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权臣后,她每天都在努力失宠》 第1章 又蠢又坏 咸光12年,早秋。 萧家大小姐退了穷书生崔博陵的婚,那个崔书生的家境一言难尽,还有个拖油瓶妹妹。 萧老爷气的破口大骂:“傻闺女啊傻闺女,那个崔博陵文采极佳,一直不抛弃那个病秧子妹妹,足以见很有担当,你退了婚,以后决对会后悔!” 萧怜翻了个白眼儿,对着恼羞成怒的萧淮山说:“决对不会后悔!” 第二天,皇太子被敌对势力扳倒,跟着身边的人也树倒猢狲散,而那个她一千个看不上的崔博陵一夜之间金榜题名,成了被咸光帝看好的新贵势力代表。 萧怜:“???” 崔博陵中榜了? 那个饭都吃不饱,连个肉包子都买不起的穷书生,被咸光帝亲自提拔进了文渊阁? 还是正三品大员?! 萧怜当场晕厥。 萧淮山哎声叹气,只叹萧怜鼠目寸光不争气,白白错过一个香馒头。 就在这个时候,崔博陵很“巧”的登门拜访。 年轻人那身补丁单衣已经换成了苏绸锦衣。 腰挂蓝玉,头戴银冠,脚踩官靴,身材挺直,翩翩公子淡如水。 萧淮山亲自迎接,毕恭毕敬地把人请到正堂里坐着。 崔博陵背后跟着的奴才呈上一份上门礼。 “博陵贤侄,你肯赏光登临寒舍,我已经十分欢喜,还带什么礼物啊。” 萧淮山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抬手去接,一边心里十分的不安。 昨天,萧怜为了退婚的事,大闹崔宅,街坊邻居都来看戏。崔博陵脸面尽失。 转眼间,人家金榜题名……如果非要计较,他萧家虽然有钱有势,却无非是一介商户。士农工商,排在最末尾的如何跟排在首位的抗衡? “小小意思,还望笑纳。”男人声音冷冽,如同清泉雨露。 可独独这样,萧淮山心里更慌。 “博陵贤侄,萧怜那丫头,行事荒谬,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请你看在往昔的情份上,别跟她一般见识。” 他知道崔博陵是个潜力股,将来必有大出息,因而在其穷困之时,主动为他体弱多病的妹子寻医问药,明里暗里多次接济他,而后才有了婚约一说。 萧淮山没养儿子,早就想招赘婿,崔博陵若同意入赘,定会成人间佳话,谁成想…… “伯父多虑了。” 崔博陵放下手里的茶杯。 他是个念恩的,妹子的命就是萧府救的,萧淮山的小心眼儿他岂会不知。 可萧怜是萧怜,萧淮山是萧淮山,不可混为一谈。 “那博陵爱侄此回前来,所为何事?”萧淮山左一句贤侄,右一句爱侄,是从不曾有的热切。 “谈婚事。”崔博陵淡淡的说,仿佛昨天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这个……”萧淮山心里大喜,如若天下掉馅饼。 可萧怜之前的所作所为,崔博陵心里岂会不起疙瘩?分明闹得不愉快,为什么又亲自登门求娶?萧淮山心里狐疑。 崔博陵知道老头子的顾虑,只是也没多解释。 “如果伯父有顾虑,也没事,就当我不曾说过就是。” 萧淮山哪让啊,香馒头都主动送到嘴边了,岂有让他再飞了的道理?! 不过嘛,也不敢再推荐萧怜了,不然的话,那就不是结亲家了,而是结仇家呀! 于是说:“爱侄有所不知,我呢,还有个闺女。只是,她不是正头太太所出。”说到这里,顿了顿,老脸很不容易的红了红,崔博陵现在高居正三品,萧家是高攀,而现在他提到的那位闺女,是小妾养的。 对于这个女儿,萧淮山也没底气,于是说:“可跟爱侄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大……” “无妨,就她。” …… 萧府某院中。 “姑娘,你还在顾虑什么啊?” 萧怜惊愕的回过神,耳旁传来一阵尖细的声音。 她嗓子很干,想找水润润喉,可转头一看,身体都僵了。 她在哪? 她是谁? “姑娘,别再耽误了。如果不是那个下流种子卖弄风骚,你跟崔公子的婚事怎么会黄?而崔公子又岂是她这种人可以肖想的?” 边上穿着浅粉衣服,作丫环打扮的女子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听的萧怜柳眉轻皱。 丫鬟说的这段话,似曾相识啊。 额,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她昨天晚上熬夜追的《庶女上位手札》里的那个坏女配身边的丫鬟说的话么? 这篇文更新的比乌龟还慢,却不妨它在各大排行榜占据榜首。 为了追小说,她可是砸了好多钱进去了。 “姑娘,你才是嫡女,她无非是个洗脚婢养的,竟然也敢抢你的人,咱们必须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萧怜慢慢的低下头,看到了自己手上拿着的菜刀。 差点又晕过去。 她穿书了。 而且是穿成了她看书时最讨厌的那个反派女配。 此女最后被女主大佬活活整死,作为读者的她直呼大快人心。 而,现在她只想哭。 想到女主大佬,她全身一震,赶忙抬头望去。 脑中瞬间蹦出一段话。 【萧怜趋炎附势,一心想成为皇太子的女人。但她身上早有婚约,为此,作了很多妖。好容易退了崔博陵的亲,没嘚瑟一天,皇太子就被废黜了。更没想到崔博陵一夜之间金榜题名,陛下对他赏识有加,破例赐正三品官职。萧怜听到后,后悔到想死。可就在这时,崔博陵再次上门,谈婚约一事。】 只不过,这次谈的不是她萧怜,而是那个洗脚婢养的萧鸢儿。 萧鸢儿是个什么东西? 萧怜听到消息后就怒了,即便是她萧怜不要的,萧鸢儿也不配拥有。 崔博陵为什么要娶那个卑贱的庶女?难道萧鸢儿背着她用了狐媚术迷住了崔博陵? 崔博陵,崔博陵,这男人本应该是她的,萧鸢儿凭什么跟她抢? 她在内院听见消息,到小厨房抄了把菜刀气势汹汹的往萧鸢儿院中闯,扬言要划了萧鸢儿的脸! 府中的丫鬟婆娘哪个不是唯她娘亲是从,没有敢拦她的。甚至有谄媚的人,直接将萧鸢儿绑了,用烂布头堵住她的嘴,任由萧怜处置。 萧怜一个抬起头,赫然发现了已经给刁奴绑在柱子上的萧鸢儿。 第2章 想当舔狗 见女主大佬两眼通红,瞪着自个,看这表情应该是快气疯了。 萧鸢儿根本不能动弹,可又脱不了身,她默默跟自己说,总有一天,她会如数奉还回去。 萧怜看网文时,看的那叫个痛快,可等事情轮到自个身上,真是伤不起哟。 女主大佬日后会整的她很惨…… 现在跟女主做闺蜜还来的及么? 她快速走去,才想亲手给女主大佬解开绳索。 外面却传来萧老爷训斥的声音。 “狗奴才,怎么当值的?真当进我萧府是来享清福的?你们鸢二姑娘人在哪?” 丫环婆娘们结结巴巴,跪了满地。 萧怜身体一僵,他来了他来了,男猪脚带着主角光环来了! 紧闭的门,给人推来了。 “怜儿,你怎么在这里?”萧老爷进门就是这样一句,谁叫萧怜同萧鸢儿一贯不和呢。 可当她看到那被绑成粽子的萧鸢儿时,当场阴沉了脸,也顾不得崔博陵在旁,非常恼怒的大声训斥:“萧怜,瞧你干的混账事儿!” 萧怜转过头去看来人时,她看到萧鸢儿眼尾出现几滴眼泪,凄凄落下。端是美人落泪,看的萧怜这个女人都心疼。 萧老爷来不及训斥别的,赶忙向前亲手给萧鸢儿解绑。 萧怜就在这个空闲,看到了立在一边,长身如玉、眉眼如画的男人。 萧怜看呆了。 想当舔狗怎么办?! 崔博陵这时对上她的目光,面无神情,神态寡淡,半日才轻轻扬唇,打招呼道:“萧小姐。” 靠!声音好好听! 不过,他是男主大佬呀,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人前最是温润,可看过剧情的她知道,崔博陵这货,阴狠毒辣,有仇必报。 之前欺负他的,凌辱他的,崔博陵没有出声,却是全都记在心里,等他从寒门书生登上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再一个个的报复回去,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她,萧怜,这个恶毒的反派炮灰。 “父亲!”萧鸢儿给解救下来,扑在萧老爷怀中哭个不停。 “萧怜,你的心思怎就这样歹毒!以前你对你妹极尽刻薄,我没有同你计较,现在你倒是有本事了。残害亲妹这样的事你也干的出?”萧老爷怜爱次女,对上萧怜,面色差极了。 “父亲,姐姐也不是存心的,都是我的不好,肯定是我哪里做错了,才惹恼了姐姐。”萧鸢儿抽噎。 多善良的女主鸭!萧怜想跟她做好姐妹。 可一道目光悠悠然的落在自个身上,再不肯离去,叫萧怜很是不自在。 哦,男主呀!她手中现在还握着菜刀,不知道现在把菜刀扔掉还来的及么? 她悻悻然一笑,声音有点喑哑,扬了扬手中的菜刀。 “我如果说这就是用来赶蚊子的,你信么?” 萧鸢儿的抽噎一停,不懂这个又蠢又坏的货在干嘛,如果放往常,不应该是仍旧居高临下,自命清高的来这样一句:“不过是洗脚婢养的庶女,我毁了就毁了,谁能说什么?现在不过是想在她脸上划几道,还算便宜她了呢!” 萧鸢儿没有想错,小说中的确就是这样写的。 崔博陵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那一双平淡如水的眼睛始终看着这位毁婚的女人! 萧怜给她看的心里发毛。 她不敢对上崔博陵的眼。 【崔博陵恨毒了萧怜,这个又蠢又坏的女人敢退他的婚,对着皇太子投怀送抱……崔博陵那双深邃的眼睛,显得平淡如水,无人可以看到那里面一闪而过的狠辣。】 萧怜表示:她可以看到。 “那个,恭喜呀,你现在是正三品大员了。”她将手中的菜刀收了收,也不怕伤到自个,直接收在了宽大的袖子里。 这女人,是后悔了?崔博陵嗤之以鼻,表面上却仍旧温润如水。 “谢谢!”两个字回了萧怜。 “听说你要娶我家二妹?”萧怜尽量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保命要紧。 萧鸢儿眼神一亮,耳朵有点发热。 她不是萧怜那蠢货,一眼就能看出崔博陵日后必成大器。 做他的妾,她都乐意。 萧怜身边的丫环见此,恼的不要不要的。正要为自家姑娘抱不平,就给萧怜及时拉到了背后。 “我现在大彻大悟了,自认之前的所作所为,猪油蒙了心,对不起二妹,也对不起公子。” 萧怜腹诽:我这是多标准的白莲花发言呀! 萧怜的声音仍旧显得喑哑,却也抑扬顿挫,表情十分认真地看着男主大佬,态度很是不错。 萧怜转过头,望向萧鸢儿时的眼神非常的诚恳。 “二妹,我现在知错了。我认为,二妹同崔公子非常相配,才子配美人,如果可以结为连理,定是人间佳话。” 心里的台词则是:女主大佬,饶命啊,拜托了,我不想死! 听的萧鸢儿半日回不了神。还有萧老爷,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眼前这个,还是他那个无法无天的大女儿吗? 崔博陵审视地看着女人。 却半分不信她的屁话。 上次萧怜的话还犹言在耳,一字一句的摧毁着他的尊严。 “崔博陵,就凭你个穷鬼,也想娶我?下辈子!” 女人,现在又在玩什么把戏! 这时候…… “怜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一名美妇,在一堆丫头媳妇的拥簇之下,雍容而来。唇角噙笑,眼睛里却放着冷箭。 萧怜的娘,萧家的当家主母,孙氏。 孙氏宠女入骨,脾气奇差,恨不得天天给萧鸢儿上眼药穿小鞋,更打心眼中看不上崔博陵。 对她来讲,自家闺女万好千好,断不是崔博陵这种穷鬼可以娶的。 孙氏甩了甩袖子,走到萧怜面前,红唇一勾,极度狂妄。 “姐姐教育妹妹,嫡女训斥庶女,本就是天经地义。老爷啊,你居然为这下贱的货色凶怜儿?” 萧老爷给夫人下了脸,面色更沉。 萧鸢儿是他酒后乱性同洗脚婢生下来的种,孙氏从那之后就跟他闹,洗脚婢一产下孩子,孙氏就逐洗脚婢出府,之后十几年对老爷也没有个好脸。 如今,当外人的面又不给他脸。 不能忍! “鸢儿也是我亲闺女,无知妇人,嘴巴放干净点!” 孙氏只觉的荒谬,冷冷笑道:“我就是搞死她又怎样呢,你还想打我?也不看看孙家是你得罪的起的吗?” 第3章 宠女狂魔 她嫁给萧老爷本就是低嫁,随着母家越来越繁荣,底气也变得越来越足。 说着,桃花眼如看脏物一样,瞄向一边的崔博陵。 萧怜恨不得撞墙,刚才的小心,谨慎,奉承,随着她这便宜娘亲的到来全都化为乌有。 欲哭无泪。 俗话说,反派死于话多,说的越多,死的越惨, 崔博陵手段狠辣,看《庶女上位手札》时,她看的双眼放光,简直爱极了那股狠劲儿。 男主权势滔天,女主智取乾坤。 恶毒女配结局惨不忍睹,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叫读者看了直呼一个爽。 孙氏为人刻薄,又蠢又坏,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内里都是草包。 凭着这张招人恨的嘴,也是结局凄惨。 她这一生最宠爱的就是萧怜,恨不得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都捧到爱女眼前,然而最后,却是亲眼看着萧怜给锋利的刀折磨的不成人样。 孙氏只当爱女给屋中萧老爷刚才那声吼吓傻了,否则,怎会这样怂? “女儿莫怕,有娘亲在,我倒要瞧瞧屋中谁有这个胆子欺负你?” 萧怜的狂妄是出了名的,也就孙氏觉着自家闺女乖觉懂事儿,会给人欺负。 孙氏眼尖的瞄见萧怜袖里藏着的菜刀,生怕闺女不经心之间伤了自己。 当下脸就冷了下来,含着怒气,小心的将菜刀从萧怜的袖筒中取了出来。 菜刀的刀刃折射了窗外透来的光,射到萧怜眼里,她整个身体都僵了,甚至都来不及阻挡孙氏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孙氏几步来到萧鸢儿面前,菜刀的刀尖对向萧鸢儿隽秀的脸。 “哭啼啼做给谁看?怜儿欺负你又怎样?谁叫你没有个好娘为你撑腰呢?你这张狐狸脸,怜儿不喜欢,我更不喜欢,留着何用?像你娘那样勾搭人用的?” 孙氏恨那勾着萧老爷上床的洗脚婢入骨,虽然早就叫她打发出府。可萧鸢儿就留了下来,如眼中钉肉里刺,看着膈应。 她下手没有轻重,只听萧鸢儿疼呼一声,萧怜心里慌张,眼睁睁看着那隽秀小脸上给刮出了一道血痕。 额,完球了,女主受伤了,不可以开开心心做姐妹了! “娘亲!”她慌乱大叫,快萧老爷一步,止住孙氏的动作。 一把抢过还沾着几滴血的菜刀。看着好刺眼!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上网查查:怎么在割了女主角一刀的情况下赢得女主的好感??? 菜刀并不是很重,萧怜却觉的像拿着个千斤鼎。 她张了张小嘴,可抬头看见萧鸢儿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之时,瞬时哑然。 她记的原文中是恶毒女配亲自在她脸上留了一道疤。 她哪成想到,自己没跟着剧情走,孙氏后脚就巴巴的替她补上了。 【萧鸢儿对着镜子,里面的女人,容色娇美,然而,右脸的一道浅疤,却刺目得很。她恨孙氏,恨萧怜,恨这个叫她活得像一条狗的萧府。她唇角含笑,像要把一切伤她害她之人,都结果了,方可解心头之恨。】 【她熟练的上妆,直到脸上的疤痕都给掩盖住,才似是舒口气,被毁容的滋味儿,她一定也叫那对狠毒的母女尝尝。】 萧怜不敢继续回忆了,忍不住浑身打颤。 男主崔博陵就在不远处站着,说不定也在想着怎么狠狠收拾她呢。 日后,等他位高权重,等他真正握住了权柄,别说她一个人,就是萧府和孙府加起来,也不过都是他手下的玩物而已。 她记得原文中,崔博陵可是亲自执刀,在萧怜的脸上刺上了丑陋的画符。 萧怜不回忆还好,一回忆,瞬间吓尿。 她对着不远处开着的窗户,一闭眼,就把烫手的菜刀丢了出去。 两秒钟后,菜刀落地,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鸟叫。 额……杀生了? 她这扔刀的手法倒是清奇! 转过头,看到崔博陵满脸探究的表情,萧怜吓的一缩脖子。 与此同时。 “孙氏!”萧老爷忍无可忍,愤怒的叫着这两个字,“毒妇,我知道你容不下鸢儿,这多年无论你如何虐待她,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成想,你竟然如此没有下限,女子的脸,是何等重要,你却能狠心下此毒手,真是枉为慈母!” 萧老爷历来对孙氏千顺百顺,一来,孙氏生的美,脾气火爆,标准的辣美人,正投他胃口,二来,孙氏的亲爹是官儿,虽然官职不高,可好歹也是官家人,他不过是一介商户,孙氏入了萧府属实是委曲。 可哪成想…… 这是萧老爷第一次呵斥孙氏。孙氏从小给人捧着,哪受过这等委屈。 她星眸闪过惊愕,随后又迅速给愤怒取代。 慈母? 呵呵! 萧鸢儿这贱种可不是她生的。 萧老爷见萧鸢儿隽秀脸上溢出血水,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对着屋外大叫。 “还愣着干嘛,快去找大夫!” 可屋外的婆娘丫鬟奴才小厮皆为孙氏所用,连卖身契都还在太太手中握着呢。 他们不为所动,就是跪着,看那架势,好像不曾听见萧老爷的命令。 太太积威已久,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得罪。二姑娘是很可怜,却与他们何干? “萧伯母,我今天前来是同二姑娘求亲的,今天闹这一出,传出去可不好听。” 崔博陵像是看足了好戏,才施施然向前迈出一步,对孙氏微微行礼。 又叫了跟在他身边侍奉的家奴。 “去请郎中。” 他脸色沉静,是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沉稳,好像心上人受伤,对他来讲无足轻重。 孙氏面带讽刺,眼睛冷冷的看着崔博陵。 “哟,您现在是官儿,我可受不住您这一拜。” 崔博陵无非是个穷鬼出身,她是一万个瞧不上。 如果不是老爷不顾她反对,硬说崔博陵大才,在崔家贫困之际,出钱请人给崔博陵那病胎妹子看病,硬是定下这门亲事儿,哪里有现在这一桩桩的糟心事儿? “崔博陵,我看不上你,料来你是知道。”孙氏丹凤眼朝崔博陵瞄去。之前连买药都没有银钱,现在倒是本事儿,身边有了奴才侍奉。 “你现在拜了官,倒是好能耐。可你现在上门扬言要娶这样个货色,你是置怜儿于何地?” 崔博陵被怜儿退婚,也是崔博陵没有出息,入不了怜儿的眼,婚退了便退了。可他现在登门,是摆明了要给怜儿难堪不成? 第4章 爱吃豆腐 分明晚秋已至,天气凉爽,萧怜脑门却冒出细汗。 怎么能当男主的面说女主是个“货色”呢? 熊孩子,哦不,熊大人,怎么说话呢! 她两腿都在抖,忍不住扯了扯孙氏的衣摆。 哀求着说:“娘亲啊,不要说了!” 虽然孙氏性格偏激,却是萧怜穿书之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出面维护她的人。 萧怜可不想眼看着孙氏作死。 原剧情中,孙氏结局并不美,给男主强行灌了哑药,身上被绑上巨石,丢进江中,活活被喂了鱼! “凭什么?难道我还说不得了啊?”孙氏见萧怜是从没有过的柔弱,心里恨铁不成钢。 “娘亲。”萧怜声音里都染上哭腔了。 白白柔柔的脸,如雨中的花朵,凄美零落,属实娇弱到了极点。 崔博陵平淡的眼睛似是划过了什么,随后却又迅速归于安静。 “真没出息!”孙氏轻斥。 一边萧老爷好容易宽慰好萧鸢儿,再见孙氏这居高临下的德性,恼羞成怒道:“你住口,那张嘴如果自己不能闭上,我可以帮你!” 往前嫌弃崔博陵也就算了,可现在崔博陵是咸光帝眼里的红人儿,岂是这婆娘能得罪的起的? 别说孙氏不可造次,就连那些一品大员对崔博陵也要礼让三分呢。 崔博陵正当红,说不定想尽办法在他那里露露脸呢! 皇太子被废位之后,余下的皇子们蠢蠢欲动,朝廷里一时暗潮汹涌。 萧怜退婚一事,在帝京闹的满城风雨,人人都说她眼皮子浅,蠢货一个。 再有定远公与华阴王多次请客,招婿上门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现在崔博陵不计前嫌,想迎萧鸢儿进门,于萧府来讲,是何等的体面? 孙氏却不管这一些,只觉的自己的宝贝闺女受了委曲。 “你当真想娶这个下贱玩意儿?”孙氏抬起涂着正红蔻丹的手,随便点了点地上一身素衣,形容单薄的萧鸢儿。 萧怜听着全身又是一抖。 “娘亲,你别……”她低唤一句。 她声音声如蚊讷,半低着头,有抵制,又带着三分惧意。 她这是什么意思?崔博陵负在背后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萧怜像极了她娘亲,目中无人,趾高气扬。 崔博陵心下厌恶极了。 这个女人,究竟在耍什么手段?! 孙氏扫视了一眼崔博陵,毫不掩饰目中的鄙夷。 崔博陵含笑道:“正是,崔某愿五媒八聘,迎娶二姑娘为妻。” 萧怜这边,连忙顺水推舟:“那可太好了,崔公子仪表堂堂,二妹又乖觉温柔,两两相配,最是合宜。我看这事无需再耽误,今天就把婚事定下。父亲,娘亲,你们意下如何?” 她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望向半搂着萧鸢儿,眉目忧心的萧老爷。 萧老爷一身便袍,身材微胖,平时最宠萧怜。可惜的是,萧怜太作,不听劝导,当爹的不免心灰意冷。萧家的结局,是萧鸢儿嫁与崔博陵,恩恩爱爱,白头到老,在后世传为佳话,萧老爷积德性善,又是崔博陵岳父,无人不敬。 【萧老爷无法忘怀亡妻孙氏,誓言不再续娶。他实际上是爱孙氏的,可孙氏自作孽不可活,落得凄惨结局,实为报应。】 萧老爷爱孙氏,这一点毋庸置疑。 萧怜消化着记忆里的原本内容,小嘴儿下意识的微微撅起,面容更娇更嫩。 不过,她的话,传到别人耳朵里,不免让人不敢相信。 萧怜什么时候这样明事理了?不合理呀! 萧老爷却是欣慰的一笑,他就知道,他的小怜儿就是爱耍小脾气罢了,本质并不坏。 前任未婚夫要娶自己的亲妹妹,这事儿放谁身上心里都会不舒坦。 怜儿出了火,现在冷静下来了,自会顾全大局。 听听刚才说的话,字字在理,句句得体。 “好呀,好呀!父亲的怜儿长大了!” 孙氏却紧锁眉头。 萧鸢儿如果嫁了崔博陵,成了三品夫人,岂非比她还要高贵? 当下就反诘:“好什么!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萧鸢儿心系崔博陵,好容易如愿,欣悦之情藏都藏不住,她痴迷地看着逆光而立的男人。 即使崔博陵并没多看她一眼,她也满足了。 崔博陵要娶她,与其说为报恩,不如说为他那个病秧子妹妹。 官小姐大多刁蛮,而娶一个没显赫背景并且能拿捏在手里的女人,才能让他那个因为发高烧而烧坏脑子的妹妹安稳度日。 她可不是萧怜,不懂珍惜。 崔博陵现在不喜欢她又怎样?崔博陵有大才,她嫁进崔府,绝对不会受委屈。 来日方长,她如果真心相待,崔博陵怎会不动容? 萧鸢儿心里想着,唇角绽开一抹羞涩的笑。 可当她听到孙氏的拒绝,心里顿时一惊。 孙氏刻薄的话,再度传了过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再不认这个下流种子,可说到底,她也是上了萧家宗谱的。她的婚姻,当然由我作主。你想娶她,作梦。” 萧怜傻眼了,眼看着萧鸢儿脸上失了血色,衬的那被菜刀划开的伤口越发的吓人。 “娘亲,你,你,不要说了!”她扯扯孙氏的袖摆,连说话都磕巴了。 可孙氏哪里会听啊,几步来到萧鸢儿跟前,高高在上地看着这个洗脚婢养出来的少女,暗骂一声“狐狸精”。 “我听说,你跟那每天进府来送豆腐的钱三,交情匪浅?” 萧怜眼睛一转,小说里面是有这样一段。 钱三是城北豆腐店里面的学徒,负责给各府送豆腐。 女配萧怜听说多吃豆腐,可以美容,甚至丰胸,当然不会放过,于是天天要吃豆腐。 钱三就天天送。 那时,奴才们听孙氏的吩咐,偷偷断了萧鸢儿两天的伙食。 萧鸢儿没办法,有婆子天天盯着,没法找萧老爷,饿晕在了去灶房的半路上。 碰巧叫进府来送豆腐的钱三碰到,萧鸢儿生的美,境况又格外惹人怜,钱三从怀里取出自己还没来得及吃的牛肉包子,送了给女人。 整本书中,钱三就出现过这么一回,或许是作者用来想彰显女主境况之凄惨。 可这会儿孙氏故意指出,就像是二人有染一样。 是在是诛心呐。 “大母,你怎可如此污蔑我?”萧鸢儿生怕崔博陵误会。 萧怜也怕崔博陵误会啊。 不过,她相信爱情,更相信剧情! 她相信,不管什么阻力也阻挡不了男女主相爱! “污蔑你?污蔑你又怎样?我看你跟他倒般配呢。”孙氏话毕,桃花眼看向崔博陵,唇角一扯:“崔大官人,料来也做不出跟平头百姓夺妻这样的事?” 轻飘飘一句话,就定下了萧鸢儿的一生…… 第5章 成为笑柄 孙氏想,崔博陵刚上任,强抢已有婚约的女人当老婆这种事,绝对是大忌。 想娶,当然可以,可其中利害,也要崔博陵掂量一下,崔博陵敢娶,孙氏就敢把这事闹到满城风雨。 她决对不会叫萧鸢儿捞到一点好处。 谁知道,崔博陵心下却不屑一顾。 他怎会惧怕区区一妇人的威胁。当下,就讥讽孙氏愚蠢。 “萧太太的言辞,崔某实在惶恐啊。” 萧怜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快虚脱了。 她才不信这个男人惶恐呢,反而是她,才是真的惶恐。 原本她想,身为女配,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可这本书就像有魔咒一样,事事都不如她的愿,事事都把她往最危险的地方推。 萧怜挽住孙氏的手臂,不忍心的看了眼可怜兮兮的萧鸢儿。 她今天的所言所行,足以叫人大呼意外,人设崩塌了个彻底。 不过在这群书中古人眼里,不存在什么崩人设,有的只是……中邪。 别人不知道,反正当下的孙氏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崔博陵冷淡的目光落她身上,静悄悄的看着她演戏。 萧怜怎会觉察不到? 她只盼着早早收场,一双小手轻轻捂在了胸口。 “哎呀,娘亲,我这里闷的慌,你陪我到外面逛逛……” 她故意拉长尾音,透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也怪不得她,女配的声音本就这样,只须压低三分,叫人听着,就以为她在……勾搭人。 孙氏一听,哪还顾的上什么萧鸢儿,赶忙扶住她。 “逛什么逛啊?身上难受不应该在屋里休息?” 萧怜:呃,一紧张说错台词了。 “对呀对呀,娘亲,我好难受,你快陪我回去休息。” 孙氏心疼的说:“可要叫府医来?不舒服怎不早跟娘亲说?来,身子靠着娘亲,这样的腌臜地方,咱们还是不要待了,省的染上霉气!” 说完,就扶着萧怜往外走,跨过门槛的时候,还转过头狠狠看了一眼屋中的人。 一出院,外头的婆娘,媳妇,丫鬟纷纷向前,殷勤备至,哪还有刚才的装聋作哑。 这个娘亲,治家驭下倒是厉害! …… 萧鸢儿见恶人母女终于离去,吓出一身凉汗。 崔博陵,是她惟一的救命稻草。 “崔公子。”她涕泣涟涟,哭的真情实感。 崔公子三个字在她喉中发出,端是叫人心生怜惜。 崔博陵面含温和,可眼底却无一点波动。 他低声说:“萧姑娘莫慌。” 萧鸢儿摸着自己被划伤的脸,全身无力:“鸢儿现在这样子,恐怕……” “你……不想嫁?”崔博陵耐心有限,娇滴滴的弱姑娘,他并不想要。 他不禁想,小蛮虽然多病,却也爱闹,如此娇滴滴的弱女子怎么跟妹妹玩到一起去? “不,我怕公子嫌弃。”萧鸢儿用手捂脸,生怕样貌被对方厌恶。 崔博陵微微颔首,不再出声。 只希望萧鸢儿是个明是非识时务的,如果果真待小蛮好,他能给她一切尊荣。 …… 被一大群丫鬟媳妇簇拥着离开萧鸢儿的院,直到身上没有了那道冷厉的目光,萧怜才堪堪的松了口气。 孙氏看她这样,也知道她身体其实并无大碍。 到这个时候,她才有空想起来,之前她就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是……被脏东西附身了?我就说那贱人的院里不干净,没得晦气!” 萧怜一个大无语,心想,还能怎样,不就是崩人设吗! 不过,这种事儿,被孙氏看出倪端倒没什么,要是被崔博陵察觉到什么,就不好玩了。 现在,她需要补一补人设。 现在补还来得及,而且,她在孙氏面前远没有在崔博陵面前紧张。 她眼睛一转,下巴微抬,娇媚的脸上马上露出几丝不耐烦。 “人家郎情妾意,娘亲你何苦做那棒打鸳鸯的事呢!”鼻子里恰如其分的发出一声讥诮,足以见话中的讥讽和心里的不快。 果然,她给个饵,孙氏就上钩:“就让他崔博陵去娶那个萧鸢儿,我倒要看看全京城怎么议论他……哼哼,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永远也改不了那身上的泥性,我气就气在,他崔博陵,穷困时伏低做小,发达了,就不把我放眼中了?那个贱人,一个洗脚婢生的,放之前也就算了,泥腿子跟婢生女,正好相配,可他现在好歹是个官儿,竟然执意要娶萧鸢儿,哼,我倒要瞧瞧他,怎么成为全帝京的笑柄!” 萧怜听了心里直摇头。 原主这个妈,对女儿宠是真的宠,疼是真的疼,就是言语行为让人一言难尽。 尤其是这满脑子的贵贱尊卑封建糟粕,亟待接受社、会主义思想教育的洗礼! “娘亲,难道你还真信我方才说的话啊?崔博陵,我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的,你也知道,他崔博陵即便加官晋爵又怎样呢,泥腿子的出身,注定是要伴随他一辈子的,也就萧鸢儿当个宝。你女儿我呀,就等着看他们结婚,成为笑柄,娘亲啊,这事儿,您千万别拦着,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笑不出来,老天爷呀,求求你了,就叫男主女主顺顺利利的结婚,呜呜呜呜…… 闺女想看那贱人的笑话,孙氏当然不能拦。 她会心一笑,心里的疑虑彻底消除,整个人都舒坦了。 “属你主意多,娘亲还以为你……” 话没有说完,就见萧怜不快的出声打断:“娘亲以为我什么?我厌恶崔博陵已久,打从父亲定下婚约那一天开始,我就想退了,他现在发达了又如何,照样配不上我!” “好,不愧是我的女儿,有骨气!”孙氏伸出了大拇指。 萧怜非常自豪,她这演技,可以出道了! 正说着,就听到前方仓促赶来的走路声。 萧怜抬头望去,心下一凉。 只见一名老人,正背着药箱匆匆往前赶。 老人身边还有一位家奴。 那个家奴眼神深深的朝这边看过来,明显把她刚才的话都听了个遍。 家奴面带恼怒,却也守规矩,安分地朝二人行礼。 然后,才带着老大夫离去。 萧怜眼中满屏‘草泥马’划过。 完了,刚才说的那番话给崔博陵的手下听去,一定会传到崔博陵的耳中。 而崔博陵知道了,萧鸢儿很可能也会知道。 原文中:【旺儿是个忠仆,惟一的缺点就是嘴有点碎。】 萧怜心里那个悔呀! 还不如彻彻底底的崩了人设呢!之前好不容易给男主大佬和女主大佬留下了点好印象(自以为),她这张破嘴唧几下,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难道,她还是摆脱不了被男女主折磨致死的命运? 萧怜想哭,却哭不出来。 第6章 忠心仆人 “姑娘你怎么了?”鹅黄衣服丫鬟当下凑来,着急问。 萧怜稳稳心神,眼神一转,落在这丫鬟身上。 小红性情像极她主子,受不得气。往日跟着萧怜作威作福,萧怜的狂妄狂妄她学了五成。 【不过这丫鬟倒也忠心。自萧怜死后,崔博陵废小红一根腿,她苟延残喘,是除萧老爷,惟一在她忌日烧纸的。】 萧怜看了眼担心满满的小红。搓了搓脑门。 小红却忽而恍然大悟,了然般的两手一合。 “姑娘,这是想起了姜姑娘的客宴相邀?” 她这样一提,孙氏果真一蹙眉。 定远公家嫡出大姑娘,姜宝楠前些天捎人送来帖子。 以萧怜的身份地位,定然没有权利参加,可谁叫姜宝楠心悦崔博陵。 崔博陵千好万好,独独萧怜厚颜无耻的悔婚。姜宝楠有心在这回宴会上叫萧怜出丑。 “险些将正事忘了,我们要准备好首饰,我女儿定要在这回宴会大放光彩,觅的郎君。” 孙氏荡笑。皇太子倒台又怎样,她的闺女生的美,凭脸就能做高官夫人。 崔博陵是三品官员怎样,天子宠臣又怎样。不过是一时的风光,怜儿还怕给萧鸢儿那货色踩在脚下? 【萧怜好一手好算盘,姜宝楠这样行径她心知肚明,此宴不是好宴。可此番去贵家少爷却是继皇太子后,萧怜的目标。】 女反派是去了,给姜宝楠打压的好不可怜。她心傲,生的又美,即使退婚一事闹的臭名远扬,仍旧有好多少爷对她动心。 可现在的萧怜表示:她才不去! 女反派因这样一趟,后跟好几位少爷纠缠不清,妄想从里选最专情且身份地位最高的。 却不料她脚踩几只船一事败露,人人骂她放荡,那一些少爷纷纷避而远之,女反派彻彻底底沦为全帝京的笑柄。 可这就是恶梦开始。 萧怜知道!这事少不了男主大佬的幕后操作。 嘶,头疼。 “姑娘,金绣楼前日定做好的襦裙,今早就送来,那可是用金银线,城里最好的绣花女一针针制成,姑娘如果是穿了,定可以闪瞎那帮人的狗眼。” 可不闪么,好几个少爷眼都直。 孙氏听了连连点头。 “小红说的不错,那襦裙全帝京可就这样一件。这物件,也唯有我们家闺女反派的起。” “你以前戴的首饰不够贵,娘亲那有一套全金的。我这就去取来。” 眼看着孙氏风风火火的便要回去找首饰。萧怜赶忙唤住她。 “娘亲,你给我推了,那宴我就不去了。” 果真,孙氏步伐一顿,美眼皱起。 “可是那下流货扰你兴致?” “姜宝楠给我摆的是龙门宴,说不定哪便叫我出丑。我才别闹笑话。” 萧怜嫣红的唇瓣微嘟,女反派作死的老路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走。 刚才在崔博陵面前,战战兢兢,可是出一身凉汗。 她乘的航班坠毁,料来尸骨无存。一睁眼好容易获的新生,恩!虽说活在一本书里面。 “当真不去?”孙氏眉毛皱的更深。 萧怜眼皮一抬下巴一扬。 ”就我美貌,家财万贯,还怕嫁不进富贵人家?我才别借姜宝楠作态,上门叫她侮辱。” 她的表情倨傲,藐视一切,是妥妥坏女反派。 孙氏历来纵她,眼看着闺女要发火,赶忙哄:“好好,怜儿不去就不去。” 她身边最体面有脸的侯婆娘,闻言不禁向前一步,劝:“夫人,定远公那头不好的罪,咱们姑娘如果是不去,驳了姜姑娘的脸面,恐以后难以立足。” 她这番话在理,定远公位高权重,帝京中的管家姑娘皆以姜宝楠为首。 而萧家不过区区商户,萧怜再有银钱也没官家姑娘身份地位尊贵。姜宝楠打着坏心思暂且不提,可她赐了帖子,若姑娘不识好歹给推了。怎也说不过去。 可孙氏一根筋,她才不管这其中的厉害之处。 “怜儿不去难道她还有通天本事叫官兵进府押人?送帖子是她的事儿,怜儿不去是怜儿的事儿。官家姑娘怎样?我闺女才不看她的面色活。” 说到这个,她面上讽刺尽显,转过头看了一眼萧鸢儿的院落。 “狗屁官家姑娘,惦记男人真当我看不出?” 侯婆娘知孙氏秉性,也不好劝。叹气。这事应该怎么推呦。她良善脸庞上的皱纹牢牢连成一线。 “崔博陵也不是好货色,才跟怜儿退亲,就跟那下流货搞上。我倒不知,那贱货的手段倒是高明。” “你父亲也是哟,居然凶我!”孙氏提起这个便气,也不管脸不脸。 “为这一些个不相干的凶我!” 孙氏现在在气头上,料来讲什么也听不进,萧怜抿了抿唇,好容易打好的叫孙氏别的罪崔博陵的稿子又咽下。 拉倒,来日方长,慢慢改变孙氏的爆燥才是上上策。 萧怜眨眼,挽起的黑发突然松脱垂下。她也不大在乎。因为她的到来,现在事态发展跟书中所写有了出处。并且书中提到孙氏的情节少之又少。 只见她沉默一会儿,忽而出声。 “后果是什么?” 孙氏美眼一眯。 “怜儿,回院收拾东西,娘亲带你回外祖家呆几天。” 吃!合着是打算发火跑母家去了。 不过,萧怜略一思忖,萧鸢儿现在受伤,崔博陵一定心疼坏了,说不定挖火坑,想给心上人报仇。 她若走,解释不清,岂非雪上加霜。这些时间怎么着也要在萧鸢儿更前凑凑存在感, “娘亲,人家刚才上门商谈婚约,哪里有当家主母走的理。惹闲话,说你不慈。” 孙氏不在乎这一些:“我本就不慈呀。” 萧怜:……。 “娘亲,那我们多住几天。” 如果是能的话,萧怜巴不得萧鸢儿嫁给崔博陵出阁后再归府。减少矛盾,还怕保不了命? 可,不可以。 孙氏这性情,不免会同萧鸢儿产生冲突,若可离开,也是极好。 “那娘亲去收拾收拾包袱。”孙氏本能握紧手帕。说这话,却不见她抬腿。 像是无意识搬看了侯婆娘一眼,侯婆娘当即会意。圆润的身体挺直。 对背后的碧衣丫环使眼色,那丫环也不傻,跟在孙氏身边侍奉,惯会察言观色。 她福福身,离去,而她前去方向,正是萧鸢儿的院。 这根本就是不想走! 做足架势,摆明等萧老爷前来哄她一通。 萧怜眉梢轻挑,玉手像是非常随便的指了一名婆娘。 “去,备车。” 那婆娘明显一愣。看了眼默不作声怒火难消的夫人,一时间居然不知应该听谁的。 便在萧怜不耐烦前,她唇翕动。声音传到萧怜耳前。 “这,不急?” 平时中骄纵惯了的姑娘,果真怒了。 “怎么,现在我还使唤不了你?” 萧怜说着,挽上孙氏的手臂。 “娘亲,你底下侍奉的人,如果是不听话,就发卖了。” 《庶女上位手札》里面,叫她最印象深刻的奴才就是孙氏身边侍奉的武婆娘。 的孙氏重视,跟吴婆娘一同为她最亲近的身旁人。 这武婆娘,私下爱赌。曾欠钱还不起,给赌庄掌事砍下一个小指。 前期对孙氏也算衷心。 可等孙氏母女失势,暗里倒戈成萧鸢儿眼线。 平时中也爱在孙氏面前说尽崔博陵坏话,导致孙氏哪哪都看不起当朝新贵。 可谓是绊倒坏女反派的不可缺少的人。 按照原文时间线,在坏女反派退婚当晚,这婆娘便跟萧鸢儿有了联系。 萧怜看着这婆娘搭在身前右手缺一指,只觉的是祸害。 “虽然年龄大了,长的也让人一言难尽。可看着这敦实身体,如果按照体重卖,倒是可以的好多银钱。” 她话才落,武婆娘吓的面色苍白,‘噗通’一声干净利索的跪地面上。 “奴才惶恐,姑娘就不要逗奴才高兴了。我这一把年龄,经不起折腾呀。” 她这一跪,可将萧怜吓的够呛,潜意识欲后退几步。 可她现在是女反派! 人设绝对不可崩! 她横眉冷对。 “倚老卖老?可笑,整个萧府,难道连个奴才我还发卖不掉?” 踩绣花鞋,在武婆娘一尺远停下。 崔博陵出萧鸢儿的院,告别了萧老爷,一丝青衣眼色极深,背后跟着旺儿。 不远处的女人,藕色袖口滑落,露出凝脂般的皮肤。腕上挂着玉镯子。 只见她半俯身体,分明合身的衣服却撑的有点紧。 纤腰,如果是瘦也就拉倒,偏生她应该肥美的地方也不甘落后。 “姑娘饶命,求姑娘息怒。”分明已经入秋,武婆娘却吓的后背出了凉汗。 连连叩头,咚咚声像是不要命一样传到萧怜耳边。 不要磕了,破相了。 不要磕了,谁叫你是萧鸢儿的人!虽说书里面武婆娘是助女主大佬的正派!总体来讲,也算是个好助攻,好人! 可坏女反派是容不下好人! 她是反派! 只听她娇呵:“不要磕!破相就不值钱!” 话才落,后背便给人不轻不重的轻轻敲了下。孙氏不忍心训诫闺女,又见武婆娘额上伤势严重。 “好了,胡闹个啥。” “武婆娘是爱赌,可这多年也戒了。她十分的本分,侍奉我许多年。是娘亲面前的老人,等她年龄大了,就送出府叫这婆娘颐享天年。” 换来老泪纵横的武婆娘好一通感恩。 萧怜眉毛紧皱。 我恐怕穿个假书! 那个刻薄的孙氏恐怕个假的! 可!武婆娘属实留不得。可孙氏的表情又不像是个舍得这婆娘走。 第7章 都嫁不得 萧怜只得退而求次:“我不喜她,我不想再看到她。娘亲不发卖也行,不如就提前送出府安度晚年。” “又胡说!” 青衣男人眼里闪过厌恶,萧怜还是那萧怜,那击溃他全部骄傲的恶毒女人。 他轻哧一声,脸面上没任何波动,静一会儿,回过身提步而走,彷如再看萧怜一眼,全都可以污了眼。 背后还传来女人咄咄逼人的话语。 “娘亲还说疼我?我是不相信了。只是处置一个奴才,娘亲却跟我出分歧。这要传出去我的脸往哪里放。” 旺儿看到主儿唇角轻扯,似嫌恶。 虽然落井下石非君子,可独独是这斜着眼一万个看不起自家主儿的萧怜。 侮辱主儿,大嚷退亲,是个有血性的人全都受不了。 他憋不看,在回咸光帝赐的府后,眼看着公子去书房,将今天萧怜所说一字不落复述。 “主儿,那种女人,妄图攀上高枝儿,实在可笑。” “主儿现在的身份地位,她一商女连提鞋也不配,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二姑娘有这样个大母跟长姐,这多年也不知怎样过的。现在那脸面上的疤郎中也说难去。” 旺儿说个不停,而他嘴中的主儿,却是神态安静,安然坐在金丝楠木椅上。 彷如对什么都不上心,包含旺儿嘴中他要求娶的萧鸢儿。 旺儿说的累了,见崔博陵脸面上没分毫波澜,一时略尴尬的搓搓鼻尖,几步退出。 他退下后,室内恢复安静。 男人没有响动,外面光线大好,通过窗户静悄悄的落在男人隽秀的脸上。 往昔女人的那些话,在他耳旁传来。 “崔博陵,我劝你同意退婚,一个铜板都没,拿啥我?” “崔博陵,看看你那穷样,你妹又痴,你要是娶了我,小心我首先将那傻子卖了!” “崔博陵,你这是上赶着倒插门?你算什么玩意儿?” 好半日,一声讥讽从他嘴中发出。 “哧!” 萧怜还不知道一幕给某佬尽收眼底。她使着全身解数,尽责扮演着炮灰女反派。 “武婆娘侍奉的好生的,你这小孩又闹脾性。侯婆娘,你先带她下去上药。” 炮灰女反派原则第一条,决不退叫! “我不管,你是要跟我对着干么!” 现在娘亲都不唤,可见宝贝闺女气坏了。 孙氏摆摆手,眼看着侯婆娘将人带远,这才开始劝说 “你如果不想见她,我就打发她干不要的活。” 歹毒萧怜动摇了,不贴身侍奉也成,眼球一转。也懒的蛮不讲理,一锤定音。 “那这回我便看在娘亲的脸面上,倘若下回再叫我看到她,我可没有那样好说话了。” 二人正说着话,刚才的侯婆娘眼色寻萧老爷的丫环也快步赶回。 孙氏没有见着萧淮山的身影,刚才转好的脸又顿时阴森下。 丫环走近,福福身体。支支吾吾不知怎样开口。看她这番表情,萧怜也猜测到了大约。 萧淮山料来也在气头,孙氏直接毁了萧鸢儿的容,他当然不会来求跟。 果真,丫环垂头,声音传入诸人耳里。 “老爷说,太太回去孝顺爹妈是极好的,二姑娘伤势严重,他就不送了。” 看来,如《庶女上位手札》里面一样无二,萧鸢儿破相了。 萧怜心尖都颤。 她盛气凌人的脸瞬时垮下,忽而一声轻叹。 “哎。” 离她最近的小红不禁低声问。 “姑娘怎么了?” 萧怜又‘哎’了声。 “活着多好。” 炮灰女反派当着,虽说歹毒无疑,可不得不说,还蛮爽的。 看谁不爽就可以灭了谁。 她正寻思着,就听孙氏声音都在颤,尖声说:“萧淮山!” 妇女妩媚的脸面上,因恼怒而染红霞。孙氏一怒,身边的婆娘奴才全跪在满地。 直呼:“太太息怒。” 孙氏整张脸面上都写着:‘我非常不爽!’ 萧怜心想逃离萧府数日的机会来了。就跃跃欲试,红唇轻启,带着三分试探。 “娘亲,那外公父那里。” 果真,孙氏想也不想,直接厉声说:“备大车,此时便走。” 话毕,对着萧鸢儿的院落,冷笑。 “萧淮山,我今天走了,可不是这样容易便回的。” 萧淮山,她决不饶恕! 说着,一甩袖子,快步向萧府大门而去,孙氏贯来受不得气。 她所到之处只留淡淡的风和荷包香味儿。 萧怜急急追上去。这二人夫妇间的事她管不到,挑拨离间却最擅长。 以后去孙氏母家,她控制住那一大家人,就回同萧鸢儿相亲相爱!冲啊! 至于内疚?没的! 什么也没命重要。 孙氏一死,萧淮山孤独终老,萧怜寻思着,这命都没有了,爱情屁都不是。 不过,她好心提醒。 “娘亲,还没有收拾包袱!” 谁知这一走什么时候可以回,可不得将日常应该用的,必备物件都带上。 “你外公家可不会短缺咱们娘亲俩分毫。萧家可以有的,我孙家还可以买不起?” 你这哪里是泥人,分明是个狠人。 谁敢叫孙氏憋屈? 萧怜缄默许久,亦步亦趋跟着,她今天穿桃红褙子,曲线尽显。 通过甬道,萧怜看着身旁再真实不过的场景。 “姑娘,你这趟是不是为寻表公子?”小红覆在她耳旁低声道,打断了萧怜全部的思路。 表公子?这又是谁?萧怜头疼。 不过作为《庶女上位手札》的忠粉,她这个榜一是名副实际。 即使作者对孙家描写不多,三言两语带过。萧怜对小红嘴中的表公子还是有一些印象。 【孙家惟一嫡子孙弼时,烟花柳巷的常客。】 便这样个只懂玩乐的纨绔?她!乖觉懂事的小仙女,找那败家东西干嘛? 偏偏小红眉飞色舞,认定了这样:“婢女知道,姑娘刚才都是存心为之。” “虽然表公子混账,可对姑娘是极好。可婢女觉的,姑娘还是莫同表公子过于亲密。表公子的声誉不大好听。” 请停止你的想象! 那孙弼时如果是出现站在她面前,小仙女也认不出好么? 孙弼时的红颜知己——曲情,可是怡红院的头牌。 富家纨绔愿重金搏其一笑。 炮灰女反派有心结识,学一些蛊惑人心的能耐。 可现在的萧怜:做个人好么?学那东西做什么? 抽风呀! 小红便见自家姑娘含情的眼睛微眯,眉眼间好像还带着看透一切的神采。 “声誉于你们家姑娘,和闹着玩一般。” 阳光明媚。 孙氏的命令成效很是好,几人出门,就见石狮子旁停着大车。 孙氏一路上阴着脸,奴才们都不敢多嘴。 她也没有叫丫环搀扶,踩脚凳,掀帘坐进,出声。 “怜儿,进。” 萧怜闻言会心一笑,孙氏对她起码是实打实的宠爱。 追随一同前去的唯有小红,侯婆娘打点好武婆娘一事儿,自会赶至孙家。到底孙氏身边缺不得她。 轮子缓慢的滚动着,马夫驾马技术很是好,不见颠簸。 孙氏心下的火难消,可见萧怜娇媚的脸盘,哪舍得对萧怜发脾气?只得将心里郁气吞下。 可这口气下不来,属实难熬。 “嫁人呀,决对不可以嫁你父亲那种。” “还有那连自己位子全都守不住的废皇太子,嫁不得。” 《庶女上位手札》中有女反派勾搭上先皇太子,攀上高枝,母女俩高兴的一夜未眠,翌日,皇太子轰然倒台,母女俩骂皇太子无能又骂了一夜。 萧怜想到这,只觉的有趣至极。 “那崔博陵,同你退婚这才多久,就跟别人好了。同样嫁不得。” 但是某榜一认为:即便想嫁,崔博陵也瞧不上眼。 “还有你那个不求上进的表哥,天天的逛窑子,都嫁不得。” 萧怜靠着车壁,追问。 “那应该嫁怎么样的?” “你可真将娘亲难倒了。” 萧怜:“何解?” “娘亲就是不知道,才嫁给你父亲。” 萧怜低头闷笑,她声音如莺啼,杏仁眼染上笑,两眼似水。 看的孙氏心里也欢喜一分。心里不虞暂时放下,担心起萧怜的婚事儿。 “跟你同龄的姑娘,哪个不是待嫁闺里,我儿虽美,可总归退过婚,以后议婚定有影响。” 谈及此事儿,孙氏又忍不住骂。 “崔博陵这杀千刀的。” 听见这名,萧怜都忍不住一抖。 张张嘴,正想说一些什么。却不料大车一个趄趔。只听外头马夫:“吁!” 马子受惊,前蹄高扬。 萧怜经不住大车的忽然停下,不禁朝前扑去。脑门磕上了对面的车壁,细皮嫩肉的立刻红肿了。 好在马夫短时间抚慰住马,没有惹来人群的慌乱。马夫也给这突如其来情况吓的够呛,当即擦着凉汗。 “是小的失职,求太太饶恕。” 小红差点给甩出,好在她手疾眼快的扶住将手。她探出头朝大车后头看了眼。 啐了声:“不长眼的东西。” 又急问:“太太姑娘可有碍?” 萧怜摸着额见上鼓起来的包,这身体过于娇气了一些,感官好像也是常人的一倍。 这酸爽,痛的要命。 杏仁眼染上水色,波光潋滟。眼泪在眼里打着转,眼泪滚落。 孙氏倒没有磕了碰了,可看到萧怜脑门红肿的包,全部的怒火在此时达到顶峰。 拨开布帘厉声责问:“怎回事?” 小红早就想告状了:“有大车抢了我们的道,差点撞上,好在马夫停的快。” 如果有急事儿,相告一声。定然为之叫。况且马路宽敞,即便三架大车也可并行,可独独人家就是有病。 “那喻姑娘总寻思着事事压咱姑娘一头,姑娘貌美,她比不得,心有怨念已久。” 第8章 小跟班 喻家姑娘?孙氏有所耳闻,是定远公府的远房亲戚。家道中落,定远公太太念其爹妈皆离世,就善心的接到府中当闺女疼爱。 喻存玉为姜宝楠马首是瞻。姜宝楠不喜萧怜,她就也跟着厌恶。 她虽住在定远公府,却也寄人篱下。萧怜刁蛮无理,却也肆意,爹妈爱惜。喻存玉的厌恶中又多了一份嫉妒。 颜值颜值比不上,家境家境比不起。 因而,今天出府的知前方为萧家舆车。 她怎可以输? 她怎么准许那粗鄙不堪的萧怜在她前头? 因此脑筋一热,一声让下不容反诘:“追!” 可真当强出萧怜一头后,差点两车相撞。喻存玉面色惨白,吓的不轻。 可围观的人聚一团。为声誉之余又怕惹出事端,下车在丫环的搀扶下走近。 对着孙氏盈盈一拜。 “马夫不懂事儿,冲撞了萧家家眷,存玉在这儿赔不是了。” 她养在定远公府,在贵女面前低一头,可萧家无非是堪堪商户。按照尊卑,孙氏受不起她这一拜。 可偏偏孙氏受的心安理的。 “马夫懂事跟否我懒的管,可这主儿懂不懂事便难说了。” 半点不留脸面。莫说喻存玉是定远公府的人,现在如果换成姜宝楠这正儿八经的嫡女。她也不在怕的。 从小,她便舍不得萧怜磕了碰了,这喻存玉凭什么? 此话才落,就见人群中传来叽叽咕咕的议论,喻存玉最好脸面。大庭广众之下,给一妇人指责,于她来讲,如同凌迟。 姜宝楠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的小跟班儿,多愁善感,性情敏感,行事落落大方实则心眼极小。 萧怜对这个心眼极小的跟班儿倒是十分的好奇,掀开车的布帘探出个脑袋。 车下给梳着丫环发髻的丫鬟扶着的女人,听闻此言身体摇摇欲坠。 女人身着银白褙子,身上配饰非常的少。 眉眼间隐然有书卷气,为之容貌增了三分。 她明显委曲到极致,却又爱极声誉。 “太太言之何意?” 换成别人,定不会再纠缠,平常人怎样也不会的罪定远公府。 因而,喻存玉底气却是十足。 可孙氏是谁啊? “我听闻喻小姐聪明过人,现在看来,也不怎样,坊间传闻果真不可信。” “什么马夫不懂事儿,你当唬弄3岁孩童呢?改天你杀了人,去青天老爷面前难道还可以用一双手不懂事儿来交差?” 歹毒女配的娘亲果真名不虚传,怪不得结局会因这张嘴,死的透透的。 萧怜纤长白润的玉指托着下巴,眼神一些许游离。 【喻存玉很自卑,可对定远公府却打心眼中感激。她不求滔天富贵,只为日子安宁。】 随着崔博陵登上当朝新贵,甚至权倾朝野之时,咸光帝驾崩,他辅佐的新帝登基。 定远公府投靠的皇三子在争夺皇位时输惨,给赐到远离帝京的封地,定远公府逐渐没落。 而喻存玉的结局却是给定远公献给日益强大的贤安伯次子——王建涛。 而王建涛是个变态! 喻存玉嫁过去没有多久,就给——萧怜眼光一闪——玩死了。 可怜娃!萧怜面上戚戚。 可怜的喻存玉这会儿给孙氏的一通话惊的瞬时呆滞,一个商妇也要爬她头上? 又见萧怜探出头来,那张娇媚的脸面上染上怜惜。 怜惜? 这样一个骄纵,声誉跌进土中,试图跟前皇太子私相授受,又退咸光帝面前大红人崔博陵婚约的萧怜,在可怜她? 如果她是萧怜,早就无颜见人,更不要提大摇大摆坐车出门。 崔博陵文采出众,凭才能登上现在高位,萧怜这样的货色,料来悔死。 “萧姑娘是接姐姐的帖子前来赴宴?”她用手帕擦唇角。 “我之前莽撞望萧姑娘勿计较,不若将手言跟,我也正要赶回,一同前往怎样?” 去定远公府?她是的了失心疯?这喻存玉哪只眼看到她要去定远公府? 不过,喻存玉人不坏,分明知道贤安伯府是个坑,为报答定远公府多年的养恩,也嫁去。 倒叫萧怜心疼。 心疼之余,萧怜决定提点这小跟班儿几句。 “喂,喻存玉。你现在能定亲了。” 乘着定远公府此时昌盛,早一些寻个好人家嫁了。 王建涛那混账,私下混乱,蜡油,皮鞭,就没他不敢玩的! 喻存玉眼球瞪圆,吃惊之余又怀疑听力出了差错。 “什么?” 萧怜食指轻轻点着下巴非常有耐心。声音娇媚。 “你现在到了适婚年纪,早一些寻个归宿。可不要熬成一个老姑娘。” “闺女家婚事拖不得,你也应该上一些心。以后再想去打点,可就晚了。” 我跟你熟么,你催婚? 喻存玉心里纳罕不解,心有羞意两颊通红,望向萧怜的眼神认真里带着审视。 如果不是顶着那张叫她烦燥的脸,喻存玉当真怀疑此刻同她说话之人是她娘亲,恩,死去的娘亲。 可当她看到萧怜额前的大包,还有略显通红的眼窝。 萧怜退婚!皇太子被废黜,崔博陵一夜当中今非昔比,喻存玉了然大悟。 妆容化的再精致又怎样,难道可以掩盖她哭过的事实? 喻存玉四肢百骸瞬间舒坦。 才要说什么,就见萧怜对着婢子小红吩咐一声。 “走,莫耽误。” 说完,又用那怜惜的眼神在喻存玉身上徘徊一周,一声轻叹,随即顺势关帘。 喻存玉:? 姜宝楠这回客宴只邀未嫁姑娘。见孙氏这妇人也在舆车上,喻存玉不禁想告知一二。 她张张唇,正要说啥。 便听萧怜的婢子高傲的说:“喻小姐,挡道了。” 不亏是萧怜的婢子,一个德性!活该她哭! 小红见喻存玉站在原处不动,当下不耐烦。眼看着快到用餐的点,孙府路程又远,她可不想叫姑娘饿着肚皮。 “喻小姐,你不要耽搁我们姑娘回孙家成么?你如果还站在此处,伤着你婢女可不管。” 喻存玉朝边上退几步,只见马夫握绳。 “架!” 刻着萧家标记的舆车驶远,留下灰尘在空气里飞扬。 她半日没有回过神来。 皱眉问身边的婢女:“孙家?哪个孙家。” 婢女说:“萧太太的母家姓孙。萧小姐应是去外公家。” 去?外公家? 萧怜放着勾搭好男郎的机会不要,去外公家?她有病。 这哪里是萧怜一向的作风。 喻存玉心不在焉,直至回定远公府,还念着萧怜红了的眼窝。 今天姜宝楠大摆筵席,又有意叫萧怜出丑,自要有人见证萧怜的难堪,因而帝京中的有头有脸的富二代都在后院的花苑说话。 “宝楠姐姐腰间挂着的鸣腰,真好看。”绿衣服姑娘半是恭维半是羡慕。 姜宝楠是定远公的掌心宠,穿戴吃用哪个不是精致的。 她闻言,说:“宫中赏的,当然要比平常物件出彩。” 这鸣腰是环佩里构件相当繁琐的一种。 是一种把各种不一样形状的玉珏以彩线穿成,系在腰上的饰品。 她话音才落,诸人目光又变了变。这份殊荣,也唯有受器重的定远公府才的以拥有。 喻存玉甫一才入院,就叫眼尖的姜宝楠捕捉住。她神态三分淡漠。 “你去哪里了?半日不见人影。” 喻存玉抱着糕点盒的手一紧,走向前。 规规矩矩朝着姜宝楠福了福身,低声说:“给姐姐买了食斋的糕点,故迟了。” 姜宝楠闻言,面色舒缓一些许。食斋每日糕点便卖100份,每日卖什么糕点也是食斋的糕点师傅说的算。 贵的出奇,早晚破产。可独独人家做的糕点好吃。声誉越做越大。每日门口排起长队。如要买到,可的起个大早。 “你倒费心。”姜宝楠端起汝瓷杯,就着上好的红茶轻抿。 喻存玉唇角轻抿,在姜宝楠左下角找个位置坐下。 有眼力的宾客夸几句姊妹情深,可见姜宝楠脸面上没半分悦色,当下转移话题。 “听闻姜小姐也邀请了萧小姐,我估计着这天也不早,她是因何事耽误?” 有人提及沦为全帝京笑柄的萧怜。 在座男郎没一个敢质疑萧怜的貌美。 可萧怜无才,又是一个笑话。即便纳妾,也无人敢挑战。 刚才的绿衣服女人忽而问:“难道她不来了?” 她这样一问,换来诸人鄙夷一笑。萧怜攀高的德性谁心中不是和明镜一般。 姜宝楠染着蔻丹的指甲刮过杯壁。 “恐怕不见的,料来她知晓我这回也邀请的人。”说着目光落在不远处围在华阴王世子身边的几名少年,哪个不是出自世家。 “许是为梳妆打扮,才导致。” 这番话当然的了诸人的附和,惟有充当底色板的喻存玉,眼光闪闪。 如果是没刚才那一遭,她定然会同姜宝楠一个心思。可独独,萧怜不按常理出牌。 “萧怜倒是个妙人,之前退亲一事闹的人尽皆知。萧家八辈子脸也给她败尽,她却仍不知羞。” “谁叫她一长了张狐媚脸。这可是本钱。” 听着诸人讨论不休。姜宝楠心情不禁大好,唇角也擒浅笑。 她一身华衣,是宫中上好绸缎。天下,除去宫中宠妃,也唯有她有。 可听见下边几句,她的笑逐渐凝固。 绿衣服女人右侧坐着的姑娘言:“狐媚脸又怎样,退了婚,她萧怜什么也不是,好在崔公子不是看皮相之人。只是属实重情义。” 她前往赴宴路上,可是亲眼看着崔博陵进了萧府。 她心里纳罕,崔博陵早跟萧府无瓜葛,此趟为何?于是叫手底下的人去打听…… 现在几句话,却叫全部人的眼神集聚在她身上,就好像她才是主角。 心里不免嘚瑟。又听有人催问。 “何意?” 她挺直身板,端正坐姿。 “萧老爷对崔公子有恩,多次照顾,因而有了同萧怜婚约一事儿。萧怜做作又矫情,崔公子好脾性一一忍下。” 姜宝楠不耐烦打断:“你就要说这一些?全帝京谁不知道。” 那人笑:“今天许公子去萧府提亲了。” 在座的哪个没面色大变。 姜宝楠反应最为强烈,骤然站起,直勾勾看着说话之人。 腰间的鸣腰坠着的珠子,相互撞击,发出动听的声响。 她阴沉着脸斥说:“胡说什么,崔公子也敢诽谤。” 崔博陵冷清却也骄傲,萧怜最初打他的脸面,他怎会上赶着再叫萧怜轻贱一回。 那圆脸姑娘给姜宝楠的反应吓的够呛,今天赴宴,虽然是为同姜宝楠打好交道,可哪个不是家里娇女,无端被人申斥,心下当然不快。 第9章 炮灰开会 “姜小姐可去打听,我的话哪里会有假。” 姜宝楠也知刚才反应过激,可仍旧没有好脸,说话也干巴巴,可见其心里不虞。 “他决对不会娶萧怜。” 定远公重视崔博陵,打算招之为快婿。曾对她透露一二,姜宝楠之前不满,萧怜不要的破烂,她才不拣。 可看到那张矜贵绝伦,眼睛深刻,举止大方的崔博陵后,小闺女心思再也藏不住,内中早就把崔博陵看成天后的夫婿。 现在听见这番污陷,姜宝楠哪可以忍。 圆脸姑娘又说:“谁说是萧怜了,萧家可不止她一个闺女。崔公子今天登门是想迎娶那唤作萧鸢儿的。” 萧鸢儿? 诸人心里念着这陌生名。 之前未曾搭话、一身紫袍的华阴王世子,终究开口。 “我倒没听闻萧家还有一个姑娘。萧鸢儿三字,听着就是位可人。” 近旁的青衣男人闻言就是不屑一笑:“萧怜妹妹,相必也差不多。” 圆脸姑娘闻言,就是摇头。 “那姑娘是个庶出,萧怜天天找茬对付。只是听闻是个好姑娘,崔公子此举报答了萧老爷救命之恩,又解救那姑娘于苦海。可谓是一箭双雕。” 姜宝楠只觉的脑袋要炸了。 不不不,她决不相信! 她乃至想要捂住耳朵,不听这一些闲言碎语,但是一直沉默的喻存玉轻轻‘呀’了声。 随后说:“怪不得萧怜哭了。” 虽说是罪有应的,可前未婚夫要娶庶出妹妹做妻,只若非个泥人,焉可以不气。 想到那通红的眼窝,喻存玉心里不知为何,总觉的不是滋味儿。 声音不高,可周围坐着的姑娘都听的清楚。 有人畅快的笑,有人讽刺的暗骂一句‘活该’。 可定远公府发生的一切,萧怜尚不知情。听着舆车的轱辘声。她寻思着《庶女上位手札》里面对孙家人的描述。 可偏偏书中孙家堪堪不过路人,点墨几笔就是沟壑孙弼时的风流。只盼去了孙家,万别露破绽才好。 街上人声鼎沸。 萧怜心有不宁,心绪万千。 萧鸢儿现在也恐怕恨上她,更不要提把萧鸢儿如珍似宝捧在手心的崔博陵。 更不要提以后的见萧鸢儿一眼后自此沦陷身份地位同样尊贵的男二号。 萧怜现在处境非常被动,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冥思苦想的时候,舆车缓缓停下。只听外头小红欢快的叫了句。 “太太姑娘,到了。” 掀帘,孙氏在小红的搀扶下先一步下车,萧怜抬头看了眼‘孙府’两个大字。 ”怜大姑娘,表姑娘来了。”看守一见来人,忙叫了句。 萧怜看去,就见那高个子爷们,步伐矫健往府中跑去。 边跑边叫着:”怜大姑娘,表姑娘来了。” 近处听到叫声的各路奴才,纷纷跟着他跑,嘴中叫着相同的话语。 ”怜大姑娘,表姑娘来了。” 萧怜沉默,热情扑面而来。转过头见孙氏表情模糊,唇角不自觉勾起笑。 “娘亲还记的上次次来,是半年前。可也就是吃了餐饭,未逗留太久就回府了。” 出嫁后即使母家再近,也不好经常回,怕落人口舌。孙氏鼻尖一酸,用手帕擦拭眼泪。 转眼间又破涕为笑:“这回,咱们娘亲俩可的待个够。” 萧怜眉目弯弯,梨涡隐现,可独独她生的媚,这一笑,只觉的玉面芙蕖,熠熠生辉。 小红打发了马夫,转过头间看到少女挽着孙氏。 她家姑娘!好看的不得了! 萧怜提着裙摆,才跨过门槛,就听爽朗一笑。 “二位美人这是去哪里呀?” 寻声望去,就见年轻男人一身蓝袍,两手环胸,赤足,放荡不羁。 走近,伸出手,轻佻的便要去勾萧怜的下巴。 啪一声,手背给孙氏狠狠打了下。 他分毫不恼,反而柔声去哄。 “唉哟,大美女这是醋了?小爷心中份量最重的是你。” 孙氏才不听这油嘴滑舌。可又拿面前这人无法,搓搓脑门。深呼口气,才质问。 “鞋呢?这样行径,成何体统?等会看你爹妈不罚你。” “你看看你现在的德行,我看你是皮痒,你如果再这样下去,孙家以后家业交给谁?” 孙弼时无所谓的耸耸肩,没有穿鞋的脚有一下没有一下踢着边上的小碎石。 这多年,哪个大长辈对他不是循循教导,他也无非是左耳进右耳出。 孙家虽不是显贵,可好歹是个官。放在帝京不起眼,可拎到小地方却足够显摆。 “这不,惹恼晴儿,给人家赶出来了,那女人鞋全都不还我。亏我心肝心肝的叫。” “小表妹,你千万别学她。”孙弼时笑眯眯的道,随后吃惊的看着萧怜:“几天未见,小表妹愈发的美艳。” 浪子! 不过他眼里却没分毫轻薄。萧怜也没有太多在意,到底孙弼时在书中就是这个德行,可以怪谁,作者么? 她没有出声,孙弼时心里却没分毫不虞。 他满不在意说:”就凭小表妹姿色,嫁个一等一的相公,以后对我扶持,这孙家倒不了。” 孙氏属实听不下他这样坦露心声,又是站街上不好发火。 只得抬手扯着孙弼时耳朵,往府中走去。 “你个小兔崽子,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没有皮没有脸,我替你臊。” 萧怜跟在后边,听着孙弼时夸张的撕心裂肺的叫着:“姑妈,手下留情,痛痛疼。” 孙弼时心无内疚,他本就是这样想的,闺女乡醉生梦死,才是趣事儿。芝麻点的官,月银还不够他包曲晴几夜,他是一万个看不上。 好在家里富裕,恩,小表妹长的也争气。 孙氏收手,正要出言警告,她还寻思着以后闺女嫁入高门,母家可以为之撑腰,这样在夫家也可以站稳脚跟儿。 可孙弼时这样,她可以指望谁? 萧怜捏着绣有荷花的帕子,半垂头沉思间便听不远处一道声音传来。 “英娘。” 抬头望去,垂花门站了好多人。 萧怜眼尖的看到华丽打扮主儿们背后的看守。对这帮人全都身份地位也有揣测。 加之,舆车中曾有意无意的在孙氏眼前套话。对孙家人也有初步认知。 刚才出声的老妇人,头发梳的一点不乱,面目慈祥,满是惊喜呈在脸面上。应是孙氏的娘,她的外婆。 老太太身旁微微发福差不多年龄的男人,是孙家老太爷,孙氏之父。 二人身边绫罗绸缎,含笑的是孙弼时的爹妈,孙氏的兄长跟嫂嫂无疑。 果然,她听孙氏拉着她走去,欢快的叫了声:“娘亲!” “你怎不叫人提早捎信,如果不是奴才斩钉截铁说你回,我当真当他在唬我。” 相比于孙老太太的温婉,孙老太爷可是横到极致。孙氏无端回家,定是受了欺负。 “发生何事?那萧淮山难道在外头养了小的?”孙老太爷越想越有可能,当下脸黑的如墨。 这样一嘴,叫边上的孙老爷急红眼。 “我便知道那人不是个好玩意儿,娶妹妹时,说的好听,后来搞大婢子的肚皮。这种男人,怎不给雷劈了?” 孙老爷才不管萧淮山是吃多了还是给洗脚婢算计有了这样一出。虽说最后处置那洗脚婢,可小孩仍旧留下。 如果不是怕孙氏守寡,他恨不得萧淮山死了。 正说着,便去找刀。 萧怜:…… 感觉踏进土匪窝。 “你这模样真当自个还是毛头小子?弼时都要成家,你都快抱孙子了,成何体统!” 孙老太太拉着孙氏手便没有放开,她性情温婉却不软。眉目同孙氏神似,年轻时是美人。 ”全都去我的院,哪里有站着叙旧的。” 正说,朝萧怜招招手:“怜儿,来外婆这里。” 安寿宅中,奴才上好茶点,退出。 萧怜在孙氏下方左侧坐着,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屋中奢华摆设。 萧怜便着抿了口,瞬时舒畅。 孙家人护短,听孙氏将经过一一述说后,将萧鸢儿骂的狗血淋头。一个庶出女儿谁可以想到私下动作那样多。 “你也治家不严,要父亲说,就应该在她出生之时抬手搞死,拿草席一卷丢山上即可,偏偏你觉的不忍心,现在倒好,抢男人抢到怜姐儿头上。” 孙氏不喜萧鸢儿,可也做不出对付才出生的婴儿。因此这多年来冷嘲之余,且看她自生自灭。 “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崔博陵又是什么好玩意儿!”孙老爷对父亲道。 得到孙弼时的附和:“稀奇,小表妹花容月貌,他登门却是为萧鸢儿。姑妈那一刀刮的好,现在毁容,我倒瞧瞧,崔博陵还会要么。” 萧怜心想,那可是女主大佬,当然的要,后头万千疼爱集一身。 这也是孙氏回母家的原因之一,若在萧府,萧淮山只会说她心小,两个闺女不求她端平……但她这挑衅的样子,实在不像主母。 可孙家,是可以陪她一起骂萧鸢儿,骂崔博陵的,骂的越狠,她心里越舒坦。 孙弼时现在的一句话何曾没有打入她心。她轻哼。 “给她留条命也是我心慈,在我眼皮底下搞小动作,真当自个是人物?她命在我手中,叫她生她只配卑微的活着,叫她死,多一秒也断不可留。” 萧怜又想,这不,跟作者的女主大佬较什么劲儿。 她心里叹息着,捧着杯子又轻抿一口。 孙老太爷拄手杖,微胖身躯挺直。崔博陵现在风火大盛,动不得。 他清一清嗓子,手杖敲着地板,引起诸人的注视。 “不管崔博陵作何打算,那贱货你可早点打发嫁出,当朝新贵怎样?管天管地还管的着百姓嫁女?” 这帮炮灰再不管一定得翻天,萧怜心不在焉将杯子往茶几上一放,站起来。 眼神一寸寸滑过屋子中诸人愤恨的神情。 “崔博陵的事你们不要管,萧鸢儿怎样,也别掺合。” 孙弼时皱眉,哪里有给别人打了脸不计较的:“小妮子你混说啥?” 第10章 怡红院 萧怜非常的有耐心,复述刚才所言。 “我说,崔博陵的事你们不要管,萧鸢儿怎样,同样也不要掺合。” “崔博陵现在一飞登天,成了御前红人,我们的罪不得。” “是,今天这一出,我必定成全帝京笑话。可我最初暗里选择皇太子不便早已沦为笑柄?” “现在解决了萧鸢儿,世人更会讥讽我大方不得,容不下庶出妹妹。” “我声誉早就坏了,我是不在乎,可崔博陵这人可以在一场殿试里面拔的头筹,一夜当中成三品大臣,他才任职,根基不深没有错,可谁会断定他不可以步步高升,亦或权倾朝野。” “这样的人,为意气用事儿,怎样的罪?” 她的话,给诸人当头一棒。 可孙家人蛮横惯了。踟蹰之余,往日德行占上风。只是好歹有一点后怕。 正如孙老爷他,一拍桌,茶杯子震三震。 “难道白白叫他欺负了?没有你想的那样严重,崔博陵脾气平和不过,又是那种出身,想来自卑。这样的人不敢闹事儿。” 孙氏闻言,觉的是个理儿。她多次辱骂崔博陵,往前不提,今日一通言语也没有见的出事儿。心气顺了心中也活络起。 “那送豆腐的身份地位低下,我看着跟那小贱货再合适不过。” 这帮倔犟的小炮灰! 萧怜头痛!!! 只可以佯装不快,艳丽的脸面上当下冷下。 “我说不准就不准,你们全都听我的!我以后可是要嫁高门,可不想听见再同崔博陵的分毫闲言碎语。” 她用了歹毒女反派的强势跟无礼,却不想效果极佳。单凭这一声吼,屋里人全都本分下。 没给小辈下了脸的恼,唯有颔首认同。 孙弼时连连点头:“表妹说的有道理,小不忍乱大谋。可不要为一时畅快,影响表妹姻缘。等表妹出了嫁,崔博陵随时可教训。” 孙老太爷沉思一会儿,当下不再迟疑,发号命令:“时哥儿说的极是,好,这事便这样定下了,莫叫怜姐儿为难。” 萧怜心想,按照小说走向,崔博陵不以后暗里站队,在咸光帝崩后,辅佐新皇登基,只是短短3年,就成权臣。那时孙家人才认清局面,不敢造次。 为活命,大不了3年不嫁人。 萧怜打定主意儿,又怕孙家人继续揪着不放。 女人万般风情,眼球灵动,是歹毒女反派不曾有的气韵。 她问:“有饭么,我饿了。” “唉哟,是我不周全,居然顾着气了,倒忘了你这小妮子未用膳。” 孙老太太对着背后的婆娘使眼色,婆娘福了福身体,退出屋子去打点。 怕她饿着,灶房手脚麻利做了阳春面,就这几碟小菜。 孙氏没有胃口,陪着吃了几口,就同孙老太太,跟孙大奶奶去内室说体己话。 孙老太爷同孙老爷出府办事儿。还说回给她带糕点。 萧怜吸溜着面,津津有味儿。女反派为身材每次只吃6分饱,她却觉的这身体太弱。多走几步便喘。 果真,作者手中的炮灰女反派没一个是正常的。 瞅孙弼时一眼,没有好气说:“看什么,你杵在着干嘛?” 说着目光下移,落在孙弼时没有穿鞋的脚上,也的亏刚才孙老爷心思都在她身上,否则可没有孙弼时好果子吃。 孙弼时托着脸,口气轻佻:“美女如斯,用餐也是极美的。” 他这个人能说会道,也不知其中掺了三分真假,只是萧怜忽然嘚瑟。 听着总归顺耳朵。 她这张脸据说十分妩媚,晚一些时候找面铜镜看看。 正寻思着,就听孙弼时说:“不过,比起我们家情情可是差远了。” 萧怜继续吸着面,思绪飘到十里远,孙弼时,孙弼时在书中是怎么死的? 【孙弼时好女色不假,却钟情捂不热的曲晴。曲晴嫁为他人妇后,孙弼时一度丧志。萧怜,孙氏相继死后,孙家二老受不了刺激,都离了世。孙弼时红透两眼,跑去崔博陵府邸闹事儿。】 结局?萧怜狠吸了口面。 孙弼时给崔博陵养的恶犬咬断了一根腿,连夜掉入水沟,第二天,给路人发现了尸首。 萧怜吃着吃着面前的面也不香了,眼前的男人好像也染上了臭味儿。 “表兄。”她唤。 孙弼时寻思着曲晴的身段:“何事?” “你以后离臭水沟远点。” 孙弼时压根没有将萧怜的话放心上。随便应了两声。 满心注意在萧怜的唇角,脸盘再如何美艳,可沾汤汁,总是滑稽。 孙弼时第一次见萧怜吃这样多,这还是那吃几口便停住嘴要保持身材的表妹么?他不免忍不住打趣。 “萧府真将你饿惨了?” 萧怜不理会他。 孙弼时自觉没趣,吹了一声口哨。 过一会儿,又想起什么鬼点子,眉毛一跳一跳地对萧怜说:“吃完饭后,哥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萧怜抬头,天真地问:“什么好玩的地方?” …… 半时辰后。 怡红院。 孙弼时坐在桌子边,翘着二郎腿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哼着曲儿。 萧怜凝神听去:“……听我唱过十八摸。” 嘿,还蛮好听,孙弼时倒是有个好歌喉。 孙弼时打拍子,唱:“老来听到十八摸,少来时候也经过,后生听到十八摸,日夜贪花哭娘们。” 萧怜额前三根黑线,她知道孙弼时放荡,却不想放荡的这样彻彻底底。 “这可是才学的,可要哥哥教你?” 萧怜唇角抽搐,收回目光:“可不要!” 她说着用白手帕擦擦唇角。也怪不得小红叫他离孙弼时远一些。只是书中的孙弼时倒是个重情的,否则怎会落的那种结局。 萧怜做不出放任孙弼时不管不顾。 “公子。” 声音由远而近,带着喑哑,那人家奴打扮,手中抱着黑靴,眼见着便快到面前了,却是脚下一软,身体往前扑去。 在地面上打滚,灰尘飞扬,家奴手中的靴子也给抛出,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 “叫你取鞋,这点小事也干不好!没有个机灵劲!” 孙弼时见家奴白鹭傻呆呆的趴在地面上,唱曲的兴趣也退了大半。 他的靴子给曲晴丢在怡红院内院草坪里,白鹭摸索找了许久。 现在他表情模糊,也不急着叩头认罚,仍旧趴在地面上,急急道。 “公子,王二在怡红院点名了要曲姑娘服侍,里面妈妈拦也拦不住,现在闹的厉害。” 刚才漫不经心的孙弼时倏然面色沉下。萧怜乃至听到了他使劲而发出的咯咯声。 孙弼时毫不迟疑的便要往外闯,萧怜仓促的唤道。 “兄长,将鞋穿了。” 萧怜只隐约的记的,原著中孙弼时曾跟王建涛打一架,原来是此等原因。 王建涛虽是贤安伯府二公子,若在以往,孙家芝麻小官当然比不得,可现在贤安伯府没有落,哪个不来踢一脚。 而现在,王建涛是来抢女人的! 孙弼时再混账,也忍受不得别人的觊觎。他拳头不硬,可对付一个早已给女人亏空身体的王建涛绰绰有余。 眼见着孙弼时走远,萧怜赶忙小跑追上去。 王建涛是没有本事儿,可架不了人有个本事的兄长呀。现在落寞,可以后却是定远公送闺女也要巴结的人物。 原著中,孙弼时揍的王建涛卧榻三月养伤,后头王大公子,也没有对此为难。萧怜寻思着,孙弼时要出气也可,打的那变态差不多躺一个月意思意思的了。 王建涛闹事儿,围观者在怡红院挤的水泻不通,他又吃了好多酒,醉熏的软着步伐,嘴中直叫着:“美女。” 曲晴震怒,冷脸相看。 三千黑发披散着,还来不及打理,就给王建涛闯入屋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打断。 “王二公子,请你自重。” 怡红院妈妈也及时赶来,她保养的非常好,丝毫不想三十几岁的妇人。 曲晴是怡红院的招牌,又何曾不是孙家公子巨额包下的姑娘,她收了钱,当然容不得别人染指一二,况且贤安伯府现状也没有几个大钱。 “晴儿不懂事儿,又是孙家公子的可心人儿,王公子,你便看在妈妈的面上,换个乖觉体贴的姑娘。怡红院又进了批良家女,全都是雏儿,貌美的女人随意你挑。” 花鸨子怕出事将曲晴拉到自己背后,笑颜相迎。 怡红院曲晴是孙弼时的人,王建涛怎样不知,他们家里体贴入微的姬妾诸多,可从没又曲晴这样烈脾气的,当然想尝一尝其中滋味儿。 借着酒劲儿,即便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他。 他几步向前,对着花鸨子厉声斥说:“老货,你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滚!” 花鸨子见惯公子哥,更不要提区区王建涛。她摇扇子,仍有风韵。 丰腴的身体靠在王建涛身上,在他略开的衣衫前画着圈。几丝挑逗,几丝求饶。 “王公子,你可饶过妈妈。你要什么人我都可以安排,除去晴儿这姑娘。” 王建涛来者不拒,顺势搂住花鸨子腰,另外一只手顺势往下,狠狠捏了一把。 惹来旁观人哄笑。 曲晴眼底闪过厌恶,后退几步,眼看着花鸨子哄住王建涛,提着的心总是落下。 可她低估了王建涛的变态! 王建涛彷如无人的对着花鸨子上下其手,眼看着当着诸人的面便要解其衣服。 却又色眯眯的对曲晴心心念念:“本公子可不管,今天你也要。”说着指了指曲晴的方向。 “她也要,你们二人一同侍奉我。” 惹来一阵哄笑,起哄最大声的男人,身着布衣。怀中揽着姑娘。亲了一口,对着王建涛大叫。 “王公子一展雄风,叫我佩服。花鸨子风姿卓越可是许久没侍奉人了,曲姑娘更孙弼时的掌里雀我等碰不得万分。现在王公子好福分。” 王建涛给夸的飘飘然,女人罢了,只须招招手还不得乖乖爬上他的床。 曲晴眼色极冷,看着王建涛色眯眯的目光又恶心想吐。 她回过身便要走。 “将她给爷拦住。”王建涛见之大怒,他一发话,跟着他的几名家奴当下把曲晴团团围住。 王建涛放开花鸨子,走近曲晴,那阴寒的手抬起来曲晴的下颌。触感极好,他忍不住摩挲一二。 说:“将人给我带走。” 曲晴大惊失色,脸面上血色退去,徒留苍白无力。 “王建涛,你放开我。” 王建涛笑她不自量力:“你呀,叫的越欢,我就觉得越快活。有这力气还不如留床上慢慢叫。” 孙弼时扒开看戏的人,就听到这样一句,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冲向前一把揪住王建涛的衣领,起拳便揍。 “王建涛,憋孙子,再说一回,有种你再说一回,爷削死你。” 他的家奴急急要救人,却给孙弼时带来的人一一拦住。 王建涛后背生疼,脸面上的肉都在颤,对这样横生变故始料未然:“孙弼时,你敢!我可是贤安伯府二公子!” 动他的女人,孙弼时才不管你是贤安伯府还是狗屁伯府。 猩红着两眼,乃至想治他于死地。孙弼时混账却也不爱生事儿,可这回王建涛触到了他的底线。 萧怜看到边上无所动容的曲晴,素雅端庄,看她表情唯有劫后解脱,再无其它。 心不禁沉了沉。 【曲晴嫁做他人妇。】 “表兄!”她叫。 孙弼时动作一顿,有一些迟钝的从疯狂里抬头来,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看到萧怜。 听到她说:“下手不要太重。” 萧怜指尖一颤,不谈其它,王建涛该打不是么?随后目光从曲晴身上滑过,又补一句。 “留他条命。” 第11章 单相思 话音才落,就见孙弼时的拳头狠落,一拳头打在王建涛略显油腻的脸面上,王建涛的脸面上瞬时便肿起。他闷哼,随后扭动身体挣扎。 王建涛出声要挟:“孙弼时,谁借你的胆气?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紧接着,孙弼时对着脸另外一侧又扬起了拳头。他如失心疯般怒不可遏。 萧怜看的心惊胆战,周围的人更不敢掺跟。 眼看着那张脸顷刻间成猪头,从居高临下的要挟沦落至求祖宗,求孙弼时手下留情。 自萧怜出现,那不怀好心的,猥琐的眼神端详便没有断过。萧怜娇美,声誉不好,却不夹尾巴做人。 前未婚夫现在摇身一变成权贵。她居然不以泪洗面却跟着孙弼时来逛窑子? 难道生性这样放荡? 看着比曲晴还美艳几分的俏脸,有人心之荡漾,却畏于孙家人之蛮横,可其间却又不怕死的,终究忍受不住走向前去。 “萧姑娘可有婚配?” 萧怜温吞的望向蓝衣男人,对方背后还跟着位妒忌愤恨难掩的女人,冲她怒目而视。 萧怜眼神一闪,却并不言语。 蓝衣男人毫无介怀,乃至笑更真实一分。 “少爷。”那轻纱女人雪白的手腕搭在蓝衣男人胳膊上,声音若莺啼婉转。身体软软靠上去。 蓝衣男人把之轻轻推开,眼中满心都是萧怜。 “萧姑娘若无婚配,看我怎么样?” 萧怜好整以暇的看着那红衣女人掩面而泣,端是委曲。 这刚才抱着个,现在便来调戏她? 半日,她忽然一笑。女人一笑,彷如盛开的芍药,却又百媚生。将那人魂儿差点勾去。 “在下尚未娶妻,虽从小姻约在身。却随时可以退,萧姑娘意下怎样?” 萧怜后退一步,彷如未闻。 只寻思着等着孙弼时出够气,一同回,刚才出的太急,没有叫小红追上,她是路痴! 但是啊,男人愈战愈勇。 “萧姑娘,在家良田万千,在帝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萧怜嫌他聒噪,眉毛轻蹙,周围看戏的人群将从王建涛身上转移到她身上来。萧怜心下微沉。 唇角轻抿,目光向上,去看男人的表情。在嘈杂环境中,她声音有点轻,却又保证那人听的真。 “我连崔博陵的亲都退了,我会看的上你?” 随后,声音放大无所顾忌。 “不要惹我,我表兄的拳头可不是闹着玩。” 她嘴中的孙弼时几拳头下去,在王建涛全身抽动下。可算出了气,才从王建涛身上爬起。望向曲晴。 “你可有碍?” 正说着,抬手触上曲晴的素手。却给对方默不作声的躲去。 孙弼时神态一顿。便听曲晴面无神情凉凉说:“我是无碍,可你那妹子就不好说了。” 妹控的孙弼时转过头去看:娘亲的,那堵着表妹的东西从哪冒出的! 他磨牙,跨着步伐走近,一把勾住蓝衣男人的肩。 蓝衣男人当然知道他同萧怜的关系,原本看不上孙弼时的作派,可现在哪哪都顺眼。 他好哥俩的叫孙弼时勾着肩,没半点不快。乃至热情洋溢的叫了声:“大舅哥!” “滚,魏晋你也欠挨么!” 孙弼时一把推开蓝衣男人。眉毛皱的紧紧的:“魏少爷,你离我妹子远一些,像你这样的花花肠子,我是一万个看不上。想做我妹夫,痴人说梦。” 魏晋沉默下,脸面上一言难尽。 孙弼时正说着,见魏晋半解的衣领内侧有女人留下的口脂印,又见边上的女人。 他意有所指说:“嘴巴还没有擦干净,滚!” 说着,要带萧怜离开。这样的地方表妹实则不应该来。 却不料,萧怜踩着小碎步来柱子旁,端详那女人一二。 她忽然一笑:“你发间的钗极美。” 曲晴安静的眼睛如湖面,却因这句话荡起波澜。 不过,她非常快收起情绪。 孙弼时走过去:“曲姑娘可否同我们出去吃杯茶?” 连姑姑当然同意,孙弼时可是曲晴的金主,几人离开怡红院。前脚一走,后脚王建涛的仆人便抬着王建涛仓促离开。 周围靠的近的诸人,伸长脖子去听,见闹剧收场,就要去搂边上的姑娘。离的远的相互推搡着。 “你听着没有,对我们说说。” “刑部少卿三少爷迷上美妓娶为妻,萧家这位横行霸道,要挟他。”那人也不含糊,当下说着努嘴,意有所指,指向孙弼时离开的方向继续道。 “孙弼时说拳头无眼,若再放肆,保不齐多了位王建涛。不便这样回事么!” 有人一笑:“哧,三少爷不计前嫌,看上她也是造化,她倒心比天高,还不愿意。”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萧姑娘花容月貌之姿,脾性是差,可也是位美人,如果不是怕摊上事儿,谁不想娶?” 那人继续哧笑。惹来一阵娇吟,他一笑。 “貌美又怎样啊,熄了灯不都一样。” 眼看着闹剧收场,连姑姑擦擦脑门的汗。她无任何人撑腰,这帮祖宗闹起来,还真没有办法应对。 她扭着身体给边上少爷敬酒,之前停下来的咿啊的曲儿再度传来。 这通闲言注定传不到萧怜耳中。几人去最近茶馆,一路无言,短短路程孙弼时却看了半垂着头的曲晴数十眼。 可以说会道的能耐此时只剩半点。 萧怜余光瞄见孙弼时轻咳一声,朝曲晴的方向挪了三分。 曲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彷如除去天塌下来再无旁的可撼动她半点。 可她没有躲,就叫孙弼时眼里乍出惊喜。 没有出息!!! 萧怜没有眼看。 一进茶楼,跑堂的见三人穿着不俗,直接引去二楼雅间。 “客官吃点什么?” 萧怜便瞄见孙弼时目光再度滑过曲晴,带着商议的声音问:“你最爱的藕粉桂花糖糕来一叠怎样?” 曲晴闻言,那无温度的眼睛淡淡落在孙弼时身上。 孙弼时的身板立刻挺直。 萧怜:没有出息!这不是书中拈花惹草的少爷!剧情不对!!! “多谢少爷。”曲晴的声音彷如其人,凉如秋水。 孙弼时满意的其回复,表情也跟着软了三分,看着曲晴目光柔情的可以滴出水来。 “来一壶红茶,你们家招牌糕点都上一道。” 跑堂的笑着道好,退出去准备糕点。 萧怜位置靠窗,她歪着身体对着外头看。兴趣不缺,端详着这未知的一切。 非常快,点心端上。 萧怜在孙弼时的招呼下,吃了口玫瑰酥。 她垂着眼,秀发垂至胸前,发间挽着的碧钗子。 耳旁是孙弼时放低姿态跟曲晴对话。 “你尝尝,这家的点心可合你的口味儿。” “不错。” “听闻你看水墨画,我好容易寻的清普大师的画作。这回的仓促,下回定然带上。” “少爷费心。” “今天你受惊吓,睡前定要吃杯养神茶。你放心,有我一天在,他王建涛不敢对你干嘛。” “有劳少爷。” 萧怜垂眼,如玉指腹滑过刻有菊花花纹的杯盏上。唇角一勾,眼底却是毫无笑。 孙弼时虽看着混账,可对曲晴是真心的。不嫌弃其微贱出身,乃至在《庶女上位手札》里面,为叫孙家上下接纳曲晴,不惜所有代价。 给孙老爷用皮鞭抽的连发多天的高烧,后跪宗祠,三天不曾吃过一粒米,这才得到孙家服软。 却得到曲晴嫁跟别人的消息。 萧怜看着杯里热气袅袅。她指腹顿了顿。把杯子端来细细端详。 眼光望向墙角,她忽然出手使劲一掷。 只听“啪哒”,杯子四分五裂。 孙弼时疼她这表妹,直当她想起了崔博陵萧鸢儿的破事儿,心里不快。当下眉梢染上急。 “姑奶奶,又怎么了?” 什么叫又!小仙女还不可以发火? 萧怜稳稳气息:“这杯子我看着一万个不顺眼,还不可以摔么?” 孙弼时赶忙去哄:“可劲的摔,全都记我账上。” 嘿,还蛮上道。 眼看着萧怜不虞之色散了几分,孙弼时委实舒口气。 不要看今天萧怜在他们眼前头头是道。畏惧崔博陵现在地位,望他们勿掺合崔博陵萧鸢儿婚事儿,免去隐患。 表妹心中必定难熬,却为照顾他情绪,故意装的很淡然。 现在可以发火发出倒是好的,憋在心中 正寻思着,孙弼时也那样做了。 他将面前尚未用过一口的杯子挪到萧怜面前。 “砸,随意砸。我再叫跑堂的送50套茶具来。” 有病!银钱没有地方使呀! 萧怜红唇紧抿,身体往窗外看去。她不喜欢曲晴,不喜她的凉薄,不喜她戴着花钗招摇过市。 可这又何曾不是孙弼时的一厢情愿。从头至尾,曲晴从没对孙弼时许诺什么不是么? 她这个表兄呀!真是没心眼儿! 世间情爱,不是两厢欢喜就是单相思。 窗外人声鼎沸,果真,怡红院凭借一己之力能分周围商贩一瓢羹。 “外面有卖糖人儿的,你且等着。”孙弼时见她怅然的看着窗外,忽然站起身体,念起她爱吃糖人儿,留下一句便仓促离开。 留下她同曲晴相顾无言,只是曲晴神态不变,孙弼时全部举止她总是熟视无睹。 萧怜趴在窗前眼看着孙弼时出了茶楼。眼神才要收回,却看到早间见着的旺儿,出于对崔博陵的恐惧,萧怜一抖。赶忙将头缩回。 却不料旺儿也看到她。 当逃过一劫的萧怜稳稳心神。她目光微眯,靠着黄梨木背椅。 忽然说:“孙弼时心系于你。” 她出声,曲晴闻言垂着的眼睛小副度轻抬。 抬手去触发间钗子,这是她多年习惯。可想起萧怜刚才的一句:你发间的钗极美。 手顿住,又收回。 萧怜见此,唇角笑更显。 曲晴虽沦落红尘,可仍旧是清白身。并没委身于谁。即便花大价钱包下她的孙弼时,也从没逼迫她干嘛。 “孙家无门第之分,你身份地位虽尬尴,可如果是性情好,无别的心,孙家定不会小看你,孙家风评不好,可孙弼时你也见,料来深知流言不可信。” “我表兄喜欢你,可你如果是对他无心,就将话说清楚,他心眼直,如果不叫他死心,他总觉得还有机会。” 第12章 富人小妾 萧怜没有将话说太绝,可曲晴是个聪明人。曲晴以后相公是谁,原著没提起,就草草说是位大佬。 萧怜便纳闷,既是个大佬,怎不为曲晴赎身?也犯不着给孙弼时包下。 难道那所谓的大佬,现在还是个无名小卒? 呜,炮灰就是炮灰,孙弼时从情爱到结局都是惨淡收场。 为他人做嫁衣,萧怜想,这也怨不得曲晴,要乖便怪作者笔下剧情走向。 鄙视作者!毁孙弼时青春! 雅阁陈设非常大方的体,花几上摆放青花瓶,插着早晨才折的花。 伴着室内淡香料,味非常好闻。萧怜便这孙弼时未动一口的杯子轻抿一口。 便听外头敲门声。 “嘭嘭…….” “嘭嘭…….” “嘭嘭…….” 萧怜莫明,出声说:“进。”说后又抿口水。 敲门声随着她话音才落,收回,随之是开门声。 看清对方的脸,萧怜嘴中茶水差点喷出,小脸微红差点呛到。 旺儿? 他来干嘛? 难不成崔博陵不摁小说剧情走,要提早解决她! 不! 萧怜,稳住! 非常快收好眼中翻涌的情绪,她装镇定。 旺儿对她可没好面色,脸僵硬着,萧怜背地中的小动作他同主子是清清楚楚。 “萧小姐同我走趟。”他没有问萧怜这会儿是否的空,直接冷着声音道。听着像是命令。 那两眼睛瞪着,可见对萧怜是厌恶到极点。 萧怜好容易将嘴中的茶水吞下,问:“去哪里?” 旺儿的轻蔑直直挂在脸面上,深深的看了萧怜一眼,就回过身底下了楼。彷如多同萧怜说一个字,就是玷污了自个。 萧怜磨牙,亏你是崔博陵的人,否则作为歹毒女配要你好看! 她憋一肚皮气,整个人全都要炸。 这是原身做的孽,我忍! 她站起身,追上去,还不忘对曲晴说:“告辞。” 旺儿在茶室门口等候,萧怜踏出门槛时看到他直直立在树旁,手中握绳,牵着一头好马。 他不耐烦的看着杂技猴子,心里把萧怜骂的狗喷头。 如果他是少爷,定容不得萧怜,可独独少爷脾气平和,当真叫他看着恼。 又窥见萧怜的身影,当下上马,扯绳,御马在萧怜身边停下。 “萧姑娘,走!”他高高俯视着萧怜,很是有高高在上之意。 萧怜忍住火气问:“去哪里?” 却不想这句话才从嘴中说出,旺儿就轻嘲一声。 “哟,萧姑娘甭在小的面前装傻,孙家太爷,老爷跑来崔府闹事儿,你可不要说不知情。” “我们家少爷脾性是好,可也不是任凭一些商贩拿捏的主。” 往前萧怜种种举止,暂不提,旺儿笃定萧怜眼红少爷要娶的萧鸢儿,作妖存心叫孙家二老跑来闹事儿。 可笑,之前看不上少爷,现在倒找思着崔家夫人之位?他们家少爷可不是收破烂的。 萧怜那双杏眼含着水布满了不可相信:“我外公,舅父闹事?” 旺儿冷嘲:“难道于姑娘毫无干系?” 自然了!萧怜眼含着急,转眼间又成迟疑。 “姑娘至亲可真本事儿,赶也是赶不走,如果不是少爷看在萧老爷的份儿上,早不留情面把闹事之人关入大狱。姑娘还要同我磨蹭至什么时候?” 孙老爷是个官没有错,可在崔博陵眼前却不够看了,芝麻大点的小官,动点关系就可以将孙老爷的官职撤了。 少爷良善,只叫他动身前找萧怜,看少爷难的冷下来的表情,可知萧怜一再的举动让之恼怒。 萧怜深深呼气:“我且问你,从这茶室去往崔府需多久” “你这奴骑着马来找我,可见路远,你倒好,叫我走着去?” 旺儿御马狂奔,那不成她在背后追么?刺激。 旺儿闻言一呆,可见之前只顾着为崔博陵抱不平,居然忘这等事儿。 眼看着前头有着身着缝补这旧衣的卖马老者。 他说:“容我买马?” 萧怜:…… 她瞪大杏眼,白的像豆腐一般的脸盘染上了讽刺,就像刚才旺儿对她那样。 她艰难的动唇,将经常挂在嘴中的话说出。 “你仿佛不大聪明的亚子。” 这种货色?也可以成为一代权臣心腹,她怎样信? 旺儿粗眉皱起,消化萧怜嘴中的言语。又听萧怜嫌弃道。 “我并不会骑马。” 旺儿面色不大好,可又想将人早一些带回复命。可若叫他御马带萧怜这样狠辣的女人! 他不要! 崔博陵嫌弃她能忍,可他身边的家奴这样,决对不可以忍! 萧怜才要炸毛,当下便差气场全开。这时,有人御马而来,眼里柔情似水。看着萧怜的脸,跟那上好的身段。 他微微俯下身体,对萧怜抬手:“不知止谊可否有幸载姑娘一程?” 萧怜抬起头,红唇微张。面前的手骨节明明,指甲盖是小月牙,一看就是健康的少年。 这样风流之徒,健康? 不过萧怜也知状况危急,不顾男女之防,这少爷如同放往常她是定不会理睬的,现在权宜之计也只得的他援助。 “劳驾。”她出声,才要抬手搭在魏晋手上。 一边的旺儿面色如沾墨一样,却又带着侥幸。 萧怜大庭广众下勾搭花花少爷魏晋,可见下交际多混乱,或许二人早就暗度陈仓。 这样的女人好在跟少爷没有了干系。 不过萧怜的手末了还是没碰上魏晋。 边上闺女家有一些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 “我载你,他是我未婚夫,你不准碰。” 说着那人向萧怜跑来,不管分手的擒住萧怜的手腕。 对方利索一身劲装,头发如少爷般用玉冠束起,眉目里透着股英气。 “我载你去,你别想借机缠上他。” 魏晋听见熟悉的声音,面色一沉,刚才在萧怜眼前的柔语荡然无存。 他不耐烦:“董止谊你烦不烦,天天跟屁虫一般跟着我,什么都管,你是我父亲还是我娘亲。” 原本就知董止谊容貌一样,随着她父亲舞刀搞棒,没有女人家的柔婉。现在跟萧怜站在一起,更视觉上冲击。 “我是你以后的娘子。”董止谊道。 魏晋面色又沉了一份。他娶妻,可不是娶个男人婆。 “我早晚要退婚的。” “你死了这条心。” “我娘亲喜欢你,我可不喜欢你,有能耐你叫她娶你。” 董止谊也不恼,纵容般的表情看着魏晋听着他的发泻。全然没该有的低落情绪。 “你不要闹。”她似无奈。 她这样样子,惹的魏晋心里更不虞。董止谊完全没有将他放眼中不是? 哪里有未出阁女人听到男方要退婚,分毫不慌。 “董止谊,刚才句句所言,都我心里肺腑。你怎可不当回事!” 萧怜心急如焚,现在可没有心思见这二人的爱恨情仇。只盼着长辈莫将崔博陵惹怒,到底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眼看着蓝衣翩翩少爷急红了两眼,大有一副吵架的架势,她只得冒昧出声。 “我暂时打断一下。” 女人声音柔美,生生叫魏晋将涌到唇边的伤人的言辞又咽回。 看向马下,娇美女人,他立刻又换了嘴脸。再不见刚才的气急攻心。 萧怜却心思理会这变脸怪,只恳切看着边上黄衣女人:“姑娘,先送我去崔府可好?” 只须萧怜不一样魏晋染上点点半分的干系,董止谊哪里有不一样意之说。 萧怜恶名远扬,她早有耳闻,警戒之心断不会落下。 虽不喜萧怜作派,可这一程她必须送,她决对不可以叫魏晋同萧怜再有片刻的联系! 魏晋听闻不禁笑出声,却是看着董止谊:“董大小姐,你可没有马。你有能耐倒是送一个叫我开开眼界。” 董止谊是没有带马,可于她来讲可不是妨碍,眼见着魏晋背后的尾巴差点甩到天上。 她沉默一些许,向前靠近魏晋。在他不解的神态下,抬手使劲儿,一扯将人从立马扯下。 魏晋:呆滞! 他两手都在颤,在他怀疑人生之时,却见董止谊利落上马,对萧怜抬手。 紧接着,本应该软软靠在他怀里的美女,却给董止谊不解风情的破坏下叫她坐在马后。 董止谊眼神没在魏晋身上停顿,对萧怜不冷不热说:“坐稳了。” 随后对着马子发号命令:“驾!” 旺儿见状,立刻和上。 三人二马留给魏晋的是空气中飘来的灰尘滚滚。 萧怜路上忧心忡忡,马子颠簸,好几回差点给甩出。她干脆环住了董止谊的腰肢。 董止谊因她这通举动全身一颤,赶马速度也降下。 萧怜催她:“快一些。” 董止谊未抹胭脂的脸不白,是每天阳光下扎马步后成就的健康肤色。 她平时不爱打扮,晒伤常有之事儿。 “萧怜,我也不求你怎样报答,你如果是有心,就莫跟魏晋纠缠。” “我娘亲说,宁做穷人正妻,不当富人小妾。魏晋即便再护你,有魏家长辈在,也没法娶你为妻。” “你下个目标是谁我不管,可如果是魏晋,我定叫你好看!” 为着坐着舒服,萧怜顺势将头放在董止谊肩上。便像抱现实生活里卧房中最大的熊玩具一样,她习惯性的蹭了蹭。 至于董止谊刚才的警告,萧怜却不曾放在心中。她可不是歹毒女配,天天盼着攀龙附凤。 可就是她本能的一蹭,董止谊寒毛竖起。 虽是入秋,可阳光下甚是温暖,她却觉着寒风习习。 “萧怜,我可是女人,你莫不是觉着魏家无望,回过头看上我了?” 董止谊家里是开镖行的,布边整个大晋国,即便周围的国家也开分行。 达官显贵都信任董家镖行,如家眷外出的话,都须董家镖行护送保之周全。 董家路子广不说,在贵人面前也站的住脚跟儿。 董止谊心下咯噔,这萧怜可不要是无顾人伦,尽手段傍上她。 萧怜无语,想到崔博陵便头疼,不知等会儿应该怎样应对,可独独董止谊脑补的厉害。 不过,董止谊今天捎她一程,她又不喜欠人情。 【魏晋娶董氏千金,即便陛下都赐成婚贺礼,为添彩,别人都道这是上天赐的好姻缘,可好景不长,魏晋不久后又娶平妻,董家姑娘顾全大局全部委曲生生吞下。】 第13章 好人 可董止谊脾性硬,未嫁时就不是吃亏的主,全部隐忍在小产后骤然暴发。 她大闹,后来得到了和离书,不惧世俗指点,挺直背脊,踏出魏家府邸大门。 原本无非是个配角,萧怜未在董止谊身上放太多心思,可现在这人近在面前…… “在理,只是嫁人还需慎重,你可要好好的挑,别因一纸婚书认死理。” 董止谊:我总觉的,你这言辞,不是看上魏晋就是看上我。 不过萧怜容不得她深思,突突换了话锋,催问:“快到了没有。” 她这头仓促赶路,心心念念的崔府门前却是闹的沸扬扬。 孙家父子脸红耳赤,对着崔府大骂,全然将脸面抛之脑后。 他们自出自家府邸找思着早早办好要紧事儿,早一些回去陪孙氏萧怜。 可那成想,听见这样一段对话。 “我们家姑娘上回吃了你们家的果子,直叫甜,半日不到便将一盘枣都吃完,这不,姑娘在定远公府做客,就让老婆娘来买,直说晚一些便卖光了。” 那是位圆脸妇人,手里挎着筐,看着穿着打扮,是大户人家说的上话的婆娘。 贩子闻言,乐的直捂嘴。 “这可是才摘的,新鲜的很。客人吃了都还想吃。” 说着忽然问:“唉哟,定远公府,我听闻萧家那位也去了?” 婆娘俯着身体挑着贩子卖的鲜枣说:“萧家那位哪里有脸登门拜访,今早崔大人去萧府,你可知?” 二人路边听见路人的笑谈,字中行间带‘萧府’两个字眼,生生止步。 贩子蹲下身体帮着她挑:“知道,全都传遍整个帝京了,不就是萧家二姑娘么。” “那你可有另一事不知?”婆娘神秘的笑。 “你向我说说?” 婆娘说:“那萧家大姑娘心间悔的很,背地中悄悄抹着泪。” 贩子听的激动:“唉哟,这换谁不都的哭呀。” 正要问,就见二位老爷怒气冲冲而来,刚才还同他说话的婆娘给二人围住。他吓的够呛,乘秤动作顿住。 孙老爷怒火中烧:“你再说一回,谁哭了?” 贩子怕他们,可婆娘也是见过世面的,分毫不惧。 “萧家大小姐!” 孙老太爷差点失声:“不可能!” “怎不可能了,我在定远公府听的可是真。要我说,不哭才怪!” 这不,二人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火苗燃烧。 对呀,他们全都火冒三丈况且娇养的萧怜。萧怜面上没有透露什么,可哪可以不委曲! 是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二人对着崔府大骂许久,引来路人围观。 “崔博陵,你不出是怕了不成!” “你是觉的怜儿背后无人,就任你糟践?我不管怎样也要好好跟你算一算。” 可回应他们的是紧闭的红门。 围观的人讥讽:“朝堂命官门前岂容你撒野,萧怜?你嘴中的萧怜任性妄为,不顾萧老爷定下的亲事儿,大闹退亲,那时崔大人人微言轻,给闹的没脸见人。” “她跑到崔大人面前辱骂的话至今我等记忆犹新。” “咋,现在见崔大人的势,心有佳人,就不顺你们的意,没有脸没有皮。还叫着人家出,怎地,出叫你们骂么?” “崔少爷忙的很,哪里有工夫跟你们这一些破皮无赖周旋?” 孙家人全都是帮亲不帮理的。孙老太爷可不管在不在理,他便心疼外孙女哭了,罪魁祸首不就是崔博陵么! 孙老太爷饱含岁月风霜的脸皱起。 “他崔博陵娶谁不好,要娶那小蹄子。我们家怜儿就是受委曲了,她受委曲就是不可以!” 萧怜赶至之时,就听这样一句。 她下车,还不忘再次嘱咐董止谊:“不可盲嫁,你之前也说男人千千万,何苦在他魏晋面前死吊着。”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不再留意董止谊困惑的表情,卯足劲对着看戏人说:“请大伙让一下。” 奈何怎也挤不进去。 董止谊见她发间的簪摇摇欲坠,眼看着要掉落,心中怪怪,拉紧缰绳把马子调头往回走。 萧怜的性情倒也不是如传言那样狂妄,蛮横狂妄。现在低声祈求大伙儿叫叫倒是少见。 她转过头瞄了一眼,终究忍不住大声道。 “叫个道,萧怜来了。” 话落,人群瞬时没有声儿,好快以肉眼速度,为人群后几分憔悴的女人让出路来。 萧怜从没想过,歹毒女配威名远扬,大名一报效果很是佳。 她将发间的簪子插好。目光在紧闭到朱门稍微停顿。心中的石头却落大半。 孙老太爷,孙老爷二人没有指着崔博陵的脸大骂已是万幸。 刚才的二位破皮无赖在看到萧怜时,遍不再吱声。 萧怜心中轻轻一叹,表面上却不显,无视周围垂涎她美色的吸气声,她向前扶着孙老太爷。一抿嘴角,笑吟吟。 “外公,舅爹,我们回府。” 孙老太爷像是做了坏事给抓包一样,分明心中气的牙痒痒,看到萧怜却像泻了气一样。 他说:“他们说你哭了。” 萧怜听到这样一句,略含内疚的,轻声怕惹怒她的一句话彻彻底底击溃。 心尖一颤,连带着指腹都在抖。 她笑带上真切,回他时带着撒娇意味儿。 “哪里有,无非是磕了脑袋。” 说着,她抚开特意遮盖包的刘海,叫孙老太爷去看:“你看,全都肿了。” 孙老太爷一时讪讪,又念起萧怜之前所言,生生悔之前过于冲动。 孙老爷也自知理亏,当下赶人:“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围观人也觉的无戏可看,逐渐散去。 看稳住了二人,萧怜委实舒口气。当下搀扶着孙老太爷便要离开。 她当这事儿可以翻篇,可结果事违人愿,没走几步,就听旺儿叫她。 “萧姑娘,留步。” 她步伐一顿:“还有事?” 旺儿厌恶的朝她点点头:“姑娘随我来,少爷要见你。” 萧怜瞪大眼,难以理解又不敢置信。 【他用坚硬的铁链子将她绑在柱子上,屋里的窗早给他拆了,用木堵住,不见一点光线,萧怜不可以挣扎难以逃脱,永远的处于黑暗里就是她的宿命。】 萧怜的心骤然下沉,谁知这一面代价大不大! “他见怜儿干嘛?”孙老爷眉心皱皱。 旺儿闻言,声音拔高:“孙老爷说的什么话,咋,我们少爷无端给人骂,这事皆因萧姑娘而起,难道全部的苦只可以往肚皮中咽,即便恩怨当面说清楚都没有权利?” 眼看着双方要吵起,萧怜忙去劝随时干架的孙老爷,费好多工夫将二人哄走。 二人走前还不忘对着旺儿威胁一通。 眼看着旺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脸,二人可不要提多畅快,这才离开。 旺儿恼羞成怒,因而对着萧怜的态度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萧姑娘的称谓也不叫了,阴阳怪气的哼了声。上台阶,叩叩敲三声。 “是我,开门。” 大门给看门的婆娘从里面打开,胖圆脸,头上带着晨花,也不嫌大将年龄躁的慌。 一身花俏衣裙,脸面上还不忘描眉。 “你黑着脸干嘛,难不成我今天不够美么?” 旺儿眉毛深深皱起。看着她发间的蔷薇质问:“你又偷摘姑娘养的花了?” 说着,正要责骂,叫她长长教训。姑娘不计较是姑娘大方,可谁给这陆娘威风叫她这样行径。 可想到背后的萧怜,他忍住了。 “哟,这丫头生的俊俏。就是比我逊色一些。”陆娘眼球便差没有拆下来安萧怜身上。 萧怜因她一打岔,心下的不安稍微退了些许。 【崔家宅子看门大娘亲脾性怪的很,萧鸢儿万般嫌弃,找了个由头终究将人送走。】 她没有多看陆娘,属实她的妆容非常辣眼。 “你送萧小姐去寮房。我去书房找主子。”旺儿不耐道。 陆娘当然道好。 崔博陵是穷人出声,这府邸再大,可侍奉人的奴才却是少的可怜。 不过他痛惜妹妹崔小蛮,现在翻身当然不会亏待之,专门找厨艺好的厨师,府中大半奴才也全都送去崔小蛮的院。 二人穿过长道。 萧怜不禁唏嘘,这样地带的宅院,四处精致。可见咸光帝对崔博陵的重视。 “姑娘姓楚,可不要是萧怜的那楚。”路上见围墙面上开着的花,陆娘又去折几枝。 “我就是萧怜。”她低声道。 陆娘夸张的用手捂住嘴,花香过于浓郁她忍不住连续打喷嚏。 “我们家少爷全都看不上,那你目光可不咋好,白亏你这张俏脸。” 萧怜讪笑,不再说话。 可陆娘却是话唠子,不嫌事多。 她靠近萧怜询问。 “你这是打算找少爷?”她想了个贴切的成语,“重修于好?” 萧怜就是摇头否认。陆娘才不管萧怜的摇头,她笃定自己揣测无误。 寻思着刚才孙家二人从没重复的谩骂,实在比市井妇人还叫人佩服。 陆娘不免幸灾乐祸说:”就刚才姑娘长辈那番本事儿,难喽。” 跟着陆娘七拐八拐的经过小廊,这具身体不可以,萧怜累的低喘。 在她想出声寻求陆娘可否歇一会工夫之时,他听到陆娘说:“到了。” 这是崔家待客的寮房,陆娘将她送到后,又去灶房端来茶点后,居然不嫌事多赖着不走。 “那一些话本子中的爱恨托姑娘的福可算能见见。” 萧怜:…… 有陆娘那张嘴,萧怜倒没恐惧。如果,陆娘去洗将脸将妆容洗去,就更好了。 她端庄坐在椅子上,绞着手帕。耳边是陆娘枯躁的话题滔滔不绝。 “不骗你,我在村庄中可是一枝花,村中汉子轮流到我这献殷勤。可我一个都没有看上。” ”就村长,我们那最大的官,无比好色,我又这样貌美,他就请来冰人上门,意图强娶。” “两柜聘礼直往我们家里抬,逼迫于我。” 陆娘娓娓道来,斜瞅萧怜一眼,见她给逗笑的样子,说:“怎么?看着你这样表情,你这不信?” 第14章 崔小蛮 萧怜…… 她倒是信萧鸢儿说这人神识不清。 萧怜说:“你的妆容略浓。” 陆娘神秘的对她做禁声动作。 “这是我专门学的,你如要学,我可不敢教你。” 请放过我! 陆娘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晃荡数十下。 嘚瑟说:“我们主儿现在炙手可热,那定远公府里的,桂林王府里的,更不要提别的人家。哪个不想跟之结亲把闺里代嫁之女嫁入崔府!” 陆娘说着将刚才摘的花插进发间,配她打扮,有一些不伦不类,可她独独无此觉悟。 “你呀,欲叫我们家少爷回心转意,比登天还要难。” 萧怜默然,玉手抬起搓搓眉心,陆娘闹的她头疼。独独是崔家的奴,她赶不得。好在听她巴拉巴拉可以打发时间。 …… 旺儿马不停蹄去书房,走近后,放缓步伐惟恐惊扰一回家便钻进书房的崔博陵。 崔博陵回了崔府,就换了身衣服,手执书卷,坐在椅上。 不似人前的平和,现在像是换个人一样。眼光微闪,眉目如霜。 崔博陵手下力度加大,书卷给他扯皱。男人低垂着脸,忽然低笑。眼中的感情却一点点退去。 萧怜是什么东西?孙家又算什么? 现在这个份儿上,还妄图欺在他头上,他抬头,目光落在衣架上头放着的官服上。 有一些人就是看不清局势,哧,愚蠢。 旺儿见里面没响动,又侯了一会儿,只当主儿没有听到,才要重复言语。 便听里面男人不咸不淡喟叹说:“我已知道。” 旺儿当下次了个是。 可是左等又等,没等到里面的人出,旺儿满不在意,未再出声打扰。 他们家少爷可是干大事的,萧怜又不是少爷的谁,哪可以因为萧怜便将公务放一边。 定要妥善料理好公务,才可以抽身。 要他说,就要狠狠给这一些无赖一个教训。 崔府潇湘馆。 小灶房呼噜呼噜煎药的味弥漫,小丫头眼流出泪来。 她起身取过湿布,将熬好的药液倒在瓷碗里,料理好渣,赶忙小跑出灶房。 潇湘馆是崔府最好的院落。 原先是正院儿,崔博陵带着其妹搬进崔府后,门匾便给换下,改成潇湘馆。叫身体不大好的崔小蛮住。 芸豆一手拖盘,一手撩帘。 “姑娘,你如果再偷懒,届时华阴王妃的生辰宴出差错。丢人的可是少爷。” 说话人穿金戴银很是有架势。脸容严肃,端是气急的样子。 给她教训的女人着浅金长裙,面色一些许苍白。 她泪花点点,用手帕捂住嘴轻咳。 好容易止了咳,叽咕:“走开,我才不学。” 崔博陵疼她,自是什么全都依着她,崔小蛮脾气宛若孩童,易吃亏。华阴王妃给她送请帖,也是看在崔博陵的面上想要拉拢。 那一些个面上要同她打交道的贵女,说不定背后讥笑她是个病秧子,痴呆。 权嬷嬷听她这样道,脸便拉下。 “姑娘是崔府的主儿,又是惟一的女眷,所言所行就代表崔府,今天定远公府的客宴你不去,改天华阴王妃生辰宴又不去,这怎么行?” 芸豆最瞧不上的就是权嬷嬷的托大,姑娘不去,哪容的了这个奴说三道四。 她重重的放下托盘:“权嬷嬷,你出去问问外头哪个不知道姑娘是少爷的命根子,姑娘身体柔弱,若出个好歹,岂是你这老妈子能担待的?” 权嬷嬷听着就不愿意了。当下去揪芸豆的耳朵。 “你个丫头懂什么。少爷放纵姑娘是少爷体恤。这圈子中的交际里面门道深着!” “我是懂的不多,可我知道权嬷嬷放才的那股严苛劲是断不敢在少爷眼前展露的。” “在少爷眼前一个样,少爷走后又是一个样,不要忘了,谁才是奴。” 权嬷嬷给她说的心虚,直接恼怒的推搡芸豆。 “你懂什么。” 说着将芸豆轰出,给赶出芸豆气的直跺脚。她是姑娘贴身的丫环,却总是给权嬷嬷指指点点,也不知潇湘馆谁才是主儿。 可院中全部的奴都对权嬷嬷言听计从,包含姑娘。 屋里,崔小蛮闻着药味儿,只觉的嘴中泛苦涩。她吐了吐舌头。 望着窗外的梧桐落叶,她歪着头疑问:“大哥说给我娶嫂子的,嫂子。” 权嬷嬷说:“少爷今早已上门提亲。” 崔小蛮苍白的脸面上稚气未退,憨笑:“我等着,大哥说嫂子可以陪我放风筝。” 权嬷嬷施施然打断:“少爷决定的事儿,谁也拉的回。楚二姑娘脾气好,以后进府同姑娘相处融洽,这就是少爷所求。” 倘若萧怜进府,呵,还不可以上房揭瓦,天天闹腾不休。 崔小蛮懵懂点头,不解:“那嫂子会做糖么,我别不会做糖的嫂子。” 权嬷嬷懒的理会她,催促:“姑娘将药吃了,可不要凉了。” 崔小蛮嘴巴撇下,先是抽泣,再是吸着鼻子。 “不吃,不吃,我要酸梅。” 她怕苦,崔博陵总会给她备好柳东街的酸梅。从没断过,也就成了习惯。 现在这事也成了权嬷嬷的活。崔小蛮这样一提,她才想起昨天便吃完了,忘催人买。 随后,不在乎的哄:“姑娘今天委曲一些,明天我就差人去买。” 崔小蛮只得忍着苦涩,皱着脸,小口吞着。后赶忙吃口茶压下胃里不适。 她干呕几声,随后一下子跳下。 权嬷嬷:“姑娘,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是大家千金,以后不可以做刚才的动作。” 崔小蛮乖乖说好,却左耳进右耳出,便往外跑。 权嬷嬷没有追,在无人之时暗骂:“痴呆。” 她又瞧瞧外头天说:“天要暗啰。” …… 萧怜沉的住气的坐在椅子上,没旁观者预想的作妖。 她心平气跟,侧脸白润,蛮翘的鼻,樱红的唇,坐姿优雅,成就一副动人的画卷。 非常好! 崔博陵这个狗玩意儿,叫她等的天都快黑了! 果真是男主大佬啊,有种! 为生存的萧怜却只可以忍! 叨不停的陆娘早就一摸肚皮说饿了,偷摸着去灶房前,乃至友好的问。 “苞米团子要么,给你偷个来垫垫肚皮。” 人家仙女都是吃露水长大的,才不吃苞米团子! 眼看着天越发的暗,萧怜如坐针毡。崔博陵吊着她,无非是出气,她认。 可是,崔博陵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不过,是可以平和的笑,而后割人喉咙的狠人! 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笃笃笃!” 走路声由远而近,一步步在她心尖上踩过一般。 萧怜从椅子上弹起,去看,却看不真,好容易等人走近,萧怜看着那张脸,一颗心忽然落地。 是旺儿! “少爷公务庞杂,本寻思着见姑娘一面,却属实脱不开身,奴才替主儿来向姑娘请罪。” 旺儿是来替崔博陵传话的,他眼中隐隐嘚瑟,公务多的好!萧怜活该等! 这一刻,劫后重生的萧怜,忽视他的表情。 萧怜这一会工夫的笑是从没有过的真切。 旺儿:…… 她都想好萧怜宛若疯婆娘大骂,打人,可为什么……她在笑? 不应该啊! 萧怜忽视他的惊愕:“崔少爷为陛下办事儿,忙是合理。今天之事儿,长辈失礼,幸的少爷不计较,以后,定不会再犯,叫少爷为难。” “崔少爷跟二妹之事儿,我已劝服我娘亲,不会插手。” 旺儿:……? 你清楚你在说什么么! 萧怜目的达到,又无须见笑中藏刀的崔博陵。心里舒坦万分。 天已晚,她腹里饥饿。就寻思着打道回府。才想无视人设,离去前闭眼夸崔博陵几句。 便听旺儿说:“那就不留萧姑娘了,请随奴才来,送你出。” 在旺儿的带领下,萧怜前脚才踏出崔府,后脚便听到关门的声响,可见不受待见的地步。 女人抿唇,提裙,借着暗淡光线,尝试着往前走动。 看来的回萧府跟萧鸢儿搞好关系,崔博陵这儿无法攻克。 “小丫头!”有人唤她。 萧怜眼睛一转,顺声去看。依稀可辨那人身高,却看不真。 她动动唇:“大哥?” 可不就是孙弼时,他几步来到萧怜身前。 他恼羞成怒的喘粗气。好端端的妹子,在他眼皮底下给人带走,他崔博陵好大的架子! 可恨的是他急火火送曲晴回了怡红院儿,马不停蹄赶来,却给崔府的奴生生拦住,扯着没帖子没法入内的鬼话唬弄他。 可恨他只可以在外头打转 “他将你虏来,可有对你做禽兽之时?” 说着,抬手就要检查。 啪的一声,给萧怜拍开。 “大哥胡说什么,他许是恨透我,岂会对我有男女情?!” 孙弼时冷静下,煞有其事点点头,萧怜的爆脾性,即便崔博陵要干嘛,也的不了手的。 但是…… “表妹面似芙蓉,他崔博陵凭什么不对你动心?” 萧怜心生惶恐,她无法想象崔博陵如果是对她生了情,一面想搞死她,一面又寻思着‘搞’死她。 额……不,男主永远属于女主! “呼噜呼噜。”腹里传来声响,萧怜小脸微红。 “那个……我有点饿,大哥请客?” 第15章 华阴世子 孙弼时气不打一处来:“那崔博陵一餐饭都舍不得叫你吃?” 狗玩意! 说着他搓了搓肚皮,之前光顾着担心,他也不曾进膳。随及说:“走,带你去吃烤鸡。那味可是一绝。” 秋风来,倒是有一些凉。萧怜才一个抖,孙弼时又开始骂。 “什么事儿,你如果得了风寒,小爷定要打的他娘亲都认不出。” 萧怜轻笑,却觉的他只敢嘴中逞威风。 “他娘亲都没有了,她唯有一个妹子。” 孙弼时放出了狠话,哪里有收回去的理:“那便叫她妹子认不出。” 女人两手合十,轻轻哈了口气。 “殴打朝堂命官,这罪名够你吃一壶的。你可省省,平时中溜狗逗蝈蝈,作何同自个过意不去,要去牢狱作客?” 孙弼时之前倒不觉的崔博陵发达怎样云云,可今天他全身解数进不去崔府的门,心中可算有了成算。 崔博陵,这东西好像真的不可以惹了。 念此,他都蔫了。 不过…… “今天,他真的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没。” “那他找你做何?”孙弼时嗓门一下提高。 萧怜声音软软,又带着不自觉的娇:“谁知道!” …… 回府,已非常晚。 孙家上下都没安寝,看到萧怜好一通的寻问,给她应付下去,这才回院。 萧怜住的是孙氏未出阁住的院子,二人相扶进院儿,左屋里烛光通明。 “姑娘,太太。”小红用银钗拨搞烛芯,听到声响转过头俏俏的叫。 孙氏颔首以作应答,随及抚慰的拍拍萧怜挽着她的柔荑。 “今天忙了一夜,你也乏,早点休息。” “好。” “那娘亲回自己屋了。” 小红将银钗插入发间,赶忙说:“太太,我送你。” “服侍你们家姑娘,不过几步路而已。” 沐浴期间,浴桶中洒满花瓣,小红又在里面滴了几滴精油。 萧怜靠在浴桶旁边,陷入深思。 为什么一个女反派,腰那样细,胸那样大? 她挣大了。 泡澡冲走一天疲倦,萧怜眼皮越发的沉。她懒懒打哈气,取来干布,把身体擦干,换上小红备好的里衣。 这一天发生太多,她爬上罗汉床,对帐深思。 “姑娘,那一些闲言碎语,定是喻存玉传的。她不安好意,不得好死。” 小红搬来小杌子,大有同萧怜声讨喻存玉的架势。 不得好死?说的也没有错。 萧怜见她撸起袖子,气狠狠的样子。轻轻一笑。 “好了,计较这一些作何,随他们说去,我也乏了,你也去歇息。” 小红撇嘴。可见萧怜眼尾的困意,全部话都吞下。 “那婢女退下了。” 一室安静,月光裹着纱衣,娴静而温和,悄摸摸的泄在柳梢上。 …… 第二天。 孙氏同孙老太太皆章太太出去购买首饰,原本要叫上萧怜却不想这丫头还在睡,只得放弃念头,3人结伴出府。 “臭小子,别吵醒你妹。” 章太太出府再3嘱咐,就怕不着调的孙弼时打搅萧怜好眠。 孙弼时漫不经心点头:“知道了。” 将3人挨个扶上舆车,眼看着人走远了。他这才往府中闯,去了孙氏的院。 “嘭嘭嘭。” 他不客气的敲门。 小红拦都拦不住:“表少爷,我们姑娘还没有起。” “嘭嘭嘭。” “懒到家了。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现在是待嫁姑娘,长辈疼她倒是无碍,以后成别人的娘子,那是要天天早起给婆母请安的。” “嘭嘭嘭。” 小红闻言,包子脸皱到一块。 “那有何难,嫁个婆母早早没有了的不就行了,进门就可以掌家作主。” 孙弼时不客气说:“你当拣白菜,同裴孙子那样娘早逝的人家有几户?” “嘭嘭嘭。” “表妹,我带你去斗蝈蝈呀!” 大早晨扰人清梦,萧怜媚眼微睁。 打声哈气,取过一旁的粉色软缎百褶裙。 “嘭嘭嘭。” “醒醒,再不开门我便闯进了呀。” 孙弼时又等等,见里面仍旧没有响动,当下要用脚踹。 可就在这时,咯吱一声,门开。 他一顿,待看到萧怜黛眉杏眼,粉腮红唇,本能吹起口哨。 “一天不见,表妹又美了。” 小红气狠瞪他一眼,小跑去给萧怜准备洗涮的用品。 早膳是粥,枣糕,春卷。 孙弼时陪着也吃了一些。眼看着萧怜吃完漱口,也跟着停筷子。 “走,斗蝈蝈去。” “谁跟你斗蝈蝈。起开,讨人嫌。” 孙弼时毫不在乎:“那不如我陪你出去逛逛?凤凰街开了家赌庄,听闻东家是位美女。一袭白衣,甚为妙哉。” 萧怜看他这浪荡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她轻轻托着下巴:“你昨天对着曲晴深情万般,难道居然是假的?” 一提曲晴,孙弼时便和丢了魂死的。 曲晴心里无他,他岂不知,就是装着不在乎,乃至在她面上装着同别的女人调笑也不见的她有半点不喜。 昨天也是,他再度提起为她赎身,也被婉拒。 他看着萧怜说:“你就当陪着哥我逛逛。” 小红跟在后头,几人出了院儿,经过垂花门。 小廊上,孙弼时想起今晨的来的消息,不禁欲言又止。 “我今早听闻一事儿。” 萧怜看他一眼:“恩?” 孙弼时继续扭捏:“你听了可别恼啊。” 孙弼时昨天揍人蛮男人的,现在怎就娘们儿兮兮了。 萧怜索性不走,好整以暇的看着。 “几天后华阴王妃大办生辰宴,华阴世子不曾婚配,她有意在生辰那天在众女人里挑选,也给萧家送了帖子。” 华阴王妃?华阴王世子?萧怜听后当下大骇:“请了谁?” 孙弼时见她这样,心下更不好受,他也不应该提这事白白在萧怜伤口撒盐。 “你说呀!” 他这才说:“你不要恼,她请萧鸢儿那小贱人是她没有长眼。什么破宴咱们不稀罕。” 至于萧鸢儿可以给叫上,还不是华阴王妃看在崔博陵的面上,崔博陵这人没站队,各方都争着要。 小红听后跺脚,恨不得飞到萧府,给萧鸢儿两大嘴。 “可那是华阴王府举办的,可以去一回何等风光。” 她家姑娘都不曾有的东西,萧鸢儿凭什么得到! 她撸袖子,拍拍胸脯:“姑娘,容我回府将帖子抢来。” 可她嘴中的姑娘,容光焕发哪里有半分哀愁,刚才的慌乱荡然无存。 “站住,随他们去。” 华阴王世子呀,那可是深情男二号,见了萧鸢儿一面便将心给送出。 可萧鸢儿最后选择了崔博陵,华阴世子默默祝福后不惜代价暗里为之扫走一切阻碍。恩,包含她。 【那张疤痕下是何等的酸楚,华阴世子不敢想。萧怜?世上怎会有这样歹毒的女人。】 “姑娘,咱们不可以叫她嘚瑟。”小红急道。 可好快,她的声音给远处的呼叫声所掩盖。 “少爷,少爷。”白鹭边跑边招手。 “又有何事?” 白鹭说:“你昨天殴打王二的事传到老爷耳中,老爷现在正大发脾气将最爱的青花瓷瓶都砸碎了,且唤你快快过去。” 孙弼时神情一滞,孙老爷用皮鞭抽他的滋味历历在目。 他一把揪住白鹭的衣领:“我娘亲上回将皮鞭藏起了。” 白鹭哭丧着张脸,如果是藏的住倒还好,可独独…… “少爷你忘了?太太上回便藏在那大花瓶里面。” 你说巧不巧,皮鞭不费吹灰之力便给找着了。老爷拾起来放茶几上。看那吃人的样子,不将少爷脱层皮是不可以了结。 太太,老太太全都出了门,谁可以护少爷! 孙弼时将眼神望向萧怜,只差哭了。 “表妹,保我!” 萧怜灵动的眼睛转了转,笑眯眯说:“有好处么?” 孙弼时唇动了几下,脸面上是不可相信且深恶痛绝。 “乘火打劫,我们两个可是手足呀!” 萧怜笑:“没有么?那我走了。” 说完,要走。 孙弼时惨兮兮的赶忙叫住她:“我床底下藏着500两银票孝顺表妹,求你!” 萧怜笑的温婉:“好说哈。” 随即对背后的小红说:“你速去取过来。” …… 孙老爷平素是敦厚人,可一旦发起火来,谁都控制不了。 屋里侍奉的丫环奴才早就给之赶出,面面相看。 他们围成一团,想起孙老爷的怒容,不禁瑟瑟发抖。 有人捂着嘴轻声说:“少爷这次惨了,那皮鞭粗的很嘞!” “少爷上回给抽了下,连带着好几天不得下榻。这回可不是一下可以解决。况且现在太太也不在。” 正说,只听屋里哐当一声,是小几给掀翻的声音。 院外瞬时无人敢再出声。 孙弼时萧怜赶到之时,正是这时。孙弼时吓的苦着张脸,腿在抖。 萧怜见他这副德行,出于那500两银票,好声宽慰:“不要怂呀!上!” 孙弼时继续抖腿:“你懂啥?又不抽你。” 屋里的人也听到了响动,冷斥说:“给我滚进!” 孙弼时颤抖的推开门,嗖一下,里面飞出一方砚台。 来不及躲,赶忙将萧怜护在背后。 然…… 萧怜默然的看着砚台撞上木门,啪哒一下掉地上,跟二人位置相隔甚远。 她默然的将护妹心切的孙弼时推开。 孙弼时:好尴尬。 孙老爷没有看到给孙弼时挡住的萧怜,丢了砚台,见孙弼时还敢躲,当然火上浇油。 “混账,跪下,你可真有出息,王家少爷你也敢打,他什么身份地位,你什么身份地位,啊?” 第16章 凯旋回府 见孙老爷转眼取过粗的如胳膊大小的皮鞭。孙弼时面色发白,跪地面上,可见怕到极点。 他唇一动,却说:“分明是他活该,他千不应该万不应该动我的人。” 孙弼时是怕,可从没后悔。 “你再说,有种你再说啊。”孙老爷脸忽然黑下,彷如可以滴出墨来。 他一脚踹开四周花瓶碎片,霹啪脆响。嗖的一声,手中的皮鞭在空中挥了下。 孙弼时牢牢闭上唇,不敢多说,可他面色的倔犟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这事儿,王家暂时不计较,是因为掌家的是大病初愈的王大少爷王嗣文。而王嗣文同王建涛不是一母同胞。 可怎么说,王建涛也是王家人,孙府也不应该跑到贤安伯府头上闹事儿。 孙老爷见他死不认错,怒火中烧。 “今天不教训你,改天你连未央宫都烧!” 他拎鞭,作势要打。 “舅爹。” 孙老爷望声源处看去,萧怜娇俏可人,俏皮的冲自个眨着眼。 怒火就这样缩减一半。 “怜儿,你莫拦,这混蛋应该打,否则长不了记性。” 孙弼时疯狂的给萧怜暗示:500两钱票,500两钱票。 “舅爹手中的皮鞭可真结实。” 孙老爷说:“那是当然。” “这打下去,不得皮开肉绽?” 孙弼时继续做暗示,生生伸出一只手来:500两钱票,500两钱票。 ”就应该叫他尝尝滋味儿。” 孙老爷面对娇滴滴的萧怜,舍不得发脾气:“怜儿,你先出,不要吓着你。” 拿钱当然的办事儿,就在孙弼时认命逃不了这顿抽时。她听到萧怜软绵绵道。 “我觉着大哥无错,那王建涛色胆包天,该打。” 孙老爷慈祥的拍拍萧怜的肩,摇头:“他是该打,可也不应该你大哥动手,况且还是为一风尘女人。怜儿,官场中的曲绕你不懂。” 萧怜发间插着根金钗,钗头坠着珍珠,轻轻摇曳。 “王建涛不仅调戏他人,还妄图染指我。” 她嘴中扯着胡话,表面上看不出破绽。 孙老爷瞪大眼。一时辩不出虚实。只觉的是萧怜随口瞎编为救孙弼时。 但是,万一是真的呢? 他说:“可我不曾听闻。” 萧怜理直气壮,看了眼跪在地面上的孙弼时,才将眼神投向孙老爷。 女人红唇微启:“舅爹是觉的我的姿色不足以叫王建涛动心么?” 女人眼波流转之时潋滟生姿。 孙老爷表示他信了! 王建涛如果是不生心思,就不是个东西了。 他阴沉着脸,执着皮鞭重重的在地面上戳了戳。 “他王建涛是个什么烂东西。” “孙弼时!” 孙弼时一个激灵:“到。” “你下手太轻啦!你就是这样照顾妹妹的?” …… 这件事以孙弼时回院面壁思作为收场。 他之前说的斗蝈蝈,是没法兑现了。 几人走出书房,孙弼时神采奕奕,彷如重生。他合掌对着萧怜鞠躬。 “多亏表妹。” 萧怜受礼,待看到从垂花门赶来的小红忽然一笑:“大哥不要客气,以后这种生意尽管来找我。” 孙弼时见小红将500两钱票握在手里,一阵肝疼。 他咬牙:“你倒不客气啊。” 萧怜笑:“谁叫我们是手足。” 孙弼时气笑了:“萧家家大业大,缺你吃还是缺你用,这样见钱眼开,委实稀奇。” “大哥此言差矣,毕竟啊,这个世道,谁会嫌钱多啊?” 萧怜以获的压倒式的口水战的胜利。 孙弼时属实见不得她的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当下黑了一张脸:“滚。” 萧怜闻言禁不住笑开,回过身当真朝北而去。 “你去哪?”孙弼时问。 “出去转转。”萧怜道,随后步伐一顿。 “我今天不回了,若娘亲问起,你同她说我今天回萧府住。” 孙弼时将钱票一事抛到脑后,眉毛皱的紧紧的,非常不理解萧怜行径。 萧府?他那姑爹不负荆请罪将姑姑接回,孙家决不放人。可萧怜在干嘛? “你那庶出妹妹摆你一道,姑姑面前侍奉的侯婆娘也从萧府赶回。你可好,上赶着回去干嘛?” 萧怜没答复,就是朝后摆手。 …… 孙家小有钱财,后买官位,为显派头,这宅院大的很。 如果不是有小红领路,萧怜路痴的能耐便的贻笑大方。 不过,小红明显不愿意。她同孙弼时站在同一艘船。出宅院找了舆车,才扶萧怜坐下。 “姑娘,为什么要回去?” 萧怜也不瞒她,懒洋洋说:“回去探望二妹。” 小红包子脸面上先是困惑,紧接恍然大悟,再就开始翘首企盼。 在萧怜困惑的表情下,她活动了下手脚。 她就知道! 那华阴王妃的帖子叫姑娘恼着呢! 她,已做好了,只须姑娘一声让下,她便将东西抢来。 萧怜不知她心中小算盘,就是敛眉深思。 依照剧情走向,萧鸢儿破相后,就对她心生不满,这是她彻彻底底黑化的导火索。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将萧鸢儿扳过来,不说成为姐妹,也的是放下芥蒂毫无恩怨。 随后,她能承担起红娘的责任,为男主大佬女主大佬牵线,等二人修成正果,她可是有大功劳的媒人。 哈,届时全帝京也可以横着走。 想到这里,她脸面上荡起笑。 “姑娘,你放心,婢女办事最麻溜了。”小红跟着嘻嘻笑。 萧怜:有点困惑? 街上车水马龙。 萧府侧门出去是一条小胡同,捱着几户人家。此处略带偏僻,住着的也是平常百姓。 萧鸢儿的身份地位随着崔博陵的登门水涨船高。 “这铃兰开的真好。”萧鸢儿站在这偏门处,对着不要家用篱笆围着的小院喃喃道。 铃兰花色绮丽,丰润迷离。 她一声叹,得到篱笆内粗布衣服的妇女爽朗回应。 “那是,不亏我天天料理。” 说着,她召唤萧鸢儿可走近看。又说:“好看的如娇姑娘。” 萧鸢儿神态有一些僵,本能抬手去触脸面上的伤,可伸手伸到一半,又缩回。 “姑娘怎带着面幂,不热么?”妇女走近几步打量,忽然怪道。 就这样一个举动,惊的萧鸢儿连连后退。 她面带慌乱。声音带颤,一个使劲子将妇女推开:“别碰我。” 吼完,她才意识到刚才反应过激,脸色复杂,回过身直接走。 袖里的手越握越紧:孙氏,萧怜,如果有朝一天,她定要叫二人付出惨烈的代价。 妇女脸也黑几度,气到极点。 在家她也是说一不二的主,现在一个丫头无缘无故吼她,哪可忍? 对着女人消瘦背影大嚷:“穿着华衣,你真当自个是个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什么德行,我看呀就是那脸见不得人,才带面幂。” 萧鸢儿转过头便见妇女面露鄙夷。 多年的怨念在此时暴发,再也藏不住了。 她紧紧的看着妇女,彷如要将人给吃了:“你说谁见不得人?” 妇女两手叉腰说:“你一个奴才穿金戴银是你主子大方,你在我面前装哪瓣蒜?学大家千金的作派,还带面幂?真可笑!” 萧鸢儿最反感别人理所自然的意当她是奴才。 她分明是主子,即使身为庶出,也容不得别人随便轻贱。 之前不计较,是她人微言轻,可现在,她搭上崔府的船。 “管好你的嘴巴,我可是萧府二姑娘。”她厉声道。 二姑娘? 妇女不当回事:“管你是谁,我只知道萧家大姑娘生的那叫个漂亮。” 萧怜,萧怜,走到哪都躲不开萧怜的影子,那蠢货,拿什么跟她比? “无知妇女。”萧鸢儿放下4个字,往回走。 总有一日,她会光鲜的站在这帮人眼前,冲撞她的,无视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妇女撸衣袖,就差要上去打人的样子,对着背影啐了一口:“贱人就是矫情啊!” …… 舆车停下,小红撩帘,探出身体,再俯身,把里面女人扶下舆车。 萧怜默不作声的端详了一眼萧府门匾,萧家做毛皮生意,算是帝京一带有名富商。 看这气派,单单是宅子占地便差点占半条街。泼天富贵,而女配却寻思着给皇太子当妾? 娶个上门姑爷,不香么? “姑娘回了。”看门的婆娘面前一亮,立马来迎。 萧怜懒的纠缠,眼神在婆娘笑出褶子的脸面上轻轻滑过。她表明来意:“二姑娘呢?” 婆娘脸面上笑一顿,假装不解。可就是这样一停,小红便等不住了。 她呵斥:“问你话,只是短短几天工夫,姑娘的话就不好使了?” 婆娘吓的,连连说:“不敢。” 婆娘胆战心惊,慌乱之余,吓的便要跪地,可见往日对萧怜的畏惧很是深。 “好了,不用跪我。”萧怜摆手,那不计较的样子足以叫婆娘惊异。 她心思百转,硬头皮跟在萧怜背后,进了萧府,抬头间,见大姑娘身姿娉婷,皮肤玉雪。 她心里叽咕着,如果这大姑娘有萧鸢儿的温婉,办事再磊落一些,举止再大方一些,料来上门提亲的早就踏破萧家门槛。 婆娘两手放置身前,加大步履,跟萧怜同步,微微弯下身体,在姑娘耳旁道。 “那蹄子去偏门了,姑娘如要见她,奴才这就去唤。” 那蹄子? 那是女主大佬!!! 萧怜步伐一顿,面带审视的看着婆娘。 “你一奴才,却不尊称其为二姑娘。你这张嘴如果不会说话大可用绣花针缝起来了。” 婆娘一听脸面上瞬间间苍白,不留一点血色,扑腾跪地。 “姑,姑娘请息怒啊。”说着便要叩头。 萧怜:…… 她一快步,在婆娘面前站定,随后倾身弯腰,阻了婆娘的动作。 声音有一些凉,可因压低三分,略显勾人:”全都说了,不用跪我。” 小红在后头对着婆娘翻白眼儿,没有个眼力见的老货:“姑娘,我看她嘴不想要,连脑筋也不想要了!” 第17章 宜莞斋 婆娘这才晃过神来。 忙说:“二姑娘作息很是有规律,看着这个时辰,奴才揣摩着二姑娘这会应去西院偏门。” 风吹来,勾起一点秀发,眼看着要遮住目光,萧怜抬手拨开。 “她去那里作甚啊?”小红困惑不解。 “这,奴才就不知了。”婆娘瑟缩着说。 可萧怜知道。 这底下奴才们惯会阳奉阴违,没有几个真心将萧鸢儿当主儿看待。 孙氏身旁的武婆娘,甭管现在是否同萧鸢儿牵上线,上回也早给萧怜打发了。 萧鸢儿面前也没有个可心人,不免低落,而凡是这种时候,她总爱去偏门那出看花。 萧怜眼光微动。 身边的小红撸了撸袖子:甭管萧鸢儿干嘛,她都要叫她好看。 那帖子是肯定要抢来的。 她才要开口,就听萧怜轻笑,势在必的。 “小红,你去找将小铁锄。” 小红一个激灵,老激动了 好久不曾闹事打人,可将她憋坏了。这一来就是铁锄,玩的真大。 小红雄赳赳气昂昂去找,步伐都要飞起,她嘚瑟,这一回定要叫那萧鸢儿以后见了姑娘吓的绕路走! 然。 等她取来铁锄,只等姑娘一声令下。 萧怜说:“走。” 说着接过小铁锄,却朝相反方向而去。 小红:? “姑娘,你去哪里?” 萧怜回眼一笑:“你猜。” 小红不明所以,往往偏门的方向,一咬牙,和上。 “姑娘我们不教训人么?” 萧怜不解:“你想教训谁?” “还有谁,当然是现在风头正盛的那位。” “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小红委曲:“姑娘~。” 萧怜可不吃这套,就是顿步,想:铃兰,铃兰。 【出城往东倒有片铃兰林,世人纷纷前往观景。可打从5年前从中挖出一具尸首后,铃兰林给人视为晦气,再也无人问津。】 萧怜面前一亮,可算将那园林不要称记起,于是说:“去宜莞斋挖几株树。” 她斟酌一番,又说:“盗树苗。” 她的话,小红总是听的,当下嘴中道好。心中却是寻思着,姑娘的心思越发揣摩不透,怎就好好对盗窃有了兴趣? 惩罚萧鸢儿一通,以儆效尤不好么? 包子脸皱成一团,当下要去叫车,可突然身体一僵,拧紧了眉心,迷茫了。 “姑娘说去哪里?” 萧怜耐心说:“宜莞斋。” 小红慌了,当下瞪大眼球:“什么,姑娘你不要命了,凶院你也敢去。” 这样的鬼神一说,萧怜才不信。 她一笑:“看你刚才要打人的架势,再瞧瞧当下,我居然不知你胆气这样的小。” 小红哭丧着脸,想到宜莞斋的传闻,脸都白,哪里还有那副:我主儿是萧怜,老子天下无敌的样子。 “姑娘,你这是不知,这宜莞斋可诡异着。” 生怕萧怜不信,她一股脑将知道的全部托盘而出。 “那死过人,是位修士。且死于非命。死后官府里人来抬人,那修士的眼怎样也闭不上。” 说完,她小心谨慎的瞧瞧周围,凑近声音带着颤道:”全都说是死不瞑目。” “这也就算了,可那宜莞斋每年到那修士的忌日,过路人总可以听到里面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啼哭。” 萧怜眼睛中荡出一点笑:“青天白日,慌什么。” 小红心中抖一下:“姑娘不怕么?” 萧怜身体弱,提着铁锄有一些吃力。她看着小红眼中浮现惊恐,就道。 “你留在府中拉倒,我好快便回。” 小红赶忙扯住萧怜的衣袖:“姑娘没有去过,不认路。若姑娘喜欢,大可唤下边的人去办,哪非要要去那种地方。” 萧怜清楚,可她更清楚亲力亲为才显真诚。 至于那个宜莞斋,她知道其实并不是凶宅。 “问人寻路就是,我难道还会丢了去。” 小红包子脸更皱巴巴,她哀求问:“必须的去?” “必须。” 话才落,就见小红大义凌然:“那婢女我也去!” 萧怜诧异:“不怕了?” 小丫鬟弱弱说:“怕。” 说着壮胆一般挺直腰板:“可婢女死也要跟姑娘死在一起。” 萧怜微叹一声:“死不了。” 刚才送他们来的舆车早已往返,巧不巧,萧家的马夫正赶上今天告假,只得去租。 可原先谈的好生的,对方一听是去宜莞斋,面色都变。 不管萧怜出多高价,死活不接。 “喂,5两银钱你都瞧不上,你怎不去抢?”小红急了,她这爆脾性。 车夫为难,5两银钱可是笔大生意,或许他一月都挣不到,可去那邪门的宜莞斋? 即便是50两,他也不敢豁出命呀。 “姑娘听小的劝,那地方去了要染上脏东西,这帝京里面,谁好好的嫌命长。” 如果是放到平日也就算了,可那修士的忌日就快到了哦,这不是触霉头? 小红一听,头又耷拉:“姑娘,要不,我们就不要去了。” 萧怜直接将铁锄丢进车厢,在马夫惊愕的表情下,她两手做个数钱手势。 萧怜势在必的说:“10两。” 马夫非常硬气:“姑娘,你即便出20两我也不去。” 萧怜轻飘飘说:“25两。” 马夫明显一停顿,可好快理智占上风。 “不去!” 萧怜就是笑,漫不经心说:“35两。” 马夫做个吞咽动作,咬牙:“不去就是不去!” 非常好,非常有原则! 可能叫银钱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儿,女人想要的东西肯定要得到! 萧怜知道,这无非是无济于事儿,可她总寻思着比什么也不做好。 “100两?”她轻笑。 马夫不说话了。 萧怜幽幽说:“顶多150两,我不喜强买强卖,过这村可没有这店。” 果真,金钱诱惑可以战胜一切。 车夫擦汗,闭眼:“姑娘请。” 出城倒是要花费好多时辰,眼看所过之处,越发的荒僻,马夫按捺住心下的慌张。有一搭没有一搭跟里面的雇主谈话。 “看姑娘的打扮,好像大户人家。”一出手150两,可不就是人傻钱多。 “我们姑娘岂是你可以打听的!”小红为萧怜添茶,回嘴。 “姑娘既然身份地位尊贵,去宜莞斋干嘛?” 萧怜靠在车壁上,素手挑帘,端详外头。 听见小红回复:“你猜?” 马夫哪猜的出,挥动鞭子,揣测:“宜莞斋藏着黄金?” 小红大气:“庸俗!”随后畏惧下带几缕嘚瑟:“我们去那里偷树!” 她家姑娘这世上决对找不出第二个!去宜莞斋偷树,不亏是她主儿。 马夫:有病! 150两买什么买不到,这种人物,居然偷树? 啥癖好? 舆车行到后头,越发的荒僻。原本还可以看到几个路人,到如今就成了毫无人烟。 萧怜挑眉,宜莞斋有什么可怕?哪里有崔博陵似笑非笑的一个目光来的叫人心惊。 女人神态自若,静悄悄的看着一处。时刻关注她的小红,当然发现她的出神。 她轻声问:“姑娘在想什么?” 萧怜脱口而出:“崔博陵。”等回神已经来不及。她回眼睛瞪圆。 女人眯眼:“好呀,套我话。” 小红也不怕主儿的责罚,她揉了揉手:“姑娘怎么惦记他?” 不知为什么,萧怜有一些烦闷,最怕同那人沾上半分关系:“谁说我惦记他?” 如果不是为保命,她何必挥金如土。 小红才不信的。 她建议:“那人现在步步高升,也算是好夫君,二姑娘抢你的婚事儿,咱再抢回就是。” 萧怜幽幽看她一眼。可小红正在兴头,哪看的出姑娘眼中的警告意味儿。 “什么也没拳头硬,晚一些我们抢了帖子,再将她打一顿怎样?” 萧怜搓了搓眉心,属实不知道应该拿这一些炮灰怎么办才好。 人女主大佬是你想打便打的么! 还拳头?再硬可以硬的过崔博陵么? “你住口。”她低声斥道。 “姑娘,怎么了?是婢女的办法不好么?” 萧怜调节呼吸,玉指点点小红的眉心:“你再说一个字,我便将你扔在宜莞斋中。” 小红赶忙捂嘴,一点声也不敢发出。 “吁!舆车平稳停下。 马夫小心谨慎说:“姑娘,前头到了。” 萧怜闻言在小红的搀扶下下车,她从袖口处取出钱票那是早间从孙弼时那讹的。 钱票在她指上捏着。女人黛眉杏眼,粉腮红唇。 “找我350两。” 马夫:…… 年过半百的马夫唇角下压,好像给耍了一道,失声说:“姑娘这是捉弄我?” 萧怜摆手,取过小铁锄,扛在背后。 “你说什么,我们家姑娘什么时候差过钱票,你自己没有能耐找零。倒怨起我们家姑娘,是什么理?”小红便见不得主儿给说一个差字。 车夫气红两眼,紧紧看着萧怜。 萧怜笑:“大叔在这儿稍等一会儿,待我出,送我回府,500两钱票都是你的。” 她挺直了腰板。 “500两钱票于我来讲不算什么,可大叔却可以置办家业,后半生衣食无忧。这样好的买卖可不是谁都可以遇上。” 再说宜莞斋哪里有传闻那样可怖。里面有的无非是段爱而不得的故事儿。 马夫哪不知这点,500两银钱,他祖上存个几生几世也存不了的数。 何必来哉,来都来了,如果再等个一时一会儿,儿子娶妇的钱有了,买宅院田地的银钱也有了。 “大叔也知,这儿无人来往,我主仆也难回府。” 车夫松动了,脾性却差的很:“可谁知道你们二人有没命出来?” 小红这爆脾性! “咒谁呢?” 萧怜提住她衣领:“莫恼!” 见小红本分了,才恳的看着马夫。她将钱票塞对方手上。 “拿着,一炷香时间如果我未出,你自行离去即可。” 马夫两手都在抖,呐呐说:“姑娘就不怕我跑了?” “收着,这无非是从别人身上剥削的。” 小红扬起下巴,表情倨傲:“怎样,全都说了我们家主儿最不缺的就是银钱。” 马夫:…… 不远处门上刻有‘宜莞斋’大字,发黄的围墙上生着青苔。 谁可以想到就这样一个破地方多年前曾游客暴满。 萧怜扛着铁锄后头跟着紧张的小红。 车夫见二人入了宜莞斋,欲言又止,只觉的凉风阵阵。 那修士一条白绫结束生命,就挂在里面最高大的树上。给发现时已经没有生气,听说发白的脸面上舌头伸得老长。 小红越走心中越慌,整个人快贴萧怜身上。 “姑娘,我们怎还往里面走?” 萧怜左右环视,此处密密匝匝杂草丛生,没人看管,导致这儿的花草越发霸道,铃兰密密层层,花色极美。 “当然寻一株小的,你也处处瞄瞄。” 大的她也挖不动呀。 “唔唔唔,婢女不敢看,我怕看到这里面的吊死鬼。” 小红将眼闭的牢牢,还不忘记哀求:“姑娘,慢点。” 萧怜紧紧的给缠住,她吃力的在地面上找了根棍,拨开前边杂草,以防绊倒。 又哄小红:“我在,你怕什么,不信你睁开看看,可美了。” “不!” 萧怜哑然失笑,不经意间看到一株小树苗。 非常好!她眼光一亮,就是它了! 第18章 作壁上观 腰肢给小红紧紧的抱着,她不好动,只得推推。 哪料小红颤颤说:“我死都不会放。” 萧怜:…… 衣裙给小红搓的皱巴,她身体弱,根本推不动这不时便寻思着打别人的小胖妞。 小胖妞嘴中念念有词的背着佛经,显的虔诚又怕死。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还不忘背往生咒,要为那死去的修士拔除业障。 “南无阿弥多婆……” 萧怜:…… 真想将这小胖妞卖了! 她深呼气,对着小红圆脸,口气玩味。 “你背后仿佛趴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呢!” “啊,救命!” 这声尖叫半点没有惊扰到萧怜,倒把外头瑟瑟发抖等待的大叔吓够呛。 粗布棉衣下两腿颤抖。 冷风习习,阴沉之感拂过脸庞,像给人扼住脖子。 他就知道! 这样的地方鬼着呢! 去年也是在修士忌日那几天,无端死了一个人,里面那两个姑娘料来凶多吉少! 他牢牢的握着手中的钱票,连滚带爬坐上舆车,撒腿便跑。 慌中慌乱进了城,嘭嘭嘭心跳才慢慢降下。 马夫抱头,有庆幸,也有内疚。 他不敢回去救人,可这钱票他受之有愧。 对了,他依稀听到那两个姑娘谈到一个人名,叫啥来着? 叫…… 马夫眼前一亮,唉哟,可巧了,帝京中现在炙手可热的人物不就是崔博陵么?! 他抱着试试的心态去崔府。 崔府。 崔小蛮踹完毽子,傻不拉几的一把坐在崔博陵面前。 “大哥,我嫂子呢?” 掰指头算日子,有点迷糊。 “你说过叫嫂子陪我抓蝈蝈的,你骗人。” 男人执书,脸色沉静,墨色两眼看着崔小蛮,是含笑的宠溺。 “又闹出汗。”说着,取过手帕,给她擦。 “可是你骗人呀。你说过5天后带我去嫂子家玩。”崔小蛮眼巴巴看着他。 “那你算算今天第几天。”崔博陵全部的耐心都投到妹妹身上。 崔小蛮继续掰手指,良久,小脸一红,磕磕绊绊说:“我不知道。” 崔博陵闻此,一笑。将盘子中的糕点递到满脸丧气的崔小蛮面前。 果真,有了糕点,她不再纠结什么嫂嫂不嫂嫂了。 至于5天之约,无非是他考虑良久才定下,那天出了萧府,他便考虑娶萧鸢儿妥不妥当了,昨天个萧怜托旺儿带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诚然,他可不怕孙家,想娶萧鸢儿有的是办法,可萧鸢儿值的他费尽心去娶么? 总要瞧瞧她值不值的。 而这一切,就要看小蛮喜不喜欢。 男人眼中暗光浮动。 “少爷。”旺儿面带古怪,从外头进,欲言又止。 “怎么了?” 旺儿想起刚才马夫所言,表情模糊,又念起萧怜种种,心下很是鄙夷。 于是说:“你说稀不稀奇,奴倒是开眼了,敢情那萧大姑娘昨天所言都是屁、话。 可笑我还信以为真了,还真当她开了窍,却不成想都是假象。” 崔博陵对萧怜可是没分毫兴趣,他正要阻了旺儿的滔滔不绝。 可听见下边这句,他眼色一深。 “她胆气可够大,看着就是豁出去了,居然跑去宜莞斋,说挖啥树,足以见是鬼迷心窍!” “她死活跟少爷何关,居然哄马夫来求救,说是在里面落难了!少爷如果不救,全帝京的人看着,就是陷少爷于不义,少爷如果出手,那就是纠缠不休。” “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奴寻思着,她死里面最好,省得整天膈应人!” 崔小蛮巴巴吃着酸梅,吐了壳,捂着脸,冲背后的婢女笑。 旺儿越说越气,只觉的萧怜手段高明,刚要再说什么,便听少爷不虞道。 “真是聒噪。” 旺儿赶忙住了口。 萧怜与他有婚书时,就妄图攀上爱玩美女的前皇太子。 退婚那天又打听皇太子足迹,在对方经过的胡同,特地打扮。 他可是亲眼见到的,二人眉眼传情。 呵,才搭上皇太子的船,就翻了。 这样的女人,死了刚好。 不过就这样死了,岂非太便宜她? 崔博陵眼中闪过狠厉,他对崔小蛮背后的权嬷嬷说:“给姑娘备一杯牛乳。” 权嬷嬷应声道是,随后福福身体,去灶房准备。 崔博陵看着崔小蛮,闪过柔情。“昨天闹着出去玩,吃了便带你走。”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书,眼光意味不明:“小蛮,有人遇险,你说救还是不救?” 人命关天的事儿,他就这样交给这个心智不全的崔小蛮。 崔小蛮往嘴中塞颗酸梅,嘴中咬出声响。听见这样一句,她呆呆吐字不清问。 “我认识么?” 崔博陵轻笑:“不认识。” 旺儿:……就是差点成了你嫂嫂。 崔小蛮专注的看着权嬷嬷离开的方向,满心等着牛乳。 她嘻嘻说:“那不救。” 崔博陵听见这样一句,心里安慰,只是,萧淮山于他有恩。 他眼神如冰山,带着冷意,提及萧怜也是久久不能散去的厌恶。 “偷盗一事不归我管,什么都应该依照律法办事儿。” 旺儿会意,仓促离开。 崔博陵平和的搓了搓崔小蛮的脑袋。可嘴中的话的确不含半点感情。 他凉薄说:“既然做错了事儿,就应该受到惩罚。” …… 宜莞斋。 萧怜看里的铃兰并不好挖,她没力气,小红蹲在她边上神叨叨的没有帮倒忙已是万幸。 宜莞斋湿气重,鞋也沾上泥土,裙摆有一些碍事儿,也给她索性打个结不至于拖后腿。 她扬起小铁锄,在铃兰边上挖个小坑。又怕伤到根部,因此刨的很小心。 小红两手合十:“南无阿弥……” 谁会想到,旺儿跑去官府,数名官差商议着正往这里赶。 偷树罢了,不涉钱财,衙门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是宜莞斋那种地方。 可波及崔博陵,就绝对不可以含糊。 几名官差互相推搡着。 “赵四,这回你去。” “好呀好呀,平时中好哥哥好哥哥的叫着,一遇见事便将我推出,你可真有能耐。” 华阴世子竺西桢经过衙门正好听到里面嚷嚷。 他刚才上任巡察使,虽说官职不大,却是个容易得罪人的活。咸光帝嫌他太过桀骜不驯,特意找这个职位让他磨磨脾气。 他并不爱管事儿,可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所以说:“官府重地,岂可喧哗?” 全部争论在此时忽然消失,随之的片刻安静,接着就是一帮人求饶。 “华阴世子?” “汝等拿着朝堂的粮饷,遇事便推三阻四,大晋国律让,就是叫你们这样办事的?”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吓的诸人纷纷跪地。 “世子,属实不是我等懒散,属实是这事不好办呀!” 竺西桢一身新官府,腰间佩着咸光帝赏赐的弯刀。 他挑挑眉:“跟我说说。” 可等对方提到萧怜两字时,他脸一黑,就想走人。 那女的一个月前可是向他抛了媚眼,那时还未退亲就这样不守妇道。 他不想救。 死了拉倒! 只不过嘛…… “你说谁报的信?”他忽然问。 “崔家。” 崔博陵还寻思着救那女人? 脑筋给狗吃了? “对方怎么说的?” ”就说一切按法办事儿。可进那种地方,属下寻思着萧姑娘作恶多端,恐怕凶多吉少?” 竺西桢乐了,他说崔博陵怎会这样没有血性呢!好手段啊! 没不理,却也守了礼法,叫人挑不出错。 妙呀! 华阴王欲结交崔博陵,他为什么不做个顺水人情? “走,同本王去看看,两条人命怎可淡漠不管?” …… 宜莞斋 萧怜将铁锄丢至一边,蹲下身体,轻轻用手去拨。 耳旁仍旧是:“南无阿弥……” 还蛮魔性,萧怜表示:我也学会背了! 女人专心致志,全身心都在铃兰上。 白腻的手上裹了一层泥土。 “南无阿弥多婆夜……” 小红念完这句,忽然“咦”了一声。 “姑娘,你好脏啊!” 萧怜:…… 她好容易将铃兰连根拔起,手酸,身子也吃不消,脸面上却是一松。 “你可知道我抱的是什么?” 小红说:“可不就是铃兰嘛,也不晓得有啥好挖的,外面又不是买不到。” 萧怜冲她摇摇头:“我呀,抱的可是能保命的宝贝!” 小红不懂,眼看着萧怜往外走,她赶忙拣起地面上的铁锄,仓促跟上。 或许是《往生咒》背多了,她胆气也大了好多。 主仆出了宜莞斋,一看外头空荡荡连个人影也没有。 一出门,小红便活过来了:“好呀,跑了,有能耐不要叫我抓到,否则见一回削他一回。” 500两钱票打水漂,连个响也没有听到,糟心。 萧怜挑了挑眉,倒没有多大意外。她累的慌,找了块大石头,手帕盖在上头,坐下。 挖来的宝贝暂时放一边,喘着气,身体酸软,连手指都懒的动。 “姑娘,这可是500两呢!”小红见她表情安逸,赶忙提醒。 萧怜面不改色的‘呜’了声。 “心疼什么,左右是从别人那坑来的。” 小红一想,舒坦了,胖脸上笑容绽开。 不过,下一秒,包子脸又皱起。 “这地方太过偏僻,甚少有舆车路过。回去又远的很,这可怎样是好啊。” 第19章 男二号 姑娘体弱,她何曾不知道,小娘子哪走的动。 萧怜不急是有原因的,董家镖行上回接大单子,就是今天回京。镖行中的人,哪个不是练家出身。 当然不会因为别人嘴中的‘鬼祟’绕路而行。必要经过这条路。她抬起头望了眼天。 不急,还早这。 “小红,来坐坐!”她目光示意一旁的大石块。 小红哪听的进,她家主儿娇生惯养,是万不可以在外头过夜,况且是这样的地方。 刚才二人无碍,也无非是青天白日,到晚上,万一有脏东西爬出……她身体一抖,不敢再想。 “姑娘!”她不认同的叫。 “婢女都急死了,你可倒好。” 说着看帝京的方向,下定主意儿。 “姑娘在这儿等这,婢女这就跑回,叫辆舆车。” 萧怜闻言,失笑:“坐舆车来便费了好多工夫,你一个姑娘家,怎样走回去。” 小红挫败,脸面上焦虑:“可婢女没有办法了。” 萧怜说:“莫慌,会有车队经过。” “姑娘怎样的知?”小红脸面上一喜,只是刨根问底。 萧怜:……总不可以说书中写的,你,小红,无非是个纸片人? 她斟酌一番说:“我上回碰到董家姑娘,她曾提及。” 她为什么记忆深刻,无非是,这回董家镖行完成这笔大单,越发扬名远外。 不久后为喜上加喜,董止谊同魏晋的婚期也就敲定。呜,一段虐缘。 她回眼望了望宜莞斋围墙,这,又何曾不是。 小红这才不慌,在萧怜面前坐下。 “那敢情好。” 萧怜打声哈气,些许困怠,眼中泪花点点。 她有点乏,靠在小红肩上假寐。 可这身体柔弱,坐石头上,哪睡的去。 “小红。”她叫。 “姑娘,你睡就是,婢女看着。” “睡不着。” 小红犯难:“那咋办。” 萧怜斟酌一番,建议说:“要不,你在念几句《往生咒》?” 这有啥难的,她应该念,并且必须大声! “南无阿弥多婆夜……” 呜,魔性。 竺西桢带着一帮属下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平时中最注意妆容的萧怜现在披头散发。 她身旁咄咄逼人的丫环,唇不停动,也不知道念着什么。 几人走近,他正要拔刀将对方吓的闻风丧胆,可,就在摸到弯刀之时。 小红发现了他! “姑娘姑娘,一帮男人向我们走来了。” 恩? 萧怜睁开了眼,待看到走在最前方的男人时,眼神呆滞几分。 怎么有男人生的如此精致! 她目光慢慢转下,落到弯刀之上。 心下大骇,乃至来不及反应,呆呆的看着对方。 【咸光帝为鞭策竺西桢,特意送先皇留下的弯刀,以表圣宠。】 “给本官将人绑上。”竺西桢见对方的眼神,心下不快,只觉的此女玷污了自己。 一声令下,背后好几名官差向前,手中抱绳,朝二人走来。 小红狂妄惯了,可哪见过这架势,抬手拉住萧怜挡在自己身前,吓的动都不敢动。 “姑、姑娘。他们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呀。” 萧怜这才回神。 “华阴世子,你干嘛?不明不白就抓人,绝对说不过去。” 不就是女反派给你写了情书么!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计较! 抓人这样的事也做的出? 竺西桢虽是男二号,可萧怜对他的畏惧远不及崔博陵。 她现在还没有做出那些疯狂事儿,竺西桢也未在华阴王妃生辰那天对萧鸢儿一见钟情,便没理由下手作践她。 “你脚边的可不就是证据,偷窃一事断不可纵容,萧姑娘,请恕在下无礼。” 男人这句话说完,官差一哄而上,小红发疯的去扯人头发。 “动我们家姑娘,我将你头发扒光,做和尚去。” 可她再强,不管无何也抵不过几名男人,好快给捆住了两手。 “本分点!”官差呵斥。 小红气极,怒骂之话憋到嗓子,张嘴却变成了:“南无阿弥多婆夜……” 萧怜晃神,不可相信的看着小红:“你真棒。” 小红忽然好沮丧,垂下脑袋。 萧怜深知竺西桢决不会放人头,于是没再挣扎。她生的美,现在又不再闹,官差捆绑她时,也不曾粗野使劲儿。 竺西桢一眼也懒的看萧怜,美女是美,可人世间越美的事务,往往越毒。 他随手一指背后几匹快马跟一顶粗陋的舆车:“带走。” 诸人听让,押人便走。 “等等!”不曾抵抗的萧怜道。 竺西桢面带讥讽,他原先还稀奇,这萧怜改了脾气,现在看来,该作妖的当然会作妖。 “你有事儿,回府再说。” 萧怜就是望向一旁的官差:“大人,我脚边的铃兰请帮忙带上。” 官差不好做决断,对美女的请求,他只可以眼巴巴的望向竺西桢。 竺西桢眼神在女人身上滑过,即便萧怜没有盗,他也可以睁眼说瞎话,压她一头,谁叫他身份地位尊贵,这就是证据。 照理来讲人赃并获,是要一起带上的,可他想到萧怜那封情书,就决不可以叫她如意。 他来到那大石块旁边,一脚踩上铃兰,稍微使劲儿,轻碾。 “看着我作什么,还不将人给我押上去。” 咔嚓,铃兰树应声断了。 萧怜那一瞬时心碎,白折腾了。 萧怜何曾不怒。 男二号了不起噢!跟萧鸢儿打感情牌的宝贝就这样给人毁了,泥人也不可以忍。 她冷笑:“华阴世子倒对我行踪了如指掌,这儿无人看管,你也可以想方设法给我安上个罪名,我萧怜何德何能的世子如此照顾。” 这话说的,竺西桢面色一沉。 小红恍然大悟:“合着你不是来逮人,你是来勾引我们姑娘……你真是一个腌臜人!” 她话落,几名官差各个瞪大眼球,好像听见不应该听的,目光有意无意往竺西桢身上凑。 竺西桢气极了:“萧大姑娘好大的脸。” 随后对着官差大吼:“看我干嘛,本王话不好使?将她押上去听不到么!” 小红闻言,撇嘴:“哪里有这样追姑娘的,还堂堂华阴世子呢,轿子又小又破。” 原来是特意为姑娘准备的,官差门面面相看,瞬时了然,这萧姑娘虽劣迹斑斑,可生的实在是貌美如花,之前犯事的女人哪里有这样待遇。 况且,华阴世子主动请缨,前来抓人,果真难过美女关。 竺西桢气极,不愧是萧怜身旁侍奉的人,脸皮厚上天了。 “若非顾及萧二姑娘,你哪来这个待遇。” 萧怜眼神一颤,他提早见着萧鸢儿了? 她勉强装的镇定:“这事跟她有何关系?” “同是官僚,崔博陵以后的小姨子我当然要留情面。” 他继续说:“倒是你愚昧猖狂,不应该有的心思早点掐灭。” 他想到崔府报官,心下就不禁感到解气,更是有意透露给萧怜。 “萧大小姐一手好牌打的稀烂,一切都是你自食其果,崔公子特意差人来衙门,也是看在你妹面上。” 萧怜:…… 她自认穿书后老实本分,又是讨好逢迎,又是主动打破人设,她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 好家伙,崔博陵直接将男二号召唤出了! 坐轿子上,萧怜忽然想大哭一场,生生忍住,全部委曲直往肚皮中咽。 “姑娘,我们会不会给关牢中呀。”小红扭动身体,舆车飞快,颠的厉害,她臀部有点疼。 更不要说娇生惯养的萧怜了。 她脸色有点苍白,感官知觉又比平常人大,身子不受控制,眼尾蓄的泪就这样溢出。 怕被小红看到,她忙背过身体,泪眼啪哒啪哒流。 却说:“不会。” “奇怪,崔公子怎知我们在这?”小红叽咕。 萧怜平复不稳定的情绪:“你忘了,那500两。” 小红就想打人:“好呀,以后不要叫我碰到他。”说完她眼球一转,笑了。 “姑娘,这什么阴阳世子是不是真看上你美貌了?” 萧怜给颠的浑身一处是舒服,两手被绑又不方便动弹:“你真当你们家姑娘是个香饽饽?” 那是当然,小红连连点头。还想说什么来着,终究发现萧怜的不对劲儿。 萧怜本就白,肌肤吹弹可破。 这会儿白的吓人。 她一下慌了,没有了主心骨。 “姑娘,你没事儿……?” 萧怜胃中翻滚想吐,却说:“还可以忍。” 出混,早晚要还要。等她跟萧鸢儿混好关系,讨好了崔博陵,这竺西桢算什么? 小红心疼:“也不知他们怎样才可以放我们走?” 萧怜通过车帘,瞄见外头策马奔腾的竺西桢,随后道。 “反正不过在衙门耳提面命,再交点银钱的事儿。” 起码看在萧鸢儿的份儿上,她不会有事儿。这事不过不过崔博陵特意给她教训,警告她以后好好做人。 “噢,银钱呀,那都是小事儿。”小红放心。 进帝京,直奔衙门。 下车,萧怜全身使不上劲儿,一个踉跄差点摔去。 “姑娘!” 她有一些虚弱的站稳,唇泛白:“我没事儿!” ”全都这样了,怎可能没事儿?” 竺西桢在二人身边走过,唇角的讽刺从没压下。 “惺惺作态,萧怜,你玩上病美女的架势?” 萧怜没有去看他:“多谢世子夸奖,我确实是个美女,深为其然。” 真不要脸!竺西桢的脸臭的要死。 他转眼对边上的官差说:“关她半炷香时间,再叫萧家来担保赎人。” 第20章 姐妹情 说完,眼神幽幽落在萧怜裙摆上,冷眼以对。 在萧怜当他又要嘲讽之时,竺西桢却出乎意料离开。 官差磕巴,娇滴滴的美女,怎么舍得关大狱。 然而,长官命令不得不从。 可对上萧怜的脸,官差磕磕巴巴居然说不出话来。 “劳烦长官去一趟萧府。”萧怜不好叫他为难,于是道。 这回萧怜是坐着舆车来的官府,竺西桢为不和萧怜闹上半分话题,直连续人带车从官府偏门带进。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姑娘放心,知道这事的不多,我等也不会嘴碎。”其中一人赶忙回话。 “萧姑娘,你和我来,的罪了。” 小红给捆着手,可脚是自由的,当下便要踹官差。 她大骂:“世子有病?想引起姑娘的注意,关入刑狱这等事也做的出。” “慎言!”官差呵斥。向前直接在她腿上加了锁。 小红:……。 刑狱之灾不可免,萧怜没有想到,乖如她,在男主大佬男二合作下,就坐牢了! …… 小红拖着脚链子在黑暗阴沉的刑狱中给官差拉着走,一路都在骂咧咧。 萧怜看的都难受,脚镣重呀,可不要伤了脚,只寻思着出去后的给她找个大夫看看。 可独独,叫她忧心的小红在短短时间内同官差处成了哥们儿。 “你说的可是真的,坐牢还有馍馍吃?” 官差怎样可以见哥们儿受苦,当下找了刑狱内最好的监牢。 “骗你干什么,我像会骗人么?快看看,这监牢一直空着,从没住过人,采光又好,不要说哥们儿亏待你。” 萧怜:…… 那官差闲着无事儿,乃至搬来椅子,同关在中有头的小红话起家常。 聊着聊着,就谈起宜莞斋。 “你们跑去那地作甚,自讨苦吃?” “那地方死了修士后便邪门,后有一名儒生前往也落难。好生的恩爱夫妇往那经过,第二天便闹起来和离。更不要提修士忌日那几晚如同孩童的哭啼。” 小红听的直打颤。 却听萧怜问:“长官,从何处听来的?” 官差见她搭话,涨红脸,一下变的忸怩起,在不复刚才的大嗓门。 “外面都传遍了,还可有假?” 萧怜轻松说:“或许人云亦云,黑的也可以说成白的,况且别的事儿。” “姑娘有何解?” “呜,我如果说四个字‘求而不得’,你可信?” 小红听后当即笑:“姑娘,你真幽默。” 官差对着女人的脸,偷咽口水:“小姐说的有理!” 萧怜也知他们不信,于是不再开口。她裙裾脏的很,在地面上破草席上坐下。 听着二人对话。 “20年前的采花贼便在监牢关着。是个畜牲。” “畜牲!”小红附和。 “帝京中命数最长的柳婆子,你可听闻。” “这是当然,那柳婆子好福分,3子3女,皆是孝敬。” 萧怜:作为解全文主线跟副本CP的人,她想说孝敬个屁。 官差:“昨天才咽气了,那儿女哭的那叫个惨!只是柳婆子可以活到那年纪,也是好命。” “是呀,150岁,陛下娘娘都关注一二,念其不富,更每月拨钱关照。” 萧怜:你们恐怕不知道,就是这个银钱,柳婆子想死也死不了噢! 她那些儿女不知哪来搜刮来的邪术,用人不可超生为代价,吊着柳婆子一口气,本应该早早去地府的人,活生生叫这一些混蛋拖60几载。 出名之后,别人来见,沾沾福分,定带厚礼,柳婆子的儿女狠狠挣一笔。 ”哦对了,你放才说你还未成婚?”小红问。 官差羞涩的搓脸:“订婚了,就送豆腐的钱三家的妹子。” “钱三!”小红拔高嗓子。 萧怜闻言,也讶异的抬起来眼睛。这个钱三出现的有点频繁呀! 说好的就是为衬托女主大佬的惨呢? “对,你认识呀?” 小红说:“他们家的豆腐最好吃了,我们家姑娘爱吃。” 萧怜没有说话,心中默默补上一句。她那娘亲还寻思着将女主大佬嫁给钱三。 通道出传来走路声。 小红看了眼监牢中的漏斗,当下便笑:“姑娘,肯定是老爷来了。老爷宠你,料来听见消息就仓促赶至。” 萧怜蹙眉,那走路声可不像男人的。 同官差一样打扮的男人腰带佩剑,背后引人,除了走路声音,还有珠玉碰撞声。 ……女人。 萧怜脑里闪过一个人影,睁大杏眼,眼神如炬的看着声源。 她看清了,白纱遮面的女人。 萧鸢儿! “有人保释,你能回了。”进的官差道,随后朝着便差同小红拜把子的兄弟说:“放人。” 听着一声咔嚓,萧怜同萧鸢儿的眼神对上。 萧鸢儿目光里没分毫波澜,可却因这一双眼睛心下一紧。 萧怜什么脾气她最清楚,不要说谢,料来这事也怪到她身上。 可恨她现在手无寸铁,没嫁人前还要看萧怜的面色过活。 然而! 她看到萧怜眼里一亮,那本万种风情的眼睛中带上了某种纯洁。 她举起美手,娇媚脸面上带着讨好的笑。 “来了呀。” 这是什么把戏?她心里不安。声音低低,如若猫儿一样 “大姐姐。” 女主大佬叫我姐姐!唔唔唔!这离男主大佬叫我姐姐还会远么。 萧怜从地面上爬起,牢门开了。她站直身体,跑到萧鸢儿面前,拉起对方布满皮茧的手。 她深情说:“好妹子。” 声音婉转悠长,入骨三分,听的诸人心之荡漾。 萧鸢儿抽抽手,却是给人牢牢握住。 萧怜深切挽住对方手臂,笑的灿烂。 “我妹子胆儿小,长官见谅。” 说着又望向萧鸢儿:“你身体弱,这地方阴气重,不可多呆。” 说着摇了摇对方的手臂。 “回府。” 萧鸢儿非常戒备,身子僵硬,却没有敢推开她,萧怜非常满意,笑又甜了,就差没有说笔芯。 官差面带惊异,看着二人携手而走,他眉紧皱,望向落单的小红。 “妹子,这跟传闻不符呀!” 小红圆脸上也是无比迷茫。只是好快,她露出了然的表情。 她家姑娘会跟小贱货好?决不可能! 看!这不是存心想将身上的泥蹭小贱货身上?! 出了大狱,立在繁华的帝京大街上,萧怜反常的亲昵,萧鸢儿只觉的这大小姐憋着坏。 “是父亲唤我来的。”她道。 萧老爷只想叫这两姊妹好好相处,抓到机会当然不错过。 萧鸢儿即使心里不愿,却实在不好拒绝。 她一个下贱货,却带萧怜出大狱。以萧怜的自命清高,哪可忍。 在人流处多的街上,她存心想激气萧怜的愤怒,她又重复。 “是父亲唤我来的。”随后看着萧怜。 “你今天过于胡闹。” 忍辱负重,她等着萧怜一巴掌,叫世人看,萧家嫡女的风采。 萧怜恨不得将心剖出,叫萧鸢儿知道是红的还是黑。 这是女主大佬对她忠心的考验! “我就知道你宅心仁厚,宽宏大方,可即便没父亲,你也肯定会来的。” 已做好给打脸的萧鸢儿:? 小红:这是啥操作啊,她居然看不懂…… 萧鸢儿只觉的她在憋大招,手牢牢交握着,她想当街揭穿萧怜真面目。 她想将萧怜勾搭皇太子的事光明正大的抖出。叫世人再度唾骂她不要脸。 她很想很想指着萧怜脸大骂:“你怎不去死啊,你跟你娘亲毁了我,全都应该统统下地狱。” 可闭闭眼,终归不敢鱼死网破,就是后退,跟萧怜拉开距离:“我们回府,父亲等着。” 回去?她讨好萧鸢儿的招数还没有使出,怎能回? “你难的出门一次,我带你处处转转?” 萧鸢儿疏离说:“姐姐应该回去梳洗一通。” 萧怜摆摆手:“无碍,无非是裙子脏了点,去成衣铺换一件就行。” 她知道小说中所有人的结局,知道自个的存在没有几年就可以消香玉损,她同样知道,现在可以依附的唯有萧鸢儿了。 为社、会、主、义姐妹情,裙子脏都不是事! 萧鸢儿:“父亲在府中等着。” 小红恶狠狠看了眼萧鸢儿,给脸不要脸啊,我们家姑娘发善心带你玩,居然拒绝? 不过心中再怎样叽咕,她也忍不住的接了话。 “姑娘,你脸面上还有泥。” 萧怜谄媚的脸面上瞬间染上惊恐!想捂脸,却发现手也脏,她根本顾不了萧鸢儿手臂那出给她染的。 小仙怎能没形象呢! 答:在伟大的姐妹情之前,形象是可以不要的。 “你怎不早说。”萧怜提高嗓门。 小红撇嘴:“我之前都说了姑娘你脏,是你没有当回事儿。” 萧怜脑筋一片浆糊,想到刚才她脸面上沾着泥,在竺西桢眼前说叫人误会的话,她想死! “不打紧,在婢女心中姑娘还是非常美的。” 萧鸢儿垂头听着小丫环的话,她眼中啐着毒,不慎咬到舌头,任凭嘴中腥甜的味乱蹿。 脸面上染上污渍便受不了?她呢?她毁了容! 她多想瞧,萧怜崩溃的模样,该是非常有趣。 萧怜不理小红了,环视周围,在街角处看到乞讨孩童,她走去,从发间取下珠簪。 “喂,孩子,你知道清远街萧大善人萧府么?” “知道,去年萧家还施过粥,可好吃了。”女孩脸面上非常脏,她用破衣袖擦擦脸。声音非常稚嫩。 “你传个话,就说姑娘们晚点回,安好,别挂念。这个就是你的了。” 孩子抱着手中的破碗,后退,明显不信。 萧怜眨眼半俯下身体,同女孩子平视问:“你不去么?” 女孩半信半疑,小小年龄是说不出的老成。 “姐姐,这簪花值1个铜板么?” 萧怜忽然好气噢,这破孩子! “铜板是啥?看不起谁?也不可以看不起这上头的南海明珠,姐的簪花是称银买的。” 女孩歪了歪头,不懂。 “那为什么姐姐跟我穿一样穿着脏衣服,姐姐难不成不是叫花子么?” 萧怜告诉自个要冷静! 她吐气,一笑,将簪花插入发间。 “孩子,可知刚才错过了什么?” “你错过了爆富的机会!” 几人身处的地段总算是寸土寸金。闻名的金绣楼占c位,一旁是首饰店铺,跟胭脂店铺。 一条街都卖女人所需之物。 萧怜带人一进金绣楼,就有人迎上。 “寻件我可以穿的襦裙。”她道。 第21章 洗白之路 可以在金绣楼办事的人,眼皮子并不浅。没有因萧怜现在的落魄样子赶人,她目光落在萧怜发间的首饰上,心中顿时有了底。 “姑娘随我来至雅阁,小人另外端盆水给姑娘洗洗。” “好,烦你找人去我府上传个话。” 萧怜交待一声后,转过头望向局促不安的萧鸢儿,道。 “你先转转,看看可有喜欢的。” 萧鸢儿垂下眼睛:“好。” 来金绣楼的,不是贵女,就是家财万贯,像萧鸢儿这样,显的格格不入。 她恍若无闻,忽略诸人的端详,静悄悄的立在一处,无悲无喜。 小红之前陪着萧怜来过几回,也算熟悉,自来熟的找了家奴倒水,念那佛经,还不得口干舌躁。 才吃着,就听边上对萧鸢儿的恶意。 “快看看,她的发饰,我府中烧水丫环都不戴。” “她那衣裙,是几年前款式?” “款式旧也就算了,这大小也不配。” 小红嘴中咧着笑,她便爱听这一些。 萧鸢儿袖下的手紧又紧,原来,萧怜想要借别人的手羞辱她。难堪如潮水般把她淹没。 她身体全都在颤,只寻思着逃离。可没有走几步,就叫人拦下。 那人着了蓝裙,眉目有三分刻薄,她上下端详萧鸢儿,忽然扯嘴。 “喂,你是哪家姑娘,这样寒酸?” 她这一问,店铺中的姑娘都停动作,看来。 萧鸢儿从没见过这样仗势,她心一颤,把萧怜又恨了个彻彻底底。 她巴巴去看小红,哪里料到,小红眼里带笑,就等着看她笑话。 她不敢生事儿,步伐一转,想绕远路而行。 可那人怎会叫她如愿。 “问你话,哑巴了?” 萧鸢儿最会审时度势,她偷偷记住此人样貌。只寻思着待她做稳崔府夫人,全部耻辱要如数奉还。 她福了福身体:“是我冒犯了姑娘,家父清远街萧淮山。” 那人闻言哧笑:“噢,不认识。” “魏金儿,适可而止。”那个书香味极浓的女人出声。她身旁簇拥这好几名贵女,可见身份地位尊贵。 果真,她一放话,刚才狂妄的人脸色讪讪,瞬时矮半个头。 “喻姐姐,你认识这姑娘?” 喻存玉今天的了姜宝楠的恩准,好容易能出府陪同好姊妹。遇见这样的欺凌的事儿,她历来冷眼旁观。 清远街的萧家? 那不是萧怜的家么! 待她看到边上的小红,也就确定萧鸢儿的身份地位。 她这人,没什么好雅兴,惟独就是爱同萧怜对着干,否则也不会有上回差点撞马的事。 “当然是认识的,不就是上回抽你一耳光的萧怜的妹妹嘛。” 她也不怕事闹大,说到此,还认真的看了看魏金儿。 “消了肿,也没留痕,你涂的药倒不错。” 萧鸢儿只觉的四面楚歌,她原当这姑娘是来帮她的,想不到落进下石。 她看着名唤魏金儿的女人面色阴森,步步紧逼。 “原来,你是,萧怜的妹妹呀。” “萧怜的罪了我,你今天不就是羊入虎口自己凑上来的。” 正说着,扬手就要打人。 喻存玉也不劝,魏金儿蠢笨不堪,父亲也不过6品官,借她手叫萧鸢儿吃点教训也好。 到底,姜宝楠自得知崔博陵上门提亲一事儿,就气的两顿没有用餐。她如果是知道,定时愉快的。 萧鸢儿捂住脸,本能蹲下。可就是这个举动,她听到四周的嘻嘻哈哈的讥笑。 还要她怎么样! 凭什么个个都可以欺负她头上。 然,魏金儿的手给人擒住,迟迟不落。 她呆呆看着来人,着梅花纱裙,细腰不可一握。 魏金儿咬牙,说:“萧!怜!” 萧怜回之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打哪里来么?” 魏金儿冷冷说:“谁管你哪里来。” 萧怜无所谓耸肩:“就是觉的,你放肆了,那种地方应该去蹲几天,教育教育。” “什么意思?” 萧怜空出一只手,给魏金儿快掉下来的金钗戴好,淡淡说:“还不知道么,教你做人。” 魏金儿瞬时火冒三丈,当下便要同萧怜干架。 “干什么,干什么,上天了?我们家姑娘也敢打。”小红冲上,护犊子一般将人拦背后。 紧张氛围一触即发。 萧怜赶快去扶萧鸢儿,对方抵制的挣了挣。 “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她温声细语。 喻存玉却见这样样子,心里不禁烦闷,这萧怜怪的很。 “魏金儿。”她出声警告。 闹剧这才堪堪收场。 喻存玉正要习惯性的刺萧怜几句。却听对方饱含担心的对那庶女:“鸢儿,你有吓到?有我在,别人动不了你。” 每个人:? 这东西是萧怜? 萧鸢儿麻木的望向萧怜,经过半天相处,她无法理解对方态度大转。 她面无神情说:“谢姐姐。” 萧怜抑扬顿挫拉着对方的手:“该的,你我姊妹,折辱你就是折辱我。” 余光却见喻存玉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噢,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刚才她急急赶来便听这喻存玉在挑事。 萧怜挑眉,忽然一笑唤说:“喻存玉。” 抬手不打笑脸人,虽不懂萧怜现在的路线,可对方打招呼,她当然也要回敬。 可嘴中那声‘萧姑娘’还没有唤出,她听到对方高深莫测问。 “你可有订婚了?” 又是这个问题,仍旧是大庭广众,喻存玉不禁红透耳朵。 她不懂萧怜怎就跟这句话过不去。 看她反应,萧怜心里有数。她真不解,喻存玉有时间在这儿哔哔,怎就不花时间在婚事上。 难不成真想跟书中的结局碰碰? 萧怜终归不忍心,她静默一会儿,叹:“多大人了,你怎就这样说不听。” 放出这句,她已仁至义尽。转过头便冲萧鸢儿笑。 “可有看上喜欢的?”问的当然是金绣楼摆出的襦裙。 萧鸢儿沉默摇头,今天脸面里子全都丢干净,萧怜还不打算放过她么。 萧怜只当她不好意思,她没有强迫,就是在墙面上挂着的襦裙中挑几件素雅顺眼适合萧鸢儿气质的。 她手一挥:“这件,还有最上边那件,拿出我妹的尺寸,都要了。” 她眼神落在右手边摆放整齐的布料上。 “浅系10匹,别撞色。” 萧怜这是疯了么? 自然没! 没女人可以逃出买买买的诱惑,要是有,就是钱花的还不够。 她望向萧鸢儿。 “可欢喜?” 萧鸢儿心无波澜,声调也是平平:“欢喜,不过姐姐无需破费。” 萧怜才想叫她去换一身合身衣裙,可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她心里一咯噔。 这就黑化了吗? 她脸一变,手下一松,萧鸢儿顺势将跟白嫩美手对比鲜明的茧手抽出。 萧怜的手保养极好,可她的,是天天夜夜操劳而成。 萧怜心颤。 萧鸢儿若黑化了,事态发展可容不得她控制。 萧怜掩住心慌:“该的。” 还不忘对这儿的掌柜说:“派人送我府上,银钱那时结算。” 她一时不知应该以什么方式料理跟萧鸢儿的恩怨,只得压制心间惶恐,表面上绽出笑来。 “这附近金银店,物品齐全,来都来了,就去瞧瞧,也为你置几件。” 萧鸢儿不知道萧怜卖什么药,在这装模作样给谁看,她声誉还可以挽回不成? “我没银钱。”她轻声道,却确保周围靠近的人听清楚。 诸人望向萧怜的目光也带了不怀好心,萧家一届商户,庶女却没银钱买首饰? “和我出,哪里会叫你花银钱。再说,咱萧府,别的不说,这银钱呀,却是多的要命。” 萧怜才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心中却有三分思量。 ——到底是女主大佬,萧鸢儿没看着那样柔弱。否则哪里有能耐顺利嫁入崔府后,裴夫人的位置做的安安稳稳。 她可以保证,萧鸢儿那句话就是存心的。 萧鸢儿有心计,会算计,崔博陵呲牙必报。她如果不放低身份地位,哪里有活路。 短短一瞬,萧怜如同度过沧海桑田。 也是她想法太过单纯,萧鸢儿可是毁了容,如果是别人在她脸面上划一口子,是万不可以饶恕。 她凭什么,要求萧鸢儿原谅。 因此,赎罪 替原主,替孙氏。 之前纯粹的幼稚的当的姊妹情深也变了味儿。 她依旧笑晏晏,向小红招手。 “走。” 路过喻存玉时步伐未顿,反而经过魏金儿时,萧怜慢悠悠转过脖颈望向魏金儿。 “魏金儿,你信不信,等会你出门右拐,会给车撞?” “萧怜,你咒谁呢?”魏金儿闻言当下提高嗓门。 萧怜吸吸鼻子。她只觉的说实话都没有人信。她轻声叽咕:“不信就算了嘛,凶什么凶。” 左右直接给撞飞好几米的人不是她。 “你咒我,我还不可以吼你?” 萧怜静默一会儿,眼神在魏金儿的胸部处游离,据说是这地方给惊马踹飞,想想便疼。 看魏金儿不过14岁还未及笄的样子,本就是发育的年龄,这时给马撞飞,不得。 她呐呐了半日,在别人不解的眼神下,慢悠悠往外走。 萧鸢儿离她最近,听到她轻声说:“真平呢,A都没。” 走出了金绣楼,萧怜就将这一些小插曲抛到脑后,说句不讲理的,魏金儿结局怎样,跟她何干。 金绣楼右侧就是金银店,听小红所言,那声誉是帝京数一数二,决非凡品。 萧怜从街外往中张望,却觉的小红夸大其词,金绣楼客人进进出出,这样对比,这家唤白金楼的冷清无比。 她领着萧鸢儿正要走进,里面富态的老板供手走出。 “姑娘止步。今天白金楼给包下,属实不好招待别人。” 这就是:有钱就是爷么? 这也怪不得,这样冷清。 萧怜也不好为难,华恩巷中又不止这家金银店。 可就在这时,喻存玉踏出金绣楼,她背后跟着好几名大家千金,谈笑间,好不热闹。 喻存玉看到她,一叹,了然,她同背后几名姑娘说几句,才提步款款而来。 在离萧怜一寸远止步,她眼神落下萧鸢儿的面幂上。 萧怜恶名昭彰,可独独几天前那幕现在想来还是别扭。 “萧怜,你葫芦中究竟卖的什么药?” 萧怜心情不虞,不敢朝萧鸢儿发,现在凑上来个喻存玉。 她头都不回:“挡道了。” 喻存玉:“萧怜,我觉的你不对劲儿。” 萧怜静悄悄的看着寡淡打扮的喻存玉。 她同女配历来不和,又视之为眼里钉肉里刺,可萧怜万万年没有想到,却是这人先看出变化来。 喻存玉一言,萧鸢儿不禁骤然转过头,直勾勾看着萧怜,想看出破绽。 可那人神态自若,如若往常一样,嘴中说着歹毒话:“我同你是何交情,你忘了吗?” 第22章 挑礼物 萧怜口气寡淡:“我人缘差的很,喻姑娘多次讥讽给我下套,可要我给你回想回想。” 她纤手勾起荷包,似嘲似讽狂妄至极,同刚才的魏金儿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有眼疾还是撞坏脑筋?没有见识,长长眼,这东西叫荷包。” 喻存玉:好了,确认过,是本人无疑了。 可她历来自傲,容不得不相干的人指指点点,小姑娘脸皮薄,气的脸一下子泛红。 她伸出手指边上的萧鸢儿。 “你带她来干什么,贼心不死?” 萧怜不耐烦:“鸢儿亲事算敲定,以后嫁人,哪可以没有几件好首饰,怎就碍你眼了。” 心里却是三分嘚瑟,这下,给她唬住了? “走,我们去前面看看。” 萧鸢儿正惊异萧怜刚才的那句话。听她的意思,这是要为她添妆? 她看着女人的侧颜。 “姑娘,留步。”白金楼的老板仓促追出,见人要走,当下叫。 萧怜眼看着此人走近,恭恭敬敬行礼:“贵人请几名姑娘进去挑选,只道不妨事儿,左右不过吵闹了点。” 她还没有回神,就听喻存玉用鼻子哼。 “我看你怎样脱身。 可她这话才落,就硬生生的看到萧怜大喇喇叫老板带进,她凝望人走远,消失在目光下。 喻存玉又气又恼心里空落落总放不下心。到底包下白金楼的是那人呀。萧怜这个脾气恐怕会大闹。 “存玉,还去听戏么?”背后紫裳姑娘出声寻问,打破她的不安静。 喻存玉缓过神:”就来了。” 随后她如果有所思的看着白金楼的牌匾,刚才萧怜所言又在耳边浮现,火气再度涌上:“谁稀罕理会你。” 萧怜进了白金楼才知里面别有洞天。 佩戴首饰极有规律,这里是耳坠,那里是玉珏,镯子,发饰井条有序。 “芸豆,你说这个嫂子会喜欢么?”稚嫩的声音带着傻,又分别于常人的吐字利索。 萧怜闻声望去,只见出声之人,看着比魏金儿还小的年龄,却出落的非常好看。 眉目弯弯如月牙,托着下巴,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姑娘眼光极好,你选的当然喜欢。”丫环回道。 可小姑娘却不满意地握着玉如意,眉毛紧皱,忽然出声。 “这个太小!我要大的。” 她眼球呼噜呼噜的转着,才发现了屋里多了几人。 萧怜仍由她端详,小姑娘目光纯粹。 她轻笑,以作招呼,再两手合十搭在胸前,莲步轻移。 随手指着其中碧色一款:“这个包。” 这才转过头,冲萧鸢儿扯唇角。 “我之前从没送过你什么,今天想偷懒一回补齐了。鸢儿便当行行好,可好?” 萧鸢儿嫌拿的烫手,可独独这富丽堂皇之处是她从没踏足之地。 她也是爱美的姑娘,往日中只敢在草丛中拔花插在发间,就可以对铜镜照一天 现在这一些金闪闪,何曾不是一场诱惑。拒绝之语吐在唇角,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姐姐。”三个字说出像是花费全部勇气。 是呀,她必须要低头,起码在此刻是这样。 萧老爷即便有心,备的嫁妆也可以叫孙氏偷换。嫁妆是新嫁娘的脸,她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忍辱负重。 萧怜要送,她何苦拒绝呢,这是萧家欠她的,想到这她的面色这才好转点。 萧怜拍拍对方肩,想起萧鸢儿以后对女反派的疯狂报复,又念起萧鸢儿得到来源于这具身子的恶意,再看到对方遮住伤口的面幂。 只觉的报应两字再贴切不过。 她忽然间有点低落,又有三分无法启齿:“无须见外,就当是补偿是。” 补偿,几件嫁妆便想摆平她毁容的事?作梦!萧鸢儿回过头,不叫萧怜看到她眼里狰狞。 却见那坐椅子上的小姑娘呆滞的张张唇,像受惊吓般忽然扑倒她身旁的丫环身上。 萧鸢儿赶忙收起恨意,她近日浮燥了。 “姑娘,怎么了啊。”芸豆困惑问,抚慰的拍了拍崔小蛮的背。 崔小蛮小心谨慎的再度抬头望去,那戴面幂的女人早已恢复安静,在柜台上挑首饰。 她忘性大,又念起大哥在楼上雅阁吃茶,胆怯不复,又再次苦恼地看着手中玉如意。 “我要大的。”她跳下椅子,动作太大,有点晕眩。 “姑娘,少爷若知道必定罚你。”芸豆扶住,低声指责。 崔小蛮灵动的眼睛环视周围,最后落到萧怜身上,娇花一般。 美女闭目养神,表情卷懒,阳光投在她身上,容色生光。 她不禁控制的一步步走去。 萧怜思绪万千,有点无力,裙摆处便给人一扯,极有规律。 她睁开眼,看清来人:“小妮子,你干嘛。” 崔小蛮羞涩却忍不住亲近,说话急:“姐姐,我要见面礼给嫂子。” “你帮我选,好不好。” 萧怜知道面前小姑娘可以包下白金楼定然地位尊贵,她无心高攀别人,自己的事一团乱麻,还不知怎样料理,再多个心智不全的千金姑娘,说不定又出茬子。 可拒绝之语在看清对方眼里恳切之时,熄灭了。 “小妮子,那要去问你嫂子,她喜欢什么啊。”崔小蛮身体矮,离萧怜肩处还差的远,于是她稍微俯下身体道。 崔小蛮纠结了,本能搓揉着萧怜的袖摆。 芸豆欲言又止,她家姑娘可不可以叫人欺负。她拿眼看着萧怜,也不知谁家的姑娘,生的这样娇美,怪不得姑娘会亲近。 “可我不知道她喜何物,怕惹嫂子生嫌。” 听听这可怜的口气,萧怜不免动了恻隐。 “她如果真会生嫌,你又何苦送呢。”这不是巴巴送上去叫人侮辱。这小傻瓜。 “要送的。”崔小蛮喃喃道,怕萧怜听不真情,复重复说:“要送的。” 芸豆也没法子,只得望向萧怜:“白金楼物件都是上等的,求姑娘为我主儿挑一件。” “你长的美,挑的也是最好的。”崔小蛮说的认真。 萧怜乐了,这孩子脑筋不好,可看人眼光不差。 “我这人便俗了,你嫂子性情怎样我不知道,可我就是喜欢那种贵且大的物件,这样方显真心实意。你这样挑,寻思着也不会出错。” 崔小蛮似懂非懂点头。 这一幕,二楼人尽收眼中。旺儿目瞪口呆,急匆匆进上等的雅阁。 男人头戴玉冠,把玩着手中的扳指。 “主儿,萧二姑娘进了。” “恩。”男人没有放心上。 旺儿见他不上心,说:“老板听岔主儿的意思,办砸了事儿,萧大姑娘也进了。” 动作一顿,男人眼里闪过冷意。 “噢,是么?” “萧鸢儿呢?”他敛眉。 “二姑娘还未同咱们姑娘搭上话,奴才看不出她对姑娘怎样。”他飞快看了眼男人,磕磕巴巴又道。 “倒是那萧怜,姑娘好像非常喜欢。” 崔小蛮不爱理会不相干的人,可刚才他亲眼看到是姑娘主动走过去搭话。 感受到凉薄的眼神落在自个身上,旺儿一个激灵。 “少爷,定然是萧怜对姑娘下了蛊,她性情乖张,哪里有温婉的萧二姑娘讨喜。”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萧怜刚才还对姑娘笑,她这是打着讨好咱姑娘的主意儿。” 崔博陵嫌他聒噪:“下头没闹?” 那萧二姑娘见识短浅,只顾看金银首饰,她边上跟着一直翻白眼的小红。另外一处崔小蛮孺慕的摇着萧怜的衣袖。 …… 这不乱套了么! 少爷带姑娘出,恰逢萧二姑娘又在附近,就存心请君入瓮,便想试探。 可偏偏蹦出一个萧怜。 旺儿讪讪说:“没有闹,萧怜想借姑娘亲近你,当然不敢闹腾。” 崔博陵撩起袖摆,斟茶。 他抬头皮,声音如玉。口气平平:“有意思。” 萧怜她,从没见过小蛮,谈何手段? 旺儿瞪大眼,只觉的古怪,于是放不下心问:“可要派人跟着。” “怎么,你觉的我对她念念不忘?” 旺儿只得退下。回到之前的位置,默默看之,生怕萧怜发了疯伤及崔小蛮。 …… 提点了崔小蛮,萧怜捂捂肚皮,有点饿了。 她一杯杯灌茶,眼神在萧鸢儿身上游离。 谁可以想到这样一个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几年后,被男人宠的品味出挑,再贵的物件也再难入她的眼。 不过,眼下,萧鸢儿眼花缭乱,看一个动心一个。 她都想要。 这回是萧怜送她,下回她要凭能耐自个买。 她强忍着,取了她一眼便看里的碧玉镯子。 萧怜心下一愣。 【萧鸢儿繁多首饰里,不起眼的碧玉镯子却是她不离身之物,因乃其生日之日,崔博陵所赠。】 【“如你淡雅于世。”】 这句话是崔博陵赠时所说。 便因这话,萧鸢儿更往淡雅简朴打扮。 因此,改剧本了? 成了女反派萧怜所赠? “我挑好了。”萧鸢儿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声音略低。 小红眼球瞪的更大,之前怕这贱货不知好歹选一大堆,叫姑娘成冤大头。 可她现在挑一样?是看不起姑娘么! 她家姑娘还会买不起? 实在不可以忍! 萧怜缓步走近,对管事说:“包起。” “唉,好,姑娘好眼光,这玉珏可是店中独一件。” 萧怜深深看萧鸢儿一眼,一个提步。 “这,这,还有那里的步摇,这个也不错,全都包起,呜,加上这。” 白金楼一物千金,她也算大手笔。 在诸人不解的眼神下,她直直望向萧鸢儿,说:“我们家鸢儿成婚的嫁妆当然也不可以比别的姑娘少。” 她爱惨了自个的能屈能伸。 萧鸢儿了然般抿唇,心里畅快。原来,萧怜是见她同崔府有了瓜葛,今天都在求她。 这放低身段的样子,真让人愉快呢。 不过,以前的账一笔勾销?她这多年受的辱,哪可以一笔勾销。 “姐姐说笑。”她低声道,彷如萧怜嗓门高上一层,就可以吓到一样。 萧怜:白莲花气息怎么回事!这不是她认识的女主大佬! 管事动作利落,好快将这一些包入礼盒。 “我叫下边的人给姑娘送至府上?” 萧怜:“有劳。” 管事连连说:“不敢当。” 他说着正要唤人,却听萧怜说:“慢着。” 她手抬起,停礼盒上,物件非常的轻。 对着前方的某个身影,开口说。 “喂,小妮子。” 崔小蛮反应有一些迟钝,慢悠悠地回身,似非常喜欢这样称呼,她羞涩的扣着手中的如意。 萧怜朝她走过去,甜笑,手在她毛茸茸脑袋上搓了一把。 崔小蛮给她这一通举动,搞的有点呆了,面前便出现红礼盒。 “给你的,好好吃饭,长身体。” 崔小蛮赶忙将玉如意放置旁边,眼里尽是光亮。 她不可相信喃喃道,又指自个,扭扭身体:“……给我的?” 萧怜将东西交她手上,又端视了那柄如意。 “你挑的这?” “不是。”崔小蛮连连摇头。 食指弯曲,将得到的礼盒当宝贝抱着,空出手一指旁边。 “是那个。” 萧怜顺她方向望去,带看清时,居然一时哑然,这小妮子缺心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