱她,她还是努力的去爱你,竭尽所能的帮助你,只是为了你能够多来菀如院看看她而已,口中说得要回陶庄也只不过是为了你能够好好的挽留她,有你在的地方,她还是喜欢呆着,若是会受伤,那么她就好好的保护自己,大小姐口口声声喊着和离,喊着要休书,不也都是想看看你的表现,她爱自由,爱外面的世界,却也那么甘愿的留在这儿等着孩子的出生,不也都是因为你的涵儿,她为了你,可以包容一个小妾,这不也是为了你吗?可是你呢,依旧只把你的涵儿当作宝,把大小姐当作草。” 听着萧百的控诉,楚风陷入了沉默,原来自己在她的心中早已处于这么深的地位了。 “你伤了大小姐一次,大小姐的伤口会在大家的关怀下自动愈合,你伤她两次,伤口就会裂开,裂痕更深,每伤害一次,就更深,终有一天,大小姐的心会被你彻底的踏碎!”萧百仰着头直视着楚风,丝毫不畏惧他的身份,“支离破碎的时候,即便是你醒悟,想要挽回都会来不及。” 她的话一点都不假,若是这般下去,菀儿的心真得会支离破碎,他还记得那日,她悠闲地问自己,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更像朋友,她这般问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快要放弃她对他的爱了,若真是这样也好,因为他的计划不允许出差错了,这是他最后一搏。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请你照顾好你家大小姐!”楚风最终出口的是这样一句话,“不要离弃她。” 他的话,让萧百目瞪口呆,他的意思是他依旧要继续这样对待小姐吗?只是如真是如此,为何又要这么温和地望着小姐的睡颜,那眼里带着的浓情她能感受到爱意,只是为何要这般做? “你不怕小姐从此不理你吗?”萧百舔了舔有点干燥的舌头,仍然仰着头望着楚风,“大小姐,如今虽爱你,却也有了离你远去的念头,你不怕她真不回来吗?” 楚风侧过头俯视地看了眼萧百,又回过头望着床上的人儿,她要怨要恨,都是应该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一错,错不该心里装着两个人;二错,不该对她不理不睬;三错,心中总是对她有所怀疑;四错……他的错,数不胜数,她可以这般对他,可以弃之他不顾,因为最先推开她的是他。 他冰冷的指尖划过陶菀的脸颊,让睡梦中的她不由得抖动了下,口中溢出:“风,我冷。” 楚风赶紧地收回自己的手,她还是在喃喃呓语:“风,你也怕冷,是不是,我们一起生火,好不好,我们一起,一起……” 萧百低下头,那仰了许久的脖颈泛着酸,她反抓陶菀的手,低声说道:“好!” 就算是不同样的人,不同样的声音,梦中的陶菀还是感觉到一丝回应,她的身子不再继续打颤,只是眉头依然紧紧地蹙着。 “好好照顾你家大小姐,别说我来过!”楚风淡淡地吩咐道,随后望了床上的人儿几眼,便离开了菀如院,留得萧百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果真想不通他们是在想些什么,明明有那么一点点感觉,偏要固执的抛弃。 萧百望着珠帘在那儿慢慢地晃动晃动,直至停止,她才回过头望着陶菀,其实她有一句话也没有对楚风说,那就是陶菀总会在做梦的时候,喊他。 不过说了和没说还是一样,他肯定还是这样的一个表现,自己将大小姐说得这么好,他都那么淡漠,再多说一句,怕也还是一样,省得她浪费口舌,这么好的大小姐,他不好好珍惜,到时候慢慢后悔去吧! “大小姐。是不是爱情都这么伤人呢?”萧百忽而发出了感慨,“凤歌爱着你,你爱着楚风,他却爱着晴涵。二皇子喜欢梦儿,梦儿也对他动了心,偏偏两个人又有着怨仇。咋就没有欢快点的爱情呢?爱情明明可以很轻松!明明可以很简单!” 第七十章 晴涵毒计 萧百将陶菀搀扶着走到屋外晒那暖暖的阳光,初夏的阳光不烈,照在人身上很舒服,至从那次之后,陶菀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偶尔会笑笑,但笑意达不到眼内,没有以前那么明媚了,像太阳一样的她,忽而变得如同月亮那般忧伤。 替身,影子,这样两个字在陶菀的脑海中来来回回的盘旋着,挥之不去。 当初他教她琴棋书画,怕也是为了让她像晴涵靠近吧,如此,她的一颦一笑就会更像晴涵了。她怎么能够那么傻呢,明知道当初他并不待见她,后来又那么好的陪她,哄她,若说是因为他爱上了她,那么这也太快了,她当初为何不多想想,多多提示自己只贪钱,只贪睡,只贪吃,也许就不会顾及到他对她的接近,他给她的好了。 如今,想这些也都没有用了,只怪自己当初太好骗,太容易相信一个人的爱,也太敏感。 然而,若是真得就这样放开楚风,她心里又不舍,她还是想着他的好,想着当初她生病,他没日没夜的陪在身边,一切都会由着自己,只要她开心就好。他宠溺她,放纵她,那时她只道自己是世间最幸福之人。却未曾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恍惚与疼痛。 萧百回过头正巧看到陶菀一脸思索,笑着问道:“大小姐,在想什么呢?”心里却也明白她该是在想着楚庄主了。 陶菀微微一笑:“没想什么。”但很快又改口,“想着梦儿有没有追上楚雷了。” “嗯?”萧百略作沉思,“照梦儿的性子,大抵是追上了吧。” “那你们说他们有没有到达军营了呢?” 萧百摇头,她又不会神机妙算,怎么可能知道呢? “我猜想着他们一定到了,而且梦儿应该还是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了!”陶菀淡淡地说着,这些其实根本不需要猜,也不需要算,都过去这么久了,半个月了,他们若是还没有到,那边境就要沦陷了,况乎军营不能有女子,梦儿若是想要帮助楚雷,必定是男装,也许楚雷都不知道她就在里边。 萧百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觉得也应该是,便笑了笑:“大小姐,你好厉害!” “你这是在拍我马屁吗?”陶菀轻笑了下,“不过我不是马,没屁股让你拍!” “噗!”萧百听着陶菀的话,大声笑了出来,还好,大小姐还会愿意和她开玩笑,但为何她觉得大小姐还是没有以前那么明媚动人呢,也许她是怕自己无聊才这么逗趣自己吧,这般一想,萧百心里更是一阵温暖,她要陪在大小姐的身边,一直。 “大小姐,我不是拍马屁,我是说实话呢,当然也略带夸奖你下,这还不是想从你那儿蹭点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嘛!”萧百一本正经的说道,这蹭东西还说得相当的理直气壮。 陶菀点点头:“没问题,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我就不会亏待你,你家大小姐,啥都没有,就有钱。” “大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富有呢?” “难道你不知道你家大小姐我贪钱吗?”陶菀鄙视地看了眼萧百,她身为她的丫头,怎么可以不知道自己这么大的一个优点呢。 “知道!”萧百接受到她强烈的鄙视,赶紧地点头,“萧百怎么可能忘记呢,这是大小姐最最最大的优点!” 陶菀颔首,她最大的优点只是为了她的未来,只是为了她的后半辈子。 还有一个半月,一个半月孩子就要蹦出来了,而后坐月子,哺乳期,这时间最起码也得六个月,她是还要在这儿住上近8个月吗,可若是离去,她能够走到哪儿去,也就只剩下陶庄。 “姐姐!”菀如院门口传来晴涵娇滴滴的声音,她没有再戴那人皮面具了,她就那样望着陶菀的脸,陶菀的眼。 陶菀心下一慌,眼里闪过一丝惶恐,她怎么来了,她怎么又来了,她还不容易平静自己。 萧百显然察觉到自家大小姐的异样,赶紧地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大小姐,我在!” 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陶菀略微镇定了许多,面色也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平静地望着晴涵:“晴涵,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此时的晴涵说话有限刻度尖锐:“就是想让姐姐看看我的样子,怕下次见到,姐姐会不认识我!”嘴角含着讥诮的笑意。 陶菀强压着心中的不适之感,淡淡地说道:“嗯。晴涵很贴心,我想这辈子死了,也都不会忘记你的样子。” 晴涵“咯咯”一笑:“姐姐莫要说这么难听的话,至少你现在还不会死,你若是死了,楚风该怎么救我呢?” 正当陶菀还想要反驳的时候,她继续开口说这话,语气是那么的哀戚:“姐姐,我知道这样苦了你了,这么多年来,楚风他一直都是爱着我,即便我的身份,但他依旧没有抛弃我,姐姐,莫要怪楚风,这是我的错,他是个固执的人,当初我执意搬到杭城去,是因为我命不久矣,我不想拖累他,哪料他就娶了你,哎!” 是这样吗?楚风是不是早就知道陶庄有个女子和晴涵长得一样,而后顺手推舟的看着陶成将她和陶欢掉包。他其实真得没有爱过她,他所谓的爱应该都是因为晴涵,在他眼里,只不过是晴涵的影子,只不过是续晴涵生命的药,所以他宠着她,由着她,却只不过这一切都是个笑话,曾经她以为的幸福,其实从来不是属于她,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而铺就的道路,她一点爱都没有得到啊! “呵呵,晴涵,你说好了不?”陶菀紧紧地抓着卧榻的把手,想要压制心中的冲动与难受,“你若说好了,那该换我说了。” “你觉得你这么一番话,是为了让我寻死呢,还是为了让我义无反顾地放弃楚风?若是前者,以你现在的身体,你以为你能够撑的多久吗?若是后者,那么你很早以前就成功了!” “哦,是吗?”晴涵缓步地朝着陶菀走来,嫣然一笑,“你确定你一点都不难受?” 陶菀早已从卧榻上坐了起来,她紧盯着晴涵:“那你说我应该怎样难受?天天以泪洗面,夜夜伴灯哭泣?” 晴涵抿嘴一笑,那笑意若不是含着太多的阴谋,其实真得很好看:“姐姐,你当然不应该这样,涵儿只是希望你不要怪罪涵儿,也不要怪罪楚风,记得要成全我们,我真得爱他,他也真得爱我,至于姐姐你,若是愿意离去,那再好不去,若是不愿意……”她的眸色一冷。 她究竟是想怎样,陶菀绷着身子望着晴涵:“若是不愿意怎样?” 就在萧百还没来得及挡在陶菀面前的时候,晴涵早已来到了陶菀的面前,伸手推向陶菀,萧百赶紧地推开晴涵,怎顾得晴涵嘴角沁出了一丝邪笑。 等着她们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晴涵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立刻染在衣服上,“啊!”惊恐的轻哼回响在菀如院的院落里。 第七十一章 他不相信 那明晃晃的匕首晃得两个人睁不开眼睛,晴涵胸口的鲜血不停地往外边溢出,陶菀和萧百显然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这晴涵究竟是想怎样,她们两个皆未动手,而她却自己这般做,难不成…… 这时,陶菀感觉到一股冷冷的视线打在她的身上,当她抬眼的时候,楚风已经来到了晴涵的身边,他满目心惊,脑袋嗡嗡作响,颤抖地抱起晴涵,至始至终,他就只看了陶菀一眼,那么冰冷,那么没有温度,他是以为是她捅了晴涵,是不? 她蠕动了下自己的嘴唇,低声说道:“楚风,不是我!”可这样的声音依旧还是让晴涵虚弱的声音盖了过去:“风!不要怪姐姐,一定不要!” 陶菀听着她那么假惺惺的语气,一股怨气油然而生,她指着自己的脸蛋儿冷冷地笑道:“既然你那么想死,早就可以死了!要不是因为你的存在,我现在会落得这副样子吗?”楚风目光森寒地睨了她一眼,让她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姐姐,我……”晴涵的声音虚弱到了极致,但面上努力维持着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我只不过是想要……” “涵儿,别说话了,我们回去,我回去给你止血!我们回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他却遏制不住的颤抖,几乎要抱不住那个娇小的身躯,“我们其它的都不要管了,好不好?” 晴涵摇摇头,虚弱地抬起手,轻声说道:“风,不要怪姐姐,不是她的错,是我……” 那继续往外渗透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上,他不等她说完,脚步踉跄着却又急促地想要抱着晴涵回去,这一幕落在陶菀的眼里,湿了她的眼。 晴涵,的确够毒,竟然为了让楚风怨恨她,不惜一切代价,还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如此,她的心计当真比不得她。 这一次,她真得成功了,虚弱的身子加上委屈的模样,以及半明半了的解释,一句句不要怪姐姐,摆明就是拐弯抹角地说是自己害了她,楚风定是恨死自己了。 “大小姐,我没有……”萧百回过身望着陶菀,匆匆解释道。 陶菀点头,她当然知道不会是萧百,萧百只不过是不想让她伤害到自己,才推开她而已,她却自导自演了一出谋杀戏,她淡淡地说了一句:“萧百,我知道。” 此次,无论是晴涵保得了命,还是保不了命,他都将不复往日那般对她了,就算之前是客气,以后怕是见她一次,恨一次,由得旁人欺负她了。 然而,更加让她伤心的是,他那句话:我们回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我们其它的都不要管了,宁愿抛弃负责,也只要她活在他的身边,多么伟大的啊,之前回陶庄前,他对她说的却是,我放不下仇恨。 果然,她就是一个外人,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一个可以延续他们生命爱情的人,一个可以成全他们幸福的人,她来得真是时候,偏生就在那陶菀要死前她来了,偏生又那么脑充血的想要来嫁给他,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呢。 陶菀整个人倒在了卧榻之上,他的眼,是那么的冷,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若是晴涵这次死了,那么她也许也活不长久了,死在他的手上,呵呵,若真是这样也好,只是,她还不想死,她不想被人冤死,她那么年轻,她的生命那么美好,怀中还有一个茁壮成长的孩子,她怎么可以那般逆来顺受呢,她要反抗! 她要去告诉楚风真相,不是她杀的,不是她拿匕首刺杀晴涵的,是晴涵自己,是她自己演的戏,是她想让自己崩溃,可是他会相信吗,也许就算她把晴涵刚才的话都重新说一遍,他也未必见得会相信她,算了,不去说了。 可转而,她又憋不住那难受,明明不是她,可为何还要被他用那么冷的目光看着,不,她一定要去和他说,哪怕她信不信,她若不说,这一切真得要烂在肚子里了,她若说了,好歹有一丝希望,万一,他真得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信任可言。 “萧百,带我去找楚风,我要和他说清楚,我不想让他误会!”陶菀坐起身子,拽着萧百的手说道,“我要去找他。” 萧百应了声,但她不知道这一去是正确还是错误。 萧百搀扶着陶菀朝着矜涵阁走去,她相信他们肯定是在矜涵阁,楚风定是在那儿替晴涵止血疗伤,她想要快速走去,却在屋门外被人拦下了。 那冰冷的语气让陶菀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庄主有令,闲杂人等都不得进入。” 她是闲杂人吗?她伸手想要去推开那冷面侍卫,奈何却推不动,她只得说道:“替我向楚风通报一声,我有话要告诉他。” 侍卫不说话,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我也是你主子,让我进去!”陶菀见他始终不动,便恢复了以往的飞扬跋扈,横眉冷竖,可恰在这个时候,屋子的们打开了,出来的便是楚风,他目光冷冷地望着陶菀,似乎在等着她开口。 陶菀停止推打侍卫的动作,急迫地解释道:“楚风,晴涵不是我刺她的,我没有!” “难道是她自己?”楚风的语气早已不复往日般温和,也没了往日的平静。 陶菀点头,她以为他说得话是认真,不带有怀疑。 楚风冷冷一笑:“涵儿,一直盼着你能够救她,怎会这么做?爱生命的人怎会自己刺一刀?” “不是我,真得不是我,我没有碰她,真得是晴涵自己,真得。楚风相信我!”陶菀语气很是急切,就算他不相信,她还是不停的重复着这些话。 “咣当!”一声脆响,一把匕首丢在了陶菀的面前,就在她的脚边,若是再远一点,便将掷在她的脚上。 “这匕首就是你所有!”楚风冰冷的语气中不带丝毫感情,“我当真看错了你!” 言罢,门一关,将陶菀和萧百搁在了门口。 陶菀低下头望着躺在地上的那把匕首,上边刻着两个字:寄之。寄之,寄之,怕就凭这两个字断定是她刺了晴涵! 她弯着腰将它捡了起来,匕首上还染满了鲜血,她拿着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几眼,打造的还真当是一模一样,她轻按了下红宝石,没有一丁点儿反应,又来回的揉着,搓着匕首柄。随即嘴角扯起一丝笑,紧而爆发出一声癫狂的长笑,她发了狂似的一直笑,一直笑,笑到眼角落下泪来也不自觉,那样凄凉,那样悲恸:“你若害我,我便诅咒你生不如死!终身未疾病所缠绕,生死不由己!” 她掏出自己怀中的那把匕首,这么肮脏的匕首怎可与寄之赠送与她相媲美,她使劲一甩,将那染满鲜血的匕首扔了回去,那匕首扎进了门上,来回摇晃一下也不见掉下来,可见陶菀所用力气之大。 侍卫留意了下她手中的匕首,又转头瞧了眼那把匕首,神色微动,却仍然是张冰冷的脸:“夫人,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莫要动气。” 陶菀冷眼刮了他一下:“别乱当好人!你的主子在里边!” 第七十二章 濒临崩溃 再坚强,也终究会在被所爱之人误会后崩溃。 她节节败退,在遇到晴涵这个对手后,她从来没有打过胜仗,因为就算真得是晴涵的错,他也不会责怪。 陶菀强忍着泪回到自己的院落之中,终于熬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她什么都没做,可为何他就要这么对他呢,她一步步地朝着他靠近,就算是受伤,就算是想着要离开,她也依旧停留在这儿,可是,他呢? “为什么,为什么!”陶菀望着自己冷清如斯的院落,疯癫地喊着笑着,她已经什么都不奢求了,只要他能够平和的对她,可为什么还是会落成这样! “大小姐,你别乱动!”萧百望着陶菀不停地踹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焦急地想要拉住她,奈何她现在完全属于濒临崩溃的状况,力气之大不是萧百一个人能够控制的了,“大小姐,别伤了孩子。” 陶菀把所有的怨恨都撒在地上的花草中,破碎残败的叶子与落花混着泥土和碎盆,到处可见,可想而知她此时的状态是多么的糟糕。 “萧百,你告诉我,我该怎样做,”陶菀忽地停下动作,转过身子,抓着萧百的两只臂膀,悲愤地问道,“他才会相信我,我该怎么做!” 萧百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但她温和地说道:“大小姐,我们回去,我们不要留在这儿,萧百带你回家!我们忘记他,好不好?” 陶菀使劲地摇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要,她不要忘记他,她还记得他的好,记得他的温柔,况乎她也忘记不了他:“萧百,我忘记不了,我忘记不了,怎么办?” 萧百望着面前泪眼婆娑的人儿,措手不及,她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一个崩溃的人,她被陶菀摇晃的快晕了,只得不断地说着:“大小姐,那我们不忘,但你不要这么对待自己!” “那我该怎样对自己啊!”陶菀瞬间变得无助,她那双清澈的双眼充满无助地盯着萧百,“我想对自己好,可是他不让我好过,你说,我要怎么做啊,我不知道了!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才会相信我,他恨我,你懂不懂,你没看到他对我是那么的冰冷吗?他一直都很温柔的,可是为何在遇到那贱人的事时,他就变了,他为什么就那么不相信我!” “大小姐,我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萧百被陶菀弄得也不由得掉下泪,“大小姐,求你别这样了。好不好?” 陶菀轻愣了下,傻傻地说道:“萧百,你怎么哭了,你应该笑,你笑起来好看!” 听闻,萧百彻底的抑制不住眼眶中的泪,那眼泪扑簌扑簌的下来:“大小姐!” “萧百。我们不哭了,好不好?”陶菀抬起手擦着萧百掉下来的眼泪,可是自己的泪却依旧在往下落,能陪她哭的能陪她笑的人,竟然是个相处一个月而已的丫头,这是她的失败,还是她该庆幸? 萧百点点头抬起手,袖子在脸上一抹,那泪也便没了,声音却有些哽咽:“大小姐,那你也不要哭了。” “嗯!”陶菀轻应了声,想着不再惹笑起来那么好看的萧百哭,可是眼泪依旧不断的往下跌,“萧百,为什么只有你,只有你了……” “因为我是大小姐的朋友,所以要留在大小姐的身边!”萧百的话最简单,却是最真诚的话,“无论大小姐你做什么,萧百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 “萧百!”陶菀抱着萧百大声的哭着,尽情地哭着,眼泪不断地落在萧百的青色长衫上,“我只有你了,。求你一定不要离开我。” “大小姐放心,萧百不会离开你。”萧百轻拍着陶菀的背,略微宽心许多,只要大小姐不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其它爱怎么哭就怎么哭吧,哭过了心里就会舒坦多了。 约莫一会儿,陶菀不再哭了,只是轻轻地抽噎着,她离开萧百的肩膀,抹着眼泪鼻子,淡淡地说道:“萧百,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我们进屋去换一身吧。” “好。我们去换了!”萧百搀扶着陶菀走进了屋子。 陶菀立在门口,看着屋内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他拿来的,很是碍眼,她走到花瓶茶具之前,小手一挥,所有的瓷具“哗啦啦”的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就如同她的心碎了一地一样。 萧百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又望了望陶菀眼角中又将坠下的泪滴,赶紧地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身子:“大小姐,我们去屋外晒太阳,屋子里有点凉。” “可是我看不到太阳!”陶菀幽幽地说了一句,她的太阳不见了。 萧百愣住,抬头望了望高悬的太阳,不解地说道:“太阳就在天上,一直都在,遮不住,毁不去。” 陶菀轻轻地摇摇头,那不是她的太阳,她的太阳很温和,对她很好,不会生气,像春风一样柔和。 萧百一时不知,但见得陶菀迷茫的双眼,顿时恍然大悟,她的太阳怕就是楚风:“大小姐,我做你的太阳,可好?你不是说萧百笑起来好看吗?”说着,扯出嘴角笑了起来,那笑如同阳光般明媚,却不能抵达到陶菀心深处。 陶菀在那笑意中恍惚了下,她以前也会这么笑,可现在她笑不出来,笑不出这么好看的微笑,她扯动了下嘴角,依旧只是苦笑。 阳光在天上,洒在她的身上,可是她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她冷。 “夫人,你这是……”院外门口出现了三个人,长歌,非忧,还有楚云,三人皆是诧异地望着那凌乱的院子,还有两个相互靠在一起的女人,这是怎么了? 听到那惊讶的声音,陶菀抬眼看到三个风尘仆仆的人儿,眉头一皱,随后咆哮道:“滚!你们都给我滚!”她不想看到凤栖的人,他们都是表里不一的人,她讨厌他们。 三人微愣,他们不在的期间,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互相瞅了眼,长歌与非忧两人便朝着矜涵阁走去,留得楚云还站在院子屋外,淡淡地,如风一样的望着屋内的女人,接着朝着院子里走来,慢慢地朝着陶菀二人靠近。 陶菀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口中依旧喊着:“滚,给我滚出去!”姓楚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她这么抗拒他走进,楚云便不再往里边走,就站在离她三公尺外的距离,望着她,她的眼睛红肿着,好似刚哭过,她的侍女也是一双红通通的眼,视线掠过二人,屋内一地碎片,看上去毫无落脚之处了,这是怎么了? “叫你滚,你怎么还不滚啊!”陶菀吼道,他干嘛站在那儿,是想看她笑话,是想看她被他们楚家人欺负的惨样吗? 萧百见陶菀情绪那么激动,赶紧地对着楚云说道:“四皇子,你还是快些离去吧,我家大小姐需要安静。”只是当她对着楚云说话的时候,她万万没有留意到陶菀竟然弯下腰从地上抓了一把碎片,朝着楚云扔去。 “滚啊,还不滚啊,你们楚家人就是想看我笑话是不,现在看到了吧?”陶菀不顾手上已经被碎片割破流着血,依旧从地上抓着碎片朝楚云扔去。 原来真得是楚风伤害她了,那么他就代替楚风受过一会,楚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由着陶菀将手中的碎片往他身上砸。 “大小姐,求你别抓了,你的手都割破了。”萧百一把扣住陶菀的手,让她动弹不得,而后掰开她的手指,将碎片取了出来,“大小姐,你答应过我,不伤害自己,怎么又这么做了呢?” “萧百,你让他走,让他滚,他若不走,把他打出去!”陶菀指着楚云愤愤地说道。 萧百看了眼陶菀那愤怒的眼神,又看看楚云那雷打不动的样子,轻叹一口气,这四皇子是要闹哪样,他怎么就那么想找虐,找死呢? 她恭敬地说道:“四皇子,你若想让我家大小姐好过些,你还是快些走吧,奴婢求你了,别再刺激我家大小姐了。”随后她有惊呼道:“大小姐,你怎么又抓碎片了!”在她来不及出手的时候,陶菀又将碎片扔向了楚云。 “闹够了没有!”一冰冷的声音从天而降,最后楚风飘然落下,立在楚云和他之前,“楚云,赶紧离开这儿。” 陶菀微微一愣,随后大笑了起来,她抬起那只布满伤口的手指着楚风,控诉道:“闹够了?是我想闹吗?是你们逼我闹!敢问我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对不起你们楚家的事吗?可是你呢?你呢!”接着语气倏而转冷,“给我滚!滚到你的晴涵妹妹那儿去!我不想看见你!” 第七十三章 请你救她 “菀儿……”楚风轻唤一声,带着莫名的几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也辨不出。 陶菀全身一震,豁然抬头,通红的双眼中闪过震惊,随即化为乌有,只剩下满眼的恨意。 “你,为何要这么做?”这句话在楚风唇边游移了许久,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陶菀薄削的唇角扯起嘲讽的弧度,缄默不语。她有做什么?她没地方出气,拿花草,拿瓷具出去,有错吗? 楚风拿出那把本应插在门上的匕首,递于陶菀的面前:“还给你!” 陶菀一阵气急,喉咙中有异物涌了上来,咳嗽了几声,一摊血留在她的手中,混合着手心上的血。 众人皆愣了下。 “大小姐,你怎么了?”萧百焦急地问道,她竟然被楚风气得咯血,此仇不报,她就不叫萧百。 陶菀摆摆手,示意萧百莫要担心,她只不过一时气急而已,没事。 “楚庄主,你就那么断定这把匕首是我的?”陶菀冷冷地说道,但全身都靠在萧百的身上,她需要和他说清楚了,清清楚楚,不留一丝,只是她怕她在说清楚一切的时候,连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楚风不语,只是望着她的手,她手上的血一滴滴地滴在地上。 “寄之。你是靠这个来认定是我,是不?” “是红宝石!”楚风淡淡地说道,“这类红宝石很是稀有,只有寄国皇室有。” 原来如此,难怪…… 她当真是小看了晴涵,她的势力可真是遍布各处了,她冷哼了一声。 “难道你的侍卫没有告诉你,我还有一把匕首吗?”陶菀接过楚风递过来的匕首,细细地摩挲着上面的那颗红宝石,价值不菲吗,“萧百,替我把上边的红宝石抠下来,既然有人认为这匕首是你家大小姐的,你帮我把上面这么好的东西抠下来,我们好去当钱。”她手一抬,将匕首交到了萧百的手中。 “是,大小姐!”萧百奉令执行着,“大小姐,这红宝石大概能当多少钱?” 陶菀摇摇头:“不晓得,不过要是以你家大小姐的性格,可不会在一把道具上弄上个这么好的宝石,多浪费钱,弄个假的忽悠忽悠人就算了嘛,何必这么费劲地要去千里迢迢之外的地方拿这材料呢,你说是不?” “嗯!”萧百应了声,手上却真当是在抠弄那红宝石了。 “楚风,我需要你向我道歉!”陶菀一本正色地说道,“我让你看看什么样的匕首才配得上我陶菀。”说话间,她便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把匕首,红宝石的耀眼程度远远高于萧百手中的,这才是真真的上等货,那虽然是真,却也不过是个劣质。 匕首出鞘,那银色的锋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陶菀的手指轻轻地划过锋面,轻弹了下:“这样的匕首才是我陶菀会想要的!楚庄主你要看看不?什么是真货?” 楚风望着陶菀手中的匕首,微微一惊,难道他真得误会了陶菀? “你还想看看更高级点的设置不?”陶菀的手指摩挲着上边的红宝石,随后轻轻一按,柄手后边弹出一个小洞。但她用手挡住了里边的黄色锦缎,“怎样?就那把破匕首,你以为会入得了我陶菀的眼?” “楚风啊,你说你是不是该向我道歉呢?”陶菀的嘴角扯起一股笑意,那笑却不带一丝温度,“我等着你开口,你若是不开口的话,呵呵……” 楚风沉默了许久,淡淡地说道:“对不起!” 可是陶菀却哭了,她讨回来的对不起,也来得好慢! “庄主,晴涵怕是不行了,失血过多,而且……”前来汇报的是非忧,他看了一眼陶菀手中的匕首和萧百手中的,微愣下。 楚风面色一惊,刚才他明明已经替她止住了血,怎才一会儿时间又失血了呢,他看了眼陶菀,随后一个转身,脚尖一点地面,便朝着矜涵阁飞去。 “萧百,扔了它,这么肮脏的东西,不配留在这儿!”陶菀冷冷地说道,“这匕首就像她主人那般恶心肮脏!随后去弄盆热水来,我们两个人的手需要好好洗一下,莫让它污了我们的手。” “哦!”萧百应了声,“那大小姐,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会不会……”说着朝着楚云瞥了眼,他应该不会伤害大小姐吧。 陶菀理解她的意思:“去吧,现在我不会有事!” “嗯!”萧百点点头,撒开腿便朝着外边奔去,全然忘了她还有轻功呢。 没了萧百的身子,陶菀有点站不住,她微微挪动了下身子,靠在墙上,她目光烁烁地望着楚云:“戏,好看不?” 楚云蠕动了下嘴角:“菀……嫂子,他欺负你了?” “欺负?他怎么会欺负我呢?”陶菀毫无感情地说道,“他不过是替他的晴涵妹妹出气而已,你不也看到了,那把染血的匕首之前可是插在晴涵的胸口上。说是我刺杀的你信吗?” 楚云摇头,他不相信,她虽然有小脾气,却也不会这么狠心地去刺杀另一个女子。 “可是他不相信,你信又有何用!”陶菀淡淡地叙说道,“也许很多人都相信我,但他不会,因为受伤的是他所爱之人,若是我受伤了,他就会认为是我自己捅了自己一刀。我和晴涵站在天平的两端,我就在离地不远的地方。” 楚云听着她好似看开一切的语气,反而有种抓不牢的感觉:“他和你道歉了!” 陶菀轻“呵”了起来:“若是我不说,若是我不让他向我道歉,他会吗?” 也许会吧,他以前就有和她说过对不起,可是这对不起又有何用了,打了人一巴掌再给颗糖,没啥个意思,况乎刚才一听到晴涵病情又加重了,他什么都没说便飞过去了,可想而知,她在他的心中根本没有一丝位置。 “四皇子,刚才对不起了!”陶菀看到他脸上又被碎片刮到的痕迹,淡漠地说道,“但也要怪你来的不是时候,来了,还那么不听话的不肯走,为何不走呢?留在这儿被我砸,有何意义,我不会领这个情,他也不会领你的情,你不还是自受苦吃,就像我一样,那日何必做戏,坐着轿子回陶庄就什么事都没了,或许还能嫁个普通人,不被你们的事掺合进去,过着逍遥简单的生活。” 楚云静静地听着她的述说,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第一次她单独和他说这些话,第一次她正视着他。 “其实呢,我应该再硬气一点,当初就该硬着问他拿休书,也许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可是呢,我偏偏不知好歹的还幻想着或许可以和他好好的相处着,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也好,可惜,今日我才发现,我和他就连朋友都做不到!” 在陶菀缓缓地说话中,楚风急匆匆地从着正院门口走了进来,她赶紧地闭上了口,望向他,他的面色很焦急,很纠结,眉头都拧成一个结了,想来那儿的情况真得不乐观。 想到这儿,陶菀笑了,她死了最好,死了最好,反正自己和楚风已经不可能了,他们也别想呆在一块儿。 “菀儿,请你救救晴涵!”楚风的语气很是卑微,让陶菀完全没有想到,也让楚云一惊。 这时,屋外又来了两个人,是长歌与非忧,他们的面色同样都是很急,唯有不同的是,非忧朝她投来的是恳请的目光,而长歌则是朝着楚风投去了目光。 陶菀瞥了一眼眼前的几个人,轻启朱唇,一片冷漠:“救她?我怎么救?凭什么救她!” 第七十四章 剖腹取子 楚风凝望着陶菀,她这般说,也是应该,只是,晴涵不能死,她还不能死,他低声下气地恳求道:“菀儿,求你救她!” “怎么救?为什么要救,你说出个理由!”陶菀依旧冷漠,她的手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她对他真有那么重要吗? 楚风将视线落在陶菀的肚子上,游移许久的话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孩子可以救她!” “主子,你不能……”长歌连声呼了出来,主子是疯了吗,偏要赶在这个时候和夫人说这事。 陶菀全身一冷,她的双眼如同豹子一样,凶狠地盯着楚风,他真够狠心,难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孩子还没有出世,还有一个半月,你让她慢慢等就行,你的医术不是很高明吗?”陶菀紧盯着楚风,生怕他会突然间冲上来。 楚风急迫地说着:“菀儿,涵儿她等不了那么久了,如今就只有你能救她,孩子都八个多月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陶菀冷冷地打断:“你好狠的心,你可有想过,孩子不足月出身,体质很差,也许长年都会离不开药。”晴涵对他的重要,原来远远高于她和孩子两个人。 楚风点头,这些他都考虑过,但是他愿意一辈子照顾着孩子:“我愿意一辈子照顾他!” “呵呵!”陶菀冷冷地狂笑起来,拍着手道,“你这个爹爹做得可真好,愿意一辈子照顾他,可他若是知道他身体这么差,就是你为了救一个女人,而不顾他不足月,不顾他的娘亲反对,强迫让他出来,你说,他会是怎么样的想法?况乎,你连他还没有出生,你就想着利用他,那么等他出来后呢,他岂不是就要沦为你的棋子了?而且你的晴涵妹妹若是也怀上一个孩子了,他又该处在什么样的地位,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你呢?抑或说成为寄之的儿子,隐姓埋名四处躲藏,以免被人追杀?” “菀儿,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他好!”楚风郑重地说道。 “光说没用,你现在都这么残忍,以后会怎样,我还真不敢枭想!”陶菀将手搁在自己的肚子上。 这时候,非忧忽然跪了下来:“夫人,求你救救晴涵,她真得快不行了!” 陶菀睨了他一眼:“那是她自作自受!想要设计害我,结果把自己给害了,你说我会愿意救她吗?” “夫人,晴涵她只是太爱主子了,想要独占主子,才会这般做,你就原谅她一回!”非忧苦苦地哀求着,“求你救她!” “好痴情啊!”陶菀冷眼斜睨着望着非忧,“可是你的痴情终究是得不到回应,要不,非忧我和你商量合谋下,我救她,但是你把她带走,带着她远走高飞,只要她不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可好?我就救她!”说这话的时候,她暗自打量了下楚风的神色,他的眼神微冷,却也没有说话。 非忧犹豫了。 “怎么是不是很难回答,一边是爱着的女人,一边是忠心?”陶菀掌握着整个局的主导权,“但我知道你最后肯定不会同意,就像凤歌一样,宁愿守着,也不强求,是不?” “楚风,我不会救她。”陶菀一口拒绝道,“我不会傻傻地去救一个总是想要陷害于我的人,处处设计,你想知道你的宝贝晴涵妹妹究竟做了什么不?等全部知道了,你再开口告诉我,若是站在我的角度,我该救她吗?第一,找刺客追杀我,当我指桑骂槐的时候,你喝斥了我;第二次,她使计害死了凤歌;第三,她毁了我的容,你基本上什么话都没说;第四,她想用蛊虫控制我,可却被小翠发现了,但随即又想将我冲撞倒地,可被离歌给扶住了,第五,今儿个事情……你说我该救一个处处为难我的人吗?你说我有那么伟大吗?” 有些事他都知道是晴涵所为,有些却不知道,若是如此,也许谁都不愿意去救涵儿了,只是,她要活着,她一定要活着,“菀儿,她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陶菀望着他那副卑微低声下气的模样,心中疼痛难忍,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都抵破手心的皮了,可她依旧强撑着,而且若不是背后的这一堵墙,也许她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楚风,你爱过我不?”陶菀缓了缓语气,不再那么冷漠。 楚风呆滞了片刻,点头。 “那你对这个孩子有感情不?” 楚风依旧点头,他一直期盼着自己的孩子出世,他想要看看他的模样,是像他还是像她? “可是我没有感觉到,它也没有!你对我的爱在哪里?在你眼中,只要我没有受到外界的人伤害,在凤栖,无论我遭受怎样的痛楚,对你来说,其实都是没问题,是不?你一定在想,我陶菀的治愈能力很好,不然怎么会那么快的就嘻嘻哈哈呢,但你有没有看见过我在流泪,为你流泪?你可有知道我爱你,爱你都已经渗到骨子里了,我于你的爱绝不比你的晴涵妹妹低,我一直喊着和离,你可又知道是为什么,我是在说,你楚风对我太冷淡了!可是,你懂吗?你不懂,是不是,那我现在让你懂!我什么都说出来!当我99%确定你不爱我的时候,但依旧是那1%让我继续爱着你,因为去年的春天,你给了我承诺,你给了我一段爱情,让我站在这儿舍不得离开。” “为什么凤歌的死我罢休了,因为我爱你,你爱晴涵,就算是你晴涵妹妹下的手,我也不追究了;为什么我不再针对晴涵了,每次见面也算是客客气气了,因为你爱她,我就爱屋及乌,我努力地去学着包容她,我知道她想一个人占有你,所以我基本上很少来找你,我一个打发时间就够了,一个人念着你,想着你就够了。可是呢?你的晴涵妹妹觉得还是不够,还是想让我彻底的消失在你的身边,演了一出好戏,而你呢,也配合的很好,你可以不惜一切地想让我和孩子救她是不?” 陶菀的每一句话,都敲动着各位人的心。 “我不想再为你流泪了,我累了,这个地方已经碎了,第一次碎的时候,我把它包起来,却被你扔了,好在凤歌将它捡了回来。如今,会捡的人不见了,那么一切都该结束了。”陶菀的声音越来越淡,越来越飘渺,如同一缕烟雾一样,飘忽不定,“我的爱,你从来都没有珍惜过,你也从来不在意。” “楚风,对不起,打扰了你一年的时间,扰乱了你一年的生活。以后就不会了!以后就只有你和你晴涵妹妹两个人了,你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想着我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菀儿……”楚风不由自主地唤道,他觉得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他知道她对他的爱,他以为她只是闹一下,像以往一样控诉他的不是就够,可此时如此飘忽的语气,让他害怕了。 陶菀抬起头望了望明媚的阳光,随后朝着面前的四人笑了笑,那看似明媚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绝望:“谢谢你说你对我有一点爱,对孩子有一点爱,只是我现在终于明白原来一切爱只是为了你的另一份爱,你不是想要鲜活的血吗?我给你!” 陶菀拿出匕首一刀刺进小腹,面带微笑地说道,“很快就有了,我的可以解百毒,孩子的脐带血有造血功能,你自己慢慢选!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伟大?只是孩子留在这儿会哭,会流泪,我带着他去一个没有泪的地方。” 第七十五章 孩子出世 “咣当!”萧百手中的水盆打翻在地上,她健步如飞地掠到陶菀身边,一掌打开正欲上前的楚风,凛冽的眼神让其它的人都为之一颤。 楚风被那一掌劲风突袭,着实踉跄了几步,待看清是萧百后,便收回了正欲出掌的双手。 “大小姐,你怎么这么傻!”萧百扶住那快支撑不住的陶菀,一手在匕首附近点了穴,防止血流的太多,只是接下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变得有些束手无策,早知道她当初应该多学点医学知识,萧百暗自骂着自己。 陶菀淡淡一笑:“还好你来了,差一点,我以为要见不到你了,如今,也算是见了最后一面,萧百,谢谢你!” “大小姐,你别说傻话了,你也别吓唬萧百!”萧百手足无措地扶着陶菀,“大小姐,你平时聪明,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救你!” 陶菀摇摇头,若要是想让人救,她也就不走这么一步了,衣服上的血越来越多,她能够感觉到体内有一股东西在往下流,孩子,对不起了,出来迟早都是死,不如让你胎死腹中。 “萧百,你以后一定要快乐!”陶菀反握着萧百的手,淡淡地说着,“不要走我的路,不要随意相信人,因为我们都是凡人,那些甜言蜜语,那些夸奖赞赏的话,只是为了模糊我们的视线。” 萧百连连点头:“大小姐,你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大夫,你要撑住!” 叶长歌注意到陶菀的裤腿染红,想必她真是抱着要和孩子一起死的决心了,他又将目光投向楚风,他的主子只是怔怔地站在一边。 “四皇子,属下要劳烦你一下,希望你能帮属下去打盆热水,然后把剪刀匕首针线纱布扔进热水中,记得在热水中撒点盐!”叶长歌知道此时只有他能够救陶菀了,若是要让楚风近身,陶菀必定是会强烈抗拒,至于自己只有一试。 楚云听得叶长歌的话,瞬间回过身,赶紧奔出院子,差一点,她不能死,她那么开心快乐的人怎么可以怎么决绝呢? 叶长歌走近陶菀的身边,恭敬地说道:“夫人,容属下为你止血!” 陶菀摇头,她不要任何人替她止血,不要任何人救她。 叶长歌早料到会是这样,也并不觉得退缩:“夫人,照这样下去,孩子会胎四腹中,还有很多人期盼着他的到来,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剥脱凤歌用生命换回来的孩子活下去。” 陶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说是凤歌用生命换回来的孩子,但转而轻轻一笑:“长歌,连你都会诓我了!” 叶长歌没想到这么说对她并没有什么效果,只得单膝下跪:“夫人,属下恳请你让孩子活下来,至少还有他的干爹是爱它的!” 陶菀一阵恍惚,孩子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不也就是因为慕川,曲折,沐阳他们吗? 就在她晃神的时候,叶长歌上前,点了她的睡穴。 “你想干什么?”萧百护住陶菀,以为叶长歌要做什么动作,一脸谨慎地望着她。 叶长歌知道此时的萧百对他们这些人百般防备忌讳,但也是耐着性子说道:“萧姑娘,我是大夫,若是再不及时救夫人,她和孩子真得要不保了。” 萧百将信将疑地望着他,却也明白此时的陶菀若是得不到及时的救治,那么真当就要离开这个人世了,她放下手,望着叶长歌:“那我该干些什么?” “去取干净的被子,还有毯子出来,铺在那边上!”叶长歌一边指挥着萧百,一边扶住已经晕睡过去的陶菀。 萧百点点头,立刻冲进屋子,也不去顾及那地上的碎片是否会割到她的小脚。 稍即,她便抱着被子出来,铺在阳光暖暖的地方。 叶长歌将陶菀平稳的放置在被铺之上,此时的血流的已经比较缓慢了,想必是萧百的特殊止血法的功劳,但楚云却迟迟还未来,这让叶长歌有些焦急。 他必须赶着这羊水流尽之前,将孩子取出来,不然孩子死了,夫人活下去的希望就会更渺茫。 他的念头刚落,楚云端着水跑了进来,那水摇摇晃晃地从水盆中溅了出来,可想着楚云此时走得是有多快。 “我,现在该干什么?”萧百与楚云异口同声地问道,此时的叶长歌全然成了他们的顶梁柱了,至于楚风依旧只是傻傻地愣在原地望着他们折腾忙乎。 然而,叶长歌正想拔出那把刀子的时候也犯难了,想想虽然容易,可毕竟是男女有别,他替陶菀剖腹取子,毕竟是要看了她的肌肤…… 他的手放在匕首柄上犹豫了。 “你怎么还不动手?”萧百急促地问道,照这样下去,大小姐和小宝宝都有麻烦了。 “萧姑娘,我……”叶长歌的脸忽然红了起来,随后转头望向楚风,“主子,还是你来替夫人接生孩子!” 楚风听到叶长歌的喊声,猛地回过神,是啊,他怎么在这会儿傻了呢,菀儿还等着他救治,他收敛起所有的心绪,快步走到陶菀身边,蹲下身子。 可是当他看到那鲜艳的血时,他忽然又停住了。 “你别磨磨蹭蹭了,你难道真就那么想让大小姐死吗?”萧百见楚风一直盯着那把匕首,却不见动手,呸了他几声。 楚风颤颤抖抖地将手伸了出去,他发现自己真得好残忍,若不是自己那么残忍的逼迫她,她怎么用这么狠的方式回应他,其实,他本就下不了手,可…… “滚!”萧百着实看不下去了,如此人命关天的时候,他竟然还有闲工夫想东想西,也难怪她要爆粗口了,她家大小姐当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年的感情,“叶长歌,你上!” “萧姑娘,男女有别!我……”叶长歌犯难地说道,毕竟眼前的人是主子的夫人,他怎好…… 萧百瞪了他们几眼,果然没个人是有用的:“真迂腐!” “你说,我来动手!”萧百算是豁出去了,这般拖着迟早要了大小姐的命,不如让她一搏,她会小心翼翼地让孩子出世,也会让大小姐活下来。 叶长歌略微有些诧异:“你真得可以?” “就算不可以,难道就等着你们耗着?”萧百没好气地反驳一句,“你们都给我背过身去,叶长歌,你开始说步骤。” 萧百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解开陶菀的衣裤。 “把你手及手臂放进热水里浸一会儿!先把匕首拔出,快狠准。随后将热水中的刀具捞起来,在陶菀的小腹上作一弧形切口,记得一次分层切,避开血管,剪开腹膜。” 萧百心里万分紧张,但却不敢慌乱,听着叶长歌的解说,而后全神贯注的进行,待剪好后,她看到了肠胃,那么一堆红通通的东西,让她有些反胃,却强忍着,只是,她变得有些诧异了,大小姐为何没有醒过来:“叶长歌,为何小姐未被痛醒?” 这…… 叶长歌也不知,照理就算是他点了睡穴,在这么疼痛的情况下,不醒来不合常理:“你看下她是否还有呼吸?” “有!不弱。” “接下来拉出子。gong,记得动作一定要慢,然后在子。gong与切口边缘赌赛纱布。接着切开子。gong,切在子。gong壁上,而后小心分离附近的胎膜,看下里边是否还有胎水,若有,放出一些。剪刀延长胎膜切口并将两侧切缘向子。gong切口两侧翻转,固定。拉出胎儿:取胎儿时沿着子。gong切口抓住胎儿后肢跗部或前肢腕部按最适合的方向和角度慢慢的拉出胎儿。” 萧百不敢大意,双眼紧盯着手上的动作,生怕一不小心伤到孩子,好在大小姐的匕首刺的不是很深,恰好就刺在子。gong壁上,万幸。 她一步步地进行着,终于看到孩子了,她照着叶长歌说的方法,将孩子拉了出来,放在了毛巾毯上,小家伙好丑,红通通,皱皱的。 “孩子出来了。”萧百惊喜地喊了一声,随后将孩子递了出去,交到了楚云的手中:“叶长歌继续。” “把脱落的胎衣剪了,没有的就让它留着。但切口两侧的必须全部剥离剪除,随后缝合子。gong,记得在子。gong内均匀撒些你右手边的药粉,第一次全层连续缝合,第二道缝合浆膜肌层包埋缝合。再次,清理下腹腔,要弄干净,首先缝合腹膜,通常用肠线进行连续缝合,腹膜缝完之前,喏,涂上你左手边的药,而后逐层,连续缝合肌肉。最后应用结节缝合皮肤,缝皮肤时要将创缘内翻。”当叶长歌将最后一步说完的时候,松了口气,但心里又是很紧张,毕竟这萧百是个女孩子,还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大型剖腹手术,也不晓得是否能够处理好。 怎么那么麻烦啊,萧百听着那繁琐的步骤,有点小懊恼,这当真是考验到她了,她结合着前几天无聊陪着大小姐看的医术,虽然分得清哪儿是哪儿,可这么复杂的步骤真是痛苦死人。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慢慢地进行着,不敢出差池,不然大小姐就是丧在她的手中了,她的额头有些冒汗,手也略微有点小颤抖了,缝合,缝合…… 就她那蹩脚的针线水平,怎么办呢? 她闭起眼睛,回想着梦会现当初是怎么耐心地缝衣补鞋,带觉得没问题之后,她低下头,一针一针地缝合着,尽量将其弄得密些,整齐些。 终于,最后一针缝好。 萧百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她有些自豪,但她也未自豪很久,她立刻挪到陶菀的面前,伏在她身上,心跳依旧继续着,不弱。这才让她舒了一口气。 她没弄死两个人!万幸! 只是,为何小宝宝不哭?萧百的心又悬了起来,一直听说刚出生的孩子会哭。 “叶长歌,为何乐乐不哭!”萧百洗尽手后,和叶长歌两个人将晕睡着的陶菀扶了起来,尽量让她笔直地站着。 乐乐? “四皇子,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看下!”叶长歌唤过正一脸好奇地瞅着小孩子的楚云。 叶长歌看了几眼后,吩咐道:“拍他屁股,让他哭出来!” 楚云微愣,让他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的了手:“我……” “别磨蹭!” 楚云见到萧百那凶悍的模样,便毫不犹豫地在乐乐的屁股上拍了两下。 紧接着一阵嘹亮的哭声响起。 几人终于这才终于彻底安心了。 只是,为何陶菀一直未醒?叶长歌都解开了她的睡穴。 就算乐乐哭得这么响,她也没有睁开眼睛,整个人任由着他们摆布,仿佛一个布娃娃。 乐乐的哭声一直缠绕在菀如院,任凭楚云这个四皇子怎么做鬼脸逗他,他都不睁开眼,连他爹抱着他哄他,他也还是没完没了的哭着,哭声扰得人心碎。 “乐乐。你别哭了!”萧百望着躺在小床上,捏着小手使劲哭的孩子,哀求地说着,“你若是能把大小姐哭醒,那也是好事。可你都哭了这么久,大小姐都还没有醒啊!要哭我陪你一起哭吧。”话刚说话,萧百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下好了,整个院子就乱了,就听着此起彼伏的大小哭声。 当叶长歌再次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小的躺在床上哭,大得坐在地上哭,而另一张床上的人始终都未曾睁开眼睛。 第七十六章 自作自受 孩子出生,本应该是件欢乐的事情,然后大家的面上都是一片乌云,各个都是皱着眉头。 楚风每日都会来陶菀的床边坐一会儿,而后逗弄下他的孩子。 乐乐虽然早产,但庆幸这身体似乎还算健壮,每天能吃能睡,只是他要趴在陶菀的身边才会睡觉不哭,若是一旦将他抱离他不能看到陶菀的视线之处时,便是哭闹不停。 这也是萧百发现唯一可一个可以让他安静的法子。 如今的萧百没有以前那般轻松了,大得需要照顾,小的也需要,只是,她不知道为何陶菀迟迟不肯醒来,她睡得太久了。 “菀儿,你怎么还这么贪睡呢,你看,乐乐都醒了!”楚风抱着乐乐坐在床沿上神情凝望着那已经沉睡一个月之久的人儿,“菀儿,都怪我不好,你醒来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恨我也好,也不要对我们不问不顾。” 那个时候,她总是那么鬼灵精怪,大闹喜堂,捞取金银财宝,烧嫁衣取暖,钻狗洞,想要去外边的世界,偷看他洗澡,教大家玩纸牌,还会变着法子弄着一屋子的人发笑,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明媚,在那个时候,他仿佛听见自己心中的某根弦挣脱束缚噌的一声,如阳光破云而出,身上一下子就暖了,可也是那一片暖阳,让他失了方向。 在他犯病的时候,她让人造了轮椅送他,在野外,她会不顾及自己深处深山老林,一个人潜入进去,取柴为他取暖,就算自己伤了他许多次,她都只是发一顿脾气,而后又是一片笑意,可就因为这样一次次掩盖伤痛的微笑,让他忘记了她也是凡人,他真得是该死,他怎么可以践踏她给他的一次次机会。 对于楚风每日的深情,萧百基本上是冷哼一声,现在知道错了,已经晚了:“楚庄主,奴婢想要劳烦你一件事!” 楚风轻嗯了声,便不再说话。 “楚庄主,请你放开大小姐和乐乐。他们呆在这儿,不安全!”萧百冷冷地说道,对于楚风如今的表现丝毫不能改变她对他的看法,负心汉,冷情人。 楚风不语,只是望着怀中的孩子,他又闭上了眼睛,和她娘亲真像,这么爱睡觉,他在乐乐的额上轻轻地轻了一口,便将他放回到床里边。 他有执起陶菀的手,她的心跳,她的脉搏都在有力的跳动着,可为何偏偏就是不醒过来呢,她就那么不想看到他吗? 萧百见他那一副深情模样,可说是气不打一处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大小姐的性子烈!” 知道,他都知道,他只是想要她离开,只是未曾想到,她是真得离开了,带着自己的魂与魄走了,只留得这么一具还有温度的身体。 “哼!”萧百一声冷哼,随后端着碗走到床边,“走开,大小姐要吃饭了。” 楚风见状,伸手想要从萧百手中接过碗,但硬生生地被萧百推开了。他空着手站在一边望着萧百小心翼翼的动作,苦笑一声,她这么讨厌自己也是应该的,毕竟是他伤了她的大小姐。 而萧百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也从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儿变成了心细如尘,她将碗搁在凳子上,而后抱着陶菀的头部,在她头部下边多塞了一个枕头。 “大小姐,今天中午的是你最爱吃的排骨冬瓜炖粥,我弄得很稀,你尝尝看,味道好不好!”萧百轻舀了一勺粥,轻轻地吹着气,待觉得差不多之时,她才喂陶菀喝,“你最近一定要好好补补了,乐乐喝得奶水越来越少,你吃多了,乐乐才会有得吃,你不可以饿着乐乐。” “大小姐,天气开始变热了,你躺在床上一点都不热吗?”萧百唠唠叨叨地叙说着,“记得快点起床,我们一起去阴凉地方。” “大小姐,那个没心没肺的人,整天都会来缠着你,你讨厌不?你厌烦不?”说这话的时候,萧百偷偷地瞟了一眼楚风,见他神色并未异样,她说得更加大胆了,“大小姐,你快点醒来,我们一起去揍他一顿,抑或说我们扰得他凤栖山庄鸡犬不宁好不好?” 萧百不知道自己说得这些话,陶菀能不能听见,但却总是会陪着她说话,因为她也觉得有些孤单了:“大小姐,那个坏人最近身体一直都不好,看来真被你给诅咒上了,可是你都诅咒了,为何还要和自己过不去呢,你快醒来啊!不然萧百就要疯了!” 可是无论萧百怎么说,回应她的还是一阵阵平稳的呼吸声。 也许是大小姐不愿意在凤栖山庄醒来。 “楚庄主,我想带着乐乐和大小姐回陶庄,我想她醒来的时候也应该不想看到自己还在凤栖山庄!”萧百搁下手中的碗勺,站起来,一本正经地对着楚风说道,“我和大小姐都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不是真得为了那个坏女人,而且我也很讨厌你,但从这一个月来,我知道你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你一直想要赶大小姐离开是因为不想让她受到更大的伤害,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若真是这样,请你赐一张休书给大小姐,至于少爷和大小姐的安全,你交给我来负责就行。我至少可以保证她们会比在这儿更安全。” 楚风目光烁烁地望着萧百,她的眼里也如陶菀一样的清澈透明,只是此时她的眼里还有一份坚定,一份信念。他又侧过头凝视着睡得异常安稳的陶菀,她不再皱着眉头睡觉,也不再做噩梦,就那么平静地躺着,没日没夜,不愿睁开眼睛,不愿看任何一个人。 菀儿,你也好残忍,你选择了那么残酷的方法,让他记错了自己所犯的错误,让他一辈子记住她,永不能忘。 “菀儿,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楚风轻轻地呢喃着,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是寂寥。他的心彻底被掏空了,一个多月了,她都没有看他,瞧他…… 萧百再次恳请道:“庄主,放手吧,大小姐是不愿意再看到你了,你若想要大小姐醒来,请你放手。”她要带着陶菀走,带着乐乐走,去那片宁静的地方,去找那个大叔,她相信方丈大叔能够让她醒来。 楚风猛地回过头,抓着萧百的肩膀,激动地说道:“萧百,你是不是有什么方法能够让她醒来?” 萧百摇头,就算有方法,她也不想让陶菀这个时候醒来,她也有她的自私,算是用来报复楚风的狠,楚风对大小姐所作的一切。 “风,你们这是?”门外传来一阵很是虚弱的声音,不用猜想便知道是来者何人,此时她正用惊讶地眼神望着他们二人。 楚风赶紧地松开扣着萧百肩膀的双手。 “你怎么来了?”楚风淡淡地说道,对于晴涵,他真的怨不起来,明知道就是因为她,才使得陶菀变得今日这番模样。但他也做不到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只能就这般平淡地和她对话,算不得温柔也算不得冷淡。 晴涵提起裙摆跨了进来,朝着他们走去,苍白的面色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是虚弱,她看了眼床上的人儿后,将视线挪到了楚风身上,低低地说道:“风,对不起,都是我刁蛮任性,才会让姐姐变成这副模样!”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菀儿!”楚风平淡地开口,若是换在寻常日子,此般看上去还很是温柔,可晴涵明白,他在疏远她了,也知道这一次她做过头了。她算是低估了陶菀在楚风心里的位置。 岂止刁蛮任性,简直就是狠毒,萧百冰冷地望着面前这个就只会扮弱女子的人儿,切了一声,便拦在她的面前:“出去,这儿不欢迎你!” “我……”晴涵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 可惜萧百不吃这一套,她的声音变得越发冷,甚至还带着一丝威胁:“若是不走,我让你走不出去。” 晴涵微微抬眼望下楚风,希望他能够为她说句话,哪料得楚风语气依旧很淡:“你身子也不好,还是回去歇着,这儿还是少来为好,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第七十七章 不复从前 这一日,正当萧百忙着给陶菀换衣服的时候,楚风手上捏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萧百,好生照看着菀儿!”楚风的语气异常清淡,带却有些沙哑。 萧百没有回答:“放心,我比你对大小姐好多了。”给陶菀换好衣服后,她便累得满头大汗,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汗,这才瞥见楚风手中拿得正是休书。 他真得愿意放开了?萧百没有去接那休书,而是抬起头望着楚风,他的双眼布着红色血丝,眼睛都有些深陷,脸蛋儿也苍白了许多,想必以前的俊朗,如今憔悴了许多,这年纪儿好似也大了一把,自作孽! “楚庄主,你真得想好了?”萧百反问道,这些日子来他也会过来帮她一把,从他那小心翼翼呵护的样子中,她还是能够看出来他对大小姐是有感情的,只是,为何明明是爱,当初要那么狠心呢? 楚风犹豫地看了眼手中的休书,最后终究还是点点头,她的确还是离开为好,已经伤了她的心了,他不想让她的身再次受到伤害。 萧百接过休书,看了几眼,大小姐,对不起了,这次我替你做了主,她找了一只笔,在上面签下了陶菀二字。 从此大小姐和他再无瓜葛了,大小姐也不会受伤了。 “那么小少爷呢?”萧百收好休书后,便想起了还有一个人的问题需要考虑,他是皇家之人,就算有那讹传,但这实实在在的皇家血脉怎会允许流传在民间。 此时乐乐已经醒了过来,小手握着拳头,紧盯着面前的楚风,接着哭了起来。 萧百赶紧地上前,抱起它,而后指挥着楚风将陶菀的衣裳捋起,这个时辰,孩子该是饿了。小屁孩趴在陶菀的身上,努力的吸着,萧百偶尔轻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 楚风站在一边,就再也帮不上什么忙,孩子这么小,就算是他想要他留下来,孩子也没有能力活下来,还是留在他娘亲身边吧,在他身边,多一份危险。 “孩子就让他和菀儿在一起吧!”楚风望着床上一大一小的人儿,对着正蹲着的萧百淡淡地说道,“她们在一起或许会很开心,很快乐,也没有危险。” 萧百嗯了声,便不做声响,只是细细地观察着乐乐似乎吃得差不多了。 然后这孩子是个顽劣的小屁孩,吃完就拉,还拉在了陶菀的身上,一股恶臭飘了出来,萧百懊恼地轻拍了乐乐的小脸蛋:“小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才刚给你娘洗好澡,换好衣服,你想累死我啊!” 小屁孩虽才一个月,竟然咧着嘴笑了起来。 没良心的小家伙!萧百将他擦干净后,便将他丢在了床里侧,然后开始慢慢地清理起陶菀身上的污秽,腾不出手时,就使唤起正站在一边的楚风:“楚庄主,劳烦你去弄桶热水,我再给大小姐洗个澡!” 楚风也不拒绝,稍即便走了出去。 萧百一边弄,一边瞪着床里边的那个罪魁祸首,这娃子以后肯定很顽劣,自己没准儿就会栽在他的手里,想到此,萧百在他小屁屁上轻拍了一下,趁着现在他还不会告状,不会还手的时候,多欺负下,免得日后被他欺负。 须臾片刻后,便有三个侍卫抬着大桶的水进来,搁在了屏风后边。 “楚庄主,你帮我把大小姐抱过去吧!”人就是用来使唤的,就算他是主子那又怎样,虽让他害得小姐变成这个样子,此时不使唤他,更待何时,“然后,你过来看着你家小祖宗,我去给大小姐,擦拭身子。” 楚风一一照做,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陶菀活蹦乱跳的时候,她也经常这么使唤他,可如今他就算想让她醒来,都成了难题,更别提像以往那样使唤他,对他撒娇闹脾气。 “大小姐,你快醒来好好的管教管教你儿子,你瞧他才这么大点,就会欺负我了,要是以后,保不准我就要被他打趴在地上了!”萧百轻轻地擦拭着陶菀的肌肤,一边碎碎而语,从陶菀昏睡后,她就变得这么爱碎碎念了,哎,是不是她也老了啊,可是她都还没嫁人,“大小姐,我都还没嫁人,你怎么忍心让我变成一个老太婆呢,快点醒来给我找夫君吧!” 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的奴婢,这话一点都不假。 这萧百不仅胆子大的和陶菀一样,就连臭脾气也一样,眼里几乎没有尊卑之分,更别提礼节是为何物,难怪她们两个这么投巧。 他的孩子以后会不会也会像她娘亲一样,那么鬼灵精怪呢? 乐乐,男孩子叫乐乐,快快乐乐。菀儿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期盼着孩子的到来,她是不是很兴奋地期待着,可这一切都让他给打破了,摔得粉身碎骨。 乐乐,他再多看两眼吧,这次离去之后,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次见到他的孩子,还有菀儿,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也要走了,去菀儿说得那个不会掉眼泪的地方。 他送给菀儿的玉佩已经被摔碎,如今他能送给他的便只有这只玲珑镯子,这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带着,直到他长大,方才取下来,那么以后就戴在乐乐的身上吧。 “楚庄主,过来帮我一把!”萧百又在屏风后边嚷道,使唤主子的感觉真好。 楚风将镯子套进乐乐的手上之后,大步朝着屏风后边走去:“把她抱出来吗?” 萧百点点头,孺子可教也,不说便知道该干什么了:“顺便你帮菀儿擦下,我出去看下乐乐。”与其说是看乐乐,不如说是偷个小懒,她可以确定这一个月她瘦了很多,等着大小姐醒来,她可要好好诉苦一下。 其实,萧百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让他和陶菀多相处一会儿,就算她在讨厌楚风,但他毕竟在这一个月的忏悔之中表现的还算不错,她也就狠不下心再去苛刻地质问他,刁难他。况乎过不了多久,她们就要离开了。 等着楚风将陶菀擦好身子,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萧百手支撑着头在桌上打盹了。 楚风安置好陶菀之后,便拿了件衣服披在了萧百的身上,她在他眼中,早就不是一个奴婢了,而是菀儿的妹妹,这世上,怕也只有她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菀儿了。 萧百却立刻惊醒了过来,她摇动了下头,眨了眨眼睛,歉意地说道:“抱歉,一不小心睡着了。” 楚风点点头:“你很久没有睡了?” 萧百毫不掩饰,撇撇嘴:“你和大小姐生的孩子,把我给折腾死了,一个晚上要醒来好几趟!几乎都不让我睡觉!” 呵呵,他们的孩子果然很能折腾人。 楚风嘴角沁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萧百,你去歇着吧,今天就让我来照顾菀儿便是。” 萧百有点不放心地望着楚风:“你确定你能照顾好?不伤害小少爷和大小姐?” 楚风摇摇头,他再也不要伤害她们了,因为最终受伤的还有他。 “那我去休息一会儿,有事叫我!”萧百见他诚恳的双眼,很开心的点点头,她是要好好休息了,养足精神了,才能更好的照顾她们。 楚风轻轻点了下头。 但萧百最终还是不太放心,便抬着卧榻来到了屋子门口,她就躺在这儿休息了,既方便又安全。 楚风无奈地笑笑,菀儿,你养的好丫头! 菀儿。你一定要早点醒来,不然你真会把你的好丫头给折腾死,我们的儿子怕还是个捣蛋鬼,若是就只有那丫头的话,怕制服不了他,孩子终归是要你好好的教育他。 菀儿。若是有一天我完成了所有,我还未离去,你也不怨我,可否愿意和我重新开始? 楚风深情地望着床上的人儿,柔声地询问着,只是,无人能够回应他了。 第七十八章 分道扬镳 黑夜。 一行人抬着一顶轿子从山顶飘然掠下,随后匆匆朝着陶庄而去。 陶庄灯火通明,早已有人前来迎接。 众人见到活死人一般的陶菀,皆是诧异万分,好在她身侧躺着的小孩子长得很是健康,让大家的心稍微好受一些。 陶成的情绪更是低落,都怨他,都怪他,为何便让菀儿嫁去凤栖山庄呢?她那么倔强的性子,怎么允得自己不愿见到的事情发生呢。 安顿好陶菀后,人儿皆散去,只留得陶成,二夫人依旧留在陶菀的屋子候着。 “萧百,究竟是怎么回事?”陶成有点愠怒,她怎么没有保护好菀儿呢。 “回老爷。因为楚二夫人久病缠身,又设计大小姐,而楚庄主偏袒二夫人,故大小姐才会做出自杀的举动。”萧百一点都没有隐瞒,毕竟她们都回来了,陶成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都过去一个多月,为何他们一点儿都不知,这凤栖山庄隐瞒地可真好。 听闻,陶成气得吹胡子,一掌拍在桌子上:“这凤栖欺人太甚!我找他们算账去!” “老爷,老爷……”二夫人赶紧地拉住陶成的手,顺便帮他顺气,“要去也等天儿亮再说,这三更半夜去,多不安全。” 这个时候,萧百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休书,而后跪在了陶成的面前,仰望着陶成诚恳地说道:“老爷,奴婢斗胆替大小姐做了决定,这是楚庄主给的休书,奴婢已经代为大小姐签字了。” 陶成接过那休书时,双手都有些颤抖,一个女子被休离,在这儿算是没出头之日了,可若是在凤栖山庄,菀儿怕是永无天日,这样也好,也好! “萧百,这不怪你。想来菀儿都想已死离开,也不见得在意这休书了。你替她收着,以后菀儿就交给你照顾了。”陶成将休书递回给萧百,凄楚地说道,“一招错,步步错,我害了菀儿啊,我对不起她啊!” 许是陶成的声音太响,惊醒了熟睡的乐乐,他嘹亮的哭声在屋子里响起,一声比一声响。 二夫人赶紧地走上前,将他抱了起来,搂在怀里,细语:“宝宝乖,不要哭,外婆抱抱。”随后又朝着萧百询问道,“这些日子,孩子他吃的是什么?” “吃得是大小姐的奶水!”萧百立在边上略带羞涩地说道,“每隔一个时辰,我就会让乐乐趴在大小姐胸口上,不过大小姐近日奶水开始变少了。” 二夫人点点头,虽然可以找个奶娘,但总是娘亲的奶水来得好,有得吃就吃,没得吃的时候再找人:“老爷,齐王妃大概还需多久分娩?” “也该快了!” “那就好,那就好。”二夫人轻拍着乐乐的背,“孩子不会饿着了,若是菀儿真没奶水了,我们还是去求齐王妃帮个忙吧。” 陶成没有点头,没有摇头,毕竟欢儿如今是齐王妃,她和菀儿的关系素来不怎样,愿不愿意还是个问题。 萧百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站在边上,望着这儿的一家人,她来陶庄才5年,陶庄内的是是非非也看的多了,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还是有待追究,毕竟这儿只是比凤栖山庄来得安全一点而已。 在大小姐醒来之前,她不能再让她们受伤了。 乐乐在二夫人的哄睡下,又渐渐地闭上眼安稳的睡了过去。 二夫人将孩子放回到陶菀的身边,这才问道:“孩子的名字可有?” 萧百点头:“小名乐乐。大名楚念歌。” 念歌,念歌,念的便是那凤歌。 这是楚风取的名,其实他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泛满醋意,他的孩子将与他分别,他的孩子的名字念的不是他,而是凤歌,罢了,这也算是他欠凤歌的。 陶成听闻,眉头微蹙:“可是楚风所取?” “嗯!” 听得,陶成那眉头才松开,这时候,他注意到念歌的手上带着一只玲珑镯子,菀儿也该有一只,只是她的那只是在…… 想着,陶成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屋子,留得屋子里的两个人目瞪口呆。 “二夫人,老爷他……”萧百可没见过陶成行走这么快,寻常无论什么大事,他步伐都很稳,今夜却有些虚。 二夫人摇头,目光一直停留在陶菀的身上,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强呢,当初婚约之事,哎! 都是她造的孽啊。 若是没有她的提议,老爷也不会将菀儿和欢儿的婚约调换,即便调换了,她也不应该急着让她嫁人,嫁给凤栖山庄啊…… 这个孽,是她所犯下,也该是她来还,怎么就要这菀儿受这等罪呢! “菀儿,都是二娘的错,你是不是也在恨二娘,若是二娘当初不那么做,你就会过得好好的……菀儿,你就醒来吧,二娘愿意代替你受过!”说着,二夫人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床前。 萧百一惊,赶紧上前扶起二夫人:“二夫人,你这是作甚,大小姐从来没有怪过你,大小姐怪也只是怪自己看错了人,错爱了人……” 这时,陶成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用锦帕包裹的物品,他一层一层的打开锦帕,里面又是一只玲珑镯子,这世上仅有的一对,一只在楚风身上,一只该是在菀儿身上。 原来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他们早就被定上了娃娃亲。 陶成将那只完好无损的玲珑镯子戴在了乐乐的另一只上,他爹爹,他娘亲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了。 萧百仔仔细细地盯着那两只玲珑镯子,它们好似有感应一般,当这边一只在动的时候,另一只竟然也发出了动听的声音。 “老爷,二夫人,夜深了,你们去休息吧!”萧百望了望屋外边高悬的月色劝慰道,“奴婢会好好照看着大小姐和小少爷。” 陶成望了眼床上的人儿,轻叹一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随后便离了开去,二夫人也紧随而去,在他们两人离开之后,小翠和离歌窜入。 “萧姐姐,萧姐姐,夫人姐姐怎么了?”离歌拽着萧百的衣裳急迫地问道,他一直跟在大家的身后,从夫人姐姐回来后,都不见她起来,她似乎一直在睡觉,任大家怎么说话,怎么吵,她就是没有醒来,她怎么变得那么懒呢。 萧百摸了摸离歌的脑袋,扯起嘴角笑笑:“大小姐她累了,她要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自然就会醒来!” “萧姐姐,是不是夫人又被那个坏女人害了?”小翠挪到床前望着双目紧闭的人儿,便猜想着定是那个毒女人害了她,姐姐虽爱睡觉,却也没有这么懒,要是往常,她们这么吵,她早该要嚷嚷了。 萧百轻点了下头,是那个坏女人的害的,也是她保护的不够好,也有她的责任。 离歌握住了拳头,愤慨地说道:“等我长大,我一定要为夫人姐姐报仇,杀了那个女人!” “离歌真是好孩子,不过不要随意杀人,这是你的夫人姐姐所不愿意见到的!生死有命,那个女人的日子也不长久了!”萧百不希望这么小的孩子眼里就有仇恨,小孩子总概欢乐一点,她忽然发现其实她才是所有人中最快乐的一个,虽然没有父母的疼爱,却也有那么多人喜欢她爱她,过得无忧无虑。 “你们两个小家伙也快去睡觉,明儿个白日里需要你们帮我照顾大小姐,我白天要休息一会儿!”萧百将两个赖在床边不肯离去的人哄了出去,“明天记得早点过来帮忙!” 第二日。 萧百刚打开门的时候,离歌与小翠就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见着萧百打开门,鱼贯而入,直奔陶菀的床前,望着他们那么迫切的模样,萧百笑了笑。 “若是孩子醒了,记得叫我一声!”萧百走出屋子,回到自己以前居住的地方,翻出了几两银子,掂了掂,就靠这么点要是出去的话,必然会饿死,难道真要用楚庄主给陶菀的银子吗? 可是…… 罢了,用了就用了。 不用白不用! 这般一想,萧百也不纠结了。床上一滚,准备睡觉。 奈何才刚闭上眼睛,离歌那小子就撞门而入。 “离歌,怎么了?” “萧姐姐,院子里多了些人!”离歌小声报告道,“我刚才趴在窗口上的时候,看到又几条阴影在飞窜着。” 什么? 是老爷派人保护?还是楚庄主?抑或闲杂人等混入了? 如此,萧百便也不敢睡了,她从床上滚了下来,回到陶菀的屋子里,躺倒卧榻上,就这么休息吧。 这一睡,竟然是一个白天。 当她醒来的时候,诧异万分,小翠正让乐乐趴在陶菀身上吃奶,而桌边还搁着一只碗,望着这些,她笑了,回来她就轻松了许多,有这么多人照顾大小姐。 “可有什么进来?” “二夫人和老爷都进来了,但他们让我们不要吵醒你……” 原来如此,难怪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不想让她听到,而她正巧也累了…… 夜幕再度来临之时,陶成忽然走了进来,吩咐道:“今夜可能会有客人来拜访,你要照顾好大小姐,我也会派人在外边守着。” “是!” 萧百将两个小孩子哄回去,而后不顾自己上下眼皮跳动,将陶菀和小孩子从床上抱到了屏风后的卧榻之上,轻念道:“大小姐,委屈下你了。” 随后,她握着她的一把短剑,躺进了陶菀的床上。双耳则是警惕听着外边的动静。 稍即,屋外便传来了打斗之声,紧而门栓掉落在地。 她微微偏过头,接着从门缝射进的月光,见到一黑衣人轻手轻脚走来,步伐稳重,气息几不可闻,而屋外还有两队人打得不可开交。 这些人是想要置大小姐于死地吗?也不想想这是在谁的地盘上,陶成怎么可能就是一介普通商儒呢! 黑衣人蹑手蹑脚来到床边,举刀正要砍向床上的时候,萧百手中的剑已经刺出,在他还未来来得及收手抵挡的时候,胸口已经被萧百手中的剑刺中。 他退后几步,没想到她身边的丫头武功竟然这么高,这剑法快狠准,一招就将他刺伤,实在匪夷所思,他再度挥刀向前,哪料得萧百施展的剑法颇为奇怪,手中的剑更似棍子,更是直捣他身上,攻击力极强,而后一不小心,他的腹部再度受伤,赶紧狼狈逃走。 萧百收起短剑,望着屋外依旧还在打斗的人,本欲上前帮忙,但怕是调虎离山计,便不跨出门口,正欲关门的时候,又是两条人影而入,直逼她脑门。 萧百暗自呸了声,来人这么多,老爷怎么不多派几个人,她现在很困的说。想着,还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而且这两个比刚才那黑衣人更是凶狠,似乎是想要取她的性命。 靠,她萧百可没有得罪过人,一直来都是想要过安安稳稳的日子,这些个人真让她懊恼,她得找个机会偷偷地带走大小姐和小少爷。 短剑在她掌心中来回反转,变幻莫测,其实她不敢使用少林寺最为普遍的功夫,生怕这些人找上少林寺的麻烦,也不晓得现在有多少人知道她是从少林寺出来的,若是知道的人多了,那方丈大叔可真要骂死她了。手中的短剑如蛇一样快速地攻击着上前来的两个黑衣人,她始终不让两人进屋,同样也自己也不跨出门口一步,她的招式有攻有防,让前来帮忙的黑衣人节节败退。 这么拖延下去,累死人,萧百顾不了太多,起了杀心,心中去念叨:阿弥陀佛,佛祖莫怪我,我只不过想要保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奋力一击,短剑没入黑衣人的胸口,一拔反手一刺,有一个被刺穿胸口。 两个黑衣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萧百,随后齐齐地躺倒在了地上。 很快,屋外的黑衣人都纷纷撤走。 陶成也来的时候,身上竟然还挂了彩,可想而知,今夜是有多少人夜袭陶庄。 “萧百,你快带着菀儿和念歌离开!”陶成说完,走进屋子,“菀儿呢?” “在屏风后!”萧百紧跟而上,抱起念歌。 陶成则横抱着菀儿匆匆离去。 萧百见状,一手抱着念歌,一手拿上了陶菀最爱的行囊,紧跟在陶成的身后。 就在这时候,离歌和小翠也各自拿着自己的包裹跟了上来,萧百本想让他们继续留在陶庄,毕竟她一个人着实分不了身,来照顾这么多的人。 但离歌和小翠倔强的模样,她不得不打消心中的念头,到时候她还是加紧时间教他们武功,或者把离歌送到少林寺中去。 陶成走到自己的书房内,开启了暗格。 一行人悄然走入。 约莫绕来绕去,在地下通道上走了来回一炷香的时间,陶成停下了脚步:“萧百,菀儿和念歌就交给你了。不过他们这是……”陶成见那两个小孩都跟着,眉头蹙了起来。 “老爷,让他们跟上吧,我一个人照顾菀儿有时候会腾不出手,有他们在,我还放心些。” 陶成依旧皱着眉头:“他们能行?” “陶庄主,我们会照顾好夫人(夫人姐姐)和念歌!”两个小孩异口同声的说道。 “也罢!萧百,外边的人会将你们送去苏州!” “嗯!” 简单的交代之后,萧百等人便上了路。 只是这一路上,杀手刺客不断,萧百和同行保护他们的几人做了商量,分头前往苏州。 在半路之上,由保护他们的人引开刺客,而萧百等人上了另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只是,这次萧百做了个决定,她们不去苏州,而是选择去了嵩山!她可以确定在苏州等着她们到的人除却陶成的人,还有那些刺客。 路途中,她不停的让小翠去买车辆,她们不停的换马车,绝不能留下一丝让他们找到的行迹,而先前用的马车都被她一把火给烧了。 大小姐曾对她说过,离歌和小翠都有不一样的身世,他们也必须要安全,无论哪一个都不能出事,不然她无法像大小姐交代。 第二卷末 悲伤的约定(凤歌番外2) 所罗门,他的重生之地,赋予了他活下去的能力,对于那严厉到几乎变态的教主,他不是没有怨过,但若是没有这个人,他也不能遇见那么美妙的一个女子。 他依稀还记得密室中那死在他手中的小男孩的要求,杀了教主,可他着实下不了手,诺言与恩义就像一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 教主如同义父,如何让他对自己的父亲下手?他唯有选择放弃那诺言。 杀手不能有情,杀手不能动情,杀手怎可以救人? 第一次救下那少年的时候,被教主得知,原谅了他,人生在世,孰能无过,只是初犯,便也罢了,只是不允许他在一个月内执行任务,这反让他轻松了许多,因为杀人真得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他只想杀一个人而已。 奈何那个人就连睡觉身边都有人时刻守护着,每一次偷袭他都已失败而告终,他不由得丧气,不是说成为一个顶尖的杀手就能报仇了吗?为何他不能,他连近身都不能? 是教主在欺骗他吗? 但他又不愿意相信,教主对他们虽然严厉,凶狠,却对他一如既往的好,会骂他,但很多时候都只是告诉他,该怎么做,去做什么,需要注意什么,若是他受伤而归,还会亲自替他疗伤,这么好的教主,怎么会欺骗他呢? 他开始习惯于自己一个人将所有的事闷在心里,不去说与任何人听,因为就算是再相信教主,心里还是存在一丝抵触,因为是教主让他成为了一个血腥的人,他的双手沾满人的血,从来他都是只想杀一个人而已。 但他不能拒绝,因为他还不想死,至少在没有杀死那个仇人之前,他不可以死,他最想守护的东西都没了,那么他就该让那个毁了他的愿望的人死去,仇人若不死,他也会苟且偷生,况乎,他还需要靠教主的药物来维持生命。 这儿的每个杀手,都吃过一种药,一种半年才会发作一次的药,而解药又只有教主才有,而若是没有得到解药…… 幽冥想到这儿不由得浑声打了个冷颤。 人的力气会一点一点的被抽完,整个人仿佛被一根绳子捆起来,蜷缩的越来越紧,听得那所有的骨头喀嚓喀嚓地断裂,紧而七窍开始慢慢地流血,流到只剩下一张皮紧紧地裹着那断裂的骨头,最后整个人连同骨头都腐烂在血上,一刻钟的时间,就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只剩下一摊血水。 如此残忍的毒药,使得他甘愿一次又一次的接受任务,所以他从一个小小的杀手成为了所罗门的护法,因为他也很残忍,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残忍。 又是一次任务,这一次的任务,让他有点下不了手,楚国大将军——秦文! 离毒发只有两个月个月的时间了,若是他不动手,那么他也就会像那死去的杀手一样,他还不能死! 可若是接下这任务,他怕真得会遗臭万年,秦文,楚国的忠诚,他怎么下得了手?就算这朝廷再腐败,可国还是他的国,就算他的家没了,他的国没有为他的家报仇,但他还不是不愿意对一个一心为民的臣子下手。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杀手其实不该有思想! 最后为了选择活下去,他终究选择了接下这个任务,将秦文的全家人一个不留的杀死。 每次潜入秦府的时候,他的心就开始不听使唤,一次,两次,他都没有下手成功,而离毒发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也不晓得是不是上天不想让他遗臭万年,有人竟然抢先了他一步,只是这人利用了那个昏庸的皇帝,假以他的手杀了这秦府之人。 他依稀记得那次他潜入秦府后所看到的事,那么多的人被叫道庭院之中,他还看到了一个小女孩,长得很可爱,和妹妹一样,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降临,一蹦一跳地想要去找她的娘亲。 恻隐之心顿起,他找了一个石子,打到了她的腿上,也让她躲过了那场箭如雨的屠杀,他依稀记得那小女孩的眼睛里充满着惶恐,还有无尽的恨意,那血色的双眸让他响起了当初的自己。 在屠杀结束的时候,他悄声带走了小女孩。 然而,另一个问题又随之而来,他不想让她成为第二个他,杀手,这是迫于无奈的选择。 “好好活下去!”他记得自己转身离去的时候,和她说的话是这么简单。 可小女孩却拉着他的衣服,哭着不让他走:“哥哥,哥哥,不要丢下我!” 他不能不走,他若不走,小女孩也许会被教主杀了,杀人是不能有情,所有妨碍到杀手的人,教主都会不遗余力的让人给铲除。 “你叫什么名字?” “秦萌!” “秦萌,你不能跟着哥哥,知道吗?” 她还不懂,什么都不懂,就连刚才她的家人都死在了她的面前,她立刻就可以忘记不伤痛,这样其实也挺好,至少不用像自己一样活在仇恨之中。 “为什么?” “因为你跟着哥哥,你就会和你的亲人一样!”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原来她是什么都知道,只是想要找个人可以依靠而已,而他就成了她能够依靠的人,只因他救了她。 “哥哥,我不要死,我要为爹爹娘亲报仇!” 他从秦萌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么信誓旦旦的要为爹娘报仇,可是最后……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她真得和他妹妹很像,那么小,那么可爱,可又是那么的坚强。 “你的仇,哥哥替你报!”他不知道自己是一时用气,还是潜意识的觉得他不能让另一个自己走向一条不归路。 他还记得她眼里的依赖,仿佛自己真得能够兑现诺言一样。 “哥哥。” 她的声音很动听,很悦耳,她靠在他的身上,一遍一遍的嚷着这两个字。而他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 他曾偷偷地潜回被封锁的秦府之中,将他们家所传的剑谱给盗取了出来,这个留给她作为一个纪念,同时他的潜意识里也想让她成为一个能够自保的人,女子有一身武艺总比赤手空拳来的好。 他终于还是带上了她,只不过他没有回去所罗门,而是去了一个穷乡僻壤,带着她一起生活着,只是他明白这样的日子不会久,还有半个月,只剩下半个月,他若不会去就是死,他若回去,也许会面临惩罚,但至少可以活着。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教会她生存,十五天里,他教她洗衣做饭,教她辨识野菜,草药,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就算才这么点大,她还是都学会了。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真得很开心,也很幸福,全然忘记自己还是一个杀手,一个在接近死亡的杀手。 那一日,他昏昏沉沉的醒来,是被她那焦急的声音所吵醒,她含着泪嚷着:“哥哥,你不能死,你不要丢下萌儿!” 这时,他方才记得自己还剩下两天,明天就将是他的死期了,他若死了,她该怎么办?他们的仇又有谁来报?他只有回去所罗门。 他吃力地对着秦萌说道:“小萌,长大后一定要成为坚强温柔的人,去守护自己重要的东西!”这句话,他的爹爹曾经和他说过,如今再去和她说,感觉有些讽刺。 “小萌要保护哥哥!”这些日子的相处,小女孩俨然就把他当成了她的亲哥哥,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摇了摇头,爹爹和他说得时候,他说也要保护他们,可是呢,才没有多久的事,他们都离开了他,这回答真得太讽刺了。 “小萌,你会有真正要守护的人或物!哥哥就要离开了,你要好好的,可以吗?” “不要,不要,我要哥哥陪着我!”她还是那么任性就像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悲伤的孩子。 “小萌,听哥哥的话,哥哥过些日子再来看你,好不好?” “你骗我,你走了,肯定不会来找我了!”她的话好准,一开口就猜中了他的心,她扑下身子,在他的手上狠狠地咬着,就像一头恼怒的小狮子。 他忍着痛,让她尽情地发泄着:“我会来找你,你也会找到我!” “哥哥,爹娘都死了,我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了,你也走了,我就彻底没了活下去的理由了!”小小年纪的她在抬头的时候,说出来如此惊骇他的心的话语。 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是靠着仇恨活着,而她的仇恨似乎被自己慢慢的瓦解着,他真不该说‘你的仇,哥哥替你报!’ “会有的,一定会有活下去的理由。”他从怀中掏出了他的传家玉佩,“小萌,把这个玉佩记住,不要忘记它的样子,若是有一天你看到它在其它人身上,那么你就去守护那个人可好?而现在它在我这儿,你守护着我,默默的为我祈祷就好,可以吗?” 年幼的她怎么会想太多的事,她照着他的话做了,记住了,深深的刻在了脑海之中,在许多年之后再次相见之时,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成了一个艺妓! 第一章 和尚化缘 四年后。 “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施主,小僧想讨口水喝!”一阵清脆稚嫩的童音在叶长歌所坐的桌边响起,他搁下酒盏回过头,见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和尚手拿化缘钵两眼盯着他桌子上的一坛酒,他的唇干得裂了开来,像似莲花瓣一样。 叶长歌微愣,随后浅浅笑道:“小和尚是来化缘?” 小和尚点点头,随后摇摇头:“施主,小僧可否讨口水喝!” “这不是水,是酒!和尚不是要戒酒吗?”叶长歌满面笑意地说道,这个小和尚真是可爱,虎头虎脑,“店小二,来碗茶水!” “是,来喽,客官!”小二提着水过来,看到一个小和尚站在桌子旁边,厌恶地轰道,“去去去,哪来的小和尚!” “贫僧是少林寺的勿嗔!”小和尚全然不理会小二的厌恶,依旧淡然地解释着,整个模样看上去就是个小大人,很是沉稳。 听着小和尚说是少林寺的人,叶长歌心中一根线猛地拨动,随即问道:“勿嗔小师傅,我向你打探个人,贵寺曾经可有一个女僧人?” 小和尚摇摇头头,声音有点奶声奶气:“施主,少林寺怎会有女僧人?施主,这水是让我喝的吗?” 听着他的话,叶长歌略带失望,却也将水推到小和尚的面前:“你喝吧!” 小和尚摇摇头,而是从身上接下来一个竹管,将水灌了进去,随后搁下碗,这才喝了起来,只不过也算只是轻抿几口:“谢施主,好人有好报!” 叶长歌笑笑,随后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两银子,放在小和尚的化缘钵上。 “勿嗔谢过施主!”小小的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让叶长歌有些恍惚,这样的笑容他们是有多久未曾见过,夫人走了,萧姑娘走了,他们就再也不曾见过这般明媚的笑容了。 边上另一桌的大娘也好奇地转过头亲切地询问道:“这么小就来化缘?” 小和尚侧过头,冲着大娘笑了笑:“嗯。大娘。善有善报……” 话未说完,大娘也掏出了二十文钱放在了化缘钵上,还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这小和尚,怎么看就怎么好看,要是我家儿媳也能给我生个这么可爱的孙子就好了。” “大娘,你是好人,好人心想事成!”小和尚讨喜地说道,师傅说过,要学会说话,要说讨人喜欢的话,才会有钱。 听闻小和尚那小大人的口气,一店子的人都笑了起来,让整个客栈颇是喜庆。 这时候,好多人纷纷从自己的腰包中掏出了些银两放进化缘钵上,那本是空荡荡的化缘钵上边立刻堆积了好些,估摸着也有个六七两银子了。 叶长歌望着那满满的化缘钵笑笑,小和尚嘴真够甜,把这一屋子的人都给哄笑了。他忽然很想知道,这么小的年纪为何会成为和尚:“你是少林寺新进的和尚?” “才不是呢,我在少林寺呆了四年了!”小和尚骄傲地说道,“我还有好多师弟呢!” 这小和尚真当是人小鬼大,叶长歌摸了摸他那光溜溜的脑袋,又是好心的掏出了一锭银子:“回答叔叔一个问题,这银子就归你了!” 小和尚望着那一锭银子眼冒银光,也都快流银水了,频频点头,今儿个他运气真好,遇到大善人了:“施主,你说你说,不过你若是问我的爹爹娘亲是谁,那我也不晓得了,师傅只告诉我,他是在门口捡到我和哥哥的!” 叶长歌思索了下:“那少林寺可否有女施主前来?” 小和尚歪着脑袋,一手拿着化缘钵,一手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冥思苦想:“好像没有耶!”随后笑着望着长歌手中的银子,“施主,我回答你的问题了!” 叶长歌干笑了下,这小和尚怎么是个贪钱鬼呢,这么一想,让他想起那个决绝的女子,她也是那么的贪钱贪吃贪睡。仍记得她大闹喜堂的场景,烧嫁衣取暖的场景,还有最后那一刺,她……她们现在还好吗? “施主?施主……”小和尚见叶长歌神色恍惚,唤了几声,他可不想现在就走,这一锭银子他可要带着走,这样的话师傅他们又会表扬他了,表扬他的话,他又可以吃好吃的了,想着想着一阵窃喜。 被小和尚的唤声,拉回思绪,叶长歌将那一锭银子搁在那一堆银两上,笑说:“莫要弄丢了。” “勿嗔,我们该回去了!”又是一阵童音响起,只是稍显成熟许多。 叶长歌顺着声音望着,奈何由于逆着光,他无法看清门口那和尚的容颜。 只听得身边的小和尚抱着化缘钵欢快地奔到门外和尚身边,佯怒:“师弟,你应该叫我师兄,不要唤我法号。” “可是我年纪比你大多了!”那略大点的和尚很不服气地说道。 小和尚小嘴一撅:“谁让你来得比我迟?” 大和尚也不和他多做争辩,笑着叫了声:“师兄,我们要回去了。” 小和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将化缘钵递到大和尚的面前:“这店里的人又给了我好些银子!” “行,你厉害,你就用你那张小脸迷死人!”略大的和尚摸着小和尚的脑袋宠溺地说道。 小和尚一脸得意:“那是,师傅都说了,我和哥哥凭着这两张脸到处走,都不会饿死!” “回去了,就你嘴最贫!”大和尚一边将化缘钵上的银子装进小和尚的大衣袋中,一边点了点他的鼻子。 小和尚抱着化缘钵望着已经迈开步子的大和尚的背影撒娇道:“师弟,我走累了,你背我,好不好?” 大和尚立刻蹲下身子,等着他扑上来。 小和尚举着化缘钵兴奋地手舞足蹈,口上嚷着:“勿念师弟最好了,我最爱勿念。”袖子滑落,落处两截嫩的像莲藕一样的手臂,两只手上都带着玲珑镯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很是耀眼,那光线只射到叶长歌的眼里。 他用手遮住了下光线,眯眼望见,玲珑镯子,这世上仅有两只,主子曾交代,他的那一只戴在了小少爷的身上,难道那个小和尚是主子和陶菀的孩子吗?如若是,为何刚才他说少林寺中不曾有过女僧人,还是真得因为太小,无人告诉过他任何事。 他依稀记得,在陶菀回去陶庄的第二天,陶庄遭人洗劫,死伤很多,陶成受了重伤,他的二夫人也被砍伤,其余奴婢家丁死死伤伤,估摸着有几十来个人,只是唯独没有听到陶菀和小少爷的事,还有离歌与小翠的事,只听说,他们被陶成拼死送走了。 密探还得到,她们去了苏州,可惜在那儿,他们谁都没有找到,沿途也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他健步如飞地想要追上去,奈何那店小二的手脚也快,一把抓住了叶长歌的手:“客官,这霸王餐是吃不得的!” 叶长歌从身子上摸出了二两银子,交给店小二,只是这时回头的时候,却发现那两个和尚早已消失不见,连个影子都未曾有。 他迟了一步,就差一步,他就找到了他们的小少爷。 他不敢大肆宣扬,毕竟一切都还未确定,他不能给无辜的人带去麻烦,如今这朝政虽然稳了,可还有几股势力在想着除却主子,他不能让小少爷成为他们威胁主子的把柄。 第二章 寺庙拜别 深山藏古寺,碧溪锁少林。四周群山环抱,溪水潺潺,翠柏蓊郁,景致幽雅。 勿念一路背着勿嗔行走在这坎坷的山路上,却也不喊一声怨,毕竟这勿嗔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可爱,长得肉嘟嘟,还虎头虎脑。 “勿念,你说这少林寺为什么要建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呢?”勿嗔趴在勿念的背上好奇地询问着。 勿念摇摇头:“勿嗔,这个问题你都问过很多遍了。要不,你去问方丈?” 勿嗔小嘴一撇:“不要,方丈师傅很唠叨,他又会从头到尾给我讲那北魏皇帝啊,那达摩啊,我听不了,好累的,每次听得我都想睡觉。” “我们是和尚,这些总归要懂!” “我又不想做和尚,天天都是吃素菜,而且还不能偷懒!”勿嗔使着小性子说道,“我每次问哥哥为什么要来少林寺,他都不告诉我!哥哥好讨厌的!” “你是再说讨厌我吗?”一个少年和尚立在一根树枝上,微皱着眉头望着偷懒的勿嗔。 勿嗔赶紧改口,一脸奉承模样:“哪有,我说哥哥最好了,世上只有哥哥好,有哥哥的弟弟像块宝……” 少年和尚扯起嘴角轻轻笑了笑,这性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但随后冷生说道:“勿念,把他放下来,让他自己走!” “勿念,不许!”勿嗔蛮横地说道,“你答应过我要背我回少林寺,不许耍赖。” “勿尘师兄,勿嗔才四岁,这山路挺难走,还是让我背着他吧!”勿念仰着头望着树上的人儿,这兄弟两个,哥哥像冰,弟弟像火,但他还是很敬仰勿尘师兄。 “勿念,你太惯着勿嗔了!”少年和尚眉头蹙得更深,这小子不愧是姐姐的儿子,贪钱贪吃贪睡,样样都有,离歌冷声说道,“下来!不然晚餐免了!” 勿嗔小嘴嘟起,嘟囔着:“哥哥最坏了,每次都欺负我!”他从勿念的身上滑了下来,两只小手抓着布袋子,绞啊绞。 离歌从树上跃了下来,来到勿嗔的身边,伸出手拉起勿嗔肉嘟嘟的小手:“师傅还在等你!” 勿嗔咬着手指,任由离歌拉着往山上走,勿念则替勿嗔拿着化缘钵。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的路。 离歌停下了脚步,弯下腰,将勿嗔抱了起来,他也只不过是想让这勿嗔改改惰性,真让他走这么多的路,他也不舍得。 勿嗔搂着离歌的脖子,竟然委屈地哭了起来:“哥哥,好坏,欺负我!我要爹爹,我要娘亲!” 离歌脚步一滞,轻拍着勿嗔的小背:“念歌乖,不哭,过些时日,哥哥带你去找娘亲,好不好?” 念歌破涕为笑,却也有些不可思议:“哥哥,你的意思是我有娘亲是不是?那我爹爹呢,我爹爹在哪儿?” “哥哥也不知道,哥哥也不知道娘亲在哪儿,我们一路找去可好?”离歌轻声安慰着念歌,四年了,他们在少林寺中呆了整整四年,那日萧姐姐为了大家的安全,让他抱着念歌以爹娘逝去的理由来到了少林寺,如今念歌也长大了,他也有一身功夫,能够保护好他了,是时候去找她们了。 念歌点点头,但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哥哥,娘亲他们还活着吗?” “活着!”离歌肯定的应道,她们一定在某个角落活得开开心心,“我们先会寺中,免得师傅老人家担心!” 花了一个时辰,他们三人终于到达了少林寺。 念歌从离歌身上溜了下来,一把扑进老方丈的怀里。 老方丈笑呵呵的搂着他:“小子,外边好玩不?” 念歌拎起自己的布袋子,晃了几下:“师傅师傅,你听,是不是很多啊!” “嗯嗯!”老方丈慈祥地应着,“勿嗔,最厉害!” “师傅师傅,哥哥说带我去找娘亲和爹爹!”念歌兴奋地说道,“师傅,念歌有娘亲和爹爹哦!” 老方丈看了眼站在一边离歌,蠕动了下嘴角,终究只是说了一句:“勿尘,入夜时来我屋子一趟!” 勿尘点点头:“是,师傅!” “勿念,快带着勿嗔去洗澡换身衣裳,然后去吃饭!”老方丈摸了摸满头大汗地勿念,“辛苦了,定是勿嗔小子让你背回来!” 勿念摇摇头:“方丈师傅,是师兄抱着勿嗔回来。” 老方丈敲了下勿念头:“你当我老了,啥事都不知道,那小子这么懒,定是让你惯了!” 勿念摸着自己的脑袋,憨憨一笑。 “还不快去!” 勿念拉起勿嗔的小手便朝着澡堂跑去,一路欢奔。 老方丈的屋子有些暗,那大大的一个佛字让进屋的人忽而都变得虔诚。 “师傅!”离歌乖巧地唤了一声,“恕徒儿隐瞒了事实。” 老方丈和蔼的笑笑:“勿尘啊,从你抱着你勿嗔来之时,看你们的穿着,便也明白并非普通人家的孩子,想来很可能是来避难。” “师傅,那你怎么……”离歌有些不解,寻常人若是见到他们这类人,惶恐避之不及。 “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只是,老僧有一事不明,那是你也还小,你一个人抱着你弟弟是如何上的山来?”老方丈捋了捋那泛白的胡子。 离歌缓缓而叙述:“师傅,送我们来的是萧百姐姐!” “萧百?可是那个野丫头?”听得那名字,老方丈眼里闪过一丝骄傲,那丫头的是个武术奇才啊,可惜是个女娃子,但随后又是一阵失落,“这丫头都经过家门了也不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只是,她是如何和你们认识?” “师傅,萧姐姐至从离开这儿后,便去了洛阳,在一大户人家做事,后又一直伺候着念歌的娘亲,而后因为一些恩怨情仇,念歌的娘亲成了活死人,萧姐姐怕我们被刺客杀害,便将我和念歌送来了少林寺,而后她带着念歌的娘亲离开了。”离歌隐瞒了一部分的事实,“师傅,我想去带着念歌去找他的娘亲!” 老方丈捋了捋胡子,这江湖恩怨啊!总会让大家深陷其中:“你可有能力保护好勿嗔?” “师傅,勿尘可以。”离歌肯定地说道。 老方丈点点头:“我相信你。只是你……” 离歌忽然磕头道:“师傅,离歌请求你若是有人前寻来,请帮我们隐瞒生世,我不想念歌受伤!”他不想自己曾遭受过的磨难再度降临在念歌身上。 “哎!”老方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勿尘,怨恨要放下。” “是!”离歌以头抵地应了一声,“师傅,勿尘怕这一次会给你们带来灾难!” “该来的总会来!”老方丈望着那紧闭的门扉,“一切皆有缘。” “师傅,勿尘本是寄国太子之子,勿嗔身上留着是楚国皇室的血液。”离歌停顿了下,他不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事实是好是坏,却也不忍心欺骗这个养育了他们四年的老方丈。 老方丈面上依旧是一片笑意,好似全然知道一般:“勿尘,路上保护好勿嗔,若是他日遇过,记得来看看众师兄弟,别像那野丫头那样,那么没心没肺。” “是。勿尘明白!”离歌朝着老方丈磕了三个响头。 第三章 有缘相见 叶长歌站在嵩山西麓山脚下,遥远着那茂密的丛林,还有高耸的塔林。这一次希望不会错过,前几年,每次询问的都是萧百姑娘可曾回来,得到的答案都是无,这一次…… 他加快脚下的步子,健步如飞,进入那羊肠小道里,能够见到就好,希望她们都很好,只是若是那日真当是主子的孩子,那他为何会成为和尚,而陶菀,萧百又去了何方,为何只有他,还有他口中的哥哥又是谁? 叶长歌急于知道答案,索性以飞代步,却不了生生与他们错过,他在树上跳跃的时候,忽略下树下小道上正有两个和尚在往下走来。 小道上,两个小和尚缓步行走着,走一程,休息一程,偶尔大和尚抱着那小和尚走一程,这两人便是离歌与念歌。 “哥哥,你说娘亲会在哪儿呢?”念歌趴在离歌的肩膀上,好奇地询问道,“娘亲是不是长得很美丽?还有爹爹为什么和娘亲没有在一起呢?” 离歌将念歌耸了耸,淡淡地回答道:“这个的话,等你见了娘亲后再问娘亲,哥哥也不明白。” “那我们为什么会在少林寺呢?”这个问题念歌问过很多次,可是离歌总是模糊地回答,“哥哥,我们家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是吧,至少他们两个人的身份还真不可告人,也不知道那些一直追杀他们的人是否早已忘了他们这些人,离歌正色道:“念歌,以后若是有人问你,你不可说你叫念歌,只说你叫勿嗔,还有不要轻易将你的玲珑镯子展示出来。” “哦!”念歌虽然不明白哥哥为何说得这么严肃,但也乖乖地听他的话,“哥哥,那你也不要总是叫我念歌了。哥哥,你说我们现在去哪儿呢?” 离歌停下脚步,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回洛阳吗? 可是京都洛阳压根无他们可以落脚的地方,他的模样与四年之前改变的并不多,若是被有心人见到,必将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要保护好念歌的,或许还是回寄国吧,至少爹爹在那儿,还有舅舅也在,沐阳也在那儿,在那儿或许可以寻求他们帮忙,但不到万一不现身,毕竟现在他虽然可以自保,可念歌这个懒货除了吃睡其它都是毛脚功夫。 “去寄国!” “寄国在哪儿啊?”念歌很好奇,他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登封了,山下便是登封。 在哪儿,其实他也不清楚,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开始东躲西藏,在8岁的时候被长歌带回到凤栖,在洛阳呆了两年,随后又转而来到了登封,他这一生才十四,却这般漂泊,是命运捉弄,还是他上辈子做了很多孽,才会这般颠沛流离? “在很远的地方,我们去镇上问问便是!”离歌淡淡地说道。 “哦!”念歌靠在离歌的肩上,“那是不是又要出卖我的美色了?” “这些话你是从谁那儿听来的?”离歌没想到这念歌才这么点年纪却这么油腔滑调,“是三师叔?” “是呀,是呀!”念歌兴奋地说道,“师傅,还有其它师伯师叔都那么死板,就三师叔比较好玩,念歌,不,勿嗔最爱和三师叔玩了!” 果然是三师叔,那个酒肉师叔,不过一直未被逐出佛门,怕也有过人之处。 “哥哥,有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念歌念着念着又兜回了原来的问题之上,“娘亲是不是很美丽呀?” 离歌略作深思,她一点都不好看,只不过长得很清秀,眉眼弯弯,眼睛闪闪发亮,笑起来像阳光那般温暖,而且她的怀抱很温暖。 “娘亲的眼睛像月亮一样,很美丽,她的声音也很清脆,她笑起来很甜,很明媚!”离歌缓缓地说道,她就像她的娘亲一样,这样的女人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却能够让人记得一辈子,真性真情。 念歌闭上眼幻想了一下,可是还是想像不出自己的娘亲长什么模样,有些懊恼地轻捶了离歌的肩膀,丧气地说道:“哥哥,我还是想不出娘亲的样子,哥哥,你说娘亲为什么不要我们?爹爹又不要我们?他们为什么都不来找我们?” “他们很忙!”离歌最后只能用忙字来形容他们了,因为他实在不敢把真相告诉念歌,告诉他,他的娘亲差一点被他的爹爹逼死,师傅说了,要放下怨恨,他怎么可以让小小的念歌怨恨他的亲人呢? 念歌轻应了声,搂着离歌的脖子,靠在他的肩头上,带着哭腔地说道:“哥哥,他们是不是都不爱念歌,所以才会在念歌那么小的时候,就把念歌扔在这儿了呢?” 离歌知道念歌他在哭了,他也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他蠕动了下嘴角,轻笑:“怎么会呢?念歌那么可爱,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呢,他们真得是有事呢?我们不是就要去找她们了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嗯!”念歌低低地答了一声,他做过很多很多美丽的梦,有很多很多人都在他的梦里,可是他的娘亲,他的爹爹从来不来他的梦里见他。还好还有哥哥陪着他,只是为何别人家的兄弟长得很像,他和哥哥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呢? “念歌,你饿了不?”离歌询问道,“若是饿了,记得在布包里拿饼啃,等到了集市后,我们再买包子。” “哥哥,你又叫我念歌了,我叫勿嗔,勿嗔不饿!”念歌一本正经地指出离歌的错误,“哥哥,我们身上的银子是不是不多?” 离歌点点头:“不过,你放心,哥哥不会饿着你!” “嗯!我知道哥哥最好了,不过凭我们兄弟俩的美貌,肯定不会饿死!”念歌得意地说着,“哥哥,我们去寄国要多久?” “师傅说,若是有马车,坐马车不足一个月,若是行步,起码两个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走那么多路,若是有便车,我们搭乘,不过若是有人问我们两个和尚是去干啥,你会怎么说?” “嗯!”念歌思索了一会儿,笑着回答,“师傅让我们去光孝寺。” 听着念歌的答案,离歌满意的笑了,和尚能去的也就寺庙了,好在这光孝寺多地有,暂时也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两个人一问一答地缓步行走着,而叶长歌这时候已经来到了少林寺正门口。 就见一个扫叶僧在缓缓地扫着地,叶长歌恭敬地走上前:“师父,请问这儿可否有一个叫勿嗔的小和尚?” 扫叶僧停下手中的动作:“阿弥陀佛,施主,勿嗔师兄下山化缘去了。” “那我可以见见你们方丈?” “施主,请随贫僧往这边走!”扫叶僧携着扫把将叶长歌引入了少林寺,穿过正殿,越过宝殿,便来到一处幽静的屋子,“施主,稍等!”随后,便去找那方丈大师。 须臾片刻,就见一个胡须发白的老和尚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 “施主找贫僧有何事?” 叶长歌恭敬地说道:“大师,我是想向你询问下勿嗔小师傅是何时来这少林寺?” 老和尚抬眼看了下眼前的人,面色和润,语态沉稳,淡淡而语:“四年前!” “可否与他人一同前来?” 老和尚轻点下头:“和他哥哥一到前来。” 叶长歌微愣,哥哥? 难道真得不是主子的孩子,只是那玲珑镯子绝不像假? “大师,我可否在这儿等勿嗔小师傅回来?”叶长歌探问道,“曾在集市上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觉得他像自家失散多年的小主子。” “阿弥陀佛!”方丈大师淡淡地说道,“缘是缘,无缘便不相见,若是有缘,终会相见。施主,请自便!” 叶长歌恭敬地朝着方丈大师鞠了个躬:“谢谢大师指点。” 第四章 四年思念 月明星稀,浩瀚的天空格外的深邃。 空寂的月色透过窗户洒落在风闲阁书房里,让那幽幽的书房略微有点生气。紧而一声急促的咳嗽声打破了沉寂的夜晚,只见一个高大却消瘦的身影趴在书桌上,那苍白的脸和着影影绰绰的烛光显得格外凄凉,整个人随着那剧烈的咳嗽声一起一伏。 原本眉目俊朗的他此刻看上去分外憔悴,本该是如星光般闪耀的双眼也凹陷了进去,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都有些龟裂。 楚风拿着手绢捂着自己的口,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当拿开帕子的时候,他看到手绢上呕满鲜血。 他恍惚了,凹陷的黑眸望着手上的帕子仿佛是要通过它看到另外的东西,稍即,他扯起嘴角苦笑了下。 四年了。她离开整整四年了。 可却了无身影,任凭他如何打探消息,都未曾得知她现在如何,她是躲着他吗? 楚风借着桌子的力量勉强晃悠地站起身,而后将近手边的轮椅拖了过来,待将它放稳之后,他才坐了上去。 他抚摸着把手,如同抚摸日思夜想的人的脸一样,又轻又柔,这是她留给他唯一的东西,那时候她嫌他的轮椅太过笨重,推起来嗑手,那次,她瘦弱的身躯背着他去吃饭,后来,她就让人做了这般轮椅送于他,再后来,她的一嗔一怒,一颦一笑,让他不由得陷入其中。 她是那么明媚的女子,那么快乐的女子,却生生毁在了他的手里,她的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平,越来越少…… 是不是他太贪了?明明很早之前她就和他说过,她不会与人共侍一夫,当她说这个时候,他就该有所有的准备,可他不仅想要得到她的人,得到她的爱,还想着让她去救涵儿,这才会…… 他好后悔,若是当初没有去碰她,没去招惹她,让她一个人无拘无束地生活着,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养在凤栖,会不会就是另外的情况? 菀儿,我错了,你可否给个回应,你若不想回来,我不强求,但至少该告诉我,你还活着,快乐的生活着,菀儿,我知道我对你太残忍了,不顾你所愿,不顾你所想,你这般惩罚我也是应该,可是,我真得好想知道你在哪儿,好想看你一样,就一样可行? 可惜,这样的想念,这样的自言自语,她听不见,再也听不见,他终究还是失去了她,有时候,他曾想过那日若是他没有同意萧百将菀儿带走,会不会她还会在他身边,即便不能言语,即便不能醒来,可她依旧还是真真实实地躺在他的身边,就在他的身侧。 苦涩的滋味蔓延唇角,若真是这样,或许菀儿她真得不愿意醒来了,有朝一日醒来,她怕也不想看见他……但他还是有点小庆幸,她离开了,也就代表着她安全了,她不会牵扯到这朝堂之上的阴谋轨迹中,这江湖恩怨之中了,她,没了消息,怕就是最好的消息,他找不到她,他们也找不到他,只是…… 楚风拨弄着轮椅,让自己缓缓地朝着门口挪去,他伸手打开房门,仰头望着天上那一轮高挂的明月,惨白的嘴唇扯开一个笑容,轻轻地笑了,笑容依旧如同往昔那般温润,他仿佛看到那月亮上有她的笑颜,她在上边对着他微笑。 “主子,你怎么出来了?”一直门外伺候着小贝听着屋里的动静,本想要进去,奈何至从四年前的事后,主子再也不允许任何人踏入他的书房,这儿就像一个禁地,一个囚禁自己的地方,他的心终究还是被离去的夫人带走了。 哎,主子一定很爱夫人,否则,也不会因为她而如此伤身,只是,有些明白来得太迟,当初早点明白,早点权衡得失,也许就不会这般痛苦,也不会这般虚弱,小贝暗自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夫人是否也在想着主子? 大概,没有吧…… 不然不会迟迟不回来,带着小主子一同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任凭他们动用多少人,都不曾将她们找到。 楚风收回遥望月亮的视线,苍白的嘴唇中滑出温润的声音:“小贝,可有长歌的消息?” 小贝低垂着脑袋,摇摇头。 四年,至从陶庄那次劫难后,她们都不见了。叶长歌明察暗访了这么久,依旧音信全无。 想到此,楚风的眼眶有些湿润,都是他的错啊!他的错,他不仅害了陶菀,还害了陶庄那么多条人命,他从来不仁慈,可就在那一次后,他发现当无辜的生命因为他而逝去的时候,他的心在发颤,他在害怕,害怕有朝一日,有一个孩子站在他的面前,冷冷地说道,是你害了我们全家,我要为他们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他早该觉悟了!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伴随而出又是一股鲜血,那鲜血华丽的喷在他的洁白的长衫上。 “主子!”小贝心里一惊,“我去给你熬药……” 话未说完,却被楚风拉住了袖子,深陷的双眸朝他望了望,摇摇头:“不必了,你留在这儿就行。” 小贝便也无奈的不在说话,只是站在楚风的身边,解铃还需系铃人,主子怕是相思缠身,才会落得这般累,这般虚弱,仿佛一缕风,随时可能消散无踪。 楚风怔怔地望着身上的那摊血,思绪飘会到那日她拿起匕首刺在她小腹的情形,她笑得是那么从容,一切仿佛都变得云淡风轻,只等离去。 是他逼走了她,是她践踏了她最纯真的爱意,不夹杂一丝利益的爱。 可他却傻傻地放开了手,放走了那么美好的女子,放走了他曾经都憧憬的爱情,放走一切希望,怨恨这东西怕是真要不得。 “小贝,你可有恨过人?”楚风敛下思绪,淡淡地问道,“你又可曾怨过人?” 小贝一时不解他的话,却也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没有爱,就没有恨,属下从未爱过人,也便没了恨,更无处可以怨。” 无爱便无恨,爱恨终究还是缠绕在一块儿。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她来恨他的时候。 想着神色更加黯然了,也许这四年的时间,她早就忘了恨,也许她的身边有一个不介意她下过堂的男子陪着她了,也许她忘记了过往的一切,也许…… 一切他都只能靠猜测。 每日的时间也只能靠无限制的回忆来慢慢的消磨,他好生羡慕楚雷,可以那么一心一意地对着一个女子好,可以不顾一切地放弃一切,只要他所爱的那个女子留在他身边,若他是王,为博美人一笑,怕是会把这江山立刻拱手让人。 若是她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愿意放下一切。 只是,她在何方,在何方? 她,还好吗? 第五章 蹭车上路 离歌带着念歌在街上不急不缓地行走着,顺带化缘,换句话说,其实就是筹钱去寄国,一个十四岁,一个四岁,二个人又因为家族基因好,所到之处,皆是迷倒一片人,男女老少皆会或多或少的掏出些银子,铜钱给他们二人,几乎不需要太久,他们两个人便可以化缘得到十来两银子。 估摸着也够他们用上一阵,离歌背起念歌,向附近摊铺的一位老板娘询问道:“施主,请问这登封去寄国是朝哪个方向?” 这老板娘对于面前这两个光头小和尚早已熟知,只是听闻他们要去寄国,略带惊讶:“就你们两小和尚去?” 离歌轻应了声:“施主,可否告知一二!” 老板娘啧啧两声:“这路途可是相当遥远,你也许还可以,这小小和尚未必吃得消!” 念歌不服气地朝着老板娘说道:“施主,莫要小看我,我也有很大耐力,我要去那儿看菩萨。” 老板娘被念歌的模样给逗乐了,笑笑:“好好,小和尚最厉害了,往东南方向行走便是,若是有遇到商队,车队的话,最好让他们捎你们两一程,要是光靠走的话,累死人!” “谢谢施主!”离歌朝着老板娘揖礼。 老板娘望着这两个小和尚,轻叹了声:“也不知道你们师傅是怎么想,竟然小小年纪就去其它寺庙参拜,喏,大娘今天心情好,这几个包子你们留着路上吃,是咸菜包子,莫要嫌弃。” 还未等离歌开口,念歌早就呼出了声音:“谢谢施主,施主好人,好人有好报,阿弥陀佛。”说完,搂在离歌脖子上的双手松了开来,转去接老板娘递过来的包子。 “小和尚嘴巴真甜!”老板娘心情极好地摸了摸念歌的小光头,“两位,路上要注意安全,莫要走山路,免得遇上个野兽,走大路虽慢,却也安全些。” 离歌点点头,这年头好心人还是挺多的,国泰民安,看来楚国的朝政怕是稳定了,只是现在究竟是谁把权,他也不得知,也许还是那个老皇帝,也许是其它人了,罢了,他一个寄国人,何许去担心这楚国朝政问题,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去寻找念歌的娘亲,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女子。 “好香啊!”念歌故作陶醉状地闻着手中的菜包,但事实上他还真陶醉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哥哥,你要不要来一个?” “不用,你吃吧!”离歌知道这念歌是个大胃王,和他娘亲一样,特爱吃,好在是不算挑食,荤素皆吃,比他娘亲好多了。 听得离歌这么一说,念歌立刻咬住最上边的包子,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好好吃,好香啊,大娘怎么不多给几个啊,才5个耶! 念歌一边吃一边在心中说着那大娘吝啬,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哥哥定会说他贪得无厌,作为一个和尚,要戒贪,可是他真得做不到耶! 他一边想一边吃,才一盏茶的时间,就解决了两个包子,望着还剩下的三个,他做出了最艰难的决定,留着路上吃,虽然布包里还有几个大饼,可是一齐吃才有味,况乎哥哥都没吃。 想着,他也就收了起来,捏紧纸袋,拎着手中。 两人朝着城南走去,同时一路留意着有没有过往的商队。 念歌还算是个会体贴人的孩子,知道这一路很是遥远,若是全程让离歌背的话,他也会吃不消,偶尔还是会从离歌身上下来,自己走上一段路,但身上的包袱就全部交给了离歌,其实所谓的包袱也就一套换洗的衣服而已,外加化缘而来的钱,再者便是手上这些吃的。 人见人爱的模样就是好,不用花钱就能有吃的!但是哥哥告诉他,这是因为他是和尚的原因,若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者说是穷人家的孩子,他们也许理都不高兴理,原来做和尚还是有好处的,等他找到娘亲爹爹后,大吃大喝一顿后,继续回来做和尚,继续来骗吃骗喝! 可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又不能吃娘亲和爹爹做的食物? 小人儿的眉头一会松开一会儿紧皱,纠结万分。 看的离歌暗自摇头,这小子定又是在想着吃的事了,他牵起念歌小小的手:“别纠结了,顺其自然!” “可是,怎么个顺其自然?”念歌侧过头仰着脸望着边上比他高处好些的人儿,“师傅说过,不能得过且过,要学会规划!” 离歌轻笑出声,这小子还真会说话,当真是他娘亲的孩子:“那你和哥哥说说,你是在规划什么,若是可以,我还能够帮你参考参考!” “我在想,我以后是继续当和尚好呢,还是跟着娘亲爹爹吃大鱼大肉?” 噗!离歌笑喷,果然是在想着吃的,“那你是喜欢清汤素菜,还是大鱼大肉呢?” 念歌挣脱开被牵着的小手,兴奋地拍着:“哥哥,好厉害,这么一说,我立刻知道怎么做决定了!” “什么决定?” “我准备做十天和尚,还俗十天,而后在做十天和尚……”念歌掰着手指很有成就感的说道,“哥哥,你呢?” 离歌眸色微微有些黯淡,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比念歌都还不是,至少念歌还有愿,他的呢?他的愿怕很难实现了,也许他该还俗,他想得太多,念得太多,贪的也多…… “我做你小跟班吧!”离歌笑着再度拉起念歌的手,“有吃的,别忘记你的哥哥哈!” 念歌摇头如拨浪鼓:“不会,不会!有勿嗔吃得,必定也会有哥哥吃的。” “嗯。我们也别耽搁了,快些走得,至少在天黑前要到达有人住的地方,不然我们两就要露宿外边了!”离歌想了想,还是决定背着念歌上路,他步子太小,为了跟上自己的步伐,都是一路小跑,走了这么远的路,是该让他休息休息了,“勿嗔,哥哥背你!” “好嘞!哥哥最好!”在离歌蹲下身子的时候,念歌立刻扑了上去,紧紧地搂着离歌的脖子,靠在他的背上,有哥哥的感觉真好,虽然爹爹娘亲不见了,但哥哥一直都在他身边,从来没有离弃过他,“哥哥,你以后会不会不要念歌啊?” 离歌微愣下,这个答案很难给,若是说不会,他怕以后这回成为一个难以兑现的诺言;如果说会,他又怕伤了念歌的心:“只要勿嗔乖乖的,哥哥就不会不要你!” “哦!”念歌轻轻应了声,“那以后勿嗔会乖乖的,听哥哥的话!” 这样的话,很暖心,四年来,两个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在念歌还未断奶的时候,他常常偷偷溜下山,去找家里刚有小孩子的人,替他讨一口奶喝,虽然每次回去都会被师傅等人关紧闭,但只要看到念歌睁开眼睛时,看到他会微微一笑,他也就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了,在遇见夫人姐姐的时候,也许就注定了他和念歌的这份兄弟之情。 “哥哥,我好想好想娘亲啊!”念歌趴在离歌的身上忧伤地说道,他虽然从未见过娘亲的样子,更别说娘亲是个怎样的人,但他就是想,好想好想见到她,他总觉得曾经有一个女人悄悄地给他唱过很好听很好听的歌,可是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在哪儿,只是觉得大脑中就有那么一个旋律存在。 “嗯!”离歌轻轻应了声,“我也想,等我们到了寄国,就会很快找到娘亲了!” “我相信哥哥!”在他的眼中,哥哥只要说出来了,那定是能够做到,“哥哥我困了,我要睡觉了哦!” “睡吧!”离歌宠溺地说道,有个弟弟感觉真好,他会那么的依赖自己,随即大脑想起了在去凤栖山庄之前,那个丫环姐姐也是这么照顾自己,尽心尽力,或许他需要找个时间去那个村子给那些人儿少些值钱了,不过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念歌回到夫人姐姐的怀抱中才行。 太阳已经从正空之中慢慢西斜,已经是下午了啊,他们似乎才走了那么一点路,若是照此下去,到寄国那可真是相当的遥远啊,但他必须要去,去那儿才有更多的能力找到念歌的娘亲,他的夫人姐姐。 这时候,他们的身后响起了马蹄声,越来越近,离歌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望去,只见几个身着青色长衫的人正骑着马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是江湖人? 离歌又回过了身子,继续朝着前边走去,可未走几步,一匹马停在了他的身边,他微微有些诧异,却也表现的很镇定,他仰着头,望着高头大马上的人,淡淡而语:“阿弥陀佛,施主,可是找小僧有何事?” “你们两个小和尚是从寺庙里跑出来的?”那马上的人询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揶揄。 “施主,小僧是奉师傅的命代替他老人家与师弟一道去光孝寺参拜!”离歌揖礼而语,那镇定的模样全然不像一个小孩子所该有的气质。 马上的人轻笑了起来。 “若是施主无事,小僧与师弟要上路了!”言毕,离歌揖了个礼,便迈开步子准备离去。 那马上的人淡淡地说道:“小和尚,就你现在速度,要赶到前边那镇上,怕是要到半夜,不如我等稍你们师兄弟二人一程!” 离歌谨慎地仰起头再度打量了面前的这个人,衣着素雅,面貌谈不上英俊,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气质,看也不像是个坏人:“小僧与师弟无钱!” “哈哈!你这小和尚原来还是挺市侩的!”另一匹马上的人儿朗声的笑了起来,“有趣有趣。”说罢,便跃下马。 “我想和我师弟坐一起!”离歌依旧还是不放心,至少不放心让一个外人贴近念歌。 “没问题,你们两个人儿都小,来上我的宝马来!”那跃下马的人将念歌从离歌身上抱了下来,然后指点着离歌爬上了马,在把念歌递给了离歌,“你的小师弟睡得可真香,我们这么折腾,他还睡得着!” 离歌轻轻的笑了起来:“他嗜睡,任师傅怎么打骂,他依旧还是那么能睡!” “小和尚,你们可是去什么地方的光孝寺,若是顺路,我们就把你们捎去!”那人也随后翻上了马背,“驾!” 离歌一手紧紧地搂着念歌,一手抓在缰绳上。 “寄国的光孝寺!” “寄国啊!”男子发出了一声长叹,“可惜,我们要过一个月后才回去,要是你们不急,等着我们。若是急的话,我们就只能将你们送到楚寄交界处了!” “谢谢施主!师傅让我们三个月后必定回到少林寺!”离歌撒了个谎,他可不想等,等得时间久了,越容易出点意外,不如一路搭这样的顺风车。 “如此!那以后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施主已经施舍给小僧如此大的恩惠,小僧谢过施主!” “听你们和尚说话就是累,一口一个施主,小僧啊,你就直接唤我名字,邱长!他呢,叫陆七,后边的两位就是柳三,邓二!” 听着他们的名字,离歌一阵汗颜,想必这些名字应该是后边才改,可能还是按着年纪而排。 “小和尚,你们呢?” “小僧勿尘,师弟勿嗔!” “呵呵,这和尚的名字就是有觉悟啊!”邱长大笑地说道,“这辈子我都没和和尚打过什么交道,死板啊,但看到你们两个当真觉得开心!” “谢施主抬爱!” 如此,离歌算也是轻松了许多,虽然搂着念歌的手有些酸,但至少少走了许多路程,勉强还算比较欣慰,但愿这四人并非歹人。 第六章 遭遇杀手 一路向东南而行,等着念歌醒来的时候,夕阳就将要下山,橙红的云霞布满天边,如血一般的艳丽。 念歌揉着惺忪的眼睛,嘟囔道:“哥哥,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在跑啊?” “哈哈!”邱长朗声笑道,同时其它几人也笑了起来,这小和尚是睡昏头了吧! “哥哥,有歹人,我保护你!”念歌听到那一阵不曾听闻过的笑声,精神立刻好多了。 离歌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没,是好心的施主捎我们一程呢!” “哦!”念歌俯着身子摸着马的毛毛,不算很软,但也不硬,不扎手,摸着还是挺舒服的,“那他们会把我们这个可爱的两个小和尚卖了不?” 听着他奶声奶气的话,一行人更是大笑,这小子比他师兄有趣多了。 “那你说我们卖你们两和尚,能赚多少钱?”陆七回过身打趣地问道,“会不会让我们倒贴呢?” 念歌直起头,瞅了几眼陆七,随后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很是自信地说道:“没事,你们把我和哥哥卖了,我们还是会跑回少林寺的!” “是吗,你这么厉害?”陆七反问道,这小和尚太可爱,刚才应该让他坐自己的马背上,这样可以好好的逗他玩玩。 念歌骄傲地说道:“那是,因为我有个好哥哥,厉害的哥哥!” 他的话,让离歌听着超级窝心,他宠溺的一笑。 “有多厉害?”陆七继续追问着,这么闷的行程,有如此有趣的人做伴,当真是轻松了许多,这心情也好了很多,这天下和尚原来并不都是那么呆板。 念歌用手比划了下,口中念念有词:“这么厉害,这么厉害,不对,是这么厉害!”他张开了两只手,示意两手间的距离来表示离歌有多厉害。 一行人还是头一会儿见到有人是这么比划厉害,不过童言无忌。 “不过你们还是别卖了我们,我和哥哥的肉肉不好吃,你看这么瘦,哪来的肉肉!”念歌伸长脖子,示意陆七看看。 满头都是肉嘟嘟的人儿,还喊着肉,没肉肉,也就这念歌小子了,平素他最贪吃,少林寺也属他的肉肉最多了,都跟个肉球似的。 欢声笑语之中,这路便也行的快多了,很快他们便看到前边是个镇。 “小和尚,你们是找寺庙住,还是客栈?”邱长询问道,“若是寺庙,那我等先将你们送去。” “去客栈,你们付钱吗?”还没有等离歌回答,某小子便率先开了口,而且还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我和哥哥知道你们很忙的,把我们送去寺庙的话,定会浪费你们的时间,不如你们就出点小银子在客栈里给我们弄间房吧,不用太好,我和哥哥一起住便行,你们也知道我们出家人本就银子少,阿弥陀佛,善有善报!” 如此一番话,更是逗得大家笑开怀。 “这小和尚……哈哈!”大家肆意地大笑着,这路程有他们两小子作陪,当真是轻松了许多。 “施主,师弟童言无忌,往施主们莫怪!” “无妨,我们投缘,今儿个就由我们付钱!” 当大家到达客栈之后,他们要了5间房,当然有一间就是为离歌二人而准备。随后六个人便要了些菜,离歌算是较为老实,在外边人面前,一直吃着素菜,像模像样的一个和尚,而念歌却开始定力不足了,两眼望着面前的猪蹄,口水都快留下来,他拉了拉离歌的袖子:“哥哥,我想吃肉肉耶!” “不准!” “我要吃肉肉!我好久没有吃了!”念歌继续央求着。 但这话让边上的几位人儿跌破了眼镜,这小和尚还想着破戒。 “不准!”离歌面色淡淡,但语气还是很坚硬。 念歌小嘴一撅,略带赌气地说道:“还是其它师兄师弟好,不会不准我吃,哥哥最讨厌了!”但剪刀离歌面色有些冷,念歌也有些怕怕,但依旧低声求道,“哥哥,师傅不在呢,就让我吃一次呗,况乎三师叔不也经常破戒嘛!” “勿尘小和尚,你就让你师弟吃一下,你看都要哭鼻子了!”邱长见念歌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帮腔道。 “阿弥陀佛!”离歌轻念了一句,“自己做决定,回去后抄写经书100遍!” “欧耶!”念歌听到离歌松了嘴,允许他吃肉,很是兴奋,他还不忘记把自己的菜包子给掏出来,“哥哥,你吃。邱叔叔你也吃,这个,这个,好像不够分耶,早知道我不吃掉那两个的!”念歌拍了下自己脑袋。 最终这些包子还是落入了念歌自己的口中,虽然凉了,但那味道还是不错的,他就着肉肉,吃得特别香,吃完,很快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离歌嘴角抽动了下,这脸都让念歌给丢完了,作为一名和尚,戒贪戒荤,他几乎都占了。哎,真得好像。离歌将他抱了起来,回到了客房里,自己则是伴着灯儿看了许久的经书,这才上床睡觉,烛火一灭,这房间便陷入了黑暗,离歌将念歌揽在自己的身边,拥着他闭上眼准备睡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而听得外边有打斗声音,打得似乎还挺激烈的,但他依旧不好奇外边的一切,无论是谁,都与他们无关。 若是现身了,反倒还会落个麻烦。 然,当他以为可以不理的时候,他听到窗户被人在慢慢地推开,他立刻警惕了起来,同时将念歌紧紧地抱在怀里,跃上了房梁。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色,离歌透过薄薄的纱帐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在靠了过来,很快便滑倒了床边,拿着剑朝着床上刺去。 “没人?”那人不由得觉得奇怪,好似自言自语,“不是说那个公主就在这个房间的吗?”紧而又一个人出现在窗户外边,轻声问道,“解决了不?” “这屋子没人!” “不可能,前一刻还亮着烛火!”站在窗户上的人果断的说道,“再找找!” 离歌窝在房梁上,听着他们的对话,也算明白他们找错房间了,但至于为何会找错,那他也不愿意多做考虑,但就差一点,若是他没有功夫,他和念歌就要成了替罪羔羊。 “在房梁上!”窗外的人喊道。 随后两个人齐齐一跃,朝着离歌刺去,离歌抱着念歌果断地跃下房梁,现在他还不适合露太多功夫,他抱着念歌假装连滚带爬的逃出房间,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隔壁屋子的人邱长和柳三夺门而出,见状立刻迎了上去,将他们二人护在身后。 只见那两个黑衣人互相打了两个眼色,便想着要撤去,奈何因为邱长二人功夫高,一时脱不开身,最后还是被他们给擒住了。 邱长拉下其中一人的蒙面布,冷声问道:“尔等是何人,为何追杀这两个和尚?” 黑衣人冷哼一声,“对于这两个毛头和尚我们才没有兴趣!” “嗯?” 但当邱长还想再问一句的时候,两枚银镖直击他们,在邱长和柳三闪身的时候,恰好刺入两黑衣人的胸口,当场死亡。 “阿弥陀佛!”离歌闭上眼睛轻声念道,“罪过罪过!” “小和尚,是怎么回事,听他口气似乎和你们没关系,怎会想着杀你们?”邱长询问道。 离歌赶紧将一切陈述,撇清一切关系:“刚我和师弟二人准备睡觉之时,他们进了屋子,口中说着什么公主之类,其余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听后,邱长若有所思,如此一来,很有可能是那所谓的公主想让人成为她的替罪羔羊,而恰好就是他们二人。 “你们没事就好!要不,过来我房间休息?”少言寡语的柳三却开了口,“我睡相好,人也瘦,这床挤得下你们兄弟二人!” “多些施主,我和师弟回房里睡便是,这刺客应该不会来第二次。” 陆七这时候走了上来,望了眼离歌怀中的念歌,不禁有些奇怪:“你师弟怎么那么贪睡,下午睡了,现在又睡,刚才这么吵都没将他吵醒吗?” 离歌摇摇头:“没有!”要想吵醒他,除非拿吃的放在他的鼻子附近,不然可能性极小。 “邱长,我从楼下打探了消息,似乎是楚国的公主要去寄国,而后一路遭不明人士的袭击,好像是西域那边的人!” 邱长点点头:“嗯,他们定是来害这真公主为那死去的假公主报仇!不过那真公主也真是个人物,那么高贵的一个人竟然丝毫不介意自己成为乞丐,与乞丐为伍,卧薪尝胆这么久,若是男子,当真会是个大人物啊!” 听闻,离歌也算是明白了些事儿,想来是那葶苈公主了,她这次来寄国又是所谓何事?离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第七章 他不能倒 相随千里,终有一别。 离歌带着念歌与邱长一行人道别后,便徒步朝着寄国而走,这一路来,他们也快了许多,本该一个月才能走到寄国的边境,他们花了十天就结束了,而且轻松许多;再者就是用念歌的话说省钱省力省时!好事啊! “接下来,我们是要徒步而行了!”离歌对着身边这个肉嘟嘟的小和尚说道,“十日而已,你就吃成了个肉球,这要是还俗,你真得可以滚了。” 念歌不满离歌的说法,撇撇嘴:“哪有,你看我的小胳膊小腿,还是很瘦!” “好,好,勿嗔最瘦了!”离歌也不和他多做计较,“我们上路了。”言毕,拉着他的小手缓步地走着,而念歌很快就挣脱了他的手,东扯扯,西拉拉,把路上漂亮的野花都摧残了,辣手摧花啊! 离歌很无奈地摇摇头,这些以后还是让夫人姐姐去教育,反正他说得话,念歌那小子未必会听,他满脑子都是吃睡钱,若是和他说这个,他倒是很愿意认真听着。 “哥哥。你确定等我们到了那儿,真得可以找到娘亲吗?”念歌捏着一把小花蹭到离歌的身边,带着些许怀疑问道,“是不是娘亲就在那儿啊?” 离歌摇摇头,她们在哪儿,他真不知道,当初在他还没来得及问萧姐姐的时候,她就驾着马车扬尘而去,只留得他抱着才一个多月的念歌,那时候他不知道萧姐姐这样做的用意是为何,如今却也明白了许多。 当初,就萧姐姐一个人会武功,却要照顾四个人,必定会劳神劳力,而且还会有所疏忽,所以才出此计策,至于为何将念歌与夫人姐姐分开,他猜想着或许是怕刺客追来,或者是有心人见到这么一副模样,会给大家带来麻烦,才如此,而让他和念歌在一起,也许只是为了方便以后能够找到,能够相认。 他想萧姐姐必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故而才这么放心将念歌交于他,同时他也知道萧姐姐必定知道师傅定是会收留他们,才会这么快就绝尘而走。 “不过,哥哥一定会让你见到你娘亲,还有……”离歌停顿了下,“还有你爹爹!”他真得不是很喜欢楚风,都是他害得念歌与夫人姐姐离散,一切都是他的错。 “欧耶!我就知道哥哥最好!”念歌将那一束小花递到离歌的面前,“哥哥送给你。” “你为什么想要把这些花摘下来?”离歌接过他手中的花朵,轻嗅,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念歌摇晃着脑袋:“一来是想把好看的留住,送给哥哥;二来,这儿是荒山野岭,这些花都无人欣赏,不如让我摘下来,还能多看两眼!” 对于念歌的话,他真得反驳不了,因为好的东西,谁都想留住,他也一样,他曾期望着夫人姐姐能够成为他的娘亲,但是在萧姐姐的口中得知,她的心里只有楚风,便也罢了,毕竟这些都不是由他说了算,一切还得看爹爹,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爹爹竟然会把那把如此珍贵的匕首送给夫人姐姐,想必他对她也有点动心,若真是这样,他完全不介意,娘亲必定也希望有个人儿能够伴随爹爹走接下来的旅程,也希望有个人能够像她一样疼着自己,而夫人姐姐都可以。 “嗯。那我收着了!”离歌将小花搁在了布袋里,只留得几朵花露出来。 “哥哥,你说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到那儿呢?”念歌拉着离歌手,嘟囔道,“我的两条小腿都有点酸。” “走的话,大概还要一个月。若是有顺路车,应该十多天就到了。”离歌望着无尽的远方,淡淡地说道,天气越来越热了,这般走下去,就念歌那小身板迟早会中暑。 “哦!好远啊!”念歌发出了一声感叹,“人家的娘亲都是近在眼前,为何我的娘亲就那么遥远呢,到了未必也见得到!” 离歌摸了摸他光秃秃的脑袋:“会的,一定会见到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念歌重重的点点头,哥哥说得话,他相信! “哥哥,我累了!背我一会会,好不好?”念歌摇动着离歌的手撒娇道,“哥哥,就一会会,过会我就自己走!” 离歌刮了下他的鼻子,轻笑:“好了,背你就是,你个小懒猪!”话音刚落,念歌便扑了上来。 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小小的脚印在沙土上留下了一长串印迹。 其实有这么个弟弟的感觉真不错,又会撒娇,也会心疼人,还能够陪着他,一点都不孤独,而且让他感觉自己有东西需要保护,需要守护,她或许做不了自己的娘亲,但念歌已经是他的弟弟了,他会好好的疼他,爱他。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一直不曾开口闹腾的念歌“咯咯”的笑了起来:“哥哥,我不想自己走耶,你再背我一会儿,可以不?就一会儿!” “好!”离歌早知道他定会是这样,无声的笑笑,念歌真得被大家宠坏了,就算自己直觉告诉他,不应该这么惯着他,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对他好,想要宠着他。 又是过了一阵,也许有半个时辰些许,念歌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但却出乎意料地说道:“哥哥,让我自己走一会儿,你也好轻松一会儿。” 离歌有些惊讶,这还是头一次他打哈欠没有让他背,按照寻常的时候,他打完哈欠就会要睡觉:“你不睡觉?” “要!”念歌哈欠连连的说道,“但我睡着的话,肯定又是两三个时辰,所以我打算在睡觉前,让你先轻松一下!” 原来如此,离歌微微一笑,他还是会心疼自己的嘛!“谢谢勿嗔!” “你是我哥哥,把你累坏了,可就没人照顾我了!”念歌不以为然地说着,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背着手迈着步子走在离歌前头,偶尔回过头调皮地对离歌做鬼脸,偶尔抖动着他的小布袋,听到里边银子清脆的撞击声,他就会大笑。 这念歌当真不适合做一个和尚! “勿嗔,你存这么多银子是为了什么?”离歌好奇地问道,他从来没见过念歌把自己的银子花了,一直存着存着,存的都要发霉了。 念歌回过身,露出他的小虎牙:“哥哥,这个钱是我准备给娘亲的,听街上的大娘说,生过小孩的人,会变老容易抓不住男人的心,我把这钱给娘亲,就是想让娘亲去多买点胭脂水粉,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这样就可以抓住爹爹的心了!” 如此贴心的话,让离歌心里微微泛酸,他多想说你娘亲那么爱你爹,那么清纯干净,却依旧抓不住你爹爹的心,却依旧落得个颠沛流离,东躲西藏,母子分散,可是这番话,他不能说,他不想看到念歌那么开心的脸,那么期盼的脸阴云密布。 “嗯!勿嗔真是好孩子,那你会嫌弃你娘亲不?” “不会!”念歌眨了眨眼睛,“书上有说:子不嫌母丑。勿嗔更加不会嫌弃娘亲了,勿嗔最爱娘亲,只是,勿嗔不晓得娘亲爱不爱勿嗔!”说着说着,小小年纪的他语气变得有些小忧伤,是啊,他也在担心,也在害怕,若是娘亲喜欢他,为何在他这么小的时候就将他丢在少林寺,就算有哥哥陪着,可感觉完全不一样。 离歌看出他眼里的难受,鼓励道:“勿嗔,你娘亲是不得已,她是很爱很爱你的。当初她怀你的时候,为了让你健健康康的成长,努力的不挑食,努力的不东窜西蹦,努力的……”离歌赶紧地收住口,差一点,他就要说出她和楚风的关系不融洽。 “嗯哦!”念歌若有所思地撅着嘴,“哥哥,原来娘亲也这么多小毛病,那你不能说我了,我是娘亲生的的,肯定有关联。” 噗!离歌笑喷,这小子真能为自己找借口啊,还把所有的原因推脱到夫人姐姐的头上了! “咦,我怎么不要睡觉了!”念歌忽而发现自己睡意没了,不解气地跺了几脚,“便宜了哥哥了。” “好了,我背你!” “不要,我还是自己再走一会儿。”念歌还是很体贴哥哥的,哥哥那么爱他,对他那么好,他也要好好的对哥哥,就这样!想着还自己点点头,算是肯定自己的想法。 一路慢走,夕阳落入山头,月亮渐渐地爬上星空,可是他们二人还是没有走到有人家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今夜看来只能露宿荒山了。 夏天的夜,不冷,吹来的风还带着热气,这也让他们二人不会觉得冷,但又遇到麻烦事了,身上的包子馊了。 离歌倒是无所谓,只是看着念歌皱着眉头的样子,有点心疼,对着食不下咽的念歌柔声说道:“勿嗔,我们继续往前走一阵,看看有没有河流,若是有,哥哥给你卓捉条鱼,可好?” 念歌眼睛一亮:“真得吗?” 离歌点点头。 随即,两个人借着月色的光辉继续往前走着,只不过离歌不敢让念歌走,这夜黑,路上杂草丛生,万一有蛇那真就倒霉了,他拿着根棍子探着路,缓缓地走着。 他们很幸运,未走多远,便看到一条小溪,溪面波光粼粼,也让离歌一眼便看到水中的鱼儿,他拿着棍子一戳,便戳中一条鱼,他连续抓了五六条鱼方才停手,主要是背上的那个小家伙流口水了,那口水滴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将念歌从背上放了下来,蹲在河边将鱼处理干净,便生火烤鱼,那一阵阵的鱼香味让念歌的口水流的更是夸张。 “哥哥,好了不?”念歌擦了一下嘴巴,“我饿了!” 离歌很快就将鱼递了上去,但念歌那小子吃鱼的速度相当的快,很快就把那鱼给吃完了,他抹了一把嘴,揉揉自己的小肚子:“真好吃啊!” 看着他满足的样子,离歌无声的一笑,他吃饱就好。 两个人坐在溪边,念歌枕着离歌的腿睡了一夜,可也是这一夜让身体一直都很棒的念歌感冒了,这大热天感冒真当是一件麻烦事,弄得离歌心急如焚,却又不知所措,他不停的用溪水给念歌的额头降温,可依旧烧的很厉害。 他开始害怕了,因为他知道念歌是不满月就出生,这样的孩子若是生气病来很是麻烦,他一定要早点找到大夫。他背起念歌健步如飞地走着,他要早点找到有人住的地方。 烈日当头,他的唇越来越干裂,他的衣衫都被汗水给湿透了,而背上的人的额头抵在他的身上,依旧如火般滚烫,念歌,你不能有事,我答应过萧姐姐一定要照顾好你,可我还是没有,为了见到你娘亲,你一定要挺住。 背上的人因为难受开始胡言乱语:“哥哥,我看到娘亲了,哥哥,娘亲又不见了,哥哥,娘亲是不是不要我了……” 离歌不停地说着:“念歌,娘亲会爱你,娘亲就在你身边!”他记得当初自己做恶梦的时候,夫人姐姐就是这般安慰着他,他在梦里能够听到。 “娘亲,哥哥……”念歌不停地重复着这两个称呼。 “念歌,你要熬住,你一定熬到等哥哥找到大夫的时候!”离歌轻轻地唠嗑着,无论念歌能不能听见,他还是不停地说着。 太阳渐渐偏西,走了一整天,依旧没见着个人影,难道是命运故意折腾他们的吗?离歌感觉到自己的整个人也有点虚浮,每一步都走得有些摇晃,不行,他不能倒下,在念歌还没有清醒,在还有找到大夫之前,他不能倒下,离歌咬着下嘴唇努力地朝前走着,干裂的嘴唇很快就渗出一点血,慢慢地有点多,离歌用舌头舔了一下,继续咬着。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身后响起了马蹄声,还有车轮声。 第八章 念歌埋人 离歌不由得回过身,只见一队人朝着他们这儿行来,还有一辆算不上豪华的马车,但看起模样,想着也是哪个有钱人家的人,而那些侍卫,有一个他曾见过,就在那夜晚上刺客偷袭的时候,他见过那人就在楼下,或许是楚国公主的人,如果是这样……离歌心思百千,但感觉到背后的人滚烫的不行,他只能朝他们求助了。 他站到马路中央,扯着干燥的嗓子喊了一声:“施主。我想问下你们有没有治疗伤寒的药!” “吁!”最前边骑马的人见马路中间有两个小和尚,赶紧的拉紧缰绳,“小姐,前边有和尚问是否有治疗伤寒的药,要给不?” 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一只算不得细腻的手挑起帘子朝外边望了出来,是两个小和尚,当初她在那客栈见到过。 “给!”车里的人放下帘子,吐出两个字。 那马背上的人便跃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走到离歌面前:“喏。” “多谢施主,多谢!”离歌接过那药,赶紧地将念歌从身后放了下来,掰开他的嘴唇,将要倒了进去,他不是没害怕这药是毒药,但此刻只能就此一搏,应该没什么会对他们两个小和尚有兴趣。 “谢谢施主!”离歌将剩余的药递还给侍卫,侍卫却摆了摆手,“你们留着吧!”言毕,便上了马,一行人继续往前行走。 他搂着念歌,不时的用手试着他额头的温度,见他温度有所下降,心也微微宽了些许。 这心微微一宽,让离歌整个人都晕倒在了路上,双手却依旧紧紧地搂着念歌,好似念歌会随时消失一般。 天色变黑,念歌幽幽地醒来,他是饿醒的,睁开眼睛,见到的便是浩瀚的天空,星星点点,而他的身边躺着离歌:“哥哥,哥哥!”他急促的唤了几声,却没有回应。 他朝着四周看看,除却那草,便是那沙土。 念歌再度唤了几声:“哥哥,哥哥醒醒,哥哥,你怎么了?”见离歌没什么反应,他害怕地推动了几下,哥哥他会不会是死了。 离歌感觉到身边有人在动他,在唤他,他知道是念歌,可是就是应不了,他好想说话,告诉念歌不要怕,他只不过是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可是那喉咙好似被封住一样,根本吐出不了一个字。 “哥哥,你不会死了吧?”念歌说了句,不由得放声大哭,“哥哥,你不要把我丢在这儿啊,你把我丢在这儿,我怎么找得到娘亲啊!”声音越哭越想,直到肚子响起“咕噜咕噜”声,他才收住声音,他发现哭太耗力气了。 他挣开离歌的怀抱,将离歌身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而后从边上拔了几株花花草草,用双手不停地从将地上的沙土往离歌身上撒。 师傅说过,人死了,要有一个冢,这样来生投胎才会有个美好的家,他要哥哥下辈子过得幸幸福福。 两只小手使劲地挖着地上的沙土,若是挖不动的时候,边用棍子刨,十分卖力。 “哥哥,你下辈子一定要幸福哦,下辈子,念歌也还是要做你的弟弟!”念歌一边带着哭腔的嚷着一边将刨出来的泥土撒在离歌的身上,“哥哥,念歌只能这么简单的给你弄冢了,我会在你上边插上鲜花和小草,等我找到娘亲后,我带着她来找你,在给你弄一座漂漂亮亮的冢,好不好?”小小年纪的他弄得双手发酸发麻,他停下动作揉揉那饿得发慌的肚子。 要是哥哥没死就好了,他现在就不会饿肚子了,哥哥怎么这么坏,在这个时候就死了,想着想着,念歌越来越觉得心酸,这眼泪鼻涕更是一把把的往下落。 此时的离歌是有知觉的,只是他发出声音,睁不开眼睛,他多想告诉念歌:“傻孩子,哥哥还没死啊,你再往哥哥身上撒泥土,哥哥可真要被你埋死了。”可是任凭他努力,怎么想要让念歌明白他还好好的,都不行。 难道操纵命运的神真得想让他被活活的埋死吗? 还有那个笨蛋小子,不会来试试自己的鼻子啊,自己还在呼吸啊! “哥哥,念歌可不可以不给你弄冢了,念歌手好痛,好酸!”念歌满是哭腔委屈地说着,“哥哥,我就给你放两朵鲜花吧!哥哥,今晚我陪你一晚,明天念歌就自己上路了!” 离歌听着他的话,心里很是难受,说好要守护他,可自己却倒下来,他知道自己定是中暑了,这意识虽然还有,但全身已经处于无力状态了。 他陪自己一晚上也好,也许明天自己就好了。 如此一想,他也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念歌跪在离歌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好似写着什么,来来回回,揉揉戳戳地弄着,如同在说这是他最后一次牵着哥哥的手了。 一阵狂奔的马蹄声在前方响起,念歌不由得抬起头朝前边望去,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便有低下头,他在期盼着碰到之前的那四个叔叔,如果他们在身边就好了。 马却在身边停住了,依旧是之前的那个侍卫。 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和尚,有瞧瞧躺在地上满身是泥土的和尚,不由得皱了皱眉。 “小和尚,你这是在干啥?” 念歌仰起头,哭着鼻子的说道:“哥哥死了,哥哥丢下我,不管我了!”说着,哭声越来越大,好委屈,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要找娘亲了,在少林寺的话,哥哥也许就不会死了。 侍卫听着小和尚的话,眉头再是一皱,下午见着的时候,看那和尚的模样,顶多是中暑,怎可能是死呢?他跃下马,用手探了探离歌的气。 还活着! “小和尚别哭了,你师兄还活着!”侍卫将地上的离歌抱了起来。 念歌一听,含满眼泪的小眼睛充满疑惑地望着侍卫:“你没有骗我吗?可是哥哥他都不会说话,不会动!” 侍卫有些小无语,但也不和一个小孩子计较,看其模样也就三四岁,肯定的说道:“我没有骗你,你哥哥只是中暑了。” 听闻,念歌抬起脏兮兮的小手,在脸上一抹,而后迅速的站起来,拎着自己和离歌的小布袋和小包袱。 侍卫一手抱着离歌,一手将念歌抱起,放在马背上,随后又将离歌也搁在了马背上,这才跨上马! 念歌谨慎地问道:“叔叔,你是要带我们去哪儿?你是坏人吗?你会把我们卖了吗?”他如竹筒子倒豆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对于好人来说,我是好人,对于坏人来说我是坏人!”侍卫绕口令般的说着,绕得念歌都转不过弯来,什么好人坏人,算了,反正只要哥哥没死就好,等哥哥醒了,就算他们真得是坏人,哥哥也有能力把他们打跑,不如……“叔叔,你有吃得吗?”念歌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这小子说话转的也太快,前一刻还在问好人坏人,后一刻就问吃的了。 “有,过一会儿就有!”侍卫快马加鞭地追赶着前边的马车。 他这次回过来,纯属是公主说那大和尚好像在哪儿见到过,故而想要问些事情,他方才会回来,哪料回来见到的场景正好与之前相反,之前是大得照顾小的,现在是小的埋大的,要是他迟来一步,这小的没准会把大得活生生埋死。 念歌紧紧地抓着前边横亘着的离歌,担心地询问道。“叔叔,哥哥他什么时候会醒?” “不清楚,等到了,会有人给他药,吃了药,过会就会醒来!”侍卫耐心地解释着,这人小鬼大的人儿说话当真让人摸不着头脑,跳跃性太过强大,和小时候的公主真是一个样啊。 “哦!”念歌便也不在说话,心里却有些小愧疚,都怪他平时不好好听师傅说的事,差一点点就把活着的哥哥给埋了,要是哥哥真死了,他就要无脸见娘亲了,娘亲肯定会打死他。 约莫一个时辰的颠簸,侍卫终于赶上前边停着的马车。 “小姐,两个和尚我已经带来了,只不过大和尚中暑了!”侍卫一边说一边将他们二人一一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马车里的人掀起帘子,瞟了眼地上脏兮兮的小人儿,还有侍卫怀中抱着的小和尚,淡淡地说道:“把他们放到马车上来!” “这……”侍卫看了眼怀中的和尚,于理不合啊! “抱上来!”马车上的又重复了一句。 侍卫无奈,只得照做,将怀中的离歌抱进了马车之内,随后又将地上的念歌也抱了上去。 马车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葶苈公主,借着外边的星辉,她仔细地看着晕着的人儿,那黝黑的脸庞依旧让她感觉到在他身上好像有一个人的影子,可就是想不起来!好看的柳叶眉不由蹙了起来。 第九章 只是时间 念歌窝在一边,不做声响,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打量着哥哥,但每次当女子朝他望去的时候,他又低下头,装作在看哥哥。 葶苈从随身携带的药中翻出消暑清凉之药,倒入离歌的口中,随后淡淡地说道:“你们是去寄国?” 念歌点点头,补充道:“去光孝寺!” 葶苈多看了他两眼,她发现他的眉目中也有一个人的影子,而那个影子是何其的熟悉,只是,她不敢随便乱想。 “你几岁?” 念歌蹲坐在边上,拉着离歌的小手,甜甜地说道:“四岁!哥哥什么时候会醒来?” “最迟明天!”葶苈淡淡地说道,她很想知道一些事,“我们也去寄国,一同随行!” “好呀,好呀!”念歌兴奋地拍手着,这样的话,他就不用走路了,哥哥也不会晕倒了,而且可以早点找到娘亲。这样的好事当然要答应呢。 念歌那般兴奋快乐的模样,让葶苈陷入沉思之中,有哪个皇家子弟可以如此无忧无虑,可以遨游山水之中,就算有,也是带着那不容拒绝的命令。她好生羡慕啊! “你和你师兄是少林寺出来?” 念歌点点头:“我和哥哥都是少林寺的哦,我们从小就在少林寺中长大!” 葶苈轻轻一笑,从小,他也才四岁,这从小是该有多小,出生便在那儿吗? “你出生后就在那儿?” “嗯!”念歌点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是哥哥带着我去少林寺的,而后我和哥哥就在那儿生活着了。” 哥哥?葶苈看了眼昏睡中的人,也许真得是她想多了,是她太想要知道一切的原因,所以把所有的人都看成和他们有关,可是他们真得好生相像。 罢了,罢了,自己还是慢慢地寻找,终有一天能够找到她们,终有一天能够带着她们回去。 “你饿了?”葶苈听得边上的小人儿肚子咕噜噜的闹个不停,不由得问道。 念歌眨着如星辰般的明眸,扯起嘴角嘿嘿一笑:“哥哥,晕了,没人给我弄吃的了!” 葶苈捞起桌上的一串葡萄,递给念歌,温和地说道:“喏,这儿也没其它吃得了,你先吃这垫垫饥!” “谢谢漂亮姐姐!”念歌伸出那脏兮兮的小手,接过葡萄,咧开小嘴,甜甜地冲着葶苈一笑,“好人有好报!” 葶苈也不嫌脏地摸了摸他的光头脑袋,真可爱,要是三哥的孩子还在,也该是这么大了,还会叫她一声姑姑!只是,当她知道一切的时候,陶菀已经带着三个的孩子不见天涯,任凭大家如何寻找,终究不见踪影。 哎!葶苈轻叹一声,真是作孽啊!明明那么在乎,却偏要一意孤行!最后落得个凄楚无依。 念歌吃了一些后,思索了半天,也就不在动剩下的葡萄了,等着哥哥醒来给他吃,哥哥肯定也饿了。 “你怎么不吃了?”葶苈见他捧着剩下的一小串葡萄,不解地问道,“不是饿了吗?” “哥哥也没吃东西,等哥哥醒了,给他吃!” 兄友弟恭,多么好的关系,这样融洽的关系也就只有那普通人家有,身在皇家,纵使面上关系再好,仍会有一日反目成仇,是情是仇,是恩是怨,是权势还是地位? 她身为一国公主,在颠沛算是明白了许多,能够看开就看开,能放下便放下,爱所能爱之人,剩下的便只是活着才是最重要。 “以后你们都会这么好吗?”葶苈不禁问了出来,她真得有些嫉妒,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好呢?弟弟病的时候,哥哥不辞辛劳地奔波着,哥哥病了,弟弟又替哥哥考虑着。 念歌不假思索地说道:“嗯嗯。哥哥说过会一直守护着勿嗔,而等哥哥老了,勿嗔也会好好保护哥哥。” 真好! 一大一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后脏兮兮的小人儿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之中睡了过去,葶苈望着他坐着都能睡觉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以前太傅让她罚站的时候,站的久,她也会睡着,如今已经回不去那么美好的日子了,只能靠无限制的怀念。 她挪动了下身子,伸手将念歌揽了过去,让他舒舒服服地睡在她的身边,而后静静地望着睡得都异常安稳的两兄弟。 做和尚,看破红尘,也许他们还不知道红尘是为何物,只为了解决生活温饱而已,然,和尚终还是有情,每一个和尚与和尚之间彼此都有关怀之情,譬如他们。 离歌醒来的时候,见身边没了念歌的身影,腾的直起了身子,环顾四周,见他正躺在另一边上睡得很是安稳,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是楚国公主救了他们?他们是返回来找他们吗?还是念歌拉着他去找他们? 最后一回想,念歌那小子差点将他活埋,他没好气地笑笑。 “你醒了?”葶苈搁下手中的书籍,幽幽地问道。 “小僧谢过施主救命之恩!”离歌淡淡地回道,在未找到夫人姐姐之前,他不想让楚国皇室其它的人发现他们是何人。 “不客气!”葶苈微微一笑,随后用手指指他身边的一小串葡萄,“你弟弟留给你的!我这儿也没啥吃,你就用这个垫下饥饿!” 离歌看到那葡萄上还留有一些沙砾,想着定是念歌反反复复纠结了好多次,方才忍住不吃完:“谢施主,小僧不饿,还是留着让我师弟吃!” 呵呵!葶苈望着这两兄弟淡然一笑,当真是很好啊,也希望这外边的世界不会影响他们的关系。 “这一路,你们便与我们同往吧!” “谢施主。”离歌明白定是念歌和她说了,他们的目的地是光孝寺,“劳烦施主了。” 葶苈无所谓的笑笑,与人为善,他们也只不过是顺路,他们年纪都还这般小,行走这么多路,也颇是疲劳,她深有体会,曾经她一个人跋山涉水来到寄国,若不是有那些毛脚功夫,还有一些好心的百姓,她或许要走更远的路,绕更多的山水。 “无妨!” 一辆算不得大的马车内,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还有两个和尚,让人觉着是多么怪异的事情,可当彼此都无所谓的时候,那有变得很坦然。 离歌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念歌的身上,看着因为热不停地在狭小的空间内翻来覆去,偶尔用小手抹抹脸上的汗珠。 葶苈有时候却会很好心的拿着薄薄的书籍替他扇风,每当见此一幕,离歌都会有一种错觉,坐在那儿的是夫人姐姐,不过看到葶苈公主对念歌这般好,离歌感觉到也许是留着同一族的血液原因,在冥冥之中让她不由自主地对着流落在民间的皇室之子那般好,那般关心。 但有时候,想要便捷的时候,总会遇到接踵而来的麻烦,这不,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葶苈微微掀开帘子,面色一变。 又有刺客追随她而来。 她好像并没有得罪过谁,怎么总是麻烦不断,而他们似乎并不想要取她的性命,而是一路拦着她,不想让她去寄国,这又是为何,那些人是知道她的目的,还是…… 侍卫驾着马齐齐地朝着马车靠近,在马车附近展开了抵挡,刀光剑影,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这一次,来得杀手远比上一批厉害,让这些侍卫有些抵挡不住,节节败退,最后都以防为主。 葶苈皱着眉头望着外边的情形,照此下去,她们很可能被生擒,她不能让这两个小和尚卷入这场打斗之中,她朝着外边吼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话音刚落,外边的人竟然奇迹般的都停住了手,葶苈钻出马车,站在外边,有一种皇族特有的气势,居高临下。 她跳下马车,对着驾车的人道:“把他们送走,他们与这无关!” “可是,小姐……”驾车的侍卫有些不理解自家公主的做法,却也不得不照做,“驾!”马鞭一挥,马车快速地冲出包围。 “你们去追!”领头的黑衣人指挥道。 “休想走!”葶苈赶紧地拦住他们,她的毛脚功夫还是能够拖延一点时间,只盼的这两个原本可以无忧无虑的小和尚依旧能够这般,而不会在这场刺杀中丢了性命。 离歌坐在马车内,本不想插手,但见她这般为他们着想,他再也坐不住,人于他有情,他怎可无情,空有一身功夫何用,救该救之人。 “把马车赶回去!”离歌冷生说道,皇者气势不由得从他身上渗了出来,让驾车的侍卫不由得为之一怔,这样的感觉他只有在几个皇子身上有过,而他只是一个和尚。 “对不起,属下只听从小姐的命令!” “如果你不想你的小姐和你的同伴死的话,就掉转头!”离歌的语气变得更为阴冷,“立刻,马上!” 侍卫一个激灵,总觉得若是他不照办,这小和尚没准会送他一程,他拉住缰绳,赶紧地调转马车,朝着涌来的刺客冲去。 葶苈见状,不由得破口大骂:“你活得不耐烦来了,连本小姐的命令都不听!”但话音刚落,她看到那和尚抱着小和尚钻出了马车,随风扬起的衣袍,让他更有一种皇者降临的感觉,让人不由得晃了眼。 “是客栈的那个和尚!”不知道是谁嘟嚷了一声,“小心他!” 他们遭遇高手了。 和尚本不该杀人,不然就犯了杀戒,可是若是有人犯他,一味的退让,那么死的便是他自己。 他不用兵器,以石为镖,以叶为刀,齐齐地朝着那群杀手抛去,望着一个个被点了穴的杀手定在原地,离歌揖礼:“阿弥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个臭和尚!”有人破口大骂,“有本事杀了我们!” 离歌扯起嘴角冷冷一笑:“不是不敢,只是一条命终归是一条命!若是你也不想要,我便送你一程!”他的语气越来越冷,全然不像一个慈悲为怀的僧人。 这让葶苈与那些侍卫都为之一惊。 “人若不犯我,我便成佛,人若犯我,我便成魔!”离歌恢复平常的淡泊,“施主,好自为之。” “你……” 如此劫难就在离歌的一招一式中平息,只不过轮到葶苈有些奇怪,不是少林寺出来的吗?不应该是那少林功夫,怎会是这些江湖技术? 难不成是假和尚? 可从那小和尚的语气也觉得他们该是真正的和尚? 离歌抱着念歌望着周遭人诧异的目光,也不做多余解释,该知道的终究会有一天知道,他们的身份不可能总是隐瞒着,总会有一天被揭露,只是不是现在,今日,他只不过是帮助一个恩人而已。 第十章 就要相见 一行人最后终在寄国京都内分道扬镳,离歌牵着念歌的小手与葶苈等人告别,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光孝寺,他相信现在肯定有人会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他们,他们若不去光孝寺,怕是不行了。 “勿嗔,我们先去寺庙拜会!”他不是在和念歌善良,而是在做一项决定,不允许念歌反对的决定。 念歌小嘴一撅:“不是说好是去找娘……”话未说完,就被离歌打断了,“是,我们去拜观音娘娘!” 听着离歌的话,念歌虽然不是很明白,却也是聪明的孩子,知道现在不适合提娘亲的事情,神色微微黯然:“好,勿嗔听哥哥的安排!”一手被离歌牵着,一手绞着小布袋的带子,很是委屈的模样。 离歌看着他的模样,心里也不是味儿,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他们拜会光孝寺后,假装领略着寄国京都风情,随意游荡,听听将军府,听听太子府等地的流言蜚语。 光孝寺门前,门庭若市,老少妇孺都是虔诚地拜着那些会让他们心安的菩萨,此时的离歌心儿忽然也变得一片澄清,只是拉着念歌的人,以防被人挤散。 “阿弥陀佛!”离歌对着外边的僧人揖礼而语,“小僧勿尘与师弟勿嗔来自楚国少林寺,想要拜会光孝寺的方丈!” 那僧人很是惊讶,这少林寺与光孝寺距离那般遥远,两个小和尚竟然千里迢迢而来,但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模样,全然不像是假,赶紧地将他们迎进了大殿。 “勿尘师傅请稍等,小僧立刻去找方丈大师!”和尚将他们迎接道大殿之上。 念歌好奇地望着周围的人,低声说道:“哥哥,为何少林寺就没这么多香客呢?少林寺好冷清!” 离歌笑而不语,本质不一样,当然所有的现象也就不一样了。 “哦!”念歌望着那些一磕三拜的人,调皮地朝着他们挤眉弄眼。 但却被离歌轻拍了下脑袋,这儿毕竟是在寺庙之中,该认真点还是需要认真点。 须臾片刻,便有一个与少林寺那方丈年纪一般的老和尚匆匆走来,但见他们二人之时,也颇为一惊,如此年纪却能够这般而来,当真是前途可量啊。 “两位师傅久等!”老方丈揖礼而语。 离歌和念歌齐齐地回礼:“方丈客气了。” “请随贫僧往里走!”老方丈亲自带路将两个风尘仆仆的人儿迎进去,这可是光孝寺从未有过的景象,好些好事之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那一大一小的和尚,莫不是小二得道,是高僧? “两位师傅辛苦了,这般遥远来陋寺,实在让光孝寺荣耀万分!” “大师客气了,小僧勿尘与师弟勿嗔是奉师傅方休大师前来拜会您!”离歌恭敬有礼地说着,幸得师傅早有预料,这光孝寺必定会来,故而准备了一书信,离歌从布袋之中掏出一封书信交于方丈,“是师傅让勿尘交于大师!” 老方丈本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听他报上那少林寺方丈大师的名讳以及书信上的字迹,便也完全确信了,这两和尚实实在在是从那千里之外的地方赶来。 老方丈看了几眼书信,便让人来替他们接风洗尘,离歌与念歌便再次留宿了下来。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夜深人静的时候,念歌偷偷地问道,白天人太多,他不敢问,这个时候他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 离歌摸摸念歌光溜溜的脑袋:“很快,但我们至少要在这儿住上个几天,和这儿的僧人做些交流,哥哥便带你去街上化缘!” “哦!”念歌应了声,便窝进被子里不再说话。 离歌暗自叹了一口气,也阖眼而睡。 在光孝寺的三天里,离歌同念歌二人与这儿的僧人一样的早起,一样的练功,一样的吃饭,一切都遵照这儿的做法,觉得时间差不多合适,离歌便于方丈道别:“这几日承蒙方丈大师照顾,勿尘和师弟在此谢过!” 方丈乐呵呵的一笑:“若是外边不方便,这光孝寺的门儿会为你们开着!” “谢谢大师!”离歌微微抬眸打量了下方丈,想来书信中师傅是和他说了些什么,不然他也不会这般说话。 寄国的京都其实与楚国并没什么两样。 二人拿着化缘钵穿梭在人群之中,偶有一两个好心人,善心人将银子铜钱扔进化缘钵之中。 这一日下来,二人收获也不小。 “哥哥,我听到稍息了。”念歌兴奋地说道,“你有吗?” “嗯!”离歌也听到了,太子府有楚国的贵客,想必就是那葶苈公主,只是不知道她看到爹爹的时候,会不会想到他这个和尚,若是有的话,那真当是来得太快了。 而大将军府的消息,他也听到,听闻舅舅娶了那个和漂亮的姨娘,还生了两个孩子,真好!但愿一生幸福。 “哥哥,我们是来找娘亲的,为何要打听太子府与将军府的消息啊,难道娘亲和他们有关系,还是娘亲就在那儿呀?”念歌仰着头满眼期盼地望着离歌。 “你娘亲认识他们,他们或许知道你娘亲在那儿?”离歌找不到其它的话来和他说,只能这般与他解释。 念歌双眼眨啊眨:“那哥哥,我们去找他们吧,现在去!”说着就要拽着离歌的手去太子府。 离歌赶紧地拉住他的手,摇摇头:“勿嗔,不要急,或许有人会来找我们!”他在等,他在看,他想要知道夫人姐姐究竟有没有来过这儿,若是没有,那他们就只得求助与他们,若是有,他相信定会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总是在街上晃来晃去的和尚。 “真得吗?”念歌兴奋地反问道。 “嗯!” “哥哥,你曾说过娘亲也那么贪吃贪睡贪钱,是吗?”念歌与离歌站在城墙脚下开始了无聊的对话,其实他只是想要知道更多的关于娘亲的事情而已,但他又发现自己很少想念爹爹,就连哥哥也很少提起爹爹。 离歌靠在城墙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这儿是他的家乡,百姓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这样的感觉真好,可惜,他最幸福的是——替念歌找到他的娘亲,看他们相聚时的欢笑:“嗯!” 念歌也学着离歌那般模样,靠着城墙上,假装深沉地望着前边儿:“那,娘亲真得那么贪吃贪睡贪钱吗?” “比你能贪吃贪睡贪钱!”离歌笑着回答,身边有个可爱的小人儿陪伴着,其实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至少不那么孤单,人生的旅途中欢乐不断。 “那我要比娘亲更加贪吃贪睡贪钱!”小家伙颇有志气地举拳发誓着,好似这是一个相当光荣的目标。 离歌打趣着:“你定是追不上你娘亲那般贪吃贪睡贪钱!” “哥哥,你坏!你不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小家伙撒娇的功夫是让人望尘莫及地,就连在这个时候,还不忘撒娇一把,“哥哥,你说过要疼人家的,那你也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呀。” “我只知道你娘亲的贪吃贪睡贪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上!” “哥哥,我不是一般人,我是娘亲生的人!” 言罢,某小和尚将刚化缘回来的钱全部扔进了自己的小布袋之中。 “好,你最厉害!”离歌望着他那小动作,彻底被弄笑了,“念歌,若是有一天,你找娘亲了,会不会不要哥哥?”离歌其实有些舍不得这么他离开,但毕竟他们身份不一样,若是寻常人家儿,也许依旧能够在一起,可他们偏偏都不是,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爹爹那般强势,抵得过那一阵阵袭来的压力。 “哥哥!”念歌侧过头仰着头望着离歌,“念歌不想离开你,哥哥,你比念歌的娘亲,念歌的爹爹来来得亲切,师傅说过,若是没有哥哥你,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念歌了!” “呵呵!”离歌扯起嘴角淡淡一笑,那笑容仿佛如同春风拂过,能让那周围的人都感觉到温暖,有这么一句话就够了,就够他去守护念歌了。 一大一小和尚靠着城墙,躲着那炎热的太阳,慢慢地聊着天,说这话。 而另一边的葶苈在看到寄之的时候浑然一怔。 他们长得太像了! 葶苈整个人呆立在寄之的面前,都忘记了两国之礼,惊讶地说道:“天啊,难道他是……”言罢,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寄之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却也从葶苈惊讶的表情中领悟到一些事儿。 “公主,你是不是曾见过与本殿下颇为像的人儿!”寄之不再似以前一样,见到女子说话结结巴巴,想来时间当真是会改变一个人。 葶苈频频地点头,见过,岂止见过,他们还相处了半个月的时间。 “小七,你抬眸看看太子,是不是和那日的人儿很像很像!”葶苈也顾不得上什么礼节,毕竟这事可是很大,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觉得像,那很可能是错觉,若是大家都觉得像,那么那和尚很可能是寄之太子的失散多年的儿子。 小七恭敬地说道:“太子,失礼了!”当他抬眸的时候,面上也是一片震惊。 “公主,太子,容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前些日一同前来的大和尚与太子颇为像,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果然,寄之知道他们定是见到了言儿,只是他们说是前些日子,还是和尚?言儿怎么会成为和尚呢?这让他颇为不解,不过待见到了一切都明了了。 “那公主,请问是否还有与他同行的人不?”寄之反问道,那丫头曾说过知道言儿在哪儿,而楚风似乎也知道,也当他曾亲自去凤栖寻找的时候,他们皆不在了,如今言儿突然回来,那么丫头是不是也来了? 葶苈摇摇头:“只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和尚!”此话一出,葶苈瞬间感到不可思议,那个小和尚,很可能很可能是三哥的儿子,一想如此,她的眼眶竟然泛起了泪花,“太子,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寻找他们,那小和尚很可能是三哥的儿子!” 楚风的儿子,也就是丫头的儿子,一切都似乎变得理所当然。 “那公主你可知,他们来寄国可是去何地?” “光孝寺!” 听闻,寄之立刻吩咐最为信赖的侍卫前去寻找他们,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见过言儿了,还有,还有丫头的儿子,他们在一起,如此…… 但激动之余,寄之依旧装作平静地问道:“公主,请问此番你来寄国,可谓何事?” “找嫂子!” 他们从来没有放弃寻找陶菀,可是踏遍千山万水,走访一户户人家,都不曾打探到任何消息,原来是他们弄错了方向,怕是当初他们分了两路! 第十一章 苟延残喘 楚风挪动着自己的轮椅来到菀如院,院子整理的干干净净,全然不像已有四年无人居住的模样,他看着这谢了开开了谢的桃花,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她的回来,她是真得忘记了一切了吗? 毁去的小桥他又重新让人连接上,他挪动着自己的轮椅穿过那茂密枝叶的桃树,朝着她的秘密基地而去,竹屋已不似当初新建那般翠绿,此时已是泛黄,但屋中还留着它特有的清香,还有菀儿的气味,她说她要夏天的夜晚看星空,故而在天窗上开了一个洞,为防止雨淋,边用那厚的透明袋子封在上边。 他仰起头望着上边,上面除却灰尘,便没有往日的清晰,就好像他开始将她的音容笑貌渐渐地模糊,他只记得她有美美的眼睛,还有弯弯的嘴角,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会说话带满笑意。 这般下去,他是要忘记了她吗? 他来到桌子前,铺成一张纸,拿起那画笔,想要将她的容颜描摹下来,却画不清楚脸庞,无论怎么描摹,他都觉得不像,不够传神。 楚风懊恼地毛笔一掷,一道黑乎乎的墨汁洒在了墙壁上,那墨汁慢慢地下滑下滑,滑出了他的视线,他不要这样的结局,他不要在自己就快死去的时候,还记不起她的模样,他也不要在死去之前,都无法得到她的消息。 菀儿,求你出现,让我能够带着你还活着的消息死去! 菀儿,你不要那么残忍的报复我,我错了,求你不要这么惩罚我,我不想那么遗憾地离去。你能够听到我的声音吗,快出现好不好,让我知道你还在这片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可任凭他如何呼唤,换来的依旧是寂静一片,还是他的两行泪水,他真得要等不住了…… “主子!”竹屋外传来非忧卑微的声音,“晴涵夫人身子快不行了,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楚风仰起头,想让那泪水倒回眼眶,可它依然很不听话地滑落下来,他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好!你先回去,以后这儿莫要来了!” 非忧微微一怔,是的,他闯了禁地,这菀如院如今就是一处禁地,只有主子能够进入,而今天他竟然为了晴涵夫人走了进来……他不由得打了寒颤,多看了两眼楚风的背影,主子真得变得异常消瘦了,因为那个不见踪影的女子,他是很爱很爱夫人吧,那么晴涵夫人呢,她在主子的心里又是怎样的地位。 当年,听闻陶庄遭劫,夫人去苏州途中一路遭人追杀的消息不时地传到凤栖山庄,主子派了那么多人前去,依旧还是没能够保护好她,找到她,也是从那次起,主子对晴涵夫人越来越冷淡,仿佛她在他眼里成了可有可无的人儿。 主子,这样对晴涵夫人不公平啊!非忧多想对楚风这般说话,但想想当年楚风为了救晴涵,不顾夫人和孩子,这份情又怎会变得那么淡呢?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是晴涵夫人一直派人杀害夫人,可他依旧不想去相信那么娇弱的一个女子怎会下得了手,在凤栖有小小心计也罢,要有那么多人听命于她,她该是有多少钱,多少能力? 但他也明白,也许自己是被爱所蒙蔽了双眼,只看到她的弱,她的笑,她对他的好,所以甘愿一直留守在她的身边,哪怕全世界都抛弃她,他都会站在她的身边。 “那,属下告退!” “嗯!”楚风轻应了声,他又何曾不知道,非忧对他心有不满,因为他很久没有去看晴涵了,晴涵,晴涵,那个明媚如阳光的女子早已是蛇蝎心肠的女人,他知道她爱他,可是这份爱他真得开始受不起……还好,就算他离她远去,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地会留在她的身边照顾他,他喃喃而语,“非忧,晴涵交给你了。”就如同当初他对凤歌说得话,“幽冥,若是有一天我不再了,请替我照顾好陶菀。” 可惜,幽冥率先离她远去,而她也不见踪影。 他曾幻想过会不会是幽冥接走了她,但转而为自己这般可笑的想法而苦笑,他真得是想太多了,他真得是累了,都说将死之人会不停地想着过去的事,过去的人。 如今,他一遍遍的回忆着当初他们相遇的情形,一次又一次,不知疲惫,可唯独菀儿的容颜来得最为模糊,这是为何,为何要这般对他?是不是当初他对她太狠了,所以上天才会这般惩罚他? 命运的神啊,我楚风从来都是不信神佛之人,在这一次我就信你一回。 楚风挪动着轮椅缓缓地出去,朝着矜涵阁走去,这院子里都充满了药味,和他的院子真得是有得一拼啊,他们两个人算是苟延馋喘的时候相依为命吗? “庄主,你来了!”正打开屋门的老嬷嬷见他而来,面微微有所喜色,却又夹杂着更多不为人探知的表情,楚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对于阿嬷,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是那般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晴涵,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怀疑,她究竟是谁!苍老的皱纹如沟壑一般在她的脸上密布着,可他却看不出曾经的慈祥。 楚风淡漠地点点头:“她可好?” 阿嬷摇摇头,面带喜色:“庄主,你来看夫人,夫人一定会好!” 楚风不语,只是让边上的守着的侍卫替他搬上石阶,他未进屋。 屋内便传出了晴涵虚弱的声音:“风,是你吗?你终于愿意来看我了?” 楚风示意所有的人都出去,连同阿嬷,他需要单独和晴涵说话,当他出现在晴涵的内室之时,他看到晴涵整个人形如枯槁,比他更为虚弱,肤如凝脂的脸蛋也仿佛只剩下一张皮了。 记忆中的晴涵,明明应该是肤光胜雪,新月清晕,眉目如画,笑靥如花,浑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就算是一直生病,她依旧清丽绝俗,怎会是如今这番模样? 他是有多久没有来这儿了? 他也记不清楚了。 楚风望着如此模样的人儿,心里如说是一点伤怀都没有那是不可能,好歹这个女子他曾经说过要好好守护着,好歹他为了她丢了另一个她。 他想要问她一些话,可忽而发现见她这般模样,他一句都说不出来,因为有些话是刀,有些人于她来说是刺,他不想对一个将死之人那么残忍了,这算是他也在临死之前做得一件好事。 晴涵努力地挣扎着想要做起来,但一切都是徒劳,她还是卧倒在了床榻上,她侧过头,满目浓情地望着面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将她独自一人抛弃在这儿,都不来看她一眼,可她又怨不起来了,明明是自己造的孽,那也只能自己来承受,只是,她也没有想到楚风又坐上了轮椅,她的错,怎么让楚风来担了呢,风度翩翩的他好似和自己没啥区别了。 她伸出手试图去摸楚风的脸,可楚风却撅了过去,她的手擦过他的侧脸,滑落至他的胸前,眉眼间立刻染上一层淡淡地失落,却还是扯着嘴角苦笑了下,应该的,这些都是应该的,他能够来看她已经算是最好的恩赐了。 “风,对不起!” 一辈子倔强的她,终究还是吐出了这三个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四年了。 她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靠着咀嚼那空荡荡的记忆来度过,怨与恨,都开始慢慢地变得平静,只留得想与念在慢慢地吞噬着她的灵魂,蚕食着她的心。 睁开眼,她想到的是他,闭上眼,她想得还是他;开了口,念的是他,闭了口,暗自念的还是他。 那有气无力的对不起,让楚风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扶手,他慢慢地回过头,再度将视线投在了晴涵的身上,何苦呢? 他们两个都是何苦呢?都是自作孽啊! “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楚风看着她那充满歉意地双眼,也缓了缓神,松了松语气,她的错,就是爱得他太深,想要得到她一个人,她其实和菀儿一样,只想要有一个人能够陪伴自己一生,只是她选择了耍狠夺取,而菀儿最终选择了退开。 晴涵眼里的歉意与失落更是浓密,他是不会原谅自己了,若没有自己的那一次涉险,也许那个女人就不会成为活死人,就不会离去,他也不会这么对自己了,她真得做的过分了,得不偿失,这个道理,她算是明白了。 “风,找到她了吗?”晴涵从非忧絮絮叨叨的说话中,明白他一直派人在寻找着那个女人,她也想要知道她是否还在,若是她还在,她的罪孽或许会轻一点。 楚风断然没有想到她会自己提起菀儿,摇摇头,四年了,一丁点儿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就连叶长歌好像也不见了,半年没有从他那儿得到消息,前些日子又听闻葶苈丫头去寄国找人了,她的希望应该要落空了,他早已让人去那儿找过。 晴涵眸色微微一暗,她其实也想和那个女人说声对不起,她的时间真得不多了,她多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能够放开自己的所有情绪,所有孽,而后笑着死去。 “风,若是我不在了,他日你见到她,记得一定,一定要让替我像她说声对不起!”晴涵支撑着身子,尽量让自己与楚风平视着,她朝他低下了头。 晴涵变了,她是真得放开了,楚风默默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你有派人去杀她吗?” 支撑着身体的手,一虚,上身不由得跌回床上,她惊讶地望着楚风好似一切都了然的神情,她没做,她什么都没做,四年里,她一直都在忏悔与思念中度过,何来派人去追杀她。 “我没有!”晴涵坚定地说道,“在她离去之后,我便不再去和她争你,因为你还在我的身边,只是,我没有想到,反而让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说着,苦笑了起来。 楚风眉头微微蹙起:“你真没有?” 晴涵摇头,从什么时候起,他也开始学会怀疑起自己,是从自己一次又一次伤害了那个女人之后吧,是从那个女人抛开一切离去之后吧,她错了,错得将本来就在自己身边的人推开了。 “风,只有一次,我只有一次派人追杀过她,那就是当初你们从寄国回来的时候,我恨你抛下我,去寄国找她,恨另外一个女人夺走你对我的爱,所以痛下杀手,但后来便再也没有这么做,所作的也都只是,一些后院女人会做的事而已!”晴涵吃力地说着,今天算是她说话最多的一天了,“那些事,你应该都知道,对不起。” 楚风不语,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许是话说多了,晴涵不由得咳嗽起来,一阵接着一阵,整个人在床上抖动着,那失了色的手按着自己的胸口,神情很是痛苦。 屋外边的人听到了屋内的动静,立刻推门而入。 “出去!”楚风不看进来的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主子(庄主)!”老嬷嬷与非忧异口同声地喊道,同时朝着床上的人望去。 楚风眉头轻皱,声音陡然变得森冷:“出去!” 门口的两个人踟蹰地站着,好似有点不知所措,一边是自己的主子,一边是那咳嗽的异常厉害的人,进退两难。 晴涵边咳嗽边断断续续地道:“你,你们,出,出去!” 终于,门口的两个人阖上了那扇门。 楚风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伸出手,替她顺气,轻拍着她的胸脯。待得她的气息变得平稳,这才收回了手。 “谢谢!”晴涵淡淡地说道,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疏,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从前了。 “喝水!”楚风挪着轮椅帮她倒了一本暖茶,递于她的面前,但想想她躺着好像不方便,又搁在边上的一条凳子上,将她的上半身扶了起来,这才把水递给她。 晴涵轻愣了下,随后笑笑,接过茶水,轻抿了几口,便作罢。 果真是强求的越多,越得不到,当她什么都说开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会对自己有一点感觉,这样好了,够了,至少她们还不算陌生人,她在他心里也不算一个仇人。 “风,我真没有对她做过其它的事了!”晴涵再度肯定地说道,不是为了还想在楚风心里征得多点位置,而是不想他怨着自己,不想让他的视线被混乱,忽而,晴涵的眉头微微蹙起,好似想到什么,但眉目中又充满怀疑,好似觉得不太可能。 楚风望着她变幻莫测的神色,俊美微蹙,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他等着她继续说话,可是她就闭了口不再多说一句。 她不说,那么他等! 他就坐在一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晴涵,他发现她的目光中透露的最多就是怀疑,似乎十分不确信,她好几次朝着他望去,蠕动了几次嘴,却没有说出来。 “你是不是有所发现?”楚风放低声音问道,他见到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第一反应就是这凤栖山庄中有内鬼。 晴涵神色微微一变,赶紧摇摇头,但很快又点头,最终她伸手招呼着楚风将头低下来。 楚风照办,将轮椅挪近了一点,低下头,将耳朵探到她的嘴唇附近,等着她说话。 他能够感觉到此时晴涵的呼吸变得很是不稳,他静静地等着,在她一声冗长的吸气声中,他听到她开了口。 “阿嬷!查阿嬷!” 楚风面色一冷,阿嬷她难道真得有问题? 他直起头望着晴涵,晴涵摇头,好似再说不要问为什么,但接着又抬抬手,让楚风俯下身子。 “阿嬷身后有人。晚上有时候会有人来找她。我就只知道这些了。” 楚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看到她扯起了一个微笑,淡淡的,却仿佛那花朵初盛的模样,她释然了。 “你好好休息!” “嗯!”晴涵轻应了声,这样应该就够了,只是可能依旧会来不及和她说对不起了,在楚风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她再次张开口,“替我向她说对不起。” “等着她回来,你自己和她说!”楚风淡淡地说道,“我明天过来给你把脉,最近少吃点不该吃的。” 听着他那平淡的声音,晴涵再度笑了。 这样真好! 楚风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见永言当铺的掌柜老洪在等候着他,甚觉奇怪。 “老洪。你不要看永言当铺了?” 老洪赶紧地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幅画,递于楚风的面前。 第十二章 她的笑意 杨柳青青轻烟凝,溪水潺潺蝉声鸣。 谁家新妇溪边戏,皆说不识画中人。 画中的女人正是那不见四年踪影的陶菀。 楚风拿着画心中一阵激动,她的笑还是那么好看,她现在是过得很好,是不?只是,她在何方?他的期盼又多了一分,原来他还是不那么就容易满足的人,之前以为只要有她的消息就好,现在他又想知道她的在何方,那么下次呢…… 若是有机会,他真得希望她还能够回到她的身边,若是真如此,他只有一个愿,在有生之年,妻子相陪,欢声中离去,只是若真是这般,他是不是有太残忍了,留得她和孩子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他忽然很想活着,活得比她们都久,至少要比菀儿久…… “老洪,你是从何处得到这张画?”楚风欣赏了许久之后,方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已经见过她了?” 老洪摇摇头,心疼地望着他们的主子,相思折磨人,好不容易病好的人,如今又回到了过去,终日离不开这轮椅:“回主子,属下也是在一个书生那儿买到这幅画。” “书生?”楚风不明白老洪的意思,便反问道,“那书生和画里的人像不?” 老洪微微抬眸看了眼自家主子殷切期盼的目光,暗叹一声:“不像,那书生是今年来京赶考的人,但因身上的银子有限,故而就摆摊卖画。而这幅画,他本不卖,但最后奈何不了银子的诱惑,终究是将这画卖给了属下。” 楚风欣慰地点点头,无论多少银子,把这幅画拿回来就是好事,他太久没有见画中的人了,惨白的指尖在画中人物的脸上慢慢地磨蹭着,好似她真得就在自己的面前,他抚摸的真得是她的脸。 “那可有问这是在何处所画,画中之人又在何处?”楚风压下心中的欣喜,因为他怕接下来听到的答案会让他失望。 老洪缓缓而述:“此地便是扬州的一个小镇郊区,那书生正巧途径那儿,遇见夫人在那儿戏水,便将她画了下来,他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快乐的人。” 她是很快乐,可是偏偏遇到他,她的快乐就越来越少,她变得越来越安静,就像当初她的质问:明明我是那么快乐的人,可却变得如此模样,明明我的眼中只有快乐,可为了你,我甘愿放弃,将这一点点的快乐从自己的身上剥离…… “可有其它的人与她一起?” “有。听那书生所说,还有一个男子,约莫二十来岁,再者是一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子,也如夫人那般快乐!”老洪说这番话的时候,不时地偷偷地打量着自己主子的神色,见他并未表示什么,方才继续接着说,“夫人和那男子的关系好似很亲密,那男子分外疼爱夫人……”见楚风的眸色黯淡下来,他赶紧地收住口,不再多说什么。 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是找到幸福了吗? 菀儿,她是将他彻底的遗忘了吗?他是该庆幸,终于有个能够让她快乐活着的人陪伴她,还是该懊悔自己再一次生生错过所爱之人。 她幸福就好,她快乐就好! 如今,他只能这般念想了,往后,就让这画来陪着他度过剩下的日子。 楚风遥望着天际的云朵,目光很是深邃,忽而扯起嘴角微微一笑:“老洪,把所有的人都召回来吧。” “额?”老洪不解,“主子你不找夫人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夫人了!” 楚风缓缓地摇摇头,不找了,不用再找了,她幸福就好,快乐就够:“不用了,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了,错过了!” 见状,老洪便也不多说什么,自家主子怕是要放弃夫人了,但看到他失落中的一抹微笑,便也明白他是放开,夫人幸福他也就开心了。 “老洪,她可从分铺中来取银子?”楚风好似想到什么,随意地问道。 老洪摇头:“夫人的银子就取了当初的一万两黄金,从此后便分文未取!” “哦!”楚风望着画中的人物,从那书生勾勒出来的衣裳可看,她所穿的衣服该是上等绸缎,她的钱…… 转而,他轻笑一声,或许那个男子是富家之人,便也不用愁这个了。 只是—— 他忽然有种感觉,那就是他的菀儿失忆了,不记得有他在她生命中出现过,她那么欢快的笑意,那么清透的眸子,怎会是个经历了当年劫难的人呢? 楚风变得犹豫了,她若是失忆,那是否代表着若是他去了,她能够记起他,他好好的对她,照顾她,疼她,爱她,她会回心转意呢?可万一她不愿意呢,那是否再一次的让她痛苦了,再一次让她的快乐消失在人间。 他该怎么做,该如何做,他好贪心,他既想她快乐的生活着,又想她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 “老洪,你们还是继续找她吧,但若是找到她,请不要打扰她的生活,回来告诉我她在哪里,便好!”楚风终究还是改变了注意,他要去找师傅,让自己站起来,他要去她的身边守护着她,就像凤歌,就像非忧一样,守护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至于得到与否,那便是另外的结果了。 “是,属下遵命!”老洪领命道。 楚风扯起嘴角微微笑了起来,那样子又仿佛回到了当初刚见到陶菀的模样。 “老洪,同时注意身边人的动静。我们人里边有内鬼!”楚风放低声音说道,“如今凤歌长歌等人都不在,就让你多忙乎些了。” “无妨。只要主子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就好!”老洪朗声地说道,“属下会一直侍奉着凤栖,侍奉着主子。” 楚风满意地点点头,其实他还算幸运,这一路走来,有艰辛,可也遇到了很多愿意与他同甘共苦的人。 待得老洪离去之后,楚风挪着轮椅回到自己的书房内,将那幅画放于面前,一次又一次地摸着那笑意,当年触手可及的笑意被他生生打破了,如今回过头来看,留得满地悲伤,还有无尽的思念。 终道是,一步错,步步错,他以为步步为赢,结果却是满盘皆输,还惨不忍睹。 他细细地品味着她嘴角的笑,眼角的笑,她真得变得好快乐,就像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大闹婚宴的时候,还有她钻狗洞的模样,还有她飞扬跋扈地闯进他的屋子,还对他的身体指指点点……她似乎不知矜持为何物,也不知得寸进尺,更不知女子的三从四德,她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吃喝玩乐,睡觉,敲诈,好似她人生的大事。 “扣扣!”书房外响起叩门声,“主子。” 是小贝! 楚风将画小心翼翼地卷好,随后启动了桌子上的按钮,桌子缓缓地移开,下边出现一个暗格,他将画放了进去,最爱的人用最特殊的方法藏起,这样也算是金屋藏娇吧?接着又是按了下按钮,桌子回到原来的地方。 他随意地从身后抽出一本书,恰是那本星相书,他轻笑了声,当初她对他讲了天空上很多星星的事,她称那个地方是宇宙,一个无限宽广的地方,容纳着许许多多的星星,她还说也许在另外的一颗星球上也有他们这样的人存在,她的想象力真好。 “二皇子回来了!” 楚雷回来了?楚风挪动着轮椅赶紧地来到书房门口,将屋门推开,站在外边除却小贝,还有满面风霜的楚雷,胡子拉渣,那么英俊潇洒的一个人儿怎变得如此邋遢。 “老三,我回来了!”楚雷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又瘦了!” 楚风拉下他的手,轻笑,故作嫌弃:“你又脏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楚雷不满意他的话,轻打了下他的肩头,“找到了吗?” 楚风摇摇头:“她该是故意躲着我了,也是,毕竟当初是我伤了她,她那么做,也是应该的。” 楚雷望着他忧伤的神色,赶紧转移话题:“今晚记得给我接风洗尘,我这一身脏,是定要洗在你这儿,不然回宫让父皇见到了,必定要被他骂惨了!” 楚风点头:“完成的如何?” 楚雷肩膀一耸,两手一摊,嘴巴一撅:“累死累活,都要将山翻遍了,也没见着个东西,我都怀疑是不是那标错位置了。” “呵呵。辛苦了。她呢?”楚风见楚雷身边没有那个女子的声音,不禁有些奇怪,至从打完仗回来,他几乎一直将梦会现捆绑在身边,今儿个怎么不见人影? 楚雷努了努嘴:“她在菀如院!” 原来,她去那儿了,也是,她和菀儿关系那么好,如今回来了,必定会去那儿坐坐,他不用见她也好。 毕竟每一次,当她那犀利的眼神朝他投来的时候,他都会躲闪,他怕她的质问,怕她的怨恨,怕因为他而让楚雷与她的关系变得不好…… “在一起,就好!” 第十三章 我行我素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俊男美女行,也必有风景也! 二男携一女,当时怎样的风景,惹得多少少女的心发狂,这普天之下,并不是每个男子都那么俊俏,那么清秀,东家女子总说西家相公长得俊,这西家女子又叹自己男人不如南家夫君来得酷…… 这一个女子有着两个风流倜傥的男子相伴该是羡煞多少人的目光啊! “小姐,你看,要是那些眼光能将人看穿,我这身上也不知道要有多少个窟窿了!”某女子还不识好歹地抱怨着,要知道这路人大有女人愿意被这目光看穿,也要左右能有两个男子相伴。 “打住,叫我少爷,要不叫我哥哥?”走在左侧女伴男装的人儿,停下脚步,拿着扇子轻挑起女子的下巴,发出啧啧两声,“咱家小翠越发出落的水灵灵了,若我真是个男子,还真想抱回家!” 小翠面色通红一片,她竟然又被自家小姐给调戏了,还是当着街上这么多人的面,让她颜面何存啊,她娇羞地怒喊一声:“小……哥哥!” 陶菀见其这番有趣的样子,大笑了起来:“咱家小翠的模样深得我心啊,你说呢,小白!” “少爷,我是萧百!”萧百假装一脸严肃地纠正着,但无论他纠正多少次,她出口的还是小白,不过她也喜欢不厌其烦地纠正着。 “是,小白!”陶菀嬉笑着说道,“走,今儿个本少爷请客,两位想要来点什么?” “随便!” 陶菀笑着绕到萧百的身边,轻轻的拍着他的胸脯,明眸流盼,娇语:“公子,这儿没有随便的东西,请问公子究竟想来点什么?” 一个男子做出如此娇羞的模样,让街边的人纷纷尖叫,这还有天理吗? 男子对男子撒娇,但看另一位男子眼中,尽是爱溺,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要知道他们家里都有闺女待嫁呢?如今而没人前来提亲,难不成是现在的男人都是断袖?此想法一出,边上的人窃窃私语,更多的是哀叹这世事无常啊! 小翠不时地看着边上的人发出的声音,伸手拽了拽陶菀的袖子,紧张地说道:“少爷,你在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怀疑你们两有龙阳之癖!” 陶菀眉毛一挑,手中的扇子一扬,瞬间打开,很是潇洒,面上也是无所畏惧:“这流言蜚语终会有不攻自破的一天,怕啥?”说着回过头朝着小翠眨了眨眉眼。 小翠赶紧退后一步,至从小姐醒来后,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常常想着调戏她们,而且她好像都忘记了过去,忘记她还有一个孩子,整天想着到处吃啊,玩啊,每次她想要提醒小姐的时候,都会被小白制止,也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想法,为何不让小姐知道过去的事情。 真不晓得离歌和小少爷现在怎么样了,在少林寺呆得怎么样,她好像去看看他们啊。 “小翠,发什么呆!”小白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肩膀,随后淡淡地说道,“快乐就好。”说完,便跟上了陶菀的脚步。 小翠还是不懂,难道除了快乐,就可以不要其它的吗?她撇撇嘴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也许现在就算真得和小姐说了,除却给她添烦恼,她还是可能想不起过往的种种,不如等着小姐自己慢慢地记起曾经的事情,待得她真得彻底记起,她们在和小姐一起去少林寺寻找离歌她们吧。 陶菀转过身的时候,见她站在人群中发呆,大声地喊道:“小翠,还不快点跟上来!” “是。少爷!”小翠嘴角扬着笑意,提起裙摆追上前去,一切只等着天意安排,终有一天会是团聚,她相信好人终会有好报。 陶菀得意的一笑,她家的小翠就是爱发呆,任何地方都能够成为她发呆的地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有多少事情需要考虑,需要想,每次问她,她又摇摇头,哎,也许只是喜欢神游罢了。不过要是有一天,自己和小白都没有注意到她神游,把她一个人扔了怎么办?长得这么漂亮,亭亭玉立的,会不会被其它男人家调戏拐卖呢?转念想想,这可能性不大,就她甩起武功来,那么凶狠的模样,也每个男人吃得消。 很快三人又是并肩相行,陶菀算是其中话头最多的人了,而以前啥都不懂的小白,如今倒是成了个万能的人儿,就是没了当年的稚嫩,但笑起来依旧如同陶菀一样美丽。 “小白,你说你干嘛那么能干呢?”陶菀笑呵呵地问道,“啥都行!” 萧百得瑟的笑笑,但也算是个知道自己短处的人:“文不行!” 陶菀倒退着走在最前面,笑着说:“咱也不行,没事,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是呢。咱三人的智慧定是超过前三百年古人,后三百年来者!”萧百说得相当的自豪,眉飞色舞。 就在这时候,一脸马车疾驰而来,当她们三人闪到一边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小男孩玩着拨浪鼓很是兴奋,说时迟那时快,当她们的心都惊起来的时候,萧百迅速地将小男孩抱了开去。 还好没事! “谢谢哥哥!”小男孩显然没有被眼前的事吓坏,反而是异常镇定地对着萧百道谢。 陶菀和小翠也凑了过来,面前的小男孩很是可爱,长得黑漆漆的大眼睛,如星辰般闪烁。小正太就是可爱,陶菀笑着想要去捏他的脸蛋,可就在这时候,她的大脑忽然疼了起来,她不由得踉跄了几步,她摇了摇头,是不是最近今天玩太累,头晕了? 可貌似也不像,她用手敲着脑袋,感觉脑袋仿佛要炸开来一般,疼痛难忍。 “小……少爷,你怎么了?”小翠发现身边人的异样,赶紧地来到她的身边,关切地询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陶菀摆摆手,可大脑中好像有很多片段闪过,她想去捕捉,奈何又捕捉不到,她越是极力靠近,痛得就越厉害。 萧百也发现了陶菀的一样,吩咐了小男孩几句,便立刻来到陶菀的身边:“少爷,你这是?”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好像是遗忘了什么?可又寻不到。头好疼!好像就要炸开了一样!”陶菀捧着头,极度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翠与萧百两个相视一下,带着陶菀快速地离开那纷扰的街市,陶菀她很可能是记起了一些东西,但又记不清楚,此刻,需要让她静心了。 “少爷,我们先回去。” 头痛欲裂的感觉,她还是初次尝到,以前她都不曾这般痛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何在她看到那爽黑漆漆的大眼睛的时候,就仿佛有个小孩子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了,即便已经离去,依旧觉得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望着她,她似乎还能在大脑中看到那双眼睛。 三人迅速离去的时候,一个身着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下穿宫缎素雪绢裙的人款款而来,走到小男孩的身边,“祁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被唤作祁儿的人朗声一笑:“祁儿在这儿等母妃……娘亲,因为这儿最能看清楚娘亲在哪儿!” “这儿多危险,万一有马车经过呢?”女子轻斥道,但面上一片慈爱,“下次记得站边上,明白不?” “是,祁儿明白了!” “哟,这位夫人啊,你儿子刚才差点被那马车撞了!”一个好心的老太太提醒道,“幸亏一个少年救了他!下会儿看好孩子。” 女子面色微微一皱,但随后笑着对着老妇人说道:“谢谢婆婆提醒!”说话间,朝着那驶去的马车瞟了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数落道,“你怎么不和娘亲说呢?” 祁儿低着头,轻撅嘴巴:“祁儿不想娘亲担心。” 女子心头一暖:“嗯,那下次一定要注意哦!” “嗯。娘亲,你找到人了吗?”祁儿仰着头望着女子询问道。 女子摇摇头,刚才她明明听到陶菀的声音,可当她去寻找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她的踪影,爹爹和娘亲都盼了她许久许久,可依旧没能将她盼回来,刚才那一瞬间,她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心里是多么的激动,可找了一圈,有的只是失落,或许这只是她的错觉,因为爹爹娘亲的日思夜想,让她也开始渐渐想念这个不见了的姐姐。 “祁儿,我们回去。你爹爹定是想我们了!”女子拉着小男孩的手在大街上缓步走着,不时地在人群中搜寻下那熟悉的人儿。 “好耶。祁儿很久没见爹爹了!” 第十四章 三人寻亲 那夜紫檀未灭,她未远去,他不曾离别,困锁一世梦靥。 只因她爱他,他的怀中另有佳人,她依旧留下,漠子等待,就如同忘记了伤,忘记了痛。 然人生太短,路太漫长,爱终究会经不起折磨,一切如同繁花,春一过,便谢。花落自相离,花凋两不忆,忘了,不曾思量,便将那一段伤痛存封。 陶菀醒来之时,头依旧隐隐犯痛,她轻轻地敲打着,她好是遗落了许多东西,但她们却缄口不言,只字不提,只一口一声小姐换个不停。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失忆了,只是,究竟是失去了什么样的东西,让她们绝口不提? 她坐在窗前,晃动着双腿,望着小轩窗外忙碌的两个声音,她们对自己的好,她完全能够感受到,也因为这样她从不去追究过往的事,过往的劫。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不同片段,让她一时有些难以消化,一幕又一幕的镜头,好似电影一般,只是电影又为何物?她为自己想到的词语感到惊讶,突然,她的心中腾起一种冲动,她想要知道过往的种种。 但这般做是对还是错呢? 她皱着眉慢慢思量着,她为何会遗忘那么多?她只知道有一天醒来的时候,大脑是一片空白,但有好似知道很多事情一样,她认得小白的声音,识得小翠的笑声,然她们的身形又是那么的陌生? “小翠,进来下!”陶菀终还是想要明白过去的事情,她还感觉到她好弄丢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但怎么也想不通那会是什么。 正在屋外晾衣服的小翠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头,见陶菀轻笑地望着她,有一点小小的诧异,却也满心欢喜地进了屋子:“小姐,头还痛不?” 陶菀轻点下头,嘟囔道:“疼呢,还有点晕忽忽了,好像里面装了很多东西,不停的在我脑袋中回放,看得我累死!” 她的说得很轻松,让小翠轻舒了一口气:“小姐,那你还是走出屋子去外边透透气,怕是睡久了,梦做太多引起的。” “是吗?”陶菀将信将疑地反问着,她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小翠说得话,她又不是没做过梦,梦中的片段不会那么碎,那么多,每次做梦她都能感觉到自己是做梦了,唯独这次,她感觉那一幕幕的镜头好似都有发生过,可有找不出点问题,因为当她清醒的时候,她无法去回忆那见到的镜头越是想要探究,头就开始涨起来,让她发麻发痛。 小翠点点头,但不时地偷偷打量着陶菀的神色,见她并没有其它的疑惑,微微宽心了些,但她能够感觉到小姐她开始慢慢地接触着那被遗忘的事儿,但愿她想起来的时候,也是放开的时候,不怨不恨不恼。 陶菀浅浅一笑:“那没事了!”蹦下床,三两下的将衣服穿好,她还是习惯于穿男装,男装又方便又轻松,“让你和小白担心了!” 小翠抿嘴一笑,好似在偷着乐。 陶菀束着发时,在铜镜见见到小翠一直在暗自笑着,不由好奇地发问:“你偷笑什么?” “小姐,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了?而且还是对自家丫头!” “哟,敢情你把当你家少爷我是恶霸?那么没礼?”陶菀笑着回道,“你小蹄子长大了,这嘴巴也开始也变坏了?” “还不是跟着你学的!”小翠回嘴着。 陶菀搁下梳子,转过头紧盯着小翠,上下打量了番,扯起嘴角狡黠的一笑:“是呢,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长得亭亭玉立,该学的呢也肯定是学好了,赶明儿我和小白给你找个好婆家!” 听闻,小翠惊讶地望着陶菀,赶紧摆摆手:“小姐,你还是算了吧,别折腾我了,我还想在你身边多呆几年!” “那岂不都是老姑娘了?”陶菀挑了挑眉毛,邪邪地一笑,“也不晓得这京城哪户人家要老姑娘暖房,我到时候找人问问!” “小姐!”小翠娇怒,双脚轻蹬了下地面,“你怎么总是拿我开玩笑,人家小白姐姐都还在呢,我怎么好跨过去!” “哟哟,听你这话,敢情儿已经恨嫁了?”陶菀挑着小翠话里的茬,不停的逗趣着她。 小翠头一横,脚一拐:“不和小姐你玩了。” “哈哈!”陶菀见着她跑出去的模样,大笑了起来,但很快就收住了声音,这样的日子的确很快乐,很单纯,可她为何总觉得好似缺了什么,从小翠刚才的话中,她明显感觉到有些事情她们并不想让她知道,也许她们是为了保护她才会这样,可她的心里依旧有种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冲动。 萧百抱着一摞衣服进来,扔在陶菀的床上:“小姐,你的衣服自己折叠!”言罢,便又走了出去,但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笑了笑,“你又打趣小翠了?” 陶菀得意的笑笑:“那是,我调戏不了你,只能调戏她了。”她发现这萧百的功夫比她高深多了,没准还会被反调戏,不过事实上这丫头还是听规矩的,就是有时候比她还懒,这不床上的那一沓衣服就可以证明,她明明喊着自己小姐,照理来说这整理是丫头们所干的事,她就基本上不动手,每一次都是‘小姐,衣服自己处理!’她这个小姐做的好窝囊啊,是不是对她们太好了? 眼珠子一转,陶菀贼兮兮地朝着萧百靠过去,眉眼帯媚:“小白最好了,帮奴家整理整理衣衫嘛!” 萧百眉头一挑,嘿嘿一笑,狡猾的笑声像一匹饥饿的狼,她侧过头,望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小姐,你确定?” 陶菀嘴角抽动了几下,赶紧直起身子,淡淡地说道:“没。我说小白,今天我的衣服我自己整理!” 萧百满意的点点头:“小姐,这样才乖嘛!”说完,大笑三声,离了开去,留得陶菀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一物降一物,小翠算是明白这茬了,小姐每次看到萧百姐姐都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想着捉弄吧,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她明明记得以前萧百姐姐只是很爱玩而已,没想到竟然会比小姐更爱玩,而且很多事比小姐还更山一层楼,不过萧百姐姐还是挺稳重的,不然这么四年来,外边不断有人在找她们,可她们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欢快玩乐着。 这一切都归功于小白姐姐的能力。 当初的调虎离山计,声东击西,她简直就是用得相当的自如,可她觉得奇怪的是,萧百姐姐明明没读过什么书,为毛子这些个就那么厉害呢? 小翠蹲坐在屋前的一块石头上,拖着下巴冥思苦想,她现在看了很多很多书,也未必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如此镇定的做出选择来。 不过她唯一不喜欢的一处是,萧百姐姐竟然让离歌那么小的人带着才刚出的小少爷跑去少林寺,万一出个事儿…… 哎。 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如此一想,她真当是非常想念离歌还有那个小小的肉嘟嘟的人儿。 陶菀走出房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小翠那唉声叹气,那眼里浓浓的思念让她好奇心顿起,但同时捉弄她的心思也油然而生。 之间陶菀清咳两声:“谁家小姑娘思春了?” 咦,竟然没有反应,这小翠丫头想谁想的那么入迷了呢? 陶菀再次咳嗽了几声,压着嗓子粗声唱道:“谁家女儿想男郎?”接着唤了下声音,变得媚而细:“我家女郎想哪某家的少年郎!” 陶菀压住自己快要笑场的声音,继续在小翠的身后乱编乱唱,这也终于那神游的小翠回过神来了,“啊呀,小姐你吓死我了!”小翠拍着胸脯说道,“怎么不出个声?” 额?她有不出声吗?这整个院子就只有她的声音了,好不? 一直趴在石桌上偷笑的萧百正了正脸色,憋着笑正气地说道:“小翠,是你想太多了,小姐她一直在喊你!” “啊?”小翠有些不太相信,“你们是不是合起来捉弄我?” “没有!”陶菀和萧百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一直坐在这儿乘凉!” “我从屋子里出来就开始喊你!” 小翠的目光在两个人脸上来回的兜转着,的确没发现什么异样,便也作罢。 “小姐,那你找小翠有什么事?” 陶菀拍了拍小翠的细胳膊,衣摆一撩,大咧咧的坐在她的身边,勾勾手指,示意小翠靠过去,接着在她耳畔附近偷偷地问道:“你刚才在想谁呀?” 小翠心思百千感慨,但出口是:“我想我弟弟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听她如此说,萧百朝她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但见她没有躲闪,便也知道她说得是谁来了。 陶菀自然是感受到身边两个人在偷偷地交换信息,不做罢休地问道:“你有弟弟?这么多年,我怎么没有听过你提起呢?” 小翠不敢直视陶菀那逼人的目光,微微垂眸,淡淡地叙说:“我和他在一次劫难中分散了,他现在怎样,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陶菀仿佛了然的点点头,偷偷地瞅了一眼坐着的萧百,她好似一个没事人一样的在那儿嗑瓜子。 萧百将手中最后一粒瓜子嗑完后,吐出一句话:“终有一天会团聚的,要不我们一起去找吧!” 咦,难道是她猜错错误了,小翠想得真得是自己的弟弟?若然不是,这小白不应该是这样的面色啊。 “嗯!我们一起去找呢,我顺便游山玩水!”陶菀开始憧憬起那美好的画面,三人邀游,那该是多么惬意的生活啊,而且都有自保的武功,不必怕那些穷贼恶棍群盗,“要不我们今天就出发?”在这个地方她呆了四年了,该逛的都逛遍了,着实没意思。 “我没意见!”萧百率先说话。 小翠反倒是有些不解了,萧百姐姐不是一直不去找离歌他们吗,怎么今儿个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想着便仰起头朝着天上望去,没有啊! 陶菀见小翠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不由得反问:“小翠,你不想?” 小翠朝着萧百望了望,见她朝自己眨眨眼睛,便狠狠地点头:“我也没意见!” “那你们还坐着干啥,不速速去收拾东西!”话还没有说完,陶菀便一溜烟地滚进了屋子里。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三个人都回到了院子里,各自换上了男装,该带的也都带上了。 “出发!”陶菀最为兴奋。 “小姐,你该带的都带上了?” 陶菀点头,她身上的东西都是值钱货,怎么可以不带呢,虽然不记得是从哪儿搜刮来的,既然萧百都默许她随身携带了,那当然得带着,不然丢了多可惜啊。 拥挤的街市上,人来人往,三人在人群中边走边嬉戏着,在路人的眼里,这三位就好像是那些从未出国家门的贵公子,对外边的一切都是惊喜万分。 “小白!小翠,走快点,这儿有好玩的东西!”陶菀在最前面朝着后面的两人挥挥手,“快点,快点!” 这时候,有人轻轻地拍了下陶菀的肩膀,她回过头一看,陌生人! 不理! 不和陌生人说话。 “你们俩快点!”陶菀再次催促道,那两个货究竟是看上什么东西了呀。 “公子,我家公子想邀请你去百花楼!”那陌生人依旧紧跟着陶菀的步子,也好不耐烦的说着。 “我不认识你们家公子,别打扰我们爷三游玩!”陶菀没好气地说道,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陌生人身上,“小白,小翠,我们走了!”言毕,朝着那陌生人做了个嘴脸,得意的离去。 第十五章 晴涵离去 陌生人嘴角抽动了几下,但随即跟在他们身后。 但他很快发现,前边的三人都是练家子,走路生风,而且似乎在逗他玩一样,一会儿到这儿,一会儿到那儿。这差事还真不好办啊! 然后最后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蓦然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家青楼的面前,他们……他们…… 不由得他只有怏怏而回。 百花楼内,一名白衣公子坐在楼顶悠悠地喝着茶,望着街上的动静,刚才他在那一名男子的身上看到她的身影,就连声音都那么的像。 “四皇子!” 白衣公子淡淡地瞟了眼他的身后,空无一人:“人呢?” “他们去青楼了!” “咳咳!”正喝水的楚云被水给呛着了,去青楼……青楼…… 难怪邱长不会跟上去,从不进入烟柳之地的人,又这么老老实实的滚回来了。 “我们回府吧!”楚云起身离去,若是她们真得是在京城,不怕找不到她们。 青楼侧院,三颗脑袋在看到那人离去之后,齐齐地钻出来,最底下的小翠最先开口问道:“那人是谁?” “不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那干嘛乱跟着人,但萧百心里还是有点素,可能是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也是,是该离去了,二皇子和四皇子都回来了,来找陶菀的人必定又要增加许多,不如离去。 “我们别磨叽了!还是上路吧!”萧百建议道,“赶在天黑之前,到下一个镇最好。” 另外二人点头,随后便欢快的离去。 惬意的游山玩水,是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儿,还不怕没钱花,但是陶菀有点好奇,这小白哪来这么多钱啊,好似无论怎么花都花不完。 凤栖山庄。 风闲阁书房呢,楚风的咳嗽声一声高过一声,听得门外候着的人心都颤颤着,这么下去,迟早会垮,可是他们又没有办法说服自家主子外出走走,去外边散散心,或许会是好事儿。 一口鲜血喷在书桌上。 哀伤蔓延…… 也许—— 等不到了—— 等不到在一起的日子! 说着,楚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好累,好累,菀儿,为何你就来我的梦里了呢,我好想你,我错了,我就想要看你一眼! 屋外的小贝听着屋内戛然而止的咳嗽声,猛地觉得有些异样,他顾不得犯忌,一把推开书房门,却见楚风靠在书桌上闭着眼睛。 “主子!主子!”小贝急呼着进入,“你醒醒!” 但是依旧唤不醒面前的人,桌上浓艳的鲜血让小贝的眸色暗了几分,夫人啊,你再不回来,主子怕真得要去了。 主子的身子越发消瘦了,抱着他,如同抱着一个女子的感觉一样,那空荡荡的白色外套仿佛只是为了罩住他瘦骨嶙峋的身子而已。 小贝抱着楚风走出书房,随后立刻让人去熬药,主子,你若要等夫人,可要记得按时吃药,可为何我们一刻不在你的身边,你就忘记了呢? 你那么想夫人,那么爱夫人,怎么可以这么虐待自己呢,若是夫人回来,见到你的模样,会伤心啊! 主子,你这个样子何来去保护夫人,你怎么可以那么傻呀! 小贝暗自想着,是爱情让人变傻?还是为爱故意变傻? 小白将楚风安置在床上后,便在楚风身上翻出了一个药方子,好像是寄国的沐阳留给他的,当初主子吃过一些时间后,明显好了许多,可后来他为何不用? 看了几眼药方子,他又将它放回原处,随后在来人抬进来的木桶热水之中,加入了药材,他的动作很小心,不敢多一分,也不敢少一分。他的主子已经承受不起差错了。 待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将主子抱回到浴桶之中,让他整个人没入药水之中,只留得那消瘦苍白的面孔靠在木桶沿上。 他依稀还记得有一次夫人大大咧咧的闯进来,不顾他的劝住,硬生生地踹开门进去,结果…… “噗!”小贝不由得笑了,那声尖叫,还有夫人那不知羞耻的言语,他听着都脸红,可为何夫人说得那么自然,她当真与众不同,难怪主子会一次一次的深陷。 他关上门,守在屋外边,隔一会儿进屋换水,以免楚风着凉。 外边的世界本该是很辽阔,可他家主子如今眼里只有一朵花,爱了,就深爱,只不过,命运太过捉弄人,让那么多的事情横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其实他有时候也想过,其实这一切都是主子自己造的孽,生死有命,他怎可以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而去伤害自己的夫人。 他依稀记得当初听到夫人最后说得一句话:“原来一切爱只是为了你的另一份爱!” 哎。主子。错过了,不是错了,而是过了。何必那么执着呢?伤身又伤心。 “小贝。风他在里面吗?” 一阵细不可闻的声音传进小贝的耳膜之中,他敛下神绪,但见不远处一个在风中颤抖的女子在非忧的搀扶下晃晃地走来。 这个女子,他们当初很是疼爱,只是从来没有想到她的心计是那般狠辣,伤了自己又伤了别人,可他还是恨不起这个女人,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为了得到爱在所不惜。 如今她苍白的如同一张纸,仿佛一阵狂风过去,她就会消失不见,精致的面容早已不复存在。 “主子在里边。不过正在泡药!” 晴涵微微点点头,扯动了下嘴角,仿佛要说什么,可还是未曾出口,那失了色的双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非忧,你在外边等我,我想进去!” 小贝本想拦着她,但看着她这般样子,想想她也是命不久矣的人了,同情心油然而生,那正要伸出去的手便停止不动。 晴涵见他没有阻拦,冲着他微微一笑,小贝微微一惊,他竟然在她的脸上看到含有谢意的笑容,纯洁而无杂质,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晴涵的背影。 晴涵走进屋子后,使劲拖了条椅子,来到楚风的身边,她伸手试了试水的温度,微微有点凉,她从身侧的热水桶中舀了一勺热水,缓缓地导入水中,同时慢悠悠地说着话:“风,你这算是在惩罚自己吗?若要说惩罚,该惩罚的也该是我,而不是你,你怎么可以这般虐待自己呢,不吃药,不泡药,你是不是不想等着陶菀回来了,你这个样子怎么等得到那个日子。我知道,你一直在期盼着她回来,你这样子下去,就算她回来了,也许见到的就是你的一座冢啊,到时候她看到了会伤心的啊。你忍心她难受吗,她都受了这么多的伤了,你还想让她再受伤一次吗?” 说着说着她停顿了一会儿,伸出手摸了摸楚风削瘦的脸盘,毫无血色的指尖贪恋地划过他的面颊,一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药水之中,一滴一滴,泛滥成灾,她无声的抽噎着。 她爱他,爱得迷失了方向,可当她悔过的时候,发现有些东西已经错过了,错到她无法弥补:“风,你不是和我说过吗?让我等着她回来,和她说对不起。现在,我努力的让自己去吃药,告诉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完成,若想歇下,也要等赎了罪才行。可你呢,口上是这般和我说,自己偏偏还要如此虐待自己,你以为你现在还很强壮吗?以为你自己可以强壮到就算自残都能够等到她回来?你傻不傻啊?”晴涵激动地说着,“其实我们两个都傻啊,我傻的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而你傻的竟然会一直帮衬着我,都不来骂我,我做错了!” 晴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风,你要好好的活着,等着她回来,等着照顾她下半辈子,涵儿真得怕是不行了,怕是等不到了,但涵儿一直都在坚持着等她回来和她说声对不起。你呀,下次别忘记吃药了,良药苦口,现在不吃,以后会后悔莫及。” 说着,她颤颤抖抖地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你给我余命,我一直都没有吃,很早就被判了死刑的我,依旧存活了这么多年,你说,这是不是上天故意在捉弄我们呢,若是我早些死去,她也就不会收到伤害了,你们也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我知道呢,这是唯一一个余命,我也知道,你的身体也不好,因此,我一直舍不得吃下去。我一直藏在身上,不让任何人知道。如今呢,我把它留给你。你比我更需要它。”晴涵拿出药想要塞进楚风的嘴里,但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的东西阿嬷都碰过,或许这粒药她也有碰到过,想着她便把药收了回来,放回了瓶子中。 她起身,拿着药瓶走到书桌前,瞧了瞧执笔,很特殊的笔,想来是她留给他的吧,她窝在手心,凉凉的温度,随后执起笔,在纸上颤颤抖抖的写道:“余命。留于你。但你还是检查下这药是不是最初的余命。风哥哥,保重。允许涵儿再自私一次。涵儿留!”随后她又私下一张纸,“陶菀。对不起。” 搁下笔,她将药瓶放在纸张上。随后又回到了楚风的身边,在他的脸上浅浅一吻:“风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或许再也没有下次了。原谅涵儿的不辞而别。”泪水滴落在楚风的脸上,顺着楚风的面颊缓缓地滴落,落在了药水之中。 屋外的人不是没有听到屋内的字字生情,只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不出口。 小贝望着非忧,只得淡淡吐出两个字:“保重!” 非忧点点头,他知道他还是会有回来的时候,这次离开也是应晴涵的要求,她想要出去走走,去看看外面的风景,那就让她去,她的一辈子太短,一辈子可以说都在朝着楚风靠近,却越走越远,在悔悟之时,她愿意为自己活几天,那么他甘愿奉陪,至少在她离去之前,不会觉得孤单,至少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至少这段时光只属于他们两个人,他有这些也就够了,只要她笑就好,他喜欢她! 晴涵走到门口,擦了擦眼泪,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双眼紧闭的人儿,浅浅一笑,风哥哥,我长大了,不缠着你了,你放心,我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的享受人生,再见! 她打开屋门,蓦然发现其实外边的阳光很耀眼,那金色的光线洒在院落中,斑驳的影子在风中跳动着,格外的美丽。 “非忧,我们走吧!”晴涵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小步朝着非忧走去,这辈子,她欠的最多的人其实是非忧,这个傻大个一直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无论她对她错,她都不离不弃,那么允许她在人生最后的一程上,带着他快乐一下,以后就是只有她们两个人的生活,“非忧,你真得愿意?”但她还是反问了一句,她知道他不是同情她,但她还是有点惶恐。 非忧冰冷冷的脸上遇见她,总会荡漾着淡淡的笑意:“我愿意。”我愿意陪着你走,陪着你度过所有的日子。 晴涵浅浅一笑,她走到他的面前,拉起他的手:“我们走吧!” 小贝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风闲阁,这般离去也好。 第十六章 找到踪迹 楚风醒来的时候,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鼻而来,他眉头微微一皱,低眸方才发现自己正在药桶之中,他明明记得前一刻他还在书房看画,这会儿怎么就…… 他晕过去了吗? 呵呵!楚风苦笑了一番,原来他的身子这么脆弱了。 梦里晴涵的话说得并没有错,若是他这么不爱惜自己,如何等到菀儿回来的日子,他要等着她回来,他不能让她回来之后,再伤心一次。 他抬起手,将自己的发丝撩起,却在不经意间碰到自己的脸颊,上面湿漉漉地一片,他眉头轻轻一皱,他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有点咸。 味道一点都不好! 是晴涵的泪? 难道刚才梦中听到的话,是她在自己的耳边喃语? 她说她要离开,难道真得离开了吗?她那么差的身子怎么离去,能够去哪儿? 他猛地从药桶中站起身,药水哗啦啦地溅了出来,但很快整个人又跌回到了浴桶之中。 外边的小贝听得屋里的动静,询问道:“主子,你醒了?” “嗯!”楚风沉闷的应了一声,他连站都站不稳了!明明想着要好生对自己的,可还不由自主地会这般做,“小贝,进来!” 门被推开,小贝走了进来,扯下屏风上的浴巾,扶起楚风,将浴巾替他裹上,随后将他抱回到轮椅之上。 楚风并没有接过小贝递上来的衣裳,而是直勾勾地望着小贝:“小贝,涵儿来过?” 小贝明白这种事情压根儿是瞒不了自己主子的,点点头:“主子,把身上的药水擦干,把衣服换上,免得着凉!” “那她现在在哪儿?”楚风并不理会小贝的话,他已经对不起菀儿了,怎还可以对不起涵儿,他无法给她一辈子的爱,但至少可以让她衣食无忧,不必经受风餐雨宿。 小贝蠕动了下嘴角,跪拜道:“主子,请恕属下越矩,晴涵夫人这般离开,于你于她都是好事。” 她原来是真得走了,走得不留下只言片语。 风哥哥,他在梦里听到她这般喊他,她放开一切了! 楚风闭上眼睛,好似在消化这听到的消息,片刻之后,方才开口:“是非忧带着她走的吗?” “是!” 如此也好,非忧比他对涵儿贴心多了,非忧应该能够陪着她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你起来吧!” “谢主子!”小贝起身恭敬地揖礼而语。 楚风在小贝的帮助下,换上了衣裳。 在束发的时候,透过那模糊的铜镜,他看到了一瓶药。 那药瓶他算是何曾的熟悉,是师傅的当初扔给他的最后一粒余命所装的瓶子,怎会出现在他的书桌上,难道涵儿当初没有吃,那她当着自己的面吞下的又是何物? 楚风挪动着轮椅朝着书桌处滚去,但见药瓶下写着两三行字,有写给他的,也有写给菀儿的。 她真得离开了! 带着一个人的伤痛离开,在这场爱情之中,他们都是失败者,彼此都受了伤害,她解脱了,那么他和菀儿呢,菀儿也许也解脱了,那么自己呢? 他真得放不下,也放不开。 他终于明白,一切的错误源自于他的执着。 他放下手中的药瓶与那纸张,淡淡地问着身后忙进忙出的人:“小贝。你说执着是好事不?” 小贝仔细思量了下,方才开口:“看事情而言,有时候就如同那飞蛾扑火,执着带来的是毁灭;有时候就如非忧那样,至少在最后晴涵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呵呵!”楚风轻轻地笑出声音,那么他的执着呢? 他是否还需要再执着一次,执着的找她,执着的等她,执着地思念着她…… “主子,今儿个天气不错,我们还是下山出去走走,这一直呆在凤栖,也比较闷!”这话是晴涵在离去之前走进他身边所说的话,去外边走走,或许能够会有所收获,一直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之中,反而会加速生命的逝去。 楚风挪着轮椅转过身子,望着逆着光线的小贝,嘴角扬起笑容笑笑:“好!” 他坐在马车之内,感受着那崎岖山路的颠簸,就如同他的人生一样起起伏伏,过了这坎,另一个坎又紧接而来,让他都有些措手不及。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是这样吗? 楚风掀开帘子,望着一排排倒退的树林,他的过去也在这般朝着后边退着,换来的会是一种全新的生活吗? 他不想去集市上,最后小贝推着他在京城的郊外缓缓地走着,两个人都不说话。 夏天,虽然炎热,但一点不影响走在树荫之下的他们,小桥流水人家,杨柳轻轻拍打着小溪,看不到波光粼粼,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清澈见底的溪水下边有很多小鱼儿在欢快的悠着,绕着那小小的碎石嬉戏着。 若是陶菀在这儿,她必定会脱下她的鞋子,将小脚丫放进这溪水之中,她那么爱玩的人,在这般美景之下怎么可能不好好的享受下生活的乐趣呢。 倏地,楚风好似想到了什么,他让小贝将他往后推去,倒着推。 杨柳青青轻烟凝,说得正是那不远处人家炊烟袅袅,而从他这个角度望去,恰好那炊烟与杨柳之上,溪水潺潺蝉声鸣,静而倾听,也正好能够听到那溪水流动的声音,还有蝉声在树上不停的欢叫着。谁家新妇溪边戏,菀儿就是在那个地方泼着水,就是在刚才他所停留的位置玩水,玩得那么开心,只是谁都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为何那个书生说的是扬州,明明就是在这京城脚下,为什么…… 菀儿,菀儿,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一直都没有……只是为何他们就是找不到她呢,她现在又身在何方。 “小贝,推着我去走访那边的人家!”楚风急迫地说道,他相信她一定在这儿留过,也许还一直在这儿,他要去找她,他要去见她。 小贝有些不解,但见到楚风那焦急的神色,立刻推着轮椅朝着附近的人家走去。 第一户人家,当楚风问他们可否见过一个面上绣着桃花的女子,皆是摇头,第二户人家,当他们问可否见过两个小男孩,三个女人的时候,他们还是摇头,第三户,第四户……没有一户人家见过菀儿这么几个人,无论他说得多么的详细,他们都摇头,他甚至在他们的脸上都找不到一丝怀疑的痕迹,还有最后一户人家,他想要放弃了,因为这儿住的是一个耳目失聪的老太太,问了怕也是白问。 但既然来了,还是问问。 “婆婆,可见过一个面上绣着桃花的女子?”楚风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桃花的位置。 正坐在门口抽烟杆的老太太眯起了眼睛,打量了下楚风,比划着:“你是谁?” 前边的人儿都是直接摇头,而老太太似乎是在问他是谁,这让他心里有些小异样,也许也许她真得见过陶菀。 “我是那女子的夫君!” 老太太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起身,朝着屋外边走,每走几步,朝着他们看看,示意着他们跟上,这样楚风欣喜若狂,难道菀儿真得在这儿,他是不是就要见到菀儿了。 小贝赶紧地推着轮椅跟上老太太的脚步。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在离村子有一定距离的地方,他们见到了几间新砌的屋子,从外边模样观看,也就四五年的时间,难道菀儿她们住在这儿? 老太太用烟杆指了指那屋子,随后又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家。 “小贝,小贝,你们她们会不会真得在?” 小贝摇摇头,若说她们真得在这儿,那老太太也不可能现在跟他们说,必定在很早之前有人前来查探的时候,就该说了,难道是因为语言交流问题?这不可能?就凭长歌的能力,这一切都是小问题,他不可能没来这儿查看过! 楚风伸手推开篱笆门,惊喜地呼着:“小贝,我要进去!” 院子里有点小乱,那石桌上还有一堆瓜子壳,这样的行为倒还真有点像夫人会做得事。 “菀儿,你在吗?你在这儿,是不是?”楚风压着心底的惊喜,一声一声柔情的呼喊着,可回应他的是安静无声,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安慰着自己也许她们出去了,他在这儿等一会儿,她们就会回来。 楚风让小贝推着他慢慢地在几间屋子里转悠着,但空荡荡的屋子好似没什么人住过一样,唯一让人觉得有人来过也就屋外的那一堆瓜子壳,他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失落。 碗筷瓢盆整整齐齐地搁着,是摆明着之前有人住过,但从筷子上看,只有三人。 屋子一间一间,也就三间,每一间都是空荡无比,只有床上叠着整齐的被褥,如此模样好是住在这儿的人是凭空消失,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一条白色微微染着红色血迹的帕子遗落在一张凌乱的床铺上。 第十七章 她在京都 楚风挪动着轮椅朝着床边挪去,探手想要去取那帕子,奈何无论他怎么使劲的伸出手,都够不到。他丧气地垂了下自己的双腿,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废了呢? 但转而苦笑一笑,落成这副模样,还不是他自己不好好照顾。 楚风指着床上的帕子说道:“小贝,帮我把那条帕子拿来!” “是!”小贝取过帕子的时候多看了两眼,那凌乱的针脚,的确很像是出自夫人的手,他们的夫人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不会女儿家的琴棋书画,更不会女红…… 楚风接过帕子,细细地瞧着望着,接着笑了,笑得有些凄惨…… 她一直生活在大家的身边,可是他们谁都不曾发现,她们是如何躲过他们一次次的搜寻,又是如何在这儿隐姓埋名?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呢? 而且她那么闹腾的人怎么会不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内呢,若是以她以往的脾性,不出三四天,这儿的人必定会认识他们,可为何就没有呢,唯独那老太太识得她们? 只是如今,她们又去了何地? 命运真得好能捉弄人,在他以为靠近她的时候,她又一次的消失了,只留下这一方帕子,他执起帕子,放在鼻子前边,轻嗅,随后指尖缓缓地划过那凌乱的针脚,菀儿,你该有多不想见我,才能躲过那么多的人寻觅呢?这一次你又是为何而离开呢? 上边的血迹早已经凝结,若是用水洗一下怕就能够洗去了,可谁都不曾洗过,就像有些伤害,有些记忆存在了,就很难抹去。 楚风带呆坐在这间屋子里,静静地一直坐到黑夜,坐到那月亮高高升起,屋外边到处了虫鸣声,他依旧没有等到那想了思念的人,他苦笑一声。 时间,当真让人懊恼。 守在屋外小贝看了看黑漆漆的屋内,恭敬地说道:“主子,我们该回去了?” “嗯!”楚风收起帕子将它收入怀中,摆弄着轮椅朝着屋外而去。 回凤栖的路上,楚风淡淡地问道:“小贝。你说,为什么我们找了她们这么多次,她们明明就在山脚之下,可我们为何还是找不到她们呢?” “许是她们易了容,故而我们都未成发现!” “若真是这样,为何那个书生就那么好运的能够发现她们,还替她们做了画!”楚风点出疑问,“而那书生又说是扬州之地,呵呵,怕是她们有意为之吧?” 小贝不解:“那夫人她们这般做是为何?” 楚风没再言语,他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也许就只是不想见到他而已,不想被他找到而已,一切也许就是这么简单,她躲着自己! 等着他们回到凤栖山庄的时候,得知那四皇子,二皇子还有齐王王妃皆在庄内,这倒是让楚风惊讶万分,齐王妃,她又是来作甚? 当他出现在大厅之时,陶欢面露惊讶,四年不曾见过的人,竟然变化这般大,但很快又收敛起表情。 楚风在各个人的面上停留了一会儿,方才开口:“你们一起来?” “嗯!” 但紧接下来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还是楚雷打破了僵局。 “你们不是都说有陶菀的消息吗?怎么又不开口说话!” 此话一出,楚风面色一变,大家都在这个时候齐齐见到了陶菀?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我也有她的消息!” 这不是该兴奋的事吗?怎楚风的声音那么低落,楚云甚是不解,但他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明白这是为何了。 “可是,等我找到她们所住的地方时,她们已经离开了。” 失落,悲伤,渐渐溢出,在厅堂里缭绕着不散。 “我带着祁儿上街的时候,有听到姐姐的声音,但是无论我怎么找寻都找不到她的影子!”陶欢也开了口,她从来没有那么尽力地去找过一个人,这个姐姐并非她的亲姐姐,但爹爹和娘亲那么伤心,她又不得不去寻找,她不喜欢陶菀,但她不能不爱自己的爹娘,若是没有爹娘,也许她就会走上姐姐的道路,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瞟了一眼楚风,既然那么爱,为何要伤人那么深,“我是在昨天听到的!” 那么看到一切,真得不是他的错觉,那声音也不是他的幻听,他的心很是狂喜,就只有他看到她还是那么俏皮,是不是? 这一回,他要赶在楚风的面前找到她! “我也听到她的声音了!但等我朝着声音寻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楚云并未实话实说,他不想让他们知道其实他已经看到过陶菀的人了,她的容颜还发生了变化,若不是那声音,若不是那些人的名字,他压根就认不出来,他会找到她,在他们之前! 楚风点点头,一个人听到是幻听,两个人也可能是思念过度,那么再加上他捡到的帕子呢?原来她真得还在这京都,只是她该是易了容,所以无论大家怎么找都未曾找到,而直觉再次告诉他,这一次她是要离开京都了,可他却不知她们会去哪儿? 楚雷惊讶地在三人脸上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下,他们都有发现,为何唯独他没有听到呢?不过转而暗自轻笑了下,现在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梦儿,一直陪着她,怎还可能去注意周围的人呢? 然,若是梦儿听到这样的消息,那她会如何而做? 当这样的想法骤然升起的时候,他一眼瞥到门口站在他的梦儿。 梦会现的表情千变万化,怀疑、兴奋、失落,变幻莫测,但很快她立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楚雷赶紧地跟随而上,他不晓得她这又是发什么脑抽,但从她转身之时,嘴角露出的一丝微笑,还有那一丝坚定,他似乎感觉到梦儿或许能够找到菀儿。 屋子里的人都看到奔跑出去的楚雷,先是不解,但听到他大喊着:“梦儿,等等我。”众人便明白一切。 他去追他的佳人了。 可,他们的佳人又在何方? 楚风知道他们不可能只为这么一丁点儿的小事,就在这儿等了他这么久,故而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平静地开了口:“你们来凤栖,还有何事?” 陶欢不想在这儿逗留太久,她的祁儿会想她,也就直话直说:“若是楚庄主有姐姐的消息,还请第一时间告知姐姐,爹爹和娘亲很想她,想让她回家来看看!” 楚风眉头微微一挑,好似在说就这些。 陶欢点点头,她和他其实没什么可说,他们没那么熟,紧而莞尔一笑:“楚庄主,这事就拜托你了,我告退了!” 楚风浅浅一笑:“来人,送齐王妃回府!” “楚云,你应该有话和我说,是不?”楚风望着面前这个褪去稚嫩的人儿,悠悠地说道,“是和菀儿有关的事,是不?” 他的猜测,楚云并不讶异,他知道楚风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相信他说的话,即便是相信,还是会在思量之时,找到些许漏洞。 “嗯!”他并不否认,捧起桌上的茶盏慢慢地喝了起来。 楚云果然长大了,成熟的气息在他身上越来越浓烈,做事也越来越稳重,而且还学会为自己的利益进行隐瞒。 “你见过她了!”楚风靠在轮椅背上,深邃的双眸望着楚云,“你想找到她,在我之前!” “是!”楚云丝毫不否认,他的三哥果然还是那么能够看透人心。 “嗯!”楚风的嘴角忽而扬起一丝笑意,他侧过头让小贝等人出去。 “云儿,你喜欢她,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楚风顾自说着,声音极其地云淡风轻,“而且现在的你还喜欢那个位置。若是你要那个位置,那么注定得不到她。但若你要放弃那个位置,怕是有很多人会反对,他们可能因为你,将她给暗暗杀了!” 听着他的话,楚云的背脊一僵:“我会保护好她!” “但愿如此。但愿她真得愿意去你那儿!但愿你真得能够好好的爱她,呵护她。”楚风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直泛着酸味,“希望你能像凤歌那儿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若是做不到,请不要伤害她!” 楚云还想辩驳的时候,发现他的三哥已经挪着轮椅往屋外而去,他望着那消失在黑幕之中的身影,陷入沉思。 第十八章 陶菀犯错 虽说是寻亲,但观其模样,好像并不是很热衷,边走边玩,看看风景,逛逛烟雨小镇,吃吃那让人垂涎的小吃,如此惬意的生活,是很多人都未曾想过的。 小翠与萧百不得不在心中暗自感叹,自己是上辈子做了善事,才能跟上这么好的主子,要架子没架子,就算挺会使唤她们,却也会考虑到她们,若是任务量过于多,那么她就会好心伸手帮忙了。 陶菀呢,其实心里也有感慨,她这一觉醒来,没想到身边有这么体贴的两个人,而且性格也全是她所喜欢,再者呢,她渐渐地发现,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着自己的事,似乎是很不开心的过去,她们是怕她回忆起太过伤心吧,如此一想,她的嘴角弯了起来。 既然是不开心的事情,若是不重要,她也就不去追究了,人活着快乐开心才是最重要,不是吗?但若又是很重要,想来她们应该会告诉自己,就算没有,她相信萧百很可能全部安排好了。 这丫头看上去大大咧咧和自己一个德行,但做事格外的认真,谁娶到算是赚大了,上的厅堂下的厨房,文虽不行,但这武,这天下怕也没多少人能够对付的了她,啊啊啊!这么好的女子,她应该要强留在这身边,怎么好让别人抢去呢! 而小翠呢,就是小家碧玉了,但偶尔也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好似本身就存在着一点气质,这年纪越来越大,那气质就越发明显,虽说做事没有萧百来得顾全大局,却也不失成为一个贤内助,文勉强比她们两人好点,武呢,自保全然没问题,如此一来,她也是个好女孩啊,说白点,就是文武双全,陶菀忽然觉得她捡到大宝了,若要是把这两个人卖了,是不是可以赚很多钱? 想到这儿,陶菀的笑意越来越深,整一个拐卖人口的模样,幸亏这会儿萧百与小翠在她身后,若是要在她前边儿,一不小心回过头看到她这个模样,岂不是? 想归想,真的要把她们两个卖掉,她定是第一个舍不得,这么疼她,爱她,由她胡闹的两个人,她怎可能那么坏的将人给卖了呢? 但是有一件事来,她已经思索过很多次,怎么看怎么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儿,但为何家人就允许她和两个丫头在外边自力更生呢? 陶菀不由得停下脚步,如机器人般的缓缓的转过身子:“小白,为啥子我们有这么多银子呢,而且好像花都花不完!” 萧百微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都四年了,她的傻大小姐终于发现银子这个问题了? “那都是你的银子!” “我的?”陶菀明显不相信,自己也就这么点大,哪来那么多银子,就算是贪钱,也不可能贪了四年多的钱啊,况乎真若有地方可以贪钱的话,想必也都是熟人那儿,那为何这么久,都不见有熟人来找她,若说熟人不知道她在哪儿,那这满大街也该有个告示什么的呀? 萧百点头,虽然那些钱是楚风所给,但他是送,没说是借,故而她就自作主张的替大小姐全部给捞了。 就如大小姐说得,不贪白不贪,人家都自动送上来的,她干嘛不拿呢! “那有多少?”陶菀听说她有银子,两眼立刻放出银光,好似面前放着一堆金子一般。 小翠看到陶菀这副模样,忽然想到了一句很不上台面的话,那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呸呸,她怎么可以说小姐是狗呢,这是多么不敬的事! “好像不多了!”萧百思量了下,微皱了下眉头,“像我们这般生活,貌似只够我们花三个月了。” “什么!”陶菀睁大眼睛望着萧百,只有这么点了吗? 萧百很肯定的再度答复了一下:“是的,只有三个月可以花了。”但转而想到当初大小姐好似买下了一家青楼,也不晓得是否有盈利,希望梦儿有去那儿打理,不然以后她能够确定自己很可能被大小姐卖了,用来赔偿没去打理青楼的理由。 陶菀大脑立刻开始盘算着,三个月,若是这三个月啥都不干,就要活不下去了,但若是找活干的话,那又要累死人,她该找个怎样的法子呢? 陶菀歪着嘴巴,皱着眉头,手不断的在下巴上来回的摩挲着,整个模样就像个地痞流氓。 “小姐,你这样难看死了!”小翠多看了几眼,不由得打断陶菀的思索。 “臭小翠,你家小姐我是在为你未来的生活做思量呢,你丫竟然打扰我,是不是很想嫁人了呢?”说着,她的嘴角沁出了一丝邪恶的笑意,好似小翠若是在多说一句,她就要实行政策,将小翠给卖了。 小翠算是被陶菀弄得服服帖帖的,每次只要一听说她要卖了自己,就会乖乖的闭上嘴巴,抑或是在一边轻轻嘀咕嘟囔。 “小姐,你也别思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萧百一如既往的淡定,仿佛天塌下来都不怕,更别说这银子不够花,“反正我们不会饿着,冻着。” 陶菀蹙着眉,围着萧百转了一圈:“你是不是还有私藏?” 萧百很想说,她是挺想私藏的,可钱私藏着却没地方花,多没意思啊。 “小姐,你看我样子像是私藏吗?” 陶菀立刻回嘴道:“这私藏不私藏,不是靠嘴巴说说的,要看你究竟有没有底子!” 萧百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姐,若真有私藏,到时候也是咱们三一起花!” 此话一出,陶菀立刻街上,故作愤怒:“好你个小白,当真有私藏,快快交出来,不然俺老孙一棍子打死你!” “嘿嘿!”萧百忽然贼兮兮地一笑,“小姐,你确定你能够打得死我,你难道望了你的武功就是出自我的手中!”说完,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如同在说,小姐你还是悠着点为好。 靠,竟然威胁她这个小姐,这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可是她有不会做规矩,不会教训人,哎,亲民果然是有不好的一面。再者就是怕若是要是像其它人家的丫头对小姐一样,她的生活就会少了很多趣味。 萧百其实知道自家主子有很多很多钱,但她不敢告诉她,因为若是动用了铺子里的钱,必定会有有心人发现她们的踪迹,至少她还不想在她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就被人发现。就算如今朝政稳定了,就算如今有歹心的人少了些许,但她仍然不敢保证还不会有人来加害于她们。 “小姐。虽说有些事需要未雨绸缪,但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我们也别费脑力了!”萧百不准备和陶菀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陶菀嘴巴撅了下,却也点头,老是考虑钱的事情,会让她丢失游玩的好心情。 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小翠,语出惊人:“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呢?” 萧百眉头一皱,立刻提起所有的感官,静静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她仰起头望了望周围一片绿荫,风轻轻地吹拂着树叶,发出这沙沙声。 如同十二月的冰一般的杀意破空袭来,伴随着几片绿叶的飞舞, 原本清澈的双眸倏地睁开,反手推开身边的人,“闪开!”遂一脚揣起地上的石子,将那突然袭来的飞镖打落在地上。 陶菀躲过一劫,立刻全身戒备起来,望着那树上不现身的人儿。 风轻轻地吹着,扬起萧百那垮垮而束的长发,发丝拂过陶菀的面,很是轻柔,那衣袂飞扬的淡然,让陶菀很是心安。 约莫等了几分钟,见树上的人没什么动静,萧百再次拾起地上的石子,用力地甩了出去,只听得树上一声闷哼,随后一个人影窜了出来,只回头看了一眼她们,起身跃走。 萧百见陶菀和小翠的身子趋向于奔飞的模样,拍了拍手,淡然地说道:“穷寇莫追!” “好在小翠有所发现。”萧百接着补充道,随后朝着陶菀看了眼,“如是迟一点……” 陶菀猛地一个激灵,是的,迟一点的话,她没准儿就要去找阎王报到了,也幸亏身边有个高手在。 只是…… “他为什么要杀我?”陶菀不解地望着萧百,“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吧?” “没有!”萧百与小翠异口同声斩钉截铁地说道,“小姐,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得罪别人呢!” “那为什么会有人要杀我?”陶菀不罢休地问道,“难不成我身上有什么宝贝?抑或说只是因为那些人看走眼了?把我当成是其它人了?” 萧百耸耸肩,笑说:“不排除这些个可能!”如此轻松的模样好似刚才的事都不曾有过发生。 陶菀赶紧的从包袱中掏出些随身携带的东西,一把匕首,一个破烂令牌,一串铃铛,一个玉佩,还有一个竹管,除却匕首上的宝石比较值钱点,其它的貌似都没啥个用啊? 这些都是陶菀以前最为宝贵的东西,如今萧百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不屑,却也好似不舍得扔掉,想必心里知道,这些东西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肯定有着非凡意义。庆幸,陶菀也从来没有问过这些东西究竟是有何用,不然她还真不晓得该如何做这解释。 小翠见陶菀都将自己的衣服包裹都打开来了,赶紧地劝道:“小姐,你还是快把这些东西放回去,我们好上路了!” 陶菀摇头,她一定要找出可疑的东西,然后把它给扔了,免得那些杀手又找上门来,她平身运气是还挺不错,但不代表每次都走运。 衣服应该没什么可疑,这小本子也没啥个可疑,这支笔也没有可以的地方,陶菀蹲在地上来回捣腾着自己的衣裳。 没有,没有,都不是可疑的东西啊! 难不成是她人可疑? 可她相信萧百和小翠的话,她是不会得罪什么人的,就算要得罪,可能也就言语有点小冲突,人家不喜欢她的大咧咧吧? 陶菀一边将衣服重新叠好,一边唉声叹气地询问着:“小白,为什么我和你们在一起呢?” 萧百与小翠二人对视一眼,这个问题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哎! “我们两一直都是伺候着你!”出口的话最终还是这样子。 陶菀微微点头:“那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在我醒来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呢?”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萧百仿佛安慰一个小毛孩一样,耐心地说道:“小姐。我们也不是故意欺骗你。只是想要你活得开心。而且你所作的事向来都是无愧于心。所谓的杀手,怕是看不得你这般潇洒!” 真是如此吗?想来她是在安慰自己啦,但她相信萧百的话。 “小白,你也别把我当成小屁孩,用这样的话安慰我吧!”陶菀仰着头,双眸中含着清澈的笑意,“我的年纪应该比你大!” “呵呵!”萧百摸了摸脑袋,笑了笑,但眼尖的她,好像看到陶菀的包袱里边少了一样东西,立刻多下她的包袱,打开,翻了下衣裳,当真没有! 陶菀怒吼道:“臭小白,我好不容易把衣服弄整齐,你竟然又给翻乱了!” 萧百眉头轻皱:“小姐,你的手帕呢?” “什么手帕?”陶菀先是不解,待反应过来后,很是风轻云淡地说道,“那手帕上有血迹,而且那针脚太丑陋了,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便扔了!” 萧百睁大眼睛,提高声音地反问道:“扔了?” 陶菀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感觉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小鸡啄米地点点头。 第十九章 总来不及 萧百望着陶菀忽而变得怯生生的模样,很想笑,但却生生地憋住了,她微微低下头,不然边上的两个人看到她憋笑到脸红的模样。 估摸着自己的脸该是不红了,暗自偷笑得也差不多,方才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大小姐。 她盯着陶菀的时间越长,陶菀越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不该做的时候,面上染着一阵阵亏欠,低声询问道:“小白,那东西很重要吗?” 萧百嘟了下嘴,耸耸肩:“不重要!” 听闻,陶菀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幸亏不是把重要的东西给扔了,但随后脾气又上来了,朝着萧百吼道:“那你干嘛吓唬我!弄得好似那东西非常重要,搞得我被吓得个半死,以为丢了那东西,我的小命就要丢到了!” 一行人中,最为安静的小翠开了口,但是站在萧百这边,她知道那块帕子的意义,以及若是帕子落在他人手中,也许还会带来些许麻烦,她轻言轻语地说道:“小姐。那帕子说重要也不重要,说不重要其实也很重要,你扔了,很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虾米?连小翠也这么说?陶菀眼珠子溜达了一圈,凑近萧百,声音再次变得谄媚:“小白最好了,告诉下小姐我那帕子究竟是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萧百全然不介意她的吼,她的咆哮,还有她的谄媚,习以为常了。 她伸手拉了拉自己额前的头发:“额,也许会像刚才那样有杀手追来,到时候……”她没有说完,而后偷偷地瞟了一眼陶菀,只见她面色忽然变得很是惊讶。 纳尼,敢情这么一块染着血迹的手帕还会要了她的命,天啊,她之前究竟是造了什么样的孽啊。 她的命可是相当的宝贵,怎么可以说丢就丢呢,这样太对不起生她养她的人了,况且她还没有享受够这么美好的人生,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呢。 “那怎么办呢?”陶菀仿佛失去了色彩一样,眼巴巴的望着萧百,等着她出主意,她不想死啊,“我们是要回去取那帕子吗?” “你决定。”萧百甩回去一句话,这些日子以来,她貌似太宠着自己大小姐了,导致他什么事都依赖她,这可不是好事。 陶菀又将求助目光投向小翠,希望小翠能够给她个意见,奈何平时最为听话的小翠竟然仰着头假装看天空,就是不理她,该死,她们怎么可以这么坏呢! 陶菀一跺脚,狠狠地说道:“打道回府。去取!” “你确定?”萧百停下手中的动作,额前的发丝已经捋顺,只不过风吹起的时候,又会遮住她的容颜,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真实表情。 陶菀点点头,这么重要的东西被她扔了,她当然得去取回来,可是…… “那你不怕像刚才那样的杀手又追来?”萧百清凌凌地一笑,“小姐,你怎么哭丧个脸呢?” “你家小姐我还没有活够呢!”陶菀没好气地说道,这萧百的胆子越来越大,就是会取笑她,还总是拿她开玩笑,哎,她真作孽了,找了个这样的丫头。 萧百也不再和自家大小姐开玩笑了,挑了挑眉毛:“小姐,那我们回去,反正我会保护着你。” 好感动,好感动! 陶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望着萧百:“小白,你真得太好了!我何德何能让你伴随着我呢,有你在身边,我真是三是有幸啊!” “小姐,别拍马屁!”萧百丢了一个卫生眼给陶菀,“记得以后多给点钱花花就是,工钱给多点就好!” 陶菀彻底望天无语,工钱,钱!银子,银子不都在她的怀里吗?她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我没钱啊!” “你有!”萧百丢下两个字,便率先走了开去,“回去了!” 陶菀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上,哎,这情形怎么看就怎么的怪,好像萧百才是小姐,这陶菀是个小奴才啊! 小翠呢,则是在一边思量着,这次回去会用多久的时间,还有就是这次回去会不会再次遇到杀手,好不容易平静了四年的生活,在刚才那个刺客出现的那一刹那,她明白,她们平静的生活或许就将要被打破了。 也不晓得萧百现在是怎么样的想法,回去问问她,至于小姐的话,就等着她慢慢地回忆起过往的事吧,若是没有记起,她们也就不去提醒了,毕竟那不是什么好事。她不想这么开心,这么快乐的小姐又变得以前那么平静,平静之中带着些许忧伤。 三个人走了半天的路程,接过有打道回府,这是任何人都不会想到的事。 等着她们回到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之时,天色已经黑漆漆一片,点亮桌上的残烛,陶菀翻遍整个屋子都不见那块帕子,她记得明明就扔在床里侧的,怎么会没有呢? 难不成真已经有人来过这儿了?还是这手帕让老鼠给叼了? 她擎着蜡烛,四处看了一边,没有。 她空手走到屋外边,丧气地对着面前的两个人说道:“没有帕子。” 萧百明显的眉头一蹙:“小姐,你确定你是把帕子扔在这里?”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陶菀重重地点点头。 如此,也就说真得有人来过这儿来了,那么会是谁呢?是谁拿走这帕子? “我们去问问老太!” 等着她们来到老太的屋前之时,见她家灯火已经熄灭,想必已经睡着了,面面相觑了下,只等着明天问问了。今儿她们继续睡在她们的家里。 第二日,天微微一亮,陶菀就从床上蹦达了下来,要知道平日里,不睡到日上三竿,不罢休,想来是那帕子让她一夜难免,一想到这帕子关乎着她的命,她真是辗转反侧。 她拽着萧百小翠两人迅速地跑到老太太的家里,老太太惊到她们三人出现的时候,面上很是惊讶,用手比划着:你们不是走了吗? 萧百立刻回答:我们少拿了一样东西,便回来取,婆婆,是不是有人来过我们的屋子? 老太太点点头继续比划着:一个坐轮椅的人来过,在那儿带了一下午,才离开。 坐轮椅? 谁需要轮椅,她侧过头向小翠投去询问的目光,小翠眨了眨眼睛,表示应该没什么问题。 萧百朝着老太太比划着:谢谢婆婆。婆婆我们告退了。若是有人问起我们去哪儿了,你就说我们去游山玩水了。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沧桑的面孔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和蔼:好孩子。路上要注意安全。若是回来了。记得来看婆婆! 好! 三人告别老太太后,再次在屋子确认,发现真没什么重要的物品落下,方才离开。 “小白,那个人来过,不会杀我们吧?”陶菀担心地询问道,她不想死,人若死了,就吃不到好吃的了,就看不到银子了,就不能睡觉了。 “嗯。不会!”萧百从小翠的口型之中得到,那坐轮椅的该是楚庄主,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楚风竟然会变成个残废,需要靠轮椅代步,但随即心中一声冷哼,这是报应,谁让当年他对小姐那么不好。 万岁!陶菀欢呼了一声,不用害怕,又可以睡个好觉了,只是很快又冷静下来,那个人为什么要拿走那帕子呢,那帕子有什么秘密吗? “小白,那手绢儿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秘密呀?” “有。”萧百直截了当地说道,但随后又闭口不言,磨着陶菀的耐心。 片刻功夫,陶菀就开始拽着萧百的手说道:“我的好小白,我的好丫头,我的好师傅,你就告诉我呗!” “有某人粗糙的针脚!”言毕,萧百大声的笑了出来。 小翠也紧跟着发笑,萧百姐姐就是喜欢取笑小姐,但随后立刻闭紧嘴巴,因为她怕她家小姐会把她给卖了。 “你……”陶菀很想说,苍天啊,你究竟是给了我怎样一个丫头啊,哪有丫头老是嘲笑她这个主子的,不过很快正了正色,“我们走吧!” “嗯!” 三个人继续朝着昨日走过的路线徒步而行,这是陶菀突发奇想的事儿,本来大家建议做马车,可她却说这徒步旅行既能够锻炼身体,又能够多看看风景,还能够多见到一些人,这样的话,更能够找到小翠的弟弟。 于此,大家也都默认了,因为她们知道,最后走不动的必定会是陶菀,叫苦连跌也肯定是她,。这么懒得人怎么可能适合走这么遥远的路呢? 这一路走来,她们虽然很是欢快,却也不时地注视着身边的动静,有过昨日的那杀手袭击,她们已经开始戒备起来。 而陶菀虽然面上和大家嘻嘻哈哈的闹腾着,心里也明白:这些杀手是冲着她的人而来,而且想要她死! “小白,要不等到下个镇上,我们换个脸?”陶菀建议道,“我觉得吧,我很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然后一不小心的让他们知道了我是易容了的。” 萧百点点头,表示听从陶菀的建议,反正之前和那老太太所学的易容术勉强还是能够过关的! 三人磨蹭磨蹭走了许久,果然有个人就开始喊累。 “小白,小翠,我错了!”陶菀哀声抱怨道,“这么长的路真不是人走的,我要休息休息!” 萧百抬头望了望开始斜西的太阳,轻笑:“小姐。我呢是从小都不怕黑,无所谓在外边过夜,这野外露宿别有一番风味……” “别!”听得萧百那轻笑,陶菀觉得毛骨悚然,这大夏天的夜晚露宿在这荒山野林,蚊虫也就罢了,万一那滑溜溜的蛇在她睡觉的时候忽然出现,那她的小命岂不是依旧要不保?“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如此,三人又走了一段路程。 终于某人再也扛不住了,陶菀抱着自己的包袱坐在一可很光滑的大石头上:“那我休息下,再行走总可以吧?就一会儿!” 没意见,小翠与萧百也立刻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虽然她们比陶菀好些,但身为女子走了这么长的路当真也是不容易啊,当然她们也庆幸都没有裹小脚,不然那就要悲剧了,没准两个城都走不出来。 “小翠,我感觉到腿都不属于我的了!”陶菀本想要像萧百抱怨,但一想到那货会取笑她,立刻转移方向。 “那小姐,要不要我替你垂垂?”小翠一直都是乖孩子,总是尽职地让陶菀开心舒服,当然她不是说萧百不尽职,只是萧百太会取笑她了。 “好好,小翠就是好孩子!”陶菀兴奋地嚷道,“过会儿我也给你垂,咱两互垂!” “小姐,算了!你还是别给我垂了!”小翠一听她也要帮她垂腿,立刻拒绝道,这小姐下手没有轻重,没准一拳垂下去,她的小脚就废了。 “嗯额。一会儿的时间就要到了!”萧百还没等她们开始,就站起身子,笑着说道,“继续磨蹭下去,真要……” “我们走!”陶菀没等萧百开口,立刻站了起来,她能走,肯定能走,在心里却未必期盼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一辆过往的马车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不,她的念头刚升起,远远的就看到一辆马车悠哉悠哉地朝着她们这儿驶来。 上天竟然听到她的祈祷声了,陶菀很是欣喜。 等着小翠与萧百看清那驾马车的人时,想要阻止陶菀已经来不及了,她正兴奋地蹦跳着朝着那马车使劲地挥着手。 越来越近!“吁——”马车在陶菀的身边停了下来。 第二十章 仇人相见 驾马车的是个男子,整个人看上去很是阴郁,可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幸福,嘴角还扬着一丝笑意,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探究究竟是怎样的事儿能够让一个阴沉沉的人儿含着幸福的笑意呢? 当然陶菀没那么八卦,这些事与她无关,她没必要去刨根到底,她现在唯一有兴趣的就是想要问下面前的人愿意载客不? “先生,我想请你载我们一程可以不?”陶菀冲着男子微微一笑,清澈的双眸很是灵动,让驾车之人不由得为之一怔。 这样的笑容,竟然可以在一个男子身上有。 小翠与萧百这时候已经来到陶菀的身后,很是谨慎地望着非忧,非忧也能够感觉到她们眼中传来的排斥,虽有不解,也不多问。 “行不行?”陶菀见他没有回答,再次询问道,她真得不想走路了,而且面前的这个看样子也不像什么坏人。 “对不起。恕我无能为力!”非忧扯动了下嘴角淡淡地说道,毕竟车内还有一个人,若是让面前的三人都进车内,会使得狭小的马车变得很挤,他不想让晴涵那么累的躺在里边。 陶菀小嘴一撅,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人家不愿意载,她也不能强求着,看着他时不时朝着帘内瞟去,想来这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坐决定的。 “咳咳!”车厢内传出一阵清咳,“非忧,是有人要搭车吗?”一阵细细地却虚弱无比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的。”非忧老实地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有三个女子。” 纳尼,她们是女扮男装竟然被他一眼识破,也太厉害了点,要知道很多人没有认出他们是女人哦,尤其是萧百的样子,基本上无人会认为她是女人,哪料眼前的人瞟了几眼就知道了。陶菀崇拜地望着非忧。 “让她们上车吧,想来是走累了。”晴涵抬起手掀开帘子,微微探出个小脑袋,冲着外边的三人浅笑一下,“若是不嫌弃,就上来吧,这儿离镇上还有些距离,若是走得话,怕要走动半夜!”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哦耶!姑娘好人呢!好人有好报!”陶菀兴奋地欢呼道,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的神色,“谢姑娘。”说着,双手一撑,就翻上了马车,丝毫不去理会那驾车之人的脸色。 非忧注意到,还在外边站着的两个人在看到晴涵之时,面上露出一股怨气,还夹着恨意,但更多的是警惕可从他在认识晴涵,除却她得罪过陶菀,似乎也没有得罪过其它的人,为何她们的脸色仿佛是看到仇人一般,他绝不允许晴涵出事,他冷声道:“你们是何人?” 萧百见他有所发觉,立刻敛下情绪,微皱眉头,陶菀的速度也太快了点,竟然已经钻进车内了,若是这是把她拽下来,肯定会生出点事,罢了,反正现在她们是易容,非忧与晴涵未必认得出她们是谁。 “我们只是过路人!”萧百云淡风轻地说道,“陪同自己小姐去探亲,奈何以为路途比较近,未曾雇佣马车,这才走到这儿,我家小姐便走不动。” 非忧不太相信她所言,却也找不出破绽,毕竟刚才她的神色最多的也就是警惕,而他们家的小姐这般大大咧咧,要么就是真得很单纯,如同当初的晴涵,当初的夫人,要么可能就是高手,隐藏的太好。 “非忧,快点让她们上来吧!”晴涵在车内再次催促道,“别耽误她们的时间儿。” 坐在车内的陶菀打量着躺在最里边的人儿,她的身子单薄的如同一张纸片,容颜很是憔悴,苍白的看不出一丝血色,薄薄的嘴唇也是毫无血色,只是嘴角似乎一直噙着笑意,浅浅的,淡淡的,却又是那么不容忽视。 她该是是个久病的人,凹陷却充满血丝的双眸带着一丝……解脱,解脱?如此年纪该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会变得有解脱之状? “你病了很久?”陶菀试探地询问道,“生病了,怎么还跑出来,这样对身体不好!” 晴涵淡淡一笑,她朝着陶菀望去,她整个人都是那么的灵动,虽然容颜并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让人过目不忘,尤其是那双不掺杂一丝杂志的双眸。 “嗯。十来年了。”好似无所谓的说道,是的,她真得无所谓了,当一切都放下的时候,生命其实也变得无所谓,只是她不想欠非忧太多,她想陪着非忧过一段日子,将自己剩下的日子都交给非忧。 “哦哦!”原来真得病了很久,好可怜啊,心中虽然很是同情,却也没有露出那副同情的嘴脸,因为她明白面前的人不需要她同情,从她那嘴角淡淡的笑意中,可以明白现在这样子就是她最喜欢的生活了,转而又联想到外边的马夫,陶菀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是对有情人,“打扰你们了!”陶菀讪讪的一笑,也如萧百的一样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依旧没有上马车的萧百对于车内晴涵的话语,以及她刚才的表现觉得很是奇怪,难不成这四年让她转性了? “你们快上车,别磨蹭了!”陶菀催促道,“不要让人家等你们啊!” 想想也是,这般让人家等,多不好意思,于是乎,小翠与萧百齐齐上了马车,只是身子时刻绷紧着,暗暗地注视着那个瘦弱的人儿。 车内的空隙真得很小,晴涵为了让大家能够坐得舒服些,收起了她的折叠卧榻,还将她的垫子一一分给大家,好让她们垫在屁股下边,以免震得疼,随后她就靠在最里边的车璧上,手中握着帕子,偶尔清咳的时候,用那帕子捂着嘴唇,好似免得传染给大家。 她的一举一动真当是让萧百两人刮目相看,她真得变成好人了?当初一而再再而三算计小姐的她,怎么会那么温柔?还是她一直都很温柔,很好心,只是针对小姐便好不起来了,因为楚风?这样的解释好像是行得通? “那你们是准备游山玩水吗?”陶菀发现自己很喜欢和面前这个娇弱女子聊天,好像从她身上能够挖掘到不一样的故事。 晴涵颔首,轻启朱唇:“嗯。有生之年,想要和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起去看看大好河山。”说着双眼望向了外边的人儿,非忧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嘴角的笑意更深,她说自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事。 “哇哦!”陶菀惊叹道,“我好羡慕啊!” 而萧百再次一惊,她最重要的人不应该是楚风吗?怎么成了非忧,她不是为了得到楚风的爱,时不时地设计陷害小姐吗? “姑娘,你以后定也会遇到这么一个人。”晴涵双眸含笑地说着,“记得以后一定要好好珍惜那个爱你的人。” 陶菀频频点头,她定然会珍惜呢,因为爱一个人不容易。 晴涵见她如此稚嫩的模样,又是一笑,观其模样,年纪约莫着只比她小一点儿,可这性子与很早很早以前的她一样,那般单纯,那般天真,再看她身边的两个人,该是侍女,一脸谨慎堤防的模样,让她不由得想起当初陶菀身边也有两个女人,额脸上忽然显现出愧疚,都是她,她的错啊。 希望风能够找到她,陪着她…… “姑娘,若是爱上一个别人也喜欢的人,记得光明正大的去争取所爱!”晴涵思索了一阵,终究还是说出了口,“你也要防着点人,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嗯嗯!”陶菀连连点头,如此人生哲理她不是不知,只是没想到一个陌生人会这般提醒她,当真让她有些小意外,“谢谢!” 萧百收回视线,暗自而想,这个女人好像真得放开了,也许是因为非忧的不离不弃,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的样子怕是挨不过来年春天了。 晴涵脸上的笑意不曾减去,淡淡地笑着,如同春日里的阳光,不是很烫人,却能够给人温暖。 如今,她再次发现生活其实是相当的美好,你看,面前有如此天真单纯的女子,这般明媚如阳光的笑意是多么温暖人心,还有两个似乎时刻牵挂着自己小姐安危的侍女,是多么的忠诚;车外又有一个对她不离不弃的人儿,那又该是多么伟大的一份爱。有生之年,遇到他,是她何其的幸运,纵使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他都不曾说过嫌弃。 她为了得到一个一个人全部的爱,不幸的丢失了那么多美好的事物,还好,她终究还是悬崖勒马了,还有机会可以好好的欣赏着天下美景,人间善意。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陶菀很想记住这个陌生人,在病痛的折磨下却还是享受着生活的快乐那么乐观,是多么励志的一件事啊! “晴涵!晴天的晴,包涵的涵!”晴涵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姓名,她的好,她的坏,留得别人去评价,没必要因为过去而隐瞒太多的事情。 陶菀点点头,但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名字好似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可又回想不起来,微皱了下眉头,却很快舒展开来,毕竟这世上同名同姓的有的是,没准儿哪天在街上的时候就有听人喊过这个名字。 在萧百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陶菀自报姓名:“我叫陶菀,请多多指教!”只是当她话音刚落的时候,晴涵猛地抬眸紧紧地盯着她看,但看不出意思异样来。 就连驾车的非忧也来了个紧急停车,他被那名字给吓到了,还有刚才那两个女子望向晴涵的怨恨与警惕,让他不得不怀疑她就是夫人,只是夫人不会这般孩子气,而且她好像全然不认识晴涵一样,难道这期中有什么问题? “非忧怎么了?”晴涵见马车骤停,关切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前边有个比较大的石头而已!”非忧随便撒了个谎,他不想让晴涵多担心,如此敷衍过去就好。 “嗯!”晴涵应了声,便不再和非忧说话,她知道非忧想到了什么,因为非忧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的陶菀变得这般纯真,好似一个从未接触过大染缸一样。 第二十一章 求她回去 陶菀不是傻瓜,当然能够感觉到流动在空气中的诡异气氛,而且大家的神色也让她明白了一点事,那便是她的名字就像一个诅咒一般,不,确切的说是忌讳,不该提,不能提,不能让他人听到。 这一次,她大咧咧的报上姓名,怕恰好撞上一点小悲剧,不对,为何面前的女子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歉意,那深深的愧疚缭绕着整个人。 这是怎么了?再回过头看萧百与小翠,两个人的面孔紧绷着,尤以萧百为甚,犀利的双眸仿佛要把这里面的人都看穿一样。 车轮开始慢慢地滚动起来,发出的车轮声让车内静谧的气氛变得更为诡异,她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好奇的心,试探着询问道:“我的名字有问题吗?”说完,还朝着萧百二人看了几眼。 萧百直视着她,却并未说话,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晴涵开口。 陶菀又将视线投向了晴涵,她闭上了那双泛着红色血丝的双眸,呼吸很是不平稳,她的双手摁在胸口,看着像是因为咳嗽引起的原因,但事实上她是试图在压抑住自己心中的诧异。 从两个侍女的神色中,晴涵相信了面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女子便是那消失思念的陶菀,那个让楚风牵肠挂肚的女人,让所有人都会她折腾的女人,她忽然羡慕起陶菀,有那么多人想着她,念着她,心里还疼着她……而她呢?她扯起嘴角苦笑了下,终是睁开了双眸。 她直直地望着坐在面前一脸不解的陶菀,遗忘也许是好事,至少又可以面对新的人生,每天都带着快乐,带着好奇地探索着这未知的世界,她嫉妒陶菀,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快的忘记,忘记过去的爱与痛,而她呢?就算如今随着非忧而走,而心里的那一片苍白的爱呢,她舍不得丢下,也不舍得丢下,她知道这样对非忧很不公平。 然,这两夜,无论她怎么想要忘却楚风,她都做不到,她多么希望有忘情水,好让她忘去过去的种种爱恨情仇…… 陶菀见晴涵的脸色不对,望向自己的神色变幻莫测,不由得低唤一声:“晴涵姑娘?” 如此轻吟低唤是多么容易让人动心,再看她那嘴角的笑意,让晴涵有些恨她,为什么她还可以笑得这么轻松,楚风为了她,为了找她,整个人哪一点还像人啊,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明明错得是她,为什么受罪的却是楚风呢,为什么,为什么? 晴涵的双眸中泛起一层氤氲,一滴滴的眼泪汇聚在她的眼眶里,被睫毛拦着的眼泪摇摇欲坠,但终于还是在她的一声抽气中,坠落,在空气中翻了一个身,最后滴落在晴涵的手背,很快一滴一滴地泪,如同天上的雨不停地落下。 “陶菀。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请你不要折磨楚风了。”晴涵抓着陶菀的双臂,失声痛哭,“他已经受不起折磨了,求你回去他身边,求你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我也不会再伤害你,对不起!对不起!” 陶菀很是大惑不解地望着抓着哭成泪人的人儿,她又朝着萧百望了一眼,只见她也面上也带着一丝不解:“晴涵姑娘,你怕是认错人了?” 晴涵固执的摇摇头:“陶菀,求你恨我,也不要假装不认识我,更不要忘记楚风,他在等你,他在寻你,他找了你整整四年了,算我求你,你回去好不好?” 四年?多么巧合的时间,陶菀再次朝萧百看了过去,她们的面色微变,不再是不解,更多的是怀疑。 陶菀见看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再询问,只是再度对面前这个满脸愧疚的女人说道:“人生在世,孰能无过,悔过便是最好。”陶菀从她的哭诉中,也算大致明白一点事儿,那就是这个女人做过对不起一个叫“陶菀”女子的事,恰好,而这些都可能只是因为一个叫“楚风”的男子? 楚风?楚风不就是凤栖山庄的庄主吗?听闻这个男子温润儒雅,做事果断,一手创办起这天下最强大的联盟商会,而且经营着各类铺子,更甚是,楚风,是那皇帝的儿子,只是因为那传言,不得被踢出宗谱,但楚家人依旧与他走的很近。听闻楚风有两个夫人,一个该是那“陶菀”,另一个该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的了吧?而且还有一个儿子,那儿子随着“陶菀”离开。 也难怪,如此厉害的男子,定会惹得女人之间争风吃醋…… 晴涵抬眸望着陶菀,噙着的泪水欲坠未坠,声音带着哽咽与惊讶:“陶菀,你是原谅我了吗?” 她怎么就要把自己当作是那个女人呢,自己可是没有生过孩子哦! 陶菀正色道:“晴涵姑娘,我真得不是你口中所提的‘陶菀’,所以无所谓原谅不原谅,但我相信那女子定是会原谅你,你一直都在忏悔,不是吗?” 她终究不肯在自己面前承认她就是楚风的妻子——陶菀,同名同姓吗?晴涵垂下头,无声的苦笑着,罢了,就当做真得不是那个女子了。她松开抓着陶菀手臂的手,怏怏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轻轻擦拭了下眼泪,对着面前的三人浅浅一笑:“让你们笑话了。” 陶菀摇摇头:“没有的事呢!”但还是好奇地询问道,“你是凤栖山庄的二夫人,是不?” 晴涵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已经不是了!”就算没有楚风的那一纸休书,她和他的关系其实早已就是这般,在叫他风哥哥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彻底断了,她不是他的佳人,他也不是她的良人,依稀记得那日婚宴,又是一出闹剧,就算夜里,他来了,他眉头紧锁,自己低头无语,两个人伴着灯儿坐,恍恍惚惚地过着那最美妙的良辰美景。此后,夜夜红烛为他剪,却不见他的人。 多么好笑的婚约,就算曾经真得相爱过,就算曾经真得想要今后在一起,但终究是会变,会变,她变得不折手段,他变得优柔寡断,但这一切都是她造成…… 当对不起说出口的时候,她发现轻松了许多,身上的包袱好似也笑了很多,再度扬起笑容时,多了一份清淡。 “哦哦!”陶菀应了声,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彼此之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各自都陷入了沉思。 而外边驱着马车的非忧,当听到里边那一声声哭泣,一声声愧疚,让他的心相当的难受,晴涵的心终归不会在他的身上,可他就执迷不悟,爱,不是说忘就可以忘! 他一直都不曾开口说话,是因为就算里边的是假陶菀,让晴涵把心中想说的说出来,对她是一种彻彻底底的解脱…… 解脱,是肯承认这是个错,是懂擦干泪看以后,找个新方向往前走。 晴涵她该是做到了。 一路上,大家变得寡言少语,确切的说,是那叽叽喳喳的陶菀一直未成开口说话,噘着嘴巴,发出吱吱声,看上去好像受了什么委屈。 情绪稳定后的晴涵微笑着说道:“陶菀。谢谢你!”无论你是谁,至少我将心中的难受,心中的愿全部吐出,接下来的生命旅程,她会过得很好,也不用惦记太多了,真得可以在有限的生命中全心全意的和非忧在一起。 “西西!”陶菀傻傻地一笑,“你干嘛和我说谢谢呢,我又没有做什么,要说谢谢的也该是我呢,要不是你,我怕我就要累死在路上了,这两丫头压根都不管我!而且驾车的那人好冷的哦,所以要说谢谢的是我!”陶菀幸福的抱怨着,脸上洋溢着生活的色彩。 “谢谢!” 如此融洽的画面,是萧百等人怎么都不会想到的,想当初,她们二人见面,表面上是没什么,可私底下的暗涌…… 路程并不是很遥远,两个时辰,她们便出了小道,来到镇上,夕阳笼罩下的镇市,显得很是静谧,街上的人很少,摊贩们都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去。 偶有一辆匹马会疾驰而过,那哒哒马蹄声,让安静的镇市掀起一小阵热闹。 陶菀三人与晴涵二人就在这儿告别,各奔东西。 本以为她会很快忘记这个在车上抓着哭泣的女子,却不曾想到她们的纠缠是那么深,那么长…… 坐车车内的晴涵在离去之时,掀起窗帘,望着陶菀的背影,又是一阵轻语:“陶菀,对不起。祝你幸福!”随后,便放下了帘子,抑制住心里的难受,她不能让非忧担心,她捂着帕子轻轻地哭泣着,好似要把那泪水全部哭干。 原来所谓的解脱还是需要一段过程…… 站在街边的陶菀感受到那一眸悠长的注视,可当她回过头想要与那个女子挥手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放下了帘子,朝着马车远去的影子,陶菀微微一笑,祝你们幸福。 陶菀回过头,勾起萧百与小翠的手,笑嘻嘻地说道:“走。咱们化妆去!” 与她无关的事情,她不去多想,就算有关,终有一天会知道,现在还是过好每一天为好,她的生活不能被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的女人干扰。 “走!”萧百见她没有多想,也宽心了一点,若是小姐逼问,她还真不晓得怎么说起,那么冗长的事,而她知道的并不算是很多,着实说起来会有些累。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当三人出现在客栈的时候,店小二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住店!”陶菀笑着说道,“三间房!” “是。”店小二将她们迎到柜台之前,付了帐,便带着她们去了各自的房子,“几位,你们的晚饭是楼下吃,还是小的给你们送上来?” “楼下吃!”陶菀刚出口的时候,就被萧百打断了,“送上来!” “这……”店小二为难地望了望陶菀与萧百,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小翠,好似再说,听你的了。 小翠嘴角抽动了下,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 陶菀注意到萧百朝她眨了下眼睛,瞬间明白了过来,改口道:“小二,劳烦你将饭菜送上来。全部送到天字1号房!” “是。客官请点菜!”店小二如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了一些菜单。 陶菀接过后,点了几个大家彼此都要吃的菜,便交给了店小二。 “客官稍等!” 这家店的上菜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才没多久,第一道菜便上来了。 一天的赶路,大家都饿了,很快就将盘里的菜给消灭了,因此,小二来回的时候手上总会有盘子,来时满满的一盘,走时,上边可是干干净净,怎么说呢,就如同被舔干净一样,他们究竟是饿了多久? 酒足饭饱,三人不顾大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 但这一靠,就让某个人睡了过去。此人便是那能吃能睡能玩的人儿——陶菀! “萧百姐姐,那我们接下来是……” “回去睡觉!” “哦!”小翠应了声,而后指着陶菀,“那小姐怎么办?” “就让她这么睡着!”萧百俏皮地一笑,“这样小姐过会儿就会醒来,用不着我们来催了。”随后附在小翠的耳朵边,嘀咕了一阵。 小翠了然的点点头,便笑着跟在萧百身后走出陶菀的房间,随手将门带上。 第二十二章 阴差阳错 深夜,整个客栈陷入了沉睡,除却大堂上有一盏烛火在跳动着,照亮着正在轻轻拨弄着算盘的先生,再也没有了其它的一丝气息。 萧百轻轻地打开房门,朝着四处望了几眼,见四周的房间都是一片黑暗,想来大家都睡了过去,便偷偷地溜了出来,然后再度将门阖上,轻步走向陶菀的房间,待她刚推门而入的时候,小翠也跟了上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就进了屋子。 “你们现在才来啊!”早就苏醒的陶菀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椅子上睡着真不舒服啊,这不醒来,全身酸痛难受。 萧百也不多说话,只是走到窗前,将那窗户打开,让外边的月光洒进来,照亮屋子。 “小姐,与你身高相似的人住在你对面,从她走路的姿势来看,没有武功。小翠,你的是在天字5号房间,立刻去换人!” 大家彼此点头,在黑夜中悄悄地进行着某种活动,当大家将三个与自己差不多高度人都搬回屋子后,萧百便开始在她们的脸上开始了鬼斧神工之作。 该嫩的地方嫩,该老的地方老,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凹。 萧百的速度赶不上那老太太,折腾这三人,便花去了好些时间,主要这三人的面部她不曾熟悉,为了呆会让她们三人与这三人来得相像些,她不得不花好些时间去摸索他们的脸。 说实在,她虽然从小在男儿堆里长大,可不停的摸着男人的脸,这活儿她还没有干过,幸亏是晚上,这月光并不能很真实地照耀出她此时的脸已经泛红。 待将这三人弄好妆后,不做停留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转而去了他们三人所住的房间。 这时候,天开始微微发亮,三个人已经有点小累,也也不敢休息,赶工似的将自己的脸化成了她们的模样。 等着所有的事情都弄好之后,这天彻底大亮,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三人相视一笑,这样的事,她们不是第一次干,可从来没有玩腻过,如此变装,是多么的其乐无穷。 三人各自回屋后,等着小二将早餐送来之后,草草的吃过,便下了楼,赶紧离去。 等着走远之后,三人大声的笑了出来,引得周围的驻足旁观,还对着他们三人指指点点,三人彼此吐吐舌头,欢快奔走。 有了昨日之事,今儿个她们三人买下来了一辆马车,至于谁当车夫呢?只是很纠结的一件事情,因为大家好像都不会赶车,可若是让那车夫跟着,那又多不自由? 罢了,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不就是驾个马车吗!怕什么!况乎萧百定是有经验的,从她和小翠眉来眼去的神色中,陶菀明白了个一二。 好在这马好像很听话,悠哉悠哉地走着。 驾马车的是她们的小姐,陶菀,她兴趣大嘛,另外两人也乐得让她弄,反正不怕摔死,萧百坐回马车里,将小翠的容颜再度换去,变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她自己呢,嘿嘿!她贼儿个笑笑,三师叔的模样不错,就顶着那酒肉和尚的脸。最后小翠换了陶菀。 陶菀此时顶着的脸蛋其实很漂亮,只是为了少点儿麻烦,终究还是将她脸上的东西褪去,妖艳的桃花常开不败,在她的脸上生了根。 陶菀摸着自己的脸,这桃花下的纵横交错的伤疤,让她的心微微一冷,是谁这么残忍的让她本是清秀的脸变得如此丑陋,又如此妖艳,她一遍一遍的摸着,冷冷地问道:“小白,为什么我们不能用本该有的面容呢?” 萧百拿着画笔的手微微一抖,画笔上的粉渍落在了自己黑色的衣衫上:“小姐,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 “嗯!”陶菀轻应了声,“那我就顶着这张脸出去!” 萧百再度愣住,摇摇头:“小姐,不可以。奴婢们不想让你再度有危险!” 这张脸会带来危险?怎样的危险,会让萧百这个武艺高超的人都害怕的在轻抖,她侧过头望向萧百,面上敛去了往日的嬉笑,郑重地问道:“我是不是那陶菀!” 小姐终究还是问了,她们终究还是瞒不住了,她沉重地点点头:“小姐,你是!”但随后又摇摇头,“你又不是楚庄主的夫人了。” 那也就说昨日和她道歉的女人,就是她的情敌喽!那女人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错事,让她如此请求着自己原谅呢?难不成这脸上的伤疤与她有关? 陶菀指着脸上桃花下的伤疤浅浅地开口道:“这和她有关?” “是!” 陶菀了然的点点头:“那替我换脸吧!” “小姐,你会回去凤栖山庄不?”萧百轻声询问道。 “不知道!”陶菀吐出三个字,她连过去的回忆都没有,一点记忆也没有,回去干什么?况乎她还没有玩够。 “哦!” 陶菀闭着眼睛,任由着那毛茸茸的画笔在自己的脸上游走着,但很快她想到了一个问题:“萧百,和我说实话,我是不是还有个儿子?” “是!”萧百知道一切再也瞒不住了,就算是陶菀没有记忆,那么昨日的事儿,势必会加速她来询问过去的一切。 “他在哪儿?”对于所谓的儿子,陶菀并没有太多的感觉,现在的她感受不了那种十月怀胎的喜悦,也感受不到新生命出现的欢乐,突如其来的蹦出一个儿子,她有得也就是一种责任,一种不丢弃他的责任。 “小姐。他在嵩山少林寺!”萧百如实地说道,“当初杀手太多,我无法照顾大家,就让小少爷和离歌去了少林寺。” “嗯!我们去少林寺!”陶菀直截了当地说道,她的孩子,就算对他没有爱,也应该是留在身边的,况乎她还想要看看自家儿子长得帅不帅! “好!”平时一直做着决定的萧百,这会儿再也不做任何决定,一切都听从着陶菀的吩咐,“小姐,你的休书。恕奴婢越矩,替你签名收下了!”萧百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了陪伴着她四年的休书。 陶菀并没有怪罪她擅自做决定,这四年来的相处,她明白萧百是真心实意为她好,如此做,怕也是逼不得已,况乎从那晴涵说得话中,她也了解自己和凤栖的渊源很长很长,但这一切她都需要好好的去回忆,但她不会刻意地去回想,她在怕,怕过去的伤,过去的痛,如今她这么快乐,怎么可以因为过去的伤痛而变得郁郁寡欢呢? 她没那么傻,揭了自己的伤疤让别人来看,所以遗忘真得是一件好事,就等着见那突如其来的儿子吧! “干嘛怪你,要是没有你,你家小姐我怎么可能那么自由呢!”陶菀的嘴角再度扬起笑意,一直抵达到眼里,“你家小姐我没那么小气。” “小翠,我去见我儿子喽!”陶菀欢呼道,听闻那凤栖山庄庄主长得很好看,而自己长得也还过关,那么她家儿子是不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子呢?她在大脑中兴奋地幻想着。 “嗯!”小翠同样也很兴奋,她想见离歌,想见小少爷…… 此时的陶菀三人并不知道,在她们前脚刚离开客栈的时候,便有一行人拿着她们三人的画像前来询问:“小二,可曾见过这三人?” 店小二双眼微眯,这三人他特别有印象,不仅穿得好,而且那吃菜的速度可不是盖的,稍一会儿功夫,就可以风卷残云。对,正是天字1号房的人! 他有抬起眼瞧了瞧面前的爷,低声询问道:“爷,他们是……” “少管闲事!”领头的人冷喝一声,“见或不见?” 店小二谄媚地一笑,摊开手,示意了下。 “给!”那人从怀中掏出银子,扔在店小二的手中,“说。是不是见过他们?” 店小二捏了捏银子,又搓了几下,面上谄媚更是不断:“爷,他们三还在屋子里头睡觉呢!” 听闻店小二的话,一行人面上一喜,开门红啊,才刚接到任务,就成功,他们兄弟几个这一次儿可要赚大钱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立刻去打扰人家,毕竟头上的人有吩咐,若是找到,切不可随意打扰,要恭敬地对待,故而这些人便在楼下端坐着,叫了些酒菜,等着他们下来。 约莫一个时辰,这些人正等得不耐烦,考虑着要不要去敲门的时候,其中一个人便下来了。 领头人赶紧地迎上去,笑着说道:“公子,还望你随我们回一趟京都,我家主子邀请你去!” 那人很是不解地望着领头人:“你家主子,关我何事,我又不认识,不过我恰好是要去京都。” “那随我们去,我家主子可是京都中的大人物。”领头人自豪地说道,“你被我家主子看中,是三生有幸啊!” 那人哼了一声,便不做多说:“我还有同伴。你们自便!” “没事,没事,我们等!”领头人拉着那人坐了下来,紧接着另外两个与萧百和陶菀长得一样的人儿也下了楼,但也被那领头人请了过去。 “好了。都到了。我们回京都!”领头人率先走了出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三人诧异的神色,“你们还不快点。” 由于这三人正好要去京城,也便不多说什么,有顺风车搭乘,有什么不好的呢,虽然不明白这些人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可观其对与他们恭敬的模样,想必没什么危险之事。 当这三人在各自不解之中到了京城之后,迎接他们的是一个长得英俊潇洒的一个青年,身着一青色翠竹长衫,边上勾勒着金色边,束带上吊着一枚玉佩,是个富贵人家。 “菀儿,你忘记我了吗?”楚云望着面前的人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心中微愣,她真得是失忆了吗?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所以才恢复了过往的快乐,所以才会不认识自己,是吗? 三人互相看了几眼,彼此确定面前的人是在和他们说话,只是谁是菀儿呢? 楚云见站在最前面的男子并没有回应他,好似自己叫的并不是他,心中腾起一股怀疑,他们找错人了:“你不是菀儿?那请问是……” “公子,在下王腾!” 楚云眉头一皱,当真是是找错人了,只是为何他们长得和陶菀她们一样,难道她们已经发现有人在跟踪她们,在找她们?故而使计让他们扑个坑。 三人见面前的俊美男子脸色阴沉,虽不明白他找他们所谓何事,却也微微猜测到一点,找错人了。 “公子,若是没事,在下告退了!”其中一个等得有些不耐烦。 楚云点点头,当他们转身的时候,又唤住他们:“三人稍等!”随后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一个侍卫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附在那侍卫的耳边嘀咕了几声。 “三位里边请,还需要耽误你们片刻时间!”楚云满怀歉意地说道,“三位长得与我的故人长得很像。”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那侍卫便带来了一面铜镜。 “三位,你们看下这镜子!”楚云让那侍卫将镜子交于三人。 接过镜子,看到镜中的模样,三人大吃一惊,一夜之间,竟然都变了容貌,这……三人赶紧抬头望向楚云。 楚云温润的一笑,随后点点头。 没想到她们还挺狡猾的!楚云暗自感叹道,菀儿,菀儿,我一定要在楚风之前找到你。 第二十三章 少林错过 路途还算平静,并没有遇到杀手之类的人,想必应该已经被她们三人绕晕了,武斗消耗体力,不如智斗,脑筋一转,便过了很多麻烦。 约莫半个多月,三个人便来到了嵩山少林寺,茂密的丛林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罗列的塔林,还有黄色的墙面。马车最终被迫停留在山脚之下,三个人拾级而上。 陶菀感到自己的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情绪,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怪异,她就要见到她的儿子了,可她感觉自己也还是个并未长大的人,怎么去照顾一个已经四岁的孩子,陶菀每走一步,脚就沉重一步,她忽然发现走这个阶梯比走山路还要累许多,才走了一般的路,她的双腿就在抖了。 听得萧百的叙说,当初她就送他们在山下,让年纪小小的离歌抱着她的孩子走了上去,她忽然很想见见离歌,他是该有多大的毅力才走到这少林寺?是爱,是忠实,还是承诺?也许都是! 陶菀终于还是停下脚步,仰望着身边茂密的树林,苍翠的树叶之中有泛红泛黄的叶子,远远看去,就是那春天的花儿,但终究不是那花,风轻过的时候,便有黄色的叶子从枝头款款飘落,看着很是凄凉。 凄凉,她怎会想到这一次,她应该高兴才是啊,可以见到自己的儿子,为何会有凄凉的感觉?但转而就明白为何了,她是在为那孩子来到这世上而感到凄凉,他的爹娘都不曾去顾他,将刚出生的他扔在这荒凉的地方。 “咚——咚——” 少林寺中响起了钟声,陶菀深呼吸一下,该见到的终归是要见到,她的儿子若是愿意和她走,那么她势必会好好的照顾他,若是不愿意,她也会时不时地来看他,来弥补曾经的事,即便她至今还不是很清楚,她是在怎样的情况上怀了他,又生下了他。 其实,陶菀很清楚自己的性子,除非爱,才会将自己交付给一个人,那么他是她们爱情的结晶吗?但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若是爱,怎么还会有那个叫做晴涵姑娘的事,即便她找茬,前夫的他也该是会向着自己一些……这般纠结的想着,陶菀开始恍惚了,过去的一切她害怕面对了。 走在前边的萧百见身后的陶菀停下脚步,眼神有些迷离,不由得询问道:“小姐,怎么不走了?” 小翠也同时停下了脚步,二人都望着陶菀,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踟蹰,一丝怀疑。 “小白,我发现我还没有准备好!”陶菀如实地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孩子!”要是孩子问起爹爹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根本无法回答,她只能告诉她一个轮廓,那就是街上听到的传闻,可是传闻究竟是有多少真呢?传闻终归是传闻! 萧百当然知道她说得没有准备好指的是什么,但是都来了,若是再次逃避,那么孩子知道后,真得会更加的伤心:“小姐,别犹豫了,终归是要见到了,既然来就去吧!” 陶菀依旧还是很犹豫地望着那不见尽头的路,走吧,走到了,就不会退缩了,想着,她便抬起脚迈上了一阶梯。 萧百见她有所动作,便也不多说什么,为了能够让陶菀轻松些,她笑着说道:“我这次回去铁定要悲剧了!” “为什么?”小翠领悟到萧百的意思,便和她唱着双簧。 “还用说,曾经有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其实,我也有两过了!”萧百这么说的同时看了眼陶菀,她知道自家小姐心软,若是听得她怀念方丈大叔,势必会立刻有劲道跟着她上去,“第一过呢,刚下山的时候,那年去陶庄的时候,正好随着庄主来到嵩山,但没机会溜开;第二过呢,就是当初送离歌来的时候!” “你为什么不上来呢?你不想他们吗?” 萧百耸耸肩:“想,怎么不想,我超级想念方丈大叔;只是有很多事要忙,我不能随意走开!” 陶菀微微一愣,她不是不明白萧百的用心,抽动了下嘴角,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萧百照顾了她这么久,她是该陪着她回来看看,看看养她的恩人。 “可是,这也不会倒霉呀?”小翠的疑惑倒是真得上来了,“大家都没见着你,想必应该是很开心的欢迎呢,怎么会让你倒霉呢?”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萧百说这话的时候,全然没有一副口中说得会倒霉的样子,整个人也不似之前那般稳重了,全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灵动了许多。 她奔跳在石阶上,偶尔还三步跨成两不,很是兴奋的模样。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终于走上了这条崎岖的路,陶菀弯着腰垂着自己的膝盖,感叹道:“妈呀,累死我了,我的腿都快废了。” “有那么夸张吗?”萧百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还能够蹦蹦跳跳,这让累得坐在地上的小翠佩服的很,同样是女子,怎么这体格就差了这么多呢。 “不是我们夸张,是你,不是人!”陶菀喘着粗气说道。 萧百得意地一挑眉毛,那是,她是谁,她可是这少林寺中唯一的女弟子,不好好把这里的看家功夫学会,怎么对得起这天下的女同胞们。 这时候,一个和尚拿着扫帚走了出来,看到萧百的模样很是惊讶! 这——这—— 师叔祖什么时候有这么长的头发,不对,不对,他刚刚才看到师叔祖在里边,怎么这么会儿就在面前了呢? 小和尚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目瞪口呆地望着萧百,想了半天终于反应了过来,又赶紧地跑了回去。 “小白,他看到你为何像看到鬼啊!”陶菀注意到那小和尚见到萧百的时候是相当的吃惊,仿佛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新大陆。 萧百神秘地一笑:“过会儿就知道了!”说着,便朝着里边走去。 陶菀和小翠紧跟其后,她们倒是很想知道这萧百是在搞什么鬼。 寺中的和尚看到萧百的样子,皆是愣住,傻傻地看着他到处走动。 就在这时候,萧百猛地停了下来,陶菀二人也赶紧急刹车,她们探过脑袋朝着前边望去,这下囧了,敢情这萧百把自己易容成了那个和尚的容颜,难怪那么多的和尚震惊万分。 只见那和尚眯着眼上下打量了番萧百,邪邪地一笑:“哟,我咋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胞妹妹!” 什么,是个女人! 众和尚立刻呆若木鸡,女人,和师叔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嘿嘿!”萧百狡黠地一笑,“我也不知道有你这么个和尚哥哥!”说着不顾礼节地朝着那和尚跑了过去,轻轻一蹦,拍了拍和尚的脑袋。 随后那和尚大笑了起来。 “哈哈,臭丫头,你回来了!”和尚的朗声笑语,让边上的小和尚惊讶了,这少林寺中不是没有女人吗,可师叔祖为什么说回来了呢,那小和尚不解地摸着自己的脑袋。 此时的陶菀心思全然不再萧百的身上了,双眼不时地朝着四周为望着,这里的小和尚太可爱了,她好像捏一把他们的脸啊,一想着,魔爪就伸向了边上摸脑袋的和尚,光溜溜的脑袋,肉乎乎的脸蛋,捏着好舒服啊。 “啊!”小和尚明显被眼前这个的举动给吓到了,惊恐地望着陶菀。 陶菀色色的一笑:“不要怕,我就是摸摸你的脸而已,手感太好了!” 女人! 又是一个女人,今儿个少林寺怎么了,而且他还被一个女人的手乱摸,阿弥陀佛,佛祖,不是小僧想要破戒,实属面前的女人太…… 那被一群小和尚成为师叔祖的和尚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眯着眼睛望向她们,随后调笑地说道:“丫头,你师傅可是让你带个男人回来,你却带了两个女扮男装的人儿回来,这可是很不妙的事哦!” “嘿嘿,不怕不怕!”萧百笑着说道,“不是有师叔在吗,师叔会保驾护航的,是不?” “不会!” “师叔,不要这样子嘛,师叔,最好了!”什么时候萧百也变得这么能够拍马屁了,这让陶菀和小翠大跌眼镜,不由的收回目光望向了她。 只见萧百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师叔,这个给你,记得要保护我!” 那和尚师叔看了看面前的银票,满意地点点头:“还是我家臭丫头好啊!” 陶菀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这和尚怎么当众犯戒,这也太……阿弥陀佛! “三位,这边请,方丈大师这会子应该正在休息!”拿了钱的和尚师叔,整一个脸上都是春花。 陶菀嘴角抽动了几下,不靠谱,不靠谱…… 约莫一会儿,她们便见到了传说中的方丈大师,是个年事已高的老人,面容很是慈祥,待看到萧百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先是一惊,带又看到和尚师叔也走了进去,便敛下了惊讶。 “师傅,我回来了!”萧百笑着扑了过去,抱去了那方丈大师,“师傅,你想丫头不?” “想。”方丈大叔呵呵一笑,原来是丫头,这丫头竟然还弄起了易容术,随后目光就投向了陶菀二人,“这两位是……” “师傅,这是我家小姐,这是小翠!”萧百一一做解释。 “阿弥陀佛,欢迎施主来本寺!”方丈揖礼。 陶菀小翠两人赶紧地回礼:“见过大师!” “师傅,我这次回来,是来找人的!”萧百决定还是让陶菀先见见离歌,念歌二人,至于她和师傅叙旧会有时间的。 “谁?” “师傅,你可记得四年前,有个小孩抱着婴儿前来少林寺?”萧百不晓得离歌有没有将他的名字告诉方丈,只得这般询问道。 方丈了然:“你说得可曾是离歌与念歌?” 萧百频频点头:“是,就是他们二人。她是念歌的娘亲!” 方丈顺着萧百的手指朝着陶菀看来,犀利的眼神中闪烁着精明:“阿弥陀佛,施主来晚了!” “什么意思?”萧百不解。 “在一个多月前,离歌带着念歌下山去寻找他的亲人了!” “什么!”萧百蹦了起来,这离歌也太不靠谱了,自己也才这么丁点大,还带上个小屁孩去找她们,他知道她们在哪儿吗?肯定不知道,那岂不是大海捞针,等等,难不成那小子带着念歌回凤栖了?转而想想也不可能。 听到这样的消息,陶菀说不准自己的心里的滋味,其实她还是有点盼望能够早点看到自己的孩子。 萧百开始数落起老方丈:“师傅,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做事都糊涂了,他们两个可都还是小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呢,万一出事了呢,万一……” “丫头。”和尚师叔轻喝了一声,“这是念歌提出要去找娘亲,而且你也该相信,这四年足够让那离歌小子去保护一个人,当初你都是这个年纪下山,更何况离歌还是个男孩子,多照顾一个念歌也比你强悍些!” “额……”关心则乱。 “丫头,为师知道你担心他们二人。但佛门之人不强求他人,就算他们现在是佛门弟子,若想还俗,我们也当成全。他们想自己的爹娘了,也有能力去找,我们又何不去成全呢?” “对不起,师傅!” “大师,你可知道他们去了何地寻找我?”许久未开口的陶菀急急地询问道,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寄国!” 第二十四章 酒肉和尚 不知是不是血缘惹得祸,陶菀忽然很想找到她的儿子,听说是叫念歌,念歌,念歌,是怀念谁呢?她想了一会儿忽而笑了,应该是个对她们来说比较重要的人,终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陶菀在少林寺休息了一天之后,便准备离去,但她只是和小翠偷偷地商量,她想要小白在这儿多留几天,陪陪养她长大的人儿,毕竟那方丈年纪都这么大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人世了,当然她不是在诅咒着方丈。 这一日天才微微发亮,她就起了床,打算悄悄地离开,哪料得等她们二人走到少林寺门口的时候,萧百正背着包袱等待这她们,这让陶菀二人目瞪口呆,陶菀朝着看了一眼,偷问道:“是不是你泄漏了消息?” 小翠赶紧摇头,她可什么都没有说哦:“萧百姐姐早啊!”她最后扯动了下嘴角和萧百打了声招呼。 “小白。你好早啊!”陶菀也紧接的附和着。 萧百贼呼呼地一笑,就晓得她们两个会大清早的溜走,果然被她逮着了:“早啊!” 陶菀呵呵一笑后,随后收敛起神色,淡然地问道:“小白,你不多陪陪方丈大师吗?” 萧百眸色微暗,但一闪即逝,明媚的笑颜又爬上了她的脸庞:“不用呢。我下会儿回来的时候陪方丈大叔多玩一会儿便是!” “哦!”陶菀心里也明白她这么做,不过是不放心她和小翠单独地去寄国,虽说这路上并没什么异样,但不保证不被其它杀手发现,就她和小翠的功夫顶多能够逃开,一旦来人多些,那就必定完蛋。 “那我们在这儿继续住两天吧!”她们这么体贴她,那么她也不应该那么自私,方丈大师说那离歌的功夫很是厉害,而且还和她讲了当初念歌刚来的时候,年仅10岁的离歌每天下山去农家给念歌找奶。如此,她应该相信离歌可以保护好念歌,至少应该会在她们出现之前,好好地保护着念歌。 小翠的袖子被陶菀拉了下,顺而也明白自家小姐的用意,也在一边帮腔着说道:“萧百姐姐,那我们在这儿继续住两天。” 萧百明白这是陶菀想让她留下来多陪陪方丈大叔,可是…… 从昨儿个听闻念歌已经离开这儿,小姐的脸色就有些黯然,还带着隐隐地不安,她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事而耽误小姐呢。 “小姐。没事的呢!” 陶菀听得她的话,脸色微微冷了下来:“什么叫没事,方丈可是你的再造之父,如今年纪大了,你就该好好孝顺,怎么不济,至少也要多陪他几天。” “可是……”萧百还想说些什么,再度被陶菀打断,“可是什么,还不快点回去,把我和小翠的包袱也拿回去,你呢,就好好地去和方丈大叔说说话,我和小翠下山去玩一趟,天黑之前必定会回来。” 萧百将信将疑地望着陶菀:“小姐。你们不会偷偷地离开吧?” “不会!你要相信你家小姐!”陶菀理直气壮地说道,丝毫不为她之前要偷偷离去的想法而羞愧。 萧百摇头,她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臭丫头。你回去和你师傅好好聊聊,陪陪他老人家。你的主子今儿个就由我来代劳了!”这时候,她们的身后传来一阵带着宠溺的声音。 萧百抬起头唤了声:“三师叔!” 陶菀也赶紧接应道:“小白,听你师叔的话,好好陪方丈大师,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大师肯定有话要说,你也有很多事要和大师说,不是吗?我就放你两天假。” 萧百看了眼陶菀真挚地眼眸,重重的点点头。 如此,陶菀和小翠便将自己的包袱交给萧百:“我们晚上就会回来,等着我们哦!” “嗯!”萧百应声,随后侧过头对着身着袈裟缓步走来的和尚说道,“三师叔,那你替我尽地主之谊,但是你不能偷吃荤,不能偷喝酒,小姐你替我看着点!” 陶菀和小翠不由得噤声,齐齐将目光投向了萧百的三师叔,观其模样,一本正经,那脖子上所挂的佛珠更是让人不由得升起肃穆之意,哪会想到他竟然是个酒肉和尚! 陶菀感觉自己的嘴角抽筋了,笑不动,也扯不动,稍许后,做了下吞咽状,方才指着和尚说道:“他真得是酒肉和尚?” 和尚好似一点都不在意被用这个称呼着,爽朗的笑笑:“是酒肉和尚。” 好震惊!不过看起模样,也明白这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了,心也宽了许多:“小白,我们会好好的监督着。” 三人下山后,陶菀忽然发现她们成了焦点,而且还时不时有人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停下来和酒肉和尚行礼,有些可能没有注意到他,在走出很远之后,猛地好似刚才与谁相遇过,立刻掉转头来走到酒肉和尚面前行礼,再者就是有些妇孺若是在远处买东西之时,见到他,也会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小跑过来,行礼磕头。 这…… 大家怎么对这个酒肉和尚的待遇这么高?陶菀不由得侧过头仰着头望着身侧的酒肉和尚,金色地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滑溜溜的脑袋饭泛出一道金光,还有那身上的袈裟也镀上了一层金。如同一个圣僧降临在人世间。 “你为什么这么吃香呢?”陶菀好奇地询问道,“照理,一个酒肉和尚应该会被百姓所不容啊?” 酒肉和尚微微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去什么地方逛?” “先吃饭吧,我还没吃早餐!”陶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紧而一阵“咕噜”声响起。 酒肉和尚微微一笑:“请随我来!” 陶菀和小翠跟在他的身后,兴奋地走进了一家餐馆。 “啊,是慧明大师!”小二恭敬地行礼而语。 酒肉和尚轻点下头:“阿弥陀佛。施主,三位客官!” “好嘞!这边请!”小二赶紧地将她们三人迎到了餐桌之前,“你们需要些什么?” 陶菀随口报了些菜,荤素搭配,而且她可以确定这让酒肉和尚不吃肉不喝酒那是不可能的,不如吃得尽心些,反正大伙儿都知道,怕什么! 酒肉和尚吃东西很是优雅,优雅地让陶菀都自叹不如,而且她还在他身上看到一丝贵族气息,好似被人调教过才会变得如此优雅:“和尚,你确定你是和尚?”陶菀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句让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语,和尚不是和尚,那是什么? 酒肉和尚好似明白陶菀要问什么,他浅浅一笑:“是和尚,当了十多年的和尚。” “哦!”陶菀应了声,便不再多说什么,自顾自地低头啃食手中的鸡腿,此时桌上,小翠倒更像是个出家人,几乎不沾一点荤,而且吃饭是细嚼慢咽,与陶菀的模样截然相反,陶菀则更似刚从监狱放出来一样,好多时候没有吃饭的模样。要不是小翠一口一个公子,这边上的人都会以为这小翠才是真正的主子。 酒肉和尚好似吃得并不多,也不贪,将碗中之食吃完后,便搁下了筷子,拿起桌角放好的热毛巾,擦拭了下手,又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轻擦了下嘴角。 陶菀瞠目结舌地望着酒肉和尚,敢情他还有洁癖? 这和尚当得也太奇葩了! 最后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酒肉和尚方才开口:“施主,慢吃!” 陶菀简直就要被他的动作,被他的声音所迷惑了,他的声音有点沉,有点哑,具有磁性:“你都破了这么多戒,有找个女子不?抑或说想过娶亲不?”这话出口的时候,陶菀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了。 酒肉和尚先是一愣,随后笑出了声:“你说色戒?这我倒还没有破,莫不是施主对我有兴趣?”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更是浓烈,但听着有点戏谑之味。 陶菀赶紧地摇头,低下头继续啃食自己手中的食物。刚才纯属无心之问,无心之问,就算有心,也是不可能的,酒肉和尚虽然看上去很年轻,这皮肤也保养的很好,可从他在少林寺中的辈份来看,怕是个上了年纪的人,没准都能做她爹了,况乎她也还是一个孩子的妈,如今还是个下堂妇,怎么可能…… 啊啊啊,想着才说是无心之问,怎么怎么又开始瞎想了,啊呸呸呸,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酒肉和尚好似能够看透她的想法一样,又是一阵笑。 有如此之人在,难怪臭丫头整天跟着都不愿意回来看看她们,有趣,有趣,如此生活才是有趣啊! 小翠今儿个规矩多了,也不像平时萧百在的时候,那般闹了,虽说平时话也少,今儿个更是少得出奇,这一路上也就说了一句话,小姐,我们真得不是偷偷溜走吗?此后,便没了声音。虽然说这张脸和现在的萧百长得一样,可那光溜溜的脑袋还真心让她有些不适应。故而她变得更加沉默了,沉默到让陶菀怀疑身边没有小翠这个人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老妇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惶恐地朝着四周张看,但见得酒肉和尚的时候,立刻露出了欣喜之色,赶紧地跑过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就跪在了地上:“慧明大师,救救我家老头子,我家老头子快不行了……”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酒肉和尚赶紧地起身:“施主,你们慢吃,我去去就回来!” “好!”陶菀含糊地应了声,但紧而又赶紧地扔下了手中的食物,拿起桌边的毛巾胡乱擦了下嘴和手,“我还是跟你一起去,没准能帮个忙。” 小翠也赶紧地停下手,立刻走到柜台前付了帐,好在走时,萧百姐姐给了她钱,不然可能就要吃霸王餐了。 “不用。不用。你们是慧明大师的朋友,用不着付账!”那掌柜地赶紧拒绝道,这么大的银票,虽然很想要,但是做人还是要有原则的。 “这……”小翠不由得回过头朝着陶菀望去,似乎在等着她拿注意。 酒肉和尚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些碎银,交到陶菀手中:“要来的话,就速度些!” 陶菀感觉到自己好似接受到命令一般,特别大声规矩有礼地说道:“是!” 三人急急地跟着老妇人走在街上,穿街走巷,这时,一辆马车见有人从巷子里有人冲出来,来不及刹车,眼看就要撞到陶菀了,小翠赶紧地将陶菀撞开,她被那马蹄在胸口沉沉地踢了一脚,一声闷响,小翠倒在了地上,口中渗出一丝鲜血,缓缓地流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 抢着抱人 “小翠!”陶菀惊呼了起来,也顾不得那马还惊魂未定,又冲回到路上,紧紧地抱着躺在地上的小翠。 小翠见到陶菀安然无恙,吞了下口中的血,笑着说道:“小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瘦弱的身子如同蕴藏着无限的力量,陶菀轻松地将小翠抱了起来,口中囔着:“小翠,你傻不傻啊!” 小翠摇摇头:“小翠不傻!”嘴角的笑意不减,但口中的血却不断地溢出,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了地上。 “哪儿有大夫,你们谁带我去!”陶菀不再去说小翠,她知道当务之急是找到太夫为小翠治疗,却忘记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大夫。 “丫头。赶紧把她放地上。放平!”酒肉和尚制服马匹之后,让老妇人稍等下,赶紧地吩咐起陶菀。 “你能救小翠,是不是?”陶菀立刻照做,但手却紧紧地拉着小翠的手,眼中带着一点点泪花:“酒肉和尚,她会不会有事?” 酒肉和尚拉起小翠的手,搭上脉,微皱了下眉头:“不是很碍事,但是内脏有所损伤,若要全然恢复,没个一年半载不可能。” 没事就好没事好,她还舍不得小翠就这么离去,小翠才十六岁,正值豆蔻年华,人生也才刚开始,但随即她又意识到一件事儿,急促地询问道: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大师。笔墨给你。”这时候,一个百姓带着笔墨走了过来。 酒肉和尚淡淡一笑:“谢施主。”接过那笔墨之后,快速地写下了方子,“你们带着这两位公子去药房取药,顺便在那儿等我!” “是!公子,随我们来!”带路的是个矮个子男人,脚有些跛,走起路来一蹶一拐,可他的脸上一点都没有自卑感,相反好似能够帮得上忙,异常的开心。 “公子。我还是自己走。我应该能够!”小翠见自家小姐又要拒绝,挣扎地想要站起来,奈何胸口的疼痛,让她面色铁青,她咬着牙光,努力地撑起身子。 陶菀看得她那痛苦的模样,怎忍心让她一路走去呢,凭她大力士的水平,抱个女人走路绝对没问题,容不得小翠拒绝,便将她拦腰抱起。 “公子,你……我……”小翠变得语无伦次。 陶菀扬起嘴角一笑:“你照顾了我这么久,也该是我照顾你一回,况乎,你从来都不是我的丫头,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看。”随后语气一边,严肃地说道,“少说点话,别把精力给耗完了,这次元气大伤,有得你难受。” 小翠赶紧地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只是望着陶菀的眼里多了一丝幸福之味。 两个人离去的时候,许是因为彼此都想这事,并没有注意到小翠的玉佩滑落在地上,而且已经碎成了两半,想必是被那马蹄给踹碎。 酒肉和尚见着那玉佩之后,整个人一滞,这玉佩,玉佩…… 他蹲下身子拾起那碎成两半的玉佩后,神情很是动容,望向那玉佩的双眸有些湿润,十多年未见这玉佩,他…… 他猛地回过头,发现她们已经不见人影。 “慧明大师?”那老妇人可是一个急啊,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出来就出了这等事儿,要是再继续耽搁下去,她的老伴,她的老伴就要…… 酒肉和尚被这一声呼唤,回过了神:“你快点带我去!” 陶菀二人来到药房之后,有人立刻搬出来一条卧榻,她赶紧地将小翠放在上边,快速地去抓了药,而后逮着一个人就问,这儿可以不可以煎药,同时还掏出一张银票,算作是药费与那煎药费。 “公子。你也太大方了。用不着这么多!”那瘸子憨憨地摸了摸头,你给他们这么的银票,反而会让他们更加不好意思。 额?陶菀一时不解,看了眼手中的银票,当真是吓了一条,是1000两的银票,这…… “这位小哥,那你能帮我拿去兑换成散钱不?”陶菀不想离去,况乎若是自己去,也不认识地儿,只得找这个看上去忠厚老实的瘸子。 只见瘸子瞪大眼睛的望了望银两,又看看陶菀,赶紧地摇头摆手。 “没事。你替我去一趟,我现在抽不开身!”陶菀硬将钱塞在了瘸子的手里,“兑换之后,你自己从里边拿个50两。” 如此,那瘸子更是不敢拿这银票了,他也硬着要把这银票塞还给陶菀,奈何这行动不方便,力气多少有些小。 “公子,你难道不怕我带着这银票跑了吗?” “不怕。我相信你。”陶菀诚恳地说道,“我相信这儿的百姓都和你一样。”除却那装人的马车主人,这交叉路口竟然还那么快的速度,真没素质,陶菀在心里暗自呸了一声。 “那公子,在这儿等我一会儿!”瘸子揣着钱一摇一摆地朝着外边走去。 一直闭着眼睛休息的小翠,听到陶菀这惊涛骇俗的行为,不由得反问道:“小,公子,你真不怕他把钱私吞了?” 陶菀耸耸肩:“怕。但我更愿意去相信他。”因为从刚才带着小翠来的时候,他好似怕来不及,努力想要让自己走快点,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私吞呢? 陶菀走到小翠的身边,蹲下身子,望着小翠苍白色的脸:“小翠,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着。他们已经去煎药了。” “嗯!”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她们依旧没有等到那瘸子回来,陶菀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了,难不成自己看走眼了,这个是个贪钱的人儿? 这时,一个身着墨色长衫的人走了进来,四周看了眼后,看到蹲着的陶菀,赶紧地走上前施礼:“两位公子,在下是来赔礼道歉的!” 陶菀不解地望着来者,来人估摸着也就二十左右,面若桃花,眼里含着浓浓的歉意。 “你是?” 男子身怀歉意地说道:“在下是那马车主人,伤到二位,还请二位原谅,这位公子的药费以及日后所需要的开销,都有顾某包揽了!” 虾米?难不成她的眼光真那么差?把好人当坏人,把坏人当好人?她直愣愣地望着面前男子:“这倒无须公子了,公子能来道歉就够了!”撞人没有逃逸,是个好娃子。 “那怎么行,是在下的错,当然要负起责任!”来人执着地说着。 好一个有错就要担起责任,当真是个有担当的人,若说这世上的人都有这般胸怀,那么这天下怕是更好。 “公子。你莫要介怀了。”陶菀心本就软,人家这么来道歉,还这么恭敬有礼,怎还好意思让人家出钱呢。 这推来让去之时,那瘸子竟然也回来,他怀里抱着一个布包儿,想必里边都是些银子,只是面上也是带着些许歉意:“公子,让你们就等了。这是你的银子,你数下,看有没有少!” 陶菀暗自骂了下自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怎么就怀疑起人家了呢,她堆着笑脸地说道:“没事没事!”她接过瘸子递过来的布包儿,包的严严实实,好似怕里边的银子会楼下来。 “你等等!”看到那瘸子要离开,陶菀赶紧地叫住,“这些银子给你!”说着,便掏出一百两银子交于瘸子的手上。 这…… 瘸子难以相信的望着陶菀:“公子。举手之劳。” “拿着!”陶菀硬生生地撒了进去。 迫于陶菀陡然变冷的语气,瘸子拿着银子竟然跪在了地上,然后朝着陶菀叩头致谢:“谢公子!” “快点起来,快点起来!”陶菀哪受到了人家如此一拜,这整个人啊都慌慌地了,赶紧地扶起他“好人有好报,这是你应得的!” 瘸子终究还是收下了这么多的银子,这些银子他这辈子怕是都用不完了,一年他也才花个三四两,他哪还获得了二十多年啊! “公子。你……”墨色衣裳男子看到陶菀出手大方,当真也是一阵惊吓,从旁人嘀咕声中他得知这瘸老头只不过是替她将整银兑换成手散钱,跑了下腿,便如此,当真是阔绰啊! 陶菀冲着男子一笑,也不多解释,但日后她却后悔了,100两啊,整整100两,很肉痛的撒,她这么爱银子的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大方呢? 此时的小翠怕已经睡了过去,陶菀和男子一直嘀嘀咕咕地在说话,她都不曾醒过来,知道那药来的时候,陶菀方才将她叫醒:“小翠,醒醒,咱们吃完药再继续睡觉?” 小翠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张开嘴慢慢地喝着陶菀递过来的药,等着药吃完之后,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此时,她觉得好累好累,胸口也很疼,说话疼,喝药疼,就连呼气都隐隐有点小疼。 陶菀本想着会少林寺,但想想那么陡峭的路,还得抱个小翠,便作罢,要回去至少也要等着酒肉和尚回来。 从聊天中她知道这墨色衣衫男子名为顾晋扬,家就在此地,今日刚从外地做完生意回来,哪料得就撞上人了。 “你回去吧!”陶菀想着他在这儿,也没啥个用,反正能来道歉已经不错了,“你应该都还没有到过家,你家人应该担心着。” 顾晋扬摇摇头:“我已经让随从去家里禀告了,没事,况乎过会你们要回少林寺,那路途难走,怕是需要人抱着回去才行,你一人怕是不行。” 原来如此。这也不错!陶菀大脑迅速地盘旋着,他和酒肉和尚轮着抱小翠,而她就只需要提着药材就是,这么轻松的活,多好。 陶菀自觉满意地点点头:“那等等那酒——慧明大师!” 顾晋扬点点头,算是同意陶菀的话,然后就站在边上,免得挡着那进来抓药的人。 一个时辰之后,坐在地上的陶菀见到那老妇人跨门而入,立刻站了起来,果然酒肉和尚也来了。 “我们回去吧!” “嗯嗯!” 正当顾晋扬弯腰准备去抱小翠的时候,酒肉和尚竟然抢先抱起了小翠。 陶菀一时有些不解,但想想也正常,酒肉和尚可能不认识这顾晋扬,故而怕自己抱着累,便抢先抱走了。 但事实上,陶菀发现自己错了,她的猜测完全错误。 路上,她看到了奇景。 每次顾晋扬想让帮酒肉和尚抱小翠一程的时候,他都是摆着一张臭脸,更别提让顾晋扬碰一下小翠,这…… 太奇怪了! 跟在后边的陶菀开始联想翩翩,难不成这酒肉和尚看上她家小翠了?也不可能啊,之前完全没什么迹象啊? 回头她要好好询问询问。再看这顾晋扬也发现有些不对劲,慢下步子来,低声询问道:“陶菀姑娘,我是不是得罪慧明大师了?” 陶菀摇摇头:“可能是大师怕你累着!”她随便扯了一个借口说道,可这怎么糊弄的了顾晋扬这个从小经商的人呢。 他一脸不解地望着走在最前边的人儿,但随后想想很可能是因为自己撞到了人,所以大师才这般对他。 第二十六章 她想做媒 回到少林寺后,萧百见到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小翠,面上染上愠怒:“三师叔!” 酒肉和尚理都不理她,只是将小翠安顿好之后,接过陶菀手中的药材,淡淡地说道:“菀儿姑娘,你替我照顾下小翠,我去熬药!” 这…… 握着拳头本想狂揍一顿酒肉和尚的萧百傻愣愣地望着走出门口的酒肉和尚,三师叔这么温柔?这么体贴?怎么对小翠这么好? 难不成小翠因为他才受伤的?她又将目光移回到陶菀身上,不解地问道:“我三师叔是怎么回事?” 陶菀耸耸肩,双手一摊,表示不清楚。 刚才在酒肉和尚替小翠掖好被子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的眼神,充满浓浓爱意的眼神,她深知以酒肉和尚的德行是完全不可能是喜欢小翠这小丫头片子,所以和爱情无关,是胜过宠溺萧百的那种爱意,但还带着深深的歉意。 “那这位又是谁?”萧百指着门口的人儿。 “是将小翠撞到的人!”陶菀直截了当地说道,但同时抓住了萧百的袖子,她怕萧百会想要宰了顾晋扬。 萧百感觉到陶菀拉着她,“小姐,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你进来!”萧百手一抬指着门口进退两难的人喊道。 顾晋扬跨过门槛,朝着萧百望去,先是一惊,他怎么怎么长得和慧明大师一模一样,随后又赶紧地说了声对不起,而且面上还泛着些许红,他没想到这几位竟然是女儿郎,如今他还站在女儿家的房间里,这是不多不合礼节的事情:“你们都是女子?” 陶菀点头不表示否认:“你脸红了!” 此话一出,顾晋扬的脸更是通红,头也低了下去。 “这小子还听害羞的嘛,敢情还未谈婚论嫁!”陶菀靠在萧百的身上,手摸着下巴打量着顾晋扬,这样的小子其实还是蛮配小翠的,若是可以的话,陶菀扯起嘴角嘿嘿一笑,使得这屋子里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顾晋扬,我知道你撞到我们家小翠,心里很是愧疚,这样吧,这小翠的药也靠你去煎了了,而且她的药三日之后就会吃完,到时候你把药给抓回来!”陶菀是个最能利用人的人儿,有着免费的人儿,何许牢她大驾呢,顶多晚上的时候,自己注意着小翠便是。 “是。顾某明白!”顾晋扬相当听话地应声着,“那我去煎药了!” “去吧。至于在哪儿,你出门问下小和尚,他们自会告诉你!” 顾晋扬点点头,便走了出去,但面上还是一片火辣。 萧百见人走了之后,方才开口询问道:“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她还是想不通这三师叔为何对小翠这么好,那动作真是温柔的很啊,想当初自己还小的时候,要缠着他,他是一把把自己扔床上,哪有这般小心翼翼啊,好似呵护着什么宝贝一样。 陶菀看了眼依旧闭着眼,呼吸很是轻微的小翠:“我也不晓得,要想知道,也只有去问酒肉和尚了。” “嗯嗯!那小姐你什么时候去寄国?”萧百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如今有个伤员在,若是去寄国,怕是不是很好。 陶菀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依旧昏迷着的小翠,拉着她的手:“我也不知道,小翠是为了救我才会被马车撞到,我想等着她好了再走,但是酒肉和尚说需要半年以上……我不晓得那时候他们还会不会在寄国。” 如此,萧百也就不多说什么,只是静默地望着床上的小翠,她才没和她们在一起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以后她还是寸步不离小姐的身边为好。 话说煎药那边,每当顾晋扬想要去帮忙弄的时候,酒肉和尚就会瞪他一眼,还将他赶得远远地,就是不让过来多做一两件事。 顾晋扬尴尬地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但又不敢离开,他答应那个姑娘要煎药的,怎么可以失信于人家,故而他就傻愣愣地站在一边。 如此,酒肉和尚也不再去嫌他,自顾自地拿着蒲扇,扇着火,等着这药熬好。 但事情总会出点意外,这不,一个小和尚跑了进来:“师叔祖,方丈大师想让你过去一趟!” 酒肉和尚看了几眼药,又看了看顾晋扬,皱着眉头说道:“你好生看着药,莫要熬干了。” “是,慧明大师!”顾晋扬发现终于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兴奋地应道,“我会好好的看着药,看着火。” 酒肉和尚点点头,将手中的蒲扇交给了顾晋扬,便离开了煎药房。 然而,顾晋扬发现这煎药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儿,那火一不小心就会小下去,但是当他使劲扇火的时候,那烟灰扑了他整张脸,而且那药味也很难闻,导致他不停地咳嗽,不过这货是个倔强的孩子,坚持不懈地看着,直到那盖子被热气掀开,他方才松了口气。 这时,他朝着外边一望,这天色竟然开始转黑了,原来都这么迟了,他找了两块湿帕子,端着那药罐,将黑漆漆的药倒了出来,药味相当的刺鼻,他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却还是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端着药朝着小翠的房间走去。 早已回来的酒肉和尚望着他如此模样,嘴角淡淡一笑,但很快又掩了下去,露出的是浓浓的悔意,还有歉意。 他又掏出了怀中的那枚碎了的玉佩,他这个和尚其实做得很失败,八戒几乎都破了,而且还贪恋着红尘。 小翠屋子里的两个人,见到灰头土脸的顾晋扬走了进来的时候,相当的惊讶:“你煎个药怎就成了这副模样?” 顾晋扬将药碗放下之后,尴尬地笑笑。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活?”萧百反问道? 顾晋扬点点头,虽然他家算不得大富大贵人家,但他也还算是个少爷,这类事儿基本上都是奴婢奴才干,这还是他头一会儿伺候人家。 “辛苦了!”陶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天快黑了,你还是早些回去。” 这次顾晋扬却也不多事了,只道:“那我明日再来!” 萧百望着顾晋扬离去的声音:“这小子怎么还有点傻乎乎的感觉?” “呵呵。我也觉得,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经商的!”陶菀耸耸肩,顾晋扬整个模样就是用来欺负的,若是真和小翠凑成对儿,还是挺不错的。 这顾晋扬刚离开不久,小翠就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少林寺了:“小姐。萧百姐姐!” “醒了?”萧百赶紧地上前,“来把药先喝了,过会儿我就去端菜端饭。” “谢谢萧百姐姐!”小翠轻声地说道,她着实不敢说的太大声,这声音一旦大一点,她的胸口就发疼。 “跟我客气个啥!”萧百抱起小翠,让她靠在她的身上,而后陶菀端着药走了过来,一勺一勺地喂着。 小翠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原来被照顾着的感觉那么好,小姐和萧百姐姐对她也那么好,好有家的感觉,想着,这眼泪落了下来,滴进了药碗里。 陶菀以为小翠是烫的哭了,立刻询问道:“小翠,是不是烫着你了?” 小翠摇摇头:“小姐你们对小翠真好!” “废话。”陶菀一口一口地吹着勺子的药,“不对你们好,对谁好,我都和你说了,我是把你们当妹妹看的!” 这话一出,小翠的泪水更是汹涌了,扑簌扑簌往药碗里掉。 萧百抬起手擦着小翠的眼泪:“别别别,人家好不容易把这药熬好,你可不能毁了!” 喝完药后,小翠感觉自己不是很想吃饭,表示想要睡觉,当陶菀准备替小翠脱去衣服的时候,小翠的手往怀里一抹,眉头一皱。 “小翠,怎么了?” 小翠再次摸了一遍,依旧没有,面上露出了忧伤的神色,紧而这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要滑落下来:“小姐,我把娘亲的玉佩给弄没了?” “啊!”这会子陶菀和萧百齐齐发出尖叫,那可是关乎着小翠身世的玉佩,而且还是唯一的纪念物品。 很快陶菀与萧百两个互换了一眼色:“小翠,你先好好休息。我们两个替你去找找看!” “小姐,我也去!”小翠挣扎着想要起床,奈何胸口的疼痛当真是让她痛得直不起身子。 陶菀一把将小翠摁回到床上,故作愠怒:“好好躺着,不然我们可不管你。” “额……”小翠犹豫了一会儿,便点点头。 陶菀和萧百立刻朝着屋外冲出去,最有可能落下的地方便是撞车之地,抑或药房,还有回来的路上。 酒肉和尚忽然出现在她们的身后:“可以吃晚饭了,你们是要去作甚?” “酒肉和尚,我们要去找东西!要不你也和我们一起去?”陶菀摆了摆手,不再理会他,径直地准备朝着外边冲出去。 “是不是这个?” 第二十七章 失忆有错 陶菀一个紧急刹车,回过头一看,只见酒肉和尚手中拿着一枚玉佩,正是小翠的那枚,只是…… 陶菀的眸色立刻暗了下来,碎了,小翠一定会很伤心:“是你捡到的?” 酒肉和尚点点头:“是我在出事的地方捡到的。” “哦哦!”陶菀应了声,见到萧百带了一群和尚走了过来,“小白,不用了,被你师叔捡到了。” 萧百看了一眼,神色也与陶菀一样,暗了许多。 “这个可是那姑娘的随身之物?”酒肉和尚握着那枚玉佩,眼里包含这陶菀二人读不懂的色彩,含着太多的东西,让她们二人来不及辩解就已经消散。 “嗯!”陶菀轻应了声,“是小翠的娘亲留给她的物品!” “那她的娘亲呢?”酒肉和尚激动地问道,“你们可曾知道?” “三师叔,你为什么这么激动?”萧百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她的三师叔此时就好像是听闻到故人的消息,不,情人的消息! 这般一提醒,酒肉和尚收敛了下神色,但面上难掩激动,还有其它的色彩:“那你们可否知道?” “小翠的娘亲去世了,五年前就去世了!”萧百盯着他的师叔,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忽而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何关心起小翠的娘亲,难不成这玉佩和师叔有关?可是从小翠的口中得知,这玉佩是她的爹爹留个她的娘亲,而她的爹爹是苗族人,而且还是苗族的前任族长,这与三师叔没关系吧? 酒肉和尚期盼的双眸立刻暗沉了下去,他万万没有想到等着他恢复记忆的时候,已经是这样结果了。 “小翠,不出意外的话,是我的女儿!”酒肉和尚望着那枚玉佩淡淡地说道。 在场的人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白天的时候,陶菀还在问他有没有破了色戒,他那含蓄的笑意,原来是真有过? 只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陶菀的秀眉微微蹙起,略带不相信地望着酒肉和尚,一丝记忆划过她的脑海,她冲口而出:“你是苗族人?” 酒肉和尚猛地抬起头,随后又低下头,继续看着掌心中碎裂的玉佩,那深情的双眸如同望着情人一样,如痴如醉。 这事来得太突然了,陶菀都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小翠,她不晓得她们在这儿的谈话有没有落入小翠的耳朵,若是有的话,陶菀快步地朝着小翠的房间走了过去,走到门口,偷偷地朝里探了下,见她闭着眼睛,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你们都散去!”一阵慈悲的声音在大家的身后响起,是那方丈大师来了,想来是萧百叫走这么多的小和尚,让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才过来看看,结果听到的是这样的事。 “阿弥陀佛!” “师兄,我……”酒肉和尚忽然像是找到一个能够依赖的人一般,略带不知所措地望向年事过高的方丈大师。 方丈大师看了眼大家的神色,淡淡而语:“进屋说吧,小翠姑娘有权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有权知道过去的事是谁,没有一个孩子喜欢自己是孤儿。” “是。”三个人跟在方丈大师的身后回到了小翠的屋子里。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醒着?”方丈大师进屋后揖礼而语。 小翠听得声音,睁开眼睛,见如此权高位重的人儿来看她,又想要坐起来回礼,奈何胸口的痛绷得她难受,不得不放弃:“大师,恕小翠不能向你回礼。”她说得很轻,感觉这声音都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一般。 “小翠施主,好好休息便是。不过我们有话需要对小翠施主说。”方丈大师看了眼酒肉和尚缓缓地开了口,“小翠施主,虽然这个时候不该与你说这些,但老衲依旧希望你能够好好听听,因为这个与你有关!” 小翠一时不解,她朝着萧百望去,奈何萧百躲开她的目光,她又朝着陶菀望去,陶菀也微微避开了她的双眼,她心口一紧,害怕油然而生,为何萧百姐姐与小姐都不看她? 陶菀与萧百在转头的时候,目光相识,各自苦笑一笑,她们也没有办法,该知道的终会知道,就是不晓得小翠能不能够承受的过去。 毕竟一个念叨了这么多年的爹爹,娘亲等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早已出家为僧,这对于她是一种打击,她的爹爹抛开了她们,却来到了这儿…… 但无论怎样,她们还是会陪着小翠,至于能不能够走出来,能不能够原谅她的爹爹还是要靠她自己。 “大师,你们说吧,是什么事?”小翠深呼吸了一下,胸口很疼,却还是镇定地望着面前的四个人。 一阵沉默,最后开口是那酒肉和尚:“小翠,这玉佩可是你娘亲留给你的?” 小翠点点头,这就是她丢失的那枚玉佩,可是碎了,娘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竟然碎了……心里一片难。 “这是我当年送给你娘亲的玉佩!”酒肉和尚深深地注视着小翠,由于她易了容,他看不出来她的容颜是否与他记忆中的女子相似,但那双璀璨的眸子还是如同一个模板刻出来。 一片安静,四周陷入了沉默,小翠难以置信地望着酒肉和尚,他说那玉佩是他给娘情,他是她的爹爹? 不,不可能。她的爹爹怎么会成为一个和尚呢?怎么可能抛却红尘来这儿避俗呢?“我不相信?” 酒肉和尚知道她定是会不相信,也不为难她,依旧缓缓而语: “十多年前,我在被人用蛊虫控制,但因为由于我天生体质异于常人,那蛊虫能影响我不多,可依旧还是耗尽我的能力,后来我为你所救,一不小心,我陷入了爱情之中,凭着想要保护你娘亲的意志,我将蛊虫逼了出来,本来是可以好好地和你娘亲继续生活下去。但得到楚国皇帝之密报,说是苗疆族人有难,我需要回去帮忙,便将这玉佩留与你娘亲,只是没想到这一别,我和你娘亲竟然成了永别。” 小翠静静地望着酒肉和尚,不言不语,这些事儿她都知道,她想要知道的是为何他的爹爹不是成了英雄,而是在这儿成了一个和尚,一个屡次破戒的和尚。 陶菀看了眼小翠,只见她蠕动嘴角好似想要问什么,却没有问出来,她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你为什么会成为和尚?” “接下来就由老衲来回答这个问题。”方丈大师慢慢地说道,“我见到慧明的时候,他正躺在昆仑山脚下,全身上下都是不规则刀伤,想着是被追杀,便被老衲所救走。等他醒来之时,已是过去两年。可对于过往的事情,一问三不知。” “后来我决定还是出家,至少这儿有口饭吃,而且我发现自己还懂得一点医术,便留在少林寺,如此一直过了十多年,直至两年前,我在一次比武之中,大脑受到创伤,记起了过往,等得我回去找你们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 小翠如同听故事一般,故作镇定地问道:“然后呢?”但眼里的神情却让大家都明白她对面前的爹爹有点恨,恨他当年抛下她的娘亲。 是的,她恨,她恨面前这个人可以为了国事,而抛去家事,可到头来,什么都不曾做到。被窝里的两只手紧紧地拽着。 “没有了。” “你绝不是我爹爹!”小翠咬着嘴唇说道,“我的爹爹没你那么坏,没你那么笨!我的爹爹怎么舍得失忆这么久,怎么舍得忘记那个等了他一年又一年的女人,怎么舍得忘记那个抛开一切都想追随他的女人,怎么舍得忘记那个温暖的家,怎么舍得忘记他还有一个女儿?”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娘俩!”说着,那酒肉和尚竟然跪了下来,“我不是一个好相公,也不是好爹爹……” “三师叔!”萧百看了眼小翠,见她眼里也含着泪,又回头想要将地上的人儿拖起来,“你也没有错。” “小翠!”陶菀则是走到小翠的床边,搂着她的身子,“这些不是酒肉和尚的错,你说过要做念歌的好榜样的,若是你恨她,那么念歌是不是也会恨你家小姐了。你家小姐我也一直失忆着,还在他刚出身的时候,就扔在这儿了。” “小姐,你们不一样!” “小翠,没有什么不一样,我不晓得我为何失忆,但至少肯定是经历了什么事才会,酒肉和尚也是。况乎他还是爱着你娘亲的,要不然也不会与你相认。”陶菀平静地叙说着。 “我的好小翠,我相信你心里一定还是有点小惊喜,因为你找到你爹爹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找到你爹爹吗,如今见到,怎么可以这般无礼?就算你爹爹真错了,也不用下跪来道歉,但在他朝着你,朝着你所代表的娘亲与爱前一跪,那便说明他心里有爱。不要去纠结他为何要失忆,好吗?” 第二十八章 忧心忡忡 小翠卧床好些天,使得去寄国的行程再度推迟,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本就心情不佳的她,此时情绪更为低落,双眸每日都是低垂着,偶尔大家去看她的时候,方才会瞥一眼她人。 “小翠!”这几日,陶菀把她的情绪看在眼里,多少也明白些事儿,轻叹一口气,这丫头总是会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别想太多了。” “小姐。我……对不起!”小翠依旧是低着头,这几日想得有点多,看上脸庞都消瘦了好些。 “不是说了吗?让你不要想太多,现在好好养身体!”陶菀关切地说道,“有些事并不是你就想这样的,不是吗?” 小翠低眸不语。 陶菀再次暗自轻叹,这丫头怎么就一根筋呢,她故作发怒:“小翠,你要是在这么低沉,小姐我第一个就不要你!” 这话倒是挺有效果的,陶菀话音刚落,小翠就立刻直起了脑袋:“小姐,我……”她蠕动了下嘴角,欲言又止,她想和小姐一起去,可是若是如此,拖延的时间怕会很久,到时候万一和小少爷他们有错过,那如何是好? 陶菀望着小翠那模样:“小翠,你究竟是在纠结什么?莫不是还是因为酒肉和尚的原因?” 小翠摇头,其实她并没有真得怪过酒肉和尚,只是刚听到的时候,心里微微有些难以适应,有些替娘亲抱不平,故而才会说那般话,其实她还是想要和他多说说话,想要知道他离开娘亲之后,究竟是遇到了多大事,才会…… “小姐,我并不怪他,只是就是有点不适应而已。” 如此就好,时间久了,势必就会好些,况乎现在这酒肉和尚可是把小翠心疼的啊,每天下山给她去弄好吃,还亲自煎药送药,好像是要这十多年来的亏欠全部给补上,看得她那个羡慕啊,有时候自己去问他要点吃的,他还不愿意给,一口一个给我家小翠丫头吃,嫉妒她和小白想把酒肉和尚狂扁一顿,好在那顾晋扬是个好孩子,每天都会来少林寺,给她们带些好吃,当然陶菀可是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顾晋扬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果真对小翠有点意思。 就是由于不知道这酒肉和尚和小翠是什么关系,有时候看他一个和尚和小翠那般亲近,面上会有点愠怒。 每每看到这种情况,陶菀就想笑。 “嗯嗯。”陶菀拍拍小翠的肩头,“时间久了,就会适应,你们的血缘是割不断的。”随后话音一转,“话说,这顾晋扬今日怎么没来?” 话毕,陶菀偷偷地瞟了眼小翠的脸色,只见她好不容易才抬起的头又低下了,洁白如雪的面颊上闪现一眸娇羞。 哟哟,看来还真有戏啊! “昨日他和我说,今日要去外城一趟,故而昨日就把药材送来了!”小翠本就温和的声音中更是带着娇媚。 陶菀望着小翠的垂落的发丝,意味深长地说道:“原来如此啊!” “嗯!” 这时,酒肉和尚端着药进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药搁在桌上,手中还拿着几粒蜜枣:“小翠丫头,这药苦,你吃完就含几颗蜜枣。” “谢谢!” 酒肉和尚扯动了下嘴角,但面上还是带着慈祥的微笑,她还是不能接受他这个无用的爹爹是不? 小翠不是没有看到他面上的失落,只是那爹爹两个字在喉咙里打了个滚,又滑落了下去。 “酒肉和尚,你去忙吧,剩下的就交给我!”陶菀发现这空气中的分子有点小微妙,便率先开口,不然这两个人都会觉得尴尬。 酒肉和尚多看了两眼小翠,依旧是慈祥的声音:“那你好好休息。要是有事,就让菀丫头来找我。” 小翠点点头,就不再多说话,随后注视着他朝着屋外边走去,正当他要跨出门口的时候,她出声叫住了他:“我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康复?” 酒肉和尚收回脚,退回身子,转过头望着床上的人,她在这儿呆腻了吗,不想在见到他吗? “想要痊愈,至少需要个半年,但若只是随意走动,只需一个月便好。” 小翠咬了咬嘴唇,一个月,这儿到寄国也才需要一个月,若是耽误一个月,那岂不是要错过很多,她怎么可以如此拖累小姐呢,虽然小姐口上不说什么,可心里必定很想见到小少爷。 “爹爹!”小翠努力地叫出了这两个字,虽然很轻,但屋子里的人都听得见,面上都露出了惊喜,尤以酒肉和尚,他都快喜极而泣了。 “我想请你照顾我,可以吗?” “可以,可以!”酒肉和尚激动地说着,照顾他的女儿,他一百个愿意,他怎么会不愿意呢?“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要吃什么?爹爹立刻就给你去弄!” 小翠轻轻摇摇头:“小姐。小翠不想拖累你,你和萧百姐姐先去寄国吧,等我身体好了,再去找你们,可以不?” 原来小翠一直欲言又止的是这个原因,陶菀摸了摸小翠凌乱的发丝:“你呀,我说你想太多了,就是想太多了呢!你和我之间有什么拖累不拖累呢。” “当然可以啊!” “那小姐,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小翠低声询问道,其实她好舍不得离开她们二人。 陶菀挑了挑眉头,狡黠地一笑:“等那顾晋扬回来的时候,我们便走了。” “小姐。你……”这事被陶菀抬到明面上来说,让小翠面色通红,“小姐,你怎么又取笑我呢?” “咳咳!”酒肉和尚重重的咳嗽了下,表示对于那话微微有些不满,“菀儿丫头,小翠我会照顾的呢!” 这酒肉和尚看样子还舍不得把自己努女儿送出去,陶菀轻轻地笑道:“酒肉和尚,你都这么把年纪了,和我家小翠说话定是有代沟,你想闷死我们的小翠吗?” “什么是代沟?” “就是有些话不方便和你一个老和尚说!”陶菀笑着做了一个鬼脸。 “有什么不好说,我心态年轻地很呢!”酒肉和尚不满陶菀的解释,朝着她瞪了下眼睛,心中却也有想着那顾晋扬,这娃子其实还不错,至少这几日观察下来,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若小翠与他两人真发生点啥,也不错,想着,这面上露出了喜滋滋的笑容。 陶菀了然的点点头,这酒肉和尚还真想得通啊。 这不,他们三人正聊得起劲的时候,那说好要去外城的顾晋扬突然出现在了门口,这倒是让人很诧异。 陶菀戏谑道:“不是说出去办事了吗?怎么舍不得某个人就急着赶回来了?” 被陶菀如此一说,顾晋扬的脸也泛起了微红,略带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说过的话,我只是想要实行而已。要,要做个有,责任,责任的人!” “说的好。那以后你可要好好的负责哦!”陶菀的话,说得很是暧昧,同时双眼在出他们二人身上来回看,这不,这两个人的视线一碰到,各自又都低下头了。 嫩,怎一个嫩字了得,不过陶菀很是兴奋,小翠的桃花终于开了,接下来便是萧百了,只是不晓得该给萧百找个怎么样的人?陶菀走出屋子后,冥思苦想,终究每个结果,她们碰到过的男人太少了,哎! 又过一日。陶菀与萧百终于收拾行囊准备离开了,小翠由于身体原因无法前来辞行,便只托酒肉和尚带了句话,依旧还是那句:“小姐,记得等我,若是离开寄国,记得给我留下点信息。” “顾晋扬,这小翠以后就交给你了哈,你们年纪相仿,陪着她多聊聊。当然事业也很重要,因为以后要照顾的人多了!”说着陶菀意味深长地朝着酒肉和尚看了眼,“有些人可以提前孝敬了。哈哈!你们保重,我们走了!” 萧百朝着方丈大师叩拜了三个响头之后,便跟在陶菀的身后离去,方丈大叔,这十多年来谢谢你的养育之恩,丫头只有等小姐平安后,方能回来孝敬你老人家,请您原谅。 一阵风过,扫落了几片落叶,原来已经进入秋天了,陶菀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身后隐藏在山脉之中的少林寺,嘴角扬起一抹感恩的笑容。若是没有这儿善良的人,她的孩子怕就有生命危险了,她也谢谢萧百,替她做出了最正确的抉择。 第二十九章 欺上太子 楚国已经入秋,可寄国的京都却依旧花香满城,四处皆是花香,闻着便醉,而且那暖暖的阳光配着徐徐和风,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花都,不愧是花都啊! 陶菀携着萧百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光孝寺,却得知那两小和尚早已经离去,当然也从坊间听到一些闲言碎语,那便是有两个小和尚去了太子府,似乎又传言说那两个是寄国太子的儿子。 太子府?他们两小子有这么大的能耐?不过也好离谱,她儿子怎么可能是寄国太子的儿子呢,她的儿子就只是她的儿子,就那么简单而已,只是她和萧百两个人如何去得太子府,如何见得他们,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小姐。我们是先休息几天再去呢?还是这会子立刻前去拜访?”此时地萧百早已改了容颜,不再是她三师叔的模样了,因为在少林寺中,由于那一模一样的容颜,总是引得小翠暗自忧伤。 陶菀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她朝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看了几眼,这时回头问道:“小白,我们的银子还多不?” 萧百一脸正经地说道:“不多了。我给小翠留下了些许银子,给她做下次找我们的盘缠!” 听得,陶菀肉痛了。 小翠怎么可能愁银子了,那顾晋扬家还是挺有钱的,可萧百这个傻瓜竟然还给有钱人家送银子,这不是傻蛋干的事,难道就是聪明人干得活吗? 但转而又想到当初自己也给了那瘸子100两银子,她便也不多说什么,可那肉痛的感觉让她着实难以忘记啊! 无论怎样,哪怕是被那所谓的杀手给找到,给追杀,有钱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可以反追杀,她一拍手,然后紧握拳头发誓要把这些钱给搞回来再说,立刻去太子府敲诈钱去,给他扣个诱拐儿童的罪名,哼! “走,咱们去太子府!”陶菀气宇昂轩地朝着太子府挺进,但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萧百,你有没有知道,这太子府在哪儿?” 萧百摇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嘛!她有没来过这寄国,她指了指街上地人:“我们去问问吧?” “行!” 当她们两人开口询问这太子府在哪儿的时候,众人都是用诧异的眼光望着她们,浑身不自在。搞得她们两人像个小丑一样站在舞台中央,万众瞩目原来不是一件好事啊。 陶菀朝着萧百的身边蹭了蹭,低声说道:“是不是我们两个人装扮太土了?还是我们脸上有花?” 萧百侧过头,朝着陶菀的脸上身上打量了一番,摇头,她们穿的还是挺好的衣裳,怎么遭也不该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们呀,况且她们可不是去攀富贵之人,只是这个想法只有萧百有。 陶菀心里一个劲儿的在盘算着怎样才能从太子府多敲诈些钱来。当然她敢这么想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从不离身的那把匕首,上面刻着两个字,寄之!这可是那寄国太子的名字啊,若说这匕首真是他的,那想必他们以前是有过交集。 故而……陶菀嘴角扯出邪邪的笑意,她的银子,她的金子在朝她招手,不过眼前最重要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她肚子饿,她想要吃很多好吃好吃的,但绝不自己掏钱去买好吃的,这是作为当初她把银子白白给人家的惩罚。 “两位公子。太子府,就在这路的尽头之处!”一个好心人善意的提醒道,“但最近这阵子这太子府戒备森严,怕是不会让寻常人儿去那儿闲逛,更不会让人进去了,你们去碰碰运气吧,看看人家太子能不能接见你们,若是能的话,你们的前途也就无可限量了。” 这什么跟什么?搞的她们是去开后门的一样,陶菀与萧百面面相觑之后,同那好心人道了声谢。便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太子府去。 那急促的样子可让周遭的人瞠目结舌。 太子府,那金光闪闪的几个字亮瞎了陶菀的狗眼,若是能够抠下来,去当钱,那应该够她吃上很多顿大餐了。此时她的心中又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好似自己曾经来过这儿。在这儿附近溜达过几圈,但去却搜寻不到其它的记忆。 她拉着门环重重地扣到。 稍即,便有一精神烁烁的中年人来开门,见着门口两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冰冷地说道:“太子不在,若是想要光宗耀祖,还是把自己的真材实料放到考场上为好。” 额?陶菀看了眼自己,又看看萧百,她们两个难道长得就像爱去找靠山,找后门的人吗?不像啊,况乎他又是从哪点看出她们要去赶考啊! 陶菀知道这类人其实也得罪不起,故而依旧很恭敬地说道:“这位大叔。我们两个不是来赶考,只是有事想要找太子!” 中年人又多看了两眼她们,随后冷淡地说道:“找太子的人多得是!”言毕,将门沉沉地关上。 靠,拽什么拽,不就是一个太子府的狗吗,有必要这么看人吗,哼,今儿个她还不走了,想着她就席地而坐,全然不顾这地是否脏。 “小姐,你这是……”萧百有些不解,“你肚子不是饿了吗?要是在这儿蹲坐着岂不是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陶菀仰起头望了眼站在面前的萧百,坚决的摇摇头,宁愿对不起胃,也不要对不起钱,今儿个她就要在太子府用餐,反正有她那个儿子在,她不怕太子对他怎么样,哼,若真不行,就用这把匕首威胁他。 “那我陪你!”萧百从陶菀脸上看出坚决的态度,也就不多说什么,索性也坐在了这门口,从日出做到日斜,天上出现红色的晚霞,也不见有人来,有人出。 这太诡异了,这太子府的人在闭门造车吗? 陶菀双手撑着下巴,望着门可罗雀的马路,低叹:“见个人咋就那么困难呢?” 这时她们的面前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影,他的声音很慢很慢,慢的让人觉得这时间已经停止:“你要见太子?” 一双绣着麒麟的紫金色靴子,身着一件宽大的红色外袍,面容很精致,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紧紧地盯着陶菀,那眼角的一粒痣更是诱惑人。 美男! 陶菀大脑中跳出的第一个词便是如此,第二个词就是,红袍先生。但这红袍先生好似曾经就唤过谁一样,让她傻傻记不起,也傻傻分不清楚。 “是。我想见太子!”陶菀起身拍了拍屁股,站在门前的一石阶上还感觉面前的人是如此的高大,依旧需要仰着头望他。 “为何见他?”男子的语速总是很慢,慢的如同结巴,却又比结巴顺畅。 陶菀嘟着嘴巴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男子淡淡一笑,绕过陶菀二人,走到面前,扣动门环,动作很是轻柔,但那门环发出的声音却是异常响亮。 大门缓缓开启,来的依旧是那中年人,但见到红袍先生的时候,面上一片恭敬:“太子殿下,你回来了!”随后又看到太子身后的两个人,眉头微微蹙起,这两个人怎么还不走。 陶菀与萧百听到他的称呼,感觉到自己的下巴都快落地了,这个人,这个人竟然是太子!太子长得也太TMD妖孽了。 陶菀觉得自己的面部表情要抽筋了,她颤悠悠地说道:“你,你真得是太子?” 寄之回过头,面容依旧是一片温和,只是嘴角微微带着一丝戏谑:“是。”那缓慢的语速忽然间给陶菀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不得对殿下无力!”管家厉声道。 陶菀朝着他扮了一个鬼脸,人家太子都还没有说什么,他个小人嚷什么嚷啊,不过这样的话,她也只能放在心里说,毕竟好女不跟男争嘛!嘴角就扯起一丝谄媚的笑容:“太子,太子。我有话想你说!”说着,还踮起脚尖朝屋子里探了探。 听闻,寄之眉宇蹙了起来,这样的笑容好似熟悉,他在珑儿脸上见过,在丫头脸上见过,如今又在一个男子身上见过,男子?他眯起眼睛打量了下面前的人儿。 是个女人! 只是,他不记得自己还和哪个女人走得很近,况乎瞧着面前这两人衣服上的灰尘,好似赶了许多的路。 寄之沉声道:“你是谁?” 陶菀看了看四周,又往里边探探,低声道:“我们可不可以进去说?” “为何让你进去?”寄之居高临下地望着陶菀,浑身散发着的皇者气势让陶菀微微朝边上挪开了一点点。 “因为我有话要说!”陶菀就是不告诉他要说的是什么,不断地和他打着太极,她敢这么做还是有原因的,那便是若换做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没准儿早就把她轰走了,但他没有,可想而知,他还算是个亲民的人。 其实,在一边的萧百还真为陶菀捏把汗,虽然以前也知道她从来不把皇家之人看得格外高贵,但这是在异地啊,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寄之淡淡地说道:“可是,我没有话要说!” “你……”陶菀发现面前这个人的话虽然不多,而且都是简单明了,但有一种能把人气死的水平。她也顾不得太多,眼睛朝着四周瞅了瞅,努力地朝着里边钻进去,奈何前脚才刚落地,衣领就被人拎着了,而且还是将她整个人悬空的拎起来。 “小……公子!”萧百见状,想要上前帮忙,奈何寄之的眼神太过犀利,让她不敢乱动一步,生怕她乱动,他就把小姐给杀了。 陶菀四肢乱动,口中大声嚷着:“你混蛋,快把我放下来!” 这一声,可把其它人给引了过来,府内的人,府外的人见此模样都大吃一惊,这小子也太大胆了点,竟然敢骂太子是混蛋,是不是活得太不耐烦了,还在太子府门口闹事。 寄之并不是很闹,依旧是不急不缓地语气:“说,还是不说?” “说!”陶菀大声地吐出一个字,但随后声音又变得格外的轻,“现在人太多,不方便说。” “哦?是吗?”寄之看了看周围的人,眼睛一眯,那迸射出的视线再次扫了下周围的人,府外的人立刻散去,而府内部分人依旧恭恭敬敬地站着。 “你们也退去。” “太子。他们……” “退下去!”寄之又是沉沉地说了一声。 周围的人终于退去。 “现在呢?” 陶菀朝着前边望去,看不到任何一双脚,方才开口说话:“我认识你们府上其中一和尚的娘亲!” 寄之一愣,手一松,陶菀整个人趴在了门槛上。 第三十章 母子相见 就算胸口裹着一大堆白布,可撞着那门槛可真是实实在在的疼啊,陶菀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碎了,她终于能够感受到小翠救她所受到疼痛了,陶菀耷拉在门槛上凄凄哀哀轻嚎着:“啊,好疼啊,好疼啊,太子杀人灭口了啊!” 听着前话,站在后边的萧百一脸紧张,但听闻后半句,她感觉到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她家小姐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点吧? 萧百轻声询问道:“公子,你还好吧?” 陶菀朝着萧百眨了眨眼睛,痛苦的哀嚎着:“疼啊,疼啊!小白,你家公子我若是死了,记得每年清明节来上点香啊!” 噗!萧百知道她家是想要敲诈这寄国太子了,便也不怕死的应和着:“公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人呢?” 陶菀眼睛凸起,这萧百找打,她这话,自己听着怎么就像是她们两有搞基嫌疑,这样这么可以呢,她的性取向可是正常的很,但话既然说道这个份上了,她决定就继续装下去:“小白,公子我疼了你这么多年,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找个好女人娶了,莫要在想着公子我了。”说道这儿的时候,还硬生生挤出个几滴眼泪,“公子,我就要去了!” “公子!” “小……白……” 在一边看戏的寄之,扯动了下嘴角,随后轻靠在朱色大门上,挑着眉头望着耷拉在门口上不肯起来的人。这两个人也太能演戏了,还演戏演到太子府上,不过看在她或许知道丫头的消息,他勉强多陪她们一会儿。 “公子,你莫要丢下萧百啊!”萧百正欲扑上前,奈何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劲气拦着自己,不由得停下脚步,朝着寄之看了两眼,看他嘴角渗出的笑意,她瞬间明白这太子早就看出她们在演戏了,嘴角不由得抽动了几下,要不要提醒下小姐呢? 不过也多少感觉到这太子还真是个有耐心的人儿,竟然由得她们这般闹,还没啥个脾气,不错。这个性她喜欢,这个性其实还有点配自己的小姐。 “小,白,我也不想丢下你。”背对着她们的陶菀看不清身后两个人的脸色,继续嚷着,“只是,世事无常,以后莫要怪是这寄国太子害了,毕竟他也是无意的,毕竟……” “看戏的人可不多哦!你这般卖力的演,好似太不起你的技艺了,本殿下心情不错,替你去叫些人来!”寄之看不下去了,这人也太能说,太能扯了。 趴在门槛的陶菀听得这句话,整个人都阉了,敢情,敢情从一开始他就在一边看着,臭小白,平时眼里那么好,今儿个怎么不早点提醒呢,让她出丑了这么久。 她倏地站起身子,拍了拍身前的灰尘,然后捂着自己的胸口,故作疼痛状,幽怨地望着寄之:“太子,你要负责,草民的五脏六腑都摔碎了!” “行!”寄之爽快地答应了,“那随本殿下进来!”言毕,掠过陶菀的身侧,缓步而入,他走入的速度就如同他说话的语速,都是相当的慢,却是相当的稳重,一种不可靠近的样子,和刚才说话的样子全然两样。 陶菀得意地朝着萧百比划了个手势,轻声欢呼着:“耶!”而后拉了拉身上的包袱,紧跟其后,两眼不停地瞟着周围的环境,当真是个好地方啊。 占地数百亩,雕梁画栋,罗纬绣栊,碧瓦朱甍,穷奢极侈,太子府不愧是太子府啊! 若是真能坑点钱来,那够她这一辈子吃好喝好用好的了,想着大脑又开始盘算着怎么能够多炸点钱了。 寄之唤过管家,让他带着她们二人前去客厅少做等候,而他自己则是去看那两个小孩。 想到这儿,他嘴角扬起一道浅浅的笑意,带着一丝宠溺,那时,他让人去那光孝寺找他们,哪料的就擦肩而过了,他们早就离开,好在这两个小子似乎就是想回太子府,一直都在这附近溜达着,方才让他找到,他的儿子原来长得那么大了,那么有智慧,而且也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子了,从葶苈公主的口中,他还得知这两个小家伙是那般的相亲相爱。 离歌搁下手中的笔,走到寄之面前恭敬地喊道:“爹爹。你来了!”他还是习惯叫寄之为爹爹,因为爹爹比其那些父王之类的要亲切许多。 寄之摸了摸他的光头,点点头:“弟弟呢?” “他在睡觉。” “嗯!你随我去一趟客厅,去见两个人。”寄之拍了拍离歌的肩膀,“那两个人说是认识念歌的娘亲。” 听闻,离歌眼里闪现出惊喜,若是让念歌知道了,他必定会很开心,他一直都想要知道自己的娘亲在哪儿,这次是不是真得可以见到夫人姐姐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快速地朝着客厅奔去,但未跑几步,就停了下来,回过头望着身后慢慢而来的寄之:“爹爹,我……” 寄之并没有喝斥他,只是微微一笑,他不想磨灭孩子的天性,如今他还在,所以能够让他多欢快几年是几年,多随性几年是几年,他相信他的儿子会有分寸。 见寄之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爹爹,我太激动了!” “嗯!”寄之并没有否定,他缓缓地说道,“言儿,在家人面前,你可以喜形于色,但若是出了家,你是皇家的人,记得要收敛,明白不?家里你随意就可以。” “是,孩儿记得了!”离歌乖乖的应了声,“孩儿谨遵爹爹的教诲。”爹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过分的要求他做这做那,他只是希望自己健健康康的成长,有快乐的生活着,有这么一个太子爹爹其实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爹爹,他们真得可能知道夫人姐姐在哪儿吗?”离歌仰着头望着寄之,双眸中充满着期盼。 寄之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就需要你自己去看了,或许她们还是你认识的人!” “真得吗?”眼神中的期盼更是强烈,她们真得来找他们了吗?难道是萧百姐姐和小翠吗?若是……激动快要溢出他的身体了。 “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离歌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步子按着寄之的快慢而走。 “怎么?想去,就去!” 离歌笑着点点头,撒开腿便跑向了大厅,是她们吗? 等得他来到大厅门口,他看到了两个身着男装的人,那身高,那背影与她们很是相像,他激动地叫了声:“萧百姐姐!” 陶菀二人回过身来,瞧着门口的光头和尚,这个不是她的儿子吧,她儿子没这么大吧?陶菀朝着萧百看了眼,好似在问不是他吧?萧百摇摇头。 离歌见到回过身的两个人都不是他所认识的人,很是失望,他的双眸暗暗垂下了神色。 这时候寄之走了过来,轻拍了下他的肩头:“不认识?以后对于未知的事,莫要有太多的期盼,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离歌点点头,他是多么想要见到她们,不仅是因为念歌,还因为自己,他想她们,他想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夫人姐姐是不是已经醒过来了。 寄之跨过门槛,优雅地坐下:“你们也坐下。” 稍即,便有一个丫环走出来,替他们一一沏好茶,很快又悄声退出,屋子里只留得四个人。 好香啊!陶菀闭着眼睛默默地吸了下,那绿茶的清香扑鼻而来。 寄之押了一口茶,而后望着陶菀,轻言而语:“你说,你认识小和尚的娘亲?为何他不认识呢?” 陶菀吞了一口茶,用手背擦了下嘴角水渍,方才说话:“那女人的儿子没这么大!” “呵呵!”寄之的笑声溢在整个大厅里,“那是我的儿子!” “噗!”刚喝的水一不小心喷了出来,“太子,你是在和草民开玩笑吧,你老人家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个和尚呢?” 坐在陶菀边上的萧百,也是惊讶万分,离歌竟然是寄国太子的儿子,这是何等高贵的身份啊,只是为何会流落在楚国呢?不要告诉她只是太子想要自己的儿子丢在凤栖山庄? 她拉了拉陶菀的衣角,朝着她眨了眨眼睛,口唇示意:我认识他。 陶菀瞪大眼睛,随后立刻想到那就是那离歌便是面前的和尚了,她直起身子走到离歌的边上,用手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你就是离歌,是不?” 离歌眼睛倏地睁大,他明明不认识面前这个人,好像也没有碰到过这么一个男子,他又是怎么知道他的这个名字? “你是谁?” 陶菀耸了耸肩,笑语:“我是我啊!另一个小和尚呢?让他来见见我!” 离歌眉头微蹙,面色犯冷,第一反应就是面前这个人是坏人,想要对念歌做不轨的事,很可能会拿着念歌去要挟夫人姐姐她们,“无可奉告!” 哟哟,这小子的警惕意识挺强的嘛,不过这样很好,说明他很在意念歌,说明他是念歌的好哥哥。她拍了拍离歌的肩膀,随后又回到自己刚才所作的位置,将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尽。 寄之并没有说什么,从刚才萧百的唇形中他得知她们该是认识离歌,只是为何离歌觉得不认识呢?唯有就是这两个女人易了容。 萧百见离歌如此谨慎,心里也是一喜,她当初真得没有看错人,她知道这个小家伙定是能够照顾好小姐的孩子,果然如此。 “离歌。”她唤了一声,“你可还记得当初是谁把你和念歌送到少林寺山脚下,是谁在你耳边轻语在没有足够能力之前,莫要离开少林寺?” 离歌一怔,他是萧百姐姐,他抬眸紧紧盯着萧百的双眸,那双和夫人姐姐如此相似的眸子,映着他的模样,她真的是! “萧百姐姐!”他兴奋地叫道,整个人奔过来扑进了萧百的怀中,“真得是你吗?” “你说呢?”萧百反问道。 “可是你长得不一样了!” “你小子懂不懂有一种化妆叫易容术?”陶菀插嘴道,“真笨。这么笨,是怎么让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滚回来的呢?” “你是夫人姐姐?”离歌松开抱着萧百的手,转身来到陶菀的面前,只是为何他从她的眼里看到的是一种陌生。 陶菀耸了耸肩:“应该是!你问萧百!” 未曾开口说话的寄之,听得这话,双眸一眯,审视着面前这个女人。 这时候,门口也传来一阵带着疑惑的叫唤:“娘亲?” 第三十一章 母子相认 门口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他的眼神中带着意些许疑惑,肥嘟嘟的身子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想个小球,陶菀有一种想要把他抱在怀中使劲揉捏的感觉,但想想这是她的儿子,她若是这般小手,那她的儿子岂不是见她就像见到母老虎一样了。 “你是我儿子?”不过她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万一有人假冒呢,那岂不是自己也白开心一场了? 念歌点点头,又摇摇头,哥哥明明说娘亲长得很漂亮很漂亮,娘亲的脸上有很漂亮的桃花,可面前的这个人看着就像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是她娘亲呢? 这…… 陶菀不解地望着萧百,她不晓得这是怎么一个情况,一个小和尚唤她娘亲,可又否定,这是像小翠那样吗? 还是? 萧百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她走到一直站在门口的念歌身边,蹲下身子,拉起他的两只小手,将他的衣袖捋起来,一对玲珑镯子显现在她们的面前。 “小姐,他是念歌。是你的儿子!”萧百回过头肯定地说道,“这是当年楚庄主与陶庄主替他所带上,一只本是属于楚庄主的,一只本是属于小姐你的。” 念歌望着蹲在自己身边的人儿,反问道:“可是,哥哥明明说我的娘亲是个女的,我的娘亲脸上长桃花,她一个男子怎么会是我的娘亲呢?” “丫头,你们赶紧去把脸上的东西给洗干净了,不然这两个小子看得别扭,就连我也看的不是很适应!”从面前的这些对话之中,寄之算是肯定了面前这两个易容的女子便真是离歌口中所提起的陶菀和那少林寺中女僧人了,“来人,带这两位小姐去洗尘!” 丫头?是在叫她吗?她们之前真得认识? “你是在叫我吗?”陶菀疑惑地望着寄之,指着自己而语。 寄之微愣。 “太子。小姐她是失忆了,很多事都忘得彻底了。”萧百替着陶菀解释道,但同时她看到寄之的眉宇间蹙了起来,双眸之中多了一丝怀疑。 就连离歌也立刻闪身来到念歌的面前,似乎是怕她们二人会伤害到念歌一样。 “失忆?”寄之反问道,“为何失忆?” “我咋知道!”陶菀显然也感觉到面前的人对她们起了防备之心,“要是知道,我就不会失忆了!” 寄之的眉头蹙的更加紧:“你们先去把脸上的脏东西洗了!” 看来只能这样了!陶菀耸了耸肩膀。 在萧百二人随着丫环出去的时候,离歌询问道:“那么小翠呢?” 二人停下脚步,回过身望着离歌,异口同声:“小翠留在少林寺中。”怕他不相信,萧百又补充了一句,“她是三师叔的女儿!” 这连念歌都惊讶了,三师叔竟然有女儿?女儿还是哥哥经常提起的那个小女人,原来和尚真得是可以破戒,他终于可以不用为吃荤菜而愧疚佛祖了,反正三师叔犯得戒比他多! 约莫半个时辰,陶菀二人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脸上的妆也洗去了,露出的便是她们原有的容颜,陶菀感觉到那厚厚的一层东西去除,整张脸都好似能够呼吸到新鲜的气息,让她的脸很是舒服,她揉搓了下脸,真爽啊! 念歌这回算是看清楚她脸上那朵朵盛开的桃花了,欢呼地叫唤着:“娘亲!”哥哥果然没有骗他,只要留在这儿,便能够找到娘亲,如今他真得找到娘亲了。 陶菀张开手将他抱在了怀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好沉啊,这小肉球究竟是吃了多少东西,长得这么肥,难不成也和那酒肉和尚长年会吃肉吗?第二反应就是见到这个小肉球她的心是那么兴奋,那么激动,本以为没有亲手照料过,会显得比较生疏,没想到他和她还是很亲近,而她也很想好好的疼爱他。 “你怎么跟个小肉球一样呢?”陶菀单手抱着她,一手刮了下他的小鼻子。 小肉球扯开嘴角笑着说:“因为念歌爱吃肉肉!” 陶菀嘴角抽动了起来,当真是和酒肉和尚一样,不过这样也好,小孩子就是要多吃点,这么胖嘟嘟的挺可爱,抱着摸着手感也挺好! 寄之一直都未去打扰她们亲近,只是捧着茶盏望着面前的女子脸上扬着的笑容,他有点相信她真得是陶菀。 这时候,离歌也凑了上来:“夫人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陶菀望着身边这个和自己都快差不多高的人儿,微微摇摇头,但随后说道:“离歌,谢谢你。终会有一天我能够记起你。” 离歌微微有些失望,但很快轻轻一笑,他也相信她能够记起来,不过不记起来也没事,因为现在她就能够记住自己的。 萧百拍了拍离歌的肩膀,轻语道:“离歌,小姐她的记忆中也没有我们!” “嗯!” “谁说的!”陶菀显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我现在不就记住你们了吗?” 是的。现在记住了就好,记住她们在一起生活过。 “萧百姐姐,小翠是不是不想来这儿啊?”离歌还是很想念那个跟他生活了很久的女孩儿,那个也会像姐姐们一样照顾他的女孩子。 “她受伤了。在少林寺中养伤,等她好了,会来找我们!” “嘿嘿!”陶菀狡黠地一笑,“那时候没准就是我们喝喜酒的时候了!”小翠和顾晋扬其实真得还是蛮配的。 其乐融融,寄之静静地望着面前的画面,这样的感觉真好。但是…… “丫头,你身上可有证明是真得是陶菀的东西?” 这个人的疑心真得不是一般的重啊,不过想想也正常,她想了一会儿,而后抱着念歌走到桌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堆东西:“我身上就这些东西!” 寄之的匕首,慕川的藏铃,还有就是曲折的一串钱,沐阳的竹管,如说只有一样,他依旧可以认为是她从丫头那儿拿到了这些东西,可如今将他们的东西齐齐地拿出来,那岂不是…… 她真得是陶菀,真得是丫头,他的心中是多么的欣喜,但面上却依旧很是平静。 “嗯,你收起来吧!” “娘亲,我要那个!”念歌这小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一挑就挑中了沐阳的竹管。 陶菀拿起它交给念歌,告诉他该怎么用,这个让小子用来防身还是不错的,想来这个小子肯定是个懒小子,没学什么功夫。 念歌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而后塞进了怀里,随后仰着头望着自家娘亲:“娘亲,哥哥说你比我贪吃贪睡贪财!” 虾米?陶菀将目光投向离歌,这小子怎么可以这么诽谤她呢?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离歌接收到她的目光后,昂首挺胸的迎了上去:“我说的可是实话!” 就算是实话,也不该当着她的儿子面前说啊,她本来还想做一个形象良好的母亲,这下可好了,一切都会在离歌这小子的开口中,哎,一失足成千古恨! “娘亲,那我们比比好不好,先比吃的,看我们两个谁更能吃!”念歌一脸崇拜地望着陶菀,但还夹着一丝怀疑。 陶菀嘴角抽动了起来,这念歌还真是……她究竟是生了一个怎样的儿子啊,这个儿子是不是她生的啊! 念歌见陶菀没有答应,拽着她的衣服,央求着:“娘亲,好不好?” 陶菀着实看不过去如此可爱的人儿,心一狠,比就比,反正她饿了!只是……她将目光投向了寄之,这太子太爷会同意吗?会给她们吃得不? 寄之微微一笑:“这也快吃夜餐了,你们母子两慢慢比!” 这太子也太好说了点吧!陶菀有点难以相信地望着他。 只见他缓缓地说道:“离歌让人去将军府一趟,就说我有事找他们,让你舅舅和舅妈她们都来。” “是。离歌这就去!”说着拔腿就跑,心里很是欢快,夫人姐姐是舅舅的妹妹,他们要是知道她在太子府,一定会很开心。 陶菀难以相信地望着跑得这么快的小子,有必要兴奋成这么个模样吗? “娘亲,念歌好想你啊,你想念歌不?”念歌窝在陶菀的怀里不肯下来,手中把玩着陶菀衣服前的束带。 “想!”陶菀细想了下,吐出了这一个字,其实她也就是在萧百她们和她说有个孩子后,她才开始慢慢地想。 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念歌笑了起来,他侧过头望向寄之:“爹爹,为什么哥哥叫你爹爹,可叫娘亲是姐姐呢?” 噗! 这小子是不是叫错人了,怎么会叫寄国太子为爹爹啊! 她赶紧的开口说道:“太子老爷,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莫要见怪啊!” 寄之见他这么急着想要撇开,心里升起一股不舒服,其实他真得很喜欢听念歌叫他爹爹,比言儿叫起来更是亲切的感觉:“无妨。事实上,他的确是可以叫我爹爹!” “额?”对于寄之的解释,陶菀有些不解,什么叫做可以叫他爹爹,爹爹怎么可以乱叫呢?虽然她对那个凤栖庄主表示不熟。 寄之喝了一口水,缓缓而语:“你收了我的那把匕首,就表示我可以做你孩子的干爹!干爹没有爹爹来的亲切,况乎念歌也喜欢跟着言儿一起叫,同样在很多称呼上怕还分不出清楚,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如此啊! 好吧,原来她以前还和这寄国太子有结拜呀,她当真是厉害啊!转而念头一转,这么说来,她是可以好好敲诈下面前这个所谓的太子哥哥喽? 想到这儿,陶菀脸上的笑意更甚。 站在一边的萧百看到陶菀脸上的表情,心里很是同情寄国太子,要破产了! 念歌也能够听明白寄之的话,他笑着扑向寄之:“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寄之伸手接过念歌,让他坐在自己的怀中。 若是在不明情况的人眼中,这多像一家,可事实上,他们只是两个分裂家庭中的人儿。 若是可以组在一起,也不错,萧百看到寄之面上扬着宠溺的笑容,一个会疼爱别人孩子的男子是个好男人,就是不晓得自家小姐对于面前的人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了。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穿了进来,就在门口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道带着欣喜的话:“寄之,我有丫头的消息了,藏铃中的蛊虫有反应,她应该就在京都!” 听得这样的话,寄之朝着陶菀笑了笑,陶菀心里多少也有点明白,这又是一个挂念着她的人。原来被人挂念着的感觉很好,她的心变得暖洋洋,如同那外边的阳光照在那颗窝在里边的心上。 第三十二章 一家亲呐 这时,一只着藏青色鞋子的脚跨了进来,还有一袭黑色的衣角也随之扬起,紧而整个人都出现在了门口,来人便是慕川。 但见到屋子坐着的一个女子,瞬间惊愣,丫头她真得来了?她真得是丫头? 他竟然傻傻地愣着不知所措,抬起手揉搓了下眼睛,当真是丫头,黝黑的脸上显现出一丝笑容,一丝兴奋的笑容。 “丫头。真得是你?” 陶菀站起身子,笑着道:“嗯。是我!”只是,她不记得面前的人谁,叫什么名字,她能给的就是微笑,好让他们宽心!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慕川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很快又敛去了面上的欣喜,变成一张冷脸,只是那眼里的笑意依旧还在,“寄之,丫头来了,你咋都不来通知下。” 寄之将念歌放于地上,起身来到慕川身边:“我也是刚知道,这不,已经让人去通知你了?本还想给你个惊喜。” 慕川点点头,是惊喜,这怎么可能不是惊喜呢?他完全没有想到陶菀会出现在这儿,他感受到蛊虫的召唤就已经算是惊讶了,这一来太子府,那真是欣喜若狂啊! 要是其它几人知道了,定也是很开心。 “慕川,今儿个留下来替丫头接风洗尘,言儿已经让人去接莫言她们了!”寄之缓缓地说着,“要不,把另外两个家伙也叫来,省得他们到时候说我们不够意气!” “是!”慕川点头,曲折与沐阳也担心她这么久了,也该让他们的心着陆一下,省得提心吊胆的牵挂着。 陶菀走到慕川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对于面前的这个人,她真得没啥个印象了,对不起,对不起啊,人家不辞辛劳地寻找着她,她却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就通通给忘记了,罪过啊! “对不起。我记不起你是谁,你能告诉我吗?”陶菀仰着头望着面前的扑克男。 慕川微愣下,朝着寄之投去讶异的目光,只见寄之点点头,便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失忆了,他们可爱的丫头失忆了。 慕川抬起手摸了摸陶菀的脑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叫慕川,你叫我哥哥!这次要记住了!” “嗯!”陶菀重重地点点头,她不会在忘记,不会忘记这些个一直牵挂着她的好人们,“我不会再忘记你们了,这一次,我会把你们深深的刻在脑海中,不会被抹去。” 入夜之时,那管家便来唤她们前去用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人中有一个竟然是慕将军的结拜妹妹,也就是当年跟着太子爷回来的人儿,这着实让他吓了一跳,这不,进屋的时候一直都是胆战心惊,听闻这丫头特别能记仇,也不晓得今儿个自己把她轰出去,她是不是彻底记仇了,哎!罢了,罢了。 陶菀的确是个记仇的人儿,她看到管家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心中立刻升起戏弄之意,她淡淡地开口说道:“管家。我记得今儿个你让我在门口坐了一天?”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管家抬眸看了下前面那叉着腰的女人,立刻又低下头:“奴才有眼无珠,还请夫人恕罪。” 陶菀挑了挑眉毛,大声的控诉道:“要不是你不让我进,我这胸口怎么会摔疼呢,哎呦喂,好疼啊,都是你啊,你若让我进去了,我就不会被摔了,哎呀呀,疼死我了。”说着,捂着胸口皱着眉头。 明知道她是在做戏,可管家还是那个怕呀,生怕主子怪罪下来,他惶恐地望着寄之,希望自家太子爷能够替他说几句好话,哪料得他们家的太子爷假装没看见,把眼神投在了慕川身上,他又像慕川投去求救的目光,怎料,慕川将军回眸望着寄之。 无奈,他只有回过头来,等着这陶菀发怒了。 “娘亲,你胸口怎么会疼呢?怎么会被摔呢?是谁摔你的呢?”正当管家无可奈何的时候,念歌一连串的发问,“是管家伯伯把你打疼的吗?” “不是!”陶菀否定。 “哦哦!”念歌应了声,“娘亲,你告诉念歌,是谁帮你弄疼的?念歌帮你去报仇!” 陶菀朝着寄之看了几眼,示意就是他将自己给摔疼的。 这下可让念歌这个小人儿为难了,他不是没有看到自家娘亲的示意,可是寄之是哥哥的爹爹,他怎么可以去欺负他呢,他朝着寄之看看,又朝着陶菀望望,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小人儿好似想到了什么方法,眉头舒展开来,拉了拉陶菀的衣袖,踮起脚尖,伸着手试图去抚摸陶菀的胸口:“娘亲,我给你揉揉,念歌揉揉就不疼了!” 陶菀抽动了下嘴角,她本来是想戏弄下管家的,怎料竟然被自家儿子给破坏了,而且还是一脸关心,着实有些小心疼,她蹲下身子:“念歌真好,娘亲不疼了。” “那娘亲还要找爹爹报仇不?”说着朝着寄之看了眼。 陶菀有一种被自己儿子吃得死死的感觉,她点点头:“不报仇!”但不代表她不敲诈,银子菜是最重要,想到银子,她的心又开始雀跃了。 寄之终于发话了:“管家。你下去看看慕夫人,曲大人还有沐阳是否来了!” “是,奴才这就去!”管家听到这样的命令,心里一喜,终于可以离开了,不过也要庆幸这小主子,要不是他转移话题,自己定会被夫人给敲诈。 陶菀见人离去,狠狠地瞪了下寄之,奈何他假装没看见,哎,不过没事,总会有一件事让他看见的,不好好敲诈他,她就不叫陶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这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是一个小娃子的声音,一口一口地嚷着:“念歌,念歌!” 是个小胖墩儿,咦,和慕川长得有点像,是他儿子?她抬眼望向慕川,慕川点点头:“新儿,过来见过姑姑!” 小胖墩儿看了几眼屋子里的女人,又望望念歌呆在她的身边,随后走到陶菀的面前,奶声奶气地唤道:“新儿见过姑姑!” “真乖!”陶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长得也很是可爱。 “娘亲,我和新儿是谁大呀?”念歌好奇地问道,“我要做哥哥!” 新儿也争着说道:“姑姑,我也要做哥哥!” “新儿。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念歌是你的哥哥!”慕川解释道,毕竟这菀儿怀孕的时候,他和莫言还没成亲呢。 新儿听着这回答,不满地撅起嘴巴:“姑姑。你比爹爹小,为何念歌就是我哥哥呢?” 这…… “我比你爹爹先结婚,你要怪就怪你爹爹,干什么这么迟的结婚!”陶菀扯出个理由随意地应付着,但同时又说道,“新儿啊,做哥哥不好,哥哥呢要疼弟弟,什么都要让着弟弟,要爱护弟弟,所以做弟弟其实比做哥哥好!” “真的吗?” 念歌频频点头:“真得,真得,你看我哥哥对我多好,多疼我啊,什么都让着我!” 此话一出,这新儿竟然哭鼻子了:“啊!言儿哥哥都不疼我,都不让着我,言儿哥哥都不陪我玩,言儿哥哥不公平……” 这让几个大人面面相觑! 不过这事也情有可原,虽然这新儿与言儿还有血缘关系,但毕竟从来没有在一起生活过,多少有些生疏,而念歌是离歌从小带大,这感情上当然不是一码事。 “新儿,那你就让念歌哥哥疼你呗!”听到小孩子哭,陶菀还是有点头痛,她忽然有点庆幸自己都没有带过孩子,都没有听过自己孩子的哭声,赶紧地想着法子让他停止哭声,“你看,你现在有两个哥哥,两个哥哥疼你多好?” 新儿停止了哭声,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后破涕为笑:“姑姑最好了!” 呵呵,她一点都不好,她只不过不想听见她哭而已! “新儿,你娘亲呢?”慕川见过了这么久都未成见到莫言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妹妹拉裤子了。娘亲在帮妹妹洗澡!要迟些来!”新儿这才想起娘亲在他走之前和他说的话,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嗯!” “丫头。你回来了?”又是带着一阵惊喜的声音,但却是两个人的声音,这儿的人都喜欢不见人就说话的吗? 紧接着进就来两个人,一个是沐阳,一个是曲折。 只是究竟是哪个,她还是不清楚! 她浅浅而笑:“是的,我来了!” “丫头,你变胖了!”沐阳打量了番陶菀,随后走到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探了下脉搏,“嗯。最近身体调养的不错嘛!” “嘿嘿!”陶菀傻傻地笑笑,“因为我有一个好伴儿啊!”说着指指萧百。 沐阳朝着立于边上的萧百打量了几眼,点点头,是个好女孩儿,咦,这根骨似乎比当初见到的小翠来得还要好。 “你会武功?” 听闻,陶菀大笑:“在女人之中,她的武功应该是天下第一!” 第三十三章 未明身份 夜幕肃然降临,星子如棋盘上撒落的棋子,点缀于浩瀚的夜空,明明灭灭闪耀着淡淡的光辉。 林子里很是清冷,那重重绿叶将宁静的夜空隔绝在外边的世界。 通往凤栖山庄的小路之上,有一个人影急匆匆地从山上走了出来,不时地朝着身后看,似乎是在担心有没有人跟踪,她走得很快,那矫健的步伐全然不像是一个老妪。 见身后并没有什么人,她朝着一条岔路走去,越过那茂密的荆棘丛林,前边就如同黑漆漆的洞穴,看不到一丝光亮,她打开火折子,继续朝着里边走去。 “你来了!”冷漠的声音从未知的黑暗中传来,那声音不重,但却夹杂着一丝恼怒,好似让他等了太久的时间。 “主上,奴婢来了!”老妪缓缓地朝前走着,直到那幽深的洞穴口的时候,方才开口说话,她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外边候着。 幽静的丛林之中,脚步声变得有些清晰,里边的人走了出来。 出来的人是一个年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脸上有着大块的疤痕,很是丑陋,若是初见见到,也许还会有呕吐之感。 这时,一阵风起,老妪的脖颈上多出了一只手,但老妪面上并不惊恐,只是平静地望着面前的人。 “别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借着老妪手中的火折子,可以看到脖子上的那只手指尖泛白,可见他用力之大,而老妪面上虽是平静,但因为呼吸不畅,面色变得通红。 “主上。奴婢知错!”老妪断断续续地说着。 男子并没有真的想要杀老妪,很快就松开了手:“东西可否拿来了?” “咳咳!”老妪轻轻地咳嗽起来,想让自己的气顺畅些,但心里也明白主上没那么多的时间让她缓气,“回主上。拿来了!”说着便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锦盒。 男子摸了摸锦盒的面,它很普通,只是他知道就是这盒子里的东西才搅得他如此心烦意乱,要花那么长的时间去布局。 “啪嗒!”盒子的盖子被打开,里边空无一物。 男子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将手上的东西砸在地上,低声怒吼道:“废物!” 老妪见里边什么都没有,立刻跪在了地上:“主上,饶命。奴婢并不知道里边是空的。” “说。是不是你拿走了里边的东西?”男子弯下腰居高临下地望着老妪,那深邃的眼眸里杀气尽显。 老妪不停地磕着头:“主上。奴婢没有。” 男子直起身子,冷眼而语:“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锦盒?” “回主上。是从楚庄主的卧房之中所取得。”老妪如实回答。 男子眉头微蹙,心里盘旋起很多种可能,却也没有问出来,只是继续盯着老妪:“是你所取,还是晴涵所取?” 听得晴涵这词时,老妪略微有点迟钝,但很快就回答道:“是奴婢与晴涵小姐一同所取,晴涵小姐负责将楚庄主引开,老妪前去翻找。” “嗯!”男子沉声应道,思索了一会儿,“他可有怀疑你?” “没有!”老妪想了想方才回答,“没有!” 这时候,男子从怀中掏出两粒药,交于老妪的手中:“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必须把那东西给我找回来,还有警告下晴涵,莫要再给我生什么岔子,不然……”声音陡然变得森冷,使得老妪全身打了个颤。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主上却…… “是。奴婢明白!”老妪只得将心中的想法强压下来,“主上,那奴婢这就告退?” “嗯!”男子应了声,随后便不再说话。 老妪低眸倒退着缓缓地退了出去,但觉得自己走远后,方才转过身,按着原路返回,手中捏着的两颗药够她吃两个月了,如今小姐已经走了,她也没有要保护的东西了,是时候离开了。只是,若是被主上找到,那她和小姐可能都会死无全尸,这孰轻孰重,在老妪的心中纠结不轻。 不知不觉,老妪回到了凤栖山庄的门口,但见得屋内灯火通明,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难不成被发现了,她的好好想个计策才行。 “阿嬷。这么晚,你是去哪儿了?”小贝的声音出现在正门口,使得低头思量的老妪惊了下,猛地抬起头,却见小贝一脸笑容地询问着。 难不成和自己无关,若是怀疑自己,他怎么可能会是一脸笑容呢,但想着保险起见,老妪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回贝侍卫。老奴想小姐了。就想着在山头看看,看看小姐会不会突然回来。” “哦!原来如此!”小贝恍然大悟地说着,随后一脸恭敬地说道,“阿嬷。赶紧进来。别在外边逗留了。这天气都凉下来,你年纪都大了。免得着凉。” “是。老奴谢过贝侍卫的关怀。”在这些人面前,她时刻地谨遵存活准则,什么时候说什么活,什么时候不说话,她活了这大半辈子比很多人都要清楚。 等着老妪离开之后,小贝也转身离去,走到书房之前,恭敬地说道:“主子。阿嬷回来了。” “嗯!”声音有些低沉,却还是带着些许平静,小贝听着有些奇怪,但想想也正常,这几日来主子的身体越来越差劲,连话都说的很少。小贝不禁在心中开始祈祷:主子啊,你要保重啊,你要是倒下了,那谁去保护夫人啊。 屋子里的人,面庞已经很是消瘦,他的双眸停留在屋外树枝上的若隐若现的月亮之上,她还好吗?孩子也还好吗? 念歌,念歌,怀念凤歌。 想着,他的嘴角露出一点欣慰的笑容,如此就好,这样就够了。 他收回目光,拿起笔写了一张纸条,绑在信鸽之上,将信鸽放飞与天上,过了许久之后,他再度提笔写下一行字,绑在另一只信鸽的腿上,信鸽朝着外边的世界飞去。 待一切事物都处理好之后,他用尽力气将自己挪到边上的轮椅之上,而后咬着嘴唇,挪动着轮椅,如今他算是体会到坐在轮椅上的痛苦了,身体的不便原来是这么糟糕的一件事,可是他再也站不起来了,不过活着就好,活着才能看到生活的希望。 “小贝。”他试着平静而温和的唤了一声,“你进来。” 屋外的小贝一时有些不适应,不是说没有进过书房,只是如今已经有四个年头,主子不让她们进,今儿个怎么又会让他进去呢? 但想归想,小贝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他推开门,见自家主子正吃力地挪动着轮椅,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赶紧地上前推着轮椅往屋外边走。 “主子,你的身体怎么越来越糟糕了呢?”小贝不时地唠叨着,“这药也在吃,也在泡,怎么会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呢?” 轮椅上的人扯动嘴角无声的笑笑,那药于他并没什么用,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心,他方才喝着用着泡着,但是药三分毒,药效的排斥让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小贝知道他家主子一天三餐药,只吃一餐,故而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主子。晴涵夫人至少有一句话是说对的,你要好好活着,才能够照顾夫人,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啊,别任性着不吃药。” “是药三分毒。” “可是,不吃药,你就好不起来啊!” 吃了也好不了,废了的终究是废了,想好也难,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他们好好的便是,他求得不多。 “菀如院!” 小贝照做,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主子就喜欢去菀如院坐坐,白天夜晚都有可能,他总是会望着那圈桃林,静静地望着看着,仿佛那儿站着的便是夫人。 就在这时,庄内响起了一阵动静,好似在欢呼着什么:“小贝,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小贝立刻朝着外边飞奔而去。 待得小贝的人影没落在黑暗之中时,又是一个人影倏然从天空而至。 沉闷的声响在他的头顶盘旋着:“想不到楚庄主也有这么一日,哈哈!” 他抬起头望着身前的人,面容异常丑陋,疤痕纵横交错,除去那两只眼睛周围的皮肤还是完好无缺,其余再也找不出一处完美的皮肤。 “楚庄主,坐在轮椅上的滋味好不?”男子挑衅地说着,“是不是很痛苦,想不想要解脱,若是需要,我送你一程可好?” 他依旧不语,只是看着面前的男子,那双眼睛很是熟悉,他好似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只是始终想不起来。 “难不成还成了个哑巴?”男子忽而大笑起来,“传闻这凤栖山庄楚庄主武功盖世,就连当今的皇上都忌惮三分,怎么是这个废物?”话音刚落,他一掌朝着楚风打去,那速度之快让他避之不及,硬生生地承了他一掌。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为何不抵挡?”男子面色露出不喜,双眸中更显凶狠,“是在鄙视我吗?”说着,又是一掌朝着楚风打去。 掌上之风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猛烈。 不是他不想还手,只是他没有那个力气,也没有那个功夫,整个人终于跌倒在了地上,轮椅也压在了他的身上,口中的鲜血不断地往外边溢着,但凭着坚强的意志,他依旧睁着眼睛望着面前的男子,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面前好似出现了很多个人,重重叠叠,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人。 男子见人倒在地上,收回掌,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解,他蹲下身子,探了下地上人的脉搏。 随后他大笑了起来:“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想不到堂堂凤栖山庄庄主也会有武功全废的一天。今日我就送你一程!” 正当他再度出手之时,小贝与回来的叶长歌赶到了,连连出手阻止,男子没想到这侍卫如此之快赶回来,手上倾注的内力也更加浑厚,只是他没想到这另外一个侍卫竟然功夫如此之高,让他连连后退了几步,最后不由得自己也吐了几口鲜血。 糟糕,他的旧伤复发了,若是在纠缠下去,送命的怕就是他了,他扔下一枚烟雾弹,仓促逃跑。 一直躺倒在地上的人,在男子扔下烟雾弹的时候,终于看清他是谁,原来他没死,他竟然没有死,难道这一切的阴谋是源自于他? “主子,你怎么不还手?”小贝将地上的人抱上轮椅,抱怨着:“他的功夫并不咋样,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把他打跑,怎么就伤得这么重呢?” 地上的血迹衣服上的血迹让人很是担忧。 叶长歌走到楚风的身边,恭敬地说道:“主子,我回来了。” 楚风虚弱的点点头,闭着眼睛便不再说话,他真得成了一个废物了,本来以为活着至少还是很好,可不曾想到活着就是自取其辱啊! 什么都不会,生活样样需要人料理,这样活着岂不是拖累人吗? 若是当初就那样死了,岂不是更好! 但很快他将这么懦弱的想法给压了下去,他不能死,至少还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死,他要等到陶菀回来的时候,他要等到她笑着的时候,才可以离去,他还没有见过念歌,怎么可以就如此离去呢。 “主子。让我为你诊断下!”叶长歌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才离开半年,主子就形如枯槁了,整个人仿佛随时都能消散不见一般。 对于叶长歌的靠近,他有些排斥,因为现在还不到时候,可若是没有叶长歌的帮忙,他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小贝。你替我去书房取一本书来。”他支开了小贝,不是说小贝不够忠诚,只是,多一个人知道多一点麻烦,小贝这家伙偶尔会自言自语,怕是一不小心会说漏。 叶长歌见他将小贝支开,微微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叶长歌的眉头紧紧蹙起,主子身上怎么探索不到一丁点儿内力,还中了西域之毒,不过寒冰之毒却好似被解开了,这…… 他没有如实说,只是轻言轻语地询问着:“长歌,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主子,你的内力怎么没了?”叶长歌惊讶地说道,难怪刚才会倒在地上,一点都不还手,原来他已经没了任何功夫。 “你还看出点什么?” 对于自家主子的问话,叶长歌颇有些奇怪,但并没有说出来,继续把这脉:“主子,以前的药,你是不是还在吃?” “嗯!” 叶长歌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自家主子明明就是一个大夫,自己的身体中了什么毒,比他更应该清楚,什么药该吃,什么药不能吃,不是应该了然于心吗? “主子,你什么时候解了寒冰之毒?” “我从来没有中过寒冰之毒!”轮椅上的人抬起眼眸望着面前的人,幽暗的眸子将整一个世界都囊在了其中。 听闻,叶长歌一惊。 “主子,你……” 很少笑的他,看到叶长歌如此聪明的一个人都会犯傻,不由得扯动嘴角笑了起来。 “我很好。该吃什么药,该用什么药。你说了算,便是。” 叶长歌的心微微下落了一些,可依旧还是悬着,主子虽然肯吃药,可为何就那么奇怪呢?有个地方好似有些不对劲,可有串不起来,眉头再次蹙了起来。 他还是想不通啊! 轮椅上的人再次笑了起来,想不通也好,若是想通了,也许还会带来些许麻烦。 这时,小贝带着书急急而来。 “主子。我见到小少爷了。”叶长歌不再去纠结那些事,主子的身体他可以慢慢帮着调养,但主子的心需要好好的补。 “哦?他怎么样?”他激动地反问道。 “小少爷和你长得很像,不过剃了发,成了一和尚,很乖巧,很可爱。” 原来真得是成了和尚,若是他没有残废,他是不是也可以去见见他? 第三十四章 这姜谁辣 窝在太子府的陶菀算是弄清楚这些人和她的关系了,不就都是她儿子的干爹嘛,她好生佩服自己,竟然逮到这么多的有钱人做她的朋友兄弟,她太幸福了! 她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当然现在的她可不是在什么太子府,而是又如当初那样被轰赶到曲府了。 听说这间屋子,当初就是她所居住,不错不错,这屋子里的配置还是蛮好的,虽然没有太子府那儿来的高档,但也是很惬意。 更重要的是,这儿没有太多的规矩,这曲府地方小,人也少,基本上的人以前都见过她,所以她爱吃什么,用什么,都清楚的很,也不会大清早的来吵她,这让她相当的满意。 睡觉睡到自然醒,这个愿望她终于实现了,如今只剩下另一个愿望了,那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这个貌似有点难度啊,那银子和金子数起来有点困难,占地面积也太大,这个问题她需要好好思量下,该怎么解决。 但当她想了半天之后,立刻清醒了过来,她都还没银子和金子,考虑的这么早干什么,白白浪费了一上午的脑细胞,罢了等着有钱的时候,再做考虑。 “小姐。你醒了不?”屋外响起萧百的声音。 哎,没想到这儿的丫环不会来吵她,可她自己的丫头儿会时不时地来问候她一下,她凄惨惨地应了声:“醒了!” “砰!”一声响,萧百将门踹了开来,“那就起床!” 陶菀望着那摇摇晃晃地门,哀叹一声:“我可怜的门啊,若是有一天你死去,千万别怪我,是小白把你踹坏的。曲大人啊,你也别让我赔偿,要赔就让小白赔!” “小姐。你确定让我赔?”小白径直地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滚的人儿人,“我袋子里的钱可都是你的钱哦!” 听到钱这个字,陶菀的心情相当的好,赶紧地坐起身子,眼冒银光的望着小白:“小白,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个地方敲诈敲诈,这曲府好像太穷了!” 萧百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将陶菀需要换洗的衣裳放好之后,方才开口:“你不是一心想要敲诈着太子府的人吗?这次一毛子都还没有得逞,当然先去太子府敲诈!” 陶菀盘着腿,手支着下巴,思索了起来,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来来回回好几次,看的萧百都快纠结起来了。 “小白,那你说我们该怎么敲诈呢?敲诈的话总得找个事情的起因啊?”陶菀仰着头望着身前忙碌的人儿,“快别扫了,我屋子里干净的很,赶紧给我想个开端。” 萧百没有理会她,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直到把地上的瓜子壳清理干净之后,才幽幽地开口:“你心里不是早就想好了吗?怎么还来问我!” 咦,这小白什么时候这么懂得她的心了呢?得,她要考考她,看看她想的是不是和自己的一样。 “那你说说,我想好了什么?” 萧百拎着衣服走了出去,完全视陶菀的话为空气。 这小妞越来越会和她对着干了嘛,哎,果然还是小翠好,小翠可比小白听话多了,虽然脑子转得没有小白快,可是那多乖啊,偶尔还会娇嗔下下,可小白呢,没一会儿都是自己输。小翠,你快好起来吧,快来陪我吧,不然你家主子就要被小白欺诈死了。 须臾片刻,萧百端着一盆清水进来:“小姐。该洗漱了!” 陶菀跳下床,羁着鞋子“啪嗒啪嗒”的跑到萧百的身边,拽着她:“小白,把你想的和我说说,我便洗脸!” 这算是威胁吗?萧百眨着眼睛望着陶菀,随后呵呵一笑:“小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不要!”陶菀听着她那么平静的笑容,赶紧狗腿似的否定掉,拽过萧百手中的毛巾,开始洗脸。 心中却是很愤怒,为什么这样子,为什么,小白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她呢?开始的时候明明就是那么乖的一个姑娘儿,可没想到骨子里彻底底的是一个坏人。 苍天无眼啊,怎么让她这么凄凉呢? “小姐。你很凄凉吗?”站在一边的萧百淡淡地反问着。 陶菀的双眸猛地睁开来,敢情她把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 “没呢!”陶菀将用过的毛巾递交给萧百,笑嘻嘻地说道:“我说的是气量!你家小姐的气量一直都很大,不是吗?” 萧百瞥了一眼她的脸,点点头,算是同意她的话了,紧而又开口说道:“小少爷在客厅等你。” 陶菀的双眸倏然睁大,她儿子来了? 她儿子不是喜欢呆在太子府吗?怎么大清早地就跑过来了呢? “他来了多久了?” “两个时辰!” 听闻,陶菀赶紧地将床上的衣服抱了起来,跑到屏风后边换上,随后有来到镜台前,随意将头发梳了一下,便朝着厅堂跑去。 她好喜欢她的儿子啊,那么可爱,抱着虽然重了点,可他说得话,那真是深得她的心,而且还是那么的贴心,这么好的孩子,她怎么舍得丢开呢? 嗯!她决定了,无论怎样,她都不会丢开这个孩子,她要好好的保护他,好好的让他得到她的真传,不过从前些日子来的比试中,她发现他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贪吃完全不亚于她,而且贪吃之后立刻就想着睡觉,她好歹还喜欢活动一下下,难怪长得这么胖,跟个小肥球一样。 “娘亲。你终于来了。念歌等你等得无聊死了!”陶菀刚跨进门口,一个小肥球朝她迎面扑来,撞的她差一点站不稳,跌倒在地上。 陶菀抱住他,笑着问道:“念歌,今天怎么想着过来找娘亲呢?” “因为我想娘亲了!”念歌笑着说道,“娘亲,我还给你带好吃的来了,你看。” 包子,香喷喷的肉包子,陶菀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但为了保持身为一个娘亲的良好形象,她可没有立刻抓过来就吃,而是笑眯眯地望着念歌:“念歌和娘亲一起吃好不好?” “好。”念歌兴奋地拍拍手,然后撕扯着包子外边的皮,塞进陶菀的嘴巴里,“娘亲。吃白白的皮会让娘亲的皮肤好好,就像莫言舅妈妈一样。” 陶菀扯动了下嘴角,这小子从哪儿听来的歪理,但还是将包子皮给吞咽了下去。 “娘亲,这馅儿颜色深深的,娘亲不能多吃,不然会更黑,念歌替娘亲吃哦!”说着小舌头一伸,将包子中央的陷儿卷进了自己的嘴巴之中。 陶菀算是明白这小子安得是什么心了,说得直接点就是这小子不喜欢吃外边白花花的皮子,而后借着孝心的名义,将这皮子塞进她的嘴里,这都是谁生的小孩啊,这么混蛋。她的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子呢? “念歌。你也不好经常吃馅儿,你看这么黑的东西,你若是吃多了,拉出来的便便就是黑色的了。”陶菀想起前几天,这小子发现自己的便便是黑色,吓得大哭,不停的嚷着自己会不会死? 听得陶菀这么一说,念歌立刻停止了口中的动作,眨着眼睛望着陶菀,声音里多了一丝害怕:“娘亲,这是真得吗?念歌不要自己的便便黑黑。师傅说了,便便黑黑说明身体不健康,会死人的!” 陶菀重重的点点头,表示他师傅说得没有错:“所以念歌不能吃里边的馅儿了,你要吃外边的皮,这个也吃点的话,那么你的便便颜色就会正常了。” “真得吗?”念歌怀疑地问道。 陶菀继续点头。 “那我不吃了,拿去为阿黄!”说着,要从陶菀身上下来,跑去找狗狗。 陶菀瞬间汗颜,自己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他把这包子让给她吃,怎么,还是这狗狗重要? “念歌,不能浪费食物哦!” 念歌一脸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家娘亲:“那怎么办?” “娘亲愿意奉献下,将你手中的包子给吃下去。”陶菀做出一脸牺牲状,单手抱着念歌,另一只手立刻抓过念歌手中纸袋子。 她瞄了两眼,还有两个,够她解馋了,刚才看到念歌吃得那么香,她的肚子早就开始唱空城计了。她大口大口地吃着,同时不忘告诉念歌:“念歌,以后要多吃皮,里边的馅儿少吃点哦!”说着把包子最后一小半的皮子塞到念歌的嘴中。 念歌一脸馋样地望着自家娘亲,同样还是一脸崇拜,娘亲好伟大啊,同时将陶菀塞到他嘴巴里的包子皮给吞了下去,但是这个真得一点都不好吃,完全比不上里边的馅儿,他好想吃里面的啊,可是娘亲说了他不能多吃,小小的人儿眉头都皱了起来,一脸的纠结模样。 而紧跟着来的萧百听到她们娘俩的对话,还有她们各自的表情,憋着嘴巴暗自偷笑着,这两人还真够有趣的,自家小姐也真是的,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少爷抢吃的呢。 一会儿的功夫,陶菀就将两个包子吞下了肚子,但她还是有点不满足,但见到小人儿纠结的眉头,便也不多说什么了,本来还想着让这小家伙带着她去吃东西。 “娘亲。你吃完了?”念歌朝着空空如也的袋子,略带委屈地说着话,“好吃不?” “嗯嗯,好吃!”陶菀截至了当地说着,但转而立刻加了一句,“虽然好吃,但不能多吃,咱们都不能!”但心里却是想着,等着空荡的时候,她要溜出去吃这个包子,这么美味的东西,怎么可以不多吃几个呢! “嗯!念歌明白!” “念歌,你是一个人来这儿?”陶菀这是才想起很重要的一件事儿。 念歌摇摇头:“是哥哥带着我来,不过哥哥现在回去做事了,爹爹每天让他看很多很多的书!” 陶菀很是同情离歌,这身为帝王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哪像自家儿子这么悠然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儿子,你说我们是留在这儿呢,还是去外边闯荡江湖呢?” 小人儿想都没想,举着小手大声地嚷着:“闯荡江湖,闯荡江湖,念歌喜欢闯荡江湖,哼,哼,哈嘿!” 陶菀额头立刻冒出三条黑线,他是从那儿听来的闯荡江湖是这个样子?但很快就想到这小子是从少林寺出来,看来是那儿呆的时间太久了,以为江湖里的人就是都是和尚,都会那样练武打架。 “娘亲,那我们现在就去!”念歌听到去闯荡江湖,心情激动澎湃,不时地催促着。 陶菀嘴角抽动了起来,她不该提这个问题:“儿子,我们暂时没钱闯荡!” 念歌儿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不怕不怕,爹爹有!” 爹爹有!他叫得怎么就那么顺口呢? 陶菀听着可是变扭的很啊,这寄之虽然不介意,可她很介意啊,这爹爹怎么可以乱叫呢? “儿子,那你说该怎么像太子拿钱呢?” “娘亲,这个就交给念歌去办,念歌一定会给娘亲弄好多好多银子!”说这话的时候,念歌的眼里都冒出了银光。 原来还真得是她儿子,与她一样的贪钱。 已经下朝回来的曲折回来的时候,听到屋子里的人大谈如何去太子那儿诈钱,感觉到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楚庄主,你的夫人,你的儿子,你什么时候来领走啊! 第三十五章 念歌中毒 危险有时候总会不期而来,就算大家防备的那么严实,还是会有漏洞。 这一日,陶菀带着念歌在寄国的大街上到处溜达,想要吃什么,就买什么,如此惬意的日子,是陶菀母子二人相当满足的。 “娘亲。我要吃那儿的灌汤包!”陶菀怀中的念歌指着一家店大声地嚷着,“那儿的包子,很好吃很好吃!” “行。没问题!”陶菀知道自己也是个吃货,既然有好吃的,那为什么不去吃一顿呢,“小白,跟上!” “客官。要来多少包子?”那店小二喜盈盈地迎了上来。 念歌伴着手指,口中念念有声:“一笼,二笼,三笼!来六笼!” 听闻,店小二嘴角抽动了起来,来回的在面前的三人身上打量,就这么三个人能吃掉六笼? “小少爷,这食物是不能浪费的哦?”店小二笑眯眯地说着,这小子长得挺可爱。 念歌摇摇头:“不会不会。我爱吃!” “好勒!那三位稍等片刻!”店小二见大人都没有出面阻止,想着应该都是吃得完,便也不多说什么,立刻退了开去,大声的朝着里边喊道,“五号桌来6笼包子!”紧而,又去迎接下一位客官! “客官,要来多少包子?”店小二重复着一样的话,只是这次他是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面前的人身上泛着一股冷气,还有煞气,让那店小二不敢走得太近。 “一笼!给我来一间包厢。”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朝着陶菀三人瞥了几眼,随后又仰头朝着楼上看了一眼,遂才跟着店小二来到了二楼。 对于这进进出出的人,陶菀三人并不怎么在意,她一边与念歌嬉闹着,一边帮着萧百将碟子放好,她喜欢沾着辣和醋吃那包子,这样会让包子的味儿更上一层楼。 “娘亲。你这是干什么呢?”以前念歌都是抓起灌汤包便往嘴里扔,哪知道还有这种吃法,很是好奇。 陶菀弄好配料之后,方才缓缓地开口:“你要不要也尝一口?” 念歌噘着嘴巴瞧了一眼,红彤彤的模样,看上去好似辣辣的,不太敢尝,但又经不住诱惑,等着那灌汤包上来的时候,他顾不得烫的抓起一个扔进配料之中,接着接过陶菀递过来的筷子,将那灌汤包夹了起来,放进嘴里。 有点烫,有点辣,还有点小酸,油油的,香香的,味道好好!如此一来,念歌爱上了这个味道,顺便将陶菀面前的配料拿了过来,吃得相当的欢快。 “儿子,慢慢吃,别噎着,别烫着!”陶菀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喜欢吃,很快就发现他碟子里的调料要见底了,便又在一边开始帮他弄着,正当她倒醋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进了碟子里,可细细观察的时候,便没有见到任何异样,也就不做多想。 等弄好之后,将它推到了念歌的面前。 “娘亲,真好。念歌最爱娘亲了!”小家伙挪过那碟子,继续吃着,一笼见底,第二笼又被他消灭了,他揉着自己涨涨的肚子,“娘亲。我吃的好饱啊!” “嗯!”此时的陶菀也已经埋头开始与食物作战,并没有注意到这时念歌的面色有些变化,变得青紫色。 “啪嗒!”念歌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而念歌整个人也趴在了桌子上,这可吓坏了正在吃东西的陶菀,她赶紧地搁下手中的筷子,将念歌抱了过来,见到他青黑色的脸,顿时明白,念歌中毒了。 “小姐。快送念歌回去,让沐阳看看,究竟是中什么毒!” “好。我这就回去!”陶菀抱起念歌就望着曲府冲,她不能让念歌有事啊,念歌还这么小,才在这个世界上溜达了四年,还没有吃够这天下美食,怎么可以出事呢! 那店小二也发现了异常,吓得不知所措,要知道他们可是老牌子店铺,若是真要出了人命,那还了得。 萧百并不理会站在一边的店小二,端起桌子上的配料以及面前的几笼包子,哪怕是都没有包子了的笼龛她都携带而走,只丢下一句话:“用好了,自然会送回来。” 等着他们出门的时候,一个人紧接着跟在了她们的身后,那人的面色有些紧张,他万万没有想到前边的女人这么警惕,将这些东西都给拿走了,不行,他一定要毁了那碟配料。 他暗中甩出一枚飞镖直直地朝着萧百的手打去,奈何萧百现在是全身戒备之中,在听得周围风声一样的时候,便闪了开去,一枚飞镖落在了地上。 萧百眉头紧紧皱起,朝着身后望去,但却是人来人往,根本不知道是从谁的手中扔出,她用空余的笼龛将那飞镖给弄了起来,继续朝着曲府奔去。 好在这曲府算是在这闹市区,一会儿工夫,她们便到达了。 “你们快替我把沐阳给我找来!”陶菀进院子后大声地嚷着,语气里充满着焦虑,“立刻,马上!” “是。奴婢这就去!”那丫头显然被陶菀的声音给吓到了,但见到早上出去生龙活虎的小少爷现在看上去奄奄一息,下意识地奔跑起来。 一盏茶的时间,沐阳就被唤了来,但见得陶菀怀中面色青黑色的念歌,面色一紧。 “念歌,中毒了!”沐阳把了下脉,眉头上也染起一抹焦虑。 “嗯!”陶菀应了声,“那有什么方法能够解毒?” 沐阳摇摇头,因为他还不敢确定是不是真得中了那种毒,不然若是下错药,那将会丢掉念歌的小命:“他今日可是吃了什么?” “他吃过的都在这儿!”萧百将手中的碟子,包子,笼龛齐齐地放在沐阳的面前,看到笼龛上的一枚飞镖,沐阳微皱了下眉头,“你是从哪儿弄到的?” “刚才回来的路上,有人袭击!”萧百如实地说道。 如此,沐阳立刻观察起碟子里的配料还有包子,并没有见到什么异样,也没有闻到有什么异味:“你把这些东西待到我的屋子里去,丫头,你尽量想方法让念歌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越快越好!” “好!”陶菀让念歌趴在一个丫环的腿上,而后自己小心翼翼地将手指塞进他的嘴巴,缓缓地往前,轻轻地戳着他的扁桃体。 很快一股难闻的东西从念歌的嘴里涌了出来,陶菀也顾不得有多难受,手在衣服上随便一擦,抱过念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口上喃喃而语:“儿子,你要熬住啊,记得把吃下去的都吐得干劲点。” “娘亲,我肚子好难受!”念歌被陶菀那么一折腾,就算晕过去也醒了过来,只是他感觉到自己全身有气无力。 “嗯嗯!娘亲知道。但是念歌是勇敢的好孩子,你能够继续把吃过的东西吐出来吗?吐出来了就会不难受了!” “嗯!”念歌将自己的小手伸进了嘴里,慢慢地倒腾着,很快又吐出了一堆食物。 这时候,曲折也赶着过来了,率先闻到的便是屋子里的一股异常难闻的呕吐物,但见到可怜的小念歌面色青黑色,也是一阵心疼。 曲折走进的时候,见到陶菀眼中竟然染着一层氤氲,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丫头,念歌会没事的!” 念歌好似能够感应到陶菀的难受,笑着安慰着她:“娘亲,念歌没事了,现在舒服多了!”话虽然这么说,可陶菀依旧能够感觉到他现在很难受,只是强装着笑容,她的好儿子,真得是好孩子。 稍即,萧百快步走了进来,面色不佳,看了眼带着笑容的小念歌,然后对着陶菀说道:“小姐沐阳让你过去一趟。来,念歌我来抱着。” 陶菀看了看萧百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好。念歌,让萧姨抱你一会儿,可好?” 念歌点点头,随后扑向了萧百,眼睛却一直停留在陶菀的身上,知道陶菀的身影消失在屋门外,他方才敛起笑容,吃力地趴在萧百的肩头上。 “萧姨,我是不是活不久了呀?” 这话一出,让萧百与曲折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下,萧百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温和地说道:“小子,你想太多了,虽然你现在呢是中毒了,不过有沐阳叔叔那个神医在,还怕什么!是不?” 念歌吱了声后,便不再有所动静,小小的身子弓着,窝在萧百的怀里,看的萧百心里也不是滋味。 那些人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呢,他们怎么就那么狠心呢,他才这么小,才刚刚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就可能终身要和这床相伴,想到这儿,萧百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却也夹杂着一丝懊恼,是她大意了,是她没有保护好小姐和小少爷,都是她的错啊。 要是可以,她宁愿自己来代替小少爷受过,至少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废去一身武功而已,而且她也在这世界上溜达了这么久了,也不介意成为一个废人,若是真就不行,大不了一了百了。 “你也别想太多了!沐阳他可以的!”一直站在一边的曲折轻声说道,“这并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错。” 陶菀急匆匆地来到沐阳面前的时候,已经是粗气连连:“沐阳,我儿子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沐阳背着手转过身子严肃地望着陶菀:“丫头,你先平静下来,因为呆会我说的话,你要听清楚,一点都不能听错,明白不?” 陶菀连连点头:“我已经平静下来了,你说就是。” “念歌中的毒,是来自西域,需要四种药才能解毒,这四种药为火龙之花,记得一定要没有枯萎的花,解百草,这个可以用你身上的血代替;牧靡草,就是解毒草;再者便是,百叶草!” “一花三草?”陶菀反问着,但从语气中听着,她并没有觉得轻松,因为此时沐阳相当的严肃。 “嗯!”沐阳点点头,“剩余这一花二草并非难寻,这火龙之花,在禁断谷,这牧靡草在西域皇宫之中,这百叶草便是在当年所罗门所处之地的后崖之上。只是,很难得到。” 不管有多难,她也一定要得到,念歌的命不该就此结束。 第三十六章 她的盘算 陶菀沉思一会儿,忽而发现了一件事儿,怀疑染上了双眸:“沐阳,念歌所中之毒是不是西域所有?” 沐阳瞧着她的神情,点点头,示意她说得不假,而且这一切很可能都是与西域皇宫的人有关,唯独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毒药的其中一味解药竟然会是在所罗门之处,难道这所罗门有什么玄妙及不可告人之处吗? “沐阳,念歌就让你们替我照顾了,我想我该启程去寻找解药!”陶菀想了半天,终究决定还是自己去找好,她不能连累其他人。 况乎,她还想到了一件事,有她的地方就有危险,若是她没有出现,念歌现在就是活蹦乱跳,那下毒的人本是想要毒杀她,却不曾想到她将配料推给念歌了,让念歌承了这痛楚,她真不是一个好娘亲,在她感觉到有异物滴落的时候,就该有所警惕,怎么就……她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当初楼上的人给她下了药。 “你打算和你的丫头一起去?”沐阳在药草堆里忙碌着,声音中不失关切。 陶菀点点头,就她一个人断然是不行,她怕自己还没有取到解药,这命就没了。 沐阳便不再多说话,继续拨弄着手中的药草,片刻之后,方才开口:“你或许可以再等几天,你和他一起去,让你丫头留下来全程保护念歌!” 他?他是谁?陶菀不解,眉头倏地皱了起来:“他是谁?” “过些天就知道了。这几天你也好好陪陪念歌,念歌一时半会儿不会毒发,他从母体出来便带有了解百草的药性,再加上我会配些药,压制住,应该可以拖个一年,你们尽量在一年内找到其余三种便可。” “嗯!”陶菀听从了沐阳的建议,毕竟让萧百保护念歌,她也最是放心,这儿的人虽然不曾伤害过她,但各个都是大忙人,她还是少老烦点为好。 “还有,这火龙之花,是在亥时所开,辰时所凋谢,又称夜仙子,记得摘时必定要新鲜,不能凋谢。”沐阳着重强调着。 “嗯。我记着了,沐阳,谢谢你。”陶菀将沐阳所说的一一记在心上,以免到时候出茬。“那我现在去陪念歌了!” 念歌窝在萧百的怀里一声不吭,听得细小的脚步声靠近的时候,微微抬起头,低低地唤了声:“娘亲!” 如此细弱的声音停在陶菀耳里,让她柔软的心异常难受,却也不敢表现,她冲着念歌笑笑:“娘亲来抱抱!” “嗯!”念歌扑到了陶菀的身上,在她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陶菀看着怀里的人,小小的眉头紧紧地皱着,长长的睫毛在抖动着,可想而知,他此时是多么的难受。 她收紧的自己的手,将小人儿紧紧地圈在怀里,都是她的错,要是她不来找他,他就不会出事了,明明萧百当初将她们分开就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可偏生她那么有兴致的想要找到自己的孩子,真得是她的错,眼泪悄然爬上眼眶,但她却紧紧地压制着,不让它留下来。 “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吧!”萧百已从沐阳那儿听说到了一些事,便自告奋勇。 陶菀之间轻轻碰了下怀中人的脸,摇了摇头:“小白,你留下来帮我照顾念歌。” “小姐,你一个人怎么行?”萧百惊呼道,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铁定还会继续找。小姐的麻烦,念歌在这儿,至少有这么多人保护,可小姐那么次的功夫,怎么去冲破那一重重的危险,况乎两个人还好照应下。 “应该不会是一个人,沐阳说,有个人会来,就在这几天就会到了!”陶菀不知道他说得究竟是谁,但想着应该是个能够帮上忙的人,不然沐阳不会那么肯定的对她说。 “谁?” 陶菀摇头:“我也不知道。不如就等几天,我也想好好的陪几天念歌,我不想现在在他这么难受的几天,一睁开眼睛就不见了娘亲的身影,至少要等他好受些,我方才会离开。小白,我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是。萧百明白了!”萧百知道她是个固执的人儿,做了决定是不允许改变了,而且小少爷也的确是需要人保护,她就留下来,只是她很是期待那来的人会是谁,难不成是楚庄主? 这几日,陶菀几乎是寸步不离念歌。 这倒让念歌开心了很多,他笑着说道:“娘亲,生病真好,我一生病,你就会在我身边,我以后也要生病!” 听着这样的一句话,陶菀的眼眶又泛酸了,她果然不是一个称职的娘亲。 “好孩子,就算你不生病,娘亲也一定会陪在你身边!”陶菀蹲下身子,望着面前这个在玩沙石的小人儿,“只是,娘亲要离开一段时间。” 听闻,念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娇嫩的容颜上布满了不开心,嘟着嘴巴道:“娘亲,你怎么又要走了呢?是不是念歌不够乖?” 陶菀将孩子揽回到自己的怀中:“傻孩子,娘亲的念歌是最乖的,只是娘亲要念歌健健康康的,等着娘亲回来,萧姨会在这儿陪你。” “哦!”念歌应了声,小小的手伸向陶菀,搂着她的脖子,“念歌会等着娘亲回来,但娘亲不要让念歌等太久,念歌怕忘记娘亲!” “嗯!”听着念歌奶声奶气的话,陶菀的心异常难受,若是让她逮着那凶手,不给他个千刀万剐,她就不姓陶! “娘亲,我想爹爹了!”生病的孩子,在精神上更是脆弱,他很羡慕新儿可以舅舅舅妈面前撒欢,而她只能在娘亲面前,寄之爹爹虽然对他好,可他知道他并不是自己的亲爹爹,他只是哥哥的爹爹,而他和哥哥一点儿血缘都没有,他好嫉妒新儿,新儿才是哥哥的亲弟弟。 陶菀不晓得该如何回应这句话,他的爹爹,她的前夫,她都不记得是个怎样的人。 “等念歌好了,我们就去找爹爹可好?” 念歌微微点点头,他多希望现在就能够看到爹爹,然后窝在爹爹的怀里撒娇,再让爹爹教他武功,在少林寺他不肯学武功,就是想等着爹爹来教,他一直都相信他的爹爹,他的娘亲还在。 萧百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随后将手中的一幅画递交给陶菀:“小姐。前几日坐于我们正楼上的是这个人。我让画师根据店小二的描述画了下来。” 画上的人长得很粗犷,眉目看上去带着一丝凶狠,面上还有一条疤痕,这样的人若是碰到了,想要不记住都难。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很眼熟?”萧百在那画师将人画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好似在哪儿见到过,却又记不清楚。 陶菀仔仔细细地盯着画上的人,摇了摇头,她从来没有见过面上有疤痕的人,若要说真有,也就只有镜子里的她了。 萧百见她没什么印象,便也不多说什么,自己皱着眉回想着是在哪儿见过,要是小翠在就好了,没准儿小翠有个印象。 陶菀母子继续堆着沙子,而萧百则是坐在一边仔仔细细地思量着,将从认识小姐到现在所碰到过的杀手与刺客通通思索了一边,终于有了眉目。 她一拍大腿,惊叫道:“有了!” 陶菀放下手中的铲子,回过头抱怨道:“小白,别一惊一乍,你家主子我和念歌都要被你吓死了!” “小姐,我想到这人是在哪儿见到过了!”萧百激动地说着,“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从楚国来的第一天就碰到杀手了?就是他!” 陶菀微眯着眼睛继续瞧着画上的人,还是没什么印象,不过没印象也正常,那时她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杀手身上,而是将视线投在了萧百身上。 “你的意思是从我们来寄国的时候,这个人就一路跟来了?那为何他后来都没有出现呢?”陶菀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萧百也陷入了疑惑之中,照理来说他期间不应该只下一次手,而且从那日下手来看,他似乎还有其它的任务。 “不过无论怎样,我们警惕点就好,至少不能再让他伤了我们!” “娘亲,他为什么要杀你呢?”念歌年纪虽小,却也能够听明白大人们说得话,随后又懊恼地说道,“早知道我应该好好学功夫,这样就可以保护娘亲了。” “西西。娘亲会保护好自己的,念歌也要乖乖,保护好自己,记得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陶菀叮嘱着,在离开之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至少也该让念歌有个警醒,虽然这样会剥夺掉孩子的一些天真,但她也很无奈,她只有回来的时候再做补偿了。 “最近有没有见着沐阳?”陶菀忽而想到这几日都没见到他的踪影。 萧百摇摇头,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方开口说道:“他前几天就离开曲府了,好似说去救一个人。” 神医果然是忙碌的! “那他有没有说那个人什么时候到?”这几日她等的及啊,虽然一边想着多陪陪念歌,但也想着早点去把那些解药取回来。 “没有!” 本是好奇心很重的陶菀,虽然心中还是有点期盼着那来的人会是谁,但更多的精力还是放在了念歌身上,不过心中还是有微微猜测着来得人或许是念歌的爹爹。 从曲折的口中她得知,大家之所以知道离歌与念歌出现在这寄国京都是因为楚国的公主前来寻找她的时候,恰好途中载了他们一程,对这两个和尚的手足之情印象颇深,故而见到寄之的时候,立刻觉醒。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楚国公主找她究竟是所谓何事,难道就只是找她?这可能性不大!还是替楚风找她?这好像也不可能,但她可以确信她们是有联系。 也许真得可能是念歌的爹爹来了,在他听得楚国公主送回去的消息时,他便来找他的儿子,哼,如果他是来跟她抢儿子的,那么没门!她誓死跟他争夺到底。 谁让他当初不好好对待她的呢,哼,就算她记不得以前的事,可从民间的流言蜚语之中她还是知道了许多的事。虽然现在听着感觉像是故事一般,心里也不难受,但她知道她只不过是忘记了那种疼痛的感受而已,若是有朝一日记忆觉醒,那么那种痛也许就会接踵而来。 忽而,陶菀开始遐想了起来,要不要趁着现在失忆的时候与念歌他爹爹打好关系,然后想个法子让他再次爱上自己,到时候若是自己真想起来了,心里不好受的时候,把他一脚踹开,也让他难受难受?这样做,不为过吧? 陶菀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颇为满意,嘴角的笑意蔓延上了眼角。 第三十七章 休书无效 刚哄念歌入睡之后,便听丫环前来禀告说,外边有三个公子前来,说是想要见她!陶菀不解地朝着萧百看看,萧百也表示不清楚,三个公子?难不成是楚家三兄弟,但这也不太可能,毕竟若是这些人儿都离开楚国,那岂不是让歹人有机可趁吗? 罢了,前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陶菀吩咐着萧百好好照看着念歌,自己则是匆匆忙忙地走向大厅。 客厅当真是有三个公子,不对,是四个,曲折也回来了。 只是两边的人好似彼此僵持着,但见到陶菀出现的时候,各自又都松了一口气。 陶菀正想要靠近曲折问下这些人都是谁的时候,其中一个长得温润儒雅的男子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直接牵起了她的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陶菀微微蹙了下眉头,面前的人,白衣偏偏,一举一动,很是从容,仿佛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儿,只是那苍白削瘦的脸庞让她感觉到他身子骨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些羸弱。 不过他长得真得很不错,谪仙般的感觉,陶菀忍住吞口水的冲动,用手想要拉开他的手,哪料到他抓得更加紧,却又不是很用力,恰到好处的用手指扣住了她的手腕,不疼却有挣脱不开。 陶菀的眉头蹙得更加紧,敢情她碰到一条色狼了,可是咋就没个人上来阻拦着,就连曲折也只是皱皱眉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再看面前这个人,仿佛一点都不尴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没有半分扭捏。 难不成,他真得是她的前夫? 陶菀咧开嘴角笑了起来,那笑容可比春日里的花朵还灿烂:“前夫,好久不见!” 楚风微微蹙了下眉头,扯动了嘴角,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却也有些冷,只是拉着她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 陶菀见他都不说什么,只得摸摸自己的鼻子,尴尬地回道:“难不成我认错人了?” “没有!”楚风淡淡回了他一句。 “哦!”陶菀应了声,又朝着另外的两个人望去,他们又是谁? “菀儿。你不记得我了?”又是一个公子儿走到她的面前,从她说话的声音中,陶菀判断出这是个女人,只不过萧百好像没有和她提起过自己还有认识哪个女人啊? 难不成是晴涵?不可能,不可能,当初来的路上,还和她碰过面,那晴涵完全没有面前这个人高,陶菀嘿嘿一笑:“你是?” 梦会现没想到菀儿会不认识她,面上显现出一阵忧伤,楚雷赶紧地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她会想起你的!” “你们还是各自报下名字,我真不记得你们!”陶菀直接地说道,但随后又说道,“曲折,这些人应该不会害我吧?”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皆变,尤以楚风为甚,只道一声:“对不起!” “暂时不会!” 陶菀点点头:“那你去忙乎吧,这儿我来应付就是!” “可……你……”曲折说话之时,朝着楚风看了眼,对于这个男人,他还真不放心,这不,才刚来就牵着丫头的手不放,当初怎么说放就放,那么狠心。 “去吧去吧!”陶菀一只手推着曲折的身子,同时悄声说道,“要不去陪陪小白,念歌睡了,她现在守着也肯定无聊。” “嗯!”他知道陶菀是有话想要和这楚国来的几个大人物单独的好好谈谈,便也不做打扰,顾自离去,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言儿说今晚他会过来陪念歌儿。” “好。知道了!” 等着曲折离去之后,陶菀狠狠地瞪了楚风一眼:“你还不松手!” 楚风没有去看她,只是用温和的口吻说道:“他是楚雷,她是梦会现,以前是你的朋友!” 陶菀打量了下梦会现,只见她眼神里装满惊喜,歉意,而楚雷也就在见到她之时,眼里闪过欣喜后,便将自己的视线全部投在了梦会现身上,敢情是一对儿? 有些地方想到了,陶菀也就不去继续纠结,只是冷冷地说道:“你们怎么来这儿?” “来寻你!” “哦?”陶菀将信将疑地反问着,同时抽出一只手怕了怕楚风的手臂,“该放手了不?” 楚风眉头再度促起来,可以想像,她下手有多重,如朱玉般的声音从他的嘴里溢出:“菀儿,我不想放手了!” 陶菀甩了甩手,没有甩开,又瞪了他一眼:“可你早就放手了!还有啊,我和你不熟!” “如果你们只是来看我,那么可以走了,我现在很好,你们也看到了!”陶菀下了逐客令,这让梦会现完全没有想到,菀儿怎么可以对她这么生疏,但转而苦笑了声,若是当初自己没有丢下菀儿,前去追逐楚雷,也许就不会是这么个模样,她这么对她也是应该的。 这下,楚雷可不开心了,他的心上人天天想着是她,念着是她,可好不容易见着了,竟然对他的心上人这么冷淡,他怒道:“你这女人也太没有良心了,梦儿为了找你,四处奔波,你倒好,就这么一句下了逐客令!” 陶菀眉头一皱,随即面色波澜不惊:“良心值多少钱,我买十斤喂狗!” 多么熟悉的话语,五年后,再度从陶菀的口出滑出,让楚风和楚雷二人都是微微一惊,她或许还没有变,只不过比以前多加警惕了点,而真正变得怕是他们。 但陶菀能够感觉到这句话是伤了那个叫梦会现的女子,她看到她的身形微微颤抖了下,但自己必须耿起性子,让他们离开寄国,这楚国虽说朝政稳了许多,可接二连三的皇子公主往寄国跑,那麻烦可是会接踵而来,她不算伟大,但她也不想因为他们的事而牵连自己,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而让她们受伤。 彼此划清界限,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这样多好。 “我不是来看你!”楚风悠悠地说道,“我是来找你,等你,带你一起回去!” 陶菀呵呵一笑:“楚庄主,楚大爷,你要真有这么空闲呢,就去找别的女人行了,她们会很乐意陪你这个高帅富过日子。我呢,没那么多的闲工夫!”她可是还要去找救命药草,怎么就可以在这儿和他们磨磨蹭蹭呢,不过她还真好奇,这沐阳是怎么知道来得人中会有楚风。 听闻她的话,楚风的面容变得有些冷:“我不乐意。”那语气,那表情,完全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楚庄主,楚大爷,我都是你逐出家门的下堂妇了,这若是再带回去,可会把你的一世英名给毁了!”陶菀没想到这么温润的人竟然是个固执人儿。 楚风微微一笑:“我的名声早就被你毁了!” 陶菀愤愤地瞪着他,什么叫他的名声被她毁了,搞清楚事实好不好,明明是他毁了她。 “得!咱们得把话说清楚。”陶菀挑着眉头说道,“究竟是谁毁了谁!你们两个就坐边上,评理就是,虽然你们都是楚风的人,但我勉为其难的相信你们一次。” “楚庄主,当初成婚的时候,你可是把我晾在一边?”陶菀也就只能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点事儿了。 楚风并不否认,只是拖着陶菀的手朝着椅子那边走去:“是!” “那不就是你毁了我?” “不。是你毁了我,你搞出来了一堆事情,我善后,那岂不就是你毁了我?”楚风不紧不慢地说着,歪理说成正理。 这样也行,陶菀再度瞪了他一眼,然后使力扎在地上,不让他拖着走:“那要不是你,我现在过得多轻松不自在。” “你现在的确过得很轻松很自在!” 靠,怎么可以这样子,陶菀很不服气地说道,她本想找点过去的事来说事儿,可忽而就想不到有什么事可说。 “楚大爷,那要不是你那么狠心,我怎么可能和我儿子流落在外边无依无靠,所以你毁了我!” “但这样有助于儿子的历练,而且你过得很开心!所以不算!”楚风见拉不动她,便也就伫立在她的身边,但紧扣她手腕的手指并没有松开。 陶菀绞尽脑汁的想着从百姓口中听来的过去,还有萧百说得。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毁容!”说着指着自己的脸孔瞪着楚风。 楚风微愣,这的确是他的错,他淡淡地开口而语:“对不起。” “是不,这不就是你毁了我!” 哪料楚风还没有反驳,可楚雷却反驳了:“这是晴涵惹的,与楚风无关!” 额!陶菀侧过头瞪了一眼楚雷:“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就算是晴涵下的手,还不是和他的纵容有关,所以这个账要扣在楚风的头上:“这是他纵容小妾导致的,所以是他毁了我!” “对不起,这一声是替晴涵所说,她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是与你说对不起!” “哦哦!”陶菀应了声,“我知道,她已经和我说过了,我记不起太多的事,反正过去的就过去,我和她的恩怨就在我失忆的时候就此为止。” 楚风有一瞬间的诧异,她说晴涵与她见过面了? “那么我们呢?” “也没了!所以楚大爷,你好放手了!”陶菀眉头蹙起,她真想揍一顿面前的人,从她进来到现在,他竟然一刻都不松手,好似她随时都会跑掉。 “我不放!” 无耻之徒!陶菀丢给楚风这么一个评价,传闻果真不可信,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和传闻大相近庭。 陶菀不疾不徐地说着,声音里多了一丝威胁:“反正无论哪种放,你不妨也得放,你放也得放!”这楚风还真当她是软包子啊,想捏就捏,想放就放! 同样,楚雷二人也没有想到楚风会是如此,彻头彻尾的表现让他们咂了舌,那个平静优雅的他怎么变成了一个无赖之徒,这相思当真是折磨人啊,想着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相视一眼,梦会现却很快的撇回头不去看他,但楚雷依旧款款深情地望着她。 “我说不放就是不放,你从来都是我的女人!”楚风面带微笑地说着,可那话却让陶菀的心轻颤了一下。 “楚大爷。你搞错了。本姑娘已经下堂了。在你休书给我的时候,咱们就已经说拜拜了。” 本以为他会就此罢休,没想到吐出来的话,让陶菀更是懊恼,只见他缓缓地启动嘴巴,温和的声音一字一字的溢了出来:“休书无效,那上边的字不是你签!再者别叫我楚大爷,叫我风,抑或是相公!” 第三十八章 达成协议 “滚!”陶菀愤愤地抛出这么一个字,他简直就是一个无赖:“那我自己去签,反正上头你已经签了名。” 楚风并不恼,依旧一副淡泊的容颜,但说着的话却是惊死人,吓死人:“嗯。但是上边签名的也不是我,是长歌!” 陶菀感觉到头顶一群乌鸦飞过,而且还在不停的嘲笑她,敢情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打算休书,还是想着随随便便的就打发她? 如此一想,陶菀恼怒了,她大声喝道:“你个不负责任的家伙,竟然如此对待这么重要的事,毫无诚信可言啊!” 楚风能够感受到面前的人的愤怒,但更多的感觉就是面前的人儿不知道说些什么来控诉他,若是她的记忆还在,怕是就会狂轰滥炸了,他要被她的口水淹没了。 不过这样也挺不错,她还是那么的可爱,她恼怒的时候,两只眼睛会眨啊眨,如天上的星辰那般好看,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摸了摸陶菀的脸,她变胖了,那个丫环看来把她照顾的很好。 冰冷的指尖让陶菀打了个寒颤,她抖索了下:“你的手怎么那么冷?” “菀儿,你是在关心我吗?”楚风撩起她额前的发丝,旁若无人的在她的头顶亲了一口。 陶菀当场僵硬石化,这人这人也太不分场合了,这儿这儿还有其它的人在。 对于陶菀的反应,楚风很是满意,他淡淡一笑,他的菀儿并没有变,还是那么怕羞。 楚雷二人再度目瞪口呆,尤以楚雷为甚,他从来不知道他的三弟是这么的热情,也从来不知道他的三弟体内有这么多的邪恶分子,以前只知道他云淡风轻,足智多谋,而现在…… 这真得是他的三弟吗?确定没有被那猛药给喝坏脑子?怎么整个人都带着一丝小得意,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么的胸有成竹。 楚风全然不理会边上人诧异的神色,顾自对着面前一动不动,就连眼睛眨都不眨的人儿慢慢地开口说道:“怎么,还想让我继续亲你吗?”说罢,便低头覆上她的唇,轻轻地啃食着。 陶菀反应过来了,她鼓足气,大声地吼道:“楚风,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而后手一抬,抹了一把自己的唇。 看到她的动作,楚风有点不愉快,神色黯淡些许,却也不怎么懊恼,是他太焦急了,是他在见到她,就想把她困在身边的原因,他应该给她时间的,让她能够适应自己,就算她反抗,他也会坚持不懈的将她追到底,她只可以是他的女人,他不能让别人来枭想她。 楚云不行,寄之不行,就连凤歌也不行。 对于楚风这般模样,陶菀真得相当无奈了,哎,都怪自己平日里不好好练武,不然就可以把他打出去了,怎会落得个如今要由他摆布的地步。 但很快陶菀就敛去了面上所有的表情,不恼不怒地望着楚风:“楚风。有些话我们还是说清楚些吧!” “嗯!”楚风静静地望着面前的人,其实她安静,平淡的时候,身上还会散发出一股强势,由不得人拒绝反抗。 这会儿回到陶菀拖着他走,她走到桌前,倒了杯水,仰起头,整杯水下了怀,她不雅的用手抹去嘴角的水渍。 “楚风。你可还记得当初为什么会有休书这一事?我知道,你肯定还记得,但我却不记得。可我知道我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只有爱了,才会心甘情愿的交付自己,所以也才会有念歌的存在,不是吗?” 楚风点点头,是的,她爱了他,她因为爱他,处处忍让着,甚至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她,依旧因为爱,而搁浅自己的心,她爱他在不知不觉中超过爱她自己。 “但你应该做了伤害我的事,而且不止一次,也许不是伤身,但至少伤心了,是不?”陶菀斜睨着楚风,仿佛如同神祗一般掌握着所有的主导权。 他不否认,因为这是事实,就算她是失忆了,也抹不去过去的存在,他只能用现在以及今后的表现来重新打动她的心。 他的态度算是在陶菀的意料之中,陶菀继续说道:“那么经过这么多次,我想我有主动问你要过休书,是不?也许还不止一次,至少一次比一次心凉,所以在最后我的丫头才会在我毫无意识的时候问你要休书?” “休书,为何要休书?那就是因为我对你没有了感情,就像现在,你于我来说只是一个不熟的人,甚至比不得这儿的任何一个人,曲折,沐阳,寄之,慕川,离歌等人对于我来说,都要比你亲切,明白不?若要强加一个我与你的关系,那么你只不过是我的前夫,我忘得一干二净的前夫,一个伤得我遍体鳞伤的前夫,再者不过是念歌的爹爹。也就说不过就是提供了一个种子而已。” 楚风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扯起嘴角笑了笑:“我不介意,我现在对于你来说是陌生人。呆在一起久了,就熟了!” “呵呵。”陶菀冷声笑了下,“当初我们也应该不熟,也应该是从不熟到熟,再到现在不是吗?那现在又是要重复?我还没那么空,我也不会像你楚庄主那般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楚风整个人一颤,手不由得一抖,抠着陶菀手腕的手指微微松开了些许。 陶菀有所感觉,立刻将他的手甩开,终于不用被他拉着了,她抬手看了看被扣着的手腕,好在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没有死扣着,不然准时一圈红印。但他也真是的,都已经分开了,还纠缠不清! 楚雷有些看不下去了,没想到现在的陶菀这么铁石心肠,风不断的向她示好,她的心肠都还这么硬,不由的开口打岔:“你的心可真硬,你可知道风为了你,都去……”话未说完,就被梦会现捂住了嘴巴,梦会现不停的朝着他使眼色。 楚雷有些不明白了,明明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为何楚风与梦儿都不想让陶菀知道呢?他只有收紧嘴巴,不再说下去。 如此,梦会现方才收回了手,她不愿意让菀儿知道是因为她不想让陶菀因为感激楚风,因为同情楚风而继续和他一起过日子,她想这也不是楚风所愿意看到的,他最希望的应该是用真心打动菀儿,让菀儿重新回来。当然,她也还想看看楚风究竟会不会真得成为菀儿的绝佳良人,他说的会不会做到。 楚雷的话,让陶菀再度冷笑了声:“心硬?我的心真得硬吗?硬得过他?”说着手指一指楚风,“是谁逼得我剖腹取子?又是谁逼得我们陶庄的人生生死死?” 听着她的话,三人皆是惊讶,难不成她忽然恢复记忆了,但看她的眼神并不像。 陶菀好似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我所记得也都是大家告诉我,从民间听得,我在楚国呆了四年,我不可能闭门不出,外边传得沸沸扬扬的事,你们以为到不了我的耳里?” “对不起。陶庄的事,我们已经查明,是假太后所为。” 忽而陶菀发现,她失去的记忆之中牵扯到了很多东西,难怪如今现身会被莫名其妙的人追杀,想尽法子的想让她死亡,莫非她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陶菀不由的懊恼起来:“喂,我想问下,我以前是不是也被你追杀过?” “嗯!” “那为什么被追杀,难道我身上有什么宝贵的东西?抑或说我对于谁来说很重要?”这后半句陶菀也只是随口诌诌,也许她和很多人是朋友,但不见得能够利用她来威胁到那些人。 楚风沉默不语,但过片刻之后,方才开口:“以前你身上没有宝贵的东西,但现在有。” “那我以前为什么会被追杀?”陶菀瞧了眼楚风,看着他的样子,她不由得吐出一句话,“难道是情杀?”好吧,若真是这样,她也明白是什么人在追杀她了,那现在追杀她的人又是为何,况乎他口中所说的宝贵东西又是什么?“那你告诉我,那宝贵的东西什么,我把它给扔了,我不想再惹来一声骚!” 楚风摇摇头,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她身上,但是从太后与葶苈那儿得知这的确是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那些西域人蠢蠢欲动,怕就是朝着这个而来。 陶菀嘴角抽动了下,对于楚风的摇头,她相当的无语,既然他都不知道,那为何这么肯定她现在身上有宝贵的东西呢?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知道你有,或者说你知道那东西在哪儿,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是在绕口令吗?陶菀鄙视地望了眼楚风,说了等于白说,在不晓得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之前,她还是要被莫名其妙的追杀,哎。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平静的生活何时才是个头啊。 楚雷抛出一句话:“你恢复记忆了,不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有理!陶菀点点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怎样才能恢复呢?这也是个难题,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她现在可以确定自己变得这么倒霉定是交给楚风的原因,想着便狠狠地瞪了一眼楚风:“遇到你就是没好事!” “菀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楚风歉意地说道,曾经他一直以为他足够厉害了,却不曾想到想要保护的人一个都没有保护好,“以后我会好好的守着你身边。” “不用!”陶菀想都没想的抛出一句话,“有你在的一天,我和儿子定然不会安宁一天,要不是你的存在,要不是嫁给你,我和我儿子就不会被追杀,我儿子也不会中毒。” 此话一出,可让楚风面色一冷:“你说念歌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 而周遭的两个人也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齐齐地望着陶菀。 “就前几天的事!”陶菀没想到大家的反应这么大,真得是关心他的原因吗?不解! 楚风朝着陶菀看了一眼:“我想去见见他可以吗?” “可以!不过他现在睡觉中,等他醒来再见也不迟!”陶菀本想着拒绝,但一想到那个小人儿天天嚷着想要见自己的爹爹,她也狠不下心让明明可以相见的一对父子不相认。 转而,她又想到了沐阳所说的话,一一陈述道:“念歌所中之毒是来自西域,若要解毒需要火龙之花,牧靡草,百叶草。为了念歌,我想请你帮个忙,给我一两个衷心的人儿,随我一起去取。” “我和你一起!” 第三十九章 童言无忌 陶菀一脸不相信的望着楚风,没想到他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随即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为何她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萧百跟她一起,比他和她一起更为靠谱,看他样子就像是个病愈不就的人,这般要是去找草药,没准儿半路上她还得照顾他。 她嫌弃似地撇了撇嘴。 大家都看到她的模样,楚雷又想说话了,奈何梦会现不停地给他使眼色,他不得不缄默不言,以前觉得这陶菀还挺不错,这次他怎么觉得这人儿竟会刁难人,还刁钻的很,物是人非啊!楚风也真是的,跟头牛一样的倔,还跟牛皮糖一样的粘,这陶菀摆明就是不喜欢他了,他还不停地往她身上靠。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希望她们二人能够真得和好。 “楚风,我想你还是不要和我一起去了!”陶菀也不兜转了,有话直接说,这拐弯抹角其实挺累的。 楚风无法看透陶菀的心思:“为什么?” 陶菀眉毛轻挑:“我怕你会拖累我!”她说这话的时候,不是没有顾虑他听后会是什么感受,但做事嘛,就是要做得狠一点,不是吗?不然的话,怎么能够察觉到他是不是真得想要帮她一起就念歌呢?况乎,某个人当初可比她狠多了。 楚风听着她的话,心头是有点不好受,都怪他自己折磨自己那么久,若是一直好好照顾自己,也不会让她看出点什么异样,她这么拒绝他,是担心他身体不好?原来她对他还是有点感觉的,只是他的儿子出事了,作为爹爹他怎么可以抛下不管,又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呢?虽说现在他看上去大病初愈的模样,但至少还是能过挺过一段时间,只要争取时间就行。 四年,他已经浪费了四年的时间,四年内都不曾好好的照顾她们,那么现在无路遇到怎样的事,他都不愿意头丢下他们了。 凤歌说得对,很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在自以为是,都是他一个人在盘算着一切,自以为对她最好的事,其实是对她最不好,也许将所有的事,所有的想法和她商量一下,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与其什么都隐瞒着,不如把所有的事都敞开来谈,一起面对不知的未来才是最好,彼此都有个依靠,彼此的心都有依赖。 “菀儿。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楚风信誓旦旦地说着,“我们一起,可好?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 陶菀看着他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不由得想要笑:“谁说我一个人了,我和萧百一起去,你留在这儿照顾你儿子,这样不也很好吗?” 这…… 这个法子是挺不错,只是相对于儿子,他似乎更喜欢和菀儿呆在一起,短期内,念歌至少不会出什么事情,而菀儿呢,她接下来的路是极其坎坷,不仅要攀山越岭,还要和那些西域的人打交道,他怕她吃亏,他怕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忽然倒下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该怎么办,念歌又该怎么办?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楚风果断的说着,双眸直直地盯着陶菀,那幽深的瞳孔如同漩涡一样让陶菀有些心慌意乱,她赶紧地撇开头,不再对望。 陶菀匆匆走回到桌前,再度喝了一口水,为何刚才她的心里有一丝很怪异的东西在爬动,慢慢地,慢慢地爬上她的脑海之中,让她挥之不去他的眼眸。 “随便!”她终究只能吐出这么几个字,好似被人控制一般,不能说拒绝。 楚风微微一笑,她没有拒绝是最好的事了,至于以后,他会慢慢地朝着她靠近,就像她曾经说过的,他们之间的距离有100步,那么九十九步他来走,她只要负责转身就够。 “小姐!”屋外传来萧百的声音,当她跨进门的时候,见到屋子里的人,诧异万分,“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萧百,谢谢你!”最先回应萧百的是楚风,若是没有这个忠心耿耿的姑娘,也许他就见不到陶菀了,若不是她做事那般果决,也许他的孩子也早已离开这个世界了。 萧百扯动了下嘴角:“楚庄主,你客气了。梦儿,你也来了!” 梦会现点点头:“萧百,谢谢你!” 萧百摸了摸鼻子,这些人怎么都和她说谢谢呢?她有没做什么事,不过她也不去理会了,转头望向陶菀:“小姐,小少爷醒了,急着找你呢!” “好。我这就去!”陶菀搁下茶杯就准备朝着院子里跑去,奈何手被楚风给拉住了,“我和你一起。” “行!”陶菀也由得他去,要不然和他再磨蹭一会儿,念歌没准儿就要哭鼻子了,反正这爹爹是迟早要见,不如就现在,只不过她大脑中一直回旋着他说得一句话,那便是:“我和你一起。”这话他说了好几次了吧? 呵呵,有点小窝心,但转而又赶紧将这想法驱散,她怎么就那么小贱呢,人家才不过说了这么几句甜言蜜语她的心就软趴趴了。不行,虽然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但不代表她不记仇,这人有待考验,也可以顺便考验考验其他喜欢自己的人,只是不晓得有没有人喜欢她这个都一孩子娘亲的人,哎,俗话说得好,拖个娃子难嫁人! 曲府的院子就是少,才几步路就走到了陶菀的居所,走近之时,就听的曲折这个大老爷们在哄念歌“念歌真乖啊,念歌不要哭哈……”不过好像这念歌还挺听曲折的话,貌似没哭鼻子。 陶菀推开门,看到就是念歌骑在曲折的背上,而曲折则是在地上爬,只见念歌脸上那个笑容满面啊,不过曲折竟然也没有懊恼,似乎还挺乐意让念歌骑在他背上。 念歌一听到门被打开,抬眸的时候,看到陶菀回来了,一脸兴奋激动,大声地叫嚷着:“娘亲,娘亲。曲爹爹给我当马骑!” “还不快下来!”陶菀故作生气地板着脸,“你想累坏你曲爹爹吗?” 念歌听着念歌的话,赶紧地从曲折的背上爬下来:“娘亲,娘亲,不要生气,念歌以后不欺负曲爹爹了。” 曲折直起身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冲着门口的两人笑笑,随后对着念歌说道:“念歌,别叫我爹爹,我还没娶老婆呢,你要是再这么叫下去,我会娶不到老婆!来,乖,叫舅舅!” “不叫!”念歌头一撅,“人家是见你好,才叫你曲爹爹,你好不知足哦。” 曲折嘴角不由得抽chu起来,什么叫他不知足? “不过,至于你老婆的话,我觉得萧姨不错,你文,她武,天造地设一对儿,多好!”念歌转着黑溜溜的小眼珠儿得意地说着,“就这么决定了,曲爹爹我要做你的媒人!” 曲折额头顿时冒出三条出现,再转头看看陶菀二人,她们的面色也不咋样啊,这念歌小小年纪,知道的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啊,当然陶菀在心里还肯定道,这些东西十之八九,他是从那酒肉和尚处学来的。不过说实在的,这小白和曲折似乎还真得挺配的,男才女貌,若要是这两个人真有点啥个感觉的话,那岂不是…… 想着,陶菀的嘴角溢出一丝笑容,可看在曲折的眼里,他感到一股阴森森的风从他的身后传来,那女子好似就在盘算着什么,而且还和他有关。 他赶紧地脚底抹油:“既然你们来了,我就闪了,你们夫妻两好好地陪着念歌。”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远去,好在他的院子够小,不然没准儿这么没头脑的冲出去,就迷路了。 百米之内都容易迷路的他,能够把家里摸得这么清楚,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这时候,念歌才注意到有一只手一直拉着他娘亲的手臂,小人儿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你是谁,干嘛拉着我娘亲的手!娘亲的手只有我和爹爹能够拉!”念歌挤到楚风与陶菀的中间,示意要把她们两个人隔开来。 而他的话,却让楚风轻轻地笑了起来。 只见楚风依旧没有反应,念歌有些小恼怒了,但又不好发作,因为娘亲似乎并不介意被他拉着,难道他是他未来的爹爹?这怎么可以,娘亲都没有和他商量。想着眼里装满委屈的望着自己娘亲,都说娘亲嫁人了,他就成了拖油瓶,拖油瓶是没人爱的,那他岂不是要很可怜,越想越委屈……小嘴巴嘟得都快可以挂个酒瓶了。 但转而想想要是这个男人真得爱娘亲的话,那也许也会爱他一点点吧,况乎他也应该相信娘亲,娘亲要是真给他找未来爹爹,定时会找个疼爱他的人,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爱娘亲,因为他生病了,万一不会好,离开这儿了,也该有个男人来代替他保护娘亲。 这般一想,念歌的心里又好受了许多。 他仰着头望着面前的男子,长得好瘦,肯定是个挑食的孩子,以后要好好的教教他,好孩子是不能挑食,要像他一样,什么都爱吃,这样才会吃得胖胖的,肉嘟嘟的,人见人爱。 紧而,他又踮起脚,戳了戳楚风的腰,的确好瘦啊! “你不吃饭?” 额?楚风一时不解,诧异的望着念歌。 念歌仿佛一切都了然的点点头,一副小大人的口气:“娘亲。这人太瘦了。要是你真想嫁给他,记得把他养得肥点,不然会没力气抱我!” 陶菀的嘴角也不由得抖动起来,这小子哪只眼睛看到自己想要嫁给他了?没和他算账已经算是便宜他了,若是再想着嫁给他,那她真得是犯贱了。 而楚风可是很喜欢念歌说的话,他弯下腰望着念歌,温和地说道:“就算不肥,我也能够把你抱起来。”言毕,就将念歌抱了起来,让他能够与自己平视着说话。 念歌似乎很满意楚风的动作,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会疼我的人,娘亲你可以嫁!” 陶菀真得有些哭笑不得了,念歌这小子今儿个怎么了呢? 动不动就提嫁人不嫁人,难道他就这么希望她嫁出去吗?还是……还是他渴望得到父爱,如此想着陶菀的眸色暗了下去,紧而朝着楚风望去。 楚风也回眸望向陶菀,两个人的眼里都印着对方的身影,很快陶菀撇过头,不去望他,他的眼睛真得有魔力,一种会让人深陷的魔力,难道以前自己爱上他的原因,就是经常看他眼睛? 念歌对于这两个人的反应感觉到很奇怪,难不成他猜错了,娘亲不喜欢他?若真是这样……他也有点犯难了,因为他发现这个男人还这不错,虽说是瘦了点,可是好温柔的哦!他不由得在楚风的身上蹭了蹭,如同一只小猫窝在自家主人的怀里一样。 楚风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儿,这就是他的儿子,鬼精灵一个,可是这一切真得好神奇,出生的时候明明就是皱巴巴,红通通的,很小很小的一个,可现在却这么大了。 成长真是一件很奇特的事情。 念歌不解地询问道:“你能告诉我名字不?” “楚风!” “楚风,楚风……”念歌慢慢地念着,随后一脸惊喜,“你也姓楚?我也姓楚耶!”这时,他仔细地打量着楚风的脸,为什么这么熟悉呢?好似在哪儿见到过呢?他在楚风的怀里挣扎了几下,示意要下去。 楚风便将他稳稳地放在了地上,念歌激动地蹦跑到梳妆台前,踮起脚尖,将那重重的铜镜给拿了下来,对着自己左瞧瞧右看看,同时还不间断的打量着楚风,他们两个长得好像啊! “你和我长得好像啊!”念歌放回铜镜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感慨! 陶菀和楚风二人却不由得一笑,哪有儿子说爹爹像他,要说也该是他像爹爹! 接着,小念歌就不再说话了,也不再去看陶菀和楚风二人,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陶菀二人相视一眼,均表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自己和他长得很像,很像!如同哥哥和寄之爹爹长得一样! 他是自己的爹爹? 爹爹?爹爹来找他了?念歌的大脑中盘旋着很多个词,他的爹爹?只属于念歌的爹爹? 念歌好像还是有点不相信,再次瞧了眼楚风,又继续望望铜镜中的自己,真得一样耶! 他真得是自己的爹爹!念歌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有爹爹喽!爹爹来找我了!娘亲。他是爹爹,是不是?”念歌兴奋地奔回到陶菀的身边,拽着陶菀的手,想要得到更加确信的答案。 陶菀点点头,他是念歌的爹爹! “娘亲,我好开心,好开心,你捏捏我的小脸蛋!”念歌仰起头,示意着陶菀捏他,他想要知道疼不疼,要是疼的话,那就不是做梦了,真得是他爹爹来了! 陶菀轻点了下他的小脑袋,笑道:“你不是在做梦!” 进屋后,一直没有唤过他名字的楚风,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念歌。”声音里饱含思念与心疼,原来孩子一直在等着他,等着他出现,还好,他不算很迟! “爹爹!”念歌欢呼了一声,随后撒开腿的跑了出去,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 “他这是……”楚风见他跑着离开的时候,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他表现的明明是那么激动,为何不愿意多和他呆一会儿呢? 陶菀耸了耸肩膀:“念歌应该是去和人分享喜悦了,估摸着是离歌!” “嗯!”楚风应了声,随后转过身子,望着奔远的小人儿,“我们需要跟着去不?” 陶菀猛地一想到念歌中毒的事,撒开腿立刻跟上,她怎么也被念歌的喜悦冲昏头脑了呢,这个时候更应该守着念歌啊! 楚风见状,也在身后紧跟着,但当两人来到前院的时候,皆松了一口气,离歌来了,念歌正拉着他的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这时候,她们二人注意到离歌的视线朝他们望来。 “夫人姐姐。楚庄主!” “嗯!” “老三。这就是我侄子?”刚才一直在大厅里坐着的楚雷听到外边叽叽喳喳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他的侄子出现了。 楚风点点头。 楚雷身形一转,就来到了念歌的身边,只留下紫色袍子划过的弧线。 “小家伙,叫一声伯伯来听听!” 念歌歪着头打量了下楚雷,又看看爹爹,他怎么长得和爹爹也差不多呢? “爹爹,他是爷爷吗?” 噗! 众人狂笑,就连梦会现这个冷美人也不由得捂着嘴巴偷笑,更别说陶菀和萧百了,这两个人都想快笑弯腰了。 如今唯独两个人的没有笑,一个就是被气得上下牙齿打架的楚雷,一个就是一脸不解的念歌。 “我有这么老吗?” 念歌摇头,不老! “那你为什么说我是爷爷?” “因为爹爹和你长得像!” “……”楚雷无语。 念歌望着楚雷一本正经地推断着:“哥哥和寄之爹爹长得像,哥哥就是寄之爹爹的儿子;我和爹爹长得像,我就是爹爹的儿子;爹爹和你长得像,爹爹就是你的儿子;那你不就是我爷爷吗?” 楚雷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大人不计小人过,童言无忌,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况乎他也说了自己不老,也许是孩子的世界太单纯,血缘就这么一条线而已:“小家伙,我是你爹爹的哥哥!记住了不?你该叫我伯伯!” 念歌眨了眨眼睛,又朝着楚风望去,好似再问真得是这样的吗? 楚风温和的一笑:“念歌,他是你伯伯!” “哦!我明白了。”念歌恍然大悟,随后得瑟地跑了开去,“我逗你玩的!” 众人都在风中凌乱了,她们本以为是小孩子童言无忌,不晓得太多的关系,哪料得她们都被他戏弄了,当然这中间最惨的就是楚雷。 “你们生的好儿子啊!”楚雷咬着牙齿愤愤地而语,目光狠狠地瞪了陶菀楚风二人一眼! 陶菀得意的耸耸肩:“有本事你也去生一个,来戏弄戏弄我们?” 第四十章 不死的人 曲府的院子小,而身为楚国的二皇子前来,住在这儿于理不符,最后被安排进了驿馆,而楚风呢,如同一块牛皮糖一样,陶菀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这让念歌都有点小嫉妒,有个爹爹真不好,爹爹是专门跑来抢娘亲的。 “娘亲,今晚我和你睡哦!”“娘亲,呆会吃饭你抱着我哦!”“娘亲,我们去玩哦!”小家伙开始时时刻刻想要霸占着自己的娘亲,不想让楚风比他更靠近陶菀。 起初,陶菀并不是很明白念歌的用意,等着这样的次数多了,陶菀也算明白了,她很乐意时时刻刻和念歌在一起,这样还可以拜托身边的牛皮糖。 可她们两个都低估了楚风牛皮糖的能力,他似乎完全不介意她们两个时时刻刻在一起,他就只跟在后边就行。 晚上,她们一起睡觉,他就搬个卧榻进屋子;白天,念歌让陶菀抱着吃饭,他就坐在她们的身边,偶尔替她们夹菜,弄饭;念歌拽着陶菀去玩得时候,他就留在她们身边,望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她们笑,他也笑;有时候陶菀二人故意整楚风,支开他去拿东西,而她们二人偷偷地跑开,或者躲起来,不出一会儿工夫很快就会被楚风发现。这让陶菀怀疑是不是楚风在她们身上放了监视器。 “你们玩得开心不?”这不,躲在草丛中的两个人又被楚风发现了,他的声音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带着风,轻轻地,徐徐地划过陶菀的心田,好似一个大家长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嬉戏,说话之中带着无尽的宠溺。 “不好玩!”这次陶菀率先念歌而开口,“怎么总是甩不掉你呢?”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楚风淡淡地说着,眸间带着笑意,他弯下腰抱起念歌,“我们一家人就是该在一起。” 陶菀被他如此淡却饱含深情的话,弄得心烦意乱,不行,不行,在这样下去,没准儿自己一不小心又爱上他了,她不可以这样子,这般想着,她不由得跺起了脚,她要恢复记忆,她要借着记忆里的痛来告诉自己不应该继续和他这样纠缠下去。 可撇头看到念歌那欣喜地模样,她有不忍心,她好纠结啊! 念歌直视着楚风的双眸,一脸不解:“爹爹,你为什么总是能够找到我们呢?”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啊,你娘亲是我的夫人,我们心有灵犀,所以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们!”楚风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人,此时面对自己的儿子,那更是温柔,就连陶菀这个女人都叹之不如。 但心里却鄙视地很,我呸,什么心有灵犀,要真有心有灵犀,早就该找到她们了,还会等到这个时候? “哦哦!”念歌了然的应了声,“那为什么我就没有呢?” “因为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有了!” 念歌满面笑容地说着:“那我要快快长大,这样的话你和娘亲想要把我扔了,都会扔不掉,我会很快找到你们!” “嗯!” 这时,念歌打了一个哈欠,揉着眼睛说道:“娘亲。我想睡觉了。” 陶菀从楚风的手上接过孩子,轻轻地哄着他入睡,此时的陶菀脸上褪去了以往的稚气,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做了娘亲的女人,总是会成长的特别快,心里总会时刻的惦记着自己孩子的安慰,陶菀之所以还没有离开曲府去寻找药,一来是为了能让楚风多陪陪念歌几天,二来也是想要看看楚风是不是真得合适一起去。 但最近几日观察下来,他并没有像萧百和离歌所说的虚弱,虽说是削瘦了点,但好似还算健康,这般的话应该可以上路了。 她将念歌抱回到床上,掖好被子之后,便让萧百过来陪着她,而自己则是与楚风走了出去。 “楚风。你真得决定和我一起去取药吗?”陶菀靠在墙上,望着站在日光下的楚风,他总是爱穿一身白衣,仿佛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件衣服,但就是如此一件白衣将他衬托的与众不同,他仙一般的飘逸,此时在日光的照耀下,身上更是散发出道道光芒,很是耀眼,如此光芒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允许轻易地爱一个人呢? 楚风点点头:“我想还是我一个人去为好,你留着陪念歌,念歌那么依赖你!” 陶菀摇了摇头,她不能长时间留在念歌身边,至少在那些人还未抓住之前,她的念歌周围需要高手保护,那就只能是萧百抑或是楚风。 而她可以把那些杀手的目光引走,若是再带个高手,那么取药的事也许就方便了许多。 “是在担心念歌吗?”楚风缓缓地踱到她的面前,低着头望向身前的女人,“不是你的原因。” 陶菀不解地望着楚风,不是他说得吗,自己身上有宝贵的东西,他们是冲着这东西而来。 楚风柔情地注视着陶菀:“菀儿,你说得对,要不是因为我,你和念歌都不会有事。他们最先是冲着我来,而后由于你进入了我的世界之中,你便被我拉入到了里面,再也逃脱不开去,哪怕是我真得不爱你,那些人还是会拿你来威胁我,更何况我还是爱着你,所以你的危险是有我引起。对不起。”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是妖孽,妖孽总是会得罪各路人! 这不,她被妖孽相中了,她也得罪各路人了,罢了,反正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怕就是摆脱他,她也不会脱离危险,不如暂时和他携手作战,等着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在和他把话说清楚,过去的就过去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他依旧可以是念歌的爹爹,但是不能妨碍她继续找疼爱她的男人。 “嫁个你果然没好事!”陶菀抱怨了一句,“罢了,不过为了念歌,我们还是一起作战!” 楚风点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有时间就好,有时间就够,其它的慢慢来,只要她还在身边,只要念歌还在她的身边,她只会属于他。 “楚风。你当初怎么就那么狠心呢?”陶菀如同一个看故事的人一样,将过去听成一个故事,“我就纳闷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何就下得了手?” 楚风微愣了下,然后满怀歉意地望着陶菀,张开那略带苍白的嘴唇:“我不想欠人情,却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又以为你离开就会安全,所以才选择了那么一条路。” 这条路是不归路,要想继续能够温馨的生活在一起,没有一丁点儿隔阂,他需要往前走,往前追,若是需要,他还要飞。 “哦!”陶菀应了声,撇过头不去看面前的人,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边上的花花草草,她不明白他说得是真是假,但若真的是这样,也许她也会这么做,不,她不会这么做,她怎么会去伤害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又深爱自己的人呢,她应该会和他把话都说清楚,欠的人情,那就一起还,遇到的危险,一起度过。 夫妻不都该是这样的吗?夫妻不该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而是风雨同济。 她向往的就是这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誓言是很美好,也是她所要的结果。但她更希望的是那个人愿意牵着她的手走过风风雨雨,这样的爱情才是坚不可摧。 “菀儿。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后天吧!”陶菀淡淡地说道,她还是过问下念歌,念歌已经是个善于思索的孩子,让他来决定最后谁来陪他,照顾他,“我想听听念歌的意见!” “好!”对于陶菀的决定,楚风并没有反对,他以为念歌会想让陶菀留下来陪他。 忽而,陶菀好似想到什么事情:“楚风,你都离开楚国了,这凤栖山庄谁在帮你打理?” 楚风微微一笑:“一个人,一个愿意我和你在一起的人,在帮我们打理,他也在等着你回去。” 谁?谁会在等她? 她不记得自己还与谁交好?她不解地望着楚风。 楚风并没有告诉她究竟是谁,只是淡淡地说道:“那一个人曾经对你很好很好,你记得这些就够了。” 算了,他不想说就不说,等着下次她们回楚国的时候,她顺道去拜访下凤栖山庄,看看不就知道一切了呢。 就在这时候,一个信鸽飞落了下来,停在了楚风的肩膀上,楚风将它拿了下来,从他的腿上抽出一卷纸,细看了几眼,随后用力一捏,那纸张便成了空气中的尘埃。 这也太牛了点吧? 陶菀惊讶地望着楚风手中的动作,但很快就收敛起神色。 紧而,又是一只信鸽扑腾扑腾地飞落在楚风的肩上,这信鸽传书也来得太频繁了点吧? 楚风的动作与之前并无两样,只是但看到这次传信的时候,他的神色变冷了许多,这几日见惯温柔如风的他,陶菀看到他眼眸中的一丝厉色还是不由得有些颤抖,这个人原来不是个好惹的货啊,哎,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人呢。 “是凤栖山庄的人来信,让我们小心一个人。” “谁?” “一个并没有死去的人!” 这不是废话吗?她咋知道谁死去,谁没有死去,她鄙视地朝着他看了几眼,既然他不想说那就不说的,反正自己已经摊上一堆麻烦了,就算他说了,这麻烦也不一定会少,没准儿还要多思虑几天。 “菀儿,我要去一趟驿馆!”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去,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叮嘱道,“你不准偷偷离去。” 他怎么也这么幼稚,陶菀点点头,她干嘛离去,她就算要离去,也得等她儿子醒了,况乎她没那个能耐可以一个人去取药。 驿馆! 当楚风将信中的事与楚雷说的时候,楚雷面上也是一阵惊讶:“消息可否准确?” “准确。你和梦会现还是早些启程回去,楚云一个人怕是应付不了!” “好。那你呢?” 楚风朝着楚雷歉意的一笑:“楚雷,我虽姓楚,可皇家之人并没有承认过我,我想,我这辈子为皇家做得事已经不算少了,也算是还得上皇家那个人一直让我活到现在的恩了。以后,我只想为我所爱的人而活,我要为我的幸福而去努力了。皇家的事,就让身为皇家的你们去办了。” 楚雷听到这样的话,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都说兄弟是手足,此时,有一种手足分离的感觉,可又有一种庆幸,因为他终于开始面对自己的幸福了。 “好。我会回去帮助楚云!” “天下不能乱!”楚风告诫道,“国也不可乱。” “不会乱!”他的弟弟担心的顾虑的总是那么多,若是抛却爱这个字,其实他要想成为九五之尊,自己一定会全力支持,因为他们兄弟之中也只有他狠得时候够狠,却又能够听从他人的意见,这样的人身为国君是再合适不过。 第四十一章 雪上加霜 天空很蓝,却有一两朵白云浮沉着,飘飘荡荡,就如同人生一样无所定踪,紧而云朵聚集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将蓝的通透的天空遮盖着了。 乌云也从远处慢慢地挪过来,将整个天空遮住,黑云压城城欲摧,怕也就是如今这个样子了。 陶菀仰头望着天空,忽而变得有些压抑,感觉那云压着她的胸口,让她透不过气,她烦闷地屋门口走来走去,这雨怎么还不下,若是下了,或许她也会好受点。 萧百出门见到陶菀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走来走去,不由觉得奇怪:“小姐。你是怎么了?” 陶菀抬眼望了一下萧百:“我也不晓得,就是整个人不爽,这雨究竟是要什么时候才下?” 额?萧百一时不解,抬头望了眼头顶越来越密的乌云,在看看自家小姐那样子,更是皱眉不解,这小姐人不爽还和这天气有关? “估摸着就快下了!” 陶菀再度瞥了一眼天空的乌云,压抑的感觉越来越浓,她忽然生出一种想要揍人的感觉,不,是想要揍自己一通的感觉,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 “小白,替我去取一根棍子来!”陶菀吩咐道,她还是摧残下这曲府中的花花草草为好,自己的身子是不好虐待的,不然痛得会是她自己! 萧百更是满脸疑惑的望着陶菀,她家小姐究竟是想干什么?但终究还是照做,只是当她前脚才刚离开,这天空立刻响起一道惊雷,帮随着闪电是那么明晃晃,直击后院的树。 陶菀显然是被这雷声和闪电惊了下,这也太恐怖了,这时,屋内响起了念歌哭喊声,势必是被惊天动地的雷声给吓到了。 “娘亲,娘亲!” 陶菀呆愣片刻后,听到这呼喊,赶紧地推门进入,这胸口的压抑也因为念歌的惊慌而被搁置在了一边。 “娘亲在,念歌被吓到了?”陶菀走到床前,抱起在床声的人儿,轻声安慰着,“念歌乖,念歌不哭哈,娘亲就在念歌的身边!” 念歌窝在陶菀的身上,小手揉了几下朦朦胧胧的双眼又慢慢地阖了上去。 这时,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倾天而下的雨让屋外的小草似乎有些不堪,齐齐地歪倒在了地上,同时伴随着的狂风还将雨丝送了进来,陶菀一手抱着念歌,一手伸出去将窗户关上。 “娘亲,怎么下这么大的雨呢?爹爹呢?”念歌没有再继续睡觉了,只是好像疲惫似的闭着眼睛浅浅地问着话语。 陶菀点燃了那红颜的蜡烛,让昏暗的屋子有了些许光线:“你爹爹去找你伯伯了,估摸着等这雨停了,他就回来了!” “哦!”念歌应了声,就不再说话,只是整个人似乎有些不舒服似的在陶菀的怀里拱了几下,“娘亲,我们把门打开好不好?” 陶菀并没有照着念歌所说所做,这么大的风和雨,要是把门打开了,这雨怕是要进屋子里了。 “念歌,这门打开的话,娘亲的屋子就要发大水了!”她笑着说道,“难道念歌喜欢湿漉漉的屋子?” 念歌摇摇头,轻声说道:“念歌不喜欢。可是,如此屋子里好黑!” 黑?陶菀看了看已经被这红烛照得亮堂堂的屋子,他竟然说黑? 陶菀压住心中的猜想,故作镇定的说道:“念歌,抬起头来!” 念歌照做,只是他感觉面前还是一片漆黑! 望见念歌那双迷茫的双眼,陶菀的心变得凌乱,她好害怕,害怕念歌失明:“念歌,你能看到娘亲的脸吗?” 念歌摇摇头:“娘亲,你不点灯,念歌怎么看得见呢!” 害怕,恐惧,慌乱齐齐涌向了陶菀的心头。 “念歌,你真得看不见娘亲吗?”陶菀多么期待这孩子又是在逗弄她呢! “娘亲,好黑啊!”念歌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嚷道,“娘亲,这么黑你都不点灯。娘亲,念歌睡了这么久,你都不过来叫念歌起床吃晚饭……” 如此稚嫩的声音,却让陶菀整个人觉得天旋地转,从来以为她对这个不在记忆中的孩子,只是一般亲近而已,一种血缘的亲近而已,哪料得,他其实就是她生命中的另一部分,她多么希望看不见的是自己,是她看不见! 都是她的错,她干嘛要来找他,让他安安稳稳的在这儿生活着,不就很好吗?是她给念歌带来了这么多的痛楚,她不该来,不该来啊! 双脚一软,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双手却紧紧地搂着念歌,眼泪也由不得她控制,顺着脸颊的泪水滴落在念歌的脸上。 “娘亲,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念歌伸出手试图去摸陶菀的脸,小小的却有肥嘟嘟的手碰触到陶菀的下巴,让陶菀的心更是难受。 她将念歌搂得更是紧,让他整个小身子都紧贴着她的身子,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念歌,原谅娘亲好不好,都是娘亲不好!要是你没有见到娘亲,就什么事都会没有了!” 念歌歪着头不能理会娘亲的意思:“娘亲,今晚上你是怎么了呢?我们睡觉吧!好不好?天黑黑的了,念歌也不想吃完饭了,明天早上补起就好!” 听到他这句话,陶菀竟然如同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了起来,她忽然觉得好无助,如此大的雨,她们出不了屋子,别人也过不来,就算是撑着伞怕也是没有用,她和她的儿子好似就被困在这一小小屋子里一样。 “娘亲。不哭不哭!”念歌被陶菀这一声哭,吓了一跳,却也像是大人一般的哄着她,“娘亲,不要哭哦,这么大的人都还哭,要是被曲爹爹他们知道,多羞啊!” “小姐。你们是怎么了?”浑身湿漉漉的萧百走到门口的时候,显然被屋内的两个人给吓到了。 “萧姨,娘亲哭了。”念歌没有回头去看萧百是站在那儿,只是就如此趴在陶菀的身上轻轻地说着,“你帮我劝劝娘亲,好不好?” 萧百点点头,这今儿个就觉得她家小姐不对劲,现在看上去更似不对劲,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她走向前试图想要抱过念歌,再把陶菀拉起来,哪料得陶菀的手箍得很紧,她都很难掰开。 萧百见无法扯开,也就只能自己蹲在她的身边慢慢地说着:“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萧百会帮你!” 陶菀拼命地摇头,她帮不了她,更帮不了念歌,念歌才这么点大,怎么可以看不见呢?不公平,这一点都不公平! 所谓的神明,究竟是用什么在看这个世界,不分善恶,一次又一次的冤枉人,一次又一次的让原本好好的人遭受身体的痛。 她恨人,更恨神! 萧百忽然从陶菀的眼里看到一丝强烈的恨意,那双眸望着外边的雨帘直达这天上! “小姐。别坐着了。小心着凉!”萧百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让前一刻还好端端的人此时散发着强烈的恨意,就算是当初楚风伤害她,她都不曾有过如此的恨意,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念歌又出事了?可是念歌现在不是好好的趴在她的身上吗,“小姐,你看念歌才穿了一件单衣,这虽然是夏天,他才醒来,怕是会着凉!” 这话果然有效果,陶菀一听,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紧张地望着怀中的孩子:“念歌,冷不?都是娘亲不好?有冻着你不?”她把念歌放在床上,拿起边上的衣服想要给念歌穿上,可手上的动作似乎不听她的话。 萧百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她真不知道她才离开这么一会儿,究竟是发什么了什么样的事情,让她家小姐变得如此燥乱。 她走到陶菀身边,一把夺过陶菀手中的衣裳,冷声道:“小姐,你清醒点,就像你现在这样,怎么照顾念歌!” “我不要你帮忙,念歌是我的儿子,我来照顾,我会把她照顾好的!”陶菀好似疯了一般的扑向萧百,让萧百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闪到了一边,而陶菀却撞在了前边的柜橱上,上边的花瓶摇晃了几下,便坠了下来。 萧百惊呼了下,上前,也不顾自己全身被雨淋得湿漉漉,一把将陶菀扑到在地上,花瓶重重的砸在了萧百的头顶上。 水,花瓣,花叶,碎片洒在了地上。 清脆的撞击声听在念歌的耳里格外的清晰,他急急地叫唤道:“娘亲。萧姨。你们怎么了?” 这一问,让萧百不由得回过了头? 她看到床上的念歌正望着她们这边,却有好似看不到任何情况,她的心陡然一惊,在看看身下一直流着泪的陶菀,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扯动了下嘴角,故作淡然地说道:“萧姨和你娘亲都没事,你乖乖的坐在床上,萧姨,这就过来给你穿衣服!” “哦!”念歌轻轻地应了声,小腿儿在床沿前来回的晃荡着。 萧百站起身子,将陶菀扶了起来,轻声说道:“小姐。振作点。念歌会好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弄清楚念歌为什么会这样,而不是……” 陶菀抬起了双眸,但见到一抹血顺着萧百的头顶滑落下来,头脑也清醒了许多,猛地看了眼地上碎了的花瓶,也算都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她伸出手指碰了碰萧百脸上的血,怒道:“小白,你傻不傻啊!” 萧百看到陶菀手指上沾着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黏糊糊的,拿下来一看,都是血,紧而又拽过陶菀的身子,细瞧了下,方才轻松地说道:“小姐没事就好!” “小白,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呢?”陶菀发现自己的眼泪真得好多,一次次的流都流不干。 萧百拉下正要替她擦血的手:“小姐。你去给念歌穿衣服,镇定下来。一切都会好的,你不能倒。” 陶菀点点头,她怎么又伤到一个人了呢?她好像真得不是一个吉祥之人,小翠因她而受伤,念歌因她而中毒,小白因她也受伤,她不晓得在那消失的记忆中,她是不是还让很多人因为她而受伤。 她整个人不由得轻颤了起来,像她这么笨的人是怎么活了这么久呢?是不是一直来都是被人呵护着? 萧百看到陶菀的神绪又黯淡了下来,赶紧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小姐。快去给念歌穿衣服!”这次她没有争着去弄,小姐的心不该是这么脆弱,人活在世上,总会要经历很多的事,尤其是他们本来就不是寻常人。 陶菀直起头,看到萧百的神色,以及那触目惊心的血,心里终于开始慢慢的变得澄清,她越是糊涂,越会有更多的人受伤,她要清醒,她要静心,她来到柜橱前,找了件衣服,赶紧地替念歌披上:“念歌,都怪娘亲,让你在这儿冻了这么长时间。小白。你也赶紧去换身衣服,而后过来我帮你把头包扎下!” “是。小姐!”萧百静立在她们的身后,见陶菀没什么异样了,方才敢走出去,来到偏方,换去了自己身上湿答答的衣服。 她拿着干净地毛巾擦拭了下头发,随后走到铜镜前,看了下,好似找不到,她伸手在头上摸索了下,貌似还挺大一块啊,摁了下,她疼的呲牙咧嘴,不由得轻呼了出来:“疼啊!”要是刚才砸在小姐身上,那她就要照顾两个人了,好在是砸在自己身上,这样真好! 萧百找了块干净的布,在那碰伤的地方,擦拭了几下,也就不再去顾及它了,她把头发都重新束了起来,神清气爽地走出了屋子。 外边的雨还是在不停的下,不过风小了许多,不似刚才般的狂风,也才这么一会儿大雨,就让院子外的盆景都七零八落。 她回到陶菀的屋子里,只见她正抱着念歌在讲故事。 “小姐!”萧百笑着叫了一声,“你又在讲西游记了?” 西游记?陶菀略带不解地望着萧百:“这故事还有这么一个名字?” 萧百耸了耸肩,她把这茬给忘了,小姐还处于失忆之中呢,有些东西未必记得:“是呢,这还是你取的名字。”要是刚才的花瓶砸中小姐的脑袋,会不会让她开窍了呢?当然这她也只是想想,毕竟万一砸的不对劲了,就是一条人命啊! “哦!”陶菀应了声,就不多说什么,猛地眼睛一眯,“小白,你怎么把头发都给扎起来了?我都还没有给你处理呢?” 萧百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没事呢,不就是一点点伤口吗,过几天就会结疤!” “不行!”陶菀放下念歌,“我给萧姨弄下头发,你坐一会儿,乖哦!” 念歌点点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随后嘴角咧开,弯弯的笑意渗了出来:“娘亲,萧姨整天像个男孩一样,你就把她的头发好好弄弄,没准儿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儿,这样的话很快就有人要了!”他说得很是得意,全然看不出来此时的他是个失明的孩子。 萧百被陶菀硬生生地按在镜台前,想要回头对念歌说话,都不被允许,只得对着镜子而语:“小子,你欠抽,你就这么急着你萧姨我嫁出去?” 念歌狡黠的一笑:“萧姨,你年纪都二十了,再不出嫁,真要没人要了,要不,我家曲爹爹不错!” 萧百嘴角抽动了几下,这小子是给她在做媒吗?转而另外一种心绪悄然爬上了心头,念歌他是不是已经发现自己看不见了? “娘亲。你说是不是啊?”念歌还不忘将陶菀拖下水。 “是!”陶菀将萧百的头发披了下来,这长发都比念歌要长了,估摸着都快有一米了,她慢慢地将头发梳顺,小心翼翼地拨开头发,让那伤口露了出来,她从抽屉中翻出一瓶药:“小白,忍着点,这个倒下去有点疼!” “嗯!”萧百依旧不以为意,更疼的都经历过了,还怕这点疼吗?然而,她的想法是错误的,这药还真不是一般的疼,疼得她嘴角都抽了起来:“小姐,你谋杀人啊!” 陶菀轻轻一笑:“不是和你说了,这个很疼!别别,别用手去抹它!小白,这几日,你头发别扎起来,就这么散着!” “啊!”萧百很不开心地应道,“这样做事很不方便啊!” 陶菀挑了挑眉:“谁让你见义勇为的?” 萧百不满地撇了下嘴角:“我还不是为了你!” 念歌眨着眼睛发出感慨道:“娘亲。萧百姐姐现在是不是很好看?我好想看看啊!” 第四十二章 我会娶你 听得念歌的话语,萧百回过头来与陶菀相视了一下,转而又撇开头同时望向念歌,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忧伤,他的眼神涣散,但他的眼皮时不时的一眨一眨,嘴角还带着一点点微笑,双脚儿欢快地在床沿荡来荡去。 陶菀猛地深呼吸了一下,她的念歌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那么坚强的笑着,她的儿子比她厉害:“念歌,你知道自己看不见?”但她还是反问了一句。 念歌点点头,面上一点都不觉得很悲伤:“娘亲,念歌刚才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 念歌歪着脑袋,好似在想:“嗯,是念歌反复地问娘亲天为什么这么黑的时候,娘亲都没有回答念歌,念歌就知道了!”他说得极其轻松,丝毫没有一点悲天悯地的感觉。 “念歌,对不起!”陶菀快步地来到念歌的面前,紧紧地搂着她。 念歌笑着说道:“娘亲。还记得念歌之前说过吗?念歌喜欢生病,因为生病的时候更能感受到娘亲的爱。” “傻孩子。生病一点都不好!”陶菀摸着他胖嘟嘟的脸蛋,“念歌一定要好起来的哦!” “嗯!那当然!念歌还不想一辈子都生病呢!娘亲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娘亲伤心呢!”多么贴心的话语,让陶菀的心更加觉得惭愧。 念歌伸手慢慢地摸索着,在陶菀的脸上反反复复地摸着:“娘亲,念歌要记住你的样子。娘亲,念歌会和萧姨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陶菀微愣了下:“念歌,你不想娘亲陪你吗?” 念歌摇了摇头:“娘亲。念歌最想着你陪我了呢!不过,你看曲爹爹一个人,萧姨也是一个人,让萧姨留下来,没准儿他们两个还能日久生情。这不,解决了她的终生大事了吗?还有啊,萧姨是不是也受伤了?留下来让她好好养伤呢!” 陶菀侧过头望向萧百,只见她的眼眶里也有泪水在打转,从来都没有见过萧百哭过,这一次…… 其实,她们的心境,都来没念歌来的通透,一个才四岁的人,却考虑到了这么多的事,还能从她们两个人的一言一行之中,判断出萧百受伤,他是有多么的敏锐。 萧百饱含真情地质问着:“臭小子,你怎么老是喜欢将我和你的曲爹爹捆绑在一起呢?” “因为沐阳是个老头子啊!然后我就只认识曲折还没有娶妻呢,难不成你看上的是我的哥哥离歌?那可不行,他太小了!”念歌一本正经地说着,弄得萧百又想哭又想笑,所谓的哭笑不得,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了,“不过,貌似我的寄之爹爹现在也是一个人!” “小子,萧姨谢谢你的好意呢!”萧百走到他的面前,摸了摸那有点扎手的小头,“不过萧姨呢暂时还不会嫁,至少也要等你看得见才嫁,你不是说喜欢看萧姨长发的样子,扮女人的样子吗?” 念歌嘟着嘴巴思索了一会儿:“嗯。可以。那要是我一辈子都不能看到的话,萧姨也就不能嫁人了,那到时候你嫁给我吧!” “好。我嫁给你!” 念歌伸出手,似乎想要与萧百打勾勾。 萧百拉过念歌的小手指,与自己的小手指扣在一起,两个人慢慢地说着:“金勾勾,银勾勾,小小指头勾一勾,金勾勾,银勾勾,我们都是好朋友;金勾勾,银勾勾,许个诺,说谎的孩子吞千针……” “萧姨。我们的契约成立喽!”念歌微笑着说道,“你以后要嫁给我啊!” “好!我以后嫁给你!”萧百笑着说道,“但我希望我还是不要嫁给你好,你太小了,所以呢……” “所以呢,娘亲和你爹爹要努力了!”念歌欢呼地说着,“我们等着你回来哦!但是,一定要回来,哪怕没有找到,因为念歌更希望的是一家人在一起。” “嗯!”陶菀的头抵在了念歌小小的怀里,她的泪不停的渗进念歌的衣服里,他怎么可以这么懂事呢,她多么希望念歌现在是在跟她哭,跟她闹! 就在这时候,楚风进来了,见到面前的一幕,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爹爹,是你回来了吗?”念歌听到脚步声后,头朝着那声音的方向转去。 还未等楚风开口,萧百赶紧地上前:“楚庄主,你替念歌把下脉,看下是不是因为毒药的原因使得念歌失明?” 听闻,楚风一惊,快步走到念歌的面前,陶菀也赶紧地挪开了自己的位置,他蹲下身子,拉过念歌的小手,眉头开始慢慢地皱了起来。 “的确是毒药的原因,只是为何他的体内还有一股真气在乱串?” 真气? 陶菀不解地望向萧百,萧百也摇摇头。 “爹爹。是沐阳老头子给我灌进来的,他说以后会用到,但是我不会控制!”念歌笑着说道,“嘿嘿,我以前懒得学武,所以……”说着,挠了下自己的脑袋。 “那爹爹先替你把真气稳住!”楚风将念歌报到床中央,自己也坐了进去,盘腿而坐,双手抵着念歌的背脊,替他缓缓地压制着那乱串的真气。 须臾片刻之后,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念歌转过身,朝着楚风扑过去,双手摸索了一阵,最后终于摸到了楚风的面孔,他小心翼翼地摸着楚风的脸:“爹爹好瘦啊,没有娘亲脸上的肉多!” 陶菀嘴角抽动了起来,这小子是在示意她该减肥了吗?还是在说自己偷吃了他爹爹的食物。 “爹爹,在路上你要照顾好娘亲哦!我呢,会好好照顾萧姨!” 萧百不服气的纠正道:“小子,是我照顾你!”她还是挺喜欢和这个小家伙斗嘴,明明那么小,却又那么睿智! “西西,等你嫁给我了,就是我照顾你了!”念歌说着侧过头朝着萧百所处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 楚风听得他的话,倒是微微一惊,但转而想想应该是小孩子言语,也就不多说什么:“念歌,你不想娘亲留下来陪你吗?” “想啊,可娘亲就是该和爹爹在一起啊,我呢,会有人陪我的,你说呢,萧姨!” “是!” 楚风侧过头看了眼陶菀,陶菀摇摇头,表示一切都听念歌的吧,毕竟有他们在念歌身边,念歌反而更加危险,不如他们远远的离开。而且有萧百照顾着他,她还是很放心! 也许,这辈子她谁都会怀疑,却独独不会怀疑萧百,因为她的心总是那么干净,那么透彻,一切都是念着她的好。 “萧百。以后你隔七天就给念歌顺下真气,以免真气乱窜,耗尽他的体力!” “是,楚庄主,萧百明白!”萧百应了声,“那需要教念歌如何控制真气不?” 楚风思索了下,瞧了瞧念歌的模样:“就看他愿不愿意学!”凡是自己愿意学了,无论是怎样的逆境都无所谓,但若自己不愿意学,那么若是逼着,反而会让他走向绝境。 “我现在还不想学,学着累,等我长大点,我再学,那时候就可以保护娘亲了!”念歌靠在楚风的怀里若有所思地说着,“我要学很多很多的功夫,成为天下第一!” 陶菀听着他的话,大笑了起来:“我看你是想吃天下所有的美食,成为天下第一能吃的人!” 楚风温和地笑着:“你不也一样?” “小姐。楚庄主。我先出去了。”萧百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多了,时间与空间还是留给他们一家人,让念歌好好的和他们两个相处一会儿,不然,这一别,将是很久很久的时间。 刚才的心一直放在念歌的身上,这会儿见到萧百转身离开的时候,才注意到她的长发披散着,而有部分还沾着血迹,头顶上还倒着一堆白白的粉末。 她受伤了?楚风侧过头看了眼陶菀,陶菀好似感觉到他想要问什么,眸色微暗了下:“是我害得萧百受伤的。” “是被花瓶砸到的?你砸的?”楚风有点难以相信地望着陶菀,平日里陶菀可是个舍不得打一下自己的丫头奴婢们,今儿个怎么就? 陶菀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是为了防止我被花瓶砸到,所以……”她低着头说这话,仿佛是做了错事的孩子再向家长诉说着情况。 “你呀,你还是那么不注意,以后多留心着点,免得让大伙儿都操心!”楚风带着宠溺地喝斥着,“做事一直都是莽莽撞撞的!” 这时候,念歌捂着嘴巴在一边偷笑着,原来娘亲也跟个小孩子一样,还会被爹爹教育,听着娘亲大气不敢出的声音,他更是乐开怀:“娘亲。你怕爹爹?” “鬼才怕他!”陶菀立刻反驳道,“凭什么怕你爹爹?” “念歌做错事后,也会和你一样低声说话,大气不敢出,静等着师傅训话,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的。” “你小子是在嘲笑你娘亲吗?”陶菀扑到床前,一把逮住念歌的小脚丫,轻轻地拍打了起来,“我是你娘亲,你不准嘲笑,不然……”她眉毛一挑,伸手挠起痒痒来,“我挠你痒痒!” “咯咯!”念歌被弄得不停地笑着,“娘亲,我不笑你了,咯咯,娘亲,你放手!” “菀儿。”楚风看到儿子被弄得打滚的模样,也不由得加入了挠痒行列,“别闹了,不然我就挠你的了!” “你敢!”可她话还未说完的时候,楚风已经下手了,陶菀也被折磨的笑得不停,念歌见状,赶紧地前去救助自己的娘亲。 “念歌,我再帮你,你怎么倒欺负起你爹爹了?”楚风没想到这念歌竟然倒打一耙。 最后,念歌与陶菀站成统一战线,一同攻击楚风,楚风溃败连连,不由得跑下了床,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一直在门口候着的萧百仰起头望着缓缓退去的乌云笑了笑,这样真好,大家都开心。 第四十三章 送君千里 风悠悠,云悠悠,长亭外,古道边,漫漫江水天地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古亭之外,一行人驻足而立,彼此面上都带着一丝不舍,此次他们这般隆重的告别也只是想要告诉暗中的人,他们要走了,若想要跟着来,就赶紧地跟着,其实不过是为了让念歌他们摆脱背后的人,同样他们还设了另外一个局。 有时候,不是他们想要害人,还是被害了这么多次后,他们不得不反击,若是这一次有不轨的人前来袭击…… 寄国太子,楚国的皇子都在场,若是他们有那个能力让这些重中之重的人受伤或者死,那岂不是对于他们更加有利? 虽说那丽妃已被打入冷宫,可听闻那苗族的人还是在蠢蠢欲动,十多年了,打压了十多年,他们还是不愿意放弃,可想而知,这权势在这些人的眼中是多么的重要,但现在怕是还有西域之人在怂恿着他们的造反,棋子,都是些棋子,最终就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掌棋的人才有能力让这一切都恢复平静。 “爹爹,你们一定要早点回来哦!”窝在萧百怀中的念歌,无法看到他的爹娘站在哪一个位置,只能这般说着话。 陶菀走到他的面前,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嗯。娘亲和爹爹一定会回来!” “小子,怎么不和你伯伯我道别呢?”楚雷站在一边插嘴道。 “伯伯,我会回楚国来看你们的哦!”这一次念歌没有戏弄楚雷了,他小小的心不想其它的事了,只想着祈祷着爹爹娘亲以后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一家人其实不应该分开,可如今也都是为了他。 “这次很乖!”楚雷满意地点点头,在念歌的头上轻拍了下,“别让我等太久哦,不然你看不到弟弟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梦会现不由得脸红了一下,赶紧地撇开头望着外边的景色。 也就是这么一瞥,她看到了意况,那芦蒿从中有动静,双眼一眯,继续朝着江面望去,一根根细细地小管子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什么意外,但她发现这是用来换气的东西。 “有危险!”她轻声说道,“芦蒿丛里,还有水里,有大批杀手!” 果然不出所料,一切都在他们的料想之中。 “小白,你保护好念歌!”陶菀知道自己的功夫也就是三脚猫,顶多就是能够自保,若是要孩子无事,就只能靠着他们了。 楚风将陶菀拉了过来,护在身后,叮嘱道:“不要乱跑!我会护着你!” “谢谢!”陶菀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话语,虽然他们两个人曾经是夫妻,可如今说得这般温柔的话,还真有点让她有些不适应。 此时的楚风也不去顾及陶菀的言语和想法了,全身戒备地望着那看似平静地湖面。 忽地,一声怪异的叫声响起,那些刺客纷纷地从水里芦蒿从里窜了出来,齐齐地朝着陶菀等人攻击而来。 兵器碰撞的声音不断地响起,陶菀站在楚风的背后,替他挡着从后边攻来的杀手,虽然她没啥个能力,好在身上乱七八糟的武器比较多,也算是能够帮得上忙。 刀光剑影之下,那水珠在空中飞舞着,接着阳光的照耀,异常的好看,只是无人去欣赏着这般美景,所有人的精力都投放在这场战斗之中。 “菀儿,小心!”楚风侧过头的时候,恰好看到有一刺客朝着陶菀的身上挥去,他一把拉开她的人,用剑抵挡住。 楚风不想她继续在后边为他抵挡着,一把将她拉到怀中护着:“你别乱动!也别逞强了!我可以保护好你!” “哦!”陶菀也不多说什么,多说无意,况乎还容易让人分神,不如乖一点地,反正有人这么护着她,也不是什么坏事,她可以省力很多,而且安全很多。 来得刺客显然没有想到这些人各个都是高手,持续了长时间的打斗,在体力上微微有些吃不消,这时候,其中一个人朝着萧百冲去,孩子,有了这个孩子,胜券在握了。 “小白。小心!”陶菀破口而出,她不想看到小白受伤。 小白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只是一手抱着念歌,这武功微微有些施展不开来,好在离歌及时地来到她的身侧,帮着她一并抵挡着,这也算是躲过了一劫。 终于这些杀手死得死,伤的伤,几乎全军覆没,唯独让一个人遁水潜逃。 慕川将这些人脸上的黑布一一挑开,这些人都不是当初下手毒念歌之人,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萧百抱着念歌凑上前的时候,但见到其中一个人的时候,眸色微眯了下:“这个人我在太子府见过!” 此话一出,如同惊雷。 大家将目光齐齐转向了寄之,寄之走进的时候,看了几眼,好似并未见过:“言儿,你可有见过?” 离歌也摇了摇头,反问道:“萧百姐姐,你是不是认错了?” 萧百眉头微微蹙起,不可能,她不可能记错,那日她和小姐刚到太子府的时候,她曾四处乱飘,就是在那假山之后见过他,他正在那儿解手,当时让她的脸都红了一圈,这样的事,她怎么会记错呢? “我没有记错,是他!就在我和小姐刚进太子府的时候,他就在里边!” “如此?”寄之反问了下,“来人,把这个人带回太子府。” “是,太子殿下!” “你们府里也注意下有没有人混入,再者就是有没有奸细!尤其是曲府!”寄之沉声说道,“这一次的事,是我们故意放声出去,但也尽显我们周围的人知道,而这些人却早就在这儿埋伏着,可想而知……” “楚雷,你们路上也要注意下,也许还会有杀手阻拦你们回楚国。”楚风松开环抱着陶菀的手,淡淡地说道。 “是!” 陶菀抱了下念歌,轻语道:“念歌,要好好的等着娘亲回来哦!” 念歌搂着陶菀的脖子:“娘亲。你也要注意安全哦,爹爹说你很笨,你就不要再表现出笨了,不然就成猪了!”念歌这话说得很轻很轻,但周围都是一群武艺高超的人,还是听见了,纷纷捂嘴偷笑。 陶菀狠狠地瞪了眼楚风,楚风耸耸肩,无奈地摇摇头,他被自己儿子给暗算了,这下好了,菀儿对他更加敌视了。 “念歌,别缠着小姐了。不然这天都要黑了。我们也回去的?”萧百伸手接过孩子,轻声地说道,“萧姨和你一起等着他们。” “嗯!娘亲,爹爹再见。”念歌低声说着,说完,立刻窝进萧百的脖子里,不然人看到他在流泪,可是萧百却知道,那滚烫烫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脖颈里,然后顺着背缓缓地滑下。 陶菀也有点舍不得念歌,这些日子里,她已经彻底习惯有念歌在身边的感觉,可是若是留下……她咬了咬嘴唇,不再朝着萧百多靠近一步,她怕在靠近一点点,她就不想走了。 楚风看出了她的犹豫,温和地说道:“若是真得不想,就留下。我一个人去便是!” 陶菀侧过身子,仰起头望着楚风,他的眼里满含柔情,只是那深陷的眼窝让陶菀觉得他好像比第一天见到的时候更加瘦了,如此模样的他,她怎么放心的下呢,从楚雷那儿她还是听说了些事,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若是在途中他倒下了,她们该怎么才能找到他呢,万一……况乎若真得如此岂不是要浪费更多的时间,不如一起,也好有个照料,他做她的打手,她做他的帮手。 “我们一起!”陶菀坚定地说着,随后不在犹豫地朝着萧百等人挥了挥手,率先离开了亭子,楚风朝着众人微微一笑,便紧随其后。 萧百回过身子,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她曾反对过小姐继续与楚庄主在一起,只是她们在一起其实还真得挺配,至少他们都是那么的关心念歌,也许当初楚庄主那么做,真得是迫不得已,但愿今后不会再伤害小姐了。也希望经历过这一次的磨难之后,他们两个能够破镜重圆。 第四十四章 螳螂捕蝉 陶菀二人相携离开之后,在路途之中方才开始商量究竟是去西域,还是去所罗门,抑或是禁断谷? 若是按照最快的行程来那便是禁断谷,所罗门,西域,抑或是反着来? 只是这样的一条线路会不会充斥太多的危险呢?毕竟两人都知道那下毒之人就是挖着这么个坑等着他们两人来跳,即便明知道有危险,他们也不得不往下跳,因为跳下去至少还有机会让念歌复明,让他活下去,但若放弃……二人相视一眼。 三个地方,按照排列组合来的话,那有6种可能性! 陶菀还是有点担心时间不够,她不得不再次向楚风询问道:“一年时间够我们找到药草不?” 楚风点点头:“时间完全够!” 如此,甚好。 “楚风。你认为哪种行程危险最大?”他们必须避开危险最大的一种。 楚风在陶菀的脸上逡巡了一阵,微微一笑:“6种行程的危险都很大,不过顺序与倒序这两种人为危险来得就各大一点,而至于其它的,人为危险会降低许多。” 陶菀细细思量了下,也算是认同楚风的观点,那么她们就来一次不按理出牌,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来行走。 楚风慢悠悠的走在前边:“菀儿,你可否知道所罗门已经覆灭这事?” “嗯!”她应了声,“难道我们先去所罗门吗?” 楚风对于她的反问只是微微一笑,接着反问道:“为何这类毒药的其中一项解药会是在所罗门呢?” 陶菀嘟了下嘴巴,耸了耸肩膀:“我怎么知道?” 楚风宠溺的一笑,前一刻还思量的那么认真,这一刻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呢?“继续想!” 陶菀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地想着,同时嘴上不停地嚷着:“毒药来自西域,一味解药在所罗门,而所罗门据说是毁灭了?”大脑灵光一闪,她想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所罗门还是存在的,而且很可能里边的人就是西域的人,正等着他们两个前去,他们好来个瓮中捉鳖! “难道那所罗门并没有像坊间所传,已经覆灭吗?”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楚风知道她想通了,但又摇了摇头:“所罗门已经覆灭了,但是所罗门的教主还未死!” 陶菀嘴角抽动了下,那所罗门的教主难不成就是这次事件背后的主谋?但想想好似不太可能,他也许只是某些人的棋子罢了。 算了,管它有几个所罗门教主! 去了再说。 “要是只有一个所罗门教主,那么你可曾打得过他?”陶菀承认自己贪生怕死,若是楚风打不过他的话,那么她只能对不起楚风了,毕竟那药材还是需要带回去。 “没有比试过,不晓得!”楚风瞥到陶菀精明的双眼,便晓得她在打什么算盘,他走回到她的身前,握住她的手,直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都要活着回去,活着出现在念歌的面前。” 陶菀愣了下,重重的点点头,一起回去,念歌也是这么希望的! 就算她与他曾经有过恩恩怨怨,但至少在念歌面前,他们不应该都自私,爱他,才是最重要。 “好!一起!”陶菀回应着,因为这个诺言,就算是在危险,在困难的时候,他们谁都不曾丢下谁。 第一站,本想着去所罗门,但最后被楚风否认了,禁断谷险象丛生,但却比所罗门、西域两地来的好许多,他们应该不会去那儿候着,就算是候着,也该只是这入口之处。 两个人在确定好方向之后,快马加鞭的朝着禁断谷赶去。 禁断谷,谁人不晓,却谁也不敢进去,就算是里边仙草丛生,他们也宁愿不要,而是守着自己的一条老命就好,因为听说进去过的人再也不曾出来。 幸好楚风知道这禁断谷的入口,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前来,也不晓得要兜兜转转多少时间。 楚风指着远处丛山峻岭说道:“那云雾缭绕的地方便是禁断谷的入口。” 但是—— 陶菀发现这说了不是等于白说吗?那么多的山上都是云雾环绕,究竟哪儿才是呢?不要告诉她有很多的入口。 “入口有多处!但是处处都有危险!” 原来真得是这样,陶菀彻底无语了。 也许是他们两个在山脚下停留的时间太久,引起了过路的樵夫注意。 “两位公子。你们该不会是想要去禁断谷?”樵夫惶恐地问道。 陶菀点点头:“老伯,你可知这禁断谷哪个入口危险小些?” “要不得啊,要不得,这禁断谷那是寻常人去的了,这每年在那儿丧生的人那么多……”樵夫连连地摆手,“你们还是别去了。” 陶菀摇头:“老伯,我们非去不可!” “啊哟,你个小公子不听劝啊,就算是你们没有入禁断谷,这路上也都是野兽出没!你看看老伯我,宁愿去那远山弄柴火,也不想在这儿附近弄。你们啊,没准儿还没有到禁断谷入口,这命啊……”樵夫连连说道,“你们两个听老伯一句劝,莫要去了,这把命丢了,那真就会什么都做不成了!” 陶菀发现这樵夫是真不希望他们入山,但是对于他们两个这山是必须入的了,无论怎样,他们都不会停手。 “老伯。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们也是为了救人命!” “哎!”樵夫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无论怎么说,你们都是要进去的了,你们把这个带上!”说着从自己的担子上取下了一个篓子。 “里边的东西,几乎都不能吃,你们最好在这附近找点食物的!这个就给你们用来装食物,里边还有把镰刀,对于劈柴来说,要比你们的镰刀好使用些。” 陶菀没有拒绝樵夫的好意,接过他手中的篓子。 “再者,若是真不行,就吃那松果!” “谢谢老伯!” “哎,两位公子最好还是别去了!”樵夫当真不想看着年纪轻轻地两个人就在这儿断送性命。 陶菀果断的摇了摇头,她必须去,一定要去。 与樵夫告别之后,陶菀与楚风二人一并走向了山路之上,但他们并没有急着奔走,而是照着樵夫所说,在附近找了些野果,毕竟这走到这入口也是要花上个几天时间。 然而就在他们为食物奔波的时候,一只箭“嗖”地从不明处射向了他们,好在楚风够敏捷,立刻将陶菀摁倒在地上。 他们两个已经走到了埋伏区内。 暗箭不由的从四处传来,陶菀的危机意识开始逐渐长高,若是刚才没有楚风的帮忙,自己怕是要死翘翘了,她开始期盼着这天色快点暗下来,黑夜总是能够多做点事情。 楚风感受到她的紧张,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轻语:“放心,有我在!” 如风般的声音飘过她的耳朵,顿时让她的心微微放下了许多,却依旧还是悬空着,无法着陆。 楚风挥舞着手中的剑,将那些飞射而来的箭打落在地上,以及反弹回去。 陶菀不时地看到有人从树上掉落下来,心中感叹道:这杀手也太多,太次了点吧? 但想归想,她还是集中注意地望着面前的几棵苍天大树,借着用萧百告诉她的方法细细地听着树上的动静,除了风声,是否还有其它的声音。 就在她感觉到有声音时,想要提醒楚风的时候,一只箭从头顶穿了下来,陶菀扑开楚风,而那箭恰好落在她们刚才所在之处。 正当陶菀还在感叹他们没有被刺中的时候,一阵轻笑从树上传来,等着陶菀望去的时候,魅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现身,手持弓弩指着她。 此时楚风也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现在唯一的敌人怕就只剩下这个没死的女人了。 “呵呵。果然不简单啊!竟然避开了这么多的箭!”轻慢的语调,不容忽视的杀气。 楚风眯起了双眸,注视着这个女人,金蝉脱壳,她运用的还真是灵活自如,在所罗门劫难那次,她活着,在皇宫的那次,她还能活着,这女人的水平还真当不能小觑,但是他也足够明白这一切怕是那教主所做的事。 陶菀总感觉这个女人好似在哪儿见到过,却又想不起来,但从她眼神中的杀气可以看出,她非常的想要置他们于死地,不过…… 这女人似乎有点畏惧楚风,看她那眼神里闪过的恐慌,她的确是在怕。 陶菀轻笑了下,她用不着出力了,楚风会解决面前的一切,她抱着篓子索性就靠在边上的一个树上,坐在地上,瞧了瞧树顶,发现没什么异样,就乖巧地望着面前对立的两个人,将一切置身于外,仿佛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 对于她的表现,楚风还是挺满意的,毕竟她背靠着树,背后是不可能遭受袭击了。 “你们来的也太慢了,我都等了好几天了!”她说得话很轻,只是杀气重重。 “魅姬。没想到你还活着!”楚风笑了声,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这教主能力看来还真是强悍!上天入地,这宫里宫外都让他一个人独自遨游了!” 这一句话,让魅姬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是怎么知道教主还活着,眼中杀机闪动,手上的弓弩直直地对着楚风,冷笑道:“楚庄主,纵使你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在短瞬间保护的了这个女人!”说着弓弩的方向一转,手一松,那箭直直地朝着陶菀射去。 她真得当陶菀还是以前那个一点功夫都没有的人吗? 陶菀抱着篓子一个就地打滚,离开了那箭的攻击。 “你……”魅姬显然没有想到她的身手如今是这么的灵活,微微闪过诧异,但手中的箭放得更快,楚风上前,将这些箭通通打飞,一个飞身,径直地来到了魅姬的身侧,剑横亘在了魅姬的脖颈之上。 没想到这魅姬似乎并不怕楚风的剑,她扯起嘴角轻笑了下:“没想到楚庄主遇到她的事,还是那么急躁!” 听闻,楚风眉头猛地一皱,难道他中计了,刚才只是为了引他上树? 楚风浅浅一笑:“那么你不怕你的命也不保?” “你不会杀了我,至少在她的安全还没有得到保证的时候,你不会!”魅姬似乎有十足的把握陶菀会陷入危险之中。 楚风瞧了一眼下边的陶菀:“菀儿,注意周围的动静。” “是!” 她的回话才刚落,又是一名女子施施然而下,手中洒落的花瓣让整个绿色的丛林多了一丝鲜活的美景。 陶菀警惕地望着她。 “魅姬,你说,我要不要杀了这个女人呢?”那女子缓步地朝着陶菀走去,嘴角的媚笑甚是勾魂。 魅姬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如同楚风一样,静静地望着下边的动静。 陶菀微微后退了一步,同时避开了那些花朵,她总觉得这些花朵花瓣是毒,毕竟这女人出场太华丽了。 很快那女人的手一伸朝着陶菀的脖子伸来,陶菀身子一矮,滑倒了另一边,哪料得这女人的速度是来得相当的快,还未等陶菀稳住身子的时候,她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楚庄主。你说这女人要不要留下来呢?”她朝着楚风抛去眉眼。 楚风眉头一皱,手中的剑离魅姬的脖颈更是接近,他冷冷地说道:“你若是敢动她,我杀了她!” 女人似乎完全不在乎魅姬的性命:“你杀吧,反正不是我的性命,我要得不过是这个女人的性命而已,长得也不怎么样,怎么教主总想着抓她呢?”她伸出另外一只手在陶菀左脸的桃花上摩挲了一会儿。 陶菀瞥眼瞅了瞅魅姬的眼神,只见她眼里竟然带着一丝愤怒,难不成这两个是情敌? 若真是这样?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好在这女人掐的不是很重,还允许她说话。 “你喜欢你们教主?难不成你们教主喜欢魅姬,所以你想……” 不知道是不是被陶菀说中了心事,原本妖媚的眼神忽然变得让人如芒刺在背的凌厉。 果然哦! 忽地女人手中的动作加重一分,掐得陶菀快要喘不过气。 “既然如此,那么我帮你一把,帮你把魅姬杀了,你呢把她带回去?”楚风见陶菀的脸色忽然变得通红,心中微微一紧。 女人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似乎在考虑他的话,可转瞬间一回神看到陶菀朝着楚风望去那一撇,柳叶眉一挑,冷笑地说道:“楚庄主,打的果然是好算盘!但是教主现在不在,我杀了这个女人,你定会杀了你手中的女人,再来杀我?不是吗?不过你确定在这禁断谷你比我熟悉?”说道这儿的时候,她笑了起来。 说完,她松开了掐着陶菀的脖子,转而抓住她的肩膀,朝着茂密的森林之中飞去。 楚风眼神一冷,立刻点了魅姬的穴道,抓着她紧跟那女人的身后。此时,他的确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那个女人伤了菀儿。 这一追一赶,四道身影在茂密的树林之中飞跃着,前边的女人速度并不是很快,似乎就是在等着楚风追上来,陶菀也搞不懂这是在做什么,也就乖乖地任由这个死女人摆布。待得来到一空旷的地方之时,女人停了下来。 楚风也停在了她们的面前,他瞧了眼陶菀,见她并没什么事,也就松了口气。 “我们做笔交易如何?”女人笑着说道。 楚风二人不晓得这个女人究竟是打着怎样的盘算,不敢多说什么,只等着她继续说道。 “你们把这个女人杀了,然后我放你们一条路,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你们要是能够找到禁断谷的入口,我就放弃追杀你们,反之……”说到这儿的时候,她朝着陶菀望去,“这个女人我带走了!” “行!”楚风想都没有想,果断的同意了她的话,只不过多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亲自杀了这个女人呢?” 女人红唇轻启:“我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我不能碰她!”说道这儿的时候,她的面色陡然变冷,还带着一丝嫉妒,眼里闪着凶狠,“凭什么教主会让她成为他的贴身侍女,而我不行,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却还是不相信我,若是这个女人死了,那么我就可以了。” 为爱疯狂,为爱痴狂,怕就是这样子了,嫉妒可以燎原啊! 这时候,魅姬却开了口:“你是不是未经教主的同意就来了?这次任务不是你接手?” “哈哈!”女人大笑了起来,“那个混人,不小心喝醉酒了,那么也就只有我来了?这真是上天给我的一个好机会啊!” 但很快眼神又变得凌厉:“楚庄主,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 “好!”楚风朝着陶菀使了一个眼色,陶菀会意。 就在楚风点头的那一刹那,陶菀手中的匕首扎在了女人的胸口之上,而楚风的剑划破了魅姬的喉管。 “你们……” 第四十五章 禁断冒险1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 陶菀二人草草的吃了点上午所摘的果子用来充饥,便继续走路,确切地说寻找一处能够避雨的地方,毕竟这样的夜色也可以猜测到第二日的天气会很差劲。 楚风一手拿着木棍,一手牵着陶菀,缓缓地走着,而陶菀背着篓子,手中拿着楚风自制的火把着凉着前边的道路。 陶菀有点小后悔,刚才不应该把那女人一刀扎死,毕竟看她来得时候,似乎对这一带很是熟悉,也许能够知道其中的一个入口是在何方。 两个人沿着石壁往前走着,偶尔楚风会用棍子敲下石壁是否存在异样,毕竟在一座山上,突然出现如此巨大的石壁,还是有些怪异,看似天然,却又感觉是人为而造,至于究竟是怎样,暂且还不得知。 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楚风借着火把的光芒在石壁的右侧看到一个洞口,这洞口很高,完全是人为而做! “菀儿,把手中的火把扔进去!” “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会看不清路?”陶菀反问道。 “照我的话做!”楚风没有给与太多的解释,只是依旧淡淡地说着,“这个可以重新制作一个。” “哦!”陶菀应了声后,用力将手中的火把扔了进去。 火燃烧了好一阵子,方才幽幽地熄灭,楚风也算是借着它的光看清了洞内的情形,洞口不算很深,壁上被人用刀剑刻画了许多东西。 “菀儿,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取些柴回来!” 陶菀听着外边的呜呜的风声,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赶紧地摇摇头:“楚风,还是带上我吧,两个人的话能够多抱点柴火回来!” 楚风望着她的模样,轻轻一笑:“好!”拉着她的手就没有松开。 其实在路上,陶菀有好几次想要把他的手甩开,奈何怎么抽也抽不出,便也作罢了,反正她都是一个儿子的娘亲了,还怕被儿子他爹调戏! 俗话说逢林莫入!似乎是说树林是一个比较阴森的地方,过路,逃跑与否都不应该随便进入,因为里边总会有未知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们的闯入。 陶菀不想还好,这一想,觉得这森林是在太过诡异,比其白天来更是恐怖! 楚风在来的时候,已经找了些毛草,捆了个火把出来,那火把照耀着四周的树木,树影在风中摇摇晃晃,让陶菀有点头皮发麻,而且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陶菀不由的抓紧了楚风的手。 楚风瞥了眼身侧的陶菀,看她眼里满是怯意:“是不是害怕了?” “没,没有!”陶菀打着哆嗦说道,“我怎么会害怕呢!呵呵!” “有我在!别怕!”楚风安慰地说道,猛地记起那一次去杭城的时候,他昏睡过去之时,她在他四周点燃一堆堆的火堆,那一次她是不是也是这么害怕,却又故作勇敢的去捡柴火,想让他微暖一点?如此一想,楚风的心里一阵温暖,一阵悲哀,她那么怕黑的人,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当初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呢。 “我没有怕。我又不是没有在夜里逛过森林!”陶菀破口而出,但很快自己也陷入了奇怪,她好像并没有在夜里逛过森林啊,可这话好似不由她控制一般,猛地冲出了口。 楚风起先是愣了下,以为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但侧过头发现她自己也是一脸不解的模样,便也不多说什么。 “你拿着火把!”楚风将火把递到陶菀的手中,而自己则抽出那把镰刀,砍了一些藤拿在手中,接着四处收集着干燥的柴,但他并没有走远,一直是在陶菀能够看见的范围之内走着,若是捡完了,就捆成小小的一把,拉着陶菀继续往前走着。 约莫一夜够用了,方才返身回到洞口之处。 两个人走进洞内之后,陶菀就坐在火堆附近,靠着岩壁睡去。而楚风则是细细地打量着壁上的刻画,似乎画的正是这禁断谷外边的风景,他在墙壁上找寻着他们所处在的位置,终于在陶菀头顶上的一副壁画之上看到。只见它上边还标识了一个向上的箭头,这让楚风很是纳闷。 因为傍晚的时候,他与陶菀在这附近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找到可以继续往上走的道路。 他皱着眉头慢慢地思量着,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挨着陶菀睡去,每一次呆在她的身边,他总是能够睡得很安稳,不用担心任何事。 两人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哀嚎所吵醒。 但两人睁开眼睛,朝着声音所发出的方向望去的时候,一直硕大的野猪躺在里边! 这…… 两个人面面相觑,这野猪是从哪儿而来,而伴随之的还有很多树叶,树枝,泥土,扑簌扑簌地往下落。 楚风起身跨步走到里边,查看了下野猪的状态,筋骨断裂,也就是从高处而落,他仰起头望着上边,这时候,他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头顶并没有任何壁,有得只是一小方天空,若是除却那洞口,他和陶菀就仿佛一不小心掉入了一个深洞一般。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那所谓的洞口其实是人为了逃生而凿出来的? 不过这些还是等吃过早餐再说,他瞥了眼那只奄奄一息的野猪,轻声笑了笑,这猪来得可真够及时。 “楚风,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 “我们吃完早餐再说!”说着指了指那头肥硕的猪。 楚风肢解下肥猪之后,交给陶菀,让她慢慢地在火上靠着,这只猪纯属意外跌落,并没有任何中毒迹象,也就说他们可以放心的吃了。 其实野外烤味真得还是挺不错的呢!这野猪肉也很有嚼劲。 两个人吃了一通之后,把其余烤好的肉放进了篓子里,多余的,楚风索性将自己的包袱卸了下来,将肉放了进去,至于他的换的衣服就塞进了陶菀的包袱之中。 “应该够我们吃上个三四天了!”楚风说这话的同时,还将野猪的牙齿用带子捆着扎在了自己的腰上,这让陶菀很是不解,这东西有什么用啊? 楚风一手搂过陶菀,朝着上边望了几眼:“把你的匕首借我一用!” “哦!”陶菀显然也注意到自己如同处在洞底的情况,立刻把袖子里的匕首交给了楚风。 “抱紧我,莫要松手!”楚风吩咐着,同时在地面上微微一蹬,往上跃了起来,虽然这岩壁凹凸不平,却也没有可以落脚之处。 此时,陶菀也没有他为何要问自己拿匕首了,只见楚风在将匕首用力插进了岩壁之上,稍作停顿,再次用力一蹬的同时拔出了手中的匕首,望着更高的地方一插,又做一次呼吸时间的停顿,他们继续往上飞蹬着。 这样在两壁之间,楚风抱着陶菀来来回回的蹬了七八次,两个人终于跃出了洞口。 楚风将匕首还给陶菀。 “你明明有轻功,为什么要这般上去呢?”陶菀不解地询问道。 楚风微微一笑:“你太重了,我不得不喘息一下!” “你……我,我哪重了!”陶菀不服气地说道,她明明很轻地说。 楚风见她的小脸上染着一层不怏,笑着解释道:“和你开玩笑!” “这还差不多!”陶菀满意地笑了笑,但很快就收起了心思,“那禁断谷的入口是在哪儿?我们该怎么继续?” 楚风握着陶菀的手,走在这茂密的丛林之中,缓缓地走着,同时不停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此时还好是白天,而且这天气似乎也不算差,虽说没有那灿烂的阳光,但好歹也是个多云天气,没有下雨,庆幸。 四周的动物嘶吼声,虫子的鸣叫声,不停地唱响着这禁断谷美丽的一曲,绿野仙踪,陶菀的大脑之中忽然闪过了这么一个词,毫无征兆。 “你说我们怎么才可以进入禁断谷呢?”陶菀继续询问着。 “我们已经在禁断谷里了。只不过要找到那火龙之树还有难度。” “楚风,你说我们还会不会有危险呢?” 楚风摇摇头。 陶菀不知道他的意思是没有危险还是不知道,不由得撇了撇嘴,他有点像闷葫芦,若是自己不说话,他好像也不会多说一句。 两个人穿梭在茂密的丛林之中,不时地可以看到动物们从他们的眼前跑过,但似乎都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这让陶菀觉得很是诧异,照理来说,若是有外来人与物入侵,它们该是会群起攻之吧? 难不成是,它们习以为常?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说这儿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的人。她紧了紧手中的动作:“楚风,为啥我觉得这儿有点奇怪呢?” “嗯!”楚风也发现了异样,他甚至觉得早上那掉落下来的野猪似乎也是有人故意使之掉落,那么那些人究竟是有用意?“小心为好。” 陶菀听他这么一说,也开始全身戒备,现在她不能拖累楚风。 可是就在他们走出这一片丛林的时候,从没有碰到一丁点的危险,此时他们面前是一大片绿色的青苔,而且很厚的一层,踩在上边异常的柔软,每踩一脚,他们身子就感觉会往下边沉一沉,抬脚之后,感觉人又往上升了一点,这样的感觉就如同踩棉花一样,而且这青苔似乎百折不弯腰,稍即又挺直了,他们的脚印就好像看不见一样,如同被人刻意抹去一般。 “你说这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厚的青苔呢?” “因为这个地方阴冷,你看这四周的树可以将阳光遮挡住!”楚风抬手指着头顶的参天大树,树枝树叶交织在一起,让这下面变得如同傍晚一样,幽暗,却能够看清楚。 “难怪我觉得冷飕飕的!”陶菀往楚风的身上挪了挪,她不是有意吃楚风的豆腐,她可是真得冷了,况乎她这也不叫吃豆腐,这人她都吃过了! 本是牵着陶菀的手松了开来,拦腰搂着她往前走着,越是安静的地方,似乎越是阴冷诡异,这儿似乎都听不到动物的声音了。 “楚风。你咋就不说话呢?” 楚风低下头,望了望身侧的女子,微微一笑:“等看到太阳了,我们再说话!” “咦,难不成你也在害怕?”陶菀好奇地问道? 楚风没有回答她的话,双眸望着前方,耳朵却不时地听着周围的动静,这个地方的确安静地太过异常了,他不得不更加的谨慎,现在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一个陶菀,寄国还有他们的儿子在等着他们回去。 陶菀抬眸见他面色很是严肃,也就不再多嘴了,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但双耳却也是竖着听着四周的动静,还有那吹着枝叶的风声。 “你们终于来了!”声音从天而降,不,是从四周而来,让他们无法辨识那人究竟是在哪一处! 第四十六章 禁断冒险2(秦家野人) 楚风二人停止脚下的动作,他将菀儿拉到自己的怀中,附在她的耳畔轻语:“菀儿,现在开始别说话,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就站在这儿。若是可以,敛吸屏气!” 陶菀听话地照着楚风所说的而做,背脊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若说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不怕,那是说谎的,她感觉到那吹过的风虽然阴冷,可自己的背上却又汗在往外渗出! “别紧张,有我在!”楚风看出怀里的人儿很是紧张立刻轻声安慰道,“别怕!” 陶菀很想说谁怕啊,只不过她还真是怕的,况乎在这种未明情况下的环境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风一手紧紧地将陶菀围在自己的怀中,一手按在腰上的佩剑之上,他闭上了眼睛,站在这绿色的世界之中,风过扬起他的发丝,将他们两个人遮去了上半身。 风静静地吹着,但时间仿佛静止似的,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一动不动。 风从他们进入的地方吹来,吹响他们的前方,那儿也许就是出口,只是那个人是站在哪个地方呢? 他们没有发出声音,暗中的那个人也没有再说话,两边的人似乎在比拼谁更有耐心。 也许是不想耗太久,楚风张开了口:“阁下,可以现身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好像一切都了然于手掌之中一般。 “哈哈!”一阵狂笑声又和刚才一样,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知道是不是来得人太过狂妄,以为有着天然的保护屏障就能够掌控一切,却不曾知道此时的楚风已经发现他所在位置是在何方。 剑出鞘,楚风松开搂着陶菀腰的手,轻点地面上的青苔,身子便仿佛那放飞的风筝一般,飘向了高空,人和剑齐齐地破开了密不见天的牢笼,破碎的树叶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落在了陶菀的头上,身上,地上。 陶菀不由地抬起头向上望去,一束光线从天而降,让这阴暗的地面有了一线生机。 紧而她就听到了打斗之声,来自她的头顶,但是她看不到,她只看见叶子纷纷扬扬地往下飘落着,她静静地站在下面,仰望着那一方天空,蓝色,绿色,头顶就只有这两种颜色,而能够听到的声音就只有剑的相碰之声。 她很想看着楚风在自己的面前打斗,至少这样她能够少点担心,而如今这般的样子,看不见的感觉让她的心有点乱,害怕,惶恐……弥漫心头,可是她又无能为力。 她没有足够的武功去帮助他! 上边的打斗声不息,一直在不停地进行着。 时间拖得越久,陶菀越是担心,她真怕楚风不行! 就在这时候,她感觉有一滴液体滴在了她的脸上,第一反应是鸟屎,但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用手一擦,果然是血。 她的心都漏掉了一拍,难道是楚风受伤了,若真是这样,那…… 她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挺喜欢依赖人,这一路上都是被他照顾着,让她不小心养成了一种习惯,不劳而获的习惯,等着他帮忙的习惯。 她正想要开口大声喊,问一问是不是楚风出事了,但很快又闭上了嘴巴,她想到刚才他在她耳畔说得话,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说话,不要动! 只是她不晓得楚风让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只有傻傻地继续仰着头朝上望着,又是一滴血滴落了下来,这一次滴在了她的脚前,这时候,她看到那狭小的天空之上,一道白色的影子掠过,是楚风! 他没事?楚风,你不能有事,接下来我还得靠着你呢!陶菀默默的祈祷着! 上边的打斗声还在持续着,她闭着眼睛听着上面的声音,除却打斗声,还有脚踩着树叶树枝的声音,这一切都很清脆。 陶菀有点好奇,这上边究竟是有多厚,让可以把底下的世界遮得如此严严实实。 “没想到来的竟然是高手!”那人好像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这说话的声音竟然还带着一份惊喜,仿佛一个武痴,碰到了一个不相上下的敌手。 楚风说话好像总是那么淡,那么温柔,陶菀只听得那缓如流水,温如春风般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吐出:“前辈,过奖了!” 前辈?而且楚风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许尊敬,难不成这上边的人,又是楚风认识?抑或说这个人并非是为了杀他们? 这…… 陶菀想不通,就算是把脑袋想破了,她也猜不透的究竟。 也许只得等着楚风下来方能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但是神经却松懈了许多,不再如刚才那般紧张。 “与高手过招当真不一样啊!”那人发出了一声感慨,但声音陡然转冷,“就算是高手,闯入禁断家,那么命就留在这儿!” 楚风不言而笑,好似在嘲笑着只是他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在还没有找齐药材之前,他还不会倒下,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倒下。 “那就要看前辈能不能够拦住楚某了!”楚风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很是云淡风轻,如同并未置身于打斗之中,让底下陶菀刚绷紧的心又放松了一点。 “楚家人?”那人的声音更似冰冷,仿佛是遇到仇人一般,“楚家人必死!” 接着陶菀听到的打斗声更加剧烈,她感觉到上边的树枝树叶都快散架了,若是一不小心散架,会不会把她压死呢? 楚风没想到自己的姓竟然让这个人的攻势越来越猛,甚至都快抵挡不住。好在这人的眼睛是瞎了,只能从声音中判定他所处在何方,忽然他收回剑,身体往后退了百米,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在空气中挥着剑的人。 那人似乎也感觉到楚风不在他跟前了,不由得怒吼道:“不愧是楚家人,就会阴谋诡计,有种实实在在地打一场,滚出来!”暴怒的同时,他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剑! 陶菀听着上边人的话,心儿一颤一颤,难不成是和楚家有仇的人?只是楚风跑哪儿去了呢?明明前一刻还在打斗之中!难道是楚风已经倒下了?这般一想,她的心又拎了起来! 楚风啊楚风,求你速战速决吧,别折磨我了!陶菀在下边不断的祈祷着,而且这下边很冷的啊! “给我滚出来,滚出来!”那人愤怒的咆哮着,伴随着的还是剑挥着的声音,“楚昏君给我滚出来!” 可是依旧没有得到楚风的回应,此时的楚风一直细细地盯着他手上的那柄剑,试图从剑身上看出点名堂来,至少要看出他的身份是什么。 但似乎并没有如愿以偿! 这样拖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虽然很想知道他究竟是谁,为何会在这禁断谷里,与西域的人是否有关,又与楚家人有和仇恨? 楚风准备一剑击毙他,可是他却忽然停下了动作,跪了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将军,老奴无能为力啊!无法为你报仇啊!也无法找人替你报仇啊!” “可是秦将军的家仆?”不想开口的楚风不由得出了声。 “还将军命来!”那人疯狂地喊着,提剑朝着楚风所在方向杀去! 楚风奋力抵抗,口上依旧说这话,试图让家仆冷静下来:“秦家人还没有全死,秦将军的女儿还活着!” 那人手中的动作一滞,但很快又回神:“你们楚家人阴谋最多,谁晓得你说得可是真!” “秦萌还活着!”陶菀感觉到楚风似乎并不想杀人,不由得在下边喊出了声音,“老伯,秦萌没死,当年她被人救走了!” 忽地,陶菀听不到上边的声音了,打斗声不见了,说话声没了,就连他们踩着树枝树叶的声音仿佛也没了。 陶菀正想着如何上去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惊喜之声:“你说,你说得可都是真?” “老伯。我说得都是真得,秦萌真得还活着,半个多月前我还和她在一起!”陶菀仰着头对着头顶喊道。 “那她为何不找那楚昏君报仇?” 陶菀嘴角抽动了下,秦萌的未婚夫貌似还是那楚昏君的儿子,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她扯开嗓子说道:“老伯,秦萌不是没有报仇,只是,她的能力有限。她现在正在暗中调查当年究竟是谁陷害秦家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是她家小姐!”陶菀仰得脖子酸死了,伸手捏了捏脖颈,继续说道,“当年她被人救走后,不小心进了青楼,后来因为我比较闹腾,去青楼逛的时候,看到了她,觉得比较合得来,就把她赎出来了!” 陶菀的话说完之后,上边又是一阵寂静,紧而楚风开了口:“秦萌现在很好。她知道她该做什么!”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家奴的怀疑并没有因此降低,他无法看见面前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但那一直来都是不急不缓的语气,让他不由得有些钦佩,究竟是怎样的人才可以做到如此不急不躁。 楚风淡淡地说道:“一个在出生之时,就被逐出族谱的人!一个在出生之后,就被各种流言所包围的人!一个被传闻会是天下动乱的人!” “你可是那被传言手心有红痣之人?”家奴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阵激动,“可曾让我摸摸!” 楚风将左手放进他的手中,那苍老的手在上边摸了一阵:“真得是,真得是!苍天有眼啊!终于让我等来了,将军啊,你的仇会有人替你报了!” 还未等楚风开口,家奴不停的朝着他磕头:“你不是什么会使国家动荡的人,你是救助国家的人,当初那流言是有人想要害你才放出来,秦将军曾一直在寻找你和皇妃!如今我没有见到小姐,见到了你,也算是能让这苟且偷生有个好理由了,求你,一定要帮秦将军申冤啊!” “好!”还未等楚风开口,陶菀率先应了下来,因为她觉得这楚风要是开口说话,很可能是拒绝。 “三皇子,下边的人可是谁?” 楚风微微一笑:“是我的妻子!” “那你们为何要来这进得来出不去的禁断谷?” 楚风恭敬地问道:“我们的孩子被人下了毒药,这禁断谷的火龙之花能够救他!前辈,你可知它在什么地方?” 只听那家奴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至从闯进这禁断谷之后,我就一直呆在这儿附近,靠着这山林中的动物度日,这眼瞎了,也走不远了,更别说能够看见花花草草。” 原来如此,难怪刚才会是那样的情况,陶菀算是明白,原来他是个瞎子! “老伯,那你可愿意在这儿等我们,若是我们找到了火龙之花,再来将你带出去,让你和秦萌团聚?”许是和陶菀呆久了,楚风发现自己也变善良了许多! 家奴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三皇子,我带你下去吧,莫让夫人久等了,下边冷得很!” 楚风跟在他的身后,发现这家奴似乎对上边很是熟悉,这走路就像是一个明眼的人儿一样,这时候,出现在楚风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藤,一直垂到下边。 “三皇子,你先下去吧!” 楚风犹豫了下,便也不做推脱,立刻顺着藤,滑落了下来。 “楚风,你终于下来了。那老伯呢?”陶菀朝着楚风身后望去,发现并未见到那家奴下来,不由得有些奇怪。 楚风回过头,也未见到那家奴下来,眼眸微眯,但见到那藤上有液体在流动,赶紧地上前一看,仰起头,发现那家奴倒在了上面。 “前辈!” “三皇子。老奴要去陪将军了。小姐就拜托你们照顾了!”他的声音很飘渺,却带着一丝幸福,“十多年了,终于能够见到将军了!” 第四十七章 禁断冒险3 人总是很矛盾的,前一刻明明还是非得杀个你死我活的仇人,下一刻就变得肝胆忠心的奴仆,只不过,那人选择是离开。 楚风二人挖了个坑,将他草草的埋了以后,便继续往前走着。 “你为什么要拿走这把剑?”陶菀很不满意地说道,这楚风长得是一表人才,怎么行为儿有点不好呢,连个死人的武器都要拿走。 楚风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道:“这剑是给秦萌的,是秦家的祖传之物!” 原来如此,陶菀恍然大悟,是不是她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但很快她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还不是对他不熟悉吗?可脑中另一个人却反驳道:“不熟悉,怎么连娃子都蹦出来了?” 这一切纯属意外!陶菀不得不将所有的是归咎为这一原因。 楚风侧头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一会儿冥思苦想,一会儿喜笑颜开,又过会儿一片乌云密布,心下很是好奇:“你在想什么?” “嗯?”才回神的她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皱着眉地询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楚风微微一笑,“就是看你心事重重!” “有吗?”陶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起皱啊!” 她的动作惹得楚风又是轻笑,她依旧还是那么可爱,拉下她的手,紧紧的拽在手中,继续往前走着。 不多一会,他们二人很快走出这片阴森森地森林,他们站在出口的地方,放佛如同站在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上,前边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那嫩油油地小草没入到他们的小腿之上,这次踩下去的感觉与那青苔完全不一样,算是实实在在。 就这么一直往前走着,两个人发现对面就是一条河流,河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可以看到水底的鹅卵石,那鹅卵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美丽,好似泛着晶莹。 淳淳流动的河流让二人相视一笑,顺着河流他们就能找到出口,因此,现在只要找到那火龙之火,也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一的任务了。 想归想,在还没有彻底拿到之前,他们依旧不能怠慢,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事儿,关乎着念歌,关乎着他们,也许还关乎着这楚国的黎明百姓。 如今他们处处针对着陶菀,可想而知,她身上必定有重要之物,至于是何物,怕也就是她,葶苈,还有那老太后知道了。 他现在很矛盾,一来希望她能够恢复记忆,这样至少能够明白这些人如此想要害了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然而,他又觉得若是她恢复记忆,他们的关系也许就不会这么融洽了。 毕竟那一次实实在在的伤害,让她起了死的念头! 陶菀在河边掬水解渴后,回身见到他正幽幽地望着自己,也是一阵好奇:“那现在你在想什么?” 楚风依旧秉持着他那微笑闷葫芦的习惯,只笑不答。 陶菀嘟囔了几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顾自坐在了青草上,她现在需要休息一下,今天走了这么多路,还被之前的打斗吓走了半条命,这精力几乎都要耗完了! 她放下篓子,从里边挑了几块干肉,细细地嚼了起来,原来肉的味道也不是那么美好的啊!没有那热乎乎的青菜来得好吃。 不过她也明白楚风为何将这些肉给烤成肉干,毕竟这么大热天,要是还有点水份的话,很快就要馊了。 楚风并没有坐下来,只是将剑当成叉子,在水里戳着,稍一会儿功夫,就收获了好几条鱼。 陶菀兴奋地站起来,拍手叫好,有个啥都会的人陪在身边原来感觉也不差嘛,吃喝不愁,冷暖似乎也不愁! 他瞟了一眼身后连连拍手的陶菀:“你过来弄鱼鳞!” “为什么!”陶菀不服气地说道,“那你去干什么?” “如果你想吃生鱼的话,那我也不介意!”楚风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狡黠,这样的他,陶菀还是头回见到,没想到他也不是那么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 陶菀纠结了半天,终究是决定还是她来弄:“那你快去快回,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他将鱼交到陶菀手中之后,便朝着原来的路返回,只留得陶菀一个人在河边与死鱼奋斗之中。 片刻之后,她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便躺在了草地上等着他的回来,她仰着头望着天空,要是人生也如天空般那么纯净那该有多好,没有所谓的明争暗斗,也没有杀人不见血的阴谋! 这时候,她听得附近响起“嗖嗖”的声音,侧过头望去的时候,只见一条黑白相间的大蛇吐着红色信子昂首望着她。 陶菀一惊,脸色立刻变得惨白,那腥红的舌头,就在自己的身侧,“啊!”顿时尖叫了起来,许是那蛇也被她的大声给吓了一条,那尖尖的头往回缩了一点,陶菀一个翻滚,与它微微拉开一点小距离,可是还没有等她放松的时候,那黑白大蛇又朝着她这边过来,打蛇打七寸,她瞬间从袖子中滑出匕首,瞄准方向,一刀砍了下去,蛇身立刻分成了两截,后半部分,她还能够感觉到它还在动着。 她不想再继续躺在地上,赶紧地站了起来,望着那条手腕粗的死蛇,愣在原地,她浑身都还在打颤,要是一不小心被它咬一口…… 正在丛林中捡柴火的楚风听得她的尖叫声后,立刻追了出来,那身手甚是矫捷,只是,等着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他看到地上的死蛇,微微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她的脸色很差劲,苍白毫无血色,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赶紧地拉起陶菀手上的袖子,检查着她是否有被咬伤,语气颇是焦虑:“菀儿,有没有被咬到?” 听到如此忽地,陶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最怕蛇,他怎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呢! 楚风微微一愣,赶紧地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地安慰道:“都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下次不会把你丢下了!” 可是,陶菀却哭得更加厉害,她真得好怕,要是刚才反应慢一点,就一点,她就要被蛇给咬了,咬了后,她是不是就会死了,她死了,谁来照顾念歌啊! “别怕,别怕,我在!”楚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在她的耳畔轻言轻语地说着话。 在他的安慰之下,陶菀算是稳定下来了,但是再也不敢在这附近多呆一刻,她一手拎着她的鱼,一手拉着楚风远离这死蛇的地方,带来到青草稀少的地方,她方敢停下脚步,不过依旧惊魂不定,不时地望着四周有没有异样! 她望了望手中的鱼,又看看楚风手上除了剑便没了所谓的柴火,不由得皱了皱眉:“柴火呢?” “还留在里边!”说着指了指远处的森林入口,“我去弄回来,你在这儿等我?”他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等着她作何反应。 这不,在楚风准备转身的时候,她立刻拽住他的袖子,央求着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他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去,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狡猾的笑意,其实他也想和她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此时,陶菀却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可以那么没有骨气呢,这人虽然是儿子的爹爹,可也是当初伤害过她的人,她怎么就这么贴上去了呢,似乎还时时刻刻的想要粘着他,她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可耻! 楚风烤鱼娴熟的手法,让陶菀不由得佩服,而且心中是羡慕嫉妒恨,这人可谓是占了所有的有点,风流倜傥,多才多金,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如此男子,也难怪会有很多追求者,也难怪有人想要独独霸占他,这般想想,她并没有很怨他了。只是,她还是很不爽,因为上天不公平。 “吃吧!总是皱着眉,容易长皱纹!”楚风将鱼送到她的手上,“这话是你说的!” 嗯!这本来是就是真理,她接过鱼,欢快地吃了起来,至于刚才的惊魂,她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她吃的速度总比楚风烤鱼的速度来得快,她望着火堆上的鱼,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 为何她觉得面前的情形总是那么的相视,好似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楚风,我们以前是不是也如此相处过?” 楚风手中的动作一滞,但很快又继续地翻着手中的鱼,淡淡地说道:“嗯。”若是那次,他们没有一起去杭城,也许有些事情也会变得不一样。 陶菀双眼盯着鱼儿,嘴上吞咽口上的同时不忘打听以前的事儿:“哦!那次也是我们两个人吗?” “嗯!”楚风还是很简短地应了一声,果然他还是希望她永远不要恢复记忆,至少那些不好的画面永远不需要记起来。 “你怎么如此寡言少语呢,跟个闷葫芦似的!”陶菀支着脑袋说道,“要不要这么无趣的呀!你以前也这样的吗?” 他以前吗?他想起当初和她在一起,在晴涵还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他们玩得似乎很开心,彼此逗趣着对方,后来的后来,他们的语言越来越少,走得越来越远。 忽而,他庆幸她失忆了,将那两条错开的线摆平了,他们成了平行线,靠不近对方,却一直在并肩行走着,这是失忆所起的作用,还是他们的爱所起的效果,抑或是念歌的存在? 但无论是哪种,他还是很庆幸,现在他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谈天。 “快吃!”楚风没有回到她的话,只是将手中刚烤好的鱼塞到了她的口中,“吃完,我们继续上路,这火龙树应该就在前边了,火龙之花又为夜仙子,我们需要在晚上方能采摘!” “没问题!” 再苦再累只要拿到火龙之花,一切都是值得的! 饭过之后,休息片刻,两人继续上路,楚风走在前边,用棍子打草,以免再次窜出蛇吓着她。 太阳渐渐地西斜,照在这片草地上,将那偏绿油油的草丛染上一层橙色的光晕,清澈的河水也镀上一层橙光,整一个世间变得暖暖的,静谧美好,遥远的地方连绵起伏的山峰,云雾缭绕,在这夕阳的照耀下,那云雾更似飘渺。 陶菀望着被夕阳扯得长长的两个人影,微微一笑,两只手紧紧地扣着,很是和谐,但一想到这身侧的人以前伤害过她,她就抽动了下手,想要把这美丽的画面给打破。 奈何他握的很紧,丝毫不想她抽开手。 最终陶菀只有作罢,继续让他拉着,她呢,就跟在后边,哼着自己的小曲调。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只觉得这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她听到他轻语:“火龙之树就在那儿!” 第四十八章 禁断遇险 陶菀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在河水的尽头之处有一汪清泉,而在它的前方便是一坐峭壁,那水似乎就是从这里边渗出来,而那火龙之树就在这清泉的侧方,紧挨着峭壁。 “终于找到了!”陶菀由衷的欢呼了出来,心中也庆幸着这火龙之树没有坑她,并非生在这陡峭的岩壁之上。 “嗯!”楚风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兴奋,离救念歌又近了一步。 现在,他们要做的是就是等候着这火龙树开花,两人朝着它走进,细细地观赏着这株算不得高的树,那茁壮的叶子很像沙漠中的仙人掌。 陶菀凑近去后,仔仔细细地寻找着花骨朵儿,有花苞才会有花,若是没有,那么…… 要不在这儿等着它开花,要么就是等取到了另外两种药草,明年这个时候,再来取! 她挑起那粗壮的叶子,一根一根的看过去,试图找到花苞,一根接着一根,都是没有,让陶菀的心越来越沉,难道这是一颗不开花不结果的火龙树吗?失望越来越浓,蔓延着她的整个心头,可她很不甘心,花了这么多时间,还遇到了这么多的事儿,若是一点收获都没有,那岂不是…… 不,她不要这样的情况发生,虽然时间还充足的很,但是她很想和念歌呆在一起,不想要分开那么久! 她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挑的也变得毛躁了,似乎还未看清就继续下一根。 楚风感觉到她心头的忧乱,拍了拍她的肩头,温和地说道:“菀儿,别急,慢慢找!” 她能不急吗,若是找不到,那就意味着时间要推迟,她等不及,念歌也等不及,她没有理楚风,一心扑在这叶端上。 没有,没有,她连里边都钻进去看了,连个花骨朵儿都没有,更别说花苞了,然而不知还有何处还有这火龙之花,她皱着眉头,咬着下嘴唇,神色很是焦虑。 楚风的性子比她稍微好些,他耐心地再次顺着她找的方向重新寻找一变,但心里也开始慢慢地失落,因为真得没见到任何花骨朵儿! 就在这时候,他抬眼之时,恰好见到在与他身高差不多的叶子之上,赧然有一个白色的花苞,那花苞很大,足有半尺之长,欣喜现于言表:“菀儿,你看!” 陶菀听到他惊喜的声音,立刻撇过头,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寻去,她看到了! 天无绝人之路,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庆幸,还有一朵,还好还有一朵! 她拉着楚风的手,兴奋地蹦达着:“楚风,楚风,我们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嗯!”楚风任由着她拉着自己的双手欢奔着,这个时候,任谁都会很高兴,失望绝望之时,看到希望的时候,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儿。 欢愉之后,陶菀也开始安静了下来,她一动不动地站在这火龙树之前,等待着亥时的到来,她想要看看这花开放的模样。 月亮缓缓地朝正空挪动着,那清辉的光芒让这片大地别有一番风景,绿油油的小草被镀上了一层银白,清泉倒影着这山这水这树,还有那天上的月亮。 但他们人儿都无心欣赏这美丽的景色,都在全神贯注地望着这花苞的开放。 只见那花瓣儿渐渐地打开,扑鼻而来的方向醉了两个人的心神,紧而他们看到了那黄色的花蕊,待得子时之时,这火龙之花彻底开放,那花朵比寻常花儿要大上许多,与那白莲有得一拼,但这清香却更甚白莲。 楚风真准备摘取的时候,一道黑影冲着他们而来,他眉头一皱,立刻抽剑护住那花朵。 “楚风!”陶菀惊呼一声,难道有人想要和他们抢这花吗?“你拦着他!” 楚风轻点了下头,招招袭向那黑衣人,来者的武功一点都不弱,但是招式却相当的诡异,让楚风有些应接不暇,而且他的目标不止是那火龙之花,还有陶菀。 “菀儿。迅速把那花摘下来!”楚风护在她们的面前,不让那黑衣人靠近一步,他们寻了这么久,绝不能让人轻而易举的毁了,本以为这人是来取花,未曾想到他是毁花。 “好!”陶菀应了声,踮起脚尖,拿起藏在袖中的匕首将那朵花割了下来,这花来得还有点沉,比起其它花朵儿当真是非同寻常。 也就在此时,那黑衣人忽然停止了攻击,收回手中的剑,手一扬,纷纷扬扬的花瓣夹杂着细小粉末飘扬在空中,她立刻用宽大的袖口遮住花朵儿,同时低下了头,敛吸屏气,退到远远的地方,好让那花瓣与花粉碰不到她。 楚风断然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在一剑刺向他的同时自己由于未来得躲避吸入了不少粉末,他不由得清咳了起来,而这时被剑贯穿的黑衣人诡异的一笑,紧而软软地瘫痪在地上,那笑在这清冷的山野间,显得格外的恐怖。陶菀抬眸的时候,恰巧看到他扯开嘴角笑的一幕,浑身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如同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不明的陷阱之中。 这人也真够狠的,竟然用命来毁他们,够狠,也够蠢! “楚风,你怎么样了?”陶菀听到他不停歇的咳嗽声,慌张地跑到他的身边,伸手轻拍着他的背。 他摆摆手,示意并没什么大碍,只问道:“你可有事?” 陶菀摇摇头:“我和火龙之花都没有事,只是……”她抬眼的时候,借着月色的光线,看到楚风的脸苍白的很,而且毫无血色,“你真得没事!” 楚风抽回剑,将剑插入那清水之中,洗去那鲜血,方才收回来:“我没事,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晚上,你今天也累了!” 陶菀看着她的脸色依旧有点不放心,因为苍白的太过恐怖了,好似被血突然之间被什么吸干了一样,此时,她若是回头看一下身后那被花瓣以及粉末碰到火龙树,也许就会明白楚风为何会变成这番模样,只见那火龙树瞬间的枯萎,只剩下那干枯的茎叶和树杆,全然不像刚才还在开花的树。 “嗯!” 楚风牵起陶菀的手,缓缓地朝前走着,此时陶菀已经将那花朵藏进了沐阳所给的盒子里,一路上,她不时地侧头望着他的脸色,他的脸色真得好可怕,她紧了紧手中的动作,再度担心询问道:“楚风,你真得没事?不要骗我!” 现在他们两个是相依为命,谁都不能丢下谁,谁也不可以倒下,要一起回去见念歌! 楚风侧过头,微微一笑:“菀儿,我没事!不要担心。” 他虽然这么说着,可陶菀心里总觉得不舒畅,好似什么堵着,就如同那日念歌失明之前的感觉一样,好似有什么东西就要发生了。 两个人沿着小河往回走着,顺着这条河应该能够走出这禁断谷了。 陶菀纳闷地问道:“楚风,我们为什么不从来的那个山洞出去呢?” 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看上去很是勉强的感觉:“等我们回去,怕是那洞口已经被人封住了,到时候我们还不是还得寻找另外的出路?” “你的意思是,那女人是故意将我们引向那个地方,然后一切都可以照着她们安排的所进行,只是多出了点意外,那就是我们两个会把她们给杀了,是不?”陶菀终于开窍了,难怪楚风见到那头野猪这么兴奋,一点东西都不想扔掉,就想着全部带上,不止是为了他们的餐饭问题,还明白这天上掉下来的白食来之不易! “嗯!”楚风应了声,并不再说话,双眉开始紧紧地蹙起,他感觉到体内有股气在乱窜,想要冲破他身体的感觉,还不停地啃食着他的神经,他的肉体……那毒药来得还真强悍,他当真大意了,他侧过头见她的脸色还算正常,心中宽慰了不少,她没事就好! 好像一切都被人安排好一样,走了没有多少路,他们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岩洞,楚风就近找了些枝干,点燃后,发现这里边有很多动物的尸体,好看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陶菀见到里边的景象之时,打了个冷颤,她宁愿坐在河边,也不要进里边,她扯了扯楚风的袖子,轻声地说道:“楚风,我们还是在河边休息一晚上就好!” “你不怕蛇吗?” 听到蛇这个字,陶菀顿觉毛骨悚然,她甚至还感觉到一阵阴风从她身后吹过。 “楚风。我们去找柴火,在我们四周点上一圈,应该就没啥个问题了!” 这是一个好办法,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住多久,但他终究还是吐出了一个字:“好!” 在阴暗的林子中,陶菀一手拿着火把,一手不断地使着柴,然后一捆捆地扎实,在森林中有些好,就是干柴枯枝还是挺多的。 以她大力士的水平,一手提个两捆还是没有问题,而楚风竟然将他的剑当作了扁担,前后戳了两把,手上还提了两把。 等得他们弄好,这夜过去了大半。 “你说我们两个像不像待归的农家夫妻?”陶菀笑着问道。 夫妻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让楚风惊讶了许多,但很快点点头:“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我说的重点是农家!”陶菀辩解道,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略带尴尬地呵呵两声。 “我说得是事实!”她就是他的妻子,他这辈子的妻子,不会变,也不可以改变! 两个人的周围升起团团红火,照亮了这一带的景色,陶菀清理了下地面,便躺了下来,同时警告着楚风:“你不准侵犯我!” 楚风点点头:“你快点休息!”而后也作休息状地躺在她的身边,他多么希望现在她立刻熟睡过去,不然她要是看到他难受的模样,会担心。 陶菀看到他闭上了眼睛,这才放心的睡去。 他感觉到自己身侧的人呼吸平稳许多,立刻坐起身子,盘着腿运功,试图将体力那股未明之气给排出,但几次下来,都没有用,额头的汗沁得越来越多,他的心头越来越难受,他想要封住自己的经脉,但一想到这黑夜之中,要是有歹人存在,他一旦封了脉,那就意味着他们两个很可能双双都要离开念歌了。 “咳咳!”他不禁再度咳嗽了起来,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新毒旧毒掺合在一起,让他整个人备受煎熬,他捂着自己的嘴巴,朝着身侧的陶菀看了一眼,见她依旧睡得很熟,宽慰了许多,他不想吵醒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只是,任凭他在这么顽强,在各种毒的侵袭之下,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他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不可以倒下。 第四十九章 对牛弹琴 陶菀悠然转醒的时候,发现周围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那十来堆忽明忽暗的火堆,以及楚风的一把佩剑,她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他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着急。 他的剑从不离身,是他故意留在这儿,还是昨晚在她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都怪她这个笨脑子,明明察觉到他有异样,却还呼呼大睡。 她狠狠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拿起他的剑细看了几下,随后再度放眼四周,她扯开嗓子喊道:“楚风,你在哪儿,楚风,你在哪里啊!” 可是回应她的出了寂静,还是寂静,她惶恐地望着这空山荒野,他究竟是去哪儿了?还是被人掳走了?抑或是他独自离开? 不,她不愿意相信是这样,就算他是不喜欢自己,可念歌是他的儿子,他不会那么残忍的中途离去,哪怕真要离开,他也应该会告诉她。 她顺着这河流缓缓地走着,不时地扯开嗓子呼喊着他的名字:“楚风,你在哪儿,要是听到,回我一下!” 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回应,陶菀失落地站在河边,他真得不在了吗?他真得丢下她一个人了?不是说好的一起的吗?不是说好不离开她的吗? 男人的话,果然不能相信,陶菀愤愤地踹了一颗石子,可心里依旧还是担心着楚风,昨夜他的面色是那么的差,现在又不见人影,会不会真得遇到了什么麻烦? 是不是他早上一个人去找食物或者捡柴火的时候,不小心出事了呢? 若真是这样子,一想到这儿,陶菀又返身朝着那阴暗的森林走去,口中念念有词:“秦家前辈,你的魂魄若是还在,记得保佑我啊,我一个人怕啊!” 她将他的佩剑当成棍子,敲打着前边的草丛,深怕又像昨日那样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条蛇,那样的话,她的老命真要不保了。 “楚风,你在哪儿?”陶菀双眼不时地撇望着四周,那斑驳的枝影让她心一颤一颤,“楚风,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她壮着胆子朝着森林深处走去,不时地喊着他的名字,但走了好久的路,都没见到个人影,该死的,这货究竟是去哪儿了啊! 她懊恼地伫立在原地,也顾不得这森林的忌讳,大声地吼道:“楚风,你给我滚出来!” 鸟儿惊颤,扑簌地从树枝上飞起,动物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给惊到,不由的四处狂奔,陶菀听着四周的动静,不由得抽动了下嘴角,果然还是没有他的人影。 她嘟着嘴巴失望地继续往前走着,手中的剑不时地乱砍着周围的灌木丛,这时,她看到前面黑暗的尽头之处,有绿莹莹的东西在发亮着,第一反应是宝石,第二反应,她遇到狼群了! 不出所料,那绿莹莹的东西缓缓地朝她挪来,渐渐地身形也彻底地摆脱了那黑暗,狼!真得是狼!而且还是六只饥饿的狼,难不成她要成为狼的饱腹之餐了吗? 她缓缓地朝后边退着,哪料得这些狼也朝着她靠近,它们总是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算近,却也不远,似乎是畏惧于她手中的剑,她挥动了下剑,那狼微微退后了一点,她也跟着退后一点,可很快那狼群和她的距离又和之前一样了。 若是只有一匹狼,她或许能够打得过,六匹狼,就她那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行,楚风啊楚风,你害惨她了,她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他! 她的耐心被这些狼群磨地快要消失不见,这这群狼似乎特有耐心,敌不动它们也不动,敌动它们也动! 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陶菀不停地往原路来的地方退着,她多么希望这时候楚风出现在她的面前,但她知道这可能性太小了,像昨日她尖叫之后,楚风立刻飞了回来,而现在她都唤了他多久了,都不曾见到他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后悔了,后悔当初是和他来,要是和小白来,小白定不会单独地将她丢弃在这荒山野岭,险象丛生的地方。 时间在一分一分的流逝,陶菀发现这些狼似乎也被磨得不耐烦了,那低吼声似乎在昭示着它们要进攻袭击人了。 她朝着身后望了望,看不到的尽头,方才惊觉自己走得太深了,也难怪会遇到这狼群了,她振振有词地嘟嚷着:“狼大爷,狼小爷,你们别过来了,姐肉不多,你们不够吃,你们不如去找那些小动物!” 这时候,一匹狼嘶吼了一声,头昂挺着,那绿幽幽地眼睛紧紧地盯着陶菀的身子,似乎要进攻了,它朝着陶菀走进了两步。 她的心都拎了起来,这下如何示好啊! “别过来啊,我有剑!小心我砍了你!”陶菀大声地说着,似乎全然忘记她面前的是狼,不是人! 狼再次昂首嘶吼! 陶菀听得周围发出了很多声音,蹦跑的声音,有小动物奔窜的声音,还有动物朝着这边奔来的声音! 她的嘴角不由得抽动了起来,敢情这狼刚才是在呼唤队友?六匹狼她已经对付不了了,要是再来个一群,那岂不是…… 她还不想死啊! 她顾不了太多了,也不再似刚才那般缓缓地奔跑了,虽说这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动物,但是她还可以爬树! 她转过身,撒腿便跑,那些狼立刻紧追而上,好在她的身手敏捷,这爬树什么的是小意思,她往树上一扑,双腿夹紧树杆,如同那猴子一般,灵活地爬上了树干! 她俯视着身下的这群狼,只见他们个个昂首望着她,那低吼声中似乎带着愤怒,好似在说她是个狡猾的人! 陶菀欣喜地朝着他们吐了吐舌头,总算是逃过一劫了,她坐在树干上,掏出那野猪肉,慢慢地嚼了起来,这肚子还是需要填饱的,不然呆会会没力气寻找人。 只是她有低估了这群狼的耐心,那些狼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而且还不止六匹,她扯动了下嘴角:“你们是在等吃我吗?” 她好心地从篓子里取出一块肉,扔向狼群,然而那狼也只是嗅了嗅,便又回过身继续望着树上的陶菀! 浪费了!陶菀心疼地想到,你们怎么可以不吃呢?快去抢着吃啊,互相打架啊! 但这一切都只是陶菀幻想。 她在树上熬了半个时辰,终于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子朝着四周的树木看了几眼,这些树上到处缠着藤蔓,也许她可以借助这些藤蔓逃生,她用力拉了拉藤蔓,觉得还算牢固,便拽着这藤蔓在树上重重一点,整个人荡漾出去,在接近下一棵树杆的时候,她双脚一勾,吊到在上边,然后翻个身子,双手抓住树杆,双脚稳稳站住了。 她冲着不远处的狼群扮了一个鬼脸:“狼子孙,再见了!” 这边的几棵树距离的比较近,她并没有借助藤蔓,而是靠着自己那轻轻的身体,还有敏捷的动作翻过一棵又一棵的大树。 再回首时,她发现已经看不见那群饥饿的狼时,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她会爬树! 她滑下树后,退出了森林。 即便是捡柴,他也不应该走得这么进去,而这附近一带又没有他的身影,显而易见,他真得走了,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想到这儿,她很想把他的剑给扔了,可转而想想,这剑还是有用处,便又捡了回来,没有剑鞘的剑!那剑鞘大抵还在他的身上吧?或许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剑落下了! 或许他会回身来寻找他的剑,思及此,她奔回到昨夜休息的地方,那些火堆已经彻底熄灭,她走了进去,呆呆地坐在里边,望着天空,望着面前的小河,口中不时地囔着:“楚风,你真得是要丢下我不管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着我是你妻子吗?哪有夫君不保护妻子,不陪着妻子的道理呢?” 她拿着他的佩剑敲打着那些火堆,灰烬扬起,又飘落,这太阳也从正空中缓缓地朝着西边划去,在这样下去,又要到晚上了,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就她一个人,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万一那些狼群,那些蛇都滚出来了,怎么办? 罢了,她在这儿再等楚风一个晚上,若是他还不回来,那么她也就只有顺着这河流离开禁断谷,她总不能将所有的时间浪费在这儿,他要是没死,总会找回去。 她返身准备去拾柴火,这是她晚上所需之物,就在这时候,她抬眼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白影从远处一闪而过,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提着剑朝那边跑去,口中喊着:“楚风,是你吗?楚风,是不是你,你为什么不出来?我找了你那么久!” 可等她跑到那白影出现的地方,并没有看到任何迹象,她失望地低下了头:“楚风,我恨你;你又一次欺骗了我!”说着她牙齿咬的咯咯响,“要是让我再见到你,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然,无论她说什么,那白影再也没有出现过,是她的错觉吗?还是那只是一只长得很大很大的大白兔? 她抬头放眼望去,一望无际地森林,一望无际的绿草,便没了其它的东西。 “楚风,你也太TMD的混蛋了,你难道真就忍心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吗?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陶菀傻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说着,也就在这时,大脑灵光一闪,难不成他真得是出事,昨晚他的脸色那么的惨白,难道他为了不拖累她,故意独自离开,宁愿让她讨厌他,也不想让她知道他中毒了? 如此一想,她便静下来心来,慢慢思量起他会去什么地方了! 从刚才那白影飘过的情形来看,他刚才是从森林那儿出来,也就说很可能刚才他听到了自己的呼喊声,却一直没有出现? 那么现在他会去哪儿?他应该是不想让她找到,那必定会去她害怕的地方,柳叶眉微微一皱,她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昨夜见到的岩洞,那儿堆满了动物的尸体。 她鼓足勇气,朝着那儿走去,她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放轻,以免惊扰到他。 “啊!”她惊叫了起来,她看到了楚风,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惨白的面色比昨日有过之无不及!她飞快地奔到他的面前,扶起他的身子,她拍着他的脸焦急地喊着,“楚风,楚风,你怎么了?” 楚风微微地睁开眼睛,见到是陶菀,嘴角扯出一道美丽的弧度:“还是被你找到了!” “你傻啊!”陶菀骂道,“两个人好歹能多点法子,一个人,你岂不是就是在这儿等死嘛!” 听着她焦急的怒骂,他不怒反笑,她还是那么好。 第五十章 奉献精神 陶菀看到怀中的人都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还在笑着,一股怒火腾腾地升了起来,杏目圆睁,怒骂道:“你是不是很想死啊!” 他不想死,他还没有活够,只是他不想拖累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没用的样子,现在的自己别提说保护她,就连自己保护自己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 “你是不是中毒了?”骂归骂,但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对症下药才是最为关键,“知不道是中的什么毒?” 楚风点头,在昨夜运功的时候,他发现体内的乱窜的并非气,而是那毒药在四处流窜着:“此毒为吸血毒!” 听其名,又是一种残忍的毒药,那些人怎么老是用这种狠毒啊! 也难怪昨夜她见他的神色那么的苍白,原来是他的血被那毒稀释着,更确切的说是在稀释着毒:“那可有解毒的方法?” “有。以血养血!”楚风轻声地吐出四个字,随后目光越过陶菀,望向里边的动物尸体。 陶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堆干瘪的尸体还是让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莫非这些是之前中毒的人所弄?” 楚风不语,他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但从这些动物都是在喉管之处被人扭断,或者是利器割断,可想而知,这人也是急需要这血帮忙!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吗?”陶菀总觉得这以血养血的方法太过残忍,为了一己活下去,而杀害那么多的生灵。 楚风摇摇头:“没有了!”此时的他很是疲惫,之前在林子里所呆的时间太过长久,让他耗了很多力气,本以为她见他不见了,会离去,哪料得这个胆小的傻瓜又进了森林之中,他听到她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一次比一次的丧气,而后她的声音渐渐的消失之时,他以为她早已经离去,哪想得她还呆在原地等着他。 她真傻,明明那么怕黑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却要装成一个勇猛无比的人儿! “菀儿。我怕是不能陪你继续走接下来的路,你自己一个人上路便是!”他闭着眼睛虚弱地说着,他一天未曾进食,更别说去喝那些动物的血了,他不是没有残忍过,只是当真不想喝那血红的鲜血! 陶菀怒吼道:“我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呢!你现在这副软骨头模样,要是留在这儿,不出7天,没准儿就是尸体了!” 她说的一天都不假,其实他现在很是虚弱,刚才竭尽想要躲过她的视线之时,所耗不少力气,此时就算是能够走路,也不出百步会颓然倒下。 “这儿难道就没有什么野草可以解这毒吗?”陶菀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只有靠以血养血的方法,在她以为,每一样东西都有所克之物,生生相克,生生相惜! 有,只不过他不会说,因为他早已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怎可以浪费她的精力,浪费这天下宝贵的药材呢! 不如就此等死,只是答应过念歌要回去见他,怕是不能视线了。 陶菀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微微皱起了下眉头,轻拍了下他的脸颊:“楚风,楚风,你没死吧?” 楚风微微地睁开双眸,眼睛里印满了她的容颜,他扯开嘴角笑语:“还没,还不想死!” “嗯!”还没有想死,那就好办多了,人最怕的就是自己都不想活,那么当真会让旁人束手无策,“你现在在这儿躺一会儿,我去弄些柴火来,晚上我一个人不敢去。记得不准开溜,不然让我逮着你的话,让你生不如死!” 楚风望着她那气呼呼的模样,可以想象出早上在她发现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气,而且她还找了他很久很久…… “好。我等你!”他也没有力气继续与她捉迷藏了,也许在她的怀中死去,还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陶菀再次重申道:“必须在这儿等我,一定!” 楚风背靠着岩壁,目光对上她的双眼,肯定的说道:“是。一定!” 陶菀走出几步之后,又回过头来,望着楚风一直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放心的离去,捡柴火是一件事,而另一件事,她去找一种草药,一种可以止血的草药,白茅根。 白茅根叶多丛集基部;叶鞘无毛,或上部及边缘和鞘口具纤毛,老时基部或破碎呈纤维状;叶舌干膜质,钝头,长约1毫米;叶片线形或线状披针形,先端渐尖,基部渐狭,根生叶长,几与植株相等,茎生叶较短。 她记得小河对岸那绿油油的青草丛附近就有这种植物,她时不时地转过头看楚风,生怕他趁她不注意就悄悄地离开,她可以不想呆会天黑的时候再去找他,她还真没有那个胆量了,尤其是在见到那狼群之后,她胆子就更小了。 她脱下鞋袜,入水,水很凉,脚踩在下边的鹅卵石上有点疼,但有很舒服,她稳稳地淌过河水,来到对岸,她从篓子里取下那把镰刀,用它挖着白茅根,怕不够止血,她搞了一大把,直到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方才停手。随后她又回到了楚风的身边,将那白茅根倒在他的身侧,吩咐道:“这根可以吃,当然你别吃完!”对于她来说,这还有用呢! 楚风睁开眼睛望了一眼,身侧的一堆白茅根,而后看了一眼她,不解她的用意。 “我继续去忙了哈!”陶菀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又背起那篓子朝着森林之中走去,其实她还是有些胆战心惊的,那狼群也不知道有没有离去了,她还需要找当归啊! 当归补血,白茅根止血,也就只能这样应付个几天了。 这当归好在还算好找,在她走入森林不远处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植物,刨根取当归!同时顺道把柴火捡了。 森林就是有一个好处,地大物博,她想要什么,只要细细地去找,便能找到,难怪都说这禁断谷有许多仙草,还不是因为这禁断谷有谜一样的森林。 她拿着镰刀用力的砍着竹子,左一刀,右一刀,这竹子可谓是伤痕累累,然而这还是昂立着,这让她相当的愤怒,怎么可以如此呢,她擦拭了下额头的汗,咬紧牙关,举起镰刀,对着那满是刀伤的地方,奋力一砍,竹子轰然倒地。 她左手拎着柴火,右手拖着竹子,浩浩荡荡的离开这森林,她相当的庆幸上天给了她如此大的力道,若是一般女子怕是一捆柴火拎着手都要断了! 当她出现在楚风面前的时候,着实让他惊讶万分:“菀儿,你这是?” 陶菀神秘的一笑,而后用那镰刀将竹枝一一删去,只留下竹节,但很快她又皱起眉头了,就她那力气,要把这竹子弄成水罐,还当着有点难度,她不由得抬头瞧了瞧楚风,见他那样子,似乎也干不了这活了!罢了,还是她自己来弄得了,至于行不行的话,等弄了就知道! 可是,最终她失望了,参差不齐的刀伤让这竹节异常的难看,她一脸垂头丧气地蹲坐在地上,怎么办好呢? 楚风强撑着身子挪到她的身边:“需要我帮忙吗?” 陶菀瞥了一眼他的模样:“你现在还是好好躺着吧!” 但是,楚风并没有照着她的话做,而是伸手拿过了自己的剑,将那竹子,一节一节的削断,整齐而光滑,这让陶菀佩服不止,但疑惑连连:“你怎么还有力气呢?” 楚风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说道:“有你在,就有力气!”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陶菀。 此时,陶菀觉得气氛突然变得诡异,暧昧在她们周围蔓延着,她抽动了下嘴角,慌张地捡着地上的几节竹罐,正欲起身的时候,被楚风拉住了衣裳,他整个人侵身而上,双唇附在了她的略显干燥的唇上,他轻轻地舔着她的唇,而后舌头滑入了她的唇,勾动着她的小唇。 陶菀愣了下,他的舌尖很是灵活地在她口内滑动着,带着一股淡淡地药草香,味道有点不错,她试图去回应着他的吻,大脑却在此时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楚风,拿着竹罐风一般的离开他的身边。 小河边处,她望着倒映在水中的自己,她的脸颊还是带着一丁点儿红色,刚才她竟然想着去回应他,这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啊,况乎她怎么可以喜欢他的吻呢!他虽然是她儿子的爹爹,可是他和她有仇,她不可以那么犯贱地喜欢上他,就这样! 只是,她为什么在他不见的时候,会这么紧张呢?为什么会担心他呢?难道她又对他动了感情了? 不,不,不,不可能,她怎么还会再喜欢他呢,她掬水泼了泼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对,她不是喜欢楚风,她只不过是答应了儿子,说要和他一起回去,如此而已! 她拿起装满水的竹罐,回到那岩洞之处,他又回到原来的位置,闭着眼睛休息着。 她学着他的样子,燃起火堆,支起架子,将竹罐放在上边,而后将洗净的当归扔进了其中一个竹罐之中。 人家是当归炖鸡炖鸭,她是当归炖河水,真是悲剧啊,要不要去搞条鱼儿?这般一想,她立刻行动,将那竹罐放了下来:“你的剑借我一用!” 河水依旧清澈无比,她拿着剑去戳鱼,却总是发现自己与那鱼有一点点偏差,直到抬眼发现那明媚的阳光之时,方才反应过来是那光线折射的问题。 在找到问题源头所在之后,她发现自己虽然不能百发百中,但好歹还是有个三四成的成功率,5条鱼,够她们吃得了,清理之后,她欢快地回到他的身边。 “你弄这么多药草干什么?”楚风在她将白茅根弄回来的时候,就想要问了。 陶菀将其中将当归放进鱼肚子里边,然后整条鱼放进了竹罐中,她果然是聪明的,选取了大点的竹子。 “你先休息下,等着这可以吃了,我再叫醒你!”陶菀一边扇着火,一边劝说着让边上的人闭眼。 楚风抿了抿嘴唇,也就不多说什么,她是想给他补血吗? 这么一想,心里很是温暖,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好呢?不怒不怨,不折不挠,做着她认为对的事情,人世间能有多少个人可以让她这么洒脱,他忽而有些庆幸,幸亏遇见的是她,若是其它的千金小姐,也许两个人都可能死在这禁断谷了,但是他知道有她在,他怕是也会死不了了,她有那个改变人命运的能力。 陶菀侧头发现他闭上了眼睛,方才从自己的袖子中掏出匕首,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了下,有些怕,但终究是咬了咬牙,用力划了下去,鲜血立刻渗了出来,她走到他的身边,跪了下来,单手想要弄开楚风的嘴唇之时,他倏地睁开了眼睛。 第五十一章 甘之如饴 “菀儿,你疯了!”他见到她手腕上的血不断地往外渗着,原来她弄这么多的白茅根是为了给她自己止血,他用力扣住她的手,试图减缓血往外流的速度。 陶菀用了抽动了下,却抽不出,她急急地叫嚷着:“楚风,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还不快放手啊!掐得我疼!” 楚风捡起地上的白茅根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在嚼烂之后,试图把汁液敷到刀伤之上。 “楚风,咱们别浪费了,我的血好歹还是有解毒功效,你就喝一口!”陶菀扭着劲要把自己的手凑到他的口中,可他却使劲要把她的手拿开。 “菀儿,若是我喝了你的血,你的身体也会慢慢的虚弱下去!”楚风一本正经地说着! 陶菀点点头:“你说的是不假,可你现在这样子连走不走不动了,我们怎么出去?好歹也要可以能够自己解决这走路问题!” 楚风微愣了下,松开了钳制着她手臂的手。 陶菀见状,立刻把手凑近他的嘴巴,自己则在手臂上挤着,好让那血多流出一点点,其实她也害怕。 血腥味充斥着两个人的鼻子,但两人都没有说话,陶菀静静地望着自己的血滴入到他的口中,待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方才停手,她拿起地上的白茅根,嚼了一通,然后附在了伤口之上,接着在自己的衣服上用力一撕,扯下一段布条,绑着自己的伤口。 待处理好一切之后,那鱼香味也开始飘了出来,好香啊!陶菀感觉到自己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当归炖鱼,也不晓得会不会有毒,但转念想想他都没有反对,应该是没啥问题了,她将那竹枝弄成筷子的形状,一双交给他,一双留着自己。 “楚风,喝鱼汤了!”陶菀试图把架子上的竹罐拿下来,手刚碰到外边的时候,立刻缩了回来,太烫了! 她再次从自己身上私下一条布,浸湿之后,裹着竹罐,方才拿了下来,放到楚风的身侧:“你吃吧!” “那你呢?”楚风看了眼黑漆漆的竹罐之中放着一条鱼,“你吃什么?” 陶菀指了指架子上的另一个竹罐:“你放心,我那么贪吃的人,肯定会给自己留着吃的!”说着转过身又将自己的鱼儿给弄了下来,“将就下,没有其它调料!” “我不在乎!”楚风淡然地说着,对于吃的,他可没有她那么挑剔,况乎她亲手弄给他吃,就算有毒,他也会甘之如饴。 因为当归,鱼肉已然没有腥味,入口之时,夹杂着一股浓浓草味儿,还微微有些泛苦。 不过陶菀还是强忍着这难吃的味儿,将鱼儿和汤水喝得一干二净,随后又立刻架起架子,开始烤鱼:“楚风。药味儿是不是很浓?” “还好。”楚风放下手中的竹枝,她真得是一位很能干的女子,自己动手丰衣食足,这在她身上似乎提现的淋漓尽致。 她虽然抠门,虽然贪钱,贪吃,贪睡,贪玩,可是她又从来都是擅于打理事物。此外,她还是个野外生存高手,若是将她一个人丢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她还是可以顽强的活下来。 “楚风。你说你是不是特别傻?”陶菀翻动着手上的鱼,嘴里却调侃起身后的他,“这大清早的不见人影,和我玩捉迷藏,结果吧,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时间。” 他没有说话,听着她继续唠嗑着。 “要是早点和我说,没准儿你现在就可以活蹦乱跳了。可你偏偏要躲起来,哎!你看看,今晚上我们又要在这个鬼地方呆上一宿了,希望不会遇到不明人物了!”陶菀发着感慨,但很快就咆哮起来,“你丫个混球,之前看你挺厉害的,怎么一遇到麻烦就想着躲起来了,还让我一个人跑林子里去找你,你知道不知道姐碰到什么动物了?狼啊!一群饥饿的狼啊!YYD,好在姐会爬树。不然,我就是被你活生生的给害死了。还有啊,我叫你了这么多遍,你就不会应一下吗?回应一下有这么难吗?真不晓得你这么固执,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她说碰到狼的时候,楚风双眼猛地睁了开来,但看到她是完好无损的在自己面前,又闭上了眼睛。 “你丫的,以后要走也至少和我说一声啊!”陶菀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说会道,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而身后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些小失望,这人好歹也要表现个紧张呀。 “你没事就好!”楚风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陶菀得意地一笑:“我怎么会有事呢,我还没有活够!喏,给你!”陶菀将手中的烤鱼递到他的面前,现在他是病患,一切都是他优先! 只是,楚风并没有接过她手中的烤鱼。 他的眉头倏然皱起,他发现自己胸口处有一股火一般的东西在燃烧着,而后汹涌澎湃地朝着四肢百骸而去,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烫,烫的他难受,他不由得朝着背后的岩壁靠了靠。 陶菀见状,丢下手中的烤鱼,挪到他的身边,焦急地询问道:“楚风,你怎么了?” 楚风硬生生地扯起一个笑容:“菀儿,我没事,你别担心。过会就会好!” 但她依旧还是不放心,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她都看到他的下嘴唇被咬出了血珠。 “楚风,告诉我。是不是不该吃刚才的东西?是那些东西导致你如此?”陶菀紧紧地拽着他的双手,试图想要替他分担一点难受,同时,面上一片自责,“都怪我,给你瞎弄这些补血的东西!” “菀儿,我真得没事!”楚风反握着她的手,“放心,过一会儿就好!你去吃鱼,你看鱼多要焦了!” “我不要吃鱼了,我要看着你好过来。你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办?”陶菀一动不动地坐在他的身侧,盯着他的面色变化,一阵白,一阵红,好似火热与寒冰的交替。 楚风知道现在体内在乱窜的是气血,应该是陶菀的血液问题,而又那么快的给他吃了当归炖的鱼,所以才会如此,此时的感觉与昨晚恰好是两种极端。 也许这还真是能够解昨晚的毒药,只是,这样的反应,让他明白,还缺一味药!而那味药他们有,却不能动! “菀儿,我真得没事!是你的血开始起效果了!”楚风一边克制着难受,一边努力的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来安慰她,“你去吃鱼吧,把肚子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照顾我!” 陶菀还是不愿意松开他的手,她总觉得他好像又在欺骗她:“楚风。你就告诉我,我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你好受些!” 楚风摇摇头,松开手,他盘腿而坐,开始运功,试图把体内的血气给压下去,现在他还没法子让这血气顺畅地流动到全身。 然而,才一运动,他就吐出了一口血。 这些与往日有些不同,发黑且带块状。 陶菀看了一眼,感觉到自己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快要涌了上来,她一把抓起地上的白茅根,塞入口中,清口的药味让她顿时好受了些。 但很快又起了疑团,从那淤积的血块来看,他应该是很早就中毒了,难道是除却昨日中毒,之前他还中了其它的毒? “你以前就已经中毒了?” 楚风抬眼看了一样她惊讶的神情,点点头:“我从小就中毒!” 陶菀愣住,他的意思是他一直来都是在与毒做斗争,也难怪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削瘦。 在陶菀的概念之中,一般中毒之人只要将淤血吐出,也会好个许多,不由得脱口问道:“你现在好受点没?” “嗯!我想吃鱼了!”楚风捡起那被她扔在地上的鱼,轻掸了掸沾上的草屑,而后慢慢地嚼了起来。 陶菀看了几眼,见他好像是真得没事,这才离开她的身侧,去拿她的鱼,她的鱼都快焦了,啃起来一嘴巴的焦味,不过她不时地偷瞄着他,总觉得他想吃鱼是假,想让她吃东西是真。 楚风粗糙地吃了几口之后,见她也是吃一口看一下自己,不由得轻笑了起来:“菀儿,你为何一直都在偷看我?” 被他这么一说,陶菀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我哪有!” 好一副娇羞的模样,楚风笑出了声音,她真得还是那么可爱,仿佛这天塌下来都是与她无关的模样,但他知道,只要是她身边的人出事了,她是第一个难受的人,只是表现得比很多人来得镇定。 山林上,夜间的温度总是会低一点,就算是夏天,还是有那么丁点冷,昨夜是靠着那十来堆火熬过了夜,今夜面前的柴火也就只够他们燃两堆,如此这周围的温度就感觉会冷许多,庆幸的是他们各自都带了衣服,陶菀帮着楚风披上衣服之后,自己也穿上了一件,而后紧挨着他而坐,手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腕,生怕她睡过去之后,他又不见了。 楚风看着她的小动作,面上的笑意更深,明知道她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和他挽手,却也相当的开心,习惯了也许某一天就爱了。 她曾说爱是一瞬间的事情,时间久了就是习惯,但他更觉得爱一瞬间的事,爱得只是一张脸,时间久了,两个人才会彼此更加深入到对方的心里。 他忽然觉得他们还没有他儿子来得聪明,他记得在离开前的一天晚上,念歌附在他耳朵上说着:“爹爹,把握住这独处机会,把娘亲带回家。” “你在笑什么?”陶菀侧头的时候,发现楚风又再笑,很是好奇。 “在笑我们的儿子!有点想他了!” “我也想呢!”在这四年里,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本能的抗拒过,但很快就开始牵挂不断,“你要快点好起来,这样的话,我们能够早点拿到所有的药材,而后也就能够早些见到他了。” “嗯!”他会努力撑到最后,不仅因为念歌,还因为她,就算自己要倒下,也要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才可以倒下,他为今日自己所作的事,感到歉意。他一直在告诫着自己,若是有事要和她说,至少也该让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又一次没有做到,想着独自面对,“菀儿。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貌似说过很多遍了,很无效的说!”陶菀毫不客气地说道,“若要是真有点诚意,那就告诉我,有什么药草可以帮你解毒?” 昨日之毒,能解,但寒毒却难以解,师傅好不容易帮他压制住,却不曾想到让昨日之毒给瓦解了,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接下来每一个夜晚怕都要出现以前的情况了。 “喂,怎么不说话!” 楚风瞧了一眼陶菀,缓缓地说出:“昨夜的毒,还需一味解药,是火龙之花!但以前的毒,无法解去!” 第五十二章 艰难决定 安静,四周一片沉寂,静得只有那草丛之中蛐蛐跳过的声音,还有石缝之中虫儿的鸣唱声。 陶菀直勾勾地望着他,她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惊讶,一朵花,牵着两个人的命儿!两个血脉相连的人儿的命!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他一直不说,甚至连自己中毒都不愿意告诉她,只是不想让她为难! 忽而,她觉得怀中的那朵花是何其的沉重,重得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 “菀儿,不要多想了!”楚风看到她变幻莫测的眼神,浅笑,“那是我们儿子的救命药材!” 是,这她懂! 可是,他呢?他怎么办? 陶菀的心很是纠结,抬眸,低首,抬眸,来来回回几次,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楚风,那你呢,你如何是好?” 焦急担忧的语气,已经让他舒服很多了,就算不是因为爱,才这么关心他,但他受用了。他抬起手,摸了摸低首的她,她的发质比以前好多了,没那么枯燥了,有得更是柔顺:“菀儿,我没事,来年它开花的时候,我再来取便是!” 陶菀双眸猛地睁开,但看到他虚弱的样子,又丧气的低下了头,来年,他这样子,能过捱过来年春天也是个难事! 思及此,她眸色发亮,好似找到了方法,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菀儿,好好休息!”楚风用力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切都顺其自然,放心,我也还没有活够!” 话虽这么说,但她听得出这是他在宽慰她,她也毫不顾忌地靠在他的身上,侧着头望着天边的一抹弦月,弯弯的月亮穿梭在轻薄的云层上,忽明忽暗,如同面前之人的生命飘摇不定,也许下一个瞬间就…… 若真当如此,她回去该如何和念歌说,告诉他,你的爹爹因为所中之毒需要火龙之花,而他留给了你,所以才会……她做不到如此平静地与念歌说,她想,她若真得说了,念歌或许会恨她这个娘亲了。 她怀念起曾经三个人的日子,没有太多的牵挂,在乡野间快乐的生活,不被谁暗算来暗算去,所有的生活都取决于当天心情的好坏。 她该怎么办? “菀儿,你没有睡,是不是?”楚风低下头望着靠在自己膝盖上的人,“还在继续担忧我的毒吗?” 陶菀没有说话,他说得对,她是在担忧他,可他凭什么这么肯定的认为呢?难道她看上去就是那么一个好心人吗? 况乎,她干嘛去担心他啊,他和自己有没什么关系,大不了以后和念歌说,他爹爹是不小心被敌人害死,那不就结了!可这样的想法一生起,她就觉得全身不舒服,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刽子手,将孩子的爹送上了不归路。 她难受,浑身都不舒服! “菀儿。”楚风感觉到膝盖上的人儿扭动了很多下,他无法全然猜出她在想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个底,“你的血已经让我身子好了许多,我可以陪你找到所有的药,等回去之后,我让师傅帮我治疗,便可以了。只是,现在可能时不时需要你的血来帮我撑下去!” 他只有这么宽慰她的心,让她能够不再为决定所难受。 陶菀一听,猛地直起身子,头撞在他的下巴上,两个齐齐吃痛的惊呼了起来。 “菀儿。对不起。可是很疼?”他伸手抚摸着陶菀的额头,动作很是轻柔,就像,就像梦中的那个男子会在她摔倒的时候,轻轻地揉着她的膝盖一样。 陶菀抬手按了下自己的脑门,一笑:“没事,不算很疼,要真疼的话,你的下巴怕也要疼死了!”她一边自己揉着,一边开口说道,“你说,我的血真得可以帮你?” 楚风重重的点了点头。 可陶菀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因为他总是会说些谎言来欺骗她,在她眼中,他就是一个谎话大王,什么都不说,一直都是一个人忍着。 “你是不是一直习惯一个人忍着所有的痛?”陶菀好奇地询问道,“这样活着多累!” “累?好像是的!”楚风看了眼天上的月色,又看看她,“但现在还好,放开一些,就不那么累,不那么痛了。太过执着,执着到近乎飞蛾扑火,到头来带来的是毁灭,毁灭了所有人的幸福!” 陶菀不语,静静地听着他说话,他说得或许指的就是她消失的记忆。 “一直以为是一个人在痛,其实身边看着的人都在痛,但却故作隐忍,反而让更多的痛!”楚风淡淡地说着,“也许早该说出来,让人帮忙承担,也许那样,情况就不一样了。” “是呢。一个人的能力,一个人的思维总是有局限的!”陶菀随手从身侧捞了一根白茅根,叼在嘴里,“大家一起想也许就有很多法子了!” 楚风瞥了一眼她的模样,伸手将她嘴上的白茅根扯了下来:“女孩子不要这么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 陶菀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女孩子!”说着又拿起一根准备叼着。 “我改说成女的可行?” “行!”好女不跟病人斗,她索性就把白茅根都给吃了。 “楚风,你给我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呢!”陶菀仰过身子,继续枕在他的膝盖上,“说实在的,听着外边人那些议论,你对我做的事,我应该很恨你,很不想见你才是。就算不恨,那也应该把你当作陌生人,可我发现,我无法把你当成一个陌生人来看待。你呢,毕竟是念歌的爹爹,就算在怎么不济,这关系抹不断!” 楚风没有从她的话中听到具体的想法,好奇地询问着:“那你把我当成什么?” “嗯!”陶菀嘟起嘴巴,细细地思量起来,“你不见的时候,我很担心你;你在的时候,看着有时候又觉得烦;你中毒的时候,我又害怕你会消失;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又开始好奇,你究竟是有多顽强。嗯,也就说,你呢,在我眼里像是朋友,不对,应该说是一个同舟共济的人。” 同舟共济,她是如此看待自己的吗? 楚风无声的笑笑,这样也算是一个进步了,至少她认为他是可以与她共同面对困难的人。 “楚风,你快说说呗!” “好!”他的声音很轻很柔,比那夜风还来得温柔,过去的故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离,她仿佛也从那么闹腾的人变成了一个安静贤淑的女子,可这很快就化为了泡沫了,而后再度相遇的时候,似乎又开始重复起过往。 都有两个人野外的经历,只是接下来会不会又有另外一个晴涵出现呢? 若真有,她会怎么样呢?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沉重的眼皮开始打架,慢慢的和了起来。 而楚风也在她睡去不久后,靠着岩壁沉沉睡去。 睡梦之中,她听到有人在哭,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她想要去寻找是谁在哭,可是在迷雾重重之中,她辨不清,找不着方向,她一步一个踉跄地往前走着。 谁,是谁?谁哭得那么伤心! 透过那如烟如黛的迷雾,她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悲伤的哭泣着,她靠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她无法看清那男子的脸,可那双眼睛是多么的熟悉,有多少回她在梦中见过,看到。 他是那个会在她跌倒之后,扶起她的人;是会在她哭泣的时候,拥抱她的人;他究竟是谁,那个女人又是谁?是她的爸爸妈妈吗?她的爸爸妈妈怎么可以有那么年轻呢? 他们究竟是谁,是谁? 她一声声地呼喊着让她们别哭,别哭,她继续往前穿梭着,她看到一张黑白的相片,上边赧然出现的就是她自己。自己回什么会出现在上边,她死了? 她明明还活着,她怎么会死呢? 她继续朝着那棺材望去,里边并没有人躺着,只有一袭粉色的连衣裙安然地放在里边,上边放着一束束菊花。 她真得死了,真得死了! 不,她还没有救念歌呢,要是她死了,谁来救念歌! 对,还有楚风,楚风也中毒了,要是楚风也像她这样中毒死了,那么念歌又怎么办? 她越来越慌乱地在迷雾之中狂奔着,却找不到方向,她听到有人在喊着。 菀儿,都是嫂子的错,嫂子不该骂你。 菀儿,是哥哥的错,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 …… 这样的声音不绝如缕,不,她没有死,她不会死,她还不能死,而且她哪来的哥哥,哪来的嫂子,唯有的也就是慕川和莫言,他们明明不是这个模样,不是他们,不是他们。 陶菀跌跌撞撞地在梦中里徘徊着,却找不到出口。 菀儿,我恨你,你要是不那么自私,我就不会死了。 娘亲,我恨你,你为什么不救爹爹,不然爹爹也不会死了。 不,她不自私,她一点都不自私,她想要救楚风,她会救楚风,她不能让念歌恨她! 娘亲,我恨你! 菀儿,我恨你! 不绝如缕的恨意扑面而来,她惶恐地睁开了双眼,猛地直起了身子,她立刻回过头望向楚风,借着月色,她看到他睡得格外的安详,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就连眉头也不成皱着。 如此淡然的人怎会在梦中带着那么强烈地恨意指责她呢?还有念歌,明明是那么乖巧的孩子,也怎么那么凶神恶煞呢! 她要救楚风,不然念歌或许真得会像梦中那样恨她不救他。 她看了看面前的两堆火,还在燃烧着,她添加了几根柴,随后从怀中掏出盒子,将那朵纯白如莲的火龙之花拿了出来。 她咬了咬牙,扯下几片花瓣,放入竹罐的清水之中,随后放于架子上,让那熊熊火烤着它,等水开了,应该就可以喝了。 她捏着剩下的花瓣,也不晓得就这么点够不够用,或许勉强,要么继续等上个几天,等着那火龙之树继续开花,要么就只有等明年了。 但愿上天保佑,这么大的一朵花够他们父子两人去毒! 她环抱着自己,双眼紧紧地盯着火上的竹罐,生怕又像之前一样,有人将毒药放进去,她都不曾去在乎。 大火将那竹罐考得黑漆漆,里边的清水开始慢慢地沸腾了起来,滚开了一会儿,她将火微微弄小些,继续炖着,只有将花汁熬出来,才能出效果,但她倒是闻到了一股清香,这香胜过那菊花茶。 菊花,她紧而又想到了梦中的那个男子和女子,他们说是她的哥哥和嫂子,可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也许这一切都要等着记忆恢复才行。 半个时辰左右,她小心翼翼地将竹罐取了下来,搁在一边让它凉下来。 可就在这时候,楚风醒了过来,一阵风过,将他吹醒。 “菀儿,你这是在干什么?”由于陶菀背对着她,他看不清她此时真在干什么,不觉惊讶,这都才丑时,她怎么就醒了呢。 听得他的声音,陶菀的背脊顿时直了起来,但心里一横,他要骂就骂,反正她会把这归咎到是他在梦里骂她自私的原因。 “楚风。你把这药喝了。”陶菀端着竹罐低着头缓缓地转过身子。 第五十三章 为祸人间 月色清辉,洒在这空旷的山野之上,楚风借着月色看清楚她手中的竹罐里放得是何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由于陶菀头紧紧地低着,额前的发丝遮盖了她的双眼,让他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 此时他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滋味,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他没有接过陶菀捧着的竹罐,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她:“菀儿,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陶菀的头低得越发下去,他要骂就骂,但是她就见不得他死,她不想被念歌怨,是的,她才是最自私的一个人。 “楚风。把它喝了!”她只有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他依旧还是没有去接,只轻叹了一声气:“菀儿。你这么做,会将念歌推向毁灭之地!” 她知道,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若不这么做,他就会死! “把它喝了!”她再度重申着,整个人看上去甚是卑微,卑躬屈膝,也就是这样的感觉。 楚风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知如何是好,她也是因为他才会如此,都是他的错,都是他,是他拖累了陶菀,害了念歌! 既然都知道了他们的消息,他为何要马不停息地来找她们,当初不是认为只要她们过得快乐幸福就好,可现在他一出现,这快乐幸福就将要毁灭。 他好恨他自己,明明没有那个能力,明明不能将他们保护好,可偏生还要自我催眠,他再次质疑起自己的能力,他好无能,就算是凤歌,就算是长歌,都比他强悍许多,他简直就是一个废物,才走了第一程,他就这么一副惨样! “我不要喝!”楚风大声地吼道! 陶菀微微一愣,手不由的一颤,好在依旧稳稳地拿着竹罐:“把它喝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让楚风备受煎熬,明明是他该保护她,可却是她在照顾着他,他算是这天下最无能的男人了,不仅保护不了他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你把它拿开,我不要喝!你给我滚!” 一直来都是温润有加的他,此时的疯狂叫唤让陶菀有些措手不及,她知道自己不该未经他同意,就将这救命花给煎了,但是他也不至于如此激动。 为了防止他动作太大,碰翻她手中的竹罐,她不由得转过身,离开楚风的身侧,将那竹罐放得远远的,在上边又盖上了一个竹罐,以免有脏东西掉入。 她不去逼着他喝了,只等着他静下来。 她曲着腿,静静地坐在他的面前,望着他那无助的双眸,等着他的发泄。 “菀儿,我是不是很无能?”楚风抬起手望着自己那双粗糙的双手,无力地说道,“算了这么久,谋了这么久,到头来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别提来保护你和念歌了。” 原来他钻进牛角尖了,如此,陶菀反而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要给他做下心里疏导了! 她也明白这个想法在他的心中应该盘旋了许久,而这火龙之花恰巧成了导火线,让他的情绪崩溃! “楚风。你想我为什么会给你弄火龙之花?”陶菀心平气和地说着,“我想救你,就这么简单,你相信吗?” 楚风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双眸染着一层浅浅地哀伤,他摇了摇头。 “我这么做,我的心里也不好受!”陶菀收回视线,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指尖,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我做梦了,梦见念歌一声一声地质问我,为何不救爹爹!” “但我比他更清楚,若是救了你,他的毒就会加深许多,但若不救,我真做不到看你眼睁睁的死,也不想念歌怨我,恨我!我承认我自私!”陶菀慢悠悠地说着,“你不是无能,只是这世事无常,都不是我们一个两个人就能左右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 “可我却无法尽自己所能,空有一身功夫,空有一身医术,可是到头来还是需要别人来帮我,救我!”楚风的语气略微比刚才好了些,却还是有些焦躁。 陶菀扯动了下嘴角:“不,你用你的功夫救了我,若是没有你,也许我早就在黄泉路上了。” “但若是没有我,你就不会受到这么多的伤害了!”满满的歉意,都是因为他,所有的事都因他而起,才连累了这么多的人。 陶菀再一次直起身子,双眼闪烁地望着楚风,言辞犀利地说道:“是,没有你,我就不会受到伤害了,这一切都是你所导致;如今的状况,难道你想要丢兵弃甲吗?你起了头,那么你就要负责到底;就算要抽手,就算要放弃,你也要等到,熬到我们平安无事,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听闻,楚风一愣,可是他还有什么能力保护她们,直到他们平安无事? “我没有这个能力了,菀儿,你懂不懂?懂不懂啊!”楚风伸出手抓着陶菀的臂膀摇晃着,害得她身形不稳,整个人差点摔倒碰到那火堆,好在他的还算清醒,急急地扣住她的肩膀。 陶菀也算是下了一跳,差一点她就要引火上身了。 “我不懂!”陶菀坐稳之后,拍开他的手,神色严厉,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不懂你还没死,就在这儿想着那些事,明明有机会站起来,你却还在这儿悲天悯地!我只知道我们眼前要的不是时间,而是精力!念歌能等,可是你不能!” 楚风僵愣在一边,神色闪烁地望着她,她说得不无道理,念歌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他照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怕是也就只有两三个月,而在这两三个月,他根本帮不了她,还会连累她。 “楚风。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陶菀伸出手戳了戳楚风的脑袋儿,“难怪当初我会想要离开你,这么死脑筋的人,总会在一根筋上吊死,你就不会拐个弯啊,你的脑细胞难道是直的吗,我真得就难以想到了,像你这么死脑筋的人,怎么就可以把凤栖弄得这么大呢?难不成你曾经意外得到天人相助?” 楚风抬手摸了摸被戳过的脑门儿,她说得对,他的确是死脑筋,钻进一个地方很容易出不来,尤其是面对感情的事情,他更加会如此。 他不想所有人受伤,可到头来所有的人都因他遍体鳞伤。 他其实有点怀念当初那个残忍的自己,不考虑任何感情,想做就做,这倒也一帆风顺,可至从多了感情这根弦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绊住,他和楚雷说,他想要握住自己的幸福,就差一点,他又要握不住了。 “菀儿。我……”他断断续续地说道,“谢谢你。” “谢个P!”陶菀爆了出口,但转而好似发现什么似的,惊喜地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楚风仰起头,望着面前弯腰俯视他的女人,她是个富裕的人! “哦!”陶菀应了声,随即嬉笑地反问着,“你是想通了?” 楚风点点头,他想通了,只有让自己稳稳地站起来,才能护驾保航让她顺利地得到所有的药材,才能不成为她的负担,才能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人。他倒下了,那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哦耶!”陶菀兴奋地叫呼着,快步走到被她搁置在一边的竹罐面前,摸了摸,有些泛凉,便将它放置回火堆上,“我热一下,拿给你喝!” “好!”楚风应声,这天下不应该就只有如此一株火龙之树,他相信还会有地方存在这么一棵树。 陶菀拨动着火堆,让火烧得猛烈些,但转而看到这竹罐似乎快要承受不住这热火的煎熬,她不得不放弃,她懊恼地回过头望着楚风:“你可以喝凉的吗?” “无妨!” 听闻,陶菀立刻拿了下来,将它递给楚风:“你把它喝了吧,不过就是熬得可能不算很透彻,毕竟这竹罐也不算很牢固,火上放久了,会裂开。” 楚风举起竹罐,一饮而尽,竹罐内只留得几片湿漉漉的花瓣黏在上边:“这花瓣还能熬两次。” “真得吗?”听到他这么说,陶菀感觉得到一个大喜讯一样,神色非常的激动。 她赶紧用竹枝将花瓣夹了出来,放入到另一个尚未用过的竹罐之中,等着天明去弄点水来继续炖。 “楚风。那我们等着这花瓣熬得不能在熬了,我们再离开,可以不?”陶菀收拾好面前的东西后,回到楚风的身侧,开始询问起接下来的进程了。 “嗯!” “楚风。天明之后,你在这儿看着火。我再去那火龙之树那儿看看还有没有花苞!” “别去了!”楚风淡淡地说道,“去了也找不到!” 陶菀不解,那么一大棵树,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大朵花,终还是会继续开花结果。 “为什么?” 楚风轻轻地摸了摸陶菀的头发,嘴角微笑:“刚才还是那么聪明,现在怎么又犯傻了呢!若是还会有,我刚才也不会怪你了。”说道这儿,他侧过头,附在她的耳畔说道,“菀儿,对不起。我不该吼你。” 陶菀依旧转不过弯来,前一刻她还在骂楚风直脑筋,现在她自己也是,哎,真是以五十步笑百步! “那棵树被毁了!如今已经成了一棵枯树!” 什么!陶菀瞪大了双眼,她捂着嘴巴,惊讶地望着楚风,难不成那毒粉不仅对人有伤害,对那花草树木都有伤害? 她忽而庆幸自己当初反应够快,不然也要遭殃了! 楚风看到她诧异的模样,轻笑了下:“你想通了?” 陶菀连连点头:“还好我没有把所有的花瓣都给你吃,不然我真要对不起念歌了!” 原来,她还留有一招,其实这几片花瓣已经足够解去昨日之毒了。至于寒毒,那就只能靠压制了,她的血还是能够拖延上一段时间:“菀儿。和你商量一件事。每隔7天,喂我一次血!” “为什么?”陶菀握着自己的手腕,“不是都吃了火龙之花了吗?” 楚风望着她那假装小气的模样,忽而想着逗弄她,故作深沉:“由于你刚才喂了我你的血,若是7天之后,没有再喝到你的血,那么……”他说得越来越轻,神色很是诡异。 不由得让陶菀打了个冷颤,她哆嗦地反问道:“那么怎么样?” “每回月圆之夜,我会想着喝人血,而你首当其冲!”说完,楚风嘴角滑出一丝邪气的笑容,那双眸子紧紧地盯着陶菀,还得陶菀全身毛骨悚然:“你说得不会是真得吧?” 楚风沉重地点点头。 “那我给你就是了,你不要去为祸人间,还有别一次性把我的血喝完了,我还不想死。”陶菀胆战心惊地说着,随后挪动了下屁股的位置,试图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第五十四章 逗弄耍人 火龙之花,不愧解药圣花,在服用之后,楚风的起色明显好转许多,这人精神也好了许多,基本上能够打得了野猪群,斗得了狼群,欺得了陶菀,压得了夫人。 两个人顺着河流一路往前走着,陶菀的小手紧紧地被他牵着,但此时她的神色相当的不好,眸色黯然,樱桃小嘴嘟起,但看上去还有些红肿! 早知道就不救他了,结果好心的救他,自己反而遭到他的报复,差一点就要被他吃干抹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家伙才刚好,就把她扑倒在地上,想要玩野战,她才不想奉陪,可这嘴巴还是被他啃得红肿发痛,混蛋! 她后悔了,真得好后悔! 她愤愤地踢着脚下的石子,以泄心头之恨。 “菀儿,你还有力气?”楚风侧过头微笑的说着,“要不,我们把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陶菀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精虫上身啊!” “没有!”楚风立刻否认道,“这还不都是你惹得?” 关她什么事,什么事!陶菀在心中愤恨地咆哮着,她不过是好心的给他熬了一条当归炖鱼,好心的给他喂了血,好心地给他熬了药,可他竟然恩将仇报,天理不公啊! 她停下脚步,杏目圆瞪:“你说你早上对我做了什么事?” 楚风微微一笑:“做夫妻间应该做的事,有什么不对吗?”他说得极其地云淡风轻,可这也正是让陶菀更为恼火,他怎么可以这么厚脸皮啊,而且变化太大了,之前还是一个一本正经的君子,可现在却化身成了一匹狼,这让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由于手被他紧紧的握着,她无法前后左右的打量着他,只能上上下下,下下上上地观察他:“你确定你是楚风?” “当然是!”他的声音还是温柔地很,可听在陶菀的耳朵里怎么多了一丝街头痞子的味道,“难道这世上还有两个楚风,两个都是你相公?” 陶菀左看右看,的确没发现有何异常,可这变化真得太快了,她相当的不适应! “你真得是楚风?昨晚你明明很正经!” 楚风的面上温柔地能够沁出水来:“菀儿,为夫一直都很正经!”这话要是放在之前的楚风身上,她还能接受下,可从此时的他的嘴中吐露出来,她当真有些受不起,难以相信。 陶菀敛下面容上的所有情绪,严肃地问道:“楚风。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楚风也如她那样,脸上隐去了嬉皮笑脸,正经地望着陶菀,可那幽深的双眸却是变幻莫测。 “你和昨天真得不一样了!”陶菀重重地说道,“我总觉得你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有吗?”楚风不信地反问着,随后肯定的说道,“我还是我,还是菀儿的相公,这个不会变!” 陶菀咬了咬嘴唇,就算他再这么肯定的说着,但她还是很怀疑,感觉这身子里住着的灵魂被偷换了:“楚风,那我问你一件事,你若回答出来了,我就相信你是楚风!” 楚风浅浅笑语:“好!我一直都是楚风,你的相公!” 由于没了以前的记忆,陶菀并不是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小秘密,但也照着自己的性子,随口揪出了个问题:“我问你,我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有没有逃跑过,怎么逃跑?为什么逃跑?” 楚风微微一愣,反问道:“菀儿,你记起过去的事情了?” 陶菀摆摆手:“别打岔,我问你呢,快如实回答!” 楚风细细地回想了下,随后笑了起来,她的确有过逃跑,而且跑的还让人咋舌! “快别笑了,你说!”陶菀的耐心要被楚风这个温吞性子给磨光了,她踮起脚尖,抬起手,使劲地拍着楚风的脸,“快回神,快回神!” 他低下头,趁着陶菀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再次在她的嘴唇之上偷香! “你……”陶菀有一种想把他碎尸万段的冲动,“你TMD真得精虫上身了,还有啊,我可是良家妇女!你可别瞎搞!” 楚风没有理会她的话语,缓缓而语:“你嫁给我呢,完全出自你自愿,但你更愿意嫁给的是凤栖山庄的金子银子,因为你是听闻我是一个古稀老头儿,方才轻松答应!” 陶菀也就不继续暗自诽谤他,听着他的话,觉得那还真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后来呢,你发现你没地方可玩,这凤栖并不是像你所想的那般有趣,你该贪的钱呢,也都贪到了,故而就想着逃跑了。毕竟谁都不想守活寡,我的菀儿也是!你呢,找了一条路,一条只有一种动物能够出去的路,就是狗洞!你以为狗洞外面的世界就是江湖,而后携着全身家当偷偷地往狗洞外钻,只是,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你的包裹太大,被留在了里边,而你所在的地方呢,也不时外边的世界,是我所住的院子!”楚风说完的时候,朝着陶菀笑了笑。 陶菀尴尬地扯动了下嘴角,这果然是她能干的出来的事,只是怎么可以有那么悲催的事呢,这包裹太大,拿不出来也罢,可偏偏还要遇到他,遇到她也罢,为什么还是没有出去呢? 忍辱偷生,大丈夫能屈能伸,她一个小女子啥都做了,可为毛子还是没有逃出他的魔掌呢? “那个不是我,不是我!”陶菀连连说道,“我怎么会去怕狗洞呢,是不是,是不是?” “那个是我夫人,名曰陶菀!”那双眸子紧紧地盯着陶菀,让她无处可遁,她后悔让他说过去的事了,这不纯心给自己添堵吗?而且瞧瞧他嘴角的笑意,定是在心里嘲笑她! 楚风逮着之前的问题,不罢休地反问着:“菀儿,你说呢,我是不是楚风,是不是你相公?” 陶菀丢给他一记卫生眼:“是,你是楚风,但不是我相公!” “我说了,那休书无效!”楚风将之前的事一一翻了出来,“你是我的女人,只可以是我的女人,别的男人枭想,就算是念歌,也不能和我抢你!” 她感觉到自己的眉毛在开始往中间靠着,终于挤出了一个川字! “念歌是你儿子!” “儿子以后会有夫人!”此时的楚风如同一个固执的孩子一般! “楚风,你真得变得不一样了!”陶菀再度说道,太奇怪了,难道这火龙之花会让人的改了脾性,这不太可能? 楚风却不以为意,依旧满面春风:“菀儿,我还是我,我还是会保护好你,照顾你!”说着低下头又试图偷吻她。 这一次,陶菀反应的够快,在他才低头的一刹那,她就撇过头,最后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发丝之上。 “楚风,你究竟是怎么了?”陶菀回过头,单手捧着他的脸,“现在的你,让我有点害怕!我怕你是不是又生病了,是不是又中毒了?之前你明明不是这样子!” 楚风松开握着她的手,抬手抓下她的手,四目相望,含情脉脉。 “菀儿。我没事,一点儿都没事。我只不过控制不住自己去爱你,想着你为我做了这么大的决定,我就想要好好的疼你,想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爱意!” 他说得平静,仿佛就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儿,可听在陶菀的耳里,可话还真有点肉麻,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楚风,你说得可是真的,可你和昨天的差距真得太大,变化的让我难以相信!”陶菀压制着自己想要逃开的感觉,故作淡定地回答着他。 “有什么差距?”楚风的面上忽而闪现出一丝嬉笑,“是喜欢吻你,扑你吗?” 陶菀嘴角抽动了下,他说得怎么可以这么自然! “是!” “那还不是你惹的货!”楚风神秘的一笑,“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化的这么快!” 怎么兜着兜着,都兜到她的头上了,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做! “你真不知道你昨晚睡觉之后,干了什么事?”楚风反问道,看着他那表情,让陶菀有些凉飕飕,难不成她睡着的时候,把他扑到了?这不可能啊! 她没有那个习惯!况且她好像都没做过春梦! “我昨晚做了什么?”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口,明知好奇害死猫,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楚风一脸委屈样地叙说着后来她睡着后的清醒。 原来她睡着后,人一不小心地倒在了他的膝盖上,她的头抵在他家小楚的面前,后来搞得他家小楚难受,不由得挺了起来,似乎也顶着她的头难受,她竟然用手紧紧地握着了,这一握便是到天亮,而他忍着难受,一夜未睡。 听完他的叙说,陶菀恨不得在地上找出一条缝隙,钻进去,丢死人了,她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下流!但是—— 他怎么可以一大早的把她扑倒! 这么一想,她的双眸迸射出愤怒:“鬼晓得你说得是不是真的,没准儿你说谎!” 楚风一脸弃妇模样:“那你问小楚!” 无语问苍天,陶菀伸手摸了摸楚风的额头,他没有生病啊,可为什么他变得这么不一样了呢? “菀儿,所以你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偷偷地欺负我!”楚风说得很是正经,“况乎,你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咱两还不熟的时候,你仅偷看我洗澡,也还如此量过我家小楚的尺寸!” 不,不可能,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陶菀连连在心底否认着,可看到楚风如此镇定的模样,她觉得这一切好像都不像是谎言,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 “当是你都这样,那现在,我当然以为是你想和我……”楚风并没有把话说完,但他知道陶菀肯定能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果然陶菀的脸瞬间通红,她错了,错不该睡着,错不该睡在他的身上,错不该认为他是一匹羊,他简直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啊! 陶菀呵呵傻笑一阵:“楚风,赶紧把这些事给忘记,还有,你要记得我不是你夫人,你不可以随便乱扑,不然要出事!” 楚风点点头,就在陶菀彻底放心的时候,他接着说道:“没事,出事了,我一定会负责到底,况乎能出多大点的事,顶多就是再出一个念歌!” 他说的是多么的云淡风轻啊! “菀儿。我不逗你玩了!”楚风敛下所有的情绪,认真地说道,“我爱你,一直都爱着你,你回我身边好不好?” “我不就在你身边嘛!”陶菀是个聪明的人,既然他不揪着之前的事继续说,她也赶紧地转移话题,因为她着实不想回忆昨晚她做的那蠢事。 “菀儿。我说得不是这个意思,你应该明白的!” 她是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不想给承诺,因为她讨厌他,他竟然逗弄她这么久,而且还让她伤了那么久,忘记了那么多的事,她不好好报复他,怎么对得起她叫陶菀这个名字呢! 第五十五章 敌情不明 明了的话,说过便不再提,两个人也彼此明白多说无意,而且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尴尬。 相处的时间久了,两个人越来越变得默契,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点头,便以会意对方是怎么样的想法。 一路上,楚风几乎没有松开过拉着陶菀的手,若是可以,他还真希望这辈子他们就这么的走下去,没有尽头,没有凶险。 但这也只是他所想,就如陶菀所说,很多事并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左右的,他现在能够的就是守着她,爱着她,直到自己走到生命的尽头。 他很庆幸她做事的果断,因为有她在,让他少了一丝犹豫,因为有她在,让他更加明白同舟共济的意思! “楚风,你说这一路是不是太平静了点?”他们顺着这河流都走了三四天了,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当真有些不可以思议! 楚风笑着反问道:“平静不好吗?难道你就这么想着我去和人打斗?” 陶菀剜了他一眼,这家伙就知道逗弄她,但心里也在庆幸着这些天的平静,要不然他还没有那个时间来恢复自己的身子,现在从他的神色可看,基本上恢复的差不多了,应该就剩下那从来都不曾被解去的寒毒了。 “楚风。你看,天上有什么东西?”陶菀仰起头的时候,恰巧看到一直很大的鹰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顺着陶菀手指地方向望去,楚风不由得眯起了双眼,是秃鹫。只见它头部为褐色绒羽,后头羽色稍淡,颈裸出,呈铅蓝色,皱领白褐色。上体暗褐色,翼上覆羽亦为暗褐色,下体暗褐色,胸前具绒羽,两侧具矛状长羽,胸、腹具淡色纵纹,尾下覆衬白色,覆腿黑褐色。据说这种鸟专门吃尸体,而且会因为吃食身体颜色发生变异。 照理来说,这秃鹫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从它那凶狠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这秃鹫似乎是针对他们两人。 楚风望着那盘旋在他们头顶,却始终都不下来的鸟儿,不惊觉得奇怪:“那是秃鹫!陶菀。把身上的野猪肉都扔了!” 陶菀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却也是照做,将身上剩下的野猪肉全部倒在了地上,这时候,楚风揽腰抱起她,将她抱离所处之地,他的动作相当之快,瞬间与那地方相距很远。 只是,当她再度抬头的时候,她发现那只秃鹫又在他们的头顶,这也让陶菀明白了一点事儿。 “楚风,那秃鹫是找我们麻烦的吗?” 楚风蠕动了下唇角,抬眸望了一眼,肯定的点点头。 “那会是谁?”陶菀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上边的秃鹫上,但嘴上却很想知道这种飞禽会有谁愿意养! 秃鹫,他只在楚云那儿见过,是楚云在一次游玩的时候所捡,后来由于照顾的时间久了,这秃鹫似乎对他产生了感情,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宫殿,一直来都呆在皇宫之中,如果说这头顶上的秃鹫是他所养,那么他这么做又是有何用意? 陶菀见到楚风神色凝重,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熟人? 若说真是熟人,那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寻找他们?还是想要害他们? “楚风,你是不是这知道那秃鹫的主人是谁?”陶菀抓着他的臂膀焦急地问道,“为什么我觉得这秃鹫的眼神好狠,似乎想要被我们两人给吞了!” 楚风点点头:“这秃鹫的主人是楚云!楚国的四皇子!” “那他和你关系好不?”陶菀觉得这个有些多此一问,因为她从来都不相信这皇子之间有真正的手足之情,哪怕是之前见到的楚雷也一样,没有一个在如此接近至高无尚权利的位置时,会对那位置不感兴趣,但一旦感兴趣,那么他们之间势必没有手足之情。 “以前还不错!”楚风只能这么说,这四年来,他觉得楚云变化太大,变得太过阴沉,几乎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想怎么样,而且他的野心也开始逐渐地扩展,同样他对陶菀的喜欢,他也是有所知道,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他让秃鹫来找他们究竟是有何用意。 以前?陶菀眉头蹙起,也就说现在他们的关系并不算很好:“还没有你和楚雷来得好?” “嗯!”楚风的目光依旧还是停留在天空的那只秃鹫上,“也许我们要换个方法离开这禁断谷了!” 陶菀也同意这个想法,虽然楚风曾经伤害过她,但此刻她还是更愿意相信孩子他爹,也不要去相信一个彻彻底底在皇宫成长人儿。 “好。”陶菀赞同道,但很快发现了一个疑问,“只是我们去走哪一条路,你知道还有其它的出口吗?” 楚风点头,他知道,只不过要从那儿出去,难度远远高于这儿,但直觉告诉他,若是他们从这儿离去,或者说让这秃鹫的主人找到他们,他们要走的路怕是会更加的艰辛。 秃鹫不离不弃地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之上,他们走多远,它跟多远。 “你是不是以前来过这儿?” “没有!”楚风回到原来的地方,将那些野猪肉重新捡起来,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还得靠它过日子,“菀儿,我们继续去弄些竹罐回来,盛些我们需要喝的水。” 陶菀见他神色凝重,也就不做多说,与他并肩走回到森林之中,看了根竹子,两个人的腰上各自挂了三个竹罐。 秃鹫依旧没有离去,还是在上边停留着,好似在告诉着某个人他们现在在哪儿! “楚风,你说会不会是那四皇子想要找到你,才会让这秃鹫来呢?”已经来到河对岸的陶菀询问道,“没准儿他是想让你回去帮他忙呢!” 楚风摇摇头:“这可能性不大,楚雷已经回去了,有他在就够了,再不辞辛劳的来找我,只能说有问题!” 果然皇家的兄弟疑心重啊,这话摆明就是这楚风没有相信楚云是好意来寻找他们,不过再浅显地想想,这楚风都让楚雷回去帮忙打理凤栖了,没有凤栖,光他一个人也没有多大的本领,也就说楚风的猜疑是成立的。 “楚风,那我们接下来要走的路,会是什么情况?”陶菀还是很好奇地询问着,因为楚风一刻不停歇地割着草,弄着白茅根,以及一切可以吃的草,难道他们要去一个不长一物的地方吗? 楚风将白茅根塞进陶菀背后的背篓里,方才淡淡开口:“骨禁断!”那日在岩洞里,他看到岩壁上的刻画,原来这禁断谷的另一个出口便是通过这骨禁断。 曾经听闻那骨禁断凡是有生命的东西进入,都会死亡,那么这一次,他到要去试试!他相信他们终究是可以通过那个地方。 因为有爱! “菀儿,你抱着这一摞草,呆会我们会用到!”楚风将草一小捆一小捆地系好,而后为了方便提携,他有用布带子捆成一摞,他自己手中也拿了一大捆。 “我们上路吧!” “好!”陶菀走在楚风的身侧,她知道接下来面对的将是更为凶险的地方了,只是她唯一不解的是要这么多的青草做何用? 他们每走一段路,便会抬头望望天空盘旋着的秃鹫,它还是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陶菀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楚风,为什么要带着这些草?” 楚风明白若是自己不说的话,她怕是要问个没完没了,他淡淡地开口说道:“骨禁断,这个地方我也是从他人的口中的得知,从来不曾想到它是在禁断谷的一侧,这禁断谷的入口很多,入口也代表着出口,但每个出口都是危险重重,最为安全的地方,便是我们来的那个山洞,只是那儿已经被堵死了,而另一个出口就是这河流的出口。” “这条路我们是不可能走了,因为这天上的秃鹫,是不?” “嗯。你是否有注意到,它虽然在我们头顶盘旋着,但总会飞离开一会儿,而它所飞离的方向,便是那河流的另一端!” 陶菀很佩服他的观察能力,手上动作不止,却可以不时地查看着天上的动静。 “而剩下的,我所知道就只有骨禁断,而骨禁断,但凡生物进去,都会死亡!”楚风说这话的时候,同时瞄了一样陶菀。 陶菀一个激灵,进去就会死,那他们干嘛还要往那儿走,难不成是去送死? “但我曾听非忧说过,那骨禁断外边就是出口,也正是通完西域去的地方,而且只要不直接与地面接触,那么就可以避免危险!” “所以你才搞这么多的草!”她算是小看了这一摞摞草了,原来自己的命还需要这微不足道的小草来救助,“那这些够不?我们吃什么?” “吃草!”楚风侧过头吐出两个字。 陶菀的双眸睁大,这玩笑是不是开太大了点,吃草?她又不是羊,可看他样子好像真不像开玩笑:“你说得难道是真的?” “你吃野猪肉,我吃草,呆会进林子的时候,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浆果!” “算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这么善良的人,怎么舍得一个身体才刚复原的人吃草度日呢,“话说,那骨禁断需要走多久?” 楚风摇摇头,这他也不清楚! “楚风,要不,我们再继续找找其它的路?”陶菀腾出手拉着楚风,谄媚地说着,“我还不太想死耶!” 楚风抬首看看天上的秃鹫:“若是其它的路,这秃鹫的主人终究会一直找到我们,但若是我们走骨禁断这条路,他们就只有放弃,而且我们还需要去西域,就当做是顺路。” “可是……”陶菀还想说些什么,但听到头上的秃鹰忽然响亮的鸣叫了一声,让她彻底噎回想说的话,“好,就走这条路。” 来者不善! 她算是可以肯定那秃鹰的主人已经来了,至于是谁,她还是没有兴趣知道,毕竟让楚风都不想面对面碰上的,也就不是什么善茬! “菀儿,我们需要走快点了!”楚风吩咐道,看来前几日他们算是忽视了周围的情况,这秃鹫怕早已在天空上盘旋着,早就发现他们的踪影了,至于它的主人,如今应该就快追上他们了。 陶菀不敢多磨蹭了,耸了耸肩膀上的东西,而后迈开步子急匆匆地跟在楚风的身边,偶尔抬眼都会看到那只秃鹫在寸步不离地在他们的头顶上飞行着。 “楚风,它怎么就不肯离去呢?” 秃鹫锐利的双眼总是盯着他们看,让陶菀觉得浑身难受,总觉得所有的隐私都被这秃鹫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当自己在走路的时候,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那是多么怪异的一件事。 “它的主人还没有召唤它!若想要摆脱它,只有等我们进入到骨禁断里边,那么他们就会放弃追随!”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办法了,她仰起头回瞪了一眼秃鹫,暗骂道:下次让我见到,定把你灭了! 第五十六章 困于阵内 他们头顶上的秃鹫不折不挠地盘旋着,似乎在说它的主人就快要达到了。 陶菀二人不再似之前那样走得慢悠悠,步子极其地快,走了两日的行程,他们终于走到了骨禁断的边缘。 泾渭分明,这一边还是杂草丛生,小草野花肆意地生长着,如同春天刚刚过尽,而另一边就便是黑漆漆地一片,就好似野火刚烧过一般,但就算是烧过,也不该是寸草不生?陶菀诧异的望着面前的怪异景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楚风,这儿变化怎么这么大?”陶菀说这话的时候,吞咽了下口水,因为目瞪口呆让她口腔内的唾液分泌的格外的旺盛。 楚风扔下一小捆小草,指着地面:“你看!” 陶菀见到那虽然有些干枯的小草,可谓是在短短地几分钟之间就化为灰烬,这也太恐怖了,他们两个穿越这儿,这岂不是开玩笑吗?她想到了这土壤里含着剧毒。 “楚风,你确定我们真得走得出去?”陶菀开始有些害怕了,她还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可以确信,若是自己进去之后,肯定很快就会只剩下骨架。同样,她也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儿叫做“骨禁断”了,只能留下骨头! 陶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扯了扯楚风的袖子:“楚风,我们干脆等那秃鹫的主人来了再做决定吧?” 楚风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天上的秃鹫,最后吐出几个字:“你可以留下。” “那你呢,那你呢?”陶菀一听他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还是有点害怕地,毕竟那未明的人还没有来,万一真得是坏人,那她岂不是要遭殃了。 “我准备去西域!”楚风望向前边没有尽头的黑色,穿越这一带怕是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现在就是不晓得他们所携带的东西够不够吃。 陶菀听得他的言语,撇了撇嘴:“我又没说不去西域!” “但你若留在这儿,你就会被带回楚国,也许连念歌都见不到了!”楚风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威胁,却也说得是实话。若是真得是楚云,怕他会找出很多理由不然陶菀离开。他与楚云最大的差别在于,他喜欢让自己所爱的人在一个安全的境界,楚云,则是希望把自己所爱的人牢牢的困在身边,哪怕她不爱。其实楚风现在也想学楚云,把所爱的人困在身边,感情毕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听闻,陶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还要给念歌找药呢,她还答应念歌要和楚风一起回去! “那我们进去吧!”陶菀怏怏地说道,“但这草丢下去就要化为灰烬,我们怎么走啊?” “菀儿。我们还穿着鞋子呢!鞋子没有生命!”楚风淡淡地说道,说完,便跨出了一步,随即转过头朝着身后的陶菀笑笑:“你看,我不是没事吗?” “那你干嘛弄这么多草?” “吃啊!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呢!”楚风笑笑,随后便走了起来,陶菀紧跟其后,但都是踩着楚风所踩的地方而走,而且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深怕一不小心自己的肉体要化为灰烬了。 没有树林的遮挡,炙热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让两个人都沁出了一层汗,汗水粘着衣服,让衣服都变得有些透明。 头顶上的秃鹫还是不折不挠地跟着,陶菀走在楚风的后头,不由的想着,那秃鹫的主人会不会也跟着走进来呢?但转而想到楚风那么确定的眼神,她姑且还是相信一回他,这主人胆小,绝不会冒然闯入。 两个人一直往前走着,就在这时候,楚风忽然停下了脚步,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前边的巨石阵,其石甚高,石柱上面是厚重的石楣梁,紧密相连,形成柱廊形状;石环外侧土墙的东部有一巨大的石拱门,整个结构呈马蹄形。石环内有8座门状石塔,总高约7米,呈向心圆状排列。(描写参照英国巨石阵,但略有所改动)。 陶菀不由得发出感慨,是什么人那么强悍,创造如此奇迹,若说是那大自然,她还是有点不相信,毕竟上边有打磨过的痕迹,陶菀很想伸手触摸下,但看到它和地面的颜色一样,一片漆黑,就收回了好奇的爪子。 “楚风,我们是不是需要穿过这个巨石阵才能走到对面?”陶菀朝着四周看了看,这巨石阵恰好横亘在这黑黝黝的地面上。 楚风的视线依旧还是落在这巨石阵上:“为什么你说往边上走呢?” 陶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额,我想进去看看!” “进去了,也许就出不来了!”楚风收回视线,回过头望着陶菀,目光中带着一丁点警告,似乎在告诉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哦!”陶菀讪讪地收回脚,也就不敢恣意妄为了,毕竟她也不是很想冒险。“那我们继续走吧!” 楚风点点头,领着陶菀绕过巨石阵,但来来回回走了很多次,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的变化,无论是在往巨石阵的左边行走,还是巨石阵的右边行走,看到的几乎还是一模一样的景物。 两个人再度回到了巨石阵的面前,黑漆漆的巨石透着森森的冷意,那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透过石缝间隙,发出如泣如诉的声音,还吹得两个人腰间的竹罐子相互撞击,这骨禁断立刻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陶菀不自觉地朝着楚风身上靠了靠:“楚风,那我们是不是只有朝着里边进去了?” 楚风望着森森的巨石,点了点头,他腾出手紧紧地扣着陶菀的手,吩咐道:“无论出什么事,都不要松开手,明白不?” 陶菀听话地点点头,乖巧地走在他的身边,进入巨石阵后,两人都感觉到这天色仿佛忽然暗了下来一般,仰起头,也看不见那只秃鹫,陶菀忽然有点怀念那秃鹫在头顶的感觉,因为这巨石阵太过诡异,让她浑身觉得不舒服。 “楚风,这儿还真是一个鬼地方!”陶菀轻声抱怨道,若是她一个人在这儿,怕是要吓得胆儿都没有了,“你看这儿有八扇门,我们该往哪儿走出去?” 楚风没有回答,只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巨石阵的架设。 “我们在阵法之中!” 陶菀彻底有些无奈了,不过是个骨禁断,不过是个阴森森的破地方,谁愿意来啊,干嘛还吃饱了撑着么事干弄个阵。“你可会破阵?” 走休门,越生门,入伤门,破伤门,进景门,穿死门,离京门,出开门。八门之变,五行辅之。 楚风携着陶菀开始在这阵法之中穿梭着,可无论怎么走,他们还是回到了阵中央,他也不由得有些焦急,看来这阵还有其它玄妙。 “菀儿,我们一时也出不去了,你不如吃些东西休息下!”楚风继续观摩着阵法,同时用剑在地上画着一些符号。 见状,陶菀明白他们是真得一时三刻出不去了,虽然心里有懊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拿出了几片野猪肉,和白茅根慢慢地嚼了起来:“楚风,你也吃一点吧!”她好心地递过去一些,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还得靠着楚风离开这个鬼地方。故而,她愿意牺牲下自己,饿一点就饿一点,至少他不能倒下。 楚风抬眼看了下她,微微一笑,她还是挺贴心的嘛。“你自己吃就是,别饿着了!” “我吃饱了。你好歹也该吃一点的说!”陶菀的手还是伸着,“别忍着啊!” 楚风终不拒绝她的好意,接过后,囫囵吞枣了下,便作数,继续在地上刻画着只有他一个人能看懂的鬼符。 陶菀无聊的站在一边,不由的打起了瞌睡,哈欠连连,让本是静心思考的楚风都跟着打起了瞌睡,这上下眼皮开始颤抖。 “菀儿,我们索性就睡一会儿,在考虑怎么出去吧!”楚风直起身子,将剑插回了剑鞘之中。 “怎么睡啊?”这个破地方压根就不能着地,要是睡得话,她外露的皮肤岂不是要遭殃了,她一边抱怨着,一边蹲下身子,双手支着头打盹。 楚风无奈的笑笑,从包袱之中,拿出了自己的长衫,还有陶菀的衣衫,扑在了地上,而后又在上边扑了一层草:“你可以休息了!” 陶菀侧过头发现那厚厚地一层草,双眼放光,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她整个人倒在了草堆上,还是听软的嘛! 她在上边翻了一个身后,抬眼发现楚风正站在,俯视地看着自己,她嘿嘿的一笑,身子微微挪开了一点:“喏,我好心的给你留一个位置。” 楚风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在她的身边躺下。打了个哈欠,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闭上了双眼。 虽然在这巨石阵内,他们无法知道这天色,但从他们在巨石阵里绕了这么久的时间来看,应该是走了许久了,若是想要有精神面对接下来的事,那必须的养足精神才行。 “楚风,我好冷啊!”陶菀被一阵凉飕飕地风给冷醒,下意识地往楚风的怀里钻了钻,“可不可是生火啊?” 楚风淡淡地说道:“要是生火了,我们两个就要死在这儿了!”他说得很是平静,仿佛就像是在说一件普通不过的事情,可听在陶菀的耳里却是不一样了。 “好吧。”陶菀只能靠楚风的体温来汲取温暖,只是她还是后悔了,这楚风的身子和那冷风有的媲美,不愧都是风啊! “楚风,你说这儿有没有鬼魂啊?”陶菀冷得毫无睡意,开始嘀嘀咕咕了起来。 楚风的声音依旧很是平道:“有,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这些门的附近都有一堆堆白骨吗?” 听闻,陶菀好奇地望了过去,恰好看到一个头骨躺在她的对面,“啊!”下意识地尖叫了起来。他不敢背靠着楚风的怀里,害怕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那头骨,翻了个身,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放心,不过是个死人而已!”楚风紧紧地抱着怀中在颤抖的人儿,“等睡醒了,我们就有精力出去了。” 陶菀没有应声,只是依旧不停地颤抖着,楚风也就不多说什么,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五十七章 洞外幻境 睡觉睡到自然醒,两人均是睡得很熟,要不是他们是在这阵内,要不是他们是在这骨禁断,怕早就被歹人所追捕到。 楚风将那草再度重新捆起来,留着下次用,衣服他也一并收拾起来。 “菀儿。我们该走了!”楚风拉起正忙着嚼折耳根的人。 “哦!”陶菀口上虽这么说着,但依旧不忘从背篓中抓出一把,她牺牲已经够大了,把肉留给他吃,自己吃草根! 楚风无奈的轻叹了口气,挑起唇角略带邪气的一笑:“菀儿,你若是把这白茅根都吃完了,你说我下次喝你血的时候,你会不会流血死亡呢?” 陶菀感到自己的嘴角抽动了起来,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赶紧把手中的一把白茅根塞回背篓里,还好,他提醒地早,要不然……不过很快她感觉到若是他不用喝自己的血,他没准儿会让自己把这所有吃得都给解决完,那么到时候……他够狠! 楚风接收到她那带着愤恨地目光,不以为意,继续走着自己的路,但手依然牵着她的手,不敢有所大意,生怕这妞搞出点茬子,导致他们两个人都要困死在这巨石阵之中。 虽然这阵法大致都没有变,是按照着五行八卦而来,但他知道若想要走出去,怕还需要多走几次,当他们走进休门的时候,陶菀忽然惊呼道:“楚风,你看,这儿还有两道门!”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楚风看到了两道隐藏地极为隐蔽的门,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但很快选择了靠左边的门,而且脚下的步子也带着玄妙,但步子却很慢,以免陶菀看不清楚。 陶菀学着他走路的步子,朝着左边的门挪去,进入之后,很快他们便有出现在了生门之内,依旧还有两个隐蔽的小门,如此,每到一扇门之前,他们必定会选择那左边之门而入。 可最终他们还是回到了巨石阵中。 “楚风,我们改走右边?抑或我们一会儿左一会儿右?”陶菀建议道,但心中明白这里边相当于有16扇门,若是按照组合来算的话,选择其中一种,他们怕是要走上个十来天才能走出去!但若是不这么走,他们还是出不去。 楚风看了眼陶菀:“你还有力气走吗?”他怕的还是陶菀累,毕竟这么走下来,他一个大男人都有些疲惫,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放心。我大概还能走上个一两趟!”前一句她说得气势昂扬,这后一句就变得瓮声瓮气,才一两趟,她觉得自己说出口都不好意思! “那我们继续!” 这一次,他们改走右方。 也许是那弄这八门阵的人太懒了,不想弄得太复杂,或者说是怕自己忘记,方才弄得简单些,出开门,他们踏出那右方的门之时,才未夺走两步,两个人便齐齐地掉入到陷阱之下。 怎么可以这么坑爹! 陶菀仰着脖子望着上边蓝蓝的天空,飘着多多白云,他们明明都已经出来了,却不曾想到这外边还有一个陷阱等着他们。 陶菀仰得脖子发酸,低下头,扭动了下,对上楚风的视线:“楚风,出得去不?” 楚风不语,只是望着他们所处的位置,这个陷阱并非天然形成,从四壁的光滑来看,怕是有人蓄意为之,只是这石壁看上去很是陈旧,看来是有些年份了。 陶菀也注意这石壁的非同寻常,若不是有绿色的青苔的痕迹,还有那裂开的缝隙,她都会以为是她们掉落到某户人家里了。 打造的这么好,若说只是为了困住那上边落下来的人,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楚风,我们是不是又进入到一个鬼地方了?”陶菀摸着那石壁,由衷发出感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怕这骨禁断,这个鬼地方,纯粹就是某个混蛋吃饱撑着没事干,故意逗趣我们的!” 逗趣?或许是吧!没准儿是哪个前辈太过无聊,想要考考他们的能力,若是死了,也怪不到他的头上,若是活着出去,那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菀儿,你呆着先别动,我上去看看!”楚风将身上的东西卸了下来,轻装上阵,双脚在地面上轻轻一点,整个人都飞跃了起来。 “那你别丢下我!”如今陶菀最怕的是,就她一个人在这鬼地方。 等她话说完,这楚风早就没了人影。 陶菀一个人靠着石壁,坐在地面上,她发现这地面与外边的全然不一样,这儿还是有那么些许小草在石缝之中钻了出来,如此一想,她忽而觉得这个狭小的陷阱,怕是还有其它的玄机,好奇心蹭蹭地往上涨着。 但她答应过楚风不要乱动,故而一直盯着自己的双手,不去做其它的事,当真无聊的时候,便将那枯草扯下来,慢慢地揉搓着,弄成绳子的样子。 等啊等,等得她双眼皮打架,她还是没有等来楚风,她的心慢慢地悬空,是楚风把她丢下了吗?还是他出事了? 她仰着头,望着上边的天色渐渐地变成朦胧,天要黑了。 楚风却还没有回来! 陶菀站起身子,用匕首凿着石壁,试图抠出一个洞来,好像自己攀爬,每凿一下,那清脆的声音就会在她周围响起,还会带着遥远的回音,这让她很是疑惑,但同时确信这石壁后边有另外的地方。她手上的动作越来越使劲,撞击声在这黑夜之中响起,很是诡异。 她是胆小的人,这天都黑了,楚风还没有来,火折子也在她身上,她只能借着月色继续敲击着石壁。心中却不断地念着:“楚风,楚风,你快回来,你再不回来,那就别回来……” “菀儿,你是在做什么?”头顶传来亲切无比的声音,陶菀先是一惊,手中的匕首滑落在地上,看清上头的人后,她兴奋地叫了起来,“楚风,你终于回来了!”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期盼,还有委屈。 楚风跃下来之后,便坐在了地方,陶菀朝着他走了过去,挨着他的身边,伸手摇了摇他的手臂,抱怨着:“楚风,你怎么这么迟才回来,我以为你把丢在这儿了!” 楚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怎么会把你一个人丢下呢!” “楚风,你出去一天了,饿不?”陶菀关切地问道,“要不吃点什么?” 楚风摇摇头,只道:“让我休息一下便是!” 他的声音里充满着疲惫,这让陶菀觉得很是奇怪,他出去后,难道走了很多路吗?可就算走路,也不该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啊?莫不是真得出事了? 她侧过头仔细地观察着楚风,他的脸微微有些苍白,却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她的视线继续往下挪着,方才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染着血迹。 “楚风,你伤哪儿了?怎么有血?”陶菀担忧地询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呢,只不过被自己的剑划了一刀!”他说得格外的轻松,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事一般。 真得只是这样吗? 陶菀依旧还是不相信,可看着他那么疲惫的模样,她也不忍心打扰,安静地靠坐在他的身边,闭着眼睛休息。 这时候,楚风睁开了双眼,侧头看了看睡过去的陶菀,借着月色,细细地望着她的样子,还好她没事,要是刚才把她也带出去,他真不敢想象,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他忽然觉得这儿与其说是陷阱,不如说是一个安全绝佳的洞穴,至少与外边的比起来这儿简直就是天堂! 他还记得当他跃出这个洞穴的时候,便感觉到全身无力,好似突然间被抽干了力气一般,但由于急于这儿附近的地理位置,他强撑着身体走着,可那无力的感觉来得越来越深,甚至开始产生了幻觉,他好像进入了一个虚幻的时空中一样,可又来得那么的真实。 所有曾在他大脑中留有的记忆一幕一幕地在他面前回放着,他看到他的母妃死在他的面前,他看到晴涵为了救他,吃了下毒药,他还看到陶菀离开之前,剖腹取子的情形,带这些所有的画面结束后,他甚至听到了有人在说:你是一个废物,你是一个不祥之人,像你这么窝囊的人,早死早超生,怎还会有脸活在这世上,他看到他母亲厌恶他,看到晴涵厌恶他,就连陶菀也愤愤地说着,你早就可以死了! 前一刻他明明觉得自己的双手没了力气,可就在这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充满了力气,却由不得他控制,自己的双手反了过来,紧紧地掐着他的脖子,好似要把自己给掐死一般,而且有那么一瞬间的时候,他竟然就想着这般死去。 但好在胸口的难受,让他及时地清醒过来,只是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左手放下来,最终出于无奈,他用右手拔出剑,一剑刺向了自己的左手,疼痛袭来,他的左手立刻松了开来,他朝着四周看看,除却这天色一黑,他刚才说见到的幻境早已消失不见。 他不得不放弃继续往前走的想法,他还听见那清脆的撞击声一声一声地从那洞底传来,菀儿她是不是害怕了? 他顾不得太多,努力地朝着洞穴走来,可双脚的力气依然还是没有恢复,他来到洞穴的时候,果然看到满面焦急地人儿,若是刚才与她一同出去,出现的情况会不会是另外一种,那就是他们两个人相互攻击起来,若真是如此,菀儿岂不是很可能就要丧命于他的手中了? 楚风望着已然睡熟的人,再度松了一口气,还好,刚才没有带着她,他从篓子里拿出白茅根,嚼碎之后,敷在左手之上。 “楚风,你骗我,你明明受伤了!”陶菀睁开眼睛,看到的一幕就是楚风正在用白茅根止血,心中不觉升起一股气,他不和她说,是不是不相信她,还是不想让她担心,可明明说好的同舟共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楚风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她给骗了,但看到她气鼓鼓的模样,心里很是甜蜜,她终归是担心他的,他晃了晃自己的左手,笑语:“你看,只不过不小心划到了而已,真没什么大事!” “那你怎么会自己划自己?”陶菀毕竟不是什么小孩子,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应付打发的。 楚风看她那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阵势,也就不多做隐瞒,将自己刚才发生的事粗糙的说了一通,结果听得陶菀满脸惊讶,这外边也太神奇了,要不是自己的命要留着,她还真想去试试。 知道了想要知道的,她也把自己知道的和楚风说了:“楚风,我觉得这石壁后边有通道!” “此话怎说?” “你听!”陶菀抓起自己的匕首,敲打着石壁,那遥远的回声仿佛来自远古一样。 第五十八章 回不了头 听到那声音,楚风也立刻明白里边有玄妙,只是现在…… “菀儿。我们还是等着天亮的时候,在来弄这石壁,现在还是先休息下!” 陶菀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回到楚风的身边,看他那憔悴的面容便也点点头,她们是该休息了,养足精神才能面对接下来未知的旅途。 “好!” 由于这洞比较深,外边的风也灌不进来,这一点让陶菀很是满意,至少不冷了,由于白天休息的时间比较长,此刻她都无法入眠,只是装作假寐,感觉到身边的人气息平稳之后,她睁开了双眼,借着外边的月色,她细细地看着楚风的模样。 她感觉到这些日子让这个总爱一身白衣,似乎还有着洁癖的人儿丢掉了这些毛病,而且看上去一个病恹恹的人儿,没想到有那么多的本事,这野外生存能力很是强悍,他还把她照顾的很好,至少到现在来,除却那一天他中毒的事,其余的时候,似乎都考虑着她。而且他真得很温柔,也难怪只爱钱的她一不小心陷入爱情之中,他那么好,做事那么认真,又那么温柔体贴,怎不会让女人陷入其中? 其实,若不是当初的那根刺一直跟在她的心头之上,她或许也会再度爱上他,可那根刺就算她没有记忆,从旁人那儿听来,还是觉得很是不爽。 她不是菩萨,大慈大悲,包容着一切,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被希望宠着疼着的女人,在受伤的次数多了之后,便也不会相信所谓的美好,她现在真得只能把他当成是孩子他爹,其余至少现在不行。 她拉起楚风的左手,虽然有白茅根敷着,可似乎并未能够止住血,还在不断的渗出,可想而知他之前是用了多大的力来刺自己的手,不晓得会不会感染。 她轻轻地解开布带子,将上边的白茅根取了下来,很深的一剑,若是再用力一点,是不是就会刺穿呢?伤口有些脏,她摇了摇身上的竹罐,里边的水并未全部洒出,还有些剩余,她微微到了一点出来,清理着他的伤口,动作很是轻柔,生怕弄疼他,又怕把他吵醒,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有这么温柔。 伤口碰到水,她看到他的手抽动了下,她扭过头,见他依旧还是沉沉的睡着,松了一口气,她重新从背篓中抓出一把白茅根,这一次,她并没有嚼,而是将它们放入到那早已没了水的竹罐之中,利用那匕首柄轻轻地捣杵着,直到感觉到那汁液出来,她方才停手,她将汁液倒在楚风的手上,再用手用力挤着碎渣,等着觉得差不多之时,她方才从自己里边的衣服上搁下一布条,裹住伤口,再将残渣放置在布条之上,其上继续绑着一布条。 等所有的事都处理完之后,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极其的平静,也相当的心安,好似完成了一项的工作一般,就在这时候,她的手不小心摁到了匕首上的红宝石。 “啪嗒!”一声响,在夜里显得格外的清脆,她扭过头望向地上的匕首,只见它匕首柄上开了一个口子,她拿起来细细地瞧了下,注意到里边有东西的时候,好奇心更加浓烈,她伸进指头,将那东西够了出来,她发现是一块明黄色的帕子。 明黄色,这只有皇室的人才会用,而它出现在这匕首里边,是寄之所放,还是她所放,那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手中摊着帕子,她犹豫着究竟是看,还是不看? 终究抵不过心中的强烈好奇,以及自己一直想要知道那些人找她麻烦是不是为了这么一块帕子,若是,她扔了便可,若不是,她也不知道如何知道了!只有听天由命,看自己会不会被他们逮着! 这锦帕不愧是上等货,在如此狭小的空间,被这么塞着,拿出来一抖,便顺了,不见了褶皱。 那黑色的字体在这算不得亮堂的洞呢,看起来有些累,但依旧还是看明白它所写的是什么,当看完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停止了,很一瞬间之后,就跳动的特别厉害,她回过头朝着睡熟的人儿看了几眼,舔了舔嘴唇,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好。 罢了,等着那个时候再说,她将这锦帕再度塞回到匕首柄里,然后将匕首放回自己的袖子里。 一切都只有等着时间过去,才能知道,不然现在她根本无法预料接下来会是怎么样,她感觉到自己背负了一个好大的任务,但也明白这个任务也许会让她丢掉性命。 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当初是不是傻了,竟然接了这么个任务,向来都不喜欢麻烦的她怎么可以那么不明智呢! 但现在暗骂自己也没有用,她仰靠在石壁上,望着上头快要看不见的月亮,轻叹了一口气,命运多舛啊! 好好睡觉吧!她低下头,闭着眼睛,大脑一直还处于乱乱的状态之中,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有无能为力,她不断地催眠着自己快点入睡,可是越催眠越睡不着,她再度睁开眼睛,天上只有薄薄的云儿在飘荡,月亮已经移向西侧了。她告诫着自己,若是再不睡觉,明儿个也许就要拖累楚风了。她闭着眼睛数起了金子,一颗金子,两颗金子,三颗金子…… 睡意终于袭来,她带着满足的笑沉沉的睡去。 “菀儿,你在摸什么?”楚风是被一阵痒所挠醒,而罪魁祸首却是陶菀的手,可她依旧还睡得很是沉稳,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口水儿顺着她的嘴巴滴在了他的衣服上,一滩水渍,他宠溺的笑笑,轻轻地拨开那只在他身上抓来抓去手,而后紧紧地窝在手中。 陶菀有所察觉,睁开了迷蒙的双眼,但见楚风侧着头望着她笑,立刻伸手摸自己的脸,没有花啊!“你笑什么?” 楚风指指陶菀的嘴角,又指指自己的肩胛,笑着说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陶菀撇头望见上边一滩水渍,再加上他指着自己的嘴巴,瞬间明白她昨晚流口水了,她尴尬地抽动着嘴角,口上连连说着:“失误失误!” “我们吃些东西,上路吧!”楚风当真是吃起了干草,这让陶菀很是过意不去,她将剩下不多的野猪肉分了一半给他,“你还是吃这个吧!” “你自己留着吃便是!”楚风咀嚼着那已经失了水分的野草,面上笑意不减,“不过你慢点吃,那野猪肉比较干,别噎着!” 温暖体贴的话让陶菀很是感动,果然这个男人真得太容易让女人失心了,怎么可以那么温柔呢,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情绪,低下头,故作认真吃着食物,却一直在偷偷地瞟着他,看他吃草的样子,似乎也是吃得很欢快。 都说逆境容易让人成长,可陶菀发现在这逆境之中,她反而越发变得小了,很多事都不愿意自己想,自己考虑,总是在问“楚风,怎么办?”“楚风,我们该干什么?”“楚风,接下来如何进行?”…… “你在想什么?”楚风抬眸的时候,正巧看到她一脸深思的模样,便开口询问。 陶菀下意识地回答道:“我在想,为什么我那么习惯依赖你呢?” 听闻,楚风轻轻地笑了起来,面上带着比以往更为温暖的笑意,那笑直达眼眸内,让那双凹陷的双眼顿时闪现了光彩:“因为我是你夫君,你若不依赖我,你依赖谁!” 额?陶菀猛地抬头,看到楚风满面春风的模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竟然不自觉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好在他没有嘲笑她! “楚风,我们开始找出路吧!”陶菀建议道,这一次她可不想依赖楚风了,她也要自己做决定,就这么简单! 楚风点点头,将他们的行囊收拾了下,便动身打量起着被陶菀敲碎的石壁,他叩了叩四周的四壁,也就那一面有声音,看来是让她歪打正着了!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省了许多力,毕竟和石壁在匕首那么多次的挖腾下,已经产生了裂缝,他让陶菀退到身后,为防止那溅起的碎片伤了她的人,他一掌拍向石壁,瞬间听到“轰”的一声,紧而他感觉到这个洞在摇晃着,上头不断地有沙石掉落下来,他立刻拉过陶菀,将她护在怀里,以免那沙石砸伤她,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这洞似乎停止了摇动,而面前的石壁也已经碎了,一股风扑面迎来,有风的地方,便有出口。 陶菀二人面上都是一片喜色,只是幽暗的里边再加上这阴风阵阵,让陶菀有些害怕。 这条通道不算小,却也只能够一个人行走。 楚风点燃了一把干草,随后扔进了这暗道,风一吹,很快就熄灭了,但也足够让楚风看清楚里边的情况,这里边如同这石壁一样,被打磨的很是光滑,而且这地上还铺着一层砖,这不得不让楚风觉得诧异,这儿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它通向的究竟又是何处? “我们要进去,是不?”陶菀知道现在他们只有这么一条路,却还是想要询问。 楚风点头:“菀儿,你跟在我后边,记得抓紧我的衣服,明白不?” “嗯!”两个人缓缓地在暗道中穿梭着,没有光线,让人完全瞧不出异样,行几步,楚风就会往里边扔一把燃着的干草,这也算让他们过了许久的道路。 “楚风,你说是谁把这儿修建的这么好?”陶菀好奇地问道。 “也许这儿是上几个朝代的皇陵!”楚风说得极其不肯定,但却也让陶菀知道,这儿又是另外的一个险境。 生命堪忧啊! “楚风,要真是皇陵的话,那岂不是会有很多金银珠宝?”陶菀不想自己的心总是会害怕笼罩着,开始谈起她最爱的东西。 “是!”楚风揶揄道,“你是不是还想着弄些回去?你那么多金子都够你花了,你怎么还想着继续弄金银珠宝?” “我有很多吗?”陶菀难以置信地反问着,“我怎么不知道,小白告诉我,我就那么一点点银票而已!” “你有很多,等你想起来了,也就知道了!”楚风提醒着说道,“若真是皇陵,这儿的东西你最好别乱碰,毕竟陪葬的很多东西都是被淬了毒!” 毒!又是毒!陶菀不敢多做枭想了,命比钱重要! “啊哟!”陶菀感觉到自己被东西绊了一脚,不由得摔倒在地上,“楚风,拉下我!” 很快,她就摸到了一样东西,但是好冷:“楚风,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菀儿,我没有递手!”楚风的声音格外的轻,格外的淡,淡得让陶菀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五十九章 她的过去 听闻,陶菀嘴角抽动了,她所碰到的是什么?悬空存在的东西? 她再度反问道:“楚风,你真得没有递手?你没有骗我?” “嗯!”楚风应了声,赶紧拿出火折子点燃干草。 借着火光,陶菀看到一个头颅在她的面前悬空着,她摸到的是人的头骨,头骨…… “啊!”她惊叫了起来,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手再一次碰到那头骨。 “咔嗒!”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在两人都还没来得反应的时候,陶菀所处位置下方没了地面,她整个人往下坠落了下去,楚风伸手去抓的时候,已然来不及。 “菀儿!”他对着那洞口大声喊道,可得到的回应只有澎湃的流水声音,但很快那消失的地面又合在了一起,这让楚风也变得束手无策,他只得一声一声地呼唤,想要听到有没有她的声音,但失望终究是大过希望。 他理了理思绪,他这么急切且没有头脑的呼喊,除却浪费了时间,使得陶菀的危险更多一成,便在没了其它,他努力地让自己平静着,他再度燃烧了一堆干草,想从那悬空的头骨上看到玄妙。 这头骨的高度离地面一尺,若说一直存在,他走过的时候,不应该没有碰到,也不应该没有感觉到,他抬脚的高度完全没有一尺高,那也就说是在他过去之时,陶菀还没有靠近的时候,它突然出现。 楚风蹲下身子,细细地观摩着这悬空的头骨,这时候,他方才发现这头骨并非悬空,它的眼孔之上帮着一根极细的绳子,他伸手碰了碰,这绳子还带有一定的弹性,他的视线顺着这绳子望去,之前它是缩回在石壁孔上,他拉动着绳子,将头骨拉了回去,而后用力在墙上一按,它又刚好嵌在那孔上。如此,楚风明白了一件事情,势必是陶菀跌倒的时候,碰到不该碰到的东西,才使得这头骨弹了出来,突兀地悬在了低空之中。 他回到原来的位置,学着陶菀那样突然摔倒在地上,但并没有看到头骨弹出来,眉头皱了起来,头骨是不是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 他起身,望着地面上的砖,他清楚地记得刚才这些砖分了开来,而陶菀从这儿落了下去,紧而又合了起来。 他伸手摸着地面的砖,她不应该突然的摔倒,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他试图找出那突兀的东西,这时,他看到了一条比较大的缝隙,若是羁着鞋不抬脚的走路,还是有可能被绊倒,他用指尖重重地推了下缝隙,随后抬头,那头骨果然弹了出来。 那么接下来的情况就是,陶菀摸了摸这头骨,他伸出手摸了摸,脚下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他挪动了下身子,让自己的手碰到头骨的情况保持着陶菀手长的距离,恰好是眼眶之中,他摸索了一下,如愿的听到“啪嗒一声!”他整个人摇摇欲坠,稳住身子,借着还在燃烧的干草他看到下边是不息的流水,他喊了一声“菀儿”,没有听到回应,整个人便跃了下去。 此时,陶菀随着那河水往前飘着,四周一片黑漆漆,伸手不见十指,河水很冷,她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生怕下一个浪来的时候,又将她覆盖下去,大脑之中不断的浮现出那白森森的头骨,她的手竟然摸到了它的眼眶,那没了眼珠的眼眶好似在盯着她一样,好像要把她吞了一般,她打了个冷颤。 她听不到楚风的声音,也看不到自己所在哪里,只觉得黑暗不停地袭来,她努力地顺着水游着,她坚信着有水的地方就有出口,她要逃离这个地方,但黑暗似乎不想要放过她,无论她怎么努力,它依旧环绕着她,不退不散。 她的心变得慌乱了,她不自觉地喊道:“楚风,你在哪儿?”这一声喊,那水花冲进了她的口鼻,让她瞬间无法呼吸,甚至还将她整个人淹没在水底之中,她试图去挣扎着,还想着继续往前游着,可是丝毫没有力气,她不得不随波逐流。 她感觉到这个地方非同寻常的冷,冷得让她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冻住了,除却她的思维还在活动着,她睁开眼睛望着周围,却依旧没有见到任何能够看到的东西。 她真得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她不想动了,也动不了了。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好似撞在了某个尖锐的东西之上,她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紧而她感到那血滑过她的嘴唇,是她的血! 疼痛立刻袭来,她痛楚的闭上了眼睛,看来她真得不行了,天要亡她吗? 思绪渐渐地混乱,再也清醒不了。 “你们不准欺负我哥哥,哥哥不是野孩子,我也不是!”她对着面前一群围攻他们的孩子的吐着口水,脸上有被抓破的痕迹。 “他就是,他就是!你也是,没人要的孩子。”周围的小朋友不断地朝着他们扔着石子。 “我们不是,我们不是……”就算她说得再用力,也是很无助,小小的身子缩在墙角发抖。 …… “哥哥,你现在这么有钱,那是不是可以养我了?”她笑着扑上哥哥的背,“我想每天呆在家里玩钱,玩游戏……” “不行!”他断然的拒绝了,“要想这样玩,你先让自己有能力了,去我公司帮忙!” “哥哥,嫂子,你们要幸福!”她含着泪牵起一个女人的手还有他哥哥的手,她还是嫉妒这个女人的,凭什么她可以一辈子陪着哥哥,而她却不能。 “我不要你们管,我有我自己的方向!”她气鼓鼓地收起了行囊准备出去散心。 …… 一幕幕的过去在她脑海之中回放着,她从黄山之上跌落了下来,她来到了这个落后的古代,她因为无聊,因为爱钱,她成了这儿的陶菀嫁给了楚风,她本以为他只是这凤栖的一个客人,哪料到他是她的夫君,他的笑容总是那么温柔,那么亲切,他的确很关心她,让她陷入了爱情之中,原本崇尚钱至上的她,竟然会把爱情放在了前头,她笑着说道:“楚风,两个人的爱情才是最美好的!” 只是,她不曾想到自己努力的爱他,努力的靠近他,换来的不过是他的计谋,他为了救另一个女人,让她怀孕。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那个女人,甚至想着不介意他有两个女人,只要他多爱她一点点,只要他多看自己一眼,多疼自己一眼就行,只是终究换不来两个人的美好。她流着泪控诉道:“至从她出现,你从来没有多点安慰我,说好的照顾我,可在哪里?” 她不恨那个女人,因为她只不过爱了楚风而已,她恨的是他,恨他的忽略,让那个女人变得肆无忌惮,那一场阴谋,他可有一点点相信她? 没有,他逼着她取子,她做到了,想在死之前再爱他一次,成全他一次,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慢慢释怀:“所谓的爱,不过是成全你的另一份爱!” “楚风,我恨你,我恨你……”她一遍一遍的嚷着,“我恨你,是你毁了我的快乐,毁了我的幸福!” 四年的光阴,她本可以继续快快乐乐,可为何还有一个孩子的存在,要是没有那个孩子,她是不是可以不会和他再有交集,是不是就不会再有磨难? 她好想快乐,她发现她这一生最大的错过是错过了那疼爱她的夫妻“哥哥,嫂子,菀儿对不起你们!” 她好想回去,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回到那个被人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地方,而不是像这儿,前后左右都充满着危机。 她真得好累,她想要丢掉这儿所有的包袱,她的世界本该就是简简单单,快快乐乐,是谁,究竟是谁篡改了她的人生轨迹?她好恨这个人,她不该来到这儿…… “菀儿,菀儿!”已经来到水上的楚风顺着河流的方向往前游着,时不时地喊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够听见,“陶菀!” 楚风重复着陶菀所经历的黑暗,这水下的黑暗让人总是会不舒服,不适应,他也感觉到了压抑,好似胸口被什么东西挤着一般,让他喘不过气,但他却依旧使劲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如此黑的地方,她一定很怕很怕,他不可以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可以停止呼唤,他相信终有一声她能够听到。 “菀儿,菀儿……” 有些声音被送向了远方,有些则被淹没在水下,他用力地往前游着,由于无法看清前面的东西,他的听觉开始变得越来越灵敏,“我恨你,我恨你……”那不绝如缕的低诉声传进了他的耳膜之内,是菀儿的声音,是他的菀儿的声音。 他不晓得她恨的是谁,也许是他,但他还是要找到她。 “菀儿,你在哪儿,我是楚风!” 他每喊一声都会停止一番动作,静静地听着是否有回应,可得到还是那“我恨你”的低诉。 辨清了方向,他更是较快手上的动作,朝着陶菀所在之处游去。 忽地,他感觉到自己好似撞上了一软软的身体,他伸手一摸,是个人!她的口中一直吐着“我恨你”! 菀儿,是他的菀儿,只是她昏迷了过去,而浓重的血腥味也让他明白她受伤了,但是重重的黑暗让他无法看清楚她究竟是伤在哪儿。 当务之急,便是带着她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单手钳制着她,另一手奋力地划着。 也不晓得是游了多久,他感觉到自己都快精疲力尽了,但想到身边的人儿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也不敢大意,正在这时候,他感觉到又是一股浪迎面扑来,一股接着一股,他的双眼看到了光线,出口就在前方,他不动了,只是紧紧地抱着陶菀,不想让这浪花将他们冲散,这水一会儿往里,一会儿往外,终究还是让他们出了这个鬼地方。 岸就在不远之处,他拖着陶菀朝着岸上走去,着陆了,冰冷的河水从他们身上褪去,可全身湿漉漉的,就算是有着太阳照耀着,他依旧觉得有些冷。 火折子浸水,已经用不了了,他不得不将陶菀放置在河滩边,自己从四周捡些树叶,树枝,接着石头的摩擦起火。 火不猛,却也让他感觉到一丝暖和,他将陶菀抱到火堆旁边,试图让她也暖和一些,此时她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喃喃细语,可那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来,她的额头上有着大大一个伤口,楚风不得不从自己身上私下布料,放在火上烤着,想等着它干后好包扎她的伤口。 “菀儿,你快醒来,我们出来了!”楚风一声一声地在她耳畔附近说这话,“不要沉浸在梦里了,快点醒来!” 温和如风的声音,像那飘飞的羽毛轻轻地抚慰着她,好似自己偷懒的时候,那个声音在他耳畔呼唤着她:“菀儿,起床了,不然上学就要迟到了!” “哥哥!”她听到哥哥的声音了,是她回去了吗?她想要睁开眼睛回应他,可眼皮撑不开。 楚风听到她的一声低唤,不由得偏过头来望着她,微微蹙了下眉头,随后那瘦弱冰冷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眉头,然后将她的伤口巴扎了起来。 “菀儿,该醒来了!” “嗯?”陶菀下意识地应了声,她感觉到身边缭绕着青草的味道,很香,是她所喜欢的味道,还有水的声音,风过的时候,掀起的水花拍打着岸边。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双眼终于露出一段缝隙,她看到蓝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悠悠地飘逸着,随后消失在高耸的山背后。那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很是好舒服;风过之时,带来的青草味,让她不由得深呼吸,想要把这样的味道留在身体里,只是那微风之中带着一丝凉意。 第六十章 怨由心生 楚风轻轻地道了声,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却发现她自己坐了起来,避开了他的手。 他微微一愣,不明所以,但转而看到她那双明亮的双眸之中带着一丝恨意,死死的盯着他,多少也明白了一些,她该是记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是不? 他的手僵在半空之中,眼底的温柔渐渐地散去,又渐渐地聚拢,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阴霾,想要关心她的话,也说不出来,只道:“过来烤火吧!”说完,自己便站了起来,留得她一个人坐在火堆边上,他走在青草之上,时不时地捡起一些干枯的树枝,她这个时候不想看到他,应该是这样子的吧? 但又放心不下她,时不时地回头望着身后的她,只见她坐在地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双手抱着膝盖,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跳动的火焰。 楚风轻叹了一声,这一切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都差点让他忘记迟早有一天她会记起过去的事。 他抱着一小捆枯枝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往里边添了一些,气氛很是诡异,她那盯着火焰的双眸转向了他,眼底的戒备和防范落尽了他的眼里。 他低下头,跃过她的视线,他承认自己心虚了,若不是那过去,也许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再度痛恨起自己所做的一切。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让着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此时的陶菀,他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心里除了疼,便找不到其它的感觉,她的周身仿佛升起一层膜,让他看得见,却碰不到。 “菀儿。对不起!”从按苍白的嘴唇之中出来的话语除了这简单的几个字,却再也没了下话。 陶菀轻轻地抬眸望了他一眼,紧而又低下头,她冷,这对不起她听了很多很多次,可依旧止不住她心中的冷,她整个人轻颤了起来,身体往火堆前边又挪了一挪。 楚风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一片难受,那温柔的双眸彻底被阴霾掩盖,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头越埋越下边,似乎要将头埋到地上。 他伸手抓住陶菀的肩膀,却不料她直起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放开!别碰我!” 他的手再一次僵在空中,放不下,收不回,许久许久之后,他方才淡淡地说道:“那我,我不碰你,你别靠这么近,小心火把你头发燃着了!” 他的声音很淡,很轻,如同梦中听到的那一声声菀儿,轻轻地撞击着她的心头,让她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软下来,可那过去的一幕幕让她的心难受的狠,所有的情绪拧在一起,让她找不到头,理不清。她不应该喜欢他,她怎么可以喜欢他呢?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们明明是再也不可能的了,为什么,为什么? 她再次直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楚风,清亮的眸子里闪耀着火焰,她不语,就只是望着面前的人,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唇,是多么的熟悉,可又是多么的陌生:“为什么!”她轻轻地吐出了三个字。 楚风不解其意,但看到她那双彷徨着双眸,心下了然,低落地说道:“我忘不了你!” 听闻,陶菀轻笑了起来,随后笑得越来越开心,那双眸子中渗出了一滴泪,她没有伸手去擦它,目光依旧还是停留在他的身上,她笑着反问道:“忘不了?只是忘不了吗?你不是应该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吗?你的复仇大业呢?” 这样的陶菀让他有些不适应,那么陌生疏离,她的笑让他想起当初她绝然的模样,他的心不自禁地快速地跳动了起来。 “菀儿。你怎么了?” “我很好!”陶菀收回笑声,回过头,继续望着面前的火堆,她多么想要回去,可醒来之后,仍然是停留在这个地方,停留在他的身边,是不是他们还要继续纠缠着,纠缠到死?若真是这样,她还真想着死了。死了,便可以不用忧伤,不用想着过去,不用被人算计,也不会被人追杀。 可是,死字真得就能解脱了,在那黑暗的水里,她想过死,可是那一望无尽的恨意,让她徘徊在了路口,在失忆的那段时间里,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恨意是那么深,那么沉,恨这个男人为了另一个将死的女人来剥夺她和孩子的性命。 这儿不是现代,没有那么先进的技术,一旦差池,那么他们就真得见阎王了,可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 “楚风,我恨你!”她咬着牙齿愤愤地吐出了三个字。 她这么一说,反而让楚风轻松了许多,那丝阴霾渐渐地消散,继而换上了一层温柔,他微微一笑:“你恨我,是应该的!” 陶菀微愣了下,却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她不应该在这儿磨蹭了,当初那么看得开,现在也应该如此,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她还是那么爱他,不是吗? 她敛下面上所有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说着便站起了身子,衣服依旧还是有点潮湿,但也无所谓了,这阳光那么大,过一会儿就会干了,她还有她要做的事情,念歌已经在死亡面前徘徊了,她不应该自私地使得他丢掉性命。 她摸了摸怀中的盒子,幸好还在,没有丢失! 她走在前边,楚风紧跟在她的身后,她那小小的身子,却背负着很多的东西,也许还背负着他们国家的命运,若是有一天她累了,那么他愿意替她走一程,只是,他还有多久? 他捂着自己的嘴,轻声的咳了起来,他知道她的背脊直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回过头来,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是不?他还是应该开心! 两人都不知道现在他们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只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能够走出这美丽的地方才是最好。 陶菀走得并不是很快,双眼朝着四周打量着,满是谨慎,不像之前那般跟在楚风的身后,一切都等着楚风来弄,等着他来解决,没有他,她也一样可以,但有他在,或许可以事半功倍,她知道自己不能意气用事,但还是想着独自去找解药。 身后的咳嗽声来得很沉闷,她不用看,就知道是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怎么会想着跟着她一起来呢? 也许他真得是放心不下她,心里有着她,这么一想,她不是没有感动,那压在心底的爱不是没有蠢蠢欲动,可一想到那过去,她心中的刺越发疯长,她捏紧自己的拳头,多想狂揍他一顿,可还是忍住了,紧握的拳头又渐渐地松了开来。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点:“你要不要休息下,或者是滚回你的凤栖山庄,至于念歌的解药,我会去取。” 他的咳嗽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只是她那双眸子里带着疏离与隔阂,好似巴不得他滚得越远越好,那颗本就不是很温暖的心慢慢地冷了下去,连同嘴角的一丝微笑都淡去,他扯动着嘴角:“菀儿,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如此甚好!”陶菀说完,便转过身,其实她刚才想说的是,要不要停下来休息,可一不小心出口的便成了让他滚回去,她还看到他那眼眸中的阴霾与伤心,这看在她的眼里,她的心也不是很好受,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考虑着要不要和他说下对不起,可固执的神经一而再地阻扰着她,每次想要张口说话却又闭紧了嘴巴。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该说道歉的时候说道歉,她深呼吸一下,抛下一句话:“你留下来休息一会儿,我去林子里找点吃的!”说完,撒开腿跑了起来。 楚风一惊,想要说些话,却发现她早就跑开了去,他怔怔地望着她渐小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笑?她最初想要说的也是这么一句话,是不? 他没有追上前去,就在原地坐了下来,这些日子在禁断谷与骨禁断之中,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现在整个人还真得是疲惫不堪,只是心中还有有点担心怕她找不到回来的路,双眸望着那人影消失的地方,期盼着她快些回来。 身体越来越难受,一冷一热不停地冲击着他身体的每一寸,每一缕,让他难以忍受,他强力压制体内的寒冷与燥热,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他皱起眉头,知道自己又毒发了,七天,七天之后,体内的毒又开始猖獗了,他知道现在自己需要她的血,可是他不敢开口了,七七四十九天,他需要喝七次血,方能把之前中的毒彻底清除,至于寒毒,只有靠温暖来抵押。 他整个人难受的倒在了地上,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他的身子开始渐渐地蜷缩在一起。 等着陶菀带着一兜野果回来的时候,见到便是他昏睡在了草丛之上,看他纠结的眉头,以及蜷缩的样子,她明白了过来,他毒发了。 她皱起了眉头,还真是会添麻烦的人,她朝四周望了望,并没有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略带些许失望。 “喂。醒醒。醒醒。你还能熬多久?” 她推搡了下他的身子,他只是微微动了动,便没了其它的反应。 “该不会要死了吧?”陶菀嘀咕道,“这破身子能熬这么久,也的确算是奇迹了。” “罢了,算我好心,救下你个白眼狼!”陶菀低声骂道,“你说说你啊,这么坏的人,让我受伤这么多次,我却怎么还这么犯贱地想要救你呢?还有啊,要是下次你再让我受伤,那可别怪我不客气,我玩阴也要整死你!”她一边说一边掰正他的身子,让他平躺在这草地之上。 “楚风,我还真佩服你,这么差的身体可以熬这么久,也不晓得接下来的路,你会不会继续给我添麻烦呢?”陶菀抽出匕首,眼一闭,在自己的手腕上一抹,吃痛的一下下,“其实吧,你的一半命怕就是我给的了,所以别死的太快,好歹也要等着把念歌的药全部弄回来再死。那时候,你想怎么死,就怎么死吧!现在可千万别死去,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有些东西还得靠你呢,我没那么勤劳的,你懂的!” 她单手掰开他的嘴巴,将手腕滴出来的血滴进他的口腔里。 浓重的血腥味让楚风微微有了点意识,他的喉咙做了下吞咽状,口中的鲜血一并进入了他的体内,前一刻他还在说着不给她添麻烦,这后一刻就需要她来帮助他了,他还真是说了大话,说好要保护好她,可这些日子来,好似都是她在照顾着他,心中不由得装满苦涩的滋味。 伺候好身边的这位大人物之后,陶菀吸了吸自己手腕的血,不能浪费啊,希望它不会源源不断地滴出来,不然她没准儿要失血身亡了。 山上的野果也不晓得这些是不是都能吃,看着它们的颜色还算像是可以吃的,她也顾不了多久,她那铁胃应该吃了不会有事,她拿起其中一个红艳艳的果子,在自己身上擦拭了下,就吃了起来,满嘴的清香味,味道真好,吃得越来越起劲,但听到身侧的人一阵轻哼,她停止咀嚼,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自己衣兜上的果子已经不多了,便也不再吃,病人重要! 第六十一章 夫妻老伴 楚风幽幽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农舍里,破旧的被子,简陋的屋子,他朝着四周看了许久,都不曾见到陶菀的身影,他是在哪儿?而菀儿又是在哪儿? 他赶紧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找她,可发现双腿很是虚乏,一脚下去,有点软,他这是怎么了?他探视了下自己的脉搏,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点发烫,敢情是他染上风寒了? 但想想这也有可能,水里浸泡了那么久,而两种毒又一并的发作,他的身子有力才怪,但是无论是怎样的情况,他都要找到陶菀,他撑着身子朝着外边走去,推开门之时,入眼便是一望无际的翠绿,几间破旧的农舍相邻地靠在一起,收回视线,他所在屋舍前边有着大大的院子,鸡鸭在院子里嬉戏着,他倚靠在门框上,继续打量着周围的情形。 几间屋舍外边挂满了筛子,还有玉米棒!在看看地上的一些玉米碎屑,他也知道这些该是喂鸡鸭猪狗,那另一半颗粒保暖的玉米棒,应该就是来年的种子。 他喊了一声:“菀儿?”他的声音有些粗哑,却也不妨碍人听懂。 这时候,从隔壁屋子里走出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太,那干瘪的脸上带着一丝慈祥,她和蔼的冲着楚风笑笑:“小伙子,你终于醒了?你家娘子去帮我儿媳忙了,过会子就该会回来!” “是!”楚风轻应了声,“打扰你们了!” 老太太笑了笑:“小伙子,你客气了。我老婆子还得谢谢你家娘子呢,要不是你家娘子,我家哪来这么这么多的柴火。”说着,那老太太指了指堆在院子墙角的一大捆一大捆柴火。 楚风微微一笑,她还真是善良,但疑惑很快就爬上了眉头,这人家不该是有男人吗?怎么这柴火还需要一个外来女子帮忙呢? 疑问刚起,这老太太便开口打消了他的疑惑,只见她的眼里布满哀伤,她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造了孽,我们家的男丁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如今就只剩下我这个老太婆和我儿媳,还有一个年幼的孙女。苦了我的儿媳了!她是个好人啊,却为了不丢下我这个老太婆,宁愿守着寡来照顾我!” 楚风忽而觉得,这越是穷困的地方,这人情味儿越浓,他可以看出这老太太是真心疼那儿媳,而她儿媳怕也是诚心诚意地伺奉着她。 “老婆婆,节哀!”楚风不善于安慰人,只是如风般清淡地说了一句。 老太太听得他的话,反而笑了笑:“看开了,看开了,我这也算是一只脚踏进坟墓的人了,就是可怜我儿媳啊!”紧而又转换了话题,“来来来,小伙子,你家娘子还给你留了好吃的,你都昏睡了三天了,这也该饿了。”说着,颤巍巍地朝着一件更是破旧的屋子里走去。 楚风扶着墙壁缓缓地跟了去,他看到老太太掀开桌上的三只大碗,一只下边放着红艳艳的果子,另外的则是一碗饭,一碗菜,那菜还是野兔。 “小伙子,你娘子是个好人,你可要好好的疼她啊!”老太太又从筷笼中抽出一双筷子,递到楚风的手中,“趁着还没有凉透,快些吃!” “嗯!”楚风的确算是个闷葫芦,话真得不多,到现在他都没说几句话,只是静默地低着头慢慢地吃着这些饭菜,等着她回来。 他不知道这一次她是不是又像过去一样,背着他来到这个小村子,他好像欠的她太多,多的让他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他多想活得久一点,能够多陪在她的身边,哪怕她依旧疏离他,对着他像一只刺猬,他都不在乎,只要在她身边就好。 他也好生羡慕这里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两个人过着平平淡淡地日子,那该是有多好,他也终于彻底认同她口中曾说的两个人的生活才会美好,而后再添一两个孩子,生活便更加得多姿多彩。 “娘,我回去了!”屋外出来一稚嫩的声音,紧接着楚风便听到急匆匆的步子,朝着厨房这边跑来,但见到屋子里的并不是她的娘亲,眼眸之中略有些小失望,但很快又笑了起来,“婆婆,婆婆,我挖了好多好多的笋,我还在河边抓了一条鱼!”说这话的时候,她格外的自豪。 可是老太太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轻声呵斥道:“不是一直告诫你,不要去河边嘛,那儿多危险!” 小姑娘撅起嘴巴,嘟嚷了一句:“娘亲说,婆婆的生日到了,所以我就想给婆婆弄点好吃的啊!” 老太太的眼神闪烁不定,她知道她的孙女很乖,这跑去河边原来也是为了她:“以后可不准!” “嗯!”小姑娘重重地点点头,随后又朝着楚风看了几眼,“叔叔,你终于醒了啊!我去通知姐姐,这几天,她都担心死你了!”话才说完,这人就跑得无影无踪。 她担心他?他的嘴角扯开一道笑容,心里一阵暖和,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吗? “啊呀,我这老太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老太太拍了下自己的膝盖,“刚才你醒的时候,我就该去找那姑娘儿,免得她太担心!” “婆婆。谢谢!”楚风温润地说着,刚醒来,这胃口也不怎样,吃了几口,顿觉饱了,便也搁下筷子,“婆婆,这儿是什么地方?” 老太太惊愕了下,但随即又笑了:“你们夫妇两还真是一样,她也这么问了,你们都不晓得这是什么地方,怎会来到这儿?” 楚风无从得知陶菀她是怎么回答这老太太,若是两个人说得不一样,怕会引起老人家的误会,也许还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和娘子是被河水给冲到这儿!” 老太太点点头,随后说道:“我们这村子啊,虽说人都是楚国人,但已经算是在西域境内了,好在那些个西域人也没怎么欺负我们,由着我们生活。要是需买些东西,我们也都会去西域的镇上换购,毕竟这儿还是和西域的那个集镇近一点。” 听得她的话,楚风心微喜,他们竟然已经在西域境内了! “谢谢婆婆!”楚风算是一个人见人喜的人儿,他的面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不浓不淡,却极其亲切。 “小伙子,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去好好歇息吧!这东西我来收拾!”说着,老太太就从他手中夺下了碗和筷子,“快去歇息,歇息。” 楚风笑笑:“辛苦婆婆了!” 他缓缓地离开厨房,走到院坝上,抬首望着四周的青山绿水,如此好地方,他好似有些舍不得离开了,但在念歌的药还没有取到之前,他终究是要离去的。 他见到远处的一条小径之上,有三个人行走在那儿,是菀儿,她肩上扛着两大捆干柴,这脚步似乎走得还挺轻松,他微微一笑,她的力气怎可以和一个男人一样呢?但他也庆幸她这么厉害,不然……一次又一次,在危难之中,在他受伤之时,就是用她那瘦弱的背脊将他扛起,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只是等他有如此觉悟的时候,是不是太迟了? “菀儿!”他扯开嗓子喊了一声,此时的声音略比之前好些,尽管还带着一丝沙哑。 陶菀听到他的声音,抬眸远望了一眼,驻足于篱笆之前的他翘首盼着,如同拿闺中之女翘首等着那如意郎经过,她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毕竟他是男的,她才是女的。 “菀儿姑娘,你看你夫君在盼着你了,哎,都怪我,又拉着你上山!”边上穿着粗布衣衫的农妇满是歉意地说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陶菀推却道:“哪里啊!要不是你们留我们住下,我和他就要露宿野外了!”她不喜欢欠人情,不想留太多的人情债,既然她们收留他们,那她也会竭尽所能的帮助她们,两不相欠才是最好。 三人越走越近,楚风扶着篱笆走到一边,将篱笆门打开,静静地等着她们进院子,及近处,他方才看清楚这三日,让陶菀那白皙的皮肤晒得有些黑,脸蛋儿红彤彤,整个人看上去越发舒服。 陶菀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醒了!” 如此客套而生疏的话,就连农妇也看出点异常,她不做多停留,牵起小女孩的手,朝着屋里边走去,不去打扰他们二人。 “嗯!”楚风并没有恼,虽然心里不是滋味,“谢谢你!” “呵呵!”陶菀放下柴,卷起袖子,大咧咧地在水池边洗了下手,“没事就好,你要出事,记得也要等把念歌的药拿到手在出事。这一次,两次算你运气好,并不是每一次都是被我撞见!” 楚风明白她的意思,要是被那些有心人注意到,他的命消逝地更加快速了。 “楚风。你说话不算数的说!”也许感觉到异样的目光,陶菀敛起情绪,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说好不给我添麻烦,怎么这么快就做不到了?” 楚风领会到她的意思,苦笑地附和道:“那还不是有一个非常强悍的娘子!” 两个彼此心里有隔阂的人说着这样的笑话,其实气氛相当的诡异,但不想人家多担忧,不得不表现出关系良好。 陶菀擦了下手,看了眼窝在她脚边的一只鸡,犹豫了下,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婆婆,翠花姐,我想问你们买一只鸡!” 老太太诧异了下,但随后就笑着说道:“菀儿,客气啥,说什么买不买的,一只鸡而已,想吃就宰了!” “可是……”人家这么白送她,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依旧从怀中掏出仅剩不多的银子,塞到老太太的手中,“婆婆,我知道你们养只鸡也不容易,这只鸡还是我买了!” 拗不过陶菀的执着,老太太还是收下了银子,陶菀见状,微微一喜,而后挑了只算不得肥又算不得小的鸡,丝毫没有皱眉的,将鸡头给扭断了! 如此下手,楚风还算是头一会儿见到,她的手法很是娴熟,清理起来毫不费劲。 “菀儿姑娘,你原来弄这些当归回来是炖鸡啊!”翠花这才明白在山上的时候,她挖这么多当归是有用意。 “嗯!”陶菀应了声,随后说道,“我家那位身子骨不好,好不容易能有个落脚的地方,我就想着给他补一补!” 不论她说这句话是为了掩饰他们之间疏离的关系,还是真心的希望他好,落入他的耳里,很是温暖。 “小伙子,多好的娘子,要真有点别扭,也该好了!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老太太是个过来人,听着他们之前的话,多少明白这小两口闹别扭了,也就在一边劝说着,“夫妻之间没有解不开的心结,等年纪大了,你们就会知道,夫和妻,老来伴啊!孩子终归是要离去的!” 这样的话,多少有些凄凉,她们一大家子,只剩下三口人,三个女人,其实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那日她背着楚风来的时候,看到翠花笨拙地扛着柴,当真是看不下去,古时候的女人就是悲哀,裹了个小脚,连走路都不稳,又怎么弄得了这么大的柴呢。 陶菀使劲地点点头,随后瞅了一眼楚风,见他也正望着自己,脸不受她控制般的烫了起来,赶紧地低下头继续弄着鸡。 晚饭之后,陶菀与楚风一起回到了屋子里,两个人伴着那忽明忽暗的灯火相对无语。 陶菀从他眼里望到无尽的温柔,防备之心立刻腾起,她退开一步,疏离地说道:“你去床上歇着,身体还没有好,别逞能!” “那你呢?”这屋子里仅有这么一张床,一条凳! 陶菀耸耸肩膀,笑笑:“我睡地上就行。” “你忙了一天也累,睡床上吧!” 陶菀瞥了一眼那张算不得大的床:“两个人睡不下!况乎,我这几日都睡地上,习惯了!” “菀儿,我不会碰你!”楚风见她固执地想要睡在地上,略带乞求地说着,“睡床上,我已经算是倒下了,你不能再生病了!” 陶菀扯开嘴角,揶揄道:“放心,我的身体比你好,这还要谢谢你当初带着我翻山越岭!” 四周立刻变得安静,她的话,让他想起过往,若是那一次,没有带着她去杭城,应该都不一样了吧? “菀儿。对不起!” “别光顾着说话了!帮我来弄被子!”陶菀想了想有床干嘛不睡,不和他一条被子不就行了! 楚风见状,立刻走到她的身边帮忙,他低眸望着她的侧脸,其实她真得比一般小姐来得好,缺点虽多,但优点更多,而且比一般小姐来的能干多了,她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做事不拘小节,可在照顾起人来很是细心,若是这路程没有她,他或许早就倒下,也可能死在那禁断谷之中。 陶菀被他那炙热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舒服,不由的开腔打断他:“别看了,我脸上没有花!” 但他并没有停止,依旧继续望着她,那朵桃花虽然妖艳,却让她更加美丽动人,他抬起手想要去抚摸,却被陶菀遏止了:“被把被子弄地上!” “哦!”他乖乖地收回手,乖巧地应了声,然后立在一边也不敢多做动作,“菀儿,这个地方真好!” “好。是很好!”陶菀应和着,“我老了,也会滚到这个地方来!” 楚风低声地乞求着:“我也想来!” “随便!”这个她又控制不了,“楚风,你的身体不太好,最近不适合运功是不?” “嗯!”楚风也不隐瞒一切,他早已明白隐瞒只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恶劣。 陶菀收拾好后,钻进被窝,闭着眼睛淡淡道:“我也正想要休息几天,我们在这儿休息个十来天再走吧。那时候,你也应该好了!最近我会帮着翠花姐去山上田里弄作物,你就在家教那小姑娘认认字,女孩子总是需要认些个字才好,并不是无才便是德!” “好!”楚风也跟着进了被窝,他听从她的一切吩咐,只要她不会偷偷地丢下他跑去西域皇宫去牧糜草! 第六十二章 揭榜进宫 这些日子里,楚风所担心的事儿,并没有发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让两个人的关系缓和许多,虽说她的面上带着一丝疏离,但这话里话外多少还是关心着他的健康。 几日休息下来,楚风的身子好了许多,几乎没什么大碍,她也替翠花一家把这下半年的柴火都给收拾了回来,算是还了她们收留他们二人的回报。 临别之时,倒也有些不舍,毕竟这几日来,他们的关系宛若一家人。 入乡随俗,陶菀二人换上这异域的衣服,倒也有些风情,再加上前些日子的赶路,一直都在太阳之下,这皮肤晒得小麦色,看上去和这些西域之人没啥个差别。 两人带了些干粮,一路向西而行,要达到这西域皇宫也还是需要些日子,但好在路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人阻拦着他们,当然这和他们易容也存在着一定的关系。 这一段路,算是他们走得最为轻松的一程,但心里却不敢有所怠慢,世事无常,不是任何东西都能被预料到! 楚风的话本就不多,算是个闷葫芦,而陶菀至从恢复记忆之后,也少了许多的话,至少和他少了些话,所说的话也不外乎吃喝拉撒了,其余她不愿多说一句。如此,这二人的关系好似变得更加陌生和疏离,有那么几次闷葫芦想要说话的时候,见到她不理不睬,也就把话给吞咽了下去。 当然,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两个男人太过亲热,说话太多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又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终于站在这西域京都的黄土之上,那高耸的城墙挡住了阳光,投下浓浓的影子,陶菀二人站在下边望了眼那苍劲有力的字,彼此相视一笑,这算是这么多日子来,他们的心靠得最近的一刻。 为了不引起麻烦,两人并没有直接潜入皇宫,毕竟他们还不知道这牧靡草究竟是谁所中,是哪个宫殿所有,所以两人就装成商人,好在这一路上,他们早就想好所有的对策,一路以物换物,也收罗了好些东西,如今的楚风身上没了那高雅的气质,也如同那些小商贩一样,他放下面子在街市边和陶菀吆喝着,同时耳听八方眼观四方,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两人装得只是那再为普通的小商贩,也是那流动商贩,就如一些乡村之人带来自家的好料,来这街市上卖,这一天黑,就找个便宜的再不能便宜的客栈住着,处处表现地极其拮据。 陶菀扮作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而楚风观其模样,也就二十来岁,故而在外人面前,两人以兄弟相称,若是碰到有人问得比较多,那这一切都有陶菀来挡去,以她那年幼的腔调告诉外人,他们兄弟二人之所以出来卖物品,只不过是想挣点银子,好让哥哥娶妻。 打着这么个名号,又穿得比较朴素,但由于换来的货都是些上好的货物,也让他们赚了一笔很可观的银子。 终于有一日,两人听说那西域公主得了一种怪病,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只得求助于游医,若是能够医好那公主的病,便可以提一个要求,他们竭力会完成,以及赏赐1万两银子;反之,要是不能医好这公主的病,那可要重打100大板! 冲着1万两银子,有很多游医不顾及自己能力,贸然前去,也有好些丢掉性命。 当日夜晚,陶菀便于楚风二人商量起对策,毕竟这不失为潜入皇宫的一个好方法,若说两人冒然的进去,怕只会摊上霉头,而借着这个去治病的理由那是很安全的一条路。 只是,由于两人皆无法得知那公主所得之病究竟是什么,微微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尤以陶菀为甚,毕竟这100大板下去,没准儿会要了楚风的命,他的命要真丢在这儿,她回去怎和念歌交代,又怎和楚雷他们交代? “菀儿,我去揭榜!”楚风淡然地开口说道,好似胸有成竹又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你随我一起进去,但莫要乱行动!” “不行!”陶菀果断地否定,她绝不能让楚风如此贸然地去揭榜,这不是在过家家,也不是在玩闹,他们要的能够全身而退的方法。 她那果决的声音,让他轻愣了下,却也无声地笑了,她终归还是担心他的:“菀儿,我不会有事,相信我!你随我一起去,只可旁敲侧听,但不能擅自行动!” 这点她明白,毕竟她也不能拖累他,可这个方法好坏参半,让人犹豫不决。 “菀儿。我们已经花去三四个月的时间了,若是再不快点,也许……”楚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了许多,后面的意思她也明白,念歌难保不会出意外。 陶菀挥开他想要抚摸她头发的手,心情略带烦躁地说着:“可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楚风收回手:“放心,我不会死!”他还不能死,他拖累了她这么多次,好歹也让他英勇一次,他空有一身武艺,一身医术,总需要派上用场。 “你真得这么确信?”陶菀侧过头狐疑地望着他的脸,他依旧还是那么淡然的容颜,让她不得不去相信他一次,“好,我相信你。” “嗯!”楚风欣慰地点点头,“我们都会平安无事!” 这样最好,她真不希望彼此又再度陷入生命危险之中,她抬眸望着楚风的脸:“我一定要和你一起进去!” “好!”他一个人进皇宫当然不行,毕竟没有分身乏术,有些事需要两个人才能完成。 竖日天亮。 街市上已经是人来人往,异常热闹,楚风走在前边,陶菀紧跟其后朝着那皇榜走去,细看几眼,他便抬手准备揭榜。 陶菀猛地抬手拉住了他的手,紧张地说道:“真得要撕吗?” 楚风朝着她微微一笑:“放心,我可以的,相信你哥哥!” 围观之人纷纷劝说着:“小兄弟啊,这钱虽多,可这命更重要啊,你难道没有听说那进去的游医基本上都死在了那杖刑上,莫要丢了命啊!” “是啊,小兄弟,这钱慢慢的能够挣,这命都没了,岂不是一切都是白谈?” …… 人群之中说话声此起彼伏,楚风朝着他们笑笑,随后摇摇头,手一用力,便将那皇榜撕了下来,很快便有一队侍卫走到他们的身边,鄙夷地朝着他们看了几眼,那鼻孔朝天的模样,让陶菀有些咬牙切齿,不就是个侍卫嘛,有什么个了不起,但她并没真的表现出来,只是站在楚风的身后朝着那些侍卫作鬼脸。 “你确定你能行?”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就连语气都带着莫大的鄙视。 但楚风并不以为意,点点头:“还请各位官爷带路!” “哼!”鼻孔一声冷哼,“又是个见钱眼开不要命的人!” 楚风双眸微微眯了下,锐利的眼神让那侍卫冷不丁地打颤,再看楚风之时,他的眼神,他的面容一直很是温和淡然,好似刚才那只是他的错觉而已,他不由得揉了揉眼睛,面前之人面色极其地平静。 “往这边走!”两个侍卫带领着他们朝着那雄伟的皇宫走去,陶菀走在楚风的身边,不时地侧头打量着他,他好像真得是胸有成竹。 “哥哥,你真得可以?”陶菀扯了下他的衣袖,低声询问道,“要是不行,我们还是撤了吧?” 楚风偏过头望着身边仰望着他的人,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坚定地说道:“可以的。况乎,我都揭了,若想要反悔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哦!”陶菀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步子比他慢了一拍,跟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笔挺修长的身子,柔和的面容,温润的声音,体贴的行为,其实他真得不错,只是……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回不去的从前,他们只有继续往前走,若是还有交集,那交界点怕就是念歌的存在。 “站住!”皇宫门口的两个侍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面色冰冷地望着他们,“来者何人!” “两位大爷,这二位便是去给公主看病的游医!”那领着他们走的侍卫低声下气地说着,可见得这儿的看门狗又比他们高级一点。 两侍卫上下打量了下楚风二人,随后点头,放任两人进去。 皇宫,当真是气势恢弘,一座座庄严的殿宇,相依而列,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耀眼,不一会儿心中就会有一种膜拜的情绪产生。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她还是头一会儿进皇宫,进的还是异域皇宫,这心情相当的激动,当然激动归激动,任务还是需要执行的。 “两位,可是来替公主看病?”一位身着宫装的女子端庄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楚风不卑不吭地点头:“我二人便是前来与公主看病!” 女子绕着楚风与陶菀二人转了一圈,精明的眼神让陶菀觉得这是一个狠角色。 “两位请随我来!”女子淡淡地说道,“你们两位也随我来!” 她将陶菀二人待到了一间屋子里,里边除却一张床,一张梳妆台,一盏屏风便是空空荡荡! 陶菀相当的不解,她这是要作甚,不由得抬头朝楚风投去询问的目光,只见楚风温和的笑笑,用唇形示意她放宽心,没什么事! 陶菀却还是觉得有些不自然,她回过身子,朝着门外望去,门口站着两个宫女,而那领着她们来的女人却已经不再门外,这是要闹哪样?难不成她们并不想让他们给公主看病?若真是这样,怕也说不过去吧,毕竟他们两个光明正大的进来,莫非那些进来的游医并非是被杖刑伺候而死,而是被人给灭口了?那么他们呢?她不由得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果然这皇宫也就外表华丽些,这里边可是一片污垢。 她不禁开始被自己的联想翩翩给吓到了,她轻轻挪动着步子挨到楚风身侧,询问道:“我们不会被灭口吧?” “我们又没做坏事!”楚风不晓得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却也是微笑着回答她。 “那为什么不见有人来?”陶菀张望着外边,“这也太奇怪了,这么拖着,难道她们不担心公主的病吗?” 楚风侧过头,微微低下头附在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开了口:“菀儿,你是不是带来了匕首等之类的防身武器?” “嗯!”陶菀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但也是乖乖地承认。 楚风微蹙了下眉头,双眼打量了下四周:“菀儿,过会应该会有人来搜身,若是在我们身上收到武器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额!”陶菀嘴角抽动了下,这皇宫的人必定是相当的谨慎,因为他们多少在外边与人结怨,不保证会不会有人借着这医治公主的名义前来刺杀,“那该怎么办?” 楚风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示意她不要说话,这不,立刻就有人来了,步子略带急匆匆却也算是来得沉稳。 稍即,他们便看到两个侍卫走了进来,他们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让人看不透他们究竟是在想什么,机械化的声音让人不禁觉得这两个人就是机器人:“两位请将衣服脱下来!” 陶菀嘴角抽动了下,让她当着三个大男人的面脱衣服,这天理何在,她虽是一孩子的娘亲,却也没这么开放,况乎她怀中还有许多武器,要是让他们见到,那还了得。 她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胸口,瞪了他们一眼,嘴上嚷道:“不许过来!” 侍卫并没有被她的话可吓到,只是依旧朝着她走来,她立刻投眼神朝着楚风求助。 楚风幽幽地开口说道:“两位官爷,还是先搜查我的,至于她,你们找个宫女来,她是女人!” 侍卫眉头微微蹙了下,却也没有过多的表示,其中一个便退了开去,顺便将门带上,似乎是去和人禀告了,而楚风毫不以为意地当着陶菀和侍卫的面将自己的衣服一层层地解开,衣服落在地上,脚上的鞋子也脱了下来。 “好了!”那侍卫看了一眼,见的确没有任何异象,便让楚风将衣服穿了回去,而后又退了开去,将门扣上。 陶菀早被面前的景象给吓傻了,面色通红都忘记转身,双眼一直直勾勾地盯在楚风的身子上,直到那一层层的衣服又套了回去,她方才回神。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了,竟然毫不知耻地望着裸男,楚风见她样子,笑了一声:“好看不?” 陶菀尴尬地笑笑:“好看,好看!”但很快又坦然了,她又不是没看过楚风的身子。 “把你的东西拿出来给我!”楚风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 陶菀犹豫了下,便将所有的东西都塞给了楚风。楚风看了几眼,脚尖一点,整个人就跃上了房梁,将东西搁在上边。 稍后,又立刻回到陶菀的身边,低语:“记住这个屋子!” “嗯!” 两人话才说完,便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紧而门被推了开来,来人是那先前的女子,还有一公公。 “不是说二位只是兄弟吗?”女子的声音带着些许怀疑,那冷然的语气让陶菀感觉到要是这匕首之类的被她知道,没准儿她的小命就要丢在这儿了,而且他们进宫才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把他们的一些事儿调查了,这速度还真够快! 楚风依旧还是一副坦然的模样,淡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请见谅!她并非我弟,而是我的未婚妻,但因为贫富悬殊,故而小生只有借着这点本事来走此路,以便能够将她早些娶回家,再者便是小生在一次醉酒之中碰了她,故而很多事来不得拖延。” 第六十三章 私下通气 观那女子的模样,陶菀明白她并非彻底相信楚风的话,却也找不出茬,只得冷声道:“将衣服脱去!” 陶菀望望她,又看看楚风,面上故作娇羞:“哥哥,还请你背过身子去!” 楚风依言背过身,如此陶菀方才开始将自己的衣服一层一层的褪去,只留得一身肚兜。 女子看了几眼,便从宫女手中取过一支笔,在她身上,点了点,并未现出守宫砂,算也是大致相信了楚风的话,她搁下笔,继而冷声道:“穿好衣服,门外的宫女便会带你们去公主的殿内。”那眼神之中无疑带着一丝瞧不起。 “是!”陶菀轻声地应道,正一模样就像是个娇羞,未见市面的姑娘儿。 等着她们离去,陶菀对着她们的身影暗自呸道:“小心瞎了尔等的狗眼!” 这时候,楚风已经将房梁上的东西取了下来,他将匕首插进了陶菀的鞋子里,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便与陶菀相互分了,分开放总归好些。 “菀儿。注意安全,切莫胡乱行事!”在离开屋子之前,楚风再度轻声叮嘱道,“我们不能走错一步。” “我明白!”陶菀郑重地点头道,“我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这话停在楚风的耳里,有些怪异,感觉好似在讽刺他,但看看陶菀的神色,她是无心之言:“那我们走吧!” 屋外一直候着的两个宫女,见他们出来,便恭敬地领着他们朝着公主的殿走去,廊坊很长,长的让陶菀它是没有尽头。 陶菀一路走着,双眼却不时地望着周遭的景物,看看是否有哪个宫殿门外就种植着牧靡草,但她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要是好找的话,沐阳当初也不会露出那种神色,不过只要是有就好,怕只怕这牧靡草没有,那他们当真是白白冒险了一次。 七转八拐,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宫殿前,上边刻着的字,陶菀一个都不认识,歪歪扭扭,很难看,可看那些宫女的表情,都是相当的自豪。 陶菀撇了撇嘴,文化差异,当真是交流的隔阂,好在这楚风也会这儿的语言,不然的话,定是要穿帮了,此时他们身为这儿的人,怎可不会当地语言呢?至于她,瞎扒几句还是会,她的学习能力还是比较强悍的。 “公主,你怎么起来了?怎不好好地躺在床上呢?”殿内传来了宫女焦急的声音,“若是皇后知道了,定是要责骂了!” 柔软无比的声音传入陶菀二人的耳里:“薇儿,我没事呢,这整天躺着,也不行,我好想出去看看阳光!我是有多久没有见它了?”凄凉的声音让陶菀的心咯噔一下,但很快又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儿,那便是这公主与那宫女说得是汉语,她们不该说这儿的话吗? 但讶异归讶异,她还不至于现在傻傻地开口询问楚风为什么,毕竟他们是平民,不可以对公主产生质疑,要对她恭敬。 “公主,大夫来了!”其中一个宫女率先走进宫殿,恭敬地说道。 那公主轻呵了一声,那满满地无奈还有苍凉:“哎,他们怎么可以不要命呢!”那仿佛知道一切结果的声音听在大家的耳里,都觉得心里异常不舒服。 “公主,没准儿这次大夫真得可以把你医治好呢!”开口的是那薇儿,语气里带着一丝期盼还有一丝安慰。 公主轻叹一声:“我的傻薇儿,怎么可能呢?”她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得病,若说真得医好了,反而麻烦的来得更加多。 “公主。你……”薇儿的语气之中多少带些惊讶,“难道是……” 接下来,陶菀并没有听到公主的回答,只是转而见到一个穿乳白色万字不断头暗纹杭绸中衣,逶迤拖地酒红绣白玉兰马面裙,身披水红色羽纱面碧霞罗。乌黑亮泽的头发,略带凌乱的披散在肩头,面色甚是憔悴,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绞丝银镯,腰系红色撒花缎面腰封,上面挂着一个蜜合色底百蝶穿花锦缎香囊,脚上穿的是藏青底软缎绣鞋,整个人香娇玉嫩,弱不经风。 这个该是那公主了吧?怎么她的装束都是如同他们楚国寄国的人一样? “草民(民女)见过公主!”陶菀二人恭敬地行着礼。 “起来吧!”淡淡的声音如同风一样,很快消散,憔悴的面容上还是带着些许惊讶,这还是她头一会儿见到一男一女来替她诊治,看他们的样子,和之前的人倒有些不同,就是不晓得能不能看出点什么,她的嘴角不由得挑了起来。谁都道身在皇宫就是荣华富贵,却不知这荣华富贵之下带着无尽的阴谋,就算她只是一个公主,也未能幸免于难。 她似乎并不急着诊治,整个人靠在门框上,仰着头望着天上的太阳,她的双眼微眯。 陶菀望得有些出神,这个公主其实长得相当的美,看着也很是舒服,她的双眸之中带着向往,好似想要外边的美好,可身为宫中的女人,哪怕是公主,哪怕是集宠爱于一身,在利益的面前,她可能都会成为牺牲品。 她不急,楚风也不急,他与陶菀二人并肩站着,等着她开口,他多少能够明白宫中之人的想法,在看她现在的样子,更似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约莫是一刻钟,那公主终究是站得累了,她身侧的宫女搀扶着她进了屋子,口中却不忘唠叨:“公主,你看吧,你稍微站一下就会累,今儿个这么一站,你又得在穿上躺好些天了!” “呵呵!薇儿,我躺在床上,你不是最开心吗,都不用担心我会跑开了!”公主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揶揄,“而且有人也会很高兴看到!让他们进来吧!” “是!”薇儿伺候着公主躺下床之后,便来到了殿门口,“公主唤两位进去。” 陶菀二人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屋子,屋子中的摆设很简单,也很干净,但每一样物品都带着不一般的价值,而且从这些东西上陶菀不得不认同这个公主的格调很高雅,而且很是喜欢楚寄文化。 “菀儿。你替我把这丝系到公主的手上!”楚风从怀中拿出一根细丝递交到陶菀的手中。 陶菀应声,接过细丝掀开帘子走到公主的床前,恭敬地说道:“公主,能把递给我下吗?” 公主将手从被窝之中抽出来,搭在床沿上,由得陶菀弄。 陶菀小心翼翼地将细丝系好,又恭敬地退了出去,帘子又隔开了大家的视线。 楚风的手搭在那细丝之上,静静地听着她的脉搏,片刻之后,便让陶菀将细丝收起来,顺便嘱咐陶菀进去看看她的指甲与趾甲是否呈现暗紫色,腰上是否出现红色的小水泡。 楚风的话不算重,但也能够让这屋子里的人都听到,所以当陶菀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陶菀见到她已经将被子掀开了。 “公主,失礼了!”陶菀拉起她的手,细细地观看着,“指甲呈暗紫色,竖纹。脚趾甲呈暗紫色,横条,一层层有剥落现象!” 至于腰!陶菀有点小尴尬了,她挠了挠自己的头:“公主,我……” 那公主似乎知道陶菀的用意,点点头,表示无所谓。 陶菀挑开她的衣裳,动作尽量的放轻,她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公主就像是一个陶瓷,若是重一点也许就会成碎片。 “腰上有半圈红色,上边有不规则水泡,有一小部分破裂化脓!” “嗯!”楚风清淡地应了声,“公主,近日来是否多梦易醒难入睡体质越来越差?” “是!”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很多遍了,略带有些不怏,却也是回答了楚风的话。 “那请问您腰上的水泡是从何时发现?” “一个多月了!” 如此,一个月多余,这时间掐得好真够准,那人怕是除了针对这公主,可能更大的用意就是等着他们两个自投罗网。 “可否让草民看看你之前所服之药!”话音刚落,薇儿便拿了一张药房递到楚风的手中,“公子,这便是!” 楚风大致看了一眼,这药虽对那腰上的水泡有抑制作用,但若是长期服用,会让她神经衰弱,而且那水泡终究会长满一圈,等得这一圈彻底闭合之时,她的命怕也就要陨落了。 楚风提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交到陶菀的手中,陶菀一看,瞪大双眼,转而望向楚风,楚风点点头,她便将这纸送到公主的手中。 陶菀不敢直视她,只得低眸偷偷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只见她的脸由白转红又转白,紧而咳嗽起来。 “公主,你怎么了?”薇儿听到咳嗽声,狠狠地剜了一眼楚风,准备进入。 却听到里边的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薇儿,别,别进来!我没事!”说着又是一阵咳嗽,陶菀看不下去了,走到她的身前,轻轻地抚着她的胸口,帮着她顺气,同时附在她耳畔轻语,“公主,熬住,静观其变!” 同样,外边楚风手上依旧还在写着字,随后交道薇儿的手中:“拿着这个去给你家小姐抓药吧!至于另一张药方就别用了,切忌,上头的量不能多用,也不可少用一分。” “是!公主,我让人去抓药了!” “薇儿,还是你亲自去!”公主淡淡地说道,“我相信你!” 薇儿神色微变,却很快笑着点头:“是,薇儿立刻就去。” 殿内的人都被公主遣了下去,只留得陶菀二人还有一个她,那重重地帘子依旧隔开着他们的视线,但彼此的声音相反却小了许多。 “你们这么做,不怕死在这儿吗?”公主的声音带着一点冷意,却也带着更多的悲哀。 楚风不以为然,浅语:“公主,若是怕,我们就不会出现这儿了!” “你们究竟是谁?”身在皇家的人,活了这么久,怎会没有发现面前的人两个人非同寻常,声音更似冷下来。 楚风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云淡风轻地说道:“公主的母妃应该是寄国当年德妃的妹妹,因而受你母妃的影响,你对这楚寄文化特别有兴趣,甚至一直憧憬着想要去那儿,即便是和亲,你也觉得无所谓?是不?” 陶菀怔住了,这楚风怎么对人家的家室这么了解,但也算明白为何这公主所住的地方,所说的话,还有所穿的衣服都是和他们接近。 “而你的母妃却在十多年前去世了,名义上是重病去世,但实际上公主应该比我这一外人更清楚,当然知道这些的怕也不止我们。而从那时候起,公主你的身体就开始慢慢地变得不好,只不过你并未有所察觉,毕竟那是一种慢性,只是让你的神经衰弱而已,但就在一个多月前,你的身子忽然间变得极其不适,是否?”楚风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面上很有把握,“公主,至于我二人是什么人,恕在下现在无可奉告,除非公主想好了。” “你们……”公主手指着面前的两个人,不由得愤怒,她最恨被人利用,可好像都一直被人在利用着,现在像他们说得这么直接,还真当是看得起她了,她的手不由得垂了下来,但面上却染着桀骜不驯,“但你们没有治好我,不就还是死路一条!” “公主,你不会让我们死!”楚风轻笑着说着,“公主一直仁义,怎会让两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我二人也不过是想要活命而已。” 公主敛下双眸,头低垂着:“你是不是还知道这些与我父皇有关?” “听闻慧伦公主聪慧,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啊!”他的面色极其地平静,好似现在就只是在谈风花雪月之事。 陶菀听着二人的对话,微微有点云里雾里,却也还是抓到了重点,那就是这公主之所以会卧床,怕和那西域皇上也有关,若真是这样,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还真是有点强大了,想来楚风是在拉拢着公主,毕竟她母妃的后台还有寄国,若说她真得被弄出个万一来,那这西域和寄国没准儿还会出点事,不过她还是有点怕,万一那寄国老皇帝无所谓的态度,那岂不是?转而想到了寄之,她的面上立刻轻松许多,也许还真有用。 慧伦公主苦笑一声,这所谓的名声还不都是些传闻:“容我想想!” “无妨。公主还真需要好好想想,孰轻孰重!”后四个字楚风咬的有些重,却还是说得极其的温和。 慧伦公主继而又是苦笑了下,她怎会不知道轻重,可是她还是这西域公主,还是他的女儿…… “公主。近几日莫要在日夜点着香炉,那熏烟不适合你!”楚风瞥了眼搁在桌子上冒着烟的香炉,“若真睡不着,不如去外边走走!” “你都看到了。我压根站一会儿就累,怎么走?”慧伦公主揶揄道,“你前一刻还观察细致,这后一刻怎么就不行了?” 对于她的话,楚风并没有辩驳什么,只道:“有些事公主心里应该也是很清楚,莫要被这情感给绊了,纵使你有情,他人未必对你有意!若说真不想走,弄张卧榻放到外边去,在外边躺一会也好过日日闷在这屋里。” 这不是她经常干的事情吗?陶菀朝着楚风瞥了一眼,楚风好似能够猜透她所想,轻点下头。 “公主,今日我和娘子要出去,还望你能找人帮忙通个行。若是要彻底医好你的病,怕还需要半个月!”楚风忽然转移话题,将所有的话又撤回到了生病这茬上。 慧伦公主是个明白人,立刻回应着:“行。本宫明白了。若要是你们真能够医好,那银子和要求必定是归你们了;反之,你们也应该明白。希望你们在这半个月之中真能让本宫好起来。” “草民必当竭尽所能!” “公主,皇后娘娘了!”殿外传来薇儿的通报声,楚风与陶菀相视一眼,而慧伦则是扯动了下嘴角,带着一丝苦意。 第六十四章 戏里戏外 话音刚落,便有一沉稳的步子朝着殿内迈了进来,伴随之的还有那银饰之间的撞击声,铿锵作响。 楚风二人在见到那一双绣着五彩凤凰的鞋子跨了进来的时候,便蹲下身子跪拜道:“草民(民女)参见皇后,皇后万福金安!” 她驻在楚风二人的面前,低眸俯视着面前两个跪着的人儿,从尚宫那儿听说这两个人来的沉稳,此时一件,也就一般而已,瞧着那两个背脊似乎都在发着颤,她扯动了下嘴角,面上依旧端庄典雅:“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两个人站起来,立在一边,陶菀偷偷地摸了下自己的膝盖,又是一个死女人,不得好死的死女人,竟然让她跪这么久,但同时又偷偷地打量着面前的这高贵的女人。 只见她身穿金黄色绣着凤凰的连衣裙,紫红色的坎肩,坎肩胸前还缀满了彩色的扣子、银饰、银元等装饰品。走起路来铿锵作响,饶有风趣。云髻峨峨,戴着五凤朝阳挂珠钗,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气质雍容华贵。 “两位可知这公主得的是何病?”那淡淡地却带着一股威严的语气从那浅薄的嘴唇之中溢出。 这种事儿,还是靠楚风去应付,她还是乖乖地退到一边听着就好。 楚风不卑不亢地说道:“公主的病并非什么大病,只不过要的是时间而已!” “哦?”皇后略微扫眼了下楚风,“那你的意思是这宫中的御医无能了,这么简单的病儿都医治不好?” 这人纯粹找茬,陶菀暗自呸道,楚风不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竟然还可以扯出这些,想必呆会还会说大胆两个字! “皇后所言有虚,这公主的病怕是这些御医都不能治,能治的也就草民等游医了!”楚风淡淡地回着她的话。 “哦?那你说说这什么病是御医不能治?”皇后静坐在那太妃椅上,手捧着茶盏,轻轻地吹送着热气。 楚风也算是个不怕死的人了,至少这话从那么谨慎的他口中说出来,陶菀还是有些目瞪口呆,只听他说:“公主这病叫做被控制病!”说着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皇后。 “砰”的一声响,皇后在愤怒之中将茶盏搁在桌上,大声道,“大胆刁民,口出狂言!” “皇后。草民还未说完,您是在生什么气?”楚风故作不解地说道,“莫不是皇后也知道这病是为何而得?” 那雍容的面貌因为楚风的几句话,瞬间扭曲,只见她的手指紧紧地扣着扶把,似乎要把心中的愤怒发泄到上面,一会儿功夫,她的面容又恢复了平静,只道:“那是本宫误会了,还请你细细说说这病!” 楚风优雅地一笑:“皇后,公主的病怕很多大夫都与您说了,草民想说的和他们并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们不敢治,而草民敢!” “哦?有什么病他们不敢治?他们不都是为了银子而来,怎舍得把这银子给白白丢了?”皇后轻挑了下眉头,好似在说你还嫩着很。 楚风显然见到她那轻视地模样,却也觉得无所谓,宫中的女人都这样,他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对于他们而言,银子没有命来得重要,故而都选择了100大板,毕竟这100大板未必都会要了人命。反之……” 他的话中带着一丁点儿的威胁,在场的人都能够听明白,但他好像并未察觉,也许他还是故意为之。 “那你怎么不这么认为呢?”皇后的眼神早已从最初的精明变为狠厉,心里同时腾起一个念头,那便是眼前的不得不除,不过她还是会找个合理的法子除去他。 “回皇后。草民的命没公主的命来得金贵!”楚风坦然处之地回答道,“这一命换一命岂不是很划算?” “那她呢?”皇后侧过头手指着陶菀,嘴角带着一丝狠毒,“莫非你不要她的命了?” “那就要看你敢不敢取她的命了!”楚风瞟了一眼陶菀,随后又对上皇后的眼睛。 美丽的女人,高贵的女人最讨厌的是还是被威胁,她重重地一拍桌子:“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母后。”许久未曾说话的慧伦公主忽然开了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你不能把他们杀了,他们能救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慧伦了?” 皇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就要做错事了,前一刻还想着找个合理的理由,这后一刻竟然被他给带偏方向了,她狠狠地剜了一眼楚风,但楚风却回以她淡淡的一笑。 皇后从太妃椅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那帘子前,纤细的手掀开帘子,走到床沿边上,拉着慧伦公主的手轻声地说道:“慧伦,母后怎会不喜欢你呢,母后还不是怕他们想要伤害你!” “那母后怎么想把他们带走呢?”此时的慧伦公主更像是一个在母亲怀抱之中撒娇的孩子,“母后,不要杀他们好不好?” 皇后眼神闪现出一丝狠厉,却也一闪而逝,但终究还是被慧伦所捕捉到,她拽着皇后的手,央求着:“母后,不要嘛,他们说十五天之内便能让孩儿好起来,我们就多给他们十五天嘛!” “好!”皇后依言,“况乎母后也没想过要杀他们,只不过是想带他们下去。” “谢谢母后!”慧伦公主甜甜地唤了一声,随后又有点恹恹地说道,“母后。我想睡了。等我醒了。再让他们来替我诊治!” “好!那你好生歇着!”皇后替她掖好被子之后,便退了出来,“你们下去吧,若是想要出宫的话,记得在天黑之前回来,公主还需要你们好生照看着。” “是!草民明白!” 等着那皇后一走,陶菀松了一口气,果然宫中的女人都是厉害绝色,晴涵和她们想必怕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她连小巫都打不过,要是真和这些大巫打起来,那她完败! “公主,草民告退!” “薇儿,带两位大夫去隔壁偏殿中歇着!”慧伦公主虚弱地说道,“不要怠慢了!” “是。公主!”薇儿恭敬地说着,随后转向楚风二人,“两位,请随我来!” 偏殿内,就如同他们之前所处的屋子类似,很是空荡,却也算是干净整洁的很,等着那薇儿退下去之后,陶菀低声询问道:“我们还要不要出宫去?” “不了!”楚风轻声说道,“刚才我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说给那些外边的人听而已。” “哦!”陶菀应了声,听着好似恍然大悟,其实一直不明所以,算了,反正这由着他去,只要不是真得搭上他们的性命就好,“那牧靡草怎么办?” 在她才说了那牧之时,嘴巴就被楚风给捂住了,他使劲地朝着她使眼色,用口型说道,“这儿不适合说这些。” 陶菀收住了声音,而后把他的手拉开了,双眼打量着四周:“那今晚上我们是要住这儿了?” “大概就是如此!”楚风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你也休息下!这路走多了,你也该累了!” “嗯!”陶菀整个人往床上倒去,说不累那才是怪,这身体累倒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那精神啊,就才刚才那么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的神经就要绷断了,果然她不适合智斗,这大脑懒得转,而且她也不喜欢把人心算计来算计去。 “希望晚上能够吃顿好的!”陶菀感叹道,这几日一直在装着穷人,吃得几乎不是窝窝头就是那青菜和面,都没有在翠花家吃得好啊! “呵呵!”楚风还以为她还会有许多问题要问,却没想到她开口的竟然是吃。只是,她若不问,那他是可以不说,还是如实相告呢? “菀儿。晚饭过后。我有话要和你说!”楚风纠结了一阵后,终于是开了口,说好的坦诚相对,他该告诉她,他的计划。 “唔!”陶菀慵懒地在床上滚了一下,随后坐了起来,双眼望着他,“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楚风面色凝重,但口上的话却有些轻挑:“床笫之私!” “你!”陶菀怒道,但见他朝着她眨了眨眼,她也立刻改了语气,娇嗔道,“你怎么还是老样子,我们毕竟是在皇宫了啊!” 楚风站起身子,走到陶菀的身边,挑起她的发,细嗅:“无论我们是在哪儿,你都是我的娘子!”这话是他的心声,不只为做戏! 陶菀想着把他推开,他怎么弄得这么暧昧,她讨厌和他这么近的距离,尤其是单独两个人的时候,因为心总是会不自觉地较快跳动。 “菀儿。外边有人来!”楚风低下头,嘴唇在她的耳边摩挲着,却也不忘告诉她要配合演戏。 陶菀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有些痒,就连这身子骨都有些异样,已经经历过人事的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微微有点懊恼,他不过是舔了舔她的耳朵而已,她怎么可以那么快的有反应呢,她很想一把推开他,但现在貌似来不及了,那脚步声就在门口了,她故作嗔怒:“你不要这样子吗,这儿还是皇宫呢,况乎还是白天!”那小脸蛋红得如同那火焰。 “啊!”那宫女进来时,抬眸见到的就是他们两人紧紧相拥着,而且楚风正在她的耳边慢慢地啃着咬着,陶菀口中还不时渗出一丝娇喘,这让她立刻红了脸,但又不敢退出去,毕竟公主让她来请他们过去。 “别这样子了!”陶菀轻轻地推搡着,娇羞地说道,“都有人来了!”说着抬眸看了眼那宫女,又赶紧地低下头,将头埋进楚风的怀里。 “嗯!”楚风直起身子,松开手,转过身,又是一脸温和:“可是公主有事找我们?” “是!”那宫女想必还是个新人,面色竟然比陶菀来得还要红。就算他们两个早就分开了,她也还是低着头地说这话,不敢抬眼去看他们, “好。我们这就去!”楚风一本正经地说着,仿佛之前的事只是那宫女的错觉,这让宫女不由得抬头多看几眼,但很快还是低下头。 “那请随奴婢来!”宫女赶紧地走出门口,出门的时候还深呼吸了几次,心里想到,这人啊,果然是不可貌相! 第六十五章 步步为营 再度回到慧伦公主的宫殿之中时,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一碗黑漆漆地药被搁在桌子上,与之前进来扑面而来的清香可是孑然不同,宫女薇儿正在帘子里边劝着:“公主,你就吃药吧!要是不吃,这身体怎会好?” 慧伦公主仿佛很疲惫,却也应付着:“薇儿,我知道呢,但我现在还不想喝,等它凉一些便喝,帮我去看看那游医是否来了!” “是!”薇儿没有继续劝说着,恭敬地退了出来,但见外边正站在楚风二人,便回话,“公主,他们来了!” “嗯!”慧伦公主轻应了声,“薇儿,帮我去弄点糕点回来,我想吃!” “好!奴婢这就去!”薇儿似乎没有察觉出这是慧伦公主故意支开她,兴奋地退了出去,“公主,抹茶味!” “嗯!快去快回!”这话说出来有点假,她倒是希望在他们还没有说好之前,薇儿还没有回来,其实她还是不太愿意怀疑薇儿,毕竟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单纯而善良,可若不是那游医有一句没一句的话,她也许完全看不出一点问题,但也许可能是那游医故意离散她和薇儿的关系,至于究竟是哪种她真不知道,也只有等着让时间去探究怎样的答案! “我答应你们的要求!”慧伦公主淡淡地说道,“只要你们在这十五天内能够找到那个下药的人。”十五天,就这么个时间,他自己也是这般说,那么她就好心的保他们十五天。 楚风温润地笑了起来:“公主果然好计谋,不过我接受了,只要你不反悔,他日若是公主反悔,那不代表在下会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 慧伦公主终于感受到皇后被他说得失了礼的感受,他说的语气倒是很轻巧,可那话里之音及夹带着的威胁让她不得不重新掂量下他们究竟是怎样的身份,再者来这儿又是为了做甚? “你们进宫不单单是只为我看病!”她说的话与其说是在询问,倒不如说是她异常肯定他们另有目的。 楚风走到桌前,看了眼桌上的那碗药,拿着勺子轻轻地搅动了下,方才说话:“公主,这药你还是别吃了!”说完,便将药倒进了搁在窗台上的花盆之中。 慧伦公主轻呵了一声:“本宫多谢游医的提醒!” “应该的!”楚风诚然接受着她的话,“这是作为一名大夫应该做的事,毕竟你是我的病人。” “那病人是否有权知道自己的主治大夫是何许人也?”慧伦公主其实也算是个颇为沉稳的人,与那皇后比起来,陶菀更觉得这公主更来得厉害。 楚风温和地一笑:“菀儿,你告诉她我们是何人?” 什么?陶菀嘴角抽动了下,她一直都是个隐形人,一直都只是听着他们说话而已,他怎么把她给拖进来了,这拖进来也罢还问她这么高智商的问题,这让她从何回答? 她朝着楚风望去,用眼神询问他,哪料他竟然低着头摆弄着窗台上的花。 “寄国人!”陶菀算是个能够撒谎的人,因为想起眼前的公主的娘亲是寄国人,索性就这么扯着。 她无法看清此时慧伦公主的表情,但久久没有听到她回答,还有那停滞了下的呼吸,也算清楚她略微有些惊讶。 “那你们来西域是所谓何事?”慧伦公主平复了自己的心境,刚听到她说是寄国人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好似看到母妃的亲人一般。 陶菀再度将目光投向楚风,他依旧还是没有抬头,他的手指轻轻地刮着那叶片,直至将那叶片刮成好几片。 “来找一样东西!”陶菀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懊恼地挠了挠头,“一样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哦?”慧伦公主那虚弱的语气之中明显带着不可思议,“贵国地大物博,莫非也没有你要的东西,那我们西域地方怕更是没有了。” 这次楚风倒没有让陶菀开口了,而是径直地说道:“不,贵国有,在这皇宫之内就有!” 慧伦公主依旧还是想不到他指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得再次询问道:“那究竟是何物?于我国可是重要之物?若非重要,他日赠你们便是!” 听她这么一说,陶菀差点脱口而出,幸好立刻被楚风眼神制止了,只听他说:“这东西并非什么重要之物,却也稀罕,而且对公主你的身体也有帮助!” 慧伦公主微微沉思了下,正欲开口说话之时,听得薇儿兴匆匆地跑了进来口中嚷着:“公主,公主,我不仅给你拿了抹茶糕点还有羊脂奶!” “嗯!”慧伦公主再度虚弱的应了声,和之前与他们对话时的语气还是微微有所诧异,那时候至少还有点中气,“薇儿,你也让两位游医好好尝尝咱们这儿特有的羊脂奶,还有把这些糕点也送与他们一些。” “是,公主!”对于慧伦公主的命令,这薇儿几乎是每次都诚然应道,绝不会有所反驳,而且做事也算是乖巧。 “公子,夫人,请慢用!”薇儿托着糕点与羊脂奶来到陶菀二人的面前,小麦肤色的脸蛋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这个羊脂奶味道很好哦!”语气间还有一丝得意的自豪。 若说这样的人是他人放在慧伦公主身边的内奸,陶菀还是有点不太愿意相信,当然这一切也许是她掩饰的太好,不过很多时候也会出现事极必反。 楚风丝毫不客气,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又端起一碗羊脂奶,如同这儿的人一般大口的喝了一起来,喝完后,似乎依旧意犹未尽,许久之后,方才开口:“味道当真很棒,也就只有这儿能够喝到如此美味的羊脂奶!” 有如此美食在她面前,陶菀感觉到自己的唾液已经蠢蠢欲动了,她也做不了矜持这回事儿,反正这儿不就是喜欢大大咧咧的性格,那么她就豪爽一回! 接过薇儿递上来的糕点与羊脂奶,她一口将那糕点塞进了嘴巴,同时不忘说话:“真好吃啊,真好吃!” “菀儿,吃糕点说话,容易噎着!”话音刚落。 陶菀真得梗直了脖子,大眼瞪着他,他个乌鸦嘴,还得她真得噎住了,许是伺候惯人了,薇儿立刻发现异常,赶紧地拍着陶菀的背,口上说着:“夫人,你可觉得好些,喝口奶吧!” 陶菀点点头,立刻一饮而尽,稍显舒服许多,缓过气后,她再度瞪了一眼楚风:“你个乌鸦嘴!” “我只不过是想好心提醒你下!”楚风略显委屈地说着,手指却依旧还在窗台上的叶片上刮着,“菀儿,你把公主吃得份都给吃了!” “我哪有!”陶菀不服气地说道,可眼睛瞥向那三只空荡荡的碗和盘子,嘴角抽动了起来,赶紧地跪下,“民女该死,还请公主原谅!” “无妨。你爱吃就吃了!”慧伦公主的手一直微微挑着帘子,偷偷地望着外边的人儿,她倒是有些羡慕这样的人儿,无拘无束,能与心爱之人一起前进,有说有笑,偶尔吵吵嘴,这样的生活怕是她一辈子都得不到,“薇儿,以后记得多弄些!” “是,公主!”薇儿收拾起桌上的托盘。 陶菀站起身子回到桌前,支着头望着她:“你不怪我把你家公主的东西吃了?” “额?”薇儿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般询问,但转而凌凌一笑,“公主都不怪你,奴婢自然不会!” “哦!”陶菀拖着声音地应了声,而后仰回身子,但很快又俯过身子盯着薇儿的脸,严肃地说道,“你撒谎!” “我……”薇儿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了一跳,“我没有!” “没有才怪,这一脸都是不爽的模样!”陶菀直言不讳地说道,“不过你也有错啊,你没有主动拦着我!而且还是你让我喝那羊脂奶!” “我……”薇儿被她说得不知道如何辩驳,拿着托盘进退不知,只是睁着那双灵动的双眼看看陶菀,又望望楚风,再是回过头望着被帘子阻隔着的公主,“公主,对不起。” 慧伦公主显然也被这一声道歉弄得有些不自然,但多年的在宫中生活,对于很多突发的情况早已适应,只道:“无事,这也不怪你,想来你也是被她那不拘小节的行为给吓着了!” 陶菀嘴角抽动了几下,她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筋在不断的跳动着,这公主怎么可以把话说得这么明了,心里知道就行了呀! “公主,薇儿再给你去看看还有没有!”薇儿听到她家公主并没有责怪她,开心地跑了出去。 楚风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双眼直直地望着帘内的人。 帘内的人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可自己却还是感觉到一股压力还有一股不舒畅,好似自己头顶上的天空塌了下来,将她压在了下边,任凭她怎么想要直起来都有些难度。 为了驱走这样的感觉,她假意咳嗽起来,这样她就只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适,而不是外界带来的压力。 “公主若是累了,那在下与娘子一并告退了!”楚风揖礼而语,“还请公主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这日子里头,丢掉的可不止两条命。” “你,什么意思!”慧伦公主听到他最后一句,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你究竟知道多少东西?” 这时,一阵风过,将屋内的帘子吹了起来,慧伦撑着身子望向站在窗前的人儿,之前她并没有细看他的脸,此时这般望见,忽然觉得他仿佛就是从天而降的神,为救他而来的神,他的发丝随着风飞扬着,衣裾也扬了起来,当她还想看得更为清楚的时候,风忽地小了下来,那帘子又落了下来,只是轻轻地晃动着,她略带失望地仰回到床上。 楚风淡淡地说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 慧伦公主一滞,却也很快发现了些疑惑,如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寄国人,怎可能知道那么多?他的另一个身份究竟是什么?她忽然变得很是好奇,好奇到她想要知道那个大咧咧的女人是否真的是他的娘子。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转而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可笑。 “没想到大夫如此厉害!本宫当真是佩服至极!”慧伦掩盖自己的感受,“本宫还不知大夫的名讳。” “木胥!”楚风吐出两个字。 陶菀则是侧着头在一边偷笑,木胥,他又用了这个名字,他可真会欺骗女孩子,当初他也是如此欺骗自己,害得自己不小心失了神。不过这木胥,怎么感觉像是女婿呢?想到这儿,陶菀的嘴角更是弯弯。 “如此。”慧伦公主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次,“不过本宫倒还想再问个问题,也就之前问过你,你们来宫中究竟是取何物?为何又说这于我有用?” 第六十六章 了解始末 楚风淡然地坐在桌前,轻抿了一口茶:“公主果然厉害,被木胥绕了这么大的弯子,又绕回来了!” 慧伦公主又是轻呵一声:“不,还是木胥公子技高一筹,将所有的人都计算在里边了。” “哪里,哪里,公主你这话可说错了!”楚风笑着纠正道,“在下可没有算计人,在下只不过是照着那算计我们的人的路线行走而已。” 慧伦公主听闻,微微惊讶了下,从他那么自信的语气中她似乎可以以为他知道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那个害了她的母妃,还让她一身病痛的人,而且他似乎还想要顺着她将那个人慢慢地揪出来,可又好像不是,他只不过是真得想要那东西而已。 “你告诉我吧,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帮你拿到,但你必须的帮助我将那个找出来。”慧伦公主不想和他兜圈子了,即便是兜,她也玩不过他,不如直接一点。 楚风如同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了,双眼瞧着陶菀深情地一望:“恕我现在还不能奉告,因为有些事我还需要过问我娘子!” 又是她?陶菀头支在桌子上,她怎么坐着也中枪呢?她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也就是乖乖地坐在一边听着他们两个人打口水仗而已,可是有个人就那么遭人讨厌,说着说着又把她拉了进来,让她趟浑水。 慧伦公主换了个姿势,她的脸此时面对的是墙,而不是帘子,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总是情不自禁地去挪开那帘子,但骄傲高贵矜持的心让她认为这是一种偷窥,可另一种感觉又是她非常想要看到外边的人的神情。 “那你们先商量!” “那木胥再次先谢过公主,在下与娘子立刻回去商量一下,便来告知公主!”言毕,楚风便站了起来,拉起陶菀的手,牵着她准备往外边走。 慧伦公主感觉到这人太目中无人,可又找不到其它的话让他们留下来讨论,毕竟他们也是有私事,这让她竟然微微有些懊恼:“望两位明日可以给我答复。不然本宫可保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这一次楚风没有接话,只是拉着陶菀离开了公主大殿,回到偏殿,他们今夜所居之处。 “楚……木胥。”陶菀刚想开口叫他,但见到他的眼神,立刻改了口,“你是想怎么样啊?”他们来不过是为了取草,可他竟然尽做些没用的。 楚风拉过她的身子,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低声说着:“菀儿。相信我。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给我们两个全身而退的一个机会。” 陶菀挣扎着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可他的双手竟然那般的用力,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他的头支在她的肩膀之上。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的大致想法,这样也好让我有所应付!”陶菀嘀咕着说道,“你像刚才那样没头没脑的问我,我表示真得很懊恼地说,根本不知道你心中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楚风听着她的抱怨,嘴角的笑容又沁了出来,温和的说道:“你心里怎么想着就怎么说出来便是,我相信你不会将我们两个推向万难之地。” 呵呵!他是不是也太相信她了,她可没有那么多的小算盘,算钱在行,不代表这算计也好。她淡淡地说道:“你貌似真得太过相信我了,你要知道我现在可还是恨着你,没准儿就会拿你去做交易!” “我不介意!”楚风接话道,“只要是你,我一点都不介意,但是我更愿意相信我的菀儿不会不顾我,毕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若真把我丢弃了,你回去怎么和念歌交代?” 靠,原来这人打得这算盘,他当真以为她是那么好的人,哼!陶菀轻哼一声,不以为意地说道:“我看那慧伦公主还不错,还是个单身贵族,就是这身体和你有得一拼,若是她对你有点动心,我就索性把你卖给她得了,而后在和她换取我要的东西。等着回去了,我也会和念歌交代说,他爹在西域做驸马爷了。” “你……”楚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亏得她想得出这么一个法子,“你当真舍得把我换了?” “有什么不舍得!”陶菀脱口而出,可心里却还是有点小异样,这话虽然都是她说得,怎么感觉到她自己还很是不舒服呢,貌似真有点舍不得,把他卖了,那她接下来怎么办呢?路途凶险,没有他,她还是有点恐慌的。 楚风感觉到怀中的人儿有点僵硬,好似在想什么入神了,他的面色更是温和,她应该是舍不得他了,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菀儿。那公主中毒了。”楚风附在她的耳畔低声说着,“而且所中之毒的时间是掐着我们来到这儿开始算的!一个多月了。” 听他一言,陶菀猛地回过神,也就说念歌中毒是真和这西域人有关,只是为何要把这慧伦公主牵扯进来,她还是有所不解。 “菀儿。你是不是在想那为什么是慧伦公主,而不是别人,是不?”楚风慢慢地说着,“你还记得我之前说她有一半血统是寄国的?这其中还是牵扯都了十多年前的事。” “楚风。是不是这些事儿全是相关的?包括你母妃的死,寄国皇后的死,寄之妻子的死,陶菀娘亲的死,以及所罗门的灭亡,苗疆之事,都是和他们的阴谋密切相关的?”陶菀将这些事统统说了出来,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若真的是,他们二人能够抵得过他们十多年的阴谋吗? “嗯!”楚风沉重的应了一声,“不止这些,就连凤歌的亲人,秦萌的亲人之死也都是与这些有关,而且还有楚国朝政上的某个高官有关!” 牵涉如此的广泛,让陶菀真得有些害怕了,一个阴谋牵连了这么多人,害死了这么口人,那些人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他们不会做噩梦吗?沾满鲜血的手一滴一滴的滴着血,他们是不是要将这所有的人都推向万劫不复之地,他们方才罢休吗? 楚风感觉到怀中的人在颤抖着,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和地说着:“菀儿,别怕!等着念歌好了,我们就远离这些是非,好不好?” “好!”陶菀简单地吐出一个字,如此复杂的阴谋,她根本不想牵涉其中,管它肩负着什么,有着什么,她只要活着,快乐的活着,活在没有阴谋的地方。 “菀儿,接下来我们需要帮助慧伦公主,我还不知道谁在背后捣鬼,所以我定是要找个能够靠得住的人来保证我们两个取了药又全身而退。”楚风慢慢地说着话,“他们让慧伦公主中毒,其实算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陶菀哪里听的了他说的那么多,只觉得自己心里乱乱的,很不舒服,却又找不到出气的地方:“木胥,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只要没事就好,只要取到药就好。” 楚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动作极其地轻柔,好似在慢慢地抚平她心中的不安,那温和的话语也如春日雨露浇灌到她的心中:“菀儿,我想做的都需要和你说清楚,而且我还需要你帮忙。” “我?”陶菀靠在他的怀里惊讶地反问道,同样享受着他的抚慰,因为她的心跳得太过厉害,害怕与惶恐消散不去,她感觉到这有人的地方还不如那禁断谷来的惬意,至少那儿他们面对的更多的是无人的凶险,而这儿好似到处都长了眼睛,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嗯!”楚风坚定地说道,“公主的病其实很好医治,只不过那喝的药中少了三味药,一味便是你体内的血,另一味是罂粟,再者就是牧靡草。” “也就是需要解百草?”陶菀反问道,“那你怎么确定那公主会帮我们呢?” 楚风微微一笑:“因为我是你夫君啊!”说这话的时候,他带着一丝自豪又夹着调戏,试图来减轻陶菀心中的压抑。 “你……”陶菀用力一把推开他,“我们早就分了!”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们该合了!”楚风笑意盈盈地说着。 陶菀不想和他说这些有得没得,她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随后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你为何没有直接告诉她呢?而且其它的游医和御医也为什么不说呢?” 楚风双眸直直地望着陶菀瘦小的身子,轻启嘴唇:“我说了那是控制病!被人控制了,御医被人控制了,游医说了必定是死路一条,不如医不好,选择100大板,承受的住,还算有条活路。” “为什么?”陶菀还是想不通,这三味药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因为牧靡草是这西域皇上所有的东西,而这罂粟倒是比较常见!”楚风缓缓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恨,仿佛那高权者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陶菀杏目圆睁,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也就说这一切很可能是这西域国王给自己的女儿下毒,那岂不是…… 楚风知道她想到了这一点,却还是补充了一句:“他没想过让她死,所以在她屋子里一直放着一种能够缓解她病重的东西,因为有些事也不是由得他控制,即便他位置再高,但终究抵挡不了内忧外患。” “可就算没想过让她死,他也让她活活地遭受着折磨!”陶菀愤慨地说道,“这样的人不配为人父!” 楚风一惊,为何他觉得她是在说自己呢,他也不配为人父,哪有人父会不顾自己的孩子强制让他出来呢? 见到楚风神色变暗,陶菀明白他想到了什么,淡淡地说道:“我现在没有说你,况乎念歌之前一直也都是好好的,他中毒还是我的责任,我也一样,不配为人母。” “菀儿,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不够!”陶菀摇摇头,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只有以后慢慢地补起,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状况,她回过神继续询问道,“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走这一条冒险的路?” “对我来说并不算冒险!”楚风胸有成竹地说道,“因为我想见你皇帝,而且还需要通过慧伦公主的引荐去见他,我赌的是他还有一颗爱民如子的心而已。” 原来如此! 陶菀还是能够明白一点,也许并不是那皇帝想要一统天下,而是某个抓着他把柄的人儿,让他明着在前,好似暴露着自己的野心,而那暗人则是在背后做着手脚,这一做就是十多年,应该快二十年了。 “木胥,我帮你!”陶菀直起头,双眼极其地清透,“直到所有的事都结束,一切太平。” 楚风难以相信地望着他:“菀儿,你……” 陶菀笑了起来:“我想楚国那个人不会放过我。我不想躲一辈子,不如等着把他解决了,我再去过我想要的日子。” “谢谢你。菀儿!” 第六十七章 另有活路 这些日子,陶菀二人住在这宫殿内倒也不错,除却那公主会传话让他们两个过去,两人几乎都是在这偏殿里边休息着。 一日三餐有人伺候着,生活倒也不错,但二人自是明白这样的日子就快要到头了,因为至今他们都还没有见到那皇上。 从坊间听闻,这皇上最疼爱这慧伦公主了,怎么只都过去七天了,他们两个都还没有见到皇上来公主殿一趟,期间也就那皇后会过来看她几眼,但也就没说几句话便走了,话也不过是“要好好吃药,别使性子!”再者就是针对他们两人。 这不,她才刚把这几日的生活总结了下,还想着那个走路时铿锵作响的女人时,那女人便来了,有句俗话道:说曹操曹操到,可在她身上是想曹操,曹操到。 “皇后驾到!”殿外传来一尖细而又嘹亮的声音,就算她想假装没有听见也不行,她恹恹地从床上翻了下来,走到正在桌前独自下棋的人面前,“我们要出去不?” “你要是不想出去,当然可以不出去!”楚风手执白棋落于棋盘中间,面色红润了许多,看来这西域皇宫再不好,倒也让他身体健康了许多。 陶菀撇撇嘴,有些不相信:“那我若不出去,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她站在他的对面,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棋盘,似乎是在表示着,速速从实招来,不然她就弄乱他的棋盘。 对于陶菀的幼稚表现,楚风并没觉得怎么样,他也知道这么几天让她野了许久的心沉淀了下来,而后就无聊了。他将手中的棋子放回到棋龛里,抬眸望着陶菀,微笑:“你说呢,要不咱两试试?” 听着他那好似不知轻重的话语,陶菀有一种想到揍他的冲动,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他说的是咱两,那是不是若真要罚,也是一起,那无所谓,一起就一起。 “那我就不出去了。”陶菀一屁股坐在楚风对面,然后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地捡回来,“咱两换个玩法吧!” “哦?你说什么玩法?”楚风倒是好奇她又有什么鬼点子来打发这时间了。 “五子棋,横竖斜,连着五颗棋子,看谁先能完成,当然可以拦截!”说话间的同时,陶菀将自己手中的黑棋放了下去,这围棋的棋盘够大,若说是走围棋,从四周入手为好,可如说是五子棋,她觉得还是略偏中心为好。 楚风也毫不犹豫地将棋子搁在黑棋附近,其实对于这个五子棋,曾在凤栖山庄他见过她玩,故而依稀还有些印象,也明白该是怎么个玩法了。 银饰铿锵声越来越响,但两人却丝毫不去理会,偏殿外边又是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皇后驾到!” 陶菀朝着楚风耸了耸肩,吐吐舌头,就是不动,就是不动,就算是那皇后怪罪,她也还是有理由的!反正有他在,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况乎这算是他怂恿自己的,她微微还是相信他不会让她遇到麻烦。 玩五子棋的速度很是快,也才这皇后从大殿外边走到这偏殿外边的时间,她就赢了一句,她朝着楚风做了一个耶的手势,那脸上的笑意也很是夸张,却也算是她真得开心。 楚风轻笑了一声,便等着她落子,虽然他大可以赢了她,不过还是让她高兴一会儿为好,看着她高兴,他也开心,她的笑容很真。 “你没有让我吧?”陶菀低声询问着,“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笨的说!”她的话明着听倒是在说他还是厉害,可细想一下,大家都知道这里头的意思,不过楚风也随她,她怎么说开心就怎么说得呢。 银饰撞击地声音越来越近,她们已经跨进了偏殿。 但陶菀和楚风两人竟然都没有直起头,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别处都是那么掌权者给人下威严,如今儿她一个平民倒也算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了,视那西域皇后为空气,只是不晓得这会不会挑起国家的纷争。但愿不会,不然她可真够罪过了。 “大胆,你们两个见到皇后还不迎驾!”那尖锐的声音子在两个人面前响起,那银饰撞击声也停止了想动。 听闻,陶菀与楚风二人故作惊讶地扔下手中的棋子,赶紧下跪磕头:“皇后恕罪,草民(民女)应下棋入迷,没有想到皇后会来!” 西域皇后瞥了一眼桌上的棋子,对于上边的摆法倒有些惊讶,这下的是哪门子棋?还是他们故意为之,一想如此,这面色变得很是不佳:“你们是在糊弄本宫吗?你们以为本宫不知道这围棋吗?”威严的声音传入到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陶菀微微偏过头朝着楚风吐了吐舌头,楚风也朝她笑笑,她想玩,他陪着她玩,因为他知道他们不会有事。 “皇后,草民是在用这围棋下另外的棋!”楚风回过头不卑不吭地说道,“这棋虽用的是围棋的道具,却与那围棋不同。” 皇后依旧不是很相信,毕竟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被两个平民以下棋为借口而忽视,那是何等大的羞辱,她若不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那她还怎么在这宫中立威严,况乎若要是传到那些女人的耳朵里,她又将成为一个笑话。 她不急不慢地走到桌前,那公公赶紧地替她沏了一壶茶,她的面容上早就敛去愤怒,只留得一丝让人琢磨不到的情绪,还有嘴角的一丝微笑,她手执茶盏,轻嗅着茶中飘出的清香。 片刻之后,她方才不急不缓地开口:“你们说,你们如此无视本宫,该当何罪?” 楚风直起头望着她,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不由得让皇后想要逃避,接着他也学着那皇后的腔调慢慢地说道:“皇后,您说我们无视你,可有证据?” 皇后被他说话的语气给噎着了,他竟然,他竟然,真是…… “大胆,你一个小小平民,竟如此与皇后说话!”边上的公公见皇后似乎被气着了,赶紧地帮腔着。 陶菀则是在心里嘀咕着,当真是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楚风扫了一眼那公公,冰冷的眼神让那公公陡然地打了个冷颤,赶紧地收起他的兰花指,他回过头望向皇后,笑着开口说道:“皇后,您来这儿,怕是还有事吧?” 皇后这才想起她是有事方才来这儿,刚才也纯属是被这太监给挑起了火,若说这太监没有多嘴的话,她没准儿还不会这么生气,如此一想,不由得将怒火洒向了身后伺候着她的太监,冷声道:“还不给本宫滚下去!” 那太监听到皇后如此说话,赶紧地退了出去,连带着一干宫女也出去了。 外人都已散去,但楚风二人这次倒也没有不顾皇后的身份,立刻站了起来,而是依旧跪在地上。 只听楚风缓缓地开口:“皇后,您这次来,怕是因为慧伦公主的事!” 皇后并没有直接点头,让人看穿一切的感受并不舒服,好似自己所作的事都被人发现一样,本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只有她知,他知。 “皇后。您未直接开口可是认同了草民的观点?”楚风的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皇后,却也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望着她的嘴角,还有她的喉咙。 皇后押了一口茶,终于开了口:“既然你这么说,想来也是知道这事了,那么,本宫问你,你可有什么良策?” 楚风轻笑了起来,好听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丝丝地溢了出来,让屋子里的人反而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即便现在有些像猫捉老鼠的感觉。 “皇后。草民不知您所指的是何事?更别提什么良策了!”楚风装出一副好似只知道慧伦公主之事的模样,其余缄口不言,“草民以为皇后过来是问慧伦公主的病为何还没有起色。” “那你说说,为什么还没有起色?”皇后见他不说,便也不问,反而是接着他的话来问。 楚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病还须心药医!有些病好治,可有些病治不了啊,草民的能力也就只是让公主的体内的病好,但若她还有一块心病,那无论草民用什么药那都是无济于事。” 皇后面色再次冷了下来,她知道面前的人甚是狡猾,若真想要从他口中说出点什么,那倒还真有难度,紧而将视线投向了陶菀,也许从她身上下手会比较好。 “如此吗?”皇后浅浅地说着,“那本宫呆会就去和慧伦那丫头好好聊聊,问问她心中的病是什么!” “如此甚好,一直听闻皇后与公主感情颇好,若是皇后出手帮忙,那草民真是万分荣幸。草民再次谢过皇后!”楚风的伶牙利嘴让身侧的陶菀打心底里佩服,这几个月来他在她面前基本上是闷葫芦状态,而现在能够看到滔滔不绝的模样,还真是三生有幸。 “两位请起吧!”皇后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见好就收,也懂得该如何利用人,更明白一处无法突破那就寻求另一处的道理,“刚才你们说是在下棋,本宫倒是很好奇这棋是如何下。”说着,便起身走到那棋盘附近,拿起一枚棋子捏在手中,细细地观看着棋盘上的棋子。 楚风二人站了起来,陶菀则是小步小步地往后挪着,刚才她不是没有感觉到皇后的视线,想必她是要找她的麻烦了,哎,谁让这楚风坚不可摧呢,她也要做好全面的防备了,至少要调动整个人的神经细胞,以免一不小心掉了她的陷阱,给自己,给楚风带来麻烦。 “皇后,此为五子棋,五子连起,便是赢家!”楚风指着棋盘解释道,“您看,这黑子已经是四颗,再添一颗便将是赢了!” “哦?”皇后意味深长地应了声,“那从所坐位置上来看,这黑子该是你娘子所执,这一次,若是她走,便是她赢!” “是!”楚风应道,“这局她赢!” 皇后瞥眼望了望那个一直伫立在边上寡言少语的人,好似一根木头一般:“木胥公子,你这般厉害怎会抵不过你家娘子,莫不是你在放水?” 楚风摇摇头,笑言:“皇后,您有所不知,这棋的走法,还是她所发现!” 呵呵,这算是在夸她吗?陶菀扯了下嘴角,但为何她高兴不起来呢,感觉自己掉进他设的陷阱里头了,他是要闹哪样呢? 观其样子,不过是一介普通农妇,女子无才便是德,看她样子,也不是有什么才能,怎会有这类发现呢?难道又是一高人?皇后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眼前的木胥公子,她以完全可以断定是个高人,故而方才停止从他那儿着手,可这个女人虽然一直在竭尽全力的隐蔽自己,可依旧还在在放着光芒。看来,这高人还是只有和高人配啊! “那么,本宫是否可以与她下一局呢?”皇后双眸直勾勾地望着陶菀,那犀利地眼睛好像再说,本宫一定会把你摸透! 陶菀嘴角抽动了下,她多么想说,若想要和我比试,那就先和楚风比,打败了他才有资格和她玩,但一想到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她也已经玩闹一次了,这次好歹也该给人家一个面子了。 她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低声地开口:“民女怎敢与皇后对弈?” “您是看不起本宫的能力?”皇后面色威严。 是!陶菀多么想这么说啊,可是有贼心没贼胆,她温吞地说道:“不是,民女不是这个意思,民女是想说民女虽然发现这玩法,可毕竟上不了台面,怎好让皇后玩着民间小游戏呢!” “本宫让你玩,你就玩!” “是。”陶菀面上恭敬的应着,双脚也缓缓地挪了过去,心中却不断地诽谤着,看姐不把你杀个死去活来。 果然,几局下来,当真还是陶菀技高一筹,皇后也就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多看了她一眼,眼眸里带着更多的探究,随后便起身了,但又望了望桌上的棋局,片刻之后,方才淡淡地说道:“二位,日子不多了,若想要活着,其实还有一条路,你们也应该明白!” 楚风朝着皇后笑笑:“多谢皇后!” “本宫还有事,二位好好享受这西域皇宫的日子!”皇后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一直噙着高傲的笑意,“小凳子,进来!” 第六十八章 算错一步 十天,在这西域皇宫之内呆了十天,相安无事的十天,这让陶菀觉得有些诧异,不该是会有人来处处找他们麻烦,抑或是暗中把他们给灭了么?可一切陶菀所想的事,貌似都没有发生。这让陶菀觉得有些不适应了,但转而想想可能是她心里太过阴暗了。 “菀儿,接下来的五天我们要小心点了!”楚风依旧陪着陶菀在玩五子棋,但不忘告诫她莫要放松警惕,“前些日子怕只是在考验我们,消耗我们的警觉意识而已。” 陶菀瞬间变得无语,但很快又是相当的兴奋,原来不是她阴暗,而是那群人真没安好心,他们可真行,竟然用心里攻势,让他们安逸一些日子,等着这所有的警觉都松懈了,再来一击,还好有他的提醒,不然她可能真要怠慢了。 “好。我明白了!”陶菀应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期盼,她对五子棋的执着让楚风有些佩服,百玩不厌,但转而想想,现在也就这玩意能够让他们打发时间了,谁让她不喜欢摆弄围棋呢! “菀儿。再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和我分开!”楚风知道他们两个一旦被分开,陶菀就算是再过警觉,也可能会着了他们的套,“也就是无时无刻我们都应该在一起,明白吗?” “那万一那慧伦公主召见的只是你一个人呢?”陶菀挑着眉头的说道,前些日子,慧伦公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她可是从她的眼睛看出了一丝爱慕,也就说那公主可能喜欢上了楚风,哎,没准儿他真要在这儿当驸马爷喽。 “不可能!”楚风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对于他这个态度,陶菀很是不喜欢,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但是…… 陶菀笑着说道:“我是女人,我了解女人的心,若是爱上一个人,可能就会不择手段了,譬如晴涵。”说这话的时候,她抬眸望向对面的人儿,他的脸并没有什么变化。 “菀儿。你是不是想多了?”楚风搁下棋子,回视着她,“我和她不可能!” “谁说不可能!”陶菀立刻否定掉,“用些计谋,就成了可能,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是信了,她对你有一丝,而且不保证不会将我支开。” 看到她这番肯定的模样,楚风蹙起了眉头,她说的话也有可能,毕竟之前有过晴涵的事儿,女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确是有可能做出不妥的行为了,没准儿就会不顾忌背后所牵涉到的事儿,若真是这样,他紧着眉头望着陶菀,他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保护她,绝不能让她落入那些人的手中。 见他迟迟没有下棋,又加上那紧蹙的眉头,陶菀明白他是思考起刚才她所说的事儿了,看来这货现在变得比以前好过了,可惜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放心吧,若说是那皇后找我,我还是有能力应付的!”陶菀安慰地说道,“我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笨,况乎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楚风点点头,但眉头依旧没有松开丝毫,他缓缓而语:“若说真得是她来找你,你或许还是安全的,怕只怕并未是她!” 陶菀自是明白他说得是什么,后边那个人,是吗?其实她还是很想见见他,想要问问她,他究竟是看上自己哪点了,这么穷追不舍,穷追不舍也罢了,怎么不搞的浪漫点,不是毒就是杀手,哎!“嗯,不过放心,不是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况乎,那人还不会杀我!反正你若是拿到了,那么就赶紧去找下一种,我自己会想办法追上你,若说时间真得拖得久了,我就滚回寄国去。可好?” 楚风摇摇头:“不好!要走一起走,我怎会独自离开!”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陶菀敲着棋盘,故作轻松,“既然这样,就不用担心了,若说我真得有事了,你不就会来救我吗,况乎那慧伦公主在怎么样,应该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毕竟她想要活着,还需要我的血!” “嗯!”楚风也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了,本来他还是在担心着陶菀,想让她警惕些,到没想到说道最后变成她来安慰他了。 有时候人生就是那么的变态,你不想这样它偏偏让你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不,两个人正“含情脉脉”的望着对方的时候,便有一个不知好歹的宫女闯了进来,她来到他们的面前,恭敬地说道:“木胥公子,公主说身体有些不适,想让你过去看看!” 楚风朝着陶菀看了一眼,陶菀耸了耸肩,两个人齐齐地站起身子,准备朝着殿外走去,那宫女又赶紧地开口说道:“公主说只需要木胥公子一人便可,夫人还是在这儿好生休息着便是!那边有薇儿姐姐伺候帮忙。”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陶菀冲着楚风再度耸耸肩膀,挑了挑眉头,好似在说我说得没错吧! 楚风算是相信她的直觉了,就是不晓得那慧伦公主会不会真得改变注意,若真当如此的话…… “好。那你快去快回,我等着你回来!”陶菀温柔地说着,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和他尽量表现出一副恩爱夫妻模样。 楚风点点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好,那你自己一个人玩,别到处走,免得迷路。” “嗯呢!快些去吧,莫让慧伦公主等得太久!”陶菀迎合着他,面上的笑容很是淡雅,她自己都感觉快被现在的演戏给欺骗了。 陶菀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棋盘面前,双腿盘着,眼睛微闭着,刚才楚风塞给她的东西,她不晓得有何用,却也很小心的捏在手中。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这楚风去的时间是不是也太久了? 这慧伦公主该不会看上他,然后对他用强的吧?若说真是这样,她会大声笑出来。不过她现在好无聊,她拿着手中的棋子敲着键盘,一声又一声,清脆而又有节奏。 就在这时候,有人走了进来,陶菀偏过头瞧了一眼,不认识,继续低下头玩着手中的棋子,口中念念有词:“你什么时候回来,快回来,我无聊……” “夫人!”来人是个年方二十来岁的女人。 “额?”陶菀淡淡地应了声,“有什么事儿?” “夫人。我家主子想让你去一趟!”女人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好似一个机器人,就连那看人的眼神都是格外的机械,只是盯着她,而是眨眨眼睛。 陶菀直起身子,望着面前的女人:“你家主子是谁?”她可不会随便跟着别人走,万一真得落入他人的圈套,那岂不是要遭殃了? “我家主子说你去了便会告知于你!”女人还是很平静地回复着她的话。 “那若是我不去呢?”陶菀笑着反问道,“你家主子不会是让你回答,若是你不去你家夫君就会有危险?” 这个一脸没有表情的女人在听到陶菀如此说的时候,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还不由得吐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样的把戏我玩过很多次了!”陶菀挥手打发掉,“若是正想让我去,也行,告诉我,你家主子的名字。”但很快她又改口道,“你若不说,我也会知道,找个人来问问,你是哪个宫的宫女,便明白了!” 女人平静地说道:“外边的人都晕了!夫人,你若是真不去,你会后悔的!” 她这算是在威胁她吗?陶菀挑挑眉:“我也是被威胁长大的,你这些话对我没什么用!” 女人没想到她这么固执,不由得有些焦急,主子和她说了,要是自己不能带走她,自己的命儿就要不保了,而且那个公子真得要有麻烦了。 “夫人。既然如此你不去,那奴婢也算是尽力了!”女人的面色虽染着焦急的色彩,却也还算沉稳,“只能让主子自己看着办,若是能救便救,若是不能,他日往夫人莫要怪罪主子,也莫要让楚国的皇帝带兵来犯。” “啪嗒!”棋子跌落在地上,陶菀显然是被后边的两句话给吓着了,她的话,摆明就是说她的主子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个国家的人,而且为何说莫要让楚国的皇帝带兵来犯?若说她和楚风真得死在这儿,那老皇帝也应该不会搭理吧,莫不成是她的主子是那老皇帝的心上人,再或者是…… 陶菀的脑海中盘旋着各种想法,却也捉不到究竟是哪种情况,她不得不重新估量下事情的重要性。 “你家主子是男是女?” “嘎?”女人的面容再度显出一点儿惊讶,“我家主子当然是女人。” 陶菀思量了下,虽说女人心狠,但有时候也会比男人心软,不如她就赌一回:“好,我跟你去!” 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夫人请随我来!” 她走得竟然是暗道!陶菀跟在她的身后,开始有些惊慌了,她弯下腰摸了摸自己的匕首,还好还在,怀中的竹罐也还在。 约莫也就一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女人口中的主子的住所。 雕栏玉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切好像就是他们那儿的布置,人站在于此,让人以为自己是置身于楚国抑或是那寄国,丝毫不像是在这西域之中。 “你家主子是?”陶菀不由得询问道,“莫不是妃子?”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亭台内正坐着一个女子,手中抚着琴,观其模样也就二十来岁,她是谁? “你来了?”女子停下指尖的动作,望着站在远处的陶菀。 陶菀淡漠地问道:“你是谁?” 女子轻轻一笑:“你不认识我,楚风也不认识我!当真是没有人知道还有一个我还在!”她虽然在笑,可是似乎带着无限的凄凉,好似在叹世人无情,把她这个女子给望了。 “你究竟是谁?”陶菀再度反问道。 女子浅笑:“本来我不想出手,以为你们可以顺利的拿到想要的东西,但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这西域皇宫里,有我这么一个就够,怎还可以再让人留在这儿陪我呢!” 她说得话让陶菀有些听不懂,感觉云里雾里:“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女子站起身子,缓缓地走下亭台,朝着陶菀走来,最后与陶菀只有一尺距离。 陶菀仔细地望着面前的女子,左看右看,怎么和那葶苈公主颇为相像,难不成她是楚国人,还是葶苈的娘亲,若是,那她怎么又会在西域呢? “你和葶苈公主是什么关系?” “葶苈公主?”她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舒服,面上带着一阵疑惑,但随后又说道,“你说的可是那皇帝的女儿?” 陶菀点头。 “我是她姑姑!”女子微笑地说道。 什么!陶菀目瞪口呆,这世界真得好小,但转而想想也是有可能,两国有来往,而且要想各自安定,那就政治联姻。知道了她是何人,陶菀也就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转而又说道:“你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你的夫君是不是好几个时辰没有回来了?”女子的神情很淡,声音很轻,和楚风有得一拼,“你可知他有危险了!” “你怎么知道?”陶菀不太相信,那慧伦公主眼里明明就是爱慕着楚风,怎会让他陷入危险呢? “因为你们的慧伦公主变卦了!”女子望着陶菀,“我不能出去帮忙,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若是现在赶去应该还来得及。” 陶菀将信将疑地望着她,但她却转过身子朝着亭台走去,稍犹豫了下,便立刻打道回府! 他们一直以为分开之后,会有麻烦的是她,却不曾想到还有另外的一种情况!陶菀在暗道之中快速地奔跑着。 “主子,你为什么帮他们?” 女子慢慢拨动着琴弦,笑语:“就是喜欢看那些人失望的样子而已。” 第六十九章 置之死地 陶菀一路飞奔回到偏殿,转而又朝着门口奔去,那些宫女都好似睡着一般,倚靠在门框之上,不用想就该知道是刚才来的那个女人所下的手,她健步如飞地奔跑到公主所在的殿内,门口有几个宫女太监守着,她接近的时候,他们齐齐将她拦了下来:“大胆,竟敢穿公主大殿!” 陶菀朝着他们斜了一眼,这才多少时间,他们就不认得自己了:“我要见你们公主!” “公主正在看病,不得打扰!”这时候,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侍卫出现在她的面前,声音极其地冰冷。 陶菀微皱了下眉头,前些日子并没有看到这个人出现,难道真如那女子所说这慧伦公主倒戈了,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情况。 “放我进去!我要给你们公主送药!”陶菀理直气壮地说着,“若是耽误了公主吃药的时间,小心你的狗命!” “把药拿来!”那侍卫不为所动,只是摊开手示意陶菀将要给她。 陶菀冲着他笑笑,把手伸了过去,道:“拿去!” 侍卫不禁觉得奇怪,她的手中并没有药,皱了下眉头,遂抬起冰冷的眸子射下陶菀。 陶菀丝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笑语:“拿啊,我的血可是公主的药之一。”侍卫再度皱起眉头的时候,陶菀趁其不备,拿出竹罐,偷偷一按,银针射向他的脖子,在他还没来得及诧异之时,便倒在地上。 这让周遭的宫女和太监连连地后退,惊恐地望着陶菀,正要尖叫的时候,陶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他们齐齐躺倒在地上。 她冷笑一声,收回竹罐,将它藏于衣袖之中,立刻奔回公主内殿。 看到眼前的一幕,她倒抽了一口气,要知道楚风算是个警觉的人儿,怎么会晕倒在椅子上,而且那薇儿丫头竟然还在给他脱衣服,外衫几乎已经落地。 “公主,我一个人无法将他搬弄到床上来!”薇儿略带无助地说着,侧过头望着帘内的人。 “慧伦公主,莫不是你看上我家夫君了?”陶菀冰冷冷的声音在她们的身后响起,她看到薇儿的背脊明显僵硬了起来,“要是真看上,你就直接说便是,我呢,当然会允许你当个小,毕竟我一直都是这么宽宏大量。” “你……”慧伦公主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出现在她的寝宫之内,不是说偏殿的门口都是高手吗?而且她的门外不是还有侍卫宫女太监守着吗,“你怎么进来?” 陶菀轻声一笑,手中再度按下了竹罐底部的按钮,薇儿整个人立刻瘫倒在地上:“公主,你说呢?” “你有武功?”慧伦公主难以相信地询问道。 陶菀走到楚风身边,见他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之中,由于不晓得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就让他靠在桌子上,捡起地上的衣衫披在他的身上,她轻声走到帘子外边,哗啦将帘子扯下,嘲笑道:“这一层帘子怕是也阻隔不了你偷看有妇之夫!” “你……”慧伦公主愤怒地盯着她一眼,但很快她的面色微变,温和地问道:“你从进来之后,一直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那些人儿怠慢你了?” 陶菀挪过一条凳子,拉到床前,坐在她的面前,静静地盯着她看,看得慧伦公主有些烦躁之时,她方才开了口:“公主,你不守信诺!那么,我也只能不守信诺了!” “你什么意思?”慧伦公主回视着她,心里却有些发颤,“你想怎样?” 陶菀面上一直带着笑意:“公主,你说我家夫君是不是长得很美?美得让人不自觉的倾心?” 慧伦公主不语,只是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陶菀,她不敢轻举妄动,薇儿都已经无声无息地躺倒在地上,可见她的功夫是有多高,原来丑女人之所以被他所喜欢,他看中的怕就是她的功夫吧? 陶菀显然猜不到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不过不代表她不知道她其它的想法,她是在等着有人发现这公主殿的异样,她抬起手扣住慧伦公主的手,摸了一把,吃下女人豆腐其实也不错,她微笑:“这皮肤还真不错,可惜没那江雨楼那个女子美丽,即便她的年纪比你大。” “你,你去过江雨楼?”慧伦公主再度惊讶地说道,那儿只有父皇能进去,而那里边的女人也不能出来,听说是被囚禁着,可她却一直认为那个女子是被父皇保护起来了。 陶菀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继续将手上移到她的面孔:“公主,你长得的确很好看,至少比我,比其他的另一个小妾都来得妖娆,可惜啊可惜,就是个快进黄河的人!” 慧伦公主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也这般会说话,这般能让人生气,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二人真得有得一拼,她的身子往后挪了一点,试图离开陶菀的手。 奈何就她那点小力气,怎抵得过陶菀这个大力士呢! 陶菀挑挑眉,笑语:“公主,你这么有智慧,会想法子的人怎么怕我?我会吃了你吗?” 慧伦公主双眼紧紧地盯着她,这个女人她绝不会让她好受,她是堂堂一国公主,若真是交给木胥,也会比她这个妻来得位置高,看来她还得需要找那个人帮忙。 “公主,你是不是想着找人帮忙了?”陶菀见到她的双眸虽然望着她,却不停的在转动,好似在想着什么法子,“公主,你出尔反尔怕怕是有人给你出了主意,是不?而他正好利用你喜欢我家相公这事,对不?许你了一些承诺是不?” “……”慧伦公主咬着嘴唇不说话,她还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当真被她之前的样子给欺骗了。 此时,陶菀不免有些得意,却也不敢忘形:“公主,你确定他会娶你?告诉你吧,就算你们真得发生点什么,我并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他娶你,但是你的这辈子怕是又要毁了,当然你的一辈子也长了,若是没有帮忙,你死定了!”最后几个字,陶菀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你还是老实一点为好,莫要等着你后边的人,当然你可以和他们去做一笔交易,那就是把我交给他们,或许他们真得能够一点都不需要报酬的让你如愿嫁给他!”说着陶菀侧过头手指着趴在桌子上的楚风,“你可知道他是谁?” “我知道!”慧伦公主忽而笑了起来,“他凤栖山庄的庄主,而你不过是个被休了的女人。” 陶菀笑着点点头:“看来那些人真得是和你联系过了!好了,我要得也就是你这么一句话,我本还以为是不是其他人唆使你,此时看来还真得是那个人!公主,你要加油了!” 慧伦公主万万没有想到她一直不停地说着话,只是让她心里防线一点点降低,而后来确认她所想知道的事情,这女人并没有那个人说得那么笨!该死的! “公主,我等你成为凤栖山庄的小妾!”陶菀站起身子,丢下一句话,“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希望你能熬过这个月!” 陶菀走到窗前,拿起那盆搁在窗台上的植物,轻嗅了下,味道真是舒服:“这救命草我想我还是毁了吧!”言毕,一把将它拔了出来,拎在手中朝着慧伦公主摇了摇,“公主,你知道这是什么不?你现在要是没了这个,你的命……”她并没有将话说完,只是扯开嘴角抛出一个笑容。 对于这棵之物,慧伦公主并不是很清楚,只晓得这是父皇差人送来,说是这公主殿内总是需要一点生气,她也就让薇儿搁在了窗台之上,哪料得竟然是她的救命草,父皇,父皇……她疾呼:“不准拿走,那是父皇送与我的!”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陶菀将植物碎尸万段,纷纷扬扬地洒在这地面之上:“公主,是你先破坏我们之间的事儿!” 慧伦公主单手撑在床上,整个人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望着地面上凌乱破碎的叶子,不由得滴下一滴泪:“父皇,父皇……” 这样的情形,陶菀感觉还是有点悲凉。 这时候,慧伦公主侧过头狠狠地盯着陶菀,她的双眼泛红,绝狠地说道:“我绝不会让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 陶菀双手一摊,微微一笑:“既然你都能知道我们的身份,那么皇上会不知道吗?若是他还是一个明君的话,必定会奉上;反之,你就和你们的百姓们一同在这片荒凉的地方等死!” 慧伦绝不相信这样的事,她不相信,他不过是个商人而已。 陶菀笑着来到慧伦的跟前,弯下腰俯视着她:“信不信由你!”随后又附在她的耳畔,嘀咕了一句,等直起身子之时,见到的便是慧伦公主变幻多彩的神色。 “公主,莫要做傻事了!”陶菀忽地语重心长地说道,“面上害你的人也许还能应付,要是暗地里使绊子的,可就不那么好应付喽!公主,你还是个多疑的人啊!” 慧伦公主忽而觉得自己很悲哀,似乎所有的人都能够利用她,而她还自以为是,她苦笑了声,但紧而的便是浓浓的恨意。 陶菀退了开去,来到楚风的身边,双眼却一直锁在地上的人身上:“公主,莫要恨错人了!” 慧伦公主丝毫不去理会陶菀的话,只是用自己的手将地上的叶子一片片的收拾起来,如同碎了的爱一样。她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可父皇却……即便他还是想让她活着,父皇啊,你是在怕些什么,为什么幺儿就不能健康地活着呢? “你告诉我一件事!”慧伦公主忽然开口问道,“他们是不是挟制了父皇,不然他不会这么久不来看我!” 这她怎么知道,陶菀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让你毁了我们之间的约定的人可不时什么好人。况乎区区几日,就动心,你是不是见过的男人太少了?而且我也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好男人,他可以为了自己的一个计谋而不顾他的结发妻子怀孕才8个月,硬生生地让他娘子剖腹取子。当然,你或许以为我撒谎,你若真要嫁他,我绝不反对,因为我早就和他离了。” 离?慧伦公主眼神之中明显带着不相信,明明听那些宫女说他们的关系来的很好:“你是在诓本宫吗?” “爱信不信,反正呢,你嫁过来肯定是正妻了!”陶菀不打算继续和这公主纠缠了,“你好自为之,莫要走错路,到时候真没有人救得了你。” 陶菀将楚风抗在自己的背上,而后走到慧伦公主的面前,淡淡地说道:“算我善良,不计较你算计我们的事儿,送你最后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慧伦扭过头,望着那弯曲的身子渐渐地消失在殿门口,口中咀嚼着她丢下的最后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七十章 静观其变 陶菀这一出大闹公主殿的事儿,她明白过不了多久就会如同涨了翅膀一样飞满各个角落,各种版本都有,但又何妨呢?大不了偷偷地窃取牧靡草喽,没办法,谁让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呢,进去看到那种情形,就想着好好的整整那个病怏怏的公主,谁让她想要设计陷害楚风,呸呸呸,她可不是因为楚风要被人家强上才去,她只不过是咽不下那公主算计她们的这口气。 对,如此而已!这般一想,陶菀的心就觉得好受许多了。 只是,眼下这个烂人怎么办?这一头昏睡的模样,让陶菀很是无语,她很想揪起他耳朵,在他耳朵附近狂喊:“你丫都差点被人压了,怎么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哎,陶菀叹了一口气,朝着外边望望,算了还是去江雨楼躲一阵子,至少得等到这烂人醒过来再来做决定了。她再度扛起他望着那条暗道走去,哪料走了一半路程,之前的那个女人正站在前边。 陶菀停下脚步望着她,疑惑地问道:“你是在等我们?” “是!我奉主子命令在这儿等你们!”女人淡淡地回答。 “等我们作甚?”陶菀甚是不解地询问道。 女人看了眼陶菀背上的男子,随后道:“主子不欢迎他去。” 陶菀偏过头瞟了眼靠在自己肩头上的男子,照理来说他是那女子的侄子,而且他现在又昏迷不醒,应该立刻把他接过去才是最正常的,怎么会不欢迎呢? “那么我呢?”陶菀腾出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她欢迎我?” “主子没有说!”女人如实回答。 陶菀嘴角抽动了下,这人做事应该很呆板,不太可能通融,如今那一方想来是得罪了,这边的看来是千万不能得罪,不然真要遭殃了。 陶菀扯开笑容谄媚地说道:“谢谢这位姐姐,但陶菀还有一事不明,为何他一直昏睡不醒,不知姐姐可有法子让他醒过来?” 女人没有立刻开口,也没有再次有所动作,只是盯着陶菀看了许久方才说话:“我得回去问问主子,若她说让他醒,我便想法子让她醒;她说不醒,恕我无能为力。” 左一个主子,右一个主子,她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吗?这算是忠诚呢?是忠诚呢?还是忠诚呢?陶菀很是无语,但脑子很快又转了过来,她刚才说的是主子说让他醒,她就会有法子,那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是知道楚风咋回事喽?现在只等着审批而已,审批一过,万事OK? “那劳烦姐姐去问下你家主子,我在这等着便是!” 女人淡漠地点点头,就返身离去。 悠长的通道之中,有着幽暗的光线,却让人不知道这光线的源头是从前边的出口照进来,还是在这儿某个地方搁置着蜡烛。 陶菀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让他靠坐在墙壁上,借着这幽暗的光线,陶菀细细地打量着他,接着口上喃喃而语:“那公主眼光也忒差了点,面色苍白,容颜消瘦的人儿,她怎么就看上了呢?若是换做以前那白衣翩翩的男子,那也还过得去,好歹还是楚国第一帅,如今,哎,哎!” 陶菀边说边叹气,但话锋一转,“你丫子,不是说不给我填麻烦吗?怎么时刻都在给我添麻烦呢!不是说能力很高吗?怎么才两个时辰就让人放到了?看来你呀就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人儿,也不晓得你以前是怎么干事的,难不成都是长歌他们帮你的吗?” 江雨楼,其实只是西域皇宫之中的一座殿宇,只不过里边的女子来自楚国,为了让她能够时刻感受到那儿的气氛,那皇上便让人仿造了江南之景,还命名为江雨楼。 那自称是葶苈公主姑姑的女子,已经离开那亭子,正立在一花丛之前。 “主子,他们的确来了!”女人走到她的身后,恭敬地说道,却再也听不出是否还夹杂着其它的情绪与感觉。 女子伸手扯了一片花瓣,放在手中,指腹慢慢地摩挲着,很立刻就用指甲将那花瓣一分为二,她一翻转,花瓣倏然飘落在地上,这才不疾不徐地说话:“魑姬!你恨他们不?” 被唤为魑姬的女子轻愣了下,但立刻回答:“奴婢忘了恨!” “忘了恨!”女子好似很满意她的答案,淡然地点点头,“这般最好!但你有想过为魅姬报仇不?” 魑姬的眼神闪躲了下,却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奴婢有想过,但忘了恨,便也不想,毕竟魅姬她也有错,三番两次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女子轻笑了起来:“你倒真是深得我心啊!但是,有时候还是别太聪明的好,毕竟你是我的人,你若违抗,我想我有更多的法子让你生不如死;反之,你就如现在一样活着,当然你太拘谨了!” “是,奴婢明白!” “好了,魑姬,救他们吧,他不能死,不能伤!”女子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花丛,朝着屋子里缓步走去。 魑姬恭敬地回道:“是,奴婢明白!”魅姬有一半也算是她咎由自取,违背命令也罢,却还跟随了那个人,那人虽与主子关系看似不错,可究竟如何……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陶菀絮絮叨叨的功夫还是挺强悍的,一直从那女人离开到回来,她还是在嘀咕着,但意识到面前多了个人的时候,立刻闭了嘴。她站起身子望着魑姬,谄媚地询问道:“怎样,你家主子有说什么不?” “救他!”魑姬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随后走到楚风的面前,伸手撑开他的双眸,又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细细观察了下,而后抬起他的手把脉,眉头微皱了下,“他中毒诱发他体内的寒毒了。” “那可有法子?”陶菀急迫地询问道,“你主子说要救他的!” 魑姬愣了下,扯动了下嘴角,淡语:“无能为力,他中寒毒时间太久,已经无法根除,我只能将他身上的另一种毒解去;若真想要彻底解除寒毒,那去找鬼才,他或许有办法。” 鬼才?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说过,陶菀对这个名字有点小印象,却也记不太清楚。 “那你先把他身上的另一种毒去除!”陶菀急急地说道,至于寒毒到时候再说,问问他是不是知道这鬼才是谁。 魑姬点点头,将手上的夜明珠放到陶菀的手中:“拿着它,替我照亮!”她一边说,一边将楚风的衣衫给褪去。 陶菀情不自禁的偷瞟了眼魑姬,她面不红,心跳好似也未曾加快,她对男人没反应吗?还是楚风压根就不入她的眼。 魑姬的手指在楚风的身上游离着,远看动作好似很暧昧,近看却可以发现,她的指腹一直在他身体的穴位上按着,指尖的跳动并不是很快,但力道好似很足。 片刻之后,她拉回了楚风的衣衫起身拿回陶菀手中的夜明珠,淡漠地说道:“你们就留在这儿,至于吃喝用,我会让人给你们送来,等着外边的风头小了,再出来便是!” 陶菀看着自己手中的夜明珠被她拿着放回怀中之时,她的眼里心里都依依不舍,夜明珠啊夜明珠,那可是钱啊!钱在她的手中溜转了一会儿,便又跑了。 魑姬完全没有理会她,看了几眼之后就走开了,只留得他们二人在这幽暗幽暗的通道里过日子。 陶菀靠坐在楚风的身边,闭着眼睛,自言自语:“我们是不是多此一举了呢,为什么要这么折腾着去拿药草,既然你都知道那牧靡草是在皇帝那儿,直接去偷不就行了,为何还要从那慧伦公主下手,难不成你也对那慧伦公主有意思,若真是这样,你可别怪我破坏你们两个人的好事。” 说道这儿,她停顿了下,捂了下“咕咕”叫的肚子:“你虽然都和我解释清楚了,如此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可为何我还是觉得有点问题呢?也许是我也太多疑了吧,眼下你就给我醒过来,然后去把那药草给我偷回来,我们要去取百叶草。” “唔——”楚风的口中呓出一淡淡的声音,陶菀立刻偏过头望向他,见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随后双眼一眯,一看面前之人是陶菀,眼睛又合上了。 在她还没来得开口询问的时候,他的双眸再次睁了开来,打量了四周的环境:“菀儿,我们是在哪儿?” “在一个暗道之中!”陶菀耸耸肩,“我得罪那慧伦公主了!” 楚风不解地皱皱眉头,对于之前的事儿,他还真记不起来,只记得那公主让他去看病,然后,然后…… 看到他一脸不解的模样,陶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末了还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听闻,楚风温和的一笑,但语气却夹带着揶揄:“我的菀儿,是在吃醋吗?” “你才吃醋!”陶菀顶会一句,但眼下不是嬉闹的时候,她也就不继续和他抬杠,只道:“楚风,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而且那个女子貌似是你姑姑,可好像不待见你!” 楚风点点头,对于这个姑姑他倒是没有什么印象,毕竟他出生之后就在民间了,只记得当年是有个公主嫁到这西域来,好似还牵扯到夺位的事儿,至于究竟是什么,他并未去细想。只是如今她突然出手帮助他们,可又不待见他,让他不得不重新去思量下这个女子为什么这么做!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似乎知道很多事儿,明明身在这楼内,却了然于外边的事,可想而知,她在这西域皇宫之中安插了多少人。若说她是皇帝老头儿派来监视着西域皇帝的动静,那也不为过。但他很少听人提起这人,尤其是在那楚国皇宫之中,这人好似更像一种禁忌,若是禁忌,那么她当年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事儿? “菀儿,我们还是小心行事为好!”楚风淡淡地说道,“她不是善茬!” 陶菀耸耸肩:“我比你小心,至少我还不会像你这样,至于那个女子,管她善与否,反正救了你是事实!” “嗯!”楚风轻应了声,“那我们坐等一会儿。”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饿啊!”陶菀冲着楚风抱怨道,“要不是你,我现在怎么可能肚子饿得呱呱叫,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啊,为祸人间,祸害一个!” “菀儿,对不起!”楚风一脸歉意地说道,“为了弥补你,我决定去偷药草。” “你刚才不是说静观其变吗?”陶菀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哄我是不?” “我可没那个意思!” 江雨楼。 有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里边,忽地拦住魑姬:“是你们搞得?” 魑姬淡漠地说道:“别忘了你的主子究竟是谁!” 第七十一章 欠她人情 事实沉沉浮浮,让人看不清是彼此如何束缚,又是如何牵绊,但无论怎样,终究还是系在了一块儿。 幽幽暗道之中,陶菀二人吃着魑姬送来的食物。 “你们不怕我在里边投毒吗?”魑姬完全没有想到她接过食物之后,都不曾检查一下,就吞咽了起来,不由得有些好奇,也想着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大胆! 陶菀手抓着鸡腿,啃了几口之后,方才说话:“我还是相信你家主子,现在至少不会毒害我,当然我之所以吃得这么大胆,还是因为她说的一句话,莫让楚国皇帝带兵来犯,可想而知,她并没有想过我们死啊!至于会不会中毒,呵呵,那就随便了,反正我是饿了!” 楚风也没有说话,优雅地吃着面前的饭菜,他倒是有一阵犹豫,但听得魑姬如此一问,反倒放心下来,只是偶尔会搁下筷子,抬手插去陶菀嘴角的肉屑与饭粒。 她的回答,让魑姬微愣了下,却也没有再过多的好奇,只是坐在他们的面前,等着他们用完餐,然后将这些东西带走。明明是很普通的家常菜,可她真得吃得好香,大口大口的吃饭的样子,让她不惊有些羡慕,她们从来都被训练成知书达礼的样子,吃饭需要细嚼慢咽,不能有声音,要吃的适宜,说话不能太重,而且更不允许吃着饭还大声嚷嚷,而像陶菀这样子吃饭,她也有点想要尝试尝试。她也明白是自己被规矩束缚的太多,方才有这样的念头,但心里真得很渴望一试。 吃饱的感觉就是美好,陶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冲着魑姬笑笑:“替我们向你家主子说声谢谢。” 魑姬点点头。 接着好似想到什么,迟疑了会儿,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陶菀二人互相看了眼,依旧还是由陶菀开口:“你有话要说?” 魑姬抿了下嘴唇,终于还是说出了口:“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早点离开这儿,不然会离不开。至于你们要的东西在大和宝殿的后殿,那儿种植了许多。今夜皇帝会不在那儿。” “你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陶菀不惊觉得奇怪,“你们究竟是谁?” 魑姬淡淡地说道:“现在还是不要知道为好,终有一日我们还是会再见,这一次我帮你们,你们欠我一个人情。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想我会问你们索取这个人情。” 陶菀嘴角抽动了下,这算是哪门子的事,这女人都没有和他们商量,就这么和他们说了,怎么可以说是他们欠她的人情呢!陶菀撇了撇嘴:“我不想欠人情,我也没有听见你说的话!”说着便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听见了!”魑姬抬手指着楚风。 陶菀狠狠地瞪了一眼楚风:“你怎么可以不捂住耳朵呢!” 楚风温和的一笑:“菀儿,我们之前就已经欠他们人情了,她们只算我们一个人情已经是不错了。” “好吧!”陶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松下自己的耳朵。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你主子应该不曾让你和我们这么说!”楚风说这句话的时候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陶菀惊讶地望着她,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女人变化就这么快,也太让人惊讶了吧?难不成有啥阴谋?“你该不时想要陷害我们吧?” 魑姬点点头,但她应的是楚风的话:“我说了,我要你们的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必须要问你们索取。” 陶菀很是不解,哪有人这么索取人情的呀,奇葩啊奇葩,不过也好,希望她说得是真得,不会让他们遇到麻烦。 夜明珠的照耀下,暗道内的情形很清楚,楚风细细地打量着魑姬,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之后,他方才开口说道:“可以,我们欠你一个人情,但这人情是否欠下还得看我们今夜是否能够取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魑姬点头:“凤栖山庄庄主果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好,若是你们取走了,那么这人情条件就算是成立了,我相信以楚庄主的信誉,应该不会耍赖!” 既然楚风没其它意见了,那她也没有了,陶菀便也点点头:“我还是比较好奇,我们为何还会再见?” 魑姬苦笑了声:“因为我们是敌对的人。” 什么?敌人?陶菀立刻闪到楚风身边,盯着她看,这女人果然是奇葩,若说真是敌人,哪有人会这么帮助着敌人呢,还如此明确的告诉他们,她们是他们的敌人,只不过楚风他姑姑怎么会是他们的敌人呢?她又开始变得想不通了,但没准儿还真是,要不然她怎么会不愿意见楚风呢! “你们已经杀了我妹妹了!”魑姬收拾好东西站起身子,淡淡地说道,“但我并不恨你们。记住,今夜拿了牧靡草立刻就走,快马加鞭的离开西域,能不停歇就别停下来!至于下一个地方,你们自己想办法安全度过,他已经在那儿等你们了。” 陶菀听得云里雾里,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瓜儿,她还真得想不通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女人好像知道他们所有的事儿,只是她说他们杀了她的妹妹,她妹妹是谁?而且他在那儿等你们,那他又是谁?迷惑的她不得不朝楚风投去询问的目光,哪想那楚风的双眸一直停留在魅姬的背上。 “希望你们能够拿取到所有的药草!”魑姬朝着前边走去,“我的名字是魑姬!” 魑姬?陶菀还是没想到,她再度朝着身边楚风投去询问的目光,顺便用手肘捅了捅楚风的腰:“喂!她的名字!” 楚风侧过头望着陶菀,淡淡地朝着她笑笑:“菀儿,有时候坏人也是好人呢,好人可能是坏人!” “屁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她问东,他却答西,有毛病啊! “你可还记得我们在禁断谷入口之前,杀了两个女人!”楚风平静地说这话,“有一个女人叫魅姬!” “啊!”陶菀尖叫了起来,他的意思是……那,那,那女人口中的妹妹就是魅姬了,“那我们要不要听信她的话,今夜去取药呢?” 楚风笑着反问道:“你说呢?应该还有两个人,要魍娈,魉娈,这两个是男子!魑魅魍魉!魅已死!” 听着他们的名字好高深的感觉哟!不过也还真是,那魅姬的命特别大,只不过最后一次终于还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中,这女人为祸的人太多,不死让人心有不安啊! “楚风,我问你的是我们今夜究竟要不要去,不要再反问我!”陶菀愤愤地说道,“你呀就不能给个明确答案吗?” “菀儿,你又开始依赖我了吗?”楚风的声音忽而变得异常的柔和,比那羊脂奶来得还有软,还要纯,让刚站起来的陶菀脚一虚,幸好即使的扶住了墙壁。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陶菀的心情果断的变差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楚风,她绝不依赖他,哼!陶菀用大拇指划了下自己的鼻子,反正听着他的话,十有八九会出事! 而且这货太笨了!都是男要保护的女的,为何她感觉到都是自己在他为危难的时候在保护着他呢!哎,这男人没用啊!她怎么让这么没用的男人跟着她呢!小白同学,我想你,要是你来了,没准儿我们已经拿到了三种草药了,哪像现在这么悲哀的只留下一种草药。 “楚风,你说我们要救那慧伦公主不?”陶菀蹲下身子,双手托着下巴,“她可是看上你了!” “你决定!”楚风还是将答案原封不动地抛回给陶菀,“一切都由娘子做决定,为夫只实行。” “切!”陶菀丢给他一个卫生眼,“只是我们该怎么救它呢?” 楚风笑着说道:“你是要救她了?” “嗯!”陶菀点点头,毕竟那公主其实也不是很坏,只不过一时被人给利用了感情,希望她能够悔悟! “你之前不是已经告诉她了怎么自救的方法了吗?‘置之死地而后生!’” 陶菀眉毛微微一挑:“我那时候随口乱揪的!”她边说边拉了拉自己的头发,“只不过是想唬唬她,让她觉得自己看起来很高深!” 听着她的话,楚风不惊觉得好笑,他是有心栽花花不开,而她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随便说说的一句话就是活下去的方法。 “菀儿,你果真是很高深啊!” 陶菀得意的笑笑:“那是!承蒙楚庄主的夸奖!”说着还不忘拱手揖礼! 楚风凝望着她的双眸,轻声吐言:“菀儿,那你说说什么时候,一切都会平静下来?” 她又不是算命师,也不是占卜师,怎么知道这个答案,她思考了许久,方才开口:“心静则一切平静,心乱所遇之事则乱!”她认为自己这话说得还是颇有哲理,不由得沾沾自喜。 “你呀!”楚风宠溺地说道,“不过还的确可说是哲理!只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这心平静呢?” “有啊,很多!”他的话音刚落,陶菀立刻接过话茬,“死人的心就是平静的呀,心都不跳了,那就是世上最为平静的了!” “嗯!”楚风应了声,是啊,死人的心早就静了,可偏偏他们这些活人还在为他们不甘,想着为他们报仇,从来成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其实当初他就该停手了,只是母妃的死,当真是让他难受,他其实从一开始最恨的人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要不是他将他们逐出宫中,他们又怎会去寄国,又怎会目睹到那皇后的惨死,又怎么被人疯狂的追杀。只不过当初他还是少算了一样,这一切都是有人给他们铺好的道路,而他们就在望着这道路上行走。 至于那背后的人是谁,那自称是他姑姑的女人也许逃脱不了这其中的关系吧?或许有些东西需要从当年的叛变开始,也就是从那皇帝老儿登基之后开始。 十多年,二十多年,也许该有三十多年。 这一场阴谋有三十多年吗?若真当是,他们要得只是楚国的位置?还是野心已经真得膨胀到要这个天下? “楚风,你是在想些什么?”陶菀见他许久没有吭声,忽而憋得有点慌。 “我在想这天下对于一些人来说,诱惑是不是真得很大!” “这种事还要想吗?”陶菀鄙视地瞧了眼楚风,“那么高的位置当然会有人想要了,虽说这高处不胜寒,但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变态想要去感受感受!” “嗯!”楚风应了声,“那么女人呢?女人会想要这个位置不?” 陶菀嘟着嘴巴思考了下,随后重重的点点头:“要是我,我肯定要!我只要那个位置,但一切事物让别人帮我处理,我吃喝玩乐就行!况乎那个位置太有钱了,花都花不完,我怎会不要呢!”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陶菀还想说话的时候,被楚风捂住了嘴巴,他附在她的耳边说道:“我们还是退出去,来的人不是魑姬!” 第七十二章 行动开始 陶菀二人退回到慧伦公主的殿内,两人均躲在偏殿内的床底之下,敛吸屏气,以防有心人发现他们,毕竟因为陶菀之前一闹,这公主殿变得格外的森严,若说晚上出去的话,可能还有些难度,谁让陶菀这没有武功呢! 不过没武功也没事,她有沐阳送给他的法宝!还有就是这儿是偏殿,再怎么也定没有主殿来得戒备森严。 陶菀二人趴在床底下,静静地望着外边的动静,但等了许久,也不见得有人来,也就说那暗道中出现的人并没有跟过来,如此,陶菀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她的心又悬了起来,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暗道之中,难道说那魑姬说得都是假话?抑或是那人知道了一些情况,而后去暗道考查? 再者另一个疑惑就是为何这公主偏殿会有通往江雨楼的暗道?这让陶菀觉得很是奇怪,难不成那慧伦公主对于她们来说也很重要,抑或说她们是想要监视这慧伦公主? 本是趴着的楚风,忽而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偏过头望着身侧冥思苦想的人儿:“菀儿,你又在想什么?” 陶菀歪了歪自己的嘴巴:“我有很多问题,很多疑惑,可我想即便我问你了,你也会说自己想去,或者是我也不知道!” 楚风抬起手摸了摸她垂下来的发丝:“我会这么说吗?” “你不会吗?”陶菀鄙夷地反问道,“你今天都反问我过好几次了。” “菀儿,真记仇!”楚风微笑着说道,“不过我不介意,我的菀儿无论怎样,我都喜欢!” 这话说得也太肉麻了,搞的陶菀浑身起鸡皮疙瘩:“你别说的这么肉麻,也别这么暧昧,好不好,我可不是你娘子,顶多是你的前妻而已。况且,我现在还在恨你,还在生你的气,所以你的话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赤luoluo的讽刺!” 是讽刺吗?楚风的眸色暗了下来,带着些许难受,但很快又敛了下去,换上的是深情的凝眸,嘴角微微翘着,带着华美的弧度! “原来菀儿是这么认为的啊!”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委屈。 陶菀嘴角抽动了下,其实这男人当女人也挺合适的,至少比她合适多了,也许比小白也合适! “罢了,好女不跟男争!”陶菀也学着他的样子,翻过身子仰面躺着,皇宫不愧是皇宫,就算是偏殿,也是这么干净,这床底一丝脏污都不曾有,“我们还是好好休息吧,晚上还有干体力活!” 楚风无声的笑了,他的菀儿其实比他更知道轻重,而且比他更适合与人适应,他的菀儿真得很厉害! 外边的天色还比较早,至少还能够睡一会儿,但若是两个人同时睡去,怕会有麻烦,故而陶菀决定让楚风先睡,因为她现在还没有困意! “楚风,你先睡一会儿,我看着外边的动静,等着天色微暗的时候,我再把你叫醒,换我休息可好?” 楚风摇摇头:“菀儿,你睡吧,我之前昏睡了这么久,现在基本上处于不想睡觉的状态之中!” 陶菀眉头皱了下,可是她也不要睡啊! 她侧过身子瞪着眼睛霸道地说道:“我让你睡,你就睡!逞什么能,之前你是昏睡,不是休息!你现在必须给我好好休息下,省得晚上太过疲劳而惹出麻烦拖累我,不然我可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让你坐这儿的驸马爷!” “菀儿是在关心我吗?”说完这句话,楚风立刻闭上了眼睛,但嘴角却一直噙着笑。 “自作多情!”陶菀吐出四个字,翻过身子,自顾自地玩着,其实一个人玩还是挺无聊的,她扳着手指从1数到14,再从14数到1。 偶尔侧过身子偷看楚风的睡颜,其实呢,从认识他开始,她偷看过他很多很多次,当然也光明正大的看过他很多次,第一次见到他裸身泡药澡的时候,她好像一点都不尴尬,还用手指去戳他的身子,想着,她有抬手戳了下,试图想要验证下这手感是否还是一样。 搁着衣服,让她感觉不到手指的感受,不过还好他还没有醒,不然多丢脸啊,她又在偷看他!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说他家小楚尺寸太小,也亏得她说得出口,一个女孩子竟然说这样的话,现在的她为当初的自己感觉到羞涩啊,不过她为何会腾起这样的感觉呢?难不成是让这个世界给同化了?不行,不行,她不可以被同化,她要做独立特行的她,不要做这儿千千万万相似的女人! 因为自古小说都说,男人喜欢与众不同的女人,她虽然是个下堂妇,但她相信她还是有第二春的,至于身边这个人嘛,就当作参考! 大脑联想翩翩的时候,总是会让某些神经变得脆弱,明明是在观察有没有靠近的她,终于一不小心睡着了,这时间离天黑可还是早得很! 果然让她一个人醒着是很不明智的一件事!楚风幽幽地睁开眼睛,她睡着了! 他喜欢看她睡觉的样子,身子很不老实,这不,她的脚就搁到他的腿上了,而且口中还念念有词,嘴角带着一点点笑意,看来她在做梦了! 他微微抬起他的上半身,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一下,至从上次在禁断谷差点要了她之后,她就变得格外的防备,想要在她身上沾点便宜,吃点豆腐都是相当的有难度,若是真得忍不住,也就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的亲她,偷偷的看她! “菀儿。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菀儿!”楚风冰冷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慢慢地摩挲着,他的手很漂亮,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也许是感觉到脸上有东西,陶菀抬手挥了挥,见未曾挥去,索性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脸上立刻现出一红手印,楚风轻笑了起来,他的菀儿真可爱,这样都还没有醒,她是有多困?有多爱睡觉? 外边开始渐渐地安静下来,楚风闭上眼睛休息了会儿,待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只是外边依旧灯火通明。若是现在出去,怕还是不妥,毕竟这皇帝看折子办事可能也需要到子时过。 至于那巡逻的官兵侍卫,他倒是不在乎,在下边的路不能走,不代表着天上的路不能走,夜月黑,他们越方便。 “楚风,几点了?”陶菀微微睁了下眼皮,紧而又阖上,“我们是不是该办事了?” 对于她的问话,楚风微微有些不解,但听得她后半句话,却也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她问的该是时辰? “好早,你还可以休息一会儿!”楚风温柔地开了口,“等时间到了,我会叫你,你好好睡便是!” “嗯!”陶菀轻轻应了声,便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本以为她是睡着了,哪料到她猛地睁开眼睛,紧盯着床底:“我怎么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 “我没问你!”他话刚说完,陶菀便接了口,“我问的我自己,我自言自语,懂不懂!不过,你有休息不?” 楚风点点头。 哪料到他这一点头,陶菀抬起手狠狠的捅了下他的腰:“你个死人,你怎么可以休息,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们两个都睡着了,又敌人进来了,我们两个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闻,楚风心里在笑,可面上却表现的极其委屈,一脸受了气的模样:“那还不是菀儿说让我先休息!” “我这么说,难道你就真这么做了吗?”陶菀鄙视地说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你就要好好的守着我,懂不懂!哎,像你这样子,怎么去追女人啊!”说着,她接连叹了几口气。 楚风宠溺的笑笑,拍了拍她的脑袋:“是,娘子的话,为夫记下了,为夫下次定不会如此。下次娘子说东,那为夫就往西走!” “孺子可教也!”陶菀故作深沉地说道,“但是也要量事而为!” “是,为夫谨遵娘子教训!” “我才是你娘子!”陶菀否认道。 “你是我娘子!”楚风笑着说道,“你自己说的!” 两个人磨了一会儿嘴皮子,这大脑也就清醒许多,那瞌睡虫基本上彻底跑光,公主殿基本上已经算是一片漆黑了,想来这时间应该也不早了。 两人相视一眼,爬出了床底,偷偷地朝着门口靠近,楚风轻轻地打开门,朝着外边看了几眼,未见得有人,便拉起陶菀的手走了出去。 这般光明正大的走在这公主殿上,陶菀觉得好像有些对不起那公主一样,她拍了拍楚风肩头:“我们还是走天空上的路吧!” “你会轻功?”楚风轻声反问道。 “一点点!”陶菀用手指比划了下,“至少在屋顶上走路是没有问题,至于怎么上去,不是还有你吗!” “好!”楚风应了声,松开拉着她的手改为揽上她的腰,“那我们上去了!” 气息一提,两个人便越上宫殿,站在大殿之上的感觉真好,好似俯瞰众生,但事实上陶菀看到的也就部分宫殿还亮着烛火而已。 无月无星的夜晚,他们还是挺庆幸,至少被发现的概率降低了许多。 借助着宫殿以及那些高大的树儿让他们两人轻松的来到了大和宝殿,果然不出所料,不过这样也好,那皇帝是在里边,而不是在那儿。 “我们去找牧靡草!” “嗯!” 楚风抱着陶菀跃下大和宝殿,来到魑姬所说的地方,由于天色过黑,让他们找起来很是麻烦。 “有这个!”陶菀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颗夜明珠,立刻将他们周围的情形照亮了许多。 “你是从暗道上抠下来的!”楚风丝毫没带疑问地说道。 陶菀耸耸肩:“不拿白不拿,反正那儿不止这一颗!”她轻抛了下自己手中的夜明珠,之前她在暗道之中一直好奇究竟是什么让那漆黑的暗道泛着丝丝光亮,待得后来见到魑姬手中的夜明珠之后,她的大脑立刻有了想法,那就是那光亮是由夜明珠所发出。故而,她就顺着光线找了过去,而后就抠了一颗,她没有弄完已经算是给她们面子了。 “好了。我们还是继续寻找!”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将殿外的花花草草都一一呈现到了他们的面前,两人一拨一拨地寻过去,终于在墙角之处,看到一排毫不起眼的草儿。 就是它了! 陶菀连根拔起,为防止出现取火龙之花那时候的情况,陶菀贪心地多拔了一颗。 “谁在外边!”一声洪亮的声音从殿里传了出来,陶菀赶紧将夜明珠和牧靡草塞进自己的怀里,而楚风则是一把抱起陶菀,跃上宝殿,在宫殿之上飞跃着。 但终究还是在离开的时候,让人见到了他们的身影。 “有刺客!抓刺客!”一阵尖锐的叫声在大和宝殿响起! “楚风,他们追来了!”陶菀望着下边奔跑着的一群人紧张地说道,双手也牢牢地拽着楚风。 “飞总比跑来得快!” “那万一他们用弓箭呢?” 这可能性当然有!楚风戏谑道:“希望我的菀儿不是乌鸦嘴!” 第七十三章 我是女人 夜幕重重,却也没有料到才一会儿的功夫这四周就变得亮堂堂了,毕竟刺客出现在大和宝殿是让人相当的忌惮,每个宫殿的人都被吵醒,烛火通明,将宫殿上的琉璃瓦都照得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楚风,我们被发现了!”陶菀探过头望着下边的情形,已经有侍卫将目光投向了他们。 楚风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是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自己的脚下。 “他们在那儿!”其中一个侍卫手指宫殿之上,众侍卫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朝着陶菀二人望了过来。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武功高强的人飞身上了宫殿,在他们身后紧紧地追着,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是一队人。 “楚风,他们追上来了,怎么办?”陶菀急切地询问道,“我们会不会被抓住啊!我可还不想死啊!” 楚风笑了笑:“你就那么怕死吗?当初不是挺勇敢的吗?” 他说得可是当初自己剖腹自杀的事儿?哼,那还不是他惹得祸,陶菀冷哼一声,“当时没有什么留恋可言,现在我可还想着念着念歌啊,我的心肝宝贝儿啊!” “好了。我们应该不会有事,就算是被追上,我想我们也不会出事!”楚风安慰地说道,同时脚下的动作反而减慢了,仿佛是在屋顶散步一样,不急不缓地走着,“要是今晚有月亮就好,我们还能赏月!” 陶菀无语的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空,不,被灯火照亮的天空,他是不是太悠闲了点?难不成他真得想要和他们这些人面对面吗? 不过之前他貌似有说想要和那皇帝见个面,但因为慧伦公主的事情,导致他们不得不改变行动方向,只不过他究竟是要找那皇帝何事呢? “菀儿。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停下来等等他们了呢?”楚风探寻地问道,“我想着若是我们走得太快,会不会让他们赶不上啊!” “楚风啊,你走得已经很慢了!”陶菀叹着气说道,“我都感觉自己好似在原地停留着。” “那我们索性不走了!”楚风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向那些追上的刺客,随后温柔地说道,“你们别追了,我跟着你们走就行!” 此话一出,一队侍卫立刻变得莫名其妙,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稍即领头侍卫立刻放话道:“还不乖乖投降!” “我们不就是在等着你们吗?不就算是投降吗?没眼睛的家伙!”陶菀最爱的就是嘴上逞能,反正出了事会有人担着的,大不了把他卖给慧伦公主,这牧靡草她是拿到了,所以他的用处又小了许多。 “大胆贼子,竟敢这般放肆!”那侍卫显然被陶菀的话给激怒了,“快替我把他们拿下!” 楚风缓缓地朝着他们走去,忽而脚尖一点,整个人朝着地面掠去,他落在了江雨楼,而他们却不敢再往下边来。 陶菀认出这个地方便是之前那个女子所住的地方,她抬眼瞧瞧楚风,他不会是早就知道这儿是江雨楼,所以才会这般慢条斯理地在屋顶上行走着。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儿便是江雨楼?” “在四周变亮的时候,我才知道!”楚风云淡风轻地说道。 “呵呵!”陶菀轻呵了声,原来他早就想好了逃生之路,虽然这魑姬让他们迅速离开西域,可都已经被人发现了,他们不得不走这一条路。 江雨楼的灯火徐徐亮起,也就是在他们刚落地的时候,方才开始有灯光。 “楚风,你不觉得奇怪吗?”陶菀心下很是好奇,“外边这么吵,一直在喊着抓刺客,各个宫殿都亮了烛火,唯独这儿才刚刚点燃灯火!” 楚风没有立刻回答陶菀的话,而是将她稳稳地放在地上,朝着四周打量了下,这才说话:“她们算是在帮我们,四处都亮,唯独这儿不亮,不过是让我们知道这儿是哪个地方,以免我们走错。是吗?我尊敬的姑姑。” 屋门轻启,一身着浅色月牙色长衫的女子缓步走了出来,她的嘴角噙着笑意:“我们终于还是见面了。” 看到她的容颜,楚风整个人僵在原地,双眼直直地望着她,却说不出话。 女子浅笑不语,也只是回望着楚风。 两个人之间留着微妙的气氛,让陶菀有些惴惴不安,她悄悄地扯动这楚风袖子,低声问道:“楚风,你怎么了?” 听到陶菀的声音,楚风回过神,扯动了下嘴角:“原来你没有死!” “不,死了!”女子平静地开了口,仿佛是在述说着与她并不相关的事情。 死了?难不成眼前的人是鬼?陶菀打量了会儿,怎么看都是个美人儿啊!而且楚风貌似和她还认识? 疑问在陶菀的大脑中不断的盘旋着,可是找不到准确的答案,而且此时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太愿意说话,那她还是闭嘴不问,他想说的时候应该会说。 她站在楚风的身边,静默的站着,不问不说不动,她感觉到他的身子带着一丝轻颤,她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在他回过头的时候,她朝他微微一笑,用自己的笑来平复他的心。 楚风扯动了下嘴角,尽力地挤出一丝微笑,随后回过头望着女子,语气急剧转冷:“告诉我离开这儿最安全的方法。” 女子微愣了下,嘴角渗出苦笑:“我果然还是不应该出来!你可以恨我,但不要恨那个死在你面前的女人。” “这些都与你无关!”楚风的语气很冷,可陶菀却能够感觉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女子嘴角的苦笑褪不去消不散:“你长大了!” 外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响,一大队人儿朝着这儿走了过来,楚风微皱了下眉头,语气还是很冷淡:“告诉我离开的方法。” “魑姬!”女子轻唤一声,“将他们二人送出去!” “是!”魑姬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好似刚才她就是与黑色融合在一起一般,若是没有烛火的照耀,他们当真看不到还有一个人还在他们的身边,可想而知,此时楚风的心境起伏是有多大,对于周围隐着一个人都不曾有所察觉。 “两位请随我来!”魑姬淡淡地说道,心里却也升起了疑惑,她的主子和面前的男子好似有很大的渊源,若说只是姑侄的关系,她当真还是有些不相信。 “菀儿。我们走!”楚风拉着陶菀跟在魑姬身后。 陶菀任由着他拉着,只是在与女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看到她眼角滑下一滴泪,在烛火的照耀下,格外的让人怜惜。 忽而她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望着身后女子的身影,此时的她是那么的落寞,黑夜与烛火将她裹在空旷的院子里,好似冰火两重天。 楚风见拉不动身后的人,并没有回过头,双眼望着前边的黑暗,嘴角微启:“菀儿,你怎么不走了?” “楚风。我们走了,那她怎么办?那西域皇帝会不会认为她私藏刺客?” “不会!”楚风冷淡地抛下两个字,“以她的能力,怕是没个皇帝奈何的了她!” “哦!”陶菀应了声,在被楚风拉着走的时候,她再度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女子。 女子感觉到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远,终于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风儿,对不起。” 但是谁都不曾听见她那饱含歉意的道歉,这里边还包含着许多种感情。 江雨楼楼外想起太监的尖锐的声音:“皇帝驾到!” 女子轻轻擦拭起眼角泪珠,换上一张笑脸,脚步匆匆地朝着殿外走去,这时,那皇帝已经走了进来,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焦急:“你可曾有事?” 女子摇摇头,媚笑道:“没呢!刚才我听到外边含着抓刺客,并不敢出来一直在屋子里,所以不曾有事,只是不晓得他们现在在哪儿了,皇上,你还是让他们进来搜下,免得那刺客留在这江雨楼之中。” “这不是会打扰到你的宁静吗?”皇帝宠溺地说道,伸手将女子揽在怀中。 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却也是稍即而逝,她嗔语:“我的宁静已经被人打破了,刚才这么大的声音,这儿怎么可能没有听见嘛!皇上,让他们来搜一下,我可不想明天醒来自己成了那刺客的人质!” “好!”皇帝应声道,“你们进来,挨间好好搜罗下。”这时,他好似注意到了一丝异样的情况,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那魑姬呢?” “回皇上,奴婢在此,请问皇上有何吩咐?”魑姬忽而又从原先的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哈哈!”皇帝大声的笑了出来,“你的魑姬怎么总是喜欢呆在暗暗的地方呢!” “回皇上,奴婢不想打扰你们二人共度良宵,也不让你们觉得尴尬,所以为了不让你们发现,但又需要保护两位,奴婢就隐在这黑暗之中!”魑姬说这话的时候,又缓缓地朝着黑暗之中隐了去,让人觉得她仿佛就是和这黑色溶于一起了。 魑姬的话音刚落,女子浅浅一笑,脸上还染着一起红晕,佯怒:“魑姬,不要多话。” “好,好,这魑姬的话我爱听!魑姬有赏!”皇帝的心情仿佛很好,并没有受到那刺客的影响。 “谢皇上!”魑姬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了出来。 “皇上,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人!” “皇上,奴才这边也没有看到!” “嗯。那你们都退下!” “是。” 空荡荡的院子之中,只剩下女子与西域皇帝。 西域皇帝松开揽着女子腰的手,淡漠地说道:“你可知,慧伦公主的事情?” 女子往后挪开了一步,仰着头望着皇帝:“我知道。但这不也是慧伦公主自找的吗?” 皇帝眉头微蹙了下:“慧伦公主看上你侄子了!我想让她嫁到楚国去!” “哦?”女子应了声,“你确定让你那病怏怏的宝贝女儿嫁去楚国?这路途如此遥远,可能还未到达楚国,就香消玉损。” “你……”皇帝的脸上立刻充满愤怒,却又好似发作不出来。 “皇上,慧伦公主之所以这样,不也是你造成的吗?”女子讥讽地说着,“你不配为一个好爹爹!”但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在讽刺着自己,她有何尝不是一个好娘亲呢! “你可有方法让慧伦她好起来?”病急乱投医,此时皇帝便是这般的感觉,他之所以让慧伦生病,也不过是为了让她躲过一些灾难,哪料到如今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女子摇摇头,但很快就开口说道:“放心。我那侄子侄媳虽毁了那植物,但应该还是给她丢了活命良药,至于是什么,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好女儿,当然她未必肯说。” “你倒是比我这个父皇更了解慧伦!” 他的话,他的语气让人难以辨识他此时的心境,但和她又有何关,女子轻启朱唇:“因为我是女人!” 第七十四章 杀了他们(月票加更) 陶菀二人在黑夜之中穿梭着,双眼看不到前边的人,只能凭借着耳朵听到的呼吸声来往前边走动,而陶菀完全是依附在楚风的身上,他走,她也走,他停,她也停。 不过她还是挺好奇那西域皇帝和女子的关系,好像根本不像君王与妃子的关系,在外面的人眼中,他们两个一个扮演着荣宠集于一身的女子,一个扮演着过度宠爱女子的帝王,而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却是那么泾渭分明。 若不是刚才魑姬担心皇帝起疑心,没有带着他们立刻离去,只是在暗中隐藏着,她可还不会知道这一幕,那女子果然是牛人,知道那么多的事情,若是和这样的女人为敌,那可真要麻烦死了。 “两位。我只能送你们这儿了!”走出黑暗的甬道,魑姬淡淡地说道,“你们早点离开,莫要在这儿逗留!” “嗯!”陶菀应了声,“谢谢!” “记住,你们还欠着我一个人情!”魑姬在和他们告别之后,再度重申他们之间的约定。 陶菀嘴角一歪,眼珠子一转,嘟了下嘴角,想要耍赖:“可我们还是被皇帝的人发现了啊,所以无效!” 魑姬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但你们最终还是安全了,还是由我带着你们离开了皇宫!” “可那是你们家主子的命令!”陶菀辩驳道,欠人情什么的最麻烦,而且她多少觉得她们以后会成为敌人,万一到时候她来个要求说要他们还人情,而这个人情就是让他们其中一个死,那岂不是…… “但结果还是你们安全了!”魑姬淡漠地说道,随后也就不再去理会他们二人,径直地朝着原来的方向返身回去。 荒郊野外,除却沙尘,便只有一些白杨树,笔直的挺在这戈壁上。 陶菀二人站在路中央,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径直地往前走着,她本不想挽着他走路,可是分开走又觉得没有安全感,不如借助下边上的大男人。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曾说话,就连话痨子的陶菀在偏头见到他面色不佳的时候,也赶紧地闭上了嘴巴,然后双眼望着前面的路。 无星无月的天气,可以遇见第二天并非什么好天气。 “楚风。”陶菀终究还是忍不住地轻唤了声,“若是能够说话,就吱一声。” “吱!”楚风还真就发出了这么个声音。 陶菀瞬间呆愣,她感觉到头顶一群乌鸦飞过,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楚风。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下。若说是。请嗯一下!”陶菀再度询问道,当然她这么说的原因,只是想要验证下他是不是真得变得听话了。 “嗯!”简单明了的一个字,让陶菀风中凌乱了,他是怎么了? 至从见到那个女子之后,他的情绪就不对劲,莫不是这女子是他老相好?但很快为这个突然蹦达出来的想法,暗自诽谤起自己,那是乱lun懂不懂,懂不懂,再说他们两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乱lun的关系,那么是…… 转而想到之前那女子说得一句话:“你可以恨我,但不要恨那个死在你面前的女人。”难道是他的姑姑害死了他娘亲。 嗯。这种可能性最大,纵观所有的事,没准儿他姑姑才是幕后之人,只是如果真是这样……她不由得瞥眼瞧了瞧楚风。 “楚风,你没事吧?要是有事,嗯一声!”陶菀询问道。 “……”没有声音,他没有回答她,只是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一丁点儿笑意。 看到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陶菀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但还是有点不放心,她再次确认道:“楚风,你真得没事?” “放心。没事!”他终于说了一句人话,“只是刚才有点不适应而已,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这下,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玩性突然起来了,“你可还记得刚才我问你话时,你的回答?” “记得!”楚风温柔地说道,“逗你玩而已!” “……” 陶菀瞬间无语,侧过头瞪了他一眼,让你逗,我让你逗!挽着他的手忽地转了个方向,在他腰上使劲一掐! 楚风痛得嘴角歪了下,她下手还真不知道轻重,但也并没有叫出声:“菀儿,我错了,你松手吧,不然为夫的腰就要断了!” 话音刚落,陶菀手下的力道更是用力:“我不是你的娘子!” “好好好!”楚风讨饶道,“孩子他娘,我错了,你快点放手,还有我只是想看看你担心我的样子而已。” 听得他这般说话,陶菀方才松了手,但很快意识到别扭,孩子他娘,这称呼怎么很是别扭呢?怎么说还是让他占去了便宜。 “楚风。以后不许用这个称呼,还是继续喊菀儿!” “好。”楚风应了声,随后竟然撒娇似地说道,“那你也不要掐我的腰,这儿好疼好疼的哦,肯定都淤青了!” 陶菀嘴角抽动了下,他伤脑子了吗? “楚风,你说话还是正常点吧,我有点接受不了你这个腔调!”陶菀一本正经地说道,但转即话锋一转,“楚风,你确定你真得没事?” “嗯。没事!” 陶菀撇了撇嘴,感觉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他说得话,总觉得他心里正窝着一股子的心事,而后扭曲了他说话的腔调。 “菀儿。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雨吧!” “咦,难道要下雨了吗?这么干燥的地方都会下雨?”陶菀难以相信地询问道。 楚风耸耸肩:“那我们来赌一把!要是下雨了,我们便还是夫妻,要是没有下雨,你还是念歌的娘亲。” 他的建议怎么说都是有益于他,让他占便宜,她绝不赌,不拿自己将来的幸福来赌! “楚风。我不赌,我相信你!”陶菀狡黠地笑笑,“嘿嘿!” 荒郊野外,终究还是有躲雨的地方,两人终究还是找到了一些人家,此刻,天上已经开始聚集起了黑色的云朵,让好不容易亮起来的天空又阴暗了下来,两人躲在人家的屋檐之下,静候着这场雨过去。 好在,才一会儿,这雨便停了,天空上的云儿立刻散去,只留得一片蔚蓝色。 由于听从了魑姬的话,两人不敢在这儿多做停留,立刻上了路,至于这吃喝,陶菀做了一件很不人道的事情,那就是把那一户人家的鸡给杀了,丢下一点银子扔在那鸡笼里,随后跟着楚风两个人找了隐蔽的地方,将这只鸡烤着吃了。 “楚风,你之前说想要见那西域皇帝,可为什么没有去见呢?”行走的路途之中,陶菀将心中的疑惑抛了出来,“我觉得你一直好似在打着什么盘算。” 楚风看了眼陶菀,他知道她肯定会在某一天询问,他温和地笑笑:“因为我见到了更想见到的人。如此,西域皇帝也就不需要见了,况乎见了,没准儿他还会将他女儿硬塞给我。我的凤栖可不想有其它女人了。” “呵呵!”陶菀冷呵了下。 “菀儿,凤栖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 “谢谢!”陶菀起身拍拍屁股。“但是我没打算回去,我们还是快马加鞭去所罗门,我想念歌了。” 没有车,没有马,两个人徒步走在这满是沙土的地方,陶菀轻声地嘀咕着,早知道应该把那户人家的驴子给偷回来,免得这么累。 走在这热烫的沙石之上,她感觉到自己的脚都要焦了,而且树荫又那么稀少,那么大的太阳晒在她的背上,她的皮肤都要蜕去一层。 “楚风。我好累啊!”陶菀拽着楚风的衣袂,不停地抱怨着,“魑姬他们应该给我们准备马匹啊!” “那我们在这儿休息?”楚风停下脚步询问道,“不过要是停下来休息的话,没准儿我们真得要成烤人干了。” 陶菀摆摆手:“那我们还是继续吧!”她不要成为烤人干,她还能走,至少还有走一个时辰的路。 “好。”楚风继续往前走着,手拽着陶菀,拖着她往前走着,让她也省点力气,本是想要抱着她走路,但这天气着实热辣,两个人紧紧地贴靠在一起,相当的难受。 “楚风。你有没有听到有马蹄声?”处于极度疲惫的陶菀,感觉到自己好似出现了幻听,她听到有好几匹马在朝着他们这儿奔过来,“楚风,要是真有,我们买一匹下来,可好?” 楚风停下脚步,静静地听着四周的动静,果然有马朝这他们这边赶来,而且还是从西边的方向而来,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应该是那人派人前来追杀他们了。 其实,他还真得有点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不想让他活下来,而他在她的地盘上的时候,他们又不敢动,他们和她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协议呢? “菀儿。看来我们要被包围了。”楚风淡淡地说道,真个人的神情也不似之前那般懒散,全身警备着。 听得他的话,陶菀也不敢大意了,毕竟他说得是被人包围,那也就是来的人还真得很多。 在这无处躲藏的地方,两个人也不再继续赶路逃跑,索性就坐在原地休养生息等着他们追上来。 须臾片刻,便有一群人黑衣人骑着马快马加鞭而来,在看到他们两人的时候,迅速出招。 他们擅长的都是飞镖,这让陶菀有些懊恼,四处朝着他们飞来的毒镖让他们无处躲藏,此时楚风早已抽出自己的佩剑,剑在空中飞舞着,那镖不时地落在地上,但双手难敌众人。 陶菀这个后知后觉的人终于响起她还有一个绝密的武器,她拿出手中的竹罐,好在以前她都没怎么乱用,这里边的银针还多得很,只是那群在马上的人儿太会动,让她掌握不了方向,毕竟要是扎在他们的衣服上,那就是白白浪费了。 这时候,几个人从马背上飞身而下,舞着剑朝着他们而来,近身攻击,这陶菀还是比较擅长的,感谢这些人还会用剑! 陶菀扯起嘴角贼贼的一笑,她躲在楚风的背后,而后偷偷地对准一个人的脸,一按,银针飞向了那最前边的人儿的脸上,细小的银针让人难以发现它是否存在这空气之中,所以在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那银针已经扎在他的脸上,稍即倒地不起。 杀手一惊,却还是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陶菀对着他们来得方向,连按按钮,不让他们有所躲避。 当还在马匹上的人儿见到这些下马的人都齐齐地毫无征兆地倒在地方,立刻勒住缰绳停止前进。 “放心。死不了。那只是麻醉作用!”只听得其中一个人忽然开口喊道。 那熟悉的声音,陶菀怎会听不出呢,之前大闹公主殿的时候,有个侍卫的声音就是与他一样,靠,早知道之前应该碎了他。 黑衣人听到那人的这一声叫唤,虽说心里还是有些惧意,毕竟这昏睡过去,落在他们手上,没准还是死路一条,但若是就此罢手,也许也是死路一条,但看在他还活着的份上,他们选择了继续进攻陶菀二人。 不过在他们大脑转动的时候,楚风已经不给他们机会了,金线飞出,朝着马上的人直直地飞去,如蛇如龙,让人来不及避让,就被那一捆金色绳子缚住了手,紧而缚住了身子。 陶菀这才想起这货还有这个看家本领,其实早就可以使出来了呢,害得她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银针,她冲着那群被绳子缚住的人伸出大拇指,放下朝下。 杀手试图挣开那金色丝线,可不曾想到他们越动,束缚的越紧,感觉那丝线就快要把他们的身子勒断。 “楚风,杀了他们!”陶菀叫喧道,“一个都别留。” 楚风双眼微眯了下,朝着陶菀看了眼,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了呢?不是一直都很善良的吗?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最毒女人心这话你应该知道的,我的银针杀不了他们,让他们活着,不就是日后给我们增加麻烦嘛!”陶菀毫不以为意地说这话,当初她一念之仁,结果导致遇上这么多的麻烦,“杀了,都给杀了。” “好!”楚风早已不在意自己的双手染了多少鲜血,如今再多几个又何妨,“菀儿,闭上双眼。”但是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杀人的残忍。 “嗯!”陶菀点点头,心再狠,但要是让她看到这么多人都血溅在她的面前,她当真还是有些吃不消,她站到楚风的时候,闭上了双眼,“好的时候,和我说。” “没问题!”楚风温柔地说道,但很快面色冷了下来,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仿佛接下来发生的并不是一场屠杀。 他的手指在金色丝线上挑动了几下,随后便可见那些杀手的面色变得僵硬,扭曲,双眼突出,最后暴毙而死,轰然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手一收,金色丝线如同接收到命令一般纷纷地从他们身上渐渐地褪去,回到了他的衣袖之中,至于地上的人儿,他挑起自己的剑一把扎在他们的心头上,每人一剑,每剑毙命! 他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犹豫,最后剑抽出来之时,上边也是沾满鲜血,他从身上扯下一块布,用它擦拭起剑上的血,他的动作很轻柔,如同在呵护自己的女人一般。 陶菀没有听到后边的声音,以为他出事了,立刻开口询问道:“楚风。好了不?” “菀儿。别回头!”楚风温和地说这话,紧而让剑回到了剑鞘之中,他牵过其中一匹马来到陶菀的身后,蒙住她的双眼,将她送上了马背。 但陶菀经不住好奇,在楚风上马之前的空隙之处,回过头看了眼身后躺倒在地上的人,双眼凸出,脸型扭曲,整个人的身子如同没了骨头一样,软软地瘫在地上。 好残忍的手法,陶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楚风,以后还是别这样杀人了!” 楚风抬眸见到她转过头双眼停留在自己的身后,扯动了下嘴角,她还是看到了! “好!”楚风温和地应声而语,“我听你的话。” 第七十五章 再见晴涵(月票加更) 所罗门,对于这个地方,陶菀心中还是有很多的抵触,凤歌就是死在这儿,凤歌死了,他们说是因为她才死,而不是因为去给晴涵取药,她不晓得他为何要去? “楚风!”陶菀低声唤了一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告诉我!” 楚风爽快地应声:“好。你说,要是菀儿想要知道的事,我若知道,定会告诉你。” 陶菀添了下自己的双唇,思索了下,试图找个最合适的说法来询问:“楚风。你当初给了凤歌一个怎样的命令,让他毫不犹豫地就去了呢?” “菀儿。他去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明着是为晴涵去取药,实际上却是去取他自己的药,他所中的毒,我无法压制,缺一味药引,凤歌的另一个身份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我必须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借口;第二便是他去找一个人。” 咦?和听到的并不一样? 陶菀微蹙了眉头。 “为什么我听到的却是他因为我才会死?”陶菀不晓得究竟是谁说的是真,谁说得是假。 “谁告诉你的?”楚风温和地反问道。 “就只是听说而已!” 楚风望着坐在自己身前的人儿,他无法看清她现在的神情,但他知道她的心一定不好受,毕竟在她心里认为凤歌死了,因为她而死,而他们所去的地方恰巧就是凤歌死亡的地方。 “菀儿。他还活着!”楚风不想她继续活在难受之中,终于将这隐瞒了许久的事儿告诉了她,“只不过他再也不时以前的凤歌。” 陶菀的背脊一僵,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他没有死!”楚风重复道,“他在凤栖山庄,小贝叶长歌在照顾着他!” 陶菀显然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她侧过头想要看楚风的神情,看他是否是在欺骗她,但却想到她还在马背之上。 陶菀回过头望着前边,声音格外的平淡:“你没有骗我?你不会是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些,故意编出这样的事实来,若真是这样,我会恨你的!” “菀儿。我没有骗你。我也不想骗你了!”楚风手松开缰绳,紧紧地搂住陶菀,“欺骗你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陶菀扭动了下身子,哪料得本来是还是乖乖行走地马儿忽而大肆奔跑了起来,这可让她吓的不轻:“楚风,楚风!” 楚风腾出一只手拉住缰绳,控制着马儿停下来,同时也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她,免得她被这马儿晃下去! “你在危急的时候,已经开始习惯依赖我了!”楚风淡淡地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让她的脸倏然变红,她早已意识到这种情况,只是改不了,就算心里脑里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每次都依赖他,但总是会下意识地找他。 她不想承认,一点都不想承认:“那是因为我懒得思考,我想偷懒而已!”她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想让他不继续笑话她。 楚风听得她的回答,笑起来,但如风一般柔和的声音飘散在空中也飘进了她的耳里,慢慢地进了她的心里,那痒痒的感觉让她很不习惯,她不由得又扭动了下自己的身子,他的身子贴得她的背,紧的丝毫不透风,她后悔当初自己没有要一匹马,而是傻愣愣地与他同骑一乘! “笑什么笑!”她故作恼怒着,只为了去掩盖自己心中腾起的感觉,她知道在这般下去,她迟早会再度喜欢他,不,她不要! “笑我的菀儿这么娇羞!”楚风宠溺地说道,“菀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生什么气?”陶菀一时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气我当初不顾你的感受,让念歌出生!” “呵呵!”他说得是这事,陶菀轻呵了声,随后笑着说道,“不,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恨你!恨你而已!” “现在还恨着吗?” “当然恨!”陶菀接口道,只是心里却在细细地想着,她究竟还恨不恨他,不知道从哪一刻时,她找不到恨的感觉,对于他,她只不过想要和他多走一段路,一起把所有的药草找到手而已,而后应该没有了其它的感觉。 楚风微愣了片刻,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一定可以让她不恨自己,他会努力的爱她,疼她,让她过得好好的。 “驾——”楚风一扬鞭子,马儿欢快地奔跑起来,朝着所罗门的方向而去。 还差最后一种药材,就最后一种了,他们就可以见到念歌了,他们的儿子现在还好吗?那么小的年纪就中毒,那么小的年纪就看不见,却还是那么乖。 “楚风。无论如何,我都要取到那百叶草!”陶菀信誓旦旦地说道,“哪怕是丢了我的性命!” 楚风轻声说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就算真得需要一个人死,那么死去的也该是他,容他再自私一次,若是这次他死去,那么她是不是就会记住自己了呢? 只是他还真舍不得就如此离她远去,他还想多陪她一程,不,他还想和她走很远很远的路。 “菀儿。我们都不可以就这样立刻念歌。念歌需要我们!”楚风低声地说道,“无论怎样,我们都要走过这一断路,无论所罗门那儿有多少陷阱,我们都要闯过去。” “嗯!”陶菀轻应了一声,是的,他们都不应该就这么早的离开这个世界,他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她知道他和他姑姑的事情怕还不会就此结束。 所罗门。地处绝境,它就伫立在一座冰冷的山上,三面是悬崖,一面就是唯一上去的途径,这也就是当年江湖之中那么多的门派想要围攻他们,却一点胜算都没有,若不是内乱,也许这所罗门到现在还是屹立不倒。 陶菀二人朝着山上望去,唯一能够的路,也是陡峭无比,周围光秃秃地让人以为是第二个骨禁断,偶有几棵大树也是百年老树,但此时已入冬天,那树儿早已脱去了绿色的叶子,只留得几片残叶在寒风之中苦苦挣扎着,终究会有一天随着风缱绻飘散,让人不曾记得它曾经在这颗树上逗留过。 远远的望去,那所罗门是冰色世界,好似冰铸成了它的所有,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耀眼,透明的仿佛如同一个水晶宫,它就屹立在山头之上,让人看上去就格外的冰冷,不容易接近。 “楚风。那所罗门怎么那般豪华!”陶菀指着山上的宫殿说道,“究竟该花多少人多少精力才能铸成这样的一个水晶宫?” “听闻那教主喜欢冰冷的世界,喜欢透明的事物,故而这所罗门便是这透明的世界。”楚风望着那耀眼的水晶宫,若是进去该是破败不堪,“不过人总是很矛盾,想让其它的人在自己面前都是透明,可偏生自己就又透明不了,当然他这么做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可以很好的观察着里边人的情景。” 透明?人心吗?何人能够如此,就连那刚出生的娃子都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多哭几下便有吃喝了,那么还有谁可以?冰吗? 记得曾经看到的一则报道,说是那冰晶有各种形状,你若对它呵护有加,对它说你爱它,它便是美丽的形状,你若说我恨它,便又是丑陋。 如此这看是透明的冰不也还是有心吗? “楚风。那教主没有死,是不?”陶菀望着那做水晶宫一样的所罗门,淡淡地开口,“是凤歌和你说的吗?” “嗯!”楚风点点头,“我不曾见过他的样子,所以从来不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但是凤歌见过,还记得我们在寄国的事吗?那日我和你在屋外,有两只信鸽飞来,那便是凤歌所放出来,他说所罗门的教主还活着,他去凤栖山庄了,但最后因为长歌和小贝及时出现,他也就没出什么事。” “嗯哦!”陶菀应了声,“楚风,凤歌为什么会成为杀手,又为何会与你一起?” 当自己所爱的人不断的问自己另一个男人的事情,他的心并不是很好受,却也不得不说,因为她有权知道,因为凤歌爱她,哪怕他想要占她为己有,他也妨碍不到凤歌那么爱她,她记得他。 他缓缓地开口道:“凤歌原名是肖峰,他全家都被人杀了,他想要报仇,但得知那个人位居高位,他撼动不了,最后被那教主带入了所罗门。至于我和他的相识,第一次,他救了我,我和母妃被人追杀,他恰巧路过,而后救下了我。第二次,所罗门内乱,他受伤,为我所救。” “就这样,你们关系就这么好?”陶菀有点不太相信。 “是,就这样,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奇妙,可能一眼,就认定这个人是你一辈子要等的人,要爱的人,要一起前进的人,他一辈子都不会背弃你。”楚风淡淡地说道,这样的感觉他就只有在凤歌身上感觉过,其实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他是杀手,若是当初所罗门还存在,没准有一天他接收到的命令就是来杀他,但是偏偏有些事就发生,让他们走在了一起。 陶菀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的话,她还是认同的,因为她觉得小白就是那个她认为一辈子不会背弃她的人,就算是自己伤了她,她也许还是会在原地等着自己。 “你们真是一对好基友啊!”她笑着取笑道,“我想我和晴涵两个人加起来都可能还没一个凤歌在你心中来得重要!至少你没有怀疑过凤歌,而我和晴涵,你除了怀疑,就是利用!” 听闻,楚风愣了下,她说得没有错! 但是以后都不会了,他相信她,他相信她说得每一字每一句。 就在这时候,一辆马车从不远处朝着他们这儿的方向驶来,两个人都不由得撇过头朝着那儿望去,越来越近,驾马车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非忧! 这让他们两人都怔住了,难不成他们…… 掉转马头,望着前边驶来的非忧。 “吁——”当非忧看清面前的两个人的时候,也是相当的震惊,一时不晓得说什么话。 马车内传来淡雅地声音:“非忧,怎么了?” 晴涵的声音,他们怎么可能不熟呢? 非忧这才回过神了:“晴涵,是主子他们!” “嗯哦!”马车内的人淡淡的应了一声,但紧而又是一阵惊喜,“你说是风哥哥他们?” “是!”非忧应了声,立刻跳下了马车,“属下参见主子!” “你们怎会来这儿?”楚风淡淡地询问道,在他看来如此巧合的在所罗门之前碰到,还当真是太过恰巧了,恰巧地让他怀疑这里边是不是还夹着另外的东西。 非忧直起身子,恭敬地说道:“晴涵,说她想要走走她曾经到过的地方,而后就这样一程一程的往她出生的地方去,而是沿路欣赏着途中的景色。” “风哥哥!”晴涵掀开帘子,唤了一声,但看到马上还有一个人的时候,眉头微皱了下,“最近可好?” “嗯!”楚风点点头,目光望向晴涵,现在的她褪去了当初的稚气,散发着一种女人的味道,不,应该说现在她如同一抹幽兰,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静静地绽放着美丽,她的面色也比其在凤栖山庄的时候好多了,至少不再是那么的苍白,红润的脸颊让她现在看上去健康许多,“你身体还好吗?” 晴涵点点头:“多谢风哥哥惦记,涵儿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涵儿果真还是比较适合外面的世界,和这大自然接近才是晴涵活着的使命。”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扬着淡淡地幸福,偶尔还会看一眼站着的非忧。 “那就好!”她解脱了,真得彻底解脱了,当初是他们太分不清自己的线,若是早一点认清,也许大家的生活还要更幸福一点。 “风哥哥。我见过菀儿了。”晴涵并没有认出楚风身前的女子就是陶菀,她淡淡地说道,“她失忆了,记不得我对她做过的坏事,我和她说对不起,她说一切都过去了,不记恨。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堵着。若是有一日她记起来,她该是还是会恨我,若是你们有见到,记得替我再次向她说声抱歉。” 听闻,楚风低眸看了看面前的人儿,她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好似在想些什么。 晴涵见到这一幕,心里微微有些刺痛,她以为她的风哥哥最后会与菀儿在一起,为她憔悴,为她一病不起,所以她愿意放弃一切,只是不曾想到原来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而好,她是该祝福他们,还是该怒言,说他是个滥情之人? “风哥哥,你还爱着菀儿吗?”晴涵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为自己心中的不平,为陶菀的不平,也为他。 楚风再次望了望陶菀,随后笑着点点头:“爱。我还爱着。一辈子都会爱着。” 爱吗?口上说着爱,可手中搂着的女人却又是另外一个。 晴涵轻笑了下,她的风哥哥是在和她说谎吗?他不怕他前边的女子生气吗? “那么她呢?”纤细的手指指向了陶菀,“风哥哥,你变了!” 陶菀本是不想打扰他们两位叙旧,哪料到他们说得最多的还是她,而且晴涵竟然没有认出她究竟是谁,她直起头,朝着晴涵笑笑:“晴涵,我原谅你了。当初说得并不是假话,是真得不再恨你。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记起来,我也不恨你,恨也只恨他没有处理好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啊!”晴涵轻呼一声,立刻抿嘴,没想到她就是陶菀本人,她怎么忘了呢,当初见到陶菀的时候,她也是易了容,能够和风哥哥如此贴近的人,除了她,怎么可能还有另外的女人呢?况乎,她怎么可以怀疑她的风哥哥呢。 小小的误会让她的脸颊变得更红,她红着脸对楚风说道:“风哥哥。对不起。误会你了。” 楚风温润的一笑:“没事。” “你们这是去所罗门吗?”晴涵抬眼望了望远在山上的水晶宫,微红的脸颊上布满歉意,“若是可以,请代替我向凤歌扫祭一下。” “好!” “风哥哥。若是有缘,我们期待下一次见面。”晴涵朝着他们两个人笑笑,“我和非忧该离开了,你们要幸福。” “谢谢。你们也要幸福!”陶菀和楚风异口同声地说道,彼此的面上都是扬着笑容,他们也许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他们可以如此释怀地说这话。 第七十六章 止于殿外 陡峭的山路让那马儿畏惧不前,无奈之下,二人只得下马徒步行走,蜿蜒曲折陡峭的山路,让两人走得颇为费力,每一步都要踩的稳,踏的深,若只是轻脚而走,总觉得会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如此艰难的道路也就适合那些练武之人,这爬山就能够锻炼他们的根基了。 陶菀每走一阵都习惯性地仰头朝上边望一望,那华美的水晶宫距离她还有多远,但事实上她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她走多久,它仿佛依旧还是那么远。 她的两条腿都走得废了,可还是没有靠近它,他们是不是走错路了?陶菀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叉着腰仰望上边,莫不成它只是海市蜃楼,遥不可近? “楚风。你确定那所罗门真得就在上边吗?”她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不然为什么无论我们怎么走,都好似没有靠近它呢?” 楚风笑着点点头:“因为它在阵中央,而我们还在路上,所以看上去就像无法接近它一样,等着我们爬上山顶,也许你还是有这样的错觉,但是它真得就在你的面前了。” 这么神奇?陶菀忽而觉得古代的阵法真是博大精深,一而再再而三的骗过了她的眼,她的智慧。她终于找到了自己以后要怎么渡过日子了,就是好好研究着那些诡异的阵法,她不想又有哪一天她一个人被困在阵中央,然后饿死在里边。 “我们继续上路!”陶菀大喝一声,鼓足精神,迈开脚步努力地往前走着,“还有百叶草,就剩下百叶草了。这儿的人会是大BOSS吗?” “博斯?”楚风无法听明白她口中的意思,不由得反问道。 “是BOSS,意思就是这儿的人会是老大吗?”陶菀纠正道,“若是老大的话,我们毁了他,岂不是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抑或是!”楚风高深莫测地望了一眼那远远近近的所罗门,“就算不时幕后老大,也应该是这一局中权威的人,至少他控制了很多的人,害了很多的人,武功应该也是相当的高深。” “嗯哦!”陶菀应了声,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胜算的大小岂不是会很小?“我们是不是会有很大的危险?” “嗯!”楚风没有否认,“在这儿等着我们两个的人应该相当的多,而且武功应该都和魅姬魑姬等人不相上下,若是直面攻击,我们的胜算相当的渺小。” 果然是一关比一关难,陶菀有一种打游戏的感觉,这次算是碰到精英怪了,而她是菜鸟级别的人物,好在有一身不错的装备,至少勉强地度过了前边的几关,而现在,就要看她的运气了,没准儿多刷几次,就过了!不过这样的可能性太小,因为带着她的人都这么说了。 她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精英怪,怕是要打不过去了!” “什么?”楚风再度又被她说得话给弄得不知所云,“什么精英怪,又是和博斯一样的称呼吗?” “是!”陶菀懒得多做解释,双眼望着在阳光下闪烁发光的水晶宫,“龙宫吗?里边的人是想把自己比作为他才是真得龙天子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楚风的心里盘旋起各种各样的感受,也许有些东西真得会让过去的种种揭发开来,许多谜一样的事物也许也就真相了。 “菀儿。”楚风唤了一声她,“你能在所有的事情都被揭开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吗?” 他的气息不稳,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这让陶菀觉得有些奇怪:“楚风,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还不敢确信!”那双精明的双眸之中带着迷雾,他自己也都看不透,摸不清楚,忽而他犹豫地说道,“菀儿,我不想走下去了。我想取回百叶草,就远离这是是非非。” “楚风,你是不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陶菀拽了拽他的衣袖,“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毕竟很多事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也许只是我们习惯性的一种错觉。至于远离是是非非,这点我还是同意。可若是我们还有情,也许就又逃不开这一切,情会捆绑住我们,它是我们的枷锁,也是我们的支撑。” “好。我现在不想!”楚风敛下神色,“若是真得一切真相都见了天下,请你陪着我好吗?哪怕只是同情我怜悯我也好!” 听得他的话,陶菀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接下来的一切真得会让他成为可怜之人吗?不,是他多想了,他怎么可能成为可怜的人呢,他有爱他的侍卫朋友兄弟。 “楚风,不会有那么一天。”陶菀握住了他的手,试图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来温暖他那颗轻颤怕冷的声音。 “菀儿。其实我现在能够感觉到成为一颗棋子的难受!”楚风苦笑一声,“总以为是自己在驰骋沙场,却不曾想到一直是被人控制着。” 他那般凄楚地面色,让陶菀不知所措,她连连呼道:“楚风,楚风,不要想太多,好不好,很多事儿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 “希望是!”那层阴霾散不尽,褪不去,“现在还是念歌的事最为重要,我们走吧!”他反握着陶菀的手。 其实人没有心,那就不会有太多顾忌,也不怕被人利用来利用去,只要强大即可;可人一旦有心有情,那么就容易患得患失。 往上走的路,陶菀一直暗暗地打量着他的神色,他的面容好似紧紧地绷着一起,却有让她看不出其它的神色,淡,淡的没有色彩,又好似一滩死水。 “楚风。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儿!”陶菀试图转移他的思绪,“等着念歌好了,我想回楚国,至于住的话,我想暂时住在凤栖山庄,可以不?” “当然可以。凤栖山庄本就是你的家,这何须过我,何须与我商量!”楚风淡淡地说道,“回去的时候顺便去看看陶庄主吧!” 陶成?对于这个男人,她并没有什么好感,却也没有其它的恶念,这个人也算是被一个情字困了,方才做了对不起那死去的陶菀及她娘亲的事儿,这一切其实都只是那人的阴谋而已,如今魅姬已死,也算是让她们瞑目了。 “他当初为了让你们顺利离开楚国,整个庄几乎都被毁去!”楚风见她没有说话,补充道,“在你回陶庄后,有大批杀手涌入,他手下的人还是家丁奴婢基本上死在那次毁灭之中,后来好在齐王及时赶到,救了他和那二夫人,还有个别人!” “那他们现在住在哪儿?”听到这样的事儿,陶菀的心里还是难受的,她的身上又背负起那么多条人命,若是没有她曾经想着回陶庄,没有因为他们对她的好,转换成依赖,也许陶庄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齐王给他们弄了一别庄,他们暂时居住在那儿!”楚风淡淡地说道。 人心本善,并不是一开始就有仇恨,只是在成长在老去的过程之中,遇到各色各样的人,遇到各色各样的事儿,慢慢地考验着人心,从而那本是红艳无比的心,开始被一些事,一些记忆给填充,一些因为她而死去的人填满,而后恨意就慢慢地堆积起来。 “楚风。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陶菀使劲地平复自己的心,终于觉得可以平静面对事实的时候,方才开口说话,“应该还是那个人所作,是不?” “或许是!”楚风点点头,他看不透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也许只不过是想让我成为一颗乖乖听话的棋子!” “如此吗?”陶菀反问了一句,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他在怕,怕那真相,而她若想要知道一切缘由,必将这一层欲破不破的纸给捅破,但之后,他会怎样,她也害怕见到,“楚风。你说我们回去之后,念歌会不会又长高了呢!” 她还是懂他的,在他纠结茫然徘徊的时候,她终究是会不停地转移话题,让他好受一些:“会的。小孩子长得特别快,哪像你,这四年了,都没有长高!”她在乎他的感受,那么他也不应该让她心里堆满太多的烦恼。 “……”陶菀瞬间无语,“我嫁给你的时候都20了,还怎么长啊,我现在都24了!” “可是小白长高了!”楚风笑着说道,“她也应该这么大了吧?” “比我略小点,如今22。也就是说四年前她才18,18肯定还是能长个子!”陶菀辩解着,“况乎她那么喜欢上窜下跳,怎么可能不会长高呢!” “你不也喜欢吗?”他的面上带着笑容,只是却抵达不到眼里,“你上窜下跳的次数似乎比她还要多!” “有吗?有吗?”陶菀耍赖地说道,“你记错了,你记错了!” 边玩边走总是会觉得这路程会变短许多,两个人终于爬上了这山顶,极目眺望,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分外的渺小,一览众山小! 陶菀在那座如同水晶宫一般的殿堂之前溜达了一圈,随后在望了望四周的情形,当真是三面悬崖,像她这样的人若是跌落下去,怕是毫无生还的可能,如此,她必须小心翼翼,以免拖累到楚风。 “楚风。我们是不是该进去了?”陶菀指了指面前高大的宫殿,手指划过那廊柱之时,指尖如同被冰块冻住一般,冰冷异常,比他的皮肤要冷上许多倍,若是夏天的话,这儿不失为一个避暑的好地方,光是靠在这壁面之上,就会觉得透心凉,奈何如今已入冬! 楚风摇头,示意莫要着急,他一遍一遍地在空旷的场地上走着,圈圈圆圆,偶尔还会在地上画些只有他懂的图,陶菀无聊地背过身子,拳头轻轻地叩击着那避免。那如同透明一样的壁面折射出美丽的七彩光线,让她望向里边的情形的时候,如同虚幻。 其实,她不该称之为水晶宫,应该成为冰宫,这一切都仿佛是冰雕而成,真是斥巨资啊!只是她再度发现一件事情,这与其说是透明,不如说是半透明,里边只是隐隐约约可见,而且瞧得很不真实,仿佛被扭曲了许多。想来建造这水晶宫一样的人必定是运用了光学原理,这人在每一小块上似乎都进行了不一样的设置! 高人真是层出不穷!她一个来自新世纪的人,当真是比不上。 从何时起,她也变成颇有耐心的人,他忙着他的事儿,她也自己找事干,她本想计算一下这壁面的折射率,但发现压根无法丈量它的高度,更无法知道这阳光照下来与它构成的角度又是多少,她懊恼的挠了挠头,若是能够知道这折射率,然后一层层的褪去,她或许可以找到某个点,然后能够看清里边的一切,不过转而她又觉得还是不知道为好,因为算起来更痛苦,这壁面是拼凑而成,内部分子结构太强大,就她那么点知识也就只能应付考试,以及小小的题目而已。 “菀儿。你在做什么?”当楚风直起头的时候,他发现她此刻正拿着她的匕首在凿墙。 陶菀回过头,朝着他笑笑:“我想知道这壁面究竟有多厚,而且我还想知道所谓的阵为何看不见呢?” 楚风无奈的摇摇头“菀儿,你凿上个一年半载或许也未必能凿出个洞来!” 一年半载,不能有洞?这滴水都能穿石,为何她那么尖锐的匕首就不可以了呢?一双迷惑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楚风。 “我们还在阵外!”楚风颇是无奈,“这真正的所罗门就是在这水晶壁面的里边,它就像是一个盒子将所罗门罩在里边。” “这么神奇?”陶菀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水晶宫,“那里边的人不会闷死吗?况且我们该怎么进去?” “等着里边的人自动为我们开启阵法,邀请我们进去!” 第七十七章 他是骗子 夜幕降临,这个地方变得格外的阴冷,寒风阵阵,真所谓高处不胜寒,陶菀屈膝环抱着自己,以求得一丝温暖,楚风紧挨在她的身边,将毯子披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幸好在分别之前,晴涵给了他们一条毯子,这山头上的冷,她倒是比他还清楚的很。 “楚风。在这破地方立教,也就这所罗门教主想得出来,他想要冻死人吗?”陶菀所在毯子下边抱怨着,“快把我这一把老骨头冻僵了!你怎么不生火呢?”这货以往生火特别积极,今儿个怎么也和她一样。 楚风笑语:“你说这么大的风,这火能点着吗?就算点着了,怕是这柴火过一会儿就被吹得东一根西一根!” 陶菀抽动了下嘴角,这倒是,若是这毯子没有她和他各自拉着一角,怕也早就随着风飘走了。 “楚风,你说我们会不会连人都没有见到,就冻死在这儿了?”陶菀打着冷颤地询问道,她感觉到自己被这冷风吹得上下牙齿在打架了。 “有可能!”楚风一脸正经地点头,“我们两个这样冻上个三四个晚上没准儿就要死了!” “楚风,你究竟知不知道怎么进去呢?”陶菀觉得他不清楚怎么移去这阵法,那真当是她看走眼了。 楚风幽幽地说道:“你说呢?”嘴角带着一丝狡猾。 “你该不会是在欺骗我吧?故意整我,想让我在外边冻一晚上?”陶菀愤怒地咆哮道,“楚风,我要是得了伤风,跟你没完!” “好。我会负责的!”楚风依旧是一副正经模样,但很快就变得暧昧,“我巴不得你跟我没完!” “速速让我进去!”陶菀偏过头紧盯着楚风的双眸,月色之下,他的脸变得格外的消瘦,而且还有点苍白,“难懂啊你生病了?故而在拖延时间?” 楚风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丫到底是摇头还是点头!”陶菀愤愤地说道,“给个明确的答案!” 她咆哮的样子其实挺可爱,那双大眼睛会不时地眨动着,而且那薄薄的嘴唇会微微往上翘,这样的她在他的眼里是那么的富有朝气,这样的她,怎么可以有危险呢? “就我们两个进去,不就是送死吗?”楚风笑着说道,“我在拖延时间,等着有人来,等人多了,我们在进去,胜算会大些。” “那万一那教主帮我们开启了阵法,他自己走了出来呢?”陶菀反问道,他明明之前说的是等着那教主来开启阵法,他说得话究竟是哪一句真哪一句假呢? “他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已经到这儿了!”楚风朝着前边看了一眼,“若是知道,早在你凿墙的时候,就该出来了,但是没有,可想而知,他并没有听到这异样的声音。” “所以你就利用这点,拖延时间等着救兵前来?”陶菀笑着反问道,“只是他们怎么知道你在这儿呢?” 楚风努了努嘴,抬抬下巴示意,前边他画的鬼符! “用这个?”陶菀难以置信地说道,“他们怎么看得见?”但很快就知道了,利用这壁面的光亮程度,白日里,她可以清晰的在壁面上见到上边的图案,而后在利用光学原理,这跟鬼符一样的东西可以传到很远的地方。 只是,就算他们见到了,又怎么来得及呢? 哎,果然很多东西都不是她这个脑子能够想得过来,罢了,她不想了,还是由着他来,只要不让她葬送在这儿就好。 “随你啦!” “菀儿。我想问你一件事。”沉默许久之后,楚风忽然开了口。 陶菀偏过头不解地望着他,他怎么也有不知道的事呢,不是挺厉害的吗? “什么事?” “若是我一不小心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楚风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他怕她说出他不想要听到的答案。 她望着他的双眸,至从他来所罗门之后,他就变得不太正常了,确切地说至从见过那个女子之后,他的情绪就没有正常过,总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让她根本无法猜到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他在担心些什么,他又背负着怎样的故事,他说他知道做棋子的感受,那么他又是谁的棋子?被谁在操纵控制着? “楚风。你究竟是怎么了?”陶菀担心地询问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呢?虽然我们不再是夫妻关系,但至少我们同舟共济这么久,又同为念歌的爹爹和娘亲,我们早该敞开心扉。” 楚风笑笑,却只是一丝苦笑:“菀儿。我也只是随口问问,我并没有事!”她终究还是没有直接告诉他答案,绕了开去,他是该庆幸她那么担心他,还是该为自己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而失望呢。 对于他说的没事,打死她,她都不信。但既然他不想说,她又强迫不了,也就不再追问,而是说道:“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一不小心死了,你可以死在敌人的手中,死在灾难之中,但总不可以死在吃饭噎死,走路绊死,若真是这样,我会觉得认识你真够丢脸的,我也会让念歌不认你这个爹爹。毕竟以后有人指着他说,你看看,这孩子的爹爹是吃饭噎死的,那是多丢脸的事情。” 听着她的话,楚风的心微微一暖,是啊,他怎么可以让自己那么不小心呢,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个孩子,有个妻子,他要保护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该在如此小事之中丢去了自己的性命。但若是死在敌人手中呢?她是不是真得就会记住他了呢? “但若你是为了我而死,我想我除非再度失忆,不然应该也不会忘记曾经有个麻烦前夫,口中一再的强调着说要保护我,结果总是让我来救他,而且还特别的黏人,抓着人不肯放,明明以他的地位,以他的容貌还可以再找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却偏生跟在一个孩子都能酱油的女人身后。”陶菀不知道她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烁着光芒,好似在慢慢地回忆着自己有用的美好。 楚风静静地听着,有她这么一番话就够了,他会让她好好的活着:“因为那个孩子是我的孩子!” “那若是那个孩子是别人,你可还会要我?” 楚风微微一怔,思索了下:“只要你喜欢那个孩子,我不介意,一起爱!大不了你以后再给我生一个!” 这样的话,陶菀还是挺感动的,但说归说,若是真是这样的情况的话,未必真得能够有说得那么好做,毕竟这心里是有隔阂的,至少她的感觉就是如此。 若是她是男子,她爱的女人生了别人的孩子,她会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那个孩子。 “菀儿。要不要睡一觉?”楚风见她的双眼睁着睁着阖上,勉强撑开来的时候,看几眼又不小心的闭上了。 “不要。这儿睡着了容易患上伤寒!”陶菀逞强地说着,“我还能够熬,等着明天有太阳的时候,我晒着太阳休息一会儿便是。” “嗯!”楚风也就不在反对,两个人就靠坐在一起。 月渐渐地偏西,在还有彻底落入山头的时候,东方却泛起了鱼尾白,慢慢地,一丝丝金光洒向了大地,紧接着太阳就跃出了整个山头,将寒冷驱走了一些。 陶菀舒适地翻了一个身子,伸了伸懒腰,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又继续睡去,偶尔有风过的时候,她微微拉了下毯子,便又和周公去聊天了。 直到那硕大的太阳彻底出现在她的正前方的时候,她方才因为眼睛异常难受而睁开了双眼,那金色的光线刺着她的眼睛分外的难受,她用手遮挡住太阳光,微眯着眼睛朝着四周看了看,她发现自己身处在崖壁缝之中,而前边就是昨日他们走过的一条山路,她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毯子。 楚风呢? 她爬出缝隙,来到了路中央,朝着四周望了望,并没有见到楚风的身影,他是去哪儿了?是在顶部吗?她一路小跑地朝着山顶出发,同时不停地朝着周围望着,毕竟他很有可能是去寻觅食物了,他说过不会丢下她的,所以他应该还在某个地方。 但就算是她爬到山顶,她也不曾看到他的身影,她看到地上他画的那些图案,经过一夜的风吹,已经乱了许多,但依稀还是能够看清楚它的真是模样,若是他来了,应该会把这图案重新刻画一遍吧?毕竟他之前说的这是等着救兵来的信号,只是他现在究竟去哪儿了呢? 陶菀在水晶宫阵法之前溜转了一圈,依旧还是没有见到他的影子,难不成昨夜被风吹跑了? 但转而想想这可能性不大,况乎他要是吹跑了,自己又怎会在那缝隙之中,缝隙?那儿这么小的地方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能够窝进去,那么他是不是在其它的缝隙之中睡着懒觉呢? 如此一想,陶菀的心宽了许多。 她不敢放开嗓子大叫,毕竟要是将里边的人儿唤了出来,那岂不是遭殃了,现在就她一个人怎可能和里边的人匹敌,她再度溜达一圈,确认楚风并不在上面,方才返身走向那条陡峭的山路上,路很难走,要是一不小心,就能就会从这上边滚下去,她抓着周围的小树枝,缓缓地朝着下边走着,双眼不时地在岩壁上寻找着楚风的影迹。 回到她睡觉的地方,那毯子还在里边躺着,这一路并没有见到他,她继续往下走着,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走了多久了路,直到确认自己是走到了半山腰,她方才停止继续往下走下去的冲动,他不在。 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开嗓子大声地喊着:“楚风,楚风,你在哪儿?” 回应的她的是源源不断的回声,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和她玩追迷藏呢,她真得很讨厌这个游戏,因为这个游戏的最后真相总是会让她的心异常的难受。 “楚风,你回我一声!”陶菀再度返身朝着山顶走去,一路喊着,嚷着,还哭着,他是不是一个人进去了,他不是说要等着他们来,才会进去吗?况乎,要进去,他也不应该丢下她,让她一个人留在外边。 “楚风。你个混球,给我滚出来,为什么要欺骗我!”陶菀二度回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却还是不忘咆哮着,带着哭声,她终于明白昨夜他为何要问她,万一他一不小心死了,她会不会记住他,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打算好他独自进去,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她一起,他是个骗子,骗子。 “楚风,你给我滚出来!”陶菀用力敲打着水晶壁面,眼泪婆娑着望着里边看不真切的画面,是不是她寻找的位置太好,她依稀可以看到里边正在进行着剧烈的打斗,那白色的影子在不停地飞动着,但很快被一团黑色围困在里边,然后她再也看不见那白色的影子,“楚风,你骗我。你是个骗子,你给我出来!” “晴涵,你要不要休息下?”陡峭的山路之上,非忧搀扶着晴涵一步步地往上走着。 晴涵摇摇头:“我没事!现在的身子比以前好多了,况且我还是个练家子。”过了一会儿,她又再度询问道,“非忧,你有没有听到陶菀的声音。” 细听之下,两人听到一声比一声高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两人面色紧张的相视一眼。 “我们还是赶紧上去!莫要停留了。” 第七十八章 情敌携手 当晴涵二人出现在山顶的时候,见到的便是陶菀跪在地上,拿着匕首不停地凿着墙壁,每一下格外的用力,她甚至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她自己握着匕首的手都出血了。 “夫人(陶菀)!”晴涵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却不曾想到她并没有回过头看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停歇的凿着墙壁,那么用心,那通红的双眼可以想像她的心是由多么难受。 晴涵走到她的身边,用力夺下她手中的匕首,大声地说道:“你这纯属在消耗自己的力气!” “还给我!”陶菀抬起头,冰冷的双眸盯着晴涵,却没有聚焦,“我要救他。哪怕他是个骗子!”说到骗子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眼眶之中立刻溢出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随后滴落在地上。 “你这样凿到明年,也未必可以,等到那时候,风哥哥怕早就死在里头了!”晴涵大声地说道,“想要救他,先让自己清醒!” 陶菀微微一愣,那没有聚焦的双眸慢慢地再度染上一层水雾:“我找了他好久好久,可他就是不应我,不理我,他说过我们要在一起的,可偏偏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他说他只是在等人,却一个人进去了,他是个骗子,骗子!” 晴涵从她哽咽的话语还是听明白了些事儿,他是不想让她涉险,故而将她一个人丢在了外边。 “你真得确定他在里边吗?”晴涵询问道。 陶菀使劲地点头:“他在里边,我看到他就在里边,可是我现在看不到了!” 晴涵咬着下嘴唇变得有些犹豫,她该不该开启这阵法,这儿的阵法她熟,比他们都熟。只是,她若开启了,那岂不是违背了风哥哥的意愿,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恨自己,他之所以不想让她进去,只是为了确保她安全而已;但若是没有,风哥哥万一在里边出事了…… “晴涵,你是不是知道该怎么进去?”陶菀见到她那犹豫的眼神,仿佛看到一线希望,她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子,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臂膀,“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想要去他的身边,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晴涵依旧还是踟蹰万分:“菀儿,风哥哥他是不想让你冒险,才让你在外边,万一你进去了,他分神可能还会更加危险!” 陶菀摇摇头:“现在就算他不会分心,他也可能会死在里边,里边有很多人,他一个中毒的人怎么可能抵挡了那么多的人,我不想他死,就算要死,也该是我,若不是我没有照顾好念歌,又怎会生那么多的事,都是我的错,他不能死,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没有完成!” 晴涵抿了抿嘴唇:“菀儿,你可以告诉我,你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我们是来找百叶草,念歌中毒了,需要百叶草解毒!”陶菀快速地回复道,“你能帮我,是不是,你可以进去,是不是,求你了,这一次算是我求你!” “菀儿,我……”晴涵的心又何曾好受,她偏过头瞧了一眼非忧,“非忧,呆会进去之后,你去找风哥哥,帮他的忙,我和菀儿去摘取百叶草!” 听到她这么说,陶菀破涕为笑:“晴涵,谢谢你,谢谢你!” 晴涵笑笑:“菀儿,你客气了!”只是风哥哥他应该会怨我,这一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幽幽地抬起头望着那厚重的墙面,她将他心爱的女人又推入危险之中。 她让陶菀走到非忧的身边,而她走在最前边,她缓缓地开口说道:“你们跟着我的步子走路!”带走到墙壁面前之时,她的手在墙上来回的移动着,好似在摸索着什么东西,但若是细细地观察,便能发现她手掌所划过的痕迹其实便是三个字:楚天翔! “轰隆”一声响,墙壁缓缓地朝着两侧退去,出现了两个人并排可入的缝隙。陶菀急急地跑了进去,却被晴涵拉住了,“菀儿,别急着进去。你跟我去摘取百叶草,非忧你去寻找风哥哥!” “不行,我要找到楚风!”陶菀倔强地说道,“我不放心,万一他……” 晴涵朝她笑笑,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菀儿,你放心,风哥哥的武功很高强,足矣和教主匹敌,而非忧恰好可以帮他挡去周围的杀手!我们还是快去寻找百叶草,放心,我不会害你,我也有功夫,我还是可以打得过三五个杀手。” 陶菀倒不是不相信她,只是她没有看到楚风,心里真得格外的不安心。 “你随我来!”晴涵没有给她太多时间的思考,“等我们取了药,立刻去找他们,让他们迅速离开这儿。” 晴涵对着而似乎很熟悉,她似乎知道这儿那儿有陷阱,那儿有机关,每一个地方他们都是平安的度过,两个人朝着里边走去,越往里边越是幽暗。 “菀儿,你怕吗?”晴涵淡淡地问道,“这儿是我呆了三年的地方!每日每夜都可以听到那哭喊声。当然这儿也是凤歌呆过的地方。” 陶菀留意着周围的情形,其实这所罗门里边的布置还是极其地简单,也就外边的水晶阵法让人觉得格外的繁华。 就在这时候,两人都听到了打斗声,陶菀想要前去寻找他们,但手臂紧紧地被晴涵扣住:“菀儿,相信我,这一次我真得不会害你,而且你现在过去反而会成为人质,分散他们两个人注意力。” “可是……”陶菀的目光停留在那声音传来之处,“好,我跟你去!” 听闻,晴涵浅浅的一笑。 “百叶草,其实是在密室的最后一间!”晴涵缓缓地解释道,“若想走到最后一间,那就必须通过前边的每一个关卡!而我们当初是若想要活着出来,那也就是从这儿进去,从最后一间出来。凤歌来这儿的时候是9岁,一点武功都没有的他却凭着满腔仇恨度过了每一关卡!” “你知道凤歌是这儿的人?”陶菀好似抓到了什么重点。 晴涵点点头:“我也是无意间才知道他竟然是幽冥,只是他应该不知道我是谁,我有好几次偷偷地跑过来看他,那时候我还很小,总觉得他和这里的人不一样,他的眼里虽然有着仇恨,却也不像其他人一样杀人,所以对于他的事,我格外的清楚。若是没有遇到风哥哥,也许最后我会爱上的人是凤歌,若真是这样,或许我们的轨迹都会变得不一样。” “我们进去吧!”晴涵推开门,跨了进去,陶菀紧跟上前,“选自己最擅长的武器。” “好!”陶菀挑一把匕首以及几枚飞镖。 晴涵见状,轻笑了一声:“你选得和凤歌真是一样!” “额!”陶菀没想到这么恰好。 “这一切,怪只怪我们都选择了楚风,没有选择凤歌,若是我们有一个选择的是凤歌,也许我们都还幸福!”晴涵挑了一把长剑,手在锋刃上轻轻地划过,“我很久没有拿兵器了,也不晓得还是否生疏!” “前边几关都是野兽,但现在应该都是人!”晴涵笑着说道,“至从这儿颠覆之后,所有的野兽都跑完了,现在有得应该都是那些人在等我们。” 果然一切都不出晴涵所料,当她们进入第一间屋子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在他看到晴涵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想不到,你还真是叛变了!”冰冷的声音从他的口中溢出。 晴涵笑笑,陶菀发现其实她是个爱笑的女人,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笑着:“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客套话说完,便开始了打斗,他的功夫不低,但陶菀发现其实晴涵的功夫一点儿也不低,她本来想要站在一边坐等,但猛地想到她的身体并不好,既然是两个人,那么就该一起。 一想到这儿,她也开始了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能躲能闪,然后在他不曾注意的时候,她整个人蹦起来,一刀扎在他的后颈上。 他愣了下,手中的刀滑落,接着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晴涵走到他的跟前,伸手阖上他的双眸:“我们继续往前。也许前面就是两个人了。” 陶菀算是见识晴涵的能力了,基本上每一层的人数都是增加一个,难度系数也是增大一份,而她却是越打越猛,每一剑都是格外的用力。 倏地,她觉得若是自己没有嫁给楚风,他们两个人应该也会很幸福,毕竟楚风明知道她的身份,却一直包容着她,爱着她。她才是真正拆散有情人的人儿,她才算是个小三,一个明媒正娶的小三。 而且她其实比自己更与楚风般配,能文能武,完全比她适合他。 打斗的不可开交地晴涵回过头的时候,见到她竟然在一边发起呆,立刻提醒道:“菀儿,别发愣!” 陶菀猛地意识到自己还处在危险之中,怎么可以这般走神,她靠的也就是些小技巧,那就是靠银针将这些人齐齐放倒,毕竟靠她们两个和八九个人儿打斗,还真是寡不敌众,双拳难敌四手。 “还有最后一关。”晴涵提醒道,“不晓得里边的会是谁!” 两个人进去之后,见到只有两个人。 两个长得很相像的人。 晴涵朝着他们微微一笑:“魍娈魉娈。” 这两个人她听楚风提起过,也就是和魑姬,魅姬一起的人,看来那女子和所罗门教主还真得是有一腿,也许这一切真得是他们策划,只是楚风的姑姑为何要如此做呢? “晴涵,你果然是叛变了!”冰冷丝毫不含感情的声音在狭小的空中响起。 陶菀觉得这样森冷的声音都可以将空气冻结了。 “这事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嘛!”晴涵不以为意地说着,“而且你们似乎还没有认清自己的主子究竟是谁!” “但无论是谁,我们都要清理叛教之人!还有杀了魅姬之人!” 话音刚落,两个人的攻势直直地朝着陶菀二人攻来,虽说是一个人扛一个,但连晴涵都扛得吃力,何况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人,好在她能跑,这让魉娈有点愤怒,他的剑总会与她的身子相差一分,这让她瞅准机会在这小空间内四处地乱跑。 魉娈决定暂时放过他,改为攻击晴涵,毕竟解决了晴涵,他们兄弟两个联手攻击她就会来得轻松许多,但他们也没有料到陶菀等得就是这个时机,她时不时地去插一脚,但很快就会被他们挡在外边。 “晴涵。小心!”陶菀见到那剑在她脸蛋上划过,出口之时,已经来不及了,鲜艳地血从那嫩嫩的肌肤上渗出。 银针再次飞向了魉娈兄弟二人。 两人终于倒在地上,陶菀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跑到晴涵身边:“晴涵,你的脸!” 晴涵抬手摸了摸:“没事,一道小伤而已,过些天就会结疤!跟我去取百叶草吧!”她走在前头,打开了其中一扇门。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绿色的世界,花草藤蔓大树充实着那算不得大的空间。 晴涵抬手指着角落上那一片有着白色叶子的草道:“那就是百叶草,百叶草,又名白夜草!” “谢谢。”陶菀欣喜若狂地跑过去,挖了两三株草,正准备往怀里装的时候,听到晴涵大喊一声,“陶菀小心!”在她还没反应之时,整个人就被撞了开去。 第七十九章 晴涵之死 陶菀是被晴涵撞了开去,而晴涵整个人随着那塌陷地面往下边落去,陶菀立刻伸手抓住了她。 “菀儿,你快松手!”晴涵叫道,“不然你也会和我一起掉下去,若真是那样,风哥哥这辈子都会恨我的!” “但你若下去,我这辈子也都会恨自己,非忧也会恨你,你不可以那么自私!” 陶菀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下的土壤在变得松软,若是这样持续的时间在多一刻钟,她们两个人真得就会掉下去。 晴涵当然能够更加清楚地看到那在慢慢变得松软的土壤,现在她连挣扎都不敢,因为要是她多动几下,只会加速那土壤的松垮,到时那真得会连累陶菀。 她静静地望着陶菀,嘴角上带着一点点儿笑意:“菀儿,松手吧,那土壤快承受不了我们两个人的重力!” 陶菀坚决地摇摇头,她不能放手,因为她也自私,她不想在背负他人的生命。 “菀儿,别想了!”晴涵看到她蹙起地眉头,淡笑着说道,“死在这儿,我也会比较开心,至少还有一个我曾经偷窥顾的男子也死在这儿,还算是有个伴!” “不。”陶菀拒绝道,“我不能让你死!” “你真固执!”晴涵淡淡地说道,“我曾经那么对你,你就真得不想让我死吗?” “这一码归一码!”陶菀的手无处撑,要是这地面能够让她的手支撑下,凭借她的力气绝对可以将晴涵这么瘦的人拉上来,但现在,她要是撑一下,怕只会加速这土壤的软化,“晴涵,你反抓着我,我怕我的力气呆会不够用!”她的双眼在四周搜寻着,试图找一个能够让她借力的地方。 苍天大树!这一颗庇佑着下边花花草草的大树或许可以! “晴涵,你能看到那棵树那边的土壤吗?”陶菀询问道,“它的根是除却扎在这土壤之上,是不是还扎在岩壁之上?” 晴涵顺着那树所望去,她从来没有细细地观赏过着露天花园,但被告诫过,莫要在这儿乱拔动这儿的花花草草,不然就会出现如今这样的情况。 那棵的根盘根交错在土壤下方,好似这土壤是由它的根托起,而它的根尾似乎的确是从岩壁之中生长出来。 “是!菀儿在你右手边过去一点点,泥土下边有很粗壮的根。就算是泥土没有了,你也可以抓住它!” 陶菀蹙了下眉头,既然下边有根,那么危险系数又降低了一个档次:“晴涵,你一定要抓牢我的手。我不松,你也不许松开。” “嗯!”晴涵点点头,她或许已经想到办法了,若是有办法,谁不喜欢活着呢? 陶菀不敢用手支撑着地面,她将力气分散在全身,缓慢地朝着大树靠近着,她的手臂被拉扯着有些疼,但她就是不愿意松开手,在靠近大树的时候,她将匕首狠狠地扎在了大树上,然后借着匕首上的力量,手使劲一提,将晴涵整个人替了上来,但由于身下的土壤在不停地松化,不能跑着离开。 “晴涵,你匍匐着往屋子里边挪去。我稍后就来!”陶菀借着匕首的力量,整个人爬上了树,而后双脚倒挂在树枝上,双手试图去拔匕首。 晴涵看了她一眼,随后照着她的话做,慢慢地往屋子里退去,当她直起身子的时候,她看到原先她坠落的地方的土壤不停地在往下落着,她焦急地喊道:“菀儿,你快回来。” 陶菀的右手几乎已经没了力气,只能碰到那匕首,却怎么也使不上力量。 “菀儿,快点,不要匕首了!”晴涵焦急地嚷着,却又不敢跑上去帮忙,她若一跑动,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不行,这匕首不能留在这儿,里边还有重要的东西,她咬着嘴唇,使力地拔着,但好是根本没有力量,而且还有一阵疼痛,她的手在刚才使力的时候脱臼了。该死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菀儿,快点!”晴涵的面色已经是苍白一片。 陶菀朝着她笑笑,没事的,她一直都是个走狗屎运的孩子,她改换成左手,还好,能使力,虽然有点疼,她用力一把,匕首终于回到了她的手中,她扬起手朝着晴涵挥挥手。 晴涵面色一喜,但很快更是惶恐一片:“菀儿。快点!” 陶菀朝着地面一看,那土壤在不停的松化,缝隙几乎裂到门口了。她的心也跟着一惊:“晴涵,你快走进屋子里,我怕呆会我会把你撞倒!” “好!”晴涵急急地退回到屋子里边,但是双眼却紧紧地盯在陶菀的身上。 只见陶菀手的左手重重的拍在树杆上,随后整个人就往上仰起,紧而地她的左手立刻搂住了树杆,人也是坐在了树杆上,她缓缓地站了起来,站在树杆之上,然后拉过那藤蔓,拉了几下,见听牢固,她双脚一踮,整个人朝着门口的方向荡漾了过来,可就在一刹那的瞬间,那藤蔓断了,陶菀面色一边,在刚落地的那一刹那,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口从去,在她前脚刚跨入之时,身后的土壤以及那些花花草草基本上都掉了下去,而下边就是波涛汹涌的见面。 只有那一棵大树依旧还架空地存在,它的根盘根交错的扎在了岩壁之上。这真是一棵奇树! 陶菀进屋之后,连喘几口大气,死里逃生,她算是体会到了。 “菀儿,你的手!”晴涵早在看到她弄匕首的时候,就发现她的手不对劲。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陶菀顿觉自己的右手疼痛无比,她吃痛的说道:“脱臼了!不过没啥事,我左右手都习惯用!我们去找他们吧!” 百叶草已经拿到手,他们只要逃离开这个地方就好,至于以后是否还会遇到那教主,那么以后再说,只要不是在他的地盘上遇到,那比在这儿要好许多。 “好!”晴涵点点头,然后带着陶菀去寻找楚风他们。 沿着原来的路返回,两个人很快就听到打斗声音,那兵器之间的撞击声,让陶菀的心一颤一颤,都过去了这么久了,他们还在打斗着…… 等到她们两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只见地上躺满一堆死人,而剩余的人还在互相纠缠着,身上都是沾满鲜血,分不清究竟自己的血还是对方的血。 此时的陶菀基本上无法帮忙,她不仅是右手废了,而且左手也废了,刚才只不过不想让晴涵担心,所以故意掐断了藤蔓,其实在那时,她就听到自己的左手的筋脉也断了,只不过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将那藤蔓弄断。 “晴涵。接下来看来需要你帮忙了!”陶菀不得不求助于她,她的手虽然还能动,基本上使不了力,“我的左手也废了!” 晴涵一怔惊讶,却也点点头:“那你找个安全的位置站着,我去帮他们。”言毕,她便朝着非忧那儿奔去。 非忧见到她来了,看到她的脸上有一条血印:“晴涵,你受伤了?” 晴涵摇摇头:“只不过被魉娈的剑刮伤了而已!”她回答道,双眼却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杀手,“不要分心了。” “你们没事就好!”非忧想着既然晴涵都没事,想来陶菀也应该没事,也就没有过多的询问她的事,专心致志地应付着面前的敌人。 楚风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晴涵来了,那么菀儿应该也没事,他撇过头朝着陶菀看了一眼,只见她靠在墙角边上,她没事就好! 刚才看到非忧找到他的时候,得知她跟着晴涵去找百叶草,他真怕晴涵会对她做出不妥的事来,还好没有;还好他们来了,要是没有他们,他想也许自己的真得可能要死在这儿了。 “风哥哥,小心!”晴涵瞥眼发现楚风失了神,而教主却一刀朝着他砍去,她赶紧往前替他挡了一刀,“风哥哥,现在不是想事的时候!” “我的乖晴儿,竟然叛变了我!”那沙哑的声音从那金属面具中传来,让人听着浑身不舒服。 晴涵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多一个人,多一双手,周遭的黑衣人一个个倒了下去,只留得那教主,他现在略微有些寡不敌众,但因为此人刀法颇为诡异,就算是晴涵是被他带大,也是应接不暇,更别说其他二人。 楚风身上挂彩算是比较严重,那衣服几乎是破败不堪,手臂上,背上到处都是刀伤。 “呵呵,就凭你们三个。是打不过我的!”他轻呵了一声,伴随之的是嘴角的嘲讽。 人在自大的时候,望望容易露出破绽,也往往会松懈许多,果不其然,被楚风刺中一剑,而后又被非忧击中一掌。 “你们!”他踉跄地退了两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真个人跌坐在了地上,紧而又是晴涵的一剑,他双腿一蹬,头一垂。 “死了?”大家有些难以相信,走进之时,发现他真得没气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楚风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体内的寒毒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陶菀见此情形,赶紧地跑过来,走到楚风的面前,她蹲下身子,压着痛,抬起自己的左手扶住楚风:“楚风,你怎么样了?”此时她的额头早已冒出了稀罕,筋脉断,她却还能够使力,也就只有她有这个意志力。 楚风摆摆手:“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我取到百叶草了。”陶菀笑着说道,“我们回去吧!念歌还在等着我们。” “好!”楚风应声道,“我们现在回去。” “晴涵,你们要与我们一道去吗?”陶菀侧过头望向晴涵。 晴涵摇摇头,面上带着一丝倦容:“我不去了。你们要幸福!”今天,她也算是拼劲全力了,就她那破败的身子能撑到现在还真是实属不易。 “你们也要幸福快乐!”陶菀回复道,“我们出去吧!” 就在陶菀二人返身准备出去的时候,那本是死去的人忽然睁开了双眼,手中多出两枚飞镖,朝着他们二人射去。 “小心!”晴涵本是撇头想要去看非忧,恰好看到这一幕,她一个扑身,将两枚毒镖挡了下来。 “晴涵,涵儿!”三人齐声呼道。 非忧眉头一皱,怒火顿起,从地上挑起一把剑,用力朝着那教主身上刺去,在剑刺中他的时候,他竟然奇怪地笑了。 毒迅速地蔓延至她的全身,她的脸色立刻变得乌青。 “菀儿。我终于不欠你了!”她轻启朱唇,面带微笑地说着,“就算你说不恨我,可我心里还是难受,如今这样就好,就好。只是,我好像还欠了你一条人命,你之前又救了我一次。” “晴涵,你别说了,楚风,你不是大夫吗,你快救她啊!”陶菀尖声叫道。 楚风摇摇头,这种毒他救不了。 晴涵也摇了摇头:“菀儿。这个毒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 “风哥哥。你们要好好的。一定要!不然我死不瞑目!”晴涵微笑着说道,她选择死,是为了成全他们,她不想让他们成为一对鬼鸳鸯。 陶菀二人齐齐点点头。 晴涵的面上再度露出了一个笑容,她侧过头望向非忧,声音已是极其地虚弱:“非忧,对不起,若是可以,我来生再来找你!我还想请你帮个忙,我死后,请把我火化了,然后将我的骨灰抛在凤栖山庄后门那儿的山崖上,我喜欢那儿!” “好!我答应你!”一直都是一张冷面孔的非忧,此时面上满是哀伤,双眼通红。 晴涵望着外边,低声地说道:“我还想再见一次阳光!” 第八十章 再无相见 四个人出了所罗门,非忧抱着晴涵坐在了外边,望着天上快要落下的太阳,天边橙色的晚霞让她眼中的世界变得分外的柔和。 “非忧。有你在身边真好!”晴涵的声音若不可闻,只是她没有时间再去陪他了,她忽而扯起嘴角笑笑,明明是他在陪着她,她偎依在这个属于她的怀抱之中,“今天的太阳好美好美。” 可是,它在美也美不过她在非忧心里的样子,它再美也不会让她好好的活下去,非忧想着那含在眼眶之中的泪水滑落了下来,滴在了她的额头上。 晴涵努力地抬起手,用手指沾了下那滴泪水,然后放进自己的嘴里,泪水的味道是咸的,并不是好吃,却让她的心很暖和。 “非忧。你怎么流泪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她缓缓地说着,“以后,你也要幸福,要好好的,要……”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再也无法听到她的声音,她的手垂落了下来,她的脸朝着夕阳落下的地方,她的双眼紧紧地闭着,好似睡着一般,那么安详,她的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她的世界其实也可以很安静。 非忧知道她已经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他们,这样也好,或许这对于她才是真正的解脱,之前所谓的离开凤栖山庄,只不过是给她的一条出路,只是就算走的再远,她的心里终于还是想着主子,她的心里还是惶恐地担忧着夫人是否还在恨她,就算她天天笑着,欣赏着这世间美景,她的心其实从来没有自由过,这一回,她终于自由了。 陶菀出去的时候,楚风已经发现了她的异样,发现她的右手脱臼,左手筋脉断裂,但她却一直没有说,故而自己强忍着寒毒的难受,将她的右手复位,至于左手只有回去在帮忙处理了。 楚风和陶菀相互靠着,彼此借着对方的力坐着,他们没有去打扰非忧二人,即便知道晴涵此刻已经香消玉损,他们两人也没有说话,现在是他们的时间,就让非忧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陪着她走最后一程,也让她陪他最后一程。 太阳终于落下了山头,大地迎来一片黑色,非忧依旧一动不动,这让陶菀有点担心,她想要上前去看看,但却被楚风拉住了,楚风摇摇头。 非忧他是还想要陪她看一夜的星星和月亮吧。 好在这天空还算作美,弦月慢慢地升上天空,在轻薄的云儿之间穿梭着,稀疏的星星若隐若现。 非忧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晴涵,让她望着天上的月亮与星星,今夜是他最后陪她,也是她最后陪着他。 陶菀示意楚风在上边坐着,自己去下边一趟,楚风略微有些不解。 “我去拿毯子!”她轻声的说道。 约莫半个时辰,她就怀抱着那条晴涵赠送给他们的毯子拿了上来,走到非忧的身边,轻声地说道:“非忧,给她盖上吧!” 非忧微微偏过头,扯起嘴角想要冲她笑,却发现笑不出来,最后还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夫人。谢谢。”他接过毯子之后盖在晴涵的身上,好似要把她冻着一般。 这山顶一到夜晚,格外的寒冷,而楚风的寒毒早已发作,整个人冻得发颤,陶菀紧紧地抱住了他,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他的身体。 但是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开口去问非忧拿去那条毯子,因为那条毯子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用,楚风的冷是从骨子里发出来。 就这样,他们捱过了天黑,当天空再度泛起鱼尾白的时候,非忧抱着晴涵站了起来,因为久坐,他的腿发麻,不小心的踉跄了下,好在及时地稳住了,当他回过头,看到自己主子苍白的脸的时候,歉意涌上心头,这一次竟然是主子在守着他们。 “主子,对不起!” 楚风艰难地站起身,冲着他笑笑:“没事。” 四个人缓慢地走向下山的路上,四个人都走得比较累,一个因为寒毒走路都不稳,而另一个因为一只手要扶着楚风,而另一只手却没有力气去抓周围的小树枝,踉踉跄跄地走了三四个时辰,方才到了山下。 其实本来想将晴涵在山上火花,可是被她拒绝了,晴涵应该穿着美美的衣服离去,所以她想等着下山之后,去镇上为她挑选一套美丽的衣服,然后再让她离去。 好在他们的马车还在山脚下停着,依旧还是非忧驾着马车朝着集市上赶着,而楚风与陶菀两人坐在马车里望着双眼紧闭的人儿,她真得就如同睡着一般,那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上边,他们多么希望她的睫毛突然间的颤动起来,可是他们的心里都明白这不可能了。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就连陶菀也不曾开口说话,她只是一直望着晴涵的容颜,这个女人曾经那么多次的伤害她,可终究在最后一程,她替她过了一关又一关,念歌的半条命是她给的,她的命是她给的,楚风的命也是她给的,终究到头来,是他们欠了她。 陶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形容这个女人,这个拥有着邪恶与善良的女人,她的本心就不坏,只不过被人利用了,只不过被爱迷失了双眼,她的一切都是为了楚风,为了楚风,丢弃自己的身份,抛去亲情,叛离教会,伤害陶菀,最后又因为楚风,她选择离开,选择放下,可终究还是没能放下,在最后执着地返身回到这个她并不想来的地方,救了他们,她的生命,只为一个人而活,当这个人不属于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也该离去了。 如此一样的女人,纵使她陶菀对楚风加倍的好,也抵不过她的一分。 楚风的双眸也停留在晴涵的身上,终归还是他欠了这个女人,一次两次,她替他挡去了那么多的灾难,可他却无能为力。 也许自己最大的错,就是招惹到她,若是当初没有相遇,也许她现在可能过得很好。 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何对陶菀说,她还是欠了她一条人命,他也不知道她们在取百叶草的时候,究竟遇到了多大的麻烦,但无论是有多大的麻烦,若是没有她,他的菀儿怕是要回不来。 车外的喧闹,让他们明白已经身处在集市之上,陶菀跳下马车找了家衣服店,挑了四套衣服便返身回去,递给他们,毕竟他们身上都染着血,那些百姓见到都是避之不及。 “咱们找个地方去换下衣裳吧!”陶菀提着建议道,“你们两个大男人不介意,但我和晴涵毕竟还是女人!” 最终他们挑了一家客栈,虽然将死人带进客栈是很不吉利的事情,但看到他们满身血污的样子,没有人出来反对,而且陶菀嬉笑着和店家解释着:“我的朋友中毒昏迷而已!”而后掏出一把银子丢到掌柜的面前,这才给他们弄了三间屋子,顺便让人给他们房间里送去了热水。 陶菀泡了个简单的热水澡,便开始忙乎晴涵的事儿,她让店小二再度换水上来,她将晴涵放进浴桶之中,替着她慢慢地擦拭着身体,同样,她也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晴涵的背并不像普通小姐那般来的光滑,她上边有很多伤疤,纵横交错在她的背上。 陶菀明白在晴涵两次救她的时候,她的心彻底软了,对于这个女人一丁点都恨不起来。 这算是她第一次伺候人,伺候一个自己讨厌过恨过的女人,伺候一个死人。她的动作格外的轻柔,格外的小心翼翼,她整个人的肌肤并非白色,而是青紫色可想而知,这毒药究竟是有多毒,那个教主利用假死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却被晴涵硬生生地挡了去。 擦洗之后,陶菀替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这才将门打开,非忧早在门口等着。 “谢谢夫人!”少言的他在一天之内不晓得和她说了多少声谢谢。 他们几人在客栈之中休息了一天,便继续上路,在郊外将晴涵火化了,非忧将她的骨灰装在坛子里,然后与楚风二人分道扬镳。 楚风在离开之时,轻声说道:“非忧,凤栖山庄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 “谢谢主子!”这一日之中,他说得最多的便是谢谢。 陶菀二人在与他告别之后,便快马加鞭地朝着寄国赶去,儿子还在等着他们回去医治。 路上,陶菀将她和晴涵最后在一起的时光回忆了一遍,几乎没有省略地将它复述一遍。 “楚风,我们都欠了她的命!”最后,陶菀发出了感慨。 楚风幽幽地点点头:“你不曾欠她,你们算是两不相欠,可是我却欠了她两次,这一次还真得搭上了她的命!” “你可曾后悔,没有好好的和她在一起?”陶菀抿了抿嘴唇幽幽地问道,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直在她的心头萦绕着,那就是他说“我们回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我们其它的都不要管了!” 楚风抬眸望向她,她却低下了头:“后悔过,后悔我和她不该相遇。因为我们两个人彼此之间就像一个魔咒,我们背后的东西太过复杂,若是没有相遇,只是敌人而已。” 是的,若只是敌人,他们彼此都轻松许多,彼此都好受许多,束缚也少了许多。 可惜,他们遇上了,然后又多出一个她,若是没有她,他们两个也还是有可能共同走这一辈子的道路,就算彼此都身中剧毒,但至少还能够相依相伴,只是最后…… 陶菀敛下所有的神绪,她也错了,错了时间,错了人,就如同晴涵说得,若是她们两个之间有一个爱上的是凤歌,也许一切都简单许多,心痛的感觉也会少许多。 他们都错了,错在不曾看清楚,错在乱了自己的心! 第八十一章 家人相聚 归心似箭,怕也就是陶菀此刻的感受,她多么想立刻飞奔到念歌的身边,也不晓得那个小子有没有在想念她。 她多么希望这马儿能飞,在进程的时候,她的心更是激动,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飞到自己的喉咙里了,半年,半年未曾见到她的念歌了,他现在可好?可还是光溜溜的脑袋,可还是原来那般胖…… 还有一段距离,就差一段距离,她的双眼望着远处的曲府,念歌,娘亲回来了!他们都可还好? 所有惦记着他们的人是否还好? 马儿终于在曲府门口停下,陶菀推开门,飞奔地跑了进去,楚风也赶紧地跟在她的身后,他的心也和她一样,激动万分,过不了多久,念歌的毒就可以解除了,他的眼睛就会好了。 “念歌,娘亲回来了!”陶菀扯开嗓子大声地喊道,“你小子快点出来接我!” 她的这一声吵嚷,这曲府的人儿都出现了,那在书房之中的曲折是最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看到面前两个风尘仆仆的人儿,心里微喜,终于回来了,他们的心儿也好放下许多。 “你们终于回来了!”曲折欣喜地说道,“你们快些去换身衣裳,念歌今儿个去太子府了。” 听得他的话,陶菀立刻掉转头,准备前去找念歌,却被楚风拉住了手:“菀儿,我们先去换洗下,然后去找沐阳,让他给念歌弄药。” “额!”陶菀发现自己光顾着想念歌,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给忘记了,赶紧点头,“我知道了。” 这边在说话的同时,另一边早有乖巧的奴婢前去替他们弄水。 “曲折,念歌乖不?”陶菀逮着空闲的机会就连忙询问着念歌的事儿,“他现在身体可好?” 曲折冲着他们笑笑:“放心,念歌很好,这半年来一直吃着沐阳弄的药,故而还是挺健康,就是眼睛还是看不见!”说道这儿的时候,曲折的眸色暗了许多,他才四岁,却看不了那美丽的景色,可每当他们说道外面的事儿的时候,他都会笑着说,他以前有好好看蓝天白云,有好好碧水青山,也有好好看蝶戏花丛……世界的色彩都那么鲜艳,他都有好好看,一个才四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却让他们自叹不如。 “那就好!”陶菀微微放心,只要毒药没有加深,那么其它的一切都是好事:“曲折,这半年来谢谢你们,辛苦你们了!” 曲折耸耸肩:“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你以前可是把这儿完全当自个儿家一样!” 陶菀傻傻的一笑,其实在这曲府比在那慕府,太子府来得惬意、舒适、自由的多了! “小姐,公子,水弄好了!”一位乖巧的丫头前来禀告,“你们快去吧,免得水冷了!” “嗯!辛苦了!”对于下人,陶菀一直有礼相待,而且和他们走得也挺近,故而这曲府的丫环奴才都是相当喜欢她。 丫头腼腆的笑笑:“那我去太子府,和萧百姐姐还有小公子说一声!” “好。”陶菀应了声,便立刻奔回自己的屋子,她要赶在念歌他们回来的时候,就洗好澡,念歌的娘亲要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楚风冲着曲折笑笑,便也朝着后院走去,对于这个曲府,他也感觉像是自个家一样,完全没有束缚,也许这是和当家的人与他们年纪相仿有关。 曲折望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淡淡地笑笑,也不晓得经过这半年的磨难,他们的关系有否改善?毕竟对于念歌来说一个和睦的家庭比任何东西来的更重要。 犹记得当初他们刚走的那日晚上,他去念歌房间看他的时候,听到他对萧百说道:“我想让爹爹和娘亲能够和好,能够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们为何分开,但是一家人终归是要在一起。” 是啊,一家人终归要在一起,可是他的家人呢?他的娘亲忽然在他某个醒来的早上不见了,他多么想念她的娘亲。 曲折站在大门口,仰望着浩瀚地天空,他的娘亲,他的爹爹究竟是在何方,叫什么名字,他都不曾记得,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也不晓得他们现在过得可好? “曲折叔叔,我回来了!”念歌稚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丫头姐姐说家里有惊喜,让我速速回来,是什么惊喜呀?” 人未至声先至! 曲折朝着大门走去,萧百正抱着念歌回来,她的脸上也布满好奇,这丫头急匆匆地跑来,说家里有事,还说有什么惊喜,硬让着她们回来,可回来看到也就和往常一样,曲折在门口发呆而已。 “曲折,有什么事?” 曲折朝着那走在萧百后边的丫头看了一眼,这丫头竟然没有告诉她们,是存心让她们急吗?不过这样也好,他神秘地笑笑:“过会儿就知道了!你们还是快点儿进屋,莫要站在门口了!” 萧百鄙夷地朝着他撇了撇,可曲折耸耸肩,说了就没有惊喜可言了。 萧百抱着念歌走进客厅之中,然后把念歌放了下来,为了防止他磕磕碰碰,屋子里只剩下角落上的几条椅子和靠在墙角的一张桌子,整个厅堂看上去格外的空荡。 念歌下地之后,舒展了下身子,凭着自己的感觉朝着门口走去,他知道曲折还没有进屋,他嘟着嘴巴问道:“曲折叔叔,究竟是怎样的惊喜?快点告诉我!” 曲折并没有说话,因为此刻念歌面前的并不是他,而是楚风,他静静地望着才到他大腿部的小男孩,扶着门框,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却没有再跨出门槛。 念歌等了许久,并没有得到回应,不惊觉得奇怪,他歪着他的小脑袋,好似想要将周围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曲折叔叔,你不在了?” 萧百见到楚风的时候,一脸惊讶,却也没有叫出声,丫头和曲折说得惊喜是他回来了,那么念歌有救了,只是,小姐呢?难道他把小姐弄丢了? 她走上前想要问她的小姐去哪儿了,却被站在另一边的曲折用眼神制止了。 她张开嘴,用嘴型问道:“小姐回来了?” 曲折点点头。 念歌听到自己的身后有声音响起,知道是萧百:“萧百姐姐,曲折叔叔要给我们的惊喜究竟是什么?” 话音刚落,他小小的身子被抱了起来,念歌往他的身上靠了靠,抽着鼻子使劲地嗅了嗅,而后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面容上带着些许怀疑。 楚风望着怀中的人,看着他蹙眉的样子,一阵心疼,若不是中毒,他现在应该是活蹦乱跳,而不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向着周围的人求证着,努力的用自己的双耳去倾听周围的动静,他应该是花了许久的功夫才让自己开始适应黑暗的日子。 “念歌!”楚风温柔地呼唤了一声,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哽咽。 念歌一愣,这个声音他当然识得,他做梦都听着这个声音,想着这个声音的人。 “爹爹!”原来真得是他的爹爹,他的爹爹回来了,小小的手下意识地环住楚风的脖子,“爹爹,告诉念歌,这不是在做梦!”话虽然这么说,可某个小家伙的手就不老实,朝着楚风的身上拧了一把,“爹爹,疼不?” “不疼,但是念歌不是在做梦,是爹爹回来了!”楚风紧紧地搂着他的小孩。 念歌顿时欣喜若狂,双手乱舞着,口中嚷着:“原来曲折叔叔说得惊喜是爹爹回来了!”但转而面色又微微暗了下来,“爹爹,娘亲呢?你该又把娘亲弄丢了?”小家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抱怨。 楚风温和地说道:“爹爹,怎么会把娘亲弄丢呢!你娘亲睡着了!咱们去看她!”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念歌却哭了起来,哭得很是伤心,口中还不是嚷着:“爹爹是坏爹爹,爹爹明明说过要和娘亲一起回来,爹爹明明说过会和娘亲好好的回来,出现在念歌的面前,可是……” 楚风在小家伙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腾出手轻轻地擦拭着他的眼泪,温柔地说着:“念歌,你是不是误会爹爹了,你娘亲真得好好的回来了,只是你娘亲洗澡的时候,在浴盆里睡着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吵醒她呢?” 哭声戛然而止,那双没有焦距的双眼中满含泪水,长长的睫毛上也挂着一滴眼泪,摇摇欲坠。 “爹爹,你真得没有骗我?”念歌一脸怀疑地问道。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她?”楚风抱着他转过身朝着陶菀的屋子走去,身后紧跟着萧百,刚才听到他说小姐睡着了,她的心也是一颤,真以为小姐她……结果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事儿,小姐他们定是快马加鞭的回来,可能还日夜兼程,至少从楚风的脸上她还是看出了点疲惫,而小姐却是个一累就想睡觉,一舒服就想睡觉的人,所以…… 三人轻声地走进屋子里,萧百见到穿上那个睡得极其安稳的人儿,心彻底平静了许多,半年不见,她并没有改变多少,就是变黑了许多。 楚风将念歌放到床上。 念歌听到穿上一声又一声平稳的呼吸声,心满意足地笑了,但很快又蹙了下眉头,他伸出手朝着床上的人儿抹去,然后趴下身子,在她的身上嗅了许久,终于确信床上的人儿是他的娘亲了。 由于他看不见,小手儿不由得摸到了陶菀的脸,睡得正舒服的感觉到脸上一阵痒,手一抬,朝着念歌的手打去,口中还嚷着:“吵死了!” 念歌偷偷地笑了起来,并没有因为她打到他而哭丧着脸,他的娘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床上的人千真万确是他的娘亲。他的爹爹,他的娘亲都是守信诺的人,把彼此平安地带了回来。 “爹爹,我想陪娘亲睡觉!”念歌轻声地说道,随后又是一阵贼贼的笑容,“我想听娘亲尖叫!” 楚风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地说道:“你不怕你娘亲压着你?” “不怕不怕,爹爹在边上看着就是!”念歌笑着说道,“爹爹的卧榻还在一边放着呢!” 一直站在后边的萧百见此情形偷笑了起来,但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她将卧榻搬到了床边,而后铺上了一层软细:“楚庄主,你就在这儿休息吧!” 楚风看看床上的小人儿,又看看萧百,无奈的摇摇头,他将念歌抱到陶菀的床里侧,而后自己就躺在了卧榻之上。 “爹爹,我休息了哦!”念歌轻声地说道,但随后又嘀咕了一句,“希望真得不是做梦了!” “嗯!”楚风应了声,“你不是在做梦。” 第八十二章 幸福持久 陶菀习惯性醒来的时候伸懒腰,但当她的手碰触到边上软软的东西之时,所有的瞌睡都消失不见,整个人都惊了起来,她碰到了什么,她再度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了下,还是软软的,而且似乎还挺舒服的样子,她壮着胆子改为用手摸,当真是很舒服,还有点肉乎乎的,就好像是人的皮肤一样。 人?她一个激灵,难不成楚风跑到她的床上来了?正想打人的时候,边上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娘亲,你醒了,你摸得我好痒啊!” 儿子!她摸的是自家的儿子,就差一点,她就要打他了,幸亏他及时地喊出了声音,只是他什么时候滚到自己的床上来的,而且她又怎么在床上了,之前明明是……明明是在洗澡。 “娘亲?”念歌见身边的人没有理他,再次喊了声,这一声里边带着些许疑惑。 陶菀听到她的唤声,敛下思绪,管它之前是在干什么呢,只要他儿子在身边就好了,她侧过头,望着里侧的小人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儿:“念歌,想娘亲不?” “想。”念歌奶声奶气地说道,“我做梦的时候都在想着娘亲,娘亲呢?” “娘亲当然也想念歌了!”陶菀温柔地说着,“娘亲天天想念歌,想我的念歌有没有长高了,有没有长胖了,有没有被曲折欺负……” 念歌听着他娘亲的絮絮叨叨,笑了起来:“娘亲,你变得啰嗦了,和哥哥的夫子一样唠叨!” “那你喜欢娘亲唠叨不?”陶菀探着头,在念歌的小脸蛋上亲了几口。 “喜欢。我希望娘亲能够天天在念歌的耳边唠叨!”念歌往陶菀的怀里拱了拱,“娘亲的怀里好香!” 陶菀搂着他,面上一片温柔:“那你不怕你的耳朵涨茧子?” “不怕!”念歌闷在她的怀里朗声说道,但随即情绪变得低落,“娘亲,念歌好想能够看看你和爹爹,你们是胖了还是瘦了呢?” “没胖没瘦,但是变黑了!”陶菀温柔地回答着他的话,“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见到娘亲和爹爹了!”说完,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身上放着药材,却不曾摸到,整个人立刻做了起来,难道她把药材弄丢了,在朝着屋内张望了一眼,也没有药材,心里一阵着急,要是她把药材弄丢,那可真当是麻烦了,除却那牧靡草还有机会能够取到,另外的几乎难以再找了。 “菀儿,药材我已经拿到沐阳那儿了,他现在正帮忙熬药,火龙之花够用!”楚风早就醒了过来,听着床上两个人的对话,心里一阵暖洋洋,妻儿伴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如此,陶菀的心算是着落了,那颗悬了近半年的心彻底将登陆平地,不过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在这儿呢?” “是我让爹爹在这儿陪着我呢!”念歌赶紧地说道,“娘亲睡得那么熟,万一我醒来要尿尿,只有找个能够叫醒的人了。” 陶菀尴尬地笑笑,这一次她的确睡得很熟很香,她感觉到自己都很久没有沾着床铺睡觉了,这一觉睡得她全身骨头都舒服的很。 “菀儿。你的筋脉我和沐阳商量过了,若是想要好,怕是很有难度!”楚风蠕动了嘴角,低声地说道,“以后不能再拿重物了!” “哦!”陶菀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几眼,微微笑了下,“能有就是,反正我又不是经常的拿重物,我唯一弄过的最重的重物也就你了,以后你少让我背就行!”她说得很是轻松,可是眼眸之中带着一丝痛楚。 “娘亲,你的手怎么了?”念歌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紧张地问道,“还能抱念歌不?” “放心,娘亲肯定抱得动念歌!”陶菀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才发现他的头发已经好些长了,但没有之前那么扎手了! 楚风的神色也微闪了下,就算他说得很轻松,可在她低首的那一瞬间,他还是看到了她的难受! “娘亲。你的手为什么会受伤?”念歌好奇地询问道。 陶菀轻轻地拍着念歌的脑袋,笑着说道:“你小子问题怎么就那么多呢!是娘亲在弄藤蔓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哦!”念歌应了声,然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娘亲。那等着念歌好了之后,我们是跟着爹爹回家吗?” 陶菀朝着楚风看了一眼,他也正望着她,那双眸子里满含深情,似乎在期盼着她的答案! “娘亲,我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家长什么样!”念歌坐起身子,肉嘟嘟的小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脸好奇的模样,“听哥哥说,那儿很大很大,大得他迷路了很多次。娘亲,如果曲折叔叔也去那儿,你说他会不会迷路呢?他呀已经迷路好几次了,有时候还是我和萧百姐姐去找他,尤其是沐阳那老头子不在的时候!” “娘亲陪着念歌回去!”她的心终究是软的,虽然不想回去那个地方,但一想到凤歌也还在,念歌也想着回去,那就回去一趟,见见相见的人,看看那些应该看的人,让大家都好放心,毕竟她活得很好。 念歌听到她的回答,很是兴奋,他拍着小手高兴地说道:“娘亲最好了!” “不过你为什么总是叫沐阳为老头子呢?他很老吗?”陶菀不解地询问道,沐阳怎么看着也就和楚风年纪相仿啊! 念歌贼兮兮地一笑:“不告诉你们,是他不让我说的!” 楚风没有插话,只是一直躺在卧榻上望着床上两个人的互动,他的女人,他的儿子都在他的身边,真希望每一天睁眼就能看到她们两个健康快乐的在自己的身边! “小姐。楚庄主。你们醒了吗?”屋外传来萧百的声音,以及那叩门的声音,“念歌的药熬好了!” “小白,你什么时候这么规矩了,进来吧!”陶菀笑着说道,“你不是最不喜欢规矩吗?” 萧百冲着陶菀笑笑:“那还不是怕你们都还在睡觉,我要是闯进来,岂不是会把你们打扰到!”她边说边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沐阳说了,这药要趁热喝,念歌醒了不?”萧百将要搁在桌上,“还有,这药需要吃上两天,然后多余的药草沐阳会自己拿来,说是外敷的!” “嗯哦!”陶菀应了声,原来这些药还可以内用外敷哦! 楚风起身,端过药碗,来到床边。 陶菀抱起念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楚风则是舀了一勺药,轻呼了下,方才喂到念歌的口中…… 萧百在转身的时候,看了一眼,嘴角扯出笑容,这样的感觉真好,希望小姐他们真得能够和好如初,她笑着大踏步走出门口。 曲折恰好路过,见到她一脸欣喜的模样,不自觉的问道:“他们很好?” 萧百点点头:“他们很好!希望一直这样,彼此都幸福快乐!” 第八十三章 曲折回忆 时间过去了五天,念歌身上的毒基本上清楚了,但视线依旧还有模糊,对于稍远点的事物还是无法清晰的看到,但是这已经让他开心了许久,他天天围着陶菀二人打转,深怕一个不留心,就发现他的爹爹娘亲不见了。 “念歌,你这样累不累?”曲折打趣地说道,“你没晕,我就要被你转晕了,而且你这些天怎么都不缠着我了?” 念歌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因为我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他们了!” 曲折微微一笑:“那你回家之后,岂不是长时间都不能见到了我,你现在应该多和我玩,到时候等你回家了,想找我玩,都没有可能了!” 听闻,念歌还真停下了脚步,仰着头望着曲折:“你说得好像挺有理的,可是我怕我和你玩的时候,爹爹娘亲丢下我回家了!” 曲折哈哈大笑起来,发誓保证道:“原来你小子怕的是这个啊!你放心,你娘亲啊,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呢?”念歌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万一他们两个私奔了呢!” “噗!”正在一边喝茶的陶菀整口茶水都喷了出来,私奔,他年纪这么小,可知道的事儿还挺多的嘛,看来小翠他爹那酒肉和尚当真没有好好的教他,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好的没教,坏得倒是教了一大堆,当然有两件事,她还是认为酒肉和尚做得相当的正确,那就是将她的念歌培养的爱钱爱吃! “娘亲,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念歌撇着头问道,“你们关系那么好,万一怕我打扰你们两个人的生活,就私奔了呢!” 她和楚风关系很好吗?她朝着楚风望了一眼,这货依旧还是那温柔的能滴出来水来的眼神望着他,她不由得回过头,避开她的眼神,他的眼神那么炙热,让她有些不适应啊。 陶菀找了个既能让念歌放心,又能让对面那匹披着羊皮的狼的放心的话:“呵呵!因为我是你娘亲,他是你爹爹,所以关系不错,但就算要私奔,也会带上你的!” “嗯哦。那我就放心了!”念歌笑着说道,“那你们各自忙去吧,我和曲折叔叔去玩!”说着,就屁颠屁颠地朝着曲折奔去,他要在回家之前和这里的人儿好好的玩一玩,不然以后要很久很久才能见到。 陶菀耸耸肩,既然念歌这么决定,那么她也就不打扰了,准备去和她的小白好好的聊聊天,谈谈情,至于楚风的话,由着他去,他想干嘛就干嘛,反正跟她无关! 只是,当大家才尽心没多久的时候,曲折出事了! 因为念歌的视线不是很清楚,又抢着想要自己走路,不由得从阶梯上耍了下去,而曲折飞奔过去接他的时候,屋顶上的一个瓦片掉落下,正巧砸在他的脑袋上,让他晕了过去。 而这一晕,就是整整两天,楚风与沐阳两个大夫都束手无策,而且观其紧皱的眉头,他们似乎可以确定此刻曲折陷入在梦魇之中。 “爹爹,沐阳,曲折叔叔真得会没事吗?”小人儿蹙着眉头望着床上的人儿,他是为了救他,才会这样,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自己乱蹦跶,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出事了。 “放心,不会有事,他想要醒来的时候,自然就会醒过来!”沐阳并不是很肯定地说道,但有一件事情他可以确定,那就是曲折脑中的血淤没有,也许他丢失的记忆也可以因此找回来,而在看他如此纠结的眉头,或许他正沉浸在那记忆之中。 睡梦中的曲折,看到一个念歌一般大小的男孩儿在一个微挺着肚子的女人面前走来走去,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而那个女人正是他的娘亲,而且不远处有一个男子正坐在客厅之中望着她们两个,脸上带着宠溺。 只是,这样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他看到就是一场血雨,他看到爹爹倒在了地上,丫头姐姐,奴才们纷纷地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小男孩那时候正躲在假山的缝隙之中,躲去了那场灾难,只是他没有见到他的娘亲。 他一个人流落在街头,任人欺负,然后被人砸中了脑袋,醒来的时候,再度见到了那个女人,他的娘亲,她对他很好,每天带着他到处疯玩,还会给他讲很多有趣的故事儿,只是,有一天她又不见了,只留给他一串被成为硬币的东西。 当所有的东西串连在一起的时候,曲折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记忆恢复了,而后来陪着他的女人并不是他的娘亲,他的娘亲都已经怀了妹妹或者弟弟,只是,他的娘亲去了哪儿,而哪个女人又是谁,为何会和娘亲长得那么相识,唯独不一样的就是她们头发的颜色,还有头发的形状,娘亲的是又黑又直,那个女人的头发是亚麻色的大波浪,但依旧很美丽。 娘亲,你在哪里,他的两个娘亲都在哪儿?为何不要他了呢?是不是他不够乖吗?他明明那么乖,明明那么期盼弟弟或妹妹来到这个世界,明明很听话,她让他学的知识,他都有好好学,可是她们都还是不见了! “娘亲!”曲折破口而出! 一直在旁边守着的念歌听到他的声音,赶紧地唤道:“曲折叔叔,曲折叔叔!”但他并没有得到曲折的回应,他踮起脚尖望着床上的人,他的眉头锁得异常的紧,面色也是一片哀伤。 “爹爹,沐阳,曲折叔叔做噩梦了!”他急急地唤道,“你们快来弄醒他!”他一边喊着,一边推搡着床上的人儿,试图把他吵醒。 朦胧之中,曲折听到有人在不断地喊他,奶声奶气的声音和他小时候是那么的想像,是谁?究竟是谁? 冲破层层迷雾,他清晰地听到那个人唤他:“曲折叔叔!” 是念歌,是念歌,而他也早已经长大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直起身子,这快速的动作倒把身侧的念歌吓了一跳,他慌张地退后了一步,然后试探地问道:“曲折叔叔,你是醒了吧?” 曲折回过头,朝着他笑笑,笑容之中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谢意,若不是念歌,也许他还要在梦中挣扎许久,不过做了这次梦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至少他的记忆全部恢复了。 等着一切平定下来,他想回去找他的两个娘亲! “念歌,谢谢你!” 念歌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嬉笑了声,丝毫不客气地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第八十四章 人生笑话 曲折被瓦片砸晕这事儿,一时间成了大家饭前茶后取笑的对象了,他也不恼,只是笑笑,他还想要感谢那瓦片,若是没有它突然掉下来,也许自己依旧记不得太多的过往,虽然遗忘的事情充满着血腥,可他身为他们的孩子,这一段往事怎么可以因为伤心害怕而躲避呢? “曲折,你小子是豆腐做的吗?”陶菀取笑道,“一小小瓦片都让你昏迷了这么久?” 曲折回道:“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这是正常不过的事儿。我说丫头啊,这事都过去好几天了,你每天呛我有意思吗?” 陶菀耸耸肩,笑着说道:“当然有意思,好让我深刻的记住你!” 曲折无奈地摇摇头,转而对着楚风说道:“你家这两位你什么时候牵走?” 此时的楚风正和怀中的念歌在玩拇指游戏,听着他的问话,淡淡地说道:“她们要住多久,我就住多久,这儿挺舒服,吃喝用有人伺候,而且挺自由的!” 曲折知道自己此时面上的筋都在抽动着:“你们可真够客气!”这几个祖宗还真把他这儿当成是自个儿家了,但这样的感觉的确很好,至少每天回来,便能看到笑靥如花的她们,因为他们的存在,他府上的丫头奴才们都变得开朗了许多,不似以往那般沉闷。 “必须的!”陶菀翘着二郎腿说道,“不和你客气,那和谁客气呢?” 因为关系越近,所以拘束越少,越发亲密,对于曲折,陶菀总觉得有一丝熟悉之感,但她却不知道这熟悉是从何处来传来,也许只是因为相处的时间比较而已。当初认识的寄之、慕川、沐阳、曲折,前两者总是那么忙碌,她都不好意思去打扰,沐阳整日和那些草药打交道,她也和他没有太多的共同言语,只有曲折,小吵小闹,斗斗嘴,趣味不断。 “太无聊了!”陶菀沉闷地喊了一声,一切都变得太过安静,让她都没什么事可干,而念歌最近一直粘着楚风,抢都抢不来,这让她更加不晓得干什么,她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倒出一点水,手指轻沾在桌面上胡乱地画着。之前大起大落的人生忽然变成平淡,让她觉得仿佛空虚了许多,好似失去了什么一般。 “要是无聊的话,去书房挑书看吧!”曲折建议道,“之前我看到有几本野史不错,你可以拿去看看!” 听闻,陶菀的双眼放光,野史什么的最有爱了,她立刻蹦跶起来,朝着他的书房冲去。 曲折的书房还是挺整齐的,书籍一类一类的分得格外的清楚,因此陶菀很快便找到他口中所说的野史,当她抱着书准备离开的时候,无意间瞄到桌上的画,似乎是个女子,她凑过去一看,瞬间愣住。 亚麻色的大波浪头发粗糙地扎在耳侧,双眼含情似水望着远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个人她怎会不熟悉,她那只老旧的怀表里边就放着这个女人的相片,哥哥说那是她的妈妈,但对于妈妈这个概念,她真得不熟,直到自己也有了念歌,她方才觉察到这一份天生的感情。 她拿起桌面上画,疯狂地奔向厅堂,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扯着曲折急促地问道:“告诉我,她在哪儿?告诉我,我妈妈在哪儿?” 妈妈?是娘亲的意思吗?他又怎会知道?只是当他看到她手中拿得画正是出自于他的手,也正是当年那个陪伴了他许久的一个女人。 他惊讶地望着陶菀:“你说她是你娘亲?” 陶菀频频点头,她相信这里边的女人是她的娘亲,因为曲折曾给她的一串硬币:“你当初送与我的硬币可曾是她给你?” “是!”曲折点点头,他有种这世界那么小的错觉,相差那么多年的距离,却硬生生地还是碰到了,他碰到了她,碰到了她的妈妈,还是他的养母,“我也不知道她哪儿了,有一天,她突然不见了。” 抓着曲折的手慢慢地垂落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想要找到她,也许只是想要体会一下被母亲宠爱的感觉。 楚风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朝着他们望去,而后瞥到了那画面上的女人,那画中的女人的笑容和陶菀的其实很像,只是她更为含蓄一些,这是她的母亲吗? 只是他微微还有搞不懂,她不是远在千年之后的人吗,为何她的娘亲却是曲折所认识,他们两个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只不过他并立刻询问,他不想给她继续添加一丝烦恼。 念歌开始见楚风忽然停下动作,有点儿不满,但见到自家娘亲和曲折叔叔面上都带着一丝迷惑与忧绪,也就不吵嚷。 “曲折,她是的母亲吗?”陶菀再度询问道。 曲折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是在我最艰难的日子,以我母亲的身份走进我的世界之中,她也是我的娘亲,她和我娘亲长的太像,太像!” 陶菀忽而忆起当初陶成与二夫人和她说得话,他们描述的那个女人,她一直觉得和自己的妈妈很像,也许她才是曲折的娘亲。 “曲折,你可还记得在认识我妈妈之前的记忆?你的母亲是否怀孕着?”陶菀缓缓地说道。 曲折一惊,激动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 陶菀抽动了下嘴角,她代替了他的妹妹活着,她的妈妈代替了他的娘亲。 “你家当初可是遇到了劫难?” 曲折点点头,眼里布着那浓浓地伤,那血红的色彩,这辈子他怕是都忘记不了了。 陶菀不晓得自己该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情去面对曲折:“曲折,也许我知道你娘亲的另外的事情,但她已经死了,难产死,而她所生的孩子名为陶菀。” 曲折身子一阵,他以为他会听到一些好消息,可听到却是他的娘亲已经死了,而他的妹妹也已经死了,只是他还是有许多事不明白,为何她娘亲会出现在楚国,为何还会和陶成在一起? 看到曲折眼中浓重的疑惑,陶菀望着自己手中的画儿,淡淡地说道:“当年曲家出事,你娘亲被陶成所救,而后一直以他妻子的身份所活下来,哪知后来因为所罗门中的魅姬得知了这事,搅乱了他们的生活,还害得你娘亲难产而已,而魅姬还偷偷地将陶菀偷了去,说是她的孩子,陶成因为愧疚于你娘亲的事情,一直对陶菀的事不闻不问……所以也才会有陶菀以命抗婚的事,也才会有我顶替冒名的事。” 他想要知道的事,他想要找的人,原来都早已入了黄泉,留得只是神似的人在他的身边,他苦笑了一声,这怪不得谁,要怪只能怪当初曲家入了某些人的眼,让他们非处死他们不可。 “曲折。对不起!”陶菀总觉得若是自己没有冒然的闯入这个世界,也许那陶菀还是会存在这个世界之中。 曲折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头,故作轻松:“丫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我还应该感激你,你的妈妈照顾了我这么久。” “曲折。你可是还记得你娘亲的姐姐是谁?”陶菀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楚风,只见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却也没有过多的表示。 曲折摇摇头,表示记得不是很清楚,唯一记得也就是她的娘亲和寄国之前的皇后,也就是寄之的娘亲是表姐妹的关系,而他娘亲的亲姐姐是谁,他当真是不清楚。 “曲折,他是你表哥!”陶菀抿了下嘴唇,抬起手指着楚风说道,“他的母妃也便是你的娘亲的姐姐。” 曲折再是一惊,他觉得今日所知道的事,让他有些消化不了,他过了那么多年孤儿的生活,忽然有一天知道自己有一个当太子的哥哥,有一个天下第一商的哥哥…… “人生是不是很像一个笑话?”陶菀淡淡地说道,眼睛却还是盯在画中的女人,她的双眸好似在望着遥远看不见的地方,“我们兜兜转转的那么久,而事实上很多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第八十五章 醉酒抱怨 其实我们都想要过的很好,可是总会有人见你过得太如意,想要你苦难一点,那操纵命运的神就如同那顽皮的孩子,见你手上握着幸福与快乐,就想着前来抢夺,将你美丽的梦,幸福的生活打得支离破碎。 他们这些人中,都是独自走过那些光阴,所有的幸福对于他们来说是可望不可求,原本美满的家庭在那神的捉弄下,一个一个的破碎。 也许他们现在需要抓住眼前的幸福,不能让那神在将它打碎。 陶菀望着一屋子的人,心中感慨颇多。 她现在的幸福,也就是念歌能够健健康康的成长,大家也能够拥有自己的幸福,这就是她所有的幸福了,她偏头望了望楚风,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念歌的身上,他疼爱念歌,宠爱念歌,他现在不太来纠缠她了,但他的心一直系在念歌的身上了,这样也挺好,就算他们两个不能复合,但念歌得到的爱还是没有减少。 “丫头,你在想些什么?”曲折拍了拍她的肩头,从刚才进屋之后,就看到她一直在发呆,至从知道她是他养母的女儿,他发现自己真得特别想把她当作妹妹来疼,来爱。他知道就算自己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也比他和那两个表哥来得亲近许多。 陶菀直起头,朝着他笑笑:“我在想,我们这样其实挺幸福了,希望能够一直这么平静的走下去。”她的愿望很简单,却也难,没有一个在高位的人能够平静地走一生,唯一能的也许就只有小白了。 “嗯!”曲折点点头,但随后说道,“别这么多想法了,你们明日就要走了,今儿个大家都过来了,那就好好的聊个痛快!” “嗯!”应和曲折的也就只有陶菀了,慕川的话并不多,而寄之的话更少。 陶菀举起酒杯对着大家说道:“这几年来,谢谢你们对我的关照,我在这儿一干为尽了!”言毕,就将酒杯中的救喝得一滴不剩。 其余人纷纷举起酒杯回敬他们,其实他们也还是想要感谢她,若是没有她,寄之就可能找不到自己的儿子,就可能走不出那段回忆;若是没有她,慕川就要和莫言生生错过,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那是多么悲伤的事情,而今这样多好,儿女承欢漆下;若是没有她,曲折也许会永远不知道养母教给他的那些知识,原来是那么的博大精深……没有她的出现,他们的生活可能就会残缺一部分,可还是会活着,只是没有如今来得精彩与美满…… 而对于她,若是没有他们,她的念歌也许就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若是没有他们,在她最难受的日子里,也许会做想不开的事情来;若是没有他们,她又怎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很好呢…… 离歌走到陶菀的面前,淡淡地说道:“姐姐。我敬你一杯!” 陶菀笑着点点头,再次为自己斟上了一壶酒。 “你们的称呼是不是也太纠结了点?”曲折笑着说道,“言儿称丫头为姐姐,丫头的儿子又称言儿为哥哥?” 曲折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发现这样的称呼有些不合理,寄言和念歌的确算是同一辈儿,但丫头可比他们高出一辈儿。 少言寡语的寄之斟酌了几口酒之后,淡淡地说道:“言儿,若是在寻常人家里,你可以叫她婶娘。” “噗!”陶菀刚入口的一口酒瞬间喷了出来,她伸手擦了擦,反驳道:“婶娘,这也太老了吧?况乎,我还没有嫁人呢!”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人的面色微微变了变,朝着楚风看了一眼,但见他依旧还是慢慢地自酌自饮,时而替着念歌夹菜弄菜,似乎全然没有听她口中的话。 他们两个有问题!众人心下都悬起这么一句话,若是换做之前,楚风定是立刻辩驳,但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而且神色平淡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听到她说得话。 陶菀见到大家的脸色似乎都有些不对劲,而且目光集体锁在楚风的身上,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许问题,她挠了挠头,傻乎乎地笑笑:“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是单身,至少在还没有真正的复合之前,还是单身!”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但也不做多想。 这时,楚风才抬眸看了她几眼,她的面色通红,而且呼吸都有些急促,便明白她是醉酒了,他微蹙了下眉头,搁下手中的筷子:“菀儿,你喝醉了。别喝了!”说完,便伸手夺下了她手中的杯子。 陶菀不满意地撅了撅嘴,却也很听话的没有贪杯,但对于已经醉的人来说,早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口中开始倾吐着自己想要说的话。 “楚风啊,我真得好恨你!”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打了个酒嗝,人已经站起身,手指着楚风,“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众人的眼神在陶菀脸上打了一转,又投向楚风,他们之间的事,他们清楚的很,若说真得恨,也该在已经烟消云散了,半年的同舟共济,也该他们释怀许多,况且那能够破坏他们关系的人也成全了他们,用自己的生命让他们继续一起。 楚风静静地望着她,等着她将心中的苦水全部吐露出来,他知道自己的确对不起她,足够让她恨,同样他也完全不介意旁人知道他们的事,反正该知道的他们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你不是说还爱我吗?不是说想要和好吗?为什么对我不理不睬?”陶菀手指着他发着牢骚说道,“你说得是不是全是假?是不是只是为了让我救你?如今咱们都回来了,所以你就露出真面目了?” 听着她的抱怨,楚风反而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是在和自己的儿子吃醋吗?若真得是,那萧百的这个方法还真当不错,回头好好奖励她一下。 忽而,陶菀笑了出来:“既然你都不爱我了,那么我也不要再继续爱你了,我想,我想……”她眨了眨眼睛,好似在想着自己该说些什么,“我想我也不要爱你了,我只要爱念歌就好。而且就算是你再回头来爱我,那么我告诉你!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要你了!” 众人现在算是明白这丫头是被憋坏了,想想进来之后看到楚风的目光都是在念歌身上,也难怪她会这样……各自低下头偷笑的偷笑,思量的思量,看戏的看戏。 “你看看你,哪儿好了?要医术没有沐阳好,要武功没准儿还是慕川好,要对念歌好曲折也对他很好,要能力寄之也很厉害!你有的,他们都有啊,而且他们比你对我更好,所以我干嘛要喜欢你,干嘛还要爱你,我大可以在他们之中挑一个!”这话一出,被点名的人儿接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眼陶菀,又看了楚风,见他微眯着双眸正朝着他们投来冰冷的目光,众人齐齐起身。 “我的解药还没有研制好,那就先告退了,你们继续!”率先开口的是沐阳,看到楚风那杀人的目光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走,毕竟他是第一个被陶菀点名的人儿。 曲折也赶紧地说道:“我今天也有事儿,先告退了!”临走的时候就连小念歌想要跟他走,他也假装没有看见,刚才陶菀可是说他对念歌太好了。 慕川也不作停留:“我刚记起莫言说这个时辰有话要对我,你们继续吃,我先行一步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寄之,他优雅地站起身,看了他们一眼:“我府上还有事,也告退了,离歌你若是想和念歌玩一会儿,那就留下来!” “念歌,我陪你去玩!”离歌也赶紧的拉着念歌离开,萧百也跟着他们离开,屋子里该走的都走玩了,只剩下陶菀与楚风二人。 楚风笑眯眯地望着陶菀:“菀儿,你说他们都比我好是不?” 陶菀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嘴硬地说道:“是啊,比你好多了!” “那你不觉得是他们是个才抵得过我一个吗?”楚风起身朝着陶菀靠去,“我的菀儿,是在抱怨我对你不好吗?” 陶菀踉跄地退后了一步,挥着手说道:“走开,我说得是实话,没有抱怨!你真得一点都不好,你没有他们……唔……”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风吻住了双唇。 她的唇里留有着酒香,让他想要吮吸的更多,包括她的人,他都想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再也不会被人窥,她只属于他。 “唔!”陶菀被吻得有些透不过气,试图推开楚风,奈何力气不够大! 楚风见她的小脸红得更加厉害,便离开了她的嘴,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喘气,他再也顾不得太多,打横抱起她朝着院子里走去。 第一章 除夕相聚 凤栖山庄,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每个人的脸上都扬着笑容,今日是除夕,而且他们的主子,他们的夫人,他们的小少爷就要回来了。 若不是管家开口,很多人都还蒙在骨子里,以为自家主子就是那书房中的人,怎会想到那人便是死而复生的凤歌,这一日,听到的好事这么多,心里都是高兴不已,各个都是翘首以盼等着他们的到来。 也不晓得这时间是过了多久,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孩童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些许抱怨:“娘亲,爹爹,这路怎么比上少林寺的路都还难走啊,你们也不肯抱我一会儿!还没有那儿的师兄弟对我好!” “这不是你自己说要走的吗?”楚风温柔地回复道,“既然你自己选择,那跪着也要走完!” 念歌嘟了下嘴巴:“那我以后再也不做选择,听天选择!” “你的命不由天!”楚风循循善诱着,“我们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把握着,我命由我不由天,记住了不?” “哦!”念歌似懂非懂地应了声,却也偷看一眼陶菀,见她什么都没有说,有些垂头丧气,看来娘亲也是同意爹爹的话了,在偷偷瞄一眼萧百,见她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彻底失望,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慢慢地走着。 是他们的主子回来了,众人侧耳听清楚那声音是他们最为熟悉不过,不由得欢腾了起来,一拥蜂地朝着门外冲去。 “主子,你们终于回来了!”情溢于言表。 楚风冲着大家笑笑:“嗯!” “求抱抱!”念歌见这么多人,离开装萌卖傻,以便求得同情。 小贝等人见到如此可爱的一个小子,挣着想要去抱他,但听见楚风轻咳了几声,齐齐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没有一个敢上前,他们父子两的对话刚才他们听得一清二楚,若是上去……也许下一个倒夜香的就是他。 念歌见状,懊恼地瞪了一眼自家爹爹,低声抱怨道:“有必要这么小气吗?”接着又瞪了几眼侍卫们,都是一群胆小鬼。 这时候,叶长歌推着凤歌走了出来,两个人的脸上没有那些侍卫那般激动,却也是带着浅浅的笑容:“主子(楚风),回来了!” 楚风点点头,温柔地说道:“辛苦你们了!” 陶菀见到那轮椅上瘦骨如柴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他,以前那么潇洒倜傥的他,而今却…… 凤歌接收到她诧异地目光,微微一笑:“菀儿。我回来了!” “凤歌。我也回来了!”陶菀笑着说道,“我们算是团聚了。” “怎么是你!”温情的画面被念歌那难以置信的声音给打断,大家将目光齐齐地转向了他,只见他的小手指着长歌,“娘亲,娘亲,这就是我当初和你说过的,给了我很多银子的人!” “小少爷,你还记得我!”叶长歌早已认出他就是之前在少林寺山脚下的镇集上遇到的小和尚,而他也果然是主子的孩子。 念歌频频点头:“当然记得,当然记得,就属你一次性给我银子最多,我当然记忆犹新!” 众人皆在风中凌乱,敢情这小子和他娘亲一样是个贪钱鬼? 念歌望了一眼轮椅上的凤歌,好奇地问道:“你是凤歌爹爹是不?”话刚落,就跑到了凤歌的面前,手脚并用,爬上了他的膝盖,坐在他的怀里,而后计谋得逞似的侧过头,朝着楚风等人做了一个鬼脸。 凤歌被他的行为逗得淡淡一笑:“是的。我是凤歌!” “告诉你哦,爹爹和娘亲经常虐待我,你要保护我!”念歌一点都不怕陌生似的在凤歌的怀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着。 凤歌抬眼看了眼楚风二人,面上依旧还是浅浅的笑容:“好。不过你是不是撒谎了呢?” 念歌没想到自己的话被他立刻识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但很快反驳道:“哪有,你们这么长的山路,他们让我这么小的人走上来,你说是不是欺负我!还是你好,让我休息一会儿哦!” 凤歌点点头,双眸之中含着的情绪也格外的平淡,双手抱住了他,而叶长歌则是将轮椅调转了个方向,但并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等着楚风他们进庄子。 在凤歌带着微笑转身的时候,她望着他,心头涌起千万思绪,但她知道他不要同情,他要得还是正常的生活。 “进屋吧!”楚风终于发话,“大冬天的站在外边,免得冻着了,今夜是除夕,大家好好的玩便是。” 话音刚落,一片狂欢声,他们是有多久没有这么快乐,往年总是会有一片阴霾浮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晚餐十分,他们算是见识到他们小少爷的水平,绝对是夫人的翻版,只爱吃肉,而且那狼吞虎咽的模样,让他们瞬间响起第一次见到夫人吃饭的样子,好似好几个月都没有吃过饭一般,但明明前一刻才吃了东西。 而后有几个好玩的侍卫,就开始打赌,究竟是夫人贪吃贪睡贪钱呢,还是小少爷? 楚风见到他们悄悄地进行着这样的事儿,轻声笑了起来。 “赌你们小少爷的输了!”他淡淡地说道,“他胃口没有夫人大!” 此话一出,其余原先不明状况的人,皆哄然大笑。 小贝懊恼地挠挠头:“不是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陶菀得意地笑笑:“小贝。你忽略了年纪!” 小贝嘴角抽动了起来,这样都行! 忽而,陶菀站起身子,扫视了屋子里所有的人,唯独不见一人。 楚风见她的双眸一直在众人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扫视着,不由得询问道:“菀儿,你是找谁?” “非忧,怎么不在?” 楚风眉头一皱,他也没有见到非忧,难道他有离开了?还是不想与大家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非忧?他并没有回来,不是和二夫……和晴涵小姐走了吗?”小贝率先开口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偷偷地瞧了一眼陶菀,她们两个女人是死对头,这凤栖山庄的人都知道。 原来他还没有回来,只不过晴涵不是让他将自己的骨灰洒在后山的悬崖上吗?陶菀疑惑地蹙了下眉头,但很快换上一副平静地容颜,淡淡地说道:“二夫人去世了!” 此话一出,众人唏嘘不已,却也没有过多的说话,皆埋头吃饭。 “楚风。晴涵毕竟曾是你的夫人,”陶菀幽幽地说道,“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到时候还是给她弄个衣冠冢吧!” 晴涵是陶菀的救命恩人,这让众多侍卫都有些难以相信,难不成这人一出这儿,性都改了吗?而且改得也太快,但也有明白之人,熬了四年,等了四年,终不见自己所爱的人回头看一眼,也该是要放开了。 “嗯。你说了算!” 由于是除夕之夜,很快悲凉的气氛就被外边的烟火给冲淡了,大家欣喜若狂地望着炫丽的天空,而念歌算是最兴奋的一个人了,不时地在人群中穿梭着。 忽地撞上了一个人,被撞到在地上,他揉着脑袋仰起头望了望面前的人,一身黑衣,手上还拿着一个罐子,刺客?乞丐?小小的脑袋最先冒出的就是这两个词。 “你是谁?”念歌站起身子,拍拍新衣服上的泥土。 非忧微愣了下,但很快明白眼前的人是谁:“属下非忧见过小少爷。” 非忧,非忧?这不是娘亲他们之前在找的人吗?咦,回来了?念歌兴奋地叫嚷道:“娘亲,爹爹,非忧回来了!” 众人听到他稚嫩的声音,皆来到他的身边,真得是非忧回来了。 “主子。我回来了,不算迟吧!”非忧冰冷的脸上,出现了憨厚的笑容。 “不迟,只是你为何会比我们迟到凤栖山庄?”楚风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罐子,那儿是晴涵的骨灰。 非忧深情地望了一眼手中的罐子,幽幽地说道:“我带着她去她以前说过想要走一遭的地方了。” 原来如此。 陶菀也挤到了他们的身前,看了一眼非忧和晴涵的骨灰,淡淡地问道:“你现在是想去后山?” 非忧点点头。 “那我们一起送她一程吧!” 后山悬崖前,一群人站在那儿,寒冷的风在他们的耳边呼啸着,他们双眼望着非忧手中的罐子,见他从里边掏出灰,一把一把地扬在空中。整个过程,很是肃穆,彼此的脸上褪去了嬉闹,她毕竟当初和他们共事过一段时间,毕竟还是一个深爱自家主子的人。 但最先恢复笑容的却是非忧,他回过头望向大家:“谢谢你们,除夕夜我们应该玩得快乐点,主子夫人少爷都回来了。” 最后,这凤栖山庄又是一片欢闹,至于晴涵的去世也就只是在他们的心上停留了片刻而已,现在惦念旧人不是时候。 第二章 跷家女人 每次回凤栖山庄的感受都不一样,她再也找不回第一次来的那种感觉,虽然当时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诈钱,但至少心境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的干净,而现在却变得患得患失,而更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她仿佛找不到自己要什么,她只想要念歌健康快乐,而如今念歌是那般快乐健康,她的心再度飘浮起来……也许这个地方早就不适合她了。 “爹爹,干爹,娘亲不见了!”大清早的,凤栖山庄内便响起了念歌狂呼声,还带着一丝焦虑。 众人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眉头皆皱,赶到菀如院的时候,四处搜罗果然未见到陶菀的影子,终于在竹屋内,萧百拿着一封信走了出来,淡淡地说道:“小姐她走了。” 楚风接过萧百手中的信,细细地读了一边:“看信的各位:很高兴认识你们。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终有人会提前离去,所以你们也不要想太多。这儿终归不是我想要留下的地方,我想要呆的地方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本以为自己混吃混喝混钱的生活就会满足,但随着遇到的事情多了,终于发现自己想要的并不只是这些,而是让自己的心充实。 念歌,娘亲对不起你,在你这么小的时候,就丢下你不闻不顾,而现在又再一次弃你离开,娘亲不奢望你原谅,但娘亲并不是属于这儿的人,终会有一天突然离去,不如在现在我先告别,你一定要好好的成长,要快乐一点,健康一点,重要的一点便是乖一点。 楚风,念歌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不要让他走入到恩怨之中,至少不要在这么小的年纪之中就有了仇恨,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让我体会到男人可以对女人那么温柔,温柔的让人以为这一辈子拥有了全部,若是可以,找个能够疼爱念歌的人再娶。 小白,你该嫁人了,都一把年纪了,若是再不出嫁,真要没人要了,你从来不是我的丫环,你的卖身契我早就从爹爹那儿拿来了,放在枕头边上,你拿走吧,从此你就自由了,记得要幸福。 凤歌,谢谢曾经那一段时间里有你的陪伴,话虽不多可却是那么懂得照顾人。 还有长歌,替我照顾好他们,这儿就你是如神祗一般的存在,你的眼里可以容忍一切,善与恶,对于你来,不过都是世间万物,你当真是一个称职的大夫。 最后,陶菀在这儿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之中能够快快乐乐,幸福。我也会幸福快乐,记得不要来找我,因为你们找不到我,因此,就不要浪费人力财力了。” 陶菀走在乡间小路上,带着自己该带的东西,缓步地走在厚厚的雪上,她离开了他们,也不晓得他们是否看到了她留下的信,也不晓得念歌有没有再哭,也不晓得他们会不会不顾她说的而找人来找她…… 算了,无论是哪种,都已经和她无关了,她就是一个薄凉之人!况乎她要得不过是她们的幸福而已,有她在,他们或许就不会幸福,依稀还记得那日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女子说,因为她,所以一切都变了样。那么她走了,一切是不是都可以走上正确的轨道? 只是,她走到哪儿去呢?天大地大何处才是她真正的归宿,她的心无处安定,她的人又怎么定的下来了呢?陶菀望着天空还飘着的雪轻叹了一口气,连雪都有归宿,唯独她没有,还真当是一场笑话,她的人生本就是笑话,陶菀流着泪笑着,那么顽强干嘛,那么听话干嘛,为什么要把那女子的话记得这么牢呢,把这些统统都望了,做只米虫不是很好吗? 她在京都上走了一圈,在永言当铺又取走了些银子,随后去了趟陶成,二夫人所居住的小别院,她站在门口,听到里边热闹的声音,有小孩子的声音,有二老的宠溺声,还有陶欢夫妻二人的声音,陶菀站在门口淡淡地笑了,他们过得很幸福,她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爹爹,二娘!愿你们身体健康!”陶菀淡淡地说道,这是她替那死去的陶菀所说,其实他们只是搞错了对象,只是以为她是魅姬的女儿才会对她那么差,若说他们一开始知道她的身份,也许她会比陶欢的日子过得更好,“陶欢也希望你们一家人幸福美满!”她轻轻地说完,便转身离开。 “是谁在门外!”院子里传来人的声音,打开门朝着外边探了探,只看到雪地上的一行脚印,还有那远去的娇小身影。 “老朴,是谁来了呀?”陶成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管家细瞧了那远去的人儿,还有门口徘徊过的脚印,不由得想到一个人,那便是他们的大小姐:“老爷,我怎么觉得刚才来的人应该是大小姐!” “你说菀儿回来了?那她怎么不进来?”二夫人抱着外孙站了起来,焦急地询问道。 管家摇摇头:“这老奴也不确信,要不容老奴追上去看看!” “好,好,你快去看看!” 管家拿了件衣裳,披在外边,赶紧地朝着那前边的人追去,却发现在其中一处脚步变得凌乱,而且不见陶菀的人影,他四处搜寻了下,没有找到人,便也返身回去,只是得让老爷和夫人失望了。 “老朴,是大小姐不?” 管家摇了摇头,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陶成听闻只是叹了一口气。 陶欢见状赶紧地说道:“爹爹,娘亲,也许真得不是姐姐,姐姐这会子应该在山庄,要不我们一起去山庄瞧瞧,听说姐姐的孩子也回来了。” 齐王也点点头:“我很久没有见到楚风了,这新年也该去见见他们!” 此时,陶菀却是和楚雷在一起,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碰到楚雷,不过也幸亏是碰到他,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摆脱那管家。 “你怎么不进去?”楚雷不解地询问道。 陶菀耸耸肩:“不想进去,而且要进去也最好是一家人进去,我这么一个人进去那岂不是会让他们以为你家楚风又欺负我了!” 楚雷眉头微蹙了下:“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们关系还挺不错嘛,我还以为你又跷家了!” 陶菀低下头,抽动了下嘴角,还真被他猜中了,但是不能让她知道,她是在逃离凤栖山庄。 “怎么可能,要跷家我也要带着我儿子一起跷家,一起闯荡江湖!”陶菀还有另一个能力就是忽悠人,说起谎来脸不红心跳不加速,不过她立刻转移了话题,“梦儿呢?” “她溜去秦府了!”楚雷宠溺地说道,“记得不可把这话说出去!” 陶菀笑笑,她当然不会说,秦府早已被封,若是现在进去被人知道,怕是他们又会惹来麻烦:“放心,不过若是有空,记得来凤栖山庄,楚风有东西要交给梦儿,是他们家的东西!” “什么东西?”楚雷好奇地询问道,秦家会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的手里呢? 陶菀神秘地一笑:“这要是告诉你了,就不好玩了,你在这儿慢慢等她吧,我先去买点东西,然后就回去了!” “哦!”楚雷应了声,但很快改口道,“我们一起会凤栖吧,今年我们都还没有去凤栖报到呢!” 陶菀耸耸肩:“我无所谓,只要你们乐得陪我逛街,女人逛街可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哦!” 果然楚雷赶紧地摇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事:“那你早些回去,免得他们着急!” “嗯!”陶菀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但走了几步道,“楚雷,若是可以一定要好好的对待梦儿,她是个好女孩。” “这是当然!”楚雷立刻回答着,但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只是望着陶菀的背影,默默的注视着她离开。 陶菀走了许久,回头之时,见他并没有跟上来,松了一口气,幸亏这次她出来没有带包袱,不然肯定会被他逮回去。 陶菀走得并不急,似乎并不怕楚风他们追来,她边走边想着似乎还有地方需要去一趟,终于想起,有个地方她许久不曾去过,也从来没有想要去过,但在她离开之前,她还是决定去一趟,毕竟往后可能就再也没有人会去那深山老林里看她了。 她逛了许久,好不容易买到了些许冥纸,蜡烛、香。 她提着这些东西,朝着那深山走去,当初她只给她立了个衣冠冢。 秀英,若不是为了帮她,就不会惨死,车裂,这不是任何一个活人能够承受的痛。 “秀英,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你可以安息了。”陶菀轻声地说道,“其实你算是在这个世界对我第一个好的人,但以后我怕是不能来看你了。若是寂寞冷清了,那就早点去转世轮胎!”说到这儿的时候,她轻笑了起来,“也许你早就投胎了。” 第三章 幼儿之言 爱情会让人的智商下降,这话一点都不假,所有的人都开始群起围攻楚雷,就连梦会现 也是怒目相视,他甚是委屈地朝着周围的人打量了一圈,这又不是他的错,明明是楚风那小子看不好老婆,怎么可以怪到他的头上呢,他甚是幽怨地望了眼梦会现,但梦会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错了,还不行吗?”楚雷灰溜溜地说道,“要不,我现在就去把她找回来?” “不行!”念歌率先说道,“你把娘亲还给我!” 他娘亲又不是他藏起来,他怎么还啊,而且陶菀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跷家的人,手上都空荡荡,连个包袱都没有,唯一要说可疑的就是,明明是在陶庄别院门前了,却来回踱步没有进去,还想着把身后的人甩掉。 “话说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被人围攻了这么久,楚雷还是没有弄明白一点。 楚风淡淡地说道:“她说这儿不适合她,她迟早都要离开,不如现在早些离去。” 原来如此,她是以为现在已经算是风平浪静,所以就想着独自一个人走天下,但这家伙也太会挑时间了,新春佳节离家,她是不是以为这日子里街上人少,注意到她的人少,才会如此肆无忌惮那么悠闲的离去,算来也怪他了,那么懒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如此冷得天气在人都稀少的地方闲逛呢? “那你决定怎么办?”楚雷敛下刚才那些幼稚的表情,一本正经地问道,“我们在这儿再怎么讨论,也是无济于事,不如找人前去寻找。” 对于楚雷的意见,楚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眸望着拉着自己衣袂的念歌,扯开嘴角温和地问道:“念歌,你是怎么想的?” 念歌仰起头望着自己的爹爹,思索了下:“是不是我们太会缠着娘亲了,她被我们弄烦了,想着出去过过独身生活?爹爹,我们还是遵照娘亲的意思吧,不去找她了。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找到她,然后不去打扰她,好不好?” “好!”楚风微笑着点点头,“就听念歌的意见了!”只不过又要可怜跟着他的那些兄弟了,在冰天雪地时分前去寻找他的夫人,也希望陶菀有一天觉得外边的腻了,能够回来。 “让大家扫兴了,既然大家都来了,今日就在这儿小聚下!”就算陶菀不在,客人来了,他们总不能怠慢。 楚风朝着大家看了眼:“今年楚云还没有来!” “嗯!”楚雷应了声,但语气也不似以往那般宠溺,他们兄弟之间好似出了点事儿。 楚风自是个明白人,目光在楚雷和齐王身上溜达了一下,算是明白了许多,年纪大了,开始学会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前去争取了,这应该是好事,但希望不要做出伤害爱他的人,可他明白这也只算是他的遐想了,身为皇家的人,手段又怎么会善良呢! 念歌很快与祁儿混在了一块儿,暂时也把自家娘亲丢下他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楚风由于要应付这一大家子的客人,也将陶菀放回心窝上。 此刻,唯独还想着念着陶菀的小白与凤歌了。 由于长歌要忙着帮楚风打理事物,这白日里照顾凤歌的事就落在了萧百的身上,萧百推着凤歌的轮椅在小雪之中缓步地行走着,这样的感觉对于凤歌来说有些小怪,毕竟让一个女孩子来照顾他,当真有些不好意思:“萧百姑娘,你还是去忙你的事情,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事。” 萧百耸耸肩,随后轻拍了下他的肩头:“问题是我没啥事情,而且这屋子里都是高贵的人,我进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多别扭,不如和你在外边走走。” 凤歌听着她的话,微微笑了笑,其实她的性格与陶菀的还真有些相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谢谢你!” “这么客气?”萧百笑着说道,“我只不过是顺路和你聊天而已,就算没有我,你不照样也会走这条路,也会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她原来还是个挺会安慰人的姑娘儿,不过,他还真不看出来她是个女人,那三千发丝如同男人一般简单的束在头上,一身藏青色的长衫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是高挑,性格也如男子般的豪爽,也就只有在陶菀面前偶尔会露出点小女人。 “凤歌。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凤歌望着远处的梅花,那玫红色让这雪白的大地有了一丝美丽的色彩,注视了许久,他方才慢慢地开口说道:“一年前回来的。” “是楚庄主发现了你?” 凤歌点点头,他缓缓地叙述道:“我本以为我掉下从那悬崖上掉下去之后,必将是死无葬身之地,也许是天不想亡我,让我顺着那波涛汹涌的江河之水飘走了,被一捕鱼者所救,在那儿一呆便是三年之久,那儿的人真是好人,如我这般废人,他们都不曾将我丢弃,日日照顾着我,直到被楚风发现,随后便将我秘密接了回来,在这凤栖山庄之内呆着,只是几乎没有人知道我早就回来了。也就到楚风前去寻找她,叶长歌回来之后方才认出我是谁。” “原来如此!”萧百发出感慨,“难怪当初小姐让人去找你,怎么都找不到。” “嗯!”凤歌应了声,目光瞥向了不远处的菀如院,望向那里边被雪覆盖着的桃林与竹屋,“我们找个屋子呆一会儿,外边挺冷的!” “也好!”萧百其实当真是有点冷,就算是她有内力又怎样,寒风刺骨可不是说说的,此时听到凤歌这么说,她当下立刻便同意了。 两个人就近原则,也就进了陶菀的菀如院,两个来到主屋前,萧百生了点火,让屋子里暖和了许多,凤歌的目光依旧还是锁在外边,其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当真有些不适宜,但碍于各种原因,又不得不呆在一起。这样的情况凤歌体会过很多次,萧百也有过,故而两个人心里便也没什么感觉。 就在这时候,某个小肉球滚了进来,屁颠屁颠地朝着他们跑过来,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谁了。 念歌走进屋子手,小手已经冻得通红,赶紧地往火上烘烤。 “你不和你弟弟一起玩了?”萧百拉过他的小手,轻轻地揉搓着,“你是不是去玩雪团了?” 念歌嘿嘿一笑:“被你知道了。他也冷死了,跑去欢姨那儿撒娇了!”说着眸色黯淡了下来,他好羡慕祁儿,娘亲时时刻刻都在身边陪伴着,而他的娘亲又一次将他丢下了,他只有跑这儿来寻求娘亲的一点气息,只是没想到萧百也在,“萧姨,抱抱我呗!”他撒娇着说道。 萧百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把手暖和了,我再抱你!” “嗯呢!”念歌双手使劲地搓着,“萧姨,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不会出点事?” 萧百与凤歌两人嘴角抽动了起来,他小小年纪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点。 “那你希望出点什么事?”对于念歌口中是不是迸出不符合年纪的话语,她也算见怪不怪了,“难不成你又想当媒了?” 念歌嘿嘿一笑,红红的脸蛋儿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可爱:“没呢,我是想要提醒萧姨,要是再不找个人嫁了,你可就要嫁给我了!” “噗!”当真是语出惊人,凤歌笑出了声音。 “干爹,不许笑。我说真得呢!”念歌一本正经地说道,“萧姨当初答应过我,要是没有嫁出去,就要嫁给我!” 想不到这小子还记得当初的事儿,萧百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小子是不是丢了前提,如今你这么健康,萧姨就不用嫁给你了!” 小家伙不开心的嘟起嘴巴:“萧姨说谎,明明就是你不嫁人,就嫁给我,哪来的前提!”但小人儿的眼珠子溜达了一圈,神秘兮兮地问道,“萧姨,你是不是有相好啊?难道是少林寺中的某个人吗?要是不是,那为何那么多好的人,你都不选呢?” “那你说说有哪些好的人,我挑挑看!” “寄国的那两个,你都不要,就连曲折叔叔这么好的人,你竟然都没有看上眼!”念歌抱怨地说道,“至于凤栖嘛,我现在也就看中我干爹和长歌叔叔,要不你在这两个人中挑一个?不过干爹喜欢我娘!” 凤歌嘴角抽动了下,朝着萧百看了几眼,似乎是想从萧百那儿确认下面前这个人确定只有五岁吗? 萧百耸耸肩,笑着说道:“这不关我的事儿,要怪就怪我三师叔把他带坏了!” “萧姨,我说真得呢,还有干爹,你们真得需要有一个人陪伴!”念歌不服气地说道,“每个人身边都需要有个人陪伴,那人生才会完美,才会幸福!” 第四章 奇怪的人 大冷天的跷家,好像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陶菀有些后悔了,这破天气都快把她冻惨了,那迎面扑来的风和雪,让她觉得整个人都冻僵了。 想着回凤栖山庄,但一想到她那么壮举的出来,若是现在灰溜溜的回去,定是会他们嘲笑,打死她都不会去,她终于觉得还是找家客栈先把这大冷天渡过为好。 好在并不是所有的客栈都是在新年不开工,她在街头找了家不错的客栈,便付了半个月的钱,掌柜的惦着手中的银子望着陶菀,有些不解,这姑娘是想要在他店里长期住吗?难不成是个逃家的?但想归想,客人的事情他们还是不会参与,只要她有银子支付就行。 上等房就是不一样,这东西里里外外还算是新的,也算是对得起她的银子了,而且这屋子里的炭火烧得也还算合适,她算是有着落了,欣喜之余,那就是隐藏自己的踪迹,虽然她有些不要来找她,但她相信,那群家伙不来找她的可能性还真得小的不能再小。 只是再转念一想,外边都是热闹非凡的日子,而唯独她冷冷清清地在客栈过着元宵,当真也算是一件悲哀的事儿,可这一切还不都是她一时冲动给引起的呢! 其实,她也明白这并不是她冲动,而是那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之中盘旋了许久,只是挑错时间而已。 陶菀窝在被窝里唉声叹气,想着去楼下和掌柜商量下,她愿意无条件帮他们忙,但一开房门,她就觉得有股冷飕飕的风往屋子里灌,她便退缩不前,想着继续睡觉,可她貌似已经睡了许久了,烦恼,怎一个恼字了得! 一个人真得好无聊,早知道要跷家也应该多带个人出来,好歹有个说话的人儿。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要不现在偷偷地回凤栖山庄,把小白带出来? 这个想法貌似还挺不错的,外边虽然冷了点,但想着日后有伴,她利索的起床,朝着屋外奔去,顶着风雪往那高耸的山上走去。 每一步,都是深深的脚印,同样,依稀还能见到其它人的脚印,有上山有下山,看来凤栖还挺热闹的嘛!只是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高呢? 陶菀懊恼地叹道,爬得她都快累死了,而且这风雪天气这路更不好走,两腿都迈不开,凤栖山庄始终如蚂蚁一般大小。 她好后悔,好生后悔啊,她怎么可以那么傻的想着选择这样的破天气跷家呢,希望回去不要被发现,她那么美的脸可丢不起! 陶菀一边想,一边走,丝毫没有去注意周围的环境。 这离家也才两天,其实她还是蛮想念歌他们,但这天气冷冲淡了陶菀所有想念的心思,一门心思想着怎样取暖,怎样不无聊。原来这思念当然是那些有闲心的人才会有的感觉,若说是那努力赚钱的人,怎会有着闲情会想着想那呢! 就在她联想翩飞的时候,狭小的路中央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蒙面人。 打劫的?大脑中蹦出的第一个词便是如此,毕竟这大过年的,刺客杀手们都聚一块过新年了,也就只有没钱的人想打个劫搞点钱回去吹吹牛。 “你要钱我有,你要命我不给!”陶菀微微退后了一步,扬着头望着前边的人。 那人并没有回答陶菀的话,也没有多说其它的话,双眸神色很淡,就只是那般静静地看着陶菀,好似要把陶菀的全身看出几个窟窿眼。 “喂,大哥,说个话撒!”陶菀急急地说道,他不冷,可她冷啊,她现在多想有个暖炉,“你要钱我给你,你让个道!” 那蒙面人依旧还是不说话,只是盯着陶菀。 糟了!陶菀大脑警钟敲响,难不成是劫财劫色的?若真是这样,她大脑立刻想到一副画面,那就是第二日这京城巷头巷尾流言不止,某某某在新年佳节在某天气之下早采花贼糟蹋。 “喂,大哥。给个声响呗!”陶菀再度故作勇气地说道,“要是你只是个过路的,那请让下路,我要给人去拜年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人的眉头微皱了下,眼神之中好似带了些许疑惑,却依旧固执地不为所动。 陶菀真得急了,丫的,这货难道不知道冷为何物吗?在这么僵持下去,她人就要成为冰柱了,算了,不理他了,她绕边不就行了。 她缓缓地挪动着脚步,往边上走着,她不走这路,她从边上的草丛上过总行了吧。 她往前挪动了几步,那人没有动,她在往前挪动了几步,他依旧没有动,只是双眼一直盯在她的身上。 陶菀懒得理他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她继续往前走着,偶尔回过头朝着身后的人看几眼,他竟然跟在她的身后,她走他也走,她不走他也不走,敢情她遇到精神有问题的人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陶菀好奇地询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哪料那一直不开口的人,忽然用一样的话反问道。 陶菀瞬间风雪中凌乱了,脚下一虚,没站稳,整个人跌在雪堆里,等站起来的时候,衣服上脸上到处沾满了白雪。她朝他看了一眼,却看到他在偷笑,他这是在笑话自己吗?她剜了他一眼,回过头,继续往山上走着。 后边的人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陶菀的好奇心越来越大,越来越慢,她猛地挺住脚步,转过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告诉我是谁,我就把这1000两黄金送给你!” 但那蒙面人竟然不为所动,只是瞧了眼陶菀手中晃着的袋子,遂又将目光投放在她的脸上。 纳尼,不为金子所动,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哥,把你面前的东西拿下来,让姐瞧瞧你的真面目!”人世间最可恨的一件事情就是你问了半天,对方却只说了一句废话。 那蒙面人笑着说道:“冷!” 陶菀脚下又是一虚,但这一次她还是及时地稳住了自己的双脚,没有再次摔倒。 算他有种! 陶菀冷哼了声,便不去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往前走着,凤栖山庄终于变大了,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有小白陪在身边她怎还会冷清无聊呢! 她得意的哼起了歌,而身后的人竟然陶醉般的听着她的歌,虽说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但勉为其难的认为这还算是一首比较欢快的歌曲,不由自主地竟然也跟着哼了起来。 只是,当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前边又多出了个人,还是个老女人,她手握剪刀飞快的冲向了陶菀。 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陶菀的胸前赧然出现了一把剪刀。 陶菀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的女人,是晴涵的阿嬷。 “阿嬷。你……”陶菀捂着胸口惊讶地说道,“为什么?” “是你害了小姐!”老嬷的眼中满是恨意,好似要把陶菀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 “我没有!”陶菀艰难地吐出三个字,胸口的血越来越多,从她的指缝间滑出,滴落到雪地上,她的血好暖和。 那蒙面人见状,赶紧地上前,一把扶住陶菀,出手点穴道,随后又制止住那还想继续行凶的老嬷。 他抬眼望了望凤栖山庄,把陶菀横抱了起来,只有去上头了。 “你究竟是谁?” 那人朝着她挤挤眼睛,就是不打算告诉她:“反正不会害你!” 第五章 美如女子 雪纷纷扬扬地飘着,整个大地银装素裹,陶菀的红色与黑衣人的黑色在这白色的世界之中格外的显眼,而至于那个老嬷嬷在风雪之中站定着,动不了,唯一能够动的也就是那双老眼。 雪顺着风迎面的扑来,让陶菀有些睁不开眼睛,她不得不闭上眼睛,胸口的疼痛因为冷而变得麻木,血也因为冷渗得相当的缓慢,这次她肯算是要庆幸幸亏这天气冷。 “你还能支撑多久?”之前如哑巴一样的黑衣人,这会子见到陶菀闭上了眼睛,略带焦急地问道,“你要撑住啊,我看上边有人家,等歇息下之后,我再帮你。” 陶菀扯动了嘴角,敢情这小伙子并不知道上边是鼎鼎有名的凤栖山庄:“嗯。”但好似好像到什么,她淡淡地说道,“进去敲门的时候,记得把面上的布取下来,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怕我眼一闭,就来不及替你辩解了。” “嗯哦!”黑衣人应了声,“我知道了!那个老嬷嬷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嗯!”声音从她的鼻孔发出,“记得进去之后,让山头的人去把她领回来,年纪一大把了,在外边呆上个两三个时辰怕是会遭受不了!” 黑衣人嘟了下嘴:“你可真善良!” 陶菀轻哼了下,她善良吗?好像是的,她还算是个善良的孩子。 “小子,看在我快要死的份上,说下你的名字。”陶菀吃力的说着,她不想让自己睡去,总觉得这一睡去怕是会是永远睁不开眼睛来,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真得恐慌,她从来不想这么早死,她还没有活过。 黑衣人眨了下眼睛,眼神中略带有疑惑,口中嘟囔着:“你要知道我的真名还是假名?” 陶菀有点无语,她是碰上了怎样的一个人,虽然说若是没有他帮忙,她或许就要死在路上了,可也因为他太过磨叽,才导致她会被那个老嬷嬷给刺伤。 “你也应该是好人!”黑衣人仔细地望了几眼怀中的陶菀。 好人是会写在人的脸上吗? 但陶菀还是确定了一件事情,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年纪估摸着不大,再者就是涉世不深,要么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被保护的太好,要么就是在世外桃源的地方长大。 “我叫肖回!”黑衣人慢慢地说道,眼神里有过一闪而逝的悲恸,但转而眉角带着一丁点儿笑意。 “哦!”陶菀轻轻应了声,雪花飞到她的脸上,融化,一片冰凉,她抬起手试图遮住自己的脸。 肖回见状,将陶菀放了下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而后把自己面上的黑布蒙在她的脸上,紧而在打横抱起她。 他还是挺细心地嘛! 取掉黑布的肖回,让陶菀震惊了下,他的面容绝对是上等,十分俊俏,却与她所见过的其它男子不同,他偏阴柔妩媚,眉梢眼角还带着些许风情,那一双桃花眼如同勾人魂魄,面颊微微有些通红,薄唇更是性感,再有配上他那清朗的声音……楚风一家美男子的称号是可以挪位了。 不过欣赏归欣赏,这比美女还来得养眼的男子在新春佳节十分出现在山路上,当真还是让人疑惑,她凝视着他那俊美无暇的面容,随后抬手拉了拉面上的黑布:“小回,你刚才为什么拦在我面前?” 肖回略带疑惑地说道:“我没想要拦你啊!”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陶菀发现这人是妖孽,就连说话也让人气得吐血,他那叫没有拦她吗?不过转而想想,他好似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肖回乖乖地说道:“你说得那些都不是我要做的,那我为什么要回答!” 若是这一次她真得死了,那么不是流血过多死亡,而是被这个所谓她的救命恩人给害死。 “那我再问你,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凝视着他面容的陶菀发现他脸上的红未曾退去,起初以为是冻的,但抬手轻碰了下,发现他的脸很烫! 肖回轻抿了下那薄薄的嘴唇,眉眼间竟然带着一些羞涩,支支吾吾地说道:“除了娘亲和妹妹,我第一次抱女人!” 噗!这也太纯情了点,看他年纪好歹也是有个二十来岁,在当下这个社会,二十来岁还没有开苞……好吧,算她想太多了,毕竟楚风貌似也是那个年纪。 “我们终于走到了!”肖回看到面前大大的山庄的时候,发出感慨,“师傅让我下山,我也不过是想要问问你京城的路怎么走而已!” 野人吗?他明明已经算是在京城了,只不过是在郊外,不对,若说是下山,这方圆几百里,也就这凤栖山庄所有的一带,他和他师傅是长年住在山里边吗?那为何楚风他们并不知道?难不成又是一个高人? 但陶菀没有想太多,毕竟刚才话说多了,气也满满的,现在都有点小累,她疲倦地想要闭上眼睛,但始终不敢睡去,她怕这个貌似还不太会和人打交道的人儿呆会说错话,被这凤栖的人当成凶手对待,那可真就糟糕了。 肖回将陶菀放回到地上,一手揽着他,动作其实有点笨拙,却不乏细心,另一只手轻叩着凤栖山庄的大门:“有人吗?”清朗的声音听着格外的舒服。 门环敲击门扣的声音分外的清脆,配上他那副好嗓音,很快便让庄子里的人听到了声音。 来开门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陶菀只见过几眼,并不能记得他的名字,她抬手扯下面上的黑布,冲着那侍卫笑笑,侍卫一惊,这人竟然是,竟然是……他们消失的夫人。 呆愣了片刻之后,目光停留在陶菀的胸口之上,面上更是一片惊讶,忽而大声地喊了起来:“庄主,庄主,大事不好了!夫人她,夫人她……” 这个侍卫的声音穿透力很强,话音才落没多久,陶菀便看到有人急匆匆地往她这儿赶。 “你……你是这儿的夫人?”肖回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陶菀,随后又是一副释怀的模样,“看来我选对方向了!” “嗯。你的确没有选错方向!”陶菀整个人都靠在肖回的声音,其实她这会子腿软的很,但有些话还是她亲口说得比较好,这个小子说得话会让时间拖延的更久。 楚风率先来到大门口,看到身上沾满鲜血的陶菀,一阵惊讶,再看她整个人倚靠在背后的男人身上,眉头轻蹙了下,上前抱过陶菀。 果然还是楚风的怀抱比较舒服,同样是横抱着她,她咧开嘴冲着楚风笑笑:“我回来了。让人去山路上把阿嬷带回来,这样的天气,她怕是会撑不过去,然后在让让人陪小回去换身衣服!” 脚步匆匆往屋子里赶的楚风,忽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望向还站在门口的男子,他的衣服上沾满了白雪与红血。 “进来吧!” 陶菀只能看到天边不断飘下来的雪,她抬起手将黑布盖在自己的脸上,隔绝雪融化的冰冷:“小回,进来,到时候在让人送你去京都!” “哦!”肖回乖乖的应了声后,便跟着进来,同时将那沉重的大门阖上了。 众人得知陶菀回来,皆是欣喜不已,但见到她现在面色苍白,好似危在旦夕,大家也不敢不问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外屋,等着楚风在屋子里头慢慢地处理伤口。 一直站在屋子中央的肖回,他那双桃花眼不停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包括人,面上时不时地流露出悲恸,却还有一丝焦急。 但很快想到了一件事情,可他不晓得和谁说,貌似主事的人儿正在屋子里头,他的头朝里边探了探,最终他就站在原地,目光投放在凤歌的身上:“你们的夫人,让你们找人去山路上接一个老嬷嬷,她说她不希望那个人在风雪之中冻死!” 凤歌眉头微蹙了下,打量了下来人,面色微微一惊,但很快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怎么可能呢? 他侧过头在身后的耳畔吩咐了几句,那人便匆匆离去。 凤歌再将目光锁在他的身上,那双如女子般含情的桃花眼是多么的熟悉,只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保持的如此清明的眼神,即便是那悲恸的神色也只不过一会儿消散。 一个时辰之后,楚风和萧百走了出来,两个人的身上都沾满着鲜血,众人担忧地问道:“菀儿(夫人)她怎么样?” “没事。好在这位公子点穴手法高超,再加上这天气比较冷,使得她流血并不多!”楚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意味深长地望向了肖回。 肖回显然捕捉到了,但只是冲着他们笑笑:“她没事就好!那我也该走了!”走出几步之后,又回过头,面色上带着一丝懊恼,“请问京都怎么走?”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他,这凤栖山下便是京都,就连凤栖也算是京都之内,他竟然不晓得自己所处在什么地方。 疑惑在众人的脑海之中不断地升起,但观其样子,却让人又瞧不出什么可疑。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问话的是凤歌,他看了眼楚风,见他又进了里屋,便率先开口询问道。 “这儿是凤栖山庄!”肖回指着遥远的大门说道,“门匾上有写。” “那你可知这凤栖山庄是干什么?” 肖回摇摇头,没有回话。 “你又是从哪儿来?” 肖回发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这儿的人特别喜欢问问题,就如同小时候爹娘一样,他和师傅之间说话就好像很少有问话,想着刚才的女人所告诫的话,他还是如实地说了:“山上!” 凤歌双眸意味更深,他瞅着肖回打量了几回:“你说得是这山上?” “应该是。”他不过是在林子里串了几趟,又熬了几夜,终于走出来了,见到的也就是陶菀了,想着问话,哪料她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凤歌等人彻底无语,从他说话的样子中并看不出是否在撒谎,若真是在撒谎,那必定是个高手了。 “你是如何碰到陶菀的?” 陶菀?他说得是指那个女人吗?肖回将之前发生的事儿一字不落,就连陶菀说过什么话都重新复述了一遍。 的确是陶菀所会做的事情,不过没想到得是她竟然会拿1000两黄金来换名,她不是该说要财没有,要命一条吗?不过眼前的人好似对那黄金也没什么兴趣。 “你一个在山上?”众人开始不断的盘问着肖回,他的脾气挺好,虽然面上看上去微微有点冷淡,却是个耐心超好的人,也难怪之前陶菀与他对峙了这么久,他都没有立刻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不是,还有师傅。不过师傅有时候会云游!” “你为什么下山?” “师傅让我来京都找人!” “找谁?” “好像是个姓潘的人!师傅说他知道我的家人是谁,也知道我的哥哥是否还活着!” 听闻,凤歌一愣,他再次打量起肖回:“你的名字是?” 肖回思索了许久:“你问的是真名还是假名?” “真名!” “肖回!” “砰……”凤歌一直捧在手中的茶盏滚落在了地上,衣服上沾满了茶渍。 非忧见状,不由开口问道:“凤歌,你……” 凤歌摆摆手:“肖回,你随我来,去换身衣服!” 第六章 歪打正着 凤歌将肖回带到自己的居所,从自己的柜橱之中翻了一件衣服,交到他的手中,淡淡地说道:“把衣服换了!” 肖回本以为是他自己回来换衣服,哪料得是给他拿衣服,微微一怔,随后笑着:“师傅骗我,他说外边坏人多,我现在见到了这么多人,也就那个老嬷嬷像个坏人。”如此稚嫩的话若是出自念歌的口中,凤歌自不会诧异,可出自一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子口中,当真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等着肖回换好之后,凤歌让他帮着换去了自己身上沾满茶水渍的衣裳:“肖回,你说是来寻找哥哥,那你口中姓潘的是谁,你可知道?” “知道。好像就是那丞相!” 凤歌默然的点点头:“不过我猜想着那丞相未必知道你哥哥在那儿!” 肖回一脸不相信地望着凤歌反驳道:“不可能,师傅说哥哥是被他认识的人带走!” 听闻,凤歌抬眸多看了两眼肖回,他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多,故而问不出口,只是不断地去探明。 凤歌敛下眸子,幽幽地说道:“那你说你哥哥为什么要跟那个人走?” 这时候,肖回脸上闪过一丝悲恸,但生性纯良的他并没有考虑太多,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哥哥应该是替我们报仇了!” 报仇吗?又是一桩巧合吗?天下因为恩怨被拆散的家庭何其多,他们两个是巧合吗?凤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却还是找不到真实的答案,又不敢开口询问。 “你们是不是认识那潘丞相?”肖回那双媚眼朝着凤歌望去,好似含着浓浓的情意一般。 凤歌点点头:“认识。不过你杀不了他,也找不到你哥哥!” 肖回眨了几下眼睛,那媚眼显出了些许纯真:“谁说我要杀他了!” 凤歌猛地抬起头望向他,他的眼里丝毫看不出一点恨意,只有浓浓的悲恸,但转而又是清澈一片。若他是他的弟弟,明明知道当初是谁害了他们的家人,不可能如此轻松的说着这话,还好他并没有问出口,不然两个人都要空欢喜一场。 “师傅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虽然他害了我们全家,但是他迟早会遭报应,何必让我们的手去沾染鲜血呢!”肖回口中虽是这么说,但眼中的忧伤却掩盖不了,“若是我杀了他,那么他的子女说不定有一天就来杀我了……” 凤歌微微一愣,他说得并没有错,只是……“但你若是前去找那潘丞相,他若知道你的身份是谁,你能确定他不会再派人杀你吗?” 肖回冲着凤歌笑笑,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让凤歌觉得他才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他定然会!但是他一有动静,其它想要铲除他也就会伺机而动,我和哥哥只等着跑就是了!”肖回说得相当的轻松,仿佛这并不是和性命有关的事儿。 他虽聪明,却也是最单纯的孩子,没有考虑到很多因素,也许这和他的师傅有关,当然也可能使天性就是这么善良,善良的不愿意让自己的手沾满鲜血。 而自己呢,双手沾满的鲜血是何其的多,多的让他都不知道自己杀的究竟是人还是些动物?他们都说他的人性还在,可他的人性还不是靠着他人的救赎方才找回来,一年一年的杀人,一次又一次毒药的摧残,他早就是只顾自己的人。 若不是,当年又怎会丢下那么幼小的秦萌而离开,让她成为那艺伎,他对她是由亏欠的。其实他早就知道秦萌不是喜欢他,而是在他身上找到可以依赖的感觉而已。所以他固执地不肯接受她当初口中的爱,如今看到她和楚雷还不错,他还是比较欣慰,秦萌终究算是他的妹妹。 “你说你哥哥会跟着你跑吗?”凤歌将盯在自己双手的目光移向了肖回,“你都说了,你哥哥是为了给你们报仇,那么他的手上可能早就染满鲜血。” 肖回是个聪明的人,从凤歌的神情之中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些什么,却不敢确定,他反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哥哥在哪儿?”他那清朗的声音很轻,里边带着疑惑带着欣喜还带着惶恐。 这何其不是凤歌的感受。 凤歌只是轻笑了声:“帮我推回菀儿的院子,也许去了那儿,你就知道了!” 肖回那双桃花眼中布满太多的疑惑:“难道我哥哥就在那儿吗?” 凤歌没有回答他的话,双眼望着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堆积满庭院,然而腊梅却开得极其好,那玫红色让这冰天雪地有了一丝色彩,那淡淡的幽香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你在乎你哥哥的双手沾满鲜血吗?”凤歌的喉结山下滚动了,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肖回推着凤歌的轮椅,忽而生出一种小时候哥哥摇着他的小床的感觉。 “不介意,他是为了我们。”肖回坚定地说道,“况乎哥哥之所以有血腥,也是因为我,如是我当年没有将那玉佩交给他,也许过不了多少年他就会放弃了。但我还是庆幸给了哥哥,我知道哥哥的性格,若是没有仇恨支撑,他会死。就像我一样,若不是师傅一直告诉我,哥哥没有死,也许我也撑不到现在。” 凤歌基本上是可以确信面前的大男孩是他的弟弟,是当初死在他怀中的弟弟,只是……那时候他的身体明明变冷了,所有的人都说没得救了,他也将他葬了,为何? 回到陶菀的院子。 屋子的人都还在,凤歌挪着轮椅来到楚风的面前,在他的耳畔轻语了几句,楚风朝着肖回看了几眼,便走进了里屋。出来的时候,手中捏着一枚玉佩,然后递交到凤歌的手中。 凤歌握着玉佩轻轻地笑了,上边还有陶菀的温度,还有她的血迹。 肖回显然见到了他手中的玉佩,眼眸之中闪过惊讶,他该不会就是……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枚看似一样的玉佩。 “小回。你还记得哥哥身上的印迹吗?”凤歌握着玉佩抬眼望向肖回,“你身上有个印迹在左腰侧,你的胸前有蝴蝶印,那是你小时候顽皮,碰翻了娘亲在烙的蝴蝶模板!” 肖回微怔,转而喜上眉头:“你也有那印迹,在手臂上,替我挡的时候,也被烫到了!哥哥!”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下山就能见到哥哥这件事。 凤歌冲着他笑笑,面上尽是温和。 “我运气真好啊!”肖回开心的说道,“才刚下山就找到哥哥了。”他扑上前给凤歌一个大大的拥抱。 “肖回,你长大了!” “那是!”肖回骄傲地说道,“要是不长大,怎么出来找你呢!只是,哥哥你……”说着他的目光望向了凤歌的身体。 凤歌轻轻笑道:“江湖险恶,总会遇到些不好的事!”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有些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虽说是让陶菀承受了点痛,但好歹让他们兄弟二人相聚,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菀儿醒来,定会很兴奋!”楚风淡淡地说道,“凤歌,你找个屋子让你弟弟住下!” “嗯!” “那个坏嬷嬷带回来了不?”肖回还没有忘记陶菀的嘱托,“姑娘说过不能让她在外边冻着。” “娘亲,娘亲……”一阵稚嫩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第七章 心不识味 这场雪下了许久终于还是停了,月色之下,那银辉的清光照耀在大地之上,衬得地面格分外的亮堂。 陶菀转醒的时候,里屋就她一个人,感觉有些许冷清,她偏过头望望对面的火炉,那熊熊燃烧的炭火驱散着这的寒冷,好在这种屋子不算严实不然她在这儿睡久点,没准儿就和阎王报道了。 她试图坐起身子下床去取水,奈何胸口的疼痛格外的清晰,才靠双手支撑起的身子便又躺倒会床上,她伸手碰了下胸口,裹着厚厚的一层布,轻按下也觉得疼,那老嬷嬷下手还真够狠的,是想着她当场毙命吧,只不过她怎会在那山路上,是巧合吗?还是听说她独自离开了凤栖山庄,她便跟着前来寻找她? 不过无论是哪种,既然是她刺了自己,那么她也不是什么好人,若就这么简单的放过老嬷嬷,她就不叫陶菀!哪怕她是晴涵的阿嬷,那又怎样,她们当初害了自己这么多次,她都没怎么计较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至于晴涵,她已经死了,也帮了她,救了她,算是扯平,她陶菀也不会去恨她。 “来人啊!”陶菀重重的喊了声,她一个病患在床上,都每个人来照看,那群人都是死人啊,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饿了! 话音刚落,便有脚步声匆匆地朝着里屋进来。 “小姐,你醒了!”萧百欣喜地说道,“是不是饿了?想要吃东西了?” 知她者萧百也! “嗯!”陶菀应了声,“替我搞些好吃的,饿死我了!” “没问题!”萧百笑着答道,“小姐,你再休息一会儿,等着我端好吃的给你。” “快去快回!”陶菀激动地说道,手上的动作幅度大了点,拉扯到胸口的肌肉,她吃痛的咧开嘴,“受罪啊!” 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若是换做以前她生病,这楚风不是会时刻守着吗?而且也应该还有其它人来守着,怎么这会子外边这么安静呢,静得听不到一丁点儿声音,太不寻常了。难不成出了什么事,但若真有事,萧百不可能一点都没有表示吗? 陶菀纠结了一会儿,便觉得这大脑好累,闭上了双眼,他们是在生她的气吗?所以一个个都不来陪她说话,就连念歌也不曾过来陪她。 哎,得不偿失,她算是体会到了,若是她没有偷偷地离开凤栖山庄,也许就不会出事了,若是她离开了,没有想着回来找人,也不会出事了……果断的以后做了决定就要毫不犹豫,不能畏首畏尾,不然她定然会倒霉。 须臾片刻之后,在她饥肠辘辘的时候,萧百端着她最爱吃的饭菜来了,那扑面而来的香味弄得她垂涎欲滴,她好饿,好饿。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一件麻烦事,那就是若是躺着吃饭靠萧百喂,当真吃不出好味道,若是自己坐起身子,胸口压着有些疼,再者要是起床站着吃,她觉得冷,而且穿衣服麻烦。 病人事情多!罢了,随便吃一点,把这胃给喂饱先的,至于好吃的,只有等着胸口好了,慢慢的补起。 “小白,你好像挺高兴?”陶菀边嚼着饭菜边打量着萧百,从她进屋的时候,她就发现她眉开眼笑,难道是走桃花运了?要真是这样,她可好好恭喜她了。 萧百笑嘻嘻地说道:“小姐,我是替你高兴!” 替她?替她有什么好高兴,难道是被人刺伤是好事,躺在床上不能吃得尽心是好事?陶菀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如真是这样,她可宁愿不要这个好事。 “那你说说,是什么好事?”不过她还是了解萧百的脾性,她能有这么开心,应该是真得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萧百打趣道:“小姐,你真行,这出去才没多久,就带了个美男子回来!” 难道就这事,这是好事吗?若是没有他懒着,若是没有他,她怎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害得她被人刺了一刀也有点后知后觉,不过换过来说,若是没有碰到他,她很有可能真要被那老嬷嬷杀了。 “就这些?”陶菀挑动了下眉毛,从她言语之中应该还不止这些。 萧百摇摇头,当然不止这些:“小姐,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肖回啊!” “我不是问你是否知道他的名字,我的意思你可知道他另外的身份?”萧百纠正地说道。 陶菀一脸不解地望着她,那货都没和她说几句话,而且说的话都能让她噎上个半天,她怎么有机会打听他家祖宗十八代。 萧百神秘兮兮地冲着陶菀笑笑:“小姐,你猜猜看呢,今日你睡着的时候,外边儿可是出现了一件喜事!” 陶菀猜不透,这凤栖的喜事不外乎商场赚了,有光棍侍卫娶亲了,只是这和那肖回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哪个光棍侍卫看上他了,而后两个人一见钟情,从而一敲即定!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强悍了点,陶菀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萧百:“那肖回看上我们这儿某个侍卫了?” 萧百嘴角抽动了下,拿在手中的汤勺也差点落地,她家小姐想象力是不是太好了点:“小姐,你想多了?” “不是?”陶菀微眯了下眉头,偏过头发现凤歌的玉佩不知什么时候被单独地放在了床侧,是有人动过吗?难道是和凤歌有关? “小白,不要告诉我是和凤歌有关?”陶菀抱着试探性的语气询问道。 萧百连连点头:“小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这么快就猜到了!”萧百崇拜地望着她。 “他们是何关系?” “兄弟!” 陶菀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是说凤歌的家人都被人灭口了吗?怎么还有个弟弟呢?这个弟弟是真还是假?会不会有诈呢? 看到她满脸的疑惑,萧百将之前自己见到的事情一一地告诉陶菀。 听完,陶菀笑了起来,她算是歪打正着了吗?如此一来,她是要感谢那老嬷嬷了吗?若是没有她刺自己一刀,也许她和肖回就会错开,那么意味着凤歌与肖回相认也会迟很多,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相认。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陶菀抬手推开萧百手中的饭勺,望着自己头顶的粉色纱帐,双眸中的神色变幻莫测,就连她自己的心情也一样,掺杂了各种味道。 “小白,老嬷嬷现在被带回来了吗?”陶菀偏过头询问道。 萧百点点头:“在矜涵阁,有人看守着!” “我想去看看她!”陶菀挣扎着撑起身子,胸口的疼让她不由得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萧百赶紧地搁下手中的碗,来到陶菀的身边,担心的抱怨着:“小姐,你疯了,大半夜这么冷得天你要跑去那儿看那个差点杀死你的人,万一……” 陶菀冲着她笑笑,她要去看她,必须去。 固执的她又怎是萧百能够劝住,又不好使用武力,毕竟万一碰到她的伤口,那更加麻烦,无奈之下她只有帮着陶菀穿起衣衫。 “小白,他们呢?”陶菀起身走到外屋,还真是没有人的踪迹。 萧百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就念歌是被带下去睡觉了,至于其它的人应该都是在风闲阁!” “哦!”陶菀应了声,在萧百的搀扶之下,缓缓地走出了屋子,外边的景色很宜人,白茫茫的一片,那月色洒下来将她们两个人的影子拖得分外的长,显得这夜格外的安静。 陶菀拢了拢自己身上硕大的披风,抵挡着那被风扬起的雪花,要不是她现在不能大幅度的动,她真想和人打一场雪仗。 “小姐。就我们两个人过去找老嬷嬷吗?”萧百有点担心,就算她有武功,但难保不会出现疏漏。 陶菀点点头,随后低着头望着脚下的雪,这条路貌似走得人有点多,相较于边上,这儿的雪稀薄许多,但踩下去还是会有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样的夜里很是清脆。 如今的矜涵阁,早已没了往昔的热闹,安静一片,角落的偏方之中燃着烛火,不算很亮,却也让她们知道要见的人就在那儿。 萧百推开门,扶着陶菀走进去,只见那老嬷嬷正蜷缩在角落之中,头发有点散乱,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被子。 陶菀看到她动了下,头微微有些抬高。便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阿嬷!”陶菀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是恨还是讨厌,“可觉得冷?” 老嬷嬷抬眼看了下陶菀,见她面色苍白,双眼闪了下,但紧而碰触到陶菀的目光,她又躲闪开去,冷冷地说道:“不要你假惺惺!” 陶菀轻笑了声,坐到萧百放好的椅子上。 “阿嬷。若论假惺惺,你应该知道有人比我更甚!”陶菀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老嬷嬷,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中的暖炉上,“阿嬷,你又是何苦呢?” 第八章 借题发挥 陶菀的话带着微微的叹息,若是放在寻常的时候,几不可闻,但这会儿是夜里,还是如此宁静的晚上,就很是清晰的传入了面前这个老妇人的耳中。 老嬷嬷微愣了下,却依旧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身子微微挪动了下。 陶菀也不急着继续说话,双眼打量着屋子,屋子内除了一张桌子一条凳子一张铺着一层棉絮的木板床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其它,而老嬷嬷并没有睡在那木板床上,而是蜷缩在床角,也许是天气冷,这般蜷缩着或许能有点温度。也是,毕竟这屋子里没有烧炭火。 扫视了一圈之后,陶菀收回目光,依旧低着头:“阿嬷,这样的生活你曾经也应该有过?”她每说一句,都会看了一眼老嬷嬷的神色。 “那时候,应该还年轻,这身子骨也还吃得消,可如今,都这么大年纪了,能熬过多久呢?”陶菀说话的声音很轻,当然这不是她故意为之,只是说得稍显重点,胸口疼,这刚才在床上喊人的时候,她就体会到了。 老嬷嬷的眼睛闪烁了,冷冷地说道:“这与你无关!” 陶菀扯动了嘴角:“的确和我无关!但是和晴涵呢,与她有关不?” 说道晴涵的时候,老嬷嬷的眼中有些许动容,可以看出她是真心对晴涵是有感情。 “都是你,若不是你晴涵小姐就不会死!”老嬷嬷愤愤地说道,依旧还有一种与陶菀同归于尽的气势。 陶菀抬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错了,若是没有我,她死得更早!” “在我出现之前,她早就活不了太久的日子,这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可至从我来了,她足足多活四年,她靠着想要打败我的信念活着,若是没有信念,你说人会不会提前死亡呢?”陶菀轻笑着反问道,“阿嬷,如果晴涵现在还活着,你又怎会如此轻举妄动呢?又怎会做事如此莽撞呢?就因为没有了她,一切都无关仅要了,不是吗?” 老嬷嬷眼神闪烁了几下,直起头看了陶菀一眼,便又垂下了眸子。 “阿嬷,晴涵走得时候,面上带着笑容!”陶菀幽幽地说道,“我想晴涵离开,你也是默许了的,你也希望她快乐不是吗?但她的心中一直都还有楚风,我们彼此也都明白,她最后一刻都不曾忘记楚风。只是学会了爱不是占有,所以连带着我一起救了。” “你们都去了那儿是真得吗?”好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她终于出声了。 “所罗门?” 老嬷嬷轻点了下头。 “是呢。我们都去了。”陶菀低着头说道,“在那儿我才发现原来她的笑容也是那么的明媚。” “你都知道她的过去了。”老嬷嬷是肯定的疑问,“她其实是个好孩子。” 陶菀低声的笑了起来:“我们谁不是长辈眼中的好孩子,就算是十恶不赦的人也许也是自己娘亲眼中的好孩子,只是生命的轨迹不一样,被外界评判也就不一样了。” “阿嬷,你刺我一刀,让我不能继续我想要的生活,你说我该恨你还是该杀了你?”陶菀的语气忽然一转,面色变得森然。 老嬷嬷微微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变得这么快:“要杀要剐随便!” “我没有那么血腥,我一直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怪我不客气,但也要看我心情!” 老嬷嬷摸不透此时陶菀究竟是想怎样,她也不会傻傻的认为陶菀纯属无聊前来和她说话,只是她说话的跳跃性太大,让她抓不住她的目的是什么。 “你究竟是想要怎样?” 陶菀没有回答,手指慢慢地摩挲着暖炉。她想怎样,她不过是想要知道点东西而已,就这么简单而已。 她的眸色闪亮了下,抬眼望向老嬷嬷的时候,一片澄净,几乎让人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阿嬷,你真得疼爱晴涵吗?” 老嬷嬷一怔,但紧而身子一个打颤,目光投向萧百的身上。 陶菀眉头轻蹙了下,却也开口说道:“小白,你去替阿嬷那条厚点的被子和厚点棉袄。” “小姐,我不能走!”萧百坚决的否定,说话之时还看了一眼老嬷嬷。 “放心,去拿吧,这儿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其它人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陶菀宽慰地说道,“我不会有事!” 萧百冷眼望了望老嬷嬷,眼里满含警告,随后便立刻开去。 “阿嬷,可以说了不?”身后的门阖上,陶菀轻轻地开口说道,“时间久了,应该真得有存在一点真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爱?” 老嬷嬷点了点头:“是。晴涵可说是我一手带大。” 其实陶菀早已感觉出这老嬷嬷的口风异常的紧,自己要是不多问,她也就绝不会多说些话。 陶菀一边思量着法子,一边细细地盯着面前的人,每一个人总会有弱点,而她就要从她的弱点突破,但陶菀明白这死和惩罚可并不是老嬷嬷的弱点,一个口风如此紧,行事这么多年都未曾被楚风发现的人,怎可能好对付呢,可这一次无论怎样她都要从她口中掏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如此!”陶菀恍然大悟,“难怪晴涵对你这么依赖,在离去的时候让我们不要为难你,可是……”她停顿了下,方才继续说话,“可是你差点置我于死地,我又怎会放过你呢?就算我想放你,楚风也未必,你应该很清楚我在他心中的分量,他不会允许有危险的人呆在我的身边。” “阿嬷。你呀,为什么不好好替自己活了,偏要为了晴涵活,她都走了,她走得时候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来得及和你告别,她希望你好好的!”煽情的话语对陶菀来说还算是信手拈来,当时也就他们几个人而已,她现在添油加醋只要能把老嬷嬷知道的东西套出来就好了。 那双老眼中闪着泪光,她又是何曾不知道晴涵那孩子对她的感情,只是……她终究还算是误了这个孩子。 “阿嬷。”陶菀温和地说着,“晴涵叹她的一生都是你在照顾,她无以回报,只盼来生做你真正的女儿!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好自为之,至于我会怎样的惩罚你,那就看我的心情!”说着便站起了身子,准备朝着门口走去。 “她真得这么说吗?”老嬷嬷的口中带着些许不相信,却还是有点欣喜以及一丝丝懊悔。 陶菀侧过身子,注视着床角的人:“是的,她这么说,她还说她并不是恨你,因为你也有自己的难处!”这话真得是瞎掰,她只不过是借着老嬷嬷眼中的懊悔借题发挥而已。 老嬷嬷的身子猛地一颤,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一点点。 陶菀看到她的衣服湿得相当厉害,怕是在雨雪中呆了许久。 “阿嬷,你还是好好的活着吧,听晴涵一言,我想楚风也应该要求你换过衣裳,呆会小白她送过来,你还是换上,免得受冻!你现在还不能死。晴涵之所以会遭受那么多的痛苦……”说到这儿的时候,陶菀不再说话。 老嬷嬷的嘴角动了几下:“我无能为力。” 靠,这老不死难道就不会多说点什么吗?陶菀有些不耐烦了,但又不想表露出来:“不是无能为力,而是你不会利用能够利用的人,不会借他人的手。” 她的头猛地直起来,望向陶菀:“你愿意帮我吗?” 陶菀耸耸肩:“我也无能为力,我想你也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凤栖,我喜欢过一个人的生活,喜欢安静的生活,但有人可以,譬如晴涵的丈夫,不是吗?” 老嬷嬷思量了下,忽而说道:“我想见楚风,请你帮我转告一声。” “没问题。不过你伤害我的,我还是会来索取!”陶菀推开了屋门,一股寒冷的风立刻灌进屋子,那墙角的老妇人赶紧地缩了缩身子,拉了拉被子。 余光偷看到她的动作,陶菀扯起嘴角无声的冷笑,其实还是个怕死的人。 第九章 跷家真相 陶菀独自缓步走到风闲阁,灯火通明,书房之中人影重重,他们果然都聚集在那里。她走的很慢,步子也还算轻,但里边的都是高手,又怎会听不到院子里的声音。 开门的是非忧,只见苍茫的院子里站在一个女人,身上披着大红色狐皮披风,手中握着一只金灿灿的暖炉,还未等他开口说话,陶菀却已率先说话:“替我转告下楚风,阿嬷想要见他!” “好!”非忧正打算继续问些话的时候,陶菀却已经背过身子,“夫人,还有其它的事不?” “没了,就这些!”陶菀背对着他,缓步地朝着屋外边走去,她并没想要凑热闹,知道的太多,越不省心。 非忧见此,便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却也没有关上门,只是转过头对着屋子里的人说道:“主子,夫人说阿嬷想要见你!” 听闻,楚风轻蹙了下眉头,却很快站起身子,平淡地说道:“你们先继续往下说。我出去一趟!”言毕,他便追了出去。 月色之下,那红色的披风在白茫茫的世界之中格外的耀眼,楚风一眼就看到她的身影,他健步如飞,才一瞬间的功夫,就来到陶菀的身侧。 “菀儿,你现在好点了不?”他关切地问道,“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呢!” 陶菀侧过头冲着楚风笑笑:“还好,没什么大碍,就是微微有点疼而已。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出来,小白去给阿嬷拿干净的衣服了。” 楚风呆滞了下,菀儿是善良,可对于害她的人怎会如此照顾。 看到他眼中的疑惑,陶菀轻笑了下:“我只不过是想从她口中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而已!” 楚风恢复正色,却还是温柔的呵斥着她:“就算想要知道些许事情,也不该这半夜三更跑来跑去,这天这么冷,你身体又受伤了,还敢乱跑?” 陶菀憋着笑看着他温柔的愤怒,他真得很好,良久,她方才开口,语气之中带着抱怨:“那你现在也不该在这儿喝斥我啊,要喝斥也得把我送回屋子里!” 楚风瞬间呆愣,她是在和他撒娇吗?面色一喜,他赶紧拉起她的手,但在碰触到她温暖的掌心的时候,又松开了,他的手是那么冷,握着她反而会让她觉得冷。 陶菀看到他这番动作,暗自偷笑着,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慎了,以前他可没有这么多的顾忌,想拉就拉,想抱就抱,想亲就亲! “我送你过去!”楚风温柔地说道。 陶菀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地问道:“你们不用商讨事情吗?” “没你重要!”他总是柔情似水。 听此,陶菀却咯咯的笑了起来:“那没我重要,怎在我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你呢?” 楚风偏过头望着她的脸颊,冻得有些发红,嘴角一直带着笑意,她并不是真得在生气,故而他也略带戏谑地说道:“你是在抱怨吗?” “是啊!”陶菀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若是之前,她定然会是果断的否定。 “菀儿,你……?”楚风疑惑地询问着,“没事吧?” 陶菀眉头一挑,偏过头:“敢情你是希望我有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风急忙地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陶菀立刻接着话茬,但见楚风脸上似乎带着一丝不知所措,又暗自地偷笑起来,“我逗你玩而已。我就到了,你去见见阿嬷,她应该有话跟你说。” 两个人不急不缓地走到了菀如院。 “嗯。我过会就去!” 陶菀点点头,随后开口询问道:“楚风,你是不是知道所罗门那外边水晶宫如何进去?” 楚风不解,从所罗门回来也都有两三个月了,她是有什么问题吗? “知道!那机关是在你所凿的壁面之上!”楚风如实的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陶菀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道:“你快些去看看阿嬷,或许能够知道点东西,然后你们开好会之后,好好休息一觉,等醒来之后再来找我,可行?” 她该是知道了些什么,但为何不现在告诉他呢?当然他也不会强迫她当下就说,既然她这般安排,那就让她这般做就行。 “好。那你也好好休息。”两个人进屋之后,楚风脱下她的披风,替她将屋子里的炭火添了些许,帮着她褪去衣裳,小心翼翼的服侍她上床之后,方才离去。 陶菀窝在被子里,偏过头望着他消失在珠帘后的声音,默默而语:“楚风,我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他的好,他的坏,她全部接受了,只是她终究还是不能陪着他。 她不晓得他们两个究竟谁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她也不早了,是不?刚才见到楚风,他似乎在替她治疗伤口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其实也算是命不久矣。 一命换一命,用她的命换念歌的命是很划算的一件事。 她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粉色纱帐,每个女人都有过美丽的幻想,她也有过,她曾期待着自己有一天能够嫁给一个白马王子,然后过着幸福的生活。 而事实上,她的那美丽的幻想,只实现了前半部分,她是嫁给了一个白马王子,十足的高帅富,但怕是这幸福生活她要来不及享受了。 “小姐,你回来了?”在陶菀还在无限思量的时候,萧百掀起珠帘走了进来,“楚庄主去那儿了!” 她知道萧百说的是什么地方:“嗯。是我让他去的!” “哦!”萧百应了声,走到床前,见被子已经全部掖好,炭火也加好便也没什么事需要干了。 “小白,你去歇息吧!”陶菀看了一眼萧百,见她无所事事,“若是有事,我会唤你!” 萧百点点头:“那好,小姐你也早点睡!” 在萧百掀开珠帘准备离去的时候,陶菀又唤住了她,她的声音很轻:“小白,要是我不在了,你会替我照顾好这儿的人吗?譬如念歌。” 萧百一滞,率先想到的是她之前离开的那一封信,但转而又想到了其它的事,陶菀的性格她也清楚的很,若真想着去闯荡江湖,定然会带个能保全她性命的人,然而她谁都没有告诉,独自离去。 “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萧百放下珠帘,转过身子,望着床上的人儿,她的心里有着一股不祥的预兆。 “没呢!”陶菀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萧百却还是不愿意相信,她走回到陶菀的床前,低声询问着:“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陶菀嘴角动了下,她果然不应该唤住萧百,她是那么聪明的人儿,势必会发现自己的异样:“没有呢,我要是有事情肯定不会瞒着我家的小白!”她索性继续演戏演到底,贼呼呼地说道,“我只不过是想着要是我下次继续溜走,念歌会不会有人照顾而已!” 萧百眉头蹙了起来:“小姐,你怎么还有这样的念头,这儿不好吗?而且念歌还需要你照顾,你刚离开的时候,念歌那小子神情都是靥靥的,连饭都没吃几颗,直到齐王的儿子来了,陪着他玩了一会儿,方才好转。” 陶菀“嘿嘿”了几下:“我也不过是说说,不会有下次了。还是凤栖好,有吃有喝有睡能当米虫!” “嗯!那小姐你不能偷偷地离开!”萧百在陶菀眼神之中找不到可疑的神绪,微微放松了许多。 “嗯!” 等着萧百离开,陶菀轻轻地笑了笑。 她那么冲动的跷家,不就是为了想要大家不知道任何事吗,可偏偏又起了后悔之心,想要找个人说话,其实与其是这么说,还不如说她不想一个人死的太冷清而已,一个人死,是多么孤寂的一件事情,她是在怕这个吧,所以才会想着回来,不是吗? 她果真是个矛盾的人,可就因为这样的矛盾害得她……哎! “我该怎么办呢?”陶菀喃喃而语,见证一个人的死是很忧伤的事情,她宁愿让他们以为她是出去玩不想回来,也不想让他们看着她死在他们面前,那是多么悲伤的事情。 第十章 他和女子 一暖炉,一盏茶,室内檀香幽幽。 陶菀从来不知道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地方,她都可以如此安静优雅。 她捧着暖炉,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明媚的天气,躲藏了许久的太阳终于露出了笑脸,金灿灿的阳光洒在院子里,雪在慢慢的化成水珠。 雪水如雨一样在从屋檐前滚落下来,溅落在雪地里,出现一个个小凹坑,里边盛满水。那厚厚的雪也开始又白色慢慢地转变成透明,无须太久就会化成水,最终就不见踪影。 这好比人的生命,总会有尽头,而她的尽头来得太早,她不想死,她想要活着,好好的活着,没有阴谋诡计的活剩下的生命…… “小姐。你这么早起床了?”萧百进屋的时候吓了一跳,若是换做以前,这么冷的天气,任她怎么催也不肯起床,除非是用金钱和美食诱惑,敢情太阳从西边出来,可她明明见到的是太阳在东边,而且格外的耀眼。 陶菀回过头望向萧百:“是呢,莫负晨光!” 对于陶菀的回话,萧百很是惊讶:“小姐,你没事吧?” 陶菀意识到自己有失态了,赶紧地掩饰,笑骂:“你就这么希望你家小姐有事?昨天睡太久了,我睡不着了!” 萧百好似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还是我家小姐变得淑女了!” “我哪一点不淑女了?”陶菀不服气地反驳道,“你看我现在多淑女啊!”说着,优雅的端起茶盏,轻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 萧百见到她一系列的动作,不由的笑了出来:“是,是,我家小姐最淑女!” “你是在嘲笑我吗?”陶菀挑了挑眉头,“不理你了,给我去弄点好吃的,我饿了!” “好的,我这就去!”话音刚落,萧百整个人就飘出去很远。 陶菀望向窗外,看到她那速度,不由的笑了,有轻功果然是好啊,可她只学会了三脚猫,懒,怎一个懒字了得。 她走回到梳妆台前,打开妆奁,里边搁着一本书,她的札记,她拿了出来,翻看了几页,断断续续的记载了这么多的事儿,曾经想着把它呆会现代去,好证明她曾经穿越到古代,可照如今的情形来看,怕是不可能了。 她拿着本子走到炭火之前,蹲下身子,一页一页的撕着,将它扔进了炭炉之中,火势立刻蹿高,将那纸张吞没,一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灰烬。 她有过的过去也就随着这火慢慢的消逝,在一瞬间的时候,死跳出了她的脑海之中,她的手颤抖了下,她还不想死,她也不能自杀,那是多么愚蠢的事情,没准儿有一天有人能够救她了呢! 她握着那一点渺茫的希望在努力的让自己笑着,开心着,不让别人担心着。最后一页也随着猛烈的火势消失,那一笔一画极其认真的字迹再也看不见。 站起身子的时候,扯动到了胸口,她闷哼了一声,还真不是一般的疼,在她站定的那一刻,她多么希望老嬷嬷力道更深一点,她多么希望之前肖回没有救她,让她死。 可是,所有的都是她的希望,都只是她以为,她有过太多的后悔,最后悔的是……她也不知道,毕竟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在萧百刚离去就已经来到的楚风,一直在站在外边望着陶菀的一举一动,从昨晚和她说话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怎会以那么平静的心态和他开玩笑呢?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而现在看到的一幕幕,他看不到她的神色,却也感觉到她心里藏着事,藏着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她为什么不说?是不相信他们,还是…… “菀儿!”见她转过身的时候,楚风温柔的唤道。 陶菀身子一震,难不成刚才自己所作的都被他看到了,他会不会有其它的想法,但她还是敛去了自己脸上的神色,笑着说道:“你来的可真早!” 楚风没有去探问她为什么那般做,只是揶揄地道:“你不是更早吗,若是往常,日上三竿,你可也未必会起床,是昨天睡太久了?”他说得一切与刚才所见的都没有关系,仿佛并没有看到她的动作一般。 听到他如此说,陶菀松了一口气:“是呢,睡得太久,骨头都软了!”她故作懒洋洋地窝到卧榻之上。 “那你怎么还继续躺着呢?”楚风笑眯眯地走到她的身边,俯视地望着她。 陶菀眨了眨眼睛:“这地方软,这地方暖,嘿嘿!” “你呀!”楚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话说你昨晚让我今儿个来找你,是何事?” 陶菀抬手指了指桌上剩下的纸笔:“你去把那阵法开关所移动的路径画下来!” 楚风不解,却也照做,他拾起桌上的笔,闭上了眼睛,幻想着面前的就是那水晶般的壁面,笔为机关,他握着它慢慢地移动着,描绘着,片刻之后,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却被自己画的线条所呈现出来的图案下了一跳,本以为是无规则,哪知道却是三个字,一个被禁了的名字。 陶菀见身后没了动静,不由得出声喊了下:“楚风?还在吗?” “在!”他的声音之中带了些许颤抖,“菀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听到他这般问,陶菀明白他必定看出了异样,她闭着双眼,手在暖炉上慢慢的移动着,她也是在回凤栖之后才发现异样,这天气冷了,她的手习惯在热得物体上来回摩挲着,但在昨天和那阿嬷说话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手指来回移的动作仿佛当初晴涵打开那阵法的手势,不晓得是不是巧合,她还意外的看到老嬷嬷惊讶的眼神。 “昨晚上和阿嬷聊天的时候发现的。只不过我不知道它代表的是什么!”陶菀如实地说道,毕竟她也不过是猜测,自己动手去画,没准儿就是错误,毕竟那所罗门所处之地离这儿太远,让她没有机会试验。 “谢谢你,菀儿!” 陶菀“嘿嘿”地贼笑了下:“咱两什么关系,用得着这么客气吗?若是你想意思意思,我当然也不介意,你懂得,我不介意那东西!” 楚风当然她所指何物,宠溺地说道:“你个贪钱鬼!” “此生不谈钱,何时来贪钱!”陶菀语重心长地说着,“这钱是好东西,你也应该知道的!” “菀儿,那线条连成的是‘楚天翔’!”他捏着手中的笔平静地说道。 陶菀最初并没有意识到这三字是什么,但一想到这天下就是楚家的,难不成那教主的名字是楚天翔? “那教主是你们楚家人?”陶菀撇过头问道,“看来事情大条了!” 楚风搁下手中的笔,来到陶菀的面前:“他是当今圣上的哥哥,也是西域那女子的哥哥。” 原来如此,也难怪生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不就是想要这楚国的天下吗?只是他为何要牵扯上苗族的人以及西域的人,难不成是为了那女子,他的妹妹? “楚风,我觉得那女子和这教主是想要这楚国天下,可总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陶菀皱着眉头说道,“要是他们想要这个楚国,想要这整个江山,为何牵扯到了其它的国家,为何还牵扯到你的家人,寄之的家人,所有的人……” 楚风摇摇头,他也不是很清楚:“也许只是因为恨!” 陶菀还是不解,算了,那教主反正已经死了,如今也就那个女子了,或许可以找那个女子来突破,她要不要再去见那个女子呢,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她总觉得那个女子与楚风之间有着特别的关系。 “楚风,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可以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 “嗯!” “西域江雨楼中的那个女子和你是什么关系?”她很好奇,她更好奇的是他们曾经的对话,‘你可以恨我,却不可以恨那个保护你的女子。’ 楚风的面色果然变得有些异样,带着些许不自然,眼眸之中竟然还带着痛楚。 “若是不想说,那就不说的!”陶菀并不勉强他,“等你决定告诉我了,在和我说吧!”说完,她冲着楚风微微一笑。 楚风点点头,嘴唇颤抖了几下,最终恢复平静,淡淡地启动嘴唇:“她和我娘亲长得一模一样!” 第十一章 我娶你嫁 陶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只是傻愣愣地望着楚风,不知道说些什么,反倒是楚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儿,温柔地说道:“别想太多了,该来的总会来的,该知道的总是会知道的!”他说得是多么轻巧,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心并不平静,定还是波涛汹涌。 在震惊之余,她也很快平静了下来,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 “楚风,你和你的兄弟们有些地方长得相同是不?”陶菀吞咽了下口水,然后缓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楚风点头。 “可是我却看不出来那个女子和我娘亲有什么地方想像!”陶菀解释地说道,“你的娘亲和曲折的娘亲是姐妹,那必定会有想像的地方,是不?而在曲折眼中,我的娘亲和他的娘亲长得一模一样,那么我娘亲和你娘亲也该有相似点,那为何我瞧不出一点怪异来呢?” 被陶菀如此一说,楚风也轻蹙了下眉头,他见过曲折所画女人的图,和他的娘亲还是有点神似,可为何陶菀却察觉不到一丝相似点呢? 疑惑在两个人的对视的眼中流转着,他们的视觉都出现差异了吗? “或许是我对我娘亲的记忆不算很深,故而没有发现有相似点!”良久,陶菀扯了一个理由,也就只有这么个理由能够解释得了一切。 “嗯。人与人之间只是会有视觉诧异!”楚风补充说道。 陶菀敛下眸子,淡语:“或许是!” “小姐,吃饭了!”萧百这个大嗓门才刚进院子就大喊了起来,进屋之后,见得屋内不止陶菀一人,面部抽动了下,倒也不是因为尴尬,只是没有到这人来得这么早,“楚庄主,要不你也在这儿吃?”庆幸的是,她弄了一大堆吃的,不然这话她还真开不了口。 “行!”楚风爽快地答应了,“萧百,劳烦你去看下念歌是否醒了!” 萧百离去之后,熏烟飘满的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如今的陶菀也不觉得有什么别扭,不就是吃顿饭嘛,况乎面前的人还是她的前夫,她起身之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却也是格外的小心翼翼,深怕动作过大让自己胸口犯疼。 随意的吃了些许,陶菀便搁下了碗筷,这算是有史以来她与楚风吃饭最为安静的一次,她擦拭完嘴角之后,又窝回了那软绵绵的卧榻之中,整个人如同凹陷在卧榻里一般。 “菀儿。你的话变少了,好似真个人都变了!”楚风回过身子,凝视着那已然闭上双眼的陶菀,“为什么?” 陶菀扯动了下嘴角,却并没有睁眼:“我也不想这样,这说话太多,胸口疼!” 楚风微愣,视线移向那处被剪刀所扎的地方,真得只是这样吗?为何他还是不敢相信呢? “楚风,你的身体现在好点了不?”陶菀忽地开口询问道,“之前听小贝说你的身体很差劲了,怎如今看上去好似无事人一般?” 楚风如实说道:“晴涵并没有把余命给吃了,师傅便让我吞了。” “哦,那就好,还有之前禁断谷所中的毒确定完全清除了?”陶菀细细地询问道,虽然她提供了八次血,但不晓得这七七四十九天是不是假,是不是为了不想让她担心才会如此说。 “嗯,已经完全清除了!”疑惑在他的大脑之中更加的深,如同那迷雾一重一重,她从来不会过多的关心他,至少在他平安无事的时候,她绝不会说这些话,而今日……不,应该说至从她醒来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但究竟是因为什么,他当真还不晓得,只有回头问问萧百。 如此,她当真不能拖累他了,他还有更好的未来,当葶苈公主和那老太后把东西交给她,不就已经寄托了所有的希望了吗?她又怎可让他那些该是属于他的东西都消失呢。 “楚风,我有一事相求!” 楚风眉头微蹙,此般的陶菀让他有些害怕,那感觉就像是当初她当着他们的面剖腹取子,他的心在颤抖,身子也不自觉的轻抖了下,约莫片刻,他方才让自己彻底的平静下来,温柔的说道:“菀儿,我和你两个之间,又何来求不求?” “嗯嗯,也是!”许久没有听到他说话,陶菀自觉他应该发现点什么,故而轻松地说道,“那我就直接说了,我想见葶苈公主!” 见她作甚?猛地记起当初葶苈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东西,也许是和它有关:“好。你也是需要见她下,再过一个多月,她就要出嫁了。” 出嫁?皇家的女儿的婚约怕又是政治联姻,但愿她还是能够平静地生活:“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葶苈都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了,看来我家小白要加油了。过些天,带我进宫吧!” “我让葶苈那丫头过来!” 陶菀睁开眼睛,望向楚风取笑道:“你架子是不是太大了点,让一个公主来看我们,还是我们自己去吧,况乎我倒是很想见见楚国的皇宫。” “一切都听菀儿的!”楚风抬手拨开遮盖着她眼睛的发丝,“菀儿,嫁给我好吗?” “这什么话啊,我们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嫁什么嫁,那也不过是个形式!”陶菀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但如今的她绝不会嫁给她,不是为了心中的自由,而是为了他日之后,不会束缚住他。 楚风却不依,竟然也学着小女人般的撒着娇:“菀儿,行不行?当初我都没有好好的和你举行婚礼!” 陶菀没好气地说道:“那还不是你自己惹得事,我可不想再麻烦一遍。而且那婚礼最重要的不就是洞房吗!我们都有过好几回了!念歌都这么大了!”她说得这些话,还是让楚风吃惊万分,虽然知道她不拘小节,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可就算她已经有过人事,也不该说得如此明朗。 “别那么惊讶啊!”陶菀抬手轻拍了他的脸庞,“你又不晓得我向来都这样,早该习惯了!” 楚风抓下她的小手:“你丫!”语气之中满含宠溺。 陶菀冲着他吐了吐舌头:“你不用去忙事吗?昨晚你们商量的那么迟,应该又有什么事发生了,是不?” 楚风点点头:“江湖上新起来一股势力,涉及颇广,而且一直在打压着凤栖山庄所经营,所设计的领域。” “只针对凤栖山庄吗?”陶菀反问道。 “嗯!” “树大招风!”陶菀轻松地说道,“那你们可有什么良策了?” “静观其变,我们想要知道那幕后的人是谁!”楚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转瞬间变得格外的深邃。 陶菀见状,也猜测到了些许:“有怀疑对象了是不?” “嗯!” “那不就好办多了!”陶菀笑着说道,“你们也想个法子打压他不就是了!” 楚风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陶菀疑惑地问道,看他的神情,想来那人是他所熟悉的人,“陶庄的?” “不是!”楚风当下否定,“陶成已经不再经商,基本上算是坐享天伦之乐。” 陶菀想起前些日子她在他们的别院之中听到的欢声笑语,轻笑了声,人生要是有如他们现在那般惬意该有多好!但是现在对她来说一切都是奢望。 “哦哦!那是你认识的人,是你不忍心伤害的人,是吗?”陶菀温柔地说道,“但是有时候往往是你越不想伤害他人,他人越会觉得你假惺惺,心里越会变态,甚至会以为你是看不起他。” “真得是这样吗?”楚风轻声反问道,“只是,我从来不想和他争些什么,他要的,我基本上都可以不要,但唯独有一样我绝对不会给他。” “什么东西对你这么重要?”听到那般说话,陶菀感觉自己打翻了醋瓶,一股醋味从她的心里涌了上来。 楚风轻轻地抚着她的发丝:“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可以用我的生命会换她。” 陶菀轻咬了下嘴唇,果然是她想太多了,他的心里明明还有如此重要的东西,往后又怎会因为她死而变得很难受呢,她撇过头不去看楚风。 楚风见状,好似也明白了点事儿,温润的脸庞扬起一到美丽的笑容,他的菀儿是在吃醋吗? “菀儿,那个最重要的东西是……”他停顿了下,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庞,看着她面部的变化,他能够感觉到她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身子都绷在一块儿。 许久之后,他方才吐出最后一个字:“你!” 第十二章 其乐融融 室内安静地可以听到那放在空旷位置的炭火燃烧的声音以及屋外淅淅沥沥的雪水从屋檐从树上掉落下来的声音。 陶菀诧异的望着楚风,楚风却是一脸柔情地望着她,目光相撞,陶菀猛地移开视线,却不晓得该看哪里,听到他那郑重其事的话语,她的心瞬间停止,在稍即恢复过来的时候,跳动的相当的快。 她吞咽了下口水,轻启朱唇:“楚风,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楚风没想到她会是如此回答,眼眸暗了一暗,情绪也变得有些低落。 “不应该是念歌才是最重要的吗?”这句话她随后补上的,一来是想避免尴尬,二来她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对待念歌,好好疼爱念歌,在她离开的时候,全心全意地对他好,把对她的爱全部交给念歌。 “额?”楚风一愣,但转瞬间那幽暗的眸子变得明亮,她的意思是他忽略了念歌,是吗?“菀儿,念歌对我来说当然重要,但是不及你,而且以后会有人好好的疼爱念歌!” 噗!陶菀笑喷,却也扯动到胸口的伤口,她吃痛的咧开嘴,却也不忘打趣他:“念歌这才几岁啊,你就想着让他去泡妞吗?” 楚风伴随她笑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是想和你说,他以后会有女人疼!” “嗯!”陶菀点点头,“那你这个做爹爹的可要好好把把关,替他找个好点的媳妇,要三从四德,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爱念歌!” “那万一儿子找的跟你一样呢!”楚风挑眉询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陶菀冲着他瞪了下眼睛:“你是在说我没有三从四德吗?” “我们彼此心里明白!”楚风说完这话的时候,立刻站起身子,离得她远远的。 陶菀横眉冷竖:“好你个楚风,是不是看我有伤口,痛打不了你,你就欺负我?” “娘亲,是爹爹欺负你吗?我来给你报仇!”陶菀的话音刚落,念歌便接上了话茬,“大胆妖孽,敢欺负我老娘,看贫僧不收了你!”说着,那肉乎乎的小拳头砸在楚风的身上。 “高僧饶命,小人知错!”楚风配合着演戏道,面上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宠溺。 念歌得意的笑笑:“向我老娘赔礼,贫僧就饶了你!” “是!”楚风回过头朝着陶菀说道,“夫人,为夫知错了,还请夫人原谅!” 陶菀看着面前父子两演戏,心里很是温暖,她就好好享受现在这般美好的生活,一家其乐融融。 “老娘,你可否原谅他?”衣服穿得有点多的念歌此时朝着陶菀走过去,很像是个球在滚动。 陶菀点点头,但随后邪气地笑笑:“念歌,你娘亲很老吗?” 念歌一惊,玩过头了,身子赶紧停住,往后挪了挪,笑嘻嘻地说道:“娘亲怎么会老呢,娘亲最年轻了,而且美丽大方善良……” “打住!”陶菀勒令道,如此甜言蜜语她虽然爱听,但保不准这念歌说道词穷的时候,乱七八糟的语言都上来了,譬如徐娘半老…… “嘿嘿!娘亲,你现在好点了吗?”念歌转移话题看了看陶菀的胸口,“还疼吗?” “你说呢?”陶菀笑着说道,“刚才还疼,但看到你就不疼了!” 听她这么一说,念歌更是得意万分,冲着楚风挑挑眉:“看,你让娘亲疼了,而我让娘亲不疼了。” 楚风有那么一刻觉得这小子他对他太好了,导致他开始欺压到他的头上了,得想个法子好好的治治他。 “念歌,你现在都五岁了,是不?”楚风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一贯的温柔,可听得人为何觉得阴森森呢,还夹杂着不一样的阴谋。 陶菀抬眼看了眼他的神情,估摸着这念歌是要倒霉了,不过以楚风平日里宠他的样子,怕也应该是为了念歌。 “是。爹爹!”念歌也发现大事不妙,往后退了退,果然还是娘亲比较好,娘亲是雷声大雨点小,但是爹爹…… 对于念歌的反应,楚风很是满意,笑着点点头:“五岁了,也不小了,是该学点东西了!” 念歌瞬间石化,他混了一次又一次,难道这次要混不过去吗? “爹爹,念歌还小,况乎念歌还要陪娘亲呢!” 楚风依旧还是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而且,念歌知道的也挺多的,你看是不是可以往后挪迟一点,念歌真得舍不得娘亲和爹爹呢!”念歌装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同样还不忘把陶菀拉下水,“娘亲,你是不是也舍不得念歌呢?” 陶菀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各自看了一眼,念歌是该学点东西,尤其是学武必须当下开始,有点武功总是好的,至少能够自保,尤其是他姓楚。 “你说得没有错,娘亲也的确舍不得你!”陶菀缓缓地开口,却不忘留意念歌的神色,那眉眼间带着一丁点儿喜色,这小子果然被他们保护的太好,都不晓得收敛情绪,“不过呢,”念歌听到这三字,顿觉大事不好,怕是她娘亲的要求会比爹爹更高,双眼惶恐地望着陶菀一张一合的嘴唇。 “念歌,你想不想要娘亲?”陶菀忽地转移了话题。 “想!”他第一个想要保护的人就是娘亲了,不想让娘亲受到太多的伤害。 陶菀冲着楚风眨了眨眼睛:“果然是好孩子,那么从明天起你就和你爹爹一起去练武,每天两个时辰练武,两个时辰学习知识,其余的时间自己安排!” 念歌瞬间石化,果然娘亲才是最狠的人:“娘亲,可不可以减一半的时间?”他轻声央求着。 “不可以!” “那可不可以只学习一样呢?” “不可以。” “爹爹,念歌还小……”见在自家娘亲面前一切无效,只得再度转攻罪魁祸首的楚风。 楚风双手一摊:“为父无能为力,一切听从你娘亲的意见!你就守着今天的时间好好玩吧!” 听闻,念歌垂头丧气了,早知道就不过来了,早知道和那些人一起玩就好,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得人格外的心疼,但是陶菀是硬下心想让他学习了,不能一事无成,现在有楚风护着他,有那么多好的长辈帮着他,万一大家都老去,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 “念歌,一切听从娘亲的安排!”念歌看到两边的人儿都是那不容商量的眼神,终于决定放弃了,反正也就4个时辰而已,一天12个时辰,4个时辰睡觉,4个时辰学习,4个时辰吃喝玩乐,其实还挺好的!自我安慰一番后,小人儿的脸上又充满了喜色。 “那爹爹,娘亲我去玩了?” “去吧!” 如同得到获释令一般,圆滚滚的他撒开腿跑了出去,多呆一刻多危险一分,还是少惹他娘亲爹爹的好。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陶菀与楚风二人相视一笑。 “菀儿,这次你怎么同意他这么早开始学习?”之前他也提起过一次,只是被她以念歌年纪太小为由而拒绝了,但时隔不过两个月而已,她这般说…… 陶菀望着那来回晃动的珠子,笑着说道:“还不是看他太无聊了,这样每天无所事事,也不像样子,现在多学点,以后可以少学点,轻松些,而且看着那小子每天到处滚来滚去,我心里很是不爽!尤其是现在!” 楚风瞬间无语,她是羡慕自家儿子吗?看着他到处玩,她只能窝在屋子里,所以她不爽? “你呀,有时候还真是个小孩子!” “是啊,我心理年龄小啊!所以我年轻我漂亮我善良……”陶菀借着念歌夸奖她的话对着楚风说道,“话说你怎么还不走?” “我走了,你岂不是一个人了?你确定你一个人不会无聊?” “会!”陶菀如实的点头,萧百竟然还没有回来,要是他走了,她的确只有一个人闷在这儿,对着炭炉发呆,“楚风,话说之前你说得那个人究竟是谁?” 楚风以为她已经忘记刚才的事儿,没想到她又提了出来:“从各方面的消息传来,那个人该是楚云!” 哦哦!轻蹙了下眉头,那个白衣小少年长大了:“那次真得是他的秃鹫吗?” “是!” “他长大了!”陶菀感叹地说道。 “是啊,长大了!”楚风望着窗外那渐渐融化的雪,“长大了,就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我们都这样!” “不过我不明白的事,他干嘛要我,我一个生了娃的老女人,他要去有何用?” 第十三章 等不及了 平静的生活让陶菀胸口的伤好了许多便随着楚风来到皇宫,重重宫殿气势很是宏伟,红墙琉璃瓦,金碧辉煌,且那琉璃瓦在金色眼光的照耀下更是煜煜生辉。 许是楚风早已通知了人,未等他们多走几步,便有人急急前来接见。 “公主已经在殿里等候二位,请随奴婢前来!”前来的宫女端庄有礼,眼里也没有任何一丝鄙夷的神色,想必也是明白这能够让公主等候的人身份不一样,却不曾认出是楚风。 二人随着她的身后朝着公主殿走去,若轩殿! 陶菀二人才刚走到主殿门口,葶苈公主立刻迎了出来,面上带着喜色:“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了老半天了!嫂子,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好些了不?”葶苈是属于一点架子都没的公主,一见到他们,就兴奋得很,而对于陶菀更是关切连连。 “民女见过公主,让公主挂心了!”人家没有礼,不代表她可以不需要礼节,毕竟这是在皇宫,陶菀立刻变得端庄典雅。 葶苈见状,赶紧扶住正要行礼的陶菀,嗔怪道:“都是一家人,何许那么多的礼呢?” 陶菀微微一笑:“公主这话若是在自己宫里说说也罢了,外头儿还是少说为好!” 葶苈耸了耸肩,大有一股无所谓之气:“嫂子啊,没必要去顾那么多的理解。来来,快点进屋,外边冷得很,屋子里我正好让人添了炭火。”说着,拉起陶菀的手往内殿走去,楚风犹豫了下,却也跟着进去。 葶苈的殿内,很是朴素,没有那些没有用处的摆设,让人一眼看过去还会有寒酸的感觉,但她似乎对此并不以为意。 “嫂子,你怎么想着来看我了?”在前些日子听到有人来信说,她要来,让她兴奋了好多天,一个月之后她就要出嫁了,父皇都不不许她出宫,每天闷在宫里,她都快闷坏了! 陶菀朝着炉子边走进了些许:“还不是听说你要出嫁了,我就想着过来见见你!” “你也知道了?”葶苈无所谓的笑笑,“哎,没想到我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好像做一个普通人!有些东西可以自己做选择!” “嗯!”陶菀应了声,“但是婚姻未必自己能够做选择,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是呢,所以我也没有太多在乎!”葶苈潇洒地耸耸肩,“只要大家都好好的便是。”很多事都由不得她选择,身为皇家的女儿,能做的就是尽可能选择利于百姓的方向,所以她选择寄国。 由于葶苈实在是不会拘于礼节的人,陶菀也不再有所顾忌,丢下所谓的端庄,丢下所谓的礼仪,直截了当的询问道:“你准备嫁去哪儿?” 葶苈一愣:“你不知道?”她偏过头望向楚风,见他自酌自饮,便也没有多问什么,“你还没有听说?我嫁去寄国,寄国的太子寄之!” 陶菀呆愣片刻之后,轻轻的一笑:“他的确是个上好的人选,若是能够走入到他的心里,一切那就是非常的圆满了。” “是呢,所以我承认我也有点自私!”葶苈毫不以为意地说道,“他符合我的所有要求,就算已经有孩子又怎样,至少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都没有出现过女子,我去也许还会一丝机会!不过我总觉得我去像是给他当女儿!” “噗!”这声音不是来自陶菀,而是楚风!这葶苈呀果然是和陶菀的性子有得一拼,不过寄之的年纪的确长上葶苈一倍,可在皇家之中很是正常,“葶苈,你可能真会被当成女儿养着!”楚风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玩笑意味。 “嗯!不过这样不也挺好吗?”葶苈嬉笑着说道,“被人当女儿般的养着,那也是幸福的事,这天下有多少个男人愿意把自己的女人当成女儿养!” 陶菀深表同意的点点头。 “我愿意!”楚风温柔地说道,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陶菀抢先了去,“不过是白天女儿晚上媳妇,是不?” “哈哈!”葶苈听得大声笑出来,丝毫不觉得害羞,“嫂子,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嫂子,等我出嫁的那天,你一定要来送我,我也想见见念歌。”她收回笑声。 “好!”陶菀想了下,还是答应了她,她的身边也应该没有真正的朋友了,“一定要幸福,很幸福!” “嗯!嫂子,你们也要幸福!” 陶菀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听得外边的人来报,说是二殿下进宫,听说楚风也在这儿,便想要邀请楚风出去叙旧。 楚风听闻,朝着陶菀看了一眼,一切都听从她的吩咐。 “去吧,去吧,我和嫂子还有悄悄话要说!”率先开口的是葶苈,她笑着哄开楚风,“你放心,我会好好看着嫂子,你呆会来,肯定是会把完完整整的嫂子给你!” “去吧!”见楚风依旧没有动作,陶菀也开了口,但心中却暗自诽谤着,这家伙在外人面前真是做足了戏份,搞得妻管严一般。 如此,楚风方才站起身子,温柔地说道:“那我去了,记得在这儿等我。” “好!” 等得楚风离去之后,内殿只剩下陶菀葶苈二人。 葶苈在火上烘着手:“嫂子,你这次进宫应该不是单纯地来看我?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事?” 陶菀点点头,不愧是皇家的人,想法总是会特别多,也特别会留个心眼:“是!” “什么事?” “好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吗?”陶菀轻启朱唇,“你当时给我了一样东西,不是吗?” 听闻,葶苈眉头一蹙:“是,你想要把它还给我?” 陶菀双眼盯着那通红的炭火,长长的指甲不怕烫的在炭火上刮了下灰,然后抬起手轻轻一吹,吹散了指甲上的炭灰,这才缓缓地点头:“是。” “为什么?”葶苈不解地反问道。 陶菀抬眸望着葶苈,笑言:“公主应该知道里边的内容是什么?是不?应该是老太后让你交给我的,是不?” 葶苈点点头:“是!”她虽然不理解老太后及先皇为什么要这般做,但让楚风上位,不算坏事。 “公主,皇上应该还很好!至少还有个十多年的时间,不是吗?” “嗯!但不保证有人想要篡位,而且有很多事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和太后为何会有之前的遭遇,那是有人想要谋反!”若要说这宫里哪两个女人胆子最大,也就她们两个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聊皇帝的位置和寿命,若是让有心人听去,怕是脑袋要不保了! 陶菀没有否定她的话语,她说得并没有错:“是,但皇上应该有能力镇压,不是吗?况乎这以后的位置,他们几个都很优秀,谁都可以啊!”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带着客套,那个位置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如今的楚风也变得不适合,这或许是她的原因。 葶苈摇摇头:“不,不是谁都可以坐,况乎我相信太后和先皇的眼光不会错,而且听闻他出生的时候,漫天祥云,可见是个好事儿,至于明间的流传儿,怕是有人的计谋。” “我们姑且不说这个,只是我真得不适合拿着这东西!” “为什么?”葶苈很不解,若换做其它女人得知自己丈夫可以如此,会兴奋的很。 “楚风或许等不到那天!而我更加等不到那天,它在我这儿就是一件废物!”陶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身子轻松许多,从不曾对谁说过她自身的情况,今儿个该是可以一吐为快。 葶苈怔住:“什么意思?” 陶菀苦笑了声:“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去地府报到了!” 葶苈震惊万分,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双眸不可思议地望着陶菀,良久之后,方才说话,却也还是带着诧异:“你,你说你……”断断续续不成章。 陶菀点点头:“我不仅中毒还中蛊!所以那东西我无法继续保管。” 原来如此,葶苈咬了下嘴唇,思量了下:“嫂子,那你替我再保管一个月可好,在我出嫁的时候再给我,可好?” 陶菀本想拒绝,但想想她或许也需要时间,便也还是点点头。 “好。” “嫂子,那他知道你的事不?”葶苈绕回到她中毒的事儿。 陶菀摇摇头:“谁都不知道,知道的人就你我,还有一个寄国大夫,我想还是不让他们知道为好,免得难受!每天都要担惊受怕,不如就这样子,大家快快乐乐的生活一段时间。” “嗯!嫂子,你真不打算和他说吗?他毕竟也算个大夫,而且还有长歌在!”葶苈还是觉得这样并不是很好,夫妻本就该一起承受苦难,怎可以如此? “没用的,况乎你也该知道他身体也不好,我不想他如此还要为我操劳!这样就好,就好,还请公主替我保密!” 葶苈叹了一口气:“好!” 第十四章 她瞒着他 从皇宫回到凤栖山庄,楚风感觉到她好像轻松了许多,好似有什么放下,有几次他询问陶菀或者特意跑去宫里问葶苈,两个人仿佛串通好一般,回答的话语都是——这是女儿家的秘密。 既然她们都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勉强,只要她过得开心,过得轻松就好。只是,有些东西总是在变,每天一点点,如今的陶菀只有在吃饭之际方会显示出原来的本性,而其余的时间越发的沉默安静。如此,不光是楚风,其他的人也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偏生一无所知,就连她的贴身丫头萧百也是迷雾重重,每次开口询问,她都是清淡地说一句,她很好! 但真得很好吗?好才怪! 这一日,在吃饭之际,她顾自埋头吃着自己爱吃的东西,偶尔替念歌夹点菜,约莫片刻之后,她感觉到很多束目光打在她的身上,气氛有些诡异,她微滞片刻,却很快换上一副笑颜,一脸不解状地模样:“你们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饭粒?”说着,便伸手摸了片刻,没有啊!但很快意识到了些事儿,也许是大家看出点疑惑了,也难怪,毕竟最近这些日子,她过于安静了。 “你们快吃啊,不然饭菜就要冷了!”陶菀笑着说道,“呆会吃完可别怪我!念歌,咱两来比试下谁吃得厉害?”言毕,就埋下头与饭菜做斗争。 大家见状,齐齐望向萧百,示意萧百开口询问,萧百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又将目光投向楚风,楚风抿了下嘴唇,温柔地说道:“菀儿,念歌慢点吃,别噎着!” 众人听闻,顿时无语,他们想要听到的可不是这话,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们也不敢开口。其实也并非他们不敢开口,只是他们害怕看到她之后的神情,害怕看到她撒谎的样子,他们知道她一定有什么事儿瞒着这儿所有的人,甚至早已觉察到她瞒着的事与她之前瞧瞧离去有关,如今虽然淡然的留在凤栖,好似也轻松许多,却有着一股放任看开的感觉,如同那得道高人一般,仿佛天地之间万物与她无关。 “嗯!”陶菀含糊地应了声,“不会噎着。” “菀儿。”楚风又唤了声,蠕动了嘴角,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听到他那饱含意思的呼喊,陶菀啃着鸡腿偏过头望向他,不解地询问道:“你有话要问我?还是大家都有话要问我?”说话间,扫视了周围忽而猛地低下头狂吃白米饭的人,她有点无语,他们这是怎么的?难道她会吃了他们,而且有话要问就直说呗。 “呵呵,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她啃完手中的鸡腿之后,拿起边上已然放好的热毛巾擦拭了下自己的嘴角与手,这才悠悠地开口,“是不是想问我最近都没啥个声响了?太安静了?” 众人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望向她。 陶菀笑着耸耸肩:“你们真是会瞎担心,还是好好的干你们的活。每个月女人家总是会有这样的几天!”此话一出,明白的人顿时涨红了脸,不明白的人一头雾水,左看看右看看。 “小姐,可你那几天不应该是最近这段时间!”多嘴的萧百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已经过了啊!” 陶菀瞬间无语,这臭小白是故意拆她的台吗? “额!这次时间比较长,心里因素比较多!”陶菀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同时轻瞪了下萧百,示意她闭口,好在这萧百也接收到她的警告,不再开口询问。至于其他人,基本上已经处于不好意思再开口的地步了,毕竟男女有别,要问也就只能楚风私下去问。 “这样啊!”萧百朗然的补充着,来解除着饭桌上的尴尬,“小姐,你是在想着葶苈公主嫁去寄国的事,对吧!” 聪明的孩子,一个眼色就能领会,这萧百便是如此聪慧的人,陶菀心下很是满意她的开口,她悠悠地道:“是啊!葶苈都要嫁人了。你哟,怎么办呢,在这般下去,要成老姑娘了!”说话间,扫了眼周遭的人,凤栖山庄俊男还是挺多的,而且人品也不错,不妨可以挑一个。 萧百明白她家小姐是在惩罚她,惩罚她刚才说多了,她扯动着嘴角,讪讪地笑笑:“小姐,你饶了我吧!” 陶菀轻叹一口气:“这怎么可以,你既然唤我一声小姐,我自当该为你找个好夫婿,你看看,这凤栖山庄之中谁和你的眼!” “呵呵!”萧百懊恼的挠挠头,看来她家小姐这次是不罢休了,“都合我的眼!” “噗!”有人笑喷,“小白,做人不能这么贪!” “全凭小姐做主!”萧百无法应对,只能将这球丢还给她,反正小姐也不会给她找个歪瓜裂枣,能用能看的过去就行。 “萧姨,你怎么抛弃我!”一直在和荤菜做斗争的念歌忽然开了口,“你明明说过要嫁给我,怎么又返回了!” “哈哈!”陶菀大笑起来,“小白,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年龄差距不是问题!” 众人顿时风中凌乱,一个二十岁,一个四岁,年龄不是差距……他们的夫人真可怕,莫要开口,莫要开口,保持沉默最好,各自不断地在心里念着咒语。 楚风倒是不介意,由着她们闹,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温柔地望着陶菀。 就在这时候,有侍卫前来禀告说外头来个老头子,说是想要见庄主! 老头子,楚风轻蹙眉头,但很快舒展开来,也许是师傅来了。 果不其然,还未等楚风前去迎接,谪仙般的男子徐徐走来,走路生风。 “徒儿见过师傅!”楚风尊敬地揖礼,众人也纷纷地站起身子向他行礼。 鬼才摆了摆手:“虚礼,虚礼,我好久没有喝酒了,给我弄几坛好酒!”言毕,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上位,“大家吃,别客气。”全然一副主人模样。 原本还算是轻松过的气氛这时候略微有所改变,变得肃穆,就算平日嘻嘻哈哈的侍卫这时候都变得很是安静。当然也有人例外,那便是年纪最小的念歌,在看到鬼才坐定的时候,他就跳下凳子,往鬼才身上挤去。 “嘿嘿!”念歌贼兮兮地笑笑,“抱抱!” 鬼才捋了下花白的胡子,冲着他笑笑:“等我喝好酒,再抱你?要不,咱两一起喝酒?” 念歌思量了下,没找到答案,回过头向陶菀看去,她没有说什么,他又向自家爹爹看去,也没有回答他,他嘟了下嘴巴,最后重重的点点头:“师公,我陪你喝!” “嗯。乖徒孙!”鬼才将他抱在自己的怀中,一个直接拿着坛子饮酒,一个拿着小碗慢慢地饮着,小脸蛋儿通红通红,却依旧喝得很是开心。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而且关系还这么好? 这个问题在众人的脑海之中不断的盘旋着,尤以楚风和陶菀为甚,相视一眼,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也不晓得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这桌上的菜是彻底冰凉,而念歌那小子早已被灌醉,鬼才去依旧精神抖擞,丝毫看不出刚才饮了三坛烈酒。 “你们都还没有走!”鬼才扫视了眼依旧还在饭桌前的人,“这样更好,我恰好有事想要和你说。”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不敢出气,因为每次鬼才大摇大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必定是会有大事发生。 “第一件事便是这一年楚国会有浩劫,朝政动荡的更加厉害!”鬼才说得很是平淡,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眼楚风,“你们要知道自己要得是什么!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但若是让一个只想要天下成为自己囊中之物的人掌控所有的局面。会出现什么的事儿,你们应该很清楚!” 说道这儿,鬼才顿了顿:“第二,便是楚国公主将要嫁到寄国,最好确保她平安无事的被寄国太子带走。” “至于第三……”鬼才说这话的时候,再度在各人身上打量一圈,最后视线落定在陶菀的身上,“你跟我走!” “我?”陶菀难以相信地指着自己,这老头子是想要干什么? “是!”鬼才郑重地说道,“必须和我走!” “师傅,她……”楚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鬼才打断,“如果你不想她死,就让她和我走!” 所有的人都怔住,陶菀自己的震惊绝不亚于任何一个人,他才见她一眼,难道就发现她一只脚跨入黄泉了吗? 楚风倒吸一口冷气之后,在看到陶菀那惊讶与佩服之间来回转换的神色之后,心里还是微微有个底,她的确是有事情瞒着他,瞒着关心她的每个人。 第十五章 鬼才身份 楚国公主出嫁,举国欢庆,百里红妆,场面很是壮丽,陶菀在天未亮之时,就进了宫,算是送她一程,然后把该交给她的都交还给她。 陶菀望着眼前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浅浅地一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和自己一样,就像是个假小子,可当这嫁衣穿在身上之时,却散发着女子特有的美与柔情:“恭喜公主!” 葶苈回以一笑:“谢谢你来看我!”她知道陶菀会来看她,不止是把东西给她,而是真心想看着她跨入红轿。 陶菀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要好好的,要幸福!” “我会的,幸福是靠自己争取,不是吗?”葶苈的双眸之中带着氤氲,“婚姻不由自己控制,但爱情和幸福我还是可以争取!” “是!”她这般想最好,况且寄之真得不是一个差劲的人,至少比楚风好,不像他那么花心,一心一意只想着一个人,但身为太子,不可能就如此,就算有那么多的权利,私事反而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嫂子,记得以后来看我!”葶苈忽而撒娇地说着,“和我走得近的人,其实就你和太后!” “好,我会来看你!”只要她还有那个时间就是,只是不晓得她还会有多少时间。 葶苈兴奋地点点头:“一定要来哦,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陶菀郑重地应声。 这时候,陶菀向葶苈挪近一步,抬起手替她整了整衣裳,还有头上的冠,接着附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公主,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一定。不要轻易和人走得太近,若是有事,找腰上系着红带镶着不规则金边的人。”说话的同时,又偷偷的将寄之赠送于她的匕首塞到葶苈的袖子中,“保管好,东西在匕首里。” 陶菀直起头,温和地说着:“公主,要出门了,就要理得漂漂亮亮,而且要笑,不要哭!”她这话不说还好,两个人都还是笑嘻嘻,这话一说,两个人的眼泪都滑落下来,“我们都要好好的,我等着你来看我!” “好!” 就算没有过多的交集,可终究还是会在一刹那有共同的言语,有共同的感想,未来她们不知,只能自我安慰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着,幸福是靠自己,其实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葶苈拜别皇上,太后,皇后等人之后,便在喜娘的搀扶之下跨进了喜轿之中,在进入之前,她回过头透过那半透明的喜帕望着身后的重重宫殿,出了一重,又进另一重,下辈子,她不要荣华富贵,她只要成为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便是。 葶苈走了,她也该走了,陶菀站在一边望着那渐渐远去的一队人影,心里无尽苍凉,在葶苈转身看身后的一刹那,她能够感觉到她此时心里的想法,那是一种怨,怨自己身为皇家女人,一辈子都得不到平静的生活。 不过她又偷偷地打量了下那站在最前方的老人,那个病恹恹的老皇帝,龙威依旧还在,只是掩盖不了他眼中的哀伤,若不是这国家的问题,他怕也不会这么早的就让葶苈嫁去寄国,也许就会在朝中大臣之中找个好人选,作为驸马爷。 人影彻底消失,送行的人也渐渐散去,那空旷的广场上只剩下陶菀等人。 她瞥眼看看梦儿,又瞅瞅楚雷,淡淡的说道:“该办的早点办,莫要耗着了,时间会把爱情掩盖,会让人做出错误的决定!” 楚雷二人自是明白她是在说与她们听,只是如今儿女情长怎行,葶苈远嫁寄国,这背后的事他们都清楚的很。 “人有时候是可以自私一点!”陶菀再度补充了一句,而她说这一句的时候,楚云的眼里闪过精光,但依旧被陶菀所捕捉到,那个纯白的少年已经不在,这皇宫果然是可以让很多人迷失自我。 “楚风,我们也该回去了!”至从楚风那儿得知,这楚云似乎对她有意思,她在他面前更是表现得对楚风极其温柔缠绵,她抬起手挽上楚风的臂膀,面容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能做的就这么多,毕竟她脸皮再厚,在对方还没有开口说明白的时候,她总不能好似自作多情般的冲向前去对他说,她不爱他,他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楚风温柔的对着她一笑:“好,我们回去!”说着,就迈开步子缓缓地离开。 “爹爹,娘亲,你们怎么可以丢下我!”清脆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念歌一脸通红地朝着他们跑过来,“你们两个真无情,见色忘友,要爱情不要儿子!” 人小鬼大! 陶菀松开手,蹲下身子,张开怀抱等着他扑进来,念歌见状,这才放弃嘀咕:“娘亲真好,亲亲!”说着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在陶菀的脸上狂流口水。如此,某个男人看不下去,一把拽下他,扣在自己怀里。 念歌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娘亲是我的!” “好了,别闹了,我们回家去!”陶菀接过楚风递上来的帕子擦拭了下自己的脸蛋,“下次不准这样,不然我把你丢到深山去!” 一家人其乐融融,看得身后有些人羡慕,有些人嫉妒…… 回到凤栖山庄之后,陶菀知道自己就要离开了,随着那老头子离去,之前他已经和她说起,她的毒她的蛊,他有五成把握可以医治,既然如此,她果断的愿意一试,因为她还有很多东西放不下,并不是像自我安慰那般说,她并不留恋这儿的一切,她只喜欢一个人…… 而葶苈出嫁之日,便是她离开之时。这会子她该是要离开了。 她贪恋般的往往自己的院子,住久了果然又生情了。 “楚风,小白,你们替我照顾好念歌,我会早点回来!”陶菀望着面前的人说道,“小白,对不起,又要忙烦你了。”说完,她就低下头凝视着怀中睡去的念歌,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喃语:“儿子,这次娘亲只是去医病,等娘亲好了,立刻就回来陪你。你一定要乖乖的听爹爹,萧姨的话,莫要淘气了。” 说完,她就将念歌递给楚风:“楚风,你也要保重身体,少操劳些,有些事长歌他们也能处理的很好。” “嗯。”楚风多想一同陪着她去,只是眼前有那么多事情羁绊着他,若是他抛开一切,她或许会感动,但更多的是不开心,她说过他希望他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 陶菀踮起脚尖,附在他的耳畔上轻声说道:“先皇留有遗书,让当今圣上的第三皇子继承皇位!”她说完这话的时候,她注意到楚风的神色变了三变,却也很快镇定下来。 她不要,他也不要,她若要,那么他会努力将这天下夺下来。 “你要吗?” 陶菀嬉笑不语。 又喝了许多酒的鬼才拎着酒坛慢悠悠地走来:“丫头,我们走吧!” 丫头?如此熟悉的叫声让陶菀等人怔了片刻,视线在他脸上停留许久,并未见到有何异样,也就以为这只是一种父辈与小辈的关爱之称而已。 但头脑灵活的楚风却猛地记起当初念歌说得一句话,沐阳那老头儿!而且从沐阳的很多习惯上分明就是与师傅鬼才极其的相似。再者当初他去接陶菀回来的路上,他单独地找他谈过话,难道…… 这般一想,楚风当真惊讶万分,沐阳是师傅鬼才,鬼才便是沐阳,而且鬼才和寄之是师兄弟,难怪沐阳与寄之的关系看上去很是微妙……想来他来,寄之也是知道,他说的事儿,寄之也明白,那么这算是寄之他们在帮助他吗? “师傅,你是……” 鬼才却挥了挥手:“徒儿努力!下回再见,丫头,启程喽!”左手一坛酒,右手一坛酒,又扔给陶菀一坛酒。 陶菀看着自己跟前的那一坛酒,嘴角抽动,一个酒鬼! 楚风望着那一老一女慢慢走远的声音,目光无限深邃悠长,还夹杂着担忧,师傅虽然不肯告诉她菀儿究竟是怎么了,但在刚才回来的途中,他伸手试探了她的脉搏,那若有若无的脉息与当初晴涵的几乎一样,可想而知……只盼师傅能够救好她,一定要救好她,她是他的全部,他可以不要所有,也不能没有她。 萧百望着人影消失,方才开口询问道:“楚庄主,小姐是不是生病了?” “嗯!她中毒了!”楚风淡淡地说了句,随后低下头望着怀中睡得很是安稳的念歌,“应该是在去找药的途中中毒,只怪我不够仔细,一直都没觉得她异样,就连回到凤栖,明知她不对劲,也完全没有去想她是中毒这回事,我以为她是真得厌倦了我们,想要过一个人的生活!” 第十六章 杀心顿起 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在行路上格外的耀眼,但凡路过之地,皆有百姓驻足观望,也有人羡慕,这皇家仪仗当真是庞大,殊不知这越显眼,所带来的麻烦就更多。 坐在喜轿内的葶苈低眸感叹这是她第三次去寄国了,三次都有不同的感觉啊。 第一次跋山涉水为找陶菀,徒步行走,那时候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毅力,只是谨遵着太后的话,一定要找到陶菀;第二次,依旧还是寻找她,只是这一次来得很意外,虽然路途之中杀手颇多,但也让她死里逃生,还和她的儿子,和即将成为自己的儿子的人儿同坐一辆马车;而这次,她想应该也不会很太平,陶菀附在她耳边的话,她清晰地记着,也许在这队人中也有想要找她麻烦的人存在。 只是她一直都未曾明白那些人为何要杀她?是在阻止她的行动?还是想要破坏些什么?但无论是哪者,她都绝不会让他们得逞,她要活着,死,只有她自己允许的情况之下才可以! 她抽出自己袖中的匕首,见那匕首之上刻着“寄之”两字,瞬间也明白这是寄之送与陶菀的礼物,而她又交给自己是为何以?葶苈轻咬了下嘴唇,猛地记起她说那动下在匕首之内,她就细细地观察起来,匕首出鞘,她也没有见到那金黄色的锦缎,不由得微皱下眉头,陶菀她弄错了吗? 但想想这不太可能,葶苈再度细细地观测起来,那闪耀的红宝石还挺夺人目光的,她伸手抹了抹,都说陶菀爱钱,她怎么没有把这个抠走呢?她慢慢地摩挲着那红宝石,若是在阳光之下,怕是更加炫耀!忽地,好似感觉到什么,她的手指在红宝石上推按了下,只见那匕柄处弹开以小孔,她双眼一眯,手指往里头掏了掏,便勾出那锦缎,检查了下,的确是当初那块。 就在这时候,喜轿猛地一晃荡,葶苈重心不稳了下,手中的锦帕滑落下,正欲弯腰去捡之时,轿子的帘子被微微掀开一些。 她毫不犹豫的脚一伸,将那锦缎踩于脚下,长长的嫁衣恰好又遮盖了她的脚,一切好似都很完美。 “公主,前头出事了!”喜娘颤抖地说道,可想而知,她此刻是有多害怕。 葶苈双眼微眯了下,冷声道:“若是与我等无关,那就绕着离去;若是找我等麻烦,难道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她的话音刚落,外边就传来激烈的刀剑相碰的声音,她也顾不得太多,一把掀开喜帕,挑起窗帘朝着外边看了几眼,那黑色的衣服在红色的送亲队里格外的显眼,葶苈扫视一下,这来人有三四十个,而且各个身手敏捷,这送亲队伍之中已有三分之一送了命,她的婚路还真坎坷啊! 剩下的人护着她的喜轿,但有很多人的身手来得并不是很好,未过多久,一个又一个的倒了下来,那鲜艳的血趁着这送亲的红色在这春日照耀下,异常的妖艳! 葶苈放下帘子,弯腰捡起地上的锦缎塞回匕首之中,再次将匕首放回进自己的袖子里,她可以确定过不了多久这些送亲之人都要成为刀剑下的亡魂,就连喜娘也不例外,而她,也可能是在劫难逃。但想起临走之前陶菀说得话,她轻皱了下眉头,再度掀开窗帘,细细地检查着送亲队的人,红腰带不规则金边,但看了两侧的人都没有找到,难道失策了? “公主,我们该怎么办?”轿外喜娘的声音充满害怕,这才短短一句话都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说齐。 “闭嘴!”葶苈再度冷喝道,她要是有办法,怎还坐在轿内,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着有人来救,若是无人前来,那依旧只能等。 喜娘讪讪地闭了口,惶恐地望着周围,刺客就算是想要逃跑,也是绝无可能了,眼睁睁地望着这边的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她的双腿都软了,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此刻葶苈也并没有继续坐在那位置上,只是整个人窝了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身子团在一起,低于那位置,手指轻挑着帘子,望着外边的情形,顶多只能拖延半个时辰了。 正当这时,她忽地看到有人抽身,转身朝着她这边过来,心里微喜,也许他能够带走她,那双腿朝着喜轿走来,葶苈慢慢地抬起头,瞥到他腰上的红带,并非无规则金边,而是橙色金边,她眉头一皱,再度瞟了其他人送亲的人,腰上皆为红带规则金边,如此……葶苈立刻意识到危险,送亲队之中有外人,该死的,都是一群废物!她父皇怎么养了如此一群废物!愤怒之际,却也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大脑不停地旋转着。 “公主!”那人急急地唤道,“奴才保您出去,您快些出来!趁着现在大家还能拖延住他们!” “不要!本宫怕!”葶苈故作害怕地说道,“他们是谁?” “回公主,奴才也不清楚,您还是快些出来,奴才一定全力保你出去。”那侍卫焦虑地说着,“公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本宫不能丢下大家!”葶苈威严地说道,“若是死,那也是本宫的命劫!”她的话是义不容辞,可声音却不停地颤抖着。 “公主,别在计较这些了,奴才送您离开!”葶苈一直在暗暗地打量着他的眼神,他的神色变幻莫测,有害怕有顾忌还有破釜沉舟的气势,这让葶苈有些疑惑,难道是陶菀记错了吗? 罢了,赌一次!葶苈掀开帘子颤抖的走下喜轿:“你真得能保本宫出去吗?” “是,奴才可以!”那侍卫被葶苈直眼相望,神色变得躲闪。 果然有问题!葶苈扫视了周围一圈,若是在这儿她一个人定是对付不了这些人,但若是离开这儿,她或许能对付的了面前的这个人! “好。本宫和你走,你若是能保本宫的命,本宫自当让你想尽荣华富贵!” “谢公主。咱们快走!公主得罪了!”那侍卫护着葶苈,朝着周围退开去,那些送亲队的人见状,立刻闪到他们的两侧护在他们两边试图将他们两个送离出去。 黑衣人见此,手下的动作更加狠厉,有几个准备朝着葶苈扑去之时,被送亲的人抵挡住,葶苈暗暗地打量着,忽地见到那腰上红带为不规则金边的人,双眸一眯,恰巧那人偏过头来,朝着她眨了下眼。 葶苈未能明白其意思,用唇形问道:你让我跟他去? 那人一边抵挡黑衣人一边冲着她点头。 领会到他的意思,葶苈虽还有疑惑,但此刻不宜多问,也便跟在侍卫身后,在大家的拼死相护之下,两人终于逃脱危险。 但葶苈却觉得自己依旧还在危险之中,仍然全身戒备着与那侍卫保持距离:“你救驾有功,待到寄国之时,本宫定让太子好好奖赏于你!” 然而,那侍卫并未说话,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惶恐与犹豫。 葶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并未去询问,只是冷声道:“现只有本宫与你,若是走这阳关大道,怕是会麻烦,不如走深山野岭!” “奴才全听公主吩咐!”在多次挣扎之后,那侍卫似乎下定了决心,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两人疾步走在山路之上,葶苈本想留下些记号,但怕被杀手发现,便再度将其抹去,反正她一个人又不是没去过寄国。 “公主,奴才得罪了!”话音刚落,那侍卫的剑横亘在葶苈的脖子上。 葶苈像是被吓到一般,颤抖着说道:“斗胆奴才,竟然刺杀本宫,不想活命了!” 那侍卫的眼里又闪现犹豫,可见他的本性并未极坏,怕也是有事让他不得不出此下策,但不论是哪种,对她起杀心者都不得留! 第十七章 二人汇合 葶苈娇眉一横,娇怒:“大胆奴才。你是不想活了吗?” 那侍卫不为所动,那原先犹豫的眸子此刻已被黑暗代替,紧紧地盯着她。 葶苈明白他的杀心已经彻底起来,若想活命,必须将他杀了! 锋利的剑抵在她的脖颈上,冰冷冷,若是他稍即用力下,她就要见血了,她咬着嘴唇,颤抖地说着:“你是真得要杀本宫吗?” 侍卫不语。 “求你别杀我好不好,我还想活,我不想死!”葶苈凄楚地求饶着,“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放了我!” 侍卫依旧沉默不语,但与他站得极其近的葶苈还是感觉到他的气息不稳,这会子不说话,怕是泄露自己的情绪。 “求你。行行好。”葶苈依旧重复着这样的话语,那美丽的妆容在眼泪的浸透下已经糊化,“我真得不想死,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所以才会劫持我?” 侍卫的喉结滚动了下,这就表明被她猜中了。 “我帮你,只要你放了我,好不好?”葶苈继续趁胜追击,她有把握从他这儿逃脱,从他还没有被彻底泯灭的人性可以看出。 “你帮不了我,你只不过是个女人!”一直沉默不语的侍卫终于开了口,“没人帮得了我!” “不,有人能够帮你,你放了我,我让我哥哥,我丈夫来帮你!”葶苈立刻接口说道。 侍卫摇摇头:“他们都帮不了我!”苦笑的声音,转而变成阴冷,“但是我可以帮我自己,只要提着你的尸体回去一切就结束了,他们一定会放了我的父母妻儿。” 原来如此,葶苈基本上能够明白是怎么回事,想来是那暗中的人利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杀了她,但是他真以为他杀了她,他的家人就有得救了吗?真心弱智!葶苈不由得冷哼一声。 “你以为你杀了我,他们真得会放过你?”她嘲笑地说道,“你杀了我只有两条路,一条立刻被他们杀死,另一条路有人会天涯海角追杀你!” 她看到他的眼里含着不相信,她再度冷声说道:“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一试!”说完,脖子往前一探,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划破,有血在慢慢地渗出。 看到她如此大胆的动作,反倒是侍卫吓了一跳,此刻他真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是若是不杀她,那必是死路,但若是杀了她,还有一半可能性,这般一比较,他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葶苈自小在皇宫长大,纵使有人宠她,但对周围气氛的变化也是立刻有所察觉,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绝情,看来光靠说是无效的了。 既然他硬起心来要杀了她,那也别怪她太狠心,本想着留他一条生路,就算他的家人都死,他还是可以隐姓埋名过日子,如今……他死,他的家人也会死! “公主,对不起了!”话音刚落,他手上的力道加大的同时,葶苈手中的匕首也出鞘,她虽没有武功,但好歹有个三脚猫功夫,不然如何凭她一个人千里迢迢去寄国。 她的身子极其地柔软,在他的剑往前之时,她的身子往后仰去,躲开了他的剑,紧而在回身的一刹那,她一个下蹲,抬手,手中的匕首径直地插在侍卫的小腹之上,用力往前一顶,再用力往回一拔,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咣当!”侍卫手中的剑从他的手中滑落,碰到地上的石头,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毫无功夫的女人手上,“公主……”他的手捂着自己的小腹瘫软在地上。 葶苈收回匕首,在自己鲜红的嫁衣上擦拭了下,匕首再度回鞘,冷眼望着地上的人:“这些是你自己所找,若是你刚才没有起杀心,放了我,我也会放你一马,至少你还能留得一条小命!” 侍卫抬头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面前这个红衣长发女子,他们的公主怎可是个手无寸铁的人,他是大意了,忘记他们的公主曾一个人跋山涉水,抵挡着山贼强盗野兽独自走到寄国…… “公主,奴才……对不起您!”话一说完,整个人便躺在地上,毫无生息。 葶苈看了一眼,走上前踹了一脚:“你真死了?” 良久,没有动静,她便也确信这个人是真得死去了,她无奈的耸耸肩,这世上总有些人看不清,在她警告这么多次,他都没有好好想想。 葶苈驻足一会儿,休息片刻,脱去身上的嫁衣,遮盖在侍卫的身上,就连她头上的凤冠她都取下来戴在侍卫的头上,她庆幸他倒下去的时候,身子是蜷缩着,她掰了下他的头,让他的脸朝下,待得一切都准备完毕之后,她只穿一身单薄的里衬走在这荒山野林之处。 春日到,万物苏醒,葶苈踏着那软软的小草执着的朝前走着,她的人生还真够坎坷,就连女人最美好的日子她都要过得如此凄惨悲哀,杀人不说,还一个人独自前往夫君的居所……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下辈子一定为平民! 也不晓得陶菀寄之他们有没有收到消息,她们遭遇杀手了,也许现在他们收到的消息是葶苈公主失踪,不过她确定那些人儿心里肯定想着她一定能够走到寄国,因为她是葶苈公主,楚国的公主! 寄之,寄之,她未来的夫君,见过两次,那和女人说话都会结巴的人,却是一个忠于爱情的人,不过听说现在好多了,想想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句简短的话他都说得格外的漫长,本以为他是习惯于这样说话,却不曾想到他是结巴,用语速缓慢来掩盖这个缺点。其实,他那样说话,还真得挺好看,带着丁点儿傲慢,带着点松懈……她知道她这般想着念着寄之,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未来没有爱情,这般做,也许某一天这个人真得可以深入到她的心,那么她就竭尽全力去爱…… 在她不断的自我暗示的时候,她听到身后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眉头微微一皱,她四处张望了下,朝着林子里走去,躲在一个大树背后,静静地望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 须臾片刻,她便看到一身破败红衫的男子出现在她刚才所站的地方,是刚才送亲队的人,那衣服上还染着血迹,分不清究竟是他的血,还是其余人的血,视线继续往下挪,她见到他的腰带之上镶着不规则金边,她也看清来人正是之前让她随着那死去的侍卫离开的人,只是…… 葶苈并不急着现身,虽说他是陶菀所说的人,但保险起见,她还不会轻举妄动,毕竟人心叵测。只见他四处张望着,面色很是紧张,几次想要开口喊人,却还是闭上嘴,她也明白若是在这儿喊人了,也许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该死的!”他暗自道了声,“这公主走得也太快了点,和夫人有得一拼!”他看了几眼,见没有动静,小跑了一程,继续四处张望着,但此刻已经无法看清他的容颜,但若是静听,还是能够听见那被风送来的自言自语,“主子,夫人也真是的,怎么派给我这么任务!公主啊公主,你究竟跑哪儿去了!不过你呀也挺牛,竟然能把人杀了……”随着那人影渐渐远去,声音越来越轻,但葶苈基本上能够确定这个人应该会保她平安的到达寄国。 葶苈一点儿不急,慢慢地走着,与前面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着他走走停停,四处张望,她不禁觉得好笑,这货有点小呆! “喂!”葶苈大声地冲着前面喊了一声,“你要找的人在这儿!”这一次她在他回身张望的时候,没有找地方躲起来,相反的就站在原地还颇有气势的大声呐喊着。 那人显然看到了葶苈,微微一怔,朝这葶苈走来,细看之下,的确是那葶苈公主。 小贝看了眼她面上的窃喜,明白她是早就看到了他,就是不肯现身,让他好找,暗自呸道,果然是和夫人一个德行,但面上还是恭敬地很:“公主,恕属下来迟,让您受惊了!” 葶苈上下打量了下小贝,这人长得还算俊俏,就是血腥味太浓,她挥了挥手,捂着鼻子道:“你一身子血腥味,难闻死了,记得和本宫保持距离!” 小贝嘴角抽动,果然皇室的人最难伺候,他这一身血腥味还不是为了保护她,不过还是照着她的话所作,与其保持着三尺的距离。 走在前边的葶苈边走边跳,时而回头嫌弃似的看他几眼:“你是不是受伤了?” 小贝先是一愣,但立刻回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嗯,这样最好!”葶苈满意的点点头,她低头自己穿得衣服,又瞧瞧他身上破碎的衣服“那你身上有银子不?” “有!”小贝真心感叹他们的夫人想得周到,这公主还真问银子了。 “那就好。我们赶紧走!” 第十八章 谷中生活 万花谷,四季蝶蜂戏花丛,风景甚是美丽,它的周围是荆棘丛林,往里而走,便是各种花树,那氤氲的空气之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鬼才告诉她这些香都是毒,故而在她刚入之时,便让她服下解药,而且阵法星罗棋布,一不小心就可能中计,同样在鬼才没有留心的时候,陶菀就落入陷阱之中,好在用鬼才的话说,这陷阱是最简单的,也是最不碍事的,可是那真叫不碍事吗? 陶菀看着自己折断的腿,不由得哀叹道,这万花谷真不是人来的地方,除非想死的人可以来这儿走一遭。 “你别这么想,但凡有武功的人都进得来,顶多生不如死!”鬼才好似能够猜到她心里所想一般,抬起头看了她一样。 生不如死,他说得好轻松,若是她,宁可选择死! 只是,陶菀很快意识到一件事情,听楚风说,这万花谷就他师傅一人,而现在就他们两人,一男一女,一个老得看不出年龄,一个年方二十开外些,孤男寡女……她的大脑联想翩翩,但很快暗呸了下自己,她思想怎么可以这么龌蹉,可事实就是事实,如今而她就一残废,这腿脚不便很多事儿都不能自己干,譬如说拉撒,洗澡…… “老头子,我腿断了,生活问题不便!能不能给俺找个妞儿回来伺候?”陶菀试探地询问道,听闻这鬼才不允许随便的人进来,所以她的心还是胆颤胆颤…… 刚固定好她的腿的鬼才抬起头,幽幽地道:“放心,老子不会跟儿子抢媳妇,况且你那身板我没有兴趣!” 打击,彻底的打击! 陶菀看了看自己的身材,虽然不是很好,但勉强也算是及格,他怎么可以如此说呢!同时一脸沮丧,她想找妞陪她聊天的计划落空,这鬼才终日与药材打交道,她岂不是一个人要在屋子里闷死! 苍天啊,早知道她就不来了,宁可毒死! “老头子,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到休息的地方?”陶菀望着看不到尽头的花林,再瞧瞧自己的腿,失望的感觉来得更加汹涌。 鬼才扶起她的身子,淡淡地说道:“你们夫妻两就是会给我添麻烦,你看看,那么好的一坛酒就这么被你毁了!” 陶菀本以为他是在怪他们拖累他,哪想到他指的是那陷阱中那破碎的酒坛。 陶菀谄媚地说道:“楚风他师傅老人家,下回儿小的给你多带点来,可行?” 鬼才满意地点点头:“走喽!”说着便朝着前边走去,留得陶菀单腿驻在原地,他该不会是想让她这么跳着走?嘴角抽动了下,自古能人多神经! 好在这花树比较多,她可以撑着这花树进去。 “别碰树,不然你的手也废了!” 陶菀讪讪的收回手,委屈地说道:“那我怎么办?” “就在这儿呆着!”鬼才背着身子淡淡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这儿挺好看的吗?好好欣赏,现在若是不欣赏,怕是有半个多月你没得看这么美丽的景色喽!” 看着鬼才远去的身影,陶菀在心里暗自呸道:怪人,真TMD的怪人,诅咒你光棍一辈子! 更让陶菀气愤的是,她现在只能单腿站着,而且还蹲不下身子,该死的臭人,干嘛把她扶起来,让她躺坐在地上多好,至少不会累,可现在…… 无限忧伤蔓延心头,一物降一物,这老头子是给谁来报仇的?她好像没怎么欺负他徒弟,也没怎么欺负他徒孙,而且她基本上对他还算是恭恭敬敬,也就这称呼…… 称呼,称呼,陶菀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貌似只有在念歌叫他老头子的时候,他是眉开眼笑,其余基本上都是没有任何表情的一张老脸。 “老……鬼才师傅,我快站不住了!”陶菀急急地喊道,她的身子都左摇右摆了,那废了的腿碰到地面的时候,还有点疼。 可是任凭她喊破喉咙,他都没有回过头来,她愤怒,她想咆哮,可是她知道吃亏的还是她,谁让那人是老人,她要尊老爱幼! 思索许久,反正站着也是累,不如慢慢地朝前跳跃着,总会到达。 才跳出一小段距离,陶菀已经是香汗淋漓,累死她了,那站着的腿都开始不停的发抖,随后有突然软瘫的可能,不行,她一定要到达,绝不能让那老头子看扁! 哼!陶菀冷哼一声,咬着嘴唇努力与距离奋斗着。 约莫一个时辰,她终于走出这片花林,看到外边那耀眼的阳光,她感觉自己新生了,但腿脚上传来的酸痛让她又皱起眉头,花林过后又是花丛,百花齐放,风吹过时,便有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起飘落,很是美丽,但她无暇赏这风景,毕竟前路漫漫。 “老头子,这笔帐我记下来,若是有一天等你倒下了,看我怎么整死你!”陶菀忿忿地说道,“看你这把老骨头能不能经得起我的整蛊!” 陶菀继续往前跳着,其实做僵尸挺累的,每天都在那儿蹦蹦蹦,虽说是双腿,但却脚跟不落地,如此没完没了的蹦跳着,不累死才怪,当然人家本就是死的。 远远的,她看到了前边的茅屋,其中一间竹屋似乎是刚搭好没多久,那脆嫩的绿色,让陶菀欣喜不已,屋前是空旷的场地,晒满了药草,在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苍松,松下草垛上坐着一个老人拎着酒坛,那人便是鬼才。 许是觉察到陶菀的目光,鬼才偏过头望了过来,点点头:“不错,这耐力很好,和那小子有得一拼!” 他可真够惬意,留得她在林中独腿乱跳。 “丫头,过来!”鬼才抬手招了招! 陶菀本想要拒绝,但一想到这是他的地盘,她还是乖一点为好,此时的她早已是满头大汗,她吃力的跳到那草垛上,然后整个人软软地躺下,真舒服啊! “丫头,不错!”鬼才笑着表扬道,“这样的耐力没多少个女子有!” “承蒙老人家夸奖了!”陶菀喘着气说道,嘴上很是恭敬,心里却把鬼才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 “感觉如何?” “要死了!”陶菀吐出三个字。 “我问你的是这儿的环境如何?” 陶菀望着远方,山如墨,云雾缭绕,她们所处的地势好高,她坐起身子,却惊出了一身汗,若是在这草垛上睡着,以她的睡相,没准儿就要滚下去了,而且还看不清下边的东西,雾气重重,掩盖了下边真实的世界。 这儿,与其说是谷,她更觉得这儿是顶!但顺着鬼才手指的方向望去,她看到了高得看不到尽头的岩壁,这万花谷原来是在这万丈悬崖的中间,亏得他找到了这么个好地方。 “好了,丫头,你慢慢休息,我去弄药材了!”鬼才丢下酒坛站起身子,朝着茅屋走去,“那竹屋是你的居所,里边都整理好了!” “谢谢老人家!”陶菀再度躺会到草垛之上,仰着头望着还能看到的太阳与悠悠白云,其实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度过余生还是蛮不错,虽说无趣了点,但这万物生长的地方她总会找到能够让她快乐的东西。 休息片刻之后,她便朝着竹屋跳去,去看看接下来她要居住的屋子,但推门进入之后,她诧异万分,这屋内的陈涉完全是与菀如院里的竹屋一样,只是窗子方向变动了下。 这鬼才还挺不错的嘛!但陶菀很快意识到一件事情,那便是他是如何知道她的竹屋是这般陈设,而且她总觉得这鬼才似乎对她还挺了解,他真得只是楚风的师傅而已吗? 疑惑在她的大脑中不断的盘旋着,但终究是找不到答案,她卸下身上的包袱,扔在床上,她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汗味,好想洗澡啊,可是去哪儿弄水?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格外熟悉的声音在屋外边响起:“师傅,你回来了!” 陶菀惊讶万分,但很快面上一片喜色,她不会寂寞无聊了,而且原来这儿还是有妞儿的,她顾不得累,蹦跳着跳了出去,四处张望了下,咦,怎么没有人?难不成是她产生错觉了? “嗯。我回来了!”鬼才的声音从屋子里穿了出来,可见,她也应该进屋了。 陶菀喜上眉梢地朝着屋子跳去:“小翠,小翠!” “小姐!”小翠听到陶菀的声音甚是诧异,回过头,便看到她家小姐瘸着腿倚靠在门口上,“真得是你!” “是啊。”陶菀点点头,“小翠,帮我去弄点水,我想洗澡!” “嗯!”小翠立刻应声,随后回过头,“师傅,我帮小姐去弄水了!” 鬼才抬起头看了眼陶菀又看看小翠,淡语:“嗯。” “小翠,鬼才怎么成了你师傅?”回到竹屋后,陶菀疑惑的问道。 小翠笑着说道:“他一直都是我师傅啊,当初我在凤栖的时候,他就收我为徒了!” 陶菀瞬间呆住,鬼才是……老头子是……沐阳? 是玩笑吗? 第十九章 风起云涌 万花谷的日子,并没有如陶菀想的那般枯燥,赏花赏月,看云起云落,日子甚是潇洒惬意,偶尔与小翠闹腾闹腾,本想着去吵吵那沐阳,竟然将他们都骗了,奈何这家伙着实太过认真,日夜与那药草做斗争,搞得陶菀都觉得若是打扰他那是犯罪,每次走到门口看到他模样,她就乖乖地退了开去。 而且,陶菀的脑海之中还有另外一个疑问,那便是这沐阳的年纪究竟是多少?哪张脸才是真得脸,但她可以确定的是沐阳这张脸也定然是假,毕竟那沐阳多年轻啊,这年纪和楚风差不多,可楚风才十来岁的时候就拜他为师了,可想而知,他是老人,但为何她会有种感觉鬼才的脸也是假。 如今陶菀脑海之中也就只有这么点问题了,其余的东西基本上都被她储存了,用小翠的话来说,她好没良心! “小翠,你家顾晋扬呢?”陶菀记起当初离别之时,那顾晋扬与她眉来眼去,那关系好得很啊! 哪料才刚出口,小翠的眸色便暗了下去,但很快又抬起头,笑着说道:“他要娶妻了!是那儿县令的女儿,长得挺美,人也挺好!” 陶菀微滞,随后拍了拍她的肩头:“对不起,不过这天下男子多得是,我家小翠这么好的姑娘,定要有好的男人来配!” 小翠浅浅地笑笑,是啊,这天下男人何其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当初选择离开,那就是要放下一切。 “告诉你哦,凤栖来个美男子哦,而且很有趣!”陶菀想起那日风雪中遇到的肖回,那家伙话少的可怜,而且若是人家问的和他无关,他就坚决不回答,“就是脾性有点小怪!” “哦!”小翠应了声,但很快又问道,“小姐,你不怕是他是坏人潜进凤栖山庄吗?” 陶菀歪了歪嘴,笑着说道:“不怕,因为他不会是坏人,他是凤歌的弟弟!” “啊!”这下子小翠也惊着了,“凤歌还有弟弟?” 陶菀靠在草垛上,望着那墨色山水,白色云雾,幽幽的开口:“是啊,小翠,凤歌还活着,只是只能靠着轮椅活动,经脉尽断,再也无法学武!” 小翠听出她语气中的忧伤,想着安慰她:“小姐,活着就好了,凤歌那么厉害,就算没有武功,以他的头脑定还是能有一番作为!” “这倒是!”陶菀肯定的点点头,“他是那么好那么厉害的一个人。” “嗯!” 就在二人说话之间,只见有信鸽从她们的头顶飞过,顺着它的方向望去,它停留在沐阳药屋的窗口上,不停地叫着“咕咕……” 沐阳转身,抓过它,从它的腿脚之上抽出一小张纸,看到上边字儿,轻皱了下眉头,却也很快松开,那是他们的事,他当下的事情就是解开陶菀身上的毒,引出蛊虫,以及楚风身上的寒毒,不然他妙手圣医的名号可就名不副实了。 陶菀的脚已然好了,她奔到窗前,望着他手中的纸条:“是楚风他们的事吗?” “不是!是你们的公主!”沐阳将纸条递交给陶菀。 送亲队伍当真是招到了劫杀,但葶苈生死不明,生死不明其实是最好的事,她相信以葶苈的能力,绝对能够安全的抵达到寄国,况乎小贝也定能护她周全:“她不会有事!” “嗯!”沐阳应了声,随后转过身,继续与那药草做斗争着。 陶菀望着他的背影,张开嘴道:“沐阳,谢谢!” “你玩去,别挡着我的光线,等吃饭了再来叫我!”沐阳挥了挥手,他的手上都是药草的汁液,“若是空闲,就替我去把外边晒着的药草好好的翻晒!” “哦!” 陶菀将手中的纸条撕成碎末,然后也混入到草药堆中,她其实还是挺喜欢闻这些味道,比其熬成药汁,那当真是要好上许多。 如此日子,日复一日,在这万花谷也呆了近半年,外边的情况都是靠着这些信鸽传递进来,偶尔沐阳会出去一趟,葶苈和小贝已经平安到达寄国,楚国的皇上快死了,撑不了多少日子,对于将来登基的人会是谁,各说风云,朝臣几乎分成两派,一边支持齐王,一边就是支持楚云,至于楚雷一直保持中立态度,听闻他想要支持的人楚风…… 在这儿,陶菀每天都要喝一堆堆的药,不过好在整个人的气色的确好了许多,而且吃得香睡得香;此外听沐阳的口气,她身上的毒基本上是抑制了,现在要的根除,至于蛊,这还得靠很有天分的苗族小公主小翠了,这是沐阳交给她的任务,所以她也没有时间去陪陶菀瞎闹了。 陶菀整日托腮望着屋子里忙碌的两个人,而她则是打打盹,做做饭,看看外边的美景。 “沐阳,我不是吃了解百草,怎还会中毒?”陶菀很不解地询问。 “那毒是由蛊虫带进你体内!”沐阳如实相告,“你应该在去取药的路上碰过中蛊的死人,而且碰到的还是他的血!” 听他这般说,她微微有点迷茫,但很快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当初救了他们的晴涵,在她被毒镖击中的时候,她曾碰到过她的血,而且她还替她擦拭过身子,再度接触过她的伤口,如此…… “好吧,我运气不够好!”陶菀轻叹一声,“我的小命就靠两位了,你们努力!” “嗯!不过你记得给我们弄好吃的就是!”沐阳对于吃得东西其实很挑,这也锻炼了陶菀的厨艺,谁让现在他们二人都是为她所忙碌。 “没问题!”陶菀拍着胸脯说道,“你们加油!” 沐阳回过头时恰好见到她的动作,视线在她的胸口上扫了眼,又在小翠身上扫了眼,淡语:“难怪是平胸!” 陶菀瞬间无语,沐阳,她本以为是个正常的人儿,没想到……不过也是,一个喜欢一会儿装老,一会儿装嫩的人怎会正常呢。 也就在这时,一只信鸽停在窗台之上,陶菀率先起身抓住鸽子,抽出纸条,只见里边写着:师傅,还请您老人家替我照顾好陶菀,在未接到我的下封信件之时,千万不要让她出谷,念歌安好!徒儿楚风书。 看到这一行字,陶菀觉得莫名其妙,之前他不是盼着自己早点回去吗,怎么现在是这样子,难道外头出事了,若真是如此,他为何还写着念歌安好的字样?她拿着纸张细细打量了许久,也没有看出点什么。 “说了些什么?”沐阳见她满面疑惑,伸手从她手中接过纸张,看了几眼,眉头蹙了下,但很快看到自己手指捏着的地方有自己显现出来,眉头蹙得越发紧,他将药汁滴在上头,很快一行字迹清晰地显现出来。 “凤栖被查封,大家都‘散’了!” 原来是出事了,沐阳正想把纸条撕去的时候,见到陶菀已经探过头,看到了那行字。 “沐阳,他们出事了!”陶菀肯定地说道,面上毫无表情,“我想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凤栖从未做个犯法之事,怎会被查封,楚风下狱了,是不?” “嗯!”沐阳的喉头滚动了下,最终发出了一个单音字。 陶菀咬了下嘴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沉默许久之后,抬眸望向沐阳:“沐阳,我要出去找他们,我想要确定他们究竟有没有事!” “他让我别让你出去!” “可是,我不放心,我坐不住!” 沐阳看了眼她眸中的焦虑:“放心,他不会出事,会有人救他。你若出去,怕还会给他增添麻烦。” “我……”他说得并没有错,自己除了会点小计谋,啥都不会。 “安心的等着他们下一个消息!”沐阳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好好呆在这儿!” 陶菀咬着嘴唇不知道如何示好,心在担忧着他们,可若是出去,在这大乱之际没准儿她的小命就会不保,如此还会给他们添加许多麻烦。 “小姐,静观其变,或许明天楚庄主就没事了!”小翠也在一边安慰道。 等,如今的确只有这个法子了! 陶菀转过身子走了出去,等出现在沐阳二人视线之时,手中多了一坛酒,她靠坐在草垛上,望着远方的墨色,云雾缭绕,让她看不清楚那究竟是怎样的山,就如同现在外头的局势,她看不清……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他写着念歌无事,她相信念歌是真得没事,而他呢,其他人呢?小白,凤歌,长歌……这些人同样让她担忧。 一口一口酒下去,云雾好似一会儿散,一会儿开。 她的脑子反而越来越清醒,他一点都没有挽留她,完全同意他的师傅带着她离开,而非让他师傅留下来医治她,怕是早就料到如今的局面,只想让她安全。 楚风啊楚风,说好的不再隐瞒,说好的要坦诚,怎么又摆了她一招。 第二十章 京都会师 纠结的时间久了,总会慢慢看清心中的想法。 陶菀日思夜想,几天之后,终于做出决定,她不做缩头乌龟,不做弃人而走的懦夫,她要去找他们,除非他当着她的面让她滚蛋。 “沐阳。我决定去找他们!”陶菀推开屋门,对着里头的人大声喊道。 沐阳缓缓地转过头瞥了她一眼,随后拿起桌上的两瓶药,递到她的面前:“拿着,青色瓷瓶,每日一粒;白色瓷瓶,是给楚风的。” 陶菀的眼中闪过诧异,在看看他那憔悴的容颜,可以猜想到他是日以继夜加工炼成的丹药,心中满是感动:“沐阳,谢谢!” “呵呵。要真谢,你们就好好的!”沐阳淡淡地说道。 “嗯。那我这就走了!” 与万花谷的两人辞行之后,陶菀便上了路,她的脚步很快,想着早点能够见到他们,即便是见不到,至少到了京都知道的事情会更多,多一点信息,就多一点把握。 但她还是听从沐阳的吩咐,只是乔装成普通的过路人,吃饭打尖都是按着一个游客而行,在一路上倒也收获也不少,至少她算是搞清楚凤栖山庄究竟是出了什么事,那群人也真够狠的,如此扣了一个罪名,她咬着嘴唇试图想点儿法子,可搜肠刮肚也找不出注意来,更没法子进监狱看楚风了。 先找人,楚风说念歌没事,可想而知,他必定是被谁带走,或者被谁救走了,只是会是谁呢?这让她很是疑惑,陶成?可直觉告诉她这个可能性不大。 罢了,去看看就知道,她缓步走在京都的街市上,看着百姓们大声吆喝着,听着周围传来窃窃私语的流传,楚国要乱了! 事实上,已经乱了。 无论是在哪个朝代上,国君临死之前往往会出现很大的动静。 然,就要看接位的人够不够智慧,那国君够不够敏锐,会不会将这百姓置于水生火热之中…… 陶菀一路思考,便也很快就到达了陶庄别院,她在门口踟蹰一会,终于还是轻叩大门。 开门的还是当初追她的老管家,在见到她的时候微愣片刻,低声询问:“你可是大小姐?” 陶菀笑而不语,管家好似明了,立刻说道:“公子,你可是受陶老爷邀请所来?” “是!” “快请进请进!” 进屋之后,她见过陶成之后,就随着他前去书房,有些事还是需要演的像一些,毕竟这陶成是齐王的岳父,又是凤栖山庄庄主的岳父,定是有人在暗中注视着这儿的动静。 途中,陶成淡淡地开口说道:“公子,你要的东西,在下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不知公子是否也准备了足够的交换物!” 陶菀轻声一笑,手中的折扇轻轻扇动着:“陶庄主,在下是那么不讲信用的人吗?” “哪里哪里,恕在下失礼!” 客套的话一直演绎到他们进书房,当陶成将房门一关的时候,便询问道:“菀儿,你可是前来找念歌?” 陶菀眉头蹙起,她未开口,他却已经了然,是念歌真在他们这儿,还是…… “菀儿,念歌他在哪儿我们并不是很清楚,之前凤栖山庄被查封,楚风被羁押时,我派去的人并没有找到念歌那孩子。” 她的眉头蹙的越发紧:“爹爹,那你可有其它的风声,这凤栖那么多人都去哪了?” 陶成失望的摇摇头:“当日他们去的时候,这偌大的凤栖几乎就寥寥几人,楚风那孩子腿脚又不便,叶长歌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着,还有一个侍卫我并不是很清楚,至于其它认识的人,几乎都是凭空消失。” 陶菀点点头,凭空消失这几个字让她颇有领会,看来楚风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有的路都安排好了,只是他为何没有离开呢? “谢谢爹爹,爹爹,你可有法子,我想见楚风,你说他的腿不方便,我想看看他,他现在可好?”陶菀的语速很快,却有些语无伦次,但在陶成看来,是关心则乱。 陶成拍了拍她的肩头:“孩子,当下你还是少走动为好,我也听说了,有一队人就是在找你,怕是会找你麻烦,想要利用你来伤害楚风,楚风既然不想你出现,必定是想要护你周全。” 原来他也知道。 陶菀的眉头打结,其它人都知道,难道就她不清楚,如此,她更是要向楚风问清楚,凭什么给她做决定。 可是…… “菀儿。你莫要意气用事,他们自会有法子!”陶成看她眼神之中隐隐有着怒气,赶紧地劝慰着,“也许这是他们的一盘棋子,不要打乱棋盘上的棋子。你现在可能不在里边,若是进去搅一局!” 陶成不在说下去,只是留意着她的神色。 陶菀显然听进去他的话,点点头:“我知道了,爹爹,既然没什么事,我也该告辞了!” 陶成看她转身模样:“那你准备去哪儿?留在这儿就是,爹爹虽然老了,可还是有能力护你周全!” 陶菀摇摇头,她万万不可留在这儿,已经给他们带来过一次灾难,怎可继续再将麻烦带来,她会有地方去,忽地,她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上陶成的眸子:“爹爹,我找到哥哥了,他还活在,在寄国!” 陶成先是一愣,很快一阵欣喜:“菀儿,你说得可是真得?” 她重重的点点头:“爹爹,他很好,他让代他向你说声谢谢!”说着,便跪了下来,想着陶成磕了三个头,她能做的就这么多。 “爹爹,我该走了!你和二娘保重!” 陶成明白他是挽留不了陶菀,也只能由着她去,孩子长大了,做事总会有分寸,他笑着打开书房门:“公子,希望我们下次合作愉快!” “陶庄主真是个生意人啊!”陶菀故作感叹,“这次,在下很满意,下回若是有货,定是前来找你。” 客套一番之后,陶菀便离开了陶庄别院,但脑子还是在想着他们凭空消失的这事儿,压根没有留意到正有人跟踪她,等她有所反应的时候,那人已经立在她的面前。 “公子,请随在下走一趟!” 这一声喝,陶菀方从神游之中反应过来,只见面前这人身高约莫五尺六,体形偏瘦,眉目之中带着精明。 陶菀收回目光,镇定地问道:“阁下是哪位?” “公子,此处不方便说话,还请公子随在下走一趟!”那人上前一步,挡在陶菀的身前。 陶菀只觉得面前一片阴影,看不到天边的阳光,她运气真不行啊,这才一会儿工夫,就被人给逮着了,不过他既然是唤她为公子,脑海之中各种想法不断地飞奔着:“阁下,那请你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说说,毕竟我这东西的确不适合在光明正大的地方聊起!” 那人眉头微蹙下:“行,那得罪公子了!” “额?”陶菀还没有反应过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唯一能动的就是她的眼珠子在不停地转啊转,想要知道面前这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那人一把扛起陶菀,轻身一跃,便带着她在天空之中飞翔,她望着下边来来往往的人,很想大声喊“救命!”可是她还被点了哑穴。 为什么没有人抬头看天空呢,不然就可以看到两个鸟人在天空上飞翔。 他究竟是谁呢?为什么敢光明正大的劫持她? 脑中闪过一丝亮光,她细细一思量,便暗暗叫苦,前一刻陶成还让她莫要搅了局,这一刻她就被掷在棋盘之上,而且那下棋的人定是想要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该死的!陶菀愤愤地问候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 罢了,依旧只能静观其变,至少得见见他是要带她去哪儿,也好对症下药,找出路子滚得远远,不和这些人牵扯上一丁点关系。 下边的景物越来越清晰,她看清楚一切,那是皇宫! 皇宫,皇宫……这两个字在她的脑袋里不停地旋转,该不会他们是想拿她威胁楚风等人,转念想想这不可能啊,她明明就是一男人装扮,他们怎会知道她就是名副其实的陶菀呢? 人终于落地,所降落的地方,让陶菀的眼睛掉了出来,皇上的寝宫! 身上的穴道此时已经被解开,她机械地扭转过头望着带她来的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皇,上,的,人?” “嗯!”简短的一字应答,“启禀皇上,我从民间找到这人,你看可行?” 额?这……陶菀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并不知道自己是陶菀,只不过是一是巧合,她入了他老人家的眼,然后就把她待到这森森皇宫之中。 “带进来!”那沉闷虚弱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可见他真是病入膏肓,只是这一个都快死了的人,又是想要搞什么把戏呢? 陶菀走进殿内之后,虚弱的老皇帝将周围的人统统遣散,只留得他们二人,陶菀偷偷地打量了下那病恹恹的老皇帝,虽说快死了,这那眼里依旧精明无比,身上还是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质。 在陶菀打量他的同时,他也正巧在看她,那双老眼之中射出锐利的光线,让陶菀暗自惊讶了下,这人都要死了,怎么还有那么大的气势呢! 陶菀理了理思绪,淡淡地说道:“皇上,这殿内就我二人,你不怕我起歹心吗?” “呵呵!”沉闷的声音再次从那干燥的嘴唇之中透出,“你不会,你说是不是!老三的媳妇!” 惊讶从她的头顶灌到脚上,他竟然看穿她的身份:“皇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装蒜了!”老皇帝摆摆手,“我虽只见过你一面,但这眼睛还是挺熟悉。” 陶菀石化,这老皇帝的记忆也太好了点吧,光凭一双眼睛,就能认出人,神了,但她还是想要诡辩一阵,毕竟被皇家的人盯上不会有什么好事,这她深有体会:“皇上,这万千世界,总会有相似的眼睛。” “你都说是相似了,那总归是有差别。”老皇帝可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被忽悠,“追月的眼光当真不错,随便找个人就把你给找来了!” 敢情还真是歪打正着……陶菀抽抽嘴角。 “那皇帝,你可是有什么事儿!”陶菀也懒得和他兜圈子了,直截了当地询问道。 “咳咳!”老皇帝重重的咳嗽了起来,陶菀犹豫着要不要前去替他顺顺气,但外边就有了动静,“皇上!” “朕无事,你们外边好生守着!”老皇帝在陶菀的顺气之下,吐出一句话,那声音威严尽显,“老三的媳妇,还真是善良。和朕的葶苈一样。” “皇上,你究竟是想要和民女说些什么呢?”陶菀替他顺气之后,将他的身后多塞了个枕头,这样靠着会舒服一点。 “老三的媳妇,你是叫菀儿是吧,我也就这么叫你了!”老皇帝这次没有称呼自己为朕,如同拉家常的慢慢地开口,“菀儿,你说这天下谁坐比较好?” 第二十一章 帝皇情仇 这拉家常还是让陶菀瞪大双眼,这问题不该问她,她不过是个外人。 “皇上心里不是有人选吗?”她这话也是随口一揪,哪料到还真是猜中老皇帝的心事。 “呵呵!”老皇帝沉声笑出声音,“都说老三的媳妇大智若愚,今儿个一见,还真是!” 好高的一顶帽子! “那你说他真得适合吗?” 陶菀嘴角再次抽动起来,她只不过随口说说,这下怎知道他究竟说得是谁,不过从很多事情,很多人来看,他可能看中的也是她的那位前夫吧? “还行。但做事太温柔。不过狠辣!” 老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你说得对,但这只是他这些年的作风!”他说这话的时候,多看了两眼陶菀。 那锐利的双眸让陶菀打了个冷颤,他的意思该不会是——楚风因为她,所以变得不狠辣,不果决,如果真得是,他不会杀人灭口吧,想到此,陶菀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在。 这一幕,她的眼神,她的动作丝毫不落的落入老皇帝的眼中,他再度轻笑起来:“你以为我会杀了你?” “皇上,你那么英武,怎会随便杀人呢,呵呵,狂气民妇也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而已。呵呵!”陶菀边说边傻笑,心里却是一阵一阵的微凉。 突然老皇帝转移了话题:“葶苈也是这么可爱,也是很善良,但我这个做父皇的无能为力,只能给她找一个能过活下去的地方。” 说道这儿的时候,他闷声咳了下:“纵使她一万个不愿意,我也只能找个理由让她上花轿,那儿毕竟比这儿安定。当年只不过是个意外,他们对那儿并没有枭想,这儿才是他们想要的天下。葶苈在那儿一定安全。” 陶菀一滞,原来如此,他可真是用心良苦,但是…… “出嫁的时候,葶苈招杀手袭击!” “老三的人在里头,我放心。老三不会害葶苈,我相信!”真想不到这老皇帝原来这么待见楚风,本还以为他最讨厌的孩子就是楚风呢!“家乱,天下乱,这家已经乱了很久了。” “但楚国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陶菀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因为究竟是真好还是假好,大家都心知肚明。 老皇帝抬眼看了她一眼:“嗯。是好好的,无论怎样,终归还是楚家的天下。” “嗯!”陶菀应了声,心里还是在想着这老皇帝随便找个人来皇宫,不该是就只是这样说说话,聊聊天,可看他这样子,似乎也不想多说什么,她也就不好再开口,只得静静地杵在床前。 “老三的媳妇,你说爱是怎样的感觉!”老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格外的深邃,他望着陶菀,却是透过陶菀望着远方。 爱是怎样的感觉,陶菀也陷入了沉思,她也描绘不出那种感觉,只是当想着楚风,念着楚风,想让他好好的,想陪着他走过风风雨雨,就认为是爱了。 “应该是想着他,念着他,想让他快乐,却又想时刻占有着他,陪着他走过所有的日子。” 老皇帝慢慢地咀嚼着她的话语,这就是爱,他还爱着那个女人,只是再也没有可能了,他已经是风残烛尽,没有机会再见她一眼。 纵使情深,奈何缘浅。 一切都被这纷纷扰扰的事搁浅。 老皇帝忽而幽幽地开口说道:“你可知道风儿的娘亲是谁?” 陶菀点头又摇头:“我只知道我和他是表兄妹!” 老皇帝却摇摇头:“你们不是,你们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 陶菀一惊,莫非这老皇帝知道她是谁,但接下来他的故事很快打消了她这个想法。 “你可知道民间一直有流传说是楚国的第三个皇子会是祸害,他的手心若是还有红色掌心痣那这天下定是会乱?这只不过是有人故意放出来而已,他们想让害风儿,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能帮他,不能救他,只能看着他在外边和他的养母颠沛流离。外面的世界可以让人变得强大,也会让人变得懦弱,庆幸的是他是前者,因为恨意使得他强大。我曾想过要保护他,要将他收入到自己的羽翼之中,但终究还是作罢。做皇帝其实很累,她说过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皇帝,所以我忍住了。” 她是谁?陶菀在他的话中捕捉到一个人,而且还知道当初在被追杀途中死去的女人是他养母,那个她应该才是楚风的母妃…… “风儿很厉害,厉害的让我又起了那样的念头,可她的话总是在我耳边响着,让我犹豫不决。我也知道太后老人家手中还有先皇的圣旨,那是想让老三儿当皇帝,这些我都清楚!”老皇帝慢吞吞地说着,“你可知道,他的想法,这锦绣江山他可要?” “我不清楚!” 老皇帝打量了下陶菀,知道她在撒谎,但也没有戳穿:“我老了,就要死了,这天下终究是要落到这些孩子的手中,只是我不想着手足相残啊!” “皇上,你说笑话了!”陶菀冷淡地开口道,“皇族内不会出现兄友弟恭的情形,就算有,也就只有个别人之间而已。” 老皇帝点点头:“是啊,那都是美好的幻想而已。我也为了这天下,抢了他的位置,我以为她会喜欢,我以为她喜欢坐在这上头的位置陪着我看这锦绣江山。早知如此,我宁愿舍了这天下,只求她留在身边。”但是千金难买早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天下终归是他的,女人终归离了他而去,也许那女人的心里从未有过他,有得也该是满腔恨意,是他毁了她,是他占有了她…… 陶菀开始听得稀里糊涂,但很快明白了些事儿,当所有的人都对号入座之后,她分外惊讶的望着老皇帝:“楚风的母妃是她吗?” 老皇帝微微一怔,接着一阵激动,抬起那苍老的手,拉住陶菀:“你见过她了,她现在好吗,现在好吗?” “好!比你好,那儿的人对她不错。” 老皇帝苦笑一声:“都是我的错啊,阴谋阳谋,拆散了鸳鸯。爱其实还是自私,是不是?” “是,爱的确是自私,只想所爱的人眼里只有自己,为自己所占有!”陶菀直言不讳,“但爱还是可以放手!” “我终归还是明白的太迟!”老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爱这东西我还是弄不清楚,先皇曾告诉我,若想成为皇帝,那就不能有爱,可是……”说着他摇了摇头,那双眸之中带着迷雾。 “皇上,那都是过去了!”陶菀不想继续和他说这个话题,知道的越多越没有好处。 “菀儿丫头啊,若是你还能见到她,替我告诉她,我还想着她,对于过去的一切,我也只能说抱歉,下辈子再来偿还,这楚国不能乱啊!” 所有的事,怕是老皇帝都是一清二楚,却是睁只眼闭只眼,以为这样可以消除错爱的罪孽吗? “皇上,那些忠臣之死……” “你果真是聪明的孩子,我无颜去见那些人啊!”老皇帝重重地叹道,他怎会是真得糊涂皇帝,他只不过宁愿背负着千古骂名,也不想他们知道这一切是谁挑起的,说到底,他还是想要护着他们,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只可惜还是害了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他其实还是不错的一个皇帝,在忠臣一个个被陷害,他还是努力的让这朝政稳定。 “雷儿那孩子所爱的女人是秦家的孩子,是吧!”老皇帝淡淡地说道,“我的这些孩子怎么各个都是痴情种呢,偏生老三老四想着同一个女人。如今,还是老大最让我放心,但他也只是个想要这安稳日子的孩子。” 他知道的还真是清楚,看来现在外头的情形,他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也只能在这床上等死,看着他们做斗争。 “皇上,你想和我说的应该还有其它的吧?”陶菀再度转移话题,她无心去追究他四个儿子的感情,他朝政的问题,他愧对的人,这些都和她无关,她想要知道的是楚风现在怎么样,念歌怎么样,她不想在这儿呆太久。 “菀儿,我的日子不多了,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希望风儿那孩子不要恨我,不要恨他的娘亲。他现在不会有事,你且放心便是,至于你们的孩子!”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的眼里闪烁着慈爱,“是个聪慧的孩子。”话说完,那双颤巍巍的手艰难的从自己的身下抽出一道明黄的锦帕。 那亮晃晃的颜色可算是刺瞎了陶菀的双眼,该不会又是什么圣旨,抑或说是他的遗旨? “菀儿,替朕好好保存着,不到时间,不得翻开。”老皇帝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就把这东西忘记。” 好不容易扔掉一个烫手山芋,没想到又来一个更加烫手的,这上天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她何德何能啊! “皇上,民妇……”陶菀想要拒绝,但被他锐利的双眸狠狠一瞪,便收了口,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这么胆小了,“民妇收下便是。” 老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陶菀将东西收好,塞进自己袖子里的袋子中,随后指着殿外说道:“那我可以离开了不?” “嗯。可以了。”老皇帝阖上了双眼,呼吸有些粗,想必是和陶菀说话说太久,这人儿累到了。 陶菀好心的扶着他,让他舒适的躺下,这才转身离开。 身后的人又开了口:“她真得好吗?” “嗯?” “她在那儿真得好吗?” “好。”比你好多了,你现在的样子都可以做她爹爹了,陶菀还想加一句,但终究没有放肆,“皇上,你还是好生休息着,这天下还需要你好好打理,有些人他们还拔不动,需要你帮忙。” 第二十二章 欲见丞相 送她离开皇宫的依旧是追月,只不过这次他竟然还擅自将她送出城,这让陶菀很是不解,他这番所为是有何用意,在他离开之际,陶菀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横眉冷竖:“喂,你干嘛把我送出城,我还在城内做生意啊!” 追月眉头微蹙下:“你在京都城已经不安全,不如离去,命可比生命重要。” 陶菀抽抽嘴角:“问题是我这出城去那儿呢?” “那是你的事!”追月淡漠地说道,“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做主子命令的事!” 不会变通的家伙,多此一举的家伙,画蛇添足的家伙,陶菀在心里把他骂了一通,随后眼珠子一转:“那你主子身边还有没有其它像你这样的人?” 听得她这么一问,追月的眼神冷了下来,陶菀见状,赶紧跳离,与他保持着三尺距离。 “你可别乱来,你主子可是还有重人物所托于我!”陶菀双手护在身前,警惕地望着他。 追月倒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依旧冷淡:“那你好生完成主子的事!”言罢,抬脚准备离去。 陶菀咬了下嘴唇,她知道若是他一离开,定是会有人前来找她麻烦,如今大家都监视着自己需要注意的地方,这皇宫定是也在他们的监视之中,万一他一走,她没准儿就要去阎王殿报到了。 “你别走啊!”陶菀叫唤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追月微愣了下,看他样子像是个胆小怕事之人,皇上怎会把大事交托于这等人呢,他忽然停下脚步,靠近陶菀,居高临下:“主子真得给你任务了?” 陶菀狡黠的一笑:“不告诉你。” 反正他也没打算知道,她不说就不说,与他何干,他不过是给皇上办事而已,皇上不与他说,那便不说,他也没必要知道。 陶菀收起玩笑的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这儿等你,你回去禀告你主子,让他同意你来陪我去办事,毕竟我一个没武功的人要是给暗中的人给害了,那就麻烦了,至于有多麻烦,你主子明白!” 追月微愣了下,忽地想起皇上让他带着她离开的时候,给了他一个锦囊,说是等他出城再看,起初他还不明白是何事,只是收下而已,而现在被面前的人一说,他倒是有种感觉就是皇上让他一路陪着面前的公子。他从怀中掏出锦囊,抽出里边的字条,看来几眼,果然如此。 只是,他若陪着面前的人走,那皇上怎么办,宫内只有无影无踪二人,时刻要看守着皇上,万一皇上有个事儿想要人出宫一趟,岂不是没人了? 陶菀看着他蹙眉纠结的样子,很是好奇,这皇上怎会在锦囊之中写什么,让他如此难以决定呢?她踮起脚尖往前探了探,瞄到几个字,就是随她而走。 原来是这样啊! “你是不是不放心你家主子?”陶菀嬉笑着问道,双手胡乱地挥着,“你若是回去呢,你家主子肯定会骂你,但也无可奈何,然后再赶你出来,到时候就看你还能不能找得到我。若是不会去呢,你主子身边要是有人,那就没啥个问题,要是没人……”说道此处,她抬眼瞟了他一眼,“你自己看着办!他所交给我的任务可大可小。” 追月思量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还是伴随着面前的这位公子,皇上所托之人定是非凡之人,他怎可让皇上看中的人陷入为难之中,而且若不是他把她带进宫,她没准啥个危险都没有。 “我陪着你去完成任务!” “嗯!”陶菀点点头,“你可确定?” “确定!” “好!”陶菀满意的拍了拍手,“那么接下来你就听从我的吩咐,若是违背我,请别怪我忽悠人,毕竟这很多事儿本是和我无关,被你们给牵扯进来!” 想不到面前之人还是个善于计谋的人,没想到他还真是找对人了,没让皇上失望。 “那接下来我们如何进行?”追月是善于适应的人,既然跟着他了,就听从他的安排。 陶菀撅起嘴巴思量下,随后问道:“你为什么要送我出城,你本来心中的打算是什么?” 追月淡语:“我以为主子的所托并非在京都之内!” 陶菀轻笑一下:“是可以这么说,但你所说的并非完全正确!我想知道这凤栖山庄庄主如今可是在哪个地方?” “监狱之中!”追月虽有怀疑,却还是如实回答。 “你可有法子让我进监狱,我需要见他一见!”陶菀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好似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一般。 追月当然也感觉到周围的动静有所变化:“没有法子!但我可以带你去见另外一个人。” “谁!”陶菀说话声音很高,这是她故意提高嗓子所为,“我倒要听听你说得可就是我可能也想要见得人!” “当今丞相!”追月缓缓吐出四个字。 陶菀微惊了下,不明所以,虽说这个潘丞相她很是讨厌,因为他和当初凤歌家人所死有关联,只是她想不到追月会这般说出来。 “为何是他?”陶菀说得是真实疑惑,但不晓得他人是怎样的感觉。 追月微挑下眉头:“因为丞相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会有法子!” “好!我就听你的!”陶菀好似相当满意他的答案,双手重重的一拍,“走,咱们立刻前去见见那潘丞相。正好我手中也有个冤案想要交给他!” 追月点头同意,跟在陶菀的身后往京都城内所走,但此时两人是肩并肩所走,两个人双耳同时注意着周边的动静,陶菀很庆幸自己是学了点耳功,对于周围的反应很是灵敏,但这舌头却拦不住话语:“你说这周围的人会不会突然袭击我们?” 追月偏过头望着身侧矮小的人,眉头轻皱了下,这公子的年纪似乎很小,看着他身高也就十四五岁而已,可其智慧却不像是这般年纪所有。 “不会!” “为什么?”陶菀好奇地反问道,“我估摸着这周围的人应该有好些吧,若是他们前来袭击我们,我们胜算可是零?” “是零!”追月丝毫不隐瞒,这周围的人从脚步与呼吸上来判断,至少有十来个,他若是一个人还能逃脱,但若在加上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那可能性相当的低。 “哦!”陶菀嘟起嘴巴,“原来你也没有你外表那么厉害!” 追月额头立刻闪现三天粗线,他难道不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道理吗? 周围的人果然没有任何动静,只是静静地埋伏在他们的周围,陶菀二人动,他们也动,陶菀二人停,他们也停,似乎并不想要对他们做出不好的事。 这群人还真有耐心,是不想打草惊蛇呢,还是纯粹相当偷窥狂? 但究竟是何,陶菀现在没有兴趣知道,她倒是真得想要见见丞相,这是个怎样的人,竟然害死那么多的人,就算不时他出手,但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喂,我有点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在去见见丞相!顺便把随身带来的诉状一并交给他!”陶菀说这话的时候,追月有些迷茫,刚刚也听得她提起什么冤案,但他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询问,毕竟这是他的事儿,自己也不过是保护他周全而已。 陶菀二人进城之后,率先就是直奔客栈,同样她选择的是打尖! 追月对于他所作之事还没有多问,他怎样就这样! 陶菀填饱肚子之后,便没有去即刻去见潘丞相,而是在客栈内自酌自饮,甚是悠闲,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就连追月都被她的行为有所感染,整个人也放松下来,悠闲自在的喝着茶酒,但双耳却还是灵敏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许久之后,陶菀忽然发出诧异的声音:“呀,这天都黑了啊!”然后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儿,“我又把正经事给忘了,老兄,你咋就不给点提醒呢,你也知道的,我这人一喝茶就停不下来……” 追月虽不明白他是不是真有这个习惯,可还是能够看出来她是在演戏,便也配合着:“就因为看到你在喝茶,所以我就没提醒你,反正提醒了也是白说,不如我也悠闲点!”说着,拿起茶盏,悠悠地轻抿几口。 “哎!”陶菀重重的叹口气,但随后郑重其事的开口,“明日,只能明日,明日你定要提醒我去见潘丞相。我定要见着他,无论怎样!” “嗯!”追月点头同意。 夜色彻底掩盖了周围的景色,天空上繁星点点,如棋盘上密密麻麻的棋子一般,忽明忽暗,照耀着大地。 两人草草的吃了晚饭,便回到了屋子里,陶菀望着追月:“我们连夜出城,我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无论是敌是友。至于潘丞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儿?” 第二十三章 夜访当铺 追月丝毫没有回避她的问题,直言不讳地说道:“知道些,但证据不足!” 看来那丞相早就在老皇帝眼里是根刺了,但碍于各种原因方才没有动他,那么老皇帝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呢? “那你们可有去搜集证据?”陶菀紧接着问道。 “没有!”简单的两个字让陶菀呆滞。 良久之后,才亲启朱唇:“为什么?” 这时候,追月颇有意味地瞧了她一眼:“不清楚,我以为你比我更应该清楚。” “为什么?”陶菀对于他的话很是不解。 “因为我只是奴才!”追月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奴才的意识,只是平淡的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陶菀还是没有拐过弯来,睁着那双大大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追月:“为什么,奴才不是更应该清楚主子的事情吗?”待话问出口的时候,陶菀忽而觉得自己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接连问了这么多的为什么,可谁让她真得还没有想通呢。 追月眉头轻蹙下:“主子应该把他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吧,你自己好好想想不就是了!”他也不过是猜测,他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内殿皇上所说的故事而已。 经他这么提醒,陶菀倒是明白了些许,亏欠吗?就如同对楚风一样吗?只是这样下去,把如此乱的朝政交给楚风,岂不是依旧还是亏欠,但她还是和之前的感觉一样,那皇上还是不错的,至少还没有出现大乱子。 “丞相是楚天翔的人是不?”陶菀毫不顾忌地开了口,也让追月震惊了一下。 忽而,追月敛下神色,冷淡的说道:“你不怕我并非皇上的人吗?” “怕!”陶菀嘴上是这么说,可眼眸之中压根儿就看出来丝毫惧意,“但我还是相信你。”因为现在她身边没有人,能用的人也就只有他了,无论他是有和居心,只要不危机她的性命,就算他要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也都无所谓,因为她做的事儿本来就是光明正大。 追月微愣下,却也没有过多的表明:“我们还是离开这儿,你想要去哪儿?” 陶菀没想到他转移了话题,去哪儿?楚风暂时不去看了,他应该不会有事,然而这药怎么交给他呢?她抿了抿嘴唇皱着眉头思索着。 许久之后,才抬头询问道:“你能让我见到楚风身边的人吗?” “能!”追月自是知道那些人是在哪儿,但是若是如此光明正大前去,怕会惹来危险,“不过我不能带你去!” “为……”陶菀刚想开口询问,但很快就闭紧嘴巴,她自是明白他的用意,“那有何方法可以让人接触到他们!” “永言当铺!”追月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永言当铺?什么意思,她问得是方法,他回答的是当铺,牛头不对马嘴。 但很快便明白是什么意思,她领会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那儿的人是……”她没有说下去,双眼却打量着他的神色,看着他的反应。 追月颔首。 “我现在要去永言当铺!”陶菀立刻开口询问道,“至少得有个法子让我见到他们接头的人。” “好。没问题!”追月回答的很迅速,却也让陶菀升起疑惑。 “你似乎对他们的人都很熟!”陶菀冷冷的说道,“貌似把凤栖山庄的一切都摸得滚瓜烂熟,你究竟是谁?” “追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追月说出的话,再度让陶菀惊讶万分。 她冷冷地望着额追月,纤细的手指指着他:“你是他们的敌人?” 可追月却摇摇头。 “自己人?” 他还是摇头。 正当陶菀要发怒之时,他开了口:“我只不过是个旁观者,但若要看清局面,必须对于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 陶菀抽抽嘴角,了如指掌!敢情他什么都知道,那么他把她带进皇宫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是从一开始就盯着她了?她收回手指,指着自己:“你知道我是谁?你不是随意在大街上找个人?你之前是不是跟踪我许久了?你……” 追月点点头:“本不是很确信,想着把你当成男人,但你终归还是个女人。至于最终确认你是谁,是刚没多久!” 能人真多,就她那点小聪明,怎么可能骗得过那么多双眼睛,她失望叹了口气:“那你继续把我当男人!” “你看着就是个男人!”说话的时候,双眼还在她的胸前扫视了眼,见她没再说话,淡漠地问道,“还想要去见人吗?” “想。”陶菀轻吐两个字,既然面前的人她的家世知道的一清二楚,想必很多事也明白的很,就算她想要忌讳避开他,也是不可能了,不如直接点,没准儿他还真个旁观者。 “那么现在就走!”话毕,他便推开了窗户,轻松的跃了上去。 陶菀自是明白他们是要从这儿离开,朝着窗前靠去,双手准备撑上门框的时候,身子被人一提,而后又被扛在肩上,她再一次成了货物,这些男人可不可以温柔点啊,她不是货物,她是人!但反抗无效,追月压根就没去听她嘀咕,在这屋檐上飞檐走壁。 片刻之后,他们就落入在一个院落之中。 才一落地,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谁!”紧而有一个人推开门走了出来,星光的照耀之下,让陶菀看清出来的人,是永言当铺的掌柜。 “你们是谁,来这儿有何用意?”老洪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是不想打扰人一样。 追月放下陶菀之后,往后退开一步,把相对的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这个人她见过几次,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掌柜,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后台,这后台还是她前夫,更要命的事,她的金子竟然存放在楚风的家当之中,失策失策!自己有多少家底都让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可是她的私房钱啊! “掌柜的,我的金子还剩下多少?”陶菀率先开口的这话,让在场的两人都微微一愣。 掌柜老洪精明的双眼射出一道锐利的目光,停留在陶菀的身上:“你是谁?” “掌柜的,我是陶菀啊,就是当初在你这儿存了十万黄金的人啊!”陶菀赶紧自报家门,“是不是还有八万五?你们这儿有没有利息的?” 老洪打量了下面前的人儿,身形却是与他们家的夫人很是相似,可这脸,而且她身后的人他未曾见过。 “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那存金之人?”老洪的声音微微有些缓和,但依旧不乏警备,毕竟当下是多事之日,万一有个差池,那当真是会麻烦的很。 这好办,陶菀不是那失忆之人,她赶紧地从自己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支笔,在自己手中写了一行英文,随后把手掌递到老洪的面前:“你看看,我当初是不是说过若是我来取钱,必定是会带着有写这些字迹的纸条过来。” 对于这事,老洪记得很是清楚,这样的字在当下很是少见,他仔细看过,所以影响颇深,所以再次看到陶菀手掌中心的字迹之时,基本上可以确定面前的人是他们的夫人。 “你这次是要取多少金子?若是急需,我这立刻让您去办理,若是不急,还请您明日再来,今日打烊了!” 靠,这人真死板,难道就没有发现她是谁吗?追月不是说他们是楚风的手下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她正是他们主子最爱的前夫人吗? 陶菀狠狠地瞪了眼老洪:“很急,非常急,急得我快要死了!” 老洪自是从他人口中得知这夫人的行为,便也没有觉得很奇怪,客气地说道:“那请随我来,不过若是一次性取太多,怕是要等上许久。” “我不介意!”陶菀率先走进屋子,接着进来的便是老洪,再者才是追月。 此时的追月就像是个哑巴,不说话,就静静地站在边上望着面前两人的互动。 “夫人。请坐!”老洪将陶菀引到会客室,随后准备离开去唤醒几个做事的人。 “掌柜的。我要见你家主子!”陶菀不想磨蹭了,在这么磨蹭下去,天就要亮了,她都还没有睡觉休息呢! 老洪身子一怔,偏过头:“我就是这儿的主子!” “你骗谁啊!楚风不在,总还有个比你高级别的人在吧!”陶菀懒得和他打哈哈,直截了当的说道。 老洪双眼一眯,看了眼陶菀又偏头打量了下追月,但很快收回目光:“夫人。这儿的事是我说了算!” 老固执!身为他们主子的前夫人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陶菀娇眉一横,双手插腰:“我要说的事不是这儿的事!找给我认识的人来,不然楚风要是出事,我唯你是问!”她说这话的时候,颇有气势,让另外两人都怔住。 片刻,老洪便回过神:“那请夫人稍等片刻!” 这还差不多,陶菀放下手,翘着二踉腿惬意的坐在椅子上,瞥眼望向一直站着的追月:“你累不累,过来休息片刻撒,你可不能累倒,不然你就要忤逆你家主子的意思了!”她知道这人很是听皇上的话,所以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却也是将他生生压制住,这不,追月便缓步走过来,坐在她的身侧,闭目眼神。 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陶菀觉得她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的时候,这后门的门帘被掀了起来,进来的的确是陶菀所认识的人。 “夫人!”非忧来到陶菀的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陶菀猛地睁开双眼:“啊,非忧啊,你们现在可好,我儿子现在可好,小白怎么样?”唯独没有询问楚风如何。 “大家都没事!” “那就好。”陶菀松了口气。 “夫人。你怎么出谷了?”非忧不解地询问道,主子明明就是让医圣鬼才莫让她出来,“他又是谁?”非忧在询问陶菀的同时,也注意到边上有双眸子在打量着他。 陶菀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从怀中掏出一白色瓷瓶交到非忧的手中:“替我交给楚风,一日一粒。” “夫人,你……”非忧有些不解,夫人为何不自己交给楚风。 陶菀领会到他要问什么,轻摇了下头:“交给你我放心,最近我不在,替我照顾好他们,我还有事要去办。” “夫人,外头现在很乱,你一个人怕是……”非忧担忧的说道,“万一出事了,主子怕也会熬不住。” “非忧,你少给我乌鸦嘴,你们夫人我又不是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努努嘴,示意边上还有个人在,“那家伙会一路保我平安。” 非忧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还是被陶菀打断了:“放心吧,他不会害我,至少现在绝不会。我不会在京多做逗留,你们也别找人跟着我,莫要分散你们的注意力,你们现在还有重要的任务!” 非忧点点头,随后转过身子走到追月面前,冷淡地说道:“你要是敢伤害我家夫人,我凤栖山庄的侍卫定会杀了你!” 追月点头,面上还是一片冷漠。 “追月。我们走!”陶菀交代好后,便拽着追月准备离开,带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身子。 双眸紧紧地盯着老洪,在老洪浑身发麻的时候,她谄媚的笑笑:“老洪,给点银子,这出门在外,没钱不方便!” 第二十四章 见他娘亲 陶菀本不想去那个地方,但最终好奇驱使她朝着那儿而走,连带着追月一起去,这一路也好有个照应,追月的话并不多,她不说,他便不问,有时候会让她有种错觉,那便是就她一个人在行路,可回过头的时候,又会发现身后有一个人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慢慢行走着,有时候坐马车,他也只是丝毫不去看她,自顾自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让人无法理会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也让陶菀有点好奇。 好奇害死猫,所以她每次都还是压制了自己的好奇,反正他不伤害自己就好。 一路向西,陶菀第二次踏上去西域的道路,她想要见那个女子,她想要知道那个女子打得是什么算盘,为什么当初要追杀楚风,明明楚风是她的儿子,明明是她把他生下来,明明当初那么好的说着,她希望楚风不要成为帝王,那话中是带着爱意吧,可为何……难道是恨和爱情抵不上亲情吗?抵不过血肉相连的亲情吗? 去西域的路,没有当初来得坎坷,一路平平安安的走过烈日骄阳,走过戈壁沙漠,他们的行动还算快,在一个月之后便到了西域之地,离开这儿才半年多些而已,所以对这儿的皇宫地形还是记得相当的清楚,陶菀没有立刻进宫,她还是比较喜欢黑夜办事,夜黑风高,这般的感觉多好,骨子里她有做夜侠的潜质,奈何没有行侠仗义的功夫,只得靠着周围的帮忙方能把事情办妥。 “你来西域作甚?”路上如同哑巴的追月终于在他们到达最终目的地的时候开了口。 陶菀嬉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原来心中还是有好奇。” “我……我只想知道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而已!”追月辩解道,他不是问,只是之前懒得问,但如今看到她进入这城之后,面色忧心忡忡,他不得不询问,若是有事发生,好做好完全之策。 陶菀丝毫不矜持,踮起脚,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支起追月的下巴,发出啧啧声:“原来你长得还不赖吗!这下事情好办多了!” 追月眉头轻蹙,她难道不知道矜持为何物吗?果然是和民间传说一样这女人跟男人一样,他抬手挥开下巴上的扇子:“你想做什么?” “就是想把你卖了而已!”陶菀说这些话,纯属是逗他玩,难得他会开口说话,她不好好的解闷,那当真是浪费了。 追月面色没有丝毫波澜,平淡地开口道:“只有我卖你的可能!” 陶菀挑了下眉头:“那咱们走着瞧,你想你的行情会比我好多了。所以……”面上尽是贼兮兮的样子。 “呵呵。走着瞧!”追月重复了下她的话,但随即又补充道,“这西域女子都比较粗犷,像你这么娇小的女儿家在这儿定是能卖个好价钱!” 陶菀感觉到自己太阳穴附近的青筋跳动的格外的厉害,其实他说话也挺厉害,至少有时候也会让她接不下话头,这不在她还没来得及辩解的时候,他又开口了:“你身上又有这儿女人家的大大咧咧,身形犹如江南女子,这儿的男人定是会好好疼爱你!”追月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竟然闪过一丝得意。 “算你狠!”陶菀咬牙切齿,“但你要知道我可是嫁过人!” “嫁过人的女人更会疼男人!”追月说得很是平静,但陶菀显然看到他那张千年不变的脸上带着窃笑。 陶菀愤愤的瞪了他一眼,为什么她遇到的男子都是这么能说会道的人呢,就算不是很会说话,也有水平气得她说不出话,天理不公!“懒得理你!” 此话一出,追月也就不再说话,坐在桌前自酌自饮,很是惬意,偶尔抬眼看下那坐在另一头的女子低着头望着自己来回摇动的双脚。 时间在两个人的静默之中慢慢的溜走,陶菀在迷迷糊糊之中醒来,看了看窗外的黑色,感叹道:“这天终于黑了!” 陶菀站起身子,伸伸懒腰,扭动着脖子,淡淡地说道:“喂,我们走了!” 然而,追月并没有理她,只是盯着手中的茶盏,静默不语。 “喂,我们走了!”陶菀以为自己的声音太轻,他没有听见,果断的提高了分贝。 可是,追月还是一动不动,就连眼都没有抬,这让陶菀异常愤怒,这家伙究竟是想怎样:“追月,我们该走了!” 如此,追月方才抬眸,望着面前满脸愠色的人:“你是在叫我吗?” “不叫你叫谁,这儿就你一个人!”陶菀没好气地说道。 “你不是说不理我吗?”追月这话说得很是很平静,但听在陶菀耳里怎咀嚼出一股怪异的味道,敢情这货是在抱怨吗?那这还不是他自己找的吗? 陶菀瞪了他一眼:“大哥,大爷,是我的错,小女子不该说不理你!”她有求于人,只得放低身段,以求面前的这个人能够大度大量些,她要把这儿的事办好,把老皇帝想要说的话,和她说了,毕竟老皇帝的时间真得脱不了太久,没准儿现在就可能一命呜呼了。 “你是在和我道歉吗?”追月忽而眨着眼睛朝着陶菀望去。 陶菀还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他的眸子与楚风很是相似,犀利之中含着淡淡的柔情,而且他的眉眼也和楚风颇为相似,他的额头,他的眉眼与楚风好像…… 他好像楚风! 她继续望着他的脸凑近,抬起手在他的脸上摩挲片刻,轻喃:“楚风!” 追月双眸一眯,射出锐利的目光,冷漠的说道:“你认错人了!” 陶菀的思绪稍即就被这冷漠的声音扯了回来,待看到自己的双手抚在他的脸上,面上顿觉一片通红,她竟然,竟然调戏男子,她赶紧的收回手,傻笑道:“纯属误会,纯属误会,追月莫要见怪。追月是好人,追月是牛人,追月是……” 追月听着她拍马屁的声音,扯起嘴角邪邪一笑。 “你要去哪里?”他也不再逗她了,事情办完才是最为重要。 陶菀见他没有继续追究,而是转移话题,心里宽慰许多,也就收起面上各种情绪,正色道:“我要进宫。你带我进去!” “我对西域皇宫地形不熟!”追月如实说道,虽说这西域来过多次,但并未进宫。 “放心。我知道!”陶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带着我飞就是,我会指路!” 追月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是现在就走吗?” “是!” 轻车熟路的来到西域皇宫之上,夜色下,皇宫总是一个样子,她站在屋檐之上,朝着四周看了下,确定了江雨楼的位置:“那儿!” “嗯!”追月揽着她的腰朝着江雨楼而去,“要降落不?”清冷的声音在陶菀的耳畔响起。 “先不要。看情况!”陶菀并不想要直接下去,毕竟里头儿还灯火通明,若是这西域皇帝也在,那岂不是糟糕了。 不过陶菀最终还是决定降落,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落下,她朝着四周看看,低低的琴声从屋子里渗出,烛火的跳动将她弹琴的样子映在窗上,这个女子怎可以那么平静。 “谁!”在陶菀轻叹一声之时,传来魑姬的冷喝声。 陶菀拽了下追月,然后在黑暗之中现出身形,此时魑姬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对于面前的人,她很是熟悉,她还欠着魑姬一个人情,她曾说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会来讨要,但陶菀确定不是这一次。 “好久不见!”陶菀客气地朝她打着招呼。 魑姬显然被她这种自来熟的反应给弄愣,但稍即又恢复冰冷:“你们是谁,夜闯皇宫,可知罪?” 陶菀不以为意,轻笑地说道:“你还私藏刺客呢,我们两个这样出现算不了什么,毕竟我们啥都没干,你说是不是?小月月?” 小月月这个称呼让追月却之不恭,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的目光停留在魑姬的面上,这个女人他见过,是魑魅魍魉之一,还算是个顶尖的杀手。 看来是来对地方了! 听闻,魑姬的神色微闪,好似被陶菀说中一样:“你究竟是谁?” 陶菀无奈的摇摇头:“魑姬,你真不认识我了?”这次她没有压着声音,将自己本声放了出来。 魑姬眉头微皱:“你怎么来了?” 陶菀耸耸肩:“我也不想啊,但是有些事我必须来确认下,不然死不瞑目!” “魑姬,让他们进来!”女子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屋子里,淡淡的檀香缭绕在里头,很是好闻,陶菀不由得多吸了几口。 “你来得很快!”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的站起身子,朝着陶菀走去,精致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就是在等着她来一样。 陶菀微蹙眉头,她不喜欢自己的行动是被人掌控着,更不喜欢自己的所作的事正中被人的下怀,这是让人相当懊恼的事情,她的声音也陡然转为冷淡:“看来婆婆是料定我会再来,只不过是时间差而已,是不?” 女子的身形颤动了下,嘴唇轻颤着,双眸含水般的直勾勾地望着陶菀,里头带着各种涵义,陶菀捕捉到的是恨,一个强烈的恨意,由骨子里散发。 许久之后,女子好似平静许多,轻启朱唇:“你都知道了!” “是。都知道了!” “你见过那个人了!”说道那个人的时候,那平淡的语气之中夹杂着恨,夹杂着道不清的情绪。 陶菀还是简短的一个字:“是!” “你来这儿是为了风儿的事?”女子背过身子,朝着桌边走去,最终落座,“我们还是坐下说。” “是!我来这儿只是为了两件事情,第一把该转达的转达了,第二你已经说了!”陶菀毫不客气地扯过一条凳子,坐在女子的面前。 “他说他还想着你,对于过去的一切,他也只能说抱歉,下辈子再来偿还,这楚国不能乱啊!”陶菀将老皇帝的话转述给她,“你要恨就恨他,为何还要连累风儿,风儿是你的孩子,为何你还要狠心找人不断的追杀他?” 女子的眸色之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低眸望着面前刚沏好的花茶:“下辈子偿还?我宁愿不投胎,也不愿意下辈子看到他!” “那是你们的事,别对我发冲!”陶菀不客气地说道,“而且不就是三角恋的故事吗?不就是被人上了床吗?你有必要让这个楚国人限于为难,有必要害了一个又一个忠诚,有必要追杀自己儿子吗?” 第二十五章 手覆天下 听着她那毫无收敛的话语,边上的人儿都脸红了下,如此之话亏得她一个女子说得这么直白。 “拜托,我也是女人,我没什么不懂,你不就是喜欢楚天翔吗?结果不就是被老皇帝霸占了身子吗!”陶菀继续肆意地说道,“你恨老皇帝呗,但是你有必要和楚天翔一起搞阴谋诡计,也许你也不想,但你不还是不断的在帮助他吗?你不要告诉我是老皇帝夺了他的位置,那位置本来就是人人都可以夺,只要有能力,只要能让百姓安稳!但是楚天翔绝不是一个会为了百姓着想的人!”铿锵有力的声音掷在屋子了,各人面色皆是阴晴不定。 女子神色怪异的望着陶菀,随后冷然的反驳道:“那你呢?换做你呢?”她的心波澜不定,但却生生的压着,导致这说话的语气都变得阴阳怪气。 陶菀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反问:“恨,但绝不牵扯任何人,但会和他一刀两断;或者死,再者决不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那是你,不是我!”女子大声的反驳道。 “是,你我终究是不同的,至少我和楚风就算恩怨不清,我也不会去杀害我的儿子,不会像你这么狠心!” 这话让女子的身形一阵:“我没想过杀害他,我只想让他过平凡人的生活。” “可就是你间接的导致他遇到那么多的事,生死不定,若不是他福大命大,就算遇到杀手,都放过他一马,你以为你还能见到他吗?”陶菀声音极其地冰冷,她在为楚风抱不平,“你不配为他娘亲,因为你明明知道是楚天翔派人在杀他,不是吗?” 女子蠕动了下嘴角:“他不会死的,真得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有人救他,我知道!” 陶菀冷哼一声:“你是不是想说老皇帝的人在暗中跟着他,但处于不插手状态,直到真得有生命危险,才会出手是不?我可不可以说,你不就是仗着皇上爱你,皇上爱你的孩子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帮楚天翔去夺取皇位!”此时的她的语气分外的冲,双手紧紧地拽成拳头,这个女子真该死。 她的确不喜欢老皇帝,但老皇帝的爱至少还是那么真挚:“若不是你,老皇帝会要这锦绣江山吗?会篡权吗?若不是你,那么多的忠臣会死去吗?若不是你,楚风会受尽磨难呢,一生要遭受寒毒的痛苦。你,红颜祸水!” 女子久久未曾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面前的陶菀。 良久之后,才开口:“你不也是吗?”说道这话的时候,女子的嘴角沁出一丝笑意。 陶菀却也笑了,笑得很是开心:“果然,你不用出去,便知楚国事,你在外边布置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啊!你不觉得你这么做会置于你儿子于死地吗?他要的是天下,要的人是我,所以绝不会允许你的儿子还活在这世界上,楚风若是活一天,他就得不到我一天,这件事谁都明白!” “我明白!”女子重重的说出三个字,“但是我必须这么做,风儿不能为皇!” “呵呵!那么对不起了,我定会助他为皇!”陶菀并不是好赌之人,但此刻她定是要让面前的女子失望,而且楚风若是不为皇,势必会死,因为楚云眼里容不得他! “你不可以!”女子竟然是害怕的喊出声音,在陶菀起身的时候,她的双手抓住了陶菀的手臂,双眼带着无尽悲伤,“不可以,他不能为皇!” 陶菀低眸看了眼抓着自己手臂的一双玉手,她的容貌,她的手,真得完全看不出来已经有四十来岁:“为什么!” “那个位置太冷太孤寂了!”女子轻声地说道,“高处不胜寒。” “呵呵!”陶菀低笑,“我们都明白。但终有人要去坐那个位置不是吗?别人坐,就是死,那为了活着,就把本该属于他的位置坐稳!” 女子一怔,陶菀说得不假,其实当年若是天翔坐上那个位置,天穹必定是死;天穹为皇,至少不曾为难过他,是他选择以假死之身随她来西域。 而她,若是当初安安分分的做天穹的妃子,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但现在来不得后悔了。 紧而,陶菀又探过身子,附在她的耳畔,算不得异常清的声音说道:“那位置其实从来都不可能是楚天翔的,你可知道,当年先皇的诏书是什么?他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那么我告诉你,继位者天穹之第三子,即便那时候楚风还没有出生,那个位置就注定是他。” “我只想问你,你们为什么要煽动苗族的人!”有些事陶菀还是想不通,“只是想要控制人,如此而已吗?” 女子眉头轻皱下:“我们不曾煽动苗族的人!” “是吗?”陶菀可不相信这话,“你可知道,苗族可是在当年也发生动乱,而后苗族新族长为了谢楚天翔,将自己的亲身女儿送与所罗门……”陶菀的嘴角一直含着笑,她的身形虽矮,可当愤怒中的她不自觉产生一股威严,她冷冷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好似要将她心中所有的警备都攻破。 “我不知道!”女子不时的躲开陶菀的目光,她万万没有想到如此小小一个人气势是如此的强悍。 “你是为爱而丢去头脑吗?你以为你的楚天翔是那么爱你的吗?” “他爱我,我也爱他!”女子坚定地说着,好似她心中的爱不曾转移。 陶菀再度冷笑起来:“可是他做得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不是吗?你不要告诉我,他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隐瞒着你;也许最初他是爱你的,所以异常痛恨楚风的存在,想要将他从这个世界上除却,但随着势力的增大,他的心早就不爱你,他爱的是权利,是位置,你不过是他的踏石,仅此而已!他也该是从他人手中知道先皇的诏书存在,所以让魅姬在后宫找,同时还倾巢击杀楚风……” “不,天翔是爱我的!”女子的声音听着无比坚定,“他不是这样想的。” 陶菀耸耸肩:“那就爱吧!而且他怎么想都已经与我们无关,因为他已经死了!”她说得极其轻松,然后目光转移,幽幽地望着其它地方,只用余光打量着女子的面容。 只见她的眸色闪过一道不明的神色,稍即敛去,只剩下悲伤:“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天翔死了,他怎么可能死呢!” 陶菀心中冷笑一番:“我也不相信,但是当初他明明就是死在我们的剑之下!” “是你们杀了他,是风儿杀了他?”女子还是一脸难以置信,“不,不……” “是啊!楚风的性子你也应该听过很多,一个一直来想要取他性命的人,他当然会处之。”陶菀说得极其轻松,“你喜欢你儿子多一点,还是楚天翔多一点?那日,我看到你流泪了!”最后一句话陶菀是附在她的耳畔说道。 抓着陶菀手臂的双手早已滑落,她那精致的面容之上有着两行清泪:“天翔,对不起!” “他们两个不一样,是不是?”陶菀依旧说得还是极其地平静,“我不管你们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你们若是定要助楚云夺得楚国的天下,那么我势必借天人之力,将你们清之!下次见面,我想我们定是彻底的针锋相对。最后问你一句,生下楚风,你可曾后悔?你可曾爱过这个有着你血脉的儿子?” 女子含泪的双眸望着陶菀,随后摇摇头。 “很好,我知道了!”陶菀淡淡地回道,“追月,我们走吧,我想说的都说了,老皇帝想让我转达的话我也说了,我们该是回去帮忙了。” 一直坐在边上的追月搁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跟在陶菀的身后走了出去。 陶菀走得并不是很快,刚才她说得口干舌燥,可那女子去只说了那么几句,而且说来说去都是爱楚天翔的事儿,至于其它的,基本上很难探出来,当真是失败啊!不过她还是可以断定一件事情,女子隐瞒着一些事,她那摇摆不定的神色,时而恍惚的眼神,以及不合时宜的微笑,不得不让陶菀怀疑女子才是深藏不露之人,刚才的事儿没准儿只是一场戏,一场演绎给她看的戏,或者是演给别人所看。 因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日她和楚风离开时,看到的泪比这一次的她更为真实! “你知道的挺多!”追月在走出屋子后对着陶菀说了一句。 陶菀得意洋洋的挑起眉头:“那是,我是谁,这些年头发生这么多事,还不是因为先皇的一纸诏书。他们还在找,不是吗?他们最初以为是在太后那儿,接着以为是在葶苈那儿,再后来以为在我这儿,而事实上呢,谁晓得在谁那儿呢!” “不在你这儿吗?”追月不相信的反问。 陶菀笑语:“为什么要在我这儿,我还不想死,当初是有那么一瞬间在我这儿,但是早就被我扔给别人了,我想那人也应该扔给另外的人了。也许已经随着某个人化为灰烬了。” 两人的谈话声音算不得清,却也不重,但若是有武功之人,在这江雨楼任何一处皆可听见,这也是陶菀为何如此大肆说话的原因。 因为她觉得某个人并没有死,他没有其它去除,只有这个地儿,她扫目四望,周围一片漆黑,那唯一亮着烛火的屋子里女子还是伴灯而坐,一动不动。 “追月,我们先去寄国,我需要去搬救兵!”陶菀耸耸肩膀。 追月难以置信的望着陶菀:“这个时候,你去寄国搬救兵,你不怕他们一举攻下楚国吗?” “不怕,因为兵权是在寄之与慕川手上!一个为楚国女婿,一个虽不是我亲哥,但他曾说过一句话,若是他日楚风待我不行,他们定举兵来犯。如此之人,你说我现在有难,会帮忙不?” 追月还是不太相信,身为他国之臣,怎会如此呢? “你们这儿不是有个传闻吗?”陶菀说这话的时候,摊开自己的右手,放于追月的面前。 右手红色掌心痣! 而楚风的是左手红色掌心痣! 以掌覆天下! 第二十六章 深夜来客 陶菀并没有直走寄国,那夜那番话不过是为了说与暗中的人听而已,以她的能力并非能够知道这暗中会有高手在,但追月可以,在他紧跟她出来之时,手指抵在她的背上划了两个字。 当下他们是立刻回楚国,只不过在追月的帮助下,她暗自发了个信送与寄国,毕竟如今还是需要他们做下靠山,虽说楚风暂时安全,但她仍然不放心,这凤栖侍卫再多,也多不过这楚国士兵,据追月所知,楚云手下有三十万士兵,2万精兵,楚风何来这么多人! 不过还是值得庆幸的是,楚雷手中也有兵权,虽说他现在没有任何倒向,但他毕竟是楚云的亲哥哥,万一皇后向他施加压力,保不准会全力帮助楚云夺得天下。 至于齐王,她反而是最放心的一个人,这人沉稳内敛,看上去一脸腹黑模样,但却从不做背后小事,若是他做皇帝,她其实还算赞成,他应该不会为难楚风,但她也只不过是猜想,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她并不清楚,她猜心的能力并不强悍,也许女人的情爱,她能够明白些,但男人的计谋,她叹为观止。 “追月,你的年纪并不大,为何会成为老皇帝的贴身侍卫?”陶菀很是好奇,她以为这贴身侍卫当是与主子年纪相仿,至少不能差太多。 “我们代代都是发誓要力保皇上安全,我只不过是继承爹爹的位置,爹爹继承爷爷的位置而已……”追月不带感情地说道,“追月,这名字并不是我所有,我这个位置的人都是追月,他日我死去,我的孩子无论男女依旧会成为皇帝的贴身侍卫,他的名字还是追月。” 陶菀抽抽嘴角,好忠诚。 “为何是选中你们呢?”她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不是别人,别的家族呢,而且皇帝不怕他们叛变吗?要知道这贴身侍卫可是最明白皇帝弱点的人,一旦有歹心,岂不是…… 追月摇摇头:“我不清楚,我从小被告诫我的主子就是皇上,负责皇上的一切,皇上的安全牢牢掌控在我的手中,不能有丝毫差池,不能生异心!” “哦!”陶菀应了声,那他现在出现在陶菀的身边,也相当于出现在楚风的身边,岂不是在宣告天下这下一任皇帝是谁?啊哈!一想到此,陶菀瞬间呆愣,她是不是招摇过市下,就会有人明白天下的倒向? 陶菀回过头,殷切的询问道:“追月,有人认识你不?” “有!”追月简短的回答道。 陶菀一愣,那岂不是,那岂不是,如此,皇帝老头儿直接诏告天下不就得了,这皇位就是楚风坐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但转而想到这皇上这般做,自有他的道理,应该是在保护楚风,皇帝的目标应该是那潘丞相吧? “认识的你多不?” “文武百官基本上都认识!”追月直言不讳,他以为这些她都知道,所以这两个月来都不曾提起,“有什么问题吗?” “有!”陶菀沮丧地说道,“既然你们祖祖代代都是用来保护皇上的,你现在出现在我身边,大家肯定是想知道我究竟是哪边的人,也许很快就猜到我是楚风的人,所有的人岂不是都会认为皇帝老头儿要把位置给楚风,那他岂不是也更危险!” 追月眉头微皱下:“你说的也有道理!” “其实我最怕的不是楚风会怎样,以他的能力,其实完全可以无视于这些,我担心的反而是有人因为等不及,而选择弑父篡位!”陶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吓了自己一跳,从什么时候起她那么不相信那个可爱的小少年,也许那可爱的小少年会变成如此,还和她有关系,若真当如此,她真是摧残祖国的花朵了。 追月细细思量下:“这你大可放心,四殿下还不会如此!” “嗯!”陶菀应了声,“也许他不会,但有人会替他走这一步,我想朝政之上,潘丞相是站在他这边吧?” “不是,潘丞相一直保持中立,说是他只听从皇上!”追月将之前朝政上见到的情形一一告诉陶菀。 听闻,陶菀蹙眉,那潘丞相是想怎样?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朝政的情况怎样?迂腐的人可多?” 追月听得她这么一问,那不变的脸又出现了道笑容:“你以为呢,这千百年来,这朝政上什么时候没有迂腐的人?中庸的人也很多。” 陶菀重重叹了口气:“是啊!这样很不利于一个国家的发展。” 追月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扬了下手中的鞭子,抽在马匹身上,马匹撒开腿快速地往前奔跑着。 良久之后,坐在马车内的陶菀再次叹道:“朝廷需要换水了!” 两个人回到京都之后,陶菀并没有隐藏起来,相反真得是带着追月招摇过市。不过,她什么都不干,简单的逛街吃饭睡觉,睡觉吃饭逛街…… 就连追月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过问,想着她这么做定是有她的道理。 果然,在一天夜晚,陶菀便让追月前去探访下官员,齐王当先,然后则是潘丞相,接着便是三省六部,她很想知道这些人的动静,而且当下必须知道。 追月却有点不放心,他若离去,要是有人找她麻烦,岂不是会很糟糕。 “你放心,就算有人找我,也不会为难我。要是回来真得找不到我,那么就去永言当铺,找他们,把你知道的转告给长歌或凤歌,就只能是这两人,明白不?”陶菀一本正经地说道,有些东西来不得有差池,要真有,那就要想好万全之策,她也不是不相信其它人,只不过长歌与凤歌两人思维更为缜密,做事更为小心。 追月的喉结滚动下,似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只道:“在这儿好好等我,莫要乱走动。”同时从怀中掏出一烟花,“但真有麻烦,就将这个放于天空,会有人来帮你。” “好!”陶菀没有拒绝,好东西总要拿在手中,以防万一嘛,她是个胆小鬼,是个不想死的人。 陶菀一个人留在客栈之中,窗户门一一栓好,这才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她的脸好久没有透气了,现在拿开,真是舒服至极,她轻拍着自己的脸蛋,最近真累啊! 希望这一切早点结束! 脸透气过后,她再度贴上,躺床上准备睡觉之时,她感觉到有人在撬动窗户,黑漆漆的屋子,她看不见那儿的真实情况,心里却也明白应该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她整个人坐了起来,如今跑是跑不了了,她身上即没了匕首,也没了竹管,唯一有的也就是信号弹,她懊恼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明知道有武器在身边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早就在这些都送出去的时候,她就该问楚风要好点的武器用来防身。 窗户彻底被撬开,陶菀先发制人:“夜半来人屋子,可有贵干!”此时的陶菀早就坐起身子,双腿盘坐在腿上,借着窗户射进来的光芒望着来人,又是黑衣人,看来这黑衣在古代挺畅销的,她遇到这么多的杀手都爱穿这些。 来者明显一怔,他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早就发觉了,不是说追月身边的人是个没有武功的人吗,怎么会发现他呢,难不成是为了掩盖真相,方才如此? 陶菀稳住自己的声音,镇定自如的问道:“阁下,有何贵干?” 来者没有说话,在陶菀打量他的同时,也打量着她,观其样子,静坐如禅僧,双眸如星,好似看透一切,莫非真得碰到高手,如果真是这样,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站于哪一边? 他既然不说话,那么陶菀也不再说话,缓缓的闭上眼睛。 来者将她的一举一动,哪怕是连闭眼呼吸的频率都算得一清二楚,当真是高人,主子的路要是有高人相助,怕会更甚一筹,而且追月不是站在他的身边吗?同样要是他出现在主子身边,岂不是…… “公子,主子想请你去府上一叙!”来者终于开了口,借的是主子的名头,事实上却是他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更多的是想要得到主子的看中,要是真得帮上主子的忙,他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亮,想及此,他的眉眼间就带着笑意。 缓缓睁开眼睛的陶菀恰巧也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她缓缓地开口说道:“你主子邀请我,还是你邀请我?” “这……”来者没想到他一眼就看穿自己的想法,赶紧的解释道,“我只是替主子考虑,还请高人随我去府上一趟。” 陶菀暗自偷笑,高人!她也能成为高人,这好好笑啊! “你主子的意思怕不是如此!你不怕违背你主子意思吗?”陶菀淡淡地反问道,他的主子怕是想让她去府上,只是行为不一样,至少不会是让她这样去,定是横着去。 来者抬手擦拭了下头上沁出的汗,高人不愧是高人,一下子就猜中。 “公子,若是你去了,主子都能够不会怪罪于我!” “呵呵!”陶菀淡淡的一笑,“怪罪于你,与我何干?” “我……”来者被她噎了一句,不知道如何回答,稍理了下思绪,方才继续开口,“公子,主子需要你的帮忙!” 陶菀在心中不断的偷笑,她帮忙?帮倒忙她倒是会,她也不介意多帮点,她本意是想与面前的这个人慢慢的纠缠着,直至追月回来,但现在她倒是很想见见这个人的主子,去帮帮倒忙,一想到她能够帮上倒忙的场景,她在心里笑得更加欢快,但面上还是硬生生的克制着,以免露出马脚。 “你家主子若是真需要我帮忙,是这般请客之道吗?”陶菀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做戏要做足,且要做全套,“他本意可不是如此。” 来者显然也知道这般待客之道有违常理,若是想要人帮忙,哪有走如此之路,但这一次非同寻常,如此高人,如此与追月有关系之人,他怎可以白白错过,况且若是按着主子的方法,将他那般带回去,怕是更加难以说服此人帮忙,他要纠正主子的错。 “公子,主子的原意的确并非如此,但他的意思也还是想让公子帮忙。”来者突然发现自己应该像陆七多学习学习多话,这说话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自己这般说话,自己都觉得丢脸,“哎,我的意思是,不,主子的意思就是想要公子帮忙,但因为怕公子不同意,所以让我将你打晕带过去,但是属下以为还是请着去为好!” 听着他这般说话,陶菀心里更乐了,这人说话还真是可爱,但她仍然还是冰冷冷的语气:“你请回吧,你家主子这般待客,鄙人还当真消受不起。” “公子,小的给你磕头了,请去给主子帮忙!”说着,来者就跪在地上磕头。 约莫十来个响头,陶菀隐约见到他的额头上都有血迹,这才幽幽的开口:“行,我便与你走一趟。至于后果,你自己承当便是!” 第二十七章 装腔作势 陶菀不急不缓地跟在来者的身后,双眼却留意所走之路周围的情形,七绕八拐终于来到一宅子之前,那人回过头恭敬地对着陶菀说道:“公子,还请你稍等片刻,我与公子前去通报一声。” 陶菀没有急着开口,双眸在那人的脸上流转一圈后,这才缓缓开口道:“嗯!” 听闻,那人的心接近陆地:“公子,那劳烦了。” 陶菀没有在说话,只是望着面前的大门,好似想要透过这大门看到里头的情况一般。 初夏的夜,夜风徐徐吹送,拂过她的脸庞,极其的温柔,好似情人的手在抚摸着她脸,她扬着头,迎着风等着有人前来。 她这次这般大胆的前来,其实是在与自己打赌,赌来人的主子究竟是不是楚云,若是,也许她能够在这儿打探到许多的信息,若不是,那就看看这人究竟是谁,站在哪一边。 她等候的时间并不算很久,也就一刻钟的时光,这门便缓缓地开启,来迎接她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先前那个有些傻乎乎的人,一个边上她所赌之人——楚云。 很久未曾见过他,当真已经不是曾经那可爱还会脸红的小少年,如今的他一身白衣,面色沉稳,眉目闪烁精光,其实他和楚风挺像,最大的区别便是楚风的面上总是带着一股温柔,就连眸子也不会时刻带着警惕,淡如水。 彼此打量片刻,楚云率先开口:“公子,久等了。”他的声音好似刻意压制着一般,但陶菀并未去理会,淡淡的扫眼一下,只道:“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 “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楚云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停的打量着陶菀,似乎想要从她的身上找出些疑问,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得到的消息就是追月是从大街上掳走的一人送进宫里,随后两人去了趟西域,但目地是什么,他还不清楚,西域那儿的人并没有传信过来。 陶菀扯起嘴角若有若无的一笑:“你可是四殿下,当下最重要的可不是收买人心,而是收揽人才!”她说这句话好似在提醒楚云,莫要想着法子来收买我。 “是,公子说得及是,受教了!”楚云并没有因为她的不识礼数而发怒,合着她的意说道。 原来这楚云的脾气还是不错的,虽然变了许多,但这礼仪都依旧还是原来的他:“四殿下,你半夜前派人前来找我,可有何事?若只是这般客套说些话,那恕在下不奉陪了!”言毕,就准备转身离开。 楚云见状,立刻上前恭敬地说道:“公子,我找你也不过是想要请你帮助我,至于具体的事宜,还忘公子能够随我进屋子细谈。” “帮你?”陶菀停下脚步,侧过头望着他,好似若有所思,但随后扯开嘴角轻笑一声,“四殿下,那位置对你很重要?” 楚云点头,他想做的事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没必要遮遮掩掩,她问他答便是。 “你可知,若按照秩序,几乎轮不到你来坐;若是按照你的能力,你的可能性也不大。”陶菀也是实话实说,“你说我是愿意帮你,还是更愿意去帮助更有力的人,毕竟若是成功,这功名利禄可是滚滚而来!” 听闻,楚云眉头微皱,但谁人不为名与利呢?便也舒展眉头。 “公子,若是你能帮助本殿下,本殿下定会一举夺下,你名利双收!”楚云斩钉截铁的说道,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是很让陶菀好奇,他凭什么这么自信。 陶菀的嘴角还是挂着淡笑:“四殿下,好志气,祝你好运!”说着依旧还是要离去,但她心里明白面前的人绝不会让她走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她还未走出五米的距离,她的面前就出现一批侍卫拦着她的去路,她扯起嘴角冷哼一声,偏过头:“四殿下,看来是想要强留在下了?” “公子,还请见谅,公子若不同意,本殿下不得不出此下策!”楚云说得很是云淡风轻,面上却是极尽狡黠。 楚云果真是有能耐了。 陶菀收敛起笑意,冷道:“四殿下,你可知道一句歇后语,徐庶进曹营!” 楚云不以为意,只笑:“无所谓,只要你在这儿就行。公子,对不住了。” 陶菀知道他是定要将她留下,她是肯定走不了,但在气势上还是需要挽回一些,她冷冷的瞥了眼楚云,又看看这四周的人:“你确定就这些人能够拦得住我?” 楚云微愣,面前的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的确不容小觑,好似这天下之间都不在他的眼里一般,如此狂妄之士,如此能人,怎可以落入他人之手,就算他不为自己所用,那么……他的眸中闪现杀机。 陶菀的手紧了下,楚云真得不好对付啊,但她忽悠人的水平不是盖的:“四殿下,你起杀心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楚云一滞,他的想法竟然全然落在她的眼里,难道真得碰到高手了…… 心思还在不停的扭转之时,便听得她淡淡地说道:“胸怀大志者事竟成。有些人杀不得,一旦错杀……”说道这儿的时候,她冷眼瞥了下楚云。 楚云的心一凉,思索片刻之后,走到陶菀的面前,恭敬的揖礼:“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若是公子真不乐意帮忙,我也不在为难。柳三,送公子回客栈。”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侍卫全部撤去,只留得一个侍卫在,这人该是那柳三了。 陶菀对他的行为还算满意,心里对现在的他也有个大致了解,做事还算的极其狠辣,还有得救:“四殿下,再送你一句话,莫让红颜毁天下!” 楚云再次一愣,但随即面色犯冷:“公子你是不是知道的多了点!” 陶菀并不以为意,只笑:“这天下人谁人不知道四殿下心中的那女子是谁!是你的终究是你,不是你的想得都得不到,不要重蹈覆辙!” 最后一句话,楚云并不理解,想要继续探究,奈何陶菀缄口不言,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人琢磨不透。 但陶菀直眼相望面前眸色不定的人,他果然还是嫩了点,想来他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是有人怂恿,若真是如此,也许还算是好事。 “四殿下,在下告辞!”陶菀拱拱手就此离去。 柳三尾随在她的身后,说是护送,陶菀更觉得是监视,但对她来说,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儿,只要不露出马脚就好,她的脚步不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而行。 楚云借着月色远远的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却说不上来,不由得蹙了眉头。 回到客栈的时候,追月并没有回来,陶菀也没有与柳三说什么客气说,甚至理都不曾理他,便进了屋子,柳三也若有所思的望了几眼,有些怪,却说不上来,但这个人是必须好生监视着,主子要得天下不能有茬。 陶菀疲惫的滚回到床上,累死她了,装腔作势一晚上,简直把她的身子都弄僵了,脑细胞也死了一大堆,但收获还是有的,楚云后头有人,也许就是那潘丞相,想及次,陶菀会心的笑了起来,希望所有的事情能够早点完结,这样的话大家都有太平的日子,不用提心吊胆,其实真正提心吊胆的应该就是这些当事人吧?不然看看那大街小巷的父老乡亲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陶菀再次感叹道,人生在世,吃穿用够就好,没必要太多的名与利,不然累得就是自己。 陶菀在思想之中睡去,醒来的时候,追月正立于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迷迷糊糊的一笑:“你回来了,要不要睡一觉?” 追月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移到她的身前,在瞥了眼床:“你确定让我睡在在这儿?”他的嘴角带着些许邪笑。 一个激灵,陶菀瞬间从瞌睡之中清醒过来,她傻呵呵的笑笑:“我起床了,你休息吧!” “不用了!”追月淡淡地说道,“三省六部的官员基本上站在我这一边,问我是哪一边的人!” 陶菀从床上蹦下来,崇拜的望着追月:“我看这天下你拿着便是,反正你从来都是跟在皇帝老头儿身边,很多手段应该清楚的很,你拿下了,我们也轻松了!” 追月抽抽嘴角,这女人难道真得就那么不在乎那个位置吗?要是楚风上了位,她可是国母:“在下只是追月!” “呵呵!我看你是追日!”陶菀回了他一句,“你要不要回宫去看一下皇帝老头儿?” “我去过了,皇上的身体快不行了,顶多只能支撑半个月了!”追月毫不隐瞒地说道,“你需要去见见他吗?” 陶菀摇摇头:“没必要,我进宫的次数太频繁,和皇帝走得太近也不好,容易遭人怀疑,皇上也定不希望我再度进宫。” “嗯!你昨夜出去了?”追月忽而转移话题。 陶菀很是惊讶,明明她出去的时候,他早就不在了,她回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回来,他是何曾得知的呢? “昨夜,我在你身上撒了一种花粉!” 什么! 陶菀瞪大眼睛望着追月,他做事也太谨慎了点,但这样其他人要是闻到,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找到他们的行踪,她抬起手,在衣服上嗅嗅,并没有任何味道啊! 追月见她那副紧张的模样,悠悠地解释道:“你我他们都闻不到!只有他可以。”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细长的小蛇,那粉红的蛇信子朝着陶菀吐了吐,吓得陶菀连连后退。 “你……”陶菀吓得说话都成了结巴,“它……它不咬人吗?” “咬!”追月毫不以为意,“谁都咬!” “包括你?”陶菀指了指他,那舌朝着她仰了仰头,吓得她赶紧地收回了手。 “嗯!”追月抬手摸了摸小蛇的头,那蛇的立刻咬住了他的手指,稍即,陶菀便看到他的手指上一排牙印。 他是自虐,他是变态! “这蛇有何作用?只是用来追踪人吗?” “是!这一点就够,至少可以让我知道我想要找得人在哪里,你昨晚去城西了是不?见过四殿下了?”小蛇吸了几口血,缩回了头,追月将它放回了袖子之中。 她和追月相处的时间已经好久了,还从不见过他身上带着一条蛇,而且有时候他们还同居一室,不晓得那蛇半夜有没有偷溜出来,然后爬到她的身上,一想到此,陶菀打了个冷颤。 “你怎么了?”追月见她面色怪异,不由得反问道。 “没,你以后还是看管好你的小蛇,别让我看到了!”陶菀哆嗦地说道,“你知道的可真清楚,那你可知道我知道些什么事儿?” “不知道!” “四殿下背后有人!” 第二十八章 网开一面 “嗯!”追月平静的应了声,就没有多说什么,“你想要去见见楚风不?” 这是这么多日子来,他头次提出让她去见楚风,她有些不相信的望着追月:“怎么见,而且为什么是这个时候见,你跟着我去?” “嗯!”又是简短的一个应声,“你们应该相互见下,是时候了!” 对于追月的话,她不是很理解,却也还是点点头,或许她和楚风是该交换下意见,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或许对他也有帮助。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他,怎么去?”陶菀只知道楚风现在在监狱,但是如何进去还当真是个难题,就凭她那点能力,如何混进去,要是只是普通监狱,她用金子打点下就好了,但楚风如今所在的监狱却是直属于头顶上的人。 “这你放心,你大可摇摇摆摆的进去,如今没有什么官员不认识你!”追月淡淡地说道,“就是你们说得话要好好的琢磨琢磨,莫要让有心人听去,毕竟那个地方是鱼龙混杂。” 陶菀了然的点点头,他说得在理! “谢谢你,追月!”陶菀感动的说道,这些日子来都是他在帮着她,若是没有她,有些事不是她不能办到,但至少需要花上许久的时间,如今时间等不起了,皇帝老头儿的日子不多了,她要帮楚风,要帮接下来继承的人,所以绝不能让潘丞相一手遮天,这个人必定要除去。 追月笑笑:“没想到你会这么客气,你要谢就和皇上谢,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他的首要是一切以皇上为中心。 陶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反正追月的心中就只有皇帝老头儿,她不过是附带,只不过是皇上选中的人,他就变成顺便保护。 “吃过餐点,就去监狱!” 陶菀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楚风,想要知道他现在好不好,想要知道非忧有没有将药送与他,想要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打算,想要知道她该如何帮助他。 她知道监狱之中定是会有人监视着他们的对话,她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写在一张细小的纸条上,至于他知道的,她相信他会有法子告诉自己。 昏暗阴湿的牢房,简陋几棵稻草铺地,黑暗中是不是传来鼠类窸窣的声响,听得人一阵毛骨悚然。 “嘭--”地一声,牢房大门被打开,一丝光线悄然溜进,光影相绰,平添几分暖意。四周瞬息安静下来,众人俱转头看向大门处,贪婪渴求地汲取阳光。 陶菀缓步走在幽暗的过道之中,牢内的人都将目光移向她的身上,她却不以为意,目光搜索着那个她应该熟悉的人,一间又一间,终于在最角落的地方,看到楚风。 他所在算是一间独立的屋子,想必是因为他的身份,墙壁上方有一个窗口,很高很高,却也让这牢屋亮堂许多,墙角有一张床,上边铺着厚厚的一层稻草,再是一张干净的席子,上头儿有一床被子,还有一套衣服整齐的叠放在边上。另一个角落,有一张桌子,笔墨纸砚齐全,他正背对着她埋首看着什么,好似全然不知道有人进来,他的背影是那么笔挺,三千发丝散散地绾着,至从认识他,他的头发总是束在头顶,用一只簪子插着,这样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懒散,却又那么束缚。 “咳咳!”陶菀清咳两声。 楚风听到声音,眉头轻皱一番,遂转过头,见到的只是一个身形不过五尺的男子,面容清秀,眼神之中却含着让他觉得怪异的感情。 “公子是……”楚风的声音拖得很长,“皇上所找的人?” 身在牢狱之中,却知外头事,看来他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陶菀浅浅一笑。 “啪嗒!”牢狱的门被陶菀打开,她缓缓地朝着楚风靠近,但没有开口说话,双眸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庞,他又瘦了,本就消瘦的他,现在都能看到他的颧骨,那么潇洒貌美的人儿却落得如此难看的样子,陶菀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真丑!” 楚风的面上闪过诧异,惊喜,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皇帝所见之人,追月所保护之人竟然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但这一切也都只有在面上表示,发出的声音他刻意的压制着喜悦:“公子找我这个罪人可有何事?” 他面上的表情陶菀看的一清二楚,她知道他已经认出自己了,微微一笑,同样还是配合着他说话:“楚庄主,好久不见,你这么一垮,我的生意可也连带着遭殃,好在你的岳父倒还算是个好人,接手了一半!” 楚风歉意地说道:“公子,给你带来的麻烦,在下真得过意不去,但如今我是个戴罪之身,而你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还得请你替我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这什么都可以没有,总不能没有自由,不是吗?” 陶菀好似了然的点点头:“楚庄主,你花了这么久的势力这般消去,难道就不心疼吗?” “疼,当然疼,但没来得这自由与生命更重要!”楚风说得是实话,在这受限制的地方,他虽然吃喝穿不愁,但无法走出去的感觉,让他异常难受,他想陶菀,念陶菀,想念歌,想其它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哈哈!”陶菀郎朗的笑出声音,那清朗的声音在牢狱之中如同那阳光一样,让人振奋,“楚庄主看得可真够开,可这世上许多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要自由,有人不愿意给,你要生命,有人可能想要拿走,你不要的东西,有人可能想要硬塞给你,不是吗?” 楚风点点头:“公子说得及是!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白,公子前来有何事?”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之前非忧将药交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女人不听话的出了万花谷,他多想把她揪到自己的身边骂她一通,怎可以如此莽撞,但非忧说她又回谷了,他还将信将疑,没想到她竟然和皇帝老头儿串一块儿了,非忧应该也早就知道,却一直瞒着他,看来这些属下早就叛变了,心都靠向陶菀了。 陶菀看着他那双含着柔情的双眼,知道他话里有话,抬手撂了下自己额前的发丝,手中的一个被她揉成一小团子的纸条当着楚风的面滚落在地上,随后陶菀冲着他眨眨眼,但口上却是如此说着:“想着来便来,况乎以咱两这么多年来的交情,你落难我岂有不来看的道理!” “你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在下的荣幸了!”演戏这事儿,对于他们都不难,他们从来都是在别人的戏里长大,如今这般又怎会难得到他们呢! “哈哈!”陶菀再度大笑起来,“楚庄主,没想到本公子在你眼中是这般模样,亏得我还来看你,我们好歹生意来往这么多年,我可是从来做过不妥的事儿!” 楚风的声音很淡很温柔与以前一样:“你这话要是放到外头去,大家听了可要笑话,这生意上的人岂不都知道你是多么的斤斤计较,那个抠门……”说道这儿的时候,他还摇着头叹气。 这模样好似真得被坑过很多次的模样,陶菀在心里暗笑着,这货也真是的,即便是做戏,也不忘损她一番,但又何妨呢! “你最近可好?”这是她最想问的事儿,本不想要问出口,也知道在这儿问不合时宜,但她真得忍不住,那削瘦的脸庞让她的心很难受,以前不断的告诉自己好马不吃回头草,但身边有如此不错的一个人,吃一回又怎样,况乎在重新找一个,是多么麻烦的事儿,他还是不错的。 楚风冲着她微微笑着,嘴角的笑意直达眼眸,动了动嘴唇“我很好,让你担心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无声的关怀渗透到陶菀的眼中,她感觉有一股热热的东西朝着眼眶爬上来,她知道那是什么。 “你真会说笑话,你看我样子,你说好吗?”楚风接着说道,“这么小的一方屋子,谈何自由,想见的人见不到,想做的事做不了!” “我想你,很想你!”陶菀无声的说道,把自己的心中的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他,其实当初在他在她身边的时候,这样的感觉并不强烈,至从得知他在牢狱之中后,她的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他,念着他。那时候,她明白自己是要彻底的吃回头草了。 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楚风看在眼里,心里涌起一股温暖,她终于回来了,她的心终于安下了他,这样真好,他想要和她在一起,早点在一起,他顾不了太多,就算这天下他不要,他也要夺下,为了他们的安全夺下,到时候扔给楚雷去。 “楚庄主,你说这天下谁是英雄呢?”陶菀转移话题说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不适合流动太久,这样会被人发现异样。 楚风思索片刻,随即说道:“你不就是这英雄吗?能让皇上托付的人才是这英雄!” 陶菀淡淡一笑:“楚庄主运筹帷幄之中,但皇上怎会轻易将重要之事所托于一个经商的无名之辈呢?” “哦?”楚风不解地反问道,“那公子言下的意思可是……”他的声音拖得极其的长,好似在探寻,又好似在查证,但这一切都只是表象而已,他们之间的交流早就结束了,现在所说的话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 “楚庄主,想必楚庄主也应该知道我这趟西域之行!”陶菀言下的意思,她相信楚风会听明白,而且有些话她都在纸条上写好,“楚庄主,见你如今安好,在下也就不打扰你了,若是出来了,记得找在下喝杯酒!” 他们两个人之间,早已形成一种默契,所以在里边任凭对方怎般说话,彼此都能接下去,现在陶菀要告别,他不是不明白她所呆的时间有点久,但心底那丝舍不得,让他说不出口,这下可把陶菀给急坏了,使劲地冲着他挤眉弄眼,可他好似依旧无动于衷。 “楚庄主,你可是还有话要与在下说?”陶菀无奈之下只得询问。 楚风蠕动了下嘴角,无声地说道:“菀儿,我舍不得你离开!” 陶菀丢给他一个卫生眼,意思可想而知,她才不要和他蹲在牢狱中,要自由没自由,要吃得没好吃的…… “楚庄主,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陶菀二度询问着,随后唇语道,我也舍不得你,但为了将来,我们现在只有如此。 楚风温和的一笑,他的菀儿长大了,这么镇定,要是没有他,她也会将事情处理好,他点点头。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替在下完成!”楚风缓缓地说道,“到时望公子能够网开一面。” 第二十九章 换人知事 陶菀与楚风作别之后,就随着追月回到客栈,如今儿这客栈已然成了他们的归宿,关上房门,陶菀双手托着下巴撑在桌前望着追月:“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追月坐在她的对面,冷淡地开口:“他没有告诉你该怎么做吗?” 陶菀自是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她摇摇头,楚风和她说得最多的事,便是演戏,随后就是告诉她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至于其它的,他好像一字未提。哎,也都怪自己忘记询问,要是她询问下,或许他就会告诉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到这儿,陶菀再度重重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追月并不好插手,他只不过是负责保护陶菀的安全而已,至于有些小事可以插手下,但如今的局面他只能在楚风出来之后在有所决定,况乎皇上还没有给他接下来的指示。 “追月,要不我们就啥都不管了,就这样吃喝玩乐可好?”陶菀抬眸望着对面一脸冷淡的追月,“反正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追月押了一口茶,瞥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冷淡地说道:“你的性格真会如此静观其变吗?” 陶菀抽抽嘴角,才相处了这么点时间,敢情他就把自己看透了:“那我们该干些什么呢?我都不晓得如何做了!”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托着下巴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的两侧,下巴直接抵在桌子上,随着嘴巴的一张一合,她高高束起的头发也是一耸一耸。 “啥都不做!”追月淡淡地说道。 听闻,陶菀掘了下嘴巴,她的意思不也就是这样嘛!他说了废话!只是,若真啥不做,一想起楚风那削瘦的脸庞陶菀就觉得过意不去,人家在牢狱之中还不忘盘算着事情,想着让所有的人都安全,可是她呢,除了吃喝玩乐,真得是啥都不干啊! “别叹气了!”追月听着她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耳朵都发麻了,“要是真想找点事情干干,你可以去睡觉!” 从来都是听说凤栖山庄女主人最爱睡觉,可最近相处下来,她并不是很嗜睡,稍微有点动静都惊醒,更别说没日没夜的睡觉。 陶菀抬眼看了下他:“要是睡得着,我早就去睡觉了!”她睡不着,心有不安,如何睡个安稳觉。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清脆的叩门声,陶菀二人相视一眼,无法猜的来人究竟是谁,若说是店小二,定是会开口嚷嚷,但此人来的时候,追月压根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直到敲门声响起,看来是高手。 陶菀屁股挪都懒得挪一下:“你去吧!” 追月看她那样子,抿了下唇角,便站起身子,门一开,见来人,惊讶万分,赶紧让他进了屋子。 陶菀抬眸打量着进来的人,一身墨色衣衫裹着修长的身躯,面色冰冷,比其追月有过之而无不及,从追月两人相视的交流之中,陶菀明白这人应该也是宫中之人,但还是再度确认到:“你是皇上身边的人?” “嗯!”来人冷淡的应了声,陶菀觉得那声音并不是从他的嘴巴发出,而是从鼻子里出来。 “追月,皇上让你回宫,以后她的安全由我来负责!”无影冷淡地说道,“皇上怕是不行了,你需要去完成一些手续!” 追月自是明白他说得是什么手续,但看到无影那冷冰冰的模样,即使在夏天都能冻死人的模样,不晓得陶菀能不能吃得消,但也顾不得太多,遂点点头:“明白。那这儿就交给你了!”言毕,就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陶菀虽然不明白那所谓的手续是什么,却也明白追月怕是非进宫不可了,但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冷的人来陪着她,没准儿相处一天,她就冻僵了。 追月转回头:“有什么事?” 陶菀看了眼无影冰冷的面色,又看看追月,低声说道:“可以不可以换个人?太冷了!” 果然不出所料,追月无奈的耸耸肩膀:“来不及换了,想来现在就无影交接好任务,无踪那个慢悠悠的家伙应该和我一样,啥都还没有干,所以……” 言下的意思再明了不过,那便是若想要换人,还得等些日子,如今就用着无影就好。 陶菀失望的叹了口气:“好吧,那你早点回来,我怕我会撑不住!” 追月本也是个冷酷严肃的人,但和陶菀相处的时间久了,面色也柔和许多,他憋着笑的瞅了一眼无影,只道:“愿上天保佑你!”言毕,一个闪身出了屋子,接着就没了影子。 等着追月走后,屋子里就只剩下陶菀与无影二人,本来是暖和的初夏,可现在却是冰冷的冬天,陶菀甚至感觉到一阵阵的冷风从身后吹来,灌进她的脖子里,她缩了下脖子,嘴上却挂着谄媚的笑意:“嘿嘿,你坐,你坐。” 无影并不客气,径直走向原先追月所坐的地方,冷眼望着缩着脖子不停打量着自己的陶菀。 陶菀也感觉到他的目光是在自己的身上,冰冷的如同寒冰的目光冻得她全身的骨头都在打架,还是说话吧,用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感受:“无影,为何皇上派的是你来,而不是无踪呢?” “追月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无影淡漠地说道。 陶菀嘴角抽动了下,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她再接再厉:“那老皇帝为什么要你保护我呢?完全可以不保护啊?没人会拿我怎么样啊!顶多就是带回去软禁着。” “那是皇上的想法!”无影的回答让陶菀无语,他咋就不多透露点消息呢,口风怎可以比追月还紧呢,追月好歹多多少少还会透露点小小的消息,可是他呢? 不过她是打不死的小强,呸,她不是蟑螂,但是她的确是打不死,她继续开口询问道:“那你只是负责保护我吗?有人认识你吗?譬如说那文武百官;你以为接下来我是啥都不做好呢,还是做出点什么动静?再者你是否知道这朝中谁最不可信?” “你问题太多了!”无影提起桌上的茶壶,自酌自饮,双眸之中除了冷漠就是冷淡! 他的回答再次让陶菀有一种捶胸顿足的感觉,不行,她怎么可以就此停住呢,在哪儿跌到,就在哪儿爬起,她是勇敢的孩子,她在嘴角挂上笑意,虽然来得很是勉强:“那你可以慢慢的回答,我不介意的。” 无影看着她如此勉强的笑意,眉头轻皱了下:“我除了保护你,就还是保护你;没人认识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是你的事儿,我只负责保护你;朝中谁都不可信。” 他回答可真有调理,她怎么问,他还真是怎么的回答。 既然如此,她就来杀手锏了,她直截了当的询问道:“你有法子让潘丞相交出所有的罪状吗?或者说你能让他死吗?” 她的声音很轻,毕竟这儿是在客栈,鱼龙混杂。 听闻,无影算是正儿八经的瞧了她一眼,扯开嘴角淡淡地说道:“你真以为那潘丞相是罪魁祸首吗?他还死不了,还不能死!” 什么意思,她的耳朵再度捕捉到一点不可思议的事儿,他的意思就是潘丞相不是罪魁祸首,那会是谁呢?追月不也认为他是乱臣贼子吗?不对,他也不过说是他是乱臣,没说他是罪魁祸首,如此…… “那是谁,是谁?”陶菀眨着眼睛好奇的询问道。 “自己找去!”无影押了一口茶,无视她的友好表情。 靠,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呢,看来她不来点狠的就不叫陶菀了。 陶菀猛地站起身子,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冷冷地说道:“无影,你没种!” 无影不以为意地抬眼瞧了她一眼,只见她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插着腰,一手拍着桌子,愤怒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此时,他的脑海之中跳出三个字“女流氓!”如此模样的女人,也亏得楚风爱不释手,就连那四殿下竟然也垂慕,真怀疑他们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有没有种,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无影冷淡地说道,他说这话绝没有其它的意思,纯粹脱口而出。 只是听在某个人的耳朵里,那意思拐了很多个弯,陶菀万万没有想到如此冰冷的人也会说这样的话,还调戏起她了,她抽了下鼻子冷哼:“你流氓!” 无影却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女流氓!”双眼有意无意地瞧着陶菀的站姿。 “你……”陶菀彻底没话可说,因为她也看到自己的雄姿是有多么的雄壮,简直就是一个泼妇行为。 不过这还不是对面的那个人所惹,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随后意识到自己和他又扯开去了,说了些乱七八糟无关紧要的话,便讪讪的放下脚,放下手,也不顾及这凳子还有着脚印,就坐了下去。 “无影大好人,请你告诉我呗,究竟谁是罪魁祸首,谁是幕后的人呢!”陶菀笑着央求着说道,“我们也别说些有得没得了,你想想啊,这皇帝的命儿也不久了,虽说他还病着,但好歹还是能够正压住下头那些想要造反的人儿,要是他撒手人寰,他们几兄弟怕是会遇到许多的麻烦,而且不保证那些人扰乱朝政,掌控权利,为了让皇子们能够无恙的登基,为黎明百姓造福,我们帮忙下呗,提前将人揪出来,这样不是很好吗?” 无影抬眼,缓缓地说道:“追月和你不是早就见过幕后的人了吗?难道你这么快了,还是你不太愿意相信呢?” 最初她无法理解他口中说的是谁,但转而想到一个人,那个女子,她是幕后的人?她不是为了帮助楚天翔才会做那么多的错事吗?怎么会是……她满眼不解,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那个女子,她不能乱动,因为她还不知道楚风知道真相后会是怎样,是会放弃,还是会……毕竟他们血肉相连。 只是,为何她要流泪,那泪是那么的真挚,她是有多么的矛盾? 陶菀无法理解,完全无法知道那个女子究竟是怎么想,就如她当初所说,她们是不同的。 “哦!”陶菀无奈地应了声,也许皇上迟迟不动,就是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幕后人,方才由着潘丞相去,因为他以为那是他欠着她的。 自古红颜多祸水,这话当真一点都不假! “是不是事情最好解决的时候,是老皇帝驾鹤归去的时候?”陶菀思索了许久之后,抬起头探寻道。 无影知道她把事情想通了,便点点头,如今能做的真得只有静观其变。 当下的情形是,楚风独自形成一派,而这一派背后的人就是以皇上,太后,先皇为靠山;另一派则是楚云,他背后的是当今皇后,幕后女人,潘丞相等朝中大臣;剩余的两个皇子,齐王自娱其乐,还未参与进来,但多个心眼就是他想要坐收渔翁之利;至于楚雷,似乎对这权利没什么向往,但是夹在两头中间,一边是胞弟,一边是相得甚欢的兄弟…… “那楚风何时能够出来?”陶菀再度询问道,就算他所住的牢狱比其它要好很多,但牢狱终归是牢狱,怎和自己的居所媲美? 无影瞧了她一眼:“该出来的时候自是会出来!” 第三十章 她不可留 陶菀本是抱着把这个冰块焐热的心态,不需要侃侃而谈,至少话头儿能够多一点,但相处一日之后,她便发现这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儿,她若不说话,他绝不会多开口说一个字;她说话,若是执行任务,他只做不说,若是询问问题,他的答案也是需要她思考许久才能发现真正的答案。 陶菀甚至发现这货就是那老皇帝闲着她慌,派来折磨于她,好让领略下如同一个人般的寂寞难熬,她怀疑老皇帝病倒多半是由于无影太过冷淡,不会说讨巧的话惹皇帝老头儿开心。 但无影有一点比较好,几乎就是寸步不离,就连她上茅厕,他都守在外边,她睡觉,他就将椅子搬到床边,坐在边上休息,没自由有没有?陶菀所有的隐私都曝光在他的面前,这让她异常的懊恼。好在这货还算是个正值的人,至今没有对她有任何不妥的动作与眼神。 “我今日需要回宫一趟,记得别乱走,到时候小命不保可不是我的错,也别来缠我!”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的无影忽然开了口。 陶菀翻了个身子,朝着早已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人看了一眼:“你要回宫?皇上不是让你保护好我吗?你现在回去不怕我出事?” 无影看了她一眼:“短时间内你不会出事,至少还没有人会杀你,顶多是软禁,但我若现在不回宫,皇上可就要出事了!” 什么!一个激灵,陶菀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你说皇上要出事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无影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的安全其实与他压根就没啥关系,但是皇上不一样,所以他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们要的是声东击西,他也义不容辞地要去皇宫,至于面前的女人愿上天保佑她,况乎她也不是个那么容易死的人,落入他们的手中,就是软禁,若是知道他就是陶菀,那么他们就很可能自己的队伍之中出现矛盾,这不乏也是一个好计谋,即便会陷她于麻烦之中。 “哦!那你回去吧,替我向老皇帝问好!”陶菀没有阻拦他,想必他突然这么说,皇帝老头儿真得可能出事了,若不让他回宫一趟,留在她身边也未必能够全神贯注的保护她。 无影点了下头:“那你自己注意点!” “我没问题的!”陶菀拍着自己的胸口,“我还不是那么容易出事的人。”就算出事了,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因为若真是要死,她都死过千百回了。 无影离去之后,陶菀觉得这下子变得更加冷清寂静了,之前好歹是有个人在她面前晃荡晃荡,现在这空荡荡的屋子让她觉得好生无聊,思索片刻之后,她朝着永言当铺出发。 永言当铺里头的人,依旧不多,三三两两的进进出出,陶菀进来的时候,掌柜老洪正好抬起头,触目之时,陶菀冲着他笑笑,他也便明白是他们的女主子来了。 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能够交流的话并不多,陶菀也不过是前来逛逛而已。 “小力,将这位公子引到后头儿,让他稍等片刻,这金子一下子这么多,还不方便提取出来!”掌柜老洪在陶菀还未开口的时候,就率先说了话。 陶菀微微一笑,便跟在被称为小力的人身后,朝着屋里头走去。 里头儿她来过一次,就是那夜与追月前来送药的时候,那时由于是晚上,她都不曾好好的打量过里头的情形,这时细细观赏下,发现这布置还当真是花费了一笔小钱,雕花木椅圆桌,墙上挂着些水墨人物,看上去都是些值钱的物品,而且应该也有些年代了。 “夫人,你这次来是?”老洪精明的双眼之中带着些许疑惑,他刚才注意到就是她身后没有旁人。 陶菀抚摸了下桌子,触感很好,她耸耸肩:“就是有点无聊,想要过来和你们聊聊天而已,顺便问下念歌他们可还好?” 原来如此,老洪点点头:“小少爷很好,就是经常念叨着想要见您和主子。” “嗯!”陶菀点了点头,“你们替我好好纠正下他的一些小毛病,不要总是赖在萧百,他也该有主见了,5岁不小了。该教的都教他,不要因为他耍赖而由着他去。” “是。属下明白!”老洪对于陶菀的话有些惊讶,但也没有细想,可能是她对小少爷的一种期待。 “那就没什么事了,你去忙你的吧!”陶菀坐了片刻之后,便起身,“顺便给我点银子。” “是!”老洪早就料到这个女主子会问他拿钱,就事先准备好了几张银票,“夫人。” 陶菀瞄了眼,估摸着有着三四千两,真大方啊,不过她喜欢,她伸手捞过钱,塞进自己的袖子之中:“那我告辞了。记得告诉念歌,就说娘亲和爹爹都很想他,他若是想要见到爹爹娘亲,就好好的习武学习。” “是。属下明白!”老洪多看了两眼陶菀,总觉得她的话中还有其它的含义,可又摸不出是什么意思,待得陶菀的身影消失在永言当铺,他便叫来得力助手,让他紧盯着陶菀,那助手虽不明白掌柜的是何用意,却也没有忤逆,当下主子有难,这个人很可能是和主子的事儿有关,所以掌柜才会让他这般做。 陶菀当然不晓得身后被人跟踪了,她乐悠悠地在街上缓慢地行走着,如同考察民情一般,不疾不徐,不买任何东西,只看不语,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果然这世间最开心的还是这些人,哪怕只是赚到一点点小银子的时候,都可以乐得合不拢嘴巴,人其实很容易满足,只是当无意间与更高的权利更高的名利相遇过之后,便开始慢慢的贪得无厌,以为还能有更高的,更好的…… 那个女子究竟是想要怎样,本来大家都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她偏生要生出这么多的岔子,这让人恼怒,而且她既然是楚风的娘亲,就算是不想让楚风坐上那个位置,也不该帮着外人前来陷害他,削弱他的势力,如今她甚至怀疑楚风的身子之所以这么差,这寒毒十有八九便是那女子所为,她怎么可以那么矛盾呢? 陶菀边走边想,殊不知自己走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之中,待得反应过来之时,周遭出现了两个人。 看着来人,她微微一笑:“哟。是四殿下的人,难道又想邀请我去做客?”她的话里带着些许讽刺。 柳三拱拱手:“还请公子见谅,我二人也不过是听从四殿下的命令而已,还请公子赏个面子,与我二人回去。” 陶菀佯怒:“果然不出所料,告诉四殿下,若是他诚恳的想要我去,那就直接来客栈接我,若总是偷偷摸摸,恕在下难以从命!” 柳三没想到这人前一刻还是面带微笑,这转而就是阴云密布,赶紧地赔礼道歉:“公子,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我家主子是真心想要见你,本是在大街上就想邀请你,但见你在思索,便也不方便打扰,故而一直追随于此。” 陶菀装作不信地皱了下眉头:“尔等是在诓我吗?” “我等怎敢!”柳三赶紧地解释道,不敢有任何的差错,毕竟面前的人不好得罪,虽然他跟了这么久,并未察觉到她的内力,但若真是高手,敛去自己的所有的气息与内力还是有可能。 “罢了罢了!”陶菀摆摆手,“我也不想与你们计较,我与你们去便是!”说着手一伸,“两位请带路!” 柳三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不由得有些诧异,心头不自觉涌起怀疑,但并没有开口说,只等着回去和四殿下说说,毕竟这是关系到四殿下的生命安全,若是眼前这个人有歹心…… “公子请随我来!”柳三走在前头,陶菀不慌不乱的跟在他的身后,她的后头又跟着一个人。 她暗自偷笑,他们可真是训练有素,好似怕她长翅膀飞了一般,就她那只会耍口舌的能力,依旧在气势上会胜人一筹,其余,对于他们来说,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但她确定,他们绝不会让她死,因为她若是一旦除去脸上的人皮面具,楚云绝不会加害于她,因为他要这天下也不过是为了得到她,至少现在是,她能确定的也就是现在,若是以后碰到更多的事儿,她对他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女子而已,这一点他绝对比不上楚风,所以她的心始终是在楚风身上,不愿意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一刻。 陶菀走进宅子之后,便在前厅等候着楚云,她望着屋外的美景,一片一片的桃林,绿意盎然,若是春天,这儿定是极其美丽,粉色的桃花簇拥枝头,风扬起的时候,会下起一阵花雨,眺目远望,她还能看到有水上竹屋,那儿是仿照她的菀如院。 楚云之心——人见可知! 她并未等很久,估摸着也才是五六分钟而已,便看到楚云快步而来。 “公子,让你久等了!” 陶菀浅浅一笑:“这等倒是还好,毕竟让草民欣赏了四殿下宅所的美景,当真是美丽的地方。” “公子过奖了,若是公子喜欢,我愿意带着公子四处参观下!”楚云听她这般说,立刻接上了话。 陶菀摆摆手:“那倒不必,日后我慢慢参观就行。你说呢,四殿下!” 听闻,楚云面上一喜,听他的意思是,他会留下来帮助自己吗? “公子,你的意思是……”但他还是想要确认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字面上的意思!” “多谢公子!”楚云恭敬的揖礼而语。 陶菀摆手示意:“四殿下,别来这套了,这礼草民可是受不起。殿下要是有事,还是直接相询便是。” “公子,至今我都不知道该唤你为何,可否告知大名?” “草民耳宛!” “耳宛公子,有些话我也不拐弯抹角,请问当日父皇让你进宫,可是说了何事?” 陶菀没想到楚云这么心急,这么快就询问当日的事儿,当真是还太幼稚,还是…… “还能作甚,问草民这天下谁是英雄!” 楚云疑惑地轻皱下眉头,却在陶菀的脸上找不到说谎的迹象,便也继续相问:“那耳宛是如何作答?” “呵呵!”陶菀轻轻一笑,“这天下英雄毕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以为齐王当是,楚庄主当是,四殿下当是,如此而已。” 陶菀说了一通废话,楚云自是明白,但见暂时无法从陶菀口中探知其它的事,便让人领陶菀前去歇息。 在陶菀离开之后,他目光幽深地望着她的背影,好似在想着什么。 入夜,陶菀因睡不着觉,瞧瞧地留出门,四处溜达着,见一屋子灯火通明,便小心翼翼地靠近,只听得里头传出声音:“这人不可留,四殿下必定要杀之。” 第三十一章 老鼠见猫 狠辣的声音让陶菀的心陡然一惊,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人说得必定是她,她不能留,那么她偏生要比他们活得还要好,谁让她是打不死的小强呢,更何况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有她的过墙梯,想到此,陶菀轻笑一声。 “谁!”屋内传来凌冽的声音,吓得陶菀赶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退开去,双耳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只听得那屋门被推了开来。 陶菀再看一眼自己周围所处的情形,已经算是在院子里,她便放下捂着嘴巴的手,然后惬意地朝着亭台走去,执扇轻摇,望着天边高悬的月亮,稀疏的星星忽明忽暗,照耀着这一方看似幽静的大地。 她当然能够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瞥眼望了下,是楚云。 陶菀起身笑语:“四殿下也未曾睡着?来此地赏月?这儿当真是赏月的好地方啊!”说着头又仰起,让人看不到她眼里究竟是有怎样的情怀。 楚云眉头轻皱下,面上也是带着笑意:“是啊,无法睡去,想人!”清淡的语气带着款款思念,陶菀并非是个自作多情的人,但三人成虎,让她也以为他现在想得人就是她,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便是他想的人,他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但无论怎样,又与她何关呢?他们早已成不了朋友,不,他们从未做过朋友,也许最有的想法就是,她曾经想把他当作弟弟看待,但身为一个男子,又怎会喜欢自己所爱的女人将他当作兄弟般看待呢,况乎他们之间说过的话也许还没有现在多。如此,她真得好奇他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呢? “耳宛,你可有想过人?”楚云撇过头望向陶菀的时候,她依旧还是仰着头望着正空中的月亮,月亮穿梭在稀薄的云层里,忽隐忽现。 陶菀莞尔一笑:“怎会不想人呢,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人驻扎着,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人变得不一样,但那个位置不会空出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楚云诧异了下,笑言:“原来耳宛还是个文人啊,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额?”陶菀轻愣片刻,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盗用了苏轼的名言,真是愧对啊,不过那又何妨,他还没有出生呢,“四殿下过奖了。” “敢问耳宛公子是在想谁?”楚云一不小心吐出如此一句话,等得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赶紧赔礼道歉,“冒犯了。” 陶菀收回纸扇:“无事,想的人必定是这心头上的人,但究竟是谁,怕是我说了,四殿下也未必认识。” 楚云讪讪一笑:“要是公子真得异常想念,我让人去将你心头上的人请来此处,可好?” 他打的好一个算盘啊,要是真有这么一个人来了,那岂不是会威胁到她,好在她心头上的人,他想请也未必请的来,陶菀摇摇头:“四殿下,这人你怕是请不到了!” “为何?这天下会有什么人本殿下会请不到呢?”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相当的自傲,听着很是不舒服,可陶菀并没有挑明,只在心里冷笑了番。 陶菀抬眸对上楚云的双眼,略带揶揄地说道:“那草民说了,还请殿下恕罪。” “行,你只要说出来便可!”楚云爽朗地应道,心下却想到这天下最难请的人怕也就是面前的这人了,他可是花了好大的口舌才让他来到府上,至于其余的人,若是那人也想着他,那么定是相当的好办,但是他却算漏了一种人,无论他怎样都无法请到的人。 陶菀看到他如此模样,知道他必定是还没有想到那种情况,嘴角扯起若有若无的笑意,黑夜之下,这样的笑容格外的妖,反而让楚云看呆了眼,那稍即消逝的笑容是那么的美丽,不由得伸手想要去触摸陶菀的脸颊。 “咳咳!”陶菀见他失神,清咳了几下,“四殿下!” 楚云这才察觉到自己走神了,赶紧地收回手,尴尬地用轻咳来掩饰,随后才回到刚才还在聊着的话题之上:“耳宛,还请你说说是什么人我无法请到呢?” 陶菀站起身,走到亭柱附近,举头望明月,幽幽地说道:“那早就在地府的人,你怕是请不到了,也许可能都去投胎重生,如此,岂不是更加找不到?”言罢,她偏过头,那双明亮的眸子变得格外的幽深,如一汪见不到底的深潭。 楚云一惊,他怎么…… “耳宛公子,还请见谅!”他以为他是触痛了陶菀心中的疼痛,殊不知这些都是陶菀演绎的事儿,她现在还不想让楚云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因为有些东西她还不清楚,等得弄清楚之后,她便可以揭示自己的身份,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她很是期待。想到这儿,她再度笑了起来,此刻的笑意相当的深,相当的浓,让面前的楚云再度深陷其中,如此美好的笑容,他只在陶菀身上见过,何曾想到还能在一个男子的容颜上见到,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这样的情况很是不妙,他唯一加速的时候,是在见到陶菀,怎可以对一个男子也如此…… “耳宛公子,我想着我还有些事需要去处理下,你早点休息着!”他随口编造了个谎言,落荒而逃,他甚至都不敢看陶菀的不解的眼神。 陶菀见状,不解地耸耸肩膀,看着那消失在黑暗之中的声音,陶菀嘴角的笑意更浓,只是没了声音。 第二日,陶菀没有见到楚云,就连她主动去找他,他都不见人,从昨夜他落荒而逃开始,她便觉得他有些不正常,就是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她无聊的将昨夜的事回想一边,也无法一探究竟。 既然如此,陶菀也只能自己到处逛逛,本想着去那竹屋看看,却被侍卫拦了下来,若是在以前,她定是趾高气扬地将人推开,但现在她是一个优雅先生,怎可如此而为,便也只是冲着侍卫笑笑,就转身离去,这儿的人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到处走走,很快就把这里头的地形给摸得一清二楚。 “我要外出一趟。”陶菀来到正门之处时,却被人拦了下来。 “没有四殿下的吩咐,公子不得擅自外出!”看门人不卑不吭地说这话,这让陶菀很是懊恼。 她轻皱下眉头,她定要出去,她要和无影会面,好了解昨日皇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若耽误了我的事儿,小心你的脑袋不保!” 看门人依旧还是不为所动,重复着说道:“没有四殿下的命令,公子不得擅自外出!” 当真是被软禁了,陶菀撇了撇嘴巴,鄙视地瞄了眼看门人:“那你继续看着。”她只有返身而回,想来除却这门口有人把守着,暗中定也有人在监视着她,想必昨夜无意间偷听的事,也该有人汇报给楚云了。 陶菀耸耸肩,不出去就不出去,反正带着这里,暂时也死不了,吃喝有人伺候,比外头儿惬意许多。如此想想,释怀许多,至于无影他们,由着他们去,反正自己的行踪他们也肯定清楚的很。 回到屋子里,本想着倒头而睡,可一想到这是大白天,如此做,就算他现在是男人,有心人也会将现在的他与陶菀联系在一起,一切都当谨慎而为之。 她唤了个丫环:“你可知,四殿下去哪儿?”他上前便是如此一问。 丫环恭敬地回道:“回公子,奴婢并不是很清楚,只听得今日有朝中大臣前来和四殿下商量事儿,过了没多久,四殿下便离开了。” 陶菀点点头:“嗯。那若是四殿下回来,记得前来通知我,我有事要告诉他,要是误了时间,你要担当得起。” “是,奴婢明白!”这儿的人谁不知道,这府上得罪谁都好,切莫得罪面前的人,清高且不说,还是他们主子眼中的红人,要是一不小心,那当真会是小命不保。故而,凡是陶菀想要什么,她们都会一一照办,除却将这人送出府邸,这是上头的人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将面前的人送出去,尤其是不得与陌生人接触,虽然她们很是不解,却也不得不照办。 陶菀见她眼神之中流转了千万种情绪,多少也知道点事儿,想来早就有人吩咐过他们,如何伺候她了。 “你下去吧!”陶菀摆摆手,随后自己倒了一壶茶,带等得丫环到了门口,她又将她唤住,“顺便替我弄几本书来。”说着瞅了眼空荡荡的屋子,自语,“但愿不会被闷死在四殿下的府上。”她知道自己每说的一句话,都会被传到楚云的耳里。 “是!”丫环顿了顿,随后恭敬地应了声,方才退开去。 陶菀的心里在叫喧,她无聊,相当的无聊,楚云你个混蛋,竟然软禁我,等哪一天姐强大了,定让你也受受这种滋味,要是她有内力,这手中的被子定让会被她捏碎。此时她面容狰狞,咬牙切齿地暗骂着楚云。 丫环返回的速度相当的快,她手捧着书籍进入到屋子里的时候,见到陶菀那面容,着实下了一跳,以为出事了,要是在她当值的时候,主子面前的红人出事,那她真得要一命呜呼,于是焦急万分地询问道:“公子,你是怎么了?” 陶菀一惊,喉咙做了个吞咽之状,而后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没事,就是一不小心被这水给岔气。”说着,面带笑容地将手中的茶杯悠悠搁下,“这年头,喝水也都能噎死人,当真是无脸见人啊!”她重重的发出一个感慨。 可见到丫环将信将疑的表情之时,陶菀板起面孔:“你要是敢说出去……”说着他低声的笑笑。 然而, 听在丫环的耳朵里是格外的阴森,她还感觉到自己的背脊在发凉,有一股冷飕飕的风从后头吹了过来:“公子,奴婢啥都没有看到!” 聪明的人总是会说聪明的话,这面前的丫环还算是个聪明的人。 陶菀满意地点点头:“嗯嗯,放下东西就走吧!” “是。”丫环搁下书籍之后,逃难似的跑了开去,直到远远的地方,陶菀才见到她放缓脚步,还抬手拍了拍胸口,但忽地又回头看了眼,见到陶菀正看着她,杏目圆睁,愣了片刻之后,撒开腿便跑。 “哈哈!”陶菀狂妄地笑出声,这人也太好骗了,而且胆子也太小了点。 陶菀在书籍内打发了一天的时间,什么收获都没有,但硬要说有的话,也就只有外头的丫环见到她就如同老鼠见了猫,躲得远远,对于这样的情形,她还是挺乐意见到,偶尔调戏调戏小丫环感觉并不差。 只是,让她更为郁闷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 第三十二章 自求多福 陶菀抛下书,假装很是惬意的在院子里溜达,一抬眼,便看到从远处走来的楚云。 正当她想要高声呼喊的时候,楚云显然也看到她了,马上一个急刹车,掉转头准备离开。 陶菀见状,很是纳闷,这里头的人怎么见到她就像见到瘟神一样,避之不及,如此,为何还要将她软禁在这这府邸之上呢,这让她很是想不通,为了了解一切,她顾不得太多,加快脚下的步子,追赶上楚云,将他拦了下来,厚脸皮地说道:“四殿下,好巧。我本想着来院中透透气,思索着要是能碰上你就是缘分,这不,还真遇上了,当真是缘分啊!”她的尾音拖得很长,说话间不停地打量着楚云。 听闻,楚云的脸色微微一变,稍稍退开点身子,与陶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耳宛公子,我现在还有点事,呆会再来找你如何?”而缘分两个字在他心头不停的轻轻敲击着,他的心脏跳动的非常的快,莫非他真得对面前的男子有了非分之想,若真当如此……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在慢慢地变红,为了不让对面的人看到,他微微撇过头。 陶菀抽抽嘴角,这不应该是她有事找他,他应该兴奋,怎么现在看样子是避之不及,搞得她好像真是一个瘟神一样,请神难,送神更难,但她这尊神很好送,他要是开不了口,她自己给自己找台阶。 “四殿下,草民本以为你请我来是想为你出谋划策,草民经过一夜深思熟虑,本是抱着好心情前来相告,却是这般待遇!”说道这儿的时候,陶菀的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四殿下,当真是个礼贤下士之人,将人请进来,只需要好生呆着就行,但偏生草民是个犯贱的人,不习惯不劳而获,故而还请四殿下让那看门的人让我出去。”言毕,拱拱手转身准备离去。 见状,楚云上前抓住陶菀的衣袖:“耳宛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那样的话,他怎好意思说出来,想着面上一片羞红。 陶菀轻蹙眉头,语气冰冷地说道:“四殿下大可不说,草民并非四殿下府中之人,不方便听得您的事,还请四殿下放手。”说着,作势甩了下手。 “耳宛公子!”楚云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央求,这让陶菀很是好奇,在看他的双眸,明亮的眸子扑闪着,面颊带着绯红,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楚楚动人,陶菀抽抽嘴角,她怎么将一个形容女人的词扣在楚云的身上,可现在的他当真是如此,若是那眸子之中再闪着一点泪花,或许还能激发男子保护的欲望,不,男女老少都会。 “四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陶菀依旧还是冷着声音,心里却暗骂着自己,怎么可以对如此美丽动人“佳人”如此说话呢。 楚云咬了下嘴唇,似乎要做出很大的决定,如此模样,让陶菀有一种想要搂在怀里好好疼爱的感觉,当然这只是她无意识犯花痴的行为,而且也纯属YY,毕竟要是到时候让他识破自己的身份,那岂不是给她找更大的麻烦嘛! 他不说,她也不语,他拽着她的衣袖,欲语还休。 两个人就在庭院之中站立着,微风轻过,两个人的发丝,衣袂随风扬起。 来往的丫环和侍卫们见此情形,都不忍心打扰,毕竟破坏如此美好的画面是相当的罪过。 紧而之前的小丫环轻声尖叫起来,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一点事儿,难怪白天耳宛公子脾气那么不好,明明听说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定是自家主子没有去找他,所以生气,而现在主子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着向耳宛公子解释理由,但各种缘由,导致说不出口,所以才会如此! 她为自己想通了整件事感到骄傲,但很快意识到一件事情,她再度诧异地看了不远处的两个美男子,一个冷着脸,一个羞红着脸……而且主子年纪早已到了娶妻之日,但迟迟没有动静,前些日子,又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请耳宛公子。 “啊!”她终于尖叫起来,“主子有龙阳之癖!” 如此响亮的声音在庭院之中响起,众人的目光齐齐从陶菀楚云二人身上转移,就连他们两个也齐齐的朝着发出声音的丫环望去。 丫头儿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呆愣在原地,但大脑并没有停止思考,她死定了,她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主子如此之事公布于天下呢,紧而惶恐袭来,她不安地望着自己主子。 楚云更多的是惊讶,从昨夜开始,他就不敢想面前的耳宛,因为一想到他,他就会看到那肆意的笑容,想到他偶尔温暖,偶尔冷淡的眼神,他整整一夜都在想着耳宛,就连白日他想着用忙碌的事情来充实自己,可一不小心还是会想到他,他从来不敢想龙阳断袖这几个字眼,他以为他不会是的,他以为他……可现在一个小丫头都能看出他的异样,难道他真得是……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可以前他明明对陶菀也有过动心……他纠结,他矛盾,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身边的人投去求助目光。 陶菀接受到他的目光,微微惊讶一番,难不成他真得是龙阳之癖,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何外边传得是他喜欢陶菀,难道这里头儿又有什么不一样的阴谋吗? 她抽动了下,却发现他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袖子,丝毫不肯松开的模样,他要是再这么下去,可当真是坐实他有龙阳之癖的传言了。 “四殿下!”陶菀冷声唤道,“你是想让人看你笑话吗?” 楚云一愣,偏过头望着他眉头轻蹙的模样,是他给耳宛带来烦恼了吗?他轻咬了下嘴唇,缓缓地松开手,如此模样,在旁人看来甚是委屈,却也没有前来教训这个让他们主子受委屈的人,因为在他们的想法之中是,他们现在只不过是感情出了点茬,这些要是靠他们自己去修补,旁人上前,只会让他们关系更加恶劣。 “耳宛,我……” “四殿下,你在做什么!”陶菀咬着牙齿冷冷地说道,虽说要是他真有龙阳之癖,对于她来说是个解脱,可她是个好人,当真不忍心如此美好的一个花样男子成为落入其它男子的手中,他还是正一点比较好。 这不轻不重却带着愤怒的声音终于让楚云回过神,他在做什么,随后敛下面上的神色,冷声道:“还不去做事!耳宛公子,随我来书房一趟,还有你!”楚云抬手指了指刚才尖叫的丫环。 丫环一惊,糟了,她的小命真得要不保,可若是不去,也许会死得更惨烈一点,手中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随后跟在楚云二人的身后,昂首挺胸,大有一副视死如归英勇就义的气势。 陶菀余光瞥见之时,在心里不停地笑着,这小姑娘还真有趣,很是可爱,放在楚云身边真是浪费了。 楚云跨入书房之后,瞥了眼身后的小丫头,见她那副样子,心中也荡漾起涟漪,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冷淡:“你现在外头等着!” “是,奴婢明白!”丫环恭敬地点点头,心中却是更加不安,主子定是故意的,明明能够猜到她现在心里很是不安,怎么还要让她在时间上煎熬着,要是直接一刀或者一剑,她也会爽快许多,至少不要面上装作恭敬,心头儿却是胆战心惊。 楚云点点头,随后在陶菀也进了书房的时候,将房门掩上。 陶菀倒是很镇定,反正她不是男的,到时候流传的风言风语在她身份回来的时候,就会烟消云散,至于面前的人……自求多福。 两人皆站在书房中央,陶菀有意无意地在楚云的面上瞟着,嘴角带着一丝邪气的笑意,整一副模样就是想要调戏良家小子的女流氓,女流氓这词不就是无影送给她的吗?难道她真得像吗? 楚云当然接收到陶菀的目光,他的眼神开始到处躲闪,却总是被陶菀捕捉到,这让他很是懊恼,但心里却还有一股子惊喜,因为耳宛的眼神里带着一股柔情,很温暖,如同一汪水将他浑身包裹住。 “我……”楚云知道自己陷入了不该乱入的禁地,他握着自己的拳头,似要将所有的煎熬排到这拳头之上,良久,他终于鼓足勇气说道,“耳宛,我在你眼里是什么!” 陶菀挑了下眉头,没想到楚云这小子对感情这东西并不是很了解,怕是成了这副模样,也是屋外那丫环惹起的,她微微一笑:“你是我的四殿下,若是你愿意听草民的意见,那草民便是你的谋士,你便是我的主子。” “只是这样?”楚云反问道,但却好似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等等,难不成他以为自己也是…… “你说呢?”陶菀的声音带着些许轻佻,她在调戏楚云,如此美丽的少年,她怎可不好好的看看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呢,毕竟这个少年平日里还是挺厉害的人,至少会想着要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了。 楚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不由得后退一步,因为他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染起一股窃喜,之前在他还没有回答的时候,他还有点紧张,他真得是…… 不,他明明是喜欢陶菀,怎会喜欢一个男子呢,他只不过是长得好看点,但也没有自己好看,他也不过笑得美丽点,但也和陶菀没什么差别,他…… “四殿下,你想多了!”见好就收,陶菀好似懂得分寸地。 听闻,楚云不由得眸色暗了下,心里有些不痛快,好似有一样东西无处可出,不,他喜欢的是陶菀,他真得是想多了,他正了正思绪:“耳宛公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你说你有事找我,可谓是何事?” 陶菀没想到这小子的记忆力这么好,兜转这么久,他还会记得,她一脸懊恼之色:“四殿下,还请见谅,这刚才的事发生的太突然,让草民没来得及消化,一不小心将正经的事给忘了,容草民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想到,定会前来相告,到时候,还请殿下莫要逃开。”最后一句话,陶菀说得格外的轻,但却是靠近着他而语,那温热的气息吐在楚云的脸上,让他的脸再度染上一层红晕。 好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 “四殿下,草民告退了!”陶菀还未等他反应,就潇洒地离去,离开之时瞥了眼门口念念有词的丫头儿,丢下四个字,“自求多福。” 第三十三章 套里的人 陶菀很快就将之前的事儿抛之于脑后,本是想要走的她最终还是收回了脚,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都进了虎穴,一丁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拿到,怎可以就退身呢! 时隔一日,竖日天亮,陶菀早早的起床,美名其曰这是为了锻炼身体,实则不过是为了不让人怀疑他的身份而已,待出得屋门之时,她便见到昨日那尖叫的丫环,只见她面带喜色,全然没有昨日的惴惴不安。 哟,看来楚云的脾气不算很差,并没有为难这小丫环,但是她还是好奇楚云对她说了什么话,让她如此兴奋,她冲着丫环招招手:“你过来!” “是!”丫环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与昨天见到她避之不及的态度也全然相反,面上洋溢着的喜色让陶菀都为之诧异,她究竟是遇上了何等的喜事。 陶菀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询问道:“昨日,你家主子和你说了什么?” “咯咯!”丫环听得他这么一闻,清脆的笑声从她的嘴里溢出,“没什么,公子,你找奴婢有什么事吗?需要奴婢帮你干点什么吗?公子,可是想要去见我家主子,我家主子现在已在书房里了。”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丫环现在给陶菀的感觉就是如此,而且看她的样子好似吃了蜜糖一样,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昨日被楚云骂坏了脑子,这才如此。 当然这样的话,她可不会说出口,万一惹来丫环的怒吼,她可是会遭殃,没准儿经过昨日之事,这丫环已经成了楚云面前的红人,她的地位可能提高了,毕竟她说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今日还可以笑嘻嘻的见着太阳,那当真福星高照。 “嗯!你去给我弄点吃的。”陶菀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天气开始变热了,这人的精神也变得颓废,“微微弄酸点,这夏日里还是吃点酸的开胃儿,记得给你家主子也弄点。” “是,奴婢明白!”丫环脸上的笑意没有剪断,在听得陶菀这么说,她的笑意更甚,果然主子不是单相思,耳宛公子也是关心主子的。 陶菀看着丫环那狡黠的笑容,自是明白这丫环还在自己的想法之中钻不出来,由着她去,反正与她无关,她望着天边金光灿灿,又是新的一天到来,希望能有收获,也不晓得外边怎么样了,皇宫中的人怎么样了,希望皇帝老头儿还能多挺几日。 但这也只是她的希望了,她并不能做什么,陶菀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楚风,你现在可是出来了?若是知道我在楚云的府里,是不是会寝食难安? 她还是早点完事,早点回去他的身边。 陶菀没有等着丫环送来早点,而是径直地朝着楚云的书房走去,他貌似是下朝回来,虽说现今皇帝老头儿不能上朝,但大臣的折子听说日夜都被批完了,就是不晓得是谁所批,只听得这御书房一到午夜,就会灯火通明,这让很多大臣以为那皇帝病重以为是个假象,其实她也很想知道是谁,但最有可能的是楚风了,至于御书房里头午夜究竟有没有人,应该只是迷糊外头人的假象。 书房内,传来交谈之声,外头儿并没有什么人把手着,这一次,陶菀可没有畏首畏尾,她听得里头儿正在说着“四殿下,你怎么还没有下手!” “他不能杀!” “为什么?我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都没有下手!”那人的语气很是愤慨,似恨铁不成钢的。 楚云的语气显然也不见得很好,冰冷的话语从他口中溢出:“前夜有人刺客父皇,当真是你派的人?你竟敢擅自行事!” “我这不也是为了殿下考虑吗?那人周围总是有着高手在,要是不将高手引开,他又怎会被你请到这府上!”听那话,好似很恭敬,可听那语气,好似一副一切都在我的之中的样子,陶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现在更加讨厌,因为这人是非常想要置她于死地。 容她更为夸张的考虑下,要是日后楚云得到那个位置,这人未必会甘愿做他的臣子,他更多的是想让楚云成为一个傀儡!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他杀不得!”楚云辩解道,却没有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因为耳宛到现在都没有说任何于他有意的话语,很多事儿都是缄口不言,就算他问,他也未必肯说。 “殿下,你该不会真如外边所传……”那人的语气陡然降冷,“你要看清你的目标,不要成为扶不起的阿斗,他不死可以,那么陶菀就得死!” 靠,这人真狠,还是这人已经知道陶菀和耳宛就是同一个人,若真是如此……她不得不怀疑这里头的人可能是她所认识的人,而且可能还是一个挺熟的人。 “哦?那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了!若是没有你,我是不是就该像是一只流浪的猫找不到自己的窝?”陶菀的声音骤然地响起,让屋子里的两人面面相觑。 陶菀用扇子将书房们推开,书房之内有两人,楚云坐于椅子上,双眼直直地望着陶菀,陶菀的目光却是停留在那不曾回过身的人身上,他穿着一件极其大的黑色袍子,她看不到他的一切,他仿佛就像是一个套子里的人,被这宽大的袍子从头到尾遮盖的严严实实,这么热得天,还裹得这么严实,见不得人吗? 陶菀的眉头轻轻一蹙,但很快松了开来:“四殿下,草民还得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你……都知道了!”楚云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歉意,是的,之前他是起过杀心,前夜他也来到过书房之前,那时候杀心顿起,只是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那样的情况,不小心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又回想起来,他的面色由不得他控制地泛起微红。 陶菀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来这小子真得因为那丫环的一句话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你们打得什么算盘,我清楚的很,但是我还是走了进来,不是吗?”陶菀缓步地朝着楚云靠去,确切的说她想要走到那装在套子里的人身边,她想要看清楚他是谁! 但那人好似能够猜到她要做的事儿,往边上挪动了下,但容颜一直未露。 陶菀来到楚云的面前,她单手撑在书桌前,另一只手上的扇子一起一落地轻敲着桌面:“四殿下,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日皇上和我说了什么?”她说这话的时候,余光有意无意地瞥向边上的人,他的身子依旧一动不动,他不好奇,他一点都不好奇,如此陶菀只能猜测到两点,这人早就知道皇帝说了什么,另一点就是皇帝老头儿无论说什么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就如同楚天翔一样,就算先皇下诏书让楚风登基,他照旧照杀不误。 楚天翔,大脑灵光一闪,她偏过头朝着套子里的人再度打量一番,看不清楚,什么都看不见,他究竟是谁,若说真是楚天翔,那他可真是福大命大,非忧给了他致命一剑,他都没有死,而且当时所罗门里头儿好似并没有什么活人,他们又在外头守了一个夜晚,那么……如果这人真是楚天翔,他当时没有死去,定是有人救了他,如此,也就是说当时里头儿暗处还有人在看着他们互相斗争,却丝毫没有插手,直到他们走开,才去救助楚天翔,那么这个人究竟是打着怎样的算盘呢? 楚云见他一直盯着羽羊,心头有点不是滋味,纵使从陶菀的眼里看到的是探究疑惑目光,他还是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情况,他轻了轻喉咙:“耳宛,你若是不愿说,我也不强迫你!” 陶菀被他声音唤为思绪,轻拍下桌子:“说,干嘛不说,要是我不说,没准儿我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虽然说了,可能也会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耳宛……我……”楚云自是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不想要杀他,一点都不,只要他不帮楚风就行,他不想说就不说。 陶菀身子倚靠在桌子上:“我说可以,可不可以让我见见这人的正面,这样是见不得人吗?还是见不得我?” 楚云听着他这么说话,吓了一跳,毕竟羽羊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看他的样子,现在他直接这么说,要是羽羊生气,他也许真得要保不住耳宛的小命,因为他早就发现这耳宛并没有任何武功,就是这脑子转得比一般人来得快而已。 “羽羊,耳宛不是有心的!”他急急地辩解着。 哪料得那羽羊并没有见怪,只是呵呵的笑了笑:“殿下,无妨,耳宛公子想看看我也是正常的,毕竟我们现在都为你共事,要是我们两人都不曾照面,万一以后有事发生,弄错对象可就不好了。”说着便幽幽地转过身子。 看到他的容颜,陶菀着实一惊,如此美好的一张脸让披风遮盖在世日之下正是暴殄天物,她看得眼都直了:“美人,当真是美人,难怪不让我见,耳宛自惭形秽啊!” 脸如白玉,颜若朝华。这简直就是一个女人啊!可偏生是在一个男子身上。 “咳咳!”楚云又是一阵清咳,他讨厌耳宛盯着别的男子。 陶菀回过头,看了楚云几眼:“殿下,你嗓子不舒服?这天热了,你们说的话多了,是不是嗓子冒烟了?我刚来的时候,已经让丫头去弄吃喝的了。你就熬一会儿。” “耳宛公子,你看也看了,是不是该兑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了?”美男子冷冷地说道,“莫要让殿下失望。” 陶菀暗自呸了声,他的意思是莫要让他失望吧,哼! “说就说,只不过我肚子饿了,想着等丫环送了吃的吃完再说。”陶菀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在这肚子也真够争气,竟然“咕咕”的唱响空城计。 这时,楚云也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耳宛是个狡猾的人,只是他怎么找了如此简单的借口,如此借口这么敷衍了事。 陶菀见状,拿起扇子,轻拍了下桌子:“殿下,皱眉不好看,舒展开来,不要怀疑在下,在下真得是饿了,当然你们怕的话,我就先说上个三两句。” “当日,皇上让人随便找个人进宫,而后在下一不小心入了追月的眼,紧而进了宫,但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怎会把重要的事情告诉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说呢?当然你们也可以以为这只是皇上的计谋,不过这的确是皇上的一个计谋……”正当陶菀乱七八糟饶老绕去绕得口干的时候,屋外响起丫环亲切的声音。 “主子,耳宛公子是不是在里头,他想吃的,奴婢都准备好了,还准备了主子爱喝的酸羹!” 第三十四章 寻求保命 陶菀冲着面前的两个人挑挑眉,示意她可是没吃早餐就过来前来说事,他们不相信她的话,是他们的损失,他直接嚷嚷着:“美人儿,替我把早点放回屋子里去,本公子这就去吃,至于你家主子的,你自己看着办!” “是,奴婢明白!”屋外传来丫环恭敬的声音,“爷,你的需要我给你端进来吗?” “不用。”楚云断然拒绝道,“全部拿到耳宛公子的屋子里。” “是!” 陶菀拿回折扇:“两位你们先慢慢商量着,琢磨下我刚才说得话中的玄机,然后等公子我吃完早点再过来陪你们继续说说……” “不用了。”陶菀的话还没有说完,楚云就中途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一起去你的屋子,边吃边聊,我想羽羊兄弟也不会介意。” 羽羊的眸色很淡,看不出其它的表情,瞥眼看了下陶菀,随后点点头:“一切由四殿下做主。” 陶菀无奈,本想着一个人好好的吃顿饭,然后思索下如何扯点东西来忽悠他们,怎没想到这两个冤大鬼要跟着她,罢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她就不相信她是个啥都不会的窝囊废。 三人来到陶菀所居,由于羽羊的穿着,引来府内的人频频侧目,可谓是百分百的回头率,这让陶菀也被注目许久,她在两大美男子的面前,真当是渺小,不,是很伟大,她可以看到那些侍卫丫环们看她的眼里多了一丝叫做同情的东西。 “你们两个太拉风了!”陶菀抱怨了句,“以后出门之前还是化的丑些为好,不然遇到登徒子那可糟糕了!”说着色迷迷的眼神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来回徘徊着,而且还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秀色可餐,陶菀还是领会了这成语的意思,她现在望着桌上一桌美味的菜还没有看面前来个人的容貌来得饱腹,同样还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 这一幕彻彻底底的落在楚云二人的眼里,但是两人都没有说些什么,都是优雅地吃着桌上的食物,良久之后,陶菀也从美色之中回过味,开始动口解决自己的早点,肚子果然还是饿的,这美色其实还是只能看看,秀色可餐另一层意思是可看不可亵渎。 “耳宛,是不是该继续说刚才的事了?”楚云搁下手中的碗。 陶菀瞟了一眼,他喝了个底朝天,还算是个爱惜粮食的好孩子,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心急,她细细地嚼着肉,每一口都很慢,她让自己也尽量的优雅,狼吞虎咽也就只有在自己家里可以:“四殿下,别着急,等我吃饱,我自是会和你们说。”说着又抬手拿起勺子,喝了几口汤水,“这大夏天果然是需要酸的东西方才能够解渴啊!”她维持了大半天的形象终于败在了这汤水之上,望着没了一丁点儿的汤汁的碗,陶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四殿下,你这儿的橱子不错,我决定在你这儿住下了,至少住到我想走的时候。”陶菀擦拭了下嘴角悠悠地开口。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楚云在耳宛的身上又看到了陶菀的影子,怎是陶菀的动作总是大大咧咧,虽然粗鲁,却也别有一番韵味,而面前的人的行为却是很是优雅,但有时候又带着轻浮,他会调戏自己,会调戏丫头,会盯着美男子看不停,这些行为他好像并没有在陶菀身上见过,也没有听说她有花痴这一特点,看来真得是自己想太多了,面前的人怎么会是陶菀呢。 “嗯。若是耳宛喜欢,想住多久都行!” 陶菀满意地点点头:“外头的美人儿,进来把这东西收拾了。” 待得一切清理之后,屋子又恢复平静,只剩下三个人,陶菀也收起嬉笑的脸蛋,她知道就算她真得想要嘻嘻哈哈忽悠也是不可能了,今日必须有所交代。 “四殿下,有些我说了,你可别杀人灭口!”这话与其是对楚云说,其实是对羽羊说,他那华美的容颜面无表情,即便是听得陶菀这么说,也只是瞥了一眼陶菀,随后又垂下眸子,而后整个人就像是窝在黑色的袍子里一般。 虽然说老皇帝交代让她不要看圣旨里头的内容,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张望过几眼,第一眼看到那八个打字的时候,当真是心乱很多,因为牵涉到的人太广了,而后那一行行楷体小字虽然让她的情绪平静许多,可终究这心里头搁着一块石头,却被氢气球包围着,忽上忽下,飘忽不定…… 陶菀没有说话,但凝重的面色让屋子的人的也开始缓缓地加速跳动。 许久之后,陶菀缓缓张口:“我与皇帝来说是个陌生人,我与这个天下来说相当于一只蚂蚁,可天下的主宰者却是找了一只蚂蚁,而不是他周围的臣子……”她边说边留意面前两人的神色,尤以羽羊为主,但他竟然可以不动声色,这让陶菀很是纳闷,他难道就不会有其它的想法吗? “是皇上不相信周围的人吗?一个都不相信吗?若真如此的话,那么等他逝去之后,这皇位究竟是该由谁来继承呢?”陶菀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出来,她也知道这些问题他们可能早就想到,只是找不到答案,的确她在楚云的眼里看到一丝好奇,她在心里淡淡一笑,鱼儿开始慢慢上钩了,只是有条大鱼始终不可上钩,这是让她挺烦躁的一件事,但她要镇定,她说话要悬乎点,她也不能放大多鱼饵,毕竟这鱼饵放得时间久了,会失去味道,那就真是得不偿失。 “这些我们都有考虑过!”本以为会是楚云开口,没想到说话的却是一脸平静的套里之人。 听得他这么一说,陶菀的心不自觉的颤动了下,难不成这人已经看出她其实是在故弄玄虚?不行,若真是如此,反而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她浅浅一笑:“我知道,你们都考虑过,不只是你们,我想所有有关的人都有考虑过,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不是吗?” 对面的两个人没有继续说话,只等着陶菀继续往下说。 陶菀轻抿了一口茶:“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考虑了很久,一直都不曾明白,直到去西域之后,见了一个人,”说这话的时候,她又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羽羊,他还是没有反应,难道他真得不是?“她和我说了一些事儿,终于还是想通了许多。” “姑姑吗?皇上是让你去见她?她和你说了什么?”楚云的性子还是有点急躁,反而没有以前来得淡然,也许是名利让他失去了本性! 陶菀双眸盯着楚云:“她和我说了皇上还没有是皇上之前的事儿,以及皇上的性格,所以所有的事情我都想通了,皇上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找一个与朝政无关的人,一个几乎和任何官员都搭不上边的人,而我运气很好的就被挑中了!”她笑着抬手指了指自己。 “皇上口头交代了我一些事情,他说在他死之前缄口不言,在他死后,若是这朝政没有出现任何问题,那么两条路,一条归隐山林,离这尘世越远越好;另一条就是“死”!”陶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给自己猛地灌了一杯茶水,好似在压惊,接着继续说道,“其实我知道无论是哪条,我都死。皇上,怎会允许一个知道太多事情的人活着呢?所以当年的事儿如同尘埃一样被人抹去许多,也许将来耳宛我这个小人物也如尘世间的一粒沙子一样消散不见。” 凄凉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蔓延,无论是做戏还是演戏还是看戏,大家都要表示下下,面上多少出现点惊讶。 陶菀也懒得去理他们,她做足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她发现她当初应该去做艺人,演技其实还挺高超的:“你们或许都以为我会是很关键的人物,却不晓得我只不过也是一颗棋子,控制者是那就要进入黄泉的人,但是我却翻不了身,他这么做,不过是保护了某个人。” “我想知道父皇究竟是和你说了什么话,让你在他四千缄口不言?”楚云还是抓住了最关键的一句话,因为其他话只不过是在表述着耳宛命运不由己的悲哀而已。 陶菀早就猜到他们定是会把这句话抓出来,她惨然一笑:“无论是谁登基,这天下总是要姓楚的,若是外人干涉,玉石俱焚。” 这天下总是要姓楚的,是的,楚国怎可以不姓楚呢? 楚云也是同意这句话,只是他还是不清楚父皇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从来没有想过让谁登基呢?让谁来接手他的位置。 “玉石俱焚?谁是玉,谁是石!”套子里的人总是能抓住最重要的一点,这不一下子就让他发现她的话中的漏洞。 陶菀在心中诽谤他半天,做人要不要这么精明的,把每一字每一句都斟酌再三,她没有那么大的闲工夫啊,她的生命是用来吃喝玩乐,而不是绞尽脑汁地应付这人,对付那人,但这些都只是她在心里想想,面上表现的还是一副极其悲伤的模样:“说得好听点,这玉就是那外人,这石头,还会有谁,等得皇上一驾崩,首当其冲的就是我,我就是那石头。世人都以为我被皇上看中,或许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却不晓得我生命其实就和皇上一样,他活着,或许我还能够苟且偷生,他死了,我想我是定死无疑。” 楚云二人明白,皇帝一走,耳宛却是会是首当其冲的人,要是父皇是以圣旨的形式来办事,他或许还能留条命,而却是口头交代,那么…… “那你大可不接受!”套子里的人又是询问道。 陶菀抽抽嘴角:“要是可以这样,那最好不过了,你看看,在我来这儿之前,皇上身边的人一直跟着我,吃饭一张桌子,睡觉一间屋子,就连上个茅厕都是被人跟着。想开溜都难,要知道我是身体正常的男人,这么熬了这么久……”接下来的话,陶菀可没有继续说,想来他们也应该明白,因为楚云的脸上已经染上一层红晕。 “其实呢,我还得感谢你们当初的计谋,虽然说是跳出了一个虎窝,又入了另一个狼窝,但我相信在这儿我能吃好睡好,四殿下,要不你救救我?也许你可以救我!”说到最后,陶菀变得格外的谄媚,双眼不断地冲着楚云抛眉眼,她是在勾引楚云吗?不,不是,她是再为自己以后不被这里的人莫名其妙的害死争取机会。 “你说……你……是正常的男人?”楚云羞红着脸说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陶菀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而是在纠结这个问题,她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随后缓缓地吐出,“四殿下,你该不会真得是……”说着赶紧地环抱住自己。 楚云看到他如此激烈的动作,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地纠正:“我只是随口说说,耳宛,只要你愿意留在这儿,我会尽力保你安全,但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我,譬如说你去见了楚风。” 第三十五章 适得其反 陶菀浅笑不语,她猜测的一点都不错,他当真会问,只不过问得还真是时候,她想着要是她不说,面前的二人会拿她如何呢?啥都不会,不是吗? 她刚才就已经说了,所有的人都在好奇,皇帝老头儿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因此所有的人都想着见她,但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是主动去找楚风,这个他们也应该知道。 她低着头假装喝着茶水,大脑却是灵活的运转着,想要找个合适的借口,片刻之后,她直起头缓缓开口:“四殿下,恕草民现在还无可奉告!等时日到了,草民定会倾囊相告。” 楚云见她如此铿锵有力地回答,也就不再为难,有些事急不得,他也明白,纵使他非常的想要知道,也只有等着这时间。时间不允许,那么什么都办不成,他们曾经可以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谋划二十多年,而他现在才二十不到,有足够的时间去争取,况且他还得感谢他们为他打好这么多的基础。 陶菀见他似乎并没有要追问的意思,也就明白自己算是躲过一劫了,至于以后他还会不会继续追问,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今日她要好好休息,用来犒劳精疲力尽的脑细胞。 “四殿下,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一句话,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别伤害了别人又伤害自己,尤其是感情这把双刃剑!”陶菀说得很直接,她是在赌,赌对那么些兄长们还有一丝亲情,赌他的心不是那么的硬。 这样的话,耳宛对他说过好多次,他都记得,只是现在他欲罢不能,欲望在上涨,而且就算他停手了,保不准其它的人会不会继续将他拖下水,母后她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他要握住自己有机会握住的东西,那么那些东西不都是还有机会可能落到他的头上吗? 他怎么可以放弃呢,至于强求,他好像并没有强求谁,唯一要说强求的人可是面前的耳宛,难道他在说得就是这个,他知道自己对他动了一点点不妥的感情吗?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该陷入这样的感情之中吗? “嗯。谢谢耳宛的提醒,本殿下接受了!”楚云的声音骤然变冷,然后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子,“本殿下还有事情,暂且告退,你若是有事,就找门外的丫环们,她们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他生气?她不过是劝他莫要强求,他便生气,这人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糟糕!陶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楚云变得差劲了! 楚云见陶菀没有多说一句话,更是愤怒,绷着一张脸背着手走了出去,看的陶菀一脸莫名其妙,神经兮兮!他们姓楚的都是神经兮兮的人! 套子里的人倒是并未随着楚云离开,他依旧坐在陶菀的面前,笔挺的身子让人看上去有一股刚正不阿的气势,但陶菀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假象,纯属假象,这面前的人怎么看都像是个妖孽! “你不和他去商量商量我刚才说得话有多少价值?”陶菀边说边给自己斟满茶,“你不觉得他一个人会想不过来吗?” “呵呵!”套子里的人轻声的笑了笑,那庞大黑色袍子随着他的笑声在抖动着,“你说得几乎没有价值,有价值的都让你过滤了。” 陶菀一惊,原来他早就听出一切来了:“哦?既然羽羊兄如此说,那想必是知道什么是有价值的内容,那么你说说呢?” “你果然很聪明!”套里的人发出一声感慨。 可停在陶菀的耳朵里怎觉得像是一种讽刺,他在嘲笑她的感觉,心里在愤怒,可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笑容:“过奖过奖,这要论聪明,怕是没有羽羊凶来的厉害!” “呵呵!”他又是一阵轻笑,“你对楚云好像很了解,几乎知道他的弱点,然后踩着他的弱点来!” “额?”这会儿陶菀有点不明白了,她可没有那么高深,也没有那么多的计谋,“你想太多了,对于四殿下这个人,我是知道一些,毕竟当初我和楚风做生意的时候,有见过他和另一个皇子,那时候他还是挺稚嫩的一个小子,现在成熟多了,但在行为上却是被人控制着,确切的说是思想,他的思想现在怕是一分为二,而我和你就是在两头拔河,若是他站在我这儿,那么你失败了,若是他站在你那儿,那么我失败了,你说说,他究竟会怎样呢?还是他的力气足够大,将我们两个人都拉到他的控制范围之内呢?” “拔河!这比喻还挺不错,活着还真是如你所说!”他听了陶菀的话,那平静的脸上忽然洋溢起了一点点笑容,“看来这场斗争是你和我,而不是他们兄弟了!” “你说呢!”陶菀狡黠的一笑,“这样不是挺好玩的吗?棋逢对手将遇良材,那可是好事!你可莫要错过,要是错过可是找不回来了。” 羽羊望着对面明亮的双眸,微微一怔,但随后立刻敛下所有的表情:“你究竟是谁?”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个纵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随即双眸再度眯起,闪现出危险的信号。 陶菀接收到那锐利的眼神,她猜想着他应该是想到她究竟是谁了,既然如此,索性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别用这寻求目光,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吗?同样,我也知道你是谁,只是没想到你长得竟然如此美丽,真是一个妖孽啊!”说着站起身子,整个人朝着他探去,她纤细的小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一遍,口上发出啧啧声,“当初真是失误啊!如此妖孽之人,若是放在某个地方,可当真为我赚了大笔大笔的银子,失误失误。” “呵呵!”羽羊低声笑道,“彼此彼此,像你这么有味的人,我也应该好好招待招待,怎么就一心想着将你往黄泉路上赶呢!”言毕,搁下手中的茶盏,伸手抓下陶菀的手,然后一个使劲,将陶菀整个人都带进他的怀里,他低眸望着怀中的人儿,扯开嘴角邪邪一笑,“如此有趣的人儿,现在还真不舍得就地解决!” 陶菀自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双手任由他握着,心里却在吐槽着,一个妖孽般的老男人,顶着一张娃娃脸到处骗取女孩儿的心,难怪当初那女子如此死心塌地,就连现在还不知毁。 “你为什么没有死呢?”陶菀仰视着她,小手还是很不老实地从他的手中抽出,在他的脸上到处刮着,“那日还有人在是不是,是她是不?” “你真得很聪明!”羽羊虽然搂着陶菀,却并未做出任何不妥的动作,尽管两人此刻的动作是极其的暧昧,他低首附在她的耳畔,“要是早个二三十年遇到你,也许现在就不是这样的情况了,你也是个小妖精。” 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畔,让她有些难受,毕竟和她有过这么亲密动作的人也就只有楚风了,她身子微微僵硬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哎,好后悔,好后悔,那日应该把你带回来,让她落个空,我好想看她失落的表情。” “没有这个机会哦,你不可以动她!”羽羊的语气很是亲昵,但是他的双眸却是极其冰冷。 “讨厌!”陶菀嗔怒道,“但是我还真是想要她看看现在我们两个人的情况。” “你若是敢让他看到我们现在这副样子,我不介意让她也看到我们这样!”说着,搂着她腰的双手更是紧,两个人像是紧紧地贴在一起。 陶菀在等人,只是某个人还是没有来,难道她这出献身的戏没人来观摩吗?那岂不是太失败了,她的小脚轻轻一跺,嘟着嘴巴道:“算你狠!” “我一点都不狠,我不一直都是手下留情嘛!”羽羊轻声地说道,“我还真舍不得让你们这么快就走,不然这人生多无趣,你说呢,是不是?小妖精!” 小妖精,这个词听得陶菀浑身骨头都有点酥麻,亏得他叫得这么顺口,算是个调情高手,也难怪当初有人会陷入他的怀抱。 “你现在打得算盘是什么呢?”陶菀抬手扯着他黑色袍子,“莫要告诉我就只是想要玩玩他们兄弟几人?” “怎么会呢,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像!” 两个现在看想去就像是在打情骂俏,殊不知他们两个人的眼神之中都带着犀利的狠厉。 而且他们两个现在还是大男人的身份,如此…… 当楚云回到自己的书房之时,发现自己刚才过于激动了,回想起自己离开之时,耳宛那一脸不解的模样,他感觉自己误会他了,他想着前来向他道歉,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当他走到门前的时候,看到的模样是如此的让人震惊。 耳宛与羽羊两个人紧紧地搂在一起,他的白嫩的手在羽羊的脸上慢慢的摩挲着,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就连不爱笑的羽羊竟然也挂着笑容,如此浓情的画面,看在他的眼里怎是那么的刺眼。 他们是何时看对眼? 楚云将之前的事情通通回忆了一边,在耳宛进书房之后,并未对羽羊的装扮很诧异,只要求看他的脸而已,而羽羊却也照做,任由他看,丝毫不像之前别人盯得他久一点,他就会想着折磨人。 而后耳宛与自己说话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的看一眼羽羊,就连羽羊也是静静地看着他,就如同看情人一样。 他们是认识的,是不是? 他们早就认识了,如此,他们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真得只是帮助他夺得他想要的东西吗? 他该相信这两个连认识都要骗他的男人吗? 楚云怔怔地望着他们,不知进退,这一切太扎眼,太刺眼,就连当初陶菀嬉笑地窝在楚风身边的时候,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而现在如此不爽的感觉他知道是来自耳宛的身上。 耳宛,耳宛,他不断地勾引自己,却又让自己保持清醒,而他却…… 为何他可以和别人亲亲我我,唯独当自己想要和他靠近一点的时候,他就会悄无声息的退到一边,是因为羽羊比他俊美吗? 不,不是的,耳宛明明和自己说过他的心中有人,只是那人去了黄泉路,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呢?转而楚云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羽羊曾说过他自己死过一次,当他也以为自己时的时候,却被人救了! 难道说耳宛心中的人是他,一直都是他吗? 原来他又迟了一步,他总是在时间上与有感觉的人错过,楚云想到这儿,感觉很多事儿都放开了,抬起脚准备离开,却被陶菀唤住了。 “啊,四殿下,你怎么来了?”陶菀故作慌乱地推开羽羊,惊讶与羞赧齐齐现在脸上,“四殿下,草民还望你将之前的事情都忘了!” 楚云扯动了下嘴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羽羊很配合陶菀的演戏,他将手搭在陶菀的肩上,淡淡地说道:“四殿下,还请你恕罪,一直瞒着你,我认识耳宛的事儿。” 果然。 果然他们是认识的,就他被蒙在鼓里,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当他是傻瓜,所以才会这般,他楚云不是傻人,有朝一日,他定是会让所有当他傻瓜的人都臣服于他。 眸中闪现的坚定让陶菀恍了下神,难不成适得其反?要真是这样,她可就吃亏,虽说她吃了老男人的豆腐,但同样她也被老男人吃了豆腐。 “无妨。我能理解。毕竟这样的事不是每一个世人都能接受!”楚云镇定自若地开了口,“你们好生叙旧,我去处理些事。” 那远去的背影,很是孤单寂寥,被阳光拖得老长老长的影子如同唯一一个伴随者一样跟在他的身后。 “呵呵。”身侧响起羽羊低笑声,带着一丝讽刺,“我比你了解他!” 第三十六章 身份暴露 羽羊的话,陶菀好好的理解了下,再加上楚云的眼色,她发觉这事情当真是适得其反了,没有制止也罢了,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斗志,她懊恼的敲打着下自己的榆木脑袋,果然是越大越不灵活,她和楚云的接触并不多,她怎么可以用自己认为来做事呢! 陶菀垂头丧气地望着地面上爬动着的蚂蚁,蚂蚁搬家,天要下雨,哎,她怎么又跑开思路了,她当真是个不合适设计人的女人啊! 事已至此,她也挽救不了了,这下彻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愿上天保佑她,让她能够逃脱这些人的魔掌,也希望楚风能够躲过这一劫,因为她已经从羽羊的眸中探到一丝内容,他不会善罢甘休,对于之前受到的痛楚以及各种事儿,他觉得对一一夺回来。 而且,眼下她还要通知楚风他们,告诉他,楚天翔还没有死,他现在就在楚云的府上,这个人着实狡猾,不得不让他们提防着。 然而,为何她有种错觉,那就是楚天翔巴不得她将事情告诉楚风,陶菀蹲坐在门口,咬着嘴唇,她的脑细胞死了一坨又一坨…… 那聪明伶俐的丫环提着食盒来的时候,见到他一脸丧气地坐在石阶上,关切地询问道:“耳宛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了?” 陶菀撇过头看了眼来人,是那个不知天高地的丫环,她冲着她笑笑:“没事!”眼睛紧而瞥到那重重的食盒,“是给我送午餐?” 丫环点点头:“公子,这菜基本上没有变化,就是在口味上多放了点酸,今早上我见你将带酸的菜都吃得一干二净,想来你是喜欢这个味,就吩咐厨子都这么做,就是不晓得到底有没有画蛇添足。” 这丫环说话深得陶菀的心,有吃的,那就先解决了吃的,至于心情好不好,该怎么办等吃饱了再做考虑,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也只有吃饱喝足才能考虑事情,不是吗? 如此说服自己后,陶菀从地上站起身,接过丫环手中的盒子,自己布置起来,完全不需要她的操心,那一股淡淡的香味夹杂着不浓不淡的酸味,很合她的口味。 现在也就以丫环而已,她也不想顾忌任何的形象问题,就如同当初在凤栖山庄一样,直接用手抓着吃,这让一旁伺候的丫环瞪大了双眼,她断然没有想到这耳宛公子也是如此随行之人,本以为他优雅清高之人,但此时看来他是多么的平易近人,丝毫没有一点架子。 丫环看着陶菀狼吞虎咽的模样,赶紧地劝道:“公子,你慢点吃,免得噎着!” “没事,这样吃着才有感觉,要不,你也坐下吃!”陶菀朝着她招招手,“两个人吃着才有感觉,只要你不嫌弃我的话。” “怎么会!”丫环惊讶地说道,“公子不嫌弃奴婢才是。”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并没有坐下,毕竟主子吩咐过要将耳宛公子当作主子般对待,下人怎可以与公子同桌吃饭。 “那你怎么不坐下来?”陶菀见她一动不动,不满地说道,“是在嫌弃我这副吃相,是不?” “不是不是!”丫环赶紧地辩解着,“只是奴婢是个下人,下人怎好与公子同桌吃饭。” 陶菀瞪了她一眼,略带不耐烦地开口:“我有说过你是下人吗,而且我也不是你家主子,坐下坐下,你站着我容易吃不下饭!” 丫环没有想到她是如此的好说话,惊讶片刻之后,便也不多说什么,坐了下来,至于吃桌上的东西是断然不可能了,因为她只备份以了一双碗筷。 “公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丫环坐在陶菀的面前,并没有拘谨和怯意。 陶菀瞥了她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丫环眨了眨那双未被尘世间染色的双眸:“以前娘亲和我说过,一个人改变了平常的吃饭习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变得狂吃狂喝,那就是感情出现点问题。”说道这儿的时候,她的声音忽地降低了,贼兮兮地询问道,“公子,你是不是和主子吵架了?是不是因为那个漂亮的美男子?” 陶菀算是明白这个丫头为什么说话是那么的让人吃惊,八成是从她娘亲那儿得到了些真传。 只是,她从来都是狂吃狂喝,只不过到这儿来有所收敛而已,这完全不符合她娘亲的理论,所以是扯淡。 但是陶菀想到她说得后半句话,她的确是因为羽羊才这样,确切的说因为他们两个人,因为自己的不了解,因为……她说得也不算很差,她的心情变化还是和他们有所关系。 陶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美人,吃饭的时候,少说话,呆会我噎着你可要负责!” “是!”丫环满面笑容的应着,嘴角带着一丁点儿小邪笑,可想而知,她又想多了,罢了,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与她没有关系,难得有如此笑的时间,就该好好笑,也许以后年纪再长一点,她就会失去这样的笑容。 陶菀将桌上的菜肴扫荡的一干二净,让丫环瞠目结舌,这吃得也太干净了点,一点儿都不剩。 就连陶菀自己也觉得惊讶,她感觉这些盘子好似被小狗舔过一般,没有一丁点儿残渣,她冲着丫环笑笑:“嘿嘿,别见怪,我心情不好就会这样,不过你们可以少洗只盘子了!” 丫环一怔:“公子,这样很不干净,这盘子定是要洗的呢。” “我也是说笑而已。你去忙吧。我要休息下!”陶菀打发了丫环,自己站了一会儿又坐在了门槛上,望着外边日头,明晃晃的阳光照耀在绿色的叶子上,那耀眼的光亮刺得陶菀的眼睛有点疼,但她没有闭上双眸,而是更加用力去看它,绿油油的树叶是如此的盎然,而他们的未来是如此的不确定,若是可以像树一样知道自己一年四季会经历哪些过程,那就好了,但若真是这样,这人生也就会变得无趣。 因为每个人都喜欢刺激的人生,就算她陶菀一直口口声声嚷着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却还是不断的奢望着外边的世界,江湖不就是她一直想要闯荡的吗? 只是现在她怕是没有机会了,能活过一切结束也算是上天的好生之德了。 陶菀不晓得自己是坐了多久,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睡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床上了,这外边的天色都黯淡下来,她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有点晕,还有点疼。 “进来个人!”这时候,她才想起在这个地方,她似乎连丫环们的名字都不记得。 她听到脚步声朝着她靠近,以为是那个讨人喜欢的丫环:“美人儿,帮我去弄点凉水,顺便弄点吃的,我饿死了。”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她轻蹙了下眉头:“美人儿,我饿了,弄点吃的呗!” 还是没有反应,难道刚才听到的脚步声是她的错觉吗?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摇曳的烛火让陶菀看清楚面前的人虽也是个美人儿,只不过不是她口中嚷得那个。 她傻傻一笑:“呵呵,四殿下,你怎么来了?刚才有些昏头,没注意是你,还请见谅!”她想不通都这么晚了,这人是来干什么,该不会是来询问事情的吧,若真是这样,她可真得无力招架,现在她最想的还是睡觉。 “嗯!”楚云只是淡淡的应了声,“今天丫头来说,你晕倒了。” “额!”她晕倒了,她华丽丽的在门口晕倒,好光荣啊,“给殿下添麻烦了,还请见谅。” 楚云点点头,是添麻烦了,在听到他晕倒的时候,他的心都乱了一拍,他顾不得羽羊的脸色,焦急地冲出书房,只想着看他怎么了。 陶菀抽抽嘴角,他是不是太老实了,明明她说得是客套话,他却点头:“我现在无事了,四殿下定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去忙乎吧,今日之事今日毕,不能拖。” “嗯!”楚云又是应了声,“那你好好休息着。丫头已经给你弄吃得去了。”说完,就转身离开。 看到他离开,陶菀松了一口气,但转而这心又提了上来,因为她在楚云的眼里看到爱这个字,他爱她?爱她这个男人身份,若真是如此的话,那…… 她感觉到事情大条了,因为无论是哪种,她都会麻烦,尤其是要是让楚云知道她就是陶菀,之前想着若是他知道的话,她的小命会抱住;现在的话,陶菀叹气,一声接着一声,他定是恨死自己,保不准会想个怎样的法子折磨她,万一还把她软禁了,那岂不是…… 不,她要找个法子溜出去,现在楚云完全不是她能够理解的人了。 说着急匆匆地下床,穿上鞋子,这天色黑了,正好趁着这夜色偷偷地离开。 可当她才走出里屋的时候,她的双脚立刻钉住了,嘴角抽chu,楚云竟然没有走,羽羊也在…… “你怎这样就出来了?”楚云看到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陶菀,轻皱了下眉头。 陶菀低头瞅瞅自己,尴尬地冲着外头的人笑笑,转身立刻奔回里屋,失误失策,她优雅美男子形象毁于一旦,她懊恼地扯动了下自己的长发。 但稍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她记起自己的衣衫上头的扣子是被解开的,果然,那也就是说…… 她是女的,被人知道了? 楚云已经知道她是女的了? 难怪他刚才一直是怪怪的,本以为是因为她和羽羊上午故作亲亲我我的原因,现在想想怕是知道她是女人才会如此…… 丢脸丢到姥姥家,她一个女的去调戏男人家…… 她不要活了,她要滚回去,滚回楚风家去! 第三十七章 日思夜想 一日复一日,一日何其多,忽然一天醒来之时,陶菀发现自己在这儿磨蹭了好几天。同样,她也发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她留在这儿,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前来找寻过她,这让她很是疑惑,是无法进来,还是他们也乐得她留在这儿,若真当是这样,她会愤怒! 他们怎么可以将她置身于危险之地,就算是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也该来和她通下气,至少她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他们,免得他们中了计。 但换一种思维,她之前也感觉到他们仿佛并不介意她将他们这儿的人告知于外人,如此说来,有些事儿还真不是她那个脑袋可以考虑的。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考虑到的东西也不一样,而她也许在其它人眼中就是瞎折腾,要闹要弄,一切就仿佛是在看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想到此,陶菀怒了!他们把她当小孩子看,她儿子都五岁了。 但就算是怒,她也没地方撒气,因为她发现至从被楚云知道她是女人之后,这外头的人基本上都换了,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人儿也就只有那丫环了,可是她总不好找那么伶俐的美人儿撒气。 可憋在心里,她又觉得难受,他们怎么可以把她当小孩呢!重重地捶了桌子一拳,陶菀顿觉疼痛,用手使劲地揉搓着,嘴角都痛歪了,伴随之的是“嘶嘶”声。 “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呢?”一直侯在门外的丫环听到里边的动静之后,赶紧地走了进来,但见到陶菀那副模样,很是不解。 陶菀抽抽嘴角,故作淡定:“没事,就练练拳头而已!”她当以为对面的人也是小孩,如此借口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丫环闷笑了下:“公子,是不是想咱家主子了?” 陶菀瞬间呆愣,她感觉秋天来了,风在呼呼地吹着,落叶无声的飘落在地上,最后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你想多了。” “呵呵。公子,你别骗我了!”丫环继续自作聪明地说着,“你明明喜欢咱家主子!” “你真得想多了,若是你家主子是普通人,他也就只能当我弟弟,可他是当今圣上疼爱的四皇子,所以我想把他当弟弟看都难!”陶菀知道自己若是不好好的解释清楚,过不了过久这府上就会充满着让人可爱又可恨的流言蜚语,她怕自己到时候会很痛苦。 丫环依旧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瞅着陶菀:“真得?那你为何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想出去逛街,这儿闷啊!”陶菀咆哮道,“这破地方一点都不爽,我宁愿被皇帝老头儿咔嚓,也不想被关着!” 听闻,丫环傻愣了,眼珠子转都不转地瞅着陶菀:“公子,你……”,随后回过神,赶紧地跪倒,“公子,都是奴婢伺候地不好,请公子责罚奴婢吧!” 这是哪跟哪,陶菀上前拽她,奈何这丫环力气也很大,压根就提不动,只得说道:“这和你无关,你说你每天只能看书吃饭,唯一能逛的也就这院子,多无聊,外头儿的世界多新鲜,每天又不同的际遇……所以,我想出去,要不,你带我溜出去玩一趟,等着天黑了,我们再回来?” “可是主子说,公子你不可以外出,外头乱,容易出事!”丫环仰起头望着面前一脸期冀的陶菀。 就知道是这样的回答,罢了,不出去就不出去,她要是真要出去,爬也要爬出去,他们能奈她如何,有本事杀了她呀,哼! 陶菀狠狠地揣了一脚凳子,可惜凳子的坚硬度相当的高,她吃痛的抱着脚在屋子里乱蹦,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呛死! “公子!”丫环赶紧地起身,急切地询问道,“可是疼着了?” 陶菀瞪了她一眼,你试试看就知道了,但口上终究是没有这么说:“你出去吧,我要休息片刻,头还是有点晕着。” 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总是闷得慌,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得也就多,这一想多,人也变得很敏感,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好似所有的东西都和她想得相反,但若是反方向的去寻找,她又觉得依旧不对劲,她坐在椅子上,双腿高高搁在桌上,形象早就没了,索性就坏到底,可至少让自己坐的束缚惬意。 “你是陶菀!”清朗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想都不用想是谁,陶菀继续闭着眼睛,不去瞅他。 楚云缓缓地靠近陶菀,终于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站住,刚才听得丫头的回报,说她心情不好,一直在闹脾气,又砸桌子又踢凳子,闹着要出去,便想着过来看看她。 在得知她是女子的时候,他就猜过很多种可能,从她的很多迹象中,仍然发现她有陶菀特有的行为,即便是她刻意地敛去很多,可还是在毛手毛脚之中露了出来。 他知道陶菀是个喜欢到处溜达的女子,如此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府邸之中,固然会发脾气,但他真不想让她离开,因为他知道她若一离去,便不会再回来,甚至可能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其实他多么希望她还是耳宛公子的身份,至少这样他们来得亲密多了,不像现在,明明很近,却是很远。 既然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她也就不诡辩了,冷冷地开口:“有事?” “菀儿,听说你要出去!” “嗯!”这消息传得还真够快,才一会儿功夫,他就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丫环可真够忠心,不错,值得表扬。 “为什么,这儿不好吗?”他感觉自己这话是明知故问,可他就是想要询问,从她嘴里知道为什么。 陶菀扯开嘴角冷笑:“四殿下不是清楚的很吗?何苦多此一问,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她知道,原来她都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她都知道,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在装成耳宛公子的时候,不断的调戏他,不断地靠近他。 “为什么,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楚云这话几近是咆哮出来? 陶菀一愣,睁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发什么神经,什么为什么?” 话音刚落,楚云也是一愣,她不晓得? “你为何要装成耳宛公子,不断地靠近我,调……调戏你!”说道后头儿,楚云说话都变得磕磕碰碰了。 “什么叫做我靠近你,明明是你把我请来的,而且调戏你?我貌似没有调戏你,是你自己时不时的脸红什么的吧?”陶菀半真半假地说着话,从第一个夜晚,她就发现他有点不对劲,见着她会脸红。 楚云再次愣住,她说得好像并没有错,是他被她请来府上,而且是他看着她的笑发傻,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上了男人,哪料得她的笑其实就是陶菀的笑,他们本就是一人,他没有龙阳之好,他对耳宛有异样的感觉,也都是因为他们是一个人,他喜欢的,爱的,还是陶菀。 “菀儿,这儿真得不好吗?”他低下声音地问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淡淡地忧伤,他是明白她的心里还有另外的人呢,就算是那个人当初伤害过她,她还是想着念着他。 陶菀摇摇头:“没啊,这儿挺不错的,吃喝睡没人管,想怎样就怎样,但这只局限于我心中没有家的时候!” 家,如此简单的一个字,但是他们都在渴望着,渴望一个爱人一个儿子,他也一样,他缓缓地说道:“菀儿,你现在是不是找到那个家了?” “嗯!”陶菀一丁点都没有撒谎。 楚云对上陶菀的眼,带着乞求的质问道:“难道你忘记他曾经伤害过你吗?” 陶菀没有回避他那炙热的双眸,她浅浅一笑:“没有忘记,有些事是忘记不了的,就像是伤疤,最后总会留下痕迹,但是人生本就是不完美,那么爱情也是同样,它也会有不完美。我们谁都无法保证它会怎样,过去的就过去,未来的慢慢的往前走着,他后悔了,如今一直珍惜着,他爱着我,我也爱着他,如此近在手边的爱,我没有理由不好好的抓住。” 楚云没有说话,只是在她的脸上多看了两眼,然后转身离去,她说得那么直白,他心里难受是必然,但希望他能够彻底听懂她的话,因为爱情同样是自私的,就只有两个人,其他人谁都不可以插足,若是插足,也许更能考验两个人之间的爱情,但也会因为各种误会,让本就相爱的两个人彼此朝着反方向走去。 她曾经幻想过一件事,两个分道扬镳的人,彼此往前走着走着,也许有一天还能遇到,因为地球是圆的,但这是多么不现实的问题。 这一次,陶菀没有去看他的背影,就算现在他的背影是那么寂寥,但终有一天,会有一个女子出现在他的身侧,但不会是她,所以,她没必要去同情这个爱她的男子。 她在椅子上足足坐了一天,就连外头儿已经是黑暗一片,她也未曾察觉,她又开始发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这和她当初在凤栖山庄一个人的时候,完全一样。 也就在这时候,她听到外头出现吵闹声,抓刺客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她淡淡地一笑,这刺客当真是胆大啊!她将双脚放下,伸了一个懒腰,舒展全身筋骨,这才注意到桌边放着饭菜,她竟然连人送饭菜来都不曾注意到,若是有人想要杀她,之前可真是好机会。 菜都凉了!她伸手碰了下碗,感觉并没有胃口,索性就不吃,直接滚床上去睡觉,可就在这时候,她的屋门被推了开来,转而又关上。 陶菀眉头一簇,翻过身,望向珠帘处,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帘子前,月色让她看清楚来人的脸,她惊讶地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你……”她赶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用手指指外头,示意所谓的刺客是你? 楚风点点头,他想她,他在牢狱之中就听说她进了云儿的府邸,他担心她,怕她会欺负,就算明知道云儿并不会欺负她,可他还是怕她出事。 “楚风!”陶菀赶紧地迎了上去,扑在他的怀里,她想他,好想好想,她回头草是吃定了。 楚风显然是一怔,她有多久不曾如此主动投怀送抱,转而,嘴角扬起温暖的笑意,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下巴抵在她的头上,低声的喃语着:“菀儿!” “楚风。” 正当两人不停地喊着彼此名字低声倾诉心中感情的时候,屋外传来楚云不合时宜的声音:“菀儿,你可是睡了?” 第三十八章 自杀护人 陶菀猛地仰起头,撞到了楚风的下巴,她吃痛的咧开了嘴角,却也没有叫出声,她用眼神示意楚风,现在该怎么办?她忽然有一种感觉,就好像是他们是偷情之人一样,明明他们才是夫妻。 楚风浅浅一笑,附在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缓缓地开口:“我现在还不适合与他碰面,给我找个地方躲躲?” 陶菀虽然不解这是为何,却也知道他大半夜来楚云的府上,也不合时宜,便也同意他的要求,她拉着楚风的手轻手轻脚地朝着床边走去,指了指床的下头:“委屈你了。” 楚风轻拍了下她的脑袋,用唇形说道:夫妻间没有委屈不委屈的呢。然后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了下,遂钻进了床底。 “菀儿?”外头再次响起楚云的声音,这一次带着一丝怀疑。 陶菀依旧没有理他,她知道他来找她是假,来确认这屋子里头是否多一个人是真,她握了握拳头,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之中有一丝粘稠,抬手借着月色一看,手上有一摊血,楚风受伤了?她的心一惊,她想着把他从床底下拖出来,好好的检查检查,奈何屋外楚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丫头,进去看看菀儿怎样了,她是不是一天都没有吃饭?”他的声音又恢复之前的关怀,但陶菀却不理会,她知道那丫环眼神很是犀利,虽然看上去像是啥都不懂的女孩子,可在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发现她心思极其的细腻,也难怪楚云对她这般好。 “是。奴婢这就去!” 无奈之下,她手上的血是没地方擦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从头上拔下簪子,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一刺,疼痛袭来,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但她还是握住了簪子,没有让它落地,她轻手轻脚地上床,钻进被窝之中,就算是热,她也忍了,手中握着的簪子在被子上轻轻地抹了几下,然后又插入了自己的发丝之中。 她安详的闭上眼睛,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手腕上有血在不断地往外流着,身子的温度却在慢慢地升高着,额头上开始冒起汗珠,但她不能乱动,要保持着微笑,造成一种微笑自杀的错觉。 她双耳竖立着听着外头儿的动静。 丫环推开门的时候,并没有进来,反而是转身对着一直站在屋外的楚云说道:“主子,奴婢以为你也应该一同进去,奴婢说的话,公子未必会听,你说得话,公子或许会听进去。” 真得是这样的吗?菀儿会听他的话吗?她的话都比他有道理多了,每次想要和她说些什么,总是反过来被她教育,她能把正的说成反的,反的说成正的…… “主子……”丫环再度唤了声,“那奴婢进去了?” 陶菀听到脚步声渐渐地朝着里屋传来,碎步而来,她走得很快,随后好似在某个地方停住了,很快她听到一声“嗤”的声音,屋子瞬间亮了起来,丫环把蜡烛点燃了。 还真够细心地,如此能将屋内的情形看的更加清楚。 脚步声越来越近,忽而发出一声轻叹:“公子,当真是没有吃饭。”脚步声最后在她的窗前戛然而止,陶菀知道她现在就站在自己的窗前,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 好在她装死装晕过很多次,这样也难不倒她,她听着床前人的呼吸。 陶菀突然发现这丫环的呼吸很缓慢,好似有武功一般,而且很可能还是个高手,看来真是深藏不露啊。 “公子,公子?”丫环轻轻地唤道,见陶菀没有动静,皱起了眉头。 但很快就看到陶菀的额头上大大小小的汗珠在不停地往外渗着,而后从两边滑落,她惊吓了一跳,如此大热天,公子竟然盖着这么厚的被子,难道是…… 丫环的第一反应便是这被子里可能有那刺客,刚才她就听闻这刺客很可能是公子认识的人,如此看来…… 可转即就发现若真是刺客,这被窝不该是如此平坦的样子,怎么瞧着就只有公子一个人的身躯,但无论是怎样,她还是该把公子身上的被子掀开,以免捂出病来。 这被子不掀还好,一掀她吓得一跳,手中的灯盏也因为她过于惊讶,而跌落在地上。 “公子!”她尖叫了起来,“公子,你醒醒!” 丫环的尖叫声,将外头的人吸引了进来,楚云也顾不得这里是女子的闺阁,掀开珠帘就走到陶菀的床边,只见她的手腕上不停地往外渗着血,而且这速度相当的快,目光微微闪过疑惑,但见被子上的血印,便也明白该是这热度加速了她的血流。 “快传大夫来!”他按住陶菀的手,防止她因为血流尽而亡。 “菀儿,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低低地喃语着,声音如泣如诉,“我哪里不好了,为何你的眼里只有看到三皇兄呢,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我也想把你留在身边,但你为何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呢,是不是你从来都讨厌被人强留在身边的感觉,所以当初你想着离开三皇兄,现在想着离开这儿。” 楚云的话很轻,但床上床下的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楚风虽然不明白刚才陶菀做了什么,但肯定是做了不好的事情,至少是做了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他真该死,怎么可以让她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早知道刚才他应该大大方方的揽着她出现在楚云的身边,就算这样,他也那他们没有办法,他们是夫妻。 楚风在身边暗骂着自己,他甚至都想爬出去,带着陶菀离开,但转而一想,他不能让陶菀白做牺牲,故而又是静静地窝在床底一动不动。 而陶菀则是在心里暗骂着自己,她怎么可以对自己下手这么重,要是楚风知道了,他定是会责怪自己,也会骂她笨,而且现在这样下去,怕是要拖延很久,楚风身上的伤口怎么办,她的心一片焦急,可是无可奈何,她不能破坏楚风的计划,因为她早就答应过他要帮着他,无论怎样,都会站在他的身边。 如此,眼下她也只能熬了,熬一刻是一刻,但愿那大夫早点来,早点把她的伤口包扎好,他们也早点走人。 上天不负有心人,在陶菀祈祷一百遍的时候,大夫背着药箱急匆匆地赶来。 “四殿下,让老夫看看!”陶菀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从一个温暖的手心中递到了另一只长满茧子的手中,但这双手很灵活,在她的伤口附近不停地按着,接着她感觉到一股清凉从那伤口处蔓延到她的全身,很是舒畅,紧而一层厚厚的布在手腕上来回的缠绕着。 “大夫,她怎样?”楚云关切地询问道,“会不会昏迷不醒?” “不会,这血虽然留得有点多,但不碍事,这姑娘的身子还行,好好休息就没问题,就是……” “就是什么?”楚云急切地询问着。 “这姑娘中毒了。而且这毒应该很久了。” “你说她中毒了?”楚云惊讶地说道,“能解不?” 大夫摇摇头:“这毒怕是没人会解,不过好在这姑娘身上的毒被一种药物压制着,或许姑娘自己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你下去吧!”楚云没有继续说什么,她中毒了,他从来不知道笑得这么开心的人身中无药可解的毒,若是换做常人,怕是要满面忧愁,而她却是整日嘻嘻哈哈,会找很多事来打发自己,除了今天,这一天她真得很怪…… “菀儿,你是不是从来不喜欢告诉人,你的苦难,你的磨难,你为何总是那么好呢?什么都独自一个人撑着熬着,难道就不想着让人来替你分担吗?”楚云执着她的手轻轻地诉说着,“若是我是三皇兄,你是不是就会告诉我呢?” 楚风自然是知道陶菀中毒了,但楚云这话还是说出了他的心声,菀儿从来没有主动告诉她自己中毒的事儿,若不是师傅前来,她是不是就会瞒他一辈子,是不是就连死也会瞒着他?他是她的夫,夫妇本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可以一个人撑着呢。 陶菀恼了,这楚云怎么还不走呢,她的心都要急死了,不行,在这样下去,楚风会撑不住的,她才流了这么点血,就感觉自己的身子有点虚乏了,再耗下去,她还有可能比楚风先晕过去,她不要装睡了。 “嗯!”陶菀故意发出呓语声,翻动了下身子,随后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楚云那张绝美的脸庞,惊讶不?当然不,但是她要惊讶:“啊!” “你醒了?”楚云见她苏醒过来,温柔地说道。 那温和的语气让陶菀产生错觉,以为面前的就是楚风:“嗯,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想你死!” “但是这样软禁我,我迟早有一天会死,被折断翅膀的小鸟终于有一天会死在笼子里!”陶菀淡淡地说道,“我不想做笼中鸟,我的自由是外边,不是你的府邸。” “我……”楚云自是知道她的习惯,她的追求,可是…… 陶菀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头顶上的帐子,冷淡地说道:“我饿了,让人给我弄点吃的!” 楚云微愣,但想到外头儿搁置着的凉菜,知道她这一日颗粒未进:“好,我这就让人去做吃的!”言毕,起身准备离去。 “你为什么要来这儿,为什么要救我?”陶菀自言自语道,“要是你不来,也许我就可以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这样多好。这里所有的事情都跟我无关,为何都要牵扯着我,我很累,很累……” 楚云的背僵直了片刻,再度走开去,就连床底下的人也是同样的感觉,分辨不出她现在是在演戏,还是说得心里话,但更多的是心里话,他还是了解她的,在失去过一次之后,他开始渐渐懂她了。 “菀儿,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来打扰你了,也别吃太多,免得撑坏。”楚云走出去几步之后,又停下了脚步,淡淡地说了一句。 陶菀不语,只是听着外边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直至听不见,她的心里虽然很急,却也故作不急地等着时间过去一会儿,片刻之后,方才开口:“楚风,出来吧。” “不用,等你吃过饭,我再出来,这钻进钻出麻烦!” “可是,你受伤了,我需要给你包扎下!”陶菀担忧地说道,“刚才我的手心有你的血。” 楚风看了眼自己破碎的袖口以及那长长的一个刀口:“无妨,只不过一点刀伤而已。”转而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做了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呵呵,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我陶菀最爱自己的身体,呵呵!”陶菀傻呵呵地说着话,这话是人听了都不相信,何况还是一个了解她的人。 “你真傻!”楚风宠溺地说道,“以后不许这样,明白不!” “嗯,明白!”陶菀发现其实做个听话点的小女人也不错。 “楚风。” “嗯?” “楚风。” “嗯?” “楚风。” “嗯?菀儿怎么呢?”楚风被她一连串的询问弄得有点不明所以。 陶菀嘻嘻一笑:“没,就是叫叫你而已。” 仿佛一阵微风轻过,拂过他的心,泛起涟涟波纹。楚风扯开嘴角无声的微笑着,她回来了,回到他的身边了。他正欲开口说话的时候,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便缄口不言。 第三十九章 缠绵悱恻 陶菀草草地吃过饭后,留下些糕点后,就面无表情的将所有的人都打发下去,就连丫环想要留下来陪她,也被她凶神恶煞的骂走了,谁让她不是她陶菀的人呢,若是她的人,她巴不得她留下来,帮她处理楚风的伤口,可惜……不是。 但她对丫环还是有点歉意,她骂的相当的很,都能看到丫环双眼泛红,却硬憋着没有流下眼泪,想来是虽为奴婢,但从小到大没挨过这样的骂,罢了,等着事后跟她道歉就好,毕竟她还没打算离开这府邸,她虽然和楚云说那番话,但并不表示她现在就要离开。 陶菀来到门口,探出脑袋朝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人把守着,方才敢把楚风从床底下拖出来,刚才是因为黑暗,她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色是这么的差劲,现在一看,他的脸苍白的如同一张纸一样,可想而知,他是熬得有多痛苦。 “你怎么都不吭声呢,都这样了?”陶菀心疼地说道,但手下的动作可并没有减轻,她使劲地按了下他的伤口,“下次不许这样硬撑着,多痛苦啊!” “我没事呢,你替我巴扎下。”楚风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晓得现在他无须多解释什么,她自会明白,就算说了她还是会说他傻,其实她也和他一样,他们都傻,傻傻的两个人就是该在一起,不分离,楚风偏头望着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他的伤口,除却刚才的故意,现在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轻柔,仿佛他就是那瓷娃娃。 陶菀替他包扎好后,抬眸看到他正紧紧地盯着自己,面色如同小姑娘见到美男子一样,倏地红了起来,就连语气也柔软许多:“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你脸上一直都有花!”楚风下意识地接了口,但见到她的眸色微闪,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嘴贱了,“菀儿,对不起,都是我!” 陶菀狡黠的一笑:“你说得没错啊!” 笑里藏刀,绝对的!楚风见着她这般笑着,知道自己可能要遭殃了,果然不出所料,她竟然在掐他的腰,痛倒是不怕,而是她竟然掐着掐着改成了挠,怎一个痒字了得。 “菀儿,别闹,菀儿,别闹,我怕痒!”楚风不停地躲闪着,声音却也不敢放的太大声,毕竟这儿不是凤栖山庄,而是可能会成为他敌人的居所,他也想过回身挠她,但看到她手腕上包扎着严严实实,便也明白刚才听到的是怎么一回事。 “我偏闹,怎么的,你能拿我怎么办呀!”陶菀摇头晃脑地说着,满脸得意,“你来打我呀,你来呀,你咬我呀……”她的话怎一个“贱”字了得,但这样又何妨呢,其实和楚风在一起真得很快乐,当初他们也曾这样欢快的闹腾过,只是后来,出现的事情太多…… 陶菀突然间的停手,反而让楚风不知所措,看着她一脸满是陷入思绪的模样,他将她揽在了怀里:“菀儿,菀儿,你是我的菀儿,谁都夺不走;菀儿,菀儿,不要想太多了,你就做个开心的人就好,一切有我,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替你撑着。” 陶菀抬手回抱着他,头紧紧地埋在他的心窝处,听着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楚风,我们要在一起,不要分开,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在一起,好不好?” “好!”楚风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能与她在一起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嗯。”陶菀紧紧地抱住他,她再也不想逃避自己对他的感情,好马不吃回头草,那是因为回头草不好,而现在她的回头草是那么的好,怎可以轻言放弃,就算不要吃,也要死死的守着,这片草是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楚风。好想这一切都结束,早点结束,然后我们去一个安静的小乡村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我也这么想,那就让我们早点让这些事情结束!”楚风回应着她的话。 “对了,楚风,楚云身边的人是楚天翔,他没有死!”陶菀仰起头望着楚风,“他竟然没有死,你们怕是又会增加麻烦了,这人很是狡猾,而且他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楚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这消息还真够劲爆,他一直以为楚天翔早就死在非忧的剑上,哪料得还是没有,这人的命怎可以是这般的大呢? “菀儿。谢谢你。”楚风低下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的啃着,她的味道,他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了,多想再细细品尝着,想着,他的舌头开始朝着她的口里进攻。 陶菀先是愣了片刻,但很快就回应着他的吻,两舌头交缠在一起,彼此吮吸着对方的味道。 楚风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开始起了反应,他想要将她纳入怀里,紧紧地扣着,不分离,而陶菀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柔软,在他的吻之下,整个人都变得酥麻,她瘫在他牢固的怀抱之中,双眸之中含着氤氲的雾气,带着迷离带着欲望,“楚风,我要。” 羞涩带着婉转的低吟声,让楚风的身子彻底挺了起来,他也顾不得太多,抱起陶菀来到床上,将她的衣服挑开,而后也褪去了自己的衣裳,她的身体,他是有多久没有触碰过,还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柔嫩,他轻轻地抚慰着,直至身下的人难以忍受,方才近身。 两个人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不分离,他是她的,她是他的,他们的爱情应该如此牢固。 风雨之后,两人都未睡去,陶菀窝在他的怀里,手指在他的身上调皮的滑动着,他的身形真得消瘦了许多,她往他的身上又是拱了拱,离心脏的地方更近一点,这个地方终会有一天只有她一个人。 楚风在抓下她那调皮的手指,放在口里吮吸了下,随后宠溺地说道:“菀儿,天色快亮了,我们该离开了!” “嗯!”陶菀低低地应了声,“那你小心点,别被人看到了,不然又是抓刺客!” “菀儿,你不和我一起走?”楚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为什么不离开呢?”他不想让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就算没有危险,他还是不放心。 陶菀仰起头,对上他的眸子,莞尔一笑:“因为现在不方便啊,你说了要早点将事情结束,而且你也不想让这儿的人知道你来过,带走了我,所以我想我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楚风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低语:“菀儿,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呢?” “说我笨的也是你,说我聪明的也是你,你说我究竟是笨还是聪明呢?”陶菀笑着说道,“好了,我们别磨蹭了,你还是快点离去,加油,早点把事情解决了。” “菀儿,我们一起走!”楚风再度说道,“我不放心。” 陶菀“哧哧”一笑:“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又不会被人吃了,而且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那楚天翔暂时也不会动我,而且,经过今日这一出,我想我以后想要出府也是可以的了,所以你还是可以见到我不是吗?” “菀儿!”楚风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忍放手。 “楚风,你什么时候也和你儿子一样了!”陶菀笑着揶揄道,“快点儿,正事要紧,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骗谁,你都一天没有吃饭!” 没想到楚风也会娇嗔,这还是真是奇迹,她看着他那副样子,轻轻一笑:“哈哈,那是因为我睡了一天,所以……醒来的时候,看见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就不想吃了。” “真得只是这样?”楚风虽然知道陶菀很能睡,以前也经常这样,但还是有点不相信。 陶菀重重的点点头:“嗯!”手上拿着楚风的衣衫替他穿衣,“我等你哦,早点将事情解决了。” “会的,我也等不了太久,我不想和你分开太久!”楚风手捧着她的脸,细细地端详着,“还不错,没有变瘦。” “你倒是瘦了许多,回去后我给你好好补补!”陶菀整理好他的衣衫之后,抬眸回视着他,“一定要好好的,不要丢下我。” “嗯!”他不会丢下她。 两人依依不舍惜别着,无限情丝环绕着。 天色渐渐地开始转明,陶菀知道再不走怕是要走不了了:“楚风,快走吧。” 楚风也没有继续与她缠绵,点点头,只道:“要好好的,别做傻事,记得我爱你。” “我也爱你。一直都爱。”陶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直到楚风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帘里,她方才低下头,细细思量着刚才的一切,好似一场梦一样,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以及凌乱的床单,方才确定那一切都不是梦,楚风出来了。 无影说过,她该出来的时候就会出来,现在是不是说明一切都快结束了?想到这儿,陶菀的心一阵窃喜,她的生命不久,但她想要在剩下的生命之中和他一起,既然爱,何必勉强自己呢,楚云说得对,痛苦何必自己一个人撑着熬着呢。他是她的夫君,也应该替她一起分担。 一切都仿佛如释重负一样,陶菀的心情也开朗许多,她就等着楚风来迎接她。 她躺回到床上,闭上眼准备好好的休息一番,一夜折腾,其实还挺累的。 嘴角微微翘起,带着微笑沉沉的入睡,有他的在,一切都会好,明天会更好。 等着她醒来之时,这又是日上三竿,她坐起身子,舒展懒腰,这是她来楚云的府邸后,睡得最为香甜的一天,她打理好自己,走出屋子,呼吸着外头的空气,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与昨天凶神恶煞的模样完全相反,当然这是丫环的感觉,但她经过昨晚这事后,变得有些胆怯,谁让陶菀发飙的时候,六亲不认。 “公子,你想吃点什么,奴婢给你弄去!”但该做的事情还是需要做,以免再次遭来一顿挨骂。 “随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陶菀随意地说道,转而意识到昨晚自己冲着她发脾气的事,赶紧地回过身唤住她,“昨晚的事很抱歉,对不起。” 受宠若惊,这是丫环第一个感觉,公子他竟然和她说道歉:“公子,我,昨晚我也不对。” 陶菀摇摇头:“你做的很好,你是个称职的丫头。快些去弄吃的,我饿了!” “是!奴婢这就去。”丫环兴奋地答道,她也不晓得为什么,为何他那么说,她会这么开心,也许是因为耳宛公子一直来都是很好说话的人,除却昨晚,当然这很可能是因为主子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让她如此,一切都是主子的错。 陶菀习惯性地坐在门口的阶梯上,这烈日虽然辣,但晒在身上其实挺暖和的,或许是因为她的心情好,所以外界对她的影响小之又小。 “你没有离开?”前头传来楚云惊讶的声音。 陶菀微愣了下,故作不明所以,冷冷地反问道:“离开?怎么离开?我想我连这大门都出不去。” 难道是他猜错了?昨晚真得只是刺客,而非楚风或者是他的人? 第四十章 遭人跟踪 陶菀没有等来他的回答,便也不开口说话,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地上茂盛的小草,风过时,它左右摇摆着,停不下身子,而她其实也一样,时时刻刻遭受着外界的干预,让她也无法平定下来。 她本是在漩涡外的人,一次又一次被皇家的人拉入其中,这是命运,还是命运? 难道她来这个世界就是来看着他们尔虞我诈,而她承受着尔虞我诈带来的磨难吗? 还好,她还有楚风,她不是一个人。 许久之后,楚云缓缓地开口:“菀儿,你若是真想要出去逛街,我让丫头陪你出去,但是可以回来吗?” “回来?”陶菀挑了下眉头,仰起头望着面前的人,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那金色发冠很是耀眼,扎得她都快张不开眼睛,“我能不回来吗?” “额?”楚云一时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陶菀不晓得他是装傻,还是真得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丫头有武功是不,而且武功还挺高,至少将我擒回来是肯定绰绰有余,是吗?” “菀儿,我只是想让丫头保护你而已,没有想过这些!”楚云焦急地辩解着,他不想让她继续误会,他害怕她会真得离他远去,昨夜之事他现在都有些胆战心惊,要是没有那个刺客,他没有前来,没有让丫头去看她,也许今天见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不要这样。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把她软禁在这儿,她会自杀,他以为她就是会恨他而已,等着日后事成之后,他会给她他所拥有的一切……但他发现他好像做错了。 现在的她冷冷冰冰的对待他,若是他日之后,她是不是就会恨不得杀了自己,她之前说过四个字“玉石俱焚”,他忽然觉得这就是在说他们两人。 但他真得不想她离开,他想要每天都能看见他,至少像这样,就算她冷言冷语,可看得见,他就觉得心安,他的心好矛盾,他既不想让她受伤害,可又不想她有着自由,一出去就飞奔到楚风的怀里,他嫉妒,他真得好嫉妒他的三个皇兄,为何他们的身边都有一个女子静静地守护着。 齐王的身边有陶欢,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二皇兄的身边有梦儿,就算梦儿的家人是因为父皇而死,他们还是那么深情的相爱了,而楚风,他的三皇兄,有两个女人都那么爱他,为何就不能分给他一个呢?让他也有被爱被保护被挂念着的感觉。 “公子,开饭了!”丫环提着食盒欢快地朝着陶菀奔来,“主子,你也在。要不一起?” 楚云没有应声,他在等陶菀的回答,若是她同意了,他才会留下来,反之,留下来,彼此都是食不知味。 “嗯,一起吃吧!”陶菀淡淡地说道,她就知道他是在等她回答,其实对于楚云吧,她并没有多大的反感,只是觉得他的爱给她添了麻烦,所以不想和他走太近乎,而且也因为他,这朝政多了麻烦,要是他早点悬崖勒马就好。 餐桌上,很是静默,除了陶菀吃东西发出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了。 忽然,陶菀搁下手中的碗筷,平静地询问道:“楚云,你可被人爱过?被女人爱过,你的母后除外!” 楚云听到她的问话,惊喜万分,因为这和他刚才所想的有着异曲同工的意思,他以为她能够感受他心中的难受,但看到她那没有任何表情的容颜,惊喜渐渐地淡了下去:“不知道,或许有,或许没有!” “哦。或许你应该留意下身边爱慕你的人,也许你会发现在那个人身上有你想要的快乐,想要的未来……”陶菀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以为他爱她只不过是因为他看到了她与别人的不一样,所以才会好奇,而后好奇带来微妙的感觉…… “或许,我们都只是或许,我不急!”楚云亦是平静地回复着他,她这么迫切地希望他去找一个女人,是因为他的爱给她造成了困扰吗? 如此,陶菀便不再说话,她强求不了,爱情这东西,很奇妙,她只能希望他能够早点找到真正可以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她再度拾起桌上的碗筷,吃饭自己爱吃的菜,喝自己爱喝的汤,假装在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菀儿,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一个人?”这句话,他很久之前就想问,只是每一次都是欲言又止,无从出口,但这一次,他鼓足勇气问了出来,他连爱都说出来被人拒绝都可以接受,那么这个答案就算在差劲,他也定是能够接受,不是吗? 陶菀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还有那殷切期盼答案的双眸,知道这个问题她是必答不可,而且必须是说真话。 “楚云,还记得我们是什么相识的吗?” “在你们的拜堂之上。” “是啊,我们认识都这么久了,你那时候还只有我现在这么点高,笑起来有些腼腆,但却很随性,当初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孩子可以相交,因为那时候我看上去的年龄也不过十四五岁,其实早就二十了。”陶菀的语速放得很是缓慢,“所以你给我的另一个感觉就是弟弟,后来,我们见过好几次面,你总是跟在二皇子的身后,你的话不多,你站在一边就如同一株兰花,静静地看着大家在闹,那时候我想为什么这个男孩可以这么安静,我要是有这么一个乖巧弟弟,那就好了,后来,你长大了,再见之时,我再想那个小男孩终于长大了,可以不用总跟在二皇子的身后了,但是你变了,当然我也变了,时间总会让我们有所改变的。” 听闻,楚云总结地说道:“我像一个弟弟,是吗?” “是,对于我来说,你就是弟弟,弟弟就是用来疼爱,用来爱护关怀的,所以我也你的皇兄们一样在期待着你长大,曾经有人问过我,这天下谁可以当下一任皇帝,我说的是你,至少是那时候的你可以,你宅心仁厚,而且做事还算成熟,只要多加磨练,必定是成大气之人。只是,我想那个人也有点失望,没有看到你变成他所期待的模样……” 楚云无法确定她口中的他是谁,但她的语气告诉他,他们真得对他失望了,他还能改吗?还能回头吗?他以为的原来很多都是错误的。 “楚云,要是你真得是我弟弟,我现在就想一巴掌拍死你!”陶菀狠狠地说道,“做事怎么可以那么意气用事,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私念,贪念而生这么多事!” 看到陶菀眼中那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的样子,楚云一愣,随后他竟然如同当年一样笑了,他凑过脑袋:“你打吧!” 不打白不打,而且他是该打,害得她受伤流血不说,还让她无聊了五天,她抬起手就在楚云的脑袋拍了几下:“额,就这样了。” 楚云再次冲着她微微一笑。 陶菀就不会理会他那闪瞎人的笑意,继续与食物做斗争。 丫环回来的时候,见屋子里的气氛略微有点好转,心里暗自庆幸着幸亏她多准备了一个人的碗筷,不然公子和主子的关系怕不会这么快就好转,这样挺不错的,而且主子竟然一直在笑。 陶菀带着丫环离开楚云的府邸,晃悠悠地走在街上,她没有停,没有在任何摊店前转悠着,只有一味地朝前走着,这让跟在后头的丫环很是不解,想要询问,但看到她紧闭着嘴巴,也就不敢多问。 周围的议论声不停地飘进她的耳朵里,时而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或者窃窃私语,坊间终于有传闻了,皇帝命不久矣,四位皇子明争暗夺,有些人竟然还偷偷地押注打赌,真是一群不怕死的人,陶菀扯开嘴角微微一笑,但又与她有何关系呢。 帝位,那么高的位置,他们都会想要吗?也许真正想要得到的可能就一个人,其它的人都想着这样的生活就够。 “你们听说了不,皇上真撑不住了,基本上要是走了!”一阵细小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她没有回过头去看,只是微微放慢了速度。 “你怎么知道,五年前都说那皇帝快不行了,结果还不是撑了五年!”另一个摆明就是不愿意相信前者的人。 “这次是真得了,听说那皇上遗诏书都写好了,只不过是交给一个不相识的外人。” “这话也太玄乎了,这遗诏书怎么可以随便交给人你,你呀就是会瞎编。” “是啊,你总是说些不靠谱的事儿来忽悠咱们,不过你们猜猜究竟会是谁当皇帝呢?” “不晓得,这几个皇子似乎都还不错……” 陶菀听了几句,也就不想听了,只不过她倒是挺好奇那人是怎么知道皇上的诏书交给一个不相识外人的事,这事怕是除了宫内三人之外,其它的大臣们都只有靠猜测,而且猜测的话,这话也不应该出现在坊间,还出现在她恰好经过的地方,是说给她听吗? 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因为好奇去询问吗? 可是她现在不会,因为她不想走入别人的陷阱之中,就连中午楚云的快速转变都让她觉得奇怪,因为一个人的变化不可能这么快,仅仅她说得一番话而已,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虽然这一个时间完全可以让人幡然悔悟,但他去找她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悔悟的意思。 她的疑心变得好重,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愿意去相信人了? 丫环跟上陶菀的脚步,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公子,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陶菀偏过头看了下她的双眸,她的眸子很是清澈,让人看不到深渊,丫环真得只是随口问问吗? “听到了。” “那他们说得是不是你?”丫环说这句话的是,极其的轻,生怕别人也都听到。 她不是早该知道的吗?怎么现在才问? 忽而她感觉到周围有眼睛在盯着她,陶菀眉头轻蹙了下,丫环的声音再轻,若周围有高手存在,就算再轻,也可能听到她的问话,她扯开嘴角冷笑了下,外头儿的世界可真精彩。但很快她又想到一点疑惑,有心人应该早就认得她,毕竟之前她可是和追月两个人大摇大摆地在这街上闲逛,现在背后的眼睛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四十一章 失去行踪 今天出来的也太是时候了,陶菀第一感觉便是如此,楚云,楚云,没想到你又给我摆了一道,她咬牙切齿地望着前方,看来她就不该心软,应该一直冷着面孔对待他,应该和他唱着反调…… “我们回去!”在这么多上不明眼睛的窥视下,她要是还有闲情逸致逛街那就不是她陶菀了,她可不想自己的所有的行为都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之下。 陶菀的脚步很快,但身后的目光明显也还是跟着她前进,难不成他们是要跟着她去楚云的府邸,若真是如此,陶菀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她虽然没有武功,不代表她反应比别人慢。 在丫环都没来得反应的时候,陶菀忽地一个转身,健步如飞的朝着其中一个跟踪者走去。 “你是谁?”陶菀凶神恶煞地望着面前着装普通的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那人明显一愣,但很快面上恢复了嬉皮笑脸:“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何要跟踪你?” 陶菀眉头一簇,双眼凌厉地盯着面前的人,周身散发着强悍的气势:“说不说?” 男子倒没有被她的气势给吓到,面上的嬉笑不减:“公子,你看这大街上人这么多,总会有走在你身后的人,难不成他们都成了跟踪你的人,况乎为何要跟踪你呢?难道你有不可告人的事?” 纵使陶菀气势再强悍,在如此巧舌如簧的人面前,陶菀都不知如何应对,她是没有不可告人之事,但她知道这人明显是在跟踪她,但她又找不到足够的理由来证明。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他们的议论声基本上都是偏向男子,此地不宜久留,陶菀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遂挤出人群离去,但很快她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丫环不见了,明明相距才不过百尺距离,她不应该没有看到自己,就算是挤在那人群里,她也该看到自己离开了啊? 陶菀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貌似又中计了,而且这些计可谓是一环扣着一环,同样似乎还按着她的性格来设计,是谁这么了解她,楚风吗?不,不可能是他!那么就只剩下楚云了,但直觉告诉她,楚云不可能这么了解他,虽然摆了她一道,可应该他也是在被人的利用之中,如此,她的脑中就只剩下一个人了,羽羊——楚天翔,真行!他是想来坐收渔翁之利,看他们几兄弟争得你死我活。 她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她自己先回去,没准儿丫环早就回去了,陶菀抬起脚准备朝着楚云的府邸走去,既然他们这么了解她的性子,那么她一切都按照反方向来,哼! 然后有时候不经大脑细想的意气用事总是会带来一连串的麻烦。 楚云的府邸比较偏,当初皇帝让他挑一处好点的,他以喜欢幽静为由,在城郊附近选址,而这一路过去,过路的人很少,尤以夏天和冬天为甚,夏天太热,百姓们都不太愿意出来,所以经过这儿的人就更少了,冬天也一样。 陶菀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路静幽幽,风过之时,带来两旁树木的清香,极其好闻,是她喜欢的味道,她不由得放缓步子,全然忘记自己现在正在别人的棋盘之中。 就在这时候,陶菀忽然觉得一阵眩晕,她使劲地晃了晃脑袋,难道是大中午出来,中暑了?不,不太可能,她又不是没有中暑过,这种感觉更好像是吸了某种药粉…… 如此一想,陶菀的大脑反而更加清醒,她意识到自己在这段路上停留的时间太长,她也顾不得太多,撑着残留的意识使劲地往前走着,眼睛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事物如同突然增生许多一般,道路一条两条三条……周围的树木仿佛曾经睡梦中的妖怪将她团团围困住,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要撑不住了,如此一想,她强撑的意识瞬间崩溃,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倒下之时,周围扬起尘土,随后随风消散。 她应该会被逮回去,会是楚天翔的人吧?最后一丁点意识终于消散,她彻底晕了过去。 夏日的风轻轻地吹着,吹送着周围的草丛树木发出飕飕的响声,扬起的尘土飞起落下,飘落在地上的人身上,那身洁白的衣裳好似蒙上一层淡淡的色彩,烈日当空,焦灼的阳光照在地上的人身上,白色上闪现出一层金光,头顶的簪子也在阳光下生辉,只是它几乎要从她的发丝之中滑落。 此时,四皇子的府邸之中,丫环正被训斥着,理由是竟然弄丢了陶菀。 “奴婢以为小姐早就回来了!”丫环第一次见到如此冰冷的主子,声音都有些颤颤巍巍,她知道她是有错,不该和公子走散。 楚云瞪了她一眼:“以为,以为只是你以为,你了解她吗?”冰冷的声音让丫环打了个颤。 “主子,那奴婢再去寻找她!”丫环睁着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公子可能就在回来的路上了。” “嗯。多带些人一起去找!”楚云见她那副样子,也不忍心多说什么,这丫头一直来都是恭恭敬敬,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这一次也有陶菀自己的责任,也许她是不会回来了,回到楚风的身边,但他还是不想放弃,从刚才丫环的话中,他知道这路上有人跟踪了他们,他怕那些人不是他的人,也不是楚风的人,若真是这样…… “是!奴婢这就去!”丫环领到命令之后,便匆匆的离去,她一定要找到公子,主子如此可怕的神情,她可不想再见一次。 一批人跟在丫环的身后,浩浩荡荡地在路上搜寻着,在街上搜寻着,可是陶菀的身影就好似突然消失一般,一丁点儿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这让丫环的眉头染上了一层忧愁,要是如此回去,主子定然会不开心,满面忧愁,她站在路中央,目光四处探寻着,大脑将和公子分散之前的情形想了一通,她明明就是在原地等待着主子,为何那前头的人聚了散之后,就没有公子的身影了呢?她是什么时候离开?还是她和某个人在里头交换了衣物偷偷地溜开,可若如此,公子是个女人,不应该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换衣服…… 唯一的可能就是公子的方向走反了,她记得走向府邸的路和朝西边走去的方向的路上的情形基本上是很相似,若是这样…… 公子迷路了? “丫头,你是在干啥?”见丫环一直愣在原地没有动,陆七觉得很是奇怪,眼下最重要的不就是把主子的心上人找到吗? “陆七师兄,你是不是知道公子的另一个身份,你是不是很了解公子?”丫环回过头仰视着陆七。 陆七摇摇头又点点头:“多少还是清楚一点,她其实是凤栖山庄楚风的妻子,只是……”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知道丫头肯定是能够理解。 丫环先是一怔,但随即也明白一些事儿,那便是自家主子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她咬了下嘴唇:“陆七师兄,你说公子她会不会是回去凤栖山庄了?” “不太可能!” “为什么,公子她不爱他丈夫吗?” “不,爱!但是她绝不会选择现在回去,你可知道,那凤栖山庄的楚风究竟是谁?”丫头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得很多,但唯独现今的局势并不是很了解,就连主子的身份也是很迟才知道,真是笨到家了,“三皇子。” “啊!”丫环惊叫起来,“陆七师兄,你的意思是……太劲爆了!” 话音刚落,她的额头就被狠狠地敲了下:“干正事去!别在这儿瞎杵着,要是找不到,你回去有得受了,要是平时的错,主子会睁只眼睛闭只眼睛,但现在不一样!” “哦!”丫环抬起手揉搓着自己的额头,口上不忘抱怨,“陆七师兄,以后别这么暴力,丫头的脑袋就要碎了,果然还是没有三师兄温柔。” 陆七瞪了她一眼:“干事去。” “陆七师兄,公子可能是走错方向了,我们往前头走去,也许能有点线索!”丫环抬手指着正前方,“那儿的路和去主子的府邸很相像。” “……”陆七没有说话,她以为那女人会和她一样,连道路也分不清楚吗?但眼下找了这么久也只有看看了,或许真有那么一丁点可能,那就是那女人迷路了。 “陆七师兄,邱长大师兄去哪儿了?丫头好久没有见他了,好想他啊!” “去西域了!”对于面前这个小师妹,陆七并没有隐瞒大师兄的行踪,虽然这相对于来说是一件比较机密的事情。 丫环没有继续询问,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哦!” 一行人朝着反方向走去,此时太阳将要西落,晚霞如锦,铺满半个天空,很是炫丽,余光照在绿油油的树叶上,那叶子仿佛镀上一层橙光一般。 蝉鸣声声,反而衬托的这段路更为安静,丫环一行人感觉到这地方有点诡异,总觉得这路踩上去不够结实,软软的,好似随时会塌陷下去一般。但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一样,率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丫环,丫环从小跟随着师傅多少了解点毒物。 “大家快点闭气,这空气中的清香并非来自树木。”言毕,她赶紧的坐下身子开始将体内的毒排除。 众人听闻,皆照做。 陆七的武功为高,片刻之后就好转,不再有之前的软绵绵的感觉,他敛吸屏气地望着周遭的情形,风缓缓地吹着,树叶儿摇摇晃晃,这一次,他看清楚了点,那树叶上涂着许多粉,看来之前的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安排好,也许现在那些人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们全军覆没,会是谁? 凤栖山庄的庄主?但又觉得不像,他们不善于使毒,而且这条道上,不可能一个行人都没有,但凡有行人路过,必定也会晕过去,可现在一眼望去,除却他们这一行人,再也没有其它的人。 这又是为何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毒只对功夫的人有用,而对于普通人并没有作用,可那女人不是没有武功呢? 陆七的眉头紧紧地蹙起,难道这一切只是针对他们吗?若真如此,这计谋还真是相当的好,早料到他们会出现在这儿。 “大家快点撤退,这儿不宜久留!”陆七掩着口鼻赶紧下命令道,“我们中计了。” 大家的眼睛倏然张开,但都没有反对陆七的话,齐齐起身,然后警觉地听着四周的动静,朝着来路退去,就在这时候,丫环看到了一样东西,在她刚在坐下的地方有一枚簪子,半截跌入被尘土掩盖着。 是公子束发的簪子! “丫头,你去干什么?”陆七看到丫环朝着前边走去,急切地询问道,“快回来!” 丫环没有理会,只是回到那个位置,看了簪子片刻之后,方才拿起来,果然是公子的簪子,看来她真得是来到了这个地方,只是为何她的簪子会落在这儿呢? “陆七师兄,公子来过这儿!”丫环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摇动着手中的簪子。 陆七眉头再次皱起,这一切都好像来的很巧合,让他们分不清究竟是什么人带走了那女人,这枚簪子是那女子故意留下?还是…… 第四十二章 死亡袭击 一行人回到府里,等候着楚云的发落,这么多人去,竟然都没有什么发现。 楚云捏着丫环交给他的簪子,细细地观看着,水沫如玉,晶莹剔透,不华却也是让人眼前一亮,其实他以为他们出去回来定会是无功而返,没想到还能带回她的簪子。 “你们都下去吧!”楚云见面前的人都是一副等待着受罚的模样,摆了摆手。 对于楚云的表现,丫环很是吃惊,她这个不怕死的人大胆地开口:“主子,你不罚我们吗?我们没有把人带回来耶?” 楚云瞧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其他人因为她这句话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不由得浅浅一笑,他很凶吗?他貌似一直来对他们都挺温和,怎么现在看上去像是见了老虎一样。 “如果你想受罚的话,我也不介意。”楚云淡淡地说道,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双眸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那算了,当我没有说!”丫环吐吐舌头,躲在了陆七的身后,见楚云真没有想要惩罚他们的意思,赶紧地溜走,只是她还是很疑惑,公子究竟是去哪儿了呢? 书房内,楚云把玩着陶菀落下的簪子,寻思着她究竟是去哪儿了,而且从陆七刚才说得那一番话中,他可以确定绝不是楚风所设计,因为他没有那个必要,只要陶菀一现身,她要想回去,定会去找接头的人,但她没有,她反而是想着回到他的府上,如此两种可能,陶菀想要在这儿找一些于楚风有力的东西,另一种便是她以为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偏生是在途中遇到了麻烦,如此…… 是齐王吗?还是二皇兄?二皇兄定然不会,他若是站在自己这边,那肯定会将陶菀送过来,若是站在楚风身边,也会将陶菀送到这儿;齐王?他好歹算是陶菀的妹夫,而且陶成如今对这个女儿宝贝的紧,他尊老的行为从未改变,也不太可能,思量许久,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从来在他府上来去自由的人。 羽羊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带走陶菀的目地是什么? 楚云轻轻地扣动着桌面,他应该去见一见他了,他从来都这倒羽羊这个人不是他能所控制的人,但他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得不与他合作,只是他好像从来不知道羽羊要的究竟是什么?而且他和姑姑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姑姑的儿子,但又不像。 忽而,他记起一件事情,陶菀之前无意间提到的一件事,羽羊很可能就是楚天翔,但似乎也太年轻了点? 陷入沉思的楚云并没有听到书房外阵阵敲门声,很是急促,一声高过一声。 “主子,主子?”是丫环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急,好似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儿,但楚云并未听到,依旧埋头望着手中的簪子思考着他的事儿。 门外的丫环朝着陆七望了望:“陆七师兄,是不是主子不在里头,都没有动静?” 陆七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不可能,主子一直都没有走出去,你再喊喊!” 丫环撅了下嘴巴,但还是照做,因为她很急,她不想在这儿拖延时间:“主子,主子!” 没反应,丫环无奈地朝着陆七耸耸肩膀,双眸之中带着急切,是在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把门踹开!”陆七看了眼紧闭的门扉,吐出四个字。 啊!丫环惊讶地望着陆七,赶紧地摆手:“我不干,会被主子骂死的!” “不会,主子骂谁也不会骂你!而且现在不能拖延时间。”陆七肯定地说道,“相信你师兄!” “哪个师兄我都相信,但就不相信你的话。”丫环噘着嘴说道,这些师兄中就陆七师兄最爱捉弄人,她被他捉弄过许多次,所以这次绝不上当。 “你确定?”陆七的桃花眼一眯,瞅着丫环。 “不干!”丫环坚定地答道,这一次她绝不做笨丫头。 陆七眉头一挑,抓起她的衣领,使劲地往门上一扔,书房门立刻被丫环撞开,等她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滚落在书房里头,她回过头狠狠地瞪了眼门外似笑非笑的陆七。 楚云显然被刚才巨大的声响从沉思之中反应过来,望着坐在地上使劲揉着自己脑门儿的人儿,略微有点恼怒,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没有敲门就进来,但抬眸的时候见到门口还站在陆七,他若是无事一般都不会来这儿,难道有事?于是开口询问道:“丫头,你在干什么?” 丫环听到楚云的声音,仿佛见到亲爹一样:“主子主子,你终于有声响了,你快点快点。” 看着她那么激动地从地上鲤鱼打滚地站起身,很是不解,疑惑地望着丫环。 “主子,邱长回来了,但命不久矣!”率先开口的是陆七,听那丫环的语气怕是会把之前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一遍,如此的话,邱长怕是等不到主子去见他了。 “什么!”楚云显然是惊讶万分,“他现在在哪儿?” “在他的屋子里!”丫环接话道,“主子,你快去看邱大师兄,他好像有话要和你说,快去快去。”丫环催促着,之前她看到一个浑身失血的人从墙上落下来,把她吓走了半条命,好在他先开了口,他伤得很重,谁都明白大师兄是靠着意志强撑着回来。 楚云搁下手中的东西,飞快地朝着邱长的屋子冲去,邱长不过是去了趟西域,为何回来就是命不久矣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呢? 脚步才刚跨入屋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还伴着一股恶臭。 楚云顾不得这些,径直的走到床前,面前的人除却那双眼睛告诉着他是邱长,其余再也让人认不出,地上的衣服破碎不堪,到处都沾满着血迹,身上找不到一处完好的肌肤,有几处都开始腐烂,腿上都能看到骨头,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头。楚云抬手试图去碰触他的身子,却被那双可以看到五根指骨的手给挡住了。 邱长艰难地开口说道:“主子,您……您还是背过身。” “会吓着你!” 楚云摇摇头,眼里满是心疼,邱长待他如同弟弟,对他的好不亚于楚雷,可现在……他不是坚强的男子,眼里染上了一层氤氲。 “邱长,是谁,是谁?”他的声音带着愤怒,好似遇到那个人要将他扒了皮一样的冲动。 “主子,邱长怕是活不下去了!”邱长的声音很轻,他的喉管也受到了伤害,但却尽量的让自己的话不断开,说得清晰些,不引起误会。 “邱长,别说了,等你好了,再说好不好?”楚云见到他一旦说话重一点,连贯一点,喉咙上便有不断的血往外渗出来,染红了身下了床单,他伸手请按住邱长的喉咙,试图想让那儿的血少渗出一点,但血依旧从他的指缝之中缓缓地流出来。 邱长用力地扯开那不成形的嘴巴,似乎想要笑,但笑的时候,翻出的肉染着黑色与红色:“主子,没有用的。还是让邱长说完吧。” 说一句话,喉管的血流着更加的迅速,楚云无论怎样按都不行。 “主子,让他们都下去。”邱长那双布满血色的双眼看到床边站着的人的眼里都带着眼泪,尤其是小丫头为甚,他是吓到她了,“留下丫头和陆七。” 楚云点点头:“丫头,陆七你们留下,其余的人都出去,柳三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听到他这么说,邱长的眼里闪过浅浅的笑意,长大了,他可以放心了。 “主子,不要再和西域的人打交道了,你们都斗不过他,你们兄弟联手怕也是不行。他们的阴谋酝酿了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多么长久的时间,想来每一步他们都是算计好,是不是?就连他们这些人的性格他们都摸索了透彻是不是? “主子,他们想要楚国的天下!”邱长说道这儿的时候缓了缓气,“你的姑姑是楚庄主的娘亲,她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杀,何况是你。” 听闻,楚云震惊万分,眼里却还是带着疑惑。 “这是属下亲耳听到,她一直站在楚天翔的身边,她可以为了楚天翔杀自己的儿子,毒自己的孙子,凡是碍着楚天翔夺得地位的人,她都会想尽方法除去。”邱长缓缓地轻轻地将话连贯地说完,一口血涌出他的嘴角,喉咙上的血也涌的越来越厉害。 “主子,不要再听信他们的话了,你们兄弟还是联手将楚天翔除去为好,你们四兄弟心中都有仁慈,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你们都依旧还是尽享荣华富贵。” “邱长,别说了。我知道。”楚云焦急地说道,“丫头,大夫怎么还没有来?” 邱长摇摇头,现在要是不说,怕是来不及说了:“主子,楚夫人被楚天翔的人带走了。你们记得救她。” 丫环与陆七相视一眼。 “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直在暗中保护楚夫人的人一路跟着楚夫人,本想救楚夫人,但遭人袭击,也被他们带走了,他被关的地方正好和我是同一个地方。” “是他把你救了出来?” “我本该是在楚夫人之后就回到楚国,但途中遭到他们的人袭击,一直被囚禁在水牢之中,这一身也是在那儿落得如此,救我的人拼尽全力将我从那个地方带了出来,怕也是撑不了太久,不然我就不会从墙头上落下来。”邱长的语速越来越快,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必须把该说的都说完,“主子,属下怕是要撑不住了,你们都要好好的,莫要轻易听信一个不该出现之人的话,主子,属下求你一件事。” “嗯嗯!” “替我照顾好丫头,丫头年纪还小,小祸不断,你多包容下。”邱长用尽全身力气地说着。 “好。”楚云的手满是红色,鲜艳的血将他白嫩修长的手染得通红,那血顺着他的手滑倒他的手腕上,浸染着袖口。 邱长满意地一笑,这样就好,就好,心中所有的事都落了地,身子也轻了许多,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身子渐渐的转凉,血也不在往外渗出来。 “大师兄,大师兄!”丫环顾不了太多,一把将楚云推开,整个人都扑在了邱长的身上,她是师傅捡回去,是由大师兄一手带大,师兄于她更像是爹爹,“大师兄,丫头不闯祸了,丫头乖乖的,你不要丢下丫头。”她的小手轻轻拍打着邱长血肉模糊的脸,“大师兄醒醒,醒醒……你怎么可以不理丫头呢?” “丫头!”楚云轻声地唤了声。 “滚。都是你,要不是你,大师兄就不会这样了,你滚啊!”丫环撇过头冷眼望着楚云,双眼之中带出一丝恨意。 “丫头,别这样了!”陆七将丫头从邱长的身上拉开,搂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不要怪谁,大师兄不喜欢这样的丫头,丫头是乖乖的。” 第四十三章 贪生怕死 “主子,非忧他……”屋外等候的侍卫面上都是一片焦急。 楚风摇摇头,非忧身中剧毒,而且失血过多,他能够撑着回来已经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众人陷入沉默之中,当非忧浑身是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着实吓了一跳,但同时也意识到陶菀定是有危险,不然非忧不可能如此回来。 大家都安静地等在屋外头,候着他醒来,他们在祈祷着主子和长歌能够妙手回春,能让他醒过来,至少可以让他们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会让他伤痕累累,血肉模糊。 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大概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还是更久一点,只知道这黑暗的天色开始渐渐地泛白,长歌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你们去通知主子,非忧醒了,他有话要说。” 楚风并没有离开,在长歌话音刚落的时候,便从角落中走了出来,走进屋子里。 屋内还有另外两人,凤歌,肖回都还在里头,他们也是守了一夜。 “主子!”非忧低声地唤了一声。 “嗯!”楚风静立在床前,声音极其地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 但与他相处久的人都明白,他的心中定是不好受,只是不善于将心中的难受表现在脸上。 “主子,对不起,属下没有救出夫人!”非忧歉意万分地说道。 “嗯!”楚风又是淡淡地应了声,“无妨,我会去救她。” “夫人是被楚天翔救走了,他没有死,没有死,他抓走了四皇子的人,不过那人和我一起逃了出来,但怕是,怕是也挨不过今天了!” 楚风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解,却也没有说什么,还是吐了个“嗯”字。 非忧自是知道他家主子现在心中涌着愤怒,对他对楚天翔应该都有:“主子,对不起。” 楚风微微一愣,明白他可能是误会自己的想法了,于是与以前截然相反的平静地解释着:“这和你无关,你是救了四皇子的人,是不,你没有做错!菀儿她暂且不会有事,他们还不会动她。至于你,伤得如此重,怕是他在报当初的一箭之仇,至于四皇子的人,很可能是知道他的秘密,故而让他见不得楚云,这样他渔翁之利就可以视线了。但因为你,他的想法怕是要破灭了,非忧,你做得很好。眼下,你还是好好养身子。” 非忧明白其实主子的最后的一句话只是在安慰他而已,他还能过活多久,他很明白,也许就是日出的时候。 “主子,属下有一个请求。” “嗯!” “若是我死了。请让我随晴涵一起。”生,只能在她的身边守着;死,他也要去她的身边守着,他爱她,一种融进骨子里的爱。 “好。”楚风能够回应的也就是这么一个字,“凤歌,肖回,你们和萧百一起留下照顾非忧和念歌,至于其它的人,我要带走。” “主子,你……”凤歌惊讶地说道,“你可不能感情用事,非忧的身手我们都明白,你这样去……” 楚风回过头看了眼凤歌:“凤歌,我不能让菀儿有事,她若出事,我也……” 凤歌当然明白楚风的心,但是现在若是如此莽撞的前去,也许正好落入他们的圈套:“小回,你好好的照顾非忧,我出去一趟。”凤歌抬手拨弄着轮椅跟在楚风的身后,不急不缓。 凤歌随着楚风来到他的居所,顺手将门掩上:“楚风,你现在去怕是正好落入他们的套子里,你也看到非忧的伤势了,但是却让他撑到回来,他们若是想要杀了,非忧又怎么可能回得来?如此,他们定是算好分寸,让他们把陶菀被抓走的消息告诉我们。而且你和四皇子的心都挂念着陶菀,听闻消息之后,定会前去救他们……” “凤歌,这些我都明白!”楚风握着自己的拳头,“菀儿在云儿府上,我都放心不下,更何况她是在楚天翔的手里,我安心不了,我也等不了……” “等不了也只有等,等着他们的动作,他们不会拿菀儿怎样,因为他们还不能动菀儿,若是真得动了,你们兄弟定是会联手。然而四皇子还不成熟,很可能继续被他妖言蛊惑,所以他现在还要靠菀儿来继续分裂你们兄弟的关系。你现在要做的还是让楚雷去说服四皇子,莫要感情用事。”凤歌细细地分析着眼下的情形,他爱陶菀,但是他不能让这么多兄弟就这样贸然送死去,他相信陶菀会没事,因为她足够的聪明,而且他认为皇帝身边的人也有暗中在陶菀的身侧。 楚风手中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紧,他该怎么办,怎么办,他的菀儿现在正在危险之中,而他不能轻举妄动,他知道他们若是去了,怕是会有更多的兄弟会因为陶菀丧身,他不可以这么自私,但他的菀儿又该怎么办,他又变得茫然无助,他抬手抓住窗柩。 “楚风。静下来,莫要让菀儿影响了你的思维!”凤歌望着他好似速手无策的样子,平静地安抚着,“你只有镇定下来,才能找到万全之策,不要中了他们的计。” 楚风的手抓着窗柩,指尖泛白,良久之后,他放下手,平静地说道:“好,我听你的。” 凤歌摇摇头:“不是听我的,应该你来拿主意,是你要好好想方法。”言毕,他也不再多说什么,挪动着轮椅往外头走去,希望他能够想通。 主子不下令,大家纵使再焦急也只能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哥,你是不是不让主子现在就去救菀儿姐?”肖回见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硬着头皮自己问,“为什么呢?” “凤歌做得对,你们也别用责怪的眼神望着凤歌,现在你们去,都是去送死,不仅救不出夫人,还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叶长歌淡淡地开口道,“主子不想你们也如非忧一样,但又在担心夫人,所以迟迟没有下令。” “只要能够救出夫人,其它的都无所谓。”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其余的人也跟着响应着。 凤歌与长歌皱起了眉头。 说话从来温和的叶长歌这次是冷下了言语:“莽夫!如果你们想去送死,那就去,到时候就算救出了夫人,你们夫人也无颜回来,你们夫人可不希望踏着你们的尸骨回到主子身边!” 众人见状,也就不再开口,面面相觑。 但又是一小声音钻入大家的耳朵里:“贪生怕死,你们不想就夫人就直接说就是了。” “刚才这话是谁说的?”凤歌也冷下了面孔,犀利的眸子在面前的人堆里扫视了一眼,每个人都在摇头,都好似不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 凤歌偏过头和长歌对视一眼,两个人点了下头。 他们的人中混入了小人,而且很可能最近的几次行动都会出现问题,很可能和这个人有关,他们定是要除却,而且非忧会被他们的人抓住,也很可能是有人出卖了他,非忧一直在暗中保护着陶菀,知道的人也就这里的人而已。 “把你们最近几天的行踪说一遍!”凤歌冷冷地说道。 众人虽然不是很理解他的用意,但碍于凤歌在楚风眼中的地位,他们当然是诚实相告。 一个又一个,类似的答案,让凤歌与长歌都陷入了疑惑之中,他们都不曾出去过,而且他们的声音与刚才那细小的声音也孑然相反。 既然如此,那他们索性就不抓那个小人了,就让这个小人多放点假消息出去,故弄玄虚的招数他们可是会的很。 “你们都退下去!”长歌摆手道,“暂时不要来打扰主子,有时候贪生怕死也比墙头草来的好。” 所有的人都离去,屋子里只剩下长歌三人,还有一个再度陷入昏迷的非忧。 “凤歌,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叶长歌偏过头询问着。 凤歌摇摇头:“没有,现在只能希望楚风能够早点静下心来把所有的事情都好好的想一遍,找到对方的弱点,毕竟我们这些人只有他与楚天翔真正交过手,我虽是他一手栽培,但他的底子并不清楚。” “嗯!”叶长歌点点头,“但眼下主子的身体又出了点问题,夫人当初带来的药早已用完。而我医术不精,始终无法配出与那药丸一样效果的药。” “楚风的身子的确是让人担忧!” “哥,要不我去那个什么万花谷替楚大哥拿药?”肖回插话道。 凤歌正想同意的时候,被叶长歌拒绝:“不行,肖回绝不能离开。眼下我们内部出现奸细,若是他们把爪子再度伸向小主子,那就麻烦了。肖回姑娘一个人怕是心有余力不足,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将小主子看在眼里。肖回需要留下来保护他们还有你。我们其它的人主子怕是随时都会差遣。” 的确,他们还要保护念歌,虽然他现在安然无恙…… 正当大家都在愁眉不展的时候,来了一个救星。 小翠早已长得亭亭玉立,与当初离开之时的黄毛丫头有着很大的区别,当她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第一眼完全认不出来,直到她自报家门之时方才认出。 “小翠姑娘,你来是……”凤歌知道这小翠与陶菀的关系很好,但至从陶菀回来之后,她都没有出现,而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况且她还是和晴涵一样都是苗族人。 小翠并没有听出凤歌的弦外音,只是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放于凤歌的手上:“这是师傅让我交给楚庄主。我去zhao小姐。” “菀儿不在这儿。”凤歌看了眼手中的瓶子,“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师傅说凤栖不能回去,你们就会在这儿,让我来这儿找你们。”小翠笑着说道,“小姐去哪儿了?” “你师傅是?”叶长歌纵然明白凤歌现在的想法,也伙同一起盘问起来,眼下他们不能再有一点儿差错。 小翠笑着说道:“沐阳啊,也就是鬼才,庄主的师傅!” 此话一出,叶长歌与凤歌瞬间呆愣,鬼才是沐阳,沐阳是鬼才……而且小翠还是楚风唯一的师妹。 “你可是会武功?”凤歌再次询问道,如今凤栖的人手不足,要是又多一个弱女子…… 小翠点点头:“自保完全没问题,只不过师傅没让我怎么学武功,他让眼下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养蛊,然后将小姐的体内的蛊引出来。” “嗯。小回你带小翠姑娘去后院歇着,我和长歌去找楚风!” 在小翠离开之后,凤歌将手中的药倒了一粒出来,递给长歌:“和之前的可否一样?” 长歌接过之后,放在鼻前嗅了嗅,随后又将它捏碎,观其色:“不一样。” “那你说要给楚风不?”凤歌惦着手中的瓶子,“还是先观察下那小翠?” “后者。” 第四十四章 地狱噩梦 陶菀醒来之时,依旧是头痛欲裂的感觉,好似整个脑袋要炸了一般,她抬手敲着自己的头,试图以痛攻痛,却还是难受到极点。 她难受的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继续昏睡过去,可此刻的难受让她难以入眠,无奈之下只得睁开眼睛,白色纱帐在风吹过之时,轻轻地扬起,她偏过头打量起四周的情形,屋子很小,但该有的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她这是在哪儿? 楚云的府邸她到处都闲逛过,压根就没有这样的一间小屋子,难道是楚风将她带回家了?但总觉得这可能性比是楚云的府邸更是微小。 她忍着头痛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却感觉自己除却手上还有点力量,其余基本上仿佛如同软骨头一样,根本撑不起她整个人。 她咬着嘴唇,深深地皱起眉头,双眸盯着头顶的白色纱帐,是楚天翔吗?他带走她是想干什么?威胁楚风?威胁楚云?还是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无论是哪种,只要她落在楚天翔的手中不是什么好事,她要想个法子离开这儿,可就凭她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无法爬出这个破地方。 “醒了?”压得很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陶菀偏过头顺着声音望去,见到的便是那装在套子里的人,果然是他,她挑起嘴角冷笑:“我是不是该称呼你楚伯父呢?你把我带来这儿,可为了何事?” “好一声楚伯父!我喜欢!”羽羊低笑着说道,“但是你不觉得这个伯父是不是太年轻了点?你看你看?”说着头在陶菀的面前左右晃着。 是的,的确年轻,这张美丽的脸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出头点,怎回是那五六十岁楚天翔呢?可为何从一开始当她以为他是楚天翔的时候,他就承认了呢? “那你是谁?”陶菀没有理会他的笑意,依旧绷着一张脸,冷冷地说这话,“你究竟是在盘算着什么?” 羽羊笑着说道:“你不是换我为伯父吗?那我就是楚天翔啊,难道耳宛公子还以为我是其它的人吗?来说说,我像谁,我是谁呢?” 他是在装疯卖傻?还是…… “好,姑且你是楚天翔吧!”她就暂时这么认为,因为无论是谁,如今挑拨着他们兄弟关系变乱,让楚国处于动荡都和他脱不了关系,所以他都是他们的敌人,“你把我带来,究竟是想怎样?” “不想怎样!”羽羊挑着眉头说道,“就是想要让你呆在我的身边,急死他们几人而已。” 现在的他与之前在楚云府邸见到的人在气质上差别很多,之前是内敛,而现在更多的是带着些许流里流气,好似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一切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陶菀不再去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反正她暂时是离不开他的手心,不如好好的休养生息,看他究竟有什么动静,她相信她不见了,楚风定会找人来找她,到时候就能够离开这儿了。 “不说话了?”羽羊见她闭上眼睛,好似觉得很奇怪的样子,他走到床沿前,弯下腰望着陶菀,“长得并不怎样,怎么他们都喜欢你呢?”说着手指在陶菀的脸上用力戳了戳。 尖锐的指甲立刻刮破了陶菀的脸,好在她的脸是假脸。 “人皮面具?”他抬手一把撕下陶菀脸上的面具,“人面桃花相映红,很不错。”手指在那簇盛开的桃花上摩挲着,“呵呵,那个丫头做事真是不成功。” 陶菀当他是在自言自语,却也从他的话中抓到了一丁点消息,他认识晴涵,若不是楚天翔,还认识晴涵,那会是谁呢?她不由得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起羽羊,试图从他的面上找到一丝熟悉的东西。 羽羊微微眯了下双眼,然后扯开嘴角笑了,他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放到自己的脸上:“你说,我这样出去,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就是你呢?会不会呢?” “不会,你比我高多了!”陶菀直接泼他一盆冷水,他现在看上去像是兴致勃勃,没准儿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哦!”羽羊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那我就去找一个和你差不多身高的女子,我这儿有好多这样高度的女人,嗯,就这样。耳宛公子就是好,会给我出谋划策!有奖!”说着在陶菀左脸的桃花上亲了一口。 陶菀怒火旺盛,她真想踹面前的人一脚,可是她没有力气,只有狠狠地瞪着他:“没有的,他们不会相信的。” “也是!”羽羊笑着说道,“那两个人应该都各自到自己的府上了,也应该把你被我抓的事情告诉各自的主子了,要是你突然间回去,他们铁定是不会相信,那你就在这儿呆着吧,只是不晓得这些主子会怎么做呢?” 陶菀再次从她的口中抓到一丝线索,就是有人知道她被人抓了,但各自回去了,他们为什么没有救走她?还是救不了她?“他们是谁?” “嗯,两个快要死的人,应该撑不过天明吧!”羽羊说得极其的轻松,仿佛这些人就是地上的蝼蚁,生命极其的轻巧,“一个叫邱长,这个知道的太多了,太让人讨厌了。一个是非忧,这人拐走了晴涵,也好让人讨厌。” 陶菀的心一惊,邱长是谁,她不认识,但是非忧她认识,他说他们撑不过天明,那就是……她不由得撇过头望向窗外,外头还是一片月色洒下的光亮,她忽而希望这天不要亮,这样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羽羊见她只是看了眼窗外,没有说话,率先开口说道:“你不好奇,他们为什么会活不过天明吗?” “他们为什么会活不过天明吗?”陶菀重复他的话,心里却在想着其它的事情,她以为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没有将他们杀了,而是让他们回去了,他在这里头又有着怎样的阴谋? “女人家不要这么聪明,笨一点就好!”羽羊抬起手抚摸着陶菀的额头,将她皱着的眉头抚平,“他们活不过天明因为我放了他们很多的血呀!” 陶菀忽然觉得这面前的人真不是人,而是个妖孽,丝毫不把人的生命当成命看。 羽羊却并不理会她那厌恶的眼神,继续说着话:“耳宛公子,你还头晕不?要是不晕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去不去呢?” “还晕着呢!”陶菀冷冷地说道,但很快为自己说出这句话而后悔,她心里还是挺想去看看他想带她去的地方,“不过我还有能力去。” “哦?”羽羊反问道,“那我们走吧!”说着一把将陶菀从床上拽了下来,见她站都站不住,从怀中丢出一颗药,硬塞进她的嘴巴里,“呆会可要好好看看。” 陶菀想要把那药吐出来,却发现无论怎样都吐不出来。 “徒劳!”羽羊淡淡地丢出两个字,而后蛮横地拽着她走了出去,他的脚步很快,陶菀感觉自己就是被他拖着而走,她甩了甩,没有甩开,也只有踉踉跄跄地跟在他的身后。 绕过很多地方,陶菀磕磕碰碰地随着他来到一座很大的院子里,她闻到一阵阵的血腥味从里头传出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胃在翻腾,太难闻了,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想要隔绝这样的气味,手却被羽羊给钳制了。 “进去。”羽羊推开大门,拖着陶菀往里头走去,越往里走,浓重的血腥味就越重,那气味充斥着她的口鼻,她的喉咙,她的胃,乃至她的全身。 “变态!” “耳宛公子,你看那儿就是水牢!”羽羊抬起手指着不远处大大的池塘说道,在月色的照耀下,她能够看到那池塘里有一个个铁栅栏,池塘的水黄带红,而且她还能看到有几个头在铁栅栏上,他们的身子全部在水下,只有这头可以呼吸着外头的空气,不会死,但她知道他们现在是生不如死。 “他们都是些叛徒,一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羽羊见陶菀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儿,冷冷地解释着,“但我很善良,没有让他们死。” “来,继续跟我往里走!”羽羊继续拽着陶菀往里头走,在经过池塘的时候,那几个人头的眼睛忽然睁开来,紧紧地盯着陶菀,害得她一个抖索,那目光中带着浓烈的恨意,噬骨的恨。 羽羊推开一扇笨重的大门,一股更为浓烈的血腥味从里头传来,血腥中还带着一股尸臭味,这一次陶菀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吐了起来,太恶心了。 “怎么了?是不是很好闻?”羽羊满面笑容地说道,“呆会还有更好的东西哦!” 变态!陶菀在心中的骂道,她可以确定接下来见到的更为恶心,她索性一次性吐完为好。 “来,那儿会有很好玩的!”羽羊见她直起腰,再度强制地将她拖了进去。 里边的情形,让陶菀全身毛骨悚然,他不是人,他竟然可以如此淡定地望着里头的东西,面色不改,心跳正常,而且其实那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耳宛公子,是不是觉得很好看,很好闻呢?” 那一张张的床上,躺着一个个血肉模糊的人,有些人的骨头都露在外头,上头爬满红色的小虫子,尤其是肚子那一块,肚子被剖开,肚子里的东西都掉了出来,那些密密麻麻红色的小虫子却异常欢快的吮吸着,由透明色慢慢地转变成红色,紧而一瞬间的功夫而已,而后小虫子又开始互相吞噬着对方,未过多久,就只剩下一只大大的虫子,安然的躺在死人的肚子上。 “是不是很有趣?”羽羊偏过头笑眯眯地询问道。 陶菀看的早已浑身冰冷,若是活人……她颤抖地问道:“那些人都是死人吗?” “有些事,有些不是,他们能够感觉到那些小虫子在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只是他们动不了而已。要不,我们走进一点去看看,你可以看到他们的面部表情。”说着就要拽着陶菀前去看。 陶菀没有离去挣扎,只有任他拖着,她看到了,这些人都是双目圆睁,嘴巴一直蠕动着,好似在求饶,好似在求他杀了他们,好似……他们的面容其实没有那身上躺着的红色大虫子来的恶心,她看到那大虫子昂首挺胸地望着陶菀,好似随时准备进攻她一样。 “耳宛公子,要不要送你一只玩玩?”羽羊说着就要伸手去抓那虫子。 一股寒气从她的脚底升起,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间甩开羽羊的手狂奔了出去,但是无论她跑的多远,那昂首挺胸的小虫子总是在她眼前乱晃…… “啊!”陶菀疯狂地尖叫起来,惊恐的声音刺破黑暗苍穹。 第四十五章 聪明致祸 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声嘶吼中,渐渐散去,但她整个人却软软的瘫痪在地上,那些人,那些虫,让她恶心将恐慌,她从来以为楚风当初杀人算是恐怖,却不曾想到与这一次情形想必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陶菀按着自己的胸口,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境,她不想和这样的恶魔打交道,这样的人,是楚风楚云等人再修炼个十来年也追赶不上,可以那么若无其事的看着人被摧残成这样,还带着微笑,简直就不是人。 “耳宛公子,感觉怎么样呢?”羽羊缓缓地朝着她走来,走路是那么轻,仿佛那双脚从未在地上停留过,“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好玩个屁!陶菀在心里骂道,但嘴上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连头都未曾抬起来。 羽羊见她模样,只是邪气的一笑:“还走不?” 陶菀没有动,她并不是不想动,不想离开这儿,只是这双脚的力气在刚才全部用完了,现在她根本站不起来,那点力无法支撑她全身。 羽羊见她没有动静,笑问:“不想走?那就在这儿留着,但我不敢保证那些美丽的虫子会不会出来找你?” 这话很有效果,陶菀大脑接受到这样的话语之后,忽地站起来,双脚不听她指挥一般,硬梆梆地往前走去,每一步都极其地快速,恨不得能够飞一般。 “呵呵!”羽羊低低地笑出声音,“再快也没有用,它们怕是认得你了,也许晚上也会来找你?” 听闻,陶菀忽而顿住脚步,猛地转过身,冷眼相望羽羊:“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而已!”羽羊缓慢地朝着陶菀走去,“它们任人,在你出现在它们面前的时候,它们就认定你是寄主了。” 陶菀浑身颤抖起来,让那么恶心的虫子寄居在她的身上,不如杀了她,只是为什么这些虫子会让她成为寄主呢?疑惑爬上她的眼眸。 “为什么,它们为什么选中的是我?” “因为你比较特殊,而且你不觉得有那么可爱的虫子在身上很有趣吗?”羽羊如同变戏法一样的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手,手上正有一条通体鲜红软软的小虫子躺着,身子微微挪动着,但很快好似感应到什么似的,昂首挺胸,那细小的脑袋左右转了一会儿,视线最终停留在陶菀的身上。 陶菀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甚至能够感觉都那虫子在见到她的时候,好似在嘲笑,笑她跑得再快也没有用,她终究是要成为它的寄主。 “你想干什么?”陶菀往后退了一步,她真不想和这种虫子打交道,尤其是在看到它狂吞同伴以及饮那些人的血,吞噬内脏的情形。 羽羊摇摇头,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小虫子的脑袋,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那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我不想干什么,是它想干什么,你应该感到高兴,被它看中可是你的福气,要知道我想让它看中都有难度,这不,你看看,它的头要偏开,始终想要看你呢!” 变态,死变态!陶菀在心中不断地骂他,但也只能在心中而已,她怕要是说出口,惹火他这虫子可能立刻就要跑到她身上,而现在也许还有机会远离这只让人恶心的虫子。 “怎么样,是不是也觉得它可爱呢?”羽羊说得很慢,声音很温和,若不是他手中拿着虫子,陶菀或许会觉得这人其实也还算可以,对待小动物那么有爱,也许还是个好人呢,有些事只是迫不得已。 陶菀缓缓地往后挪着,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面上带着勉强的笑容:“好,很可爱,可惜不是我的菜,羽羊公子,你自己小心呵护它就够。” 羽羊见她退避三舍的模样,轻笑起来,那笑声很长很长,让她以为他想要这样一直笑下去,直到缓不过气:“耳宛公子,可惜这不是给你的菜,而是你成为它的菜,只要它满意,我定当竭力相助。” 陶菀不说话了,她知道眼下她就算说得再多,他也不会把这只恶心的虫子收拾起来:“羽羊公子,你究竟想要怎样?” “不想要怎样,只是想让你成为它的寄主而已,你放心,它应该不会伤害你!”说话间,他那指骨分明的手指在虫子的小腹上慢慢地摩挲着,很滑很滑,和那翡翠玛瑙玉器有得一拼。 应该,只是应该而已,不保证这小虫子会不会突发奇想,想要啃食下她身上的东西,陶菀继续倒退着,还是带着勉强的都僵硬的笑容对着他说话:“羽羊公子,这些我知道,只是为何它要选中我,为什么它要寄主,它在那些人身上呆着不是很好吗?” 羽羊点点头:“是很好,可是那都是些活死人,没有活人来的舒服,更何况你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它就更加喜欢。” 她是人,是女人,这天下女人多的是,有什么不一样,一切都只是借口而已,也许打一开始,他就确认想让自己成为这些虫子的寄主,而设下一关又一关的陷阱,让她来到了这儿,甚至还勾引起她的好奇……好奇害死猫,这话果然一点都不假。 “你是从一开始都设计好的,是不?”陶菀停下脚步,她知道就算她再退也逃脱不开他的掌心,不如故作淡定,来换取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这虫子究竟是用来作甚?你为什么这么做?” 羽羊笑着摇摇头,抬起手将手指放到陶菀的嘴唇上:“不要问这么多,没什么意思,因为我也不会告诉你,呵呵!”说着他又低低地笑了起来。深夜,如此低笑反而更让人毛骨悚然,感觉如同鬼魅的声音一样。 陶菀看出放在她嘴唇上正是他在虫子身上摸过的手指,她顿时感觉那空空的胃在冒着酸味,正缓缓地往上涌着,恶心,怎一个恶心了得。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陶菀拍开他的手指,就算她知道这是逃不开的事实,也不想让这只碰过虫子那么多次的手来碰她。 羽羊扯起嘴角淡淡地笑出声:“小虫儿,你说她可爱不,这问题她都问过了,现在还想问,你说她会得到想要知道的答案不?”他垂眸对着手心中的小虫子温和地说道。 陶菀却也在这句话中明白他是不打算告诉她了,但他不是楚天翔,她最先的判断是错误,那么他又是谁,楚风他们是不是会知道点什么?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罢了!”她不勉强,她也勉强不了。 “嗯!”羽羊简单的应了声,随后瞥了一眼陶菀缓慢地说道,“这样才叫乖,女人想得事情多了,终归是不好,女人么,本就是男人的附属品,没必要有太多的思想,一切有男人来想就行。男人若是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哼!陶菀冷哼了声,这人真够自大的,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但这话放在这个时代还真是不合适,根深蒂固的思想要一下子改变还真有点不可能。 “你现在想怎样?”缩头一刀,伸头也一刀,做这虫子的寄主是逃不过去,不如直面恶心,“想要弄就快点,我还要赶着去睡觉。” 羽羊满意的点点头:“真乖,你放心,这虫子只不过是喜欢呆在你这儿而已,它既然那么喜欢你,应该不会伤害你,况乎你体内另外一样东西也在呼唤着它赶紧进去。” 话音刚落,陶菀的眉头立刻皱起,她体内的东西?五脏六腑?不可能!她赶紧地否认,她联想到之前他说的话,以及这虫子见到她就好似特别兴奋的样子,让她想到了一样东西。 蛊!她体内的蛊虫。 “你手中的虫子是蛊虫?”陶菀说得虽是斩钉截铁,但双眼中还是带着些许疑惑。 “哎,女人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呢?”羽羊无奈地摇摇头,“蠢一点会更有趣,不是吗?” “你是不是知道我体内的蛊是什么蛊?这虫子和那蛊虫又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你是不是也不能回答?”陶菀一连串说了好些个问题,但他其实可以只要回答最后一个就是,否定答案就会让前面的一切都成为秘密。 羽羊拿着虫子来到陶菀的面前,他拉起陶菀的手,拉去那一直绑着的布条:“真是,这活都不用我代劳了,真方便!”说话的同时,将虫子放到了伤口上,那虫子仿佛见到最心爱的物品一样,扭动着那笨拙的身体使劲地往那伤口里头钻去,头埋没进去,紧接着是身子,尾巴,才一会儿功夫,陶菀就看不到它的影子,在一开始略微有些痒之外,其余她就再也没有其它感觉。 “这样就好了,它是真得挺喜欢你,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你在一起。”羽羊将布条又绑回她的伤口上,打了一个很美丽的蝴蝶结,那美丽修长的手指很是灵活。 “它是想要和我体内的蛊虫呆一起吧?”陶菀讽刺地回应道,“这虫子是见到它久违的新娘了吗?” 羽羊抬眸望向陶菀的脸,略带惊讶的说道:“你猜对了,它们还真是夫妻,这对虫子可是分别了十多年了,好不容易彼此见到,当然是兴奋。” 十多年?有什么虫子可以活那么长吗? “十年相思两茫茫!”羽羊感叹着说道,“这虫子被成为夫妻蛊!” 夫妻蛊,难怪…… 只是…… 陶菀的疑惑越来越多,但就算她全部抛出来,他也未必会给她解释,不如继续听他说,他那似乎很有冲动想要给她解释的样子,她就耐点性子听听。 “这夫妻蛊呢,当然是要在一起才会有作用,要是单独的呢,也就只能让你不舒服而已!”羽羊说这些话的时候,极其自豪,想来这些都是他的孩子,都出自于他那凶残的手,变态的心,“你体内的是雄蛊,本该是在晴涵那丫头身上,只可惜你好心从她身上接了过来,既然天意如此,那你就该好好的完成下头的任务。为了让这夫妻蛊有朝一日能够团圆,我不得不让这么多的虫子与有用的东西来供养它,天不负有心人,这不你来了,这雌蛊见到你是那么的开心。你可知道它们在一起有什么用吗?” 陶菀不语,但她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事! “夫妻蛊,当然还有子蛊!”羽羊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子蛊就在我的身体里,你可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我若是有心知道,我都将知道。” 难不成这夫妻蛊是将自己所有的思想都一并反馈给子蛊?于此想得同时,她向羽羊投去询问的目光,也是在查探是不是真如这样。 羽羊笑笑:“你不相信?你刚才不就是在想这夫妻蛊会将你的思想反馈给我吗?” 震惊,陶菀的眼里满是惊讶,这技术是不是太高超了点完全超过她原有的时代,她以为没有一个人能够彻底了解别人的思想。 “不。我可以。我现在都可以。” 羽羊的回答让陶菀久久不能平静,如同看着外星人一般:“那为什么是我?其它人呢?” “谁让那么多人想要保护你呢?”羽羊无奈的耸耸肩膀,“如此,知道你的思想可是比知道别人的有用多了。” “你……” “我说过,女人不应该太聪明,不应该太有趣……” 第四十六章 玩弄人心 当下,陶菀离开明白从现在开始她将不可以随便思考,不可以将自己知道的不断的在脑中想,确切的说,她的脑海中只可留下吃喝拉撒,其余都是多余的事情,她不能想,不该想。 “我睡觉去了。”如今她能为他们做的事情就只有一样,木头人。 羽羊浅浅一笑:“嗯。去吧!”温和的声音如春风一般暖人身心,但里头包含着的意思彼此心里都明白,他在玩弄人,玩弄人心,甚至玩弄人的感情…… 陶菀冲着他微微一笑,她想得那几句话,他应该都有感应到,瞧他那意味更深的笑容,她彻底肯定,她想得他真得都知道。 她也许连睡觉都不可以,万一在睡觉之中说了不该说的话,岂不是……这一次她没有去看他,反正他都知道,他和她有心电感应,如此称也都不为过。 陶菀迈着小碎步朝着之前睡觉的屋子走去,月色下,她的身子很单薄,风吹来之时,摇摆不定的感觉,她什么都不敢想,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两步,三步…… 她现在忽然羡慕起那些得了痴呆症的人,至少想的东西,说的话都会被当成笑话,而她现在说的话,想得话,也许是无心之话,可没准儿会成为有些人的漏洞,闭上嘴巴,关闭思想的天窗,她就是一个木头人,睡觉时,数着绵羊,起床后,数着步子。 羽羊问过她这样是不是觉得很闷? 其实用不着她回答,他就知道答案,他应该还知道她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住在这儿,其实各种待遇挺好,人生自由一切都在,她想要离开,都可以走,但是她不能走,走在这儿她可以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想事情,不用去听他们的事儿。而若是离开,她一旦回到楚风旁边,总想着插一只脚进去,这样或多或少会将他们的信息透过自己体内的夫妻蛊传到子蛊上…… “你真行,都三天了,都没有去想想你可爱的丈夫,你可爱的孩子,真冷淡……”羽羊说这话的时候,悲哀的摇摇头,但目光中却带着些许讽刺。 陶菀抬眸望向他,报以一笑:“我的冷淡与羽羊公子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你说呢?你的心可是比我黑多了!” “黑心?”羽羊不认同的摇摇头,“我的心从来都是红色,但你的心却是黑色。” “呵呵。”陶菀应付的笑笑,话中的讽刺却是丝毫没有减少,“是吗?那你的心可真够红的!我想全天下人的心也都是和我一样,黑色。” “哦?你的意思就是我的心定是和别人相反的吗?”羽羊拉起陶菀的手,放在他的左胸膛上,“你摸摸看,你能感觉到它在跳动吗?” 陶菀没有挣扎,也没有想法,双眼盯在那只拉着他的手。 “咱们可都是一样!”羽羊见她没有说话,自己补充说道,“所谓红黑也不过是人一厢情愿的以为而已,像我这样的人,心也是红色的。” “你是在和我将常理吗?”陶菀明白他是故意将话题给撇开去,她想要说的是深层,他却将她带回表层,如此下去,和这个能说会道的人扯淡,最后失败的总是她,而且多说无益,眼下她绝不会多说什么,随后她用挑衅的眼光望向羽羊,别想着从她这儿获取太多的信息。 羽羊并不介意,极其大方的接受了她的挑衅,他等着,等着她不小心的开口,他可不相信面前的女人意志可以是那么坚强,可以对外面的东西不问不顾,一旦问了,她定会不由自主的去思考…… 他本想着等着她自己开口,可眼下时间也有些紧迫,他不得不自己率先起个头,他放下手中握着的玉手:“你可知道你在这儿呆了多少天呢?” 陶菀不语,愣愣的望着他,她是在强迫自己不去思考,刚才他那突来的深邃,让她全身的戒备倏然立起,她绝不可以想太多,想太多,所以她只有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回答。 羽羊感应到她的排斥,微微一笑:“你确定你这样行吗?一时可行,但你的戒备总会有疲惫的一天,而这一天我相信也快了,也许就是在今天,你相信吗?”他说得格外的轻巧,好似有十足的把握。 “屁!”陶菀看到他淡定的模样,就想要爆粗口,但很快又闭上嘴巴,不再多说一句话,她要淡定,淡若午后闲云,不慌不急不躁,如此便可,调整好心态之后,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羽羊。 “哦?这么快就好了?”羽羊的话里带着戏谑,他依旧还是不相信,她的性格他早就摸透了,擅于思考,却也会因为担忧而失去任何防备与方向。 “之前,你可是听说这楚国皇上还有半个月就要驾崩了,你可知道这半个月还有多少天呢?”羽羊的声音很淡,那流露出来的笑意却是如此阴森,陶菀不敢想太多,她只有傻傻的看着羽羊,好似什么都没有听懂的样子,“三天,还有三天,你说他们兄弟几人会知道吗?知道后,又会怎样呢?” 不说话,不想,陶菀索性闭上眼睛,不见不听不闻那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有哦!”羽羊抬手,强迫地将她的眼皮给拉开,“不要自欺欺人,无论你怎样强迫自己,还是会在思考,还是会在想,因为你是一个人呢,一个正常的人,哈哈!” 陶菀扯动了下嘴角:“你说得没有错,我是一个正常的人,我定然回去思考,但我同样可以控制自己的想法,不是吗?” “嗯。你可以避开我想要知道的想法!”羽羊笑着说道,“但是你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知道的吗?” 不知道!她无须说话,他便明了答案。 “那不就是了吗?你都不知道我想要知道什么,你又怎么避得开去呢?”羽羊拍了拍她的脑袋,“所以你强迫自己不是找虐吗?” 陶菀偏过头,躲开他那拍得不厌其烦的手掌:“你说得也许是正确,但我也可以理解,这只不过是你想要让我放开警备的一个方法而已,不是吗?” “女人啊,何必这么聪明呢?多累!”羽羊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我一直都在和你说,女人不要太聪明,不然活着就是累。” “其实你说得没有错,太聪明活着的确会很累,算来算去,却算不过结局,不是吗?”陶菀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就算那个地方没有一丁点儿口水,她都觉得不舒服,“譬如你认识的晴涵,她应该也没有想到这样的结局不是吗?” “呵呵。”羽羊耸了耸肩膀,“她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我了解她,她想要的结局就是你也不好过!” 听闻,陶菀的双眸倏然睁大,什么意思?毫无意识的表达了她的好奇,等这想法跳出脑连之后,她苦笑了声,果然她不能听他说太多的话,不然立刻就跳入了他设下的陷阱。 羽羊摆摆手:“聪明女人心不应该太过柔软,不软也会吃亏!晴涵,这人我太熟悉,她要得必定是要得不到,得不到的那就毁掉,曾经做过很多的事,她可能是产生过悔意,但她绝不会就此罢手,不是吗?她最后还是害得你变成现在这样吗?” 陶菀不敢否认他最后的话,但她还是愿意去相信一个将死之人的悔过之心,况乎她当初真得听得晴涵话中的悔意,她既然愿意让非忧带她走,既然愿意让非忧陪着她,既然可以那么肆意的微笑,她相信晴涵是变好了,其实她从来没有坏过,她只不过是太爱楚风,想让他围着她转而已。 “啪啪啪!”羽羊拍着手,“你可真够善良,我才说了这么几句,你就想了这么多,看来晴涵在你印象中还不错,同样你的自控能力好似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失望。” 被他的拍掌声拉回思绪,陶菀顿时意识到自己再一次中了他的轨迹,面前这人当真是很会玩弄人心。 “算你狠!”陶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反正迟早你都要知道,不如你现在就开口问吧,我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羽羊缓缓地点点头,随后故作沉思状,片刻之后抬眸:“其实呢……”说话之时,他刻意放慢语速,双眸在陶菀的面上不断的搜寻着不一样的神色,他看到她的脸紧紧的绷着,视线继续下移,就连她的身子都绷得很紧,好似时刻准备着应付他的话一般,如此…… “我现在不想问,没什么心情!”羽羊恹恹地说道,“你若是想要出去,就出去,我可没有拦着你。”言毕,转身离去,三千发丝与衣袂飞扬,划过陶菀的脸和胸口,她真想一把伸手抓住他,扯了他的发,让他光头。 “你调皮了!这个想法可不好,这男人若是没有发丝,可是很丑的!”在门口的羽羊顿住双脚,偏过头望着里头愤慨的人儿,“放心,我也等不了太久,迟早会来询问你。” “滚。” 屋子里只剩下陶菀一个人,她不敢想,可以的让自己停止所有的思绪,只是静静的坐在窗前发呆,看着午后的骄阳。 也不晓得是多了多久,当她觉得浑身僵硬之时,听得外边传来羽羊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她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不欢迎我?又要全身戒备的看着我,听着我说话?” “知道就好,知道就少来烦我!”陶菀冷冷地说道。 羽羊轻叩着桌面:“我也不想,但我这儿可就是只有两个女儿郎,故而只有来找你了,毕竟你有趣多了。而且你身上会有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那另一个女人呢?”陶菀也纯属没话找话,她不想和他说太多关于自己以及楚风等人的事情,不如就拿他这儿的人扯淡扯淡,“还有你为什么要弄那么多的夫妻蛊与子蛊?” “另一个女人,很忙哦,没你这么空闲,但今日她应该就会回来!”羽羊缓缓地开口,“至于这蛊么,你知道的,这苗人总是喜欢弄这些东西,毕竟这是它们的根,根不可毁。” 在他的话中,陶菀捕捉到一点信息,羽羊是苗疆人?她探寻的望去。 羽羊嘴角渗出淡淡的笑容,却没有说话。 两个人忽而谁都不说话,都静静的望着对方,良久,直到屋外想起人的声音,两人都才收回视线,陶菀纯粹是发呆,看着一张美美的容颜发呆,其实感觉还可以,他的面容很干净,而且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和楚风一样的感觉,温润如风,但他不是。 “她来了。”羽羊的手指又好似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一开始陶菀没有反应过来,但见到进来的人,她惊讶万分,这个人她见过,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见过,只是她不该是楚风的人吗?如今怎么…… 美丽的眸子眯成一条线…… 第四十七章 你待如何 震惊之余,陶菀再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眼下的她什么都不能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活着,好好的活着,为所有的人活着,她冲着进来络儿笑笑:“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以后我们都要好好侍奉羽羊公子了。”说着,她便上前,走到羽羊的身后,双手搁在他的肩膀上,替他捏着肩膀,她下手很重,但面上却依旧一片笑嘻嘻。 络儿的面色果然变了一变,但很快敛下神色,她只抬眼看了眼陶菀,似在询问这个人可不可靠,而且在她面前说事儿可否合适。 “说吧,她是自己人!”羽羊并没有揭穿陶菀的身份,同样他也在陶菀变脸的时候,明白她认识络儿,然而他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将想法压了下来,让他很是好奇她们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碰过面。 络儿再度看了眼陶菀,又看看羽羊,此时在她眼中,陶菀是个男儿身,一个男人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而且两个人的关系好似很融洽,那是多么让人惊讶的事情,当然她不敢表现出来,议论主子的事情本就是不对,她没有那个权利。 “回主子,奴婢得知非忧和邱长都已死去。” “嗯。我知道!”羽羊好似很享受陶菀虐待似的按摩,“然后呢?” “他们没有什么动静,好似在静观其变,楚风楚云连头的人也没有任何的交接,就连奴婢起哄让人前来救那个女人,他们都选择不动。”络儿将自己这几日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羽羊,毫无保留,“楚风几乎是呆在屋子里不出来,楚云如今是在皇宫里,老皇上怕是撑不住了。主子,你说是不是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个女人,所以才会按兵不动?” “你说呢?”羽羊问得并非是络儿。 陶菀抽抽嘴角,这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喜欢把已经晾在一边,闭起耳朵的人给拉出来,她压着声音低低地说道:“他们怎会不喜欢那个女人呢!”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底气也不足,她虽然不希望他们来救她,但同样也想要听到他们正为她的事情而发愁,可现在貌似一点儿都没有,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但无论怎样,这和你应该都没什么关系,你最想要知道的其实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羽羊点点头:“你真是聪明!络儿,你下去吧,最近也别出去,他们很可能是注意到你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动静,不如留在这儿陪陪我们,你说呢?”羽羊动作很是亲密,他抬起手将搁在他肩膀上的玉手抓住,手指慢慢的在她的手背上划着。 络儿将眼前的情形一点不落的落入她的眼帘里,心里纵使百般个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她是仆,他是主…… “可是……”但她还想要努力一把,得到的信息越多,主子也会越看得起她,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但她还是希望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她想要很好的生活,而是一直都是他人身下的女子,她要做他身下的女子,环着他,爱着他…… 羽羊厉眸一眯:“主子的话都不想要听了吗?还是你以为你能做的会更好?”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想替主子多分担点事情!”络儿没想到平日里如此平淡的他竟然因为她的一个小小反驳,而充满危险,看来眼前这个公子的功劳不可小觑,若不是他,主子怎会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情而和她发脾气呢。 “嗯。你还是下去吧,若是没事,以后这儿也别来了,至于外头的事情,我会让其它的人接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羽羊平静地说道,“莫要坏了事,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是,奴婢明白!”在红尘之中呆的太久的女子,在看人脸色之上总会比一般人来的强一点,络儿明白若是她现在继续执拗的话,就会吃不了好果子,不如就此罢手,主子既然不想让她接手了,也许是考虑到她的安全,也许是……那妖媚的狐狸媚眼扫向了陶菀,他长得一点都不英俊,顶多是年轻了点,为何主子会选择这样的人贴近他的身体呢?他以前可是不太愿意人和他的身体靠得太近。 “主子,奴婢还有一事不明白!”正欲退出去的络儿忽而又停下了脚步,“那个女人去了哪儿?为何奴婢不曾听说过她在这儿,是不是主子……” 羽羊扫了她一眼:“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你需要知道的,自然会让你知道,女人还是乖一点会让人喜欢。” “是。”络儿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不敢越矩,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浪费接近主子的机会,那她真是当真的愚蠢,不如好好听他的话。 她离开之后,陶菀抽出自己的手,坐到窗台前,敲着二郎腿:“那个女人好似喜欢你,你说她会不会找我麻烦呢?” “我不知道!”羽羊的手指又在桌面上缓缓的扣动着,清脆的撞击声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很是嘹亮,“但无论会不会,你都会去找她麻烦,不是吗?” 陶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虽说眼前这个人的行为很恶劣,但她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观察能力,竟然率先她想到了这点,以她的性格在刚才得知那么多的事情后,她定要去怂恿络儿回到楚风那儿去,她相信楚风的能力能够将这络儿奸细找出来,而羽羊不让她去,算是好心的想要护着她安全,但她可能不会领情。 “呵呵,女人心,海底针,你说是我懂呢,还是你懂呢?还是我们都不懂呢?”羽羊将她的想法窥视的一清二楚,“若是你真要这么做,我也无所谓,反正这个女人冰没有多大的用处,她的用处已经过了。” 果然不是人,在他眼里,人就是用来利用,一旦用过,就弃之。 “你放心,我不会丢弃你的,你的用处可是大得很,至少在你还活着的这几年,我可真是舍不得这么简单的丢弃。”羽羊笑着说道,“想来是很多人都发现你的好处了,所以都争着要你。” “呵呵。承蒙夸奖。”陶菀朝他作揖,“羽羊公子可真够高抬我这个小人了。” “彼此彼此!”言毕,他就站了起来,“你去干你的活吧,也许不用你去找,她就会来找你了。” “这样最好!”她的懒,这天下人应该都知道,“让她来看看我这个女人究竟是怎样的让她那么的厌恶,当初见我,也是如此眼色,如今见我还是这般眼色,我好像并没有得罪她,若说真要有,也就是她看得入眼的两个男子表面上和我关系都不错。” 羽羊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你说得有理,祝你好运。同时,提醒你一句,不要多说多想,因为我会知道,你不是想要帮助他们吗?还有皇帝不行了,楚云在他面前伺候着,你的前夫怕是要没有机会了。” 陶菀眉头轻皱了下,其实她并不在乎楚风能不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只是面前的人…… “你究竟是想怎样,你也想要那个位置,不是吗?为何还要做出一副英勇让位的模样呢?”陶菀鄙视像他这样的人,心里巴不得想要得到,嘴上却连连拒绝,口是心非的家伙。 羽羊耸耸肩:“你要是认为我是想要那个位置呢,也无妨,因为这个位置还真得挺适合我,若是你也喜欢,我真得可以拿下来坐坐。” 陶菀剜了他一眼,他的话几句真几句假,她是分不清楚,姑且就当作听听的故事:“不是要走了吗?怎么还停留在这儿,是舍不得我这个花容玉貌的男人,还是……” “是有点舍不得你!”羽羊意味深长的开口道,“但你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就不来打扰你了,好自为之。” 呸,这话是她说还差不多,这个人总以为自己是有多么的了不起,不就是个苗疆人吗?哼,不就是能够知道她的思想吗?她会有法子让他不知道,第一方法,自杀,第二方法,转移。前者是肯定行不通,但后者既然晴涵身上的蛊虫能够跑到她身上来,那么她身上的蛊虫也可以跑到别人身上去。 然而, 当这个想方法刚从她的大脑之中蹦出的时候,她远远的听到羽羊带着笑意的声音:“后者是需要继承在前者的方法上行得通,反之,它们还是会留在你的体内,况且现在是夫妻同心,它们怎么舍得分离呢?” 陶菀的嘴角抽动了下,这人果然是只狐狸,这些个都算进去了,但她就不信这个邪,定有东西能够将它们引出来。 “有的哦,但除了我,没有人可以。”羽羊得意的回答,他的声音飘荡在她的院子里,让她恨不得将这个破地方掀顶了。 羽羊离开之后,陶菀本想着睡觉休息,补充下精力,奈何有个女人就来了。 络儿络儿,那个女人,一颗墙头草罢了,她倒是很想要看看她是为什么要背叛楚风。 “公子,奴婢有话想要和你说!”络儿说话还算客气,可也是个假惺惺的祸,哎,是不是所有和他们有关的女人都是这样假惺惺的呢?就连她现在也变得这么副模样。 “你的确是这样!”隔空传音,她的想法刚落,羽羊的声音就飘进了她的耳朵里,她懊恼的皱了皱眉头。 “公子?”络儿见她并没有理会她,再次唤道。 陶菀回过神,冲着络儿笑笑:“姑娘儿,你找我可是又什么事?是不是今夜又……”话没有说明,但言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络儿眉头骤然蹙起,冷道:“公子,你我皆是主子的人呢,何必相煎太急?” 陶菀微笑着耸耸肩:“有吗?在下不过是听闻姑娘儿的技术不错,想要领会领会而已!” “你……”络儿知道他是在骂她是风尘女子,面色更是一落千丈,“你也不过是个男人而已!” “哦?是吗?我是男人?”陶菀轻轻地笑了起来,“我还真愿意当个男人,这样多好呢?你说呢,暖香温玉……罢了,在下不和你说这些,毕竟你比我更懂这个。” “你……” 络儿连连败退,她过去的身份让她抬不起头,她恨,她恼,她一定要摆脱一切。 “其实呢,你完全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去替羽羊办事,羽羊心里可是有你,只要你乖一点听话一点就好!”陶菀翘着二郎腿,手指不自觉的在桌上叩击着,那旋律与羽羊所为如出一辙。 络儿没有说话,一来调整自己的情绪,二来她倒是要听听面前这人可会说些什么好听的话儿。 “你这次任务应该算是失败,不是吗?”陶菀悠悠地说道,“你说得那些,纵使我是坐在这屋里头,也能猜到,因为陶菀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女人怎会有江山之事来得重要呢?而且你家主子可是不会杀了那个女人,也不会让那个女人受到很多伤害。”当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看到络儿的表情变得灰色,敢情她是把自己当作情敌了? “你可知道,那个女人可是你主子手上最有力的一颗棋子,谁都知道,所以他们都不用来救。而你,你家主子其实真正想让你做的是安心的呆在那儿,不要惹出事情,但我咋觉得你定是做了多余的事情呢?”和狐狸们呆久了,陶菀也渐渐的朝着狐狸靠近,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总是会让想太多有的没的事情。 “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要相信你?”络儿显然是对陶菀有抵触,“你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 “我是谁吗?你问你家主子去不就明白了,反正是个蛮重要的人,一旦我出问题,怕是会有很多人给我陪葬!”陶菀自豪地说道,“如果你不小心动了我一根手指,没准儿你的一只手就要没了。” 络儿心下一惊,眼前的人在主子心里真有那么重要吗?她有点不相信,因为她从不曾听主子提起过这个人,这个人好似就在不久前凭空多出来一样,她刚才也询问过一些人,但他们都是缄口不言面前之人的身份。 陶菀见她一脸沉思的模样,也不做打扰,自顾自的饮茶,一杯接着一杯,等着这桌上茶壶中的水被她喝尽,络儿都还不曾开口说话,这让她很是纳闷,这人怎么可以那么沉得住气呢? 算了,她加把火吧。 陶菀将手中的茶盏搁下之后,笑语:“其实,你在主子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不然主子就不会让你留在这儿,他还是想让你活得久一点,当然你若在这儿犯了错,那会怎样,你比我更加清楚。但你若是去那儿,成功了,你就飞黄腾达了,失败,也许主子会留你一条小命。利弊权衡就由你自己决定。” “你想怎样?”络儿不是傻姑娘,她本想着是来试探这人,却不曾想到主动权被这人占了去,不,他占得不过是主子的疼爱罢了,她也意识到这人城府很深,他不会就只是如此简单的给她说这些而已。 “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想怎样!”陶菀无辜地说道,“是你来找我,而我不过是给你的未来解析清楚而已。” “你想得可不止这些!”络儿冷冷的说道,“我们都不要兜圈子了。” 陶菀耸耸肩膀:“我可没有兜圈子,是你在兜,我一直都是说得很直接,你这人也真是的,哎!这女人么,就该聪明一点,偶尔需要俏皮一点,太乖也不好,不然吸引不了男人。” 络儿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是有在思考陶菀的话,他其实说得并没有错,可如此一来,岂不是在说主子说错了,主子可是喜欢女孩子乖一点,听话一点…… “莫要相信你家主子的话,与众不同的女人才会引来男人的目光,不是吗?这身边的例子可是有的是!”陶菀意有所指地说道,“当然,你还可以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然会后悔的哦!”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络儿的眉头再次皱起,弯弯的柳叶眉儿此时更像是尖尖的狐狸耳朵,不过这女人的模样还真是很美丽,想想当初见到她的时候,陶菀顿觉的面红耳赤,在那样的地方,听那样room歌曲…… “络儿姑娘,若是没事的话,还请你早些回去,主子可是说过让你别来这儿,免得惹麻烦!”陶菀言笑晏晏,“当然在你走的时候,我送你一句话,有时候男人的话并不可信,他让你这么错,没准儿是希望你另外做。好了,我就不送客了,姑娘儿慢走!” 第四十八章 不安扩散 两天了,这两天羽羊都没有来找她麻烦,看来是对于她之前所有的想法,他毫不关心,想必是她并没有说于他有益的东西,如此就好,就好。 她提心吊胆都好些时间了,再如此下去,她怕是要精神分裂了,趁着现在安静的时候,她好生休息着,养足精神来面对所有的困难,她是打不死的小强,无论怎样都要扛过去…… 忽而,她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既然只有死这个方法能够脱离这蛊虫,那么若是死的是羽羊,是不是……想到这儿,陶菀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样挺不错,只可惜这个貌似不那么容易死翘翘,不是吗? 哎!陶菀双手托着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她该怎么办呢?当念头再次爬上她的脑海之时,她开始频频催促着自己:休息,休息,休息…… 现在的陶菀如同井底之蛙,只能看到身边的东西,远一点就看不见,更别提去想,所有的消息都是从羽羊口中得知,而羽羊这货已经两天没有来…… 陶菀好似意识到什么事儿,猛地站了起来,朝着外头狂奔几步,又立刻刹住脚,她怎可以那么冲动呢?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呢,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自我催眠功夫又是更上一层楼,于是便收回脚,转过身回到屋子了,她相信羽羊定会来告诉他。 但回到屋子里,她的不安越来越浓,总觉得有谁要出事了,这样的感觉来得太过难受,她不可以继续呆在这儿,她要走,要回去找楚风,就算是与羽羊知道她的想法又怎样,她又不是做决策的人。 “让我出去!”陶菀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门卫拦住,暴躁地说道,“给我滚远点!” “公子,请恕属下无能为力,主子吩咐了,今日公子不得离去。”门卫铁着脸冷冷地说道,“若是公子不从,属下便要得罪了。” 陶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来今儿个是真得有事情发生,而且他不让她出去又是为何,他难道连她刚腾起来的不安就已经猜测到了吗? 不,不可能,她可不相信如此落后时代的人真有那么高超的水平,也许就连他所谓的知道自己的想法,也不过是参照她平时的习惯以及各种性格而来推测她在想什么……他不过是比平常人聪明一点,比平常人会察言观色而已! “让不让!”陶菀飞扬跋扈地说道。 兵器交错横亘在陶菀的面前,摆明是不想让她出去,陶菀抬起手也不顾这兵器会伤到她的手捏住了锋,她一字一顿冷冰冰地说道:“让,不,让?” “公子,得罪了!”门卫抱拳作揖,随后伸手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只得干瞪着眼,心中的不安在不断的扩散,想着四肢百骸蔓延,她不能留在这儿,绝对不可以,她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放我出去,你们要是继续拦着我,你们的主子可要陷入麻烦了。”陶菀敛下面上暴躁的神色,换上一副担忧,其实此时她的确是在担心着人,只不过不是羽羊。 门卫轻皱了下眉头,与另一个人相视一眼,沉声询问道:“公子,你的意思是?” 陶菀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这些人怎么都跟个狐狸一样,那般狡猾呢? “字面意思,就是你们的主子有危险,我要去救他,要是他死了,我也活不了了!”陶菀没好气地说着,担忧却是一分不减,她的心是那么的焦急,她是那么想要滚回到楚风的身边,回到念歌的身边,她的家是在那儿,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那儿,悲伤总有一天会被其它的东西所掩盖。 门卫一震,陶菀眼中的担忧一丁点儿都不假,若是他们再如此执着挡着她前去,岂不是害了主子的命,想到这儿,他立刻解了陶菀的穴道:“公子,还请你去巴扎下手,然后带着我们去找主子,主子已经有两夜不曾回来了!” 果然如此,羽羊真得不再这儿,最后一天,他是去皇宫了吗? 楚风等人是不是也都在皇宫? 罢了,无论是哪儿,有一点她是可以确定,这老皇帝怕是真得挨不过最后一天了,就算是他不想死,也会有人让他准时死去,但至于是谁,她没有兴趣去追究。 “来不及了!”她可没有什么心思去包扎,她要尽快赶回去,她不能放任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不然她怕她会害怕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她会想到用死来解脱这不安的感觉,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她拼劲全力的往前跑着,去有楚风的人在的地方,这样她就可以找到他们了。 可是身后的几个跟屁虫让她微微有些懊恼,她绝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并非是去找羽羊,可就凭她那点水平,要摆脱她们当真是有点难度。 本是想着去当初她买下的妓院,但一想到她现在这副模样,怕是没有人认得她,萧百和梦儿现在也定是不可能在力拓,小白肯定是陪着她的儿子,梦儿现在应该是和楚雷在一起,他们有他们需要面对的事情,她咬了咬牙关,继续往前跑,就算腿已经软的发虚,她都不敢停下来,因为后头的人是有轻功,才一会儿就在她的身后了。 罢了,索性就直接去皇宫好了,他们可能都在里头,她也该去见见皇帝老头儿最后一面。 “公子,你没有轻功?”身侧的人惊讶地询问道,“主子究竟是在哪儿,你告诉我们,我们携着你前去!” 陶菀咬着嘴唇,细细思索了片刻,反正都甩不掉了,不如合理利用资源,就让他们送她一程,她一个急刹车停下来,然后双腿一虚,整个人软在地上,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这话:“羽羊在皇宫,今天是最后一天,他一定是在那儿,他们那么多人,羽羊会有麻烦。” 几人眉头微皱了下,再看陶菀面色通红,汗如雨淋,可见她是多么的焦急:“好,我们立刻前去帮主子,只是公子你没有武功,会不会……” 陶菀抽抽嘴角,担心人原来也有问题,她没有武功去凑什么热闹,可是她若不去,心有不安:“我知道,可是我……” “属下明白!” 在他们的帮助下,陶菀感觉整个人都轻了许多,在空中飞翔时,掠过的风让她渐渐的凉了下来。汗水蒸发,留下一丝小凉意,当他们来到重重宫门之前时,便看到地上有很多的血迹,士兵的尸体躺在宫门前。 发生了,一切都发生了。 “我们进去!”陶菀不顾里头是否有埋伏,径直的朝着里边走去,九重宫阙,她来得并非轻松,若不是羽羊的几个衷心的仆人帮忙,她可是进不来。他们的剑法都很准,一剑毙命,那喷溅的血也让一直站在旁边呆立着陶菀染上了红色,浓重的血腥味在四处蔓延着。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一件奇怪的事情,照理说应该会有更多的士兵前来这儿,为何就这么零零星星的几个士兵,这宫中巡逻的士兵呢?这宫中的锦衣卫呢?这宫中的大内高手呢?难道都在老皇帝那儿? 不远处传来阵阵尖锐的叫声,女子的惊恐声,呼救声,响成一片,后宫的女子看来都要遭殃了,但为何没有一个去救援的兵呢?楚国朝政花了这么多的钱,难道就养了一群没用的东西? 陶菀从来不晓得自己竟然会有如此强烈的爱国之心,她恨不得自己能够亲自去教训这些肆意杀害人的畜生。 “公子,你怎么了?”侍卫们见到陶菀的面色不佳,“主子,现在会是在哪儿?” “我们分头去找,尽量避开有杀戮的地方!”陶菀沉着着下着命令,“我们现在还搞不清楚羽羊在哪儿,所以不要打草惊蛇,小心点。”言毕,便率先离去,她对皇宫并不是很熟,所以在他们的眼里看来也挺正常。 “公子。我还是跟着你一起走,你毕竟不会功夫!”其中一个不放心的说道。 陶菀摇摇头:“我没事,我虽然没有功夫,但这身形矮小,在这么复杂的地方穿梭反而是件易事,当下找到羽羊为重。”她可不想让任何人跟着,她现在去要去见人,去见老皇帝,她还想再见老皇帝最后一面。 惊恐的尖叫声不断地传入陶菀的耳朵里,她尽量的绕开去,皇帝的寝宫,会是在哪儿呢?她张望着四周,想要了解自己所处的位置,殊不知背后有一个人紧紧地盯着她,狠毒的目光直勾勾的射在她的身上。 第四十九章 八字遗诏 陶菀自是没有反应过来,等着她有所反应的时候,脖子后方已经横亘着一把刀子,冰冷的声音在她耳畔附近响起:“你可真够狡猾!不仅骗过了羽羊,还骗过了那么多侍卫暗卫的双眼。” 真是时不予我,陶菀在心中强烈的感叹道,她以为这个女人已经让她忽悠过去了,哪料得这人这么早就发现异样,而且时机也太过巧合,偏生是在她一个人的时候。 转而,她意识到一件事情,这络儿怕是在她说了那些话之后,未过多久就明白一切,然后一直在等待着单独接近她的时机,确切的说在找一个她会溜出羽羊地盘的时机,若是在那儿杀害了她,络儿自己也定是会惹上麻烦,羽羊必定不喜欢自己的属下如此不听从他的命令。 然而,在外面,又恰好在这纷乱的地方,还真是……天空不作美,她陶菀的运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走过一坎又遇到另一个坎,是在磨练她吗? “呵呵,没想到络儿姑娘这么聪明!”陶菀笑盈盈地说道,“只是,你真确定在皇宫里能够杀得了我?当然,你是能够杀我,可惜啊可惜……” “你闭嘴!”络儿怒道,面前这个的人狡猾程度她早就从外界听到许多,自己先前相信了她一回,简直就是愚蠢至极,“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哦!”陶菀也没有过多的争辩,“那你就杀吧!”说话间竟然打起了哈欠,如此淡定的模样倒是让络儿惊讶,她以为她会惊慌,以为她会叫人,“你为什么不叫人?” “叫人?叫谁?”陶菀轻松地反问道,“要是我叫了,没准儿我们两个都得死,还死得很惨,不如死在你的手上,只要你干脆一点,一刀了结。” “你放心,我定会让你死个痛快!”络儿的语气极其的冰冷,“跟我走!”说着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拽着陶菀的手。 陶菀也就任由着她拖动着,反正络儿没有想要立刻杀害她,就说明她完全有活着的机会,她幽幽地开口说道:“你还是三思而后行为好,若你真杀了我,你主子会恨死你。要知道,我可是你主子手中很重要的一颗棋子,你要是打散这盘棋子,也许他们都不会让你过得太如意。” 络儿停下脚步,美丽的双眸眯起,射出冰冷的视线:“你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不会杀了你,你留着定然是个祸害!” “呵呵,这世上祸害多的去了,又不多我一个,羽羊也是其中一个,不是吗?你不也是其中一个吗?祸害了多少和睦家庭!啧啧!”陶菀是个怕死的人,但说话的时候往往是在发扬着不怕死的光荣迹象,幸亏她眼快,在啧完之后,立刻闭紧嘴巴,因为她看到络儿的脸色极其的难看,都成大便色了。 而且她手中的匕首在她脖子上更近一步,凉凉的触感让她还真不敢轻举妄动,哎,只能由着这个为爱疯狂的女人瞎搞了。 “你想要带我去哪儿?”可好奇心陶菀还是改不了,片刻之后,她又开了口,“不要告诉我这皇宫是你家,来去自由。” “你管不着!”络儿的声音没有缓过,一直冰冷冷,如同寒冬的风,吹着她的脖颈背脊发凉。 陶菀在心里暗自嘟囔了句,管不着也得管,她的小命可是捏在别人的手里,要是去了个好地方,没准儿还有逃生的机会,反之,她可能真得要去投胎,真得可以摆脱体内两只恶心的虫子了,哎,如此说来,她是该庆幸呢,还是该沮丧呢? 陶菀还是看出络儿也和她一样,一直在避开杀戮声重一点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往那些地方走呢?没准儿会碰上你的伙伴。” 话音刚落,陶菀立刻接收到冷冷的目光,她有闭上了嘴巴,这皇宫真得好像是别人的家一样,来去自由,这守在宫里的人也太笨了点,当然她虽然是这样嘀咕着,心里还是明白现在在皇宫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有人精心布置的,楚风也应该在这里头掺了一脚,但至于是怎样的一个角色她倒还不是很清楚。 “你说,会是谁的人杀戮心这么严重呢?”陶菀倒是很想听听这个女人的意见,“眼下看不可能是这些皇子,也不可能是羽羊,你说会是谁呢?” “闭嘴!” 陶菀讪讪的收住嘴,不再说话,双眼却是仔细地望着周围的情形,她们好像是在远离皇宫,络儿这女人是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可就在这时候,她们碰到了羽羊的人——刚才随着她一起来的两个侍卫,当他们见到此刻的情形时,相当的诧异:“络儿,你这是干什么,他可是主子的客人。” “她会害了主子,我今天不过是再替主子着想,除去这颗害人的棋子而已!”络儿冷漠的回道,“你们最好别拦着我,不然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言毕,那两个侍卫竟然真得往后退了一步,这让陶菀张大了双眼,太不可思议了,络儿不就是个弱女子吗?就算有武功的话,他们也不该是这样子? “但还请你不要伤了她,不然主子怪罪下来,不是你我承担的起!”虽说是退,但这话上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希望络儿能够放下屠刀。 “你们是想违抗命令吗?”络儿冷冷地说道,“今日你们已经违反了一次,若是再次违反,你们的小命可也是不保,还不去找主子,去保护主子,敌手已经越来越多。” “是。”两侍卫看了眼陶菀后,便飞身离开。 陶菀眼睁睁地望着他们离去,原来兴奋的心瞬间凉透,她沮丧的垂下了头,天要亡她啊! “收起你的小聪明,别以为他们救得了你,他们不过是看门狗而已!” 你不过是个妓/女而已!当然这话陶菀可没有说出来,她现在处于下势,还是表现的乖一点为好。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从前头传来,一直低垂着头的陶菀不由得抬起头,远远地,她看到了一群人,也看到了她想了好多天的人,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她的楚风就在那儿。 但是,很快她就看到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了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儿子,她的念歌被人劫持了,双方立刻停止打斗,紧而她看到浑身是伤的小白从后头追了出来,却也不敢妄自前进。 “楚夫人,你说你的儿子会不会丢了小命呢?”络儿本还不算很确信她就是陶菀,也是抱着宁可错杀千人,不可放过一人的态度,没想到将她顺路带到这儿,还真让确认了事儿。 陶菀没有理会她,双眸盯在远处大殿之上,两边的人伤得都颇为严重,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她竖着耳朵试图去听清楚他们说得话,奈何其它的地方还有打斗声,兵器相碰的声音,这些声音模糊了她最想要听到的事儿。 “怎样,想不想走进看看呢?”络儿一脸胜利的喜悦,她的东西总是她的,谁也别想夺走,“我知道你想,那么我就满足你,好不好?” 络儿用力的拽着陶菀往大殿走去,越来越近,里头的情形也越来与清楚。 陶菀终于明白为何会心有不安,原来她的孩子受伤了,她的孩子被人劫持了,她的朋友满身伤痕,却顽强的站着与敌人对峙着。 “放了他!”陶菀放开原声,那带着丝心疼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在这一刹那,她看到小白一个鲤鱼打滚,突袭挟持念歌的人,随后将念歌紧紧的护在自己的身前。 小白扯起嘴角冲着陶菀笑笑:“小姐,我没事。” 傻人,都伤成这样还叫没事。陶菀的心一片暖洋洋,却也没有说什么。 “菀儿!”楚风也是诧异的呼唤道,但看到她脖颈上的匕首以及身后的人时,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势。 陶菀对着他笑笑:“楚风,我没啥事可以帮助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知道,你们中间的叛徒是谁!” “你……”络儿万万没有想到主导权几乎都在她的手上,还被这个女人摆了一道。 “是你将我带过来,不是吗?”陶菀淡淡地说道,“所以被人知道那又怎样?” “主子,我……”络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羽羊皱了皱眉头,“她是楚风的夫人,所以我劫持了她。” 找了一个算不得好的借口,不,应该是很烂的借口,她以为羽羊是不晓得她的身份吗?真是一个愚蠢到家的人,但也不会出事,因为眼下络儿歪打正着帮了羽羊的忙,所以他不会杀了这个差点坏了他计划的人。 羽羊此次大闹皇宫,也不过是个催化剂而已,他对这皇位可能并没有兴趣,但他定是对他们身上的模样东西敢兴趣,故而插了一脚。 “楚庄主,看来今天我们是打不了了!”羽羊丢下手中的剑,从怀中抽出一块锦帕,擦拭起自己的双手,“你定是不忍心你那可爱的娇妻被人不小心抹脖子。” 楚风皱了下眉头:“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是想要看看你们兄弟是不是真得手足情深而已,但现在看来,不过尔尔。”羽羊微笑着说道,“这皇位呢,你们好生慢慢的争着,若是谁需要我的帮忙呢,我定是会来帮忙,要是你们不忍心杀了床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儿呢,我也乐意效劳,只不过……”话锋一转,他那双好看的眼眸变得幽深,如同一深潭,望向陶菀,“这个女人要借我用用,当然,你们不同意也没事,这女人本就是在我手上了。” “来人,叫他们都给撤了,这皇宫我们洗劫的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楚风抬手想要阻拦,却被陶菀用眼神制止,他想要救她,她却摇摇头,羽羊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来皇宫与他们这些人交手,定然不是一般的苗疆人,而且这宫里很可能有任何他沆瀣一气。 “羽羊,我跟你走,把这儿所有的人都带走,不要跨进皇宫一步!”陶菀昂首挺胸地说道,“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死在你属下手上,如此,你想要的可就要得不到了。” “女人啊,何必这么聪明,何必这么有骨气呢!”羽羊缓缓地走出大殿,朝着陶菀走来,“看来你都知道之前我说得并非都是真。” 陶菀望着他毫不介意身后有人突袭的样子,让她怀疑这人脑后是不是也长了双眼睛。 “对了,你们可敬的父皇还没有驾崩,而且他可是留下了八个字,决定你们未来的八个字,若是想要知道,你们可以问问这个女人!”羽羊抬手指着陶菀笑嘻嘻地说着,“耳宛,菀儿,你是不是觉得这八个字很残忍呢?所以从来都不打算说,一切都顺气自然是不?你心里是不是更想着我去坐那个位置呢?哈哈!” 呸,他们楚家人又不是没有治国能手,要一个外人来掌控权势。 “八字遗诏,八字遗诏,你们的将来啊!”羽羊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笑意,“你们兄弟可是要好好相爱。咱们走吧,也不晓得那些兄弟们享受的怎样了!你们也快走,这宫中可是到处弥漫着毒气。” 第五十章 即日继位 “娘亲!”念歌算是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好不容易见到自家娘亲,本该是件兴奋的事情,哪想到他的娘亲又要走了,目光凄楚的望着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准备离去的陶菀。 “爹爹,娘亲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念歌仰起头望着身侧修长身影的楚风。 楚风从萧百的怀中抱过念歌,嘴角扯起一丝勉强的笑意:“怎么会呢,你娘亲怎会舍得丢下我们。” “可是,你看娘亲都跟他们走了!”念歌抬起胖嘟嘟的手指着前头缓缓离去的陶菀。 “她不会的。”楚风低声重复这句话,“她不会丢下我们。” 念歌听出楚风声音中的颤抖,明烁的双眼望着楚风:“爹爹,是不是我们救不了娘亲,反倒是娘亲来救我们?” 楚风嘴角蠕动了下,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是!”他算是个没用的人,自诩天下第一的高手,到头来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他是个懦夫。 众人都不再说话,离去的羽羊倒是转过身子对着他们笑言:“你们放心,这个女人我舍不得让她死,她会活得好好的,要是你们想见了,大可来找我们。” 如此不羁的话语更让楚风心头万分难受,他是那么的没用,他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爹爹!”念歌窝进他的怀里,低声叫唤着,“娘亲会回来找我们是不?” “嗯!”他还是只有这么说。 这边父子情深,也是没有时间去理会其它的事情,这皇宫里处处充斥着血腥味,伤亡人数众多,尤以这宫中内的太监与宫女为甚,而后宫更是淫秽不堪。 这一仗,他们兄弟四人打得好失败,每人守着四个方向,却还是让为数不多的人将这皇宫搅成一堆烂摊子,收拾起来也麻烦的很。 齐王让手下的士兵清理着宫中的残血,伤兵死人,而后宫,因为都是男子不方便进入,不得不拜托楚雷的女人梦会现,她处理起来更为方便,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让一个外头的女人来处理里头的事儿。 “梦儿,你还是先找到太后或者皇后,让她们弄更符合身份!”楚雷提醒着,他不想让他的女人牵扯到太多的事情,他允诺过她在新皇登基后,他便携着她云游四海,不管这里的风雨,只看天边的闲云,做一对山间野鹤,享受这世间的清闲与美丽。 梦会现收起手中的剑:“我先替萧百处理下伤口。”之前她一直在后庭突围,进来之时见到就是浑身是血的萧百强撑着身体抱着念歌,目光遥望着远去的人,她知道那人是陶菀,但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又要离去,也许只是为了救他们…… “萧百,你怎么会伤成这样?”梦会现近看萧百的伤口时,大吃一惊,这肩上的肉都被掀了出来,鲜血淋淋不为过,而且不止肩头,就连背脊上也是如此,“你怎么挺的这么久,都不吱声呢?” 萧百抽抽嘴角:“忘了,刚才出来看到小姐,一不小心将这痛都忘了,而且念歌也需要我保护,我不得不……”说道这儿的时候,她想到之前对仗的人行动很是怪异,这下手极其狠辣,眼睛眨都不眨,就连面部表情也都不曾有过,就算是从小被训练成杀手的人也不该是如此一张脸,更奇怪的事情便是任她如何砍杀,就算是使出少林十八般武艺,都未曾将他们打到,他们倒了爬起来,打倒后未过多久,再次爬起来,周而复始,让她精疲力尽…… 她想到了一种人,死人,死尸,是有人用牵魂蛊在控制着他们行动,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却是不死之身,不断的阻扰她去救人,去保护人,还好……她的目光移向念歌,还好念歌跑得够快,够激灵,不然…… “楚庄主,宫内有大批死尸!”她咬着牙说道,“被牵魂蛊所控制,很可能刚才的那些人中有苗疆人。”梦儿下手可真重! 众人听闻,眉头皆是一皱,若是如此,这么大批死尸是如何混进皇宫的呢? 皇宫的人难道真得是在吃干饭吗? “几位皇子,皇上让属下来请你们过去!”无影当真是无影,在众人都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飘然掠至大殿上,“而且这儿不宜久留。” 原来那人说得是真,这儿弥漫着毒气,想到如此,大家纷纷退去,却也是朝着老皇帝的寝宫走去,在去的路上,各自的心里都很是沉重,他们明白这一次怕是最后一次见老皇帝了。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至到屋外的几个人耳中,众人的面色都变得格外的凝重,他怕是真要撑不住了。 “你们几个进来!”苍老且虚弱的声音从寝宫里头传出来。 众人进屋之后,齐齐地跪在老皇帝的床前。 “外头出事了!”老皇帝身不在外,可外头的事儿却是记得清清楚楚,“你们打不过人家,他们劫走了陶菀丫头,是不?” “是。”开口的是楚风,他的声音很淡,好似丝毫没有感情,而事实上,他们的感情真得不深,除却血缘,他们还剩什么?但陶菀在纸条上所写的事,却让他有小小的悸动,至少这个老皇帝还是想着要保护他,不能救他,但却可以让他不死。 “风儿,你放心,丫头那儿在他的手里,不会有事。”老皇帝语速极其的缓慢,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要经历半个世纪,“他们都不过是在报复我而已。我死了,一切都平静了。”他没有自称朕,现在他们之间好似更像父与子在交流。 楚风四兄弟静静地听着老皇帝说话,没人敢插嘴,因为他们怕万一不小心打断了他的话,他没时间说,一命呜呼,岂不是会留下很多的悬念…… 精明的双眼在四兄弟身上扫了一眼,最后定格在楚风身侧的念歌身上,面上显现着和蔼,慈祥的笑意更深更浓,很很快就换上一副忧伤的神色:“这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新愁旧恨相继,是很容易让人垮了。你们的父亲我是没时间继续指点江山,接下来的一切都要交给你们。” 老皇帝每说一句话,都会停顿一会儿,好似在休息,又好似在咀嚼着说什么,但更像是在回忆:“你们四个呢,其实心都很善良,但牵挂的都太多,索求的又太少,这个位置对你们来说真得会很累,外忧内患,我怕你们会把这楚家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给丢弃了。我本想让你们各坐一方,这样这楚国的天下总还是我们楚家人,但也许你们的心小,但你们的下代心却大,如此一来,会搅得大家都不安宁。” “念歌,你喜欢高高在上的位置吗?”老皇帝忽然转移话题。 一开始念歌只觉得这儿的一切都和他没什么关系,皇帝爷爷也不会和他说话,就顾自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却不曾想到皇帝爷爷竟然找他说话,这让他很是诧异:“嗯?” 老皇帝却误以为他喜欢这个位置,故而嘴角的笑意更浓:“你为什么喜欢这个位置?” 念歌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点扎手了,又放了下来,偷偷的瞧了一眼自家爹爹,又看看伯父叔父等人的脸色,觉得很是怪异。 “皇上问你是否是喜欢最高的位置,你又为什么喜欢!”楚风低声对着身边的小人儿说道,他知道念歌之前一定是神游了,这个习惯和她的娘亲一样,但却也不是什么坏事。 哦,原来如此,念歌恍然大悟,随后竟然侃侃而谈:“喜欢,当然喜欢,坐在高处能够将下头的事儿看得清清楚楚,这么好得位置怎会不喜欢呢!而且……”他狡黠的说着,“坐在那个位置,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将所有会伤害到自己的人都连根拔除,一个不留。” 这样的狠厉,其实对于一个皇帝来说真得就够了,因为他还是一个小孩。 老皇帝竟然满意的点点头,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那你想要保护的人是谁?” 念歌扳着手指说道:“要保护娘亲,不能再让坏人挟持她,要保护爹爹,爹爹身体不好,要保护萧姨,萧姨最疼我,要保护给我提供粮食的农民,要保护那些为我们保家卫国的好士兵,还有士兵们的亲人,要保护一直来对我不离不弃的人呢……皇爷爷,我手指不够数了。” “好,很好!”老皇帝显然对他的答案很是满意,“保护家人,保护国人,有这样的想法就够了。” “传朕口谕,封楚念歌为龙子,在朕驾崩之时,即日继位!”老皇帝的声音突然变得如洪钟般响亮,撞击着每个人的心。 “皇上!”在他话音刚落,楚风立刻开了口,“还望皇上三思,念歌太小,不适合那个位置。” “金口玉言,难道是说改就改?”忽然老皇帝甩起了威风,“况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皇上!”楚风还想说些话,再度被老皇帝打断,不过这次他倒是和先前不一样,“你们四个,都是我的儿子,你们的性格,你们的做事我都看在眼里。齐王,你是第一个封王的人,也许外头的人都以为你会坐上这个位置,但你自己心里头却早就明白我封你为王,是为何。” “是,孩儿明白!”齐王点点头,他没有治国的能力,他虽能问能武,却是个不擅长和文人打交道的人,而位居高位怎可不和文人打交道呢?他为王,不过是父皇想要保他一方平安而已。 “雷儿,你生性洒脱,这宫中定不是你的居所,我也就从未想要给你一个名号,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会飞离,好好待秦家的女儿,朕亏欠的,需要你来偿还了。”老皇帝看了眼一直贵在后头的梦会现,“秦家的女儿,秦家的女儿,是个英雄啊!” 梦会现听到他囔着自己的名,抬起头偷偷地打量了下老皇帝,她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见过这个皇上,此时一见,只见他眉眼间除却对儿女们的留恋,便只剩下浓浓的悲哀。 “孩儿会好好对待她。” “风儿。你是我最亏欠的一个人,纵使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却还是只能担个普通人的身份,因为你不一样,你们也都明白风儿和你们不一样,是不是?但是如今的你已经不适合,你的儿女情长太长,你的眼里只剩下妻子孩子朋友,所以你更适合好好的辅佐自己孩子成长,教会他看人看事。” 楚风没有回应他的话,但是他真得很佩服这个父亲,他竟然可以将他们看得这么透彻。 “云儿啊,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这天下不是为了一个人而夺,夺下这天下,那么就要对得起这天下的苍生,而你却做不到。你若是为了她要了这天下,有一天她走了,你就会拱手想让,如此何以对得起这天下的黎明百姓?”老皇帝沉沉地说道,“她终归是你嫂子,是天定,而不是你我楚风所定。” “嗯。”楚云低低地应了声,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但他却是一直没有说,只等着他自己碰头,痛了就明白了,在邱长死之前,他说他们兄弟四人可能都玩不过人家,而今日的确是最好的证明,有着如此强劲的外敌在,他怎还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况乎还是当初疼爱他的三哥,而菀儿也许真得不过是他生命的过客,“云儿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老皇帝不停地重复着,“你们四兄弟好好辅佐念歌,但不可专权。反之,菀儿手中的遗诏就会生效了。” 此话让他们再度响起羽羊离开之时所说的八字遗诏! 第五十一章 新皇登基 众人心中虽然很好奇那八字遗诏中所写是什么,却也不敢直接开口询问,不过心里都有个底,那纸诏书是皇上破釜沉舟之计,他们中一旦有一个人出问题,也许就会遭受到上面的惩罚。 “你们都长大了,老大和老三都各自成家了,老二老四,你们也快些。家里有个人在,总归是个好事情,总比一人孤寂冷清要好。”老皇帝慢悠悠地说道,“我怕是看不到了,也许明日的太阳也要见不到了,追月无影无踪,你们三人好好追随小主子,保他一生平安。” “是,属下明白!”三个人又如同鬼魅一般从众人未曾看到的角落里冒了出来,恭敬地单膝下跪,“吾等誓死保护小主子。” 老皇帝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沉沉的咳嗽起来,众人本欲上前帮忙,却被他挥手阻止,他断断续续地说道:“让……念歌……咳咳……念歌过来。” 这一次,念歌是听懂了他的话,站起身子,走到床沿前,乌溜溜的双眼望着垂暮老人:“皇爷爷,你叫我?” “咳咳……念歌……这天下……交给你了,咳咳,你可要好好保护……保护好你想要保护的人。”老皇帝轻轻拍着念歌的小手。 念歌好奇地询问道:“皇爷爷,那你呢,你难道就和二伯父一样去云游吗?”他还没有想过眼前这个对他和颜悦色的老人就将要离开这个世界。 “是呢,爷爷累了,爷爷也想要去外头的世界走走!”老皇帝并没有说破他其实是将死之人。 “哦。那要是我也累了,怎么办?”念歌眨着眼睛不知如何是好地询问道,“那时候皇爷爷会回来吗?” “你累的话会有其它的人帮你,你看下头四个人便会助你。”老皇帝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四兄弟以及他最忠诚的三个属下。 “哦!念歌明白了!”念歌点点头,“我累了,就让他们做牛马去。” 噗!靠在墙角边休息的萧百听到他这么个回答,控制不住自己笑出了声音,这小子可真行,竟然将他们比喻成牛马这类畜生,而且他爹爹还包括在里头。 老皇帝点点头,随后缓缓的闭上眼睛,他累了,真得累了,操心了这么久,是该把这些东西放下了,缓了下气,他再度睁开眼睛:“该死的人总会有一天会死,不该死的人总会有人悄悄的活下来,有些事儿睁只眼睛闭只眼睛就好,不要刨根到底,这天下要得是平衡。” “至于其它恩怨情仇,也许过不了多久都会随着我散去。”老皇帝极其缓慢地说着,“你们就不要掺合进来,至于那个人,你们还是小心为好,他不过是个玩弄人心的人而已。” “皇上,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他不是楚天翔,是不是?”从来都是沉得住气的楚风,这次还是没有沉住气,他现在要是不问,也许过会就没机会了,况且他的爱人还在别人的手中。 “嗯。”老皇帝简单的应了声,却让楚风不明白他回答的究竟是哪个答案。 “现在,你们都杀不了他,今日的情形你们也都看到了,他是苗疆人,他擅长的是控蛊。”追月替皇上开了口,因为这个时候皇上已经彻底闭上了双眼,再也睁不开。 众人先是一愣,但很快明白过来,他们的父皇已经与世长辞了,他的面容很安详,如同只是睡过去而已。 “皇上驾崩!”尖锐的声音在皇宫内响起,在外头纷纷忙碌清理残迹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楚国的天终究是在这一刻变了,安稳抑或不安稳,也许就要看新皇会是怎样的打算。 金碧辉煌的宫内,新皇登基了,先皇在大家的注目下送去了皇陵,他这一生没有什么丰功伟绩,却也让这楚国人平平静静地过着日子,这打仗也算是少之又少…… 大殿上,念歌身着一身龙袍,毫不畏惧的走了上去,那龙椅他并未坐,而是站在了上头,俯视着下头的文武百官,果然高处能偶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有诧异,有不平,有怀疑……所有的神色,所有的小动作都入了他的眼帘,但他什么都没有说,爹爹等人早在后头告诫过他,只要将一切看在眼里就好,少说话,只看人,至于其它的事情他们会帮着处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在诧异之后便恭恭敬敬地作揖。 “众爱卿平生!”念歌说得像模像样,稚嫩的声音中竟然透出着淡淡的威严,也许先皇真得是安排正确了,他是比他们更为合适的人选,人小那又怎样! “谢皇上!” 众人就算心里再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因为这是皇上的遗诏,有人想要怂恿其中的皇子们篡位,却也行不通,这一次,他们兄弟几人竟然齐齐地站在念歌的身后,为他的江山保驾护航。 下头的人只有俯首称臣,对一个年方5岁的孩童称臣。 “上头的感觉真不错!”下朝后的念歌嬉笑的说道,“只不过下头的人儿都不服气,他们的眼里应该只有你们几个,哎,也不晓得皇爷爷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让我呢?我呢?” “皇上,您以后应该自称朕,而不是我!”齐王一直都是个死板的人,遵守礼教,对于念歌的自称,他立刻纠正。 念歌嘟囔了下嘴巴:“我还不习惯嘛,况且皇爷爷不也是这么说的吗?而且你们都是我的长辈。” “不一样,您是君,我等是臣。” “齐王,还是由着皇上去,等他长大点就明白了。” 齐王见大家都是站在念歌的身边,微微摇了摇头:“也罢,但从今后要好好学该学的东西,臣等会好好辅佐皇上。” “大伯父,别一口一个臣什么的,叫我念歌吧,要是你觉得不行,咱们就私下这么喊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我们就规矩些。”念歌双腿盘坐在椅子上,嬉皮笑脸地说这话,“大伯父,让祁儿来陪我呗。” “是。臣明白。” 御书房内,难得如此和谐的一幕,四兄弟竟然都因为这一小孩儿而齐齐头疼,几乎是他们教了一样忘了一样,该学的不学,不想学的就连看都不看一样。 “念歌,你要是不看,你怎么救出小姐!”在旁边带着小白着实看不下去,这四个大人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要是再不学的话,小姐可真就不要你了。” “啊。萧姨,不带这样子,我学,我一定学,爹爹,伯父,叔父快点教我,我好好学!”陶菀是念歌的淘气时的药,如今这儿虽然一切平静,但他们的心却还是泛着涟漪,虽然老皇帝说了,他们不会伤害陶菀,但是楚风等人当真还是怕,要是陶菀有个闪失…… “萧姨,你怎么还没有嫁人?”一直埋头写字的念歌忽然抬起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听闻,众人皆停下手中的动作,齐齐转头望向萧百。 萧百尴尬的咧了下嘴角,这臭小子是哪壶不提开哪壶,他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 “皇上,您老是不是闲得慌?”萧百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奴婢以为皇上可以是好些天没有习武了。” “嘿嘿!”念歌狡黠的笑笑,“萧姨最近不用辛苦你了,你瞧,这追月无影无踪会教我,你还是好好想想你的终身大事,娘亲可是交代过,要让你早点嫁出去。” 小姐惹的祸,可现在她无法zhao小姐的茬。 “嗯?” 念歌收起嬉笑,沉吟片刻:“萧姨,你要是看上哪户人家的男儿郎,记得和我说,我给你提亲去,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好歹你也算是我的养母。” “皇上,奴婢没有看中人!” “哦?那你是看中我了?这样也好,反正后宫这么大,我也不介意娶你一个,况乎我们以前也来过钩钩,你是要嫁给我!”念歌摸着自己的下巴沉重的说道,“这年龄肯定不是问题,毕竟我有恋母癖。” 众人嘴角抽chu,皆愣在原地,他们的新皇思想是有多开放?想法是有多朝前? “你们有法子救出我娘亲吗?”他想娘亲了,想起那日她离开时,都没有好好的看她,虽然从大人们口中知道娘亲也是生不由己,可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而且他娘亲走得太平静了点,好似无事人一样,好似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她想要离开,他不想要娘亲离开啊! 大家摇摇头,他们也想过去拜访羽羊,但这人诡计多端,一个人这么说,可能是假,两人这么说,可能是有点问题,三人,四人……都这么说,那么这人真得是高深莫测,而且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是这人和很多事情都没有关系,可又和很多事情牵扯在一起,羽羊这个人扑簌迷离。 “爹爹,你要负责把娘亲好好的带回来,一定要。”念歌重重的叫嚷着,“娘亲不该和那样的人在一起。” “嗯。”他也不想陶菀和那儿的人扯在一起,而且先皇当日的话是,羽羊不会伤害她,言下意思就是会有另外的人伤害她,细想起当时羽羊见到她的时候,眼里闪过诧异,显然是不晓得会是这样的情况,如此说来,这一切是络儿的问题,络儿,这个女人原来早就叛变他了,难怪他之前所为会出现这么多的失误,好一个络儿啊! 这边景象如此,后宫之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当日,这儿的淫秽杀戮让很多如花一般的女子丧失性命,还有一些女子被毁去贞洁,就连妃子也不例外,庆幸的如今的太皇太后,太太皇太后,并未受到伤害,如今她们让这些女子都散了去,从国库之中拨了笔银子交于她们,要走的走,要留的留,如此也这后宫,也去了大半的人,现在儿很是冷清,这偌大的地方,都看不到几个宫女。 “母后,你说先皇的决定是不是……”太皇太后淡淡地开口,端庄优雅的她此刻眼里有一分不解,她以为她的儿子可以,就算她的儿子不行,也许也该是从他们兄弟四人之中选择,却怎料会是如此一个小的小人儿,“念歌那孩子能行吗?” 太太皇太后抬眼看了眼太皇太后:“你说呢,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儿就崩操心了,我的儿子都离我走了,我这个老太婆子也快了,还是好好享受着最后的日子。” “嗯。儿媳明白了。”太皇太后轻捏着桌上的点心,细细的嚼了一口,“是该好好享受儿孙围绕的天伦之乐了。” 她们是女人,她们改不了什么,她们能做的就是看着孩子们好好的成长,身在皇家,本就会缺失很多东西,能够多拥有一点就该多一份满足。 第五十二章 只是爱你 羽羊的府邸之上,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皆是低头垂眸望着自己的脚尖,他们没有拦住陶菀本就是错了一桩,更错的一桩是没有看清楚络儿的目的,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羽羊背着手,目光森冷的望着下头的人儿,要不是他们突兀的来到皇宫,他的大计就要完成,而现在却是白白的浪费如此好的一次机会,下一次,他什么时候才能盼到,寄国只有一个皇子,一个太子,毫无可玩之趣;西域,只有一个皇子,仅此而已;唯独这楚国,错综复杂的背景加上当年的事情,这给他提供了美好的契机,可偏生让这么一群蠢货给毁了。 “主子,要打要罚,就由络儿来承受!”络儿小脚一挪,站了出来,面带歉色。 一直坐在门口躺椅上的陶菀,翘着腿,啃着梨,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真是自作聪明,这人可真没有长进,真以为羽羊会不罚她,会以为她只不过是因为看到他们苦苦打斗,而挟制自己来帮助他?抑或以为她在羽羊心里足够的重要?哼,不见得! “呸!”陶菀吐出口中的皮,双眼挑衅的朝着络儿望去,枪打出头鸟,她完蛋了。 她的呸声在寂静之中显得格外的响亮,羽羊皱着眉头偏过头瞅了她一眼,她笑盈盈的对上双眸,她这个人质算是过得太悠闲了,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她才是这个地方的主子。 “你以为我真不敢罚你吗?”冰冷的声音从羽羊美丽的唇中溢了出来,犀利的目光打在络儿的身上,“别以为我不晓得你的小把戏。” 络儿一惊,赶紧地跪下道:“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越矩,奴婢甘愿受罚。”她还是在赌,赌此事非彼事。 “好。如你所愿!”羽羊冷淡地开了口,声音中丝毫不带有感情,“这一切都是你自找,还有你们几个!”视线从络儿身上移开,扫在门卫身上。 吓得那两个门卫赶紧地跪了下来:“属下知错。” “错在何处?”羽羊冷冷地说道,脚步却朝着陶菀走来,夺下了她手中尚未啃完的梨,丝毫不顾众人在场,拿起来,啃了一口,嫌弃地说道,“口水真多。” 陶菀愣了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冷声说道:“那还不是你自己从我手中夺去,我以为羽羊公子是个喜欢二手货的人?” 羽羊没有接她的话语,继续啃了两口梨,直到能够看到里头的心,他方才随手一扔,丢在了陶菀的怀里,气得陶菀想要扔回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嘀咕几句:“现在是在教训人,怎么就变成个吊儿郎当的样子,神经病!” “说,错在哪儿!”羽羊的口气忽然重了起来,让门卫再是一颤,赶紧地开口,“属下不该让公子出门。” “还有呢?”对于他们的答案,羽羊显然不满意,皱了皱眉头。 羽羊的话音刚落,他们立刻补充道:“不该丢下公子一人,不该让公子出现在主子面前!” “嗯?”羽羊提高了音量,“不该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不,不,不,属下的意思是,是公子不该出现在主子面前,啊,不是,是公子不该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主子面前!”在羽羊的威吓下,他们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幸好还是将话语连成章了。 羽羊点点头,似乎还算满意他们的回答,他偏过头,望着陶菀:“你说呢?你说你那时候应该出现在哪儿吗?” 陶菀丢了他一个卫生眼,懒得鸟他,随后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认真的思考起他的问题,现在的情况下,显而易见,他并非因为络儿挟持她的事儿而生气,更多的应该是她的出现,导致他不能达到他所想要的目的,但这为何与她有关,她还是想不通。 羽羊还是从她的沉默之中得到答案:“你不该出现,是不是?那你为什么出现?”他这句话是对着陶菀所说,目光却是停留在络儿的脸上,“你们该知道我讨厌的是什么,现在你们根据自己所犯的错误,自己去刑法处领罚。” “是,谢过主子!”众侍卫松了一口气,还好主子没让他们去受酷刑,随后纷纷的退去,唯有络儿依旧还跪在原地。 这女人果然是个没脑子人,羽羊都给他们台阶下,给他们一次机会,她却还在浪费,陶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啊,做人应该聪明一点,至少还是能够化解一点事儿。 “你为何不走?”羽羊走到络儿的身前,俯视着地上跪着的人,“你以为你没有错?” 络儿摇头:“奴婢有错,只是奴婢不明白为何一个人质可以在这儿如此逍遥自在?”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冰冷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刺得她的神经疼痛,陶菀在主子心里果然是不一样,主子怕是喜欢上了她,想到如此,她的眼里闪过凶狠,但谁都不曾看见,她额前的发丝盖住了她眼眸内的所有情绪。 “奴婢明白,但奴婢还有一事相问!” 陶菀再度悲哀的叹了一口气,羽羊虽然背对着她,但她看到他放在背后的手在她两次询问的时候,手指紧紧地握了握,可想而知,羽羊这人很讨厌有人过问他的事,他的决定。 “说!” “奴婢以为主子是不是忘了该做的事情?”一直低垂着头的络儿抬起了头,仰望着身前修长的身影,他的脸还是那么完美,从前以为楚风算是这世上美男子,以为世上他最温柔,但在遇到羽羊的时候,她才发现他和楚风完全不一样,他的喜怒哀乐经常会出现在脸上,无须猜太多,所以她靠近他,来得是那么容易,可不曾想到陶菀这个女人出现在这儿之后,她再度一落千丈。 羽羊轻轻地笑了起来,但眸色更冷,阴冷的声音让这暖洋洋的天气都变得有些冷:“那你说说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奴婢现在不能说!”络儿直直地回答,“有外人。” 羽羊缓缓的点点头:“那么你再说说什么事儿可以做呢?” “奴婢以为主子应当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该做的事情之上,至于什么事儿可做,只要主子高兴就好!”要是现在还不能感觉到羽羊生气,那当真是榆木之极,但她明知如此,却还是撞了上去。 羽羊抬手拍了拍络儿的肩膀,明明是很轻的动作,但络儿却吃痛的皱起眉头,这倒是让陶菀很惊讶,是他下手很重呢?还是络儿这蠢女人是豆腐做的? “你说得,只要主子高兴就能做,那么我现在很高兴自己在做的事儿!”羽羊郑重其事地说道,很快话锋一转,“我现在很不高兴。” 络儿明白他所指什么,但依旧执迷不悟,一副誓死进谏的模样:“还请主子三思,莫让人迷惑了思考。” 听到她这么一说,陶菀不由得笑了一声,她以为她是狐狸精吗?能够迷惑人,要是真行,她可要多多迷惑人,如此这天下很快就太平了,只要看着不顺眼的人,都去迷惑一下,然后让他们改变想法,一切以她所言为参照。 “络儿,有没有人说你有时候很傻?”羽羊笑着说道,“你前头的主子应该也是这么认为?” 络儿没有回答,她不晓得自己在楚风心中是怎样的形象,但从之前大殿之上他的惊讶,她还是以为他一直还算是信任于她。 “回禀主子,奴婢不清楚,但奴婢以为自己是忠于主子您!”络儿信誓旦旦地说道,甚至要举手发誓,但她试着抬动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不由她控制,倏然明白自己的手废了。 “嗯!”羽羊点点头,“你为何是忠于我,而不是你前头的主子,是现在的他没有我这么英俊吗?” 一直不曾离去,在看戏的陶菀听到他这么说,嘴角抽chu了下,没想到这人还有臭美这特点,当真是没有发现。 “不是,奴婢只是……”络儿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解释自己的想法,她背叛楚风,外表是占有一定的原因,其次是性格,楚风太过平静,几乎在他身上找不到其它的感觉,而在羽羊身边,她能够感受到生活的各种滋味,但更多的是她的心遗留在羽羊的身上,一见钟情,在见到他的时候,她以为她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却发现了很多的事,她不得不背叛楚风。 “只是什么?”羽羊步步紧逼。 陶菀在他的背后偷偷的丢了一个卫生眼给他,她可不相信他会不知道络儿的心。 络儿望着他,咬了咬嘴唇,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奴婢只是……”但好像还是无法说出口。 “说,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羽羊的声音越来越冷。 “奴婢只是喜欢主子!”这句话,络儿几乎是喊出来,在说完之后,她感觉自己全身都是精疲力尽,整个人就好似要瘫软在地上。 她的回答,羽羊好似很满意,他微笑着望着络儿,抬手摸着她的头发,手下的动作很是轻柔:“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可是我不喜欢你!你太脏!” 他的话很淡,很平静,却如同一把刀子一样插在络儿的身上,使得她全身都颤抖起来,她脏,她也不想,可她生来就在那个地方,她又有什么办法? 同样,陶菀也被他的话语惊吓到,他对一个爱他的人说如此残忍的话,真够狠心,真够绝情,身为他的女人还真够悲哀,不要才是最好,忠心的做一个仆人,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可以走了!”羽羊收回手。 “主子,奴婢……”对于羽羊的反应,络儿还是有点诧异,她虽然讨厌他的回答,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轻松放过她,那是不是在说他不能没有她,想到此,她赶紧的收住自己的嘴巴,“奴婢明白。” 只剩下陶菀与羽羊二人,陶菀仰着头望着羽羊:“你好残忍!” “有吗?”羽羊丝毫不以为意,“我说得不过是实话,敷衍可是会让人奢求的更多,到时候可就真会坏了我的大事!” 他的回答的确没有错,只是最后三个字,他真得不该加,若不是因为无奈,有谁会选择那样的地方来让自己活下来。 “你说得也对,但我还是认为你残忍。” 羽羊轻轻一笑:“这样就叫残忍吗?下次我会让你看看什么是残忍!真正残忍的是可不止这些。”云淡风轻的话语,让陶菀打了个冷颤,直觉告诉她所谓的下次很有可能是和他们所有的人有关。 “是她劫持了你是不?”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不是能过知道我所谓的思想吗?”陶菀愤愤不平地说道,他之前能够猜中那么多,不过是因为他了解她,害她以为真得是他能够知道她的思想,提心吊胆过了那么多天,浪费了那么多的日子。不过还是得庆幸络儿挟持了她,若不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他们之间的战斗不可能停止的那么早…… 羽羊笑笑:“看来你是知道了,但我可还是不算说好,我能够感觉到你的心绪波动,甚至能够知道你在哪儿。” 这样又何妨,知道波动又何妨! 陶菀不介意的挑了挑眉毛,她可不会再受他的骗:“我要回去!” “行!” 第五十三章 运气很背 陶菀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爽快的答应,诧异的望着他,但始终无法看出点问题,便也作罢。反正能够回去就是好事,留在这儿,她的小命迟早会不保,络儿简直就是第二个晴涵,当然没有晴涵那般聪明,只是万一哪天她恼羞成怒,将所有的事情都归咎于她的身上,如此,她岂不是遭殃? 她要打包走人,滚回自己加去,只是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外头的事情,他们四兄弟谁都没有登基,登基是她儿子,念歌!而且还是老皇帝口谕,他可真看得起她儿子,陶菀抽抽嘴角,她现在是太后了,好伟大的词语,只是不晓得可不可以后宫干政,若是可以,她可真想要试着玩玩,也好让她过把当官的瘾,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当过官,哪怕是个小组长。 然而,她犹豫了,不是因为权利问题,而是自由问题,曾经当她决定留在他们身边的时候,她想着他们一起去外面游逛山水田野,看遍天下美景,尝遍天下美食,可现在……她的儿子是肯定出不了宫,楚风定然是要在他身边保他周全,那么自由就是空! 她现在要是跨出这府邸,跑去找楚风,自由那就真要和她挥手说再见,如此,陶菀开始留恋这个地方,虽说算是囚禁她,却也给了她足够的自由,而且吃穿喝皆不用愁,想着想着她跨出去的脚竟然缩了回来,可随后又跨了出来,但很快又拿了回来,犹犹豫豫,迟疑不决,无法确定是该留还是该走,她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幸福远比自由重要,她应该去找他们,可找了他们,他们都是那么忙碌,幸福怎么来敲她的门? “你还没走?”羽羊一直站在不远处看她犹豫的样子,但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既然听闻自己儿子登基,她不该是开心的飞奔到他们的身边,做她的太后,让人好好的伺候她,照顾她,怎么这会子好是不想去,舍不得离开这儿?“难不成是舍不得我?”他悠悠地朝着陶菀走去。 “不是!”陶菀果断的否定,“我是在考虑一件事情而已,和你无关!” “是吗?”羽羊笑意满面地反问道,“我怎么还是觉得你是舍不得离开这儿,是舍不得我呢?还是?” 陶菀瞥了她一眼,冷淡的丢下一句话:“你自作多情了!” 羽羊装着很是委屈:“我哪儿不好了?我哪儿比不上他了?” “我忙着呢,你别烦我!”陶菀不耐烦的挥挥手,她现在正在做决定呢,这人怎么可以如此随便的打扰她呢! “说出来,或许我可以给你个建议!”羽羊靠在门框上,眼眸间流转着与往常不一样的神色,可陶菀并没有去看到,她皱着眉头,听着心中两个小人互相做着斗争。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再度体会到了。 “你说我是现在进宫找他们好呢?还是在外头好好的玩几天再去找他们?”小人难分胜负,陶菀不得不求助面前这个她最不想问之人的意见。 原来如此,她是还想着玩,本还以为她或多或少是真对这儿有留恋,对他有不舍,哪料得会是如此情况。 “在外面玩几天先,等着宫里的事都稳了下来,你再去找他们!我的意见就是如此,若是你想住这儿,也随你。”羽羊丢下话之后,便挪着他的步子往回走,头也不曾回过来,他其实是想让她可以在这儿玩,留在这儿,陪他一些日子,可惜他开不了口,纵然是开口,她也不会答应。 “也行,那我就去玩几天!”陶菀沉吟片刻,目光深沉的望着羽羊离去的背影,“羽羊,再见,要是有缘我们还能相见。” 言毕,就带着她的小包袱,跨出那高高的门槛,她仰着头望着天上高悬的太阳,抬手遮住耀眼的光线,世界,她来了。 她乐呵呵的行走在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国泰民安,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自豪之感,她相信有朝一日,她的儿子会让这个国家更加富裕强盛。 随后陶菀走马观花的看着街边的店铺,但真正的注意力却是在身后,在她驻足停留的时候,她便感觉到有人跟着她,是羽羊的人吗?还是楚风等人的人?但她以为这两者可能性都不大。 陶菀快步的往前走着,偶尔在摊位前停下来,拿起上头的东西,询问下价格,注意力依旧还是在身后,她走得快,他们也快,她的速度放慢,他们也放慢,她若停,他们则是隐。 如此,她更加确信这些人并非是那两方的人,她现在成了第三方人口中的食物了,她必须得想个法子拜托他们,现在在街市上还好,至少他们还不会直接出手,但她一旦走出这儿,面临的麻烦没准儿就大了。 去皇宫?有一段路很是僻静;回羽羊那儿,路更加僻静。 如此一样,眼下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似乎只有永言当铺,她加快步子往那边赶,怎料那些人在她失神的时候,袭击了她,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一阵疼,如同针扎的感觉,抬手一抹,上头儿有一枚针。 她的运气真背,最近每次出门,都会遭到麻烦,她拔下针,拿在手上看了眼,针尖处有着黑漆漆的东西,而且带出来的血迹还是黑红色,有毒!她又遭到毒药攻击了。 接着她的身子一软,整个人躺倒在地上,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后退了点,但看清楚状况之后,便有人上前试图帮助陶菀,可还是被一个身高马大之人拉到一边。 “兄弟,他是我弟弟,你还是把他交给我,这孩子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可偏生贪玩!”又气又恼的语气让周围的百姓信以为真,就将陶菀交给了他。 他接过陶菀之后,朝着众人鞠了下躬,就抱着她匆匆离去。 “主公,你说这样能行吗?”此刻,说话之人正是之前将陶菀带走的人儿,“这女人真有那么重要吗?” 他面前的人在他说话的时候,只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埋头看书:“陈强,主公我从来不找无用之人。” 陈强好似明白他的想法,点点头:“属下明白,请问主公可还有什么吩咐?” 看书之人便是那堂堂一国丞相,他搁下手中的书籍之后,提起桌上的笔,在周围的宣纸上快速的写了一行字,随后立刻将它点燃,纸上的内容瞬间化为灰烬。 “属下知道该如何办事了,属下告退!”言毕,必恭必敬的退了出来。 袅袅熏烟的书房之中,潘丞相的双眸之中闪现出一抹狠厉,他精心策划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个时刻,当年他就想要趁楚天翔兄弟二人夺位之时,坐收渔翁之利,怎料让那个女人破坏。 但庆幸的是那楚天翔也不算是个有脑子的人,他想要玩弄他于股掌之间,却终究还是被他所玩弄,成为他的一颗棋子,如今这棋子已经死了,他可是要好好感谢那些替他把这颗将近无用的棋子除去。 潘丞相再度提起笔,书写了一封信:“进来!” “主公,有何事?”进来之人是行大礼而进,这言语之间更是恭敬。 “将这信速速给我送出去!”潘丞相将手中的信交于来人的手中,他要的就快要到他的手中了,那个位置只属于他。 他可要好好感谢那个苗疆小兔崽子,要不是他在其中插了一脚,他也许还没有那么好的能力削弱他们兄弟几人的势力,而眼下据探子回报,他们手下的人都是死伤过半,如此良机,真是天助他啊! 潘丞相严肃的老脸上现出狡猾的笑容,胜券在握! 他再度拿起左手边的一张纸条,究竟是谁在暗中帮助他呢?竟然将陶菀这女人的行踪一丝不漏的告诉他,这真是帮了他的大忙,也许接下来他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们退位,谁让这姓楚的人都是痴情种呢! “哈哈!”浑厚的笑声在书房中响起,久久地徘徊在丞相府上空,过不了多久,他就无须在这狭小的地方生活…… 书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传来恭敬的传话声:“主公,外头有一个女人想要见你!” “可是说了是谁?”潘丞相敛下笑意,冷声询问道,“若是无关紧要之人,打发了便是。” “她说,主公曾收到过她的纸条!” 潘丞相皱了下眉头,看了眼手中的纸条,想曹操,曹操到,他倒是很想见见这个女人帮他是有何目的,她是想要从他身上索取到什么。 “让她进来,就让她来书房见我便是!” 须臾片刻之后,书房门被打了开来,出现在潘丞相面前的是窈窕淑女,眉眼如画,眸中带笑,言笑晏晏:“民女见过丞相!” “你是……” “民女络儿,听闻潘丞相想要陶菀姑娘的行踪,民女正好知道,便上来与您商量!”络儿这番话说得很是客气,“民女以为潘丞相是个英雄。” 甜言蜜语谁都爱听,潘丞相也不例外,但活了这么久,真话和假话,他当然还是听得出,不然如何混到这个位置,又谈何去要那个更高一层的位置,可他没有戳破继续与她兜转:“络儿姑娘,老臣在此就谢谢你了。” “丞相客气了,民女只不过是尽绵薄之力而已!” 潘丞相明知故问道:“嗯。敢问姑娘又是从何知道这人就是那陶菀?” “她曾于我家,小住一段时日。” “原来如此!”潘丞相一副了然的模样,随后不再有下文,垂首低眸望着桌子上的书,但却是等着面前这个女人开口说话。 络儿知道这人就是一只老狐狸,她要是和他耍心计,怕是会被他弄死,不如直接开口说:“丞相,民女如此做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而已,她留在民女的家里,只不过是会搅得我们家鸡飞狗跳,所以丞相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带来其它的麻烦,也不会想着从你这儿索要回报,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待她!”“好好”二字她咬得格外的重,痛恨的极其深。 对于她们之间的渊源,潘丞相并不是很清楚,但不排除陶菀那女人是个红颜祸水,惹得别人家鸡犬不宁,她们方才如此,但转念一想,她们又是如何得知他正在找她? 潘丞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络儿:“好,我明白了,你下去便是。” “民女告退!”络儿也不作多留,如今她还是一个有罪之人,不可在这儿多留,若是让羽羊知道,他会更加厌恶她。 等着络儿一告退,潘丞相立刻招人进来:“去把那个女人的底细给我弄清楚!”女人啊女人,嫉妒心总是会坏了男人的大事,所以为了成就他的大业,他从不曾娶妻,一心扑在事业之上,暗暗的筹划着一切。 纸条在烛火上燃烧着,瞬间化为灰烬,潘丞相轻轻一吹,这灰烬就散了去,好似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般,他站起身,踱步来到书架前,启动暗格。 第五十四章 不杀之恩 幽暗的密室中,沉闷的脚步声在狭小的过道中响起,分外的清晰,“哒,哒……”一声一声敲击着人的心脏,幽幽转醒的陶菀借着远处传来的微弱光线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地方,如笼子一般大小的空间,恰好够她整个人站起来,整个人躺下去,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好似为她量身打造一般,她轻皱着眉头,抬手拉了下铁门,冰冷的触感让她收回了手。 她被囚禁了! 陶菀细细聆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人的步子很缓慢,很沉,每一步都踩得极其的稳,好似一切都胸有成竹,她靠坐在边上,眯着双眼看着远处的烛光越来越亮。 片刻之后,就有一个人伫立在笼子之前,他手中的烛火将这狭小的世界衬托着如同白天一般,借着烛火的光,陶菀打量了下他,他的身形很高大,目光烁烁,一片精明,下巴留着短短的胡须,观其样子,约莫四十来岁。 他不开口,陶菀也不询问,这人的样子基本上是印在脑海之中,她收起目光,瞥见他的鞋子,是当官的!陶菀心里一惊,再度抬眸望向面前的人,第一反应此人便是潘丞相,若是如此…… “楚夫人,在这儿可是睡得还好?”低闷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之中溢出,双眼里带着丝嘲弄。 陶菀一声冷哼,清透的声音从她的口中溢出:“潘丞相,你的待客之法真让我大开眼界,至于这地方,睡得当真还挺舒服,唯一缺点就是少个我看得顺眼的男人!” “都是楚夫人大智若愚,如今一见,当真如此,竟然这么快就猜到我的身份!”潘丞相笑着说道,“楚夫人,你所谓看的顺眼的男人可是怎样的男人?” 陶菀耸耸肩膀,打量了下潘丞相:“至少不该是你这样!”转而话锋一转,嬉笑着说道,“莫不是潘丞相还真想着替我弄个人儿进来?” “哈哈!”潘丞相大声地笑了出来,“楚夫人,你可真是会开玩笑,这个地方可是专门为你准备,怎还可以有其它的人进来呢!” “哦!原来如此!”陶菀故作恍然大悟,紧而又是一脸疑惑,“那么潘丞相怎会进来呢?既然是为我准备,我可否理解我这个地儿如今成是我的地盘呢?” “好一张巧嘴!”潘丞相冷下了面孔,“楚夫人,你可知道你既然来的这儿,就别指望着出去。” 陶菀无奈地摇摇头:“潘丞相,你有所不知,你以为这个破地方能够捆的住我?是我不想走,不是我走不了。等着时间过去了,我想着我会非常指望着出去,而且也会愉快的出去,不是吗?”她的面上笑意丝毫不减,好似根本不害怕自己的小命可能会丢在这儿,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可能高兴的不是我!你说是吗?潘丞相。” “呵呵!”森冷的声音在这阴冷的地方响起,让人有点毛骨悚然,陶菀抬手扶了扶自己的臂膀,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楚夫人想得可真是多啊!”潘丞相冷笑着开口,“或许我可以参考下你的意见,顺便替你看看哪个男人会为你不要性命!” “哦?”陶菀抬眼凝视这潘丞相,“丞相,你什么时候做事变成我爹爹了,这么关心我的终身大事。不过我是的好好的感谢你,谢谢你帮我做参考,毕竟这男人就是要挑的好,才会幸福。挑个没钱有爱的,那么累死累活一辈子,挑个有钱无爱的,盼一辈子,煎熬一辈子。丞相,既然你这么乐得替我这个小妇人挑夫婿,那还请你替我挑个有钱有势人又好的男人,我虽然是个弃妃,但好歹有个当皇帝的儿子!” “巧辩!”潘丞相冷漠的吐出的两个字,他不该和她扯这么多,要是继续和她扯下去,她定可能把他气的吐血,这舌如巧簧,“你最近最好给我老实的呆在这儿,不然饿死可别怪我!” 陶菀皱着眉头委屈的望着潘丞相:“丞相啊,要是你也有个女儿,她这么被人关着,还不给饭吃,你知道了会不会心疼?” “我没有女儿!”潘丞相本想着吩咐了事儿,就离去,结果又被陶菀带进话里头了,“你最好还是乖乖的带着,少扯些有的没的!”言毕,拿起插在铁门上的蜡烛,转身准备离去。 “喂喂,等等啊,我话还没有问完啊!”陶菀“嗖”的站起来,从铁门上伸出手,抓住了潘丞相的衣角,她右手力气之大,让潘丞相不得不停下脚步。 冰冷的面孔,犀利的双眸扫了一眼衣角上的小手上,随后望向陶菀,冷得会让人冻住的声音透过他的牙齿溢了出来,一字一顿:“你,放,还,是,不,放?” 陶菀谄媚地说着:“只要潘丞相每日来给我送饭送菜,偶尔陪我说说话,我就放,你晓得的,我这个平生好的也就钱财与吃,还有睡。”她现在算是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出不去,也就不硬撑,反正这坏人迟早会死翘翘,只要不是饿死,她也定是能够出去。 “……”潘丞相略带无语,他以为她会询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为什么要将她抓来,有什么目的,结果没想到,他想要问的没问到,自己的心情还让她绕着变得极度不佳。 “给饭吃不?”陶菀见他没有说话,再次询问了句,“要是不给,也给吱个声!” 潘丞相的眉头跳动了几下,却还是没有开口,用力一拉,衣角扯了下来,他擎着手中的蜡烛渐渐离去,陶菀望着手掌上的一块小碎步,悲哀的叹了一口气:“儿子啊,你娘亲我怕是要饿死了,你快点来救你娘亲啊,要是让天下人知道你这个皇帝有个饿死的娘,看你如何在这天下人面前抬起头来!” 陶菀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把玩着手中的布条,大脑却在细细思量着,他进来不应该只是和她如此闲扯几句,可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陶菀轻轻笑了起来,她是不会饿死了,他若来,不带饭菜,那么别想着从她嘴里套出一句话。她乐呵呵的躺倒在地上,望着黑暗,幸亏这地方还算干净,到现在为止她都未曾听到小动物的声音,不然她还真不敢睡觉,万一睡着的时候,老鼠兄弟爬到她的脸上撒泡尿,那岂不是霉哉? 昏天暗地,陶菀不晓得在里头呆了多久,睡了多久,直到通道遥远的尽头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她方才意识自己饿了,但愿那潘丞相还不会把她饿死! 她闭着眼睛数着脚步,一步两步……原来这通道真得很悠长,她是在丞相府的某个角落吗? “哟,丞相老兄,您老终于来了!” 烛火在他左手上跳跃着,摇摆不定,让人影来回晃着,好似有风在吹送着一般。 陶菀站起身,轻皱了下眉头,朝着另一边看了眼,依旧还是看不到尽头的暗道,她回过头,嬉笑着望着潘丞相手上的食盒,看来她能够解决餐饱问题,谄媚的笑意爬上脸蛋儿:“丞相老兄,辛苦你了,这送饭送菜的活都让你亲自送来,小女子真当是过意不去!”说话间,这手已经伸向了食盒。 潘丞相冷着面孔望着她:“你就不怕我在这里头下毒药?” 已经抓到食盒的陶菀,将盖子掀开,拿出美味的食物,虽说没有在羽羊那儿吃得好,但面前也比当初在野外吃的食物来得香。 “怕,怎么不怕,但怕又怎样?做鬼也要做个饱死鬼!”陶菀毫不以为意的说着,因为她相信这潘丞相绝不会杀她,至少现在不会,从当初他杀人的手段来看,要是于他不利,立当诛之! 潘丞相不语,俯视着已然坐在地上开吃的陶菀,她盘着腿,菜搁放在腿前,手上捧着饭碗,吃得相当的快速,好似从难民营出来一样,他抽抽嘴角,自己活了四十来年,还真没见过有哪个女的会有这种吃相,有哪个女的脸皮如此之后,有哪个女的竟然不怕自己的敌人? “味道不错,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多带点荤菜!”陶菀搁下碗筷,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巴,“丞相府的大厨做菜当真不错,要是我出去,我定要将他买走,连个素菜都能做出荤菜的味道!” 潘丞相额头的青筋跳动了几下,这人不是女人! “楚夫人,那就要看你配不配合,若是你好好配合,这荤菜定是没有问题!”潘丞相笑着说道,“就算要这大厨来这儿给你做饭菜都行!” 听闻,陶菀兴奋地站起来,走到潘丞相的面前,抓着铁栅栏,激动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 “我潘任礼从来不说假话!”潘丞相一脸正经地回道。 “哦!”陶菀若有所思的应了声,“那你说说要我怎么配合?” “很简单,把你手中的遗诏给我!”潘丞相直截了当地说道。 他可真不会拐弯抹角!陶菀暗自嘲讽着,可她很好奇,这诏书中并没有什么用处,至少现在已经无用了,他要去有何用,她装傻充愣地问道:“遗诏?什么遗诏?先皇的遗诏?” “是!”潘丞相见她狡辩,眸色立刻变冷,射出犀利的光线,陶菀心里暗想着,这眼神要是能杀人,她定是死了。 她耸耸肩,无奈地说道:“你来迟了!在几个月前这诏书就不在我这儿,确切的说我是有看过这诏书,但不在我这儿!” “在谁那儿!” “你告诉我,那诏书有什么用,我就告诉你在谁那儿!”陶菀松开抓着铁门的手,整个人退到后头,靠在墙上,双手叉着腰,吊儿郎当地说道,“成交不?”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杀气顿显。 “好,好,我吃亏一点点,我告诉你这诏书真不在我这儿,至于在谁那儿,我是不会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她不在楚国!”陶菀赶紧地求饶着。 潘丞相眉头轻蹙:“我说得不是公主手中的诏书!是先皇交给你的!” 陶菀轻叹一口气:“先皇给我诏书我在羽羊的府上就烧了,反正我儿子都登基了,这诏书也都没用了,先皇当初吩咐要是没什么乱子,就烧了,那我就烧了!” “你……”潘丞相怒意旺盛,“今天姑且放过你一回!” “谢潘丞相的不杀之恩!”陶菀狗腿的朝着他作揖,“丞相慢走,要是有人来你府上找我,记得替我说一声,就说我现在过得很好!还有丞相你当初杀人怎么都没有杀干净呢,怎么总会留下一两个活口呢!”说完,冲着他挑了挑眉。 潘丞相顿住脚步,侧过头,阴蛰地开口:“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 第五十五章 遗诏秘密 御书房内,空气弥漫着肃穆,众人的面色都是异常的严肃,谁都不曾开口,都盯着桌面上的那张纸条陷入沉默之中。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一个躺在龙椅上的小人儿,身着龙袍的小念歌从龙椅上站起来,紧握着拳头,忿忿地说道:“我下旨斩了他,看他还敢欺负我娘亲。” 要是真有这么简单,那就好了,这潘丞相怎是说斩就能斩,大家手中虽然有些许证据,但这些证据都不足以让他掉脑掉,顶多就是这官职掉个一两阶! 见众人都没有去理他,念歌垂头丧气:“那你们说怎么办?万一他欺负娘亲了怎么办?万一他杀了娘亲……” “皇上!”萧百立刻阻止他开口,“不要胡思乱想了,小姐她一直都是福大命大,不会出事。” 念歌噘着嘴巴,不相信的摇摇头,而后瞅瞅自家老爹,也是愁眉不展,便也不再开口,只等着他们想出法子,他抬手朝着萧百挥挥手,示意萧百到他身边去。 萧百见状,便轻挪步子来到他的身侧,低声询问:“皇上,怎么了?” “萧姨,你说娘亲是真得不会有事吗?”念歌颤悠悠地说这话,“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小心脏不断的跳啊跳!” 萧百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着说道:“小傻瓜,活着的人的心跳都是跳啊跳,这心要是不跳,这人岂不是就要遭殃了?” “萧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这心脏跳的和平时不一样!”说着,他拉起萧百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你摸摸看!” “傻孩子,你是担心小姐才会这样,相信萧姨的话,小姐不会有事儿,她可是很聪明的人儿,会有法子让自己死里逃生,过得好好的!”虽然她口上是这么安慰念歌,但也算是在安慰自己,她又何尝不担心陶菀呢。至从当初她和沐阳一起离开后,她也就在皇宫的那场劫难之中看到陶菀被挟持,她是非常非常想念小姐。 “萧姨,其实你也在担心是吗?你是在安慰我!”念歌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爱,竟然将她的安慰给戳破了,要是平时,她倒会是和他无聊的继续扯着,可现在她也没什么心情。 这时候,楚风开了口:“我以为陶菀才前脚离开羽羊的府邸,这立刻就被人抓走,极有可能是有人向潘丞相通风报信,而这人很有可能是羽羊身边的人!” “那你以为会是谁?”楚云急迫地询问道,他心里是有满满的歉意,要不是因为他的冲动想法,也就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儿。 “络儿!”楚风吐出两个字。 “络儿?”楚云并不认识这个人,但听着名字就像是个女人的名,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楚风并没有去注意他的神色,只是点点头:“络儿曾是我手下的人,一直埋伏在妓院,替我收罗东西,后因任务完成,便将她赎了出来,一直与下头的侍卫在一起,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成了羽羊的人!” “那陶菀知道吗?” “她认识络儿,我想在羽羊府上见到她的时候,菀儿就知道这个女人有问题,靠不住了,不然她早就让她带信息出来给我们!”楚风细细地分析道,随后立刻想到了一件事儿,那便是当初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救她的时候,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怪他们贪生怕死,那完全是女人的声音,如今一想来,很可能是络儿,若是当初他们真得被怂恿了……他们所有的人可能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云儿,这宫里的事儿交于你了!” “可是,我……”楚云万万没有想到他之前都做了这样的事儿,他的皇兄竟然还会如此,他就不怕自己抢了念歌多的位置吗? 楚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的,我相信你。萧百,念歌的安危就交于你了!” “爹爹,你是要去哪儿?”念歌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意识到自己要一个人留在宫里,面上尽是舍不得,“爹爹,别丢下念歌!” 楚风朝着他温柔的一笑:“放心,爹爹很快就会回来,你萧姨还有皇叔会在这儿陪你!” “云儿,他们的安危就都交给你了!”楚风交代完之后,立刻离开御书房,唯一进入大家眼帘的是随风扬起的衣角,他该是有多么心急如焚! 没有白天的通道里,陶菀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失明的孩子一样,只能靠着耳朵来感觉周围的情形,之前以为这儿会是一个密闭的囚笼,唯有的出口便是潘丞相所来之处,但第二次,她看到烛火的跳动,都是偏着另一个方向,她知道有风从外头进来,在另一边应该有缝隙。 据现在而看,潘丞相还算是正常,至少这行为比起羽羊来正常许多,而且这喜怒哀乐也比羽羊来得更好察觉,可陶菀总觉得有点问题,她以为一个老狐狸不应该是这样,这老狐狸看上去甚至都没有陶成来得更像老狐狸,也许这就是他一直披着看似好人的外貌才骗过那么多的人。 她站起来,凭着之前在囚笼中所走的步子,朝着铁门处走了五步,便碰到了铁门,她使力的拉了拉,丝毫没有动静,回忆起之前见到的情形,这铁门上并没有什么锁,她又使着往上提了下,也无法将这铁门提上去……她陷入了疑惑之中,他们是怎样将她丢到这个笼子中的呢? 陶菀习惯性的抬起头朝着头顶看了一眼,无尽的黑暗,却也让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她抬手敲了敲,空心的声音划过她的耳畔,她扯起嘴角笑了笑。只需要求证了,但这要等着潘丞相进来方才能够进行。 想曹操曹操到,她的想法才刚在大脑是停留片刻,这通道上就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接着越来越重,越来越沉闷……陶菀数着步子退回到原地,靠在地上,眯着眼睛假寐。 “咳咳!”沉闷的咳嗽声在这寂静的地方响起,格外的清脆,也格外的动听,陶菀幽幽的睁开眼睛,好似无意的瞥了眼头顶,果然在角落上有一把锁,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双手揉搓着眼睛,“天亮了啊!” 潘丞相自是看出她在做戏,也就由着她去,等着她一个人表演的无趣,就会停下来,哪料得他猜错了。 “明明外头天还这么暗,别打扰我睡觉!”她摆了摆手,身子缓缓地滑下去,大大咧咧的躺在地上,闭上那如缝隙一样的双眸。 潘丞相冷喝一声:“楚夫人,是不是这儿的生活太惬意了,都让你忘记自己还是牢笼中的人?” “讨厌,别打扰我睡觉!”陶菀翻了个身子,继续装睡。 见状,潘丞相怒气慢慢地腾了上来,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演戏可以演成这样,还演得自得其乐,他狠狠地提了一脚陶菀的脚。 “疼!”陶菀吃痛的睁开眼睛,破口大骂,“哪个王八羔子踢我!”等这话说完,她看清这潘丞相的脸色是铁青铁青,她在心里得意的笑了起来。 如今虽然她是一个被人劫持的人,但是她是打不死的小强,在逆境中都会自得其乐,让自己的生活添一丝精彩,活着就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楚夫人,现在可是清醒了?” “啊!是潘丞相啊!”陶菀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谄媚地说道,“都怪这个地儿,让我分不清白天和黑夜,还以为现在还是晚上,我平生很是讨厌王八羔子在我睡觉的时候炒我!” 陶菀的话外之音,潘丞相怎会听不出,但她如今也就只有嘴上逞强逞强,他姑且放过她一马:“楚夫人,你猜要是我告诉楚风,说你在我手上,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能有什么反应!”陶菀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他现在这么问,定是已经做了这样的事儿,“第一反应就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女人呢!出了虎窝,进了狼窝,出了狼窝,进了贼窝!第二反应就是她定是又私藏了什么好东西,第三就是要不要去救她,但一想到我这人天生死不了,他可能就选择放弃,静观其变!” “哦?是吗?”潘丞相不相信的反问道,“他不是最爱你这个……女人吗?”她其实真不像是个女人,他要是有这么一个女儿,他还是一刀了结了她为好,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到处坑蒙拐骗,简直就是丢人现眼,要着有何用! 陶菀无奈的耸耸肩,语气颇为忧伤地说道:“哎,丞相老兄,你的消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灵通了呢!我现在还哪是什么楚夫人,不过是个下堂妇,他最爱的女人早就死在你的同盟手上了。” “潘丞相,西域那个女人是不是你认识之人?”陶菀好似想到什么,忽然开口询问道,“你们是不是一直都串通好了?我本以为那羽羊才是,没想是你!” “哼!”潘丞相一声冷哼,“那女人……”提到她的时候,他的面上完全阴冷,说话都是咬牙切齿,这让陶菀很是惊讶,难不成他们同盟军出现分歧了。 “她迟早会死在我手上,要不是她……”潘丞相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话,立刻收了声音,冷冷的盯着陶菀,“你最好别个我耍什么花样!” 陶菀冲着他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样,但心中的好奇却是在不断的扩散着,听他说话的语气,她可以推断出楚风他娘定是破坏了他其中的一个计划,或者是给他出了难题,要不然他不会是如此模样。 “你最好好生给我呆着,呆到楚风带人来救你!”潘丞相并不理会她无辜模样,声音依旧极其的冰冷,“他必须得死!” 听闻,陶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想要杀了楚风? 如此,看来他是真得通知楚风,她在他的手上了,希望楚风能够理智一点,想清楚所有的因果,再动手,不然……她不想他死,不想他身边的朋友因她而死,她其实是很没有价值的人,但又是个好运连连的人,至少每一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她都挺过了。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没有,但是你有!哈哈!”潘丞相望着陶菀大声的笑了起来,“只要有你在我手上,我还怕拿不到我要的东西吗?” “哼!”这一次,陶菀可没有给他好脸色,“你?算来算去,不还是被女人给算计了吗?” “你……” “你什么你!”陶菀接口道,“我告诉你,你若想要当皇帝没门,就算是楚风同意,我也不同意,那是我儿子的位置!” “你儿子?一个才5岁的孩儿,我一根手指就能捏死!”潘丞相鄙夷地说道,“识相点的话,那么下次见面的时候,乖乖的和你宝贝儿子说,让他把位置让出来!” “没门!”陶菀清透的双眸划过冷意瞅着潘丞相,“就算我儿子下来,你也上不去,名不正言不顺,定有人会把你拉下来,而且你最想要的不就是先皇的遗诏吗?那东西,一日拿不到你就一日不安稳,不是吗?” 第五十六章 他的目的 套子里的羽羊,让人看清不清他此刻是怎样的表情,他来回在屋前踱步,来来回回,如此都半个时辰,下头的人见此情形,都不敢大声的喧哗,生怕得罪这个主子,他虽待他们不错,但若是他们一旦有错……他们的主子从来不是善良的人。 然而, 看着自家主子如此来回的走路,他们的心里除却害怕也还有担心,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询问:“主子,您是怎么了?要是属下能帮得上忙……” 羽羊停下脚步,身子顿住,缓缓的侧过身子,抬起头看了眼说话之人:“没事,你们下去便是!” “主子,你真没事?”不是他想要多话,在主子侧头的时候,他看到羽羊眉眼间似乎带着忧虑,不得不再次壮着胆子说话。 关切之心溢于言表,羽羊多看了两眼,有些人虽然能力不行,但这心却是忠厚老实,而不像……一想到如此,他的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怒意,不过终究没有在这些无关下人面前发火:“嗯,没事。你们下去便是,做自己的事情,要是看到络儿回来,记得让她来书房找我!”言毕,羽羊转过身,朝着书房走去,眉目上又染上一片怒意,他最讨厌的就是下头的人背叛他。 “是。属下明白!” 羽羊坐在书房内,心情依旧燥乱,做什么都提不上劲,懊恼之下将手中的书砸了出去。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络儿一回府就从家仆中听到他一直在屋前踱来踱去,好似有什么事儿困扰着他,随后又有人来通知她,说是主子找,她第一反应便是羽羊已经知道她做的事了,心里腾起害怕,但也强装着镇定,理理自己的情绪就来,没想到迎面就是一本书籍。她弯下腰,将地上书捡起来,拍了拍上头的些许灰尘,恭敬地拿到羽羊的面前,搁在桌边上。 羽羊轻蹙了下眉头,稍即又舒展开来,拿过她捡起来的书籍,捧在手心,低眸看了起来。 络儿一愣,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是离去还是继续呆在这儿?但又不忍心打扰他,细想了下,也就安静的站在一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默不作声,心里却是暗暗想着,羽羊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儿。 羽羊微微侧脸瞟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络儿,这个女人长得很是美丽,当头牌的确不为过,唯独不行就是这心计不够成熟,她竟然在他头上动起手脚……她要是听话点,好好办事,他没准儿就会留她在身边,至少在吃穿上绝不会亏待她,可偏生她这么好事,那么休怪他不解风情。 书房里,袅袅熏烟缓缓地飘动着,一屋子的清香。 两人都是安静地做着事儿,屋里头,只有书籍翻动的哗哗响。 许久后,约莫是一个时辰,羽羊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搁在原来的地方,他抬头扫了眼络儿:“络儿,你怎么还是站着呢?去那边坐着。” 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络儿被羽羊的声音拉了回来:“是。”应罢,便轻挪莲步,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前坐下,双手规矩的放在胸前,眉目带点不解,带点羞赧地看着羽羊。 “络儿,你来我这儿是有多久了?”羽羊的手指轻轻地扣动着桌面,不急不缓,好似在敲击着一首宁静的乐曲。 “四年!”络儿如实答道,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是惶恐不安,她依稀还记得当初有人背叛主子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慢吞吞的询问。 “四年了啊!这时间过得真快!”羽羊发出感慨地说道,“这四年里,你住在这儿可是习惯?” “承蒙主子的照顾,络儿在这儿一直都很好,大家都很照顾奴婢!”络儿的惶恐在不断的扩大,一模一样的问话,重新上演着,当年她初来乍到的时候,就见证了羽羊将手下不忠诚的人制成人蛊,任由蛊虫吞噬…… “那就好,那就好!”羽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我还怕你住着不舒服!” 络儿赶紧地摇头,急急地解释着:“没有,这儿很好,络儿很喜欢这儿,要是可以,络儿希望能够一辈子呆在这儿,替主子办事!” 羽羊满意的点点头:“嗯。” “络儿,最近几天你是去哪儿忙乎了?”羽羊话锋一转,不再与她拉家常,“我想找你办些事儿,都没有找到你,你说……”说到这儿的时候,他抬眼紧紧地盯着络儿。 络儿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拼命的想要掩饰着,却越发紧张,但从来都是在烟花之地打滚的她,就算如此,也是会有法子掩盖过去:“络儿出去了,去外头逛了几天。” “嗯?嗯!”羽羊依旧还是和她慢慢的聊着,“女人家空闲的时候是该出去走走,这闷在家里是容易闷坏人,只是不晓得络儿回去哪儿打发时间?” 此时的络儿心里已经明白羽羊定是完全知道她之前所做的事情了,反倒是不再惶恐,整个人都彻底的松了下来,她红唇轻启:“络儿想念以前的姐妹,便聚一起聊聊,偶尔一个人在街上逛逛。” “不错。”羽羊笑着点头,“看来我没有看走眼,这街上闲逛的人就是你。” 这下轮到络儿不解,她不过是随口撒了个谎,但主子却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忽然腾起一股不祥之感。 “那主子为何不叫下奴婢呢?” “我还等着你转过头看见我!”羽羊暧昧地开了口,“我以为无论我在哪儿,络儿都会找到!” 听闻,络儿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这心跳也加速,他知道,原来他一直都自己爱慕着她,这算是在回应她的爱吗? “主子,都怪奴婢没有回头。”说话间,低着头满是歉意的模样。 羽羊笑着说道:“没事没事,人总是要往前看,这老是回头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我并没有怪你,只是想和你说说而已。” “主子,我……”络儿微微一愣,但随后心境就好了许多,羽羊没有怪她,没有怪她通知潘丞相去找陶菀麻烦的事,这么说来,他是不是也对她…… 羽羊站起身,将一直带着的帽子接下,身上的黑色袍子也脱了下来,随后缓缓地朝着络儿走去,他能够看到此刻的络儿双手紧张的拽着自己衣服,面色带着绯红,如同情窦初开的女子。 他停在了络儿的面前,抬起手轻挑起她的下巴,红唇如水般娇嫩,像红樱桃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那双妩媚如水的双眼紧张而又期待的望着他。 他扯开嘴角微微一笑,俯下身子,在红唇上慢慢的啃噬着,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络儿一不留神就彻底陷入了他的柔情攻势之中,她努力的回应着,娇喘声不停地从口中溢出,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异样,越来越柔软,如水一般,她很想说,她想要,但是她不敢,她只有不停的回应着他猛烈的吻。 许久之后,羽羊停了下来,附在她的耳畔轻语:“络儿,你的味道真得很好,我很喜欢,你还想不想要更多?” 络儿虽是红尘女子,但早已离开哪儿,这脸皮也变薄许多,在听得他这么一说,脸色更加红,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娇气轻喘,微微低下头:“主子,络儿……想要。” 羽羊微笑着点点头,将她整个人摁到在桌子上,双手在她的身上不停的游移着,慢慢的啃噬着她的身体,他感觉到身下的人的体温在不断的升高,意识也在他的柔情攻势下变得模糊,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他并不想要碰这个女人,被那么多的男人欺压过,他着实没有兴趣,只是眼下他不得不如此。 “络儿,你喜欢我是不是?”他轻吻着她的身体。 “喜欢!”她模糊的应着,她怎会不喜欢羽羊,她的心中就只有羽羊一个人,这辈子只要他这么一个人就够,就算是他从没有想过娶她,她也不介意,她并不奢望任何位置…… 羽羊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继续让她在温柔乡中沉溺着,片刻之后,他方才开口:“络儿,我的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 “嗯?”络儿睁开含情的双眸,不解地望着羽羊。 “你能够陪在我身边吗?一直?” “嗯!”络儿被他挑起了所有的感觉,不得不央求着,“主子,你能给我吗?我想要!” 羽羊温柔的望着她:“可以,当然可以,我的身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可是……”他的眸色突然暗了下来。 就算是在温存中的络儿,看到羽羊的神色变得黯淡,焦急地询问道:“可是什么?主子,怎么了?” “络儿,我真舍不得你!”羽羊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庞,“你个女人怎么就那么容易嫉妒一个女人呢!” “我……” 羽羊捏了捏她通红的脸蛋:“你呀,毁了我的大事了,要不是你是络儿,我当真想要把你……” “主子,奴婢知错了!”络儿明白他在说什么,此时她想不了太多,因为她相信他不会把她怎么样,所以一切都按着他的想法来,她可以得到他的。 “哎!”羽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但手中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下,挑动着她的敏感点,“络儿,在我完成大事后,我就娶你,可以吗?” 听闻,络儿瞬间呆愣。 羽羊见状,重重的咬了下她的嘴唇,手下的动作更是轻挑。 络儿吃痛,回过神来:“主子,你……” “不说话!但你要帮我完成大事,好吗?”羽羊抬起头望着她那双滴水的双眸,此时她的神子都变得通红。 “好,络儿愿意。” “络儿,忍住,我这就给你!”羽羊说完,一个挺身进了她的身体,将她填充的满满,快乐的声音从她口中溢出来。 风雨之后,羽羊温柔的帮她穿上衣服,望着她的娇羞模样:“络儿,你不能反悔!” “不,我不会反悔。”络儿摇摇头,她以为羽羊会嫌她脏,却不想会是这样,他对她有情。 羽羊替她穿好衣服后,搂着她娇软的身子,温和的询问着:“络儿,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去找了潘丞相?” “嗯。络儿错了!” 羽羊拍了下她的脑袋:“没事。不过那个女人要是落在潘丞相的手上对我们很不利!” “为什么?” “你呀,你以为我是喜欢那个女人才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吗?”羽羊点了点她的脑袋,“她身上有我们都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络儿立刻询问道,但很快低下头,羽羊并不喜欢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过多的询问事情。 羽羊附在她的耳畔嘀咕了几句,听得络儿满脸诧异。 “主子,那怎么办?” “你帮我去查探她现在被关在哪儿,然后我们一起去把她带出来,她身上的东西不能让潘丞相拿走,不然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第五十七章 开始绝望 之前以为她算是惬意的呆在幽暗的囚室之中,活动范围虽小,可对于一个懒人来说,足矣。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天气似乎渐渐的凉了下来,她躺在这阴冷的地上,有一股寒气不停的往她的背心处钻,每次睡觉都会冻醒。 她不得不蜷缩着睡在一块儿,看上去像一只煮熟了的虾! 可现在她感觉到绝望开始升起:潘丞相已有很长时间没有来,她的肚子都要饿穿了,“咕咕”的声音不断的响起,让她无可奈何,陶菀拍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别叫,烦不烦啊,你再叫,我灭了你……”说完,她自个儿就笑了,自己灭自己,也就只有她了。她算是真得无聊透顶了。 潘丞相啊,潘大帅啊,潘神仙啊!来点吃的吧,她真得要饿疯了!陶菀无奈地捧着自己的肚子,她终于发现钱乃身外之物,她有那么多的钱,可貌似基本上都未曾派上过用场,是不是在发霉了? “来人啊,救命啊!”陶菀用力的揣着铁门,“砰砰砰”的声音格外的沉闷,震得人的耳朵发麻,可陶菀不以为然,依旧如同发疯的母牛一样。 回应她的只有她制造出的巨响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弄得精疲力尽,她颓然的坐在地上,她从来都是很可观很坚强的人,就算是在苦境之中,她都带着笑意面对一切,可现在她真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她不晓得自己在这儿过了几天,吃喝拉撒几乎都在里头解决,她早已忍受不了如此肮脏的地方,她没有那么好能耐,能够憋上很多个时辰,不得不就地解决,尿臊味充斥着整个周围,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都有这个味道。 “潘仁美,你给我滚过来,快点放我出去。”陶菀沮丧的喊着,但这声音早已没有之前那么猖狂,“楚风,儿子,你们怎么不来救我呢?儿子,你不会是不想要我这个娘亲了吧?”在这儿的几天,她越发的想念他们,和他们在一起,不要算计,不要想太多,只要负责快乐就好。而现在她阴谋阳谋,狗腿谄媚招数用尽,只为保住这条活得并不会久的小命。 丞相府,络儿小心翼翼地走在庭院里,心中带着满满的希望,面上满含笑意,主子原来对她真得有感觉,她以为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就是她的福气,不料他竟然愿意娶她……只是,她想到了陶菀,主子想要把她从丞相府里带出来,这让她本是快乐的心略微有些不爽,但想想以后,她不得不答应,她从来不知道陶菀这个女人这么得人心,当权者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络儿拉住正在清理院子的奴仆,温和的询问道:“你好,请问你家老爷可是在这书房里?” “嗯。老爷正在书房里。”奴仆抬头看了眼络儿,见是熟悉的人,也就如实相告,言毕,继续弯着腰继续处理地上的枯草。 “谢谢!”络儿冲着他笑笑,转身想要朝着书房走去,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小声的嘀咕着。 “你们有没有听到北苑那儿有砰砰砰的声音?”其中一个神秘兮兮地说道,“刚才我去北苑清洁东西之时,听到这声音从地下传出来,吓得我魂魄都飞走了!” “有这么夸张?要是魂魄都走了,你这人怎么还在跟我说话,你最近是不是身体太累,才尽说些胡话。”另一个不以为意地说道,“你要是真累了,和管家去说下,管家又不是不见人情的人,他应该会让你休息个几天。” “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呢,我说得是真话,北苑地下真得有东西,我还听到有声音从下头传来呢!”那人和很多人都说了这些事儿,但就是没有人相信他,好不容易找到平素与自己关系最好的一个人来倾诉下,没想到他也是不相信。 另一人明显还是不相信:“你真得想多了,这地下哪来的什么,没准儿是你做梦,也没准儿是有人在外头唱歌,让你听到了。” “也许吧!”那人迟疑的说道,眼下无论他怎么说也没有人相信了,他要是胆子够大点,他真想半夜去挖下。 “姑娘,老爷就在书房里,你怎么还在?”在处理枯草的奴仆返身的时候,看到络儿竟然还站在一边,而且一动不动,仿佛如同木头人一样,不由得出声提醒着,“还是你在等着老爷出来?” 络儿回过神,朝他宛然一笑:“嗯。我还是等等好。”刚才那人说的话,别人可能不相信,但是她却相信了,她以为陶菀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关在北苑的下头,而那些声音自然是由她所发出。 片刻之后,书房门打开,潘丞相从里头走了出来,远远的看到络儿站在廊坊上,眉头蹙起,这个女人的底细他查的一清二楚,曾是楚风的人,后来意外的跟了羽羊,女人也是视觉动物!毕竟如今的楚风怎还是当初的第一美男子,如今,这羽羊的确当属第一。只是,今日她来这儿是作甚? 他缓缓朝着她踱步而去。 “络儿姑娘,你可是找我?”沉闷的声音在络儿的背后响起。 络儿微微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她微笑着转过身子:“潘丞相,络儿来这地方不找你找谁呢?” 潘丞相看了眼她微红的嘴唇,以及耳畔附近的红点:“络儿姑娘,最近可是幸福的很!” 络儿自是明白他是说什么,脸红了起来,轻启朱唇:“丞相,这还不是你的功劳!” “呵呵!”潘丞相沉闷的笑笑,“这一切其实是你自己准确的抓住机会!” 络儿浅浅一笑:“丞相,络儿这次来,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哦?”潘丞相反问道,“有什么事儿能够难道络儿姑娘呢?” 络儿无奈的笑笑:“丞相自是明白人,你抓走她的目的,羽羊抓走她的目的,其实不都是一样,而我却……络儿还请丞相帮络儿隐瞒。” “原来只是如此之事,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也就只有天知地知!”潘丞相平淡地说道,“只要你自己不开口,我又怎会说呢?这和我没什么好处!” 络儿浅浅福身:“络儿在此谢过丞相!” “小事!要是姑娘没什么事的话,还请回去,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潘丞相拐着弯的退客。 “嗯。络儿也没什么事儿了!丞相告辞了!”络儿再次福身,随后转身离开,要不是那两个奴仆的对话,她或许还得想法子在这儿多逗留一会儿,真是天助他们! 羽羊,只要羽羊想要得到的,她一定帮忙,只要他的心里有她,只要他能够带着她,让她一辈子跟在他的身后。 潘丞相望着远去的人影,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个女人曾经替楚风办事,几乎每次都得手,算是个人物,她这次来他的府上,难道真得只是说如此简单的话而已吗? “她来了多久?”潘丞相冷声询问着廊坊外的奴仆。 奴仆停下手中的活,恭恭敬敬地对着潘丞相如实地说道:“回老爷,姑娘她来了有一会儿了,说是找你,就一直呆在这儿!” 潘丞相再次皱了下眉头,她就站在这儿? “嗯。你下去忙事!”潘丞相淡淡地丢在一句话,随后朝着书房走去,看她还继续强撑,要是她不把东西交出来,他有得法子让她难受,今儿个如此响的声音,他也有所耳闻,但除却忠实的奴仆侍卫知道地下的秘密,其余的人都不知。 而那个一直在北苑打扫的人,他也知道这人不停地在和别人讲在北苑听到的声音,可是会有谁相信他呢?就算有人相信,他也有方法让他们以为自己听到的是错觉,是梦中的声音…… 第五十八章 离开囚室 “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潘丞相这一次没有站得很近,只是远远的望着一脸颓废的陶菀,她的口中好似在嘀咕着什么话,可有听不太清楚。 陶菀靠在一边的墙上,抬头看了眼远处的人,又低下头,她饿得都只能如此嘀咕了,大声嚷嚷的力气都耗完了。 潘丞相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不惊有些奇怪,若是换在平日里,她早就大声说话了,他皱着眉头冷冷地望着前头的人:“你哑巴了?” 陶菀又瞥了他一眼,要是她现在有力气,她真想骂一顿面前这个人,让他这么久不给她送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道理他难道不懂吗? “我想吃饭!”她轻轻的嚷了一句。 听闻,潘丞相暗自笑笑,这招果然有用,都说这女人贪吃贪睡贪财,没想到还真是。 “若是要吃饭,那就把东西交出来!”他冷冰冰地说道,语气神态全然不像之前,先前他还会和她兜转,可如今他的时间也不多了,当初想要看着鹬蚌相争,可没想到还是让人破坏。 陶菀抽抽嘴角,有气无力地开口:“你要什么东西?” “别给我装蒜!”双眼眯起,射出凌冽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陶菀暗自叹了口气:“你什么都不说,让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东西,你若是要,你就开口和我说,你若是不想说,我又怎么给你……”她虽然饿得发昏,但这唐三藏念经的水平似乎并没有改变,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大串。 观他的脸色,都成了灰炭,都说这女人最擅长的就是他说东,她就说西,能够让人不知所措,长着三寸不烂之舌当真是让人“佩服!” “遗诏!”一来为了躲避她继续念叨,二来他着实着急,只有重申。 陶菀失望的摇摇头:“潘丞相啊潘丞相,我以为你是很聪明的人,怎么也这么蠢呢!” 听闻,潘丞相眉头蹙起,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如此直接骂他蠢,她当属第一个。 “我之前就和你说了,遗诏并不在我身上,在公主身上!你可记得当初公主出嫁的时候,有那么多人袭击?为了什么?”陶菀说道这儿的时候,瞥眼观察了下他的神色,无法察觉到任何有变动,她只有继续硬着头皮篡改着部分事实,“一方面有人要杀她,可能够保护她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唯独将她护送到寄国的人便是楚风的人,你可知是为什么?” 潘丞相敛下神色,似乎在细细思量陶菀的话语,但很快就抬眸望着陶菀:“我要的不是当初的遗诏,而是刚去世不久皇帝留下来的诏书。” “没有!”陶菀知道无论她怎么说,怎么编造,他都不可能相信,她也懒得多费口舌,留点口水解解渴。 “你别不知好歹,你要是说了,我就放你出去!”威逼利诱,他就不相信这个崇尚自由的人会喜欢呆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 陶菀无奈地耸耸肩:“我都说了,可是你不相信,所以结果都一样,我还是继续呆在这儿!丞相要是好心,就送点饭菜进来,要是想要饿死我,那就请便!”此刻的她仿佛就是这儿的主人,开始下了逐客令。 潘丞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行,他倒要看她能够撑到什么时候,他挥了挥衣袖,愤愤离去。 离去的背影,让陶菀失望的叹了口气,哎,她的饭离她远去了,她干嘛那么嘴硬呢?这遗诏还有什么用呢?她儿子都登基了,而诏书上的内容和事实并不冲突,他为什么就那么想要得到呢? 难道这诏书上有什么玄机吗? 同样,为何两个先皇都要求楚风登基,这又是为什么? 楚风有什么不一样吗? 疑惑太多,让快要饿昏的她转不过弯。 她手抵着肚子,试图这样来压制着自己的饥饿,她静静地等着楚风他们会拿着饭菜突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吃饱喝足睡好,她闭着眼睛开始幻想一切都结束后的美好,她悠哉悠哉的躺在太妃椅上享受着太阳浴,楚风则坐在她的身边为她轻摇蒲扇,她的儿子喂她吃水果……如此美好的未来怕是真得只有在幻想中出现。 也不晓得她究竟是想了多久,她是否有睡过去,此时的她都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直到一股凉风突然间吹了进来,让她浑身打了个冷颤,她方才惊觉。 凉风不断的灌进来,她睁开眼睛好奇地望着凉风袭来之处,她知道另一个出口被人打开了,只是不晓得是什么人,她抓着铁门,期盼地望着远方,希望这黑暗之中会燃起星星之火。 等了许久,一丝动静都没有,除了凉风还是凉风,失望从心底升起,她沮丧的低下头,蹲下身子,真得没有人会来救她了,还是压根就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是在潘丞相的手中…… 黑暗之中,有一个人不断的朝着陶菀在靠近,他从小就适应了黑暗,他远远的就看到她一张充满希冀的脸忽然变得沮丧颓废,脑袋埋进了自己的腿间。 他轻笑了下。原来她也有颓废的时候,他以为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就算是在逆境之中她都是乐观的撑着,可现在却是…… 他继续往前走着,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呵呵!”低低的笑声在陶菀的头顶响起。 陶菀一个激灵,陡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她猛地抬起头,黑暗中有个模糊的身子站在她的面前,她无法判断是谁,就算是那轻笑声,她也无从听出是谁压着声音在笑。 她朝着后头退了一步,防备地说道:“你是谁?” “你说呢?”羽羊邪笑地反问着,“真臭啊!” 陶菀抽抽嘴角,怎么是他?他怎么来了,他又来做什么?疑问一个接着一个从脑中跳了出来。 羽羊取出打火石,照亮整个屋子,一只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嘲笑着说道:“平日里看你是个这么爱干净的人,现在怎么这么邋遢啊!” “你来试试就知道了,你试着在这儿没日没夜的住上个一段时间,你也会变成这个样子!”陶菀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是从哪儿来,听到他那么说话,就有一股气往肚子里冒出,这人怎么可以如此嘲笑她,他以为这是她乐意啊!难道让她拉撒在自己的裤子里解决吗?想着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羽羊,“你来做什么!” 羽羊打量了四周,看了看面前的铁笼子:“这潘丞相可真够有情趣,竟然这么有雅致的给你弄了一个囚笼,不错不错!” 陶菀不想理他了,这人怕是纯粹来看她笑话,她还是敬谢不敏。 “哎,在这儿住的可爽?”羽羊走进笼子,伸手握了握铁门上的栏。 “你来住上几天就知道了!” 羽羊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盯在笼子上:“你说得有道理,我不介意在这儿陪你几天!” 他真有那么好心,她可不相信,这人不找她麻烦已经算是上天格外开恩了,还陪着她,她可不奢望! 羽羊看到她白了自己一眼,笑着说道:“你不相信吗?” “鬼才信你!”陶菀没好气地回道,“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别这么冷淡,我就是来陪你的!”羽羊面上的笑意不减,要不是他还穿着他那件套子一样的黑袍,听着他的笑声,她会以为是楚风来了。 “为什么会是你?”陶菀不由得问了出来,她多么希望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楚风。 羽羊的眸色一暗,但很快敛去,眉眼间还是笑意一片:“难道你是在你的夫君?他现在可是忙得很!” “他在忙什么?”她很想知道他口口声声说要和她在一起,不会丢下她,可现在他却一直都不曾出现在她的身边,就连她被人抓走,他也不来救,心里泛起难受。 “为什么要告诉你?”羽羊很是不喜欢她在他面前一口一个楚风,他有什么好呢? 陶菀就知道他不会说,她也当作是随口问问,她的视线随着他的视线到处打量着:“你真得是想要救我出去?” “不然呢?”羽羊嘴角噙着淡笑,“我可不会吃饱撑着没事干,特意跑来这个鬼地方来看你,况乎我都来了,总要给这丞相送个大礼!” 大礼? 陶菀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不说什么,反正只要出去就是好,这羽羊虽然是囚禁她,虽然在她体内放了那么恶心的一条虫子,但好歹还算是个好人,没让她太委屈。 “你试试把我头上的东西打开!”陶菀早就打量过这笼子,“顶上朝里处有一道很特殊的锁,你试着能不能打开!” 羽羊仰起头看了眼,并没有看到陶菀口中所说的锁:“哪里?” 额?这么大的东西,他怎么看不见?她抬起手指了指头顶的位置。 羽羊眯着眸子,思索了片刻,随后将自己手中的火折子递给陶菀:“拿着!” 等着陶菀接过之后,他轻轻一跃,便上了去,他细细摸索了片刻,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虫子,将它放在这笼子的顶上。 “你在地上找点你吃漏下的饭粒,粘到你说得锁上。”羽羊低声吩咐着。 “哦!”陶菀弯下腰,在地上捏了一颗都灰不溜秋的饭粒粘在上头,片刻之后,她就看到一条小小的虫子朝着爬了过来,但在饭粒边上停了下来。 羽羊好似能够看见一般,在虫子所停留的另一面,慢慢的摸索着,当真摸到一个极其小的按钮,他轻轻一拧,他所在的铁板往一边挪了开去,他朝着下头的人望了望:“你能够跳出来不?” 陶菀摇摇头:“不能!”和她人一样高的铁笼子,她怎么跃出去? 羽羊伸出手:“抓着!” 陶菀犹豫的望着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我的手很脏!” 羽羊抽抽嘴角,她这算是在为他考虑吗?他在这个臭地方都呆了那么久的时间了,她竟然还有时间来扭捏:“你要是不想走,那我就走了!”言毕,作势要跃下铁板。 见状,陶菀一把抓住他的手:“带我离开!” 羽羊满意的点点头,手用力一提,陶菀整个人如同一纸风筝一般被他提了上来:“我们走吧!”言罢,他拉着她跃下,朝着另一个出口走去。 羽羊并没有带着陶菀回到他的府上,而是去了一条极其偏僻的小路,陶菀一脚高一脚低地跟在他的身后:“你是要带我去哪儿?” 羽羊不语。 “喂!我饿得走不动了!”陶菀停下脚步喊道。 羽羊停下脚步,回过身子望着她:“离开这儿!你要是留在这儿,迟早会死!” 这个她当然明白,可是面前的人又何来让她好过? “我要回去!”陶菀极其不满地说道。 “你回哪儿去?”羽羊直勾勾地望着蓬头垢面的陶菀,这个女人真丑,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种想让她一辈子好好活下去的冲动,不想让她收到这外界的磨难,他想要把她珍藏起来,“这儿本就不是你的地方!” 听闻,陶菀惊讶地望着他:“你知道我……我……我是从哪儿来?” 羽羊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只知道你不属于这个地方,你参与到这儿也不过是给自己添了麻烦!” 这话她同意,她要是当初不掺一脚,没准儿活得逍遥自在呢! “你究竟是谁?”陶菀从来都不觉得身边的谁很神秘,但这套子里的人她一直都觉得是如此神秘,说他残忍,看那后院的人虫,的确够残忍;说他好,他至少从来没有为难过她…… “我是个人,一个苗疆人而已!”羽羊微笑着说道,“我不过是好奇人类之间的感情,所以才出来走走,现在发现很多东西是我无法改变,我想我还是回去,你跟我一起走吧!那儿不会有阴谋,也不会有危险!” “不要!”陶菀坚决地摇头,她爱的人在这儿,她的儿子在这儿,她怎么可以丢下他们独自一人离开呢? 忽然,羽羊狡黠地笑了起来,贼贼地望着陶菀。 陶菀赶紧地环抱住自己的胸口,退后一步:“你想干什么?” 看着她的动作,羽羊暗自一笑,这家伙现在的模样,就算是如饥似渴的人都不想要啃上一口:“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 陶菀不相信地盯着他,这荒山野岭处,他一个大男人要是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她还真没有办法反抗。 “你若是想要将体内的两条蛊虫取走,那就跟我走!”羽羊半是威胁半是命令地开了口,“你要是想要它们永远陪着你,我倒也不介意。” “你不是说要人死了才能取走吗?” 羽羊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道:“我还说过我可以根据它们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事实上呢?” 陶菀有一种想抽人的冲动,他又欺骗了她,如此,她定是不会跟着他走,万一被他卖了,她岂不是亏了!不过她现在还有很多的疑问。 “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想救!” “那你和晴涵是什么关系?”陶菀再度询问道,她觉得这眼前的人似乎对晴涵的过去一清二楚,虽然都是苗疆人,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羽羊笑着说道:“你若是想要知道,就和我走!” “不想了!” 羽羊轻叹了口气,眼下想要将她带走看来是不可能了,唯一的方法怕只有硬来,可若是如此…… “我和晴涵的关系,就如同你和曲折的关系一样!” 第五十九章 命不过情 陶菀一心想要回去,固执的羽羊却死拖硬拽的扣着她的手腕,拉着她走:“你现在不适合回去,要是回去,你会扰乱他们的计划,为了你儿子将来顺顺利利,为了楚国国泰民安,你还是老老实实和我走!”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陶菀听到他如此深明大义的话,诧异万分,“你不是最喜欢看着大家相争吗?” 羽羊努动了下嘴巴:“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他只是如此简单的解释着,就好像他做事从来都是让陶菀吃惊一样。 “你是不是知道很多事情?”可她的好奇心倒是从来没有降低过。 羽羊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走在山路上,黑色的袍子裹着他的身体,让陶菀看不清他的面容:“嗯。天下事瞒不过我,我不停的去参与,想着就是能够改变它的轨迹,可照现在看来似乎丝毫不可能。” 陶菀的心一惊:“你……你是不是连自己的结局都知道?” 羽羊的脚步一滞:“你相信我知道吗?” 陶菀点头又摇头,她不晓得,她不晓得一个知道自己结局是怎样的人是如何度过自己活着的时间,没有希冀,没有期盼,一开始就知道结局,如此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从来都不想这样,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他幽幽地转过头,笑着望着陶菀,“我以为我改了涵儿的命,她会活得更久一点,怎料她也不过是多活了几天而已。” “你能改命?”陶菀从来不晓得这天下还会有改命的人存在,“那你有想过改自己的命吗?” “有。当然想过,我不想要把自己的未来看得太清楚,可偏生就如同在镜子里看戏一样,结局清清楚楚的呈现在我的面前,你想知道你的结局吗?”羽羊幽深的双眸盯着陶菀,“我可以告诉你。” “想,不想!”她犹豫了片刻,要是知道解决,以她的性情怎还有精力去继续生活。 “果然不想!”羽羊拉起陶菀的手,看着她手中的掌纹,“真是一只好手,只是来错了地方!”他抚摸着右手心上的红痣,淡淡地说道。 酥痒的感觉让陶菀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奈何却被羽羊紧紧地拽住,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把锐利的刀,划在陶菀的手心上。 “啊!”陶菀吃痛的惊叫起来,“你干什么?”掌心红色的鲜血缓缓地留下来,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却依旧不行。 “别动!”羽羊轻喝了声,他钳制着她的手掌,细细地她手心中刻画着,一道又一道的伤痕,陶菀无力抽回,只有闭着眼睛咬着嘴唇接受痛楚,她想他是在帮她改命。 “你在帮我改命吗?”她吃痛地问道。 羽羊轻点了下头,道:“好好活着!”说着,他又割开自己的手心,将自己的血滴在她的手心上。 “什么意思?”陶菀猛地睁开眼睛,手心中的血迹都被他擦去,他正在上头涂药,冰凉的感觉从伤口上蔓延到她的全身。 “没什么意思,就让你好好活着而已。”羽羊微微一笑,他这生只改了两个人的命,他的妹妹,还有一个就是她!而他自己的命运,他怕是再也没有时间来改变。 身为一个恪命师,自己的结局又怎会不知道呢? 可他不甘,他离开那个地方,不断的搅合到外头的世界里,试图改变人心,考验人心,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混到他们的世界中去,可还是躲不过这一次,当他带着陶菀朝着荒山野岭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在往死亡之路走,若是他不改变她的命运,她也许就会和他在一起……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没有那么自私,也许是在她身上找到妹妹的影子,所以想让她好好活着。 涵儿体内的蛊虫因为中毒太深,也是奄奄一息,如今嫁移在陶菀的身上,若是在她体内死去,那蛊虫所散发的毒会让她承受不了,他不得不将另一只蛊虫放入到她的身体之中,夫妻相伴,终究能够多走一段路,只要他体内的子蛊离去,她身上的夫妻蛊也会悄然爬出…… 陶菀望着他如深潭一样的双眸,没来由得变得惶恐:“羽羊,是不是会有什么事发生?” 羽羊笑着摇摇头:“不会,不会有什么事,你会好好的回到楚风的身边。”他放下她的手,陶菀望着自己的手掌,手上的纹路有所改变,却好似也没什么变化。 “你觉不觉得我和涵儿很像呢?”羽羊微笑着望着她,“她是不是也很坏?” 陶菀摇摇头:“晴涵不坏,只是因为爱!” 羽羊笑笑:“嗯。这世间有爱,会改变很多东西,可命运的结局终究是改不了,无论你中途怎样的去改变,命运之神都有法子让你走到那个终点。”他的终点走到了。 陶菀望着他流血的手心:“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知道,我不理解的是你明明可以改命,可为何说结局不变?”陶菀焦急地说着,总觉得好似有什么就要消失,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 羽羊望着手心溢出的鲜血,滴在枯黄的草丛上,一滴,一滴…… “结局是死?这不就是没有变吗?”羽羊温柔地说着,眉眼间带着含情的笑意,“你不用想太多,只要知道自己还能活很久就好。” “那么你呢?” “你是在担心我吗?”羽羊扯开嘴角邪邪的一笑,“我也会好好的,我自己的结局我也清楚的很。”言毕,他缓缓的朝前走去,陶菀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目光死死的锁着他的背影。 “陶菀,请你记得,这个世上真得有恪命师,他们负责改变人的命运,他们很努力的试图与命运之神做斗争,但他们的命运却被死死钉住。因为他们忘却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情这个字,情才是能够改变命运的东西,而不是我们恪命师手中的这把刀!”他用力一挥,将刀扔了开去。 陶菀不语静静地听着他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他原来不仅是蛊师,预言师,还是一个恪命师,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是多么的神秘。 “陶菀,陪我走一程!”羽羊继续往山上走着,“等到了终点,你就可以回去了。” 终点?心里一个咯噔,她惶恐的望着羽羊的背影,颤抖的说着话,可惜话不成章:“羽羊,你……说的……终点……” 羽羊没有说话,执着地往山头走去,他的终点就在上头,他大可以停下脚步,将一切反悔,擒着陶菀回到他过去的地方,可是如此,她会恨死他,她会郁郁而终…… “羽羊,你是想要干什么?”陶菀焦急地说道,她担心他,的确是,这个人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即便手段足够残忍,但他又有什么法子,只是在按着命运之神铺成的路上走着,麻木的走着,也许在某一刻他看到了情这个东西,所以想要努力的改变,晴涵的死怕在他的心中也是一个打击。 山顶之上,云雾缭绕,一览众山小,所有的大好河山都在他的眼底,他在终点能够看这一眼,也足够了。 “陶菀,我的家在那头!”羽羊抬起手指着遥远的山脉,“那儿山清水秀,如人间仙境,人人朴实,可还是会有有心人想要更多的东西,譬如我们的父亲……伯父他还好吧?” “酒肉和尚?”陶菀思索了片刻,方才记起这个久远的人物。 “陶菀,我还有一个妹妹,是不是?”羽羊偏过头,明媚的眸子中带着微笑,“告诉她,幸亏她没有留在哪个地方,身份当权者的子女其实没有普通孩子来的幸福。” “嗯!” “噗!”忽然一口鲜血从羽羊的口中喷出。 “羽羊,你……”陶菀惊呼道,赶紧地靠近他的身边,“怎么了?” 羽羊抬起手擦了下嘴角,嘴角还是噙着笑意:“没事,不过是中了落秋之毒。” 落秋落秋,一到秋天就如同树叶一般纷纷落下,就如同他即将凋零的性命。 “你什么时候中的毒,在哪儿中的毒,这药的解药只有在所罗门才有,你能挺住吗?”陶菀慌乱地询问着,她怕。 羽羊摆摆手,示意她不要着急:“放心,我没事!”说话间,又是一口血喷涌而出,鲜艳的血溅在陶菀的身上,也留在他黑色的袍子上。 “陶菀,你这样子真难看!”他戏弄着她,“和他在一起,你应该就会开心很多!” “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我们赶紧回去!楚风他们会救你!”陶菀拉着他,想要带着他离开这高山。 羽羊摇摇头:“来不及了,你看……”他抬起手指着前头不知何时现身的一群人。 第六十章 恪命之命 山顶上,风比较大,羽羊的黑色袍子鼓鼓作响,陶菀站在他的身边,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她们被包围了。 “羽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在我们的附近?”陶菀低声地询问道,“如此,你为什么?” 羽羊低声一笑:“我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等着救兵。” 有救兵?陶菀的心微微放宽一点,可看到面前这般多的人,她又有点害怕,她完全没有武功,而羽羊现在这样子怕是也施展不了。 “羽羊,你还是快走,他们找的人应该是我!”陶菀在一边催促着,她虽害怕,可不能将无辜的人连累。 羽羊摇摇头,他改了她的命,那就要让她的命不丧与此,他若丢下她,她岂不是……他算是个失败的恪命师,这一次他一定要成功。 “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他说的这话算是在安慰陶菀,若是救兵不来,他们信不过他,那么胜利的把握只有一层,他附在她的耳畔低声地说了一句,“藏铃,拿到藏铃,它能帮你去毒,它还能……” 话未说完,两人便看到一个人影缓缓地朝着他们踱步而来,及近处,陶菀看清楚了来人,是潘丞相! 是不是在羽羊将她救出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部署好一切了。 “我伟大的太后,你怎可与外人私奔呢?”潘丞相微笑着说着话,“你可是我们天子的母亲,怎可如此败坏世俗风化呢?”他的声音陡然转冷,一字一顿道,“太后,为了你的清白,老臣请你再次自尽,老臣也好回去和皇上有个交代。” “你……”陶菀怒得说不出话来,这人可真会黑白颠倒,他这一番话出,然后将自己弄死在这儿,他倒是成了一个为皇家威信所考虑的好臣子,而她则是一个荡妇了。 羽羊拽了下她的手,示意她别冲动,他微笑着对着潘丞相说道:“丞相,你这话可是大有错误,这太后再怎么荡妇,也不该是你这个丞相来办事,皇上自有办事之法。” “皇上年幼,又是这人的儿子,怎会忍心下手呢,老臣宁可被皇上恨,也要正楚国皇家的威信!”潘丞相说得义不容辞,要是现在周围有许多老百姓,她陶菀怕是要被千夫所指。 “丞相说得倒是有理!”羽羊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可我听闻先皇曾让他的四个皇子辅佐新皇,可没听说过丞相也是皇上的儿子?”说着他挑了下眉头。 潘丞相眉目间怒意聚集,但很快散了去:“都说苗族人诡计多端,这说话也还真是厉害。” “彼此彼此!”羽羊同样说着恭维的话,“潘丞相,你带这么多人,难道只是想让将这荡妇就地解决吗?” 荡妇,他说得怎么可以这么顺口,陶菀抽抽嘴角,丢给他一个卫生眼。 “当然还有你!”潘丞相的嘴角滑出一诡异的笑容,“听闻你是恪命师,我想让你改变我的命运!” 羽羊微笑道:“我的功刀已被我扔了!” “放心,没事,我捡来了!”说话间,潘丞相从袖子里拿出刚才被羽羊所扔了的刀。 “行。只是潘丞相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羽羊摘下套在自己头上的帽子,解开自己的披风,扔给陶菀,“你放了她,让她离开。”都过了这么久,都不曾见到他们的救兵,他不得不重新改变下方法。 “哈哈!”潘丞相大声的笑了出来,讥讽道,“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没有吗?”羽羊不以为意,只笑着反问。 “你身中落秋,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一个死人又怎么和我谈条件?”潘丞相自以为是的说道。 羽羊缓缓地摇摇头,偏过头望着陶菀:“你说我有吗?” “有!”陶菀自是丢给一个肯定的答案,“丞相想要恪命,而恪命师就在眼前,怎可以轻言放弃呢?” “你难道就不想要解药吗?她和解药你选择哪一样?”潘丞相缓步朝着他们走进,一切好似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一样,而他们两人就像蝼蚁一样,可以任由他揉捏,只是他当真是小看了羽羊,羽羊是恪命师,可以将一个人命运改好,也可以毁了一个人的命运。 羽羊眸光烁烁地盯着潘丞相:“丞相,你说笑了,你给我下了落秋之毒,本就是想要我死,怎还会给解药呢?至于她,你或许还抱着一线希望,想要从活人口中得知一点消息,不是吗?人死了,你就彻底不知道了!” 潘丞相犀利的眸色之中闪过一丝狠厉。 羽羊笑着说道:“你现在让她下山,我就立刻帮你恪命,你想要的东西我知道是什么,可你现在的命怕是来不及取到,我可以帮你延长你的寿命,让你有足够的时间从活人的口中得知秘密。” 潘丞相略作思考,看了眼一直站在边上的陶菀:“好,答应你的条件,你可以走了!” 陶菀却没有离开,她依旧还是站在羽羊的身边:“羽羊,我和你一起。” “陶菀,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吗?你要是和我留在一起,怕是什么都完成不了!”羽羊笑着说道,“还是你真想和我死在一起,死则同穴吗?我乐意至极,可如此,当真是坐实了潘丞相的谣言?” “那你怎么办?”陶菀抱着他的黑色袍子,“难道你真要为他恪命吗?” “他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必须得履行我的诺言,不是吗?”羽羊推开了陶菀,“快些回去。越快越好。” 陶菀还想说些话,看到羽羊皱起了眉头,只有闭紧嘴巴,一步一个回头的望着身后的羽羊,她知道羽羊是在为了她争取活着的机会,救兵没有等来,他在尽自己的力量,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所以他不停的给他讲着关于恪命的事,还将她的掌纹改去,不过是为了让潘丞相相信这一事实而已,而话中的玄机便是这终点,他的结局在这儿,他的终点在这儿,他的命运就是如此,如此潘丞相将是更加相信。 “天空的景色真美!”羽羊仰起头,望着头顶的一片橙色,“石榴云可是祥瑞之兆!”他不晓得这话,陶菀有没有听到,但他还是说了出来,楚国不久后将进入祥和,举国上下一片平静,只近日…… “我们可以开始了不?”潘丞相将手中的刀递到羽羊的手中。 羽羊望着下山路上的人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清楚,他方才执起潘丞相的手,寿命之纹不长不短,却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将这江山捣腾的精疲力尽,民不聊生,他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可他喜欢淳朴的百姓们过着快乐幸福的日子,因为这是他曾经奢望过的梦想。 他执着手中的刀,一笔一划刻着潘丞相的手心:“有点疼,你最好忍住。” 潘丞相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掌纹,浓重的血腥味有点让人做呕,可两个当事人全然没有什么感觉。 走在山路上的陶菀,抱着黑色袍子,心情异常的沉重,她不晓得羽羊为什么要拿命救她,她好像又欠了一个人情。 “菀儿!”一阵喜悦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陶菀抬起头,眼中闪过惊讶,随后升起一股雾气,他们怎么现在才来:“楚风!”她跌跌撞撞地朝着他们跑去。 “菀儿,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楚风将她搂在怀里,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都是他不好,没有好好的照顾她,让她承受了这么多的磨难。 “楚风,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对不起……” “羽羊呢?夫人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叶长歌四顾,终究没有看到那个美丽的男子,他低眸见到陶菀手中的黑色袍子,便询问道。 陶菀赶紧地从楚风怀里挣脱开来:“你们去救他吧,他怕是要不行了,他中了落秋,现在潘丞相正让他帮他恪命!” 恪命!众人一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山头,山顶上的人落入了他们的眼中。 羽羊瞥眼的时候,恰巧看到他们,扯开嘴角浅浅一笑,终于还是等来了救兵,只是他没时间活下去了,他的终点就在这儿。 他加快手中的动作,将潘丞相手中的纹路通通改去。 “你干什么!”潘丞相见自己的掌纹变得极其怪异,纵横交错,而且都极其的短,抽出手,大掌一挥,将羽羊一掌拍了出去。 此刻的羽羊仿佛一只断线的风筝,整个人被打出了山头,他的身下便是看不清的世界,云雾环绕…… “羽羊!”陶菀大声的尖叫起来! 可一切都来不及,她都没有看到此时羽羊的脸是什么样的表情,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他被潘丞相打落到了山崖下…… 第六十一章 未完的话 楚风等人也都是一惊,等得他们反应过来,再也抓不住这个如女人般美丽的男子,他的生命就此飘离,他的终点…… “潘丞相好雅致,有闲情在这儿看楚国的大好河山!”楚风冷着眸子冰冷地说道。 潘丞相的手鲜血淋淋,这手心传来的疼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强颜欢笑:“楚庄主,老臣也不过是想要替皇上将这人除去!” “哦?是吗?”楚风跃下高头大马,缓步地朝着潘丞相走去,“丞相什么时候如此深得我儿子的心呢?” “楚庄主,老臣是皇上的臣子,自然是要为皇上分担这等小事!”潘丞相收敛起面上的狠色。 楚风此时可不想和颜悦色的和他说话,他心中可是恨透这个人,连带着凤歌的恨意一起,要不是他从中作梗,过去那么多的事儿都不会发生,还不都是他惹的事,挑拨楚天翔与先皇的关系,杀害凤歌一家,陷害秦将军一家……他所作的坏事数不胜数,可他们偏生没有办法,而现在又想着将他的菀儿杀害,这次,他绝不能容忍。 “丞相,你现在都有五十多岁了,是吧?”楚风冷冷地开了口,“也该是告老还乡的时候了,这么大年纪还要操心这楚国天下,我身为楚家人,当真是谢谢丞相这三十年来的贡献。” “楚庄主,你过奖了!”潘丞相垂着眸笑着说道,“这些都是老臣应该做的事儿!” 随后话音一转:“楚庄主,带这么多人来可是来抓贼子?他已经被老臣打下山崖了。”说着晃动了下自己的手,似乎在说他是因为和羽羊打斗才受的伤害,可是有谁会相信呢?“都好了,楚庄主,我们都该回去了。这儿天亮,你的身体可不适合在这儿呆太久,不然寒毒侵身,我们这么多人都帮不了你。” 半是威胁的话语,对楚风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在潘丞相毫无察觉之时,一掌打在他的身上。 潘丞相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故作惶恐:“楚庄主,你这是作甚,老臣做了什么事,让你这般对待老臣?” “你做得什么事?你心里可比我们清楚的很!”冰冷的语言从楚风温柔的脸上溢出,“老丞相,需要我一一为你解说吗?” “老臣诚惶诚恐!”潘丞相口上虽是这么说,但身上凝聚的杀气却也越来越强烈。 “潘丞相,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二十人,我两百人!”楚风忽然轻笑了起来,“谁胜谁负,一目了然,还请三思!要么自裁,要么废去自己的功夫!” 两条选择,对于一个高手来说,都是一种耻辱,对于一个欲求不满的人来说,一旦如此,大势将去。 “楚庄主,如此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说着,掌风带着劲气朝着楚风打来,楚风一个侧身,躲过他的掌。 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陶菀的心紧紧揪起,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文臣,哪料得还有这般功夫。 周围的黑衣人见状,由于没有得到自家老爷的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眼前他们完全认得清楚情形,他们老爷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 这时候,叶长歌轻身而下,从马上跃下,直接从背后袭击了潘丞相,片刻之后,潘丞相就被他们二人擒住。 “将这些人都押回去!”楚风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跃下,将二十来个黑衣人捆住,呆了回去。 回到属于家里,陶菀窝在浴桶里,望着自己的掌纹,她的掌纹每一条纹路都变得格外的长,清晰明朗,不再如当初那么断断续续,纵横交错,她轻轻地碰了下自己的手心,如果他没有帮自己改名,她是不是也会随着他死在那个山头上? 羽羊,你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呢?亦正亦邪,他似乎只为与命运之神做斗争,最后他将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她抬起头看了眼外头挂着的黑色袍子,套子里的人真是神秘,就如同苗疆人,藏族之人一样,都带着浓厚的神秘色彩。 “娘亲,娘亲!”屋外头传来念歌稚嫩的声音,陶菀扯开嘴角笑了起来,在家的感觉真好。 “皇上,你别进去,太后正在沐浴!”屋外的丫环赶紧地拦住正欲推门的念歌。 “哦!”念歌应了声,就不再有了声响。 陶菀匆匆的起身,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走出去的时候,又瞥了眼羽羊的袍子,他们没有找到他的尸首,如今的他就如当初的凤歌,真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像凤歌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娘亲,人家好想你,抱抱!”门被打开之时,念歌整个人都扑向了陶菀。 陶菀弯下腰将他抱在怀中,她的儿子是皇上,真不错,只是不晓得为何先皇要将皇位传给他,他才5岁而已,能干什么呢? 念歌在陶菀的脸上亲了几口,而后骄傲地说道:“娘亲,爹爹将大坏蛋捉住了。” “嗯!”陶菀点点头,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好似一切都不可能如此简单,潘丞相那么狡猾的人怎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被抓住呢? 他是不是在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着她的想法刚落,边听得外边有人窃窃私语,她轻皱了下眉头,唤过小翠,去打探下外头说得是什么。 须臾片刻,小翠急匆匆地回来,面容上带着焦虑:“夫人,不好了,外头有谣言说,你和苗疆人私奔,而……而……” “而什么?” “而皇上是你们的私生子!”小翠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念歌的脸色。 念歌无奈地冲着陶菀笑笑:“娘亲,别去理会他们,我和爹爹都是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而且那个人有我这么好看吗?” 比你好看!不过陶菀倒是没有说出来,点点头:“若是寻常的谣言可以不理会,但如今是关系到皇上,不得不理会,你去找萧百他们,他们自会有法子让这流言变样!” “嗯。小翠立刻就去!” 潘丞相,你弄得一招好棋啊,看来当初还真不止他们这些人在山上,还有另外的人隐匿在其中,他们可真是失策了,不过她相信楚风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好。 陶菀抱着念歌在御花园里晃悠悠地逛着,对于下人们的窃窃私语丝毫不去理会,只道:“念歌,以后要好好听听外面的声音,孰真孰假,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耳朵听到的也不是一定真。” “那怎样才是真呢?”念歌眨着眼睛询问道,“听得不真,看得不真,那岂不是都不知道真假了?” “真真假假,孰是孰非,还在人心。以后好好判断,莫让眼睛和耳朵误导你!” “哦!” “启禀太后娘娘,宫外有女子求见?”锦衣卫忽然出现在陶菀的身边,陶菀抬眼看下了,是肖回,冲着他笑笑。 “是谁?”她认识的女子好像并不多,梦儿一直在楚雷身边,萧百呢,平日里和念歌一直呆在一块儿,现在她回来了,她基本上是整日和长歌等人腻在一块儿,她还想着替将他们凑一块儿,可貌似两人对彼此的感觉并非是爱…… “她说她是络儿,以前好像是庄主手下的人!不过……” “不过什么?”陶菀发现今日大家说话都是吞吞吐吐。 “她受伤了,怕是命不久矣。” 陶菀眉头微微一皱,这女人现在又是想要干什么呢?她唱得是什么戏?要不要和她说下羽羊死了呢? “让她进来!你顺便把念歌带回来。” “娘亲,我要和你一起!”念歌舍不得离开,他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娘亲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腻在娘亲的身边,现在又要离开……不开心的嘟起了小嘴儿。 陶菀哄道:“念歌乖,等娘亲处理好事情就来找你!” 半个时辰过去,络儿在另外一个侍卫的带领下,出现在陶菀的面前,她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让陶菀有些意想不到。 “终于见到你了!” “你找我什么事?”陶菀瞥了一眼她捂着的胸口,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渗出。 络儿妩媚的眸子黯淡了下去,低声询问道:“他是不是死了?” “嗯!”陶菀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如实地告诉她。 “是我害了他,若不是我,他就不会死了!”络儿低声地说道,“其实害死他的人,应该是我!” 陶菀不语,皱着眉头望着倚靠在门框上好似自言自语的人。 “妒忌心害人,要不是我以为他喜欢你,我又怎会做出如此傻事。”络儿苦笑了声,“现在终于可以去陪他了。” “你来找我,就只是为了说这些事?” 络儿摇摇头,再次苦笑:“我来将他没来得及和你说的事说完,他其实真得是喜欢你,不然又怎么冒险救你呢?你应该从来不知道遗诏的真正用处,但我却知道,他是不是还让你找藏铃?” 第六十二章 寻找玉玺 陶菀秀眉轻蹙,羽羊是有和她说,藏铃可解她体内的毒,还有……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得潘丞相前来,难不成这藏铃还有其它的用处。 “我知道他定是和你说了!”络儿倚靠在门框上吃力地说着,“它不仅能解毒,还能……解开遗诏中的秘密。” “……”陶菀双眸紧紧地盯着络儿,她以为络儿说得不过是胡话,毕竟这一纸诏书除却上头的意思,还哪来的其它用处,可看她的眼神仿佛她说得一切都是真。 络儿舔了舔自己的干裂的嘴唇,苦笑声:“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说得都是真,至于这遗诏中的秘密,还请你给我一纸笔。” 不能说? 不过陶菀也由着她去,她从殿里拿出纸笔,交于络儿的手中。 络儿执着手中的笔微愣了下,却也没有迟疑,在纸上快速地写着,一行清晰的字迹出现在陶菀的面前,她见着后,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望着络儿。 “还请你将它毁了,这东西留着,怕是会让许多人都遭受困难,我……我不想还有本是幸福的女子因为权谋斗争而沦为我这样的女子。”络儿虚弱的说道,气若游丝。 陶菀接过后,将它塞进自己的怀里:“你先撑着,我这就去找太医!”说着就要冲出去,却被络儿拽住了袖口。 “别去了,没用的。”络儿缓缓地从门框上滑落,瘫坐在地上,“这些交给你们,或许对你们有用!”她从怀里掏出一本本子塞到陶菀的手中。 陶菀粗糙地翻阅了下,大致看了几眼,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你是从他府上拿到这个的?你受伤也是因为……” 络儿扯开嘴角笑笑:“嗯。我知道我是杀害羽羊的真正凶手,若不是我,他就不会死,在得知潘丞相被抓后,我就预感到他可能离开这个世界了。我想去陪他,他一个人在那儿太寂寞了,但我又不想他如此死,他的死该是重于泰山,而不是被人记着他曾经在皇宫之中挑起过斗争……陶菀,我真得羡慕你,有那么多的人爱你,有那么好的家世……” “嗯!”陶菀低沉的应了声,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其实羽羊若不是救她,也不会死,他大可不必出现在潘丞相的府邸。 “剩下的就靠你们了!”络儿重重地说了一句,随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陶菀静默地望着地上浑身是血的女人,又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解脱了,但愿在地下她能够活得好好,来生投个好人家,好世道。 陶菀找人处理了下她的尸体,随后带着络儿交给她的书籍以及那一张纸条匆匆地朝着御书房走去。有些事儿,她还是需要与他们商量之后才行,她是有家的人,不应该独自行事,不然会有很多爱她的人担心她。 她没有让人通报,径直的走了进去,御书房内,众人都是眉头紧锁,但见到陶菀进来的时候,扯起嘴角冲着她笑笑,就连该有的礼都忘却行。 又出事了! 陶菀来到楚风的身边,轻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嗯!”然后低声的在陶菀耳畔讲诉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等着他讲完,陶菀反而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书籍递给楚风:“你们看看,或许这里头的东西对你们有所帮助,这里头很多项都足以定他的罪了。” 楚风粗糙的过目一边后,就将他丢给了齐王,这楚国斩杀臣子的律法条规齐王比他清楚的很,这些都还是让他来做决定为好。 齐王看过之后,面色一喜:“这些证据足以让他人头落地了!只是,这书是……”他的目光所在书页上新鲜的血迹之上。 “是羽羊在出事之前让身边的一个属下送来,让我将它交于你们!”陶菀记得络儿说过她希望羽羊死得重于泰山,所以将络儿赎罪的功劳扣在羽羊的身上,她相信络儿也是希望如此。 兴奋归兴奋,眼下众人立刻各就各位,齐王与楚雷共同审办潘丞相,楚云则是代理潘丞相之职,将所有挤压在他身上的事件一件一件的去处理清楚,楚风则是守着小皇帝,陪着他学习,身为一个帝皇,至少要懂得文韬武略。 等着他们人几乎都散去,屋里头只剩下楚风一家人,还有刚进来的凤歌与长歌。 陶菀方才将怀中的一张纸掏了出来:“你们都看看,是不是真如上头所说!”众人见了,惊讶程度完全不亚于陶菀之前的表情。 “这上头说得可是属实?” “我怎么知道?”陶菀撇了撇小嘴,“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让你们看了,况乎真想要确定,让念歌把玉玺交出来瞧瞧不就是了!” “娘亲给你!”念歌听到陶菀的话,立刻义不容辞的将怀中的玉玺奉上,陶菀接过后,捧在手心细瞧了一会儿,并未看出个异样,这玉玺不是萝卜雕刻啊,也不是木头啊,与当初在电视上看到的毫无两样。 “还是你们看看!”陶菀将玉玺丢给他们,自己则是来到念歌身边,与他低声说着笑话。 “这玉玺果然不是真的玉玺!”楚风惊讶地说道,“曾闻这传国玉玺上头角落上有个缺口,但这个玉玺却是完好无缺,那么真正的玉玺是在什么地方?” 陶菀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但随后想到羽羊与络儿的话,立刻开口说道:“需要藏铃,他们说藏铃能够找到真正的传国玉玺,同样还需要两纸诏书!” “一张在葶苈公主那儿,一张在我这儿,至于藏铃……”陶菀将目光投向楚风,“我身上的藏铃只剩下铃铛,里头的虫子在慕川身上。你的呢?” “都还在我的身上。” “如此甚好!”陶菀兴奋地一拍手,“我们去找吧,没准儿还能够找到一大笔财富!” 听闻,众人嘴角抽动,她现在都是太后了,荣华富贵享受不尽,竟然还想着到处收敛金银珠宝。 叶长歌沉吟片刻之后,淡淡地说道:“主子,的确还是现在将玉玺找到为好,如今潘丞相落网,定是有同盟之人想要将他救出来,若是知道这玉玺之事,定会在上头做文章,到时候怕是会麻烦不断!” 楚风点点头,算是认同叶长歌的想法:“那么眼下这儿的事情就交给你,念歌的安慰就交给你们了,我与菀儿一道去找寻,我们会尽快赶回来,若是有旁人问起,就说我们两个回万花谷了。” “是。” 入夜时分,楚风与陶菀二人悄声离去,未曾惊动任何人。 皇宫内,随时灯火通明,却也是万籁俱寂。 御书房内,年幼的念歌被逼迫着看面前的一堆堆折子,哈欠连连,却也不敢随意,他答应过皇爷爷要保护所想保护的人,所以他必须强大起来,他要学会很多很多的东西。 “皇上,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去休息!”在一旁伺候着的萧百也早已困乏,此刻见他打起了哈欠,就赶紧地催着,熬夜伤身。 念歌嫩嫩的小手揉搓着自己红红的双眼,摇摇头:“我继续看会儿,等着子时过了,就和你回去睡觉!” “皇上,还是去歇息吧,今日你学得也差不多了!”坐于下方的凤歌收起手中的书籍,搁在桌上,“一下子看太多也不容易记住,今日这些便罢!” “可是,我……”念歌还是不罢休,他好不容易有想学习的兴致,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呢? 凤歌望着上头的人儿,微微一笑:“皇上,欲速则不达,还是先回去休息。” “哦。我知道了!”念歌乖巧的点点头,揉着眼睛跳下凳子,扑到萧百的怀里。 萧百一手抱起他,吹灭御书房中的灯火,走到凤歌的身边,单手推着他的轮椅朝着书房外走去。 今夜,外头昏昏暗暗,星迹浮浮沉沉,让人瞧不真切,就如同眼下的形势,让人琢磨不透,虽说如今是念歌登基,可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故…… 第六十三章 危机四伏 这些日子,宫中极其的平静,众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然后就在陶菀与楚风离去一个月之后,宫内发生了变动。 这日早朝之上,起初还是与往常一样,大家将手中的折子呈递了上来,有事说事,没事退朝,这是念歌一向的作风,因为他不习惯坐在这个地方让这么多人看着他,而他却是什么都不能说,谁让他年纪太小,不晓得说什么呢! 正欲退朝之时,有人从边上走了出来,立于大殿中央,掷地有声地说道:“臣有事相询,潘丞相是为何事而被关进大牢,还忘皇上给个明确的罪名!” 念歌嘴角一抽,这人纯粹就是找茬,定是潘丞相那贼子的同党,不然怎么会这么问呢,好在之前凤歌将这些可能有人询问道的问题都一一说了,还将符合他年纪答案告之与他。 “爱卿,这潘丞相之罪可大可小。贪,这市井之人也会,但身为官员却不可,他所贪之前可是用来赈灾。害,普通人家也会有争斗之事,而他使计陷害朝中大臣,你说……”念歌稚嫩的声音在这空荡的大殿响起,“他的罪如何?” “他所害之臣是……”那人还不罢休,依旧不依不饶地询问着。 “你可知前秦大将军?他家上上下下百来口人可都是丧失与潘丞相之手,你说这罪大不?这肖家灭顶之灾,你说大不?” “皇上,这些都可都是需要讲究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将堂堂丞相扔在监狱之中,可会引发不满!”男人铿锵有力地说着话,好似念歌等人冤枉了丞相一般。 “是啊,皇上,这丞相在这朝廷之上也为官三十余载,这为人向来还是挺好,怎会是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又有人开始帮腔着,紧而一个个为潘丞相开脱。 这架势让念歌有些招架不住,他赶紧向齐王投去求助目光,朝上也就只有大伯父知道所有的事儿了。 齐王领会他的意思,轻了轻嗓子,淡漠地说道:“各位大臣之间的有爱,当真是出乎意料。只是,你们说想要证据,还请等着大理寺之人彻查之后。况乎潘丞相只是被关押,一切都是留有考证,尔等怎会如此呢?” 为潘丞相开脱的几人听得齐王的话,面色陡然变了变,他们当真是心急了些,这将丞相斩杀的事儿并没有真正的下定论。 “我等不过是希望皇上能够分清是非而已。” 齐王缓缓地点点头:“说得甚是有理,皇上自会明白这轻重。” 念歌紧紧接着齐王的话说道:“若是无事,退朝!” “启禀皇上,西边告急,西域领兵来犯!”这时候,大殿外传来一浑厚的声音,充满焦急。 念歌彻底不知如何是好,这皇帝还真难当,他再度将目光投向齐王。 齐王轻皱了眉头:“臣愿意领兵前去击退西域之人。” “嗯。好。那这就交给你!”念歌见齐王将这茬接了过去,立刻兴奋地点头同意。 “皇上,臣以为齐王是皇家之人,如今皇上身边也每个辅佐之人,齐王还是留在皇上身边为好,至于领兵前去还是从武将之中挑选一个!” 齐王自是明白这位老臣顾忌的是何事,他是怕自己带了兵符自立为王,所以想让自己一直留在念歌的身边,因此,怕是楚雷楚云想要带兵前去,可能性都不大。 “容朕考虑考虑!”念歌看了眼下头说话的老臣,当初爹爹交代过,这个臣子的话,他可以听听,如今他是这般说,不如回去好好和长歌他们商量商量,或许就会有答案。 大殿外的将士双手抱拳恳请道:“还望皇上能够迅速做出决定,西域之兵来势汹汹,我方将士怕是抵挡不了太久!” “朕自是明白!” 退朝之后,念歌随着萧百匆匆赶回御书房,立即招来无影无踪追月以及长歌凤歌等人,将大殿上的事情一一告知。 “你们说我该怎么做呢?”他双手托着下巴烦恼地询问道。 凤歌等人明白那大臣的意思,要是齐王真得有个歹心,这兵符拿走,还真是会弄出很多麻烦事,可眼下要是让其它的人去,他们更加不放心。 “皇上,你以为如何?”凤歌低声询问着,有些事他们不能总是替他考虑好,他也该多多思考了。 念歌咬着嘴巴细细地思考了片刻方才开口:“要不你们去打仗?”但说出口后,又转而否定,“凤歌干爹只适合做军事,长歌干爹适合军医,这与士兵打仗你们貌似都没有经验,要不还是大伯父吧,让我把兵符交给外人,还不如交给大伯父呢!” 凤歌听着他的话,会心一笑,至少在他这个年纪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已经算是不错了:“那你不怕你大伯父自立为王吗?” 念歌摇摇头:“不怕,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位置,要是大伯父能够保护大家,我当然愿意呢!” “眼下的确是让齐王领兵前去抵抗西域之人为好,这带兵经验他远比楚雷楚云有经验,而且这朝中潘丞相的党羽太多,要是皇上没有弄好人选,他们定是会举荐自己的人,如此……等着这场战役结束,这朝上需要换下水!”长歌平静的分析着眼下的情形。 “那就大伯父了。我相信大伯父!”念歌一锤定音,“这事儿就这样,要不让肖回叔叔一起去?”他向凤歌投去询问的目光。 凤歌点点头,如此也可以,他相信小回可以好好的完成任务。 “那就如此定了。我这就下令!” 竖日,齐王与众人告别,领着十万精兵前往西边,与西域之人相抵抗,若是可以,他倒是宁愿没有战争,和平共处。 念歌在凤歌等人的帮忙下,将齐王家中老少都暗中保护起来,因为他们觉得这西域之战来得太过突然,没准儿还是人家下的一着棋,将他们一个个支开,以为可以控制着整个楚国。 如今,齐王与楚风皆不在京城,凤歌等人行事更为谨慎,深怕一不小心就着了潘丞相余党的招。 “萧百,你现在最好寸步不离念歌!”凤歌皱着眉头道,“如今的情势很诡异,我担心会有人会对念歌不利。” “嗯,明白了!”萧百点点头,她会时刻跟在念歌的身边,“那么你呢?” 凤歌笑笑:“我没事,我于他们现在以没什么用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要不要让人来保护你?毕竟念歌身边还有追月他们三人!”萧百不放心地说道,谁都不能有事,这是小姐离开的时候留下的一句话,而她以为凤歌更加不能有事,不然会让小姐很难受的。 凤歌摇摇头:“不用了。我和大家在一起,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事儿!” “干爹,我想和你一起!”念歌从高高的凳子上跳下来,跑到凤歌的面前,径直地爬上他的膝盖,坐在他的怀里,动作很是娴熟,干爹的怀抱很是舒服。 凤歌摸了摸他的脑袋:“念歌,你现在是皇上!” “我不管,萧姨我要和干爹住一块!”念歌拉着凤歌的手央求着萧百,“好不好?” 萧百耸耸肩,她倒是无所谓,虽说男女不便,但大家都没有将她当男人看,她又何必那么矜持呢,况乎屋子也还算是隔开。 “干爹,萧姨都没有反对,你就不要推迟了。”念歌噘着嘴巴说道,“好不好?” “萧百,那就打扰了!”凤歌带着歉意地笑笑,“若是不方便,还请见谅。” 萧百摸摸鼻子:“无所谓,到时候你和念歌睡里头,我在外头便是,但要是念歌睡相太差,你可别说我把麻烦丢给你!” “呵呵!”凤歌轻轻笑了笑,点点头。 这下念歌不开心了:“萧姨,我讨厌你!” 正当三人兴致匆匆地聊天之时,长歌等人急匆匆地走来,面上焦急万分。 “出什么事了?” “昨夜潘丞相从天牢中逃出去了!”叶长歌焦急地说道,“这牢狱中是个假人,当我们询问之时,他便咬舌自尽了!” 听得,凤歌皱起了眉头,当真是一茬接着一茬,他们将这时间扣得真够准确。 “你以为如何?” “我认为潘丞相很可能是混进齐王的军队之中!”叶长歌沉吟片刻道,“若是这样,齐王会有危险,我怕肖回会注意不到这一点!” 凤歌点点头:“我们必须支出人追上齐王,可眼下宫中的人越来越少,我怕他们等得就是这个时机……” 就在这时候,楚云与楚雷出现在了御书房内,他们的面上都带着一丝焦虑,想来是听说了潘丞相逃离之事。 “你们以为如何?” “我去追齐王!”楚云开口道,“但我想我还是易容去为好,如此方便混入其中,而且方便找到潘丞相极其和他出逃有关的人。” “如此也不是不可,可你凭空在这京都消失,他们的人也定会有所怀疑!”楚雷提出质疑,“你以身体不好为由告假在府邸之中休息,至于你身边的侍卫,你也最好让他们暗中跟着你,以免到时候潘贼人太多!” “嗯。” “不过我觉得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楚雷再次提出疑问,“他们如此做是为了什么?”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凤歌低低吐出一句话,“他们或许是想要休养生息离开这儿,或许是想要从齐王手中下手,夺下兵符,领着重兵直捣皇宫,如今这皇宫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潘丞相从天牢之中逃出的消息传到了众臣子的耳朵,有人忧有人喜有人看戏,凤歌等人暗中观察着这些臣子的反应,也从中看出了点名堂,明日大殿之上怕是又要掀起争论。 “小翠,你去一趟慈宁宫与坤宁宫,就说小皇上希望明日早朝上两位太皇太后能够在场!”凤歌淡淡地说道,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适合出现在这大殿之上,如今能够镇住下头官员的人也就只有这样两位。 第六十四章 拔苗助长 竖日早朝,这大殿之上,两位太皇太后垂帘听政,这让下头的大臣们万万没有想到,虽说这后宫不得干政,可如今皇上年幼…… “皇上,臣以为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且后宫不得干政,不应该出现在大殿之上!”说话之人依旧还是当初询问丞相之事的人,他是礼部尚书!暗中与潘丞相走的极其密切,如今知道这潘丞相出事了,若换做常人,早就撇的一干二净,这人倒算是重情重义,依旧还是跟着潘丞相,可是这义字怎会有法字来的大。 听闻,念歌嘟了下小嘴巴,这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每次和找他麻烦,他瞪了眼下头的礼部尚书,稚气地开口道:“那你以为谁可干政?是丞相?是你?还在下头的每个人?还是黎民百姓?” 礼部尚书眉头蹙了下,没想到一个小小五岁的娃子让他无话可说,这心里当真有些不舒服:“皇上,这朝政之事当然是您与臣子们一道议论,这黎明百姓怎好参与其中,若是如此岂不是乱了?” “乱?”念歌反问道,“何为乱?你看如今这天下乱不?这朝政乱不?”小小的声音铿锵有力的扔在大殿之上,不由得让众多臣子刮目相看。 “群臣进谏,门庭若市!如此可有?”念歌继续说道,“你们所进谏的可有多少事有用?御书房中可是一堆堆的好事,朕是该庆幸这些日子来楚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还是该将你们这些将隐情都压下的官员拿去斩首!” 念歌的话音刚落,大殿万籁寂静,众臣子全然没有想到如此黄口小儿竟然知道如此多的事。 “皇上,臣等知罪!”众臣子齐齐下跪。 “知罪有何用,朕养你们这群饭桶难道就是嫌国库银子没地方花吗?”念歌鄙夷地说道,“你们要是真有罪,把你们接手的东西都给朕去查清楚。” “是。臣等明白!”中庸之人,总是希望自己的君主是明君,如今见得念歌如此气魄,倒也有些人心里佩服之极,欣慰之极,只是如今这情形,还当真不敢说些什么,一旦多说,那就是人头落地。 念歌满意的点点头,继而说道:“你们可是要询问朕如此年幼,何以知道真正的事情,你们切莫忘记,朕是从民间长大,外头的事比你们这些整日无所事事的官员们来得清楚的很!” 五岁的念歌,今日在朝堂上表现出来的气势也相当让两位太皇太后满意,如此之子为皇,当真是天下百姓的福分。 “礼部尚书,你可是还有话说,你是否要说朕所说的事儿与你刚才所说前言不搭后语?”念歌丝毫不给人开口的机会,滔滔不绝地说道,“那么朕就在这儿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们,后宫不得干政,这条朕不会废除,但是朕想让谁来听政,谁都可以,哪怕是街上的一个小乞丐都可以,你们可有意见吗?若是有,请保留!若是以为不妥,那就脱去你们身上的这身官服,自有人愿意前来接替你们的位置!” 此话一出,众人惶恐,他年龄虽小,可看他正经的样子,以及后头两位太皇太后都不曾说话,想来是允许他这般行事,如此…… “臣等明白!” “皇上,臣还有一事相问,这潘丞相为何能够逃出守备甚严的天牢?” “太傅以为是何?”念歌将问题丢向太傅,他会这般问,也是凤歌所教,人心这东西他还看不太会,如此也不过是为了试探这人是否真得可靠? 太傅不卑不亢道:“臣以为这刑部之中定有奸臣贼子,将潘丞相换出!” 话音刚落,下头响起一阵唏嘘,也有人开始胆战心惊,这太傅也当真太过胆大,万一真有是如此,这命怕是…… 念歌点点头:“太傅说得有理,如此那彻查刑部之事就交于太傅您了,逍遥王楚雷负责协办。” “臣等遵旨!”楚雷的逍遥王是念歌当初一时兴起,所赐,已算是应了他的性格,但如今朝政混乱,他虽好闲散,却也该为自己的国家出分力。 这朝上之事,凤歌本以为念歌会应付不了,才想着让两位太皇太后坐镇,哪料得听得下人前来回报,他倒是吃惊不小,这小子之前一直是在扮猪吃老虎吗?同样心里也开始有所担心,他才五岁,五岁本该是天真无邪没有所谓的心事,享受着父母的关爱便可,而他却要满怀计谋,不断的用知识来充实自己的经验,以便能够保护所想要保护的人,他忽然又想起自己年幼之时,爹爹曾告诫的话语:小峰,长大后一定要成为坚强温柔的人,去守护自己重要的东西! 当念歌兴匆匆下朝之后,他忽然不想逼迫他去学习太多的东西:“皇上,今日好好休息一天。” “嗯。好,不过我想把战国策看完,干爹你记得在一旁给我说那些事好不好?”念歌脱口而出之后,却又立刻改了口。 如此模样让凤歌挺是心疼,他挪着轮椅来到念歌身边,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念歌,欲速则不达,你不仅要从书上学知识,还要去外头走走,外边的世界与书上还是有所分歧,总是在书上寻求知识,容易闭门造车。” 念歌歪着脑袋,细细地思量了下凤歌的话,随后重重的点点头:“念歌明白了。” “如此甚好!”凤歌温柔的笑笑,枯瘦如柴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念歌长大了。” “干爹却老了!干爹,你说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呢?”念歌窝在凤歌的怀里低声地询问道,声音里满是思念,“我想他们了。” “很快就会回来了!”凤歌也不晓得他们现在怎样了,是否找到该找的东西,是否解去身上的毒,他也很久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了。 时间在一天一天的流逝,陶菀二人的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毫无波澜,毫无音讯,这样情况,不由得让人开始惶恐,就连平日里最为稳重的叶长歌也有点乱了阵脚,他和凤歌每每想着法子去找他们,都还是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好似这两个人都忽然间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 齐王那边的消息倒是经常传来,时进时退,彼此拖着,耗时耗力,两边将士都死伤许多,肖回与楚云二人不仅投身到战场上,还投身到了医疗之中,同时还传送来消息,潘丞相并没有潜入齐王的队伍之中。他们不晓得这该是喜还是忧,喜得是这兵符不可能落入这潘仁美手中,这忧得是这人要是逍遥法外去,会让多少人日夜担心,他的势力定然不止这些,若是有朝一日,他回来…… 楚雷这边的动静,他们倒是时刻注意着,这刑部里头的人不仅是口风紧,就连行事都颇为严谨,让他与太傅颇为头疼,不得已只得亲自上阵,夜探这些人,这个人安全也着实让他们在宫内的几人捏了一把汗。 现今的情形,怕是有些人很乐意见到,四个皇子都被支开去,这宫中里剩下的就是老弱病残,若是想要挟天子以令天下,那真是一个大好时机。 为了防止有人趁机而入,凤歌长歌二人不得不更加严密地守着念歌,丝毫不敢与他相差太多的距离,就连上个茅厕,他们也都得紧紧的跟着。 眼下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朝堂之上众臣子越来越规矩,不再看轻年仅五岁的念歌。 时间走得很快,念歌的个子开始慢慢的蹿高,冬天的雪开始渐渐的融化了,这一年的除夕,他们过得很是冷清,外头儿热热闹闹,倒是这宫中冷清寂静。 念歌也在成长之中慢慢地将想念隐去,所有的思念都搁在心里,他知道他的爹爹娘亲在为他奔波忙碌,在不久前他并不意外的收到一封威胁信件,说他名不正言不顺的登基,就连这玉玺都是假,他们想要为这拥有真正玉玺的人翻身。 当大家看了这信件的时候,皆是忧心忡忡,念歌明白这是为什么,若是他们手中的玉玺真得为真,那么他的爹娘很可能……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他只有等,等着他的爹爹娘亲有朝一日出现在他的面前,笑着说,念歌儿真得长大了,念歌儿好样的…… 第六十五章 火中丧生 这一日晚上念歌觉得特别的疲惫,双眼睁着睁着就想闭上,上下眼皮不断地打架,这可是从来未曾有过的事情,哈欠连连,想看书的兴致索然没有,他不得不搁下手中的书,吹灭桌上的烛火,钻进被窝睡觉。 平日里,这个时候,吹烛火之事定是凤歌所为,可今日凤歌却是意外的吃坏东西,早早的上床歇息了,念歌躺在床上听着另一边床上人儿的均匀呼吸,浅浅一笑,其实他很幸福,比哥哥幸福多了,当初的哥哥身边可是没有这么多关爱他的人,可他有,还不止一个,他要努力长大,他要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他要变得坚强……他明明变得那么忙碌了,可还是会不停地想着爹爹与娘亲。 眼皮越来越沉重,他在想念之中沉沉的睡去。 火势如同凤凰涅槃,照亮了整个皇宫,以及整个天空,如同夕阳时的一片云锦,凝结在天空之上。 “着火了,着火了,乾清宫着火了!”一呼百应,所有的人齐齐朝着这儿赶来,汹涌的火势让人望而却步,众太监宫女只有不停的提着水朝着宫里头泼水。 等着萧百赶到的时候,这寝宫上的横梁都快落了下来,她的心紧紧地揪着,大声地喊着:“念歌,凤歌,你们在不在里面,念歌,凤歌……” 可是回应她的却只有木头落地的声音,与火焰燃烧的声音,聪明的她怎会没有想到今日很多事情都是那么凑巧,凤歌吃坏东西早早歇下,长歌缺少药材便去宫外找寻,而她今夜恰好是离开这儿休息,有人在中间作梗,他想要将念歌置于死地。 不,不能,她答应过小姐,一定要好好照顾念歌! 萧百顾不了太多,从身边的宫女手中提过一桶水,从头淋到尾,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初春,夜风袭来之时,当真让人冷得刺骨。 “姑姑,你不能进去!”一个小宫女拉住了萧百的衣服,“这么大的火,你会受伤的!” 萧百顾不了太多,一掌将小宫女打开,不顾他人的阻拦,冲进了火海之中,她敛吸屏气地走在火海之中,不断的避开从上头掉下来的木头,双眼在通红的火海之中搜寻着人。 “凤歌,念歌……”她找不到他们,不得不开口大声喊着,浓烈的烟呛进了咽喉之中,让她分外难受。 “萧百!”一阵虚弱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是凤歌! 萧百辨识方向之后,不顾一切地往里头冲去,入眼的是凤歌将念歌护在身下,艰难地往外挪动着,而不断落下带着火星的木屑,木块,砸在他的身上…… 萧百立刻脱下身上的外套,也顾不得男女之别,将自己湿淋淋的衣服裹在凤歌的身上,她一手抱起念歌,一手去拉凤歌。 “萧百,你快些带着念歌出去,不要管我!”凤歌此刻已经是极其的虚弱,“我可以爬出来!”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萧百知道凤歌同样是小姐不舍的人,她怎么可以放弃救他,她四周张望了下轮椅,却发现它早就化为灰烬,也难怪他是往外爬着,同时还要保护念歌不受到伤害。 “来不及了,不然我们都走不去了!” “不管!”萧百执拗着说道,好在她是个习武之人,而凤歌如今也瘦的跟柴火一样,她姑且能够将他带出去,“你少废话了!凤歌,对不起了。”她蹲下身子,用力的拖起凤歌,一手拖着他,一手抱着念歌往外走着。 横梁突然掉了下来,横亘在他们出去的地方,萧百皱了皱眉头,她要是这般拖着凤歌,凤歌的身子依旧会烧着。 “萧百,你快点带着念歌出去,我身上有你的湿衣服,姑且能够熬一会儿,我就在这等你!”凤歌知道眼下要是继续磨蹭着,他们三人都将要葬身于火海之中。 萧百咬了咬嘴唇,又看了看凤歌,点点头:“好,你等我!”她将凤歌放在还未全是火的地方,而后护着念歌冲出了寝宫的大门,转手将念歌交给刚才拦住她的小宫女,严厉地吩咐道:“给我好生在这儿呆着,看着皇上。”言毕,就二度冲进了火海之中,她快速的来到凤歌的身边,她本想着将凤歌背着出去,但想想这样几乎是将所有的危险都交给了凤歌,只得将他提携在自己的身侧。 两个人朝着殿外走去,眼看着就要走出着寝宫,忽然一根横梁从头上落了下来,凤歌一个使力,将萧百推了出去,而他则是硬生生地跌倒在地上,被掉落下来的横梁砸中。 望着被他成功推出火海的萧百,他扯开嘴角笑了笑。 “凤歌!”萧百稳住身子回过身时,看到的便是微笑着的凤歌,而他的双眼却已经闭上,“凤歌!” 她想着继续冲回火海里,却被赶来的追月拉住:“萧百,凤歌去了!” “不,不可能!”萧百挣扎着想要继续进去,却挣脱不开追月的用力。 “萧百,还有皇上,现在宫中就只有你是皇上最亲近的人,你还是快些去看看他!”追月重重地说道,“他至今还昏迷不醒着。” 萧百一个激灵,她这才响起从刚才进去之后,她都不曾见到念歌醒来,她急急地问道:“念歌呢,念歌现在在哪儿?” “姑姑!”小宫女怯怯地叫了一声。 萧百见她紧紧地抱着念歌,赶紧的上前将念歌抱在怀里,她细细地看了下念歌口鼻,确信他未曾吸入这里头的烟雾,方才放宽心一些,但很快又是满满的担心,念歌怎会不醒呢? 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平静下来,查看着念歌的情况,终于发现念歌是种了西域迷香…… 一场春雨下来,这熊熊火势渐渐的小了下去,此时躺在慈宁宫的念歌渐渐转醒,醒来之时入眼的是一片不熟悉,心下一紧,急急呼道:“干爹,干爹!” 进来的却是太太皇太后,他的太奶奶! “好孩子,你终于醒了!”老人家昨夜听闻这乾清宫着火,可是吓坏了,好在这念歌并没有受什么伤害,只是…… “太奶奶,我怎么在这儿?”念歌急急地询问道,“现在又是什么时辰,我要去上早朝了。” “孩子,今日就好好歇息一会儿,不要上朝了!”老人家和颜悦色的说着。 “不行,干爹会骂我的!”念歌快速的从床上蹦了下来,拿起自己的衣裳穿上,朝着自己的寝宫跑去,他要赶紧去换朝服。 “念歌,念歌……”太太皇太后大声呼喊着,却见他没有回头,也急急地跟在后头,同时让众婢女也赶紧地跟着。 出现在念歌面前的是冒着烟气一片乌黑的宫殿,他怔怔地呆在宫殿前,昨夜他的寝宫着火了,他的干爹…… “干爹,干爹……”念歌大声地喊着,可就是无人回应。 “你干爹去世了!”无影无踪出现在他的面前,齐齐跪在他的跟前,“请恕属下无能,未能及时赶来。” 念歌彻底愣在原地,他们说他的干爹死了?他的干爹怎么会死呢,他们拉钩了的,说好要一起等着爹爹娘亲回来,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 “干爹!”他喃喃而语,“干爹……” “萧姨呢,我萧姨呢?”他又想到另外一个人,他立刻询问道,他好害怕从他们口中再度听到,他的萧姨也丢下他了。 “回皇上,萧百姑娘正在料理凤歌的后事。” “他们在哪儿,在哪儿?”他焦急地询问道,他要见干爹,他要见干爹最后一面,“带我去。” “是!”无影正欲抱着他前去的时候,念歌又开了口,“早朝,我还要上早朝……” “皇上,早朝时间已经过了!” 念歌咬了下嘴唇,看了看天色,点点头。 凤歌的后事是在宫外举行,也就是当初的凤栖山庄,里里外外皆是一片白色,众人的面上都带着一片哀伤。 肖回本是想着提前回来向他们汇报战争胜利,哪料得却是先听到了哥哥的死讯,他跪在凤歌的灵位前,默然道:“哥,你想要守护的东西,以后由肖回来守护,你好好的离去便是。” “皇上,恕奴婢无能,没有将凤歌救出来!”萧百见到念歌出现在凤栖山庄的时候,跪了下来。 “萧姨!”念歌直直地朝着萧百扑去,之前他一直忍着不哭,可看到萧百如此说话,再也忍不住,“萧姨,还好你没有丢下我,干爹撒谎,干爹欺骗我,他说要陪我一起等爹爹娘亲的……” 萧百搂着他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有些人早已在相处之中铭刻在了心里,是友情还是亲情,他们都无从明白,只是如此一个一直在他们身边温柔的笑着的人突然离去,这身体就好似被抽走了一些东西一般。 “哈哈!”一狂妄的笑声从外头传进来,“爹爹娘亲?你就该随着他一起去阎王殿相见!” 第六十六章 大结局(1) 惊闻这声音,屋内的人齐齐地朝着屋外望去,只见潘仁美披头散发地出现在灵堂外,此时地他面色带着红晕,目光凌厉却是充满着血色,他嘴角噙着放肆的笑容:“你这个小子,命还真硬,一次一次都让你躲过了。没想到这次也让你躲过一劫。”话说到这儿的时候,他朝着萧百投去狠厉的目光,一直来都是这个女人在坏他的事,本以为陶菀那个女人已经够麻烦,怎料还有这么个不怕死的女人。竟然比陶菀还更可怕,可以躲过死尸的攻击。 “潘贼,是你杀了我干爹,我要为干爹报仇!”念歌紧握拳头愤恨地说道,整个人就要朝着他扑去,萧百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他的身子。 “念歌,别冲动,凤歌的仇我们都记着呢!”萧百将他揽在自己的身边,清透的目光里闪烁着恨意,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她定要让他为杀害凤歌付出代价,杀气渐涌。 叶长歌见状,走到她的身边,轻拍了下她的肩头,示意先冷静下,眼下这潘仁美既然敢如此单枪匹马的闯来这儿,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潘仁美见他们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大声地笑着:“尔等人,若想要活命,还是乖乖的放下武器,让这小子退位,反之,则休怪我不客气。” “我偏不,偏不,这是我们楚家人的天下!”念歌愤怒地朝着他吐了一口水,“你休想要得到,就算我死,也还有爹爹,还有大伯父,二伯父,还有叔叔,还有祁儿……轮不到你这个奸贼。” “哈哈!”听到念歌如此稚嫩的话语,潘仁美大肆地笑了出来,“你要是不提醒,我还差点忘记还有个楚雷,还有个祁儿……哈哈,我这是要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事了,放心,他们过不了多久也会去下头陪着你们了。” “你什么意思!”叶长歌从他的话中听出点东西,眉头蹙起,目光谨慎地盯着他,同时越过念歌的身前,将他和萧百护在身后。 潘仁美狂妄着笑着,然后跨进灵堂:“他们都死了,都死在我的手下,哈哈!至于这凤歌,他早该是二十年前就死去,让他活了这么久,已经算是天赐恩惠了。” 忽而,肖回一阵风似的站起来,一掌挥在潘仁美的身上,可潘仁美却好似被肉拳打中一把,轻易地躲开去,而将肖回打会原地,肖回身在撞在棺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口鲜血立刻从他口中溢出,身侧的侍卫赶紧地上前将他扶起来。 肖回直起身子后,擦拭着自己的嘴角:“他连了金刚不坏之身,还有吸星大法!” 众人一惊,也难怪他敢如此狂妄。 “小回,你站一边,你哥哥不会想让你受伤,你替我保护好念歌,无影无踪追月,念歌就交给你们了!”萧百自是知道这吸星大法的厉害之处,这儿的人基本上是靠着扎实的内力而使武功更上一层楼,唯独她并非靠内力,她的内力不过是为了护体,如今能够破他的金刚不坏之身的也就只有她,至于吸星大法,她只能放在一边,破一样是一样。 潘仁美看着他们全身戒备的模样,笑得更是肆意:“我都和你们说了,你们还是选择乖乖的选择放弃,我姑且能够留你们一条命,不然,你们可就要和楚风夫妻,齐王殿下,雅王楚云殿下去阴曹地府见面!当然如此也好,让你们好生团聚着。” “你说什么!”叶长歌惊道,试图想要从潘仁美的眼中寻找到说谎的迹象,可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们都死了!”潘仁美笑着说道,“你看,楚风他们留下的玉玺,这才是真正的玉玺,我才是这天下的王,而你们不过是一群蝼蚁,只是齐王手中的兵符,我现在可以调动这楚国兵队,如此实至名归,你们说这天下是不是该我来坐?哈哈!” 看到他手中的两样东西,众人的心里一凉,如此看来他们真得很可能遭遇不测,也难怪从未听到楚风二人的消息,而齐王…… “小回,你回来之前可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叶长歌看着刚回来没多久的肖回。 肖回细细回想了下,摇摇头:“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凯旋归来的途中,我想着及早赶来与你们汇报,便于齐王他们告别,当时并没有发什么事!” 潘仁美再度瞧了眼肖回,疑惑地说道:“我看着你眼熟,你是谁?” “肖回!” “原来你们兄弟两人都活了这么久,看来我当初做的不够细致,还让你这个小兔崽子捡去了玉佩!”潘仁美嘲笑着,“可你们还是奈我无何,哈哈!” 众人望着他如此猖狂的模样,怒气越发滋长,此人若是不时,将会是致这天下苍生于不易之地,他们定要将此害出除去,为死去的人儿报仇。 “这天下是我的,玉玺在我手中,尔等怎与我争!”潘仁美鄙视地望着他们,口气相当不小。 “管家,大事不好了,外头有大批人攻来,任凭我们怎么抵挡都无法将他们除去,倒了又起……”其中一个侍卫急匆匆地前来回报,身上也是好挤出伤痕,那伤痕与当日萧百受伤很相似,如此…… 众人想明白一件事儿,当日皇宫出现的大批死尸怕是潘仁美所为,而并非羽羊这个苗疆人,也难怪先皇说这人并没有太大的害处。 叶长歌眉头皱起,若是死尸围剿,他们生还的可能性还真不大,就算他们功夫再高,也经不起死尸的耐力…… 擒贼先擒王,这死尸定是有人操控,才得以如此,那么他们就先将这潘仁美拿下。 除却护着念歌的三人,其余人等齐齐朝着潘仁美攻去,锋利的刀剑刺向潘仁美,却齐齐断裂在地上,金刚不坏当真是愁煞人,潘仁美的力气也因为练了这些功夫变得格外的大,拉过其中一个侍卫,就将他身上的内力吸收的一干二净。 萧百知道,他若继续吸收大家的功力,那么当真这天下无人能够打他了,金刚不坏是少林功夫,她施展起当年在少林寺所学的功夫,她的少林功夫只有十八罗汉能够压制,眼下她就会会这个大魔头了。 几招下来,萧百发现自己有点异想天开,靠她一人基本上是无法接近于他的身前,更别提破他的金刚不坏之神,可眼下能够协助她近身的人并没有。 “萧百,我来帮你!”叶长歌来到她的身边。 萧百摇摇头:“长歌,你们留着经历护念歌,我想用不了太久这死尸就要攻进来,我会赶在这之前破他之身!” “可你……”叶长歌看了眼萧百嘴角的一丝血迹。 “放心,我死不了,我从来都是天煞孤星,也就那扫把星,这命比别人硬的多,也会比别人活得久!”萧百大咧咧的擦着嘴角的血迹,“他的金刚不坏定是从少林寺偷来,想来师傅他们定有所察觉,没准十八罗汉过会儿就到!”她这是在安慰大家,也是在让自己安心。 “哈哈。姑娘,看来你还和那陶菀都是难缠的人物,你们这么投缘,我定是会早点让你们相见!”说罢,一掌朝着萧百攻来,萧百急急地推开,却也受到了刚劲之气,这胸口遭到猛烈一击! 就在这时,大批死尸涌入,这让人危机意识更加厉害,他们团团围着念歌,将他护在中间,拼死与死尸做着斗争。 时间在缓缓流逝,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现在勉强能够支撑着的也就属他们几人。 若是在这么耗下去,他们当真是要死在这死尸手中,可要是突围的话,也还是苦难重重。 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只能以死相搏,护住念歌。 “真够顽强!”潘仁美不停的朝着萧百攻击,“想不到一个女人竟然可以撑着这么久,当真不愧是少林出来的人。” 萧百没有力气和他贫嘴,她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与脚上,在这么多招下来,她算是看清楚他的弱点是在哪儿,只可惜一人当真无力,长歌的功夫虽说不错,却被吸走半身功力,怕是真得帮不上她忙了。 潘仁美望着身前这些伤痕累累的人,痛快地笑说着:“你们不要徒劳了,瞧瞧你们这身破败的模样,还是赶紧投降,我定会让你们活着!” 就在这时候,他们听到外头兵刃相撞的声音,这让众人面色一喜,虽不知是谁来了,却也明白这定是有人前来帮忙,如此一想感觉这力量又从脚底传来。 “潘贼,你甭想这位置,这楚国天下乃我们楚家之人!”嘹亮的女声在屋外头响起,“你等贼子,这天下人绝不会服你!” 第六十七章 大结局(2) 葶苈一身风尘仆仆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她的身后跟着小贝还有寄之的几个贴身侍卫。 “葶苈公主,你可听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怎可以如此来插一脚呢?还是这寄国太子也枭想了这楚国的大好河山?”潘仁美这话算是挑拨离间,但眼下无论是葶苈怎样的用心,萧百他们都无所谓,最重要的就是可以见潘仁美这个人除去。 葶苈不怒反笑,如今的她褪去之前的假小子模样,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势,她缓步朝着里头走来,每一步都都极其的稳重,但她始终与潘仁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丞相,你手中的玉玺,你可是好生检查过了?”她扫了一眼他的胸前,“若是弄个假的忽悠天下苍生,那你可是罪过,就算你得到这个位置,也照样会有人起义。” “哼!”潘仁美冷哼一声。 葶苈不以为意,只笑着来到念歌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玺,交于他的手中:“孩子,好好拿着,这个只属于你,谁都别想拿走!” “这……”念歌捧着手中的玉玺不解地望着葶苈,“姑姑,这是……” “这是你爹爹娘亲让我交于你,他们早就知道这潘仁美不会就这么轻易被抓住,定会有阴谋诡计,故而多留了一手。”葶苈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蹲下身子,在他耳畔嘀咕了几句。 念歌的嘴角渐渐地扬起微笑,这样真好! “你们……”潘仁美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再度从怀中掏出玉玺,仔细地看了几眼,瞧不出什么,他突然朝着念歌冲过来,想要夺走他手上的玉玺,却被萧百拦住,众人再度将念歌与葶苈护在中间。 由于葶苈带来的人的帮忙,大家在打斗中略微轻松许多,却也还是多少收到伤害,此时的萧百已经是精疲力尽,但却顽强的撑着,她要打到这个潘仁美,一定要! “你们不要徒劳了!”潘仁美的力道越来越大,打得萧百有些措手不及,而其他人却是与死尸打得甚是忙碌。 如此下去,吃亏的定是他们,活人怎可与死人相比。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大家发现这死尸的行动开始变得缓慢,他们一边应对着这些死尸,一边是面露疑惑的望着潘仁美,只见他在看到死尸倒下后挣扎着爬起来又倒下时,面上出现了惊讶,还有一丁点儿惶恐。 大好时机来了,众人手中的力道越发猛烈,不停的朝着死尸攻去,而潘仁美因为想让死尸尽快的起来,身上的破绽也越来越多,这给萧百有机可乘,她虽然一下无法打到他,但至少能让他丢失些精力。 她飞身一脚踢在潘仁美的小腹,潘仁美一个吃痛,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那儿果真是弱点,她继续朝着他攻击着,潘仁美看了一眼地上越来越多倒下的死尸,步伐略微有点乱,他顾不了太多了,还是走为上计,但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萧百怎会放他走。 外边响起清脆的笛声,悠远而深邃,好似能够净化人的心灵一般,众人闻得这笛声越近,这死尸的动作越慢,就连完成一个抬手的动作都需要很长的时间,帮手又到,他们的心开始欢呼起来,地上倒下的死尸上,从口鼻之处钻出一条条细小的虫子,朝着外边挪动着去,密密麻麻的一堆,让人见了全身毛骨悚然…… 潘仁美见状,大惊,有人破了他的牵魂蛊,难道是苗疆的人来了,羽羊以死,晴涵已死,他们的爹爹已死,还有谁……还有谁还会控制着这牵魂蛊? 在他慌乱之时,萧百立刻从地上拾起一柄剑,掌心推出剑,“叮”一声脆响,这剑锋齐齐锻炼,反弹的劲气让萧百跌回到地上,她强撑着站起来,却还是倒了下去。 “萧姨!”念歌急急喊道。 “念歌,我没事!”萧百吐了两口血,单手撑着地踉跄着站起身子,“你好好呆在里边,别跑出来。” “萧姨,你不能有事,念歌宁愿不要这个位置,也不要你们都因为我丢了性命!”念歌带着哭腔着说道,“我不要你们离开我!” “念歌,萧姨不会丢下你!”萧百踉跄着走了几步,整个人朝着地上扑去,被长歌拦身抱住,“谢谢。” “别逞强了。外头还有救兵,等着这死尸的行为停止,我们几个联手应该可以!”叶长歌将她放到墙角边。 萧百摇摇头:“你们要拖住他,不能让他有机会让这些虫子返回到这死尸上头,这外头的人的技术还不好,他们的方法怕是抵不过他的召唤。” 听闻,叶长歌一惊,抬头瞥见潘仁美也从怀中掏出一枚笛子,幽暗的声音从他的笛声之中响起,让人陷入了恐惧之中,好似有重重黑雾包围着他们一般,这往外跑的虫子又开始朝着死尸爬去。 外边的笛声与里头的较量着,一边高来另一边更加高,只是明显外头的音色变得不平稳。 “你们赶紧,他现在无法使用吸星大法,你们快点将他的笛子夺走!”萧百急急地喊道,“要是死尸站起来,我们又会陷入困境之中!”好不容易有所转机,他们怎么可以白白丢失呢! 追月与无影无踪相视一眼,由他上去,他们二人保护念歌,他与叶长歌联手朝着潘仁美攻去,潘仁美却是朝着外头掠身而去,二人追出去之后,就见陶菀二人立于屋前吹响着竹笛,他们竟然还活着,潘仁美心下凛然。 潘仁美见状,知道眼下情况于对他不益,他见着屋里头念歌的后方有空隙,心下计起,他忽而停止吹奏,在长歌二人攻上来之时,将他们二人的功力再度吸走。 长歌二人齐齐地倒在地上,只留得一口气还在,潘仁美继续奏响黑暗的乐曲,他一边吹一边朝着里头走去,屋子的里头的面上皆是带在防备。 陶菀二人紧紧地跟着他进入,互相较量着笛音,他们的额上同样渗透着汗珠,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这竹笛之上。 潘仁美嘴角扯开一个狡黠的微笑,一枚针从笛子后方射出,径直地朝着念歌飞去,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道身影从边上窜了出来,扑到了念歌,毒针没入到他的后背。 念歌偏过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他的眼帘,他惊喜地叫道:“小叔叔!” 楚云朝着他笑笑,还好来得及,他赶到了,他虚弱地从念歌身上挪开:“还好你没事!” “你竟然没死?”潘仁美自是看到楚云的脸,万分惊讶,但转而大笑出声,“不过现在你就快死了,这五毒针,在你进行5个动作之时,就扩散全身,哈哈!” 众人面色皆是一冷,朝着楚云望去,他的面色变成黑青色,与当初晴涵所中毒镖之时的情形并无两样。 “楚云!”楚风与陶菀皆停下动作。 楚云全身不稳的站着,他的手搭在念歌的身上,他是借着念歌的力量站着,他扯开嘴角冲着他们微微一笑,明媚的笑颜让所有的人都恍惚,低低地声音从他的口中溢出:“菀儿,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忘记我了?”话音刚落,他整个人轰然的倒下,嘴角却始终带着笑容。 陶菀彻底呆愣在原地,双眸在楚云身上停留片刻后移在他们身后破裂的棺材上,焦黑的身子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模样,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心中的愤怒更似狂涌,她抬起手中的竹笛,用尽全身力量吹奏着,带着恨意的笛声未曾让这细小的虫子散去,反而让它们加快速度的朝着死人身体上钻去。 “菀儿,快停手!”楚风赶紧地叫道,但陶菀并没有停止吹奏,他看到她此时的双眸变得迷茫,笛声中的恨意蔓延在每个人的心头,如此下去这死尸怕是不管是谁都会攻击,他不得不抬起手中的竹笛用来压制陶菀。 “哈哈。”潘仁美见此情形,大声的笑了出来,他可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这女人竟然在最后还帮了他一把,他猖狂地朝着无影无踪走去,他要的东西谁都不能拿走! 也许是他太过胜券在握,在他以为自己是主导权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出现两道身影,两柄剑整齐地朝着他的脑穴攻去,剑未近他的身,剑气却伤到了他,他一个踉跄,手中的笛子滚落在地上,在他晃神的一刻,楚雷与梦会现双剑合璧,向着他的小腹攻去。 “叮!”一声脆响,楚雷二人的剑被打了开去,而潘仁美的眼中闪现惊讶,他呆愣愣地望着从外面进来的女子。 第六十八章 大结局(3) 进来的女人是魑姬,却也只有寥寥几人认识,她的面容上带着憔悴,她噙着笑容走到潘仁美面前:“仁美,你可还认得我?” “烟儿,烟儿……”他的的烟儿,他从来都不想娶妻,他从来认为娶妻是件麻烦事,他从来以为自己一个人行事方便许多,却知道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当他见到魑姬走到他的身边时,他不停地喃喃自语,是他的幻觉吗?还是…… 魑姬轻轻点点头:“是,我是烟儿,仁美的烟儿。” “烟儿,烟儿,你没有死?”潘仁美兴奋地喊着,随后面色又是变化,“不,不可能,烟儿被他杀死了,烟儿早就死了,你不是烟儿,你是他们用来蛊惑我的人……”潘仁美身上的杀气再度凝结起来。 魑姬不以为意,她依旧还是丝毫不畏惧地朝着潘仁美靠去:“仁美,我是烟儿,真正的烟儿,谁也假扮不了!” “不可能!”潘仁美果断的否决着,当年他明明见到烟儿死在先皇的手中,怎会出现在这儿呢,一定是,一定是他们搞得鬼! 杀气彻底散发,可对着这么个和烟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还是下不了手,他举手又放下。 “烟儿,你要是烟儿,你为何不来找我,为何不来见我?”潘仁美大声地质问着,双眸中除了狠厉却还带着一丝害怕。 魑姬伫立在他的面前,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竹笛,嘴角抽动了下,她偏过头看了眼陶菀二人:“把笛子毁去,就行了。” “你果然不是烟儿,烟儿怎会帮他们呢?”潘仁美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带着一丝悲哀。 魑姬摇摇头,嘴角的笑容不减,面上还是那么的温柔:“仁美,我没有帮他们,他们若是在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死尸的手上,我是在帮我们而已。” 潘仁美蹙着眉头望着她,他还是太相信这个女人,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若怎是烟儿,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来找他呢,来找他却偏生是在这个时候。 “仁美,你可记得我当初是怎么死?”魑姬满是温柔的双眸盯在潘仁美的身上,“你以为我死在先皇的手上,是吗?但是我没有!” “什么意思?” 魑姬细细地将过去的事情讲起,所有人的恩怨都是从那个时候起。 楚天翔恨先皇夺走了他的位置,夺走他的女人,一心想要报复先皇,而潘仁美以为烟儿也是先皇所杀,所以便于楚天翔联手想让先皇这一生不得安生,被这万古子女唾骂,昏君…… 其实当年算是一场乌龙,结果害了这么多的人丧命,但要是说出去,这楚国的颜面又将搁在那儿,所以她和主子选择沉默,看着他们相互争斗着,只要不伤害那些小孩就好,小孩都是无辜…… “仁美,你可以为这天下真得该是楚天翔的吗?其实不然,这天下本就是先皇,只是当年一句玩笑话,让楚天翔信以为真,所以才会有那一场难,主子本就是嫁给先皇,只是爱情会让人迷失方向,她们相爱了,而到了先皇该娶主子的时候,就成了强娶!”说到这儿的时候,魑姬苦笑了声。 “同样,主子不喜欢这个地方,所以在楚风出生之后,皇上睁只眼睛闭只眼睛看着主子偷梁换柱,她成了公主,真正的公主成了楚风的养母,但主子说过不想让楚风生在宫中,先皇同样允诺,如此楚风与他的养母就留在了民间。可是你们两个,一个明知道真相,却还是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可惜到头来却还是转头空,而你呢……为了什么?是渴望那至高无尚的权利,还是因为我的假死……”魑姬平静无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好好的活着,好好做一个臣子难道不好吗?” 潘仁美呆愣片刻之后,忽然疯狂的叫喧着:“你骗我,这些都是你编的故事,先皇明明杀了你,我亲眼看着你死在凤宫里,亲眼见到她将你埋了……” 魑姬摇了摇头:“不,我没有死,如此做不过是为了迷惑别人的眼睛而已,主子想让我先出宫而已,而她则以公主的身份去西域做质子,其实那儿比这儿还是好了很多,单独的居住着,没有什么争斗!” “仁美,你要是不相信我无妨,你可认得这只发钗?”魑姬从头发上拔下一只簪子,递于潘仁美的面前,“你可识得?” 潘仁美一惊,这是当年他送与魑姬的东西,因为惶恐因为害怕被拒绝,这发钗他揣了好几天才敢送出去。 “仁美,你要是因为我才想着要这天下,那么烟儿希望你现在可以放弃了!”魑姬将发钗插回到发丝之中,“若是你想要这至高无尚的位置,那么休怪烟儿得罪了。” “烟儿,你是想要和我作对吗?”潘仁美算是完全确信眼前这个人真是他心中的女人,只是为何她不帮他呢? 魑姬扯开嘴角笑笑:“我现在就在帮你,只要你放开一切,随我走!” 潘仁美抓着魑姬的肩膀大声地说着:“烟儿,难道你要一辈子做那个女人的手下吗?她压根就保护不了你,都是她害得你当年那样!烟儿,帮我,只要把他们杀了,这楚国天下就是我的了,这皇后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嗯。其实主子从来都是在保护我,我受到的伤害是我们死人之中最少的一个,不是吗?魅姬死了,你知道吗?魍娈魉娈都死了,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看清谁才是真正的主子,而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真正的未来!仁美,你的未来其实不是那最高的位置!” “不,我可以的,我的未来可是那样的,你看,我都让恪命师改了我的命运,我该是有那么高的位置!”潘仁美急急地摊开手给魑姬看。 魑姬皱着眉头看了眼,他的生命怕真是改了,短了许多,可是那恪命师倒还算善良,并没有让他那么早的逝去…… “仁美,那些真得不属于你,放弃吧!”魑姬劝慰着,可是潘仁美压根都没有听进去。 他固执道:“烟儿,你若不帮我可以,但请你不要妨碍我,你看我都快要成功,他们都这副模样了!”说话间,他就出掌朝着楚风二人攻去,楚雷与梦会现赶紧地拦住,两个人的剑齐刷刷地朝着他身上刺去,但现在的他警觉性很强,让他们无法攻击他的弱点。 魑姬站在一侧望着打斗着的潘仁美,面上闪过失望,还有一丝心痛,当年的事,她也有错,她不应该什么都不和他,让他陷入这个困境之中,可当初她不和他说,是怕一不小心说漏,让楚国的颜面丢失,要是有心人作梗,那就会牵涉到很多条人命……当初她们都错了,错不该自以为是,因为若是没有当年的那场偷梁换柱,也许这么多人都还是好好的活着。 “仁美,我帮你!”魑姬忽然开口说道,“我帮你把他们解决了!” 她的这话,让楚风等人皆是一惊,这人的功夫他们只见过皮毛,究竟是有多厉害,尚且不知道,但绝不下于他们这儿的任何一个人。 潘仁美面上一喜,这手上的动作也慢了许多,身上的防备也松开许多,就在他情绪变动的刹那,魑姬从手中甩出金针,刺入他的后脑勺,他的动作瞬间停止,整个人定格在地上,一动不动,他难以相信的望着魑姬:“为什么,为什么?” 魑姬浅浅一笑,不说话,她来到他的身边,抬起他的手,金针刺入他手臂上的穴道,而后又在他的胸前刺入两枚金针。 “楚庄主,陶菀,当日我曾和你们说过,你们欠了我一个人情,那么现在我想要讨要这个人情了!” 此时的陶菀已经恢复神智,她精疲力尽地靠在楚风的身上,望着魑姬,她终于明白当初那个女人为何会流泪了,她为何那么清心寡欲,她是在忏悔,若是当年她没有爱上楚天翔一切都不会这样的情况了,而魑姬他们或许也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你的人情是……” “我想带走仁美!”她温柔地看了眼怒目相视的潘仁美,“他的心灵需要净化,在那儿,或许可以。” “嗯!”陶菀二人点头同意,然后楚雷却是反对,“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魑姬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她笑笑,而后一掌拍在潘仁美的身上,金针竟然缓缓地从他的身体逼出,众人再度拔剑相向的时候,却见到潘仁美虚软的瘫在地上。 “他武功尽废了,这辈子再也不能练武了,而且他的寿命早已被恪命师修改,所以你们大可放心!”魑姬扶起想要逞能的潘仁美。 “你们走吧!”陶菀冷冷地说道,凤歌的灵堂被搅得如此模样,她再也不想见到潘仁美这个人,“最好让他不要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魑姬点点头:“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她扶着高大的潘仁美朝着外头走去,在门口之外,又停下脚步,回过身子对着楚风说道:“主子说,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她是女人,女人也会身不由己。魑姬还望你们不要记恨主子。” 凌乱的灵堂,伤痕累累的众人,均是疲惫的瘫倒在地上,这一切算是结束了吧? 只是,没想到走了这么多人…… 第六十九章 大结局(4) 一切都归于平静,念歌回到了宫中,萧百与长歌一直在他身边守着,陶菀与楚风二人倒是清闲,整日里都呆在凤栖山庄,玩玩五子棋,斗斗地主,这日子过得倒是惬意,偶尔齐王带着一家老小上来凑个热闹,说到齐王,大家不得不感叹他的生命力旺盛,都在阎王殿报到了,还硬生生地跑回来了,同样楚风二人也是。 当初他们历经千山万水找到这真正玉玺之后,就想着很多事不可能那么简单,就想着让葶苈将这玉玺带回去,而他们携带假玉玺,果真在回来的途中碰到从狱中逃出来的潘仁美,这人偷袭他们二人,将他们打落到悬崖下,却正好碰到酒肉和尚,酒肉和尚正往苗疆赶去,说是苗疆出了乱子,族长被害,族长的儿子女儿皆死,让他回去帮忙处理事情。 楚风想到当初牵魂蛊之事,就向他求教,这也正好让之后碰到的大批死尸全部彻底死于笛音之下。 想想他们期间的经历,当真是幸运之极,一直来都是有人在帮着他们。 只是,他们身上的毒…… 藏铃依旧解不去,而陶菀体内的蛊虫倒是从她的手掌上钻走了,同样她也意识到羽羊是真得死了…… 至于楚雷二人,早已云游去,听说他们过得很幸福,当真是让人羡慕。 还有值得庆幸的是楚云未死,只是成了活死人,不能动不能说,丫环却是寸步不离地照看着他,天气晴了,带着他出去晒晒太阳,下雪了,拿起雪,让他感受雪的凉度,百花齐放的时候,她又带着他去花丛中休息。 “主子,你怎么还不醒来呢,你说过要赔丫头一个大师兄的,怎么可以如此不算数呢!”丫环蹲在他的身边喃喃自语,“主子,你快点醒来啊,要不然丫头就要嫁人了,没人带着你这么玩了。” 就在这时候,楚云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这一日,陶菀忽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极其虚弱,她感觉到自己离死期真得不远了,她想趁着死前好好的出去玩玩。 “楚风,你能陪我去外面走走吗?” “嗯。可以!” 这次他们两人没有不告而别,纵使有千万个不舍,但终究还是只有离开。 “爹爹,娘亲,你们路上要注意安全,爹爹看着点娘亲,别让她跟着其它美男子跑了!”念歌也长大了,不再腻着他们,他是多么希望他们能够留下来陪他,只是他知道他们为何要离去,他们不想让他伤心,不想让他看着他们死去而已。 “嗯。念歌也要乖乖的。”陶菀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忍松手,却还是松开了双手。 楚风拍了拍他的肩头笑语:“孩子,这江山你要好好看着。好好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人!” 街上,陶菀拉着楚风的手缓缓地走着,忽然看到前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小跑着赶上去,看打一张熟悉的面孔,比女人还要美丽的容颜。 “羽羊,羽羊你没死?”她激动地说道。 然而,那人却只是笑笑:“夫人,你认错人了。” “小虫,我们回去了!”温和的声音在陶菀的身后响起,一个身着朴素的女子来到男子的身边,挽起他的手。 “羽羊,你不认识我了?”陶菀疑惑地问道。 男子摇摇头:“夫人,我们要回去了。” 陶菀见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回到楚风的身边,冲着楚风笑笑,相携离去。 男子望着两个人的背影,嘴角弯起一美丽的弧度,他应该算是成功了,他们都活了这么久,只不过还有多久…… “小虫,那人你是认识的不?” “嗯!”羽羊低低地应了声,“不过是过去,过去认识而已。” 不熄的宿命(凤歌番外3) 他以为他要死了,在跌下悬崖的那一刹那,他感觉身体内所有的情愫都在牵动着他,他在空中有过挣扎,想要在岩壁上找一个能够支撑他的地方。 可是,他的祈望并没有实现,当他整个人没入到冰凉的水中时,他以为他的一切都要结束了,他再也看不到陶菀,那个让他想要守护的女人,她现在还好吗? 她是不是还在等着他,五日之约,他无法实现了。 菀儿,再见了,这辈子怕是不能守护你了。 他以为他的时间就在这儿停止了,可是他还是被善良的人救了,只是,他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废物,一无是处的废物,武功尽废也罢,他的脚再也站不起来,他知道自己是中毒了才会这样,他后悔不?不后悔,只要她好好的就是,只要他没事就好。 在这片新的土地上,他很想念那个微笑着的女人,他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孩子,她的孩子也都快出生了吧? 他得不到她的消息,他也不去打听,他怕她知道他,他怕她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他想过要回去,可如今这样子怎么回去呢?回去不过是拖累人家,他还是留在这儿就是,教这儿淳朴的孩子们写字识书,替留在这儿的老人妇女写写家书,而他们则提供他的饭菜,他的住宿。 其实,住在这儿还是挺不错的,可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好无能,从小说过的要守护的人,他一个都没有守护好,他当真是一个笨人! 不晓得在这儿过了多久,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这儿的人团聚分离,春去秋来,他以为他要在这儿度过这半辈子了,怎料得楚风竟然找到了他。 楚风将他接回了庄内,只是他的身份成了楚风,而楚风则是去找寻那个消失了四年的女子。 四年,原来他离开这儿四年了,而她也离开这儿四年了。 他守着这冷清的凤栖山庄,等着盼着有一天他们能够一起回来,又是许多个无尽的夜晚,他还是见到了他们,还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很让人喜欢,这孩子对他一点都不忌讳,见着他,就往他腿上爬,后来,孩子好似养成了一个习惯时不时地会往他身上爬上来,坐在他的怀里休息,让他陪着他。 他很喜欢这个孩子,他和她很像很像,如今她好像挺幸福的,至少楚风是真得喜欢她,也是彻底敞开心扉的去爱她,如此,他也就只有祝福他们的份了,他不会在里头掺合着,他就看着他们幸福就够。 只是,有时候这外头的麻烦源源不断,总会不停的拆散着有情人,聚少离多应该是他们的写照,他看着楚风焦急,他也焦急,因为他不晓得她怎么样了,好在孩子是个解忧人,会陪着他说话,不让他一个人闷着,他也就渐渐地习惯一直呆在孩子的身边。 他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起,他从想要守护她变成守护她的孩子,他与萧百姑娘两个人时时刻刻地呆在孩子的身边,看着他喜看着他忧看着他慢慢的变高…… 他的生活变得很简单,整日除了陪着孩子依旧还是陪着孩子,这样的生活,他从来不觉得单调,他从心里喜欢和这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呆在一起,他以为他会活得很久,没准儿可以看到孩子娶妻生子…… 然而,那一夜的大火让他闭上了双眼。 看到孩子被萧百救出,萧百又返身就他的时候,他觉得这一辈子算是值得的了,还有人会想着来救他这个一无是处的人…… 他朝着萧百笑笑,最后的微笑,其实这个女人和她很像,不晓得她后来会不会幸福,但愿她也能幸福…… 在闭眼的那一刻,他又想到了他的小回,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哥哥祝你幸福! 梦中的故事(楚云番外)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对着我说话,每当我想要和她走进的时候,她走了开去,始终与我保持着三尺远的距离。 我不气馁,我不断地朝着她跑,可她也不断地跑,任凭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她…… 后来,我看到她穿上红色嫁衣嫁给了另外的一个男子,她幸福地回过头冲着我笑笑,随后用唇语说:“谁让你不醒来!” 不,我一直都是醒着的,我一直都想朝你走进的,我惶恐地向他们扑去,却扑了空,只有一片绿油油地田地。 她去哪儿了?那么可爱的姑娘跑去哪儿了? 我要找到她! 我盲目地走在这片一望无际地草地上,向着四周眺望依旧不见她的身影,她真得走了,她真得不陪我了。 我伫立在草地上,孤寂又冷清,除却之前有她的身影,我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为什么这儿没有人? 我是在哪儿? 我又是谁? 我变得不知所措,我在这草地上彷徨着,始终走不出这片草原,我又冷又饿,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找到熟悉的人? 我环抱着自己躺在草地上,望着蓝色的天空,天色的白云在慢慢的移动着,我的视线随着它远去,远去…… 我不晓得自己是不是睡着了,我听见有一个人在我耳边不断地说话,她的声音很动听也很熟悉,却和之间见到的那个女孩不一样。 我努力地去辨别她所在的方向,可是找不到……不,应该是我睁不开眼睛,我睡着了,我的眼睛睡着了,我的身体睡着了,可是我的心却是醒着的。 那动听的声音一直一直地在响:“主子,你看下雪了,很大的雪!” 我看不到,雪?很大的雪?有多大?我好奇,我想要知道! 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忽然凉了一下,我想要握住它,却想起自己的身体正睡觉着,我动不了。 “主子,这是雪,是不是很凉?” 我碰到的是雪?她是和我在说话? 我有点不确信,因为我以为我是一个人,活在一个人的世界之中。 她还是在和我说话,但这时候她和我说的是:“主子,你看春天来了,百花都开了,香不香?” 我闻不出来,我什么都闻不到,我只能听到她清透的声音,好似……泉水滴溅,很是美妙。 “主子,这是花儿,你摸摸看!”我感觉到有一软软的东西碰触着我的手,是她的手吗?她在拉着我的手摸花瓣,花瓣的轮廓很简单,我感觉我能立刻猜出它是什么,满天星,它代表的是爱情! 我想要握住这朵花,爱情之花,可是我还是不能,我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在排斥着,好似有个人曾经在那儿住过。 “主子,你怎么还不醒来?”她也说我在睡觉,我明明就是醒着的,我……只不过是身体睡着了而已。 忽然害怕从心底升起,她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和另外的男子结婚了,然后不理我,不理我,在我的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我不想要面前的她消失,可是我该怎么办,我的身体睡着了,它不愿意让我动。 “主子,你再不醒来,我就要嫁人了!”她说她要嫁人了,不要,不要丢下我! 我惶恐地想要去拉住她,倏然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在慢慢得苏醒,可这样的速度太慢,我等不及了。 我不能再次看着如此好的女孩从我身边离去。 无尽的回忆(萧百番外) 我老了,老得连走路都需要那细长的拐杖帮忙,颤颤巍巍,可我还是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有我全部的回忆,我的一生都在这儿,所以能回到什么地方呢? 和我一起的人,一个个都远离我了,去了另一个遥远的地方,只剩下我这个老太婆,还有那个老孩子了。 他也老了,可还是精神烁烁地为天下苍生的事着想,他在位的时间算是最久的了,五岁登基,六十五岁依旧还在,他说他也想要休息,想要陪着我这个老姨好好的享受下最后的生活。 哎。这老孩子还真是个好孩子!在他四岁的时候,就一直在我身边,也算是我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 当初老孩子的娘亲为我操心婚事,后来她们走了后,他也为我操心,可我不忍丢下他一个人在这漫漫深宫之中受着高处不胜寒的煎熬,我是他老姨,小姐夫妇不能陪着他,至少我还可以,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慢慢的变老……孩子的孙子们还是挺喜欢我这个老婆子,总是太姨婆太姨婆的叫个不停,这嘴儿真是甜啊! 当年的笑话,他也总会提出来,老是笑话我说,老姨是不是想要嫁给我才一直未嫁,我也只是笑笑了。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在我面前还是那么皮。 好在长歌倒是陪了我们很久,他也未娶,一直守在老孩子的身边,孩子也曾让我们两人将就将就,可我不晓得对爱情是怎样的感觉,我们本就彼此关爱对方,如此已经够了,况乎我们都有孩子了——老孩子,总是我们的孩子,他那么小的时候就在我们的手心上长大。 哎,人老了,总是不停的靠着回忆,回忆来回忆去,如同炒冷饭。也是,这人都这么大年纪了,除却回忆还能做什么呢? 今晚上的夜空极其的美丽,星星布满这个天空,我躺在老孩子特意为我准备的躺椅上,吹着夏日的夜风,想着遥远的他们。 和小姐相识在青楼,她看穿了我的女儿身,好在小姐人好,没说什么,就连陶老爷也没有说什么,只让我好生伺候着小姐。 额,小姐这个人呢,其实真得挺好,口上虽然一直喊着有仇报仇,可这心里啊却是一个老好人,十足的刀子嘴豆腐心,在凤栖里受的委屈啊,那真是一个人往肚子里吞,偶尔发给脾气都给庄主误会,说真的,当初真得是恨死这个庄主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让小姐在老孩子还没有满10月的时候就生出来,那时候真想杀了他,可碍着小姐身上还淌着血,里头还有一条命,我怎么可以如此行事呢,所以老孩子最终是由我这个当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的人接生。 留在这凤栖危险太多,我不得不带着他们回到陶庄去,只是不曾想到还有人想要杀害小姐,好在陶老爷把我们送走了。 只是,在和小姐回凤栖的时候开始,我就变得不太愿意相信人,所以不得不带着小姐他们改道,然而,我一个人要照顾四个人,还真是有点累,无奈之下,我只得将离歌念歌两人丢在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话说离歌现在现在也是个老孩子了,他也早就放下手中的权力,享受着天伦之乐。 后来,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老孩子中毒眼瞎了,小姐和庄主一起去寻药,其实呢,这庄主还真是喜欢小姐,只不过这人心里头的东西太多了…… 那时候我陪着老孩子,给老孩子讲着小姐的趣事,逗他笑,老孩子这人,从小就会察言观色,在我担心他的时候,他却反过来担心我,哎,如此孩子,叫我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留在这深宫之中呢! 小姐与我们分离的时间太多,她一个人在外边遭受着风风雨雨,却很少开口抱怨,她也从来不让我去陪她,只希望我能够好好的照顾着老孩子,是不是从那些个时候开始,我就把老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呢…… 小姐和庄主最后还是离开了孩子,在他们生命垂危之际他们选择离开,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逝去,老孩子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却也让人暗中跟着他们,我知道小姐他们定是知道有人在他们身后跟着。 听小回来报,他们两个是坐在山顶之上看着月亮离去,是小姐最先闭上眼睛,庄主好像还落泪了,不断地低喃着话语,最后也变得一片寂静,小姐靠在他的臂弯上,他的头抵在小姐的头上……生则同衾,死则同穴,无论他们怎么弄,都无法将小姐二人掰开。 有些事,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晓得这周边的人在一次又一次的事情之中,丢了性命,凤歌,凤歌这个男子在我的印象之中还是颇为深刻。 以前他都很少笑,总是站在小姐的身后,看着小姐的一举一动,偶尔会笑笑,那时候我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的侍卫,负责保护小姐而已。 他呀,真得是个很好的人,不断的帮助小姐,小姐喜忧之时,他都一直陪着,只不过后来被人陷害了,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却没想到等我们再次回到凤栖的时候,他坐着轮椅来迎接我们,嗯,那时候他真得好瘦,如同枯柴,而且他变了,他变得爱笑,他也很宠老孩子,这老孩子也好似一点都不陌生,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往他身上爬。 老人们都说,被小孩子喜欢的人都是好人,这凤歌当属好人。 他之前是为小姐而活,后来是为老孩子而活,他说他活着就是为了守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他拼死保护了老孩子,也救了我,这个人我想我是忘不了了。 还有长歌,这人啊,做事挺认真的,而且一板一眼,挺有头脑,这老孩子很喜欢拿朝政的事情来询问他,他也总会给老孩子最好的建议,老孩子在朝上受气的时候,也就向着他抱怨一会儿,长歌就会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他,其实他在我们眼里的确还是个孩子,现在依旧还是我们的孩子。 长歌啊,这个人陪了我这么久,却不是我的夫君,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看着他的时候,挺安心的,他老去的时候,我当真是舍不得,这宫里头啊,又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老孩子,老孩子,现在宫里头就只有老孩子了,老孩子说他的眼里也就只有我这个老姨了,他有事没事爱往我这边跑,陪我说会话聊会天,这宫里头的事儿总是多,总是会让他烦心,没了长歌的帮忙,他也只得找我这个没有头脑的老婆子了,我呢除了安慰,也没什么意见了,只有不断的告诉他,守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好,百姓是你想要保护的人,那么就好好保护他们。 额?还有谁,这记忆里还有谁呢? 老了,不中用了,明明记得很多人,怎么回忆起来也就只有这些人了? 头顶上的星星在闪啊闪,和小姐当初的眼睛一样,挺美丽的,小姐啊,萧百怕是要不行了,不能继续守着老孩子了,请原谅萧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