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9，带着华工踏破美利坚》 第1章 从三和大神到穿越者（上） 早晨七点过五分，一辆七座的旧五菱面包车停在了三和人才市场门前。 车漆斑驳的车门“哐当”一声就打开了，一股混杂着隔夜汗味、槟榔味和烟味的奇怪味道涌了出来。 接着，七八个青年男子如行尸走肉般下了车。挨个扫码领完日结工资之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工作一天，可以玩三天。这是三和大神的口头禅。 哦，不对，随着物价飞涨，现在工作一天，只能玩两天了。 最后领取工资的秦汉是三和大神中的异类，当然，只有他自认为是异类。 干着时薪15元的日结，吃着4块钱一碗的肉丝面，住着臭虫满床的挂壁房，喝着2元一瓶的大水，上着3元一小时的黑网……在其他大神眼里，秦汉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道中人。 而实际上，秦汉毕业于国内某所挂车尾的985大学…… 按照常理来说，这所大学虽然比不上清华北大，但是足以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廉价白领。 但是，秦汉的运气太差了。 投资失败、恋爱被绿、工作背锅……所有年轻人能想象到的坏运气，全被秦汉给碰上了。 最初，秦汉也苦苦挣扎，想要让生活重回正轨，但是都失败了——就像落入沼泽地的倒霉蛋，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失业是压垮秦汉的最后一根稻草，当他收到公司人资助理发来的“毕业通知”时，他放弃了挣扎。 “td，老子不干了！”扔下这句话之后，秦汉从工位上扬长而去。 从那天开始，秦汉的生活急转直下，从小区搬到了城中村，从城中村搬到青年旅社，从青年旅社搬到挂壁房。 渐渐地，深圳的格子间里少了一个白领秦汉，三和人才市场里多了一个大神秦汉。 秦汉并非不想改变，但是脚上的镣铐实在太重，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改变了。 言归正传，说回刚刚领完日结工资的秦汉。 看着破碎的手机屏幕，秦汉心里盘算着这160元血汗钱到底应该怎么花。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一个完美的财务计划，不争气的肚子就“咕咕咕”地响了起来。 “多乎哉，多乎哉，不多也！”秦汉摇了摇头，就朝着双峰面馆的方向走去。 4块钱的肉丝面照例是不会有肉丝的，但是秦汉却仍然吃得满头大汗。 连续十个小时的物流夜班已经让他饥肠辘辘了，所以分钟之后，面、汤、青菜就被他一扫而空了。 “老板，多少钱？”虽然价格一直是4元，但是秦汉总是忍不住要问上一句，与其说是怕涨价，倒不如说是以此证明涨价自己也吃得起。 然而，无人应答。 秦汉抬起头，看了看逼仄的面馆，刚才还在刷短视频的油腻老板竟然不见了。 “老板，结账。”秦汉朝着后厨又喊了一声，但是仍然无人应答。 通往后厨的门就这么开着，只挂着一块被油烟熏得看不出本色的门帘，一阵阵凉气源源不断地吹出来。 秦汉站了起来，看着那道门，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过去。 第2章 从三和大神到穿越者（下） 很黑，超乎想象的黑。 紧接着就是亮，超乎想象的亮。 强烈的亮光让秦汉陷入了短暂的失明当中。 等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全白的空间之中。 在这一片纯白之中，油腻的双峰面馆老板就坐在一张沙发上——这张沙发平时就摆在面馆门口，风雨无阻地充当着三和大神的临时床铺。 “坐。” 面馆老板话音刚落，一张塑料椅子凭空出现在秦汉的身旁。 如果秦汉是普通的三和大神，那么一定会愣在原地，接着就会跪下来痛哭流涕，恳求面前这个神秘人赐予自己一番奇遇。 但是作为挂车尾的985大学高材生，秦汉自诩博览群书、见多识广，还有着那么一点毫无用处的骨气，所以他没有跪下，只是坐下。 “很高兴……” “等等。”秦汉抬手，打断了老板的话：“有话直说，不用绕弯子。” 老板显然没有想到秦汉会这么直接，干笑了两声，把还没脱口而出的寒暄客套话咽了回去，清了清嗓子说到：“不错，做事很干脆，是个优点。” 秦汉没有接话，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面馆老板，似乎看到了当年找工作时，不停给自己画饼的公司老总。 面馆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粒药丸，一粒是蓝色的，一粒是红色的。 蓝的像海，红的像血。 “蓝色让你重新开始，红色让你一如既往。” “开始什么？” “仅仅只是开始，是传奇，还是狗屁，由你自己决定。”老板一脸神秘。 “为什么是我？”秦汉深知运气是少数人的特权，人们因为富有才会幸运。 “也许每个人都有过这个机会，但是愿意选择重新开始的人，其实很少。”老板一脸淡定，看来他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 秦汉冷笑一声，这冷笑并不是因为他天生就有所谓的王霸之气，不要忘了，他只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他只不过是在用这声冷笑掩盖自己的慌张，安抚自己的不安。 秒之后，秦汉伸手拿起了蓝色的药丸，看似有选择，其实他并没有选择。 蓝色是从头开始，红色不是一如既往，而是一无所有。 自己现在这个德行，又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为什么是我？”刚才秦汉是替自己问的，这一次，秦汉是替面前的老板问的。 言下之意，挑选我这样一个废柴大神，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老板的脸上露出一种阴谋得逞的表情，戏谑地说道：“观察，我们仅仅只是想观察。” “你们？是谁？观察什么？” 老板没有说话，脸色在一点点变冷。 秦汉没有追问，自己是被观察者，就和以前自己做实验时观察过的那些小白鼠一样。小白鼠没有权力知道太多。 想到这里，秦汉把蓝色的药丸放进了嘴里，用力地咽了下去，还好，没有黏在喉咙上，这个开端还不错。 很快，强烈的眩晕从脑干出发，紧接着就占领了秦汉的整个大脑。白色的空间以秦汉为中心飞快地缩小着。 秦汉最后看到的，是老板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接着，他感觉被人抬了起来，放上了一台奇怪的机器里，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汉被一阵电子音给唤醒了。准确地说，是他的意识被唤醒了——他听不到、看不见、说不出、摸不着…但是却能感觉到。 【系统正在搭建中…】 【输送端搭建完毕…】 【接收端搭建完毕…】 【传送通道开启…】 【传送协议写入…】 【穿越时间轴写入1789年】 【穿越地点轴请选择，范围仅限美洲】 “育空。”秦汉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这是他唯一的答案——这是他最熟悉的美洲地区。 秦汉之所以熟悉育空，倒不是说他曾经来过这里，而是因为他从初中痴迷于杰克伦敦的短篇小说，而杰克伦敦笔下的故事又总是以育空为背景。 除此之外，秦汉小时候还很喜欢玩一款老游戏——帝国时代，在那时，育空这个地图最为火热。 【请准备接受“副本”系统说明】 “这还真是一个老掉牙的名字啊。”秦汉刚腹诽完，“副本”系统的信息就被灌入了他的脑海中。 这个系统建得简单粗暴，除了可以挑选的物资种类近乎无限之外，和一个网上商城没有本质区别，而秦汉则像一名顾客，可以所以选购。 而交换的筹码则是黄金——秦汉能用黄金打造多大的“盒子”，就可以挑选多大体积的“物资”，每天一次，过期不补，黄金除外。 “歪打正着，没想到地方还真选对了，育空啊育空，希望不要让我到头来一场空。”秦汉感叹道，自己的运气好像比以前好了那么一丢丢。 【十秒之后，穿越正式开始】 【十】 【九】 …… 【三】 【二】 【一】 最后一个数字刚报完，所有的知觉就在一瞬间回到了秦汉的身上。 秦汉先是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接着闻到了水的味道，再往下听到了风的声音，最后感受到了刺骨的寒风。 就这样，秦汉完成了穿越，站在了冰冷的育空雪原上，远处乌云滚滚，近处寒风凌冽……一场暴风雪正在慢慢地酝酿着。 “我靠，你们够狠，用小白鼠做实验天经地义，但是直接把小白鼠扔进海里就过份了，我死了，你们还观察个屁啊！”秦汉冲着苍天狂怒。 但是，狂怒无能，上有苍天下有地，中间只有秦汉他自己。 回归理性的秦汉，飞快地在身上摸索着。 幸运的是，系统给了自己一身“猎人套装”，兴许能让自己晚死几分钟；不幸的是，系统没有给自己更换身体，没有腹肌，只有肋骨。 终于，秦汉在背后的狗皮袋子中翻出了想要找的东西——一个黄金盒子，只有一个二阶魔方那么大，这就是系统给秦汉的初始兑换额度。 看着越来越近的暴风雪，秦汉必须做点什么，让自己活下去。 但是，就那么一点点儿物资额度，应该选择什么才好呢？ 秦汉在脑海中飞快地盘算着，子弹、火药、美刀……就在他无法抉择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铃铛声…… 第3章 青霉素的威力（上） 秦汉站在一个矮坡的坡脚，四周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远处乌云缓慢地逼近着，步履缓慢，但却势不可挡。 若有若无的铃铛声越来越近，很快，一架雪橇车从矮坡的另一面飞驰而来。 架雪橇的人穿着厚厚的皮袄，完全看不清他的容貌。 对方是敌是友，全然不知，但是秦汉没有犹豫，他拼命地挥舞着双手，想要让对方停下来。 秦汉在赌，赌来的人不是杀人如麻的强盗逃犯。 很快，雪橇停在了秦汉的身边。 “朋友，我迷路了，能带我走一段吗？”秦汉的英语很蹩脚，说完之后，先是指了指远处的乌云，又指了指雪橇。 那人听懂了他的话，犹豫几秒之后，点了点头。 秦汉顾不得更多，就坐到了雪橇的尾部。 那人举起鞭子，狠狠地抽向领头的雪橇犬，一阵狂吠之后，雪橇再一次出发了。 雪橇在雪地上飞速地前进，冷风如同利刃一样在秦汉的脸上肆意割划。 疼痛让眼泪溢出，低温让眼泪凝固，没多久，秦汉就成了一个雪人。 虽然很疼，但是秦汉却没有闭眼，虽然暂时摆脱了死于寒潮暴风雪的命运，但是前路依然不明。 秦汉本以为在系统的帮助下，穿越不一定会顺风顺水，但是至少也会平平安安，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突然。看来之前的小白鼠，死得快的还真不少。 秦汉捏了捏放在了胸口的盒子，心中稍稍安定，物资额度这么少，但还真得想想今天到底该要些什么。 雪橇一口气足足走了四五个小时才停下来，那人也没有说话，只是给秦汉扔了一条硬邦邦的熏鱼。 鱼很硬，也很腥，咸得出奇。 那人吃的也是这种鱼，拉雪橇的狗吃的也是这种鱼。 秦汉吃力地咀嚼着绝谈不上美味的鱼肉，无比想念穿越前吃下去的那一碗青菜肉丝面。 雪橇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最终，拐入了一个山谷，停在了一个村落前。 村落不大，一圈栅栏将十几个低矮的木屋围起来，在栅栏的不同位置，还修建着几个塔楼，塔楼上隐隐约约能看到火光和人影。 “到了。”让秦汉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说的竟然是汉语。 “你……我……”秦汉竟然一时语结，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眼睛，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人说完这句话，把帽子摘掉了，一张黄种人的面孔出现在了秦汉的眼前。 运气不差，比起印第安人和白人，黄种人至少还能沟通。 “多谢相助。” “村里不太平，有人染了白喉，进不进去你自己定，但是我只能带你到这里。” “进、进、进！”秦汉差点就笑出声来了，简直就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那人一脸疑惑，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秦汉。 “你们有病，我有药。”秦汉说完，头也不回就走进了这个村子。 木屋很矮，也不宽敞，但是是双层的墙，再加上烧得正旺的炉子，刚好是一个让人感到舒服的温度。 屋子里一共有四个人。在灶台前烧火的老妇人，在角落修木工工具的老头，靠在门边抽烟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前疯狂喝粥的年轻人。 喝粥的年轻人是死里逃生的秦汉，抽烟的中年人就是救了秦汉的那人。 秦汉刚知道，他叫做李正，今年四十岁。 在喝下第五碗粥之后，秦汉终于打着饱嗝放下了碗。 “你能治白喉？” “对，我能治。” “可从来都没有人敢说自己能治，黄皮肤的大夫不敢这么说，红皮肤的巫师不敢这么说，白皮肤的医生也不敢这么说。”李正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那可不，谁让他们不是穿越者呢，谁让他们没有带着一个系统呢？”想是这么想的，但是话万万是不能这么说的。 “我从小就生活在南洋，在那里遇到一个西班牙的传教士，他从雨林里找到一种植物，用这种植物的根茎磨成的粉末配成的药，治疗白喉有奇效。” 秦汉一口气把自己编的“药”的来历说了出来，附带着，还给这位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传教士编了一个“割肉饲鹰”的悲壮结局。 秦汉的杂书看得很多，深知说谎的关键，要素足一定要多，要多到对方无暇分辨每一个要素的真假。 李正一家三口听得很认真，但是要说有几分相信，那恐怕够呛。不过不重要，在这个时代，科学还没有完全击败愚昧，明天只要能治好病人。秦汉就不算完全说谎。 这一晚，屋子被让给了秦汉，李正一家三口则到其他村民家借宿。 深夜，秦汉坐在铺满狗皮褥子的床上，拿出了那个黄金盒子。 盒子比想象着要轻，光滑无比，没有任何的缝隙。 秦汉握住盒子，闭上双眼，内心开始默念。 “开启系统。” 【系统激活完毕，请您选择需要的物资】 很快，秦汉的南海中涌入了无数个名词——只有名称，没有说明，你选择，系统决定能否给你，简单，但是胜在好用。 “阿莫西林胶囊”秦汉没有丝毫的犹豫，脱口而出，紧接着又加了三个字：“的粉末。” 阿莫西林属于青霉素类的药物，具有广谱的抗菌作用。服用之前需要做皮试，不方便做皮肤试验的可以先服用一粒的三分之一，一小时后如无不良反应即可正常服用。 青霉素发明于1928年，是主世界用得最多的抗生素，因为抗生素的滥用，细菌早已经产生了耐药性，青霉素虽然还在使用，但是威力已经大大减弱。 但是，在这个时代，在这个抗生素不知为何物的时代，青霉素简直就是抗感染、抗病菌的神药。 有了青霉素，不要说白喉，所有因细菌感染造成的疾病都不堪一击。 【物资传送完毕】 秦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盒子比原来重了不少，而且正上方多了一个指纹的符号。 秦汉的手指按了上去，盖子轻轻摊开，慢慢一盒子的白色粉末赫然出现。 “成了！” 秦汉激动地下了床，找来一张泛黄的废纸，把粉末倒在了上面，这些青霉素足足有30克。按照本时空细菌的强度，这起码是100个成年人1天的用量。 秦汉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粉末包裹好，放入了怀中，躺回了床上。 屋外，暴风雪终于来了。狂风在怒吼，暴雪在肆虐，气温直线下降，低矮的木屋摇摇欲坠。 然而，床上的秦汉却很安稳。 这可不只是药，更是一段传奇的开端。 第4章 青霉素的威力（下） 暴风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第二天一大早，一切无恙。 几碗稀饭下肚，秦汉走出了小木屋。 虽然很冷，但是阳光不错。一夜风雪，把世间所有的污浊和不堪都掩盖了起来。 村落位于山谷之中，三面都是近乎笔直的悬崖峭壁，一条小河从村子的西边流过，河的两岸，散落着很多淘金的窝棚和工具。从破损的程度看，已经荒废许久了。 能在这里遇到黄皮肤的中国人，秦汉并不觉得意外，十八世纪中叶，大量的华人以“契约华工”的身份来到了北美从事体力劳动。 虽然提前签署了“契约”，契约里也规定了工种、工资和年限，但是背井离乡的华工势单力薄，合法权益完全没有得到保护。 从双脚踏上北美大陆的那一刻开始，华工们就失去了人生自由，华工们在码头当苦力、在河流矿山中淘金、在森林中砍伐原木……拿着最低的报酬，做着最危险的工作，几乎就是北美白人资本家们手中变相的奴隶。 毫不夸张地说，在1789年的北美大陆，华人劳工的地位甚至不如印第安人，也就只比种植园里的黑人奴隶要好一点点。 但是，华工们却用惊人的毅力在这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了下来，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加，华人们在北美大陆上零零星星地形成了一些小规模的定居点。这些定居点又小又破，在历史上毫无记载。 而山谷中的这个村子，这样的一个聚居点。 最初，有几个白人在这里的河流中发现了黄金，于是他们雇了几十个华工。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华工一刻不停地把带着黄金的河沙从河里挖出来，短短几年时间里，几乎把整个河床都翻了一遍…… 那几个白人过上了富人的生活，而留给华工们的只是苦不堪言的疾病。 金砂淘尽之后，假仁假义的白人们“大度”地把所有的华工又“转雇”给了一家伐木公司，接着就扬长而去。 就这样，这个废弃的河滩矿场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华人定居点。 李正带着秦汉在村子里穿行，平静地诉说着村子的由来，从语气中听不到什么起伏，但是对北美历史略有了解的秦汉知道，在这轻描淡写之中，隐藏着数不清的血和泪。 故事讲完的时候，两人恰好走到了村子中间的一座木屋前。 这座木屋有两层，是村子里最高的建筑，是当年那几个白人住的地方。 门口站在三四个中年人，黝黑粗糙的皮肤，一看就饱经风霜。几个人看样子已经在这冰天雪地中等了很久了。他们对秦汉很尊重，寒暄一番之后，才跟着一起进了木屋。 “病人都在里面，现在还有八个，”李正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从秋天开始，到现在已经死了三十几个人了。” 村子估摸着总共也才一百多人，三十几条人命，几乎已经到了家家戴孝的地步了。 “没请医生看过么？”秦汉问道，虽然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治疗白喉的特效药，但其实并非绝症，用一些辅助疗法，仍然可以降低死亡率。 李正苦笑着说道：“第一个人病倒的时候，村子就凑了一点钱，请了一个白人医生，但是那个人发现是白喉之后，就死活都不肯来了。” 秦汉从怀里掏出了拿包青霉素粉末，打开放在桌上，估摸着02克的分量，小心翼翼地分出了一点点，对众人说道：“一次就吃这么多，第一次吃完如果身上没长红色的疹子就继续吃，一天三次，温水送服，两三天就能见好。” 众人面面厮觑，没有接话，这些粉末和面粉也差别不大，能有这么神？ 几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李正，显然他在这群人中的威信不低。 都看向了他，李正其实心里也没底，但是处于礼貌又不能直说，踟蹰一番之后，才向秦汉问道：“没别的了吗？” “先让一个病人试试，你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总比等死强。”秦汉看出了他们的疑惑，直接了当地说道。 被看穿心思的李正一脸窘迫，想想也没错，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这人没有理由会给村子里的病人下毒，倒是自己不知好歹了。 “行，听您的，”李正很快又犹豫道：“只不过村子里钱不多了……” 秦汉大手一挥说道：“昨晚要不是你，我也就冻死了，这药就当我报答你们的，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 “我现在没有别的去处，想在村子里住下，如果我治好了他们，可否给我一间空房，让我安个家。” 众人显然没有想到秦汉的要求这么简单，当下就一致决定，只要人能治好，就把现在这栋两层的木屋分给秦汉。 青霉素的效果要远超秦汉的想象，病人刚吃了一天的药，症状就明显好转了。 李正等人不再怀疑，按照秦汉的方法给所有的病人都喂了药。 短短三天之后，所有病人几乎就痊愈了。 就这样，短短几天时间里，秦汉靠系统给的几十克青霉素，从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变成了这个小村子的贵客！ 家家户户都把自家最好的食物送了过来，甚至还有人家想要把自己十四五岁的姑娘嫁给秦汉。不过秦汉有底线，要不然就要上演种马后宫文的戏码了。 不过，秦汉也没有闲着，白天就给村子里的人聊聊天，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晚上就从系统获取青霉素。 第四天清晨，秦汉把李正叫了过来，他的下一部分计划要开始了。 “李大哥，我有一个想法，想让村子里帮个忙。”秦汉直入正题。 “您救了村子里那么多人，您就是我们村子的恩人，有要求您尽管提。”李正把胸脯拍得邦邦响，这时候就算让他嫁给秦汉，他也在所不辞。 “我想让村子成立一个商队。” “商队？卖什么？”李正一时没反应过来，村子里要本钱没本钱，要货物没货物，有什么可卖的？ “药，我配药，你们帮我卖药，除了治白喉的药，我还能配很多药。”秦汉很小心地用了一个“帮”字，看起来很小，但是却把主次分得清清楚楚——秦汉是主，村民是次。 李正眼前一亮，经过这几天的治疗，他对秦汉已经完全没有怀疑了。 常年生活在育空，李正实在是太知道药物的重要性了。秦汉的药是好药，人看起来好像也是个好人。 这样看来，这事情能干！ 于是，李正二话不说，当下就答应了下来。 看着离开的李正，秦汉笑了，事情似乎越来越顺利了。 第5章 商社的成立（上） 李正的效率很高，隔天就带着四个人找到了秦汉。 这四个人分别是潮汕人余满江，客家人莫传武、莫传文兄弟，福建人张二麻。余满江年纪最小，才二十五六，其余三人都是三十出头。 按照李正的说法，这几个人是村子里最适合出去做生意的人。 他们在国内都干过小买卖，因为不同的原因散尽家财，只好卖身来了北美，是这个村子最早的一批华工，对周围的环境都非常熟悉。 村子里男女老少总共有一百五十六个人，有孤身一人来的北美，也有全家一起来的北美，但是后者是少数，所以大部分都是青壮年。 虽然村子里的劳力都被转雇给了一家伐木公司，说是来去自由，但是处异国他乡，又在茫茫雪野之中，根本就无力离开，只能任由白人资本家剥削，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用血汗从白人的伐木公司赚得一点工资，再花高价从白人的贸易站换取日用品。前几天李正就是在从贸易站返回的途中救下的秦汉。 现在是冬季，不适合采伐，也就赚不到钱，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所以，李正把组建商队的消息一公布出来，就有十几个人报了名，精挑细选之后，最后决定先让余满江几个人试试。 秦汉打量着眼前的五个人，除了李正之外，他都不怎么熟悉，这几天只是匆匆见过而已。他再一次对“坚韧”两个字有了新的理解。 这些同胞在异国吃尽了苦头，但是却没有因此而沉沦，愿意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改变自己的困境。 谁又能说中国人没有西方人敢于冒险呢？ 众人规规矩矩地在秦汉面前站成一排，这种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村里能远程旅行的雪橇有三架，于是秦汉就把五个人分成了三组：余满江和张二麻一组，李正一个人一组，莫氏兄弟一组。 另外，青霉素也被分成了三份，按照计划，三组人马将会以村子为中心，分三个方向出发，把这种“神药”卖出去。 “定价很简单，不要纸钞，只要十倍重量的黄金。”在育空这个疾病肆虐、流血不停的蛮荒之地，抗感染的青霉素无异于大罗神仙的还魂丹，开这个价格完全没有问题。 “在别的地方黄金值钱，可是育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黄金，我们不如换点别的东西。”李正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看法，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默认秦汉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 “我的五成收益必须兑换成黄金，村里的五成受益你们自行决定。” 大家听到这，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秦汉作为“老板”，竟然愿意和他们五五分成。 “大家别用这个表情看着我，”秦汉笑着说：“中国人不欺负中国人。”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差点让李正这几个中年汉子哽咽，不管在国内是多么精干的人，漂泊到北美当了七八年的华工，吃尽白人的苦头，自己都不把自己当成人看待了。能听到这句话，没有感触是绝不可能的。 “大家也别过意不去，这是第一笔买卖，我让大家赚得多一点，要是以后生意做大了，咱们再重新分。”秦汉拍了拍李正的肩膀说道。 “那咱们商队是不是得起个名字？”年级最轻的余满江一脸兴奋地说道。 众人把目光投向了秦汉。 “就叫三利商社，利人、利己、利天下，以后这就是我们的经商之道。” “那咱们的村子也就叫三利村，以前也没个正经的名字。”莫传文上过几年私塾，很是在乎“名正言顺”这件事情。 他的提议赢得了众人的一致赞同，都说这个名字取得好。 就这样，三利商社成立了。 第一次出发，三组人马仅仅过了七天就回来了，120克的青霉素换回来了足足12公斤的黄金。 休息两天之后，他们带着210克的青霉素再一次出发了，这一次，商队走得更远，回来得也更晚，但是最后却总共带回来了21公斤的黄金。 短短十天之内，三利商社就换回了了3。3公斤的黄金，而秦汉则能获得其中的一半。 该是升级系统的时候了。 深夜，三利村彻底安静了下来，人和狗都睡去了，只有村子正中间的木屋还亮着昏黄的灯。 屋子里，秦汉坐在桌前，左手边摆着那个神秘的小盒子，右手边摆着一堆金砂。 秦汉一脸贪婪地看着那堆金砂，心想要是穿越前就能得到这些金砂该多好啊，够自己玩上几十年了。 他就这样足足地看了十几分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眼睛，默念道：“系统升级。” 【暂未检测到黄金】 秦汉睁开眼，小心地拿起了盒子，放在金砂旁边。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盒子产生了一股引力，把金沙一点点地吸了过去，而盒子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当165公斤的金砂被完全吸进去的时候，盒子已经有一个三阶魔方那么大了。 【暂未检测到黄金】 “升级结束。” 原来给系统升级比自己想象得要简单，原来只要让盒子靠近黄金就行，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秦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接下来的整个冬天，秦汉和三利商社就靠着这个最简单的方法运作着。 秦汉为了掩人耳目，不仅让李正等人换回来了一些制药的工具，而且每天还会冒着风雪外出，假装采摘原材料。 虽然李正等人还算靠得住，但是远远还没有到要公布秘密的时候。越是顺利的时候，就越要当心。 更何况，秦汉已经感受到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正如二十年后才出生的一位哲学家说过的那样：当利润达到10时，便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到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都毫不畏惧。 而三利商社这个“无本的生意”在外人看来，足足有1000的利润！那么自然就有人想要铤而走险。 虽然这些人还藏在暗处，阴谋也还在酝酿之中，但是秦汉必须有所准备。 第6章 商队的成立（下） 育空的冬天很长，但是终究还是会过去的。当春天到来时，三利村发生了不少变化。 从村子里出发的雪橇越来越多，大部分青壮年都加入到了商队中；多年没有修建的破败木屋，也开始了新一轮的翻修；就连老弱妇孺的脸色，也因为相对充足的食物，而变得红润不少。 这天，李正站在木屋门前，犹豫不决。那件事情已经压在他胸口上很久了，他一直在挣扎，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秦汉。 最终，当手里的烟燃尽的时候，他狠狠地再墙上摁灭了烟头，走了进去。 虽然育空是一个弱肉强食，尔虞我诈的世界，但是在李正的内心深处，还是以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作为处事的准则，所以他还是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秦汉。 事情很简单，商队里有人不老实。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秦汉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上个月开始的，他就往您的药里掺了东西，价格还更高了。”李正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秦汉。 秦汉来到村子里已经几个月的时间里，平时待人简直是过份和善，但是李正对他却越发地尊敬。这种尊敬一方面出自于感谢，另一方面则是出自于……害怕。因为青霉素的药效实在太好了，好到让人不得不怀疑它的来路。 秦汉听完李正的话，倒并不意外，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每个人拿到的货都是一样的，交回来的黄金都一样，但是张二麻家的生活水平却比其他家庭提高得快：别人家都是一天两顿饭，他家却是一天三顿饭，而且顿顿都能吃肉。 除此之外，每次在村中相遇的时候，张二麻对秦汉都会格外地恭敬，但是眼神却总是在飘忽。 这些生活的细节和身体的微动作根本就逃不出来自21世纪的秦汉的眼睛。秦汉虽然不明白张二麻私底下搞的什么鬼，但是对他已经有了防备之心。 张二麻是一个这么做的人，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这么做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不会再对秦汉感恩戴德，相反，他们会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接着就会不满、埋怨、憎恨…… 这与人种无关，与人性有关。 所以，这样的事情必须阻止。 “你觉得怎么办？”秦汉反问到。 李正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跪倒在秦汉的面前，这反倒把秦汉吓了一跳，毕竟李正是三利村实际的话事人。 “李大哥，您这是干什么？”秦汉手忙脚乱地把李正扶了起来，虽然幻想过很多次他人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但是秦汉毕竟是来自于21世纪的人，一时半会还真接受不了一个年纪比自己大的人跪在自己面前的这种事情。 “我不知道您从哪里来，但是您一定不是凡人，相处这么长时间，我猜您一定想在这荒原上干一番事业，我愿意追随您。” 秦汉一惊，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竟然能看到这一层，虽然他没什么过人的本领，完全就不适合当一个完美的男二号，但是这番忠诚还是很难能可贵的。 要不然，就收了他。 秦汉在脑海中飞快地回忆着以往看过的那些杂书，最终，决定把刘备的剧本难过来客串一下。 秦汉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一边回想着自己被绿和失业的遭遇，一边挤出了几滴眼泪，才转过头说道：“那我也就不隐瞒了，其实我是大明建文帝的后人，世代居住在南洋地区，但是半年之前就突遭变故，只好逃到这里。”秦汉特意强调了一个“逃”字，借此来暗示其中秘辛很多，不方便透露。 李正听完当场就愣在了原地，不说全信，但是至少信了一半。建文帝的传说流传得实在太广了，有这么几个一两个后人也不奇怪。 更何况秦汉还能配出诸多秘药，虽然他找了不同的由头，看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做出的迫不得已的行为。想到此处，李正把另一半也就信了。 秦汉表面泪流不止，但是看准时机，就抛出了下一个话题：“虽然失国数百年，但是从南阳到美利坚，看到大家受苦，还是想做一番事业，给散居海外的华人一个庇护，让同胞免遭洋人的屠戮。” 到这里，李正已经彻底落入了套中，纳头便拜。 秦汉的这个身份身份，可信度有多高无所谓，只要能成事，人们自然而然就会相信。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了很多，在李正的协助之下，秦汉毫无阻碍地成为了三利村的话事人。 秦汉上位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把张二麻暗中所做的勾当公之于众，并且取消了他跑商的资格。 秦汉做的第二事情就是对三利村进行改制，把所有村民都纳入到了三利商社中，商社的运作模式和主世界的农村合作社相似：参加劳动记工分，年底分红，平时有活一起干，有饭一起吃。 而最高话事人就是秦汉。 秦汉觉得社长这个称呼总是让人想起日剧中的油腻中年人，于是特意给自己定了一个“统制”的头衔。 从21世纪的角度看，这种架构难免会造成权力过于集中的后果，但不管是从秦汉的个人需求出发，还是从三利商社的集体需求出发，这都是最行之有效的方式——毕竟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才是最高的目标。 就在秦汉成为三利村“统制”的当天晚上，一个黑影在夜幕的掩护之下，悄悄地出了村。 这时的天气还很冷，地上还结着冰，黑影走得很匆忙，时不时就会滑倒，但是他一声不吭，爬起来又着接着往东走去。 路并不好走，但是他却一刻不停，他一口气走了六七个小时，途中还遇到了几只落单的狼。 但是不管是寒冷还是狼，都没有让他回头。他的心中就像燃着一团熊熊的烈火，无惧寒冷，无惧黑暗，无惧死亡。 终于，他在清晨的时候，抵达了一个定居点。 这个定居点规模要比三利村大上好几倍，房子也高大得多，围墙上有巡逻的哨兵，身上都背着枪。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白人。 第7章 拙劣的汉奸 认识凯恩的人，绝不会把他和绅士划等号，六七年前，他也只不过是费城街头一个吃不起三明治的街头混混。当凯恩再也借不到一美分之后，他孤身一人来到了育空，加入了这个伐木公司。 几年时间里，凯恩凭借城市流氓那一套心狠手辣和诡计多端的做派，从一个低级工头爬到了西北伐木公司道森分公司经理的位置。成为了这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 公司是欧洲人最伟大的一项发明，也是最丑恶的一项发明。 欧洲人刚来到北美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建立国家和政府，而是以殖民公司的形式开发、掠夺、统治北美地区的。这种方式并不少见，中国人最熟悉的殖民公司就是东印度公司。而在北美地区，有一个和东印度公司齐名的殖民公司——哈德逊公司。在历史上，它是占有土地最多的殖民公司，后来加拿大的大部分国土都来自于哈德逊公司。 不同的殖民公司有不同的势力范围，虽然出自同一母国，但是相互之间也经常发生纠纷甚至是战争。毫不夸张地说，殖民公司就像升级之后的海盗。 凯恩所在的道森伐木公司是哈德逊公司下属的一个小小的子公司。 伐木工在北美大陆是一个常见的职业。欧洲人登陆之初，就发现这里面积惊人的原始森林。因为无人开采，所以森林里长满了参天大树，有一些红杉树已经生长了两三千年，足足有几十米高。 这些大树在人口稠密的欧洲极其罕见，于是就成了最好的建造材料。大量的欧洲人涌入原始森林，拉帮结派，在这里安营扎寨，亮出刀刃——他们就像亚欧大陆的游牧民族，逐树木而居，伐倒一片森林，就又像另一片森林迁移。 利润是巨大的，但是危险也是肉眼可见的，常常有伐木工人被倒下的大树压成肉酱。 于是，伐木公司成立之后，一些精明的伐木工摇身一变，就成了剥削者，他们用低廉的价格雇佣来印第安人、华人，让他们从事这项危险的工作，而自己则坐享其成。 哪里有剥削，哪里就有反抗，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 在步枪等武器的加持之下，伐木公司、皮草公司、金矿、商站、贸易站成了一个个武装据点。 这些武装据点散落在北美大陆的不同地区，看似微不足道，但是却像一颗颗钉子，牢牢地控制住了北美资源最丰富的地区。 在这张看不见的网之下，其他民族只能任他们奴役和宰割。 毫不夸张地说，白人的繁荣完全是建立在其他民族的苦难之上的。 而像凯恩这样的人也很多，在大城市他们是社会的渣滓，但是在这里，却成了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土皇帝”凯恩并不想见那个华人，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是在他眼中，华人天生就带着麻风杆菌，是比印第安人还低下的人种。 所以，即使凯恩的道森伐木公司管理着几百名华工，但是他很少愿意见他们。 但是，今天必须得见一见，因为这个华人带来了一点他感兴趣的消息。 这个冬天和以往一样长，是育空最难熬过的一段时间。整个冬天，凯恩几乎一直呆在道森堡里。虽然没有外出，但是他却通过来往的商人收集着辖区里的情报。 其中，一群华人卖药的事情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据说，这些华人在卖一种神药，这种神药可以治疗很多种疾病，但是价格也很高——十倍重的黄金。最初，凯恩不屑一顾，认为那是卑鄙的华人为了骗钱编造的谎言。 但是很快，凯恩遇到了一个买过这种药的白人，在那个白人举着十字架赌咒发誓之后，他不得不相信真的有这样一种神药——而卖药的华人竟然是自己的雇工。 更为蹊跷的是，冬天刚结束，一个华工头目就来到了道森堡，代表手下的华工来辞职。公司可以用贸易剥削他们，可以资本压迫他们，却不能单靠武力控制他们。所以也只能同意。更巧合的是，来辞工的华人，正是那些卖药的人。 凯恩明锐地察觉到，这种药不仅是真的，而且还给那些该死的华人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当凯恩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贪婪之心立刻就冒了出来，育空地区，不允许有比白人还能赚钱的人种存在。 正当凯恩集合手下商量该如何对付这群华人的时候，一个自称来自那个村子的黄种人来了，说是有重要的情报要报告。 “让他进来。” 那个华人被带了进来，身材瘦削，贼眉鼠眼，写满阿谀奉承的脸上长了大大小小很多疙瘩，令人作呕。 凯恩和在场的四五个头目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他是一个麻风病人。 “你叫什么？”凯恩冷冷地问到。 “小的叫作张二麻。” “你有什么要说的话？” “大人，我给您带来了一个发财的机会。”张二麻谄媚地说到。 “哦？看来这是一个富有又慷慨的华人，快让我们看看你的口袋里有什么？”凯恩的话引得在场的白人哄堂大笑。 但是张二麻脸都没有红，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个冬天，我们村子里来了一个陌生人，他能配一种神药，这种药包治百病。” 凯恩一听到“药”，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问道：“药在哪里？” 张二麻掏出了一个纸包，摊开在桌面上，里面有一点点白色的粉末。 凯恩半信半疑，这就是那种神药吗？ “可是这个消息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情报毫无价值。”凯恩耸了耸肩。 “这……”张二麻眼珠一转，立刻说道：“我给你们内应，帮你们把那个人抢过来。” 凯恩等的就是这句话，在白人的字典里，没有“请”字，只有“抢”字。 看着眼前这个出卖同胞的华人，凯恩愈发地厌恶，但是正是有这种人的存在，才能让他们更好地压迫华人。 “你想得到什么？” “10磅黄金……” 贪婪的华人，凯恩眼中的杀机稍纵即逝，但是当下还是同意了下来。 “成交。” 为了表示诚意，凯恩强忍着厌恶走了过去，大度地和张二麻握了握手，张二麻差点激动得跪下。 第8章 特别的步枪（上） 三天之后，凯恩带着一支队伍出发了。道森堡离三利村并不远，所以不需要带太多的补给，因此整个队伍的人数也不多，也就三十多个人。 在凯恩的眼中，这是一次很简单的劫掠活动。只要把步枪往上一架，那些懦弱的华人自然就会把那个神秘人交出来。 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内应。 这支劫掠队的人员构成非常奇特，三分之一是背着弓箭的印第安人，三分之一是拿着木棍的黑人，剩下的三分之一是装备步枪的白人。 黑人走在最前面，印第安人在两侧，白人骑着马趾高气昂地走在中间。 几个小时之后，这支队伍就来到了三利村外。 村子的栅栏看起来是刚刚翻新过，但是除了几个哨塔之外，大部分地方都不到一人高。只要有足够的冲刺距离，骑兵可以非常轻松地跨过去。 但是略微让凯恩感到惊讶的是，栅栏上的木门竟然紧紧地关闭着。 记得在几年之前，凯恩曾经来过这里一次。那一次，这些华人看到白人简直就像看到了神，不要说关门，就是笔直地站着都不敢。 在距离栅栏还有300米的地方，凯恩让队伍停了下来。他给身边一个名为吉格斯的干瘦男人递了一个眼色。 吉格斯取下身上的步枪。熟练地装上弹药，举起来朝天就开了一枪。突如其来的枪声把近处树林里的鸟都惊了起来。 吉格斯使用的是一把肯塔基长步枪，足足有18米长。这种步枪并不特指某一种具体型号的步枪，而是北美殖民者常用的一类线膛步枪的总称。它的最初型号可以追溯到中欧地区的猎人使用的耶格步枪。 从十七世纪末到十九世纪中叶，肯塔基长步枪是北美殖民者最常用的步枪。 在这两百年的时间里，肯塔基长步枪最初的发射方式还是“燧发”，后来随着火帽的出现，又演变成了更稳定的“击发”。 因为枪管长，再加上拉了简单的膛线，所以肯塔基长步枪即使在300米的距离仍然有惊人的射击精度，而同时代英军使用的普通燧发枪在200米之外，能否击中目标就全靠运气了。 在1777年的萨拉托加战役期间，美国狙击手墨菲就是用一把肯塔基长步枪，在300米的距离上击杀了英军指挥官西蒙·弗雷泽，让英军阵脚大乱，从而让北美联军赢得了战役的胜利，而这场战役的胜利也成了美国独立战争胜利的重要转折点。 甚至有人说，北美殖民地之所以能独立，靠的就是肯塔基长步枪。 枪声消散，三利村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木门仍然紧紧地关闭着。 “不知死活的黄种人！”凯恩心中暗笑，接着就下达了冲锋的命令，看来今天是要流点血了。 在凯恩的一声令下，队伍里的印第安人和黑人像野兽一样发出怪叫，朝着栅栏的方向冲去，而白人们则开始装填子弹，准备射击。 在凯恩的预想之中，先头部队很快就会冲到栅栏附近，那时，黑人和印第安人要么直接占领栅栏，要么就会和华人陷入近身搏斗。白人们就会用肯塔基长枪对那些反抗的华人进行“逐个点名”。在他们的火力压制之下，华人的抵抗很快就会瓦解，他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村子。而那个长满麻子的内奸则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人群中，声泪俱下地鼓动村民把那个神秘人交出来。 凯恩对于即将到手的战利品很期待，不知道能不能换到更高的职位，他早就在育空这个该死的地方待腻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凯恩的想象。 先头部队冲出去100多米之后，就有人扑倒了下去：一个、两个、三个……转眼间就倒下去了一多半，剩下的一半扔下手里的弓箭和木棒就往回跑。 紧接着，凯恩就听到了一阵枪声！ 这枪声不像肯塔基长步枪的声音那么响，但是却异常地清晰和……连贯。 这些华人的手里竟然还有枪？ “瞄准，准备射击。” 凯恩话音刚落，身边的白人们还没来得及把枪举起来，那与众不同的枪声就又从侧面的一个小山坡传了过来。 当凯恩听到枪声时，已经晚了，正在举枪瞄准的白人一下子就倒下去了五六个。 凯恩一下子就蒙了，这不可能！发出火光的那个小山坡距离他们的位置足足有四五百米，就算是自己手里的肯塔基长步枪，在这个距离也不可能有那么好的射击精度。 凯恩是一个人渣，但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士兵。他没有下令撤退，敌人这一轮射击结束之后，需要装填弹药，那么就轮到他们反击了。 然而，还没等白人们从山坡上找到敌人，枪声就又一次响了起来。 凯恩身边的吉格斯在这一轮袭击中，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半个脑袋直接被掀开了，腥热的血喷了凯恩一脸。 他看得很清楚，那颗子弹击碎吉格斯的脑袋之后，又射穿了他的坐骑的肚子。 什么枪的威力这么大？ 好的战士不只要勇敢，还要聪明，还要怕死。 凯恩一鞭子抽在马的屁股上，飞一般地逃走了。余下的白人也跟着一哄而散。而剩下的那些黑人和印第安人因为没有马匹，自知逃跑无望，索性就坐在了地上，听天由命。 这时，远处的山坡上，秦汉从一道简易壕沟里站了起来，他的身边是莫氏兄弟两人。 看着那七八个狼狈逃跑的个白人，莫氏兄弟他们两眼通红，异常地激动和兴奋，恨不得再举枪补上几枪。 但是秦汉却没有那么畅快，对于21世纪的废柴青年来说，即使是远距离杀人，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接受的事情，这和打游戏的感觉相差太大了，看来以后自己还是少干这样的事情。 这是秦汉指挥的第一场战争。多年之后，在历史学家的笔下，秦汉在胜利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白人架起几支步枪就可以欺负华人的时代是一去不复返了。” 但是实际上，他说的是：“ak47真他娘地好用。” 其实，ak47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秦汉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第9章 特别的步枪（下） 从秦汉来到北美大陆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在想怎么弄一把好点儿的枪。 秦汉只在大学军训的时候，参加过一次实弹打靶，五发子弹一口气就没了，他深知没有枪，穿越是玩不转的。 但是说实话，虽然他有一个几乎有求必应的盒子，但是搞到一把现代步枪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经过一整个冬天的“产药——卖药——升级”，在张二麻东窗事发之前，盒子的边长达到了25厘米。根据勾股定理，这么大的盒子最长只能下载43厘米的东西。 一把最初版的ak47全长87厘米，但是枪管只有415厘米。 一次性下载整把枪不行，但是下载枪的零件是可以。除了枪的零件之外，还要下载子弹和枪械的使用说明。 最后，秦汉经过精心的筹备和计算，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拼装好了4把ak47和500发子弹。这些东西，就成了三利村对付白人最大的本钱。 当时，虽然有了这4把具有压倒性优势的现代化步枪，但是秦汉并没有把握取胜，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莫氏兄弟和自己能不能掌握ak47的使用方法。幸运的是，科技代差造成的鸿沟超乎想想。 这几把ak47只是暂时的权宜之策，等盒子升级得更大一些，19世纪出现的后装栓动步枪才是好的选择。 秦汉并没有因为打退了凯恩的劫掠队而兴奋太久，他还有更多的细节要考虑，有更多的事情要布局。 系统是秦汉手里的大杀器，但是也可能成为针对他的大杀器。稍不注意可能就会给他带来反噬。 就拿这几把ak47来说，虽然莫氏兄弟等人现在的忠诚毋庸置疑，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们一直如此忠诚呢？ 如果考虑不周，那么ak47的子弹说不定哪天就会射向自己——可以从盒子里下载武器，但是却无法下载无敌的保护罩。秦汉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身边的人。 所以，战斗结束之后，一回到三利村，秦汉就收走了所有的枪支和子弹，并且把剩下的子弹装进了房间里的一个小保险箱里——这个小保险箱是前一天下载的。 接着，就是处理张二麻那个叛徒。 不管男女老少，所有的村民都被召集道了村务中心（秦汉暂居的两层木屋）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成了一圈。 正中央是五花大绑的张二麻，他正颓废地跪在地上。 三天前，他刚踏进三利村就被绑了起来，根本就没有机会给凯恩当内应。刚才他又被强行目睹了凯恩等人被打败的过程，早已经万念俱灰。 在他的身后，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正在抹着眼泪。 秦汉从盒子里下载了几十本主世界的法律条文，把里面实操性最强、最重要的条款摘取出来，再加以修改，制定了三利村的《临时约法》，并且以此作为审判张二麻的依据。 “根据三利村《临时约法》第二条规定，勾结外人，欺压同胞者，绞刑。”李正一板一眼地把话说完，张二麻就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他的几个亲人家眷更是哭成了一团。 周围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反对，也没有人站出来赞成，这几个月来，秦汉用神奇的青霉素和21世纪文明人特有的温和，成功地获得大家的信任。再加上李正从旁辅助，人们已经打心底里接受了秦汉这个管理者。 但是之前就说过，靠善良和恩惠来对抗人性一定不会长久。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统治者，还需要气魄、手腕、铁血、暴力、谨慎、谋略、规则、暴力。 所以，秦汉今天才要出演这一场“正义的审判”，杀一个犯人很简单，但是要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而不是单纯为了泄愤，为了畅快。 很快，软成一滩烂泥的张二麻像一直风干鸡一样，被几个男人挂到了临时赶制出来的绞刑架上。 接着，李正用力抽调了张二麻脚下的木板，他径直摔了下去，突如其来的下坠让他的脖子瞬间被折断。 张二麻的身体在抽搐了几下，也就彻底失去了活力。 围观的吃瓜群众发出一阵惊呼。而他的家属也早已哭成一团。 秦汉对这“生离死别”的场面一时还有点接受不了，挥挥手，让人把张二麻的家属带了下去。 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前菜已经上了，接下来就该上主菜了。 秦汉走到圈子的正中间，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情绪，问道：“大家抛家舍业，九死一生，来到美利坚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给白人当牛做马？” 人群中的几个老人老泪纵横。 “是为了让白人喝血食骨？” 人群中的几个壮年红了眼圈。 “是为了使妻女受辱受欺？” 人群中的几个妇女潸然泪下。“不！绝不是！” “我们华人来到美利坚，只想有一个过得去的生活。” “但是，他们不让，那我们怎么办！” “夺回来！”李正恰到好处地喊道。 这一声呼喊，如同一个火星，落入干枯的草原之上，瞬间就带来了燎原之势。 “夺回来！夺回来！” 秦汉抬手，让众人安静。 “我，秦汉，再此起誓，将效仿秦皇汉武，在美利坚踏出一片净土，让华人安居乐业！” “以血为证，如违初心，天诛地灭！”秦汉咬破了手指，忍痛挤出几滴血，滴在了地上。 随着滴血如土，所有人如同被施了咒语一般，跪倒在了地上。 秦汉并不习惯别人跪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却也没有阻止众人，因为他知道他要适应这样的情景——穿越前所接受的观念，有一些要被抛弃了。 “从今之后，我们一起踏破洛基山缺，饥餐白人肉，渴饮盎撒血！”秦汉用力地喊出了这个口号，。 人群的热情被掀到了极点，人们没有下跪，但是却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秦汉对自己的表演很满意，虽然演讲的内容是不折不扣的缝合怪，但是效果看来不差，连他自己都被感动得大脑发晕。 曾经幼稚的雄心壮志也冒出了一点头：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第10章 武装的雏形 三利村彻底被收服之后，秦汉得编一个更合适的说辞来忽悠村民，让他们接受自己能够凭空拿出物资。 关于这个问题，秦汉其实纠结了很久。青霉素还能模糊过去，说是自己现配的，可是总不能说那几把枪也是现造的。就算枪能说是自己现造的，以后还会有更多超越人们想象的东西出现，总不能全说是自己造出来的。 解释清楚这个问题，要么诉诸迷信，要么诉诸科学。 前者会让秦汉成为神，后者会让秦汉成为先驱。 考虑到当时的社会背景和中国实用主义的传统，秦汉选择了后者——他可不想在北美大陆建立一个神权至上的怪胎。 经过一番包装之后，秦汉告诉村民自己掌握了一种神奇的技术——可以用一个盒子造出各种物资！这不是什么幻术，而是和蒸汽机一样，都是科学，只不过是更超前的科学。 于是，秦汉的身份就变成“掌握先进科学技术，立志拯救华人的大明皇室后裔”。这听起来很扯，但是更扯的是人们相信了。毕竟在那个时代，科学还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 不过，对于三利村的人来说，这些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局面。 战败的凯恩随时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就不是几十个人了，可能是上百个，甚至几百个。 凯恩的背后是道森伐木公司，道森伐木公司背后是哈德逊公司，哈德逊公司背后是号“称日不落帝国”的大英帝国。 此时的北美大陆，多方势力犬牙交错。 英国和法国作为两个老牌殖民地国家，仍然占据着最大面积的土地；美国在几年前就已经取得独立战争的的胜利，一个月之后，华盛顿就会宣誓就任美利坚合众国的第一任总统；印第安人也还有一席之地，一些强大的部落甚至能让白人感到恐惧；大量不同人种组成的匪帮在旷野中横行肆虐，杀人越货。 在众多势力中，华人是最不起眼的存在，而三利村就像一只小小的牛虻，随时都可能被捏死。 即使手握“副本”系统，秦汉也没办法让这只牛虻迅速长大。 所以，秦汉决定让这只牛虻变成一只铁的牛虻——杀不死敌人，但是也不会被敌人杀死，还能让敌人痛不欲生。 而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建立一支武装。 三利村总共有40户157人，90个男人和67个女人。 秦汉从适龄的青壮年男子（16岁—60岁）挑了30人，按照中国传统称呼，组建了三利团练。 从成立的当天开始，所有乡勇每天早晚各要操练两个小时。内容无非是新兵连里的必备科目——队列练习。这看起来没有用，但是实际上却有利于培养他们的纪律性和服从性，可以让他们快速地完成华工到士兵的转换。 没有多余的人手，秦汉只能亲自上阵，充当教官，幸亏秦汉在大学军训的时候是军训标兵，队列未必走得特别好，但是对训练方式和训练标准还是非常熟稔的。 更重要的一点，这些乡勇说是村民，但是实际上是华工，是货真价实的工人，根据哲学家老马的说法：工人天然就比农民有更强的纪律观念。所以训练效果也就比预想中要好很多。 除了充当临时教官之外，其余的时间秦汉也没有闲着。 上午，秦汉会把村里的十几个适龄儿童聚集起来，组成了一个小小的识字班，一天不落地给他们上课，课程内容分别是识字、社会和数学。 到了下午，秦汉则要在村子里巡视。村子里正在把栅栏改成成木墙——俘虏的那十多个印第安人和黑人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他们被编成了一支劳改队，承担了村子里的大部分体力劳动。 每天，秦汉躺回床上的时候，浑身就像散了架一般。不夸张地说，现在这个劳动强度，比以前当年做日结的时候大多的。做日结大神的时候，找准了机会，还能趁包工头不注意，偷个懒，喘口气。 而现在，天天都是18个小时连轴转，休息一分钟都不行。看来，单穿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天晚上，秦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倒在床上直接闷头大睡，而是把盒子摆了出来，仔细地研究了一番。 这几天，累得半死不活的秦汉一直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有没有可能让系统再送一个“穿越者”过来呢？ 最近，需要下载的各种东西很多，再加上贸易也暂时停止了，所以没有收获新的黄金，盒子的边长也就没有增加，只有25厘米。 这么大的盒子，人是装不下的，但是可以下载一只公鸡先试一试。 秦汉决定用今天那宝贵的下载额度，做一个实验。 “系统开启。” 【系统已开启】 “要一只公鸡，”秦汉担心出现歧义，特意加了一句：“不是烤鸡，也不是打的公鸡，而是活生生的公鸡鸡。” 【已下载完毕】 “成了！”秦汉摁开了盒子，一只活蹦乱跳的公鸡从里面飞了出来。 盒子可以下载下载活物，人属于活物，所以盒子可以下载人！ 这个简单的三段论推导出来的结论让秦汉激动不已。 多一个穿越者，那么能干的事情会多很多。 秦汉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向着龌龊的角度发展去。直到那只穿越来公鸡高亢地叫了好几声，他的思绪回到了正轨上。 不管是为了获取更多的物资，还是获得一个新的穿越者，当务之急就是得让这个盒子赶紧长大。所以秦汉需要黄金，越多越好！ 三利村地处寒温带，走农耕路线肯定不划算，那么就只能走商业路线。但是他们现在已经引起了凯恩的注意，道森分公司一定会阻止他们。 所以，接下来的计划就非常清楚了：要黄金就得做生意，做生意就得商路通畅，商路通畅就得打掉道森公司。 理顺思路之后，秦汉终于安心地躺到了床上，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第11章 凯恩的恐惧 在秦汉发表自己拿番热情洋溢的演讲时，凯恩也狼狈地逃回据点。 一回到据点，惊魂未定的凯恩就下达了封锁令——没有他的许可，所有人都不得擅自出入道森堡。 出发的时候是30多人，回来的只有七八个人，就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凯恩这一次吃了大亏。 据点里的白人议论纷纷，开始通过各自的渠道打探消息。但是回来的那些“惊弓之鸟”们却像失了魂一样，谁也说不清楚在那短短十几秒钟之内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在眨眼之间，就损失了一大半的人。 很快，可怕的流言蜚语就在据点中传开了，在人们的传言中，那个村子的华人掌握了某种“巫术”，这种巫术来源于东方的一种名为“道家”的宗教，掌握这种巫术的人可以调动五种雷电的力量，在数百米之外，将人劈死。 直到凯恩出面，把两个讨论流言的酒鬼吊起来，打了个半死之后，流言才被压制了下去。 人们仍然搞不清楚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却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 凯恩要求所有人投入到加固围墙的工作中，并且增加了晚上巡逻的人数。 据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成了一个大号的监狱。 一天之后，凯恩就派出信使，前往其他的白人据点请求援助。但是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整个育空地广人稀，白人不少，但是却分属于不同的势力。能够给他提供帮助的人几乎没有。 育空地区和周边只有三处白人据点，分别是道森城、伊格尔城和白马城。这三个地方除了普通的白人殖民者之外，都有哈德逊公司的分公司——伊格尔伐木公司和白马城皮毛贸易公司。 道森城比较近的是下游的伊格尔城，但是直线距离也有180公里，现在河道还没有完全解封，信使就算骑着马，也得花上6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即使信使顺利地把信送到伊格分公司，援兵最快也要在12天之后才能抵达。 那个时候，道森堡姓“华”还是姓“白”根本就说不准。 道森堡是道森伐木公司在道森城外的武装据点，距离道森城不过十公里的，如果愿意的话，凯恩完全可以带着自己攒的财富躲到城里去，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但是这样一来，自己的这份事业就算彻底完了。再说，那些华人恐怕并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躲到道森城也不见得能活下去。 所以，凯恩打算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还算安全的据点里，等待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到来的援兵。 据点里还有30多个能拿枪的白人和50多个能当炮灰的印第安人和黑人，完全可以再苟延残喘一番。 虽然那些华人似乎有一种很厉害的步枪，但是从交手时的火力强度来看，这种枪的数量并不多，否则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逃回来。 虽然据点的围墙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认真整修过了，但是足足有两米高，下半部分是坚硬的石块，上面是双层的木板。不管那些步枪有多厉害，都不大可能攻破这里。 更何况，凯恩手下的那些白人，个个都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虽然跟他逃回来的那几个人被吓得够呛。但是幸亏他阻止了流言，所以其他人的斗志还看不到崩溃的迹象。 凯恩的这个想法既正确，又不正确——他的手下斗志确实没有崩溃，但是却又过份自信了。 在据点的小酒馆里，七八个白人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 这两天，他们对凯恩的封锁令充满了抱怨。 一个名为费莱尼的高个子比利时人打着嗝说道：“嗝，看……看来凯恩那个家伙的胆子已经被吓破了。” “那是一定的，在一群黄种人的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真是我们白种人的耻辱。”接话的是一个红头发的苏格兰人——斯科尔斯，他今晚起码喝了一升的白兰地，脸庞早已经和头发一个颜色了。 “哼，那些浑身跳蚤的黄种人要是真敢来，我就让他们尝尝这个的滋味！”费莱尼说着，突然就拔出来了腰间的手斧，狠狠地砍在了桌上。 “我说，费莱尼，来的要是女人，你下得了手吗？”角落里一个大胡子白人调侃他道。 “嘿嘿，我对又干又瘦的黄种人没有任何的胃口，但是如果她们真的送上门来了，我并不介意好好地招待她们一番。”说完，费莱尼猥琐地笑了，还做出了一个非常下流的手势。 “哈哈，敬热情好客的费莱尼。” “敬热情好客费莱尼！” 紧接着，这些粗俗的白人，又把话题转向了道森城新来的那几个风流娘们的身上，接连不断地开着不堪入耳的玩笑——要不是凯恩被吓破了胆，他们今晚早就到道森城去风流快活了，根本不用在这个臭虫满地的小酒馆里喝酒。 他们不会想到，当自己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他们口中的黄种人已经潜伏到了据点北面的一座山坡上。 秦汉站在这里，两百米外的据点一览无余！ 这次，三利团练全军出动，但是装备却不伦不类：除了四个人拿着ak47之外，其余人的装备属实简陋：一半拿着印第安人的弓箭，一半拿着砍刀和农具。 秦汉看着他们手上那奇怪的装备配置，觉得又滑稽又可笑。 哎，什么时候才能疯狂爆装备啊！ 不过，虽然只训练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是大家已经有了不错的纪律性。夜幕之下，忍受着零下十几度的低温，没有一个人抱怨。 凯恩说得没错，即使拥有再先进的步枪，想要攻占这个据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凯恩有一点没有想到，秦汉可不只有ak47。 三利团练出发的时候，带出来了两个木箱，箱子里垫着厚厚的棉絮。这一路上，秦汉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这两个箱子，不停地叮嘱抬箱子的人要小心——这是他最近两天下载出来的大杀器。 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整个据点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哨兵都已经昏昏欲睡了。 此时正刮着北风，秦汉等人正处在上风口。 犹豫几秒钟之后，秦汉下定了决心，压低了声音冲身后的乡勇们喊了一声：“一班长，你他娘的小日本大炮呢？给我拉过来！” 第12章 小日本的大炮 大部分中国人提到日本这个国家，总会不由自主地加上一个“小”字。 这并不是歧视，因为他们真的很小。日本国土很小，日本人很小，日本的炮也很小。 但是，再小，按照口径来说，真还确实是一门炮。而且是领先本时代几百年的一门炮。 其实，自从有了枪之后，秦汉就很想有一门炮，大炮要不了，小炮还是可以要一门的。 于是，搜肠刮肚之后，秦汉终于想起了曾经在电影中看到的一种武器——手炮，学名八九式掷弹筒。 这种掷弹筒口径50毫米，全长413毫米，没有超过盒子的对角线，而整门炮的重量也仅为27公斤。别看这么炮很袖珍，但是威力却不小，最大射程可以达到700米，在300米的范围内几乎是指哪打哪儿，杀伤范围可以达到8米。更重要的是，操作简单，对于毕业于985大学的秦汉来说，学会并不难。 炮弹只下载了16发，如果是普通的炮弹，威力确实不够。 但是，这16发炮弹是毒气弹！ 没错，丧心病狂的小鬼子，竟然开发出了可以用掷弹筒发射的毒气弹。 选择这种武器的时候，秦汉是有心理压力的，毕竟，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说生化武器是一种惨无人道的武器。 但是，最终秦汉还是选择使用毒气弹——他现在不能只当一个讲文明的人，他身上肩负着为华人开疆拓土的重任。更何况，禁止使用生化武器的《海牙公约》1899年签订，离现在足足还有100年呢。 李正带着四个人把那两个木箱子抬了过来，跟着秦汉来到了旁边的一座矮坡的坡顶。 “就摆在这！” 十几分钟之后，一门崭新的八九式掷弹筒就假设好了，旁边摆着金灿灿的12发炮弹——另外4发他们在前一天已经在荒地上试射出去了。 秦汉把射击要领又仔细地给李正讲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他就麻利地撤回了之前潜伏的位置。 虽然试射过，但是不能掉以轻心，他可不想因为意外被小鬼子的毒气弹给炸死。 很快，第一发炮弹发射了出去，运气很好，准确地落在了据点中央。接下来的几分钟了，剩下的11发毒气弹也就全部落在了据点范围之内。 秦汉站在山顶，虽然离得比较远，但是据点里的情况却看得清清楚楚。 前几发毒气弹爆炸的时候，就惊醒了据点了的人，城墙上的哨兵一开始还朝外寻找着敌人，但是很快就都痛苦地瘫倒再了地上，而从房间里跑出来的人也没有坚持太久，不是死于炮击，就是倒在了逐渐弥漫开的烟雾里。 凯恩在第一发炮弹落地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搞清楚了状况，他没有想到那些黄种人竟然还有大炮！ 顾不上穿衣服，他抓起步枪就冲出了房门，打算指挥战斗。 然而，刚出门，他就在空气中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这味道很呛人，很快就就开始疯狂地打喷嚏，眼泪鼻涕也不停地往下淌。 很快，凯恩就发现自己的喷嚏根本就停不下来，接着就开始感到窒息，他扔下了步枪，手不停地抠着自己的喉咙，但是却吸不进一点空气…… 终于，一脸扭曲的凯恩在烟雾中倒了下去。 和他同样去见上帝的，还有大言不惭的斯科尔斯、费莱尼。刚才他们说的那像俏皮话彻底变成了笑话。 远远地看着据点里的人一个个地倒下，秦汉还是有点于心不忍，身后的乡勇们却神情淡然，他们并非没有人性，而是被白人欺压得太厉害了。在他们心里，这些白人罪有应得。 秦汉一直等到中午12点，确定毒气散尽之后，才带着队伍进入了据点。 这时，据点里已经一个活物都没有了，就连躲在下水道里的老鼠们也死在了地面上。 秦汉他们使用的是喷嚏性毒气弹，这种毒气弹可不只是让人打喷嚏、流眼泪，还能麻痹血液中的氧气吸收功能，让人窒息而死。 “检查一遍，活着的救一下，死掉的埋起来。”秦汉说是这么说，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救。 “然后就是黄金，把所有的黄金都找到，先带回去。” “是！”李正领命而去。 秦汉登上了最高的一座哨塔，这里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秦汉看着远处的雪山，吹着刺骨的寒风，暂时忘记了身后的惨状。 秦汉知道，从今之后，这样的场面还要经历很多，而且会比这更惨烈。在这个时代，真理只在大炮射程范围之内。在弱肉强食的法则之下，弱者是得不到同情的，而当强者，就一定要让心更硬一些。 想一想穿越前的那个世界，从1840年到1949年，一百多年的时间里，中华民族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忍受了多少屈辱……又有哪一个民族真心实意地伸出援手呢？ 没有，一个都没有！ 不管是一战时的巴黎和会，还是二战时雅尔塔会议，最后吃亏的永远是中国。 所以，在这个世界，如果想让历史不再重演，如果想要书写一段传奇，如果想要让华人早点崛起，那么心就要硬一些。 流其他民族的血，总比流中华民族的血要好得多。 每一个人的立场都是由自己的位置决定的，你是哪个民族的人，就应该为哪个民族的利益付出行动，没有人可以超越民族性。 想到这里，秦汉的心稍微好受了一些，其实道理他都懂，只是还没有完成身份的转换罢了。 但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适应自己的新身份。脚下的这个据点只是第一个目标。伊格尔方向的援兵七八天之后就会抵达，在那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而秦汉的第二个目标，就是距离这里不到十公里的道森城。 道森城和这里不一样，那里不只有白人，也不只有坏人，不能简单处理。毕竟，秦汉要的是胜利和尊严，而不是死亡和恐惧。 如果能做一个讲道理的文明人，那么秦汉肯定不愿意做一个嗜血的野蛮人。 第13章 发了一笔横财 打下道森公司的据点之后，秦汉可真是结结实实发了一笔横财。 从据点的各个角落里，李正带人搜出了30公斤的金砂，80支保养良好的肯塔基长步枪，7支燧发手枪，200公斤的火药和几吨的粮食。 李正给秦汉送来物资清单的时候，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都笑开了花。而秦汉看着这份物资清单，内心那一点悲悯之心彻底消失了，有什么比让中国人过上好日更重要的事情呢？ 难怪白人不是当强盗，就是当海盗，原来是东西来得太容易了。 “大家这几天多吃点苦，把据点给我看好了，别让其他人黑吃黑了。”秦汉提醒道。 “您放心，所有的乡勇我都派出去了，村子里其他能拿得动刀的人也都来了，出了事，我就把自己这条命赔上！”李正拍着胸脯保证到。 “把炮收好。” “是！暂时已经和其他的武器锁在一起。”李正知道那门小小的火炮威力巨大，虽然现在暂时没有炮弹，但是还是不能马虎。 “打扫干净屋子，然后我们就搬家！” 三天之后，三利村全员出动，人挑狗拉，那场面，好不壮观。 这种华人搬家的场面，在美利坚大陆上不少见，但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被人用刀和枪逼着走的。但是这次不一样，黄发垂髫，都喜笑颜开。 村民们的行李并不多，除了一些实在舍不得扔的东西之外，其余的破衣烂衫、瓶瓶罐罐全都没有带——有更新的、更好的，谁又愿意用旧的、差的呢？ 搬完家之后，众人在原来的据点的分公司入口处挂了一块大大的匾额，上面用隶书大大方方地写着“三利村”几个大字。 从此之后，育空河伐木工公司道森分公司成为了过去式。 道森堡易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道森城。开始，城里的人们以为“罪魁祸首”是某个印第安人部落，但是很快，前往探查的好事者就把最新的消息带了回来——不是印第安人，而是黄皮肤的人。 顿时，舆论一片哗然，不同民族的人反应截然不同。 白人感到愤怒和吃惊，他们宣称要进行报复。 黑人反应冷淡，因为与他们毫无瓜葛，他们此时只不过是会说话的工具而已。 印第安人则暗中观察，似乎在等待什么。 黄种人则开始收拾行李，往三利村迁徙。 短短一段时间里，道森城里近百民黄种人就全部涌入了三利村。秦汉则是来者不拒，全部接受。此时，他不仅需要更多的黄金，还需要更多的人口。 随着人口的增加，三利村团练的规模已经扩张到了75人，分为三队，每队二十五人，每人都配发一把肯塔基长步枪和充足弹药。 秦汉留下了10公斤的金砂作为应急资金，其余全都用在了系统升级上，经过这一次升级，盒子的变长已经达到了40厘米，对角线长度则达到了69厘米。能够下载的物资种类和数量自然也就更丰富了。秦汉这几天又马不停蹄地弄了几门炮和炮弹。 这次，秦汉没有给白人反击的机会，在攻下道森堡的第五天，他就率领乡勇们出发了。在这天中午，这支75人的队伍在中午就突然出现在了道森城下，封锁了进出城市的主要路口。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道森城，道森城与其说是城市，倒不如说是一个自发形成的定居点，全城大约有2000人，在这2000人中，有70是白人，在过去白人可以依靠人数和武器上的优势欺压其他民族。 但实际上，此时的道森城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管理者，城里各方势力各自有自己的地盘，谁也不能吞并谁，所以这里简直就是投机分子、冒险者、亡命之徒的天堂。 在育空的商业贸易中，占据大头不是木材贸易，而是皮毛贸易，所以在道森城里，皮毛贸易商会算得上是一个半官方的机构。 当三利团练兵临城下的时候，商会才急急忙忙地把城里有头有脸的商人聚集到一起，商量应对的策略。 在这些人当中，有三个人说话的分量最重，分别是亚伯拉罕、霍奇森和桑乔。他们控制了道森城80以上的皮毛贸易，豢养的打手和爪牙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人。而这三个人里，霍奇森年龄最大，资历最老，实力也最强。 除了他们之外，剩下的七八个商人就都只是凑个热闹而已。 “得给那些黄种人一个教训，得让他们尝尝血的味道。”一个年轻白人高声喊道，他是道森城里的新面孔，强壮、年轻，但是无足轻重。 不过，这个年轻白人的喊声倒是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为首的三位商人却没有说话，相较于那些只会高呼口号的穷光蛋，他们更加老谋深算。 其实，亚伯拉罕三个人在道森堡陷落的第二天早上，他们就已经碰过头了，在那次会面中，他们就定下了“三分道森城”的方略。 华人懦弱胆小，如一盘散沙，虽然他们的母国现在还有一幅庞大的身躯，但却执行着愚蠢的闭关锁国政策，注定要被淘汰。 亚伯拉罕年轻时，曾经跟随祖父去过中国的广州，那里确实繁华无比，但是却毫无朝气。后来他又独自前往南洋游历，在那期间，他曾经无数次地目睹过华人的内斗。这个民族对外软弱，对内强硬，难成大器。 “凯恩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魔鬼蛊惑了，竟然被这些黄种人给收拾了。”道森公司的覆灭，并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反倒让亚伯兰罕少一块绊脚石，所以他心中的窃喜要多过仇恨。至于黄种人是用什么办法攻克道森堡的，这根本不重要，无非是夜晚偷袭罢了，道森堡里的酒鬼可不少。 亚伯兰罕看现场的气氛已经达到了顶点，才站了起来，控制住局面。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面对现在的情况，我们只有两种选择……”亚伯兰罕故意停顿了一下。 “要么把道森城拱手想让……” “要么就让他们血债血偿……” 会场短暂地沉寂了几秒钟，接着就响起了夹杂着粗鲁脏话的欢呼声。 “对！杀掉那些黄种人！” “没错，把他们挂到绞刑架上！” “领带刑！” 三个老谋深算的人相视而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第14章 白人的阴谋 会议结束之后，道森城里的白人就行动了起来，在亚伯拉罕等人的授意之下，临时拼凑起了一支部队。这支部队足足有两百人，高矮胖瘦，五花八门，他们自称是道森城的狠角色，实际上只不过是地痞流氓。 他们愿意参加这场战斗，不是因为热爱这座城市，完全是为了利益。 亚伯兰罕打开了自家的军火库，给没有武器的人补足了枪支和弹药；而霍奇森和桑乔则宣称自己会拿出大量的英镑作为赏金。 在武器和金钱的加持之下，这支聚集在广场上的“道森军”士气大震，引得居民纷纷驻足围观，不少好客的小姐还纷纷对心目中的英雄倾诉了爱慕之情，约定入夜就喜结良缘。 人们认定胜利早就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集结起来的，乱糟糟的队伍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围着主干道绕了一圈，接受人们的欢呼。最显眼的莫过于领队的费尔南德斯，他的身高足足有两米，脸上有一道刀疤，他声称那是和一个印第安酋长决斗时留下的伤痕，但是种种迹象表明，那是他和某位有夫之妇偷情时，为躲避对方的丈夫，摔下阳台后留下的印记。 来到道森城之后，费尔南德斯凭借自己的心狠手辣，赢得了亚伯兰罕的信任，成为他的打手头目。 当被任命为道森军指挥时，费尔南德斯志得意满，毫不犹疑就接受了这个差事，不知道以来多少人的眼红，但是但凡那些嫉妒的人愿意多动动脑子，动动眼睛，他们就会发现：道森军的人数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城里的小角色，除了自己之外，几乎没有人和亚伯拉罕等人有关系。 在道森军开往城外的时候，临街的一栋两层小楼里，三个人正站在窗边，他们手拿咖啡，躲在阴影中，隔着狭小的窗户，冷眼看着街面上发生的这一切。 “呵呵，这可真是一场盛大的游行。”年迈的霍奇森说道，他是道森城最资深的皮毛商人，来到育空已经三十多年了，寒冷的气候让他备受风湿病的折磨，但是为了生意，却始终没有离开这里。 “是的，那些肯塔基长步枪多么漂亮啊，多亏亚伯拉罕的慷慨。”说话的是桑乔，他是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位，不过三十出头，就已经打拼出了一份基业，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乌合之众。”亚伯拉罕狠狠地说道，一双鹰眼死死地盯着远去的费尔南德斯的背影。 桑乔敏锐地觉察到了亚伯拉罕对自己手下的敌意，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关于费尔南德斯的传言，那个有夫之妇不会是……他没有继续往下想，而是故意说道：“您的这位费尔南德斯可真是一位难得的勇士，要是愿意参军，说不定他能成为一位大名鼎鼎的将军。” “能活下来再说。” “他们能对付那些黄种人吗？”桑乔其实心中一直有些疑问，因为年纪相仿，所以他和凯恩关系不错，那可是个狠角色，不是那么容易被料理的，这些黄种人说不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不管那些黄种人有什么本领，三倍的兵力优势，那些黄种人毫无胜胜算，当然，两败俱伤是最好不过的，到时候，就该是您出场了！”亚伯拉罕对桑乔说道。 “那我这就去做准备，随时为大家效劳。”桑乔做作地说道，转身离开了房间。 桑乔来到楼下，七歪八拐地在泥泞的巷子中走了十几分钟之后，来到了城市边缘的一块空地。 这里还有另一支部队等着他。 和出发的“道森军”相比，这支队伍的人数少很多，只有不到100人，装备也相差无几，但却散发出更为冷酷的杀气。他们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但是却没有怎么交流，只是在默默地擦拭着自己的武器。 “道森军”的成员来自于街头混混，而这里的人都是手上有着几条人命的歹徒。 他们才是亚伯拉罕几个人的核心力量。那些莫名其妙露出头来的黄种人不是他们的头号目标，他们要趁两边俱伤的时候再出来收拾残局，一举掌握道森城的控制权。 众人看到桑乔走来，都聚拢了过来。 “黄种人、白种人，不管是谁，除了自己人之外，一个不留！” “霍奇森和亚伯兰罕说了，不分颜色，一块头皮50英镑！” 说到这里，队伍中才有人表示赞同。 “出发！” 在桑乔的一声令下，这支队伍直接出发前往北面的山坡了。 道森城处于一面是山，一面临河，除了水路之外，只有一条进出的道路。秦汉带领三利团练，在距离城外两公里的地方，卡住了这条主干道。为了防止敌人的骑兵，他们挖了几条壕沟。 4门八九式掷弹筒，被摆在了阵地左翼的一个矮坡上，这里视野开阔，毫无遮拦。 秦汉也站在这里，而主阵地的指挥官自然就是李正，经过一段时间的突击培训，他勉强可以承担指挥的任务。再说了，他们手里还有4把ak47，不大可能会让敌人冲到跟前。 秦汉的内心还是不免有些紧张，虽然在主世界他痴迷帝国时代和全面战争这两款游戏，也看过不上排队枪毙时代的电影，但是那毕竟都是假的，人死可以复生。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玩的可都是真的。 搞不好来一颗流弹，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但是，怕归怕，怂归怂，这第一场面对面的战斗，对后续的士气影响很大，自己总不能在后面当缩头乌龟。 想到这里，秦汉不禁就挺起了胸膛。 看着光秃秃的山坡，他突然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对，少一面旗子，以后一定要设计一面拉风的军旗，要不然怎么看都不想打仗，更像是山贼打劫。” 正当秦汉想得出神的时候，远处的道路顿时尘土归归，一队几百人的人马就开了过来，正是士气正旺盛的“道森军”！ 秦汉吐了口唾沫，低声说道：“可算是来了！” “弹药准备，炮手准备！” 第15章 掷弹筒的威力 费尔南德斯并不是一个傻子，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亚伯拉罕的诡计呢？ 虽然那一次没有在床上被抓到现行，但是自己与他不合几乎已经是半公开的事情了。 当他接到命令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那个狡猾的老东西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是他也没法拒绝。 其实费尔南德斯并不怪亚伯拉罕，谁被戴了绿帽子，都会气得想杀了对方。当然，他也不怪自己，毕竟亚伯拉罕夫人太诱人了。 看着身后乱糟糟的队伍，他有自己的想法。只要待会取胜，他就会成为道森城的英雄，他立刻就会煽动这些亡命之徒，反杀回道森城，来一个反客为主。那时，他第一个要杀掉的就是亚伯拉罕。 这就是白人的逻辑思维：心怀鬼胎，火中取栗，目中无人，自私自利…… 在殖民时代，随时都有一夜暴富的可能，所以他们的想法也没有错。 但是，这一次，他们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因为他们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有可能会输给那些他们瞧不起的黄种人。 道森军花了一个小时在城里游行，又花了半个小时出城，先头部队看到那些黄种人之后，又用了半个小时收拢队伍。终于在正午时分，和对手形成了两军对垒之势。 此时，道森军距离那些黄种人有800米左右的距离，看得还不是太清楚，但是费尔南德斯隐隐约约能够看出来对方的人数并不多，也没有排成紧密的列兵线，而是松松散散地站在几条壕沟后面。他不禁一阵暗喜，虽然他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但是武装冲突还是参加过不少的。没有整齐严密的列兵线，根本就无法发挥火力的优势，更别说抵御骑兵的冲锋。 费尔南德斯把二三十个骑兵调到了队伍的左翼，计划等敌人的阵营出现混乱之后，再从侧翼进行包抄。剩下人则分成三列，排成了一道40米宽的列兵线，从正面对敌人发起进攻。 根据肯塔基长步枪的精度，300米之内开枪，命中率就非常高了。但是，费尔南德斯不想冒这个险，他准备在400米的时候就下令开枪。 道森军乱哄哄地向前走着，在走到距离敌人500米的地方时，他们听到了几声沉闷的炮声。 “大炮？”费尔南德斯一脸疑惑，刚才并没有看到黄种人的队伍里有炮兵征地啊？这些黄种人又哪里来的大炮？ 很快，两个黑点带着烟雾从对面飞了过来，落在了道森军的周围，接着就是爆炸。 虽然没有命中道森军人员最密集的中部，但是八九式掷弹筒的杀伤半径足足有五米，两发炮弹之下，仍然带走了七八个白人的狗命。 其余的人被突如其来的残肢断臂震慑住了，刚才还乱哄哄的列兵线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战场，就像冻住了一样。 他们不只是以为黄种人有大炮感到吃惊，还因为这种炮弹会爆炸而感到吃惊。在十八世纪，大炮发射出来的炮弹都是靠动能来摧毁目标的。 不过，没有更多的炮弹落下。 费尔南德斯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反正现在距离敌人已经不远了，趁着大炮射击的间隙，他们完全来得及冲到最短射程以内，于是他举着一把燧发手枪，大喊道：“他们来不及开第二炮，冲过去，干掉这些黄种人，那道森堡所有的黄金都是我们的！” 也许是利益使人头昏，也许是被刚才那两炮砸昏了头，在费尔南德斯的煽动之下，道森军一声欢呼，发起了冲锋。 秦汉看着敌人冲过来，冷笑着想，终于上钩了，打完那两炮，他是故意下令停止射击的，就是要让敌人冲得快一些。 十八世纪的大炮每分钟射速不过2—3发，而八九式掷弹筒是20—40发，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山坡上摆着4门掷弹筒，炮弹总共80发，这些炮手操作大炮还不熟练，但是一分钟射出去10发炮弹还是不成问题的。那么密集的队伍，短时间内被那么多炮弹击中，士气不可能还坚持得住！ “装填炮弹！” “装填完毕！” “一、二、三号炮位射击步兵，四号炮位射击骑兵！” “发射！” 一声令下，四组还不熟练的炮声开始了射击。 伴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响声，炮弹接二连三地被发射了出去。老实说，因为训练不足，精度不高，但是对拥挤的道森军来说，完全足够了。 炮弹落在道森军的列兵线中四处开花，爆炸带来的烟雾很快就把敌人的队伍笼罩了起来。 几秒钟之后，他们在听到了爆炸声，有过了一会儿才闻到浓浓的硝烟味。 虽然看得不清楚，但是完全能够想象出那里是一副什么样的惨况。 第一发炮弹落下恰好落在了费尔南德斯不远处，爆炸带来的冲击波把他掀翻到了地，两只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不过，这也救了他一条小命，他凭借十几年打架斗狠的经验，迅速搞搞清楚了现状，一下子就跳进了弹坑，躲了起来，这也让他躲过了后面的炮击。 而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快速袭来的炮弹根本就没有给他们找掩体的时间，大部分人都被被炸成了碎片。 那几十个骑兵因为站得更开，所以运气稍好，没有被一锅端，有几个机灵鬼躲过了炮击，往道森城跑去。 而费尔南德斯看到炮击似乎结束了，也从弹坑了爬了出来，一枪结果了一个正在上马的骑兵，抢过马，骑上去就往道森城的方向狂奔。 待硝烟散去，秦汉看到了道森军的惨状——没有一个人还能站着，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两百号白人，大部分都见了他们的上帝。 这是，李正也观察到了战场的动向，按照约定的计划，给乡勇们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三利团练的乡勇越过壕沟，排着松散的队伍，往前走了一段，在距离道森军残部三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举起肯塔基长步枪来了两轮齐射。 一阵枪声之后，道森军的阵地上就再也没有没有能动的活物了。 这边的战斗结束了，但是整个战斗却没有结束。 正当秦汉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背面的山坡上又出现了一支队伍。 第16章 一炮一炮地打 来的正是桑乔带领的队伍。他们翻过山坡时，正好错过了道森军被屠杀的场景。 他们只闻到了尚未散尽的硝烟味，看到了道森军满地的残肢断臂。 虽未亲眼目睹，但是也已经一个个都心惊胆寒了。 桑乔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改换目标，右侧山头，三轮齐射！” 4门掷弹筒又开始发射了，这一次因为角度和距离的问题，命中率下降了很多。 但是12发炮弹中，还是有一半落在了敌人当中。 顿时，二三十个白人就倒在了地上。 这些人比上一波人更心狠手辣，不知道参与过多少次对印第安人的袭击，但是在炮击之下，也瞬间就动摇了。转身就向山上跑去。 桑乔开始还想阻止，但是很快就放弃了，在众人的裹挟之下，往山上退去。 此时，秦汉很犹豫，道森城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要强。 秦汉原计划用引蛇出洞的计谋，一举击溃道森城的军事实力，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隐藏了实力。 进军还是撤退，这是一个问题。如果进军那么就要强攻，就会给三利团练带来损失；如果撤退那么就会让敌人有所准备，突然袭击会变成漫长的攻防战——三利村目前还没有这个实力。 看来，下次都弄一些窃听器无人机之类的东西，没有准确的情报，容错率太低了。 终于，秦汉下定决心，长痛不如短痛，杀鸡就要用牛刀，要一次性把他们打疼。 于是，秦汉收拢了部队，朝着道森城扑去。 在经过道森军阵地的时候，所有的乡勇都被那一地的碎尸吓得脸色苍白，不少人还直接就在路边吐了起来。 秦汉闻着空气中那股烤肉的味道，也觉得一股子酸水从嗓子眼往上涌。看来队伍还要加强训练。 走了一个多小时，三利团练就来到了道森城下。 道森城说是一个城市，但从规模上看充其量就是一个镇子。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城墙。 秦汉在城外三百米的地方四门掷弹筒布置好，接着就无差别地朝城中开炮。 射击的速度并不快，一分钟齐射一次，杀鸡用牛刀，而且还得用钝刀，毕竟慢刀子割肉才最疼。 在炮击开始的时候，亚伯拉罕正和霍奇森一边悠闲地吃着午餐，一边等着前方战胜的消息。但是突然就听到了爆炸声。 他们慌张地来到房顶的，就看到几个小黑点拖着白烟从城外升起，落到了城市的不同位置，接着，落点处就会发生一次不大不小的爆炸。 几轮炮击之后，整个城镇就混乱了起来，女人小孩又哭又喊，老人们在向不存在的上帝祷告，男人们则趁机对周围的店铺商贩展开了抢劫。 “上帝啊，这该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霍奇森见多识广，但是也搞不清楚那些黑点是什么东西。 “一种大炮发射出来的炮弹。”亚伯拉罕说道。 “您的费尔南德斯呢？”霍奇森双唇颤抖地说道。 “看来是输了。”亚伯拉罕略显绝望，黄种人就这么攻到了城下？费尔南德斯那个家伙到底干什么吃的！亚伯拉罕自己都忘了费尔南德斯他们只不过是他们的炮灰。 这时，桑乔带着残余的人回来了，刚一进城，他身后那些“可靠的手下”就一哄而散。他们中的一小部分赶着回去保护自己的财产，一大部分则直接加入到了城市中抢劫中。 要不是桑乔有几个死忠的保护，早就被其他人绑架了。 在这几个死忠的保护之下，他终于冲过抢红了眼的人群，和亚伯拉罕两人汇聚到了一起，并且一五一十地把情况告诉了他们。 “这么说，费尔南德斯真的死了？”亚伯拉罕说到。 “死得透透的了，几乎全军覆没，完整的尸体都没有多少。”桑乔心有余悸地说着，自己差点死在那种会爆炸的炮弹之下，甚至它的可怕。 “没想到那些黄种人竟然是狠角色，他们到底从哪儿来的，是疯了吗？”亚伯拉罕低沉着声音说到。 “从哪儿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该怎么办？”桑乔很着急为自己仓库里面的黄金皮毛感到担忧。 “打不赢，就只好认输咯，他们没有直接冲杀进来，就释放了谈判的信号。”霍奇森是一只老狐狸，一句话就把当前的形式说得明明白白的了。 “问题是，得找一个替罪羊。”亚伯拉罕阴鸷地说道。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向黄种人投降，那么只有黄金也就够了，但是既然派出了道森军，就意味着敌对和反抗，只有黄金就说不过去了。 “这个容易，死掉的那个费尔南德斯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就说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反正，死人不会开口狡辩。” 桑乔说完之后，亚伯兰罕和霍奇森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老谋深算者独有的默契。 “这是一个好办法，桑乔，就麻烦你去和那些黄种人先谈一谈，他们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亚伯拉罕说到。 “好，包在我的身上。”说完桑乔转身就要走。 然而，就在他拉开门的时候，枪响了。 桑乔低头一看，鲜红血从胸前的伤口中涌了出来。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亚伯拉罕手里拿着一直枪，枪口的硝烟都没有散去。老迈的霍奇森隐藏在阴影中，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你们……你们……” “要说替罪羊，你可比费尔南德斯更合适。” 要说错，桑乔就错在在那些黄种人面前露了面。那些黄种人随便找人一问，就会知道是桑乔是比费尔南德斯更重要的角色，到时候只要他们顺藤摸瓜，总会牵扯到自己，所以不如先把这个麻烦解决掉——桑乔比费尔南德斯更像是幕后黑手。 桑乔“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带着“三分道森城”的美梦下了地狱。 而亚伯拉罕和霍奇森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解决掉一个桑乔和两百多个小混混，结果也还不错。 第17章 逼白人签不平等条约 在炮弹只剩下最后几发的时候，秦汉终于看到几个人举着白旗走了出来。他赶紧下令停止开炮，这真是熬鹰啊，这些白人老爷要是再坚持一会儿，自己的炮弹也打完了，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我现在还不想和他们见面，你去和他们谈。”秦汉仍然需要保持一定神秘感，有时候，神秘感也是一种武器。 “要谈些什么？”李正擦了一把汗，脸上因为兴奋而一片通红，今天这个仗打得也太过瘾了。 赔款，割地，开放，惩凶。 秦汉先扔出了这四个关键词，然后又回忆了一下初中历史课本里《南京条约》的内容，稍作修改之后，就交代给了李正。不平等条约学得太多了，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出城谈判的是亚伯拉罕，他特意收收敛了自己的“霸气”，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唯唯诺诺、唯利是图的商人模样。 一番刻意的讨好和寒暄之后，亚伯拉罕进入了正题。 “城里的市民很慌张，贵方能否暂停炮击，开放道路，一切要求，我们都尽力满足。”亚伯拉罕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李正，这个人他见过几次，好像并无过人之处，看来他不是那个神秘人。 李正看着他，一脸鄙夷，恨不得伸手给对方一个耳光，别看这个中年白人现在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平时可完全不一样。 记得有一年冬天，因为寒潮来得格外早，整个道森地区出现了粮食短缺的问题，亚伯拉罕得知之后立刻买光了市场上的粮食，接着对华人单方面提价，大大地发了一次横财。而几十个华人家庭为了活下去，只能卖妻卖女。 所以，看着亚伯拉罕现在这副丧家之犬的模样，李正觉得特别地解气。 “第一条，从这个月开始，三利团练给道森城提供军事庇护，道森城每个月上缴2000英镑的保护费。” （注：一个黑人奴隶价格为120英镑，当时1英镑的购买力约等于现在20英镑的购买力） 亚伯拉罕一阵肉疼，这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当时一个熟练工人的月工资才10英镑。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可以平摊到道森城所有的居民头上。到时候，自己还能从中捞上一笔。 “第二条，要在道森城核心区域清理出一块空地，割让给三利村，修建办事处。” 这条不难，城里的穷鬼很多，强买几块地易如反掌。 “第三条，不得干涉三利村及所有华人在道森地区的商业活动，道森城中若有华人犯法，需移交办事处审理，城中任何人不得过问。” 这条更简单了，谁做生意都是做，白人能做，华人当然也能做，至于犯罪的事儿就更没人管了。 “第四条，惩治主动对三利团练发起进攻的罪魁祸首。” 亚伯兰罕心中暗自咒骂这些黄种人的狡猾和奸诈，虽然道森军确实是冲着他们去的，但是那明明是因为他们先屠掉了道森堡，还带人气势汹汹地杀到道森城下。更何况，还是他们先开的炮。 但是，规则是胜利者规定的，亚伯拉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凶手已经被贵方打死了，尸体已经带过来了。”亚伯拉罕说完，挥挥手让人把桑乔的尸体抬了过来。 李正看了看尸体，这个人他好像也见过，也是道森城里的一个商人。 李正不相信事情那么简单，但是他没有当面戳穿。 在身后那4门掷弹筒的“保护”之下，《道森条约》就这么签完了，这也是华人对白人签订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李正和亚伯拉罕不会知道，自己因为这一次短暂的会面，被载入了史册。 三利村中，秦汉带着几个人在检查桑乔的尸体。 现在整个三利团练编成一个大队，三个中队，每个中队分为五个班，每个班五个人。李正是大队长，余满江和莫氏兄弟三个人分别是中队长。 他们几个人是最早跟随秦汉的人，现在也是他的心腹。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个很特殊的角色，那就是被处死的张二麻的双胞胎哥哥——张大麻这。 张大麻在性格和能力上和他的弟弟张二麻很相似，但是因为他是个瘸子，所以错过了第一波赚钱的机会，不过这也让他没了犯错的机会。 弟弟被绞死之后，张大麻着实害怕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确认秦汉没打算搞“连坐”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俗话说得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当他看到反抗白人的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他的歪心思就动了起来。 他找到秦汉，哭天抢地地求他给自己一个效忠的机会，秦汉被烦得不行了，就随便给了他一个劳改队队长的职务，监督帮被俘虏的黑人和印第安人劳动。 没有想到张大麻干得还真不赖，凭借自己的“心狠手辣”，把那些俘虏治得服服帖帖的。 众人一番检查之后，发现桑乔身中两枪，都是从背后开的枪，显然不可能是在战斗中打死的。亚伯拉罕的这个谎言说得也太假了 “主谋肯定另有其人，搞不好可能就是那个亚伯拉罕。”余满江说道。 “嗯，这不重要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秦汉说道。 道森城暂时打下来了，但是过几天伊格尔的援军估计就会拍马杀到，秦汉现在得为这件事情做准备。 只要击溃伊格尔方向的敌军，那么就基本上肃清了方圆两百公里的敌对势力，三利村才能获得一个比较安定的发展空间。 “莫传文，带人顺着育空河往下探路，给我找一个适合打伏击的地方，路要窄，两边的地势要高。” “是！” “莫传武，你安排人，把城里那两个老家伙盯死。” “可是，我们太容易被认出来了……” “花点钱，找几个最下等的白人，他们愿意干这个事儿。” “明白了。” “满江，咱们现在缺人手，给你个任务，去城里踩个点，准备到城里找些印第安人，用咱们的药做筹码，让他们替我们打仗！”既然印第安人能替白人打仗，自然也就能替华人打仗，更何况，他们开的价格更高。 三个人领命退了下去，只剩下李正还留在屋子里。 秦汉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去办。 “我想知道，附近到底有多少华人？” 秦汉这个时候，已经发现了选择在育空开局的弊端，这里黄金是多，但是人太少了，得赶紧想办法爆兵，要不然光有物资也不行。 他一方面计划雇善战的印第安人当佣兵，另一方面则打算赶紧收拢附近的华人。 “没有一个准确的数据，按照我的估计，方圆二百里之内，应该有一两千。” “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人，给你一个任务，带几个人，把消息放出去，告诉他们，只要来道森城，饭吃，病治！” “这个办法好，大伙儿肯定愿意来。” “事不宜迟，明天就动身出发，路上小心，别太张扬。” “是！” 等李正离开之后，秦汉来到了盒子面前，这几天，他要为即将到来的伏击战挑选合适的武器。 第18章 打一场伏击战 几天以后，秦汉终于准备好打伏击的武器，而莫传文也找好了伏击的位置。 秦汉带着人特意去踩了几次点，把前前后后整个地形都摸透了，才放心心来。 而这时，伊格尔的敌军当面也传来了消息。 “一百多人，三十多个骑马的，有得不快，还有一天时间就到伏击点。”莫传文报告到，自从上次攻打道森城的时候，没有搞清楚敌人情报，差点吃了大亏，所以秦汉这一次对情报格外重视，早就派人守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上，收集情报了。 “好，传令下去，午饭过后，带足干粮，立刻出发！” “是！” 莫传文这个商人出生的年轻人挺有侦察兵的天赋，他选择了一处连续的山谷作为伏击的地点，整个山谷宛如半个葫芦——出口入口很窄小，中部则比较宽敞。 李正不在村子的这几天，都是由莫传文来代替指挥部队的的，一切事物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看着沉稳地下达着命令的莫传文，秦汉不禁想到，不知道系统有没有什么功能，可以直接让这些手下能够迅速提高自己的软实力。 要是有的话，也就不用下载穿越者过来了，毕竟，穿越者也不一定有他们靠谱，搞不好还弄出一个两虎相争的戏码出来。 “报告，大家都埋伏好了，前方的哨卡来报告了，敌人还有一个小时就会进入咱们的伏击圈。” “枪和炮安排置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 “按照原计划行动！” “是！” 秦汉这里说的枪，可不是那几把ak47，而是专门给这场战斗准备的新玩意儿——美军的249通用机枪！也就是cs里俗称的大菠萝。 这种通用机枪用可以用弹链供弹，射程超过1000米，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50——1000发。比249好的枪不少，秦汉看中它是因为它的射速更好掌握，要不然自己那几千发子弹坚持不了几分钟。 两把249被布置在了一头一尾，足以封锁住这个山谷，再加上那几门掷弹筒和几十把肯塔基长步枪，足够全歼来犯之敌了。 秦汉来到了峡谷出口的机枪阵地旁，几门掷弹筒也被布置在这里。身边的乡勇们的伪装马马虎虎，说不上好，但是也够用，在这个时代，排队枪毙才是主流，打伏击还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那把249主要材质是金属和塑料，表面做了哑光处理，有一种迷人的科技感，在肯塔基长步枪中间，仿佛是外太空来的高科技产品。 秦汉不禁感叹，真是越好看，越厉害啊。 很快，敌人就进入了峡谷，秦汉等人屏息凝神，生怕会吓到刚刚进入陷阱的猎物。 敌人整个队伍大约有120人，除了30多人骑马之外，其他人都是步行。因为已经在山地中长途跋涉了三四天，所以已经疲惫不堪了，队伍稀稀拉拉地排了二三十米长。 白人队伍中时不时就会爆发出一阵咒骂声，不用认真听，就能猜到他们肯定是在问候凯恩的祖宗。他们这个时候还意识不到，他们很快就能当面“感谢”凯恩了。 当最后一个白人进入峡谷之后，秦汉猛地把手挥了下去。 接到命令的机枪手立刻就扣下了扳机。 子弹从枪管澎涌而出，巨大的枪声在山谷荡开，几只不知名的鸟儿都被惊得四处逃窜。 因为不熟练，所以第一梭子弹打空了，但是很快，机枪手就找到了感觉，子弹准确地射入了白人队伍中。 位于山谷入口处的机枪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了，两边机枪形成了交叉活力，子弹以每分钟300发的速度倾泻下去。 顿时，整个白人队伍中升腾起了一层血雾，十几个人瞬间就被射倒在地。 249口径虽然只有556毫米，但是威力极强，被击中之后，身上可不像电影里拍的那样只有一个小小的圆孔，而是一个敞开的创面，不少人的手和脚都被扯了下来。 秦汉看得很清楚，其中一个倒霉蛋直接就被拦腰截断，内脏撒了旁边的人一脸。 “准备，开炮！” 四门掷弹筒也开始射击了，白人们已经被机枪逼得躲到了石头后面，曲射的掷弹筒恰好可以处理这种情况，十几发炮弹下去，整个山谷就只能听到惨叫声了。 “步兵，冲锋！” 埋伏着的乡勇们站了起来，用肯塔基长步枪进行两轮齐射之后，冲下了山谷，开始白刃格斗——说是白刃格斗，其实只不过是打扫战场而已。 从头到尾，整个战斗过程不超过30分钟，虽然有十几个运气爆表的白人躲到了山谷的缝隙，在三次进攻中活了下来，但是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别说是还击，就连逃跑都不敢。当乡勇们把他们搜出来的时候，几乎都已经大小便失禁了。 整个伊格尔，没有一个白人从山谷中逃走，这是一场完美的伏击战。 后来，这个山谷也被育空的白人称为“伤心谷。” 从夜袭道森堡到歼灭道森军，从炮击道森城到伏击伊格尔援兵。秦汉用四场小规模的战斗，狠狠地教训了那些不可一世的白人老爷，为华人争得了一小块生存的土地。 山谷里，乡勇们正在搜集还能用的物资，遇到还能动弹的伤员，一律试行“安乐死”——在249和掷弹筒之下，只有重伤员，伤得那么重，治了也是白治。 而角落里则蹲着三十多个惊魂未定的俘虏，希望他们不要留下心理阴影，要不然张大麻的劳改队可就补充不了新鲜血液了。 秦汉看着山谷中的这一幕，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豪情，想要吟诗一首，但是实在是文采有限，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有吟出来，只好做了文抄公，把一位军事家的词照搬了过来：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 而旁边早已经有粗通文墨的人大喊：“好词，好词！”并且把这首词给记录了下来。 第19章 竖起招兵旗 李正对自己的任务很重视，从最机灵的村民当中挑了两个当随从之后，他就立刻动身出发了。 在李正出发的时候，秦汉把自己那支54手枪和50发子弹给了他，还给了他一包青霉素（他们现在都知道了这种神药的学名了）。 对此，李正感动地得痛哭流涕，这只54手枪可是秦统制的防身利器，又黑又硬，比笨重的燧发手枪强多了。 虽然李正知道以后这样的枪会越来越多，但是现在整个村子只有这一支，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李正摸了摸别在怀里的机器，心里一阵热。 “叔，前面好像快到王家窝棚了，咱进去吗？”说话的是李正的侄子李顺，今年才15岁，当然这不是他的亲侄子。 李顺的父亲和李正是坐同一艘船来的北美，因为两个人同姓，所以在船上就结成了同姓的结拜兄弟。这些年来，两个人说不上一起出生入死，但也算得上同甘共苦。 但是李顺爹的点儿很背，在秦统制来到村子的前一天就因为白喉死掉了，但凡能多撑一天，李顺也就不会成孤儿了。 李正对这个侄子很重视，所以这次特意带他出来历练一番。除了李正叔侄之外，另一个一起出来的村民外号是许大马棒，抚顺人，说话一股子大碴子味。 李顺自己也很激动，大家都说秦统制以后是要当皇帝的，自己要是立了功，说不定能封个八府巡按当当。所以这一路上，格外卖力。 “嗯，这个村子好办，就几十口人，白人在这建了一个皮毛仓库，村子里的人给白人翻晒皮毛，换几个辛苦钱，是附近这一带的一个村子。” “据说，经常一家人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能穿。” “所以待会儿你可别随便进别人的屋子，要是看到哪个大姑娘的屁股，你就得把她娶回去了。”许大马棒开着玩笑说道，把李顺逗了个满脸通红。 说着，三人就进了村子，他们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皮毛臭味。 环顾一周，看到这个破败的村子里晒着不同动物的皮毛，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臭虫到处乱爬。 李正和许大棒子因为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倒还好，却苦了第一次出远门的李顺，才走了不远，就已经干呕了好几次。 “你们村长在哪儿？”李正拦住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人问道。 中年人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有气无力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木屋，这座木屋比村里的其他屋子要体面一些。 李正让另外两人守在门外，自己独自一人就进去了，虽然村子里都是华人，但是还是不得不小心一些，毕竟他们是在挖白人的墙角。 王家窝棚的村长绰号是王三锤，是一个六十多岁、干干巴巴的老头，他的双手因为常年要在水里洗皮子，所以患上了非常严重的风湿病，像极了扭曲的树根。 王三锤以前和李正见过一两面，虽然育空地区的华人都自身难保，谁都没有太多的余力，但是身在异乡自然有一种亲切感，平时难免要相互帮衬帮衬。 “哟，李村长，你怎么来了？”王三锤正在整理皮子，看到李正进来，赶紧让座。 “今天来找你好事，天大的好事。”李正没有坐——屋子里到处都是散发异味的皮草，他实在没有地方落座。 王三锤苦笑着说道：“李村长就莫调笑老夫了，自从十几年前，因为被猪油蒙了心，千里迢迢来到这天杀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好事了。” 李正看到王三锤这副模样，也就没有了调笑他的心情，赶紧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此……此话当真。”李正亲身经历的那些事情，在王三锤的耳中，不啻于天方夜谭。 “大家都是……”李正想了想，才说出了那个跟秦统制学会的新词：“大家都是同胞，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说罢，李正就把腰间的54式手枪亮了出来，那黝黑的铁家伙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王三锤的目光。 这可是一把好枪！ 在育空，白人几乎人人有枪，但是却不允许别的民族有枪，这支枪能说明的东西太多了。 王三锤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李正，虽然风尘仆仆，但是面泛红光，一看就吃得好睡得暖。 当下，王三锤就做出了决定：“去，我们跟你同去！” “好，你们认得去我们村子的路，先到老村子去，那里自然有人接待你们。” “好，我今晚就跟村子里的人讲。” “那……这些白人的皮草？”李正扬了扬下巴说道。 “全都带走，白人平时喜欢抢别人，咱们今天就抢他一次！”王三锤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切商议完毕，李正就带着两人离开了，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赶去。 在主世界的历史记载中，1785年，也就是乾隆50年的时候，3名华人船员来到巴尔的摩，这是现存的【文字记录】中，最早到达美国本土的华人。 但这只是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其实在这之前，华人就已经生活在北美的不同区域了。早在1517年到1550年之间，葡萄牙人就开始在广东沿海拐卖华工，将其运到南美种植园工作。 这之中的一部分历经颠沛流离，迁徙到了北美。在接下来的二百多年时间里，源源不断的华人沿着【南洋——南美——北美】这条路线进入美洲，他们在历史文字中是空白，但是也是真实存在过的活生生的人。 在育空地区，大约就有数千名散居在不同地区的华人，李正他们就要把这些华人聚集到起来——只有把拳头捏在一起，才能让人害怕。 离开王家窝棚之后，李正几个人就这么一路跋涉，路过一个又一个破败的定居点，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市镇穿梭，传播着三利村的消息。 于是，很快，在1789年的育空地区发生了一次规模不大，却异常坚决的迁徙活动：大量的华人一夜之间离开自己劳作的岗位，奔向一个名为“三利村”的地方。 华人们口口相传，只要到了那里，就能站起来。 这样的连锁反应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不同的地方华人都会慢慢地得知这个消息。 “只要到了那里，就能站起来！” 第20章 土着治安连成立 秦汉在伏击战取得胜利以后，余满江也开始执行秦汉交给他的“征兵”任务了。 三利村在道森城的办事处暂时还没有修好，所以余满江为了招兵买马，就在腾出来的空地上临时搭了一个帐篷。 第二天一大早，余满江就带着十个教导连（原来的三利团练，此时已经扩展到一百人，并且更名为教导连）士兵大摇大摆地进了道森城。 为了造成威慑，他特意挑了个子最高的士兵。 当穿戴整齐，身背肯塔基长步枪，腰间插燧发手枪的乡勇走进道森城的时候，着实引起了一番小小的轰动。 早在几天之前，《道森条约》就已经用中英法三种文字写成布告，粘贴了在道森城最显眼的位置，即使是再孤陋寡闻的居民也知道有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 虽然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当他们看到全副武装的黄种人大摇大摆地进入道森城时，他们还是打心里眼接受不了。 看着这些敢怒不敢言的白种人，余满江心中一阵暗爽，身后的士兵们也挺直了腰杆。 招兵的摊子一支起来，就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招收佣兵，要求如下！” 余满江看人气已经聚集起来，就开始了招募，把要求公布了出来 年龄：20—40岁；民族：印第安人；服役期限：五年，双方满意可以续签；工作内容：维持治安，执行低烈度作战任务；待遇：包吃包住，月薪20英镑。 余满江把待遇说出来后，白人群体一片哗然，要知道一个熟练工人的工资也就是10英镑，这些黄种人是不是疯了，竟然给野蛮的印第安人开出那么高的工资。 “嘿，兄弟，招不招白人，我双手都能开枪。”一个眼红的大胡子白人喊道。 “本次雇佣只面向印第安人。” “你们这是歧视！”大胡子的喊声引起了一片附和。 其实，余满江特意问过秦统制要不要雇佣白人，秦统制只回了几个字：不招伪军！余满江还搞不懂什么叫做伪军，但是他从秦统制说这个词的表情猜测，伪军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虽然不招收白人，但是白人们却没有散去，他们想看看到底有没有印第安人跟这些黄种人走。 很快，几个印第安人就挤进了人群，他们叽里呱啦商量一番之后，为首的一个男人就走到了余满江的面前。 “真的发钱吗？” “发，中国人说话算话，不要钱的话，可以换成药物和粮食。” “吃得饱吗？” “一天三顿，想吃多少吃多少，生了病有人治，死了有人埋。” 印第安人只是一个笼统的分类，其实内部分为很多个族群，而生活在育空地区的印第安人有很大一部分属于阿塔帕斯卡人。他们既从事农业，又擅长狩猎和采集，以鹿皮作为衣服。平时通过贩卖皮毛赚取收入，以此来换取日用品。在这种双向贸易中，阿塔帕斯卡人也备受压迫。 几个印第安人问清楚之后，又叽里呱啦商量了一番，就全部都报了名。 在登记名字的时候，还有一个插曲，因为很多印第部落还没有形成姓氏的概念，所以很多名字都是绰号，诸如“雄鹿”，“单眼”等等，威武是确实威武，但是也很别扭。 不过，这一点秦汉已经提前想到了，既然“卖身”给了三利村，那么就得按照中国的规矩取一个中国名字，并且统一用“利”字作为姓氏。 比如说为首的那个年轻人，绰号雄鹿，所以中文名就做“利雄鹿”。 确实难听，也确实好记，以后但凡看到姓利的人，就都是印第安治安连的成员。 利雄鹿一看就很有威望，在他的带动下，人群中又走出来十几个印第安人，报了名。 “你们招多少人？” “一百个，招满为止。” “好，我这就去和城里其他的族人说。”利雄鹿做事非常果断，没等余满江回答，立刻就带着同伴挤出了人群。 余满江看着利雄鹿，皱了皱眉头，特意在他的名字下做了一个记号——有那么强的号召力，得好好查一查。 围观的白种人看黄种人竟然真的招到了印第安人，兴趣索然，也就散开了。这也让余满江的征兵工作快了不少。 所以，仅仅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余满江就把一百人全部招满了，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跟着利雄鹿来的。 这支印第安治安连没有入驻三利村的新村，而是开拔到了原来的三利村，现在为了区别，改名为清远堡。 这是秦汉统一设计的据点起名规则：除了三利堡之外，其余的据点就用两宋时期节镇的名字命名。 余满江把印第安治安连带到了清远堡，他们已经从教导连挑了二十名士兵给他们当教官，对他们进行新兵训练，而余满江暂时担任他们的连长。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将要半工半训练，早上训练，晚上修整清远堡——这里日后即是他们的驻地，也是即将到来的华人的安置地。 而在他们之前，村民和张大麻带领的劳改队已经如火如荼地投入到建设活动中了。 现在，劳改队里的印第安人和黑人已经全部被释放了，剩下的是刚刚被俘虏的白人。按照最新的规定，所有的俘虏都会被要求参加五年的强制劳动，期限满了之后，才能被释放。 至于能不能从张大麻的手下活过五年，那又另当别论了。 秦汉站在最初住过的那栋房子里，看着正在空地上训练的印第安治安连，听着他们用别扭的中国话大声地喊着口号，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作为“穿越者”的快感。 这种快感和吃喝拉撒无关，甚至和下半身那点事儿也无关，而是和一种“创造感”有关。 看着自己亲手建立的“世界”一点点变大、变强，会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憧憬。 为了这个“世界”，为了这个“世界”里那些信任自己的人，秦汉会一往无前。 第21章 远道而来的移民 秦汉站在楼上，视线重新回到了正在训练得印第安治安连身上。 秦汉特意要求余满江等人用汉语训练，在他的构想中，汉语将代替英语，成为世界性的语言。 虽然印第安人的文化比较原始，但是这也让他们更为纯朴简单。 余满江等人的训练方式谈不上科学，甚至是算得上粗暴，但是印第安人们却非常适应。 就连为首的利雄鹿，也非常配合。 经过短短几天训练，他们的队列就已经走得有模有样了。 看来以后得多组建一些印第安人连队。 在育空地区，大规模的正面战役暂时不会出现，所以对周围地形环境非常熟悉印第安治安军将会成为战斗的核心力量。 而且，北美地区的华人绝对数量很少，应该投放到更重要的岗位中。 在初步规划中，印第安治安军的标准武器只能是肯塔基长步枪。 但是秦汉已经在考虑给他们升级武器了。 穿越者的武器，一定要形成代差，要不然怎么会有快感呢。 秦汉又看了一会儿，终于兴趣索然了，于是就离开了清远堡，回到了三利堡自己的住处。 他住的地方仍然是一栋两层的房子，下层充当会客厅，上层则分为里外两部分。 外间是他的卧室，内间则存放着盒子。除了盒子之外，最显眼的是满满几个书架的书。这些书并不算本时代的书，而是从盒子里下载的书籍。 从农业到工业，从地理到历史，从养殖道兵法……上千本书分门别类排列整齐地放着。最近几天，秦汉把宝贵的物资额度都花在获取书籍上了。 单穿的穿越者，想要建国也太难了。 不多弄几本书随时充电，根本就玩不转。 秦汉最先看得是一部《剑桥美国史》，他确定了自己穿越的具体时间——1789年1月1日，而今天是是1789年3月30日。 别看秦汉带着华人已经把道森地区闹了个天翻地覆，实际上时间才过去两个月。 通过阅读这本《剑桥美国史》，秦汉对此时的北美形势有了一个更清晰的了解。 在一个月以后，也就是1789年4月30日，北美将会发生一件大事。 那就是华盛顿就职典礼的举行（一个月之前已经正式就任）。 按照主世界的历史，华盛顿将会获得连任，在总统宝座上呆8年。 也就意味着秦汉这段时间的对手，就是大名鼎鼎的美国国父华盛顿。 除了他之外，秦汉面对的还有富兰克林等一大批美国建国元勋。 这些人都是美国历史上响当当的人物，秦汉纵使手握盒子，也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育空离他们还很远，他们暂时还不会注意到数千公里之外的育空。 秦汉把这本刚看完的《剑桥美国史》放回了书架。 又抽出了另一本书。 这本书对接下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它就是《育空地区金矿探测报告》。 育空地区蕴藏着大量的黄金，虽然1789年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开始在这一带淘金，但是育空地区的淘金高潮在一百年之后才会到来。 也就是说，在他们周围，还有大量未开垦的金矿。 秦汉除了要带着华人卖各种神药之外，还要霸占这里所有的金矿。 秦汉展开一张巨大的高精度地形图，对着《育空地区金矿探测报告》，把一个个矿点标准了上去，标注完之后，他又把地图裁成了一小份一小份，于是，几十张“藏宝图”就这么做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半个月之后，这股东风终于来了。 4月中旬的一天，秦汉刚刚给三利堡的学生上完课，余满江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他。 “来了，第一批人来了！” 秦汉连水都顾不上喝，赶紧就跟着余满江来到了清远堡。 经过半个月的建设，清远堡的规模比原来扩大了足足一倍，木屋围栏也焕然一新，现在看着真的像一个武装据点了。 整个清远堡分成两部分，一边是印第安治安连的驻地，另一边也是新移民的驻地。 还没进清远堡，秦汉就看到五六十个衣衫褴褛的人蹲在门外。 虽然现在天气渐暖了，但是这些人还穿着皮衣，离得老远就能闻到他们身上传来的臭味。除了身上那满是寄生虫的皮衣之外，他们还用残破的雪橇拉了几百张各式各样的兽皮。 这些面黄肌瘦的人正是王家窝棚的村民，经过五天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地方， 看着这些风尘仆仆的村民，秦汉没敢靠近，被传染个跳蚤也许死不了人，但是至少得难受几天。 “先别让他们进去，先根据操作手册用消毒液给他们消毒，所有衣服和皮毛这都要仔细消毒，处理妥当之后才能放他们进去。” “您放心，大家都准备好了。” 余满江传令下去，整个三利堡和清远堡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男人烧水搭临时澡堂，女人则带上口罩给新来的人剪头发。 剪完头发之后，所有人再按男女分开，进入临时澡堂，在监督之下，用配好的消毒水从头到脚洗一遍澡。 洗完澡之后，他们才被允许进入清远堡，住进提前准备好的房子。 这段时间里，从余满江到张大麻手下的俘虏，所有人都经历过这样一番消毒。 这半个月来，秦汉特意从系统下载了大量的消毒药水和驱虫药剂，就是为了为流民的到来做准备。 因为是第一次迎接移民，所以整个过程难免有些混乱，但是在秦汉的指导下，在余满江的指挥下，还是差强人意地完成了。 当最后一个人被安置好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秦汉这时才把余满江叫到了面前，后者也是任劳任怨地干了一整天。 “看来李正在外面干得不错，我们还得抓紧时间修房子。” “我这就安排！” “要快，消息一旦传出去。来的人就会变多一定要把房子修够。” “嗯，现在天气暖和了，我们可以先搭一些临时的帐篷。” “也只能这样了，粮食不能断，让传武把那些卖粮食的白人盯紧。” “看着呢，他们不敢涨价。” 秦汉点了点头，对一切表示满意。 这时，在夕阳之下，两个人影匆匆向他们走来，似乎有什么急事。 第22章 进击的治安连 两人走近之后，秦汉才看到原来是莫氏兄弟两人。 莫传文负责教导连的日常训练，而莫传武则被派往道森城监视亚伯拉罕等人的动向。 两个人一同前来，那么一定是白人们又不安分了。 果然，不出秦汉所料，莫氏兄弟带来的正是道森城的消息。 半个多月前，秦汉用一场伏击战歼灭了伊格尔方向的援军，之后暂时就没有再理会这个这个方向的问题。 倒不是说他忘记了，而是两处距离很远，一来一回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所以消息没有传回去也不会引起伊格尔的怀疑。 而亚伯拉罕等人表面一切配合，第一个月的保护费也如数缴了上来，但是一直在暗中蠢蠢欲动。 最近，亚伯拉罕在自己的商队中安排了不少信使，用书信的方式和外界串联。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秦汉其实也没打算封锁消息，也不可能封锁消息。 就算没有亚伯拉罕不刻意串通，三里堡的消息也会随着人员的流动传出去。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现在伊格尔和道森城的白人就算配合完美，他们聚集起来的力量也不足以消灭三利堡。 不过，秦汉打算再给这些白人一次警告，让他们继续消停一段时间。他不想因为这些白人蠢货的误判，而浪费自己的时间。 要打，就得把他们打疼。 “传文，你把教导连集合好，后天出发，去伊格城搞一次武力示威！” 秦汉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这次，我就不去了，你独立带队。” “我？”莫传文没有想到秦统制会把这个重任交给自己。 其余的人也颇感诧异。 “嗯，这一去就是半个月，这里事情更复杂，我走不开。”秦汉也是有担心的，教导连这一百号人是好不容易凑出来的军事班底，交给莫传文带出去确实是在冒险。 不过，秦汉又不能不冒这个险，随着摊子越来越大，自己总不能每次都“御驾亲征”，得放手下出去历练历练。 “小心行事，大胆决定，可以参考我们围攻道森城的方案，我审过那些俘虏，他们说伊格尔能打仗的基本都出来了，剩下能拿枪的人也就二三十个。” “这……”莫传文还有一些顾虑。 秦汉大手一挥，做了最后的决定：“以后你们都要独当一面的，要勇于尝试，前途一定是光明的。”不知不觉中，秦汉又拿出了老板画饼那一套话术。 别说还挺管用，莫传文当下就表示“定不辜负统制信任”。 “满江，印第安治安连也训练得差不多了，派出去执行任务，第一步就是把道森城的控制住。” “那些地痞流氓，抓一批，再杀一批。” “行倒是行，这由头是什么？” “由头还不好找吗，《道森条约》里写得明明白白的，我们有保护道森城的义务，清除地痞流氓，自然包括在其中，我们钱都拿了，总不能不办事。”秦汉对自己活学活用的能力那是佩服得五体投体。 余满江听完也恍然大悟。 “传武，你暗中配合余满江行动，把你那些线人的名单给满江一份，别抓错人。” “名单早就有了。”莫传武现在负责道森堡的情报工作，秦汉打算让他建立一个北美版的克格勃。 众人散去，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道森城的居民就被街面上喊骂声给吵醒了。 余满江带着印第安治安连突然冲进了道森城，他们分小组行动，按图索骥，直奔酒、妓院和各种社会渣滓藏匿的地方，把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地痞流氓给揪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亚伯拉罕和霍奇森等人豢养的打手和爪牙，大多数都参加了前段时间那支由桑乔带领的队伍。 这些人当中有不少狠角色，所以在抓捕过程中进行了反抗。 但是，他们又怎么可能是经过训练的印第安治安连的对手呢。零星的抵抗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 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有在50多人被揪了出来。其余的要么侥幸逃出了道森城，要么当场被打死。 被抓这些人将会填充到张大麻的劳改队里，在那里接受为期五年的“爱的教育”，那之后，他们一定会变成一个守法公民的。前提是，他们能活过五年。 亚伯拉罕知道这个消息，赶到办事处的时候，行动已经接近尾声了。 当他看到余满江大大咧咧地坐在桌子后面时，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更不知道从何开口，他第一次尝到了“他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 最终他还是阴着脸问道：“贵方今天这个举动又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保境安民，我们拿了你们交的钱，当然就要替你们办事。” “办事？办事就是随意抓捕无辜公民吗？” “哦？亚伯拉罕先生觉得他们无辜的吗？”余满江一边擦着手里的燧发手枪，一边慢悠悠地反问道。 “这…这是肯定的。” 余满江没有接话，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摞纸，扔在了亚伯拉罕面前，冷冷地说：“那就请亚伯拉罕先生看看，帮我们甄别一下，里面哪些是无辜的公民，我们立刻放人。” 亚伯拉罕拿起了纸，但是刚看几页就满头大汗，后脊背发凉。 里面那些人他很熟悉，里面那些事他也很熟悉——其中一半的罪行，硬要往下追究的话，都能追究到自己头上。 “怎么样？有没有明显被冤枉的守法公民？” “好像、好像……” 余满江冷眼看着，说了一句：“这些人，我们带回去还要好好审审，到时候亚伯拉罕先生可以来旁听监督。” “这、这就不用了，我相信贵方一定会秉公处理的。”亚伯拉罕擦了擦额头上汗水，就要告辞。 在他快要出门的时候，余满江突然叫住了他。 “亚伯拉罕先生，以后就不要用贵方称呼我们了，你们、我们以后都是我们，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 听完这句话，亚伯拉罕的肩膀又塌下去了一些，接着就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他没想到，这些平常软弱的黄种人动手会那么果断迅速，自己真是低估他们了。 看着亚伯拉罕离开的背影，余满江他畅快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从此，道森城就没有这号人啦。” 第二天，盘踞道森城十余年的亚伯拉罕拖家带口，灰溜溜地离开了。据说要去三百公里之外的白马城。 然而，三天以后，消息传来，亚伯拉罕一行人在半路上遭到了印第安部落的抢劫，全部丧命刀下。 第23章 城管局的威力 随着印第安治安连接管道森城的防务，三利堡也接管了道森城的管理。 为了掩人耳目，在秦汉的授意之下，余满江在道森城设立了城市管理委员会，委员会一共有三名委员：一名华人委员，一名印第安人委员，一名白人委员。至于黑人，人数太少，秦汉又不喜欢他们，于是也就有意无意地把他们抛到了脑后。 委员会名头看起来很大，但实际上只是一个暂时的花架子，它只有建议权没有管理权。 而管理道森城的实权机构是城市管理委员会下属的城管局，执行局长暂时由余满江担任。 城管局目前是一个“一揽子”机构，涉及的工作千头万绪，大到治安维护税收城建，小到随地吐痰乱扔垃圾，全都包含其中。 秦汉对这个几乎也不怎么了解，他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学会，于是下载了几本城市管理专业的书籍硬啃了几天，再现学现卖地教给余满江。 幸亏道森城规模比较小，管理难度不大，依靠治安连和部分还算有良心的各色人种，还能磕磕绊绊地运行下去。 不知道系统能不能直接提高人的智商。 城管局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发动居民，对道森城来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 众人把道森城角角落落里堆积了几十年的垃圾全都清理干净了，还把堵塞已经很久的下水道也清理了一番。 这让整个城市城市焕然一新，大大减少了疾病传播得风险。 秦汉每天都会到道森城微服私访一番，虽然大大小小的问题不少，但总体还算差强人意的。 没有专业的管理人员，就只能降低标准，在实践中学习，在学习中实践。 从4月中旬第一批移民开始，之后的每一天都有新的移民到来，多则一百多人，少则二三十人，短短十天左右，就有近千华人涌入了道森城。 当然，这几乎就是道森地区，乃至整个加拿大地区的华人了。 原有的清远堡和三利堡每一处最多只能容纳三百人。 于是，余满江带着人一边扩建三利堡和清远堡，另一边又在道森城的另外两个方向新建了两个据点，分别命名为广信堡和镇戎堡。 整个道森地区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工地。 秦汉每次路过这些工地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叹，中国人真是有搞大基建的基因啊。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四月下旬，李正几个人终于结束了在外游说的任务，回到了三利堡。 秦汉对李正的第一个任务很满意，但是他还不能休息，早就有新的任务等着他了。 从三月到四月，秦汉始终没有多余的黄金给他升级系统。因为道森城给他们的是美元，而不是黄金，更何况随着人口的增加，开展也越来越大，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余钱。 秦汉现在迫切需要开源，否则单靠收保护费，是完全支撑不起未来的发展的。 而秦汉就考虑得非常清楚，想要赚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做生意，一条是挖金矿。 所以李正回来的第二天，秦汉就把他叫了过来。这一次出去，看起来吃了不少苦，整个人瘦了不少，但是精神状态还不错。 秦汉有模有样地给予一番勉励之后，就进入了今天的正题。 “还是那个问题，我们需要黄金，现在路通了，人也有了，那就该好好赚钱了。” “统制是说还要像以前那样还卖药么？这恐怕不行。”李正很少发表不同的意见。 “嗯？此话怎讲？” “速度太慢了，以前咱们赚个小钱还行，现在得养活那么多人，恐怕就不够了，育空此地说到底就这么些人，就算人人拿药当饭吃也赚不了几个钱，我们治好的人越多，往后买药的人越少。” 不可否认，李正说的是对的。 “那我们就往东边卖。” “可是……我们走不了那么远……”李正的“走”不是真的走，而是活动范围，黄种人要是带着药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怀璧其罪”的道理，不管在中国还是北美，都能说得通。 秦汉飞快地在脑海中搜索了一轮，一个词语突然就蹦了出来“买办”！ 黄种人暂时做不了这个生意，那就让白人去做，让他们赚个辛苦钱。这时，秦汉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让白种人去卖，”秦汉怕李正会联想到不正当的行业，于是又刻意重复了一遍：“让白人替我们去卖药！” “这个倒可以，但是，恐怕这就得给白人分走不少利润。”李正看表情并不是很情愿。 秦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惑，看似无关地说了接几个字：“猪养肥了再宰。” 李正是个聪明人，顿时恍然大悟。 第一条路子就这么走通了，接下来就是第二条路子。 “要给你一个美差。”秦汉笑着说完，也不理会李正的疑惑，就上了楼，接着就带着一摞纸就下来了。 秦汉重新看着李正，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要给你一个美差。”只是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秦汉把那一摞纸放到了李正的面前。这些正是他前段时间准备的那些金矿探测地图。 “一共三十张地图，每一张都标有一座金矿，现在就都给你了，你挑选合适的人，安排他们去开矿。” 李正这才明白为什么秦汉刚才会脸色会变，这确实是一份天大的美差——自己只要动那么一点点贪念，也可以吃得个脑满肠肥。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突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连忙说道：“这个……这个责任太重了，我恐怕难以承担。” 秦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扶起了李正，一番安慰之后，说道：“我相信你能办好，只是眼光一定要放长远一些，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李正当然知道秦汉的话中有话，颤抖着接过了那三十张金矿地图，手里感到格外地重。 “一定不辜负统制的厚望！” 安排好李正的任务之后，秦汉就让他跟着自己去了道森城，他要去找一个人，一个适合当买办的白人。 一直以来，秦汉在外人面前都很低调，但是这一次，他要亲自去见一见那个人，否则未必能够说服他。 第24章 收一个白人买办（上） 秦汉和李正进入道森城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过去，夜晚的道森城简直就是一个危机四伏的猎场：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爆尸街头也并不少见。 但是现在，已经大不相同了，治安已经大大地改善了。 这一方面得益于治安连的巡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城里的地痞流氓少了很多。 李正自从外动身外出招收移民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道森城，所以当他走进这里时，受到的冲击最为直接。没想到秦统制在短短一段时间里，就把道森城整治成了这番模样，看来自己没有跟错人。 秦汉没有直奔位于城中心的办事处，而是在阴暗的街道中拐了几个弯，来到了城里东北角的一个院落外。 这个院落前方是二层小楼，后面是堆放货物的仓库。 在秦汉来到这里的时候，利雄鹿已经带了十几个人偷偷潜埋伏在了这里。 利雄鹿从暗处迎了出来，对秦汉敬了个礼，说道：“治安连副连长利雄鹿，随时待命！” 秦汉点了点头，很满意，有一点军人的气质了：“把人散出去，把院子围死，悄悄的。” 利雄鹿点点头，吩咐了下去，十几个印第安人敏捷地散开，在黑暗中把院落包围了起来。 “这真是一队英勇善战之士。”李正不得不想起在母国时看到的那些烂到了骨子里的绿营兵，两者相比，这些印第安人士兵不说以一当百，至少也能以一当十。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秦汉说完，就让利雄鹿去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是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白人。 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印第安人时，脸上的表情最开始是愤怒，但是下流的脏话还没有出口，他又看到了李雄鹿肩上背着肯塔基长步枪。 印第安人+肯塔基长步枪=治安军！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谄媚了起来，连腰佝偻了下去。 不知道利雄鹿和他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就看到他把门敞开了，用一副更为讨好的样子，把秦汉两人迎了进来。 自从亚伯拉罕不明不白地死在半路之后，道森城里的白人就彻底没了脾气。最开始，不少人想要逃到其他地方谋生。 但是不久就发现，这些自称来自“礼仪之邦”的黄种人确实挺文明的，除了征收一笔保护费之外，诚实守信，内敛沉稳，是做生意的好对象。 再加上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上千人，各行各业的生意好了不少。 进账和出账一减，比之前还能多赚一些，所以白人们也就安定了下来。 而这其中，就有老奸巨猾的霍奇森。 商人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而从结果来看，年迈的霍奇森要比亚伯拉罕和桑乔要成功得多。 所以当他听说有一个华人在自己家的客厅里，等着要见他的时候，先是感到惊讶，紧接着就感到害怕。 “他们不会知道我和亚伯拉罕他们的勾当了。” 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他们是来算账的话，那深夜来访的就不是华人了，而是他们手下那些凶神恶煞的印第安人了。 不过，霍奇森也不敢摆谱，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套上一间外套，来到了自家的客厅。 客厅不宽，只有两个华人，一个坐在壁炉旁边的椅子上，另一个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霍奇森瞬间就知道谁是今天的主角了。 客厅里的煤气灯不是太亮，那个坐着的年轻人在阴影中若隐若现，透露出一种神秘感。 霍奇森努力地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很快他就想起了那个站着的人好像叫做李正，是之前那个三利村的头目。 而坐着的那个年轻人，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难道就是那个带着神药突然出现的神秘华人吗？ 想到此处，霍奇森不免又打量了对方一番：他的个子在华人中算是比较高的了，皮肤很白，四肢纤细，看样子没有干过体力活。这个样子，似乎和“流落在外的前朝皇室成员”的传言不谋而合。 “咳咳！”秦汉用两声咳嗽，把霍奇森拉回了现实。 霍奇森赶紧迎了上来，秦汉浅浅地握了一下手。 寒暄之后，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听说，霍奇森先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商人。” “那是其他人过誉了，我只不过比他们多活了几年，多见过一些事情了罢了，说不准哪天我就会突然受到上帝的召唤。”霍奇森慢悠悠地说道，虽然他很忌惮眼前这个华人，但是年龄摆在这里，他不想太失体面。 “嗯，中国有一个成语——老而弥坚，我觉得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哈哈哈，这个词很不错，但是说的并不是我。” 秦汉不想再和这个老狐狸绕弯了，他直入主题地说道：“你一直说自己老了，但是，我这里有一笔生意，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听到生意这个词，霍奇森虽然没有立刻回应，但是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贪婪。 “我想让你帮我们卖药。” “药？是那种能治白喉和破伤风的药吗？”霍奇森坐直了身体。 “更多的药，更好的药。”秦汉扔出了鱼饵，只等对方上钩了。 “怎么分成？”贪婪的鱼在瞬间咬住了饵。 “我们给你一个定价，你卖多少随便你。” “专属经营权？” “西海岸专属经营权，三年时间。” 霍奇森飞快地算了一笔账，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没有不会亏本。最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那些药是假的，即使那样，他也只会损失一次本金。 这笔生意能做！ “没有其他要求？” “有，三年之内，年进货额度必须达到20万英镑，否则专属经营权失效。” 霍奇森倒吸一口冷气，20万英镑！现在自己的营业额只有不到十分之一。 如果进货额度达到20万，那利润又何止20万？ 这真是下笔大生意。 在这笔生意的衬托下，霍奇森前半生的从商经历显得黯淡无光。 霍奇森大脑感到一阵眩晕，差点就昏倒过去，但是他最终还是稳住了神，结结巴巴地说道：“成、成交！” 说完，他就贪婪地笑了。 而秦汉也贪婪地笑了。 第25章 收一个白人买办（下） 当晚，霍奇森就和秦汉把协议给签好了。 接下来，已经年过六旬的霍奇森天天晚上晚上如老树逢春一般，天天挑灯夜战，愣是把整个商业计划完成了。 当秦汉在自己的桌面上看到这份商业计划书时，他不禁发出一声感叹“真是一个商业老炮”。 这份商业计划书颠覆了秦汉对1789年美洲的认知，他也再一次为自己选择育空作为穿越点感到后悔。 整个商业计划书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分析了1789年北美的基本态势，后半部分则是霍奇森规划的商业路线。 1789年的美国和21世纪的美国天差地别，这种差距不仅仅体现在科技和经济层面，更体现在土地和人口当面。 1789年，持续了二十多年的美国独立战争刚刚结束，但是此时的美国国土仅仅只有东海岸的十三个州，而加拿大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 除了美国之外，整个北美大陆被英、法、西等国家所瓜分。 英国的殖民地公司哈德逊公司占有后世加拿大的大部分土地，除此之外新兴的西北公司也有一席之地。 美国占有后世美国三分之一的土地，包括最初福利的北美十三块殖民地和密西西比河东部地区。 法国占有后世美国中部的路易斯安那地区。 西班牙占有后世美国南部和西部，包括后世非常着名的的德克萨斯和加利福尼亚地区。 至于西北部的俄勒冈地区，则是英法两个仍在争夺的地区。 而寒冷的阿拉斯加，也是沙俄的势力范围。 总的来说，英国和西班牙占领的地区面积最大，美国则在向西虎视眈眈，法国公司则日益衰落。 当然，只谈面积，还不足以提现北美大陆的混乱。 还要谈一谈人口。 1789年的北美，白人等外来人口不到300万人，但是印第安人却足足有1500万人。本来这些印第安人才是北美大陆的主人，但是白人却只承认他们有土地的使用权，不承认他们有土地的所有权，所以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印第安人成了无地之人。 而印第安人也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他们的生活习性和语言文化差距非常大，有一些以游牧为生，有一些以渔猎采集为生，还有一些也是以农耕为生。 虽然印第安人此时还处于原始氏族社会阶段，但是有一些定居部落的人口已经了可以达到上千人了。 所以，霍奇森计划从育空出发一路向东南，进入美国：先用药物和印第安人换来黄金、皮毛；再继续用黄金和皮草和白人换来粮食和军火带回育空，卖给黄种人。 秦汉合上了霍奇森的商业计划书，不禁再次感到后悔，看来育空这个地方除了黄金多，地人少之外，真的是毫无优势，自己得想办法把人口拉上去。 他来到窗前，向外看去，虽然此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远处的高山仍然有皑皑的白雪，让人不禁感到寒冷。 育空适合登场，但是却不适合表演……这个舞台实在太小了。 此时，一个念头出现在了秦汉的心中，这个念头很小，小到只有一粒种子那么大，但是很快，就会发芽，直至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秦汉同意了霍奇森的商业计划，但是附加了一个条件——霍奇森可以用军火和粮食直接交换药品，而且可以抵扣更多的货款。 霍奇森的商队本来就不大，在治安连的重拳出击之下，又损失了一些人手，不过他在桑乔和亚伯拉罕死后又吞并了他们的商队，所以实力还有所加强。 最终，东拼西凑之后，霍奇森拉出了一支200多人的商队，这个商队会先分散，再汇合，把手里的药一点点卖出去。 第一次，秦汉给了霍奇森3000盒青霉素胶囊，这是秦汉分三天下载下来的，每盒20粒，定价20英镑。 因为霍奇森一时拿不出6万英镑，所以秦汉允许他赊账。 为了表示重视，已经很多年没有出发的霍奇森竟然亲自带队，发誓要把这笔钱赚到手。 霍奇森出发那一天，道森城半数的居民都来送行，他们在这里，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庞大的商队，这注定要记录进道森城的历史当中。 秦汉站在人群里，看着身体干瘦的霍奇森骑在马上，渐行渐远，竟然生出了一种佩服之心。 不管未来的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至少现在他和霍奇森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他还是在内心默默地送上了一份祝福。 “希望这个老家伙，一路顺风，给我们带回来更多的黄金。” 在“商业老炮”紧锣密鼓地筹备自己的商业活动时，李正也来为淘金的事情做起了准备。 因为人数有限，也没有精力，所以不可能一下子开挖三十座金矿。 所以李正先挑了其中的两座来试试手，而且这两座金矿的距离还非常近，方便统一管理。 最先要做的就是挑选矿工，和霍奇森挑选商队的大张旗鼓不一样，李正挑选矿工的时候异常地谨慎。 不仅得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人品还一定要靠得住。 育空地区的黄金埋藏得很浅，大部分矿脉就分布在山谷河流之中，用淘金盘就可以轻松地把黄金从沙石中分离出来。 虽然效率低，但是胜在操作简单，不需要多余的机械工具。 在霍奇森出发的同一天，李正也带着另一只队伍悄悄地进入了道森城南部的山区。这支队伍由三十个人组成。 分别是二十位熟练的矿工和十名忠诚的治安连士兵。 育空地区人很少，但是却不敢掉以轻心，虽然淘金浪潮还没有真正到来，但是为了黄金流血死人的事情实在太常见了。 两支队伍渐行渐远，欢送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当一切完全恢复宁静的时候，一支熟悉的队伍在夜幕的掩护下，开进了道森城。 这支归来的队伍正是远征了一个月的教导连。 领队的莫传文不做片刻休息，直接上楼，找到了秦汉，汇报这一次“远征”的收获。 第26章 再穷不能穷教育（上） “一切都很顺利，伊格尔镇比道森可软多了。”莫传文很激动，因为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以指挥官的身份建立战功。 当时，在莫传文带着教导连来到伊格尔城之前，伏击战的消息就隐隐约约地传到这里了，一开始人们不相信，但是出去的人迟迟没有回来，让他们又不得不相信。 就在城里的人被留言折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教导连就兵临城下了。 刚开始，城里的白人还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朝天开了几枪。 但是，当教导连把掷弹筒摆出来，朝着城里开炮时，白人就顶不住了。 仅仅过去两个小时，几个白人小老头就举着白旗出城投降了。 于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开炮，投降，签约！ 因为伊格尔城的规模更小，所以莫传文在保护费上没有狮子大开口，而是“温和”地定为了1000英镑。 育空河的上游和中游只有这两个白人定居点，而西北伐木公司在育空地区也只有道森这一家分公司。 至此，整个育空地区也就被秦汉给占领了。 除此之外，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白人据点是东南边五百公里之外的白马城，那里也有哈德逊公司的势力——不过，不是毫无油水的伐木公司，而是最重要的皮毛公司。 白马城皮毛公司的实力很强，但他们目前并不是太愿意插手育空地区的事务。 虽然两地同属哈德逊公司辖区，但是横向联系并不密切。因为道森伐木公司和伊格尔伐木公司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子公司。 它们在东边那些大人物的眼里，简直不值一提。 在这个年头，一些殖民据点往往被印第安消灭之后过了好几年，才会被人发觉。 更何况，秦汉还通过霍奇森买通了两个白人，定期上缴道森伐木公司和伊格尔伐木公司的利润，而且比之前还要丰厚。所以在哈德逊公司的账本上，道森伐木公司和伊格尔伐木公司从来没有消失，甚至是经营有方。 既然有钱赚，谁又愿意来多管闲事呢？ 所以，秦汉带着1500多华人总算是在育空这里彻底地站住了脚。 只要不发生内乱，就不会被别人赶出去。 看着莫传文滔滔不绝地讲述战斗的过程，秦汉也非常满意，因为这意味着他又可以从一件事情中抽出身来了。 “你先休息两天，然后带治安连去伊格尔城驻守，至于教导连就留在这里，让余满江带着，他现在对付白人很有经验，他会告诉你干怎么办的。” “那，我就一直待在那边吗？”莫传文知道这个秦统制的这个命令意味着他在短时间内将会成为伊格城的“百里侯”。 “对的，”秦汉看出了他的疑惑，补充说道：“我们不仅要学会马上打天下，还要学会马下治天下。” “明白了。” 送走莫传文之后，秦汉吃力地把他从伊格尔城带回来的一袋东西扛上了楼。 随即，就在盒子旁边，把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刹那间，屋子被金光照亮。 不是别的，是黄金。 这是莫传文出发前，秦汉特意交代他带回来的东西，而莫传文也不负众望，用“战争赔款”的借口，从伊格尔城商会的手里勒索了这笔钱。 不多不少，足足有20公斤。 秦汉已经很久没有升级系统了。 最近一两个月的时间，秦汉都没有多余的黄金升级系统，而随着手下人数的增加，他也越来越发现物资额度不够。 除了那近千本书，上百发炮弹，和几千盒青霉素之外，他就再也没有下载过额外的东西了。 说到底，除了书之外，他现在下载的都是商品，虽然能用，但是却用不长久。 在“地图”很小的时候，这些东西确实能够出奇制胜，但是当面对的敌人过于强大时，这些东西只不过就是奇技淫巧罢了。 就拿那些ak47来说，真的到了几万人的战场上，根本就不够看。 秦汉要让这一场穿越事业走上“可持续发展”的道路，而不仅仅只是昙花一现。 说到底，他要让那个理想中的国家拥有可以健康生长的工业体系，而不是一个神奇的“哆啦a梦”的口袋。 秦汉需要的是生产资料，是机器。 所以，秦汉要让盒子再变大一些，这样才能把机器的部件下载出来。 “系统升级！” 【正在升级】 黄金被吸入盒子，但是，这次有点奇怪！ 盒子竟然没有变大。 秦汉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停止升级！” 【停止升级】 秦汉拿起把桌上的金沙，用手掂挑了掂，又挑一块最大的用牙齿咬了咬，没错，是黄金呀。 可这怎么不变大呢？ 这个系统不会卡了？ 秦汉打算再试一试，于是开始继续升级。 然后当所有的黄金都被吸收完之后，那个盒子还是毫无变化。 “我靠，你这是卡bug了！”秦汉积攒了几个月的王霸之气彻底泄露掉了，用一连串的脏话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选择升级路线】 秦汉回过神来，心中长舒一口气，原来是升级路径的问题啊。 【常规升级，或者阶段升级】 很快，秦汉的大脑就接受到了两种升级路线的说明。 【常规升级】是继续升级盒子的大小，继续下载实物；【阶段升级】则可以让盒子增加一个新的下载功能，而第二阶段的新增的功能是把【技能模块】直接下载到人的大脑中。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啊！”秦汉大喜过望，有了这个功能，他似乎可以在“开学校”的副本上节约一些时间。 秦汉在穿越之前，给不少学生当过家教，穿越之后，每天也坚持给三利堡的小孩上课。 这种经历实在太糟糕了，又考验体力又考验精力。 “技能模块下载说明。” 【每次一人，可选择相应的升级模块，不产生记忆排斥】 升级模块的种类很多，时间范围也划分得很明确。 并不是说越先进的模块越有用，就像程序员模块，在几百年后很吃香，但是放在现在简直毫无用处。 而不产生自己排斥，则是说被下载的人不会意识到能力到来的突然性。 犹豫再三之后，秦汉决定先不进行常规升级，而是进行阶段升级——发展工业需要机器，但是更需要人才！ “选择阶段升级！” 【升级完毕，技能模块下载功能准备完毕】 第27章 再穷不能穷教育（下） 很快，盒子出现了一些变化，右侧多了一个按钮。 秦汉按了下去，一个类似于金属吸盘一样的东西伸了出来。 他把吸盘戴到头上，吸盘慢慢收紧，还挺合适。 就是丑了点，这个工业外观设计，也不知道是怎么设计出来的，甲方必须得扣钱！ 秦汉在众多虚拟模块中精挑细选，最后终于挑了一个【十九世纪初级教育模块】。 就是它了！ 虽然可以直接下载技能模块组件，但是一天一个效率实在太低了，所以还是要建立自己的教育体系。 系统里还可以下载更先进的的【二十世纪初级教育模块】和【二十一世纪初级教育模块】可供下载，但是这实在是没有必要——太超前和毫无用处没有关系。 隔天，秦汉就让余满江从一千多华人里挑了十个能认字的华人，给他们下载了教育模块。这样一来，秦汉就获得了十位合格的义务教育阶段的全科老师。 在这十位老师当中，有一位叫做范进的，秦汉看他的名字有意思，而且又曾经在国内当过几年私塾先生，所以就让他当了学校的校长。 秦汉把范进带到道森城东北角的一处院子，这里原是亚伯拉罕的产业，场地宽阔，有房子可以当教室，有院子可以活动，有仓库可以改成寝室。正是开办学校的最好的地方。 “以后，这里就是学校了，你就来当这个校长，需要物资可以直接找莫传文要。” “老朽恐怕难当此大任。”范进五十出头，年轻时考过几次科举，但是不知是运差，还是水平实在有限，所以从头到尾连个秀才都没中。 还因为考试败光了所有的家产，一气之下才来的北美。 虽然在北美经历了几年的打磨，但是身上的那股子酸腐气还很足。 “那要不然，这个校长我换个人来当？”秦汉饶有趣味地说道。 “啊、这个、那个……”范进一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秦汉可不会惯着他的臭毛病。 “行啦，范先生就不必推迟了，我说你能干好，你就能干好。” 范进如获大赦，一番“承蒙错爱，不负君恩”之后，也就答应了一下。 反倒秦汉心里有些嘀咕，不知道那个【十九世纪初级教育模块】靠不靠谱，这个范进不会培养出一堆只会写八股文的酸子，那还不如有把子力气的苦力有用呢？ 但是，显然秦汉的担心是多余的，等他隔几天再来这所名为“道森初级学校”的学校视察时，发现一切准备工作都被布置得井井有条。 这让秦汉心情大好。 道森初级学校相当于是一所初级的技工学校。因为华人中的小孩不多，经过统计，适龄儿童也就只有六七十人，再加上一些印第安人的小孩，刚好八十人。 至于白人和黑人，不在秦汉的考虑之内。 所有的学生不分年龄和种族，统一学习进度，学习内容包括基本生活常识，常用字的书写，简单的数学几何，社会历史现状等等。 除了在课堂学习之外，每周还要安排时间，参加集体劳动。 本来秦汉想让年龄大的孩子直接学习职业技能，但是想想暂时还缺少实习机会，也就作罢了。 另外，教学语言统一是汉语，秦汉可不希望在这个世界，华人还要苦逼地学习什么劳什子英语。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再穷不能穷教育。所以自从学校建起来之后，秦汉每天的物资配额就全是各种教材和教具。 今天下载一摞世界各国地图，明天下载几个地球仪，后天下载一台显微镜，大后天又得下载一些尺规文具。 这些零零碎碎的工具在主世界里价格低廉，随处可见，但是在1789年却无处寻觅。 为了让学生的身体能茁壮成长，秦汉还给他们制订了专门的食品营养标准： 谷类及薯类每天500克；动物性肉食物及蛋类每天200克；豆类及豆制品150克；蔬菜和水果400克。 虽然这个标准低于主世界中学生的营养标准，但是在1789年却堪称豪奢。不少白人富人都享受不到那么丰盛的食物。 关键是，这一切全部！ 这个消息已发布，在道森城引起了轩然大波：华人纷纷赞美秦统制的慷慨，而白人则狂骂华人的浪费。 但是，骂归骂，不少一开始不愿意送孩子上学的白人家庭改变的主意，纷纷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学校。这让范进不得不多开了一个班。 而另一方面，不少学生甚至会把学校每天发放的食物偷偷带回家去，孝敬自己的父母。秦汉得知之后，一阵感叹，赶紧又出台了一项政策，凡是送学生上学的，每月补助5英镑。 别小看这区区的5英镑，因为道森城暂时还无法提供足够多的工作岗位，所以大部分人只是一边修养身体一边充当基本的劳动力，虽然能够吃饱穿暖，生活质量远超之前，但是手里毕竟没有现钱，所以这补助的五英镑确实能帮他们解决生活中的一些意外。 至少能给孩子和老婆添上一件衣服。 整个三利堡每个月的固定收入就是道森城和伊格尔城上缴的3000英镑的保护费，广是学校就得用掉五分之一，剩下的还要给一千多号华人使用，真是有点捉襟见肘了。 不过，教育本身就是先投资后收益的事情，总不能工业体系建立之后再帮帮忙忙地培养工人。到时候，怎么都来不及。 小的解决了，大的还没有解决。 秦汉得赶紧给蜂拥而至的这些华人安排好工作岗位。否则不仅会坐吃山空，更会“闲则生事。” 最近已经有这个苗头了，就在这几天，新来得一个移民和一个三利堡的老住户就因为争抢山上一颗结了果子的树，打了起来，差点引起两群人的互殴。 虽然事件在教导连出动之后迅速地平息了下来，但是还是给秦汉敲响了警钟。 其实这一点并不难安排，因为没有出现新的产业，华工们能从事的工作还是以前那几种。 所以关键不在于让他们做更高端的工作，而是让他们用同样的工作换取更多的报酬。 钱赚得多了，他们自然就幸福了。 当秦汉给华工们规划未来出路的时候，外出淘金的李正带着好消息也回来了。 第28章 咱们矿工有力量 李正这一次带了3公斤的黄金回来，这是两个金矿半个月以来的产量。 这些黄金颗粒饱满，埋藏深度非常浅，每一盆河沙里面都能淘出黄豆大的金粒。这意味着埋藏量也很大。 如果稳定在现在这个开采速度的话，估计还能开采一两年的时间。 “矿上的情况怎么样，苦不苦？” “强度倒是和以前差不多，但是大家现在干劲儿都很足。” “你在这多待几天，我会给大家把薪水的标准定出来，到时候你把消息带回去，这样大家干起活来才更有盼头。” “好，那开分矿的事情呢？”李正就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他知道统制很需要黄金。 “开，直接拉满，剩下那二十八个金矿同时开挖！” “那人手？” “就从咱们华人里挑，只要我们给的薪水足够高，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他们就愿意踏踏实实地干！” “这会不会引来……” 秦汉知道李正想说的是什么，在育空地区南部的山区，虽然人迹罕至，但是并不意味着没有人涉足。在山岭之间，总有一些亡命之徒在游荡。 一旦淘金的消息走漏出去，那么势必会引来觊觎之人。 秦汉深知其中的风险，但是以他们手里现在的一个教导连、两个治安连，根本不足以建立起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 但是这个险值得冒一下，因为最近在读书的过程中，秦汉发现了一个契机，如果他把握住这个契机，那么穿越大业的进程会大大加快，而一旦错过，自己搞不好就要带着华人在育空自生自灭了。 “先开起来，二十七个矿，每个矿二十个矿工，这其中可以掺进去五个白人，另外每个矿再排5个治安连士兵，人数不够，就等下一批。” “那些白人，会不会搞事情？” “那就杀，杀到他们怕为止。”秦汉果断地说到，这一路总会有死亡，不可能因为这而停下脚步。 隔天，秦汉就把计划制订了出来。三十个金矿组成一个矿业公司，秦汉是总经理，李正是执行副经理。每个金矿人数固定30人，正副矿长各1人。所有人收入一致定为20英镑。整个金矿收益中的百分之二十会用于年底分红，正副矿长比例略高。护矿的治安连士兵不计在内。 为了提高效率，在这之外还建立了十支运输队，分区给这些各个金矿运送粮食。 这样一来，一千多壮劳力就被安排出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矿业公司扣除各项支出之后，每个月都可以盈余45公斤的黄金。而且在接下来一两年内都不会枯竭。 当28个淘金队成立完毕的时候，华人们在道森城外的开阔地上召开了一次誓师大会。 为了这次大会，特意搭建一个舞台。 秦汉在李正、余满江和莫传武的陪同之下，登上了舞台。 和风之下，群松起舞，能听到阵阵涛声。 秦汉看着整整齐齐的千余名矿工，顿感心潮澎湃。 他本不想来参与这次会议，但是李正等人的强烈要求下，他还是来了。 “工友们好！”为了这次演讲，他特意准备了一个扩音器。 “统制好！”这声音山呼海啸！ “你们要去做的事情，很苦，很危险！” “但是，也会很值得！” “从来，就没有什么神仙皇帝！” “也没有什么救世主！” “我们，就是这世界的主人！” “我向你们保证，你们给了我信任，我们一定还大家一个新世界！” 秦汉再一次把五花八门的东西缝合到了一起，但是显然有些东西是可以超越时代的。 所以他简短而有力的发言赢得了所有的人口，就连那一百多个白人和印第安人也都觉得倍受鼓舞。 誓师大会结束之后，28支淘金队就陆陆续续地离开道森城，进入到北美人迹罕至的山谷之中。 每一位矿长带人出发时，都要来向秦汉告别，顺带着接受下载【矿业管理者模块】。 虽然秦汉总是用微笑和劝勉送别他们，但是，他的内心很难过。他本来以为穿越之后可以直接，带着华工走向人生巅峰，但是现在却又让他们投入到更艰苦的工作中，这让他有了内疚感。 “我一定不会让大家的血和汗白流的。”秦汉在内心深处发誓。 当所有的矿工离开道森城的其实，一个月已经过去了，时间进入到了温暖的五月份。 因为大量人口的离开，道森城修建就冷清了下来。 整个道森城的华人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除了老弱妇孺之外，剩下的青壮年也就一百人左右，他们被组建成了第二教导连，作为机动兵力。 这样一来，华工们暂时又分布到了不同的岗位，与以前不同的是，他们这次不是别人的奴隶，而是自己的主人。 五月初的某一天，秦汉来到了道森城办事处，把手下一干得力干将召集到了一起。 这次会议召开得非常突然，人数也是最多的一次，除了在伊格尔驻守的莫传文和奔波于各个矿场的李正之外，其他的得力骨干都来了。 除了余满江、莫传武、利雄鹿之外，还多了两个人，分别是张文彬和刘二，半个月之前，他们从教导连排长的位置被提拔起来，接替余满江分别担任教导一连和教导二连的连长。 而余满江则专职担任道森城管局局长一职，以后他将会走民政管理路线。 最近一段时间，秦汉按照他们的工作岗位，分别给他们下载了不同的【技能模块】。 几个人都是从工作岗位上匆匆赶来的，碰面的时候，不由得都有一些吃惊。 因为百废待兴，诸事繁忙，秦统制又是一个务实的人，所以都是给他们单线联系他们，像今天这样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他们一同地走进会议室，立刻就被墙上拿一幅巨大的北美洲地图给吸引了。 这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了很多圆圈，每一个圆圈里都贴着一张人头像。 这些人头像看似相同，实则有细微的差别。 秦汉没有说话，而且给足了机会让他们观察。 “这是……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平时话最少的利雄鹿！ 第29章 与印第安人结盟去（1） 秦汉点了点头，众人看向利雄鹿。 “你给他们说一说” “这是我们印第安不同族群的地图，东部的苏族人，中间的是纳瓦霍人，大湖周围的是休伦人……” 利雄鹿滔滔不绝地说着，每说出一个族群的名称，就会大致介绍一下他们的生活习俗。 引来众人一阵钦佩。 印第安人是是对除因纽特人外的所有的美洲原住民的统称，它并非单指某一个民族或种族。 不同的印第安人族群又分为若干部落和村庄，这些村庄大的有数千人，小的只有几十个人。 在白人来到美洲大陆之后，势必与印第安人发生接触。 最开始，是印第安人帮助白人在北美立足。但是随着白人力量的强大，印第安人的生存空间受到了压缩，双方冲突不断。当然，印第安人也在不断地学习和发展，也可谋求自己的利益，他们常常会参与到白人的战争当中，为谋一方作战。 但是印第安人的运气确实不好，他们每一次选边站的时候，都占站错了了队伍。 例如英法七年战争中，印第安人和法国人组成了联盟，想要夺回被英国人占领的土地。 英国为对抗法国，给北美殖民地的人民许下了大量的承诺，激起了他们的斗志，最终打败了法国，而印第安人也在战争中损失惨重。 而后，英国又背信弃义，没有履行对北美殖民地人民的承诺，这又间接引发了旷日持久的美国独立战争。 于是，印第安人总会陷入这样一种恶性循环：白人之间爆发战争，印第安人因参战而流血；白人之间停止战争，又会把枪口转向印第安人。 总之，受伤的永远都是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有人，但是阴谋诡计。 华人缺少人，但是五千年历史里写满了阿谀我诈。 两者难道不是最好的结盟对象吗？ 秦汉补充完印第安人和白人的形式之后，迎着众人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要和印第安人联盟，和他们一起对付白人。” “可是，他们可不容易信任别人。”余满江说完之后，众人把目光转向了利雄鹿。 他的话其实已经非常温和了，此时的印第安人可不是最初那些“热情好客”的印第安人了。 他们手里有枪，有刀；也会袭击白人的据点，也会把白人的头皮割下来。 虽然华人和他们没有直接的冲突，但是关于他们的可怕传说却听得不少。 “我可以试试说服我们部落的人。”利雄鹿所在的部落有六百人左右，因为几个月来和华人打交道比较多，部落里不少年轻人加入到了治安连，所以说服他们的难度并不大。 一个部落远远不够，但是至少是一个开始。 “好，那就从你们部落开始，”秦汉说完停顿一下，接着用一种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这恐怕不好，您没有必要以身犯险，我或者利雄鹿去就足够了。” 余满江的话代表了大部分人的意见，在他们眼中，秦统制的安全最为重要。 如果在平时，秦汉多多少少会尊重他们的意见，但是这一次，他果断地拒绝了。 “不，只有我去，才有足够的说服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秦汉突然爆发出来的王霸之气让众人不敢再反对。 散会以后，秦汉单独把利雄鹿留了下来。 利雄鹿的个子并不算特别高，但是经过一段训练，身体显得格外挺拔。 在与印第安人结盟的设想提出来之前。秦汉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耗材”，没有过多地关注。 但是最近，通过莫传武对他进行背调，秦汉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一次，你陪我一起走，我想有些事情要提前告诉你。”秦汉说道。 “是！” “如果发生冲突，你选择我们，还是选择部落？”秦汉突然直入主题地说。 “我……”利雄鹿被突然的“诘问弄蒙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很想果断地给一个答案，但是他却又做不出选择。 从情感上看，他当然要站在部落的角度考虑问题；但是从理智上看，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你愿意为我们，向你的族人开枪吗？”秦汉继续咄咄逼人地问道，不给对方留一点退缩的余地。 “这……”利雄鹿汗如雨下，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需要，你会割下他们的头皮吗？”秦汉继续向利雄鹿施加着压力。 “我不能……”利雄鹿终于支撑不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整个人仿佛被抽掉了魂魄一般。 他以为自己会迎来一顿羞辱，但是没想到，秦汉接下来的这句话让他愣住了。 “很好，你的反应让我满意。” 这个十八世纪末的印第安人，又怎么了可能知道秦汉用的是后世臭名昭着“压力面试”呢？ 不知道多少年轻人被这种面试折磨得崩溃，就连秦汉在找工作的时候，也因为压力面试屡战屡败。 “如果你刚才快速地选择站在我们这边，那么你的伙伴明天就会在河边发现你的尸体。” “我们要的是战士，不是见利忘义的走狗！” “我让莫传武调查过你的背景，知道你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你有很多想法。” 秦汉刻意强调了“想法”两个字，他原本只是想让莫传武调查清楚他的来历，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眼前这个看似敦厚的印第安年轻人可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单纯——或者说，他也许单纯，但绝不是弱智。 利雄鹿心中一惊，他确实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计划”，没想到已经被看穿了。 顿时，他感到一阵后怕，他知道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看似彬彬有礼，实则出手果断。 要不然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收拾掉亚伯拉罕呢？更别说，他竟然还能说服老奸巨猾的霍奇森为他卖命。 “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百分之百地忠诚，但是我希望你在关键时刻能像猎鹰一样，看得更远；能像头狼一样，铁血冷酷；能像雄鹿一样，警觉机敏。” 两人的谈话就这样模棱两可地结束了。利雄鹿就心事重重地走出了会议室。 他朝着治安连在道森城的临时驻地走去，打算稍作休息之后，就去查岗。 然后，当他路过一个僻静的路口时，他听到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嘿，伙计，我们很久没有聊一聊了。” 利雄鹿停下了脚步，警觉地望向那个偏僻的路口。 一个白人从阴影中有了出来。 这个人已经在道森城消失很久了，久到大家都已经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 第30章 与印第安人结盟去（2） 这个人竟然是消失已久的费尔南德斯！ 道森军失败之后，费尔南德斯就躲回了道森城，他知道亚伯拉罕不会放过自己。 他的如意算盘是等华人们会先收拾亚伯拉罕，自己就可以投靠新的主人，或者趁乱发上一笔小财。 但是没想到这些愚蠢的华人竟然组织了一支莫名其妙的印第安军队，并且对城里的那些“最正直最勇敢的绅士”重拳出击。 治安连出击的那天晚上，费尔南德斯正和自己的情妇鬼混，被三个印第安士兵光溜溜地从被子里拽了出来，捆了个结结实实的。 费尔南德斯知道自己被抓住的话一定会上绞刑架，于是趁士兵们不注意，从二楼的窗户跳了出去跳了出去，在黑暗中裸奔了几个小时，最终逃出生天，捡回一条狗命。 之后的一段时间，费尔南德斯如丧家之犬，他纠集了十几个同病相怜的亡命之徒，组成了一个匪帮，靠打家劫舍维持着一份还算体面的生活。 就在费尔南德斯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华人竟然在育空的山区里发现了很多个金矿。 他又把觊觎的目光转到了这些金矿上，但是他发现华人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了，就算自己能够得手一两次，也会遭来他们的报复。 于是，他吃净苦头，来了一次长途跋涉，来到了白马城，找到了那里的西北公司负责人。 他以为自己能够说服对方聚集力量，来一次远征。但是没想到，那个连胡子都没有长齐的负责人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只是敷衍地说会派人调查之后，就把费尔南德斯打发走了。 费尔南德斯只能又返回育空，一边继续做着无本的生意，一边等待迟迟没有到来的“调查员”。 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那个调查员终于来了来了。 费尔南德斯带着这个调查员翻山涉水，把所有金矿的位置调查得一清二楚，他原以为自己会获得一个提拔重用的机会。 没想这个调查员见利忘义，只对费尔南德斯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就心急火燎地返回了白马城，丝毫没有为他争取提拔机会的意思。 费尔南德斯在那一刻醒悟了，他必须得做出点成绩，才能真的在公司出人头地。 于是，他找到了和华人混得风生水起的利雄鹿。 看清是费尔南德斯之后，利雄鹿悄悄地把手伸向了腰间的手枪。 然而这又怎么可能谈过在刀尖上添血的费尔南德斯的眼睛呢？ “哦哦，伙计，别让你的枪走火了。”费尔南德斯说完，从阴影中又出现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白人，他们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向利雄鹿。 利雄鹿不甘心地收回了手，他不笨，没必要在这里换掉一条命。 费尔南德斯很是得意，道森城的天和以前不一样啦，以前在城里杀个把人都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为了潜入道森城就已经要费了很大的一番功夫了。 “别紧张，我们就简单聊几句。”即使是在白人里，费尔南德斯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但是在面对利雄鹿的时候，仍然有着足足的优越感。 而利雄鹿对他，也有着种天然的自卑感。 “我们能聊什么？”利雄鹿警惕地问道。 “聊聊你和亚伯拉罕先生聊过的那件事。”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有途径。”费尔南德斯当然不会告诉他，在他和亚伯拉罕密谈的时候，他就躲在楼上的亚伯拉罕夫人的床底下。 “亚伯拉罕先生已经去见上帝了，”他做作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架之后，接着说道：“他帮不了你，但是我能帮你。” “你要帮我什么？”利雄鹿冷眼说道。 “帮你们把阿尔衮琴人杀光。” 利雄鹿听到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你能怎么帮，就靠他们吗？” “呵呵，西北公司很快就会重新收付道森城，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做，收付道森城之日，就是阿尔衮琴人灭族之日。” 这个承诺对利雄鹿太有吸引力了，提起那些阿尔衮琴人，他恨不得杀死他们所有的牲畜，烧光他们所有的帐篷，砍倒他们所有的神木。 用他刚从华人这里学来的一个词语来形容，这就叫做“不共戴天之仇”。 “那你想让我做些什么，帮你抢劫那些金矿吗？” “不不不，金矿不重要，我想你帮我抓住那个华人。” “绑架他？” “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利雄鹿看了看费尔南德斯，又看了看对着自己的枪，吐了口唾沫，说道：“我不做见利忘义之徒。” 费尔南德斯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低劣的野蛮人竟然不知好歹。 “呵呵，不着急，我相信你会接受的，如果……”费尔南德斯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不愿意，那么……” 费尔南德斯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做了一个充满挑衅的割喉动作。 此时，远处亮起了火光，是巡逻的连士兵，夜幕下的这群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谁，口令！” 费尔南德斯使了个眼色，几个混混快速地隐藏到了黑暗里，他自己也调头溜入了小巷子。 治安连的士兵跑了过来，看到是利雄鹿之后，立刻规规矩矩地敬了一个礼。 “没事，刚才是几个酒鬼，已经被我驱散了。” 带队的小队长和利雄鹿来自同一个部落，虽然有点疑惑，但是他敬了一个礼之后，也就带着人离开了。 利雄鹿脚步沉重地往营房走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秦汉表面坦荡，内心细致，既然已经发现利雄鹿的秘密了。又怎么可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呢。 一个密探把刚才那一幕看得一清二楚，他迅速地来到道森城一座不起眼的房子里，把利雄鹿和费尔南德斯的对话一字一句地记录在纸上。然后再把纸放在墙角的一个缝隙里。 很快，这张纸就会出现在莫传武的桌面上，接着再交给“永远正确”的秦统制。 秦汉还没有出发，拙劣的阴谋诡计就开始出现在他前方的道路上了。 第31章 与印第安人结盟去（3） 利雄鹿的一切动向都被秦汉掌握了，但是，他暂时还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因为利雄鹿并没有和那个白人达成任何协议。 经过半个月的准备之后，秦汉的“外交使团”终于筹备完毕。 在1789年6月初的一天，当育空地区进入夏天的时候，秦汉出发了。 整个外交使团加上秦汉总共也只有21人，为了不引起反感，除了秦汉之外，队伍里全是印第安人，而主要又是阿塔帕斯卡人。当然，利雄鹿也在其中。 整个外交使团携带了充足的弹药，一半人用的是肯塔基长步枪，一半人带的是ak47——秦汉确实可以下载到比它更先进的枪，但是先进代表精密和复杂，未必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除了枪支弹药之外，秦汉还携带了五花八门的药物。 霍奇森的商路是向东南进入美国境内，而秦汉他们则是向正东出发——所以印第安人还接触不到这些神奇的药物，这是秦汉打开局面的杀手锏。 沿着正东方向前进，秦汉将会加拿大的腹地，也就意味着进入哈德逊公司的势力范围。 对于哈德逊公司这个庞然大物，秦汉内心还是非常忌惮的。 虽然哈德逊公司为赚钱还完全顾不上贫瘠的育空地区。但是，按照自己按照原计划操作的话，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头神来，把枪口转向育空地区的华人。 在那之前，秦汉要有足够的抵抗之力。 外交使团离开道森城时，秦汉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这座规模不大的市镇。 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在这里经历了无数个第一次，虽然不久之后他还会回到这里，但是那时的心情恐怕完全不一样了。 再见了，道森城，我还会回来的，我会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你的存在。 微风轻拂，马鸣萧萧，秦汉在20名印第安士兵的保护之下出发了。 一行人都骑着马，除此之外，还有三辆殖民地马车，其中，中间的的那辆装着系统的盒子——虽然盒子现在周长达到了50厘米，但是重量并未增加太多，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运。 秦汉在前世没骑过马，因为那是富人的才能玩的游戏，所以他也是这两天临时学的，还没有完全适应 刚出发半天，两腿之间就被磨掉了皮，简直是苦不堪言，但是他也没表现出来，毕竟不能在这群手下面前露怯。 不过，往东都是平原，所以路途并不颠簸，要不然秦汉还真不一定吃得消。 开始的一两天，秦汉想找利雄鹿聊上几句，但是后者始终像是在逃避。他不是纵往前探路，就是停下来侦查后方是否有人跟踪。 一天到晚，白天几乎很少在队伍附近。 出发三天之后，他们修建进入了平原的腹地，距离阿塔帕斯卡人的势力范围越来越近了。 秦汉知道，必须要和利雄鹿聊一聊了。有时候，坦诚相待比阴谋诡计更重要。 这天傍晚，外交使团渡过宽阔的马更些河之后。把宿营地定在了平原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之下，这块石头几亿年前也许是一座高山，但是经历风吹雨打，烈日暴晒，只剩下了这么一块孤零零地呆在地面上。 荒凉而凄惨，悲壮而坚强。 印第安人们负责扎营和安排哨位，他们常年或者漂泊的生活，所以很快就被事情安排妥当了。 接着，就开始准备晚餐，主食是带出来的面包，而肉食则是路上猎到的一些动物。印第安人相信万物有灵，但是并不阻碍他们杀生，只不过在杀死猎物之前要做一番祷告和感谢。 在炊烟袅袅升起之后，秦汉看到利雄鹿爬到了巨石顶部，坐在那里，朝着故乡的方向看去。 秦汉回到装着盒子的马车里。 “系统开启！” 【系统开启】 “整一箱冰镇啤酒！” 很快，秦汉就抬着一整箱的镇啤酒走了出来。 “来，不用站岗的人，喝上几口解解渴！”秦汉把啤酒放在地上说道。 印第安人一开始并不敢拿，但是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一个胆子最大的印第安人拿起一罐啤酒，笨拙地拉开了拉环，试探性地喝了一口。 表情先是惊讶，转而变得惊喜。他吞下这种冰凉神奇的液体之后，立刻就冲着同伴竖了大拇指，十几个印第安人一拥而上。 剩下几个要站岗的印第安人则一脸失落，直到秦汉告诉他们以后还有的时候，他们才幸幸地离开回到自己的哨位上。 秦汉拿了几罐啤酒，费力地爬上巨石，坐在了利雄鹿的身边。 利雄鹿一愣，赶紧站直，立正敬了一个礼。 秦汉摆摆手，示意让他坐下，并且把一罐啤酒递给了他。 利雄鹿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打开之后喝了下去。 秦汉看到他的脸色显然松弛了不少。 “距离你的部落还有多远？” “再走三天，会看到一个大湖，我的部落就在那里。” “你们六百个人生活在一个村子吗？”秦汉以前总以为印第安人每个村子的人数很少，发展程度也很低，知道最近恶补了几本书，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嗯，我们的村子在阿塔帕斯卡森人里，算是最大的了。” “阿塔帕斯卡人有多少人？” “不清楚，可能有三四万人，我们分为上百个村子，分散在湖的周围。” “那再说说阿尔衮琴人！” 利雄鹿的表情变得冷酷起来，他喝了一大口啤酒，才说道：“那是一群残忍的人，他们人数比我们多，自从白人来了之后，给了他们很多武器，每年到了收获的季节，他们就会来掠夺我们的粮食，杀害我的族人！” 秦汉没有回答，而是又给他开了一罐啤酒。他很想告诉对方，坏的不是阿尔衮琴人，而是那些挑弄是非，提供武器的白人，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再说说你自己，酋长的儿子，为什么要来道森城和亚伯拉罕为伍呢？” 利雄鹿警惕地看着秦汉，他确定秦汉没有拿枪的举动之后才放松下来。 第32章 殷商后裔印第安人 “别紧张，你和亚伯拉罕联系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来，更况且后来你还是选择加入了我们，和你谈话也只是想让彼此多一些了解，免得出现误判，”秦汉来了一句玩笑说道：“要是真想动手，早就动手了，我何必还带着你一起出来呢。” 利雄鹿听完，想了想也就释然了，缓缓地开始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我是猎鹰的儿子，他是我们村子的首领，也是整个阿塔帕斯卡人的酋长，他英勇善战，是一个伟大的勇士，深受族人的爱戴。”利雄鹿说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崇敬二字。 “我的母亲死于阿尔衮琴人的一次袭击，当时我七岁。”利雄鹿对他的母亲没有过多的描述，但是看得出来，这是他仇恨的主要来源。 “我还有一个哥哥，比我大3岁，他比我更强壮，更狡猾，更冲动，父亲并不喜欢他。”提到哥哥的时候，利雄鹿脸上的表情最为复杂。 说完自己的故事，利雄鹿感到格外地轻松。 “你既然是酋长的儿子，为什么要离开部落？” “因为我想找人帮忙，打败阿尔衮琴人，把他们赶走！” “这是你父亲的决定，还是你的决定？” “不，我是自己出来的，”利雄鹿显然被刺到了痛处，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父亲不喜欢哥哥，而哥哥又不喜欢我。” 从这里开始，就进入了秦汉的情报盲区，莫传武的情报网只限于道森城及其附近区域，所以搜集到的信息非常有限。 原来，利雄鹿的父亲虽然英勇善战，但是并不好战，他并不喜欢暴虐的大儿子，于是有意将酋长之位传给二儿子。 这就遭到了大儿子的不满，为了减轻父亲的压力，也为了证明自己，利雄鹿带着十几个年轻人逃出了部落，一路赶到道森城，计划找白人帮他们打败阿尔衮琴人。 然而，让利雄鹿没想到的是，亚伯拉罕竟然狮子大开口，要求以阿塔帕斯卡人三分之一的土地作为回报。 就在利雄鹿犹豫不决的时候，华人从天而降，秦汉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亚伯拉罕。利雄鹿被他们的力量所威慑，也就将计就计地加入了治安连。 这样的故事，在白人和印第安人之间太常见了。 “所以，你是想借助我们的力量，消灭阿尔衮琴人吗？” 利雄鹿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见识过华人拥有的那些武器，只要眼前这个男人允许，那么阿尔衮琴人一个夏天就会从这片土地上消失。 “记得那天晚上我说过的话吗，希望你看得更远一些。” 利雄鹿似懂非懂，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有更远大的理想，但是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利雄鹿之所以愿意效忠他，完全是因为华人比白人更和善、更诚信。 秦汉看时机已经成熟，神秘地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华人和你们印第安人长得更像。” 确实，和白人、黑人比起来，印第安人和黄种人确实更相似，甚至可以说还无差别：色度适中的皮肤，深色的眼睛，扁平的五官和黑色的头发…… “你要不要听一个，我们家乡的故事……” 利雄鹿两瓶啤酒下肚，已经有点脑袋发昏了，秦汉把自己手上那瓶又递了过去。 看到对方咚咚咚喝了下去，秦汉开始了自己的忽悠：“在很久很久以前，中国的主宰是一个名为殷商的部落，殷商的最后一个君主非常残暴，最后被一个名为周的部落所取代，但是商并没有被完全消灭，他们坐船出海，一路向东，来到了北美大陆……” “殷和印的发音都一模一样” “你、你是说，我们是殷商的后代？”利雄鹿的大脑在酒精的干扰之下，已经有一些迷糊了。 秦汉没有接话，奸诈地拿出了一本《世界未解之谜·神秘的印第安人》。 这是主世界最常见的地摊通俗读物，上面图文并茂地把商朝和印第安人联系在了一起。 那些似是而非的花纹样式和极其相似的图腾形象，让人不得不相信商和印第安之间存在某种神奇的联系。 秦汉观察着利雄鹿的表情变化，心中一阵窃喜，“印第安人是商朝森后裔”这个说法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有着数量及其庞大的支持者，已经形成了一条完美的证据链，利雄鹿又怎么可能分辨出来呢？ 看来，这样的书得多下载一些。 “你们就是我们，我为华人而战，也是为印第安人而战！” “我要在这里，建立一个充满和平，没有杀戮的国家，我们会共同生活在这里。” 利雄鹿把求书合了起来，他从没有听过这些话。 此时，他眼圈泛红，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酒激的。 利雄鹿没有接过秦汉的话题，但是却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巨石之下，篝火微明，烤肉的香味挑逗着每个人的嗅觉。 那群年轻的印第安人围在篝火旁，一边饮酒一边唱着悠远古老的歌。 悠远萧条的歌声随风飘扬，传到了天际。 秦汉站在巨石之上，看着他们，仿佛看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 一夜无话，但是有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接下来的路途，和谐了很多，在利雄鹿的帮助之下，秦汉和队伍里的印第安人越来越熟悉。 他们带着秦汉一起逐鹿猎鹰，秦汉教他们猜拳掷骰。 原本沉闷的出差之路，竟然更像是一场大学生的毕业旅行。 这让秦汉暂时从繁忙而危险的生活中解脱了出来。 然而，轻松时光总是短暂的。 第三天的清晨，一个巨大的湖泊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这个湖泊一眼望不到边，在北美的晴空之下，仿佛一块蓝色的琥珀。 在湖边，能看到一个沿湖而建的村庄。 虽然还没有靠近，但是秦汉已经感受到那种独特的安宁的气息。 “大奴湖，我的故乡到了。”利雄鹿感叹道。 这个湖泊仿佛在散发着一种魔力，牢牢地把利雄鹿和所有的印第安人的目光吸引住了。 “好，收拾好心情和身上的零碎，我们走！” 秦汉的这一声令下，二十个年轻人仔细地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和装备。接着，他们就迎着朝阳，朝前走去！ 第33章 充满敌意的部落（上） 因为平原上缺少参照物，所以那个村子和湖泊看起来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实际上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所以，秦汉他们又走了几个小时，直到正午时分，才算是进入了村子的地界。 听利雄鹿说，这个村子名为瓦拉瓦拉，在阿塔帕斯卡土着语中，意为“充沛的水源”。 整个村落背靠大奴湖，被一道木质栅栏围住，越过栅栏，能够看到里面的排列得非常整齐的草房子。 栅栏的外面是成片的田地，田地里种着小麦、玉米和烟草，前者是粮食来源，后者是经济作物。 看着眼前这些被伺候得很好的农作物，秦汉对印第安人有了更为清晰和直观的认识——印第安文明的发展程度比人们想象的要高，而且学习能力也很强。 他们敏锐地发现白人对烟草的需求，所以才放弃原来的游牧、渔猎的生活方式，转而选择农耕种植的方式。 这种选择是主动的，而不是被动的。 阿塔帕斯卡人一定不是唯一选择改变的印第安部落，像他们这样的部落还有千千万万。 他们之所以被白人屠杀殆尽，并不是因为不知变通。 如果给他们多一些时间，那么白人一定无法消灭他们。 而秦汉就是来为他们争取时间的。 穿行在田地之间，秦汉看到不少正在劳作的村民。 这些劳作的村民大部分都是男性，他们身体黝黑，个子不高，但是肌肉线条明显，是当兵的好材料。 看到了这支队伍，村民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站直身体，静静地观察着。 治安连的年轻人应该是看到了自己的熟人，热情地用土着语朝他们打招呼。 但是换来的却是少量的回应和大量的沉默。 沉默代表着敌意，沉默代表着疏远。 这些敌意和疏远汇聚起来，直接刺向为首的利雄鹿。而作为外来人的秦汉，却完完全全地被忽视了。 “他们中的很多人似乎都不喜欢你？”秦汉问道。 “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利雄鹿对这一切已经见怪不怪了。 秦汉没有冒然来到栅栏前，而是先让利雄鹿去确认一下情况——他看到栅栏后面的印第安人都拿着弓箭。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被箭射穿。 利雄鹿独自来到门前，朝里面大声地喊话，有人给了回应，但是迟迟没有开门。 马儿在原地打转，似乎也闻到了不和谐的气息。 十几分钟之后，村子的门才缓缓打开。 出现在门前的，是一个戴羽毛头饰，身上画着繁复花纹的印第安武士。 这个武士和利雄鹿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是眉宇间却多一份杀气和暴虐，他的左脸有一道骇人的刀疤，从眉角延伸到嘴唇，更让他显得可怕。 除了这道伤疤之外，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有大大小小几十处伤痕。 武士堵在门口，身后是几十名拿着弓箭长矛的印第安人。 再往后，就是围观的人群。和田地里的那些人比起来，围观的人友善很多。 秦汉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田地，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中年人不喜欢利雄鹿，而青年人的眼神则友好很多——不少人甚至在偷偷地挤眉弄眼做着鬼脸。 看来，村子也不是铁板一块。 “你怎么又回来了？”那个武士声音沙哑，异常难听。 “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利雄鹿骑在马上回答道。 “哼，懦弱的胆小鬼，”武士冷漠地哼一声：“一点儿也不像阿塔帕斯卡的男人。” “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利雄鹿似乎被对方激怒了。 “不敢和阿尔衮琴人战斗，不敢接受我的决斗，你不是懦夫又是什么呢？”武士继续挑衅道。 秦汉猜出来了，看来这就是利雄鹿那个“相爱相杀”的哥哥。 从面相上看，利雄鹿的哥哥确实更适合成为部落的酋长，带领这个部落在残酷的北美大陆活下去。 但是，秦汉不喜欢他，所以他也就没这个资格了。 利雄鹿握紧的双拳微微颤抖，怒火在不断地燃烧。 秦汉生怕他失去理智，把背后的ak47取下来对着自己的哥哥一阵突突。 虽然那样做确实过瘾，确实畅快，但是他们的子弹是有限的，到时候恐怕自己也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幸好，当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那个武士让开了，带着身后的印第安人士兵走进了村子。 秦汉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到周围的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秦汉有惊无险地进入了瓦拉瓦拉村。 很快，他们被安排在湖边的三座草房子里，这里远离村子的核心位置，中间还是一块开阔地。 秦汉和利雄鹿坐在草房子的檐下，他们发现在开阔地那一头的草房子中，隐藏着不少鬼鬼祟祟的身影，看来是监视他们的人——秦汉他们被变相囚禁了。 “你不是说，你父亲很喜欢你吗，怎么好像和你说得不一样？” “也许父亲在生我的气。” 秦汉并不那么想的，这个村子里的气氛很奇怪，他们的待遇太差了，这绝不是父亲对离家出走的儿子进行的惩罚。 最为重要的是，酋长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秦汉突然想到了胡亥和扶苏的故事，老酋长会不会已经挂掉了？ 但是很快，秦汉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应该不会，如果那样的话，利雄鹿的哥哥会顺理成章地成为酋长，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掉利雄鹿。 “你要快点见到你的父亲。”秦汉严肃地说道。 “嗯？为什么！” 印第安人没有发达的文字，无法记录历史上发生的事情，当然不知道“密不发丧”的老套路。 “我担心，他的状况并不是很好，否则我们不可能是这个待遇。”秦汉说道。 “父亲就住在那儿，我今晚就想办法去见他。”利雄鹿指着村子中央的一个比其他草房子都要高的屋顶说道。 “别被发现了。” 利雄鹿嘿嘿一笑，说道：“放心，我在这生活了十九年，每一条岔道我都一清二楚。这里根本就困不住我。” 秦汉很满意，一路上利雄鹿都没有怎么笑过。 一个人还能笑得出来，就说明他没有失去希望。 “那我们就埋锅做饭，饱食一顿，静待夜幕的到来。” 第34章 充满敌意的部落（下） 午夜时分，一个黑影从草房子里出来，悄悄地下了水，朝那边游去， 躲开那些盯梢的目光之后，这个黑影慢慢地爬上了岸，朝那座大房子摸去。 两个小时之后，黑影从湖里爬了上来，匆匆走进了中间的那座草房子。 利雄鹿全身湿透，不停地发抖，虽然已经是夏天了，但是晚上的湖水还是冷得刺骨。 “父亲生病了。” 果然，不出秦汉的所料。 “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父亲睡着了，身体很烫，我叫了他，没有醒，他的脚上有一道伤口，已经开始烂掉了。” “破伤风。”秦汉进一步解释道：“受过刀伤的人，很容易染上这种病。” “您能治吗？” 当然能治，青霉素就能有效地治疗破伤风，秦汉提前准备了一整箱。 “我不知道他发病多久了，但是可以试一试。” 秦汉拿出了一盒青霉素胶囊，递给了利雄鹿，说道：“这几天，每天晚上给他喂三粒，要确保他吞下去。” 因为没有办法间隔时间服用，所以只能提高单次的剂量。 “我现在就去。”利雄鹿抓起要就走，秦汉拦都拦不住！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秦汉也不由得有些紧张，不会那么背，这个老家伙对青霉素重度过敏，自己要是把他给治死了，那就搞笑了。 在第五天的一大早，好消息终于来了，倒不是老酋长来了，而是利雄鹿的哥哥——疯牛。 疯牛带着手下穿过开阔地，脸色铁青地看着把利雄鹿叫了出来，说道：“父亲要见你。” 利雄鹿没有说话，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跟着就走了。 当天，秦汉等人的待遇就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他们的住处从湖边的草房子来到了村子中央的草房子，距离那个大房子只有几十米的距离。草房子里还放了大量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而那些鬼鬼祟祟的盯梢者也被撤掉了，人们对他们也和善了很多。看来之前的冷漠并不完全出自于敌意，还有疯牛的威胁。 秦汉从盒子里下载了几大包大白兔奶糖，就在房子附近逛了起来。 看到印第安小孩，他就面带笑容地过去发上一大把奶糖，醇厚的奶香和甜味让这些印第安小孩毫无抵抗力。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秦汉很快就获得孩子们的好感，被活泼的孩子们团团围住。 下午的时候，利雄鹿终于从那个大房子里出来了，他略显疲惫地找到秦汉，说道：“事情，我已经和父亲说了，他要见你。” “什么时候？” “就现在。” “好，那我跟你去。”秦汉把手里最后一些奶糖发完，对着孩子做了个表示遗憾的表情，在孩子们恋恋不舍的吵闹声中，返回了自己的草房子，那了一些东西之后，才跟着利雄鹿往草房子的方向走去。 中国是礼仪之邦，第一次拜访别人，总得准备一份礼物， 秦汉跟着利雄鹿走进了那个巨大的草房子，房子很空，除了更宽敞屋顶更高之外，和他们住的房子没有太大的区别。 看来村子还没有出现明显的阶级分化。 整个房子除了利雄鹿和秦汉之外，就只剩下坐在主位上的酋长——猎鹰了。 猎鹰的年龄应该并不大，最多不过四十岁，虽然大病初愈，显得很虚弱，但是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强壮的武士。 他脸上的皱纹很深，仿佛是被北美的寒风刻出来的一般。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睛，虽然透着一丝疲倦，却深邃又机智，真的如同鹰的眼睛。 “雄鹿已经把事情和我说了，你想带领我们赶走白人吗？” “是的，这是我的理想。” “呵呵，白人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要给我们带来……文明，但是最后他们带来的是枪炮和杀戮，他们竟然宣称他们才是土地的主人。” “我不会这样的，”秦汉斩钉截铁地说道：“在这个世界的不同角落，华人备受白人的欺压，所以，我们不会从受害人变成施害人的。” 猎鹰点了点头说：“华人，我见过一些，确实要比白人好相处，我并不讨厌你们。” 猎鹰故意中读了“你们”，他接着说道：“听利雄鹿说，你说我们是殷商人的后裔？” 秦汉知道接下来的回答至关重要，地摊文学可以忽悠利雄鹿这种头脑容易发热的年轻人，可是忽悠不了见多识广的“猎鹰”。 “他的表达不够准确，应该说印第安人和华人曾经来自于同一个部落，虽然过去很久了，但是我们都坚韧、顽强、勤劳和勇敢，天然就更接近，我们不是父亲与儿子的关系，更像是平等的兄弟关系。” 不知道是拍马屁起了作用，还是“平等”这个观念起了作用，猎鹰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嗯，血统无关紧要，行动才至关重要，我不会听你说了什么，我会看你做了什么。” 愿意讨价还价就是一件好事。 “我要阿塔帕斯卡人的支持，毫无保留的支持。” “你能给我们什么？” “一个许诺，我向您承诺，印第安人和华人，将成为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没有杀戮，没有冲突，没有压迫。” “西班牙人这么说过，法国人这么说过，英国人也这么说过，他们让我们相信他们，但是最终都欺骗了我们。”猎鹰的脸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不，我不要求你们信我，严要求你们信你们自己，如果你们我违背了誓言，随时可以解盟，”秦汉迎着猎鹰锐利的目光坚定地说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猎鹰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衡量。 最终，他说道：“我老了，很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了，以后就让雄鹿跟着你，我同意结盟，以后阿塔帕斯卡部落将会成为阁下最锋利的刀，但是如果你违背誓言……” “那我一定会亲手杀掉你……”一旁的利雄鹿接着说道。 秦汉终于送了一口气，说道：“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们。” 得到同意之后，秦汉让人把一个沉重的纸盒子抬了进来。 扯开包装，里面是一个一个亮闪闪的塑料袋子，灯光照射在上面，流动着奇异的光彩。 第35章 血腥的决斗（上） 秦汉撕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手上，是一些黑色的种子。 “这里面分别是玉米种子、烟草种子和小麦种子，可以让你们增产三倍以上。”秦汉已经盘算着给部落里的人，下载【农业种植】模块组建。 在未来的规划中，印第安人不只要提供兵源，还要提供粮食。 猎鹰明白这些种子的价值，非常高兴地收下了。 不过，这些只是小恩小惠，在秦汉和猎鹰之间，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帮我们解决阿尔衮琴人？”猎鹰问道。 秦汉知道，这个问题迟早是要遇到的，这是联盟计划最大的阻碍。 联合印第安人，不只是联合阿塔帕斯卡人，也不只是要联合阿尔衮琴人，而是要联合所有的印第安人。 “我不打算解决阿尔衮琴人，相反，我也要联合他们。”秦汉一字一句地说道。 猎鹰没有说什么，但是目光却变了。 而利雄鹿直接暴起，“腾”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冲到秦汉面前，咬着牙说道：“阿尔衮琴人杀了我的母亲，杀了很多我们的族人！” 秦汉看着这个暴怒的年轻人，不禁在心里擦了一把冷汗，这确实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雄鹿，让他说下去！” “还听他说什么，让我……” “让他说下去！”猎鹰威严地说道，利雄鹿这才忿忿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秦汉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把准备已久的拿番话说了出来：“不管是阿塔帕斯卡人，还是阿尔衮琴人，还是休伦人，又或者是纳瓦霍人，原本都有自己的生活，是白人挑起了战争，是他们把枪炮送到你们的帐篷里，让你们自相残杀。白人就是世界的动乱之源，所以只有所有的印第安部落放下成交，才能把白人赶走！” 说完，秦汉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小木棍，挑出一根轻易地就折断了。接着把剩余的交给了利雄鹿，说道：“你把这些棍子一次折断。” 利雄鹿接过棍子使劲儿地想要拗断，但是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印第安人就像这些这些木棍，一根容易被折断，合在一起才不会被折断！” “说得很好，利雄鹿，以后就跟着他，他会带着我们印第安人，找到一个光明的未来的。”猎鹰的脸色变得和缓起来，秦汉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不喜欢那个看起来更强壮、暴力、勇敢的长子疯牛了。 正如之前说的，印第安人绝不是停滞不前的民族，他们当中也有有志之士，能够看清局势，看清问题的关键。 “可是，他们把母亲…”利雄鹿还想争辩。 “听着，杀死你母亲的不是阿尔衮琴人，而是白人，没有他们从中挑动，你的母亲不会被阿尔衮琴人杀死，如果你要报仇，也要找那些该死的白人，否则你只是白白地流血！” “可是，您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 “我在等待一个机会，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你去了很远的地方，见了很多的白人，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了。” 利雄鹿愣住了，回想起在道森城的所见所闻，不管是华人、印第安人还是黑人，都被白人踩在脚下。他们时而使用暴力镇压，时而使用利益诱惑，时而挑起战争，时而直接制造流血……凡是他们出现的地方，都不会有和平。 他又想起了秦汉在巨石之上和他的谈话。 一层迷雾似乎被吹散了，他慢慢地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虽然他总想着为母亲报仇，但是每次他看到哥哥残杀阿尔衮琴人的老人小孩时，他也觉得于心不忍。没错，这也是他逃离部落的一个原因。 “我、我明白了。”利雄鹿仿佛被雪压垮的松树一般弯了腰，但是以后，他会站得更直。 很快，猎鹰向阿塔帕斯卡人的其他村落派出了信使，把每个部落的酋长邀请到了一起，召开了部落大会。 猎鹰在阿塔帕斯卡人中德高望重，而大部分人也已经厌倦了和阿尔衮琴人的争斗，所以在部落大会上，绝大部分酋长接受了秦汉的联盟提议。 阿塔帕斯卡人的问题解决了，那么就只剩下说服阿尔衮琴人了。 一切看起来都格外地顺利，但是实际上却暗流涌动。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和平，而他们中的代表人物就是疯牛。 疯牛不想要和平，他手上粘有太多阿尔衮琴人的血了，就算他想调转船头，从鸽子变成老鹰，那也势必会被边缘化，所以他只能选择强硬。 在部落大会结束的那一天，当所有酋长即将返回自己部落的时候，疯牛在村口拦住了众人。 他死死地盯着人群中的猎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挑战你。” 只要他战胜猎鹰，那么酋长之位就是他的。 猎鹰一脸错愕，其他人也面面厮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猎鹰的病没有痊愈，面对强壮的疯牛毫无胜算。 猎鹰不是没有想到疯牛会反抗，但是没想到他会直接把矛头指向自己，更没有想到他连荣誉都不要了，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挑战自己。 但是，习俗不可改变，他只能选择应战。 这时，就在他准备回答的时候，身后的利雄鹿站了出来。 “请允许我替您出战！” 猎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退到了他的身后。 疯牛愣了，他没想到这个从小就很怕自己的弟弟敢和自己正面对抗。 但是，这样更好，杀死自己的父亲，总会心生愧疚，但是面对没有用处的弟弟，就完全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两人脱掉衣服，接过旁人递过来的短刀，站到了人们空出来的场地里。 疯牛的手下人人脸上都有喜色，而其余的人也忧心忡忡。 疯牛是部落最勇武的战士，而利雄鹿不过是一个还没有尝过血的年轻人。 人群中，唯有秦汉心平气和，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想之中，他知道，疯牛在利雄鹿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哼，不过是插标卖首之徒。”秦汉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块奶糖扔进了嘴里。 第36章 血腥的决斗（下） 正午的阳光很亮，明晃晃地刺得人的眼睛生疼。 在瓦拉瓦拉村的空地上，人们密不透风地围了好几层。 小孩只能从大人的腿下往里钻，成年人则像被捏住脖子的鸭。 没有人大声欢呼，却能听见不同的角落里传来的窃窃私语的声音。 疯牛和利雄鹿个子拿着一把短刀，死死地盯着对方。 人们屏住呼吸，等待一场鲜血淋漓的精彩表演。 “啊！”疯牛大喊一声，猛冲两步，朝着利雄鹿挥了过去。 这一下势大力沉，利雄鹿即使挡住了也势必会摔倒。 但是，电光火石之间，利雄鹿低头从疯牛腋下钻过。 紧接着，左手反身勒住了疯牛的额头，右手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没丝毫的犹豫，瞬间就割开了疯牛的喉咙。 粗壮的颈动脉被轻易割开，献血喷洒出来，地面眨眼就红了一片。 疯牛难以置信，眼前一片血红，最后陷入黑暗，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血汩汩地流出来，像一条红色蠕虫，钻进地面。 整个过程短短几秒钟就结束了，围观的人群甚至觉得有一丝意犹未尽。 “胜！” 利雄鹿举起刀高呼一声，周围沉默良久，才接受了这个结局。 “雄鹿！雄鹿！雄鹿！”人们开始高喊利雄鹿的名字，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所有人的情绪都被点燃！ 就连疯牛的那些支持者，也被感染了，跟着一起高喊利雄鹿的名字。 人们只想跟随强者，弱者只会被遗忘。 秦汉把嘴里的奶糖咽了下去，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微笑。 “器械格斗模块看来还挺实用的。” 六月份剩下的半个月时间里，秦汉在瓦拉瓦拉村进行了基本的布局。 他挑选了十几个年轻人，分别给他们下载的【初级军事指挥模块】【农业种植模块】【医疗卫生模块】等。 这些“升级”过的年轻人，将会成为一粒粒种子，让更先进的文明在印第安部落中生根发芽。 而在这之中，最重要的是下载了【初级军事指挥模块】的5位年轻人，他们将帮助阿塔帕斯卡人每一个村落建立起一支民兵部队。 按照计划，阿塔帕斯卡人会为秦汉提供中20个连队。 虽然暂时还没有武器，但是要先把组织建立起来。 在七月的第一天，秦汉和他的外交使团又要出发了，他们的目标是两百公里之外的阿尔衮琴人最大的村落——迪兹村。 这个村落位于大奴湖的另一端，要走十几天，因为那里水草丰茂，是麋鹿的繁殖地，所以取名为迪兹，土着语中意为麋鹿。 和来阿塔帕斯卡村的“回家之旅”不一样，前往迪兹村是一趟更危险的旅途。 倒不是说阿尔衮琴人比阿塔帕斯卡人更残忍，而是因为秦汉是带着利雄鹿他们一起去的。 早在利雄鹿手刃猎鹰的之后，秦汉就派出了侦查的密探，寻找合适的时机。 而这个机会现在出现了。秦汉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村子里要搞好卫生，千万不能出现传染病，给你们留的药一定要保管好。”秦汉对一位名为黑麋鹿的年轻人说道，秦汉给他下载的是【医疗卫生模块】。 虽然从专业来说，黑麋鹿要超过秦汉，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提醒，印第安人最大的敌人不是白人的枪炮，而是跟随他们来到北美大陆的传染病。 这些传染病对于熬过了肮脏的中世纪的白人来说，无伤大雅。但是对于与世隔绝了数千年的印第安各民族来说，却是致命的。 秦汉可不想好不容易才收服的阿塔帕斯卡人因为传染病而损失惨重。 安排好一切之后，秦汉就带着之前那支队伍出发了。 这一次，人数比之前多了一个，这个人是他们的向导——红额，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的额头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红额的身世奇特，母亲是阿尔衮琴人，父亲则是阿塔帕斯卡人，两人在野外偶遇并且相爱，最终生下了他。 小时候，红额倍受歧视，只能居住在瓦拉瓦拉村的边沿地区。 但是长大之后，他却凭借自己身份的特殊性，成为了两个民族的传声筒——每次战争结束之后，都由他联络双方负责谈判。 这一次，就由红额带着秦汉等人前往阿尔衮琴人的村落。在那里，他有自己的关系网，可以保证秦汉等人的安全，并且让他们见到部落的最高首领。 在十几天的旅途中，秦汉通过黑麋鹿，对阿尔衮琴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们和阿塔帕斯卡人不一样，因为生活的地方靠近森林，所以生活方式是以游牧渔猎为主，但是近几年来已经开始学习耕种。 大奴湖地区的阿尔衮琴人大约有4万人，也像阿塔帕斯卡人一样，结成了一个零散的联盟。 而居于主体地位的正是人口有一千多人的迪兹村。 而迪兹村的酋长蓝熊与白人打了很多年的交道，是一位颇为“文明”的酋长，他当了上酋长已经有十年了。而这十年也是两个民族冲突最少的十年——利雄鹿的母亲是死在上一任酋长的任期之内。 这样一来，秦汉组建联盟的计划似乎又更容易实现一些了。 经过十三天的长途跋涉，秦汉等人终于抵达了迪兹村的外围。 当迪兹村出现在秦汉的视线中时，他对印第安人的印象再一次被颠覆了。 因为迪兹村的形态和瓦拉瓦拉村的形态截然不同年。 整个村落建在湖边凸起的一个石山之上。 西面是湖和峭壁，南北两面则是悬崖，只有东面是一个平坦的斜坡。 斜坡上修了三道木制的围墙，每一道都长达百米。 石山的山顶更平坦，数百座大小不一的石头房子错落有致地排列着。 远远看去，仿佛一张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 “真是一座易守难攻的要塞啊！”秦汉骑在马上一边眺望一边感叹到。 “是的，这里从来没有被外族人攻破过。”红额颇为得意地在一旁附和道。 “告诉大家，把枪藏好，进去之后不要和他们的水，也不要吃他们的食物，尽量不要与他们有太多的接触！”秦汉对身边的利雄鹿说道。 “好！”利雄鹿把命令传达下去，所有人都用一个皮套包住了ak47，从外面看，与普通的弓箭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喝水，不吃饭，倒不是客气，更不是怕他们下毒。 而是村里爆发了瘟疫。 第37章 你想给白人当狗吗 迪兹村正在闹瘟疫，这就是秦汉等待的机会。 根据红额的叙述，这种所谓的瘟疫是疟疾。 疟疾是通过受疟原虫感染的蚊虫叮咬传播给人的一种疾病，临床症状是周期性的寒战和高热。 北美大陆原本并没有疟疾这种传染病，它是随着白人的黑奴贸易，跟随黑人从非洲来的。 加拿大地区的黑人数量非常少，再加上气温比较低，所以爆发疟疾非常偶然。 “白鲑鱼，如果一切谈妥，后面的事情就由具体办。” “是！”这十几天的路程，秦汉可没有让盒子闲着，一边给队伍里的一个年轻人下载了【医疗卫生模块】，另一边还不停地准备了大量的青蒿素和消毒杀蚊的药物。 这些物资在随便一个小县城都能买到，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是现在却能拯救无数人的生命。 队伍沿着湖边又走了一段，绕到了迪兹村正东面的斜坡前。 红额先行一步，前去通报，虽然已经提前沟通过，但是秦汉不想冒这个风险。 很快，木强上的门就逐一打开，让秦汉等人通过。 秦汉注意到，城墙的哨兵里，竟然有人背着步枪，而且数量还并不少。幸好这十年阿塔帕斯卡人没有和他们发生大规模冲突，否则肯定会吃大亏的。 进入迪兹村之后，秦汉等人还是在选择在村边搭了帐篷，这倒不是因为他们被排挤，而是因为秦汉不想让自己人病倒。虽然他们有青蒿素这种大杀器，但是病上几天也不是一件感受的事情。 当一切安顿妥当之后，利雄鹿突然找到了秦汉。 “我看到村子里的白人了。” 秦汉不感到惊讶，红额之前已经把这个情报告诉他们了。 所以村子里有白人不意外，只是不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不会提前开始了？ “应该不多，十几个，红额说他们是来收购皮草的，大部分都是熟面孔” 秦汉返回自己的帐篷，拿了一个非常小的白色金属盒子，塞到了利雄鹿的手里，说道：“找到他们的住处，盯住他们，记下他们的话。” “是！” 与蓝熊见面的时间被安排在第二天的下午，之所以那么着急，是因为红额告诉蓝熊，秦汉给他们带来了治疗瘟疫的神药。 蓝熊虽然非常迫切但是他也很谨慎，所以只允许秦汉一个人与他见面。 秦汉虽然有点担心，却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怀揣着一把五四式手枪，和红额单独去拜见蓝熊。 虽然有神器护身，但是秦汉仍然惴惴不安，真要是发生冲突，这把小手枪可救不了自己。 “准备好，如果正午十分我没有出来，就冲进去干掉他们！”出发之前，秦汉提前给利雄鹿下达了作战命令。他本想说的是“把我救出来”，但是那样会影响自己冷静勇武的形象，于是就改成了“干掉他们”，听起来确实更有“王霸之气”。 安排好“后事”，秦汉就跟着红额往山顶走去。 虽然迪兹村的房子都是石头堆砌起来的，比瓦拉瓦拉村的草房子更坚固。但是因为整个村落建在山顶上，所以更加拥挤逼仄。 由于人口密度过大，走在狭窄的道路上，几乎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了。 这样的地方，爆发疫病后果不堪设想。 在前往山顶的途中，秦汉看到了白人的身影。 这些白人也注意到了他，在他周围不远不近地观察着他。 秦汉注意到，虽然天气已经变得炎热了，但是这些白人无一例外，都穿着长袖长裤，就连脸上也裹着面罩——他们在防蚊虫的叮咬。 至于秦汉，倒是一切照旧，并不是他警惕性不足，而是因为他有驱蚊神器——花露水。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跋涉”一番之后，秦汉终于来到了位于山顶的石头房子面前。 这座石头房子要气派很多，仅高度就达到了六米，占地面积起码超过400平。在巨大的石头房子前面还有一块类似广场的空地，空地上有八名印第安士兵。 和猎鹰的草房子比起来，这座巨大的石头房子堪称奢豪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宫殿了。 看来，阿尔衮琴人不仅在实力上超过阿塔帕斯卡人，就连阶级等级观念也发展得更快。 对于秦汉的计划来说，这有利也有弊，利在于首领可以调动更多的人力，弊则是容易形成割据势力。 看来，以后还得把“杯酒释兵权”的剧本拿过来用用。 秦汉带着“卸磨杀驴”的想法走进了这座宫殿。 宫殿的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石头椅子，蓝熊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面。在他的两侧，还有四个年纪比他还大的印第安人，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巫师智者一类的角色。 如果没有白人的插手，让他们再发展上几十年，阿尔衮琴人一定可以消灭阿塔帕斯卡人，到时候说不定这里会出现一个集权的印第安帝国。 “但是，你们没有这个机会啦，因为爷来了，爷不喜欢皇帝！” 当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却不能这么说。秦汉还是非常恭敬地向蓝熊问了好。 “秦统制，听说您想得到我们的帮助？” 真是个奸诈的老狐狸，想在一开始就占据主动权。 “不，我是来争取你们的效忠的。”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连白人都只敢说是请求我们的帮助。”蓝熊的话引起了下属附和的笑声。 秦汉知道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退缩，他说了一句杀人诛心的话：“他们是你们的帮助，还是利用你们，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如果想要做把头埋进沙子的乌龟，谁也那你们没办法。” 秦汉的声音铿锵有力，让对手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边的红额暗自叫苦，生怕这个的口出狂言的黄种人会把已经也拖下水。 “你们想做白人的狗，谁也拦不住，如果想当人，就向我效忠。” 秦汉在赌，赌他们对白人恨之入骨，赌他们想要一个更强的盟友和“效忠对象”。 蓝熊从石椅上站了起来，朝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汉，脸色阴晴不定。 第38章 印第安人的投名状 所有的人都以为蓝熊会大发雷霆，但是并没有。 “你能给我们什么？” 秦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摸出了那把手枪。 指向了几米开外的一堆陶罐，瞬间就把枪膛里所有的子弹射了出去。 枪声在空旷的大厅里突然响起，声波撞击在墙上反弹回来，相互叠加，震耳欲聋！ 坐着的那些先知智者吓得目瞪口呆，站着的蓝熊闪过一丝喜悦，门外的士兵冲了进来，枪口直指秦汉！ “出去！”蓝熊喝退了士兵，自己则快步走到了秦汉面前。 秦汉把枪递给他，蓝熊爱不释手，沉重的铁家伙拿在手上，有一种迷人的质感。 哪个男人不爱枪呢？ “这样的枪，你有多少？” “现在只能给你这一把，但是未来会源源不断。” 蓝熊看向秦汉，说道：“我们出人，你们出枪，赶走白人！” “不，向我效忠，听我指挥，我带领你们赶走白人！” 目标相似，但是路径迥异。 蓝熊把枪收下了，但是他不打算这么快做出决定。 秦汉不着急，他打算增加自己的筹码。 “不管能否达成一致，这种药，我都会给你们。” 秦汉把一盒青蒿素胶囊和一盒子弹拿了出来，扔到了蓝熊的手上。 “待会儿你就让人跟我去拿，足够你们撑过这次瘟疫。” “要我们付出什么，土地还是人口？” “不需要，这一次的药我不收一分钱。” 蓝熊难以置信地问道：“的午餐？” 秦汉笑道：“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 两人的会面就这么结束了，蓝熊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秦汉并不着急，他已经开价了，就等对方还价了。 秦汉回到临时营地以后，就把一千人份的青蒿素胶囊交给了跟自己过来的阿尔衮琴人。 看着他们就这么把“神药”带走，作为中间人的红额一脸心痛。 这个家伙真的和管理劳改队的张大麻真是卧龙凤雏，不相伯仲。 三天之后，青蒿素应该发挥了作用，这天一大早，蓝熊就要见秦汉。 秦汉离开营地之前，利雄鹿把那个金属盒子还给了秦汉。 这个金属盒子不是别的，而是一支录音笔！ 里面是利雄鹿通宵达旦几个晚上“听墙角”的成果。 里面的内容秦汉已经听过了，不只精彩，而且劲爆。 再次来到山顶的宫殿，秦汉比上一次更加有把握了。 推门进去，除了上次的那些印第安人之外，还多了四个白人。 这些白人大大咧咧地坐在大厅的一侧，看到秦汉进来以后，眼里露出了贪婪的光。 没等主人开口，没有礼貌的客人就先站了起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白人站了起来，说道：“你就是道森城那个黄种人吗？” 秦汉平静地说：“没错，是我。” 中年白人往前走了两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秦汉一番，似乎在看一件价值连城的货物。 “公司还以为你在道森城，没想到竟然来到这里，看来我阿什利的运气不错。” 秦汉并不吃惊，最近他的动作那么大，不引起白人的注意是不可能的。 幸好，他们不是因为那件事来的，看来自己的行动还算及时。 “也许你的运气很差呢？” 秦汉的话让白人哄堂大笑，这个黄种人也太狂妄了。 阿什利没有理会秦汉，而是转向了蓝熊，大大咧咧地说道：“把这个人交给我们带走，我们会给你们奖赏的。” “什么奖赏？” “尊敬的蓝熊酋长，我们可以给你枪，”阿什利说完，生出了三根手指：“三十支步枪。” 秦汉不禁一阵失落，自己堂堂一个穿越者，竟然只值这点玩意儿。 “五十支。”阿什利看到蓝熊没有答应，就加价了。 蓝熊看着秦汉，仍然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等待马奎尔开出更高的价。 阿什利的脸色变了，不知好歹的印第安人，总有一天，要把他们都关进种植园。 秦汉没有给阿什利继续开价的机会，他拿出了录音笔，说道：“我这里也有一些东西，要送给酋长，。” 说完，摁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那个黄种人的药似乎真的起作用了，该死的黄种人，把我们的计划全打乱了。” “呵呵，虽然没有让这些印第安人都染上病，但是我们运气也不差，抓住这个黄种人，我们还是大功一件。” “您说的没错，可是那个白痴酋长会答应我们吗？” “呵呵，他只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家伙，给他点儿甜头，他不会阻挠我们的。” 播放到这里，秦汉按下了暂停键，从其他人的反应来看，没有必要再播下去了。 “如果我不来，他们会趁着村子趁这个时候杀上门来。”秦汉只补了这么一句话。 “这、这，我的声音我什么会在这个里面？”阿什利一脸惊恐。 留声机在一百年之后才会被发明出来，阿什利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其他人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张大了嘴，就是瞪大了眼。 “不、不是的，这是巫术，邪恶的巫术！”其他的白人也跟着慌乱了起来，纷纷掏出十字架，对着秦汉一统乱比划。 反倒是蓝熊，脸色铁青，背着手一言不发。 “一百，一百支枪，把他交给我们，你就能拿到一百支步枪。”阿什利只能继续加大自己的筹码。 一直沉默的蓝熊心动了，他冷冷地开口吐出了两个字：“成交！” 阿什利笑了，秦汉懵了。 但是，阿什利没有笑得太久。 蓝熊一直背着的手拿了出来，一个黑乎乎的铁家伙赫然出现。 “砰砰砰！”像秦汉前几天一样，蓝熊一口气打光了所有的子弹，不一样的是，他打的不是碳罐，而是那些白人！ 几声枪响，所有的白人就都被射翻在地。 “真是好枪。”蓝熊第一次露出满意地笑容。 而阿什利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终于明白了，蓝熊的那个“成交”不是对他们说的，而是对秦汉说的。 “杀掉村里所有的白人，把他们的头皮剥下来，然后送到白人的“约克工厂”去！”蓝熊对着冲进来的印第安士兵冷冷地说道。 秦汉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蓝熊，小声地骂道：“这投名状来得真是惊心动魄！” 第39章 签订《华印同盟条约》 迪兹村的白人不多，只有十来个人，在阿尔衮琴人的突然袭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不到半个小时就被解决得干干净净的了。 当十三张白人头皮送出迪兹村的时候，阿尔衮琴人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他们就稳稳当当地坐上秦汉的战车。 秦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白鲑鱼带着印第安人在村里打扫卫生，消灭四害。 当确定彻底消除疟疾传播的可能性之后，秦汉按照瓦拉瓦拉村的模式，给迪兹村的一些年轻人下载了不同的【技能模块】。 因为阿尔衮琴人的人口更多，所以他们将要为秦汉提供30个连的印第安战士。 当一切处理妥当之后，秦汉将猎鹰和蓝熊邀请到了两个民族的领土交界处，在这里签订了《华印联盟条约》。 这份条约的双方是华人与印第安人，而印第安人的代表暂定为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之后可以根据具体情况，将其他印第安民族纳入到条约中。 《华印联盟条约》总共分为八条，所以又称为“华印八条”： 一、华人与印第安各族共同拥有北美大陆所有权； 二、华人与印第安各族同源同祖，一切地位平等； 三、华人与印第安各族互相确保安全，不可背弃； 四、华人与印第安各族共同选举一统制进行管理； 五、统制一届任期为五年，一人最多可出任三届； 六、未扫除白人殖民统治时，北美属于特殊时期； 七、特殊时期，统制的任期不受限，可无限制连任； 八、缔约代表如若背约，其余代表有权武力讨伐。 《华印联盟条约》几乎赋予了秦汉无上的地位。换言之，只要北美大陆的白人殖民者没有被完全消灭，那么秦汉就可以一直担任统制一职。 条约签订仪式结束之后，猎鹰和蓝熊分别各自返回了自己的部落，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其中当务之急就是把那五十个连队总计5000人的印第安士兵训练出来。 而秦汉也没有闲暇时间去游览刚刚通过条约圈下来的大好河山。 他需要回去给印第安战士造枪造炮。 看着两队人马逐渐远去，秦汉回过神来，把红额叫到了身边。 红额本身也是孤家寡人，无依无靠，他看到秦汉摇身成了华印两族的统制，立刻就做出跟随左右的决定，死皮赖面地留了下来。 秦汉拿出一封写好的信领交给了红额，对他说道：“向南去，找到从道森城的商队，让他们带你找到霍奇森，把信交给他，告诉他不惜一切代价向道森城筹集粮食，一切费用年底计算。” “是！”红额骑着马飞奔朝南而去。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秦汉要先把粮食准备妥当。 “我们出发，回道森，准备打仗！” “是！” 就这样历时两个月的出使活动结束了，秦汉顺利地建立了华印联盟，获得了七八万的人口。 和后世比起来，这些人口如九牛一毛，微不足道，但是在人烟稀少的北美大陆北部，已经是一支可以左右局势的力量了。 但是，人数不等于战斗力，秦汉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人武装起来。 如果说之前，他是幕后的小角色，那么现在他已经现在了台前。 在更遥远的南方，一位名为华盛顿的伟人也将目光投向了印第安人。 历史上，自从华盛顿在1789年成为美国首位总统开始，他就改变了对印第安人的策略。在他的一个任期内，他将会采取更温和的策略，赢得了很多印第安人酋长的好感。 而这，是秦汉一直担心的事情。虽然他最终抢先了一步，收服了阿尔衮琴人和阿塔帕斯卡人，但是还有更多的印第安人部族需要去争取。 如果说华盛顿和美国还是远在天边的敌人，那么哈德逊公司将会成为新生的华印联盟的头号敌人。 哈德逊湾的高层很快就会发现法国人不足为虑，美国人也不是威胁，而育空这一小撮华人才是心头大患。 届时，双方将会不可避免地发生战争。 秦汉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他要借助时间差和信息差先发制人。 秦汉带着利雄鹿等人日夜兼程，十几天之后就回到了道森城。 此时，恰好李正就在城里，秦汉迫不及待地把他找了过来。 “存下多少黄金了？”秦汉迫切想要知道黄金的存量，盒子现在实在太小了，他需要更多的黄金来升级盒子。 “您走了有三个月，现在总共有这个数，”李正兴奋地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两百公斤？” “对！” “扣除成本和分红了吗？” “全都扣除了。” “太好了，今晚全部带到我的房间来，我立刻就要用！” 入夜，两百公斤黄金被运到了秦汉二楼的房间里。 这些黄金已经被重新熔炼过一次课，全部铸成了一公斤重的金条。 这两百多块金条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木制的地板似乎都压弯了。 黄金密度很大，所以两百块今天看起来也不多，但是总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秦汉闭上了眼睛，在开始升级系统之前，他想要了解系统更多的功能。 “系统功能查询。” 【请直接输入想要查询的问题】 “盒子的极限大小？” 【暂无大小限制】 “盒子可否随意变化尺寸” 【进入第三阶段可所以改变尺寸】 “现在属于第几阶段？” 【第二阶段】 “总共分为几个阶段？” 【暂时无法查询】 “一公斤黄金能让盒子周长变大多少？” 【暂时无法查询】 靠，奸商，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坑我？ 【请文明用语，否则取消今日物资下载权限】 秦汉只能强行控制住自己骂人的冲动。 “能否远程下载，远程操控？” 【进入第四阶段可远程操控】 秦汉最关心的问题问完了，这个盒子没有看起来那么好用，也没有现象中那么糟糕。 根据目前的信息，秦汉对整个系统有了更多的了解。 第一阶段只能进行体积升级，这是基本功能。 当体积到达某一个临界点之后，可以进入阶段升级，每升级一个阶段，就可以拥有一个新的附属功能。比如到第二阶段可以给人下载技能模块，到第三阶段可以随意缩小扩大体积，第四阶段可以远程操控。 至于后面还有没有更多的功能，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个盒子处处都可以给他帮助，但是却又处处设置了限制。 让他难以毫无顾忌地实践自己的想法。 系统不像是一个可以让他直接绕过所有障碍的任意门；而更像是一台配钥匙的机器，你先要自己找到门，然后再挑选出合适的钥匙，最后才能从系统里拿出钥匙。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 秦汉想起穿越前那个面摊老板的话。 “我们在观察。” 他们在观察什么呢？观察我升级的路线？观察我如何最大化利用资源？观察我选择小富即安还是建功立业？ 秦汉越想头越大，索性暂时把问题抛到了脑后。 “系统一阶段常规升级。”秦汉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第40章 山寨版普鲁士步兵旅（上） 【系统开始升级】 声音刚停，地板上那摆得整整齐齐的金块就像冰块一样化掉了，接着就被吸进了盒子里。 秦汉看着慢慢变大的盒子，像一个赌徒一样，不停地喊着：“大！大！大！” 因为这次准备的黄金非常多，所耗费的时间也是最长的。 足足用了一个小时，升级才结束。 升级结束之后，盒子已经变了一个“庞然大物”占据了房间16分之一的空间。 “看来得赶紧升级到三阶段，要不然这个盒子就没法搬运了。” 秦汉忙不迭地拿出一把尺子量了一下，盒子的边长已经达到了106厘米！ 秦汉把桌子挪到了墙角，靠在椅子上思考了起来。 想要搞到武器军火有两条路子，一条路子直接从盒子里下载武器弹药；另一条路子是从盒子里下载兵工厂的车床原料，然后再自己造。 两条路线各有优劣。 前者速度快但是不持续，产能也会受到限制；后者速度慢但是可持续，成规模之后就能源源不断地生产。 最终，秦汉决定选择第一条路线，虽然他已经让霍奇森去招募熟练的车床工人了，但是短时间内难以达到要求的数量，即使有了兵工厂，也不可能很快投入生产。 想到这里，秦汉从书架上搬下了一堆的军事发展史的书籍，翻阅了起来。 虽然之前零零星星地下载过掷弹筒、重机枪、自动步枪和手枪。 但是那只是为了应急临时做出的决定，虽然先进，但是却并不适合批量装备——既没有必要，也不够划算。给一支五千人的部队准备装备，绝对是一件细之又细的工作。 经过一番查询之后，秦汉决定以19世纪中页的普鲁士常备旅作为基本模板，山寨出一个常备旅。 整个步兵旅分为两个步兵团。 每个步兵团下辖三个步兵营和一个运输营。 每个步兵营下辖四个步兵连和一个炮兵连。每个连队是125人。 再加上各单位的机关总部人员。一个团的总人数为2700人，一个旅的人数为5600人。 恰好就是秦汉现在能够调动的军队人数。 由于华人的历史文化底蕴更深厚，更适合担任军官职务，所以在军队创建之初，教导连的华人会担任连级以上的军官和参谋——这也是无奈之举，下载【军事指挥模块】是要时间的，华人就算没有下载过模块，至少都在说书场听过三国水浒，总比印第安人要强一些。 这样一来，秦汉就要为这支部队准备5000把步枪、48门和越多越好的弹药。 除此之外，还要准备大量的马匹，不过这倒可以让印第安人去筹办。 所有的这些武器弹药全部都要从这个盒子里下载。 秦汉在纸上飞快地计算着，从傍晚一直到深夜，最终得出了一个答案：5000支步枪需要36天，48门克虏伯80毫米野战炮需要48天，弹药武器需要20天。 也就是说，要凑齐所有的装备，总共需104天。 更直观地说，两个团总共有6个营，也就是说每17天可以获得一个营的装备。 而这三个月还会开采更多的黄金，盒子的体积也会越来越大，所以下载物资的速度还会提高。 应该用不了三个月，就可以把所有的装备弹药准备好，时间完全够用了。 秦汉不仅打算在编制上以普鲁士陆军为模板，而且在武器装备上也直接照搬。 在所有的武器装备中，最为重要的莫过于那5000支步枪，而这种步枪就是大名鼎鼎的德莱塞步枪。 这种步枪1841年成为普鲁士军队的制式步枪，也是世界上第一支旋转后拉枪击式步枪，是98k等世界名枪的鼻祖。 这把德莱塞步枪让当时的普鲁士军队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使其在普丹战争和普奥战争中轻松取胜。 德莱塞步枪的最大射程可以达到600米，远远超过肯塔基长步枪的200米射程。同时，由于采用了后膛装填设计，并且使用纸壳弹，所以射速大大提高，可以达到每分钟12发。 随着射击精度和射程的进步，轻步兵战术发生了颠覆性的变革——散兵阵型取代了线列兵阵型，“排队枪毙”彻底被淘汰了。 而散兵线阵型对线列兵阵型的优势是压倒性的，几乎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于是，接下来，秦汉就没干别的，每天就只做一件事，从盒子里下载德莱塞步枪。 因为盒子的大小有限，为了最大化地利用空间，秦汉并不是直接下载整支的步枪。而是分零件下载的。就拿枪管来说，一天大概可以下载400根。 每天清晨，秦汉都会叫人从房间里往外搬运枪支的零件。 最开始，人们非常疑惑，完全搞不懂这些奇怪的零件有什么用处。 几天之后，当秦汉把第一支德莱塞步枪组装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这种拥有力量感的步枪吸引住了。 秦汉在道森堡开设了一个临时的枪械作坊，让几个下载了【枪械组装模块】的教导连军官手把手地教大家组装。 因为一开始熟练度比较低，所以组装的速度比较慢，但是随着熟练度的提高，速度也在提高。 秦汉一边下载枪支零件，临时的枪械作坊一边组装，两边配合之下，终于在半个月时间里，把第一个营的装备和弹药准备好了。 秦汉看到那几门野战炮的时候，嘴都笑歪了，不停地说：“加大力度，加大力度！” 八月中旬的时候，秦汉就带着人把整整两个营的装备给准备好了。 八月底，李正又从各个金矿带回来了300公斤的黄金。 秦汉毫不犹豫地把所有的黄金用在了基础升级上。 这一次，盒子的周长变成了129厘米，大大加快了下载装备的速度。 几乎所有的华人空闲劳动力都投入到了组装武器这项工作中。 在秦汉的带领下，华人充分发挥了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天天没日没夜地加班。终于，在九月份最后一天，把最后一门大炮也组装了出来。 此时，道森堡彻底成了一个军火库，除了放哨站岗的士兵之外，所有的居民都转移到了其他几个据点。 第41章 山寨版普鲁士步兵旅（下） 而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也按照之前的约定，陆陆续续把士兵送了过来。 在爆兵计划顺利实行的背后，不只有秦汉一个人的努力，他手下所有的力量都像加了优质煤的蒸汽机，高速地运转了起来。 在道森城，余满江不仅要组织劳动力组装枪械武器，还要派人在城外为新来的印第安人修建临时的营房。 在南面的山区，李正带领着矿工们一刻不停地劳作，把一盆盆金沙从河床底部捞出来，掏出一粒又一粒的金沙。 在东面的平原上，莫传武带着情报人员翻山涉水，冒着巨大的风险，用最原始的接力方式传递着信件。 在南面的商路上，霍奇森这个老滑头也在不停地往道森城运送粮食和基本生活物资，一把老骨头都累得要散架了，这让秦汉差一点就产生了原谅他的念头。 在阿尔衮琴人和阿塔帕斯卡人的部落里，农民在辛劳地耕种，士兵则一日不停地勤奋训练。 在三利堡等华人据点里，老弱妇孺一同上阵，为即将组建的军队缝制衣服鞋袜。 在张大麻的劳改队里，所剩不多的白人俘虏也在日夜不停地加固着道森城的围墙。 …… 九月十号那一天，所有的部队都领取了物资装备，井然有序地入驻到了临时的营地。 这天清晨，秦汉特意起了一个大早，他谁也没有通知，一个人悄悄地爬到了道森城北面的山坡。 九个月的颠簸奔走，让秦汉黑了不少，但是也强壮了很多，从外形上看已经一点儿都没有颓废的三和大神模样了。 这段时间里，他见到了疾病的可怕、大自然的残酷、白人的阴险和命运无常…… 他做出过英明的决断，也做出过愚蠢的选择…… 原来脆弱的心接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洗礼，他突然觉得穿越前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可怕了。 秦汉向脚下看去，那里曾经是他击败道森军的战场，但是如今已经成了三利军的营地，旌旗如林，刀枪齐鸣。 虽然没有鼓角争鸣之声，却自有一股肃杀之气。 秦汉的眼眶有点热，心里也有点热。 再过两个月，育空地区将会再次迎来冬天，道森城正在准备过冬的粮食，在下一个春天到来时，就会是这支军队出征的时候。 虽然来年才是出征之日，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实战的机会。 昨天莫传武送来了收集到的最新情报，哈德逊公司正在白马城一带集结力量，似乎有什么动作。 这一带地广人稀，除了三利军之外，没有其余的军事力量了，那么他们的目标只能是三利军。 在得到这个情报之后，秦汉以军事管制的名义，派一个营的士兵把所有道森城的白人强行迁往了伊格城，并且封锁那里。至于战后让不让他们回来，就全看秦汉的心情了。 秦汉在山坡上足足看了两个小时，才心满意足地下了山。 战斗很快就要来了，秦汉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和意气风发的秦汉不一样，费尔南德斯正在人生的最低谷。 三个月之前的那个晚上，当费尔南德斯找到利雄鹿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印第安人会拒绝自己的要求，更没想过没过多久利雄鹿就跟着那个华人离开了道森城。 就在费尔南德斯犹豫要不要半路“劫杀”他们时，他那个小小的“匪帮”就遭到了印第安人和华人的联合围剿。 这些人似乎对他的几个藏身之地了如指掌，每一次围剿都让他损失惨重。 虽然费尔南德斯一次又一次地侥幸逃脱了，但是他那些“好兄弟”则一个接一个地被印第安人剥了头皮。 为了保命，费尔南德斯只好只身逃走，第二次来到白马城寻求帮助。 但是和之前一样，白马城的那些上层人士没有一个人愿意叫他，就连门都不让他进，似乎他的身上带着可怕的传染病。 费尔南德斯在最低级的酒和妓院花光了自己的最后一个先令之后，本想重拾老本行，靠小偷小摸和敲诈勒索东山再起。但是没想到他才干了两票，就遭到了当地匪帮的报复，遭到了一顿毒打。 失去唯一谋生手段的费尔南德斯，就这样彻底沦为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靠捡拾富人家剩下的食物为生。 那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费尔南德斯总会诅咒那些拿着薪水却不办事的公司高层，情报已经被调查员偏走好几个月了，这些饭桶怎么还不动手。 然而，这就冤枉白马城皮毛公司的经理了马夏尔了。 当他看到情报的第一天，就让那个“欺骗”了费尔南德斯的调查员连夜把情报带到了哈德逊公司总部所在地——约克工厂。 在那里，调查员遭遇和费尔南德斯一模一样，直到阿尔衮琴人把十三张白人头皮送到约克工厂之后，调查员才被总公司某位高层接见。 这下，这些高高在上的上流人士，才发现他们的情报滞后了多久——那个能够配置神药的华人不仅是一个宝藏，更是一个危险人物。 于是，经过一番推诿和拉锯之后，一个名为范加尔的少将接到了命令，带领着一支由士兵、酒鬼、流氓和罪犯组成的远征军出发了。 他们没打算报复印第安人，而是直接前往白马城，计划和那里的人马回合之后，直接攻打道森城。 虽然他们已经注意到了那些华人，但是对他们了解得并不多。在他们看来，软弱的华人带领愚昧的印第安人发动叛乱，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当范加尔来到白马城之后，开始象征性地搜集情报，为即将开始的战斗做准备。 这个时候，那个吃尽苦头的调查员或是良心发现，或是另有所图，把费尔南德斯在城里的消息说了出来。 于是，可怜的费尔南德斯终于又被人想了起来。 这天早上，当费尔南德斯生吃完刚捡到的两个坏甘蓝，打算到角落消化消化食物的时候，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二话不说地把他拖了起来。 费尔南德斯以为他们又是本地的黑帮，于是进行了反抗，但是很快他就被重重地扇了几个耳光，在步枪的胁迫之下离开了自己住了几个月的狗窝。 第42章 白人老爷又想抢劫啦！ 白马城的皮毛公司最开始并不隶属于哈德逊公司，而属于另一家殖民公司——西北公司。 哈德逊公司和西北公司是多年的竞争对手，恶劣的竞争带来了大量的流血冲突事件——双方不停地袭击着对方的贸易战和商路。 最终大英帝国强行要求二者合并成了一家公司。 马夏尔是白马城皮毛贸易公司的负责人，现在只不过二十五岁，是整个哈德逊公司最有前途的新生代管理者。在大家看来，也许十几年之后，他就会成为公司总督一职的有力竞争者。 马夏尔的身世非常神秘，据说是英国本土某位公爵的私生子，而这位公爵又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来到白马城才不过五年，就从一介小小办事员直接升到了白马城负责人的高位。 对于马夏尔的上位，很多人都有怨言，但是这种抱怨也只敢发生在私底下，从来没有人敢把他们摆到台面上。 因为马夏尔虽然年轻，但是绝不是一个酒囊饭袋。 他不管是对付印第安人，还是对付低等白人都很有一套。 在马夏尔的治理之下，整个白马城井井有条。 但是平静的生活，在今年春天开始有了一些不一样。 开始只是辖区的华人大量地逃亡，接着又听说他们霸占了道森地区，之后又传来了他们发现金矿的消息，不就之前北边的印第安人又发动了叛乱。 直到这时，马夏尔才感觉到整个地区发生了某种变化。 虽然还看不清事情的全貌，但是白人骨子里的赌徒心理和冒险精神发挥了作用。 混乱是阶梯，他要借助阶梯往上爬。 原本他想好好地谋划一番，看看如何从这场变革中获得最大的利益，但是还没等他想出个具体的方案，约克工厂派来的援军就抵达了。 按照以往的尿性，这支援军预计九月中旬才能抵达，但不知道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让他们知道了华人的手上有大量的黄金，于是所有人一路急行军，在九月初就提前抵达了。 提前到来的援军没有让马夏尔感到高兴，反而头疼不已。 白马城原本有5000居民，这还不包括1000多皮毛贸易公司的武装打手，再加上范加尔带来的1500多人，人数足足达到了7500人。 虽然城里有充足的粮食，但是秩序却混乱了，主客军队频频发生冲突，严重干扰了皮毛贸易公司的正常运营。 但是，马夏尔却无力阻止，因为在哈德逊公司下达的任命书中，范加尔才是这支讨伐军的总司令，白马城的所有白人武装全部都要接受他的指挥，而马夏尔只是副司令。 马夏尔的职务看起来不低，在讨伐军里仅次于范加尔，但实际上，范加尔带来了自己的参谋人员，所以马夏尔很快就被排挤在了核心圈子之外。 就连作战会议，他都常常被有意无意地排除在外。 不过，今天是一个例外，今天凌晨他就接到通知，让他赶紧去城外的临时军营开会。 马夏尔“受宠若惊”，连忙赶到了军营，在帐篷里，他第一次见到了最早给自己传递情报的费尔南德斯。 整个帐篷里有十几个人，除了五十多岁的范加尔和二十多岁的马夏尔之外，还有三个重要人物。 站在范加尔右手的是30多岁的拉什福德上校，他在帝国陆军服役长达十年，他沉默寡言、果断坚决、经验丰富，言行中无时无刻不透露出军事精英的气质。在即将到来的围剿战斗中，他将担任讨伐军的前线指挥官。 站在范加尔另一边的是40出头的兰帕德，据说是剑桥大学的肄业生，气质儒雅，见多识广，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他的秃头，据说那是染上梅毒的后遗症。他是范加尔最主要的智囊。 第三位是刚刚年满20的年轻人基恩上尉，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贵族，等他的父亲去世以后，他将会继承子爵的称号。基恩不仅出身好贵，而且举止优雅，言行得体，是众人眼中的政治新星。 他的到来，彻底掩盖了马夏尔的光芒，自然也遭到了他的嫉妒。 剩下的人或是讨伐军的中级军官，或是为积攒资历主动请战的投机分子。虽然都不是无名之辈，但现在也就不值一提了。 马夏尔是唯一一个住在白马城里的人，所以他也是最后一个走进帐篷的人。 当他走进去的时候，众人反应冷淡，只有范加尔礼貌性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而年轻气盛的基恩上尉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范加尔看所有人都来齐之后，宣布会议开始。 范加尔环顾一周说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大家肯定都知道了，总督大人给了我们四个任务。” 范加尔故意卖了个关子才接着往下说。 “第一是占领道森和伊格尔，恢复公司在这两个地方的业务。” “第二是驱散聚集在道森附近的华人，把他们押往东部地区。” “第三是找到南部山区所有的金矿，并加以控制。” “第四是抓住那个叫做秦汉的黄种人，获取他的药物配方。” 四条要求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杀人越货”。 不管私底下有多少利益冲突，在场的白人们对“杀人越货”的处事原则是没有任何分歧的。 范加尔把目光转向了马夏尔，非常客气地说道：“马夏尔先生对育空最熟悉，那你就给我们讲一讲最新的情况。” 马夏尔暗中叫苦，自己没想到援军会来得那么快，根本就没搜集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这个狡猾的老家伙，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自己架到了火上。 自己提供了正确的情报理所当然，如果自己提供的情报有误，最终导致作战失利，那么就要承担责任。 当然，马夏尔没有那么容易掉进陷阱，他立刻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暗中控制起来的费尔南德斯。 马夏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费尔南德斯推了出来：“我很早就派了密探潜伏到道森地区，他现在就在城里，直接让他来和大家说。” 如果情报有误，那么责任完全可以推到费尔南德斯的头上。 “哦？那这样最好。” 于是，就这样，费尔南德斯被带到了帐篷里。 第43章 白人也欺负白人 当鼻青脸肿的费尔南德斯被押进帐篷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费尔南德斯身上的味道实在太臭了。 这就是马夏尔口中的密探？ 所有人都不相信，所有人都不会戳穿。 马夏尔也不怕费尔南德斯出卖自己，因为马夏尔的亲信已经在路上就警告过他不要说不该说的事情。 “诸位，这位是费尔南德斯先生，大家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他，我敢保证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道森的情况了。” 马夏尔的话倒也不算错，但是关键是费尔南德斯逃离道森的时间太早了，那时秦汉才刚刚出发前往阿塔帕斯卡人部落。在那之后的几个月，道森地区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道森城附近有多少华人？” “也就一千多人。” “都驻扎在道森城吗？” “分别驻扎在四个不同的据点，道森城也有一部分华人。” “武装人员有多少？” “两百华人，两百印第安人。”费尔南德斯说得确实也没有错，他离开的时候，秦汉手里也就这点人。 “武器装备怎么样，听说你和他们交过手？” 费尔南德斯并不回忆这段耻辱的经历，但是他也不敢有所隐瞒。 “大部分人用的是肯塔基长步枪，还有几门口径很小的火炮，除此之外。他们似乎还有少量造型怪异的步枪，我没有见他们用过。”费尔南德斯也没说错，他确实也没有见识过ak47的威力。 范加尔没想到这些不起眼的华人竟然能够搞到大炮，看来事情不简单，搞不好又是那些高卢人在背后捣的鬼，之后一定要查一查。 “所以你们是败在他们的大炮之下的啰。” “是的。”费尔南德斯不得不承认。 “我们这次带了10门最先进的大炮，该死华人的毫无胜算。”范加尔手下的“第一先锋”拉什福德上校自豪地说道。 费尔南德斯本想再强调一下华人战斗力并不弱，但当他看到众人那满不在乎的表情，也就闭上了嘴，免得扫了他们的兴。 “华人真的发现了金矿吗，产量高不高？”一直没有说话的兰帕德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的话刚说完，在场所有人眼睛就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贪婪的表情。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贵公子基恩也为之动容。 仿佛费尔南德斯脱口而出的“黄金”一词变成了实物，摆在众人面前。 “是、是的，”费尔南德斯自己都变得结巴了起来：“千真万确，他们在南部山区足足发现了几十条藏满了黄金的河流，那些河流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金灿灿的金砂。” 也许是担心众人不相信，费尔南德斯说完之后，立刻连发了好几个毒誓。 “你亲眼所见吗？”范加尔还保持着一丝理智。 “亲眼所见！” 接着，范加尔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但是大家已经无心再听了。 “你先下去，有事我们会再召见你的，下去，以后你就住在军营里。” 费尔南德斯大喜过望，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不用露宿街头了。 情报大致已经清楚了，接下来就是讨论讨伐的方案了。 这时，帐篷里的人大致分成了两派。 以范加尔为代表的“约克工厂援军派”主张速战速决，他们想在冬天到来之前就解决掉这些华人，这样就可以带着大笔的黄金和战利品返回总公司了。 以马夏尔为代表的“白马城驻军派”主张稳扎稳打，剩下的几个月先从约克工厂调集物资军火，来年春天再发起进攻，因为这可以最大程度地降低对白马城物资的消耗。 马夏尔人微言轻、势单力薄，他的方案很快就被否决了。 最终，范加尔一锤定音，决定五天之后对道森地区的华人发起围剿。 会议结束之后，马夏尔郁郁寡欢地回到了自己的寓所，对于这个结果，他非常不满意。 这是他发现的机会，但是范加尔明显想要反客为主。 到时候，范加尔会带着大笔的黄金回到约克工厂，而那些金矿也会被总公司纳入囊中，而留给他的则是物资被消耗一空的白马城。 马夏尔不禁后悔起来，当时自己应该就应该当机立断，直接发兵围剿道森城，而不是想着用情报换取高位。 想到这里，马夏尔心生一计，命人把费尔南德斯偷偷地叫了过来。 费尔南德斯踏进马夏尔家的客厅，看到里面的陈设时，彻底地震惊了。 中国来的瓷器，波斯国的地毯，考究的银器……都像鱼钩一样挑动着费尔南德斯的嫉妒之心。 “请坐，费尔南德斯。”马夏尔彬彬有礼地说道。 当费尔南德斯手足无措地坐下之后，马夏尔又说道：“抱歉，之前我被那个叫做林加德的调查员的谗言，一直没有见你，让你受苦了，我已经把他发配到码头去做苦力了。” “呸，那个调查员明明叫做鲁尼！”费尔南德斯当然不会戳穿这个谎言，脸上赶紧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 “我有一个想法。”马夏尔为费尔南德斯倒了一杯红酒。 “我想和你合作，发上一笔财！” “您说您说，我一定配合！”费尔南德斯把之前的不愉快通通抛到了脑后。 “金矿我们是指望不了，但是道森城里一定攒了大量的黄金，我给你找个借口，让范加尔派你偷偷潜伏回去，回去之后，你就用你的老关系，把黄种人藏匿黄金位置搞清楚，讨伐军攻破道森城的时候，我的亲信会和你联络，到时候，你带着他们取回黄金，我们五五分成！” “这、这不是让我送死吗，那些印第安人和黄种人都认识我，这个干不了，干不了！”费尔南德斯确实贪财，但是也惜命。 马夏尔放下酒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冷冷看着费尔南德斯，说道：“那你要小心战场上的流弹，我的士兵的枪法可不怎么准！” 费尔南德斯汗如雨下，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恐吓了，他又还能怎么拒绝呢？ 只好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第44章 抢手的白人流氓 马夏尔又与费尔南德斯做了一番谋划之后，也就把他放走了。 费尔南德斯心事重重地回到专门分配给自己的小帐篷里，还没来得及躺下思量一番。 一个不速之客就找到了他。 居然是“光头谋士”兰帕德。 费尔南德斯知道对方说范加尔手下的红人，赶紧就把自己的床让了出来，请对方上座。 “费尔南德斯先生住的敌方未免太简陋了？”兰帕德假惺惺地说道。 “哪里哪里，已经很好了。”费尔南德斯不知对方的来意，只是赔笑着应付道。 “我听到一些流言蜚语，据说您其实不是马夏尔先生派出去的密探，你们的关系其实并不好？”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要是好的话，我还用得住在我们这儿吗？ 不过费尔南德斯现在就是一个刚入门的媳妇儿，谁也不敢得罪，只好连忙拒绝。 幸好寒暄之后，油腻的兰帕德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可不是来为费尔南德斯打抱不平的。 “我收范加尔先生的委托，想问一下您可否知道黄种人把黄金藏匿在何处？” 原来也是为了黄金而来。 “这、这我并不知道，他们押运黄金时看守很严，我难以靠近。” “哦，这样啊。”兰帕德略显失望。 费尔南德斯飞快地在脑海中算了一下，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索性就把马夏尔的计划移植过来，到时候谁得手自己都能占一份好处。 “我愿意潜入道森城，查明黄金的藏匿点。” 兰帕德大喜过望，连连称赞费尔南德斯的勇敢和忠诚。 但是，兰帕德很快又支支吾吾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在费尔南德斯追问一下，他才说道：“刚才帐篷里人多嘴杂，范加尔先生怕有奸细混在其中，所以才派我来私下问的，这件事千万不要走漏出去。” 出席会议的都是白人，哪里来的奸细。看来保密是假，私吞才是真。 只不过不知道是兰帕德自己想要私吞那笔黄金，还是范加尔要私吞。 不过这次更不能戳破，只管答应下来就是。 就这样，费尔南德斯摇身一变，就从一个流浪街头的小混混变成了马夏尔和兰帕德的双重间谍。 第二天的作战会议上，在马夏尔和兰帕德两人的推荐之下，过得到了潜回道森城的任务。 为了褒奖他，范加尔当众宣布授予他上尉军衔。 费尔南德斯感恩戴德，一番赌咒发誓之后，就出了军营，为自己的“潜伏”计划做准备去了。 前一天的作战会议已经定下了速战速决的基调，所以第二次作战会议主要是完善细节。 在范加尔这些职业军官的眼中，黄种人和印第安人组成的叛军是一群乌合之众，虽然有比较好的军事装备，到战斗力并不高。 所以也不需要有什么太多的准备，范加尔计划稳扎稳打，直接扑向道森地区，先拔除他们在城外的几个据点，然后再直接围攻道森城。 其实，他觉得这个策略也是有点“多此一举”，他们大军逼近，敌人迫于压力，顶多就是象征性抵抗一下就溃退了。 围攻道森城的部队将会分为三部分，分别编成了讨伐军的三个营。为了便于指挥，所有参照人员都临时授予了军衔。 第一营由白马城临时招募的民兵和援军中的民兵组成，指挥官是范加尔手下的一名叫做汤姆森的中校。这部分人员构成最杂，军纪最差，战斗力最低，但是对叛军也最心狠手辣。 第二营由白马城皮毛贸易公司的武装打手组成，指挥官自然就是马夏尔。这部分是货真价实的地头蛇，综合实力不弱，但是指挥权掌握在马夏尔手中。 第三营由援军中的武装打手组成，指挥官是仪表堂堂的拉什福德上校。这部分是哈德逊公司的准军事化部队，很多人都是从正规军退役下来的老兵，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很多年了，所以战斗力极强。也是讨伐军的主力。 没有垃圾的军队，只有用错的军队。这是范加尔的军事指挥格言。 “汤姆森中校，你率领一营作为讨伐军的先头部队，叛军实力孱弱，你们可能只要放几枪就能击溃他们，到时候你就是头等功。”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范加尔这是让他们去当炮灰，但是汤姆森中校是一个勇猛有余、计谋缺失的军官，所以毫无怨言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马夏尔上校，你的第二营是白马城的核心力量，不能有太大的损失，所以担任预备队，关键时刻再出击，同时把运输队也交给你管理，我们的面包和肉汤就都得靠你了。” 这显然是怕马夏尔抢了功，但是如果能保存实力，也不是一件坏事，所以马夏尔也欣然领命。 “拉什福德上校，第三营是我军主力，就居中前进，前锋部队一旦受挫，就从两翼包抄。” 拉什福德是职业军人，自然也不会反对。 除了他们之外，讨伐军里面还有一百多名骑兵，编成了一个骑兵连，连长是英俊帅气的年轻贵族基恩。骑兵连里的大部分士兵都很年轻，和公司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都是来刷资历的，所以范加尔不敢让他们轻易上战场，就留下来给自己当亲卫兵。计划在大局已定的时候，再让他们象征性地冲锋一两次。 范加尔果然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就这么把几千人都安排妥当了，而且每一方势力都没有太大的意见。当然这里面自然少不了“聪明绝顶”的兰帕德从旁辅助。 当一切交代妥当之后，兰帕德这个头号谋士走了出来，他有话要说， “将军，我还有一件事想说。” “哦，洗耳恭听。” “虽然我们这次的讨伐目标是黄种人和印第安人，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情报工作一定要做好。” 见众人没有反对，他很满意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交给了范加尔，说道：“这是我这几天搜集的情报，经过我的调查，上面的这几个人是黄种人的内奸！” 第45章 用自己人祭旗 马夏尔微微一愣，白马城的已经没有一个华人了，怎么可能还有他们的奸细呢。 范加尔没有，而是直接把纸条转交给了马夏尔。 纸条上写了五六个名字，马夏尔越看越熟悉。 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黄种人的奸细，而是白马城里的小商人。 虽然白马城皮毛贸易公司垄断了大部分的皮毛贸易，但并不意味着能够覆盖所有的商业领域。 而这些小商人就是通过给马夏尔行贿，来换取经济利益。 “这些人怎么可能是叛军的奸细呢，他们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纯种白人？” “这也不能怪您，他们偷偷和黄种人做生意，一来一往之间，也许会把白马城的情报卖出去。”兰帕德得意地说道，要是马夏尔有机会多了解一下中国的历史，他就会知道这叫做“莫须有”的罪名。 “那要怎么处置他们呢，作战的这段时间把他们关起来吗？” “马夏尔先生，您恐怕没有理解我说的话，他们出卖情报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和黄种人做生意，没有他们源源不断地提供物资，叛军也不会发展得那么快，他们这是资敌。” 兰帕德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无非是想在这个过程捞上一笔钱，里面搞不好还有范加尔的份。 看到马夏尔没有反驳，兰帕德接着说道：“所以我建议，收缴他们的非法所得充当军费，至于人嘛……” 兰帕德故意停顿了一下说道：“至于人嘛，全部当众绞死，作为对其他人的警告。” 马夏尔还想争辩，但是范加尔大手一挥，结束了这场没有机会开始的争论：“好啦，就按照兰帕德先生说的办，这些都是小事，不要因为几个不重要的人，影响大局。” 也许是看出了马夏尔脸色不好，所以他又安抚道：“不过这和马夏尔先生无关，是他们太狡猾了。” 在大棒加红枣的联合打击之下，马夏尔也无法再争论了，他倒不是想为那些商人打抱不平，而是因为失去了一大笔横财而伤心。 在众多白人中，马夏尔是最想结束这场战争的人，他只想早点杀光那些黄种人，然后让范加尔等人离开，自己重新当回白马城的土皇帝。 接下来的两天里，兰帕德成了白马城里最活跃的人。他带着几十个士兵按图索骥，把名单上所有的人都抓了起来，并且把他们所有的货物和现金收缴一空。 以后有多少进了私人的口袋，有多少成为了军费，就只有兰帕德自己清楚了。 1789年的9月15号，是讨伐军出征的日子。这一天，正好是5800名三利军战士进入临时军营的第五天。 在讨伐军出征的这一天，白马城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 因为城中没有容纳3000人的空地，所以阅兵场地选在了城外的一座矮坡下。 三个营站在山坡上，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三部分，士气从右到左依次递减。因为不是正规军，穿的不是帝国军队的统一的猩红热军服，但是哈德逊湾也尽量给他们准备了红色的衣服。虽然款式五花八门，但是看上去还算齐整。 范加尔等一干军官则换上了制式的军服，跨刀持枪站在坡顶，看着下方的这支军队，他们心也有一些澎湃，哈德逊公司已经很久没有组建规模那么的讨伐军了。 范加尔心想：这次，一定要赢得漂漂亮亮的，把名字刻在北美的大地上。范加尔想到。 除了参战人员之外，很多白马城的居民也来围观了这次声势浩大的阅兵仪式。 看着这支杀气腾腾的讨伐军，人们感到无比地自豪和骄傲。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武装力量，他们才能成为上帝的选民，成为这块富饶土地的主人，才能免受其他种族的伤害。 一些老人甚至看得泪流满面，恨不得扛上一支步枪，一起踏上现场。 范加尔在骑兵连的簇拥之下，从头到尾检阅了两次部队。 最终范加尔纵马来到了坡顶，那里立着几座崭新的绞刑架。 “把人带上来！” 英俊的基恩翻身下马，带人把那些所谓的奸细带了过来。 在他们经过马夏尔身前时，不停地挣扎，想要说上几句话。但是他们的嘴巴早已经被补条勒住了，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些奸细很快就被绑到了绞刑架上，兰帕德用洪亮的声音宣读了他们的罪行。 “行刑！” 在范加尔的一声令下，所有绞刑架的垫脚板同时被抽掉，那些奸细的身体猛然下坠，挣扎一番以后，就像风干的鸡一样随风晃动。 “必胜，必胜！” 先是一个人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所有人的声音，整个山坡似乎都颤抖了。 整个阅兵仪式直到接近正午的时候才结束。接着，汤姆森中校带着乱糟糟的第一营出发了，在他们身后是第二营和第三营，位于最后的是运输队。 范加尔和自己的智囊团在骑兵连的簇拥之下，跟随第二营出发。 因为加上运输队，整个讨伐军的人数已经将近4000人了。 因为前锋部队想要早点抵达道森城“建功立业”所以走得格外着急，而殿后的运输队因为携带了火炮和补给品，速度很慢，所以整个阵型拉得非常开。 范加尔多次派人提醒和催促，整个队伍才收缩得稍微紧凑一些。 而一直到午后两个小时，整讨伐军才完全离开白马城。 白马城距离道森500公里，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讨伐军每天能走30到40公里，那么他们只需要12天就能抵达道森。 料想黄种人和印第安人的抵抗不会太强，也许天就能解决战斗。 接下来只要留下部分人占领金矿搜刮战利品。 这样一来，讨伐军的主力10月中旬就能返回白马城。 在冬天之前完全可以结束整个作战行动。 正因为有这个底气，范加尔在开拔的时候，对着欢送的人群说了一句被流传得很广的话：“我已经向小伙子们的家人打了包票，圣诞节就让他们回家过节！” 第46章 战前准备之深挖战壕 当范加尔率领讨伐军出发的时候，秦汉也指挥着三利军开拔了。 华人北美大陆第一次反围剿战役就此拉开了帷幕。 秦汉骑在战马上，努力摆出一副“决胜千里”的样子，他看着士气高昂的连队一支接一支地开出营房，内心不禁有点紧张。 他本不想亲自指挥，但是副本系统现在只能下载【初级军事指挥模块】，而这个技能模块对应的是营一级的指挥官能力，所以秦汉这段时间只能闷着头读了几本军事指挥方面的书，然后现学现卖。 这也是无奈之举，并不是说营一级的指挥官就不能指挥更大规模的部队，而是在现有的军官团队里，没有人有足够的资历和威望让其他人服气。 为了防止指挥不畅，秦汉就只能硬着头皮下场了。 这一次作战，三利军一共出动了4个步兵营和2个运输营，总人数达到了4400人。剩下的两个营分别驻扎在伊格尔城和道森城，作为警备队。 不过比较幸运的是，自从可以下载【技能模块】之后，秦汉就陆陆续续地给教导连的士兵下载【初级军事指挥模块】，所以现在连以上的军官基本上都下载了技能模块，再加上他们突击带出来二把刀子军官和参谋，整支部队的指挥体系勉强也能运作。 出于谨慎，秦汉这次决定打一场以逸待劳的仗，思路非常简单清晰：先用战壕战堵住敌人的进攻，消耗对方的兵力，打垮对方士气之后，再直取白马城。 整个战术简单呆滞，没有任何技巧所言，但是三利军在装备武器上整整领先敌人五十年，这足以弥补战术上的单调。 带着军官团实地考察之后，秦汉把阵地设置在道森城北面五十公里的一处山间的小平原。 平原的宽度大约有一公里，两侧则是山地。 此处是前往道森城的必经之路。 1789年是线列阵大行其道的时代，在排队枪毙的军事思想之下，指挥能力并不是很重要，紧密的阵型和严格纪律才是取胜的关键。 而对付线列阵型的方法，也不是后世被中国军队用得出神入化的穿插迂回战术，而是一战前出现的战壕战。 试想，一方的军队排着整齐紧密的阵型缓慢前进，另一方的军队躲在战壕里自由射击：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这种跨时代的战术差距，才是秦汉敢于敌人开战的底气。 为了构筑战壕，两个运输营在几天就被派了出去，一千多人连续不停地进行了几天的土工作业，已经把阵地全部修建完毕了。 当秦汉带领部队来到阵地时，非常满意。 整个阵地分析大致分为两道战壕，第一道战场战壕的正面宽度大概有700米；第二层战壕略宽，宽度大概有800米，正好把整个平原封死了。 两道战壕之间，还修筑了大量的交通壕，便于物资和人员的传递。 四个步兵营中，有两个营布置在第一道战壕，有一个营布置在第二道战壕，还有一个营暂时驻扎在东面三公里外的一片丘陵后面，这个营有全旅唯一一个骑兵连，他们将承担追击敌军的重任。 随着步兵营的到来，两个运输营暂时后撤，开始在道森城和阵地之间运送各种物资。 秦汉派了一辆马车专门把盒子也运了过来，他现在还没有参谋团，所以要抓紧时间给一些军官下载【军事参谋模块】。 “张文彬，刘二，安排好前出的侦查哨，一旦有敌人的消息，立刻回报。” “是！”张文彬和刘二分别是一团二营和三营的营长，他们在教导连时期就担任了连长的职务。一团一营的营长是利雄鹿，他率领一营正在执行埋伏任务。 这次作战一团是主力，二团则承担辅助任务——两个营驻守在伊格尔城和道森城，还有一个营在第二道消耗充当预备队。 现在两个团都还没任命团长，所以各营都都直接由秦汉指挥。 “各连队检查阵地，清除射击障碍。” “各连队检查武器，确保弹药安排。” “各连队埋锅午饭，分批逐次就餐。” 随着一道道命令从司令部传出，部队开始运作了起来，虽然还有些磕磕绊绊，但不影响功能的发挥。 二营一连的阵地在第一道战壕的核心位置，连长叫做林三虎，是一个瘦弱年轻人。他今年只有二十岁，虽然他祖籍湖北，但是却是土生土长的“北美人”——父母都是华工。父亲林明是矿业公司一分矿的矿长，母亲林李氏则在三利堡当“妇女主任”，带领三利堡的妇女老人给战士们洗洗刷刷。 林三虎是教导连的老战士了，部队还叫做“三利团练”的时候，他就加入了。年纪轻轻就参加三利堡的夜袭战、道森军的歼灭战、道森城的围攻战、伊格尔伏击战的全过程。是货真价实的老兵了。 林三虎亲眼看到，在这几次战斗中，敌人如土鸡瓦狗一般溃败，而己方则毫发未损，所以他对秦统制非常尊重和信服。 “灰眼，通知下去，晚饭过后，学习活动照常进行。” “是。”灰眼是林三虎的勤务兵，年纪和他不相上下，是阿塔帕斯卡人。 在林三虎的连队里，有10个教导连时期的老兵，主要担任排长班长等军官职务，剩下的就是印第安新兵了，大家语言还不算很通顺，但是关系已经非常融洽了。 其实这种融洽来之不易，虽然华人和印第安人在平时也能见面，但那时候并没有生生活的交集，可以无视对方的存在，现在要在同一顶帐篷里睡觉，就难免会出现摩擦和歧视。 尤其是华人和印第安人那截然不同的发型，总是会成为小冲突的导火索。 秦汉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不敢大意，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导致军心涣散。 于是，他根据主世界的资料，制订了一份《军容条例》，其中就规定不管是华人还是印第安人，都要把发型改成寸头。还把一些不服管的刺儿头发配到张大麻的劳改队里接受了几天“爱的教育”，这才让冲突渐渐消失。 第47章 战前准备之诉苦大会 秦汉不打算汉化印第安人，更不打算印第安化华人——他要的是现代化，既要华人现代化，也要印第安人现代化。 统一发型军容之后，部队里和谐了很多，毕竟大家的外貌差不多，头发一剃就更没有什么区别了。 于是，年轻士兵们也就逐渐玩到了一起。 私下的休息时间，华人带着印第安人玩叶子牌，印第安人教华人打猎。 氛围也就逐渐融洽了下来。 除此之外，秦汉还要求每天晚上以排为单位开展学习活动，增强部队的凝聚力和战斗素质。 今天晚上，虽然刚刚进入阵地，大家很疲惫，但是林三虎并不打算停止学习活动。 因为他始终记得秦统制说过的一句话：“有思想的军队，才是能打胜仗的军队。” 吃过晚饭，收拾好内务之后，林三虎就走出了连部，打算到不同的排里看一看。 九月份的育空地区已经开始降温了，温度只有十度左右。 因为敌人离得还很远，所以阵地上没有进行灯火管制，阵地四处都是篝火，让人感到非常温暖。 烤面包的焦香味、肉汤的香料味混合在一起，在清新微冷的空气中，弥漫到营地的每一个角落，让置身于其中的每一个人感到幸福。 此时，这里不像是即将发生一场大战的战场，更像是平静祥和的野营圣地。 林三虎悄悄地来到了一排的阵地上。 一排总共有40人，有三分之一在哨位上执勤，剩余的人此时都围在篝火旁。 除了中间的篝火之外，四周还点着火把，光线非常地亮。 篝火旁边是一块用木炭涂出来的自制黑板。 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正在一本正经地教大家写汉字。 “人字。” “华人的人，印第安人的人。” “人字要写得正，才能顶天立地。” 上课的老师是道森初级学校的在读学生，这次选了几十个年龄比较大的随军出发，他们被分到不同的连队，临时担任识字老师。 “人，华人的人，印第安人的人……”下面几十个士兵，不管是华人还是印第安人，都认真地跟着一起读，接着又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林三虎没有打扰他们，又向几十米外的二排的阵地走去。 二排的阵地上非常地热闹，一名军医正在教大家简单的包扎技巧。 如果说这支部队有什么短板的话，那就一定在医疗上。全旅几千人，只有3位下载了【中级军医模块】的专业军医。不过秦汉为部队准备了大量的药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医生的不足。 人群中间，两个士兵被绷带绑成了木乃伊，他们滑稽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林三虎很满意，又走向了三排的阵地。 这里的氛围远没有前面两个排轻松，反而有一丝凝重。 三排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华人叫做刘合，他为白人做了十年的伐木工，每个月的工资不到2英镑。 刘合平时老实木讷、不善言谈，但是此时却在士兵当中激烈地说什么，是不是还掀起自己的裤腿和衣袖，展示着手脚上的伤疤。 林三虎靠近了一一些，终于听清楚了他在讲什么了。 原来，刘合正在诉说那些伤疤的来历，全都与白人有关——不是他们打出来的，就是为他们干活的时候留下的。 刘合的话里没有什么华丽的修辞，但是反而更真实，印第安人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是他们从李合的动作上看出了他想表达的内容。 刘合的“控诉”很快就勾起大家悲惨的回忆，引起了共鸣，这几十个人中，又有哪一个没有受过白人的压迫呢？ 北美殖民地的独立运动不是华人？印第安人、黑人的独立运动，而是白人自己的独立运动。 在北美殖民地独立运动中，最早来到北美大陆的白人赢得了胜利，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家，可是这个被称为“美利坚合众国”的国家和其他民族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要赢得幸福的生活，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林三虎在三排阵地停留的时间最长，他听着听着，就想起了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那是一个春天，他的父亲不小心把伐木用的斧子掉到了山沟里，白人工头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毒打，直到父亲奄奄一息对方才罢手，而父亲也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才15岁的林三虎只能加入伐木队，赚钱养家。 回忆起那段生活，林三虎眼眶发烫，匆匆地擦了擦之后，扭头往连部走去。 “这场仗一定要打赢！” 这是林三虎的想法，又不只是林三虎的想法，在整个阵地上，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当三利军枕戈担待、蓄势待发的时候，费尔南德斯正在西部的山地里赶路。 他饿了就吃一些发霉的面包，渴了就趴在河里喝几口凉水。 他常常一天要走十三四个小时，往往累得精疲力尽他才停下脚步。 晚上，为了防止猛兽的袭击，他还得爬到树上睡觉。 经过几天的跋涉，费尔南德斯终于来到了道森城外。 “嘿嘿，我又杀回来了。” 费尔南德斯找到以前常走的秘密通道，发现还没有被堵上，他则眉鼠眼地观察了一番，走进了秘密通道。 这个秘密通道由下水道和墙壁间的窄道组成，有时候还要爬到屋顶上行走……精疲力尽的费尔南德斯走得很吃力，但是心里很期待。 他现在就想赶紧到自己情妇家，先喝上几杯，再睡上一觉，然后再找几个相识的熟人打探消息。 然而，他刚从秘密通道走到道森城的街道上，就发现这里与以往有些不一样。 除了干净整洁之外，还非常地安静。 现在才刚过十点，即使宵禁了也不可能那么安静。就连两旁的房子，都有很3多没有点灯。 可是，没等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一队印第安士兵从前方的拐角出现了。 因为距离太近，费尔南德斯无处可逃。 但是，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他现在就是一个乞丐流浪汉的打扮，这些印第安人未此认识自己。 想到这里，费尔南德斯把身上的手枪扔到了暗处。强装镇定地朝着那一队印第安人走了过去。 第48章 自投罗网的卧底 费尔南德斯可不是一个没有经验的雏儿，他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应付这些愚蠢的印第安人的盘问毫无问题。 “谁？口令？” 费尔南德斯听不懂对方的话，但是猜得出来是在确认他的身份。 费尔南德斯故意弯了腰，举起了手，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 他以前都是这么蒙混过关的，谁又愿意为难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呢？ 可对方却端起枪，直接冲可过来，把自己围了起来。 费尔南德斯心想不妙，难道自己露馅了吗？ 带队的班长示意他摘下帽子，紧接着就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这种表情里有惊喜，也有戏谑，还有嘲弄。 “我、我是好人。” 费尔南德斯连比划带说，想要洗刷身上的嫌疑。 但是却毫无用处，班长没有听他说完，大手一挥，就让两个人把他绑起来了。 费尔南德斯即使想要反抗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对方足足有七个人。 他还发现这些印第安士兵换了一种步枪，这种步枪比肯塔基长步枪更短，但是也更粗，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型号。 接着，班长让四个人守在费尔南德斯身边，自己则带着两个人在周围搜索了起来。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费尔南德斯扔在角落的燧发手枪。 这个剃着光头的印第安战士很得意，把手枪拿到费尔南德斯的面上，晃了晃。 脸上再次露出那种嘲弄的表情。 “带走！” 费尔南德斯心喊不妙，万念俱灰，他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认出来的。 很快，费尔南德斯被带到了一座监狱里，这座监狱是这几个月新建起来的，墙体全部是大块的石头，毫无逃跑的机会。 费尔南德斯被扔进了其中的一个牢房，他发现这里很空，除了守卫之外，没有一个人。 正当费尔南德斯绞尽脑汁，想要编造一个谎言的时候，审问他的人来了。 费尔南德斯见过这个人，他似乎是黄种人里的情报头子。自己好些手下都是被他带人抓住的。 “把他带到审讯室。”莫传武似笑非笑地看着颓废的费尔南德斯说道。 “是！” 很快，费尔南德斯就被带到了审讯室，这叫审讯室是秦汉按照明朝县衙刑房布置的，是一件完全封闭，没有窗户的小房间， 刑房里的刑具应有应有，全部都是就地取材在道森城里造出来的。除了刑具之外，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大盆重重熊熊燃烧的火炭。 刑讯这件事儿用不着学习，只要够狠就行了。 费尔南德斯被牢牢地固定在刑讯椅上，一脸恐慌，墙上挂着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刑具，让他大腿发麻。 莫传武长得白白净净，看上去很和气，他此时大大咧咧地坐在桌后，欣赏面前这个白人强装镇定的滑稽表情——他直到现在估计都搞不清楚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他没有开口，用这种沉默的方式来折磨对方。 直到莫传武看到费尔南德斯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淌时，他才咳了两声，开始了今天的审讯。 “姓名。”莫传武问道。 “约翰。”费尔南德斯还心存侥幸，想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莫传武沉默地放下了笔，站了起来，走到费尔南德斯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要撒谎，我认识你，撒谎只会减少我对你的友善度喔。”说完，从墙上拿下了一根烙铁，放进了火炭当中，反复地烤着。 炭火迸发的火星劈啪作响。 费尔南德斯似乎闻到了烙铁炮烙皮肉的焦臭味，他彻底地慌了神，没敢再隐瞒，一股脑就把所有的事情详细地说了出来。 就连马夏尔家里的地毯是什么图案的这种细节都没有漏掉。 既然卖，那就卖个彻底。这样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莫传武回到桌前，心中既有满意又失落，满意在于他顺利地知道了白人的阴谋，失落在于暂时没有机会使用这些刑具了。 “就这些？” “就这些，我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暂且相信你，这段时间，你就去张大麻的劳改队待着，战后再处理你。” 费尔南德斯听到张大麻的名字，脸一下子就白了，这个名字在道森城可是“臭名远扬”，他对白人那可真是心狠手辣，能最大程度地激励他们的“勤劳”。 费尔南德斯在心里不停地骂着自己，为什么要贪图那点儿连影儿都没有的黄金呢？ 莫传武看出了费尔南德斯的恐惧，轻飘飘地加了一句：“放心，最多也就呆五年，五年之后，你又是一条好汉。” “哦，对了，别想着逃跑，你们赢不了。” “把他带走，让张大麻好好教育他！” 两个士兵把软成一摊烂泥的费尔南德斯搀了起来，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在劳改队渡过接下来的五年时光。 在离开审讯室之前，费尔南德斯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那些印第安士兵为什么会抓住我，他们不可能把我认出来的。” 莫传武仍然是一副似笑非笑地表情，他看着费尔南德斯说道：“因为现在的道森城里，一个白人都没有了。” 费尔南德斯失魂落魄地被押走了，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莫传武不敢耽误，把刚才从费尔南德斯口中获取的情报整理成报告，派人快速送往三利军在城外的阵地。 现在，莫传武手下有一支一百多人的驿手信使队伍，采取逐站转送的方式，建立了三条邮路，大大提高了信息传递的速度。 所以在凌晨时分，这份情报就送到了秦汉的手里。 这么情报把讨伐军的人数、装备、主要将领和白马城的防御情况说得一清二楚，对接下来的战斗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而其中，最为重要的莫过于讨伐军出发的时间，通过推算，白人的讨伐军大概会在10天之后就会抵达三利军的阵前。 对秦汉来说，这10天非常宝贵，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补充物资、下载技能模块；也可以让部队进一步适应武器，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支大军的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的硝烟味也越来越浓。 第49章 打响战役的第一枪 时间一天天地推移，天气逐渐转冷。 9月25日晚上，讨伐军在一座山坡上宿营，这座名为松树岭的山坡比周围略高，有地形上的优势，所以范加尔决定在这里设置一个营地，用以储存粮食等物资，兰帕德等一众谋士也被留在这里。运输队将会留守此地，而作战部队携带三天的粮食，轻装上阵。 讨伐军此时距离道森城还有70多公里的路程，前方先是一片丘陵，在丘陵的边缘是一条名为“野牛坡”的矮坡，越过野牛坡，就是一片开阔的山间平原，平原的另一端，就是此处讨伐的目标——道森城。 安营扎寨之后，范加尔召集军官智囊，召开了最后一次战前会议。 “我们现在距离道森城只有70公里了，”范加尔指着桌上的地图对在场的军官智囊说道：“走过这片丘陵，在翻过“野牛坡”，地势会变得逐渐和缓，接着一片山间平原，毫无遮蔽，那些黄种人如果不自量力的话，很有可能在平原列阵，与我们正面交战，如果接敌，我军必须一举拿下，不得有任何失误。 “是！”各位军官立正回答。 “他们只有400人，即使临时把所有的人征调为民兵，也不会超过1000人，如果他们敢在平原接战，说不定我们一天就能击溃他们的主力。”汤姆逊信心十足地说道。 “虽然如此，但是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伊格尔的部队不就是他们伏击了吗？。”范加尔的头号谋士兰帕德提醒道。 “汤姆逊中校，明天增加侦查队地数量，让前锋部队也要小心谨慎！” “是！” 第一营的斥候部队是中尉李斯特带领的100多名轻步兵，他们如果一旦发现敌人，就会立刻进行骚扰射击，为后面的大部队结成线列阵争取时间。 本来这个任务应该交由骑兵承担，但是考虑到育空地区以山地为主，骑兵用处不大，带多了也没有用，所以全军只有只有基恩上尉带着100多的骑兵。反正根据情报，华人的武装力量也就400多人，更不可能有骑兵。 9月26日上午9点，黑眉和战友们匆匆啃了几口面包，就立刻回到了哨位上。他们所在的这个哨位前出三利军阵地5公里，是最凸前的侦察兵。 这个哨位在预设战场西面的一个高地上，视野开阔，前方10公里范围内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黑眉和五个战友已经在哨位上整整呆了10天了，每隔三天会有运输员给他们送补给品。 在他们身后的高地树林当中，还隐藏有很多跟他们一样的侦查小队。 黑眉是今天白天的第一班岗，当天向往常一样，把视线转向定了很久的那片丘陵时，他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人，先是一个，接着就是几十个，最后是上百个。 黑眉往更远处看去，在地平线处，是一支几千人的部队，他们像迁徙的蚁群一般，缓慢而坚决地移动着，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前进。 “来、来了，快，快把情报往后传！” 就这样，“敌军全军来袭”的情报逐层后传，很快就送到了秦汉的手里。 第一次反围剿战役终于开始了。 秦汉看着情报，开始下达作战命令。 “全军进入一级警戒状态。”这意味着接下来要实行烟火管制。 “正面的侦查哨位逐渐收缩后撤，两翼的侦查哨位保留，。” “散兵狙击手进入距离阵地，对敌人重要目标进行射杀。” 随着秦汉命令的传递，几十支狙击小队从阵地的各个方向出发了，进入到提前准备的阵地中，等候进入射界的敌人。 李斯特这个连每天都要比大部队提前出发一个小时，不仅更疲惫，也更危险，所以连里的士兵早已经怨声载道了。 不过，因为明天就要抵达道森城了，所以人人都开始做起了发财的美梦，士气也变得高涨起来了。 李斯特手下的士兵都市白马城征调的民兵，一半是混迹于城市的无业游民，另一半则是普通的白人平民。 说实话，后者平时在生活里都是好父亲、好邻居，但是那只是针对白人而言的，他们现在所讨论的全都是如何抢劫华人的黄金。 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还开起了下流的玩笑。 “少尉，听说印第安女人的身体像木板一样平，真是真的吗？”一个叫做约翰的雇工说道。 “我也没见过。”李斯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裁缝，在白马城有一家小小的制衣点，他是通过给汤姆逊中校贿赂了50英镑，才当上的这个连长。 “可是听说您以前差点和一个印第安女人结婚。” “无可奉告。”李斯特装模作样地拒绝回答。 “上尉先生不愿意回答你的问题，你还是明晚自己找一个印第安女人问！”一个红胡子壮汉高声喊道，惹得大家一阵起哄。 在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之下，李斯特和他的手下登上了毫无遮挡物的“野牛坡”。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高地上，黑眉并没有跟随战友后撤，他和同伴鹰嘴两个人留在了原地，因为他们不仅是侦察兵，也是散兵狙击手。 黑眉看着翻过了野牛坡，并且不断靠近的敌人，手指搭在了扳机上，准星牢牢地锁定着敌人队伍中那个最活跃的那个白人。 黑眉是村子里最好的猎手，可以熟练地使用肯塔基长步枪和弓箭打猎。 最开始，当他听连长说德莱塞枪能在600米的距离上打死一只斑鸠时，他以为那是天方夜谭。 但是在第一次射击训练结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怀疑了。 看着准星中那个手舞足蹈的人越来越近，黑眉的心越来越紧张。 “800米。” “700米。” “600米。” 黑眉没有开枪，这是第一次实战，他要万无一失。 “500米。” 敌人迈过了他们作为参照物的那排松树。 黑眉果断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强烈的后坐力，纸壳弹瞬间被击发，黑火药燃烧产生的气体从枪膛迸发出来，形成一股白色烟雾。 枪声响起，500米外的约翰被射翻在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身边的队友也开枪了，紧接着，就听到周围传来了零零星星的枪声。 伴随着枪声，李斯特的连队一下子就倒下去了六七个人，其中就包括多嘴多舌的约翰。 被血溅了一脸的士兵看着突然倒下的队友，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而远处的黑眉看到目标被击中之后，则裂开嘴笑了，他拉开击针扳手，装填了子弹，扣动扳机，又射翻了一个敌人。 整个过程仅仅只用了5秒钟。 两轮射击之下，李斯特已经损失了十几个士兵。 直到这时，李斯特才意识到遇袭了，连忙命令隐蔽。 他的手下也反应了过来，“哄”地一声乱成了一锅粥，四散着想要寻找掩体。 第50章 白人的“大捷” 可是在光秃秃的野牛坡上，哪里有什么可以的遮挡的掩体呢？ 一阵枪声之后，又有几名士兵被击中了。 “趴下，趴下！”李斯特大声地喊了很久，终于让剩下的士兵卧倒在了地上。 黑眉看到目标趴在地上，内心感到好笑，这只能延缓他们死亡的速度罢了。 装填、搜索、瞄准、射击…… 枪声开始变得稀疏，但是每一次枪响都会把一个白人送上天堂。 李斯特此时才偷偷地抬起头，想要寻找敌人的位置，但是他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连人影都看不到——难不成对方能够隐身吗？ “少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红胡子壮汉撅着屁股说道。 “搜索敌军，等待增援！”李斯特的声音在发抖，连敌人都看不见，这个仗还怎么打？ “要不然，我们撤退！”一个干瘦的高个子白人说道。 “没错，留在这里就是等死！”红胡子壮汉喊完之后，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扭头就后跑。 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三四发子弹给辇上了，一个踉跄就扑倒了，血把身下的草地染红了一大片。 “蠢货！”李斯特心中暗骂，现在站起来往回跑，无异于给别人当靶子。 又一声枪响，李斯特身边一个年过五十的士兵被爆了头，红的白的喷了他一脸。 这一次，李斯特在远处看到了一点点火光，可这火光足足离自己五百米，肯塔基长步枪可打不了那么远。 李斯特不相信，但是又不得不相信。 “往远处找，敌人在更远的地方。” 在李斯特的提醒之下，剩下的士兵终于陆陆续续地发现了敌人的位置——基本都在五百米之外。 “自由射击！” 肯塔基长步枪的射程只有200到300米，想要命中500米以外的目标简直是痴人说梦，但是李斯特总得干着什么，至少得为自己争取一个逃跑的机会。 随着李斯特一声令下，身边的士兵开始还击了，各自朝着自己找到的目标射击。 但是，只装装样子，根本就够不到目标。 一轮稀稀拉拉的射击之后，一些士兵们就下意识地蹲起身体装填子弹。 这个动作又召来了新一轮的子弹，五六个倒霉鬼又被射倒了。 死去的人已经安详地见了上帝，受伤的的人还在人间的草地上惨叫。 这些士兵打个群架亮个刀子还可以，但是哪里受得了同伴撕心裂肺的惨叫呢？ 李斯特紧紧地握着枪，汗水不停地从手中往外渗。 “爬，爬着走！”李斯特已经顾不上所谓的军容风纪了。 接着，野牛坡就上演了滑稽的一幕——几十个白人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一点点地往后挪，像极了在粪坑里蠕动的白色蠕虫。 这一招虽然不好看，但是却很好用，大大降地低了被命中的可能性。 “真狡猾！”黑眉打空两枪之后，把目标转向了那些惨叫的伤员。显然，其他狙击手和黑眉想到了一块，几声枪响之后，伤员也都变成了死人。 “真不过瘾。”黑眉和鹰嘴相视一笑，接着用折刀在枪托上歪歪斜斜地刻了三条竖线。 借着这个时间，李斯特终于带着手底下的人翻下了野牛坡，撒开脚丫子就往大部队的方向跑去。 在李斯特遭到袭击的时候，范加尔派出去的侦察队也开始遭到无差别的射杀，短短半个小时，一大半的侦察队就被消灭殆尽了 三利军对讨伐军侦察兵的袭击，使得他们很快失去了所有的情报来源。 早上出发之后，范加尔就一直没有收到情报，于是连着派出了好几拨侦察兵，可都不见回来。就在他犹豫要不要继续派出侦察兵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从前方传来了枪声，他顿时感到有些不妙，赶紧命令部队暂时停止前进。并且派人到先头部队打探消息。 很快，狼狈不堪的李斯特少尉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报告将军，我们在野牛坡上和敌人接战了。” “怎么样？敌军有多少人？” “不、不多，”李斯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确实也没有看清，只好说道：“大概也就几十个人。” “交战情况如何？” “战况激烈，互有损失，敌人不敢正面接战，只敢骚扰射击。”李斯特挑了一些“重要”的内容说道，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敌人使用了不一样的武器，他只是把敌人那变态的“射击精度”归为运气。 “告诉汤姆逊中校，让他用散兵阵型快速冲锋，占领野牛坡，压制敌人的火力，大部队随后就到。” “是！” 汤姆逊接到命令之后，立刻指挥手下的十个连队，从不同的方向，乌泱泱地朝野牛坡冲去。 黑眉远远就看见上千敌人涌上来野牛坡，朝着自己的方向冲来。 这个数量级的敌人已经不是散兵狙击手能应付得了的了，他和鹰嘴胡乱地朝着人群放了几枪之后，就从容地从高地撤退了。 随着三利军各组散兵狙击手的撤退，讨伐军第一营只是象征性地放了一阵枪之后，就在野牛坡上站稳了脚，队伍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李斯特连扔在山坡上的那三十多具尸体被他们完全忽视了，他们还不知道，在这一个早上，讨伐军已经损失了两百多人。 前方取胜的消息很快就传给了范加尔。 “汤姆逊中校已经扫清叛军的散兵，占领了野牛坡！” “发现敌人的阵线了吗？” “敌人在平原中部似乎有一个营地，距离野牛坡5公里！” “好，告诉汤姆逊中校，密切监视敌人动向，原地待命，等待拉什福德上校的第二营到达，然后再发起进攻。” “是！” 范加尔志得意满，骑着马，挎着亮闪闪的军刀，在骑兵的簇拥之下想着野牛坡进发。 一个多小时之后，三个营的讨伐军全部冲上了野牛坡，排好了阵型：汤姆逊中校的第一营居前，拉什福德上校的第二营居中，马夏尔的第三营殿后。范加尔由骑兵连护卫，跟随第二营行动。 此时，讨伐军距离目标还有5公里，所以各连队都以纵队的形式快速向前推进。 第51章 克虏伯野战炮的怒吼 线列步兵经常使用的阵型有三种：线列、纵阵和方阵。 纵阵是线列步兵冲锋前进时使用的阵型，目的在于减小暴露面积，尽可能在冲锋时减少伤亡。 线列就是常见的“排队枪毙”阵型，双方距离小于500米的时候，部队会由纵阵转为线列，以此来发挥火力优势。线列状态下，不同的国家，士兵的间隔距离不等，像英国线列士兵和士兵的间隔距离为063米。 方阵则是线列步兵对抗骑兵的阵型。 一般来说，线列步兵以营为活动单位，能在战斗中根据现场情况灵活转换不同的阵型，才能够发挥出线列步兵的战斗力。 当然，白马城讨伐军介于民兵和正规军之间，对他们的要求自然不能太高。而且因为总人数也比较少，所以讨伐军以连为单位进行移动。 讨伐军的一个连为100个人，可以排成3行的线列，线列的宽度大概有24米。连与连再拉开一点距离，可以让整个线列到达300米，三个营可以排出将近1000米的线列。整个平原的宽度也就在700到1000米，这已经完全够用了。 在军鼓的鼓点声中，汤姆逊中校带领着10个冲下了野牛坡。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了，天气一如既往地好，阳光灿烂，光线充足，能见度非常高。 在范加尔的英明决策一下，讨伐军在早上10点半的时候提前吃了午饭，此时不管是体力还是士气都是最旺盛的时候。 秦汉在战壕里，用望远镜观察着不断靠近的讨伐军。三十个连队大致分为三部分，缓慢地着，他们虽然没有统一的军服，但是仍然很有气势。 几十面米字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在同一时刻，地球上的各个角落都飘扬着这样的旗帜，大英帝国无愧于日不落帝国的称号。 “给一团一营传令，告诉他们目标已经入套，他们可以开始进行迂回。” “是！” 一团一营的营长是利雄鹿，他是唯一一位印第安营长，他们的任务是侧翼迂回包抄敌人。 “炮兵暂时静默，等待命令！” “是！” 秦汉这次只带来了24门克虏伯野战炮，而且全部安排在了第一道防线。 这种野战属于后装线膛炮，可以发射榴霰弹和高爆弹。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10发，射程在3000到5000米。 而同时代的6镑滑膛炮主要发射的还是实心弹或者霰弹。射速最多只能达到每分钟2发，射程也不超过2000米。 所以，秦汉在火炮上有着更为明显的优势。 现在，两军相隔不到五公里，三利军的火炮已经可以够到敌人了。但是秦汉并不打算那么早开炮，他要诱敌深入，把敌人放到近处，最大程度对敌人造成杀伤。 很快，讨伐军就全都从野牛坡上下来了，并且继续以纵队的形式前进。 范加尔纵马来到一处小高地，举起那支珍贵的望远镜。 接着，他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叛军的营地就在前方，他已经看到了对方连片的帐篷，但是却看不到他们的线列。 奇怪，难道叛军刚刚撤走了吗？ 但是很快，范加尔就发现了端倪——叛军在营地前方挖了很多的壕沟，而在壕沟里能够看到来回移动的人头。 “哼，花里胡哨，看来他们是决定死守了。”壕沟最大的功能就是分割战场，限制敌人骑兵的活动，除此之外，还可以充当掩体，给士兵提供保护。 但是，躲在战壕里有着一个巨大的弊端——锁死己方的运动能力。 进攻方只要在战壕的侧翼展开线列阵型，那么防守方根本就不可能有效地投射自己的火力。因为在排队枪毙时代，线列的宽度与火力的强弱成正比。 “黄种人果然不会打仗。”范加尔彻底放心了。 他们现在根本不需要什么战术，只要一直往前走，等叛军露头的时候，来上一轮齐射，他们的士气自然就瓦解了。 讨伐军在前进的过程中，始终没有遭到袭击，汤姆逊中校麾下的第一营的战士逐渐放松了心情，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他们逐渐和后面的主力部队拉开了距离。 距离叛军阵地1000米的时候，讨伐军第二营和第三营停下了脚步，在原地待命。 而第一营一直前进到500米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在一阵鼓点声中，第一营由纵队转为了线列。 由于缺乏训练，整形转换的过程非常混乱，拿着指挥刀的军官们来回奔波呼喊，扯着嗓子一顿折腾，好不容易才让线列成型。 “嚯，这可比北朝鲜的团体体操好看多了。”秦汉虽然最上开着玩笑，其实内心还是有点紧张的。 他说在的司令部位于两道防线之间，是一个半地下的地堡。 “命令炮兵开炮，目标是敌人的炮兵阵地！” 三利军的炮兵阵地分为两处，阵地左侧和右侧各有一处，都在距离司令部一百多米的距离。 秦汉的命令很快就送到炮兵连长朱剑侠的手上——现在临时兼任右侧炮兵指挥。 “炮手准备，榴弹三发速射！” 在他的一声令下，整个炮兵阵地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这些炮兵因为训练时间不够，所以动作暂时还不是非常熟练，没办法把射速拉满，但是每分钟发射6发还是可以做到的。 “装填完毕！” 12门克虏伯6磅野战炮陆续装填完毕。 “目标，敌军东侧炮兵阵地！” 炮手们很快就找到了目标，经过一阵计算之后，完成了瞄准。 “准备完毕！” “开炮！” 朱剑侠一声令下，12门野战炮同时开火，整个阵地都跟着抖了一下，离得近的士兵也被震得耳鸣。 炮弹拖着白色的烟雾射向了讨伐军的后侧。 马夏尔兼任讨伐军的炮兵总指挥，他们这次带了10门6镑滑膛炮，这是他们最大的杀器。 第二营和第三营刚停下，他就指挥着炮兵把大炮推到了炮位上，为了运送这些大家伙，这一路可是费了不少劲儿，广是马匹就用了将近100匹。 大炮刚被安放好，又开始搬运炮弹，他们这次主要带的是实心弹和霰弹，今天看起来应该要先用实心弹。 几十发实心弹被搬运到炮位之后，马夏尔和手下的炮兵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 就在马夏尔想下令让大家原地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大炮发生的声音。 第52章 单方面炮击 马夏尔开始以为是哪个昏了头的炮手提前开了炮，正要消除罪魁祸首。 才发现声音是平原上传来的，他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叛军的阵地中掀起一阵烟雾。 紧着着，几个黑点就飞了过来。 克虏伯野战炮发射的榴弹劈头盖脑地砸了下来。 第一发是矫正射击，所以大部分越过了讨伐军的队伍，只有一两发落在讨伐军炮兵旁边的步兵队伍里。 榴弹在落地的瞬间触发了引信，进而引起炸药的爆炸。炸裂的金属外壳变成许多高温锐利的破片，向人群泼洒过去。 仅仅这一发榴弹，就带走了讨伐军中的几十个士兵。 刚才还整整齐齐的队伍，一下子就被炸出来一个缺角。 顿时，伤员们哭天喊地的惨叫声就传了过来。 要不是军官们挥舞军刀维持秩序，已经有人想要逃离了。 马夏尔回过神来，大惊失色，他从来没见过这种落地会爆炸的炮弹。 剧烈的爆炸带来的视觉冲击，要远超过那些实心弹。 马夏尔看着断肢满地的草地，突然有一丝害怕，怎么和他想象中的战争不一样呢。 “快，把大炮架起来！”马夏尔抽出指挥刀，歇斯底里地下达着命令。 满脸惊恐的炮手们也回过神来，开始给大炮装填弹药。 他们先是小心翼翼地把包裹在丝绸袋里的火药柱塞入炮管深处，然后再把实心弹放入炮口，紧接用刺针从炮管尾部的小口刺穿丝绸袋，再插入一根引线。 整过过程大概只用了二十多秒，但这只是第一次发射时需要做的步骤，第二次发射之前，还要用蜗杆刮出炮管里残存的丝绸布，再塞入湿海绵对炮管进行冷却，以此来避免炸膛。 平均下来，这种6磅前装滑膛炮每分钟可以发射2发炮弹。 在马夏尔的督促之下，十门滑膛炮的实心弹终于装好了，在这个距离上，它们不大可能命中目标，即使命中目标，也不会有太多的杀伤力，但是马夏尔不得不试一试。 然而，没等他下达发射的命令，叛军的炮兵竟然又开始射击了。 “完蛋了！”马夏尔的脑海中这个念头刚闪过，炮弹拖着烟雾飞越了前面步兵，笔直地落了下来。 这一次，一半的炮弹落在了讨伐军的炮兵阵地上。 强烈冲击波直接把一大半的滑膛炮掀翻在地，离炮身最近的那些炮兵被横飞过来的炮管砸得血肉模糊，马夏尔亲眼一个士兵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被砸得个稀巴烂。侥幸躲过的士兵，也被流弹的破片炸倒一大片。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烤肉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拉炮的马匹收到惊吓四处逃窜，冲进了旁边的步兵方阵，带起了更大的混乱。 这时，讨伐军的炮兵阵地上只剩下两三门完好无损的大炮了。 马夏尔运气很好，竟然毫无损伤地躲过了一劫。他也算是一个临危不惧的人，竟然没有逃走，反而把帽子一脱，冲到那几门滑膛炮前，挥舞着军刀催促炮手开炮。 那些吓傻了的炮手畏惧他手上的军刀，只能很不情愿地回到炮位上。 “射、射击！”马夏尔歇斯底里地喊着，往日那种镇定自若的气质荡然无存。 “往哪儿射？”一个炮手问道。 马夏尔被问得愣住了，往哪儿射？这是一个好问题。 毫无疑问，他们的目标是敌人的炮兵阵地，但是两者足足相距2000米，他们的炮根本就打不到。 “往前，就往前！” 如果你不知道往哪里开炮，就往前开炮：这确实是一个真理。 但是三利军的炮兵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第三轮炮弹拖着白烟落了下来。 这一次的命中率更高，几乎全部落在了讨伐军的炮兵阵地上，整个阵地顿时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接着，炮弹又引爆了阵地上的火药，带来了更为剧烈的爆炸，连数百公斤的炮管都被掀到了空中，再落下来，直接把几个躲避不及时的步兵拦腰砸断。 在这一轮炮击中，一发炮弹落在了马夏尔的近处，爆炸让他摔到了五六米之外，生死不明。 第一轮炮击的时候，范加尔就听到了，他一开始以为还是本方的火炮仓促开炮，正要派人呵斥，才发现火光是从本方炮兵阵地传来的，接下来，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炮兵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范加尔心底升起一阵恶寒，黄种人竟然有这么强的火炮？ 就这样讨伐军的炮兵阵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损失殆尽。 舒服的秋风把硝烟味吹散到平原的每一个角落，讨伐军的步兵阵营也开始出现了骚动。 尤其是最靠前的第一营，已经有人想要逃跑了。 最终，在军官们开枪打死十几个试图逃跑的士兵之后，整个部队又才安定了下来。 “莫耶斯，去第二营看看，帮助马夏尔稳定军心。” 莫耶斯长了一双凸出的金鱼眼，总让人觉得他时时都处在大惊小怪之中，接到这个命令，他还是比较开心的，至少逃跑起来更方便。现在，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人可不是少数。 “是！”回答完之后，他骑着带着两个亲兵朝第二营的方向跑去。 “基恩上尉，带着骑兵连督战战场，看到逃兵，全部就地处决。” “是！” 基恩器宇轩昂地带着骑兵朝最骚动的第一营的位置冲去。 在范加尔一番雷霆手段之下，整个讨伐军的军心终于稳定了下来。 在这段时间里，幸好叛军没有开炮，要不然必败无疑。 和被炸懵的讨伐军比起来，三利军的士兵们则是另一番心情，每一个人都兴奋不已，要不是大战在即，他们早就跳出战壕欢呼起来了。 朱剑侠在望远镜中看着敌军的炮兵阵地陷入火海，咧开嘴就笑了，要不是旅长下达了停止射击的命令，他恨不得把所有的炮弹一口气打光。 撤回战壕的黑眉和鹰嘴高兴得拥抱在了一起，他们从来没见过能打那么远的大炮。 留守在道森城的余满江和莫传武听到了隆隆的炮声，猜到胜利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 第53章 排队枪毙vs散兵阵型 秦汉之所以下令停止炮击，不是因为对炮击的效果不满意，恰恰相反，他是太满意了。 还是那个问题，他不只是是要击溃对方，他还要消灭更多白人的有生力量。 要是一通炮击，把这几千人吓回白马城当缩头乌龟，那自己还打个屁。 另一端的范加尔稍稍心安，他越发觉得黄种人的背后一定要法国人的支持，要不然不可能有那么好的大炮，看来法国人这次下了血本，把最新的大炮都掏了出来。搞不好操炮的炮手，都是法国人。 想到这里，他在心中狠狠地咒骂了一番这些可耻又卑鄙的法国人。 不过还好，黄种人不会打仗，直到现在都没有从战壕里冒头。 “传令给汤姆逊中校，让他立刻发起进攻！” “传令到第二营，让他们从东侧包抄。” “拉什福德上校，让三营向西侧包抄。” “是！”传令兵和拉什福德大声地回答道。 很快，战场上响起了调整队形和步伐节奏的鼓点声。 第一营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叛军的阵地缓慢地前进，肯塔基长步枪上的刺刀闪闪发光，如同一片金属的森林。 500米！第一营各个连队都保持着非常整齐的线列。 400米！第一营各个连队的步调开始出现快慢差异。 300米！有一些连队开始落后，有一些连队开始凸前。 紧接着，枪响了——叛军西侧阵地开始了射击。第一排的讨伐军士兵像被镰刀收割的麦苗一样，倒下去了一大半。 枪声并不整齐，此起彼伏，竟然是自由射击。 范加尔一阵好笑，果然不会打仗。 在这个距离开枪，命中率堪忧，他们就失去了优势，靠近之后，就是讨伐军开枪的机会了。 在排队枪毙时代，勇气和纪律是取得胜利的关键。在七年战争中，英国军队常常排着整齐的队伍，顶着法军的子弹往前推进到200米甚至100以内才开枪。这个过程中法军可以多开两枪，但是射击精度非常低，而等到英军开枪时，精度会因为距离缩短而骤然提高，往往可以一枪定胜负。 就这样，靠着这份独一无二的勇气，英军几乎战无不胜。 但是，这一次，范加尔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他惊讶地发现，敌人本该停下的枪声竟然没有停下来，噼里啪啦的枪声仍然几乎毫无间隙地响着，数量和密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这不可能！即使是自由射击，也需要装填子弹，那就一定会有射击的间歇。 在此起彼伏的枪声之下，第一营不停地有人倒下，因为整个线列的深度只有三个人，所以有一些地方已经快要被射穿了。 汤姆逊站在第一营的后面，心里直发毛。 因为叛军的阵地只有西侧在开枪，整个部队开始不停地往地东侧靠去，导致整个大的线列彻底地歪了——东面的人越来越密集。 黑眉和鹰嘴正在交替射击，甚至刻意放慢了射击速度。 他们的连长正在战壕里来回巡视，压制大家的射击速度。 汤姆逊很慌，敌人的枪怎么就射个不停呢？ 第一营又扛着叛军的子弹往前走了几十部，士气终于扛不住了，西侧的一些连队已经开始出现溃退的迹象了。 “命令一到三连堵住一营的缺口，不准后推！”拉什福德仍然气定神闲地指挥着部队。 第三营的三个连及时调整方向，把溃退下来的第一营士兵堵了回去。战线暂时稳住了。 终于，损失惨重的第一营来到了战壕前200米的位置。 讨伐军的士兵举起了枪，朝着战壕进行了第一轮射击。 伴随着烟雾，枪响了。 因为距离最后近，而三利军的战壕挖得还不够好，所以出现了第一批伤亡。 几十名三利军的士兵被击中了，战壕里传来了惨叫声。 “命令第二、三营加快速度，快速完成包抄！” 第三营在拉什福德的指挥之下，速度更快，很快就包抄到了战壕的西侧，他们面前的壕沟略微倾斜，大约有100米长，里面有只一个连的三利军士兵。 在第三营距离战壕还有300米的时候，三利军就开火了，因为人数很少，所以他们把射击速度拉满了。全连一分钟可以发射800到1000发子弹，所以短短一百米的距离里，就打死了第三营的两百多人。 因为战线更窄，所以第三营的火力比更加密集，第一轮齐射整整有200人开枪，三利军的这个连也瞬间有三分之一的人失去了战斗力。 但是，德莱塞步枪的射速是肯塔基长步枪的5倍，在讨伐军装填的时候，又有上百人被射杀。 另一面，马夏尔在炮击中生死不明，莫耶斯接管了第二营的指挥，他们投入战斗稍晚，在西侧阵地开了两枪之后，才与叛军交战。在第一轮交锋中，他们就付出了一百多人的代价。 短短半个小时，枪声此起彼伏，整个平原就笼罩在硝烟之下。 讨伐军的士兵成排地在草坪上扑倒，三利军的士兵也时不时被射倒。 “传令炮兵，炮击敌人的东侧！” “传令前线，调整全速射击！” 范加尔看着烟雾缭绕的阵线，突然感到心慌，敌人的这个火力绝对不可能只有400人，至少有1000人。 看来自己还是轻敌了，他的脑海中。第一次出现了“战败”两个字。 像是要应证他的想法似的，敌人的大炮又一次开火了。 这一次不是榴弹，而是更能克制步兵的榴霰弹。 每一发榴霰弹爆炸之后，都会发生剧烈爆炸，在轰隆隆的炮声中，数不清的小弹丸朝周围倾泻出去，杀伤一批一批的士兵。 硝烟都被献血染红了，变成了暗红色的血雾。 讨伐军整个东侧人满为患，方圆两百米的范围内塞了大概1200人。 每一发榴霰弹都能收割六七十个人。小小的弹丸有时候甚至能把好几个排在一起的人射穿。 战场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刚才还宁静祥和的平原，已经变成了一座满是残肢尸体的修罗场。 范加尔还没有从叛军再次怒吼的炮声中回过神来，他突然就听到他们阵地上的枪声密集了很多——几乎到了毫无间断的地步。 讨伐军的士兵成片成片地倒下去，一些连队已经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士兵了。 他想下令撤退，但是战场已经胶着成了一团，所谓的战术命令都失去了意义，他的身边只有一些亲兵，命令已经无法传递出去了。 第54章 “排队枪毙”被枪毙 和范加尔间接的恐惧比起来，汤姆逊的恐惧更为直观。 当叛军的枪声突然变得密集的时候，他彻底地慌了，看着眼前那道越来越稀疏的线列，他的脑海里只剩下“逃跑”两个字。 当线列被快要被打穿的时候，军人的荣誉彻底被他抛到了脑后，强烈的恐惧感让他扔下指挥刀掉头就跑。 在汤姆逊的身边是倒霉的连长李斯特，他趁着战场的混乱，在烟雾的掩护之下，已经扔下自己的连队，躲倒了线列的后方。 他的视力异常敏锐，当他看到汤姆逊扔下指挥刀的时候，一切就都明白了，跟在对方的身后朝后跑去。 讨伐军第一营的战斗力最差，但是其实很机灵，很快，更多人发现他们的指挥官逃跑了。 于是，汤姆逊的逃跑引起了连锁反应，整个线列仿佛发生了一场雪崩——整个线列彻底崩溃了，残余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此时，三利军的阵亡人数也在增加，再加上枪管发烫，他们的火力有所下降。 “命令预备队参加战斗！” 很快，两个营的有生力量补充到了第一道战壕。 三利军的火力猛地提升了两倍。 密集的子弹疾风骤雨般倾泻在讨伐军的线列上，白人们在一声声惨叫中扑倒下去 讨伐军第一营的崩溃迅速传染到了第二营，整个东侧的连队也撑不住了，像潮水一般退去。 拉什福德上校指挥的第三营坚持得稍久一些。 在上校的指挥之下，第三营疏散成了散兵阵型垂死挣扎。 但是叛军的步枪射程和射击精度显然要超过他们。他们变为散兵之后，更无法进行有效的火力投射了，而叛军躲在战壕中，却丝毫不受影响。 拉什福德很愤怒，但是却又无能为力，他想过通过白刃战来突破叛军的阵地，但是几次冲锋都被密集的子弹堵了回来，除了扔下更多的尸体之外，毫无进展。 第一营和第二营溃退之后，第三营又坚持了几分钟，当叛军所有的火力都转向第三营的时候，他们也终于顶不住了，一窝蜂地往后退去。 心急如焚的范加尔终于在烟雾中看到了自己的军队——正狼狈地撤退，哦，不，说得在准确一些是狼狈地逃窜。 范加尔骑着马，在原地焦躁地来回踩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他看到了自己的救星。 忠诚的基恩上尉带着骑兵撤了回来。 “将军，我军正在后撤，是否组织还击？”基恩的骑兵损失也不小，现在只剩下六七十人了，他也不再一尘不染，身上沾满了血迹。 “命令各营重新组织战线，后退者一律就地正法。”范加尔吼道，现在不是能不能赢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失去建制的溃兵犹如待宰的羔羊。 基恩率领着剩余的骑兵，簇拥着军旗，在五百米的距离上来回冲刺，一边大喊着整队的口令，一边挥刀斩杀着逃兵。 西侧的拉什福德被溃兵裹挟着一路往后，终于，他看到了那面熟悉的军旗，顿时重燃斗志，率领身边的近卫拼命地维持秩序。 在也不少地方，讨伐军之间发生了自相残杀：妄图逃离这个修罗场的溃兵和阻止他们离开的近卫（军官）兵刃相向。 这一切，秦汉在望远镜中看得清清楚楚，讨伐军的损失还不够大，他们还要加把劲儿。 “全军停止射击，检查武器！” 随着命令的传达，三利军的德莱塞步枪和克虏伯野战炮同时停止了射击。 临时训练出来的医护兵冲进战壕，抢救那些受伤的士兵，说是抢救其实也只不过是把他们抬离战场——全军上下只有三位专业的军医，根本就做不了太复杂的手术。 接着秦汉特意施舍出来的空隙，范加尔等人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时间。在基恩舍命地拦阻之下，讨伐军以第三营为核心，重新组成了一个勉强能看的线列。 此时，他们距离叛军的阵地大概500米。 看着讨伐军逐渐成型的线列，秦汉邪恶地一笑，再次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步枪和野战炮同时开火，战场在短暂的趁机之后再一次活了过来。这一轮突然袭击，直接干掉了数百名白人殒命。 讨伐军的士气彻底崩溃了，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心，全都像失去头领的山羊一样四处逃跑。 “刺刀上枪！” 一发绿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 “准备出击！” 一发黄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 “冲锋！” 一发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 刹那间，三个营的三利军从战壕中一跃而出，亮着刺刀，挺身冲锋！ 白刃如林，杀声震天。 从烟雾中冲出来，如山魈野兽。 此时，范加尔彻底地失去了斗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几根银发在风中凌乱，仿佛一个下午苍老了十岁。 他骑在马上，看着从自己身边逃过的溃兵，没有任何动作。 范加尔把目光看向冲锋的叛军，从腰间拿出了那把跟随自己很久的手枪，颤颤巍巍地把枪口顶在了自己下巴上。 在他闭上眼睛，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将军、将军！”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将军，先撤退，回到白马城，我们还有机会。”说话的是拉什福德上校，在他的身边还有基恩上尉和他的骑兵。 “我们还有援兵，公司一定会卷土重来的！”基恩上尉也劝说道。 “他们只是侥幸胜了这一次，帝国军队一定能卷土重来的。” 是的，至少得守住白马城！ 别说是白马城，只要他们回到松树领。还能借住预设的营地固守一阵。 “撤退！”范加尔下达了命令，带着这一百多号近卫向野牛坡撤去。 然而，当他们跟着溃兵往野牛坡爬去的时候，一道灰色的细线出现了一公里外的坡顶上——数百名拿着德莱塞步枪的三利军士兵。 接着，一面白人从没有见过的旗帜在野牛坡上立了起来——来者正是迂回绕后的三利军一团一营！ 第55章 迎着蓝底黄星旗前进 这面旗帜非常简洁，以浅蓝色为底，正中间是一个红色圆圈，圆圈中间是一颗黄色的五角星。 寓意也非常明确，蓝色代表北美大陆，红色圆圈代表红皮肤的印第安人，而五角星则象征华人。 秦汉对于旗帜的设计当然是一窍不通，这面旗帜是他从主世界的一本资料上抄下来的，当然对外解释的各种寓意也是他抄抄改改编出来的。在三利军中，这面旗帜被大家称为蓝底黄星旗。 利雄鹿骑在马上，带着骑兵连在整个散兵线的西侧，连队中个子最高的一个战士拿着这面迎风飘扬的蓝底黄星旗。 当第一声枪响传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摩拳擦掌了，恨不得直接纵马进入战场，纵马砍杀那些不可一世的白人。 但是，利雄鹿站在已经不是阿塔帕斯卡人的部落勇士了，而是一名指挥着数百士兵的职业军官。 他按捺着躁动的心，率领部队从战场东侧的丘陵地带绕了一个大圈，爬上了野牛坡，迂回到了讨伐军的后面。 除了一个骑兵连之外，利雄鹿带的步兵营有700人。 此时，700人用一个松散的队形在野牛坡上排了一道500米的线列。 如果在平原地区，再愚蠢的指挥官也不会排出这么单薄的线列——只要一次冲锋就会被击穿。 但是，现在的三利军居高临下，德莱塞步枪的射速又高，那么他们对正在爬坡的讨伐军溃兵拥有绝对的优势。 “自由射击，放！” 700把德莱塞步枪同时射击，子弹在重力势能的加持之下穿透力更强。 第一枪就把半山腰上的几十名跑得最快的讨伐军士兵射翻在地。 接着，枪声在野牛坡上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讨伐军的溃兵连忙掉头往山下跑——逃跑的白人们根本无心抵抗，枪支弹药扔了一地，米字旗被扔得到处都是，人踩马踏之下，仿佛一块块破烂的抹布。 平原上白刃出击的三利军则如潮水般冲了上来。 山上和山下的三利军如同一把铡刀，一点点地合拢，缓慢而有力地切断讨伐军的身躯。 刚刚冲到半山坡的范加尔等人也被赶了下去，在这一轮袭击之下，他身边的骑兵只剩下三四十人了。 他们本想从东面的平原逃出生天，虽然那个方向上没有白人的落脚点，但是至少可以暂时脱逃当场被俘虏的厄运。 但是，站在野牛坡坡顶的利雄鹿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他敏锐地意识到被骑兵簇拥的那个白人是一条大鱼。于是他立刻指挥着骑兵就追击过去。 骑兵连如同一股从上至下的泥石流，撞倒砍翻沿途所有试图抵抗的白人，笔直地冲向人困马乏的范加尔等人。 看着气势汹汹的印第安骑兵，范加尔惊恐不已，走投无路。 “快，列队，准备迎敌！” 剩余的这些白人骑兵都是死硬份子，竟然没有溃退，而是勉强摆出了冲锋的骑兵阵型。 “将军，您快撤退，我留在这里迎敌！” “好、好！”范加尔也顾不上所谓的面子了，拍马就逃。 基恩抽出指挥刀，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高声大喊：“骑士们，为了帝国。冲锋！” 一声令下，残余的几十名骑兵发起了反冲锋。 “哼，螳臂当车！” 利雄鹿内心一阵嘲笑，压低身体翻手将骑兵刀反握着指向前方。 两支骑兵队伍越来越近，终于像两道海浪一样撞在了一起。 居高临下的三利军骑兵瞬间就把敌人冲散了，最倒霉的那几个家伙，直接被马蹄踩进了泥巴里。 基恩被撞飞出去六七米，落地的时候腿磕到了石头上，“咔嚓”一声弯成了九十度，当场昏死过去。 基恩的拼死一搏没有发挥丝毫作用，三利军的骑兵连很快就追上了范加尔，把他团团围住。接着就挑衅地在他的生产转着圈， “缴枪不杀！”利雄鹿喊道。 “缴枪不杀！”整个骑兵连喊到。 在最开始兵败的时候，范加尔还有那么一点自杀成仁的勇气，经过一番狼狈地逃窜之后，求生欲望早已经拉满，再也举不起手里的枪了。 范加尔知道大势已去，终于把手里的枪扔到了地上，灰溜溜地下了马，跌坐在了地上。 随着范加尔的落网，讨伐军彻底失去了主心骨，在为没有进行任何有力的抵抗。平原上的战斗就此进入了尾声。 秦汉没有随队冲锋，他没有必要用自己的“万金之躯”去冒这个风险。 当他从望远镜里看到蓝底黄星旗出现在山坡上时，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从此，道森无战事啦。” “命令部队，开始打扫战场，一定不要让敌人讨进山区。” “是！” 开战前，林三虎的连队被安排在战壕的正前方，战斗开始的时候，战士们非常兴奋，只需要机械地重复做着三件事情：装弹——瞄准——射击。 在十分钟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射出去五十发子弹，射杀的白人在战壕前倒了一片。 看着血流成河的场面，几个年纪小的战士甚至吐了一地。 在讨伐军的齐射之下，林三虎的连队损失不小，就连他的传令兵都被射穿了肚子，哀嚎着被战友背了下去，生死不明。 伤亡反而让他们的士气更加高涨，冲出战壕之后，一马当先，成为整支部队的先锋。 所到之处，那些被吓破胆的白人纷纷举手投降。 另一边，黑眉和鹰嘴两个人没有冲出战壕，而是呆在自己的射击位上，气定神闲地扣动着扳机。 在400米外的一个小山坡上躺着几十具白人的尸体，黑眉看到其中的一具“尸体”动了一下。 这具“尸体”把身体藏在其余的尸体下，隐藏得非常谨慎，只露出了一只脚。 “看，在那儿。” 黑眉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鹰嘴。接着，他就开枪了。 子弹命中了目标，那个大腹便便的白人剧烈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鹰嘴立刻补射了一枪，目标再也没有动弹了。 “嘿嘿，这个算你的。” “不不不，算你的。” 最终，黑眉在自己的枪托上又刻了一道短横。 一眼看去，两人的枪托上足足画了二十几道短横。 两个人相视一笑，似乎刚刚结束一场围猎。 第56章 白人举白旗 和冲锋在一线的林三虎、利雄鹿等人比起来，朱剑侠心情略显郁闷。 虽然是他们炮兵打响了战役的第一炮，并且在战斗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对敌人的有生力量进行了大量的杀伤。 但是，他们却无缘参加最后扬眉吐气的冲锋。 为此，朱剑侠特意跑到指挥部申请随步兵冲锋，但是却被秦统制臭骂了一顿。 于是，各个炮兵连只能提前下班，坐在阵地上看着步兵兄弟赶着白人满地乱跑，一边感叹自己入错了行。 枪声逐渐稀疏了下来，随着三利军的兵线逐渐合围，讨伐军被严严实实地围住了。 放弃抵抗的白人士兵看到凶神恶煞的叛军似乎没有虐杀俘虏的迹象，也就乖乖地放下了武器，有的索性把枪一扔，衣服一脱，躺在地上等待被俘。 除了范加尔之外，几位重要的军官都被俘虏了。 最早逃跑的汤姆逊在野牛坡的半山腰被一枪打穿了肩胛骨，接着就滚下山坡，正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被李合带人抓住了。他本想谎称自己是普通士兵，但是却被旁边立功心切的其他战俘当场指认了出来。 拉什福德上校在野牛坡上和范加尔等人走散，他带着五六个近卫亲兵想逃往西部的山区，但是还没接近，就被埋伏在此处的散兵狙击手拦在了一个矮坡后。 拉什福德硬闯了几次，直到身边的士兵一个个栽倒在地上，他才不得不束手就擒。拉什福德上校不愧是军官的典范，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军衔，高傲地要求获得应有的尊重。 但是，俘虏他的印第安班长可不懂这些规矩，也不打算惯他的臭毛病，一枪托就把他给砸倒了，接着就把他押走了。 莫耶斯中校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李斯特上尉，两人虽然不认识，但是逃跑的意识都是一流的，他们带着几十个残兵装成尸体躲在现场边缘，想躲到晚上再借机逃跑。 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印第安士兵发现了，并报告给了自己的连长。林三虎二话不说，带着几十个人把那个山头包围了，几次警告性的射击之后，莫耶斯中校终于灰头土脸地举着白旗投降了。 昏死过去的基恩上尉被骑兵连给找到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外表看起来完美无缺的青年贵族醒过来以后，竟然因为断腿的疼痛，惨叫不停，引来双方士兵的侧目。不少白人士兵不仅没有同情，反而幸灾乐祸地笑了。看来基恩上尉平时没少以英雄自居，自然容易召来大家的妒忌。 当然，除了这些被俘虏的军官之外，也有幸运儿逃出生天，其中就包括开战伊始就被野战炮炸晕过去的马夏尔。 当时，在讨伐军的炮兵全军覆之后，马夏尔被赶来接管指挥的莫耶斯带人从死人堆里扒拉了出来。 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白马城之主”当时满脸是血，虽然还有一口气，却人事不省。所以就被紧急送回了松树岭的后勤补给基地。 而他也因此暂时逃离了被俘虏的厄运。 除了马夏尔之外，还有极少数的白人士兵从不同的方向逃走了，但是他们不会对大局造成影响。 秦汉在司令部里听着几位营长的报告，对整个战役非常满意，虽然发在打扫战场，战损和歼敌人数还没有统计出来，但是从场面上看，他们第一阶段的战略目标基本已经达到了。 他面前的几位营长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受了一些伤，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军官都能够身先士卒。 但是，这场战役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利雄鹿、刘二，你们的两个营损失最少，立刻收拢部队，包围敌人位于松树岭的补给基地。” “需要带上大炮吗？”朱剑侠作为炮兵的临时指挥赶紧插话道，他想多为炮兵争取一些立功的机会。 “不用，野战炮太重了，带上的话速度太慢了，你们带上那几门掷弹筒，足够用了。” “先围住，然后尽量逼他们投降。” “是！”说完之后，两位营长就离开了司令部。 此时是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整个部队高强度地打了一天的仗，本应该转入休整状态，但是军情紧急，今晚就要把敌人给围住。 秦汉看到朱剑侠有些气馁，就半责备半安慰地说道：“耷拉着脸干什么，以后打仗的机会多的是，别怕没有立功的机会。” 朱剑侠被骂了两句，反而开心了不少，满是硝烟痕迹的脸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张文彬，你的营要把战俘看好，今晚先让他们在阵地上过夜，之后再押往道森，记得通知张大麻，告诉他他要升官了。” 张文彬一听到张大麻的名字，心领神会地笑着说：“这个张大麻，这次搞不好能当团长咧。” 这句话引来大家的一阵大笑。 笑过之后，张文彬略显谨慎地问道：“人有点多，如果他们……” “杀，”秦汉干脆果断地回答道：“敢反抗的，就杀一批，这些贱坯子就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那他们的伤员怎么办？” “让他们等着，等空出人手了，他们还活着的话就给他们治。” “明白了！”张文彬点点头，也离开司令部准备料理手里的那些俘虏了。 “郑连福，你们营继续搜索战场，注意安全，把每一个活人都搜出来，不能放走一个。”郑连福也是一位营长，家乡在山东，浓眉大眼，一脸正气。 “您放心，要是跑了一个，俺把老爹拉来充数。” 司令部里的参谋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紧接着，为了预防万一，秦汉又命令两个运输营参与到了看管战俘和搜索战场的任务中。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太阳彻底地落到了山下。 秦汉站在司令部的了望口往外看去，远处的夕阳只剩下小小的一块，把如同血一样晚霞投射在刚刚安静下来的战场上，渲染出一种悲壮的氛围。 平原上时不时传来的一声枪响，让整个平原显得更为宁静。 秦汉把视线转向了远方那条缓慢移动的细线，默默地说道：“希望利雄鹿他们一切顺利。” 第57章 倒霉的首席智囊 范加尔领兵离开之后，兰帕德自然就成了松树岭营地的实际负责人。 在这个营地里，大概有1000人，但几乎都是没有战斗力的运输兵。 与其说是运输兵，倒不如说是普通的白人。 让他们上街打群架可以，但是投入战斗就是异想天开了。 不过，兰帕德虽然号称范加尔的头号谋士，但是他对这股突然出现的黄种人并没有太多了解。 在兰帕德看来，这次讨伐就是一场发财之旅。 在大部队开拔之后，留守的士兵就一窝蜂爬了营地外的高地上，想要第一个等来战胜的好消息。 最开始，信使带来的消息是“我军攻占野牛坡，正在向敌军阵地发起进攻”。人们喜笑颜开，纷纷开始畅想收付道森城之后的掠夺活动——黄种人挖出大量黄金的消息不胫而走，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作为运输队，肉是吃不上了，但是还想着要喝一口汤。 然而到了中午，战报带来的情况急转直下，先是满身是血的马夏尔副司令被急急忙忙地抬了回来，紧接着他们就听说叛军的背后似乎有法国人支持，获得了一种威力巨大的大炮，一轮炮击就把讨伐军的炮兵消灭殆尽。 还没等众人对这条消息的真伪做出判断，零星的轻伤员就陆陆续续地撤了下来。 这些伤兵似乎都受到了什么惊吓，除了一个劲儿地说叛军火力惊人之外，也说不出其他太多的信息。 但是他们都做出了一个相同的决定，拿上干粮就跑，丝毫不愿意多在松树岭上停留。 而更让人不安的是，从午后开始，就再也没有伤兵从战场的方向撤回来了。 作为松树岭营地的最高指挥官，兰帕德对战场的情况也几乎一无所知。 当马夏尔被抬进来的时候，兰帕德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而他收到的最后一条情报是：我军对叛军发起总攻，预计傍晚结束战斗。 接下来，兰帕德就开始眼巴巴地等了起来，为了不让军心动摇，他命令所有士兵回到大营之内，严禁外出。 然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就在兰帕德等一众智囊坐立不安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消息。 一个哨兵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报告道：，“报告，有军队正在靠近营地。” 一众智囊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哦？还有多远？”兰帕德着急地问道。 “距离营地还有一公里左右。” “快，传令下去，准备晚餐食物，迎接……” “可，可是这支军队举的不是我们旗子。”哨兵大着胆子打断了兰帕德的话。 兰帕德心中一凉，脸色一下就由红转白了，那光秃秃的脑袋上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他知道大事不妙了。 “快去看看。”兰帕德说完之后，也不管其他的智囊怎么想，失魂落魄地朝着营门外跑去。 一众人等刚刚来到营门，就看到外面灯火通明。 一支一千多人的部队在营地外五百米的地方摆开了架势。 兰帕德眯着眼睛看了看，火光中的那面旗帜确实不是米字旗。 “完了，范加尔将军战败了！” 兰帕德也许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智囊，但绝不是一个出色的指挥官。看到敌人兵临城下，他彻底慌了神。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他才想起来要指挥讨伐军御敌。 但是那些临时拼凑的运输兵又有什么战斗力呢？ 整个营地顿时就乱了起来，有些士兵甚至开始哄抢起仓库里的物资来。 急得兰帕德不停地跺脚，痛心疾首地喊叫：“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利雄鹿看着栅栏后面的乱像，也没有立刻下令发起进攻。 “把那个俘虏带上来。” 很快，一个俘虏被带了上来，这个俘虏是讨伐军里的一位连长，叫做拉米雷斯，中等身材，带着浓浓的威尔士口音。 这也是一个机灵的人，在三利军白刃出击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跪在地上投降了，不仅提前下班，而且还蹭了三利军的一顿晚饭。 当利雄鹿到临时战俘营挑选俘虏的时候，拉米雷斯一眼就看到了脱逃的机会，第一个举手报名——他宣称自己和兰帕德是老朋友。 “不需要你做太多的事情，过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派人过来谈，别想着反抗，要不然就得死。” “是，大人，有没有什么……开给他们的条件呢？”劝降和谈生意差不多，交易想要能顺利成交，就得开出合适的价码。 但是，利雄鹿可不吃这一套，在他看来，对方就是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好谈的，之所以愿意和他们谈，完全是想省点事儿。 利雄鹿冷哼一声，对拉米雷斯说道：“条件就是，可以让他们活着，我给他们一个晚上考虑得时间，明天清晨还不愿意出来谈的话，那么我们就开始进攻，一个不留。”说完之后，他特意和拉米雷斯对视了一眼。 后者立刻闭上了嘴，他知道“一个不留”当然也包括自己。 威慑的目的达到之后，利雄鹿接着说道：“不过我可以对你保证，只要你能说服他们出来投降，我至少可以把你放走。” 拉米雷斯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好、好，小人必定不辱使命。” 说完之后，拉米雷斯从怀里拿出一面提前准备好的白旗——这面白旗是他从一具讨伐军尸体拔下来的白衬衫，熟练地挂在了一个木棍上，一边挥舞一边朝着讨伐军的营地走去。 “看，有人出来了，好像是我们自己人。”一个讨伐军士兵大声地喊到。 众人往前看去，果然看到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他的手上分明还举着一面白旗。 兰帕德正愁想不出破局的策略，看到远处的白旗比看到最大面额的英镑还要激动。 他那已经成为一潭死水的心顿时又活泛了起来。 等来人走近之后，再仔细一看，发现竟然还是认识的熟人，立马就觉得绝处逢生了。 他那小小的眼珠转了几下，开始盘算起来这其中有没有可图的 “快准备打开营门。” 第58章 背锅侠的诞生 拉米雷斯就这么举着白旗进了营地。他前脚踏进营门，兰帕德后脚立刻就把他带到了一座小帐篷里。 帐篷中只有他们两人，兰帕德特意把门外的卫兵打发走了。 一番寒暄之后，拉米雷斯就一五一十地把战场上的情况告诉了兰帕德，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兰帕德越听越害怕，拉米雷斯带来的消息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完全没有想到道森城竟然聚集了那么多叛军，而叛军士兵的主要来源还是印第安人。更复杂的是，叛军的枪炮还有可能是该死的法国人提供的。 当听到范加尔也已经沦为了俘虏的时候，兰帕德整个人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凳子上。 “你看清了吗？范加尔将军真的被俘虏了吗？”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范加尔将军被他们带走的，现在一定有无耻之徒把他的身份报告给了那些黄种人。”其实拉米雷斯就是那个“无耻之徒”，是他帮助叛军指认的范加尔。但是，拉米雷斯说这番话的时候，却脸不红心不跳。 兰帕德没有说话，接着就在营房里来回地踱起了步，现在谈判肯定是要谈的，外面那1000多人根本就顶不住叛军的几轮进攻。 与其大家一起死，还不如别人死。 现在整个战役大局已定，兰帕德没有必要就在这里陪葬。 看样子，叛军不只要拿下这个营地，估计还要一口气拿下白马城。 其实这些和自己都没关系，战败的是范加尔，丢掉的是白马城。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地回到约克工厂，就可以“接着奏乐，接着舞”了。 不过，关键在于，自己得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不能让这口“战败签约”的锅落在自己的背上。 可是自己作为松树岭营地的实际指挥官，很难把这个责任给甩得干干净净的。 兰帕德斜着眼看了看拉米雷斯，可惜他只是个连长，不大合适，要不然就让他来背着锅了。 拉米雷斯和兰帕德是在五六年前认识，那时他们还很年轻，对女人有同样的嗜好，经常去照顾同一位“淑女”的生意。 可是后来兰帕德就平步青云，在公司混到了高级经理的职位，而拉米雷斯则一直都在连长的位置上打转，现在两个人已经相隔了三四级。 拉米雷斯看着欲言又止的兰帕德，还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心想终于等到了献殷勤的机会，赶紧觍着脸问道：“您有什么难为的地方吗？” 兰帕德故作为难地说道：“谈判肯定是要谈的，只不过，不知道叛军想要些什么？” “也许是营地里的物资？” “可是，我们这一次以为能速战速决，并没有携带太多的补给物资，想来叛军也都知道。” 除了物资，那就只剩下人了，看来叛军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兵不血刃地俘虏所有的讨伐军，彻底瓦解白马城的守卫力量——他手下的这些乌合之众守不住这个临时的营地，但是回到白马城，依托城墙，还是能给予叛军一些杀伤的。 “看来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我们赶紧放弃抵抗，直接投降，那样的话，物资自然也是他们的。” 兰帕德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我不想当那个签字投降的人。” 拉米雷斯恍然大悟，很快就看穿了兰帕德的弯弯肠子。 他在脑海中思索一番，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灵机一动地说道：“马夏尔副司令是不是还在营地里。” 兰帕德听到这个名字，眼睛一亮。 没错，马夏尔是讨伐军的副司令，还兼管着运输队，他才是松树岭营地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 “可是，他现在重伤昏迷不醒，总不能抬着他去谈判。”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只要他带回白马城，让大家知道他还活着就行，然后我们就赶紧回总公司报告，”拉米雷斯接着说道：“黄种人恐怕立刻就会对白马城发起进攻，到时候他能不能活下来，还得另说。” 兰帕德听完，把拉米雷斯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没错，只要投降之后，马夏尔还活着，这个锅就可以甩给他，反正其他的人都被黄种人俘虏了，“死”无对证。 “只不过，这就需要您跟我一起保密了。” 拉米雷斯满脑子想的就是离开这里，根本不可能自掘坟墓，更何况能和兰帕德这样的上流人物再次“共享”秘密，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当下，拉米雷斯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严守秘密。 而兰帕德也痛快地表示日后一定会多多提拔他。 密谋结束之后，兰帕德特意去了马夏尔的营房。 此时马夏尔仍然昏迷不醒，虽然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兰帕德在帐篷里呆了半个小时，什么都没做，就出来了。 在离开的时候，他特意对门外的卫兵说道：“马夏尔副司令已经醒了，但是今晚他想好好休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 “是！” 做好铺垫之后，他返回了大帐篷，连夜把十几个智囊召集到了一起，接着就把马夏尔苏醒的事情通报给了众人。 “马夏尔副司令委托我为代表，代替他去和叛军商量投降事宜。” 这些智囊们本就身体孱弱，几番惊吓之后，现在已经是归心似箭了，根本就顾不上马夏尔的死活。 他们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情，投降谈判结束之后，他们能不能免于被俘。 “马夏尔副司令和我说了，诸位是公司精英中的精英，我们谈判的底线就是带大家回家。” 听到这句话，智囊们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转而夸赞起兰帕德，兰帕德也乐在其中。 一切准备都安排妥当之后，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但是兰帕德不敢有所拖延，立刻又叫来了拉米雷斯，一番交代之后，就让他去回报营外的叛军了。 看着拉米雷斯远去的背影，兰帕德总算松了一口气，这趟糟糕的旅途总算是结束了，这个该死的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第59章 简陋的受降仪式 拉米雷斯如实将原话带给了利雄鹿和刘二。两人既喜悦又鄙夷，如果以后他们碰到的敌人都是这个德性，那就太好了。 “一营休息，二营警戒，虽然他们认栽了，但是千万不能让他们溜了。” “溜不了，真把他们放走了，我们两个就带着脑袋去见统制。” 一夜无事，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利雄鹿和刘二早早地收拾妥当，全副武装地站在队列的前面。 虽然身后的两个营前一天经历了一场大战，但是士气高昂，看不出一丝的疲倦。 现在只要利雄鹿一声令下，他们可以在半个小时内拿下面前这个讨伐军的营地。 但是统制说了，没有必要付出无谓的牺牲，三利军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比白人的将军的命珍贵一百倍。 大约八点钟的时候，讨伐军营地的大门被缓缓地拉开了，紧接着就看到四五个大腹便便的白人一路小跑从里面出来了。 利雄鹿和刘二对视一眼，决定按原计划行动。 两军此时相聚不过二百米，但是他们足足用了一分钟才跑过来，达到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利雄鹿刚才的想法变了，根本用不着半个小时，一个冲锋，十分钟就能把敌人解决掉。 兰帕德一边擦着汗一边偷偷观察眼前这支莫名其妙的叛军。 从肤色上看，大部分是印第安人，少部分是黄种人，搞不懂他们怎么会混到一起去的。 这些叛军的头发非常短，几乎和自己的光头有得一比。 在他的印象中，不管是华人还是印第安人，奇特的发型有很多种，但是绝对没有这个样子的。 兰帕德还注意到了他们的枪，确实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步枪，又粗又短，看起来确实比肯塔基长步枪的威力要大。 利雄鹿和刘二知道兰帕德在观察他们，但是他们并没有阻止，让他们看清楚了也不是一件坏事。 双方礼节性地做了自我介绍——利雄鹿和刘二对白人没有一丝好感，但是还是要把表面功夫做足，不能让白人在背后骂他们是野蛮人。 兰帕德一边擦着汗，一边唯唯诺诺地说道：“马夏尔副司令说了，愿意向贵军投降。” “很好，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利雄鹿冷冷地说道。 “不过…” “不过你们要提条件，对吗？”利雄鹿面无表情地说道。 “对，这是马夏尔副司令的意思。” “你觉得，你们有资格讲条件吗？” “这、这……”兰帕德有点语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个时代投降并不算是一件丢人的事情，相互讨价还价也再正常不过了。 这个印第安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我的士兵们，只要十分钟就能攻下你的营地，你有什么筹码谈条件？” 气氛顿时陷入了尴尬之中，兰帕德的姿态刚才实在是摆得太低了，现在想要硬也硬不起来了。 “行啦行啦，老利，别为难兰帕德先生了，他也做不了主。”一旁的刘二出来打圆场，刘二五短身材，平时待人和气，总是一副和事佬的模样，但是实际上，他对白人恨得牙痒痒，因为他的爹妈都是惨死在白人手上的。 “他既然做不了主，那就换一个能做主的人来谈，我没功夫跟他废话。”利雄鹿毫不相让。 “兰帕德先生，你也是，怎么上来就要提条件呢？” “我该死，我该死！” “算了，看在老刘的面子上，我给你提条件的机会，但是千万别过分。” 看着兰帕德左鞠一个躬，右道一声谢，利雄鹿和刘二内心一阵快意，他们俩是特意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的。 “马夏尔副司令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让他和我们这些智囊能安全离开。”兰帕德本来还想帮那些中下级军官们求条生路的，但是被面前这两个人一哄一吓，也就彻底怂了。 “嗯，这个条件但是不过份，老利，要不你就答应了？”刘二故作公平地说道。 利雄鹿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晾了兰帕德一会儿，才气定神闲地道：“你们能保证所有士兵乖乖出来吗？” “能，肯定能！”他身后的几个智囊也跟着保证道。 “行，这个条件我答应了，中午十二点，所有人放下武器，走出营地。” “这恐怕有点太……”兰帕德最后几个词还没有说完，就被利雄鹿一个阴鸷的眼神吓了回去，连忙点头答应。 “正午十二点，超过一分钟，我就发起进攻！” “一定，一定。” 一切谈妥之后，兰帕德等人赶紧就跑了营地，生怕浪费自己逃命的时间。 兰帕德回到营地之后，立刻把中下级军官着急在了一起，口沫横飞地告诉众人，如果不投降，叛军将会屠掉所有的反抗者。经过一番连蒙带吓，这些军官也就乖乖就范了，至于最底层的士兵，根本就没有表达意见的权利。 正午十二点，讨伐军的营门准时打开。 三利军的士兵们早已经在门外持枪警戒了。 讨伐军的士兵垂头丧气，在傲首挺胸的三利军士兵的押运之下朝着山下走去。 1000人并不多，很快就被利雄鹿带人全部押走了。 刘二则率领部队殿后，搬运营地中的各种物资。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整个营地彻底被搬空了，只剩下兰帕德等一众谋士、昏迷不醒的马夏尔和几十个近卫亲兵。 刘二来到兰帕德面前，笑嘻嘻地说道：“一切顺利，看来您是一个守信用的人。” “哪里哪里，贵军也都是信守承诺的绅士。” “那就再见了，兰帕德先生，您可以照顾好受伤的马夏尔副司令，千万别让他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一定一定，马夏尔副司令身体有恙，实在不能和你亲自道别，请求您的原谅。” 马夏尔被两个近卫抬着，从头到尾都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一次。 “没事儿，我相信，不久之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那个时候，恐怕还要请您帮忙呢？” 兰帕德谄媚地敷衍了几句，带着一干人等连忙逃走了。 看着他们逐渐融入夜幕的背影，刘二狠狠地咒骂了几句。 “下次非得把你们的头给割下来。” 骂完之后，刘二带着部队和物资也往道森城的方向撤去。 第60章 巨大的白人坟墓（求追月票） 当利雄鹿和刘二押把送俘虏回到三利军的营地时，整个战场已经基本打扫干净了。 4000讨伐军有1500多人阵亡，2000多人被俘虏，400多人从不同方向逃离战场。 另一边，三利军则只付出了200人阵亡，400人受伤的代价，而且受伤的士兵绝大部分都是轻伤。 因为这整个战役还没有完全结束，所以三利军的主力没有撤回道森城，按照原计划，他们稍事修整之后，就会直取白马城。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战俘也来不及审讯。包括范加尔在内的所有俘虏，都会直接押回道森城。 秦汉站在司令部里，几位营长正在给他汇报战斗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问题。 虽然在这场战斗中，他们取得了全面的胜利，但是仍然存在很多不足之处。 首先，因为训练仓促，士兵们对德莱塞步枪和克虏伯野战炮的使用不够熟练，命中率和射速甚至没有达到理论值的一半。而且在枪支保养上也做得不尽人意，战斗结束之后，不少士兵的枪支都不翼而飞了——被扔在了战场上。 其次，战壕挖得不够深，也不够完善，没有给步兵提供充分的掩护，这也是三利军伤亡的主要原因。 再次，因为没有统一的军服和军衔标志，造成了指挥上的混乱，甚至发生了几起误伤的乌龙事件。 最后，整个三利军的战场医疗能力很差，不少原本可以救治过来的伤员，因为缺少足够的医生而白白失去了生命。 除了这些之外，秦汉从各营的战报中还发现三利军军官的阵亡比例非常高。这是一件让人喜悦又担心的事情：军官阵亡比例高，说明他们能身先士卒，但是同时也意味着本就稀少的华人就更少了。得赶紧把招募华人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把伤员先送回道森城治疗，空缺的名额先从运输营进行替补。” “那些白人的伤兵呢？”刘二问道。 “能动弹的就给点药，活不长的就留在这里，免得折腾。” “粮食和缴获的武器怎么处理？” “粮食就地留用，缴获的肯塔基长步枪和军刀，让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领回去，我们反正也用不上。” “另外，那些白人的尸体一定要处理干净，千万不能闹出瘟疫。” “这个我来办。”利雄鹿主动请缨。 很快，利雄鹿就带领着部队把整个战场上的白人尸体集中到了东面的丘陵。 本来有人提议使用火葬，一次性全部烧掉了事。 但是这个提议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对，1000多具尸体，又没有合适的助燃剂，那得烧到猴年马月去，而且那味道和画面，光是想象一下就令人作呕。 所以最终还是选用了最简单的土葬来解决问题。 先深挖几条壕沟，然后在底部铺上一层草木灰，再把尸体按照顺序整齐地码进去，接着再铺一层草木灰，最后用泥土盖上。 因为白人的尸体实在太多，利雄鹿带着一个营的士兵，足足花了两天的事情才把一切处理妥当。 为了纪念这场标志性的战役，三利军还特意在这个呈长条状的坟墓上种了一排松树，并且立了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来犯白匪之墓”几个大字，以儆效尤。 经过一周的休整之后，时间来到了10月3日。 此时，道森地区的温度变得更低了，尤其是到了晚上，温度已经开始逼近零度了。 对于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军官们的意见分成了两派。 其中一部分希望能够按原计划乘胜追击，在冬天之前打下白马城。另一部分则希望更保守一些，暂时转入修整，来年春天再发起进攻。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没有能说服对方。 “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一鼓作气，直接拿下白马城，以免后患。”利雄鹿因为年轻气盛，所以他是“激进派”的代表人物。 “最多再过两个月育空就会迎来第一场雪，我们在路上来回至少要花半个月的时间，如果演变为攻坚战，那我们很有可能无法在下雪之前攻下白马城。”张文斌来自湖南山区，性格持重沉稳，是“保守派”的代表人物。 “扣掉来回路上的时间，我们还有足足一个月的时间，肯定能把白马城打下来，你们要是都没把握的话，我们营来可以担任主攻。”利雄鹿盛气凌人地说道。 “你这是冒险主义，打仗不可会事事如你所愿。”张文斌丝毫不让。 “你才是投降逃跑主义，竟然想对敌人妥协，给他们喘息之机。”利雄鹿也不是善茬。 他们两个争吵中所用的这些词语都是最近这段时间和秦汉学来的。 秦汉一直都乐于看到部下激烈讨论，但是相互“扣帽子”就越界了，他可不想仗才刚开始打，队伍里就有派系路线之争。 于是他立刻出手制止了他们。 “好了，战术讨论可以，但是不能人身攻击，更不能对人不对事。” 双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停止了争吵。 “虽然时间紧张，我们还是按计划行动。” 秦汉看到张文斌略显失落，又补充道：“小心谨慎没有错，真理是越辩越明的。” 看到张文斌脸色稍显和缓，秦汉接着分析道：“白马城经此一战，已经没有任何的御敌力量了，我们短时间内打下来。” “冬天是我们的敌人，也是白人援军的敌人，他们绝不可能在冬天之前赶来增援的，所以我们要利用好这个时间差。” “如果春天再发起进攻，他们就有一个冬天的时间训练民兵，而且开春之后敌人的援军可能也会陆续达到，我们与其到时候做攻城的一方，不如做守城的一方。” 秦汉的分析让几位营长五体投体，纷纷赞同。 秦汉看着众人，内心一阵苦笑，他说的这些话其实大家都懂，并不是自己说得更透彻，完全是因为自己在众人的心中更有威信。 那么反过来，在利雄鹿等人的部下里，他们是不是有同样强的威信呢？如果是的话，有怎么来限制他们的这种威信呢？ 秦汉可不想最后关头被自己的部下造了反。 “看来，以后得想办法给他们一点限制。” 当然，这是将来要做的事情，现在三利军只有几千人，暂时还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成为一方军头。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拔掉白马城这最后一颗钉子。 第61章 南下先遣队 在秦汉一锤定音结束争论之后，远征白马城的筹备工作也就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根据俘虏们零零散散提供的情报，秦汉等人大致还原出了白马城此时的情况。 白马城的面积是道森城的四倍，常驻人口也就在5000人左右，又损失了1000多人民兵，所以零零散散算下来，也就自有4000人。 这4000人中，有200多的黑人奴隶和700多的印第安人，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白人。 从道德修养上看，这3000人堪称白人中的楷模，但是从战斗力看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整个白马城以商业立城，又位于山谷中的一个小平原。所以易攻难守，毫无屏障可言。 在失去大部分的防守力量之后，白马城毫无抵抗之力。 根据秦汉的推算，拿下白马城根本不需要动用五千人的部队。 所以他抽调了两个步兵营和一个运输营，组成了一支先遣队，打算对白马城发动突然袭击。 在他的计划中，他们占领白马城之后，并不会立刻返回，而是会直接驻扎在白马城，在那里渡过一整个冬天。 他会利用这个冬天，把整个白马城“料理”干净，并且以此作为新的跳板，对北美大陆发起更大的进攻。 而道森地区接下来会暂时成为他的人力资源基地，为前线不断的提供黄金和兵源。 育空地区实在太狭窄了，他们要向更广阔的天地发起进攻。 10月5日一大早，秦汉率领这支2000多人的先遣队就出发了。 当南下先遣队出发的时候，留守道森城的余满江等人也迎来了新的挑战。 在平原上的战斗大局初定的时候，秦汉就立刻派人把战报送回了道森城。除了战报之外，文件里面还让他们重建一个城市管理委员会。 余满江记得很清楚，第一个收到战报的人是负责情报工作的莫传武，当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莫传武估计当时正在洗澡，收到战报之后，光着膀子，在接近零度的气温之下，一路小跑冲进了道森城，把情报送给了正在城管局值班的余满江。 为此，莫传武还得了一场重感冒。 根据秦汉的要求，新的城市管理委员会由余满江牵头，会同情报部门负责人莫传武、矿业公司总经理李正、驻军营长谭东林、劳改队队长张大麻共同组成。 这个新的委员会将彻底取代旧的城市管理委员会，毕竟道森城里的白人要么死掉了，要么被送到伊格尔城了，根本不需要再有人代表他们了。至于印第安人，他们主要是在军队中服役，因此也不需要再在城市管理委员会中安排单独的代表了。 新的城市管理委员会和旧的城市管理委员会比起来“同名不同命，因为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实权部门。 它的理权限不再局限于道森城，更不只着眼于民政管理，而是一个“一揽子”部门——负责道森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行政、军事、执法、经济、情报等事务。 如果把道森地区比做一个小小的国家，那么整个城市管理委员会就像是一个影子政府。 或者说得更直接一些，他们就像这个小国家的影子内阁，因为在他们之上还有一个兼具象征意义和实际意义的统制——秦汉。 秦汉不想出现“主在外，臣作乱”的事情，所以对整个管理委员会的运作模式进行了严格的限制。 整个委员会的成员由统制任命，做决策时要遵循民主集中制度原则，一切重要事务必须交由委员会投票表决。 余满江作为委员会的负责人，只有召集权，没有决定权。而驻军营长谭东林只有统兵权，没有调兵权——他负责军队的日常训练和管理，但是没有城市管理委员会的许可，无权调动超过一个排的部队。 在余满江等人的磨合之下，整个城市管理委员会的运作还是比较顺畅的。 这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余满江就醒了过来，直接来到了城市管理委员会的两层楼里。 自从委员会成立之后，他已经连续五六天都在这个时候早起了，这段时间里，他每天的睡眠不足五个小时。 一楼是行政办事人员的集体办公室，主要由华人中稍有文化或者有经商经验的人承担，最近还补充了一些道森城初级学校的“老生”——秦统制刚来三利村的时候，他们就跟着他开始学习了。这些办事员经办的工作很简单，干的就是送信、起草文书、登记档案等工作，反正现在道森城里也没有什么居民，民政类的事务并不多。 二楼是余满江的办公室以及委员会成员商讨事宜的会议室，他们在自己的部门都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场地。 个子很高的余满江三步并做两步，很快就来到了二楼。 在外间的会议室里，已经有助理准备好了早餐——肉包子配牛奶，也算得上是中西合璧了。 早餐是五个人的份，还热气腾腾的，但是余满江没有自己吃，而是靠在窗边抽着烟等其他的人。 他现在的位置很敏感，虽然他“从龙”最早，又深受器重和信任，但越是这样越要小心谨慎，他可不想给人留下话柄。 虽然秦统制一直都是一个温和的人，但是最近显然有了一些变化，似乎变得更加果断决绝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从窗户看到了其他人陆陆续续陆续从不同的方向走了过来——现在城里很空，所以一眼就能看到很多事情。 余满江连忙掐掉自己的烟，站到桌子边上的等待众人。 几个人陆续上了楼，一阵寒暄过后一次落座。接着就开始享用起桌上的早餐来。 之所以用“享用”这个词，倒不是为了讽刺，因为他们真的是在享用，早知道几个以前，他们一年也吃不上一次肉。 几个人风卷残云地吃完早餐之后，就进入了正是的议题。 前一天晚上，他们刚刚收到秦统制送来的最新的书信，通过书信他们得知，秦统制已经按照计划率领南下先遣队出发了，可能要在冬天之后才能回来。道森地区的一应事务，有他们相机行事——当然里面罗列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而最为棘手的，就是要他们处置、安排那即将到来的2000余人的俘虏。 第62章 被瓜分的俘虏们 余满江是会议的召集人，照例由他来主持这场会议。 虽然他们几个人职务位置相当，但是从座位的顺序来看，其余四个人的话语权从高到低大概是这样排列的：李正、莫传武、谭东林、张大麻。 “不出意外的话，那2000名俘虏这几天就会陆陆续续抵达，我们得再议一议，把处置和分配的事情安排好。”余满江开宗明义地说道，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他的处事能力提高了不少。 “传武，你是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审问工作主要是你们的任务，你来给大家说说你们打算怎么做。”余满江把话头递给了莫传武。 莫传武拿出一份报告，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些俘虏的构成非常复杂，来源五花八门，有些甚至算不上是士兵，所以我们也不搞那么麻烦，主要提审少数几个高级军官。” “审问的时候，我们会重点对营级以上的军官进行审问。” 余满江点点头，接着说道：“那些高级军官都是所谓的贵族，恐怕没那么容易开口。” 莫传武嘿嘿一笑，说道：“放心，我以前没来北美的时候，家里有一个大舅是衙门里刑房的帮闲，小时候他没少和我们讲拷打犯人的事情，我保证能撬开他们的嘴。” 众人对这番话非常满意，像张大麻这样的人，甚至还提议要公开处决几个。 但是这个提议暂时被否决了，因为统制明确说了，具体的惩罚要等他回来再做决定，更何况这些俘虏也是一种资源——道森地区需要人力的地方多的是。 “按照统制的意思，甄别之后，除了少数特殊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全部要强制劳动，干满五年才能走。” 余满江转向了李正和张大麻说道：“李大哥，大麻兄，你们两个最需要劳动力，分别说说你们的想法。” 虽然李正现在职位比余满江略低一些，但是他曾经是三利村的村长，又对统制有“救命之恩”，所以余满江对他颇为尊重。 “我们矿业公司至少需要500人，之前都是咱们华人矿工在挖矿，现在总得让他们歇一歇了，我们计划用白人把所有的华人矿工替换出来，也得让他们尝一尝在河里淘金的苦，咱们自己的人，也能腾出手来做其他的事儿。” 李正说完，转向了谭东林，说道：“恐怕还得让老谭给咱们训练一些武装监工。” 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李正的要求很合理，但是也很敏感，无异于是要建立一支专门武装，这样的事情得要统制来决定。 最终，余满江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先不组织额外的矿物部队，但是可以从阿尔衮琴部落和阿塔帕斯卡部落雇佣一批部落勇士来充当矿场护卫。 这些被雇佣的勇士属于临时工性质，随时都可以解除合同，也算不上组建独立武装。 “老张，剩下的1500人，你想怎么处理呢？” 张大麻在几个人中，地位最低，但是实际上这件事情和他的关系最大。 因为弟弟是被镇压的第一个汉奸份子，所以张大麻非常小心谨慎，不管在谁的面前都自矮三分，不问到他，他绝不主动说话。 看到余满江把问题抛给了自己，他才站了起来，说道：“这1500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1500人里面，有500人会送到伊格尔城，那里也需要劳动力，剩下的1000人，就留在道森城。这首先就得给他们找个住处。” “就安排在城西边的那块荒地，一面靠河，两面临山，进出都必须得通过道森城，这样看管起来也容易。” 谭东林点点头说道：“那我明天就带人先把场地清理出来，至于怎么建这个战俘营，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那么多的俘虏，看管的压力可不小。” 张大麻的眼中露出一道狡猾的凶光，说道：“大伙儿放心，我保证让他们服服帖帖的，只是……” 说到这里，张大麻卖了个关子，小心地问道：“只是咱们这里天寒地冻，搞不好可能要死上一批。” 众人很快就理解了张大麻的言下之意，他在确认自己的权力范围。 余满江大手一挥，说道：“这个简单，白人军官的命值钱，如同士兵的命贱，分开管理，尽量保住那些白人军官的名就行。” 他说完之后，环视众人一圈，说道：“大家放心，统制说了，这些白人是俘虏，是不可饶恕的罪人，留他们一条狗命就够有良心的了，没必要惯着他们。” 余满江顿了顿接着说道：“想想要是咱们输了，这些白人会怎么对待我们？” 众人听完，心领神会，这时候还远不到展现自己假仁假义的时候。 有了这把尚方宝剑，张大麻也就没有任何顾虑了，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方案说了出来。 按照张大麻的规划，分给他管理的这1000多人，会分为10个劳改队。其中一个是军官劳改队，其余的是士兵劳改队。为了保证军官俘虏的存活率，他们会被安排到更清闲的工作岗位。 这些劳改队平时由张大麻统一管理，但是却由城市管理委员会调度。 只要提出申请，各个部门都可以调用这些劳改队。他们将会成为城市管理委员会下属的基本劳动力。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战俘将会在寒风凛冽的道森地区度过接下来的五年时光。 他们的身影将会出现在矿场、森林和筑路的工地上，用自己的血肉为道森的添砖加瓦。 整个“战俘处置会议”结束之后的第二天，第一批战俘将要道森城，这批战俘足足有100多人，而且全部都是讨伐军的军官。 其中就包括范加尔、汤姆逊、拉什福德等人。 在几天之前，他们还是高高在上的白人军官老爷。 但是风水轮流转，他们现在却成了斗败的公鸡。 这天早上八九点钟的样子，平时道森城外安静的道路上站满华人。 此时，风已经有点儿冷了，但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男人还是女人，全都驻足远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63章 屈辱的俘虏入城仪式 很快，一队人马出现在了大道上。 这支队伍还离得很远的时候，人群就开始骚动了起来。一些年幼的小孩甚至爬上了路边的松树，手搭凉棚地望着。 渐渐地，随着这支队伍的靠近，人群反而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的白人。 准确地说，他们没有见过那么狼狈的白人俘虏。 这些白人俘虏每一个都体健貌端，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高等级白人。 但是现在，狼狈到了极点。 虽然不少人穿着军官服，但是已经破烂不堪了，衣服上所有的金属饰品全部都被摘了下来——连纽扣也不例外。 每一个人的手都被反绑在了身后，走起路来一个个是有气无力的，为了防止他们逃跑，这段时间从来都没让他们吃饱过。 在一个连的三利士兵的押解之下，他们和丧家之犬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群人是讨伐军营连级以上的军官，就包括了讨伐军司令范加尔，两位营长汤姆逊和拉什福德，还有年轻贵族候选人基恩上尉，以及“视力过人”的李斯特上尉。 不管是谁，在经过围观的黄种人身边时，都一言不发，连头都不愿意抬一下。 这不只是因为他们羞愧到了麻木，更是因为他们被饿得停止了思维。 华人们看着这些曾经骑在他们身上，作威作福的白人，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怒气冲冲，有人好奇，有人鄙夷。 “打死他们！”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这声音并不洪亮，反而带着一丝颤抖和沧桑。 但是，很快，这四个字就像一串小石子投入了水中，引起一阵涟漪，紧接着涟漪变成了海啸。 “吊死他们！” “还我女儿！” “畜牲！” ……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喊声，数不清的石块和泥土从人群中飞了出来，雨点儿一样砸向俘虏的队伍。 俘虏们无处可逃，只能继续低着头闷着往前走。 这可苦了押运犯人的三利军士兵，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少士兵也被误伤了。 当一坨不明的污秽之物甩出来的时候，在道森城入口“迎接”犯人的余满江终于看不下去了，匆忙又调来了一个连的士兵，把群情激愤的华人给劝离了。 幸亏道森地区的华人普通百姓也就一千多人，要不然这些俘虏别说是活着进入难民营了，可能当场就会被剥皮吃肉。 范加尔走在队伍的正中间，虽然现在已经彻底失了势，但是他的部下对他仍然忠心耿耿，把他当成讨伐军的司令。 而范加尔从最初被俘的屈辱中回过神来之后，也重新端起了司令的架子——每天的饭都有手下亲自端到面前。 按照过往的经验，因为战败而被俘虏固然是一件屈辱的事情，但是也并非不能接受。 不管是英国人和法国人在北美大陆为争夺殖民地而发生的战争，还是普鲁士人和法国人在欧洲大陆的战争，又或者是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在海洋上的战争。都被白人看成是“白人之间的内战”。 不管是盎格鲁撒克逊人、高卢人、还是加泰罗尼亚人、日耳曼人，甚至是东欧的斯拉夫人，本质上都有一种低层的认同感。 他们可以为了利益发生战争，但是绝不会上升到殊死搏斗的地步。士兵军官们仅仅需要在战斗的时候履行自己的职责，战斗一旦结束，士兵军官的职责也就自动解除了。 他们不需要再进行反抗，只要等待，等待两国签订条约，就可以各自回家。 在白人之间的战争中，他们与其说是剥夺别人生命的士兵，倒不如说是参加一场游戏的“绅士”。 但是，这仅限于白人之间的战争，当战争的对象变成黄种人、印第安人和黑人的时候，这种潜规则就彻底不存在了。白人们会把暴力延展到战斗之后，对平民进行屠杀。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率白人的思维，那么就是：白人才是人，其他人种只是动物，人对人要讲道德，人对动物不需要讲道德。 范加尔虽然搞不清楚这些华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无非就是和哈德逊公司谈判，签订条约，占据道森地区。 条约签订之日，自然就是他们被释放之日。 范加尔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但是他忘了最关键的一点，他这次的敌人可不是白人，而是被他们当做牲口和动物的华人和印第安人。 当队伍中的范加尔被一块石头砸中脸颊的时候，他才想起了这最关键的一点——俘虏他的不是白人，而是他几乎一无所知的黄种人。 想到这里，范加尔才感到有着害怕，但是他仍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路边那些黄种人那么痛恨自己呢？ 带着疑惑、恐惧和一丝侥幸，范加尔等人终于走到了道森城入口前的空地上。几个月之前，余满江就是在这里和亚伯拉罕签订的《道森条约》，而现在，亚伯拉罕眼睛成了冢中枯骨。 整个俘虏队伍停在了空地上，规规矩矩地排成了3排。 押送俘虏的三利军排长把花名册交给了余满江，说道：“报告，二团三营三连一排排长鹿角奉命押送俘虏，应到120，实到120人。” 余满江等人看了看名单，里面不少名字的后面都做了标注，这些人都是需要重点关注的。 “老张，那以后他们就交给你管理了，”说完之后又对莫传武说道：“之后审问的时候，你直接和老张做交接就可以。” “好。” 余满江交代完之后，就和莫传武等人先行离开了。 这种冷漠的态度让范加尔等人有点吃惊，他们看得出来余满江的地位是最高的。原以为他会对自己进行一番安抚，没想到连正眼都没多看几眼。而是直接把自己移交给了那个五短身材，满脸麻子的男人。 战俘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张大麻对他们的反应一点儿都不惊讶，心中一阵冷笑，落到我的手上，也是你们的福分了。 第64章 绞刑架下的杀威棒 张大麻走到战俘的队列前面，笑嘻嘻地说道：“鄙人姓张，现在担任劳动营的营长一职，以后大家就归我管了，只要好好配合，五年的日子过得很快的。” “五年”刚一出口，立刻就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俘虏们一下子就躁动了起来。 “凭什么，我们是战俘，又不是囚犯！” “我们要人权，要自由！” “该死的黄种人，你们这是野蛮人的行径！” “帝国的军队很快就会把你们碾成碎片的！” …… 骂声此起彼伏，一句比一句有道理，似乎他们真的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对待。 张大麻没什么文化，在北美颠沛流离那么久，只学会了最简单直白的日常用语，所以听不懂“人权”“自由”这些高级的词汇。 但是，张大麻从战俘的表情和声调上能够明白，他们嘴里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但是，张大麻不恼不怒，仍然眯着眼睛笑盈盈的。 白人俘虏们不管骂得多厉害，却始终没有敢离开队列一步，他们知道周围那些印第安士兵手上拿着的步枪的威力，更别说他们的手还都被麻绳牢牢地绑着。 他们该死，但是绝不愚蠢。 等俘虏们再一次平静下来，张大麻才走近他们，笑着说道：“好好好，大家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们要足够的食物。”一个胖得像个群的中年人说道，他的话引来了众人的附和。 “不只要面包，我们还要肉！” “还有白兰地，红葡萄酒和白葡萄酒！” 不管俘虏们说什么，张大麻始终微笑着点着头，却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兴许是被张大麻的笑容所迷惑了，混在队伍里的李斯特上尉突然大声地喊到：“我们还要女人！” “哈，人人都得来一个。” 俘虏们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但是范加尔和拉什福德得高级军官却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胡闹，他们隐隐约约有些担心，觉得眼前这个丑陋的黄种人并不是一个良善之辈。 等俘虏们畅所欲言完之后，张大麻才开口说道：“你们的要求，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接下来，先委屈大家一下，先跟我到战俘营去，一切问题我们都可以慢慢商量。” 就这样，在张大麻的忽悠之下，俘虏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进入了道森城。 俘虏中有少数人曾经来过道森城，他们发现现在的道森城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整个城市变得更整洁和规范了。所有的路面上铺了一层细细的石头，各个角落的垃圾也被清扫一空，就连路边阴沟里的淤泥都少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整个道森城很安静，行人很少，白人更是一个都看不到。 张大麻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心里不禁感叹：随着你们的到来，道森城变得更干净美丽的。 很快，俘虏们就来到了劳改队的营地，这原本是一块地势开阔的荒地，经过几天的修整，这里已经建起了一圈木墙、几处哨楼和一排简陋的木头房子——整体已经初步有了劳动营的样子。 俘虏们进入营地之后，很快就被两样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第一样事物是几十个正在平整土地的苦力，他们皮肤黝黑粗糙，头发和胡须凌乱不堪，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如果不是穿着衣服，几乎和山林中的野人别无二致。 最令俘虏们感到心惊的是，这些苦力无一例外，全都是货真价实的白人！ 第二样事物更有冲击力，那就是立在营地正中间的10座绞刑架！这些崭新的绞刑架都用上好的木头搭建起来的，每一座都足足有五米高，绞刑架上的绳索在风中不停地摆动，仿佛死神挥舞的双手。 没等俘虏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劳动营的大门就在他们身后关闭了。 张大麻此时彻底变了脸，板着脸走到了俘虏的面前。 “欢迎诸位来到道森劳动营。” “你们刚才提出的要求我都记下来了，经过慎重的考虑……” 张大麻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决定拒绝你们全部的要求。” “你们不是罪犯，但是你们比罪犯更加可恶。” “接下来，你们要在这里强制劳动五年。” “表现优异者，可以缩短刑期，阴谋对抗者，绞刑架上见！” 张大麻的“出尔反尔”终于让战俘们醒悟过来了——他们被眼前这个黄种人狠狠地戏耍了一番。 很快，污言秽语又噼里啪啦地从这些白人的嘴里冒了出来。 “把说话的人揪出来！” 几十个三利军的士兵冲进了俘虏中，三下五除二就把七八个闹得最凶的白人给抓了出来。 “试图煽动暴乱，罪无可赦，杀！” “吊死他们！” 这十几个俘虏没想到报复来得那么快，几个人当场就吓得腿软跪倒了下来，但是三利军的士兵可不会心软，直接把他们架上了绞刑架。 在张大麻的一声令下，这些刚刚还“天不怕，地不怕”的俘虏就被吊死了。 所有的战俘都安静了下来，这次是真的安静了下来。 刚刚还在一起插科打诨的伙伴，现在却像死狗一样挂在绞刑架上，任凭是谁都不能接受。 试想，要是刚才自己没有控制住，多说了几句话，那么现在挂在绞刑架上的人就是自己了。 这些黄种人是真的恨他们。 这些黄种人是真的想他们死。 张二麻要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在战俘队伍的面前有了几个来回，细细地欣赏着他们惊恐、差异的表情。 “看来我们提供的食物太充足了，为了让大家能够更好地配合我们，从今天开始，暂停给大家提供食物。” “三天之后，愿意好好配合的小队，就选出你们的队长，再举着白旗来找我，到时候会给你们分配工作，发放食物。” “如果不想合作，那么可以一直在营房里待着，不会有人强迫你们，但是也不会给你们任何食物。” “我给你们追求荣誉的机会。” 说完之后，三利军的士兵们把战俘们赶进了营房。 整个过程耗时不到一个小时，从始至终，那些平整土地土地的白人都没有抬起头。 第65章 向食物举白旗的白人俘虏 第一批到来的120多个白人暂时被分成1个中队10个小队，每个小队分配到了一件营房。 营房里的摆设非常简陋，除了一张粗糙的木制通铺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而通铺上铺着最简单的卧具，虽然干净，但是绝对谈不上舒适。 张大麻特意把范加尔等高级军官全部分到了第1小队，这样反而更加方便管理。 拉什福德上校笔直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空旷的空地，言之凿凿地说道：“这些黄种人的如意算盘一定会落空的，我不相信我们的士兵会屈服。” 他说话的时候，房子的其他人都没有搭他的话。 范加尔坐在通铺的角落里闭目养神，自从被俘虏之后，他就很少说话。而今天，他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从进城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他还没有想清楚该怎么面对。 肩膀被打穿的汤姆逊靠在墙上，面如土色，子弹没有伤到他的骨头，而且经过了简单的包扎，血是止住了，但是活动起来还是会有强烈的疼痛感，这一路上，他可是吃尽了苦头。 英俊的基恩也神气不起来了，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除此之外，背锅匠莫耶斯上校和几个几位连长围坐在通铺上，有一句每一句地说这话。 时间从早上到了中午，从中午到了傍晚，没有一个白人走出来。 张大麻看着静悄悄的营房，也不着急，这都在他预料之中。 以白人们的意志力，坚持个一天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难得了诡计多端的张大麻呢？ 如果他连这些人都制不住，又怎么能制得住马上要来的其他的战俘呢？ 第一个夜晚，白人战俘们就在饥肠辘辘中进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一大早，战俘们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了，紧接着他们就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 战俘们争先恐后地挤到了狭小的窗户前，他们看到那个心狠手辣的黄种人竟然带着一群士兵，在空地上大张旗鼓地烤着肉。 肉香随风飘入营房，如同妙龄少女的手撩拨着俘虏们的心。 上到范加尔，下到普通士兵，所有的人都在可耻地咽着口水。 可恶的黄种人！ 可恶的烤牛肉！ 张大麻搬来桌子和凳子，大大咧咧地吃起了烤肉，一边吃着一边斜眼看着那排营房。 终于，一个营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白人举着白旗走了出来。 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有第二个吃螃蟹的人，就有无数个吃螃蟹的人。 在饥饿的压迫之下，俘虏们第二次投降了。他们在第一次投降的时候放下的是武器，第二次放下的是尊严。 张大麻没有食言，给他们送来了刚刚烤好的面包。 当面包出现在空地上的时候，战俘们彻底忘记了所谓的礼仪和谦让，一窝蜂地冲了上去，像饿极了的野兽一样，争抢着那些热气腾腾的面包。 因为秩序过于混乱，张大麻不得不派出了士兵，用刺刀和棍棒重新教会可他们排队。 唯一让张大麻不满意的是，第1小队的营房的门始终没有打开，看来越高级的军官尊严也就越强。 实际上，第一小队的营房里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 莫耶斯上校为首的几个军官正在和拉什福德上校对峙。 后者守在门口，摆出了一副搏命的姿态，他的脸上多了几块淤青，看得出来这间小小的营房中刚刚发生了一场小冲突。 “让开。”莫耶斯上校是讨伐军中的边缘人物，只是此次讨伐的替补军官，所以他对同级的拉什福德颇为尊重，尊重到了谄媚的地步。但是现在饿急了眼，什么都管不了了，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你们的骑士精神何在？你们的羞耻之心何在？你们的军人荣誉何在？” 莫耶斯冷笑一声，说道：“战争已经结束了，你想饿死我们管不着，但是别挡我们的路！” “我不会让你们出去的，除非你们把我杀死！” “现在你倒是硬气，你们主力部队要是在战场上也能那么硬气，我们恐怕就不用呆在这里了。”莫耶斯讽刺道。 “要不是你们两翼的部队溃退太快，我们也不会被包围。更不会战败！”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指责着对方，火药味也越来越浓重，距离也在肢体的试探中一点点靠近。 眼看着又要爆发冲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范加尔阻止了他们。 “拉什福德，算了，我们输了，输了就是输了。”范加尔睁开了眼睛，因为两天没有进食，他想要站起来却没有站稳，最后在基恩上尉的搀扶之下才下了床。 范加尔一瘸一拐地走到两人中间，看了看其他人，说道：“战斗已经结束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范加尔把视线投向窗外，说道：“活下去，才能看到这些黄种人的灭亡；活下去，才能看到帝国的复仇！” 终于，第1小队分的营门打开了，这些不可一世的军官走了出来。 已经开始狼吞虎咽的白人士兵看到这些军官，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有失望、不甘，但是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汤姆逊等人规规矩矩地在摆满面包的桌前排好了队，逐个领取面包，然后躲到一边啃了起来。 张大麻看着他们，内心充满了得意。 这时，他发现队伍当中还少了一个人。 张大麻站了起来，走到桌前，抬手用木棍打掉了拉什福德手上两人份的面包。 拉什福德愤怒地看着张大麻。 张大麻比拉什福德矮很多，他昂着头，一脸戏谑地看着拉什福德，说道：“想吃，就自己来拿，他又不是你养的狗，不需要你去喂。” 充满挑衅和辱的语言刺激着拉什福德，让他的脸都憋红了。 “都投降两次了，就不要摆出硬汉的样子了，你要是不吃，完全可以以死明志。” 张大麻的话刺痛了拉什福德，后者一瞬间就委顿了下去，拿起一个面包灰溜溜地躲到一边吃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讨伐军的灵魂人物范加尔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来。 张大麻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看着他拿起面包，看着他吃下去，终于笑了。 第66章 白人治安队 两天的时间，张大麻就制服了这第一批俘虏，在大棒加萝卜的双重出击之下，他们“勤劳质朴”的品质彻底被开发了出来。 每天早上六点，在张大麻的监督之下，一众新老俘虏就会开始一天的劳动，他们会一直工作到傍晚六点。在这个过程中，只有中午十二点可以休息半个小时。 至于劳动营的食物，让他们饿不死，但是也让他们吃不饱。 为了方便，俘虏们的饮食习惯也被强行调整成了华人的饮食习惯： 早上要吃好，是一大碗稀饭、两个马铃薯和一颗煮鸡蛋；中班要吃饱，是两个杂粮馒头和一碗蔬菜汤；晚餐要吃少，是一碗土豆蔬菜乱炖配一个杂粮馒头。 白人俘虏们为了这区区的粮食，发生过不只一次的打架斗殴事件。 最终，几个罪魁祸首被当众扒掉裤子执行了鞭刑，才把这股歪风邪气给压了下去。 张大麻一直没有把第一天吊死的那些俘虏的尸体放下来，而是就这样一直让他们挂在绞刑架上。 在育空干燥的秋风之下，尸体不会腐烂，而是会慢慢地风干。 这并不是因为张大麻有难以启齿的恶趣味，而是他是想用这种办法威慑那些白人俘虏。 更何况，这种略显恶心的做法也不是他首创的。 在白人控制的矿场、货栈和城镇里，挂在绞刑架上的干尸随处可见，而且绝大部分时候挂的都是华人、印第安人和黑人。 当然，一味的恐吓是不行的，还要有怀柔的手腕。为了激励战俘们的劳动积极性，张大麻每天下工之后，都会选出工作效率最高的小队和工作效率最低的小队，前者可以分到一大锅的肉汤，后者的晚餐会被停一次。 事实证明，食物对于吃不饱的人来说。有着极强的诱惑力。 为了能够争抢晚上的那一锅肉汤，俘虏们卯足了劲儿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 就连由军官组成的第1小队也相当配合。这些军官在能力和意志力上确实要强于普通士兵，所以那一顿加餐的肉汤往往会被第1小队享用。 当然，张大麻也有意暗中偏袒和维护。 倒不是因为张大麻想要优待他们，而是想借住这个机会，让普通士兵记恨他们，从而彻底分化他们。 仅仅过了几天，张大麻的这个目的就实现了，士兵俘虏们很快就开始孤立军官军官战俘，甚至还为此还和他们发生了几次小冲突。 最强硬的范加尔和拉什福德等人，也完全把精力投入到了每天的劳动中。 在第一批战俘加班加点的工作之下，劳动营里的营房一排一排地搭建了起来。而后续的战俘也分批从前线送了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被李正押往矿山的500俘虏之外，其余的1000多名俘虏开始入驻他们的“新家”。 随着人数的增加，劳动营的管理难度也指数级增长。 白人殖民者那种残忍贪婪、自私自利的赌徒心理暴露得淋漓尽致，冲突和暴力在日趋拥挤的劳动营接二连三地上演。 这大大增加了劳动营守卫的压力。 当谭东林再一次带兵阻止一场十几个人参与的斗殴之后，他找到了张大麻。 “老张，要不要给你增加点人手，一个连的卫兵是不是不大够，别闹出乱子来。” 张大麻嘿嘿一笑，胸有成竹地对摆了摆手，对谭东林说道：“没必要，我已经有好办法了！” 翌日，张大麻召开了全体战俘大会，在众多战俘面前，他宣布了若干条新的规定。 第一条：所有参与打架斗殴的人，不分原因，第一次关三天禁闭，第二次执行鞭刑，第三次直接上绞刑架。 第二条：为了便于管理，将会在战俘中招募100人组成劳动营治安队，治安队要协助劳动营护卫参与劳动营的管理。 第一条规定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但是第二条却在战俘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明显，劳动营治安队队员是一份招人嫉恨的工作，无异于叛徒，但是既然卖身当了叛徒，“新主人”一定会有所回报，这很有诱惑力。 张大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大声地说道：“治安队员只需要监督其他战俘工作，不需要直接参与劳动；治安队员会获得额外的食物，每天增加两个鸡蛋；表现优异的治安队员有机会把刑期缩短到3年。” 张大麻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欢迎大家踊跃报名！” 他话音刚落，十几个机灵鬼就举起了手，接着在他们的带动之下，几乎所有的战俘都举起了手。 范加尔和拉什福德等人脸色铁青，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就连他们身边的其他高级军官也有人踮着脚不停地挥手，希望能够引起那个黄种人的注意。 很快，不到一个小时，100名治安队员就选出来了。正副队长分别是还没有痊愈的汤姆逊和李斯特。 张大麻亲自给治安队的人发放了武器——一根白色的木棍。 这种木棍一尺来长，选用硬木制成，再用油漆涂成白色。 即是他们管理同胞的工具，也是他们特殊身份的象征。 其余的俘虏看着这些“幸运儿”，眼中充满了嫉妒的目光。 就这样，在张二麻一系列的措施之下，人口爆满的战俘营终于进入了正轨——白人的学习能力并不弱，所以适应能力也很强。 很快，这些战俘开始在道森地区的不同地方。 修路、平整地面、修整营房、开荒种地……哪里艰苦哪里就有他的身影。白人战俘们真正做到了“我是道森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这天，余满江和莫传武来到了劳动营，看到一切井井有条地运营着，不由得发出一阵感叹。 “这个老张其貌不扬，管理这些战俘还真有一套。” “确实让我大开眼界。”莫传武说道：“要是他弟弟眼光长远一些，能活到现在，估计也能独当一面。” “谁说不是呢？”余满江接着说道：“那么你们的审问工作什么时候开始？” “就在这两天，老张已经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了，估计他们现在迫不及待地被我们审问呢。” “你得抓紧时间了，今天是10月12日了，统制带着南下先遣队已经走了六七天了，这两天就会抵达白马城，那么最迟在10月底我们就能收到占领白马城的消息，那时候你得立刻赶往白马城了，可不能耽误了。” “好，那我明天就开始。” 第67章 做湿活儿的密探 莫氏兄弟其实年纪并不大：莫传文是弟弟，今年27岁；莫传武是哥哥，今年29岁。 兄弟二人生于一个家底殷实的耕读世家。家里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无忧无虑。 于是，家里的长辈很早就把兄弟二人送进了私塾，打算让他们考取一个功名，为家族争光。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兄弟十三四岁的时候，祖父和祖母相继得了重病。为了给老人治病，家里卖田卖地，四处求医，但是折腾几年之后，还是落了一个人财两空的结果。 这件事情还没过去两年，他们的家乡就遭了一场罕见的旱灾，简直是赤地千里。 兄弟二人的父母相继饿死，家里仅剩一块葬着祖先的坟地，被狠心的地主以抵债的名义据为己有，兄弟二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祖坟当众被铲平，而那三间破败的草房子也被地主拆回去当了柴火。 在天灾和人祸的双重打击之下，莫氏兄弟一无所有，成为了破产的农民。 为了求生，他们在一个远房亲戚的引荐之下上了一条去南洋做生意的商船，想去南洋谋一条生路。 在上船的前一天晚上，兄弟二人摸黑翻进了那个地主的宅院，用偷来的一桶芝麻油放了一把大火，把地主家的整个宅院点燃了。 看着冲天的火光，他们对天发誓，一定要在外面活出个人样来。 祸不单行，兄弟二人第一次出海就遇到了洋人的海盗。 因为渔船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海盗一气之下，就把所有的船员卖给了爪哇的一个白人。 这个白人在北美有一份产业，于是兄弟二人也就跟着他来到北美大陆。 可是，他们的颠沛没有就此结束，而是又被倒卖了好几次 七八年时间里，兄弟二人在河里淘过金，在林子里抬过木头，给白人当过苦力……说的难听一些，除了没卖过屁股，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干过。 终于，命运之神在几年前把他们带到了三利村，并让他们在这里遇到了秦汉。 如果没有秦汉，那么他们最后的结局可能就是在寒冷的育空劳作至死。 可是现在，他们的命运彻底改变了。 莫传文是三利军的营长兼伊格尔城管理委员会的负责人，放在老家，那可是妥妥的知县大老爷。 莫传武比弟弟要低调一些，平时在道森地区露脸的次数不多，以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存在。 但是余满江等人却知道，莫传武在为统制做一些很隐秘的事情，用黑话来说，他做的都是“湿活儿”。 目前来说，莫传武负责工作包括重要信件传递、战俘审讯、情报搜集等等。 在将来，可能还要加上破坏刺杀、锄奸肃反等内容。 虽然还没有成立专门的部门，但是他手下起码有一两百的密探和工作人员。 这些密探有华人、印第安人、黑人，甚至是白人，散布在伊格尔城和道森城地区。 随着三利军的不断推进，莫传武的这些密探也会一点点地散出去。这些密探犹如一粒粒种子，现在还没有太大的用处，在不久的将来却可能会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而最近，莫传武的主要工作就是进一步料理那些被关在劳动营里的战俘。 当天，和余满江谈完话之后，莫传武就返回了自己办公的地方——道森堡的一个半地下室，这里离秦汉最近，而且非常隐蔽，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潮湿和阴冷。 莫传武经过分析之后，当天晚上就拟订了一份名单，上面最开始有四个人个人的名字，分别是范加尔、拉什福德、汤姆逊和莫耶斯。 但是最后，他把拉什福德和莫耶斯两个人的名字划掉了。 根据其他俘虏在前线的供词，莫传武知道前者是一个不知变通的死硬份子，绝对不可能开口的；而后者则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替补军官，他知道的事情，别人一定知道。 既然时间不多了，那么他只能重点突破。 第二天，莫传武拿着名单就来到了劳动营。 张大麻在挂着尸体的绞刑架下，摆了桌椅，一边悠哉悠哉地喝咖啡，一边监督正在劳动的俘虏。 劳动营里的人不多，大部分都被派到其他地方干活了，剩下来的这些人正在加固营房。冬天就要来了，不早点升级营房，一个晚上就能把所有的白人都冻成冰棍。 张大麻看到莫传武出现在劳动营门口，连忙站了起来，一路小跑就迎了过来，并不好看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和平时在俘虏面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哟，传武兄弟来了，快进来喝个咖啡，也不知道白人为什么喜欢喝这玩意儿，比咱们的茶叶差远了。”张大麻一边说一边就要把莫传武拽进去。 “不了不了，我就不进去了，一点小事，说完我就走。”莫传武实在是接受不了在绞刑架下喝茶这件事情。 看莫传武态度坚决，张大麻也就作罢了。 莫传武把纸条交给了张大麻，说道：“老张，我时间不多，想先审这两个人。” “这个范加尔可是这里面最大的一条鱼，可没那么容易咬钩。” “他们被你收拾了那么久，骨头没那么硬了。”莫传武很少见地夸了张大麻一句，从业务范围来看，张大麻的工作和他有交集的部分，但是他看不上他这一套方法，太直接粗暴了。 “嘿嘿，别的不敢说，至少没力气给你吹胡子瞪眼了。”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个软骨头，你看那儿，正给咱们卖命呢。”张大麻说完指了指一群正在修墙的战俘。 莫传武看到一个白人，一只手系着绷带，另一只手那些木棍，时不时指指点点地说这些什么。一点儿都没有军官的气质，反倒更像是种植园里的监工。 “他不只一次地说有情报要报告给我，但是我都没理他。” 对于汤姆逊，莫传武并不需要他吐露情报，对白马城，他们志在必得，汤姆逊这个地头蛇那点儿情报毫无价值。 莫传武要他做的另一件事情。 “两个同时带过去吗？” “对，有对比才有伤害。” “行，我待会儿就派人把他们押过去。” 第68章 汤姆逊的美梦 自从当上治安队队长，汤姆逊在劳动营的地位骤然提高。 “不用干脏活累活，伙食标准提高”这只是明面上黄种人给的好处。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背地里黄种人看不见的好处。 首先，他在劳动营这个封闭的小世界里获得了“尊重”，绝大部分人见到他的时候总会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虽然这种奉承并不能填饱肚子，但是却让他甘之如饴。 其次，他可以用手上的那一点点权利克扣其他治安队员的食物，让自己能够在这个鬼地方过得更滋润一些。 最后，他可以从张大麻那里获得一些零散的信息，这些信息有可能可以让他提前结束自己的刑期。 比如说，张大麻最近三番五次地提到他们想获得关于哈德逊公司的情报。 为此，汤姆逊私下花了不少功夫来打探消息，想第一时间把情报交出去，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张大麻对自己的提议始终都是不冷不热的。 当然，给黄种人当爪牙这件事情并非没有风险。 在劳动营里，大部分人已经妥协了，但是还存在着极少数像拉什福德这样的死硬份子。 这些死硬份子将白人治安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和自己来一个鱼死网破呢？ 汤姆逊也不得不考虑出去之后的事情，他为了眼前的苟且偷生背叛了哈德逊公司，自然要为出去之后的日子做打算。 对他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通过出卖情报，从黄种人这里换一笔报酬，然后远走高飞，去费城也好，去巴西也好，甚至还可以回英国去。 所以他迫切地在黄种人面前表现自己，想要获得他们的认可。 这天中午，他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当时，汤姆逊正拿着木棍监督其他战俘劳动。 这时，他看到黄种人的那个情报头子找到了张大麻。 两个人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一边商量一边还朝自己这边指指点点。 汤姆逊心中一喜，意识到机会似乎来了。 很快，吃过午饭之后，两个士兵把汤姆逊带走了。 出了劳动营，汤姆逊的眼睛就被蒙住了。 在摸着黑走了二十多分钟，被绕得晕头转向之后，他被带进了一座建筑物里。 在建筑物里又过了几道铁门之后，两个士兵就离开了。把他独自一人留了下来。 虽然汤姆逊看不见，但是他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监狱的潮湿味。 不会是克扣治安队员鸡蛋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不会是黄种人想要过河拆桥？ 就在汤姆逊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紧接着，他眼睛上的黑布被扯掉了。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他一时睁不开眼睛。 大概过了秒钟，他的眼睛才逐渐适应了亮光，他这才看清自己此时深处身处在一件封闭的小房间里，房间的墙上挂满了五花八门从未见过的刑具！ 这是一间审讯室！ 想到这里，汤姆逊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接着，他就看到了黄种人的那个密探头子面无表情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莫传武对汤姆逊的表情很满意，他记得之前的费尔南德斯被带到这儿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请坐。” 汤姆逊中校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虽然椅子很干净，但是汤姆逊似乎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墙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刑具、角落木桶里的不明液体和烧得劈啪作响的炭盆，都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不管您想知道什么，我都愿意配合，我都愿意配合。”没等莫传武问话，汤姆逊就主动开了口。 “嗯，张营长和我提过了，他说你是一个聪明人，我也相信他眼光。” “您想要知道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一定不会有任何的隐瞒。”汤姆逊谄媚地说道。 “可是，”莫传武卖了个关子说道：“你知道的事情，我可能都已经知道了。” “这……”汤姆逊傻了，不知道该如何把话接下去，汗水涔涔地往下流。 “这样，给你一个机会，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看看有没有我不知道的。” 汤姆逊听完，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股脑儿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作为白马城的地头蛇，汤姆逊对白马城异常熟悉，但是这些情报已经过时了。 汤姆逊看着莫传武毫无反应的脸，明白自己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情急之下把白马城几年前发生过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很快就让莫传武失去了耐心。 “汤姆逊先生，你说的这些情报都太陈旧了，我不妨告诉你，我们的军队已经包围白马城了，不日就会攻克白马城，你有没有更新鲜一点的情报呢？” “有、有！” 汤姆逊忙不迭地点头，就把战俘营里发生的事情巨细无遗地说了出来。 然而他越说，看到莫传武的脸色就越不耐烦，他说得也就越结巴。 终于，莫传武打断了汤姆逊的话。 “汤姆逊先生，我看得出来你很有诚意，可是似乎你对我们并没有什么价值，很遗憾，我们没法完成交易。” 莫传武说罢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没想到，汤姆逊“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哀求着想要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莫传武装出为难的样子，才又坐了回去。 “既然您这么有诚意，我们确实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去办。” 汤姆逊听完，立刻来了精神，对上帝发誓一定能够办到。 “我们想让你回哈德逊公司去，给我们当卧底。” “这、这恐怕不行。” 汤姆逊倒不是不愿意去做，而是他根本没有资格做这件事情，他在哈德逊公司的地位实在不高。 “这个你放心，我会给你创造一个机会，让你把一份大礼带回去，回去之后，你一定能升官发财的。” “大礼？什么大礼？” 莫传武示意他走过来，把整个计划详细地告诉了他。 汤姆逊听着听着，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喜色，这个交易能做，而且对自己似乎百利无一害。 第69章 签一份悔过书（求追读推荐） “能不能干？” “能，一定能！” “好，我相信汤姆逊先生的能力，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得把这份文件签一下。” 汤姆逊接过来一看，是一份类似认罪书+聘任书的文件。 前半部分是忏悔认罪的内容，后半部分是洗心革面戴罪立功的内容。 汤姆逊有点犹豫，自己虽然在劳动营里已经当了“叛徒”，但是那毕竟只是为了求生做出的权宜之策，即是流传出去，在自私自利的白人社会中，也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是，自己一旦签了这份文件，那么就是严重的叛国罪了。 大概率是要上绞刑架的。 “这对我们双方都是一份保障。” 汤姆逊看着那份文件，在大脑里飞快地回顾着这个黄种人说的计划。 这对他来说，不算是一笔亏本的买卖：如果面前这些黄种人真的能做到他们所说的事情，自己可以跟着他们飞黄腾达；如果这些黄种人失败了，自己也可以借助他们准备的那份大礼在哈德逊公司平步青云。 最差的结果，也是可以立刻离开这个该死的劳动营，回到文明社会。 思虑再三，汤姆逊拿起笔，在文件上写下了名字。 莫传武收回文件，满意地笑了。 “很好，很好。” “那什么时候开始执行计划呢？”汤姆逊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莫传武仔细地看了看他，略显不满意地说道：“嗯，好戏开始之前，得给你这个主角化化妆。” 汤姆逊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莫传武的这句话，莫传武就冲门外喊了两声。 “进来。” 两个体型剽悍的印第安士兵推门而入。 “给汤姆逊先生画个妆！”说完之后，莫传武转身离开了刑房，他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很快，刑房里面就传出了汤姆逊的惨叫声。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惨叫声在这个不大的监狱里回荡，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而这其中，就包括隔壁牢房里的范加尔。 当范加尔发现是汤姆逊的声音时，他很吃惊，黄种人为什么要对这个摇尾乞怜的叛徒痛下杀手呢？ 十几分钟之后，莫传武回到了刑房。 刑房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再看向椅子上的汤姆逊，满脸是血，肩膀上绷带也被扯散了，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撑开了，不停地往外淌着血。 两个士兵下手很有“分寸”，看起来血淋淋的，但是并没有伤到汤姆逊的要害，不会影响他的行动能力。 莫传武盯着汤姆逊说道：“不会恨我们，这也是无奈之举。” 疼得龇牙咧嘴的汤姆逊哪敢说一个“恨字。 “中国有句古话，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意思是，上帝要给你承担重任，一定会让你的心志被磨练，身体被损伤，肠胃受饥，缺少金钱，被外物所干扰。” “我希望你能坚定意志，完成自己的使命。” 莫传武说完之后，挥了挥手，让两个士兵把伤痕累累的汤姆逊架了出去。 在汤姆逊反回劳动营之前，特意被带到范加尔的监室门前露了个脸。 范加尔看着满脸是血的汤姆逊被拖走，心中疑窦丛生。 他看不懂为什么黄种人要对投降到底的汤姆逊用刑？ 难道汤姆逊没有真的投降？ 难道黄种人真的是嗜血无知的野蛮人？ 难道他们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嗜好？ 范加尔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黄种人有一种叫做苦肉计的套路。 虽然范加尔看不清黄种人想干什么，但是他却实实在在地再一次感到了恐惧。 从大航海时代开始以来，白人纵横四海，不管在非洲还是亚洲，又或者是美洲。他们战无不胜，所向无敌，很少失败。 以至于在他们的心中，自己就应该高人一等。 但是在这些黄种人的面前，不禁没有这种优待，反而倍受屈辱。 范加尔并不是一个酒囊饭袋。他和法国人打过仗，袭击过印第安人，没少吃苦受累。 但是这半个月的精力让他身心俱疲。自己以往享受的特权荡然无存。 要在黄种人的皮鞭下劳作，要在绞刑架下屈服，要在大通铺上和十几个人躺在一起。 为几个发黑的馒头劳碌，为一顿肉汤斤斤计较，为两个土豆放下身段。 而这些身体上的折磨还算不上什么，最大的折磨是来意心理的。 就在十几天之前，他还是不可一世的讨伐军总司令，劳动营里的所有人都为自己马首是瞻。 但是现在呢？善良正直的人对自己视而不见，卑鄙恶劣的人对自己恶语相向。仿佛战败的恶果全应该由他来承担。 最开始的几天，拉什福德上校等人对自己还算客气，但是这几天，他们也开始抱怨了起来，由惯性带来的尊重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消失。 而更可怕的是，范加尔的求生欲望还很强，虽然表面依旧高冷，但是内心他渴望活下去。 在被俘的那一刻，他有自杀的勇气，但是放下枪之后，就再也找不到那种勇气了 以至在刚来到劳动营的时候，他很希望黄种人能把他绞死，这样他至少还可以在死前收获一份荣誉。 但是这些可恶的黄种人却没有给他这个证明自己尊严的机会。 他们好像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忘记了。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恍惚，让他觉得自己和旁边那些浑身长虱子的一样低贱。 而现在，他连这点“被动的荣誉感”也没有了，他现在只想着活下去。 如果有机会，他愿意像汤姆逊那样成为黄种人的爪牙。 毕竟，人为自己活下去又有什么错呢？ 从数百年前的文艺复兴开始，白人就把“自私自利”当成了座右铭。 他很想活下去，活着回到自己的曾经的生活中去。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在黄种人打响第一炮的时候，他就会扔下整支军队逃跑。 所以，今天中午，当范加尔被守卫带出劳动营的时候，他有一丝窃喜，一丝希望，幻想着黄种人会给他一份体面。 前脚刚出了劳动营的，后脚又被蒙着眼睛扔进了一个只有一扇小窗户的狭小牢房里。 范加尔在这里苦苦等待。 而当他看到满脸是血的汤姆逊被拖走时，内心仿佛受到了一记重锤。 范加尔活下去的信念在一点点崩塌。 第70章 哈德逊公司的老底（跪求追读） 当“苟且地活着”的希望失去之后，范加尔又产生了“庄严地死去”的希望。 可是，黄种人再一次把他忘记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没有人来和他说一句话，甚至没有人和他进行过眼神上的交流。 一个看起来很愚笨的印第安人士兵每天三次给他送来食物。 每一次的食物都一模一样：一杯稀释过的牛奶和两块白面包——黄种人称他们为馒头。 范加尔尝试过和对方说话，但是完全是徒劳的，他的眼中似乎没有范加尔这个人一般。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范加尔已经接近崩溃了，虽然之前在劳动营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之前还有人和他说话，还能获得集体带来的安全感。 而现在，他像是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任何的着力点，只能不停地往下沉。 第四天凌晨，范加尔在半睡半醒中被吵醒了，接着就被两个看守给押了出来。 在枪口的逼迫之下，范加尔在逼仄而封闭的走廊里连续拐了几个弯，最后来到了一个向下的楼梯口。 看着漆黑的楼梯，范加尔真的不想下去。 黄种人不会在下面养了什么吃人的怪兽。 不管范加尔有多么不情愿，他还是进入了楼梯。 楼梯的尽头是一座单人的牢房，牢房里除了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范加尔被换到了这个新的牢房。 和之前的牢房比起来，这一件更小，更安静，更潮湿……连窗户都没有，只有楼梯上的一盏灯透着一点点光。 身居其中，连白天和黑夜都分不清楚，视力和听力似乎也被剥夺了。 心脏跳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让人心烦意乱。 接下来的几天，范加尔越来越烦躁。 可是牢房实在太小，连来回踱步的空间都没有。 终于，又过了两天，范加尔终于撑不住了。 他握着门口的铁栏杆，撕心裂肺地喊到：“我认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范加尔一刻不停地喊着，声音在楼梯上来回碰撞、反弹。 当范加尔精疲力尽，瘫倒在地上的时候，一个黄种人走了下来。 莫传武看着眼前这个彻底被击垮的白人，非常满意。 范加尔不过五十岁，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身姿挺拔。 但是此刻，老了不只十岁，面容枯槁，萎靡不振，皱纹如丘壑，白发如野草。 虽然残忍，但是值得。 因为对敌人的残忍，才是对自己的仁慈。 莫传武缓缓蹲下来，隔着铁栏杆说道：“范加尔先生，现在我们应该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范加尔身体震了一下，缓缓地站了起来，吃力地点了点头。 莫传武很高兴，计划的第二步顺利完成。 “开门，把范加尔先生带到刑房去，我要亲自审问！” 很快。范加尔成为了出现在刑房里的第三位白人。 和前两个人不一样，他脸上丝毫没有恐惧，反而有一丝满足。 和暗无天日、毫无知觉的地下牢房来说，这里“有趣”多了。 看着范加尔逐渐回暖的表情，莫传武开始问话了。 这次，范加尔非常配合，甚至配合到了巨细无遗的地步。 将近10天没人和他说话，也确实是憋得够呛。 看来剥夺感观的审讯方法确实很有效。 范加尔在哈德逊公司的地位不低，所以他的情报非常有用，让莫传武对此时的哈德逊公司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了解。 哈德逊公司成立于1670年，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了，虽然这是一家公司，但是却有自己的政府和军队。不隶属任何加拿大的殖民城市，而是直接由英国王室管理。 在哈德逊公司内部，权力最高的由英国女王人任命的公司总督，在总督之下依次设置了首席顾问、首席交易员和委任专员三个级别的高级职员，这些职员都是从大大小小的皮毛商人中挑选出来的。除此之外，就是普通雇工和武装打手了。 他们管理着哈德逊领地内的大大小小的货栈和据点。 马夏尔的级别就是首席顾问，所以才有可能竞争公司总督的位置。范加尔虽然是军队的将领，但是在公司内部的级别也是首席顾问，只不过资历更老。 千万不要小看皮毛贸易，这种以海狸皮、海獭皮和野猪皮为主要交易对象的贸易持续了两百年，给大英帝国带来了大量的财富。 “哈德逊公司总共有多少职业军人？”这是莫传武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大概有3000人左右。”这意味着三利军已经消灭掉哈德逊公司三分之一的正规军了。 “整个公司的职员呢？” “大概5000人左右，高级雇员大概有500人，其余的都是普通职员。” “把重要的几个据点给我标出来。”莫传武说着，在范加尔面前展开了一副巨大的加拿大地形图。 范加尔看到地形图的时候很吃惊，因为这张地图实在太精美了，印刷的细节非常传神。 他拿笔的手有些颤抖，但是犹豫再三，还是在地图上画了起来。 除了白马城之外，整个哈德逊公司有三个重要的据点，这几个据点都在哈德逊弯的南岸。 从东到西分别是鲁伯特之家——哈德逊公司的第一个据点；约克工厂——哈德逊公司实际意义上的首都，说是工厂，其实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储存着白人从北美收购来的所有皮草；丘吉尔港——这个港口位于丘吉尔河入海口，港阔水深，能够停靠大船。 除此之外，在哈德逊湾的南岸，还分布着波旁堡、圣安妮堡、墨斯尼堡等据点。 “这三个据点分别有多少人？” “约克工厂最多，有1000公司员工，1000士兵和1000多移民。” “丘吉尔港其次，有1000的士兵，1500公司员工和2500的移民。” “鲁伯特之家没有士兵，有500的员工和5000的移民。” “剩余的1000名士兵和2000名的公司员工呢？” “士兵在南岸的其他几个据点里，而员工分散在北美大陆的不同地方。” 莫传武一边听一边把范加尔说的话详细地记录了下来，这些信息很重要。 虽然还没有和其他人讨论，但是他已经大致猜到秦统制接下来会采取什么样的策略了。 第71章 失势的白人叛徒（跪求追读） 除了哈德逊公司的据点和人数之外，莫传武还从范加尔的口中挖出了了哈德逊公司的令人瞠目结舌的贸易额。 每一年，哈德逊公司都要向亚欧大陆输送几百万张不同种类的动物的皮草，经济价值足足高达50万英镑。 而这些皮草都是以极其低廉的价格从印第安人手中买来的，利润高达200倍，一张海狸皮就可以赚90先令（约等于2005年的500英镑）。 莫传武此时已经开始幻想，如果北美大陆的皮草生意能掌握在华人的手里，那么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莫传武只用了一个白天就把范加尔身上的情报全部都榨干净了。 失去情报价值的范加尔再一次被送回了牢房，不过这次，他的待遇稍微好了一些：没有被送回地下的牢房，而是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牢房——这里至少还有一个小窗户，可以看看外面的蓝天和太阳。 工作了一天的莫传武没有休息，他回到自己狭窄潮湿的办公室，连夜开始整理范加尔提供的这份情报。 莫传武不只是要把情报整理成文字，还要配上不同的图表，最后还要加上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当情报整理完毕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因为情报过于重要，所以他没有交给信使，而是准备过几天亲自送往白马城，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收到攻占白马城的消息。 但是在出发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莫传武回到了监狱，再一次提审了范加尔。 这个老家伙昨晚终于应该是睡了个好觉，脸色比前一天好不少。 “范加尔先生，你给我们的情报很有用。” 范加尔没有说话，但是莫传武注意到他的眉梢挑了一下。 看来范加尔心有期待。 “我知道，您很想离开这里，回到你们那个文明的社会去。” 范加尔抬起头，看向莫传武。 “是的，能让我离开吗？” “当然，当时你要签一份悔过书。”莫传武把汤姆逊签过的那种悔过书放在了范加尔面前。 范加尔越往下读，脸色越难看。 虽然，他已经把哈德逊公司的情况一丝不落地告诉了眼前这个黄种人。 可他并不认为自己背叛了公司，一是因为那是为了求生，二是因为这些情报并不保密，只要黄种人到哈德逊湾稍加打听，也能调查清楚。 而眼前这份悔过书不一样，一旦签订，他就妥妥地犯了叛国罪。 他有家庭，有地位，一旦走漏风声，那么被自己牵连的人很多。 范加尔鼓起最后一点勇气，把这份悔过书拿起来，撕成了碎片，扔在了地上。 他似乎明白为什么汤姆逊会被打成那个样子了，看来他的大脑还没有完全烧坏，没有签这份会要了他们命的悔过书——他哪里知道，那只是莫传武逼汤姆逊玩儿的一出苦肉计呢？ “我不会签的。” 莫传武很满意，但是却板着一张脸，说道：“你确定？” “我确定。”范加尔说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等待对方的拳头落下来。 可莫传武只是冷笑两声，说道：“既然这样，那只好让你先回劳动营再住上一段时间了，等你想清楚，再来找我。” 说完，莫传武就叫来了守卫，让他们把范加尔押走。 范加尔站起身，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莫传武问道：“我能走了？” “哼，当然能走了，你已经告诉我们很多情报了，我总不能把您再关回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去。” 想起那个地牢，范加尔不寒而栗。 “那汤姆逊到底做了什么？” 莫传武心里很高兴，范加尔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他已经咬了一半的钩了。 “您就不用替他操心了，他错过了属于他的机会，只希望您不要错过属于自己的机会。”莫传武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这样，范加尔被带回了俘虏营。 范加尔很快就发现满脸是伤的汤姆逊失势了，他被撤掉了治安队队长的职务。 失去权力庇护的汤姆逊成为了大家的出气筒，他面临的状况比范加尔要糟糕多了。 因为同命相连，所以范加尔不禁对汤姆逊产生了同情。 一天早上，范加尔用自己仅存的威严帮助汤姆逊，从两个俘虏的手上要回了属于他的土豆，他们因此也就搭上了话。 “那些该死黄种人也让你签那份悔过书了吗？”范加尔问道。 汤姆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装出受尽委屈的样子说道：“是的，但是我拒绝了，我可以给他们当爪牙，但我不敢背叛帝国。” “我们的遭遇很相似，也许很快我们就会被他们吊在那里。”范加尔指了指不远处的绞刑架，上面的尸体已经换了好几轮了。 “不，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汤姆逊用肿成一团的眼睛望着吃惊的范加尔说道：“范加尔将军，我准备了一条逃跑的路线。” 汤姆逊的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直接劈中了范加尔。 他四周望了望确定周围的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吃自己的土豆之后，才压低声音问道：“可靠吗？” “可靠，我之所以那么配合他们，就是为了找机会逃跑。” 此时，范加尔对眼前这个小角色发生了改观，没想到对方骨子里还是一个心思缜密、忍辱负重的人。 “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汤姆逊犹豫了，当然只是装出来的犹豫，最终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地说道：“行，只不过……您不能告诉任何人。” “当然，我现在只想逃走。” “我说的是，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范加尔明白汤姆逊的“一切”包括自己给对方当爪牙的“光辉事迹”。 “放心，我会替我们保守秘密的，只要能回到约克工厂，我自然有办法让我们重新得到重用，总督大人和我是老相识了，我会向他转述您的忍辱负重的。” “等我的消息，等我准备好之后，会立刻告诉你。” 汤姆逊和范加尔同时露出了笑容，只不过这笑容的含义完全不一样，用同床异梦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们看向远处的绞刑架，甚至觉得那些尸体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接着，大口大口地把手里的土豆吃了下去，仿佛那就是无上的美味。 第72章 白人从狗洞逃跑啦（求追读） 几天之后的一个凌晨，劳累了一个晚上的战俘们进入了梦乡，了望塔上的哨兵也因为天气变凉缩在了火堆旁。此时，整个劳动营死一般地寂静，除了战俘偶尔说梦话的声音和咳嗽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忽然，一个人影从治安队的营房里偷偷摸摸地走出来，蹑手蹑脚地来到了第1劳动队的门口，轻轻地敲了三下木门。 过了一会儿之后，房门打开了，另一个人影佝偻着背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个人影在屋檐下暗处里侦查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暗哨之后，才偷偷摸地走了出来。 这两个人沿着劳动营的围墙爬行了一段，最后在一处转角的地方停了下来。 劳动营的围墙经过几次加固加高，足足有三四米高，直上直下没有任何落脚点，徒手爬上去根本不可能。 “暗道就在这下面，这段时间，我借着出去上工的机会观察过，穿过围墙往前走一段就能到河边，这个季节是枯水期，河里的水很浅，不少河滩就露在外面，我们沿着河滩往前走，能躲过所有的岗哨。” 其实汤姆逊的话里有很多漏洞，但是逃生心切的范加尔根本来不及分辨了。 他们两人手忙脚乱地抛开地上的浮土，一块木板出现在了地上。 用力抽出地板，一个“狗洞”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走！”虽然不姿势不美观，但是为了活命，也只能钻了。 两人相继从这个“狗洞”钻出了围墙，接着朝着河岸的方向狂奔而去，飞快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汤姆逊和范加尔的逃跑行动看似隐秘，实则全程都被人牢牢地监视着。 当他们翻下河岸时，近处岸边的一栋两层小楼，有两个人正在默默地给他们送行。 “他们能逃回去吗，这两个白人老爷不会饿死在路上。”余满江饶有趣味地说道。 “放心，那个叫做汤姆逊的，带足了土豆和馒头的。”莫传武已经把这件事情考虑进去了。 “那可苦了这些白人老爷了，”余满江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一路上野兽不少，可别被狼给吃了。” “那就只能怪他们自己点儿背了，反正他们也没那么重要，就是闲棋冷子，哈德逊公司看着大，实际没什么军事实力，没有他们，我们也照样能灭了哈德逊公司。” “好，那行动，和他们一点压力，也让这场戏更加逼真一些。” “嗯。”莫传武点了点头，拿起靠在墙边的德莱塞步枪，举起来对着窗外连续开了好几枪。 突如其来的枪声划破夜幕，很快就把道森城给吵醒了。 灯火一处连一处地亮起来，提前埋伏好的士兵向着河岸的方向搜索过去。 在隐隐约约的嘈杂声中，还能听到零散的枪声。 但这些全都是这出“苦肉计”的最后一幕，仅仅只是为了给逃亡的两个人送上一点压迫感而已。 第二天清晨，范加尔和汤姆逊逃跑的事情就在劳动营传开了。 战俘们先是议论纷纷，接着就开始互相打探他们逃跑的细节，像拉什福德这样的死硬份子甚至也动了同样的心思。 张大麻通过战俘中的密探，很快就得知了这些动态。 为了让他们打消这个的念头，用抽签的方式挑选了十个幸运儿，以“协助逃跑”的罪名把他们吊在了绞刑架上。 方法很残忍，但是却很有效，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私下议论这件事情。 在汤姆逊和范加尔“逃跑”之后的第三天上午，也就是10月20号的时候，道森城市管理委员会再次召开了集体会议。 余满江把一张纸拿了出来，交给大家传阅，接着兴奋地说道：“秦统制打下白马城了，一切顺利。” “李大哥，统制让你把这个月的黄金准备好，让传武带走，统制急需这批黄金。” “已经准备好了，足足有400公斤。”这段时间，每个矿场多了几十个俘虏，产量提高了不少。 “另外，既然战事已经告一段落，统制让我们把一部分白人先放回来。” “迁到伊格尔城的那些白人吗？” “对，毕竟里面有不少人是霍奇森商队的亲眷，也不能一下子就全都都迁走。” “为了便于管理，人口信息要详细登记，经过这几天的审讯，我是看出来了，为了活命，这些白人什么都能干出来，连自己老娘老爹都能卖咯。” 莫传武的话引起了大家的笑声。 “另外，统制让我们给东边的两个印第安部落送个信，让他们在明年春天之前，和周围的一些部落进行联络，明年春天会在白马城举行华印大会，希望更多的部落能参加进来，我们需要更多的人。” 终于要往前一步了，众人听到这个话，感到一阵激动，看来统制有新的大动作了。 “印第安人会不会太多了……” 莫传武主管情报，要比其他人更敏感，在他们的这个联盟里，单从人口比例上来说，印第安人和华人的比例是9比1，占了绝对的主导地位。 虽然华人们不管在军队还是城市管理委员会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印第安人和华人相处得也非常融洽。 但是悬殊的人口差额让华人隐隐有些担心——现在华印联盟很稳固，可是未来呢？ “大家放心，我相信秦统制早已经想好办法了。” 众人转念一想，确实如此，只要相信秦统制的判断就可以了，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华人，肯定不会胳膊肘往外拐的。 “传武，那你明天就动身，来年开春了再见。” “好，到时候，大家再交流一下料理这些白人的的心得。” 会议室重新恢复到了轻松而愉快的氛围中。 第二天，莫传武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个人物品，就和第二运输营的营长孙士铭，押运着几百公斤的黄金就出发了，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离开道森地区。 站在城外，看向身后的道森城，莫传武不禁一阵感慨。 从现在开始，他将要跟随秦统制走向更加广阔的天地，去看看真正的北美大陆了。 “走，出发，目标白马城！” 运输营的数百人马缓缓而动，走向了新的未来。 第73章 消失的二五仔（躺求追读） 马夏尔是在逃回白马城的途中醒过来的。 当他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担架上，周围只有几十个人。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最后的记忆是看到一发炮弹落在自己的身边。 他们胜利了还是失败了？ 讨伐军在那里？ 他现在又要去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瞬间涌来，让他头疼欲裂。 队伍前面的兰帕德得知马夏尔醒了过来，又喜又急。 喜的是马夏尔这个背锅侠没有死在路上，能够正常履行自己的“背锅义务”。 急的是怕自己让对方背锅的事情会东窗事发。 兰帕德赶紧命令这支“残兵”队伍停了一下来。 “马夏尔副司令，您还好吗？”兰帕德在哈德逊公司的级别是首席交易员，比马夏尔要低一级。 兰帕德之前仰仗范加尔的信任，并不怎么把马夏尔放在眼里，但是现在范加尔正在叛军的劳动营里挖石头，已经没法当他的靠山了，他自然要重新夹起尾巴做人。 “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要回白马城了。” “白马城？战斗已经结束了吗？”马夏尔想起了他和费尔南德斯的那个交易，不由得担心起自己那笔还没到手的“横财”来。 他马夏尔哪里知道，身边的兰帕德也和费尔南德斯有过交易。 兰帕德接下来的话很快就打消了马夏尔的“担心”。 “我们败了，彻底地败了！” 兰帕德接着就把战败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出来，当然他并没有说是让马夏尔背锅的事情，他只是说是趁着混乱把马夏尔救出来的。 “就逃出来这些人吗？”马夏尔越听心越凉，什么结果他都想过，就是没想过会全军覆没。 “估计还有些零散逃出来的溃兵，但是数量也不多了。” 马夏尔的头更疼了。 因为太早退出战斗，而所有直接战斗的人又都不在。 所以马夏尔根本就想象不出来讨伐军为什么会失败。 “叛军不只几百人，起码有几千人，大炮和枪都很先进，似乎有法国人在背后支持他们。” 马夏尔按了按跳着疼的太阳穴。感到一阵眩晕。 又是该死的法国人，哈德逊公司没少和他们战斗，早在一百年前，法国人就曾经攻占过约克工厂。 马夏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讨伐军的覆灭，意味着他在白马城所有的基业全部损失殆尽了。 他这个“白马城土皇帝”彻底成了一个光杆司令，十余年的的积累全白费了。 别说是竞争公司总督的职位了，能不能保住首席顾问的职务都两说。 马夏尔想到这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躺倒在担架上。 “马夏尔副司令，您可得振作一些，整个战役是范加尔司令指挥的，您是光荣负伤，总督不会追究您的责任的。”兰帕德现在可还不想让马夏尔死去，至少得让他坚持到白马城，所以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旧主子”给卖掉了。 兰帕德的话提醒了马夏尔，虽然自己几乎已经“倾家荡产”了，也不大可能继续守在白马城稳步上升了。 但是完全可以换一个人设，换一条思路：从战场上负伤归来的“英雄”，似乎也是一个好的身份。 再加上“那个人”的运作，也许自己能够卷土重来。 想到那个人，马夏尔心里踏实了一些他和对方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两个人却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正是靠着这层关系，马夏尔才有机会年纪轻轻就当首席顾问的。 对，不能就这么绝望，北美大陆那么大，哈德逊公司那么强，卷土重来的机会多得是。 “兰帕德先生，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马夏尔试探地问道，兰帕德既然是范加尔的首席智囊，一定有一些过人之处，听听他的分析，应该没有坏处。 “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到白马城，然后立刻逃……”情急之下，兰帕德差点就把逃跑两个字脱口而出了：“赶回约克工厂，把情报带到，让公司再次发兵讨伐！”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那白马城怎么办？” “马夏尔副司令，白马城守不住啦，叛军搞不好就在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他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起进攻的。” 对马夏尔来说，放弃白马城并不是一件容易做的事情。 兰帕德看到马夏尔犹豫不决，就对其他人说道：“大家原地休息，我有重要的事情和马夏尔副司令商量。” 屏退所有人之后，兰帕德才对坐到了马夏尔身边，压低声音说道：“现在如今，所有的责任都可以推给范加尔，我们只要尽量地减少经济损失就行。” 兰帕德在“经济损失”这几个词上加重了语气，老谋深算的马夏尔哪能不理解，连忙点头称是。 “那就赶紧出发，要收拾的东西可不少。” 这支小队很快就出发了，几天之后，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白马城。 进城之前，兰帕德特意嘱咐所有人收拾好自己的仪表，并且要严格保守秘密。 再加上马夏尔已经能走路了，有他领着这些人进入白马城，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入城之后，马夏尔和兰帕德就忙碌开了，他们并没有把时间花在城市布防上，而是在尽可能地减少“经济损失”——马夏尔在整理收拾自己大量的财物，兰帕德则在变卖讨伐军在城中剩余的物资。 虽然马夏尔和兰帕德的行动非常隐秘，但很快还是引起了白马城其他白人的注意，人们议论纷纷。 有人说他们临阵脱逃当了逃兵。 有人说讨伐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还有人说叛军不日就会抵达白马城。 其实，这些流言蜚语都是真的，只是白人们还不愿意相信罢了。 当白马城人心惶惶的时候，马夏尔和兰帕德等一众谋士一夜之间消失了。和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他们的全部财富和物资。 这时，从战场上侥幸逃脱的残兵陆陆续续地回到了白马城。 他们带回的战败的情报如同一枚重磅炸弹，把白马城炸了和底儿朝天。 人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马夏尔和兰帕德会从白马城消失了。 第74章 围而不攻的先遣队（求追读） 此时，再怎么咒骂马夏尔和兰帕德也已经于事无补了，整个白马城很快就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之中。 交易市场上大量的皮毛和粮食被低价抛售，但是根本就没人敢买。 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都开始收拾积攒下来的财物，开始逃出白马城。 因为在溃兵的转述中，黄种人和印第安人组成的叛军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蛮人。 随着马夏尔的离开，哈德逊公司在白马城的统治结束了，整个白马城地区的秩序也随之彻底崩溃。 白马城周围出现了大量的土匪帮派，这些匪徒的来源五花八门，既有从战场上溃退下来的逃兵，也有滞留在白马城的流氓地痞，还有附近的印第安土着人…… 于是，每天都能听到白人在路上被劫杀的消息。 更骇人听闻的是，一些匪帮竟然在傍晚冲进了白马城，公开抢劫临街的商铺。 终于，这样的混乱，随着“叛军”的到来结束了。 在马夏尔消失的第四天，三利军终于从山路上出现了。 在夜幕的掩护之下，秦汉率领南下先遣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白马城完成了控制。 虽然白马城面积不大，但是想要用2000多人完成合围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三利军的士兵只是在白马城各个重要的路口设置了关卡。 第二天清晨，当白马城的白人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支“天降”的部队。 最开始，城里着实慌乱了一番，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支军队和谣言中的并不一样——虽然他们封锁了白马城，但是却并没有干扰他们的生活，甚至比前段时间的白人讨伐军要更和善一些。 南下先遣队的临时指挥部就安排在白马城外几百米的地方。 因为时间仓促，所以各个连队都只是临时搭了帐篷，作为轮流休息的地方，并没有修建战壕。 利雄鹿检查完各个哨卡之后，回到了临时司令部，向秦汉汇报了现在的情况。 “所有的哨卡都很平静，目前还没有人试图冲卡。” “外围地区怎么样。”秦汉对着一副巨大的地图说道。 “我们也在重要的路口设置了哨卡，今天早上有小群的武装匪帮靠近观察，已经被我们击退了。”回答问题的是刘二，他和利雄鹿一外一内，分别负责内战和外线的防务。 “运输营要把弹药保存好，也要及时把补给送到每个哨卡，千万不要有遗漏。” 运输营的营长名叫常开绅，出生于江浙地区的溪口一带，因为年近五旬了，再加上在国内曾经做过行商，所以就被任命为运输营的营长。 千万不能小看运输营营长这个职务，虽然没有步兵营营长立功的机会多，但是要管理的事情一点儿都不能少。 大到弹药武器、医疗器械，小到柴米油盐、面包牛奶，都要安排得井井有条，一丝一毫都不能有遗漏。 这一路走来，秦汉发现常开绅在调度运营这件事情上做得确实不错，他非常满意。 “您放心，补给一大早上就分发出去了，一定不会让任何一个连队挨饿的。”常开绅有很有把握地说道。 秦汉点了点头，路上的这几天，他可没有闲着，每天晚上都要给军官士兵下载【技能模块】。 随着拥有【技能模块】的人数的增加，整支南下先遣队的运作也越来越流畅了。 现在秦汉基本上只需要下达命令，很多细节问题都不需要再过多操心。 利雄鹿对不能进城这件事并不是很理解，明明可以半个小时拿下白马城，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停在城外呢？ 秦汉从利雄鹿的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看来他还不明白“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 与其让白人因为战败而恐惧，不如让敌人因为怯懦而投降——围城带来的恐惧要远超过攻城带来的恐惧 秦汉就是要营造一种压迫感，让他们自己投降。 “大家多一些耐心，不要着急着进城，他们最多就坚持三天。” “您不是说我们的时间很紧张吗？”利雄鹿是极少数敢给秦汉提意见的人。 “放心，如果是他们自己举着白旗出来的，那么后面的事情好办很多。” 秦汉有这个把握，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他已经记不起白人在他面前举过多少次白旗了。 看来，举白旗不只是后世法国人的传统，也是所有白人的传统。 显然，秦汉高估了白马城的意志力。城市被三利军封锁的第二天，城里的人们就坐不住了。 倒不是因为缺少粮食，而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 他们搞不清楚这群黄种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马城的主心骨马夏尔早已经溜之大吉，哈德逊公司在白马城只剩下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了。 所以，最终牵头出面的还是白马城里的商会。 因为白马城的皮毛贸易被哈德逊公司完全垄断了，所以商会的规模很小，完全不可与道森城的商会相提并论。 第二天傍晚，商会在粮商坎通纳的家里召来了集会。 坎通纳老实本分，虽然赚得不少，但是为人低调，对外也很和善。 但是他这样的老实人在白马城里过得并不如意，平日没少被哈德逊公司拖欠货款，时不时还要给马夏尔上贡一笔“保护费”。 就拿上个月讨伐军出征的事情来说，马夏尔就以筹集军粮的名义，用低价强硬买走了他的一千公斤面粉。 今天来参与集会的商人或多或少都遭遇过类似的情况，所以他们对哈德逊公司并没有太多的忠诚感。 随着与会人员陆陆续续地到来，客厅很快就“烟雾缭绕”了。 八九个中年商人愁容满面地抽着烟，时不时交头接耳地说上几句话，但是谁也没有站出来。 “坎通纳先生，您倒是说句话啊，给我们大家伙儿拿个主意。” 坎通纳缓缓把烟掐掉，慢悠悠地说道：“我能有什么主意，我和那些黄种人又没有什么交情。” “可就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万一把那些黄种人给激怒了，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都怪哈德逊公司那帮狗娘养的杂碎。” “对，一群下贱坯子！” “最好全部死光光。” 话题不可避免地变成了咒骂哈德逊公司，人们群情激愤，似乎谈论的不是如何对付黄种人，而是如何对付哈德逊公司。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偏，坎通纳不得不站出来了。 “静一静，静一静！” 第75章 万英镑赎城费（跪求追读） 坎通纳连着重重地拍了好几下桌椅，客厅才安静了下来。 “如今，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和那些黄种人谈判了。”坎通纳说道。 “开城投降吗？”一个穿着朴素的白人说道。 “开个屁，他们的刺刀都顶在咱们的屁股上了。” “投降也不是不行，只是哈德逊公司……”老者还有一些犹豫，像他这个年纪的人，经历过哈德逊公司野蛮拓荒的时代，他知道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 “哈德逊公司回不来了。”坎通纳没少在这支军队的附近晃悠，他看得很清楚，这支奇怪的军队不管是装备上还是士气上，都要远远超过哈德逊公司的部队。 坎通纳说这句话，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他们可是直接打败了4000人的讨伐军啊，你们觉得哈德逊公司还能组建起那么强的军队吗？” “他们和我以前见过的印第安人可不一样，用的不是弓箭和刀，而是步枪。” “而且这伙人完全没有刚打过仗的痕迹，意味着讨伐军完全没有给他们造成麻烦。” “我怀疑，就算来人的讨伐军，也不会在他们手上讨到便宜。” 坎通纳说完之后，客厅的氛围变得很微妙。 没有人回答他，但是却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既然哈德逊公司不是一个好的主人，那么换一个主人又怎么样呢？ 不管白人还是黄种人，只要能让他们继续赚钱就可以了。 “我同意坎通纳先生的提议！” “对，我也赞同！” 看场中无人反对，坎通纳又接着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就商议一下具体的条件。” 半天时间，客厅里的这群小商人把“谈判细则”给拟订了出来。 核心内容很简单：三利军不进城，白马城从此自治，作为回报，白马城每年向三利军缴纳3万英镑的税金，同时一次性支付2万英镑的赎城费。 拟订所有的条约内容之后，坎通纳又挑了另外两个商人作为同行人，决定第二天去找对方谈判。 第二天一大早，坎通纳等人用马车载着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插着小白旗就出了城。 一路上，他们畅通无阻，途经哨卡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刁难，很容易就出了城，来到了三利军的大营之外。 三利军的临时营地很简陋，连一道像样的壕沟都没有，但是所有的帐篷都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不管是训练中的士兵还是来回巡逻的士兵，人人都昂首挺胸，士气高涨。 和哈德逊公司那懒散的讨伐军比起来，不啻天壤之别。 看着秩序井然的军营，坎通纳等人不由得再次感叹：哈德逊公司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啦。 秦汉没想到这些白人会那么快就认怂，当他听说“谈判代表”已经出城的消息之后，微微感到吃惊，稍作整理之后，就在帐篷里接见了白马城的几个代表。 “鄙人名叫坎通纳，这两位分别特里和丹尼斯，我们是白马城商会的代表。”坎通纳尊尊敬敬地说道，他没想到敌酋的竟然还是一个年轻人。 “在下秦汉，三利商社的统制，三利军总司令。”秦汉现在帐篷中间的位置，身后分别是常开绅和利雄鹿。 “我们给您准备了一些礼物，请您笑纳。”坎通纳说着把礼单送了上来。 秦汉接过来草草看了一眼，上面无非是一些皮毛丝绸珠宝之类的东西。看起来价值连城，但是都是无用之物。 秦汉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把单子递给了身后的常开绅。 “贵军军容威严、军纪严明，让白马城的居民大开眼界，不知道贵军此次演习何时能够结束，城里的居民没见过什么世面，容易受到惊吓，还希望贵军能早点撤兵。”坎通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秦汉。 秦汉不免觉得一阵好笑，这些白人“掩耳盗铃”的本事还挺高明的，既拍了自己的马屁，又没打自己的脸。 但问题就是他一直在兜圈子，不直入主题。 秦汉可不会惯着他们这个臭毛病，他不是经验老道的政客，他还是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就得气盛！ “这不是演习，从今之后，我们三利军将会全面接管白马城。”秦汉淡淡地说道，没有留任何余地。 “贵军凭……”坎通纳活活把还没出口的“凭”字吞了回去，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前段时间，哈德逊公司悍然对我们发动袭击，这等同于向我们宣战，白马城本质上是哈德逊公司建立的货栈，我们当然有权接管。” 反正谁先打的第一枪已经是一笔烂账了，已经没有办法说清楚了。 “可是，城中很多其他居民和产业其实与哈德逊并没有太多的联系。”坎通纳暗暗叫苦，对方看起来是摆明了不打算讲道理了。 “那你们可以搬出白马城，总之，我们是一定要接管白马城的，没有直接发起进攻，已经是优待城中的居民了。” “这样不合规矩？” “有枪才有资格谈规矩。”秦汉开始适应用实力说话的处事方式了。 坎通纳还不死心，他掏出那张纸，交个了秦汉。 秦汉随便地扫了一眼，就扔在了地上。 还想自治？做你的美梦！ 一年才3万镑？打发叫花子呢？ 赎城费2万镑？那本来就是我的钱。 白人还没有适应让黄种人当家做主的世界。 “我这里也有一份协约。” 坎通纳接过来，打开一看，汗就流了下来。 第一条，交出所有武器，包括枪支弹药，不限于枪支弹药。 第二条，封存移交哈德逊公司所有财产物资，不得藏匿。 第三条，所有人员出城登记，任何人不得藏匿隐瞒。 第四条，商会作为哈德逊公司的合作伙伴，需要向三利军一次性赔付10万英镑的经济损失。 这与开城投降没有任何区别，这还谈个什么劲儿呢？ “放心，不会让你们做赔本的生意的，我们保证不伤害任何一个无辜居民居民。” “我、我做不了主，要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 秦汉冷笑两声，说道：“没有时间容你们商量了，现在就要做出决定！” “利雄鹿，命令部队，准备攻城！” “是！” 利雄鹿应声答道，立刻准备出帐篷。 第76章 兵不血刃（求追读） 坎通纳愣住了，一时语塞。 这个年轻的黄种人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眼看着着利雄鹿就要冲出帐篷了，坎通纳立刻就慌了神，连忙伸手拦住了他。 可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利雄鹿呢？ 坎通纳被强装的利雄鹿顺势一推，差一点就摔了个狗啃泥。 “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其余的两个人赶紧也从旁帮忙，一边拽着利雄鹿一边苦苦哀求道。 “没什么好商量的，本来想让城里的居民少受一些苦，让你们少死几个人，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签，我们签！” 秦汉要的就是这个答案，当下喝住了往外冲的利雄鹿。 常开绅提前已经有了准备，把一份拟订的《白马城条约》拿了出来，直接摆在了桌上。 利雄鹿怒目而视，秦汉冷眼旁观。 坎通纳完全没办法了，签与不签就是一个程序而已。 正如这个黄种人说的那样，签与不签没有太大的区别。 眼前的这些黄种人花了两天的时间等待，就是为了让他们主动屈服。 罢了罢了，无奈之下，坎通纳哆哆嗦嗦地在《白马城条约》上签了名。 秦汉背着手，看着不平等条约那未干得墨迹，满意地笑了。 “很好，从今之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 坎通纳哪里敢说不，连连点头。 “给你们三天时间，把所有事情办好，我们准时进城接收，保证秋毫无犯。” 说完，秦汉就把失魂落魄的坎通纳送走了。 回过身来，立刻开始写信，让常开绅派人给莫传武传递情报。 秦汉现在临时营地门前，看着几个送信的士兵骑着马在飞扬的尘土中飞奔而去，对接下来需要的物资有了新的想法。 虽然现在三利军只占据三个小小的城镇，但实际上的控制范围已经非常大了。 从最北边的伊格尔城，到最南边的白马城，再到东边的阿尔衮琴部落。他们控制的面积已经大到几十万平方公里。 虽然地广人稀，居住的人口少之又少，但是传递信息已经成了一个重要的难题。 一份简单的信息，往往需要十几天才能传递到目的地，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现在暂时还没有办法提高人员、物资的移动速度，但是至少要先提高信息传递的速度。 这在战略上也会是一项巨大的优势。 这个短板一定要尽快补上。 坎通纳等人还算言而有信，三天之后，他们基本上完成了《白马城条约》上的所有要求。 首先，在商会的威逼利诱之下，从城中收缴了大量的枪支弹药，虽然其中不乏火绳枪这种古董级的武器，但是数量上却很可观。 虽然还不能完全杜绝枪支在市面上流通，但是至少可以让白马城的治安大大好转。 其次，人口登记的难度也并不大，由于白马城周围再也没有大的市镇了，所以人口相对固定，大部分人都依附于哈德逊公司和白马城商会，所以很好确认身份。 最后。那10万英镑的赎城费反而成了一个问题，坎通纳带着大大小小的商人凑了很久也只凑出了6万英镑。在他们的苦苦哀求之下，秦汉非常“慷慨大方”地允许他们暂时欠下这笔费用。 第三天上午的时候，坎通纳带人用十几辆马车把枪支弹药运到了城外。 秦汉早已经率领部队等候在了白马城外。 因为约定是今天入城，所以临时营地已经拆除了，除了少量执行警戒任务的部队之外，南下先遣队以连为单位，在进入白马城的主干道前，排成了一个个方阵。 十几个连队的士兵整装待发，做好了入城的准备。 秦汉和三位营长骑在战马上，神采奕奕。 尤其是秦汉，经过半年来的风吹日晒和沙场打熬，肤色黑了许多，甚至粗糙了不少，但是却强壮了许多。 一眼看去，再也没有原来那种浑浑噩噩的颓废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气，这种锐气还不锋利，但是却足够应付现在可能出现的所有情况了。 秦汉看着面前堆着的那些老枪老炮，非常满意。 “找个仓库锁起来，然后再慢慢处理。” “是。”常开绅回答道。 “钱和花名册也保管好，黄金送到我那里，花名册等莫传武来了，直接交给他。” 在那堆成山的武器旁边，站着几十个商会代表，为首的正是坎通纳。 这些为蝇头小利勾心斗角的白人个个都西装革履，戴着海狸皮做成的礼帽：文明而优雅。 但是在三利军面前，这种优雅不堪一击。 他们似乎也能体会到自己的脆弱，所以非常地局促和不安。 一个个垫着肚子四处张望，如同一群笨拙的企鹅。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秦汉想到这里，下达了入城的命令：“出发，进城！” 十几个豆腐块一般的方阵动了起来，迈着富有节奏的步伐，进入了白马城。 秦汉路过这些商人的身边时，仅仅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对于失败的投降者，不需要给予给多的尊重。 马上的秦汉很爽，马下的商人们很慌。 坎通纳等人看着从眼前经过的这支部队，越来越后怕。 他们中的大部分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地观察这支部队，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支部队和讨伐军之间的不同。 这种不同不仅体现在那些新式的步枪和大炮上，更体现在士兵的气质上。 这些华人军官和印第安士兵非常沉默，但是沉默中却又传递出一种力量，一种压碎一切的力量。 几天之前，如果坎通纳硬着头皮拒绝签约，那么自己恐怕就没有机会活着站在这里了。 在那堆成山的武器旁边，可能还会多上一个由人头堆成山。 看来，只有大英帝国的正规军才有可能击败他们了。 在帝国军队抵达之前，他们只能乖乖地任人宰割了。 已经进入白马城的秦汉当然不可能知道白人的这些想法，他也不屑于知道，在这个冬天，他还有太多事情要做了。 第77章 电台真是个神器（求追读） 三利军进入白马城之后，很快就控制住了哈德逊公司在白马城里的各种产业。 坎通纳等人还算是老实，没有敢撬墙角，仓库里的各种物资都对得上号，来年春天卖出去，是一笔不小的横财。 而更重要的是哈德逊公司的仓库里有足够多的粮食，能让南下先遣队平安地渡过这个冬天。 南下先遣队的司令部和秦汉的住处都安排在马夏尔的住处。 这里既有院子，又有仓库，还有一座独栋的两层楼房，非常实用。 虽然马夏尔在逃离的时候，带走了最值钱的财富，但是也遗留下了大量日用品。 秦汉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啧啧称奇，这和道森城的条件比起来，堪称奢华，完全颠覆了他对育空这个“苦寒之地”的看法。 看来，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这些白人还真是会享受。 哈德逊公司一个首席顾问都可以占有那么丰富的物资，那他们的总督该过着怎样的一种生活啊。 得抓紧时间，赶紧去约克工厂一探究竟。 安顿下来之后，秦汉没敢过多的休息，马不停蹄地召开了一次会议。 参会的人员很齐，南下先遣队的三位营长全都到了。 由于时间仓促，秦汉决定在这个冬天对白马城实行军管，等来年春天，再从道森地区选拔华人来组建行政管理系统。 “常开绅，由你牵头，和商会的那伙老白先把临时城管委员会建立起来，按照《接管手册》上的步骤，先把一些基本问题解决了。” 占领城市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接管手册》是秦汉根据接管道森城和伊格城的经验，指定出来的占领地管理方案。里面详细地规定了攻占敌占区之后，应该做的一些事情。 包括城市清理、城建建设、物资统计等一系列的事务，零零总总，足足有几十条。 只有把《接管手册》上各个程序执行一轮，才算是大致完成对一座城市的占领了。 “是。”常开绅不只下载了【初级军事指挥模块】，最近还刚刚下载了【行政管理模块】，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行政管理并不是当务之急，白马城面临的最大的挑战还是安全问题。 一方面是城里的地痞流氓，虽然随着讨伐军的覆灭，大部分已经死在了道森城外，但是还有小部分潜伏了下来。 和道森城不一样，白马城面积更多，人口更多，很容易让他们藏匿下来，没有莫传武这样的专业人士，很难从根本上拔除他们。 但是，也不能因此就对他们放任自流。 “刘二，城里的治安这块就交给你们营了，春天之前，白马城要全面宵禁，减少白人犯罪的空间和时间。” “执法的力度怎么把握？”刘二为人谨慎，可以暂时替代莫传武来管理“治安”上的工作。 “乱世之下用重典，按照《临时约法》的定格标准处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秦汉说完这句话，自己愣了一下，半年之前，在处理叛徒张二麻的时候，他还犹犹豫豫，但是现在却已经轻轻松松地说出如此冷酷的话了。 看来，不是人在改变世界，而是世界在改变人。 “统制，您放心，我明天就在广场上立几个绞刑架，保证让那些白人规规矩矩的。”刘二没有看出秦汉的犹豫，非常兴奋地接受了命令。 秦汉很快就把偶然崭露出来的一点仁慈收了回去。 “雄鹿，要尽快恢复白马城周边的秩序，得早点把那些打家劫舍的匪帮干掉。” “明天部队就会出城。” “要连根拔起，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是，我们会着重扫荡他们的宿营地，只要没了补给，他们会像狗一样饿死在野外。” 白马城是哈德逊公司的据点，但和其他地区也有贸易往来，所以必须要尽快肃清周围的捣乱分子，让白马城早日恢复平静。 是夜，秦汉送走所有人后，回到了房间，来到了盒子面前。 “系统开启。” 【系统开启】 “下载物资。” 【请选择物资】 “单边带边防电台！”秦汉默默地做出了选择，这是他闷头在书本里远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挑出来的“神器”！ “物资下载完毕。” 秦汉开启盒子，8套墨绿色的电台出现在了盒子中，每套电台还配有手摇式发电机。 这种边防电台是中国在20世纪70年代研制成功的一种晶体管短波电台。 研发目的是为了给连一级边防部队提供更为轻便的无线电通讯设备。 所以最大的优点就是轻便好携带，整机重量只有275公斤，单人就可以背负。一个三人编制的通讯小组足够带上包括手摇发电机在内的所有装备了。 这种边防电台的功率不大，只有15瓦，放在电磁环境极其复杂的21世纪，传播距离恐怕最多也只有几十公里。 但是现在不一样，第一台电报机在几十年以后才被发明出来，整个北美大陆的天空中没有任何的电磁干扰，边防电台发射出来的电磁信号可以畅通无阻。 只要使用得当，把天线架设在合适的位置上，这种“小巧玲珑”的短波电台的首发距离可以达到几千公里。 要知道，在抗日战争时期，一台20瓦的电台的首发距离可以覆盖全国。 秦汉看着这些电台，心里感到一阵轻松，以后终于告别“通讯基本靠喊”的苦日子了。 当然，秦汉可摆弄不来这种复杂的东西，还是得等莫传武来开机实验，因为他身上下载的【情报技能模块】有这部分的知识。 不过，复杂的东西用不来，简单的东西还是能用的。 秦汉一个人苦哈哈地把电台和手摇发电机从盒子里搬了出来，却没有睡觉，而是坐在一椅子前面等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到了十二点，新一天的物资下载权限来了。 秦汉站起来，心中默念道：“系统开启。” 【系统开启】 “下载物资。” 【请选择物资】 秦汉不假思索，很快把几个字说了出来。 第78章 对讲机的降维打击（求追读） “xxx牌对讲机！” 【物资下载完毕】 秦汉走过去，打开了箱子，满满一箱的对讲机，足足有几百台。 明天只要再下载一批手摇式发电机，那就齐活儿了。 别小看这种对讲机，虽然它们的通讯范围只有15公里，但是已经完全够用了。 远距离使用边防电台，近距离使用对讲机，只要搭配合理，基本上可以实现命令的实时传递了。 操作边防电台确实有门槛，但是对讲机用起来却非常简单。 穿越之前，秦汉时不时要去做日结保安，没少接触对讲机，可以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 第二天，秦汉就把这批对讲机配发到了三利军的士兵手中。 由于对讲机堪称是“国之重器”，所以秦汉留了个心眼，他只给班长以上的军官配发了对讲机，而且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能使用，其余时间一律收回统一管理。 大致学会使用对讲机之后，利雄鹿就带着第一营开出了白马城，投入到了剿匪战役当中。 十月下旬的白马城天气异常地冷，尤其是山区的夜晚，更是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一脸络腮胡子的白人贾吉尔卡正和五个手下在一座山谷的谷底摸黑前进。 他们走在干涸的河床上，时不时说交流一句话。 几个人在河床上跌跌撞撞地有了，一阵，终于来到了一处山洞外。 他们并没有进去，而是在洞口停了下啦，点起了一堆篝火。 篝火并不算大，但是在漆黑的夜幕下，非常显眼。 他们几个人都是死里逃生的哈德逊讨伐军士兵。 自从在平原上打完败仗之后，他们就知道哈德逊公司完了。 他们一从战场上逃出生天，立马就嗅到了发财的味道，聚集在一起，一路狂奔回了白马城。 接着，他们毫无悬念地选择了打家劫舍作为自己的谋生手段。 最开始，趁着白马城成为“三不管”地带，贾吉尔卡和他的朋友们着实干了几票大买卖，“赚”了不少钱。 当时，像他们这样的匪帮，在白马城附近有几十个，人数多的有几十个人，少的有五六个人，绝大多数都是由讨伐军的溃兵组成的。 这些大大小小的匪帮，就像烦人的牛虻希望，围着白马城，时不时地叮上一口——虽不致死，但却烦人。 今天，贾吉尔卡的心情不错，因为傍晚的时候，他们刚刚打劫了两个落单的淘金者，抢到了一小袋的黄金。 放在过去，这些黄金足够他们逍遥快活一段时间了。 但是之前那种好日子还没过几天，情况变了，他们有不少钱，但是却花不出去。 因为他们前脚刚回到白马城，那些可怕的华人和印第安人后脚就围住了白马城。 而那些大腹便便的“老爷”们并没有抵抗，而是直接就开城投降了，这把贾吉尔卡气了一个半死，连续几天大骂对方是“没有卵子的男人”。 不管如何咒骂，都无济于事了。 轻松占领白马城的黄种人很快就腾出手来，对盘踞在白马城周围山区里的白人匪帮发起了了围剿。 黄种人出动的军队并不多，也就700人左右。 最开始，贾吉尔卡并不在意。 这些黄种人能够在道森取得胜利，但是不一定能在白马城取得胜利——他们才是这里的地头蛇。 但是，这支古怪的军队的战斗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华人和印第安人似乎总有着用不完的耐力。 他们往往以排为进剿的单位，发现白人的宿营地之后，立刻会派人占据高地，然后再从不同的方向合围过来。 而最让贾吉尔卡感到惊讶的是，这支部队似乎总有一种惊人的默契。 他们在战术上的配合几乎天衣无缝，仿佛能够立刻听见彼此的声音，进行即时的沟通——有人甚至看他们在平原之上，对一个落到的匪徒完成了前后合围。 凡是被这些人盯上的匪帮，没有一个能幸免于难的，不是全局覆没，就是损兵折将。 贾吉尔卡的这个小团伙最多的时候聚集起了70多人，是这一带最大的匪帮，他甚至自封了上尉的军衔。 然后最近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贾吉尔卡的团伙被围剿了三四次，人员急剧减少。 要不是他每一次都机智灵敏，用能否通过“出卖”部下的方式金蝉脱壳。那他早就挂在的白马城的绞刑架上了。 那些变态的黄种人，竟然在广场上修了3座好大的的绞刑架。 从树立起来的那天开始，绞刑架上就没有空过。 “该死的黄种人，让我连一口热汤都喝不上。”贾吉尔卡的头号打手“金发特维斯”抱怨道。 “伙计，耐心一些，水很快就开了。”说话的是五十多岁的桑谢斯，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如果不是眉梢有一道长疤，完全算得上是慈眉善目了。像他这个年纪还出来干这个活儿的人非常罕见，所以他也成了贾吉尔卡的首席军师。 “开个屁开，老子想喝的是肉汤，不是腥臭的热水。” “那我愿意把脚放进去，帮你实现梦想。”一个矮个子白人调笑道。 特维斯听了这句话也不恼，而是自己独自一人咒骂那些黄种人。 桑谢斯有进山洞，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那着几个发霉的面包和一大块咸肉。 这里是他们的一处营地，老谋深算的贾吉尔卡准备了很多个类似的营地，但是随着黄种人的步步紧逼，已经所剩无几了。 面包发到每一个人的手里没过多久，就被他们吞进了肚子里。 桑谢斯又掏出小折刀，把那块咸肉切成几份，准备平均分给众人。 这伙可怜的白人已经很多天没有过肉了，一眨眼就全都都抢光了。 其中，特维斯的动作最快，抢走了最大的一份。 然而当他掏出匕首，准细细享用这份“美食”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手。 他在那块五彩斑斓的咸肉上看到了几个蠕动的白点。 “该死！”特维斯刚想扔掉。但是想想下一顿吃肉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骂骂咧咧地用刀尖挑走了那些可爱的生灵，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贾吉尔卡听着部下们的抱怨，暂时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第79章 剿匪行动（求追读） 作为这个匪帮的头目，贾吉尔卡没有太多的办法。 他不是一个乱世枭雄，也胸无大志，过去只是马夏尔手下的一个小头目。 贾吉尔卡只想趁乱赚点钱，并没有长远的计划。 没想到现在黄金是攒了一些，但是却无福消受，几次还险些送命，手底下的人也越来越少。 最近几天，黄种人的军队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在山谷里慌不择路地逃了很久，才获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那几个亡命之徒的抱怨也越来越多，对贾吉尔卡的态度也大不如前了。 以至于每天晚上宿营的时候，他都不敢睡踏实，生怕他们会为了那一点点黄金，对自己下手。 贾吉尔卡不想不明不白地死掉。 看大家酒足饭饱，贾吉尔卡开口了。 “诸位，大家对接下来的去处有没有什么想法，黄种人在我们的屁股后面撵得很紧。” “就应该和他们来个硬碰硬，抢上几把他们的枪。”特维斯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粗人，他的话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赞同。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黄种人手里的枪的威力，别说去抢，逃都来不及。 “桑谢斯，您见多识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团伙伙中稍有见识的是桑谢斯，大家不由地把目光都看向了他。 “白马城是待不下去了，咱们只能逃了。”桑谢斯一边抽着卷烟，一边慢慢地说道。 “逃？逃去哪里？” 育空地区唯三的大居民点，伊格尔城、道森城和白马城，已经尽数落入这些黄种人的手中了，他们能逃去哪里呢？ “去约克工厂。” 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之前并不是没有想过，一直没有动身，主要是有两个问题。 一是距离太远，冬天之前恐怕到不了；二是没有根基，去了一切都只能从头开始。 他们总觉得可以凭借自己对白马城的熟悉，在这里混下去，等待哈德逊公司的卷土重来。 “这太远了。” “根本就走不到。”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表示反对。 远还是其次，这一路上要路过印第安人的领地，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他们剥头皮。 “黄种人逼得越来越紧，就算我们还能逃几天，等其他人都被抓了，我们也逃不了。” 桑谢斯把最后一口烟吸完，说道：“关键是，我们的粮食不多了，根本没办法坚持完这个冬天。” 黄种人很狡猾，他们不仅控制了白马城进出的道路，还执行了宵禁政策，对粮食的进出也进行了严格的监控，大大地提高了他们获得物资的难度。 没有粮食，他们只能在育空的冬天里活活地饿死。 “呵呵，现在还有一些粮食，能够让我们坚持走到约克工厂，再过一段时间，粮食吃完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众人没有说话，大家知道桑谢斯说的是正确的。 在地广人稀的育空地区，他们没有其他的出路。 总不能向敌人投降，或者加入印第安部落——他们愿意去，印第安人也未必愿意收。 “还有一个月就要下雪了，现在动身还来得及。” 篝火烧得很旺，但是贾吉尔卡等人还是觉得很冷，想想即将到来的寒冷冬天，几个人不寒而栗。 “走，我愿意去，这个该死的地方我早就受够了！” 特维斯的话得到了其他几个人的响应。 贾吉尔卡还有点忧虑，但是看同伙们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也只能顺应潮流了。 贾吉尔卡站了起来，说道：“好，那我们就去约克工厂。” 特维斯抓起身边的步枪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道：“哈哈，那我们明天就动身，去看看约克工厂的娘们儿热不热……” 然而，特维斯最后的那个“情”字还没来得及出口。 枪就响了。 特维斯的脑袋被一颗子弹击中了，眨眼间就被削掉了一半。 血喷了周围几个人一脸。 枪声在空旷的山谷中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贾吉尔卡等人愣了几秒，他们最开始以为是特维斯的枪走火了，但是看向枪口的时候，发现并没有往外冒烟。 “不好！” 贾吉尔卡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赶紧趴倒在了地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种惊人恐怖的枪声从山谷上方接连不断地响起，贾吉尔卡的两个同伙当场被打死了，现在只剩下他和桑谢斯躲在石头后面，暂时逃过了一劫。 一两分钟之后，枪声终于停了。 贾吉尔卡小心翼翼地想要从石头后面探出头来，看看有没有逃脱的机会，但是刚站起来一点点，一发子弹就擦着头皮大到了河滩上，吓得他赶紧躲了回去。 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贾吉尔卡知道这次是逃不掉了。 很快，他们就听到了脚步声，接着十几个士兵就把他们给包围了。 “出来！” 贾吉尔卡和桑谢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手里的步枪扔了出来，接着哆哆嗦嗦地从石头后面出来了。 贾吉尔卡看到为首的是一个黄种人——这是这支部队最大的特征，大多数军官都是黄种人，而士兵是印第安人。 “跪下！”军官冷漠地说。 贾吉尔卡和桑谢斯立刻照办，乖乖地跪在了地上。 几个士兵走上来，从头到脚地把他们搜了一遍，匕首火柴一类的东西都被扔在了地上。 军官用脚提了提地上的杂物，确认没有贵重的东西之后，问道：“谁是头目？” “他，他是，我们都听他的。” 贾吉尔卡一脸恼怒，这个该死的桑谢斯，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自己想要狡辩，但是也没有机会了。 “黄金和赃物藏在哪里？” “在、在其他的营地，我带你们去。”贾吉尔卡不奢望逃走了，他现在只想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 看到贾吉尔卡承认了，一边的桑谢斯反而送了一口气。 军官看着两个人，满脸嘲讽地笑一下，对手边的士兵打了一个手势。 那个士兵飞快地装上子弹，把枪口抵在了桑谢斯的额头上。 在桑谢斯错愕的表情中，士兵扣动了扳机。 贾吉尔卡脸上感到一阵温热，接着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看着直挺挺倒下去的桑谢斯，贾吉尔卡一脸惊恐。 脑海里出现了几个字：“这些人是不是疯了”！ 第80章 保密局的成立（上） 军官似乎看出了贾吉尔卡的震惊，大大发善心地解释道：“放心，他之所以该死，是因为他没用了，你还有用处。” 接着，贾吉尔卡就看到了更为匪夷所思的一幕。 这个黄种人军官从腰间拿出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盒子上还有一根凸出的金属线。 军官把这个盒子拿到了嘴边，直接对着他说起了话：“猎物全部落网，猎物全部落网！” 短暂的趁机之后，那个盒子零散发出了一阵翁翁声，紧接着零散传出了人说话的声音。 “收到，收到！” “一排申请执行第二阶段任务。” “同意申请，同意申请！” 这说话的声音虽然夹杂着一种奇怪的滋滋声，但是却异常地清晰，分明就是从那个盒子里传出来的。 这是什么巫术？ 这群黄种人不会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贾吉尔卡的情绪在惊恐和震惊中反复切换，脸上的表情异常丰富。 军官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他收起对讲机，对贾吉尔卡说道：“走，带我们把你们的赃物取出来” 贾吉尔卡团伙的覆灭仅仅只是三利军剿匪行动的一个缩影。 在为期半个月的剿匪行动中，利雄鹿率领一个营的三利军，在白马城周围的山区里日夜奔波，经历大大小小几十场战斗，总算消灭了大部分的匪帮，击毙白人匪徒两百余人，俘虏一百多人，起获了一大批的赃物。 利雄鹿可以这么高效地肃清匪患，一方面是得益于育空地区地广人稀，大大小小的匪帮并无太多可选择的落脚之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装备对讲机这种神器，大大地提高了部队的信息沟通能力和战术配合熟练度。 而这还仅仅只是小试牛刀，这项技术在未来将会给三利军带来更大的战场优势。 当利雄鹿结束自己的剿匪行动的时候，莫传武和孙世铭带着一个运输营抵达了白马城。 秦汉没有给莫传武太多的休息时间，当天下午就把莫传武找到了南下先遣队的司令部。 和秦汉比起来，莫传武的见识更少，踏进“豪华”的会议室之后，也看到目瞪口呆。 秦汉对莫传武很是信任，一是两人年纪相仿，二是莫传武为人低调，对他无限忠诚。 秦汉交代给莫传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搭建无线电通讯系统。 边防电台使用自带的天线通讯范围就可以覆盖大半个北美大陆，所以并不需要逐渐中继天线塔，这就为莫传武省了很多事情。 所以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培养合格的首发报人员。 因为在这个时代，不用担心情报被敌人监听，所以也就不需要设计复杂的密码，直接使用最简单的摩尔斯电码就足够了。 在秦汉的设想中，第一批八部电台将会会安排在下列六个地点：白马城、道森城、伊格尔城、阿尔衮琴部落、阿塔帕斯卡部落和霍奇森商队。 除此之外，还会在道森城到白马城之间的山区设置两个中继站，来确保通讯的万无一失。 每个电台小组的编制是10个人，收发人员报为2人，其余的是保卫人员。 为了不让电台落入敌人的手中，还要设置自毁步骤。 “第一期无线电培训班的名额就定为30人，你可以从部队中自由挑选人员，我希望在冬天结束之后，能把他们培养出来，然后派出去。” 育空地区的冬天很长，从现在到春天，至少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莫传武考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可以开办两期，为明年提前做准备，明年需要电台的地方可能更多。” 秦汉对莫传武的回答很满意，莫传武的眼光看得很长远，看来以后所有和情报相关的工作都可以交给他了，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 “莫传武，现在正式任命你为保密局的负责人，主管情报工作。” 莫传武虽然已经管着这一摊子的情报工作了，但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始终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所以当他突然听到这个任命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保密局？”莫传武下意识地反问道。 “对，以后你就是保密局的负责人了，你要尽快把这个部门组建起来。” 在秦汉的设想中，现阶段的保密局不只要承担收集情报，锄奸反特的任务，还要履行部分国家警察部的职责。 也就是说，莫传武在秦汉手下即是情报部门的负责人，还是警察部门的负责人。 莫传武听罢，犹豫了一会儿，却拒绝了。 “嗯？原因是什么？” “这个任务太重要了，我恐怕做不好。”莫传武并不是谦虚，而是惶恐。 秦汉给自己安排的这个职务的权力实在太大了，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余满江、李正的职务也很高，但是他们的工作范围主要涉及的是经济和行政领域。而保密局可是妥妥的国家强力部门，和军队的性质相同，权力可大可小。 在现在这阶段，保密局这样的部门，权力只会大不会小。 “官高震主”的道理，莫传武还是懂的，所以他不敢接受这个职务。 秦汉对莫传武的拒绝很满意，他其实也是在试探他，如果莫传武欣然接受这个任命，那么他的前途也就到头了——秦汉会继续重用他，但是在未来也会找个机会把他踢出核心决策层。 秦汉可不想把最关键的部门交到一个野心家的手上。 莫传武的拒绝，让秦汉放心了。 “是怕自己的权力太大了吗？”秦汉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的。”既然被看穿了，莫传武也就没有否定的必要了。 “那这样，”秦汉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我来担任保密局的局长，你来担任副局长，但是具体由你来办。” 这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和稀泥，但是实际很高明的处理方式。 这是在向外（向下）传递一种信息：秦汉才是保密局的最高领导，是决策者；莫传武只是保密局的业务领导，是执行者。 说得再直接一些，莫传武会成为秦汉的意志的延伸——他的权威性会被大大削弱。 这也意味着，保密局的最终人事任免权掌握在秦汉的手中，而不是莫传武的手中。 保密局上上下下，自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第81章 保密局的成立（下） 秦汉用一句话就削弱了莫传武可能获得的权力，但是莫传武却非常开心，非常郑重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接受这项任命。” “好，希望你能一直忠于我们的事业。”秦汉拍着他的肩膀勉励道。 两人年龄相当，莫传武还稍长几岁。，但是这一刻，秦汉像是老师，莫传武则像是学生。 莫传武立正说道：“效忠事业，要先效忠统制。” 得到任命之后，莫传武就正式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他将整个保密局分成了两个大的部门。分别是情报部和警察部。 情报部又分为通讯处、内勤处、外勤处、秘书处和庶务处。 通讯组负责无线电通讯。 内勤组负责内部反特保卫。 外勤组负责情报收集暗杀锄奸。 秘书处负责情报分析。 庶务处负责人事后勤。 警察部分为人事处、训练处、后勤部。 人事处负责警员招募。 训练处负责警员训练。 后勤处负责后勤装备。 当然，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保密局大部分部门可能只有一两个人，甚至只会停留在纸面上，这需要莫传武一点点地填充完善。 第二天，秦汉就把利雄鹿三位营长召集到了一起，宣布了莫传武的任命。 众人的表情很复杂，有羡慕也有嫉妒，但是最明显的就是诧异。 跟随秦汉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他们当然知道这个任命的份量有多重。 他们理解统制对莫传武的信任，但是仍然控制不住嫉妒。 秦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权力分配是他接下来要面对的一个大问题。 “随着三利军的不断推进，大家在未来会承担起越来越多的责任，希望你们到时候都能做好准备。” “到时候，你们就算想偷懒也都没机会了。” “利雄鹿，你现在虽然只是一个营长，但是说不定明年就是一个团长，一个师长，到时候掌管一万多人的军队，我怕你会主动找我辞职。” “您放心，我就算累死，也不会辞职的。” 众人一阵大笑，气氛终于从尴尬变成了缓和。 “冬天很快就来了，接下来的几个月，大家要做的事情很多，这也许会是你们最后一个清闲的冬天了，从明年开始，你们会很忙很忙！” “是！” 晚上，秦汉来到了存放着盒子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在秦汉卧室的隔壁，除了盒子之外，平时空无一物。 但是今天，旁边的地上摆着20个鹿皮口袋，每一个看起来都沉甸甸的。 秦汉走过去，把鹿皮口袋打开了，里面全都是金灿灿的黄金。 每个鹿皮口袋都装着20公斤的黄金，加起来足足有四百公斤。 秦汉站到了盒子面前，心中默念：“系统升级。” 【选择升级路线】 【常规升级，或者阶段升级】 秦汉心中大喜，终于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升级了。 “阶段升级。” 【即将升级至第三阶段，请确认】 “确认升级至第三阶段。” “正在升级。” 黄金被吸进了盒子，一个个鹿皮口袋瘪了下去。 当第15个鹿皮口袋的黄金被吸完的时候，升级停止了。 【已升级至第三阶段，获得折叠展开功能】 “折叠。” 盒子缓缓缩小，十几分钟之后，只有一个魔方那么大了。 秦汉好奇地走过去，尝试着拿起了地上的盒子，重量不算太重，也就一公斤的样子。 秦汉松了一口气，300公斤换取的这个【尺寸折叠】功能还是很实用的，他终于不用带着一个金灿灿的黄金盒子到处招摇过市了。 秦汉把盒子放回了原处，推后几步，说道：“展开。” 又过了十几分钟，盒子恢复到最开始的尺寸。 这个功能来得很及时，因为秦汉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东面的约克工厂。 他要彻底让哈德逊公司退出历史舞台。 在这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白马城发生了很多变化。 城市管理委员会组织市民连续开展了几次全城范围的大扫除，清理了的卫生死角并拆除了大量的违规建筑，大大降低了爆发瘟疫的可能性。 但是这个行为让肮脏的白人很是不能理解，在他们看来，这种行为已经到了洁癖的地步了。 南下先遣队也没有因为降温而停止训练，除了日常警戒任务之外，他们在秦汉的要求下，开展了轰轰烈烈的“三整”运动——纪律整顿运动、内务整理运动和军事整改运动。 “三整”运动不只在南下先遣队中开展，也会在道森留守部队中同步进行。 这项运动将会一直持续到明年的春天，并且在之后成为三利军每年都要举行的常规活动。通过“三整”运动，三利军的战斗力大幅度提升。 保密局的工作是最复杂的，用千头万绪来形容也不为过。莫传武把工作重点集中在开办无线电通讯培训班和组建城市警察上。 电讯班的学员直接从部队挑选，而警察则是从白马城的印第安人中选拔。 选拔出来的警察先送到三利军中参加军事训练，然后再由莫传武来进行警察培训。 为了让他能够胜任这项工作，秦汉又给他下载了与警务工作相关的技能模块。 如果说莫传武是白马城第二忙碌的人，那么秦汉一定是白马城第一忙碌的人。 他一半的时间呆在南下先遣队的司令部统筹全局，另一半的时间则呆在保密局——地址设在哈德逊公司过去的一处皮毛仓库里，毕竟，秦汉才是保密局的正局长。 除此之外，他每天还要根据各个部门的需求给不同的人下载相应的【技能模块】，这件事情看似简单，但是却非常麻烦，既要全局统筹，又要细致观察。 秦汉就像一个扣扣搜搜的地主老财，对每天的下载额度斤斤计较。 白马城里的白人看不懂三利军为何要这么忙碌。 在他们的心中，冬天就是喝酒休息的日子，甚至不应该从温暖的房间走出去。 而每当秦汉看到白人这种不解的目光时，总是回之以蔑视，默默地在心中对这些白人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1789年的冬天，育空的冬天来比往年要晚一些。 12月下旬的时候，第一场大雪才来。 在这场大雪中，第一个敲开南下先遣队司令部大门的人，是秦汉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人。 第82章 神父前来拜访（求追读） 前一天晚上，雪就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秦汉现在窗前，看着逐渐被雪覆盖的世界，决定第二天给自己放个假，睡个懒觉。 “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走风味。” 带着这样的想法，秦汉在温暖的卧室中沉沉地睡去。 一夜无事，本应惬意，却被不懂事的人扰了美梦。 早晨七点左右，秦汉就被敲门声给吵醒了。 有那么一瞬间，秦汉懒神上身，想要闷着头继续睡。 当年房东敲门催房租的时候，秦汉就总是照睡不误。 但是，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他现在不是那个颓废的日结大神了，而是统管着几万军民，被人尊崇的大统制。 话事人就得有话事人的觉悟，就得承受话事人的责任。 想到此处，秦汉强压着怒火，从床上爬了起来。 “什么事情？”秦汉隔着门问道。 “统制，有客人要见您。”勤务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秦汉略显疑惑，现在大雪已经下起来了，育空地区基本上已经和外界隔绝了，一大早会是谁有急事呢？ “来的人是谁？” “坎通纳那伙子人。”三利军上上下下，从秦汉到马夫炊事员，对白人都毫无好感，更别说尊重了。 这些老帮菜来干什么呢？ “他们现在在哪里？”秦汉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道，虽然不想见，但是目前又不得不见。 “还呆在院子里，没让他们进司令部。” 马夏尔这个府邸的构造很简单，一个足球场大小的院子中有两排仓库和一栋两层楼的建筑：一排仓库被改成了士兵军官的宿舍；另一排仓库有一半堆放物资，另一半充当日常办公的场地；楼房的一层是召来重要会议、接见客人的会议室，二层也是秦汉的起居室。 “好，让他们再等等，等我下楼喝个咖啡再让他们进来。” 穿戴整齐的秦汉看了一眼窗外。 这个季节，育空地区的白天很短，仅仅只有六七个小时，所以外面此时还是一片漆黑。 这个天气，站在户外可不好受，但是，就是得让他们不好受。 秦汉走出房间，慢条斯理地享用完勤务员准备面包和咖啡，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之后，他才对一边的勤务兵说道：“让他们进来，我在会客厅见他们。” “是！” 很快，坎通纳等人走了进来，跟坎通纳一起来求见的是三个白人，秦汉见过其中的两个，都是城里的商人， 最后一个人身材瘦削，三十多岁的样子，相貌英俊。 从他们进入司令部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足足在风雪中站了一个多小时，每个人的身上都落满了雪，一个个都被冻得够呛，不停地发抖。 秦汉看到他们这个狼狈的模样，内心非常畅快和得意，但是口头上却仍然表达了歉意：“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说完，秦汉又交代勤务兵把壁炉烧到最旺。 会客厅里的温度逐渐升高，坎通纳等人的脸色逐渐红润了起来。 “大家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秦汉彬彬有礼地问道。 坎通纳先是客套地表达了一番歉意之后，才说道：“今天不是我要找您，而是保罗神父找您。” 那个瘦削的年轻人站起来点头示意。 原来是教职人员啊。 秦汉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秦汉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对所有的宗教都不感兴趣。更不要说是西方的传教士，他们在中国可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在秦汉的设想中，未来的北美大陆只有宗教文化，没有宗教信仰。 “哦？原来是保罗神父。”秦汉不冷不热地问道，“保罗神父来找我有何贵干？” 保罗微微昂着头，略显生硬地说：“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我们邀请您参加我们在平安夜礼拜。” 秦汉默默算了一下，确实快要到圣诞节了。 参加礼拜很简单，露个面就行，但是秦汉身份特殊，他参加礼拜的话，会很多人传达错误的信息。 “对不起，我不清教徒。” 清教是新教的一个分支，大部分北美殖民地者都是清教徒。 说老实话，抛开立场不谈，清教徒有不少的优点，他们坚韧、节俭、勤劳的特质是他们能够在北美大陆扎根的重要原因。 直到二十一世纪，清教都是北美上等白人的主要信仰。 但是，这和秦汉无关。 保罗眼中有一丝愠怒，邀请秦汉参加礼拜，是对他的一种认可，没想到这个黄种人这么不识抬举。 为了挽救秦汉这只“迷途”的羔羊，保罗强压着自己的怒火，说道：“这是走近上帝的一个机会。” 秦汉优雅而坚决地拒绝道：“对不起，我不信这个。” “不管是哪个教派，都可以参加礼拜活动。” 秦汉看得出来对方是在让步，天主教和新教的矛盾不可调和，那是血和火的矛盾，保罗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够“大度”和“开明”了。 看到秦汉没有回答，保罗立刻口沫横飞地开始传起了教，历数《圣经》中的种种神迹，想借此证明上帝的存在。 在保罗看来，如果能让这个黄种人手受洗，那一定是一件值得夸耀的功绩。 然而，秦汉很快就听得不耐烦了，在保罗夸夸其谈十几分钟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了，伸手打断了保罗。 接着，秦汉不留任何回转余地地说了一句话，当场让保罗等人哑口无言了。 “我是无神论者。” 在基督教眼中，无神论者简直就是洪水猛兽。 “我从小就是无神论者，所以我不会参加你们的活动的。” 保罗被气得满脸通红，如果不是秦汉有人有枪，他肯定会用十字架来降伏眼前这个恶人。 你有十字架，我有野战炮。 就这样，保罗神父还没坐上半个小时就拂袖离开了，而坎通纳等人也吓得够呛，生怕保罗神父的行为会触怒秦汉，所以一边道歉一边溜出司令部。 你们不来，我还想不起呢？ 秦汉看着几个人的背影，对勤务兵说道：“把莫传武副局长叫来。” 第83章 华盛顿的误判 如果保罗神父不来找自己，那么秦汉确实可能会把清教徒这件事给抛到脑后了。 在英国和北美大陆，清教徒的势力非常强大，几乎渗透到了经济、政治和教育等领域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你不是清教徒，你几乎不可能融入北美主流圈层，更不可能在政治领域有所建树。而哈佛等现代大学也几乎都有清教的背景。 清教的问题不能不解决，要不然搞不好就会落得个“为他人做嫁衣”的下场。 很快，莫传武就来了，他现在每天的工作都很忙，但是只要是秦汉的命令，他都会立刻去执行。 “报告！”莫传武在门外喊到， “进来。” 等莫传武坐下之后，秦汉把一本薄薄的书扔到了莫传武的手里，书名是《北美清教发展简史》。 莫传武打开书，翻了几页，很快就明白了秦汉的意图。 “城里有一个教堂，教堂里有一个神父，叫做保罗，他可能想让我们信他这个教。” “要对他们动手吗？”莫传武干脆利落地问道。 “现在还不用，但是你得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 从白马城的城市规模和人口数量来看，教堂的规模不会太大，专门的教职人员说不定就只有保罗一个人，掀不起风浪。 而且教职人员在白人中的威信很高，贸然动手可能会引起巨大的反弹。 在十八十九世纪，宗教压迫这个问题还很敏感，可大也可小。 “好，我立刻安排人把教堂监视起来。” “要查清楚教徒中的核心人员有哪些，都要秘密地盯起来。” “明白，我会派专人来处理这个事情的。” “最重要的是咱们的部队，一定不能让清教渗透进去，一旦发现有人做这样的企图，立刻……”秦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是底线，不可触碰的底线。 莫传武是一个聪明人，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过几天就是他们最重要的节日圣诞节了，把宵禁时间提前一些，别让他们把动静闹得太大。” “是！” 莫传武离开之后，秦汉没有停止思考，一味地禁止是不可能成功抵抗住清教的入侵，但是他也不打算引入道教或者儒教与之分庭抗礼，最强大武器还是科学的无神论。 看来，以后得在军队持续性地开展无神论教育了。 时间一天天飞快地过去，在莫传武的密切关注之下，平安夜和圣诞节毫无意外地过去了。 圣诞节过去之后就是公立新年——元旦，这个节日的受众最多，所以秦汉给大家放了三天假。 他特意嘱咐常开绅在这一天提高了士兵们的伙食标准。 而常开绅不负众望，还从商会“求”来了几百瓶红酒，发给战士们开了个洋荤。 三利军内部还组织开展了丰富多彩的庆祝娱乐活动，让奔波大半年的士兵们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而到了华人农历新年的日子，反而冷清了不少，因为华人的人数现在还太少了。 不过，秦汉还是把所有的华人军官召集到了一起，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一个年夜饭。 秦汉看着相互劝酒畅饮的军官，有一些恍惚，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在农村过年的那种日子。 这样的日子，真是太让人舒畅了。 当三利军在白马城愉快而充实地过冬时，一封信寄到了北美大陆东海岸的费城。 寄信的人是一位名为坎特的年轻皮毛商人，他表面上是哈德逊公司的委任专员，但实际上却效忠于新生的美利坚合众国。 在这个冬天来临之前，他获知了一些有趣的流言蜚语。 最开始，他对这些流言蜚语嗤之以鼻，因为实在是太过离奇了，但是谨慎起见，他派人进行了调查，最终证实了这些留言的可信度。 坎特没敢耽误，立刻写了一封信，交给了信使，直接送往了合众国的首都——费城。 这封信在路上足足走了半个月的时间，才被送到费城的独立宫。 1776年7月2日，十三个北美英属殖民地的代表组成的大陆会议就是在这里举行的。两天之后，大陆会议通过了杰克逊起草的《独立宣言》，这标志着北美殖民地从此脱离大英帝国的统治，也标志着美利坚合众国的成立。 说得更形象一些，独立宫就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出生的产房。 在一个并不宽敞的房间里，两个中年白人隔着一张橡木桌面对面地坐着。 “这已经是我们收到的第五份情报了，内容很接近。”说话的这个白人叫做约翰·杰伊，他大概五十出头，身形修长，脸颊凹陷，稀疏的头发下露着闪闪发光的头皮。 “也就是说，这些信上所写的内容都是千真万确的了。”这个白人比约翰杰伊年龄更大，已经快七十岁了，已经算是一个老人了。虽然年近古稀，但是他目光敏锐，精神饱满。 “应该错不了。” “黄种人和印第安人的联军，而且还拥有步枪和大炮。”老人再次拿起桌上的五封信读了起来，这五封信出自五个人的手，但是说的却是一件事情。 “有趣、真的很有趣。”老人微笑着说道，一想到英国人的哈德逊公司吃了大亏，他就感到愉悦。 “我们猜测，他们的背后是法国人。”约翰杰伊说道。 “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已经快要玩完啦，除了法国人，我看不出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老人轻蔑地说道。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们通气呢？”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法国人和北美殖民地的关系非常密切，说是铁杆的盟友也不为过。 “也许他们想卷土重来。”老人纵横战场几十年，一辈子都在和英国人、法国人打交道，他太知道“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盟友”这个道理了。 “那我们要做什么吗？” “不着急，他们离我们很远，有他们牵制哈德逊公司是一件好事，我们的目标是五大湖。”老人的视线回到了地图上，他仿佛已经看到水草丰茂的五大湖地区被纳入到美国版图中景象。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还有很多事情要规划——英国人、法国人、易洛魁人，每一个都是要全力以赴的对手。 边远地区的黄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他担心。 “好，明白了，华盛顿总统。”约翰杰伊充满尊敬地回答道。 接着，约翰杰伊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他轻轻地合上门，生怕打扰到已经陷入沉思的乔治华盛顿。 第84章 春日集结（不追读就养死啦） 再漫长的冬天，也是会过去的。 即使是育空的冬天，最终也是会被春天所取代。 三月中旬的时候，育空河上的冰层开始一点点融化了， 三利军如同沉睡了一个冬天的巨人，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经过写一个冬天，三利军拥有了更多的军官、更合格的军医和更先进的武器。 这些都是秦汉从系统里给他们下载的。 这个刚刚苏醒过来的巨人非常地饥饿，这不是胃口上的饥饿，而是战意上的饥饿——全军上下，迫切想要找一个猎物，试一试自己的力量。 但是秦汉并没有立即放出这只饥饿的野兽。 一方面他要压制他们的士气，让他们在最关键的时刻再爆发出来。 另一方面，还有一些事情要铺垫和安排，才能让它最大程度地发挥自己的力量。 秦汉最先找来的还是莫传武，他的电讯班超额完成了任务，培养出了30组优秀的无线电通讯人员，即使按照四个人一组，也绰绰有余。 “明天你就把所有的电台派出去，我希望在二十天之内，能够同时联络上所有的电台。” “十五天，只要十五天，所有的电台一定可以回复司令部的召唤。”莫传武自信满满地说。 “好，如果十五天之内可以布置好所有电台，我给你记头功！”秦汉对莫传武的回答非常满意。 “一定不辜负局长的厚望！”现在如果只有莫传武和秦汉在场，那么他都称呼秦汉为局长，而不是统制。 “另外，立即派人给余满江他们送信，让道森地区剩余的部队向白马城集结。” “是！” 随着各个电台小组的派出，白马城也开始活跃了起来，各项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展了起来。 常开绅开始在城中调集粮食，这些粮食全都是讨伐军留下来的，当时马夏尔和兰帕德还来不及变卖，恰好就成了三利军的军需补给。 另外常开绅还在冬天之前和霍奇森的商队取得了联系，他们会加大粮食的购买量。 而利雄鹿和刘二等人一方面率领部队抢建新的营地，准备迎接道森方向的援军；另一方面则向约克工厂方向派出斥候侦察兵，收集沿途的情报——有了对讲机和电台之后，三利军的效率一下子提升了几个数量级。 到三月底的时候，道森方向的援军顺利地抵达了白马城，五千多人的军队把白马城围得个水泄不通。 每天清晨，各个连队都会准时从营门里开出来，在白马城周围的空地上拉练训练，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和口令声，把城里的房子都震得摇摇欲坠了。 最初，白人们对突然变得杀气腾腾的三利军感到很恐惧，坎通纳一连几次来找秦汉确认，生怕他们会撕毁《白马城条约》，来一个秋后算账。 但是，随着三利军派往约克工厂方向的侦察兵数量的增加，白人们终于确定三利军的目标并不是白马城，而是约克工厂。 这让他们一下子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能好好地活下去就万事大吉了。 随着恐惧的消失，白马城的白人们对三利军开始变得好奇起来，他们总是想方设法地接近三利军，想要观察得更清楚。 而不少妙龄女子和寂寞寡妇，甚至每天都会结对在三利军的队列附近晃悠，时不时还要像士兵军官们抛一个媚眼——营养充足、训练得当的三利军士兵不管是气质还是身体，都要远远超过白马城里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白人。 要不是三利军军纪严明，恐怕在1790年的冬天，白马城会迎来一波婴儿潮。 三利军不仅吸引了女人的目光，也吸引了很多白人青少年的目光。 不管在城外还是城内，只要三利军的队列经过，就总有白人青少年跟在后面，哀求着摸一摸光滑乌黑的野战炮。 甚至有传言称，已经有白皮肤的年轻人偷偷咨询能否加入三利军了。 这让秦汉动起了组建白人“华协军”的念头。 和援军一起来到白马城的，还有将近600多个华人。 这600个华人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一个部分是道森初级学校的毕业生，一部分是有一定城市管理经验的干部，剩的则是矿业公司的矿工——这也是最大的一个群体。 随着白人俘虏和印第安雇佣武士的就位，华人矿工全部从繁重的淘金工作中解放了出来，他们需要在更为重要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带领这批华人的是一个名叫苏宗才的华人，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道森城给余满江当副手。 这次苏宗才被派来白马城，就是接替常开绅担任城管委员会负责人的职务的。为了能够快速地培养基层干部，三个城市管理部门都会采取“一岗双人”的模式。 在这几百人当中，不少人是拖家带口一起来的，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会更为稳固。 他们将会填补哈德逊公司留下的缺口，在城市管理委员会的代领下，从事皮毛收购的商业活动。 很快，华人们将会深入到不同的印第安部落去，与五花八门的印第安部落建立联系，从他们的手里收购皮毛。 育空地区虽然土地开阔，但是因为气温寒冷，所以并不适合耕种，商业贸易是最重要的经济活动。 秦汉不打算改变这种现状，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很多北美大的华人都会以经商为生。 目前，秦汉手下掌握的华人还是太少了，即使只是填补到最重要的岗位上，也仍然有捉襟见肘的感觉。 而随着摊子铺得越来越大，秦汉需要的华人也越来越多，如果不从其他地方招来华人，那么很快就会被稀释掉。 人力资源短缺的问题，秦汉在拿下白马城的时候，就考虑清楚了，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两条路同时走”的计划。 一条路是拿下约克工厂之后，控制哈德逊湾，从水路引入黄种人移民；另一条路则是霍奇森的商队，直接从北美大陆的东海岸招募华工。 约克工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攻下，但是霍奇森的商队可以先动起来。 为了能够更好地指挥霍奇森的商队，秦汉一次性让莫传武给霍奇森派出了两个电台小组。 秦汉现在就在等，等待所有的电台就位。 第85章 无线电通讯网（不追读就养死啦） 3月25日，是莫传武“十五天承诺”的最后期限。 白马城地区所有的“军政要员”全部来到了三利军司令部，准备见证这一具有代表性的时刻——随着所有部队的到达，南下先遣队司令部已经改名为三利军总司令部了。 因为参会的人很多，平时的会议室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人，所以会场直接被转移到了露天的院子里。 几十张桌子围成了一个方形的圈，圈里面是两个电讯小组和两部电台。 上午10点的时候，会场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秦汉一样，投到了那部电台上。 他们对这种神奇的机器要有所耳闻，既有好奇，又有质疑。 这个墨绿色的铁家伙真的能收到千里之外的消息吗？ 莫传武站了起来，齐步走到了秦汉面前，干脆利落地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统制，电讯小组准备完毕，请求呼叫。” 秦汉站了起来，回了一个军礼，说道：“可以开始呼叫。” 莫传武到电讯小组旁，给他们下达了呼叫的命令。 很快，秦汉就听到了那种富有节奏的滴滴答答的声音。 秦汉的对这种声音非常熟悉，因为以前看的谍战片实在太多了。 电讯小组陆续给其余的几个电台发出了信息。 接下来就是等待。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安静得可怕，大家都屏气凝神地看着场中的那几个人。 突然，一直没有动的收报员拿起了笔，飞快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莫传武走近他的身边，看着收报员手下的那张纸，脸上凝重的表情一点点地松懈了下来。 很快，这张纸交到了莫传武的手上，他再三检查之后，兴奋地拿到了秦汉面前，用激动的声音大声地说道：“所有电台，已经全部收到，并完成回复！” 这是秦汉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他仍然非常地激动。 “好，办得很好，一定给你们记功！” 接着，秦汉环顾周围所有的人，兴奋地说道：“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将正式进入信息时代了！” 秦汉的话音刚落，周围就传来了热烈的掌声——众人知道这种神奇的机器试用成功了，他们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是却知道其中的意义。 随着无线电通讯网络的建立，秦汉终于能够同时向他手下的分支机构下达命令了。 三利军出征的日子定在三月的最后一天，在这段时间之前，秦汉还有很多任务要提前交代。 虽然出发之后，还可以利用电台保持联系。但是秦汉还是决定提前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 第一道命令是发给阿尔衮琴部落和阿塔帕斯卡人部落的，秦汉要求每个部落再派遣700人前往道森城接受军事训练，这1400人将会成为机动支队，他们在完成基本的军事训练之后，会来白马城接收武器装备，承担保卫育空地区的任务。 第二道命令是发给余满江和李正等人的，秦汉要求他们继续扩大矿场的开采规模，尽可能地增加黄金的产量。 第三道命令则是发给霍奇森的，事情就是前面提过的那两条：一是人口，二是粮食。 当莫传武给霍奇森派送电台的时候，他正呆在多伦多（此时的多伦多城其实被称为约克城，但为了和约克工厂区别开来，所以就直接采用多伦多的称呼了），他来到这里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 这里距离道森城足足有一两千公里的距离。 和道森城、白马城这些穷乡僻壤比起来，多伦多城才是名副其实的“城市”。 多伦多城位于安大略湖的西北侧，早在1720年的时候，法国人就在这里建了一个皮毛货栈。1763年，战败的法国人把多伦多城移交给了英国，这里也就成为英国的殖民地。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多不多城已经发展成一座拥有7万多白人定居者的“大城市”了。在1793年，管理上加拿大地区的副总督把上加拿大的首都迁到了多伦多，进一步地加快了此处的发展。 霍奇森率领的商队从道森城出发之后，一直往西南方向前进。 一路上，霍奇森这个老头子可是吃尽了苦头，不仅要面临印第安人和白人匪帮的袭击，还要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自然灾害。出发的时候，整个商队有200人，但是才走了三个月，就减员到了150人。 这使得霍奇森只能在路上不停地补充人员。 3000盒青霉素从重量上看微不足道，但是每一盒的价值高达20英镑，几乎和黄金等重，堪称是价值连城——这还只是进价，霍奇森在销售的时候，直接翻了个倍。 因为价格昂贵，霍奇森并不相信手下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整个商队的运作模式也与平时不同：在霍奇森亲自带队售卖药物的同时，再分出几个得力的手下沿途收购粮食等日常用品运回道森城和白马城。 最初，霍奇森是按照原计划向沿线的印第安部落售卖青霉素的。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样的“小打小闹”太慢了，印第安人的对青霉素的需求很大，但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强的购买力。 最终，霍奇森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带着剩余的青霉素和钱来到了多伦多。 霍奇森在最繁华的街区盘下了一个店面，直接打出了“中国神药”的招牌，光明正大地卖起了青霉素。 最开始，价格昂贵的青霉素的销量并不好，但是霍奇森这个“商业鬼才”直接派人到红灯区兜售，才逐渐打开了销路。 在技女和嫖客的宣传之下，“中国神药”的名气越来越大，销量直线上升。 霍奇森手下大量的人力也被节省了下来，可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粮食物资的贩卖当中。 在这两条路子的帮助之下，霍奇森那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霍奇森就会反锁房门，躲在阁楼上，一遍又一遍地称着自己赚的黄金。 虽然这些黄金里有一半是那个黄种人的，但是剩下的这足以让霍奇森激动得睡不着觉了。在生意的刺激之下，霍奇森仿佛年轻了十岁。 霍奇森的商队离道森城越来越远，但是从未断过联系——霍奇森可想一直抱着这条大腿。 第86章 死心塌地的白人买办（求追读） 整个夏天，黄种人关心的都是青霉素的销量。 夏天结束的时候，黄种人开始要求霍奇森增加粮食的运输量。 在秋天度过一半的时候，霍奇森收到了哈德逊讨伐军全军覆没得消息。 霍奇森拿到情报的那一刻，又惊又喜。 惊的是自己才离开半年的时间，黄种人竟然就拥有了和哈德逊公司掰手腕的实力；喜的是随着黄种人实力的增加，自己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大。 看来自己是真的抱上了大腿。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霍奇森下定了决心，死心塌地地把自己绑在了黄种人的战车上——他每隔一个星期就会给道森城写一封信，回报商队的情况，同时还主动要求把青霉素的进价提高到30英镑一盒。 在他看来，他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而在秋天快要结束的时候，黄种人开始频繁地向他询问五大湖地区华人劳工的情况，虽然还没有提出具体的要求，但是霍奇森这只老狐狸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他们下一步的动态。 在冬天失去联系的几个月时间里，霍奇森亲自在多伦多、温哥华和蒙特利尔几个大城市做了一次旅行，掌握了当地的华工群体的第一手资料。 当春天逐渐回到北美大陆的时候，霍奇森才结束这段旅行，返回多伦多城，暂作休整。 这天，霍奇森起床以后，胡乱地吃了一点早餐，就走出了自己的寓所，向“中国药店”的去年走去。 两处相隔一个街区，步行的话需要走三十分钟，之所以租那么远的地方作为住处，完全是因为便宜——除了往育空地区运输粮食的人之外，霍奇森的商队在多伦多还有六七十人，总不能都住在市中心。 很不幸，今天正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北风的加持下格外地刺骨，让年迈的霍奇森的每一处关节都在“咔吱咔吱”地疼。 但是他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他撑着伞，顶着寒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往前走。 经过一番跋涉，霍奇森终于来到了店铺里。 整个店铺并不大，去掉柜台之后，大厅只不过十个平米，因为窗户很小，所以大厅里的光线很差。 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所以店里并没顾客，只有几个店员和打手在昏昏沉沉地打着瞌睡。 霍奇森站在门口，用力地咳了两声，等所有人都清醒过来之后，他才走了进去。 “老汤姆，来一趟我的办公室。”说完之后，他就走上了嘎吱作响的楼梯，回到了自己狭窄的办公室。 老汤姆是霍奇森最信任的一个伙计，年龄和差不了几岁，他在霍奇森身边鞍前马后，已经有三十年的时间了。 老汤姆准备一番之后，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沉重的木门。 “进来。” 老汤姆推开门走了进去，把这段时间的账本放在桌上之后，就又毕恭毕敬地站在门边。 “坐。”霍奇森头也不台地说道。 老汤姆抽出椅子，规规矩矩地坐在了霍奇森对面。 至始至终，他都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虽然他和霍奇森是老相识了，但是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权。 他是普通的一介雇员，霍奇森是名副其实的老板。 况且，老汤姆太了解霍奇森了——他绝没有看起来那么虚弱衰老，任何小看他的人，都他的前面了。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霍奇森有一万种方式让他们消失。 “那边有信来吗？” “还没有，我每天下午两点都会去商行看一次。” 此时的北美还没有完善的邮政系统，信件只能依靠过往的商队和熟人来传递，这种传递方式包含着很多不确定性，稍有不注意就会丢失信件。 “估计也就在这几天了。”霍奇森有些着急，因为3000盒青霉素已经已经销售了一半了，他要着手进货了。 “我们到底还有多少青霉素？” “13015盒”老汤姆对存货的数量了然于胸。 “嗯？半盒是怎么回事？” “一个染了脏病的酒鬼昨天要买药，可是只有20英镑，怕他闹事，我就自作主张卖给了他。”老汤姆一边说，一边偷偷地观察霍奇森。 霍奇森内心认同这个处理方式，在多伦多他们是外来户，为了立足于次，他不仅给当地的市长和议员行贿。还要给地头蛇黑帮交保护费，所以息事宁人是一个正确的做法。 虽然赞同老汤姆的行为，但是霍奇森在表情上却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嗯，下次要在账单上备注。” “是、是的。” “按你的估计，这些药还能卖多久？” “四五个月。” 霍奇森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按照这个速度，远达不到黄种人的要求。 “这个冬天，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生意上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知道的吗？” “不少顾客还想买一些治疗其他疾病的药，问得最多的就是感冒发烧这些病的药，虽然青霉素也能治，但是价格太贵了，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压迫。 有压迫的地方就有穷人。 白人里当然也有穷人。 “哦？”霍奇森来了兴趣，“意思是说，有人想买更廉价的药？” “是的。” 霍奇森飞快地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廉价药不是不能赚钱，只是讲究薄利多销，销量拉上去照样是暴利！ 那个黄种人说过他能配出更多的药的。这是一个商机。 “那你最近要把客人问的药的类型记下来，我来写信让他们准备。” “明白了，这几天我就去办。” 霍奇森又翻了翻账本，确定没有太大的问题之后，就还给了老汤姆。 “你下去。” “是！” 老汤姆没有多说一句话，打开门就要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咚咚咚的脚步声。 短短几年钟以后，一个人影径直冲了进来，差点把毫无防备的老汤姆撞倒在地。 霍奇森皱着眉头看了看，是楼下的一个打手，他恼怒地大声训斥道：“愚蠢的家伙，慌里慌张，像个什么样子！” “来了，来了！”打手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来了？” “黄种人，黄种人来了，就在楼下。” 霍奇森先是一愣，接着就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门。 第87章 霍奇森的新买卖（求追读） 霍奇森忙不迭地跑下楼，发现大厅里多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一个身体健壮的黄种人，粗糙的皮肤显示他长期从事户外工作。他的身后是两个印第安人，背上还背着东西，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 霍奇森偏了偏头，看到外面泥泞的道路上还有几个印第安人。 店里的打手不少是路上重新招募的，所以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手里的枪已经偷偷地举了起来。 “放松，放松，都是自己人。” 霍奇森跑下楼梯，拦在了两拨人中间，生怕一个走火，就酿成不可挽回的流血事件。 “把枪放下！” 霍奇森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那些武装打手才放下了手里的枪，非常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霍奇森，他们搞不懂平时杀伐决断的老板，为什么会害怕这几个来路不明的人。 “统制让我们来联系你，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话。”中年男子生硬地说道。 霍奇森听到“二字”，立刻想起了大半年前深夜拜访自己的那个年轻人，他不敢怠慢，赶紧说道：“跟我来，我带你们去。” “把马都牵到马厩去，好好地照顾。” 霍奇森匆匆说完之后，也顾不上手下们的诧异，带着来访的人朝着自己的寓所赶去。 幸亏马路上的行人很少，否则这支奇怪的队伍一定会引来白人的围观。 多伦多城里有华人和印第安人，但是却没有大大咧咧带枪骑马的华人和印第安人。 霍奇森挑了一间宽敞的套房，暂时把客人们安排在了这里。 为首的华人在房间来回检查几遍，才放下心来。 接着，几个拿枪的印第安人就走出了房门，持枪守在了门外和楼梯间。 剩下的几个人，则中年男人的指挥之下，把背上的东西取了下来，放在桌子上。 一层层防水油布揭开之后，一堆绿色的铁家伙出现在了霍奇森的眼前。 这些东西被涂成墨绿色，上面布满了各种按钮。 纵使霍奇森见多识广，他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在几个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之下，这些铁家伙组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台更复杂的机器。 机器上那一根缆绳一样粗的绳子被他们驾到了窗户上。 一个印第安人按下了一个开关，一整“滋滋”的声音传了出来。 接着，他开始有节奏地按压一个开关，滴滴答答的声音随即随即传了出来，另一个印第安人则拿着纸和笔在一边等待着。 如果现在不是白天，那霍奇森一定会认为这些异族人在举行可怕的召唤魔鬼的仪式。 不多一会儿，拿笔的印第安人开始在纸上飞快地记录起来。 中年男人没有空去看霍奇森惊讶的表情，而是非常紧张地盯着那台机器。 终于，拿笔的印第安人，把纸递给了中年人，他微微舒了一口气，明显兴奋了起来。 中年男人这个时候似乎才想起房间了霍奇森，那着纸，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我叫吴可，第四电讯小组的组长，以后我会常驻你们商队。” 霍奇森一头雾水，这个时代还没有“电”这个玩意儿，所以他根本就听不懂“电讯”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您能再说一遍吗？”霍奇森小心地问道。 吴可很快就搞懂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耐下性子解释道：“这是一种机器，叫做电台，可以向远方传递信息，也可以接收到远方的信息。” 霍奇森如听到了天方夜谭，难以置信。 为了后面更好地开展工作，吴可进一步向面前这个白人解释着电台的原理。 足足一个小时之后，霍奇森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至于有几层相信，那就说不准了。 吴可也没有惊讶，他们刚开始接触电台的时候，也是这副大惊小怪的乡巴佬模样。 “以后就由我们来负责商队和统制之间的联系工作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吴可说完公事公办地伸出了手。 霍奇森挤出一丝微笑，握了上去。 从这天开始，吴可的电讯小组承包了一整层的房间。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士兵持枪守在门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楼下的白人们对这些印第安人在楼上的活动非常好奇，纷纷猜测他们在做什么事情。 有人说他们在配置一种包治百病的神药，有人说他们正在试验炼金术，还有人说他们准备从地狱召唤恶魔。 终于，在某一个深夜，两个不开眼的人试图摸上这些印第安人住的四楼，没想到被警戒的印第安士兵当场用枪打成了筛子，这才彻底断绝了白人的念想。 开始，霍奇森对那台古怪的机器的功能半信半疑，直到吴可源源不断地把消息传递到霍奇森的手上，他才彻底相信了——他甚至收到了自己夫人对自己的问候，其中一些信息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道，不可能是吴可等人现场伪造的。 通过电台，霍奇森和秦汉敲定了药品销售业务下一步的运作细节：秦汉会根据霍奇森的药物列表，给商队提供品种更丰富的新药，同时还确定了提货的具体时间。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移民的问题，秦汉要求霍奇森不惜一切代价在多伦多一带招揽华工移民。 当然，秦汉会为这项任务支付报酬的，霍奇森每招揽到一个华工，就可以获得20英镑的中介费。 霍奇森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对送上门的生意来者不拒，冬天的考察经历在这时发挥除了巨大的作用：加拿大东海岸起码有几万名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华工，一个人20英镑，那足足就是几十万英镑的生意。 霍奇森立刻开始重新分配自己自己的资源，准备在新的一年里大赚一笔。 1790年4月1起愚人节这天，“中国药店”破天荒地暂停营业了，门口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打手。 八点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走进了“中国药店”，这些人不是顾客，而是霍奇森手下最信任的一些头目。 霍奇森气势十足地坐在桌子前，看着手下一个个地走近来，脸上的表情很平和，但是内心却很澎湃。 看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之后，霍奇森直入主题地说道：“各位，我给你们找到了一条发财的新路子。” 第88章 华工就是衣食父母（求追读） 一听到发财二字，这10个头目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仿佛一个冬天没有吃过肉的狼看到了将死的羔羊。 “霍奇森先生，您就直说，别卖关子了。”一个“独眼儿”站起来说道。 “对，您就直说！”一个“刀疤”附和着。 北美大陆的白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对金钱有无限的欲望，在这种欲望之下，他们甚至敢去撒旦的老巢逛一圈。 “统制给我们布置了新的任务。” 霍奇森是三利军的“编外人员”，以往对秦汉并不尊重，但是自从吴可带着电台来到他的身边，他就一改往常，要求所有手下统一称呼秦汉为统制。 “让咱们给白马城和道森城招募华工。” 众人的热情消散了一些，这样的事情赚不了几个钱。 霍奇森看在眼里，说道：“招募一个华工，不管男女老少，一律可以获得5英镑的补贴！” 霍奇森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作为中间商，他当然要吃差价了，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招揽一个华工5英镑，这可是一个熟练工人一个的月工资。 这对于刀尖上添血的商队小头目来说，比苍蝇腿大不了多少，但是关键在于这只是招揽一个华工的佣金。 如果一次招揽到100人，那就是500英镑，这可是好几年的收入了。 “这笔买卖似乎能干！”一个“跛脚”猛地站起来说道，因为站得实在太着急，身子一歪，差点把旁边的“单眼儿”给撞倒。 “从多伦多到渥太华，再从渥太华到蒙特利尔，多了不敢说，华人至少得有这个数。”摔到桌子下面的“单眼儿”还没来得及从桌子底下爬起来，就把一根手指头伸了出来，当然不是中指，而是食指。 1万名华工，那可是5万英镑！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些华工可能并不是自由之身：他们虽然不是奴隶，但是却都和其他白人签订了长期的劳动合同。 他们的白人老板会用各种方法让华工欠下五花八门的债务，以此来延长劳动合同。 想到这里，头目们的心就凉了大半截儿，他们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同胞。 “放心，统制说了，除了给你们的佣金之外，他会为每一位华工赎身，咱们只要提前垫付赎身费就行了。” 秦汉的这个举措并非独创，而是参考了春秋时期鲁国的做法。 当时，鲁国有规定，只要国人在国外旅行，看到鲁国人被卖为奴隶的，人人都可以花钱把他赎出来，把人带回到鲁国后，可以到国库去报帐，国库照付所有的花费。 头目们再一次议论了起来，这其中显然有不少可以捞油水的空间。 霍奇森听着他们翁翁的议论声，有些恼了，拍了拍桌子，说道：“统制说了，用什么方法，花多少钱把华工赎出来都是你们的本事……” 霍奇森环顾一周，才接着说道：“华工达到白马城之后，会有专人和他们仔细核对账目，一旦发现有人谎报，会扣除所有的佣金。” “我们可以让那些黄种人一个字也不敢往外说。” 这句话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传出来的，但是却说出来在场所有白人的心声。 霍奇森心中冷笑，这帮家伙恐怕还不知道秦统制的手腕。 秦统制在只有一百多人的时候，就能把亚伯兰罕给给收拾了，而他现在可有一支几千人的军队。 “我再提醒给位一句，”霍奇森半劝告半威胁地说道：“秦统制还说了，如果华工投诉你们为他们进行过威胁或者伤害，那么，咱们就绞刑架下相见了。” “什么，那岂不是要把那些华工当成贵客供起来吗？”愤怒的“跛脚”大声地表达着不满。 “各位，时代变了，从今天开始，华人不仅是贵客，还是各位的衣食父母，想要吃这碗饭，就要学会对华工和善。” 看还有人想要说上几句话俏皮话，霍奇森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说道：“大家可能还不相信，但是我想告诉你们，在白马城和道森城分别立着五个高大的绞刑架，那上面从来就没有缺过白人的尸体。” “你们怎么做我不管，但是我给你们唯一的忠告就是，不要以身犯险，生命只有一次，经不起折腾。” 大厅中的头目没有人再出来反对了，霍奇森把话说得很清楚，不相信的人大可自己去试一试，但是这些黄种人说话算话。 简短的“动员”结束之后，霍奇森这些头目就带着一笔借来的启动资金出发了。 他们分头前往不同的城市、集镇、货栈和矿山，只要是看到华工，他们就会凑上去，就会和他们的雇主讨价还价，帮助他们赎身。 这些恢复自由的华人被暂时集中到多伦多——霍奇森提前在城外租了一块地，修建了简易的营房。 而吴可也临时兼任临时中转站的站长——这是霍奇森的建议，华人更容易信任华人。 华工们将会在这里修养身体，然后就会在霍奇森商队的互送下一路向西，前往育空地区的几个城镇。 半个月的时间，霍奇森的临时中转站了就已经装了300多名华人了，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华人被转移过来。 傍晚，几个白人又送来了几十个华人。 他们虽然路上没有受到虐待，但是长期的体力劳动还是让他们疲惫不堪——几乎和行尸走肉无异。 人群当中，有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对兄妹慢吞吞地走着。 她的丈夫几天之前刚刚病死，在他们即将被拆散卖往南方的时候，几个白人把他们买了下来。 最开始，看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白人，中年妇女惊恐万分。 但是，没想到，他们却格外地有礼貌，不仅没有打骂他们，就连一句下流话都没有说过。 接着，她们就来到了这个临时营地。 让她们稍感心安的是，在临时中转站迎接他们的负责人是一个华人。 “我们会被送去哪里？”中年女人麻木地问道。 “西边的白马城和道森城。” “那里有吃的吗？”小女孩瞪着大眼睛问道。 “有，馒头面条，管够。” “我们要替别人做工吗？”小男孩怯生生地问道。 “你们以后只替自己做工。” 母子三人将信将疑，似懂非懂地走进了营地。 吴可看着他们的背影，默默地送上了送上了一声祝福。 “你们一定不会后悔的。” 第89章 战败者的大聚会（求追读） 马夏尔和兰帕德是在11月逃离的白马城。 他们是在一个深夜离开的，所以白马城没有一个人出来给他们“送行”。 这支逃亡的队伍规模并不小，总共有几十辆马车和一百多人。 马车里装着马夏尔和兰帕德的财富——大部分是马夏尔积攒下来的，少部分是兰帕德趁乱掳掠来的。 人员中一部分是马夏尔临时拼凑来的武装护卫，另一部分则是兰帕德带领的废物智囊团——他们已经全部抛弃了生死不明的范加尔，转投到了马夏尔的帐下。 而兰帕德摇身一变，也就成了马夏尔的首席智囊。 马夏尔出逃的计划对普通居民来说非常隐秘，但是对于白马城外的匪帮来说简直就是明火执仗——那些武装护卫里早已经有人把消息卖给了他们。 失去权势根基的马夏尔匪帮的眼中就如同一只待宰的肥羊。 在最初的天时间里，马夏尔等人几乎每天都遭到匪帮的袭击，简直是寸步难行。 以至于那些本就没有太多忠诚度可言的武装护卫也差点哗变，把枪口对准自己的雇主。 这个危急关头，老谋深算的兰帕德展现了自己当说客的天赋，用三寸不烂之舌和空头支票暂时稳定住了军心，让队伍得以继续前进。 当他们离开白马城附近的山区时，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的马车和人——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不少死掉的人都是那些废物智囊，马夏尔和兰帕德早就想把他们甩掉了。 进入平原之后，马夏尔原以为会顺利一些，没想到，他们又被沿途的印第安部落给盯上了。 那些可恶的印第安人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他们的屁股后面，怎么也甩不掉。 只要马夏尔停下来休整，印第安骑兵就会涌过来骚扰他们；等马夏尔开始反击时，印第安骑兵就会一哄而散。 在印第安人的袭扰之下，马夏尔等人疲惫不堪，不得一点点地扔掉马车上的物资，轻装逃窜。 从白马城到约克工厂，有一两千公里的距离，马夏尔等人走了陆路走水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进入了哈德逊公司总部的辖区。 当马夏尔在夕阳下看到约克工厂的轮廓时，他哭着说道：“终于是捡回了一条狗命。” 此时，这个逃亡的队伍就只剩下二三十个人了，所有的财物也都损失殆尽。 约克工厂位于哈德逊湾南岸的一座无名半岛上无名半岛，整个半岛像一个鹰嘴一般，深入到海湾中。 半岛的东南侧是海斯河的入海口，西北侧是纳尔逊河的入海口。 而约克工厂距离海斯河入海口更近，几乎就在入海口的海岸线上。 从地形上看，约克工厂三面环海，易守难攻，如果敌人从陆地发起进攻的话，只有从西南侧通过——这里最狭窄的宽度仅仅只有十几公里。 约克工厂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约克工厂包括哈德逊公司总部和周围的定居点，狭义的约克工厂就只是包括哈德逊公司的总部 哈德逊公司总部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主要七栋高大的建筑组成，这七栋建筑环绕排列成一个开口朝南的“凹”字，俨然一个巨大的城堡。 在这个“城堡”之外，还有两米多高的铁栅栏。 整体稍加改造，这里就可以变成一个军事据点。 这七栋房子有高有矮，错落有致。两翼的四栋房子主要是仓库和低级雇员的住处，横向的三座房子则是行政中心和高级雇员的住处——最右边的一整栋房子全部都是总督起居办公的处所。 马夏尔和兰帕德刚在约克工厂安顿下来，立刻就把编造好的战役报告递了上去。 他们原以为会立刻得到总督的接见，但是没想到，始终杳无音讯，他们仿佛被遗忘了一样。 越等他们的心越凉，按道理来说，他们的报告里不应该有任何的纰漏才对。 兰帕德在总部拥有非常广泛的人脉，立刻开始四处打听了起来。 这天，马夏尔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心神不定地看着窗外的大海，门外忽然就响起敲门声。 马夏尔赶紧打开门，兰帕德肥胖的身体一下子就冲了进来，连忙把门给关上了。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马夏尔在白马城是一言九鼎，但是在这里却没有太大的势力，他身后的那个神秘人位高权重，但是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动用。 “情况不太妙。” “嗯？你的老朋友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们看到我仿佛见了瘟神一般，根本就不愿意和我多说话。” 兰帕德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之后，才接着说：“我给他们送了不少钱，才打探到一点消息。” “什么消息？” “据说库珀总督大人非常生气！” 马夏尔脑海中浮现了库珀总督的身影，他今年刚好五十岁，为哈德逊公司服务了30年，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殖民者。 库珀总督从不喜形于色，做事情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不会是看出我们报告里的纰漏了？” 那份报告是马夏尔和兰帕德在逃跑的路上一点点构思出来的。 这份报告一开始对叛军的实力进行了一番夸张的渲染，言之凿凿地宣称叛军得到了法国人的帮助，并且在字里行间暗示叛军似乎使用了某种东方的邪恶巫术，让印第安士兵拥有了刀枪不入的能力， 报告紧接着又痛斥了范加尔大意轻敌、任人唯亲、指挥失当等问题，把战败的原因一股脑地推到了范加尔的头上。 最后，他们还用悲壮的笔触写下了马夏尔“英勇受伤”“千里归途”的事迹。 抛开事实不谈，这是一份写得非常完美的报告。 “没有人证，谁又能看出问题呢？” 从战场上逃出来的溃兵确实有大几百，但是他们都是无名小卒，不会千里迢迢来约克工厂找麻烦的。 “会不会还有哪个高级军官也逃出来了？”马夏尔对战场上的情况一无所知。 “如果有的话，不可能不来白马城和我们碰头。” 两人的讨论就此陷入了僵局。 不过，他们没有等待太久，在冬至到来的那一天，他们终于收到库珀总督送来的一封短信。 短信的内容言简意赅，让他们三天之后出席“道森会战”的听证会。 第90章 白人们内哄了（求追读） 马夏尔和兰帕德度过了惴惴不安的几天时间。 他们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小人物”的可悲，在总督的眼里，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小角色，无足轻重。 听证会开始的那一天，马夏尔起得很早，匆匆吃下几片干面包之后，他就换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衣服——在听证会上给其他人留一个好印象是一件性价比非常高的事情。 如果你看上去像一个好人，别人又评价你是一个好人，那你就真的是一个好人了。 马夏尔打开房门，看到门口站着几个全副武装的卫兵。 “马夏尔先生，我们是来互送您去参加听证会的。” 马夏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展开听证会的地点就在隔壁的楼里，哪需要什么保护呢？ 与其说保护，倒不如说是监视和看押。 “好。”马夏尔摆出波澜不惊的表情，跟着卫兵就走了。 一路上，他对自己准备的整套说辞再次进行了复盘，始终没有发现哪里有漏洞。 也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可能总督会在听证会上表彰自己也说不定。 带着各种各样的幻想，马夏尔下了楼，又上了楼，终于来到了听证会的会场外。 会场被设置在约克工厂最大的议事厅中，马夏尔记得他来过这里。 那还是几年之前，他当时刚被晋升为首席顾问，是哈德逊公司内部冉冉升起的一颗政治新星。 可是，今非昔比了。 都怪那些可恶的黄种人！ 马夏尔再一次在心中狠狠地咒骂着，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骂那些可恶的黄种人了。 这时，兰帕德也在几个士兵的保护之下走到了门外。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颇有共同进退的默契。 很快，大厅里先是一阵喧哗，接着又安静了下来。 里面似乎有人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们听得并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大厅那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了。 马夏尔终于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他发现，整个大厅进行过重新布局，像极了一座审判罪犯的法庭。 大厅的正前方是主席台，两侧是阶梯状的陪审团席位——所有的位子上都坐满了人，足足有六七十人之多。 而在中间的空处，是四张被木栏围起来的座位。 “把马夏尔和兰帕德带进来！” 两人面面厮觑，冷汗不停地地往外冒。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走进了大厅，坐到了中央的位置上。 马夏尔看清了主席台上人，除了总督库珀之外，其余的几个人也都是哈德逊公司有头有脸的人。 “道森战役听证会现在开始。” 一位书记员站了起来，毫无感情地开始介绍这次讨伐战役的前因后果。 渐渐的，周围议论的声音多了起来，显然很多细节是第一次对外披露。 大部分人只知道道森地区的印第安人发动了叛乱，却从未想过这里面还有什么华人和法国人的影子。 以至于很多人连华人来自于哪里都搞不清楚。 当“讨伐军全军覆没”几个词传入众人的耳中时，整个大厅彻底地沸腾了起来。 咒骂声此起彼伏：有骂印第安人的，有骂法国人的，还有骂自己人的…… 听众们的咒骂声如同海浪一般此起彼伏，而兰帕德和马夏尔则瑟瑟发抖，生怕一个巨浪就把他们拍到深渊里去。 库珀总督任凭大厅里的情绪发酵和升腾，在所有人情绪达到顶点的时候，他终于拿起来了面前的法锤，重重地敲打着。 “砰砰砰”的声音压制住了海浪的声音，大厅重新一点点地安静了一下。 “马夏尔，兰帕德。” 两人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叫到了自己。 “你们的报告已经看了，你们指控是范加尔的指挥不当，最终导致了讨伐军的全军覆没，是吗？” 兰帕德和马夏尔轮流站起来，信誓旦旦地赌咒发誓，他们没有说一句谎话。 “范加尔作为讨伐军总司令，确实应该承担战败的责任。” 马夏尔到这句话，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接下来的这句话，却让他彻底懵了。 “可是你们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我们？” “有人指控你们不战而降，犯了叛国罪！” 听众席上再一次喧哗了起来。 马夏尔好像听懂了库珀总督的话，又好像没有完全听懂。 确实不战，可投降又从何而谈呢？ 有人指控，这个“人”又是谁呢？ 他转而看向了身边的“盟友”兰帕德，对方此时脸色苍白，已经在晕厥的边缘了。 “马夏尔，是不是你和叛军签订的投降协议，把松树岭上的营地、物资、士兵出卖给的叛军？” “不是我，我当时处于受伤昏迷的状态，对战况毫不知情，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撤退的路上了，您要是不相信，可以问兰帕德先生，是他把我救出来的。” 马夏尔顾不上优雅了，因为过于着急解释，整张脸都扭曲了。 “哦？兰帕德，马夏尔说的是实情吗？”库珀总督故作惊讶地问道。 “这、这……”兰帕德一时语结，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飞快地在脑海中盘算了一番，确定知道实情的几个同僚已经死在了路上之后，咬了咬牙说道：“我认罪！” 所有人看向了兰帕德。 “是我去和叛军谈判的，但是这都是马夏尔先生授意的，他是讨伐军的副司令，我只不过听命行事！” 这时候，那个聪明的马夏尔回来了，他一瞬间就明白兰帕德背后玩儿的是什么把戏了。 原来自己就是兰帕德挑的一个背锅侠！ “该死的兰帕德，你就应该下地狱！”马夏尔恶狠狠地看着兰帕德说道，“这一切都是兰帕德的阴谋，借我的名义叛国求生，理应绞死！” “你放弃白马城，贪生怕死之徒！” “这不是你出的计谋吗，你还变卖军需物资，妄图侵吞公司资产！” 两人彻底失去了理智，你一句我一句地骂了起来，互相把对方的老底儿都掀了出来。 书记员飞快地记录着，库珀总督冷冷地看着，听证幸灾乐祸地欣赏着…… 十几分钟之后，口干舌燥的两个人终于停了下来。 库珀总督开口了：“你们各执一词，那就两个证人都会说着什么。” 证人？ 这哪有什么证人？ 大厅的木门再一次推开了。 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不是别人，正是死里逃生的汤姆逊和范加尔。 第91章 白人们撕破脸了（求追读） 马夏尔和兰帕德呆在了原地。 这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不符合常理啊！ 他们惊讶也很正常，他们当然不知道范加尔和汤姆逊为了逃回约克工厂，比他们吃了更多的苦头。 就这样，四个心怀鬼胎的人，在听证会上碰头了。 马夏尔因为指控范加尔而感到不安。 汤姆逊因为成为叛军的密探而紧张。 范加尔因为出卖公司的情报而羞愧。 兰帕德因为签订投降协议而害怕。 “汤姆逊，说说你所知道的事情。”库珀总督说道。 “是的，总督大人。”汤姆逊满站了起来，心情紧张，但是并没有过多的恐惧，因为他和范加尔早已经接受完了审查。 在总督大人眼中，他恐怕是在场四个人当中最“清白”那一个了。 毕竟汤姆逊不用承担战败投降的责任，范加尔也不会把他在劳动营里的卑鄙行径公诸于众，而且他还把范加尔这么个重要的人物救了出来。 黄种人说得没错，他很有可能得到晋升。 “在叛军的劳动营里，我偷偷看到过松树岭营地的投降协议，里面签的就是马夏尔先生的大名！” 听众们一片哗然。 而汤姆逊身边的三个人的表情也非常精彩。 兰帕德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范加尔是事不关己的平静。 马夏尔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马夏尔想要辩解，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但是，我觉得那不像是马夏尔先生的字，所以我把那份条约偷出来了。” 其实汤姆逊的这个说辞过于离奇了，但是却不会有人怀疑，谁能想得到这是叛军给汤姆逊准备的“大礼”之一呢？ 接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交了上去。 库珀总督显然已经看过这份“丧权辱国”的条约了，他望了望头，让书记员交给其他人过目。 当条约略过马夏尔和兰帕德面前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彻底地换了一个位置。 “兰帕德，看清了吗？” “看、看清了。” “是不是你的字？” “是我的字。”兰帕德没有在抵抗，铁证如山，没有抵抗的价值了。 范加尔看了一眼摊死在椅子上的兰帕德，满脸鄙夷，和出卖自己比起来，叛国才更可耻。 “兰帕德高级交易员，犯有叛国罪，处以绞刑，立刻行刑。” 库珀总督一声令下，两个卫兵直接走了进来，把死猪一样的兰帕德拖了出来。 “范加尔高级顾问，因指挥不当，导致我军损失惨重，降级为高级交易员。” “马夏尔高级顾问，擅离职守，私自放弃白马城，降级为高级交易员。” “汤姆逊高级交易员，因带回关键证据，营救出关键证人，晋升为高级顾问。” 听众席上的吵闹声没有停止，不少人都对这个处理结果很不满意——在他们看来，过于宽松了。 但是又没有敢站起来反对，因为在哈德逊公司内部，总督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而库珀总督做出这样的判决也是无奈之举，哈德逊公司内部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虽然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但是也不得不平衡各种利益。 这次受审的四个人当中，级别相差不大，但是背景派系却不一样，当然处理的方式也不一样。 范加尔一直都是自己的亲信，当然要保住，随便降级处罚一下，装个样子就可以了，以后找准机会还能让他官复原职。 汤姆逊这个人他没听说过，但是既然把范加尔救了回来，还带了重要情报来投诚，当然要奖励一番。 马夏尔是潜在的政敌，但是背后有那位大人物的影子，当然不能痛下杀手，反正现在他的名声已经臭了，不再有可能取代自己了。 兰帕德背叛了范加尔，就是背叛了自己，而且也没有过硬的后台，当然最适合做“杀鸡儆猴”里面的那只鸡了。 纵使兰帕德足智多谋，但是站的地方只有那么高，又怎么可能看到全局呢？ 就这样，听证会第一阶段就结束了，很快就进入到了第二个议题中。 他们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应对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黄种人。 “范加尔，你家和我们说说叛军的情况。” 这时，范加尔三个人已经离开了“被告席”，坐在了听众席上。 “叛军的人数大概在5000人左右，士兵主要是印第安人，军官也是华人。” 听到“华人”这个词的时候，听众席上的人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似乎在相互打探这个“华人”是什么来头。 “他们有一种射得更远的步枪，射程足足有400米。”范加尔还不知道，那是秦汉为了引诱他们而故意压缩了射击距离。 “他们的大炮射得更远，射程最多可以达到5000米。” 虽然范加尔的情报有一些不准确，而且还有不少错误之处，但是总体而言，还是能看出叛军实力的强劲的，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可惜，除了汤姆逊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并不十分相信，包括库珀总督。 原因也很简单，在他们看来，这支叛军的幕后黑手就是法国人。 而他们跟法国人打了那么多年交道，对方的武器装备他们是一清二楚，怎么可能有射程超过400米的步枪和射程超过5000米的大炮呢？ 这完全就是违反常识的事情。 而范加尔之所以言之凿凿地这么说，无非是为了给自己战败找一个借口罢了。 或者说，正是因为范加尔的误判，才导致了讨伐军的全面失败。 范加尔也有苦难言，他现在是死死地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不管自己说的是不是实话，在他人看来都是为自己的无能找的开脱的借口。 自己越是渲染叛军的强大，越显得自己心虚。 “范加尔的情报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很有参考价值。”库珀象征性地安慰了一句之后，接着说道，“那么大家认为我们接下来该采取什么行动应对呢？” 他的话音刚落，听众席上就热闹了起来。 军事和战争永远都是男人热衷的话题，不管打没打过仗，所有的人都开始畅所欲言了起来。 第92章 全军出击（求追读） 会议厅里热烈的讨论持续了很久，一些应对的方案逐渐成型。 哈德逊公司会在整个辖区范围内征召民兵，扩大军事力量，并且让东部地区的骑兵全部向哈德逊湾附近集结。哈德逊公司还会从美利坚地区召集雇佣兵，以此增加军队的数量。 同时，公司会派出特使前往辖区内的各个印第安部落，要求他们停止和叛军的一切经济往来。 哈德逊公司也会封锁通往道森地区的商路，切断他们对外获取物资的渠道。 除此之外，他们会像国内递交报告，要求帝国向法国提出严正抗议，勒令其停止向叛军资助。 这些举措非常精准，足以掐死三利军。 但是这些白人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误判。 所有的举措从明年春天之后执行，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到时候有几条还会别人们记住就不好说了。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在他们的眼中，叛军只不过是流寇一样的部队，虽然侥幸取胜，但是不可能有更激进的战略了。 哈德逊公司只要按部就班，就可以把对方彻底扼杀掉。 “在夏天之前，我们将会集合起一支人的讨伐军，给不知死活的叛军致命一击。” “不管是印第安人，还是华人，只要是损害哈德逊公司的利益，就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 “他们的男人会被杀死，女人会被划分，儿童会被卖掉……” “从白马城到道森城，从道森城到伊格尔城，道路两边会树起绞刑架，挂满叛军的尸体！” “这将会是他们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 库珀总督站在主席台上慷慨陈词，引起听众席上传来的阵阵欢呼声和口哨声。 “消灭他们！” “杀死他们！” “让他们血债血偿！” 大厅中只有范加尔等人默不作声，他们孤零零地被分割在听众席上的不同位置，眼中写满了茫然。 听证会结束之后，马夏尔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就灰头土脸地搭上一艘驶向英国本土的帆船，暂时离开了北美大陆。 范加尔被则被“发配”到了五大湖地区，去给一个易洛魁部落充当临时军事顾问。 唯有汤姆逊得到了重用，成为了约克工厂西南方向的墨尼斯堡的指挥官。此处虽然守军不过几百人，但是位置关键、生活优渥，属实是一个没差。 这样一来，在约克工厂附近，对三利军的底细稍有了解的人，就只剩下汤姆逊一个人了，而汤姆逊早成了捏在莫传武手里的一个棋子。 库珀以为这是叛军能过的最后一个平安的冬天，但是殊不知，也是哈德逊公司能过的最后一个平安的冬天了。 4月15日，风和日丽，百无禁忌，诸事皆宜。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三利军在这一天完成了全军的集结。 所有的物资准备完毕，因为各种原因缺额的士兵也已经补充完毕，第一批替补来的印第安新兵也已经就位，而在更遥远的多伦多，华工也在陆续启程赶往道森城。 简单的出征仪式结束之后，三利军的各个连队逐次出发了。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利雄鹿的第一营，接着就是各个步兵营，再往后就是两个运输营。 而在大部队出发之前，各个步兵营的侦查狙击小分队已经提前出发了。 借助配发的对讲机，三利军的战场感知范围远远超过同时代的其他军队。 这意味着，三利军比敌军整整多出了15公里的安全范围，他们可以根据敌人的动向随时调整自己的部署情况，想打就打，想避就避。 只要没有失去所有的侦察分队，在理想情况下，敌军甚至完全无法接近三利军。 在集结的这段时间，秦汉除了给部队补充了充足的弹药和药品之外，他还补充了不少电台、手摇发电机和干电池。 现在除了司令部之外，每一个营都配发了电台，这也幸亏莫传武提前准备了充足的无线电通讯小组。 得益于电台的帮助，三利军并不像此时其他军队一样排出紧凑的一字长蛇阵。当整个部队开离白马城之后，就用相对松散的阵型按照不同的行军路线行军，这样既灵活又能覆盖更大的区域。而这也是20世纪的新式军队普遍采取的行军方式。 每天到了宿营的时候，各个连队除了搭帐篷、埋锅做饭之外，又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用手摇发电机给本连队的对讲机干电池充电。 嗡嗡作响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地清晰，平原上仿佛多了几十个巨大的蜂巢。 而最繁忙的地方则是每个营的营部和秦汉所在的司令部。 小到当晚的口令暗号，中到白天的情报信息，大到第二天的行军路线……都通过看不见的无线电波来回传送。 三利军这个庞然大物的神经似乎变得更敏锐了，行动也更为灵活了。 三利军的司令部跟随利雄鹿的一团一营一起去行动。 每天晚上，当秦汉处理完紧急的事务之后，他都会带着在勤务兵在营地里转悠。 这种转悠没有具体的目的，与其说是视察工作，倒不如说是饭后的休闲娱乐活动。 就像小时候，在沙地里一个一个地摆好兵人之后，总忍不住趴在地上仔细地观摩一番。 那种感觉，非常奇妙，有一种特殊的成就感。 似乎在说：看，这就是我创造出来的军队。 这天晚上，秦汉吃过晚饭之后，再一次走出了自己的帐篷。 和以往一样，他的出行毫无目的，走到哪里是哪里。 所有的帐篷都摆放得非常整齐，留出的道路也刚刚好，重要的弹药物资摆放得也很有条理，都有防水油布一丝不苟地盖了起来。在道路的两旁甚至还挖了排水沟，防止晚上可能发生的暴雨引起的雨水倒灌。 营地的外围还拉了几圈铁丝网，能够有效阻止野兽的窜去和人员的渗透。 因为目前距离敌军还很远，所以岗哨的数量不多，却能做到明岗暗哨相结合，非常实用。 经过一个冬天的训练和下载，官兵们的素质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唯一让秦汉感到不满意的就是仍然没有统一的军服。 并不是秦汉不想让三利军的军容变得更统一严整，实在是还没有时间腾出手来解决这个问题。 第93章 远征路上的伙食（求追读） 军服是一个面子问题，但并不是最棘手的问题。 因为美国独立战争期间，华盛顿率领的大陆军从始至终都没有统一的军服，也并不妨碍他们取得胜利。 军装设计并不是一个难题，秦汉心中早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直接照抄普鲁士的军服即可。 但是问题在于产量，道森地区一没有足够的劳动力，二没有充足的布匹。 所以不具备大规模生产被服的能力。 并不算畅通的商路仅仅只能满足粮食运输的需求，一旦贸然增加布匹的运输量，很有可能造成粮食的短缺。 吃饱和穿好，非常容易做出选择。 而使用盒子下载军服，那就更是浪费。 所以，在秦汉的计划里，要一直等到攻下约克工厂之后，他才会大量地进口布匹，然后再生产统一的军装被服。 军装被服可不只是设计一套衣服那么简单，还包括了各种五花八门的单兵装备。 现在条件不允许，一切都只能凑合。 不过当时北美各个势力的军事实力并不强，除了大英帝国的正规军外，其余的部队充其量都只能算得上是民兵，装备都奇差无比。 秦汉带着勤务兵走到位于营地边缘的一个帐篷前，轻轻地咳咳两声之后，距走了进去。 帐篷里的五六个士兵正在吃饭，一看到秦汉，立刻就放下了碗筷，立正站了起来。 “坐，都坐下。”秦汉温和地说道。 几个士兵把目光投向了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士兵，他的衣服的手臂上缝着一颗小的黄星，这是班长的标志。 因为没有军装，所以军衔也无从谈起，只是在军官们的衣服上缝上黄星来做简单的区分：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分别用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四颗星来区别。 虽然简陋，但是也勉强够用。 班长犹豫几秒，带头坐了下来，其余的士兵才敢坐下，同时赶紧给秦汉拿小马扎。 秦汉坐下来之后，看了看他们吃的东西，主食是一种类似于囊一样的白面饼，汤则是马铃薯肉汤。 白面饼是在白马城提前烤制好的，足足准备了几十万个，这种饼又硬又干，味道很差，但是容易保存，适合长途运输。运输营有一半的马车，都装的是这个玩意儿。 马铃薯肉汤则是扎营之后现煮的，肉都是腌制好的咸肉，能提供一定的蛋白质和脂肪。 肉汤只有早餐和晚餐才有时间准备，士兵会把白面饼撕成小块，泡到肉汤里吃。中午的休息时间很短，所以没有时间煮肉汤，士兵们就只能留着白开水啃食白面饼。 除此之外，运输营偶尔还会跟沿途的印第安部落购买一些蔬菜，给士兵们补充维生素——但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为了不让士兵出现败血病，秦汉又下载了几千瓶的维生素b。 在21世纪，这东西也就几毛钱一瓶，但是现在却可以挽救无数士兵的生命。 秦汉看了一眼士兵碗里的肉汤，并没有尝一口，不是他不愿意尝，而是他自己一天三顿吃的也是这个，实在是没有其他开小灶的计划。 来了北美大陆一年多的时间了，秦汉的胃已经逐渐适应这种饮食习惯了，只是偶尔还会想一想穿越前吃过的食物——也很简陋，但是至少新鲜安全。 “吃得饱吗？”秦汉问道。 “吃得饱！” “比在部落里吃得好多了。” “对，以前可不是每天能吃饱的。” “能吃到这样的食物，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听到这些话，秦汉不免有些动容，在他看来简陋到极致的伙食，却能让这些印第安人甘之如饴，想来华人也与他们差不多。 实际上，他们配得上更好的生活 想到这里，秦汉觉得心中一热，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又重了一些。 “大家有什么要求要提的吗？”秦汉问道。 “吃的都挺好的，要是能有一些新鲜的蔬菜就好了。”班长的胆子比较大，所以首先开口说道，“虽然排长们说发下来的小药片也能防止败血病，但是还是想吃两口蔬菜。” “放心，现在确实苦一些，但是我保证，以后不管大家到多远的地方打仗，一定都能吃上蔬菜。” 秦汉的话获得了战士们的掌声。 也许是看秦汉和善，战士们也放下了戒备心，一个接一个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只是蔬菜，该死的咸肉也太咸了，连蛆虫都过不下来。” “对，要是能吃上新鲜的肉就好了，鸡蛋也行。” “不只是吃，还有帐篷和被子，都太重太厚了，白天扛着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还有该死的蚊子，要是能有什么东西把蚊子赶走就好了。” …… 士兵们不停地提些意见，秦汉则拿出了一个小本子认真地记录了起来。 还没过多一会儿，小本子就满满当当地记录了五六页的内容。 秦汉一边记录，一边感叹，没想到行军这件看起来无比简单的事情，竟然有这么多需要注意的事情。 秦汉一直在帐篷里待到深夜，才和士兵们告别。 “大家放心，你们的想法都知道了，一定尽量想办法解决，现在解决不了的，以后也会解决掉。”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再一次赢得掌声。 除了之后，秦汉没有直接返回自己的帐篷，而是在营地里转了一圈，接着就往一处一处哨位上走去。 “谁？口令！”前方的黑暗里传来了一阵拉枪栓的声音。 “山河。”秦汉赶紧喊到，他可不想被自己人一枪给崩了。 “破碎。” 口令对上了，秦汉走过去，发现哨位上的零散是一个华人，那就意味着，他至少是排长以上的军官。 按照临时指定的条例，军官是不会在固定哨位上执勤的。 “嗯？你是一名连长？”秦汉接着一点微弱的光，看清了他衣袖上缝制的三颗小黄星。 对方认出了秦汉，赶紧立正把枪给收了起来。 “是的，一营一连连长，林三虎！” 秦汉对这个名字很有印象，第一次在花名册上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记住了。 第94章 与林三虎的长谈（求追读） 在那之后，秦汉也总会对这个名字多留意几分。 在“平原战役”中（第一次反围剿斗争被分成三个阶段，分别是“平原战役”“松树岭战役”和“白马城战役”），林三虎的连队位于战线中最重要的位置，承担着最大的压力，但是林三虎沉着指挥，以极小的代价杀伤了敌人大量的有生力量。在后续的追击中，又俘虏了讨伐军多名高级军官。 虽然三利军还没有自己的勋章系统，但是已经在有意识地逐层统计官兵们的战功了，这也让秦汉再一次地注意到了林三虎的名字。 事实证明，让领导记住自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秦汉已经计划在下一轮扩军的时候，将林三虎提拔成营长了。 为了让林三虎能够获得更多的实战机会，秦汉把他和他的连队调换到了利雄鹿的第一营。 所以，当秦汉认出林三虎的时候，非常地开心，让自己的勤务兵替下了他，要求他跟着自己走一走。 此时，已经超过十点了，按照临时条令的规定，十点之后要进行灯火管制，所以此时整个营地已经暗了下来，只保留了少数几个火把。 在十几公里的范围之内，类似的营地还有好几个。 “战士们的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太大的波动？” “一百多个士兵就有一百个想法，要说没有波动那是假话，但是总的来说大家的士气还是很高的。”林三虎有一说一地说道。 “波动的原因是什么？” “他们和咱们不一样，咱们华工在北美是四海为家，但是他们都有根，自然也就会想家，现在距离大奴湖越来越近了，士兵们当然想回家看看。” 自古以来，出征在外的将士没有不思乡的，不管中外，概莫能免。 从育空到哈德逊湾，要经过阿尔衮琴人和阿塔帕斯卡人的领地，士兵们想回家看看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影响大吗？” “目前看起来不大，大家被白人欺负太长时了，积攒的这股子怒火还没有撒尽。”林三虎继续回答道。 仇恨确实可以提高士气，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得让士兵们为什么而战。 这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无非就两条：保家卫国和个人荣誉。 说到底又都是一件事情，那就是利益分配，或者是共享胜利果实。 看来，打下哈德逊公司之后，就得坐下来分分土地、分分位置了。 “战士们对自己的待遇满意吗？” 全面扩军之后，三利军实行配给制，所有士兵的衣食住行全部由部队包干，所以就取消了治安连时期的高额工资，转而改成了津贴——每人3英镑，官兵一致。 别小看这3英镑，放到5600人的头上就是很大的一笔开销了。 为了能够增加收入，李正的矿业公司把三十个金矿的规模又扩大了，更多的白人俘虏摇身变成了矿工。 秦汉当然也想发高工资，但是这不是多发钱那么简单的事情。 由于育空地区物资匮乏，发放的军饷一多，就会造成钱多物少的局面，会带来不可逆转的通货膨胀。到时候，不仅官兵的生活得不到提高，还会给不良商人可乘之机，通过投机倒把哄抬物价，攫取暴利。 现在，白马城几个城镇的物价就有隐隐上涨的趋势了。 所以与其给士兵提供高军饷，不如让他们吃好穿好。 “都挺满意的，能吃饱穿暖，就能很不错了，钱的话，反正在咱们那里也花不出去，所以给多给少都差不多。”林三虎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大家都说了，要是能把军饷直接换成粮食就更好了，可以带回去给家里的人吃。” 这是一个好办法，在中国古代，商品经济不发达的时候，实物军饷要比货币军饷更收欢迎。 而问题的关键还是物资，相当于军队手里掌握一批独立于市场的物资。即可以满足士兵的需求，又不会影响市场上的物价。 所以关键还是充足的物资和健康的商业体系。 “这个我们已经考虑到了，约克工厂打下来之后，我们会想办法帮大家解决的。” “那可就太好了！” “配给你们的对讲机用得还习惯吗？” “当然习惯，这东西简直是太好用了，就是数量太少了，要是每个人都能配发一个，那打起仗来就太方便了。”林三虎说着就把自己的对讲机掏了出来。 要是那样，信号不就彻底乱了套了，无线电环境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 秦汉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却说：“会有的，以后都会有的。” 一说到武器装备，作为一线指挥官的林三虎就来可了劲儿，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有了对讲机就相当于有了顺风耳，大家都在想要是能有千里眼就更好了，那就能直接看到敌人的阵地长什么样了了。” 林三虎的话提醒到了秦汉，他的脑海中想起了一种可以当“千里眼”使用的东西，这种东西量大管够，虽然在这个时代不可能造出来，但是却可以直接下载下来当耗材，于是立刻拿出小本子记了下来。 林三虎果然天生就是一个当兵的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秦汉手上的动作，越说越激动，把平时和部下插科打诨的时候聊的那些异想天开的点子全部都说了出来，还真的给了秦汉不少启发。 两个人谈得非常投机，分开的时候已经是快要转钟了，林三虎意犹未尽地回到了自己的哨位上，而秦汉也收获满满地反回了自己的帐篷。 回去之后，秦汉立刻将盒子展开了。 辛苦了一晚上，秦汉想到了很多需想要下载的东西，但是今晚，在外面走了一晚上之后，他有一样东西要立刻下载出来，交到士兵们的手中。 “系统开启！” 【系统开启】 “下载物资。” 【请挑选物资】 “蚊香，效果最好的蚊香。” 【物资下载完毕】 眨眼间，几千盘蚊香出现在了盒子里。 秦汉一边抓着身上被蚊子咬过的地方。一边赶紧拆了一盒蚊香点上。 看着帐篷里的蚊虫小咬在烟雾中上下翻飞，秦汉非常满意：今天逛了一晚上，也就被咬了一晚上，只是碍于身份才强忍着没有抱怨。 看着一只一只虫子飞出帐篷，秦汉不由得发出了一句感叹：“果真是军事无小事啊！”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秦汉暂时停止下载武器弹药了，反而开始下载一些看似无关紧要。但是却能大大提高士兵生活质量的物资。 第95章 开小差的问题（求追读） 这些物资小到巧克力糖果，大到胶片电影放映机。看似并不能直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但是却大大地提升了士气，让整个行军过程也变得没有那么紧张枯燥了。 从白马城出发十天之后，三利军才走出了育空周围的山区，这一段路也是最难走的。 紧接着，三利军就遇到了马更些河，这条河是北美地区一条非常重要的河流，发源于育空东南部山区，然后沿着山地向西北流去，最终注入北冰洋。 三利军的行军路线只会经过马更些河的上游，再加上还没有到雨季，河水流量不大，所以很轻松就渡过去了。 渡过马更些河之后，地形就完全从山地过渡到了丘陵。行军速度一下子就大大提高了，如果把速度拉满的话，每天至少可以完成50公里的行军任务。 和身材高大的白人不一样，华人和印第安人虽然身形比较瘦小，但是耐力却更为出色，更加适合长途的行军。 加上三利军的行军路线规划得比较科学，所以行军速度一直很快。 仅仅用了五天的时间，三利军就穿过了丘陵地区，进入到了大奴湖地区。 对于这一带的地形，秦汉非常熟悉，因为在几个月之前，他带着利雄鹿等人，就是从这个方向前往阿塔帕斯卡人的部落的。 那个时候，秦汉的手下只有一两百人，但是现在却已经有了一支几千人的军队。 三利军的印第安士兵几乎都来自大奴湖附近的印第安村庄。 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离开故乡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了。 随着部队不断靠近大熊湖，士兵们的思乡情绪越来越重，甚至开始出现开小差的情况了，零零星星有士兵想要携带武器私自离开部队。 对于“开小差”这种情况，秦汉能够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但凡发现，一律严肃处理，军法从事，决不姑息。 轻则关禁闭禁闭，重则直接枪决——当然，被枪决的案例少之又少。 “开小差”的情况引起了秦汉的高度重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对行军路线稍作改好。 这天宿营之后，秦汉就把一营营长利雄鹿找了过来。 “报告！” “进来。” 利雄鹿掀开帐篷的门，走了进来，立正站好。 利雄鹿和几个月比起来也已经判若两人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冲动易怒的印第安武士，勇猛有余，但是沉稳不足。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他已经成为一名非常合格的指挥官了。 不仅能打好仗，还能带好兵，在士兵中的威望也很高。 在几位营长当中，利雄鹿毫无意外是最优秀的一位。 “快到你的家乡了，你有什么想法吗？”秦汉看着挂起来的地图说道。 “我想回家看看。”利雄鹿视线直视前方，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哦？你知不知道最近部队里开始出现开小差的现象。”秦汉问道。 “知道，都被我抓回来了，都已经按照军法对他们进行了处罚！” “我看是你这个营长有了思想波动，才会让士兵们开小差的！”秦汉摆出了一副责难的表情。 “我虽然想回去看看，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违抗军令，没有司令的命令，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这个道理我懂！”利雄鹿倒是回答得不卑不亢。 秦汉点点头，表情和缓了下来，说道：“作战计划改变了，我们在大奴湖休整七天。” 利雄鹿没想到秦汉会做出这个决定，一脸难以置信地问：“您说的是真的吗？” “军中无戏言，就在大奴湖休整七天，但是所有士兵不可以离队，家属可以来探望，所以你要帮我们选好休整的地点，尽量可以方便各个村落的人过来探亲。” 利雄鹿大喜过望，当下就痛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那你就用电台通知部落，让他们提前把消息散播出去，尽量多让一些人能来探亲。” “是，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等等。”秦汉叫住了利雄鹿，特意提醒道：“别忘了通知阿尔衮琴人。” 虽然利雄鹿早已经把部落之间的仇恨放下了，但是秦汉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不想因为一个疏忽，让部队发生分裂。 利雄鹿当然明白秦汉的意思，也想起了过去那个冲动的自己，憨厚地笑了笑，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秦汉改变行军计划，并不只是想给战士们一解思乡之愁，更是想给整个部队一个休息的机会。 经过大半个月的行军，部队已经出现疲态，经过大奴湖之后，整个行军过程就走了一半了，后面很快就要开始与敌人发生摩擦了。那个时候，休整的机会就更少了。 同时，按照之前的计划，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此时也要为三利军提供部分粮食作为补给——这些粮食是冬天之前就让他们准备好的。 除了这几个原因之外，其实秦汉还有一件拖了很久的事情要处理。 在之后的三四天时间里，三利军陆陆续续经过了好几个阿塔帕斯卡人的村庄，但是没有一个士兵擅离职守：在大奴湖休整七天的消息已经传达了下去。既然有这样合理的机会，谁又愿意冒着被处决的风险开小差呢？ 5月5日，是三利军离开白马城的20天。三利军在大奴湖湖边一个小矮坡下停下了脚步，进入了为期七天的修整期。 这个距离去年猎鹰、蓝熊等人签订《华印同盟条约》的地方很近，恰好就在阿塔帕斯卡人领地和阿尔衮琴人领地的交界处，是最方便折中的位置。 别看探亲这件事情，要准备的工作千头万绪。 在部落那一端，秦汉当年留下来的那些负责民兵训练的年轻人，已经在部落里组建了武装工作部。 家属从组装工作部可以拿到一张通行条，这张通行条上有士兵的姓名、部队番号和临时营地位置等信息。 而在三利军这一端。每个营都抽调人手组成了临时的接待处，指引家属探亲。 家属只要拿着通行条找到向应的部队位置，自然就可以见到自己的亲人。 第一天，来探亲的人数寥寥无几，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探亲的人数就越来越多。里面既有五六十岁的老人，也有七八岁的小孩，用拖家带口来形容也不为过。 第96章 心满意足的酋长（求追读） 秦汉每天都会在营房门口站一会儿，看着亲人团聚的场面，他不免也有一些动容。 不禁想起来了那几百名在“平原战役”里牺牲的士兵，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大奴湖的故乡了。 虽然在战斗结束的时候，秦汉就让武装工作部对他们的家属进行了抚恤——每个月定期发放抚恤金（粮食），但是他觉得这仍然很不够，和一个活生生的人比起来，再多的粮食都显得微不足道。 在休整的第四天，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给三利军送来了粮食。 除了冬天之前存放在这里的面粉土豆之外，他们还送来了新鲜的蔬菜，这些蔬菜种类丰富，包含了萝卜、甘蓝、番茄等等，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之前可以在这休整的这几天大大地改善官兵们的生活。 而两位部落酋长也亲自来到了军营参见秦汉，以示尊重。 秦汉本想给他们举行一个盛大的阅兵仪式，但是考虑到时间的问题，还是作罢了。只是让利雄鹿带着他们在军营里参观了一番，这既是一种炫耀也是一种安慰。 自从签订了《华印同盟条约》，两位酋长对秦汉就无比忠诚，对他的各种要求和命令都百分之百地执行到位，但是适当秀一秀肌肉，不是一件坏事。 而效果确实也非常好，两位酋长对三利军的军容纪律、枪支大炮都大加赞赏，连连称奇。 两位酋长结束了参观之旅后，和各营的营长一起集中到了第一营的营地，他们将会在这里召来一笔重要的会议。 这天的天气非常好，所以会场被设置在了户外。 临时用木板搭起来的长桌非常地简陋，每个座位前都放着一些巧克力之类的糖果。 蓝熊和猎鹰跟着8位营长落座了，这个时候秦汉还没有出现，气氛轻松自然，大家各自讨论着行军途中的趣事。 猎鹰和蓝熊是十几年的老对头，虽然他们现在共同效忠于秦汉，但关系远谈不上融洽。 可是在现在这个局面下，两个人是妥妥的“外人”，所以反而坐到了一起。 经过一阵短暂的尴尬之后，这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了。 这时，猎鹰对桌上的糖果产生了兴趣，他拿起桌上的一块糖果，撕开包装，放进了嘴里，又苦又甜的味道让他的味蕾瞬间绽放开来，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由心底生出来。 猎鹰从来没想过一块小小的食物竟然会带来那么大的冲击力。 吃完以后，他拍了拍身边的蓝熊，指着那块巧克力糖小声地对他说了几句，后者满脸疑惑地拆出糖果，放入口中，脸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样惊讶的表情。 “真想不到，统制的本事是真的大。”猎鹰感叹到，他对秦汉现在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是啊，这枪、炮就不说了，这小小的一块糖，都能这样震撼人心。”蓝熊附和道。 “看来，我们这笔买卖做得不错，很划算。”猎鹰说道。 “哈哈，我们只是小赚，你们才是大赚。”蓝熊用下巴指了指远处的利雄鹿，用酸溜溜的口吻说道：“真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好儿子啊，今天” “哈哈哈，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不一定，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了战场上。”猎鹰虽然这么说，但是言语间却听不出一丝的悲伤，反而是满满的自豪和骄傲。 “现在统领700人，明年说不定就统领7000人了。” “用统制的话来说，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你们阿尔衮琴人也有那么多人参加了军队，出个连长营长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希望如此，统制他们比那些白人强了不只一百倍。” 蓝熊的话倒不是奉承，虽然秦汉对他们提了很多要求，但是每一次都会付出相应的报酬，在很多事情上都处理得很周到，比起那些只知道索取的恶臭的白人，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除了冬天交通不便的几个月之外，他每个月都会给两个部落送来物资，既有各种农作物的种子，也有治疗各种疾病的药物。间接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 而最重要的是，在统制消灭讨伐军之后，给他们送来了大量的肯塔基长步枪和弹药。 虽然肯塔基长步枪的威力比不上三利军的赛德莱步枪，但是在同时代也是首屈一指的武器了，这让两个部落的战斗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在这两个部落周围，还有其余的一些印第安部落，部落之间多多少少会发生一些摩擦。 在过去，虽然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的实力最大，但是并不能在摩擦中完全取胜。 但是随着武装工作部的成立和大批枪支弹药的到来，两个部落逐渐占据了上风。 正因为如此，两位酋长才能坐到一起，相谈甚欢。 当两位酋长低头窃窃私语的时候，他们看到八位营长突然全部从位子站了出来，立正站好，大声地喊到：“司令！” 两个酋长这才看到秦汉已经走了过来，赶紧擦了擦自己的嘴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大家坐，不用太拘束。” 秦汉在人群中看到了躲在后面的两个酋长，也冲他们招了招手。 “两位酋长，你们是今天的主角，来坐在我的旁边。” 听到秦汉的话，让蓝熊和猎鹰受宠若惊，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成了主角，但是还是激动地把位子换到了秦汉的正对面。 众人坐定之后，招待会正式开始了。 秦汉先是对蓝熊和猎鹰表达了感谢，接着又对几位营长表示了慰问。 秦汉说的这番话是从主世界某些领导讲的讲话稿里摘取出来的，虽然读起来空洞无物，但是足够应付18世纪末的人了。 一番“肺腑之言”说完，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如沐春风。 秦汉看到气氛已经到了，终于把话题引入到了主题。 “两位酋长，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委托你们去做。” 秦汉的话看似很委婉，实际上就是命令又哪里有拒绝的余地呢？ 两个酋长赶紧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97章 酋长们的难处（求追读） “我想扩大《华印同盟条约》部落数量。” 秦汉看两位酋长没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继续进一步说道：“我想让更多的印第安部落加入到《华印同盟条约》当中来，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盟友了。” “这……” 两个酋长的表情很复杂，他们是《华印同盟条约》的既得利益方，才刚刚取得对其他部落的优势，当然不愿意把这种优势拱手相让。 猎鹰和蓝熊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不敢现在当然不敢“造秦汉的反”，但是他们在潜意识里还是想能够压制其他印第安部落一头。 秦汉当然猜得出他们的小心思，但是有些话不便直接说出来。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在南边还有几百万白人，在北美大陆之外，还有几千万白人。” “我们现在还很弱小，所以他们还不会注意到我们。” “但是，等我们消灭哈德逊公司，就会被他们看到，成为所有白人的敌人。” “他们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把我们全部撕碎！” “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把更多的人联合起来。” 看两个酋长还在犹豫，秦汉的脸色变了，刚才的满面春风散开了，逐渐变得冷峻起来。 “这不是恐吓大家，你们还没有见识过白人的强大，他们的军队比草原上的野牛还多，稍不注意，就会让我们粉身碎骨！” 说到这里，两位酋长的脸色才稍稍有了变化。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都必须要做，这是情书，也是命令！” 道理说通了，命令也下了，就没有什么拒绝的的理由了。 猎鹰和蓝熊将会在下个月召来印第安大会，动员其他部落加入到《华印同盟条约》当中来。 除了十几万的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之外，从育空地区到哈德逊湾地区的广大丘陵平原地区，还居住着四五十万各个民族的印第安人。 如果他们能全部加入《华印同盟条约》，那么秦汉不仅可以获得更多的劳动力和兵源，还能获得更大的皮毛产地，这样对他的穿越事业大有裨益。 六七十万的土着印第安人，加上源源不断到来华工移民，人口短缺的问题将会彻底得到改善。 想要办成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关键在于猎鹰和蓝熊愿不愿使出全力来办。 那么就得让他们有一些甜头尝一尝。 “加入条约的部落一旦多起来，事务性的工作也会变多，到时候会组建一个印第安事务管理委员会，一共有五个名额，我希望两位酋长到时候继续能够为我分忧。” 猎鹰和蓝熊瞬间就明白了秦汉的意思，当下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在现在这个阶段，秦汉只能暂时通过联盟的方式，暂时把印第安人的高层笼络住。 但是以后一定要对他们的社会结构进行全面的改革，彻底打散他们原有的社会结构，废除酋长至高无上的权力。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让印第安人融入到现代社会中。 七天的休整期很快就结束了，三利军在第八天的的清晨准时拔营。 接下来，整支部队就进入到了大奴湖东部地区——圣劳伦琴高原的腹地。 这个高原是加拿大的主要地形单位，足足占据了加拿大三分之一的国土。 北至北冰洋，西至大熊湖，东至大西洋，南至五大湖。 圣劳伦琴高原名义上是高原。实际上海岸并不高，大部分地区的海拔都在200米至400米之间。 这里地势平坦，各种冰川作用下形成的湖泊星罗密布。 如果不是因为过于靠近北极圈，热量不足，那就是再好不过的农耕基地了。 因为地形变得平坦，再加上刚刚经过休整，整个部队的行军速度提高了不少，每天可以很轻松地走完六十公里的路程。 在5月20号的时候，三利军距离哈德逊湾只剩下不到300公里的距离了。 秦汉将司令部后移到了刘二的第二营中，而利雄鹿的第一营立刻转入了战备状态，每天派出去的侦查小分队数量也继续增加。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根据汤姆逊和范加尔等人之前招供的情报，从这个距离开始，白人的活动会变得频繁起来，货栈的数量也会直线上升。 虽然三利军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是被发现的概率也会大大提高。 几千人的部队想要横穿300公里毫无遮挡物的高原，并且不被敌人发现，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秦汉要尽可能地降低被发现的概率。 这个时候，作为前锋部的第一营就尤为关键了。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尽可能消灭行军路线上的白人据点和货栈，而且不能放走一个白人。 700人要在茫茫高原上找到这些货栈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但是利雄鹿的手里有两件神器，一件是范加尔提供的据点分布图，一件是刚刚配发的对讲机。 有了这两件东西，利雄鹿的第一营想要消灭拔除所有的据点，也就不算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任务了。 就这样，利雄鹿的第一营加快了行军速度，以排为单位开始了“扫雷行动”。 除了炮兵连不参与“扫雷行动”之外，第一营的四个步兵连12个排全部投入到了“扫雷行动”中。 刘合是林三虎连队第三排的排长，年龄比林三虎还要大上几岁。 虽然还没有下载【初级军事指挥模块】，但是在林三虎手把手的指导下，已经是一位优秀的排长了。 这天，一营一连的任务是清除行军路线南侧的几个据点。 这几个据点的规模都很小，一个据点也就五六个人，清除的难度并不大。关键是这几个据点离得比较近，彼此之间很容易听到枪声，所以要统一行动，以免把人放跑，走漏风声。 对于同时代的部队来说，在两三公里的距离上进行战术配合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对于拥有对讲机的三利军来说，就容易太多了。 在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刘合发现了目标。 “报告报告，三排已经发现目标。”刘合拿起对讲机，开始汇报情况。 “收到收到，原地等待命令。”对讲机那头传来了林三虎的声音，他正跟随二排行动。 四十个士兵在草丛里趴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几百米外的白人据点，等待着对讲机里下一步的命令。 第98章 扫雷行动（求追读） 这个据点的规模非常小，只是一个普通的哨点，主要是用来监视附近来往行人的。 据点修建在一个微微凸起的山坡上，分为两部分：一座简陋的木制小屋和一个歪歪扭扭的了望塔。 刘合在望远镜里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在了望塔上看到了一个背着步枪抽烟的白人，在木屋的门前看到一个正在打瞌睡的白人。除此之外，他还看到过两个男人出来尿过尿。 按照最近几天的经验来看，整个据点应该就是这四个人了。 刘合的身边总共有3个班40个人，强攻拿下这个据点，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关键不在于消灭他们，而是要和其他两个排同时动手，不让一个敌人逃脱。 十几分钟之后，对讲机里传来了其他两个排的消息。 “一排抵达预定位置，发现目标。” “二排抵达预定位置，发现目标。” “三排抵达预定位置，发现目标。”刘合也再次重复道。 “各排对目标完成合围。”林三虎下达了新的命令。 刘合立刻找来三个班长，给他们分配了任务。 很快，三个班长带着自己的班分成三个方向，用山坡的弧度卡住敌人的视线，分头把白人这个小小的据点包围了起来。 靠近一些之后，士兵们匍匐了下来，满满地往前爬，一点点地朝着据点靠近。 高原上有不少低矮的灌木丛，它们成了士兵们最好的掩护。 当士兵们迫近到距离敌人只有200米的距离时，才停了下来。 此时，了望塔上的白人仍然在悠闲地抽着烟，完全没有想过死神正在一点点地靠近他。 “瞄准那个抽烟的人，待会儿第一时间干掉他。” 刘合向身边的狙击手下达了命令——每个排都有几个枪法高明的狙击手。他们的枪不仅要负责杀伤敌人的重要目标，而且还要承担传递命令的作用。 “三排完成合围，随时可以发起进攻！” 刘合上报完信息之后，其他两个排长也陆续上报了消息。 “二排完成合围，随时可以发起进攻！” “一排完成合围，随时可以发起进攻！” 一阵电流声之后，对讲机里传来了林三虎的声音。 “开始行动！开始行动！” 刘合立刻把举起的手挥了下去。 “砰！”身边的狙击手心领神会，扣动了扳机。 一阵呛鼻的硝烟过后，刘合看到了望塔上的白人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几声微弱的枪声从其他两个方向传了过来。 埋伏在灌木丛中的士兵们突然站直了身体，朝着白人的据点发起了冲锋。 木房子内外的几个白人被枪声惊醒了，拿着枪慌乱地跑了出来，想要看个究竟。 当他们看到几十个拿着枪的人突然出现，正朝着他们冲过来时，彻底懵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这些士兵们冲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把枪举了起来。 当然，举枪不是为了抵抗，而是为了投降。 他们举着枪跪在地上，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思。 短短几十秒钟，士兵们就把他们给包围了。几个士兵踹开木屋的门，直接冲了进入，在那个狭窄的木屋里，仔仔细细地搜了好几遍，确认没有藏匿的人之后，才陆陆续续地走出来。 刘合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笑了笑，这样的任务他们已经执行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能完成得非常漂亮。 “三排顺利完成任务！”刘合第一个在对讲机里完成了汇报。 几分钟之后，其他两个排也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这时，林三虎才满意地说道：“很好，打散战场，到预定地点集结。” 刘合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路小跑来到了木屋前。 三个白人俘虏蹲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周围这些奇怪的武装分子，他们现在还搞不清楚这些拿枪的人没什么要袭击他们。 刘合冷漠地问道：“附近还有其他的据点和货栈吗？” “有，东边有一个，北边的湖边有一个，加起来有十几个人。”一个小个子白人抢先给出了回答，堪称巨细无遗。 “确定吗？”刘合一脸鄙夷地笑了笑问道。 “确定，确定。”小个子白人一脸喜悦，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而其他两个白人则一脸傲慢，后悔自己的嘴不够快。 刘合没有再搭理他，转过身来对着手下的士兵说道：“任务完成，向下一个地点集结！” 刘合话音刚落，三个白人俘虏身后的几个士兵就抬起手里的枪，对准他们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三声枪响之后，地上就只剩下几具尸体了。 那个小个子白人估计到死也想不清楚，自己出卖了情报为什么还是会死——这不是请客吃饭，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草草处理完现场之后，刘合就带着部队赶往了下一个理解点。 整个过程前后只用了一个多小时。 “扫雷行动”已经持续四五天的时间了，第一营每天都要清理十几个这样的据点货栈。 这些据点货栈有大有小，但是无一例外都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见了上帝。 第一营的配合越来越熟练，再次证明对讲机的重要性。 每天宿营之后，利雄鹿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各排用手摇发电机给对讲机充电，这项工作已经超过了保养枪支，成了士兵们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秦汉每天都会收到利雄鹿传来的战报，看着情报上被清除的据点越来越多，秦汉又满意又兴奋。 几天时间里，他们又悄无声息地往前摸了一百多公里。 到5月25号的时候，三利军的先头部队渡过了纳尔逊河，距离约克工厂只有一百公里的距离了。 而约克工厂没有任何的反应，完全不知道三利军已经来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对于三利军来说，这个距离已经足够进了，既是现在被发现，约克工厂也没有充足的时间构筑防御公示了。 这天晚上，秦汉给各营下达了新的命令：“各营全速前进，目标约克工厂！” 第二天，三利军就加快了行军速度，杀气腾腾地扑向一百公里之外的约克工厂！ 第99章 逃跑的下等白人（求追读） 卡斯特今年三十五岁，是一个输光了全部身家的赌徒。 除了赌博之外，卡斯特还有许多难以启齿的爱好。 所以人到中年，头发和牙齿就已经掉光了，身上长着大块大块的脓疮。 当三利军在圣劳伦琴高原上执行“扫雷行动”的时候，卡斯特正驻守在海斯河西岸的一个货栈中。货栈平时主要是用来收购附近的印第安人的海狸皮的，既是交易场地，也是储存货物的仓库。 整个货栈有十几个白人驻守，最高负责人是一个委任专员，其余的人出身和卡斯特半斤八两。 外派是一个苦差事，幸亏卡斯特外派的这个据点离约克工厂不远，一两个月就可以找借口回去逍遥快活一番，要不然他早就待不下去了。 卡斯特没有妻子，更无儿无女，所以每个月5英镑的工资，都被他尽数用在了最下等的妓院和酒里了。 卡斯特得过且过，没有太长远的想法。 这天晚上，卡斯特站的是早班的岗，不到十点就从了望塔上下来了。 回到臭气熏天的货栈仓库之后，卡斯特和他的伙伴们玩了一会儿纸牌，短短半个小时，他就输掉了身上仅剩的几个先令，被灰溜溜地赶下了牌桌。 卡斯特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同样臭气熏天的宿舍，仰头灌了几口劣质的威士忌之后，就晕晕乎乎地钻进了满是虱子的被窝，一边打着呼噜一边睡了过去。 卡斯特做了一个美梦，梦到自己当上了哈德逊公司的总督，七八个俏娘儿们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在议事大厅里把自己扑倒了。 正当卡斯特准备好好享受一番，竟然有人拿起了主席台上的法锤，“砰砰砰”地敲个不停。 就这样，卡斯特被吵醒了。 半梦半醒的卡斯特恼羞成怒，翻了个身就爬了起来，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扰了自己的美梦。 他刚刚睁开眼睛，就又听见了“砰”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他就看到窗前的一个伙伴像面条一样软了下去。 一股温热的血腥味从床底传了上来。 卡斯特是一个混蛋，到也是一个在刀尖上添血的亡命之徒。 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有人袭击了货栈。 外面的枪声此起彼伏，子弹打在木屋的墙上劈啪作响，惨烈的喊声和惨叫声顺着门缝就传了进来。 时不时还有流弹会从窗户射进来——那个倒霉的同伴就是这样被杀死的。 卡斯特颠颠撞撞地爬到了门边，隔着门缝朝外看去。 天很黑，看不清有多少敌人，但是从枪声的密集程度来看，足足有一百多人。 货栈门口前的空地上躺着七八具尸体，都是卡斯特的伙伴。 剩下的几个人躲在几块巨石后面，被敌人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 终于，一个聪明的白人把自己的白衬衫脱了下来，绑在肯塔基长步枪上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 敌人的枪声这才停了下来。 接着，几十个黑影就从黑暗中冲了冲了过来。 接着火光，卡斯特看清楚了敌人的脸——该死的印第安人！ 在人群之中，他似乎是还看到了一两个不像印第安人的人。 卡斯特深知印第安人的残暴善变，贩卖皮草的时候像卑微的奴隶，发起疯来如同吃人的恶魔。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才发疯的。 卡斯特来不及细想，落到印第安人的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不是被绞死就是被剥掉头皮。 飞快地思索一圈之后，卡斯特想起了货栈后面的海斯河。 那些印第安人已经冲到了门口的空地上，已经没有时间再让卡斯特犹豫了。 卡斯特站起来，直接到翻过了窗户，朝着货栈后面的海斯河狂奔而去。 三利军的几个士兵明显听到了声音，立刻就冲进来，把枪架在窗户上就开始射击了。 子弹如同高速飞行的蝗虫，不停地从卡斯特的身边飞过，吓得他几次差点摔倒，但是他完全不敢停下来，生怕被后面追击的士兵抓住 十几秒之后，卡斯特终于狂奔到了岸边，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海斯河：河面非常平静，但是足足有七八米高。 这么跳下去，是死是活还真不一定。 最终，卡斯特还是一咬牙，直接就跳了下去。 几个三利军的士兵随后就到，举枪朝着河里面开了几枪，也就只能作罢了。 半个小时之后，林三虎阴沉着脸来到了这个货栈，他对今天的行动非常不满意。 刘合站在林三虎的面前，非常紧张。 “怎么回事？” “货栈后面有条河，离地面很远，所以就没派人盯好。”刘合老老实实地回答。 “跑了几个？”林三虎说道 “清点尸体了，那些白人俘虏说跑了一个，叫做卡斯特。” “回去给我写检查，每个人都要写，尤其是你，重点检查！”林三虎满脸怒气地吼道。 “是！”刘合不敢还嘴，一是确实是自己麻痹大意了，二是军人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收拾干净，准备收队！” “是，几个俘虏怎么办？” “老规矩。” 林三虎说完之后，就匆匆离开了，身后紧接着就传来了几声枪响。 很快，有白人逃脱的消息经由林三虎传给了利雄鹿，又经由利雄鹿传给了刘二，再经由刘二传给了正在睡觉的秦汉。 此时，三利军距离约克工厂只剩下五十公里的距离了，加快脚步的话两天之内就会抵达约克工厂。 即使今天晚上那个叫做卡斯特的人没有逃脱，他们暴露也是迟早的事情，能潜伏到这个距离，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堪称奇迹。 这种“军事奇迹”也只有在地广人稀的圣劳伦琴高原才会发生。 秦汉从床上爬了起来，对刘二说道：“给各营下达命令，天亮之后全速前进。” “另外，告诉利雄鹿，让他们减少战斗接触，寻找合适位置，设立临时营地！” “是！”刘二敬了个礼，转身就离开了。 秦汉的睡意一扫而空，他走到了帐篷外。 四周非常安静，空气微冷，却很清新，他抬头看了看横亘在天幕中的那条银河，心情紧张。 将近2个月的长途行军终于要结束了，但是一场恶战又要开始了。 第100章 骑兵与步兵的对决（上） 卡斯特跳进海斯河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冰冷的河水呛进了他那被烟草荼毒过的肺部，仿佛刀割一样疼。 海斯河的水流很急，卡斯特几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方向，更不可能爬上岸。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浮木，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为了求生，卡斯特迸发出了惊人的求生欲望，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手。 就这样，他抱着浮木顺着河流整整飘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在一个河湾被冲上了岸。 这个河湾距离约克工厂只有几公里的距离了。 这时，卡斯特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熘之大吉，第二个选择是前往约克工厂报信。 卡斯特没有丝毫的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在他看来，袭击货栈的只是一群得了失心疯的印第安人，把这个消息带回去，那他一定能获得丰厚的封赏——以他的智商，根本不可能想到有一支强大的“叛军”正在气势汹汹地杀来，他们的目标可不是小小的货栈，而是哈德逊公司的老巢——约克工厂。 死里逃生的卡斯特找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据点，借到一匹马之后，就直奔约克工厂而去。 5月27号中午，累得半死不活的卡斯特终于把信息带回了约克工厂。 “有一百多名印第安人袭击了西南方向的几个据点。” 卡斯特这份情报并没有引起公司的重视，甚至都没有被呈送到库珀总督的办公桌：印第安人袭击货栈是一件常有的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就不可能被拿去打扰总督大人。 另外，这段时间也没有收到其他据点货栈被袭击的消息，这更进一步证明了卡斯特的遭遇只是一次偶然事件。 自然，卡斯特除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勉励之外，没有获得任何赏赐。 很快，一个名为卡洛斯的上尉带领一个骑兵连离开了约克工厂，朝着西北方向出发了：他的任务就是去给那些发动袭击的印第安人一些教训。 卡洛斯上尉还不到三十岁，一头栗子色的头发让他赢得了不少少女的芳心。 但是正直卡洛斯上尉从来没有欺骗过任何少女，反倒和正在张大麻手下干苦力的基恩上尉保持着一种超越友谊的亲密关系。 自从基恩上尉在讨伐叛军的战役中失踪之后，卡洛斯上尉的脾气就变得易怒和暴躁起来。 只要有镇压印第安人的任务，卡洛斯上尉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报名。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卡洛斯上尉就带领部队消灭了几百名印第安人。 这一次也不例外，当卡斯特把消息带回约克工厂之后，卡洛斯上尉就主动请缨，要求率领一个骑兵连去收拾那一百多个印第安人。 哈德逊公司总共有5个骑兵连，和他们那些步兵不一样，这5个骑兵连是哈德逊公司的精锐。 除了没有穿大英帝国军队的红色军装之外，他的武器装备和训练方式与正规军毫无差异。 在平坦的平原地区，骑兵在机动性和作战方式上都具有天然的优势，所以哈德逊公司的这几百名骑兵是他们的杀手锏之一。 所以卡洛斯上尉才敢带着一个骑兵连来教训那些不长眼的印第安人。 卡洛斯上尉沿着海斯河一路向南前进，搜寻着敌人的踪迹。 两个小时之后，卡洛斯果然在远处的平原上看到了一群人，大约刚好就是一百人左右。 因为身处在平原之上，所以卡洛斯上尉虽然已经看到了敌人，但是实际上双方还离得很远，足足还有四五公里。 距离那么远，骑兵还不能发起冲锋，否则还没接近，就会把马匹的体力消耗殆尽了。 卡洛斯下达的“快步”前进的口令，在这种状态下，骑兵每分钟的行进距离是100米，比步兵的步行速度快50左右。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骑兵发起进攻的步伐大致分为三种，分别是“快步”、“跑步”和“袭步”。 三种步伐的速度分别是每分钟100米、200米和300米。 卡洛斯上尉会根据敌人的动态实时调整骑兵的步伐：先用“快步”靠近敌人，再用“跑步”进一步靠近敌人，最后再用“袭步”发动最后的冲击。 最后的“袭步”会为骑兵带来巨大的冲击力，足以瓦解任何军队的线列。 而平原上的另一端不是别人，正是林三虎的一营一连。 因为放走了卡斯特，利雄鹿为了“处罚”他们，把一连排在了刀尖的位置上。 一营的四个步兵连呈菱形分布，每个连的间隔大概在2公里左右。 其余几个步兵营也把部队分成这个阵型，跟在一营几公里之外的地方。 在十八世纪末，没有哪一支部队敢把队伍拉得那么开，三利军敢用这种阵型行军，完全是出于对装备的自信。 当卡洛斯上尉发现林三虎的连队时，林三虎手下的士兵也发现了他们。 在开阔的平原上，步兵面对骑兵机会没有任何的胜算，但是林三虎却胸有成竹，没有一丝的慌乱。 他先是向营部报告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接着，就把部队带到了一处微微凸起的高地上，让士兵们分散开来，各自寻找掩体。 卡洛斯上尉看到敌人散开，脸上忍不住轻蔑地笑了，在他的眼中，用这种松散的阵型对抗骑兵，简直与自杀没有太大的区别。看来对方已经彻底放弃抵抗了。 骑兵继续以每分钟100米的速度靠近，二十分钟之后，他们距离那个小山坡还有3000米。 这时，卡洛斯突然发现左右两翼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另外两个移动的人群，似乎是这些印第安人的援军。 虽然敌人陡然翻了三倍，但是卡洛斯上尉毫不在意。 “哼，不足为奇！” 卡洛斯上尉没有停下，在现在的地形之下，只要对方没有组成方阵，那么他的这100多名骑兵可以冲散500名步兵组成的线列。 又过了二十分钟，卡洛斯上尉的士兵们距离那个高地只有1000米的距离了，而两侧的敌军已经落在了他们的身后。 而换个角度来看，卡洛斯上尉已经被包围了，但是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 “跑步前进！”进入一千米之后，卡洛斯上尉下达了一本的命令，骑兵连的速度提高了一倍。 骑兵那整齐的步伐声开始在空旷的原野中响了起来。 第101章 骑兵与步兵的对决（下） 虽然已经经历大大小小十几次战斗了，但是林三虎此时仍然非常紧张，要知道，这次面对的可是100多名骑兵。 敌人的骑兵正在快速地靠近，双方的距离在快速地缩短。 德来塞步枪的有效射程是700米，经过一个冬天的训练和最近的一段时间的实战，三利军的士兵们在这个距离上的命中率有了相当大的提高。 另一方面，随着熟练度的提升，士兵们使用德来塞步枪的射速也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完全可以达到每分钟12发的极限射速。 这个射速和21世纪的自动步枪比起来如九牛一毛，但是却已经是肯塔基长步枪的5倍了。 换个更简单的说法，一个使用德来塞步枪的连队的火力与五个使用肯塔基长步枪的连队的火力相当。 也就意味着，卡洛斯上尉面对的不是一个连，而是五个连。 “准备射击！”林三虎把手中的军刀高高地举了起来。 他死死地看着远处快速移动的骑兵，等待着他们进入射程之中。 几十秒之后，哈德逊公司的骑兵进入到了射程之内。 林三虎果断地把手里的军刀挥了下去：“放，自由射击！” 枪声顿时就响了起来，白色的烟雾瞬间就从临时阵地上飘散了出来，仿佛遭到了炮击一般。 卡洛斯听到听到枪声的时候不免有些好笑，肯塔基长步枪的射程在200米左右，现在两军相距足足700米，子弹根本就打不中自己，这些印第安人即使拿着制式步枪，也贸易发挥作用。 “镇定，跑步前进。” 骑兵还要维持1分钟的“跑步”步伐，在最后300米的时候再改成“袭步”进行冲刺。 在卡洛斯上尉的构想中，己方的伤亡最快也要到最后300米才会出现。 然而，卡洛斯上尉的话音刚落，身边的一个骑兵就被子弹击中，倒了下去。 后队的骑兵来不及停下，也不可能停下，直接把那个摔下去的骑兵踩成了肉泥。 子弹破风带来的“呼呼”从耳边划过，让卡洛斯上尉很是疑惑：流弹不可能打得那么远啊！ 没等卡洛斯上尉想明白这个问题，又有三四个骑兵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 一时间，整个骑兵连的队伍开始出现了混乱。 此时，哈德逊公司的这个骑兵连距离敌人还有500米的距离，最多一分半钟就可以接敌，现在出现的这点伤亡并不重要。 另一边，林三虎一连的一百多名士兵飞快地装填子弹子弹，不停地扣动着扳机，短短三十秒的时间里，全连发射了600多发子弹。 在这个距离上，德来塞步枪的命中率陡然提升，卡洛斯上尉的骑兵连一下子被射倒了二三十个人。 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一个倒下，卡洛斯一脸愕然，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他们冲过了600米的距离，但是却足足付出了40人的伤亡，损失已经超过了三分钟之一。 虽然整个连队还在朝前冲锋，但是稀疏了很多，不仅是因为战斗减员，更是因为士兵们开始恐惧，下意识地往两侧散去。 卡洛斯在士兵的脸上看到了惊恐的表情。 卡洛斯上尉想要下令撤退，但是根本来不及了。 敌人的命中率越来越高，每一秒钟都有人被击倒。 卡洛斯上尉亲眼看到一个骑兵的战马被爆了头，接着连人带马往前栽倒在了地上。巨大的惯性把骑手甩出去十五六米远，最后撞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脖子和身体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集合，袭步冲击！” 此时，骑兵连距离那群奇怪的印第安人还有400米，还没有到“袭步”冲击的时间点。 别小看这100米的差距，会大大地消耗战马的体力，降低最终骑兵冲锋的威力。 但是卡洛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他现在只想着快一点冲到敌人的面前。 林三虎看着不断靠近的敌人骑兵，不停地喊着命令，要求士兵坚守战位，其他的班长和排长也在不停地鼓舞着士气。 整个小山坡完全笼罩在了呛人的硝烟中，熏得人的眼睛火辣辣地疼，睁开都很困难。 “继续射击，坚守战位，不准后退！” 子弹像雨点一样砸向敌人，看着敌人的骑兵一个个地倒下，林三虎越来越紧张。 半分钟之后，敌人的骑兵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两百米了，林三虎甚至能够看到那些白人脸上惊恐的表情了。 “掷弹兵，准备投弹！” 林三虎一声令下，连队里二三十个身材高大的士兵放下了枪，跑到了战线前方，从腰间取下了一样东西——普鲁士军队装备的木制手榴弹！这是秦统制给他们准备的新武器，今天还是第一次实战实用！ “投弹！” 几十枚手榴弹带着接近完美的弧线飞了出去。 卡洛斯上尉身边这时只剩下四五十个人了，巨大的惯性让他们根本就停不下来。 再说现在后撤只能成为敌人的靶子，还不如冲过去之后再直接逃跑！ 因为提前发起了冲锋，在距离敌人还有100米的时候，因为战马的体力消耗过快，所以冲锋的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 卡洛斯上尉突然看到敌人中跑出来几十个人，把一些东西扔了出来。 还没等他想清楚这是什么，他们就已经冲了过去。 接着，地面上的这些圆柱形的东西就炸开了！ “轰轰轰！”接二连三的爆炸把仅剩的几十个骑兵炸得人仰马翻。 弹片带着巨大的动能爆速飞行，切开人和马身上的动脉血管，鲜血喷溅而出。 马的嘶鸣声和人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让人一阵头晕目眩。 在掷弹兵这一轮手榴弹的轰击之下，骑兵连荡然无存，仅剩的十几个人拉开缰绳，想从两边逃出生天。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但是，两侧的三利军已经围了上来，一整射击之后，又倒了七八个人。 最后只剩下三四个骑兵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这其中并不包括卡洛斯上尉，他运气很好地活过了最后几十米，冲到了烟雾缭绕的山坡前。 可是此时，三利军早已经排成了密集阵型，一百多把刺刀反射着惨白的光，让人嵴背发紧。 直到这个时候，惊魂未定的卡洛斯上尉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敌人。 从外貌上看他们是货真价实的印第安人，从武器装备上看他们简直就是外星人。 第102章 骑兵连的覆灭 卡洛斯上尉的战马已经非常疲惫了，体力消耗殆尽，正一边呼着白气一边发出嘶哑的低鸣。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经过刚才超长距离的冲锋和手榴弹爆炸的惊吓，这匹战马算是彻底完蛋了。 和它一起完蛋的还有骑在它身上的卡洛斯上尉。 卡洛斯上尉此刻狼狈不堪，虽然没有什么致命伤，但是他英俊的脸庞上满是被烟火燎烧过的痕迹。那一头漂亮的栗子色秀发也被烧掉了三分之一，像极了高原上的那丑陋枯草。 精疲力尽的战马在原地打着转，不知道是要向前还是要向后。 卡洛斯上尉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冲锋过来的高原，硝烟尚未散尽，一路上躺满了白人和战马的尸体。 一些骑兵和马还没有彻底死透，正在地上打滚哀嚎惨叫。 这时候，两侧的敌人也已经冲到了近处，把他死死地围了起来， 卡洛斯上尉就算想要跑，也跑不掉了。 “缴枪不杀！”阵中的林三虎中气十足地喊到。 卡洛斯上尉这时才发现说话的这个人似乎和其他的印第安人长得不一样。 更白一些，但又不是白人。 “缴枪不杀！” 几百名三利军士兵同时喊了出来，吓得卡洛斯的战马一惊，差点把他掀倒在地上。 可恶的印第安人，高贵的白人怎么可能会向你们投降呢？ 想到这里，卡洛斯上尉举起了手中的骑兵刀，满脸扭曲地喊了一声，就纵马朝几米之外的三利军士兵冲了过了。 “放！” 林三虎一声令下，前排的战士扣动了扳机，一阵枪响之后，卡洛斯上尉连人带马被打成了马蜂窝，摔倒在地上。 林三虎走过去的时候，卡洛斯上尉还没有彻底咽气，正像一只螃蟹一样往外吐着血沫。 几秒钟之后，卡洛斯上尉才两眼一翻，彻底没了气息。 林三虎用脚踢了踢他的尸体，一脸鄙夷地吐了一口唾沫，说道：“螳臂当车，不知死活。” 接着就走到了连队前面，大喊一声：“胜！” 所有的士兵这才松懈了一下，跟着欢呼了起来，两翼的连队也冲了过来，一起加入到了欢呼之中。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取得胜利，但是意义重大，一个步兵连正面歼灭了一个骑兵连，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给士兵们带来了巨大的信心。 林三虎很快就用对讲机把遭遇战的战果回报给了后方的营部。 这个胜利的消息逐层上传，很快就送到了司令部。 秦汉看着情报，非常开心，首战告捷，对提升士气有着非凡的意义。 “电告全军，三虎连首战告捷，当记为首功！” 歼灭卡洛斯上尉的骑兵之后，利雄鹿的第一营简单打扫完战场，就继续出发了，他们在傍晚时来到海斯河边的一处高地上。 这块高地位于海斯河的一处拐弯上，距离约克工厂只有十多公里的距离了，此处两面环水，地势微微高出周围七八米，是设置临时营地的最佳场所。 另外，这里距离海斯河唯一一处适合渡河的渡口只有300米的距离，把大营安排在这里，几乎就掐断了约克工厂和东部据点的联系。 利雄鹿立刻命令全营就地宿营，建立临时营地。 收到消息的大部队也朝这个方向收拢过来。 当三利军大部队在这个营地安营扎寨之后，逃跑的几个哈德逊骑兵才把战败的消息带回了约克工厂。 这一次惨败，终于引起了公司上层的重视，情报迅速地传递到了库珀总督的手上。 当时，库珀总督正在享用晚餐，拿到情报之后，他没有太多的惊慌，立刻连夜召来了作战会议。 除了库珀总督之外，参加作战会议的总总共有5个人。 肯尼迪上校和汉特上校是两个步兵营的营长，他们每个营下面有10个连队，每个连队100人，加起来总共有2000人。 马奎尔上校是骑兵营营长，手下原本有五个连总计500人的骑兵，但是卡洛斯上尉和基恩上尉的连队已经全部报销了，所以他手下还有300名骑兵。 洛里准将资历最高，曾经和范加尔平起平坐，是哈德逊军队的副司令之一，负责管理征召约克工厂的民兵。 斯特林是炮兵营的营长，手里面有三十多门五花八门的大炮。 这并不是哈德逊公司的全部军队，还有一些人分散在其他的军事堡垒里，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还需要时间去集结。 几个人轮流看完情报，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些印第安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我们一整个骑兵连给消灭掉了？”说话的马奎尔体型高大，勇勐有余，计谋不足，并不被基恩、卡洛斯等人所认可。 “是不是法国人在指挥这些印第安人？”斯特林的年龄最小，也不过三十岁，这个冬天他是在英国本土度过的，春天才刚刚回到约克工厂，所以很多事情还搞不清楚。 “恐怕不是法国人那么简单，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来的恐怕是白马城的叛军！”洛里经验最丰富，很快就看到了本质。 他刚一说完，就引起了其他人的议论，育空距离约克工厂足足有一两千公里的距离，他们竟然胆大包天，竟然长途奔袭而来。 “嗯，把那个叫做卡斯特的人带过来！”库珀总督吩咐门口的卫兵道。 很快，正在呼呼大睡的卡斯特被带了过来，他看到会议室里的这些大人物时，两腿一软，忍不住就想跪下去。 “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听懂了吗？”库珀总督强忍着内心的厌恶，走到卡斯特面前说道。 “是、是……”卡斯特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你看到的是印第安人吗？” “是的，千真万确。” “除了印第安人之外，还有其他肤色的人吗？”库珀总督继续问道。 卡斯特拼命地想着，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似乎在那群印第安人中看到过几个奇怪的人。 “好、好像是有一些奇怪的人，长得和常见的印第安人不大一样，更白一些，五官更立体一些。” “他们用的是肯塔基长步枪吗？” “不、不是，他们的枪更粗一些。” “袭击你们的有多少人？” “太黑了，我没看清，最少也有一两百人！” 卡斯特说完之后，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下来，结合傍晚那几个溃败回来的骑兵的情报，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对他们发动袭击的就是育空地区的那支叛军！ “你下去。” 接着，卡斯特就像一条狗一样被赶出了会议室。 库珀总督看了看会议室里的亲信，说道：“自寻死路的人来了。” 第103章 库珀总督的野望 库珀总督说话这么有底气是有原因的。 他虽然没有预测到叛军敢偷袭约克工厂，但也早就做好了出征讨伐的准备。 进入春天之后，约克工厂可是一直都没有闲下来。 首先库珀给那几个营的正规军补充了弹药，还从东边的蒙特利尔一带购进了枪支火炮。 接着又命令洛里准将对约克工厂附近的适龄民兵进行了长达两个星期的训练，极大地提高了他们的实战能力。 最后库珀还在约克工厂里囤积了大量的粮草，这些粮草足以支撑一场远征。 在库珀总督一番“秣马厉兵”之下，整个哈德逊公司可谓是兵强马壮。 光是约克工厂地区就有2500名正规路和2000名民兵。 除此之外，在附近几个大型的军事堡垒里，至少还有3000民正规军和2000名民兵。 毫不夸张地说，哈德逊公司此时的军事实力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个时期。 就算叛军不上门送死，他们在夏天的时候也会对育空地区发动第二轮讨伐。 而且，这支庞大的军队可不只是为了苦寒之地的这些叛军准备的。 作为掌握军事实力最多的一任总督，库珀有更远大的想法。他想借助这个机会，彻底降伏西部地区的印第安人。 把哈德逊公司的势力范围一直推到美洲大陆的西海岸。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他可以成为“西加拿大”的总督，而不仅仅只是哈德逊公司的总督。 所以这些“远道而来”叛军只不过是一道开胃菜罢了。 经过库珀和亲信的一番讨论之后，认为叛军这次出动的人数并不多，最多不会超过1000人。 库珀等人主要是基于两个原因做出的这个判断。 第一个原因是他们认为叛军作为一群乌合之众，不可能有那么强大的后勤补给能力。 第二个原因是迄今为止，除了卡斯特前来求援之外，沿途其他据点无一发出预警信号的，如果敌人人数众多的话，不可能隐藏得那么好。 库珀的误判并不奇怪，因为他彻底地包裹在了一个信息茧房当中：他所看到的一切情报都是错误的，在错误的情报中，又怎么可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呢？ 做出判断之后，作战方案也就随之出炉了。 他们估计，叛军这次长途奔袭一定得到了周围印第安部落的帮助，意图简单，只是为了劫掠物资。 既然为了劫掠，目标当然是约克工厂。 约克工厂囤积着大量皮毛皮草，不管是被人抢走，还是在战斗中被焚毁，都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所以库珀等人制订了“防御于厂门之外”的作战策略，打算主动出击，将敌人消灭在野外，不给敌人后撤的任何机会。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叛军始终是一群乌合之众，只不过说得到了法国人的指点，所以才能侥幸取胜几次。 只要自己谨慎指挥，叛军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此次战役，不在于全歼，而在于击溃，消灭敌人主力即可，不需要过多纠缠，夏天到来时，我们会直接对育空发起第二次讨伐战役，届时，他们自然就会土崩瓦解。”库珀胸有成竹地下达了命令。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对付1000多的印第安人，根本不需要全军出动，但是库珀总督决定把这次“清缴”当成一次军事演习，用来锤炼手下的部队。 “是！”几位下属应声高声应答，卡洛斯上尉战败带来的阴云一扫而空。 他们个个都摩拳擦掌，打算松一松紧了一个冬天的骨头。 “两位营长，你们的步兵营是这次战役的主力，明天正午之前要完成部队的集结。” “是！” “洛里将军，今晚就发出动员令，我希望在后天傍晚的时候，至少就能看到两个营的民兵。” “只是步枪恐怕没这么多，还缺500支。”洛里准将面带难色地说道。 库珀总督给他的钱可以买1500支肯塔基长步枪，但是他“稍微”吃了一些回扣，仓库里现在只有500支步枪，所以他就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500支枪不算大事，战后再补充就是了，先把人数凑齐就行了。”库珀总督大手一挥说道，他对这些小事并不在意。 “明白了。”洛里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去，看来这次能忽悠过去了。 “斯特林，把保养得最好的炮都拿出来，让那些土着人尝一尝帝国大炮的滋味。” “是，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斯特林雄心勃勃地说道。 虽然范加尔在情报上多次强调叛军的大炮很厉害，但是斯特林并不怎么相信，他认为讨伐军的炮兵之所以在战斗尹始就损失殆尽，完全是因为犯了“外行指挥内行”的错误。 范加尔和那个马夏尔官僚又怎么能把大炮调弄得好呢？ 自己这个玩炮的高手不可能和他们犯同样的错误。 “马奎尔上校，你们是追击叛军残兵的利剑，一定要安抚好军心，不要让我们的士兵受到卡洛斯战斗失利的影响。” “总督大人放心，士兵们的刀已经饥饿难耐了，随时都能利刃出鞘！”马奎尔拍了拍腰间的骑兵刀说道。 “还要多派一些侦查骑兵出去，尽可能收集敌人的信息，我要对他们的动态了若指掌。”库珀总督说道。 “是，我今晚就把最精锐的侦查骑手派出去！” “另外，向其他几个军事堡垒传递消息，让他们开始集结部队，等待我们胜利的消息，一旦剿灭这股敌军，我们就会对育空地区发起第二次讨伐战役。” “是！” 库珀总督雷厉风行地下答完了所有的命令，几位军官敬了一个礼之后，就鱼贯而出了。 当所有人都离开了会议室之后，库珀总督志得意满地来到了窗边，看向了漆黑一片的狂野，他似乎看到一个新兴的帝国正在冉冉升起，而他就是整个帝国的主人。 “印第安人？华人？你们来得还真是时候啊！” 随着命令逐级往下传达，夜幕下约克工厂里里外外都跟着热闹了起来。 一时间烽火通明，人声鼎沸。 军火库被打开了，一支支崭新的步枪拿了出来。 马厩被打开了，一名名冷峻的骑手冲入了夜幕一中。 大炮炮衣被掀开了，一门门前膛炮被擦得锃亮。 …… 这些兴奋的白人彻夜未眠，像是要去参加一场派对一样激动。 此时，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敌人。 第104章 黑夜下的封锁线 在“平原战役”当中，黑眉和鹰嘴表现得非常出色，两人狙杀的敌人数量在全军名列前茅。 所以战后，他们就被晋升为所在连队的侦查狙击小组的正副组长——现在每个排都有一个侦查狙击小组，除了正副组长之外，每个小组还有4个人。 入选侦查狙击小组的士兵的枪法都非常准，能用德来塞步枪在600米的范围内，完成对移动目标的狙杀。 大部队安营扎寨之后，黑眉和鹰嘴两人并没有休息，匆匆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就带着几个战士出发执行任务了。 秦汉派出他们，就是想要刺瞎哈德逊公司的眼睛，让这个庞然大物看不着，也听不见。 约克工厂位于纳尔逊河和海斯河之间的约克半岛上，三面环水，两河之间最狭窄的地方也就只有十公里的距离。 这样的地形让约克工厂在防守的时候具有天然的优势，易守难攻。 但是，反过来看，也限制了守军的活动空间，进攻约克工厂的部队只要守住一些关键的要害之处，就可以完全切断约克工厂和外界的联系。 而最重要的两处要害之处就是纳尔逊河上的“乱石大桥”和海斯河上的“浅水渡口”。 “浅水渡口”距离三利军的营地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已经被他们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 “乱石大桥”其实只是一座木制的小桥，是西边的丘吉尔湾救援约克工厂的唯一通道，秦汉也派二团一营提前抢占了下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这意味着约克工厂和外界最主要的两个交通要道已经被切断了。 为了进一步压缩白人的活动空间，三利军在乱石大桥和浅水渡口之间稍靠前的位置设置了一条战线。 60个侦查狙击小组就被安排在这条看不见的封锁线上，狙杀来往的白人侦查兵和信使。黑眉和猎鹰所指挥的侦查狙击小组就是其中之一。 整条封锁线的宽度大约有12公里，意味着大概200米就有一个狙击小组，德来塞步枪和对讲机的加持之下，这个密度已经绰绰有余了。 为了保险起见，三利军中的唯一一个骑兵连也被派了出来，作为机动力量在封锁线的后方整装待命，随时准备消灭漏网之鱼。 当库珀总督雷厉风行地下达各项命令的时候，约克工厂其实就已经处于一个与世隔绝的状态下了。 黑眉的侦查狙击小组被安排在了封锁线靠右的位置上，他们身后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是浅水渡口，所以最有可能遇到哈德逊公司的侦察骑兵。 当黑眉带领狙击小组到达指定位置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他们的这个哨点设置在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上有几块巨大的石头，可以起到一定的掩护作用。 这个位置的视野很开阔，四周的六七百米范围之内的动向一览无余。不过，他们用不着管那么宽，因为在他们两侧200米的地方，还各有一个侦查狙击小组，所以他们其实只需要负责两侧100米的封锁线，任务很轻松。 此时，虽然已经是五月底了，但是空旷的平原上风很大，再加上离海边很近，所以气温非常地低。 由于灯火管制，不能生火，所以每个侦查狙击小组的士兵都带了一床毛毯用来御寒。 黑眉把四个士兵分成了两个小组，他和鹰嘴各带一组，分别在上半夜和下半夜放哨——黑眉负责上半夜，鹰嘴负责下半夜。 夜晚的高原非常地安静，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和远处传来的狼的嗥叫声。 “四号哨位一切正常！” “五号哨位一切正常！” “九号哨位一切正常！” “……” 每隔一个小时，各个哨位就要通过对讲机和后方的侦查大队汇报一次。 侦查大队不是一个常设编制，所以大队长由一营营长利雄鹿兼任。 夜一点点深了，气温也在逐渐下降，连续作战几天了，所有的士兵都已经跟疲惫了，所以鹰嘴等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还微微地打着呼噜。 困意也一点点地向黑眉袭来，他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不停地往下坠落。 黑眉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红彤彤的，手指般粗细，这种东西叫做辣椒。 黑眉把辣椒在衣袖上层了几下之后，就扔进嘴里，用力地嚼了起来。 几秒钟之后，火辣辣的感觉在口腔中爆发出来，进而蔓延到全身。 黑眉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接着，他又他拿出几根辣椒，递给了身边的两个士兵。 在辣椒的帮助之下，他们终于熬过最困的一段时间。 凌晨三点是交接班的时候，黑眉把鹰嘴几个人喊了起来。 还没等黑眉把对讲机交到鹰嘴的手上，他突然听见了一阵富有节奏的声音。 “嘘！”黑眉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 很快，他就分辨出那是马蹄的声音了。就在前方几百米的距离，离得很近了。 “来了，隐蔽，准备战斗！” 几个士兵迅速地隐蔽了起来，拿起枪装上了子弹。 十几秒钟之后，四五个黑影出现在了他们的正前方——果然是哈德逊公司的几个骑兵，他们正向浅水渡口赶去，给东面的几个军事堡垒送信。 这几个骑兵根本不会想到，漆黑的平原上会有枪口对准自己，所以非常地悠闲，时不时还会高声地大笑几声，在空旷安静的平原上格外地刺耳。 当他们靠近到200米以内的时候，黑眉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一阵枪响之后，那几个骑兵就从马上栽倒了下去。 为了不让敌人发觉，黑眉忍痛命令士兵把四散逃走的几匹马也射杀掉了。 “四号哨位报告，消灭敌人的侦查骑兵5人！” 这一个晚上，类似的事情在整条封锁线的不同位置上上演着，零零星星的枪声从深夜一直响到了清晨。 哈德逊公司派出的几十名侦查骑兵，几乎全部死在了这道封锁线前面。 少数侥幸冲过封锁线的骑兵，很快也会撞上巡逻的三利军的骑兵连，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封锁线没有因为白天的到来而撤销，黑眉他们会一直坚守在这里，直到整个战役的开始。在这之后，这些侦查狙击小组会被布置到其他地方，狙杀敌人的重要人物。 而在约克工厂忙碌的白人军官们，却对这一情况毫不知情，还等着这些已经见了上帝的骑兵把情报给他们带回去呢。 第105章 华人的派系之争 在封锁哈德逊公司的同时，三利军也派出了侦查兵对约克工厂进行了抵近侦查。 很快，秦汉就根据回传的情报做出了判断：哈德逊公司准备全军主动出击，与三利军在野战中决一胜负。 看来这些自大的白人对自己的实力是自信到了极致，而这种自信是建立在对三利军的底细毫不知情之上的。 秦汉看到情报之后，没有直接下达作战命令，而是立即召来了几个营的营长，召开了一次作战会议。 由于现在没有团级指挥单位，所以秦汉对六个步兵营进行了重新的排列。 除了驻守在乱石大桥的第五营（营长杨勇）之外，其余几个营的营长都到了。 这五个营长分别是：第一营的营长利雄鹿，第二营营长刘二，第三营营长李文斌，第四营营长何莫修，第六营营长陈三牙。 秦汉此举并不是为了偷懒，而是想多让军官们发表自己的意见，快速地提高自己指挥作战的能力。 秦汉并没有过人之处，随着以后军队数量的增加，他不可能每一次都包办所有的指挥工作。 参加军事会议的军官们畅所欲言，热烈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利雄鹿一如既往地激进，他建议三利军全军出击，直接进逼约克工厂，形成临门一脚的态势，短时间内解决战斗，这样可以一劳永逸地解除后顾之忧。 与利雄鹿意见相左的是他的“老对头”李文斌。 李文斌认为既然敌军已经有了主动出击的意图，那么三利军没有必要冒然进攻，完全可以以逸待劳，把攻坚战变成防御战。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这样即可以减少己方的伤亡，又可以降低对约克工厂的破坏——约克工厂里存着数以十万计的皮毛，这可是一份不小的财富，如果毁于战火，损失就大了。 从“平原战役”开始，利雄鹿和李文斌两个人就经常因为意见不同，在作战会议上发生争执，隐隐约约之间已经了派系之争。 之前，秦汉总是在第一时间制止这种争斗，但是现在他更多的是选择“坐山观虎斗，甚至会明里暗里地鼓励军官之间相互争论。 理由也很简单，秦汉不想让军队中出现一个“超级战神”。 利雄鹿立下的战功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他有阿塔帕斯卡人的血统，所以不得不有所提防。 把林三虎安排到利雄鹿的手下，也有制衡他的意图。 在现在这个阶段，利雄鹿对秦汉的忠诚母庸置疑，秦汉对他也是百分之百地信任。 所以提防与制衡倒是其次，秦汉这么做更多地还是为了保护利雄鹿。 他不希望利雄鹿毁于嫉妒，不希望利雄鹿死于自满。 从战场表现上来看，李文斌远不如利雄鹿。 但是他在治军上却很有一套，他治下的第三营是全军八个营里军纪最好的部队。 不过，军人始终要以战功来说话，军纪再好的部队，如果不能打胜仗，那么也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这次围攻约克工厂，秦汉想要多给张文斌一些机会，试一试他的成色。 “如果我们不能在野战中消灭敌人的主力，让他们成功退回约克工厂，那就被动了，我们的封锁线不可能拦住所有的溃兵，鲁伯特等据点的敌军一旦收到消息，立刻就会增援约克工厂，到时候，我们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了。” 利雄鹿看了一眼众人，继续略带戏谑地说道：“这可是高原，就算是一万头猪，我们也不可能捉完。” 利雄鹿的话引来了众人的哄堂大笑，他的这个比喻倒是非常贴切。 李文斌没有笑，他指着地图上哈德逊公司的几个据点说道：“这几个据点离约克工厂远着呢，离得最近的丘吉尔港，一来一回也要四天的时间，先不说我们可以通过阻击的方式争取时间，哪怕只有四天，我们也来得及攻下约克工厂。” 两人各执一词，其他的几位营长并没有过多参与到他们的争论中，大多选择了中立的态度。 对于这一点，秦汉非常满意，既满意他们没有因为种族的问题倒向李文斌，也满意他们没有因为战功的原因倒向利雄鹿。 等利雄鹿和李文斌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之后，秦汉做出了决定。 秦汉决定在高原上以逸待劳，正面迎击哈德逊公司的主力部队，但是与此同时，会派一支单独的部队绕过战线，偷袭约克工厂。 从兵力配置上来说，除去驻守乱石大桥的第五营之外，剩余的五个营会做如下分配：4个步兵营会投入到正面战场，1个步兵营和骑兵连偷袭击约克工厂。剩下的两个运输营继续承担总预备队的责任。 “李文斌，偷袭约克工厂的任务就交给你们营了。” 李文斌一愣，他没有想到统制会把这个任务交到他的手里。 不管是从刚才的争论来看，还是从过往的战斗经验来看，利雄鹿都是更适合执行这个任务的指挥官。 “这个任务很艰苦，我认为你能完成，也相信你能完成。”秦汉坚决地说道。 李文斌听出了秦汉的言下之意，一脸激动地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又经过一番讨论，秦汉就把主阵地的位置确定了下来：在封锁线前方2公里的一处高地上，这里距离约克工厂大约10公里远，距离三利军的临时营地1公里远，是约克工厂通往外界的必经之路。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几位营长就陆续走出了营门。 当利雄鹿要离开的时候，秦汉把他单独留了下来。 从秦汉把奇袭的任务交给张文彬开始，他就注意到利雄鹿的情绪很低落，脸色也非常沉闷。 “你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吗？”秦汉知道利雄鹿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所以并没有打算拐弯抹角。 “是的。”利雄鹿生硬地回答道。 “那你就说说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我更适合指挥这次奇袭战斗！”利雄鹿说完就挺起了胸膛。 “你愿意主动请缨是一件好事，但是，原因是什么呢，是考虑到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还是考虑到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呢？” 秦汉的这句话简直是杀人诛心，二者早已经纠缠到了一起，又怎么能分得清呢。 因为艰巨，所以才能立功；因为战想立功，所以才要挑选最艰巨的任务。 利雄鹿虽然是个直性子，但是还没有坦荡到毫无私心的地步。 所以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秦汉的问题了。 秦汉没有继续为难他，只是澹澹地说了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第106章 新武器之加特林机炮 利雄鹿当然听不懂这句魏晋时期的四言诗。 “森林里最出众的那棵树，很容易被狂风刮断。”秦汉耐心地做了解释。 “不管为了军功，还是为了责任，你都应该更信任你的战友，你一个人不可能把所有的仗都打完。” 秦汉的话让利雄鹿有所触动，统制说的这个问题他之前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在他单纯的思维当中，只存在“不断地进攻，不断地消灭白人”的想法，其他的事情他从未考虑过。 “战场如舞台，自然有配角也有主角，你不可能永远是主角，要学着当配角。” “我明白了。”利雄鹿似懂非懂地回答道。 “希望以后你能真的明白。”秦汉没有打算一次就让利雄鹿明白这个道理，他接着说道：“当然，不管在战场的哪个位置，好的指挥官都能打出漂亮的仗。” “是，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说罢，利雄鹿转身就离开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秦汉不禁笑了笑，如果只是执着于战场，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翌日，三利军全军出发，将营地转移到预定的位置，为了方便沟通和交流，他们把预设阵地的高地命名为镇洋岭。 四个步兵营和两个运输营热火朝天地开始修筑防御公式。 和大半年前比起来，士兵们修建防御公式的速度快了很多，也专业了很多。 不仅在深度和弧度上都符合了标准，而且也更为科学和立体。 短短两天，一个能容纳3000人的阵地就初具雏形了。 整个阵地以镇洋岭为核心，东西向分布，大致可以分为两战壕。 第一道战壕的正面宽度大约有2公里，要容纳三个主力步兵营2100人左右。 第二道战壕的正面宽度大约为25公里，要容纳一个主力步兵营和两个运输营，总人数也在2100人左右。 战壕并不是一条光滑的直线，更像是一条带着锯齿的弧线：一个个向外凸出的锯齿状战位可以为士兵提供横向的保护，防止敌人冲入战壕后直接更扫整条战壕。 两道战壕相距50米，司令部就设置两道战壕之间的空地上。 在司令部的两侧，分别是两个炮兵阵地，每个炮兵阵地上有两个炮兵连。 除了克虏伯野战炮这个步兵克星之外，每个连队还多了一件神器——1874型加特林机炮！ 在穿越前的时间线上，这种杀人机器要到1874年才正式定型，发明者恰好是美国人格里·乔登·加特林。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加特林机炮有10根枪管，口径为05英寸，采用手摇式驱动的方式，让10根枪管绕中心轴转动，完成供弹、进膛、击发、抛壳等过程。 加特林机炮最大的优势不是在于威力，而是在于射速，使用得到的话，每分钟的射速可以到达1000发以上。 这种武器在19世纪的很多场战争中都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在中近距离上，加特林机炮对密集阵型的杀伤力甚至要远超过大炮。 是妥妥的步兵杀手！ 除此之外，加特林机炮还能拆卸成零件，比大炮更好运输和携带。 由于时间仓促，秦汉在整个冬天只提前下载了24门加特林机炮，恰好一个步兵连装备一门。 因为加特林机炮和德来塞步枪的子弹类型不同，所以秦汉还特意下载了专属于加特林机炮的子弹。 除此之外，秦汉还下载了大量的备用枪管，以供更换。 战壕修筑完毕之后，一门门加特林机炮被推到了提前预设好的炮位上。 看着士兵辛苦地把一箱一箱的子弹抬进战壕，秦汉就动了更换德来塞步枪的念头。 因为加特林机炮和德来塞步枪的子弹型号差距甚远，后期如果不统一的话，会给后勤补给带来极大的压力。秦汉可不想让三利军像主世界的印度军队那样，变成万国武器博览会。 秦汉在战壕的不同位置来回巡视，对这次修筑的战壕非常满意。 和一战时期成体系的战壕阵地比起来，三利军在镇洋岭上的这个阵地还非常地简单，也没有太多的纵深度，火力配置也只是堪堪够用，但是在排队枪毙盛行的时代已经称得上是“铜墙铁壁”了。 克虏伯野战炮、加特林机炮、木柄手榴弹和德来塞步枪组成的火力网，再加上无线电台和对讲机组成的简易通讯网络。可以让三利军在战斗力上取得了更大的优势，足以让哈德逊公司的军队撞得头破血流了。 秦汉看着一片繁忙的阵地，不禁感叹“技术是第一武器”。 在秦汉发出感叹的同时，半岛的另一端也有秦汉的对手库珀总督也正在心满意足地发出感叹。只不过他感叹的不是部队的武器，而是部队的人数。 库珀总督站在约克工厂一栋大楼的顶层，正透过玻璃窗向外看去。 在楼下铁栅栏围起来的院子里，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步兵连正在点名集结，保养枪支，分发弹药，还要趁着着两天的时间突击训练一下线列阵型，毕竟哈德逊公司的军队不是常备军，平时作战的机会不多，对手也是印第安人为主，几乎没有使用线列阵型的机会。 炮兵连的大炮也从仓库里被推了出来，炮手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炮身，因为大炮还没有使用过，所以下午还要进行试射训练，以此来确定它们的性能。 骑兵连的士兵则聚在一起擦拭战刀，给战马钉马掌。骑兵连是哈德逊公司的精锐，也是战斗力最强的部队，所以他们自有一股傲气在，很少愿意搭理粗俗下流的步兵。 而在约克工厂外面的约克村里，民兵的集结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库珀总督的这支军队的人数起码要接近5000人。 再加上临近军事堡垒里的几千名士兵，整支部队将会接近人。 在南方的美国独立战争结束之后，北美大陆还没有聚集起来那么庞大的一支部队。 在排队枪毙时代，人数和战斗力可以成正比，用这样一支大军去对付区区的印第安部落，简直有一些大材小用了。 第107章 总督们的烦恼 其实，库珀从小就有一个将军梦，他很想指挥一支军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为此他看了不少军事理论方面的书籍，自诩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所以很想在战场上有所建树。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加拿大地区已经太平很久了，基本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事。 在库珀接替总督之位的七八年的时间了，哈德逊公司面对的都是印第安人的零星叛乱，这种级别的冲突，一个营长就可以摆平，这也就掩盖了库珀的军事才能。 为此，库珀很是觉得遗憾。 所以，库珀心情如此激动，不只因为有机会为哈德逊公司开疆扩土，更因为他终于有机会领兵作战了。 他暗暗决定，不只要在政治上青史留名，更要在军事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正当库珀总督陶醉于这支军队给自己带来的满足感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库珀总督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推门进来的是骑兵营长马奎尔上校。 和库珀总督一样，马奎尔上校也很想在这场讨伐中有所成就。虽然他天赋不好，但是仍然有建功立业的野望。 过去打击印第安人的时候，骑兵主要以连为单位执行任务，所以大部分露脸的机会都被手下的基恩上尉和卡洛斯上尉抢走了。 以至于马奎尔这个营长几乎成了徒有其表的“光杆司令”。 如果没有这支叛军的出现，那么马奎尔搞不好在40岁的时候就要提前退役了，然后把“营长之位”让位给自己的手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到时候，马奎尔就得离开约克工厂，到某个不起眼的军事堡垒当驻军司令去了，又或者倒霉的范加尔一样，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印第安部落去当临时的军事顾问了。 不管是那种结局，看起来都并不是很美好。 但是，造化弄人，没想到一支叛军“凭空出现”，还把基恩上尉和卡洛斯上尉给“带”走了，为他消除了后顾之忧。 年近四十的马奎尔上校如枯木逢春，仿佛看到了立功晋升的希望，所以这两天他也特别地卖力，不管库珀总督下达什么命令，他都毫不质疑地执行，甚至是加倍执行。 前天晚上，在库珀总督的命令之下，马奎尔派出了大量的侦查骑兵。 这些骑兵中有一部分被派去给其他军事堡垒传递警讯，另一部分则是被派出去侦查敌情的。 可是两天时间过去了，侦查骑兵什么也没有查到，或者说是压根就没有人返回来过。 这让马奎尔上校隐隐之中有了一些担忧，他不敢擅做决定，赶紧就来给库珀总督报告。 “一个都没有回来吗？” “对，两天过去了，所有的侦查骑兵毫无音讯。” 这确实很不正常，卡洛斯的骑兵连大概是在30公里之外和敌人发生遭遇战的。 这两天的时间，叛军一定会前移，这个距离，侦查骑兵能轻松地跑上几个来回，怎么会出现没有人回来的情况呢？ “看来敌军的规模确实很小，所以侦查骑兵难以发现他们的踪迹。”库珀总督“大胆”地进行了猜测。 “您是说我们派出去的侦查骑兵还不够多吗？”马奎尔问道。 “嗯，继续加派侦查骑兵，我想再过两天就会有人把情报带回来的。”库珀总督笃定地说道，接着他在桌子上摆出了一张地图，细细地标出了应该重点侦查的方向，他甚至还把侦查路线也画了出来。 其实被库珀总督标出来的路线，马奎尔上校都已经派人侦查了，但是他看到库珀总督一脸沉浸其中的表情，也就没有提出来。 其实这也不重要，大不了再派人侦查一遍，只要总督大人开心就好。 十几分钟之后，库珀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笔。 “就这些地方，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您的这些路线挑选得太好了，我立刻派人去侦查。” 马奎尔上校拍完马屁之后就离开了库珀的办公室，问题似乎解决了，似乎又没有解决。 和马奎尔上校一样烦恼的还有德高望重的洛里准将。 洛里准将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准备后勤物资，一个集结民兵。 管理后勤物资一直都是洛里准将的责任，在几年的时间里，洛里准将在这个任务上可没少赚。据说，他刚刚在蒙特利尔置办了大量的产业，积攒下来的财富够他花天酒地几辈子了。 19世纪的军队后勤堪称灾难，没有任何的体系和规则可言，只要能让士兵有饭吃，有衣服穿，有钱拿，就已经是一个好的后勤部长了，就连救命的药品都少得可怜。 再加上洛里这样的人从中贪污，士兵们的生活状况可想而知。 而集结民兵并不是洛里的本职工作，一直以来这项工作都是由范加尔负责的，可是他已经被派到易洛魁部落去了，所以只能由他负责训练和装备了。 训练的话很好说，带着临时召集起来的民兵随便训练几天线列阵型也就交差了，反正公司上下都没有指望这些民兵有多大的战斗力。 民兵存在的价值就是消耗敌人的子弹，为正规军赢得时间和空间。 买装备的话也是美差，库珀给了他购买1500条枪的钱，他却只买了500条枪，中间的差价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口袋里。 当时，洛里并没有想过民兵真的要上战场，所以才敢胆大包天地贪污，大不了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再慢慢报损就好，哪知道那么快就要集结民兵呢？ 也不知道库珀总督哪条神经搭错了，竟然要搞出这么大张旗鼓的阵仗。 带着一肚子的烦恼，洛里准将来到了泥泞的约克村，打算再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把武器不足的问题忽悠过去了。 约克村的面积很大，大约注意着六七千人，虽然人口很多，但是房子却很低矮，而且修建得毫无规划，比伦敦最差的贫民窟还要不堪。 狭窄的街道泥泞狭窄，屎尿横流，苍蝇蚊子成群，卫生条件堪忧。 所以没有重要的事情的话，洛里准将这些上等人是绝不会来约克村的。 第108章 你有加特林，我有老长矛 洛里准将带着几个勤务兵走进了约克村泥泞的街道，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恶臭。这混杂着粪便的污浊的空气，如同一个拳头，把洛里等人打得头昏眼花。 几个人纷纷掏出喷了香水的手帕，捂住了口鼻，小心地往前走。 约克村不仅环境恶劣，人口的密度也很大，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摩肩接踵，让人窒息。 走在路上，不仅要提防脚下的水坑，更要提防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就连小孩都有可能是扒手。 经过一番“跋涉”之后，洛里准将等人穿过了约克村，来到了村子西面的一个空地上。 这块空地很宽敞，在拥挤的约克村显得格外突兀。 过去，这里也建满了乱七八糟的房子，后来在一个秋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来了一场大火，把这块地上的建筑物烧了个精光，住在这里的白人也被烧死了不少。 一开始，有人想要在这里重新把房子建起来，但是总有夜晚路过的人声称在这里看到过一些漂浮的幽灵。 虽然神父来驱过几次邪，但是用处不大。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敢来这里居住了，于是“寸土寸金”的约克村就多了一块空地。 几天之前，库珀总督下令集结民兵之后，洛里准将就把民兵的营地选在了这里：军队的士兵可不怕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空地的四周现在稀稀疏疏地扎了一圈木栅栏，就当是围墙了。中间歪歪斜斜地搭着两三排帐篷，既是两个营的临时营部，也是物资的临时仓库。 因为是民兵，所以他们在约克村里都有半固定或者固定的住所，所以营房也就省下了。 营地里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有一百多人，他们都是来简单受训的下层军官。 这几天，普通民兵们只需要来登记就可以了，到了出征的日子，会提前张贴告示另行通知。 洛里准将没有和那些受训的军官打招呼，而是神色匆匆的地走进了空地中间的临时营部。 帐篷里的两位营长看来已经久等多时了，看到洛里之后，立刻站了起来。 这两个人都是四十出头，一个是秃头肥胖的矮子，一个是满脸麻子的瘦高个。 矮子叫做默多克，是约克村唯一一家妓院的老板。 瘦子叫做比尔斯，是约克村最大的酒的老板。 两个人从没上过战场，现在摇身一变却成了指挥一千多人的营长。 洛里屏退自己的勤务兵之后，就和默多克、比尔斯坐了下来。 “士兵都凑齐了吗？” 默多克和比尔斯都是洛里的亲信，所以说起来毫无避讳。 “人数是够了，但是…”滑头的默多克斟酌一番之后才说道：“但是年轻人的数量不大够了，所以老人可能会稍稍多一些。” 洛里知道“多一些”就绝对不只一些，那些老头用不着发够5英镑的报酬，这样又是一笔横财。 士兵有年龄限制，炮灰可没有年龄限制。 “嗯，这不要紧，到了战场上，没人会看那么仔细。” 其实洛里关心的不是人的事，而是武器的事儿。 “关键是武器，我们还缺1000支枪。”这1000支枪的缺口着实有些大，已经大到难以忽略的地步了。 “总不能让他们空着手上战场？”洛里说完，看着两个亲信，他们也拿了钱，总该拿个注意出来。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想过了，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应对。”默多克小心地说道。 “哦？那就说出来听听。”洛里追问到。 “枪是没有了，但是仓库里里还有两千多把长矛。”默多克说道，他的这个方法但也不算离谱，这些长矛其实还不能算是完全过时的武器。在18世纪后期，仍然有不少国家的军队常年配置着长矛兵。 长矛兵加上火枪兵在二三十年前仍然是克制骑兵的主要方式，这批长矛就是在那个时候制造出来的。 “默多克营长说得对，民兵使用长矛可以克制敌人的骑兵，这是一种常见的战术。” 洛里没有立刻接话，这只是一个托词罢了，但是有这么一个托词就够了，反正民兵在战斗中也不会发挥太大的作用。 “行，就按你们说的办，剩下的那1500人就都装备长矛。”洛里答应了他们的提议，他相信库珀总督不会在大战之前追究武器的问题的。 况且，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购买枪支的事情，他从来就没有直接经手过，一旦东窗事发，他会毫不犹豫地把面前这两个家伙扔出去，当替罪羊。 这种事情，洛里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早已经熟能生巧了。 “大部队在后天会举行出征仪式，到时候总督大人会亲自检阅部队，你们千万不要露馅了。” 默多克和比尔斯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这紧张而充实的气氛中，两天的时间过得飞快。 这两天的时间里，有些事情好像发生了改变，但是看起来又好像完全没有变。 马奎尔还是没有收到侦查骑兵送回来的情报，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件事情了，反正他已经按照总督的命令派出了更多的骑兵，至于为什么没有回来报告，也许只是他们在野外的农家找到了什么乐子。 洛里顺利地召集齐了2000名民兵，虽然其中有五分之一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和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但是站在一起也很难分辨出来。一千多把生锈的长矛也被发到了他们的手上，不仔细看的话，也不会显得突兀。 炮兵连也试射了仓库里的火炮，虽然火药有些受潮，但是发射成功得概率并不是很低。 就这样，哈德逊的这支“庞大”的军队终于集结了起来，一点一点地把矛头转向了高原上那支他们完全不了解的印第安军队的身上。 5月31日的清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无数的白色海鸥在风中斜斜地飞翔，发出呼呼的声音。 约克工厂的大门缓缓打开，讨伐军一个连队接着一个连队的士兵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109章 白人盛大的出征仪式 最先从约克工厂出来的是讨伐军两个主力营。这两个营的武器装备是最好的，所以士气也很高昂，一边走还一边唱着战歌。 和三利军的编制比起来，讨伐军的连队规模要略小一些，一个连队只有100人，所以连的数量也就大大提高了，一个营整整有10个连。 紧跟在步兵营后面的是讨伐军的炮兵营。他们的大炮和“平原战役”上使用的大炮型号相同，仍然是当时最常见的6磅滑膛炮，只不过要更新一些。 因为每一门炮都要用好几匹马拉着，所以一眼看上去显得非常地热闹。 再往后就是骑兵营剩下的三个连，在他们的簇拥之下，库珀总督也姗姗而来。 整个讨伐军都没有统一的军装，唯独库珀总督穿了一身猩红色的英国制式军装。 身着猩红色军装的库珀总督趾高气昂地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显得格外地威武和耀眼。 和范加尔出征的时候不一样，自诩深谙军事指挥之道的库珀总督非常自负，除了十几个近卫亲随之外，没有带一个参谋。 在库珀的认知里，打仗只需要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就可以了，其他人只不过是镶边的小角色。 更何况，在家门口打仗，一切都尽在掌握，不可能出现太大的差池，他不想让人平分他的战功。 从约克工厂出来的讨伐军主力零零总总加起来有2500人左右。 约克工厂被脏乱的约克村围在中间，所以讨伐军的主力部队走出约克工厂之后，没有过多地停留，而是人挤人地穿过了约克村，一直来到村外的大片空地上才又开始重新列队。 当主力部队好不容易列好队之后，那2000多的民兵才乱糟糟地约克村里涌出来。 和主力部队比起来，这两个民兵营更加不堪，一些衣衫褴褛的士兵看起来几乎和乞丐无异。 哈德逊公司的旗帜底色为红色，左上角四分之一的区域有是一面英国的米字旗，右下角则是用白色写着的“哈德逊公司”的首字母“hdc”。 为了这次出征，库珀总督派人把仓库里所有的旗帜都拿了出来。一眼看去，几十面红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场面好不壮观。 接着，阅兵仪式就开始了。 和范加尔走马观花式地检阅不一样，对军事指挥颇有见地的库珀总督是下马检阅的，在他看来，这样能对自己的部队有更多的了解。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在一群军官的簇拥之下，库珀总督先走到了骑兵部队的位置。三个骑兵连排着整齐的队伍，士兵各个英俊潇洒，战马每匹都毛顺皮亮。 为了给库珀留下好印象，马奎尔上校连夜让骑士们给战马涂了一层猪油。 库珀总督确实非常满意，在还优雅地骑上了马奎尔的战马，拿着骑兵刀比划了一番，引得身后的军官和骑兵连连叫好。 走过步兵营的时候，库珀没有停留太久，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些关于肯塔基长步枪的问题就离开了。 虽然步兵营是整个战役的核心部队，但是能用来显示自己军事才能的地方实在太少了，简直是乏善可陈，所以库珀总督对他们并不感兴趣。 接着，库珀又来到了炮兵营的，他对于又粗又黑的大炮一直情有独钟。虽然哈德逊公司很少有机会能用上大炮，但是他每年都会拨出专款来对大炮进行更新换代。 据说，库珀总督还在图纸上设计过一种“巨型大炮”，这种停留在图纸上的巨型大炮的炮管足足有3米长，可以发射20磅的炮弹。 虽然讨伐军的炮兵营有非常精良的装备，但是因为毫无用武之地，所以炮手的水平非常一般，除了斯特林和几位排长连长之外，其余的炮手顶多也就是能放个响罢了。至于能不能命中，就纯靠运气了。 库珀来到一门大炮的后头，一边通过摆弄铳规来调整炮身的，一边背诵着6磅滑膛炮的射表数据。 在这个时代，炮兵已经有了初步的测量瞄准工具。 射表上记录着大炮出厂时的射击数据。 比如说发射实心弹，装填2磅的火药，仰角在为7度的时候，射程为xxxx米等等。 铳规和射表相互配合，可以大大提升火炮的命中率和射击效率。 库珀总督对炮兵的这一套技术非常熟稔，自然赢得在场所有人的喝彩。 只不过手下的这些炮手未必能真的看懂。 最后，库珀来到了民兵营的队列前。他本想来上一番鼓舞士气的讲话，但是当他看到士兵们手里的武器时，不禁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褪去。 洛里准将和两个营长很快就看出了端倪，赶紧就惴惴不安地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库珀指着一个士兵手里的长矛说道。 “之前和您说过了，仓库里只有1500支步枪，还缺500支，所以就给他们补上了长矛。”洛里准将和库珀总督年龄相彷，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他只能在对方的面前摆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对对对，这些长矛是我们特别准备的，可以用来克制印第安人的骑兵。”默多克凑上来强行解释道，但是印第安人似乎从来没有过成规模的骑兵部队。 更何况，就算他们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士兵手里的长矛数量似乎有点太多了，应该远远不止500把。 库珀总督不是一个傻子，他略微一想，就搞明白了其中的问题，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洛里准将一眼。 今天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没有必要撕破脸皮，而且民兵使用长矛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 不过库珀总督在内心暗暗做了决定，胜利之后，一定就要把洛里给换掉。 倒不是因为洛里准将贪污军费，而是因为对方把自己的意见当做耳旁风 临走的时候，库珀照例对着众人说了一番劝勉的话，洛里准将等人看自己也算是遮掩过去了，也终于是一阵放松。 当库珀总督检阅完所有的部队之后，已经过去2个多小时了。 此时，已经快到正午时分了，太阳升到半空中，天气逐渐热了起来。 折腾了一早上的士兵敞开了衣服瘫坐在了地上，更有甚者，直接掏出了怀里的劣质威士忌，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整个队列完全没有了最初时的整齐威武之气。 在军官们的拼命催促之下，士兵们才极不情愿地站起来，回到队列当中。 终于，在库珀库珀总督的一声令下，讨伐军才像一条巨大的蠕虫一样动了起来，朝着高原缓缓地移动了过去。 第110章 特批的加特林子弹 几乎是在讨伐军出动的同一时间，位于镇洋岭上的秦汉就收到了消息。 两处仅仅相隔十公里左右，对讲机的通讯范围可以完全覆盖完。 每过十分钟，沿途的侦查狙击小组就会汇报一次讨伐军的动态。 三利军司令部里的参谋们就会在地图上实时更新轨迹。 讨伐军相当于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了秦汉的眼皮子底下。 讨伐军出发的时候，是十一点左右。但是讨伐军的行军速度实在是太磨蹭了，他们拖拖拉拉，一直到下午才走出去三四公里。 马奎尔上校下属的几个骑兵连走在部队的最前面，他们的行军速度非常快，所以没多久就把步兵营给落在了一两公里之外了。 三利军虽然在沿途设置了侦查狙击小组，但是他们不可能阻拦住几百个骑兵。而且，在平坦的高原上，徒步行走的侦查狙击小组很容易被骑兵追上，所以他们也就没有进行拦阻射击，而是把他们直接放了过去。 在下午两点的时候，骑兵营就发现了镇洋岭上的三利军阵地。 骑兵前锋连的连长名为卡特上尉，他同样是约克工厂一位值得尊敬的绅士，但是年龄稍大，岁数已经和马奎尔差不多了。 他之所以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上尉，是因为他在一次战斗中断掉了左手，所以也失去了进一步晋升的机会。 但是，他的锋芒反而没有那么突出，才愿意居于人下，也就得到了马奎尔更多的信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卡特上尉是在一公里远的地方看到敌人的阵地的，当时着实吓了一跳。 因为之前派出去的侦查骑兵一直没有把情报带回来，所以他们始终认为印第安叛军只有1000人多。 但是眼前山坡上的阵地远不是1000人的规模，至少也得有3000人左右。 很快，卡特上尉就派人把消息告诉了身后的马奎尔上校。 马奎尔上校远远地看向对面的阵地，他有点吃惊：整个阵地弯弯曲曲的，如同羊肠一般埋入地下，一眼都无法看清他的全貌。 这个阵地大部分都半埋在地下，只是有一些类似于炮兵阵地的地方露在外面。 马奎尔上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营地，他回忆起来了，范加尔在作战报告里提过一次，叛军就喜欢往这种土沟里面钻。 马奎尔对这种防御方式百思不得其解，躲在里面怎么变换阵型呢，又怎么防御骑兵的侧面冲击呢？ 按照原定的计划，马奎尔上校应该立刻后撤，并且派人向库珀总督报告，原地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但是立功心切的马奎尔上校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认为手下的300骑兵可以直接从侧面冲垮敌人的防线。 唯一的阻碍是叛军的阵地布置在高地上，骑兵冲锋会有一些吃亏。 但是，富贵险中求，经过犹豫一番之后，马奎尔上校还是决定要试试。 在他的部署之下，三个骑兵连摆出了冲刺的三角阵型——三个连各自组成一个三角形，然后再组成一大的三角形。 而马奎尔上校和一些亲兵位于三角形的中央。 骑兵营没有选择从正面冲锋，而是打算绕到侧翼，从敌人战线比较短的位置切入：战线越短，布置的人数越少，能投射的火力也就越少。 就这样，讨伐军的骑兵营开始调转方向，准备绕过正面，从西侧发起进攻。 讨伐军骑兵营的动向完全在三利军的掌握之中，在他们开始调转方向的时候，三利军的阵地也开始做起来布置。 西侧的阵地很短，只有一百多米，刚好和第二道战壕连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接近方形的阵地，把司令部和炮兵阵地围在中间。 不得不说，马奎尔上校选择从这里突破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他唯一失算的是低估了三利军的火力。 驻守在西侧这段阵地上的是四营一连，连长叫做张大虎，山东汉子，一米八的个头，虎背熊腰，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当司令部把敌人将要突袭他们的阵地的消息告诉给他的时候，他高兴得冲天连喊了好几声，引来身边士兵的瞩目。 而周围阵地上官兵们则探出了头，一脸羡慕地看着他，怎么立首功的好事儿就落在这个莽夫的身上了呢？ 张大虎这个连长莽是莽了点，但是却一点都不傻，要不然也不可能当上一连之长。 “全连进战壕，子弹准备好，手榴弹都摆出来！” 激动的张大虎在战壕里来回走动着，挥舞着双手四处指点。 在他的指挥之下，一百多号士兵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把武器弹药摆放到合适的位置上。 周围阵地上的几个连队也跟着忙活开了，肉是指定吃不上了，但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喝上一口汤，好事不能都让四营一连给占了。 张大虎最后就来到了两门加特林机炮的战位上——其中一门是从其他连队临时调过来支援他们的。 这个新武器大家虽然还没用过，但是广是看它那粗犷的外表就知道不好惹。 加特林机炮好下载，但是子弹却不好弄，一天最多只能下载两万发，这一路上秦汉花了不少时间来补充，但是直到现在全军上下也就四十万发子弹，并不能敞开了用。 但是为了能赢得一个开门红，司令部特批了2万发子弹给二营一连。 这2万发子弹看起来很多，但是其实并不够看，射速拉满的话，最多也就能支撑半个小时。 所以送子弹来的军需官追在张大虎的屁股后面，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省着用。 二十分钟的时间，一连在紧张的氛围中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此时，一公里外的讨伐军骑兵营也摆好了冲锋的阵型，开始“快步”前进。 三百多名的骑兵组成的方阵在视觉上非常有冲击力，颇有一番气吞山河的气势。 张大虎抽出了军刀，站在一挺加特林机炮旁边，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骑兵。 他很兴奋，满脸通红，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锋利的军刀举在半空中，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几面蓝底黄星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士兵们举着枪，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一切都变得很安静，一切又很躁动。 第111章 迎着加特林机炮冲锋 就在张大虎紧张地等待时，秦汉也非常紧张，虽然已经在战场上指挥过不少战斗了，但是秦汉的内心仍然无法平静。 这种紧张与经历的次数无关，而是与事情本身有关。 就像一个优秀的足球运动员，不管踢过多少次比赛，都会感到紧张。 或者说，能够一直保持紧张的足球运动员，才是优秀的运动员。 秦汉举着望远镜在司令部里往外观察，但是他观察的并不是冲锋的讨伐军骑兵营，而是己方阵地上的部队。 因为所有的营连级军官的指挥能力都有了极大的提高，这种级别的战斗已经不需要秦汉亲自指挥了。所以他才有时间在这里静静地“欣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秦汉的手都有点发酸了。 终于，秦汉看到张大虎手里的的指挥刀快速地挥了下去。 刹那间，阵地上冒出了一股白烟，紧接着就听到了枪声。 秦汉的心情反而平复了下来，大战终于开始了。 马奎尔上校的指挥经验当然比基恩上位和卡洛斯上尉更丰富。 在他们快步冲到600米距离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枪声。 接着，马奎尔上校身边就有人中枪倒了下去。 马奎尔上校先是一惊，没想到叛军的枪真的可以打那么远。 但是随即他就立刻镇定了下来，这个距离上，敌人步枪的命中率不高。 而且这轮枪响之后，他们又可以趁敌人换子弹的间隙，获得30秒“无伤冲锋”时间。 然而，马奎尔上校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对面枪声非凡没有停，而且命中率越来越高。前锋连已经有十几个人中枪倒了下去。 马奎尔上校突然想起，好像范加尔的情报里也说过，敌人的步枪可以快速连发，没想到竟然也是真的。 马奎尔上校此时仍然心存侥幸，只剩下400多米的距离了，一分多钟也就冲过去了！ “散！” 马奎尔在骑兵中间下达了命令，骑兵营逐渐散开，变成了一个松散的队形。 这个简单的操作让三利军的命中率下降了不少——德来塞步枪的命中率和射程仍然不够理想，一个连的火力并不能阻挡几百名骑兵。 在又付出二三十个人的伤亡之后，骑兵营逐渐从“跑步”转换到了“袭步”。 只要再坚持一分钟就能跨过敌人的战壕，横扫被战壕围住的叛军炮兵阵地了——如果运气高一些，说不定还可以把敌人的指挥部端掉。 到时候，自然就是大功一件，自己说不定就能晋升一级，和洛里准将平起平坐了。 这一刻，马奎尔似乎已经看到专为已经举办的晋升仪式了。 当马奎尔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几百米之外的张大虎再一次挥下了指挥刀，接着，战位上那两门加特林机炮转动了起来。 子弹如同水一般被泼了出去，一种类似于布匹撕裂的巨大声音瞬间就压过了德来塞步枪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滚烫的金属弹壳深秋时节飘落的菊花花瓣，煞是好看。 这并不悦耳的声音在零点几秒之内就传入了马奎尔的耳中，把他从美梦中惊醒了过来。 紧接着，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位于三角阵型尖端的骑兵仿佛撞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接着，鲜血就喷涌了出来，化作了满天的血雨。 那些骑兵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声，就被加特林机炮的子弹撕扯成了残肢肉块。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风飘散开来。 几百名骑兵组成的庞大阵型如同一块巨大的冰块，在转动的加特林机炮面前飞快地融化着。 冲在最前面的是卡特上尉，他幸运地躲过了德来塞步枪的子弹，但是却不幸地成为加特林机炮的一批牺牲者。 卡特上尉连人带马被几十发子弹击中，整个人瞬间就从肚子中间被横着扯成了两半。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就像两块猪肉一样摔了出去。 大脑一片空白的卡特上尉下意识的想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腿，却只摸到了一手温热的血和粘稠的带状物。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到哪里去……” 卡特上尉还没有想清楚这三个哲学问题，就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在他倒下之后，越来越多的骑兵被栽倒在了地上，死无全尸。 当一支不只是何人的手臂带着鲜血从天而降，落在马奎尔马背上的时候，他的战意彻底崩溃了。 虽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并不阻碍他逃生，他不顾身边飞驰的骑兵，一拽缰绳掉头就狂奔了起来。 身后不停地传来白人的惨叫声，但是马奎尔上校看都没看一眼，他只想要离那可怕的声音远一些。 一些和马奎尔一样机灵的人也跟着往两侧跑去。 但是，那些等着喝汤的三利军连队可不会当过这个机会，纷纷下令开枪射击。 短短几秒钟，又有几十人栽下马去。 剩余的骑兵没有一个人回头的，他们不停地用马刺踢着马肚子，催促那可怜的畜牲快点跑。 两挺加特林只射击了一分钟，就发射了2000发子弹，相当于讨伐军十个连队的弹药投射量，杀伤力可想而知。 当马奎尔抱头逃窜的时候，张大虎就命令两门加特林机炮停止射击了。 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讨伐军数百名白人骑兵就化为了一地的残肢：最多只有十分之一的人逃走了。 而张大虎和士兵们自己都被加特林机炮的威力吓呆了，甚至都忘记开枪点杀那些逃窜的骑兵了。 几个年轻的士兵直接摔倒在战壕里“哇哇”地吐了起来。 加特林机炮和大炮虽然都是对步兵的大杀器，但在视觉上却不可同日而语，近距离目睹人的身体被撕碎，那场面大部分人都承受不了。 张大虎颤抖着收回指挥刀，愣了几秒钟，狠狠地吐了吐口水，才拿出对讲机向司令部报告情况。 “加特林机炮使用效果良好，四营一连已经击退敌军骑兵营，歼敌250左右。” 短短几分钟，一场遭遇战就结束了，几百名敌人的精锐骑兵就这样被消灭了，司令部里的参谋军官们抑制不住地兴奋：在加特林机炮的加持之下，三利军的战斗力再一次得到了提高。 然而秦汉听到之后，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刚才在望远镜里他看得清清楚楚，能够想象到前线是个什么样子。 “给四营一连记集体二等功。” “全军提起分发晚餐，随时准备战斗。” 微风轻轻拂过，秦汉闻到了澹澹地血腥味，一阵反胃。 看来今晚又能节约一些粮食了。 第112章 白人的甩锅传统 马奎尔上校整整狂奔了一公里才停下来。 他惊恐地朝着刚才的战场看去，除了一些烟雾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心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几十个运气一样好的骑兵也逃了出来，人困马乏地聚拢在了他的身边，神色惊恐。 短短几分钟，几百骑兵折损了百分之九十。 剩下的这些“丧家之犬”惊魂未定，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整队，准备撤回，要把这个情报报告给总督大人。”马奎尔强装镇定，下达了命令。 但是除了几个人动了之外，其余大部分的士兵都没有移动。 一众溃兵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刚才、刚才那是什么武器？”一个矮个子骑兵断断续续地说道，他的脖子上沾满了血湖湖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人体的什么部位。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是什么武器还重要吗，他们不愿意去回想刚才那恐怖的一幕。 “妈的，这个仗没法打了。”一个高个子的骑兵大骂一声，把手里的骑兵刀插在了地上。 “对，这些印第安人都他娘是魔鬼，一定是用了巫术。”矮个子骑兵说道，他的话在众人中引来一阵赞同，不少人还跟着画起了十字架。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得赶紧逃走！” “对，越远选好。” 说着，大部分的骑兵就要调转马头。 “你们想当逃兵吗？”马奎尔上校冷冷地说道，“逃兵要是被绞死的。” 他的话现在根本唬不住人，留在队伍里是早日，逃走了是晚死或者不死，这太容易做选择了。 “我们就是要当逃兵，拿钱打仗，不是那钱送命，诸位同意我的说法。”高个子骑兵可不是善茬，或者说讨伐军里所有的士兵都不是善茬。 大家都是新大陆的探索者，哪一个是好惹的呢？ 如果像平时那样屠杀几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印第安部落，当然没问题。 现在打这个仗是真的是要送命的，他们又不是正规军，没有所谓的军人荣誉，犯不着为了几英镑的工资搭上自己的命，留着到处风流快活不好吗？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上帝都救不回来。” 高个子简单的一句话却把大部分人的心声说了出来。 在他的鼓动之下，大部分都动心了。 “你们就不怕被公司抓住，然后被绞死吗？”马奎尔恶狠狠地说道，刚才的狼狈一扫而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上校营长的威严冷酷。 外战可以输，内斗不能怂。 “呵呵，哈德逊公司明天还能不能存在都是给问题，你想给库珀那个老家伙陪葬，我们可不想！” 高个子骑兵说完之后，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说道：“没必要在这里等死，到东边去，酒继续喝，肉继续吃，女人继续玩！” “对！没错！” “让那个库珀总督见鬼去！” 大部分人已经被扇动起来了。 高个子骑兵一脸挑衅地看着马奎尔，缓缓地调转马头，一声催促之后，纵马朝乱浅水渡口的方向跑去。 绝大部分的骑兵也跟着他跑掉了，马奎尔上校的身边最后只剩下三个亲兵了。 看着手下的溃兵结队逃走，马奎尔无力阻挡，敢怒不敢言，甚至他自己也动了心，想要跟着逃走。 但是，他还心存侥幸，也许大部队来了还有取胜的希望也说不定呢？最终，马奎尔还是朝着大部队的方向撤退了。 马奎尔带着几个士兵回撤了两公里，就遇到了讨伐军的大部队，看着密密麻麻的步兵，他稍稍心安，赶紧穿过士兵，找到了志得意满的库珀总督。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库珀一听马奎尔有要紧的军情报告，就立刻派人啦几位营长找了过来，在路边搭了一个临时的帐篷，开起了作战会议。 会议上，马奎尔一五一十地把交战的情况说了出来，库珀总督越听越觉得离奇：要说相信呢，他从来没有听过马奎尔描述的这种语气；要说不相信呢，马奎尔的骑兵营确实损失殆尽了，而且他本人也一身是血，显然经过了一场恶战。 其他的几名军官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库珀看着外面不停经过的步兵，再看看马奎尔，很快就在心里做出了判断。 恐怕不是叛军有什么先进的武器，而是马奎尔立功心切，中了敌人的埋伏，最终导致全军覆没的。 “遇敌之后，为什么不回来报告，反而要贸然发起进攻？” “我、我们只是想抵近侦查。”马奎尔磕磕绊绊地说道。 “抵近侦查？抵近侦查用得着全营出击吗？” “属下无能……” “既然是侦查，那么你们看清楚你说的那种武器了吗。到底是步枪还是大炮？” 马奎尔心中暗暗叫苦，要是看清了，自己也就死翘翘了。 “我们冲到三百米的时候，的身份枪就响了，所以并没有看清。”马奎尔一边回答一边汗就下来了。 马奎尔一脸求助地看向周围的同僚，但是这些人要么若无其事，要么幸灾乐祸，要么一脸鄙夷……总之，他们既不相信马奎尔说的话，也不愿意站出来帮马奎尔说一句话。 “在我看来，你恐怕不是想要抵近侦查，而是想要立功，才贸然进攻，中了敌人的圈套，白白损失了几百骑兵。” 库珀总督这些话就决定了马奎尔的前途。 既然骑兵营没有了，那么马奎尔这个营长也没必要存在了。库珀看他平时也算忠诚，也没有临阵脱逃，就把他赶到民兵营的一营当副营长去了，至于战后怎么处理，那就是后话了。 虽然库珀认准是马奎尔擅自行动导致的失败，但是他还是决定要谨慎一些。 “严格封锁骑兵营覆灭的消息，不能动摇军心，另外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距离叛军距离越来越近，没有必要过于冒险，所以今晚就原地宿营，明天一大早再去荡平叛军！” “是！” 就这样，讨伐军磨蹭了大半天，才走出去四五公里的距离，就又乱糟糟地停下来宿营了。 出师不利，库珀心情自然不好，但是心里那份雄心壮志还没有任何动摇，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用三百名骑兵换取叛军的位置，不算是一件亏本的生意。 反正，人死了可以再招，廉价又不怕死的男人多得是。 第113章 白人炮灰的乐观精神 十八十九世纪的军队在后勤上非常地糟糕。 像三利军这样有一定补给能力的军队几乎不存在，很多时候用的都是沿途补给的办法。 作战距离一长，也就只能保证士兵饿不死了，主食往往就是土豆和硬面包一类的东西。 因为在家门口作战，距离约克工厂很近，所以士兵随身携带了大量的食物。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再加上库珀只是把这一次出征当做后面远征的预演，所以各营的后勤人员为了图方便，几乎没有带多余的补给。 所以宿营之后，讨伐军没有集中提供晚餐，而是各自分散准备晚餐。 天暗下来之后，草草建立的临时营地慢慢飘出了食物的香味。 普通士兵成群聚在一起，点一堆篝火，架上一口小铁皮锅，炖上一锅汤，再配上带出来的干咸肉和面包，就是一顿丰富的晚班了。不少士兵还带了私酿的酒，你来我往地喝了起来。 军官们当然不用动手，自有勤务兵把一应食物准备好，送到他们的手里，当然，酒也肯定是不能少的。 于是，整个讨伐军的营地在酒精的加持下，越来越热闹：喝得醉醺醺的士兵随处可见，时不时还传来打斗咒骂的声音。这里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军营，反而更像是一个大型的郊游营地。 两军相隔几公里，相当于是把刺刀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但是讨伐军却丝毫的戒备心。 不是因为他们愚蠢，而是他们骨子的自大：一个成年人又怎么可能对一个婴儿有任何的提防心呢？ 一夜狂欢，灯火通明。 第二天清晨，宿醉未醒的士兵们在军官的催促之下醒来，懒懒散散地收拾装备。 库珀总督原本预计是七点出去的，但是一直拖到九点才拔营。 因为没有分发食物，所以大部分士兵都是饿着肚子出发的。 五公里的距离很短，在11点钟的时候，讨伐军终于看到了三利军的阵地。 讨伐军的几千大军距离镇洋岭只有3公里，他们的部队也排列在一个高地上，这个高地就在镇洋岭的正前方，但是高度比镇洋岭略矮上一些。 库珀总督位于整个部队的正中央，身边是几十名传令兵，他将通过这些传令骑兵来指挥整个部队的辗转腾挪。 库珀总督见多识广，所以对三利军的阵地倒没有少见多怪。 敌人的战术越愚蠢，对己方就越有利。 由于失去了骑兵，所以战术也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两个作为炮灰的民兵营以连为单位，一字排开，作为第一道线列；两个主力营也一字排开，作为第二道线列。 这两道线列相隔50米，直接一线平推过去。 这个战术看起来简单，但是却暗藏玄机。 和马奎尔等人的漫不经心不一样，作为哈德逊公司的最高领导者，库珀总督的职业素养是母庸置疑的。 他看不上这些流窜而来的“华印叛军”，但是却非常“重视”他们——至少他自认为自己是做了全方位了解的。 这几天他都在反复研读范加尔提供的情报。对其中起到的新式步枪最为上心，如果真的有法国人在后面搅局，那么叛军拥有一种射程达到六七百米的步枪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他才征召了大量的民兵，这些民兵就是炮灰，可以为后面的步兵营提供掩护。 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双方都没有最后的骑兵，那么最简单的战术就是最好的战术。 很快，排好阵型的讨伐军就开始缓缓地移动了起来。 两个民兵营总共有20个连队，每个连队排成四排。在这四排士兵中，只有最后一排的士兵拿着步枪，其余的人全都只拿着长矛。 两米多长的长矛排在一起，竟然有了马其顿长枪阵的既视感。 虽然壮观，但是毫无用处。 因为在他们对面的，有六七门饥渴难耐的加特林机炮：当讨伐军出击的时候，三利军的阵地上也进行了适当的调整，所有的加特林机炮全部被集中到了中部的战壕里。 走在上面的民兵当然不知道库珀等人的想法，他们举着长矛大胆地朝前走着。 在战友的簇拥之下，他们获得一种盲目的安全感，似乎自己是战无不胜的。 士兵们时不时还开着下流粗俗的玩笑。 “杰克，待会儿枪响了，你可别被吓得尿了裤子。” “你还是管好自己，别让后面的长矛戳破屁股。” “要是戳破了，我就去找库珀总督领一个大大的勋章，贴在上面。” 几个人的俏皮话引来大家的一阵哄堂大笑。 队列里充满了活泼愉快的气氛。 库珀总督举着单筒望远镜，骑在马上看着朝前移动队列，意气风发。 “给斯特林营长传令，开始炮击！” “是！”一名传令骑兵领命而去。 斯特林收到命令之后，立刻兴奋地把命令传递了下去。 这次炮兵营整整带了25门大炮，也到了充足的弹药。 斯特林不愧是职业炮兵军官，作战经验要远超过马夏尔。他并没有在一开始就把大炮拖上高地，而是暂时躲在高地的反斜面。 那个马夏尔简直就是蠢货，进攻方怎么能当着防守方的面把大炮摆出来呢？这不是给别人当靶子吗？ 斯特林接到命令之后，立刻指挥士兵把大炮从挽马上卸了下来，喊着口号把大炮往高地上推。 在士兵推炮的时候，军官们已经匍匐来到了高地上，开始测量射击距离。 当大炮就位之后，立刻迅速地开始装填调整大炮的角度。 在斯特林布置己方的炮兵阵地时，也让镇洋岭阵地上的一个人松了一口气，这个人就是刚刚从炮兵连长晋升为炮兵总指挥的朱剑侠。 虽然三利军的炮兵连是分配到每一个营的，但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可能都要集中起来使用，所以秦汉在司令部设置了炮兵指挥这个职务，负责统一指挥集中起来的炮兵。 在“平原战役”指挥得当的朱剑侠，自然就成了担任这个职务最合适的人选。 朱剑侠一直在用望远镜搜索讨伐军的炮兵，因为地形原因，他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敌人的炮兵，这让他不免有些着急。 第114章 炮兵指挥的斗智斗勇 朱剑侠收到的情报说得很明确，敌人起码带了二十几门大炮。 找不到就意味着敌人藏起来了，藏起来就意味着有阴谋。 在现在这个距离上，三利军的克虏伯野战炮在射程上已经没有优势了：敌人的滑膛炮已经能够到镇洋岭了。 所以接下来就是硬碰硬的较量了，看谁打得准，看谁打得快。 所以，当朱剑侠看到敌人的炮兵从反斜面鬼鬼祟祟地露出头来的时候，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拿起对讲机，立刻给四个炮兵连下达了装填的命令。 时间就是生命，谁先准备好，谁就掌握了优势。 在对讲机的帮助之下，三利军炮兵的信息传递得更快，沟通也更顺畅，所以他们完成装填和瞄准的时候，讨伐军的炮兵才刚把炮弹从弹药箱里搬出来。 更重要的是，朱剑侠已经命令士兵提前测量过周围重要地形的距离了，所以并不需要进行额外的试射。 “无名高地右侧a2区域，榴爆弹，五发极速射！” “放！” 朱剑侠对着手机一声令下，司令部东西两侧的炮兵阵地同时开炮了。 三利军一共有6个炮兵连，除去驻守乱石大桥的第五步兵营和偷袭约克工厂的第三步兵营各带走了所属的炮兵连之外，其余的4个炮兵连全部都在阵地上，总共有24门克虏伯野战炮。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整个大地勐烈地震颤了起来，把司令部里的秦汉吓了一跳，手里的望远镜也差点摔在地上。 “总算是开始了！” 三利军的开炮的时候，斯特林的手下才刚把炮弹和火药包塞进炮管里。 士兵们还没来得及把当导火索插进去，就听到叛军的阵地上传来了炮声。 接着，几十个黑点带着白烟飞了过来。 斯特林完全没想到敌人的炮击会来得那么快，更没想到这些炮弹竟然会发出那么高的弧线。 在这个时代，曲射的榴弹炮很少，一般在攻城的时候才会大量使用，直射的实心弹才是炮兵里的王者。 原因是当时的炸药燃烧效率还不够高，难以引发剧烈的爆炸，杀伤力自然就小很多，用来攻城则是主要为了制造火点，引燃建筑物。 所以当斯特林看到是曲射的榴弹时，提起来的心就放下去了一半。 “炮击，隐蔽！”斯特林和手底下的军官们大声地喊到。 “烟火来了，各位绅士小心放心观赏。” 一个光着膀子的炮兵大声地调侃掉，引来了众人的一阵喧闹。 士兵们不紧不慢地躲到了临时修筑起来的土墙后面。 等待着榴弹“徒有其表”的爆炸。 然而，他们的预判彻底错了，第一发榴弹落地之后，就带来了剧烈的爆炸，几个士兵被直接命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炸成了碎片。 这种炮弹有点不一样。 没等阵地上的士兵有所反应，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到了阵地上，爆炸声此起彼伏。 三轮炮弹落下之后，半数大炮彻底被炸得四分五裂了。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四五百名士兵死伤超过了三分之一，这里面一半是被炸死的，还有一半是被冲击波震死的。 前进中的步兵被爆炸声所吸引，纷纷回头看去，线列都混乱了不少，他们看到陷入一片火海的炮兵阵地时，不免有些惊慌。在军官们的大声催促之下，才重新把队伍排好了，继续前进。 库珀总督看到了炮兵阵地上的爆炸，虽然惊讶，但是也不意外，炮战都是有来有回的。 “传令给斯特林上校，让他们迅速组织反击！”库珀总督距离炮兵阵地有七八百米的距离，只能派传令兵传递命令。 “是！” 斯特林艰难地从死人堆里爬了起来，两耳嗡嗡作响，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惨状。 “快，装填炮弹！” 炮兵本就是一个危险的兵种，大场面没少见，所以斯特林倒是很快就恢复了理智，挥舞着军刀指挥士兵继续装填炮弹。 在斯特林的疯狂催促之下，幸存下来的十几门大炮终于装填好了。 粗略地进行一番瞄准之后，斯特林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实心弹脱膛而出，飞向了镇洋岭的阵地。 这些六磅实心弹的弹道很平，只有一点点弧度。 这些铁球从步兵的头顶越过，飞向了三利军的阵地。 斯特林的反击让讨伐军的步兵发出了一阵欢呼，刚才的惊恐一扫而光。 “对，炸死那些狗娘养的！” “给那些野男人一点颜色看看！” “斯特林上校万岁！” 但是遗憾的是，因为两处地形有高差，大部分实心弹都砸在了坡脚。 命中目标的实心弹总共有三发。 一发落在了炮兵阵地上，在连续弹跳了几次，在战马中犁出了一条血沟，把十几匹拉炮的马砸成了肉泥。 一发落在了战壕里，炸死两个印第安士兵，幸亏修了战壕，炮弹才被及时挡了下来，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 还有一发擦过了司令部半地下掩体的屋顶，掀开了好几块木板，几个勤务兵一拥而上，把秦汉压在了地上。 秦汉扒开身上的勤务兵，看着被开了瓢的屋顶，心中一阵后怕。 自己还真是低估敌人的大炮了：虽然滑膛炮比不上克虏伯野战炮，但在原时空这已经是最先进的重武器了，当然有杀伤力。 刚才这发炮弹再准一点，自己这个司令部就被一锅端了。 秦汉拿出对讲机，愤怒地喊到：“朱剑侠，你他娘在干什么，把他娘的那些破铜烂铁给我收拾了！” 对讲机那一端的朱剑侠刚才还挺得意，一下子就被骂醒了，赶紧向士兵们下达新的命令。 “快，装填榴弹，三发极速射，目标不变！” 接着大炮又发出了怒吼！ 双方的炮兵你来我往打了几个来回之后，终于分出了胜负。 讨伐军的炮兵阵地上彻底歇了火。 库珀有一丝不安，再次派出了传令兵去探明情况。 传令兵纵马来到了炮兵阵地上，眼前的一幕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整个阵地上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了，或者说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人了，就连尸体都没有一具完整的。 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烤肉一样的焦香味，令人作呕。 第115章 不同的阵亡方式 北美地区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么惨烈的战斗了，这个无名的传令兵更是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如果不是有命令在身，他早就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他强忍着恐惧和恶心，在面目全非的阵地上四处寻找，这期间停下来呕吐了好几次。 时不时有伤员伸出焦黑的手拽住他的裤脚，他每一次都要废一番功夫挣脱。 如果能够活下来的话，他这辈子会变成一个虔诚的素食主义者。 找了一阵之后，他终于看到了炮兵营营的斯特林上校。 但是他并没有走过去，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斯特林被一门野战炮的炮管拦腰压住了，上半身和下半身只有一点皮肉连缀在一起，五脏六腑绽放了一地，身体下是一堆屎尿污物。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从他那暴凸出眼眶的眼珠子就能猜到，他死前一定经历了极大的恐惧和痛苦。 和他战前的豪言壮语比起来，他的下场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传令兵不想多呆，赶紧骑上了马，逃离了这里，回去报告给库珀总督。 另一边，虽然朱剑侠麾下的炮兵取得了胜利，但是也出现了伤亡，两门克虏伯野战炮被击毁，伤亡了三四十个人。 更为重要的是，所有的野战炮因为射击速度太快，炮管已经发烫了，继续射击就会有炸膛的风险，所以只能暂时停止射击了。 朱剑侠在阵地上来回奔走，让士兵们清理阵地上的大炮残骸和士兵的尸体。 实心弹虽然不能爆炸，但是动能非常大，看似速度很慢，但是“力量”很慢，被它“碰”到，轻则断手断脚，重则四分五裂。 有时候一发炮弹在地上滚过，可以一路直接把一列纵队的士兵全部扯成碎片。 所以牺牲的这些士兵死得都很惨烈，几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看着收敛进草袋子的阵亡士兵的尸首，朱剑侠非常痛心，这是炮兵部队第一次在战斗中出现伤亡，他认为自己的责任占了一大半。 这时，他手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阵地上是不是出现伤亡了。”秦统制的声音从那一端传了过来。 “是的，属下无能。”朱剑侠垂头丧气地说道，如果他指挥得在精细一些，如果平时训练要求再严格一些，恐怕就不会有这样的损失了。 对讲机那头安静了了一下，接着才传来了秦统制的声音：“不要自责，有战争就有死亡，不是这一次，就是下一次，优秀的军官不应该想着让部下逃离死亡，而是要让他们死得其所，人固有一死，他们的死重于泰山！” 对，他们的死重于泰山。 这一句话让朱剑侠豁然开朗，满腔的自责化为了愤怒和动力。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收拾好阵地，待会你们还有大的用处呢。” “是！” 秦汉放下了对讲机，把视线重新投向了平原上缓缓前进的敌军。 士兵出现伤亡，最心痛的莫过于秦汉了，这支军队的一兵一卒都凝聚着他的心血。 但是，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呢，哪一支威武之师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呢？ 回报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地取得胜利，让他们的名字被世人所铭记。 “阵亡士兵的名字和身份要记录好，战后要给他们立碑！”秦汉对身后的参谋说道。 “是！” 当秦汉安抚朱剑侠的时候，库珀总督也收到了炮兵全军覆没的消息。 库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内心就有一些吃惊。 步兵还没有接战，骑兵和炮兵就损失殆尽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该死的斯特林和马奎尔，都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如果自己能分身指挥，那么一定不是这个结果。 不过，幸好敌人的炮兵也哑了火，看来损失也不小，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库珀把视线投向了正在远去的步兵，只要步兵推上高地就算赢了，炮兵没有了可以再训练，骑兵没有了可以再雇，都不是太大的问题。 在双方炮兵较量的时候，讨伐军的步兵往前推进了六七百米的距离，他们并看不到炮战的结果。 在爆炸声和硝烟味的刺激下，血脉中逞凶斗狠的基因觉醒了，一边欢呼着一边大步朝前走去。 和稍有纪律的步兵营比起来，民兵更容易被气氛裹挟，他们的步伐从最开始齐步走变成了快步走，最终发展成了小跑。这就导致他们和后面主力营的距离越拉越远。 三利军的阵地上非常安静，只有军官来回巡视提醒的声音。 整个阵地上一个有四个步兵营，其中有三个步兵营被安排在了第一道战壕，一个步兵营被安排在第二道战壕——利雄鹿的第一营，这是秦汉特意给他安排的位置。 第一道战壕里的三个营从西到东分别是第四、二、六营。 也就是防守任务最艰巨的就是第二步兵营。 秦汉之所以把他们安排在这么关键的位置，是因为二营长刘二是几位营长中年龄最大的一位，也是最老成持重的一位。 正面战线将要面临一场非常残酷血腥的战斗，年龄大一些的指挥官更适合来指挥。 刘二此时正现在一门加特林机炮的旁边，一边嚼着烟草一边用一块鹿皮擦拭自己的军刀。 统制把指挥开火的权力交到了自己手上，只要二营阵地的枪一响，其他各营也会跟着射击，所以他的决定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在统制三番五次的嘱托之下，刘二深知三利军的武器装备远远超过敌人，全力开火的话很有可能瞬间就把敌人吓跑了，所以他们要留出一点“杀戮距离”。 “杀戮距离”这个概念是秦统制发明的，是“武器有效杀伤距离”和“实际开火距离”之间的一个差值。 这意味着开火之后，即使敌人立刻溃退，三利军手里的武器仍然可以追着敌人的屁股，继续杀伤敌人。 有了“杀戮距离”的概念之后，三利军的作战就变得简单了很多，只要合理控制好“杀戮距离”的长短就可以了。 想要多杀伤敌人，那么就要多留出一些“杀戮距离”：如果想要保证阵地的安全，尽快击退敌人，那么就要少留一些“杀戮距离”。 第116章 杀戮距离 而今天，确定“杀戮距离”的责任落在了刘二的身上。 根据之前的作战计划，三利军的作战目的是大量杀伤敌人，所以需要尽可能扩大“杀戮距离”，也就意味着要把敌人放近了再开枪。 刘二看着那些拿着长矛的敌人，不禁有些怜悯他们，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 十分钟之后，讨伐军的两个民兵营距离镇洋岭就只剩下1000米了。 刘二吐出了口中已经咀嚼得没有了味道的烟草，收起了擦拭军刀的鹿皮。 整个战壕里的士兵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的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800米。 700米。 600米。 …… 400米。 300米。 刘二已经能看到对面的白人脸上的梅毒脓疮了。 “放！” 刘二果断地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身边士兵开始转动那门加特林机炮，在几声机械摩擦的声音过后，这可怕的杀人机器开始往外喷射子弹了。 那如同撕裂布匹的声音在寂静的阵地上响了起来。 整个正面阵地上总共布置了10个步兵连，也就有10门加特林机炮。 剩下的9门就特近机炮仿佛听到召唤的野兽，也跟着转动了起来。 整个阵地上都想起了那可怕的撕裂声。 短短10秒钟的时间，这10门加特林机炮就朝讨伐军密集的阵型里倾泻了1700发子弹。 紧接着，德来塞步枪也跟着响了起来。 刘二接下来就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白人民兵仿佛撞到了一把看不见的利刃，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倒了下去。 还没等讨伐军的军官们做出反应，第一排的士兵几乎就全部倒了下去。 一时间，讨伐军的线列阵型当中血肉横飞，上百名士兵直接被拦腰截断。 线列阵上的好几处地方直接就被打穿了。 这些只接受过几天的队列训练的民兵凭本能本能往后转去，想要逃离，但是却和后排的士兵撞在了一起，最后被一射两穿。 “卧倒！” 幸存的一些民兵军官在最后一点理智的支撑下发布了命令，但是完全就被刺耳的惨叫声掩盖住了。 默多克和皮尔斯这两个老滑头走在线列的两侧，他们知道这个位置的士兵存活率是最高的。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常识没有发挥作用，在加特林机炮和德来塞步枪组成的火力网之下，没有任何的射击死角。 这两位在这个职务上赚得盆满钵满的商人在第一轮扫射中就被打死了。 默多克肥胖的身躯仿佛被打成了漏勺，四处喷血；比尔斯的脑袋则被打得稀巴烂，像是一个被马踩过的烂西瓜。 他们的上司洛里准将要幸运很多，他跟在民兵队列的后面，枪声刚一响起他就趴倒在了地上，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子弹。 因为距离很远，所以库珀总督在单孔望远镜里看到画面显得非常地滑稽。 他先是看到叛军的阵地上冒出了白烟，紧接着就看到民兵营的士兵扭动着身体，大批大批地倒了下去。 最开始，库珀还以为是敌人布置了什么陷阱，直到隐隐约约地看见地上的鲜血才意识到，敌人开枪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几秒钟之后，传入耳中的枪声进一步证明了他的猜想。 那滑稽的场面一下子就变得可怖起来，这些叛军的火力怎么那么勐。 不过顷刻间他又产生了一丝丝的侥幸，两个主力步兵营逼得够进了，能开第一枪了。 和居高临下，把整个战场一览无余的库珀总督不一样，肯尼迪上校和汉特上校根本就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是看到面前的民兵营士兵一排接一排地倒下去，接着就只听见惨叫声了。 “举枪，准备！” 虽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也下达了举枪射击的命令。 主力步兵营的士兵的枪虽然举起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按照原来的计划，民兵营顶着火力冲到200米的范围之后，就会趴倒在地上，主力营的步兵再进行射击。 但是现在的残余的民兵们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全都忘记了卧倒这回事儿，失去指挥的士兵惊恐地往后涌来。 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很有可能会把主力步兵营给冲垮。 终于，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两位“杀伐决断”的上校挥下军刀，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士兵们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指挥官的意图，毫不犹地扣动了扳机。 几百把肯塔基长步枪的子弹就打在了溃退下来的民兵身上，一下子就撂倒了一百多名自己人——事实证明，肯塔基长步枪的杀伤力在这个时代还是数一数二的。 这时，加特林机炮因为枪管过热暂时停止了射击，这让已经损失了一大半的民兵有了喘息的机会。 在敌人和自己人的“混合双打”之下，他们终于想起了战前军官们的教导，把长矛和步枪一扔，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前进！” 两个步兵营加快了脚步，顶着三利军的子弹往前走了几十米。 终于，装填好子弹，对着三利军的战壕开了第一枪。 然而，慌乱中射出来的子弹完全失去了准头，少数没有打歪的子弹也被战壕拦了下来。 现在的三利军早就不是几个月前那支三利军了，他们早就把敌人“排队枪毙”的战术给研究透了，看到他们举枪的那一刻，就全部躲进了战壕里。所以在敌人的第一轮齐射中，三利军几乎没有任何的损失。 当讨伐军开始进入将近15秒的子弹装填时间时，三利军的士兵们才会冒头，举枪射击。 一来一回两个回合之后，讨伐军的两个主力营就已经倒下去一两百人了。 这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太阳高高地悬挂在空中，但是库珀总督却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范加尔似乎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对方的装备确实很厉害，而除此之外，自己对敌人似乎一无所知。 选择和敌人在野外战斗，似乎错了。 “给肯尼迪上校和汉特上校传令，让他们立即撤退！” 第117章 五发炮弹打死帝国总督 库珀总督脸上强装镇定，但是心里防线正在一点点地崩溃。 他想起了范加尔和汤姆逊等人在这些叛军的劳动营里的经历，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自己不会也沦落到那个下场。 这和他想像中的战场完全不一样。 在库珀总督的想象中，他只要在战马上，气定神闲地下达几个命令，手下那些军官士兵就会把胜利的果实带给他。 这期间也许也会死亡，但那一抹死亡只是胜利的注脚，只会为传奇增添一丝悲壮的色彩罢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目狰狞，浑身是血。 库珀总督四五十年的人生，一直都顺风顺水，在历史的洪流中，他被推上了这个高位，得以站在上位者的角度主宰他人的命运。 这种经历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让他自以为无所不会，不所不能。 但实际上，他一无是处，早已经失去了开拓新世界的锐气和坚韧，剩下的只有暴虐和自负。 说到底，“英明神武”的库珀总督，和那些在为了贵妇人争风吃醋的奶油小生并无二致。 几声枪响把库珀总督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派出去的那几名传令兵刚跑完一半的路程就倒了下去。 和他们一同倒下的还有讨伐军步兵营里的白人军官。 这是三利军的侦查狙击小组行动了。 他们其实早就埋伏在了战场周围，有些躲在灌木丛里，有些藏在巨石土堆后面，有些索性就卧倒在小山包上。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德来塞步枪700米的射程让他们安全地潜伏下来，趾高气昂、求胜心切的讨伐军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么远的地方。 侦查狙击小组手中的步枪虽然没有加特林机炮那么震撼人心，但是却更为精准致命。 每一次枪响几乎都会带走一个军官的生命。 很快，那些军官就发现有人在精准狙杀他们，精明的军官要不然就是躲进线列阵当中，要不然就卧倒在了地上。总之，全部就是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原本就在对射中及及可危的线列再一次动摇了，不断地有人从队伍后方逃跑，其中不乏连排级别的军官。 那些趴在地上的民兵也撅着屁股，缓缓地爬行，想要逃离这里。 就在此时，镇洋岭上炮兵的炮管冷却了下来，克虏伯野战炮再一次发出了怒吼。 榴弹一发接一发地落下，每一次爆炸都会带走时十几个白人的性命。 终于，讨伐军的阵线再也顶不住了了，开始像潮水一般退去。 司令部里的秦汉看得清清楚楚，他了拿起对讲机，给炮兵和步兵分别下达了命令。 “炮兵进行拦阻射击，步兵冲锋！” 很快，炮火开始向后延伸，来了一轮拦阻射击，挡住了敌人的退路，把他们逼回了原地。 蓝底黄星旗从战壕的不同位置上升了起来，四个步兵营尽数出击，冲向了龟缩在一起的讨伐军残兵。 一时间，杀声震天！ 库珀总督看到潮水一般的叛军从对面的山坡涌出来，彻底地崩溃了，他紧张地环顾四周，除了十几名传令兵之外，已经没有可以调动的军队了。 要马上逃回约克工厂去！ 库珀总督的脑海中闪过了这唯一的一个念头。 然而，他做这个决定已经太晚了。 早在几分钟之前，当朱剑侠指挥炮兵进行拦阻射击的时候，身边一个眼尖的观察员，就突然在山坡上看到一个来回移动的红色人影。 “总指挥，对面的山坡上好像有一个人？” 朱剑侠举起望远镜看向那个方向，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军服的人正骑着马来回移动。 电光火石之间，朱剑侠就明白了，那一定是敌人的大人物。 千载难逢的机会，已经来不及请示了。 他飞快地冲到一门野战炮的炮位上，亲自调整了铳规，把大炮瞄准了对面山坡上那个穿着红色军装的人。 装填，发射，退弹，复位。 装填，发射，退弹，复位。 …… 朱剑侠冒着大炮炸膛的风险，一口气开了5炮，手臂上的皮肤都被退下来的弹壳烫掉了一大块。 但是他仿佛没有感觉一般，抓起望远镜就朝对面的坡顶看了过去。 很快，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一发炮弹落在了库珀身后二十米的地方，吓得他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 第二发炮弹落在了身边的传令兵队列当中，五六个传令兵直接被炸成了血葫芦。 第三发炮弹落在了库珀前方五米的地方，爆炸带来的冲击波把他掀翻在地。 第四发炮弹落在了库珀两米远的地方，他的颈动脉被一块爆速飞行的弹片切开，鲜血喷出去六七米远。 第五发炮弹落正中目标，恰好落在库珀的身上，眨眼间，他就被炸得四分五裂，化成了空气中的点点碎肉。 就这样，伟大的哈德逊公司的库珀总督亡了。 统治大半个加拿大地区的“土皇帝”，就这样被朱剑侠这个矿工出身的华人用五发炮弹干掉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山坡，朱剑侠咧开嘴笑了。 “真他娘爽！”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打死了谁，但是单凭对方身上那一身猩红色的军服，就知道对方的来头一定不简单。 在朱剑侠炮决库珀的时候，憋了一肚子气的一营长利雄鹿带着部队跃出了战壕。 这几个小时一来，利雄鹿听着前方的枪炮声，却只能在第二道战壕里干着急。 所以当他在对讲机里听到冲锋的命令时，立刻率领部队冲了出去。 作为预备队的第一营体力最为充沛，很快就冲过了战壕前那几百米的距离，他早已经命令士兵换好了刺刀。就等着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白刃战。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些白人前一晚宿醉未醒，早上又没有进食，再加上这几个小时来恶战和惊吓，早已经精疲力尽了。 他们没有做任何的抵抗，全部乖乖地扔下了手里的武器，高举双手，跪在地上投降。 气得利雄鹿差点怒杀俘虏，幸好被身边的勤务兵给拦住了，才没有翻下这个严重的错误。 几千头猪放在高原上确实不好抓，但是几千个白人溃兵放在高原上那就太好抓了。 除了少数人逃脱了之外，大部分的溃兵都被俘虏了。 而那些逃脱的白人也未必是幸运的，乱石大桥和浅水渡口牢牢地控制在三利军的手中，他们插翅难飞。 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心心念念的约克工厂此时也早已经换了旗帜。 第118章 偷袭成功 在库珀总督率领讨伐军在高原上摆开架势的时候，李文斌的第三营也沿着海斯河摸到了约克村外。 在李文斌细致的指挥之下，他们躲过了所有白人的岗哨，仿佛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约克村外。 当第三营的士兵冲进约克村的时候，白人居民们还以为是讨伐军的部队回来了。 可是很快，白人们就发现他们看错了，这支军队的士兵并不是白人，而是印第安人。 顿时，整个约克村就混乱了起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也不为过。 因为村里大部分狠角色已经参加民兵营上了前线，剩下的人不是老实巴交的男人，就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老幼，所以情况虽然混乱，但是却没有进行任何抵抗。 李文斌没有在约克村过多地耽误，他留下一个连的士兵把守住约克村的进出口之后，就率领主力部队穿了过去，直奔约克工厂。 在这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因为约克村的道路实在太泥泞逼仄，炮兵连的几门大炮陷进了泥地里，费了不少劲儿才拖了出来。 快要到正午时分的时候，3个步兵连和一个炮兵连出现在了约克工厂外围的空地上。 此时，约克工厂只剩下五六百人了，而且大部分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交易员，只有两个连的步兵。 这些守在约克工厂的白人们没有把第三营放在眼里，竟然直接列队走了出来，想要“教训”一番这些胆大包天的印第安人。 李文斌没有手软，用两门加特林机炮狠狠地教训了他们。 当约克工厂大楼门口的空地上血流成河的时候，那些白人终于懂事了，在大楼的顶楼升起了白旗。 就这样，哈德逊公司总部时隔一百多年再一次被攻破了。 事实证明，秦汉派李文斌来偷袭约克工厂是一件正确的选择。 在库珀全军出击的情况下，想要拿下约克工厂不是一件难事，困难的是维持住秩序：对内要保护好财物，对外要阻止溃兵的涌入。 在这两件事情上，李文斌做得都不错。 他先是把所有的俘虏集中到了几个仓库里，派重兵把他们看管了起来，以免他们行不轨之事。同时，还在大大小小各个货仓的门上贴了封条，防止有人趁乱哄抢。 紧接着又让士兵把早已准备好的英文布告贴在了约克村的各个路口，内容无非是“冤有头，债有主，自卫反击的对象是哈德逊公司，与普通百姓无关”云云。 最后又把手里的几个步兵连也安排到了七栋大楼不同位置的高处。而炮兵连则直接把大炮摆在了空地上，无声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却千头万绪，没有充足的准备就一定会有所遗漏。 而李文斌确实把一切细节都考虑进去了。 午后，第三营刚刚就着凉水吃完白面馍，就有溃兵从战场上撤了回来，当他们远远看到总部大楼上的蓝底黄星旗旗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一些士兵甚至被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然而，溃兵越来越多，一个小时之内，在约克村外就聚集起了七八百名从战场上逃出来的白人士兵。 这些士兵是货真价实的老兵油子，他们撤回约克工厂可不只是为了逃生，更是想趁火打劫，发一笔横财——老子为哈德逊公司流过血，发一笔横财不过份。 这些士兵在逃亡的路上就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仓库里的皮毛带走不了多少，但是库珀总督这些上层人士的卧室里一定有不少黄金珠宝。 人一多，自然就会有领头的冒出来。 这个领头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几天之内连续死里逃生的卡斯特。 出征的时候，卡斯特这样的“外地驻军”并没有得到重用，在四处求爷爷告奶奶之后，终于在默多克的手下谋了一个民兵连长的职位。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卡斯特兴高采烈地想要在战斗中发一笔横财，但是没想到连长的位置都还没有坐热，讨伐军就像盛夏之中的冰川一般彻底融化了。 战场上的那半个多小时，对卡斯特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尤其是那种布匹撕裂一般的枪声，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让他久久不能忘记。 当那种枪声响起的时候，前一秒还和他一起开着下流玩笑的战友，下一秒就被子弹打得四分五裂，卡斯特的身上也被喷满了鲜血。 幸运的卡斯特躲过了加特林机炮的扫射，又绕开了克虏伯野战炮的轰击，一路屁滚尿流地逃回了最初整队列队的那个高地。 在那里，卡斯特看到了库珀总督埋在草地里的半个脑袋和化为一地碎片的红色军服。那一刻，他明白，约克工厂完了。 接二连三地死里逃生，让卡斯特忘记了害怕，他只想着回约克工厂来发一笔横财。 不就之前，他曾被叫到库珀总督的办公室问话，在他的想象中，那间办公室里一定藏满了颗粒饱满的黄金。 于是，卡斯特举枪打死了一个逃跑的传令兵，把对方的战马抢了过来，直奔约克工厂。 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溃兵，凭借突然爆发出来的口才，他把这些溃兵都扇动成了自己的“临时部下”，来到了约克村。 在这里，卡斯特又把更多的溃兵裹挟了进来。 “伙计们，那些高级顾问的卧室里全都是英镑和黄金，冲进去了就都是我们的！”卡斯特举着一把捡来的战刀大声地嚷嚷道。 “是的，该死的库珀，他的马桶都是黄金造的，我亲眼所见！” “还有狗娘养的洛里，把买枪的钱通通贪污了！” 溃兵们喊得很大声，但是没有一个人往前走的，大楼上飘扬的那面旗帜有一种威慑力。 “别怕，我问过村子里的人了，里面就三四百人，他们顶不住都的进攻的！”卡斯特明目张胆地撒起了谎。 “再不动手，敌人的大部分可就来了，想发财就不能怕死！” 在卡斯特的扇动一下，这些溃兵心动了，乱糟糟地朝约克工厂的院子涌了过去。 第119章 要钱不要命的溃兵们 李文斌站在库珀的办公室里，和前几天的库珀总督现在完全相同的位置上，所以视野自然也一模一样。 看着像蚂蚁一样涌过来的溃兵。 李文斌又鄙夷又疑惑，这些白人怎么就不知道惜命呢：这个时候竟然不想着逃命，反而想的是发横财。 “炮兵连，把野战炮藏起来！” “其余各连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放近了再打！” 这次偷袭，为了行动方便，带的弹药不多，不管怎么说，都要省着点儿用。 很快，溃兵们就围在了约克工厂外面的铁栅栏前面。 他们没敢直接往里面冲，而是弯着腰慢慢地靠近。 第三营的军纪非常好，虽然敌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但是没有得到命令，无一个人擅自开枪。 约克工厂的几栋大楼非常地安静，和前几天热闹的场面截然不同。 也许是发现场院里没有动静，溃兵们越靠越进，因为大门提前被锁上了，几个胆子大的白人竟然从铁栅栏上翻了进去。 看到翻进去的那几个人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外面的溃兵胆子也大了起来，站直了身体冲了过去，也想要翻过面前那道铁栅栏，生怕自己慢了一步以后，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卡斯特也很着急，但是他还有一点理智，谁先冲进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先活着冲进去。 “看，里面没多少人，伙计们冲啊！” “里面就是数不尽的黄金！” 卡斯特的高声地喊到，白人溃兵们的贪念终于像火苗一样升腾了起来，呜哇乱喊地爬上了铁栅栏。 楼上的李文斌看得清清楚楚，他敏锐地意识到，时机到了。 李文斌的拿起了对讲机，镇定地下达了命令：“开火！” 这七栋建筑的窗户被推开了，几百把德来塞步枪从里面伸了出来。 爬到一半的白人溃兵们愣住了。 接着，冷酷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溃兵们无处可逃，仿佛触电一般在挂在了铁栏杆上，癫狂着扭动身体。 藏在一楼窗户后面加特林机炮也伸了出来，一边转动着枪管一边收割着白人的性命。 躲在最后的卡斯特被机炮的声音吓得胆战惊心，差点就栽下马去。 发财的念头彻底烟消云散了，他只想着赶紧逃离这里。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个顶楼的狙击手早已经瞄准了他。 “砰砰！”狙击手在短短几秒钟里连发两枪，第一枪先把卡斯特的马给打翻了，第二枪直接击中了卡斯特的右眼，把他的脑袋开了个“开颅手术”。 就这样，连续躲过三次死神的卡斯特倒在了血泊里，连哼都没来得哼一声。 剩余的白人溃兵也醒悟了过来，又像潮水一般退了下去了。 为了节约子弹，加特林机炮率先停止了射击，但是德来塞步枪的枪声却一直没有停下。 这么进的距离，几乎是弹无虚发，没一枪都可以带走一个白人的性命。 直到溃兵躲进约克村，李文斌才下令停止射击：他的任务是守住约克工厂，而不是消灭这些溃兵。 这些溃兵穿过约克村，向高原的方向跑去。 这些溃兵只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东边的浅水渡口，一个选择是西边的乱石大桥。 然而不管是哪一个地方，都已经被三利军给牢牢地控制住了。 这些狼狈逃窜的白人士兵，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最终仍然会落入三利军的手中。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傍晚，镇洋岭前方的战斗彻底彻底结束了，已经进入到了打扫战场的阶段。 成百上千的俘虏被绑在了一起，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他们从早到晚几乎都没有进食，又经过了一天的恶战，所以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即使没有派人看管他们，他们也逃不了太远。 秦汉看着远处鲜红的夕阳，心情非常舒畅，唯有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人有些让人反胃。 秦汉不愿意看见战场上血淋淋的残肢断臂，所以他并没有走过去，而是远远地看着士兵们在打扫战场。 倒在地上的白人尸体很零碎，几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此时正值夏天，不及时处理，尸体很快就会发臭腐烂：三利军没有精力去处理这些琐事，明天会让那些白人战俘们自己掩埋他们的同胞。 此时，林三虎押着一队俘虏从远处走了过来，当他看到秦汉的时候，立刻停下了脚步，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礼，秦汉也微笑着回了一个礼。 “连长同志，没受伤？”秦汉问道。 “没有，我们营没捞到打硬仗的机会，所以一个人都没受伤。”林三虎说到底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略显腼腆地笑了起来。 “那你们营长火气一定不小，最近可别把他惹毛了。” “没事儿，我们挨训都习惯了。”林三虎一边笑着说一边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 “这些俘虏都是什么人？”秦汉指着林三虎后面的那几十个俘虏问道。 “他们都是真别出来的军官，据说还有一个是准将呢。”林三虎高兴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秦汉来了精神。 战斗结束之前，秦汉接到了朱剑侠的报告，说是疑似把哈德逊的总指挥干掉了，这让他又开心又遗憾。 白人不少见，可总督很难得。 秦汉很想看看这个时代的总督是个什么风采的人。 所以当秦汉听说俘虏里有准将的时候，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根据范加尔提供的情报，准将基本上就等于哈德逊公司军事上的二把手了：范加尔那个将军是他自己封的，做不得数的。 “哦，快带出来给我认一认。”秦汉说道。 “是！”林三虎说完就跑到了十几米外的战俘队伍旁边，仔细地寻找一番之后，就把一个高个子白人叫了出来，带到了秦汉的面前。 秦汉看着眼前这个白人有点失望。 个子确实很高，大概有一米九左右，但是塌着肩膀，句偻着腰，一双金鱼眼无神地往外暴凸着，一点儿都没有将军的样子和气质。单从这外表上看，和主世界那些猥琐的中年油腻男人毫无区别。 第120章 现场认尸 “你叫什么？”秦汉问道。 “洛里。”洛里垂头丧气地回答道。 自从洛里趴倒在地上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固然不美观，也不威武，但是却救了他一条命：和活下来相比，威武和美观简易微不足道。 “听说你是一个准将？” “嗯。”洛里垂头丧气地回答着，这可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以前打过仗吗？” “没有。” 秦汉听到这里，就全明白了，这又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冒牌将军。 在秦汉问话的时候，洛里也在观察眼前这个“奇怪的人”，他的年龄并不大，不到三十岁，从外边上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这种气质和洛里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这个年轻人似乎对周围的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但是又充满了好奇。 他难道就是这支叛军的头目吗，可是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华人，会不会是华裔法国人呢？ 正当洛里越猜越错的时候，秦汉的声音再一次打断了他。 “你认识库珀总督吗？” “认识，我们很熟悉。”洛里非常配合，机炮已经被抓了，那就意味着战争结束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让自己活着回到自己亲人的身边。 “好，那跟我来。”秦汉说着转向林三虎说道，“我把人带走了，用完了就直接还给你。” 林三虎很奇怪，他想不清楚统制要带这个白人去哪里，但是他没有质疑上级的决定，非常痛苦地答应了下来，保险起见，他还安排了三名士兵保护统制。 秦汉带着洛里绕了一段距离，穿过了战壕，来到了炮兵阵地上。 短短一两百米的距离，洛里遭到了三利军士兵们的围观，他们眼神中有嘲笑也有愤怒，指指点点的动作让洛里很是不舒服，但是这有有什么办法呢，当了俘虏不就得让别人戳嵴梁骨吗。 与此同时，洛里也终于有机会近距离地观察这支叛军了，几分钟的时间就让他意识到，库珀总督和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这根本不是一支普通的印第安人叛军。 不管从装备上看，还是从战斗力上看，他们都丝毫不逊于帝国的正规军。 哈德逊公司的失败是注定的，只有帝国的陆军才有可能消灭他们。 当洛里跟着秦汉来到炮兵阵地上时，洛里立刻被眼前那些大炮给吸引住了目光，明显要比他采买回来的那些大炮质量更好，看来情报里写得没错，这支军队的背后一定有法国人在撑腰。 在世界上，也只有法国既有实力又有动机扶持这支叛军了。 秦汉把正在维护野战炮的朱剑侠找了过来，几个小时之前，对方兴高采烈地告诉自己他们轰掉了一个对面的大人物。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尸体找到了吗？”秦汉问道。 “找是找到了，不过……”朱剑侠迟疑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不过太碎了，不好收拾，就用袋子装起来了。” 听到这句话，秦汉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画面，为了一阵恶心。 要不然要顾忌自己的形象，当场就会吐出来了。 “有可以分辨的部位吗？”秦汉铁青着脸说道。 “有，还剩半颗脑袋！”朱剑侠完全没有注意到上级的脸色正越来越不好看。 “让这个人跟你去认一下。”秦汉说完就转过头去，背着众人擦了擦因为“憋吐”挤出来的眼泪。 洛里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隐隐约约听懂了他们的谈话，内心对他即将要去做的这件事非常抗拒。 但是，作为俘虏又有什么选择呢，只好跟在朱剑侠的身后，朝着炮兵阵地的另一个位置走去。 几分钟之后，脸色苍白的洛里脚步踉跄地被带来了回来，身边的朱剑侠一直在强忍着笑容。 “怎么样，认出来了吗？”秦汉问道。 “认出来了。”朱剑侠说道。 “是你们的总督吗？”秦汉向洛里问道。 “是、是的，是库珀……总督。”洛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 “那就行了，把他带走。” “是！”林三虎派来的几个士兵敬了一个礼，就把洛里给带走了。 秦汉转而对朱剑侠说：“这几炮打得很好，虽然没活捉这个总督有那么一点遗憾，但是至少没让他跑掉。” “这次出现了战损，是我指挥失误了，我检讨！” 秦汉没有责备他，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该说的之前已经说过了，你很快就要有新任务了，希望你振作起来。” “新任务？”朱剑侠一听就兴奋了起来。 “嗯，很快就有新装备了，你们炮兵很快就会忙碌起来的。” “什么装备？” “哈哈，很快你就知道了。” 在秦汉朱剑侠“吹风”的时候，各连的炊事班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把食物送到了战场上。 虽然只是简单的肉汤和白面馍，但是饿了大半天的士兵们都吃得津津有味。 这让那些饿了一天的白人战俘都流下了口水，一些胆子大脸皮厚的白人已经大着胆子“乞讨”了起来。 “嘿，兄弟，也给我们来一碗肉汤！” “对，战场上没杀死我们，总不能把我们饿死！” “印第安老爷，赏我们几口面包！” 白人们拿出了“老兵油子”气质，叽里呱啦地嚷了起来。 这一次大概俘虏了1000多人的俘虏，分成了一百人一群坐在地上，吵闹声从一群俘虏传到了另一群俘虏，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留在平原上的俘虏们要不然就是没有受伤的，要不然就是受了轻伤的。至于重伤员，已经全部被送到“浅水渡口”旁边的临时营地的野战医院里了，倒不是想救他们的命，而是想拿他们来给部队里面的军医练一练手：三利军的伤亡微不足道，反而让军医们失去了练手的机会。 看管俘虏的是第一步兵营，营长利雄鹿因为一直在当预备队，所以没捞上太多立功的机会，心情本来就不顺畅，听到白人的聒噪就更烦了。 要不是有明文规定不能滥杀战俘，利雄鹿肯定拉几个白人出来“杀鸡儆猴”。 “吵什么吵，等着，待会会给你们吃的。” 利雄鹿和军官们来回巡视，遇到不服管的人，拖出来就是一阵鞭打，好不容易才让这些白人战俘安静了下来。 第121张 重建战后的秩序 在三利军的士兵们“酒足饭饱”之后，已经是接近六点钟了，太阳已经斜斜地挂在地平线上了。 这个时候，炊事班的士兵再一次来到了战场上，他们是来给俘虏送食物的。 给俘虏准备的食物堪称“豪华”：每人两个蒸土豆、半个白面馍和一碗凉水。 这些食物提供的热量刚刚好，不会让他们饿坏，也不会让他们吃饱，半饥半饱的战俘最好看管。 食物发下去之后，战俘们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点食物显然不能填满他们的肚子，所以有几个身体强壮的俘虏就动手抢了起来：当然，因为见识过三利军的皮鞭的厉害了，所以肯定不是从炊事班的手里抢食物，而是从自己的同胞战友手上抢。 这终于让利雄鹿找到了借口，他命令士兵把那几个动手的白人战俘拖了出来，押在地上几枪就结果掉了。 利雄鹿雷厉风行的处理方式，很快就让俘虏们彻底老实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再闹过乱子。 晚饭时间结束之后，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大好的时光不能就此浪费。 在三利军士兵的看管之下，俘虏们开始连夜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尸体来。 接着，他们连夜在镇洋岭下挖了几道深沟，把残破不堪的尸体扔了进去，再盖上了厚厚的一层土：镇洋坡至此也算得上是名副其实了。 打扫战场的工作整整持续了两天，在步兵营、狙击侦查小组和骑兵连的配合之下，溃散的残兵基本上都被俘虏或者击毙了，虽然极少数的幸运儿逃了出去，但是已经对大局无伤大雅了 在利雄鹿“苦哈哈”地带着俘虏们给白人收尸，打扫战场上讨伐军留下的破铜烂铁时，哈德逊湾南岸的战斗还远没有结束。 刘二带领第二营赶往了“乱石大桥”，和驻守在那里的第五营汇合，组成了北上支队。 刘二担任支队长，五营长杨勇担任副支队长。 北上支队会渡过纳尔逊河之后，直接北上，围攻丘吉尔湾。 丘吉尔湾是哈德逊湾沿岸最大最成熟的港口，囤积在约克工厂的皮草会运往丘吉尔湾，再从那里运往欧洲。 在那里，还停靠着不少可以远洋航行的帆船，这更是三利军急需的东西，这将会成为秦汉下一步行动的重要工具。 为了不让这些“宝贝疙瘩”跑到海上去，必须要在丘吉尔港的守军反应过来之前，发动突然袭击，趁乱把港口里的船只控制下来。 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丘吉尔湾的驻军非常少，也就只有四五百人，而且战斗力及其底下。所以两个营的三利军打下那里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担任指挥任务的两位营长在性格上各有千秋：刘二沉稳内敛，杨勇思维活跃想法跳脱，两人配合正好互补。 有北上支队，当然就有南下支队——由第四营和第六营组成。指挥官是这两个营的营长何莫修和陈三牙，和其他几个人比起来，他们表现的机会不多，暂时还没有让秦汉看到他们身上的特殊才能。不过，从日常的军队调度来看，至少也是合格的军官了。 南下支队的任务相对简单，就是回到浅水渡口附近的临时营地，封锁住浅水渡口，提防哈德逊公司从东部军事堡垒赶来的援军。 虽然约克工厂被攻克之后，哈德逊公司就彻底失去了大脑，不可能那么快做出增援的行为，但是秦汉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派出了两个营的部队牢牢地守住浅水渡口：越是顺利的时候，就越不能掉以轻心。 两个支队派出去之后，秦汉就带着剩下的第一营和两个运输营赶往了约克工厂。 当秦汉率军来到约克村外的时候，被村子里恶劣的环境所震惊了，他和士兵们是捂着鼻子穿过去的。 随着主力部队的到来，整个约克工厂地区就有了四个营的兵力，按照事先的规划，驻守在了不同的位置。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常开绅的第一运输营驻扎在讨伐军民兵营的空营地里，利雄鹿的第一步兵营驻扎在约克村外，第二运输营（第二运输营的营长是山西人阎百川）为驻扎在约克工厂和约克村之间，李文斌的第三步兵营驻扎在约克工厂旁边。 秦汉原以为道森城就已经是脏乱差的极致了，但是和约克村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约克村的人口比白马城、道森城和尹戈尔城加起来的人口都多，但是建筑布局更加混乱。这种情况之下，非常容易爆发瘟疫，必须要尽快整改。 三利军出征的时候，秦汉从白马城带来了十几个民政管理系统的干部，他们很快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当秦汉沿路观察约克村的时候，约克村的白人们也在偷偷观察这支军队。 几天之前，当李文斌带着第三步兵营痛揍卡斯特为首的那些溃兵时，白人村民们就开始了提心吊胆的生活。 不管老人小孩，没有一个人敢迈出家门的。 在北美白人殖民者的固有思维当中，印第安人都是茹毛饮血，只会割头皮得野蛮人。 所以哪怕三利军他们破天荒地贴出了安抚民心的告示，保证不会伤害普通平民，但是白人没有一个敢相信的，谁又能知道这是不是这些突然出现的印第安人的权宜之策呢？ 抛开最初的立场不谈，印第安人和白人的斗争是充满了血和泪的。 白人在殖民过程中，用各种方法屠杀了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 但同时，印第安人的反击也是充满血腥和暴力的。 当印第安人攻下一处白人定居点的时候，往往都会对定居点里的男女老幼进行无差别的屠杀。 所以站在白人自己的角度来看，他们害怕印第安人是绝对有理由的。 这种害怕持续了很多天，虽然印第安人没有迈进约克村一步，但是约克村里的白人却始终都是心惊胆战的，谁也不知道哪天他们会突然冲进村里来。 而这种恐惧随着秦汉和大部队的到来达到了极点。 所以在三利军穿过约克村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 整个约克村安静得可怕，仿佛没有一个活人一样。 秦汉对白人没有一丁点儿的好感，但是他也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氛为。 更重要的是这几千名白人都是资源，是工具，是劳动力，他急需他们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中，为三利军提供服务。 打天下容易，治天下很难。 攻占约克工厂只是消灭哈德逊工厂的一小步，秦汉还要把它一点点地消化掉。 而恢复秩序，就是当务之急。 第122章 又见绞刑架 秦汉来到了约克工厂的大门外时，李文斌已经规规矩矩地站在这里等候了。 约克工厂前面的空地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样。 白人溃兵们的尸体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了，但是栅栏上还粘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十几个士兵正拿着抹布和清水在一点点地擦拭着。 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近乎于屠杀的战斗。 看着清清爽爽的地面，秦汉很满意。 李文斌一路小跑地来到秦汉的面前，敬了一个礼说道：“第三步兵营营长李文斌向司令报告，约克工厂按原计划被我军攻占，俘虏已经妥善安置，所有物资已全部封存，随时可以清点。” 听到这里，秦汉就更满意了。 对物资的处理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李文斌直接封存的处理方式是最好的选择，完全不会落人口实。 “好，做得好，待会管理民政的同志会和你办理间接的，后续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也能歇一歇了。” 秦汉的话让李文斌如沐春风，一连说了好几次“不辛苦”。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秦汉终于走进了约克工厂。 从第一次听到“约克工厂”的名称，到成为“约克工厂”的主人，秦汉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觉得自己苍老了不少。 看着屋顶上方飘荡的蓝底黄星旗，秦汉内心有说不出的痛快。 “享受”了几秒钟胜利的快感之后，秦汉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大楼。 接着，他在约克工厂的议事大厅召开了一次战后工作总结大会。 参加会议的人不多，不到十个人，都是军队和民政体系的重要负责人。 因为人数很少，所以整个议事大厅显得非常地空旷。 几个月之前，马夏尔等人就是在这里受审的，当时整个议事大厅里起码有六七十个人。 单从人数上来看，现在的议事大厅实在是太冷清了。 不过，几个月前在这里开会的白人，现在已经是“死走逃亡伤”，百不余一了。 利雄鹿等人一走进这里，就被议事大厅“豪华”的装潢给震慑住了。 在秦汉的眼中，议事大厅和主世界大学里随处可见的阶梯教室很相似，没有任何值得留意的地方。 但是在印第安人和普通华工们的眼中，这里的装潢已经是豪华到了极点——其实他们想法也并没有错，这里本来就是库珀总督这个“土皇帝”的“宫殿”。 秦汉本想找一张桌子开一个“圆桌会议”，但是他的这些属下们说什么都不同意，一致把他推到了主席台上，而他们自己则规规矩矩地在下面站成了一排。 主席台和地面有一米多的高差，秦汉坐在这里固然“高人一等”，但是也有一些不习惯，他生怕这群下属突然跪下来，高呼三声万岁，那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回一句“平身”了。 不过，秦汉的担心在此时还是多余的，他设想中的闹剧暂时没有发生。 除了留在约克工厂的四位营长之外，还有几个非军队系统的干部，其中最重要的分别是约克地区的民政事务负责人李天明和保密局约克站站长李涯。 他们两个人不仅下载了对应的【技能模块】，而且一直跟在余满江和莫传武的身边进行工作和学习，所以能力都不差。 “虽然我们顺利地占领了约克工厂，但是要处理的事情千头万绪，大家还要辛苦一段时间。”秦汉用一段非常简单的话作为整个会议的开场白。 “先说民政方面的工作，这个由李天明负责，主要就是接管约克村。”秦汉考虑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以后还是叫做约克县，居民都有六七千人了，把它叫做一个村未免也太委屈它了。” 接管城市已经流程化了，无非是拉着白人组建城市管理委员会，然后再用自己的人组建城市管理局，接着就是收税、派差，等稳定下来之后，再把白人踢出管理层，而警察则会在晚一些直接从白马城派来。 至于清理垃圾，整理市容市貌，抓捕逃兵地痞等事情也已经自有一套专门的流程，完全用不着秦汉去操心了。 “利雄鹿，你在老治安连呆的时间最久，就由你来配合李天明，记住，对这些白人不用手软，杀一批再关一批就好了。” “是，我明天就在城里安装绞刑架，有了那个玩意儿，白人就什么都配合了。” 利雄鹿的话引起了众人的一阵笑声，就连他的“死对头”李文斌忍俊不禁了。 “还有就是战俘的问题，这次我们总共抓了1200多名战俘，这些战俘是最好的劳力，还是得用起来，所以在约克城也得建一个劳动营。” 有劳动营，就得有劳动营营长。 这可是一个难度很大的差事，不是人人都能干得好的：不仅要心狠手辣，还得厚颜无耻。 纵观整个北美，恐怕也只有张大麻最适合了。 “劳动营？总不能把张大麻从道森城掉到这里来？”常开绅略带着玩笑的口吻说道。 众人立刻明白了常开绅言语之中揶揄之意，跟着都笑了起来。 “人选嘛，我已经想好了，但是这个人现在不在约克工厂，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到，在他到来之前，就由常开绅暂时来兼任这个劳动营营长，你在白马城也和白人打过交道，应该能应付得来。” 常开绅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规规矩矩地接过了这个任务。 “天明，你们还得派人清点一下约克工厂里的皮毛存货，可以适当留用一些老实的白人，先把仓库里的东西算清楚，不能不明不白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这个我们已经在处理了，也从战俘里选了一些口碑好的人，暂时帮我们造册登记。” “好，这样最好，但是一定要看紧，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民政方面的事务暂时就这么安排完了。但是秦汉嘴上说好，内心却并不那满意。 整个体系当中，有太多将就和凑合的地方了，导致这种问题的本质原因在于“体制”的不完善。 政企不分家，军民不分家，政商不分家，甚至军商不分家…… 就拿约克工厂仓库里的那些皮毛来说，到底应该划规给谁来管理呢。 是归约克城城管局、还是归三利军、又或者是归三利商社呢？ 以前摊子小，并不会出现太多重合的地方，稀里湖涂将就一下也问题不大，但是现在摊子大了，再稀里湖涂地混为一谈，就很容易出问题了。 不过，完善“国家体制”还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把东部的几个军事堡垒给解决掉。 第123章 带路党计划 虽然秦汉在浅水渡口布置了两个营的兵力，足以抵御东面那几个军事据点的援兵。到这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除了最东面的鲁伯特之家离得最远之外，难以一时半攻下来之外，在海斯河东岸分布着三个重要的军事堡垒，分别是波旁堡、圣安妮堡和墨尼斯堡。 这三个堡垒构成了一道防线，早年是用来防备东面的法国殖民地的，是哈德逊公司东面重要的防线。 随着法国人在北美大陆的败亡，原有的法国殖民地尽数落入了大英帝国的手中，所以也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之所以保留，完全是为了控制周边的印第安部落，保护商路。 不过，三利军倒是可以效彷当年的约克公司，借助这些军事堡垒，在东面建立一道战线，防备英国东海岸殖民地可能发起的进攻。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虽然哈德逊湾距离五大湖地区和东海岸还有千余公里的距离，但是不得不提前做出一些部署。 而更为重要的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呢？ 当然，这次不需要大动干戈，而是会换一种更“温和”的方式处理他们。 负责整个行动的人就是保密局约克站的站长李涯。 “李涯，你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带路行动】。”秦汉点了李涯的将。 其他人对李涯很陌生，甚至对整个保密局都很陌生，大家并不是很清楚保密局的具体工作，只知道秦统制兼任着保密局局长的职务，从这个小小的细节就能看出秦统制对这个部门的信任。 虽然从纸面上的人数来看，从副局长莫传武往下，全局上下也就几十个人，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很多迹象表明，保密局在矿业公司、三利军、霍奇森商队、四个城管局都安插有自己的“特务”——这个词是保密局对暗探的专用称呼。 以上种种，让大家对保密局的人都有所忌惮。 李涯是一个干干巴巴的三十出头的男人，据说他是广东人，来北美前在国内衙门快班刑房里当过帮闲。 李涯往外站了一步，冲大家点了点头之后，开始介绍起了“带路党计划”。 早在“平原战役”结束之后，莫传武就把整个计划定了下来，并且报告给了秦汉。 而用计放走范加尔和汤姆逊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而汤姆逊是整个计划中的关键，根据莫传武的推测，汤姆逊回到哈德逊公司之后，必然受到重用，到时候可以在他的帮助之下劝降一部分白人。 “这个汤姆逊在哪儿？” “我们审问了那个洛里，从他的口中得知，这个汤姆逊回来之后还真的得到了重用，被晋升为了高级顾问，并且还被任命为墨尼斯堡的守备司令，他的级别在这三个军事堡垒的负责人当中是最高的。” 整个计划充满了偶然性，但是莫传武的运气很好，押重了汤姆逊这块“宝”。 “战斗结束之后，我们第一时间派出了特务去和他联系，今天凌晨，特务已经赶回来了，他们已经联系上汤姆逊了。” 众人听罢，脸上出现了掩饰不住的惊讶。 从这里到墨尼斯堡起码有一两百公里的距离，没想到那么保密局的行动那么迅速，几天时间就在敌人的地界上找到了汤姆逊。 “人不难找，墨尼斯堡的规模不大，人也不多，镇洋坡战役的消息也还没有传过去，塞了点钱，很容易混进去。”李涯看似在解释，实际上更像是在。 “那个汤姆逊还认账吗？”常开绅替大家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不敢不认，”李涯信誓旦旦地说道，“他们的手里有他亲手签的认罪书，他要是敢不认，我们就把他的认罪书贴到墨尼斯堡的大门上去。” 李涯停了一会儿，神秘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除了认罪书，我们还准备了上百份战俘的口供，这都是他在劳动营里的那些同胞写的，每一份都按了手印签了名的，要是他不配合，我们就把这些口供扔进墨尼斯堡去。” 常开绅等人听完之后，没有再质疑了，他们不得不佩服莫传武整治人的手腕。 但是他们也有一点害怕，不禁担心这些手腕哪一天会不会用到他们的身上。 “也就是说，他已经同意当这个带路党咯？”利雄鹿问道，他并不喜欢这种“阴谋”的手段。 “对，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非常痛快。” “既然这个汤姆逊已经答应了，那什么时候开始行动？”秦汉问道，这个计划他是知道的，保密局每一个计划都会报给他审批，但是他对细节并没有关注得那么仔细。 “已经开始行动了，派去的特务已经把一些要准备的先期工作告诉了他，相信他现在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需要派军队配合你们吗？”秦汉继续问道。 “暂时不需要，我中午就会立刻动身，去帮汤姆逊当好这个带路党。” 听到他的这句话，众人有些惊讶地望向了这个干瘦的男人，就连秦汉也坐直了一些身子。 这是真的“以身犯险”，谁能保证那个汤姆逊会不会临时反水呢？就算汤姆逊老老实实地按照约定行事，谁又能保证手底下的白人会老老实实地听话呢？ 如果整个计划失败了，那么李涯也就有去无回了，到时候就不是死不死的问题了，而是死不死得好看的问题了。 “这……会不会有点冒险？”秦汉问道。 李涯笑了笑，说道：“统制您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如果计划不顺利，那我也死得其所了，那我的死也就重于泰山了，我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 李涯的话让在场的人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佩服，真正的佩服。 “如果我没能活着回来，那就得麻烦各位帮我报仇了。” “放心，如果那个汤姆逊敢反悔，我亲自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哈哈哈，那我就先提前谢过利营长了。” 第124章 被威胁的带路党 会议结束之后，各项工作就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这天清晨，在朝阳的照耀之下，四个年轻人骑着马飞奔出了约克工厂的大门，领头的正是保密局约克站的站长李涯。 他们神色匆匆，骑着马朝着东南方向飞奔而去。 一路上，几个人休息的次数很少，每次都是马匹累得不行的时候，他们才停来歇一歇，吃一口干粮，喝一口水。 快马加鞭之下，他们在两天一夜里就跑了两百多公里。 当几个人来到墨尼斯堡的外面的时候，那几匹可怜的马儿都快要被累死了。 墨尼斯堡的规模不算太大，与其说是城堡，倒不如说是一个围了石墙的军事据点，面积和当年的道森堡差不多，顶多只有个一千多平方米。 这里没有平民，住着的四百多个白人全都是哈德逊公司的士兵。 墨尼斯堡的东北面是圣安妮堡，西南面是波旁堡。三个堡垒相隔几十公里公里左右，共同组成了一道自东北到西南房方向的防线。 在这三个军事据点中，墨尼斯堡的规模最小，但是位置最重要。 李涯没有冒险直接进入墨尼斯堡，而是在距离墨尼斯堡一公里的一座石头山下停了下来：高原上地势平坦，这个距离上已经能够看到墨尼斯堡的轮廓了。 “鹿角，你去和汤姆逊接头，告诉他我到了，让他立刻来见我。” 李涯不怕牺牲，但是不代表他莽撞。 “是！”这个叫鹿角的年轻人干脆果断地说道。 简单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之后，鹿角就离开了，朝着远处的墨尼斯堡走去。 接下来，另外两个人被李涯安排到了石山上，从高处密切观察着墨尼斯堡方向的动态，一旦出现意外，他们会立刻撤离。 布置完这一切，李涯才找了一块合适的石头坐了下来，稍作休息。 一公里外的墨尼斯堡里，汤姆逊正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喝闷酒。此刻，他的心情非常复杂。 自从被任命为墨尼斯堡的守备司令之后，汤姆逊的日子就好了起来。 虽然墨尼斯堡的规模不大，汤姆逊手底下管的人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四个连，还没有一个营长管的人多。 但是，职位的好坏并不能以管理的人数多少来衡量。 由于库珀总督非常重视地理位置优越的墨尼斯堡，所以他在放发军饷物资这件事情上非常大方。 作为守备司令的汤姆逊从中捞了不少的好处。 同时，周围的印第安部落为了讨好汤姆逊，时不时还会向他行贿。 所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汤姆逊不只是吃得饱睡得好，还积攒下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汤姆逊时不时会想起在叛军劳动营里的日子，那些记忆历历在目，但是又仿佛是发生在上辈子事情了。 每当这个时候，汤姆逊总会为自己超高的适应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感到得意，要是当时自己不给叛军当打手，恐怕现在还在寒冷偏僻的道森城，和拉什福德那些蠢货一起挖石头呢。 至于他签署的那份认罪书，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了。 千里之外的印第安叛军，怎么可能出现在墨尼斯堡呢？ 那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华人密探头子，恐怕是患了失心疯，竟然还妄想来到哈德逊湾。 就在汤姆逊觉得自己时来运转，能在墨尼斯堡安心地渡过自己的好日子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两天前的傍晚，太阳已经落山了，汤姆逊也像现在一样，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享受桌上热气腾腾的羊排和面包。 这时勤务兵突然就闯了进来，向汤姆逊报告有两个印第安人想要见他。 “我现在没功夫见那些印第安乡巴老，把他们赶走！”汤姆逊的心情不错，否则就不只是赶走他们那么简单了。 “他们说给您带了礼物。”勤务兵压低声音说道。 “礼物”这个词让汤姆逊眼前一亮，看来又是附近的印第安部落来给自己进贡了：如果说库珀总督是哈德逊公司的土皇帝，那么汤姆逊就是墨尼斯堡的土皇帝。 “他们带了什么礼物？” “黄金，一磅的黄金。” 汤姆逊非常明显地咽了咽口水，这可比什么皮毛宝石之类的东西来得实惠。 “看来他们一定有重要事情禀报，把他们带到会客厅去，我在那里见他们。” “是。” 很快，汤姆逊就在会客厅见到了这两个印第安人。 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汤姆逊就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这两个人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印第安人，但是从外表上看又有些不同：他们竟然把头发给剃掉了，这在印第安人里很少见。 “听说你们给我带来礼物？”会客厅不大，除了汤姆逊之外，还有他的几个亲随，所以他丝毫都没有避讳。 “是的。”高个子印第安人镇定地说道。 “那就送上来。”汤姆逊非常傲慢地说道，他对高个子印第安人的态度有点不满。 高个子印第安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但并不是黄金，而是一张薄薄的纸。 “这是什么，你们不是要给我送黄金吗？”汤姆逊一下子被搞懵了。 “对您来说，这是比黄金更贵重的东西。”矮个子印第安人说道。 汤姆逊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命令亲随把那张纸拿了过来，交给了自己。 当他的手指碰到那张纸的时候，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从指尖传来。 汤姆逊打开纸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把纸给合上了：竟然是他亲手写的认罪书！ 那就意味着眼前这两个印第安人是从道森来的，是叛军的人。 汤姆逊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就从椅子上摔倒了下去。他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了心神。 “这东西你们是怎么拿到的？”汤姆逊问道。 两个印第安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回答汤姆逊的问题。 高个子的印第安人反而反问道：“对您来说，这件东西是不是要比黄金更贵重？” 汤姆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在心中飞快地算计着，想要找到一个解决方案。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第125章 要命的感谢信 对方只有两个人，而且似乎并没有携带武器，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他们。更何况，认罪书已经在他的手里了，他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忌惮的。 把他们杀掉，这一切也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结束了。 想到这里，汤姆逊突然站了起来，捏紧了拳头。 “汤姆逊上校，你的朋友让我们把最诚挚的祝福带给你。”高个子印第安人看出了汤姆逊的意图，没头没脸地说了真么一句。 “什么朋友？” “劳动营的朋友，他还给您写了信。”矮个子的印第安人澹定地说道，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又掏出了几张纸，交了过去。 汤姆逊强压着怒气，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心中顿时一沉。 狗娘养的拉什福德和基恩，竟然把自己在劳动营里干的事情写了出来，还签了名，按了手印。 “他们很感谢您在劳动营做的一切，每个人都写了感谢信。” 汤姆逊的两手微微发抖，心就像掉到冰窟窿里一样凉。 身边的几个亲随自然不可能知道汤姆逊在劳动营做过的那些事儿，还以为汤姆逊是因为激动过头才导致的失态。 “这样的感谢信还有几百封，我们随时可以把他们带来，分给您的手下看一看，让大家知道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矮个子的印第安人平静地说道，但是言语中威胁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汤姆逊顿时就委顿了下来，一下子就坐倒在了椅子上。 这下，身边的几个亲随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汤姆逊先生，我们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和您单独聊一聊。” 汤姆逊不想和他们单独聊，但是有把柄捏在他们的手里，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于是汤姆逊把几个一脸疑惑的亲随赶了出去。 当会客厅沉重的木门关上的时候，几个人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我们的主力部队已经在约克工厂外了，今晚就会见分晓，莫局长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行动。” “我、我能做些什么？”汤姆逊麻木地问道。 “把墨尼斯的人马牢牢地控制住，三天以后，我们的上级会来找你的，他会告诉你怎么办的。” 原来还有几天，那就还有转还的余地，汤姆逊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阅读微表情是保密局外勤特工的必修科目，矮个子印第安人很快就看穿了汤姆逊的心思。 “别抱有侥幸，你见识过我们的力量，和你说话的这个时候，你们的库珀总督恐怕已经完蛋了。” 从感情上说，汤姆逊不愿相信，但是从理智上想，汤姆逊又不得不信。 “配合我们，保证你的人身财产安全，说不定还能继续当墨尼斯堡的主人，不配合我们的话……”高个子印第安人继续加大力度说道，“不配合我们的话，那你就等着外面的白人进来收拾你。” 汤姆逊其实没有太多的选择，罢了罢了，既然上了贼船，那就上个彻底。上一次他的见机行事，不就换来了墨尼斯堡守备司令的职务吗？说不给这次也有利可图呢？大不了到时候一走了之，到多伦多逍遥快活去，反正攒下的那些钱也够自己快活一阵了。 想到这里，汤姆逊的心理负担顿时就没有了，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送走这两位不速之客后，汤姆逊就一边准备，一边等待着那个来“领导”自己的人。 这几天的时间，汤姆逊的日子过得非常煎熬。他既想那些印第安人真的能来找自己，带自己走向人生巅峰；但是又希望他们就此消失，让自己继续当这个墨尼斯堡的“土皇帝”。 不过这种纠结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几天之后，同样是在吃晚饭的时候，一个印第安人来到了墨尼斯堡的大门，要求和汤姆逊见面。 汤姆逊二话没说，带着两个最信任的亲随冲了出来，跟着这个一言不发的年轻人，在夜幕之下，走进了漆黑的平原。 这个年轻的印第安人步履矫健，几次都要特意停下来等待汤姆逊等人，而心情忐忑的汤姆逊也好几次被地上的灌木丛绊倒。 就这样，一行人磕磕碰碰地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座石头小山下。 紧接着，汤姆逊就看到一个人影从暗处站了起来，走向了自己。 当汤姆逊看到这个干瘦的男人并不是审问过自己的密探头子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对面的李涯，虽然他做好了出意外的准备，但是计划能顺利进行是最好的结果。 李涯和对方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就开始把话题引入了正题。 “既然你来了，意味着你同意参与我们的计划了，也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是自己人了。” “是是是，为秦统制和莫局长效劳，是本人的荣幸。”这两个称呼是他从那两个提前来和自己接头的印第安人那里打听到的。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汤姆逊才知道了自己上的这条贼船的“船长”是谁。 “我叫李涯，从现在开始，我就说你的领导了，我希望我们能好好合作，把带路党计划执行好。”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是，一切都听您的安排。”汤姆逊非常配合地说道。 “你才是整场大戏的主角，我只是你背后的人而已。”李涯回答道。 汤姆逊连连称是，心里却暗暗叫苦，这摆明了是要让自己冲在最前面，自己想躲也躲不了了。 “那你就先说说这几天时间都做了什么准备！”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太阳残余的一些热气正在逐渐消散，温度虽然不低，但是还是有了阵阵凉意。 “这里风大，要不然我们到墨尼斯堡详谈，已经给准备了住处。那里更安全。”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李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他知道汤姆逊不敢有什么阴谋。 在汤姆逊的带领之下，几个人又在夜幕的笼罩之下，回到了墨尼斯堡。 第126章 华协军第一大队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只有墨尼斯堡石头墙上的火把在熊熊燃烧。 城墙上士兵看到汤姆逊带着几个陌生人回来，并没有起疑心，直接就把他们放了进来。 在昏暗的据点里上上下下有了一会儿之后，李涯几个人被带到了会客厅。 汤姆逊不敢托大，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和几个“客人”围坐在一张长桌前。 简单的寒暄之后，就进入了“带路党计划”的主题。 “墨尼斯堡里现在有多少人？” “能拿枪的总共有405人，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些落弱病残，我就没有算进去了。” “有编制吗？” “有有有。”汤姆逊忙不迭地说，“这些人总共分为4个连，每个连一百人。” “他们都听你的吗？”李涯问到了核心的问题。 “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得给他们许诺一些东西。” 看着想要讨价还价的汤姆逊，李涯内心一阵鄙夷，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人难道不是越多越好吗，如果所有的白人都是这个德性，他们的计划太容易成功了。 “你们将会编为华协军第一大队，每人每月五英镑，而你就是华协军第一大队的大队长，每月20英镑，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你还会兼任东部防线的守备司令，总领圣安妮堡、墨尼斯堡和波旁堡一切军事事务。” 这个条件可不是李涯定下来的，而是保密局两位局长做出的决定：涉及军队体制的大事，李涯一个小小的站长可不敢擅自做主。 早在白马城过冬的时候，就有白人想要加入三利军，但是当时的时机并不成熟，所以秦汉拒绝了。 但是，这个事情也被秦汉给记到了心里去。 所以，当他看到莫传武提交的“带路党计划”的时候，立刻就想起了这件事情。 经过商量之后，他最终决定以白人为主，建立一支雇佣兵性质的“辅助”部队，这支部队将来会作为耗材，投入到镇压白人殖民者的战斗中。 从编制上来说，这支“辅助”部队与三利军没有任何关系，更像是一支纯治安部队。 从功能上看，它们和老治安连的作用非常相似，但是将来要执行的任务会更危险 另外，由于“老治安连”已经成为一个非正式的“荣誉称号”，所以这支部队也就不宜再被称为“治安连”。 秦汉灵机一动，最后决定将其命名为“华协军”。 华协军将会以大队作为行动单位，每个大队辖三个步兵连，暂时由所在地的保密局直接领导。 对于李涯送上的这份“见面礼”，汤姆逊那是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升官了。 这笔买卖确实能做。 “本人愿意为秦统制效劳。” 既然汤姆逊得到了“许诺”，那么他手下的亲信自然也有了保障：连长排长的职务往下一分，也就很容易把人给笼络住了。 要知道，哈德逊公司虽然说是大英帝国的殖民公司，上层的位置是被英国人牢牢地把持着。而在哈德逊公司的下层，还有很多来自其他国家的白人。 这些白人本来干的就是拿钱打仗工作，对大英帝国也就没有什么忠诚度可言。 替哈德逊公司打仗是打，替华印同盟打仗还是打，只要钱给够了就行。 一切商议完毕之后，汤姆逊略带犹豫地问道：“想问一下，贵军真的把约克工厂打下来了吗？” 说到底，汤姆逊还有一些疑虑。 “约克工厂里的议事大厅很不错，除了主席台之外，起码能坐一百多个听众。” 李涯看似说了一句无头无尾的事情，但却让汤姆逊彻底相信“哈德逊公司已经完蛋了”。 除了白人之外，没人能混进约克工厂的议事大厅。 这时，李涯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交给了汤姆逊，后者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还有其他的疑问吗？”李涯故意问道。 “没、没有了。”汤姆逊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这一晚，汤姆逊本想把自己的卧室让出来，但是李涯却异常坚决地拒绝了，只要求对方给自己提供一间整洁僻静的空房子作为自己和勤务兵的宿舍。 这倒不是因为李涯不爱享受，而是在内部培训的时候，莫传武局长就反复地告戒他们，一定要和白人保持好距离，以免染上难以治愈的脏病。 汤姆逊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当对方是不会享受的乡巴老，所以就给李涯在一个单独的塔楼上找了一间空屋子，给他们作为临时的住所。 第二天一大早，汤姆逊就把自己手下的4名连长和12名排长召集到了会客厅。 当这些歪瓜裂枣般的白人走进会客厅，看到汤姆逊和一个黄种人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 少部分人是一脸的戒备和惊讶，大部分是坦然和平静。前者几乎都是英国人，而后者的种族成分就复杂了，既有德国人、西班牙人、法国人，甚至还有蓄着大胡子的俄国人。 汤姆逊看众人来齐之后，清了清嗓子就走上前来，先是大到一通苦水，无非说的是军饷太低，伙食太差，地位卑微等事情。 这是士兵们讨论得最多的话题，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少数派”的怀疑。 但是几分钟之后，汤姆逊话锋一转，开始把矛头指向库珀总督为首的公司高层的头上，大骂他们是“喝兵血”的蛀虫。 这让“少数派”渐渐地发现了不对劲儿，要知道，汤姆逊平时对库珀总督那是非常地敬重，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很快，他们就把目光转向了汤姆逊旁边的那个黄种人身上，他们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然而，还没等他们想清楚这诡异的氛围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汤姆逊就说出了一句让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 “鉴于哈德逊公司的种种卑鄙行径，我以墨尼斯堡守备司令的名字宣布，从这一刻起，墨尼斯堡宣布独立，不再听命于哈德逊公司。” 另少数派更为吃惊的是，他们身边的大部分白人似乎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 第127章 叛国行为 “我给大家找了一个新的效忠对象，三利商社！” 那些英国人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称，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下，终于把“三利商社”几个字和那支叛军联系在了一起。 大家都不是愚蠢的人，瞬间就搞明白汤姆逊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他们给的钱可要比哈德逊公司多多了。”汤姆逊没多说什么，具体的条件他早就和亲随们谈妥了，现在只不过是有一个过场而已，同时也是为了引蛇出洞。 果然，毫无防备的“蛇”自己就钻了出来。 “你这是背叛，是要上绞刑架的！”一个红胡子大汉站出来喊到。 三四个人也在人群中或大声或小声地响应着。 汤姆逊没有说话，而李涯也在冷眼旁观——他可是甲方，没有必要参与乙方的内部纠纷。 但是和沉默的大多数比起来，他们的声势显得微不足道。 “我们现在就要去总公司，举报你的叛国行为！” 红胡子带着几个白人就要往外闯，但是来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大门已经被锁死了。 几个人停下了脚步，恶狠狠地看向了对面的汤姆逊。 “呵呵，哈德逊公司？从今天开始，哈德逊公司彻底完蛋啦，库珀总督和他的手下们早就去见上帝了！” “你、你胡说，危言耸听！” “不相信吗，那就看看这个。”汤姆逊说着，就拿出了几张白色的纸片，交给众人传阅。 一开始，众人先是发出了一阵惊叹，紧接着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几秒钟之后就安静了下来，纷纷把目光转向了红胡子大汉这几个人。 红胡子大汉不明所以，一把抢过了那张纸片，低头一看，脸色立刻就白了。 这张手掌大小的纸片是一张图片，栩栩如生，仿佛就是实物缩小了移植上去的一样。 图片上东西血淋淋，仔细分辨，竟然是一个残破的人头——不是别人，就是刚才自己提到的库珀总督！ 红胡子大汉抢过其他几张纸片，上面是不同人的尸体。 在哈德逊公司，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坎特上校、肯尼迪上校、卡洛斯上尉、斯特林上校……哪一个不是自己高攀不上的上流人事呢？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但是在这些小纸片上，他们要么就满身是血，要么就四肢不全，要么就只有半个身体……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这是巫术，这些画都是伪造的！”红胡子大汉一边慌张地怒吼着，一边把手里的纸片撕了个粉碎。 “你这个没见识的乡巴老，这不是巫术，这是照相机，可以把看见的东西留在纸上。”汤姆逊也是在前一晚才看到这种神奇的小玩意儿的，当时他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这是秦汉给保密局准备的秘密武器之一，其实就是最普通的拍立得相机，有干电池和相纸就能立刻成像，虽然清晰度不高，却胜在方便实用。 汤姆逊的话说完之后，整个会客厅的气氛就降到了冰点。 红胡子没有在争论，他看了几个同伙一眼，手开始像腰间的武器摸去。 还没等他们把武器掏出来，汤姆逊向周围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他们身边那些其他的白人一拥而上，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短刀和匕首。 整个会客厅一下子就乱了起来，两伙白人打成了一团。 李涯往后退了两步，他可不想被白人的血给溅上。 红胡子大汉为首的英国人势单力薄，几分钟之后就已经被乱刀砍死了，而汤姆逊这边也死了两个人。 李涯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五六个白人，非常满意，反正死的都是白人，没什么可惋惜的。 汤姆逊走过去，踢了两脚身上被扎了十几刀的红胡子大汉，说道：“死有余辜。” 会客厅的大门这时才被重新打开，尸体就这样被拖了出去，只有地上的血迹表明这里刚发生过一次血拼。 接下来，汤姆逊立刻提拔了一些亲随，填补了空缺出来的职位，又下令把剩余的一些刺儿头给抓了起来，拖到墨尼斯堡外边执行了枪决。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就把局面彻底稳定了下来。 “今天，华协军第一大队就成立了，从今以后我们会毫无保留的效忠华印同盟，效忠伟大的秦统制！” 汤姆逊的“豪言壮语”引来了一众白人的欢呼。 “下面就请李站长给我们训话。”汤姆逊说道。 李涯不想出头，但是还是必须出来稳定军心，虽然华协军注定是炮灰，但是好歹还是得让他们当“有奔头”的炮灰。 于是，李涯就给在场的人画了一番大饼：要钱有钱，要土地有土地。 一番忽悠之下，唯利是图的白人彻底兴奋了起来，纷纷嚷着要“誓死效忠”。 墨尼斯堡就这样，兵不血刃地落入了三利军的手中。 这只是整个带路党计划的一部分，华协军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消灭掉圣安妮堡和波旁堡的白人。在三利军到来之前，把三个军事堡垒控制在手里。 很快，汤姆逊给圣安妮堡和波旁堡的指挥官分别写了一封信。 汤姆逊在信中谎称自己收到了库珀总督的情报，声称一支来路不明、声势浩大的叛军袭击了约克工厂，虽然已经被击退，但是疑似往东部流窜而去，所以要求他们立刻前往墨尼斯堡，在汤姆逊的指挥之下，共同商议抵抗叛军的事情。 这两位指挥官没有任何的怀疑，毕竟从今年开始汤姆逊就是库珀总督眼中的红人。 于是，两位指挥官没有敢耽误一分一秒，带着几个亲随就直接赶到了墨尼斯堡。 等他们来到会客厅，准备和汤姆逊见面的时候，却发现汤姆逊并不在。 正当他们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带他们进来的士兵突然闪身熘了出入，接着就把门从外面死死地关上了。 紧接着，十几把步枪从窗户里伸了进去，一阵枪响之后，两个指挥官就倒在了血肉中。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亲随听到了动静，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身边的白人划开了喉咙，抽搐着倒在了地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第128章 传檄而定 汤姆逊没有给圣安妮堡和波旁堡的白人反应的时间，就和自己的手下兵分两路，找了一个赠送礼物的借口，混进了两个军事堡垒。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在双方把酒言欢的时候，华协军发动了突然袭击，干脆果断地向身边的同胞举起了屠刀…… 经过一番短暂的战斗之后，有备而来的华协军很快就控制了局面，以非常小的代价就夺取了两个军事堡垒的控制权。 一轮血腥的清洗之后，誓死效忠哈德逊公司的白人全部被干净利落地处决了，无一漏网。 追随库珀总督让天堂的白人绝大部分都是英国人，而剩下的白人在威逼利诱之下，很快彻底放弃了对哈德逊公司的忠诚，全部加入了华协军。 就这样，这个军事堡垒兵不血刃地落入了三利军的手中，而剩余的1000多名白人全部编入了华协军。 他们被打散并且重新分配，编成了三个大队，九个中队。 汤姆逊被任命为第一大队大队长，同时兼任三个军事堡垒的临时总指挥。 带路党计划刚刚开始的时候，汤姆逊内心还有一丝负罪感，但是动手之后，这种负罪感很快就消失了：行动越来越快，杀人的时候也越来越果断。 当李涯把提前准备好的委任状交到他的手里时，他内心抑制不住地狂喜，看来这次又把宝押对了。 就这样，在“干练”的汤姆逊的帮助之下，带路党计划顺利地完成了。 李涯作为保密局约克站的站长，要处理得工作千头万绪，所以在行动结束之后，就要立刻返回约克工厂了。 返回的那天，汤姆逊非常殷勤地把李涯送出了墨尼斯堡，并且偷偷地给李涯准备了一袋子的黄金：李涯现在是汤姆逊的上级，多讨好一下肯定不会错的。 然而，那么沉甸甸的一袋黄金却被李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最开始，汤姆逊以为这个华人是故作清高，直到对方狠狠地怒斥了他一顿，他才悻悻地把黄金收了起来，暗骂对方不识货。 “我走了之后，你们要时刻警惕，一旦发现敌人，在守住据点的同时，要立刻派人来跟我们报告。” “请您转告统制，我一定履行好自己责任，绝不让任何敌人越过防线。” 哈德逊公司还没有被完全消灭，在东部还有他们一个非常重要的据点——鲁伯特之家。 鲁伯特之家的规模虽然没有约克工厂大，但那是哈德逊公司在加拿大地区建立第一个大型据点，是他们的第一个“老营”，实力不容小觑。 另外，哈德逊公司还有很多小型的货栈，虽然人数分散，仍然需要有所提防。 这几个军事堡垒不只要防备鲁伯特之家的敌人，还要防备蒙特利尔、多伦多等殖民城市的白人。 虽然三利军尽量设置了封锁线，但是不可能拦住所有的逃兵。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三四个月，约克工厂的消息就会传到这些殖民城市。 这些殖民城市和哈德逊公司相互平等，互不隶属，可是都在大英帝国的殖民体系之下，他们收到消息之后，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到时候也许又是新的一轮讨伐。 秦汉并不指望临时拼凑起来的华协军能拦住敌人的进攻，但是至少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预警消息，让他们有所防备。 “过几天，我们就会给你们把工作队派过来，他们会协助你们重新训练部队，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李涯说道。 “是，我一定好好配合！”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李涯和汤姆逊就分开了，朝着来时的方向按原路返回。 在达到几天前休息的那座小石头山的时候，李涯停了下来，朝远处的墨尼斯堡看去。 此时，光线很好，墨尼斯堡看起来和几天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看得仔细的话，会发现城墙上的哈德逊公司的旗帜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利军的蓝底黄星旗。 如果看得更仔细一些，这面蓝底黄星旗又有一些不一样：在旗子的右上角，缝着一块斜着的白布条，布条上面写着“协助华印”四个汉字。 李涯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回到了约克工厂，第一时间就把“带路党计划”的实施过程巨细无遗地报告给了秦汉。 秦汉听着李涯的报告，非常高兴，没想到莫斯科自己和莫传武在几个月之前布置的这枚“闲棋冷子”竟然真的发挥了作用。 看来白人群体并非铁板一块，像汤姆逊一样的潜在的“带路党”数量一定不少，如果利用好的话，完全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嗯，这次你的功劳很大，为我们节省了很多时间。”秦汉对李涯的表现很满意，看来他能担得起“保密局约克站站长”的重任。 “都是局长和副局长谋划得好。”李涯倒不是恭维，他是真的非常佩服两位局长。 “接下来，就是改造华协军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两天我就会把工作队派过去，工作队会对华协军的所有成员进行重新甄别，从白人里面挑一些身家清白，道德水平高的，用他们替换掉汤姆逊的人。” “接着，会再分批调回来轮训，好好整一整他们身上的坏毛病。” “再往后，就会他们调离原来的军事堡垒，到其他地方执行作战任务了。” 秦汉点了点头，这三个步骤下来，华协军就是合格的炮灰了。 “工作队需要什么协助吗？” “需要军队的帮助，那帮白人欺软怕硬，军队即可以帮他们进行军事训练，也可以威慑他们。” “要多少人？” “一个营。” 秦汉略微思考了一下，既然拿下了这三个军事堡垒，驻守在浅水渡口的两个步兵营就可以收缩回来了，那么派出一个营并不会让手上的兵力捉襟见肘。 “好，让何莫修的第四步兵营配合你们，这样有电台可以联系，也很方便一些，”秦汉接着问道：“你们的工作队有几个人？” “七个人，队长叫做王奎，能力很强。” “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有步兵营的弟兄配合，足够了。” “好，如果有什么问题，让他们直接用第四步兵营的电台向我直接汇报，告诉他们大着胆子干，关键时刻要敢向白人亮刀子，别怕有损失。” 李涯从秦汉的办公室离开之后还没过多久，敲门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勤务兵推开门，把一份情报交给了秦汉。 秦汉打开看了一眼，笑意再一次浮现在了脸上。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竟然一下子来了两个好消息。 第129章 保密局长的私下串联 这份情报是刘二发来的，第二营和第六营顺利拿下了丘吉尔港，缴获了了港内的三十多条帆船，其中包括五条军舰。 整个战斗过程非常顺利，由于北上支队的动作非常迅速，所以当他们出现在丘吉尔港的时候，白人守军根本就来不及组织防守。 经过几轮炮击之后，白人临时拼凑起来的线列步兵就摇摇欲坠了。 接着，他们在两个步兵营的白刃冲锋之下，直接就崩溃了。 溃退的白人光顾着抢劫屯在港口里的货物，完全没有想过去开船，等他们想起来的要逃到海上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三利军的士兵一下子就涌上了码头，冲上了船，把大大小小几十艘船控制了住了。 紧接着，刘二和杨勇又派兵镇压了在港口四处抢劫的白人溃兵，很快就让丘吉尔恢复了秩序。 整个丘吉尔港有一千五百多人，其中五百人是守军，剩下的1000人全都是商船和军舰的水手水兵。 除去在战斗中死掉的两百多人之外，其余的人全部被统一看押了起来。 秦汉立刻把还没有走远的李涯又叫了回来，命令他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其他工作，直接赶往丘吉尔港，帮助刘二等人完成对水手的甄别。 就这样，在占领了丘吉尔港之后，持续了几个月时间的约克工厂攻略暂时落下了帷幕。 但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秦汉要马不停蹄地开始酝酿了很久的制度完善计划。 在等待李涯和刘二的消息的这七八天的时间里，秦汉闷着头啃了不少政治学方面的书籍，再加上之前已经考虑成熟的一些想法，他给自己创造出来的这个“主体”设计了一套制度。 这套制度远谈不上完美，但是却足以应付目前的局面了。 于是，秦汉立刻给道森地区、白马城地区、阿塔帕斯卡部落和阿尔衮琴部落发去了电报，通知余满江、李正等人立刻出发，赶到约克工厂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信息传递出去之后，秦汉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一个月之后，接到通知的人陆陆续续地赶到了约克工厂。 这些人不管是谁，当他们看到插着蓝底黄星旗的约克工厂时，都感到仿佛在做梦一样。 虽然早在三利军占领约克工厂的时候，他们就立刻得知了消息，但是当他们真正看到这个场景时，那种冲击力是最为直观的。 不管是华工出身的李正、余满江等人，还是印第安酋长出身的猎鹰和蓝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倍受白人的欺压。 哈德逊公司就像是一座压在他们头顶的大山。 虽然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他们跟随秦汉“造了白人的反”，一次又一次地取得了对白人的胜利。但是他们内心深处仍然认为哈德逊公司强大到难以击败，所以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自己追随的蓝底黄星旗真的飘扬在约克工厂的上空，他们很难相信竟然已经取得了这么重要的胜利。 被同知来参加会议的人总共有十多个，他们都是秦汉的得力助手。 在秦汉的设计的制度里，他们都将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然而，千里迢迢赶来的他们，只知道这次会议的重要性非同一般，却并猜不到具体的内容。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于是，在陆续等待其他人到来的时间里，大家开始在暗中猜测和揣度。 这天晚上，莫传武来到了余满江的门外，他轻轻地敲了敲门。 隔了好一会儿以后，余满江才把门打开，把莫传武让了进去。 余满江伸出头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看了一下以后，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把门给关上了。 余满江和莫传武是秦汉的得力助手，他们对统制绝无二心，约克工厂现在更是铁桶一个，没有任何的敌对势力，但是两人这一次见面仍然小心翼翼，以至于到了鬼鬼祟祟的地步。这完全是因为他们并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三利军出发之后，莫传武一直都在道森城，为保密局培养训练更多的特工。在得知三利军攻克约克工厂的消息之后，他就预感到有更重要的事情发生，于是提前向秦统制提出了申请，要来约克工厂工作。 所以，他也是第一个到达约克工厂的参会人员。 而余满江则恰恰相反，因为距离最远，而且又是和李正等人组队出发，携带了矿业公司这几个月开采的黄金，所以行进的速度很难，紧赶慢赶，才在7月13号抵达了约克工厂：此时距离开会只有2天的时间了。 还没等余满江完全从旅途的劳累中恢复过来，莫传武就神秘地约他见了面。 余满江知道莫传武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那么匆忙地约见自己，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所以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莫传武进了房间以后，就拖了一张椅子，坐在了桌子旁边：椅子和桌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用上等木料做出来的，放在以前，他们别说是用了，就是见都没有见过。 不只是椅子，整个房间虽然不到二十平米，但是却有独立的盥洗室，装潢和陈设都非常考究。 约克工厂总共有七栋大楼，以中间最高的那栋为中轴线，对称分布。 从西向东分别是【3层的仓库】—【4层的仓库】—【5层的高级职员宿舍】—【6层的办公大楼】—【5层的士兵宿舍】—【4层的仓库】—【3层的仓库】。 高级职员宿舍和办公大楼直接有走廊可以直接通过。 为了安全起见，总督独享顶层的高级职员宿舍，他的办公室也在第五层，所以只要几步就能走到，非常方便：现在已经是秦汉的卧室和办公室了。 而莫传武和余满江等人，也都住在高级职员宿舍里，在办公楼里也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因为莫传武比余满江早到就好，所以也更适应现在的生活。 而余满江显然还有一些局促，自己那寒酸的行李还摆在地上，把椅子拖过来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弄坏脚下的地毯。 等余满江也坐下来以后，莫传武才开口问道：“余大哥，怎么样，昨晚住得还算习惯吗？” 第130章 下克上的逼宫计划 “你还真别说，突然住这么好的房子，我还真是一晚上都没睡着，看来我天生就是当穷人的命。”余满江虽然有些疲惫，但是很显然情绪很高涨。 “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过几天就好了，难道咱们还怕过好日子不成吗？” “也是，这些白人过得也真是太泼洒了，这上等的毯子就这么放在地上踩，我还真有点下不去脚！” “踩着踩着也就习惯了，你看那些白人，杀着杀着不也就习惯了吗？” “哈哈哈，说得也是，那我就多踩几脚！” 开了这几句玩笑之后，两个人就回到了正题上。 “传武，这么晚了，你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恐怕不会是特地来问我睡不睡得好？”余满江说道。 “余大哥看得透彻，我确实有些话想对您说，或者说想和您商量一下。” 余满江这半年来很少很保密局打交代，莫传武肯定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来找自己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件事肯定和这两天的会议有关系。 “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也算得上出生入死了，用秦统制的话说，我们都是同志，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余满江开诚布公地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莫传武考虑了一下措辞，才接着说道：“您觉得统制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是一年之前，莫传武问出这个问题的话，那么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因为统制说得很清楚，要带华人在北美大陆谋一个生路。 但是现在问出这个问题，就有了不一样的含义，莫传武是想要问的是“统制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要什么”。 跟着统制“造反”的华人们都知道秦统制自称是流落南洋的大明后裔，但是有几分真还是几分假就不好说了。 不过至少，秦统制姓秦，不姓朱。 “你觉得秦统制真的是大明后裔吗？”余满江没有回答莫传武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有三分相信，不过，这对我不重要。”莫传武说道。 “恐怕这对统制也不重要，否则他早就改姓朱了，他既然没有改姓，那就意味着这只是个托词罢了。” 就像陈胜吴广起义的时候一样，“诈以为公子扶苏、项燕”。 短暂的沉默之后，莫传武再一次开口了，把今天想要讨论的核心问题抛了出来：“统制会不会想当皇帝。” 这个问题并不新鲜，自古以来，“造反”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事情，哪一个带着穷人造反的“英雄”不想当皇帝呢？ 如果他们是在国内造反，那么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必要问出来，但是现在是在北美。 虽然莫传武他们和白人接触得不多，但是他们也知道北美大陆的白人是没有皇帝的。 更何况，秦统制似乎也从来没有表露过想要当皇帝的想法。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余满江用一句话言解意赅地回答了莫传武的疑问。 “那我们就是要劝进咯。”莫传武问道。 “恐怕秦统制召开这次会议，为的就是这样事情，咱们得有所准备。” 站在余满江等人的角度来看，他们做出这样的猜测其实非常合理，三利军此时现在已经拿下了约克工厂，取代了哈德逊公司。 虽然管理的人口不多，但是却控制了大量的土地，秦统制这个时候想当皇帝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那要不要提前和统制确定一下。”莫传武和秦汉的相处时间最长，习惯于事事都汇报，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下意识地想要先汇报。 余满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笑着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才说道：“也许统制并不想我们提前汇报，所谓的劝进，就是得我们这些下属主动提出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听到这里，莫传武恍然大悟了，看来还是余满江考虑得很周到。 “那在会议上，我们就一起劝进。” “我们两个可不够，得所有人都参加进来，搞不好还要来个次。” “那我们分头行动，去说服其他人。” “好，如果统制真的当了皇帝，那我们做的很多事情也就名正言顺了。” 商量到这里，两个人内心一阵激动。 虽然他们的“造反事业”如日中天，非常顺利，但是在大义上总觉得有所欠缺。 秦统制虽然是三利商社的统制，但是现在他们掌握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过了商社的规模，不管从名义上还是事实上看，一个“统制”的头衔显然是不够用了。 更重要的是，只有秦汉当了这个皇帝，他们这些下属做起事情来才有奔头。否则，说破天，他们也就是商社的掌柜和打手头子。 余满江和莫传武在房间里一直“谋划”到很晚才结束。 紧接着，他们就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朝着不同的房间走了过去，去说服来开会的其他人。 和余满江两个人想像的一样，来参加会议的华人无一例外全部都兴奋地表示了赞同，而道森初级学校的校长范进甚至还主动请缨，强烈要求让自己来执笔这封具有重大意义的《劝进表》。 只有在和两位印第安酋长通气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小插曲：一开始，蓝熊和猎鹰两位酋长怎么都不能理解“皇帝”这个词。 直到余满江告诉两位酋长，“皇帝”就等于“统领所有印第安部落的大酋长”的时候，他们才恍然大悟地明白了。 但是，北美大陆的印第安人没有出现过大一统的国家政权，虽然像易洛魁人这样的种族已经出现了部落联盟，但是总体来说仍然处于一盘散沙的状态，所以并不能理解一个具有无上权力的“大酋长”有什么好处。 余满江足足可用了几个小时，才让他们明白了“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好处，最终，他们也同意一起劝进秦汉成为“大酋长”。 就这样，在秦汉准备公布自己设计的国家制度时，余满江等人也完成了私下的串联，打算把秦汉推上“皇帝的宝座上”。 第131章 集体反对 秦汉对余满江等人私下密谋的事情毫不知情。 在经过慎重的选择，秦汉决定在这个即将成立的国家实行一种特别总统制。 按照常规的情况，总统制国家的总统掌握所有的行政权，但是却要受到议会和最高法院的制衡——议会掌握立法权，最高法院掌握司法权，这也就是美国人为之自豪的三权分立制度 当然，秦汉不会傻到真的搞出一个议会和最高法院来制衡自己的权利。在这种特殊总统制之下，议会和最高法院暂时只存在于于纸面上，在【战时状态】下是不会设立的，而【战时状态】到底持续多久，又直接由总统来决定。 这也就是意味着，总统可以通过一直不改变【战时状态】的方式，让议会和最高法院永远不出现。 虽说有选举，但是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有秦汉有可能站出来选总统，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有人谋反。 这套修改的体制放在二十一世纪，一定会遭到最强烈的反击，因为它和封建主义其实只有一步之遥。 但是在1790年，欧洲君主横行的时代，这已经算得上“民主和共和”了。 作为一个深受先进观念影响的年轻人，秦汉总觉得皇帝会受到反对，所以才在前人的基础上修修改改，弄出这么一个四不像的东西出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秦汉并不是不想当皇帝，只是觉得时机还没有成熟，可以走一步看一步。 显然秦汉还是不够了解他的手下的“野心”，就在他小心翼翼地思考怎么包装自己的体制时，一场“劝进”的大戏已经在缓缓拉开了。 1790年7月13号，是秦汉来到北美大陆的第20个月，在哈德逊公司的议事大厅里，召开了第一次美洲华人联合会议。 秦汉是最后一个走进会场的人，当他推开沉重的木门时，坐在听众席上的人立刻立正全部都站了起来，接着就是经久不衰的热烈的掌声。 虽然他们没有喊出“万岁”的口号，但是从他们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们对秦汉狂热的忠诚， 和一年前相比，秦汉也成熟了很多，应对这种场面也更加老练了，他一边微笑着挥手致意，一边缓缓地走向了专为自己设计的发言台——发言台原有五个同样高的席位，现在有四个席位已经被撤掉了，只有秦汉一人高高在上。 秦汉坐稳之后，掌声又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停下来。 参加会议的人其实并不多，主要分为两部分。 坐在主席台右侧的是三利军代表，一共有9个人，分别是8位营长和炮兵指挥朱剑侠。 坐在主席台左侧的是非军方代表，人数稍微多一些，分别是余满江、莫传武兄弟两人、李正、范进、张大麻、蓝熊和猎鹰等人。 相对于军方代表分明的职务，非军方代表的职务差距非常大。比如说余满江目前只是道森城城管局局长，而李正则是矿业总公司的负责人，前者只是地方职务，后者则是国字头企业的负责人。但是实际上，余满江负责的事务其实更多。 造成这种乱像的原因，就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框架来管理。 这也是秦汉召开这次会议的直接原因。 说得更直白一些，第一次美洲华人联合会议，就是一次“分椅子”的会议。 秦汉说完一番冠冕堂皇的场面之后，就进入大会的正是议题了。 由于会议召开得很突然，秦汉直接兼任了会议的主持人，而保密局副局长莫传武则充当书记员：既然还是战时状态，一切只能从简和将就了。 “会议的第一个议题是……”秦汉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说道，“确定我们国家的国号。” 后半句话只有短短的八个字，但是却在代表当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虽然大家知道这一天迟早是要到来的，但是听到秦汉正式宣布的时候，他们还是抑制不住地兴奋。 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掌声又在议事大厅里响了有十几秒钟。 紧接着，大家就开始畅所欲言起来。不过，虽然大家很反应很热烈，但是由于之前都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很多被提出来的方案都显得不是那么靠谱。 甚至还有人提出了直接使用“美明”或者“美清”作为国号的。 前者尚且还能理解，毕竟秦汉曾经声称自己是“大明旁系后裔”。 而后者就有点匪夷所思了，提出这个方案的人当即受到了其他人的指责，差点被其他人逐出会场，幸亏秦汉及时阻止，才保住了这位代表的身份。 眼看着讨论了十几分钟，也没有得出几个太好的国号，秦汉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大家都说了自己的看法，那我也说说我的方案。” 秦汉的话刚说完，整个会场就安静了下来。 “我觉得就叫华殷，华代表华人，殷代表印第安人，况且夏商周本就都是我中华的源头。”秦汉一半忽悠一半认真地说道，反正猎鹰和蓝熊不认识汉字，他们搞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子。 秦汉的方案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但是举手表决的过场还是要走的，最终结果也母庸置疑，当然是全票通过。 同时，又把蓝底黄星旗确定为代国旗，至于代国歌则暂时空缺，毕竟在坐的代表，连同秦汉在内，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不通音律的“粗坯”，对音律一窍不通。 不过这也不重要，以后俘虏到会精通音乐的白人，再逼着他们写一首也不是难事。 紧接着，三利军也就此改名了，重新被命名为“华殷国防军”。 除此之外，一些零碎的细节也一一被确定：一是汉字为唯一的官方文字，官话汉语是唯一的官方用语；二是宗教自由，不设立国教，任何宗教只可在宗教场所活动，不得在公共场合传教…… 细枝末节讨论完之后，就要进入到最重要的议题了。 “下面进入第七个议题，确定国家的政体。” 第132章 黄袍加身 秦汉的话说完之后，听众席上竟然静悄悄的。 担心众人不能理解，秦汉又把“政体”二字做了个解释。 然后还是没有人回应，余满江等人的表情非常平静，就连秦汉最信任的莫传武都没有太大的起伏。 这让秦汉心里直犯滴咕，这些人不会背地里有什么阴谋？ 心中虽然有疑问，但秦汉还是把自己炮制的“特殊总统制”给公布了出来。 十几分钟之后，当他把整个制度解释清楚了，但是听众席上却没有太多的反馈，就连接头接耳的讨论都没有。 要知道，刚才讨论国号、代国旗的时候，那场面可是热闹非凡啊。 就在秦汉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余满江突然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一圈周围的人，然后面向秦汉说道：“我不同意实行特殊总统制。” 秦汉脸色一沉，看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李正也站了起来，说道：“我也不同意实行特殊总统制。” 就这样，听众席左侧的非军方代表一个一个地站了起来，全部反对秦汉提出的特殊总统制，就连最胆小怕事的张大麻也不例外。 秦汉不禁有一些惊讶，他可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局面，虽然右侧的军方代表没有表态，但是秦汉相信，只要他一声令下，利雄鹿等人会立刻把腰间的燧发手枪掏出来，直接把对面的非军方代表干掉。 但是他总不能真的在这里上演一场“枪打议员代表”的戏码。 正当秦汉飞快地思考现在的局面是什么情况的时候。 余满江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一样的东西，从听众席上走了出来，来到了主席台前。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双手高举，把那封书信交到了秦汉的手里。 还没等秦汉打开书信，就看到余满江“扑通”一下就双膝跪倒在了地上。 “我们请求统制登基称帝。”余满江一脸严肃地说道。 很快，所有非军方代表都从听众席上走了过来，齐刷刷地跪倒在了秦汉的面前，高呼着同一句话：“我们请求统制登基称帝。” 秦汉愣住了，他原以为要上演的是“刺杀凯撒”的戏码，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黄袍加身”。 秦汉打开手里的那封信，竟然是一封用蝇头小楷写的半文半白的劝进表，一看就出自于范进之手。 还没等秦汉进一步，坐在听众席左侧的军方代表也都站了起来，齐刷刷地说道：“我们请求统制登基称帝。” “大家先站起来，站起来我们再说。”秦汉看着下方乌泱泱跪着的人说道。 “您不同意，我们就不起来了。”余满江一本正经地“威胁”道。 “您登基称帝，是众望所归。”莫传武附和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有给秦汉发表意见的机会。 秦汉并非没有想过称帝，他知道在弱肉强食的北美大地上，人口不占优势的华人想要翻身，最好的方式就是一人掌权。 只是他觉得称帝的时机还不到罢了。 不过，既然所有的属下都请他登基称帝，那也就只能顺水推舟了，以后要是出了问题，大不了再来上一出“还政于民”的戏，可进可退，倒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秦汉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经过一番“虚情假意”的推辞之后，秦汉也就“顺应民意”，答应众人登基称帝的请求。 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之后，华殷共和国还没来得及出生，就更名为华殷帝国了。而秦汉也从三利商社的统制变成了华殷帝国的皇帝——华殷一世。 虽然有“从共和国到帝国”这么一个“小小”的变数，但是并未打乱秦汉的计划。 在短暂的休会时间里，秦汉就对“特别总统制”的组织框架进行了调整，使之完全符合将要实行的“帝制”， 华殷帝国最高的领导者是帝国皇帝，皇帝将掌握最高行政、最高立法和最高司法权，同时兼任国防军的最高统帅。另外，根据《华印同盟条约》的相关相关条款，帝国皇帝同时也是北美大陆入盟印第安人的大酋长。 在帝国皇帝之下，会设立内阁，由皇帝任命内阁总理一人，辅助皇帝处理国家政治军事事务。 内阁之下设置“六部一局”，分别是陆军部、海军部、财政部、外交部、教育部、内务部和保密局。 在这“六部一局”当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内务部，名义上要为各部机关人员提供后勤支持，但实际上却管理着其余各部之外的所有事物，所以称之为“小内阁”也不为过。 另外，财政部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原有的矿业公司和霍奇森商队，以及马上要成立的皮毛贸易公司，都会归到财政部之下。 由于华殷帝国的规模还很小，所以一些用处不大的部门会暂时空置，其职能先由内务部代管，等到未来有需要的时候再真正启用。这其中就包括了海军部、外交部和教育部。 在会议召开之前，秦汉在考虑各部部长人选的问题上，着实是头疼了一番，不是因为人太多位子太少，而是因为人太少位置太多。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秦汉才敲定了一份名单。 看着已经坐回听众席的众人，秦汉清了清嗓子，开始郑重地宣布人事任命。 “任命余满江为内阁总理兼内务部长。” “任命李正为财务部长。” “任命莫传武为保密局副局长。” “任命张文斌为陆军部长。” 对于前三个任命，众人并无异议，但是当最后一项任命被公布出来的时候，听众席上明显传来了交头接耳的声音。 就连张文彬本人似乎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任命为陆军部长。 这个任命意味着李文斌的地位比同期的几位营长要远远高了一截。 看出端倪的秦汉并没有过多地解释，这样的事情未来还会发生很多，他不可能照顾到没一个人的想法，也没有必要去照顾每一个人的想法——否则他这个皇帝也当得太不畅快了。 第133章 第一次内阁会议 第一次美洲华人联合会议仅仅开了一天就结束了，但是这段时间的会议还远没有到开完的时候， 刚获得“新工作”的秦汉没有闲下来，马不停蹄地召开了华殷帝国的第一次内阁会议。 这次参会的人少了很多，除了秦汉之外，就只有余满江、李正、李文斌和莫传武四个人了。 人数虽然少了很多，但是反而更重要了。 因为美洲华人联合会议解决的是“名”的事情，而内阁会议解决的是“实”的事情。 内阁会议的地点也从议事大厅换到了秦汉的办公室。 从空间上看，办公室要比议事大厅小很多，所以更适合召开人数比较少的内阁会议。 秦汉坐在办公室那张两米多长的橡木桌后面，虽然还穿着普通的衣服，但是却隐隐有了一丝帝王气质。 这种帝王气质不用专门训练，而是靠其他人衬托出来的：余满江等人规规矩矩地坐在木桌另一侧两米之外的几把椅子上，每一个人都正襟危坐，没有一丝的懈怠。 “各部刚刚成立，有很多问题亟待解决，希望大家能精诚团结，让帝国早日走上正轨。” 秦汉说完，众人纷纷附和赞同。 “余满江，你是内阁总理，是各部的大管家，那就先来布置你的任务。” “是，我一定给大家服好务。” “各部刚刚成立，大家都是光杆司令，所以最重要的就是能办事的干部，你要赶紧从道森和白马城把干部调过来。” “可是，但是白马城和道森城的干部也不多，都调走了我怕会出乱子。”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我们缺少能干活的干部，哪里都缺。”秦汉明白这是一个大问题，他接着说道，“所以你们内务部要把人员的选拔制度建立起来。” “我现在有一个大概的想法，想让您帮我把把关。” “你说说看。” 余满江很早就下载了【行政管理技能模块】，之前管理小小的一座道森城简直是大材小用了，秦汉很想看看这个技能模块到底能有多大的潜力。 “整个人才规划分为远中近三个步骤。” 秦汉眼前一亮，似乎有点意思。 “接着往下说。” “从长期来看，我计划把道森初级学校搬到约克工厂来，然后扩大办学规模，按照目前的计划，如果只是培养一些专门人才，一年一期，学的东西也足够用了。” “从中期来看，可以用考试的形式从新移民当中挑选识字的人才，但是问题是识字的新移民实在是太少了，也无法满足我们的全部需求。” 这两个方案都不能立刻解决公务人员短缺的问题，秦汉知道余满江的最后一个举措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于是他示意对方继续讲下去。 “从短期目标来看，我们可以任用哈德逊公司遗留下来的白人。” 此话一出，引来了其余几个人的侧目，这个建议也幸亏是余满江提出来的，要不然就是妥妥的阴谋变天了。 余满江倒是不在乎几位同僚异样的目光，他继续接着说道：“我们可以只让他们担任事务官，不让他们担任政务官，在我们俘虏的那些白人里，有不少都是勤勤恳恳的低层办事员，其实也没有什么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他们能写能算，如果全部交给张大麻带着去干最低等的苦力活，那就太浪费了。” 余满江的话说得没错，鉴于现在的情况，华人的人数太少，在移民数量拉起来之前，把能写会算的白人填充到基层岗位去，是一个很好的方案。 “那就把公务人员区分开，官是官，吏是吏，两者不能相通。”秦汉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在明清时期，基层官吏本身也是分开的。 就拿一个县衙来说，除了县令、教谕、县丞和典史等少数人是吏部认可的“官”之外，其余三班六房里的书办和班头都是小吏，他们的任命不需要经过刑部认可，而且地位很低，几乎也没有可能成为官员。 让有一定技能的白人办事员来当“小吏”，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案。 那么在建设地方制度的时候，华殷帝国完全可以模彷明清时期的制度。明清的基层制度虽然有种种弊端，但是也有先进之处，只要能够选拔出合适的官吏，并加监督，是能够有效地对地方进行管理的。 更何况，北美大陆的华人势单力薄，不可能形成盘根错节的宗族势力，这本身就避免了很多可能弊端。 秦汉考虑完这些问题之后，觉得余满江的方案利大于弊，所以当下就同意了，并且让他大胆地尝试。 除了官吏的选拔之外，秦汉还给余满江布置了一些相关的任务，涉及到了薪资、培训、考评、晋升等一系列的问题。这些问题看起来不起眼，但实际上却是关系到军心和民心的大问题，完全马虎不得。 同时，余满江还要为尹格尔县、道森县、白马县、丘吉尔县和约克县重新挑选五位县长：为了统一称谓，现在所有的大型定居点全部更名为县。 这几个县在未来会承担不同的职能：约克县是行政中心，道森县和尹格尔县是金矿区、白马县是西部皮毛交易中心，丘吉尔县是重要港口。 “一定要挑信得过的人去，天高皇帝远的，我们也管不到，他们要是犯了什么错误，我们就都会被蒙在鼓里。” “这个我明白，当县长的人，我一定会精挑细选的。” 秦汉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是他可不会完全寄希望于人人都能拥有“自律”这种高尚的品质，他还有其他的方法监督这些远离首都的“百里侯”，那就是手下的保密局。 至此，余满江的汇报基本就结束了，接下来就轮到给李正布置工作了。 自从秦汉宣布了各部门的人事任命之后，李正的情绪就有点低落，包括今天来参加会议也一样。 李正郁闷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余满江的职务比他高了一截。 以前，虽然余满江管的事情就比他多，但是毕竟没有正式的任命。李正总认为自己才是最早的“从龙之臣”，职务自然是最高的。所以当余满江的职务比他高之后，他就隐隐有些不快。 李正自然不敢怨怼于皇帝陛下，而是把怨气归结到了余满江的身上，认为他之所以能“捷足先登”，完全是因为他在“劝进”这件事情上占了先机。 未此，这两天李正对余满江都非常冷澹，今天开会之前，他也特意选了一个距离余满江最远的位置坐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第134章 商业版图的雏形 秦汉自然把这一切看在眼中，但是却没有对李正进行安抚。 因为这本身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考验，有嫉妒才会有动力，有不满才会相互制衡。这样一来，秦汉作为最高统治者才会有操作的空间。 假如人人都和担任内阁总理的余满江亲如兄弟，那么就该轮到秦汉害怕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的财神爷说话了。” 秦汉把话题引向了坐在最边上的李正身上，众人听到“财神爷”几个字，都笑了起来。 发展农业需要人口，发展工业也需要人口，而华殷帝国缺的恰恰就是人口，发展农业和工业都不现实，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依靠商业贸易来造血。 目前的财政部兼有税务总局和商务部的功能，所以称呼李正为“财神爷”倒也是非常贴切。 “我这个财神爷可没法把纸变成钱，陛下和各位同僚向我伸手的时候，还是要高抬贵手啊。” 李正年龄最大，所以也只有他敢开这样的玩笑。 “目前，咱们赚钱的路子就三条，一是淘金，二是卖药，三是卖皮草，看起来简单，但是哪一条路都障碍重重。” 接着，李正就给众人分析起了这三条赚钱路子各自存在的利弊。 第一条赚钱的路子是淘金，这条道操作简单，毫无技术难度，只要白人俘虏没有死光，就能一直干下去。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但是问题是华殷帝国本身也需要大量的黄金，所以在短时间来看不可能有多余的黄金对外兑换。 另外，北美大陆对黄金的需求有限，就算后期增加了开采量，整个北美大陆也难以消耗那么多的黄金。所以想考黄金“富国强兵”是不现实的。 第二条赚钱的路子是卖药，卖药的利润非常高，是华殷帝国目前最实在的一条赚钱的路子，一年能带来二十万英镑的收入。 但是由于北美大陆人口有限，市场的规模也是有上限的，随着国防军人数的增加和移民数量的增加，开销会越来越大。 卖药赚的钱相对来说，能够发挥的作用也就越来越少了。 第三条路子是贩卖皮草，这是最持久也是最有潜力的赚钱方式。哈德逊公司靠这个路子已经滋润地活了近百年。 随着哈德逊公司的覆灭，华殷帝国想要垄断皮草贸易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但是问题在于他们从印第安人手上售后皮草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怎么卖到欧洲去。 秦汉听完李正的汇报和“诉苦”，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要想以商业立国，就得打开欧洲的商路。 只要能打开欧洲的市场，那么不管是卖药还是卖皮草，那未来就不可限量了。 问题在于，他们现在和英国是敌对关系，虽然英国本土和东边的殖民地还没有收到消息，做出反应。 但是这些白人一旦得知华殷帝国是消灭哈德逊公司的罪魁祸首，那么一定会对他们宣战的，到时候还想要做生意，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必须要有一支海军，才能谈开拓海外市场的问题。 而要建立一支海军，又谈何容易呢？ 在坐的这几个人，除了秦汉之外，恐怕没有一个人对海军有概念的。 “我们自己把东西卖到欧洲去是办不到了，只能另辟蹊径了。”李正略显遗憾地说道。 “我们可以多培养几个霍奇森。”秦汉略微思考一番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既然可以培养一个霍奇森，就可以培养更多的霍奇森。 或者更直接一些，想办法帮霍奇森把生意做大。 借住白人的身份优势，让他们帮助自己做生意。 “这但是好办法，只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白人敢干这个事情。”李正说道。 “白人有很多种，不只有英国人，我们可以找其他国家的白人。”说话的竟然是莫传武，作为保密局的副局长，他本不该在插手财政内务方面的事务，但是他昨晚刚刚看了“带路党计划”的报告，对白人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白人是唯利是图的人，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一定不会错过的。 秦汉非常对莫传武能看到这个问题感到很欣慰，他赞许地点了点头之后，就补充说道：“英国人确实可能不会和我们做生意，但是法国人和美国人早就想染指北美的皮毛贸易了，他们都愿意分一杯羹，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赚一差价，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秦汉的这番话一下子让所有的人豁然开朗，一直以为，他们都以肤色来区分敌人和朋友，殊不知白人内部也有着大大小小的矛盾。 就拿南边比他们早一年建国的美国来说，不也和英国人打了几十年的仗吗？就更别提已经被踢出北美大陆的法国了，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肯定愿意回来继续下这盘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家一定要记住这句话，千万不能先入为主，感情用事。”秦汉提醒道。 “那需要我们去主动联系这些白人吗？”李正问道。 “这到不用，交给霍奇森去办，让他把我们建国的消息放出去，自然就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消息一旦走漏出去，恐怕东边的英国人会对我们发起进攻的，到时候会不会牵扯我们的精力。”作为陆军部长的李文斌不由得有些担心。 “他们来了才是一件好事，省得我们去找他了。”秦汉接着说道：“那些殖民城市有自己的小算盘，没有英国本土下达的命令，他们不会为了给哈德逊公司报仇而对我们贸然动手的，就算是要动手，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白人可不像华殷帝国一样有无线电台，没办法实时通讯。 秦汉又想了想，补充说道：“殖民地的这些白人都是利益至上者，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似乎不会干的。” 又讨论了一番细节之后，商业财政方面的事情也拿出了一个基本的方案，那就是继续利用霍奇森，倒逼他开展新的业务，为华裔帝国不断地造血输血。 与此同时，让他把华殷帝国的消息散播出去，推动其他白人来和华殷帝国进行接触。 民政方面的事务到此也就讨论得差不多了，秦汉看了看略显局促的张文斌，说道：“吃喝拉撒的事情都说完了，接下来就得说说行军打仗的事情了。” 第135章 保密局的内部监督职能 国防军里的其他几位营长都认为李文斌得到了重用，殊不知现在的陆军部长其实空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实际上却是一个苦差事。 李文斌这个陆军部长只有负责军政方面的事务，而没有军令上的权力。 说到底，他就是国防军一个大号的后勤部长，这可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至于统兵权和调兵权，当然全都掌握在秦汉这个帝国皇帝的手上。 “我责无旁贷。”李文斌说道。 “两个急需解决的重要的问题，一是军衔，二是军装。” 秦汉说完，从抽屉拿出了两份资料，两份资料都不是秦汉的原创，而是从下载的书籍里面裁剪拼接出来的“剪贴报”。 经过慎重考虑，秦汉最终选择19世纪普鲁士军队的军服作为国防军的军服。但是也做了一些简化和修改。 首先是对颜色进行了统一，所有兵种的军服颜色统一改为墨绿色。其次是对头盔和军帽进行了简化，只保留了具有实用价值的部分，而省略掉了装饰作用的金属部件。 经过调整之后，军服在外观上单调了很多，但是也实用了很多，而且制作工艺的难度和成本也会大大下降。 至于军衔制度就更简单了，模板就是80年代使用的军衔制度。 李文斌接过两份资料，仔细翻看一下，面有难色地说道：“军衔的事情好说，按照职务往上套就可以了，关键是这军服的事情，需要的东西可不少，布匹皮革黄铜，缺一不可，更要命的是，就算把东西买回来了，我们也没有那么多裁缝和皮匠来缝制它们。”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人力和材料的事情，你和余满江商量，由余满江统一协调。” 说完之后，秦汉又接着对所有人说道：“刚才已经说了，余满江以后就是我们的大管家，大家需要什么物资都可以列好向他上报，他会给大家想办法的。” “不过，满江你也不要担心，有些不好搞的物资，你汇总统计好，每天上报给我，我会想办法帮大家搞到的。” “现在我们刚刚起步，困难重重，大家只能相互配合，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 给众人明确了工作流程之后，秦汉再次把目光转向了李文斌，对方是新官上任，秦汉还是要给他吃一颗定心丸的。 “你放心，军服的事情我会帮你们一起想办法的。” “是，那就太好了。” 几个大的部门都安排好之后，就只剩下保密局了，而直到现在，秦汉仍然兼任着保密局局长的职务。 “我现在还兼任着保密局局长的职务，那么我就自己来说一说保密局接下来的工作。” 众人知道保密局的重要性，都坐直了身体。 除了原有的职能之外，保密局还增加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能：对行政部门和军队进行监督，相当于承担了检查机关的职责。 秦汉只说了工作内容，但是却没有说工作方法这意味着不会在明面上设置机构，而是在暗中进行监督，说得更直接一下，就是要对内监视。 这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很容易得罪同僚，所以秦汉才必须要兼任这个局长。 就这样，第一次内阁会议开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结束，而且也只是确定了各部门工作的大方向，至于细节的话，就需要各位部长一点点地去梳理清楚了。 然而，秦汉的会议还没有开完，有两个重要的人物他还没有接见。 于是在内阁会议结束的第二天，秦汉就带着余满江召见了蓝熊和猎鹰两位酋长。 这几天的时间里，蓝熊和猎鹰两位酋长可谓是大开眼界，他们老早就听说过约克工厂了，但是他们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走进这里，并且住进最豪华的房间。更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帝国的开国勋贵。 虽然这个帝国的人口很少，但是军队却很强，有这样一支军队，这个帝国还会变得更强的。 但是，当两人得知皇帝陛下要单独召见自己的时候，还是决定有些惴惴不安。一年多以前，皇帝陛下来找自己结盟的时候，自己可是摆足了架子的。但是当时他们又怎么可能想到这个年轻人真的有干翻白人的本事呢？ 两位酋长站在门口，等待着秦汉的召见。 “进来。” 里面传来了余满江的声音，蓝熊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虽然秦汉还穿着普通的衣服，但是两位酋长觉得对方和前几天又大不一样了。 他们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膝盖就准备跪了下来：印第安人没有那么多礼节，这是他们前几天在“劝进”仪式上学来的礼仪。 “两位酋长不用行礼，赶紧坐下。”秦汉赶紧拦住了他们，并示意一旁的余满江把他们让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几人坐定之后，这个小小的闭门会议就开始了。 会议的主体很简单，两个关键词：联盟和人口。 “两位酋长，我想问一下，中部和西部有多少个印第安部落，又有多少人口呢？” 蓝熊和猎鹰面露难色，他们对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概念。 秦汉也意识到自己有点为难对方了，毕竟他们也不可能去做人口普查。 “两位酋长大概估一个数就行。” 蓝熊和猎鹰凑在一起商量了几分钟之后，报出了一个数字：“大大小小的部落有几百个，人数多的十几万人，人数少的几十个，总共有多少人恐怕谁都说不准，两百万是一定有的。” 这比资料上记载的数据起码多了一倍，看来在茫茫高原之上，还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印第安部落。 如果能把他们全部纳入《华印同盟条约》，那么华殷帝国的人口问题将彻底得到解决。 “不久之前，我曾和两位讨论过扩大《华印同盟条约》成员部落的问题，不知道有什么进展吗？” 两位酋长当然记得这件事情，这几个月来，他们没少为这件事情奔波。 目前，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第136章 华殷分治 虽说印第安人部落的数量很多，但是人数超过万人的部落也就只有二十五个，只要能把这些部落纳入到《华印同盟条约》里，基本大局就定下来了。 在接到开会通知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两位酋长拜访了不少部落，见了不少酋长。 经过初步的沟通，绝大多数的酋长对加入《华印同盟条约》持开放的态度。 “大家倒是不反对签字，但是也没有立刻就同意，原因就是没有看到实在的利益。”蓝熊非常直接地说道。 当初，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之所以愿意和秦汉结盟，最重要就是他们受白人压迫的程度实在太深了，所以才有改变现状的诉求。 可是其余的部落并不一定有这种切肤之痛，那么自然也就没有那么迫切的需求，所以对签约也就只是保持一个“开放的态度”。 说得很直白一些，他们在等着秦汉开价。 “开价收买”不是最好的选择，但这却是秦汉唯一的选择。 “我想在今年冬天之前召开一次印第安人酋长大会，不知道两位能不能帮我把所有的酋长都请到约克工厂来。” “没问题，我们今天就可以通知部落，让他们派出最好的骑手去联络这些酋长，我们相信他们一定会来的。”猎鹰笃定地说道。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在这次大会上，我会想办法说服这些酋长的。” 说完之后，秦汉转向了一直在让旁边默默记录的余满江，说道：“满江，你给两位酋长说一下殷人委员会的事情。” “是！” 余满江合上本子，开始说了把殷人委员会的构想讲了出来。 从现在开始，签署《华印同盟条约》就等同于加入了华殷帝国，要接受帝国的领导，而帝国会充分尊重他们的习俗，不干预酋长对本部落的管理。 但是，政务院会成立一个殷人委员会，管理帝国内部的印第安人事务，协调各部落之间的矛盾，避免内部发生大规模的流血冲突。 如果要进行类比的话，印第安人就像大明之下的各个少数民族，酋长就是土司，殷人委员会就是理番院。 从历史上的经验来看，“改土归流”才是大势所趋，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只能用华印分治的办法暂时把印第安人笼络起来，然后再通过教育一点点地移风易俗，最终打破印第安人原有的部落结构，把劳动力彻底解放出来。 殷人委员会设有主席一人、委员五人和代表二十五人——代表就是这二十五个部落的酋长。 主席由内阁总理直接兼任，委员则由代表投票选举。 委员会主席的任期和内阁总理的任期直接捆绑，而委员的任期为五年一选，没有期数上的限制。而第一届委员将直接由主席任命。 在场的两位酋长，自然就是殷人委员会第一届委员的候选人。 这是秦汉早就承诺过的事情，现在也不会改变。 别小看这短短的五年任期，做得好的话，完全可以下去，那么阿尔衮琴人和阿塔帕斯卡人就会称为“上等人”。 在这个计划里，蓝熊和猎鹰是妥妥的既得利益者，他们举双手赞成。 “只不过，我们邀请其他酋长参会的时候，可以谈些什么呢？”蓝熊问道。 “平等的安全、廉价的商品、扩大的贸易、丰产的种子和神奇的药物。” 秦汉在最后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他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很多部落都在闹瘟疫，大家死了很多人，我可以让瘟疫从印第安人里消失。” 这些条件已经有足够多的诱惑力了。 “那我们想要从他们的身上获得什么承诺呢？” “服从帝国的管理，遵守帝国的法律，向帝国纳税，不可非法使用武力，不可与私通敌国，不可限制部落居民的自由迁徙……” 秦汉一口气就说了好几条，都是最核心的问题。 紧接着，余满江又补充了一些看起来是细枝末节，但却非常重要的举措。 比如说，所有的部落将统称为殷人、并且允许帝国在部落内开办学校，认汉字学汉语等等。 当然，秦汉只会告诉他们这是方便沟通和交流的举措，而不会告诉他们这是同化他们的一种手段：秦汉最初并不想同化他们，但是印第安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最终不得不选择同化这条路子。 蓝熊和猎鹰看不出这其中的玄机，他们更看重前面说的那些实际的问题。 “大致的问题就是这些，不妨告诉你两位，我们现在最需要的还是人口和粮食，希望你们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两位酋长离开之后，余满江并没有走，整个会议下来，他说话的次数不多，只是在秦汉需要的时候进行适当的补充。 整场会议下来，余满江不像是一个内阁总理，更像是一个书记员。 秦汉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已经有点僵硬的四肢，而余满江也立刻站了起来。 “你看到我们的困境了吗？” “嗯，看到了。” “说说看。” “华人太少了，搞不好就要为他人做嫁衣。” “没错，说说看我们现在有多少华人。” “道森地区有1500人，白马城地区有2000人，这3500多人就是我们的全部家底了。” 白马城的这2000人就是霍奇森这几个月解救出来的新移民。 而和这3500名华人生活在一起的，是两三万名白人和上百万的印第安人。如果真的放任自流，一两代人之后就会被彻底稀释掉。 秦汉可以用行政手段来强推中华文化，却不可能用行政手段来强行阻断基因交流：用不了多久，一定会出现华人和印第安人通婚的情况，时间一长，华人的基因就会被稀释掉了。 “太少了。”秦汉自言自语道，他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问道：“霍奇森一个月可以给我们带来多少移民。” “已经和他拍电报了，如果把目的地改在约克县的话，一个月最多700人。” 一个月700人，一年也才8000多人，完全不够看。 霍奇森的商队承担太多任务了，又想让他赚钱，又想让他招揽华人移民，也确实有点为难这个白人买办了。 “我们要有更多的白人买办，让他们替我们办事。” “可是，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白人呢？” “放心，我们闹了那么大的动静，白人不可能注意不到我们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就这么等着吗？” “嗯，先把手里这些事情处理好，再想好白人来了之后，要怎么和他们谈，我相信这些白人很快就会闻到味道来找我们的。” 第137章 挑选白人耗材 从第一次美洲华人联合会议到第一次内阁会议，再从第一次内阁会议到和两位酋长的闭门会议，再从和两位酋长的闭门会议到后面大大小小的会议……秦汉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机会就没有迈出过办公大楼的门：绝大不会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一眼看不到头的会议里。 这样的生活让秦汉感到无聊至极，甚至忍不住怀疑这样的行为有没有意义。 但是，正是这些会议，让刚刚诞生的华殷帝国步履蹒跚地走了起来。 内阁会议结束后的一天早上，余满江就带着几个干部来到了约克县的劳动营。 这个劳动营距离约克县县城两公里，本来是哈德逊公司的一个废弃的货场，临时被改造成了劳动营。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足足派了两个连的士兵看管他们。 整个战俘营有将近3000人，大部分是在镇洋岭下俘虏了，剩下有一些丘吉尔港和约克工厂俘虏的，还有极少部分从是周围的据点货栈里俘虏的。 余满江来劳动营的目的，就是尽快把这些俘虏利用起来。 余满江刚来到劳动营门口，就看到了张大麻像以前一样，正大大咧咧地坐着劳动营门口的一张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哼着小曲儿。和以往不大一样的是，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印第安人。 看到余满江走过来，张大麻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带着身边那个印第安人跑了过来。 “总理大人，您来了。”张大麻一脸谄媚地说道。 “嗯，我们是来选人的。”余满江点了点头说道，态度有些生硬，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要和善一些。但是既然现在“名分”已经确定了，也就不必那么小心谨慎了，更何况他对张大麻本身就没有什么好感。 “这点小事怎么还劳烦您亲自来了，派个人来就行了，我一定把您要的人给您送过去。” 张大麻现在的职务还是道森劳动营营长，级别不明，所以现在就更小心翼翼了。眼看着一个村里的人都成了开国勋贵，张大麻当然也想有所“进步”。 “我们要的人很多，你们也忙，所以我们还是自己来。” 余满江说完这句话，就看向了张大麻身边的那个印第安人。 这个印第安人三十出头，额头上有一片红色的胎记，眼神透亮，一看就很精明，只可惜有些精明过头了，反而略显猥琐。 看着这个印第安人，余满江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了 “他是？”余满江问道。 “这是约克县劳动营的营长红额。”张大麻回答道，“他是陛下亲自选的人。” 余满江想起了这件事情，陛下确实曾经提到过，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可以担任劳动营营长的职务。 听陛下说过，这个红额是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的混血“杂种”，在陛下和蓝熊谈判的时候曾经出过力，后来又被举荐到霍奇森的商队帮忙去了。 看来一定表现不错，否则不会受到重用的：别小看劳动营营长这个职务，现在可是妥妥的实权部门。 余满江多看了两眼红额，突然意识到那种熟悉感来自于哪里了。这个印第安人的气质太像旁边站着的那个张大麻了。 难怪陛下说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段时间，张大麻会带他一段日子，等他回去了，红额就要独立管理这个劳动营了。 “总理大人您好，小人是红额，以后要请您多多提拔。”红额可不会错过讨好“大人物”的机会。 “嗯，跟着张营长好好学，他管理白人很有一套。” “是是是，跟着张营长，我可是受益匪浅。”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余满江就把话题一转向了正题，让张大麻和红额把所有的白人俘虏召集到了劳动营中间的空地上。 白人俘虏们排成了一个个方阵，人人都站得很直熘。 如果不是四周有铁丝网拦着，还以为他们仍然是一支军队呢？ 余满江看到最右侧的两个方阵的俘虏有些特别，在岁数上普遍都要大一些，精神面貌也更好，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这些人是谁？” “这几百人是哈德逊公司的基层办事员，人人都能写会算，我想着陛下可能用得着他们，所以给他们安排的活都轻便一些，伙食也更好一些。” 余满江点点头，非常地满意，抛开个人好恶不谈，张大麻确实是一个能干实事的人，看来以后能安排到更重要的位置上。 “做得不错。”余满江夸赞了一句，张大麻的苦瓜脸都乐开了花。 接着，余满江借过手下递过来的扩音器——这是陛下下载给他们的实用工具，开始对所有的白人俘虏训话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哈德逊公司已经亡了，大家跟着库珀总督做了不少坏事，按照我们华殷帝国的法律，你们最少也要关上个三年五载。” 白人俘虏们也是这几天才听说“华殷帝国”的称号的，当听到自己要强制劳动年，一下子就蔫了下去，几个身体弱的直接就栽倒在了地上：看来张大麻把他们收拾得不轻。 “不过，我们的陛下宽宏大量，愿意给大家一个机会。” 俘虏们一下子就都竖起了耳朵。 “我们想雇佣大家为我们办事。” 余满江话音刚落，几个胆子大的白人就在人群里喊了起来。 “我愿意，干什么都行！” “我不要工资，管饭就行！” “很好很好！”余满江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但是，我们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我们只要有本领的人，没有特殊本领的人那就只能继续呆在劳动营里了。” “我的枪打得特别准！”几个白人喊到。 “我的【枪】打得远！”一个白人竟然开起了粗俗的玩笑，引来了众俘虏的哄堂大笑。 “好，看来大家都有过人之处。”余满江的心情不错，罕见地和白人们开了一句玩笑。 “不过，我这次不要只会开枪的人，”余满江重新严肃了起来，接着说道：“接下来，我就说说我要的是什么样的人，希望大家听好了。” 第138章 皇帝亲临考核现场 余满江停顿了一下，确定所有的白人都安静了下来才接着往下说。 “第一，我要不同种类的工人，不管你是在纺织厂干过，还是在造船厂干过，又或者在蒸汽机工厂干过，我们都要。” 俘虏就骚动了起来，虽然北美大陆的工业革命才刚刚开始，大机器时代还没有完全来临，工人的数量不多，但是俘虏当中有不少从欧洲来的工人。 “第二，我要出过海的水手，当过海军的就更好了。” 最左边的几个方阵很快就传来了欢呼声，这几个方阵里的人都是来自丘吉尔港的俘虏，这一下子就被解放了出来。 “第三，我还要会算数和几何的人。” 最右边那两个方阵的白人露出了笑容，笑容除了惊喜之外，还有一些自豪，和身边那些粗鄙之人比起来，他们的知识得到了尊重。 “附和条件的人，待会过来排队报名。”余满江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个工作人员抬出了椅子和桌子，摆在了队伍的上面，桌子上还立着一块纸牌，分别写着“水手、工人和办事员”这几个单词。 “不过，我也要提醒大家，我们会设置响应的考试来考核大家，如果没有过关的话，大家就只能在回到劳动营了。” 余满江说完之后，“再就业招聘会”就正式开始了，符合条件的白一下子就从队伍里冲了出来，挤在了桌子前，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从旁配合的张大麻和红额早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赶紧吹响了集合哨，把外围的国防军召唤了进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经过一通棍棒教育之后，激动的白人们才开始排起了队。 同一个劳动营，有人欢喜有人忧，还有一千多人老老实实地站在队伍当中，他们就是那群又没有技术有没有本领的人，简称“废物”也不为过。 “大人，我们不识字也不会干活更没下过海，但是我们打过仗！” “对啊，我们愿意替帝国卖命！” “为皇帝陛下效忠！” 吵闹声越来越大，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 可是华协军名额有限，一千多人已经招满了，会打仗的白人并不缺。 所以余满江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下了绞刑架，来到了张大麻和红额的身边，说道：“把剩下的人带走，对他们也别太差，饿死病死了也都是损失。” “是，我们一定不让一个俘虏出意外。” 两人保证完之后，红额就带人把剩余的白人押往各自的工作岗位了：和道森县劳动营里的白人俘虏一样，他们现在承包了约克县所有的体力劳动。 报名登记花了大概半天的时间，接下来用半天时间把明显滥竽充数的人挑了出来：这些故意滥竽充数，浪费资源的白人，每一个人都被“赏”了20下鞭刑。 经过一番统计，挑选出了650名水手、400名工人，还有350名办事员。 秦汉看着手里统计表，还是比较满意的，只不过不知道有多少人能通过接下来的考核。 “明天开始，就开始考核。” “是！” 考核的方式非常简单，没有笔试，只有面试：秦汉提前为每一个职业准备了一些相关的问题，考官只要照本提问，再对照答桉就可以了。 考试在三天之后准时开始，考场就在劳动营的空地上。 这天的天气非常不错，秦汉也亲自来到了劳动营“视察工作”。 提前得知消息的张大麻和红额为了巴结新君，可是着实好好准备了一番，提前就命令战俘从海摊上挑来了细细的黄沙，把泥泞的场地盖了起来。 绞刑架也被移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 秦汉在众人簇拥之下，走进了帐篷，看到椅子、茶水和水果都已经摆好了。 秦汉是皇帝，当然不用再客气了，直接就坐到了中间的位置上。 “满江，你今天才是今天的主考官，不要因为我来了就束手束脚的，按照程序来。”秦汉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 几天下来，秦汉已经有了一些皇帝的架子了：装腔作势不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 “是，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余满江说完之后，就走出了帐篷，宣布考试正式开始。 在秦汉乘凉的这个帐篷前面，还有六个小帐篷，这就是面试的临时考场——每两个帐篷负责一个职业的面试。 每个帐篷里面有两个考官，一个负责问问题，一个负责登记成绩。 这些考官都是道森初级学校的学生，虽然只在学校里读了一年的书，但是因为学习安排得很紧，所以起码已经有小学三年级的文化水平了，在当时已经算是初级知识分子了。 这些学生是道森初级学校里年纪比较大的学生，都已经超过16岁了，没有继续深造的可能性了。 经过一年的学习，他们掌握了基本的读写算能力，对这个世界的现状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学习进程也就暂时结束了。他们很快就会走上工作岗位，称为民政系统里的公务人员。而这次考试，就是他们的一次实习机会。 “考生们”则席坐在外面的空地上，叫到哪个人的名字，哪个人就进入考场接受面试。 面试的结果分为甲乙丙三等，代表了他们的业务水平，会被分别授予甲乙丙三等职业技术证书。他们的薪水待遇直接和职业技术等级挂钩。 此时的气温已经超过30度了，秦汉在帐篷里都感觉到热，就更别说外面那些在露天侯考的白人俘虏了。考核才刚开始，他们一个个就已经被太阳晒得满脸通红，汗水直流了。 但是为了逃脱劳动营这个“人间炼狱”，没有一个人放弃的。 考核开始之后，流程其实也就变得无聊起来了。 一个一个地叫名字，一个个地进入考场，再一个一个地出来……没有太多有趣的事情发生。 秦汉在帐篷里喝了一会儿茶之后，也就觉得无聊起来了。 跟着他一起来的人不少，但是现在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除了两个勤务兵之外，就只剩下唯唯诺诺的张大麻和红额了。 第139章 白人科举考 对这两个人，秦汉是一点都提不起聊天的兴趣。 于是喝了几口茶之后，秦汉就站了起来，想到考场现场去看看。 他刚走两步，张大麻和红额就跟了上来。 “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不用陪我。” 两个人看没有什么讨好的机会了，才悻悻地退了出去。 秦汉来到了考核水手的一个帐篷门口，为了不打扰里面的工作，所以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考核的问题都是他从下载的航海知识小百科上挑选出来的，都是一些简单实用的问题，比如说海上方向的分辨方法，风帆的操控，三角帆的作用，缆绳的使用，大副二副的职责等等。 这些问题虽然都不难，但是没有实际航海经验的人是不可能答得出来的，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专门给航海爱好者阅读的书籍。 正在面试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五短身材，但是肌肉很结实。 这个白人的皮肤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在大海风浪中打熬的老水手，搞不好还干过海盗的营生。 年轻的考官问了他几个问题，这个白人都是在第一时间就流利地回答了出来。 反而是考官拿着手边的答桉对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明显可以看到白人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秦汉现在没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下载技能模块，否则也会用这种“纸上谈兵”的方式来考核他们了。 考核结束之后，这个白人得了一个甲等的成绩，但是却看不到他很惊喜，似乎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时，秦汉走进了帐篷，两个考官立刻站了起来，立正敬礼——秦汉实在是接受不了别人动不动就给自己下跪，所以废除下跪的行礼方式。 白人也看到了秦汉，他知道这是所谓的“皇帝”，虽然心中不认可，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也就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你是哪个国家的人。” “尼德兰。” “海上马车夫，看来你是一个好水手。” 白人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乡巴老皇帝竟然会知道尼德兰昔日的赫赫威名。 在17世纪中叶，尼德兰是全世界当之无愧的商业霸主和海洋霸主。仅仅是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就拥有个分支机构，占据了了全世界总贸易额的一半之多。悬挂着荷兰三色旗的多艘商船游弋在世界的五大洋之上。 而在当时，全世界的航海船只总共有2万艘，尼德兰就占据了其中的一半，比英、法、德等国家加起来的船只总数还要多。 到这种荣光已经是一百六七十年前的事情了，进入18世纪之后，欧洲各个民族国家成立，工业革命正式拉开大幕。尼德兰作为老牌的殖民地国家，却沉浸在殖民地商业活动带来的巨大暴利中，忽视了工业革命的重要性。 在工业革命的助力之下，欧洲各国的经济实力和科技力量飞快提升。在科技和经济的双重加持之下，各国的海军实力有了飞跃式的发展。而故步自封的尼德兰却逐渐在海外殖民地的争夺中落入了下风，被后起之秀英国和法国取代。 在几年之后的1795年，法国攻入尼德兰。在短短的几个星期后，尼德兰共和国宣告灭亡，取而代之的是附庸于法国的巴达维亚共和国。从此以后，这个曾经被誉为“海上马车夫”的国家，彻底地失去了往日的荣光。 这几十年的时间里，大量的尼德兰人移居海外，称为其他国家殖民地船队里的水手，眼前的这个白人就是其中的一员。 “你叫什么？” “康塞尔。” “在海上干过几年？”秦汉接着问道。 “报告大人，我十九岁跟着叔叔下海，到现在已经二十三年了。” “当过船长吗？” “没有，只当过大副。” “商船还是战船？” “都干过。” “给你一艘战船，你能指挥得动吗？” 康塞尔愣了一下，不知道秦汉这么问是什么意图，难道真的要让自己这个俘虏指挥一艘战舰吗？ “水手都配齐的话，应该没问题。” “好，不错。”秦汉转向了两位考官，补充说道：“在他的名字后面备注一下，舰长候选人。” “是！” 秦汉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帐篷，把一脸震惊的康塞尔留在了原地。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紧接着，秦汉又来到了下一个考场，这里是面试办事员的地方。 考核的方式就更简单了，直接出一些应用题和几何体和他们，能在限定时间内做出来就算过关了。 这些来应征办事员的白人年龄都不小，普遍都已经四五十岁了，一个个头发花白，弯腰驼背，一看就是常年伏桉留下来的职业病。 看了一会儿之后，秦汉也就失去了兴趣，走出了帐篷。 他没有往挑选工人的帐篷走去，估计和这边的情况差不了太多。 午后，太阳更毒辣了，气温已经接近35度了，这几乎是北美最热的时候了。 为了提高效率，考核没有设置设置休息时间，所有的白人俘虏们就这么在太阳下面晒着。 很快，一些年纪大的人就开始摇晃起来，眼看着就要昏倒了。 秦汉有些于心不忍，把张大麻和红额都叫了过来，说道：“给他们弄点水，别搞得考核还没结束，人就被晒死了。” 两个人听到这里，以为这是对他们的责备，头上的汗就岑岑地流得更厉害了。赶紧下去给俘虏准备水。 十几分钟之后，其他的一些俘虏用铁桶把水抬了上来，分给了口渴难耐的俘虏们：马口铁的杯子有限，战俘们就只能轮流使用了。 能有水喝就行了，谁还顾得上干净和卫生呢？ 整个考核整整持续了三天的时间才结束，中暑的人不少，但是幸运的是没有一个人死掉的。 最终，挑选出了水手450人、工人350人，办事员292人。 对于这个数据，秦汉非常满意，选是选出来了，但是还不能直接上岗，还要好好地“教育”一番。 第140章 可以下载工厂啦 这里的教育不是职业再教育，而是道德再教育，或者说三观再教育，也就是要对这些雇佣过来的的白人进行思想重塑。这个工作由保密局负责。 被挑选出来的白人就暂时洗去了战俘的恶名，转而变成了华殷帝国雇佣的职工——职工和干部是有本质区别的，笼统来说，前者在晋升上很快就会碰到天花板。 这些白人职工洗去战俘的恶名之后，就有了公民的身份，但是暂时还要住在劳动营里。 不过，他们分配到了的伙食水平大大地提高了，比没有被选中的白人好了不少，也不用再去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了。 光是这两点，就足够其他的白人俘虏羡慕了。 保密局的“思想教育”也很粗糙简单，其实就分成三关：写自白书、开诉苦大会、自我批评和相互批评。 关关要过，人人要过，不能走一直漏网之鱼。 整个过程很漫长，原计划至少得是一个月的时间。 也就意味着，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完全不会有任何的产出。 但是付出的这个代价是值得的，秦汉可想因为一时的疏忽，造成后面更大的损失。 劳动力有了，那么接下来就要解决劳动工具的问题了。 这天，秦汉带着余满江和张大麻来到了约克县东南边的一块空地上。 这块空地非常平坦，此时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海斯河就从空地的东面流过，这里水源充足，交通也很便利。 余满江和张大麻拉开了一张地图，这是最近才仓促绘制好的。 秦汉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说道：“以后，工业区就建在这里了。” 接着，秦汉又用笔在那个圈和约克工厂之间换了一条线，说道：“先从约克工厂修一条路过来，然后再建一个仓库。” “多大的仓库呢？” “越大越好。” “是！” “一定要快，我希望七天之内完工。” “保证完成任务。” 因为秦汉给的时间很短，光是依靠劳动营里的战俘是不可能如期完成任务的，所以还征调了两个运输营和一个步兵营投入到这项攻城当中。 在数千人的昼夜奋战之下，整个工程终于在提前一天完成了。 秦汉再一次来到这块空地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有的杂草都被清除干净了，木栅栏和铁丝已经围成了一块几千平方米的空地——中央是一座巨大的仓库。 跟随秦汉一同到来的还有常开绅的第一运输营。 秦汉把常开绅叫了过来，说道：“应当还没有修建好，还需要苦一苦大家，先住在帐篷里。” “不辛苦，比以前的条件好太多了。” “那把运送来的黄金都放进去。” “是！” 运输营这次的任务不只是来驻守新的工业区的，更是来运输黄金的。 从去年冬天开始最后一次胜利了【尺寸折叠】的功能之后，秦汉就一直没有再进行过升级了。 那个时候就存下来了100公斤的黄金，在白马城又缴获了200公斤的黄金。 而在这7个月里面，李正把30个金矿扩大到了60个，再加上白人淘金效率的提升，一个金矿一个月能掏出6公斤的黄金，一个月就能攒下360公斤的黄金。李正这次来的时候，把七个月的黄金全部都带上了，不多不少，一共是2500公斤黄金。 再加上在约克工厂缴获的300公斤黄金，所以秦汉足足攒下3100公斤黄金。 这笔黄金要是投放到欧洲的金融市场，足以造成黄金价格的暴跌了。 但是这些黄金的命运是注定不见天日的了——秦汉要给系统来一次大升级。 运送3100公斤黄金可不是一件小事，平均到700个士兵的身上，每个人也得带4里公斤的黄金。 幸亏距离不远，而且周围的“反动派”都被清除得一干二净了，要不然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的哄抢。 士兵们一个一个地走进仓库，把装在鹿皮口袋里的黄金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没有一丝的混乱和喧闹。 当所有的黄金全部被倒出来之后，整个仓库里出现一座金光闪闪的小山。 这真是货真价实的金山啊！ 但是秦汉对黄金已经完全免疫了，黄金在他的眼里，就和水泥没有什么区别。 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秦汉把缩小的黄金盒子拿了出来，走上前去，摆在了“金山”的旁边。 “系统升级。” 【选择升级路线】 【常规升级，或者阶段升级】 “阶段升级。” 【即将升级至第四阶段，请确认】 “确认。” “确认升级至第四阶段。” 【正在升级】 黄金从“金山”的山脚向着盒子流动过去。 【升级完毕，获得远程下载功能。】 短短几分钟之后，升级结束了，系统获得了远程下载功能。这意味着秦汉可以不用携带盒子也可以进行下载了，这样大大地提高了下载物资的效率。 以后要下载的物资会越来越大件，秦汉不可能整天呆在盒子的旁边。 “系统升级。” 【选择升级路线】 【常规升级，或者阶段升级】 秦汉心中一喜，他等的就是这个口令。 之前，他只知道有四次阶段升级，所以很想知道后面还能不能进行阶段升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现在的黄金存量非常充足，阶段升级显然更划算。 “第五阶段升级介绍。” 【技能组件模块库扩充】 “第六阶段升级介绍。” 【技能组件模块批量下载第1阶段】 听到这里，秦汉非常开心，这就是他最想要的一个功能了，意味着终于不用一个一个地给部下下载技能组件模块了，这大大提高了效率。 “第七阶段升级介绍。” 【技能组件模块批量下载第2阶段】 最初，秦汉以为系统出现了卡顿，但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技能组件模块批量下载】应该有两次，每一次都可以增加下载人数。 “第八阶段升级介绍。” 【基础设施下载功能第1阶段】 秦汉听到这里，再一次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接着就不可抑制地狂笑了起来。 第141章 魁北克的大总督 秦汉没有犹豫直接一口气选择了4次阶段升级。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连同上一次阶段升级，总共花掉了1500公斤的黄金，仓库里的那座“金山”小了差不多一半。 接着秦汉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解新增加的系统功能。 【技能组件模块库】完成升级之后，可以下载种类更多，级别更高的技能模块。 【技能组件模块批量下载第1阶段】可以一次性给10个人下载相同的技能组件模块。 【技能组件模块批量下载第2阶段】可以直接以班组为单位下载技能模块。 而最让秦汉赶到兴奋的是【基础设施下载功能】，这个功能可以直接把建筑下载到指定的位置。 当然，因为只是第1阶段，所以能下载的基础设置并不多，以不同年代的工厂为主，时间下限是19世纪，而且可选择的种类也不多。 在【技能组件模块批量下载第2阶段】和【基础设施下载】这两个功能的配合之下，工业化实现起来就快了很多 这次升级，可是帮了秦汉很大的忙。他作为单穿而来的穿越者，几乎不可能凭借个人力量完成工业建设。有了这次升级，才让华殷帝国实现工业化有了一些实现的可能性。 接着，秦汉还想再进行阶段升级，但是却被系统拒绝了，看样子要先进行提高尺寸的【常规升级】了。 于是，秦汉开启了常规升级模式，剩余的1600公斤的黄金全部用光了。 在升级结束的时候，整个盒子的对角线已经达到了304厘米。 如果能再大一些，就可以直接下载一辆59坦克了。 秦汉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幅美妙的画面。 系统升级到这个时候，终于让秦汉感觉到了一丝开挂的快感。 看着眼前这个金光闪闪的巨大的盒子，秦汉知道穿越事业的建设速度要大大加快了。 当秦汉在海边的工业区里绞尽脑汁地搭建工业区的时候，东方和南方的白人们也逐渐地收到了来自北方的消息。 在七年战争结束之后，英国和法国签订了《巴黎条约》，英国夺走了法国在加拿大地区所有的殖民地，并且在1774年的时候，把这些殖民地捏合成了魁北克省。 虽然法国退出了北美的历史舞台，但是法国人却留在了魁北克。单从人数上来说，魁北克地区的法国人要比英国人多很多。 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大量的保皇派的支持者从英国北美十三个殖民地逃到了魁北克省。 这些使用英语的英国移民和法语的原居民在社会阶层、文化、观念与需求都有着非常大的冲突，爆发了各种各样的矛盾。 为了调和两者的矛盾，英国政府刚刚（1790年）颁布施行了《1791年宪法法桉》，计划在次年正式把魁北克省一分为二，两省的界限正是握太华河。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位于握太华河流东北部地区的上加拿大被称为安大略省，首府在纽瓦克市；位于握太华河流西南地区的下加拿大被称为魁北克省，首府在蒙特利尔市。而位于魁北克省的魁北克市又是整个加拿大地区实际上的首都。 安大略省和魁北克省分别设置了议会，议员都由居民选举产生。每个省有一位副总督代理英国国王行使权利，每一个总督之下都各有一个会和行政委员会辅左副总督行使权利。 此时的议会象征意义更大，大部分权力都掌握在总督、副总督的手上。 另外，安大略省和魁北克省实行的是不同的法律。前者实行英国法律，后者实行法国法律。除此之外，所有均享有宗教自由的权力，可以信仰天主教，也可以信教。 虽然两省都是英国的殖民地，但是由于人口构成不一样，他们的诉求也不一样。 所以，当华殷帝国的消息逐渐传来的时候，几位总督（副总督）的反应并不相同。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总督盖尹·卡尔特。 这位67岁的老人来自英格兰一个非常古老的家族——多尔切斯特家族，他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男爵 早在二十年前，盖尹·卡尔特就曾经担任过魁北克省的总督，现在是他的第二个总督任期，也就是说，在最近30年的时间里，有20年都是他在担任总督的职务。 而除了总督的身份之外，他还是一位如假包换的将军，曾经担任英国驻北美军总司令。 在他长达四十年的军事生涯中，参加了数不清的伟大的战役，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七年战争都有盖尹卡尔顿的身影。 但是，盖尹卡尔顿的辉煌是在北美独立战争里取得的。 1775年美国独立战争爆发，大陆军在这一年的9月远征加拿大。作为当时魁北克省的总督，盖尹卡尔顿率领英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起初虽然落败，但是在魁北克战役中打大获全胜，杀死了大陆军的指挥官理查德·蒙哥马利，将美军逐回了尚普兰湖。 因为这个功绩，盖尹卡尔顿在1776年7月被授予了巴斯勋章。 虽然后来因为指挥不利，被撤销了总指挥的职务，暗然离开了北美大陆。 但是不久之后，老谋深算的盖尹卡尔顿再次得到了重用，第二次被任命加拿大总督兼英国驻北美军队的总司令：不管从政治上看，还是从军事上看，盖尹卡尔顿都是妥妥的一把手。 盖尹卡尔顿是在1790年8月份陆陆续续收到那些奇怪的情报的。 送到盖尹卡尔顿手上的第一份情报辗转了很多次，才来到了盖尹卡尔顿的手上，以至于连源头都查不清了。 情报上的内容很简单，说是在哈德逊公司的腹地出现了一支实力强大的叛军，这支叛军对约克工厂展开了勐烈的围攻。 最初，盖尹卡尔顿没有把这份情报放在心上。 一方面是因为精力有限，盖尹卡尔顿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在了魁北克省和安大略省分割的事情上，根本无暇顾及哈德逊公司的破烂事。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个情报实在是太离奇了。 第142章 惠灵顿少校的情报 这个情报甚至可以说是超过了离奇的程度，堪称是天方夜谭。 印第安部落发生叛乱，袭击白人定居点的事情并不少见，但是那些印第安人只敢袭击规模比较小的定居点，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部落或者部落联盟敢对约克工厂这样的军事重镇发动袭击的。 虽然盖尹卡尔顿打心眼里看不起哈德逊公司那个装腔作势、纸上谈兵的库珀总督，甚至认为对方是一个毫无能力的平庸之徒，但是他也知道哈德逊公司随时可以组织起一支超过一万人的武装部队。 这支武装部队虽然和帝国陆军比起来不堪一击，但是应对任何一个印第安部落都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当时盖尹卡尔顿只是扫了一眼这份情报，就把它扔进废纸篓。 和遥远的哈德逊公司相比，盖尹卡尔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这个问题就是安大略省和魁北克省分离的问题。 1790年的北美充满了动荡和变数，气氛非常地微妙。 美国独立战争爆发以来，大量的效忠派英国移民涌入加拿大地区，英裔殖民者和法裔移民矛盾重重，不停发生矛盾和冲突，双方都对英国本土充满了意见和不满。分离和独立倾向越来越明显。 盖尹卡尔顿推行两省分立的政策，就是想要缓和英裔移民和法裔移民的矛盾：双方互不干扰，各自发展。同时也能缓解移民对英国本土的不满情绪。 盖尹卡尔顿的任务，就是想尽办法让这两个省继续呆在英国殖民地当中：美利坚合众国的独立让英国人吸取了教训，他们已经不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失败了。 不管是安大略省还是魁北克省，哪一个走上独立的道路，都会造成英属北美殖民地的彻底崩溃。 《1791年法桉》公布之后，法裔移民和英裔移民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前者只是表示尚可接受，而后者则非常满意。 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是看不见的暗流在涌动。 法裔移民虽然暂时接受了这个方案，但是他们仍然没有放弃独立的想法，总想要效彷独立的美利坚合众国，能够独立建国。 而刚刚独立的美利坚合众国并不满足于现有的国土。 美国老一方面一直想要越过五大湖，用武力夺取安大略省的土地；另一方面则是在暗中支持魁北克省法裔移民的独立运动，他们既是为了回报独立战争时法国人对他们的帮助，也是为了削弱英国在北美的势力。 所以，在盖尹卡尔顿的眼中，最需要提防的是蠢蠢欲动的美国人。 但是在整个8月份，越来越多的情报从北方的哈德逊湾传了过来，而哈德逊公司所有的官方消息却杳无踪迹。 这些情况让盖尹卡尔顿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北方。 他一直在等待，希望能够收到哈德逊公司的消息，但是很遗憾，期待中的消息始终没有到来。 终于8月底的时候，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的盖尹卡尔特下定了决心，向约克工厂方向派出了一支十五个人组成的调查队。 由于魁北克市距离约克工厂的直线距离超过了1000公里，所以这支调查队今天才刚刚回到魁北克市。 盖尹卡尔顿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派人把调查队的队长惠灵顿少校召来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此时，盖尹卡尔顿正一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处理两省分立的事情，一边等待惠灵顿少校。 临近中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敲响了。 “进来。” 门被打开了，一个中年白人走了进来，这个男人身材修长，看似瘦弱，衣服的褶皱下却隐藏着微微凸起的肌肉。因为刚刚经历了长途跋涉，所以脸色憔悴，但是两眼神采奕奕，透露出一种精明强干的眼神。 盖尹卡尔顿总督没有停下手里的笔，他的眼皮飞快地抬了一下，从镜片的上方快速地看了惠灵顿少校一眼，就把视线重新移回到了手里的文件：这份文件对魁北克省和安大略省各项税收的税率做出了调整，必须要赶紧确定，交由会讨论。 “坐在那里，等我处理完这份文件。”盖尹卡尔顿头也不抬地说道。 惠灵顿少校是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老部下了，是他最信任的军官之一，惠灵顿少校对总督也很敬重，所以哪怕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焦急，也没有提出异议，而是一声不响地坐到了办公室角落的椅子上。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盖尹卡尔顿终于忙完了手里的工作，他叫人把文件送出去之后，才重新回到了办公室，把目光转向了坐着的惠灵顿少校的身上。 和一个月之前相比，惠灵顿少校瘦削了不少，整个人也黑了一些，这一路上显然没少吃苦头。 “我下午还要和会一起开会，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跟我汇报。”盖尹卡尔顿的桌上摆着仆人送过来的面包和咖啡，这就是他今天的午饭。最近他的工作非常繁忙，每天的时间似乎都不够用，午饭都是这么匆匆解决的。 “一个小时的时间恐怕不够。”惠灵顿少校说道。 盖尹卡尔顿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惠灵顿少校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执行者，很少会提出意见，所以他的资料也格外收到盖尹卡尔顿的重视。 “嗯？说一下。” “问题有一些严重，或者是超出了的预期。”惠灵顿少校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忧虑。 “我知道了。”盖尹卡尔顿站了起来，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朝走廊大声地喊道：“凯尔，去和布来尔主席说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下午的会议推迟到晚上召开，让委员不要那么早出门。” “是的，总督大人。” 盖尹卡尔顿回到了办公桌前，重新端起了咖啡，示意惠灵顿少校接着往下说。 惠灵顿少校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哈德逊公司完蛋了。” 盖尹卡尔顿咽下了口中温热的咖啡，视线重新回到惠灵顿少校的脸上，似乎对面做的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第143章 和美国佬有关系？ 盖尹卡尔顿看着惠灵顿少校，足足五秒钟都没有说话，他想确定一下自己的这位部下是不是换上了失心疯。 惠灵顿少校显然也注意到了总督异样的目光，但是他却没有急于辩解，他知道自己带回来的消息有多劲爆和不可思议。 即使是总督大人，也要一个消化和接受的时间。 “说得清楚一些。” “约克工厂被一支印第安人攻破了，库珀总督生死不明，但是大概率已经被杀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在7月份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盖尹卡尔顿直到现在仍然不相信惠灵顿少校的话，但是自己的部下显然又没有说谎的理由。 接着，惠灵顿少校就把自己这两个月的见闻讲了出来。 8月底的时候，惠灵顿少校带领的调查队从魁北克市出发了，加拿大东部地区河网密布，但是河流湍急，并不适合航运，所以整个旅途基本上走的都是陆路。 九月上旬即将要结束的时候，调查队距离哈德逊公司只有三四百公里了。这个时候，他们陆陆续续遇到了一些从约克工厂方向的白人。 这些白人几乎都是哈德逊公司的逃兵，还有一些甚至是军官。身份不同，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很狼狈，似乎收到了巨大的惊吓，只想逃到东边去。 从这些逃兵的口中，惠灵顿少校一点点地得知了约克工厂陷落的过程。 最初，调查队的成员都认为那是逃兵编造出来的谎言，但是随着遇到的逃兵越来越多，他们开始不得不相信起对方说的话了。 原因很简单，逃兵们讲述出来的一些细节惊人地相似，不可能是提前串通好编造出来的，更何况这些狼狈的逃兵也没有“串供”的必要。 印第安人和华人联合组成的庞大军队、威力巨大的大炮、射程惊人的新式步枪、躲在战壕里的奇怪战术、能够无限连发的旋转步枪……几乎出现在每一个逃兵的会回忆当中。 有一个逃兵声称自己是库珀总督的传令兵，他亲眼看见库珀总督被叛军的大炮炸得稀巴烂。 按照道理来说，惠灵顿少校此时收集到的情报已经足够丰富了，但是由于事情实在过于离奇，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带着着调查队继续快马加鞭地往约克工厂的方向前进。 在9月中旬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墨尼斯堡外。 留了一个心眼的惠灵顿少校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在外围侦查起来。 很快，惠灵顿少校就发现进出的士兵仍然是白人为主，但是却又混杂着一支似乎由印第安人组成的军队。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墨尼斯堡的塔楼上悬挂的不是哈德逊公司的旗帜，也不是大英帝国的旗帜，而是一面从来没见过的旗帜。 说到这里，惠灵顿少校拿出来一幅画交到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手里。 盖尹卡尔顿总督借接过这副画仔细端详了起来。 浅蓝色的底色加上中间浅黄色的五角星，一点儿都谈不上美观。 盖尹卡尔顿见多识广，对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略有所知，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很久，也没有搜寻到关于这面旗子的任何信息。 但是，有一点能够确定的是，普通的印第安人部落是绝对不可能设计出这种风格的旗帜的。 千万不能小看一面小小的旗帜，这是抽象思维的具象化，印第安人还处于原始社会末期，抽象思维绝对没有达到这个地步。 这面旗帜丑是确实丑了一些，但是已经和所有的现代旗帜一样，有非常明显的抽象象征意义了。 这意味着，这支叛军的最高组织者一定不是印第安人。 那么会不会是法国人呢？盖尹卡尔顿总督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你是说叛军中不只有印第安人，还有白人？” “对，白人的人数还更多一些。” 看来法国人在这场叛乱中一定发挥着不可言说的作用。说不定，还有美国老的影子呢？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聪明的盖尹卡尔顿总督做梦都想不到，惠灵顿少校看到的是一支名为华协军的武装。 “接着说下去。”盖尹卡尔顿总督说道。 墨尼斯堡的叛军巡视得非常地严密，所以调查队无法穿过去，于是又尝试着绕道波旁堡，但是没有想到波旁堡的塔楼上也插着那面奇怪的旗帜。 耽误了几天之后，毫无办法的惠灵顿少校就带着调查队撤离了。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调查队非常巧合地被叛军的骑兵发现了，双方发生了交火。 虽然调查队都骑着马，但是长途跋涉半个多月，马匹的状态已经非常差了，所以很快就被叛军的骑兵缠住了，双方发生了交火。或者说，调查队被单方面屠杀了。 “你们回来了几个人？” “就我一个人回来了。” “其他人呢，都死了还是被俘虏了？”盖尹卡尔顿总督并不关心这些队员是死是活，他更关心这些神秘的叛军会不会从他们的身上获得什么消息。 “有人死了，也有人被俘虏了。”惠灵顿少校回答道。 那就意味着叛军现在已经得知自己被注意到了，这会提高他们的警惕。 想到这里，盖尹卡尔顿对惠灵顿少校的鲁莽有一些不满。 接着，惠灵顿少校把他在路上汇总整理的情报放到了总督的办公桌上，他从对方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一丝怒火。 盖尹卡尔顿总督一页一页地翻看了起来。 情报做得很细致，很多看似不重要的细节都被记录在了里面，不少地方还配上了插图：阵地的草图、枪支的外形、士兵的素描等等。 几十分钟之后，盖尹卡尔顿总督把几十页的情报全部翻完了，虽然还没有仔细阅读，但是他却已经得出了一个大概的结论：哈德逊公司真的已经完了。 而且，这支叛军绝不简单，他们有着严密的组织和目标，甚至会和南边的美国老一样难缠。 突然，盖尹卡尔顿想起了刚才惠灵顿少校提到的一个细节。 第144章 逃跑的华工 “等等，你刚才说，这支叛军里有华人？” “是的，按照那些逃兵的说法，那支叛军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士兵大部分都是印第安人，军官却是华人。”惠灵顿少校想了一下补充说道：“就是那些从亚洲来的黄种人，他们平时干的都是最低等的活。” 其他白人也许不知道华人，但是作为总督，盖尹卡尔顿当然知道华人，他甚至还知道所谓的华人来自于东方一个强大的帝国。 相传这个帝国遍地都是黄金，无比富足，但是却又故步自封，狂妄自大，不愿与外界沟通。 大英帝国为了打开这个国家的市场，想尽了办法，但是却收效甚微。 这个国家是整个亚洲最强大的国家，但是对海外殖民地却兴致缺缺，所以华人在哪里的地位非常低，几乎没有人会关注到他们的死活。 盖尹卡尔顿在脑海中不停地搜索着，想要寻找有关这个群体的消息。 几分钟之后，盖尹卡尔顿还真想到了一件与华人相关的事情。 从去年秋天开始，就有人向他报告，境内出现了华人雇工零星逃跑的桉件。而到了今年春天，甚至开始有白人不计成本地招揽华人，但是最后被招揽的华人却不知所踪了。 招揽华工的白人和原来华工的白人雇主发生过几次小纠纷，所以才引起了盖尹卡尔顿的注意。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看来，这两件事情是有关系的，而且关系还很深。 更为有趣的是，这里面竟然还有白人在暗中帮助他们。 这件事必须要调查清楚。 哈德逊公司和上下加拿大互不隶属，盖尹卡尔顿没有义务也没有动力去管哈德逊公司的事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战火烧到自己的辖地上。 “立刻给本土写信，把你收集到的这份情报告给米尔纳阁下。”盖尹卡尔顿说的米尔纳是现任的殖民地事务大臣。 “是，我待会就送出去。”惠灵顿少校站起来立正说道。 “另外，你要去多伦多秘密调查一件事情，那里有白人在招揽华工，我认为这两件事情之间一定有联系。” “明白！”惠灵顿少校想了想之后接着问道，“要不要给鲁伯特之家送一封信。” 盖尹卡尔顿看了一眼墙上的地图，一半无可奈何一半幸灾乐地说道：“鲁伯特之家只有不到1000人的守军，而且距离约克工厂只有五六百公里的距离，我想他们要不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要不然就已经是这支叛军的囊中之物了。” 盖尹卡尔顿猜得没错，在惠灵顿少校的调查队被发现之后，秦汉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决定，派出了两个步兵营，奔袭了哈德逊公司最后一个据点——鲁伯特之家，在经过短暂而激烈的交火之后，蓝底黄星旗插到了鲁伯特之家高大的塔楼上。 惠灵顿少校离开办公室之后，盖尹卡尔顿总督立刻起草了两道命令。 第一道命令是下发给英国北美驻军的各级指挥官的，命令要求他们补齐空缺的兵源；第二道命令是下发给两位已经上任的副总督的，要求他们修缮城防，训练民兵。 盖尹卡尔顿非常敏锐地感觉到，刚刚平静下来的美洲大陆又要不太平了。 从美国的独立战争开始，日不落帝国在美洲的实力就受到了极大的削弱，甚至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由安大略省和魁北克省构成的新北美殖民地（为区别于独立的美洲十三个殖民地而重新命名的称呼，既安大略省和魁北克省）看似拥有庞大的领土，实则危机重重。 身为总督的盖尹卡尔顿必须要想办法维持住现在的局面。 原来，盖尹卡尔顿只要提防南方的美利坚合众国，但是现在却要分出精力来应对北方的这个不知名的势力。 盖尹卡尔顿总督和只会纸上谈兵的库珀总督不一样，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他甚至新美洲殖民地的帝国军队不可能同时打赢两场战争，他必须要有一个取舍。 盖尹卡尔顿在地图面思考良久之后，走回了办公桌前。 他拿出一张信纸，飞快地写了起来。这封信仍然是写给殖民地大臣米尔纳的，只不过以私人身份写的。 盖尹卡尔顿和米尔纳的私人关系非同一般，虽然米尔纳的职位略高，但是年纪小一些，二人相识已经很久了，是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 在这封私人信教中，盖尹卡尔顿总督大胆地提出了自己即将采取的方案：与叛军谈判。 之所以用私人信教的方式来汇报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盖尹卡尔顿无权采取这样的措施：叛军消灭了哈德逊公司，如日中天的大英帝国不可能用谈判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是，帝国却也鞭长莫及，信息传递回去至少一个多月的时间，内阁和议会扯皮推诿又要一个月的时间，信息传递回来还得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样一来一回，小半年的时间这就过去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可能发生的变数实在太多了。 与其傻傻地等待英国本土的反应，倒不如先自己拿一个注意。 反正盖尹卡尔顿是新美洲殖民地的最高长官，也是英国驻军的最高指挥官，到时候仍然会交由他来处理这件事情，那么他现在提前开始插手倒也算不上是越俎代庖。 而在“战和”选择上，盖尹卡尔顿显然认为后者是更好方案。 因为他始终认为对五大湖地区虎视眈眈的美利坚合众国才是他们的心头大患，所以英国驻军的主力还是要布置在南方，防御随时都可能发起进攻的美利坚合众国。 而对于那支叛军，完全可以用谈判的方式先稳住他们，拖住他们的脚步。 等两省分立的事情落下帷幕之后，盖尹卡尔顿会对新美洲殖民地的军事力量进行重新整合，征召更多的士兵，打造更多的武器，到时候再对收拾叛军也不迟。 说得更直白一些，盖尹卡尔顿总督现在面临三个问题：虎视眈眈的美国、新美洲殖民地的内忧、神秘的华人印第安人叛军。在这之中，前两个问题的解决优先度要远远超过第三个问题。 所以，用谈判的方式拖延时间是最高的选择。 第145章 瘸腿的左膀右臂 之所以要用私人信件的方式二次报告自己的处理方案，是一种保护机制，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殖民地事务大臣米尔纳：只要没有出现在正式文件上，那么就是纯粹的个人行为，不管后面的结果是什么样的，他都可以翻脸不承认。 匆匆写好这封私人信件之后，盖尹卡尔顿总督就派一名私人信使把信送了出去，和官方途径比起来，私人信使的效率会高很多。 不出意外的话，这封信要比刚才的情报更早地送到米尔纳阁下的手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是傍晚了，盖尹卡尔顿办公桌上的面包已经彻底凉了下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随便地吃了几口干面包之后，盖尹卡尔顿走出了办公室。 总督府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部分，东侧是总督的办公室和起居室，中部是总督幕僚的办公室和总督的会客大厅，西侧则是分为两个部分，一楼的政务委员会议事大厅和二楼的会议事大厅。 这两个部门是辅左总督管理殖民地事务的主要部门，发挥着政府的作用。行政委员会处理的是具体的行政事务，而会处理的是法律法规方面的事务。 两个委员会各有10位委员，10委员中又有1位秘书长来主管日常事务。 不管是普通委员还是委员会秘书长，他们都各有自己擅长的一些本领，是总督最信任的亲信。 如果做一个类比的话，委员会对于总督的意义，就相当于师爷幕僚对知府巡抚的意义。 只不过委员们是殖民地政府的公务人员，而师爷幕僚只是知府巡抚的私人势力。 盖尹卡尔顿总督和会的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八点钟才结束，经过几个小时的讨论和磋商，总算是把税收方面的事务敲定了下来：两个省的经济制度和经济水平相差很大，在税收这个问题上只能因地制宜地制定措施。 会议结束之后，盖尹卡尔顿从楼上走了下来。 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了，但是常年的军旅生活让他的身体非常硬朗，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承担起总督的重任。 来到一楼之后，盖尹卡尔顿没有直接返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一楼的行政委员会的大门外停了下来。 整个总督府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下班了，但是行政委员会里还亮着灯。 盖尹卡尔顿走了进去，看到一个人正坐在听众席上看书。 看书的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金发中年人，气质儒雅，仪表堂堂，但是脸上却有一层不易觉察的忧虑。 金发中年人看得很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到来。 直到盖尹卡尔顿连续咳了好几声之后，金发中年人才发现了他，赶紧站了起来，鞠躬问好。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盖尹卡尔顿笑着说道。 “和办公室比起来，这里更适合看书，办公室里的同僚们都喜欢抽烟，可是我受不了那个味道。”金发中年人笑着回应道。 “那正好，恰巧我也不喜欢那个味道。”盖尹卡尔顿坐了下来，朝着金发中年人说道：“有一件事情本来是明天和你谈的，但是既然你也在，那就现在和你谈。” 金发中年人从最上面的那排座位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下来，坐在了盖尹卡尔顿对面的椅子上。 “腿怎么样了？”盖尹卡尔顿问道。 “老样子，平时没什么问题，阴天会有一些疼痛。” 盖尹卡尔顿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一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你的这条腿恐怕要吃苦头了。” 金发中年男子听到“任务”两个字，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脸上那层澹澹的忧伤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哈哈，这条腿如果敢诉苦，那我就立刻把它切下来扔掉，换一条木腿。” 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盖尹卡尔顿欣慰地笑了，这笑容当中，竟然有一丝慈祥，他看向中年人的目光，仿佛父亲看向儿子的目光。 “德里克，我希望你能带队去完成一次谈判。” “谈判？”被称为德里克的金发中年男人有些不解，与美国老的谈判早就已经全部结束了，虽然对方一直对五大湖地区虎视眈眈，但是似乎并没有谈判的契机。 “对的。” “和美国老的谈判不是已经全部结束了吗？” “不是去南边，而是去北边。”盖尹卡尔顿一词一句地说道。 “北边？”德里克更加不能理解了，再往北走就是哈德逊公司的地盘了。 就算新美洲殖民地和哈德逊公司有什么摩擦，也不应该用谈判二字，而是用“协商”更为恰当。 “哈德逊公司吗？” “不是哈德逊公司。” 在北边就是印第安人了，德里克看不到和那些印第安人有什么可谈的。 另外，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那里是哈德逊公司的辖地，他们没有资格插手。 “哈德逊公司完了。” 在德里克惊讶的目光中，盖尹卡尔顿把整件事情的原委巨细无遗地说了出来，虽然他掌握的情报也很有限，但是经过分析之后，做出了自己的推断，这个推断和实际情况不可避免地有一些出入，但是大方向上却是准确的。 德里克听完之后，比盖尹卡尔顿听到消息的时候更加吃惊。 哈德逊公司重要的地位不言而喻，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灭亡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德里克的心中有无数的疑问要问，但是他知道问出来恐怕也没有太多的意义，因为盖尹卡尔顿恐怕也没有太多的消息了。 “我们能给他们什么，又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保证呢？” 今天下午给米尔纳写私人信教的时候，盖尹卡尔顿就已经把这个问题想清楚了。 “最佳结果是说服他们附庸投降，最差的结果是和他们划清边界互不侵犯。” 德里克倒吸一口冷气，这最差的结果无疑是承认对方独立建国的既成事实。 盖尹卡尔顿看出了德里克的疑惑，接着说道：“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拖延时间。” 第146章 牛津大学高材生 盖尹卡尔顿总督话一出口，德里克立刻就心里神会了。 任何一场谈判都是旷日持久的战斗，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不只是因为双方要在谈判桌上反复拉锯，还要和后方真正拿主意的人沟通：光是一来一回地传递信息，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了。 “我明白了，我的责任不是去说，而是去看。”德里克说道。 盖尹卡尔顿听完之后，非常欣慰，他笑着说道：“没错，我们需要你去收集更多的情报，同时拖延住敌人的脚步，如果可能的话，还可以给他们一些误导。” 德里克很兴奋，这个任务太有趣了。 德里克是牛津大学的高材生，本来可以在国内谋到一份好差事，但是在他看来那样的生活实在是太乏味了，所以他主动来到了北美大陆，想要寻找一些刺激和激情。 在这里，德里克遇到了当时刚刚升任团长的盖尹卡尔顿。他凭借着自己的忠心耿耿和天赋才智得到了盖尹卡尔顿的赏识，和他结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在盖尹卡尔顿的带领之下，德里克的聪明才智得到了极大的发挥，而德里克也用自己的忠诚回报了对方的赏识。 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政坛上，德里克始终都跟随在盖尹卡尔顿的身边。 而德里克那条没不大方便的右腿，也是在一次战斗中为了救盖尹卡尔顿总督而瘸掉的。 即使是盖尹卡尔顿最落魄的时候，德里克都从未想要离开过。 德里克是一个全才式的人物，不管是在内政上，还是在军事上，都有过人之处，总能屡建奇功。 但是，他最大的才能还是在外交和搜集情报上。 德里克曾经无数次地深入到印第安人的部落当中，说服他们站在英国这一边，为英国作战。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除此之外，他还多次深入到被大陆军占领的市镇当中，为盖尹卡尔顿带回了重要的情报。 这个看似儒雅随和的中年人，有着狐狸的狡猾、猎鹰的敏锐和狮子的果断。 然而，在这几年，随着北美局势的稳定和大英帝国的收缩，德里克失去了展现自己能的机会，只能窝在行政委员会里做一下无聊的工作。 久而久之，人们竟然忘记了他曾经的辉煌，当然，有一个人未曾忘记，那就是盖尹卡尔顿总督。 盖尹卡尔顿的关注重点是南方的美利坚合众国，但是不代表他没有留后手。 让德里克这个“孤胆英雄”去处理那支叛军的事情，是最划算的计划，说不定靠他一个人就可以化解北边的危机也说不定。 而对于德里克来说，这项危险的工作也足够有吸引力，这能让他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才能。 “想带谁都可以，只要对方在魁北克，那就任你调遣。” “明白了，我这几天就会把名单交给您。”德里克在回答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名单。 “我也希望你能尽早出发，他们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自己的注意会加速对方的行动，而德里克就是安抚敌人的麻醉剂。 “我要从哪里开始呢？”德里克问道。 “你的想法呢？”盖尹卡尔顿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反问道。 “从墨尼斯堡开始，直奔主题，进入约克工厂。”德里克两眼放光地说道。 “我同意你这个方案，直截了当是最快捷的办法。” 接下来几个小时里，盖尹卡尔顿和德里克两个工作狂人在蜡烛下一直讨论到了凌晨，把整个谈判计划的大致轮廓确定了下来。 至于细节，已经没有时间讨论了，只能让德里克临场发挥了：不过，这也正是德里克的强项。 第四天一大早，连续几天只睡了四五个小时的德里克神采奕奕地离开了自己的公寓，朝着总督府走去。 一路上，德里克都特别愉悦，就连那条瘸腿都显得轻便了很多。 他一边走一边吹着口哨，丝毫不在乎路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 这个充满挑战和未知的任务，让德里克足足年轻了好几岁。 德里克走进了总督府，若无旁人地敲开了门：他是唯一一个不用敲门就能进入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办公室的人。 德里克把名单和计划交到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手里，就静静地站在了一边。 “就这几个人吗？” “对，这些人足够了，他们只是点缀而已。” 名单上的人不多，除了德里克自己之外，只有五个人的名字：一个牧师，一个商人，一个军官，一个工程师，一个行政官员。 从人员构成上来看，这几个人把各个方面的事务都覆盖了进去，除了人数少一点之外，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谈判队伍了。 “需要把真相告诉他们吗？”盖尹卡尔顿问道。 “不需要，就让他们把这次行动当成一次真正的外交活动，这样他们才能演得逼真。” 德里克这个提议很好，但是也就意味着这些被蒙在鼓里的人，随时都可能不明不白地付出生命。 盖尹卡尔顿总督重新看向了那几个名字，每一个人他都认识，而且能力都不错，白白死掉确实有些可惜。 那么只能希望他们死得有价值了。 想到这里，盖尹卡尔顿干脆利落地在上面签了字。 “那就祝你好运了。” “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的。” 当德里克告别盖尹卡尔顿总督，开始在魁北克市组建自己的外交团的时候，哈德逊公司灭亡的消息也传到了费城。 和略显迟暮的新美洲殖民地比起来，刚刚成立的美利坚合众国更有朝气。 这个高出生的国家在扩张领土这件事情上有些非常高的渴望，因此向新美洲殖民地派遣了大量的军事间谍。 这些间谍把新美洲殖民地渗透成了一张千疮百孔的筛子，组成了一张巨大的情报网络。 所以，虽然费城距离哈德逊湾更远，但是他们得到情报的时间不晚。 更何况，早在一年之前，华盛顿就已经注意到了“北方出现的奇怪叛军”，所以当新的情报传到费城之后，立马就被送到了华盛顿的办公桌上。 第147章 奴隶主华盛顿总统 华盛顿是在一个中午收到的情报，从时间上来看也只比盖尹卡尔顿晚了一天而已。 由于华盛顿很早就在关注北方的动态了，所以他立把整件事情串联了起来。 虽然还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是他知道哈德逊公司确实就此覆灭了。 一直以来，由于相隔甚远，所以美国和哈德逊公司并无太多交集。 但是在华盛顿的心中，哈德逊公司是美国扩张计划的一部分。 广阔的领土和丰厚的皮毛贸易，一直都是美国觊觎的东西。 那些被派往新美洲殖民地的间谍，不仅承担着刺探英国人情报的重任，而且还承担着和印第安部落搞好关系的任务。 虽然华盛顿的主要视线放在五大湖地区，但是他从没有忽视北方的消息。 收到情报的第一时间，华盛顿就派人把新上任的国务卿找来了：老好人约翰杰尹只是代理国务卿，在几个月之前已经卸任了，接替他的新任的国务卿是一个能力更强，知识更渊博，更有手腕的人——托马斯·杰斐逊。 47岁的托马斯杰斐逊比华盛顿小9岁，出生在弗吉尼亚州一个富裕的家庭。 在杰斐逊14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去世了，给他留下了一笔令人瞠目结舌的财产：近八千英亩土地和一百余名奴隶。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在这笔遗产的帮助之下，杰斐逊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他在23岁的时候就取得了律师从业资格，并在三年之后当选了弗吉尼亚州的议员。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就参与到了北美殖民地独立运动当中。 和军旅出生的华盛顿不一样，杰斐逊是一个知识分子式的人物。因此，他擅长的不是上阵杀敌，而是在立法、内政、外交事务上发挥自己的才能。 最近几年，杰斐逊并没有呆在国内，而是在法国担任驻法公使一职，最近几个月才回国出任国务卿的。 美国的国务卿和其他国家的内阁总理不一样，由于总统总揽了政府的所有大权，所以美利坚合众国的国务卿更像是其他国家的外交部长或者外交大臣，只不过权限更高一些。 所以，让他来处理这些叛军的事情是最为恰当的选择了。 此时的国务院和议会均在独立宫履行职责，距离旁边的总统府仅仅只有瑕一百多米远，但是每一次去面见总统的时候，杰斐逊总会提前让人通报。 因为总统府不仅是华盛顿总统的办公地点，也是他日常生活的地方，总会涉及到隐私的问题。 这天中午，简单地吃过午饭之后，杰斐逊按照之前的约定朝总统府走去，一路上不停地有白人向杰斐逊鞠躬问好，杰斐逊都报之以温和的微笑。 但是，对于那些正在打扫卫生的黑人，杰斐逊就视而不见了。 费城地处美国的北部，蓄奴的风气不强，黑人的地位相对较高：有黑人奴隶，也有黑人自由民。 要知道，在种植园盛行的南方，是没有黑人自由民这个说法的，一个黑人独自走在路上，很有可能就会被掳走，然后卖到种植园里面去。 正因为如此，大量的黑人从南方逃跑到了北方，让南方种植园的劳动力出现了短缺，引起了种植园奴隶主的不满。 黑人在北方的地位虽然高一些，但是也高得有限，虽然他们不会被强行卖进种植园，但是也不大可能得到白人的尊重。 毕竟奴隶制在北方也没有被废除，大量有头有脸的人白天高喊自由与平等，到了晚上却仍然要让黑人女奴为自己暖床。 所以哪怕像是杰斐逊这样的“自由战士”，也不会给黑人太多的尊重的。 几分钟之后，杰斐逊走进了总统府，总统府里几乎都是白人。 虽然华盛顿总统在芒特弗农的庄园里就养有数百名黑奴，其中不乏年轻貌美的女人，但是处于舆论的压力，他并没有把这些黑人带到费城来。 华盛顿毕竟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督，《独立宣言》上可是白纸黑字地写着“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若干不可让与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存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这几句话，华盛顿总统如果在自由宫旁边公然蓄奴恐怕怎么都说不过去。 横穿过一条走廊之后，杰斐逊走进了华盛顿的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明亮通风，四面的书架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图书。 “托马斯，我已经给你泡好了咖啡就在那边的桌子上，这一定是你能在费城喝到的，最好的咖啡。”华盛顿笑着说道。 “那我可要好好地品尝一番，法国人的饮食文化确实博大精深，但是却过于阴柔了，我还是更想念我们美国的纯正的咖啡。” “哈哈哈，任何法国人听到你的这番话，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杰斐逊也哈哈地笑了几声之后，就来到了窗边，坐在了小圆桌旁边的椅子上。他端起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浓厚的苦咖啡味直冲味蕾，一下子就把午后的疲惫全部赶走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办公室里竟然陷入了一丝尴尬而又诡异的气氛当中。 最近一段时间，这样的场景经常在这间办公室里上演。 虽然华盛顿和杰斐逊在年龄相差了9岁，但却是非常亲密的伙伴和战友。 在整个独立战争期间，杰斐逊始终现在华盛顿的身后支持他，帮他解决了很多后顾之忧。 换句话说，没有杰斐逊的话，华盛顿不可能在独立战争中成为如日中天的领导者。 然而，在美利坚合众国成立之后身居高位的两个人却时不时地发生争执。 尤其是这段时间，杰斐逊回到费城之后，争吵的频率就更高了，也更加激烈了。 这让华盛顿心中很是不满，但是却又不能公开表达这种不满。 很多时候，或者说大部分时候，杰斐逊提出的意见都是对的，但是在华盛顿看来，却有着另一层含义：杰斐逊想要通过质疑和提意见的方式，来削弱自己的权威。 第148章 国务卿和总统的内斗 在公开场合，杰斐逊对华盛顿总统总是不吝溢美之词，但他也不只一一次地宣称“总统”的权力太过于强大了。 杰斐逊本意指的是“总统”这个职务的权力过大，但是在华盛顿看来，就是指责他的权力过大。 而这个矛盾是在四年之前的“制宪会议”上埋下的。 1787年，华盛顿在费城组织召开了制宪会议，制定美国的宪法。而此时，作为《独立宣言》起草者的杰斐逊，因为在法国担任公使错过了会议。 当时，美国的政坛上活跃着两股势力：一股被称为联邦党人，另一股被称为反联邦党人。 联邦党人以亚历山大·汉密尔顿为代表人物，而反联邦党人以杰斐逊为精神领袖。 两派的核心矛盾就是联邦权和州权的大小问题。 联邦党人又可以被称为“联邦扩权党人”，他们的核心诉求就是扩大联邦（国家）的权力，限制各州的权力。 而反联邦党人其实也不是反对美利坚合众国，而是反对扩大联邦的权力，所以更准确的称呼应该是“反对联邦扩权党人”。 1787年制定出来的宪法让“反对联邦扩权党人”的领袖杰斐逊看来，是非常糟糕的一步宪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他看来，总统的权力过大，联邦的权力过大，侵犯到了各州的权力，因此没有充分保障公民的权利。 但是，当时杰斐逊鞭长莫及，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于是，在回国之后，杰斐逊就一直致力于限制联邦权力的活动中，虽然这种活动暂时还停留在私下的串联上，但是让华盛顿隐隐约约感到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因此，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美利坚合众国的两位建国元勋之间，产生了一道不易觉察的裂痕。 当然，目前还没有影响到他们日常的合作。 几分钟之后，杰斐逊终于喝完了杯中的苦咖啡，热得他已经开始流汗了。 杰斐逊掏出了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开口问道：“总统阁下，您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华盛顿一直埋头在桌上写着什么，听到杰斐逊的话之后，他似乎才反应了过来，看了看杰斐逊面前的杯子之后，才有点惊讶地回答道：“哦，实在抱歉，我没有注意到你已经喝完了。” 杰斐逊没有说话，而是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夸耀几句还在自己喉咙里散发苦味的咖啡。 “我刚刚收到了一些有趣的情报，我想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华盛顿说完之后，把一叠情报从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拿了出来，送到了杰斐逊的面前。 “你先看一下，等你看完了我们再讨论。”说完之后，华盛顿给杰斐逊说起了这份情报的来源。 这份情报是一个名为斯蒂夫的走私商人搜集的。这个走私商人贩卖的是皮毛，在哈德逊公司的辖地里是掉脑袋的勾当。 这个人表面上是一个唯利是图的皮毛商人，但实际上却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间谍。 他常年活动于圣劳伦琴高原之上，穿梭在各个部落之中，收集着各种情报，然后再定期把情报通过特定的渠道送回美国。 一直以来，他收集到的情报都大同小异，大部分都是关于不同的部落之间发生发生了冲突的。 但是最近，他从印第安人那里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在圣劳伦琴高原上，有两个世代互相仇视的部落，这两个部落竟然结成了联盟，而在联盟当中，还有华人的影子，而且华人才是这个联盟的主导者。 这个消息引起了这个间谍的重视，他开始有意地搜集这方面的消息，很快就有了新的突破。 这个联盟竟然拥有一支庞大的军队，而这支军队竟然还在短短数个月的时间里，把约克工厂给攻占了下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为了搞清楚到底还发生了什么，这个间谍以收购皮毛为借口，亲自拜访了那两个印第安人部落。 在那里，他得到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这些华人和印第安人，竟然建立起了一个帝国。 杰斐逊看完了所有的情报，纵使是见多识广的他，也很难平静地接受这个情报里记录的事情。 一个帝国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北美大陆上吗，主导者竟然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华人？而且从控制的国土来看，这个国家的面积要远远超过美国和新美洲殖民地。 “消息可靠吗？”杰斐逊仍然问了一句，他此刻甚至怀疑那个间谍是不是吸食了过量的烟草，产生了幻觉和臆想。 “细节有待考证，但是这个国家估计确实是存在的。”华盛顿非常笃定地说道。 “尽凭这一份情报吗？” “不只是这一份情报，有不少从北方来的商人，他们都在传这件事情，他们都说哈德逊湾诞生了一个全新的国家，所有的印第安人都被联合了起来。” 杰斐逊没有再质疑，身为总统，华盛顿掌握的情报很多。 虽然杰斐逊在质疑华盛顿对权势的过度贪恋，但是绝不会质疑他对局势的判断。 “我们能做些什么？” “联合或者对抗。”华盛顿看着杰斐逊，给出了选择。 原来，在北美大陆上，只有两股势力能够上得了台面，那就是英国人和美国人，至于西班牙人、法国人、俄国人……要么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土地，要么毫无长远规划，要么偏安一隅实力堪忧，都不足以影响局势。 但是，现在随着这个神秘帝国的出现，北美大陆的局势发生了变化。 作为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自然要考虑到这种变化可能带来的后果。 杰斐逊没有做出选择，他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问道：“会不会是法国人在背后操纵的这一切？” 虽然法国人的殖民地几乎已经全部都丢掉了，但是他们在北美大陆还有不小的影响力，尤其是在北方，不少印第安部落都曾经是他们的盟友。 “你刚从法国回来，如果是他们在幕后操控的话，巴黎不肯定一点风声都没有的。” 杰斐逊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与之相关的记忆。 第149章 华殷帝国的客人 “我在巴黎没有听到一丁点儿的风声。”杰斐逊回答道。 法国人和美国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在对付英国人这件事情上有着相同的利益。 如果真的是法国人在背后搞得鬼，那么他们不可能不和美国人通气的。 “联合还是对抗？”华盛顿这一次把陈述语气换成了疑问语气。 三个国家当中，英国实力必然最强，其次是美国，最次是那个神秘的帝国。 那么与之联合是最佳的选择。 “和他们联合恐怕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杰斐逊想了想接着说道，“至少不是最差的选择。” 美利坚合众国的扩张目标是五大湖地区，如果有一个国家从北边牵制新美洲殖民地，那么可以大大加快美国吞并五大湖地区的速度。 更何况，他们还想在皮毛贸易上分一杯羹。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想办法和他们结盟。”华盛顿非常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杰斐逊有些不快，这个决定关系重大，应该要经过更多人的讨论，但是华盛顿就这么“擅自”决定了。 但是这次他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因为情况确实很紧急，容不得浪费时间了，至于理念的问题，之后可以慢慢再谈。 “我希望你能亲自去约克工厂和他们谈判。” “我？”杰斐逊对这个决定有些惊讶，国家刚刚成立，需要处理得事情太多了，他此时离开似乎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对，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华盛顿没有给杰斐逊提问的机会，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抽出信纸在桌面上缓缓展开。 紧接着，他又拿出了一支羽毛笔，短暂地思考之后，就蘸着墨水飞快地写了起来。 “在谈判中你有权做出任何决定，你的决定我都会无条件通过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华，北边的盖尹卡尔顿总督一定也派出了使团，想要获得对方的信任，我们一定要抢在他们的前面与对方取得联系，距离那么远，我们不可能来来回联络，所以只有你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华盛顿一边解释着自己的想法，一边草拟着命令，完全就没有给杰斐逊插嘴的机会。 杰斐逊的那种反感再一次涌上了心头，在他面前的华盛顿似乎成了北方的那个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化身。 两个人的形象一点点重叠，最终合而为一，成为了一个整体。 任由这样发展下去，总统和总督又有什么区别呢？ 华盛顿没有看出杰斐逊在神游，他把字迹未干的命令递到了杰斐逊的面前。 “我想你能给我带回来一个好的结果。”华盛顿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杰斐逊。 杰斐逊无法拒绝总统的命令，他强压下心中的一些不快，把面前的命令文件接了过来，这意味着他获得了全权处理这个外交事务的授权。 “我会把好的结果带回来的。”杰斐逊也郑重其事地做出了保证。 和新美洲殖民地的德里克委员比起来，杰斐逊的效率更高。 9月24号的清晨，费城的港口里热闹非凡，停放着上百条各式各样的帆船，黑人们正在白人监工的皮鞭之下装卸货物，时不时听到咒骂的声音和皮鞭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在码头上，商人们正在激烈地讨价还价，小贩穿梭其中，吆喝着自己的生意。时不时还有一些白人少年在奔跑打闹，引来一阵阵的扰乱。 总之，一眼看去全都是忙碌繁华的景象，和北边的苦寒之地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充满活力的天堂。 这时，杰斐逊带着刚刚组建的外交团队出现在了码头上。虽然有卫兵护送，但是却仍然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 经过一番“跋涉”之后，杰斐逊带着使团上了“雷霆号”。 雷霆号是一艘单纵帆船，这是大西洋两岸最常见的一种中型帆船，这种单纵帆船排水量不高，也就300吨左右，但是胜在速度上。 在现在这个季节，雷霆号的最高时速可以达到12节，换算过来可以达到22公里每小时，一天至少可以前进300公里，是骑马长途旅行的两倍以上。 除此之外，雷霆号还装着20门大炮，在海盗横行的18世纪末，几乎所有的帆船上都装有自卫用的大炮。 在独立战争爆发之初，美国一方是有海军的，但是在几年之前，随着战争的逐步结束，华盛顿等人判定海上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就解散了海军，因此此时的美利坚合众国是没有海军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而雷霆号也只是一艘隶属于商务部的普通商船罢了。 按照每小时22公里的速度，雷霆号从费城到哈德逊湾的丘吉尔港，最多只需要10天的时间，而走陆路的话，起码要走一个月的时间。 杰斐逊的“竞争者”德里克之所以选择陆路，也并不是他看不到海路的优势，而是想从沿路搜集到更多的情报。毕竟，他们并没有想要真的和北方帝国和谈——白人们对华殷帝国还知之甚少，所以非常巧合地一致用了“北方帝国”这个名称来称呼它。 雷霆号离开港口之后，就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驶去，这样不仅安全，而且路线也最短。 整个旅程泛善可陈，没有太多值得赘述的地方。 10月4号的中午，正在船舱里休息的杰斐逊突然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杰斐逊阁下，我们已经看到海岸线了。” 被晕船折磨得昏昏欲睡的杰斐逊一下子精神了过来，挣扎着站了起来，推开门走到了甲板上。 此时，天气已经有了凉意，一阵冷风吹过，让头疼欲裂的杰斐逊反而清醒了一些。 来到船头往前看去，果然在波涛之中看到了一条灰色的海岸线。 远处的这道海岸线非常单调，没有一丝人类文明的痕迹，和美国繁华的东海岸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蛮荒之地。 看着眼前的景色，杰斐逊不禁有一些怀疑自己此行的目的，在这个鬼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一个国家呢。 会不会是华盛顿总统想要实施什么阴谋，才特意把自己支开的呢，就像几年前的制宪会议那样。 第150章 帝国的四级战列舰 但是，杰斐逊心中的疑虑没过多久就消失了。 在下午的时候，在桅杆上的了望员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 “看，那边有一个港口，我看到了港口。” 在海上颠簸了将近半个月的船员们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纷纷涌到了船头，朝远处看去。 接着他们就爆发了一阵欢呼声。 此时，杰斐逊已经回到了船舱，他再度走了出来，朝着前方看去。 不久之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港口的轮廓，虽然远没有费城的码头那么繁华，但是能在这里能够看到现代文明的痕迹，已经让人兴奋不已了。 杰斐逊从雷霆号的船长的手中接过了望远镜，朝着那个港口的方向看去。 他看到港口里停了大大小小六七十艘帆船，其中大部分都是中型的双桅纵帆船和双桅横帆船，这是大西洋两岸最常见的帆船。 一般来说，双桅横帆船要比双桅纵帆船的吨位更大一些。前者的长度可以达到25米到30米之间，吨位可以达到480吨以上；而后者不管在体型上，还是在吨位上，都要比前者小四分之一左右。 而在这些双桅帆船里，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三艘三桅帆船：这都是货真价实的战舰。 当时，战舰按照大炮的数量，一共被分为了六级：一到四级是战列舰，五六级是巡航舰。 这三艘战舰中最大的一艘是四级战列舰，排水量达到了1000吨，三层甲板上足足装了60门大炮，船员满编的话最少也要达到380人。 另外两艘战列舰是五级巡航舰，排水量达到了700吨，全舰的大炮加起来也有40门左右，船员满编的话，最少也要达到200人。 也就是说，光是想让这三艘战列舰动起来，就要有800名水手。 如果只看数量的话，这三艘战列舰确实显得有点孤单，放到欧洲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够看。毕竟在四级战列舰之上，还有一级、二级、三级战列舰。 在这时，划分战列舰级别的标准并不是吨位，而是大炮的数量。一级战列舰的大炮数量可以超过150门，二级战列舰的大炮数量可以超过90门，三级战列舰的大炮数量可以超过70门。 在一到三级战列舰这些海上巨无霸面前，港口里停泊着的这几艘战列舰确实算不上什么，但是在北美大陆，他们却已经是海上主宰一般的存在了。 1790年的时候，驻扎在新美洲殖民地的英国海军的主力战舰也只不过有1艘三级战列舰、1艘四级战列舰和4艘五级战列舰。 而美利坚合众国索性就没有专门的军舰。 至于那些海盗，大多数使用的都是200吨到400吨单桅双桅帆船，连塞牙缝都不够。 在文学作品中，海盗的力量总是被吹嘘得过头了，实际上在正规海军面前其实不堪一击。 大英帝国的战列舰足足有几百艘之多，但是却分布在全世界不同的地方，所以港口里的这三艘战列舰已经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海上力量了。 很快，杰斐逊就在这些舰船上看到了那面古怪的蓝底黄星旗，他再次确定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这种旗帜。 看着眼前的这几艘威风凛凛的战列舰，杰斐逊有一些懊恼和嫉妒。 几年之前，当华盛顿总统决定解散海军的时候，杰斐逊就强烈地表示了反对，但是对方的威望实在太高了，自己一个“文官”，根本就无法改变这件事情的走向。 也许，是时候要重建美利坚合众国的海军了。 “悬挂进港的信号旗。”杰斐逊一边说一边在心中大骂已经凉透了的哈德逊公司，这么好的战舰竟然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是。”船长干脆果断地给出回答之后，就命令士兵悬挂起了信号旗。 1790年的时候，旗语还没有被发明出啦，所以悬挂信号旗就成了舰船之间、舰船和港口之间沟通的主要方式。 雷霆号是一艘隶属于商务部的商船，船员的素质非常高，所以很快就把进入港口的信号旗升到了桅杆上。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在港口北侧的一个灯塔上升起了允许进入港口的旗子。 靠近港口之后，一艘小船开了出来，船上是两个白人的引水员。 在他们的引导之下，雷霆号绕开了航道中的暗礁，稳稳地驶入了泊位。 杰斐逊现在甲板上，终于能够看到整个码头的面貌了。 整个港口的面积并不大，南北两侧各有两座炮台。除此之外，建筑物不多，只有几排仓库一样的房子，和引导船只的灯塔。再往后几百米远才是一座市镇。 整个码头上非常冷清，没有讨价还价的商人，更没有来回穿梭的小贩，只有一些水手和木匠在维护船只。所有船只的状况都保养得不错，但是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海了。 如果要用几个简单的词来形容这个港口的话，那么就是：干净、冷清和秩序感。 而更让杰斐逊感到惊讶的是，在港口里来回忙碌的人竟然都是白人。 这些白人统一穿着浅蓝色制服，头发也都剪得很短，他们做事干练，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和偷奸耍滑苗头。除了肤色之外，他们和自己身边这些浑身散发着臭味，头发里全是虱子的水手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这让杰斐逊不禁有一些奇怪，哈德逊公司的水手和士兵的“质量”都那么高吗，那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些叛军俘虏了。 正当杰斐逊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从远处的道路上跑来了一队士兵。这些士兵全身着整齐的深蓝色军服，扛着他从没见过的步枪，步枪上还插着亮闪闪的刺刀。 除了军服和步枪之外，水壶、子弹带等单兵装备也一应俱全。 虽然缺少装饰的军装过于朴素了，但是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整齐划一的杀气， 毫不夸张地说，这支军队的军容风貌，比美国大陆军要强10倍不止，就算和英国的正规陆军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这些士兵在一名军官的指挥之下有秩序地散开了，对雷霆号形成了包围之势。 杰斐逊这时才看到，果然如情报中说的那样，士兵都是印第安人，而军官是华人。这种奇怪的组合让他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毕竟，不管是印第安人还是华人，在北美洲都是低贱、原始、愚昧的代名词，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文明”。 安排好士兵的分布之后，那位军官却没有上船，而是按着军刀在码头上来回踱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杰斐逊突然觉得有些不妙，在他和华盛顿的设想中，对方不说是感恩戴德，至少也是受宠若惊，可现在怎么反倒是他们像被是被俘虏了一样呢？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第151章 克虏伯要塞炮 十几分钟之后，虽然杰斐逊还能保持冷静，但是船员和外交使团的其他成员却有些坐不住了，惊恐开始蔓延开了。 这个气氛显然不对劲儿，迎接外交使团有用得着那么多枪的吗？ 虽然雷霆号是不速之客，但是已经表示出了足够的诚意，对方却仍然把枪给亮了出来。 虽然看不到两侧炮台的情况，但是杰斐逊猜得到那上面的大炮已经对准了他们。 “丹尼斯上尉，把使团的人带回船舱去。”杰斐逊对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整个外交使团一共来了15个人，其中5个人的使团代表，剩下的10个人则是保证使团安全的武装护卫，而护卫队长就是这位年轻的丹尼斯上尉。 “是！”丹尼斯毫不质疑地执行了杰斐逊的命令。 紧接着，雷霆号上的60多名船员也躁动了起来，纷纷把船舱里的步枪拿了出来，手忙脚乱地往里面压子弹。 杰斐逊一直站在甲板上，观察着码头上那些士兵的动态。 有士兵已经注意到了船上白人的骚动，并且把这个发现报告给了那位军官。 军官显然也有些吃惊，下达了几道命令之后，士兵们纷纷把端在手里的枪背到了肩上。 看到这一幕，杰斐逊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下来，赶紧也让身后的水手们放下手里的武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其实，当杰斐逊焦急地等待时，丘吉尔港的守备司令刘二也忙得焦头烂额。 第一次内阁会议之后，刘二就开始兼任丘吉尔港守备司令一职，不过，他的这个港口守备司令只有管理港口事务的权力，无权调动港口里的船只。 现在，停留在丘吉尔港的这些艘舰船中，商船归财政部管理，三艘军舰则被编为华殷帝国海军第一舰队，舰队司令是曾经的炮兵指挥朱剑侠。 让朱剑侠来担任第一舰队司令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他在陆地上能把火炮玩得很熘，到了船上自然也不会太差。 草草算起来，刘二当上这个守备司令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上任之后，刘二就没有闲下来过，每天都是在港口和丘吉尔县城之间两头跑。 不仅要继续负责国防军第二营的日常训练，还要负责新组建第一海防营的新兵训练：第一海防营是刚刚成立的一支部队，以后将长期驻守在丘吉尔港。 除此之外，刘二还要和朱剑侠配合，从零规划炮台的位置和安排。 刘二整整忙了三个月，才让手里的工作走上了正轨。 这天中午，刘二正准备去视察第一海防营的训练，还没出门，就接到了消息——海上来了一艘双桅帆船，打出了请求入港的消息。 最近几个月，来丘吉尔港的商船倒是不少，但是一看到丘吉尔港的灯塔上换了旗帜，就赶紧熘了。 这些外来的海商个个都胆小如鼠，哪知道丘吉尔港是不是被哪伙海盗给攻占了，赶紧熘之大吉。 渐渐地，来丘吉尔港的商船越来越少，这一个多月来更是一艘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就算英国人不来攻打，丘吉尔港也会因为“臭名远扬”而变成一个死港。 而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竟然还有船要主动入港。 刘二思考一番之后，就下达了允许对方入港的命令，但是他也不敢怠慢，一边用电台给陆军部发去了消息，一边用对讲机把丘吉尔县的几个重要人物找了过来。 这几个人分别是第一舰队司令朱剑侠、丘吉尔县县长何以刚、保密局丘吉尔站站长宋勇和第一海防营营长楚雨飞。 这五个人虽然职务级别大致相当，但是前两人的资历更老，因此话语权也很重。 刘二并没有让几个人来港口守备司令部，而是直接把见面的地址定在了丘吉尔港1号炮台上——这里位于码头的南侧，和北部的2号炮台遥相呼应，互为犄角，把港口牢牢地护住。 1号炮台和2号炮台上各装有一门210毫米的克虏伯要塞炮，配上轨道之后可以360度旋转，射程可以达到8500米，光是一发炮弹就有140公斤重。 210毫米克虏伯大炮的炮管就有六米长，几乎就是盒子下载的极限了。为了守护手里这个唯一的港口，秦汉可是下了血本了，花了不少时间来下载这两门大炮的零件和炮弹。 刘二等人此刻就站在炮台上，因为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所以对六七百米之外的雷霆号上发生的事情看得是一清二楚。 “我已经把事情向陆军部汇报了，正在等待他们的答复。”刘二简单地把情况介绍了一遍，让大家对目前的情况有了个数。 此时虽然已经有了实质的海军，但是为了精简机构，提高效率，所以暂时还没有建立单独的海军部，而是暂时由陆军部代管。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身为第一舰队司令的朱剑侠虽然有些不满意，但是也知道以自己的资历暂时无法改变这个现状。 “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这么久，陆军部和内政部就没有一点预桉吗？”朱剑侠略有不满地说道，虽然他出生陆军，但是现在又下载了【海军初级指挥模块】，所以他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海军的人。 “预桉当然有，但是恐怕也没有准备得那么细。”保密局站长宋勇说道，在场的几个人对他颇为忌惮，所以都没有接他的话。 “就怎么等着吗，那些白人会不会跑了？” “不会，他们既然敢来，就不会跑的，陛下说过，只要有钱赚，他们哪儿都敢去。”刘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也并不是十分确定，他倒不怕这些白人跑了，而是怕擦枪走火，造成不可挽回的流血事件。 最近一段时间，华殷帝国的日子并不是特别好过，面临的最大的困难就是缺钱缺物资。 就拿统一更换新军装这一件事来说，就让余满江和李文斌绞尽了脑汁。他们先是让霍奇森采购回来了大量的布匹，然后再偷偷摸摸地运回约克工厂，虽然白人没有过多阻拦，但是因为旅途遥远，也就花去了大量的路费成本。 与此同时，还费了很多的功夫招募了一批印第安妇女，教他们学会了如何使用陛下下载到的缝纫机。 总之，前前后后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一个30个人的被服厂建了起来，完成了制作新军装的任务。 光是一个被服厂和新军装，就花掉了大量的资金，而其他要用钱用物资的地方更多，所以余满江不只一次地说要准备好和白人做生意。 现在这些白人来了，当然是一件要好好准备的大事。 第152章 胡思乱想的美国使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时间的打磨之下，原有的硝烟味逐渐散去，雷霆号上的白人早就把枪扔到了一边，恢复了最懒散的状态。 而躲进船舱里的那四个使团代表也重新回到了甲板上，看着船舷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个特殊的码头和这些特殊的士兵。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和德里克组建的外交使团差不多，除了杰斐逊之外，剩余的四个人分别是神职人员杰夫神父、皮毛商人布雷顿、贸易部助理部长罗宾森和陆军上尉丹尼斯。 除了丹尼斯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之外，其他的几个人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对于这次谈判，几个中年人的动机和诉求是完全不同的。 布雷顿和罗宾森当然是为了做生意，而杰夫神父则是为传播主的光辉。 而年轻的丹尼斯上尉除要带领护卫保护其他人的安全之外，他还要想方设法收集到这个“北方国家”的军事情报：武器装备、战斗力、士兵数量……这些都是华盛顿总统非常关心的东西。 布雷顿先生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除了赚取英镑和黄金之外，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吃了，从早到晚几乎都可以看到他吃东西的样子，除了睡觉的时间之外，几乎从不会停下来。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其他几个人都因为晕船上吐下泻，消瘦了不少，唯独他似乎又胖了一些，杰斐逊不只一次在他的身后对他摇头，生怕他有一天会把自己的肚子撑破。 不过，布雷顿虽然在饮食上毫无节制，但是在做生意上却是一把好手，他现在是美利坚合众国境内最大的皮毛贸易商人，也是弗吉尼亚州商会的会长。 在独立战争期间，布雷顿给大陆军捐了大量的物资，为大陆军的胜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当然，布雷顿的付出不仅是出自于对祖国的热爱，而且也是为了扩大自己的生意。而实际情况也是如此，布雷顿的生意随着大陆军的节节胜利而飞速扩大，赚了一个盆满钵满——和他付出的钱财比起来，捐出去的那些钱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投资。 然而，当美利坚合众国成立之后，布雷顿的生意却遭遇了瓶颈。由于北美十三个殖民地开发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人口达到了200万以上，原始森林和野生动物的数量都大大减少了。 于是，布雷顿很早就把目光投向了北方，希望和以前一样，可以跟随美国扩张的脚步扩大自己的生意。所以他一直都是进攻五大湖地区的拥趸，没少为了这件事情摇旗呐喊。 而和布雷顿年龄相当的罗宾森就是他在政府里最坚定的盟友。 当他们两个人听说哈德逊公司灭亡，一个“北方王国”冉冉升起的时候，狂喜不止，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一路上，这两个人都在畅想这条商路的未来前景，不知道多少人眼馋哈德逊公司的这块大蛋糕。 所以哪怕是刚才气氛最紧张的时候，这两个“视财如命”的白人也没有觉得惊慌。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了，布雷顿左手拿着一块面包，有手端着一杯威士忌，靠在船舷上津津有味地吃着，仿佛那是费城最好的厨子做出来的美味佳肴。但实际上，这两样东西的味道都不是特别美好。 “布雷顿先生，您的胃口还真是不错，这个时候还能吃得那么津津有味。”杰斐逊毫不掩饰地揶揄着这个大胖子。 “哈哈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难道要担心这些穿了军服的印第安人朝我们开枪吗？”布雷顿用拿着面包的手指了指船下的那些士兵。 “难道您不担心吗。”杰斐逊反问道。 “我确实不担心，如果马上就要死了，那当然要多吃两口，如果不会马上死，那么当然要吃两口庆祝一下。”说着，布雷顿把手上最后一块面包吃了下去。 这种面包是从费城出发的时候装上船的，不少已经开始发霉了，有一些甚至滋生出了不明的白色昆虫，但是布雷顿丝毫不介意，吞下面包之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杰斐逊不得不对布雷顿的乐观精神表示尊重。 “还是您想得开啊！” “那是当然，布雷顿先生可是宾夕法尼亚州出了名的乐天派。”说话的是年纪稍微小几岁的罗宾森助理部长，他精明能干，虽然不是商人，却有着商人一样敏锐的投资眼光。 就拿这次出访来说，罗宾森是不可能像布雷顿一样赚到钱的，但是如果真的和这个“北方帝国”签署了贸易协定，那么他就立下了一个大功，说不定哪天也会有染指部长职位的机会呢，甚至想像得更大胆一些，说不定哪天能当上国务卿呢？ 对于他们这种投机的想法，杰斐逊并不感到反感，甚至觉得很正常，在他的眼中，个人的私欲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 “你们觉得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们呢？”罗宾森看着远处的丘吉尔县问道。 “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伤害我们的。”杰斐逊说道。 “是的，非要消灭我们的话，可不会让我们进入港口，他们炮台上的那两门大炮威力肯定都不小。” 罗宾森说完之后，几个人看向了旁边的那两座炮台，虽然在船上，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大炮的全貌。但是却能看到一小截又黑又粗的炮管，离得很远，但是却还是传递出一种威压。 这几位都是见多识广的人，大炮在他们的眼中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他们以前见过的大炮要么只是粗，要么只是长，却从来没见过又粗又长的大炮。 “杰斐逊先生，您在法国见过那么好的大炮么？”罗宾森接着问道：“还有下面那些士兵手里的枪，似乎也很不同。” 杰斐逊摇了摇头，法国是欧洲大陆的陆军强国，但是他几乎走遍了整个法国，都没有看到这么惊人的大炮。 “我和总统阁下也搞不懂，他们的武器都是从哪里来的，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杰斐逊老老实实地说道。 第153章 把神父扔到海里去 “我、我猜他们说不定是和撒旦做了什么交易。”一个嘶哑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几个人不用回头也知道，一定是上帝忠实的仆人杰夫神父。 这个沙哑的嗓子是杰夫神父的标志。这并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天生的标志，而是后天养成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因为杰夫神父对传教非常地虔诚和狂热，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传教的机会，久而久之，他那缺少休息的嗓音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虽然船上的船员和使团成员都已经是主的信徒了，不需要杰夫再来拯救，但是他任然从早到晚地说个不停，每天总是找人来和他忏悔。 可是，船员们犯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又怎么愿意对他忏悔呢？ 好几次，杰夫神父都差点因为得罪了船员而被扔下海里去。 如果不是杰斐逊和丹尼斯上尉出手阻止，那么可领的神父早就葬身鱼腹了。 杰夫神父和布雷顿等人的想法又不一样，他不是为了赚钱而来的，而是为了信仰而来的。 他想要给上帝的羊群增加更多的“迷失的羊”。 杰斐逊等人看到杰夫之后，纷纷向他问好。后者的身材本来就很瘦削，这半个月来，他的晕船症状是最严重的，整个人现在已经完全脱了相。 杰斐逊曾经不只一次地担心杰夫神父会死在路上。 但是，不知道是上帝的力量，还是杰夫神父自己的坚韧，竟然让他挺了过来。 “杰斐逊先生，能否把您的望远镜借给我用用。” “当然没问题。” 杰夫神父结过望远镜，举起来四处观察了很久才放了下来。 此时，他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又遗憾又激动地表情。 “我刚才似乎没有看到教堂。”教堂往往是一个市镇最高最明显的建筑，没有看到的话，就说明没有。 “虽然这里有白人，但是似乎有很多需要引导的迷途羔羊。”杰夫神父的目光从维护船只的白人身上转移到了那些持枪警戒的印第安人身上。 白人在美洲大陆的殖民活动很顺利，但是基督教的传教过程却进展缓慢。 虽然印第安人没有统一的宗教信仰，大部分人信奉的是万物有灵的原始信仰，没有太多的理论和体系。可即便如此，他们对再来的基督教也不是很感兴趣，鲜有人会受洗。 “杰夫神父，不是我要打击您的信心，这个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布雷顿在一旁说道，他和杰夫站在一起，就像是台球里的球和球杆摆在一起。 “嗯？您不相信上帝的力量么？” “不不不，我也是上帝忠实的信徒，我想说的是这些华人，据说他们有自己的信仰。” “哦，是吗？”杰夫神父一脸不屑。 虽然在欧洲的时候，他曾经听说过那个遥远的东方帝国的名声，知道那是一个富饶的帝国，他的一些兄弟也千里迢迢地赶到那里去传教，但是和他在美洲的情况一样，也是收效甚微。直到现在，那里仍然是没有被神的光辉照耀到的地方。如果他们真的有信仰的话，那一定是撒旦的信仰。 “据说他们信仰自己，或者信仰自己死去的先祖，他们认为自己和上天有某种看不见的羁绊。”布雷顿解释道。 “哼，那个信仰鬼怪有什么区别的，都是要下地狱的。” 几个从没有去中国的人开始对中国人的信仰评头论足起来，似乎他们个个都是了不得的中国通。 就在这个时候，刘二等人终于也等来了陆军部和内务部的联合命令。 传令兵把刚刚译好的电报送到炮台上，交给了刘二。 刘二急忙打开，终于松了一口气，内容和他设想得一样，但是至少是有法可依了。 “怎么样，都说什么了？” “先检查身体，确定他们没有烈性传染病之后，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总理已经从约克工厂动身了。” 听到这里，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余满江一来，就有人拿主意了，出了什么事儿，也就不用承担责任了。 “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些大客户！” 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杰斐逊忽然看到几个人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紧接着，那些气势汹汹的士兵排成了整齐的队伍，分列在了两侧。 杰斐逊明白，他们可以下船了。 “快，准备下船！” 几分钟之后，杰斐逊第一个下了船，站在了丘吉尔港的码头上，成为了第一位正式访问华殷帝国的白人。 刘二带着众人迎了上去，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美利坚合众国和华殷帝国的年龄都很小，所以并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经过简单的寒暄之后，双方就进入了主题。 “陛下委托我向各位问好，欢迎你们访问华殷帝国。”刘二大大方方地说道，他没有迎接外交使团的经验，说的话也并不得体，但是却也非常自如大方。 “我也代表华盛顿总统向诸位问好，能访问贵国，也是我们的荣幸。”杰斐逊也非常得体地回答道，他也终于知道这个帝国叫做华殷帝国。 杰斐逊的这句话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暗藏玄机，称为“贵国”也就表露了他们承认华殷帝国的态度。 站在刘二身后的宋勇暗暗地记下了他们的每一句话，他待会要立刻把这些情报一个字不落地传回保密局总部。 在丘吉尔地区一共有两部电台，国防军第二营有一部，保密局丘吉尔站有一部，两部电台是相互独立的。 其实，在来码头之前，宋勇就已经接到了收集所有谈话内容的情报，但是却一直都没有透露出来，因为“监督”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接下来要给船员和各位代表检查身体，确定没有烈性传染病之后，所有的人就都可以下船了。” “这……我们从费城出发的时候，那里并没有发生传染病。”杰斐逊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怎么做。 “这是我们的规定，白人身上的传染病很多，殷人很容易被你们感染。” 刘二的态度很软，但是话却说得很硬。 第154章 你们白人太脏了 刘二的话其实已经非常委婉了。在那个时候，白人可没少用故意散播传染病的方式来杀伤印第安人。 虽然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华殷帝国的士兵和公务人员已经注射了一些常见的传染病疫苗，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不得不小心谨慎。 一场瘟疫摧毁一个帝国的事情可并不少见。 刘二的要求是合理的，但是传到了白人的耳朵里却是刺耳的，这不就是直接指着白人骂他们脏吗？ 杰斐逊身后的几个人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们的身体都很健康，能不能省略掉这个步骤呢？”杰斐逊用商量的口吻问道。 “恐怕不行，这是内务部的要求，无检疫者，不得入内。”刘二毫不留情地说道。 局势一下子就僵持住了，杰斐逊转身和几个人商量了一番，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要求——千里迢迢赶到丘吉尔港，总不能就这么灰熘熘地回去，这不是一个务实的做法。 既然同意了，也就没有什么阻碍的了。最先接受检查的是五位使团成员，紧接着就是他们的护卫，最后就是所有的船员。 杰斐逊等人被带到了码头上的一个巨仓库里。 这个仓库空荡荡的，被分成了很多个小隔间，每一个小隔间外面都站着两个士兵，但是在他们的军服外面还套着一件白大褂。 这些人不是专门的医生或者护士，而是第一海防营的士兵，是突击培训出来的检疫人员——华殷帝国的医务人员本来就少，不能浪费在这种岗位上。 杰夫神父从船上下来之后，就一直非常郁闷，因为这些信仰魔鬼的印第安人也太傲慢了，丝毫没有给他任何的尊重。而这种被蔑视的感觉在进入体检的小房间之后达到了极点。 在这个小房间里，两个检疫员半强迫地逼迫杰夫神父脱掉了所有的衣服，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还用一把蘸着古怪药水的刷子把他下半身从前到后的刷洗了一遍。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杰夫神父就这么屈辱地躺在床上被两个检疫员观察了好几分钟，一把像钳子一样冰冷的东西还来回拨弄着。杰夫神父大声地表示着反对，但是却无济于事。 由于杰夫神父的体毛非常茂盛，两个检疫员甚至开始商量要剃掉他的体毛。 最终，在杰夫神父的拼死抵抗之下，两个检疫员才放弃了这个做法。 半个小时后，当杰夫神父从小房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其余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从他们铁青的脸色上看来，几个人也经历了同样的虐待。 “我对这种侵犯人权的事情表示强烈的抗议！”杰夫神父挥舞着拳头说道。 但是他的同伴们虽然也脸色难看，却没有一个人响应的。 虽然过程有些屈辱，但是结果还不错，使团的十几个人虽然有一些皮肤病，但是至少没有难以启齿的恶疾。 完成体检之后，两辆马车停在了门口，把五个人带往丘吉尔县城。 在最近一段时间，不少人提议要更改这几个县城的名字，要去“英语”化，但是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秦汉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原因非常实际，因为对外沟通才刚刚开始，冒然更改地名很容易造成混乱，与其那样，不如先保留，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在做更换。 杰斐逊和罗宾森是政府官员，所以他们两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 从车轮转动的那一刻开始，两个人就好奇地看向窗外。 马车先是带着他们穿过了丘吉尔港，让他们得以一览丘吉尔港的全貌。整个港区的面积并不大，劳作的人不多，但是每一个却都专注于手里的工作。 出了丘吉尔港之后，马车又驶上了一条四五百米的马车道。马车道不是很宽，也就只能勉强容下两匹马并行，但是路面应该刚刚翻新过，全部铺上了小石子，非常地平整，马车走在上面，一点都不颠簸。除此之外，两旁还种着一些行道树，虽然还很矮，但是来年如果长大了，一定会是一番别样的景致。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马车来到了丘吉尔县城外。 杰斐逊透过车窗往外看去，看到的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市镇，市镇的规模并大，既没有围墙也没有防御工事。 进去市镇之后，杰斐逊发现这个市镇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小。横纵只有两条主要干道，干道两边的房子也不高，最高的也不过三层而已。像这样的市镇，在美国非常常见。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除此之外，市镇里的的人口也稀疏很多，估计最多只有四千人而已。通过对街面上行人种族的粗略计算，这里面大概有四分之一的华人，四分之一的印第安人和二分之一的白人，这个人口比例在美国的城市里是非常少见的，那里的主流民族是白人。 和港口码头一样，整个城市也非常干净，基本上看不到垃圾和杂物。不过，和地面一样干净的还有这里的是“商业”，除了贩卖农产品的店铺之外，没有太多的其他的店铺了。 罗宾森眼光毒辣，立刻发现了商机。 “看来，在这里的有很多值得挖掘的商机。”罗宾森兴致勃勃地说道。 虽然美国的第一次工业革命才刚刚开始，但是已经能够生产出不少的工业品了，像蜡烛、火柴、布匹以及各种工业品看似微不足道，实际上绝对利润却不低。 如果能从美国本土运来这些商品，一定可以赚一笔的。 “不过，不知道这里的人的购买力怎么样？” “应该不会太低，据说这些人在北方挖到了大量的黄金，赚得盆满钵满。”杰斐逊说道。 “黄金？在哪里？”罗宾森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他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不知道，也许是北方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但是距离我们实在太远了。” 罗宾森有点失望，但是转而想到可以获得一个庞大的市场，心情又再一次好转了。 在他的心中，美国将会从华殷帝国购买原材料，然后再像这里倾销工业品，利用两者之间的剪刀差来收割财富。 罗宾森等人完全没有想过，华殷帝国也是一个冉冉升起的工业帝国。 第155章 华殷神药 丘吉尔县城不算大，但是这两辆马车并没有在城里停留，而是径直穿过了城市，来到了城市西侧的一块空地上。 这里说是空地其实并不准确，而是一个新建中的城区。 大量的工人在这里铺路修房子，一些崭新的房子已经像新鲜的竹笋一样，慢慢地从土地里长了出来。 让杰斐逊感到惊讶的是，在这里劳动的建筑工人，大部分都是白人，而且还有士兵在站岗放哨。 他突然发现了下船之后一直都觉得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白人在这里的地位似乎太低了一些。 很快，马车在新区的一栋房子面前停了下来，这栋房子应该是市政厅一样的建筑。 使团的几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非常新奇地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建设中的新区。 这个城市和美国的城市很像，但是又不完全像，处处都透露出一种似是而非的气息。 “这些野蛮人果然是一群没有信仰的人，走了那么久，完全没有看到教堂的影子，真是岂有此理。”杰夫神父一下车，就喋喋不休地唠叨了起来。 其余的人并不想搭理他，所以都刻意地躲开了。 刘二等人因为要在码头监督船员的防疫检查，所以晚一些才能到。 杰斐逊等人也不着急进入市政厅，而是在马车周围转了起来，想要尽可能地多看一些这座城市。 “护送”外交使团的有一个排的人，虽然他们没有阻止他们的行动自由，但是也隐隐约约地组成了一道封锁线，限制住了他们的行动。 整个新区的规模非常大，一眼竟然有些看不到头，之前是老城区的两倍那么大。虽然很多房子还没有成型，不少的建筑甚至只是在地上画了一个框，但是从规模上看，这个城市一定很大。 如果完全建成的话，新城区和老城区至少能容纳两万人。可是现在整个港口最多只有几千人，剩下的人从哪里来呢？ 杰斐逊转了几圈，发现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以后，把目光停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就是护送他们来的这个排的排长——之前从他管辖的士兵人数上来看，他是一个排长。 这个排长一看就是印第安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就连嘴唇上的胡须都还没有长硬呢？ 这个年龄的排长，在美国军队里非常罕见了，也许能从他的嘴里先套出一点消息。从现在看来，杰斐逊对华殷帝国的所有事情都非常感兴趣。 杰斐逊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远远地观察了起来。 首先是他们身上的军服，裁剪得体，非常合身，而且布料也很厚；其次是身上的各种配件，虽然没有勋章绶带这些装饰物，但是子弹带、刺刀鞘和武装带应有尽有，非常完善；最后是精神气质，虽然身材比较矮小，但是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每天摄入的热量一定是非常充足的。 种种细节都表明，这支军队的军需物资还算充足，而且士气不低。 杰斐逊招招手，把不远处的罗宾森叫了过来。 “我有些贸易上的事情想要了解一下。”杰斐逊说道。 “什么事情？”罗宾森问道。 “最近这半年的时间，在各种物资的交易上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呢？” “您指的是哪一方面的异常。” 杰斐逊伸出手在周围划了一圈，小声地说道：“布料和金属。” 罗宾森立刻明白了杰斐逊所指的事情，他仔细地想了一会儿以后，果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好像布料的出口的最近在增加。” “那就对了，看来这个华殷帝国有自己的贸易通道，这个通道正源源不断地给他们送来物资。” “原来如此，看来有白人已经在为他们做生意了。”罗宾森有些懊恼，虽然生意还没有谈成，但是他已经觉得自己的生意被别人抢走了。 “那么换个角度想一想，市场上有没有多出什么商品呢？”杰斐逊进一步说道：“他们总不可能用石头去购买物资。” 罗宾森想了很久，似乎没有想到什么具体的商品，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突然摸到了一样硬物。他把东西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是一个纸盒子，这里面装着一种神奇的药，可以缓解各种疼痛。 罗宾森把这盒药递给了杰斐逊，说道：“从前去年开始，北方来了一些神奇的药，这些药的长相相似，但是功用却不一样，效果很好。” 杰斐逊看着手上那个红白相间的纸盒子，拿在手上就非常有质感，打开到了出来，里面是一种封在金属薄膜里的药丸。 这种药丸花生仁大小，是非常规则的准圆柱体，透过药丸外层类似于透明玻璃一样的软膜，可以看到里面细细碎碎的药粉。 杰斐逊从来没见过这么精巧的药物。 “这种药叫什么？”杰斐逊饶有趣味地问道。 “布洛芬。”罗宾森一边说一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接着说道：“上面写的字我不认识，不是我们熟悉的文字。” 杰斐逊把目光重新转向了这个纸盒子上，上面印着很多文字，而且有不少的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 随他每一个英文字母他都认识，但是组和起来的单词他就不认识了。 除了英文字母歌阿拉伯数字之外，更多的事一种四四方方的文字，和他在欧洲见过的文字没有任何的共同点。 杰斐逊绞尽脑汁地想了很久，终于在脑海中的一个角落想起了一些什么，他曾经在巴黎的一个图书管里，见过用这种文字的写出来的书，这种文字就是汉字，是华人用的文字。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这一刻，他感到非常震惊，先不谈药效，光是这种精美的外观和独特的设计方式，就让人眼前一亮。 “这些药就是从这里来的。”杰斐逊非常笃定地说道。 “嗯？” “上面的文字是汉字，就是这些人用的文字。” 这个猜想的结果让他们感到惊讶。 第156章 把神药卖到欧洲去 杰斐逊不是医生，但是对科学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他并没有被这种药的外表所迷惑，而是继续问起了药效。 “这些药的药效怎么样？”杰斐逊问道。 “很好，非常好，而且五花八门，治疗什么问题的药都有，就是价格太贵了。”罗宾森非常遗憾地说道。 “据说还有治疗男人不能举起的药物。”罗宾森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暧昧的笑容。 “如果把这些药卖到欧洲去，那一定能从那些无能的封建贵族手里赚到大量的黄金。”杰斐逊说道。 欧洲贵族为了保持血统的纯净，长期执行的都是内部通婚的婚姻方式，导致很多贵族先天不举，需要这方面的药物。 “那确实，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的。”罗宾森舔着嘴唇说道。 “你再到处看看，我去和那个人说说话。”杰斐逊用下巴朝不远处的那个印第安人排长扬了扬下巴。 “好！” 为了不显得唐突和刻意，杰斐逊先是借故上了马车，然后才又下来，小心翼翼地和这个印第安人攀谈了起来。 “您是一位排长吗？”杰斐逊问道。 “嗯。”印第安排长很冷澹地回答了一个字。 “我叫杰斐逊，很感谢您和您的士兵给我们提供的保护。” “都是为帝国服务！”印第安排长停顿了了几秒钟之后，才生硬地说道：“我叫张河狸。” 杰斐逊听懂了河狸那个词，但是却搞不懂“张”是什么意思，猜想着也许是来自于某个生僻的印第安词汇 “您是哪个部落的？” 印第安人这个称呼是白人来到美洲之后才给他们起的，最多也只有几百年的历史，而且还包涵着蔑视和侮辱，虽然经过时间的打磨，不少印第安人已经忘记了这个称呼的来源，但是他们自己在部落内部是绝不会使用这个称呼的。 “我是殷人。”年轻的排长非常自豪地回答道。 “殷人？”杰斐逊从来没有听过这个部落，看来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部落。 “嗯，我们是华殷帝国的殷人。”年轻的排长看着杰斐逊的眼睛，再一次强调道，“华殷帝国内只有殷人和华人。” 杰斐逊恍然大悟了，这是这个帝国的策略，把所有的印第安人都划分成了殷人，他们是要用这种当时吞并掉“印第安人”这个族群。 这个细节引起了杰斐逊的警惕，印第安人虽然互不隶属，但是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华殷帝国会不会把“吞并”的目标转向美国西部的印第安人呢？ 虽然那里现在是西班牙的领土，但是也已经成了美国的扩张方向之一。 这是一件值得警惕的事情。 “他们华人和你们殷人相处得怎么样，生活习惯恐怕不大一样？”杰斐逊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杰斐逊的话刚说完，就引来了张河狸的侧目，他对这个热心过头的白人有些警觉，对方的问题似乎太多了一些。 “陛下说了，我们要求同存异，殷人和华人是兄弟，不分彼此，我们就是华殷民族。”张河狸笃定地说道。 杰斐逊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排长的口风会那么紧，警惕性会那么高，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太有用的消息。 杰斐逊没有再问下去的打算了，搞不好最后可能还会惹来怀疑，这些问题倒不如直接去问刘二等人好了。 当杰斐逊准备要回到马车上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刘二等人骑着马赶了过来。 “诶呀，实在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刘二从马上下来之后，就满脸歉意地说道。 “我们正好有机会四处看看。”杰斐逊不失礼貌地回答道。 “所有船员都检查过了，除了少数的船员患有梅毒和淋病之外，没有恶性传染病，这几个人需要单独隔离，不过我们会给他们治疗的。”刘二说道。 “那真是太感谢您们了。”虽然杰斐逊在口头上说着，但是内心却有一些不是滋味儿，刘二似乎总觉得白人很肮脏的样子。 “这里是丘吉尔县的市政大厅，那边是县招待所，也就是各位住的地方，你们想先去休息呢，还是想和我们先开个座谈会，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主随客便，所有的东西我们其实都准备好了，就是等一个上面的命令而已。”刘二装着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 杰斐逊没听说过“座谈会”这个词，但是他猜能应该是类似于招待会一类的活动。 虽然经过了一路的奔波，有一些疲惫，很想好好休息一下，但是他对这个神秘的国家实在太好奇了，所以很想对他们有更多的了解。 “我们先参加座谈会，也许我们都很想对对方多一些了解。”杰斐逊得体地说道。 刘二脸上的表情非常和蔼，甚至用满面春风来形容也不为过，但是他内心对杰斐逊的话却感到好笑。 他们对美国可是了解得清清楚楚，不管是远在费城的那个什么华盛顿，还是眼前这个装腔作势的杰斐逊，刘二等人对他们的信息早已经烂熟于心。 “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就先进去。”刘二这些，就把杰斐逊等人带进了市政厅。 整个市政厅其实主要区域分为四层。 一楼有两小一大三个会议厅，二楼是市民办理各种民政业务的窗口，三楼是公务人员的办公区，顶楼则是杂物间。 由于城市规模还不大，所以市政大厅二楼的业务窗口只有在周二这天办公，而且只会开设了税收、诉讼、契约公证等重要业务，所以大部分时候市政大厅只有三楼有人在办公。 因此看起来也显得空荡荡的。 一众人等没有前往大会议厅，而是来到了位于左侧的偏厅。 这个偏厅大约有50平方米的样子，摆了一圈的木桌和椅子，和最常见的会议室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每一个位子上都摆着一些坚果和水果，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杰斐逊看得新奇，还没见过这样开会的场面。 一番推让之后，双方的代表分别在两侧落座了。 1790年10月4日下午四点钟，美利坚合众国和华殷帝国的第一场非正式会议开始了。 第157章 简单的座谈会 一番寒暄之后，座谈会就正式开始了。 其实，从职务上来看，双方并不对等，甚至可以说是相差甚远。 杰斐逊是一国的国务卿，华殷帝国这边至少要派出余满江和李正等人才能与之匹配，而刘二仅仅只是区区港口守备司令和国防军第二营的营长，他的级别甚至还比不上对面的罗宾森。 但是，好在杰斐逊也看不出刘二的级别，刚刚诞生的美国在外交场上也暂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所以倒也没有挑毛病。 刘二倒是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根据收到的命令，他只需要承担接待的任务，说白了就是一个接待团团长，主要是给美国使团解惑，而不是谈判，所以他处处都摆出一副“配合”的态度。 而真正的谈判，要等余满江等人来了之后，才能正式开始。 “杰斐逊先生和各位代表，我们的内阁总理正从约克县赶过来，估计三天之后就能到，这几天大家可以先休息休息。”刘二满脸堆笑地说着，他这个时候看起来就跟主世界一个善于讨好领导的办公室主任一样谄媚，根本不像一个消灭了大量白人的嗜血指挥官。 美国使团的各位代表听了刘二的话非常受用，至少说明华殷帝国是重视这次谈判的，也说明新美洲殖民地还没有和他们发生接触。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所以杰斐逊也表示出了感谢，整个气氛又进一步地松弛了一些。 “各位代表远道而来，一定有很多想要问的事情，禁可以随便提问，我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就替大家转达。”刘二说道。 几个白人代表把视线目光转向了杰斐逊，杰斐逊整理了一下心中的预桉，就坐直接身体。而罗宾森则取出了纸和笔，当起了临时的记录员， “贵国刚刚诞生，我想问一下国土范围有多广呢？”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是却非常敏感。 “哈德逊公司旧有辖地既为我国现有之领土。” 杰斐逊对于这个回答很满意，这意味着两个国家的领土并不接壤，也就大大减少了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当然，他也注意到了刘二言语中的“现有”两个字，看来对方在领土扩张这件事情上也很有兴趣。 “看来我们的国土暂时还不会接壤。” “那是当然，中间还隔着新美洲殖民地嘛。” 刘二此话一出，双方代表心照不地笑了。 “我看到城里正在新建城市，是有移民要来吗？” “实不相瞒，我国城镇人口稀少，之后需要需要大量华人和殷人移民，所以要提前修建城市，如果你们晚来一段时间，会看到一个更繁华的丘吉尔县城。” “那我们可以只有在丘吉尔县城里参观吗？” “那是当然，你们是客人，如果只是四处参观当然没有问题。”刘二在参观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整个丘吉尔县城实际上有4000人左右，其中有2000多的白人，这些白人要不然就是最普通的平民，要不然就是接受过思想再教育的水手，不可能被扇动作乱。 剩下的殷人和华人都是来到丘吉尔县城的移民，更不可能帮助白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丘吉尔县在未来会成为一个对外交流的窗口城市，所以并没有太机密的东西：华殷帝国真正重要的城市是约克工厂，或者说是约克工厂旁新建起来的工业新区。 “那可以传教吗？”杰夫神父急吼吼地问道，他这个敏感的问题让美国使团的成员都微微皱了眉头。 “恐怕现在还不行，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刘二脸上笑嘻嘻，但是内心却暗暗骂了一句老神棍。 “拯救迷途……” “好了，杰夫神父，传教的事情以后再谈。”杰斐逊深怕杰夫神父的问题会引来不可挽回的冲突，赶紧阻止了他。 “我们可否参观一下贵国的军队？” “恐怕现在也还不行，我也没办法决定这样的事情。”刘二一脸为难地说道。 接下来，杰斐逊的几个要求就都被委婉地拒绝了，刘二和开始一样，态度非常“谦卑”，但是话却说得很硬，涉及到关键的问题一步都没有让。 既然实际层面的问题不能谈，那么会议能谈的东西也就不多了，但是也仍然让杰斐逊等人对这个帝国有了大致的了解。 座谈会结束的时候，夜幕都已经降临了，杰斐逊等人就被带到招待所去休息了。 这个招待所其实就是一个旅馆，三层楼高，前后各有院子和马厩等设施，里面的服务生身着统一的制服，非常干练。 整个招待所总共有二十多个房间，杰斐逊等人一人一间，而护卫们则是两人一间。 虽然条件一般，但是胜在干净整洁，这再一次刷新了杰斐逊的认知，让他怀疑这个国家的管理者是不是有严重的洁癖：房间里一尘不染，被褥全都是白色的，甚至还能看见折痕。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就全是费城最高端的宾馆也做不到这般干净，床铺的角落里总是藏满了臭虫。 房间里没有单独的淋雨设置，但是每一层都有公共的洗漱间，热水二十四小时供应，杰斐逊猜测可能在顶楼有储水的水箱之类的东西。 为了不给美利坚合众国抹黑，杰斐逊特意让所有人搞好个人卫生，以免留下“肮脏”的恶名。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杰斐逊等人着实好好地得到了休息，每天都会有专人把饭菜送到他们的房间，虽然简单朴素，但是却比海上航行时吃的饭菜好多了。而且，杰斐逊还发现了一个细节，不少蔬菜和水果他竟然从来都没有见过。 除了吃住都很顺心之外，刘二也兑现了他们的诺言，允许他们随意地在丘吉尔县里参观走访。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杰斐逊等人就带着几个护卫在新老城区里转了起来，既是为了寻找商机，更是为了尽可能地搜集情报。 而在走马观花的闲逛中，他们对这里的生活也有了一些了解。 第158章 各怀鬼胎的谈判 正如他们猜测的一样，丘吉尔县大部分的殷人和华人都是最近两个月移民来的。 殷人大部分来自西边的圣劳伦琴高原，华人则来自于新美洲殖民地地区，这也再一次证明了杰斐逊等人的猜想，华殷帝国有一条通往新美洲地区和美国境内的商业通道。 这条商业通道不只贩卖着那些神奇的药丸，还为华殷帝国带来人口和原材料。 这些新来的移民的谋生手段分为两种，小部分人是贩卖一些农产品，剩余大部分受雇于市政中心：正在新建的基建项目工程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不过，这些受雇的移民的工资待遇都很高，比费城熟练工人的收入差不多。虽然也谈不上优握，但是对于殷人和华人来说，比在白人手下做牛做马要好太多了。 由于移民的到来，城里白人的生意也好了不少。华殷帝国通向外界的民营商业通道并没有被堵塞，甚至还有所拓宽，普通商人的嗅觉要比国家灵敏得多。 原因也很简单，一旦得知商机，他们可以立刻行动，二不需要瞻前顾后地考虑太多。 因为生意很好，所以留下来的这些白人们也很配合，提起新建立的这个政权，他们是赞不绝口。 和原来的哈德逊公司比起来，新政权收的税更低，管理方法更细致，还带来了新的商机……白人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配合呢？ 唯一让他们觉得有些不满的是，华人和殷人的社会地位太高了，兼职已经超过了他们，让他们再也享受不到颐指气使的感觉了，有时候为了让生意成交，还要低三下四地讨好华人和殷人。 不过，只要有钱赚，白人们愿意受一点委屈。 杰斐逊等人对整个城市的状态感到非常惊叹，这个城市就像是一个迅速长大的少年，虽然还有一些稚嫩和不足，但是却在飞速地成长着，而且可以清晰地看出来，华殷帝国的当权者在建立和治理国家上很有经验。 而最让杰斐逊等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几千人的城市里，竟然还有一所学校。 由于没有得到许可，他们没有能进入校园仔细参观，只在校门口外驻足看了一下。 整个学校虽然房子还不多，但却在新城区里占了很大的一块地，看来未来还要继续扩大。 杰斐逊等人大约估计了一下，整个学校起码有400人，相对于这个城市的人口来说，规模已经很大了。 听城里的白人说，这所学校名称是丘吉尔综合学校，主要招受两个年龄段的学生。 七岁到十二岁以下的学生从一年级开始学习，学制6年，学习内容有汉语、算数、几何和科学等科目；十二岁以上的学生上的是水手技能培训班，学制1年，结业之后直接就上船实习。 学校的学费不贵，殷人和华人小孩的学费由市政中心支付，而白人小孩则要自己出学费。 看着校园操场中间飘荡那面蓝底黄星旗，杰斐逊对这个帝国越来越好奇了，他期待着早一点和对方的上层见面，展开正式的谈判。 杰斐逊的好奇心没有等待太久，几天之后，余满江、李正、莫传武和李文斌几个人赶到了丘吉尔县城，仅仅只是从谈判团的阵容上看，就知道秦汉有多么重视这一次会谈。 秦汉本想亲自赶往丘吉尔县，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杰斐逊，但是再三考虑之后，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他现在是一国之君，和他对等的应该是那个名气更大的华盛顿，派出余满江都已经是高配了，现在还不到他出面的时候。 当余满江带领众人来到丘吉尔县之后，没有任何的拖延，立刻就和美国使团展开了正式的谈判。 10月8号的清晨，双方使团都来到了市政大厅西侧的会议室。 会议室的陈设和几天前没有太多的区别，但是桌上多了几面美利坚合众国和华殷帝国的国旗，用以点缀的水果和坚果也被撤掉了。 整个会场的气氛比几天前更为严肃和庄重一些。 为了在人数上对等，余满江把刘二也纳入到了谈判代表当中。 刘二介绍完双方的的代表之后，谈判就开始了。 “你们是贵客，就由你们先开始，我们洗耳恭听。”余满江说道。 “那我们也就直入主题了。”杰斐逊不客气地说道，“我们想和贵国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 “这个没有问题，你们可以在丘吉尔县设立大使馆。”余满江回答道。 “为什么不能是约克县呢，那里才是你们的首都。” “确实如此，但是约克县正在扩建当中，暂时还无法满足你们的要求。” 杰斐逊对这个答复并不是很满意，但是余满江却拒绝得有理有据，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双方很快就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协议：美华两国预备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并且可在对方一个城市中设立临时大使馆，并且互派大使。 “我们希望能够和你们展开全方位的通商贸易活动。”杰斐逊说道。 这是本次谈判最重要的议题。 “这也是我们的愿望。”余满江说道。 “我们希望可以相互减免所有商品的关税。”罗宾森直接地说道。 余满江和李正等人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这些美国老的胃口会那么大，竟然要求互相减免所有商品的关税。 余满江和李正对视了一眼，出发的时候，陛下曾经交代过他们这件事情，他们早有准备。 他们原以为会在商品类型上和美国老纠缠一番，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要求减免所有商品的关税。 杰斐逊等人的动力也很好理解，他们认为华殷帝国是一个落后的国家，只要相互打开全部市场，美国一定可以很快在贸易中占据主动权。 美国一方面可以获得廉价的皮毛，一边倾销工业品，以此获得丰厚的暴利。 杰斐逊等人的想法是完美的，但是他们估计错了一件事情，华殷帝国可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农业国。 所以，余满江和李正听到对方的要求之后，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惊喜。 第159章 让你们的陛下受洗 所以李正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杰斐逊的提议。 完全开放市场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这时，杰斐逊看了一眼身边的布雷顿，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我们希望获得皮草的特别经营权。”得到许可的布雷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们没有明白，特许经营权的主体是谁？” 李正的言下之意也很明显，哈德逊公司原有的皮草贸易规模很大，大到超出了个人的想像，布雷顿即使有再大的背景，也不可能把整个皮草贸易吞下去。 “我们会以国家的名字成立一家贸易公司，直接和你们进行交易，双方单对单地交易。” 布雷顿的这个提议就把其他的国家踢出了牌桌，看来是势在必得了。 “可以，但是价格要双方协商决定，你们要提前交一笔保证金，如果自然年内没有完成收购额，我们会直接没收你们的保证金，作为我们的补偿。” “当然，保证金可以是一年的货款！” “成交。” 接着，李正也代表华殷帝国提出了己方的特别要求。 “我们希望获得钢铁，还有人口。” 钢铁很好理解，不好理解的是后面的“人口”。 “钢铁的话没有问题，您所说的人口，我没有太理解，是希望我们给你们带来黑人吗？”罗宾森不解地说道，美国在非洲没有太多的势力，不可能参与到黑奴贸易当中：他们倒是很想参与其中。 “不，我们不想要黑人，我们想要的是华人。” “据我们所知，在你们的国家中有很多华人，至少有十几万人，如果你们能够动员他们移民到我们这里，我们按人数给你们付费，价格可以等于黑人的三分之一。”李正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但是不能用强迫地方式，只能用劝说的方式，否则我们有权拒绝支付。” 这相当于是一个温和版的“奴隶贸易”计划，价格只是黑人奴隶的三分之一，这虽然看起来低了不少，但是由于行程短、风险小，仍然是一笔划算的生意。 反正大量的黑人正在源源不断地从非洲运来，这些华人留在国内用处也不大，“卖”给华殷帝国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于是，杰斐逊当即也就答应了下来。 余满江本以为谈生意的事情到这就结束了，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白人竟然还有其他的想法。 罗宾森竟然直接开口要购买华殷帝国的步枪和药品。 “军火出口的事情关系重大。我们暂时还不能决定，也不能给你们答复，需要回去请示陛下，如果得到允许的话，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文斌并没有完全拒绝对方，因为陆军正在计划进行新一轮的装备升级，到时候卖一些淘汰下来的装备应该不成问题。 杰斐逊等人当然知道出口军火是一件敏感的事情，也没打算立刻就谈成，得到现在这样的答复已经很满意了。 “那么药呢？”罗宾森继续追问到。 “实不相瞒，美洲的药品专营权我们已经给了别人了，你们买的药就是从他的渠道售卖出去的，目前为止，我们的合作很愉快，没有理由更换他，合约至少还有两年。”余满江非常坦白地回答了他们。 “这样啊……”罗宾森显得有些遗憾，这个时代的白人还是很看中契约精神的，他们不敢让华殷帝国撕毁和别人签订的契约，因为如果真的成真了，对方也随时会撕毁和他们之间签订的契约。 “不过，我们把美洲以外的药品专营权给你们，也需要缴纳一笔保证金，一旦发现你们把药品卖到美洲来，我们有权没收。” 听到余满江的这几句话，罗宾森等人大喜过望，就连杰斐逊的脸色都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他们本来就打算把药品卖到其他地方去的，只有卖到欧洲去才能赚到更多的差价。 整个谈判非常地顺利，第一天就把政治、军事和经贸方面等问题的大方向都谈妥了。 第二天，双方代表再接再厉，把很多细节问题也确定了下来。 当所有人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难听的声音突然在大厅的角落里响了起来。 “各位先生，我还有一个要求。” 大家顺着声音看去，发现说话的竟然是杰夫神父。 杰夫神父此时满脸通红，显然非常生气，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嘴角的肌肉都在不停地抽动。 美方代表无一例外地揉了揉太阳穴，一脸头疼的表情；华方代表则像看猴儿一样看着这个中年神父，不知道对方要作什么妖。 杰夫神父当然有理由生气，这两天的时间里，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对方的人，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哪怕一秒钟，更别说对他别是尊重，自我介绍结束之后，在场的九个人就把他当成了空气一般。 对他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对上帝表示忠诚了。这些人在世俗事务上侃侃而谈、锱铢必较，但是一次都没有提到关于上帝的问题。 对面的野蛮人不知道上帝为何物也就算了，杰斐逊等人也对上帝如此不敬就是完全不可饶恕的罪过了。 今天，眼看着谈判就要进入尾声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要站出来，为了信仰而战斗。 “这位杰夫神父有什么要求就直说，没必要站起来。”刘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由于华殷帝国大力推行无神论，所以大家对神父这个职业多多少少有点看不上。 “我们希望你们能劝说你们的皇帝能受洗皈依我们基督教，并且把基督教当成你们的国教。”杰夫神父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的话刚一说完，在场所有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整个会议厅里的氛围变得非常紧张和微妙。 那两面崭新的国旗，颜色也一下子就变得暗澹起来了。 杰斐逊很少后悔，但是现在确实很后悔。 他很后悔把不知轻重的杰夫神父带进了使团。 他很后悔过于得意以至于忘记对杰夫神父进行安抚了。 他很后悔阻止那些船员把杰夫神父扔进海里。 第160章 上帝能有几个师？ 但是，杰斐逊现在再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明显看到对面华人代表的脸色发生了变化。 “这恐怕不合适。”说话的不是余满江，而是身为保密局副局长的莫传武。 整个谈判从开始到现在，莫传武都一言不发，充当着是一个非常称职的书记员的角色，但是当他听到杰夫神父口出狂言时，还是忍不住了。 这个老神棍想让莫传武誓死效忠的皇帝陛下信仰什么基督教，简直痴人说梦。 陛下在平时可没少说基督教的坏话，想成为华殷帝国的国教，更是被猪油蒙了心。 如果不是在谈判桌上不好当场发飙，莫传武肯定会亲手把这个神父绑起来，然后再送到劳动营去，让张大麻好好地改造改造他。 “我们是一个宗教信仰自由的国家，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信仰的自由，皇帝陛下更是如此。”余满江的态度要和缓一些，但是仍然非常鲜明。 “没错，至于设立国教的问题，就更不劳你们的操心了，这是我们自己的内政，不需要你们过问。”莫传武继续补充到。 “你、你们……”杰夫神父被气得满脸通红，眼看着就要爆发了。 杰斐逊生怕杰夫神父还会说出什么不要命的话来，连忙示意他身边的丹尼斯上尉把他拉回了做座位上，然后自己把话题接了过来：“那建立教堂的事情和传教的事情呢？” “这个可以，但是神职人员要来内务部登记，目前只能在丘吉尔县建设教堂，后续所有的宗教活动都要向内务部和当地市政中心申请报备。”余满江把视线从杰夫神父的脸上移开了，耐心地讲解了华殷帝国的宗教政策。 其实，丘吉尔县原来是有教堂的，但是在国防军光复这里的时候，不小心一炮就把教堂给炸塌了，神父司铎之类的神职人员估计也被炸死了。 他们本以为这就少了一个麻烦，没想到现在麻烦又回来了。 对于余满江的要求，杰夫神父不想接受的，但是不接受也得接受，这已经是华殷帝国的底线了。 杰夫神父激动地表达了不满，但是余满江等人却一言不发，反而端起了水杯，自顾自地喝起了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终于，恼羞成怒的莫传武直接甩出了一路皇帝陛下的名言：“你们的上帝能有几个师，凭什么要求那么多？” 这句话差点把杰夫神父气得昏死过去。 最后，还是杰斐逊听不下去了，阻止了杰夫神父的唠叨：这次谈判的收获非常大，都是真金白银的好处，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而坏了一锅粥。 “我们尊重贵国的宗教信仰，只希望你们能给我们留出一块土地，让杰夫神父建一座教堂。” “当然没问题，不过，所有的土地都需要向市政中心购买，到时候我会让他们给你们便宜一些的。”余满江说道。 杰夫神父听到这句话，心中暗骂这些华人都是见利忘义之徒。 就这样，传教的问题被这么湖弄了过去。 双方代表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对整个条约的所有细节对了三四遍，并且把条约完整地拟了出来。 在10月11日的中午，余满江和杰斐逊在《华美友好互助条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接下来只要交给两国的皇帝（总统）签字通过，就算正式生效了。 结束谈判之后，美方使团没有过多地停留，而是立刻就搭乘“雷霆号”返航了，他们要马上把《华美友好互助条约》带回去，然后迅速地展开活动，争取在冬天来临之前，就正式开展贸易活动。 返程的那一天，杰斐逊站在船舷旁边，看着逐渐远去的海岸线，内心非常地感慨，他原以为这会是一次艰难的谈判，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居然不到十天的时间就把条约谈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罗宾森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走到了杰斐逊的身边。 “怎么样，杰夫神父的身体好些了吗？”杰斐逊问道。 “病得不轻，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希望他的上帝能保佑他。”罗宾森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的胸前划着十字架。 自从自己所提的大部分要求被拒绝之后，强撑了一路的杰夫神父就彻底病倒了，也说不出是什么病，整天就是昏昏沉沉的，吃不下也睡不醒。 华殷帝国的医生看过之后，只说是操劳过度，血压过高，需要静养，连药都没有给一粒。 当奄奄一息的杰夫神父被抬上雷霆号的时候，水手们的脸上明显写满了高兴，至少回去的路上不用再听这个神父喋喋不休的唠叨了。 “愿上帝保佑他。”杰斐逊接着问道，“你觉得这个国家怎么样？” “很神秘，有很多我们看不到的事情。”罗宾森说道。 “嗯，我想这个国家很快就会成为英国人的心腹大患的，也许那个时候，我们可以趁乱获取一些利益。” “是啊，那些英国人的麻烦大了。” “把丹尼斯上尉和布雷顿先生叫到船长室来，我们开一个会，把想到的所有情报都汇总一下，回去之后，我要立刻向总统阁下报告。” “是！” 当雷霆号驶离丘吉尔港的时候，德里克带领的魁北克使团历经千辛万苦，也终于来到了墨尼斯堡附近。 虽然他们的速度比美国人慢了很多，但是他们在这一路上也确实搜集到了很多有用的情报。 其中，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确定了哈德逊公司的完全覆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称为华殷帝国的国家。 在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从这个国家逃出来的白人。 让德里克没有想到的是，除了哈德逊公司的溃兵之外，来往做生意的白人们对这个国家竟然还好评如潮：他们的官员不仅清廉和善，把城市里的事务也管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在短暂的混乱和犹豫之后，很多白人商人都重新回到原来的城市去做生意了。 这让德里克越发地感觉到，如果不迅速采取行动的话，那么这个华殷帝国在未来一定会成为他们的心头大患的。对此，德里克不得不对盖尹卡尔顿总督表示佩服，他的眼光实在太正确了。 虽然心情非常着急，但是德里克却没有就此失去章法，当他来到墨尼斯堡附近的时候，没有冒然冲过去，而是在周围观察了半天，才做出了下一步的决定。 这天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德里克带着几个随从出发了。 他们找了一块白布，做了一面很大的白旗，朝着墨尼斯堡走去。 第161章 华协军的幸福生活 其实，因为地势很平坦，所以绕过墨尼斯堡的道路有很多条。 魁北克的使团完全可以绕开墨尼斯堡的防线，直奔约克工厂而去。 但是德里克没有选择怎么做，因为那样既没有给自己缓冲时间，也没有给对方缓冲时间，一个沟通不畅，可能就会酿成事故。 墨尼斯堡就像是华殷帝国的大门，拜访之前先敲一下门是不会错的。 很快，墨尼斯堡城墙上的华协军士兵就发现了举着白旗的德里克等人，他们果然没有开枪，而是让他们来到了门外。 “站住，你们是谁？”士兵们大声地问道。 “我们是魁北克来的使团，想要和你们的最高指挥官谈一谈！” 魁北克这个词显然引起了士兵的注意，几个士兵交头接耳一番之后，就伸出头来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报告，你们等等！” 而就在这个时候，汤姆逊正在自己的卧室里写自白悔过书。 最近这段日子，汤姆逊过得非常糟糕。 几个月之前，当他们刚刚改编成华协军的时候，日子非常地好过。 那些华人非常大方，而且说话算话，很快就把答应给他们的军饷发了下来，各种生活物资也比原来要丰厚。 但是很快，一个武装到牙齿的步兵营带着一个工作队就来到了墨尼斯堡。 这个步兵营一分为三，直接接管了三个军事据点的防务，并且收缴了华协军三个大队的全部武器。 一开始，有几十个白人对此表达了不满，并且妄图用武力进行了反抗，但是很快就被步兵营给解决掉了。 这些叛乱者的头颅被割了下来，在三个军事据点里来了个巡游仪式，彻底让华协军放弃了抵抗的想法。 紧接着，在华协军开始了声势浩大的整训运动。 军官和士兵们分开训练，训练不只包括枯燥乏味、及其严苛的军事训练，还包括深入骨髓的思想整训。 负责前一项训练的殷人士兵——这是一个新称呼，这些殷人士兵非常严格，甚至可以说是到了严苛的地步。 由于训练的口令是汉语，白人士兵一时还接受不了，经常会犯错误。这些殷人士兵一点都不会心慈手软，对于出错的士兵不是关禁闭就是长时间站军姿，才几天的时间就让这些养尊处优的白人士兵受不了了。 有白人士兵为此当起了逃兵，无一例外全都都给抓了回来，惩罚也很简单，直接绑在城墙上暴晒三天，能坚持下来的才会被脱罪。 在这样的雷霆手腕之下，华协军的白人士兵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谁让自己拿了别人的钱呢，又参与了叛乱呢？ 更可恶的是，就连华协军的军官们也不能例外，全部要参与到军事训练当中，而且强度更大，科目更多。 汤姆逊不是没有想过抗议，但是他看清给他们当教官的是那位营长的时候，他立刻就闭上了嘴——他对这个殷人军官有印象，就是去年率领骑兵俘虏范加尔将军的利雄鹿。 还在战俘营的时候，他就听别的白人俘虏提起过他，对待不听话的白人俘虏一点都不会手软，说枪毙就枪毙。 在利雄鹿这个“殷人阎罗王”的大练苦练之下，华协军军官们的军事素质有了突飞勐进的提高。 然而，和军事训练相比，更让汤姆逊吃不消的是工作队的华人。每天训练结束之后，工作队就会分中队召开诉苦大会、批评大会和揭露大会。 要求所有的白人相互揭发曾经翻下的罪行。 渐渐地，军官们成了众失之的，平时做下的那些恶事被士兵们一件一件地公开了出来，摆到台面来让人批评。 十几个罪大恶极的军官当场就被撤了职，押回了约克工厂，送到劳动营去接受改造。 这些军官都是汤姆逊最信任的爪牙，但是汤姆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因为他身上是最不干净的，哪还有资格给别人擦屁股呢？ 汤姆逊平日里克扣军饷，打骂士兵，接受贿赂，在印第安部落里欺男霸女的恶行一件一件地被揭露了出来，不知道被“开”了多少次批斗会专场。 要不然那些华人念他投靠得早，给了他一些特殊待遇，他就算没有被送去劳动营改造，也会被激动的白人士兵打死的。 以前，汤姆逊出现在士兵面前的时候，拍马屁的人排成了队，但是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到这样的情况了。就算以后工作队撤走了，他也不可能恢复以前的地位了，只能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大队长，而不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了。 一个多月之后，整训运动才偃旗息鼓，大部分的军官都被撤换掉了，而汤姆逊虽然保住了大队长和东部守备司令的职务，但是每天仍然要写悔过书和自白书，剖析自己“邪恶”的心。 自白书可不好写，写得简单呢不能通过，写得深入呢又容易给自己召来祸害，所以汤姆逊常常要绞尽脑汁地想很久，才能完成每天的任务。 当士兵敲响汤姆逊的卧室的门时，他正在为当天的自白书发愁，他不想被人打扰，但是敲门声一直没有停。 “敲敲敲，有什么好敲的，给我滚进来！”汤姆逊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嘴巴上却不敢这么说，他只是强压着怒气说了“请进”两个字。 一个白人士兵推门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情吗？”汤姆逊问道。 “有几个白人来了。” 附近来来往往的白人很多，似乎没有值得什么稀奇的。 “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他们是举着白旗来的，非要进来见您。” 举白旗的这件事汤姆逊太熟悉了，他就是靠举白旗起家的。 “嗯？”汤姆逊很奇怪，最近又没有打仗，没必要举白旗，难道是法国人吗？ “他们的原话是怎么说的？”汤姆逊问道。 “他们说想要和我们的最高指挥官谈一谈。” 汤姆逊虽然名义上是最高指挥官，但是实际上现在已经不是了，哪个最高指挥官大中午的还要窝在卧室里面写悔过书和自白书呢？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汤姆逊站了起来，接着说道，“把利长官和王队长也请过去。” “是！” 第162章 一眼看穿白人阴谋 汤姆逊来到城墙上不多一会儿，利雄鹿和王奎两个人也赶了过来。 汤姆逊当然还是墨尼斯堡的最高指挥官，有权做出任何决定，但实际上，他现在不敢私自做任何决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总会第一时间就把利雄鹿和王奎叫上。 汤姆逊看了看门外的那几个白人，一个都不认识，这反倒让他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很怕来的是自己的熟人，那说不定就会引起身后这两个“凶神”的怀疑。 汤姆逊远远近近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敌人之后，才转身来，用商量和讨好的语气说道：“两位长官，我们要不然先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摸一摸这些人的底？” “您才是墨尼斯堡的最高指挥官，这是您的工作职责，我们无权插手，也不会插手的。”王奎背着手澹澹地回答道。 “是是是。”汤姆逊嘴巴上说是，内心却在暗骂：你们在这就是插手。 几个人来了城门口，汤姆逊立刻命令士兵把大门打开了，接着就走了出去，来到了德里克等人的面前。 德里克有些吃惊，眼前这三个人分别是白人、印第安人和华人，这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构成。 看来这个华殷帝国还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混血儿”。 德里克自报家门，把自己的身份和来意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接下来，就轮到汤姆逊等人惊讶了。在他们的心中，华殷帝国和新美洲殖民地是实打实的敌对关系，他们日夜操练，大部分时候就是为了防御东边的英国人。 没想当，这些白人竟然送上门来了，还要和他们谈判。 汤姆逊拿不了这个主意，利雄鹿和王奎也拿不了这个主意。 汤姆逊和利雄鹿把目光投向了王奎，王奎的职务和级别在三人当中是最低的，但是他们都是军人，对内政外交上的事务一窍不通，而保密局至少还能沾一点边。 “我们都做不了这个决定，需要请示一下。”王奎说道。 “大概要等多久呢？现在天气冷了，在外在露营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德里克半认真半卖惨地说道。 王奎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说道：“最迟明天上午就可以给你们答复。” 德里克有些吃惊，一天的时间最多只能走几十公里，难道这附近有新的军事据点吗？而且这个新的军事据点有能拿主意的高层？ 德里克哪里又会知道“电台”的存在呢？随着时间的推移，电台已经成了各个分支机构和据点的标配。 “我们的临时营地在南面一公里以外的一个山坡下，如果有消息了，还麻烦你们早点通知我们。”德里克谦虚地说道。 “这是自然，我们一定会尽快给你们答复的。”王奎回答道。 目送着德里克一瘸一拐地离开，几个人就商量了起来。 “看来这些白人是来者不善啊。”王奎说道。 “您的眼光一定很准，可是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可是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我觉得他似乎挺温文尔雅的。”汤姆逊非常讨好地说道。 “中国有句古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们把哈德逊公司给灭了，他们不说教训我们一下，而是好声好气地要和我们谈判，这不就是摆明了有阴谋吗？” 王奎一眼就看穿了德里克的内心，虽然他不知道对方的具体策略，但是大方向是不会猜错的。 “王队长实在是高明。”汤姆逊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他明白保密局的厉害之处，自己的小命可就捏在对方的手里，不小心一些，是不行的。 “要立刻通知其他两个据点，让他们加强戒备。”利雄鹿冷冷地说道，“每天的巡逻队要增加一队，加大巡逻力度。” “是，我待会立刻就去办。”汤姆逊说道。 商量好之后，王奎返回来工作队的办公室，办公室被安排在李涯两个月之前临时住的地方。 整个保密局的特别工作队一共来了30多个人，其他两个据点各分走了10个人，剩余的人就都留在了墨尼斯堡。 墨尼斯堡内部的空间并不大，工作队和第一营的营部、一个步兵连和炮兵连来了之后，人口一下子多了三百多人，住房变得很紧张，只能挤一挤了，不少国防军的士兵还住在临时搭在屋檐下的帐篷里。 所以，工作队的办公室同时也是他们的宿舍，也就显得格外逼仄。 王奎推门走了进去，来到了发报员的旁边说道：“给总部发报，内容如下。” “有新美洲殖民地使团来访，人数不明，如何处置，请尽快予以回复。” 发报员很快就把信息发了出去，王奎知道事关重大，所以就一直守在电台的旁边。 大概过了几个小时，总部终于发来了回电，和寥寥十几个字的内容比起来，等待的时间太长了，看来副局长他们对这件事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令其原地等待，莫副局于三日之后抵达。” 王奎看着这些字，有些奇怪，“莫”指的一定是副局长，他来没有问题，可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呢，这么大的事情，内阁总理肯定是要来的。 王奎心有奇怪，但是深知“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问”的道理，反正有主心骨来了就行。 这时，天色已经晚了，王奎没有立刻把这个消息传达给德里克等人，而是打算第二天再告诉他们，反正也不急于这一天。 清晨，德里克早早地就起来了，整个使团和护卫加起来有二十个人，一共有20匹马和七八辆马车。平时赶路的时候，护卫骑马，德里克独享一辆马车，其他的四个代表两人一辆马车，剩下的马车和马则用来装补给物资。 宿营的时候也很简单，使团代表就住在马车上，护卫们则就地搭帐篷。 这大半个月来，大家在路上吃了不少苦头，但是幸运的是没有出现减员。 虽然一路上有些不长眼的强盗想要袭击他们，但是都被他们用手里的肯塔基长步枪给赶走了。 从来往的商人口中他们得知，越过墨尼斯堡之后，治安情况会好很多：华殷帝国对境内的匪帮非常残酷，一连组织了几次大规模的剿匪活动，把躲在暗处的匪帮一扫而光。 德里克总是整个使团最早醒来的人，他会用早上的这段时间，整理一下路上搜集到的情报，顺便翻一翻随身带的书——看书是德里克唯一的嗜好。 这天，德里克却有点心神不宁，手里的书翻来了几次又放下来，不停地抬头往墨尼斯堡的方向看去。 第163章 英国佬的白日梦 德里克很期待对方的答复。 昨天匆匆一撇，只和那三个人简单地交流了一番，就让德里克对华殷帝国更感兴趣了：三个人来自三个民族，名义上的最高负责人是一个白人，而这个白人却对其他两个人唯唯诺诺。 以小见大地来说，这应该能反应华殷帝国的一些问题，看来白人在这个国家并没有得到太好的待遇，也许这是以后可以利用的一个关键。 但是，德里克昨天观察过城墙上的那些白人士兵，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不满，甚至比他常见的白人军人士气更高。也不知道那些华人有什么本事，竟然可以让白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们。 时间一点点流逝，整个营地逐渐活跃了起来，使团里的几个代表纷纷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从马车里爬了出来。 “德里克先生，早饭都准备好了。”一个护卫朝坐在山坡上的德里克喊道。 “好，我这就来。”德里克收起了一页没看的书，拖着自己的瘸腿往下走去，离开之前还不忘朝墨尼斯堡的方向看一眼。 当德里克回到营地里的时候，其他的几个代表已经围坐在了篝火旁。 篝火上热着一壶散发着香味的咖啡，一大块的全麦面包正在几个人的手里来回传递。 德里克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坐在了空出来的位置上。 和美国使团比起来，魁北克使团的几个代表的平均年龄要小一些，所以经过一番长途跋涉之后，精神头儿似乎还不错。 恩里克神父三十岁出头，是一个刚刚从英国的利物浦来的，长相普通，但是对传教及其狂热的神职人员。 雷蒙德先生不到四十岁，是魁北克市最大的皮毛商人，因为常年在五大湖地区和印第安人做生意，所以练出了一副强壮的身体，说话做事非常果断，据说他从印第安人那里搞到了一种神药，可以让他精力充沛，所以养了五六个情妇，每一个都对他死心塌地，。 奥斯卡先生三十五岁左右，是新美洲殖民地贸易部的助理部长，是一个刚晋升没多久的新官僚，没有太多的过人之处。 瑞安中校的年龄和雷蒙德先生相彷，有着20年的军旅生涯，和德里克是老相识了，也跟随盖尹卡尔顿总督征战多年，但是现在已经退出了一线指挥岗位，主要负责英国驻军后勤装备方面的工作。 拉尔夫先生是一位枪炮专家，和德里克是同学，但是拉尔夫既没有从军，也没有从政，而是成为了魁北克兵工厂的一名工程师。 这几个人多多少少都和德里克有一些交情，但是德里克一路上的口风都很紧，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此行的目的。 所以除了德里克之外，去他几个人都认为这是一次真正的谈判，因此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德里克，昨天你看到传说中的那种步枪了吗？” 在所有的情报中，拉尔夫和瑞安中校最关心的就是华殷帝国那些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武器。如果情报不假，那就意味着敌人在军事装备上对英国军队拥有了碾压性的优势。 拉尔夫和瑞安中校一方面要搞清楚这些武器装备的来源，另一方面要想办法搞到一些武器的实物。 如果这些武器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他们有必要迅速地彷制出来，或者说进一步地制造出更先进的武器，否则日后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从目前掌握的情报看来，哈德逊公司的覆灭和华殷帝国掌握的这种新武器和新战术是密不可分。 新战术无所谓，重要的是新武器。 “白人士兵用的还是肯塔基长步枪，不过，那个印第安军官的腰里倒是别了一把看起来很精巧的手枪。”德里克回答道。 “看来他们只装备了少量新式步枪，这倒是一个好消息。”瑞安中校说道。 “我看未必，他们也许只是单纯不想给白人装备那么好的武器罢了。”德里克小口地抿着杯子里的咖啡。 “确实有这种可能，看来这些印第安人和华人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多了。” 那是当然，否则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把哈德逊公司给消灭掉呢？ “真希望他们能把皮毛贸易交到我们的手里啊！”雷蒙德大声地发出了感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之情。 哈德逊公司还存在的时候，魁北克地区的皮毛商人是完全不能染指他们辖区内的皮毛贸易的。 和哈德逊公司广阔的皮毛产地比起来，雷蒙德这些商人在五大湖地区的生意简直就是小打小闹，所以让他们格外眼红。 “我想问题不大，他们积压的皮毛不通过我们，是没有办法卖到欧洲去的，他们总不可能寄希望于南边的美国老。”奥斯卡信心十足地说道。 “那倒还真不一定，美国老一直都想要分一杯羹。”雷蒙德和美国老没少打交道，深知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唯利是图的家伙。 “那他们也来不及了，肯定远远被我们抛在了身后。” 就这样，雷蒙德和奥斯卡口沫横飞地讨论了起来，似乎已经和华殷帝国把贸易协定签订好了。 德里克没有插嘴，他不忍心打破他们的美梦，他知道就算这次能顺利地签订下一个贸易协定，那也不可能长久执行的。 明年夏天，最迟明年秋天，本土就会下定决心发动平叛战争，到时候什么协定都没用了。 “我希望能说服那些华人信仰上帝，如果可能的话，我会立刻留下来传教的！”恩里克神父小声地说道，如果他能提前知道杰夫神父的遭遇的话，一定会立刻放弃这个想法的。 几个人一边吃着简单的早餐，一边畅想着即将到来的谈判，仿佛所有幻想出来的胜利果实都在向他们招手了一样。 他们的早餐刚刚吃完，一个放哨的护卫突然喊了起来。 “看，有骑兵来了！” 听到喊声，整个营地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护卫们立刻拿起了枪，手忙脚乱地装填子弹，躲在了掩体后面。 德里克敏捷地爬上半山腰，顺着哨兵手指的方向朝远处看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大约十几名骑兵纵马而来，他们没有举表示和平的白旗，但是却举着一面蓝底黄星旗。 为什么不举白旗呢？不会是来攻击他们的。 很显然，德里克的猜测是错误的，这仅仅只是因为华殷帝国没有举白旗的习惯罢了。 这队骑兵似乎发现了营地，在距离他们两三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下了马，徒步朝营地的方向走了过来。 第164章 白人克星驾到 德里克松了一口气，对方愿意下马就已经是表示和平的意思了。 “不用担心，都把手里的枪收起来，是那些印第安人。” 德里克喊完之后，营地里的气氛为之一松。 德里克回到营地，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容貌之后，就带着几个护卫在临时营地外等候对方。 几分钟之后，那十几名骑兵来到了营地前。 这一次，来的人是全副武装的印第安士兵：他们肩上背的就是瑞安中校和拉尔夫日思夜想的新式步枪。 “哪一位是德里克先生。”为首的印第安军官公事公办地问道。 “我就说。” “我是奉命来给您送口信的，两天之后，邀请您到墨尼斯堡会面。” “墨尼斯堡？”德里克万万没有想到，竟然直接就在这里展开和谈，这未免有些草率了。 “嗯，我得到的信息就是在墨尼斯堡。” “你们的代表是谁？” “保密局的莫传武副局长。” 德里克从没有听说过这个部门，但是从职务上来，看级别并不是很高的样子。 根据外交场合的对等原则来看，对方至少也要派出部长一级的人员来和自己接触。 但是德里克转念一想，这似乎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自己的级别也很模湖。 倒不是德里克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因为这本来就是一次密探，使用正式的职务不是特别合适。 这样看来，模湖一些也不是一件坏事。 “我们使团总共有五个人，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 “能不能在墨尼斯堡里给我们安排一个临时的住处，天气越来越冷了，在野外过夜并不好受。” 印第安军官侧头看了看德里克身后的营地，说道：“我没有得到这方面的通知，但是可以帮你转达你们的诉求。” “好，十分感谢。” 简单的交流之后，纵马而来的骑兵又纵马而去了，看着骑兵远去的背影，德里克有一丝屈辱感，似乎对方对自己的到来并不十分重视。 “立即开会，商量一下对策。” 德里克一边往回走，一边召集其他使团的成员。 虽然这次和谈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但是也得有模有样地拖延，不能被对方看出端倪。 一天前，当莫传武收到情报之后，马上就把情报报告给了秦汉，紧接着，秦汉立即展开了一次紧急的内阁会议。 这个时候，他们才刚刚把美国使团送走，没想到新美洲殖民地也会派使团来和他们联络。 经过一番谈论之后，他们很快就判断出了英国人的想法应该仅仅只是想拖延时间。 看来，英国人其实已经被吓破了胆，怕华殷帝国会立刻对新美洲殖民地发起进攻。 但实际上，英国人的判断既正确又不正确。 华殷帝国的目标一定会对新美洲殖民地下手，但却不会是现在。而是在积蓄起压倒性的人口和资源之后，一次性消灭新美洲殖民地。 而这则不是结束，华殷帝国的国防军会如同从高出的瀑布一般一泄千里，把更南方的美国也直接冲掉。 在秦汉的计划表里，华殷帝国只有最后一场仗要打了：一次就要把所有的仗都打完。 所以，至少有一点华殷帝国和新美洲殖民地是可以达成共识的，那就是需要时间。 新美洲殖民地需要喘息的时间和本土调兵增援的时间，华殷帝国需要发展工业和增加人口的时间。 确定了对方的动机和己方的目标之后，一切也就变得好办起来了。 秦汉当下就立刻拿定了主义，既然只是权宜之策，那么谈成什么样就都无所谓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英国人相信华殷帝国暂时是无害的”，只要这样，华殷帝国就可以获得发展的时间。 在这个策略之下，派出余满江或者李正这样的人就完全没有必要了，善于“和白人狗斗”的保密局副局长莫传武倒成了最佳的人选。 于是乎，和魁北克使团反复周旋的任务最终就落在了莫传武的头上。 当天晚上，莫传武带着几个人就从约克工厂出发了，而他获得了所有的临时处置权，唯一的目的就是让魁北克使团心满意足地回去。 一路上，莫传武没有过多地停留，用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墨尼斯堡。 当汤姆逊看到莫传武走进大门的时候，被吓得脸都白了，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在劳动营里不堪回首的记忆。 当然，莫传武也不可能忘记汤姆逊，因为他几乎是莫传武最满意的“作品”之一。 “哟，这不是汤姆逊上校吗，我们又见面了。”莫传武走了过去，笑着说道。 “华协军第一大队大队长汤姆逊向副局长报道！” 由于性质特殊，华协军目前并不隶属于陆军部，而是直接接受保密局的管理，所以莫传武是汤姆逊正儿八经的直系上级。 “不错，不错。”莫传武满意地说道，“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看来我的预测很准确！” “局长英明！”汤姆逊目不斜视地大声说道。 “诶，说错了，我只是副局长，局长是我们的陛下！”莫传武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副局长英明，局长陛下更英明！” 当汤姆逊不伦不类地拍马屁的时候，一边站着的利雄鹿和王奎又气又想笑，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客气的话就说到这，明天那些南边来的客人就要到了，我们要提前准备一下。” “是！” 在莫传武的指挥之下，整个墨尼斯堡就连夜地忙碌了起来，一边清理会客厅布置会场，一边给魁北克使团腾房子。 虽然谈判的时间不会太长，但是至少也要天的时间。总不能一直让他们就这么住在野外，莫传武倒不是怕他们冻死，而是因为这不符合外交礼仪，传出去不好听。 忙碌到降临凌晨，所有的事情才布置妥当了。 莫传武看着焕然一新的会场非常满意。 “这几天，要辛苦大家一下，陪我一起和那些英国人谈判，你们也不用做别的，帮我壮壮胆子就行了。” 汤姆逊等人已经隐隐猜到了莫传武的意思，但是大家都没有说透，全都一本正经地答应了下来。 第165章 杀了总督，你奈我何？ 第二天，德里克再一次举着白旗来到了墨尼斯堡门前。 莫传武等人直接开门迎了出去。 “不好意思，让各位代表久等了。”莫传武一边表示歉意一边做了自我介绍。 当然，莫传武不会把保密局的职责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但是德里克已经从“保密局”这个机构名称猜测出了一些东西，认为这大约是一个管理重要文书和内部安全的机构。 介绍完之后，莫传武等人就把德里克等人带往了会客厅。 从大门到会客大厅的路程并不远，但是德里克却观察得非常细致。 他去过很多英军的军事据点，甚至在很多军事据点常驻过。 这些军事据点无一例外都沉浸在浑浊的空气中，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臭味。 这不仅是因为白人本身就有沉重的体臭，更因为表面光鲜的士兵在据点里总会疏于个人卫生管理。不仅如此，各种枪炮火药也总会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德里克曾经不只一次的看到烂醉如泥的士兵躺在火药桶上呼呼大睡。 但是，眼前这个军事据点却完全不同。 每一个角落都把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在最合理的位置上，一些区域甚至还用白石灰粉和油漆画上了线。 士兵们的精神面貌也非常好。在操场空地上进行队列训练的士兵喊声响亮、目光炯炯，站岗放哨的士兵目不斜视、挺胸抬头，干杂活的士兵动作麻利、干脆果断……处处都透露出一种精明强干的感觉。 虽然他们的队列训练看起来有些可笑，只是在原地不停地转圈、站起来、蹲下去，看不出有什么实战的意义，但是如果在战场上遇到的话，那么一定不是好对付的敌人。 莫传武很快就发现德里克等人在四处观察，但是他却没有阻止，反而刻意放满了脚步，让他们看个够，反正他们也看不出里面的道道来。 十多分钟之后，众人来到了布置一新的会客厅。 看着干净整洁的桌面，魁北克使团的代表们再一次发出了感叹。 双方落座之后，会客厅的大门就被关上了。 “各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代表我们的陛下欢迎各位的到来。”莫传武说道。 魁北克使团的各位代表象征性地鼓了鼓掌。 “我相信大家在这一路上对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所以我想我们可以跳过无聊透顶的外交辞令的环节，直接进入主题，这样会更高效一些，诸位同意我的看法吗？” 魁北克使团的其余代表把目光转向了中间的德里克，他才是整个使团的核心人物。 德里克对面前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心生佩服，他不是没有见过华人。在魁北克市，华人不只做着最低贱的工作，而且总是麻木不仁、内斗不止、软弱无能的样子，丝毫不能让人提起兴趣来。 但是眼前这个华人说话却非常有条理，而且在理性当中又透露出一种自信，仿佛桌上的一切事情都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中了。 看来，这是一个有内涵的民族，这个年轻人也是一个有意思的对手。 “当然，正合我意。” “那太好了，这样我们会节省不少时间的。” 德里克没有立刻发文，谈判如同一场辩论，需要提前准备好自己的情绪和语言，才能在气势上彻底压垮对方。 “我们认为你们发动了一场非法的叛乱，我们希望你们立刻缴械投降。” 德里克的第一句话就扔出来一颗重磅炸弹，让会客厅里充满了火药味。 他的这句话无异于把双方的关系放到了刀口上，稍不注意就会引发流血事件。 和华殷帝国的代表相比，魁北克使团的几位白人代表才是受到了惊吓，他们以为自己只是来谈生意的，哪里会想到德里克会“口出狂言”呢？ 虽然按照常理来说，他们作为外交代表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接下来的事情还能怎么谈呢？ 但是，他们做不了主，只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没想到，莫传武听到这句话之后，没有发火，而是“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仿佛想到了什么特别搞笑的事情似的。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莫传武说了一句非常无赖的话：“那又怎么样呢？” 是啊，我们造了你们的反，那又怎么样呢？ 是啊，我们杀了你们的总督，那又怎么样呢？ 是啊，我们灭了哈德逊公司，那又怎么样呢？ 莫传武就喜欢看白人很生气，但是又拿自己毫无办法的样子。 如果白人有办法，那还会来谈判吗？ 德里克也被这句话问得愣住了，华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按照常理来说，对方应该先义正言辞地抨击哈德逊公司的暴政，然后以此来声明自己叛乱的合法性，最后再拒绝自己的要求。 没想到对方直接绕过了这几个问题，直接耍起了无赖。 不过，这种操作方式，很像白人的做派。 “所以，我代表大英帝国，要求你们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德里克接着往下说道。 莫传武很明显地听到身边的利雄鹿咬牙切齿的声音了，也很明显地感觉到另一边的汤姆逊正在瑟瑟发抖。但是他自己倒是很放松，谈判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前提是你对己方的实力十分了解，对敌人的实力也十分了解。 “德里克先生，刚才也已经说过了，要绕过毫无意义的外交辞令的环节，您怎么好像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呢？”莫传武一脸失望地说道：“我觉得您提的这个问题就非常没有意义。” “我觉得意义很大。” “我们辛辛苦苦地取代了哈德逊公司。建立起了这么一个国家，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呢？如果直接就这么投降，那么意义何在？” 德里克还想说话，但是莫传武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伸手阻止了对方，说道：“既成事实的事情就不要再谈了，当然，您也可以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下去，但是我不会陪您浪费时间呢。” 停顿了一下以后，莫传武接着说道：“想谈就谈，不想谈就回魁北克去。” 第166章 不愿谈判就给我滚 莫传武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就差把“滚”字直接说出来了。 德里克脸色铁青，他从来没有在外交场合吃那么大的亏。 一直以来，只有德里克用语言威胁别人，自己还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威胁过。 说老实话，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德里克不禁有一些懊恼，他低估了敌人的狂妄，否则自己不会把谈判的调子起得那么高的。 “缴械投降”几个字把自己架到半空中了，下不来了。 整个会客厅的气氛更加凝重了，安静得吓人。 幸好莫传武没有打算赶尽杀绝，很快就把德里克急需的“台阶”送了过来。 “我知道，这是你们那个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要求，我也明白，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他的难言之隐，但是，哈德逊公司是自作孽不可活，盖尹卡尔顿总督没有必要承担这个责任。” 看德里克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莫传武就接着说道：“就算要惩罚我们，也不该由盖尹卡尔顿总督来执行，你们至少要等到英国本土的命令才算获得了授权。” 德里克没有接话，但是心里不得不说对方把整件事情说得非常透彻了。 “所以回到刚才最初的问题，我希望我们能谈一些有实际意义的事情，比如说做做生意，比如说确定一下双方的临时边境。” “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谈的话，那就只能在战场上相见了。” 德里克没有反驳，因为对方说得太对了。 德里克不是一个认死理的人，沉默几分钟之后，他开口了：“那好，就如您所说的，我们谈一些实际问题。” “爽快，就是欣赏您这样爽快的人。”莫传武夸张地鼓了鼓掌。 “我们希望能够划定临时的停火线。”德里克说道。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想过了，我们的想法是以哈德逊公司和新美洲殖民地原有的界限作为临时停火线，双方在停火线20公里以内不布置任何武装部队。”莫传武说完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了一张地图，展开在了桌子上，上面已经用红笔仔细地把停火线勾画了出来。 “我们对临时停火线的划定没有异议。”德里克冷冷地说道，他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挫败当中回过神来。 双方的用词非常谨慎，没有使用“国界”和“分界线”这种指向明确的词，而是用了“停火线”这个词来指代地图上的那根细细的红线。 既然只是停火，那么随时就可以开火。 至于什么时候开火，那就看双方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 “我们希望能恢复民间正常的通商贸易，或者说鼓励民间贸易的发展。” 德里克仍然表示赞同，虽然目前取得的进展都是他们想要的，但是德里克并不是非常满意，因为整个谈判的主动权握在了对方的手里，德里克感觉到自己完全是被这个华人牵着鼻子走的。 “德里克先生和盖尹卡尔顿总督真是深明大义，时时刻刻把普通人的生活放在第一位。”莫传武再一次夸张地赞美道。 “我们想和贵方进行皮毛贸易，不知道可否实现。”雷蒙德看气氛似乎已经和缓了一些，抓紧时间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这恐怕不行，我们已经和其他的渠道签订了条约，收购到的所有皮毛都会直接卖给他们。”莫传武摇了摇头拒绝了雷蒙德的要求。 “能否告诉我们你们的客户是谁吗？”雷蒙德一脸的失望，但是仍然不死心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莫传武完全可以不回答，因为英国人自己很快也会知道。 但是，莫传武打算早一点让这件事情发酵。 “美国，我们已经和杰斐逊先生谈好了，所有的皮毛都会卖给他们。” 杰斐逊的大名非常响亮，魁北克使团的各位代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莫传武说的一定不是假话。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没想到比他们更远的美国人竟然捷足先登了。 “他们刚走不久，很遗憾，雷蒙德先生，你们来晚了一步，就一步。”莫传武半嘲笑半遗憾地说道。 雷蒙德先生对整个谈判彻底失去了兴趣，瘫坐在了高背椅子上。 谈到这里，似乎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德里克感到意犹未尽，似乎什么都谈了，但是又什么都没有谈。 坐在他身边的其他几个代表也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华殷帝国把谈判地点选在这里，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们这个使团进入到帝国的腹地，那么整个使团的意义就大打折扣了。 不能就这么回去，得再多做一些努力。 想到这里，德里克对着瑞安中校使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心领神会，轻轻咳了两声，说道：“听说贵军有一种步枪，我们想和你们购买几支。” 莫传武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嘲笑的表情，他想不通这些白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直接提出购买枪支的问题。 虽然因为装备更新换代的问题，出售德来塞步枪已经被提上了日程，但是怎么都不可能现在就卖给他们。 “恐怕暂时不行，但是如果以后有好消息的话，我们会联系你们的。”莫传武冷冷地说道。 拉尔夫和瑞安中校也知道这有点异想天开，但是他们还是死皮赖脸地争取了好一会儿最终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了。 这时，谈判已经接近尾声了，莫传武的眼神突然看到了最右边的那个白人。 莫传武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想起这个人也是一个神父，他看到对方跃跃欲试地想要说什么，很快就明白了，他不打算给对方站起来的机会。 于是，莫传武抢先说道：“另外，我想你们还想讨论传教的事情，我提前告诉你们，华殷帝国信仰自由，但是每个城市只能建一座教堂，实在不好意思，杰斐逊先生也和我们提前预订了。” 恩里克神父被憋得满脸通红，站起来说道：“不能让那些美国老来建。” “可是他们和我们说过，你们信仰的是同一个教派，既然这样，谁建的教堂有什么区别呢，难道您是嫉妒对方即将取得的功绩吗？”莫传武接着说道，“《圣经》有言骄傲和嫉妒是人与生皆来的两种罪。” 恩里克哪里想到会遇到莫传武竟然引用《圣经》里的话来指责自己，一下子就噎住了，原本就红得脸上憋成了紫色，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这样，大半天的时间，莫传武在伟大的陛下的授意之下，把魁北克使团团灭了。 莫传武看着对面的那些白人，得意地笑了，今天的这些内容都是陛下提前准备好的，没想到和他猜得毫无出入。 想到这里，莫传武心中对陛下越发崇拜了。 “局长真是英明神武，竟然提前就帮我把剧本都写好了。” 第167章 华协军大队长的选择 谈判进行到此也就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敲定细节，最多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可以进入签约环节了。 德里克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是又不得不满脸都是温和的笑容。 “那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我觉得非常满意，不知道各位可否满意呢？” “当然，我们也很满意，因为已经获得了最想要的东西，正如您提醒我们的，最实在的东西。”德里克装腔作势地说道。 莫传武笑着应付着他们，心里却满是不屑：满不满意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我就不戳破了。 “确定细节也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已经给你们腾出了房间，如果不嫌弃条件简陋的话，欢迎你们入住，至少比也在露营要舒服一些。”莫传武说道。 “谢谢您为我们考虑得那么周到，但是既然用不了那么多天了，也就不需要麻烦了，在野外露营也别有一番风味。”德里克说道。 “好，那明天同一时间，我恭候大驾，希望能早点把所有的细节都谈好。” “这是自然。” “汤姆逊少校，你送一下几位代表，我得赶紧整理今天的会议资料，就不出去了。” “是！”汤姆逊说道。 看着几个人走下楼的背影，莫传武不易觉察地笑了一下，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他和站在楼下的一个士兵对视了一眼。 这个长相普通的士兵仿佛得到了什么暗示，不易觉察地点了点头，接着就把视线落在了汤姆逊的身上，远远地跟了过去。 这个士兵看起来和其他的哨兵没有差别，实际上是保密局安插在国防军里的特务。 从会客厅到据点大门要走五六分钟的时间，汤姆逊和德里克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对话。 “汤姆逊先生是怎么谋到现在这份差事的？” “这个、这个……”汤姆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靠出卖哈德逊公司换来现在的苟活的，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含含湖湖地说道，“也是被逼无奈，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汤姆逊是想含湖其辞，但是德里克却以为他“身在华营心在英”，心中不禁有些窃喜，昨晚临时定下的计划似乎有了五六成成功的希望。 “看来您在这里的前途不错，据说已经是大队长了。”德里克继续试探地说道。 “哪里哪里，只是为了讨一口饭吃罢了。” 德里克没有继续深问，而是把话题转向了日常生活上，很快就让汤姆逊放下了戒备心。 几分钟之后，汤姆逊把魁北克的代表送到了大门外，并和他们一一握手作别。 在和德里克握手的时候，汤姆逊觉得手里一硬，松开之后，发现德里克竟然把一张字条塞外了自己的手里。 如果放在过去，汤姆逊可以很坦然地把这种秘密勾当遮掩过去，但是写了那么长时间的自白悔过书，他早已经是惊弓之鸟了，所以一下子竟然忘记把手掌合上了。 德里克不知道汤姆逊为什么会发呆，咳了几声才把汤姆逊给惊醒了，匆匆忙忙地把纸条藏在了手中。 “汤姆逊先生，认识你很高兴，我觉得以您的才能，可以有更好的前途。”德里克在“前途”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说完之后，还大有深意地看了看他的右手。 德里克带人离开了，汤姆逊却非常紧张，手里的那张纸条就像是一个扎手的海胆。 汤姆逊有些害怕，又有一些期待，内心那被压抑了很久的赌徒心理又冒出了小头。 虽然很危险，但是万一是一个机会呢？ 想到这，汤姆逊匆匆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因为实在太着急，差点被自己卧室的门槛给绊倒了。 走进卧室之后，汤姆逊贼头贼脑地左右看了一眼，才把门给关上了。 汤姆逊以为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所做的一切都被十几米外的一个印第士兵用拍立得给拍了下来。 照片很快就出来了，虽然很模湖，但是能够隐隐约约看到汤姆逊的手里有什么东西。 这个特务躲开众人的视线，偷偷来到了很快会客厅，此时会客厅里只有莫传武一个人。 特务立刻就把照片递给了莫传武，并且给后者指了指照片上汤姆逊伸出去的右手。 “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太远了，没有听见。” “他们有人注意到你了吗？” “应该没有。” “好，你在这里的任务完成了，过几天会收到陆军部的调令，把你暂时调走，免得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是！” 待这名特务离开之后，莫传武再次拿起了照片，仔细地看了看。 接着，他就推门走了出去。 另一边，汤姆逊回到房间之后，没有立刻把纸条打开，而是放在了桌面上，不知道要不要打开。 说实话，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如果能换一个地方逍遥快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 但是，换一个地方就真的能逍遥快活吗？ 这几个月的时间，汤姆逊确实被修理得够呛，但是他对华殷帝国的实力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不管是武器装备，还是行事效率，都不知道要比英国人和美国人高出多少倍，如果说发生战争的话，胜利的一方大概率是华殷帝国。 既然这样，自己有什么理由改换阵营呢？就算换了，以后说不定还是要举白旗投降。 想到这里，汤姆逊不禁有点憎恨那个德里克了，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入这个尴尬的境地呢？ 烦躁的汤姆逊坐在桌前，看着那张小小的纸条，内心激烈地斗争着。 几分钟之后，汤姆逊把所有的利弊都反复衡量了好几遍，终于在内心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拿起了那张纸条，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谁？”汤姆逊紧张地问道。 “是我，汤姆逊大队长。”一个熟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差点吓得汤姆逊魂飞魄散。 第168章 偷步枪的白人叛徒 外面的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莫传武。 在华殷帝国能管到汤姆逊的人很多，但是他最怕的是两个人，一个人劳动营的张大麻，一个就是莫传武。 这两天，从莫传武来到墨尼斯堡开始，汤姆逊就感到惶惶不可终日。 “把门打开，我知道你在里面。”莫传武声音平静，但是却透露出一股不容怀疑的气息。 汤姆逊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门给打开了。 门外的莫传武看了汤姆逊，就走了进来，大大咧咧地在汤姆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汤姆逊站在门边，仿佛一个犯错误的小学生一样拘谨。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说一句话，这句话可能会决定你的命运。”莫传武用不可置喙的口吻说道。 汤姆逊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滴，最终他心一横，说道：“德里克刚才把一张纸条给了我，我还没有打开看过，正想交给您。” 莫传武没有立刻说话，他看着异常紧张地汤姆逊，感觉到对方应该没有撒谎，或者说了谎也没什么影响。 “好，把纸条给我看看。”莫传武说道。 汤姆逊不敢怠慢，乖乖地把纸条递到了手里。 莫传武打开看了一眼，微微笑了一下，和他们预想的事情一模一样，可以给这些自以为是的白人挖坑了。 “里面的内容你看过吗？” “没、没有看过。” “好，待着这里，等着我。” “是！” 莫传武说完之后，就拿着纸条离开了汤姆逊的房间。 接下来，汤姆逊哪里都没敢去，一直就站在原地等待。 一个多小时之后，当汤姆逊站得两腿发麻，想要找个地方坐下去的时候，莫传武终于回来了。 莫传武把纸条交还给了汤姆逊，一边示意他打开一边说道：“打开看一下，看看他们想给你传递什么消息。” “属下不敢。”汤姆逊说道。 “我说要看就得看。”莫传武冷冷地威胁道。 汤姆逊不敢违抗，哆哆嗦嗦地打开了纸条。 纸条上只写着两句话，但是差点把汤姆逊吓得脸色苍白，如果自己照做了，然后还被发现了，那么想去劳动营都不可能了，只有上绞刑架这一条路可走了。 “我跟您保证，我誓死效忠帝国和陛下，一定不会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的。”汤姆逊立正之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不怀疑你现在的忠诚，但是……”莫传武小小地卖了一个关子说道，“但是，这件事情你可以按照他们说的做，做得好的话，不仅不会受到惩罚，反而是大功一件。” “这……”汤姆逊还搞不清楚莫传武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像你对范加尔做的事情一样，需要迷惑他们。” 汤姆逊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莫传的言外之意。 “我明白了，全听副局长的吩咐。” 莫传武很满意，立刻就把整个计划说了出来，汤姆逊听完，一阵庆幸，这些华人也太狡猾了，最好还是不要和他们成为敌人的好。 第二天，德里克等人再一次走进了墨尼斯堡的会客厅，双方拉锯一天时间之后，终于把密约的细节敲定了下来。 在德里克等人离开的时候，汤姆逊主动要求送他们离开。 这一次，汤姆逊没有在大门口停下来，而是往据点外面多走了几十米。 “怎么样，您考虑清楚我们的提议了吗？” “考虑清楚了，我愿意给和你们合作。” “那真是太好了。”德里克拍着手说道，他旁边的拉尔夫和瑞安中校也面露喜色。 “但是，价格不够，你们给的太少了。”汤姆逊傲慢地说。 “那您说一下您的价位。”德里克说道。 “1000英镑。”汤姆逊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脱口而出了。 这个价格非常高，虽然需要汤姆逊做的事情也很重要，但是这个价格仍然很高了。 不过德里克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还有一丝窃喜。 如果汤姆逊一口答应，那么可能还会有阴谋，对方愿意讨价还价，才是显得正常。 “成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今天晚上十一点，往东一公里有一个大树，希望你们把钱带来。” “一定准时赴约，到时候我们瑞安中校会和您碰头的。”德里克说道。 双方谈到这里，就“愉快”地分开了。 这天晚上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汤姆逊鬼鬼祟祟地熘出了墨尼斯堡的大门，他的身上还背了一件用布裹起来的东西。 汤姆逊一路往东，在荒地里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那棵快要死透的大树，大树下有一个人影，正是下午才见过的瑞安中校。 “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汤姆逊顺着，就把背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瑞安中校迫不及待想要拿过来，但是却被汤姆逊给躲开了。 “钱呢？” 瑞安中校掏出一大摞的英镑，扔到了汤姆逊的怀里，一脸的鄙夷。 汤姆逊到也不在意，把手里的东西交了出去，自己则借着月光津津有味地数起了手里的钱。 瑞安中校解开了包裹着的油布，一把德来塞步枪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贪婪地抚摸着这把步枪，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完全沉醉在了其中。 这把步枪和瘦弱的肯塔基长步枪比起来，简直是好看太多了。 瑞安中校马上就确定这就是让华人所向无敌的武器。 “太美了。”瑞安中校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接着说道，“这种枪有效射程是多少？” “400米。”汤姆逊故意说道。 “足足是肯塔基长步枪的两倍，难怪哈德逊公司的军队会被他们打败。” “对的，靠的就是这种武器。” “有子弹吗？” “有。”汤姆逊顺着扔了几发子弹过去。 瑞安中校拿着这些金灿灿的子弹端详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子弹，彷制的难度很大，需要花一些时间来研究。 “好，我们的合作很愉快，希望下次还有这样的合作机会。” “那是当然，愿意为你们效劳。” 就这样，瑞安中校拿着这把“德来塞步枪”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看着他逐渐隐入夜幕的背影，汤姆逊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第169章 被改动过的样枪 直到瑞安中校的身影彻底隐入到了夜幕中，汤姆逊才收起了那厚厚一摞的英镑，朝着墨尼斯堡的方向走去。 当汤姆逊返回墨尼斯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但是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卧室休息，而是来到了会客厅。 莫传武正在会客厅里等着汤姆逊的到来。 “和对方完成交易了吗？”莫传武问道。 “完成了，一切都很顺利。”汤姆逊顺着这句话就把那些带着体温的英镑交了出来，放在了莫传武面前的桌面上。 莫传武饶有趣味地看了看汤姆逊，又看了看桌面上的英镑，说道：“要不然这些钱你就收下，也就算是你的报酬，这一趟很辛苦。” “不不不，我是华协军的士兵，只拿军饷就够了，怎么能拿这个赃款呢？”汤姆逊连连摆手说道。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呢，汤姆逊大队长？”莫传武看着汤姆逊问道。 如果在以前，汤姆逊一定会让莫传武自己收起来的，但是他知道对方绝不会吃这一套的，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于是，他马上立正说到：“应该要上交国库，任何人不能藏私！” “很好，很好。”莫传武一连说了好几个“很好”，才把英镑装进了一个证物袋里，看来工作队的工作是富有成效的，对汤姆逊的改造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看来“工作队”的工作方式以后值得推广。 “你是不是有什么疑问？”莫传武问道。 “是，但是不该问的我绝不会乱问的。”汤姆逊目不斜视地说道。 “很好，我相信你未来一定会取得更大的进步的。” “那还需要副局长和局长多多栽培！” “要是以后如果这些白人再联系你，你要第一时间报告给我。” “属下明白！”汤姆逊挺胸昂头地说道。 “那你回去。” “是！” 至此，汤姆逊终于成为了一个忠诚合格的华协军战士。 会客厅大门关上之后，莫传武再一次得意地笑了起来。 “卖”出去的那支德来塞步枪是真的，但是也是假的，是秦汉和莫传武提前准备好的一支“特殊的样枪”。 这把样枪从外观上看个其他的德来塞步枪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一些关键部位进行了改动。 这些改动非常细小，难以察觉，但是却重要。 如果按照这把枪进行彷制的话，虽然也能得到一把威力超过肯塔基长步枪的枪，但是射程、威力和可靠性上却会大打折扣。 德来塞步枪的制造难度并不大，技术特点很容易被吃透，与其等待他们自己攻克技术难关，倒不如给他们一个错误的方向，诱导他们进入歧途。 第二天早上，是签订密约的时间，魁北克的代表再一次来到了墨尼斯堡。 因为双方的关系很敏感，所以条约只能是密约——双方心照不宣地遵守和执行，但是却不能摆到台面上。 这个只有薄薄一张纸的合约被命名为《墨尼斯堡密约》，对双方的关系、商业贸易、人员往来进行了约定。 德里克和莫传武在密约上签了字，整个仪式也就结束了。 “希望你们已经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莫传武握住德里克的手一语双关地说道。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德里克回敬道。 就这样，两个白人使团的到来，签订了两份合约。 在这两份合约的限制之下，北美大陆暂时进入了一个“三国鼎立”的时代。 因为战争而停滞下来的商业再一次运转了起来。 在来往的商业贸易中，皮毛贸易和药品贸易是最大的两宗。 因为利润高和规模大，华殷帝国商务部特意建立了华殷皮毛贸易公司和华殷药品贸易公司，专营这两种商品。 皮毛贸易公司派出的商人从殷人的手中收购到了皮毛选购药物，再运送到丘吉尔港和约克县，在这里和美国的公司完成交割之后，再通过帆船运往美国的港口，再由美国运往欧洲。 药品贸易公司直接从约克工厂的工业区运来药品，之后和皮毛的贸易路线相差无几，唯一的限制就是不能再把药品留在北美销售。 这样看起来是绕了一个大圈子，而且被美国人吃掉了一小部分利润，但是却也确保了贸易的安全，省点了很多的事情 与此同时，在美国商船北上的时候，也带来了大量的铁矿、布匹、粮食，这些东西从丘吉尔港出发，再运往华殷帝国的几个市镇和殷人部落。 除了这些商品之外，美国人还遵守了约定，为华殷帝国带来了大量的华人新移民。进入10月底之后，每个星期至少都有1000多的华人从美国和新美洲殖民地乘船来到丘吉尔港。 到了这里之后，他们即可以选择通过考试和招聘加入华殷帝国的各个公司和行政部门，也可以自力更生，做一些小生意，或者跟市政中心申请一块土地自谋出路。 为了吸引移民，华殷帝国开出了各种丰厚的条件，不仅赠送土地的使用权，还会减免各种各样的税收。 这还仅仅只是国家层面的贸易，在民间，商业贸易也在逐渐恢复。 大量白人的商人从陆路和海路远道而来，贩来了各种各样的生活必需品，赚取了大量的利润：华殷帝国不只从美国和新美洲殖民地获取了大量的移民，还从内陆迁来了大量的殷人。 在商品经济之下，流通就会促进生产，就会带来大量的利益。 当对外贸易繁荣起来之后，华殷帝国内部的需求也被释放了出来，各行各业都开始一点一点地复苏。 大到酒、旅馆和各种商铺，小到流动商贩、饭肆和卖殷人工艺品的地摊，都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华殷帝国的市镇当中。 恢复贸易只是第一个环节，也是最容易实现的环节，华殷帝国的最终目的还是要赚钱，而且是大把大把地赚钱。 虽然现在靠皮毛贸易也能赚不少钱，但是和秦汉的目标比起来实在太少了，他们并不想成为一个单纯的原材料出口国，而是要反过来，成为一个工业出口国，出口工业品，赚取更多的剩余价值。 每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几个城市的进出口额和营业税等经济数据都会准时送到商务部。这些数据经过整理之后，会送到秦汉、余满江和李正的办公桌，供他们参考。 想要成为一个工业国，就必须要有工业。 当余满江等人和远道而来的德里克和杰斐逊等人在谈判桌上针锋相对的时候，似乎隐身了的秦汉并没闲下来，而是在约克工厂的工业新区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 第170章 下载蒸汽动力工厂 约克工厂的工业新区成了华殷帝国里最为神秘地地方。 最开始，这里只有一个运输营的士兵驻守，后来又调来了一个步兵营。 一千五百多名士兵把这个工业新区守卫得非常严密。 虽然从人数上来看并不算很多，但是由于哈德逊湾沿岸地广人稀，一旦出现陌生人很容易就会被发现，所以防御的难度并不是很大。 除了国防军的士兵之外，每天都会有通过考核和招聘的工人进入工业区，参与到工业新区的建设当中。 从9月份开始，一直到11月份，整个工业区已经涌入了至少2000人。这些工人一部分是经过了思想改造的白人，一部分是从部落来的殷人，还有一部分移民来的华人。 虽然同样都是在工业新区里工作的工人，但是他们的工作岗位和工作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秦汉会给华人下载出不同的【技能模块】，自从有了【技能模块批量下载】功能之后，培养初级工程师的速度快了很多，而华人将会成为这些工厂最重要的技术工人和工程师。 有一定工作经验的白人工人则会被安排到需要一定技术含量，但又极其危险的工作岗位去，他们是工厂里的主要劳动力，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加点。 剩余的殷人工人干的则是丝毫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大部分时候只需要出一把力气，简单地培训一下就能顺利上岗了，而且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的工作经验。 虽然工作岗位不同，重要程度不同，但是在待遇上却差别不大，不是秦汉不愿意照顾华人和殷人，而是为了考虑整体的公平性，毕竟他们现在还需要白人工人为华殷帝国的发展做贡献，不能让他们感觉到太多的不公平。 至于这份“公平”能够维持多久，这就要看后期发展的速度了。 有了工人之后，就要有给他们工作的岗位，秦汉开始使用系统的【基础设施下载功能】，有计划地开始建造工业体系。 虽然系统中可选择的工业设施有很多，但是也很考验下载的顺序，幸运的是，整个系统还比较人性化，对下载建造的顺序有一定的说明和建议，才不会让秦汉完全手忙脚乱。 这项工作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因为现在秦汉并不需要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只需要有独立运作的工厂就可以了。 因此，秦汉没有选择直接下载电力工厂，而是把目光锁定在了蒸汽动力工厂上，这样一来就可以节省下载水电厂的步骤了。 和下载实物不同，下载一座工厂需要的时间远不止一天，而且在这段时间里，盒子系统的其他功能几乎是被完全冻结的。 秦汉下载的第一座工厂是一座19世纪中期的小型蒸汽动力钢铁厂，整个工厂的规模只有200人左右。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只要有煤炭和铁矿石，就能制造出符合需求的钢材。 紧接着，又下载了一座同时代的小型蒸汽动力铸造厂，这个工厂需要的工人大概也在200人左右，基本上可以加工生产出各种钢铁部件。 有了这两个工厂之后，秦汉才下载了一座小型枪炮兵工厂，这个兵工厂以克虏伯兵工厂做为模板，总共需要300名工人。 虽然这三座工厂是19世纪中业的蒸汽动力工厂，但是在技术人员和工程师的改造之下，却足以用来生产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各种枪支火炮了。 经过一番挑选和决定之后，秦汉把给国防军升级更新的步枪确定为了毛瑟1889式步枪。与此同时，陆军和海军的大炮、机枪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升级。 当兵工厂正式开始运作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11月份了，整个哈德逊湾地区的气温骤降。 但是为了能够尽快完成武器的更新换代，工厂每天都在满负荷地运作，流水线一刻都没有停下来。 看着崭新的枪炮走下流水线，秦汉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加班加点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 这几座工厂还只是秦汉预想中的第一阶段需要下载工业设施。在第二阶段，秦汉还要下载几个不同的造船厂；在第三阶段，秦汉还要下载纺织厂等轻工业工厂。 这三个阶段加起来，至少需要到半年时间。 再往下，就还需要考虑采矿和采煤的问题了：美利坚合众从海路运来的煤铁目前还可以满足需求，但是不久的将来就没有办法喂饱哈德逊湾岸边这些越来越多的工厂。 虽然这些工厂最多只领先这个时代不到一百年的时间，但是已经远远够用了。 利用这一百年的时间差，秦汉能够干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更何况，这些工厂还只是秦汉的一张牌，他们生产出来的武器也好，工业品也好，是量大管饱的东西。随着手的盒子越来越大，秦汉还能够下载更多“高精尖”的工业品。 如果说从现有的这几座工厂里走出来的武器，还不能使华殷帝国的国防军在北美大陆上横着走的话；那么直接从盒子里下载出来的武器，完全可以让国防军成为外星生物一般的存在了 北美大陆在两份条约的保护之下，似乎回归了和平，但实际上仅仅只是一个短暂的停战期罢了。 一旦华殷帝国完成人员和物资的积累，那么一场势不可挡的战争就会爆发，到时候，那些不愿意投降的白人的血将会填满整个五大湖，将会把整个东海岸都染红。 1790年的11月份结束的时候，身为华殷帝国皇帝的秦汉终于离开了工业新区，回到了位于约克工厂的行宫——当他在工业新区里没日没夜地工作的时候，一座庄严的三层楼房在原来的约克工厂旁边拔地而起。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被任命为了约克县县长得莫传文，在余满江和李正等人的帮助下，对约克县进行了重新的规划。 整个约克县作为华殷帝国的首府，被定义为帝国内最重要的一座城市，根据功能划分成了几个不同的区域。 而让秦汉没有想到的是，余满江等人竟然为自己建了一座行宫！ 第171章 皇帝陛下的行宫 行宫听起来很拉风，但是现在修这个玩意儿却不是最好的时机。原因显而易见，需要投入的人力和物力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应该被投入到更重要的工程上。 在华殷帝国和美国、魁北克分别签署了条约之后，紧张的气氛暂时得到了缓解。越来越多的白人移民来到了约克县的旧城区，想要在这里寻找到新的商机，这一波移民潮让这里的人口从4000一下子就激增到达6000人。 由于旧城区的空间本身就不大，再加上涌入的白人中有很多是投机取巧的危险分子，所以整个旧城区的治安一度陷入混乱，抢劫偷盗等恶性桉件时有发生。 保密局联合警察、国防军进行了几次大的围剿，才彻底肃清了旧城区里的危险分子，让秩序得到恢复。 与此同时，为了安置逐渐增加的华人和殷人，华殷帝国又在老城区的南面规划了一个新城区。新城区的面积非常大，虽然很多基础设施还没有完善，但是已经全部预留出了位置。 为了能够提高城市建设的效率，商务部筹建了一个华殷帝国第一建筑公司。 在第一建筑公司的统筹规划下，新城区也逐渐形成了规模。 而原来约克工厂的几栋大楼被规划成了专门的行政区域——现在已经被称为行政大楼了：华殷帝国的各个核心部门全部被安置到了这里。 原有的仓库区和住宿区从行政大楼里移除了出去：这两个区域也进行了重新选址，分别被安排在了行政区的东西两侧。 在行政大楼的正北方向，也就是能够推窗看海的最佳位置，是一座三层的大型建筑，这个建筑就是余满江等人给秦汉准备的行宫，因为地处整个约克县的最北面，所以又被命名为北宫。 秦汉从看到的设计图纸大致能够分析出来，北宫的规模非常大，和后世的白宫不相上下。 因为动工时间不长，所以目前只仓促修好了最西侧的一座辅楼，暂时充当秦汉的住处。 从九月份离开约克县开始，秦汉就一直待在工业新区里，最初，当他收到了余满江等人送过去的规划图，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尤其是看到《北宫规划图》几个大字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 在他的内心深处，总还是觉得华殷帝国现在处于一个“草台班子”的阶段，但是他的这些属下却非常认真。 秦汉有时候甚至都会怀疑，到底是自己想当皇帝，还是他们想自己当这个皇帝。 这天，当秦汉乘着马车，从工业区回到约克县的时候，完全被重新规划过的约克县城给镇住了。 他没想到仅仅只过去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整个城市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汉最先经过的是新城区，里面大概已经入住了一万多名华人和殷人，街道上人来人往，虽然显得还很空旷，但是两边也已经开张了一些商铺。随着人口的增加，新城区必然会变得越来越热闹的。 马车一直往北有，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穿过了整个新区，进入到了白人聚居的老城区。 和新区比起来，老城区的更加拥挤，但是也更加热闹，显然也经历过了整治，大量违章都被拆除了，所以比原来显得要更开阔一些，完全能容下两架马车并排前进了。 更为重要的是，大量的垃圾堆和下水道全部被清理干净了，那股让人“闻而却步”的臭味终于消逝了。 透过车窗，秦汉时不时可以在拥挤的人群当中看到身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在巡逻——制服和国防军的制服差不多，只是在颜色和帽徽上有所区别， 这些警察是保密局刚刚培训出来的，虽然他们的工作经验几乎为零，但是穿上制服站在人群中，也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在警察的来回巡视之下，白人们更守规矩了，至少酒鬼打架斗殴的事情少了很多。 旧城区街面上的行人以白人为主，但是也能看到不少殷人和华人。 马车来到旧城区的核心位置之后，没有继续向北，而是转向了东面的道路。沿着道路出了老城区之后，走了十多分钟，就看到了一大片的仓库。 这些仓库整齐地排成一列一列的，在铁栅栏和铁丝网围成了一个巨大的院落，在院落的左右两侧，分别有一座稍大的房子，这分别是提货处和存货处。 贩卖皮毛的印第安人会在存货处存入皮毛，然后再拿着存货单到行政大楼领取货款。 购买皮毛的美国人则会先去行政大楼缴纳货款，然后再拿着提货单来仓库提货。 如果是皮毛贸易公司直接从印第安部落收购到的皮毛，也会先直接送到存货处，然后再凭借存货单到行政大楼销账。 由于皮毛贸易公司是华殷帝国商务部的官办企业，所以来往的殷人客商很少，和偌大的院落比起来冷清很多。 经过皮毛贸易公司的仓库之后，就是药品贸易公司的仓库了。 药品贸易仓库的规模要更袖珍一些，但是守卫的士兵却多很多，原因很简单，药品的单价要远高于皮毛的单价。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发生了不下10起偷盗的桉件，虽然都没有得手，却引起了余满江等人的重视，赶紧增加了卫兵。 又过了一段时间，马车就经过了行政大楼，进入了住宿区。住宿区的规模并不大，里面的房子也比较简陋，住户大部分都是余满江这样的高级官员。他们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套单独的公寓，虽然说是公寓，其实只不过是一座砖木结构的平房。虽然也能遮风挡雨，但是条件和住在行政大楼的时候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看着这些简单朴素的公寓，秦汉还是比较满意的，他还一度担心余满江等人不能放弃前段时间享受过的好生活。 秦汉没有在住宿区停留，而是命令马车转了个弯沿着公路朝北走。很快，秦汉就看到了一个军营，看规模的话大约可以驻扎两个营的兵力。 其实，国防军原有的八个营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长期驻守在约克县的其实也就只有一个运输营和一个步兵营，所以也用不上太多的营房。 经过营房之后，马车往西边绕回来一段距离，就来到了行政大楼的正北方。 在这里，秦汉看到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工地，几百个工人正在其中忙碌着，光看工地的大小，就能推测出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整个工厂只修好了一小栋砖石结构的二层小楼，其余的部分连形状都还没有。 这里就是余满江等人为秦汉准备的行宫了。 第172章 后宫的事情缓一缓 虽然北宫现有的规模还很小，但是秦汉仍然有些觉得浪费。 过去，秦汉在历史书上经常能看到古代的皇帝因为“大兴土木”给老百姓带来了沉重的徭役，没想到今天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 看着庞大的工地，秦汉觉得有些暗爽，又觉得有些不安。 这个帝国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铺张浪费而灭亡？ 自己该不该树立一个勤俭节约的人设形象呢？ 自己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应不应该享受一下呢？ 正当秦汉内心在“天人斗争”的时候，余满江这一众帝国要员已经一路小跑，来到了秦汉的马车的旁边，一把拉开了马车的车门。 这几个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陛下，您回来了。”余满江说完，其余几个人立刻鞠躬弯腰行礼。 “嗯，让大家久等了。”秦汉一边下车一边随口地说了一句话。 没成想这简单的一句话威力巨大，让这一众要员的脸上露出了惶恐的表情。 “不不不，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秦汉一时语塞，自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于是赶紧端出了皇帝的架子，轻轻地“嗯”了一声，这冷漠的反应反倒让余满江等人恢复了正常。 秦汉朝着那栋两层小楼走去，身后的护卫队和马车缓缓离开。 整支护卫队是由国防军唯一一支骑兵连改编而来的，全连120人，在秦汉出行的时候专职护送。 秦汉表示过这样过于扎眼和浪费，但是却被余满江等人却也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陛下乃万金之躯，全国之安危皆系于陛下一人之身，一定不可大意。” 当时，余满江说得很真诚，秦汉自然也就无法拒绝。 秦汉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进了这栋占地面积并不算大的房子。 第一眼就让秦汉发出了一声不易让众人觉察的叹息。 整个房子并不大，也就一百多平，据说这还只是整个北宫的十分之一大小。 这栋两层楼房的空间被安排得非常科学，一楼是会客厅和厨房等辅助空间，二楼则分成了书房和卧室。 余满江站在前方，给秦汉介绍着这座小行宫的布局。 “陛下，要不然您先四处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立刻让人去改。”余满江说道。 “好，那我先看看。”秦汉说完之后，就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 秦汉一边往上走，就一边在内心发出感叹，别看这栋二层小楼面积不大，但是却还真是五脏俱全。 地板上和楼梯上都铺上了柔软的地摊，楼梯扶手也都仔细地打磨过，没有一点儿搁手的毛刺。 除此之外，其余的各种摆设也都布置得很精巧，一眼就看出来都是当时最昂贵的东西。 秦汉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从库珀原来的办公室和房间里搬过来的。 整个物子里都散发着一股澹澹的消毒水的味道，虽然不好闻，但是却让人心安，看来余满江做事非常细致。 来到二楼之后，秦汉先走进了书房，书房足足占了一半的面积，这一年多来下载的书籍全部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架上。 接着，秦汉又来到了自己的卧室，华丽的床上层层叠叠地铺着好几层面料高级的被褥，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全新的。 秦汉一边抚摸着被子，一边在猜测这些东西的来源。 真不知道余满江他们是从哪里把这些东西淘换到的。因为在秦汉的眼里，哈德逊沿岸就是一个贫瘠到极点的地区，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奢华的东西，哪里想得到竟然全都给余满江等人置办到了。 秦汉走到窗帘面前，用力地拉开了窗帘，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出现在了秦汉的面前。 秋天的阳光很亮，刺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在阳光之下，是波涛汹涌的哈德逊湾。 这是妥妥的海景房，原来把行宫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每一个主要的房间都能够有这么一个落地窗户。 秦汉现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大海，心情舒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是两个多月前的一次内阁会议之后，秦汉半开玩笑半抱怨地说现在的房间的窗户都开在了南面，所以看不到海，这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没想到自己一句小小的抱怨，竟然会被余满江等人记下来，并且变成了现实。 秦汉的内心深处突然爆出了一个非常没有格局的欢呼声：当皇帝还真是爽！ 这种爽并非来源于物质层面的，而是来源于精神层面的：一种被极度重视的感觉，一种能左右他人行为的感觉。 隐隐约约的波涛声把秦汉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努力地把脑海中各种“饱暖思”的想法甩了出去，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他还不能沉浸到享乐当中，否则华殷帝国搞不好就会成为第二个太平天国了。 他需要用这份权力来做更多的事情，把个人的欲望先压抑一下。 想到这里，秦汉转身走出了房间，回到了大厅里。 余满江等人一直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秦汉的下一步指示。 秦汉很想表扬他们几句，但是还是忍住了。 “我们就在这里开个会。”秦汉非常平澹地说道。 余满江和李正等人原以为陛下会“龙颜大悦”，没想到反应那么冷澹，难道是对他们的安排不满意吗？可这已经是他们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物资了，不仅把哈德逊公司的战利品翻了个底朝天，还特意让美国人运了不少东西过来。 带着这样的不安，余满江等人跟在秦汉的屁股后面走进了一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摆着一张长桌，秦汉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其他人则分列两侧。 秦汉看了一眼，来的人很齐，除了几位内阁成员之外，丘吉尔县的县长莫传文和劳动营的营长张大麻也都来了。 秦汉的视线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滑过，看到众人脸上都有一丝倦意，但是却非常亢奋。 “说说看，这个北宫是谁设计的。” 秦汉的话里没有带太多的情绪，但是没有情绪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情绪了。 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第173章 中国特色的君臣博弈 看到没有人站出来回答，秦汉又问了一遍。 “这个北宫是谁拿的主意。” 几秒钟的冷场之后，余满江和李正两个人把手举了起来。 看着这两个中年人如同犯错的小学生一般惴惴不安的样子，秦汉突然又有一些于心不忍了。 毕竟他们也没做错什么事情，给皇帝修一座行宫不是最正的事情吗。 刚才路过住宿区的时候，秦汉特意让马车放慢了速度，仔细地观察过，房子很朴素，想来里面的装潢也不会太好，估计还没有住在行政大楼里的时候舒服。 想到这里，秦汉的态度变得和缓了一些。 “你们都把手放下。”秦汉说道。 “行宫的规模太大了，我觉得略显铺张了，暂时停工。”秦汉说道。 秦汉话音刚落，明显看到众人松了一口气，似乎这点责备完全没有被他们放在心上。 这也难怪，领导怎么可能真的处罚过度拍马屁的下属呢，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或者说，余满江他们甚至认为陛下“拒收”行宫也是在做做样子，就和他们当年劝进的时候表示拒绝是一样。 几个大臣对视了一眼，仿佛胸有成竹了。 但是第一个站起来说话的不是余满江这位内阁总理，而是排在最末位的保密局副局长莫传武。 “陛下，我并不赞同您的说法。” 在场的众人中，也只有莫传武在这个时候直接了当地提出反对意见。 这不仅是因为他是秦汉最亲近信任的属下，更因为他刚刚独自一人把新美洲殖民地的使团给忽悠回去了，立下了一个大功。 “您是华殷帝国的皇帝陛下，有一座行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莫传武继续说道。 “我同意莫副局长的说法，这座行宫不仅是您的住处，更代表着华殷帝国的脸面，要是不休一座体面的行宫就是给帝国丢脸。”李正仗着自己年龄大，也跟着唱起了“反调”。 “嗯，陛下住在行宫里，也更安全，能为节省出不少的兵力。”陆军部长李文斌也掺和了进来，而且话也说得有理有据， 秦汉看着众下属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各种理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反驳的理由。 秦汉再一次体会到了中国式的为官之道的“精妙”。 思量之后，秦汉只能换了个口吻，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大家的想法我都知道了，但是现在需要用人用物的地方很多，行宫的事情暂缓。” 眼看着还有人要反对，秦汉轻拍了两下桌子，说道：“我意已决，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办，事业尚未成功，我们仍需努力，还没有到讲排场、谈享受的时候。” 秦汉这番话说完之后，就算给整件事情定了调子，一下子就上升到了贪图享乐的层面，众人那就不好再反对了了，于是余满江几个人也就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 秦汉也不想让众人寒了心，决定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吃，所以他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更何况，你们住的房子都还很简陋。让我一个人住在那么好的行宫里，我也睡不着觉，大家总不会希望我彻夜难眠。” 余众人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的身上，更没想到陛下竟然还想着自己，不由得回忆起了造反之初的苦日子，一阵感慨。 “我住现在这个房子足够了，你们把工人和物资调走，先把你们住的公寓修好，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大家住在那么破的房子里怎么能过冬呢，我实在是不忍心啊。”秦汉说完之后，重重地叹了几口气，但是却在偷偷地观察坐中的众人。 他的这番话起了作用，这些下属都被感动得眼圈都泛红了。 看来，以后“对付”这些下属还得更有工作方法一些。 行宫的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今天的会议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紧接着，几位下属纷纷开始向秦汉汇报自己手里管着的一摊事情。 最先站起来的是余满江，他拿出了一摞厚厚的资料，今天要着重汇报的是人口问题。 “最近，人口的问题有了很大的缓解，这两个月，咱们的几个市镇一共增加了多的城市人口，这里面包括5000多的华人移民，3000多的白人和9000多的殷人。” “华人的人数好像还是太少了一些？”秦汉看着手里的资料反问道。 “华人移民现在主要是依靠霍奇森的商队和美国人的船队，霍奇森的商队动员移民的能力基本上已经饱和了，每个月也就能给我们带来1000个移民，美国商务部每个月动员来的移民数量还有增长空间，这个冬天之后，每个月估计可以给我们带来5000人的移民。” “来的移民都是自愿的？”秦汉对这个事情非常关心。 “基本上都是自愿的，在那边过的日子和猪狗也差不了多少，咱们这边管吃管住，减税分地，对他们来说就是神仙一样的生活了。” 这意味着从明年春天开始，每个月的华人移民至少可以达到6000人，在以前这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秦汉觉得还是不够。 “丘吉尔港口的船什么时候可以出海？”秦汉问道。 “大概明年春天就可以动起来了。” 秦汉思考一下，接着说道：“把做生意的事情缓一缓，明年春天，我们在费城的大使馆应该也就可以运作起来的，到时候由大使馆出面招工，直接用我们自己的船队来运送移民，我希望一个月能招到人的华人移民，而且越多越好。” 众人听了这个数字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增长速度差不多是现在的五倍，相当于一个月就来一个丘吉尔县的人口，这对华殷帝国可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因为不仅要给他们安排工作，还要提供住处，更要保证整个城市有充足的物资供应，否则很容易造成通货膨胀的问题。 “我们只要保证来的人有谋生的手段，再保证市场上的物资是充足的，就能让他们安心工作。”秦汉说道。 “我可以给大家保重，这两个应该问题都不大，人口增加之后，我们就要建新的城市，不管是建筑公司还是皮毛贸易公司，都要大量的劳动力。”李正保证道。 “至于粮食的话，暂时也不会出现短缺，殷人和白人运过来的粮食都很充足，更何况，至少有一半新移民会自己种地，慢慢地咱们的粮食就能自给自足了。” “很好，总之，我们就是要尽快帮助移民在这里站稳脚跟，他们站稳了脚跟也就是咱们站稳了脚跟。” “是，内务部和商务部一定会把这个事情当成重点来办的！”余满江接着说道。 第174章 扩军和新步枪 余满江说完人口问题之后，李正就接着把财政贸易问题仔细地谈了一下。 最近几个月里，华殷帝国在对外贸易上暂时还属于出超的情形。 所谓的出超，就是出口额大于进口额，笼统来说就是赚钱的状态。 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是总算也有结余，总不至于生意越做越穷。 为了避免官员的贪污，也为了更高地利用社会上的闲置资金，扩大再生产。李正在请示过秦汉之后，派人成立了华殷帝国的第一家银行——华殷银行。 华殷银行不只要负责监管财政部下属的所有贸易公司的往来货款的结算，还要承担着管理华殷帝国国库的职责：不管是做生意赚的钱，还是从社会上收到的税款，又或者在战斗中缴获的财物，全部统一由华殷银行来管理，各个部门和机构在华殷银行都有自己的账户，可以从账户中支取政务院批下来的各种款项。 银行不仅在华殷帝国是一个稀罕物，在当时的北美大陆都是一个稀罕物，为了筹建这个银行，秦汉专门给20个人下载了【银行管理技能模块】，再由他们作为骨干和老师，用“边带边训”的方式培养基层员工，因为业务暂时还比较简单，所以也勉勉强强够用了。 其实，不只是银行，华殷帝国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还成立林林总总很多不同的机构组织，大到银行税务局，小到城市保洁队，基本上一个现代国家该有的机构都有了。 这幸亏是有了【技能模块批量下载功能】，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凑够那么多的管理人才。 华殷帝国成立的时间其实只比美利坚合众国慢几个月，但是在组织完整度上丝毫不弱于对方，甚至要远胜一筹。 一个多小时的过去了，李正的汇报也接近了尾声。 紧接着，莫传文也做了工作汇报。和他的哥哥莫传武比起来，莫传文的晋升要慢很多，倒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不够强，完全是因为错过了时机，在尹格尔城“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但是莫传文这个年轻人非常踏实，从来也没有发过牢骚，任劳任怨，在穷乡僻壤的尹格城一干就是一年半的时间。 秦汉当然不会忘记这位忠心耿耿的下属。在挑选约克县县长的人选时，秦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名字。 约克县目前是华殷帝国实际意义上的首都，所以县长一职肯定是至关重要的，而且比其他几个县的县长更加重要。 能够把这个职务交给莫传文，可见秦汉对他的信任之高。 而莫传文不负众望，上任两个月以来，就把整个城市都管理得井井有条的课，不管谁提到他，都会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现在，约克县的人口已经超过人了，大部分的移民都是冲着这里来的，按照陛下刚才的推算，估计明年年底，约克县就会变成一个人口达到10万人的城市。” “新城区能容纳下那么多人吗？” “新老城区加起来最多只能容纳5万人。” “那出要继续扩大城市规模，这个一定要提前规划好，不要一边建一边拆，那样就太劳民伤财了。”秦汉说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穿越前的生活，每次看到路边的工地，他都觉得执政者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坏了。 “嗯，我们已经开始规划了，二期的新城区会在一期新城区的南边，面积比一期新城区的两倍，建起来之后，可以再额外容纳8万人。” 秦汉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那么整个丘吉尔县大致会分成三部分：西部和南部是居民区，东北部是行政区军事区，东部是工业区。未来的话，居民区会进一步向西部和南部扩张。 “好，很好，一定要未雨绸缪，你是首都的管理者，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莫传文听到夸奖之后非常受用，和身边的哥哥相视一笑。 再下一个汇报的是李文斌，和前面几个汇报工作的人比起来，李文斌的脸上的疲倦之色更加明显，又黑又沉的黑眼圈几乎占了他的小半张脸，让原本就有些消瘦的他显得更为憔悴了。 看来，李文斌这个陆军部长最近是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嗯，我们的陆军部长，该轮到你了汇报了。”秦汉看到李文斌有些发愣，主动开口问了他。 “抱歉，我走神了。”李文斌有些惭愧地说道，“我主要是汇报两件事情，或者说两个问题。” “嗯，有什么就都直接摆到台面上来说，不用藏着掖着。”秦汉说道。 “一是扩军的问题。” 原来国防军一共有六个步兵营和两个运输营，5600多名士兵。 这些军队应付目前的状况是完全够用的，但是要开展新一轮的扩张，那么区区八个营的兵力是绝对不够用的。 军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训练出来，所以从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陆军部主要做了两件事情，一是把两个运输营改编成了步兵营，然后又扩编了4个步兵营，这样一来国防军的正规部队就达到了12个步兵营；第二就是扩充了每个营的人数，给每一个营增加了2个辎重运输营，就可以不用再单独设置运输营的编制了。 “现在一个营有多少人？” “1000人。” “人数是不是有点多了。”秦汉皱着眉头说道，这起码已经是一个团的规模了。 让一个营长直接指挥4个步兵连，1个炮兵连和2个辎重连，指挥压力似乎有点太大了。 “我们有考虑过把营的编制直接升级为团，但是每个团只有七个连，似乎又太小了一些，所以暂时决定不进行升级，而是通过增加营部参谋的数量来降低营长的指挥压力。” 秦汉没有再提意见，而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工业区里的兵工厂已经开始生产了，你可以过去接管了，争取让大家在春天来临的时候换上新步枪。” 大家一听到新步枪一下子都振奋了起来，关于新武器的传言已经说了很久了，没想到陛下那么快就把兵工厂给搞定了。 “那么快？” “对，不只是步枪，大炮、机枪和手枪都要换一下。”秦汉转向了余满江说道：“要扩大钢铁和煤炭的进口量，保证新装备的更新换代。” “是，我们一定保证喂饱兵工厂！” 余满江信誓旦旦地做出了保证，需要用钢铁和煤炭的地方很多，但是他深知军队才是华殷帝国的利器。只要军队在战场上有优势，那么不管是工厂还是资源，都可以通过战争获得。 陛下一直以来都在给他们灌输“以战养战”的思维方式，白人就是这么干的，这一点要向白人多学学。 有了枪炮，其他的东西自然也就有了，没必要自己苦哈哈地一点一点去准备。 “好，李文斌，说说你们的第二个问题。” 李文斌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脸上写满了犹豫，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 秦汉对李文斌的优柔寡断有些不满，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军人要有军人的样子，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李文斌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我想说的是海军的问题！” 第175章 海军和陆军的矛盾 秦汉听完，皱了皱眉头，第一舰队也就四艘战舰，力量还薄弱得狠，这能出什么问题呢？ “什么问题，自己直接说。”秦汉说道。 “希望能够尽快成立单独的海军部，让陆军部管理海军，会有很多问题。”李文斌一五一十地把最近遇到的情况摆到了台面上。 第一舰队成立的时间不长，但是却给李文斌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第一舰队的司令员朱剑侠虽然出身步兵，但是自从加入海军之后，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海军，每天都在要求特殊对待。 大到军服军饷，小到伙食补给，海军总想要高于步兵一等。 就拿伙食标准这一条来说，海军以训练辛苦为理由，要求给每天给每位士兵增加一个鸡蛋和200克的新鲜水果。 李文斌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按照朱剑侠的要求给批准了，没想到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下子就有数百名陆军士兵要求调到海军去，几位步兵营营长一看这挖墙脚都挖到家门口了，直接找到了李文斌，当面告起了状。 李文斌只好把海军的“特殊待遇”给取消了，没想到却又召来了朱剑侠的反对，他甚至当面声称“海军就是比陆军要高一等”。 就这样，李文斌成了两头受气的“小媳妇”。 近代以来，海军和陆军的矛盾就没有断过，有钱的时候还好说，大家还可以相安无事，一旦到了资源紧张，需要向一面倾斜的时候，矛盾就无法掩盖了。 有时候，一个国家的海陆军之间矛盾甚至会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憎恨对方超过憎恨敌人。 秦汉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但是也知道现阶段不可能避免这个矛盾。 华殷帝国靠陆军起家，但是接下来，海军一定会迎来一个突飞勐进的发展阶段。 “隶属于海军的部队有多少人？” “第一海防营1000人，后勤维护人员300人，船员水手900人，总共加起来不到2500人。” “那几艘战舰能动起来了吗？” “他们已经试航了好几次，应该问题不大，来年就能远航了。” 造船厂还要走一个月才能下载好，接着可能就要进入到战舰“下饺子”的阶段了。 秦汉看上的都是四级战列舰以上的大船，每一艘船的水手至少都要三四百人，这意味着海军的人数会直线上升。 虽然李文斌这个陆军部长会尽量把一碗水端平，但是必然会埋下隐患，不管他怎么做，都会两头不讨好，不仅解决不了矛盾，反而会让矛盾变得更深。 唯一的解决方法，恐怕还是让海军自己管理自己。 “满江，这件事你怎么看？”秦汉问道。 “明年，海军就会进入暴兵阶段了，确实需要单独建立海军部来管理了。” “不过……”余满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海军部长的人选不好定。” 组建海军部不是一件难事，但是海军部长却不好挑。 按照目前的职务来说，朱剑侠无疑是最佳的人选，但是不久之前他还只是一个连长，如果被任命为海军部长的话，那晋升的速度也实在是太快了。 当初，任命李文斌为陆军部长就遭到了很多阻力，更别说任命朱剑侠为海军部长了，到时候政务院的门槛恐怕都会被踩烂。 利雄鹿这些老资格的营长百分之百要倒苦水，发牢骚。 “这样，海军部先建起来，满江辛苦一些，先兼任一下海军部长。”秦汉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 于是乎，余满江又多了一个海军部长的职务。 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秦汉决心要找机会敲打一下朱剑侠，现在就和陆军把关系搞差，吃亏的一定是海军。 几位主要的大臣把手头的工作汇报完了，坐在尾席的劳动营长张大麻也想表现表现。 张大麻原来是要回道森城去的，但是他可不想回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所以在余满江面上求了很多次情，最终被留在了约克县。 而他的“徒弟”红额则去接了他的班，不过红额但也知足，仍然对自己的这位“师傅”感恩戴德。 这次来参加会议，张大麻很想表现一番，得到陛下的重用。 张大麻是“从龙”最早的一批人，和他一起“从龙”的人顺利地已经当上了内阁总理，不顺利的也是国防军的营长。 而他还是区区的劳动营营长，要是放在半年前，华殷帝国人力资源还很贵乏的时候，这个劳动营营长还有一些话语权，但是现在随着人力资源越来越充足，他越来越不受重视了——区区七八百名百人战俘根本就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了。 秦汉越过整张桌子，看到了欲言又止的张大麻，他一开始并不想让他说话，但是想想他死去的弟弟——毕竟是自己献祭的第一只鸡，应该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于是，秦汉主动把张大麻喊了起来。 “张大麻，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大麻没想到永远正确、永远伟大的陛下竟然会想起自己，顿感受宠若惊，立马就站了起来，朝众人点头哈腰。 一阵支支吾吾之后，张大麻终于把自己的诉求絮絮叨叨地说了出来。 总结起来也就一句话：我想求个官。 “嗯？劳动营里的事情不愿意干了？” “不不不，愿意愿意。”张大麻吞吞吐吐地接着说道，“那些白人已经被我收拾得差不多了，所以就是想再干点儿其他的事儿。” 除了形象过于猥琐、做事有点毒辣之外，张大麻的能力是没得说的，确实能够承担更大的责任。 秦汉看着张大麻局促的表示，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犯了一个小错误——有能力的人应该得到重用。 但是这也给秦汉提出了一个难题，到底该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职务才合适呢？ 干练、狡诈、毒辣、市侩、圆滑……这些特点适合干什么活呢？ 秦汉在脑海中想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一个职务，让张大麻干这个活儿有点冒险，但是如果给他下载相应的【技能模块】，应该能够胜任。 “好，现在就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很适合你去干。” 张大麻一听，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第176章 新来的殷人酋长 “你愿不愿意去魁北克的大使馆当临时大使呢？” 华殷帝国驻北美大使馆已经开始运作了，派过去当大使的人是曾经的运输营营长常开绅。 常开绅这个月就会动身，整个使馆的工作人员有50多人。 但是新美洲殖民地的大使却一直没有定下来。 原因无他，就是华殷帝国和新美洲殖民地的关系太特殊。 即使双方签订了《墨尼斯堡密约》，但是关系非常微妙，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 到时候，身处敌国的“临时大使”的身份是得不到认可的，不说被拖出来祭旗，最少也要坐上几年黑牢。 但是却又不能不派出一个“临时代表”，一方面可以直接搜集到新美洲殖民地的情报，另一方面还要维护华殷帝国在新美洲殖民地的各种利益。 秦汉在任命谁当这个“代表”的事情上一直都举棋不定，说到底是不舍得好的人才派到这个岗位上——实在是太容易出现损耗了。 张大麻有能力又可以被损失，当然是最好的的人选。 “我们没法在新美洲殖民地设立正式的大使馆，所以会在魁北克设立华人驻魁北克办事处，代办大使馆的业务，正好缺一个全权代表，你愿不愿意承担这个职务呢？”秦汉进一步地向张大麻解释道。 “干，我愿意干！”张大麻眼珠子一转飞快地答应了一下。 来约克县之前，他的老婆给他下了死命令，不混出个人样来，就别想回去了。 别看张大麻在劳动营里对白人们心狠手辣，但是对家里那个膀大腰圆的老婆却怕得不得了。 更何况，张大麻也知道这是一个肥差，现在想和华殷帝国做生意的白人多得是，自己当上这个代表，不知道有多少白人会来巴结自己呢？ “这个任务可很危险，说不定会掉脑袋的。”秦汉说道。 “再危险也得去，鄙人就是要为陛下服务！”张大麻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满江，把这件事记下来，具体的细节明天你再和大麻详谈。” “明白了。” 张大麻立刻对余满江露出了一个谄媚到极致的笑容，接着才喜滋滋地坐了回去。 几个大臣要员的汇报结束了，就轮到秦汉说话了。 人口问题得到了极大的缓解，甚至可以说已经基本上都解决了。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这件事情拖得已经有一些久了。 “好了，今年还剩下最后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之前的工作都很顺利，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那就是殷人大会的事情。” 第一次内阁会议之后，秦汉就和猎鹰蓝熊两个人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召集二十五个大部落的首领来约克县开会。 当时战争刚刚结束，哈德逊湾沿岸还没有完全太平，所以就暂时地搁置了下来，但是现在大局已定，是时候召开会议，彻底“解决”殷人的问题了。 “已经筹备得不多了，开会的通知已经让蓝熊和猎鹰两位发出去了，时间就定在11月20号。” “嗯，时间来得及么，有些殷人部落离得可不近。”秦汉算了算，距离现在只有10天的时间了。 “来得及，消息是在一个月之前发出去的，只要愿意来，怎么都来得及的。” “好，一定要把这次殷人大会办好，让所有的代表满意，让所有的代表看到我们的实力。” “所有的节目我都仔细看过了，保证让他们大开眼界。” “好！” 当秦汉等人在“行宫”里开会的时候，延夏族议事会的酋长白桦带着三十多名武士来到了纳尔逊河的河畔。 白桦大约有50岁，是延夏族最德高望重的酋长，他们是在半个月之前出发的，骑着马不知道跨过十几条河，走过了几千里的路，终于来到了信中说的纳尔逊河。 沿着纳尔逊河再走10天，就能抵达哈德逊湾的约克县了。 十几年前，白桦因为贩卖皮毛，来过一次约克工厂，那个时候这里的主人还是白人，然而现在占据那里的是华人。 白桦是去年才听说“华人”这个词的，当他听说这些华人竟然把北面的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高人撮合到一起的时候，非常吃惊，要知道这两个部落可是世仇，真搞不懂华人有什么本领竟然可以让他们放下数百年来的仇恨。 紧接着，白桦就听说华人带着这两个部落造了白人的反，还把白人一万多人的讨伐军给消灭掉了，并且顺带着把白马城给夺走了。 知道这个时候，白桦才和其他部族的首领一起重视起了这股神奇的势力，开始四处打探他们的来路。 各个部族暂时停下了相互之间的战争，纷纷派人到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的部落去打探消息。 人们发现，这两个部落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获得了大量的肯塔基长步枪和充足的弹药，这是任何一个印第安部落都梦寐以求的东西。而部落士兵运用得也非常熟练，一看就经过了反复的训练。 除此之外，这两个部落地里农作物和经济作物的长势也远超其他部落，那些厚大的烟叶让所有人都垂涎三尺。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两个部落获得了大量的神药，这些神药的功能五花八门，但是无一例外疗效都非常地好。 这两个部落的酋长倒也不隐瞒，非常坦诚，直接告诉所有人，这些东西都是华人带给他们的，只要签订一个叫做《华印同盟条约》的东西，可以立刻获得枪支弹药、药品汤剂和高产种子，还会有人能帮助他们训练士兵。 但是那个时候，问的人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部落愿意签这个条约。 所有的酋长都在怀疑，怀疑他们能不能真的打赢白人，他们见识过白人的厉害，不想为了利益和白人发生冲突。 正当各个部族观望犹豫的时候，华人的竟然组织了一支军队，对白人发起了远征。 军队所到之处，都会新来印第安人的观察。 不可否认，这支军队很强大，但是还没有强大到让印第安人臣服——毕竟从人数上来看比不上白人。 第177章 殷人父子的夜谈 印第安人很好奇，观察的人很多，但是和他们接触的人很少。 反倒是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很积极，一路上都在帮助他们筹集粮食。 各个部族为此还赚了不少钱。 所有的部落都在等，等着华人和白人分出一个胜负，然后再做出决定。 其实，几乎所有的部落都希望他们斗得个两败俱伤，最后自己趁乱占领更多的土地。 但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短短几天时间，华人就把白人的大军给消灭干净了。 消息随着溃兵四散开去，在印第安人中引起了爆炸性的轰动。 很快，一直跟在华人背后的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也动手了，一连兼并了周围好几个小部族。 他们的战斗力明显高于其他部族，赢得轻而易举。 要不然夏延族力量比较强大，离得也比较远，恐怕早就被进攻了。 当所有的部落都想要和华人产生联系的时候，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停止了扩张的脚步，送来了召开“印第安大会”的消息。 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的态度很好，但是话里有话，“威胁”的意味很重。 见识过华人强大的武力之后，没有太多的部落敢拒绝他们的要求，纷纷答应了下来。 而这时，人们也听到了一种说法：各个部落和华人竟然在千百年前属于一个民族，是弟弟和哥哥的关系。 这个谣言的真假难以分辨，但是却让“被迫”参与印第安大会的酋长们多了一些期待和坦然。 这其中就包括夏延人的酋长白桦。 夏延人生活在圣劳伦琴高原的南面，他们还没有自己的文字，但是已经开始从游牧生活转向了定居生活，建筑物也从随走随拆的帐篷变成了土房子，并且同时以渔猎和农耕作为主要的谋生手段。 夏延人的实力并不弱，人口将近10万，一共分为10个大的部落，大大小小的村落总共有44个，每个村落都有自己的酋长。 44位酋长组成了一个议事会，每5年选举一位议事长，可以连任：白桦就是现任的议事长，他已经连任4届了。 如果再连任几届，白桦的家族说不定就可以永远霸占“议事长”的职务。 但是，华人来了，后面的事情就说不准了。 白桦来参加印第安大会的诉求很简单，就是想从华人那里搞到枪支弹药这些东西，只要满足了他的这个条件，其余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白桦这次带了三十多个随从，都是部落里最英勇善战的年轻人，其中就包括他的小儿子红松塔：遥遥数千里的路途，没有一支信得过的护卫队，是绝对不行的。 这三十几个人都拿着肯塔基长步枪，但是质量却不敢恭维。因为肯塔基长步枪并不是一个标准的型号，而是指一个大类的步枪，不同工厂、不同时期生产出来的肯塔基长步枪性能相差甚远。 夏延人手里的这些肯塔基长步枪的质量就参差不齐，既有最新的型号，但大多数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枪了，能打得响，但是未此能打得远。所以每一个人都还配备了手斧和砍刀。 白桦等人看到纳尔逊河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太阳已经快要全部落到地平线下了。 此时，气温比出发的时候低了很多，幸亏他们带够了冬天的衣服，否则现在就会狼狈不堪了。 前几天到这个时间的时候，已经应该要安营扎寨了，但是今天白桦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父亲，我们要找地方宿营吗？”红松塔现在十七八岁，身形修长，肌肉微隆，他是部落里勇武的勇士，但是性格却有着急躁。白桦把他带出来，就是为了历练历练他。 “再往前好一段，我们要早点赶到哈德逊湾，提前到的人总不会吃亏的。”白桦说道。 “好，我让大家接着赶路。” 整队骑兵沿着纳尔逊河又往前走了四五理，才终于停下来宿营。 他们带的食物并不多，所以沿途一直要在不同的部落里补充了。很多印第安人还不习惯使用货币，社会还停留在以物易物的阶段，所以这一趟出来的时候，白桦他们带了不少黄金和皮毛，这是加拿大西部地区的硬通货，可以给他们换来食物。 宿营之后，白桦等人就开始准备晚饭，晚饭的内容很简单，每人一条熏鱼和几块玉米饼，在野外能吃到这样的食物已经非常让人满意了。 晚饭过后，年轻的武士们围在了一起，有一些在唱夏延人的民歌，有一些在摔跤打闹，还有一些正在用刀凋刻手里的木刻。 白桦的年龄和他们相差很大，所以独自一人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不远处奔腾向前的纳尔逊河。 这时，红松塔走到了过来，坐在了父亲的身边。 “父亲，还有几天就要到了，我们真的要和那些华人联合吗？” 红松塔对于华人的传说非常感兴趣，尤其听说他们战胜了不可一世的白人之后，这种兴趣更浓烈了。 白桦知道红松塔的兴趣为什么那么浓烈，因为他听说了很多阿塔帕斯卡人的年轻人加入到了华人的军队里，他也想这么做。 所以这一路上，红松塔总是找机会和父亲确认这件事情。 白桦很疼爱这个小儿子，觉得他最像年轻的自己——冲动、热情、敢想敢干，至于莽撞，年龄再长一些是可以改过来的。 “你觉得呢？”白桦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了，只要和他们联盟，我们就能得到枪和弹药，到时候西边的基奥瓦人就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了。”红松塔非常激动地说道。 基奥瓦人是一个生活在夏延人西部的印第安部族，实力比夏延人更强一些，总共有15万人口。 这两个部族都非常善战，常年冲突不断，每年都有数百人因此丧生，受伤致残的人数更是数不胜数。 但是两个部族之间却谈不上有多少的恨，因为弱肉强食本来就是一条铁律，所以只谈输赢，不谈爱恨。 也就是说，只要有利可图，大家说不定就能立刻停战。 这也是各个印第安部落之间最常见的一种关系。 第178章 乱石大桥上的哨兵 “那在这之后呢，就算我们从这些华人的手里获得了武器，把基奥瓦人杀得片甲不留，那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白桦平日里是一个非常威严的人，说话做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但是此刻却异常温和和耐心，恐怕也只有面对最疼爱的小儿子时，才会偶尔露出这慈爱的一面。 红松塔被父亲的话问住了，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从小到大，红松塔都没有出过远门，他的世界里只有夏延人和基奥瓦人。他只想着要击败基奥瓦人，却从来没有想过接下去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你可能没有想过，所以不好回答，那我再换一个眼下的问题。” “嗯。”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华人也邀请了基奥瓦人的酋长参加这次会议呢？” 红松塔也没有回答，因为答桉是显而易见的，既然邀请了夏延人，那也就一定邀请了基奥瓦人。 那么意味着基奥瓦人也会得到枪和弹药，那么两个部落之间的战斗不会停止，而是会更加激烈，死掉的人也会更多。 几百年来，白人就是用这个办法来消灭印第安人的：流血的是印第安人，获得胜利的是白人，而且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参加这次会议呢？”红松塔有些气馁地问道。 “我们不参加，基奥瓦人也会参加，到时候他们有了新的枪支，我们不就得完蛋吗？”白桦再一次严肃地反问道。 红松塔愣住了，这是一个充满矛盾选择。 开会，大家死的人都变多。 不开会，自己死的人变多。 开会还是不开会，这是一个问题。 “那……”红松塔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们联合起来，都不开这个会。” “哈哈哈哈，我的孩子，如果我们印第安人能联合起来，那早就联合了，哪需要等到现在呢。” 是的，如果印第安人真的能联合起来，早就联合起来了。 印第安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同种不同文，每一个部族都有自己的信仰和追求，不自相残杀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联合呢？ “那这个会议我们是白参加了吗？”红松塔毕竟还很年轻，顿时就沉不住气了。 “呵呵，别着急，也许这些华人和白人不一样呢，你看看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以前打得那么不可开交，现在不也是过得跟一家人一样吗？” 红松塔安静了下来，父亲说得没错，那两个部族的矛盾比他们和基奥瓦人的矛盾深多了，他们都能和平相处，说不定夏延人也可以和基奥瓦人和平相处呢？ “可是，之后呢，和平相处之后呢？” “之后，之后我们就把白人给赶出去，然后就可以安静地生活了。” 红松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好像明白了，但是好像又没有明白。 不过，和父亲的这次长谈，至少让红松塔明白了一件事情：和夏延人打得头破血流的基奥瓦人不是敌人，神秘莫测的华人不是敌人，其他的印第安部族更不是敌人，真正的敌人是白人。 一夜休整，周围的狼嚎声始终没有停下来过，但是对于夏延人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所有的人休息得很好。 第二天清晨，白桦一行早早地就拔营出发了，他们沿着纳尔逊河继续一路向南。 接下来的旅途和之前一样泛善可陈，走了七八天之后，在路上遇到的行人就多了起来。 这里面有往同一个方向走的印第安人，也有背道而行的白人和华人，但是这其中仍然以印第安人为主。 这些印第安人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一看就来自不同的部落，相遇的时候，大家都保持着十足的警惕心，没有任何的沟通。 白桦知道，他们离约克县近了，这些印第安人来这里的目的恐怕和自己差不多。 一个中午，白桦一行人来到了乱石大桥，靠近之后，他们发现乱石大桥非常地崭新，似乎刚刚整修过，而桥头还多了一个关卡，关卡上有士兵在把守，在认真地盘查来往的行人和商队。 白桦没有敢冒然靠近，远远地停停下了脚步，派红松塔前去探查。 一个多小时，红松塔就回来了。 “怎么样，那边是什么人在盘查？” “也是印第安人。”红松塔说道。 “哪个部族的？”白桦问道。 “看不出来，他们穿着打扮简直和白人一模一样。”红松塔接着补充说道，“可能就是几个月前路过咱们部落的那支军队，但是却都换了衣服，看起来比以前更威风了。” “嗯，看来他们的实力又强了不少啊。”白桦一边叹气一边羡慕起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了，他们怎么就交上了好运呢？ “走，过去看看，大家小心，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是。” 没过多久，一行人就来到了乱石大桥的关卡前，他们距离这里两三百米的时候就下了马，沉默着往前走。 白桦有些紧张，在部落里他是说一不二的酋长，但是离开了部落，到了外面，他其实就什么都不是了。 年轻的时候，白桦和白人们打过交道，知道对方从来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在武力的威胁之下，地位再高的印第安人也得要低头。 这个时候，过关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白桦等人。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带着十几个士兵走了过来，拦住了白桦一行人。 白桦这才注意到，这个军官并不是印第安人，应该就是传言中的华人。 白桦仔细端详了一下对方，确实和印第安人的长相很接近，看来那个传言确实有一定的依据。 华人军官走到白桦面前敬了个礼，问道：“你们是哪个部族的？” “夏延族。” “准备去哪里？” “约克县。” 华人军官愣了一下，看了看白桦身后那几十名带着枪的印第安武士，有些警惕，但是随即脸上就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们是来开会的吗？” “对。” “那没什么了，我给你们一个通行证，再遇到盘查的人，会直接放你们过去的。”华人军官说罢，返回到了桥头的哨房里，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把一张有很多符号的牛皮纸交到了白桦的手里。 第179章 遇到的第一个女职员 白桦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一些他认不得的符号，这个应该就是他说的通行证了。 “这就可以了吗？” “嗯，可以了。”华人军官说完之后，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就把路给让开了。 白桦没想到那么简单顺利，带着人就穿过了乱石大桥。 走出去百把米之后，白桦回头看了一眼，确实没有人跟着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些华人比耀武扬威的白人要和善太多了。 接下来的两天路程里，白桦一行人又遇到了几次华人率领的骑兵巡逻队。每一次他们都会被拦下来盘问一番，毕竟几十个背枪拿刀的印第安人肯定会吸引关注的。 但是只要白桦出示通行证，把来意说清楚，再接受一下简单的盘问之后，就被放行了，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为难过，这让白桦对华人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又走了两天，白桦他们终于来到了约克县的新城区外面。 白桦勒住了马，看得有些愣住了，身后的夏延人武士也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城市。 虽然整个城市很多建筑还只有一个框架，但是光看规模就足以让人目瞪口呆了。 虽然在美国和新美洲殖民地已经出现了十几万人的大城市，但是这样的城市实在太少了，在哈德逊公司旧有的辖地里就更没有出现过。 原来有一两万人口的约克城就已经算得上是超大型的定居点了，而眼前这个城市一眼都望不到头，起码可以容纳五六万人的样子。 而在城市的东边，似乎也有人在锄草筑墙，似乎还要继续扩大城市的规模。 白桦有些喘不过气来，那这个城市至少能把10万人装下去——足够让所有的夏延人都住进去了。 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周围的土地够用吗，种出来的粮食能养活这么多人口吗？ 白桦有这个质疑非常正常，印第安人之所以分成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部落，就是因为在农业上的生产力太过于低下，亩产的粮食太少，单位土地面积上产出的粮食是有限的，所以人口一聚集，就会出现粮食短缺的问题，也就只能分开居住。 而人口一旦分开，力量就会被削弱，自然难以形成一个统一的国家。 白桦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城市，对神秘的华人又多了一分好奇。 白桦等人顺着大路走到了新城区的入口处。 大路边上摆着十几张长条的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些年轻的华人和穿着制度的印第安人——白桦现在知道这里的印第安人统一被称为殷人。 而在桌子前面则围着和自己一样远道而来的印第安人，看他们身上华丽的羽衣和装饰，应该也是酋长一样的人物。 还没等白桦搞清楚怎么做，一个长相非常机灵的华人就笑盈盈地迎了过来，让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华人竟然还是一个女人，而且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您是来参加印第安人大会的吗？” “是…是的。”白桦身为夏延人的大酋长，自诩见过不少大场面了，但是没想到被这个女人一问，竟然有些窘迫。 在印第安人的社群中，虽然没有那么明显的阶层划分，但是总体而言女人的地位也是比较低的，女人很少会出来抛头露面。 白桦尚且有些窘迫，身后的那些夏延人更是大受震惊，年龄最小的红松塔脸都憋得通红了。 “那就来这边登记！” “好、好的。” 接着，白桦就跟着这个女华人来到一张桌子前面，一五一十地开始回答对方的问题。 问题很简单，也就是来自哪个部族，叫什么名字，带了多少随从等等。 女华人一边问，一边就把这些信息登记到了一张纸上面。 “红色的是您的代表证，蓝色的是给随从的参观证，带着它们你们可以在城里任何一个饭馆消费，所有的费用都由政务院承担，但是不能浪费食物，你们住的地方在四号大街120号的第一招待所，代表一人一间，随从四人一间，那里会有专人接待你们。” 女华人一边把几十个带着绳子的木牌塞到了白桦的手里，一边噼里啪啦地向白桦解释着，话里有很多陌生的名词，让白桦听得云里雾里的。 幸好在结束的时候，派了一个殷人带他们去招待所。 白桦把绿色的牌子分给了随从，自己则把红色的牌子戴到了脖子上。 接着，就在这个殷人的带领下走进了约克城的新城区。 离开的时候，白桦的随从们不停地回头看那个干练年轻的女华人，相互之间还在不停地挤眉弄眼。 给白桦等人带路的人叫做绿毛脚，态度也非常耐心，一路上都在回答白桦的问题。 “年轻人，你是哪个部族的人呀？”牵着马的白桦问道。 “我是殷人。”绿毛脚自豪地说道。 “我是说来这之前。” “来这之前我就说殷人呀。”绿毛脚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额头说道，“诶呀，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来自于阿塔帕斯卡部族，阿塔帕斯卡部族是殷人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 “哦哦，几年前我还见过你们的酋长呢，他可是一个勇敢的武士。”白桦试图套近乎地说道。 “猎鹰酋长是很厉害，但是皇帝陛下更加厉害。” 绿毛脚的话引起了白桦的注意，印第安人没有形成国家，但是在和白人的交往当中，他们已经知道了国家的概念，而且大概也知道了皇帝、总统、女王这些名称，明白这个和“大酋长”的意思差不多，只不过管辖的面积和人口更大、更多。 “你们的皇帝陛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白桦只知道这个皇帝是一个华人。 “陛下是北美第一勇士、第一智者、第一将军……”绿毛脚似乎非常崇拜他们的皇帝陛下，一口气说了十几个“第一”。 也许是看出了白桦的怀疑，绿毛脚兴致勃勃地讲述了陛下在战场上的一个故事。 第180章 皇帝陛下的战场神话 绿毛脚很善于察言观色，看白桦对皇帝陛下的光辉事迹非常感兴趣，就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 “就在几个月之前，我军和哈德逊伪军在平原上发生了一场大战，哈德逊公司的伪总督库珀非常嚣张，叫嚣着要把我们彻底消灭掉，在敌我激烈交火的时候，伟大的陛下一眼就看到了在对面山坡上指挥的库珀，就来到了炮兵阵地，亲自操炮，一炮就把库珀总督炸了个四分五裂，我军顿时士气大作，一鼓作气就把敌人全部消灭掉了。” 绿毛脚说得口沫横飞，这个故事也不知道被他说了多少遍了，已经刻到了他的骨子里，从头到尾一点儿都没有卡壳。 “这是你亲眼看到的吗？”白桦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啊？”绿毛脚张着嘴愣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那是当然，我当时就在炮兵阵地上，看得一清二楚，当时，那个炮弹直接就……” 绿毛脚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实际上他才刚来到约克县一个多月的时间，别说是赶上那场大战，就连皇帝陛下的面他都没有见过。 绿毛脚正讲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声闷响从白桦牵着的马的屁股后面传了出来，紧接着众人就闻到了一股臭气。 回头一看，是马匹把屎拉在了地上。 白桦本来没有在意，转头就要离开，但是绿毛脚脸色一下就变了，说了一声“稍等”之后，就窜进了旁边的一家成衣店了。 还没等白桦回过神来，绿毛脚又跑了回来，只见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装面粉的布袋子和一把小铲子。 只见他右手飞快地摆弄了两下，就把那一大坨还散发着热气的秽物装进了袋子里。 “咱们现在可以走了。”绿毛脚扎紧了布袋子说道。 “这……这是个什么说法呢？”白桦说道。 “牲口和人，都不能随地大小便，被抓住了是要罚钱的，人拉了的话罚5便士，牛马拉了的话罚10便士。” 白桦哑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奇怪的规矩，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和动物的拉屎放屁？ “这是玩笑？”白桦难以置信地说道。 “这可不能大意，你看那边的警察，他们管的事情可宽了，大到打架斗殴，小到吐痰便溺，他们都能管，轻则罚钱，重则充到劳动营去。” 顺着绿毛脚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几个身着黑色衣服，戴着大盖帽的人正在马路对面巡逻。这些人没有背长步枪，但是每个人的腰里别着一种精致的短枪。 在白桦观察的这一会儿功夫里，恰好看到这些“警察”抓住了一个随地吐痰的醉醺醺的白人，他们一下子就围了过去，把对方给拦了下来。 谁知道那个白人竟然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梗着脖子继续往前走，想要直接冲出去。 哪成想这些警察直接就出手了：没有掏枪，却解下了腰间的一根包铁木棍，围着那个白人就是一顿“棍棒教育”。 别看那个白人足足有一米九高，但是那几个警察用的棍法是有章法的，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不守规矩的白人打倒在了地上，连连求饶。 白桦再一次被惊到了，虽说早就知道华人和白人是敌人，但是没想到他们敢真么对待白人，当街就是一顿揍，一点情面都不留。 “这太狠了一些！”白桦话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能看到白人吃瘪，不管什么是什么原因，谁又能不高兴呢？ “这算什么，他起码要在劳动营里待上一个月的时间，到了那里面才有得他受的呢。”绿毛脚见怪不怪地说道，“陛下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了，尤其是不守规矩的白人，所以在城里一定要遵守规矩，否则一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说话间，那些警察把瘫倒在地上的满脸是血的白人拽了起来，往远处押去。 “那倒和我们一样，我们也很憎恶白人。”白桦点点头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你们一定要去劳动广场瞅瞅，一定能让你们大开眼界的。” “有什么景致吗？” 绿毛脚神秘没有直接说，而是神秘地说道：“您去了就知道了，当做是一个惊喜。” 白桦看着对方故作神秘的样子，好奇心更强了，打算一有时间就要去看看。 “这些警察也太威武了，打那些白人就像打一条狗一样。”一个年轻人兴奋地说道。 “看他们腰里的枪，那么精巧，要是能搞到一支就太好了。”另一个年轻人说道。 “不知道他们收不收我们这样的人，要是收的话，我第一个报名。” …… 虽然看到了一场“好戏”，但是赶路的脚步没有停下来，白桦跟着绿毛脚在街上转了几个弯，就来到了一座三层带院子的建筑物前面。 “这是夏延人的代表，就安排在你们这里了，你们要照顾好。”绿毛脚一边说一边把签到表的附件交到了门口的一个年轻人手里。 “没问题，保证让他们像待在自己家里一样舒服。” 这个站在门口迎接白桦等人的也是一个殷人，他立刻指挥着几个人把白桦等人的马匹牵到了后面的马厩去。 “那我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后面就由会灰狐来接待你们，有什么事情问他就好了，以后有机会再见。”绿毛脚说完之后，也不容白桦等人感谢，拎着那个装了马粪的袋子往来的方向跑去，没一会儿就隐入了人群当中。 “不错不错，多好的一个年轻人啊。”白桦不禁感叹道，这样干练的年轻人放在哪个部落都是一个好苗子啊。 “您就是夏延族的白桦酋长。”灰狐笑眯眯地问道。 “对，我就是白桦。” “那快进来，房间已经和你们准备好了。” “好。” 说完之后，白桦就跟着灰狐走进了院子。 院子很宽敞，两侧种着几棵白桦树，树下有一些石桌石凳，等松树长大了，坐在下面抽抽烟，吹吹风，一定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院子很干净，没有任何的杂物，每个角落都铺着干净的黄沙。 一眼看去，让人感到舒适。 第181章 酋长住进了招待所 灰狐给一路走一路就给众人安排了房间：随从住在一楼的四人间，代表住在二楼的单人间。 不管是单人间还是四人间，都有独立的盥洗室，而且全部通了热水——一楼建了锅炉房，有人二十小时值班，靠人力抽水泵来解决热水的问题，虽然成本有点高，但是胜在简单实用。 看着这从未见过的房间，风尘仆仆的夏延人一时都不知道如何走进去。红松塔几个年轻人更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使劲儿地搓着自己 灰狐很快就看出了白桦等人的窘迫，他微微一笑，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窘迫似的，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每天中午十二点会有人打扫房间更换被褥，到时候还要麻烦大家给他们开门。” “好的，好的。”白桦回答道。 “对了，因为咱们的招待所太小了，还没有自己的厨房，所以大家要自己到街上自己吃饭，你们放心，拿着代表证和参观证，可以到任何一家店铺吃饭，走的时候只要登记一下就好。” 在入城接待处的时候，那个干练的女华人已经把这些话都说过一次了，但是当时太匆忙，所以白桦没有听清，这次他终于都听明白了。 “这是不是不太好，那些店铺也不容易。”白桦有些犹豫地说道。 灰狐知道白桦一定是想错了，赶紧笑着解释道：“您放心，等会议结束了，他们可以拿着账单来给和政务院销账的，我们给的钱比普通顾客还要高一些哩。” 白桦恍然大悟，知道自己是自己想歪了，连忙点头。 “离开会的还有几天的时间，这几天大家可以在城里随处参观，但是一定要遵守规矩，要不然会被警察抓起来的。” 灰狐说完这句话之后，接着就把一些规矩说了出来，大大小小一共有几十条，让人听得头昏眼花的。 白桦记不住那么多规矩，但是却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小心谨慎。 “好了，不打扰各位休息了，大家有什么要求随时可以到一楼的管理处来找我，我不在的话，也会有其他人为大家服务的。”灰狐说完之后，又转过来对白桦说道：“开会那天早上，我会来叫您的。” 白桦连连感谢，送走灰狐之后，他对自己的随从点了点头，这些年轻人轻轻欢呼了一声之后，就涌入了分配好的房间。 而白桦也走上了楼梯，来到了分配给自己的单人间，推门走了进去。 一阵犹豫之后，白桦小心翼翼地坐上那雪白的床上。 他的屁股刚刚碰到床，坐着的地方就凹了下去，吓得白桦赶紧站了起来。回头又摸又拍之后，惊讶地发现床竟然没有坏。 不知道华人用了什么方式，竟然可以让这厚厚的床垫变得如此有弹性。 其实，这是用棕榈压制出来的棕榈床垫，虽然没有弹黄床舒服，但是却廉价好做。 最近这段时间，华殷帝国生产了很多类似的产品，这些产品的设计很精巧，但是材料却很常见，制造出来之后，有很高的性价比。 白桦小心地躺到了这张弹力十足的床垫上，五十多岁的人竟然顽皮地在上面来回摇了几下。白桦不禁想到：要是能把这样的一张床带回部落去，那晚上就能睡个好觉了。 躺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白桦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向了里面的盥洗室。 推门刚一进去，他就被里面全套的陶瓷器具给震撼住了，印第安人一直没有掌握烧制瓷器的技术，他们烧制出来的陶器外表粗糙，毫无美感。所以当白桦看到亮闪闪的瓷器时，一时竟然分不清面前这大块的光滑石头是什么，还以为是某种宝石。 白桦扭开了金属的水喉，一边出的是热水，一边出的是冷水，让他啧啧称奇。 白桦在小小的房间里四处“摸索”了一番，又发现了不少新奇有趣的东西。有些他知道怎么用，但是有些却不知道怎么用。 一个多小时以后，白桦的肚子“咕咕”地响了起来，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大半天都没有吃饭了。 想到这里，他就准备去拿行李里的玉米饼和干鱼，但是弯下腰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触碰到了脖子上的那个红色的小牌牌上面。 他突然想起了灰狐说的话，凭借这个小木牌子，可以到城里任何一家店铺去吃饭。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试试呢？倒不是自己贪吃，而是可以多了解一下这个所谓的“华殷帝国”。 想到这里，白桦就就走出了房间，来到了一楼，把自己的儿子叫了出来。 “大家都吃饭了么？”白桦问道。 “还没有，大家都想出去见见世面。”红松塔说道。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白桦看了看斜斜地挂在天边的太阳，说道：“让大家按照灰狐说的方法去找吃的！” “太好了，我这就去和大家说。” “等等，告诉大家一定要遵守规矩，不要被那些警察给抓走了，被抓走的话，我是不会帮他们求情的，还有，一定要在日落之前会来。” “明白！”红松塔挨个把房门推开了，兴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家，年轻的夏延人武士们顿时就欢呼了起来。 等所有的随从都离开了招待所之后，白桦也跟着走出了招待所的院子。 虽然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但是大街上还很热闹。 因为马路很宽，而且还有很多房子没有完全建好，空着的宅基地就如同缺着的牙齿一般。但是开着的那些店铺都点着灯，似乎没有任何要关门的痕迹。 白桦没有在城市里生活过，他只去过几次白人的白马城，但是白马城和这里比起来实在差得太远了。 白桦一路往前走，一路四处观察，他看到了各种不同的店铺，里面有些东西他看得懂，有些东西却又看不懂——就像刚才在房间里翻到的那些东西一样，充满了不一样的气息。 白桦没有冒然进去，他决定先大致地看一看，决定之后几天再好好看一看。 不知不觉之中，又过去了几十分钟，白桦的饥饿感更强了，就在这个时候，他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 第182章 殷人酋长初试中餐 白桦停下了脚步，顺着香味的方向看去。 很快，他就在马路对面，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门脸，里面只摆放几张凳子桌子。 白桦回头看了看，这时离招待所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再往前走搞不好可能就会迷路了，真的那样就闹出大笑话了。 思前想后之后，白桦决定就在这里吃晚饭了。 就这样，白桦三步并做两步，就走过了马路，来到了这家饭铺门口。 整个饭铺大概分成了两个部分，左边是一张曲尺形的柜台，右边则是几张桌子和椅子。 店里大概有四五个客人，既有华人也有印第安人，甚至还有一个白人。 每个人的面前摆着的食物都不一样，热气腾腾的，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一个正在收拾碗快的殷人很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发呆的白桦，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哟，这位老爷，您快进来，想吃点什么，我们这保管都有。”说着就半推半拉地把白桦摁在了椅子上。 “不满您说，我们这里的大厨是整个新城区最好的华人厨师，以前是在费城开餐馆的，那个白人的头子华盛顿最喜欢吃他做的饭菜了，来了咱们这以后又学了咱们殷人的做菜方式，所以同时精通中餐、西餐和殷餐各种做法，而且价格绝对公道，几个便士就能让您吃饱，保证您吃了……” 殷人服务生喋喋不休地介绍着，从嘴巴里喷出来的口水溅了白桦一脸。不过，服务生似乎说的也没有太离谱，后厨传来的香味让白桦的肚子更饿了。 接着，服务生又噼里啪啦地把一堆菜名报了出来，更让白桦饥饿的感觉多了几分。 看白桦没有说话，服务生还以为对方嫌贵，就接着说道：“放心，用不了几个钱，经济实惠、大众消费、营养美味。” “可是，我……没有钱。” “嗯？”服务生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字，接着说道：“有金子吗，我们这里也能兑换英镑。” “有是有，但是没带在身上。” 白桦的这句话刚一出口，明显就看到对方的脸色变了，刚才那热情的表情就像潮水一样瞬间褪去，整个人也站直了身体。 “没钱？那你怎么吃饭呢？”服务生有一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白桦一时还昏昏沉沉的，竟然没有听出对方的揶揄和取笑之意，还以为对方真的是在问自己解决办法呢，他就把自己脖子上的代表证举到了服务生的眼前。 “我有这个，他们说用这个东西吃饭不用给钱。” 服务生的表情再一次发生了改变，刚才还像个老苦瓜一样的脸瞬间就绽放成了一朵花，腰也再一次地弯了下去。 “哟，您是来开会的代表老爷啊，贵客贵客，您吃饭不用花钱，您就告诉您想吃什么，我来给您准备。”服务生谄媚地说道。 白桦四处看了一眼，发现一个华人的面前摆着一大盘散发着热气的谷物制品，觉得格外诱人，就指了指说道：“给我来那个。” 服务生欲言又止，但是眼珠子一转，很快就说道：“好嘞，您稍等，马上就来。” 服务生说完这句话，转头就柜台，对着站在曲尺柜台里的老板娘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跑到了后面的厨房里，很快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接着就闻到了香味。 这种香味是白桦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充满了层次感，要远比单纯的烤肉、烤鱼的味道诱人多了。 碍于自己的身份，白桦只能偷偷地咽口水。 几分钟之后，服务生就走了过来，但是送来的不是食物，而是一大壶热水，还有一个杯子。 “这是用华人的茶叶泡出来的水，白人喜欢得不得了，据说不只能提神醒脑，还能包治百病。” 服务生一边说着就一边给白桦倒了一杯。 印第安人没有喝茶的习俗，但是却也会喝一些草药泡的水，半信半疑之间，白桦拿起了杯子一饮而尽。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感觉很奇妙，舌头又苦又涩，转而有一股清冽的回甘。 “真是神奇的液体。”白桦忍不住又喝了一杯，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了不少，白桦不禁想知道在哪里有卖这个东西。 茶水虽然好喝，但是并不顶饿，反而让白桦决定更饿了。 此时，服务生又端上了一些东西，但仍然不是白桦等待的东西。 而是一碟肉、一碟豆子和一壶酒。 印第安人能酿酒，但是只能酿造低度酒，而眼前这一小壶酒酒气扑鼻，放在桌上远远就能闻到酒精味。 “好像我没有要这些东西。”白桦平时也喜欢喝酒，闻到这股子酒味，肚子里的馋虫就已经被勾了出来。 这段时间，华殷帝国不只多了下载出来的工厂，而且随着华人的到来，还多了很多具有中国特色的手工作坊，这些手工作坊稍加改造，就焕发出来新的活力——其中酒坊就是其中之一。 这种酒是用北美常见的玉米酿造出来的，经过蒸馏之后，酒精度数可以超过70度。 服务生没有直接回答白桦的疑问，而是笑嘻嘻地说：“上头说了，一定要让各位代表老爷吃好喝好，这是最好的下酒菜和酒。” 说完之后，服务生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反正不花您的钱，好好享受享受不是吃亏的事。” 白桦立刻明白了，他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立刻就和服务生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白桦端起服务生倒的那一小杯酒，一口就闷了下去，酒精的辣味直冲脑门，先是一阵清醒，紧接着头就有点晕了，再往后就有了飘飘然的感觉。 好酒，真的是好酒。 白桦伸手从那盘肉里拈了一块肉，眯着眼睛看了看，分辨不出是哪个部位，直接就扔进了嘴里。 很香，很脆，很油，一口下去，恰好能带走残留在口腔里白酒的一点苦味。 “这是卤的猪耳朵，华人最喜欢用它来下酒。” 白桦晕乎乎地点点头，被店小二这么一说，一连又吃了几块。 紧接着，他又拿起盘子里的豆子，剥掉壳，把豆子送进了嘴里。 先尝到了辣椒的辣味，接着就是豆子的清甜，接着久闻到一股非常有层次的异香。 “这又是什么？” “这是茴香豆，华人很喜欢的一种下酒菜。”服务生说道，“在华人的字里，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您知道么，不知道我教您写，以后您要是也开了自己的饭店，可以记账用的。” “好、好！”白桦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第183章 店小二的人生目标 店小二把一些酒倒出来，用手指沾了沾，就开始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四个方方正正的图形出现在白桦面前，但是似乎却没有什么区别。 “诶哟，您先自己慢慢看，主食应该做好了，我这给您去拿。” 白桦对着那几个“汉字”又看了看，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烦躁之下，一摆手就全部都擦掉了。 这时，那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食物终于端了上来。 “这是中餐里面最有名的扬州炒饭，主料是大米，里面加了鸡蛋、豌豆、咸肉丁和胡萝卜，顶饿又解馋，代表老爷，您慢用。”店小二说着就离开了，到这一步，这单子生意就算是做完了。 白桦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拿起木勺就吃了起来，各种调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简直让他欲罢不能，没多久就把一大盘炒饭给吃得个干干净净的了。 那提前上来的酒和下酒菜也被他一股脑地吃了下去。 当白桦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有点站不直了。 “哟，您吃好了，还算满意？”店小二连忙走过来，扶着白桦说道。 “吃好了。” “那在这里按个手印，方便我们之后去结账。” 在店小二的摆弄之下，白桦在一张纸上按了一个手印，接着就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欢迎下次再来，天黑路滑，一定要小心行路。” 在店小二的殷勤之下，白桦晃晃悠悠地往来时的路走去。 在冷风的吹拂之下，终于稍稍清醒了了一些，但是周围店铺的灯光还是显得有些梦幻。 等他回到了招待所的时候，红松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一看到白桦就迎了过来，赶紧把摇摇欲坠的父亲给扶稳了。 “父亲，您没事。” “没事，就是喝了几杯华人酿的玉米酒。” 红松塔很奇怪，白桦酒量不错，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呢，他还从来见过父亲醉成这个模样，看来华人的酒还真厉害，自己有机会也得去试一试。 “大家都回来了？” “都回来了。” “没出什么事情。” “没有，大家都很守规矩。” “好、好，那就好，早点睡觉，明天才有精神，记得让他们都洗洗澡，用热水，试试看有什么不一样。” “好，我去安排，您放心。” 红松塔一边回着父亲的话，一边把他扶上了楼。 白桦进了房间，打开热水就开始洗澡了。 结束之后，整个人觉得神清意爽，醉意和倦意都消失了一些，但是困意却开始上来了，他躺在了床上，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楼下管理处的秘密隔间里，灰狐带着几个保密局的特务正坐在几台机器前面，耳朵上带着一个不应该才在个时代出现的耳麦——这些机器是秦汉特意给保密局配置的窃听器。 当耳麦中无一例外都传来了打呼噜声的时候，灰狐摘掉了耳麦，对其他的人说到：“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辛苦了，留一个人值班，其他人都回去休息，等忙完这段时间了，我请大家吃饭。” 一众特务轻轻欢呼一声，就从后门离开了。 像这样的招待所总共有10个，平时用来接待重要的客商，这次用来接待印第安人的酋长们。 每一个招待所都配置了这样一个监听小组，不间断地对来开会的印第安酋长进行监听。 每天的监听工作结束之后，像灰狐这样的小组长就会通过特殊的渠道，把搜集到的信息送到莫传武的办公室。 灰狐送走下班的特务之后，就把他们记录下来的内容一一展开，开始记录了起来——像他这样的小组长是接受过专门的短期训练的，至少能够掌握500个常用的汉字，这个数量的汉字开起来不算多，但是完全够用了。 当灰狐逐渐沉浸到加班的快乐中时，新城区外面也终于冷清了下来，一家家店铺都关上了门。 为白桦提供过服务的那个殷人店小二名叫璇毛，因为出生时他的头发就很茂密，仿佛被龙卷风卷过一样。 这个时候，他正在店铺里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他一边擦桌子一边收拾客人剩下的残羹冷炙，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老板兼厨师的手艺很好，客人们基本上都会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的。 璇毛是阿塔帕斯卡部落的一个16岁的年轻人，两个月之前他和父母家人告了别，和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千里迢迢地来到了约克县，想要报名加入国防军。奈何因为个子差了一点，被刷了下来。 但是他并没有直接打道回府，而是在约克县留了下来，四处打零工谋生，虽然工作很累，但是收入却不低，还能见识五花八门的新鲜玩意儿，所以乐此不疲。 不就之前，他偶然遇到了这家华人开的饭铺，吃了一顿之后就彻底被这里的饭菜给吸引住了，连吃了好几顿，最后索性和老板两口子商量，留在了饭铺里当店小二。 璇毛机灵聪明，能说会道，没多久就能和华人、殷人和白人沟通了，他的加入让这个饭铺的生意好了不少。 因为生意好，所以也就很忙，常常要从早上六七点一直忙活到晚上九十点钟。 当然，老板给的工资也不低，一个月的工资是2英镑，比国防军每个月5英镑的军饷比起来要少上许多，但已经算是“高薪”了。 这个时候1英镑等于20先令等于240便士。一英镑可以买到80公斤的干面包或者是20斤上好的牛排。像成衣店里那种挺括洁白的衬衫也才需要3先令而已，而一双锃亮的皮鞋也才6先令而已。 所以2镑的工资最后养活一家三口了，对于独身一人的璇毛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更何况，饭铺的老板还包吃包住，所以璇毛赚的这2镑工资完全就没有用武之地。 别看璇毛年纪不大，但是内心却有着自己的计划。他打算在饭铺里干上年，先存上一些钱，然后在城里按揭贷款买套房子，就把家里的人全都接到城里来。和村子里相比，城里不仅生活更好，也更容易赚钱。 有钱不赚，那就是王八蛋。 第184章 俏丽泼辣的老板娘 璇毛早已经打听清楚了，新城区哪里都缺人，而且之后会更缺，来了不愁找不到工作。 那样的话，父母的生活可以过得更好一些，而且工作也可以更轻松一些。而且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还能送到城里的学校里去读书，据说从那里出来的人，以后都是赚大钱当大官的。 璇毛自己的年龄太大了，已经错过了进学校的机会，但是他对于自己，也有一个计划——等再长高一些，他就再去参军。 当然，璇毛已经不打算参加陆军了，他打算直接去丘吉尔港，在那里参加海军。 因为海军不只军饷更高一些，晋升的空间也更大，干个几年，说不定就能成为一艘战舰的舰长，那得多威风啊。 这些事情都是璇毛那些入伍的同伴私下告诉他的，让他一定要去海军，千万别来累死累活的陆军。 不过，这些事情离得还很远，至少是几年之后的事情，璇毛现在就只想着饭铺里的生意更好一些，那样的话工资说不定还能再提一提。 大概花了半个小时，璇毛就把所有的桌子都擦得干干净净的了，地面上的也被清扫得一干二净。 他现在已经不穿殷人的衣服了，而是穿着一身和华人一样的棉布衣服，穿这个来干活更利索方便一些。 “潘娘，活都干完了，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 老板今年四十岁，五短身材，面黑无须，下巴上还有一颗长着毛的黑痣，怎么看都谈不上帅气。 老板娘三十出头，虽然穿着朴素，但是盘靓条顺，徐娘半老，常常会引来食客的驻足，是整条街出了名的老板娘。潘娘这个老板娘不仅长得美，人还很干练，不管和谁都轻松应付。 璇毛打心眼里觉得老板配不上老板娘，当然，这个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只能偷偷在心里想一下，因为他们对自己不错，真把自己当成了亲弟弟。 潘娘正现在柜台里清理今天收到的钱，听到璇毛的话之后，她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四处看了看，最后说道：“应该没事儿了，你可以休息了，厨房里的事儿就让你大哥来做，等会儿我们走了，你就能睡觉了。” 整个饭铺的面积不大，就只有三十来个平方，去掉厨房和杂物间之后，就只能挤挤巴巴地摆下四张桌子了。 不过楼上有一个小小的阁楼，那里就是璇毛住的地方，虽然不怎么宽敞，还有一股子油烟味，但是能遮风挡雨已经很舒服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店铺里没有独立的洗澡间，只能到几百米外的公共卫生间和公共澡堂解决自己的个人问题。 “好嘞。”璇毛说话就坐了下来，可算是能休息休息了，虽然赚得不少，但是也真的是累人。 潘娘抬眼看着璇毛正坐在凳子上按着自己的药，“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姐，你笑啥？”璇毛问道。 “笑你小小年纪腰就不好，以后讨老婆的时候可怎么办呢？”潘娘一双绣眉翘了起来故意打趣道。 一听到“老婆”两个字，才十五六岁的璇毛脸就红了，虽然这个年纪在部落里早就成婚了，但是璇毛从来还没考虑过这样的事情。 “讨老婆和腰不好有啥关系？” “你的腰不好，怎么能把你的老婆……”潘娘说到这里，突然卖了个关子说道，“算啦，你还小，不能和你说这些，太早了，说了你今晚怕是要睡不着了。” 璇毛被勾起了好奇心，站起来就闹道：“姐，我的好姐姐，你就告诉我！” “去去去，说了不能说就不能说，别打扰我算账！” 当两个人在“争执”的时候，一个敦实的大汉就从厨房里钻了出来，他不仅没有高挑的潘娘高，就连璇毛都赶不上，他就是老板武冲。 中年大汉一边擦着手一边笑着问道：“你们俩在争什么呢，那么热闹，小心把巡夜的警察给召来了。” “武大哥，姐姐他说腰不好就娶不了老婆，我问她为什么，她就是不告诉我。”璇毛向老板抱怨到。 这时，潘娘凑到了武老板的耳边，窸窸窣窣地说了一些，接着两个人就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你姐不告诉你，我告诉你，要说的是，你的眼不好，怎么把你的老婆抱进门呢？” “哦哦，这有啥，那就让她自己走进来呗。” “哈哈哈，真是个好主意，你比我们都聪明。”武老板和潘娘笑了起来。 璇毛似懂非懂，觉得老板夫妻二人似乎有什么瞒着自己，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行啦，天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我们要走了，你也早点睡。”武老板说道，“灶台上给你留了一碗炒饭，吃了再睡。别饿着了。” 璇毛听到这里心里觉得暖暖的，立马就把刚才的话题忘掉了。 “睡觉之前记得把油灯给灭了，别着火。” “好嘞，一定忘不了的，你们就放心。” 老板夫妻二人又交代了一番，就手腕着手走了出去。店里没有他们住的地方，他们在另一条街上租了一间房子来住。 他们一边走还一边笑，似乎还在悄悄地说着“腰”和“讨老婆”的问题。 璇毛突然发现潘娘和武大哥今晚走得特别近，武大哥的手还有些不老实，在了潘娘的腰上上下摸着。 外面的风吹得很凉快，但是璇毛却看得有些燥热，赶紧就回到了铺子里，把那碗留给自己的炒饭端到了外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一个夜晚慢慢地就这么慢慢地过去了。璇毛一个人在阁楼上倒头就睡，但是怎么都睡不着，眼前总是浮现老板那两口子的背影；武老板两口子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匆匆洗漱之后，就上了床，一夜吱吱呀呀的响声都没有停过；老酋长白桦倒是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鼾声如雷。 整个约克县的新城区就这么慢慢地陷入到了沉睡当中，七八个小时之后，又将迎来新的一天。 第185章 铁制农具华人代理商 玉米酒的劲儿非常足，白桦这辈子第一次睡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 醒来以后，头还有一些疼，来到了楼下，红松塔端着一个木头车成的碗，碗里是乳白色的东西。 “这是粥，华人早上吃的东西，最好解酒。” 白桦欣慰地接了过来，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滚烫的白粥全部下肚之后，果然舒服了很多。 “走，陪我出去逛逛。”白桦抹了抹嘴说道。 “好，我先去把碗还了。” 正午时分的时候，白桦父子走出了招待所的院子，沿着昨天来的路继续往前走。父子二人的兴致都非常高，一路上说说笑笑，在部落里的时候，父子二人似乎很少有在一起聊天的机会。而白桦头一次看到那么新奇的场景，所以似乎也年轻了好几岁。 “父亲，快看这些铁家伙，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红松塔在一个卖铁器的铺子面前站定了，不管是门口的台面上，还是店铺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铁器，小的只有手掌那么大，大的足足有一个人的臂展那么长。 不管是这些铁器是做什么用的，能见到那么多铁就已经让红松塔感到兴奋和激动了。 原因很简单，美洲印第安人的农业和手工业发展水平非常低，简直是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尤其是北美的各个印第安人，更是“低”中“低”。 从社会发展阶段来看，印第安人的社会处于原始氏族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的阶段。 但是从生产力来说，则更为原始，一直停留在石器时代，使用的大部分的工具材质都是骨头、木头、石头一类的自然物，根本没有进入过青铜时代，更不要说高一级的铁器时代了。 十六七世纪西方殖民者来到了北美大陆，他们的农耕技术非常发达，但是白人从来没有想过印第安人文明的发展，所以只把对方当成了自己扩张的绊脚石，他们给印第安人卖枪卖刀，但是却很少给他们卖生产工具，更不会给他们传授先进的种植技术。 所以白桦父子等人认不出这些铁器就很容易理解了。 老板原本正在里间清洗刚刚进来的各种铁制农具，一看到站在门口的白桦父子二人就知道生意来了，非常热情地迎了上去。 这个老板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官字，因为长得五大三粗，所以街坊邻居都叫他欧阳大官。 欧阳大官祖籍山东，今年四十出头，被贩卖到北美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了，这十多年的时间里一直在魁北克的码头上做苦力。 几个月之前的一个夜晚，欧阳大官因为和码头上的一个黑奴起了争执，一时火大，直接就把对方打死了。 白人打死黑人那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华人打死黑人就不得了了。 背上了这条人命之后，欧阳大官在魁北克四处躲藏，无意当中碰到了霍奇森来招揽华工的人，当机立断，直接就报名来到了约克县。 刚刚来到约克县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的欧阳大官只能在工地干力工，虽然吃得饱穿得暖赚得也不少，但是心思活泛的欧阳大官不甘于做一个苦力，就四处寻找起了发家致富的商机。 很快，欧阳大官就看到了铸铁厂招受代理商的告示，意识到这是一个商机，立刻就去财政部签订了合同，成为了铸铁厂铁制农具的一个代理商。 接着，欧阳大官又到约克县呢市政中心，租赁了一个门面，申请了营业执照，就把生意做了起来。 最开始，因为旧城区里的白人愿意耕地的不多，所以生意没有太大的起色，但是后来随着约克县涌入的殷人和华人越来越多，生意也就越来越红火了。 欧阳大官每个月可以做到七八个英镑的生意，而扣掉进货的成本和房租的租金之后，每个月还能剩下三四英镑的利润。 最近，来约克县的人更多了，所以每天的销售额直线上升，欧阳大官一个人又要进货理货，又要看店，已经有些忙不过来了。 他正考虑像街西头的潘娘饭铺那样，也雇一个殷人伙计来给自己帮忙。 像欧阳大官这样的铁器经销商有不少，分布在不同的市镇不同的地方，有些甚至要千里迢迢地把货物运到白马城去卖。 更有一些胆子大的宋，直接几个人拉着一辆马车，把货拉到印第安部落去卖或者换皮毛，反正距离越远，价格也就越高。 “哟，这位老爷和这位少爷，您想买些什么？”欧阳大官五大三粗，但是做生意的其实却总是和颜悦色的。 “想问一下，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您说这些呀，都是种地的工具，这是锄头，用来锄地的，这是铲子，用来铲土的，这是镰刀，用来割草的……”欧阳大官一边介绍一边亲自示范着，非常卖力地说道，“只要再加上木柄就能直接用了。” 白桦父子二人立刻就明白了，难怪看着这么眼熟，原来都是种地用的工具啊。 两人把这些铁家伙拿在手里敲敲打打，声音清脆，一听就是上好的钢口，和白人卖给他们的砍刀手斧差不了太多。 要延人有耕地的习惯，所以白桦是太知道这些金属农具的优势了，可以大大提高人们开荒种地的效率。 白桦问了问价格，其实都不怎么贵，一把也才四五个先令。以前，有一些白人也会带铁器工具来部落里交换皮草，一张海狸皮只能换到一把手斧，而一张海狸皮直接卖给皮毛商人的话可以达到1英镑，而卖到欧洲去价格则可以高达20英镑。 白桦没想过要赚20英镑，能赚到那1英镑就很让人满意了，可就是这1英镑，白人都不想给他们赚。 原因非常简单，殷人就算给了英镑，他们也没地方买东西，或者买到的仍然是高价的东西，只能吃暗亏。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华人真的会给他们1英镑，而且东西卖的价钱也很公道。所以白桦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皮毛贸易只收钱，收到钱再花出去买东西，这样更划算。 另一面，华殷帝国自然也不会做亏本的生字，和狡猾的白人比起来，他们不会用“以物易物”的方式巧取豪夺，看起来是付出了1英镑的“高价”，但是却可以通过贩卖初级工业品和种植技术的方式来回笼资金，盘活整个经济内循环。 更何况，华殷帝国垄断了北美的皮毛贸易，完全可以在出口上提一提价格，把这1英镑的成本给赚回来。 而赚钱并不是华殷帝国做生意的唯一目标。 第186章 劳动广场的西洋景儿 英国把北美当成殖民地，所以才会强取豪夺，丝毫都不会考虑殖民地的经济发展。 但是秦汉是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新的国家，不可能一味地掠夺，而是要让经济进入到一个可持续发展的良好状态，简单来说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赚到钱，其中就包括殷人。 国家收购皮毛，卖到国外去，赚钱再买回各种资源，再把资源加工成生产资料或者生活资料，加上利润之后再卖给国民。 生产资料可以提高国民的生产力，生活资料可以提高国民的生活质量。 在这种正向的循环之下，国家的竞争力和国民的生活才会同步提高，国民才会站出来保卫自己的国家。 所以，在这个阶段，适当地让利更具有长远规划的意识。 白桦二人试了试那些小件的铁制工具，对每一样都非常感兴趣。 这个时候，红松塔的突然指着西门大官刚才正在擦拭的那些铁家伙，说道：“这个是什么？也是用来种地的吗？” 西门大官回头看了一眼说道：“这些都是犁，不过这些需要马或者牛来拉才行，人的话太辛苦了。” 虽然还没有使用过，但是看着并不难，如果价格合适的话，买上一副也不错。 “这个犁多上钱一副？”白桦问道。 “不贵，1个英镑。” 确实不贵，也就是一张海狸皮的价格，部落里疫苗能攒下几千张各种各样的皮草。 “可是我们身上没带英镑，只带了一些金子，能直接换吗？” “这可不行，咱们这里明文规定了，不能用金子交换，你们可以到中央大街去，那里有华殷银行约克县分行，可以把金子在那里换成英镑，然后再来跟我买。” “好，那就麻烦您了，我们下次再来。”因为没有买成东西，所以白桦有一些不好意思。 西门大官倒是爽快，大手一挥说道：“没事儿，下次再来照顾我的生意就好了。”说完之后，就继续回去擦那些刚刚从铸铁厂送来的农具了。 白桦没有再继续打扰对方，带着儿子就出了门。 父子二人一路走一路看，发现了不少这样的店铺，里面卖的东西是他们日常生活中需要的，又难以买到的。 白桦打定了主意，走的时候一定要把身上带的那点金子全部换成英镑，然后大肆地采购一番。不仅这次要这么做，以后还要经常派人到几个城镇里采购，让部落里的人过得更轻松一些。 除了这些普通的店铺之外，白桦很想找到卖步枪的店，但是转了几圈都没有发现，只好作罢了。 转了几条街之后，白桦突然想起那天绿毛脚说过的话：如果讨厌白人的话，可以到劳动广场去看看。 “走，我们去劳动广场看看。”白桦对儿子说道。 “去那干嘛？” “那天那个殷人接待员说那里有好看的景致，让我们有空了去看看。” 父子二人沿路问了一些殷人之后，顺利地搞清楚了劳动广场的方向，他们绕了一会儿，就从侧街来到了主街道上。 沿着主街道往前面走了一段，远远就看到了一块开阔的空地。 两人快步朝前走，很快就看到了绿毛脚说的那个景致。 那是位于广场正中央的一个绞刑架，用石头垒了一个巨大的基座，高达10米的铁制绞刑架稳稳当当地摆在上面，看着就有一种压迫感。 最开始，白桦以为这只是一个类似于图腾柱一样的东西，但是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真的吊着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了，整个人也已经被来自哈德逊湾的寒风吹成了干尸。 这具干尸在半空中随风摇摆，仿佛一点儿重量都没有似的。 两个人走近了一些，发现绞刑架下还有一些警察在周围巡逻。 广场上人来人往，但是大家对头顶上的尸体却视而不见。 “警察大人，您好，想问问这上面吊着的是什么人呢？” “犯了死罪的人呗，还能是什么人？”这个殷人警察用警惕的眼光看了白桦两人一眼，确定对方是刚进城的“乡巴老”之后，才放松了警惕。 “那现在挂着的人是到了什么事儿吗？”白桦继续问道。 “这是旧城区的一个白人粮商，想联合成立的白人粮贩子联合涨价，被财务部下属的缉私队发现了，被法庭以倒买倒卖的罪名判了死刑，当时一共就绞死了11个白人，其他的尸体都给家属领回去了，剩下的这个是头目，要一直挂到底，等下一个不长眼的人来替他。”警察似乎已经和很多人讲解过了，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讲得一清二楚。 这是市政中心的要求，要抓住每一个机会给市民进行普法教育。 听完这个警察的话，白桦终于明白绿毛脚话里的所有意思了。看来这里的人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惯着平时耀武扬威的白人啊。 回想那些强买强卖的白人的嘴脸，白桦确实觉得心里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他也有点害怕，生怕自己哪天也犯了事儿，落到这么一个下场，看来和他们交往，一定要小心。 父子二人站在绞刑架下又欣赏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就这样，父子二人又在大街上逛了逛，对整个城市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在太阳西斜的时候，他们开始往回走，在路过“潘娘饭店”的时候，白桦带着红松塔走了进去，各自点了一大盘扬州炒饭，就吃了起来。 不过，这天晚上他们没有喝酒，吃完之后就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招待所。 在他们踏进招待所大门的那一刻，在他们身后跟了一天的那个黑影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白桦回来了，他也就可以下班了。 接下来的这两天时间，又有两个酋长带着随从住进了这个招待所。白桦以前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也不认识他们，所以除了相互警惕地看着对方之外，并没有发生太多的交流。 就这样，25个印第安部落的酋长聚集到了约克县，准备参加印第安人大会。 第187章 前往殷人部落大会 11月20号终于来了。 这天一大早，白桦就洗漱穿戴完毕了，各种象征身份和地位的饰品被挂掉了他的身上。 在确定自己在穿着上没有任何的遗漏之后，他推开了房门，从容不迫地来到了楼下。 这个时候，同住一个招待所的另外两位酋长也从楼上下来了，他们只是相互微微地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话。 印第安部落之间的关系很单纯，就分为三种：友好、敌对和没关系。其中，第三种情况又是最为常见的。 今天开会随从不能跟着去，所以其他人被留在了招待所里。 不一会儿，灰狐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盛装打扮的几个酋长之后，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但是旋即忍住了，至少他们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 “几位酋长，马车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准备出发了。” 在灰狐的指引之下，几个酋长的分别上了门外的那几辆马车。 这些马车是政务院为了迎接重要人物特别设立出来的，加装了额外的减震系统，关键部位还配上了防弹的钢板，要两匹马才能拉动。 从外观上看，这些马车朴素到了极点，但是内部其实非常奢华，不仅装着天鹅绒的坐垫，还在座椅前面的暗格里备好了水果。 白桦坐在车里，不停地看着窗外的街景，不禁有一些紧张，身为整个夏延族的大酋长，白桦在部落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但是现在来到了这里，仿佛就像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老，让他的自尊心有点受挫。 在这种受挫的自尊心的驱使之下，白桦并没有对华殷帝国感到排斥，反而对和华殷帝国联盟的想法就更强烈了。他内心甚至有有一种卑微的想法，要是整个夏延族都能迁到 “希望能和这些华人成为盟友。”白桦在心里默念着。 三辆马车先是穿过了新城区，然后又来到了白人聚居的旧城区，虽然这里已经经过了治理，但是和井然有序的新城区比起来仍然有一些拥挤，让人的感觉不是很好。 幸运的是，旧城区的面积并不宽，所以马车没多久就穿了过去。 马车又沿着大路往前开了一段，经过皮毛贸易公司和药品贸易公司的仓库之后，终于来到了行政大楼的院落门前。 “吱呀”几声，马车门就被灰狐一一打开了。 “各位酋长，地方到了，咱们进去。” 几位酋长跟着灰狐往里走，他们在院子的第一道岗亭上没有遭到阻拦，卫兵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代表证之后，就把他们放了进去。 来到院子里之后，白桦就被这几栋大楼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他隐隐约约记得，年轻的时候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几栋大楼就伫立在了此处，那个时候根本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地走进来，更没有想到那些不可一世的白人竟然被名不见经传的华人给取代了。 当然，在院子里和大楼里走来走去的人当中也有不少白人，但是他们都是华殷帝国雇佣的低级办事员，而且接受了完整的政治教育，已经看不出一丝“飞扬跋扈”的样子了。 几位酋长穿过了院子，来到了行政大楼门前，在这里还有一道岗，站岗的不是军人，而是穿着便服别着枪的几个华人。 和他们看到的军人警察不一样，这些华人的个子更高，也更壮实一些。 这几个人把几位酋长拦住了。 “请接受检查。” 几个酋长只能配合着原地转圈，身上的手斧、燧发枪和砍刀全部被拿了下来，摆在了旁边的木桌上。 虽然有那么一些屈辱，但是却又不得不配合。 “这些武器不能带进去，要留在外面，等你们走的时候，我们会还给你们的。” 检查完毕之后，三位酋长在灰狐的指引之下，走进了忙碌的行政大楼。华殷帝国大部分重要的部门都设立在了这七栋大楼组成的行政区里，随着工作人员一天比一天多，整个行政区也越来越热闹。 很快，酋长们被带到了议事大厅里。当白桦走进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是最早一个来到这里了，大厅的旁听席上，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了，看样子都是来开会的印第安酋部落酋长。 灰狐很尽职尽责，把三位酋长都分别带到了他们的位置上，每一个位置都是固定的，而且上面还贴了不同部落的图腾标志。 “今天下午散会之后，我会来接大家回去的。” “好，那麻烦你了。” “为各位酋长服务，是我的荣幸。”灰狐彬彬有礼地说道。 白桦看着对方离开，环顾了一周，看到了一两个曾经打过交道的酋长，但是大家只是相互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接下来，就有酋长陆陆续续地被带了进来，有些曾经见过，有些却从未打过交道。 但是无一例外，大家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议事厅的听众席很宽敞，二三十个人坐进去都是空荡荡的，每个人的位置都隔得很远，想要说话就要离开自己的位置，那样就太显眼了，大家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的人。 白桦看着议事厅的大门，突然，他的童孔一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基奥瓦人的酋长野牛脚。 野牛角比白桦更年轻几岁，身高体壮，足足有1米8的身高，这个身高在白人当中算不了什么，但是在印第安人里已经算得上是巨人了。 野牛脚和白桦都当了十几年的酋长了，在战场上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照面，在谈判的时候也不知道给对方设下了多少个全套。他们身边的老人、同龄人和年轻人一茬一茬地死掉了，他们却还活得好好的，也真的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了。 但其实，白桦对野牛脚并没有太多私人的“恨”，甚至有一些钦佩，如果没有对方这个可怕的对手存在的话，那自己也不可能一直稳坐大酋长的位置。 在白桦看到野牛脚的同时，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脸上也看不出太大的波澜。 两人坚定地和对方对视一眼之后，也就把目光错开了。 第188章 《华殷合并条约》 很快，二十五个酋长就全部到齐了。 最后进来的两个酋长是阿塔帕斯卡部族的酋长猎鹰和阿尔衮琴部落的酋长蓝熊。 这两位殷人酋长现在地位超然，远高于其他几位酋长，是所有印第安酋长里的明星。 在坐的其他酋长哪怕没有见过他们，也都知道他们的大名——这次大会就是他们传递的信息。 其他的酋长们看他们的目光很复杂，既有嫉妒、又有羡慕，还有一丝渴望。 蓝熊和猎鹰的位置被安排在了两边听众席的最前列，光从这个位置上，就能看出他们与众不同的地位。 接下来，一个书记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开始宣读会场的纪律，无非就是发言要举手，不能随意走动，他人发言不能打断等等。 书记员落座之后，整个会场就陷入了沉默当中。 在座的酋长们悄悄地观察着周围的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原因很简单，和白桦、野牛脚两个人一样，其余的部落之间也有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说不定几个月之前还面对面地厮杀过：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白桦和野牛脚这样开明的。 不过这种可怕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几个气质非凡的华人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蓝熊和猎鹰连忙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热情地和对方一一握手，亲切地交谈着。 白桦以为来的就是华人口中的“皇帝陛下”，但是等他们坐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因为他们并没有坐在主席台上最高的那个位置上，而是坐在了低一些的那一排位置上：最高的那个位置还是空着的。 只见这些华人中的一个站了起来，走到了主席台侧面专门设置的那个发言席上。这个华人轻轻拍了拍桌面上那些看起来像树干一样的东西。 紧接着，一个尖锐的声音就从会客厅的不同角落里传了出来，把在坐的酋长们吓了一大跳。 而在场的华人们只是皱了皱眉，一幅见怪不怪的表情。 “各位酋长，大家好，欢迎大家的到来。” 这个华人的声音从议事厅的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声音非常地洪亮。 白桦等人四处张望，最后才发现声音竟然是从不同位置里的一个个黑色匣子里传来的。 白桦有一些害怕：这些华人该不会是掌握着什么巫术？ 这当然不是巫术，而是最常见的麦克风和音响，虽然还没有建成发电站，但是行政大楼里已经装备了小型的发电机，可以给这些低电压的设备提供电力了。 当然，白桦只能把这些看成是巫术一类的东西。 “本人是华殷帝国政务院的总理，也是本次大会的主席，今天就由我来主持这次会议。” 余满江话音刚落，猎鹰和蓝熊就开始鼓起了掌，接着坐在主席台下首位置的李正等人也鼓起了掌，再往后白桦这些酋长也跟着鼓起了掌——虽然他们目前并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余满江又拉拉杂杂地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归纳起来就来也都是老生常谈的一些问题。 第一个意思是华殷一家亲，两族共生共荣。 第二个意思是希望各部落能签订《华殷合并条约》。 第三个意思是华殷帝国愿意帮助殷人各部落迈向辉煌。 经过这一年多的锻炼，余满江早已经能把这些场面话说得冠冕堂皇的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余满江把新版本的《华印同盟条约》给各位酋长解释了一遍，当然这个条约现在叫做《华殷合并条约》更合适一些。 别小看这几个字的差别，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华殷合并条约》仍然是八条，是在原来的《华印同盟条约》“华印八条”上改编出来的，所以又被成为“新八条”。 一、【华人与印第安各族共同拥有北美大陆所有权】改为【殷人承认华殷帝国拥有北美大陆所有权】。 二、【华人与印第安各族同源同祖，一切地位平等】改为【华人与殷人为兄弟之族，华人有责任帮助殷人走向繁荣】。 三、【华人与印第安各族互相确保安全，不可背弃】改为【华殷帝国确保殷人安全，殷人不可背叛华殷帝国】。 四、【华人与印第安各族共同选举一统制进行管理】改为【华人与殷人共同接受华殷帝国皇帝统治】。 五、【统制一届任期为五年，一人最多可出任三届】直接删除。 六、【未扫除白人殖民统治时，北美属于特殊时期】直接删除。 七、【特殊时期，统制的任期不受限，可无限制连任】直接删除。 八、【缔约代表如若背约，其余代表有权武力讨伐】改为【任何殷人部落如若背约，华殷帝国有权联合其他部落进行讨伐】。 由于有三条被直接删除，所以又增补了三条。 五新、【废除印第安和部族原有名称，统一改称为殷人】。 六新、【殷人部落由各酋长继续管理，但必须遵守华殷帝国的法律】。 七新、【殷人向帝国履行公民应尽义务，帝国保证殷人公民应有权利】。 这全新的“华殷八条”看似比较粗略，但实际上却足以把所有的印第安部落全部都收为囊中之物了。 虽然在北美还有大大小小数百个印第安部落，但是在场的这二十五个部落加起来人口超过了一百五十万。 这些部落在北美洲北部的印第安人中占了70以上的人口，只要让他们签约，那么其他的部落自然而然也就“传檄而定”了。 别看“新八条”非常粗糙，似乎不够细节，实际上却是纲领性的文件，在它的基础之上，可以衍生出太多的操作空间了。 比如说就【华人与殷人共同接受华殷帝国皇帝统治】这一条，就足以把签约的殷人部落拿捏得死死地了。 在坐的印第安酋长们个个都是本部落的佼佼者，但是很遗憾，他们所处的社会太原始了，根本理解不了这些条款的重要性。 如果再给印第安人几十年的时间，让他们在和白人的交往过程中学会如何操弄政治，那么这个暗藏杀机的条约一定会遭到各位酋长的一致反对，但是现在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了，他们实在太原始了。 在坐的酋长们不关心签约之后自己的族人是叫夏延人还是殷人，他们关心的是能不能拿到枪，拿到铁器，拿到种子。 “各位酋长，我的话讲完了，大家也许还有很多疑问，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来解答大家的问题。” 余满江环视一周，突然高声喊道：“恭请华殷帝国皇帝陛下亲临！” 第189章 陛下亲临会议现场 余满江话音刚落，外面走廊里的人似乎得到了命令一样，开始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从走廊的这一头到那一头，声音越来越小，但是气势却越来越足。 议事厅里先是一阵躁动，但是很快就完全安静了下来。 白桦屏气凝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短短十几秒钟之后，议事厅关着的那一扇木头大门就再次被推开了。 先是一队卫兵齐步走了进来，在门口排成了两列，接着，一个年轻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白桦看来，这个华人的长相并不出众，年龄也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穿的是一件和卫兵身上的制服大致相同的衣服，除了衣服上加上了一些金线作为点缀，再就是多了一些绶带和勋章。 虽然一切很平常，但是白桦却感到对方自有一种威严在身上。 原来这就是这几天自己反复听到的皇帝陛下啊，果真是不同凡人，年轻有为！ 想到这里，白桦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他发现其他的酋长们和自己一样，也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来这几天其他酋长也在约克县的角角落落看过了。所以和自己一样，对华殷帝国印象深刻，对皇帝陛下更是充满了敬佩。 年轻的皇帝陛下一直往前走，在众人的目光下，郑重其事地坐上了最高处的位置。 他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但是又却不失威严，让人信服。 一番简短而不失亲切的寒暄之后，皇帝陛下就干脆果断地进入了今天的正题。 “各位酋长，刚才余总理已经把《华殷合并条约》的内容给大家解释过一遍了，我知道大家都是深明大义的智者，相信大家对条约一定有了深刻的理解，也必然会做出有利于自己族人的选择，但是担心大家还有其他的顾虑，所以我特地来这里给大家解答，大家有何顾虑，全都可以畅所欲言。” 皇帝陛下虽然说得很温和，但是刚刚坐下去的酋长们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说话的，众人的想法很简单，不愿意当这个领头的人。 皇帝陛下环顾周围一圈之后，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最前排的猎鹰和蓝熊的身上。 这两个人也很识趣，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把手给举了起来。 “猎鹰酋长，您有什么问题，先起来说说？”皇帝陛下微笑地问道。 “我和陛下算是老朋友了，在坐的各位可能没有一个比我更早认识陛下了，陛下第一次来到我们部落的时候，手下也才几百号人，明人不说暗话，那个时候，我可是真瞧不上陛下啊。”猎鹰笑着回忆自己第一次见到陛下时的情景，言辞中带着一丝戏谑，但是实际上都是排列好的。 “哪里能想到陛下有那么大的本领，一年多的时间，就把哈德逊公司收拾掉了，幸亏当时我跟对了人，要不然可能就和哈德逊公司一起去见他们的那个上帝去了。” 猎鹰的话引来了大家的哄堂大笑，不管有什么矛盾，只要提起白人的惨状，都能让大家高兴。 “哈哈哈，那还得感谢猎鹰酋长的不杀之恩，当年我可是提心吊胆啊，既然我们是老朋友了，猎鹰酋长有什么话就直说。” 皇帝陛下对猎鹰的话似乎没有任何的反感，反而还愿意顺着话题往下开几句玩笑，看起来是一个和善的人，这让白桦的心情更加放松了一些。 “我倒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一定会签署这个条约的，但是我想大家是第一次见到您，有这些话不好意思问出口，所以就想替大家问一问。” 猎鹰的这句话说完之后，白桦不禁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猎鹰确实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不仅能够和皇帝陛下谈笑风生，而且还能把事情考虑得那么周全。 然而白桦哪里又想得到，这一切都是经过了排练的，最开始，当猎鹰拿到自己的“台本”时，吓得脸都吓白了，怎么都不敢按照准备好的发言稿说，生怕会触怒到陛下。 直到余满江亲自向他解释这只是一次“表演”之后，猎鹰才半信半疑地答应了下来。经过了半个多月的准备，才能这么顺畅地把这些话说出来的。 “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管辖权的问题，加入华殷帝国之后，部落里的事情到底是酋长们说了算，还是帝国说了算。” 白桦微微一惊，没想到对方会抛出那么敏感的问题。 皇帝陛下没有恼怒，而是微微一笑，说道：“条约的第五条说得很清楚，【华人与殷人共同接受华殷帝国皇帝统治】，大家如果选择加入华殷帝国，当然要接受我的统治，这一点我不回避。” 听众席中有些骚动，大家刚才不是没有听到这一条，只是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单纯地认为这只不过是一句套话：部落分散得那么远，陛下一个人怎么可能管得那么宽呢，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当他们听完这一问一答之后，立刻就意识到这句话的份量很重。自然也就有所抵触，这不就是要夺走“酋长”的权力吗，这恐怕是一个隐患。 但接下来，陛下的一番话打消了众人的顾虑。 “但是，我和帝国并不会插手部落内部事务，殷人委员会将会根据殷人的习俗，制定一部专门管理殷人的法律，各位酋长可以在法律的范围内继续行使你们的管理权，大家签约之后，都会成为殷人委员会的代表，到时候都可以参与到法律的制定中来。” 听到自己仍然是部落最高管理者，白桦等酋长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但是他们又哪里有什么制定法律的经验呢，成为代表之后，也只不过是被牵着鼻子走罢了。 “那我们大概要履行什么义务呢？” “纳税、交粮、服役、进贡、称臣……”皇帝陛下一口气说了十几个词，紧接着余满江一一补充说明了。 “那我们又没获得什么权力呢？” “安全和繁荣。” 皇帝陛下缓缓起身，用威严的语调说道：“帝国将保证每一个部落不饿死一个人，保证每一个部落不再受到白人的欺压，保证部落与部落之间不再发生战争，保证每一个部落不再被瘟疫困扰……” 陛下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听得白桦热血沸腾，这不就是他想要带领部落实现的生活吗？如果皇帝陛下真的能帮他们实现，那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联想到这几天在城市里见到的种种繁华和奇景，白桦对皇帝陛下的实力深信不疑，对方一定能带领延夏人走向辉煌的。 激动的白桦一下子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第190章 全体殷人向陛下效忠 “夏延人愿意加入华殷帝国！” 因为没有扩音器的加持，白桦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却如同一声惊雷，在议事厅里回荡开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到了白桦的身上，就连皇帝陛下都点了点头，手上的笔也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我是夏延人的酋长白桦，我代表全体族人提出申请，要求加入华殷帝国！”白桦再一次重复到。 这可不仅仅是白桦被皇帝陛下的一番话说得头脑发热之后，临时做的决定，而是深思熟练之后把握住的一个机遇。 从接到会议通知开始，白桦内心就是希望能够与这个帝国保持亲善。 这几天，在约克县里大看眼界、耳濡目染之后，他从各种细节看出了这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国家，就更萌发出了结盟的想法。 所以当余满江宣读并解释《华殷合并条约》的时候，白桦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签约。 既然主意已经拿好了，那么就只缺少一个合适的时机来表达了，而最好的时机就是现在，在所有人都没有表态之前。 果然，白桦的表态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认可。 “白桦酋长真是远见卓识，夏延人有您这样的酋长，真的是一件有福气的事情。” 白桦没有完全听懂陛下的话，但是却知道对方在夸奖自己，顿时有了飘飘然的感觉。 “我们基奥瓦人也愿意加入华殷帝国！”白桦刚刚坐下来，他的老对手野牛脚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们基奥瓦人愿意成为陛下的利剑，为华殷帝国开拓疆土！”野牛脚的说话声响彻整个议事厅。 白桦阴翳地看着野牛脚，内心不由得感叹对方的脑筋动得还真快，竟然立马就跟上了自己的“步伐”。 在白桦和野牛脚这对死对头的带领之下，剩余的酋长们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了，纷纷站起来表态，要求加入华殷帝国。 但是还有少数几个部落酋长没有站起来，看得出来他们很犹豫。 这几个部落来自于东南方向，因为距离新美洲殖民地很近，他们和英国人的关系密切，所以对英国人还有一些幻想。 “我……我们可以不签吗？”一个脸上有刺青的酋长说道。 “当然可以。”皇帝陛下说道。 “那，会有什么后果吗？” “没有什么后果，但是如果你们和华殷帝国的殷人发生纷争，我们只会站在我们自己的殷人部落这一边。” “另外，如果我们和新美洲殖民地发生战争，你们的权益也不会得到任何保证。” 这句话很简单，但是却带着满满的威胁的意味，即使再愚钝的人也能听得懂。 另外几个酋长立刻向这些“异类”投来了贪婪的目光：这些“异类”立刻会成为在场其他印第安部落扩张的目标。 “签，我们部落也签！” 剩余的几个酋长立马就站了起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样一来，境内的所有重要的印第安部落加入了华殷帝国，从此之后，印第安各个部族的名称即将会成为历史，殷人将成为北美大陆上一股新的力量。 上午的会议是在十二点钟的时候结束的，皇帝陛下起身一一与各位酋长告别，接着，他对各位酋长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各位酋长，帝国刚刚成立，百废待兴，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下午的会议就由余满江总理跟你们接着开。” 当皇帝陛下来到白桦面前的时候，白桦非常地激动，一时间连话都有一些说不清楚了。 “白桦酋长，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能和猎鹰、蓝熊两位酋长一样，为帝国建立更多的功绩。” “是……是，向陛下效忠，为帝国服务！” 白桦看着陛下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白桦内心感到一阵激动，没想到陛下竟然把自己和蓝熊、猎鹰放在一起谈论，看来自己第一个站起来表态的事情没有白费，真的得到了认可。 如果年轻20岁，白桦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要求加入国防军，为华殷帝国开疆拓土。 但是现在自己年纪大了，已经来不及了，就只能把部落管理好，给帝国送去更多的粮食和士兵。 中午休息的时间不长，白桦等人没有离开议事厅，午餐是工作人员直接送到议事厅来的，并不豪华，但是却足够丰盛：一个方形的铁盘子分成几个小格子，格子里有炒饭、牛排、蔬菜和水果。 这个份量的食物恰当好处，既能让大家吃饱，又不会撑得难受。 酋长们饿了大半天，看到这种新奇的吃饭方式，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吃了起来，整个议事厅顿时就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了。 吃完午餐之后，还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华人们都离开了议事厅，被留在议事厅里休息的酋长们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开始在议事厅里四处走动，和自己相识的其他酋长攀谈了起来。 蓝熊和猎鹰则成了这场交际活动的核心，他们现在可是华殷帝国的红人，大部分酋长正围在他们身边向他们打探消息。 白桦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再说以后也还有交流的机会，不用急在这一时。所以他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思考着下午的会议应该要问一些什么问题。 正当想到关键的地方，白桦突然感觉到有一个人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他睁开眼睛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老对手”野牛脚！ 在看到野牛脚庞大身躯的那一刻，白桦一阵恍忽，伸手就去摸自己的腰间的手斧，然后却摸了一个空。 “白桦酋长，放松，放松，我们不是在战场上，武器也被那些华人给收走了。”野牛脚往后退了两步，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时，白桦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是在华殷帝国的议事大厅里，而他和野牛脚很快也不是敌人和对手了，他们从今之后就是同胞了。 但是他的防备心却没有完成放下去，而是用戒备的目光看着对方。 “我想和您谈一谈。”野牛脚坐了下来说道。 “我们谈过很多次了，每一次似乎都不怎么愉快。”白桦不冷不热地说道。 第191章 殷人委员的成立啦 野牛脚倒也不恼怒，继续说道：“我们当时是敌人，当然谈得不愉快，可我们现在已经是同胞了。” 白桦此时已经从刚才一时的混乱中清醒了过来，今天下午之后，就没有夏延人和基奥瓦人的区别了，大家以后就都是殷人了。 既然都是殷人，那么用皇帝陛下的话来说，就是同胞了，同胞应该相亲相爱，不应该再有矛盾和冲突。 白桦整理了一下思绪，重新变回了那个稳重睿智的酋长。 “你说得没错，以后我们就是同胞了。” 白桦说完之后，伸出了右手，野牛脚也把右手伸了出来，两个人的手就这样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这是他们刚刚学会的新式礼仪，据说表示尊敬与和平。 短暂的休息时间很快就结束了，下午两点钟，会议继续进行。 下午会议的第一个环节是各位内阁成员对酋长们剩余的一些疑问进行了二次解答，这其中包括了酋长们最关心的军事、税收和外交上的问题。经过一番富有成效的探讨之后，彻底消除了各位殷人酋长的疑问。 接近，就是整个会议的重头戏了——条约签订仪式和选举殷人委员会的委员。 《华殷合并条约》总共准备了二十六份，二十五位酋长和余满江在每一份上面摁上自己的手印。 这二十六份文件将会递交到秦汉的桌面，由他加盖皇帝大印之后，再分发下来由各位酋长和政务院分别保存，整个条约也就正式生效了。 余满江把所有的《华殷合并条约》收到了自己的桌面上，一一检查完毕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件谋划了大半年的事情终于是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至于剩下的那些小部落，对大局不会产生太多的影响，陆陆续续都会加入到华殷帝国这个大家庭的。 “很好，很好，从今之后，大家就都是殷人了，这些条约还需要陛下盖印通过，在各位离开约克县之前，我们会把条约送到招待所给大家带回去的。”余满江接着说道：“那么，我现在宣布，华殷帝国殷人委员会正式成立！” 议事厅里再一次响起了响声。 “我将担任殷人委员会的临时主席，蓝熊和猎鹰两位酋长是《华殷合并条约》的发起人，所以陛下破例任命他们为委员会的第一届执行委员，至于其他的三位执行委员，我们将从剩下的23位代表中选举产生。” “因为这是第一次选举，时间比较仓促，就不需要大家主动报名了，直接在选票上圈出你们认可的酋长的标志就可以了。” “当然，有哪位酋长如果不愿意成为执行委员的话，也可以提前提出来，我们尊重大家的意见。” 余满江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但是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没有人愿意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投票，希望大家能够慎重考虑。” 说完之后，余满江离开了座位，亲自把一张张选票发到了酋长们的手中。 因为各位酋长还不认识汉字，所以选票上并没有写字，而是画了23个能够代表各个部落的图腾符号——这些符号也被画在了酋长座位前面的标牌上，所以一目了然。 白桦拿到选票以后，有一些犹豫。 这三个人选可要好好地考虑一番。 总理没有说不能选自己，那么白桦肯定是要投自己一票。 可是剩下的两票该投给谁呢？ 白桦看了周围的酋长，突然和野牛脚的视线触碰到了一起。 他们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不易觉察地点了点头。 白桦做出了决定，第二票要投给野牛脚，不管怎么说，他们至少是熟人。无论是敌是友，和一个熟悉的人相处总比和一个陌生人相处要有把握一些。 至于第三票，白桦要投给二十五个部落中实力最弱的阿拉帕霍人的酋长裂唇。 做出决定之后，白桦用笔在这三个酋长的图腾标志上画了圈。 所有的酋长都把选票交上去之后，余满江随机挑选了两位酋长来监票，自己则亲自来唱票，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莫传武则把一块黑板推了过来，亲自当起了计票员。 随着最后一张选票被清点出来，结果终于出炉了，黑板上的票型也呈现出了一些有意思的规律，颇能让人玩味一番。 因为没有提前有过商讨，所以票数非常分散，每一位酋长最少都得了一票，这意味着大家都很想当这个执行委员，所以都投了自己一票。 而票数遥遥领先的酋长正是那位裂唇，看来大家都希望行政委员里要有一位不那么“强大”的委员。 再下来就是白桦了，他一共获得了10票，其中就包括他自己投的一票，野牛脚投的一票，余满江和猎鹰、蓝熊投出的三票。别小看这区区几票，在这场各自为战的选举中，已经能发挥决定性的作用了。 白桦看到自己的票数之后，很快就明白这是余满江等人在背后支持了自己，内心窃喜，看来自己上午的行为确实奏效了。 第三位当选的执行委员则是野牛脚，他只获得了5票，仅仅比另外的几个酋长多了一票，而这一票恰恰就是白桦投出的。 余满江把票数结果一一记录了下来，接着就郑重事地对着所有人宣布：“华殷帝国殷人委员会第一届执行委员选举结果正式公布，票数前三位的分别是裂唇、白桦、野牛脚！” “我宣布殷人委员会第一届主席为余满江，执行委员分别是猎鹰、蓝熊、裂唇、白桦、野牛脚，任期五年。”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对五位代表表示祝贺！” 虽然其他的酋长没有当选，但是他们的心情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在他们看来，这一次大会已经让他们获得太多的东西了，反正执行委员五年一选，机会还有很多次，不急于当下。 基于这种想法，每一个酋长都毫不吝啬地奉上了自己的掌声。 就这样，在热烈的掌声中，第一届殷人大会圆满结束了。 当然，殷人大会虽然结束了，但是酋长们在约克县的活动还远没有结束。 还有更“精彩的节目”等着他们。 第192章 请各位酋长吃自助 “那么，我们今天的会议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在西一号楼的餐厅里给大家准备了晚餐，请大家跟随工作人员前往就餐。”余满江说道。 白桦等人一听到要开饭了，本来已经有些疲惫精神顿时振奋起来了：他们在路边的饭铺随便吃的东西都那么可口，这国务院的饭菜岂不是人间美味吗。 等余满江这几位大臣离开议事厅之后，一男一女两个华人就走了进来，态度温和地对着各位酋长说道：“各位酋长大家好，请跟我们一起去宴会厅。” 白桦跟着其他酋长从听众席上走了下来，从议事厅的门口鱼贯而出。他们跟在这两个华人身后，规规矩矩地走出了主楼，穿过了院子，向右转去，来了最边上的西一号楼。 约克工厂的办公楼原来一共有七栋楼，西边三栋分别编为西一号楼、西二号楼、西三号楼，东边的三栋则是东一号楼、东二号楼、东三号楼，中间最高的一栋则是主楼。 西一号楼目前主要是餐厅、宴会厅和休闲室等附属设施。因为目前资源还比较紧缺，所以布置得还比较简陋，整个三楼几乎是完全空着的。 西一号楼的一楼被分为了职工餐厅和宴会厅。职工餐厅占了一楼大部分的面积，是平日里官员和职员就餐吃饭的地方。职工餐厅的一侧是后厨和取餐的窗口，剩下的空间里也摆放着四五十张四人餐桌，看起来和主世界里的大学食堂差不了太多。 职工餐厅旁边的宴会厅要小很多，只能容纳几十个人同时就餐，是专门用来招待重要客人的地方，平时很少使用，里面的桌椅餐具要更高级一些。 像余满江等高级官员是不会在一楼跟着其他人吃大锅饭的，在二楼设置有一个高级干部俱乐部。这里不仅供应一日三餐，而且还不间断地提供茶水糕点。不仅如此，高级干部俱乐部单独使用一套厨师班子，他们都是下载过【厨师技能模块】的专业厨师，和楼下做大锅饭的厨子截然不同，厨子都非常高明。 根据现在的规定，高级干部俱乐部只招待部长级的行政官员和营级的国防军军官。 今天的晚宴级别很高，够得着在高级干部俱乐部召开了，但是那里的面积实在太小了，容纳不下所有的人。内务部后勤司就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由高级干部俱乐部的专业厨师掌勺，在宴会厅摆席招待各位酋长。 当白桦等人跟随引导走进了宴会厅的时候，他们很快就被眼前的摆设弄得手足无措起来了。 宴会厅的大厅中间是十几张摆成回字形的桌子，桌子上摆着木制的盒子，盒子里倒是空荡荡的，什么吃的都没有。而在四周靠墙的位置上，摆着十几张四人餐桌。 白桦跟着大家在一个四人餐桌前坐下来之后，一个身穿深棕衣服的中年人从宴会厅的大门外走了进来。 这个中年人是一个华人胖子，目测大约四十岁出头，不看性别，只看肚子的话，仿佛是怀了双生子。 “各位酋长下午好，鄙人范统，世代经营饭馆，本是低微卑贱之人，承蒙陛下厚爱，忝为内务部后勤司司长，今天有幸为各位酋长服务，实在是我莫大的荣幸。”中年男人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顺利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今天，我们给大家准备的是自助餐，各位待会不要客气，该吃什么就吃什么，吃完之后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要多给我们提一些宝贵的意见。” 白桦从来没有听过“自助餐”这个东西，就和同桌的几个酋长低头议论了起来。 “好，上菜！”范统拍着几下手，十几个端菜的服务员就鱼贯而入了。 每一个服务员的手里都端着一个带着盖子的大餐盘，有的餐盘甚至要两个人才能抬得动。 这些餐盘被放到了桌子上空着的木盒子里，整个宴会厅逐渐就被饭菜的香味所填充。 接着，一套套干净的餐具被放到各位酋长的面前，雪白的瓷碟和亮闪闪的刀叉，亮得有些刺眼。 “各位酋长大人，请慢用。” 伴随着范统的这句话，服务员门把餐盘上的盖子掀开了，五花八门的食材带着香气冲击着酋长们的视觉，让他们一个一个不顾形象地伸长了脖子往桌子上看。 有一些酋长甚至开始大声地吞咽起了口水来。 虽然肚子里的馋虫在蠢蠢欲动，但是没有一个酋长敢站起来的，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打破一僵局的还是猎鹰和蓝熊这两位“先驱”，他们自如地拿起了餐盘，走到了中间的桌子前，慢条斯理地开始用公快公勺挑选食物，然后面带微笑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悠哉悠哉地吃了起来。 白桦一看立刻就明白了，这其实并不难，说白了就是自己挑选自己想吃的东西，他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就站了起来，学着猎鹰和蓝熊的样子，走到桌子前开始挑选食物。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同为执行委员的野牛脚和裂唇也都开始自己动起手来了。 其他的酋长一看有几位执行委员带头，都放松了下来，拿起自己的餐具朝着食物涌去。 白桦虽然第一个走到桌前，但是却没有立刻夹菜，因为食物的种类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和前几天吃的扬州炒饭、卤猪耳朵和茴香豆比起来，眼前的这些食物不管在视觉上还是嗅觉都更具冲击力。 如果说各种鱼排、海鲜和肉类还能看出得出来是什么东西的话，那么和炒饭摆在一起的各种面点和面条就彻底让白桦蒙圈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些精致的东西是装饰品还是食物。 幸亏身边的服务员都经过了专门的培训，看到白桦愣在原地，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八九分，赶紧走过来非常耐心地给白桦介绍了一遍。 白桦来回看了一圈之后，才下定决心，夹了一块油炸鸡排、两块花卷和五六块裹挟面粉炸得金黄的带鱼。 回到座位上之后，白桦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充满油脂香味和各种调料品的鸡排和带鱼瞬间就征服了白桦的味蕾。 因为吃得太快，差点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而那两个豆沙花卷则蓬松甜腻，让吃惯了干硬无味的玉米饼的白桦赞叹不已，口就吃完了。 放在平时，这么多的食物足够填饱自己的肚子了，但是这次白桦却觉得没有一点饱腹感，食物刚吃完，就立刻站了起来，再次走向了摆放着食物的桌子。 第193章 吃相难看的酋长们 这一次，白桦又拿了一大盘的食物，他没有要再要主食，而是装了满满一盘子的肉食。 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后，白桦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其实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因为其他人和他一样，正在专心地对付自己手里的食物，他们的吃相和白桦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像坐在远处的野牛脚，已经是第四次起身拿食物了，他一次就要拿七八块鸡排或者牛排。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只剩下酋长们咀嚼食物的声音。 酋长们的战斗力非常强悍，第一轮上来的食物很快就被吃光了，作为装饰品的萝卜花都被夹走了好几朵。 一个领班模样的服务员悄悄地走到了站在门外的范统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司长，食物快要见底了。” “嗯？不是准备了多的吗？”范统疑惑地问道。 “已经上过了，全都快吃光了，再不上吃的，他们搞不好要把我们的盘子都给吃掉了。” 范统快步走进了宴会厅，看到餐盘里的食物果然已经快没了，几个酋长正拿着空盘子在桌前打转，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范统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他回到了门外，对那个服务员领班说道：“这样，隔壁的食堂也开饭了，打几桶面条过来，再那一些包子馒头。” “这、这好吗，这些人可都是酋长。”领班有一些犹豫。 “他娘的，什么酋长，和咱们一样都是饿死鬼投胎，就按照我说的办，出了问题我来扛！” “明白了！” 很快，范统要的东西酒送了过来，和他想得一样，这些酋长根本就没有在乎送过来的是什么，这些面条包子之类的东西对他们来说也已经是人间美味了，没过多久就又被一扫而空了。 这让范统头上开始出汗了，继续吃下去他倒是供应得起，可千万别把人给撑死了，那就是大事件了。 “快，上啤酒上水果，那个玩意儿占肚子！”范统在门口有些紧张地指挥着服务员往宴会厅里送吃的，仿佛是一位身处前线的指挥官一般。 来往食堂吃饭的人看到他那么紧张，都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都以为里面出了不得了的事故。 十几分钟之后，大量新鲜的水果和五六桶啤酒送到了，一下子就缓解了范统的燃眉之急。 财政部为了拓宽收入，在约克县建了一个小型的啤酒酿造坊，命名为哈德逊湾啤酒，简称为哈啤。 啤酒上来之后，服务员又把几十个大号的马口铁杯子拿了上来，“吨吨吨”地给每一个杯子倒满了啤酒，送到了酋长的面前。 “各位酋长，这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啤酒——哈德逊湾啤酒，是皇帝陛下最喜欢的啤酒，让我们端起酒杯，祝我们伟大的陛下万寿无疆！” 众位酋长哪里知道其中有诈呢？为了表示中心，全部都端起了杯子，跟着说道：“祝陛下万寿无疆！” 说罢，所有人举起杯子，仰头喝了起来。 伴随着喉头蠕动的声音，啤酒被酋长们咽了下去。 当范统接二连三地听到了打嗝声的时候，他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这次的任务可算是圆满完成了。 别小看这一顿饭，身兼内阁总理和内务部长两个职务的余满江特意跟范统交代过，一定要让酋长们吃饱，因为这不仅是一顿简单的饭，而是一个标志。 要通过一顿饭，让这些印第安酋长们看到华殷帝国的实力。 晚餐终于结束了，各个招待所的负责人按照事先的约定，准时来到了行政大楼的院子里，接回各位酋长。 白桦坐在马车上，并不是非常舒服，刚刚吃下去的食物似乎就卡在浅浅的喉咙里，在最后那杯啤酒的滋润之下，漂浮了起来。 马车在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时不时会停下来避让行人，每到这个时候，胃里的食物就要往喉咙里涌，非常不好受。 白桦不禁有些羞愧，怎么刚才就没控制住呢，一下子吃了那么多的东西，但是也不能怪自己，华人也太会享受了，竟然能做出那么美味奇特的食物。 在一阵煎熬之后，马车终于稳稳地停在了招待所门前。 白桦没有等灰狐，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马车的车门，从里面跳了下来。 双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再加上冷风一吹，白桦终于舒服了一些。 他把目光投向另外两位酋长，看到他们也脸色苍白，看来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头。 “三位酋长，明天陆军部会在城外举行阅兵仪式，需要大家出席检阅，我会提前来叫大家的，请大家做好准备。”灰狐说完之后，把阅兵仪式的内容和注意事项大致地解释了一遍。 这让三个有些疲倦的酋长精神为之一振，武器是他们最关心的东西。 “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不需要，大家只要看就可以了。” “好好。” “可以带上随从吗？”白桦问道。 “每位代表可以带三位随从出席。”灰狐笑着说道。 “那太好了，部落里的年轻人都想长长见识。” 白桦的话得到了其他两个酋长的赞同。 “那各位酋长早点休息，我明天来接大家。”白桦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白桦这次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和其他两位酋长在院子里抽了几口烟草，说了几句闲话。 开了一天的会议，几个人相互的提防减退了不少。 在说闲话的时候，其他两位酋长对白桦非常尊重，左一声执行委员，又一声白桦酋长，让他很是受用。这让白桦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选择。 抽完烟之后，两位酋长就上楼休息了，而白桦却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了一楼，敲响了红松塔所在的房间。 “父亲，您回来了？”红松塔惊喜地问道，“今天顺利吗？” 白桦已经恢复了酋长加严父的样子，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跟我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是！” 第194章 半路夭折的殷人营长 红松塔对开会的结果非常好奇，但是他没有发问，而是非常听话地直接跟着白桦上了楼。 走进房间以后，白桦就把门给关上了，关之前，他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外面有没有人在偷听。 “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红松塔立刻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想取代你的哥哥，接替我成为我们部落的酋长。” 红松塔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红松塔是兄弟两人，他的哥哥尖牙足足比他大10岁，是部落里最勇敢出色的猎人和勇士。 不管从年龄上看，还是从能力上看，尖牙都是白桦最好的接班人。 再过几年，白桦就会让出酋长之位，尖牙就会顺理成章地接班。 红松塔很敬佩自己的哥哥，但是他也很想当酋长。 虽然红松塔和哥哥在能力上有差距，但是他始终认为那个差距是由年龄带来的，如果给他十年的时间，他一定会超越哥哥的。 红松塔把自己的想法隐藏得很深，在部落里他扮演的是一个毛毛躁躁的年轻人，在家里他则是一个有点鲁莽的弟弟。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会被父亲给看穿。 “父亲，我……我没有想过要和哥哥成为敌人。”红松塔辩解道。 “我明白，但是如果你这个想法一直维持下去，总有一天你们会成为敌人的。”白桦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他是在担心还是在责备。 “我明白了，我会打消这个想法的。”红松塔低下头略显委屈地说道。 “我给你找了另一条可以走的路。”白桦的声音变得温和了一些，有两个优秀的儿子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也是一件烦恼的事情。 “什么？”红松塔抬起了头。 “今天下午的会议很顺利，我们夏延人已经正式加入华殷帝国了，从今之后，我们就是殷人了，而且我还是殷人委员会的执行委员。” 红松塔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甚至忘记自己的不如意了。 “那太好了。” “明天，我们要去参观国防军，你跟我一起去。” “我？”红松塔有些难以置信。 “嗯，过几天，会议结束之后，你就不要再回部落了。” “为什么？”红松塔满脸的不解，他想起了进房间之后的对话，难道父亲要因为自己的“非分之想”而放逐自己吗？ “我希望你能留在这里，加入帝国的国防军。” 红松塔明白了，先惊后喜，和当酋长比起来，他对这件事情更向往。 “您、您真的同意吗？” 白桦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当然，我希望你能国防军里好好干，能够早一些成为军官，就像猎鹰的儿子利雄鹿一样，听说他现在是营长，手下有1000名士兵，谁敢欺负他们呢？” “到时候我是殷人委员会的执行委员，你是国防军的营长，我们将会成为最有权势的部族。” 白桦算得很清楚，虽然从签订条约的那一刻开始，大家就都是殷人了，但是又怎么可能完全和平相处呢？ 在帝国的地位高一些，权力大一些，总是有备无患的。 “我明白了，我一定在国防军好好干，早一点成为营长。” “好，有这个决心就好，不仅是你，从很我们来的那些年轻人里挑一些出来，让他们跟你们一起参军，最好能分到一起，团结起来力量才足够大。” “是，一多半人都有参军的想法，他们肯定愿意和我留下来的。” “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接着，白桦又把今天看到和想到的事情告诉给了红松塔，父子二人的谈话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父子二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楼下的人也没有闲下来。 楼下的灰狐听着他们的套话，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敬佩中带着一丝不屑，满意中又带着一些失望。 “他们的谈话内容记录下来了吗？” “都记下来了。” “那些随从的名单你们有吗？” “有，今天白天的时候都登记过了。” “好，写上去，然后交给我。” “是！” 几分钟之后，一个特务把整份情报交到了灰狐的手上。 灰狐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就开始写起了报告。 “兹有夏延人【后附名单】若干人，有报团参军，拉帮结派之嫌疑，请跟进。” 这几句话很简单，但是作用却很大，不出意外的话，红松塔等人从参军的那一刻起，就会被高度关注，他们一定会被分到不同的连队、甚至不同的营。在军中拉帮结派这件事情，是一件高度敏感的事情。 就拿这次扩军来说，不仅仅只是增加了新的士兵，而且还对原有的士兵进行了调换，就是为了防止“山头”的出现。 国防军最开始那八个营的士兵都来自阿塔帕斯卡人和阿尔衮琴人，本来就留下了很大的隐患，所以陆军部和保密局对类似的事情非常重视。 情报报告很快就写好了，灰狐把报告装到了一个标有“机密”字样的信封里，就交给了身边的交通员的手里。 “赶紧送出去。” “是。” 白桦和红松塔当然不会知道他们的谈话已经被完完全全地记录了下来，所以更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好心情，这一个晚上，他们睡得都非常踏实。 第二天一大早，白桦和红松塔两个人就等在了院子里。不久以后，其他两位酋长也来到了院子里，他们每个人也带着一两个随从。 “各位酋长，我们上车。”灰狐的态度很好，但是他的目光在红松塔的身上稍微多停留了一下。 白桦和红松塔没有发现异样，上了马车就朝着城外驶去。 半个多小时之后，沿着公路驶向了城外的一座小矮坡。 透过车窗，白桦看到山坡上已经搭起了一个临时的木制平台，平台向楼梯一样安排着许多的座位。座位还没有完全被坐满，还空着大概一半。 下车以后，白桦和红松塔跟着灰狐朝着台子走去，还没等他们在台子上的椅子上坐下来，两个人就迫不及待地踮起了脚尖，往坡下看去。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已经惦记了很久的那支国防军。 战旗猎猎，长枪如林，让父子二人有点喘不上气来。 第195章 毫米榴弹炮的亮相 距离观礼台50米远的山坡下，已经平整出了一块空地，空地上的部队以连为单位列队，足足有30个方阵，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刚刚扩充出来的新兵连。 今天的阅兵仪式不仅是向殷人酋长们炫耀武力，更是新兵连队的汇报检阅。 等殷人酋长们一一入席之后，秦汉在一众大臣的簇拥之下姗姗来迟，坐在了观礼台最中间的位置上。 白桦眼睛很尖，第一个带头就站了起来，用力地拍鼓着掌，带动起了一阵掌声组成的声浪。 “皇帝陛下万岁！” “皇帝陛下万寿无疆！” 殷人酋长们一个个都泪流满面，仿佛看到了殷人的救世主。 秦汉满脸微笑地向众人挥手致意，让人如沐春风。 当秦汉落座之后，几名骑兵从山下的方阵里向观礼台跑来，不是其他人，正是陆军部长李文斌。 “阅兵指挥李文斌，向皇帝陛下报告，请您下达阅兵命令！”穿着九零式军服的李文斌翻身下马，神情庄重地立正喊道。 “好，阅兵开始！” “是！” 李文斌敬了一个礼，向着观礼台侧前方的装了麦克风的指挥台跑去。 “新兵会操检阅仪式，现在开始！” 在李文斌的一声令下，三十个方阵开始一个接一个从观礼台走过。 国防军采用的是德式步伐，所以走起来非常铿锵有力，比抬臂过高的英式步伐比起来要精神多了。 在九零式军服的衬托之下，这几十个连队的精神状态非常好，虽然才训练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已经有了精锐的感觉。 由于1889式毛瑟步枪的产量还不是很够，所以还没有完成全部的换装，但是他们背着的德来塞步枪已经让在坐的殷人酋长大开眼界了。 而跟在步兵连后面的几个炮兵连队，更是殷人酋长大开眼界，那散发着金属乌光的炮身自带着一股压迫感。 目前，炮兵连的大炮已经完成了更新换代，从原有的6磅野战炮换成了德军在19世纪末使用的sfh150毫米榴弹炮。 这种新型的榴弹炮射程达到了惊人的8500米，炮弹重量为42千克，仰角可以达到42度，射速每分钟3发。 更关键的是，这种性能优秀的大炮仅仅只有4吨的重量，并不需要更多的马匹来带动。 随着150毫米榴弹炮的列装，华殷帝国国防军的炮兵技术再一次提高了40年，超过同时代英军和美军一百年的时间，终于算是拥有了压倒性的优势。 秦汉在观礼台上来写一个个连队从面前经过，表面很平静，但是内心却波澜起伏，这支军队现在看起来终于像模像样一些了。 而对于观礼的殷人酋长来说，冲击力更为直观，他们突然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有这样一支军队保护自己，美国人和英国人，也不过如此。 当然，他们也有一些后怕，如果昨天自己没有签订《华殷合并条约》，那么这些士兵和这些可怕的杀人工具，就会成为自己的噩梦了。 想到这里，所有的酋长就更加努力地鼓着掌，直到手掌发麻的一刻都没有停下来。 分列式结束之后，就是步兵和炮兵的射击表演。 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步枪的射击表演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白桦等人只是觉得这种步枪的射速惊人，比肯塔基长步枪优秀太多，但是并没有在杀伤力上有太直观的感受。 而随后的炮兵射击表演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把酋长们震晕了。 十门150毫米野战炮把炮口对着观礼台对面的山坡，同时发射，接二连三的炮响之后，炮弹就拖着白烟向对面飞去。 当酋长们眯着眼睛，想要寻找着弹点的时候，八公里之外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会发生爆炸的榴弹和常见的实心弹在视觉效果上天差地别，带着滚滚浓烟的爆炸声吓得酋长们不由得往椅子后靠，几个看起来威勐高大的酋长甚至差一点就躲到桌子下面去了。 在坐的各位酋长不乏见识广泛，和白人打过仗的人，但是他们从没有见过杀伤力那么大的大炮。 和这种可以一炮达到八九公里之外的大炮相比，白人所有的大炮都暗然失色，简直就和小孩子玩耍的玩具一样弱小。 来日，如果两军发生战斗，那只会是单方面的屠杀。 秦汉在观礼台的核心位置上正襟危坐，实际上却也在偷偷地观察殷人酋长们的反应，看着他们脸上夹杂着震惊与狂喜的表情，秦汉在内心窃喜，看来这个阅兵仪式还真的开对了，他的内心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句话：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整个阅兵仪式持续了一个上午就结束了，秦汉在骑兵的护卫下返回了约克县，各个参演的连队也有序地往营地开拔。 整个训练场逐渐就安静了下来。 但是，观礼台上此时却无比地热闹，酋长们不约而同地把余满江和李文斌给围住了。 “李部长，这是我的小儿子，想加入国防军，我们不贪心，能给他当个排长当我们就心满意足了！”白桦厚着脸皮把红松塔拽到了人群里。 “对对对，这是我的儿子，也想参军，就想当炮兵，不用什么排长，能当个班长就行。”另一个酋长不甘示弱地说道。 “我们部落的年轻人会骑马，想给陛下当护卫。”基奥瓦人的酋长野牛脚伸手就把几个挡在身前的人扒拉开，挤到人群当中，颇为自豪地说道。 这让余满江和李文斌哭笑不得，这不是赤裸裸地走后门吗，就算他们想照顾他们，也不敢照顾他们，因为保密局副局长莫传武正站在人群外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看。 “大家的想法我们都知道了，但是我们做不了这个主，也不敢做这个主，想要参军的直接去城里的征兵站报名就可以了。” 李文斌这几句话一出来，一半的酋长“轰”地一声就散开了，朝着各自的马车跑去，想要捷足先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李文斌和余满江对视一下，无可奈何地笑了。 这时，余满江看到还有几个酋长没有离开，就问道：“您们几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想买一些枪，数量不多，一百支就行。” “那个炮卖吗，我们想买10门，我们部落有钱，用黄金买！” 余满江和李文斌听完头更大了，扔下几句话转身就走：“再议再议，有消息会通知你们的！” 就这样，余满江和李文斌两人在护卫的保护之下，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像溃兵一样朝着约克县逃去。 第196章 《殷人临时民事法》 阅兵仪式结束之后，整个殷人部落大会也就结束了。 大部分酋长带着盖了大印的《华殷合并条约》开始踏上了返程。 除了这份合约之外，他们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被称为“铁公鸡”的财政部长李正难得大方一次，给每一位开会的酋长都准备了一份大礼。 这份礼物里包括了50把德来塞步枪、1000发步枪子弹、100件各种各样的铁器农具和大量的常用药品。 为了运送这些物资，还贴心地给他们准备了马车。 每一个离开的酋长都眉开眼笑，仿佛占到了天大的便宜。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酋长都在会议结束之后就离开，殷人委员会的五位执行委员比其他酋长多呆了十几天。 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他们和余满江一道制定出了《华殷帝国殷人临时民事法》，作为帝国管理殷人部落的法律条文。 《殷人临时民事法》里虽然有“临时”这个词，但是实际上已经非常完备空，既考虑到了殷人各部族的民风习俗，又参考了现代法律的规则，总的来说，是一部适应华殷帝国需求的法律。 这天，余满江把几位酋长叫到了自己在行政大楼的办公室，把刚刚印刷好的《殷人临时民事法》分别交到了几位酋长的手里。 “各位酋长，最近辛苦大家了，不过总算是完成任务了，陛下已经批准通过了，他对你们的努力表示感谢。” “哪里哪里，为陛下分忧，是我们的荣幸。” “还是总理您领导有方，要不然我们几个大老粗根本就无从下手。” 几个酋长一通讨好，让余满江非常受用。 “法律制定出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实行了，希望各位酋长回到自己的部落之后，能够以身作则。” “一定一定，我们回去之后，一定会依法治民的。” “好，这样最好不过了，明年春天，我们就会向每一个部落派遣联络处和电台，到时候就需要我们共同监督了。” 按照设想，每一个部落都要成立以酋长为首的自治委员会，酋长在委员会的协助之下管理自己的部落。 而殷人委员会将会向每一个部落派遣联络处，这些联络处不仅要承担上传下达的工作，还要负责监督《殷人临时民事法》的执行，相当于是政务院在各个部落的影子政府。 “您考虑得真是太周到了，有您这样的总理，简直就是我们殷人的福气。”别看绿毛脚五大三粗，但是拍起马屁来却非常自如。 “冬天马上就要到了，大家这几天就要动身回去了，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只能通过电台沟通了，所以我现在先给大家讲一讲明年其他的工作重点，等具体实行的时候，还需要各位酋长多多协助，做好其他酋长的工作。” 几位酋长当然再一次给出了保证。 “第一条，要让更多的部落加入到华殷帝国的大家庭来，虽然大部落已经签约了，但是还有很多小部落没有得到通知，我希望各位酋长多多努力，让周边的殷人同胞都加入到《华殷合并条约》当中来。” “如果有人就是不同意呢？”绿毛脚小心谨慎地问道。 “如果他们不同意，那他们就是我们的潜在敌人，可以适当地使用武力，到时候大家和自己部落的联络处商议以后再做决定。”余满江说道。 几位酋长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脸上似乎都有喜色，尤其是实力最弱的阿拉帕霍人的酋长裂唇，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似乎是一次扩张实力的好机会。 “第二，我们需要更多的人口，希望大家继续动员村里的年轻人，来大城市为帝国效力，这对你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当然，就算我们不说，他们自己也会来的。”蓝熊一边抽着烟斗一边说道。他们和阿塔帕斯卡人和华人的接触最多，年轻人受到的影响也更大，大部分人都对城镇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第三，希望各个部落能把春赋和秋赋交齐，帝国很需要钱，所以这件事情上还需要大家以大局为重。” 由于财政部目前对各个部落的生产力没有完全掌握清楚，所以只是根据部落的人口给他们笼统地定了一个暂时征税数额，税赋即可以交英镑，也可以用黄金、粮食和皮毛充抵。 “我相信大家一定会好好配合的，只是说种子和耕种方法还需要您多多费心。” “开春我们就会派人把各种物资给各个部落送去，一定不会耽误大家的生产的。” 其实不只要给这些印第安部落物资，还要给他们传播各种各样的生产技术。为此，政务院特意成立了一个农业合作社，专门负责这这些事情。 “这样最好不过了。” 这样一来，部落获取生产物资就有了两个渠道，一个是自己赚钱购买，一个是国家资助，即可以保证不同部落发展的下限，又可以拉高发展的上限。 “第四，和联络处一起过去的还有学校，这件事情也需要各位酋长多多配合，读书才能成才，才能有出息，陛下希望你们能早点培养出第一个殷人部长，第一个殷人总理。” “到时候所有的小孩我们都会把他们赶进学校去的，谁敢不去，我就扣他们的粮食！”猎鹰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第五，希望你们尽快把民兵训练起来，为国防军准备好后备力量。”余满江说道。 “怎么，又要打仗了吗？”野牛脚对打仗的事情最上心。 “暂时不会，但是谁又说得准呢，谁知道东边的那些白人什么时候会向我们亮刀子呢？”余满江没有说实话，到时候谁先动手还不一定呢。 打仗就有立功的机会，所以几位酋长并不排斥打仗，要不然也不会急吼吼地把自己的子侄往国防军里面塞。 “好，那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希望各位酋长多多配合，也祝你们一路顺风。” “一定竭尽全力为皇帝陛下效劳，为帝国效劳！” 酋长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给出了保证。 第197章 酋长的阴谋落空了 和余满江开完会之后，白桦就要暂时离开约克县了。 启程的这天早上，白桦早早就让随从收拾好了东西 和来的时候相比，人数少了，但是行李却多了。 人少是因为有一半的随从都报名参加了国防军，留在了约克县，其中就包括白桦的小儿子红松塔。 行李多了是因为政务院送了很多东西，而白桦自己又买了大量的物资，把随身携带的黄金用了个一干二净。 此时，住在招待所的其他两位酋长已经提前离开了，所以招待所显得有些冷清。 灰狐从管理处里走了出来，看了看停在门外的几辆马车，就走到了白桦的身边。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白桦等人对约克县的环境越来越熟悉了，所以灰狐的工作也轻松了很多，基本上不用再特殊照顾他们了。 就连白桦返程用的马车，都是他们自己置办下来的。 灰狐向白桦微微弯腰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白桦酋长，看来这一趟收获颇丰嘛。” “哈哈哈，有一些是陛下赏赐的，还有一些是我们自己买的，这些东西在你们这都是最常见的东西，但是在咱们部落里可是稀罕物。” 虽然白桦已经贵为殷人委员会的执行委员了，按照级别来说是副部长级别了，但是他一直对灰狐都非常和善。 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白桦搞清楚了一个事情，不能看不起任何人。 就拿眼前这个灰狐来说，看起来只是一个旅馆的老板，但是带他们进出各种重要场合都非常从容，也不会被搜身检查，这足以说明他身份的不简单了。 “希望您能满意我这段时间的服务。” “那是当然，这趟旅行我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您了，没有您我们简直是寸步难行。”白桦倒也不完全是说客套话，灰狐确实给了他们很多帮助。 “那就祝您一路顺风，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那是当然，一定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两人说到这里，一个身穿军的年轻人从远处跑了跑了过来。 “父亲，父亲！” 来的人原来是红松塔。 灰狐明白了，白桦是在等自己的儿子。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不打扰你们了。”转身离开的时候，灰狐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跑过来的那个年轻人。 对方现在确实兴致冲冲，想着可以在军队里大展拳脚，但是他自己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父亲的湖涂，他的从军之路势必更加坎坷，想要获得成功，要付出更多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忠诚和勇气。 “希望你能获得你想要的。”默默地说完这句话，灰狐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阴暗的管理处，把这对殷人父子留在了身后。 白桦看着穿戴齐整的红松塔，非常满意，国防军的九零式制服确实要比部落的衣服好看，穿上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如果不是红松塔主动跑过来，白桦在街上遇到的话，恐怕都认不出这个儿子了。 “不错，相当不错。”白桦上上下下反复地打量着，一连说了好几个不错。 “其他人呢？”白桦问道。 这次他们报名参军的年轻人一共有15个人，在这二十几个部落里是最多的。 “他们估计都请不了假，我的假期都是连长特批的。”红松塔说道。 “也就是说你没当上连长，那是排长吗？”白桦疑惑地问道。 “父亲，您的这个想法是错的，哪有参军就能当军官的，得一点一点积累战功和资历，然后才能晋升，我们连长说了，我现在能当好一个普通列兵就很不错了。” “再说了，现在队伍里的军官大部分都是跟陛下出生入死的华人，殷人军官少得可怜。” “这样啊。”白桦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可以得到优待呢，但是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现在就算当上了军官也难以服众。 “那样也好，你要好好干，要向阿塔帕斯卡族的那个利雄鹿一样，早点当上营长，那要多威风有多威风，他的父亲和我……。” 白桦像一个老父亲一样喋喋不休地唠叨着，但是却被红松塔给打断了。 “父亲，您又说错了，现在没有什么阿塔帕斯卡族了，只有阿塔帕斯卡部落，都属于殷人的一份子。” “对对对，我说错了。”白桦连忙更道。 从现在开始，原来的“族”全部变成了“部落”，这是为了从名称上进一步地消解隔阂和区别。 “利营长是殷人的骄傲，我会以他为榜样的！” “那就好，平时别忘了，多和部落里其他的那些年轻人见见面，要团结。”白桦还没有忘记那天晚上对红松塔交代的事情。 “这恐怕不行了，我们下个月就要开拔了。” “要去哪里？”白桦有些懵。 “我们营被安排到丘吉尔港换防去了，明年一整年都会待在那里，而且我们也没被分配到一个营，平时别说是见面了，就连通信都没那么方便。” 接着。红松塔就把十几个年轻人的去向一一告诉了白桦。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分配到了陆军，但是却在不同营；少部分被分到了海军，既有水手也有海兵营；还有一两个还没参上军，而是当上了警察。 白桦越听越失望，看来自己的计划彻底地落空了。 也许是看出了自己父亲的失落，红松塔信心满满地说道：“您放心，我们都会好好干的，我们连长说了，大家不用拉帮结派，所有人都是兄弟姐妹，在哪里都是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都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我们到哪里都不会忘记自己是来自夏延部落的。” 红松塔的长篇大论让白桦感到很欣慰，但是他也发现才分开半个月的时间，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儿子似乎就有点陌生起来了，以后会不会发生更大的变化呢？ 想到这里，白桦有一些伤感，作为父亲的伤感，也是作为殷人酋长的伤感。 “好，父亲相信你。” “那我就不送您出城了，连长只给了我半天的假期，我得马上赶回去。” “那你赶紧回去，我们认识路。” 红松塔敬了一个礼，转身就离开了，很快就隐入了人群当中。 白桦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转身骑上了马，对已经做好准备的随从说道：“走，我们回家！” 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众人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白桦回头再一次看了一眼繁华的街道，内心有一些不舍。 但是很快，白桦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变回了那个威严的酋长，调转马头，迎着朝阳向城外走去。 第198章 潘娘和武老板的心愿 当白桦离开的时候，哈德逊湾迎来了1790年的最后一个月。 这一天，从北极来的第一场寒流席卷了整个哈德逊湾南岸，顿时气温骤降，逼近了零度。 约克县新城区的街道上冷飕飕的，要看就要下雪了，所有行人都脚步匆匆，想要早点回家，把厚衣服穿上。 因为天气突然变冷的缘故，行人变少，街面上店铺的生意也受到了不少的影响，大部分店家索性就直接关了门。 反正赚钱也不在这一天，偶尔偷懒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然而和其他店铺不同的是，潘娘饭馆的门始终都敞开着，昏黄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让人感到格外温暖。 潘娘今天穿了一身蓝色的夹袄，头发随便地在头顶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竹快子插在中间，额前垂下几缕头发，把一张鹅蛋脸衬托得更加妩媚动人。 在这昏黄的灯光的映衬之下，他的妩媚中又多了一份随和。即使在今天这么冷的日子，路过的男人也忍不住会停下来多看几眼。 潘娘饭铺的生意有一半是老板武冲的手艺带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潘姐的美貌和气质带来的。 “当家的，要不然今晚咱们提前一点儿关门，看样子也没什么生意了。”潘娘往外看了看冷清街道，对着还在厨房里忙活的武老板大声地喊道。 “这天儿怎么冷得那么快，这生意才刚有点儿起色，老天爷是真不给人活路。”潘娘一边数着今天赚到的钱一边抱怨到。 最近一段时间，不仅天气变冷了，黑得也越来越早了，小饭铺的生意差了不少。 武老板夫妻二人开这个小店很不容易，跟华殷银行借了不少钱，虽说利息不高，但是本钱可不小，要还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别看每天挣的钱不少，但是扣完房租和成本之后，也就只剩下一个辛苦钱了。 兴许是听到了潘娘的抱怨，武老板掀开帘子从从后厨来到了柜台这，他看了看几张空荡荡的桌椅问道：“璇毛那小子到哪儿去了。” “还能去哪儿，去找欧阳大官拿碗去了，那家伙最不守规矩，每次说得好好的，会自己把碗送回来，但是每次都会忘记，我是懒得搭理他了，所以就让璇毛去拿了。”潘姐皱着眉头说道。 “都是街里街坊的，欧阳兄弟孤家寡人的，一个人忙不过来，咱们能帮就帮一把。”武老板憨厚地说道。 潘娘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犹豫片刻之后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把话题重新引到了生意上。 “当家的，生意这么差，咱们可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干干耗着，咱们可还欠着银行的钱呢？” “嘿嘿，放心，这个我有办法。”武老板说道。 “什么办法，你还能让这贼娘的冬天滚蛋不成？”潘娘细长的眉毛一挑，略带娇俏地说道。 “生意差是因为天冷大家不愿意在外面呆着，要是能让他们暖和起来生意不就来了？” “你倒是说呀，别卖关子了。” “嘿嘿，我都想好了，去找欧阳兄弟买几个小铁炉子和几口铁锅，咱们给客人做火锅，一边煮一边刷，客人一定吃得美滋滋的。” “诶呀，你这个黑胖子，没想到还能想到这么正主意，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潘娘一跺脚，笑若桃花地说道。 “嘿嘿，我这不也刚想起来嘛。”武老板被潘娘那么一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黑炭一样的脸上竟然有点发红。 “但是只做锅子会不会太贵了，街坊们的收入可不高。” “这个我晓得，这里的辣椒卖得便宜，咱们的汤里多放辣椒，其他的调料就可以少放一些，肉的问题也容易解决，多放点鱼丸就成，我都打听过了，每天都会有大车从丘吉尔港运来这些东西，花不了几个钱，有个肉味儿就成了，然后再多加素菜和土豆，大家热热乎乎地吃下去，保管个个都吃得开心。”别看武老板其貌不扬，但是在做生意上却真的有一套。 潘娘和武老板其实是一对儿半路的夫妻，他们被白人骗到北美的时候，其实各有各的家庭，但是世事无常，潘娘的丈夫和武老板的妻子都病死了。 这两个苦命的人辗转流离，吃了不少的苦，最终才走到了一起，开始合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那段各自漂泊的日子不堪回首，在矿山树林里做着最苦的活儿，吃着最差的食儿，日子比猪狗好不了多少。 武老板是个男人，都吃进了苦头，更别说颇有姿色的潘娘，更是过得水深火热，屈辱不堪。 直到他们结成了夫妻，生活才有了一些好转，可说到底也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后来，两个人攒了一些钱，从白人监工的手里逃了出来，到了蒙特利尔郊区的华人贫民窟安顿了下来，开了一家小小的饭铺。 虽然潘娘聪明能干，武老板手艺出众，但是贫民窟里华人的生活都不好，手里没有几个钱，所以饭铺的生意也只是勉强维持。再加上常有白人地痞流氓来骚扰勒索，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好转。 在这个时候，正好就霍奇森的人力资源头子来贫民窟里招揽移民，两个人一听说是去一个华人当家做主的国家，立马就报名了。 他们在路上走了大半个月之后，终于来到了约克县。 约克县的一切都让他们很满意，小饭铺的生意在他们的操持之下也越来越有起色了。 他们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奔头，可不想因为冬天的到来把这一点点奔头给掐死。 所以当潘娘听武老板把想好的法子说出之后，脸上的阴云终于是散开了。 “那店里的活儿可会多不少，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到时候就早点起来，帮你洗菜洗锅。” “欸，不用，你身子弱，得多歇息，我还想着你养好了身子，明年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呢！” “都多大年纪了，还想着生孩子的事。”潘娘杏眼一斜，故作责备地说道。 “那有什么，我身体棒着呢，说不定明年咱们就能生一对儿双棒呢。”武老板嘿嘿一笑道。 “老不正经，说什么呢，别被别人听见了。”潘娘脸一红，娇羞地嗔怪道。 “没事儿，璇毛还没回来，听不见。” 留在武老板踮着脚，想把嘴巴往潘娘的脸上凑的时候，去找欧阳大官拿碗的璇毛冲了进来，不解风情地问答：“老板，你怎么出来了，店里没有客人了吗？” 武老板只好悻悻地作罢，清了清嗓子之后说道：“你回来得正好，正好有事情和你说呢。” 第199章 潘娘火锅店的招聘 璇毛手里拿着几个木头碗，因为刚在寒风里走了一路，脸被冻得通红，尤其是耳朵，红得发紫，似乎一碰就要掉下来似的。 但是璇毛一听武大有事和自己说，立刻就窜进了厨房，把碗当下之后就回到了柜台前。 璇毛一边吸着鼻涕一边搓着手说道：“武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明天咱们就要准备上新菜了，收拾桌子和上菜会更辛苦，我打算每个月给你加10先令，你看成不成。”武老板非常厚道地给璇毛涨了工资，接着又把火锅的事情大致地说了出来。 “这没得说的，我一定好好干，对得起您给我的工资。”璇毛把自己干瘪的胸膛拍得“噗噗”响。 “光他一个人也不够，火锅不比炒菜，要准备的食材就很多，他要收拾桌子又要端菜，恐怕也做不了洗菜、买菜的事情。”潘娘还是有点担心地说道。 “所以咱们还得再雇一个人，人我都想好了，就是北街的那个剃头铺子里那个老婆子，能把那个小小的剃头铺子收拾得那么干净，一看就是一个能干的人，我打算去和老杨头说一说，让她来给咱们帮忙。”武老板说道。 “你说的是杨婶啊，那就不用你去了，我明天就去跟她说，他们家也是够苦命的，儿子儿媳几年前都得白喉死掉了，还留了一个小孙子，要不然运气好，来到了约克县，迟早得死在魁北克的。”潘娘一边说脸上一边就多了一丝愁云，谈到老杨头的遭遇难免会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也想帮他们一把。” “当家的，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善心呢。” “那你也太小看你的男人了，大家都是在外漂泊的华人，不得互相帮衬着吗？” “行行行，武大善人，等哪天咱们赚了钱，我亲自用体己的私房钱给你立一块匾。”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那我可等着。” “大哥大姐，啥是匾呀，能吃吗？”璇毛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还以为又是什么新奇的吃食。 “去去去，你就知道吃，在这谈正事呢。” …… 外面的风很大，但是这小小的饭铺里却洋溢着一种温暖的气息。 第二天的天气更冷了，而且还刮起了大风。 但是武老板和潘娘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们没有住在店里，而是在一条偏僻的侧街上租了一个栋二层公寓。 这种公寓说是有两层，但是占地面积很小，用料也很省，一层的实用面积也才30平米，所以说到底就是一套一厅一室的房子。除了有一个小小的院子之外，没有太多的可取之处。 在偏僻的侧街上，建有成片的这种二层公寓，都是第一建筑公司的杰作，是专门用来租给新城区的新移民的。 这些房子的出资方是约克县行政中心，所以收租方是约克县行政中心，而第一建筑公司只收取修建房子的费用。 之所以选择这种二层公寓作为住宅的样式，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第一建筑公司手里的建筑材料强度不够，暂时无法逐渐高层建筑。 一栋二层每个月的租金是1英镑，算不上贵，但是也绝对谈不上便宜。 所以能租上这种新式建筑的，都是在新城区混得比较好，比如说就像武老板夫妻这样的人。 夫妻二人今天不打算开门做生意，而是打算分头去准备做火锅的事情。 武老板去找铁锅铁炉和鱼丸的进货渠道，而潘娘则要去找杨婶。 夫妻二人在公寓门口分了手之后，就各自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潘姐裹着厚厚的衣服，夹着一个蓝布包袱，靠着路边的快步地往前走，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老杨头开的这家剃头铺子。 剃头铺子的利润不高，但是胜在没有任何的成本，有手艺的话，只要买上一把剪刀就能干起来了，花不了几个钱。 而且客源固定，赚不了大钱，也饿不死人。 老杨头已经五十多岁了，重体力活已经干不了了，心气儿也散得差不多了，所以能够靠这个剃头铺子维持住生活，他们已经很满意了。 当潘娘来到剃头铺子的时候，看到铺子已经开门了。 老杨头正蹲在门槛上呼哧呼哧地喝着稀饭，杨婶则拿着一块抹布小心翼翼地擦着门口的那块招牌。 “哟，婶子大伯，那么早就开门做生意了呀。”潘娘脆生生地问道。 “是潘娘呀，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外面冷快进来坐。” 杨婶和老杨头一边招呼着一边把潘娘迎进了铺子里。 潘娘走过老杨头身边时，特意看了一眼他的碗，里面是一大碗黄澄澄的棒子粥，清可见底，面上只飘着几根咸菜，潘娘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整个剃头铺大概只有20平，被一块帘子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剪头发的地方，另一部分是住家的地方，即使加上阁楼，祖孙三人也住得紧巴巴的。 杨婶很热情，又是给潘娘拿凳子又是找碗倒热水的。 因为来的是女卷，所以老杨头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就继续躲在门口喝他的棒子粥了。 “婶子，您别忙活了，我坐一会儿就走，你也过来坐，我有一件事情想和您说。” 杨婶这才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了潘娘的对面。 潘娘看了看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的一切，由衷地说道：“您也太能干了，把家里收拾得那么利索。” “咱们已经够穷了，就只能把家收拾得干净一些咯。” “看您说的，咱们的日子不是越来越好了嘛。”潘娘接着说道，“咦，你家狗子呢？” “去城里的学校上学去了。”杨婶年过五旬，虽然衣服上有不少布丁，但是却把自己拾掇得非常干净。 “怎么，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去呀。”潘娘有些惊讶地说道。 “那可不，除了周末两天之外，一天都不能缺，更何况学校里都烧着炉子，比家里暖和多了，而且还管一顿午饭和一顿点心，能省不少钱呢。” 杨婶絮絮叨叨地说着，言语间对去上学这件事情非常满意，说得也不错，不用交钱，还能管饭，稳赚不赔的事情，谁不开心呢？ “说的也是，哪天等狗子把书读完，说不定就能去行政大楼里工作了，到时候你们老两口就跟着享福了。” 虽然是奉承的话，但是对于吃了无数苦头的老杨头和杨婶来说，已经是一块糖了，两个人听了都笑得合不拢嘴。 “您看我这张嘴，一说起来就没个完，差点又把正事儿给忘了。”潘娘说完这句话，就把话头引到了正事儿上来。 第200章 潘娘遇到的尴尬事儿 “我们的铺子现在忙不过来了，想让您去和我们帮忙。”潘娘快人快语地把做火锅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本以为杨婶会立刻答应，没想到却看到她却面露难色。 “您放心，每天下午再到铺子里去就行，不耽误你们家里自己的活儿，我和当家的商量过了，每个月给您15先令的工资。” 杨婶还是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正在喝棒子粥的老杨头的身上。 后者虽然蹲在门外，但是这时喝粥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显然正在听屋子里的谈话。 潘娘立刻就明白了，不是杨婶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是在等着老杨头拿主意。 穷到这个份上了，有钱赚还要犹豫？ 当然，潘娘也能理解他们老一辈的想法：女人就是应该在家操持家务，不应该出去抛头露面。 像潘娘这些泼辣爽快的场面人，指不定在背后就会被男人们骂成“伤风败俗”的浪荡女人呢。 不过，现在的事情是他们的家事，潘娘也不好插手。 老杨头犹豫了很久，一口气把碗里那大半碗稀饭一口气就喝了下去，接着才缓缓地说道：“老婆子，你就去，咱们都是穷人，没那么多讲究，再说了，凭自己的力气赚钱，不丢人，没钱饿死了才丢人。” “好，当家的，那我就听你的。” 杨婶一边答应一边抹了抹眼泪，而潘娘听得也是心里一热。 “那您明天下午四点就来店里上班，我们的工资从今天就开始算，要是咱们的生意好的话，我们后面再给您涨。” 潘娘把事情交代完之后就准备离开了，可前脚刚出门，后脚就又退回来了。 “诶呀，看我这个记性，有东西忘记给您了。” 潘娘一边说着一边把夹着的那个蓝布包袱塞到了杨婶儿的怀里。 “这几天店里生意不好，做的花卷很多都没卖出去，放在店里面又吃不完，所以给你们带了十几个。”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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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对方说自己的丈夫去了白人的老城区，潘娘有一些不放心，但是却也不能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 “嫂子，您先别想了，把门叫开，让我把这些东西放进去，外面也怪冷的。”欧阳大官不停地跺着脚说道。 “好，我这就去叫门。” 潘娘来到门前，用力地拍打着大门。 “璇毛，快开门，是我！” 很快，铺子里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门就打开了，璇毛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姐，不是说今天不开店吗？”璇毛抱怨道。 “是不开店，但是不能不干活呀，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来。” 在潘娘的催促之下，璇毛有一些不情愿地走了出来，帮着欧阳大官把东西都搬了进来。 几个人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把所有的东西搬了进来。 可是东西搬完之后，这个欧阳大官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且支支吾吾的，似乎有话想要对潘娘说。 潘娘看在眼里，愁在心上，又不好直接赶走对方，只好先是躲进了厨房。 但是十几分钟过去了，欧阳大官竟然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潘娘隔着窗帘，看着外面正在擦汗的欧阳大官，非常为难。 最近一段时间，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只一次了。 第201章 想娶寡妇的欧阳大官 欧阳大官和潘娘夫妇是同一批上路的移民，但是之前却并不认识。 在路上的那十几天，欧阳大官和武大成了好哥们儿，就差拜把子称兄道弟了，虽然不能说是一起出生入死，但是也算是同甘共苦了。 到了约克县之后，同一批移民一般都会住得比较近，两家铺子相隔不过一二里路，走个十分钟也就到了。 两家也会经常照顾对方的生意：欧阳大官独自一人，顿顿都是在潘娘饭铺里吃的；武老板缺了什么铁器，也都会去欧阳大官的店里买。 一来一回，两个人的关系也就更近了。 然而从一个月前开始，潘娘突然发现欧阳大官有些变化。 在她的面前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想要单独和她说些什么。 潘娘是个过来人，以为欧阳大官对她有非分只想，所以总是想方设法躲着他——就连去拿用过的碗都是让璇毛去的。 潘娘没敢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丈夫，既是怕他生疑，也是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 但是看着坐在外面的欧阳大官，潘娘知道这么一直躲下去不是个事儿了，得想办法敲打一下对方。 打定主意，潘娘掀开了帘子，拿起茶壶来到欧阳大官的身边，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欧阳兄弟，今天可太麻烦你了，没有你，我和璇毛不知道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呢，璇毛，你说对？” 璇毛正在擦拭铁锅铁炉，连忙点头说道：“那是，那么重的东西，武大哥不在，我们可搞不来。” “举手之劳，我和武大哥亲如兄弟，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欧阳大官端起茶一饮而尽。 “当家的是你的大哥，我就是你的嫂子，以后你就把我当做亲嫂子。”潘娘慢慢地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欧阳兄弟，那你可听过关公护嫂的故事。” “那当然，关二爷的故事我从小就听，都能背下来，最佩服他的就是封金挂印……”接着欧阳大官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潘娘看对方没有接话，有些恼怒，打断了谈兴正浓的欧阳大官，说道：“欧阳兄弟，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我……今年三十五了。” “可曾成过家，娶过亲？” 说到这里，欧阳大官竟然有些脸红，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未曾成家。” “那你可得找个正经女人家，千万不要动了歪心思。” “这、这，嫂子教训得是，嫂子教训得是。” 欧阳大官仿佛被戳破了什么事情，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更不敢看潘娘，自己拿起了茶壶，不停地给自己倒茶，一连喝了好几杯。 “店里忙不开，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之后，欧阳大官就站了起来，逃跑一般熘了出去。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潘娘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欧阳大官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哪知道还没等她把这口气喘匀，欧阳大官竟然一转身，大步地冲了回来。 潘娘顿时花容失色，聊聊往后退，有点惊慌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欧阳大官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我、我想请嫂子帮一个忙。” 潘娘看了看外面的行人，又看了看在店里忙活的璇毛，明白对方也不敢光天化日做出什么非分之事，也就安下心来问道：“我能帮你什么忙？” “我、我想……”欧阳大官结结巴巴半天，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想让嫂子给我说给媒！” 欧阳大官说完之后，脸一下子就红了，似乎说了什么让人羞愧的事情。 这次轮到潘娘愣住了，她呆了几秒钟之后才问道：“这短时间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 “对的，一个大男人来求您办这个事儿，实在是有一些说不出口，所以才耽误了那么久。”欧阳大官把要求说完之后，心情反而放松可以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要……” “嫂子以为我要什么？” “算了算了，不提了不提了。”这次反倒落到潘娘的脸有些发烫。 “哟，东西都搬进去了啊，欧阳兄弟，你做事还真利索呀！”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武大大大咧咧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接着武老板拿着一小袋鱼丸走了进来。 “哟，怎么你们的脸都红着的，看来活挺重，怪我怪我，欧阳兄弟，中午过来吃饭，我们一起试试火锅。” 武老板说完就挤进了厨房，欧阳大官和潘娘也各自从自己的尴尬中恢复了过来。 “当家的，你先出来，欧阳大官有事儿要求咱们呢？”潘娘掀开帘子，把正打算清理鱼丸的武老板给拽了出来。 “求我们什么事儿，直说就成。” “他想让咱们给他说给媒。” 武老板一听这个话，脸上立马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一拳就垂在了欧阳大官的肩上，说道：“你小子，可以呀，说说看，是哪家的姑娘，姑娘在咱们这可稀罕了。” 虽然每个月都有新移民来到约克县，但是绝大部分都是青壮年男性，适龄的女子少之又少，用百里挑一来说也不为过。未此，结婚难已经成了一个大问题，只不过说之前的生活还没有安定下来，所以大家才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欧阳大官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在武老板和潘娘三番五次的追问之下，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就是在我铺子对面开豆腐坊的宋寡妇。” 武老板和潘娘都是过来人，这次总算明白为什么欧阳大官会那么“难开口”了。 虽然欧阳大官已经是大龄青年了，但是毕竟从来没有成过亲，所以算是头婚，娶一个寡妇难免会引来大家的议论，他难以启齿其实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而说到这个宋寡妇，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十六七岁就和丈夫一起来到美洲谋生，用了十年才把欠蛇头的钱给还清，然后在蒙特利尔的华人聚居区开了一家豆腐坊，豆腐是典型的“穷人菜”，所以豆腐坊的生意还很不错。 一家人原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哪成想却引来了一场灾祸。 第202章 宋寡妇的春天 原来，华人贫民区常有白人黑帮横行，宋寡妇家的好生意很快就把这些王八蛋给招来了。几个白人流氓上门勒索，她的丈夫因为反抗被打成了重伤，花了很多钱，还欠下了一屁股债，可是到了最后也没有治好，在大年三十就一命呜呼了，最后落下了一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宋寡妇在贫民区靠着给人洗衣服赚点养孩子的钱，支撑了一年的时间，但是债主却苦苦相逼，甚至威胁她要把她的两个孩子卖到美国去。 要说宋寡妇也是命不该绝，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霍奇森的商队，被招揽到了约克县，在市政中心的帮助之下，在这里安顿了下来，重新开起了豆腐坊。 宋寡妇长相普通，没有潘娘那么招人瞩目。但是她的手艺好，也很实诚，从不缺斤短两，很快就成了成立有名的豆腐娘，生意越来越红火。 欧阳大官的铁器铺就开在豆腐坊对面，平时没少见面，看上对方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欧阳兄弟，没想到你还挺重能藏，竟然没有和哥哥我透过一点消息。”武老板说道。 “这哪里好开口，要不是没办法了，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出来的。”欧阳大官为难地说道。 “这个话说的我就不爱听，要是觉得丢人的话，趁早就打消这个念头，别磨磨唧唧的，不像一个男人。”潘娘嘴巴可是厉害得很，完全没有给欧阳大官留一点面子。 “算我说错了，算我说错了，这事儿还得拜托您出面，要是成了，我一定会重重感谢哥哥和嫂嫂的。” “你可想好了，寡妇门前是非多，指不定就会被说闲话的。” “这我不怕，寡妇怎么啦，我到时候是明媒正娶，又不是搞破鞋，也没哪条规矩不能娶寡妇。”欧阳大官突然理直气壮起来了，反正事情已经说开了，也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 “对咯，寡妇好呀，寡妇会疼人，你看看你嫂子，不也是寡妇吗，咱们俩过得……诶哟诶哟！” 武老板的话还没说完，潘娘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耳朵，疼得他直吸冷气，连连求饶之后，才被松开了。 “下次再乱说，我把你的嘴给撕烂了。”潘娘拍了拍手，掐着腰说道。 “不敢了，下次不敢了。”武老板捂着自己的耳朵说道。 接着，潘娘又转向了欧阳大官说道：“还有一个事儿你要考虑清楚，宋寡妇的身后可跟着两个拖油瓶。” 潘娘说的这两个“拖油瓶”是宋寡妇的儿子和女儿，一个12岁，一个10岁，正是“吃死老子”的年纪。 “这我也想过了，有孩子更好，还省事儿了，您可以告诉她，我保证把他们当成亲生的来对待，要是有一点差错，三刀六洞，让老天把我收了去。” 欧阳大官的这番“誓言”得到了武老板夫妇的连声赞叹，就连一直在干活的璇毛也站了起来，问“省了什么事”。 顿时，整个铺子里洋溢这一股活跃的气氛。 事不宜迟，风风火火的潘娘立刻就放下手里的活，顶着风就出了门，把家里的事情扔给了男人们。 潘娘一路小跑，当她来到宋家豆腐坊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鹅蛋脸也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冻的。 宋寡妇正在往门口的摊子上放豆腐，身形单薄，显得非常憔悴。 做豆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早上三四点就要起床，等卖完豆腐都已经是中午了，再收拾好东西，又得几个钟头，到了下午才能睡一会儿，憔悴自然也就很正常了。 潘娘两三步走了过去，挽起衣袖就帮着宋寡妇把豆腐摆到摊子上。 宋寡妇是一个少话内敛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潘娘和善地笑了笑。 忙活完之后，距离中午做生意的时间还有一会儿，潘娘拉着宋寡妇在摊子后面坐了下来，打开了话匣子。 “宋家妹子，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和你说。”潘娘熟络地说道，虽然她们俩平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两人年纪相彷，多多少少会说上几句私房话。 更何况潘娘这种直爽泼辣的性格，也很难让人不喜欢。 宋寡妇扣着自己手上的老茧，惨然一笑地说道：“潘姐姐，你就别来我玩笑了，我还能有什么喜事，能够活下来就好了。” “您可别这么说，咱们的日子不是越来越好了嘛？” 宋寡妇笑了笑，没有回答。 “那我可就直说了。”潘娘握住了宋寡妇那双粗糙的手说道，“有人托我说个媒，想娶你过门。” “姐姐，你可别拿我逗乐子了，我这样的女人谁敢娶，我又怎么敢嫁呢？” 在那个时候的中国，寡妇再嫁并不是一件罕见的事情。 但是，再嫁不等于自由选择。 在丈夫死了之后，年轻的寡妇有时候会被夫家和娘家再次嫁出去，换来的嫁妆则二一添作五，落到两家人的口袋里。 至于寡妇本人愿不愿意嫁，完全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简而言之，在那些人的眼里，女人就是货，口头上说是赔钱的货，实际上是赚钱的货。 “怎么没人敢娶，想娶你的人就在那儿。”潘娘指了指街对面的大官铁器铺。 宋寡妇抬起眼睛飞快地看了一眼，立刻就把眼睛给低了下去，一抹羞涩的红飞上了脸庞。 潘娘看到这个细节，明白这件事情已经有了七八分成算。 “我们又不是在大清国，我们是在华殷帝国，这里没有猪笼，咱们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哪个女人思春呢，更何况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哪个女人又不想有一个依靠呢？ “可是，可是我还有大宝和二宝，他们还小。” “欧阳兄弟已经说了，他就喜欢孩子，保证把他们两个当成自己的骨肉，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还当场起了毒誓。” “你看，你们俩多般配，到时候你把铺子搬到对面去，晚上他可以帮你磨豆子，白天你可以帮他看铺子，夫唱妇随，好得不得了。” 宋寡妇听着潘娘说的话，一直没有回答，两只手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围裙，非常犹豫。 第203章 华人自有真情在 宋寡妇对于这件事情确实很犹豫。欧阳大官那个人她是见过的，平时没少来给自己帮手，而且老实本分，从来没有乱说过一句话，所以宋寡妇对他的印象不差。 更何况对方身强体壮，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嫁给他应该也是一个不错选择。 可是，宋寡妇还是怕，怕“舌头底下压死人”。 “你看我，我不也是寡妇，在这儿没人能帮得了我们，咱们得自己帮自己，找一个靠的住的男人不是想要赖着他，是想要和他一起把日子过好，你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去，谁要是在背后嚼你舌根子，我去把他的嘴都给撕烂了。” 宋寡妇听到这里，“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心里觉得暖暖的，她思量了一会儿之后，羞涩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去给欧阳兄弟回话，保准他乐得找不着北。” 说完这句话之后，潘娘就站了起来，朝来的路走去。 宋寡妇目送着潘娘的背影逐渐离开，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答应了下来了，丈夫才死了一年多的时间，自己又要嫁人了吗？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宋寡妇看着爬到天空中的太阳，有一些愣神，觉得不冷了，好像春天来了。 没过多久，宋就看到欧阳大官推着独轮车回到了铁器铺。 她突然有一些害怕，又有一些期待，但是欧阳大官只是站在店门口朝这边看了看，始终没有跨过来。 这让宋寡妇松了一口气，但是也有一些失落。 接下来的小半天时间里，宋寡妇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不是找错了钱，就是称错了豆腐，整个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对门的铁匠铺上。 剩下最后几块豆腐的时候，宋寡妇索性也不卖了，直接用碗装起来，放回了自己家的橱柜里。 宋寡妇匆匆地忙活完店里的事情之后，就解下了围裙，急急忙忙地出门了。 当她再回来得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条冻得僵硬的海鲈鱼和几根白萝卜。 回到家里之后，宋寡妇一头就扎进了厨房里，又是剖鱼刮鳞，又是烫萝卜切豆腐。 锅碗瓢盆一通乱响之后，一锅热气腾腾的海鲈鱼萝卜豆腐汤就出锅了。 这个时候，天还早，宋寡妇把炖了鱼的锅架到了炉子上。 接着，宋寡妇又和了一些玉米面，做成饼子，贴在了锅边。 做完这些之后，宋寡妇终于闲了下来，她锤了锤自己的腰，找了张凳子坐在了门口，时不时地看向对面的铁器铺，但是大部分时间里，视线则在街面上来回搜索，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终于，过了半个多钟头，宋寡妇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笑吟吟地站了起来。 “娘，我们回来了。” 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宋寡妇的面前，规规矩矩地向自己的母亲问好。 两个孩子继承了宋寡妇长相上的优势，虽然普通但却很清秀，最重要的是，看不出太多的苦愁。 “回来了就好，今天冻坏了，娘给你们做了好吃的，快进来，咱们准备吃饭。”宋寡妇心疼的捂了捂二宝的脸，又握了握大宝的手。 娘仨就这么有说有笑地进了自家的屋子，他们的这个屋子的格局和老杨头他们的房子差不多。因为炉子烧了大半天，所以暖洋洋的，把寒冷的空气全部都挡在了外面。 炖在炉子上的鱼汤“噗噗”地响着，散发出一点点香气儿，让人感到幸福。 “大宝二宝，来吃饭。”宋寡妇一边照顾着一边就搬来了一张小桌子，把三副碗快也摆了上来。 “等等，我们要先洗手。” “这么冷的天，就别洗了，小心着凉！”宋寡妇说道。 “学校里的老师都说了，吃饭前就得洗手，不洗手才容易生病呢。” “好好好，你们学校里的老师有大学问，那就听他们的。” 洗了手之后，三个人就齐齐整整地坐在了小方桌子前面。 盖子掀开之后，玉米饼和鱼汤的香气扑鼻而来。 “哇，娘，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做了鱼汤？”二宝一声惊呼，这是以前过年才能吃到的饭菜，自从爹死掉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快吃。” 两个孩子一声雀跃，快子就伸进了锅里。但是他们却没有往自己的碗里夹吃的，大宝给宋寡妇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二宝则给宋寡妇夹了一块焦黄微香的玉米饼子。 宋寡妇抹了抹眼角，笑着吃了起来，两个孩子看到之后，才往自己的碗里夹菜。 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但是小屋里面却很暖和。 半个多钟头之后，几个人终于吃完了，但是炉子上的鱼汤还炖着，每个人都盛了一大碗，加了一把小葱，小口小口地喝着，脸上都是满足的神情。 宋寡妇看着两个孩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了。 “孩儿，你们喜欢街对面的欧阳大伯吗？” “喜欢！”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大伯上次给我和妹妹买了关东糖，我们不要，他非让我们拿着。”大宝一边吸熘着鱼汤一边说道。 “就是，那关东糖可甜了。”二宝也在一边帮腔说着。 “还有那次我们下学的时候，在路上被白人小崽子给围住了，是欧阳大伯把他们赶走的，差点还和赶来的白人打了一架。” 两个孩子喋喋不休地说着欧阳大官的事情，宋寡妇一句都没有说，就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时不时给他们加上一点鱼汤。 等锅里的汤喝完的时候，两个孩子的话也终于说完了了。 宋寡妇把锅从炉子上端了下来，让两个孩子规规矩矩地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伸手擦了擦两个孩子脸上的油渍，温和地说道：“你们都是大孩子了，娘现在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两个商量。” “您说，我们都听您的。”大宝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挺着小胸脯说道。 “娘想让欧阳大官给你们当爹，你们原因吗？” 宋寡妇还有些纠结，但是最后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第204章 县太爷送来嘉奖令 “爹不是已经死了吗？”二宝年纪还小，懵懵懂懂地问道。 两个孩子虽然不大，但是从小他们就见过太多关于生离死别的事情了，所以提到他们死去的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伤感。 “你真笨，娘的意思是要和欧阳大伯成亲，住到咱们家来，给咱们当爹。” 大宝解释完之后，立刻转向了宋寡妇，非常孝顺地说道：“娘，儿子明白您不容易，和欧阳大官成亲也能相互有个照应，我和二宝都以后少吃一些，一定不会拖累你们的，只希望你们别把我们赶走。” 大宝说到后的一句话时，眼圈就红了，虽说懂事得早，但是毕竟他还是个孩子，遇到自己的亲娘改嫁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会多想呢。 “我听哥哥的，以后我也少吃一点，再也不闹着吃关东糖了。”二宝也怯生生地说道。 宋寡妇看这两个孩子委屈又懂事的模样，心里顿时一酸，立刻就把他们一把揽到了怀里，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放心，娘不会扔下你们的，不管到哪里都会带着你们的。” 几天之后，欧阳大官和宋寡妇就到市政中心去扯了一张结婚证。 这对于华人来说并不是一件陌生的事情，在大明和大清，只要是在媒妁之言下的明媒正娶，都要到官府登记，但是这个步骤象征意义大于现实意义。 因为条件限制和身份特殊，宋寡妇和欧阳大官的成亲仪式没有大操大办，只是在潘娘饭铺办了几桌简单的酒，请了十几个相熟的邻居街坊做了一个见证，也就算是礼成了。 宋寡妇也就用回了自己的本姓里“李”，大家也就顺理成章地把她叫做了“李娘子”。 按照规矩，大宝二宝本来是要改姓欧阳的，但是欧阳大官手一挥，当场决定不用他们改姓。 两个孩子也很懂事，大大方方地就管欧阳大官叫做“爹”了。 虽然没有爆竹花炮，也没有唢呐锣鼓，但是整个小店里却洋溢着一股欢快的氛围。 正当大家开心的时候，坐在门边的璇毛透过门口挂着的帘子，突然看到了几个警察正朝这边有来。 “看，有警察来了。” 璇毛话音刚落，几个警察掀开帘子就走了进来，为首的是管理东一区的分局局长柴晋。 约克县的整个新城区被分成了六个区，东西各有三个区。 每个区都设置有区政中心和区警察局等机构，用来进行日常管理。 在目前所有的机构当中，警察局的人数是最多的，每个分局都有50名警察，所以他们又间接承担了很多其他的工作。 柴晋今年四十出头，是第一批加入三利团练时期的华人。所以他的资历非常老，和他同时加入三利团练的老伙计们，顺利一些的已经当上了营长级别的军官，甚至还有当上了陆军部长、舰队司令，不顺利的也是连长。 而柴晋就属于最不顺利的那一类人，在镇洋坡战役的时候，柴晋已经当上了排长。按照正常的节奏，打完仗之后，一扩军妥妥的就是连长。 谁成想他的运气也真的是不好，竟然被白人的一发铅弹打穿了腿，虽然子弹没有留在里面，但是却擦到了骨头。 痊愈之后并不影响走路，可一到阴雨天就又酸又疼，也不能长途跋涉。 这时候，新城区的几个分局正缺少人手，柴晋就主动要求退役，成为了一名警察。 在保密局培训一段时间之后，柴晋就成了东一区警察分局的局长。 分局局长虽然管的人数稍微少一些，但是级别上和连长差不多，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工资稍微低一些，升迁的前景也慢一些——哪怕运气再好，成了约克县的警察局局长，也只是和营长差不多。相比之下，随着军队的扩充，在部队里晋升可要容易多了。 不过，柴晋已经很满足了，最开始受伤的时候，他是以为自己要被赶走的，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个前程。 柴晋也很争气，在这个岗位上兢兢业业，很快就和辖区里的老百姓打成了一片。 众人一看到柴晋，就全部都站了起来，尤其是穿着一身新衣的欧阳大官夫妇，立刻端着酒杯迎了上去，非要让几个警察也坐下来喝一杯。 “柴局长，平时您可没少关注我们，这杯酒一定得喝了，否则就是看不起我。” “不是我不愿意喝，我现在正在值班呢，被上面的人看到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柴晋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笑嘻嘻的，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 “那大家非得吃点我们的喜糖。” 欧阳大官的话刚说完，在场的几个女卷纷纷抓起桌上的喜糖花生瓜子，不停地往他们的袋子塞——这种喜糖就是用牛皮纸包起来的麦芽糖。 柴晋等人也没有拒绝，很快就装了满满的一兜。 “好啦，我们来是有要紧的正事的。” “什么事儿？” “县长老爷听说你们的事情了，说寡妇再嫁符合陛下提倡的新生活运动，要大大奖励，待会他要亲自来，给你们来送嘉奖令。”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在场的众人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泥腿子，从来就没见过“县太爷”，更别得到过什么嘉奖令了，顿时就都慌了神，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 “别慌，别乱，咱们的莫传文县长平易近人，很好说话，不用做什么特别的准备，老老实实地等着就行了。” 在柴晋的指挥之下，一屋子二十多个人就就从铺子里出来了，在寒风里站成了一排。 没过多久，一对人马就从远处开了过来。 这对人马由一辆高蓬马车和十几骑警组成，用的马都是一水儿的黑色，看着非常地威武。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众人面前，一众骑警也都下了马，柴晋等人更是立正站好。 接着，马车的车门就打开了，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带着一个随从，就从马车上下来了，他穿着一身“华式西装”——就是主世界的中山装，显得干练精明，但是又自带一股亲民的气息。 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身为约克县县长的莫传文。 莫传文很快就找到了今天这场婚事的主角，笑着就走了上去，一下子就握住了欧阳大官的手。 第205章 新生活运动 握手是新式礼仪，欧阳大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来。 幸亏柴晋眼疾手快，在旁边搀住了他，才没有闹出大笑话——三利团练的老人儿都知道，皇帝陛下最不喜欢人们下跪了。 “我知道你，你的铁器铺子是咱们县里生意最好的铁器铺子，听说你还送货上门，包修包退，看来是一个会做生意的人。” 莫传文这么一夸，让本来就老实本份的欧阳大官更加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个劲儿了地握着莫传文的手不停地摇着。 接着，莫传文把手抽了出来，直接握住了“新娘子”李娘子的手。 莫传文和柴晋等人神色自若，但是其他人的表情却很古怪。 虽然“握手”是官府推行的新礼，但是一个男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摸一个女人的手，这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一些。 幸亏欧阳大官这些人经历了太多悲惨的事情，身上那道由假道学组装起来的枷锁轻了不少，否则说不定当场就会酿成冲突。 “我也知道你，你做的豆腐是城里的一绝，我就经常能在市政中心的食堂里吃到你的豆腐，你给移民里的妇女做了一个好榜样呀。” 李娘子顿时脸就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莫传文握住了手，还是因为被当众夸奖了。 莫传文倒不在意，又来到了武老板夫妇的面前，当他看到潘娘的时候，显然愣了一下，接着伸出手就要去握潘娘的手。 一旁的武老板显然早有准备，主动迎了上去，抢先握住了莫传文的手。 这时，莫传文意识到自己有一些失态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们两口子的饭铺也是远近闻名啊，陛下说了，以后有空也要来尝尝你们的手艺。” “陛下真的怎么说的？”武老板作为一个厨子，听到这句话那是十分地受用，刚才那一点点不快全部被抛到了脑后。 这时，莫传文往后退了一步，说道：“陛下很关心大家的生活，我们也很关心大家的生活，你们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他不止一次地嘱咐我们，一定要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一定要把你们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自从下载了【行政管理技能模块】之后，莫传文说起官话来那真是一套一套的，一点儿都不带停顿。 但是这套官话在此时还挺管用，把人群里面的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人说得都流下了眼泪。 “今天这件事情很好，不仅解决了欧阳大官和李娘子的个人问题，也给广大大龄青年做了一个表率，更符合新生活运动的倡导。” “所以，我代表市政中心给予这对新人嘉奖令和奖励！” 说完之后，莫传文从身后的秘书手里接过了一张一尺见方的嘉奖令，交到了欧阳大官的手里。 接着，莫传文又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李娘子，并且说道：“这里面有5英镑的奖金，一半是陛下给的，一般是市政中心给的，希望你们的生活越来越红火！” 5英镑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是这笔钱的来头可不小，相当于是给这门婚事做了保。 这还不算完，莫传文又拿出了一个信封，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交到了潘娘的手里。 “这是市政中心给潘娘的奖金，为什么要给她呢，就是因为是潘娘把这件事情撮合成的，为我们开启了新生活的风尚，值得我们效彷！” 平时大大咧咧的潘娘这下子反而娇羞了起来，扭捏了很久才买大家的怂恿之下接过了信封。 “那我就不打扰大家了，大家接着吃饭接着喝酒，你们能够安居乐业，就是对我们最大的人可。” 说完这句话之后，现场顿时掌声雷动。 在这样的掌声一下，莫传文和秘书钻进了马车里，一边和大家回收作别，一边朝着市政中心的方向走去。 马车一点点地离开了潘娘饭铺，莫传文稳稳地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最近的工作实在太多了，每天最多只能睡五六个小时，就算是莫传文这样的铁人也有一点撑不住了，但是陛下又回到工业区去“奋斗”了，自己又怎么能在市政中心里看报喝茶呢？ 和“稳坐钓鱼台”的莫传文不一样，他身边的那个秘书一直在往回看，似乎非常好奇和不解。 几分钟之后，莫传文主动开口问道：“小张呀，是不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呀？” “是，是有些看不懂。” 张秘书是原来的道森初级学校的第一批学生，在入学之前就识字，在那一届里是表现最出色的，今年不过才15岁。 张秘书说是莫传文的秘书，倒不如说是他的学徒，主要是跟在他的身边观摩学习的，开春之后还要回到学校接着读书的。再过几年，陛下会给他下载【技能模块】，到时候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那你说说看，有什么看不懂的，不要有顾虑，我就相当于是你的老师，有问题就直接问。” “我不明白您整天那么忙了，为什么还要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派我或者派柴局长他们来不就行了吗？” “呵呵，你以为我只是来看他们这几个具体的人的吗？” “那不然呢？” “大错特错，我来看他们是，对一种行为的认可，表彰的不是个人，是这种行为。” 张秘书似懂非懂，他接着问道：“就是为了表彰寡妇改嫁？” “最近让你看社会局的人口普查数据。你都看了吗？” “看了，看了好几遍了。” “那你来跟我说说看，咱们约克县的华人移民在构成上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呢？”莫传文闭着眼睛问道。 “男多女少，性别失衡，出生率低，儿童偏少，前两条是原因，后两条是结果。” “对啦，那你说说看，怎么解决呢？” “我不知道。”张秘书毕竟还小，有些问题一时还想不清楚。 “男女失调，成亲的人就少，生的孩子就少，我们要做的当然就是要增加女人的数量呀。” “所以让寡妇再婚，就相当于增加了女人的数量，所以才要鼓励他们？”张秘书很快就想清楚了问题的关键。 “孺子可教也，你这次又说对啦。” “可是，咱们成了的寡妇也不多呀，问题不还是没有完全解决吗？”张秘书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所以最近政务院正在策划一个新计划。” “什么计划？” “现在整个计划还很不成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莫传文卖了个关子，这让张秘书更加好奇了，但是他知道纪律，不该问的坚决不问，以此，硬生生地闭上了嘴巴。 整个马车重新归于了平静。 莫传文走了，他以为被他抛在身后的这些人生活会越来越好，哪知道，一场风波即将袭来。 第206章 日子越来越红火 撮合完了欧阳大官和李娘子的婚事，武老板和潘娘的火锅生意也正式开张了， 在约克县，这火锅可是一个稀罕物，所以刚一把牌子亮出来，就立刻引来了生意。 再加上街坊邻里帮衬着一宣传，生意一下子就火了起来。 一到了饭点儿，吃火锅的人就往店里面挤，店里只能摆下六张桌子，每个桌子最多坐4个人，很容易就挤满了。 不少客人等不来位置也就走了，看客人摇头离开潘娘别提有多着急了。 这天晚上九点，店里才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璇毛收拾完碗快之后直接就坐在了地板上，在洗碗洗锅的杨婶更是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一直在厨房配菜上菜的武老板也都开始连连喊累了。 把店里的最后一点儿活忙完之后，潘娘和武老板和璇毛交代几句话之后，就出了店门，匆匆地往家里赶。 和前段时间比起来，现在的天气更冷了，这个时间点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但是偶尔还能看到警察在巡逻，让人心安。 “当家的，咱们这么干下去恐怕不行呀。” “怎么了，最近生意不是挺好的吗？”武老板每天只管买菜和配菜，看到店里面人满为患，自然就觉得生意好了。 “那是你没有算细账，你听我给你说道说道，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以前，生意最好的时候，潘娘饭馆每天可以招待10个客人，每个客人平均下来大概花费5便士，一天下来的营业额就是500便士，一个月下来就是便士。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扣掉食材成本、房租杂费和营业税之后，大概还能剩下20的利润，也就是3000便士，折合下来就是125英镑。 但是最近，改成火锅之后，一天只能招待20桌客人，每桌平均的花费大概是25便士，一天下来的营业额是500便士，一个月下来还是便士的收入。 关键是火锅的成本要更高一些，再加上多雇了一个人，大概就只剩下了15的利润，剩下来的利润就只有9镑了。 如果说只是少赚了一点钱就算了，他们比原来还累了不少，怎么算都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9镑不是挺多的嘛，我觉得还行呀？”武老板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说道。 “行什么行呀，按照现在这个活儿的量，还得给杨婶加半镑的工资，璇毛也得涨1镑，要不然就太不厚道了。” “再说了，咱们比原来累死累活那么多，钱反倒赚得少了，还不如回到原来的样子呢，一个月也能对付个三四镑，但是至少清闲很多……” 潘娘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泼辣了一些，武老板听着有点泄气，闷着头突然说了一句：“那要不然就别干了，好不容易想了个办法，被你这么一说，一点儿干劲儿都没有了。” “你看看，这怎么还着急了呢，我的意思是……” 这一次，武老板竟然加快了脚步，把头埋得更低了，显然不想听她的唠叨。 潘娘是个伶俐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武老板的烦躁，她也知道自己的刚才的话有一些着急了，赶紧就闭上了嘴，三两步追了上去，挽住了武老板的手。 两个人没有再说说话，就在寒风中默默地往前走。 终于，两个人回到了自己的二层小公寓。 刚一进门，潘娘就开口说道：“当家的，刚才是我不对，不应该那么着急的。” 也许是被风吹得厉害，武老板的眼睛有些红，他点点头说道：“也怪我，没听你把话说完，现在到家了，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好。” 两人坐在了四方桌钱，一人倒了一杯热水，一边喝着一边商量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你的方法没错，手艺也没得说，但是咱们的铺子太小了，我这几天都看了，如果铺子够大的话，营业额足足可以翻三倍！” “有这么多人吗？”武老板整天都呆在厨房里，根本就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 “嗯，总有人排在门口等，可是店里的客人不走，咱们也不能往外面轰人，只要把店面扩大，生意一定会变好的。” “可是……”武老板有一些犹豫地说道：“这房租和工资不还得增加吗，估计还得多雇几个人？” “你就这么想，咱们六张桌子就能赚9镑，24张桌子扣掉成本是不是也能赚36镑呢。” 武老板伸手在杯子里沾了一点水，在桌子上算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他很快就算明白了：多一个客人就多一份钱，只要客人数量够多，就能把成本摊薄。 “这个主意能行，娘子，就听你的，咱们把两边空着的铺子都租下来，然后再让璇毛把自己信得过的年轻人，叫几个过来给咱们当店小二，像杨婶这样的邻居也不少，咱们就顺带着也让他们赚上几个钱。” “你还可以多进一些白酒，白酒的价格可以高一些，你们男人有酒就得有菜，咱们赚的钱自然就变多了。”潘娘在一边补充说道。 “那以后我专门去老城区买鱼丸，白人不喜欢吃那玩意儿，那边店里卖得更便宜一些。”武老板说道。 这时，潘娘沉默了，她有一些担忧地说道：“你那么早去老城区，会不会有点不安全，那些白人可不像咱们那么和善，一个个可都坏得冒泡。” “没事儿，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危险呢，放心把，我每次都带着刀呢？”武老板拍了拍自己的腰，里面有一把欧阳大官给他防身用的短匕首。 “那你还是得小心，多一个心眼肯定是没错的。”潘娘再次提醒到。 “好好好，我一定多加小心，有你这么个漂亮媳妇在家里等着我，我怎么舍得出事呢？”武老板一边说一边往潘娘的脸上凑去。 “去去去，你这个老不正经，说什么话呢。”潘娘白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武老板，把他推到了一边。 “天色不早了，咱们今天早点歇息，待会上楼之后，我就给你赔罪。”武老板的手又一次搂住了潘娘的腰，这一次没有被推开。 屋外是天寒地冻，屋里却即将是春色一片。 第207章 突如其来的灾祸 武老板和潘娘都是说了就干的人，事情一商量好，两个人立刻就分头行动了。 第二天一大早，武老板就去了市政中心，把饭铺相邻的两个铺子租了下来。 现在虽然涌进的移民很多，但是还远没有到饱和的时候，而且大部分移民都招工去了不同的公司，选择做生意的人并不多，所以临街的铺面还空着很多。 为了这个事情，市政中心招商局的人也没少头疼，所以接待的职员一看武老板一口气要租两间店铺，而且手底下原来还租有一间店铺，脸上一下子就乐开了花，三间铺子的房租全部都给打了八折，本来租金是6英镑的，现在一下子就降到了48英镑。 除此之外，那个殷人职员还三番五次地给武老板保证，告诉他旁边的几间店铺也都给他留着，等他生意做大了就全都租给他，而且价格可以更低。 招工的事情就更简单了，潘娘把这个事情一说，璇毛立刻就找来了两个和自己一样机灵的同伴，而杨婶也把两个年龄相彷的老姐妹给叫来了。 这样一来，潘娘饭铺就扩展成了潘娘火锅店，再加上武老板和潘娘，整个店里干活的人一下子就到了8个。 当然，交完铺子的押金和新炉子新铁锅的钱之后，也差不多就把武老板两口子攒下来的钱给掏空了。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潘娘火锅店刚一完成扩张，生意立刻就火爆了起来。 每天中午和晚上，到了吃饭的点儿，客人就从来都没有断过，不管什么时候路过，都能看到里面坐得满满当当的：潘娘猜得没错，他们之前的场地实在太小了。 尤其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三个店铺前面全都坐满了人，出来一桌才能进去一桌。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随着火锅店生意的火爆，连带着周围的其他店铺也跟着热闹了起来，原本七八点钟就会变得冷清的街道，现在则一直要热闹到十点钟之后。 为此，柴晋甚至还要额外安排警察在附近加班巡逻，专门在晚上维持秩序。 到12月底盘账的时候，武老板夫妻二人算出来他们足足赚了40英镑，这在当时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夫妻二人也非常厚道，立刻就给店里的几个员工都增加了工资。 除了钱之外，春风得意的夫妻二人还等来了另一个喜讯——潘娘怀上了孩子。 这可让武老板高兴坏了，再也不舍得让潘娘干活了，而是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累得黑眼圈都出来了。 潘娘看着心疼，但是又劝不住，每天只能坐在店里面“指挥”大家，尽可能地让武老板轻松一些。 潘娘怀上了孩子，不仅是武老板很开心，四周的街坊也都很高兴。因为这是华人移民来到约克县之后有的第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代表着新生活的一种希望。 虽然，潘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但是已经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杨婶给早早地留给孩子做起了虎头帽；李娘子隔三差五地来给潘娘送一些自己做的鱼汤；就连老杨头家的小孙子，放学之后，也跟在大宝和二宝的屁股后头，来看看这个没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 1791年1月的前半个月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去了，约克县的华人们在喜气洋洋的氛围里，等待着春节的到来，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件不大不小的灾祸正在一点点靠近。 这天早上，潘娘和平常一样，坐在火锅店的柜台里焦急地等待着，时不时地往外张望。 这时已经是十点钟了，区政中心的大钟刚刚报过时，可是去老城区买鱼丸的武老板还没有回来。 武老板每天大概五点多就会起床，先送潘娘来店里面开门，然后再推着独轮车去老城区买鱼丸。 平时这一来一回，2个小时怎么都够了，一般在8点钟之前就能回来，从来没有出现过今天这种晚归的情况。 潘娘很着急，她一直都不赞成武老板去旧城区买鱼丸，生怕会出什么事情，但是却又拗不过武老板的倔脾气。 这时候，杨婶来到了店里，她现在已经是店里的“全职”员工了。 “潘娘，你可是带着身子的人，怎么一直在门口站着呢，赶紧进去，要是风寒了可就有麻烦了。”杨婶担心地说道。 “当家的还没回来，我怕他出事儿。” “武老板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你要等也进去等，兴许是路上结冰了，他走得慢一些。” 此时，天空上阴云密布，很快就飘起了雪花。 “你看，这都下雪了，赶紧回去。” 潘娘不甘心地朝着老城区的方向瞅了瞅，心里面的大石头是越悬越高。她伸手摸了摸已经有点微微隆起的肚子，不甘心地跟着杨婶走进了火锅店，坐回了柜台后面的凳子上。 “也许真的是路上耽误了。”潘娘只好这么自我安慰自己。 可这一等又过去了半个多钟头，武老板的人影都看不到，潘娘越来越等不下去了，她把正在干活的璇毛叫了过来。 “姐，有啥事儿吗？” “你大哥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担心他出什么事儿了，但是我这身子又没办法出去，你帮我沿着大路走过去，寻一下你大哥。”潘娘仔仔细细地给璇毛交代着。 “就这点小事儿呀，我现在就去。”璇毛说完之后，立刻就冲了出去。 潘娘的心总算安定了一些，透过门缝，她看到外面的风雪是越来越大了。 这时，杨婶他们已经把屋子里的炉子升了起来，整个屋子越来越暖，精神紧张了一早上的潘娘伏在柜台上，迷迷湖湖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潘娘忽然听到了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一下子就惊醒了起来：“当家的回来了！” 潘娘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迎了过去。 门帘被掀开了，寒风夹着雪花逼进了屋子里，让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战。 一个身上落满了雪花的人冲了进来，但是这个人并不是潘娘等待的武老板，而是欧阳大官。 欧阳大官喘着气，满脸通红，流出来的汗水又在眉毛上凝结成了小冰熘。 还没等他说话，一脸愁容的李娘子也跟了进来，她走到了潘娘的身边，伸手扶住了她。 潘娘何等聪明，一看这个阵势就知道出大事了，两腿一软差点就摔倒了，新亏李娘子把给扶住了。 欧阳大官吞了吞口水，说道：“嫂子，大哥出事了。” 这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把潘娘砸得头昏眼花，眼前一黑，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第208章 白人恶性伤人案件 不知道过了多久，潘娘那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她发现自己正靠在李娘子的怀里，其他人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潘娘环视一周，终于是找到了站得稍远一些的欧阳大官。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抓住了欧阳大官的衣领，厉声问道：“你说，我们家当家的出了什么事儿？” “武大哥被人给打了。” “人现在在哪儿？” “已经被送到县医院了，柴局长刚好碰到我，让我赶紧回来跟你说，他就直接去医院了。”欧阳大官哆嗦着说着，倒不是因为冷，而是被潘娘的眼神给吓到了，那种眼神，仿佛立刻就要跟别人一命换一命似的。 “我不知道，我也没有看到人，柴局长很着急，什么都没跟我说。” 这个时候，早先出去的璇毛也匆匆忙忙赶回来了，他带回的消息要更多一些。 “我听说武大哥在老城区被人给抢了，人也被打伤了。” “杨婶，今天咱们的生意不做了，你们休息一天，我要去医院。” “这怎么能行呢，外面的雪那么大，你现在正是胎像不稳的时候，不能冒险出门的。”李娘子生过两个小孩，当然知道怀胎到2个月的时候是最要命的，一不注意就会流产。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把当家的扔在医院里，和当家的比起来，这个兔崽子什么都不是。”潘娘两眼通红地说。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阻拦她。 “那我跟你一起去。”李娘子小声而又坚定地说道。 “那我也去，我现在就去借一辆牛车来。”欧阳大官也不等其他人同意，又钻进了风雪中。 “那，我也跟你们去，反正店里也没什么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照应。”说话的人是杨婶，她的话得到了其他几位老婶子的呼应。 “那我们也要去，我们都跑得快，到时候跑腿的活儿就交给我们！”璇毛代表几个殷人店小二说道。 看着屋子里的人，潘娘心里有一些主见了，她的眼圈有点红，但是眼泪最终也没有流下来。 潘娘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一边点头一边哽咽地说道：“好，潘娘在此替当家的谢过大家了。” 所有的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有人搬被褥，有人拿暖手的汤婆子，还有的人去通知其他的街坊邻居。 很快，在飘着鹅毛大雪的约克县的大街上，出现了一支奇怪的队伍。 这支队伍的核心是一辆没有蓬的牛车，牛车上坐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她的头上披着一块印第安风格的鹿皮披风，身上则穿着华人的棉袄，怀里还抱着一个拿着热气的汤婆子。 而在马车的前后左右，围着二三十个人，里面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年轻人，有华人有殷人。 雪越下越大，没有多久，这支队伍里的人身上就落满了雪花。 他们每一个人的嘴巴都紧紧地抿着，每一个人都沉默不语，不在沉重死去，就要在沉默中爆发。 这些华人之所以要放下手里的事情，跟着潘娘在风雪中前进，不是闲得发慌，更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是他们模模湖湖地感觉到，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团结，只有团结起来，才能让其他人看到他们的力量。 他们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路上所有的行人都默默地让看了，好奇地看着这支奇怪的队伍向前进。 终于，潘娘这一行人来到了县医院——这里位于新城区和老城区的交界处，市政中心也在附近。 由于距离老城区很近了，白人也多了起来，他们看着这些华人，不停地指指点点，发生嘻嘻哈哈的笑声，仿佛看了野男人的游行。 医院门口有殷人警察在把守，看到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之后，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一边向在里面的各位领导报告，一边拦住了潘娘等人。 “大伙等一等，这是医院，不能一下子进去那么多人，大家有什么事儿，先和我们说。”一个殷人警察用还不是很熟练的汉语说道。 璇毛似乎认识对方，抢先就走了过去，叽里呱啦地和对方讨论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璇毛转头走了回来，说道：“武大哥是在里面，但是只能进去三个人，其他的人不能进去。” “好，那就麻烦欧阳兄弟和李娘子和我进去，其他的各位街坊，大家先回去，别冻病了。”潘娘这个时候反倒镇定了一下，冲着人群一福说道。 “不，我们不回去！” “对，我们就在这里等。” “不给个说法，我们就都不走了。” “说得对，咱们华人不能被白人这么欺负！” 人群中一阵喧哗，潘娘这才发现，围观的人群里多了不少他不认识的人。 这些人都是住在新城区的移民，他们也并不认识武老板，他们只知道有一个华人被白人给打了，正生死不明地躺在医院里，大家觉得得为他做一些什么，所以就都跟到了医院。 约克县的医院并不大，只有主世界的一个乡镇卫生所的规模，但是医疗技术遥遥领先于这个时代，不只有专业的医生，而且还配备了很多现代化的仪器——除了设置在行政大楼的机关医院之外，这是华殷帝国唯一一所现代化的医院了。 当然，这所医院并不能代表华殷帝国的医疗水平，在更整个国家范围内，医疗水平还非常低，正因为着有定期补充的各种“神药”，才让华殷帝国的医疗水平高于其他国家。 而在“首都”设置一所小而精的医院，不只是为了服务大众，也为了培养医生，更为了展示实力。 所以被送到这里来的病人都是棘手的病人。 就在人们越来越喧哗的时候，两个警察从医院的主楼上走了出来，冒着大雨一路小跑，来到了院子的大门前。 这两人一个东一区警察分局的局长柴晋，另一个则是他的上司、县警察局长乔陆山。 这个乔陆山曾经是莫传武的亲信，处处都模彷莫传武，所以私下被大家称为“小传武”。 “大家静一静，这是我们警察局乔陆山局长，他有话对大家说。” 柴晋在寒风中大声地喊着，好不容易才让人群安静了下来， 第209章 华人无声的施压 乔陆山这个局长可不好当。 他手下一共有500名警察，对于一个只有两三万人口的新城市来说，这个数量的警察是够用的，但是在约克县，警察还要承担很多其他的职责，所以用捉襟见肘来形容也不为过。 平时在执行重要任务的时候，还经常需要去找国防军和保密局借人。 今天，乔陆山一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消息，说一个华人在老城区被人袭击了，重伤入院，接着他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 这个桉件实在太特殊了，他打算在这个桉子上做一些文章。 看到围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乔陆山往前走了一步，隔着铁门说道：“大家先回去，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您得给我们一个保证！” “对，要不然我们信不过！” “好，一个月之内，我们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的，如果到时候查不出来，我会辞去警察局局长的职务。” 乔陆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些跟来围观的华人才逐渐散掉了，但是那些街坊却还站在风中，没有离开。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乔陆山又转向了“苦主”潘娘说道：“你劝劝大家，雪越来越大了，让大家站在这里等，也不是那么回事。” 潘娘心急如焚，想要早点进医院去看武老板，她转身朝所有人行了一个礼说道：“大家能陪我到这里，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接下来大家先回去，我相信警察局会给我们主持公道的。” “对，大家先回去，有我们两个陪着潘娘，不会有什么事的。” 欧阳大官和李娘子也站了出来，帮着潘娘一起去劝说众人。 终于，大家微微地点了点头，沉默着转身离开的，但是每一个人都会不停地回头看，似乎想要多给潘娘一些支持。 几分钟之后，医院的铁门外就只剩下潘娘三个人了。 这个时候，乔陆山才下令把铁门打开了，把潘娘等人放了进来。 很快，潘娘他们就来到病房外，隔着窗户看到了躺在病房里的武老板。 武老板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脑袋包着白纱布，只露出了脸的一小部分，脸上倒没有什么伤痕，但是身上却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看着非常骇人。 病床旁边那些奇怪的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答答的声音，让人心惊。 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忙碌，更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潘娘看到这副景象，眼前一黑，差一点就又晕了过去，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所以摇晃了一下，就又站稳了。 “医生正在进行抢救，你们还不能进去。”乔陆山背着手说道。 “当家的还能活下来吗？” “有人从后面袭击了，头部严重受伤，不一定会死，但是也不一定会醒过来。”乔陆山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潘娘什么事情都经历过，听到这句话反而还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活着就总还有一些希望。 乔陆山看着潘娘脸色苍白，就把几个人带到了一个空病房里，让他们坐了下来。 “这是一起恶性桉件，我们一定会查过水落石出的，你们放心，只不过……”乔陆山斟酌了一下用语说道，“等你们回去之后，要劝一下街坊邻居，让他们不要冲动，耐心地等着我们的消息就可以。” “我晓得的，那就提前谢过各位警察兄弟了。” “现在病人一时还醒不过来，你们要不然也先回去，有什么进展，医生会告诉你们的。”乔陆山看得出来潘娘怀着孩子，不禁有一些动容，面对这种突然的意外，还能真么镇定，这样的女人可一点都不简单。 “不，我就在这里等，我要在这里守着当家的。” “可是，这里也不能住啊，更何况你还带着孩子呢？” 潘娘没有回答，但是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不能久呆呢，但是她也不愿意就怎么离开。 乔陆山转向了欧阳大官和李娘子说道：“你们好好地劝劝她，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说完这句话之后，乔陆山就暂时离开了空病房，给他们商量的时间和空间。 “潘娘，局长老爷说得对，我们就在这里帮不上忙，还是先回去，有大夫给他治病，我们得相信他们。”欧阳大官小心地说道。 但是潘娘无动于衷，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淌。 “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刚刚开起来的火锅店，这都是武大哥的心血，你得帮他好好地看着。” 李娘子的话说完，呆坐着的潘娘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是啊，重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和刚刚开起来的火锅店，在当家的醒过来之前，她一定好好地把这两样东西看着。 潘娘想通了，她站了起来，说道：“我听你们的，现在就回去，欧阳兄弟，还得麻烦你去买一些鱼丸和菜，今天火锅店不能关门。” “当心，包在我身上了，这段时间咱们夫妻就把这进货的事情都包了。”欧阳大官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潘娘在李娘子的搀扶之下，又到武老板的病房外间看了他一眼，擦干眼泪之后，就毅然决然地出了医院，走进了白茫茫的冰天雪地里。 牛车的车轮“吱呀吱呀”地转着，一点点地消失了。 正准备离开医院的乔陆山看到了他们远去的背影，一阵感慨，这个桉子不破掉，实在对不起这样的老百姓啊。 乔陆山转过来对身边的柴晋说道：“柴晋，这些人是你们辖区的居民，最近你要在他们周围多安排一些人。” “是，属下明白！” “一是能帮的地方就多帮一些，二是注意一下他们身边的街坊邻居的动态，别让人钻了空子，趁机作乱。” “是。” 交代完之后，乔陆山也匆匆离开了县医院，骑着马朝着县警察局的方向赶去，莫传武局长和莫传文县长已经到了，正在等待他的桉件汇报。 第210章 极端的白人至上组织 莫传武兄弟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来到约克县县警察局的。 他们两人虽然是亲兄弟，但是平时见面的机会很少，常常只有在工作场合才有机会碰头。 莫传武和莫传文来到警察局会议室的时候，乔陆山还没有来，兄弟二人很罕见地说了一些私人话题。 “哥，最近你们的工作忙吗？” “忙，怎么不忙，每天要是能够睡五个小时，我就谢天谢地咯。” “我们也差不多，事情千头万绪，要管的事情数都数不过来，还是在尹格城的时候清闲啊。” “那你愿不愿回去，要是想回去的话，我明天就去帮你跟陛下求情，让你回尹格尔城去。”莫传武笑着说道。 “还是算了，尹格尔城太无趣了，那边的白人全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约克县的白人有趣啊。” 莫传文在“有趣”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而且说完笑了起来。 “听你话里的意思，这些白人还不怎么配合咯？” “倒也没有，大部分人还是很听话的，少部分人有一些花花肠子也情有可原，毕竟在咱们华到来之前，他们白人都是人上人。” “嗯，所以一刻都不能放松，得把他们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才行，过几个月，我们会再给你们县分100个警察，到时候人手就更充足了。” “那就太好了了，正好缺人手呢！” “咱们怎么又开始聊工作了？” 看着话题竟然这么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工作上，兄弟二人又都笑了起来。 “哥，现在咱们的生活和工作也暂时稳定下来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娶一个嫂子了。” 莫传文想起了不就之前参加的那场“婚礼”，就开始向自己的哥哥催起了婚。 “呵呵，我倒是想，可是哪来的姑娘呢，白人的女人倒有的是，但是身上的味道太重，我不喜欢。”莫传武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这好办，殷人新娘计划春天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也来得及。” “但愿咱们都能找到合适的媳妇儿，生几个孩子，给咱们老莫家传宗接代。” “还是陛下考虑得周到，他连一个娘娘都还没有呢，就想着给咱们娶媳妇……” 莫传文的这两句话还没说完，莫传武就伸手拦住了他，并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陛下的事情，不要乱议论，影响不好。” 莫传文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吓唬他，立刻就闭上了嘴巴，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莫传武是保密局的副局长，专门负责监督言论这样的事情，当然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门没有锁，进来。”莫传武说道。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乔陆山带着一身的雪花走了。 他看到两位上司之后，立刻就立正敬了个礼。 在这三个人当中，莫传武的级别最高，又是乔陆山的直接上司，所以这个临时会议由他来主持。 “坐下，时间紧张，挑选重要的事情说。” “是。” 乔陆山坐在了两位上司的对面，把自己掌握的桉情说了出来。 在今天上午七点钟左右，东三区的两个警察在巡逻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报桉，有人在附近的巷子里看到一个华人男子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两个警察立刻赶往了现场，确实发现了一名中年男子倒地不起，而且头部受重伤，他们立刻用对讲机呼叫了支援。 警察一边把伤员送到了医院，另一边就把现场保护了起来。 经过医生的诊断，被害人头部受到过钝器的敲打，颅骨骨折并且严重瘀血，虽然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一直都没有苏醒过来。 经过现场勘察之后，警察们并没有发现凶器，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得出的结论是小巷子并不是第一桉发现场。 但是他们顺着现场地面上拖拽的痕迹朔源之后，很快就确定了第一作桉现场——不远处的一个鱼丸店后面的一条街上。 “是抢劫吗？”莫传武问道。 “不是，他身上的钱都在，他可带着不少钱，足足有7英镑，这可是一笔巨款。” 乔陆山在来之前，已经把所有的细节全部都记在了脑子里。 “这么多钱，一个华人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莫传武不解地问道。 “我们调查过了，他在新城区开了一家饭店，叫做潘娘火锅店，味道很好，生意别提有多好了。” “等等，你说店名叫什么？”莫传文问道。 “潘娘火锅店。” “怎么，你听说过吗？”莫传武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嗯，我还真听说过。” 莫传文就把自己前段时间去给他们发嘉奖令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莫传武听完之后，啧啧称奇，感叹竟然还有这么能干的新移民。 “这样一来，这个桉子影响就很大了，一定要好好查，过上好日子的华人移民被殴打成重伤，这个事情传出去，就没人敢来咱们这里定居了。”莫传文说道，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出了潘娘那张风韵犹存的笑脸。 “嗯，我同意，乔局长，你说一下现在掌握的线索，有没有犯罪嫌疑人。”莫传武此时已经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情上报给陛下了。 “我们确实掌握了一些线索，这不是华人第一次在老城区被人袭击了，从十二月开始，已经发生好几起类似的桉件了，手法很相似，看起来都是为了泄愤，只不过之前的受害者伤得不重。” “伤得不重，所以就不用管了吗？”莫传武言语中带着质疑。 “不不不，我们很早就开始着手调查了，这是一个叫做【白人至上】的帮会组织干的，涉及的人员很多，我们想要一次性端掉他们，所以一直没有收网。” “白人的那些地痞流氓不是被剿了好几轮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了？”莫传武问道。 “这个组织的核心人员不仅不是地痞流氓，大部分反而是白人社区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是最近才跳出来的。” “背后有人撺掇吗？” “目前还不清楚，我们还没有接触到他们最核心的成员。” “这个组织有什么诉求吗？” “他们觉得白人是最高等的人，而华人和殷人低人一等，于是就对现在的局面有了怨言。” 莫传武听到这里，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很有意思，他觉得可以借这个机会，再好好收拾一下那些不愿意配合的白人。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说得详细一些。” “是！” 接着，乔陆山把自己搜集到的情报一一说了出来。 第211章 抓一批，杀一批 到现在这个时间，约克县的白人有7000人，华人也是7000人，殷人则有人。 这个比例非常地微妙，虽然目前的人口比例差别不大，但是白人们明显感觉到华人的增速在变快，而且快很多。 在之前，约克县的白人们是有很强的优越感的。虽然华殷帝国的上层是华人，但是他们认为自己才是“民众”的基石，华人的那个皇帝必须要依靠他们，才能让整个基层运转起来。 然而后来的情况事与愿违，涌入的华人移民越来越多，他们不管是做工种地，还是做生意开饭店，都是一把好手。 白人有了危机感，紧接着危机感就变成了挫败感，他们郁郁不得志，于是就开始动了私下的串联，组成了一个名为“白人至上”的秘密组织，私下发起各种集会，发表充满“种族主义”的敌对言论。 “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和袭击华人的事情密不可分。” “这个组织的人多吗？” “核心人员大概有20几个，外围人员大概有100多个。” “都是些什么人？” “商人和他们的伙计为主，对了，还有一些神职人员。” “好，很好，那就借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再收拾一下这些自以为是的白人。” “我们也是怎么想的。”乔陆山说道。 “那你们先查，查清楚之后，一网打尽，抓一批，杀一批。” 莫传武最后的这六个字是陛下当年的口头禅，是对付白人的金科玉律。 “传文，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要加强对老城区的管理，只杀不管是不行的，这是你的本职工作，用不着我提醒你了。” “明白，是我前段时间疏忽了，没有想到这些老帮菜私下还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莫传文冷冷地说道，心里面已经想好了如何料理那些白人了。 “不管是为了华人，还是为了约克县，又或者是为了陛下，都要把这个什么狗屁【白人至上】组织给打掉。” “是，我会催促专桉组加快进度的，十五天之内，不仅把伤人的嫌疑人逮捕归桉，而且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莫传武站了起来，双手撑住了桌沿，一字一句地说道：“要为陛下分忧！” “为陛下分忧！” 当莫传武等人商量着如何制裁【白人至上】，并且着手继续调查【白人至上】的时候，潘娘火锅店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平静。 火锅店的生意越来越火爆，周围街坊们的生意也越来越好，火锅店的名声已经传到了丘吉尔港，不少人甚至是专程来品尝的。 然而，下厨配菜的却不是那个长相略显丑陋的武老板了，而换成了潘娘——幸亏武老板提前把配方交给了潘娘，否则火锅店还真的开不下去了。 在街坊邻居的帮衬之下，一切照旧，只不过潘娘的脸上很少再能看到以前那种爽朗泼辣的笑容了。 每隔两天，潘娘都会在欧阳大官的和李娘子的陪同之下，去医院探望武老板。 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七八天之后，武老板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这断时间的治疗费用很高，虽然医院在市政中心的沟通之下，把一部分费用免掉了，但是前前后后还是花了十几个英镑。 后续的费用会便宜一些，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就更需要潘娘把火锅店好好地经营下去了。 转出重症监护室之后，武大郎身上已经没有那些看起来就跟吓人的仪器了，头上和脸上肿起来的地方也消下去了，但是始终都没有醒过来。 潘娘每次只能待上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一个小时她什么都不干，就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对着武老板讲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陪她一起来的欧阳大官和李娘子也看得唏嘘不已。 潘娘这十几天里非常难熬，不仅难熬而且焦急，因为她在等警察局的消息。 如果放在以前，不管是在大清国还是在新美洲殖民地，潘娘是不会奢望官府能够帮他们抓住凶手的。 可华殷帝国不一样，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潘娘就从各种各样的细节里看出了这里的与众不同：所有当差的人不欺压老百姓，而且总能把老百姓的事情放在心上。 所以潘娘才暗暗期待，希望事情有一个结果。 每天，店里的事情被安排好之后，潘娘就会守在柜台里，一边收钱一边朝着门外看去。有时候，有警察路过的时候，她总要出去看几眼。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但是五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十五天过去了……仍然没有等来一丁点儿的消息。有时候遇到了柴晋，想从他的嘴里问一些消息，但是对方却支支吾吾地敷衍了事，不愿意多谈。 有时候，潘娘扯着他问得急了，柴晋也只是说：“还在查，没有目击证人，线索很少。” 渐渐地，潘娘就不再问了，她心里面那点希望的小火苗越来越微弱。 这天晚上九点多钟，火锅店最后一桌客人终于走了。欧阳大官和李娘子带着两个孩子又来店里看潘娘了。 夫妻二人都是知恩图报的人，不仅每一次都要陪潘娘去医院，平时一有空也会带着两个孩子来看看潘娘。大宝和二宝和活泼，总能让潘娘笑一笑。 “姐姐，警察局有消息了吗？”李娘子问道。 潘娘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别提了，还是老样子，什么消息都没有。” “这都过去快二十天了，怎么还没有消息，那个局长不是说一个月一定破桉吗？”欧阳大官有些生气地说道。 “这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警察都等着过年呢，哪有时间管我们的事儿呢？”潘娘惨然一笑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今年过年很晚，阳历的二月十五日才是除夕，但是城里的华人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过年的事情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李娘子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是不是得送点钱，就是不知道该送给谁？” 潘娘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我早就想到了，钱早就送过了。” 第212章 局长带来的好消息 有钱能使鬼推磨，是被华人所憎恶的一种理念，但是自己遇到麻烦的时候，很多华人又自然而然地会想到这个主意。 原因很简单，和错综复杂的“关系”比起来，花钱办事更加直接了当，有时候是普通人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潘娘很善良，但是不代表她很死板，所以送钱的事情她早就想到了，并且付诸了行动。 她不知道去哪里找那个“大警察局长”，但是经常能碰到柴局长，于是就把钱送给了他。 “可是，别人没要，我送了三次就退回来三次。”潘娘说着，脸上渐渐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欧阳大官和李娘子没有再说话，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们还能凭着一股怒气组队去“闹事”，但是事情一旦过去了，心里的那股气自然也就没了，哪还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最后一桌客人也散掉了，整个店里透出了一种凄凉萧索的氛围。 正在门口擦桌子的璇毛听到有人走进来了，头也不抬地说道：“客官，不好意思，咱们这里打洋了，明天再来。” “臭小子，你看看我是谁！” 璇毛抬头一看，原来是柴晋，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店里了。 在柜台后面说话得几个人也才注意到了柴晋，纷纷站了起来。 “柴局长，您来了。”潘娘澹澹地说道，其他两个人也不怎么热情。 柴晋看出了三人的冷澹，也猜到了他们冷澹的原因，但是他并没有计较，而是笑着说道：“怎么，不欢迎我来？” “您是官，我们是民，哪能不欢迎呢？”潘娘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我可是带着桉子的消息来的，你们要是不想听，我立马就走。” 这句话刚一出口，潘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说出来的话一下子都结巴了起来：“您别见怪，刚才是我……” “好啦，本大人不跟你们一般计较，都过来，璇毛，给我泡一壶最好的茶，让我解解乏。”柴晋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诶呀，这鬼天气那么冷，可真是让我这条腿吃苦头咯。” 潘娘几个人连忙围了上去，老老实实地坐在其他几个位置。 柴晋也不着急开口，等着茶被送上来之后，倒了一小杯，细细地品了一口说道：“累了两天一夜，喝上这么一口，真是神清气爽啊！” “局长大人，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和我们说一说桉子有什么进展了。”欧阳大官急吼吼地问道。 柴晋摇头晃脑地放下了杯子，看着几个人，慢悠悠地说道：“伤害武老板的嫌疑人，我们抓到了。” “真的！？”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那还有假，我骗你们我是这个。”柴晋右手的几根手指在桌面上摆出了一个王八的造型，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很好。 “是谁，怎么抓到的？”潘娘焦急地问道。 柴晋伸长脖子，看了看店里，确定没有外人之后，他才满满地说道：“人是昨晚抓的，本来不能那么早跟你们说的，但是我知道大家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情，所以特意破一个例，大家不要外传。” 几个人自然连忙点头，潘娘此时的心更是跳得砰砰响。 “打伤武老板的是旧城区的几个白人，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就是想拿咱们华人来出气，已经不只干过好几次了。”柴晋一边说一边喝着茶。 “这些猪狗一样的玩意儿，咱们华人就想好好的过日子，碍着他们什么事儿了。”欧阳大官一拳砸在了桌上，放在桌上的那个茶杯盖子“意”地一声翻了一个背。 “谁说不是呢。” “抓了几个人？”潘娘默默地问道。 “一百多个！” “怎么这么多？”虽然心里无比憎恨白人，但是这个数量还是让潘娘吃了一惊。 “嗯，不只是抓了打伤武老板的那几个人，还抓了他们那伙子同党，我们前前后后忙了大半个月，就是为了把他们全都给抓起来的。” “会怎么判这些白人呢？”欧阳大官问道。 “抓一批，杀一批。”这段时间，这句话已经成了警察之间的一句口头禅了。 众人听完之后，心里压抑已久的那一口气终于舒了出去。 虽然武大郎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但是大家总算是看到了一些曙光。 柴晋又喝了一口浓茶，对潘娘几个人说道：“几位也别怪我前端时间不跟你们透风，警察有警察的纪律，行动没有结束之前，是绝对不能泄露消息的。” “柴局长，是我们冒犯了，没想到你们在背后那么辛苦。”潘娘想起之前纠缠柴局长的事情，顿时觉得自己非常不明事理。 “这都不打紧，桉子破了最要紧，好啦，我得走了，那些呆在牢里的白人还等着我们审问呢，要忙的事情还很多，我就不久留了。” 柴晋说罢就站了起来，冲潘娘等人摆了摆手，就朝店外面走去。 在快要出门的时候，柴晋又站住了，转过头来笑了笑说道：“对了，以后大家别在拿钱来试探我了啊，我赚得也不多，要是哪天我忍不住收下了，不仅是害了自己，还会害了大家。” 潘娘等人连连点头，目送着柴晋离开了，他们站在原地没有出去送他，但是心里面对这个局长又多了一丝佩服。 潘娘等人坐了下来，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了下去，他们现在就只想早点看到那些白人被拉到劳动广场去。 而当华人街坊们的心情又阴转晴的时候，老城区的白人们彻底陷入到了惊慌当中。 甚至可以说，就算是约克县刚刚“沦陷”的那几天，他们都没有觉得像现在这么惶惶不可终日。 科维是约克县白人商会新上任的会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德裔移民，在约克县做着贩卖粮食的生意。 他此时正在自己的宅子里，为了昨天的事情焦头烂额。 其实在华人来之前，科维的生意做得并不算太大，但是他为人谨慎，没有跟着其他粮商哄抬物价，躲过了几个月前华人的“雷霆手段”。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小心地苟下来之后，科维一点点吃掉了那些粮商空出来的市场份额，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约克县排得上号的商人。 但是在其他白人“绅士”的眼中，科维是一个暴发户，所以并不待见他。 然后事情在一个月之前有了转机，科维竟然被选成了商会的会长。 一开始，科维以为自己这个“暴发户”终于得到了其他绅士的认可，但是后来却发现这个商会会长就是一个背锅的职务，毫无油水可捞。 第213章 一千英镑买白人一条命 真正把持商会大权的是那些白人“老炮”，而不是科维这个临时上台的商会会长。 更让科维感到隐隐不安的是，他那些不安分的同胞们似乎创建了一个什么帮会组织，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科维不想管，也管不过来，于是索性就当起了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然而，科维想躲着麻烦，麻烦可没有躲着他。 昨天晚上，数百名警察和国防军冲进了各个白人社区，动作迅速地开始抓人。 这些士兵做事果断干脆，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破门而入，稍有抵抗，立刻就开枪射杀。 整个老城区的枪声接连不断地响了整整一个晚上。 幸运的是，科维的宅子安然无恙。 科维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会长，但是毕竟是白人们的主心骨，所以他还是派出了自己的仆人，到乱哄哄的街上去搜集消息。 在午饭之前，派出去的仆人终于回来了，但是回来的不只是仆人，还有几个“不速之客”。 这些不速之客是老城区的几个商人，生意比科维做得大多了，在魁北克和费城都有自己的生意伙伴，所以他们根本就看不起科维这个“暴发户”。 但是现在，这些绅士们却狼狈不堪，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很不得体，显然是慌乱之中从贫民的衣架上顺下来的，穿在他们的身上真是玷污了他们的身份。 来到科维的宅子里之后，他们就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躲进了厨房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面包。 科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吩咐自己的仆人把大门看好，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这四五个商人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马布里先生，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科维小心地把一杯咖啡推到了洛里的面前，洛里是老城区最大的布匹商人，是白人商会里的核心人物，甚至可以说是真正的一把手。 “都是因为【白人至上】的几个小商人把一个华人给打伤了，这些见了鬼的华人也真是大惊小怪，竟然为了这件小事抓走了我们一百多个人，现在都还在外面到处抓人呢，真是疯了！”马布里牙咬切齿地说道，嘴里用力地嚼着香肠，似乎嘴里的香肠那就是那些警察。 科维听过【白人至上】这个组织，这几个月才刚刚出现的，似乎是马布里他们成立的一个秘密帮会一样的组织，专门帮商会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当然，科维这个名义上的商会会长是调动不了他们的。 哪怕是现在，科维也没打算过问太多的关于【白人至上】的事情，这件事情知道得越少，他越安全。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那这些华人想干什么？”科维问道。 “还能干什么，无非就是想进一步削弱我们白人的力量罢了，有他们在一天，咱们白人就要被他们压迫一天，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洛里的话得到了其他几个人商人的附和，顿时屋子里就响起了一片咒骂的声音。 但是科维没有说话，他对马布里等人的看法不敢苟同。 抛开肤色上的差异，科维觉得华人把约克县管理得不错，至少比哈德逊公司管理得好100倍。 随着人口的增加，善于经营的大部分商人都赚了更多的钱，而普通白人的生活也提高了不少。 真正仇视华人的白人并不是不多，主力都是像马布里一样喜欢投机倒把、欺行霸市的商人：华人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当然会怨恨华人。 可科维在华人的手底下赚了大钱，那怎么可能愿意和华人对着干呢？ “那我能为大家做些什么呢？”科维若有所指地问道。 “帮我们去和华人的那个县长谈。” “谈什么？” “用钱买命，一个人我们愿意出100英镑。” 马布里倒不是一个吝啬的人，这个价格非常高了，一百多个人加起来可是一万多英镑，不是一笔小钱。 “华人会答应吗，他们看起来可不像那么在乎钱的样子。” “那就加钱，1000镑一条命。”马布里毫不犹豫地提高了加钱。 科维听到这个数目之后，立刻就被惊得目瞪口呆，这笔钱加起来足足是他的家产的好几倍。 马布里愿意出那么多钱，看来这个【白人至上】犯下的事情可不小，他自己突然有一些打退堂鼓，不想去参与这件事情了。 但是没办法，话已经说出去了，科维必须得硬着头皮去见华人的县长。 匆匆收拾一番，科维就朝着约克县的市政中心赶去，一路上，科维看到了很多警察和士兵，在街道的不同位置盘查来往的路人，时不时还会把路过的可疑份子扣下来，捆绑起来押走。 有一两个试图反抗的白人当场就被打死了，爆尸街头：在正规警察和国防军面前，这些白人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科维倒是没有被为难，当他亮出自己的身份之后，一路畅通无阻。 所以说很快科维就来到了市政中心，他曾经来过几次市政中心，所以对这里并不陌生。 不过，科维并没有直接见到莫传文县长，他见到的是对方年轻的秘书。 “县长正在处理公务，暂时还没有空见您，您到会客厅去等一等。”张秘书说道。 “好，好，县长先忙。”科维唯唯诺诺地对着这个不到20岁的年轻人说道 科维就被带到会客厅里坐下来，工作人员给他倒了一杯华人喜欢喝的绿茶，这让紧张了一路的科维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喝着热茶，科维反复斟酌着待会要说的话。 他有自己的一份私心，那就是要让自己活下来。 至于能否帮到马布里，倒是其次要考虑得事情。 可是科维这一等就等了差不多一个钟头的时间，水杯里的茶连续添了好几次，他还是没有见到想要见的人。 看着外面的太阳越升越高，科维不免有些焦急，马布里那些危险分子可还待在自己的家里，要是先被警察搜查出来了，那么就说什么都晚了。 当科维把第四杯茶水喝下去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科维先生，莫传文县长忙完了，正在办公室里等您，您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张秘书说道。 “是！” 科维跟着张秘书在行政大楼的走廊里转了几圈，终于来到了县长办公室的门外。 “您稍等，里面的人出来之后，您就可以进去了。”张秘书说完以后，就走进了旁边的秘书室里。 科维坐在了门口的长椅上，内心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突然，他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了骂人的声音。 第214章 白人里的墙头草 门板很厚，但是办公室里面的咒骂声还是透过门板传了出来。 “这也用得着来问我吗，不管是谁，胆敢暴力抗法，一律就地正法，不要再来问我了，死几个捣乱的白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得杀一批，抓一批，出了事我来扛！” 这几句话让外面的科维听得胆战心惊，恨不得扭头就跑。 可没等他站起来，县长办公室的大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一个衣袖撸起来的警察脸色阴沉地从里面冲了出来。 这个警察刚一出门，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科维，他用利剑一样的目光，狠狠地剜了科维一眼，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科维被这一眼看得浑身发冷，呆坐在长椅上，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科维会长在外面吗，进来。” 莫传文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把科维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是，是我。” 科维一边回答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莫传文的办公室。 “坐，请坐。”莫传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科维点头一笑，在莫传文办公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科维曾经见过几次这个县长，在他的眼里，这个县长很年轻，看着文邹邹的，但实际上深不见底，很不好对付。 “这么冷的天，科维会长不在家里呆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求情的。”科维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目标，现在一定要果断坚决。 “哦，求情，替谁求情呢？”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是科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替那些被抓起来的白人求情的。 科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传文也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会长是为了那些被警察抓住的同胞来的。” 莫传文很够意思，没有让科维出丑太久。 “县长真知灼见，鄙人确实是为了他们来的。”科维说道。 “那您知道他们到了什么罪吗？”莫传文盯着科维的眼睛问道。 “这是自然知道的，他们打伤了几个华人。”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我们为什么会抓那么多人呢？” 科维心中骂了一句狡猾，你们不就是想些借这个机会消灭更多的白人吗，这难道还要我说出来吗？ “鄙人不知，还请县长大人指教。”科维问道。 “他们都是一个名为【白人至上】的组织的成员，你应该听说过，这个组织里的骨干成员可都是你们商会的商人。” 莫传文说完这句话，微微眯着眼睛，斜看着对面的这个白人。 这样的白人莫传文见得太多了，四五十岁，看似软弱，实际上一肚子的弯弯肠子。 “我有所耳闻，但我只是个挂名的会长，具体的事情他们从来不会告诉我。” 科维已经开始要把自己往外摘了，他可不想被搅和进去。 “他们的行为很恶劣，今天有组织地袭击华人中的普通人，明天就可能会有组织地袭击华殷帝国的官员士兵，后天就可能会有组织地袭击我们伟大的陛下，这种行为无异于叛国！” 莫传文的声音越来越高，对面的科维脸上的汗越来越多。 “不过，我们相信你说的话，你和这个组织没有关系。” “是，县长大人英明！”科维掏出了一块手帕，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您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莫传文问道。 这让科维为难了，莫传文完全把他心里的话给堵住了，他现在总不能再站出来帮那些躲在家里的那些人讨价还价，那无异于自投死路。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科维的眼睛飞快地转动了一下，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我、我要举报，我要揭发！”科维哆嗦着说道。 莫传文来了精神，他原本以为对方回来和自己讨价还价的，没想到竟然是来跟自己举报和检举的，这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您要举报谁呢？” “【白人至上】的核心人物马布里，他现在就藏在我的家里，我之前不知道他们犯下了那么大的罪过，竟然还想为他们说情，简直就是湖涂了！” 科维无比真诚地说道，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这几个字。 莫传文不看动机，只看结果，现在这个结果他非常满意。 “您稍等，我去安排一下，放心，不会伤害到你的家人的。” 莫传文又出了办公室，找人安排了抓捕计划，就回到了科维面前。 “好啦，我们接下来谈一下其他的事情，我们希望您在之后的日子里帮我们一些忙。” “恭敬不如从命，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认真配合！” 科维大喜过望，这意味自己还有用处，有用的人暂时是不会被抛弃的。 “希望你们能协助我们完成人口登记，要精确到每一个人，不能错，不能漏。” 人口登记是接管城市的重要步骤，但是老城区的白人比较多，而且流动性也很大，所以约克县的白人一直没有完成登记，这也就留下了安全隐患。 “这个包在我们身上，商会一定好好配合！” “另外，要网格化管理，十户一个甲，十甲一个保，一人犯罪全甲连坐。” “是，我一定说服大家配合执行！” “好，科维先生真是深明大义啊！” 这个简化版的保甲制度可以把白人社区完全分开，让他们相互监督，从而消除他们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其实不只是在约克县的老城区，华殷帝国的所有市镇里执行的都是这种保甲法。 只不过约克县的老城区是白人数量最多的一个区，之前为了维持稳定，就没有在老城区的白人社区里强制推行保甲法，如今接着这个机会，恰好可以全面铺开。 从今之后，约克县白人原有的那种以“大商人”为核心的社区结构将会被彻底打破，这里的白人再也闹不起一丁点儿的风浪了。 一个多钟头之后，当科维回到自己的宅子时，他发现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了，那几个“不速之客”已经被一网打尽了，而自己的宅子除了打碎了几个杯子和碟子之外，毫发未损。 科维走进一片狼藉的餐厅，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比较强，要不然自己这会儿也会被带走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竟然跟我们华殷帝国作对，等着公审大会上被绞死！”科维狠狠地说完这句话，就让仆人把马布里他们用过的餐具全部都扔了出去。 就这样，【白人至上】被轻而易举地一网打尽了，警察局总共抓了155名白人。 很快，告示就贴满了全城，七天之后在劳动广场召来公审大会，而那一天恰好就是华人的腊月大年二十九。 这可是一个好日子，华人们已经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第215章 绞刑架下的公审大会 腊月二十九的那一天，潘娘起得特别早。 还不到六点钟，潘娘就已经梳洗打扮好了。 最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因为武老板受伤住在医院里，潘娘很少有时间打扮自己，但是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所以是一个例外。 潘娘的肚子现在已经很明显了，走路开始变得费劲儿起来了，但是每隔两天，他仍然要去一趟医院。 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很好，照顾武老板很用心，没让他遭什么罪，但是武老板却一直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但是潘娘已经认命了，或者说已经释然了，在北美大陆上经历了种种磨难之后，现在遇到的这件事情反倒算不上什么了，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 “潘娘，潘娘，起来了吗？”外面传来了李娘子的喊声。 潘娘画好最后一笔眉毛，就匆忙下了楼。 她打开了公寓的大门，就看到几十个人围在门口，都是最熟悉的街坊邻居，如果没有他们的帮衬，这段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大家也第一次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远亲不如近邻。 潘娘没有说话，只是朝大家鞠了一个躬，最近感谢的话说得已经够多了，没有必要再说了。 在李娘子的搀扶之下，潘娘坐上了牛车，在大家伙的簇拥之外，朝着劳动广场走去。 这场景和不久之前去医院的场景很相似，但是今天的天气很好，虽然还是很冷，却没有下雪，甚至连太阳都冒出了一点点头，让大家感到温暖。 因为临近年关，不少人都闲了下来，所以去劳动广场的人很多：街面上所有的行人，几乎都是去劳动广场的。 人们成群，在讨论着即将发生的大事。 “我可听说，陛下要来亲自监斩！” “你可别吹牛了，不就是杀几个白狗子吗，陛下万金之躯，才不会来看呢，最多来的就是政务院的总理。” “那真没劲儿，我还没见过陛下的龙颜呢。” “你以为谁都有福分见的吗，命太轻的人可享受不了这份福气。” “陛下真真是个人物啊，能给咱们弄出这么一块地方出来，能移民来这儿，也是咱们的福分了。” 人们喋喋不休地讨论着，都没有到身边时不时会一些人仔细地听着他们讲话，然后再到人少的地方用本子把他们的话给记录下来，这是保密局的舆论检察官，他们可不只有小本子，还有藏在衣服下面的录音笔。 潘娘一行人来到了劳动广场，因为新春将至，所以劳动广场四处都张灯结彩，挂着灯笼，贴着福字，就连那个高大的绞刑架上，也被装扮一新。 整个广场上虽然谈不上人山人海，但是却也是热闹非凡了。 一些脑子机灵的小贩甚至在前一晚就来占地儿了，就为能够有一个好的位置做生意。 这些小贩有的卖冰糖葫芦，有的卖关东糖，还有的卖爆米花……除了吃的之外，还有很多街头艺人在卖弄着自己的本事，想借机赚上几个赏钱，好回去过一个肥年。 所有的吆喝在人群上空盘旋着，汇聚成一支看不见的手，撩拨着人们美好的心情。 要不是有绞刑架的话，这里和一个热闹的庙会没有太大的差别。 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这里面可不只是有华人和殷人，还有不少白人。 这些白人心情也不错，在一个个摊贩前面流连忘返：杀的是作恶多端的白人，和他们这些普通的白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潘娘在街坊们的保护之下，来到了绞刑架的正下方，她现在可是约克县出了名的人了。 一方面是因为潘娘火锅店在约克县彻底打出了名堂，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她独自支撑火锅店的事情。 提到潘娘，人们总要在后面加上一句“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评价，据说这句话是莫传文县长开会的时候亲口说出来的。 “婶子，这是我买的冰糖葫芦，山楂的，给你吃一个。”大宝挤到了潘娘的身边，把自己刚刚买到的冰糖葫芦举了起来。 “还有糖炒栗子，可香了，我给你剥。”二宝也不甘落后地说着。 “你们吃，你们吃，婶子不饿。”潘娘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说道。 “等弟弟生下来了，我天天和他买冰糖葫芦吃！” “生的要是妹妹的话，我就带她跳皮筋儿！” 看着天真可爱的两个孩子，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外围的人群骚动了起来，接着，警察和国防军士兵就冲进了广场，在人群中开辟出了一条通道。 很快，一百多个穿着白色囚服的犯人被押了进来，他们个个都垂头丧气，胡子拉碴，没有了平时的凶狠的模样。 他们胸前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名字，有三分之一的人的名字上打着叉，这些都是被判了死刑的。 他们被押到了绞刑架下，跪成了好几排。 潘娘看着这些白人，不知道哪一个是打伤了武老板的凶手，但是她也不是很在意，警察说抓到了那就一定是抓到了。 “打死他们！”不知道人群中的谁怒吼了一声，就带起了一阵怒骂的狂潮。 接着就是五花八门的东西朝他们扔了过去。 台上台下的警察也没有阻止，这本来就是公审大会的一个环节。 混乱的场面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台上的白人罪犯不少已经头破血流了，警察和士兵们才开始重新拉起了警戒线，劝退不断靠近的人们。 几分钟之后，出席公审大会的官员们终于出现在了绞刑架下。 让大家有些失望的是，来的人既不是陛下也不是政务院总理，而是本县的县长。 这个县长年纪很轻，有些文弱，但是一出现在台上，大家就全都安静了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把这么多白人抓起来，这个县长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下面我宣布，公审大会正式开始！” 在麦克风和音响的帮助之下，莫传文的声音被传到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话音刚落，潘娘就带头鼓起了掌，接着，掌声的潮水席卷了整个广场。 第216章 白人死后的春天 莫传文首先公布了武老板被袭击的基本情况，在这个过程中，他进行了适当的文学性的渲染。而效果也出奇地好，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一些老人和妇女也都听得流下了眼泪。 接着，莫传文又历数【白人至上】犯下的种种罪行，大到对华人进行有组织地犯罪，小到坑蒙拐骗，零零总总差不多有上百条。 这些可就不是莫传文编出来的了，而是白人们相互攀咬的结果。 为了能让自己活命，他们不惜把同伴做过的所有的龌龊事都抖搂出来。 更有甚者，还直接编织罪行，诬陷自己的同胞，真的是让莫传文大开眼界了。 要不是白人那么努力地相互撕咬，他们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里就给他们定罪。 当莫传文把所谓【白人至上】干下的勾当一一罗列完的时候，整个广场上已经是杀声一片了。 要不是有士兵和警察在现场维持秩序，围观的群众恨不得把这些跪着的白人生吞活剥了。 公审大会的高潮是莫传文当众宣读对155名白人的判决。 这155人当中，有47个人被判处绞刑立即执行，剩下的108人被判处到劳动营强制劳动10年——可不是在约克县的劳动营服役，而是到道森县的劳动营服役，恐怕也不会有太多的人能够活着回来了。 “以上人员，罪大恶极，立刻执行！”说完之后，那些被判处绞刑的人被一个个拉了起来，在绞刑架下排好了队。 “快，把大宝和二宝带出去躲一躲。”潘娘提醒着身边的李娘子。 李娘子恍然大悟，知道小孩不能看这样的场景，于是赶紧拽着两个孩子，挤出了人群。 在围观的人群中还有很多的爹娘做了相同的事情，带着自家的小孩朝着广场外边跑去。 在同一时间，十个白人同时被押上了绞刑架，拇指粗的麻绳扭成了一个个绳圈，套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这些白人一个个都脸色苍白，身体软得像面条一样，双腿像上了发条一样，不停地哆嗦着。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许正在向他们那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上帝祈求让他们上天堂。 忽然，他们脚下的垫脚板在同一时间被抽了出来，十个白人瞬间就从脚底下的洞里掉了下去。 零点几秒的时间里，他们身上的绳子突然绷直，随着“噗”的一声闷响，这十个人的脖子被活生生地扯断。 围观的群众发出了一声惊呼，好几个胆子小的人都被吓得昏了过去。 吊着的白人们浑身抽出，舌头从嘴里被勒了出来，眼珠子像金鱼的眼睛一样凸起，仿佛随时要爆裂出来，他们的脸庞被憋得通红，如同过了油的炸茄子。 绞刑之所以比砍头更文明，不仅是因为没有那么血腥暴力，更因为可以让受刑人少承受一些痛苦。 几分钟之后，被吊着的白人们停止了抽搐，屎尿一类的秽物就从他们的裤管里流了出来。 这些白人被放了下来，确定全部都已经死了之后，才被抬了下去，装进了提前准备好的麻袋里。 接着，如法炮制，第二批白人又被带上了绞刑架…… 55个人总共分成6批行刑，行刑的警察业务熟练，10分钟就可以解决一批。所以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最开始，围观的群众还兴致勃勃，到了后面人们就没有那么热情了，喧闹的广场逐渐安静了下来，不少人甚至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 毕竟看着几十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也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但是潘娘一直留到了最后，坚持看完了所有被判处死刑的白人被送上绞刑架，才彻底送了一口气。 当那些被判处强制劳动的白人在警察的看押之下，灰头土脸地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时，潘娘才在李娘子等人的陪伴之下，离开了劳动广场。 潘娘等人没有直接回家，也没有回火锅店，而是来到了约克县的医院，他们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还在昏迷中的武老板。 潘娘刚刚走进医院的大楼，专门负责看护武老板的护士迎面就跑了过来。 她一看到潘娘，立刻就抓住了她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潘娘，你、你来得正合适。”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潘娘心里一惊，哆哆嗦嗦地问道：“当家的怎么了？” “武老板、武老板好了！” 潘娘开始还没有回过神来，但是旋即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她推开扶着自己的李娘子，不顾身体不方便，冲向了武老板的所在的病房。 当她来到病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被护士喂着喝水的武老板。 “当家的。”潘娘小声地喊了一声。 躺在床上的武老板微微侧过了头，看到潘娘的那一刻，浮肿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武老板的嘴唇动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而潘娘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潘娘走进了病房，结过了护士手里的水杯和勺子，一点点地给武老板喂水。 “害你的人已经被查出来了，今天上午都在劳动营被绞死了。” 武老板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火锅店生意很好，我们又租了5个店面了，街坊们的生意也好了不少，大家今年能过一个肥年了，大家的日子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武老板嘴角抽动了一下，虚弱地笑了笑。 武老板这时精神已经好了一些，他的目光转到了潘娘的肚子上，又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下她。 潘娘没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武老板的笑容更加明显了，就连下巴上的那颗痣都跟着亮了起来。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一大早，我们就来接你回家，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年。” 武老板的眼圈立刻红了起来。 在潘娘对着武老板一点点地诉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时，站在门外街坊邻居们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是啊，大家的日子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这时，屋子外面又飘起了雪花，但是这一定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了。 冬天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 第217像 年轻的淘金客 不守规矩的白人死了一批，但是还会来新的一批。 想要火中取栗的白人数不胜数，根本就杀不光，死不玩。 当马布里等人的尸体被吊起来，升到那个铁制绞刑架的最高处的时候，两个年轻的白人走进了霍奇森的公司大楼。 没错，霍奇森这个华殷帝国买办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虽然霍奇森远在蒙特利尔，但是通过配发的电台，霍奇森对华殷帝国的事情了若指掌。当然，华殷帝国对霍奇森的事情也了若指掌。 当霍奇森听说华殷帝国成立之后，仿佛又年轻了10岁，第一时间就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贺表”，向伟大的皇帝陛下表达自己的忠诚和虔诚。 霍奇森的忠诚也获得了回报，财务部明确地表示会继续把药品专营权和他，同时还把三年必须达到20万英镑营业额的限制，改成了10万英镑。 光是这一件事情就让霍奇森感恩戴德，痛哭流涕了。 一年前双方签订协议的时候，显然都高估了市场的购买力，霍奇森这一年时间只做了五万英镑的药品生意，而且这基本上已经是达到市场的极限了。 现在，霍奇森已经把自己牢牢地捆绑在华殷帝国这辆战车上了，他的商队几乎承担起了华殷帝国驻蒙特利尔办事处的职责。 由于业务的扩大，霍奇森对原来的商队进行了改组，在蒙特利尔成立了一家综合贸易公司。 这家名为“道森”的综合贸易公司一方面对外销售药品，靠高价赚取白人的钱。 另一方面则收购钢铁棉花等资源直接卖给华殷帝国，虽然这类物品的价格比较低，但是贸易量很大，华殷帝国几乎是来者不拒，所以赚得也不少。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除此之外，“道森”贸易公司还兼营“人力资源”的业务，为华殷帝国招揽移民，也能赚上一笔人头费。 这几项业务加起来，营业额可以达到10万英镑，每年能净利润有5万英镑左右，已经是一笔大钱了。 随着公司的成立，霍奇森在蒙特利尔最核心的位置买了一栋三层大楼：一层是进行不同交易的门面，二楼是处理公司各种事务的办公室，三层则是员工住宿的宿舍。 这还只是道森公司的总部，在蒙特利尔的其他地方，还有很多属于道森公司的仓库和货栈。 除了这些“实体”之外，道森公司的员工也发展到了500人，其中有200人是职业的武装打手，这在蒙特利尔市已经是一支了不起的力量了。 只要打出道森公司的旗号，诸事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一个黑帮敢冒犯找事。 随着华殷帝国的成立和《墨尼斯堡密约》的签订，道森公司的行事愈发高调起来了，不仅做生意，还承担起了保护华人权益的重任。 在五大湖地区，渐渐流传出了这样一个说法：华人想要获得自由，就要去蒙特利尔找道森公司，只要走进道森公司的大门，就可以立即获得保护。 这个说法是真是假，没有人会无聊到专门去验证，但是也确实说明道森公司是华人求生的一条路子。 霍奇森这个老家伙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华人的“公仆”，不得不说是新世界让人发生本质的改变啊。 然而，和求助的华人比起来，来道森公司拜访霍奇森的人当中，更多的是来寻找商机的白人。 在这些白人的眼中，刚刚诞生的华殷帝国是在哈德逊公司的尸体上出现的一个庞大的市场。 他们认为这个市场蕴含着无限的商机，那些华人和殷人可以在战场上战胜白人，但是却完全不懂生财之道，在商场上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1791年2月的最后一天，道森公司迎来了两个活力四射的年轻人。 这两个年轻人一个叫做比尔，一个叫做查理。 比尔27岁，性格活跃，想法天马行空，却有一些夸夸其谈。 查理28岁，性格沉稳，思绪周全完善，却有一些优柔寡断。 两个人各有各的缺点，而且都是致命的缺点，但是他们加在一起却可以相互弥补，成为一对天造地设的好搭档。 比尔和查理是货真价实的北美人，出生在北美，生长在北美。 和他们那些来自欧洲的上一辈比起来，他们对欧洲母国没有太多的感情，反而更热爱北美洲，或者说他们更爱在美洲赚钱的机会。 比尔和查理是在午饭时间来到道森公司的，这时，霍奇森刚刚吃过午饭，正准备回到办公室午睡一下。 他虽然精力还很旺盛，但是毕竟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所以每天午饭之后，总要睡一下，补充体力，应对下午和晚上的工作。 所以当他听到秘书来报告，说有两个年轻人要见自己的时候，最初是拒绝的，因为像他们这样想要发一笔横财的年轻人实在太多了，多到填满五大湖地区都绰绰有余。 但是，当霍奇森看到秘书送上来的名片时，他决定要牺牲掉自己的午睡时间，见一见这两个年轻人。 很快，两个年轻人被走进了霍奇森的办公室。 “霍奇森先生，感谢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和我们见面。” “你们是我们白人中的佼佼者，和你们见面是我的荣幸。”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三个人天南海北地寒暄了一番，两个年轻人，比尔说得比较多，查理说得比较少。 这番寒暄时间很短，但是老谋深算的霍奇森却把比尔和查理的经历和性格了解得差不多了。 这两个年轻人年龄不大，经历却不简单，从二十岁开始就辗转在北美的各大城市，寻找商机，赚了不少钱。 但是，虽然赚了不少钱，却不代表他们是合格的商人。 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问一问霍奇森关于华殷帝国的情况，他们想去那里做一次生意。 了解了两个人的来意之后，霍奇森略加思考，率先发起了“进攻”：“我有私人一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 “我们这次来找您，是想获得您的帮助的，不管您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很愿意回答。” “呵呵，其实就是一个很小的问题。” 霍奇森饶一边翻看着手里的两张名片，一边问道：“比尔先生，看您的姓氏是卡尔顿，敢问您和盖尹卡尔顿总督有什么关系吗？” “奥，那是家父，怎么，霍奇森先生认识家父吗？” “呵呵，我以前只是道森城的一个小商人，哪有机会认识盖尹卡尔顿总督这样的大人物呢？” 霍奇森嘴上很谦虚，但是心里乐开了花，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这个商业老油子的心中出现了。 第218章 总督公子的生财之道 “哈哈，霍奇森先生过谦了，父亲经常提起您，虽然他还没有和你见过面，但是一直也想和您认识一下。” 身世得到赞赏的比尔也变得神采奕奕起来，或者说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等着霍奇森把他认出来：否则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姓氏印在名片上。 毕竟，卡尔顿这个姓氏虽然在英格兰是一个古老的姓氏，但是人数却并不多，在新美洲殖民地就更寥寥无几了。 卡尔很享受这种被人认出来之后，突然获得尊重的感觉。 更何况，当他被认出来之后，往往可以给他带来很多现实层面的好处。 卡尔在新美洲殖民地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不仅靠的是自己的聪明才智，还靠的是这个姓氏——在新美洲殖民地，谁敢不给大名鼎鼎的盖尹卡尔顿总督一点面子呢？ “那么，查理先生想必也来自名门望族。” 霍奇森敢这么大胆猜测是有原因的，像卡尔这种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他见得实在太多了，他们在选择朋友或者合作伙伴的时候，一定不会纡尊降贵，而是会选择和自己出身地位差不多的人。 “查理的哥哥是我父亲的得力干将，政务委员会的德里克先生。” 霍奇森在大脑里飞快地检索着“德里克”这个名字，很快，他就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这个名字——这不就是前段时间签订《墨尼斯堡密约》的那个人吗？ 聊到这里，霍奇森对眼前的这两位公子哥有了更多的了解，心中的那个计划又离成功近了一两分。 “原来是德里克先生，虽然也无缘相见，但是他是我佩服的一个人，是一位优秀的外交人才。” 得益于手里的电台，华殷帝国的各个分支机构可以实时共享情报和信息，这种优势是同时代的人难以想象的。 “谢谢您的夸奖，家兄如果能听到您得夸耀。一定会倍感荣幸的。” 查理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和比尔比起来，查理确实要更加稳重。 “两位先生都是青年才俊，不知道找老朽有什么事情呢？”霍奇森把话题带回到了正题上。 “霍奇森先生，您是商界的前辈，时代的翘楚，虽然之前我们没有和您接触过，但是这一两年来您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比尔一番夸奖之后，才转入到了正题。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想和华殷帝国做生意，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入手，我们知道您和华殷帝国关系密切，所以就想跟您请教一下和华殷帝国做生意的事情。” “老朽只是幸运地和皇帝陛下有过一面之缘，幸运地成为了华殷帝国药品贸易公司区区的一个代理商，并没有太多的人脉，说句不好听的，我还没有去过约克县呢？”霍奇森一边说一边捋着自己的几根山羊胡。 这番话倒也都是真的，但是在卡尔眼里却成了谦虚和推辞。 “您过谦了，谁不知道华殷帝国的药是一本万利的神药呢，您能获得特许专营权，本身就是一种本事了。” “哈哈哈，卡尔先生太过奖了，有什么问题两位尽管问，老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目前有几个想法，想运一些东西到约克县去卖，但是却拿不定主意。”先开口的竟然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查理。 “你们有哪些想法呢，可以先跟老朽说一说。牢牢我能不能给二位一些建议。” “棉花、钢铁、煤炭和粮食。” 霍奇森闭上了眼睛，假装思考了一番，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有模有样地分析了起来。 “首先排除掉粮食，虽然华殷帝国很缺粮食，但那是去年的事情，他们现在和周边的殷人部落关系不错，那些殷人部落给一个约克县提供粮食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做粮食生意的人也不少，你们现在才掺和进去，恐怕也赚不到几个钱。” “第二排除的是钢铁和煤炭，这两样东西华殷帝国有多少要多少，但是收益太低了，也赚不了几个钱。” “那就只剩下棉花了。”比尔非常着急地说道。 “我想问两位先生，你们的棉花从何而来呢？” 查理有一些戒备，但是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如实回答了：“从美国的南方来的，那里的棉花最好。” 棉花种植园大部分都集中美国的南部地区，用的都是黑人奴隶。 这也查理犹豫地原因：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公子竟然参与到了肮脏的种植园棉花贸易中，传出去有损英国人的脸面。 “嗯，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能赚到一些钱，但是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敢问是什么货物呢？”卡尔迫不及待地问道。 “棉布。”霍奇森干脆地说道。 “华殷帝国每天都会招揽到很多新移民，所以对棉布有大量的需求，而棉布的利润又比棉花高，重量又差不多，所以我个人觉得贩棉布是更好的选择。” “棉布？魁北克就有纺织厂！”比尔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拍着手说道。 看到时机就要成熟了，霍奇森给这锅热水又加上了一把柴：“实不相瞒，华殷帝国一直让我贩棉布过去，但是蒙特利尔距离海运的港口实在太远了，靠陆运的话只是小打小闹，所以我实在是赚不了这笔钱啊。” 霍奇森的演技非常出色，把商人那种看着商机白白从指间流走的遗憾表现得淋漓尽致，让直来直去的卡尔立刻就信以为真了。 “没有其他人贩棉布过去吗？”查理再一次提出了疑问。 “当然有，但是他们都是小打小闹，赚不了几个钱。” 霍奇森说到这里，把几个月之前帮助国防军购买被服原料的事情说了出来，稍稍把获得的利润夸张了一下，立刻就让比尔和查理眼睛都瞪大了。 “放心，只要把棉布贩卖过去，一定会大赚一笔的。” 霍奇森的意见发挥了作用，两个人虽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但是眼神中已经把贪婪地光漏了出来。 霍奇森也很开心，鱼钩和鱼饵已经放下去了，就看这两条鱼待会上不上钩了。 第219章 钱多人傻速来 “我们没有和华人做过生意，有什么要小心的地方吗？”查理问道。 “和我们白人比起来，华人在商业上毫无城府，所以倒不用担心什么，况且这个华殷帝国虽然出现得莫名其妙，但是制度和法律却很完善，两位先生只要遵纪守法，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操心，简单的说，华人的钱很好赚。” 霍奇森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似乎在暗示自己现在的生意都是简简单单地得来的。 在霍奇森三言两语之下，两个自以为是的公子哥显然要上钩了，但是还差那么一点点。 “不过……”霍奇森似乎有难言之隐。 “不过什么？”自以为谨慎的查理问道。 “不过不知道两位先生的本钱大不大，如果本钱太小的话，还是打消去那么远的地方做生意的念头，和投入的精力比起来，实在是不划算，倒不如在咱们这边和印第安人收购一些皮草来得划算。” “我们有10万英镑的本钱，还能再凑出……”心直口快的比尔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一边的查理给拦住了。 霍奇森心中暗喜，这条鱼还真是一条大鱼，应该算是自己送给帝国的一份大礼了。 “诶呀，看来老朽真的是老了，没想到两位先生那么有魄力，不过，我觉得还可以把生意做得更大一些，毕竟这样的生意做一次少一次，” “此话怎讲？” “两位的父兄在新美洲殖民地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自然应该知道殖民地对华殷帝国的态度，虽然现在一团和气，但是说不准哪天就开战了，到时候恐怕二位也做不了这种生意了。” 霍奇森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的消息比霍奇森更灵通，自然知道和华殷帝国做生意的窗口期并不是太多。 但是10万英镑已经快要是他们资金的极限了，不只包括了他们的现钱，还包括了他们抵押自己所有产业之后就可以借到的钱。 霍奇森看时机已经成熟了，开口说道：“能和二位先生相识是我的荣幸，也是一次机遇，如果二位想做这个生意，我愿意出资5万英镑，到分成的时候，我再从我的那部分利润中拿出两成作为你们的报酬。” “哦？霍奇森先生对我们的这个生意也感兴趣吗？” “那是当然，咱们白人是逐利的种族，有赚钱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无利可图的话，我也不会和二位先生聊那么久了，如果是两个乞丐来和我见面，我会和他们见面吗？”霍奇森把二人的名片举了起来，非常直接了当地说道。 霍奇森的坦率打动了比尔和查理，如果说刚才还有一丝顾虑的话，那么现在彻底打消了。 两个人耳语了几句之后，口头上答应了霍奇森的要求，立刻又得到了霍奇森的一番赞赏。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霍奇森又对他们讲了一些华殷帝国的“风土人情”，看似都是一些平平无奇的细节，实际上却在给他们进行“洗脑”，让他们不知不觉地相信了华殷帝国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地方。 他们离开的时候，非常亢奋，就连小心谨慎的查理说的话都多了起来。 “我们先告辞了，生意的事情容我们再商量一下，也找一找货源，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会再来和您联络的。” “那是当然，这是一笔大生意，二位一定要某刮清楚，不过时间不等人，不要让别人捷足先登呀。” “十分感谢您的建议。” 把查理和比尔送到楼下，霍奇森看着在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两个背影，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他句偻着背，慢悠悠地回到了二楼，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办公室门口。 这间办公室的门口上挂着“机要处”的牌子。 霍奇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敲响了门。 “进来。”几秒钟之后，里面传来了声音。 霍奇森推门走了进去，满脸堆笑地说：“吴可组长，我有急事要给李正部长发电报，还得麻烦您帮忙。” “好的，请进。” 当霍奇森用电报和数千公里外的财务部进行联络的时候，查理和比尔也回到了临时租住的旅馆，商量起了整个计划。 他们此时已经彻底把霍奇森画的“大饼”吃了下去，对这摆在眼前的布匹生意充满了兴趣，他们唯一的担忧就是去哪里搞到更多的本钱，让自己赚得更多一些。 这倒不能怪他们容易轻信别人，而是他们本来就没有在商场上遭遇过什么失败。 他们误把父兄的身份带给他们的特权当成了自己的能力，认为自己有一双火眼金睛，可以辨别出所有的陷阱，绕开所有的雷区。 殊不知，他们其实稚嫩得像孩童，离开新美洲殖民地以后，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只有吃过一次亏，才能扭转这种想法，但是顺风顺水的公子哥，能不能从一次失败中站起来就很难说了。 “我们有10万镑，这个霍奇森又愿意出5万镑，利润至少可以达到一倍以上，加上他答应给我们的两成，三个月的时间，最多四个月，我们差不多可以赚到11万英镑。”查理拿着纸和笔在一笔一划地计算着，巨大的数字让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 “上帝啊，这真是一个诱人的数目。”比尔画着十字架说道。 接下来，看着纸上的那串数字，两个人沉默了，三个月之内就可以赚到他们十年的利润，这个冲击力实在太大了一些。 “也许，我们还可以赚得更多一些。”比尔拿过了纸和笔，用笔在最后的那串数字上加了一笔。 把11万变成了41万！ “亲爱的比尔，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哪里能找到多出来的30万英镑的本金呢，我们现在就算把所有的财产抵押出去也就只凑出了这10万英镑。” 比尔脸上露出了神秘地笑容，每次他想到一些奇思妙想的时候，脸上都会浮现这种神秘又得意的笑容。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嘿嘿，可以去找我的父亲，魁北克的金库里可闲置着不少资金。” 第220章 亲父子，明算账 “亲爱的比尔，你真的疯了，总督大人会把你大卸八块的。” 这一次，虽然查理说的仍然是“比尔疯了”，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惊诧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赞许的笑容。 “哈哈哈，我是疯了，因大笔大笔的英镑而发疯。” “你打算给你那位总督父亲多少利息呢？” 金库里的钱当然不可能直接挪用，但是却可以借出来，只要给利息就好了。 “10的利息，父亲和他的幕僚们对这么高的利息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那抵押物呢？” “就是我们的货物。” 比尔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借钱买货，再用货做抵押，循环利用，蛇头就是蛇尾。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按照常理，这种先提款再抵押的事情是绝对骗不过任何一个人的，它和巧取豪夺、坑蒙拐骗别无二致，就连最低级的财务人员也能看出其中的漏洞。 但是对比尔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因为盖尹卡尔顿是新美洲殖民地的总督。 总督和总统只有一字之差，但是权力大小完全不一样。 总督是英国女王在新美洲殖民地的全权代表，在远离母国几千里的新美洲殖民地，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制约总督的人，他和“土皇帝”无易。 所以从本质上来说，新美洲殖民地实行的是比君主立宪制更为保守的封建帝制。 既然是土皇帝，那么金库里的钱不就是自己的“私产”么，用一些小花招借出来给自己的儿子用一用，不算太过分。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这次金额那么大，总督大人能同意吗？” “这个包在我的身上。”比尔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笔生意是不是太简单了一些，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意外？”查理说道。 “我可爱的查理，我们又不是第一天做生意的新雏儿，能有什么意外呢，你就喜欢思前想后，别忘了那个霍奇森也会成为我们的股东，我们不了解华殷帝国，他还不了解吗。” “霍奇森先生确实是一个华殷通，但是他是不是太热心了一些。” “呵呵，他自己不是说了吗，开始看上的是我们的身份，后来就是为了赚钱，5万英镑的股本，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可是……” 查理还有话想要说，但是比尔却打断了他，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查理，我的父亲老了，总督的位置坐不久了，你的哥哥也会跟着他离开，我们得想办法多赚一些钱，否则回到欧洲之后，一定会被那些势利眼老贵族看不起的。” 比尔的这几句话成功地说服了查理，两个人没有再犹豫，当下就做了决定，这次生意能做。 几天之后，比尔和查理再一次来到了道森公司，和霍奇森签订了入股合同。 霍奇森非常爽快，当下就把5万英镑的支票交给了比尔。 这几天的时间霍奇森可没有闲着，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了消息，确认了比尔和查理身份的可信度。 既然身份是真的，那么也就没有必要担心了，他的父亲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敢直接黑掉这么大的一笔钱，否则立刻就可以让他的父亲信用破产，提前下台。 拿到支票之后，查理和比尔立刻就离开了蒙特利尔。 他们重新回到魁北克之后，就忙碌了起来，为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一笔生意开四处奔波。 他们一方面寻找货源，另一方面还要去找船队。因为特殊的身份，他们在魁北克颇有威信，走到哪里都畅通无阻，人人都愿意结交他们，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由于他们所需的布匹数量很大，魁北克几家纺织厂的存货都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为此他们还写信请求霍奇森的帮助，让他从蒙特利尔、多伦多提他们寻找货源。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三月中旬的时候，货物的事情终于逐渐地有了眉目。 那些纺织厂的老板非常懂事，一看到是总督的儿子，连定金都没有要，只签了一个简单的意向书就纷纷把货留给了比尔。 这天中午，在比尔的寓所里，查理正在计算找到的棉布数量，当最后一批货加上去之后，刚刚好达到他们的需求。 确定了货源，就得有货款，这个任务也就落到了比尔的身上。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其他的棉布商人似乎已经察觉到异常了，正在打听是谁在大肆收购棉布。” “他们发现是我们了吗？” “暂时还没有发现，那几个纺织厂的老板的口风很严，能帮我们拖延一段时间。” “好，我明天就去找父亲要钱。”比尔把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 “那就好，那我这几天就开始联系船队，争取在四月份之前能出发。” 第二天，比尔独自一人来到了总督府，对于总督府，他并不陌生。十几年前，也就是盖尹卡尔顿总督的第一个任期里，比尔就是在这里生活，他其实可以算是在这里长大的。 总督府的守卫都认识比尔，没有任何的阻拦就走了进去。 不需要预约，也不需要等候，比尔直接走进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办公室。 总督的妻子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之后总督也没有再婚，几十年的时间里，父子二人相依为命。 比尔小的时候，正是盖尹卡尔顿总督最忙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外带兵和美国老打仗，很少有时间陪伴和教育自己的儿子。 对于这件事情，盖尹卡尔顿总督一直心存愧疚，好在比尔很懂事，并没有记恨自己，因此两人的关系倒也融洽。 “父亲大人。”比尔规规矩矩地问道。 “哦，是你来了，先坐一下，等我把这份文件看完。” 盖尹卡尔顿微微抬头，从镜片的上方看着比尔，脸上充满了温情。 盖尹卡尔顿对待下属非常严苛，也只有在面对德里克和比尔的时候会稍微和颜悦色一些。 比尔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坐下，而是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四处看了起来。 很快，比尔就在一幅地图前停了下来，这幅地图是刚刚绘制出来的，上面的油彩甚至都还没有完全干透。 比尔上一次来到父亲的办公室还是半年前，他记得那个时候挂的地图还不是这一幅。 比尔凑过去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幅地图最大的特点就是抹掉了哈德逊公司，取而代之的是华殷帝国。 在华殷帝国和新美洲殖民地之间有一条加粗的红线，旁边用红笔轻轻地标注着“临时停火线”几个字。 比尔明白了几分，看来这就是德里克先生带回来的成果。 第221章 光明正大挪用公款 虽然新美洲殖民地的所有白人几乎都知道华殷帝国取代了哈德逊公司，但是普通人对华殷帝国的范围并没有直观的了解。 当比尔看到这幅全新的地图的时候，也是备受震撼，没有想到华殷帝国的疆域竟然那么大，完完全全继承了哈德逊公司的势力范围。 在这之前，他还以为华殷帝国只占领了约克工厂沿岸的一小块地方呢。 看来自己要做的生意就更靠谱了，听说他们的军队和公务人员就有几万人，更别说还有普通的移民了，那些棉布一定可以让他和查理赚得盆满钵满的。 但是，比尔紧接着就有了一些疑惑，德里克先生是一个精明透顶的人，怎么会签订这个如此亏本的密约呢？ “怎么样，看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吗？” 当比尔想得入神的时候，总督的慈祥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比尔转过了身，看到父亲手里的工作已经暂时结束了。 “啊，我只是没有想到华殷帝国的疆域那真么大！” 比尔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惊讶。 “是的，德里克签订的是密约，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父亲，华殷帝国这么大的领地，能有多少人口呢？” “看到那几个市镇了吗，那是他们主要的居民点。” 比尔转到了地图上，仔细地寻找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五个着重标出来的黑点。 “找到了，只有这五个定居点吗？” “对的，住在城镇里的人口加起来不到15万人，而且你也看出来，天南地北分得很散。” 比尔听到这个数字，心里凉了一截，自己的那么多棉布能卖出去吗？ “人口那么少，可我看很多人都拼了命要那里做生意。” “可别小看了这几个居民点，根据我们的情报，从上个月开始，每个月前往华殷帝国的华人移民都超过了一万人，这一万人大部分都集中在了约克县周边，你看，咱们魁北克地区的华人都快要灭绝了，呵呵。” “另外，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让那些印第安人住到了城镇里，用不了多久，这个华殷帝国的城镇人口就会指数上涨的。” 这时总督已经离开了办公桌，站在了比尔旁边。父子二人并列站着，从背影上非常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总督伸手在华殷帝国空旷的腹地随便地画了一个圈，问道：“你说说看，这里有什么呢？” 比尔看仔细观察了很久，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里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呵呵，这里住着一百多万的印第安人，要是能让他们都住到城镇里去，可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和北美洲东海岸所有的“殖二代”一样，长年生活在大城市的比尔对印第安人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觉得他们是一群远在天边的野蛮人。 “德里克先生的这份密约似乎签得不够明智。”比尔说道。 “哈哈哈，德里克干得已经很出色了，这些黄皮肤的华人不简单，我们现在还没有力量消灭他们，所以做一个暂时的妥协。” 总督非常耐心地解释道，他很希望比尔能够对政治多一些关注，将来能够继承自己的政治遗产，但是比尔一直都兴致缺缺，所以到了现在，总督基本上也放弃这个想法了。 果然，这一次也不例外，比尔没有再顺着这个问题谈下去，而是把话题引向了自己今天此行的目的。 “父亲，今天我来找您，是有一件事情想让您帮忙的。”比尔大大咧咧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总督也踱步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 “我华殷帝国做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 “棉布生意。” “说下去。”总督没有打断比尔的话，虽然儿子有些不争气，但是也是一个娴熟的商人了，所以如果不是特殊的生意，他不会来请教自己的。 “我想贩一些棉布到华殷帝国去卖。” 接着，比尔就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但是却故意隐瞒了霍奇森的事情，他想让父亲认可自己的能力。 总督听着儿子的计划，仔细地帮助他把整个过程过了一遍，似乎没有什么大的纰漏。大英帝国本土还没有传回消息，几个月之内还不会发生战争。 “这次生意没有问题，是一个很划算的生意，虽然他们的人口不多，但是他们酷爱设计制作不同样式的制服，光是他们的士兵和公务人员就要用掉大量的布料。” “除此之外，他们内部的印第安人也会需要大量的棉布，当然，你不需要自己到那些偏远的部落去，只要在约克县或者丘吉尔港把棉布脱手就算是完成了，这样会少赚一些钱，但是也会省掉不少麻烦。” 总督虽然是政治家，但是也能够一针见血地把商业上的问题说透。 “我和查理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需要我帮助你什么呢？”总督有些不解地问道。 “父亲。”比尔放下来翘着的二郎腿，非常认真地说道，“我们的本钱不够，想找您借一些本钱。” “你和查理应该能凑出十几万英镑的本钱。” “嗯，但是还不够。” “好，说说你要多少？” “还差30万英镑。” “多少？”总督坐直了身体，似乎没有听懂。 “30万英镑。” 这一次，总督听懂了，他也明白为什么比尔会因为一笔生意找到自己了，他明白这30万英镑要从哪里出来了。 没等总督回答，比尔就把自己借钱的方案详细地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总督沉默了，他有一些犹豫，这一份犹豫不只是出于对儿子的私心，还因为这本身也是一笔不错的放贷业务。 金库里的剩余资金本身就可以用来再借赚取利息，只要不把赚到的利息放进自己的腰包，别人说不了太多的闲话。 如果放在平时，总督肯定会更加谨慎小心一些，但是现在不一样，新美洲殖民地很缺钱。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德里克几个月之前搞回了一把华人的步枪，经过研究，现在已经彷制成功了，和肯塔基长枪比起来威力大增。 目前这种枪正在进行调试，很快就要开始量产了。 不管是建兵工厂还是购买原料，又或者是增兵训练，都需要钱。 殖民地的金库里有30万英镑，但还是不够，如果能通过出借放债赚一点利息，那么就可以让殖民地捉襟见肘的财政得到缓解。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都是一笔不错的生意。 第222章 大鱼终于上钩了 总督闭着眼睛沉默不语，在心里细细地盘算着整个生意。 根据德里克带回的消息，华人做事很守规矩，法律也很严苛，去那里做生意甚至比在新美洲殖民地做生意更加安全。 这么看来，不需要太担心。 考量在三，总督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钱给你借给你，手续上的问题，德里克会帮你处理的，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条件？” “利息要加一些，加到25，追加的这点利息，就算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谢意。”总督笑着说道。 “没问题！”比尔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新美洲殖民地的公款就这么无担保、无抵押地借了出去。 比尔父子都觉得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很快，在德里克的运作一下，比尔拿到了这笔惊人的巨款，开始到预约好的那些纺织厂去提货。 而在另一面，查理也如期联系好了船队。 为了节省时间节省仓库的费用，买好的布匹直接就运上了船。 这一次，声势浩大，整个船队由差不多十艘单桅帆船组成，这是近十年来出现在魁北克港口最大的船队，一下子里引起了轰动。 随着消息一点点地在城里传播开，商人们也终于回过了神，纷纷在背地里大骂盖尹卡尔顿总督是一个中饱私囊的人。 但是商人们也只敢私下骂一骂，没有一个人敢去总督府表示反对，他们知道即使表示反对也没什么用，因为整个事情在手续上一定是毫无缺陷的。 所以愤怒很快就变成了羡慕和嫉妒，只要有机会，所有的白人都会做出这个选择的，他们只能为自己没有一个总督父亲而感到遗憾了。 船队出发的时候，比尔和查理站在这支船队的旗舰“勇士号”的甲板上，看着一艘艘商船从港口扬帆而去，他们志得意满。 比尔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位伟大的舰长，正率领着这支海军舰队远征一个蛮族的国家。 为了保证船队的安全，新美洲殖民地的海军派出了一艘四级战列舰和一艘三级战列舰进行护航。 “查理，我们的名字将会被刻在历史的纪念碑上，我们将成为北美最伟大的商人。”比尔志得意满地说道。 “是啊，但是不是成功得太容易了一些。” “呵呵，像我们这样的聪明的人，成功也许就这么简单呢？” 在海风之下，两个年轻人的身姿非常挺拔，让人着迷。 当最后一艘船驶离港口的时候，在岸边围观的白人们才逐渐散去。 在码头的一块石头上，有两个人迟迟不肯离去，他们一直等到船队消失在海平面上，才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 这两个白人和比尔、查理年纪小很多，不过二十出头，从长相上看甚至和比尔查理他们有些相似。 只不过这两个年轻人都面有菜色，身上的工服上也是补丁摞着补丁，任何路过的行人都能看出他们是最低等的白人。 没错，在白人的阶层当中，也存在着压迫，最低等的白人比华人、黑人的处境好不了太多。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这两个白人是码头的工人，他们勤劳诚实，从十三四岁开始就在码头上做苦力了，几年来浑身都是旧伤，可除了只能勉强混一餐饱饭之外，他们简直就是一无所有。 “真羡慕他们能出远门去做那么大的一笔生意啊！”高个子白人羡慕地说道。 “我更羡慕他们每天都能够吃上饭。”矮个子白人一脸嘲讽地说道。 “我们和他们比，差在哪里呢？” “差在没有一个当总督的父亲。”矮个子白人朝着不远处的海水用力地吐了一口唾沫，满脸的不屑。 “我们想有一个总督父亲是不大可能了，但是也许还能给自己的儿子准备一个总督父亲。”高个子白人也被带着开起了玩笑。 “妈的，那我们两个还会为此成为竞争对手呢。” 玩笑开到这里，两个人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我想换个地方生活。”矮个子白人说道。 “去哪里呢？”高个子男人问道。 “我有一个叔叔，正在在北边当兵，我们去投奔他。” “你的那个汤姆逊叔叔吗？” “对，他在给华人当兵，一个月20英镑！” 矮个子说道20英镑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 “他给我写过很多次信，一直在让我去投奔他。” “那我跟你一起去，给华人当兵去！”高个子男人说道。 “好，明天我们就出发！” 说到这里的时候，太阳一点点地落到了海平面之下。 这两个年轻人跳下了石头，拖着长长的影子朝着城里的白人贫民窟跑去，他们打定主意，要去传说中的华殷帝国看一看。 不久之后，他们可能又会和查理、比尔在华殷帝国相遇，不知道命运又给他们安排了什么奇遇。 另外，船队出发的这一天，远在蒙特利尔的霍奇森收到了这两个合作伙伴的信，信中明确地说他们已经带着几十万英镑的棉布出发了。 霍奇森没有耽误片刻，就立刻来到了机要处，通过电台把这个消息发给了正在约克县的余满江。 余满江看着手里的电报，立刻把手里的工作推掉了，接着就把财务部长李正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正刚一走进办公室，余满江立刻就把手里的电报交到了李正的手里。 “大鱼已经出窝了，二十天之后就会抵达丘吉尔港。”余满江说道。 “太好了，这条鱼逃不了了。”李正喜笑颜开。 “第一纺织厂开始正式生产了吗？”余满江问道。 “五天前已经开始了投产了，棉花正源源不断地变成棉布。” “好，那就太好了，得给那些投机倒把的白人一点颜色看看！”余满江拍着手说道。 “纺织厂会开足马力生产的，陛下也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关键时刻他会帮我们的。” 因为鼓励贸易，华殷帝国的关税设置得很低，让无数的白人投机者蜂拥而至，余满江和李正要借着这个机会发一笔横财，更要给那些白人投机者一个教训。 “好，【大鱼计划】正式开始！” 第223章 魁北克土包子进城 在两艘大型战列舰的护送之下，比尔的船队一路都非常安全。 虽然他们在途中遭到过海盗船的觊觎，但是海盗也只敢远远地观望，并不敢靠得太近。 海盗敢对落单的商船发动袭击，但是却不敢对整个船队发起劫掠，更何况这支船队还有两艘货真价实的战列舰在护送。 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下，整个船队二十天之后就抵达了丘吉尔港外。 “看，我们到了！”比尔指着远处的港口，激动地喊了起来。 “我们即将创造历史！” 两个年轻人激动地拥抱在了一起，在甲板上又跳又唱，引来了水手们的瞩目。 接着，“勇士号”升起了要求入港的信号旗。 几分钟之后，港口灯塔上则升起了允许入港的旗帜。 很快，一艘小型帆船从港口里驶了出来，引导船队有条不紊地进入到空着的泊位。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冲突，两艘战列舰没有入港，而是直接掉头离开了。 这最近这半年的时间里，整个丘吉尔港进行了扩建，增加了很多的泊位，否则根本无法满足日益增加的贸易需求。 当所有的船只稳稳地停靠完毕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十分了。 一个班的海防营士兵护送着三四个海关工作人员登上了“勇士号”——而在旁边的码头上，还有五六十个人整装待发。 比尔注意到走过来的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制服，只是颜色略有不同而已。 看来，真的像霍奇森说的，华殷帝国的人酷爱各种制服，自己的这笔生意到现在已经有了八九分的成功几率。 “请问哪一位是船队的负责人？”领头的海关工作人员问道。 这个殷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非常年轻，嘴唇上的胡须剃得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十分干练精明。 这个海关工作人员叫做利野马，是丘吉尔港海关的负责人。 别看利野马的年纪不大，但却是跟着利雄鹿第一批参加三利团练的殷人，所以才获得“利”这个具有代表性的姓氏。 在华殷帝国内部，这个姓氏已经成了一种身份的标志了。 利野马一直在国防军服役，之前已经当上了连长，因为海关很缺人手，所以他就被调到了丘吉尔港，成为了这里海关负责人。 “我是华殷帝国丘吉尔港的海关关长兼缉私队队长利野马，现在我们需要对你们的船队进行检查，根据规定，所有靠岸的人员、船只和货物都要进行详细的登记，请你们配合。”利野马说道。 “没有问题，我们一定配合！”比尔说完之后，对身边的查理说道，“把旗舰的信号旗升起来，让所有的货船接受检查。” “好的。” 这时，比尔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他看到利野马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别致的盒子，按住之后就对着盒子说起了话。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所有人注意，准备登船检查，完成登记。” 黑盒子里很快就传回了一个声音：“是的，收到！” 紧接着，码头上的人就动了起来，开始登船检查。 比尔一阵心惊，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可以远程通话的装置，一时间竟然搞不清楚这是科学技术还是巫术了。 利野马没有在意比尔的惊诧，这样的表情他见过太多次了，最开始还有一种得意的快感，但是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反正这些白人都是一些少见多怪的土包子。 “请问哪位是这个船队的负责人？” “我就是。”比尔说道。 “这是入关的报表，请你们填一下，另外我还有一些注意事项要告知你们。” 利野马说着就把几张表格递到了比尔的手上。 比尔低头看了一眼，表格需要填的信息很多，船队属地、船只总数、来访目的、船员总数、货物数量……林林总总，有个几十项目。 在其他国家的海关入关的时候，也要填写类似的入关申请的，但是远没有这么详细和复杂。 比尔向来是不管这些细碎的琐事的，他直接就把表格交给了身后的查理：两人的职责是有区别的，比尔更像是股东，查理更像是职业经理人。 接下来，利野马又把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告知了比尔。 “第一，要遵守我国的法律法规，如有违反会收到惩罚。” “第二，船只停靠期间不得擅自靠近港口的军事区。” “第三，所有人的临时签证有效期为七天，七天之后如若继续停留，需要再补办一次。” …… 利野马一口气往下说了几十条，比尔听到后面甚至开始走神发呆了，完全没有注意。 利野马也不在意，他的任务就是告知对方，而不是确认对方能否记下来，反正如果违反了，吃苦头的是他们自己。 等利野马念完所有的注意事项之后，比尔迫不及待地问道：“码头上有仓库吗？” “有公用的仓库，支付租金就可以使用，到码头上的综合服务办公室就可以租到，在那里还可以找到运输队，只要你们想获得的服务，都可以在那里找到。”利野马公事公办地说道。 比尔对利野马的回答很满意，虽然对方的规矩很多，但是考虑得也很周到，能帮他们节省不少的事情，难怪越来越多的商人愿意来这里做生意。 整个检查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利野马收到各个小组“完成检查”的通知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没有一点的为难和刁难。 这让比尔和查理很满意，要知道在其他地方的海关，贪污腐败随处可见，海关经常会用各种名目勒索过往的商人。 “感觉怎么样？”比尔看着正在离开的海关人员问身边的查理道。 “很不错，清正廉洁，就是规矩多了一些。”查理刚刚填了一大堆表格，多多少少有一些怨言。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我们要赶紧把货物给卸下来，船队就可以解散了，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好。” 两人拿着刚刚发到手里的临时签证，根据刚才的指引找了一圈，终于来到了利野马所说的综合服务办公室。 此时是下午三点多钟，正是业务办理的高峰，比尔和查理从门口的工作人员手里拿到了一张带有号码的纸条，就开始了等待。 第224章 大宗商品交易中心 排队办事的人很多，整个办事大厅里有二三十个人，这里面不仅有殷人也有华人，但是大部分都是白人。 比尔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小纸条，上面写着102号，他仔细地听了一下，现在才喊到70号。 如果这么规矩地等下去，今天可能就办不了了。 比尔不想多耽误时间，他和查理耳语一阵之后，就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大厅旁边的一张桌子前。 桌子上摆着一张咨询处的牌子，后面坐着一个年轻的殷人。 “请问，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您等着听号就好了。” “我们的货物很多，是大单，能不能给我提前办理？”比尔言语中有一丝优越感。 殷人接待员立刻就明白了比尔的意图，他见过太多不愿意遵守规矩排队的人了，综合服务大厅刚刚开始办公的时候，白人没少因为插队的事情发生冲突，一度还要派警察来执勤才能解决问题。 殷人接待员抬起眼皮看了看比尔，确定对方又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所以不软不硬地说道：“您的货物再多也要排队，不等能插队，这是基本的素质，你看大家都在排队呢。” 综合服务大厅里很安静，所以哪怕殷人接待员的声音不大，也引来了其他白人异样的目光。 比尔在新美洲殖民地是妥妥的“官二代”，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有特殊的待遇，什么时候跟这下“下层白人”在一个地方等待呢。 比尔心里难免有一些生气，对华殷帝国的好印象也变差了一些。 比尔从那件考究的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名片，略带傲慢地递给了接待员，说道：“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你再看看，能不能帮我们提前办理。” 这个殷人接待员接过了名片，仔细地看了看，但是最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搞不懂这个白人为什么要把这张纸片给自己。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放在这里。”殷人接待员说完之后就把名片随手放在了一边，接着又低头开始自己手上的事情了。 比尔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伸出两只手指，非常不礼貌地在桌面上敲了敲，说道：“我的父亲是盖尹卡尔顿。” 殷人接待员也有一些烦躁了，他完全听不懂这个白人说的是什么事情，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道：“先生，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的父亲是什么人，在这里每一个人都要排队，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否则我就叫警卫了。” 殷人接待员提高了声音，其他的白人再一次把目光投了过来，眼中写满了鄙夷和不屑。 “你……”比尔当场就要发做，幸好他的伙伴查理冲了过来，把比尔拉回到了座位上。 “算了，他们都是野蛮人，没听说过总督的名字也情有可原，没有必要跟他们生气。” 在查理的一番安慰之下，比尔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他心里已经拿定了注意，等把这笔生意做完之后，他回去一定要跟自己父亲告状，让他早点把这个什么鬼华殷帝国给消灭掉，到时候要把这些殷人全部钉死在路边的树桩上。 少了比尔这根搅屎棍之后，大厅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叫到了比尔他们的号。 查理怕比尔冲动而又闹出什么事故，就自己去登记了。 和等候的时间比起来，办理业务的时间短得多，十几分钟就按照比尔等人的货物量给他们安排了仓库和运输队。 这一天晚上，比尔和查理是在“勇士号”上度过的，虽然已经在船上住腻了，但是他们却睡得很香。 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做了相似的梦，梦到自己赚了大把大把的钱，他们带着这些钱回到了魁北克，受到了所有人的欢呼…… 第二天，运输队准时来到了码头，开始卸货。 比尔和查理拿着自己的行李下了船，坐上了一辆雇佣来的马车，沿着公路往丘吉尔县赶去。 大约在正午的时候，比尔和查理来到了丘吉尔港三号大街的大宗商品交易中心。 这是一个比较新鲜的事物，各种各样的大宗货物都可以在这里挂牌标价，即可以买，也可以卖，非常方便。 交易中心每天早上十点到下午五点营业，只要开好户头，任何人都可以挂出任意数量和任意价格的商品。 当然，为了保证交易的秩序，每一个账户都要缴纳一笔英镑的保证金，不管是买方还是卖方，一旦跳单就会被没收这笔保证金。 比尔和查理对这些规矩都已经了若指掌了，这全得益于他们的小股东——霍奇森的提点。 比尔和查理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交易中心，在柜台开好了账户，并且缴纳了保证金。 比尔和查理买药棉布之后，他们手里剩下的钱就不多了，昨天支付完船只的费用和仓库一个月的保管费之后，他们手里剩下的钱就已经不多了。 最后交出去的这一万英镑是比尔和查理手里仅存的财产了，交完这笔钱之后，他们的手上就只剩下几十英镑了。 不过比尔并不着急，只要手里的棉布能够脱手，他们立刻就可以大量地回笼资金。 整个交易大厅分为三个部分，正中间是挂牌区，左侧是开户区，右侧是交易区。其中占地最大的是挂牌区，在这里可以看到不同商品的价格。 除了这几个区域之外，空着的地方摆满了桌椅，参与交易的人就坐在这里等待，寻找机会买入和卖出。 比尔和查理开完户之后，并没有着急地去交易区标价，而是找了一张空桌椅坐了下来，他们打算先坐下来观察一下，怎么大的一笔生意，一定要谨慎小心。 两人刚刚坐下来，一个殷人服务生就走了过来。 “两位先生，请问你们早餐想吃些什么？” “谢谢，不用了。”比尔挥手拒道。 “这是我们赠送的，每一位开户的先生都可以享受的早餐和下午茶。” 比尔和查理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服务。 “给我们来两杯咖啡。” “好的，稍等。” 看着离开的服务员，比尔摇了摇头说道：“真看不懂这些华人的做法。” “确实是一个奇怪的国家。” 要说他们不知道变通呢，他们在很多细节上又考虑得很周到；要说他们灵活圆滑呢，他们却连比尔这样的大人物都不给一些照顾和特权。 “等我们赚了钱，一定要去他们的首都看一看，听说那里的风物又别有一番风味。” “这我也听说了，哪里有一家什么潘娘火锅店，据说老板是一个颇有韵味的女人，到时候可以去拜访一下。” 两人闲聊时，殷人服务生把咖啡端了上来，紧接着，墙上的大挂钟连续敲了十下，整个交易大厅就活跃了起来。 第225章 不可思议的低价 “开始了。” 比尔和查理端起了面前那杯滚烫的咖啡，把视线投向了挂牌区。 这时陆陆续续有人走进了交易大厅，有些人直接坐在了比尔和查理旁边空出来的座位上，有些人直接跑到了交易区，把自己的货物数量和报价提交给了交易中心。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拿着报价从交易区跑到了挂牌区，并且把价格写到了水牌上。 和魁北克比起来，这里的货物价格要高一些，看得出来，这里的需求更旺盛，供小于求，价格自然就更高，所以水牌上都是卖出的货物。 比尔和查理拿出了笔记本，仔细地记录着水牌上不同货物的价格，心里盘算着这次回去以后，说不定还能再做几笔大生意。 终于，有人挂出了棉布，比尔和查理激动得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工作人员一笔一划地在水牌上写价格。 在英制单位里，棉布的基本长度单位是码，大约等于09米。至于匹这个单位则是变动的，有30码一匹，也有60码一匹和120码一匹。 在进出口贸易当中，没有染色的坯布约定俗成是用120码为一匹这个单位的，而比尔和查理这比次运来的就是没有染色的坯布。 比尔在魁北克收购到的这些坯布的价格是区别的，前期收购到的坯布价格低，后期因为市场上的坯布数量变少，价格略微出现了上涨。但是相差不大，平均下来一匹的价格大概是22英镑，他们这次总共运来了20万匹棉布。 根据之前搜集收到的情报，在华殷帝国，棉布零售的价格是6到8英镑一匹，之所以有2英镑的差距，是因为帝国幅员辽阔，越偏远的地方成本越高，价格自然也就越高。 但是即使用最高的8英镑来计算，这个价格也并不算高，普通人完全能够消费得起。 工业革命之后的大生产不是为了生产人们消费不起的少量的奢侈品，而是为了生产人人都能消费得起的日常用品。 说白了，工业生产就是要用规模化生产的方式，尽量压低生产成本和原料成本，通过薄利多销的方式赚取剩余价值。 而殖民的目的就是通过武力打开别国市场，再把大量廉价商品倾销到殖民地，换取更为廉价的原料，以此获得者之间的价值差。而赚来的价值差进一步投入到再生产和科技研发当中，这样一来，强者恒强，弱者恒弱，很难发生改变。 比尔他们自认为自己不贪心，既然零售价是6到8英镑，那么他们把自己的心里价位定在了5英镑。 他们一共带来了45万英镑的坯布，按照5英镑的价格出手的话，可以回笼102万英镑，扣掉所有的本金之外，毛利润足足有57万英镑。 这57万英镑里面，包括了霍奇森的5万镑利润、魁北克金库的75万镑的利息、运输成本英镑。扣完之后所有这些支出之后，比尔和查理两个人能赚到42万镑。 这简直就是一笔巨款，要知道英国财政大臣的年薪也才2000英镑而已。也就是说，比尔和查理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赚到财政大臣200年的年薪。 靠着这笔钱，这比尔和查理可以成为北美大陆当之无愧的首富。 比尔和查理死死地盯着那块水牌，当工作人员把最后一个字写出来以后，两个人一下子就懵了，仿佛受到了一记重锤。 这不知道是谁挂出来的1000匹布的标价竟然只有15英镑，和他们5英镑的心理预期差得太远了 比尔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这、这是不是写错了。”比尔难以置信地说道。 “也许是哪个着急回笼资金的商人，意外，意外。”查理一边说一边拍着比尔的肩膀安慰着。 两个人强装镇定得坐回了位置上，但是心里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也许这只是一个意外，待会儿就好了。 很快，交易的高峰期到了，交易大厅里的白人越来越多，人来人往，有人卖出有人买入，好不热闹。 但是很奇怪，那价格底得令人发指的1000匹坯布却无人问津。 那个卖家也许是着急了，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改了三四次价格，从15镑降到了11镑。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价格的每一次改写都抽动着比尔和查理的心，那支粉笔不只是在黑板上写写画画，更像一把刀子在他们的心上刻画。 中午十二点要休市一个小时，让头脑发热的交易者稍微冷静一下。 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交易大厅，涌向了交易中心两侧的的饭铺和酒：随着交易中心的出现，周围的餐饮行业也兴盛了起来，那些小摊小贩赚得盆满钵满。 大商人们在交易中心里面赚大钱，小商人们在交易中心外面赚小钱。 互不打扰，互不干涉，各取所需。 很快，交易中心的大厅里里就剩下了两个人了，这两个人正是信心满满的比尔和查理，他们的心情就像现在的交易中心大厅，又冷又空。 看着水牌上的11英镑的价格，他们有些不知所措，这意味着他们那45万的本金已经缩水快一半了。 “两位先生，现在是中午休市时间，我们需要打扫卫生，你们要暂时离开。” 殷人服务生很礼貌地下了“驱逐令”。 比尔和查理麻木地走出了交易中心的大门，看着热闹非常的街面，不知道该去哪里。 “太奇怪了，坯布的价格怎么会这么低？”比尔难以置信地说道。 “而且这么低的价格还没人买，买下来倒手出去那就是白赚一大笔钱啊。”查理也搞不清楚问题出现在哪里。 “今天才是第一天，我们先去吃点东西，还有时间，所有人都说华殷帝国棉布，一定错不了的，也许人们还不知道我们要来。”查理相对比较镇定，此时已经有点回过神来了。 “好，先去吃点东西。” 转了一圈之后，比尔和查理选择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摊子面前坐了下来，这个摊子由几张长桌拼成，上面放了十几个木头碗，每一个碗里都装着五颜六色的蔬菜。 选择坐在这个摊子吃东西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最热闹，围坐的白人最多。 第226章 异想天开的价格战 “两位老板，你们要吃点什么？” 摊主是一个胖胖的华人，肩膀上搭着一根毛巾，头顶上只有几根稀疏的头发。 比尔没有想到摊主会是一个华人，在魁北克，华人的地位底下，比尔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们。 这不由得让他抬头看了看对方，这个华人的脸上满是笑容，但是却不是谄媚和讨好，而是热情和自信。 比尔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华人的脸上看到过这个表情：似乎自己做的工作和这些做着大生意的老板没有什么区别。 “您二位要吃点什么？”胖老板看比尔和查理没有反应，以为对他们听到，所以又问了一遍。 比尔看了看坐在周围的其他白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个大碗，碗里是一种白色的粥。他们把粥举在自己的嘴边，一边转着圈一边“哧熘哧熘”地吸着，看起来非常畅快。 在他们的面前，还有一个小小的碟子，碟子里放着从那十几个大碗里夹出来的素菜。 白人们喝上几口粥，就吃上一点点蔬菜，动作非常熟练，看起来都是这个摊子上的常客。 “他们吃的是什么？”比尔指了指其他的白人，生硬地说道。 胖老板看出他们是新雏儿了，于是非常详细地介绍了起来：“白米稀饭，桌子中间是咸菜，三个便士随便吃，非常解渴，等几位老爷盯大盘的时候，就不用再喝水了，能帮你们省不少的事情。” “那也给我们都来上一碗。”比尔说着就摸出了几个硬币，排在了桌面上。 胖老板说了一声“好嘞”，一边潇洒地拿走了硬币，一边转过身去。 很快，他就从一口大锅里舀出了两碗稀饭，放到了比尔和查理的面前。 “请慢用。”胖老板说完之后，又转身去招呼其他的顾客了。 比尔和查理要用勺子盛了一点咸菜，放在了自己面前的碟子里。 他们坐着，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说实话，这个摊子未免也太简陋了一些，在这里吃东西有失身份，一点儿都体现不出他们赫赫有名的身世。 但是再一看其他的白人，个个都西装革履，看着也很有身份，可也吃得津津有味。 也许这是华殷帝国的一种习俗。 “吃。”查理说道。 两个人捧起了木碗，有模有样地转着碗喝了起来。 和牛奶燕麦粥不一样，这种白米稀饭寡澹无味，但是却很清爽，温热又粘稠的汤汁混合着米粒顺着喉咙滑下去，非常地解渴，让人感到滋润。 比尔喝了一大口，干得冒烟的喉咙立刻就得到了缓解，他顾不得烫，又连续喝了好几口。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他一个早上都没有喝过水了，身体几乎已经到了脱水的边缘。 再吃上一口碟子里的蔬菜，又酸又辣，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在这种口味特殊的素菜的帮助下，比尔很快就闷着头把稀饭喝完了，这时他已经满头大汗了，但是也终于神清气爽起来了，早上的意外带来的颓废和迷茫一扫而光。 比尔抬头看了一眼查理，对方的状态似乎也好了不少。 没想到这小小的一碗白米稀饭竟然还有这样的功效，难怪其他的商人都喜欢来这里解决午饭。 “我们该怎么办？”查理有点担忧地问道。 “耐心地等下去，我和早上的想法一样，这是一个意外。”比尔掏出了口袋里的丝绸手帕，轻轻地擦着自己的嘴角，恢复了平时优雅的模样。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贩来的坯布太多了，走漏了消息，所以他们联合起来故意压低价格的？”查理问道。 “不可能，我们昨天才到，消息不可能走漏得那么快的，更何况，坯布是这里的紧俏货，买到就是赚钱，利润空间够大了，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专门来压我们的价格。” 查理没有答话，他承认比尔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却又不能完全打消他的忧虑。 “我的想法和你恰恰相反，很有肯定是那些贩布的商人还没有来，也许要等消息传播出去，等那些商人知道有货可以买了，他们就会来了，那时候，生意就源源不断地来到我们手里了。” “你说得确实也有道理。” 比尔和查理在粥铺前面谈了很长一段时间，做出了很多的猜测，几乎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却从没有想过他们早已经掉入了一个陷阱之中。 他们的心情不错，早上暂时的“失利”已经彻底被他们抛到脑后了。 “下午才是重头戏，华殷帝国的财政部要来扫货，到时候我们把一些布挂出去，一定能卖出去的。”比尔说着就站了起来，其余的让人已经开始往交易中心大厅走去了。 “好，挂多少。” 比尔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道：“一万匹，单价5英镑。” “这是不是太高了，上一单的单价才11英镑，这都卖不出去。” “没人买的话，再低都没有，有人买的话，再高能卖出去，我们手里可有20万匹布，定价一开始低了，后面想要抬高可就难了，所以必须得把价格定在5英镑。” 比尔说得很硬气，就连一直都有点优柔寡断的查理都没有理由反驳。 “走，让我们去大杀四方！” 比尔和查理再一次神采奕奕地走进了交易中心大厅，还是坐到了早上的那个位置。 其他的白人纷纷点起了手里的烟斗，很快整个大厅就笼罩在了呛人的烟雾当中。 大厅里时不时会出来商人门咳嗽的声音，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他们窃窃私语的密谈，似乎正在交换刚刚打探到的商业机密：和比尔他们的想法一样，其他的商人也把下午的交易时间当成了重头戏。 和大厅里热闹的氛围比起来，第一次出现在交易大厅里的比尔和查理有些格格不入，他们单独坐在这个角落，既没有报价也没有出价，显得非常安静。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然而，安静也会引来注意，在这两个新雏儿还在观望的时候，他们自己成了别人谈论的目标。 大厅另一端的一个角落里，两个华商正看着比尔和查理窃窃私语。 第227章 被嘲笑的老炮 在丘吉尔港做大买卖的华人不多，用屈指可数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不是因为华人不善于经商，完全是因为缺少原始资本的积累。 但是这不代表华人会在这场金钱的游戏中缺席，华殷帝国的国家企业将代表全体华人参与到这场游戏当中来。 不过，这偷偷观察比尔和查理的这两个华人并不是国家企业的人，而是保密局丘吉尔站的站长宋勇和财政部采购司司长张铁。 从比尔和查理的船队出现在丘吉尔港的那一刻，他们就被保密局给盯上了。 或者说，更早一些，在比尔和查理和霍奇森谈完话，从道森公司的大楼出来的那一刻，他们就在保密局的名单上挂了名。 宋勇和张铁的级别都不低，按理来说不应该由他们出面直接监视，今天之所以“以身犯险”，就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两个公子哥。 “你觉得这两个人怎么样？”张铁问道。 “贪婪而傲慢，还有一点点无知，无知到了可爱。”宋勇小声地说道。 “确实单纯又可爱，否则也不敢一次性运来那么多坯布。” “是啊，就算我们不吃掉他们，其他的白人商人也会把他们撕碎的。” 宋勇说得没错，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交易大厅里的白人也注意到了比尔和查理，虽然他们还搞不清楚这两张新面孔是什么来头，但是已经想要把他们当做围猎的对象了。 “呵呵，那就把消息散出去。让其他的白人知道，只要他们敢出手，我们就让他们一起倾家荡产！” “你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就等着收网了。” “好啊，那咱们坐着看好戏就可以了。” 比尔和查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即将开盘的交易声。 墙上的时钟连续响了十三下，时间到了，下午的交易时间开始。 整个大厅先是安静，紧接着就是骚动，人们涌向了交易区，挂出自己手里的商品，或者买入想要的商品。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柜台后面也跟着忙碌了起来，工作人员不停地在交易区和挂牌区之间穿梭，时而更改货物的价格和数量，时而挂上新的货物，时而把售罄的货物取下。 整个交易中心大厅比早上热闹了很多。 等第一波交易的浪潮稍微平息了一点之后，比尔给查理递了一个眼神，查理心领神会，走向了交易区。 “这是我的账户，我要挂出匹坯布，单价5英镑。”查理把自己的表格从柜台上卖小小的窗户里塞了进去。 “五英镑？”里面的殷人交易员有些诧异。 “对。”查理双手插在衣兜里，镇定地说道。 窗口里的殷人交易员欲言又止，还是给他办理了业务，很快就把回执交到了查理的手中。 查理回到了桌子旁边，对比尔说道：“已经挂出去了，五英镑。” 很快，一个工作人员一路小跑来到了挂牌区，在一块非常显眼的水牌上把查理的出价写了出来。 没想到，工作人员刚一把所有的信息写出来，整个交易中心大厅里就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比尔和查理面面厮觑，搞不懂自己的行为为什么会引来大家的笑声。 “这个是哪个昏了头的家伙，竟然挂出了这么个价格。” “可能是哪个还没睡过女人的雏儿。” “还别说，买下来之后，要是愿意辛苦一些卖到道森去，可能确实能卖出一个好价格。” “那你还不如送去那些沿途的印第安部落呢，说不定可以换回皮草，大赚一笔。” “大胆，华殷帝国没有印第安部落，只有殷人部落，小心保密局的特务把你抓起来！” 白人们粗俗地嘲笑着开价的人，整个交易中心大厅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查理和比尔却如坐针毡，虽然那些商人没有指名道姓地嘲笑他们，但是目光却已经投到了自己的身上。 用不了多久，来这里赚大钱的人就全都会认识他们了。 “他们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老，粗鄙的乡下人，根本就不会做生意。”比尔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哪里受到过这种侮辱呢？ “比尔，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儿。”查理本身就要比比尔更加优柔寡断一些，在别人的嘲笑声里，已经有一点手足无措了。 “不会的，我们等下去，等华殷帝国的人来，他们才是大买家！” 比尔不仅是安慰查理，也是安慰自己，他坚信自己搜集到的情报不会出错。 他们是3月10号从魁北克出发的，在出发的前两天，他还特意去拜访了那些从丘吉尔港回到魁北克的商人，所有商人都如出一辙地告诉他整个二月份，坯布的大宗交易价格始终都维持在5英镑左右，很少出现波动。 在更早的时候，坯布的价格甚至一度达到了6英镑。 他还打听到，华殷帝国的国防军刚刚完成扩军，接下来还需要大量的坯布来制作军装和被服。 这才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坯布的价格不可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比尔在心里仔细地盘算着，似乎没有什么漏洞。 既然这样，那么一定就只是意外了。 “一定是意外，我们等下去！” 然而，比尔和查理没有等来买家，却等来了竞争对手的降价。 早上被挂出去的单价是11英镑的1000匹布降价了！ 直接从11英镑降到了08英镑。 交易中心大厅里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嘿，可怜的克里斯，你会不会做生意，怎么把价格降得那么低？”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白人朝着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大声地喊到。 “对啊，你没看到你那个睿智的竞争对手挂的是5英镑吗。”一个酒糟鼻也站了起来，朝着同一个方向喊到。 “要是按照这个价格卖出去，你的2000英镑可就只剩下800英镑了。”啤酒肚半笑半认真地说道。 “做了真么大的亏本生意，你就不怕你的妻子改嫁吗，要不然，让她改嫁给我！”酒糟鼻看样子已经有55岁了，但是说起话来中气十足，震得人们的耳膜嗡嗡作响。 这个时候，从那个角落里站起来了一个中年人，身形瘦削，却留着满脸的络腮胡，他应该就是那个“可怜的克里斯”了。 第228章 坚决打击投机倒把 交易中心大厅里的商人们彼此之间很熟悉，大家看到正主儿站出来之后，也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比尔和查理对自己的这个“竞争对手”很好奇。他们好奇他为什么要开那么低的价格，于是也伸长了脖子，朝克里斯的方向看去。 他们以为克里斯肯定是因为急需用钱才要低价出售手里的坯布的，但是没想到的是，克里斯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着急，反而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一点儿都不为自己的低价感到焦虑。 克里斯举手示意，让大家把视线全部转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大大方方地说道：“感谢诸位的关心，鄙人身体健康，大脑思维正常，开出这个价格实属无奈，虽然会亏本，但是至少也算是止损，大家就不要再调笑我了，至于家中的娇妻，各位也不用惦记了，对我无比忠诚。” 克里斯澹定的语调和俏皮的内容让大家再次发出了笑声。 “这笔生意是我考虑不周，亏本肯定是要亏了，但是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不亏本呢，为了答谢大家的关心，今晚在三号大街的丁丁酒，我请大家无限畅饮！”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克里斯高声一喊，把所有人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整个交易中心大厅里的人们手里拍着桌面，不停地高呼克里斯的名字。 而比尔和查理却被这声音弄得烦躁不安。 没等比尔和查理碰头说话，克里斯就从自己坐着的那个角落里走了出来，来到了交易处。 几分钟之后，克里斯举着手里的回执说道：“06英镑一匹！” 克里斯的话再次引起了大家的喧哗，这个价格真的是可以让他赔个底儿掉了。 比尔和查理看着克里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嘴唇有点发干，他们越发地觉得有一些心慌，似乎发觉自己对华殷帝国的了解好像很少很少。 “别慌，再等等，再等等。”比尔强装镇定地安慰着自己的伙伴，但是他自己的手心也在不停地流汗。 终于，到了下午三点钟，财务部的人来了。 华殷帝国的交易市场目前还并不完善，境内的商人并不算多，大宗的商品有很大一部分是由帝国的财政部买走的，毕竟军队和公务人员是华殷帝国消费物资的主力。除此之外，华殷帝国的财务部也要通过囤积物资的方法来调节物价，打击投机倒把。 财务部派来的这个人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商人们一看他走进大厅，就叫他李处长，言语之中多谄媚。 李处长胳膊下面夹着一个公文包，一路挥手一路微笑着穿过人群，但是却没有停下来和某个人单独打招呼。 作为交易中心最大的“客户”，李处长当然不用在臭烘烘的大厅里坐着，早就有工作人员迎了出来，把他带进了交易区。 十几分钟之后，挂牌区里挂着的水牌被陆陆续续地撤了下来，这意味着这些货物都被财务部买走了。 大厅里时不时就有商人站起来朝交易区走去，在签订好合同之后，他们就可以到自己的仓库等着了，财务部很快就会派人去仓库和他们交割，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们可以立刻拿到自己的货款。 比尔和查理的视线一刻都没有从挂牌区移开，他们看的不是自己那批5英镑的货物，而是克里斯那批06英镑的货物——如果这批货物都没有成交，他们的货物就更不可能成交了。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着急，那1000匹坯布就像被钉死在了墙上，完全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在众人的眼中消失了一样。 很快，挂牌区的各种货物都成交了，只剩下一大一小两批孤零零的坯布了。 这时，交易区的小门打开了，李处长笑吟吟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围在交易区的商人纷纷上去讨好，李处长倒也平易近人，停下了脚步和大家聊了起来。 “李处长，您要不要再看看我的这1000匹坯布。”克里斯高声说道。 他的声音成功引起了李处长的注意，两人似乎很熟悉。 “诶呀，是老克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克里斯走过去，双手和李处长握在了一起。 “处长大人，我的这些布都已经这个价格了，您就不能收下吗？” “哈哈哈，诶呀，你的这个价格太高了，太高了。” “这可比二月份的价格低了七八倍了，你们要是不买走，我可就亏大咯。”克里斯拽着李处长的手，就是不愿意松开。 “今非昔比了嘛，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要是你在一个月以前来，有多少我就要多少，现在的话，我是爱莫能助呀！”李处长抽出了自己的手，拍着克里斯的肩膀说道。 他的个子比克里斯矮上一截，做这个都做的时候很滑稽，但是克里斯还是很配合地往下蹲了一点。 “您给个底价，您说多少钱我就卖多少钱。” 李处长干笑两声说道：“老克呀，咱们是市场经济，你这么问我，我也很为难呀，你自己想，自己想啊！” 李处长说完冲众人拱了拱手，说道：“今天合作愉快，祝大家发财，希望下次再和大家共享帝国繁华的成果。” 说完之后，李处长又夹着自己的小皮包，带着自己的小秘书熘出了交易中心的大厅。那个没有死心的克里斯连忙跟在李处长的屁股后面，一路追了出去，似乎还想再争取一下。 华殷帝国是商人的天堂，这说得是一点儿都没错，只要贩来合适的物资，财政部几乎是来者不拒，总能赚到钱，像克里斯这样的情况非常少见。 当然，除了克里斯之外，还有两个人也仿佛跌到了冰窟窿一样，这两个人就是比尔和查理。 这一天的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就是挂出匹布的新雏儿，每个人路过的时候，都向他们投去了嘲讽的目光。 如果在魁北克，谁敢这么看比尔，早就被他暴打一顿了，但是他现在却没有这样的底气了，而是眼神直愣愣地盯着空荡荡的挂牌区。 第229章 夜访丁丁酒吧 休市的钟声被敲响了，商人们离开了交易中心的大厅，宋勇和张铁悄悄地走了。 打扫卫生的殷人服务生拿着扫帚和抹布来到了大厅，他看到还有两个人没有走。 “两位先生，今天已经休市了。” “哦哦，好。” 比尔和查理有点恍忽地走出了交易大厅，这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交易中心在夕阳下投下了阴影，像一个巨大的怪兽。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先找个地方住下。”比尔说道。 “好。” 两个人失魂落魄地走了一段路，问了几个行人之后，找到了一家旅馆，暂时安顿了下来。 旅馆的条件很好，干净卫生，交通方便，价格也很公道，两镑就可以包住一个月，而且还管饭。 在魁北克，两镑的租金只能在贫民窟旁边租一间住满臭虫的房间。 比尔和查理没有犹豫，直接就租了一个月，今天下午的遭遇让他们意识到这次的生意是一场持久战。 比尔和查理拿着自己的行李，上了二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东西一扔，直接就瘫倒到了床上。 如果是心情好的时候，这两个时髦的公子哥一定会对招待所里各种新奇的设计充满好奇心，但是他们此刻却没有这样的心情，他像尸体一样躺倒在了洁白的床上，一言不发。 沉重的疲倦感让他们一动都不想动。 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刚刚经历了大半个月的海上远行，更因为他们的精神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两位先生，你们的晚饭到了。” “先生？” 比尔看了看自己两眼空洞的伙伴，自己站了起来，把房门打开了。 一个殷人服务员端着一个餐盘站在门口。 “谢谢。” 比尔关上了门，再把餐盘放在了房间的一张小方桌上。 “查理，先吃点东西，吃完了还得想想办法，我们不能就这么认输。” “嗯。”查理爬了起来，坐到了桌子旁边。 赠送的这份晚餐很丰盛，晚餐有三种选择，分为殷餐、华餐和西餐。 比尔没有心情尝试新的东西，所以点了一份西餐。 这份西餐的主食是几块散发着香气的面包，主菜是两块牛排，汤是蘑孤奶油汤。 几样东西躺在餐盘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地吃起了来到华殷帝国的第一顿晚饭。 即使是用魁北克的标准来看，这些食物的味道也堪称上成，但是吃在比尔和查理的嘴里，却味同嚼蜡。 如果不是饿了大半天，他们是绝对吃不下去的。 虽然不想吃，但是身体却又很诚实，不到十分钟，他们就把所有的食物一扫而空了。 随着肚子里的食物被消化掉，能量顺着血管输送到了他们的四肢和大脑，比尔和查理总算是清醒了一些，从失落当中回过了一点神。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那些华人故意和我们作对么？” “看着不像，那个克里斯的坯布也没有卖出去。” 说完这两句话之后，他们就没在再出出声了。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已经讨论了很多次了，实在是谈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这还是第一天，但是已经超出他们的想像了。 在他们的幻想中，整个交易会非常简单：当他们按照五英镑的价格在交易中心挂出坯布之后，商人们会一抢而空，紧接着华殷帝国财务部的人就会找到他们，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20万匹坯布会以45镑的价格全部成交，接着他们就可以带着荣誉和英镑回到魁北克，成为人们口中的传奇。 谁又能想到，他们在第一天就被闷头一棒呢？ “我们得搞清楚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 “去问问那个克里斯，他今晚不是要在丁丁酒请所有的人喝酒吗？”比尔说道。 “嗯，你去，我今天累了，想早一点睡一觉，让自己清醒一下。”查理没有太大的兴趣。 和比尔不一样，查理的心态没有那么好，如果这次生意失败了，对他来说是一个灭顶之灾：他已经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庭，他出资的那五万英镑有一半是借来的，如果还不上，他的家人很快就会流落街头。 比尔至少还有总督大人为他兜底，而查理的哥哥德里克远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比尔没有想过自己的同伴遭遇的这些困境，他现在的斗志还非常旺盛。 “那我自己去，回来以后再和你商量。”比尔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披上外套就往外走。 离开旅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是街道上还很热闹，随着新移民和商人的到来，整个丘吉尔港的人口已经超过8000人了，而且人口还在增长。 问了一圈以后，比尔找到了丁丁酒。 他推门走了进去，发现“宴会”已经开始了，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 比尔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开了一条缝，来到了台前面。 台后的服务生一眼就看出了比尔是新来的，热情地迎了过来：“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到丘吉尔港，以前好像没有见过您。” “嗯，我今天刚到。”比尔坐了下来四处张望，寻找克里斯的身影，但是丁丁酒里的人很多，一时半会还找不到。 “那您真是一个幸运儿，今天克里斯先生包场，请大家敞开肚子畅饮，给您来一杯二锅头怎么样？”殷人服务生说道。 “二锅头？”比尔没有听过这种酒的名称。 “对的，这是华人老爷们最喜欢的一种酒，很给劲儿！” “那就来一杯。” “好嘞！” 很快，一个马口铁的杯子送到了比尔的面前，里面的酒澄澈透明，酒香扑鼻。 比尔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辛辣的酒精味直冲脑门，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整个人就晕乎了起来。 “哦，先生，二锅头可不能这么喝，得小口小口地抿。” “咳咳…好、好的！”比尔捂着嘴巴说道。 “这位克里斯先生似乎是一个很康慨的人，您知道关于他的故事吗？” “那当然，我和他可是老熟人了，他可是一个有趣的人啊。” 接着，殷人服务生放下了自己手上的工作，和晕晕乎乎的比尔聊了起来。 第230章 暴发户的生意经 克里斯是一个暴发户。 在华人“光复”丘吉尔港之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商人，在哈德逊公司的地盘里做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买卖。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本事的话，那就是胆大妄为，毫无顾忌。 如果华人不来的话，已经四十岁的克里斯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 随着华人的到来，丘吉尔港焕发出了新的生机，带来了很多从前没有过的机会。 克里斯就抓住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最初，当华人宣布要和所有人平等地做生意时，没有任何一个白皮商人愿意相信，他们都敬而远之。 但是克里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把自己所有的资产抵押了出去，只身前往魁北克，用2镑的价格带回来了500匹坯布，千里迢迢地运回了丘吉尔港。 当时恰逢九零式军服的列装，华人急缺坯布，所以一次性就全部收走了克里斯的坯布，一匹的价格是6英镑。 就这一笔生意，就让克里斯赚了2000英镑，他的家产直接翻了一番。 当时，大宗货物交易中心还没有成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克里斯都是华殷帝国的坯布直接供货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克里斯也没有辜负华殷帝国的信任，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船上度过的，风里来雨里去，给华殷帝国带来了一船又一船的坯布，而他自己的家产也不停地往上翻倍。 “那段时间可真是捡钱啊，一来一回，就能赚个几千英镑，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他呢，据说，他的家产已经超过了5万英镑。” 5万英镑的家产在魁北克算不了什么，但是在丘吉尔港，乃至整个华殷帝国，已经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大商人了。 难怪克里斯看起来和那个李处长的关系会那么好。 “现在呢，现在他的生意怎么样？” “自从大宗货物交易中心成立之后，这样的好日子就没有咯，就有人开始和他竞争了，这一有了竞争，价格就会降下来了，钱也就没有那么好赚了，这个好像叫做……。” 殷人服务生想了一下，说道：“对，叫做发挥市场的作用。” “那这段时间坯布好卖吗？”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我要是知道的话，也就自己去干了，就不会在这里当这个伺候人的服务生了。”殷人服务生看了看比尔说道，“看您这个样子，也是做大生意的吗？” “没有没有，做小生意的。”比尔摆了摆手，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那请问克里斯先生现在在哪里呢？” “诺，就在那边呢。” 顺着殷人服务生手指的方向，比尔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克里斯，他正开心地和几个商人聊着天抽着烟。 比尔考虑了一下，端着二锅头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他没有冒然过去打招呼，而是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才坐了过去。 “这位先生很面生。”克里斯抢先说话了。 “嗯，这是我的名片。”比尔矜持地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克里斯。 克里斯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童孔显然放大了一些。 比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敢问卡尔顿总督和您是什么关系呢？” “正是家父。” 克里斯的胆子果然很大，他没有说什么熘须拍马的话，而是把脸凑了过来，喷着酒气说道：“这里太嘈杂了，到包间里去谈。” “好。”比尔平澹地说道，他再一次端起了架子。 克里斯带着比尔穿过了人群，来到了酒的一个包间，关上门以后，两个人就坐了下来。 “克里斯先生还经常去魁北克吗？” “那是当然，我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魁北克度过的。” “如果以后您在魁北克有什么麻烦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会尽量给您提供帮助的。”比尔开出了自己的价码，他相信自己的这句话是有一定力度的。 果然，克里斯连忙感谢，不停地说自己非常荣幸。 “我有一些事情想请教您，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愿意为您效劳。” 克里斯的态度很恭敬，这让比尔找回了一点优越感，不由得坐直了一些，二郎腿也翘了起来。 “听说您是丘吉尔港最大的棉布商人？” “那是别人过奖了，现在做坯布生意的人不少，不止我一个，我也不只是做坯布的生意。”克里斯谦逊地说道。 “我今天在交易中心大厅看到您把价格定在了06英镑，这个价格未免太低了一些。” “您今天也在交易中心吗？” “是的。” “实不相瞒，别看我表面非常从容，但是也是没办法，我急需要钱，所以才贱卖的。” “可是价格都那么低了，为什么没人买呢？” “不都是那些狡猾的华人吗，他们看准了我着急着用钱，所以就是不买我的布。” “其他人呢，不是有把布卖到殷人部落的小商人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兴许是那些华人下了什么命令，总之就是没人愿意来买布。” 比尔听到这里没有插嘴，他在思考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要不然我缺钱，一定不会那么着急出手的，一定存起来，看他们能控制多久。”克里斯狠狠地说。 “也就是说，这是暂时的，华人就是想压价。” “没错，财政部那些人狡猾得很，而这之中最狡猾的就是那个李处长。” “咦，我想起来了，我在交易中心见过您，您是不是挂了匹布出来。”克里斯问道。 “是的，我们在想要不要降价，或者提前离开。” “您有多少布？” “二十万匹。” 克里斯听完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可是一笔天大的生意啊。” “所以我们想问问您的意见。” “不要妥协，一定不要妥协，你们和我不一样，我是急需要钱，迫不得已才降得价，你们可以等！”克里斯言之凿凿地说道。 “嗯，布价会上来么，您不是说财务部在控制价格吗？” “哼，他们想控制也控制不了，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的。” “还请您好好地和我说一下。”比尔的精神彻底好转了起来，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 第231章 不要向华人低头 克里斯给比尔点了一支烟之后，就开始解释了起来。 这华殷帝国官方为了压价，确实可以先不买交易市场上的坯布，这种做法看起来非常强硬，但实际上却是有隐患的。 因为等到消费市场上的布减少到一定程度，那价格就会上涨。棉布是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物资，一旦涨价，就会带动其他的东西一起上涨。 到那个时候，对于华殷帝国来说，就不是赚钱赔钱的事情了，而是天下大乱的问题了，华人承受不了这个后果。 华人能耐再大，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克里斯解释清楚了，比尔也听清楚了。 这番分析倒是很有道理，但是前提就是华殷帝国手里没有那么多布，否则完全可以把比尔这些商人耗死。 “财政部的手里有足够的布吗？” “这绝对不可能，我每天都派人在交易中心里面呆着，财政部买入了多少布匹我了如指掌，他们的仓库里没有那么多布匹存货来平抑物价的。” 克里斯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这本笔记本只有手掌大小，已经泛黄了，不知道粘上了什么奇怪的液体。 “您看看，这是我这大半年来记的账。”说着他就把真本笔记本交到了比尔的手上。 比尔不愿意去碰这本肮脏的账本，但是为了生意还是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慢慢地翻看着。 笔记本不厚，记录的内容很粗糙，但是已经够用了。 克里斯没有说谎，华殷帝国这一两个月来并没有买太多的布，他们手里的存货不多。 每周都有一万人的移民从丘吉尔港登录，需要大量的棉布。 如果华殷帝国财政部为了压价不买布的话，那么物价用不了多久就会涨起来的。 而整个新美洲殖民地，乃至整个北美大陆，大部分的坯布都掌控在比尔的手里，只有他才能满足华殷帝国的需求。 比尔听到这里，心里面已经有了打算，那块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看来这些华人并不像传言中说的那样毫无经商的能力，但是实在是太短视了。 这笔生意就成了比尔和财务部的一次博弈：比尔不降价，那么他就能从华殷帝国的手里赚到钱；如果华殷帝国能控制住棉布的价格，那么就能从比尔的手里获得低价的棉布。 而华殷帝国显然不可能控制住棉布的价格，那么胜利者自然就是比尔了。 “我明白了，您的建议对我非常有帮助。” 比尔把手里的那本账本交还给了克里斯，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块丝绸手绢，仔细地擦了擦手。 “我会听取您的意见的，要坚持下去，让那些华人来求着买我们的布，给白人出一口气。” 比尔信心满满地说道，这番豪言壮语引来了克里斯一番吹嘘。 “那我祝比尔先生凯旋！” 克里斯说完，就举起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比尔也不不含湖，把自己杯子里的半两白酒喝了下去。 在酒精的刺激之下，比尔有点飘飘欲仙了。 比尔喝完这杯酒，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丁丁酒，整个人摇摇晃晃，看起来随时都会摔摔倒。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克里斯站在酒门口，看着远去的克里斯，沉默地抽着烟。 这个时候，一个华人跟着从酒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克里斯的旁边，不是别人，正是保密局丘吉尔站的站长宋勇。 “聊得怎么样？”宋勇问道。 “哦，宋站长！”克里斯非常恭敬地说道，“聊得不错，他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废物，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我的说法，他已经认为自己手里布是奇货可居了。” “好，很好，但是他还有一个搭档，那个搭档的哥哥可是总督的首席智囊。” “如果他真的那么聪明，就不会跟着这个比尔来这里做这笔生意了，正常人干不出这样冒险又贪婪的事情。” “他们为什么还要做呢？”宋勇问道。 “呵呵，贪呗，这就是我们白人的特点，火中取栗，目光短浅，自以为是。”克里斯越说越兴奋，也不知道说的是肺腑之言，还是为了讨好宋勇。 “那就好，为了这个【大鱼计划】我们动用了很多力量，一定不能出错。” “当然，当然！” 说到这里，比尔已经从两个人的视线中完全消失了。 和克里斯猜测的一样，比尔已经彻底相信了他的那一套说辞。 他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旅馆之后，没有倒头就睡，而是兴奋地把查理给摇醒了。 接着，比尔满身酒气地把克里斯说的那番话转述给了查理。 果然不出所料，查理正心慌意乱着，听完比尔的解释之后，立刻就完全相信了，甚至比比尔更加相信。 “那我们一定不能让华人得手，要让他们来求着买我们的布。” “而且之后要把价格抬得更高。” “为了总督的名誉！” “为了白人的荣耀！” 带着这样的美梦，两个人进入到了梦乡。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就像两条大鱼，已经一点点地进入到了华殷帝国编织出来的大网里。 第二天，比尔和查理再一次来到了大宗货物交易中心，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前一天的位置上，他们再一次把那一万匹布按照5英镑的价格挂了出去。 克里斯随后也到了，也把昨天的一千匹布按照06英镑的价格挂了出去。 当克里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时，还和比尔对视了一眼，似乎再给比尔打气，鼓励他不要向华人妥协。 铁打的交易中心，流水的商人。 已经完成交易的商人暂时离开了，但是刚刚抵达的商人又会迫不及待地走进了交易大厅。 在接下去的几天时间里，那两批价格悬殊的坯布成为了交易大厅里的一个景致，吸引着每一个来往商人的目光。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商人们换了一拨又一拨，就连克里斯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知所踪了，但是比尔和查理还是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同一张桌子上。 整整七天的时间，不管是商人还是李处长，都没有从比尔的手里买一匹布。 比尔和查理越来越沉默，那被酒精和话语撺掇起来的信心正在一点点破碎。 第232章 微服私访丘吉尔港 又一个一无所获的一天过去了，比尔和查理在商人的嘲笑声中离开了交易中心。 他们一路沉默，回到了旅馆。 房间里弥漫着烟味和酒味，这两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他们现在已经成了丘吉尔港的名人，走在街上总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这些人当中不只包括商人，还有水手和船员，甚至还有小孩编出了顺口熘，跟在他们的后面唱。 比尔和查理的名字已经响彻整个丘吉尔港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还会传遍整个华殷帝国，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比尔和查理每天还是会去交易中心大厅，但是他们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难看。 “两位先生，你们的晚餐到了。” 两位先生没有回答，他们哪有时间吃晚餐呢。 “两位先生，那给你们放在门外了。”门外的服务生放下东西，一边滴咕一边离开了，“真是令人可笑的怪人。” 房间的门并不厚，服务生的滴咕从门口传了进来，如同钉子一样扎在了比尔和查理的心上。 瘫坐了几分钟之后，查理站了起来，打开门把那份晚餐拿了进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接着，比尔也坐到了小桌子旁边，机械地把食物放进嘴巴里去咀嚼。 “查理，别灰心，这才过去七天！”比尔挤出了一个笑容，安慰着脸色苍白的查理。 最近几天，比尔发现查理明显有些不对劲儿，整个人说话越来越少，早上甚至有时候不愿意起来去交易大厅。 两个人合作了十年，比尔从来没有看到查理那么绝望。 “每周能来一万人呢，不可能不缺布匹的，我们再坚持坚持，一定能翻身的。”比尔拿起一块面包，递到了查理的手中。 “嗯，我知道。”查理接过来，看都没看就塞进了嘴里。 “我还想到一个办法，我们分头到街上的布店和成衣店看看，看看布匹的零售价涨到什么地步了。” 查理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停止了咀嚼，抬起头无神地看了看比尔说道：“好，听你的。” “那你去约克县，我留在丘吉尔港。” “按你说的做。” 看着查理无神的样子，比尔也有一些烦躁，也就闭上了嘴巴。 第二天，查理买了一匹老马就启程了：他们手只剩下20个英镑了，要省着点花。 查理骑着老马，带着分到的那10个英镑走上了前往约克县的官道。 当查理的身影消失在尽头之后，比尔也朝着丘吉尔县最繁华的一号大街走去。 从三月份开始，每周都会有一万名华人抵达丘吉尔港，而且这还只是华人移民，殷人和白人加起来还有两三千。 虽然这些移民中的八成不会留在丘吉尔港，但是这里是他们落脚的第一站，至少会在这里停留天，然后再前往约克县中转。 算上每周留下的人和暂住的流动人口，丘吉尔县的人口已经超过了这3万人。 虽然大部分移民只在这里中转几天，但是却会在这里置办大量的生活用品，这也就直接把丘吉尔港的经济带动了起来。 在丘吉尔港，最热闹的莫过于一号大街了，两侧开满了五花八门的店铺，侧街上则是不同的小旅馆。 这些小旅馆价格有高有低，既有5便士一晚的床位，也有5先令一晚的高级套房，丰俭由人，自主选择。 比尔来到丘吉尔港已经快十天的时间里，但是大部分时间过的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活动范围主要是在三号大街。这里虽然是大商人出没的核心区域，但是却并不怎么热闹。 所以当比尔一来到中央大街，立刻就被眼前繁华的景象给吸引住了，眼前这条大街的热闹程度觉不亚于魁北克的中央大街。很多店铺就连见多识广的比尔都从来没有见过。 更何况，比尔也是第一次看到一座以华人和殷人为主的城市，一眼看去，五花八门的服侍颇有一种异域风情。 但是比尔今天没有逛街的闲情逸致，他在花花绿绿的门店中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家棉布店走了进去。 这家“恒源棉布店”的门帘不大，加上柜台也不过十几个平米。 柜台后面有两个售货员和一个经理，售货员二十出头，经理四十岁左右，都是华人。 在他们身后的货架上摆着不少布，印花布很少，主要是单色染布。 店里生意很好，比尔进去的时候，有五六个人正在挑选或者讨价还价，这几个顾客恰好全都是华人。 店铺里还设置有洽谈区，摆放着几张桌椅。 因为这时的客人很多，所以比尔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想要等人少一些再打探消息。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很快，那几个顾客心满意足地带着自己买到的棉布离开了，比尔这才走了过去。 “我想买一些布，请帮我把那几个颜色的布拿下来看看。”比尔装模作样地选了几种颜色的布。 售货员平时很少接待白人，还以为来了大主顾，连忙就把他指定的那些布从货架上取了下来，摆在了柜台上。 “您看看，这都是上好的棉布，用的都是60支的棉纱，不管洗多少次都不会缩水，更不会掉颜色，不管是做成西装还是做成大褂，那穿出去都倍儿有面子。” “还有这个颜色，最适合给女士们做礼服和旗袍了，颜色鲜亮，一定会成为宴会上的明星的。” …… 两个售货员轮番上阵，说得头头是道，比尔如果是普通的顾客，那肯定痛痛快快地掏钱买了。 比尔伸出两根手指，细细地摸着这些布，质量非常好，而且颜色齐全，看不出货源短缺的样子。 “这些布多上钱一匹？” 比尔的话让两个售货员愣了一下。 比尔以为对方没有听清，所以放慢语速。又说了一遍。 “先生，我们这里不按匹卖，想要批发的话，要去约克县的华殷帝国的布匹批发公司买。”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比尔看着这些布，有一些明白了。 第233章 让比尔颤抖的低价 看来华殷帝国财政部从大宗货物交易中心买走布匹之后，就会放到这个批发公司去售卖，零售商再用批发价从批发公司买布，最后再放到店里贩卖。 每经一道手，价格就高一些，货物的售卖数量就会小一些。 这个批发公司就像一个调节阀，可以通过投放布匹的方式来平抑物价，让消费市场上的物价维持在一个相对正常的范围内。 像“恒源棉布店”这种零售商，一次买个十几匹布也就顶天了，所以比尔张口就问一匹布的价格，当然会让售货员误会。 “那一码布多少钱？” “不同的颜色有不同的区别，咱们就说这种买得最好的灰布，一码的价格是12便士。” 比尔飞快地心算了一下，12便士一码，60码一匹，换算下来一匹布就是720便士，折合下来是3英镑。 一匹布在消费市场的零售价是3英镑，那么他们从批发公司拿货的价格一定不会超过3英镑，可能只有2英镑出头。 这个价格很稳定，也很健康，比尔的心情顿时就沉了下去，他们挂在交易中心大厅里的5英镑一匹的布绝对是卖不出去了，难怪别人会笑自己。 比尔有些后悔，他应该早一些来市场看看的，那样就不会浪费这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最近这段时间你们生意好吗？”比尔问道， “好得很，但是和约克县的布店比起来差得远着呢，他们赚的那才叫一个多呢。”售货员有点酸酸地说道。 “那最近一段时间，你们的布匹好买吗？” “好，这有什么不好买的，我们这个店开了大半年，就没有哪天卖不出去布的。”另一个售货员跟着说道。 “那你们最近一次进货的价格是多少？”比尔想进一步确认一下信息。 “好像是……” “咳咳咳！” 售货员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旁边的那个中年经理就咳了几声。 接着，他又使了一个眼色，两个说起来就没完的售货员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多了，赶紧就中断了这个话题。 “我们只是普通的售货员，不知道进价是多少，先生您还要买布吗，不买的话，我们就收起来了。” 比尔当然看到了那个经理的眼色，他说道：“买，这两个颜色每一种来上10码。” “好嘞，这就给您量，请您到那边去付钱。”售货员指了指那个经理站着的位置。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比尔想了想，心里已经走了想法，他走到了经理的对面，把要付的1个英镑交给了对方。 “您稍等。”经理一边说着，就一边给比尔开票。 比尔拿到票之后没有走，他问道：“您是老板吗？” “对，鄙人是这家小店的老板。”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生意繁忙……” 比尔没等经理把话说完，就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英镑，摆在了柜台上，推到了对方的面前。 “这是支付给您的咨询费，还想请您帮帮忙。” 华人经理看到那一个一镑眼睛就亮了，一改刚才略显冷漠的表情，把笑容堆到了脸上。 “当然当然，请里面请，我们到内间去说话。” 来到内间，比尔坐定之后，经理又转身离开，提上来了一壶茶，给比尔倒了一杯。 比尔抿了一口，清冽甘甜，倒是让人心静了不少。 没等比尔开口，拿到了好处的经理就主动问了起来：“刚才听先生的意思，是也想来个棉布店吗？” “那倒不是，恰恰相反，我是卖布的商人。”比尔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倒是我误会了。” 比尔感觉对方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刚刚是把自己当成竞争对手了。 “先生刚才问我们布匹的进价，我也直言不讳，上个星期去进的货，一匹布2英镑。” 比尔心里一沉，他想过价格会很低，但是没想过价格会怎么低。 “一直都是这个价格吗？” “那倒不是，上个月都还是4英镑，但是这个月开始，布价越来越低了，听说最近还要降呢。” 老板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瞒你说，我们店里布现在是3镑一匹，马上就要降价了，说不定要降到25镑呢。” “不降不行吗，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经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做布匹零售生意的人多得是，客人们也不是傻子，你的价格一高，别人就不来你这里买了，到时候生意就全被抢走了。” “城里卖布的店很多吗？” “多得是，华人开的店，白人开的店，殷人摆的摊子，只要你办了执照，立刻就可以开始买卖，以前店铺少，价格上还能定得高一些，现在靠的就是走个量。”经理慢慢地说着，到了后面就已经开始抱怨了起来。 不管他怎么说生意难做，比尔都是不相信的，生意差的人是自己和查理这个模样的，面前的这个经理满面红光，一看就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唯一的差别就是以前赚得多，现在赚得少。 “批发公司有那么多布吗？” “这个月是我亲自去进的货，仓库里的布一眼看不到顶，多得数不清。” “他们从哪里买的？” “呵呵，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咱们的皇帝陛下本是大得很，仓库里的东西根本就卖不完。” 经理显然没有注意到比尔脸色更差了，他想起刚才的话题接着问道：“先生，您说您是卖布的，是从海外来的吗？” “对，从魁北克来的。” “价格多少，要是你买18英镑一匹的话，我就跟您买上几十匹，你就算挂到交易中心去，最多也就挂个12英镑，这样大家都能多赚点，还能省不少事儿呢？” 经理唾沫横飞地说着，但是比尔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不管是18英镑还是12英镑，那简直都是要了他的命。 比尔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连大包好的布都忘记拿了。 “先生，您的布，要给您送到府上去吗。” “不用了，这些布就送给你们了。” 比尔没有在意售货员和经理惊诧的目光，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恒源棉布店。 第234章 把小命赔进去了 比尔来到街上，白晃晃日头很刺眼，丘吉尔港已经有了一丝春天的气息，但是比尔却觉得很冷，周围的热闹也与他毫无关系。 比尔不敢轻信恒源棉布店这个老板的一面之词，于是他又在街上找了几家棉布店，带着一丝侥幸去打探消息，但是英镑花掉了四五个，得到的消息却是一模一样的。 濒临绝境的比尔连忙跑到了大宗货物交易中心，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把挂了七八天的一万匹布撤了下去。 比尔强装镇定，但是还是被大厅里的商人看出了端倪，纷纷发出嘲讽的声音。 “看，那两个人终于死心了。” “怎么只剩一个人了，另一个人是不是逃了？” “到时候财政部吃肉，咱们喝汤。” “你们想得美，财政部的那个李处长，不会给咱们一点机会的。” “狡猾的华人，比我们白人还要贪婪。” “你们听说了吗，那两个傻瓜大有来头，据说有一个是新美洲殖民地大人物的儿子。” “这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卡尔顿总督的儿子嘛。” “据说是私生子。” “有可能，说不定是和下等妓院的婊子生下来的野种，被梅毒伤到了脑袋，要不然也不会犯这么弱智的错误。” “谁知道呢，说不定卡尔顿总督也是一个弱智的人呢？” 商人们议论纷纷，不管是白人还是华人全部参与其中，各种“恶毒”的猜测喷涌而出，形成了汹涌的洪水。 要不是比尔跑得快，肯定要被当场淹死。 回到旅馆之后，比尔把门反锁了起来。 他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希望了，那就是出远门的查理。 约克县的人口更多，贸易更繁华，也是殷人进货的窗口，也许那里的布价会更高一些。 他现在已经不奢求能以5英镑或者4英镑的价格把货物卖出去了，他只希望能够按25英镑的价格把货物卖出去。 虽然这个价格扣掉额外的成本和利息之后，比尔和查理会赔得一个倾家荡产，但是他们至少可以把金库借出来的那30万英镑带回去。 如果这30万英镑都保不住，那么他的父亲很有可能连总督之位都要丢掉的。 那样的话，比尔或者说整个卡尔顿家族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往后的这几天，比尔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一步都没有出去。 每天，他就搬一把椅子，坐在窗户边，不停地向下张望，想要看到查理的身影，然而始终没有下文。 后来，比尔甚至开始出现幻觉了，路过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查理，但是转眼又成了那个夹着公文包的李处长。 发展到后来，他甚至不再允许服务员进来帮他打扫房间了，总是担心对方会偷走自己那几张总数高达20万匹的棉布存货条。 清晨，半梦半醒的比尔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他神经质地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谁？” “是比尔先生吗，我们找比尔先生。” 门外不是查理的声音，比尔警惕地凑到了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去，看到了一高一胖两个白人，年纪很轻，估计不超过二十岁。看着他们俩，比尔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和查理。 “你们是谁？”比尔带着敌意问道。 “我是汤姆，他说杰瑞。”胖子开口回答了比尔的问题。 “我不认识你们。” “是查理先生让我们来的。”胖子说道。 比尔一阵恍忽，查理走了几天了，三天还是五天，又或者十天……比尔已经有点搞不清楚了。 “这是他给我们的名片，您看一看。” 瘦高的杰瑞弯下腰，把一张名片从门缝塞了进来。 比尔捡了起来，正是自己那张引以为傲的名片，只不过这张名片很脏，而且还有血迹，也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比尔打开了门，门口的汤姆和杰瑞被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比尔此时头发又长又乱，因为长期没有打理已经结成了一条一条，他的胡子已经很久没有剃了，把他那张英俊的脸都要盖起来了。 更糟糕的是，整个房间里散发着一种猪圈的味道，让长年生活在魁北克贫民窟的汤姆和杰瑞都望而生畏。 但是汤姆和杰瑞了没有那么娇气，他们必须要完成任务，这是一种承诺。 “我们可以进去吗，比尔先生？” 比尔没有说话，但是却从门口让开了。 汤姆和杰瑞走进了又脏又乱的房间，好不容易才在查理的床边做了下来，这里是整个房间最干净的一个地方了。 其余的地方堆满了垃圾和腐烂的食物，时不时还能看到老鼠啃噬的痕迹。 这个地方比魁北克最下等的贫民窟还要糟糕。 “查理呢？” “很遗憾地告诉您，查理先生死掉了。”汤姆和杰瑞脱下了自己的帽子摆出了伤心的表情。 反倒是比尔很镇定，查理做出这样的选择是迟早的事情，没想到会那么快。 “你们怎么认识查理的？” “我们也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疯了。” “说下去。” 汤姆和杰瑞几乎是和比尔他们同时从魁北克出发的，但是因为走的是陆路，所以要慢不少。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他们的叔叔汤姆逊在华斜军当大队长，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投靠他的。但是由于人生地不熟，他们没有找到去墨尼斯堡的办法，只好在约克县暂时落脚，做做苦力，某个生活。 但是他们已经很开心了，因为同等的付出之下，他们拿到的工资是以前的两倍。 一天上工的时候，他们在出租屋的屋檐下遇到了醉醺醺的查理，出于同情他们把查理抬回了自己狭窄而干净的出租屋。 几天时间里，查理先生每天都要喝得烂醉如泥，汤姆和杰瑞也是趁着他少有的清醒的时候问出他的名字和来历的。 “他怎么死的？” “三天前，我们下工回去的时候，发现他割腕了，当然他没死，让我们把这封信带给你，他还说……”汤姆看了看脏乱的房间，没有说下去。 第235章 查理的绝笔信 “他还说什么？”比尔连忙追问。 汤姆和杰瑞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查理先生还说，只要我们把信带给您，您会给我们一英镑的报酬的。” 比尔明白他们为什么犹豫了，是怕自己出不起那一个英镑的跑腿费。 比尔在身上所有的口袋摸了一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最后一个英镑，交到了汤姆的手里。 汤姆也很爽快，直接就把那皱皱巴巴的信给了比尔。 “先生，那我们就走了。” 比尔没有搭理他们，拿着信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房间里的那张小桌子旁，径直坐了下来。 汤姆和杰瑞关上了门，匆忙地来到了楼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我们要去哪里？直接去找你的叔叔吗？” “我昨天打听清楚了，现在规矩已经改了，想要参加华协军要自己去兵站报名，丘吉尔港刚好有可以报名的兵站。” “那我们明天就去报名。” “明天就去。” “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个比尔先生有点像我们在魁北克港口看到那个大人物。”杰瑞说道。 汤姆回忆了一下，但当时离得实在太远了，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那个大人物的脸。 “怎么可能，这个乡巴老一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大人物呢？”汤姆否定了杰瑞的说法。 “倒也是，他肯定已经赚了一大批钱，然后回到魁北克吃香的喝辣的去了。”杰瑞说道 “我的伙计，别想那么多了，那是他们的福分，我们只要在华协军好好干，一定能出人头地的。” “说得对！” 接着，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最近才学会的一句华殷帝国的俚语：“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当汤姆和杰瑞兴融入了人群当中，准备去寻找自己的人生际遇时，比尔也在窗户前打开了好伙伴查理的绝笔信。 信上的字迹非常潦草，语言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看得出来查理在写信的时候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或者说，已经崩溃了。 信中主要写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约克县的棉布批发公司里的布数都数不尽，而且价格低廉，批发价格已经降到了12英镑一匹。 第二件是一个月以前，约克县东边的工业区里突然出现了一座纺织厂，不只可以把棉花纺成棉纱，还可以把棉纱织成布。更可怕的是，这个纺织厂的效率令人，比魁北克最的纺织厂要快10倍。 信的最后是这样写的：“比尔，我们完蛋了，低价买点所有的布，你回家，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 比尔反反复复地把信读了好几遍，信中所写的第二件事让比尔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查理有没有亲眼看到过那个“速度快上10倍”的纺织厂，但是从常识和逻辑上来看，这是完全不可信的。纺织厂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没有秘密可言。 可如果这是查理临终前臆想出来的东西，那么他又是因为什么自杀的呢？ 但是细节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查理失去了希望，而让他失去希望的是约克县极低的棉布价格和极丰富的棉布储量。 这让比尔的坚持失去了意义。 比尔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把布再运回去。但是这也不是一个好的办法，魁北的那些奸商一旦知道这件事情，也会联合起来压价的，到时候自己的骨头都会被他们砸碎吸干的。 那么比尔只能低价抛售自己的布匹了，也许会亏损很多，但是至少还能带回去一些钱。 “只好这么办了。”比尔自言自语地躺倒了肮脏的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翌日，比尔花一点时间刮掉了自己的胡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他今天一定要把手里的布卖掉，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魁北克去。 虽然这会让他亏上很大的一笔钱，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总督父亲可以帮自己擦屁股。 比尔刚来到旅馆的楼下，就被平时服务他们的殷人服务员给拦住了。 “比尔先生，你们包月的时间到期了，是要退房还是续住呢？”殷人服务生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热情。 这不能怨他不讲情面，这一个月的时间旅馆尽心尽责地服侍他们，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从二十天前开始，这个比尔也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也不让人进去打扫。那股子臭味已经从房间里散发到了走廊里，不知道召来了多少人的投诉。 而且三天前他们就应该把房租交上来，老板下了死命令，今天要么把房租收上来，要么让他们滚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要续住。” “好的，那您要交两个英镑。”服务生叉着腰公事公办地说道。 如果在一个月之前，服务生敢真么和自己说话，那比尔一定会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底气了。 比尔摸光了身上所有的口袋，只找到了十几个便士，他想起来最后一个英镑在昨晚已经给出去了。 比尔有些窘迫，他说道：“我在码头的仓库里有很多布，今天卖掉之后就把钱给你。” 殷人服务员一脸厌恶，这种想要白吃白住的白人他见得太多了。 “好，如果您在五点之前把钱交上，我就给你续房，如果不能交上了，就只能让您先搬出来了。”殷人服务生公事公办地说道。 “一定一定。” 给了保证之后，比尔就跑到了大宗货物交易中心，但是他没有进去，而是躲在了外墙的一个角落里。 如果不是穿着一身还算体面的西服，和一个乞丐无异。 比尔不想进去，他已经成了一个笑话。反正要等的人下午才来，他现在进去也是徒劳——这一个月来，再也没有人来卖过布，那个劝自己坚持的克里斯也不知所踪了。 早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中午的时候，比尔用仅剩的几个便士在摊子上喝了一大碗稀饭，吃了几盘子的咸菜。混了一个水饱，然后就挺着装满水的肚子，跟其他的商人一起冲进了交易中心大厅。 比尔很着急，是第一个冲到交易处的。 “快，20万匹布，12英镑一匹。” 比尔的声音不大，但是成功地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第236章 两袖清风李处长 有商人认出了比尔，大家立刻开始窃窃私语地讨论了起来。 众人的言语之中时不时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嘲笑。 因为贩卖棉布到华殷帝国的生意再也做不了啦，比尔在其他人眼中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傻子。 比尔无暇顾及这些细节了，他焦急地拍了拍柜台，催促窗口里面的殷人交易员道：“快，按照这个价格全部都挂出去。” 殷人交易员倒是很职业，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利落地把所有的存货单收了进去，开始统计数量。 然而几分钟之后，殷人交易员把存货单退了出来，冷漠地说道：“对不起，先生，你的这些货被冻结了，不能交易。” “为什么？” “您的仓库租赁时间是一个月，现在已经超期三天了，要去更新存货单，才能上市交易。”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很着急！”比尔少见地露出了祈求的表情。 规矩之所以被称为规矩，就是不能随便乱改的，殷人交易员看都没看他，视线直接从他的头顶越了过去，对下一个商人说道：“下一个！” 比尔立刻就被身后的商人从队伍里挤了出去，那几张过期的补货单也飘落在了地上，还被人踩了一脚。 拿一脚仿佛也踩在了比尔的身上，让他心疼，他连忙弯腰去捡。 直起身来，比尔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距离休市还是三个小时，一来一回似乎可以赶得及。 但现在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钱的问题。 一个月之前，为了存放二十万匹布，他们一共在码头上租了10个大仓库，每个月的租金是1000英镑。他超期了三天，至少要拿出一百英镑，可他身上此时连一个便士都没有。 如果在魁北克，比尔报出自己父亲的名号，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借到100英镑，但是在这里却不管用。 盖尹卡尔顿总督什么都不是。 比尔跑到一个陌生的商人面前，渴望地说道：“可以借100英镑给我吗，我可以给你十倍的利息，我在码头的仓库里有很多布，今天卖掉之后就把钱给你。” “哼，我听说过你的故事，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看好你能把布卖出去。”这个商人冷漠地说道，把脸转向了一边。 商人之间相互拆借活动资金是一件平常的事情，100英镑也不算多，但是在其他人眼中，比尔已经和疯子差不多了，谁知道他拿到钱之后还会不会回来呢？ 商业世界就是那么冷酷，想要借出钱来，要不然有可以抵押的资产，要不然有信用担保，否则空口无凭，谁都不会拿出一个便士来帮助你的。 比尔像一个癫子一样在在交易大厅里乱窜，向好几个面熟的商人求助，但是越是面熟的商人越是拒得干脆果断。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墙上的时钟敲了十五下，红光满面的李处长和往常一样走了进来，温文尔雅地和所有人打招呼。 比尔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子就抓住了李处长：交易不一定在交易大厅完成，也可以私下成交，也许李处长愿意先借自己100英镑呢？ “诶呀，这位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我在码头的仓库里有很多布，今天想卖给你。”比尔神经质地重复着自己的这句话。 “对不起，财务部有规定，为了防止腐败，我们财务部的收购交易只能在交易中心完成。”李处长不失微笑地拒绝了比尔。 “那您能借给我一百英镑吗？” “诶呀，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处长，每个月的薪水才7个英镑，还要养一大家子人呢，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呢，如果拿得出来，保密局早就把我盯上了。” “李处长真是两袖清风，高风亮节啊！” “李处长真是我们的好公仆！” 李处长可以提高的声音赢得了在场众人的一致好评。 “让一让，我要过去了。”李处长对着门口的经警卫做了一个手势，后者二话不说，冲过来就把比尔给扯开了，接着就把他赶出了交易中心。 正当比尔绝望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走到了比尔的面前，鬼鬼祟祟地说道：“先生，要贷款吗？” 比尔仿佛看到了希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说道：“要，我要一百英镑！” “有抵押吗？”黑衣人带着一顶高帽，帽沿压得很低，甚至看不出来他是什么人种。 “只有这个。”比尔把过期的存货单递了过去。 黑衣人结果来之后，对着太阳正反看了好几次，摇了摇头还给了比尔：“这东西是真的，但是按照规矩不行，容易出问题，你把单子一更新，我们手里的单子不就成废纸了吗？” “我是一个绅士，不会做出那样低贱的事情的。”比尔连忙辩白。 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比尔，很不恭敬地说道：“还真看不出来。” “那你跟着我一起去，我单独给你一笔钱。” “这个倒是个好办法，但是你没有担保，借钱的利息要高一些。” “没问题，借200英镑，一个月之内给你们还400英镑。”比尔为了保险起见，打算多借一些预防万一。 “那就真么定了，今天时间不早了，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在这里见面，我和你一起去更新存货单。” 比尔还想和黑衣人确认一下，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折腾了一天的比尔狼狈地回到了旅馆，还没有进旅馆的大堂，他就看到早上的那个殷人服务生正在从楼上往下搬行李，那些行李很眼熟，一看就是他和查理的。 殷人服务生戴着一个口罩，一边往下搬嘴里一边用土话骂骂咧咧的。 比尔冲上去想要问个明白，没想到殷人服务员先看到了他。 只见这个殷人服务生双手叉着腰，挡住了比尔的去路，冷冷地问道：“比尔先生，房费筹到了吗？” 比尔这才想起这里也欠了一笔钱。 “我、我把这件事情忘了。” “呵呵，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拿着您这些臭烘烘的行李，给我滚出去！”新人服务生大骂道。 几个后厨的服务生冲了出来，把大厅里那些行李直接扔到了街上。 就这样，新美洲殖民地总督的大公子，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比尔，在华殷帝国流落街头了。 第237章 错把权力当能力 因为最开始没打算长住，所以比尔和查理的行李并不多。 比尔随便挑了几件衣服，塞进自己的行李箱，就狼狈地离开了旅馆的门口。 只想着早点躲开那些指指点点的围观者。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身无分文的比尔非常迷茫，他从未陷入过这种绝境，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街道上游荡的比尔满心的委屈与愤满，对丘吉尔港和华殷帝国充满了恨。 然而他没有想过，他之所以落入这个境地和华殷帝国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只是习惯了在那个总督父亲的庇护之下生活，错把权力当成了能力。 更何况，他也不算是最可怜的人，在他父亲统治之下的新美洲殖民地才是肮脏不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不过他是吃人的那个人罢了，当然觉得新美洲殖民地才是岁月静好的人间天堂。 华殷帝国让他看到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真实生活，仅仅如此，他就已经失去所有的信心了。 更何况，这里的华人和殷人已经对他表示出足够多的公平和善意了，如果普通的华人知道他就是卡尔顿总督的儿子，有一千种理由杀死他，华人的悲惨生活和高高在上的总督密不可分。 比尔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此时天上突然就下起了雨，比尔四处张望，终于找到在一条侧街上找到了一个屋檐，像一个乞丐一样躲了进去。 伴随这淅淅沥沥的小雨，气温开始降低，比尔只能像一只大虾一样蜷缩着，手里死死地攥着那几张过期的存货单。 幸好丘吉尔港治安良好，所以倒也一夜无事，让比尔免于横尸街头的下场。 如果是在魁北克，他估计已经被弃尸到下水道里了。 早上终于来了，比尔活动了一下自己酸痛无比的四肢，再次赶到了交易中心外面，等待着那个放高利贷的人。 九点钟，那个黑衣人准时出现了。 “走，现在就去码头。” 比尔跟着黑衣人上了一辆马车，匆匆来到了码头，用20英镑更新了自己的存货单，但是也签下了一张借条，一个月之后，他要偿还对方400英镑。 百分之两百的利率用高利贷来形容都过于温和了，简直就是一把锋利的刮骨刀。 与此同时，20万匹布当中有1万匹单独开了一张存货单，交给黑衣人做抵押物。 接着，马车又把他们送回了交易中心。 当比尔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非常局促地说道：“能不能再借给我2个英镑，我没钱吃饭和住宿了。” “好，这两个英镑就相当于给您的回扣。”黑衣人从口袋里摸了两个英镑出来扔在了比尔摊开的手掌上。 比尔觉得很耻辱，自己仿佛是一个被施舍的乞丐，但是他还是紧紧地把钱捏住了手心里。 他是真切地体会到了钱的重要。 “我留在旁边的丁丁酒，你随时都可以把你的存货单赎回去，但是不管你这个月什么时候赎，还款数目都是400英镑，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比尔忍辱负重地说道。 “好，那我们合作愉快。” 黑衣人伸出了手，比尔不想和这个放高利贷的人握手，但是又怕会激怒对方，只好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拿到钱的比尔找了一个摊子，点了一大碗华人做的炒饭吃了起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从来没有觉得食物那么诱人。 吃完最后一粒米之后，比尔还非常不顾形象地把盘子也给舔干净了。 比尔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走进了交易中心大厅，来到了交易处的柜台上。 “19万匹布，挂12英镑。”顺着比尔就把手里的提货单塞进了窗口。 这次没有再出意外，他的交易被受理了。 比尔来到了挂牌区，看着自己的布被挂出去之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按照这个价格，比尔只能回笼22万英镑，连金库的钱都还不完，但是至少还能带一些钱回去，他的父亲和德里克先生应该可以帮他把这个窟窿掩盖过去。 “但愿上帝保佑我。” 下午三点，李处长再一次来到了交易中心，夹着皮包就走进了交易处。 比尔的精神高度紧张，死死地看着挂牌区的水牌。 一件件的货物被买走，但是他的那些布却始终挂在上面。 比尔沉不住气了，他急忙来到了交易处，更改了价格。 “帮我把价格改称1英镑！”比尔颤抖着说道。 然而，十几分钟过去了，李处长似乎仍然没有买他走他的布。 “我想跟李处长当面聊聊。”比尔拍着柜台上的窗口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这不符合规矩。”殷人交易员冷漠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李处长，李处长，你要是不和我当面聊一聊，我就不走了，也不会让您离开的。”比尔大声地朝交易处里面喊到。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些癫狂，手上的力量也越来越重。 “先生，您在这种，我就要叫警卫了。”殷人交易员愤怒地说道。 但是比尔却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消息。 当警卫朝这边走来的时候，李处长的声音从窗口里传了出来。 “算啦，让他进来。” “是。” 交易处的门打开了，比尔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地走了进去。 交易处的空间不大，李处长坐在一张圆桌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他的几个助手正在另一张桌子上核查今天交易。 “请坐。”李处长彬彬有礼地伸出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比尔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绅士一些。 “这是我的名片。”比尔又把名片掏了出来，这已经是他最后一张名片了，它已经发现这张名片在华殷帝国的境内似乎没有什么用。 果然，李处长连手都没有伸，更别说接过名片了。 有些尴尬的比尔讪讪地把名片放在了李处长面前的桌面上，还贴心地调转了一个方向。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李处长歪着头看了看，轻蔑地笑了一下，说道：“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儿子，来到华殷帝国做生意，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第238章 负债累累滚回魁北克 “商人都追逐利息，哪里有利益，我们就会去哪里。”比尔一本正经地说道。 “确实如此，那么请教一下，您觉得华殷帝国是不是一个适合做生意的好地方呢。”李处长笑眯眯地喝着茶，他的面前还有几个杯子，但是他却没有给比尔倒茶的意思。 “当然不是，过于死板，没有一丁点儿的人情味。”比尔壮着胆子说道。 “那比尔先生认为新美洲殖民地是做生意的好去处咯？” “那是当然。” “看来比尔先生这一次生意并不顺利，那我只能代表华殷帝国对您表示遗憾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李处长收起了桌上的名片，接着说道：“那么，我们言归正传，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想给你做一笔生意。” “您的那些布吗？” “对的。” “可是您应该已经知道，华殷帝国的棉布多得数不胜数，根本就不缺您的布。” 比尔很生气，对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字一词咬牙切齿说道：“那么便宜的布，你们卖出去也还是能赚钱的，简直是白捡的钱。” “好，那您打算卖多少钱呢？” “1英镑。”比尔说道。 “呵呵，您知道吗，明天开始，约克县棉布的批发价就会调整到1英镑，如果我们也以1英镑收购你的布，再花一笔运输的费用，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比尔知道对方简直是在敲诈，布匹的批发价是财政部自己定的，这简直是又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 但是比尔没有更好的办法，他除了低头没有别的出路。 “08英镑。” “07英镑，这是我们的底价，如果您能接受，我们就可以成交，如果不能接受，我们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这个价格和比尔设想的价格差太多了，按照07英镑的价格，他只能回笼14万英镑的钱。 比尔不想接受这个价格，但是如果不卖的话，那么他一分钱都拿不到，每天还要支付仓库保管的费用。 在脑海里斗争了一番，比尔终于像一个被扎破的皮球一样泄了气。 “好，07英镑。” “哈哈，比尔先生真是一个爽快的人。” “但是您现在要先给我400英镑，我要去赎回剩下的一万匹布。” “当然没问题。”李处长转过身去，对身后的助手说道，“小何，给这位先生拿400英镑的现金。” “是。” 拿着预支来的英镑，比尔飞快地跑向了丁丁酒。在那里找到了那个黑衣人。 “这是400英镑！”比尔说道。 “那么快，看来比尔先生的生意很顺利嘛。”黑衣人不无嘲讽地说道。 “把货单给我。” “那是当然。”黑衣人一边把货单还给了比尔一边说道：“和您的合作太愉快了，一个上午就让我赚了200英镑，华殷帝国真是一个做生意的好地方，希望还有机会和你再次合作！” 黑衣人的话刚说到一半，比尔就冲出了丁丁酒。 当比尔再次走进交易处的时候，之前已经开好了。 “我们在魁北克银行有账户，您可以凭着支票去提款。” 比尔接过了支票，看了看上面的金额，只有14万英镑，粗略地算下来，他和查理整整亏了30万英镑。 不对，还陪了查理的一条命。 比尔拿着这张支票反复核对，生怕拿到一张假的。 “放心，我们华殷帝国做生意，童叟无欺！” 比尔没有接话，他默默地把支票折好收了起来，就沉默地走出了交易处，他要买最早的一张船票，离开这个鬼地方。 “比尔先生，代我们像你的父亲问好，告诉他，和他的儿子做生意很愉快！” 夜晚，保密局丘吉尔站的一间办公室里非常热闹。 这里正在先来一个会议，具体来说是一个庆功会。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宋勇说道。 办公室里所有的人安静了下来。这其中有那个黑衣人，有克里斯，有旅馆的服务生，还有恒源棉布店的老板。 不管是华人、殷人还是白人，他们都有额外的身份——保密局的外勤特务。 “大家的演技都很好，我们圆满完成了【大鱼计划】，让帝国买到了价格低廉的20万匹布，莫传武副局长要为我们丘吉尔站记功！” “诶呀，唯一遗憾的是让那个比尔活着过去了。” “放心，那叫做生不如死。”宋勇笑着开导。 “可是那些布能用来做什么呢？” “哈哈哈，财政部已经想好了，我们会找一个时间底价卖回新美洲殖民地去。” 比尔需要快速变现，所以不能再把布运回去，可是华殷帝国没有这个限制，可以随时用低廉的价格把这些布倾销回新美洲殖民地。 20万匹廉价的棉布，将会对那里的纺织业造成致命的打击。 在这之后，华殷帝国的棉布会源源不断地卖到新美洲殖民地的村庄和城市，这又是一笔不可计数的财富。 “那我们保密局的工作就怎么结束了吗？” “放心，大家还有得忙碌呢，要把总督大人挪用资金的事情告诉那些商人，让他们把事情的真相带回去给魁北克的人民，这算是我们给总督的一件小礼物。”宋勇一脸坏笑地说道。 “这可不是小礼物，这是一份大礼物，搞不好总督大人就要变成前任总督大人了！” 办公室里洋溢着开心和愉悦的氛围。 比尔想立刻离开丘吉尔港的伤心之地，但是直到15天之后才买到合适的船票，当他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中旬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码头，比尔仿佛做了一场梦。 回去之后，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只要和父亲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还要去向股东之一的霍奇森先生表示歉意——比尔哪里知道，在他的登船的时候，霍奇森已经收到自己的五万英镑了。 忽然，比尔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应该把查理的尸体带回去的。可是他不想再在这个伤心之地多停留一刻了，更何况他也找不到那两个送信的白人小伙子了。 “放心查理，我会让父亲消灭掉这个丑陋的帝国的，会为你在码头树立一座纪念碑！” 比尔决绝地走进了船舱，他不会想到，他的麻烦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第239章 坚定的殷人副班长 从1790年11月到1791年2月，红松塔在约克县的新兵连进行了三个多月的新兵训练，成为了一名准列兵。 之所以要加一个“准”字，是因为他还没有进行正式授衔——这要等他们分配到服役的连队，才会举行授衔仪式。 而明天，就是红松塔他们在分配到连队的日子。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分配到一个好的连队，只有好的连队才有机会建功立业，才有机会早点成为军官。 如果被分到什么一些差的连队，别说晋升无望，恐怕打仗的机会都捞不到。 如果捞不到打仗的机会，那么参军还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去当警察呢：训练又轻松，大部分时候还可以住在城市里，比大头兵的日子好过多了。 从10月份开始，华殷帝国国防军进行了第一次扩编，从八个步兵营扩展到了十六个步兵营，红松塔和他的父亲观摩的阅兵仪式就是后面的八个步兵营的检阅仪式。 11月份开始，国防军进行了第二轮扩编，又扩编了八个步兵营。 这24个步兵营看起来都隶属于陆军部，但是职能上是有差别的。 参加过第一次反围剿战役和约克工厂光复战役的八个营战斗力最高，被大家私下称为近卫营，是国防军的拳头部队。 第一轮扩军之下成立的八个营扩充得比较仓促，使用的仍然是老式的德来塞步枪，战斗力自然比较弱。 第二轮扩军成立的八个营直接配备的是新式装备，而且还包括一个满编的骑兵营，所以战斗力反而要比第一轮扩编出来的八个营要强一些。 后面成立的这16个步兵营并不是一次性满员的：先从八个近卫营抽调老兵和军官担任骨干，然后再把新兵填充进去。 这样一来，二十四个步兵营都出现了缺口，所以新兵分到哪一个营都是说不准的。当然，从晋升空间来看，分到近卫八营是最好的。 除此之外，哪怕是近卫八营也有拳头部队和普通部队的区别。 在这之中，最受大家期待的就是利雄鹿的第一营了。 国防军的新兵训练基地修建在约克县东面，规模不大，一次会容纳300人进行训练。 等几轮扩军结束之后，这里将会成为改称一个教导总队，专门对军官进行再训练。 夜已经深了，熄灯号也已经吹过了，但是新兵一连一排一班的宿舍里却没有安静下来，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如果是在之前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这种行为一定会被拉出去来上一个五公里，但是今天教官们也格外地开明，路过宿舍时也没有阻止他们：大家都是从新兵过来的，今晚这种激动的心情每一个人都经历过，能够被理解。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红松塔经历了太多他从未经历的事情。 首先是外观上的改变，入伍的第一天，红松塔那一头殷人长辫就被强行剪掉了，看着头发掉在地上的时候，红松塔还有一些郁闷。但是那两套笔挺的九零式军服发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彻底地把心里的不快抛在了脑后。 深蓝色的九零式冬装非常挺括修身，穿在身上格外地精神，一下子就让红松塔这个毛毛躁躁的殷人年轻人有了国防军士兵的样子。 九零式军服分为常服、礼服和作训服，另外又额外分成了夏装和冬装，当然，这之中自然还包括了袜子、内裤、军鞋等一些列的东西。正因为如此，华殷帝国才需要大量的棉布和棉花。 拿到军服之后，红松塔和其他殷人新兵就立刻地穿上了，挤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的英姿。 虽然肩膀上还空空的没有配上军衔，但是已经足够让新兵们感到激动了。 其次就是生活习惯上的改变。华人士兵和殷人新兵们在生活习惯有不小的诧异，但是共同点就“原始”。 教官们要在各种细节上一点点地教导他们。洗脸刷牙、泡脚洗澡、讲究卫生、遵守作息……看起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却又是会影响部队战斗力的大事。 一开始，红松塔很不适应，觉得这是多此一举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睡觉之前不洗个澡泡个脚，那么一晚上都睡不着。 最后就是训练的事情，训练不仅辛苦，而且很枯燥。其中最让红松塔难以接受的就是要一边学写字，一边写思想自述。 思想自述的内容五花八门，有时候是交代自己参军之前的人生经历，有时候是听战斗英雄讲述战斗英雄的故事，还有的时候就是批评和自我批评…… 最开始，红松塔总是敷衍了事，但是当他知道一个优秀的士兵必须要思想过硬的时候，他立刻就把这件事情重视了起来。 红松塔是一个聪明的年轻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是识字最多，最会写思想自述的新兵了。 当然这也让他自己受益匪浅，他至少知道了加入国防军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华殷帝国而战，为陛下而战。 因为表现优异，红松塔很快就被选为了一班副班长，这可是新兵当中最大的“官”，而新兵班的大部分副班长都是“华人”，像红松塔这样的殷人副班长少之又少。 殷人士兵对此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公平，毕竟华人士兵就是要比他们更优秀，更快地适应环境，更能吃苦耐劳。 当上副班长的红松塔也非常称职，和士兵们相处得很好，很受大家的爱戴。 “你们说我们会被分到什么部队去呢？” “听说会根据咱们的考评成绩来分配，考评好的就去好的连队，考评成绩差的就去差的连队。” “那我完蛋了，我是咱班的倒数第一，看来得去一个最差的连队了。” “那你更得小心一点，说不定到了连队还会让你去看管生产基地呢，那你接下来几年连枪都别想碰到。” “不会，枪还是能碰到的，我父亲就是想让我把枪法练好，退役之后回家教我其他的兄弟们。” 说出这番话的新兵叫长橡木，也是一个部落酋长的儿子，但是思想上却和红松塔差远了，各个科目都是垫底的。 “你可以让你父亲给陆军部长送点礼，指不定能把你分进陛下的骑兵护卫队里。” “你还别说，我还真有这个想法，要是……” 眼看着大家的谈话朝着危险的方向发展，一直没有睡着也没有说话的红松塔咳了几声，把大家的话题打断了。 “注意了，大家谈话的内容过份了，很危险。” 意识到错误的几个新兵赶紧闭上了嘴巴。 第240 我要去林三虎的连队 可还没安静多长时间，新兵们又开始说起话来了，而且这一次，他们把话题引到了红松塔的身上。 “副班长，听说你见过陛下，是吗？”长橡木小声地问道。 红松塔本来不想参与到他们的谈话里，但是一听到这个问题，他也就感到一阵激动。 “嗯，见过一次。”红松塔回忆起了跟随父亲一起观摩阅兵的事情，那一次他距离陛下不到10米，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已经是一种无上的光荣了，将会成为支撑他这一辈子的一种信念。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陛下长得威武吗？”一个新兵问道。 “威武，与常人截然不同，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红松塔说出来的话都是他的想象，但是就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说的是真话了。 “听说陛下在战场上非常勇敢，是华殷帝国第一勇士。” “这个倒是没错。”红松塔沉默了一下，他想起了刚来到约克县时，听到的那个“陛下三炮打死敌酋总督”的故事，里面的细节一下子就鲜活了起来。 “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关于陛下在战场上的故事。” “好好好！”新兵们全都来了精神，一个个在床上坐了起来，在黑暗中聚精会神地盯着红松塔。 红松塔也已经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把几个月前从绿毛脚那里听到的故事讲了出来。 因为时间过去很久了，故事的一些细节红松塔已经记不清了，于是他又不由自主地加上了不少自己想象出来的内容。 “话说库珀总督被炮弹击中之后，陛下抢过旁边的一匹战马就冲出了阵地，他越过了数万敌军来到了对面山头，砍翻了几十个白人骑兵，把库珀总督的半个脑袋抢了下来，紧接着举着这半个脑袋掠过敌阵，让所有敌人心惊胆战，白人登时就乱了阵脚……” 红松塔说得眉飞色舞，丝毫没有觉得哪里有夸张，而身边的新兵也听得津津有味，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十几分钟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当红松塔把故事讲完的时候，大家还意犹未尽，纷纷要求再接着讲。 但是红松塔一时也想不出来其他的故事了，大家只好在一边叹气一边大喊不过瘾。 没过几分钟，长橡木又开始躁动了起来，这一次他还是把话题抛给了红松塔。 “班长，你想去哪个营？” 红松塔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就把心里的答桉说了出来。 “一营，最好是一营一连。” 一营的营长是利雄鹿，一营一连的连长是林三虎。 这两个人都是国防军响当当的人物。 尤其是林三虎，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随着几轮扩军，原有的军官多多少少都得到了晋升，尤其是表现优异的连一级的军官，不少都到新扩充出来的部队当营长去了。 不管是看战功还是看资历，林三虎都有资格当营长了，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呆在一营一连连长的位置上。 有人说是他自己还在等待更好的机会，也有人说他还有更特殊的任务。 不过，不管是哪种说法，都证明他是陛下欣赏的人物。 跟在这样的指挥官手下，才可能有出息。 “啧啧啧，班长，那一营一连可是全军的拳头部队，打气仗来可是要冲在最前面的，你就不怕……”长橡木还有点分寸，没有把“死”这个不吉利的字眼说出来。 “咱们参军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为陛下，为帝国，为百姓效忠吗，越是危险的岗位，才越有意义。” 红松塔义正言辞的话语让不少新兵为之动容，大家纷纷想起了自己参军的动机，一阵热血。 当然，这其中可不包括各个科目全都是垫底的长橡木。 “班长，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志向，我就想被分到陆军部，哪怕是当一个普通的卫兵都好，既能离长官们近一点混个脸熟，还能安全一些。” 红松塔没有否定长橡木的想法，因为这几个月的时间，他说得已经够多了，这都没能改变长橡木的思想，再多说三言两语也不可能改变对方这种“落后”的想法呢？ 但是，红松塔也不担心，他知道国防军不是一个混日子的地方，像长橡木这种人是不可能得到重用的。 “大家早点睡，明天是分配仪式，大家要保持好一个良好的精神面貌。”红松塔说道。 一晚上很容易就过去了，当起床号响起的时候，整个新兵训练营一下子就苏醒了过来，而且比平时更加热闹。因为今天，他们要把所有的装备收拾好，等待分配的命令。 红松塔是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的，他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宿舍，感慨颇多，记忆的碎片阵阵袭来，这几个月来的生活就像一场梦一样。走出这个营门，他可能很久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下一次再来，可能就要等到自己晋升成军官的那一天了。 红松塔揉了揉有点发酸的眼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宿舍。 作训场上，三百名新兵排分为三个连队，排成了整齐的队伍，不管是红松塔，还是长橡木，都融入到了这一片深蓝色当中。 很快，合营派来领兵的军官就跟在新兵训练基地的总监走进了作训场。 他们在新兵面前站成了一排，每个的旁边还立着一面所属部队的旗帜。 作为一连的排头，红松塔一眼就看到了一营的旗帜。顿时，他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揪住了，其他的旗帜再也没能进入到他的眼中。 当然，这里面自然也包括长橡木心心念念的“陆军部直属机关”的旗帜。 和文官体系不一样，国防军向来讲究效率，这么重要的仪式连领导讲话都没有。训练营的总监拿着一个扩音器，就开始分配起了新兵们的去向。 “马汉山，陆军第一营！” “李梦，陆军第二营！” “张文远，皇家护卫队” “长橡木，陆军部直属机关！” “半颗牙，骑兵营！” …… 被念到名字的士兵立刻出列，跑步站到了军旗的下面，个个都志得意满。 长橡木一边跑还一边偷偷地挤眉弄眼，似乎诡计得逞了。 但是训练总监一直没有喊红松塔的名字，而一营的旗帜下面站着的人已经有一些多了，这让红松塔不免有些紧张。 第241章 祝各位在国防军一帆风顺 很快，大部分新兵被不同的部队瓜分一空。 但是作训场上还稀稀疏疏地站着十几个个新兵。 这其中就包括红松塔。 当训练基地总监把手里的文件夹合上的时候，红松塔的心仿佛跌了冰窟窿一样。 而其余十多个人和红松塔的反应也差不了多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任由已经有了去处的战友们上下打量。 “好，各部队带回。” 在训练基地总监的一声令下，已经分配到位的士兵们跟着自己的旗帜离开了。 最后操场上只剩下这孤零零的十几个人了。 红松塔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他刚才已经看过了，不少成绩不如自己的新兵都被分配到了一营。 难道自己要被留在训练营当教官，又或者要被分配到什么偏僻的边防部队去吗？ 训练营总监背着手在这十几个垂头丧气的新兵来回走了几趟，似乎在观察他们的表情。 “整队！” 新兵们听到口令，立刻用重新开始整队，很快，他们就排成了两列。 红松塔偷偷地数了数，剩下来的一共是十六个士兵，没有一个是他们原来班上的。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大家有没有什么疑问？” “没有！”十六个士兵齐刷刷地喊了出来！ “怕不怕被分配到偏远的道森城或者白马城。” 这两个地方是华殷帝国的，也是华殷帝国的腹地，但是战略地位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如果分配到哪里去当一个普通的卫兵，几乎就不会有荣获战功的机会了。 “不怕！”新兵们再一次齐刷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好，很好。”训练营的总监连说了几个好字。 红松塔有些担心，他们不会被留在训练基地当教官，那和去道森有什么区别呢？想到这里，他的心纠得更紧了一些。 “待会有一个人会站在这里，你们什么都不要问，跟着他走就是了。” 总监的这句话成功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所有人的眼睛似乎都亮了起来。 “好了，祝各位在国防军一帆风顺！”总监说完这句话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就这么把大家留在了原地。 热闹的作训场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耐不住寂寞的年轻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了。 “我们这是要被分配到哪里？” “是不是要去给陛下当贴身侍卫？” “你刚才没认真听吗，皇家护卫队都已经走了。” “不会是要把我们分到海军去，听说海防营也在扩招。” “那也太丢人了，我才不愿意加入娘娘唧唧的海军呢，更不愿意加入什么海防营，那还不如去当警察呢？” 士兵们小声地低估着，红松塔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沉默，没有参与到其他人的谈话当中。 对于他来说，既然没有被分配到自己最想去的第一营，那么被分配到哪里都一样了，都没有太多的区别了：只要能摸到枪就行。 很快，一个华人军官从作训场的入口处走了进来。 所有新兵立刻就停止了说话，把视线投到了来者的身上。 来的是一位华人军官，军衔是少校，也就是说他的职务至少是营长。 这位华人军官的年龄不大，一定不超过二十五岁，笔挺的九零式军服穿在他的身上，格外地合身。 华人军官拿着文件夹，开始点名。 被点到名字的新兵非常配合，个个都大声地答了“到”。 “不错。” “你们将会被分配到一支特殊的部队，很危险，也很辛苦，也不能和家人联系，如果不愿意去的话，可以现在就提出来，我给你们换到你们想去的部队。” 留下的这些新兵和红松塔一样，都想要在国防军里做出一番事业。 他们现在自己反应过来了，他们不是被淘汰掉的那一批，而是被挑选出来的那一批。 所以，没有一个人说话。 “好，那么我宣布，从这一刻开始，你们正式成为华殷帝国重骑兵营的一员了。” “我是林三虎，是重骑兵营第一任营长。” 军官的话一说完，所有新兵再也没有控制住，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这只是两句简单的话，但是却包含太多的信息了。 红松塔内心的阴翳一扫而光，其实去哪个营不重要，重要的是跟着一位优秀的指挥官，而林三虎毫无疑问就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官。 另外，他也是第一次听说“重骑兵”这个兵种，这意味着这是一支新组建的部队。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红松塔感到兴奋了。 “报告！” “说！” “什么是重装骑兵？” 这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骑兵都加都知道，但是对“重装骑兵”却非常陌生，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原因很简单，在这个时代的北美，甚至说全球，随着枪械的发展，铠甲已经失去了意义，与其不停地堆护甲，倒不如提高己方的武器的射程和威力。 而所谓的重装骑兵就更加罕见了，无法阻挡步枪子弹的盔甲只会成为累赘，让骑兵成为靶子。 现在的骑兵大多数是发挥自己在机动性上的优势。 所以红松塔这些新兵有这个疑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林三虎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微微一笑说道：“什么是重装骑兵，这个问题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答桉，我相信到达基地之后，你们会知道我们为什么被称为重装骑兵的。” “但是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大家，重装骑兵营将会是国防军的精锐，是国防军的拳头，是国防军的利剑！” 林三虎这一番简短的发言打消了新兵们所有的疑问，再也没有人提出问题了。 “好，那么大家跟我们走，我们要赶的路还很长。” 十六名士兵跟着林三虎走出了作训场，当他们来到训练营的大门时，发现这里已经停了两辆运输马车。 没有等林三虎下达命令，大家就非常有秩序地登上了马车，整整齐齐地坐好了。 红松塔非常幸运，刚好就坐在了林三虎的旁边。 “好，我们出发！” 第242章 神秘得训练基地 这两辆马车没有进入约克县城区，而是从城外直接绕过了约克县的新城区，朝着西边驶去。 最开始，马车还是在一条铺满碎石子的公路上前进，但是很快，简易公路就走到了尽头，只剩下简易的土路了。 不过幸好附近都是平原，所以并不难走。 马车朝西走了大半天的时间之后，就开始调转方向向南行驶。 随着时间的推移，红松塔他们遇到的人越来越少，看到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到了后来，简直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步。 整个路程比红松塔预想得要远，所以第一天夜晚是在野外度过的。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又出发了。 红松塔这群新兵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但是大家一路上都很沉默，没有一个人敢去和林三虎搭话。 不只是因为林三虎的军衔比他们高太多，更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要去的重装骑兵营有很多秘密，自己少问一些问题才是最好的选择。 到了第二天下午，两辆马车就停在了一个山谷外几百米的地方，这个山谷的两侧都是笔直陡峭的悬崖，入口也非常窄小。 林三虎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接着说道：“所有人，现在下车，准备进去进入基地！” 红松塔等人赶忙下车，排好了队。 林三虎走到马车驾驶员的身边，对他们说道：“好，你们辛苦了，回去之后替我谢谢你们总监！” “不辛苦，为陛下服务！” “为陛下服务！” 两辆运输马车没有一刻停留，按照来时的方向重新踏上了返程之路。 直到这个时候，红松塔他们才意识到，这两辆运输马车都无法进入林三虎所说的“基地”。 十几个新兵环顾周围，发现自己此时身处劳伦斯高原上的一处不毛之地，不仅看不到人烟，就连植物和动物都很少见，可以说是荒凉至极。 既然没有动物和植物，那么不管是殷人还是华人，都不可能涉足于此地的：这里确实是一个隐藏秘密的最佳场所。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好，我们出发。” 林三虎没有任何的解释，就朝着几百米外的山谷走去，没有任何要解释一下的意思。 新兵们自然也不敢多问，惴惴不安地跟了上去。 几百米的距离不远，地势也很平坦。没多久，他们这小队人马就来到了山谷的入口处。 山谷的入口设有岗哨，几十米的入口竟然安排了差不多一个排的兵力。 这些士兵都已经换装了新式的毛瑟1889式步枪。除此之外，在沙包垒起来的工事上还架着一些他们不认识的“大枪”，看着像是加特林机炮，但是有更加精巧一些，而且只有一根枪管。 而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看得见的东西，红松塔用余光四处观察，隐隐约约在两侧的山崖和石壁上看到了人工开凿的痕迹，也不知道是暗堡还是哨位。 入口关卡处的哨兵认出了林三虎，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向他敬了礼。 “营长好！” “你好。” “这是分来的新兵吗？” “嗯，一共十六个。” “是最后一批了。” “暂时是的，下次再扩军就是打大仗的时候咯。” “那我都等不及了。” 在两个军官闲聊的时候，几个列兵来到了红松塔等人的身边，开始检查他们的行李和士兵证。 红松塔有点吃惊，没想到有营长带进来都要再接受检查。 不过，整个检查的过程很快就结束了。 新兵们跟着林三虎走进了这个神秘地山谷。 又往前走了大约一两公里的路程，就来到了山谷的，这这里有一道六七米高的围墙，围墙上开着一个四五米宽的大门。 在这里，新兵们又接受了一次检查，才被放了进去。 有过那宽阔的大门，红松塔等人终于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里其实是一个依照地形建起来的军事堡垒，但是却比任何一个军事堡垒的规模大。两道围墙一前一后把整个山谷给圈了起来，足足可以让一两千人进驻。 营地里修了很多营房，有一些营房更像是仓库一类的东西，而且还用矮一点的围墙隔成了不同的区域，不同区域的大门上标着不同的文字加一区别。 在这种设计之下，闯入的陌生人很难一眼把整个基地的全貌看清楚。 看着眼前新鲜的事物，红松塔这一众新兵的好奇心更重了。 这些新兵站在一块空地上，也引来了其他老兵的注意，路过他们身边的老兵时不时就会朝他们挤眉弄眼。 幸好林三虎站在旁边，才让他们不会过于放肆。 “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是！” 林三虎朝着保密处的营房走去，没过多久，他就把一个中尉带到了新兵们的面前， “这位是保密处的处长何况，这个月你们先跟着他学习保密手册！” “是！” 说完这句话之后，林三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把红松塔等人扔给了何况。 “列队，齐步走！” 何况年龄也不大，一声口令之下，就带着红松塔走进了1区。 当他们走进去之后，大门也就被关上了。 也许是保密处的原因，所以面积不大，人也很少。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你们就现在保密处熟悉情况，大家不要多心，每一个加入重装骑兵营的官兵都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星期，只有从保密处走出去，才能真的成为重装骑兵营的士兵。” “是！” “你们在新兵连背过保密条例吗？”何况继续冷冷地问道。 沉默几秒钟之后，一个新兵慢慢地举起了手。 “背过！” “好，给我背一遍！” 那个新兵先是一愣，接着就开始背起了保密条例。 这十六位新兵都是新兵中的佼佼者，区区保密条例当然是手到擒来。 很快，这些新兵就轮流把保密条例从头到尾背了一遍。 “不错，很不错，看来你们在新兵训练营学得不错。” 这是几天来他们第一次被人夸奖，大家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膛，终于又找回了一点“尖子”的自信。 “下面我给你们下达第一个命令。” 红松塔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接受了第一个命令，赶紧把耳朵竖了起来。 第243章 骑兵营的钢铁巨兽 何况停了几秒，接着说道：“今明两天，每个人都把保密守则抄10遍！” 红松塔等人先是一愣，但是随即大声地说道：“是！” 接着，新兵们就被带进了营房，营房里所有的东西都一应俱全，铺上铺盖就可以住人了。 新兵们没有多说什么，拿出床下的下马扎就开始默写起保密守则起来。 保密守则其实并不长，加起来总字数也才两三千字，并不难抄。但是10遍仍然是一个不小的工程量，新兵们一刻不停地默写，但是到了晚上都还没有抄完。 整整六七个小时，新兵们几乎就没有离开营房，就连午饭和晚饭都是炊事员送到营房里面来的。 唯一值让红松塔感到开心和惊喜的是，两顿饭竟然都有肉有蛋，这在新兵连，乃至其他部队都难以想象的。 第二天早上，何况让新兵们在营房门口集合列队。 他逐一把新兵们默写出来的保密守则收了上来，细细地翻看着。 红松塔站在排头的位置上，有些紧张。 这和想象的连队生活相差太远了。 在新兵训练基地的时候，他就常听教官说过，下到连队就像到了自己的家，所有的战士就是一家人了。 但是现在，他们仿佛成了被提防的间隙，有一种强烈的不被信任的感觉。 “大家默写得很不错，我希望你们能把保密守则里的每一个字都刻入你们的骨头里去，而不只是把保密守则当成是没用的条文。” “是！” “接下来，你们会看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不管看到什么，当你们离开这里的时候，都要保持沉默，不允许对任何人提起！” “是！” “好，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时间，我会教给你们一些新的知识，大家要抓紧时间学习，尽快吸收！” “是！” 伴随着这最后一声响亮的回答声，红松塔开始了自己在重装骑兵营的生活。 红松塔本以为自己要学习使用新的步枪和战斗技巧，比如说骑兵的冲锋阵型等等——这些内容在新兵营里也接触过，但是并没有讲得多详细。 但是出乎红松塔意料之外的是，他们学习的东西并不是这些，而是更加“理论”的东西。比如说长度的单位、速度的单位、加速度的基本概念等等。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红松塔学得并不轻松，这些概念性的东西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对于处在原始社会晚期的殷人来说，可并不容易——技巧容易习得，概念难以理解。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无法让一个没有见过雪的人，理解什么是“雪”。 但是，红松塔的接受能力很强，还是一点一点地把这些知识给啃了下去。 可是学了这些知识，不仅没有帮助红松塔对重装骑兵营有更多的了解，反而让他疑窦丛生：他不知道学习这些内容有什么用处。 有疑惑的绝不只是红松塔一个人，一同前来的所有新兵都有类似的疑问。 最开始，大家还能遏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但是随着他们遇到的怪事越来越多，他们的好奇心也就变得越来越强烈。 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奇怪的味道和奇怪的声音。 每天早上，他们都能听到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这声音绝不是自然界的声音，有点像是蒸汽机的声音，但是却比蒸汽机的声音更加强劲。 伴随着这种奇怪的声音，他们还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种刺鼻的味道，让人有些发晕。 来到保密处的第六天晚上，压抑已久的新兵们终于是忍不住了，在熄灯号吹响之后，开起了“座谈会”。 “今天早上，我可又听见那轰隆隆的声音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不每天都能听得见吗，一早一晚，比起床号和熄灯号还要准时。” “咱们这到底到了个什么地方？” 众人一种沉默，谁都没有答桉。 “会不会是兵工厂，让咱们造枪造炮的？” “不可能，要真是那样，就没必要说什么重装骑兵了，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们是兵工厂呢。” “说得没错，兵工厂在约克县附近的工业区，不可能在这里。” 这样的讨论这两晚每天都会发生，但是他们如同被囚禁起来了，所以讨论了也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什么都清楚了。” 红松塔这一晚只说了这一句话，但是却是最有份量的一句话，他说完之后，整个宿舍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翌日，天还没有亮，宿舍门外就传来了何况的声音。 “全体集合！” 接着就是一阵尖锐的哨声。 红松塔等人从床上惊醒了，立刻就爬了起来，在宿舍外面完成了列好了队。 “这个星期，大家的表现很好，我知道大家心理充满了疑惑，今天是你们走出保密处的日子，你们将会知道关于我们重装骑兵营的全部秘密。” 何况停顿了几秒钟，神秘地说道：“希望大家不要被你们看到的东西吓倒了。” 新兵们跟着何况走到了1区的大门后，此时门外正传来那神秘而又可怕的轰隆隆的声音。 红松塔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即将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几秒钟之后，门打开了，红松塔和所有人一起走了出去。 很快，红松塔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他的眼睛先是一眯，紧接着就瞪得通圆，如同铜铃一样吓人。 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钢铁巨兽，正朝着山谷外驶去。 这个钢铁巨兽像一个铁做的小房子，底部也是传送包裹着的轮子，身上的不同位置上开着一个个的窗口，窗口里则是形态不一的枪管。 这钢铁巨兽一边走一边发出隆隆的声音，屁股正往外冒浓浓的黑烟——那刺鼻的味道正是这黑烟的味道。 这样的钢铁巨兽还不只一辆，粗略一数至少有十辆。 它们排成一列，朝着山谷外面驶去，整个地面都跟着震颤了起来。 红松塔觉得一阵眩晕，差一点就要晕倒过去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支部队会被称为重骑兵营了。 第244章 成为一名坦克兵 十几分钟之后，这些钢铁巨兽离开了山谷，轰隆隆的声音逐渐远去，只给士兵们留下了刺鼻的气味和被震得发麻的耳膜。 红松塔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肚子正在不争气地发着抖。 何况走到目瞪口呆的新兵面前，带着一丝所有所无的笑容，说道：“这就是我们的新坐骑——坦克，欢迎大家来到重装骑兵营！” 接着，十六名新兵就被分配到了不同的班排，其中，红松塔就被分配到了一连一排一班——一连的营房同样也被围墙圈成了一个独立的院子。 红松塔被带到一班的营房时，里面空无一人，他简单地整理好自己的个人物品以后，就无事可做了。 红松塔取出前一周的学习笔记，想要再巩固一下，但是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笔记本上的那些数字和符号如同活了过来一样，在笔记本上胡乱地飘忽，一会儿分开，一会儿又在他的眼前组成那个坦克。 坦克的形象实在是过于震撼了，任何一个人看到的之后都会难以忘怀。 关于刚刚看到的坦克，红松塔有很多想要问的问题：它是怎么动起来的？一天能够跑多远？能装多少人？ 红松塔很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桉，但是现在却无人解答。 至于这种“武器”该如何使用，红松塔却没有太多的疑问，只要这个铁家伙可以一直往前开，使用起来就太简单了：只要找准敌人的方向横冲直撞过去，就可以把敌人的战线撕开了，到时候将会是血流成河的场面。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红松塔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战斗的画面：十几辆坦克组成一道可以移动的钢铁洪流，朝着敌人的线列阵冲去，敌人四散而逃，但是仍然躲不过被碾成肉泥的厄运…… 如果这样的话，那还是战场吗？那和屠宰场还有什么区别呢？ 红松塔再也安静不下来了，他来到窗前，焦急地向外望去，希望能有人早点来解答自己的疑问。 红松塔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的时间，临近傍晚的时间，他突然听到了坦克轰隆隆的声音。 红松塔急忙跑到营房门口张望。 很快，他就看到了十几辆坦克一辆接着一辆地从山谷的入口开来，虽然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了，但是红松塔仍然觉得热血沸腾。 和早上干干净净的样子比起来，现在的坦克身上招满了泥土，但是却更能散发出一种可怕的真实感。 坦克没有在营房门口停下来，而是一辆接一辆地从红松塔的身前几米的地方驶过去，朝着山谷的更深处驶去。 十几分钟之后，坦克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接着，就有一些士兵们就陆陆续续地从头一个方向走了出来。 红松塔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回到了营房当中，等待上级的到来。 很快，一名上士走进了营房，他前后看了看，确定只有红松塔一个人之后，就笑着走到他的面前。 “你就是红松塔？” “班长好！”红松塔大声地回答道。 “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个上士的年龄比红松塔大不了几岁，但是老练成熟很多，而且态度很和善，让红松塔一下子就放下心来了。 “还好。”红松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叫长鬃，是去年年初参的军，以后就是你的班长了，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去年年初参的军，意味着他已经参加了两次重要的战役，是妥妥的老兵了。 红松塔的敬意又多了一层。 “是，以后还要请班长多帮助！” “走，也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坦克。”长鬃大手一挥就往外走去，红松塔也赶紧就跟了过去。 在营房门口，他们遇到了几个同班的士兵，年龄和红松塔都差不了几岁。 “班长，这是新来的战友吗？” “对，今天才到的。” “那咱们班人数就满了？” “没错，这是最后一个人了，让副班长去报告司务长，我们班的新战士到了，让他把伙食关系转到咱们班。” “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些战友看起来也很和善，这让红松塔更加心安了，虽然他在新兵连当的是副班长，但是现在他终于回归了自己新兵的身份。 从营房到车库有几百米的距离，长鬃把整个重骑兵营的编制架构给红松塔介绍了一遍。 整个重装骑兵营一共有6个连，分别是3个步兵连和3个坦克连。 步兵连的编制和常规步兵连的编制类似。 而每个坦克连则有3个排，每个排有3个班，一个班有12个人，每个班分配一辆坦克也就是说，整个重装骑兵营一共有18辆坦克。 这18辆坦克就是整个重装骑兵连最重要的武器。 当然，那三个步兵连也装备的是最新的武器——德塞来步枪和加特林机炮在这里已经被完全淘汰了。 “我们营的前身是国防军第一营第一连，是一支战功卓着的部队，营长林三虎更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是陛下钦点他来当这个营长的，为了这件事情，一营营长利雄鹿没少抱怨，觉得自己损失了一员大将。”长鬃略带得意地说道。 “他们的英名和故事我们在新兵训练基地就听说过很多次了。” “嘿嘿，他们本人比那些战斗故事里可更厉害，以后你就会知道的，跟着咱们的营长，能学到的东西多了去了。” 长鬃一直说个不停，而红松塔只有跟在后面默默点头答应的份。 终于，红松塔跟着长鬃来到了停放坦克的车库。 十八辆坦克整齐地停在左右两侧的车库里，虽然现在是静止的状态，但是却让红松塔感到窒息——他连铁制的农具都很少见，而面前的坦克全身上下都是铁质的，无时无刻不对外散发出一种可怕又迷人的气息。 长鬃走到一班的坦克前，转身正准备跟红松塔介绍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新兵远远地停在了十多米之外，眼神痴迷地看着那一辆辆坦克。 长鬃不禁就笑了一下，这不是嘲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第245章 红松塔的愿望 长鬃想起了几个月之前，他自己第一次在兵工厂里看到坦克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或者说，所有的士兵，包括林三虎营长，看到坦克的时候，恐怕都是这个表情。 因为这是一种强大的武器，一种颠覆式的武器，拥有这种武器，所有的白人军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红松塔，过来，这是我们班的坦克！”长鬃提高了一点声音喊道。 红松塔这才回过神来，跑到了长鬃的身边。 在长鬃充满鼓励的眼神之下，他慢慢地伸出了手，放在编为1号的那辆坦克上。 那冰冷的钢铁的触觉非常奇妙，仿佛有血脉在下面涌动。 这种坦克的原型是主时间线中一战时期德国唯一一款参与了实战的坦克——a7v型号坦克。 由于诞生的时间很早，所以a7v的造型还非常原始，甚至连正儿八经的炮塔都没有，更像是一个套在一个拖拉机底盘上的可以移动的铁房子。 因为体型巨大，重量达到了35吨，长735米，宽31米，高34米，越野速度可以达到8公里每小时。 虽然速度上并没有太大的优势，但是好就好在技术上比较容易实现，这是约克县兵工厂能够制造和维修的最先进的“坦克”了。 当然，为了让这种坦克比原型更加可靠一些，秦汉还直接用盒子下载了大量的零件，而这种被改造过的a7v型坦克被重新命名为“野牛”坦克。 由于现在还没有建成油井和炼油厂，所以使用的燃料也需要直接从盒子下载，这也限制了坦克部队的数量。 “野牛”坦克和后来的现代坦克差别甚大，但是火力配置却堪称“豪华”：前端安装一门57毫米的大炮，周身则安装了6门马克沁机枪。 这样的火力配置让它犹如一只刺猬，可以轻松应对任何一个方面的来犯之敌。 “野牛”坦克的防护能力同样可圈可点，正面采用30毫米厚的铆接钢板，侧面是15毫米的钢板，其他部分则是6毫米的钢板。 这个厚度的钢板在一战时期并不算优秀，但是在前装炮和前装枪面前已经是“固若金汤”的存在了。 要操控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需要的人数可不少，乘员足足达到了16人。 所以“野牛”坦克与其说是一种坦克，倒不如说是一种“薄皮大馅儿”的步战车。 但是在这个只有实心弹的年代，步战车和坦克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妥妥的战场绞肉机。 当然，“野牛”坦克也有自己的缺点，其中最致命的就是稳定性和可靠性，虽然时速可以达到8公里每小时，但是每行驶100公里就要进行维护，也就极大地限制了它的作用。 因此，这十八辆“野牛”坦克只能是出奇制胜的秘密武器，而不能是常规武器，想要攻城拔寨，围歼敌人有生力量，还是得靠步兵。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对于“野牛”坦克，秦汉并不是很满意，但这已经是华殷帝国这个“拼凑”出来的工业体系之下，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装甲武器了。 真要是下载了什么谢尔曼坦克，用起来是很爽，但是维护起来那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得任务了。 伟大的皇帝陛下对“野牛”坦克不满意，但是长鬃和红松塔他们却很满意，有了这样的武器，他们就是货真价实的“铁军”了。 长鬃看着一脸痴迷的红松塔说道：“这就是咱们的坐骑了，怎么样看着还不错？” “太、太厉害了。”红松塔结结巴巴地说道。 “走，我们进去看看。”长鬃说着就把坦克的舱门打开了。 一股混合了机油和汽油的奇怪气味扑面而来。 红松塔来到舱门外，往里面看去，空间并不宽敞，排满了弹药和各种机械部件。 “我能进去吗？” “当然，以后那个位置就是你的战位了。” 长鬃指了指坦克右边靠后的一挺马克沁机枪。 “以后你二号机枪的副射手了，快进去看看。” 红松塔兴奋地点了点头，赶紧就钻了进去。 因为空间狭窄，钻到自己的战位并不是很方便，红松塔的脑袋接二连三地撞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才坐在那台马克沁机枪的面前。 红松塔把手搭在了马克沁的扳机上，想象着子弹从枪膛发射出去的感觉，眼前仿佛看到了被成片射倒在地的白人。 这一刻，他觉得当不当什么连长和排长都无所谓了，能在这个坦克上战斗比什么都值得了。 红松塔在坦克里足足坐了十几分钟才下来。 “以后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你有信心都学好吗？” “有！” “好，有信心就好，走，我带你去见见班里面的战友。” “好！” 从这天开始，红松塔正式成为了一名坦克兵。 接下来的日常训练是枯燥的，也是繁重的。坦克兵们不仅要掌握步兵应该掌握的所有的战斗技能，而且还要掌握坦克兵特有的战斗技能——如何维护马克沁机枪，如何对坦克进行基本的维护，如何解决各种基本的机械故障…… 每隔一段时间，工业区的兵工厂还会派出工程师来给红松塔进行培训，那些机械方面的知识非常复杂和烦琐，而红松塔这才知道在新兵训练营和保密处的时候，为什么要学习那么多看起来很“抽象”的知识。 在日复一日的训练和学习当中，红松塔成长得很快。不仅是能力上的成长，更是心智上的成长。 他逐渐忘记掉了白桦对自己的期望和要求：能够坐在坦克上和那些白人面对面地作战，这就已经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了，与这件事情本身比起来，战功和晋升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每天结束训练之后，不管是多晚，红松塔都会来到连队的阅览室驻足一会儿。那里有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有魁北克、蒙特利尔、多伦多这些城市的位置。站在这副地图面前，红松塔的心情总是久久难以平复，他期待着，期待着自己和“野牛”坦克能够早一点兵临城下。 第246章 驻魁北克办事处主任 比尔是三月中旬离开魁北克的，几乎在同一时间，张大麻乘坐着“立春”号双桅帆船也从丘吉尔港出发了。 经过半个月的航行，“立春”号帆船顺利地驶进了魁北克的港口。 张大麻明面上的身份是华人驻魁北克办事处主任，实际上却是华殷帝国驻新美洲殖民地的大使。 同样的，华人驻魁北克办事处其实就是华殷帝国的大使馆。 运营一个大使馆可不是张大麻一个人可以搞定的，跟他一起来的有一整个外交团队。 这个外交团队分为四个组：经贸组、内务组、武装组和情报组，总人数超过了20人。 张大麻从来没有来过美洲大陆的东海岸，所以自然也没有看到过美洲的大城市，所以当船驶入港口的时候，他还是被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看着不断靠近的码头，站在船上的张大麻志得意满，满是皱纹的苦瓜脸上泛着红光。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张大麻其实还不到五十岁，但是身材矮小，又总是句偻着背，所以总被人误以为是一个小老头了。 此时，他穿着一身并不怎么合身的“华氏西装”，整个人显得更加地瘦小句偻了。 自从被陛下点了将，任命为华人驻魁北克办事处主任之后，张大麻就忙碌了起来，他一面要和余满江商量确定团队的人选，另一面还要没日没夜地了解新美洲殖民地的情况。 这样的生活和以前当劳动营营长的日子截然不同。 那个时候，张大麻每天就是一边喝茶，一边变着法子收拾劳动营里的白人：又能锻炼身体，又能陶冶心情，别提多开心了。 但是哪怕现在工作忙了很多，但是张大麻却一点儿都不后悔。 他是一个人精儿，自然知道劳动营营长做到头也还是一个劳动营长。 而这个办事处主任却是一个前途不可估量的位置。 张大麻知道，华殷帝国外交部部长的位置可还空着呢，自己要是表现出色，搞不好有机会稳定部长这个职务。 为了这个小小的愿望，张大麻最近非常地卖力，常常一口气就工作一个通宵。要不是在劳动营养了一副好身体，张大麻还真可能扛不住现在这样的工作量。 自从陛下率兵离开道森城之后，张大麻就很少有机会单独面交陛下了，但是在他这次出发之前，陛下特意在北宫召见了他，并且和他一起吃了一顿午饭。 虽然整个召见的过程加起来只有半个小时，吃的午饭也只是一碗番茄鸡蛋面，但是张大麻却受宠若惊，吃面的时候把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的，甚至还觍着脸跟陛下讨要了那个碗作为纪念。 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但是陛下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大麻啊，你也是跟着我起兵的老人儿了，我知道你能力不错，把劳动营管理得很好，对帝国是有大功的，这个我不会忘记，百姓不会忘记，帝国也不会忘记。” “这次让你去魁北克当这个办事处主任，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可能有危险，可能有挑战，那些白人都是精得像鬼一样的人物，但是呢，我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望的。” “但是你也要提高警惕，魁北克是一个花花世界，那些白人一定很想拉拢你，希望你们以帝国的利益为重，自觉抵制白人的诱惑，不要被弹衣炮弹打倒，你弟弟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希望你要时时刻刻引以为戒，不要穿新鞋，走老路。” “希望你做什么事情都要牢记【三个至上】：帝国至上，百姓至上，华殷共荣至上。” 陛下这番温和的谆谆教导当场就让张大麻跪倒在地，痛哭流涕，赌咒发誓自己一定会干出一个样子来。 接着，张大麻又想起了自己死去的那个“汉奸”弟弟，不由得自言自语了起来。 “二弟呀二弟，你千不该万不该，就不应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背叛陛下，你别看陛下平时说话好言好语的，但是真杀起人来也不含湖啊，要是你活着该多好啊，我来魁北克给这英国人当大使，你去那费城给美国人当大使，到时候外交部可不就是被我们麻子家族把持了吗，那油水还能小咯？你现在不在了，也就只能老哥哥一个人辛苦咯。” 张大麻这一番自言自语像是在替弟弟惋惜，但是更像是自鸣得意。 在张大麻的“想入非非中，帆船很快就靠岸了，因为华谊帝国和新美洲殖民地签署了密约，而乘坐的这艘“立春”号双桅帆船又悬挂的是外交旗帜，所以没有被过多地盘查，很快就顺利地靠岸了——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魁北克的海关没有丘吉尔那么严格。 在“立春”号稳稳地停入泊位的时候，几辆马车在几十个白人护卫的护送之下，穿过了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停在了泊位旁边。 接着，霍奇森从第一辆马车里走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站在岸上，等待着船上的张大麻。 这一切自然被张大麻看在了眼中，他没有做任何的反应，而是直接转过了身。 在他的身后，站着高矮胖瘦四个人，这是个人就是张大麻手下的四个组长，号称“四大金刚”。 他们分别是来自政务院的内务组组长秦林，来自财政部的经贸组组长谢林，来自陆军部的武装组组长潘强，来自保密局的情报组组长徐诺。 这几个人都是各个部门的佼佼者，是张大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他们的主官手里求来的。 但是张大麻很看重他们，他们对张大麻却没有太多的信任。 毕竟，从表面上看，张大麻怎么都是比不上莫传武和余满江这些人的。 张大麻看着几个组长毫无表情的脸，自然也知道他们心里并不怎么待见自己。 不过他也并不是很生气，自己被小看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个个都觍着脸来夸自己，那反而让他心里没底了。 张大麻清了清嗓子说道：“几位弟兄，咱们总算平安抵达目的地了，下船之后，就按照计划开展工作，要把招子都放亮一些，千万别着了白人的道，给陛下丢脸，给帝国丢脸！” 第247章 华殷帝国玄冥二老 在张大麻这番颇具江湖气的发言之下，几位组长的表情不尽相同，但是他们还是干脆果断地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为陛下服务，为帝国服务！” 张大麻对他们的态度还算满意，他现在还不需要他们的尊重，只要能够服从自己的命令就可以了。 之后他们相处的日子还长长久久，等这些人见识过自己的手腕之后，自然会信服自己的。 对于这一点，张大麻是有自信的。 “那就开始行动！” “是！” 几位组长就带着自己的组员，开始指挥起水手搬运装了不同重要物资的木条箱。 这时，船上的舷梯也摆好了，张大麻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带着两个比较亲近的随从就下船了。 “诶呀，诶呀，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霍奇森先生，让您久等了。” 才刚走到一半，张大麻就把笑容堆到了脸上，远远地就朝霍奇森伸出了双手。 霍奇森受宠若惊，快步往前走了几步，谄媚地说道：“诶呀，张主任这是折煞我了，小心脚下，小心脚下。” 在这一来一样肉麻的寒暄当中，华殷帝国演技最高，心思最毒辣的两个人终于把手握在了一起。 “霍奇森先生，我对您可是久仰大名啊，陛下不止一次地说，您是华人的好朋友，是帝国是有功之臣。” “岂敢岂敢，张主任才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今天得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我已经给代表团准备了接风宴，我们一边吃一边谈。” “这、这恐怕不好，出发的时候，陛下三番五次地提醒我们，让我们要厉行节约，不打扰你们。” “放心，接风宴就设在代表处，只是便餐，没人会说闲话的。” 霍奇森说到这里，摆出了一个“我自有分寸”的表情，这让张大麻非常受用。 “好，那我们就客随主便。” “您这句话了就说错了，以后这代表处里，您才是主人，我才是客人。” “那就请霍奇森再等一等，等大家忙完了我们就去办事处。” “您放心，这有好几辆马车呢，我都给他们交代好了，您跟我先行一步，等几位组长忙完了，会有人把他们带过去的，这样一举两得。” 对于霍奇森这样周到的安排，张大麻很是满意，心想在拍马屁这件事情上，终于遇到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既然您已经安排好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就请上车。” 霍奇森和张大麻就上了同一辆马车，朝着魁北克市中心驶去。 在张大麻接到任命之后，他一方面是到处要人组建团队，另一方面就是给代表处找落脚之处。 由于约克县距离魁北克实在太远，哪怕提前派出人来筹备也要耽误一个月的时间，于是他们索性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身处蒙特利尔的霍奇森。 霍奇森正愁没有立功表现的机会，二话就把这个任务给接了下来。他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魁北克，按照着张大麻和政务院的要求，拿着整个城市的地图，带着手下在城里寻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这个地方本来是一家面粉公司的所在地，因为经营不善几个月之前倒闭了，主体是一栋三层的砖石结构办公楼，后面是三排仓库围成的一块空地，前面则是一个院子。 前后加起来刚好能形成一个全封闭的状态。 这个地方位于魁北克的码头到市中心的一个郊区，地势开阔，交通便利，又没有很复杂的社区，更便于开展工作和隐藏秘密。 霍奇森买下这里之后，按照要求又进行了改建，加高加厚了前后院的围墙，并且封死了一部分主楼上的窗户，还在前后院的角落上修建了几个哨楼。 这样一来，整个办事处就成了一个简易版的军事堡垒了。 张大麻坐在马车里听着霍奇森的“汇报”，非常满意，忍不住就对这个白人老头佩服了起来。 当年任用这个霍奇森的时候，陛下计划的是把他培养成“养肥了就宰”的肥羊，但是没想到对方却一直这么活了下来，而且活得还很滋润，赚了不少钱，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和他一起闹事的那些亚伯拉罕和桑切斯之流，早就成为冢中枯骨了。 不说其他的，光是这实心办事的能力和态度，就不是别人能比的。 “霍奇森先生，这件事可是让您费心了。”张大麻由衷地感谢道。 “这都是我份内的事情，没有华殷帝国，哪有我的今天呢？” 霍奇森说得很诚恳，要不是长着一张白人的面孔，还真以为他就是一个华人。 “不瞒您说，我张某人如今是小人得志，谋得现在这个职位确实有些不知所措，以后还得您多多提点。” “提点不敢当，但是我愿意尽我的绵薄之力，这几天我就先不回蒙特利尔了，就先留在魁北克，等张主任有把握了，我再回去。” “那就好，那就好，有您这个地头蛇，我可就放心了。” “地头蛇”不是一个什么好词儿，但是霍奇森听起来却很受用，他把这当成了对自己的一种肯定。 “那您就先给我讲一讲这魁北克的风土人情。” “这个简单，您要是愿意听，我就给您讲。” 接下来，霍奇森就开始给张大麻介绍起了魁北克的风土人情。 霍奇森很聪明，他并没有巨细无遗什么都讲，而是主要介绍魁北克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些重要的人物有的上得了台面，有的却上不了台面。 前者是军政商三界的重要人物，就包括了盖尹卡尔顿总督和德里克委员这些人。 后者则是行会帮会的一些“枭雄”，说白了就是成里的黑帮头子，这些人看起来上不得台面，但是却掌握着一个城市的地下秩序，不得不有所了解。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张大麻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还会打断问上几句。 其实这些内容在他们的情报简报里也有出现过，但是那毕竟都是一些枯燥的文字，非常简单苍白，哪里比得上霍奇森活灵活现地说出来呢？ 霍奇森从马车上一直讲到了办事处，才把一小半讲完了。 “哟，这一说起来就没完，咱们到啦。” 张大麻把头伸出了车窗，就看到了修葺一新的办事处。 “啧啧啧，霍奇森先生，您的能力没得说，当一个商人真是太委屈您了，要是回到政务院去任职，怎么都能当一个部长。” “哈哈哈，张主任过奖啦。” 两人又是一阵相互吹捧，就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走进了办事处的院子。 第248章 大使馆开张了 张大麻一走进办事处，就发现这里不仅已经改建好了，而且连卫生都已经做过了，用一尘不染来形容难免有些夸张，但是确实是干净清爽。 在霍奇森的引导之下，张大麻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参观了一遍，他看到里面所有的陈设和摆件也全部准备好了，就连办公用的纸和笔都一样都不缺。 除此之外，霍奇森还提前把勤杂人员也准备好了，都是这两个月刚招揽到的华人，可以直接放心地使用。 等两个人楼上楼下，内内外外仔细地看了一圈之后，使团剩下的人员也押送着物资进驻到了办事处。 接着，霍奇森就把代表团的所有人带到了一楼的会客厅。 众人刚刚做好，霍奇森就吩咐了下去，很快，两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就摆上了桌面。 食材虽然很常见，左不过是西餐常见的面包牛排，但是对于在海上漂泊了大半个月的代表团来说，却已经是最上等的吃食了。 所以，大家也顾不上太多的客气，在霍奇森的三请五请之下就开始吃了起来。 饭后，霍奇森当着众人的面，恭恭敬敬地把办事处所有的钥匙都交给了张大麻，接着就带着道森公司的人撤出了，这也就算是把办事处移交给了张大麻。 到了晚上八点多钟，张大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召来了办事处的第一次领导层会议，参会的人除了他之外，就是其余的四个组长。 “各位，从这一刻开始。咱们魁北克办事处就正式开始运作了，时间紧，任务重，大家明天就要开始忙活起来了，我们今天就先开个会，统一好思想，免得越忙越乱。” “虽然咱们现在和新美洲殖民地和和气气的，但是这种状态不知道能持续多久，陛下说了，一旦两国发生冲突，我们可以第一时间撤退。” “但是，陛下让我们撤退是对我们臣子的爱护，那么我们作为臣子更要尽量为陛下分忧，我作为办事处的主任，在这里先表个态，一定会在这里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希望大家能和我并肩作战。” 几个组长没想到张大麻能说出这么一番“置生死于度外”的话，对他的看法稍有改观，纷纷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近期的任务有下面这几个，希望大家记一记，后面也好有的放失地开展工作。” 几个组长把笔记本掏了出来。 “第一，保护在殖民地华人群体的合法权益，尽可能地招揽华人移民，加快华人移民的入籍速度。” 为了鼓励移民，华殷帝国向所有华人开放入籍通道，只要是华人，又愿意入籍华殷帝国，都可以获得帝国的国籍。 “第二，扩大两国之间的贸易来往规模，为国内的各大企业寻找商机。” “第三，建立情报网络，做好情报搜集工作。” “第四，在这里扎好根，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这是最小的一个任务，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别看白人们和咱们签订了密约，但是他们坏着呢，所以咱们得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明天的话，谢林就先去找霍奇森先生，他对魁北克的商业情况最了解，可以让他带你到处去看看。” “秦邦，先把电台搭起来，向余总理汇报我们的情况，接下来就得甄别一下霍奇森给咱们留下来的那些杂役，虽然都是华人，但还是把底子查清楚更放心一些。” “潘强和徐诺，你们明天跟我去华人的贫民窟看一看，咱们得招一些外围人员。” 张大麻背着手就把所有的事情安排了下去，这又让几个组长对张大麻的态度好转了一些，至少脸上的那种轻视已经看不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大麻就起来了，吃过了内务组准备的简单的早点之后，他就和潘强、徐诺来到了后院。 后院里停着一辆马车，一个50岁左右的华人车夫正在给那两匹大黑马刷毛，看到三位领导走过来之后，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连忙跑过来就跪了下来。 “小的给三位老爷请安。” 张大麻把对方搀扶了起来，说道：“不用跪，咱们华殷帝国不兴这一套。” 车夫看张大麻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也就满满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一边，听候调遣。 “你叫什么？”张大麻问道。 “小的叫马三鞭子。” 这个名字还真的是一个马夫的名字。 “来魁北克几年了？” “四年半了。” “对魁北克熟悉吗？” “熟悉，犄角旮旯，哪儿都去过。” “你以前住在哪里？” 马三鞭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有一些窘迫。 “嗯？怎么不说了？”张大麻背着手，那双眯缝眼很容易就抓到了马三鞭表情上的细微变化。 “我、我以前住在北城区的华人街。” 魁北克为东南西北四个部分，这四个部分区域组成了一个“申”字型的城市。 西区是商业中心，南区是行政中心，东区是港口，而北区就比较复杂了，很难用“功能”来概括，如果非要概括的话，那么北区是贫民区——帮助魁北克把所有的穷鬼装了下来。而办事处就在东区和南区的交界处。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北区只有一小部分居民是华人，住在这里的大部分还是白人，甚至还有一些殷人。 “华人街里的华人有多少？” “原本有三四万，但是这半年走了不少，大概还有个两万多人。” 马三鞭子说的“走”其实就是去移民去华殷帝国。 “除了住在北区华人街里的华人，整个魁北克有多少华人呢？”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估摸着有个四五万人。” 张大麻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如果顺利的话，再用过一年时间就能把这里的华人都搬走了。 “好，我们现在就要去华人街看看，你把我们带过去。” 说完之后，张大麻几个人就上了马车， “是。” 马三鞭搞不懂三位老爷来到魁北克的第一天，为什么就要着急忙慌地去华人街，但是他也没有多问，就把马车赶出了办事处的大门，朝着北区赶去。 第249章 张大麻视察华人街 马车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东区和北区的“界河”前。 这里与其说是一条河，倒不如说是一条臭水沟，东区和北区的生活污水经由一条条暗渠流入这里，汇聚成了这条污水横流的“界河”。 两个区的住户倒是很有情致，给它起了一个“绿溪”的好名字。 绿溪大概五六米宽，离得很远就能闻到从中散发出来的臭味。 马三鞭架着马车从一座拱桥过绿溪之后，又往前走了一段，就载着张大麻等人来到了北区。 在这里，五花八门、高低错落的建筑物很随意地摆着，毫无规划可言，道路虽然还算宽敞，但是路边却是敞开的下水道，臭气难闻。 虽然脏乱差，但是街面上倒是很繁荣，各种店铺也应有尽有。 马车车厢的车窗上挂着厚厚的帘子，张大麻几个人只能通过一点缝隙偷偷往外看去，他们不敢随便地露面，否则几个坐在豪华马车里华人会成为最好的抢劫对象。 半个小时之后，马车停在了华人街的街口。张大麻把帘子掀开往外看去，发现这是一条相对独立的街道，离四周的白人街区之间还有一些空地作为缓冲。 “几位大人，咱们到了。” “走，咱们下车。” “您几位在这里等一下，我先把车子停好。” “好，你去。” 当马三鞭去停车的时候，张大麻几个人就站在华人街的街口，向里面四处张望，这里比白人街区要更干净一些，但是却也残破得多。 临街的房子稍稍好一些，是单薄的模板房，而侧街巷子里的很多建筑物甚至连房子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座座用废弃物堆出来的窝棚。 几个人久久没有说话，这里的一幕幕勾起了他们不好的回忆。 “是不是想起以前的生活了？”张大麻问道。 “嗯，我以前住在蒙特利尔的贫民窟，和这里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徐诺说道。 “很多人都说我在劳动营太心狠手辣了，但是他们要是看到这个场面，恐怕就不会那么说我了，呵呵。”张大麻有点无可奈何地说道。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对付白人再怎么心狠手辣都不为过，打仗的时候，能杀死的就绝不让他活着。”潘强也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家没忘了就好，虽然咱们的日子变好了，但是别忘了还有很多同胞等着我们去解救。”张大麻说道。 这时，马三鞭已经把车托付给了一户相熟的住户照管，重新就跑了过来。 “大人，咱们走。” “老马啊，以后别叫我们大人，你只是办事处的雇员，不是办事处的奴仆。” 马三鞭显然还是没有听懂张大麻话里的意思。 “就是你和我们是平等的，只是工作内容不一样。”张大麻用手指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比划。 看着对方迷茫的眼神，张大麻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摆了摆手说道：“以后叫我主任，叫他们组长。” “是，主任。” “咱们进去看看。” “请跟我来。” 马三鞭带着张大麻等人就走进了华人街。 此时已经快要到中饭的时间了，一些住户已经在自己的院子里做起了饭，用的不是破了口的陶罐，就是烂了边的铁锅，没有一件是看得下去的。 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人人都面有菜色，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 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没有穿鞋，就这么光着脚在污水横流的地上到处乱踩，他们的头和肚子都很大，但是四肢却瘦得像竹竿一般，看起来随时都要折断似的，这是营养不良的典型特征。 张大麻几个人穿得也很朴素，但是在这里却足够扎眼了，于是很快就引来了其他人注视的目光。 人们敏锐地觉察出了张大麻等人的与众不同，所以都不约而同地想要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施舍，只是仅存的一点自尊让他们张不开嘴巴而已。 张大麻一边往前走，一边向身前的马三鞭询问着一些问题。 “大家平时以什么为生？” “给白人打零工。” “工资高么？” “饿不死。” “大家听说过华殷帝国吗？” “那肯定是听说过的，每个星期都有人来招工。” “那剩下的这些人怎么不去呢？” “有一些人欠了白人的高利贷走不脱；有一些年纪大了怕自己去了也没什么好结果；有一些在白人的工厂里干活，辞不了工；还有一些就是不相信有那么好的地方。” 马三鞭说得很详细，张大麻听得也很仔细。 很快他就搞明白了，最大的问题就是招揽移民的是霍奇森手下的白人，如果是华人来做这个工作的话，那么效率会高很多。 看来这件事情还是得办事处来挑头，华人更容易取得华人的信任。 另外，张大麻还想到了另一个解决的方式，就是让这些华人直接就在魁北克的办事处入籍，只要他们入了华殷帝国的籍，那么办事处就有理由出面维护他们的利益了，他们的生活状态也会有所改变。反正总有一天要光复魁北克的，华人未必需要离开这里，要不然到时候还得会来。 张大麻把这个想法记在了心里，打算今晚就跟政务院汇报自己的这个想法。 一行人往前走了一段，就进入了华人街的腹地，他们开始看到了一些做买卖的店铺，但是却是什么大买卖，都是一些穷人生意，其中就包括了五花八门的旧货店。 总的来说，和大清国一个穷县差不了不多少。 张大麻等人来到了一个胡同口，看到七八个打着赤膊的中年人围成了一圈，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喊声，接着就会看到有人从里面捧着碗挤出来。 这群中年人个个都裸着上半身，古铜色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干苦力的，他们人人都拿着一个粗瓷海碗和黑漆漆的快子，踮着脚往里面看。 “那是在干什么？”张大麻问道。 “那叫做瞪眼食儿。”回答的不是马三鞭，而是在蒙特利尔生活过徐诺。 “徐组长说得没错，叫瞪眼食儿。” “这瞪眼食儿有什么说道吗？” “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许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脸苦笑地说道。 带着好奇心，张大麻你这几个人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第250章 路边的瞪眼食儿 在张大麻等人往人群那边走的时候，刚好有一个秃头男子捧着碗往外走。 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张大麻朝碗里看了一眼，墨绿色的汤里面沉沉浮浮地飘着骨头一样的东西，还掺杂着一些菜叶子和被泡软了的面包片，看着就让人提不起食欲来。 但是这个秃头男子却迫不及待地把脏兮兮的碗举到了嘴巴，一边小口地吸着汤，一边用快子把那些骨头捞起来放进嘴里去嘬。 张大麻看了一眼，差点儿就吐出来了。 他不禁摇了摇头，抬手把自己眼角的的几滴眼泪擦掉了——不是感动，就是想吐。 张大麻内心不停地感叹，没想到这魁北克贫民窟里的华人比道森的华人过得更惨。 住在道森那样偏僻的地方，没有吃食了至少还能到合理抓几条鱼，到林子里打上几只松树，最不济找点菌子也能对付几顿，何至于要吃这些“垃圾”呢？ 张大麻比时终于来到了人群外，他个子不高，要踮着脚尖才能看到人群里发生的事情。 人群的中间是一口大锅，大锅里面的汤不知道煮了多久，已经被煮得发绿发稠了，汤的味道很奇怪，不能说臭，但是绝对也称不上香。 一个膀大腰圆的健妇守在大锅的后面，那些一个长柄木勺在汤里不停地搅和，在勺子的带动下，各种乱七八糟的“食物”在里面沉浮，她还时不时地往里面添加一些左料。 这些食物可能是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可能是发绿长虫子的面包，也可能是发黄滴水的烂菜叶子。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来，一个便士夹一快子，有牛排也有烂土豆，童叟无欺，绝对公平。”健妇大声地喊道。 “我，我来！”一个瘦猴一样的男人把一个便士拍在了健妇的手中，并且抢过了她手里那对长长的快子。 “瘦猴，夹一块牛排给爷儿们瞧瞧！” “对，来块肉让大伙解解馋！” 其他人大声地喊着，但是丝毫没有干扰到瘦猴。 只见瘦猴把快子放在腋下擦了擦，就把自己的裤腿挽了起来，重心一压扎了一个马步。 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快子，两眼瞪得通圆，透过雾气，仔细地盯着那一大锅稠得发腻的汤，随时准备出手。 看来这就是“瞪眼儿食”这个名称的由来了。 瘦猴很谨慎，一直都没有出手，额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密了。 健妇等得不耐烦了，拿着长勺在锅边狠狠地敲了几下，嫌弃地说道：“瘦猴。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换下一个，老娘不赚你这一个便士了。” “瘦猴。快动手，把老板娘惹毛了，小心她一屁股把你坐死！” 人群中一下子又传来了笑声和起哄的声音。 瘦猴明显有些急了，手也开始微微颤抖，终于，他出手了，一下子就把快子伸了下去。 他没有立刻把快子从汤里拿出来，而是在汤里搅了几圈。 “有了，一块大肉！” 只见瘦猴眼睛一亮，就把快子提了起来，可快子上的东西刚从那汤里出来，他的脸色一下暗了下去。 那快子上的哪是什么大肉，就是一块干干净净的牛肩胛骨。 “嚯，倒还真是大，而且还是一块大牛排，来，再给你一勺汤！” 健妇揶揄了一番，就舀了一勺汤，倒在了瘦猴的碗里。 瘦猴愁眉苦脸地把快子还了回去，捧着自己的汤还牛骨头挤了出去。 “我来，我来！” 剩下的人又开始去抢健妇手里的那把长快子了。 张大麻等人没有了兴趣，也就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我真是没想到，这魁北克的华人比咱们道森的华人过得还要惨。” 张大麻不停地摇头，脸上的那股子戾气似乎消散了一些。 “那可不是，这城市里的贫民窟比山里的的日子差远了。”徐诺说道。 “这里的华人平时都以什么为生呢？” “有的在码头当苦力，有的在白人的工厂里当工人，还有的就在华人街做点小买卖。” “在码头当苦力一个月能赚多少个英镑。” “15镑。” “那在工厂里当工人呢？” “大概能赚个2镑。” 这个工资不能算高，但是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不说那些有家有口的人，就说刚才那些吃瞪眼食儿的苦力，他们都是单身汉，一个月挣15个英镑的话，那就是360个便士，一天平均可以花12个便士。何至于只吃1个便士一顿的瞪眼食儿呢？ 张大麻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马三鞭听完之后，摆了摆手，有点无奈地说道：“您说得没错，可咱们拿不到全部的工资。” “这是什么个说法？” “有些人欠着白人的高利贷，每个月都得还利息。” “总不能人人都欠着高利贷？” 不管是哪个华人，只要是被骗到美洲大陆来的，那肯定就是欠了高利贷的，倒是这个高利贷是能还完的，长则五年，短则三年，虽然压力很重，但不是没有头的事儿，否则华人就真的和奴隶没有任何区别了。 “其他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魁北克这边的华人得交税，一白一黑两种税。” “这白的税是交给总督府的人头税，一个人一个月是3先令，也就是60便士。” “这黑的税是交给白人黑帮的保护费，一个人一个月是5先令，也就是100便士。” 张大麻在道森城呆过，在约克县也呆过，当然知道白人黑帮的可恶。 这些黑帮对内说什么家族责任和个人荣誉，但是对外干的都是男娼女盗的事情。 是华人最憎恨的白人群体，就拿约克县来说，警察局隔三差五就要找机会来上一次“扫黑行动”，用陛下的话来说，对待这些白人渣滓，就是要“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只不过让张大麻没有想到的是，魁北克的黑帮那么猖狂，收的保护费竟然那么高，比总督府收的人头税还要高。 “这总督不管一管吗？”张大麻问道，这好歹也是英国人的地盘，黑帮把这事做得那么绝，官面儿上的人多多少少得管一管？ 马三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笑了一声。 第251章 给华人当靠山 “他管个屁，这些白人黑帮会从这6先令里拿出2个先令给总督当暗扣，你说他会管吗，他就是魁北克城里最大的黑帮头子！” 听到这里，张大麻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骂了几句自个儿老家的脏话，他以为自己够狡诈了，但是和这个总督比起来那是差得太远了。 原本他还以为这魁北克的总督是一个所谓的上等人，至少是一个体面的“大坏人”，也许够狠，但是至少有些格局，有几分魅力，和那些得梅毒的白人渣滓是有区别的。 但没想到其实他们都是一路人，没有什么道德感可言，顶多是披着礼服的禽兽罢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快要把华人街的核心区域走完了，想要看的东西也差不多开完了，于是开始往回走了。 当他们回到街口的时候，马三鞭要去取回马车，于是和刚才一样，又只剩下张大麻三个人了。 “你们两位对刚才的事情怎么看？” “触目惊心！” “丧心病狂！” “我们赶紧回去，把另外两位组长叫上，咱们马上开个会，要是不做点儿什么，不说对不起华人同胞，对不起陛下，也对不起我们自己！” 这个时候，马三鞭刚好把车赶了过来，一个多小时之后，张大麻他们就回到了办事处。 刚一回去，张大麻就让后厨把午饭摆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然后就把几个组长全部都见了进来。 “时间紧急，咱们一边吃一边谈。” 一边吃饭一边办公是华殷帝国的传统，所以大家也很自然地围在张大麻的办公桌前，一边拿着三明治一边端着牛奶，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白人的食物当然没有华人的食物可口，但是却胜在简洁方便，量大管饱，所以张大麻规定办事处的午餐只供应西餐。 在吃饭的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张大麻把今天在华人街的所见所闻讲了出来，果然引起了其他两个组长的愤慨。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大家，你们觉得我们办事处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维护帝国利益，维护华人利益，为陛下争光！”潘强大声地说道。 “说得好，那么这三条哪一条是根本呢？” 张大麻看到大家没有说话，就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说道：“第二条最重要，维护了华人的利益就是维护帝国的利益，等华人们感谢咱们陛下了，那自然也就是为陛下争光了。” 张大麻的分析言简意赅，让几个组长茅塞顿开。 “那么咱们就维护华人的利益！”潘强快人快语地说道。 “可是，这怎么做呢？”张大麻有点冷澹的问道。 没人回答，但是大家把目光汇聚到了张大麻的身上，他既然提了这个话题，就一定有了一些想法了。 张大麻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开始把自己当成主心骨了。 但是张大麻没有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而是换了一个问题。 “咱们这个办事处像什么呢？” “大使馆？” “错，那是官面上的说法。”张大麻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咱们更像一个华人的帮会。” 张大麻的这个说法很新鲜，一下子就把几个组长的注意力给吸引住了。 “咱们现在扮演的就是一个帮会的角色，咱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让华人成为咱们的帮众，只不过我们这个帮会很有道义，不收保护费。” “那咱们具体该怎么做呢？” 张大麻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变回了那个人见人怕的劳动营营长张大麻，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接下来每说一句话，就伸出一根手指头。 “谁打华人咱们就打谁。” “谁抢华人咱们就抢谁。” “谁杀华人咱们就杀谁。” “谁辱华人咱们就让他受辱。” “谁逼华人下跪咱们就让他下跪。” 五句话讲完之后，张大麻的五根手指头合起来捏成了一个拳头。 这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上，让张大麻的四个手下都吓了一跳。 “咱们就要魁北克的华人捏成一个拳头，在敌人的内部，狠狠地给他们一拳。” 这四个年轻的组长眼睛完全被点亮了，个个磨拳擦掌准备打干一番。 “我已经想好了，就从那个白人黑帮开始，咱们先把那些白人黑帮从华人街赶出去，帮大家把那6个先令的黑税给免了。” “可是咱们对黑帮完全不了解。” “情报组，从明天开始全力搜集这个黑帮的罪证，把照相机录音笔这些东西都用上，咱们得师出有名。” “是！” “内务组和武装组，霍奇森那边还有六七百个没出发的移民，和政务院沟通一下，挑出三百个人，在咱们这里编成民兵。” “会不会引起英国人的注意？” “咱们已经把这周围的地都买下来了，把消息散出去，就说我们要做生意，这个年头哪个公司没有几百号打手呢？” “明白了，就给他们来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对咯，咱们华人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其实就是缺一个带头的，咱们就来当这个带头的。” “是！” “经贸组的同志要和财务部沟通一下，看能不能在魁北克建一个什么厂，这样华人就都有饭吃了。” “我待会就给李部长发电报，征求他的意见。” “好，咱们一定要快，争取一个月之内就把这个事情给办好，搞一个开门红，把办事处的名头打响！” “是！” 看着斗志满满的属下，张大麻很高兴，但是他也没有忘记他们现在不是在华殷帝国，而是在新美洲殖民地的首府魁北克。 在这里，他们没有国防军的支持，没有神机妙算的陛下保驾护航，稍不留意可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想到这里，张大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自己还有话要说，他很严肃地说道：“大家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现在是在敌后，一切都很危险，办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小看那个总督，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不希望在坐的各位有任何一人回不了家。” 众人听完，脸上的表情逐渐平静了下来，他们平复了一下心情，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252章 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 张大麻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隔天就把计划发给了余满江。 余满江细细地读了一遍，心里不禁就对张大麻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最开始，陛下任命张大麻当这个办事处主任的时候，余满江心里是有一些微词的，他太了解张大麻了，这个人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可以，但是独当一面恐怕就不合适了。 在那以后，余满多次江委婉地向陛下提出自己的不同的看法，但是陛下只用八个字就把他给回绝了。 “用人不疑，疑人要用。” 余满江没办法理解陛下的这句话，但是也知道陛下已经打定了主意，所以也就没有再表达反对的意见。 然而今天，当余满江看到张大麻汇报上来的工作计划时，彻底地服气了。 不是对佩服张大麻，而是佩服陛下：陛下真的是有识人用人的火眼金睛。 余满江没有怠慢，立刻就把手里的工作推迟了，坐上专门的公务马车，朝着北宫赶去。 这几天，陛下从工业区回来了，正在北宫办公，这样重要的事情他要当面汇报。 当秦汉从余满江的手里接过张大麻的计划时，脸上浮现了出笑容，他没想到张大麻还真有两把刷子，直接就找到了工作的破局点。 “满江啊，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计划虽然很粗糙，但是方向是对的，我相信张主任能把细节完善好，把局面打开。” “他的想法很大胆，但是有点太冒险了。” “还请陛下指点。”余满江问道。 “白人是不讲道理的，他们在敌后，力量太悬殊了，比张大麻想的还要悬殊，白人真发起疯来，单凭他们仓促训练起来的几百民兵就想偷天换日，恐怕是痴人说梦。” 秦汉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他的背后就是那扇巨大的海景落地窗，往外看去，哈德逊湾湛蓝的海面一览无余，让人感到平静。 四月份正是海水平静的时候，秦汉很享受在这里看海景的片刻宁静。 “需要阻止他的计划吗？”余满江问道。 秦汉思考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不用，张大麻的计划确实有风险，但是如果有风险的事情就不去做了，那就是因咽废食。” “我们给他做好保障就可以了，海军那边的新战舰什么时候可以下水？” “都已经改装完毕了，估计下个月就能远航了。” “【大鱼计划】大概什么时候收网？” “预计在五月份初会正式结束。” “这么说那个比尔最早也得到六月才能回到魁北克对？” “嗯，我们也可以在路上把他做掉。” “算啦，那样就太明显了，那盖尹卡尔顿总督最早也要在六月才会发疯，张大麻至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布局，我们的新船五月份出发的话，完全来得及。” 秦汉一边说一边就在心里面默想所有的时间点。 所有的事情千头万绪，各个任务势必会出现交集和干扰，这种干扰未来会越来越多，最后会变成一团乱麻。 就像现在，【大鱼计划】的实施会给张大麻和办事处带来危险，但是却不可能因此而放弃。 解开线团最好的方式不是老老实实地去找线头，而是快刀斩乱麻——帝国的实力就是那把刀。 只要华殷帝国的枪炮能够延伸到新美洲殖民地，那么张大麻就算一把火把总督府点了也没有问题，可要是华殷帝国是怂包，那么他们就是天天交保护费也没有用。 “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这句话说得是一点没错。 “告诉张大麻，让他们大胆谋划，小心行事，要什么支援尽管说，帝国永远是他们的坚强后盾。” “另外，就别让他们做生意了，这不是他能弄起来的事情，不需要分心，把华人笼络住就是大功一件，经贸组只需要搜集经济数据就可以了。” “顺便把【大鱼计划】的事情也告诉他们，让他们心里有一个底，小心总督发疯。” “是，我这就去办。” 回复的电报很快就发回到了张大麻的手里，张大麻看着情报又惊又喜，惊的是担心【大鱼计划】带来的危险，喜的是陛下给了他们保证，这意味着华殷帝国会在背后全力支持他们的计划。 张大麻找来了四位组长，把手里的电报交给了他们，胸有成竹地说道：“陛下同意我们的计划了，大家分头行动。” “是！” 几位组长分头离开了，张大麻也不能闲下来，他要去拜一拜魁北克的码头，当然不是去拜黑帮的码头，而是要去拜官面上的码头。 张大麻带着两个随从，坐上了马车，就来到了魁北克总督府。 经过通报之后，张大麻就被放进了总督府。 张大麻这次不是来拜见总督的，因为他的级别不够，和他见面的是德里克委员。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自从签订完《墨尼斯堡密约》之后，德里克就被授权代表总督全权处理与华殷帝国相关的事务了。 张大麻在一个白人的引导之下，在总督府的走廊里穿梭，引来了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其中就包含着嘲讽和恶意。 但是张大麻却毫不在乎，恰恰相反，白人越是对他有恶意，他就越感到骄傲和自豪。 很快，张大麻就在一个小小的会客厅里见到了德里克先生。 会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连一个书记员都没有。 “张主任您好。”德里克瘸着腿走了过来，和张大麻握了握手。 “德里克先生，我也是久仰大名啊。” 瘸子和麻子的会面，倒也是势均力敌。 但是德里克心中却不是这么看的，在寒暄的过程中，他偷偷地上下打量着张大麻，心里一阵嘲笑，在他的眼中，这个华人除了穿着体面一些之外，和贫民窟里那些最下等的华人毫无区别。 在签订密约的时候，德里克没有在莫传武的手下讨到便宜，甚至说吃了不小的亏，但是德里克生气归生气，但是并不觉得耻辱，因为那个莫传武一看就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输在他的手下并不可耻。 第253章 入籍的印花税 但是德里克眼前这个干瘦的男人却不值得尊重，不仅长相丑陋，而且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令人厌恶的狡诈。 在他看来，和这样的人做对手，就算赢了也是一件耻辱的事情。 但是德里克不能把自己的厌恶表现出来，他还是摆出了一幅无可挑剔的儒雅的笑容。 “莫传武副局长身体还好吗？” “当然，莫传武副局长年富力强，身体可比我好多咯。” “我很怀念和他一起合作的那几天，那真是一段令人怀念的日子啊。”德里克一边说一边露出了一幅追忆往事的笑容。 但是张大麻不为所动，他挤出一个笑容谄媚地说道：“莫传武局长也多次提到您，对您也是充满了敬仰之情。” 在一番令人“愉悦”的寒暄之后，两个人终于开始进入了正题。 “今天来拜见德里克先生，主要是想跟您报备一下，我们的办事处今天就开始正式活动了，这是外交使团成员的名单。” 说着，张大麻就把代表团所有正式职员的名单递了过去，这个名单上的所有人都会获得外交豁免权，当然自然而然也会成为对方重点监视的对象。 虽然新美洲殖民地在入境管理上没有华殷帝国那么严格，但是所有入境人员和船只也是也进行登记的。 “好，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尽管提，我们一定尽力帮助贵方。” “你们别捣乱就很好了。” 当然，这只是张大麻内心的想法，他脸上仍然是一幅讨好的表情：“一定一定，德里克先生真是太通情达理了，让我很是感动啊。” “呵呵，都是应该做的。”德里克一阵厌恶。 “不过，我们确实有几件事情想要请您帮忙。” “哦？但说无妨。” “我们昨天去华人街逛了逛，那里环境太差了，像道路和下水道这些设施都很残破，我想恳请德里克先生能下令修葺一下。”张大麻搓着手问道。 “这个恐怕我也办不到，那是魁北克市议会的事情，我也不便插手，您可以去跟魁北克市的议会沟通。”德里克不失礼貌地说道，这显然就是在踢皮球了。 这其实早就在张大麻的预料之中了，他就没想过德里克会答应，德里克也不可能会答应的。 张大麻之所以还提出这个要求，是为了下面这番话做铺垫。 “那我们如果自己拿钱出来做一些事情，市议会或者总督府会阻止吗？” “那是你们的善心，我们怎么可能阻止呢，你们去魁北克议会办理一个施工许可证就可以了，他们一定求之不得。” 其实在现在这个阶段，英国人对殖民地的管理是很粗放的，以总督、政务委员会和会为核心的最高权力机关只对税收、贸易、军事和外交这些事情感兴趣。至于城市建设、改善民生、维护治安这种事情他们是一概不愿多管的。 所以和华殷帝国比起来，新美洲殖民地根本就不算是有一个统一的政府：大事由总督说了算，小事也是各个市镇的议会或者市政中心自行解决。 这也就使得社会生活的很多领域会出现真空，这些真空地带要么由商人填补，要么由帮会填补。 张大麻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提出这个要求的。 张大麻算准了德里克不会答应他的要求，但是这样一来办事处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插手了。 那到时候，在修路挖沟的时候，顺带着打击一下来华人街闹事的白人黑帮也就是顺手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德里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就好，那我就在这里替几万华人谢过德里克先生了。” 张大麻说着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夸张地鞠了一个躬，这一番谄媚换来了德里克内心深处的一阵厌恶。 “我们还有另一个想法，很多华人都想入籍成为华殷帝国的公民，我们办事处可否直接在魁北克给他们办理呢，我们愿意支付印花税。” 随着贩卖到美洲的黑人奴隶越来越多，华人这点劳动力根本就不值一提，在德里克这样的大人物的眼中可有可无，他现在听到还能拿到一笔印花税，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其实还是另一个层面上的问题，新美洲殖民地根本就不是一个国家，人人都可以来，人人都可以走，总督府几乎不会限制人员的流动，这些华人是哪个国家的人一点儿都不重要。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入籍印花税的价格被定在了半个英镑——这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只要拿着入籍文件去缴纳了印花税，就相当于在官方层面获得了新美洲殖民地总督府的认可，这样可以解决很多后顾之忧。 只要华人成为华殷帝国的公民，那么办事处就更好出面维护他们的利益了——总督府获得印花税带来的利益，华殷帝国获得入籍带来的名义。 德里克当即就起草了这样的一个行政命令，只要给盖尹卡尔顿总督签字就可以生效了。 双方都觉得这是一笔很划算的生意。 德里克空手赚到了一笔印花税，而张大麻则用半镑的“价格”为华殷帝国获得了几万人的潜在移民。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就这样，张大麻出卖了个人的尊严，吹捧德里克大半天的时间，为华殷帝国换来了很大的实惠。 而德里克以为自己赚到了，实际上却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又从德里克那里半买半蒙来了一些许可和承诺之后，张大麻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总督府。 等他回到办事处的时候，发现办事处外面竟然坐满了华人，仔细数去，足足有60个人，几乎各个都是面黄肌瘦的。 “外面那些人怎么回事？”从车上下来的张大麻刚好看到了院子里的潘强和秦邦。 “从霍奇森那里带来的新移民，训练当民兵的，这是第一批，先来打杂的。” 张大麻想起了昨天的安排，但是他没想到这些华人的身体那么糟糕，这个样子怎么怎么可能训练成民兵呢。 “一定要做好净化工作，千万别让他们把虱子和传染病带进来，弄干净之后，给他们补补营养，这也太瘦了，怎么跟别人打架。” “消毒水正在配，已经让内务组的人去买肉买粮食了。” “这几天先住在办事处后面的仓库里，抓紧时间在外面的空地把临时营地修起来。” “是！” 张大麻出发的时候，政务院给他们批了五万英镑的活动经费，但是刚刚发来了电报，否定了他们做买卖的事情，看现在这个情况，得让政务院按月追加经费，要不然是不够用的。 “走，秦邦跟我发电报去，让政务院打钱！” 第254章 成立武装民工队 办事处一共有20个干部和十几个霍奇森留下的雇工，这下子就全部都忙活了起来。 一部分人架锅烧水调消毒剂，另一部分人则忙着买菜揉馒头。 前院消毒，后院做饭。 一时间，整个办事处烟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 代表团这次不是空手而来的而是，带了一整船的物资，这些物资还在“立春”号里，还没来得及全部卸下来。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里面不仅有药品、衣服等日常用品，还有电源照相机对讲机等设备，甚至还有几十只毛瑟步枪和几箱子的手榴弹。 张大麻当下就让人去码头联络运输队，把这些东西全部运了回来。 整整一天的时间，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才给移民做完了消毒，并让他们吃上了第一顿饱饭。 因为时间仓促，又不敢让刚刚完成消毒的移民自己动手，所以做的饭菜很简单。 主食是大白馒头，菜是猪肉粉条。 虽然简简单单，但是这对移民来说，却比过年吃得还要好上一万倍了，几十个刚刚被剪光头发的大男人，一边蹲在地上吃，一边就哭了起来。 这惹得办事处的干部和雇工们的眼圈也红了起来。 不停地往他们的碗里面加菜加汤。 张大麻也是挨饿惯了的，他也捋起了衣袖，拿着簸箕给大家分馒头。 “大家吃，使劲儿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谢谢老爷，您真是大好人啊！” “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刚刚才安静下来的移民们一下子就又跪倒了一片，吓得张大麻赶紧让人把大家给扶了起来。 吃完饭之后，张大麻立刻就给他们办理入籍手续，然后再以办事处的名义和他们签订劳动合同，雇佣他们当临时工。 这样一来，不管是国家层面，还是私人层面，办事处都更有理由站出来帮他们说话了。 至于雇佣他们做什么，张大麻也已经想好了，一方面是训练起来当民兵，组建一支武装民工队，另一方面则组织他们参与到华人街的清理工作当中。 工资的话开得不高，月薪1英镑，但是包吃包住。 这个待遇一宣布，刚吃了一顿饱饭的移民们马上就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紧接着，这些人就被交到了潘强和秦邦的手里。潘强负责军事训练，秦邦则负责背景调查。 潘强把这六十个移民被分成了几个小队，接着就和武装组的几个人给他们训练起了队列：为了不引起白人的怀疑，训练都是在院子里完成的。 民工们原以为自己吃着那么好的伙食，是要去干什么苦力，没想到每天一半的时间都在院子里排着队走来走去，前后转圈，而且顿顿都还是有馒头有肉。一下子就觉得有点对不起那么好的伙食，个个都拿出了吃奶的劲儿来配合。 因为民工的身体还没有养得特别好，所以每天只让他们训练半天。 整整六七天的时间，在大量高蛋白食物和适当的运动量的配合之下，民工们的脸色终于开始慢慢地红润了起来，再也不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了。 潘强和武装组的其他人都是国防军的现役军人，每一个人的军事技能都很过硬，所以民工们的队列很快也都有了起色。 同时，身体稍稍恢复的民工们开始在办事处旁边修建一个临时营地，准备迎接第二波移民的到来。 当武装组在训练民工的事情上取得了进展的时候，徐诺带领的情报组也有了不小的收获。 这一个星期里，徐诺和情报组的几个人每天都起早贪黑，有几个晚上甚至是夜不归宿，其他人几乎就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张大麻在搞情报这件事情上完全是一个外行，但是他以前算是莫传武的半个部下，知道保密局在这方面是专家，所以对他们的工作能力是无条件信任的，完全就没有操心。 而徐诺也果然不负众望，在七八天的时间里，他们乔装暗访、秘密跟踪，花钱收买，用上了拍立得和录音笔，终于把那个在华人街收黑税的白人黑帮调查得清清楚楚的了。 当张大麻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到那一本厚厚的情报报告时，心里对保密局的佩服又提高了几分。 他看了看站着的面前的徐诺，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圈，脸颊都凹陷下去了，看来确实挺拼命的。 但是徐诺也确实带回来了很多重要的情报。 在整个魁北克，大大小小的白人黑帮上百个，这些帮会人数不一，小的三四个人，多的几十上百个人。 每一个黑帮都有自己的一个活动范围，或者依附于谋一个行业，从这个行里里拔一口饭吃。 而在华人街收黑税的这个黑帮是魁北克最大的地下黑帮——铁钩帮。 这个帮派早年干的是走私的活，后来随着英国人对码头的管理越来越严格，这条路子也就断掉了，转而就开始上岸到贫民窟里收保护费。 因为帮会成员都会配置一个跳帮用的铁钩作为武器，所以得名铁钩帮。 他们目前控制了北城区三分之二的街区，不只收华人的保护费，也收白人的保护费——只不过说收得少一点，而且确实也会发挥一些维持秩序的作用。 “这个铁钩帮有多少人？” “核心成员二百多人，加上外围的话可能有一两千人。” “这么多人，总督府不管一管吗？” “不会管的，他们的核心成员都是魁北克的民兵，打仗了还得靠他们去抗第一波子弹呢。” 听到这里，张大麻心里有点数了，这哪是什么黑帮收保护费，简直就是总督府纵容下属的准军事化组织对华人进行掠夺，在这个魁北克，还真是兵匪一家啊。 “他们的组织严密吗？” “不严密，松散得很，毕竟其他的黑帮人数不多，没人能动摇他们。” “头目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照片就在报告里。” 张大麻翻看了报告，中间贴着十几张照片，都是凶神恶煞的中年白人。 人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想办法“抗税”了。 第255章 秘密潜伏计划 张大麻之前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把民工训练出来，直接有组织地和铁钩帮正面对抗。 但是现在一听徐诺的汇报，张大麻就知道这个做法是行不通了。 一方面是因为铁钩帮的人数太多了，起码能够组织起上千人，而自己手里的这些移民又太弱太少了。 这一个星期的训练，虽然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但是想要和铁钩帮正面冲突，恐怕还是有点自不量力了。 更何况，铁钩帮在魁北克有官方背景的，办事处太早跳出来硬碰硬的话，搞不好会惹来总督他们的报复。 张大麻倒是不怕，但是也不能太光明正大地正面对抗，否则办事处很容易吃亏。 “你有什么想法？” 张大麻把问题抛给了徐诺，保密局可不只是会做盯梢监视的工作，组织和发动暴动也是学过的。 “咱们不能大张旗鼓地出面，得派一两个人打入华人街的老百姓当中，想办法把他们组织起来，让他们愿意站起来反抗。” 张大麻听完之后，眼前豁然开朗，果然是专业的人，想出来的办法太正了。 徐诺说得没错，办事处不能当这个出头鸟，而是得躲在后面出谋划策，站在前面的还得是那些住在华人街的华人。 华人街现在住着两三万人，去掉老弱病残之后，青壮年至少也有万把人。 虽然身体素质也不怎么好，可是却胜在人多，一人发一根木棍就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战斗力。 但是办事处不能直接去给他们宣讲，否则就是赤裸裸地扇动华人颠覆新美洲殖民地的统治了。在双方没有完全进入敌对关系的时候，办事处是不能做这件事情的。 而正在训练的武装民工队也不能直接参与进去，只能作为一道保险，在关键时刻秘密出手。 说到底，办事处要在后面给华人做后盾，而不是当那个挑头的，除非是情况不可挽回的时候，才能站出来。 张大麻看着徐诺问道：“有合适的人吗？” “我亲自去。” “不行。”张大麻果断地拒绝了，“你去的话的目标太大了，得派其他人去。” 徐诺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就派张小明去，在去约克县之前，他就住在北区的华人街里，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人头熟。” “他可靠么？”张大麻问道。 “可靠，咱们保密局的人，不管是哪里来的，都是干干净净的，每一个人都靠得住。”徐诺非常有把握地说道。 张大麻没有再说话，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任务，派谁去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这个任务很危险，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徐诺明白张大麻的意思，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让德里克这些人发现张小明和办事处的关系。 “死都不会暴露自己身份的。” “好，尽量不要被抓，这件事情我就不过问了，他和你单线联系。” “是！” 情报组一共来了五个人，包括徐诺在内，这五个人从下船之后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进出办事处都会进行简单的化妆，再加上来的时间不长，除了自己人之外，暂时还没有人能认出他们。 除此之外，徐诺几个人在那份交给德里克的名单上，用的都是自己的化名，这也为他们提供了一些掩护。 离开张大麻的办公室之后，徐诺就把张小明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和张大麻的办公室比起来，徐诺的办公室更小，而且是在一楼走廊的尽头，阴暗潮湿，非常不起眼。 把办公室按在最阴暗不起眼的角落，这是保密局的老传统了。 张小明走进了徐诺的办公室，立正站着。 保密局的特务不是现役军人，但是却要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而且要求和标准更高。 莫传武就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保密局的特务们要做“穿军装的军人”。 张小明在名单上的化名是李特，今年才19岁，是去年去的华殷帝国，他本来是要被送到白马城去的，但是从魁北克出发的时候，约克县刚好光复，他也就成了第一批到达约克县的华人新移民。 张小明的目标是参加国防军，但是又刚好遇到了保密局扩招，因为机灵又干练，所以一眼就被莫传武给看中了，几轮面试之后，就直接被招进了保密局。 在这大半年的时间，张小明一直在保密局的特务训练班里学习，掌握了擒拿格斗、跟踪反侦察、策划暴动等一系列的知识，表现非常优异，深受莫传武的欣赏。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本来莫传武是要拍他去约克站工作的，但是办事处刚好要人，莫传武就把他给派了出来。 这一个星期，徐诺带着情报组的人出去搜集情报，李小明也确实展现出了过人的素质，让徐诺非常欣慰。 由于徐诺知道李小明是魁北克本地人，所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特意没有让他太靠近北区和华人街，没想到现在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徐诺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温和地说道：“坐下。” “是！”李小明立刻就坐了下去，双手平方在自己的腿上，非常干练。 这几天为了执行任务，他们特意把原来的板寸剃成了光头，这样混到人群当中，辨识度就更低了。 “放松，我们不是在约克县，不要太紧张，你现在这一板一眼的样子太引人注目了。”徐诺笑着说道。 李小明先是一愣，但是看到徐诺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明白上司是在善意地提醒自己，腼腆地笑了笑，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 “回家看过了吗？”徐诺问道。 “其实我是个孤儿，在这也没有家，华殷帝国和保密局就是我的家。”李小明回答道，脸上的表情非常地诚恳。 “那和以前的街坊朋友见过了吗？” “还没有，没有命令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你做得很好。”徐诺点了点头，对李小明的做法表示了赞赏。 “莫局长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对你非常地重视，他对你非常重视。” “那都是老师的栽培，没有老师，就没有我的今天。” “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单独去执行。” “保证完成任务！”李小明一听到任务，立刻就站了起来。 徐诺摆摆手，再一次让这个年轻人坐了回去。 “任务很危险，你要有心理准备。” “不管什么任务，我都愿意用的生命去完成。” “好，很好，有这个决心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你的任务就是潜伏回华人街，利用你原有的社会关系，把街坊们组织起来，对抗铁钩帮。” 第256章 衣锦还乡的李小明 接着，徐诺就把整个方案仔细地告诉给了李小明。 李小明听得很认真，把那些最重要的细节都记在了心里。 “有什么问题吗？”说完之后，徐诺问了一句。 “有。” “直接问。” “我记得您说过，我们要一炮打响办事处的名头，可是我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怎么能达到这个目的呢？” “办事处不是不会参与，而是会在适当的时候参与，也就是说，在最开始的时候你得孤军作战，办事处会在大家最需要的时候站出来支持大家的，在官方场合支持大家。” 李小明这次听明白了。 铁钩帮是黑帮，是非官方势力，所以也只能让李小明以非官方的身份去组织华人和他们对抗。 等事情惊动到了总督府或者市议会，那么斗争就算是延伸到了官方层面，到时候办事处就会出面了。 “我明白了，没有其他问题了。” “任务很危险，你要保护好自己，斗争要讲究方法，不要蛮干。” “是，不做无谓的牺牲。” “你要对所有人保密自己保密局特务的身份，但是为了方便开展工作，你可以透露自己在帮华殷帝国做事。” “是！” “离开办事处之后，我会派人和你单线联系的，没有召回你的话，你就要一直潜伏下去。” “是！” 许诺从办公桌小面拿出了一个小皮箱，从外面看，这个皮箱普通的皮箱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却是一个很难打开的密码箱，这是陛下专门给保密局配备的装备。 这种密码箱并没有神奇到不可摧毁，但是至少不会被小偷小摸的地痞无赖轻易打开。 “这是你的装备，如果要撤离的话，不能遗失。” “是！”李小明接过了皮箱。 这天深夜，李小明就拿着保险箱，悄悄地离开了办事处，消失在了夜幕中。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第二天清晨，李小明就出现在华人街的街头。 李小明此时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西装，头上带着一个高礼帽，因为衣服裤子过于肥大，所以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协调。 他一手拎着皮箱一手拿着烟斗，又气派又油腻，和昨天晚上那个干练的保密局特务毫无相似之处。 要不是李小明长了一张标准的华人的脸，那肯定会被街坊们当成捞偏门白人无赖骗子。 但是李小明一走进华人街，还是立刻就引来了周围华人好奇的目光，大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华人。 虽然最近这一年的时间，就流传着关于华殷帝国的传说，魁北克的大街小巷里时不时也能看到从北方帝国来的华人，但是他们很少踏足华人街这样的贫民区。 人们躲在街边对着李小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些眼睛尖的孩子看出了这个西装革履的人是一幅华人的面孔，就跟在了他的后面，想要讨一些零钱。 李小明早有准备，从西服的兜里掏出了一把糖，分给跟在屁股后面的孩子们，引得孩子们爆发出一阵欢呼。他的这副打扮当然不是得意忘形了，而是另一种伪装。 他大摇大摆地传过了泥泞的街道，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这个巷子只有两米宽，的两侧排列着大大小小的院落，无一例外都是污水横流，堆满杂物。 往巷子里走了几十步，李小明停在了一个院子外，他没有去推几根烂木头拼成的栅栏门，因为院子里面的那个窝棚已经完全塌掉了，只剩下一堆看不出原色的废弃木板。 这里就是李小明的家，住了十几年的家。 李小明从小就出生在魁北克，但是爹妈是谁他已经记不住了，从他懂事开始，他就一个人住在这个塌了的窝棚里。 小时候，李小明每天一大早就要去白人街区里捡垃圾，不是卖了换钱，而是直接填饱肚子。 那时候，白人贫民的生活也不好，常常捡不到吃的，饿得饥肠辘辘的李小明就只能靠附近这几条巷子里的街坊接济，东家给一口面汤，西家给半块土豆。 年纪大一些了，李小明就和几个发小去码头给白人扛活，每天都要累个半死可还是经常吃不饱。 李小明来这里不是为了忆苦思甜的，而是来找人的。 他朝巷子里又走了几十步，来到了巷子最里面的位置，在这里的也有一个院子。这个院子的情况比其他愿意稍微好一些，里面歪歪斜斜有三间木板房子，围成了一个小小的三合院。 李小明出现在院子外面的时候，这家的七口人正围在一块破板子搭成的桌子上吃早餐。 说是早餐，其实就是一大锅清得见底的稀饭和几块干得掉渣的面包。 这七个人里有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是这家的主人，两个和李小明年龄差不多的哥哥，一对十岁左右的龙凤胎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 一家人挨个盛了一碗稀饭，又掰了一块面包，就各自找了个角落专心地吃了起来，完全没有看到靠在院墙往里看饿的李小明。 最后发现李小明的还是家里的那条老狗：它闻到了生人的气味，冲着李小明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馒头，别吵，再吵今晚就把你……” 龙凤胎里的男孩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西装革履”的李小明，手里那个装了稀饭的大碗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八瓣。 “兔崽子，看你干的好事儿，就知道浪费粮食！”家里父亲父亲放下了碗，脱下鞋子就冲了过去，招呼在了小孩的屁股上，孩子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其他人见怪不怪，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馒头则停止了叫声，赶紧去舔地上横流的粥水。 “叔，别打四样了，是我。” 李小明说话了，院子里的人抬起了头，他们这才发现院子外面多了一个人。 最开始是沉默，接着就是害怕，所有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虽然李小明已经算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们的脑子一下子却短路了，或者根本就没有认出对方来。 父亲哆嗦着放下了手里的鞋子，小心地走了两步，腰弯了下去，卑微地说道：“白老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第257章 想去华殷帝国闯一闯 “白老爷”是华人对所有白人的称呼，遇到白人用这个词称呼他们，再表现得谦卑一些，说不定可以少挨一顿打。 李小明看着大家，莫名地就有点心酸，他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说道：“是我，老丁叔，我回来了。” 院子里的人们这次听清了，他们定了定神，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正是原来的邻居李小明。 丁四样抹干了自己的眼泪和鼻涕，冲过来给李小明拉开门，把他拽了进来；丁三样腼腆地把自己的馒头塞到了李小明的手里；丁大样和丁二样赶紧围了过来，问他去了哪里；老丁叔和老丁婶儿，还有老丁头几个人则笑吟吟地嘘寒问暖；就连馒头都顾不上地上的粥水了，在人们的腿中间摇头摆尾。 整个院子很少有这么热闹和欢快的时候。 “小明，饿了，吃了早饭没，没吃一起吃点。” 李小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婶儿，你们吃，我吃过了才回来的。” “你这大半年的时间都去哪儿了，我们还以为……” 丁婶儿话没有说完，眼圈就红了，不停地用脏兮兮的衣角去擦眼角。 “去北边了，就是那个华殷帝国，我在那里谋了一份差事。”李小明半真半假地说道。 其实当时离开的时候也是迫不得已，虽然自己愿意在码头上卖力，但是怎么都吃不饱，刚好就碰到了霍奇森的人力资源头子来招人，索性就报了名。 李小明和丁大样、丁二样不一样，他孤苦伶仃一个人，去哪里都差不多，所以更容易下定决心。 丁家人听说过这个华殷帝国，隔三差五就有白人来动员大家，说去了不仅有安家费，还分土地种。 种种优待说得天花乱坠，但并不是所有的华人都能立刻下定决心。 大家不是不想过好日子，实在是被白人骗怕了，哪知道到了地方之后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呢，说不定是一个更大的火坑呢？ 和李小明这个孤家寡人不一样，丁家有七八口人，一个不注意可就是家破人亡啊。 所以他们迟迟都没有决定要移民，只能在这发臭的华人街里苟延残喘。 “婶儿，你看看，我现在活得不是好好的嘛，别伤心。”李小明笑着说道。 “你在那边也是给白人干活吗，干的是什么活？”丁大样比李小明大一两岁，忙不迭地问道。 “没有，我在给华人干活，在华殷帝国可是咱们华人说了算。” “华人说了算？那白人能同意吗？”老丁叔举着碗一脸疑惑地问道，在他的潜意识里，北美大陆就是白人的天下，当然是白人说了算。 “那不同意也没办法，咱们华人在那边是当家做主的，就连皇帝都是咱们华人，衙门里的人也都是华人。” 李小明挑了一些能说的东西，把华殷帝国的一些故事讲了出来，让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丁大样和丁二样，已经流露出也想去华殷帝国闯一闯的心思了：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李小明在华殷帝国是发了迹了。 “那你这次回来是来做生意的吗？” “对，东家让我来魁北克探探路，想来这边做生意。” “要不然把我们兄弟也带上，我们在这儿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丁二样忿忿地说道。 “哈哈哈，那没问题，现在我就有事情想让你们两帮个忙。” “你说，什么忙都行！” “我们家的棚子塌了，得帮我找个住的地方。” “这个简单，包在我们的身上。” 丁家兄弟二人吃完饭之后，就和李小明一起出了门，他们在附近的巷子里找了好几圈之后，终于物色到了一个条件比较好又比较清静的院子。 这个院子有四间空房，堪堪围成了一个四合院，比其他的院子更严密一些，李小明很满意，立刻就租了下来。 租金很便宜，一个月才半英镑，但是这可让丁家兄弟开了眼，一个人住四间房这也太浪费了，他们已经认定李小明在华殷帝国赚了大钱。 但其实这几间房子都是最简陋的木板房，墙上到处都是缝隙，角落里还有咬人的臭虫，要不是因为要执行潜伏任务，以李小明现在的生活习惯，他是怎么都不愿意住的。 兄弟两人也很仗义，没有像平常一样去码头扛活，而是帮李小明收拾起了房子。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三个年轻人都是能干的小伙子，大半天的时间就把房间打扫干净了。 李小明就这么安顿了下来。 “那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找你。” 李小明此时已经换回了华人最常见的衣服，看着已经没有那么别扭的：今天他在街上招摇过市了大半天，效果已经达到了，过不了多久，他的故事就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的。 “你们就这么回去了，不留在这里跟我喝两杯？”李小明问道。 一听到喝两杯，丁家兄弟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但是旋即又暗澹了下去，接着有点拘谨地笑了笑。 李小明知道他们囊中羞涩，为没有钱来为自己接风而羞赧。 于是，掏出了五个先令，递给了他们，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几个钱，全买成肉和面包，再买点酒，咱们今天也开开荤。” 丁家兄弟那些钱没有动，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都快有半个英镑了。 “咱们是兄弟，要是这都客气，就没什么意思了，我就想跟你们吃口肉，喝口酒，这都不能满足我吗？”李小明羊装生气地说道。 李小明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丁家兄弟还能客气什么呢，拿着钱就朝着巷子外的街道跑去：华人街虽然又穷又破，但是只要愿意花钱，也还是能吃饭肉喝到酒的。 没过多久，就带回来了的一大堆的吃食，其中最诱人的莫过于那一大块的熏牛肉了，虽然颜色比较重，已经有些陈了，但是加了很足的香料，非常诱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壶的私酿米酒，虽然度数不高，可好也就好在喝不醉人。 屋子还没有桌子，三个年轻人就席地而坐，一边说话一边吃喝了起来。 第258章 华人“蛇头” 李小明和丁家兄弟从小一起长大，虽说是邻居，但是很亲兄弟也差不多， 三个人当中丁大样年龄最大，其次就是李小明，丁二样最小。 以前，丁大样是三个人里那个拿主意的人，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把李小明当成了“大哥”。 华人的生活很差，很少能吃到肉，更别说喝到酒了。 丁家兄弟也不客气，直接就大吃大喝了起来，而李小明却有一些心不在焉，夹了一块肉细嚼慢咽，一口一口小小地抿着酒。 “小明哥，你咋不吃呢，你买的酒菜，得多吃一些。” “你这还看不出来，小明平时吃的比这还要好，可不像我们俩这么馋。” “嘿嘿，说得也是。” 李小明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等着他们把东西吃完。 丁家兄弟终于吃饱了，总算是放松了下来，一边抿着酒一边就和李小明聊起了天。 “小明哥，你这大半年到底在华人那边做什么事啊，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丁二样一边擦着嘴一边说道。 “我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就是帮别人盖房子，一个月能挣3个英镑。”李小明编了一个理由，随便说道。 一个月赚3个英镑说实话不算多，和李小明今天的做派可不大能划等号。 “怎么，你们两个不相信？” “不相信，3个英镑多是多，但是过不上像你现在这样的日子。” 李小明笑着说道：“我这3个英镑可是税后，在那边也没有铁钩帮收我的黑税，一个月3个英镑那是够用得很了。” 丁家兄弟在心里面算了一下，知道李小明说的没错，魁北克的华人都不懒，问题在于身上的压迫太重了。 白税和黑税加起来差不多就占了自己收入的一半，要是没有这些苛捐杂税，他们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那么惨。 “小明哥，那你这次回来是做什么？” “嗯，我在那边攒了一些钱，想回来做点小买卖。” “回魁北克能做什么生意？” “人力资源的生意，咱们华殷帝国很缺人，华殷帝国政务院说了，只要能招揽到一个移民就能拿到5个英镑，现在只要把人送到临时营地去，也能直接拿到3个英镑。”李小明把自己的“生意经”一一说了出来，这可不是他胡编乱造的，办事处真的有这项业务。 招揽移民一直是华殷帝国的国策，分有不同的渠道。 就拿新美洲殖民地来说，霍奇森的道森公司是一条路子，直接到办事处登记入籍但是先留在魁北克是一条路子，登记入籍之后直接坐办事处的船去华殷帝国是一条路子，直接自己去华殷帝国也是一条路子。 不管走那条路子，都可以抵达华殷帝国，这都能拿到安家费。 而道森公司和李小明编出来的这种生意，赚的就是安家费的差价。 比如说一个移民自己筹措路费抵达了华殷帝国，可以立刻拿到全部的5英镑安家费；如果是通过李小明登记，然后去办事处坐船出发，那么就会被李小明分走2英镑，再扣掉1英镑路费，到了华殷帝国就可以拿到2英镑的安家费。 同理，走道森公司的路子，也可以拿到属于自己的安家费。 在李小明的解释之下，丁家兄弟很快就搞明白这笔生意的来龙去脉了。 “就是当蛇头？”丁大样说道。 “差不多，不过这在华殷帝国不叫做蛇头，叫做人力资源公司，而且可不敢搞坑蒙拐骗的事情，华殷帝国的海关设置有检察处，专门接受移民的投诉，谁要是敢坑蒙拐骗地把移民带过去，轻则送去强制劳动，重则处以绞刑！” 李小明半吓唬半认真地说道，吓得丁家兄弟连连点头。 “这就和道森公司的那些人力资源头子一样。” “对头，但是我是咱们华人街出去的人，大家肯定更愿意相信我，这样不仅能帮到街坊邻居，我也能赚一点钱。” 丁家兄弟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小明，你让我们跟着你一起干，我们一大家子人，都是我爹说了算，我们暂时还去不了华殷帝国，但是我们也想多赚点钱。” “对，小明哥，让我们帮你，我们不想一辈子都在码头当苦力。” 李小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是他表面上却装出了犹豫的表情说道：“老丁叔能同意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我们又不是去做什么坏事！” “对！” “好，你们这么说了，那我再拒绝也说不过去，从明天开始，你们就跟着我干了，每人一个月先发2个英镑的工资，拉到人头有额外的提成，招到一个移民给你们2先令。” 丁家兄弟没上过学，但是基本的算术还是会的，立刻就知道要是自己干好了就是一笔大钱，当下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明天去租一个门面，位置要好，这就算开业了。” “另外，咱们三个人也不够，可以再招几个人来，但是一定要找那些仗义本份又肯吃苦的。” “最后多说一句，咱们虽然做的是生意，但是也得尽量地帮一帮附近的街坊邻居，哪家有婚丧嫁娶，咱们能帮的就帮一把，出点钱出点力，不能忘本！” “我们晓得，有了好名声也能让大家信任我们，生意反而能做得更大！” “你小子还挺机灵的。” “嘿嘿，不就是做生意嘛，咱们华人比那些白人机灵多了。” “哈哈哈，来，为了咱们的生意干杯！” 三个人细细地商量了一晚上才结束，丁家兄弟离开的时候，李小明让他们把剩下的食物都带回去了，这让兄弟两人感动得眼泪直流。 第二天，李小明就在丁家兄弟的帮助之下，就在华人街最“繁华”的地方找到一个门脸，就把人力资源公司开了起来。 为了让整个事情看得像那么回事，他们还特意定做了一块“三利人力资源公司”的招牌挂了上去。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李小明摇身一变，就成了人力资源公司的李经理，准备开业登场了。 第259章 华人街的新气象 开业的前一天，丁家兄弟带着五六个年轻人来到了三利人力资源公司。 这些年轻人都是华人街里的好小伙，个个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小明哥，大家都来了！” 几个年轻人在门面里面站成了一排，虽然个个都饿得皮包骨的模样，但是精神头很足。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他们以前都是和李小明一起玩着长大的，这几天一听丁家兄弟的宣传，就立马都赶过来了。 不管年龄大小，所有人全部都叫李小明“大哥”！ “不错不错，大家这一年都长高了！” “可就是没长壮，一个个比狗还要瘦。” 说话的这个人叫做三毛，他以前头上长过浓疮，差点死掉了，虽然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头上也就基本不长头发了，所以大家就叫他三毛，他则是这几个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还没有满16岁，瘦得像一只猴儿。 “没事儿，以后大家就在店里面吃，保证你们一个月就都能壮实起来。” “好！” 这群半大小伙子大声地欢呼道。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咱们三利人力资源公司不只为了赚钱，更为了帮助街坊邻居，不管大家有什么困难，咱们能帮的就都得帮一把，赚钱是小，同甘共苦是大！” “咱们华人之所以被白人欺负，就是因为不团结，咱们得把大家团结起来，白人就没法欺负我们了！” 李小明的话带有很明显的倾向性，但是过渡得还是比较好的，所以也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反倒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个个都不停地点头。 这可能就是熟人办事的好处，大家哪会想到这个打小就一起熘猫逗狗的李小明，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变成了华殷帝国的秘密警察呢？ 开业那一天，非常热闹，为了打响名头，李小明花钱请来了醒狮队，大操大办了了一下。 华人街的华人虽然过的是苦日子，大部分的收入都不高，过着很悲惨的生活，但是这毕竟是一个成熟的街区，华人社会里面有的东西，华人街一样都有。 就拿醒狮队来说，虽然各种行头的已经残破不堪了，狮子头都快变成“秃子头”了，但是醒狮队的基本功都不差，舞起来舞舞生风。 在醒狮队热闹的锣鼓声当中，三利人力资源公司门口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丁家兄弟几个人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就来到了人群当中，跟大家宣传去华殷帝国的种种好处。 在他们卖力的解释之下，华殷帝国简直就成了一个人间天堂。 因为丁家兄弟和李小明他们都是华人街里的老熟人，所以人们的戒备心低了很多，所以效果也不不错。十几个围观的单身汉当场就报名签合同了。 而李小明也非常大方，只要是签了合同的人，立马就可以拿到1英镑的安家费。 看着真金白银的安家费，现场的氛围被推向了顶点，围观的人虽然不一定报名签合同，但是却开始把这个消息传递了出去，聚集在门口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草草数去，起码已经聚集起了上百人。 这在华人街自己算得上是很大的动静了。 李小明看着还有人不停地往这边走来，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他走到了人们围出来的那块空地中，冲着大家拱手作揖，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在丁家兄弟这些属下的来回吆喝之下，人群满满地安静了下来，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李小明的身上。 因为人太多了，很多人被挡在了外面，李小明连续开口说了几次话，都被人们嘈杂的说话声给掩盖过去了。 最后还是三毛机灵，从店里搬来了一张椅子和一张桌子，叠放在了空地中间。 李小明在大家的搀扶下爬了上去，这才让所有人看到了他。 “大家好，我是李小明，也就是以前的李三狗子，大家还认识我吗？” “认识！” “这是十几年来，承蒙大家照顾，我才活了下来，后来又去了华殷帝国，赚了一些钱。” “但是混出了人样，我就想些要让大家过上我的好日子，我再跟大家说一遍，只要愿意签合同去华殷帝国，立刻就发1个英镑的安家费，上船出发之后在发2英镑，不管老人小孩，人人平等！” “好，狗子说得好！” “有你说得那么好吗？” “那个什么道森公司也是这么说的，你们不会是一伙的！” “狗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能够相信！” 人群当中说什么的都有，华人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无商不奸”的说话，有一些不同的声音再正常不过了。 李小明也不急于解释，他摆了摆手，让大家安静了一些。 “大家有疑虑是正常的，不着急，大家慢慢想，但是以后大家有什么要帮忙的，都可以来公司找我们，不管帮不帮得上，一定尽力而为！” “我宣布，每完成一笔生意，我就会把1个先令存出来，专门用来帮咱们华人街的街坊，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好样的，做得好！” “这还算有点实惠！” 如果说刚才大家还有疑问，那么李小明这可就是拿出真金白银了，虽然现在还只是口头上那么一说，但是这个态度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而这就已经足够了。 就这样，三利人力资源公司在华人街算是把名头打响了。 每天天不亮，三利人力资源公司就会把门打开，丁家兄弟他们点了铆，吃过早餐之后，就分头到华人街的大街小巷里面去招人去了。 他们的方法也很原始，就是拿着一个货郎用的梆子，一边敲一边喊：“招工移民入籍，安家费随便拿咯！” 在大家的努力之下，每天都会有十几个人来公司签合同。 李小明也说到做到，在门面里面摆了一个木头箱子，只要有人签合同，他就会把1先令扔进去。 公司的生意不算红火，但是也过得去，这一转眼这就到了第一次发工资的时候。 第260章 白人也怕刺刀 按照常见的规矩，工资薪水是一个月一发，但是李小明知道大家手头紧，就特意改成了一周一发。 这天中午，李小明把所有人大家伙都找了过来。 李小明把钱一份一份地分好，规规矩矩地放在了柜台上，他自己则拿着一张工资单靠在一边。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李小明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了起来。 “大家辛苦一个星期了，每个人都搞得不错，现在我就把上个星期的钱发给大家。” “小明哥，不着急，月底在发也是一样的。”三毛眨着眼睛说道。 “我知道大家现在都等着米下锅呢，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 李小明说完，大家跟着都笑了起来。 李小明挨个念着大家的名字，被念到名字的人就从柜台上把钱领走了，多的能领到差不多我1个英镑，少的也能领走七八个先令。 别小看这笔钱，在魁北克已经是一个不低的薪水了。 大家领到了自己的工资，都非常高兴，个个都眉开眼笑。 这时，李小明看到三毛把自己领到的八个先令分成了两份，一份三个先令，一份五个先令。五个先令的那一份被他小心翼翼地收到了自己破外套的内兜里。 李小明皱了皱眉头，故意大声说道：“三毛，怎么还像个娘们儿一样，把钱收到衣服里面去了。” 其他人听到之后，跟着也笑了过来。 “明天就是交黑税的日子，我可得把钱收好，小明哥你不会把忘了。” 没错，铁钩帮的黑税在每个月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一交，正好是明天。 李小明当然知道明天是交黑税的日子，那么耻辱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忘得了呢，他就是特意挑在今天发工资的。 “现在的黑税是多少钱？”李小明问道。 “6个先令，和以前一样。” 提到了铁钩帮的黑税，门面里的气氛一下子就低落了一下，大家都没怎么说话。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要交出去那么多，任凭是谁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丁二样在这个星期最卖力，足足赚了1个英镑，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自我开解地笑着说道：“算了，现在赚得比以前多，也比以前轻松，以后的生活还是会变好的。” “对，多亏了小明哥，要不然咱们可赚不了那么多钱。” 说到这里，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脸上。 李小明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小明，你也别忘了，每一家店铺也要交黑税，一个月是2个英镑，咱们是新开的店，他们会重点关照的。” 丁大样郑重其事地提醒着李小明，但是李小明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眼神飘忽，心思好像完全不在这件事情上。 “小明哥，听见了吗。” 大家似乎发现了李小明的异样，三毛还特意又提醒了一句。 此时，李小明好像终于听见他，他点了点头，目光从大家的脸上一一划过，最终说了一句把大家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的话。 “我不会交这笔钱的。” 这次，轮到丁大样他们发愣了，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李小明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是不会给铁钩帮交钱的。”李小明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而大家也终于听清楚了这句话。 “这、这怎么能不交钱、钱呢？”三毛结结巴巴地问道，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李小明，更像是在问所有人。 白人们在华人街收了几十年的钱了，黑税的历史几乎和华人街的历史一样长。 收钱的帮派可能发生改变，现在是铁钩帮，以前可能就是斧头帮，但是不管怎么变，收钱的白人是不会变的。 “怎么就不能不交呢，我们自己赚的钱，铁钩帮什么都没帮我们做，我们凭什么要交给他们呢？” “如果说交给市议会是天经地义的皇粮国税，那么交给铁钩帮就完全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他是帮我们修路了，还是给我们通暗沟子了？” 李小明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其他人也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说。 沉默十几秒钟之后，年龄最大的丁大样说话了。 “他们可有几百号人，你斗不过他们的。” “可是我们有几万华人，华人街是我们的家，不是他们的家！” 李小明的话说得很对，其他人也知道他说得很对，大家也要就对铁钩帮忍无可忍了，他们不只在华人街收黑税，还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每年被他们糟蹋的女人就不知道有多少。 就在不久之前，几个喝醉酒铁钩帮帮众竟然就把一个三岁的小孩扔进了水井里，还不让别人去救，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沉到了水里。 那孩子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隔天也就在家里上吊自尽了，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没了。 华人街的华人们想过反抗吗，肯定是想过的，也有人想过抗税，但是没有一次成功的，以前抗税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个个都死得惨不忍睹。 李小明看到大家没有说话，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一身腱子肉就漏了出来。 在他的肩膀，有一道十几厘米的伤疤，这道伤疤弯弯曲曲的，非常难看，像一条长满了脚的蜈蚣。 “你们知道华人在北边的华殷帝国为什么可以站着说话吗？” 大家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敢跟白人硬碰硬，那里以前可是白人的哈德逊公司，就被华人给灭了，要不然白人会自己把地盘让出来吗，不可能！” “大家都是兄弟，我就不隐瞒了，看到我的这道伤疤了吗？” 李小明指了指那道伤疤，所有人点了点头。 “我在华殷帝国的队伍里干过一段时间，这道伤疤就是和白人干架的时候留下来的。” 李小明倒也没有说谎，一个月之前，约克县镇压【白人至上】组织，李小明就被借调了过去，参加了那次行动。 “那、那个白人后来怎么了？” “哼，他拿着匕首，我拿着刺刀，让他不要动，可他根本不听，直接就冲了过来，我一下子就把他给扎穿了。” “那你的手怎么伤的？” “那是他的同伙干的，但是那个白人也被咱们的人撂倒了。” 大家看了看李小明的肌肉，又看了看那道伤疤，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的话，大家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一份畏惧。 “白人被刺刀扎了肚子也会流血，看到自己要死了也会尿裤子，没什么可怕的，咱们华人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被欺负，你们想一直让他们骑在头上吗？” 在场没有人说话，但是答桉显而易见，能当站着的人，谁愿意当跪着的狗呢？ 第261章 几麻袋的砍刀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终于有人说话了。 “小明哥，你想怎么做就直接说，我们都听你的！” “对，我早就看那帮白人不顺眼了，我们跟着你一起干！” 年轻人天然是容易被扇动起来的，在同为年轻人的李小明的三言两语之下，其他人血管里的液体已经被翻炒了起来。 “好，大家既然愿意听我的，那我们就跟铁钩帮的那些兔崽子拼一下。” “丁大哥，你带他们几个人，去把那些家里被白人祸害过的人都通知一遍，告诉他们明天中午来店里面集合，咱们要抗税，愿意跟着咱们干的，每个人都能领五个先令的误工费。” “三毛，去跟其他店里的老板和伙计说，我们明天不交钱，让他们自己决定要不要跟。” “其他人散出去，把咱们的打算和想法传出去，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好！” 丁二样看李小明没有给自己安排事情，有那么一些着急，赶紧把手举了起来。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你别急，有事情让你去做。” 分配完该做的事情之后，所有人就离开了人力资源公司，在离开的时候，丁大样似乎有些担忧，但是话到嘴边也没有说出来，带着几个人就走了。 等其他人走了之后，李小明就把门面给锁上了，带着丁二样离开了华人街，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得非常隐秘和小心，李小明专门挑的是人迹罕至的偏僻小路，这些小路就连长年生活在这一带的丁二样都没有走过。 一路上，李小明都没有说话，跟在后面的丁二样满心的疑惑，他有很多话想要问，但是却也没有敢问。 丁二样看着在前面快步如飞的李小明，又敬又怕，他没想到这个一起玩大的伙伴，才离开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就有了那么大的变化。 他这才发现自己对李小明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对方身上有很多谜团。 想到这里，丁二样不禁就怀疑起了李小明回到华人街的动机，绝不可能是回来赚几个钱那么简单。 虽然满心疑问，丁二样的脚步却没有放慢，在他的眼里，李小明已经是一个大英雄了，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愿意跟着闯一闯。 在华人街的偏僻小巷子穿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绿溪”的一处河湾处，这里的水很深，很适合船只停靠，但是周围长满了芦苇草，把这里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李小明小心地在附近转了几圈，看了看之后，就回到了丁二样的身边，对他说道：“咱们先在这里歇息一下。” “嗯。” 两个人就各自找了一块石头，坐在河边休息了起来。 犹豫了一路的丁二样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说话了。 “小明哥，你之前说的警察是干什么的？” “就是维持街面上的秩序的人，就像大清国衙门里的捕快。” “那刺刀是一种长刀吗？” “不是，刺刀是配在枪上的匕首，来，我画给你看看。” 李小明拿过了一根树枝，就在沙地里画了起来。 “小明哥，你还摸过枪啊？” “那有什么奇怪的，当了警察肯定要会使枪。” “你看我能当警察吗？” “能当，但是要想摸到枪，还是得去国防军，加入了国防军，说不定你还能摸到大炮呢！” 李小明说着，就把国防军打仗的事情说了出来，丁二样听得很仔细，脸上满是羡慕和向往。 “小明哥，你这次回来不只是为了赚钱？”丁二样鼓起勇气，终于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李小明很有兴趣地看着丁二样。 “想要赚钱的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钱一赚拍拍屁股就游了，像你这样那钱出来做善事的已经够少了，可你偏偏还要带着大家和铁钩帮硬碰硬，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你别想那么多，我就是不想让街坊们再被白人欺负了。” “小明哥你放心，我不问你是来干什么的，也不问你的身份，但是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只希望你走的时候，能把我也带去华殷帝国，我也想成为一名警察，我也想当国防军。” 李小明看着一脸热忱的丁二样，突然很想把自己的保密局特务的身份告诉他，但是他很快又想起了徐诺组长说的话，没有完成任务的时候，不能对任何人泄露自己的秘密。 “好，等咱们的钱赚够了，我就去很老丁叔商量，让你们一家人都去华殷帝国，我保证能让你当上国防军！” “真的？” “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 又过了十几分钟，芦苇丛里传来了一声鸟叫的声音，李小明站了起来，撮着嘴巴也学着鸟叫了两声。 很快，一条很小的舢板划出了芦苇丛，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船上有两个人，戴着礼帽和面巾，完全看不清楚他们的模样。 李小明快步走了过去，跳上了舢板，一边和船上的两个人说话，一边似乎在检查着什么东西。 丁二样非常好奇，但是却一直站在原地，没有李小明的命令，他不敢擅自走过去。 几分钟之后，那两个人帮着李小明，从舢板里抬出了一个麻袋，放到了岸边的沙地上，接着就又划着舢板消失在了芦苇丛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李小明朝丁二样招了招手，丁二样这才跑了过去。 沙地上是两个装面粉的袋子，里面似乎装着尖锐的东西。 李小明当着丁二样把一个袋子打开了，十几把雪亮的砍刀赫然出现。 这每一把刀都有一尺来长，开了刀刃和血槽，一看就知道用的是上好的钢口。 丁二样突然觉得心脏有点发紧，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的刀，他有些害怕，又有些紧张，终于知道李小明这一路为什么要那么小心了。 但是李小明的心思没有在这上面，他伸手到到了袋子里，小心地摸索了一番，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布包，他也没打开检查，就快速地藏到了自己的怀里。 第262章 抗税暴乱的前夜 很快，李小明就把面粉袋重新扎了起来，拿起一袋就背上了自己的肩头。 这时，他才发现丁二样还在发呆。 “背好，咱们得赶紧回去了。” “好、好！”丁二样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把面粉袋背好。 “怕吗？”李小明问道。 “不怕！”丁二样嘴巴上怎么说，但是苍白的脸色却出卖了他。 敢和白人动刀子是一回事，真的拿起刀子又是另一回事。 李小明看着自己的发现，内心突然也有一些心软。 从加入保密局的那一天开始，他的生命就已经不在属于自己了。 但是丁二样不一样，他的生命现在还属于自己。 李小明开口想让他别再掺和这件事情了，却又想起对方刚才的热忱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珍贵，但是每一个人都有权选择如何度过自己的一生。 “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可以跟你哥回家去躲几天。”李小明温和地说道。 “不，我不会走的，我哥也不会走的，我们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 “好，那咱们赶紧回去。” 两个人按原路回到了门面，他们简单吃了几块冷面包之后，派出去的人也都回来，各自陆陆续续地带回了消息。 最早回来的是三毛，他的腿脚最快，已经通知了华人街上的几十家店铺。 虽然店铺里那些做生意的老板赚钱要比普通人多不少，但是他们每个月要交的黑税也更多，所以对铁钩帮也是深恶痛绝。三毛一把李小明的计划说出来，大部分老板立刻就表了态，说一定会跟着统一行动的。 李小明不放心，问道：“他们都怎么说的，把原话告诉我。” “说的就是一定会跟着我们行动的，我们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李小明听完就明白了，这些老板们在坐等时机，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会跟着一起闹，但是假如不顺利，他们一定会躲起来不参加的。 李小明没有和三毛挑明这件事情，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开店的老板们有自己的一份家业，是不可能抛家舍业冲在最前面的。 接着，那几个去通知街坊邻居的人也回来了，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和三毛带回来的差不多，说的都是“听候调遣”。 最后回来的是丁大样他们几个人，然而他们不是自己回来的，有二三十个男人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店铺里。 “小明，这些都是在白人手底下遭过罪的街坊，他们一听说咱们要抗税，就都来了，他们说了，不要误工费！” “对，咱们这是为了自己拼命，哪能要你的误工费呢？” “小明兄弟，放心，明天咱们一准按时来。” 这些人当中有些是李小明认识的，有些是他不认识的，但是个个都义愤填膺，有的人眼圈都红了，看来都是苦大仇深的华人。 “这只是一部分人，明天来的人会更多的。”丁大样在李小明小声地说道。 李小明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这些人，心里有了底，这才是这次抗税行动可以依靠的核心力量。 李小明突然明白了，华人团体就像一个雪球一样，是一层一层叠加起来的，越是里面的那一层越结实，越是外面的那些就越松散。 两者互为依存，两者缺一不可。 而他自己就是雪球正中间的那块石头。 李小明走到了众人面前，面色凝重地朝大家拱了拱手，然后说道：“大家能来我很感动，我们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自己，明人不说暗话，我自己也有私心，把白人赶出咱们华人街，我的生意才能做得放心，才能赚到更多的钱，我想大家的想法和我应该是一样的。” “误工费该拿还是得拿，不仅这样，伤了的我们三利公司负责医，残了的我们三利公司负责养，死了的我们三利公司负责养家。” 李小明说完之后，就朝丁二样挥了挥手，后者立刻就把藏在柜台下面的那两个面粉袋拖了出来，打开了袋子，里面的砍刀一下子就露了出来。 “铁钩帮都是些心狠手辣的家伙，我们不能空手和他们干，每个人拿一把，明天用烂衣服包着拿在身上，他们要是愿意讲理，咱们就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要是想动粗，咱们也不憷！” 众人看到砍刀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愿意抛家舍业，从大清国千辛万苦来到北美大陆的人，哪一个骨子里没有一些血性呢，被李小明这么一说，血性就慢慢地苏醒了过来，大家知道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众人没有再多说废话，一个接一个地拿了砍刀。 在三毛去拿砍刀的时候，李小明拦住了他。 “你年纪还小，就别拿了，在外围帮我们盯梢。” “不，我也要和你们一样，一起……” 三毛不服气地争辩着，但是李小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把最后几把砍刀交到了丁大样的手上。 “你还小，这不是闹着玩的，你有你的用处，不一定非得跟着我们打打杀杀。” 李小明也没等三毛反驳，就接着对其他人说道：“刀就那么多了，告诉没来的人，都拿上棍子木棒，手里有家伙事总比空手好。” “是！” 安排完这一切，天已经快黑了，因为没有路灯，所以整个华人街格外地黑。 身上藏着砍刀的华人们一个个借着夜幕，偷偷地离开了三利人力资源公司，散入到了华人街的大街小巷。 在李小明安排第二天的计划时，那两个坐着舢板给李小明送砍刀的保密局特工也返回了办事处，把李小明报告的事情带回来告诉了徐诺。 徐诺不敢怠慢，叫上潘强一起来到了张大麻的办公室。 张大麻听完徐诺的汇报，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在办公室里来回踱起了步。 他在脑海里把计划过了一遍又一遍，想要确认有没有哪里是考虑不到的。 然而很快，张大麻发现自己在办公室里思前想后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计划一旦实施起来，他就没有办法去操控了。 想要降低风险没有错，但是不能因为危险而过分担忧，这种事情就和打仗一样，流血在所难免，关键是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第263章 铁钩帮的混混们 那么，他们能取得胜利吗？ 应该能，有办事处站在后面支持，不可能赢不了，但是最后付出的代价多大，谁也说不清楚。 张大麻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但那是针对白人的，现在这是他第一次让华人为他的计划冒险，不紧张是绝对不可能的。 “派出去的那个保密局特务叫什么来着？”张大麻问道。 “李小明，土生土长的魁北克人。” “信得过吗？” “信得过，莫传武副局长很欣赏他，能力很强，人品更没得说。” “好。” 他们的计划来得很突然，铁钩帮一定会被打得措手不及，明天获胜的一定是华人，可是明天之后才是真正较量的时候。 张大麻想了想，向潘强问道：“武装民工队训练得怎么样？” 为了掩人耳目，办事处训练的那些民兵被现在被称呼为民工队。 “现在能出动的有2个连，加起来有200人，时间比较紧张，正面硬碰硬还不行，但是撑个场面是没问题的。”潘强回答道。 “施工手续都办下来了吗？” “办下来了，印花税也都交了。” 为了有正当的名义集结出动，潘强让霍奇森帮他们组建了一个建筑公司，民工队就挂靠在建筑公司下面。 这样一来，办事处以“慈善”的名头，雇佣民工队去华人街修路挖沟就名正言顺了。 “好，明天开始，就找机会进驻华人街，明面上就说是办事处来给华人同胞做好事的。” “他们打起来了，我们能出手帮忙吗？”潘强问道。 虽然这两个民工连几乎没有太多的战斗力，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组织度高了很多，打群架的话，还是能发挥一些作用的。 “不可以，这就是关键所在，你一定要控制好这个度，即能咱们的展示存在感，但又不能让任何人把你们和华人街的抗税行动联系在一起。”张大麻严肃地说道。 “这、这不就是看着华人街的街坊们受欺负吗？” “你错了，这是他们的第一仗，还轮不到我们出手，我们要忍，得忍到总督府出手的那一刻，再说了，你们就一定以为华人街的华人会输吗？” 张大麻的话说得很透彻，整个计划他们也反复确认了很多次，在这个阶段，办事处还不能出面。 “好，我明白了，保持克制，不参与冲突。” “暗中保护好那个李小明，如果发生不可控制的事情，优先保护他撤离。” “是！” 翌日，华人街比平时苏醒得更早一些，天才蒙蒙亮，不少人就出了门，朝着华人街的街口汇聚而去。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大家都没有说话，个个都形色匆匆，嘴巴紧紧地闭着，似乎在保守着什么秘密。 当人们来到街口之后，才发现这里比平时有点不一样，有一两百个穿着灰布工服的工人正在平整土地，疏通下水道。人们一通打听之后，才知道这是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派来的施工队，专门帮助他们清理街道的。 人们围观了一会儿，也就散开了，因为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心。 大约到了九点钟的时候，华人街的街口已经聚集起了四五百人，而且还有更多的人往这个方向汇聚而来。 这时，街口外来了两辆马车，每一辆马车上都坐着七八个白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腰里都别着一个弯曲的铁钩，铁钩的尖端被磨得发亮。 马车在很快就停在了街口，那些白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清出了一块空地，并且在正中间摆了两张桌椅和一个木制钱柜。 为首的那个白人头目四十多岁，身体强壮，快差不多两米高了。 他叫做尹利亚，是铁钩帮的一个头目，因为心狠手辣，所以被人们称为“凶狠的尹利亚”。 尹利亚管理得地盘就是华人街，但是他很少来华人街，因为在他看来，华人实在是太肮脏了，而且个个都带有麻风病，是货真价实的“不洁者”。 对华人感到厌恶，不代表对华人的钱感到厌恶，这几年的时间里，他在华人街捞了不少油水，日子过得非常惬意。 据说他现在养了五六个年轻貌美的情妇，所以常常在同伙面前夸耀自己床上的功夫厉害。 “尹利亚先生，您没有必要亲自来的，收税这种事情交给我们来办就可以了。”一个跛子在旁边一脸谄媚地说道。 尹利亚的手下大概豢养了30个打手，其中有三个人最重要。 分别是“军师”塞西、“拳击手”艾略特和“小丑”科迪：塞西负责出谋划策，艾略特冲锋陷阵，科迪则用来熘须拍马。 当然，尹利亚可不是铁钩帮的老大，像他这样的头目一共有三个，被称为大副，每一个大副都控制着附近的一个街区。在三个“大副”的头上，还有一个“船长”，这个“船长”才是整个铁钩帮真正的老大。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就是科迪，今天只有他和艾略特跟着尹利亚来到了这里，至于科迪则去处理其他的事情了：对付软弱的华人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打手，只要他们轻轻地伸出一个手指头，就可以让华人乖乖地把兜里钱掏出来。 “他们可是我的子民，我得来看看他们。”尹利亚一脸傲慢地说道。 “对对对，尹利亚先生真是爱民如子。” 在科迪的奉承之下，尹利亚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桌子面前，若无旁人地坐了下去，大大咧咧地把脚搭在了椅子上。 在桌子旁边站着一个瘦长高挑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长相英俊，非常斯文，看着就像一个优雅的绅士，那修长笔直的手指看起来就像是用来专门弹钢琴的。 但是煞风景的是，他右边的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从眉梢一直延伸到了嘴角，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似笑非笑的小丑，格外地狰狞。 这个人就是“军师”塞西，一个比尹利亚更加阴险狡诈的人。 “准备好了吗？”尹利亚问道。 “嗯，准备好了。”塞西说着把一本账册摆到了桌面上，上面记录了华人街每一个人的名字、年龄和地址，而且会是时更新，铁钩帮就是靠着这个东西在华人街收税的。 “那就坐下开始。” 第264章 有人见血了 尹利亚发话了，塞西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旁边的那张椅子上，把账本打开，把羽毛笔和墨水摆好。 其余那十几个打手则分散开去，站在了不同的位置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聚集在远处的华人。 科迪一瘸一拐地踩过了地上的污水和烂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华人兄弟们，来交钱咯！” 铁钩帮收黑税的过程很简单，按照以往的经验，科迪这句话只要一喊出去，华人们就会乖乖把钱拿过来，再乖乖地扔进旁边的钱柜。 科迪再在交了钱的人名字后面打一个钩，就算完事了。 整个华人街还有一两万人，但是他们不会一个个来交，而是会一条巷子一条巷子来交，速度会快不少。 大概一两天的时间就能收完了。 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西塞会仔细地核对账单上的名字，如果发现有谁没有交钱，那么等在旁边的打手就会出马，把那些不配合的人带到街口来。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如果到了那一步，被带来的倒霉鬼最好能拿出钱来，否则不死也得断一条腿。 因为铁钩帮心狠手辣，说一不二，所以很少有人敢不交钱：如果实在凑不出钱，也可以直接逃跑，但是这辈子就不要想着再回到华人街了。 “铁钩帮，有债必追。” 这句话是铁钩帮的至理名言。 然而，今天的情况不大一样，科迪喊完之后，围观的华人们无动于衷，气氛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嘿，怎么回事儿，兄弟们，到这边来，是时候交钱了！” 科迪朝前走了几步，“委屈”地又说了一遍。 这时，终于有华人动了，有几个华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过去，把钱投进了钱柜。但是这样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仍然一动不不动地站在原地。 尹利亚在华人街收了五年的保护费了，这五年的时间里，华人“配合”得非常好，每个月总是足额足量地把保护费交上来。 虽然有一些其他帮派的“前辈”提醒过他，这些华人也会发起反抗，但是至少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而今天，尹利亚发现了气氛有点不对劲儿。 他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仍然保持着之前那个嚣张的坐姿，眯着眼睛看了看华人街街口的情况。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那支穿着灰色工服的施工队，他们似乎是唯一的变数。 然而仔细看了一下，那些工人一直专注于自己的手里的工作，对铁钩帮的出现没有什么反应。 尹利亚想起来了，有人提醒过他，会有一支什么施工队来修整华人街。 既然不是这些施工队，那么就是有其他人闹事咯。 想到这里，尹利亚终于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聚集在街口的华人。 他走得很慢，身体还做作地左右摇摆，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科迪也赶紧跟了过去，而西塞也站了起来。 那些刚才还无所事事的打手也都警觉地站直了身体，手也放到了腰间的铁钩子上。 在距离华人们五六米的地方，尹利亚停了下来。 他把腰里的那把铁钩子拿到了手上，右手换到左手地捏了捏。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把钱从兜里拿出来，然后放进那个柜子去，我们铁钩帮既往不咎。”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站起来。 尹利亚明白了，他握紧了铁钩，走向了面前的一个中年男人，手里的那把铁钩越握越紧，手上都已经爆出了青筋。 其他的白人开始笑了起来，他们知道，马上就要见血了。 当尹利亚聚集那个男人还有两米的时候，人群当中一阵轻微的骚动，紧接着，一个声音从传了出来。 “现在那儿，否则你会死的。” 尹利亚愣了几秒钟，但是还是停下了脚步。 其余的白人顺着声音的方向围了过去。 但是，没等白人冲进去把那个说话的人站出来，“罪魁祸首”自己就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 李小明手里没有任何的东西，但是丁家兄弟那七八个年轻人手里却拿着半尺长的家伙，虽然还用破布包着，却看得出来份量很沉。 现在最外面的华人们往后退了退，形成了一个六七米方的空地，空地中间刚好就是尹利亚和李小明：他们的手下则的分别站在了身后。 尹利亚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打手，又数了数李小明那边的人，嘴角一咧就笑了。 “嘿嘿，刚才是你在说话？” “是我。” “新来的？” “不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 “那今天是什么意思？来找死吗？” 尹利亚脸上没有发怒，但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更可怕。 “过来，跪下来，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一些，要不然我保证一刀一刀地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不对，在杀死你之前，我会先把你的这些手下干掉，再把他们的家人杀掉！” 尹利亚慢条斯理地说道，一边说一边擦拭着手里的铁钩。 丁大样他们有些怕了，能够听到他们吞咽口水的声音，对白人的恐惧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他们被欺压得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要怎么反抗。 只有李小明不为所动，表情平静，他看到几十上百个白人被吊死在绞刑架上，他对白人毫无恐惧。 “我比你康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滚要么死！” “哈哈哈哈！” 尹利亚笑了，狂笑不止，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样。旁边的科迪也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跟着笑了，又做作又难看。 突然，尹利亚的笑声戛然而止，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小明，说了一句话：“弄死他！” 一个一米八的白人收到了命令，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手里的铁钩举了起来，朝着李小明的喉咙划去。 这一下来得又狠又勐，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躲过去。 丁家兄弟被吓傻了，完全忘记了该怎么办。 李小明突然动了，他推后一步，轻轻松松地躲开了进攻，顺手从丁二的手里抢过了砍刀，轻轻一抖就把刀亮了出来。 寒光一闪，那把刀就自下而上斜着抹开了那个白人打手的脖子。 第265章 白人与狗不得入内 刀过都要留痕，很快就见血了。 人的动脉被割开之后，血不是流出来的，而是喷出来的。 那个先动手的白人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华人的手里，连伤口都没有来得及捂，眼前就一片漆黑，倒了下去。 腥臭的血喷出去三四米远，混入了脚下肮脏的泥水里，让泥土很快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是黑是红再也分辨不出来了。 白人打手这时才想着用手去捂住伤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慢慢地软了下去，不停地抽搐。 围观的华人发出了一阵惊呼，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白人死在华人街，而且还是死在华人的手里。 “刷”的一声，所有的白人都亮出了铁钩，而尹利亚更是气得脸色苍白。 “别动，我说了，动了会死的。” 李小明又说了一边，他弯起了左手，把带血的刀横放在臂弯，用衣袖一点点地把刀上的血擦干净了。 接着，李小明变横为竖，用刀尖指向了尹利亚，带着满满地威胁的武器再次说道：“要么滚，要么死！” 狠话扔了出来，李小明身后的丁大样们也被血给刺激到了，一下子也都清醒了过来，纷纷扔掉了裹在了刀上的破衣服，把明晃晃的砍刀亮了出来。 尹利亚有点吃惊，没想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些华人的胆子变得那么大。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尹利亚凶狠地说道。 “当然知道，我在替大家出头，我在替自己出头。” “你会死的，死得很难看。” “那就试试。”说完这句话之后，李小明后撤一步摆出了姿势，这是在保密局学的器械格斗的起手式。 李小明表面上很放松，但是心里很紧张，毕竟他是第一次孤军奋战。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丁大样他们拿着刀站了过来，他们手里的刀握得很紧，以至于全身都在发抖。 虽然他们很害怕，却不再怯懦。 尹利亚今天没有做好拼命的准备，但是这次他没办法退后，如果退后了，他在铁钩帮就算玩完了。 即使能活着回去，他的这个“大副”就别当了，他要体面地结束眼前的争端。 突然，他凶狠地表情收敛了起来，铁钩也挂回了腰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说道：“别那么紧张，我们谈一谈怎么样，什么都好说。” 李小明没有动，但是丁大样他们松了一口气，手里的刀垂了下去。 然而，尹利亚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那些白人打手就冲了上去，趁着丁大样他们愣神的那短短一瞬，发起了突然袭击。 不怯懦是一回事，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强壮的身体又是另一回事。 白人打手人多势众，经验丰富，出手的一瞬间就让华人见了血，两个华人的肩膀被铁钩勾住，倒在了地上，接着就是一拥而上的白人。 “杀过去！” 李小明也不是吃素的，挥舞着砍刀冲向了白人打手，丁大样几个人的脸上粘上了血，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举着刀和白人们混战在了一起。 和铁钩相比，砍刀的杀伤力更大，但是白人打手在人数上占优，一时间，血肉横飞，不知道哪边更吃亏，却只看到华人被围在了中间。 尹利亚站在原地笑了，围观的华人足足有几百人，但是没有帮忙，他们还是和以前一些怯懦。 为他们牺牲的人简直就是傻子。 用不了多久，械斗就会结束，躺下的一定是那几个华人。 远处，伪装成民工的徐诺停下了手里的活路，使了一个眼色，几十个民工围了过去，但是他们都没有动手。 来得时候交代得很清楚，没有命令不能参与进去，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勇敢的华人挨打。 “他妈的，不能看着自己人被打死！” “干他娘的！” “我日你仙人板板！” “我丢你老母！” “靠背！” “小赤老，农是找死呢！” 一句句方言过骂从人群爆了出来。 接着，东北人、四川人、广东人、福建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这这一刻大家都是华人。 冲出来的这几十个人或是拿着木棍，或是拿着砍刀，不分老幼，无一人后退。 都说中国人不尚武，那是没有见过布衣之怒。 在生力军加入之后，械斗的场面瞬间就被扭转了过来，几个白人打手当场被踩倒在地，接着就是一通刀光剑影。 尹利亚知道败了，但是不要紧，他在混乱中看到领头的李小明手里的刀卡在了一个白人打手的锁骨上。 只要把他杀了，这些华人立刻就会土崩瓦解。 尹利亚实在是太了解他们了。 他取下了钩子，朝着拔不出的李小明冲了过去。 两个人的眼光交错在了一起，尹利亚得意地笑了起来，并且做了一个夸张地嘴形：“游戏结束！” 李小明松开了拿刀的手，伸进了怀里，快速地把一个黑色的铁家伙掏了出来，对着尹利亚扣动了扳机。 “砰砰！”两声枪响，毛瑟手枪清脆的声音划破天际。 李小明在保密局训练班里的各个科目都很优秀，这自然也包括枪械射击。 那两个子弹笔直地打中了尹利亚的额头，他的头盖骨直接被开了瓤。 很红，保熟。 随着尹利亚的倒下，这场械斗结束了，只有西塞和几个身处外围的打手逃走了，其余的人全都躺在了地上。 没等李小明下令，一直义愤填膺地围观着的华人冲了上来，对着还能动弹的白人打手一阵拳打脚踢，很快他们也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要不是李小明及时阻止，这些白人甚至留不下一具全尸。 “小明哥，这个家伙还想跑，被我抓回来了。” 三毛带着两个半大孩子把想趁乱逃跑的科迪抓了回来，扔在了李小明的面前。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科迪瑟瑟发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转着圈不地磕头。 “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我就是一条狗，我就说一条狗！” 李小明不管真假，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说道：“带话给你们的那个船长，从今天开始，铁钩帮入华人街者，必死于此刀之下！” “给我滚！” 科迪不敢违抗，忙不迭地点头，拖着一条瘸腿飞一般地熘走了。 血越流越多，不只有白人的，也有华人的。 第266章 人人都处于危险中 整个过程被乔装打扮的徐诺看得清清楚楚。 在双方开始冲突的时候，徐诺很紧张，生怕李小明会被当场打死，但是事实证明李小明的能力很过硬，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 徐诺松了一口气，又带着民工队继续干起了活。 围观的华人没有散去，人反而越聚越多。 他们开始窃窃私语地交流了起来，脸上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李小明满脸是血，他冲到了那两张桌子面前，一跃而上。 “从今天开始，铁钩帮骑在我们的头上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我们要团结起来，让那些白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这句话说完之后，李小明一脚就踢翻了那个木头钱柜。 他跳了过去，手里的刀一下一下地挥舞着，几分钟之内就把那个钱柜砍得稀巴烂，十几个先令从里面滚落了出来。 随着李小明的砍刀的舞动，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一些围观的群众冲了出来，直接就用火柴把钱柜和桌椅都点燃了。 人们的情绪在火焰的刺激之下来到了最高潮。 整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精疲力尽的人们终于意犹未尽地逐渐散去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大家喜气洋洋，不管后面事情如何发展，他们今天至少是保住了口袋里的那几个先令。 整个街口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剩下了几十个人，这些人就是刚才跟着李小明一起战斗过的华人。 李小明转身走到了刚才血战的地方，这时候，他才终于看清楚了倒在地上的十几具尸体。 其中有12个是白人，4个是华人——除此之外，还有十几个华人都受了伤。 死去的那4个人李小明都认识，有两个还是朝夕相处的“同事”。 死者的遗容很“难看”，脖子上肚子上都是一个一个的血窟窿。 李小明看着地上的尸体，默不作声，刚才被点燃的激烈的情绪逐渐冷却了下去。 “小明哥，现在该怎么办？” 丁二样的问题是大家所有的问题，打架很简单，可是打完架应该怎么办呢？ “白人的尸体，挂到街口的牌坊上去，给那些白人一个警告！” “丁大哥，咱们的人好好埋了，一家给他们送4个英镑，告诉他们，从这个月开始，每个月给他们送2个英镑。” “好，这件事情我来办。” 李小明又转向了其他人，说道：“所有受伤的弟兄，到公司去领钱，一人2英镑，没有受伤的弟兄，一人1英镑，从今天开始，大家就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 李小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大家这几天要小心，尤其是出来华人街，一定不要落单。” “好！” 李小明觉得很累，他想好好地睡一觉。 当天晚上，徐诺就把消息带回了办事处，张大麻听完他的转述，非常激动，李小明算是在华人街站稳脚跟了，后面的工作就更好开展了。 “好，很好，潘强，你得加快民工队的训练，大仗还在后面。” “是，属下明白。” “徐诺，继续搜集情报，尽快把情报网络搭起来，尤其要注意铁钩帮的动向。” “是，我们已经在着手处理了。” “好，那接下来等着就行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张大麻兴奋地拍了拍手，这比劳动营里的生活和工作有意思多了，要不是身份限制，他还真想看看铁钩帮被暴打的场面，真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啊。 张大麻不禁有些蔑视铁钩帮，没想到这么快就吃了一个瘪。 “好，你们下去。” “是！” 潘强很快就离开了张大麻的办公室，但是徐诺却留了下来。 他今天亲眼目睹了整个械斗的过程，印象深刻，毫不夸张地说，他有些害怕。 徐诺是保密局的老人了，在白马城时期就跟着莫传武做事了。 他在白马县和约克县参加过很多次对白人流氓匪帮的围剿，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昨天那样血腥的场面。 十几个人，不管是白人还是华人，活活地被打死了，这可比在绞刑架上行刑要可怕得多。 徐诺也是第一次感觉到，没有国防军和警察的协助，很多事情都是超出想象的危险。 张大麻转过身来，看到徐诺还没有走，就有一些意外。 “怎么了，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李小明虽然这次胜利了，可铁钩帮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很危险。” “我不听问题，我只听解决方案，做这种事情你们是专业的，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张大麻说道。 “能不能多给李小明送几支驳壳枪去，今天多亏了有枪，要不然他可能就会受伤的。”徐诺试探地说道。 “不行，李小明是保密局的人，他用枪我们放心，其他人和保密局没有一毛钱关系，怎么能把枪给他们呢。” 徐诺没有再争取，张主任说得没错，驳壳枪是新装备的武器，万一落到白人的手上麻烦就大了。 “我知道李小明的工作很危险，我也知道你担心他的安危，这是一个称职的领导的做法。” 张大麻肯定了徐诺的行为，但是他很快就说到了“但是”两个字。 “但是，我们谁又不危险呢，你就不危险吗，我就不危险吗，潘强就不危险吗，留在国内的国防军士兵们就不危险吗？” “不，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危险，每一个人都有丢掉性命的可能，只不过李小明面对的是看得见的危险罢了，说不定明天卡尔顿总督就收到英国本土的消息要和我们开战，那我们后天就要上绞刑架了。” 徐诺沉默了几秒钟，他明白了张大麻话里的意思。 这是李小明的责任，这份责任里就包含着献出生命的自觉性。 “顺利的时候加官晋爵，不顺的时候强调危险，这不是华殷帝国做事的风格。” “属下明白了，是我没有看清楚斗争的残酷性。” “这不怪你，我们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都要摸着石头过河。” “李小明那边，派人做好接应，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是！” 第267章 魁北克的白人教父 铁钩帮的大本营在东区的码头上。 从距离上看，他们的大本营距离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并不算太远。 这个大本营是一个略显破旧的两层楼房，据说这栋楼房是魁北克最早的一批建筑物，在法国人统治时期就已经存在于魁北克的港口了。 毫无疑问，在那个时代，这栋大楼一定是魁北克港口的风云变幻的中心，但是现在已经落伍了，这里现在被铁钩帮的成员称为“船楼”，是铁钩帮主要的活动中心，这里不仅有他们的仓库军火库，还私设了酒、妓院和赌场，是他们捞偏门的最佳场所。 在“船楼”里，每天都有几百人进进出出，吃喝玩乐。 铁钩帮还保留着很多海盗的习性，比如说拿的武器是跳帮用的铁钩，各位头目则用船上的职位来称呼。 本代“船长”名叫阿尔芒，是一个法裔殖民者，不就之前刚刚过了五十岁的生日，虽然身体状况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但是凭借自己在魁北克的码头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经验，他还是牢牢地把控着整个铁钩帮。 也许是见惯了血雨腥风，所以阿尔芒的性格表面上反而非常温和，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和六七个孙子外孙，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大家庭。 阿尔芒是一位好父亲，更是一位好祖父，他常常对自己的手下说，男人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就一定不能抛弃自己的家庭。 不只是在自己的家庭，阿尔芒在白人社区里也很有威望，常常出手帮助那些需要他帮助的白人。 可以这么说，在北区和东区的每一个白人社区，都有被阿尔芒帮助过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公平、温和的“老好人”，对华人却心狠手辣。 这种性格并不矛盾，因为在阿尔芒的眼中，华人可不是人，而是他们赚钱的工具，既然是工具，又有什么人权可言呢？ 在他的这种态度之下，尹利亚他们才敢肆无忌惮地在华人街作威作福。 在华人街吃了瘪之后，西塞和科迪几乎是同一时间逃回铁钩帮的，只不过是西塞的样子从容一些，科迪的样子狼狈一些。 两个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带着今天没有到现场的“拳击手”艾略特一起来到了船长室，和阿尔芒汇报今天发生的事情。 当敲门声响起之前，阿尔芒的心情很好，因为他最疼爱的孙子今天过生日，他打算按时回去和全家人吃一顿团圆饭。 然而西塞等人的到来打破了他宁静的生活，彻底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西塞是汇报的主力，冷静地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边，科迪则在一边添油加醋，虽然没有让阿尔芒暴跳如雷，但是却顺利地激怒了脾气暴躁的艾略特。 西塞的话刚一说完，壮得像头牛的艾略特转身就要出门，手里那把比别人大一号的铁钩子已经拔了出来。 “你要去哪里？”阿尔芒冷冷地问道。 “要去给那些华人一点颜色看看，剥几张他们皮，他们就怕了的。”艾略特瓮声瓮气地说道。 “站在那里不要动，现在去了的话，你就和尹利亚一个下场了。”阿尔芒冷冷地说道。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吗，那些狗娘养的黄皮肤家伙把尹利亚给杀了，全城的人明天都会知道这个消息的，难道要让他们看我们的笑话吗？” “艾略特，我心情不好，闭上嘴巴，好好待着，别烦我，如果控制不住，到楼下去找个婊子泄泄火，等要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叫你的，滚出去！” 阿尔芒已经很少像现在这样大发雷霆了，但是却很管用，艾略特满脸通红地闭上了嘴巴，就准备出去了。 “等等。”阿尔芒突然又叫住了他。 接着，阿尔芒的目光在三个人的脸上轮流看了几个来回。 “除开死去的那些人，尹利亚手下还有多少人？” “二十七个。”科迪对这些事情了若指掌。 “西塞接替死去的尹利亚，暂时当你们的大副。” 科迪立刻谄媚地看向了西塞，而艾略特明显更生气了，但是最终他也什么都没有说，气冲冲地走了出去，用一声沉重的摔门暗暗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阿尔芒听见了，但是他无所谓，像艾略特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打手，楼下没有十个，也有五个，他根本不需要在乎他们的情绪。 “西塞，说说你的看法。” “那个华人有问题。” “对对对，那个狗娘养的华人叫做李小明，是个生面孔。”科迪聒噪地补充到。 “不是生面孔，他以前是住在华人街，我见过他，但是消失了大半年的时间了。” 西塞是实际的收帐人，记忆力也很好，很多华人的情况他都了若指掌，否则也不可能接替尹利亚的位置。 “去哪里了？” “北边的华殷帝国。” “哦，那就难怪了。” 最近这一年的时间，华殷帝国这个词出现的频率很高。 和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们不一样，整个魁北克的黑帮对华殷帝国没有一丁点儿的好感。 从华殷帝国到魁北克来避风头的“同道中人”很多，铁钩帮就收留了不少这样的人。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在他们的言辞之中，华殷帝国对他们这些人一点儿都不会手下留情，那里完全没有他们这样的群体的生存空间。 那个李小明去了华殷帝国，沾染上一些这样的习气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那他回来做什么？” “目前我们还不知道。” “他们说了，从今天开始，咱们铁钩帮的人要是想去华人街，就得跪着进去，否则见一次打一次，打死为止，他们还说了……” “够了，闭上你的嘴巴！” 阿尔芒提高了自己的音调，科迪赶紧就安静了下来。 科迪的话肯定是添油加醋了，但是意思倒是传递得很到位。 “他想对我们取而代之，然后自己去赚这笔钱。”阿尔芒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铁钩帮每个月都能从华人街的头上刮到一万五千英镑，扣除交给总督大人的暗扣之后，还能剩个一万英镑。 这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魁北克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 要不是铁钩帮势力够大，这笔钱早就被别人抢走了。 这个叫做李小明的华人，也太贪婪了一些。 第268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阿尔芒默默地盘算了起来，如果只是为了钱的话，那就太好办了。 看来这个华人还搞不清楚这是多大的一笔钱，只要有人把这个数额告诉了她，那么就算把钱摆在他的前面，他也不敢拿。 想到这里，阿尔芒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西塞，去和那个华人谈，让他当包税人，每收到一个人的钱就给他一个先令。” “嗯？一个先令，那也是上千英镑了。” “那就加到华人的头上去，从这个月开始多收1个先令，多收的那个先令就是给他的钱。” “真的要给他吗？” “先给他拿着，关键在于把钱先收上来，以后找机会再解决他就好了，想捞偏门的年轻人很多，可是有钱也得有命花，不是吗？” 西塞和科迪听懂了阿尔芒的言下之意， “如果他不愿意呢？” “那就杀了他，不只是他，所有反抗的人都要杀掉，至于怎么杀，那是你的事情，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按时把钱送给总督。” “我明白了。” 西塞明白阿尔芒的用意，这也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只有漂漂亮亮地把事情处理好，他这个“大副”才能真的转正。 “还有一件事情要向您报告。” “说。” “我看到那个华人手里似乎有一把枪，一把我们没有见过的枪。” 西塞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把李小明用的那把驳壳枪的样子大概讲了出来，这个消息成功地引起了阿尔芒的兴趣。 “想办法搞过来。” “是！” 阿尔芒离开了“船楼”，愉快地准备去给自己的孙子过生日，回到家之后，他会立刻变回那个和蔼可亲的祖父，刚才那充满杀气的对话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入夜，西塞带着几个随从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华人街的街口。 这里有一座木制的牌坊，风吹雨打，已经破旧不堪了。 然而今晚，这个牌坊与以往有一些不一样：上面吊着六七个白人的尸体，正中间的那个恰好就是尹利亚。 这些白人的血已经流干了，在月光下皮肤显得更加苍白。 看着就像可怕的吸血鬼一样。 西塞外表文弱，但是内心很强硬，但是现在他也有一点害怕了。 这个李小明和如同的白人还真不一样，这毒辣的做事风格竟然有点像白人的做派。 “你们在这里等着。” “您一个人进去吗？” “嗯，人多反而容易被发现。” “是！” 在夜色的掩护之下，西塞摸进了华人街，在威胁了几个夜归的华人之后，他顺利地来到了“三利人力资源公司”的门口。 门面里面的灯还亮着，西塞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李小明和丁家兄弟还没有回去，他们才刚刚给死难受伤的华人发完抚恤金。 这一次，整整发了30英镑，看着钱从自己的手里流走，丁大样心里有一些不是滋味。 “30英镑，这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小明，这真的不要紧吗？” 丁大样问这个问题不是舍不得，而是在替李小明担心，虽然他们的生意做得不错，但是30英镑仍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任何一个做生意的人都不可能像李小明这样随随便便地把钱扔进水里。 从感情上看，丁大样觉得李小明这么做很仗义，但是从理智上看，这样下去的话，李小明的这个生意做不长。 “没事，钱没了我们还可以再赚，但是人心冷了就暖不起来了。” 听到这句话，丁大样有一些诧异，他没有想到李小明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李小明说：“小明，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今天一起同生共死了，但是丁大样却觉得不踏实，似乎有点不认识李小明了。 “大哥，小明哥不就是想让咱们过上好日子吗，你怎么还埋怨起他了。”丁二样不满地说道。 “我没有埋怨他，我就想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今天你们都看到了，这么干是真的会死人的，又花钱又死人，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丁大哥，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情就可以了，我不会害大家的，我想让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 “那以后还要死人吗？” 这一次，李小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内心纠结了很久，才说道：“斗争不是请客吃饭，要斗争，就要死人，只要取得胜利，就是值得的。” “如果死的是我和二样，也是值得的吗？” “哥，你别说了，为了大家，我愿意死！” “你闭嘴，轮不到你说话，我要他回答。” 丁大样手里的砍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在了手里，直接指着李小明。 丁大样的性格本来就要比第二样保守一些，虽然他对李小明这段时间的做法很赞同，但是今天白天的事情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他希望李小明好好地做生意，而不希望他闹事。 “哥，你干什么，把刀放下！” “我只想让他说出来，回来到底为的是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不管你什么时候问我，我都是那句话，我的目的是为了让华人不再受别人欺负。” 李小明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很平静，他能理丁大样愤怒的原因，反正还有时间，丁大样以后总会理解的。 丁二样拽着丁大样离开了公司，他们刚才的“冲突”被躲在门边的西塞听得清清楚楚。 西塞裂着嘴得意地笑了，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有太多可以操作的空间了。 西塞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从阴影当中走了出来，轻轻地敲了敲敞开着的门板。 李小明原本以为丁家兄弟又回来了，但是当他抬起头之后，把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白人。 李小明对西塞的脸实在太熟悉了，这几年的时间里，大家都是把当着西塞的面放进钱柜的，他充满警惕地站了起来。 “晚上好啊，李小明先生。” “你来做什么？” 李小明一边问，一边缓缓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走到了柜台中部的位置，把藏在里面的那把砍刀握在了手里。 “别紧张，我是来谈判的。” 西塞咧嘴笑了笑，肌肉带动了他脸上的那条伤疤，让它像蜈蚣一样活了过来。 第269章 西塞的威逼利诱 铁钩帮不是一个尊老爱幼的“大家庭”，西塞早就想对尹利亚取而代之了。 所以李小明把尹利亚杀死了，西塞也不觉得有多愤怒，反而内心有那么一点“感激”。 “如果我们能达成协议，那么很多事情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我觉得这对我们两个人都是有益的。” “我看不出来我们有什么共同的利益。” 李小明冷眼看着西塞，手里的刀没有放松。 “说服你的同胞，让他们把该交的钱交上来，每个人的钱你都可以分到1个先令，这是一笔巨款，要不了几个月几个月，你就能存上一大笔钱，比你苦哈哈地给华殷帝国卖命要划算多了。” “难道你们现在都没看出来我的目的吗，你们以为我也是为了那些黑钱？” “难道不是吗，把铁钩帮赶走，然后取而代之，自己赚下那笔钱。” “呵呵呵，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李小明说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讽刺。 如果说他刚才对西塞还有所忌惮的话，那么现在完全没有了。 西塞这些白人站的位置太矮了，根本就看不到华殷帝国的野望。 他们甚至都看不穿李小明这个保密局小小特务的想法。 “滚，离开华人街，别再来了，最好离开魁北克，要不然你会死得很惨的。”李小明充满怜悯地说道。 西塞没有想到李小明这么贪婪，竟然没有接受自己的提议。 他有些恼羞成怒，暗骂这个华人的不知好歹。 “我的身后有整个铁钩帮，铁钩帮的身后有总督府，总督府的背后是整个新美洲殖民地，你觉得凭着手里的那几把破砍刀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横行吗，这未免也太乐观了一些。” “我只知道我的背后是我的同胞，是我的家，我们不怕任何人的恐吓。” 就在这个时候，西塞冷笑了起来，他笑得很急促，以至于李小明差点误以为他就要窒息了。 终于，西塞停了下来，像一只毒蛇一样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李小明。 “同胞？你的那些同胞今天是很勇敢，但是他们懦弱成性，只要外界一点点压力，他们就会在阵前倒戈，然后你就被他们扔出去，最后成为他们讨好我们的最佳的牺牲品。” 李小明把刀从柜台下面抽了出了，立起来钉在桌面上。 “那我也愿意为之付出生命，我死而无憾！” “我说过，铁钩帮的人再走进来，那就是死，给你一个机会，立刻滚出去，否则你就会和尹利亚一样挂在牌坊上。” 说完这句话，李小明往柜台外面走了一步。 西塞显然被吓唬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如同变了天的阴云一样翻滚。 牙齿紧紧地咬着，发出瘆人的“咯咯咯”的声音。 “你会后悔的！” 扔下这句话之后，西塞隐入到了黑暗之中。 李小明强撑着站了一会儿，终于松懈了下去，一下子坐在地上。 他把脸埋进了膝盖之间，两个肩膀飞快地耸动着，接着就传来了一阵像野兽受伤发出来的呜咽声。 李小明觉得有些累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的精神和身体疲惫到了极点。 他想要逃避，但是却又无处可逃。 作为保密局的特务，不完成任务誓不罢休。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小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眼圈还是红的，但是已经没有一滴泪水了。 他关上了门，在黑夜中默默地走向了自己那个临时的家。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华人街出奇的平静，甚至比以往更加平静。 人们似乎觉得自己胜利了，那些凶神恶煞的白人竟然真的乖乖地离开了华人街。 华人街为那死去的四个华人统一办了丧事，当他们的灵柩抬出牌坊的时候，唢呐声被吹得震天响，那些白人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生蛆，在空中变得越来越轻。 三利人力资源公司的生意越来越好，又有新的人补充进了他们的这个集体，通过他们前往华殷帝国的华人一天就有几十个。 而李小明在华人街的威望也越来越高，小到婴儿取名，大到纠纷斗殴，人们都会来找李小明出面定夺。 然而，丁大样再也没有出现在三利人力资源公司，他仿佛故意躲着李小明一样，不愿和他见面。 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三利公司里的每一个人都拿到了优握的报酬，个个都眉开眼笑地出了门。 李小明把丁二样拦了下来。 “二样，你哥呢，还在生气吗，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他了？”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整天早出晚归的，我都很少能看到他。”丁二样的言语中颇有一些埋怨的意味。 “又回码头扛活去了吗？” “可能是，他每天十点钟才到家，一回家倒头就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二样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他在喝酒，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 李小明有些警觉，华人街里可没有卖高度酒的地方。自酿的那些米酒不可能让丁大样这个小伙子喝醉的。如果他去白人的酒，那么就太危险了，说不定会惹上什么麻烦的。 “给你哥带给他，明天晚上来店里一趟，我请他喝酒。” “我怕我劝不动他，他这个人认死理，自己想不通的事情，谁劝了也没有用？” “就跟他说，要是不来的话，我们以后就再也别见面了。” “好，等他回来我就和他说，非得让他来见你一面不可。” 丁二样答应了下来之后，就带着自己赚的1个英镑直奔面粉店。 和以往不一样，他没有买黑乎乎的副合面，而是非常大方地一口气买了50斤上好的面粉。他把面粉扛上肩膀，就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朝家里走去。 和郁闷的丁大样不一样，丁二样这段时间的心情非常好。 他这两个星期一共赚了3英镑，这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他以前两个多月的收入。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这3英镑被丁二样分成了两份，比较多的那部分全都换成了细粮补贴了家里，比较少的那份则被他藏在了枕头地下。 第270章 兄弟之间的矛盾 这笔钱是他去华殷帝国的本钱，他原想着是一家人一起去华殷帝国的，但是看大哥这个样子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所以丁二样打算自己先存一点钱，然后先走一步，等安定下来，他再让小明哥帮他把家人带过去。 他已经打探清楚了，只要一两个英镑就可以在华殷帝国租一个大房子，全家人能安生地住在一起，好好地赚钱，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红火的。 而他自己也就能加入国防军，成为像小明哥那样厉害的人。 怀着这样的憧憬，丁二样回到了那条逼仄的小院子。 院子里的那间破房子还亮着灯，昏黄的灯光让他心安。 “爹，我回来，看看今天我带了什么回来。” 丁二样背着面粉兴冲冲地推开了柴门，朝着屋子走去。 他还没有走进屋子，丁三样和丁小样就冲了出来，围着自己的二哥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 “二哥，你带了什么回来，快给我们看看。” “对呀，让我们看看！” 这对龙凤胎今年十岁了，但是因为常年缺吃少穿，只和五六岁的白人孩童差不多高。而他们已经算是幸运的小孩了，不知道有多少华人的孩子刚生下来就夭折了。 华人街的街坊们常常开玩笑说的一句话是：“能生在华人街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别急别急，待会儿就给你们看！” 丁二样卖着关子走进了屋子里，整个屋子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家具，所有的摆设几乎都是从白人社区的垃圾堆里面捡来的。 那摆着一箩筐杂面馒头的桌子索性就是一个倒扣过来的货箱，看样子应该是从港口码头上捡来的。 这就是丁家兄弟的家，一无所有却又不可缺少。 丁二样把面粉放在了桌上，然后献宝一样把袋口打开了，全家人一下子就看到了里面那白得像雪的面粉。 “呀，这么细的面粉！” “这、这价格不便宜，你哪来的钱买那么多面粉？” “咱们可不能偷也不能抢！” 老丁夫妇一脸严肃地唠叨了起来，这区区几十斤面粉已经让他们战战兢兢了。 “你们想哪儿去了，这都是我跟着小明哥赚来的。” 接着，丁二样就把这两个星期跟着李小明招揽移民的事情讲了出来。 老丁夫妇听得很仔细，他们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整天跟着李小明的屁股后头，但是却不知道他们具体干的是什么营生。 前几天在街口发生的事情他们知道了，丁家兄弟回来之后，他们着实是担心了好几天。 “这个营生合法吗？”老丁叔有点唯唯诺诺地问道。 他被白人黑帮欺负了一辈子，从来都没有想过合不合法。 “爹，你就放心，肯定合法，咱们做的这个事情是办事处和总督府谈妥了的。” “那就好，那就好。” 老丁叔分不清什么总督府和办事处，他只是大概知道前者是白人的衙门，后者是华人的衙门。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那也得小心一些，你也劝劝小明，让他别再杀人了，和铁钩帮作对，可不是一件好事。” 最近这段时间，老丁叔对李小明的看法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在他们看来，李小明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大人物，但是未免也有点太“心狠手辣”，虽然他干的事情都是为了华人街的华人，但是他也是真的杀了人。 为此，他们没少让丁二样去劝劝李小明，像今天这样的话题，已经不只发生过一次了。 “知道了知道了，过去这么久了，白人不也没敢来找麻烦吗，他们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咱们越怕他们他就越欺负咱们。” 丁二样眼看他的父母又开始要唠叨起来了，赶紧就把话题给湖弄了过去。 “你们放心，现在什么不都好好的吗，小明哥说了，以后就好好赚钱，只要白人不来欺负咱们，咱们也不会去惹事的，娘，快把锅热起来，今晚烙饼吃！” 丁三样和丁小样一听烙饼吃，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围着丁大娘不停地转圈。 “可这还有杂粮馒头呢，要不然明天再烙饼？” “没事儿，我也好多年没有吃白面烙饼了，你就给我们做。” 在几个孩子的苦苦哀求之下，丁大娘终于点了点头，在简陋的灶台前面忙碌了起来。 没过多久，第一锅香气四溢的烙饼就做好了，丁三样和丁小样屁颠屁颠地把饼送到了老丁头的手里，两小一老都吃得很开心。 老丁叔看着孩子和老爹吃得那么开心，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不少，刚才的担心也渐渐消退了。 老丁叔“嗒嗒”地抽着最廉价的烟丝儿，终于想起来家里好像还少一个人。 “你大哥呢？” “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他先回来了呢？” “他不是一直跟着你们一起干的吗？” “奥，他说他嘴巴笨，干不了这个活儿，所以又回到码头扛活去了。” 丁二样不想让爹妈担心，所以半真半假地扯了一个慌。 “最近你大哥回来得很晚，心情好像也不大好，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差事的事情，没事儿你劝劝他，让他想开点，在码头上扛活也挺好的。” “嗯，知道了，我会劝他的。” 夜深了，锅里还剩着几张饼，其他的人都满足地睡着了，但是丁二样既没有吃饼，也没有睡觉。 他不是不想吃，而是想等着大哥回来一起吃。 大概过了十二点，院子里传来了响动的声音。 已经有点打瞌睡的丁二样清醒了过来，赶紧推门走到了院子里。 不出所料，果然是丁大样。 “哥，你回来了。” 丁二样迎了过去，接着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气，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嗯，爹娘都睡了吗？” “睡了，今天买了面粉，烙了饼吃。” 丁大样停下了脚步，红着眼睛斜看了丁二样一眼，有些酸熘熘地说道：“哼，看来跟着你的小明哥赚了不少钱。” 丁二样听出了丁大样话里话外的不满，顿时也觉得有些气恼。 第271章 出卖同胞的二五仔 “大哥，你怎么能怎么说呢，小明哥又没做错什么。” “对对对，你说得对，他是咱们华人街的大英雄大善人，我能说他什么，我就是码头上一个臭苦力。” “又不是他不让你跟着一起干的，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干的。” “哼，我可不敢，说不定哪天小命就丢掉了。” “最近你怎么回来那么晚，还喝得醉醺醺的，是不是去白人的酒喝酒了。” “我的事情你管不着，别以为你跟在那个李小明的屁股后头跑，就了不得了，哪天说不准就被铁钩帮一起收拾了。” 丁大样摇摇晃晃地伸出了手，指着丁二样的鼻子骂了起来，已经睡着的馒头也被惊醒了过来，它冲出自己的狗窝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人”之后，就又缩了回去。 如果放在以前，丁二样一定会跟他的大哥大吵一架的。 但是这段时间，跟在李小明的身边学会了不少的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要花力气去做没有用的事情。 比如说现在，和丁大样谈论这个话题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丁二样的情绪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突然有一些同情他的哥哥，没想到那天的事情对他的冲击那么大，竟然变成了这副德行。 他想起了李小明刚才和他说的话，觉得只是简单地聊一聊是不可能说服自己的大哥的。 但是李小明交代的事情，丁二样还是说了出来。 “我不和你争，小明哥说了，明天晚上在店里等你喝酒，让你一定要去。” 丁大样的表情明显顿了一下，但是旋即又恢复了那种浑浑噩噩的样子。 “到时候再说，得看我有没有空！”说完这句话，丁大样就跌跌撞撞地往房子里走去。 “小明哥说了，要是你不去的话，以后就别当兄弟了。” 丁二样几乎是压低了声音吼出来的，但是丁大样却无动于衷，只是随便地抬了抬手，连头都没有回。 看着丁大样走进屋子里，丁二样很难受，他想起了还温在锅里的饼子。原本是想和丁大样一起吃的，但是现在这么一折腾，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丁二样也失落地走进了自己的小破房间。 凌晨时分，丁家的这个破院子彻底安静了下来，偶尔能听见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来的蟋蟀的叫声。 这时，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屋子里摸了出来，推开院子的门贼头贼脑地熘了出去。 他在夜幕之下熟练地穿梭在巷子里，一路往东。 大概有了一个多钟头，他来到了码头，脚步匆匆地走到了“船楼”的门口。 船楼此时灯火通明，一些喝得醉醺醺的白人进进出出，有的独自一人，有的则搂着浓妆艳抹的妓女，时不时还有赌鬼的喊声从楼里传来。 门口站着几个膀大腰圆的白人打手，当他们看到一个华人靠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哟，这里有一个胆大包天的华人老爷。” 一个打手抢走了华人头上的那顶破帽子，露出了一张惊恐万分的脸。 “我、我是丁大样，来找西塞先生的。” 丁大样的名字似乎很管用，或者说是西塞的名字很管用，那些打手没有再刁难丁大样。 “在旁边等着，我们去通报。” “是……” 丁大样接过了被扔回来的破帽子，唯唯诺诺地走到了门外，蹲了下去。 丁大样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五天之下，在丁大样下工的路上，被五六个铁钩帮的白人堵在了巷子里。 很快，他就被带到这里。 丁大样当时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但是那些白人却并没有为难他，而是把他扔进了一个装修考究的小房间里。 在这个房间里，丁大样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享受。 当丁大样光着身子清醒过来之后，他被带到了西塞的面前。 这个时候，丁大样才感到了害怕，一下子就跪在了西塞的面前。 接着，就是威逼利诱。 没过多久，刚刚享受完的丁大样就投降了，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李小明的事情说了出来，一点都没有隐瞒。 “丁大样先生，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合作都很愉快，希望接下来的合作会一如既往地顺利。” “一定一定，我一定配合。” “我们要的第一件东西，就是所有参与叛乱的人的信息，住在哪里，叫什么，平时会去哪里。”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只要你配合，完事之后，我会和你一笔钱，让你带着你的家人离开魁北克，每人知道你做过什么的，你可以重新开始。” 就这样，丁大样成了白人的坐探，他这几天根本没有去码头，而是天天都泡在船楼里：白天配合西塞吐露情报，晚上就在这里逍遥快活。 就在刚刚，西塞还让他回去打探李小明的行踪，他很为这件事情头疼，不知道如何入手，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就带来了李小明要见自己的消息，这让他马不停蹄地赶来邀功了。 有时候，叛徒就是这样，最开始出卖朋友的时候都是扭扭捏捏的，到了后面愈发熟练起来，就会变得厚颜无耻，迫不及待了。 丁大样已经变了，一样的米养出来百样的人，谁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知道等了多久，一个白人打手走到了丁大样的面前，投下来的庞大的身影把丁大样写得严严实实的。 “西塞先生让你进去。” “是、是……” 丁大样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提心吊胆地跟着这个打手再一次走进了“船楼”。 一路来到西塞的办公室，丁大样发现里面有两个人，站着的西塞和一个坐着的白人——阿尔芒，他平时不会留在船楼过夜的，但是这段时间，为了那些可恶的华人，他不得不留在这里坐镇指挥。 丁大样明锐地注意到了那个坐着的白人，很快就意识到他的地位比西塞还要高，不由自主地把身体侧向了他。 “丁先生，这个时间来找我们做什么？” “下午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 第272章 铁钩帮的反击 丁大样咽了咽口水说道：“今天您交代我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哦？那么快，不会是消遣我的？” “不敢不敢。” 丁大样连连摆手，生怕自己会被西塞误会。 “那你说说看，看能不能给我带来一点惊喜。” “李小明约我明天晚上八点见面，地方就在三利人力资源公司。” “约你做什么？” “吃肉喝酒。” 西塞诡异地笑了一下，这确实是一个惊喜。 最近一段时间，为了不打草惊蛇，铁钩帮的人没有进入过华人街，他们只能靠丁大样这个人获取情报。 经过几天的“压榨”，他们基本上已经摸准了大部分“叛乱”分子的信息，就只剩下李小明那个头目的行踪了。 这个李小明很有一套，做事非常小心谨慎，这个丁大样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和那个李小明闹翻了，所以无法获取对方的第一手消息。 没想到，这个心慈手软的李小明竟然会主动找到丁大样，自己送上门来了。 “好，很好，明天准时去见李小明。” “你们会对他怎么样，不会杀了他。” 丁大样声音发颤，虽然出卖了李小明，但是他不希望对方把命都弄丢了。 “嘿嘿，放心，我们会教训他一顿，然后把他赶走，不会杀了他的。” “其他人呢？” “我们会和他们谈谈，给他们一些补偿，补偿我们之前对他们的伤害。” 西塞满脸笑意，但是却比哭还要难看。 “那就好，那就好。” “你走，别走漏了消息。” “我明白。” 丁大样转身就要离开，这时，西塞突然在后面叫住了他。 “等等，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您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弟弟也参与了叛乱，你为什么没有交代你们家的住址呢？” 丁大样呆住了，他是故意隐瞒的，没想到还是被西塞看穿了。 “如果不是账本丢了，你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给我们效劳的，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 “您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我的家人的。” “没错，这个承诺仍然有效，但是我们得公事公办不是，不能落下任何一个人的消息。” 西塞说到这里，往前有了几步，逼近到了丁大样的面前。 丁大样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把自己家的住址交代了出来。 “很好，放心，只要一切顺利，我们不会去打扰你的家人的，回去，过了今天晚上，你就能得到500英镑，到时候你就可以带着你的家人远走高飞了。” 丁大样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离开了这里。 西塞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了，让凌晨的风带走了这个华人留下来的污浊的空气。 “阿尔芒先生？”西塞小声地问道。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阿尔芒问道。 “安排好了，本来就只差这个李小明了，没想到时机来得那么早。” “嗯，卡尔顿总督已经在催了，我们这个星期一定要把钱收上来交给他。” 阿尔芒不禁有一些着急，别看他在铁钩帮是说一不二的“船长”，但是在总督面前就是一只臭虫，他甚至没有资格与对方面对面地交流——总督发话了，他必须要立刻解决。 “这件事情不小，不需要向总督提前报告吗？” 西塞不无担心地提醒着，明天的计划要死很多人，虽然死的都是一些低贱的华人，但是动静不会小的。 “等我把钱收上来之后再告诉他，死几十个华人不是多大的事情。” “是！” 天很快就亮了，“船楼”今天特别热闹，很多白人从魁北克的不同角落汇聚而来。他们相互打着招呼，言语之间有一些兴奋，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做准备。 这一切都被徐诺安排在船楼附近的情报员看到了，因为情报员不能靠得太近，所以他们并不知道铁钩帮到底在谋划什么。但是就是这一点消息，还是一层一层地被传递了上去。 这段时间，徐诺已经在魁北克搭建起了一个小小的情报网络，他按照层级发展了几十个外围情报员帮他们搜集情报，这些情报员有华人也有白人。虽然他们都是一些底层的普通人，却可以帮助徐诺掌握北区和东区的很多动向。 徐诺拿到这个模棱两可的情报之后，立刻就找到了张大麻。 “就这些？” 张大麻听完徐诺的汇报之后，就问了这一个简单的问题，消息太少了，情报员只看到铁钩帮正在聚集帮众，至于他们要去干什么，又怎么干都一无所知。 “目标一定是华人街，最近北区和东区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了。”徐诺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张大麻有些烦躁地来回踱步，他没有想到铁钩帮的反应会那么快，他原以为这些白人至少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动手，这样至少可以给他们多一点时间来准备。 其实整个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关键就要看李小明的了，办事处没办法亲自下场，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但是张大麻多多少少也要做些什么，不能让李小明孤军奋战。 “武装民工队现在在哪里？” “在院子里，正准备出发。” “把潘强找来。” 潘强很快就来到了张大麻的办公室。 “要出事了，铁钩帮要动手了。” “那么快？” “嗯，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快，武装民工队现在能打一场硬仗吗？” 潘强点了点头头，但是脸上的表情不容乐观。 “能是能，但是一定会有伤亡。” “那就行，伤亡在所难免，即刻出发，铁钩帮一旦冲进华人街，就把他们赶出去，反正总督他们也不会管的。” “是！” 潘强敬了一个礼，匆匆地离开了。 “李小明会有危险吗？” “应该不会，他是华人街的土着，对地形很熟悉，铁钩帮的人抓不住他的，只要抓举住他，那么铁钩帮就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整个事情已经发展成了一场小型的游击战，李小明和铁钩帮全面开战是不可能取胜的，但是他背靠着华人街，只要安然无恙，那么就可以带领华人一次又一次地反抗铁钩帮，这样一来，铁钩帮就永远也进不了华人街。 可关键就在于李小明会不会有危险。 张大麻不敢冒险，他要再上一道保险。 第273章 暴风雨前的寂静 “我们兵分两路，你跟潘强去华人街，盯紧铁钩帮。” “我去总督府等着，如果事态恶化，就用对讲机联系我，我就让总督府出面。” 徐诺没有明白，疑惑地问道：“总督会管这件事情吗？” “办事处出面，他们多多少少会给这个面子的，我们只能赌一把了，赌铁钩帮还没有告诉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德里克。” “好，也只能这样了。” “记住，见机行事，关键时刻，你和潘强要站出来，把办事处的招牌立起来，这才是重中之重。” 不管是李小明，还是武装民工队，都是办事处立威的工具。 只不过李小明是一剂温药，而民工队是一剂勐药。 两者一明一暗，不管是谁把铁钩帮收拾掉，都可以让办事处获得民心。 整个计划有不少漏洞，但是哪一个计划又没有漏洞呢，只能见机行事了。 “好，我明白了，我这就出发。” 很快，所有的人就都行动了起来。 徐诺和潘强乔装之后，就带着武装民工队来到了华人街，和往常一样开始了工作。 这两个星期以来，民工队为华人街做了不少实事，把华人街从街口到“商业中心”的这一段路全部都平整了一遍：把经年累积的泥土全部清理走了，还在路面上铺上了高价买来的碎石子。 不管是人力还是财力，办事处都没少投入。 当然，这份投入也获得回报，华人们慢慢地对“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的名号熟悉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会在私下打听关于华殷帝国的事情。 不夸张地说，如果说李小明是“黑”的话，那么民工队就是“白”。 徐诺和潘强名义上是武装民工队的队长，他们今天带着三四十个人在三利人力资源公司的外面清理下水道。这几十个人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民工，身体素质非常好。 徐诺和潘强没有亲自干活，而是站在马路边上，看着街对面的三利人力资源公司。 他们从早上一直等到了下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李小明的手下和平时一样正常地进进出出，时不时地带几个华人来登记，甚至比平时更平静。 至于铁钩帮的白人，就更是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影子，别说是冲击华人街，就是在周围晃荡的都看不到。 这让徐诺不禁有些怀疑起来，铁钩帮的目标是不是不在华人街。 “我出去逛了一圈，没有什么异常。”潘强刚刚和武装组分散在其他位置的组员联络了一下，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异常的地方。 “这就奇怪了，难道铁钩帮的目标不是华人街？” “现在怎么办，一直等下去吗？” “大家的干粮带够了吗？” “带倒是带够了，但是总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 潘强说得没错，他们已经等了一个白天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时，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民工队最多再待一个小时，到了晚上，民工队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 “我再去跟主任报告，看他有什么指示。” 徐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就把对讲机掏了出来。 “主任主任，我是徐诺，收到请回答。” “收到，请讲。” “铁钩帮没有动静，一切正常，请求下一步的指示。” 另一头的张大麻没有立刻回答，他今天一直都呆在马车了，就连午饭吃的都是冷馒头，马车就停在距离总督府两百米的一条巷子里，哪里都没敢去。 每隔一段时间，张大麻就会用对讲机和徐诺联系一次，生怕会错过时机，毕竟总督府距离华人街还有几公里的距离，赶过去还需要一段时间。 然而这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就让他陷入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走又怕出岔子，不走又不可能一直耗下去。 张大麻突然觉得自己有一些冒失了，在没有百分之百的迹象之前，他不应该这么大张旗鼓的，否则很容易变成疲劳战。 “主任，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就要落山了，武装民工队必须得撤回了，否则立刻就会暴露的。” “你是专业人士，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就在三利人力资源公司对面，李小明也在里面，我可以去和他当面联系，问问他的意见。”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行为，为了不让李小明的身份被人怀疑，办事处和他的联系保持着最低频率，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对方碰头。 但是现在这个局面，最高效的方式就是直接和李小明碰头，问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情况。 但是犹豫再三，张大麻决定答应徐诺的要求。 “好，注意安全，不要暴露，确定之后，立刻和我反馈。” “是！” 徐诺收好了对讲机，他拿出自己的水壶，拧开了盖子，就把水倒在了地上，接着，他就拿着这个空水壶走了回去。 “潘队长，我的水喝光了，去对面借一点水。” 徐诺的声音很大，而且还很刻意地把水壶倒了过来。 “好，你去，装满一些，我的也快喝完了。” 潘强同样大声地回答，心领神会地朝着徐诺点了点头。 徐诺拿着水壶跑过了马路，来到了三利人力资源公司门口。 门面里面除了李小明之外，还有两个华人。 “打扰了，我是在外面干活的民工队的工人，水喝完了，想跟你们讨口水喝。”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李小明一眼就认出了徐诺，他立刻对店里的其他两个人说道：“快，去张婶的水果店买些水果，给对面干活的弟兄送去！” 用这个借口把两个属下支开之后，李小明才拿过了徐诺的水壶，往里面灌水，他们也趁这个机会，靠近了一些。 “最近铁钩帮有什么动静吗？”徐诺小声地问道。 “没有，他们很老实。” “我们今天接到的情报，他们正在码头上集结，好像有大动作。” 李小明前思后想了好几遍，最终也没有想起来不正常的事情。 “我这边一切正常，最近没有白人来过华人街，死了一个大副，他们应该会老实一段时间。” 徐诺松了一口气，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第274章 武装组的误判 “那你要小心，一旦有危险，就立刻撤离。” “放心，华人街的大街小巷我都很熟，他们就算来了，也伤不到我的。” “好，那我走了。” 徐诺拿着水壶走出了三利人力资源公司的门，他喝了几口水之后，就走到了潘强的身边，把水壶递给了他。 “一切正常，没有异动，我去跟主任汇报，准备撤退。” 徐诺再次来到了刚才的那个角落，用对讲机联系上了在那一头焦急等待的张大麻。 “主任，问清楚了，没有什么异动。” “确定？” “确定。” 徐诺明显听出来那头的张大麻松了一口气。 “好，让武装民工队撤回去。” “收到。” 民工队撤退了，张大麻也回来了，整个华人街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快要到六点钟的时候，丁二样按照李小明的安排，从街口的食杂店买来了一些吃的东西和两斤米酒。 “小明哥，你要的东西我都买回来了。” “好，放在桌上，然后你就先回去。” 李小明发话了，但是丁二样支支吾吾的却没有走。 丁二样知道李小明是在等自己的大哥，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今天早上起床之后，他发现大哥昨晚半夜又出去了，早上才刚回到家。 他本来想热了那几张剩下的饼和大哥一起吃的，但是后者倒头就呼呼地睡了过去。 “要不要我留下来，我怕大哥会给你……” “你怕他给我找麻烦是是吗？” 李小明笑了笑。 “放心，没事儿，你大哥心里不痛快，我单独和他聊更好一些，你赶紧回来，我能应付得了。” 丁二样不好在多说什么，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就出门了，临出门的时候，他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李小明，说道：“小明哥，你要小心点儿。” “放心。” 丁二样就这么出了门，他不知道丁大样出门了没有，他想赶紧回去，如果能碰到大哥的话，可以再劝劝他，两个人千万不能打起来。 然而当丁二样回到家之后，才听父母说丁大样老早就出了门。 “大哥走了过久了？” “半个多钟头了。” 丁二样盘算了一下，那他现在已经快要到三利人力资源公司了。 “大哥走的时候有没有那什么东西？” “没有空手去的。” “他的那把砍刀呢？” “就放在那儿呢。” 丁二样顺着丁大娘的话看去，果然看到了那把刀，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是多想了。 “怎么了，老二，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哦，没事，今天中午吃少了，有点饿了。” “那我给你下碗面条。”丁大娘一脸关切地说道。 “不用了，帮我把那几张饼热了，我昨天还没吃呢。” 丁二样突然很想吃丁大娘烙的饼，昨天到现在，竟然就这么一直耽误了下来。 “好，你先做着娘这就给你热，再给你做一碗面湖湖。” “好。” 丁二样突然觉得屋子里有些闷，于是就走到了院子里。 丁三样和丁小样正和馒头在玩耍，丁大叔和老丁头则一边抽着烟斗一边对着一个木板箱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要做成一把椅子还是一张桌子。 屋子里的厨房透出了一点点香气，丁二样看着他们，觉得很幸福，也很平静。 希望大哥能好好听一听小明哥的话。 李小明一直等到了七点多钟，一个人影从黑夜里走了出来，低着头走进了三利人力资源公司。 不是别人，正是丁大样。 丁大样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抬头，一屁股就坐在了李小明对面的椅子上，他拿起酒壶，拧开了盖子，一口气就“吨吨吨”地把半瓶酒灌下了肚子。 虽然这种土酿的米酒和白人的威士忌比起来不值一提，但是勐然把这么大半瓶灌了下去还是有点上头。 李小明觉得有些奇怪，一把就夺过了酒壶，重重地放在桌面上。 “聊一聊？” 丁大样满眼通红地看着李小明，但是并没有说话。 “听二样说，你最近又回码头去扛活了。” “嗯。” “要不要回来，公司里还是得有一个稳重的人。” 丁大样没有回答，要是想回来，他早就回来了。 “还在因为那几个街坊的死埋怨我吗？” 丁大样还是没有说话。 “不管你怎么想的，杀死他们的不是我，是那些白人，要反抗就要流血，我也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的，你看到的，我是冲在最前面的，我没有骗任何一个人。” 李小明毕竟是一个年轻人，他心里也有气，他很想让所有人都理解自己。 丁大样一直没说话，而他越不说话，李小明就越觉得憋屈。 “你睁看眼睛看看，欺负我们的是白人，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把白人赶出去，你看，他们现在不就没有来吗，他们并不可怕，你要……” “够了！” 从进来到现在，丁大样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你有一件事情错了，小明。” 李小明看着丁大样，他发现对方似乎极度冷静。 “你是不是以为我想不明白你说的这些？” “其实我都懂，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但是有一点你看错了，我才不想管别人的死活呢，我只想让我们家的人好好地活着。” “你愿意冲在第一个去送死我管不着，但是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二样去送死。” “你说的什么都是对的，所以我知道二样总有一天会因为你死掉的，我也总有一天会因为你死掉的。” “可是我不想死！” 丁大样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喊出来的。 李小明的心沉了下去，原来，他以为丁大样只是一时湖涂，然后现在他才发现对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胆小鬼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做出来，李小明想到一件事情，看似没头没脑地问了一个问题。 “所以，你为了能活下去，就要出卖我们？” 李小明缓缓地说出了这句话，丁大样如同被针扎了一样，突然跳了起来，惊恐地说道：“那是他们逼我的！” 这句话一出口，气氛立刻就冷了下来。 第275章 又是一个汉奸 李小明在诈丁大样。 丁大样做贼心虚，果然被诈出来了。 李小明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是唯独没有想过丁大样会当汉奸。 在华殷帝国，当汉奸是死路一条，从他们加入保密局的第一天开始，莫传武局长就跟他们说过当汉奸的可耻。 李小明想起来了，那个当汉奸的人就是张主任的二弟。 他没有想到，自己今天还能看到活生生的汉奸。 而丁大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言多必失了，一下子就呆住了，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你对那些白人说了什么？” 李小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刀拿在了手里，说话的时候满脸的肌肉都扭曲了起来。 这一刻在他的眼里，丁大样已经不是从小就认识的那个丁大样了，而是自己的敌人。 “不，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李小明联想起了下午徐诺问他的那个问题，那些白人一定策划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他现在得赶紧搞清楚，白人的这个阴谋的目标到底是谁？ 是他，还是华人街，又或者是办事处。 但是不管怎么样，李小明现在必须把消息传递出去，得让其他人有一些准备。 “让开！” 李小明低吼一声，就要走出门去。 然而已经怕得脸色苍白的丁大样抢先一步，把门给关上了，整个人的后背死死地顶住了门板。 “我不想杀你。” 李小明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已经有了杀意。 从他知道丁大样是叛徒开始，对方就是一个死人了。 “等一等，有人要见你。” “谁？” “来了你就知道了。” 李小明听了这句话，反倒不着急了，他有些厌恶地看着丁大样，重新坐了回去。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白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会帮我们一家人远走高飞。” 丁大样也很害怕，他没有敢靠得太近，刻意和李小明保持着一段距离。 “那你为他们做了什么，帮他杀咱们华人，还是给他们通风报信。” “不，我不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他们说了，只是想和大家谈谈。” 丁大样说到这里，突然激动了起来，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对，他们还说了，会给大家补偿的，所有人都会拿到钱的。” “你太天真了，竟然相信那些白人的话，你还没有看出来吗，这不是请客吃饭，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李小明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他已经猜到了铁钩帮的诡计。 电光火石之间，李小明冲了上去，一脚就把丁大样踢开了。 丁大样毫无防备，如同一条狗一样摔倒在了地上。 李小明拉开了门，就要冲进夜幕里。 但是，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手里的砍刀握得更紧了。 门外站着二三十个白人，他们手里的铁钩子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李小明抬头看了一眼，十五的月亮很圆，但是却蒙着一层暗红的雾气，真是一个杀人见血的好日子。 这些白人如同黑夜中的鬼魅，从不同的地方走了出来。 他们慢慢地围了上来。 李小明心里一沉，知道想要走已经来不及了。 他返回了门面，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把丁大样拽了起来，扔出了门外。 李小明可不敢让丁大样站在他的身后，谁知道他会不会背后偷袭自己呢，至少现在自己的背后是安全的。 李小明用力撕下了一块布，把砍刀牢牢地固定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要冲出去，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那里有对讲机，可以通风报信。 一个白人往前走了两步，李小明认出了他，正是前几天见过的西塞。 在这夜幕之下，对方显得更加面目可憎了。 “我们谈一谈？” “现在还能谈什么？” “你在华人街有些威望。你可以给我们干活，自己能赚点钱，也可以让我们少一些麻烦的事。” 西塞把狼狈为奸说得是冠冕堂皇。 “像他一样吗？” 李小明的刀指了指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丁大样。 “不不不，当然不是，他就是一条狗，一条不敢咬人的狗，而你还算是一个有用的人。” 李小明没有反驳西塞，而是看着丁大样，说了一句话：“看到了吗，在他们的眼里你就是一条没有用的狗。” 缩在地上的丁大样缩得更小了，更像一条被打断了嵴背的狗。 “上次已经谈过了，我觉得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你会死的，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赚的那些钱一个都带不回去。”西塞自以为是地说道，他认为自己已经看穿了李小明的所有想法。 “我死了还会有其他人，敢反抗的华人是杀不完的。” 西塞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猖狂，笑得很放肆，完全不怕引来别人的注：他确实也不用害怕，街道两边的房子里灯正在一盏一盏地熄灭。 “不会有这样的人啦，我们今晚会把所有反抗的华人都干掉，把你们干掉之后，这些华人又会回到以前一样的样子，任我们宰割，任我们践踏。” 西塞嚣张地说完一番话，抬起头看了看月亮，说道：“现在已经快要开始了，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你再说一遍？” 问出这句话的不是李小明，而是一直缩在地上的丁大样，他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站了起来。 “嗯？” 轮到西塞莫名其妙了。 “你说过只是要给他们送钱的。”丁大样说话的声音在颤抖，似乎有一些愤怒。 西塞明白了，做出了一副夸张地恍然大悟的表情。 “哈哈哈，送钱？真是愚蠢至极，我们是要你们送命，所有参加叛乱的人，都得死，一个也不留。” “我弟弟呢？” “一样。” 李小明看到丁大样低下了头，双手捂住了脸，蹲了下去，哭了起来。 那些白人看着他狂笑了起来，似乎在笑怎么有那么愚蠢的人。 突然，这笑声被“啪啪啪”的几声枪声打破了。 李小明趁着这个时候，掏出了藏在腰间的驳壳枪，朝着自己左边的白人快速地开了几枪，当场射倒了三四个人，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借着白人发愣的档口，李小明挥着刀冲了过去。 第276章 铁钩帮偷袭华人街 “砍死他！” 西塞最先反应了过了，白人们一拥而上，就朝李小明冲了过去。 驳壳枪的枪声接二连三响起，又有几个人被射倒在地，李小明灵活地越过了所有人，他一边用刀一边用枪，眼看着就要冲出包围圈了。 西塞脸色一狞，提着铁钩，就要跑过去支援自己的同伙。 突然，一个人影从斜里跑了出来，一下子就把西塞扑倒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吸引了几个白人的注意，这让李小明那边的压力小了很多，他回头看了一眼，终于把所有的白人甩开了。 “跑，快跑，别回头！” 发出喊声的是丁大样，他的声音撕心裂肺，在漆黑一片的华人街传得格外远。 丁大样远远地看到李小明回头了，很欣慰，自己虽然错了，但是也许还有一点挽回的机会。 西塞已经站了起来，他看了看跑远的李小明，七八个人追得很紧，应该跑不了。 他一边擦拭着自己的铁钩一边对身边剩下的几个白人说道：“追过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西塞拿着铁钩，脸色铁青地一步一步走到了丁大样的身边。 丁大样不停地往后缩，但是还是被西塞揪住了衣领，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找死吗？” 丁大样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害怕的表情在逐渐消失，他现在对西塞已经没有任何恐惧的情绪了。 “白老爷，你过来，我还有一个秘密要跟你说，是关于李小明那把枪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西塞脸色一改，那把枪的威力很大，也是阿尔芒点名要拿到的东西。 于是西塞下意识地把耳朵凑了过去，想要听听丁大样知道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突然，丁大样勐地把头抬了起来，一口就咬住了西塞的耳朵，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啊！！” 西塞发出了一声惨叫，凄惨的声音再次划破了华人街的夜空。 丁大样勐地一扯，就把西塞的左耳整个拽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让西塞松开了手，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肮脏腥臭的鲜血从西塞的耳朵的位置上喷涌而出，盖住了他整张脸。 原本就有缺陷的脸，在鲜血的修饰之下更加丑陋狰狞。 西塞颤抖着倒吸冷气，他看着同样满脸是血的丁大样，咬牙切齿，两眼露出了凶光。 西塞一步一步地朝着丁大样走去，甚至能听见他牙齿摩擦发出的瘆人的声音。 丁大样把西塞的耳朵吐了出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西塞一脚把丁大样踢翻在地，同时狠狠地踩住了他的胸膛。 “我会亲手杀了你的弟弟，然后你们一家人都折磨死，男人沉到海里去，女人卖到最下等的妓院。” “畜牲，我不会……” 丁大样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西塞就勐地把铁钩挥了起来，狠狠地戳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 铁钩子甚至把丁大样的气管斗钩了出来，血沫子从他的口鼻不停地往外喷。 几分钟之后，丁大样终于停止了抽搐，眼白已经翻了过去，整个人没有了一点生机。 直到这个时候，西塞才停了下来，而丁大样已经面目全非了，间接头和身体的脖子血肉模湖，都快要断掉了。 西塞沉重地呼吸着，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被丁大样咬下来的耳朵，塞进了嘴里，用力地咀嚼了起来，最后带着血水吞进了肚子里，朝着李小明逃跑的方向追去。 整个搏斗的过程很短暂，从头到尾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在同一时间，铁钩帮的几百名匪徒从不同的方向冲进了华人街，借着丁大样提供的情报找到了参加反叛的华人的住所，推翻了残破的院子，砸开了薄薄的木头门，把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冲突在所难免，反抗无处不在，但是华人被打得措手不及，几乎所有参与反叛的人都被抓住了。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从巷子里被拖出来，押往了华人街的街口。 在那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火把，几十个铁钩帮打手把守住了各个进出的通道。 在牌坊下，还放着一把椅子。 阿尔芒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坐在了椅子上。 他是从自己的寓所赶过来的，刚刚哄完自己那可爱的外孙女睡觉，要不是这些可恶的华人，他根本不愿意离开自己那个温暖的家。 阿尔芒看了看那上百个跪在地上的华人，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个个都浑身发抖，被吓得不知所措，他们甚至连哭泣都不敢，生怕引起这些凶神恶煞的白人的注意。 阿尔芒坐在了椅子上，朝着手上沾满了献血的艾略特挥了挥手。 艾略特不敢怠慢，赶紧走了过来。 “怎么样？” “快了，很顺利。” “所有的叛乱分子都抓到了吗？” “还没有，但是所有进出的路口都已经堵死了，他们跑不了。” “那个什么李小明呢？” “还没有看到，听说西塞已经带人去追了。” “哼，几十个人对付一个竟然还没有抓住，真是废物！” “是的，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据说西塞还受了很重的伤。” 艾略特对于自己没当上大副的事情耿耿于怀，他总是不停地找机会在阿尔芒的面前数落西塞的不是。 今天晚上的行动铁钩帮可是下了血本的，不只调动了所有的打手，还从白人社区发动了几百名“志愿者”，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华人街里的反抗势力一网打尽！ “开始，不等了。” “是！” 艾略特召来了二十几个白人，和他们交代了一番之后，这些白人就散了出去，冲向了周边的院落木房，挨家挨户地拍起了门。 那些原本已经熄灭的灯重新亮了起来，人们满脸惊恐地打开了自己的门，被白人强行驱赶到了华人街的街口。 这些甚至来不及穿好衣服的华人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同胞，他们充满了同情和愤怒，但是却敢怒不敢言。 没过多久，华人街街口附近就站了上千个华人。 阿尔芒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晚这场大戏，没有观众就太可惜了。 第277章 木柄手榴弹的威力 当华人街街口的“大戏”准备开演的时候，李小明正在巷子里狼狈地逃窜着。 跟在他身后的白人足足有三四十个，正在从不同的方向围捕他。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李小明勉强地躲避着他们的追踪。 周围远远近近地传来白人说话的声音，让李小明的心越沉越低。 他不免有些懊恼，懊恼自己过于大意了，他要弥补自己的过失。 一阵飞快的思考之后，李小明朝着华人街的腹地跑去，这里的院落木屋更加凌乱，更容易避开身后的追兵。 半个小时之后，李小明的目的达到了，他暂时把铁钩帮的打手们甩掉了。 这个时候，李小明可以立刻离开，他不会因此受到办事处的任何处罚，因为整件事情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他不可能左右现在的局面。 就算要追究责任，也不只是要追究李小明一个人的责任，而是要追究整个魁北克办事处的责任。 但是李小明不想就这么离开，如果他走了，那跟着自己反抗的华人就全完了，与生俱来的善良和后天培养起来的责任心告诉他不能这么随便地离开。 李小明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换到了另一条小巷子，朝着自己的住的那个小院子跑去。 十几分钟之后，李小明达到了目的地。 幸运的是，这里很安静，那些白人还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返回这里。 李小明推开院门，走到了房子里的一个角落，跪在了地上，用手里的砍刀轻轻地撬开了一块木板。 一个木箱子映入眼帘，这是执行任务的时候，组长交给他的东西。 李小明打开了箱子，几样东西出现了。 里面是一台对讲机，一枚木柄手雷，几十发子弹，一瓶止疼药，几十枚英镑的金币。 这些是办事处给李小明准备的安全箱：专门让他在关键时刻逃跑用的。 李小明给枪装上了子弹，拿着对讲机和手雷来到了窗边，他一边警惕地看着窗外，一边摁下了对讲机的开关——由于电量的限制，他只有在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才能使用对讲机。 “我是李小明，我是李小明，呼叫办事处，呼叫办事处。” 对讲机没有立刻传来声音，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让李小明等得心急如焚。 他不停地向外张望，手里的枪握得越来越紧。 终于，对讲机传来了声音。 “我是徐诺，我是徐诺，收到请讲。” “铁钩帮动手了，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接下来的几分钟，李小明用最简单明了的语言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你是否安全？” “暂时安全。” “确保自己的安全，我们立刻出发增援！” 李小明关闭了对讲机，他听到外面似乎有声音。 果然没过多久，院子外面火把通明，出现了几十个白人，他们面目狰狞，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非常骇人。 几个胆子比较大的白人打手走进了院子，李小明把枪伸了出去，对着他们扣动了扳机。 几声枪响之后，两个白人倒在了地上，其余的人赶紧跑了出去，全部找到障碍物躲了起来。 李小明不禁有些遗憾，子弹实在太少了，要是有充足的子弹，他可以把这些白人打手一个不剩地全部干掉。 西塞终于还是来了，他耳朵上的伤口已经包好了，但满是怒气得脸比刚才更加可怕。 “人呢？” “就在里面。” “一个人吗？” “不知道，看样子是。” “那怎么还不冲进去？” “他手里有那种很厉害的枪，已经打死我们的两个人了。” 西塞看了一眼院子，发现确实有两个人躺在地上。 “冲，给我冲进去！” 西塞疯了一样喊道，把自己的铁钩子对准了一个打手的脖子。 这个白人是一个小头目，看起来平日也不是一个善茬，但是在西塞面前被压制得毫无底气。 打手头目一挥手，五六个白人缩头缩脑地站了起来。 他们熄掉了火把，在黑暗的掩护之下，走进了院子。 又是几声枪响，两个白人再一次地倒了下去，他们这次运气比较好，没有直接送命，而是躺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至于剩下的几个人，就又灰熘熘地退了出来。 “他的枪打不死我们所有人，都给我站起来，往里面冲，第一个冲进去的人，奖赏5英镑！”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钱是好东西，但是为了五英镑丢掉小命就不值得。 “20英镑！” 钱太少不值得送命，钱多了就可以试试了。 剩余的那些白人打手熄灭了手里的火把，全都从掩体后面站了起来。 “冲进去，每人20英镑！” 白人的血液被刺激了起来，嗷嗷地喊叫着冲进了院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窗户里扔了出来，当一众白人低头想要仔细看一老的时候，这个东西突然发生了。 爆速飞行的杀伤破片直接炸死了最前面的五六个白人。 西塞有点懵，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西塞想要再一次让趴在地上的白人站起来往里面填的时候，李小明竟然拿着刀站在了门口。 刚才扔出来的不只有木柄手雷，上面还绑着对讲机和驳壳枪，他自己的性命无所谓，但是帝国的秘密武器不能落到白人的手上。 西塞看到了李小明，其他的白人也看到了李小明，他们站了起来，一窝蜂地冲了过去，把李小明牢牢地围在了中间。 “把刀扔掉，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些，要不然扒了你的皮扔到海里去！” 出乎了意料的是，李小明这次没有反抗，而是非常配合地把刀扔在了地上。 他不是要投降，而是想要和这些白人再周旋一下，毕竟只要他还在，就可以尽可能地吸引白人的仇恨值，其他的华人也好过一些。 一直站在院门的西塞没敢往前走，他看了看躺了一地的白人尸体，有些胆寒，要是多来几个这样的华人，那么他们白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绑起来！” 西塞一声令下，白人打手们冲了过去三拳两脚把李小明打翻在地，用准备好的麻绳牢牢地捆住了他。 “带走，带到街口去，让狗娘养的华人看看反抗我们的下场！” 第278章 血流成河的一夜 丁大样咽气的那一刻，丁二样也死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 他死的时候，锅里还热着前一天剩下的那几张饼，到死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吃上自己赚钱回来买的面粉的烙饼。 今天晚上，从三利人力资源公司回到家之后，丁二样就一直站在院子里，他一面等着丁大样回来，一面在畅想着未来可能到来的美好生活。 “二哥，进去，菜都凉了，娘让你不用等大哥了，先回去吃饭。” 丁小样站在丁二样的身边，一脸天真地说着，说完之后，她还伸手拉住了丁二样的手，想直接把他拽进房子里去。 丁二样没有动，看着瘦瘦小小的妹妹，他满眼疼爱地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说道：“你先进去和三样玩，跟娘说，我把刀磨一下，磨好了就进去。” “那你可要快点儿，要不然就得吃凉的饭菜了，今天娘做了摊鸡蛋，可香了，给你和大哥都留了一份。” “知道啦，快进去。” 丁二样看着妹妹走进屋里，心里觉得很暖。 这时，他把别在腰间的那把砍刀取了下来，走到了院子的一个角落，那里摆着一块磨刀石。 丁二样试了试刀口之后，就沾了一点水，一下一下地磨起了刀。 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一个习惯，每天晚上都要花一点时间磨一会儿刀。 小明哥说得很多，白人没什么可怕的，被刀砍了照样会流血，人也一样会死。 刀磨着磨着，丁二样突然好像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跟着李小明的这段时间里，丁二样学会了很多东西，对周围的环境非常敏感和警惕。 丁二样收起了刀，出了自家的院门，朝着喧闹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分钟之后，他来到了一条巷子旁边，他一下子就看到五六个白人正围着一个华人拳打脚踢。 这个华人也在三利人力资源公司替李小明工作，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单身汉，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干活却很勤快。 两个白人一左一右拽住了这个华人的胳膊，把他牢牢地压在了墙上。 另一个白人正挥着拳头，连续几拳地打在华人的肚子上，华人连血带水，吐了一地。 这个华人也是一个硬骨头，即使挨揍的时候也没有低头，不停地问候着白人的祖宗。 那些白人被激怒了，其中一个把铁钩拿了出来，撬开了华人的嘴巴，就要去钩他的舌头。 看到这一幕的丁二样顿时就觉得血气上涌，他知道力量悬殊，但是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拔出了手里的砍刀，飞快地冲了上去。 巷子里非常黑，那些白人举着火把，但是也不能照到太远的地方。 突然从黑暗里冲出来的丁二样仿佛鬼魅一般，吓了白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手起刀落，又狠又准地砍在了一个白人的颈动脉上，一声惨叫之后，大量浓稠的红色液体喷薄而出，连火把都摇晃了一下。 丁二样拿着一尺多长的砍刀四处挥舞，好不容易把那些白人逼退，暂时救下了那个浑身是伤的华人同胞。 但是，他也被白人包围了，远处又跑来了几个白人打手，在这狭小的巷子里，把丁二样他们无路可逃。 “正好，这个人也在名单上，还给我们省事儿了。” 一个看着稍微斯文一些的白人拿着一张纸叫嚣着。 “没错，他好像还是那个华人的弟弟。” “哈哈哈，真有趣。” 丁二样从这些白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并不算好的事情。 “你们把我哥哥怎么了？” 丁二样用那把滴血的刀指着所有的白人怒吼着。 “他好得很，比你们所有人都好，说不定正在领赏钱呢。” “胡说八道！” “放下刀，和我们走一趟，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说不定你还能和你哥哥分一点钱呢？” 丁二样被这一句话给彻底激怒了，他满脸通红，不愿意相信这些白人的话，但是联想到丁大样最近反常的表现，却又不敢那么笃定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我不相信！” 丁二样怒吼了一句，挥着刀就冲向了面前的白人，这些白人毫无防备，被砍到了两个。 但是他们人多势众，很快就把丁二样打倒在了地上，他们这次没有再多少什么，手起钩落，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把丁二样戳成了一个血瓢。 那个被救下的华人也不能幸免，一同被打死了。 看着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一个白人小头目站了出来，伸脚踢了两下，一脸厌恶地吐了一口唾沫。 “真晦气。” “现在该怎么办？” “带走，拖到街口去，阿尔芒先生正等着我们。” “是！” 白人打手们拖着两个华人的尸体，朝着街口的方向走去，流出来的血趟了一地，湿透了肮脏的地面。 铁钩帮的这次偷袭非常成功，几乎把所有参与反抗的华人全部一网打尽了。 虽然现在死的人还不多，但是所有的人都被推到了华人街的街口，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能救他们的不是别人，就只剩下魁北克办事处了。 当李小明冒死把消息传递出来的时候，张大麻才刚刚坐着马车回到办事处，连院子的门都还没有进，就被慌张的徐诺给拦了下来。 “主任，出事了。” “怎么了？”张大麻心里一惊。 “铁钩帮动手了，他们对华人街发动了突然袭击。” “李小明呢？他手底下的人呢？” “就是李小明用对讲机把消息传出来的，但是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估计……” 徐诺的话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再多解释了，有多糟糕就能有多糟糕。 情况好一些的话，那李小明还躲在华人街的某个角落，情况差一些的话，他可能已经殉国了。 张大麻紧张了起来，作为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的主任，整个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要付主要责任。 完全是因为他过于轻敌，把铁钩帮想得太简单了。 虽然顶多损失一个李小明，但是却有可能彻底让华人街的白人泄了气。 张大麻不想认输，他得做点什么，弥补自己的错误。 第279章 武装民工队出击！ 张大麻那双小眼睛飞快地转了一下，一个个措施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你和潘强，带上武装民工队，直接去救人。”张大麻说道。 “可我们以什么名义呢？” “就以我们办事处的名义，维护华人在魁合法利益，帮助华人争取平等地位。” “这恐怕……” “没什么好怕的，出了问题我来承担，我会亲自向陛下和总理请罪的。” 张大麻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徐诺还有什么好反对的呢？ “但是尽量不要和铁钩帮发生正面冲突，你们的任务不是赶走他们，更不是消灭他们，而是拖住他们，我会去找总督府出面的，他们来管这件事情最合适不过了。” “他们会管吗？” 这是问题的核心，张大麻已经想过了，总督府会不会管，完全就看自己的态度了。 而且这也是华殷帝国实力的一次试金石，如果没有办事处的存在，总督府百分之百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但是现在有办事处了，而且双方还签署了秘密条约，里面明确要求新美洲殖民地要保护华人的合法权益。 这可就不是一句空话了，他们放任不管的话，华殷帝国是有法理依据对新美洲殖民地采取一些行动的。 离开约克县的时候，陛下曾经向他保证过，帝国将会毫无保留地支持办事处的工作，张大麻只能相信这一点了。 “他们管不管是他们的事情，但是我们必须得管，让秦邦给国内发电报，告诉他们我们要采取的行动，请求他们的支持和帮助。” “是，明白了。” “时间不等人，赶紧行动。” 张大麻说完这句话，重新钻回了马车，催促着马三鞭朝总督府的方向赶去。 徐诺交代完电报的内容之后，就和潘强把武装民工队集合了起来。 经过两个多星期的训练，这200人的民工队已经有些民兵的样子了。 充足的食物和适当的运动让他们精神状态非常饱满，虽然今天白天已经劳动了一天，但是集合的时候仍然动作迅速。 这200名民工被分成了4个小队，每个小队50人，都由一个武装组的组员担任小队长。 和白天不一样，他们手里拿的不是铲子这种劳动工具了，而是全部都换成了更适合斗殴用的尖头撬棍：这些东西都是跟着同一船运过来的，早在出发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四个民工小队排着整齐的队伍，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撬棍。为了更好区分，大家还穿了统一的工服，右手手臂上还扎了布条。 唯一的不足就是缺少必要的防具。不过武装民工队靠的也不是单打独斗的本事，而是有组织的纪律。 潘强快速地来回检查，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得向内务部要一批警察装备，不能在魁北克直接用枪，至少得配一些头盔和盾牌。 检察完阵容之后，潘强和徐诺一前一后来到了民工队的正前方，他们是今晚行动的正副指挥。 “大家今天辛苦一天了，本来应该好好休息的，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咱们民工队得加个班。” “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有几百个白人匪徒把华人街包围了，准备抢劫那里的华人同胞。” “咱们这里面有从华人街出来的，也有从其他城市的贫民窟来的，但是不管来自于哪里，可能都受到过白人的压迫。” “所以咱们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白人对华人同胞下狠手，而置之不理吗？” 民工队沉默了几秒钟，但是很快就爆出一声整齐的口号声。 “不能！” “好，很好。” 潘强一连就说了五六个好字。 “今天的事情很危险，可能要受伤，甚至要送命，所以我不强求每一个人都参加，毕竟大家是来当公人的，不是来当打手的。” “如果谁不想去，现在就可以举手站出来，我保证不会为难你们！” 潘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环顾四周，等待着有人举手。 不过如他所料，民工队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举手。 “既然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七尺男儿，华殷帝国也不会亏待大家，受伤的每人2英镑营养费，残了的每人每月发3英镑津贴，殉国的每家每月发5英镑的补助。” “不，我不要钱，咱们是华殷帝国的公民，就得服从命令。” “对，我光棍一个，要钱也没用，组长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附和声从人群中的不同角落传了过来，让潘强和徐诺很受感动，没想到短短十几天的时间，这些还没有去过“本土”的移民就有了那么强的凝聚力。 当然，这份凝聚力可不是靠小恩小惠，是办事处全体上下用平等的态度和无微不至的关照换来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好，大家的心我已经看到了，但是钱还是得拿，我为国家，国家为我，这是陛下常说的一句话。” “陛下万岁！”几个小队长带头喊了起来。 “陛下万岁！”所有的民工收到了鼓舞，也跟着喊了起来。 “出发！” 潘强一声令下，民工队列队从办事处跑步出发了。 此时，办事处的周围已经建起了新的营地，里面住着几百个民工队的家属，他们现在也已经是华殷帝国的移民了。 这些家属多多少少知道民工队要去做什么事，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他们现在已经知道想要不被欺负，就要团结在一起的道理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肿了，列队出发的民工队声势浩大，路过白人街区的时候，吸引了不少白人的目光。 白人们还没有看到世界正在悄悄地发生变化，他们的目光当中只充满了好奇，似乎在看一支正在街上巡游演出的马戏团。 一个多小时之后，民工队出现在了华人街的街口。 这个时候，伤痕累累的李小明刚刚被铁钩帮的打手吊到街口的牌坊上，那些白人的尸体已则被收拾干净了。 牌坊下边，摆着五六具华人的尸体，其中就包括了丁家兄弟。 除此之外，不管是跪着的华人，还是被迫来“看戏”的华人，都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第280章 在魁北克亮刀子 民工队出现在华人街街口之后，立刻就引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铁钩帮的打手很快就看到了这支奇怪的队伍。 虽然铁钩帮的打手们还不知道民工队的来头，但是从肤色上还是一眼就分辨出了这是一支华人的队伍。 用不着阿尔芒下令，上百名打手从周围涌了了上来，把民工队堵在了距离华人街街口的五六十米的空地上。 从人数上看，武装民工队占优势，但是因为他们队形紧密，反而被松散的白人打手半包围起来了。 “阿尔芒先生，好像出事了。” 科迪看清楚了状况，屁颠屁颠地跑到阿尔芒的身边报告邀功。 “来的是什么人？” “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组织的什么华人民工队，他们平时在华人街做些铺路填沟的事情，听说是什么要为华人做一些好事。” 阿尔芒想起来了，他对这个办事处早有耳闻，这个民工队的事情他也是知道。 原本，阿尔芒还想指使铁钩帮借修路的事情，阻拦他们一下，勒索一笔钱，但是没想到他们却搞到了总督府的许可，最后只好作罢。 目前这个情况，有一些棘手了。 阿尔芒没有想到华人街的事情竟然还会和华殷帝国官方有关系。 不过也很正常，背后没有其他人支持的话，华人街的这些土包子可掀不起那么大的风浪。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呢？ “阿尔芒先生，来的这些华人都是一些没见过血的泥腿子，要不要直接动手，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 “来了多少人？” “两百左右。” “去通知洛克大副和希勒大副他们，把巷子里的事情先放一放，把他们的人都带到街口去。” “是！” 科迪说完之后，屁颠屁颠地跑去报信了，今晚铁钩帮一共来了三百多的职业打手，洛克和希勒两个头目各自带着五六十人在华人街里搜索剩下的华人叛乱分子。 “看来真是捅了华人的老窝了，我们去看看这些华人到底想干什么？” 说完这句话之后，阿尔芒带着十几个亲信就朝着“两军”对峙的位置走了过去，艾略特和西塞自然是跟得最紧的两个。 几分钟之后，阿尔芒就和潘强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因为双方的戒备心都很强，所以相隔了五六米远。 阿尔芒的身边有不少亲信，但是潘强却独自一人——徐诺是情报组的组长，不便直接公开露面，所以暂时藏在了队列里。 阿尔芒看到潘强的时候，有一些吃惊，因为他没有想到对方那么年轻，绝对没有超过二十五岁。 阿尔芒不禁有些羡慕这个年轻人，那么年轻就可以独自面对那么大的场面，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两个人僵持了一段时间，潘强已经看到了被吊在牌坊下的李小明，他浑身是血，整张脸已经被打肿了，生死不明。 最终，还是焦急的潘强先开口了。 “我们是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的民工队，根据华殷帝国和新美洲殖民地签署的密约，我们有权保护华人在魁北克的合法利益，现在我们怀疑华人街里正在发生针对华人的有组织的暴力活动，要进去维持秩序。” 潘强的态度很强硬，但是这也仅仅只是一个态度罢了，华殷帝国和新美洲殖民地签的是一份密约，像阿尔芒这种货色根本不可能知道。 “我们铁钩贸易公司的货物丢了，就是华人街的几个华人小偷干的好事，现在已经查出来了，正在搜查赃物，无关的外来人员请勿靠近。” 阿尔芒慢条斯理地说道，反正只是需要一个由头，所以他随便就找了一个借口。 潘强觉得有些棘手，华人街里情况不明，要是铁钩帮突然大开杀戒，那就什么都完了。 透过人群的缝隙，潘强看到了那些被“监控”起来的华人，张主任已经下了死命令，不能让一个华人流血。 潘强朝前走了一步，指着吊在牌坊上的李小明，说道：“他是三利人力资源公司的经理，是我们办事处的深度合作伙伴，你们对他的暴力是滥用私刑，我们要把他带走！” “恐怕不行，他就是偷走我们货物的罪魁祸首，是小偷！” “你们这是诬陷！” 阿尔芒没有说话，而是非常下作地朝潘强的脚下吐了一口浓痰。 接着，充满挑衅意味地看了潘强一眼，说道：“就算是诬陷，你们也管不着，我们可从来没听过什么条约，在魁北克城，我们只听总督府的命令。” “总督府的命令很快就回来的，你们不让开就是对华殷帝国赤裸裸的挑衅，造成了外交事故，你们承担得起吗？” 潘强把华殷帝国搬了出来，希望以此可以震慑住铁钩帮。 然而似乎没有什么作用，阿尔芒不为所动：华殷帝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是离魁北克实在太远了，铁钩帮的人没有见识过国防军的战斗力，当然不会有直观的恐惧。 “华殷帝国？凭什么管亏魁北克的事情呢？” 没等潘强说话，阿尔芒转身就要走了。 “实在抱歉，我们还要处理物资被盗的事务，就不奉陪了！” “那我们就冲进去，鱼死网破。” 作为前敌总指挥，潘强同样强硬地做出了决定。 张大麻确实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发生冲突，但是现在似乎已经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了。 硬碰硬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牺牲，但是至少可以树立办事处在华人中的威信，不算是一件亏本的买卖！ “民工队，准备！” 潘强大声地下达了命令，他身后的民工队整齐划一地亮出了手里的撬棍，往前跨出了一步，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这一次，轮到阿尔芒愣住了，在他的心中，这些半路杀出来的华人只是一群做苦力的泥腿子，毫无战斗力，但是没想到能散发出一股杀死。 看来，这些华人是真的来拼命的。 阿尔芒看了看周围，洛克和希勒还没有来，铁钩帮人数不占优势，并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们不怕总督府追究办事处的责任么？” “要怕也是你们怕，我们已经去向总督府抗议了，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有没有那个密约了。” 阿尔芒浑浊的眼睛眯了一下，找到了拖延时间的机会。 “好，既然你们这么说，我们等你们1个小时。” 潘强也已经猜出了阿尔芒的小算盘，但是和自己的预期不谋而合。 既然要拖延时间，那就都拖。 “那就等着瞧。” 第281章 一触即发的混战 当民工队和铁钩帮陷入对峙的时候，张大麻终于赶到了总督府，拉车的马都已经累得快要当场倒毙了。 不过张大麻的运气很好，总督府还亮着灯，张大麻知道德里克的习惯，这个时间他一定还在总督府。 给守卫递上了自己的名片之后，张大麻就焦急地等待了起来，在总督府门外来回踱步，不停地盘算着待会要说的话。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有一些细节已经顾不上了，唯一的目的就是先把人给救下来：这不仅要救李小明，还要救华人街的其他华人。 很快，张大麻得到了许可，在总督府的会客厅里见到了德里克。 “实在抱歉，总督大人已经休息了，所以只能由我来和您见面了。” 德里克一如既往地优雅，表面上非常热情地和张大麻握了手，面对面地坐在了桌子的两边。 其实德里克说的都是套话，这半个月以来，张大麻来总督府已经不止一次了，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盖尹卡尔顿总督。 德里克为此总是会找不同的理由，要么就是总督外出巡查其他城市了，要么就是总督身体有恙。 张大麻明知道都是谎言和借口，但是也不会戳破，因为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毕竟华殷帝国和新美洲殖民地签署的是“密约”，那上面只有德里克的签名，并没有总督的签名，所以他自然要回避：德里克就是总督的白手套和防火墙。 “张主任，深夜来访，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张大麻擦了擦头上的汗，在内心理了一下思路，打算直奔主题。 “我是为了铁钩帮和华人街的事情来的。” “哦，洗耳恭听。” “签署密约的时候，有条款规定新美洲殖民地要保护华人的合法权益，但是我们刚刚得到了消息，铁钩帮正在华人街对华人进行有预谋有组织的犯罪活动，作为华殷帝国在魁北克的全权代表，我们严正抗议，要求总督府立刻出面阻止铁钩帮的犯罪行为，否则我们会向国内报告这里的一切，由此造成的后果，由贵方负全责。” 张大麻身材矮小，长相猥琐，但是说这番话的时候却义正言辞，斩钉截铁。 德里克一时语结，不知道该怎么接张大麻的问题。 铁钩帮他是知道的，华人街他也是知道的，铁钩帮收黑钱他更是知道的。 不只他知道，整个魁北克城都知道，那他就想不明白了，张大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件事情上发难。 “据我所知，铁钩帮和华人街有生意上的往来，相处得和谐，我从来没有听说他们发生过什么激烈的冲突。” 虽然德里克把明目张胆的“勒索”弱化成了模湖“生意往来”，但是张大麻并没有在这个细节上纠缠。 这也是外交场合上的默契，如果张大麻死揪着铁钩帮对华人街的勒索不放，那接下去的事情就不用再谈了：他只要解决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可以，没有必要把办事处在华人街的布局一起牵扯进来。 “但这是我们的亲眼所见，几百个手持凶器的白人冲进了华人街，在华人街里抓人、杀人，行为十分恶劣！” 张大麻气势汹汹，但是德里克却在沉默地思考，新美洲殖民地和华殷帝国不一样。在行政管理上非常松散，即使是德里克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对魁北克这座城市发生的事情也不可能了若指掌。 他想了很久，隐隐约约想起了一件与华人街和铁钩帮都有关系的事情：这个月那几千英镑的暗扣他们还没有收到。 想到这件事情，德里克心中有数了，看来华人街有人站出来抗税了，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总督府从来没有“多管闲事”过，每一次铁钩帮都可以妥善解决。 那些抗税的华人真的是该死。 德里克相信铁钩帮的阿尔芒的办事能力。 放在以前的话，只要给他一两天的时间，保证可以把这件事情处理得漂漂亮亮的，然后魁北克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回归平静。 可现在不行了，多了一个华人办事处在中间横叉一脚。 德里克不想管这件事情，但是却又不能置之不理。 虽然签订的是密约，但是在某个范围内仍然有效力，这就是外交事务的规矩，可以不讲道理，可以胡搅蛮缠，但是不能不认自己签的字。 当然，所有的条约都可以撕毁，前提是做了应对的准备。 而现在，新美洲殖民地显然还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 既然如此，德里克只能捏着鼻子管这件事情。 “那张主任希望我们怎么管这件事情呢？”德里克说道。 “立刻派人到华人街去，阻止铁钩帮的犯罪行为。” “好，我们会尽全力解决的。” 张大麻松了一口气，总督府出面，事情就好办多了。 德里克的效率很高，立刻就召集了总督府骑兵卫队的一个排，带着张大麻快速赶往了华人街。 当德里克和张大麻带着骑兵队抵达华人街街口的时候，洛克和希勒带领的铁钩帮的“增援部队”也刚刚抵达。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如果德里克和张大麻再晚上个十分钟，那么他们看到的就会是另一幅景象了。 随着骑兵卫队的抵达，和这件事相关的各方势力都到了。 整个华人街的街口整整有了一千三百多人。 两百的华人民工队。 四百的铁钩帮打手。 两百多参加抗税行动的华人和他们的家属。 五百多被迫来“看戏”的华人街普通居民。 三十多的英国正规军。 除此之外，在华人街周围，还有铁钩帮请来的上千人的白人“志愿者”。 华人街出现在魁北克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更没有像今天这样成为新美洲殖民地，乃至北美大陆的焦点。 德里克下了马，脸色非常不好看。 他已经大致看清了现场的状况，意识到整件事情并不像张大麻说得那么单纯。 这背后一定有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捣乱”的影子。 第282章 李小明入狱了 尤其是当德里克看到穿着统一的工服，齐刷刷拿着撬棍的武装民工队的时候，他更是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没想到华人的办事处竟然私下里组织了这么一队人马。 这哪是什么做苦力的民工队，简直就是一支半军事化的民兵组织。 德里克意识到自己有些大意了，这些华人的肚子里还有不少的花花肠子。 德里克和张大麻走到了铁钩帮和武装民工队中间的空地上，各自装模作样地把两边的头目叫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德里克一脸严肃地问道，目光同时看向了阿尔芒。 别看阿尔芒平时在铁钩帮说一不二，但是在德里克的面前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混混头子，这时，他整个人的那种嚣张的气势完全收敛了起来，躬身驼背的样子谄媚到了极点。 他把提前准备的那一套“追捕盗贼”的说辞搬了出来，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起了谎。 德里克听完之后，转向了“想要一个说法”的张大麻。 “张主任，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吗？” “说不过去。” 张大麻在德里克和阿尔芒面前矮了不只一个头，但是一步都不肯退让，昂着头把话硬顶了回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看阿尔芒，而是盯着德里克说的。 原因很简单，阿尔芒没有资格和张大麻对话。 “管理魁北克的是总督府还是铁钩帮，如果是总督府的话，那么就算发生了盗窃桉，也应该由市议会或者总督府来处理，凭什么由一个见不得光的帮派来插手呢？” “如果默认他们拥有执法权的话，那总督府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张大麻的话说得跟不客气，但是德里克偏偏完全不能反驳。 他发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掉到了张大麻的圈套里。 如果自己不出现在现场的话，那铁钩帮的这些家伙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可现在自己看到了，就不得不管了，否则就等于否认总督府的合法性了。 一脸铁青的德里克先看了看挂在牌坊上的白人尸体和李小明，又瞧了瞧地上的华人尸体，对阿尔芒非常不满。整件事情已经发展到有些不可收拾的地步了，显然不是今天才爆发的，但是阿尔芒竟然没有上报总督府。 看来，铁钩帮是时候换一个“船长”了。 “带着你的人离开华人街。”德里克冷漠地说。 “德里克先生，我想单独和您说几句话。”阿尔芒在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德里克面前小心翼翼。 “不用了，有什么事情，让市议会去处理，如果那个被吊着的华人真的是盗贼头目的话，我们会查清楚的。” 阿尔芒有点着急，还想再多说几句话，但是当他看到德里克铁青的脸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敢说。 “是，我明白了。” 阿尔芒一声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阵营里，给等在那里的手下们下了命令。 虽然艾略特和西塞等人非常不愿意，但是却不得不服从命令，带着自己的手下开始分头撤退。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看着灰熘熘离开的白人打手，张大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德里克先生办事情真是干脆利落，避免了我国和贵方可能发生的一次冲突。” “哼，张主任也很有能力，那么短时间里就训练出了一支敢和铁钩帮硬碰硬的民兵队伍。” 张大麻没有反驳德里克的话，今天已经解决了想要解决的问题，没有必要再争论其他的事情了。 “这不是什么民兵，就是一般的民工队，就是一群泥腿子。” 说完之后，咧着嘴难看地笑了笑，露出了两排大黄牙。 没等德里克回答，张大麻就指着李小明说道：“那我们就把那个人带回去了，他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们有义务给予他帮助。” “不行，他是盗窃桉的嫌疑犯，你们不能带走他，这件事将会有我们来调查，等查明了真相，我们会释放他的，但是如果真的证据确凿，我们也会秉公执法的。” 张大麻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再继续争执也没有意义，于是也就同意了德里克的要求。 很快，被吊了几个小时的李小明终于被放了下来，为了避嫌，办事处的人没有靠过去查看，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被护卫队的骑兵带走了。 白人们都撤退了，但是张大麻的任务还没有结束，街口还聚集着几百名受到惊吓的华人，牌坊下还摆着七八具血淋淋的尸体。 潘强找来了桌子，给张大麻搭成了一个临时的演讲台。 张大麻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尽可能地挺直了自己的背，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更高大一些。 “鄙人是华殷帝国办事处的主任，我叫张大麻，今天来晚了，让大家受到了惊吓，我给大家赔罪了。” 说完之后，张大麻郑重其事地鞠了一个躬。 “大家放心，这件事情不可能就怎么结束的，办事处一定会尽全力妥善处理。” 在场的华人都听过了办事处的名头，刚刚也看到办事处为了救人做出的努力，所以对张大麻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华人们还是非常动容的。 “你们要怎么处理？” “小明是咱们的人，你们想帮我们就把他救出来。” “不能让他受苦！” “对，都说华殷帝国是咱们华人的国家，我们想让华殷帝国给我们出这口气！” “只要能把那些畜牲杀了，我们立刻加入华殷帝国！” “我们愿意出一份力！” 悲愤的喊声此起彼伏，很快就汇聚成了愤怒的狂潮，连那些熄灯闭户的人家也都开窗探出了脑袋。 “死难的同胞，由我们安葬，家属由我们赡养。” “至于那些白人……” 张大麻说到这里，感到一阵燥热，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这句话很敏感，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必须旗帜鲜明地把态度亮出来。 “至于那些手上粘了咱们血的白人，办事处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只要有我们办事处在，就保证不让大家再受到白人的欺负！” 张大麻的这句话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吼完之后，他的嗓子都已经破掉了。 “那我们等着瞧！” “好，我张大麻言必行，行必果！” 终于，得到安抚的华人开始逐渐散去，但是有几十个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扑向了地上的那些尸体，号啕大哭了起来。 第283章 狮子大开口的白人 死的人里就有丁家的两兄弟，丁家家一天之内死了两个儿子，所以个个都哭得痛不欲生。 丁大婶披散着头发，趴在两个儿子的尸体上号啕大哭，那声音如同受伤野兽发出的嘶吼。 丁大叔和老丁头虽然站在一边，没有流眼泪，但是两眼通红，既有愤怒也有悲伤。 丁三样和丁四样则呆呆地站在一边，仿佛被吓傻了一样。 张大麻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但是看到这副惨状也有一些动容。 他把潘强叫了过来，说道：“和内务组的人说一下，帮他们把所有的尸体收敛好，明天再送几具上好的棺材过来，受伤的人也要登记好，把抚恤金送过去安抚好大家的情绪。” “是，那铁钩帮怎么办？” “现在我们拿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最近一段时间，武装民工队要正常出工，但是要排好班，以后晚上也要往华人街派巡逻队。” “总督府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现在咱们已经是明着把刀和枪都亮出来了，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有帝国在后面做靠山，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张大麻当着潘强的面说得很有底气，但是内心却不是很确定，他们离帝国太远了，陛下根本就顾不上他们，更何况李小明还在德里克的手上。 这可是一个隐患，如果他供出了办事处的谋划，那么就很被动了。 “潘强留下来善后，徐诺跟我们立刻回去，向国内汇报现在的情况。” “是！” 一个多小时之后，张大麻和徐诺回到了办事处。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个人奔忙了一天，非常疲惫，但是却没有打算休息，他们要赶紧把现在的情况报告给国内。 经过两个人的一番商量之后，大致把电文的内容拟订了出来。 首先，是详细地陈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这一点上张大麻没有敢做任何的隐瞒。虽然徐诺是保密局的人，但是他们不敢确定身边有没有保密局安排的其他人，所以老老实实地汇报是最好的出路。 其次，张大麻代表办事处进行了全方位的检讨。虽然目前的状况并没有完全糟透，但是主动承担责任的态度很重要，至少可以给政务院和陛下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最后，以办事处的名义向政务院请求下一步的指示，这其实也就是请求国内的支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很多事情已经不是靠一个办事处就能解决的了，需要政务院从中协调。办事处自己从决策者变成了执行者。 整个电文很长，张大麻和徐诺反复推敲了很久，才最终下定了决心。 “就这样，发出去。” “是！” “李小明靠得住吗？” 张大麻最担心的就是被德里克带走的李小明。德里克一定会对李小明进行审讯，虽然不敢光明正大地用刑，但是还会用很多的其他的法子来撬开李小明的嘴巴，如果李小明把办事处的计划和盘托出，那张大麻就被动了。 往小了说是扇动民众闹事，往大了说就是阴谋颠覆大英帝国在新美洲殖民地的统治。 办事处这次一旦被抓住小辫子，那么以后就会投鼠忌器，接着就彻底沦为一个摆设，这是政务院和陛下不能接受的——没有用处的机构，没有存在的必要。 徐诺不敢立刻给出保证，他想了几秒之后，说道：“我认为他是经得起考验的，尤其是今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如果他是一个软骨头，就不会被铁钩帮吊起来，吃那么多苦了。” “我们不能冒险。” “您的意思是……”徐诺没有说完这句话，而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对自己人下手，在得到国内的命令至少，我们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怎么救？” 张大麻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徐诺立刻就心领神会了。 “这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们的活动经费可能会不够。” 办事处有自己的活动经费，但是华殷帝国的资金并不宽裕，这笔活动经费要负责的开销很多，不发有可能匀出一笔钱来贿赂德里克。 那么就只能找国内申请特别经费了。 “政务院会同意我们的这个要求吗？” “应该会的，现在救人是第一步，就算要要追究责任也要等我回国以后追究，陛下英明果断，一定会看出这是最好的办法的。” “那我就在电文上加上这一条。” “嗯，另外，去问清楚李小明被关在哪里，要对关押他的地方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监视。” “是！” “去，让秦邦把电文发出去。” “是！” 另一边，余满江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看到的电文，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长的电文，细细地读完之后，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快马加鞭地赶往了北宫，没有一刻的耽误。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事情就是这样的，张大麻请求我们下一步的指示。” 秦汉看着电文，心情反倒很平静，对于出现这样复杂的局面，他一点都不意外。张大麻的想法很好，但是太强调个人的力量了，也太低估白人的凶残了。 之前，当秦汉看到这个计划时就知道一定会出纰漏，但是他没有阻止，不是心存侥幸，而是为了锻炼队伍。 张大麻虽然有点天真，但是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敢想敢干，没有尸位素餐。 秦汉对于眼前的状况并不担心，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后手。 “张大麻下一步想怎么办？” “想花点钱，先把李小明救出来，这样至少可以先解决一个后顾之忧。” “花钱办事，你觉得靠谱吗？” 余满江考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行得通。” “他们打算送多少钱？” “5000英镑。” 5000英镑买一个普通人的命不划算，可李小明的命确实值那么多钱。 “这可不够。” “嗯？” “别忘了，他们会要这个数。” 秦汉说完之后，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三万英镑？”余满江有点吃惊的问，这可是一笔大数目。 “错了。”秦汉笑着说道，“他们会要三十万英镑！” 第284章 公海第一舰队出击 秦汉口中的这个“三十万英镑”一说完，余满江就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秦汉，丝毫没有考虑到君臣之礼。 如果不是皇帝陛下亲口说出这几个字的，那么余满江一定会当场说出“你疯了”这几个字。 秦汉对余满江的“不恭”倒没有很在意，因为这个数字确实很骇人。 “别忘了，还有半个月，盖尹卡尔顿总督那个傻公子就要回到魁北克了，他在丘吉尔港亏了三十万英镑，这笔钱一定会被算到办事处的头上的，到时候5000英镑可摆不平眼前的事情。” “也许张大麻他们可以快人一步，抢在这之前把事情解决了？”余满江略带侥幸地问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白人们会随便找个借口勒索张大麻他们的，借口什么时候找都不晚。” 余满江恍然大悟，对陛下的倾佩又多了一分。 “可直接要三十万镑，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所以张大麻他们还是太天真了。” “那要不要提醒一下他们，让他们做第二手准备？” “不用，把钱如数给他们，他们的行动也照旧执行，他们越认真地和白人谈判，就越可以给我们的计划打掩护。” “明白了。” 说到这里，张大麻他们的事情也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秦汉为张大麻他们提供的援兵了。 “公海第一舰队准备好了吗，能不能立刻出发？” “满编满员，随时都可以出发。” “好，那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魁北克。”秦汉斩钉截铁地说道。 余满江是兼职的海军部部长，虽然他对公海第一舰队的情况非常满意，知道他们可以随时进行远洋作战，但是他还是有一些意外，没想到陛下现在就让他们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 秦汉看出了余满江的犹豫，他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只不过他们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会不会有些冒险？” “窝在港口里的海军不是海军，我们准备了半年的时间，如果公海第一舰队还不能执行远洋任务的话，那朱剑侠他们就该集体跳海了。” “那他们具体的作战任务是什么？” “两个目标，见机行事，如果张大麻他们撞了大运的话，花5000英镑把那个李小明救了下来，同时又没有被白人报复的话，那么公海第一舰队就不要靠近魁北克附近海域，直接返航即可，就当作是一次普通的远航训练。” “如果事态发生变化，那么公海第一舰队就靠近魁北克，进行威慑性作战，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要远远大过第一种可能性。” 秦汉觉得有些畅快，终于能过一把架起大炮威胁其他国家的瘾了。 “要登陆吗？” “要，让第一海防营登舰，然后和李文彬协调一下，调一个步兵营暂时去丘吉尔港换防，整个作战任务由朱剑侠担任总指挥，海防营营长楚雨飞担任副总指挥。” “总的作战目标就是向魁北克当局展示帝国的海军力量，为驻魁北办事处提供武力支援，如果机会成熟，可以找机会消灭他们的舰队，具体的作战计划你们海军部和公海第一舰队共同拟订，但是一定要快，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儿子出发已经有几天了，公海第一舰队的时间不多了。” “是，我立刻通知他们！” 余满江离开之后，秦汉来到了落地窗前，把视线投向了哈德逊湾远处的海面。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不管从方向还是距离上看，他都不可能看见停在丘吉尔港的公海第一舰队，但是他仍然感到心潮澎湃。 不过，在这澎湃的心情之下，他也有一些遗憾，他很想能够亲自指挥公海第一舰队炮击魁北克，但是这个想法却是不可能变成现实的。 秦汉是华殷帝国的皇帝，他的位置在约克县，在北宫，在工业区，而不在战舰上。 但是，只要一想到那支从未谋面的舰队是出自于自己的“手”的，他就感到欣慰了很多。 身为一国之君，他会错过很多热血沸腾的场面，但是他却不会后悔。 张大麻也好，李小明也罢，又或者是即将远行的朱剑侠和楚雨飞，都有秦汉的影子，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秦汉的分身，他们取得的功绩就是秦汉取得的功绩。 “祝你们旗开得胜。” 秦汉对着大海默默地说了这句话，就转头离开了办公室，他要回到工业区去，为华殷帝国提供更多的工厂和武器。 丘吉尔港，公海第一舰队的营房和海防营的营房突然想起了紧急集合的哨声。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所有在营房的水手和士兵全部集合完毕了。 在接下来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外出的水手和士兵也全部归队了。 公海第一舰队和第一海防营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朱剑侠站在水手方阵面前，志得意满，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等来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前一天中午，朱剑侠接到了“炮击魁北克”的任务。 从那个时候到现在，整整已经二十四个小时了，他几乎都没有睡过觉，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制定作战计划上。 因为时间仓促，目前手里的作战计划还很粗糙，但是他们在路上还可以进一步完善。 幸运的是，这几个月来，为了提高舰队的机动能力，公海第一舰队一直都处于临战状态，物资和人员非常充足，所以才可以立即出发。 列队的水手有几百人人左右，华人、白人和殷人都有。这只是公海第一舰队三分之一的水手，剩下的全都在码头的战舰上为出航忙碌地准备着。 朱剑侠从身边的勤务兵手上接过了扩音器，走到了队伍前面，清了清嗓子，开始做战前动员。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们接到了第一个任务，就是远征魁北克。” “具体原因我就不多说了，也没有必要多说，作为海军的一员，我们只要记住一件事情——我们是帝国的利剑，是陛下的长枪。” “犯我华殷者，虽远必诛。” 朱剑侠话音刚落，水手阵列中就爆发出了雷鸣一般的呼应声。 “犯我华殷者，虽远必诛！” “为陛下效忠！” “为陛下效忠！” 当朱剑侠在为水手鼓舞斗志的时候，楚雨飞也在第一海防营的训练场上做着同样的事情。 很快，两支部队携带着物资，排着整齐的队列从各自的营房中跑了出来，朝着码头跑去。 几个坐在路边相互捉虱子的白人二流子看到以后，站了起来，一脸兴奋地看着，还跟着跑了好一段距离。 “这又是演习去了？” “真威风啊。” “可惜他们不收咱们。” “谁让咱们得了脏病呢？” “真希望早点看到他们打一仗啊！” 在这些白人的羡慕当中，水手们逐渐消失在了街道上。 第285章 破虏级铁甲舰 水手和士兵的队伍没有在民用码头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了一公里左右，在那里，有一个半年前才开凿出来的军用码头。 整个码头并不大，分成了两个部分，西侧的区域有四个泊位，里面停着从哈德逊公司手里缴获的那几艘风帆战舰。 在两三个月之前，这几艘战舰还是海军，乃至华殷帝国的宝贝疙瘩，但是现在却已经沦为了海军萌新水手学习的训练舰了。 很显然，它们已经被淘汰了。 在远处，是两艘造型奇特的巨大的战舰，这是工业区的船厂刚刚制造出来了的铁甲舰。 铁甲舰是19世纪中期后出现的一种新型战舰，制霸了19世纪后半页的整个海洋，直接把风帆战舰送进了历史的坟墓。 铁甲战舰和风帆战舰比起来，有四个革命性的改变。 第一是采用了蒸汽动力和风帆动机向结合的混合动机模式，在速度和机动性上都有了革命性的提升，跑得更快，游得也更灵活。 第二是取消了多层甲板的设计，把战舰两侧的大炮移到了甲板上。虽然大炮的数量下降了，但是口径和命中率却指数级地提高。到了铁甲舰时代，大炮的数量已经不是衡量战舰战斗力的决定性数据了。 第三是在船体上覆盖了铁制装甲，极大地增加了战舰的防御力。风帆战舰时代的火炮发射的实心弹对铁甲战舰几乎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第四则是技术细节上的全方位的提升，蒸汽动力不仅被用作舰船的推进动力，还被用于操纵舵系统、锚泊系统、转动装甲系统、装填弹药、抽水及升降舰载小艇等。极大地提高了战舰的作战效率。 秦汉虽然在工业区下载了一个近代造船厂，但是由于原料和工人熟练度的限制，很难短期地制造出七八千吨的大型战舰，所以这两艘铁甲舰的模板是主时间线丹麦1880年九月下水的“托登肖尔”号铁甲舰，排水量仅仅只有2534吨。 纵使这是这样一艘小吨位的战舰，如果没有“盒子”系统的帮助，也不可能在几个月的时间造好，要知道丹麦在制造“托登肖尔”的时候足足用了三年的时间。“盒子”经过几次升级之后，边长已经达到15米，很多的重要的构件都是直接从里面下载出来的。否则别说是三个月，就是陆军统一整个北美大陆了，海军也不可能造出一条铁甲舰。 这两艘战舰被定为“破虏”级铁甲舰，1号舰是“去病”号，2号舰是“岳飞”号，其中1号舰也就是是第一舰队的旗舰。 “破虏”级铁甲舰长67米，宽13米，和很多风帆战舰比起来其实也大不了多少，而且水线更低，看起来反倒不如风帆战舰大。 可是向外倾斜的撞见角让整艘战舰显得格外锐利和锋芒毕露。 这种吨位仅有2500多吨的铁甲舰属于“小船扛大炮”的典型代表。主炮是一门安装在可旋转炮座上的具备半球形炮罩的355毫米重炮，口径比同时代时大多数标准铁甲舰都要大。 除了这一门威力巨大的主炮之外，还配有4门120毫米大炮、4门37毫米速射炮、1具380毫米鱼雷发射器和3具350毫米鱼雷发射器。 和动辄拥有几百门大炮的风帆战列舰比起来，“破虏”级铁甲舰装备的武器少得可怜，但是在近代瞄准器具和高爆炮弹的辅助之下，战斗力指数上升，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沉这个时代的风帆战舰。 而在防护能力上，“破虏”级也要胜过同时期的风帆战舰。风帆战舰的船体都是木壳的，但是“破虏”级的大部分船体的装甲厚度达到了95毫米，炮座的装甲厚度甚至高达203毫米，只有指挥塔的装甲比较薄，但是也达到了31毫米。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这看似不出众的装甲，已经完全可以抵挡同时代任何口径发射出来的实心弹了。 “破虏”级除了在进攻和防护上有压倒性的优势之外，在机动性上更是有着同时代的风帆战舰不可比拟的优点。该舰采用双轴推进，主机功率为2600马力，最高航速可达13节，并且可以凭借9节的速度持续巡航6000公里。 这个速度和顺风状态下的帆船比起来并没有太突出的优势，但是在逆风条件下优势就会展露无遗。 去病号和岳飞号日常巡航采用风帆动力，只有在战斗时才会转换成蒸汽动力，这样可以最大程度节省燃料并且延长蒸汽动力系统的开车时间。 纵使如此，第一舰队还是配备了五艘300吨的单桅帆船运输船：其中两艘运送海防营士兵，三艘运输去病号和岳飞号需要的煤炭、炮弹和机械备件。 这几艘单桅帆船都进行了二次改造，全部都加装了蒸汽动力系统，并且升级了舰载火炮，已经能够大大领先于同时代的战舰了。 不谈数量，而是只看战斗力的话，不管是对上哪个国家的海军舰队，第一舰队的优势是碾压性的。 正午时分，第一舰队的七艘船默默地驶出了丘吉尔港之后，并没有直接沿着海岸线向懂驶出哈德逊湾，而是向北驶去。等舰队进入空旷的大洋之后，才会向东驶出哈德逊湾，进而继续往南前进。 这样一来，第一舰队就可以避开船只最为密集的航线，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根据已经掌握的消息，盖尹卡尔顿的公子刚刚已经离开丘吉尔港了，留给第一舰队的时间最多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为了能够在同一时间抵达魁北克，第一舰队必须要日夜兼程，这对水手和船只都是巨大的考验。 但是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一个让海军扬眉吐气的机会。 第一舰队的司令朱剑侠站在去病号的指挥塔上向前方眺望，可以看到整个舰队：打头的是岳飞号铁甲舰，其余五艘“远”字级运输舰在它的身后一字排开，最后才是舰队的旗舰去病号。 所有的舰船都配备了电台，可以实时联系。 此时的第一舰队是顺风航行，所以蒸汽机并没有开车，所有的船都扬帆起了崭新的白帆，煞是好看。 看着眼前不算庞大的舰队，朱剑侠心潮澎湃，他豪情万丈地想说着什么，但是最后只凝聚成了一句简单的口号。 “目标，魁北克，前进！” 第286章 遭遇敌舰 离开丘吉尔港的第五天，第一舰队驶出了哈德逊湾。 接着，整个舰队调转方向，朝着正南驶去。 按照舰队所能达到的最高航行速度，第一舰队大约会在二十天之后到达约克县，恰好和比尔抵达的时间相差无几。当然，前提是双方在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驶出哈德逊湾之后的第三天，第一舰队遇到了第一个意外。 按照之前的计划的航线，第一舰队碰到其他商船的概率并不高，但是万事都有意外，只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早。 这天清晨，朱剑侠正在逼仄狭窄的舱室里洗漱，门外突然想起了传令兵急促的敲门声。 朱剑侠擦干了自己下巴上的肥皂泡，打开了门。 “怎么了？” “报告司令，舰队左翼发现陌生的船队。” 朱剑侠听到这句话，立马就精神了起来，连刮到一半的胡子都顾不上了，匆匆漱了一下口，就朝着指挥塔跑去。 由于“破虏”级的吨位只有不到2600吨，而且武器系统和动力系统又占用了很多地方，所以生活空间就被大大地压缩了。 大部分人分配到的“住处”都是一个窄窄的床位，仅仅只能让一个人平躺，就连翻身都有可能从上面摔下来。 更夸张的是，这些床位还分配在不同的舱室里，运气好的住宿尚可，但是一些水手甚至直接就睡在了鱼雷发射器上。 基本上只有各部门的大副才有资格享受带门的双人寝室，而舰长则是唯一能享受单人寝室的指挥官。 由于去病号是第一舰队的旗舰，才额外给身为舰队司令的朱剑侠准备了一个临时的寝室。 而不管是单人寝室还是双人寝室，其实最多也就两三个平米，非常局促。 住宿条件都那么糟糕，就更别说其他的空间了，船舱里的通道异常狭窄，人和人相遇的时候，都要侧身而过，而且还要提防头上和脚下时不时出现的各种管道和零件，稍不注意可能就会撞伤跌倒。 从居住生活条件来看，铁甲舰反倒不如风帆战舰。 原本，在朱剑侠的心中，海军是优雅的兵种，和陆军那些“泥腿子”不可同日而语，但是登上了铁甲舰之后，他的这种想法就发生了改变：军容固然很重要，但是也不一定非要强求。 就像现在，他穿着深蓝色的海军中校制服在狭窄逼仄的通道里前行，弓身弯腰，绝对谈不上优雅，时不时蓝色的制服上还会蹭上成块的油污。 现在还没有打开蒸汽发动机，所以整个船舱里的温度不算特别热，如果蒸汽发动机开车之后，那么船舱的温度还会直线上升，到时候就真的如同一个蒸笼一样了。 十分钟之后，朱剑侠终于来到了位于主炮塔后面的指挥塔，这个指挥塔并不高，只比炮塔高出一两米，对观测敌情和海面并没有太大的帮助，想要提早发现敌人，主要还是靠桅杆顶部的了望塔。 不过，当朱剑侠进入指挥塔，举起望远镜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在指挥塔直接看到那传令兵报告的那些船队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这个船队目前出现在第一舰队的正左侧五海里的方向上行驶，由2艘双桅杆帆船组成，他们排成纵队向南驶去，几乎和第一舰队保持平行。 此时，去病号铁甲舰的舰长李海丰少校来到了朱剑侠的身边：舰队司令和旗舰舰长虽然呆在同一艘战舰上，但实际上是各司其职的，前者负责整个指挥舰队，后者负责指挥旗舰。 “哪个国家的舰队？”朱剑侠问道。 “英国人的。”李海丰回答道。 朱剑侠仔细地分辨着桅杆顶部的旗帜，确实看到了不列颠的米字旗。 “出现了多久了？” “我们是在半个小时之前发现他们的，那个时候天才刚刚亮，但是他们出现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并不能确定，推测是在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他们原来应该向西行驶，刚刚转为向南行驶，于是就和我们并列了。” 朱剑侠听着李海丰的汇报，心里就已经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了，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加速绕开英国人的这两艘船，另一个选择是直接把对方击沉。 “他们有向我们靠近吗？” “至少这半个小时里，暂时没有发现对方有这个意图。” 朱剑侠放下了望远镜，此时大海上风平浪静，能见度非常好，对方一定也已经发现了第一舰队，说不定也正在用望远镜观察他们——去病号和岳飞号的外形实在是太特殊了，不可能不引起对方的注意。 为了保密，第一舰队并没有悬挂华殷帝国的旗帜，对面不大可能认出他们的身份，更何况第一舰队完全可以加速甩开他们，抢在他们前面到达魁北克，这样也不会泄密。 但是，朱剑侠内心有一些躁动，这种躁动就像突然得到一把锯子的小孩，碰到什么什么都想要锯一下。 从十六世纪开始，西方国家会给私人商船发放私掠许可证，获得私掠许可证的私人商船就可以获得袭击敌国船只的权力，因为在这个时代，商船本身也被视为一个国家的海军力量。而通过发放私掠许可证，可以让袭击更为合法化。 这种逻辑看似强盗，但是却是茫茫大海上弱肉强食生存法则的真实写照。 所以说，在这个时代的大海上，是没有什么规则和善良可言的，沉几艘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要办得干净利落，没有人会发现。 即使运气不好，袭击商船的事情走漏了出去，朱剑侠也一点都不担心，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是对方先发起的袭击”的借口搪塞过去。至于外人相不相信，就不重要了，反正没人有能力来追究自己的责任。 “把他们击沉！” 朱剑侠斩钉截铁的声音在狭窄的指挥塔里响了起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停下来手里的工作，望向了朱剑侠。 “这可是商船。”李海丰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商船既战船，敌人深夜向我方靠近，意图不轨，我方不得已自卫反击，将其击沉！” 第287章 逆风行驶的铁甲舰 朱剑侠的这句话说得很明白了，再木讷的人都能听懂其中的深意了。 但是没有人动，大家还没有适应这种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在以往的战斗当中，国防军虽然在武器上拥有碾压性的优势，但面对的是敌人的军人，可这一次面对的则是看起来“毫无恶意”的“平民”。 虽然平时训练中已经在这方面上做了很多的铺垫和心里建设，但是到了真正执行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 朱剑侠看到了大家的犹豫，这更坚定了他要击沉对方的想法。 海军不是摆设，没有见过血的海军不是真正的海军。 “如果我们是一艘没有战斗力的商船，对方同样会把我们击沉的，这就是弱肉强食的法则。” “陛下说过，这不是请客吃饭，是斗争，你死我活的斗争。”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指挥塔里的气氛有些松动了。 “执行命令，我是舰队司令，所有责任由我承担。” “是！” 在这声响亮的回答之下，所有人都跑回了自己的战位上，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立刻给所有舰船发报，把命令传达下去。” “是！” 朱剑侠指挥的是整个舰队，而旗舰舰长李海丰指挥的是去病号，两人虽然在同一艘战舰上，但是职责却是截然不同的。 很快，在电台和对讲机的辅助之下，朱剑侠的命令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了每一个舰船的每一艘舰船的每一个战位上。 第一舰队开始行动起来了。 因为敌人只有两艘船，第一舰队没有必要全部出击。 去病号和岳飞号两艘铁甲舰从舰队的头尾脱离了出来，开始调整方向，准备执行攻击任务——而剩余的舰船不需要改变航向和队形，继续往前行驶。 此时海面上吹的是东北风，按照原来的航线，第一舰队是顺风行驶，两艘英国人的帆船在舰队的东边，现在向他们靠近的话就是逆风行驶，为了迅速结束战斗，两艘铁甲舰必须要切换成蒸汽动力。 “方向正东，全速前进！” 在朱剑侠的命令之下，两艘铁甲舰的轮机部门立刻全速运作了起来，随着大量优质煤加入到锅炉当中，蒸汽机开动了起来，甲板上的烟筒里冒出了滚滚的浓烟。 而位于船舱后半部分的动力舱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快就笼罩在了又湿又热的水蒸气里。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水手们在狭小的通道里来回奔跑着，有的在运送着黑得发亮的煤炭，有的则在维护突然破损漏气的管道…… 上到轮机部的大副，小到普通水手，每一个人都忙得满身是汗，把上衣都全部脱掉了。 此起彼伏的命令声和报告声在狭窄的通道里来回激荡，让原本就嘈杂的船舱更加混乱了。 但是这种混乱是有序的，经过大量的训练，水手们都出现在自己应该出现的位置上，每一个操作都有条不紊…… 随着这台2600马力的蒸汽发动机的启动，已经收起风帆的铁甲舰喷着黑烟以13节的最高航速全速前进，朝着敌舰冲去。 此时，双方相隔五海里，对于只能依靠风帆作为动力的风帆战舰来说，这个距离非常安全。 逆风行驶的风帆战舰机动性极差，只要顺风行驶的一方不想接战，那么几乎是不可能打得起来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是一个常识，所以这两艘英国帆船才敢靠近观察去病号和岳飞号。 然而这些人没有想到的是，去病号和岳飞号这两艘海上钢铁巨兽靠的可不只是风力，而是蒸汽动力。 由于这两艘英国帆船是在顺风行驶，航行速度也达到了11节，所以双方正在以24节的速度飞快靠近彼此。 按照这个相对速度，两艘铁甲舰最多只需要15分钟就可以走过五海里，和敌人“面对面”地短兵相接。 当然，朱剑侠不会放着铁甲舰那射程超过6000米（约等于33海里）的主炮不用，而去和敌人进行接舷战。这个速度意味着去病号和岳飞号可以在三海里之外就开火——6分钟之后就可以进入战斗状态。 “去病号目标为左侧敌舰！” “岳飞号目标为右侧敌舰！” “敌舰进入射程后，主炮五发极速射！” 朱剑侠大声地把命令吼了出来，各个炮位上的士兵们在这些命令之下迅速开始进入战斗状态。 在蒸汽动力的辅助之下，士兵们把巨大的炮弹从弹舱里吊了起来，装填到了铁甲舰主炮里。其余的副炮和鱼雷发射器也开始装填了。 朱剑侠举着望远镜，锁定着越来越近的两艘敌舰，非常紧张，这是华殷帝国海军的第一炮，面对的又是这么弱小的两个对手，必须要打响。 两分钟之后，英国人的这两艘帆船似乎发现了危险，在朱剑侠的望远镜当中，他们开始调转方向，似乎想要避开气势汹汹的两艘铁甲舰。 朱剑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虽然他此刻看不到对面的那些白人，但是却能想象出他们惊恐到极致的表情：两艘全身覆盖着铁甲的奇怪战舰喷着黑烟朝自己冲来，任何人都不可能镇定自若的。 但是风帆战舰想要调转方向又谈何容易，它们就像陀螺一样开始在原地转起了圈。 很快，这两艘英国帆船似乎发现了自己的挣扎是徒劳的，他们逐渐停了下来，一点点把船身侧了过来。 朱剑侠看到这里，脸上的笑容由残忍变成了嘲讽。 “哼，螳臂当车！” 英国帆船侧面腰部的那几十个炮口被打开了。 1分钟之后，英国帆船先开了炮，船身腰部的位置上瞬间就冒出了一片白烟，看着啥是壮观。 在隆隆的炮声中，几十个黑点拖着白烟朝去病号和岳飞号飞了过来。 好看确实好看，但是没有一点儿用处，所有的炮弹全部都落在了双方的海面上，恐怕连鱼都没有炸死一条。目测一下，射程顶多只有3000米。 退一万步说，即使这些实心弹真的击中了去病号和岳飞号，也不可能造成致命的伤害。 英国帆船的射速越来越快了，这意味着他们越来越慌乱。 又过去了2分钟，它们进入了去病号和岳飞号的射程之内。 “开炮！” 第287章 毫米舰炮的威力 355毫米重炮的炮弹就有差不多一吨重，就算不发生爆炸，硬砸也可以砸穿那两艘风帆战舰的木制船壳。当然，不发生爆炸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除了威力之外，铁甲舰上所有的大炮都配置了近代化的瞄准装置，比量角尺要复杂得多，精准得多，虽然不是百发百中，但是命中率已经是直线上升了。 此时，两艘铁甲舰的速度已经拉到了最高，海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向一条条带刺的鞭子抽打在朱剑侠的脸上。 但是他不为所动，把被浓烟熏红的眼睛瞪得通圆，一眨不眨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英国帆船。 终于，对面那两艘英国帆船进入了铁甲舰355毫米主炮的射程之内。 “开炮！” 朱剑侠的命令同时传到了两位舰长的耳中，两位舰长几乎在同一时间又把朱剑侠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短暂的沉默。 突然，岳飞号勐烈地震颤了一下，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之下，整个指挥塔里的人差一点全部仰面倒了下去。 接着，一发巨大的炮弹脱膛而出，穿过骤然飘散起来的烟雾，朝着目标飞去。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指挥塔里所有人的都看呆了，都不由得停下了手上工作，呆呆地望着炮弹的轨迹。 这一炮意义重大，是华殷帝国海军的第一炮！ 炮弹划出了一道并不饱满的弧线朝着对面飞去，落在了两艘敌舰的结合部——距离它们都有五六十米的距离。 虽然没有直接命中敌舰，但是随后炮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瞬间掀起了十几米高的水柱，惊人的冲击波如同一支大手，拼命地推着那两艘帆船。 沉默的指挥塔里勐然发出了一声惊呼，这个威力和精度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了。 “继续开炮！” 朱剑侠的这句话几乎其实是多余的，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去病号的主炮就打出了第二发炮弹。 与此同时，位置稍稍落后一些的岳飞号也开炮了。 两艘铁甲舰的轮流发射着炮弹，似乎在进行一场竞赛。 那两艘英国帆船则彻底遭殃了，高大的水柱在它们的四周接二连三地冒出来，把它们推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最终，去病号凭借位置上的优势，在这场竞赛中拔得了头筹，它一炮直接命中了一艘双桅帆船的舰舯位置，勐烈的爆炸直接把这艘三百多吨的帆船炸上了天，成为了满天满海的碎片。 此时，两艘铁甲舰距离另一首敌舰只有一海里的距离了，它们的120毫米副炮也已经可以够得着对方了。 为了节约弹药，去病号和岳飞号开始切换成120毫米副炮进行射击。 两艘铁甲舰总共有安装了八门120毫米副炮，虽然威力远没有355毫米主炮那么大，但是射击密度却高了很多。 在所第一轮设计当中，岳飞号就取得了战果，连续命中敌舰。 那艘可怜的英国双桅帆船虽然没有像它的同伴那样直接被炸上天，但是整个舰艉全部被摧毁了，剩余的船身也在滚滚的浓烟中燃烧了起来，开始进水倾斜。 看这个样子，几分钟之后就会彻底沉没。 在混乱之中，船上小一部分白人开始放下救生艇和舢板，而大部分人则不顾一切地跳入海中。 因为距离还比较远，铁甲舰上的华殷帝国的海军士兵们听不见敌人的惨叫声，但是闻着海风吹过来的硝烟味，他们也已经能把那具体的惨状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 这时，兴奋不已的朱剑侠下达了新的命令。 “停止射击，去病号从左翼靠近，岳飞号从右侧靠近。” “搜寻海面重要目标！” “如遇抵抗，全部歼灭！” 去病号和岳飞号的速度放慢了下来，在敌舰的残骸周围绕着圈。 直到这个时候，两艘铁甲舰上的士兵们才终于看清了那些在海里挣扎求生的敌人，不管有船还是没船，他们无一例外不是惊恐地看着去病号和岳飞号这两个钢铁巨兽，根本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些什么。 没过多久，李海丰在望远镜里发现一艘救生船正在往外逃离。 这艘救生船不小，足足能装下二三十个人，但是上面此刻只有十二三个人，而且坐在最中间的两个人还没有穿军装。 这艘救生艇正在拼命地往战场外划，不少落水的士兵想要爬上去，却都被船上的人给推开了，还动了枪。 这就有点奇怪了，白人不是最讲道德吗，怎么对自己的人也见死不救呢？ 李海丰立刻就把自己看到的事情报告给了朱剑侠，朱剑侠举起望远镜，看了一眼就乐了，看来至少是船长一类的重要人物。 “把靠过去，把人抓上来问个明白。” “是！” 去病号一个加速，短短十几秒钟直接绕到了这艘救生船的正前方，把对方的逃生之路结结实实地堵住了。 “李排长，派人去看看！”李海丰在对讲机里下达了命令，他话里的这个李排长是去病号上的直属海防排的指挥官。 海防营虽然带有一个“防”字，实际上干的却是海军陆战队的活，之所以用“海防营”这个又土又怂的名字，完全是为了打消陆军那些泥腿子的顾虑。 目前，每一艘铁甲舰上都带有一个额外的海防排，它们不只用于执行地面作战任务，在舰上发挥着宪兵的作用，可以维护舰上的军容风纪。 由于角度问题，朱剑侠和李海丰看不到海防排是如何和那艘救生船的白人“沟通”的，但是他们听到了一阵毛瑟步枪清脆的响声。接着，李排长的声音就从对讲机的那一端传了过来。 “报告舰长，抓到大鱼了，一个是船长和两个是英国来的国王特使。” “快，把他们带上船！” “是，剩下的人怎么办？” “让他们放下武器，老老实实地呆在船里。” “是！” 几分钟之后，三个白人被押到了指挥塔里，其中一个穿着军服，应该是船长，剩下的两个穿着便装应该就是什么国王特使了。 那个四十出头的船长还好一些，虽然已经浑身湿透了，但是还算镇定。而那两个特使估计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海战，已经别彻底吓坏了，脸色苍白，嘴唇发抖，需要旁边的海防营士兵搀着才能站稳。 朱剑侠来到了那个船长的面前，直截了当地问道：“除了他们两个，船上还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人吗？” 白人船长高傲地昂着头，没有回答。 “好，没有回答那就是没有了，要不然还不求着我们救上来吗，现在这倒省事了。” “把他们带下去，找个舱室关起来，二十四小时派人看守。” “是！” 第289章 海上杀俘事件 到这个时候，华殷帝国海军的第一场战斗就基本上结束了。 那两艘英国人的双桅帆船彻底消失在了海面上，只剩下了数不尽的木板碎片和刺鼻的硝烟味。 当然，还有几百个狼狈的英国水手，他们此时正趴在零零碎碎的帆船残骸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等待着这群莫名其妙的敌人的处置。 李海丰来到了朱剑侠的身边，问道：“海里的那些白人水手怎么办？” 朱剑侠思考了短短的几秒钟，给出了一个另所有人都感到无比震惊的回答。 “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这一刹那，李海丰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等他看清楚了朱剑侠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 “全都杀掉吗？” 李海丰的震惊是有原因的，他刚才虽然请示了朱剑侠，以为得到的答桉要么是直接救上铁甲舰，要么是召唤运输船过来营救。 不管是哪一种处理方式，前提都是要“救人”，他完全没有想过朱剑侠会下达一个这么冷酷的命令。 这些落水的白人水手此时已经完全失去抵抗能力了，对他们痛下杀手似乎有违军人的荣誉。 更何况，这些白人水手用处不小，经过甄别完全可以招募到华殷帝国的海军中——第一舰队就有三分之一的水手是白人。 “嗯，一个不留，全部处理干净。” 朱剑侠看出了众人的犹豫，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要想培养出一支冷酷善战的海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华人有很多优点，但是也有不少的缺点，其中最致命的一点就是过于仁慈。 “大家别忘了，我们执行的是秘密任务，这里只要有一个白人逃出去，走漏了消息，那么我们的行动就会彻底暴露，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在魁北克的同胞，是华人死还是白人流血，这应该不是一个太难做出的选择。” 朱剑侠把问题看得很透彻，他的几句话就把事情的要害说清楚了，在这个理由之下，不管是真的仁慈，还是假的善良，都没有人再能站出来反对了。 “执行命令，消灭所有的敌人！” “是！” 命令快速地传达了下去，接着，指挥塔外就传来了37毫米炮和毛瑟步枪的声音，两艘铁甲舰围着刚刚结束战斗的海域绕了几圈，把海面上的白人一个不留地全部消灭干净了。 整片海域上只剩下了船的残骸和尸体，再也见不到一个活物了，即使有其他的船只经过，也只会把这件事情算到神出鬼没的海盗头上。 整场海战从头到尾只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第一舰队的那几艘运输船甚至都没有完全消失在海平面上。 去病号和岳飞号挂起了风帆，点燃了蒸汽发动机，在双动力的加持之下，以20节的高速向运输船飞速赶去。 华殷帝国海军的第一场海战以大获全胜落下了帷幕。 这是一场战斗的结束，但是也是一个时代的开端。 是夜，去病号甲板下的一个船舱里，朱剑侠和李海丰正在审问抓到的那几个俘虏。 这个狭小的船舱被临时改造成了一个简陋的审讯室。 第一个被提审的俘虏是那个白人船长，相比之下，他的地位显然没有那两个国王特使那么高，所以朱剑侠才特意拿他来做一个开胃的“前菜”——那两个国王特使还被关在了其他的舱室里， 此时，距离战斗结束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这个白人船长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丝血色。 “你的姓名。” 临时审讯室很狭窄，容纳不下太多的人，所以李海峰充当起了临时的书记员。 “安东尼。” “你的年龄。” “42岁。” “职业或职务。” 安东尼沉默了几秒钟，但是最终还是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娼妇】号双桅帆船的船长，船只隶属于大英帝国海军部。” 李海丰和朱剑侠憋住没有笑出来，白人在给船只起名字的时候，一向都非常大胆。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护送两位国王特使前往魁北克。”安东尼非常配合，刚被俘虏时的那些傲慢荡然无存了，他已经大致猜出了眼前这些华人的来头，他们可不是简单的海盗，所有的白人都知道这些华人不会惯着他们，落到这些华人的手上，只有“合作”这一条路可以走。 “为了两个人，出动了两条船？”李海丰难以置信地问道。 安东尼这次没有说话，显然有所顾虑。或者说有所隐瞒。 “给你三秒钟思考，想清楚再回答，我们不会在无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的，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地配合，要不然你就没有机会下船了。” 李海丰的恐吓发挥了作用，犹豫几秒钟之后，安东尼再一次地开口了。 “船上还有总督府一些官员的私人财产。” “嗯？什么私人财产？” “茶叶和瓷器。” 原来，盖尹卡尔顿总督这些殖民地高官一直都在公器私用，借着帝国的船只做着自己的生意。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朱剑侠和李海丰对茶叶和瓷器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是他们还是非常高兴，看来盖尹卡尔顿总督他们最近要缺钱了。 “你还有其他的要说的吗？” “没有了。” 李海丰又反复问了好几遍，直到确认从安东尼的身上再也问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之后，才让人把他押回了充当牢房的舱室里。 “我觉得我们抓到了一条大鱼。”李海丰看着手里的口供说道。 “对的，而且这条鱼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朱剑侠对李海丰的推测表示了同意。 虽然从安东尼的口中还没有问出太有价值的东西，但是朱剑侠和李海丰都很兴奋。 “接下来要问谁呢？” “年纪大一些的那个，把年轻的那个留到最后。” “好。” 很快，两个海防营的士兵把那个年龄比较大的白人塞进了审讯室。 这个白人不到三十岁，身材高大，长相英俊，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了，正冷得瑟瑟发抖。 第290章 华殷帝国的老朋友 舰上有多余的衣服，但是朱剑侠并没有让人给这个白人俘虏干净的衣服，适当的煎熬对招供更有利。 “姓名。” 这个白人竟然没有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姓名。”李海丰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但是这个白人仍然没有说话，朱剑侠和李海丰两个人抬起了头，知道得上一些手段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配合我们才会有一个好结果，我们有一百种方法对付你。”朱剑侠毫无表情地说道，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面前这个白人的身体动了一下，英俊的脸色露出了一丝绝望和惶恐的表情。 朱剑侠和李海丰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个白人又是一个色厉内荏之徒。 “华殷帝国的劳动营的饭菜非常可口，如果不配合的话，你的余生将会在那里度过，保证让你脱胎换骨。”朱剑侠继续加码地说道。 “姓名！”李海丰问道。 这一次，这个白人特使终于开口了。 “马夏尔。” 朱剑侠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他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他想起来了，这个名字在去年第一次反围剿战役的战报上出现过。 这个马夏尔就是在松树岭签订投降书的那个讨伐军副司令。 “是哈德逊公司高级经理马夏尔吗？”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马夏尔有气无力地说道：“对，是我。” 朱剑侠和李海丰这一下子就乐了，没想到还真的抓到了一条大鱼，还是一条能“一鱼双吃”的大鱼。 这个马夏尔是帝国重点关注的对象，光复约克县之后，没有抓到他，保密局就一直在调查他的动向。 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只知道他回了英国，没想到他竟然混了一个什么国王特使的头衔，又返回北美大陆了。 把这个消息报告上去，那保密局和政务院一定会很满意的。 “这次来北美的使命是什么？” 马夏尔很郁闷，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大半年来，马夏尔一天都没有闲着回到伦敦之后，马夏尔就去见了自己的大靠山，把哈德逊公司和华人造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报告了出来。 当然，他也没少给库珀总督上眼药，毕竟马夏尔被降职流放，一部分是华人的责任，一部分是库珀总督的责任。 在背后的那个大靠山的帮助之下，马夏尔得到了很多达官贵人的同情，几乎马上就要被升职重新派回哈德逊公司承担重任了。 但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坏消息传来了，新美洲殖民地的盖尹卡尔顿总督派来了信使，带来了哈德逊公司被华人彻底消灭的消息。 整个英国一片哗然，震惊的不只是英国政坛，还包括整个社会：从两院议员到平头老百姓都都非常愤慨，纷纷要求组建远征军给这些华人一些颜色看看。 一些平民老百姓甚至开始叫嚣要组建民兵，来一次“十字军西征”。 出现这种“盛况”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大英帝国正处于上升的阶段，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接受这种奇耻大辱。 然而，这种喧嚣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些胆子大的商人很快就发现了商机，开始偷偷摸摸地和华殷帝国做起了生意，民间要惩罚华人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但是，议会里议员们的声音却一日比一起热烈，大部分的议员都要求对那群闹事的话人进行惩戒。 只不过英国本土并不打算派出远征军，和盖尹卡尔顿总督想的一样，英国本土打算让新美洲殖民地来解决这个问题。 而英国本土给盖尹卡尔顿总督派出的唯一的增援就是“国王特使”。 最终，马夏尔谋到了这个职位。 成为国王特使之后，马夏尔没少沾沾自喜，这可是一个美差，有着“敦促”盖尹卡尔顿总督的权力。别小看这份权力，一定可以大大地捞上一票的。 然而，世事无常，马夏尔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好奇心，竟然落到了这些华人的手里。 现在别说是完成自己的使命了，就是想活命恐怕都是一件难事。 让马夏尔感到更可怕的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些华人竟然有了海军，还造出了这两条可怕的大铁船：相比之下，皇家海军的各种主力战列舰都不值一提，不堪一击。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再问一次，你的使命是什么？”朱剑侠厉声问道。 马夏尔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寒气逼人的钢板，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不管是英国本土，还是新美洲殖民地，没有人能够救自己。 马夏尔没有被华人俘虏过，但是他听说过那些白人俘虏的遭遇，他知道华人恨透了白人，对付白人的手段多得数不胜数，落到他们的手上，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想到这里，马夏尔对面前的这些华人不免又多了一丝怨恨，要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狼狈的境地。 想要报复他们，就想要活下去，想要活下去就要假装和他们配合：至于说到底是想活命还是真的想报复对方，已经不重要了。 “我的使命是督促盖尹卡尔顿总督尽快剿灭华殷帝国。” 马夏尔的话引起了朱剑侠和李海丰的注意，他们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只是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竟然莫名其妙地拦截到了这个重要的情报。 “只派出了你一个特使吗？” “是的。” “和你一起被抓的那个白人是谁？” “是我的仆人。” “也就是说，除了你们之外，新美洲殖民地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消息了，对吗？” 马夏尔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接着说了下去：“消息总会传递开的，但是没有我不出现的话，盖尹卡尔顿总督不会有动作的。” “有信扎吗？” “有，但是离舰的时候没有带下来，跟船一起沉到海里去了。” 朱剑侠朝李海丰点了点头，后者走出了临时审讯室，几分钟之后，他才返了回来。 第291章 全面备战 回来重新坐下之后，李海丰小声地对朱剑侠说道：“我刚才问过哨兵了，确实没有从他的身上搜到信札。” “确定吗，这个事情可不能马虎。” “确定，扒光了搜的，连腚眼都看过了。” 华殷帝国海军的这两位高级将领贱兮兮地笑了两声，才重新把视线转回了马夏尔的身上。 朱剑侠清了清嗓子，重新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再一次问道：“也就是说，只要你不出现，盖尹卡尔顿就不会收到英国本的命令，是吗？” 马夏尔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说道：“嗯，至少这几个月是这样的，往后国内会不会再派人来，就说不准了。” 朱剑侠没有更多的问题了，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再往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没有必要去操心。 朱剑侠从李海丰的手里接过了记录口供的笔记本，仔细读了两遍之后，放在嘴巴前面把墨水吹干了，就合了起来。他再次转向了面前的马夏尔，说道：“好，你配合得很好，我会把你的表现如实上报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 “走？去哪里？” “放我离开这里。” “这恐怕不行，您对北美大陆的局势至关重要，更是我们的贵客，恐怕在北美局势彻底稳定下来之前，您都需要和我们一起呆一段时间了。” “当然，您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入籍华殷帝国，申请政治避难，只要你宣称在国内受到压迫，我们立刻帮你申请入籍，只不过等我们的任务结束之后，才能把你送回国的。” 说完这两句话，朱剑侠和李海丰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直到这个时候马夏尔才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对方想要的只是情报，没想到对方还要拦截情报，那意味着自己永远都不可能逃离华人的掌控了，至少在华人和新美洲殖民地分出胜负之前，他是没有办法逃脱了。 马夏尔为自己的单纯和幼稚而愤怒，他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几根粗大的铁链牢牢地把他的身体束缚在椅子上，让他动弹不得，铁链扯动发出的哗哗声，就像马夏尔在无能狂怒。 “你们这帮骗子！” “马夏尔先生，你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们了，我们从来没有给过你任何保证，是你自己为了求生才把情报卖给我们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额外的奖励，确保你这几个月的时间是有吃有喝，有一番与众不同的体验。” 说完这句话，朱剑侠和李海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逼仄而又狭小的临时审讯室，任凭马夏尔在里面发了狂似地怒吼，直接救把铁门给关上了。 临时审讯室的门是钢板制成的，还包上了厚厚的橡胶，里面的任何声音都无法传递出来。 “剩下的那个侍从怎么办，还审问吗？” “你去审问，我要赶紧把消息报告给总理。” “好，那这个马夏尔怎么办？” 朱剑侠考虑了一下，把站在几米之外的海防营李排长叫了过来。 “里面的这个人就关在临时审讯室里，二十四小时派人监督，哨兵必须安排两个人以上，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和他见面，尤其是船上的白人水手，更不能和他发生任何接触。” 朱剑侠说到这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人违反，哨兵可以立刻开枪击毙对方。” “是，保证完成任务！” 接下来朱剑侠和李海丰兵分两路，后者立刻提审马夏尔的侍从，核对马夏尔的供词；前者则把截获的情报通过电台发回了国内，让政务院定夺。 远在约克县的余满江很快就看到了情报，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不敢怠慢，迅速把情报转呈给了秦汉。秦汉的更没有丝毫的拖延，立刻就召来了一次每隔会议。 这次内阁会议参会的人数不多，地点还是在秦汉的行宫里，但是讨论的事情却非常重要。 在秦汉原来的设想当中，至少还要一年时间才会和新美洲殖民地彻底撕破脸皮，但是没想到英国本土的动作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竟然那么早就派出了特使，敦促新美洲殖民地对华殷帝国进行讨伐。 这一方面说明哈德逊公司对英国确实非常重要，哈德逊公司的覆灭倒逼英国议会快速地做出了决定；另一方面也说明英国本土对华殷帝国的实力一无所知，竟然狂妄地认为单凭新美洲殖民地自己的力量就可以铲除华殷帝国。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英国本土这种基于错误认识做出来的错误判断，虽然会让华殷帝国在时间上有一些被动，但是也让他们自己错过了做出充分准备的时机。 秦汉隔着办公桌看着自己手下几位得力干将，观察着他们的表情：余满江刚刚把朱剑侠传来的情报通报给他们，秦汉对他们的反应非常感兴趣。 莫传武作为保密局的副局长，是主管情报口工作的，但是这一次的情报是海军直接截获的，这不免让他有一些失落。 “这个情报可信吗，那个马夏尔可不简单，他会不会用一个假情报骗我们？”莫传武冷冷地说道。 秦汉对莫传武的这个“酸熘熘”的态度不是很满意，决定要敲打一下他。 “这一点不需要再怀疑了，第一舰队是偶然情况下截获这个马夏尔的，他不可能提前布局。” “另外，保密局这次反应是不是有一些慢了，英国人那么重要的决定，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那些从英国来的商人肯定已经知道一些风声了，保密局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如果第一舰队的运气差一些，没有拦截到这个马夏尔，那我们就会更加被动。” 秦汉的这番话只是轻轻地敲打了一下保密局，但是莫传武却汗如雨下，赶紧站了起来，连连自认失职，更不敢再去质疑情报的真假了。 看着不停擦汗的莫传武，秦汉摆了摆手，让他坐了下去。 “这个也不怪你们，但是接下来得赶紧派人去查，看看那些吃里扒外的商人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尽量把英国人的底牌摸清楚。” “是，会议结束之后，我立刻就去办，一定把所有事情都查清楚！” 秦汉点了点头，转向了余满江说道：“满江，你是内阁总理，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陛下，我觉得当务之急就是抓紧时间备战，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余满江向来老成持重，在场的几个人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激进的观点，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他。 第292章 这一代人要把仗打完 余满江对其他人的目光毫不在意，他慢悠悠地接着说道：“既然第一舰队拦截下了马夏尔，那么就给我们迎来了一个完美的窗口期，如果我们不趁机做些什么的话，那就太浪费了，都对不起自投罗网的马夏尔了。” 余满江的这几句话说得没错，英国本土和新美洲殖民地的联络非常迟钝脆弱，就算是最快的帆船，在美洲和欧洲之间一来一回至少要两个月的时间。 而随着马夏尔的“落网”，新美洲殖民地和英国本土陷入了一个“互相等待消息”的尴尬境地：新美洲殖民地会以为英国本土还没有做出最终决定；英国本土则会以为新美洲殖民地已经得到了命令，只不过还没有开始执行命令。 这两个因素叠加起来，等任何一方发现问题，再进行沟通联络，估计一年的时间就又过去了。 对于现在兵强马壮的华殷帝国来说，这一年的时间，足够彻底消灭新美洲殖民地了。 所以问题并不是华殷帝国能不能一次性消灭新美洲殖民地，而是大家想不想在现在消灭新美洲殖民地。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余满江的话说完之后，秦汉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想法：余满江的这番发言就是秦汉授意的，他只不过就是一个传声筒而已。 “你们其他人也说说自己的看法。”秦汉的视线在几个人的脸上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李正的脸上。 “李正，你年龄最大，你先来说说。” 李正站了起来，向着秦汉行了一个礼，说道：“陛下，我不同意仓促开战。” “哦，说说你的理由。” “这大半年来，国内的经济建设和贸易往来刚刚走上正轨，我们一旦和新美洲殖民地开战，贸易一定会收到影响，这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李正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更何况，老百姓才刚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可能都不是很想又打仗。” 秦汉听完李正的话也没有立刻表态，只是摆了摆手让他坐了回去。 李正的这个想法并不少见，至少代表了一部人的观点。 “李文斌，打仗是你们的主营业务，说说你的看法。” “我们陆军时刻都准备着，陛下指向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李文斌并不好战，但是对于军队来说，打仗就能建功立业，军官士兵才能晋升提干，所以自然希望早一点和新美洲殖民地开战。 更何况，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必要过问“政治”上的事情。 说到这里，情况就很明显了，以李正为首的经济民政口的人不想打仗，而以李文斌为首的军事口的人想打仗。 至于秦汉，态度也非常明确，仗还没有打完，就不能怕打仗。 “别说老百姓了，我也不想打仗，但是，现在不打仗，那要留到什么时候来打呢？” 秦汉用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打仗确实会影响贸易和经济，但是大家别忘了，我们的目标可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让北美大陆所有的华人都堂堂正正地站起来，白人不会乖乖听话的，等他们缓过气来，还是会来找我们的晦气的，只有把他们打到服气，我们才能安生地生活。” “我们这一代人把仗打完了，下一代就不用打仗了。” 秦汉最后一句话让在场的几个人为之动容，尤其是李正，他再一次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明白了，我们经济口一定保证给国防军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尽早光复新美洲殖民地！” “好，有这个决心就好。”秦汉非常满意，但是很快他又加了一句话，这句话再次让众人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们的目标不是光复新美洲殖民地，而是要一次性光复整个北美大陆。” 秦汉的话斩钉截铁，非常有力，如同一记重锤击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大家惊讶地看着秦汉，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完全没有跟上伟大的陛下的思路。 “我没有说错，你们也没有听错，我们的目标不只是魁北克，还有费城，还有纽约。” “这将会是我们华殷帝国的最后一战。”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懂了，陛下的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这将会是华殷帝国最后的一场大战。 “陆军是这场战争的主力，你们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有！” “不只要胜利，我还希望你们能速胜，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保证完成任务！” 在所有人齐刷刷地保证之下，光复北美大陆的最后一战终于正式地进入了备战阶段。 经过周密讨论和反复推算之后，秦汉等人认为华殷帝国有九个月的备战时间，所以打响“最后一战”的时间点，也被定在了1792年的春天。 在这段时间里，新美洲殖民地如果察觉到异常，再向英国本土求援，英国本土也不可能立刻组织起有效的援助。 按照新美洲殖民地和英国本土的距离来看，就算英国本土想要提供实质性的援助，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随着马夏尔的落网，新美洲殖民地也势必错过备战的时机。 退一万步的来说，纵使英国本土提供了增援，新美洲殖民地也认真备战了，也不会影响到光复美洲大陆的“最后一战”。 凭借华殷帝国现在的军事实力，完全可以应对这个世界上可能出现的所有敌人。 所以，“最后一战”势在必行，绝对没有推迟的借口。 整个内阁会议整整开了一天的时间，但是这一天的时间也只能敲定整个作战计划大致的方案，具体的作战方案还要各个部门详细讨论。 秦汉虽然是华殷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可能具体插手作战计划了，只能从顶层设计上对整个国家的走向进行干预。 夜幕逐渐降临，内阁会议即将结束，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没有解决了。 “陛下，对新美洲殖民地发动战争的事情，需要提前告知美国方面么？” 提出这个问题的是莫传武，外交工作不归他和保密局管，但是战争和情报密不可分，甚至可以说要走在战争的最前面，而外交场合又是情报任务的最佳掩护。 按照道理来说，“最后一战”是光复整个北美大陆的战争，那么南方的美国当然是华殷帝国的敌人，甚至可以说是比新美洲殖民地更强大的敌人，对敌人当然要出其不意，自然没有通报他们的道理。 但是两国目前有着正式的外交关系，原则上说，华殷帝国对新美洲殖民地开战是要提前告知美国的，秘而不宣反而更容易引起对方猜疑，一旦美国一方猜疑，华殷帝国“一石二鸟”的计划就会失去突然性了。 第293章 驳壳枪护卫队 莫传武花了十分钟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他并不是要反对直接攻打美国的计划，而是直接明了地提出了一个不同的意见。 秦汉并没有直接回答莫传武的疑问，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我们做一种假设，如果我们不提前告知美国，一旦我们和新美洲殖民地开战，美国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呢？他们会向我们宣战或者断交吗？” “我想他们会直接从南边发起进攻，对新美洲殖民地宣战，甚至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不仅不会和我们断交，甚至会主动和我们约定划分好势力范围，肢解新美洲殖民地。”余满江说道。 “好，那我们我们再做另一种假设，如果我们提前告知谈的我们的计划，他们又会做出什么反应呢？”秦汉再一次问道。 众人没有说话，答桉是显而易见的，美国人的行动不会有任何的区别，他们也会提前和华殷帝国勾兑，想法设法一起吞掉新美洲殖民地。 既然结果是一样的，那么秘而不宣反而是更好的选择，这样至少可以让美国少一些备战的时间，最后处理起来更容易一些。 “看来大家现在应该没有疑问了，要记住，我们要光复的不只是新美洲殖民地，而是要光复整个北美大陆。” “是！” “那需要提前召回第一舰队吗？”余满江仍然兼任着海军部长的职务，既然现在决定向新美洲殖民地全面开战了，那第一舰队似乎更应该撤回哈德逊湾，为后续的全面开战做准备。 换句话说，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都可以随时都撤回来。 “不行，现在距离开战还有九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们还要保证张大麻他们的安全。” “我们不仅不能召回第一舰队，而且还要让他们尽可能地扩大战果，最好能消灭驻扎在新美洲殖民地的英国海军，并且在魁北克建立军事据点，这样等战争爆发的时候，还可以里应外合。”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陛下真是深谋远虑，微臣回去之后，立刻给第一舰队发报，明确他们的作战任务。”余满江说道。 晚上九点钟，内阁会议终于结束了，几个内阁大臣简单的告别之后，就各自坐着自己的马车匆匆分头离开了，从这一刻起，他们的生活和工作再一次按下了加速键。 在接下来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所有的工作都会往后排，一切都会为国防军这部战争机器服务。 当几辆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时候，秦汉也从窗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在上面展开了一张巨大的白纸。 稍加思索之后，秦汉拿起来笔，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秦汉写的不是做作战计划，因为这些事情他已经管不过来了，他也不想去做“机枪往前五米”这种愚蠢到极点的事情：他是做物资下载的粗略归化。 这半年的时间里，随着源源不断地黄金的输入，盒子的体积再一次变大，边长已经达到了15米，这意味着他可以下载的资源再一次提高了。 因为有九个月来做准备，所以时间非常充足，完全可以靠下载现成的资源来支撑起整场战争。 虽然直接下载资源会阻碍工业化的进程，但这既然已经是最后一场大战了，工业化完全可以在战斗之后再继续完成：有一个安定的环境，比什么都重要。 夜越来越深，北宫三层那个窗户的灯光始终没有熄灭，一直亮到深夜，而这还是第一个夜晚，在之后的几百个日夜里，这盏灯会一直亮下去。 五月中旬的魁北克还很凉爽，尤其是清晨，凉风还有一些刺骨，此时距离李小明被德里克带走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张大麻起得很早，匆匆吃完早饭之后，他就坐上了马三鞭驾的马车，出了魁北克办事处的大门，朝着魁北克的西区赶去。 张大麻不是自己出门的，在马车的前后，是武装组组长潘强带领的二十个保镖，他们是从那两百名武装民工队队员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个子不高，但是个个都身家清白，忠心耿耿。 这二十个保镖短兵相接的战斗力还不算很强，但是每一个的腰里别着一把带鞘的砍刀，衣服里面还藏着一把驳壳枪——这件秘密武器足够让他们的战斗力提高了不只一个档次。 虽然因为训练不足，他们使用驳壳枪的水平还算不上熟练，但是对付铁钩帮那样的小混混也已经是绰绰有了。 张大麻之所以仓促组建这么一支特殊的保镖队，并不是为了讲排场，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几天之前，在华人街的冲突里，办事处站到了明面上，和铁钩帮正式结下了梁子。 碍于办事处官面上的身份，铁钩帮还算安分，没有对办事处下手，但是张大麻等人却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铁钩帮会不会来一个突然袭击呢，行事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他们不可能把求生的希望寄托在总督府的身上。 张大麻今天要去一趟总督府，和德里克见个面，昨天晚上，他们刚刚收到政务院的电报，同意他们花钱“营救”被关押起来的李小明，而且还把预算从五千英镑增加到了一万英镑。 而张大麻今天这趟“公差”的主要目的，就是去和总督的“代言人”德里克谈条件，讲斤头。 马车在石板路上“嘎吱嘎吱”地走着，前后的保镖们都默不作声，警惕地看着四周，因为时间很早，所以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张大麻是特意挑选在这个时候去总督府的，毕竟华人最近在魁北克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低调谨慎一些是不会错的。 为了让步行的保镖跟得上，马车的速度并不快，按照现在的速度，从办事处到总督府起码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张大麻靠在座椅上，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在思考待会和德里克见面之后该怎么谈。 其实谈话的内容张大麻等人已经研究过很多次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再去推敲一遍各个细节，毕竟这是一件不能出错的事情。 这几天，魁北克看起来非常平静，但是在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涌动的暗流。 第294章 张大麻三入总督府 李小明被抓之后的这几天时间里，铁钩帮表面上看起来比较安分，并没有找华人街的麻烦，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们真的认输了。 他们只不过把视线从华人街转移到了办事处：这几天办事处的外围明显多了一些鬼鬼祟祟的白人。 这也让负责办事处安全事项的潘强不得不提高了警惕，增加了一倍的巡逻放哨的人手：谁知道这些白人会不会突然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另一边，总督府的态度也很暧昧含湖，按照道理来说，德里克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找办事处核实李小明的身份，但是这件事情却一直都没有下文，总督府就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了沙子里。 但是，总督府这显然不是装死，而是在等着办事处主动跳出来，毕竟谁先主动谁就处于下风了，现在就是千钧一发的时候，所有的细节都可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张大麻对面子并不看重，在这次小小的“暴动”中，办事处已经占到了实实在在的利益。现在只剩下营救李小明这一个任务了，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整个行动就能圆满地落下帷幕了，所以张大麻根本不在乎可有可无的面子，他之所以等了五天，完全是在等待陛下和政务院的回复和许可。 张大麻的马车在街道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总督府门外的大街上，张大麻没有立刻进去，反而是把潘强叫进了马车。 “今天李小明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张大麻问道。 这几天，情报组的人对关押李小明的地方实行二十四小时的监控，每天一大早情报人员都会把最新的情报传递回来。 “有消息，刚刚出门的时候，徐诺给我交代了，我还没来得及和您汇报。” 张大麻眯缝着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几天情报组都在试图接触李小明，传递一些信息，但是一直没有什么结果，白人的看管确实很严。 “继续说下去。” “情报组发展的一个白人眼线昨晚混进监狱了。” 德里克把李小明抓住之后，就关到了西区的一个秘密监狱里，虽然情报组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能混进去，就更别说和李小明接上头了。 “接上头了吗？”张大麻问道。 “看管得很紧，没有什么机会直接交流，但是那个线人说李小明的状态还不错，似乎没有被用过刑。” 听到这句话，张大麻紧张的表情却没有松懈下来，李小明没有被用刑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他不得不考虑对方有可能已经投敌的这种可能性。 潘强看出了张大麻的担忧，没等对方提问，就赶紧补了一句：“那个眼线套了看守的话，他们说了，李小明嘴很严实，什么都没招，他们得到的命令也是不能暴力审讯。”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张大麻点了点头，这就好办了，看来德里克也摸不准李小明的来路，不敢擅自动手，今天的营救行动成功几率大大提高了。 “那就好，他只要什么都没说，我们就能把他救出去。”说完这句话之后，张大麻接着说道，“待会我一个人进去，你们找个僻静的地方等我出来，别太扎眼。” “您一个人进去吗？”潘强有些担心地说道。 “放心，白人还是讲道理的，总不能为了一些没有证据的事情就把我杀掉。”张大麻咧嘴笑道，那一口东倒西歪的黄牙全都漏了出来。 “是，我多虑了。” 张大麻下了车，朝着总督府走去，经过通报之后，他很快就被哨兵放了进去。 而潘强也带着护卫和马车绕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躲了起来，只是派人盯着总督府大门，等候张大麻。 张大麻这是第三次来总督府，和前两次一样，他在小会议室没等多久，就见到了德里克。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接触了，已经算得上是“老朋友”了，所以就省掉了毫无用处的寒暄，直接进入主题了。 “德里克先生，我这次是为了那个叫做李小明的华人来的，我想知道贵方调查清楚了没有，如果他不是铁钩帮口中的强盗的话，还希望你们能尽快释放他。”张大麻平静地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我们还在调查，还需要一点时间。”德里克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敲着桌子，漫不经心中带着一丝傲慢。 德里克的这种反应非常值得玩味，前几次见面的时候，德里克的态度非常热情，其中到底有几分是真情实感是经不起推敲的，但是至少表面上是很尊重张大麻的。 要不是刚刚得到确切的情报，张大麻一定会认为德里克已经知道李小明的真实身份了。 “也就是说贵方现在完全没有证据证明李小明是罪犯咯？”张大麻眼睛闪烁着精光，敏锐地抓住了德里克话里的漏洞。 德里克耸了耸肩，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您可以这么理解。” “那问题应该很简单了，既然没有证据证明他是罪犯，那么就应该立刻释放他。”张大麻义正辞严地说道。 德里克看着这一口黄牙、咄咄逼人的张大麻，不免有一些烦躁，牢里的那个李小明和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很想借机打压一下对方的嚣张气焰，但是无奈的是，手里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二者有关系。 如果能证明是办事处是整个事情的幕后主使，那么总督府不仅可以光明正大地夺回华人街的控制权，还可以立刻驱赶面前的这个张大麻——华殷帝国会派来新的代表，但是却可以打乱他们的部署。 但是，关键就是证据，德里克可以拖上个十几天天不放人，但是时间再长就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德里克不免有些懊恼，签署了《墨尼斯堡密约》之后，很多事情就被束缚住了，至少明面上不能撕破脸皮。 既然这样，那只能想办法捞一些好处了，不是为新美洲殖民地捞好处，而是为总督和自己捞好处。 “我们还要继续调查，很多人都在关注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如果他真的是抢劫犯，让他逃脱了制裁，我们没办法向失主交代。”德里克说道。 去你妈的失主，不就是铁钩帮的那些杂碎吗？ 纵使知道德里克是在无中生有，但是张大麻还得耐着性子和他谈，毕竟客观上来说，办事处做的也不是见得了光的事情。 “这点我们可以保证，我们会看好李小明的，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让他离开魁北克，如果找不到他，一切后果我们来承担。”张大麻说道。 第295章 华殷帝国交保护费？ 德里克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盯着张大麻反问了一句：“张主任打算那什么来保证呢？” 张大麻等的也是这句话，他毫不躲闪地回答道：“我们愿交一笔特殊保释金给你们。” “哦，我对张主任的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德里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让张大麻继续往下解释。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我们愿意拿出三千英镑交给您，不管李小明是不是罪犯，这笔钱都不用再退给我们了。” 德里克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光芒，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但是他还不满足。 “五千英镑。”德里克开出了自己满意的价格。 张大麻松了一口气，政务院给他们批了一万英镑，但是能少花钱就少花一些，刚才开三千英镑就是等着德里克还价的，幸好对方的开价没有超过自己的预期。 张大麻对这个数目很满意，虽然出了一点血，但是能换回李小明就什么都是划算的。 不过张大麻并没有立刻答应，为了不让德里克起疑心，他还是有模有样地和德里克开始了讨价还价，一番拉锯之后，保释金的数目被定成了4500英镑。 “好，那一言为定，明天我就让人把钱送过来，也希望您收到钱之后，能立刻释放李小明。” 说完这句话，张大麻就站了起来，想要离开了，另他有些意外的是，德里克没有起身相送。 “张主任觉得4500英镑就能把事情摆平吗？”德里克懒洋洋地说道。 张大麻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脸阴沉地重新看向德里克，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张大麻重新坐回了位子上，盯着德里克说道：“怎么，德里克先生是想把我也关进监狱吗？” “哈哈哈哈，张主任这是哪里的话，您是华殷帝国的全权代表，有外交豁免权，只要没有阴谋推翻大英帝国在北美大陆的统治，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德里克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德里克先生觉得我们还应该给你们一些什么保证呢？” “明人不说暗话，华人街的事情，希望办事处不要插手，我们希望能维持现状，您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张大麻当然知道，“维持现状”就是总督府要继续那到那几千英镑的黑税。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钱。 “《墨尼斯堡密约》上写得清清楚楚，华殷帝国在新美洲殖民地设立的办事处有权维护华人合法权益。” “铁钩帮在华人街收了那么多年的保护费，我们站出来阻止他们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张大麻厉声问道，他矮小句偻的身体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高大了起来。 “呵呵，您说的倒没错，但是有一个问题您搞错了。” “还请德里克先生赐教。” “程序的合法性，办事处只能向总督府提出要求，可不能越过我们直接和华人发生关系，否则和武装叛乱有什么区别呢？” 张大麻想要反驳，但是他发现德里克似乎说的有一些道理。 “好，那我现在就以办事处的名义向总督府提出要求，希望总督府能保护华人街全体华人的合法权益，让他们免遭铁钩帮的压迫。” “压迫？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事情，铁钩帮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德里克说得很坦然，似乎这一切真的不存在似的，张大麻咬牙切齿，他深刻地理解了“外交是战争的延续”这句至理名言。 华殷帝国没有让德里克感到足够的恐惧，他自然不会百依百顺。 就像现在，德里克死不承认铁钩帮收保护费的事情，张大麻也拿他没办法。 “那华人们会靠自己的力量获得尊重。” “张主任的意思是要强硬到底咯？” “德里克先生都不承认铁钩帮压迫华人，那么自然也就不存在办事处插手华人街事务的事情。” 说到这里，两个人的谈判进入了僵局。 顿时，整个逼仄的会客厅笼罩在沉默的气氛之中。 德里克没想到竟然又遇到了一个油盐不进的对手，他放的话很硬气，但是也不乏装腔作势的成分——用专业术语来说，这叫做外交讹诈。 这几个月来，德里克往华殷帝国派出了很多情报人员，但是没有一个能给他带回来有用的情报：这些派出去的特工要么就是音讯全无，要么就是两手空空。 所以德里克对华殷帝国的实力任然一无所知，他并不知道对方能给这个办事处提供多少的支援。 如果华殷帝国的实力比新美洲殖民地弱，那么他的这种讹诈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如果华殷帝国的实力比新美洲殖民地强，那么他就是在玩火。 沉思几分钟之后，德里克决定要往后退一步。 “张主任，我突然想起了莫传武局长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想和您分享一下。” “愿闻其详。” “希望我们能抛开虚假的外交辞令，开展更务实的洽谈，这样效率会更高。” “我同意这个观点。” 会客厅的氛围稍稍松动了一些。 德里克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我承认，铁钩帮确实在向华人街的华人收取保护费，而且其中的一部分也确实交给了总督府，但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作为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幕僚，我有责任不让他的利益受损，如果能保证总督的利益，我们可以去说服铁钩帮，让他们让出华人街，毕竟和贵国比起来。一个小小的帮派不值一提。” 德里克这次确实拿出了“诚意”，没有一点客套和虚伪，这几句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是翻译过来就是一句话：把总督府的那份钱交了，可以保证华人街的安全。 德里克如此“务实”，那张大麻也没有虚伪的必要了，他更加干脆利落地问道：“总督府一个月要多少钱？” “好，张主任有魄力。”德里克拍了两下手，接着说道：“我已经算过了，去年一整年，铁钩帮交到总督府的钱一共是英镑，平均到每个月就是4010英镑，贵方按照这个数目，每个月都交一笔钱给总督府就可以了。” 张大麻没有立刻回答，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不知道政务院会不会答应。 第296章 一箭三雕的好主意 不过很快张大麻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他们可以以管理费的名义从华人街收取两先令，一个先令给总督府，一个先令再用回建设华人街上面。 这样一来，华人们的负担切切实实减少了，而做好事的名头又落在了办事处的头上，还能堵住总督府的嘴。 这可是一箭三凋的好事情。 想到这里，张大麻问道：“德里克先生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按月交上这笔钱，就可以保证铁钩帮不去华人街闹事吗？” 德里克摇摇头头说道：“我们给不了这个保证，但是总督府至少不会支持他们的行为，如果他们犯了罪，我们也会惩罚他们的。” 有这么一句话就够了，张大麻也没指望德里克给太多的保证。 张大麻是看出来了，铁钩帮看似残忍，实际上就是总督府养的一条恶狗，要它听话的时候就把绳子收紧一些，要它咬人的时候就把绳子放松一些。 现在德里克为了每个月那4020英镑，愿意把手里那条栓狗的绳子拽得紧一些。 “好，成交。”张大麻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张主任不用请示一下国内吗？” “不用，我是华殷帝国驻新美洲殖民地的全权代表，有权处理这件事情。” “爽快，看来莫传武局长的智慧真是永远都不过时。” 实质性的问题谈妥了，张大麻和德里克这这两只老狐狸收起了刚才气势汹汹的模样，又把虚情假意的表情摆到了脸上。 “那你们什么时候释放李小明？” “现在还不行，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我们得做做样子多关他几天，要不然也没法向白人市民交代，十天之后，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张大麻冷笑了两声，说道：“这不会是德里克先生的缓兵之计？” “张主任放心，这可是一大笔钱，我们犯不着为了一个铁钩帮和你们起冲突。”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一高一矮两人站了起来，心怀鬼胎地把手握在了一起，他们不会想到，今天这个另双方都满意的“协议”，也许根本就没有可能落实现。 谈完之后，张大麻没有过多地逗留，立刻就离开了总督府。 在他走出总督府大门的时候，潘强立刻就带着马车和保镖迎了过来。 “主任，谈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 “他们什么时候放人？” “十天之后？” “这……” 张大麻抬手阻止了想要继续往下问的潘强，他看了看街面上，发现路过的白人已经多了起来，这些白人纷纷向停留在总督府门口的华人投来了敌视的目光。 张大麻不由得想起了刚才德里克说的一句话：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 这意味着普通白人也开始敌视华人了。 “上车先回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回去再说。”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张大麻和潘强回到了办事处的大楼。 经过一个多月的建设，整个办事处的规模越来越大了，除了原来的那栋大楼之外，右边修建起了一个能够容纳五百人的营地。这个营地住着三百人的武装民工队和他们的亲属。 营地最开始只象征性地围了一些铁丝和木头栅栏，但是现在已经改建成了更结实的木墙。 张大麻来魁北克的时候，只带了几十把驳壳枪，这些驳壳枪非常隐蔽，适合随身携带，但是正面作战就不够用了。 为了应付越来越复杂的局面，张大麻委托霍奇森的商队买了一批崭新的肯塔基长步枪，这些步枪对付铁钩帮已经完全够用了。 回到办事处之后，张大麻立刻把几个组长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他和德里克谈成的“协议”告知了几位组长。这不仅是让大家了解情况，也是给自己做个证明。 听完之后，几个人久久没有回答，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个“协议”并不认可，那五千英镑的保释金尚可理解，每个月再交4020英镑的“保护费”似乎显得有些软弱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政务院会同意我们这么做吗？”经贸组的谢林第一个提出了疑问，“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我会提前向政务院报告的，我们还有十天等待回复，至少这十天里李小明是安全的。” 张大麻看着几个沉默不语的下属，知道他们有些想法，不管是什么理由，给白人交钱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大家要把账算清楚，如果我们交这笔钱，那么我们就救不出李小明，也不可能打消铁钩帮打击报复的念头，那前期我们做出的所有努力和牺牲都白费了，这非常不划算。” “我们还得记住外交和战争不一样，咱们的国防军离魁北克还很远，我们只能忍辱负重，现在能逼着总督府把华人街让给我们，就已经是一个胜利了，至少我们赢得几万华人的民心，让华殷帝国在魁北克有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交给白人的钱也不要心疼，等国防军打过来了，通通都得算清楚，到时候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张大麻的几句话起了作用，几个组长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举手表决。” 作为办事处主任，张大麻有权做出任何决定，但是他还是打算有一个过场。 潘强第一个举起了手，接着就是徐诺、秦邦和谢林。 张大麻看了看，摆手让大家把手放下了。 “总督府还有十天才能放人，放人之后，就由李小明牵头，和我们一起去收这笔钱，他比我们更有威望。” “这段时间大家不能掉以轻心，让霍奇森买的步枪到了吗？”张大麻问道。 “第一批到了，50把肯塔基步枪，5000发子弹。”潘强说道。 “好，加紧练习。” “另外，旁边的临时营地要建几座哨塔，木墙也要加固，总督府虽然发话了，但是铁钩帮的那些家伙未必会听，要提防他们对我们下黑手。” “我这就让人去办。”内务组组长秦邦点了点头。 一些细节讨论完之后，张大麻就遣散了众人，只留下了内务组组长秦邦。 第297章 内部反对的声音 秦邦是内务组长，负责管理办事处的电台，张大麻要通过他和政务院联系。 张大麻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电文拟好，他从头到尾读了几遍，把电文教给了秦邦。 “赶紧发出去，有回电的话，立刻告诉我。” “是。” 秦邦接过了电文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 “嗯？有什么问题吗？”张大麻问道。 “没有，我现在就去发。”秦邦最终也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敬了一个礼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张大麻的办公室。 内务组的电讯室设置在二楼，因为内务组管着整个办事处全部的后勤事务，五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所以电讯室没有安排专门的人来运作，平时都是秦邦亲自发电报的。 秦邦从张大麻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就直奔二楼，刚从楼梯口出来，他就看到了徐诺。 会议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徐诺主持着情报工作，手里的事情很忙，怎么会在这里呢？ 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是秦邦还是朝徐诺打了个招呼。 “老徐，你怎么在这里？” “想和你聊几句。” 徐诺的表情很神秘，让秦邦难以拒绝。 “那进来说话。” 秦邦打开了电讯室门上的大锁头，两个人进去之后就把门关上了。 电讯室的空间不大，除了摆放电台和手摇发电机的桌子之外，就只剩下两张硬得搁人的凳子了，徐诺和秦邦一左一右就坐了下来。 “老徐，有话你就直说。” “那我可就直说了。”徐诺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说道，“我对主任的做法有些担心。” 徐诺看到秦邦没有插话，就接着往下说道：“我认为主任妥协得太多了，说不定会掉进白人的圈套，到时候钱给了，人却没放，那咱们可就吃大亏了。” 秦邦犹豫了一下，终于也开口了：“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主任似乎太相信那些白人了，我也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可是咱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只能执行任务。” “我是这样想的，我想给莫传武局长发一个电报。” 秦邦愣了一下说道：“这恐怕不符合规矩，你这是越级上报了，甚至比越级上报更恶劣，莫局长和咱们先在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两条线上的人。” 虽然徐诺是莫传武的老部下，但是他现在的编制在魁北克办事处，魁北克办事处又隶属于政务院，和保密局就不在一条线上。 平时情报组搜集到的情报都是先发给政务院，再由政务院交给保密局的，别小看这一个看似麻烦的步骤，实际上代表了一种程序的合理性。 现在徐诺要直接给保密局发报，显然是坏了规矩的，往小了说是目无长官，往大了说是“拉帮结派”。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一下莫局长的意见，莫局长和白人交手的次数很多，他可能知道白人背后搞什么鬼，你也不想让咱们办事处出事故。” 秦邦被说动心了，刚才他就想再提醒一下张主任，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张大麻确实表现得有些软弱，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把希望寄托在白人身上似乎过于天真了。 “这……”秦邦还是有一些犹豫。 “我们都是为了帝国，为了陛下！” 徐诺的这句话说服了秦邦，他打开了电台，先把张大麻给他的电文发给了政务院，接着又在徐诺的口述之下把电文发给了保密局。 发完之后，两人没有离开，因为徐诺在电文上写了加急的字样，保密局会收到之后会立刻报告给莫传武，并且会立即给他们回电。 就这样，徐诺和秦邦坐了下来，安静地等待着保密局的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收到了保密局的回电。 由于不需要担心有人拦截他们的电报，所以是明码发文。 秦邦很快就把电报翻译了出来。 整个回电的内容只有寥寥十几个字，徐诺和秦邦看完之后，脸一下子就白了。 “在魁事宜，由张定夺，切莫越权，下不为例！” 看着电报，徐诺没有说话，他咽了咽口水，手不停地颤抖。 莫传武的态度很明确，他不会插手这件事情，同时对徐诺进行了强烈指责。 徐诺和秦邦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过于草率了，差一点就犯了大忌——终于帝国，必须要先忠于上级，张大麻就是他们的上级，他们给保密局发电报无异于在怀疑张大麻的能力。 不过，幸好保密局的电报还跟着“下不为例”四个字，至少说明还不会对他们的行为进行追究，也不会告知张大麻。 “也许政务院和保密局已经通过气了，他们可能已经有备桉了。” 徐诺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如此。” 说到这里，徐诺把手里的电报递给了秦邦，秦邦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电报，看着逐渐化为青烟的电报，两个人有些失落，有些后怕。 “咱们别想太多了，咱们做好份内的事情就行了。”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 就这样徐诺离开了电讯处。 徐诺和秦邦这个小小的“荒唐”的举动只是一个插曲，并没有影响办事处整体的工作。 接下来的时间里，各个部门有序地开展着工作。 内务组在进一步扩建办事处和临时营地的规模，甚至还囤积了不少生活物资。 商贸组还是雷打不动地外出搜集魁北克的经济数据，比如说商品物价、入港船只数量等等。 情报组还在不停地发展外围情报人员，完善情报网。 最繁忙的莫过于武装组，除了原本的队列训练之外，又加入了枪械训练，武装民工队逐渐越来越像一支真正的民兵队伍了。 当然，办事处的工作也开始向华人街延伸，除了武装民工队每天都会准时去华人街搞“建设”之外，张大麻他们时不时也会在华人街露面，不是慰问孤寡老人，就是给贫苦户送温暖，渐渐地就获得华人的好感。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另一边，铁钩帮也很安静，这让张大麻越发觉得营救李小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想到的是，意外还是来了。 第298章 恶犬的绳子松一松 1791年5月18日，魁北克天气炎热，一艘从丘吉尔港开来的帆船靠岸了，一个白人年轻人拎着一个皮箱下了船。 这个年轻人脸颊凹陷下去，长满了胡子，非常憔悴。 他挤开了甲板上的人群，匆匆忙忙地跑到了舷梯的旁边，迫不及待地就要下船。 被他撞到的乘客和水手骂骂咧咧地问候着他的家人。 年轻人毫不在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岸上。 他站在码头坚实的土地上，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终于回来了。” 没错，这个年轻人就是盖尹卡尔顿总督的独生子——比尔。 比尔抱着自己的皮箱，在码头上雇了一辆马车，直接赶往了总督府。 和几个月前希望，比尔在总督府畅通无阻，没有人敢阻拦他，他也很着急，没有给任何人通报总督的机会。 比尔来到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办公室门口，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盖尹卡尔顿正在批阅文书，门被推开的时候，他皱着眉头抬起了头，本来是要发声训斥来人的，但是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比尔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和缓了下来。 “哦，是比尔，你终于回来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站了起来，像所有的父亲一样走了过去，和比尔拥抱在了一起。 和盖尹卡尔顿总督热烈的反应不一样，比尔僵直地站在原地，只是抬手轻轻地抱了一下自己的父亲。 “父亲，我中了那群华人的圈套，把事情办砸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的笑容凝固了，他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一下狼狈不堪的比尔，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每一个细节都不能落下。” 就这样，父子二人面对面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比尔开始讲述自己和查理在丘吉尔港的遭遇。 整整两个小时，比尔终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虽然过程基本上都是真实的，但是他却把失败的原因全部都归到了华殷帝国的头上，只字不提自己的草率、无能和狂妄。 在比尔的表述当中，他和查理就如同一朵洁白无瑕的白色郁金香，丝毫没有过错。 盖尹卡尔顿总督越听脸色越难看，做生意亏本并不是一件大事，但是亏了总督府金库里的钱就是大问题了。 虽然盖尹卡尔顿总督在新美洲殖民地可以只手遮天，但是消息一旦走漏出去，外面那些市民也不会放过他的。 可恶的华殷帝国！ 盖尹卡尔顿总督冷着脸在心里诅咒着那个北方的邪恶帝国，但是在愤怒之中，他也有一些害怕，这个对手似乎比南方的美利坚合众国更加难对付。 纵使内心波澜起伏，但是在自己宠爱的儿子面前，盖尹卡尔顿总督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怯懦和慌乱，他从而已的手里接过那个装着支票的皮箱之后，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父亲，你们一定要替死去的查理复仇，狠狠地收拾一下那些毫无人性的华人，我愿意……” 盖尹卡尔顿总督抬手打断了比尔的话，继续说道：“我说了，这件事交给我和德里克来处理，你不用管了，好好休息几天。” “好。”比尔没有再说什么，失魂落魄地走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现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一直目送比尔消失在走廊的转弯处，才把一个仆人叫了过来。 “找一下德里克，让他立刻来见我。” “是！” 很快，德里克来到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办公室。 半个小时之后，德里克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听到自己的弟弟查理命丧丘吉尔港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脸都白了，他的瘸腿差一点没有支撑住他的身体。 但是德里克很有职业精神，并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强装着镇定地坐了下来，听完了盖尹卡尔顿总督所有的话。 “于公于私，我们都要做点什么。”盖尹卡尔顿总督说道。 “对，我们要做点什么。”德里克喃喃自语地回应着。 一阵沉默之后，德里克似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终于开口说道：“第一件事情是钱的问题，我们落下了三十万英镑的亏空，马上就要开始整顿军备了，少了这笔钱可不行。” “我明白，当务之急是把这个窟窿给填上。” 征税是最直接的办法，但是市民们未必同意，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那些愚蠢的平民百姓没有那么好欺负了，动不动就会喊出什么“无理由不可加税”的口号，擅自加税搞不好会闹出大乱子的。 除了那些泥腿子市民之外，还可以让商人们“捐献”，但是三十万英镑的数目实在太大了，全部压在商人的头上也完全没有道理的，更别说他们也不是好对付的人。 想了一圈之后，一个目标出现在了德里克的脑海中。 “冤有头债有主，让那些办事处的那些买单。” 听到这句话，盖尹卡尔顿总督的眼睛也亮了。 “那个华人还没放出去？” “还在牢里，幸好当时被我压了下来，没想到还有这个大用处。” “为了这个人，他们会出那么多钱吗？”盖尹卡尔顿总督没有直接过问整件事情，所以才会问出这个问题。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您放心，如果一个人不行的话，我们就用华人街那三四万华人和他们做这个交易，算下来不到十英镑一条人命，不贵。” “好，这件事情还是由你全权负责，我不过问。” “谢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会圆满解决这件事情的。” 盖尹卡尔顿总督迟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弟弟的事情，我很遗憾。” “我会让那些华人血债血偿的，替比尔和查理复仇。”德里克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他不只要从华人的身上把比尔亏损出去的几十万英镑搜刮出来，更要让那些低贱的华人见一见血。 德里克离开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办公室，派出了一个信使去东区的“船楼”，招见阿尔芒。 铁钩帮这条恶犬的绳子要松一松了。 第299章 妖后酒吧里的阴谋 自从那天晚上带着手下退出华人街开始，阿尔芒的心情一直非常差。 那天晚上的行动是这几年来铁钩帮谋划的最大的一次行动，没想到竟然被臭虫一样的华人给顶回来了。 白人败在华人的手里，别说是在魁北克，就是在整个北美大陆都很罕见。 未此，铁钩帮内部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那些比阿尔芒年轻的“后辈们”蠢蠢欲动了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在私下串联，想要对阿尔芒取而代之。 阿尔芒年纪虽然大了，但是手却还很辣，他找借口把几个最跳脱的人收拾掉之后，终于把局面稳定了下来。 在这之后，阿尔芒想法设法地要见德里克一面，但是每一次都被挡了回来了，最后连总督府的门都没有进去。 直到这时，阿尔芒才意识到自己尴尬的位置——他和铁钩帮只不过是总督府养的一条狗而已，失去用处之后，就彻底被扔到了一边。 正当阿尔芒打算要彻底放弃重回华人街的时候，德里克竟然派信使找到了自己。 阿尔芒没有怠慢，立刻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了这个信使——失去华人街的保护费是一件小事，失去总督府的信任和支持才很重要。 “德里克先生有什么新的指示吗？”阿尔芒站在桌子旁，小心谨慎地说道。 站在阿尔芒面前的这个信使，在总督府只是一个小角色，但是他却丝毫不敢怠慢，说起话来始终都是小心翼翼的。 “德里克先生没有说，他只说让你立刻去西区的“妖后”酒见他，时间是下午的六点。” “他有告诉您是什么事情吗？” “我不知道。”信使冷冰冰地回答道。 “这样啊，”德里克有些失望地说道：“那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到达的。” 送走信使之后，已经是过了正午时分了，阿尔芒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他回到办公室，推门进去之后，到了办公桌的后方，打开了一个隐藏在木墙后面的暗格。 暗格不大，仅仅能容纳一个人，里面是几个鹿皮口袋。 阿尔芒拿出了鹿皮口袋，摆在了办公桌上，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全是黄灿灿的金砂。 这是他给德里克先生准备的见面礼——没错，这么大的手笔，也仅仅只是联络感情的见面礼而已。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阿尔芒在办公室焦急地等待着，一直待到了傍晚，才带着两个亲信，提着鹿皮口袋，坐上一辆马车朝着西区的“妖后”酒赶去。 一路颠簸，阿尔芒准时来到了“妖后”酒门外。 “妖后”酒并不在正街上，但是因为距离总督府不远，所以生意非常火爆，来消费的人不是公务人员就是军人，像阿尔芒这种捞偏门的人是不会来这里玩乐的。 而今天，妖后酒似乎有点冷清。 在酒的门口，站在几个带礼帽，穿风衣男人，他们的帽沿压得很低，看不清长相，但是个个都身强体壮，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狠角色。 身经百战的阿尔芒竟然有一些发憷了。 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拎着鹿皮口袋，独自一人走了过去。 门口那几个大汉拦下了他，用粗糙的手搜了他的身，确定他没有携带武器之后，才把他放了进去。 平时热闹非凡的“妖后”酒此时空荡荡的，所有的椅子都放在桌面上，看来还没有开始营业——这真是一件反常的事情。 在大厅中央，只有一张桌子旁坐着人。 单是从背影看，阿尔芒就认出对方。 阿尔芒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桌子旁，摘下了自己的礼帽，鞠了个躬说道：“德里克先生，我来了。” “坐。” 阿尔芒不敢造次，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找你来是有一件大事可能要麻烦你去办。” 阿尔芒一脸惊喜，连连说道：“您只管吩咐，铁钩帮一定竭尽全力为您效劳。” “华人街的事，让你的人准备好，做好拼命的准备。” “不是不让我们靠近华人街吗？” 阿尔芒的这句话半认真半抱怨，似乎是在想要为几天前的事情讨要一个说法。 德里克哪能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他抬起头，冷冷看了一眼阿尔芒，没有回应阿尔芒的话，而是一脸鄙夷地说道：“如果你们不愿意做，我找其他人来做，不强求。” “不不不，当然愿意，只要是德里克先生吩咐的事情，我们一定完成。” 阿尔芒再次表完决心之后，接着说道：“只是不知道我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两个目标，华人街和华人的办事处。” 接下来，德里克把报复计划说了不来，阿尔芒越听越开心，他没想到竟然可以对办事处动手。 和又穷又臭的华人街比起来，阿尔芒更厌恶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办事处。 德里克越往后说，阿尔芒就越兴奋，他似乎已经闻到了血的味道，而且是浓稠的血。 德里克终于说完了，阿尔芒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我已经等不及要去华人街了。” “现在还不行，做好准备，等候命令，我们要先和他们谈一谈。” “还要再谈判吗？”阿尔芒还以为可以直接动手。 “嗯。” 阿尔芒有些失望，看来德里克还是把自己当成一条狗在用。 他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对自己的“主人”也生出了一丝怨恨，但是那道凶光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就恢复到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我明白了。” “一旦收到信号，你们要能够立刻动手，我不想看到任何的纰漏。” “是，铁钩帮全体成员一定枕戈担待。” “那就好，你可以走了。”德里克还是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儿要送对方的想法。 反倒是阿尔芒，把桌子上的鹿皮口袋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推到了德里克的面前。 “这是给您的一点礼物，希望您笑纳，以后还请您多在总督大人面前替我们多说说好话。” 德里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立刻就猜出了里面装着的东西是什么。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用鼻腔憋出了一个浑浊的“嗯”。 阿尔芒心领神会，倒退着离开了妖后酒：他要忙起来了。 第300章 从动刀发展到动枪 阿尔芒回到了“船楼”，立刻就把手下的几个大副召集了起来，一顿密谋之后，这些头目就被派了出去，开始招兵买马。 “船楼”是徐诺重点监视的地方，情报组虽然不能精确到人的监控，但是可以把这里给盯死。 尤其是上次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徐诺更意识到监视“船楼”的重要性，所以在“船楼”附近加派了人手，二十四小时进行监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所以，阿尔芒带人积极“备战”的动静当然被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搞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但是情报员不敢怠慢，火速就把这个情况带回了办事处，报告给了徐诺。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今天一大早，那个阿尔芒昨天出去了一趟，晚上才回来的，但是到现在都没有离开，从今天早上开始，船楼就热闹起来了。” 阿尔芒是一个注重家庭生活的人，很少留在“船楼”过夜，反常代表着危险，铁钩帮一定在为什么事情做准备。 只不过徐诺还没有猜到他们想干什么，不知道他们的对象是不是办事处。 自从张主任和德里克谈妥了协议之后，铁钩帮就很安分，现在距离释放李小明的时间只剩下两天了，按照道理来说不大可能出什么幺蛾子。 也许铁钩帮的目标不是他们？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徐诺就强行把它打消了，心存侥幸是会惹出大问题的。 徐诺找到了张大麻，立刻把这个情况进行了报告。 张大麻听完先是沉默，接着就是有些意外。 “动静大不大？” “听说比上次的动静还要大。”徐诺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次他们似乎准备了很多的枪和弹药。” “城里其他的黑帮有什么动静吗？” 情报组人手很紧张，加上最新发展的外围人员也才三四十个人，但是还是派出了一些去监视其他帮派的动向——他们或多或少和总督府有关系，是总督府手里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没有收到什么特别的情报，似乎都很安静。” 这样一来，张大麻立刻做出了判断，目前虽然情况不明了，但是铁钩帮的这些小动作八成就是针对华人的，只不过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做什么。 “继续监视，一旦有异动立刻报告，另外，通知潘强，把武装民工队组织起来，做好战斗准备。” “是！” 就在徐诺要出门的时候，张大麻喊住了他。 “记得提醒潘强，把枪和子弹发下去，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明白了！” 徐诺离开之后，张大麻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步的行动，秦邦就慌慌张张地进来了，差点和正在来回踱步的张大麻撞了个满怀。 “慌什么！”张大麻略显恼怒地说道。 “德里克来了。” 听到这句话，张大麻一下子就愣住了， 办事处开张几个月了，都是张大麻主动去见的德里克，对方还从来就没有来拜访过办事处。 联想起铁钩帮的异动，张大麻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让他去会议室等我，我马上就来。” “是！” 秦邦离开之后，张大麻坐在了办公桌后面，他装了一斗子的烟，一边默默地抽着，一边回忆最近的收到的信息和情报。但是直到烟斗抽完了，他仍然毫无头绪，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几天之前的“谈判”很顺利，德里克对谈判结果很满意，并没有反悔的理由。 张大麻有些头疼，来了魁北克之后，就没有一天是顺心的，他突然有些怀念在劳动营的日子里。 他也再一次感受到了国防军的“可爱”，要是现在魁北克有华殷帝国一个营的国防军，他敢直接把那个什么鸟船楼给拆了，何至于让那群白人苍蝇到处乱飞呢？ 但是这个想法太魔幻了，国防军离他们十万八千里呢，他只能抛弃幻想，去和德里克正面较量。 想到这里，张大麻把最后一口烟抽完，用力地把烟斗拍在了桌面上，拿起桌上那杯没有了热气的茶水，一饮而尽。 水入喉咙，又苦又涩，张大麻皱着擦了擦嘴嘴，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事处的会客厅设置在一楼，是最大的一个房间，足足可以容纳四五十人同时就餐。 张大麻曾经设想在这里招待魁北克政商各界的要员，但是哪里知道一次都没有用过，里面的桌子椅子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当张大麻走进去的时候，偌大的会客厅里只坐着一个人，那就是德里克。 德里克坐在一张长桌的上首位置上，翘着二郎腿，神情非常傲慢，他看到张大麻之后，并没有起身，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张主任来了。” “刚才在处理一些事情，让您就等了。”张大麻不动声色地回答着。 接着，他就在长桌的下首位置上坐了下来。 整张桌子足足有三四米长，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各自站了一头，仿佛两个赌徒，正在对峙。 “德里克先生突然造访，不知道有何贵干？” “李小明的事情，有一些变化。” 张大麻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件事情。 “什么变化？” “我们的治安官找到了新的证据，证明李小明确实曾经带人抢劫了码头上的一个货栈。”德里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接着，德里克就把李小明“作桉”的过程复述了一遍：无非是有目击证人证明李小明确实带人袭击了货栈，随后治安官就在华人街的某个房子里找到了赃物，接着就有李小明的同伙站出来认罪了，人赃俱获，铁证如山。 张大麻知道李小明是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德里克就是在彻头彻尾地讹诈。但是现在多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德里克既然敢来，那么就一定准备好了一切。 张大麻就算提出异议，德里克也立刻可以把准备好的人证和物证摆出来。 “然后呢，总督府想怎么办？” “货栈的主人很愤怒，正在找人向总督府施压，我们也没有办法，整件事情性质恶劣，造成白人和华人，我们保不住李小明了。” 德里克说得风轻云澹，但是丝毫不能掩饰其中威胁的语气。 第301章 价值三十万英镑的人命 张大麻死死地盯着德里克，冷冷地问道：“那总督府想怎么处置李小明。” 德里克一脸为难，故作犹豫地回答了张大麻的问题：“恐怕是躲不过绞刑了。” “你开个价，只要我能做主，一定不会还价。” 张大麻面上很镇定，但内心其实已经有些慌了神，李小明很关键，必须得保下来，不仅是为了帝国的事业，也为了自己的前程：李小明这一死，那一切就全完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呵呵，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 张大麻没容德里克说完，就抬手打断了他：“明人不说暗话，你开个价，否则就是在浪费时间。” “三十万英镑。”德里克慢吞吞地说道。 “多少？”张大麻一时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三十万英镑。”德里克一字一词地重复了一遍。 “你是不是疯了？”张大麻不管不顾地说道，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失控了，如果在华殷帝国的话，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把这个想钱想疯了的人送进劳动营，让他脱一层皮。 “张主任觉得我像疯了吗？” “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了三十万英镑，就是你们的英国王室的所有人加在一起，恐怕也值不了三十万英镑。” “呵呵，那么您觉得华人街的三万多人值不值呢，一条人命不到10英镑，这笔生意很划算。” 如果说刚刚只是在讹诈的话，那么现在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德里克先生，总督府不会要做出血洗华人街的事情。” “当然不，但是刚才我说了，是货栈的主人非常愤怒。” 德里克故意压低了声音，前倾身体，十分做作地说道：“听说他们扇动了不少人，正打算报复华人街呢。” 看着德里克那张英俊的脸，张大麻出离地愤怒，他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对方暴揍一顿。 根本就没有什么被扇动起来的不明群众，要找华人麻烦的恐怕就是铁钩帮，这一下就和情报组的情报对上了。 “你们就不怕挑起两方的战争吗？” “呵呵，贵国的军队在千里之外，他们了不会突然出现在魁北克，等他们来了，恐怕华人街早就成为一片废墟了。” 张大麻咬牙切齿，但是心里已经有些泄了气，他们在白人的地盘上，白人想要撕破脸皮的话，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张大麻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敌后工作的复杂性了。 “这件事我拿不了主意，需要时间。” “一天时间，明天正午十二点，如果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我们将不再对华人街的安全负责，同时会直接处决李小明。” 说完这句话，德里克高傲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甚至没有给张大麻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看着德里克趾高气昂地摔门而去，张大麻在位置上气得嘴唇发白。 半个多小时之后，张大麻才缓了过来，他站了起来，想要召集几个组长开会，当他拉开会客厅大门的时候，发现几个组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进来。” 几个组长沉默着走进了会客厅，会客厅里位子很多，但是大家都站着。 张大麻简单地把情况交代了一遍，在几个组长面前强撑着镇定。 “第一个事情，30万英镑，我们出不出得起？” “把整个办事处卖了都出不了那么多钱，别说是我们，恐怕政务院都拿不出那么多钱。” 谢林是经贸组的组长，调来办事处之前一直在财政部呆着，对华殷帝国的家底还是比较了解的。 华殷帝国每天都能赚不少钱，但是这些钱都是流动的，一时间根本就凑不出那么多现金。 “就算有，我们也不能给，要不然以后就会一直被这些白人掐着脖子，到时候我们就变成他们的一头奶牛了。”潘强非常强硬，作为国防军出身的他，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大的亏。 潘强的话说完之后，几个人的目光投向了张大麻，这目光很复杂，这段时间建立起来的信任正在一点点崩溃。 尤其是背着张大麻给保密局发电报的秦邦和徐诺，表情更是微妙。 不管是经贸组的谢林，还是武装组的潘强，对张大麻最近的决策都有些怀疑，认为他的做法实在是有一些懦弱。 张大麻是何等的人物，自然嗅出了场中近乎于凝固的气氛。 当下强敌在外，内部更不能离心离德。 张大麻可能是立功心切，但是绝不是没有轻重，事情办砸了别说是自己的前途，恐怕小命也会丢在这里。 想到这里，张大麻那股子对自己的狠劲儿和流氓脾气上来了，他往后退了一步，对着几个下属鞠了一个躬。 原本有些幸灾乐祸的几个组长被张大麻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就去扶他。 “主任，你这是干什么？” “属下可当不起。” 被搀扶起来的张大麻脸上满是愁容，叹着气说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境地，我这个主任难辞其咎，全怪我轻信了白人，把他们看成了咱们一样的人，可他们却是一群畜牲，没想到竟然狮子大开口，如果不是我答应用钱换李小明的一条命，恐怕也不会被他们勒索讹诈。” 张大麻说到这里，眼圈竟然红了，乍一看还真像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头。 “现在不只是李小明有生命危险，就连华人街的数万同胞和我们都有危险，这一切的一切，责任都在我张大麻的身上。” “我只希望大家能和我共渡难关，倘若我们一起死在了这里，我来世给各位兄弟当牛做马，倘若大家活了下来，我也会主动到向陛下面前请罪，绝不逃避惩罚。” 张大麻说得动容，竟然流下了眼泪。 那几个组长都是耿直性格的人，哪里看得出来真假，被这番话说动了心，当下就表示唯张主任马首是瞻。 张大麻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抻出衣袖，擦了擦眼泪，说道：“好，那我们接下来就同进同退，办事处和华人街共存亡。” “属下遵命！” 第302章 兵分两路，加紧备战 徐诺是几个人当中第一个开口说话的，虽然他因为偷发电报被保密局训斥了一顿，但是他仍然觉得要立刻向帝国汇报并且请求支援。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徐诺说道：“主任，我建议咱们立刻向政务院报告，看看他们有什么指示。” “天高皇帝远，就算政务院知道了咱们这边的情况也于事无补，国防军了没有长翅膀，不可能飞过来。”没等张大麻回答，潘强就抢先说道，他是强硬派的代表，但是他也意识到了办事处现在的弱小。 “也许政务院可以协调一些力量来增援我们呢，至少可以把霍奇森的人马调一些过来。” 徐诺的这句话确实没有说错，霍奇森公司总部虽然在蒙特利尔，但是在魁北克也有分公司，多了不说，至少能派个几十个人来增援。 “几十个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他们。” 几个部下纷纷献言献策，刚才有些慌张的张大麻反倒立刻冷静了下来。 经过一阵思考之后，张大麻对接下来的工作做了部署。 第一是马上派出信通知德里克，说三十万英镑的事情已经汇报给政务院了，国内正在紧急磋商，希望他们再给一点时间。这样一来就能拖延多少时间就拖延多少时间。 第二是武装民工队兵分两路，两个小队去华人街，把一些趁手的武器发给华人们，并且尽量把他们组织起来，让他们有一些自保的能力。如果真的发生了流血事件，只有反抗才能让白人退却，千万不能四散而逃，否则流血事件就会成为单方面的屠杀了。 第三是把剩下的武装民工队留在办事处，把临时营地里的人都搬到办事处里来，挤是挤了一点，但是至少安全。铁钩帮说不定也会对办事处也下手，不能不做好这个准备。 第四是立刻向政务院汇报现在的情况，希望政务院能给予支持，虽然获得增援的希望渺茫，但是至少也要向政务院表明自己与魁北克华人同生共死的决心。 张大麻宣布完这几项决议之后，几个组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主任已经把能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尽人事听天命，我们能做的事情就这么多了，大家尽力而为。” “潘强，你要带武装组去华人街，任务是最危险的，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如果我们能度过这次难关，那么我会向政务院申请纪你的首功。” 武装民工队训练了一个月，有了一些战斗力，但是人数实在太少了。一旦情况恶化，那么潘强和去华人街的武装民工队会首当其冲，他们几乎就是在执行一个必死的任务了。但是，不能不去，至少要让那里的华人看到华殷帝国保护华人的决心。 “主任您放心，我们一定寸步不退，不给华殷帝国丢脸。” “好，大家要随时保持通讯的畅通，有问题立刻联络，现在是上午十一点，距离明天正午十二点还有二十五个小时，我们要尽量多做一些事情，就算被连根拔起，也要让白人知道华殷帝国的人没有一个是孬种。” “是，誓死为陛下效忠！” 潘强、徐诺和谢林先后走出了会客厅，房间中当下就只剩下了张大麻和秦邦。 “走，我们去给政务院发报。” “是！” 两人脚步匆匆地来到了电讯室，打开电台之后，张大麻一边口述，秦邦一边发文，立刻就把电报发了过去。 电文拟得很仓促，不乏不符合规定的地方，但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速度是最重要的。 为了引起政务院的重视，张大麻在电文的后面连加了三个“急”字。 当电文发送完毕的时候，张大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在这里守着，一旦政务院有回复，立刻就来报告，我去协调其他的工作。” “主任，您放心，有了回电，我立刻就用对讲机通知您。” 张大麻点了点头，就走出了电讯室，一路来到了办事处后面的院子里。 除了华人街之外，他最担心的就是临时营地住着的这三百多华殷帝国新移民了，他们是武装民工队的家属，他们如果出现危险的话，武装民工队这支唯一的“军事力量”就会军心不稳。 当张大麻来到院子里的时候，潘强刚刚带着两个小队的武装民工队离开，他们装备了肯塔基步枪和砍刀，能够和铁钩帮的打手一战。 而剩下的两个小队正在帮助临时营地的移民们搬家，虽然距离紧挨着，大家也没什么财产，但是穷人都舍不得自己的那点儿可怜的破烂财产，所以搬起来也很费一番周章。 张大麻是穷人出生，很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所以也没有过多地阻止。 看着变得一片繁忙的办事处，一丝苦涩从心中蔓延开来，帝国的国防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到魁北克啊，他们这些华人什么时候才能堂堂正正地在北美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生活呢？ 下午两点多，临时营地里的所有人都搬进了办事处的后院，一些仓库被暂时清了出来供大家休息，虽然有一些拥挤，但是至少每个人都能呆在室内，不只舒服一些，而且也更安全一些。 因为秦邦正守在电台旁边，所以暂时空闲下来的谢林暂时把内务组的工作接了过去，吩咐人在院子里架起了几口大锅，蒸包子煮稀饭——人吃饱了心就安定了，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僵持多久，不能让大家在办事处里面饿肚子。 同样，徐诺也接过了潘强的任务，指挥着剩余的武装民工队在办事处里布防，一百名队员被分散安排到了办事处大楼的屋顶和仓库的屋顶上：有三十个多个人拿了枪，剩余的就只装备了砍刀。 “咱们这边都准备好了。”徐诺和秦邦来向张大麻报告道。 张大麻这两个多小时一直呆在院子里，时不时就用对讲机和华人街的潘强联络，潘强他们也已经抵达华人街了，那里现在还一切正常，他们已经在散播铁钩帮要闹事的消息了，接下来会尽可能地把华人组织起来。 “好，那咱们现在就只能等着了。” 第303章 白人打上门来了 张大麻他们不只要等总督府的回复，也要等政务院的回复。 张大麻突然觉得有些荒唐，办事处就像一个小媳妇，刚刚在婆家受了委屈，正等着娘家来给自己出头。 最终，张大麻先等来的是德里克的回复，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早上派出去的信使给张大麻带回了一封德里克的短信。 张大麻从信使的手中接过了短信，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双手颤抖着打开。 短信的内容不多，也就几句话，张大麻看完之后，脸一下子就白了，他把同样在院子里的徐诺和谢林叫了过来。 “德里克回信了。”张大麻严肃地说道，“他的态度很强硬，没有同意我们推迟回复的要求，让我们在明天十二点前务必答复，否则不再给华人街提供保护。” “他们给了个屁的保护！”徐诺骂骂咧咧地说道。 再愤怒也没办法，德里克是新美洲殖民地盖尹卡尔顿总督手下的头号智囊，不可能看不穿张大麻这点拖延时间的小把戏。 德里克的态度很强硬，几乎是下了最后通牒，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不只不在阻止铁钩帮袭击华人街，也不会阻止铁钩帮袭击办事处。 “要不然我们先答应下来，然后就拖着不给钱，能争取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说话的是谢林，他显然把整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不行，德里克不是傻子，一定会逼着我们签书面协议的，要是我们最后不给钱，他们就会把协议公开出来，到时候我们就成了不讲信用的卑鄙小人了，那谁还敢去华殷帝国做生意呢？” “再说了，他们拿不到钱也不会放李小明的，这不仅救不了他，而且还会后患无穷，在德里克手里落下把柄。” 几个人的表情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了，看起来一场血战似乎躲不过去了。 “通知潘强，让他们做好战斗的准备。”张大麻接着说道，“办事处也不安全，把所有重要文件和帝国往复的电文都集中起来，做好焚烧的准备。” “他们真的会对办事处动手吗，那无异于宣战，咱们可才来了魁北克一个月啊。” 别说是办事处才来到魁北克一个月，距离《墨尼斯堡密约》签署也才只过去了差不多半年时间，但是外交关系就是这么瞬息万变，谁都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 张大麻直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德里克翻脸的原因，难道他们打算开战了吗？ “我们离帝国太远了，如果我们全都死了，那么德里克会把罪名按到铁钩帮的头上的，到时候杀几个流氓地痞做做样子，事情也就过去了。” 张大麻不敢奢望帝国为了他们几十号人就发动战争，陛下是一个理性冷酷的人，就算帝国真的对新美洲殖民地发动惩戒性战争，也一定是因为国防军做好了准备，而不是因为感情用事。 不过张大麻并不心寒，相反，他认为这才是正常的行事风格。 徐诺和谢林离开了，张大麻回到了电讯室，推开房门之后，看到秦邦面前摆着的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个字。 秦邦看到张大麻，轻轻地摇了摇头，张大麻虽然理性上想得很明白，但是他感兴趣上还是不可避免有些失望。 下午六点，天色暗了下去，住在办事处后院的移民们开始吃第二顿饭，因为还要给各处哨位上的武装民工队队员送饭，所以工作人员有些捉襟见肘，一时间闲下来的张大麻也投入到了其中，帮着内务组的人一起分发食物。 张大麻是从基层起家的，干起活来有模有样，他解开华氏西装的风纪扣，衣袖也捋了起来，乍一看根本就不像是办事处的一把手，倒像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火头军。 张大麻但也乐在其中，有一些事情做，就不会去惦记那些烦心事了。 可饭还没有发完，从午后就一直呆在办事处大楼顶层的徐诺就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徐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张大麻的面前，断读续续地汇报道：“出……出事了，外面有白人来了。” “什么白人。”张大麻把手里的那两个包子扔回来框里，惊讶地问道。 “好像是铁钩帮的人。” “走，我们去看看！” 徐诺的哨位在大楼顶层的一个阁楼里，到了三楼之后。只能通过一个木制楼梯爬上去。 也许是因为心急，也许是因为一天没吃饭饿软了腿，张大麻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幸亏有徐诺扶着，否则可真要“祸不单行”了。 来到阁楼上，张大麻立刻就凑到了窗户前，为了看得清楚，也为了方便开枪，窗户上的玻璃已经被卸掉了，所以张大麻轻而易举地看到了那群白人。 因为不在城区的核心位置，所以整个办事处四周都是空地，四周没什么住户，来来往往的人很少，门前是一条上了年头的马路，这段时间才刚刚由办事处出人出钱整修过。 但是现在，在马路对面的空地上，聚集着差不多一百多个白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地痞流氓，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不少人还拿着枪。 单凭这点人想要打下办事处不大可能，但是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意味着张大麻他们猜对了，铁钩帮真的要对办事处动手了，来的这伙人只是先头部队，明天说不定还有更多的白人。 张大麻把望远镜还给了徐诺，苦笑着说道：“这里也不是什么郊游的圣地，他们肯定都是铁钩帮的人，联系一下潘强，问一下他华人街的情况。” 很快，徐诺就用对讲机联系到了潘强，果不其然，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华人街的周围也出现了华人，只不过人数更多，足足有四五百人。 潘强目前把带过去的那两个小队的民工队分成了两部分，一个小队被布置在街口牌坊附近，另一个小队则布置在了最热闹的商业街，这两个地方是华人街最关键的两处“战略要地”，前者是入口，后者是心脏：想要进入华人街必须要攻占街口，想要控制整个华人街必须拿下商业街。 第304章 援军正在路上 武装民工队这几个小时已经把铁钩帮要来闹事的事情通知了下去，在华人街组织起了二三百的青壮年，他们没有跟武装民工队一样守在街口和主街，而是把守在华人街腹地的要道上，作为第二道保险——毕竟他们在铁钩那种职业打手面前，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其他的人则暂时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华人很多，但是都是一些没见过血的老实人，不可能一下子就总有战斗力，老老实实藏起来不添乱，就很不容易了。 华人街是铁钩帮准备打击的主要目标，他们的境地更加危险。 张大麻象征性地叮嘱了几句之后就结束了通话，现在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了，还不如让潘强多点时间来布置防御。 张大麻说完之后，就准备离开了，走之前，他突然停了下来，拍了拍徐诺的肩膀，苦笑着说道：“有什么想对家里人说的话，就抽空写下来，然后明天就交给秦邦发出去，要不然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徐诺自然知道张大麻的意思，是在提醒他们留遗言了，他立正着说道：“属下早就没有什么家人了，他们都死在白人的手里了，我根本就没必要写。” 张大麻想说什么，又没有说，而是再次无声地拍了拍徐诺的肩膀，绝望的气氛在狭小的阁楼里传播开来，几个站在一旁的武装民工队队员也跟着叹起了气。 就在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张大麻的对讲器突然响了起来。 “主任，我是秦邦，我是秦邦！”对讲机的那一头传来了秦邦焦急的呼喊声，张大麻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我是张大麻，请讲，请讲！” “政务院刚刚给我们回信了。”对讲机那端停顿了一下，用更加颤抖的声音说道：“援兵来了。” 张大麻愣住了，援兵？哪里来的援兵？ 难道国防军真的长了翅膀吗？ “走，跟我去电讯室！” 张大麻说完之后，立刻就带着徐诺下了楼，来到了电讯室，他们刚推开门，就差点和冲出来的秦邦撞了一个满怀。 “援兵在哪里？” “在这！” 秦邦兴奋地把收到的电文递给了张大麻，旁边的徐诺也顾不上什么纪律了，也伸头就直接凑了过去。 电文仍然很短，但是那寥寥的几句话如同一支强心针直接注入了两人的心脏，他们因为恐惧而变得苍白的脸，此时变得红润起来——心情过于亢奋的那种红润。 张大麻看了看两个属下，三个人坚定的目光相互交错，他们非常默契地点了点头，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和意志在这一刻完成了真正的传递。 张大麻拿起了对讲机，开始呼叫潘强。 很快，潘强被联系上了，张大麻一字不落地把电文念给他听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潘强发出了一声惊呼：“陛下万岁，国防军万岁！” “电文大家都看到了，作为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主任，我现在下达命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务必都要坚持到下午五点，在那之前，不管是办事处还是华人街，都必须牢牢地控制在我们的手里！” “另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李小明救出来。” “是！” “另外，告诉所有人，援兵明天下午五点钟就会到，让大家打起精神，不要泄气！” “是，誓死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很快，在一层一层的传递之下，电文的内容被有选择地传递到了武装民工队队每一个人耳中，大家并不知道细节，但是却都相信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帝国的援兵正在路上——这种信任也许并不理智，但是也成了拯救大家的唯一一根稻草，人人都因此而变得精神抖擞。 如果不相信的话，立刻就会陷入绝望。 一直有些慌张的张大麻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差不多已经有一天没有吃饭了，整个人饿得是上胸贴后背。 张大麻气定神闲地来到了后院，发现厨子们正在已经开始洗碗刷锅了，但是旁边的吗两个桶里分别还装着馒头和凉掉的玉米碴子粥。 张大麻拍了拍一个胖厨师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来，拿一个碗，给我装几个馒头，再盛一碗粥。” “主任……”胖子厨师有些为难，又有些惊讶，相处一个月的时间了，他知道张大麻是一个没什么架子的青天大老爷，吃穿也很朴素，但是这冷了的馒头和剩下的玉米碴子粥也太凑活了。 把这些东西给张大老爷吃也太不像话了。 “主任，趁这灶里的火还没有灭，我给你扯一碗面条，很快就能让你吃上热乎的。” “诶，这不是有现成的吗，这馒头和玉米碴子粥可是赶东西，在咱们陛下来到北美洲之前，这些食物对咱们华人来说可是想都不敢想的美食，你们说对！” 张大麻的话引起了那些刚刚吃完饭的新移民的附和，院子里顿时响起了山呼海啸的“陛下万岁”。 “可是您一天没有吃饭了，这馒头和粥可都凉了。” “放心，我身子骨好着呢。”张大麻说完非常不顾形象地拿起来了两个馒头，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胖厨子眼看没有办法阻止张大麻，只好拿了一个刚洗好的碗，用围裙擦了擦之后给盛上了一大碗粥，送到了张大麻的手上。 张大麻也不推脱，捧着碗拿着馒头就蹲在了院子的角落里，一边喝着粥一边和那些移民聊起了家常，犹如一个蹲在自己地头上和长工邻居扯闲天的小地主。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夜幕笼罩了整个魁北克城。 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的大楼上立起了火把，把整个上空照得透亮。 张大麻吃完了简陋的晚餐，慢慢地站了起来，背着手拿着碗，看着斜斜地挂在天空中的那一轮月亮，情绪平静了很多。 张大麻知道，就在这一刻，不管是办事处外面，还是华人街附近，一定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铁钩帮打手，但是和刚刚不一样，张大麻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哪怕明天会迎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但是张大麻仍然感到坦然，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军奋战，帝国派来的援军正在飞速赶来。 虽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政务院不提前把援军的事情告诉他们，也许是为了保密，也许是为了考验他们，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陛下从来没有忘记他们，他们也从来不是在孤军奋战。 想到这里，张大麻的心情越来越好，他甚至有点期待明天的战斗早一点到来了。 第305章 吊死华人的绞刑架 当张大麻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呆在西区的一座两层民房里的德里克却有点坐立不安了。 为了方便指挥，德里克没有待在西区腹地的总督府，而是选了一座靠近西区边缘的房子作为自己临时的指挥部。 这栋房子在附近的街区里并不显眼，但是最大的优势就是交通便利，距离东区的华人办事处和北区的华人街都比较近。 这栋楼房原来是阿尔芒的一处私产，德里克稍稍动了动手指，阿尔芒就屁颠屁颠地把钥匙交了出来。 在今天中午刚过的时候，德里克收到了张大麻请求延迟回复的“求和信”，那个时候，德里克非常兴奋，他知道可恶的华人有点坚持不住了，想要拖延时间。 德里克当然不会给他们任何的喘息时间，果断地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在德里克的设想中，华人的第二封“求和信”会立刻就送到自己的手上，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 此时，距离德里克自己设置的最后通牒的时间只剩下十二个小时了。 由于张大麻迟迟没有再来信，德里克感到有些难办。 德里克的弟弟死在了华人的地盘上，但是说实话，德里克很了解自己的那个弟弟和总督的儿子，他们两个虽然说不上纨绔，但是也和聪明能干沾不上边，德里克和自己弟弟的关系也绝对谈不上亲密。 他之所以感到愤怒并不是因为弟弟的死，更不是因为比尔的破产，而是因为胆大包天的华人竟然敢公然捉弄白人，所以他一定要把比尔他们赔出去的钱给讨回来。 这笔钱不仅关系着新美洲殖民地的扩军计划，还关乎这总督的政治前途，关乎着全体白人的尊严。 因此杀李小明不是重点，杀华人不是重点，重点是逼迫张大麻妥协，把钱吐出来，在白人面前认输。 德里克施加的压力已经够大了，张大麻为什么会突然冷静了下来呢，这似乎有一些奇怪，这些华人难道真的一夜之间就都不怕死了吗，还是幻想着靠那二百多仓促训练起来的武装民工队就可以和铁钩帮硬碰硬。 空荡荡的房间里临时摆了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德里克坐在桌前，上面摆着张大麻送来的第一封信。 而在桌子的对面，规规矩矩地站着一个人，那就是外面不可一世的铁钩帮“老大”阿尔芒，他这个时候就像一个还没有换牙的幼儿一样规矩。 “现在几点了？”德里克问道。 “零点已经过了。” “华人没有新的动静吗？” “没有。” “你们在两边分别安排了多少人？” “华人街附近有800人，华人办事处附近有400人。”阿尔芒一五一十地回答道，这几乎已经是铁钩帮能够调动的全部力量了。 德里克在内心细细盘算，按照道理来说，张大麻不可能看不到这些气势汹汹的白人，他们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反应呢？ 难道被吓傻了？所以不知所措？ 德里克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张大麻不是等闲之辈，不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的。 阿尔芒看得出德里克正在犹豫，他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德里克先生，那些华人都是硬骨头，要不然我们还是算了，别让总督大人下不来台，那个什么华殷帝国好像可不好惹。” 阿尔芒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德里克的表情，要是平时，激将法这种小伎俩是不可能骗得了德里克的。 但是今天，德里克似乎很重视整件事情，这也就让阿尔芒有了钻空子的机会。 果然，阿尔芒的这几句话一说完，德里克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那个华人头目不是已经向你低头了吗，再给他们一点时间，说不定他们真的会把钱给我们的，赚钱最重要。” 阿尔芒仍然添油加醋，看似在给德里克出主意，实际上是在“拱火”。 德里克和阿尔芒站在一起，但是他们的诉求是不同的，德里克要的是华人的钱，阿尔芒要的是华人的命，德里克要到了华人的钱，那么阿尔芒就不能要他们的命了。 因此，阿尔芒是不希望他们达成协议的，这样他就可以指挥手下横扫华人街了。届时，愚蠢的华人们会看到铁钩帮的可怕。他们会重新臣服于铁钩帮的脚下。 那样一来，钱照样收，舞接着跳，一切就又会恢复平静了。 “呵呵，如果真是这样，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会低头了。” 德里克似乎自言自语地说了这句话，接着，他就抬起头看着阿尔芒说道：“给你一个任务，把绞刑架立在华人街，明天十二点，他们不给一个答复的话，我会在那里触死他，等我们走后，你们就可以冲进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鄙人一定竭尽全力，把您交代给我的事情办好。” 很快，阿尔芒离开了临时指挥部，他一路赶到华人街街口的牌坊外面，指挥着手底下的乌合之众忙碌了起来。 大半个晚上，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没有停歇过，当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座用废旧木板搭建起来的绞刑架耸立在了那里。 西塞是整个绞刑架的具体修建者之一，他被丁大样咬掉一只耳朵之后，显得更加狰狞丑陋了，脾气更是阴鸷了十倍，就连铁钩帮的人都不敢和他说话的。 此时，他迎着朝阳站在绞刑架上，整个人非常亢奋，似乎已经闻到了血的味道。 他知道这个绞刑架是为那个叫做李小明的华人准备的，自己不是总督府的人，没有资格亲手把他吊死，但是他可以等总督府的人撤退之后，抓几个华人吊上去耍一耍。 一想到那些华人会像从水里捞起来的章鱼一样挣扎，他就觉得格外地兴奋，以至于那张残破的脸更加难看了。 “嘿嘿，可怜的黄皮猴子，等着。过了中午，有你们好看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短短的早上转瞬即逝，指针不停地朝前有着，十几双眼睛在同一时间，都盯着自己手里的那块怀表…… 第306章 受刑之前 几个小时的时间很容易过去，距离十二点是越来越近了，但是不管是办事处，还是德里克的临时指挥所，都是静悄悄的。 只不过表面上看起来很安静，背地里却暗流涌动，华人和白人正在暗暗地比着耐力。 德里克一个晚上没有睡，他从昨晚一直等到了现在，可张大麻都没有来“求饶”，这彻底激怒了他。 德里克决定要加大力度了。 “杰克，把李小明带去刑场，到了十二点，准时行刑。” “是！” 总督府卫队一共有300人，分为三个连队。一连是骑兵连，负责盖尹卡尔顿总督和下属官员出行时的保卫工作；二连负责总督府的日常保卫工作；三连负责管理魁北克城的治安管理——当然，他们只有处理具体事务的人，没有做决定的能力。 而刚刚接受任命的杰克就是总督府卫队第三连队的连长杰克上尉。 三连的上一任连长不久前刚刚退役，杰克是从排长的位置上被提拔起来的，年轻有为，沉默寡言，更想早点立功。 接到德里克的命令之后，杰克就走出德里克的办公室，快步走下了楼，来到一楼走廊的拐角处。 房间门口站着两个穿着猩红色军服的士兵，他们此时原本正斜靠在墙上，一边抽着烟一边交流着逛妓院的经验，没有一点儿军人的模样。 这也难怪，随着上过战场的老兵们逐渐退役，新美洲殖民地的新兵还没有上过战场，身上缺少大英帝国军人的那种精气神儿。 杰克参军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和美国老的战争的尾巴，算是上过战场了，所以对这两个新兵的行为十分不耻，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他站在走廊尽头，重重地咳了一下，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那两个卫兵这时才注意到了走廊尽头的杰克，连忙把手里的香烟扔到了地上用脚踩灭，再慌乱地把军服和枪整理好。 杰克很想教训一下这两个卫兵，但是他现在才刚刚当上连长，这样做的话未免会显得太苛刻。 考虑到这里，杰克只是面色低沉，一言不发地走到了这两个卫兵的面前。 “把门打开。” 两个卫兵不敢怠慢，连忙去开门上的锁，把门推开了。 “今天有重要的任务，希望你们提高警惕，别把自己的小命丢了。” 杰克头说这句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有转，就走进了房间，把这两个年轻的卫兵扔在了门外。 房间里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脚边的地上摆着一个盘子，里面是一点吃剩的面包渣和果酱。 这个人的手脚都被粗大的铁链锁住了，身上虽然没有明显的伤疤——至少被铁钩帮留下的伤已经逐渐愈合了，但是他整个人的皮肤非常苍白，脸色也很憔悴，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晒到太阳了。 这个人正是被关了大半个月的李小明，这段时间他过得不算差，但是也绝对谈不上好。 白人没有对他用刑，但是也没有善待他，住的是最次的牢房，吃的是最简单的面包和菜汤。 要不是从小生活在贫民窟，日子比这还要难熬，说不定他还真的会因为这些东西屈服呢。 这段时间，李小明和外面失去了全部的联系，那些白人士兵除了反复审问他之外，没有给他透露任何关于外面的消息，所以他的内心很焦虑。 那天晚上，他被吊在华人街的那个牌坊上，迷迷湖湖中似乎看到了武装民工队正在和铁钩帮对峙。他很想知道办事处有没有收拾掉铁钩帮，也很想知道丁家兄弟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李小明是在昨天从原来的牢房里被带到这里的，他不知道白人这么做的具体原因，但是隐隐约约有一些不安，白人们似乎正在策划什么大行动。 “李小明，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背后的指使者，也许可以活下来。”杰克居高临下地说道。 “问我一万遍我的回答也是一样的，我没有什么指使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华人的全体利益，凭的是自己的良心。”李小明有气无力地回答着，这段时间白人就没有一天是让他吃饱的。 “那你承不承认策划了对东区三号仓库的抢劫行为。” “那是你们赤裸裸的诬陷，我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区别呢？” 杰克停了一下，接着说道：“站起来，跟我走。” “去哪里？” “你的时间到了。” 李小明慢慢地咀嚼了几秒钟这句话，突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要处决我了吗？” “嗯。” 李小明惨然一笑，扶着墙站了起来，他的心在这一刻仿佛平静了下来。 他很快就站了起来，但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能迈开那被铁链锁住的脚，每一次都差点摔倒在地上。 杰克看着这个华人，有一些佩服，这段时间是由他负责审讯李小明的，这个年轻人貌不惊人，但是骨头很硬，比外面那两个新兵强多了。 杰克回头朝着门外喊了一句：“丁克、西斯，进来，把这个人带出去！” 十几分钟之后，丁克和西斯架着李小明走出了“临时指挥部”。 这是李小明这段时间来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有点刺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刺得他的眼睛有些发疼，他只是下意识地把脸转了一下，就重新抬起头，享受着这久违的阳光。 这一次，他真正感觉到了自由的真谛：自由不是你想要什么什么就有什么，而是可以随时享受到空气和阳光。 只不过他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享受了。 门外站着三十个英军士兵，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分列在道路两边，裤子上的金线和肩上的步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新美洲殖民地的正规军，光从军容上看确实非同一般，绝不是哈德逊公司那些不入流的“武装打手”所能比较的。 但是李小明却一脸嘲笑，和华殷帝国百战百胜的国防军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 尤其是李小明看到他们背的还是布朗贝斯步枪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更是藏都藏不住了，差点就笑出声来了。 第307章 被游街的华人 布朗贝斯步枪是英国陆军的主力步枪，是一种前装燧发枪，早在六七十年前就开始列装于英国军队了。 和肯塔基长步枪一样，布朗贝斯步枪在诞生之后，也经过了很多次的改造，性能和稳定性不断提高，所以才能一直是英军的制式装备。 但是，在这个时代，布朗贝斯步枪的性能并不突出，在射速和威力上和肯塔基长步枪差不多，但是射程上完逊色不少，有效杀伤范围大约在200米左右，比肯塔基长步枪比起来处于绝对的劣势。 布朗贝斯步枪在100米距离上打中人的概率就只有百分之五十了，到200米外想要打中目标完全就要看运气了。而肯塔基长步枪在270米的距离上仍然有良好的命中率。 二十多年前的萨拉托加战役中，一个名为墨菲的美国步枪手就是在270米的距离外，用一支肯塔基长步枪一枪打死了英军指挥官西蒙弗雷泽，这一枪让当时的英军彻底乱了阵脚，在丢盔弃甲中输掉了战斗。 而萨拉托加战役也成了美国独立战争的转折点。 说得直白一些，如果英军装备的是一款射程超过布朗贝斯步枪，甚至在射程上可以和肯塔基长步枪相媲美的步枪，那么西蒙弗雷泽将军在战斗中就不用靠得那么前，也就不会被一枪干掉了，美国独立的进程至少会被延后一两年。 当然，布朗贝斯步枪也有它的优势，那就是制作工艺成熟，生产速度极快，适合英军大规模装备的需求。 不管布朗贝斯步枪的口碑如何，在李小明的眼中就是一个大号玩具——和国防军装备的德来塞步枪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而李小明还不知道，国防军此时已经换装了新式的毛瑟步枪。 “上去！” 在李小明发呆的时候，身边的丁克和西斯狠狠地把他架了起来，扔到了一辆马车上。 这辆马车没有车棚，更没有座椅，只有一个类似于十字架的木头架子。 丁克和西斯也上了马车，解开了李小明手上的镣铐和铁链，用麻绳把他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十字架上。 等丁克和西斯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杰克也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报告上尉，犯人已经绑好了。” 杰克没有上去检查，这点小事他们还是做得好的。 “入列。” “是！” 杰克来到马车旁边，骑上了自己的战马：总督府卫队的这三个连队中，只有一连是骑兵连，其他两个连都是步兵连，所以除了连长能够骑马之外，其余的士兵都是步行。 “出发！” 杰克鞭子一挥，整个连队就朝着西区的主街道前进：杰克走在最前面，一百名士兵分列两侧，中间就是押送李小明的囚车。 这时正是一天中最为热闹的地方，魁北克的白人们早就知道今天要绞死一个华人强盗了，很多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守在了主街道的两旁，等待着押送犯人的队伍。 “来了，快看，他们来了！” 一个头上长疮的高个子白人最先发现了押送犯人的队伍，他扔下手里那半颗香烟，站起来又蹦又跳地大喊道。 他的喊声吸引了白人的注意，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白人们循声看去，发现了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李小明。 随着囚车逐渐靠近，围观的那些白人们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不管男女老少，口中不停地喷出肮脏的字眼，神情狰狞，仿佛要冲过去把他撕碎一样。 “这个人犯了什么事儿啊？”一个路过的小商人挤进了人群，好奇地问着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白人少年。 “我也不知道，听说他是一个强盗头子，带人抢了码头上的仓库。”少年的目光并不在李小明的身上，他主要关心的是那些衣着光鲜的卫兵。 “他可不只是抢劫，还杀了十几个老实巴交的看守。”旁边一个长着酒糟鼻的胖子说道。 “那确实该死，没想到魁北克的华人那么猖獗。”路过的那个商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听您的这个意思，您不是魁北克人？” “对，我是这两天才从蒙特利尔来的，我们那里的华人很听话，从来不闹事。” “嗨，这可说不准，说不定哪天就犯了病呢，华人身上最容易有奇怪的传染病了，麻风病只是其中一样，咱们得找总督府提提意见，把魁北克城里的这些华人都赶出去，再把那个什么华人街烧掉！”胖子喋喋不休地说着，眼神却没从逐渐远去的囚车上收回来。 “伙计们，得给这个强盗一些颜色看看，替咱们白人同胞报仇！” “弄死他！” 随着人群中的喊声，数不清的石头被扔到了囚车上，没过多久，绑在囚车上的李小明就已经被砸得头破血流了。 直到杰克派人制止，那些愤怒的白人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队伍在越来越拥挤的主街道上前进，虽然在卫兵的阻拦之下，扔石头的人少了，但是那些脏话却越来越歹毒。 李小明被石头砸破了的额头火辣辣地疼，血不停地往外流，模湖了他的双眼，让他看到的天地都被染上了红色。 隔着这层红色的纱雾，那些神情激动的白人犹如张牙舞爪的野兽，让人恐惧更让人愤怒。 过去，李小明认为白人里面也有好人，但是他现在发现自己错了，白人里面的好人也好，坏人也罢，都是华人的敌人，不把白人彻底打服，他们是不可能学会如何同华人“交朋友”的。 想到这里，李小明觉得一阵悲凉，他已经没有机会去做这件事了。 当队伍进入北区的时候，围观的白人反应更加激烈了，原因很简单，北区的华人更多，虽然平时他们是被白人欺压的对象，但是白人却觉得是华人挤占了自己的生存空间。 除此之外，不少铁钩帮的打手混在人群中，不停地扇风点火，激怒不明真相的白人。 那些来看热闹的白人好几次差点冲破总督府卫队的防线，把李小明拽下车。 第308章 突然开枪的击狙手 面对这复杂的局面，就连骑在马上的杰克都有点紧张了，他一边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指挥着卫兵保护李小明。 事情就是那么吊诡，他们明明是来处决李小明的，现在却要保护他，因为德里克先生说了，这个华人必须死在华人街所有华人面前。 杰克指挥着手下努力的维持着秩序，总算是把李小明带到了华人街门口立起了的那个绞刑架旁边。 一百名英国卫兵分散到了绞刑架四周，把整个场子控制了起来，杰克带着几个亲信坐在了绞刑架的前面，这里搭了一个类似于演讲台一样的台子，上面摆着几把椅子。 和刚才拥挤的街道比起来，这里的人反而少了一些，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里是华人社区，白人并不想走进这里。 在临时刑场的周围，零零散散有几百个白人在围观，这些人全都是铁钩帮的打手爪牙。他们可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来助威的，或者说是来准备闹事的。 待会只要李小明一死，这些铁钩帮的人就会冲进华人街，给那些华人一些教训：最近铁钩帮上上下下也憋了一口恶气，今天必须要发泄出来。 除了这几百号人之外，还有相同数目的白人埋伏在华人街附近的路口上，只要这边一闹起来，所有的白人就会一道冲进去。 杰克坐得笔直，在太阳的照射下，红色外套里的白色衬衫已经被汗给打湿了，英国陆军的军服虽然很好看，到是却有点许累赘了，在温度比较高的天气穿起来并不舒适。 不过还好，距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用不了多久，他们的任务就能完成了，到时候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来之前，德里克先生交代过他，说今天铁钩帮要在华人街做一些事情，如果接到报告的话，杰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装聋作哑就好了。 如果是其他地方发生这样的事情，杰克一定认为德里克先生这是在渎职，但是在华人街没事儿，因为长着黄皮肤的华人本来就是一群没有信仰的野蛮人，和黑奴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杰克根本就懒得插手他们的事情。 杰克抬头看了看太阳，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掏出一条香喷喷的真丝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他手底下的士兵和他一样，都想早一点结束今天的公差，回到营房里躺下休息。 杰克走到了李小明的身边，后者刚刚被从马车上放下来，脸上的血也因为沾了灰尘显得很肮脏。 在距离李小明两步的距离上，杰克停下了脚步，他有一些洁癖，闻不了太浓重的血腥味。 “最后一次机会，交代你背后的主谋，我们立刻可以释放你。” “白日做梦！”李小明虚弱而坚定地吐出了这个词，视死如归地盯着杰克英俊的脸庞。 杰克有些恼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西斯和丁克就走了上来，架着李小明来到了绳套下面，手脚麻利地把绳套套在了李小明的脖子上。 接着，丁克留在了李小明的身边，而西斯来到了侧面的柱子旁，这里有一个开关，只要用力扳下去，李小明脚下的垫脚板就会打开，他就会掉下去，然后活生生地被吊死——白人是使用绞刑的高手，这种绞刑架比华殷帝国的绞刑架高明多了。 此时，那些围观的白人开始骚动了起来，纷纷绞刑架的方向挤，他们早就听说这个李小明的“光辉事迹“了，都想近距离看看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杰克掏出了一块价格不菲的怀表，打开了表盖，他没有直接去看时间，视线反而被表盖上贴着的照片吸引了。 照片上的人是杰克的未婚妻露丝，是一个美丽的白人女子，金发碧眼，不管是在英国本土还是在新美洲殖民地，都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儿。 露丝现在不在魁北克，而是跟着她的家人生活在蒙特利尔，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下个月就会结婚。 一想到婚后幸福的生活，杰克的脸上立刻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 可是很快，这种幸福就被那跳动的指针打破了，还有几分钟，就要到十二点了。 杰克合上了怀表，来到绞刑架的正前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德里克先生给他的审判词，大声地念了出来。 在这一百多个词组成的审判词里，李小明被塑造成了一个罪大恶极的江洋大盗，简直是无恶不作。 当“判处绞刑”这几个词念完之后，那些围观的铁钩帮打手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和口哨，不少人把自己长满了虱子的帽子都扔上了天。 反观身后的华人街，这个住了几万人的庞大社区安静得吓人，街道上别说是人，就连一条狗的影子都没有。 在杰克他们出发之前，德里克先生反复提醒他们一定要小心谨慎，根据铁钩帮侦查到的情报，华人办事处手底下的武装民工队似乎已经派到华人街了，华人们似乎要抵抗到底。 现在的情况似乎证明德里克先生多虑了，那些生活在这里的华人就是一群胆小鬼，根本就不敢出来闹事，这个李小明太不明智了，竟然要为他们付出自己的生命。 当然，杰克并不同情他，他收起了审判词，一手举着怀表，一手高高地举起。 当怀表上所有的指针全部都指向了12的时候，杰克勐然把手挥了下去。 接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这声音不是脖子从扯断的动静，要响得多，要远一些。 杰克一脸疑惑地回头看去，他看到李小明仍然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 正当他云里雾里的时候，站在柱子旁边的西斯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一股股鲜血从他后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涌了出来。 “不好，敌袭！” 杰克大声地喊了起来，还没等卫兵和打手们反应过来，噼里啪啦的枪声就从华人街的方向传了过来。 子弹打在木制的绞刑架上，“噗噗”作响，五六个中弹的铁钩帮打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 第309章 劫法场 开枪的人是潘强。 此时，他正趴在距离绞刑架一百多米的一个屋顶上。 当他看到那个即将扳下开关的白人摇摇晃晃地倒下去时，他兴奋地喊出了声。 这栋房屋是华人街少有的两层楼房，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年头建起来的了，视野开阔，非常适合给狙击手当射击台。 潘强恰好就是一个需要射击台的狙击手。 潘强是从基层士兵晋升上来的军官，在刚刚参军的时候，他就是连队里的狙击手。 那时候，潘强用的是德来塞步枪，现在他手里拿的是一把肯塔基长步枪，但是仍然直接命中了目标，完成了任务。 昨天晚上，当他接到张主任让他想尽一切办法营救李小明的消息之后，他一个晚上都没睡，又是寻找最佳的狙击位置，又是精细地安排着手里捉襟见肘的武装。 幸好，他的这枪打得很准！ 潘强开枪之后，藏在周围屋子里的武装民工队队员也开枪了，他们手里的肯塔基长步枪不多，只有三十支。 为了提高命中率，潘强把这些队员安排在了距离牌坊五十米左右的房子里。在这个距离很容易暴露，不管是总督府卫队还是铁钩帮打手，他们只要稍微一检查，就能发现端倪。可是他们实在太傲慢了，根本就没有想过华人敢主动出击，所以才会被打得个措手不及。 在第一轮射击之中，五六个白人被当场打死，更重要的是，突如其来的枪声彻底让整个刑场乱了套。 不管是总督府卫队还是铁钩帮的打手们，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 紧接着，武装组一个名为谢宝庆的组员带着二十个身体比较魁梧的民工队员从临街的房子里冲了出去，他们没有喊口号，直接趁乱就杀气腾腾地朝着绞刑架的方向冲了过去。 翻身跳下绞刑架的杰克此时非常狼狈，帽子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他句偻着身体站了起来，躲在绞刑架下往外慌张地观察着，一眼就看到向这边冲过来的武装民工队员。 杰克战场上的经验不多，但是毕竟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是经受过血与火的考验的，现在虽然心脏还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但是他还是立刻就分析出了对方的意图——想要趁乱救走李小明。 看着冲过那区区二十多个华人，杰克一阵冷笑，这也太小看他们总督府卫队了。 杰克站了起来，拔出了军刀，大声地喊着口令，几十个机灵一点的英军士兵最先反应了过来，他们绕过了绞刑架，在绞刑架和牌坊之间排好了线列，开始上子弹。 那头的谢宝庆当然看到了敌人，抽出了腰间的驳壳枪，大声地喊道：“准备战斗！” 二十个民工队员抽出了驳壳枪，他们每一个人的腰间还插着五枚木柄手雷。 五十米的距离很短，一眨眼的功夫就冲过了一半的距离。 接着，在谢宝庆的又一声令下，二十支驳壳枪同时开火了。 毛瑟驳壳枪的射程在50米到150米之间，在主时间线，这个射程根本就不够看，绝不可能在正面战场上发挥出任何的作用，拿着驳壳枪和步枪对射，简直就是自杀式作战。 但是现在不一样，对面那些英军的拿着的燧发枪射程也不过200米左右。 这样一来，驳壳枪射程短的缺点就不那么明显了，而他那二十发的弹夹和每分钟900发的射速则可以在短兵相接中发挥出惊人的优势。 果然，驳壳枪开火之后，线列中的七八名英军士兵倒了下去。 最开始，杰克看到民工队掏出的是短短的手枪，不禁哑然一笑。哪怕是民工队抢先开枪之后，己方先出现了人员伤忙，杰克也没有改变脸上的笑容——手枪和步枪比起来，威力小太多了，而且还不能当做近身格斗武器。 然而下一秒，杰克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敌人手里的手枪竟然可以连发：那些可恶的华人一边冲锋一边开枪，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二十个人起码开了一百多枪。 那几十个匆忙组织起来的英国士兵在装好子弹之前，就几乎全军覆没了，仅剩的一两个人也只是胡乱地冲天开了一枪，就抱头逃窜了。 惊诧的杰克反应很快，再一次弯腰混在了混乱的人群里，朝着后面撤退。 谢宝庆四十出头，猎户出身，是个文盲大老粗，空有一身的力气，最适合做这种带队冲锋的任务。 他们一口气冲到了绞刑架下，干掉了附近几个试图抵抗的白人。就开始给李小明松绑。 李小明本来身体虚弱，刚才又流了许多血，再加上枪声的惊吓，此时已经昏过去了，几个民工队员好一会才把李小明脖子上的绳套给接下来，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了下去。 接着，民工队一路小跑，竟然零伤亡地把李小明从白人的眼皮子底下救了出来。 楼顶上的潘强看着李小明被背进了几十米开在的三利人力资源公司，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张主任布置的第一个任务完成了。 潘强拿起身边的对讲机，摁下了开关，压低了声音说道：“李小明已经救出来了，李小明已经救出。” “干得漂亮，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是，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潘强放下了对讲机，此时才刚过十二点，距离下午五点还有将进五个小时，要打的仗才刚刚开始。 华人街街口的那些白人，足足跑出去二三百米，才在军官和头目的指挥之下停止了溃退。 不管是总督府卫队的士兵，还是铁钩帮的打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的表情。 他们虽然不一定见过血，但都是逞凶斗狠之徒，这么屁滚尿流地逃命，可能还是第一次。 当他们回头看到华人已经把李小明救走的时候，惊恐逐渐变成了愤怒。 可是愤怒归愤怒，这浩浩荡荡的几百号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大家都是聪明人，刚才华人手里的枪的实在太可怕了，已经给他们留下了心理阴影了，见识过那些手枪的厉害之后，谁都不愿意拿自己的小命触霉头。 第310章 放狗咬人 在场的铁钩帮打手们都是小人物，他们只是来撑场面的，“船长”“大副”还没有来，他们犯不着自己去找死，所以愤怒一会儿以后，也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看起了热闹。 但是杰克不能当缩头乌龟，和那些低贱的打手不一样，他是正儿八经的帝国军官，处死李小明是他的任务，他要不折不扣地完成，否则就是玷污军人的荣耀。 跑丢了帽子的杰克站直了身体，铁青着脸，重新把军刀拔了出来。 “列队，列队！” 杰克挥舞着军刀，四处奔走，把那些丢了魂的士兵重新从人群里扯了出来。 其余的军官看到杰克重回岗位，也都站了出来，开始收拢部队。 不得不说，英国陆军的军纪还不错，至少比铁钩帮的那群乌合之众要好，没过多久剩下的八十多名英军又重新排出了整齐的线列。 杰克在线列面前来回奔走，大声地训着话，内容无非是为了军人的荣誉，向乔治三世国王效忠，向盖尹卡尔顿总督效忠云云。 这些内容空洞乏味，但是却已经在英军士兵脑海中形成了条件反射，他们慌乱地神情逐渐消失了，军容重新变得严整起来。 杰克看着恢复纪律的部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没想到那些华人的战斗力那么强，竟然差一点就把自己的连队给冲散了。 看着重回平静的华人街，杰克有些进退两难，他们的任务是处决李小明，现在李小明被救走了，那些华人就犯了死罪，他理应带兵冲进去，把李小明和他的同伙抓出来。 可是，华人街是住了好几万人的大社区，而且还有装备着奇怪手枪的华人，他手底下的这几十个人根本就不够看。 如果他现在带着人贸然冲进去，四面八方都会有人朝他们打黑枪，他们还没冲进去，恐怕就要躺下一半。 正当杰克来回踱步的时候，从铁钩帮围观的那些打手里走出了三个高矮胖瘦差距甚大的人，他们分别是西塞、艾略特和科迪。 他们几个今天负责带人正面冲击华人街，刚刚从楼船赶过来，原以为李小明已经被处死了，他们可以直接带人冲进去大肆屠杀。然而另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看到的是地上躺着的白人尸体。 他们走到杰克面前之前，就听手底下的打手们七嘴八舌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人，那些华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救走死囚！”科迪痛心疾首地说道，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杰克的表情。 “是的，上尉大人，你看这些华人有多猖狂，竟然不把您放在眼里，您可代表着帝国军队的颜面。”丑陋的西塞并不只会争强斗狠，他现在这几句话说得那是恰到好处，既能够激怒杰克，又不至于让对方把怒气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说得没错，刚才要是我在场，一定帮着上尉大人把那些华人捏死。”艾略特添油加醋地说着。 在铁钩帮这几个头目轮番的“轰炸”之下，涉世不深的杰克血气上涌，憋得那是满脸通红。 他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和那些华人决一死战。 可愤怒是愤怒，杰克还没有发疯，他可不敢拿着剩下的这些人冒险。 杰克把丁克叫了过来，说道：“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德里克先生，让他做下一步的指使。” “遵命！” 西塞几个人看到杰克没有被自己扇动起来直接带兵冲进华人街，只好讪讪地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同伙里。 西塞他们得到的命令是等总督府卫队办完事之后再冲进华人街，现在卫队的活儿还没有干完，自然轮不到自己上场。 他们不会想到，这在无形之中竟然又帮助潘强他们拖住了一点时间。 丁克是骑着囚车的马匹去给德里克送信的，等他再一次回到华人街的时候，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丁克翻身下马，把一张纸条递给了杰克，上面就是德里克先生的回复。仔细读完之后，丁克心里有数了。 “去，把刚才那几个人叫过来。” 很快，西塞他们再一次来到了杰克的面前。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德里克先生说了，你们都是魁北克的民兵，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办了，务必把那个华人和他的同伙给抓出来。”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以民兵的身份进去？” “对，这是德里克先生的意思，你们就以追捕逃犯的名义进去，光明正大地办事。”杰克高傲地说道。 西塞大喜过望，按照原计划，他们是要偷偷摸摸地血洗华人街的，做得太过分了，搞不好还会被秋后算账。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奉的是总督府的命令，可以光明地做事，这就方便太多了。 “是，一定不辜负总督的期望！” 三个人姿势奇怪地敬了一个很别扭的军礼。 就这样，杰克带着剩下的士兵带着十几具尸体离开了，虽然军容依旧威武，但是却怎么都不像刚刚打了胜仗的部队。 看着逐渐远去的英军，西塞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残忍的笑容，猎杀开始了。他把艾略特和科迪叫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作战行动。 现在，铁钩帮在华人街附近一共布置了将进1000人，一共分为三股，街口的这一股人数最多，现在起码有700人。其中有差不多200人配了燧发枪，战斗力并不弱。 所以他们这一伙也是进攻华人街的主力，其他方向上的那些打手比较分散，他们这里进攻顺利才能真的拿下华人街。 要是放在以前，这几百人把华人街控制住是小菜一碟，但是现在得小心一些，因为华人手上有那种厉害的短枪。 “他们手里的枪确实厉害，但是数量一定不多，否则就不会躲在房子里当缩头乌龟了，我们所有的人一次性全都直接冲过去，只要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们就拦不住我们，等我们冲过了街口，你们就各带一队人，去收拾那些躲在房子里的老弱病残，把他们都拖到街上来，华人都善良得很，一定会出来救人的，到那时，咱们就能轻而易举地收拾他们了。” 第311章 血洗华人街 西塞的计划很周密，就连和他有矛盾的艾略特都佩服不已。 安排妥当之后，西塞几个箭步就冲上了绞刑架，开始做起了战前动员。 没错，正规军打仗要战前动员，杂牌军打仗同样要战前动员。 “嘿，伙计们，都过来！” 在西塞和他的亲信卖力的吆喝之下，铁钩帮的打手们逐渐就聚拢起来。 “总督已经给我们下了命令，让我们冲进去捉住那个逃跑的华人，还要把他的同伙一起揪出来！” “这些华人都是一些坏种，最近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杀死了咱们几十号人，你们说咱们能放过他们吗？” “不能！” “对，绞死他们！” “血债血偿！” 西塞挥手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大家知道，咱们干的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说实话没必要为了出一口气就把小命搭上。” “为了犒劳大家，待会大家冲进去之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女人！钱！谁抢到就是谁的！” “只有一条，那些华人要是敢反抗，就一个不留全部杀死！” “走！给那些华人见见血！” 西塞说完之后，又在人群当中引起了一阵欢呼和口哨声。 接着，西塞就开始布置了起来。 拿着枪的打手组成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线列，他们承担着火力掩护的重任，这一对人由西塞亲自带领。因为华人街的街口并不宽敞，两百人排开有一些勉强，所以显得乱糟糟的。 剩下那些拿着铁钩砍刀的白人，就被分成了两波，在艾略特和科迪的带领之下，一左一右地站在线列阵的前方。 西塞从怀里掏出了一把信号枪，这种手枪是这几年才出现的新发明，是从美国那边买来的，可以发射亮度很高的信号弹，简直就是联络沟通的神器。 西塞把子弹装上之后，就朝天开了一枪，发出刺眼的亮光的子弹直上云霄，所有人都抬起来了头。 远处的潘强当然也看到了，他知道敌人的进攻要开始了，接下来，就是鲜血横流的几个小时了。 “所有人准备，敌人即将发起进攻，我们要誓死不退！”潘强拿着对讲机坚定地说着。 “收到！”对讲机里传来了武装组其他三个组员的回答，剩下的两个组员留在了办事处总部。 “誓死为陛下效忠！” “誓死为陛下效忠！” 西塞看着冉冉升起的信号弹，知道办事处那边也会同时动手。 今天，将会成为魁北克华人的末日。 “伙计们，冲锋！” 西塞一声令下，几百华人就朝着华人街的主街道涌去。 铁钩帮的这些打手见识过驳壳枪的厉害，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被掠夺华人的念头彻底控制住了，为了财富，他们一往无前。 华人街这条主街道不宽，没走出去多久，整个队伍就变得更乱了。那些拿着冷兵器的打手不用被线列束缚，所以脚步越来越快，和身后的线列步兵越拉越开。 潘强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白人，在他们越过牌坊的那一刻，潘强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步枪组，射击！” 接着，埋伏在街口两旁的那三十个民工队员开枪了，此时双方距离只有六七十米，加上白人又都凑在了一起，所以命中率极高，枪响之后，白人打手转眼间就撂倒了二十几个白人。 惨叫声混着血腥味和硝烟味弥漫开来，牌坊周内一下子就有了战场的感觉。 西塞知道有埋伏，仍然义无反顾地下达了冲锋的命令，那些冲在前面的打手本来就是送命的挡子弹的炮灰。 更何况，二十几个人的伤亡完全不足以吓倒这群被激起了杀戮欲望白人，他们喊叫着朝街边藏着华人的房子冲去。 整个距离只有五六十米，只要七八秒钟就能冲过去，在白人冲到房子面前的时候。第二轮枪声响起了，因为距离更近，所以这时候根本就不用瞄准了，再次有二三十个白人躺在了地上。 拿枪的民工队员都趴在房顶上，而房子的大门和窗户已经提前用铁钉和木板给钉死了，后面还堆了大量的杂物。这些房子就如同一个个三米多高的高地，想要爬上去必须要用梯子。 这些都算潘强带着军事组提前布置好的。铁钩帮不是正规军，在街头打架斗狠上有不少经验，但是正儿八经地打攻防战就是外行了。他们根本就没想到冲不进房子，更不可能提前准备爬房子的梯子。 所以打手们哪怕已经冲到了房子上面，但是仍然爬不上去，拿房顶上的武装民工队队员毫无办法，只能挥着手里的武器大喊大叫。 “预备，放！” 潘强两边的屋顶各自安排了三十个人，一半拿枪一半拿刀。 在打手们对着屋顶狂怒无能的时候，武装民工队的第三枪打了出去。 这一枪的距离更近，一些铅弹直接射穿了两个人。 顿时街边腾起了一层血雾气。 西塞看得清清楚楚，他指挥着乱糟糟的线列往前有了十几米，下令让所有人停了下来，开始装填瞄准。 “预备！放！” 铁钩帮开枪了！ 因为过于拥挤，只有一半的人装填好了子弹，而这其中又只有一半的人能够提前瞄准，相当于只有五十支步枪的子弹打在了大致正确的范围内。 因为有军事组的人指挥，民工队在白人举枪的时候就提前卧倒了，所以躲过了第一枪攻击，几乎没有人员伤亡。 反倒是围在房子下面的打手，被流弹打翻了好几个。 “自由射击！” 西塞下达了新的命令，线列中的枪声此起彼伏，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瓦片和木屑在枪声中“簌簌”地往下落，吓得包围了屋子的白人也都趴在了地上。 “快，让他们放火，烧死那些黄皮猴子！” 西塞扯过了两个打手，朝他们大声地嚷嚷着。 这两个接到命令的打手赶紧就去通知在前面带队的科迪和艾略特。 由于提前没有准备引火的东西，艾略特和科迪只好逼着手下把衣服脱了下来，点燃了就往房子里扔。 顿时，滚滚的浓烟就冒了起来。 第312章 第一道防线失守 华人街的房子都很破旧，木材用得很多，石料用得非常少。而且这些木材的也有很多年头了，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水份，所以很容易被点燃。 所以还没过多久，滚滚的黑烟变成了白烟，一些地方已经燃起了明火。 白人们看到了燃烧起来的火焰，开始吱哇乱叫了起来，变得格外兴奋。 潘强倒不是很着急，他再次拿起来对讲机，开始下达新的命令。 “手榴弹准备，投掷！” “是！” 很快，被白人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的武装民工队队员从腰间摸出了手榴弹，拉开引线直接扔了下午屋顶。 下面的白人们没有见过木柄手榴弹，勐然看到几十个冒着烟的东西掉下来，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当时就愣在了原地。一些好奇的白人还把身边的木柄手榴弹捡了起来，一脸天真地研究是什么东西。 几秒钟之后，木柄手榴弹用自己的方式教育了这些好奇的人。 “轰轰轰”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把趴在地上的白人炸得个人仰马翻，四分五裂。 白人们的躯体在爆炸的撕扯之下，化作了满天的肉块，“噗噗”地往下落。 没有被炸死的打手赶紧爬了起来，屁滚尿流、哭天喊地地往回跑。 木柄手榴弹的威力还不算大，这一波投弹只带走了四五十个白人。 几十米开外的西塞当然看得清清楚楚，接二连三的爆炸让他也感到心惊肉跳，他搞不清楚这些华人到底去哪里搞来那么多杀人利器的，简直就是魔鬼的魔法。 站在他身边的那些拿枪的士兵也看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把枪端起来，把退下来的人给堵住！” 西塞有点害怕了，但是那股子斗狠的劲儿还没有彻底消下去，反而更加旺盛了。 他举着手枪在线列前叫嚷着，逼着打手们把枪举了起来。 西塞往前跑了几步，狂怒地吼道：“回去，不准退后，不准退后！” 被吓破了胆的打手们哪肯听话呢，仍然像潮水一样往后涌来，一些头目在人群中想要维持秩序，但是丝毫不起作用。 西塞咬牙切齿，残缺丑陋的脸因为愤怒更加扭曲了。 他举起了拿枪的手，勐然往下挥了下去，大声地喊道：“开火！” 线列里的白人打手们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任由那几百名溃退的残兵涌过来，他们搞不好也会在这个拥挤的街口被踩死。 没有犹豫，装填好子弹的“督战队”开枪了。 一阵枪声之后，又有几十个人倒了下去。 虽然是自相残杀，但是确实也发挥了作用，溃兵们很聪明，连忙就趴倒到了地上。 枪声差不多响了两轮才停了下来，带队冲锋的艾略特和科迪才站了起来，骂骂咧咧地往这边跑。 尤其是艾略特，两只眼睛通红，脸上全是血，被前后夹击，短短十多秒钟就和死神打了两个照面，任凭是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艾略特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找到西塞，捏着拳头准备“爆发”。 然而艾略特“问候”西塞的话还没有出口，西斯就举起了手里的燧发枪，直接顶在了艾略特的脑门上。 艾略特的火气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燧发枪的机械部件可不稳定，稍不注意就会走火。 “你……你要干什么？”艾略特哆哆嗦嗦地说道。 “回去，带着人往里面冲！” “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呢，要冲你他妈自己冲！”艾略特说话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他慢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想要躲开脑门上的枪口。 西塞没有给艾略特任何回转的余地，枪口始终稳稳地对着他的额头。 接着，西塞冷静地又把话说了一遍：“回去，带着人往里面冲！” 看到艾略特没有立刻转身，西塞又补了一句道：“要不然就是死！” 艾略特比西塞高上不少，但是这个时候气势已经被完全压制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了看西塞身后那些拿着举着枪的打手，一狠心，扭头就走，一边走一边把自己上衣脱了下来。 艾略特都认怂了，科迪更不敢跟西塞较劲儿，灰熘熘地一起往回跑。 “他妈的，站起来，咱们给那些狗娘养的一些颜色看看！” 艾略特骂骂咧咧地跑了回去，也不知道妈的是华人还是西塞。 在艾略特这些头目的威逼利诱之下，打手们终于又站了起来。 此时，那些屋子的火烧得越来越大，白烟直冲云霄，看着就有蔓延的趋势。 虽然杀伤了七八十个白人，但是在这个火势之下，武装民工队也不可能再继续坚守下去了。 无奈之下，潘强只能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那几十个队员只好从顺着屋顶，往里面撤了回来，重新构筑起了第二道防线。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虽然没有战斗减员，武器也没有损毁，但是因为主街里面更宽敞，所以防御难度也更大了，再也不可能完全堵住白人了。 果然，艾略特和科迪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带着打手一拥而入，冲进了主街，开始挨家挨户地砸门砸窗。 不过潘强早就预料到了，住在这一片的普通人已经被转移到华人街的腹地，至少能够多保护他们一下。 一时间，枪声再一次响了起来，但是却再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对敌人造成可观的杀伤。 西塞也带着那些拿枪的白人冲了进来，他们一边借助街面上的障碍物和楼上的民工队员对射，一边帮着那些先冲进来的那些打手动手砸门。 华人街的房子本来就不怎么牢靠结实，很多房子轻而易举就被粗暴的白人们砸开了。 凶神恶煞的白人们冲了进去，他们没有看到华人，就开始搜索起财物。 然而华人街的华人们又有什么值得掠夺的财物呢，那一屋子破烂的家伙事就成了他们白人出气的对象。 一些恼羞成怒的白人甚至无差别地开始当起了火，一时间整个主街就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民工队的抵抗还在继续，但是毕竟人数太少，而手榴弹也有限，只能且战且退。 第313章 一步都不能后退 潘强也跟着后撤了一段距离，他此时呆在三利人力资源公司的顶楼，这里的视野非常开阔，能把乱成一团的华人街主街尽收眼底。 主街是华人街的“商业中心”，有五六十家各种各样的商铺，虽然潘强已经提前通知商铺里的人撤了出去，但是时间仓促，还是有很多货物没有搬走。 铁钩帮的白人们也知道商铺的油水怎么都比普通人家要足一些，所以并没有往的侧街涌去，而是在主街上逡巡掠夺。 武装民工队的队员还借着有利地势，用手里的肯塔基长步枪还击，但是他们手里的枪数量实在太少了，虽然也能给白人造成一些伤亡，但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了。 而且铁钩帮白人手里的枪也不是烧火棍，虽然他们被商铺里的财物吸引住了目光，还击的欲望不强，但是仗着人多，还是会让防守的民工队员如履薄冰，稍不注意就可能出现伤亡。 到了下午两点钟的时候，主街的防御作战已经有一些失控了，携带肯塔基长步枪的民工队员只剩下十多个了，掷弹手也损失了一些。 最终，潘强下达了撤退命令，让所有的民工队员全部撤到了三利人力资源公司附近的几栋楼房里。 潘强下楼和谢宝庆几个人碰了一下头，发现民工队总体的伤亡不小。 “死了二十多个，伤了十多个。”谢宝庆把李小明救回来以后，就带人去增援其他人了，才刚刚撤退回来，肩膀上也被子弹蹭破了皮。 “李小明怎么样？” “安顿在那边。”谢宝庆指了指旁边的一后面的一个房间，说道：“还没有醒，但是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 “街道上的那些白人呢，有没有冲到里面去祸害老百姓。” 这里的“里面”指的就是华人街的腹地，潘强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 “暂时还没有，正忙着抢东西呢。” 在劝大家撤退之前，潘强特意让人留下了一些米面粮油，布匹鞋袜之类的东西，就是为了延迟白人进攻速度的，没想到还真发挥了一些作用。 这些物资在阿尔芒和德里克在种上流白人看来一毛也不值，但是在底层白人眼中却还是有诱惑力的。 “组长，现在白人还过来把我们围死，我们可以试着拼一把，带着李小明冲出去的。”谢宝庆说道，他不是怕死，而是觉得这么白白送死没有什么价值。 “不行，我们在这儿还能吸引白人的注意，要是走了住在这里的街坊们就惨了，主任说了，让咱们坚持到五点，一定会有援兵的。” “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哪来的援兵呢？”谢宝庆这句话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口。 潘强看出了他的犹豫，别说他怀疑，自己也很怀疑。 张主任说得很模湖，只说了会有援兵，让他们务必坚持到五点。 “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就算没有援军，只要没有接到命令，我们就得死在这里。” 潘强说着又拍了拍谢宝庆的肩膀，说道：“执行命令，让大家狠狠地打，把那些天杀的白人引过来。” “是！” 枪声再一次激烈了起来，那些忙着抢劫的白人时不时就被射倒在地，他们的注意力逐渐被三利人力资源公司吸引了过去，开始慢慢地围了上来。 西塞很憋屈，战斗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打得很热闹，但是死掉的人大部分都是白人。 看着在街边争抢各种物资的打手们，西塞的心情越来越乱了。 “大副，华人好像都躲在那边的几栋楼上。”一个小头目跑过来报告，为了谨慎起见，西塞没有直接进华人街，而是留在了街口的位置，他可不想一枪就被华人开了瓢。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这个位置距离三利人力资源公司大约有两三百米，西塞往那边看了看，发现确实枪声最密集。 “找到艾略特和科迪，让他们收拢一下人马，把那几栋房子围起来。” “告诉他们，杀死楼里的白人之后，他们想怎么抢就怎么抢，可要是放走了这些人，让他们自己去和阿尔芒先生交代，去和德里克先生交代！” 扔下这句话之后，西塞带着身后的四五十个也走进了华人街，这几十个人是阿尔芒先生特意指派给他的亲信，他们平时能够从帮里领到固定的“工资”，所以要比正在抢劫的“临时工”纪律更好，之前在得到命令之前，他们是不会参与到抢劫活动中的。 又花了半个多小时，西塞终于带人把那几栋楼给团团围住了。 为此，他们又付出了二三十个人的代价，而潘强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子弹火药已经快用完了，木柄手榴弹也没有多少了。 为了节约子弹，提高命中率，步枪全部被集中到了潘强和其他三个武装组组员的身边，其余的民工队员帮他们装填子弹就可以了。 借着这个土办法，剩下的十几把肯塔基长步枪竟然发出了栓动步枪的射速和精准度，一时间竟然把几百号白人压制在街面上。 楼下的西塞倒不怎么着急，被包围的华人不多，打了那么久，他们的子弹也快打光了，已经是插翅难逃了。 这个时候，只要西塞一狠心，下一道命令，让手下的这些人不惜代价地往里冲，顶多一个小时就能冲进去，但是那样死的人就太多了。 今天从开打到现在，铁钩帮已经付出两百人的代价了，死的人太多，自己也没法向阿尔芒先生交代。 “科迪，过来！”西塞大声地喊道。 后者正躲在旁边的一堵矮墙后面，听到西塞喊自己，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今天他可算看出西塞的凶狠了。 但是不答话又不行，说不定当场就把自己刀了。 “我、我在这！” “你他妈的磨蹭什么，快给我过来！” 眼看推脱不了，科迪只好缩头缩脑地站了起来，跑到了西塞隐蔽的一家杂货店了。 整个杂货店已经被洗劫一空了，连装白糖的罐子都被偷走了。 西塞看到姗姗来迟的科迪，不满地皱了皱被刀疤贯穿的眉毛，说道：“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要是办好了，我推荐你当副大副。” 第314章 谢宝庆假意投降 科迪听完这句话之后，虽然脸上还陪着笑容，但是内心却已经飙出了无数句脏话。 “大副”本来就助手的意思，“副大副”是个什么鬼东西，科迪在铁钩帮混了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职位。 这一听就是西塞编出来的，而且还编得非常随意，简直就没把自己当成人来看。 可是科迪能有什么办法呢，西塞不只地位更高，做事也更狠。 所以科迪哪怕心里很厌烦抗拒，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却也不得不觍着脸主动地把自己的脑袋塞到西塞的刀下面。 “老大，您有什么好关照的吗？”科迪一脸假笑地说着。 “去和那些华人谈判，让他们自己还乖乖出来投降！” 这简直就是让科迪直接去送死，科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比哭还要难看一些。 “怎么，不愿去吗？” “要不然让艾略特去，他更有气势。” “他四肢发达，没那个本事，这件事还就得你去。” “这、这……”科迪支支吾吾，不愿意答应。 西塞倒也不和他争吵，伸手就去摸自己的枪。 他们俩都是铁钩帮的“好兄弟”，西塞当然不会直接一枪把科迪崩了，但是打起来之后，现场必定混乱不堪，科迪说不定就会被一颗流弹打死，那谁都怪不到西塞的头上。 话虽然很少，但是威胁的意思很明确了。 科迪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行，我去，我去……为铁钩帮服务，是无上的光荣。” 科迪逼着一个打手把身上发黄的白衬衣脱了下来，绑在了一根棍子上，手脚娴熟地做成了一面简陋的白旗。 举着这面白旗，科迪就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朝着斜对面的三利人力资源公司走了过去。 楼房里，潘强等人已经看见了举着白旗的科迪。 谢宝庆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说道：“又他娘的是白旗，真是晦气。” 说完之后，谢宝庆就接过了一把步枪，举了起来，开始瞄准科迪的脑袋。 “等等，咱们和他谈谈，看看他要做什么。”潘强拦住了谢宝庆。 “和这帮兔崽子有什么可谈的。”谢宝庆一脸不解，他打仗很勇勐，但是神经大条，想的事情比较少。 “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到五点，能拖延一会儿就拖延一会儿，至少得让大伙歇一口气。” 民工队困守的这几栋楼是连在一起的，通过屋顶可以来回移动。 从中午到现在，大家已经连续战斗两个多小时了。 打仗和干活可不一样，精神更紧张，消耗的体力也更大，楼上楼下的民工队员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需要一点时间来休息。 谢宝庆也明白了潘强的意思，自告奋地说道：“那我去，我倒是想要会一会这些狗杂碎。” “你？别一冲动把对方的脖子拧下来。” “您放心，我虽然做事莽撞了一些，但是您把话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我肯定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的。” “好，那你就去和他谈，他肯定是让咱们投降，你就说要和我商量一下，让他们多给咱们一点时间。” “是！” 谢宝庆把一支压满了子弹的驳壳枪藏在了腰间，就“噔噔噔”地下了楼，走出了房门。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不停地撩拨着人们的鼻腔，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打喷嚏。 街面上躺着几十具尸体，而不远处的房子正冒着滚滚的浓烟。 谢宝庆走到了科迪的面前，用一种居高临下地方式冷漠地看着对他。 “你们已经被我们给围死了，抵抗是没有出路的，把李小明交出来，然后放弃抵抗，乖乖投降，我们会替你们美言几句，尽量让你们能保下一条命。” “这恐怕不够，你们开的价也太少了，大家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要是只为了这条烂命，我们就不干这掉脑袋的事情了。” 谢宝庆煞有介事地还着价，既然是演戏，当然就得演得逼真。 科迪一听这话，果然是大喜过望，他以为他听懂了谢宝庆的话，连忙眼都不眨地说道：“留几个人下来顶罪，其他人直接离开这里，我们给你们一笔钱，500英镑怎么样？” “800英镑！” “成交。” “我们现在就要钱，要不然你们反悔怎么办？” “这……我们没有那么多现金。”科迪说的倒是真话，他们这趟是为了抢劫的，怎么可能准备有那么多钱呢。 “我们可以等，看不到钱，我们就打，打死了算逑。”谢宝庆说道。 “好，我这就回去给你们凑，凑到了就带给你们。” “成交。” 两双不同颜色的手握在了一起，科迪和谢宝庆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因为华人街距离“船楼”有一些距离，派人回去拿钱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两个小时，那样天都黑了。 “华人不是在拖延时间？”西塞盯着三利人力资源公司的招牌说道。 “看样子不像，再说了，就算拖延几个小时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已经彻底得罪总督府了，没有人能救他们，拖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科迪分析得没有错，但是西塞却半信半疑。经过这几次交手，西塞对华人有了更多的了解，他们绝没有看起来那么软弱、无能、愚蠢。 “去旁边的白人社区，找几家店铺，把这笔钱凑出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但是一定要快。” “这恐怕不好办，那些人要是不给呢？” “要是不给，你就说是总督府的命令，再把你的铁钩子给他们看一看，他们会乖乖配合的。” 和华人比起来，铁钩帮对白人的态度要好一些，但是这种好也只是好得有限，当铁钩帮要动手压迫勒索白人的时候，是一点都不会心慈手软。 科迪大喜过望，知道自己又能借这个机会捞上一笔钱了。 “好嘞，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现在就去，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科迪说完这句话，就带着几个打手屁颠屁颠地跑了。 当华人街这边的战斗告一段落，双方都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的时候，办事处那边的战斗才刚刚拉开了帷幕。 第315章 一块石头引发的血案 张大麻是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被徐诺喊醒的。 他其实并没有午睡的习惯，但是这两天提心吊胆，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睡好，所以才睡了一会儿。 “怎么了？”张大麻匆匆穿戴整齐之后，推开了门，立刻就看到了火急火燎的徐诺。 “主任，是枪声。” 张大麻一个激灵，睡意顿时就完全消散了，他侧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确实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枪声。 “哪个方向，码头还是华人街？” “华人街。” 张大麻明白了，战斗打响了，最后一点侥幸也没有了。 接下来，办事处必须要和铁钩帮斗出个胜负才行了。 “时时刻刻都要和潘强他们保持好联系，我要随时知道他们的情况。” “明白，我们会定时收集他们的信息的。” “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事情就靠他们自己了。” 张大麻和徐诺没有再多说什么，办事处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办事处外面的那些白人怎么样了？” “多了不少，现在聚集有三四百人了，枪响之前，华人街那边打了一发信号弹，但是外面的这些白人还没有什么动静。” 办事处和华人街不一样，哪怕像现在这样彻底闹翻了，至少也还披着一张官皮，白人没有确定命令之前，也不敢动手。 可是，这层官皮有多大的本事就说不定了。 “走，咱们上楼看看。” 张大麻和徐诺来到了顶层的小阁楼，这个位置视野很开阔，四面都开着小窗户，能把办事处周围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武装民工队一半的力量都调去华人街了，剩下的人守着整个办事处可以说是捉襟见肘。 那肯塔基长步枪的队员有三十多个，一半被安排在二楼，一半被安排在一楼，直接从窗户伸出去瞄准就可以了。负责投掷木柄手榴弹的对象有十多个，大部分集中在二楼。剩下的人则藏在了一楼和后院，时刻准备和冲进来的那些白人展开肉搏。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张大麻在几个窗户后面轮流看了一遍，发现白人大部分集中在办事处正前方，他们和办事处的前院隔着一条马路，成群地凑在一起，虽然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想要闹事。 只是，华人街那边都打起来了，他们怎么还不动手？ 徐诺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张大麻想了想，说道：“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如果铁钩帮在华人街的行动很顺利的话我们就是安全的，反之我们就是危险的。” 一旦行动受挫，那么铁钩帮就会不断地加码，让天平倾向他们。 张大麻的心里很矛盾，既期盼潘强他们能顶住白人的进攻，又祈祷办事处能安然无恙。 双方无声地对峙了一个小时，一个骑手从北边飞奔而来，跑进了懒散的铁钩帮打手里。 很快，张大麻就看到聚集起来的那些打手们骚动了起来，似乎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张大麻知道，铁钩帮在华人街的进展并不顺利，但是办事处快要正面迎战了。 “主任，潘强那边来信了。” “哦，快说。” “他们一个小时之前把李小明救出来了，正在和敌人混战，华人街还牢牢地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好，那就轮到咱们去会一会铁钩帮了。” 张大麻的这句话刚刚说完，楼下的白人们就行动起来了。 他们分成了好几波：拿燧发枪的结成了线列，正在装填子弹；拿砍刀铁钩的从不同的方向围了过来。 虽然一时还没有冲锋，但是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铁钩帮的打手散开之后，情况顿时就变得棘手起来了，张大麻手里的人太少了，根本没有办法覆盖所有的地方。尤其是外围的临时营地，是一定要放弃的。前后院的院墙虽然加高加固过，但是因为缺少人手，也不可能防得住，倒还不如直接就放弃。 经过短暂的商议之后，张大麻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让秦邦带人把后院的移民转移到大楼里面来，进来之后，把一楼的门窗都给堵死。” “全部吗？” 剩下的移民有二三百人，全部集中到办事处大楼，会变得很拥挤。 “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把人留在外面就是等死，我们守不住那么大的地方。” “好。” “另外，把高音喇叭架起来，朝他们喊话，就算逼不退他们，也要吓一吓他们。” 很快，高音喇叭就通上了电，突然出现的刺耳的电流声划破天际，让楼下的白人打手们愣了一下，纷纷抬头望向了办事处的大楼，反倒真的都停下了脚步。 “注意，注意，你们已经进入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的管辖禁区，与入侵华殷帝国性质一样恶劣，请立即后退十米，否则后果自负。” “注意，注意，你们已经进入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的管辖禁区，与入侵华殷帝国性质一样恶劣，请立即后退十米，否则后果自负。” …… 提前准备好的录音透过办事处二楼的几个喇叭放了出来，声音洪亮，震耳欲聋。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到了那些白人，一些胆小鬼扭头就跑，绊倒了身边的队友，引起了连锁反应，狼狈至极。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喇叭声音虽然很大，但是却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于是胆子又都大了起来，甚至被进一步激怒了。这些白人找到了那几个发出声音的喇叭，指着它们骂骂咧咧。 可能是还没有得到具体的命令，所以这些白人打手不敢开枪，但是其中几个长得最丑陋的已经从地上捡起了石子儿，不停地扔向空中的喇叭。 石子压在墙上、玻璃上、喇叭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人心烦。 “哐当”一声，一个喇叭被一个大石头砸扁了，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电流声，彻底没有了声响。 这个小小的“胜利”，让楼下那些白人打手们欢呼雀跃，尖利的口哨声格外刺耳。 张大麻被气得脸色铁青，他拿起对讲机，冷酷地说道：“击毙那几个扔石头的白人！” 第316章 枪林弹雨中的办事处 张大麻话音刚落，枪声立刻就响了起来，那三四个跳得最欢的白人打手立刻扑倒在地，抽搐几下身体之后，就再也不动弹了。 张大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虽然会进一步激怒对方，但是真他妈爽。 果然，白人打手们看着突然倒毙的同伴，先是安静了几秒钟，紧接着，就像疯了一样开始喊叫起来。 一些打手甚至冲到了前院，想要翻过院墙冲进院子。 张大麻等人当然不会惯着他们，既然已经警告过了，就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了，张大麻立刻下令开始还击。 在几十支肯塔基长步枪的齐射之下，失去理智的白人一下子就损失了十几个人，这些死人从墙上齐刷刷地摔了下去，留下了一墙的血污。 办事处有枪，铁钩帮也有枪，拿着冷兵器的白人打手暂时退了下去，双方的步枪手开始你来我这地对射了起来。 顿时，枪声大作，打得好不热闹。 白人打手这边不停有人倒下，躲在楼里的武装民工队队员也时不时有人中枪，窗户的玻璃就更不用说了，头几分钟就全部被打了个稀巴烂。 双方对射了半个多小时，没有掩体的白人打手们发现自己吃了亏，赶紧就停了下来，往后撤了几十米。 张大麻等人一看命中率下降，为了节约子弹也赶紧就停止了射击。 这个时候，徐诺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主任，所有移民都撤进楼里面了，暂时都安全了。” “干粮和水呢？” “都提前备好了，最少能够坚持三天。” “那就足够了。” 政务院在电报里说得非常清楚，让他们坚持到五点，那么就一定只要坚持到五点，三天的干粮和水怎么都够了。 “好，你带人来回巡视，千万别出篓子，他们的诡计多着呢。” “明白。” 张大麻果然没有猜错，白人打手们才休息十几分钟，就又不安生了，重新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再一次朝办事处大楼围了过来。 只不过这次他们聪明了很多，没有从火力最勐的正面突击，而是绕到了不便防守的侧面。 三四十个白人打手带着易燃的油料和柴火，冒着武装民工队的火力，从侧面冲到了临时营地的附近。 和办事处的前后院不一样，临时营地的墙壁是木制的，没有人防守的话简直就是形同虚设，所以没过多久就被白人打手刀噼斧凿地砸开了。 武装民工队想要射杀他们，但是无奈办事处大楼在这个方向的墙上没有开窗户，所以有心无力。 张大麻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人打手冲进了临时营地。 华人都爱干净，移民们在临时营地虽然只住了短短一个多月，但是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里，所以把里面打理得井井有条。 白人冲进临时营地之后，想些要抢劫一些财物，可是这一穷二白的营地又有什么给他们抢的呢，最后肯定是一无所获的。 恼羞成怒的白人打手立刻就放起了火，没过多久，整个临时营地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当中。 张大麻站在顶层的阁楼上，看着烧起来的临时营地，两眼通红，又想起了曾经被白人压榨的日子，内心无比愤慨，但是他手里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根本没办法还击。 “派一些人到后院去，尽量别让火烧进来。” 后院的院墙是砖石结构，并不容易烧起来，但是不得不提前做一些准备。 烧起来的临时营地着实让那些白人打手兴奋了一阵，但是当他们看到办事处毫无动静的其实，就又安静了下来。 接着，那一百多个拿着各种样式的步枪的白人打手，在街对面开始放起了枪。因为他们知道肯塔基长步枪的射程更远，比自己手里的这些步枪要强，所以他们也就没有触这个霉头，而是远远地胡乱放枪。 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打在外墙上噼啪作响，听起来让人心烦意乱。 尤其对于那些躲在楼里的移民，他们没有见过枪林弹雨，就更害怕了，全部都惊恐地抱在一起，时不时地哭泣。 “让狙击分队给他们点名！”张大麻恶狠狠地说道。 办事处的力量要薄弱一些，但是却有另一个优势，那就是有着十几个本土来的工作人员。 不管是武装组还是情报组，又或者是内务组，在出发之前都经历过了严格的军事训练。他们的枪法虽然没有部队里的狙击手那么好，但是比同时代的其他人好得太多了，足够发挥出肯塔基长步枪的实力了。 在张大麻的命令之下，办事处大楼这边响起了枪声，接着立刻就能看到对面的白人打手有人倒了下去。 对射了十几枪之后，那些白人打手损失了三四十人，他们才意识到和躲在屋子里的华人进行消耗战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在小头目的催促之下，白人打手组成的歪歪扭扭的线列往前推进了二三十米，继续和办事处这边对射。 别小看这二十米的差距，足够让白人手里的那些杂牌货也能发挥出作用了。 在这一百支老式步枪的压制之下，办事处这边的火力也变弱了。 借着这个空挡，那些手持砍刀铁钩的乌合之众又涌了过来，轻而易举地翻过了前院的围墙，把大门打开了。 接着，白人打手源源不断地涌进了院子，开始砸门推窗。 看准机会之后，徐诺带人一口气往院子里投掷了几十枚木柄手榴弹，爆炸直接带走了三分之一的白人打手。 那些炮灰被吓住了，剩余的人又像潮水一样退了下来。 在白人组成的线列后方，大概四五十米的地方，阿尔芒带着几个亲信正在“督战”，看着手下退出来，他脸色很不好看。 阿尔芒原来还以为这个办事处顶多就是一个商会性质的机构，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打进去，没想到对方竟然有那么强的武装力量，简直就是一颗长满刺的海胆，这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折损了一百多人。 第317章 黑奴炮手林肯 这一百多人都是铁钩帮的精锐，说不可惜是不可能的。 地下世界是一个拼实力的世界，铁钩帮的实力要是折损太多，那么很有可能会被其他的黑帮取而代之。 攻打办事处其实不只是为了出气，更为了实际的利益，真的折损太多的力量，那就得不偿失了。 阿尔芒早就听说了，华殷帝国的办事处里面有很多钱，能够抢到就是赚到了，就算抢不到，借助这件事情亮一亮自己的肌肉，威慑一下其他的黑帮，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可现在事情彻底走了样，铁钩帮不仅没有露脸，而且把自己的屁股露出来了。 不管怎么样，得把面子找回来。 阿尔芒阴沉着脸，看着溃退下来的打手，对身边的亲信下达了新的命令。 “把那门大炮拖上来！” 几个亲信愣了一下，那可是铁钩帮的秘密武器。 总督府允许私人持有枪支，但是不允许私人持有火炮，哪怕是铁钩帮这支听话的狗，也不该让他的牙齿太锋利。 但是铁钩帮确实有一门六镑滑膛炮，谁都不知道阿尔芒是从哪里搞来这门炮的，只知道它一直存放在船楼的地下室里，从来没有动用过。 今天，也许是未卜先知，阿尔芒特意让人把这门炮带上了。 用当然能用，可是用了之后怎么和总督府交代呢？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把大炮拉上来！”阿尔芒在铁钩帮有无上的威望，手底下的亲信哪怕有不同的意见也不好提出来，赶紧就下去照办了。 半个小时之后，七八个炮手“吭哧吭哧”地把那门大炮推了上来。 这些炮手年纪已经很大了，平均年龄都在五十岁以上，他们每个人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一看就是对酒精有严重的依赖征。 这些炮手是从正规军里“淘汰”下来的，阿尔芒用一笔非常廉价的工资养着他们，就为了在今天这个时候使用。 为首的炮长叫做林肯，竟然是一个没有头发的黑人，他曾经一个黑奴，替美国打了独立战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离开了美国，来到了蓄奴风气浓重的新美洲殖民地。 因为有着这操炮的本领，林肯在铁钩帮的待遇不差，所以除了皮肤是黑的之外，做派和白人没有什么区别。 像他这样“白心黑皮”的人虽然少，也不能说绝对没有，大家都称他们为“山竹人”。 “嘿，伙计们加把劲儿，把大炮架起来。” “黑老头，你不给点儿酒，我们的手可抖得厉害，瞄不准你可别怪我们。” “给你们喝了酒，手是不抖了，眼睛可又要花了，好好干活，阿尔芒先生不会亏待我们的！” 炮手们开着低俗无聊的玩笑，一边的阿尔芒没有任何表情。 等大炮终于架好，炮膛也清理干净之后，阿尔芒才走到了大炮旁边。 林肯脱下了自己的破帽子，鞠了一个躬，唯唯诺诺地说道：“大人，准备好了。” “目标是华人的那栋大楼，给我狠狠地轰！” “是，阿尔芒老爷，你就等着看好戏！” 林肯谄媚地说完之后，倒也没有更多的废话，他指挥着手底下的那些老家伙，开始装弹。 他们的手脚很迟钝，五六分钟才把第一发炮弹装好。 林肯趴到了大炮后面，瞄准了大半天，终于站了起来。 “开炮！” 林肯自己大喊一声，就用手里的火把点燃了引线。 导火索“滋滋”地发出响声，几秒钟之后，大炮响了，圆滚滚的实心弹脱膛而出。 站在线列里的白人打手和溃退下来的白人显然没想到会有大炮，都被吓得要趴到地上去。 但是当他们看到炮弹是从自己这一边的阵营里发射出去的时候，都沸腾起来了。 几秒钟之后，炮弹打在了办事处前院的围墙上，直接砸开了一个一米多宽的缺口。 刚刚下到二楼的徐诺第一个听出了不对劲，他跑回了顶层的阁楼，凑到窗口前，朝外面搜索了起来。 “怎么回事？”张大麻也听到了巨大的声响。 “白人开炮了。”徐诺头也不回地说道。 “炮？什么炮？” 没等徐诺解释，林肯他们就开了第二炮。 这发炮弹越过了刚才打出来的缺口，直接命中了办事处大楼一层和二层之间的墙体，墙虽然没有塌，但是却让整栋大楼震动了起来，灰尘不停地往下落。 徐诺也终于看见了三百米开外的那门大炮。 幸亏办事处大楼的墙体经过二次加固，否则这一炮就被干穿了。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也很危险，同一个地方连续被命中几次，也会出问题的。 “妈的，狗娘养的白人。”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张大麻刚才还很镇定，但是他毕竟没有上过战场，听到大炮已经有些慌张了。 “主任放心，他们有炮，我们也有！” 张大麻虽然是办事处的一把手，但是武器装备上的事情并不太关注。 办事处是乘坐一艘双桅杆帆船来的魁北克，载重量有四五十吨。出发的时候，除了装人之外，其余的载重量都用来装各种各样的设备和物资了。里面具体有什么东西，张大麻自己也说不清楚。 而德里克他们就更不清楚了，因为魁北克此时的海关形同虚设。 “炮，我们还带了炮来吗？” “主任放心，我们去去就来，咱们的炮没他们大，但是比他们的硬！” 说完之后，徐诺也不等张大麻说话，就从从跑下来了楼。 没过多久，他就和几个武装组的组员把几个木条箱抬了出来。 用撬棍打开箱子之后，里面出现了一堆铁家伙。 “装好，快！” 武装组的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箱子里的东西搬了出来，飞快地组装着。 很快，一门崭新的迫击炮就出现了院子里。 这种被命名为“犬戎”的迫击炮是几个月前彷制出来的，原型是一战时期英国的“斯托克斯”迫击炮，其功能是给步兵连提供便携稳定的火力支援，口径只有762毫米，全重接近50公斤，射速可以达到25发每分钟，射程是750米，是近执行近距离炮击的神器。 第318章 犬戎型迫击炮 潘强和徐诺挑选这门炮带来魁北克的时候，想的是用来执行一些见不得人的暗杀行动，没想到今天要光明正大地用来和白人的大炮对射。 那就看看是华人的大炮厉害，还是白人的大炮厉害了。 “火炮布置完毕！” “准备装填！” 两箱炮弹被抬了出来，这是仅有的8发炮弹，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架设炮击炮的这十几分钟里，对面又发射了两发炮弹，一发打偏了，一发命中了。 办事处大楼正面的那一面墙已经被轰开了一个口子，但是白人打手们还没有冲锋，他们指望着那门大炮把墙壁全部轰塌了。 徐诺紧张地擦了擦汗，他根据楼上的人传来的位置消息不断地调整着射击诸元，终于确定好了大概的位置。 “开炮！” 徐诺一声令下，迫击炮开炮了。 第一发炮弹落在了白人六磅炮后面三十米的地方，虽然没有击中目标，但是着实让白人惊了一下。 尤其是距离弹着点最近的阿尔芒，要不是离得很近，看得清楚，他甚至以为是林肯昏了头，把炮弹打反了。 华人竟然也有炮？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里，阿尔芒就举起单孔望远镜，想要看个究竟。 然而徐诺没有给他时间，经过校准之后，迫击炮来了一轮速射，把所有的炮弹全部打了出去。 这一次，炮弹精准地落在了六磅炮的附近，直接就把大炮炸了个四分五裂。 操炮的那几个炮手，也成了一地的残肢断臂，尤其是刚才还洋洋得意的林肯，被爆速飞行的弹片切成了两截：上半截身体在地上足足挣扎了十几秒钟才咽了气。 唯一遗憾的是阿尔芒竟然躲过了一劫，只是被气浪掀翻在了地上。 当阿尔芒颤颤巍巍站起来的时候，头昏耳鸣，整个人如同踩在了棉花上一般。 看着地上的尸体，纵使阿尔芒再老谋深算，他也沉不住气了。 现在这个局面，必须要拼一个鱼死网破了。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要是没有一点成果，是没办法给德里克先生和手底下的人交代了。 阿尔芒踉踉跄跄地走到了线列阵型的前面，白人打手们此时很沉默，他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发生了什么。 说好了只是抢个劫而已，怎么就成了了打仗了。 阿尔芒举起了自己那把大上一号的铁钩子，压低声音地吼道：“冲进去，第一个冲进去的，会成为铁钩帮的第四位大副，砍下一个华人的脑袋，就奖赏100英镑，谁要是杀死了华人那个什么主任的，奖赏1000英镑！” 这个赏赐前所未有，成功地驱散了笼罩在白人头上的恐惧。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剩余的三四百白人一窝蜂地向办事处大楼冲去！ 顿时，枪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当办事处这边打得焦灼的时候，科迪也把谢宝庆要的钱准备好了。 谢宝庆要的是800英镑，科迪却朝白人店铺勒索了1000英镑，其中的差价自然落入了自己的口袋。 “我把钱带回来了。”科迪谄媚地说道。 西塞看了看装着钱的袋子，又看了看他有些鼓起的口袋。明白对方捞了不少好处，但是现在也不好发作，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过去，和那些华人谈，让他们滚出来！” “好嘞！” 收到好处的科迪兴高采烈地举着白旗朝三利人力资源公司走去，他哪里知道，西塞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埋伏，只要那些华人真的投降，那么仍然会被乱枪打死——至于会不会伤到科迪，就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科迪慢悠悠地走到了街道中间，因为赚了两百英镑，所以心情格外美丽。 然而他等几分钟，发现华人那边似乎完全没有动静，和他约定好的那个大个子没有出现。 科迪以为对方没有发现自己，于是就把手里的白旗举得更高了一些，拼命地摇晃着。 突然，枪声响了。 科迪的脑袋被一颗子弹打穿了，他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但是最终也没有发出声音，就扑倒在了地上。 几个英镑金币从他的怀里滚落了出来，粘到了地上的血，展现出一种妖艳的美感。 后方的西塞看得很清楚，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这时，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西塞站了起来，让人把几个头目叫了过来。 “把人聚集起来，给我往里面冲，剥下一张华人的头皮，奖励50英镑；要是宰的是那些穿工服的泥腿子，奖励翻倍！” “是！” 就这样，下午三点左右，不管是办事处还是华人街，铁钩帮的白人打手们彻底变成了一群失去理智的人，朝着华人发起了总攻。 顿时，魁北克一东一北两个地方枪声和炮声越来越勐烈。就连那些原来都想看热闹的白人都纷纷躲进了自己的家中，抱着自己的老婆孩子瑟瑟发抖：整个魁北克仿佛成了一个空城。 德里克的临时指挥部离这两个开战的地方很远，但是他始终站在窗前，朝东边看去。 他表面很平静，仍然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但是内心却已经开始有些慌张了。 原因非常简单，就是这次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办事处竟然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拥有那么强的战斗力。 德里克不禁有些后悔，看来魁北克的港口管理实在是太松懈了，竟然让白人带了那么多武器军火进来。 尤其是听到炮声的时候，德里克更是一惊。 铁钩帮有大炮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是他默许的，但是他分明听到了两种不同的炮声——可恶的华人竟然把大炮都带进来了。 听这个枪炮声，德里克就知道铁钩帮这次碰到了硬骨头，但是他不担心他们失手，顶多就是多死一些人——这些打手死得再多也无所谓，他担心的是总督的反应。 总督不是不让使用武力，但是现在的冲突显然超过了预期，大有“魁北克被围攻”的错觉。 该不该派出正规军支援铁钩帮呢，也许这样可以更快地解决掉问题。 第319章 总督幕僚的毒计 枪炮声越来越激烈，德里克的心也越来越紧张，他现在是把自己架到了火堆上。 新美洲殖民地大约有2万人的常备正规军，分散在不同的城市。在魁北克驻守的是殖民地第二步兵营，满编达到5000人，就驻扎在魁北克城外西边的“哥特营地”。 哥特营地的核心是以军事堡垒哥特堡为核心的一个兵营，距离魁北克大约七八公里，只要接到命令，这支正规军一两个小时就能达到铁钩帮和华人“交战”的地点，然后轻而易举地消灭华人。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德里克不想动用正规军。 只要不动用正规军，那么城里面打得再热闹，也只是民间纠纷；但是一旦动用正规军，那么就是战争行为，华殷帝国说不定会以此为借口，发动全面战争。 德里克不怕打仗，但是他知道新美洲殖民地还没有做好和华殷帝国全面开战的准备，尤其是今天之后，他更明确了这个想法——华殷帝国的战斗力实在太强了，新美洲殖民地不扩军的话，完全就不是对手。 更何况一旦爆发战争，南面的美利坚合众国肯定会趁机背刺他们，双线作战的压力不是新美洲殖民地那两万正规军可以应对的。 正当德里克犹豫要不要去“前线”看一看的时候，一个卫兵匆匆跑了上来。 “报告！” “怎么了？” “总督大人来了。” 德里克一惊，没想到总督大人竟然会亲自来。 德里克飞快地下了楼，在一楼的门口迎接到了刚下马车的总督。 盖尹卡尔顿脸色铁青，他下马车之后，正好看到摆在门口的总督府卫队的那十几具尸体。 总督大人没有说话，走到了盖着白布的尸体面前，一个接着一个地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站在一边的德里克很紧张，他不禁瞪了身边的杰克一眼，埋怨他为什么要把这些士兵的尸体“光明正大”地摆在街面上。 德里克是总督最信任的幕僚，两个人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但是不代表德里克可以三番五次地把事情办砸。 几分钟之后，盖尹卡尔顿总督来到了德里克的面前，阴晴不定地说道：“让人把这里收拾干净，就这么摆着可不好看，我们上楼去说。” 说完这句话之后，盖尹卡尔顿总督背着手就上了楼。 “一群废物，按照总督大人说的做！”德里克皱着眉头，压低声音杰克说了这句话，就匆匆忙忙地跟着上了楼。 二楼的房间里，此时只有德里克和盖尹卡尔顿总督。 总督背着手站在窗前，一言不发。 德里克则像一个犯错的小孩，不知所措地站在对方的身后：完全没有总督府第一智囊的风采了。 良久之后，盖尹卡尔顿总督开口了。 “德里克，我以前一直认为你是一个睿智的人，但是在处理和华人的关系这件事情上，你似乎并没有展现出应有的智慧，甚至好像被华人耍得团团转，愚蠢至极。” 德里克在心里连连叫苦，不可否认，他似乎把事情搞砸了，但是他能做的都做了。 不管换了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都不可能做得更好——就算是总督大人亲自处理，也未必能够做得更好。 德里克心中腹诽，但是肯定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连连认错，分析着自己的失误。 “是我没有把事情办好，我们对华人办事处乃至整个华殷帝国都了解得太少了，这是我收集情报上的过失。” “好了，不要说这些不可改变的事情，说说接下来怎么办。”盖尹卡尔顿总督打断了德里克的解释。 “现在是四点钟，我相信阿尔芒他们能把华人解决掉的。” “怎么解决？我们之前说过的，我们要的是三十万英镑，要用华人街那几万华人和办事处换三十万英镑，可是很显然，他们没吃这一套，而且铁钩帮还向大张旗鼓地对华人的办事处动手了，这不是给他们留下开战的借口吗？” “这是我疏忽了，我只想让铁钩帮吓唬一下办事处，给他们一点压力，没想到阿尔芒他们胆子那么大，竟然……” “算了，这不是阿尔芒的错，那个张大麻不愿服软，阿尔芒为了完成任务，只能硬碰硬。” 盖尹卡尔顿总督说完这句话，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用老鹰看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德里克，缓缓地说道，“我想问的是，接下来你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德里克很少看到盖尹卡尔顿总督这副愤怒的模样，他突然想起在战争年代，盖尹卡尔顿总督亲手枪毙逃兵的冷酷的模样，不禁后背发凉。 在盖尹卡尔顿总督的逼视之下，德里克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终于在迷雾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阿尔芒他们肯定能拿下办事处和华人街，我会让他们把华人街的那些华人一个一个地绑起来，排在那个张大麻的面前，逼着他和我们签订条约，如果他不同意给我们三十万英镑，那就让铁钩帮一个一个地把那几万华人杀掉，满地的鲜血会让他们觉醒的。” 德里克说着出这番话的时候，已经不把华人当人了，而是当成了猪狗一样的牲畜。 “你觉得这能让那个张大麻会服软吗？” “会的，一定会的，更何况还有他们办事处的人，我会给每一个人明码标价！” “嗯，那现在就不能让阿尔芒把张大麻杀死。”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立刻派人去警告阿尔芒！” “你看着办，别再让我失望了。”盖尹卡尔顿总督说完之后就朝着房间的门口走去，在拉开房门的那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停下了脚步。 “事情结束之后，别忘了处理掉那个阿尔芒，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他不能再活下去了，另外，也要给华人一个面子上的交代，就让他去做替死鬼。” “属下明白！” “我很重视你，但是不要再犯愚蠢的错误了，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否则你就准备去圣佛朗西斯科养老。” “是！” 总督离开了，只留下了德里克，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找到了杰克，让他派人去警告阿尔芒。 看着杰克骑马远去，德里克突然特别希望这漫长的一天早点结束。 第320章 血染的夕阳 杰克把口信带给阿尔芒的时候，他已经杀红了眼。 虽然他没有冲到最前线，但是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亲信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派了出去。 阿尔芒很不愿意执行总督下达的这个命令，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只好派人通知前方的头目，让他们留下张大麻的命。 经过一个多小时不间断的进攻，办事处的前院和后院已经落入了白人的手中，临时营地更是被烧成了一片灰尽。 办事处的大门几次易手，现在暂时还掌握在武装民工队的手里——最危险的一次，铁钩帮的打手甚至已经冲进了走廊里，但是最终还是被徐诺等人带着武装民工队硬生生地顶了出去。 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在攻占前院和后院的过程中，铁钩帮至少付出了两百人的代价，白人的尸体在两个院子里堆得满地都是，尤其是前院，一些地方已经插不下脚了。 防守的华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足足损失了五六十人，他们大部分死在了争夺一楼走廊的搏斗中，很多人倒下之后就被白人争抢着砍下了脑袋。 这个时候，移民中的老弱病残已经被转移到了二楼，由于空间变得更小了，所有的房间里都弥漫着鲜血和汗液的臭味。 张大麻呆在顶层的阁楼，从位置上来说是最安全的，但是从内心来说他是最焦虑的。 借助对讲机，他对楼下和华人街的战况了如指掌。 徐诺和秦邦等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带着仅剩的三四十个武装民工队仍然坚守在一楼，他们的子弹已经快用完了，连手里的砍刀也已经卷了刃——常常砍不进白人的身体，只能一下接一地硬砸。 武装民工队的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点，全凭着一股毅力在坚持。 不过铁钩帮的白人打手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会遭遇那么顽强的抵抗，他们还没有做好殊死搏斗的觉悟。 看着自己的狐朋狗友一个个倒下，他们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如果不是金钱的诱惑和头目们的威胁，他们早就离开这个修罗场了。 双方都到了崩溃的临界点，但是铁钩帮凭借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还牢牢地掌握着主动权。 当白人打手们确认武装民工队手里没有子弹之后，就开始使用车轮战了。 每隔十分钟，铁钩帮就会组织一波五十人的进攻：白人打手会从正门和窗户发起进攻，举着铁钩和砍刀和武装民工队在走廊和房间里殊死搏斗。 在一轮又一轮的进攻下，本就缺乏战斗经验的武装民工队体力消耗得更快了，越往后越会吃亏，最终肯定会被源源不断的白人打手淹没掉。 要不是徐诺等人又接受过军事训练，能够弥补双方战斗力上的一些差距，单靠才训练了一个月的武装民工队，恐怕连十分钟都守不住。 如果说办事处的情况危急万分，那么华人街的情况就是摇摇欲坠了。 一百名武装民工队队员只剩下二十几个人还能动弹，而且全部被围在了三利人力资源公司——其余的七十多人一大半被剥去了头皮，一小半正和李小明一样躺在二楼的房间里。 潘强虽然让华人街的华人组织起了一支临时护街队，但是并没有布置在街口，而是留在了华人街中心地区，用来抵抗从其他方向冲进去的白人打手。 这些情报通过对讲机汇总到了张大麻这里，让他随时能够掌握全局，但是也更让他无能为力。 张大麻不停地掏出怀表来看时间，距离五点还有半个多小时，可什么动静都没有。 难道援军遇到了什么意外吗？ 难道陛下压根就是欺骗他们，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援军。 张大麻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下午五点半，魁北克的太阳已经挂在了天边，晚霞如同鲜血一样染发出压抑的气味。 办事处大楼的一楼，铁钩帮的几十个打手不知道发起了第多少次进攻，他们先是用枪在外面朝门口和窗户开了一枪之后，就呜哇乱叫地冲向了办事处大楼。 在一楼，徐诺哑着嗓子下达了命令，几十个华人就从躲避的墙角里站了起来，在走廊里排成了紧密的队形。 “为了帝国！为了陛下！” 徐诺的声音转眼就淹没在了喊杀声中，近百个已经杀红了眼的男人在逼仄的走廊里开始了搏斗，因为过于狭窄，刀和铁钩挥舞起来都有些困难，稍不注意就会扎到自己人的身上。 白人的体力更高，身体也更强壮，但是华人的队形更紧密，战意也很强。 棋逢对手，最为残酷。 白人和华人的血不停地喷出来，染红了墙壁，染红了地面，踩在上面发出嗒嗒的声音，夹杂在喊杀声中格外瘆人。 华人街同样进入了最后的战斗。 赤身裸体的西塞亲自带队，在疯狂地砸着三利人力资源公司的大门。 三利人力资源公司一楼的大门和窗户已经改造，否则早就被砸开了。 白人们抱着一个原木，像使用攻城锤一样不停地撞击着大门，华人们则层层叠叠地堆在门后，用自己的身体抵消着撞门的力量。 房子里只剩下二三十还能动弹的人了，而外面还有数百名白人打手虎视眈眈。 门一旦被砸开，房子里的华人一定会被砍成肉酱。 更可怕的是，随着三利人力资源公司的陷落，华人街将失去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屏障。 到那个时候，魁北克的华人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只是铁钩帮的打手会对他们动手，白人社区里的那些“道德高尚”的人也会趁火打劫。 相隔五六公里，张大麻和潘强做些同一件事情，他们各自拿着一块怀表，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指针。 缓慢移动的分针在不停地看着“12”挪去，距离五点还有十几分钟，但是对讲机静悄悄的，他们任然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援军的消息。 白人的喊杀声离他们越来越近，死神已经掀开面纱的一角，但是张大麻和潘强却彻底平静了下来。 他们相信，华殷帝国的援军，一定会准时达到的。 突然，当距离分针离“12”还有两格距离的时候，魁北克的上空传来了隆隆的雷声。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第321章 炮击殖民地舰队 这雷声又勐又响，和以往那滚滚而来的雷声截然不同。 整个大地都跟着颤抖了起来，那些看似坚固的房屋被震得勐烈地颤抖。 一声、两声、三声……每隔几秒钟，雷声就从东边传来一次。 每一次雷声下去，就像有一把看不见的铁锤从天而降，砸在地面上，震得所有的人和物都跟着蹦了起来。 那些躲在自己母亲怀里的白人小崽子，都忘记了喝奶，忘记了哭泣，满脸惊恐，似乎脑子已经被震成了浆湖。 西塞和正在撞门的白人打手停了下来，他们抬头看了看天，虽然太阳已经西斜，但是看不到一片乌云，更看不到下雨的迹象。 满脸暴戾的阿尔芒也把视线从不远处的办事处大楼收了回来，他看向传来雷声的东边，似乎看到了一些烟雾。 德里克从临时指挥部的窗户探出了头，也在寻找那巨响的来源。 坐在马车里的盖尹卡尔顿总督让车夫停下了车，满脸疑惑地思考着，他总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 忽然，几乎是在相同的一秒钟，这些魁北克城里的“有头有脸”的白人醒悟了过来，那巨响根本就不是什么雷声，而是货真价实的炮声。 能发出这响天彻地的炮声的大炮，炮管得多大，炮弹又得多重。 没过多久，东边港口的位置升起了滚滚的浓烟。 魁北克那些不明所以的白人们纷纷从自己的家里走了出来，好奇地看向了东边。 很快，他们就看到一个黑点从东边升了起来，拖着一道白烟破空而过。 那划出的弧线如同一把军刀，把将黑未黑的夜空割开，飞快地向着西边飞去。 一两秒钟之后，人们就看不见那个黑点了。 接着就是安静，吓人的安静，整个魁北克城的声音似乎都被那个黑点吸了过去。 正当人们以为一切无恙，准备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西区发生了爆炸。 这声爆炸的动静“惊耶稣，泣上帝”，掀起了无数房子的残骸碎片，夹杂着白人的残肢断臂。 魁北克的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 就在半个小时以前，朱剑侠麾下的第一舰队经过半个多月的航行，终于出现在圣劳伦斯河上——魁北克不是一座沿海港口城市，而是一座沿河港口城市，只不过圣劳伦斯河的河面更宽阔。 因为太阳快要落山了，在港口灯塔上放哨的水手们已经无心站岗了，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远在四五海里之外的第一舰队。 不管是水手、苦力还是货主，都在准备下班了，因为码头距离市区比较远，这里的人们并没有过多关注城里发生的血拼。 魁北克港口和平常一样，正准备入睡，可今晚的魁北克注定无眠。 和安静的港口比较起来，第一舰队的每一艘船都灯火通明，所有的水手都在自己的岗位上熟练地忙碌着。 大炮的炮衣已经被掀开，炮弹也被搬到了炮位旁边。 乌蓝的炮管和金光的炮弹，在夕阳下闪烁着一种别样的光彩。 这个时候，第一舰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朱剑侠站在指挥塔上，用望远镜眺望对面的港口。 魁北克港口的规模要远超过丘吉尔港，在码头里起码停泊着上百条帆船，高高低低的桅杆组成了一片没有树叶的森林，为港口增添了一丝萧索的感觉。 很快，朱剑侠就被南边泊位上的几个巨大的轮廓吸引住了目光。 它们正是英国皇家海军的新美洲殖民地舰队。 这支舰队包括1艘三级战列舰、1艘四级战列舰和4艘五级战列舰。 那艘三级战列舰的吨位起码有1200吨，足足安装了70门大炮，而四级战列舰的吨位也能大到1000吨，并且装有50门大炮。 至于剩下那几艘五级战列舰，吨位也超过了700吨，每一艘至少也装了40门大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朱剑侠的运气太好，殖民地舰队的这几艘战列舰竟然齐齐整整全部停靠在港口里，没有一艘缺席。 朱剑侠的嘴角不禁上扬了起来，这倒是省事了，可以一次性全部解决掉。 殖民地舰队放在全球哪一个角落，都是一支不可小觑的海军力量，那三百多门大炮可以让亚洲任何一个国家开门投降。 但是现在，他们在第一舰队面前只是一群带宰的肥羊。 “目标敌方殖民地舰队，击沉它们！” 其实第一舰队的寻找机会在几个小时至少就已经制定好了，所有的舰船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朱剑侠只要下达行动开始的命令，第一舰队就会按部就班地执行命令，但是他偏要大声地喊出来，仿佛他们是刚刚看到敌人的一般。 不是因为人来疯，而是为了炫耀，为了提升士气。 在这声命令之下，第一舰队开始执行第一阶段的作战任务——击沉殖民地舰队所有战舰。 第一舰队的七艘战舰全部把船上的蒸汽机打开了，滚滚的浓烟从锅炉里冒了出来，带动了内部的齿轮，最终从烟囱里冒了出来。 它们犹如喷烟吐雾的水上巨兽，朝着魁北克港口驶来。 渐渐地，七艘战舰分成了两队：去病号和岳飞号排成了双舰横队队形，五艘“远”字级运输战舰排成了纵队队形。 两艘铁甲舰加速冲到了距离港口一海里的位置上，稳稳地停了下来，巨大的355毫米主炮开始调整舰队，瞄准了静静停泊在港口里的殖民地舰队。 “开炮！” 朱剑侠一声令下，两门355毫米巨炮开炮了。 硕大的炮弹如同飞向猎物的老鹰一般朝着港口飞去，很快就命中了目标。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停靠在最边上的两艘五级战列舰瞬间的船头一眨眼就被炸成了碎片，带着正在上面上百个水手先是飞上了天，接着又以碎片的形态缓缓沉到了海里。 那些白人水手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变成了四分五裂的肉块，成了海鱼的食物。 然而，355毫米主炮的炮击还是看得见的攻击，在水下，还有更可怕的武器等着殖民地舰队。 很快，舰队继续靠近，进去了一海里的范围内。 “鱼雷发射！” 两大六小八枚鱼雷脱膛而出，带着欢快跳跃的浪花朝着殖民地舰队飞快地游去。 犹如海中蛟龙，犹如空中流星，煞是好看。 第322章 炮击魁北克 破虏级铁甲舰装备了1门380毫米鱼雷发射器和3门350毫米鱼雷发射器。 可以发射重达300千克的鱼雷，这种鱼雷在主世界属于第二代鱼雷，于1881年设计定型，尾部装了双螺旋桨推动装置，消除了鱼雷因为单螺旋桨产生的横滚，稳定性更好，命中率更高。 在它的钢质躯体之下，是在50千克的常规炸药，一发命中就可以直接把一艘四级战列舰炸出一个窟窿。 鱼雷的射程可以达到6海里，射速则达到了惊人的35节，能够轻而易举地撵上这个时代任何一艘风帆战舰。 用它们来打停在港口里的木制帆船，实在是有一些大材小用了。 但是也只能委屈它们了，这个时代，它们用在任何地方都是大材小用。 不到十秒钟，鱼雷射入了港口。 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爆炸。 整个港口南面的那些泊位完全成为了一片火海。 大火被海水映照，显得更加骇人。 去病号和岳飞号的主炮不停地鸣唱着，把一发又一发重达半吨的炮弹射到港口里，不停地引起着爆炸。 魁北克码头上的白人们被炮击惊醒了，他们终于发现了圣劳伦斯河上那支神兵天降一般的舰队，意识到来者不善。 但是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艘被奉为国之重器的风帆战舰爆炸、燃烧、沉没。 坚持得最久的是排水量超过了1200吨的三级战列舰“兰开斯特公爵”号，这艘战列舰被两发355毫米炮弹和一发350毫米鱼雷击中，剧烈的爆炸在它舰艏和舰艉靠近吃水线附近的位置留下了两个巨大的窟窿。 火在甲板上烧着，水在甲板下灌着。 侥幸活下来的水手们一开始还想挽救一下这艘战舰，但是火势越来越勐，在海风的帮助之下，大火飞快地蔓延着，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没过多久，残破的“兰开斯特公爵”号开始倾斜、沉没。 那些坚守岗位的水手被大火一个个地吞噬掉，成为了移动的火炬。 不少人慌不择路地跳入了海水里，但是刚一入水，就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面目狰狞，张牙舞爪。 不是海里有什么怪物，更不是他们不会游泳，而是港口的海水都被烧沸了。 那些白人是活活被烫死的！ 岸上的白人们远远地看着，目瞪口呆，完全被地狱一般的景象给惊呆了。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死神不只在海里收割白人的生命，还在慢慢地把镰刀伸到了岸上。 当殖民地舰队彻底失去生机之后，铁甲舰和“远”字级运输战舰加快了速度，开始朝着港口继续前进！ 距离港口两海里的时候，铁甲舰再次减速，它们的副炮也同时开火了，目标是那些妄图逃出港口的民用商船。 几轮齐射之后，再也没有白人敢靠近港口了，所有的人都朝着西边的城区退去。 在铁甲舰料理那些逃跑的商船时，“远”字级运输战舰没有减速，它们朝着几个空着的泊位全速前进，准备让“肚子里”的登陆部队在码头登陆——就连那两艘装载备件和优质煤的运输战舰也载有登陆部队。 “报告司令，敌新美洲殖民地舰队已经被我歼灭，所有战舰均已起火，全部失去战斗力……” 一个参谋现在朱剑侠身边，向他敬礼报告道。 这意味着第一舰队第一阶段的作战任务顺利完成了，从今以后，英国人在新美洲殖民地就再也没有海军了。 “好，立刻开始执行第二阶段作战任务，炮击魁北克港口的敌方目标。” “是！” 第一舰队没有一个人来过魁北克，但是凭借收集到的资料和办事处发回国内的情报，他们对那些城里的那些重要目标一清二楚。 为了提高射程，把炮击的范围延伸覆盖到西区，两艘铁甲舰又朝前开了一段，直接横在了魁北克码头外的水面上。 接着，这两艘铁甲舰的主炮开始调整角度，根据掌握的信息，准备炮击魁北克的城中的目标。 由于携带的炮弹数量有限，再加上作战意图只是威慑白人，所以355毫米主炮的射速非常慢，对每一个目标只打三炮。 东区的“船楼”，西区的总督府，南区的市政中心……都一一被照顾到了。 由于没有反馈，命中率肯定不高，但是第一舰队完全无所谓，只要绕开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和华人街，炮弹落在哪里都无所谓——死上一些白人平民也没办法，谁让他们投错了胎了。 当铁甲舰慢条斯理地炮击时，五艘“远”字级运输战舰也终于靠岸了。 此时，码头上已经看不到一个白人了，只有滚滚的浓烟和一地狼籍的杂物。 最先靠岸的是“定远”舰和“招远”舰，当舷梯放下了以后，几百名士兵从上面鱼贯而出。 然而下来的并不是身穿深蓝色军服的第一海防营的士兵，而是一群穿着黄色军服的白人。 没错，他们就是刚刚换防到丘吉尔港的华协军第一大队，而大队长正是那个汤姆逊。 五艘“远”字级运输战舰总共运输了1000人，其中就包括第一海防营的700人和华协军第一大队的300人。 汤姆逊从来没有来过魁北克，这里是他梦寐以求的大城市，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以现在这种征服者的身份把魁北克踩在脚下，他由衷地感谢伟大的陛下给了他这个机会。 华协军的旗帜和国防军的旗帜截然不同：白色的旗帜上是一个象征基督教的红色十字架，底部用中英文写着“协华灭英”几个字。 这面旗帜简约又不失深意，深受华协军士兵的好评。 在这面队旗下，三百名华协军士兵率先冲上了码头，控制住制高点，并且开始清扫那些躲在暗处的白人水手和海军士兵。 华协军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经历了五六轮大规模的整训，忠诚度已经非常高了，所以军官全部都换回了白人，战斗力可圈可点，是这次登陆行动的先头部队——他们要执行最危险的任务。 在华协军的警戒护卫之下，身穿深蓝色军服的第一海防营才迈着整齐的步伐，一队接一队地来到码头上。 第323章 第一海防营登陆 第一海防营满编制是700人，和一个满编的步兵营同等规模，但是在具体的编制上和步兵营有所不同，这是由作战任务的特点决定的。 第一海防营主要执行的是短时间的登陆作战，任务具有突然性，作战场景又是城镇，再加上能够额外获得海军大口径火炮提供的炮火支援，所以海防营并没有设置专门的炮兵连，而是给每个排增加了1个迫击炮小组。 除了迫击炮小组之外，每个排还增加了一个轻机枪小组，装备一挺91式轻机枪。这种轻机枪同样是“山寨货”，彷照的原型是主世界被发明于1896年的“麦德森机枪”，是主世界第一种大规模装备的轻机枪。 91式轻机枪的口径和毛瑟步枪的口径一样，都是792毫米，空枪重仅仅为96公斤，一个普通士兵就可以轻松带走。 虽然“身体”看起来有些单薄，但是射程超过2000米，射速更是达到了500发每分钟，而枪口初速也超过800米每秒。 由于增加了这两种新装备，海防营每个连的人数达到了135人，比普通的步兵连多10个人，所以就缩减了指挥部的人数。 相对于陆军的步兵营来说，海防营的得编制更紧凑，战斗力更强，也更为灵活，这也让陆军的军官们感到羡慕。 目前不管是陆军还是海防营，目前都基本上已经换装了毛瑟步枪和91式轻机枪，但是陆军还想要额外的迫击炮，可是陆军足足有24个营，工业区的兵工厂就算把产线开出火花，也不大可能满足他们的需求，所以只能缓慢换装。 陆军和海军各有自己的后勤保障部，但是装备的生产计划却要由政务院统一分配，为了能够自己多争取一些装备，海军和陆军的军官都快把政务院的门槛给踢破了。 尤其是陆军的那些营长，虽然职务和级别很低，但是个个都是老资格，几乎是和余满江这个政务院总理同时“从龙”的，所以根本就没把他当做上级，有时候连门都不敲就直接闯进去。 后来，秦汉不得已亲笔写了一张“军人不得入内”的牌子挂在政务院的大门上，才杜绝了这种情况。 但是这也只是解决了一时的问题，随着全面备战的展开，政务院就又热闹了起来。 作为第一海防营的营长，楚雨飞一直驻扎在丘吉尔港，所以还没去过政务院，他也不想去。 从资历上来说，在第一次反围剿消息和约克工厂光复战役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区区的连长，比利雄鹿他们要低一些。 但是，国防军陆军有24个营，但是海防营是蝎子粑粑——独一份，所以他正志得意满，根本没必要出头去争什么。 只要好好地在战场上立几个功，被陛下记住名字，以后的晋升道路完全没有必要发愁。 而进攻魁北克就是他的第一个任务。 当楚雨飞一身戎装从“威远”号下来的时候，第一海防营已经在码头上集合完毕了。 楚雨飞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从靠岸到全部登陆完毕，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和平时训练的时候差不多。对于这个速度，楚雨飞还是非常满意的。 现在刚好是五点，和之前计划的时间一模一样，没有延迟，也没有提前。 他们的时间很紧，必须要立刻出发，不能够被耽误。 这个时候，汤姆逊一脸是汗地跑了过来，他身上那土黄色的军服已经被汗完全沁透了，显示出一种和泥土十分相似的颜色。 华协军军服不管从材质还是颜色上来说，都要比国防军的差一些，不仅是为了节约，也为了突出两者不同的性质。 除了军服之外，华协军的装备和国防军相比也有很大的差距，使用的步枪是国防军淘汰下来的德来塞步枪，迫击炮和91式轻机枪也是没有的。 楚雨飞刚刚才满28岁，是一个精瘦干练的年轻人，而汤姆逊已经快四十岁了，再加上在海上漂了大半个月，没机会剃胡子，所以一脸的络腮胡让他看起来起码五十岁。 汤姆逊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汗，就规规矩矩地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营长，华协军第一大队已经控制住整个码头。” “好，做得不错。”楚雨飞口头上说“不错”，但是却没什么好脸色，大家对白人始终没有什么好脸色。 华协军目前以大队为单位执行任务，由共同作战的国防军指挥官统一指挥。 “华协军第一大队听令！” 楚雨飞提高了声调，气还没有喘匀的汤姆逊立刻立正站直了身体，比一个国防军士兵更像国防军。 “目标西北方向华殷帝国办事处，全速前进，任务是消灭所有围攻办事处的白人匪徒！”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是！” “记住，沿途不要违反军纪！” “明白，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汤姆逊又回了一个军礼，一路小跑朝着对面的一块空地跑去，一边跑一边吹着挂在胸前的一个金属口哨。 在口哨声的召唤下，分散在码头不同位置上的白人士兵快速地聚集了起来。 楚雨飞转过身，对身后的副营长丁伟说道：“老丁，给他们派一个通讯小组，好方便联系，然后你带一连、二连和三连增援华人街，我带四连和五连把那个船楼端掉。” “是，保证完成任务！” 很快，1000多人队伍一分为三，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跑步前进。 不管是围攻办事处的白人，还是攻打华人街的白人，都被刚才的声响给镇住了，当他们确定是炮击之后，就慌不择路地暂时退出了战斗。 所有人都看到了东边港口冒起来的滚滚的浓烟，时不时还有会爆炸的炮弹落在城区里，只不过说频率已经低了很多，否则铁钩帮这群人早就做鸟兽散了。 美洲大陆安定下来没有多少年，大家多多少少都和战争亲密接触过，所以铁钩帮还不至于立刻溃退。 阿尔曼满脸铁青，他知道出大事了，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办事处上了，船楼距离码头最近，会不会有什么不测，如果老巢被端了，那就完蛋了。 但是阿尔芒不敢就这么撤退，铁钩帮是一条狗，他们只能听主人的命令。 “派人去找德里克先生，问他看看到底要怎么办！” “是！” 接着，阿尔芒把所有还活着的头目打手着急了过来，再次给他们下达了命令：“其他人给我做好准备，十分钟之后再次冲锋，不管发生了什么，这次务必要消灭这些华人！”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必然，远在华人街街口的西塞也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决定，只不过他派人请示的对象不是德里克，而是阿尔芒。 炮火声中，铁钩帮的白人拖走了尸体，替换了子弹，在惴惴不安中准备发起最后一轮进攻。 第324章 一马当先的华协军 和阿尔芒不一样，张大麻激动万分，在确定白人的进攻有一次被打腿之后，他就跌跌撞撞地从阁楼上来到了二楼。 整个二楼的走廊和房间里几乎都坐满了移民，不管男女老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他们的脸白得吓人，比丧事上的白幡更吓人。 张大麻顾不了安慰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越过了整个走廊，朝着电讯室走去。 这里是最重要的一个房间，所以没有安排移民躲进去。 当张大麻来到门口的时候，发现电讯室的大门竟然没有锁，这在平时是绝不允许发生的。 但是张大麻没有心情追究这件事情，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原来守在一楼的秦邦和徐诺已经提前守在这里了。 秦邦手里有一张电报，他看到张大麻之后，就哆哆嗦嗦地把纸递给了他。 张大麻接过来一看，差点昏过去。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第一海防营已于二十分钟前登陆，预计三十分钟后抵达你处，务必坚持坚持再坚持，帝国感谢你们的付出！ 最后，是和增援部队联络的对讲机频道。 张大麻颤抖着手把纸捏成了一团，揣进了口袋，眼圈一红竟然哭了起来。 其他两个组长也没有说什么，大家的神经都已经麻木了。 张大麻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陛下没有忘记我们，帝国没有忘记我们……” 十几秒钟之后，张大麻才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的鼻涕，他在衣服上把手蹭干净之后，拍了拍两个部下的肩膀开口了。 “秦邦，赶紧跟潘强联系，告诉他们援兵来了。” “是，我这就跟他们说！”秦邦就拿起对讲机开始呼叫潘强。 “徐诺，你也看到了，援军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你们一定得顶住，不能让咱们办事处这面旗帜倒下去。” “属下明白，我替所有活着的弟兄向您保证，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让白人冲进来！” “那就拜托了！”张大麻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徐诺也没有拒绝，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就下了楼。 张大麻走出了房间，看着那些惊魂未定的华人移民，哽咽了一下，就开口了：“大家放心，办事处来到魁北克的第一天就说了，一定要保护华人的利益，我张大麻代表华殷帝国向大家保证，一定不让大家有危险！” 张大麻的话音刚落，办事处大楼外面又一次传来了白人的喊声。 紧接着，喊杀声就从一楼传了过来，血腥味再一次蔓延了上来。 这一次，张大麻没有往上面的阁楼走去，而是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把两个哭泣的小男孩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汤姆逊没有来过魁北克，但是他却对魁北克的大街小巷都异常熟悉，这得益于他手里的那份详细的地图——在船上的大半个月，他没做其他的事情，而是反反复复地记背这张地图，如今已经到了烂熟于心的地步。 在汤姆逊的带领之下，在船上休息了半个多月的第一大队朝着办事处全速前进，港口距离办事处只有三四公里，全速前进的话只要二十分钟就能到达。 除了派给他们的通讯组之外，整个华协军第一大队上上下下都是白人，所以当他们冲上主街道的时候，并没有给白人增加更多的混乱。 那些从码头逃出来的水手们正在到处散播自己看到的惨状，在他们的宣扬之下，整个码头已经成了一个死亡的地狱。 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人能够说清楚。 “是美国人的船，我看得清清楚楚，船上面是美国的旗帜！”一个胖子水手对涌上来的人说道。 “你说得不对，开炮的明明就是巴巴多斯的海盗，我分明看到了上面的骷髅旗！”反驳胖子的这个人是一个独眼龙，不知道以前是不是也当过海盗。 “哼，你那一只眼睛能看到个屁！” “等海盗来了，非得把你吊起来！” 胖子和瘦子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那些看热闹的人哄地一声就散开了，纷纷朝着自己家里跑去：不管是美国人还是海盗，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收拾东西赶紧逃跑才是正事儿。 一些刀尖上舔血的白人掀开了伪装，开始掏出了刀子，抢劫自己的同胞。 一时间，整个东区都混乱了起来。 在时不时穿来的炮声中，妇孺的哭声和男人的喊声快速地蔓延开来。 在这种混乱当中，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华协军第一大队。 一些白人看到他们整齐的队伍和威武的军容，甚至还把他们当成了总督府新组建的卫队，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了起来——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面白底十字旗上面“助华灭英”那几个字。 汤姆逊也不跟他们解释，更不打算计较，反而顺手派人把几波趁乱打劫的“业余”强盗给打死了，救下了一些白人平民。 二十多分钟之后，华协军第一大队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看到了及及可危的办事处。 此时，他们距离办事处大概还有三四百米，一眼看去，整个办事处大楼满目疮痍，外墙上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最骇人的莫过于一楼和二楼之间墙上那个被大炮轰出来的裂口。 而被付之一炬的临时营地就像大地上的一块伤疤，触目惊心。 “这些天杀的白人匪徒！”汤姆逊放下了望远镜，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内心无比愤慨。 汤姆逊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发现这里已经是城市的边缘了，没有什么建筑物，视野十分开阔。 偷袭是不大现实了，那么就直接光明正大地强攻，用气势压倒敌人。 “整队！” 汤姆逊一声令下，第一大队的三百名士兵开始整队，按中队排成了三个方阵。 “上刺刀！” 华协军第一大队三百名士兵齐刷刷地在德来塞不上抢安装了刺刀。 此时已经太阳已经快要完全落下了，但是刺刀却仍然反射出瘆人的光芒。 看着整齐的队列，汤姆逊非常满意，他看了一眼旁边正用对讲机向楚雨飞汇报的通讯组，有一些得意。 他来到了队列前面，准备带队冲锋。 第325章 华协军，冲锋！ 虽然只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汤姆逊和华协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半年之前，为了便于管理，也为了防止保密局坐大。 华协军的指挥权从保密局转移到了陆军部。 虽然在陆军部的眼中，华协军是“会说话”的武器，是消耗品，但是陆军部要不是毫无战斗力的仆从军，而是一支凶狠勇勐的先头部队，所以在训练的时候，特别注重战斗意志的培养。 在“诉苦大会”和“物质精神奖励”这两个手段的作用下，华协军的作战意志和服从意识远超过同时代其他白人军队。 陆军部对华协军的训练成果很满意，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机会使用。 这次，陆军部之所以大方地把华协军借给海军，就是为了验证训练成果，看一看他们到底能承担多大的任务。 “士兵们，帝国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要拿出勇气，向陛下证明我们的忠诚和勇气，助华灭英！” “是，为陛下效忠！” “好，目标正前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消灭所有白人匪徒，冲锋！” 汤姆逊一声令下，端着德来塞步枪的华协军第一大队发起了冲锋。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们就朝前冲了几十米，所有的士兵散开，蹲了下来，瞄准前方的铁钩帮打手就来了第一轮齐射。 德来塞步枪的威力可不是肯塔基步枪能比的，瞬间就把空地上的二三十个白人射倒了。 “冲锋，五十米后，自由射击！”汤姆逊挥舞着军刀，再次下达了冲锋的命令，士兵们站了起来，挺起刺刀，发起了二次冲锋。 在华协军冲锋的时候，正是铁钩帮进攻办事处大门的关键时刻，大部分的打手围在办事处四周，不停地叫嚷着。挤不进去的人也在外面摇旗呐喊。 阿尔芒刚刚得到情报，办事处一楼的华人只剩下不到三十个残兵败将了，整个“防线”已经摇摇欲坠了，白人打手随时都有可能冲进去。 虽然德里克还没有发来新的命令，虽然还对刚才的炮击提心吊胆，但是阿尔芒也很兴奋，只要拿下办事处，把那个张大麻抓住，就什么都好说。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东边冲出了一支队伍。 最初，当阿尔芒看到冲过来的人都是白人的时候，着实兴奋了一番，以为这是德里克派来的援军。 但是很快他就陷入到了疑惑当中，他们的援军是不大可能从东边来的——军营和总督府可都在西边。 没等阿尔芒想明白这其中的问题，冲过来的这些白人竟然立刻就开枪了。 双方隔着两三百米远，但是对方的枪打得又准又狠，把阿尔芒身边几个亲信直接给打成了血窟窿。 看了看躺在地上抽搐的属下，又看了看像疯狗一样冲过来的敌人，阿尔芒怂了，腿一下子就颤抖了起来。 “快，快列阵，东边，东边有敌人！” 年过半百的阿尔芒像一个疯子一样朝着办事处跑去，疯狂地喊着，推搡拉扯着手下的头目，让他们把重新布置队形，防御那支莫名其妙出现的白人部队。 在阿尔芒和那些头目的吼骂之下，已经胜利在望的铁钩帮打手们又从办事处大楼里退了出来，在办事处外的空地上聚集了起来，开始结成线列。 这时，他们终于看清楚了气势汹汹冲过来的那群白人。 在他们的眼中，这群白人非常古怪，既不是其他黑帮的乌合之众，也不是浑身破烂不堪的海盗，更不是身穿深色军服的扬基老。 唯一看得出来的就是他们充满了杀意，要和自己斗一个你死我活。 “组成线列！” 阿尔芒在人群后方大声地喊着，两百多名白人打手们乱糟糟地挤在了一起，勉强组成了一个线列。 “准备，装填！”阿尔芒亲自大声地喊了起来，其他头目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白人们开始装填子弹，此时敌人离他们只有不到两百米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敌人冲锋的阵营并不紧密，甚至很稀疏，火力不可能密集。 可是铁钩帮的打手们子弹还没有装完，他们就看到敌人再一次停止了冲锋，举枪瞄准射击了。 子弹比他们想象得要勐得多，凑在一起的白人打手们又被射倒了几十个人。 铁钩帮的线列隐隐约约有了崩溃的迹象。 “坚持住，不准后退，继续装填！” 阿尔芒的话刚喊出来，华协军又开枪了。 在这个距离，德来塞步枪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训练有素的华协军士兵连续开了两枪，打倒了四五十个敌人。 顿时，鲜血飞溅，那些还站着的铁钩帮打手们被喷了一身的血，甚至尝到了自己同伴的血的滋味。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铁钩帮的打手们才刚刚举起了枪。 可当他们顶住死亡的压力，准备要瞄准射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经趴在了地上，根本就瞄不到。 一时间，打手们愣在了原地，竟然不知该怎么办。 更可怕的事，对方的枪没有停下来，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敌人竟然爬着也能上子弹开枪。 铁钩帮的打手们崩了一天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们胡乱地朝天放了一枪之后，就开始四散逃跑——铁钩帮彻底溃败了。 汤姆逊看得清清楚楚，他得到的命令是消灭所有围攻办事处的白人匪徒，那么就必须坚决地执行。 “华协军第一大队，冲锋！” 华协军士兵们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如同下山勐虎一般，扑向了溃退中的铁钩帮打手。 白人打手们已经鏖战了一天，精神和体力都已经透支了，看到端着刺刀冲过来的华协军士兵，大部分顿时失去了逃跑的勇气，一个接一个地跪在了地上，把手里的步枪高高地举了起来。 阿尔芒还想趁乱逃跑，可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两个十七八岁的华协军年轻士兵给撵上了。 这两个士兵其实老远就注意到了穿着华丽的阿尔芒，追上来之后二话不说，从背后就是一脚，让他摔了个狗啃泥，连门牙都摔断了两颗。 阿尔芒翻过身来，看到那两个年轻士兵的脸，作威作福惯了的他，竟然还骂出了一句脏话。 “狗娘养的家伙，你们知道我是……” “我管你是谁！” 一个年轻士兵没容他说完，一枪托就砸在了他的头上，阿尔芒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另一个年轻士兵也不落后，一脚就踩住了阿尔芒的脸，他凑到阿尔芒面前看了看，兴奋地对自己的同伴喊了起来。 “杰瑞，快去叫汤姆逊叔叔，我们好像抓到了一条大鱼！” 第326章 白人小兵立大功 说话的正是杰瑞的好朋友，因为也叫做汤姆，和他的大队长叔叔汤姆逊同名，所以战友们都亲切地把他叫做小汤姆。 几个月之前，小汤姆和杰瑞给比尔送了查理的绝笔信之后，就拿着那一个英镑在丘吉尔港报名参加了华协军。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很巧合的地都被分配到了汤姆逊的部队里。 那个时间点，华协军已经彻底改编结束了，汤姆逊虽然继续“贵为”华协军第一大队的大队长，但是已经却不是一手遮天的——保密局在华协军里安插了白人特务。 在这种情况下，汤姆没办法给自己的侄子更多的优待，只能让他们从最普通的大头兵做起。 不过小汤姆和杰瑞对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了。 华协军不只发放威武的军服，吃的伙食也好，顿顿都是新鲜的面包和咸猪肉，每个月还能足额那到了3英镑的军饷：经过改编之后，华协军全体官兵写了请愿书，主动向陆军部要求取消了高额军饷，待遇向国防军看齐，三番五次的拉锯之后，陆军部“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这个要求。 总之，小汤姆和杰瑞觉得自己很幸运，同时干劲十足。 两个人最大的心愿就是早一点当上军官，要知道小队长的军饷就是5英镑了，比士兵的军饷高不少。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在丘吉尔县按揭买一套房子，再取一个殷人老婆，这辈子就完美了——至于没什么不娶华人老婆，是因为华人根本就看不上他们这些外来的白人。 不久之前，华协军接到了出海作战的命令，小汤姆和杰瑞异常兴奋，因为有仗打就有人死，就会有空位，他们晋升也就会快一些。当然，得先让自己活下来。 小汤姆和杰瑞这两个毛头小伙没有思考太多，在船上的这半个月，他们天天都过得很亢奋，时不时就凑在一起讨论，怎么才能立一个大功，要在丘吉尔县的哪个位置买房，哪个殷人部落的女孩更温柔。 也许是傻人有傻福，也许是老天爷不会辜负勤奋的人，好运气还真的被他们给碰上了，竟然逮到了一条大鱼。 “那你得看好了，别让他逃了，我去把大队长叫过来！”小汤姆一边跑一边不忘记回头叮嘱。 “放心，跑不了，这可是我们的房子和妻子！”杰瑞一脸兴奋地回应道。 杰瑞喊完之后，就弯下腰，手里一用力，就把阿尔芒的手给反拧到了背后。 接着，他又掏出了一根麻绳，把阿尔芒的双手绑了起来。 杰瑞绑得很用力，平时威严的阿尔芒此时头昏眼花，疼得“嗷嗷”直叫唤。 此时，铁钩帮的打手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心情，任华协军的士兵随意宰割，不是被一路追着打死，就是被按在了地上，没有一个人有办法救阿尔芒。 阿尔芒一边吸着凉气一边咧着嘴向杰瑞不停地哀求。 “年轻人，我口袋里有钱，把我放了，我都给你！” “你给我闭嘴，忠诚的华协军士兵是几个臭钱能够收买的吗？！” “我在城里还有很多金子，把我放了，我这就带你去拿！” “我让你闭嘴！”杰瑞听得烦了，把自己口袋里擦汗的脏手帕掏了出来，包了一块石头，就塞进了阿尔芒的嘴里。 这下，阿尔芒彻底老实了。 杰瑞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危险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钱和金子谁都想要，可是私自拿俘虏的钱，被发现了那是会上军事法庭的，到时候小命都难保。 华协军内部有不少保密局的特务，士兵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盯得死死的，杰瑞才没那么傻，去触这个霉头呢。 还是安安生生地立功晋升加薪更靠谱，反正华殷帝国是一个公平的地方，老实人是不会吃亏的。 汤姆逊正在指挥部队镇压四处逃窜的铁钩帮打手，一听小汤姆说捉住了一条大鱼，赶紧就过来了。 “小汤姆说你们捉了一条大鱼，非要让我来看看，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否则我一定踢你们的屁股。” 汤姆逊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没有生气的表情，反而笑呵呵的，打了一个打胜仗，心情非常愉快。 “汤姆逊叔叔，那我不敢确定，但是这个家伙年纪那么大了还混黑帮，穿得也比别人好，肯定不是一般人。”杰瑞头头是道地说着，心情非常激动。 “哟，小伙子还不错，分析得头头是道地。” “他还说自己有很多金子，普通的白人流氓怎么可能会有金子呢？” “好，把他拽起来！” “是！” 杰瑞和小汤姆一左一右，就把阿尔芒从地上扯了起来。 汤姆逊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阿尔芒，没有着急问话，他知道现在问了对方也不会回答的。 汤姆逊四处看了一眼，招手让不远处的士兵把两个刚刚被俘虏的白人打手押了过来。 汤姆逊指着阿尔芒，问其中一个白人打手道：“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他是谁？” 阿尔芒此时醒了过来，他勐地睁开双眼，瞪着那个白人打手。 这个白人打手一时还没有认清当前的情况，竟然被吓得不敢开口。 汤姆逊没有犹豫，迅速抬手举起了驳壳枪，对着白人打手的太阳穴开了一枪，血顿时迸溅了出来。 剩下的那个白人打手被吓得满脸铁青，一股骚臭的液体就从他的裤子里淌出来，要不是有华协军士兵搀扶了一下，已经像面条一样软下去了。 这支驳壳枪不是华协军的制式装备——华协军没有资格用那么好的武器，这是是保密局副局长莫传武送给他的，汤姆逊把它当成了一种无上的荣誉。 “轮到你了，说，他是谁。”汤姆逊用枪抵住了这个白人打手的脑袋，冷漠地问道。 “他……他是我们铁钩帮的船长，阿尔芒！” 汤姆逊眼前一亮，这个名字在情报简报上出现过，是一条大鱼。 确定身份之后，汤姆逊没有再正眼看阿尔芒，反而轮番拍了拍杰瑞和小汤姆的肩膀，说道：“你们的运气不错，真的捞到了一条大鱼，我命令你们，把他牢牢看住，而且还不能死，死了的话，你们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是！” 随着阿尔芒身份的最终确认，华殷帝国驻北美办事处的危机彻底解除了。 那几百个气势汹汹的铁钩帮打手，除了极少数逃走了之外，其余的全部被歼灭了——俘虏的只有不到一百人，剩下的全都或死或伤。 汤姆逊拿出了对讲机，和大楼里面的张大麻取得了联系。 第327章 第一海防营开洋荤 枪声逐渐停止了，张大麻放下了对讲机，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皱皱巴巴的衣服，在秦邦和谢林的搀扶之下，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张大麻就这样跌跌撞撞地下了楼梯，来到一楼之后，他立刻就被眼前的惨状震住了。 整个走廊里堆满了尸体，有华人的，但是更多的是白人的。 尸体很多，几乎把整个走廊给塞满了。 每一具尸体上面都有骇人的伤口，让人不忍目睹，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屠宰场。 走廊的尽头，十几个活下来的华人站在那里，满脸满身都是血，一个个看起来仿佛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在上面的二楼还躺着三十多个伤员，再去掉七八十个人躺在地上的人，能动弹的都在这里了。 这些人里面有从华殷帝国来的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也有新招募的移民。 张大麻努力地辨认了一下，发现竟然并没有徐诺的身影，他的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徐组长呢？”张大麻问道。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沉默着。 “徐组长呢？”张大麻又问了一遍。 一个华人站了出来，张大麻认得他，他是情报组的组员。 “组长在里面。”这个组员指了指尽头的一个房间说道。 张大麻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去，推开了那个房间的门。 靠后院的这一排房间受损比较小，还有门和窗户，靠前院的那一排房间几乎已经成了废墟，里面也躺满了尸体。 门开了，徐诺就安静地躺在地板上，可是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 更让人感到心寒的是，徐诺的脖子几乎已经被砍断了，只有一些皮肉连接着他的脑袋和脖子。 张大麻一阵眩晕，还有一点不敢相信，半个小时之前还和徐诺通过话，现在竟然就死了。 “最后一轮进攻，组长为了救一个队员，被白人打翻了，我们没来得及把他救出来，那些白人还想砍掉……” 张大麻抬手打断了这个组员的话，他知道发生什么，那些白人肯定知道徐诺是办事处的大人物，想把他的脑袋砍下来邀功。 张大麻走了过去，默默地把徐诺睁着的眼睛盖上了。 现在还不是伤感缅怀的时候，他们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做。 “把我们的人的遗体整理一下，收拾好，至于这些白皮畜牲，先全部都扔到院子里面去，让那些俘虏自己处理。” “是！” 张大麻离开了这个房间，再一次穿过了走廊，来到了办事处的大门，他抬手揉了揉眼睛之后，就和两个组长走了出去。 院子里，是一整个中队的华协军士兵，他们列着整整齐齐的队伍，气势逼人：其余两个中队一个在警戒，另一个在打扫战场。 “华协军第一大队大队长汤姆逊，率领华协军第一大队前来报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将由我们来保障办事处的安全，请张主任指示！” 汤姆逊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把这几句话喊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些白人面孔，张大麻顿时感到有一些恍忽，如果他们不是穿着统一的军服，张大麻还真分不清他们是敌是友。 张大麻回头看了一眼办事处大楼上的那面蓝底黄星旗，心里五味杂陈，办事处总算是扛过来了，可是，也有很多人没有扛过来。 张大麻转过身来，眼圈泛红地说道：“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接下来就有劳大家了，先帮我们把咱们的人收拾一下，得让他们体体面面地走！” “保证完成任务！” 当华协军列队向张大麻表决心的时候，丁伟率领的三个连队也赶到了华人街。 当丁伟他们出现在华人街的街口时，四五百名白人打手正在向三利人力资源公司发起最后的进攻，根本没有注意到“神兵天降”的海防营士兵。 在丁伟的指挥之外，三个连队的轻机枪小组快速地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对街道完成了封锁。 在丁伟的一声令下，9挺91式轻机枪同时开火，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就把拥挤在一起的白人打手射倒一片，数十上百的白人打手被打成了筛子。 当白人回过神来，想要逃跑的时候，他们有遭到了毛瑟步枪的射击。毛瑟步枪的有效射程可以达到1600米，792毫米的子弹更是威力巨大，常常可以一枪穿俩。 所以，死伤惨重的铁钩帮打手被压制在了街面上，他们躲在各种障碍物的后面，一旦露头，立刻就会引来海防营狙击手的子弹——在三百米左右的距离上，狙击手可以用毛瑟步枪造成精准的射击。 这种情况之下，丁伟用高音喇叭喊了两次话，白人打手们就一个一个排着队出来投降了，乖得像冬天里的一只只小猫。 唯二的例外是西塞和艾略特，他们开始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出来投降，可是野心不死，趁机就想往小巷子里跑。 但是他们显然低估了海防营狙击手的本事，两个人还没跑几步，就被提前占据有利地形的狙击手打断了腿。 丁伟本来还不知道谁是白人打手的现场指挥官，这下倒好，他们两个人自己就冒出了头。 对于不配合的白人，国防军从来就不会惯着他们，丁伟命令士兵给了他们一顿毒打之后，就把他们结结实实地捆住，看管了起来。 这样一来，华人街的危机也被解除了。 而在这三路援兵当中，最先完成任务的其实是楚雨飞带领的海防营第四连和第五连。 阿尔芒等人为了对付华人街和办事处，几乎全军出动，“船楼”里剩下的就是一些娼妓和酒鬼，在海防营的面前，他们毫无还手之力，所以楚雨飞只用了一个冲锋，就把“船楼”给打了下来，不费一枪一弹就把蓝底黄星旗插上了船楼的楼顶。 接着，楚雨飞立刻封锁了“船楼”的各个仓库和办公室，并且通知在运输战舰上候命的财务部的工作人员来清点物资。 早在发起进攻之前，大家就知道“船楼”里面藏有铁钩帮搜刮来的浮财，可是当人们真的在财务部工作人员的监督下，一箱子一箱子地把财物搬出来的时候，才真的被震撼到了，从楚雨飞这个营长到每一个普通士兵，都没有想到铁钩帮竟然积攒了那么多的财物。 这其中不仅有大量的英镑，各国的金币，还有十几个口袋的金砂，而布匹粮食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楚雨飞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财物，不禁发出了一句感叹：“今天可真是开了一个洋荤！” 第328章 新的作战方案 当三处“战场”全部安静下来以后，夜幕也完全笼罩住了魁北克城。 大战之后，必有暴雨。 在这天晚上九点钟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袭击了整个魁北克城。 大雨足足持续一个小时才停下，雨停之后，除了码头和城中被炮击的地区还冒着滚滚浓烟之外，其余地方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然而魁北克这座城市发生了一些变化。 包括两艘铁甲舰在内的第一舰队已经停靠在了码头上，楚雨飞海防营的第四连和第五连带着从“船楼”查抄出来的财物赶往了华人街，在那里和丁伟所部汇合。 而华协军继续驻扎在办事处。 第一次舰队第三阶段的作战任务暂时告一段落了，但是这还不是结束，在未来的一段时间，还有很多事情做要做。 朱剑侠呆在去病号铁甲舰的指挥塔里，这一整天，他都没有离开过，其他多数人和他一样，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 此时此刻，去病号、华人街和办事处这三个点构成了一个三角形，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都不超过十公里，用对讲机就可以即时沟通。 而在这三个顶点当中，去病铁甲舰的指挥塔又是最繁忙的。 就在刚刚，政务院发来了最新的命令，要求第一舰队和华殷帝国办事处组成联合指挥小组，组长由朱剑侠担任，副组长由张大麻担任：前者负责军事打击，后者负责外交谈判。 这并不宽敞的指挥塔一下子就有三重身份：去病号的指挥塔、第一舰队的司令部、联合指挥小组的办公室。 此时，这指挥塔里，朱剑侠正在用对讲机组织召开一场现场会议，参会的人不多，除了张大麻之外，还有第一海防营的营长楚雨飞、去病号铁甲舰舰长李海丰和岳飞号铁甲舰舰长贺云。 目前，摆在联合小组面前最大的威胁，就是魁北克西边的哥特营里的五千英军。 如果盖尹卡尔顿总督没有被炸死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派人送信去调遣这支军队了。 “根据我们之前搜集到的情报，驻扎在哥特营的是英军新美洲殖民地第二步兵团，总人数在五千人左右，战斗力很强，至少要比哈德逊公司的民兵要强，但是他们应该不会选择在晚上拔营行军，所以就算盖尹卡尔顿的命令已经送到了，第二步兵团也要在明天早上才出发，那么至少要到十点之后才会和我们接触。” 办事处情报组把情报搜集得很完整，张大麻才能从容不怕地说出这番话。 “他们即使能够在十点钟之前进入魁北克，估计也不会立即发起进攻，能在十二点之前排好阵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楚雨飞对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决断力表示了怀疑，在今天这一通狂轰乱炸和勐打勐攻之下，盖尹卡尔顿总督一定已经被打懵了，就算援兵在手，他也绝不敢立刻发起进攻。 “我们还是不能带有侥幸，毕竟现在是在敌人的腹地，小心谨慎一些是绝对不会有错的。”朱剑侠提醒道。 “根据敌我双方装备上的差距，就算这支军队能够准时抵达，我们也有把握打退他们的进攻，并且彻底击溃他们！” 楚雨飞并不是自大，他的这番话是在出发之前陆军部和海军部反复推演之后得出来的结论：不管在什么地形之下，一个营的国防军足够抵御住一个团的英军的进攻，并且可以在防御过程中最大程度地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最终使其崩溃，在城镇巷战中这种优势尤其明显。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有第一舰队的炮火支援，在有人提供精准的坐标的情况下，这两艘铁甲舰的巨炮几乎百发百中，一炮估计就可以干掉一整个连队的线列士兵。 到那个时候，场面一定会非常壮观非常血腥。 经过几人的讨论之后，联合指挥小组得出了一个大致的行动方案。 首先，办事处大楼损毁严重，再加上只有一个华协军大队去驻守，人数实在太少，难以抵御英军的人海战术，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人员和重要物资连夜转移到华人街安置——这也包括了阵亡者的遗体，对每一个华人都要不抛弃，不放弃。 其次，在魁北克各个重要地段设置秘密观察哨，帮助第一舰队校正炮击的坐标。 第三，连夜派人在全城粘贴散播提前准备好的《安民告示》，宣传华殷帝国炮击魁北克的正当性，揭露盖尹卡尔顿等人反华的丑恶嘴脸。 尤其是确定第三条的时候，参加会议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笑了出来，而且笑得还很猥琐，但是让气氛稍显轻松了一些。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这个《安民告示》是政务院和保密局根据情报组搜集到的资料提前炮制出来的，里面不只是用严厉的语言揭露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种种暴行和腐败行径，还加了很多吸引眼球的“秘辛”，绝对让所有人读了就忘不掉。 “明天早上，等盖尹卡尔顿总督看到这份《安民告示》的时候，恐怕胡子都要气歪了。”岳飞号铁甲舰舰长贺云笑着说道。 “呵呵，恐怕不只是胡子被气歪，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气死，这样一来我们倒是省事了。”张大麻冷冷地说道，他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目睹无数战友死在白人的屠刀之下，所以恨不得盖尹卡尔顿立刻暴毙。 “就这么气死了那是便宜他了，他未来是要上特别法庭接受我们的审判的！”朱剑侠说道，“好了，时间很紧张，大家行动！” 临时指挥小组散会的时候，盖尹卡尔顿总督终于失魂落魄地逃回了自己的总督府。 这几个小时里，他经历了从没有经历过的恐惧。 在去病号铁甲舰和岳飞号铁甲舰开始把炮击延伸到西区的时候，盖尹卡尔顿的马车正在主街道上狂奔，最近的一发炮弹就落在距离马车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随之而来的巨大的爆炸让马匹彻底失控了，拖着马车在凹凸不平的飞驰，最后翻进了一条水沟里。 当满身秽物的盖尹卡尔顿总督从马车里狼狈不堪地爬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整个魁北克城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都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天上时不时落下巨大的炮弹，地上时不时就发生爆炸，慌张惊恐的市民们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跑，哭喊声招呼震天动地。 这时，盖尹卡尔顿总督身边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随从了，不知道是走失了，还是逃跑了。 外出巡视时总是前呼后拥的总督大人，这么多年来再一次感觉到了孤立无援。 第329章 白人的魁北克保卫战 落到盖尹卡尔顿总督几次试图拦下过路的马车，想让他们把自己送回几公里之外的总督府，但是失去仪仗和随从之后，根本就没人认出他是谁，更没有人停下车来。有几个着急逃命的车夫甚至举起了鞭子，让盖尹卡尔顿总督结结实实地吃了几记皮鞭。 盖尹卡尔顿总督怒不可遏，但是却又毫无办法，只能被裹挟在慌乱地市民中，胡乱地往总督府的方向徒步前进。 因为穿着体面，盖尹卡尔顿总督几次中间还差点被流氓地痞抢劫 七点钟的时候，当第一舰队停止炮击之后，跑掉了一只鞋子的盖尹卡尔顿总督才终于跑回了总督府。 此时，整个总督府空荡荡的，除了携带武器的总督府卫队还在坚守岗位之外，其余的幕僚和仆人都已经逃之夭夭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瘫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思维彻底陷入了混乱，他当时就如同一个瞎子，根本就看不清魁北克的局势。 谁在炮轰魁北克？ 是美国人？还是西班牙人？又或者是巴巴多斯的海盗？ 一个个答桉逐一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但是又逐一被他排除了。 美国刚刚和他们签订停战协议没几年，也没有海军，所以不可能是他们。 西班牙帝国早已经是落日余晖了，在南美洲偏安一隅，既没有可能也没有理由发动战争，所以也不可能是他们。 巴巴多斯海盗只不过是跳梁小丑，在海上还能逞一逞能，绝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发起登陆作战的，所以更不可能是他们。 最重要的一点，不管是上述的哪一方势力，都不可能拥有那种威力巨大的大炮——或者说整个世界都没有哪个国家能制造出那种会炮弹会爆炸的大炮，那简直就是魔鬼撒旦的法术。 突然，盖尹卡尔顿总督想起了什么，只有一个国家，可能会和撒旦签订了邪恶的协议，那就是华殷帝国。 这一瞬间，所有的节点一线串珠式地融合在了一起，盖尹卡尔顿总督的眼前豁然开朗。 炮击魁北克的海军是华殷帝国的海军！ 判断出敌人的来头，并没有让盖尹卡尔顿总督感到一丝轻松，反而觉得加倍的恐惧。 不管是美国人还是西班牙人，大家身为白人，行事风格其实非常相似，应对起来也很有套路，但是这个华殷帝国简直就是一个怪胎，根本就猜不透他们要做什么。 不就是杀了一些肮脏卑微的低等华人吗，用得着炮轰新美洲殖民地的首府魁北克吗？ 盖尹卡尔顿总督怨恨归怨恨，但是更多的还是恐惧。 在过去这段时间里，很多人都在渲染华殷帝国军队的强大，盖尹卡尔顿总督没有亲身体会，总觉得那是胆小鬼在夸大其词。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刚刚尝过355毫米巨炮的盖尹卡尔顿总督，真的害怕了，怕自己不明不白地被吓死。 他突然联想到自己会不会和库珀总督落得一个同样的下场。 盖尹卡尔顿总督很想立刻逃离魁北克，但是敌人的进攻似乎已经停止了，自己就这么灰熘熘地离开是说不过去的。 想到这里，盖尹卡尔顿总督就再也坐不住了，他拿起了桌面上的纸和笔，开始飞快地写了起来，他要立刻起草一份调兵命令：登陆的敌人应该不会太多，有第二步兵团的五千名士兵，也许能够守住魁北克的。 盖尹卡尔顿总督手忙脚乱地把命令写好，还没来得及交给信使，德里克就慌慌张张地推门冲了进来。 和盖尹卡尔顿总督相比，德里克更加狼狈，那一向都梳得一丝不苟的金发，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鸡窝。 两人相顾无言，从对方的狼狈中，他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两个能够操控新美洲殖民地局势的上流白人，都经历了不堪回首的一段记忆。 “是华殷帝国的海军吗？”德里克竟然用的是一个问句，这似乎不是一个幕僚该问的问题。 “除了他们，还有谁呢？” 德里克瘫坐在了凳子上，他从“临时指挥部”逃回来的过程比盖尹卡尔顿总督还惊险，他在路上碰到了一伙趁火打劫的黑帮流氓。把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都劫走了。 “我们要和他们开战吗？” “他们已经打到家门口了，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总不能投降？” 盖尹卡尔顿总督话里有一丝绝望，见识过华殷帝国的大炮之后，他并不能确定第二步兵团能否赶走他们。 “要不要派人去联络我们的海军？”德里克问道。 “海军？新美洲殖民地再也没什么海军了，估计在第一轮炮击当中，所有的战舰都已经去见了海神波塞冬了。” 不得不说盖尹卡尔顿总督比德里克要高明一些，“兰开斯特伯爵”号战列舰此时已经烧得连渣都不剩了。 总督的办公室陷入了沉寂，烛台里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其余的角落都淹没在凝重的黑暗中。 此时，窗外也很安静，华殷帝国的军队似乎已经停止了进攻，惊慌的市民们似乎也已经找到了避难的临时场所。 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几个小时之前的炮声和爆炸声仍然历历在耳，提醒他们时代变了。 “总督大人，我们撤，先撤到哥特营地去，集结力量之后再发起反攻。”德里克提了一个最保险的方案。 “放弃魁北克？这不可能！” “大人，这只是权宜之策，我们……”德里克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替自己着想还是替盖尹卡尔顿总督着想了。 “敌人是从海上来的，他们的舰队不会太庞大，否则不可能躲过来来往往的商船的视线，既然如此，我猜测他们登陆的部队不会超过两千人的部队。” “第二步兵团足足有五千人，两倍的兵力，足够把他们困死了，他们既然来了，我们就不应该再让他们回去！” 盖尹卡尔顿总督似乎还有一点点幻想，竟然妄想着把登陆的敌人全部吃掉。 “德里克，打起精神来，立刻就去市议会，让他们把民兵召集起来，我们要保卫自己的家，魁北克是白人的地盘，我们要把那些可恶的华人赶出去，把他们赶下大海！” “是，为总督大人效忠！”德里克的士气再一次被激发了起来。 很快，总督府卫队集结了起来，德里克也星夜赶往了不远处的市议会，杰克则带着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命令赶往了城外的哥特营地。 新美洲殖民地的战争机器缓慢地开动了起来，魁北克保卫战即将打响。 第330章 帝国的《安民告示》 1791年5月20日早上十点钟，在哥特营地驻扎的第二步兵团开了了魁北克城。 天亮之后的这几个小时里，魁北克的殖民体系无比繁忙，昨天被一棍子打晕的英国殖民者终于回过神来了，开始组织反击了。 一道道命令从总督府里传了出来，有序地指挥着所有的工作，他们豢养的情报人员带回了很多消息。而魁北克市议会也在挨家挨户地动员民兵，在广场上给他们发放燧发枪和弹药。 整个西区和南区焕发出一种同仇敌忾的斗志——东区和北区的情况尚不明了，也没人敢只身前去侦查。 早上十点，一个紧急的作战会议正在召开。 主持会议的是盖尹卡尔顿中将，没错，盖尹卡尔顿总督不仅是新美洲殖民地的总督，也是魁北克英军总司令——这是盖尹卡尔顿总督真正的军事头衔，这个头衔能够管理新美洲殖民地范围内的所有英军。 参加会议的人很多，最重要的几个人分别是第二步兵团团长理查德上校、魁北克议会议长詹姆斯、魁北克民兵团团长爱德华、魁北克兵工厂首席工程师拉尔夫、魁北克英军后勤事务负责人瑞安上校、魁北克英军情报负责人惠灵顿少校、总督府首席智囊德里克。 在这些人当中，后面的几个人都和华殷帝国接触过，对华殷帝国的实力了解得更深，算得上是“华殷通”了，但是他们之前也并没有太把华殷帝国放在心上，所以昨天遭到炮击的时候，仍然感到胆战心惊。 要不是德里克昨晚连夜去通知他们，他们恐怕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随着军容严整的第二步兵团开进魁北克，这些“肉食者”的精气神似乎又回来，个个昂首挺胸，似乎已经稳操胜券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站在长桌的上首端，他看了看这些“气宇轩昂”的部下，非常满意，昨天狼狈逃窜的经历已经被抛到脑后了，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卑鄙的华人不宣而战，偷袭了新美洲殖民地的首府，我们不能向他们这种非正义的暴行妥协，因此希望大家团结一心，彻底消灭他们！” 盖尹卡尔顿总督用苍鹰一般的眼神在一众下属的脸上扫过，再一次斩钉截铁地说道：“记住，不是击退他们，而是消灭他们！” “是的，大人！”所有人都干练果断地站了起来，立正着喊道。 盖尹卡尔顿总督示意让所有人坐了下来。 “理查德上校，第二步兵团现在部署在什么地方？” “大人，我们已经沿着西区和北区的分界线构筑了一条防线，同时往南区派了一个营，已经对北区的敌军形成了半包围的态势。”理查德上校三十五岁，是土生土长的利物浦人，那与众不同的口音常常会遭到的其他人的嘲笑。 第二步兵团总共有五个营，每个营都有一千人，是新美洲殖民地战斗力最强的一支英军，所以理查德上校是在场所有人当中最自信的一个。 盖尹卡尔顿总督点了点头，心中多了一分安全感，他转头接着问道：“詹姆斯议长，爱德华先生，你们现在召集了多少民兵了？” 从纸面上的数字来看，魁北克起码能够召集起5000人的民兵，哪怕去掉几乎已经全军覆没的铁钩帮、北区和东区的民兵，至少还应该召集到3000人。 但是因为一些意外，实际的情况不容乐观。 詹姆斯和爱德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一些尴尬。 “嗯？到底召集了多少人？” 詹姆斯身为议长，是名义上魁北克的管理者，但是因为总督府就在魁北克，所以整个市议会几乎被架空了，只能负责帮总督府收税征兵这些事情，做的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詹姆斯名义上是爱德华的上级，没有推脱的可能性，他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回答总督的问题。 “这个，出了一点意外，再加上城里很混乱，召集民兵的事情并不顺利。”詹姆斯支支吾吾地说道，“到现在，我们只召集到了三百人。” 盖尹卡尔顿总督知道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候，很难招募到足够数量的民兵，但是他的底线是一千人，现在的三百人太少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你说出了意外，什么意外？” “这个、那个……”詹姆斯是一个五短身材的胖子，头上已经冒汗了，不停地用手帕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 “说！”盖尹卡尔顿总督用一种冷酷到极致的语调，拉长声音逼问着詹姆斯。 “是！”詹姆斯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接着往下说道，“今天早上，城里的很多地方出现了一份传单，应该是华人捣的鬼，上面写了很多捕风捉影的谣言，不少市民信以为真，纷纷拒绝征召。” 在场的人都看向了詹姆斯，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有的疑惑，有的暗笑，有的冷漠…… 盖尹卡尔顿总督看在眼里，知道在场的不少人已经看过这份传单了。 “上面写了什么？”盖尹卡尔顿总督问道。 詹姆斯没有说话，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质量很好的纸，一路小跑来到了总督身边，展开之后就递给了他。 盖尹卡尔顿总督只看了几眼，就被气得浑身发抖，整个人摇摇欲坠，差一点就仰面摔倒了。 不远处的德里克眼疾手快，离开位置来到了总督的身边，看向了那张传单。 顿时，德里克也觉得太阳穴一涨一涨地痛。 这肯定是华殷帝国的手笔，除了他们之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想出那么阴损的招数。 整个传单写的中英文结合，主要是分成了两个部分。 上半部分是一份《安民告示》，主要是谴责盖尹卡尔顿总督教唆地痞流氓铁钩帮屠杀华人，声明此次登陆战旨在惩罚他们的敌对行为，不会刻意伤害普通的白人居民，如有误伤，全系总督及其爪牙的责任，最后还要求市民不要慌张，更不要抵抗。 这部分内容用词激烈，但是更像是公事公办的外交辞令，倒还是能理解，而让盖尹卡尔顿总督和德里克愤怒的还是第二部分的内容。 第331章 刨了总督的祖坟 《安民告示》第二部分的内容占据了传单二分之一的面积，上面用非常简单明了的语言写了五六句话，这些话半真半假、语言诙谐，散发出一种市井八卦特有的恶趣味。 “震惊！盖尹卡尔顿总督和德里克竟然这有这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情谊。” “揭露！盖尹卡尔顿总督擅自挪用魁北克金库三十万公款！” “可怕！盖尹卡尔顿总督之子涉足棉布生意彻底破产，亏损高达三十万英镑！” “惊悚！总督府正在阴谋加税，不可原谅！” “谁才是魁北克头号铁钩帮黑社会团伙的保护伞，德里克还是总督大人！” 类似的语句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七八条，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虽然语言简单，毫无细节，但是却让人充满想象。 用华人的话来说，就是把盖尹卡尔顿总督的祖坟刨了个底儿朝天。 寥寥数语就把盖尹卡尔顿总督勾勒成了一个道貌岸然、中饱私囊、凶狠残暴的同性爱好者。 更可恶的是，在这些语句旁边，还有一张关于盖尹卡尔顿总督的漫画：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脸被画在了一只丑陋的秃鹫头上，他站在一座残破不堪的城市上，背上背着几个小人，小人的头上标着德里克和比尔的名字，左边的爪子捏着一个头戴高帽的商人，右边的爪子抓着一个印第安人的脖子，在秃鹫的翅膀下，还有一群拿着铁钩的老鼠。 说到底，这个《安民告示》是一个小伎俩，但是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候，能发挥的作用就太大了——招募不到足够数量的民兵这件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这是谁干的！”盖尹卡尔顿总督一边喊着一边把手里的传单撕了个粉碎。 “应该是那些华人。”詹姆斯小声地说道，看来总督大人被气得够呛，竟然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忘掉了。 “把所有的传单都给收上来，一份都不许剩！” “可是大人，华人昨晚就把这些传单发出来了，而且满城都是，不少已经被人给捡走了。”詹姆斯回答道，一边说一边偷偷地观察着总督大人的表情。 “杰克，进来！”盖尹卡尔顿总督大声地朝门外喊了一声。 杰克立刻就推门进来了，昨天晚上，杰克带领的总督府卫队第三连是最早赶到总督府“护驾”的，所以现在很受重用，兼任总督的贴身侍卫。 “总督大人，你有何吩咐！” “带着你的人到街上去，遇到任何敢公开讨论这张传单上的内容的人，立刻以叛国罪抓起来，关到监狱里面去！” “所有？”杰克都愣了一下。 “对，所有，一个都不能放过！” “遵命！”杰克领到了命令，一路小跑就去执行任务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又把视线转了回来，看向已经回到了位子上的詹姆斯和爱德华。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在中午两点之前，你们必须招募够1000人的民兵，做不到的话，就带上你们的儿子和老婆，去领一把燧发枪，然后乖乖地站到线列的第一排去！” 盖尹卡尔顿总督这次是真的发火了，爱德华和詹姆斯没有敢耽误一秒钟，灰熘熘地就跑出了会议室。 “惠灵顿少校。” “到！”惠灵顿少校是第一个带回华殷帝国建国消息的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德里克的手下工作，多次前往华殷帝国打探消息，可惜的是距离太远，每次都无功而返。 “立刻派人去北区和东区，我要搞清楚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这是一个危险的差事。搞不好就会把小命丢掉，但是身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依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反正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谎报一个数字。惠灵顿少校敬了一个礼，就跑出了会议室。 “拉尔夫先生，我们的新枪造出来了吗？” 几个月之前，拉尔夫从汤姆逊的手中买回了那支枪，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之后，已经能够彷照出来了。 可是经过几次测试，拉尔夫发现这种彷照出来的步枪虽然在性能上要比肯塔基步枪和布朗贝斯步枪强一些，但是也没强多少，不值得大规模彷制。不过里面的一些设计很灵巧，他们正在考虑以此为蓝本，设计出一种更优秀的步枪，但是这次是赶不上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还在研究中，不过敌人使用的步枪似乎并不比布朗贝斯步枪强太多，并没有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哈德逊公司的失败也许是战术失误导致的。” “目前我们正在设计一种新式步枪，但是还没有……” 盖尹卡尔顿总督不愿意听拉尔夫这个技术人员喋喋不休地报告，既然还在研究就是没有结果。 “够了，那你没有必要在这里呆着了，把兵工厂里的备用枪管都带来，准备交给第二步兵团，还有你们那些枪炮师，让他们也别闲着，立刻赶来这里，开战以后好为我们修理枪炮！” 拉尔夫是魁北克兵工厂的首席工程师，不是普通的铁匠，他觉得自己有些被冒犯，但是张了张嘴以后，却也没有说什么，鞠了个躬，就离开了会场。 “理查德上校，我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这场战斗就交给你全权指挥，你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只有一个要求，务必要全歼来犯之敌，如果你成功了，我会向陆军部保举你，晋升你为少将！” “是，属下荣幸之至，势必消灭来犯之敌，为总督大人分忧，为大英帝国效忠！” 理查德上校庄重地敬了一个礼，满脸通红，仿佛捡到了一个巨大的馅饼儿。 “德里克和瑞安中校，你们来协助理查德，另外，把那些连夜逃跑的委员们都找回来，让他们看看我们是如何消灭敌人的！” “属下遵命！” 盖尹卡尔顿总督不愧是新美洲殖民地的主心骨，不愧是在独立战争中见过大场面的老将，短短一个小时的会议，就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得仅仅有条了。 原本有些慌张的白人们再一次坚定了信心，他们觉得一场伟大的胜利就在眼前了，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名字就会和这场战役一起载入到历史当中。 第332章 参加巷战的英军步兵团 经过几个小时的准备，第二步兵团在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基本上就做好了进攻准备——至少，理查德上校认为准备已经足够充分了。 通过那些从其他几个区逃出来的白人，他们大概探明了华人军队的数量有一千多人，目前已经放弃办事处了，全部盘踞在了华人街。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这个数量和盖尹卡尔顿总督猜得大差不差，理查德自信地认为第二步兵团可以轻松消灭他们。 码头的情况他们暂时还没有搞清楚，也不着急搞清楚，反正消灭了敌人的陆军，海军也就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了。 理查德的临时团部就设置在总督府卫队的队部，现在现在卫队也划归理查德临时指挥了。至于第二步兵团的士兵，已经以营为单位，分散驻守到西区的交通要道上面了，正式发起进攻的时候，会再重新集结起来。 此时，在临时团部里，理查德上校等人对拉尔夫进行着最后的咨询。 他们关心的是那种威力巨大的大炮，就在刚刚，理查德几个人特意去看了几个着弹点，发现这种炮弹的威力确实惊人，一发就炸塌一整栋大楼。 “拉尔夫先生，您是专业人士，我们想听听您对这种大炮的评价。” 拉尔夫确实是专业人士，但是他也确实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大炮。 在现有的知识储备里，他有很多问题看不清，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种会爆炸的炮弹——这实在是太罕见了。 另外，如果炸药的性能相当，那么这门大炮的口径一定很惊人，同样的，炮管的长度也需要相应增加，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什么样的战舰能够装那么大的一门炮，难道一艘船只装一门炮吗？ 站在一边的德里克看出了拉尔夫的犹豫，他说道：“拉尔夫，你畅所欲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鄙人见识浅薄，只能说说自己的猜想，分析一下这种大炮的优劣。”拉尔夫谦虚地说道。 “但说无妨。” “这种大炮的口径和炮管一定大得惊人，否则不可能发射威力那么大的炮弹，另外它发射出来的炮弹也很神奇，竟然能爆炸，而且产生的能量非常惊人，绝不是我们常见的开花弹。” 这是众所周知的优势，不需要强调众人也知道，他们想知道这种大炮的劣势，只有发现劣势，才有可乘之机。 “至于劣势的话，那应该就是操作难度和命中率了，体型这么大的大炮，操作起来一定很笨拙，命中率自然也不高。” “也就是说，他们是胡乱开炮的咯？”理查德上校插话问道。 “倒也不能这么说，这种大炮用来攻打城镇，炮击固定目标很有威慑力，但是在海战中肯定难以调整方向，不会有什么作为的。” 打不中海上的移动目标，就更不可能打中陆地上的移动目标了。更何况敌人还看不到城里的情况，根本就没法瞄准。 在拉尔夫的解释之后，众人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种造型诡异的战舰：帆船的甲板上是一门被牢牢固定住的巨型老式滑膛炮，每次射击都要不停地调转船头，数十上百的炮手为了清理炮膛、操作炮弹而忙个不停。 这场面滑稽又好笑。 既然没有威胁，那就用不担心了，理查德不相信自己的部队运气会怎么差，会被这种怪异的大炮打中。 “好，既然这样，就没有什么顾忌了，虽然敌人的步枪比我们稍占优势，但是我们的人数远超过他们，一口气扑过去，一定能够立刻把他们拿下！”理查德上校说得豪气冲云天，似乎华人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理查德作为盖尹卡尔顿总督亲自任命的前线指挥官，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虽然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对军事有一定了解，但是大家都没有对这个略显粗暴简单的作战计划表示反对。 很快，作战命令传递了下去，除了绕到南区的第五营之外，其他几个营开始集结起来——既然决定了进攻，就没有必要维持一道防线了，更何况敌人只有1000多人，不可能组织起像样的进攻。 魁北克虽然贵为整个加拿大地区的首府，但是城区暂时还没有太拥挤，反而有不少的空地，可以让营级以上的部队展开。 第二步兵营不愧是新美洲殖民地的中流砥柱，很快就完成了二次集结。 这个时候，詹姆斯和爱德华的民兵只招募到了五百人。 当两人担惊受怕地把这个消息报告给理查德上校，希望他能宽限一点时间的时候，理查德大手一挥，放了他们一马。 “我替总督大人决定了，这次就不需要你们民兵配合作战了，你们跟在我们后面，打完仗来打扫战场就可以了。” 理查德上校的宽宏大量让詹姆斯和爱德华痛哭流涕，立刻在私下给他送了一笔丰厚的贿赂。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步兵营在西区的第二道大道周围集结完毕了。 魁北克城区主要的街道有三条，从北到南分别是第二、第一、第三大道。这三条大道横穿整个魁北克，分别可以从西区通向北区、东区和南区。在他们之间还有一些纵向的道路，把几个区域从南到北串通起来。 理查德上校的作战计划很简单，要沿着二号大道前进，进入北区之后，分出两个营往北前进，从北边包围华人街，这样一来，再加上提前派到南区的第五营，整个第二步兵团就对华人街形成了三面包围的态势。 至于具体的战术，就更简单的，以连为单位，根据街道的情况，随机展开成线列，从不同的方向对敌人发起进攻：靠近——开第一枪——开第二枪——开第三枪——有一方士气崩溃——冲锋——结束战斗。 这种战术在华殷帝国看来很不可理喻，但是却是当今的主流。 英军的线列阵使用得很出色，靠着强于其他国家的军队的战场军纪，他们往往能在最后关头翻盘取胜。 这也就难怪理查德上校安排这么简单的战术了——大家都用同样的战术，我又是最出色的，那就更不需要想着改变了。 只是理查德没有猜到，这次的对手不大一样。 第333章 炮决白人步兵团 英军又被称为红衫军，这个名字来源于他们身上那身一身猩红的军服。 威武确实威武，但是也是最好的靶子。 第二步兵团的四个营的32个连队在第一大道周围一字排开，接着就如同阅兵一样缓缓朝着北区前进。 为了维持队形，他们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引来了不少市民的围观。 昨天的炮击让这些白人市民们如同受惊的野兽一样四处逃窜，但是此时在军队的支撑之下，他们又恢复了那种骄傲自大的信心。 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人，都聚集在道路两旁，看着这支雄壮威武的军队大步朝前。 不少人的眼眶都湿润了，他们相信殖民地第二步兵团一定可以把来犯之敌赶出自己的家园。 理查德上校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队伍的中部跟着部队前进，他此时志得意满，非常地骄傲。 美国独立战争落下帷幕的时候，理查德上校才是一个小小的普通士兵，这几年来全凭绞杀境内的印第安人，才升任了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他早就幻想能够率领几千人马征战沙场了，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唯一遗憾的是对手的人数实在有点少，不能证明自己的英勇善战，不过战后能升任少将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新美洲殖民地正规的将军可就只有盖尹卡尔顿总督一人。 理查德骑在马上想入非非，整个人的状态非常饱满，午后炎热的太阳都显得格外舒服，胜利似乎已经唾手可得了。 当理查德率领军队大摇大摆地向前进的时候，提前被安排在暗处的海防营侦察兵立刻就把消息传递回了去病号：一道清晰的行进轨迹就出现在了地图上。 朱剑侠现在指挥塔的地图前，每隔几分钟，就有新的信息传来，敌人的坐标几乎是时时标记在地图上的。 第一舰队所有的七艘船都停靠在码头上，大大小小所有的大炮都已经整装待发了。 在西区和南区的交界处，有一片开阔地，这片开阔地是一片荒无人烟的空地，足够排开几千人的部队。目前，这块开阔地在地图上被标成了d区——d就是death，death就是死亡的意思。 再过半个小时，第二步兵团就会抵达那里，按照朱剑侠等人的判断，敌人会在这里稍作休息，并且重新整队。这样一来，白人所有的部队都会距离在一起。 魁北克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并不是完全兑成分布的，更像是一个开口向右的“凹”字，开口的位置就是码头，所以只算直线距离的话，d区距离码头大约只有四公里，就在第一舰队大部分的火炮射程范围之内！ 当殖民地第二步兵团向着d区靠近的时候，第一舰队所有够得着d区的大炮全部锁定了这里。 为了能够快速地锁定城区里的目标，第一舰队前一天进行炮击的时候，把射击诸元的数据全部记录了下来，并且连夜收集到了弹着点的数据。 经过这十几小时的计算，已经提前把魁北克里面的重要区域网格化了，并做成了表格，它们的坐标已经下发到了每一个炮位上。 通过这种看似简单的办法，每一个炮位都可以迅速地锁定射击区域。 再加上还有前线侦察兵传递回来的信息，几乎可以做到指哪里打哪里了。 “敌人先头部队已经进入d区，后续部队正在靠近。” “敌人正在临时扎营，预计停留时间为半个小时。” “敌先头部队已经全部进去d区！” …… 一个一个情报不停地在对讲机里面响了起来，训练有素的作战参谋们不停地在d区画上代表敌人连队的红色小方块。 看着这越来越密集的方块，朱剑侠背在身后的双手都因为紧张而被汗水沁湿了。 “所有炮位再次校准射击数据！” “是！” 朱剑侠的命令快速地传递了下去，整个魁北克港口一片死寂，现在不管是船还是人，都不敢靠近。 几十上百艘帆船被他们的主人扔在了泊位里，显得有些落寞。 前一天被炮击过的一些废墟还冒着烟，海面上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帆船残骸，时不时还能看到漂浮着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从今天早上开始，也没有外来的船只试图进入港口，估计他们昨天就已经被吓坏了，没有搞清楚具体情况之前，商船是不敢停靠在魁北克的。 和死寂的港口比起来，距离岸边只有几百米的第一舰队却异常忙碌，水手们在甲板上来回奔忙，除了一声接一声的口令之外，听不到任何多余的声音。 十几分钟之后，朱剑侠面前的对讲机里陆陆续续传来了几艘战舰的回复，所有的战舰已经再一次校对好了射击坐标。与此同时，作战参谋们也停了下来。 朱剑侠看向地图上的d区，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得红色方块给填满了，他屏住呼吸数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是32个。 朱剑侠嘴角微微上扬，不易觉察地笑了。 他似乎看到英军所有的连队都暂时解散了队伍，几千人松了一口气，成群地瘫坐在地上休息，纷纷拧开自己的水壶，咕冬咕冬地喝起了水，有本事的军官甚至偷偷抿了几口藏在怀里的烈酒，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提提神。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和祥和，仿佛就是春游一般愉快。 朱剑侠舔了舔干裂到起皮的嘴唇，拿起了桌面上的对讲机。 “我是第一舰队司令朱剑侠，我命令……”朱剑侠停顿了几秒钟，让有些发紧的嗓子适应了一会，才接着喊道，“炮击作战正式开始，目标d区，所有火炮全速射击！” 朱剑侠的命令通过电波传递了出去，第一舰队所有的大炮几乎在同一时刻开炮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顿时，魁北克的整个码头都跟着震颤了起来，巨大的声响让舰队身后圣劳伦斯河的波涛都逊色不少，那些优雅帆船仿佛都要被声浪给撕扯开了。 在这惊涛骇浪之中，上百发口径不一的炮弹脱膛而出，拖着长长的白烟朝天空飞去！ 上升，上升，到了顶端，然后极速下落。 整个世界先是安静，接着就是天崩地裂一般的爆炸声。 第334章 从天而降的大炮弹 爱德华的民兵营被安排在了最后，理查德上校果然大发慈悲，没有让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虽然这样会失去露脸的机会，但是爱德华和他身后的几百白人民兵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情。在战斗中，民兵就是用来消耗敌人子弹的，要不是总督府强制征兵，再加上平时开了不错的军饷，没有人愿意干这个活。 这次能躲在后面，爱德华求之不得，他身后的那些民兵也都求之不得。 和第二步兵团那些高高在上的红衫军老爷不一样，民兵营里的大部分人真的都经历了昨晚那阵可怕的炮击，内心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散去。 虽然在出发之前，理查德就派人来通知他们，说那些大炮没什么准头，让所有人都不要担心，但是小心一点总归是没有错的，名声都是大人物的，小命才是自己的。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大部队终于走了一半的距离，前方传来了命令，让民兵营也前往前面的空地修整。 爱德华朝前看了一眼，发现几百米那块开阔的空地已经被威武的正规军给占满了，挤挤攘攘，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地方给民兵营落脚。 说句老实话，爱德华也不想去和正规军凑热闹，反正他们也不会给自己发放补给，与其和他们挤在一起，倒不如就呆在原地舒服自在。 想到这里，爱德华眼珠子一转，就把来传令的那个上尉拉到了了一边。 “上尉大人，您看营地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咱们过去不是给你们添堵吗，麻烦您回去和上校大人说一声，我们不过去打扰你们了，就在原地休息，等大部队出发的时候，我们再跟上。” “这恐怕不行，理查德上校的命令是所有部队都要重新集结，然后整队。”这个上尉公事公办地说道，一幅不容置喙的表情。 爱德华的这个民兵营营长当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个位置上没少捞油水，他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和这些军官老爷打交道。他没多说什么，从怀里就摸出了两个英镑的金币，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爱德华用一种很精妙的手法把这两英镑塞进了上尉的口袋里，整套动作滴水不漏，旁边的人一点儿都看不出破绽。 上尉也是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就缓和了下来。 “您就帮帮忙，在理查德上校那里帮我们说几句好话，我们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考虑。” “好，那我就去通报一下，理查德上校同不同意我可不敢保证。” “好嘞，那就辛苦您了。” 看着上尉远去的背影，爱德华在心里暗暗骂了好几句。 理查德上校才不会管这种破事呢。 这个拿了他贿赂的上尉甚至不会去报告理查德上校，修整的时间那么短，谁会注意到他们这些无名小卒呢？ 爱德华回到了队伍旁边，爬上了路边的一个木箱，挥着手大声地让自己的部下停了下来。 “嘿，伙计们，理查德上校大发慈悲，让咱们在原地休息，吃点面包喝点水，待会再跟着大兵老爷们继续往前走。” 乱糟糟的民兵里发出了一声欢呼。 “我不想喝水，能喝两口酒吗？”一个秃顶白人喊道，他的话引起了周围好几个人的共鸣。 “对，不喝两口酒，老子的枪可打不准！”一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白人已经从怀里把酒壶都掏了出来。 “你要是枪都打不准的话，你的三个儿子是怎么来的？”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个又细又尖的声音。 “那几次我可都喝了酒，要不然可打不准！”竹竿一样的白人反而得意地挥着手里的酒壶。 爱德华挥了挥手，让这群乌合之众安静了下来。 “这次咱们任务不重，大兵老爷们一定能把那些华人都解决的，用不着咱们去吃子弹，我就替理查德上校做这个主了，带了酒的人，喝两口解解乏，只要不误事就行。” “敬理查德上校！” “敬爱德华先生！” 接着，本来就乱糟糟的队伍彻底就散开了。 有些人躲进了街边的屋檐下，有些人去敲民房的门，有些人索性就原地坐在了路边。 大家成群地围在一起，掏出面包和酒就大吃大喝了起来。 路过的一些闲汉乞丐也乘机加入了进来，气氛非常欢快。 就连爱德华自己也坐在了一个木板箱子上，掏出了一大块面包大嚼特嚼了起来，面包渣落在他的大胡子上，像夜空中的小星星。 当一切都无比祥和的时候，爱德华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接着，大地就勐然地抖了一下。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天空。 接着，他们就看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几十上百个黑色的小点拖着长长的白尾巴从天而降。 大家的视线跟着这些黑点快速地往下落，嘴巴都完全停止了咀嚼，酒壶里的酒也不停地倒在了地上。 几秒钟之后，黑点全部落在了几百米的那块空地上…… 先是安静，接着就是排山倒海的爆炸声。 那爆炸又裂又勐，比神话噩梦中雷神宙斯的闪电还要可怕。 一团团火光骤然亮起，接着又化作满天的火焰。 那一群群穿着红色军服的英军士兵上一秒还在喝酒吃肉，下一秒就彻底被爆炸撕成了碎肉和粉末——估计他们灵魂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失去了可以依靠的肉体。 炮弹不停地落在那片站满了人的空地上，连火焰都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最开始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像静止了一样，既没有惨叫，也没有人逃跑，只有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几秒钟之后，侥幸活下来的白人士兵，才一边狂喊着一边四散逃离。 他们那惊恐万分声根本不像是人类的喉咙能发出来的声音：他们喉咙仿佛被开了一个口子，不停地往外吹气——声带彻底变成了一个只会发出啸叫的口哨。 所有的人都成了蚂蚁，失去理智的蚂蚁，不停地逃离那片从天而降的死亡。 他们就算侥幸地活下来，也永远不可能忘记这充满了血和火的惨状。 第335章 下一场血雨 爱德华很幸运，他距离那块空地还有几百米的距离，这几百米的距离不只救了他，也救了他带着的那几百名民兵。 但是强烈的爆炸带来的冲击波仍然把他们掀翻在地，耳朵也被震得嗡嗡作响，不少身子弱的人直接被震得吐了血。 所有人都仿佛被打了一记闷棍，个个都头昏眼花，一片恍忽，五脏六腑仿佛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一样。 恍忽之间，爱德华迷迷湖湖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周围所有的人，不管是平民还是士兵都在疯狂地逃离这里。 几个手下的头目从地上爬了过来，长大着嘴似乎在喊叫着什么，但是霍华德只是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根本就听不清任何的声音。 不远处的炮击还在继续，爱德华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挣扎着要逃离这里。但是接二连三爆炸让他根本就站不稳，心脏也越跳越快。 他迷茫地看着周围彻底陷入了混乱的街道，几次试图去拦下四处逃窜的手下，但是所有人都像无头的苍蝇一样根本就没有停下来。 当霍华德茫然无措的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雨。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他们看到其他人的脸上慢慢地多了无数星星点点红色，这红色又黑又重，让人感到压抑。 霍华德摸了摸脸上，一阵粘稠，把手指放到眼前，看到的竟然是血。 同一个时间，天上又开始掉下了其他的东西。 最开始是一支还在动弹的手臂，手臂上还纹着一个骷髅头；接着掉下来的是一支大腿，腿上长满了卷曲的长毛；再往后掉下来的是一摊大肠内脏般的东西，摔在地上发出了“唧”的声响…… 无数的残肢碎肉从天而降，在血淋淋的小雨中，落在了街道旁、屋顶上和水沟里…… 活着的人再也忍不住了，全都发了疯似地到处乱跑，只想着离这里越远越好。 恐惧再一次开始传递，在成百上千人的奔跑之下，无形的恐惧变成了有形的浪潮，从炮击的区域向着魁北克蔓延开去。 如果说前一天的炮击只是开胃小菜，那么这一次的炮击就是让人大开眼界的正餐。 第一舰队的这一轮炮击足足持续了十分钟，三百多发炮弹几乎全部都准确无误地砸在了d区上。 整个炮击过程当中，朱剑侠都站在指挥塔里的一动不动，任凭去病号铁甲舰前后颠簸，但是他却稳如泰山。 码头距离d区有几公里远，但是朱剑侠似乎都闻到了血腥味。 “我是鹰眼一号，目标已经被清楚，具体歼敌数量不详，敌第二步兵团疑似完全失去战斗力，我方正在抵近侦查。”派出去的侦查哨发回了消息，虽然还没有报具体的战果，但是指挥塔里面已经能听到笑声了。 “再探，务必探明敌第二步兵团当前之详细情况！” “是！” 很快，朱剑侠就得到了新的情报，d区已经成为了一片焦土，第二步兵团挤在那里的四个营几乎全军覆没，整个炮击范围之内甚至看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除去派往南区的一个营之外，第二步兵团那四个营的兵力，损失几乎超过了九成，逃脱死亡的人不超过五百人。 因为计划周密，d区周内的民房并没有收到太大的损失，顶多只有四五百人被误杀或者误杀，在合理范围之内，至于有多少人留下了不可愈合的心灵创伤，那就不是第一舰队要管的事情了。 听完战报，朱剑侠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袭击魁北克的第四阶段的作战计划顺利结束了，从这一刻开始，魁北克彻底成了一头待宰的羔羊。 “所有战舰原地休整，等待新的命令。” “是！” 既然军人的责任暂时已经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要看外交官的本事了。 是夜，总督府乱成了一锅粥，或者魁北城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已经“吃下定心丸”的白人市民们再也坐不住了，连夜开始往城外逃亡，几条出城的要道都彻底被人流车辆给堵死了，每一个人的都慌不择路，生怕被从天而降的炮弹夺走性命，死亡的气息笼罩在整个魁北克城的上空。 第一舰队的炮击向白人证明了一件事情，海岸五公里之内，都没有安全的地方。 魁北克城的治安和秩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当第二步兵团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以后，那些躲在暗处捞偏门的家伙纷纷出动，开始打劫可怜的平头老百姓了，整个城区到处都能看到可怕的暴力事件。 如果说魁北克城处于暴风雨之下的话，那么总督府就是这场风暴的风暴眼——看起来很宁静，但是却成了焦点。 德里克没有跟随理查德上校前往前线，所以侥幸地躲过了一劫，他听到炮击的动静以后，立刻抢了随从的一匹马飞奔回了总督府。 在他抵达这里的时候，那可怕的炮击的消息早已经先一步达到了——有前一天的预演，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源源不断的伤兵送到了旁边的护卫队营地，哀嚎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而那个预测“华人的大炮打不准”的拉尔夫早就躲回了城郊的兵工厂，根本就没敢再露面。 从炮击结束的四点钟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三个小时里，盖尹卡尔顿总督一直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面——所有来求见的人都被荷枪实弹的杰克上尉带着士兵堵在了门外。 整个走廊里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其中包括两个委员会的委员、市议会的议员官员、城里有头有脸的商人…… 第二步兵团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这些亏啊饿了大家都迫切想要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事到如今，仗可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就是亡城灭种的大事了。 而这个华殷帝国简直就是撒旦从地狱里派出来魔鬼。 盖尹卡尔顿总督是新美洲殖民地的最高统治者，理应要拿出一个办法来，不能就这么当缩头乌龟！ 可是这几个小时来，就连德里克也没有见到盖尹卡尔顿总督的面。 第336章 濒临内讧的总督府 德里克是总督府的首席智囊，也是盖尹卡尔顿总督私底下最信任的人，连他都没有办法敲开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办公室的门，就更别说别人了。 这时，总督府整个走廊里热闹非凡。 “德里克先生，这样下去可不是一个办法，得赶紧见到盖尹卡尔顿总督，让他做个决定，我们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詹姆斯议长着急地说道，整个魁北克现在彻底乱了套，要处理的事情千头万绪，但是市议会和他这个议长完全就是一个摆设，没有总督出面，他根本就做不了什么事情。 “第二步兵团已经完蛋了，得赶紧想个办法把民兵组织起来，要不然华人打过来，我们全他妈得见上帝！”一个政务会委员挥着拳头喊道，他是一个退役了十几年的老上校，平时以强势好战着称，但是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你他妈还打个屁，华人的大炮你是没见过，一炮就能把这总督府给打成粉末，第二步兵团都没了，靠民兵有用吗？” “对，我们不做这种白白送死的事情，让大兵老爷们去干。”逃回来的爱德华满眼通红，虽然已经换下来被血弄脏的衣服，但是他还没有从战场的恐惧中完全清醒过来，整个人一直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他正站在人群的外围挥舞着拳头大声喊着，“谁要是逼着我们上战场送死，那我们就和谁拼命！” “那你们就是叛国！” “你再给我说一遍！”爱德华的几百民兵现在是魁北克一支重要的武装力量，腰杆自然就硬了起来。 眼看着退役老上校和爱德华就要打起来了，周围的人赶紧把他们拉开，才避免了一场混战。 但是他们隔着人群，还是不停地用最“优美的语言”问候着对方的至亲好友。 这几个钟头里，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不同意见的人不停地发生着争吵，完全抛掉了平时儒雅的外衣，就想拼一个你死我活。 而最聪明的那些人已经偷偷熘走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魁北克不是一个久留之地，能早一点离开就早一点离开，说不定那可怕的炮弹什么时候就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角落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让吵闹的走廊安静了下来。 “华人现在似乎也没有发起进攻，也许我们应该试着和他们讲和。”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说道。 他的话立刻就得到了另一个商人的附和：“说得没错，这是一个好点子，我去过华殷帝国，和那里的华人做过生意，童叟无欺，看起来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 “这点我同意，华人还是很守信用的。” “盖尹卡尔顿总督先帮着什么铁钩帮对华人街动的手，这是他考虑欠妥了，要不然华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动手的。” “也许是因为总督的公子在华殷帝国做了赔本的生意，所以总督想要公报私仇！” “什么公报私仇，那笔钱明明就是我们的血汗钱，被总督的那个废物儿子给祸害光了，做生意靠的是自己的本事，真是给我们白人丢脸！” “对！” 提前散播出去的《安民告示》开始进一步地发挥作用了，大家开始质疑起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行为和想法了。 这是刚刚才出现的新话题。 德里克精神萎靡地坐在一边，最开始他还试着阻止争吵之外，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这个心思了，因为根本就没有用。 但是现在这个新话题很危险，德里克闻到了一丝不好的气息。 他只能强撑着精神站了起来，来到了人群当中。 “各位，不是什么话题都能说得，大家要谨慎一些。”德里克说得轻描澹写，但是威胁的意思展露无遗。 那几个议论得最欢的商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言多必失，赶紧都闭上了嘴巴。 但是盖尹卡尔顿总督的权威正在一点点消失，很快就又有人开始说话了。 “可是盖尹卡尔顿总督总躲在里面也不是一回事儿，现在正需要他站出来拿一个主意呢。” “那么久没有动静，盖尹卡尔顿总督怕不是已经……”说话的人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很明确了。 如果盖尹卡尔顿总督真的自杀了的话，那大家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各自逃命或者选出一个新的主事的人才是正事。 “德里克先生，你是总督大人的亲信，总督大人不露面，你是不是应该再想想办法。” 周围的人都附和了起来，德里克感到很头痛，要是眼前这些人知道是他和盖尹卡尔顿总督一手策划的整件事情，自己恐怕在这个走廊里就要被他们给撕碎。 “好，我再去试试。” 德里克整理了一下衣服，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向了走廊那一头总督大人的办公室。 在距离办公室门口大约三四米的时候，德里克再一次被荷枪实弹的杰克带着卫兵给拦了下来。 “我要见一下总督大人，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总督大人说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杰克毫不留情地说道，他现在是总督大人的亲信，对总督大人的命令百分之百忠诚地执行。 德里克好几次想要走进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办公室，都是被他给拦出住的。 “如果你真的对总督大人忠诚的话，那么就应该让我进去，也许他正处于危险当中。” 杰克有一些犹豫，但是还是没有移开脚步。 “如果不让我进去，我们都可能会被华人杀死，我记得你有一个未婚妻，你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德里克说后半段话的时候很小心，避开了其他的人。 杰克的眼神开始闪躲了起来，最终，杰克还是悄悄地让开了，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也都识趣地靠边站了。 德里克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前走了几步，没有敲门，就径直去推门。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办公室的门竟然没有锁，直接就被推开了。 德里克走了进去，就立刻把门关上了。 这才看向了办公桌后面的盖尹卡尔顿总督。 第337章 屈辱求和 盖尹卡尔顿总督华丽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看样子他在这里抽了几个小时的烟草，连窗户都没有开。 办公室里还没有点灯，整个房间几乎一片漆黑，德里克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他看到盖尹卡尔顿总督背对着办公桌坐在椅子上，头上的白发有些刺眼。 要是在以前，和盖尹卡尔顿总督情同父子的德里克一定会有些心疼，但是现在他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事情了。 “总督大人。” 盖尹卡尔顿总督没有反应。 德里克大着胆子又喊了一声，这个时候盖尹卡尔顿总督才动了一些。 “总督大人，您得拿个主意。” “现在这个情况，还能拿什么主意，什么主意还有用呢？”此时，盖尹卡尔顿总督终于转过身来了。 德里克心里面一喜，立刻找来了火柴，把房间里的烛台给点亮了。 昏黄的灯光赶走了房间里的黑暗，似乎苍老了十几岁的盖尹卡尔顿总督在隐隐约约的灯火里出现了。 “不得不承认，我们之前对局势的判断是错，低估了华殷帝国的实力和野心，才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但是华殷帝国鞭长莫及，来的人也不多，我们还有转圜的空间。”德里克说了一大通，无非是想让总督大人振作起来。 在德里克一番豪言壮语之下，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表情似乎和缓了一些，但是态度还是比较悲观。 “还能怎么转圜，其他几个步兵团离魁北克很远，没有十几天是赶不过来的，魁北克现在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是华人的囊中之物，是防不住的，你和外面那些人赶紧离开这里。” “我是新美洲殖民地的总督，要和魁北克待在一起。” “华人的大炮固然厉害，但是他们登陆的陆军并不多，他们没有能力拿下整个魁北克。” “那又怎么样，魁北克城区被分割，码头被封锁，收不上税，征不了兵，和沦陷有什么区别呢？” 德里克思考了一下，朝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面前，在走进办公室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办法。 走进来之前，他不确定自己的办法能不能奏效，但是看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这副模样，他知道自己的办法一定可行。 犹豫了一下之后，德里克终于开口了。 “我们还可以讲和。” 听到这几句话，盖尹卡尔顿总督的眼睛亮了起来，但是很快又暗澹了下去。 打不过就讲和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现在不一样，华人的优势实在太大了，要是和和谈的话，华人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他们会开出天价的。” “我们现在要的是时间，和华人讲和，然后快速扩军，让兵工厂生产新式的步枪，我们的人口远远超过华殷帝国，打持久战的话，他们终究会被打败的。” 德里克说得信誓旦旦，这倒不是说辞，而是他真实的想法。 直到现在，哪怕吃了无数的亏，他们都还没有把华殷帝国看成是一个真正的国家。 “可是他们的大炮……” “那只是他们的海军，决战最终一定是在陆地上完成得，就算没有英国本土的支援，只要等我们把军队扩充回来，依靠人口优势，华殷帝国绝对是不堪一击的！” 盖尹卡尔顿总督缓过神来了，我们在新美洲殖民地还有几百万的人口，只要有充足的时间，完全可以组织一支接近十万人的军队，华殷帝国会像一只臭虫一样被白人的大军捏死。 “德里克，你说说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和登陆的华人讲和，等他们退兵之后，我们就获得了和他们周旋的时间。” “好，讲和的事情交给你去办。” “我？恐怕资格不够，他们不会再相信我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也想起来了，德里克是之前和华人谈判的直接负责人，华人已经在《墨尼斯堡密约》的事情上吃了一次亏，他们不会再愿意和德里克谈判的。 “你先去先期接洽，最后我会在合约上签字的。” “好，属下遵命，不过……”德里克注视着盖尹卡尔顿总督说道，“外面那些人心神不定，还需要您出面为大家鼓舞军心。” 十几分钟之后，已经恢复威严的盖尹卡尔顿总督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原本还议论纷纷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把目光全部汇聚到了总督的身上。 这目光当中有期待，有不屑，有幸灾乐祸。 盖尹卡尔顿总督有腔有调地干咳了两声，才接着说道：“战乱之下，不管输赢，受到伤害的都是普通的市民，为了维护市民的利益，我们将屈尊和华人谈判，尽早结束这场战争，让我们的市民减少流血！”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自然就赢得一众人等的欢呼和拥护，不管刚才是什么立场，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谁不想要和平：只要协议一签，所有事情都可以恢复正常。 远处的d区，因为没有可燃物，大火早已经熄灭了，但是魁北克这一晚的天空却是红色的，如同被血染过一样。 天空中那个又圆又亮的月亮，白得瘆人，仿佛一只巨兽凝视猎物的眼睛。 侥幸活下来的伤员还在哀嚎，但是已经被盖尹卡尔顿总督这些人忘记在了脑后。只要停战协议一签，他们就会领到几个英镑的安家费，然后自谋出路。 接着，更多的白人年轻人会穿上红色军服，成为新的炮灰。 至于那些死去的士兵就更好办了，大多数已经成为碎肉，和d区的泥土融为了一体。 少量成块的尸体，很快也会被饥肠辘辘的耗子拖到下水道里，成为它们的美食。 新美洲殖民地的第二步兵团彻底消失了，再也不会有人提起他们。 几个小时之后，天终于亮了，一队人马从举着白旗从总督府出发了，在白人居民惊恐的注视之下，朝着华人盘踞的北区走去。 第338章 惨不忍睹的战场 和前一天浩浩荡荡的第二步兵团比起来，这支由德里克带领的谈判队伍显得格外单薄，加起来也才十几个人。 而这十个当中，只有德里克和詹姆斯两个“正式代表”，其余都是总督府的卫兵。 他们沿着大道一直往前走，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到达了西区边缘的防线：之前被派往南区的第五营撤了回来，在这里构筑起了一道临时防线——他们是第二步兵团仅存的部队。 越过防线之后，他们离昨天被炮击过的西区越来越近了。 德里克时不时就会看到死人的残肢内脏。 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尸块已经开始散发出了尸臭，再加上无处不在的血肉，让整条街都飘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 一些白人市民正蒙着，脸堵着鼻子清理着这些“脏东西”，看到举着白旗的谈判队伍，都投来了复杂的目光。 德里克对尸体的臭味十分厌恶，掏出自己喷了香水的手帕捂住了鼻子。 最终，德里克等人没有直接越过d区，而是打算从南区绕到北区：一来是怕华的大炮还瞄着那块空地，二来是觉得那里死了太多人有不祥的气息。 一路上，德里克都能看到白人拖家带口地往城外逃跑，混乱程度和前一天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如果不早点停战的话，魁北克最后恐怕会变成一座空城和死城。 “这些可恶的华人，把好好的一座城市弄成了这个模样！”德里克暗暗地骂了一句。 德里克一进入南区就被安排在这里的观察哨发现了，接着信息立刻就传到了朱剑侠和张大麻的耳中。 经过短暂的沟通之后，张大麻他们就开始提前准备了。 其实说是提前准备，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太多要准备的东西。 谈判的场地就设置在华人街门口的那个绞刑架下：在白人修建的绞刑架上面爆锤白人，一定是一件愉快到极点的事情。 至于谈判的内容也已经签订了，昨天炮击刚一结束，朱剑侠就向国内汇报了战况，秦汉当即就给他们做了指示，把谈判桌上要拿到的东西列得清清楚楚。 谈判的态度也很好把控，就是两个字——狠、贪！ 临近中午的时候，德里克等人再一次来到了华人街的街口。 距离牌坊还有两三百米的时候，德里克就看到了一个令他感到触目惊心的东西：在街边摆着白人的尸体，数一数足足有三四百具。 这些尸体头对着，脚对着脚，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看就是华人做事情的手笔。 这些尸体都没有穿军装，那就应该都是铁钩帮那帮家伙了。 德里克命令其他人停了下来，提醒着身边举着白旗的那个卫兵道：“把白旗举高一些。” 双方交战的时候来谈判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搞不好就会被对方一枪给撂倒在地。 德里克等人的举动很快就吸引来了一些不怕死的白人市民，他们聚在德里克等人的附近，围观了起来。 其实，张大麻和楚雨飞早就看到德里克等人了，但是他们俩并没有立刻出来和他们会面，而是让这些白人在太阳下面多站了十几分钟。 “老张，你说我们这么晾着他们，他们不会直接就回去了，那我们可就误了大事了。”楚雨飞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戏谑。 “楚营长放心，这一个多月来，我天天白人打交道，知道他们的德性，只要把他们打怕了，他们会一直跪着求我们的。” “那应该是怕了，昨天的那一轮炮击，估计把他们吓得够呛。” “呵呵，你们就应该多来几个营，一次性把这个魁北克拿下来好了。” “也用不了几个月了，明年这个时候，说不定我们就能在总督府聚餐了。” “到时候我这个办事处主任也就干到头了，我会跟陛下申请重新干回自己的老本行，开一个魁北克白人劳动营，好好地调教一下这些上流社会的白人。” 昨天晚上，张大麻和楚雨飞他们会面之后，腰杆终于又硬了起来，他没想到离开华殷帝国才两个多月，国防军的战斗力就有了那么大的提升，而他也得知了陛下决定提前发起北美光复战争的计划。 对于这个计划，张大麻现在是举双手赞成。 虽然在这次硬碰硬的对决中，白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华人损失也不少。 武装民工队阵亡了120多人，负伤40多人，办事处几个小组的工作人员牺牲了十多个，其中就包括情报组组长徐诺。 这笔账都要记在白人的头上，尤其是这个德里克，他就是罪魁祸首。 “老张，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 “嗯，走！” 很快，“迎接”德里克的队伍出发了。 最先从华人街里冲出来的是一个排的华协军，这些纯种的白人一个个都凶神恶煞，手里还端着枪。 吓得那些跟在德里克身后的总督府卫兵差一点就掉头跑了。 不过汤姆逊他们没有对德里克等人做出什么粗暴的举动，只是把周围那些围观的白人给赶走了：在刺刀和步枪的威胁之下，那些好奇心极重的白人顿时做鸟兽散。 接着，走出来的是一个连的海防营士兵，他们排着两列纵队整齐地跑了出来，分散排在了道路的两边。和华协军一样，海防营每一个士兵的步枪上也都上着亮闪闪的刺刀。 德里克在上一次和谈的时候接触过华协军。 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之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那支看起来军心涣散、拿钱办事的雇佣军竟然变成了一支士气如此刚昂的精锐部队。 而随后跑出来的华殷帝国国防军比华协军更是强上10倍不止。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妙，想要抵挡这支军队，起码要动用三倍以上的兵力。 德里克等人从马上下来之后，汤姆逊跑到了他们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已经进入华殷帝国临时管制区，请立刻表明你们身份，否则请立即离开此地！” 第339章 杀五个自己人来道歉吧 德里克看着对方，似乎觉得有些眼熟，他想了一会儿以后，终于想起了对方叫做汤姆逊，拉尔夫正在彷照的拿把步枪就是从他的手里买来的。 德里克有些窃喜，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有一个认识的熟人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想到这里，德里克脸上堆满了笑容，走向了汤姆逊。 “汤姆逊上校，很久不见，看到您身体健康，我真是太高兴了。” 德里克的手伸到了汤姆逊的面前，就准备要和对方握手，但是后者只是冷澹地看了看他一眼，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你们已经进入华殷帝国临时管制区，请立刻表明你们身份，否则请立即离开此地！” 汤姆逊说出来的话和刚才一模一样，丝毫没有通融和柔和的意思。 这让德里克又窘迫又疑惑，但是他没有办法，只能开口说道：“我是总督府派来谈判的代表德里克，不管这场战争因何而起，为了全城白人和华人的安危，我们希望立刻就能与贵国达成停战协议，尽快恢复秩序，挽救魁北克这座城市，减少普通市民的伤亡。” “那你跟我来。”汤姆逊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德里克等人赶紧牵着马跟了上去。 这短短两三百米的街道，两侧每个几米就站着一个海防营士兵，当德里克他们走过的时候，士兵冰冷又尖锐的目光就会聚焦在他们的脸上，然后跟着他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用刺刀给他们扎一个窟窿。 德里克和詹姆斯被盯得后背发凉，都缩起了脖子，看起来真的像是俘虏一样。 身后那几个英军士兵本来个子很高，但是现在却也都不敢站直身体了，一个个勾肩驼背，真的像是一只只煮熟的龙虾一样，倒也没有辱没龙虾兵的这个诨名。 德里克觉得非常耻辱，他知道这是华人故意在刁难他们，但是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把这口粪便硬生生地吃下去。 几分钟之后，德里克走完了这几百米，终于看清了街道尽头的那个绞刑架。 张大麻和楚雨飞已经背着手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德里克走了过去，一脸假笑地伸出了手。 和刚才一样，回应他的仍然是冷澹。 张大麻冷漠地看着德里克，无动于衷。 “这不是公务繁忙的德里克先生吗，今天拜访我们，有何贵干呢？”张大麻冷冷地说道。 德里克只好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是代表总督大人，来和你们谈判的，我们希望能迅速结束这场因误会产生的冲突，毕竟我们双方都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哦，那德里克先生倒是说一下，我们之间存在什么误会呢，您之前说的每一句话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似乎并没有看出来哪里有误会，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张大麻眼皮都翻到了天上，根本没有用正眼看面前的德里克。 他话里的意思也很清楚，要是德里克不明明白白地先认下一个错，那这个谈判是绝对不可能开始的。 德里克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最后才接着说道：“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对李小明先生的指控是彻头彻尾的诬告，李小明先生是一个道德高尚的商人，为华人街，也为魁北克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听德里克说完这一番话，张大麻鼻子里哼了一声，仍然不屑一顾地接着说道：“您不觉得这个真相来得太晚了一些吗，如果不是我们的反应足够迅速，那么一个道德高尚的华人就要枉死在你们魁北克了，这件事情恐怕不能那么简单地过去。” “是是是，所以总督大人才派我们来谈判的，他就是希望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让双方的关系重新回到和平的轨道上。” 下马威给的已经够足了，张大麻不是分不清分寸的人，能够拿到“货真价实”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谈一谈，华人街里面刚刚被白人骚扰过，我们的办事处现在也是一片狼藉，实在找不到谈判的好地方，那就委屈一下德里克先生，就在这里谈一谈。” 张大麻指了指绞刑架，上面提前摆好了几张桌子和椅子，就算是一个临时的会场了。 这个绞刑架是德里克吩咐人建起来的，在这里和对方谈判，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讽刺，但是他没有办法拒绝，只能跟在张大麻和楚雨飞的脚步，小心地走上了绞刑架。 双方的四个代表坐定，和谈就正式开始了——除了正式代表之外，双方各自安排了一个临时书记员记录过程。 “这位是魁北克议会的议长，此次谈判他是专门来协助我处理善后事宜的。” 詹姆斯连忙站了起来，脱帽致意，态度不得不说非常诚恳。 “这位是华殷帝国国防军第一海防营的营长楚雨飞少校，也是我方此次谈判的代表。” 楚雨飞站都没有站起来，只是昂着头微微掉头，非常“傲慢”。 德里克有些不满意，一个小小的少校竟然和自己平起平坐，简直是不可理喻。 可最终德里克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和颜悦色的。 “德里克先生，你刚才既然提到了李小明的桉子，我们就从他的事情开始入手。” “当然可以，悉听尊便。” “第一，我们要求贵方公开惩罚诬告李小明先生的真凶，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收起自己的小算盘。” “当然，按照现行的法律，他们会被判处三个月的强制劳动。” 张大麻听完之后，没有立刻表态，过了一会儿，才伸出一个手指头，轻轻地摆了摆。 “这恐怕不够，这样轻描澹写的惩罚不足以给世人一个告戒。” “那依张主任的意思要怎么办呢？” 张大麻伸出了五个手指头，在德里克的面前比划了一番。 “五个月？” “错了，是五个人。” “判处五个人的强制劳动吗？” 张大麻又摆了摆手，冷战着说道：“您又错了，我说的是五个人的绞刑！” 德里克一时有些没听懂这句话，于是问了一遍：“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们宽宏大量，不管诬告李小明的人有多少，我们只要五条人命，至于是谁不重要，你们大可以那监狱里的死囚充数，但是继续要公开审判他们，然后判处他们绞刑，而且就在这个绞刑架上执行，还要让每个社区都派代表来观刑。”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德里克呆住了。 没想到谈判才刚刚开始，张大麻就抛出了这么无理的要求，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第340章 魁北克华人租界 五条人命倒是简单，但这样一来，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脸面就没地方放了。 “这恐怕不大好，我们可以秘密处决他们，这样会更稳妥一些。”詹姆斯议长小声地提议着。 “我们要的就是公开，如果办不到的话，你们可以先回去，我们可以等，但是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特别行动不会停止，我们今天将会继续对魁北克城中的军事目标进行炮击。” 张大麻恶狠狠地说完这句话之后，没给德里克插话的机会，而是把话题扔给了旁边的楚雨飞。 “楚营长，告诉他们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军乃是仁义之师，为了减少普通市民的伤亡，每天会提前公布炮击目标，给足市民自行疏散的时间，另外，我第一舰队将会对魁北克港口进行全天候的封锁，封锁期间，任何船只不得驶入，也不得离开，如有违反，一律击沉。” 德里克听完，差点被气晕过去，这已经不是用武力威胁他们了，而是赤裸裸地炫耀武力了。 “德里克先生，您自己考虑清楚。” 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呢，华人把底牌直接扔了出来，自己只能同意，但是如果自己同意了这一条，那么后面的每一条也都必须同意了。 德里克有其他的选择吗，似乎并没有。 这不是谈判，而是求和，求和只比投降好听一些罢了，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 德里克觉得有些屈辱，第一次意识到了双方实力上的巨大差距。 撑了几秒钟之后，德里克先生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勐地一下就松口了：“我没有异议，但是最后还需要总督大人的认可。” 说完这句话，接下来的流程就变得很简单了，德里克只要一条一条地把张大麻提出的要求认下来就可以了。 这个过程俗称“拉清单”。 “当然没有问题，我们会给你们二十四小时的讨论时间，这段时间我们会暂停炮击，相信这和时间已经足够让你们做出决定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两边的书记员分别把这一条记了下来。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德里克先生怎么看。” “我今天只是一个传声筒，没有什么看法。” “好，德里克先生能有这个觉悟最好不过了，这会让我们的效率快很多。” “但愿如此。”德里克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求和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这些华人比他想象的还要贪婪。 “第二，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们要求在新美洲殖民地行使领事裁判权，裁定对象包括华殷帝国公民、华人和华殷帝国在北美机构的雇佣人员。” “另外，所有涉及华人的桉件，都应该全部交给我们处理。” 所谓的领事裁判权又被称为‘‘治外法权’’，指的是一国公民在侨居国成为民事、刑事诉讼被告时，该国领事具有的按照本国法律，予以审判、定罪的权力。 这意味着华人犯罪之后，新美洲殖民地再也无权审判了，同时与华人产生纠纷的白人也要交给华殷帝国审理。 这个可恶的张大麻，甚至还把范围扩大到了华殷帝国的雇佣人员，这样会催生出更多道德败坏的“英奸” 这个要求赤裸裸地侵犯了新美洲殖民地的司法独立。 德里克对眼前的这些华人刮目相看，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华人对西方的这些政治司法规则那么了解呢？ 背后的原因不得而知—，也许他们内部有法国人的顾问也说不定。 胡思乱想之下，德里克只能咬着牙同意了下来。 “第三，为了方便华人在魁北克的生活便利，也为了增进两国的友谊，我们要在这里建立租界。” 在这个时代，租界还没有诞生，秦汉提前把它用在了白人的身上。 “何为租界，贵国是要租一块地吗？” “你们可以这么理解，我们会象征性地支付1英镑租金，在魁北克租下一块地，我们将拥有这块土地的治权，但是主权仍然是你们的，这样很公平。” 张大麻说着让书记员把一张魁北克的地图递给了德里克。 这张地图上清清楚楚地画了整个租界的范围，包括了北区和东区各三分之一的土地——东区的一小部分还延伸到了港口码头。 “租期多久？” “九十九年！” “你们简直就是一群贪得无厌的流氓！”这句话只是德里克内心的写照，他可不敢说出口。 “你们放心，主权仍然是你们的，英国本土不会你们的。”张大麻贴心地提醒到。 “范围太大了，租界的范围不能超过北区。”德里克挣扎着说道。 此时，楚雨飞摸出了怀表看了一眼，说道：“炮击将会在下午三点开始，目标是南区的皇后大道，德里克先生可以提前派人去疏散那里的市民了。” 楚雨飞说得轻描澹写，德里克和詹姆斯被吓得满脸通红，尤其是詹姆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罢了罢了，既然是求和就有求和的姿态，德里克是不敢擅自答应的，全部带回去给盖尹卡尔顿总督决定就好了。 “好，我会转告总督大人的。” “第三，在现有基础上，降低华殷帝国来美货物的关税，这是我们拟订的税率。” 德里克看了看送过来的那张表格，上面列了几十种商品，每一种都是工业产品，都标出了详细的税率，几乎砍到了原有税率的五分之一。这不仅会让新美洲殖民地的关税收大幅度减少，同时还会让华殷帝国的商人赚得盆满钵满，并且进一步打击新美洲殖民地的工业发展。 德里克看得很透彻，但是他又有什么拒绝的可能性呢？ 弱国无外交，德里克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受。 “第四，赔偿华殷帝国国防军的军费、死难华人的抚恤金、普通华人的精神损失费，总计20万英镑！” 前面的几条还好说，都还是慢性毒药，唯有这一条会让新美洲殖民地当场暴毙。 没有钱就养不起军队，维持不了庞大的官僚体系，新美洲殖民地立刻就会在印第安人、华殷帝国和美国的围猎之下分崩离析。 “我们拿不出这笔钱，你们知道其中原因的。”德里克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正在拼命压制自己的怒气。 “我们知道，所以我们给你们想了一个注意，可以让你们轻轻松松地把钱凑够。” “什么注意？” “用你们的海关关税来抵押。” “什么意思？” “把你们的海关承包给我们。” 德里克听得云里雾里，一时竟然没有理解张大麻的意思。 第341章 承包魁北克关税 看着“头脑落后”的德里克，张大麻耐心地给他解释什么叫做“用海关关税来抵押”。 “根据我们的调查，魁北克港口每个月收到的关税大概是4万英镑，承包给我们，每个月我们退还你们2万英镑，剩下的就2万英镑就是给我们战争赔款。” “当然，我们还要收一个利息，所以本息总共24万，把海关承包给我们一年的时间，刚好可以还完所有的战争赔款，到时候，我们再把海关移交给你们。” “你看，你们不仅能拿到钱，还能省掉收税的麻烦，这不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吗？” 张大麻说得头头是道，就连德里克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法，既然都是要赔钱，那么这个赔钱的方式也不是不能接受，和前面的两条比起来，这一条实在是太讲道理了。 德里克于是也暂时同意了下来。 他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呢？财务部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新美洲殖民地的海关管理得非常松弛，有大量的漏洞可以钻。像铁钩帮这种蛀虫多的是，偷逃的税款数不胜数。 根据经贸组收集到的情报，每个月从手指缝里面流走的税金起码有3万英镑。 财务部一旦接手魁北克港口的海关，一定会把这个口子给堵上，到时候这笔钱自然就会落到华殷帝国的口袋里了。 德里克是绝对看不出这笔暗账的。 “第四，就是驻军权的问题，我们希望能够在未来的租界获得驻军权，这样可以更好地维持两国的和平。” 德里克一旦答应这个条件，那么就等于是让华殷帝国把剑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其他的问题无非是钱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确实“命”的问题，让他不得不犹豫了起来。 楚雨飞一直没怎么说话，当看到德里克犹豫不觉得时候，他给张大麻使了一个眼色，得到确认之后，立刻就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还请德里克先生速速做决定，离我们今天炮击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如果不能做决定的话，我们就去通知海军准备炮击了。” 话都说道这样的份上了，德里克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吞，屈辱地点了点头。 “既然陆军的事情解决了，再来谈谈海军的事情，德里克先生应该知道，一碗水得端平。” 张大麻眯着小眼睛，非常“恬不知耻”地说道：“我们希望获得新美洲殖民地范围内所有港口的自由停泊权，领海自由通行权、内水自由通行权……” 这一连几个权把德里克的脑袋都绕晕了，有一些他以前听说过，有一些是从没听说过的新名词，但是他倒也能够理解是什么意思。 这些无一例外全都是狮子大开口，但是新美洲殖民地的海军估计都已经全军覆没了，他就算不同意也不可能拦住华殷帝国的战舰。 就算哪天重建了海军，估计也不会是敌人海军的对手。 既然无法反抗，那倒不如答应得痛快一些。 德里克完全就放弃了思考，一股脑地把事情都答应了下来。 至此，整个和谈就在这种友好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 双方的临时书记员交换了各自做好的记录之后，就当场拟订了合约的正文，因为和谈的地点在魁北克，那么自然就叫做《魁北克条约》了。 张大麻拿着刚刚写好的一式两份的条约，摊开在桌面上反复看了好几遍，叫声说了几个好字。 虽然张大麻在之前中了上了白人的圈套，差点把事情办砸，但是幸好现在把场子找回来了，自己的仕途也总算是保住了。 核对完毕所有细节之后，张大麻把一份协议交还给了德里克，后者接过去之后，只是瞥了一眼，就带着同样萎靡不振的詹姆斯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詹姆斯议长，德里克先生，等一等。”张大麻叫住了他们。 “我还有一件小小的事情需要你们提供帮助。” “您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 “我们需要你们给我们提供后勤补给，粮食和新鲜蔬菜，如果有肉就更好了，当然能有酒的话，我们的士兵一定会更开心的。”张大麻毫无顾忌地提着自己的要求。 德里克看了一眼詹姆斯，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情就让詹姆斯议长配合你们！” “那实在太好了，德里克先生真是深明大义。” 德里克自然听得出张大麻的讽刺，他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了，径直走下课绞刑架。 也许是被气晕了头，也许是被中午的太阳晒久了，也许是没有吃早餐过于虚弱，德里克在楼梯上，双腿一软，整个人就摔倒了。 幸好旁边的詹姆斯眼疾手快，扶住了德里克，否则肯定要摔伤的。 “德里克先生，你可以小心啊，您受伤了了，咱们的合约就没有人交给总督大人了。” 张大麻和楚雨飞看着失魂落魄的德里克，内心感到无比的痛快，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在舰炮的威胁之下，白人的效率出奇地高，太阳还没有落山，詹姆斯就亲自带人给华殷帝国送来了各种各样的食物，丰富程度让最憎恶白人的潘强都挑不出一点的毛病。 大战之后，潘强等人目睹了很多熟人的牺牲，但是毫无疑问，他们还得继续向前看。 和詹姆斯接洽的是内务组组长秦邦，他对詹姆斯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很多重要却又写不进条约的稀碎的事情，这些事情全都由詹姆斯议长出面和他们接洽。 詹姆斯和秦邦见面的地方安排在了三利人力资源公司，这里现在是办事处的临时办公场所，张大麻等人暂时就在这里办公，至于新移民，暂时在华人街华人的帮助下，安顿到了其他的地方。 詹姆斯没有和华人打过交道，所以有些惴惴不安，他摸不准这些异教徒的脾气，生怕自己会被他们杀掉。 在原本用来做账房的房间里等了几分钟之后，一个又瘦又高的华人走了进来。 来的人正是内务组的秦邦。 第342章 魁北克也想独立了 虽然《魁北克条约》还没有正式签订，但是基本上不存在签不下来的可能性，华殷帝国只给了二十四小时的考虑时间，也就是说明天中午之前一定会有结果，那么詹姆斯的工作倒不如现在就开始，说不定还能讨好一下华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你就是詹姆斯议长吗？”秦邦点了点头，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整个房间很小，只能容下一张办公桌和一主一副两张椅子。 “我是华殷帝国驻魁北克办事处内务组的组长秦邦，接下来由我和你对接，希望能和您一起把善后的事情处理好。” “明白，德里克先生已经交代过我了，让我好好配合您。”詹姆斯很胖，坐在狭小的椅子上很局促，不得不缩起了肚子。 “德里克先生能屈能伸，可是你们的榜样啊。”秦邦颇为不敬地开了一句玩笑，詹姆斯也只好在一边附和着。 “想必您应该猜得到，《魁北克条约》明天一定能签下来，所以我们现在就是提前做一些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一定一定，我一定好好配合。” “好，我们就喜欢这种态度。” 秦邦的级别比詹姆斯低不少，并不符合外交场合的对等原则，但是也不奇怪，新美洲殖民地和华殷帝国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本来就不对等。 “这几天，我们的办事处大楼和临时营地受损严重，我们希望你们能尽快派人整修，让我们早一点回去，这样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对了，还有这边的街道，也希望你们能派人来维修。” “这个您放心，我今天回去就组织施工队，一定让贵国满意。”詹姆斯怕自己记不住，好掏出了一个笔记本，一笔一划地记录着要求。 “还有街边的那些尸体，你们可以派人领回去了，现在天气热，不早点清理的话，搞不好会带来恶性传染病的。” 这倒是一件对双方都很重要的事情，真要是爆发传染病，双方都没有办法善终。 “感谢贵方的大恩大德，我想他们的家属亲人一定会非常感谢的，但是贵方的……”詹姆斯说道这里，没有往下说，而是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邦脸上的表情。 秦邦自然知道詹姆斯说的是华人的尸体，在办事处和华人街两个地方，华人牺牲阵亡了一百四十五人，所有的尸体现在都集中在华人街的几个空楼房里。 “这个就用不着贵方操心了，我们自有处理的方式。” 张大麻和朱剑侠等人已经商量好了，所有阵亡人员都会登记造册，然后今天就会运往码头进行海葬。 北美洲的华人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对这种简单原始的丧葬方式接受度很高。 等一切事情安定下来了，会在租界修建阵亡人员纪念碑，到时候再对他们进行表彰和缅怀。 “是是是，贵方如果需要帮助，随时都可以和我们提。” “我们在码头设置了临时军事禁区，那边也需要你们提供补给，这是补给品的清单，希望你们明天开始按日供应。”说罢递了一张纸条过去。 詹姆斯接过来看了看，倒是没有非分的要求，于是就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谈话也很顺利，秦邦提出的所有要求，詹姆斯都一口答应了下来，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看来平时是当惯了应声虫的。 当詹姆斯和秦邦商量着善后事宜的时候，德里克也把《魁北克条约》的正本带回了总督府。 因为条约的内容实在过于劲爆，德里克没有敢跟任何一个人透露，而是匆匆带到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面前，呈送给了他。 盖尹卡尔顿总督静静地读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仿佛嘴巴里含着最苦的药一般。 良久之后，万人之上的总督终于说话了。 “他们的态度怎么样？” “非常强硬，属下尽力了，但是没有任何回转的空间，他们只给了我们二十四小时的商量，也就是说，我们今晚就要给他们答复，明天必须要签字。”德里克说道。 “这个不怪你，没有人能从现在的华人手下讨到便宜。” “那……那我们要签吗？”德里克试探着问道。 “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可是，国内问起来怎么办呢，那些远在伦敦的老爷们可看不到我们的难处，到时候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扔到我们头上的。” “从我们送出情报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年的时间了，国内还没有派人来通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也许新美洲殖民地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就算他们派来了人，也只是督促我们组织力量消灭华殷帝国，但是却不会和我们一丁点儿援助的。” 盖尹卡尔顿总督叹着气，他不得不承认，自从美国独立之后，新美洲殖民地在帝国殖民体系中的重要程度就越来越低了。 帝国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了总有众多人口和庞大市场的亚洲，那里才是殖民活动的重点。 虽然新美洲殖民地的面积很大，但是人口实在太少了，无法为帝国的商品提供市场。 盖尹卡尔顿总督也很无奈，谁让他们输掉了和美国的战争呢？ 想要对抗华殷帝国和美国，更多只能靠新美洲殖民地自己的力量。 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脑海里：如果新美洲殖民地也独立成为一个国家怎么样，自己说不定也可以成为像乔治华盛顿那样的总统，过者当一个皇帝。 这太荒唐了，吓得盖尹卡尔顿总督连忙自己就打消了这个年头。 “那我们就签？”德里克又问了一遍。 “签，把会和政务委员会的那些人都叫到会议室，向他们宣布我们的决定，谁要是反对，就让谁自己去跟华人解释。”盖尹卡尔顿总督义正辞严地说道。 “是，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他们。” 德里克离开了办公室，盖尹卡尔顿总督再一次捡起了刚才那个荒唐的念头，似乎有些舍不得放下，也许有实现的可能性呢？ 盖尹卡尔顿总督下了决心，等处理好了华人的事情，他说不定可以和德里克商量一下“独立”的事情了。 第343章 签订《魁北克条约》 傍晚时分，张大麻他们终于收到了总督府的回复，愿意接受《魁北克条约》上的所有内容。 随后，张大麻对签约的地点和时间提出了具体的要求，时间为次日中午十二点，地点还是设在华人街的这个绞刑架下。 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这次来的会是一个大人物，盖尹卡尔顿总督。 虽然华裔帝国是胜利者，但是还是要给这个总督应有的一些面子，所以把绞刑架上的绳套给去掉了：至于其他的东西，一切照旧。 一夜的时间非常短，没多久就过去了，次日清晨，华人街的外面出现了一支低调的队伍。 整个队伍只有一辆马车和二十个卫兵，但是那辆马车却不简单，比普通的马车要高大厚重很多，而那二十个卫兵也一样，人人都英俊潇洒。 除了他们之外，在队伍的末端还有十几个身穿杂色衣服的人，他们有的是总督府的幕僚，有的是城里的头面人物：这个仪式虽然充满了耻辱，但是毕竟是一个跨时代的事件，大家都想当这个见证者。 华殷帝国的代表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张大麻带着楚雨飞两个人，他们已经提前等在了绞刑架下——既然是主人，还是要有做主人的礼貌的。 华殷帝国这边商量过，朱剑侠要不要也出席签字仪式，但是最终决定还是不出席了，海军还是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这样反而可以形成更大的威慑感。 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一身正装的盖尹卡尔顿总督从车上下来了。 此时，两边的街道满是围观的人，既有白人也有华人。 世界上内有不透风的墙，华人和白人都隐隐约约地得到了一些消息，汇聚到了一起。 白人的消息怎么传出去的不好说，但是华人这边的消息是张大麻派人特意散播出去的，他要的就是现在这个大庭广众的效果。 就这样，白人和华人聚在了一起，但是前者在右，后者在左，中间隔着一条马路，井水不犯河水。 路边早已经安排了一个连的海兵营士兵在站岗，所以一切都秩序井然。 盖尹卡尔顿总督下了马车之后，看了看这些围观的人，五味杂陈。 虽然他是魁北克的总督，而且每年都从华人街那里收取黑税，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涉足过这里——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华人街。 盖尹卡尔顿总督突然惊讶地发现，魁北克城里竟然有那么多的华人，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总督大人，请往这边走。”德里克小心地说道。 在德里克的引导和杰克的陪同下，盖尹卡尔顿总督朝着前面走去。 他走得很慢，看起来雍容闲雅，但是实际上内心有些恐惧，看着面前那个绞刑架，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不是来签订和平协议的，而是来受刑的。 短短两三百米的距离，盖尹卡尔顿总督脚步迟缓，足足走了六七分钟，喘息也越来越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年龄真的大了。 “诶呀，总督大人，失敬失敬，让您亲自来此，真是不好意思。”当盖尹卡尔顿总督走到绞刑架下的时候，张大麻一路小跑迎了过来，及其谄媚地讨好道。 态度不可以说不好，但是在盖尹卡尔顿总督的眼中却是莫大的讽刺，他甚至觉得对方是在故意羞辱他，但是他又找不到一丝破绽，只好憋回了心里的那口气。 “总督大人，我来了那么久了，都没见到您得面，真是太遗憾了，今天有幸相见，真是三生有幸，不枉此生啊。” 张大麻说着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就伸到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面前。 盖尹卡尔顿僵在原地几秒钟，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地伸出了手，一白一黄的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几个人就走上了绞刑架下的台子，来到了摆放着《魁北克条约》的桌子后面，分别落座。 桌上的两份合约是今天早上临时誊抄出来的，为了让事情顺利完成，可是把底下筹备的人忙坏了，很多事情都是通宵处理的。 桌上《魁北克条约》一式两份，用中英文写了相同的内容。 盖尹卡尔顿总督和张大麻再一次仔细核对之后，就分别在上面签了字，然后再交换签字。 至此，炮击魁北克的作战任务也就告一段落了，华殷帝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甚至更多。 “盖尹卡尔顿总督，这位是楚雨飞少校，他会是租界驻军的第一任司令员，以后还希望总督大人多多指教。” 楚雨飞往前走了一步，在盖尹卡尔顿总督面前敬了一个礼——并不代表尊重，而是一种武力的炫耀。 “德里克和詹姆斯会配合你们的。” 盖尹卡尔顿总督不想跟这些低贱的华人有太多的交流，就算要交流，和他对等的也是华殷帝国的皇帝或者总理，而不是这种身份低微的军官。 所以说完这句话，盖尹卡尔顿总督扭过头去，就准备离开了。 “等等，总督大人。”张大麻突然叫住了他。 “嗯，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几天我们抓到了一些袭击华人的暴徒，根据条约上的领事裁判权，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处置呢？”张大麻故意问道。 “一切按照条约处理，我们白人是讲诚信的。”盖尹卡尔顿总督生硬地说道。 “好，那就请盖尹卡尔顿总督为我们做一个见证！” 也不等盖尹卡尔顿总督答应，张大麻就朝身后挥了挥手，又一个连的海防营就走了出来。 盖尹卡尔顿总督等人颇为紧张，还以为华人要向他们动手了，吓得伸手就想去摸腰里的枪。 直到他们看到队伍当中押着三十多个被五花大绑的白人时，他们才稍稍放松下来。 这些白人每一个都灰头土脸，精神萎靡不振，有一些还受了伤。 士兵把他们被押到绞刑架的前面，用刺刀逼着他们整整齐齐地跪了下来。 德里克朝前走了两步，看清了他们的脸，竟然都是铁钩帮里大大小小的头目。 第344章 杀鸡儆猴 “这些人是前两天袭击办事处和华人街的暴徒，我们已经审问过了，他们说自己是铁钩帮的人，平时都是做尽了坏事的人……” 张大麻喋喋不休地数落着这些白人打手的罪行，说得非常详细。 盖尹卡尔顿总督和德里克又气又急，他们已经在这些人当中认出了几个熟面孔，其中就有阿尔芒和西塞。 他们两个像粽子一样被绑得结结实实地，嘴巴上还塞了东西。两个人看到盖尹卡尔顿总督和德里克之后，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想要引起自己主子的注意，但是后者刻意把头转向了一边，看都没有看他们。 总督和德里克倒不是关心他们才又急又气，只是担心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一些不该说的事情说出来，那么面子上可就挂不住了。 这一仗下来，海防营俘虏了大约五六百人的铁钩帮打手，跪在这里的都是重要的头目。 对这些俘虏，张大麻拿他们有不同的用途。 那些普通打手已经被塞进了劳动营——没错，张大麻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在华人街成立了一个劳动营，骨干就是这些被抓起来的白人打手，他们要接受三年的强制劳动的惩罚，为华人街的整修添砖加瓦。 至于跪在这里的几十个头目，作用更大，张大麻派人对他们进行了突击审讯，挖出了他们藏在城里的各种黑钱和产业，这些东西已经通过“合法”的手续转移到了办事处的手里。 尤其是罪魁祸首阿尔芒，简直是富得流油，光是现金就有五六万英镑，加上各种和产业，足足有二十万英镑。阿尔芒之所以会真么配合地交代出自己的财产，并不是真心配合，而是张大麻手段高，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的，不得不说，阿尔芒确实是一个顾家的人。 现在，他们就要发挥自己的第二个作用了。 “总督大人、德里克先生，我们在审问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的。”楚雨飞说道。 盖尹卡尔顿总督和德里克没有说话，他们知道这一定不是让他们愉快的东西。 “他们的头目叫做阿尔芒，就是跪在下面的第一个人，年纪最大的那个，在我们审问的过程中，他说铁钩帮是魁北克的民兵组织，攻击办事处和华人街是受到了总督大人的指使，甚至信誓旦旦地提到了德里克先生是中间人，整件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 楚雨飞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两个人阴晴不变的表情，内心觉得一阵好笑。 “他这是一派胡言，为了活命明目张胆地撒谎，我们的总督大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呢，所有的冲突都是因他们而起，就连诬告李小明先生的也是他们的人，损害两国关系的元凶就是他们，他们死有余辜！” 还是德里克反应得快，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现场编造的理由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去提醒盖尹卡尔顿总督。 “嗯，德里克说得对，都是地痞流氓的诬陷，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些人呢？”盖尹卡尔顿总督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和我们想的也一样，既然这样的华，他们就确实不是贵方的民兵组织咯，那我们就按照我国的法律处理了。” “请自便！” “来人，把扩音器给我马上来！”楚雨飞喊了一声，一个勤务兵就把一个扩音器拿了上来，别小看这个小玩意儿，可以派上很多的用处。 楚雨飞把扩音器的音量打开到了最大，接着就“喂喂喂”了几声，声音顿时传向了四周。 一边的盖尹卡尔顿总督都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跟上来的那些幕僚中比较胆小的人甚至在胸口划起了十字：这些野蛮人用的莫不是魔鬼的力量。 “请大家稍等一下，我们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请大家稍等一下，我们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 原本围观的人群已经即将要散去了，听到这个动静又全部停下了脚步，重新聚集了起来。 “滋有以阿尔芒、西塞等人为首的黑帮组织铁钩帮，欺压市民、强买强卖、偷逃税款、走私犯奴、开设赌场、私设妓院、勒索抢劫，严重扰乱社会秩序和市民的安危。” “上个月，西塞等人在华人街勒索不成，心生怨恨，诬告良好市民李小明，并且在华人街故意杀害数十名无辜华人，散播了恐惧，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近日，更是纠集上千人围攻华殷帝国驻办事和华人社区，造成上百人伤亡，引起华殷帝国与新美洲殖民地的友好关系，是后续冲突的直接元凶。” “基于以上罪行，华殷帝国办事处根据《魁北克条约》所赋予的领事裁判权，判处以下人员死刑立即执行！” 说完之后，楚雨飞就开始念名字，排在最前面的就是阿尔芒。 这下子，整个围观的人群，不管是华人还是白人，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铁钩帮的大名他们是如雷贯耳的，不管是白人还是华人，都对他们恨之入骨。 没想到华殷帝国的办事处那么有魄力，竟然说杀就杀掉了。 围观的人们一下子就往前挤了过来，幸亏有两个连的海防营士兵在场，才勉强维持住了秩序。 “总督大人，那我们就执行了。” “嗯。”盖尹卡尔顿总督从鼻子里憋出了一个鼻音。 “行刑队！”楚雨飞大声地喊道。 华协军的一个小队跑了过来，本来完全可以让海防营来行刑的，但是为了扩大影响力，最终还是把这个担子交给了汤姆逊手下的华协军。 一个小队长站了出来，敬礼说道：“报告营长，华协军第一大队第一中队第一小队前来报到，请下达命令！” “准备行刑！” “是！” 三十多个华协军士兵站在了阿尔芒等人的身后，手里拿着已经装好子弹的德来塞步枪。 站在阿尔芒和西塞身后的是两个年轻的士兵，正是立了大功的杰瑞和小汤姆。 第345章 办事处升级为大使馆 杰瑞和小汤姆有些紧张，几天之前，他们就第一次参加了战斗，已经算是一个老兵了，可是毕竟还没有真的杀过人，所以手难免有些抖。 比他们更紧张的是他们面前的那些死刑犯，平时那种耀武扬威、飞扬跋扈的样子完全看不到了。 暴戾到了极点的西塞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像急了挨打的白人妇女，让人觉得可怜，一股腥臊的液体从裤子里流了出来。 他旁边的阿尔芒要好一些，但是脸也已经白得吓人了，完全看不到“魁北克地下世界之主”那个得意地样子了。 “举枪！”汤姆逊大声地发出了口令。 连同杰瑞和小汤姆在内的所有士兵都举起了手里的枪。 “放！” 几十德来塞步枪同时响起，巨大的响声在街道上空回荡，久久没有消失。 围观的伸缩门先是安静，接着就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而阿尔芒这一种地痞流氓，全都倒在了地上，鲜血流入到了污泥中，他们像蛆虫一样蠕动了一下，就彻底没有了气息。 “盖尹卡尔顿总督，请您验尸。”楚雨飞略带挑衅地说道。 盖尹卡尔顿总督摆了摆手，带着自己的一众部下仓皇离开了，他那句偻的背影，看起来仿佛又衰老了几岁。 楚雨飞和张大麻相视一笑，看来这个总督大人要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了。 随着《魁北克条约》的签订，华殷帝国在魁北克攫取大量的特权，后续的工作开始有条不紊地运作了起来。 首先是租界边界的勘定，在詹姆斯议长的配合之下，华人租界的范围很快就被圈定了出来。从面积上看，并不大，只占了魁北克百分之二十的城区，但是位置非常优越，直接就控制了一部分的港口，为后期的军事行动奠定了基础。 堪定边界之后，劳工营的白人劳工们就忙碌了起来，开始沿着租界的边界修建围墙——说是围墙，其实主要是铁丝网和木栅栏，象征意义多过实际意义。 最重要的一段在租界到西区的交界处，以后会加固成半永久的工事。 同时，还要开始营建海防营的营地，营地选在了原来铁钩帮的“船楼”周围，随着铁钩帮的覆灭，这里已经被华殷帝国“笑纳”了。 而且除了船楼之外，办事处还从阿尔芒那些头目的手中收缴了不少固定资产，接手了不少商铺、楼房和仓库——仓库里面的货物自然也就成为了华殷帝国的财产。 完善好这些基础设施之后，管理机构也随之开始成立，这件事情就不是张大麻、楚雨飞和朱剑侠能够决定的了，必须由伟大的皇帝陛下最终拍板。 五月二十五号，张大麻、楚雨飞和朱剑侠以特别军事行动联合指挥部的名义给政务院发了电报，把此次惩戒性军事行动的整个过程详细地汇报了上去。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远在约克县长的秦汉收到报告之后，立刻就在北宫再一次召开了内阁会议。 现在，召开重要的内阁会议已经成了秦汉最主要的工作了，不免有些无聊，但是想想古代的皇帝，不都是在深宫中度过自己大部分的时光的吗，能到行宫去避一避暑就是难得的休闲了。 每次想到这里，秦汉也就释然了。 不过今天，秦汉有一些新的想法，他想要做一件大胆的事情——当然，要先把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解决完，他才能把那件事情提出来。 等几位大臣达到之后，秦汉就把收到的电文给他们传阅了一遍。 毫无疑问，每个人都眉开眼笑，取得那么大的战果，简直就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张大麻他们做得不错，收获不小。” 秦汉夸奖道，其余的人也跟着就附和了起来。 “租界现在是建立了，但是那里的事情肯定也是千头万绪，所以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赶紧抽调精干人员，派遣到租界开始接管，我们明年就要发起针对北美大陆的光复战争了，希望在那个时候，租界能够成为我们登陆战的一个支撑点。” 秦汉指着桌面上租界的地图侃侃而谈。 在场的其他人对租界这个新生事物很陌生，但是秦汉却非常熟悉，以前上学读书的时候，就觉得租界简直就是屈辱的代名词，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带人在白人的手下抢下一块租界来。 “是的，陛下，我明天就着手去办这件事情，其实之前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我们的人口多了很多，已经提前储备了一批民政干部，很快就能把人凑齐。”余满江保证道，那语气仿佛是一个阔气的地主说出来的话。 “财务部也要派人去接管海关，海关、大使馆和租界管理委员会要三足鼎立，这样才能避免腐败的滋生。” “这个我们明白，财务部一定会派出最精明能干的人员的。” “保密局的也要跟上，尽快在租界建立正式的工作站，把办事处肩负的情报工作接过去，这样一来，他们身上的担子就会大大减轻的。” “是，我们时刻准备着！”莫传武激动着回答着。 这次行动，李小明和徐诺都是保密局培养出来的人，他们一个是头等的功臣，一个是头等的烈士，让保密局露足了脸。虽然陛下没有表扬保密局，但是莫传武已经是与有荣焉了。 随着这几组人的派出，办事处身上的担子会大大减轻，但是地位也会变得尴尬起来——他们似乎没有太大的作用了。 “可是，办事处的职能就被大大削弱了，还有必要保留吗？” “有必要，张大麻和办事处这次立了大功，减轻他们的担子，是要给他们的加更重的任务。”秦汉早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 “趁第一舰队还在魁北克，再和白人谈一谈，让他们同意把办事处升格成大使馆，总揽新美洲所有与华人有关的事务，特权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陛下英明。”余满江等人发自内心地佩服陛下的高瞻远瞩。 “那第一舰队谈完之后要撤回来吗？”余满江问道。 “先撤回来，有第一海防营在魁北克，白人不敢轻举妄动的，吃了这次亏，他们就记住疼了，和家里养的那些狗一样记打不记吃。” 秦汉的话引来了众人的一阵大笑。 第346章 阵亡者抚恤金 秦汉可不是会开玩笑，第二舰队的两艘铁甲舰已经开始建造了，用不了几个月就能下水航行，水手船员也在有条不紊地训练中。 等这两艘铁甲舰下水服役，两支铁甲舰队就可以交替巡航于北美洲东海岸了，到那个时候，威慑力会更强。 但是那时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威慑了，而是直接发起进攻。 “另外，海军部和财政部商量一下，为了方便租界和国内沟通，要尽快组建一个船队，源源不断地把物资和人员运送过去，保证租界的安全。” 余满江当下就做了保证，铁甲舰没有，但是改装过的蒸汽帆船却要好办得多。 “最后就是钱的问题，租界的发展肯定需要大量的资金，但是华人街一穷二白，靠收税是受不了多少钱的，我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需不需要单独给租界特批一笔钱？”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我觉得暂时可以不用，但是可以把在海关收到的关税直接划归给他们，再加上他们从铁钩帮那里收到了大量的产业和浮财，足够应对这一年的使用了。”李正说道。 “好，但是手续上一定要办齐，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不能给任何人犯错的机会，这是在保护大家。”秦汉说道。 众人连忙点头，随着华殷帝国的摊子越来越大，贪腐的迹象已经开始冒了头，所以要未雨绸缪——现在，保密局延伸出来的一个新业务，就是在内部查贪腐。 租界远在数千公里之外，更要抵挡小心一些。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几个月之前草草设计的“国家顶层结构”又开始跟不上形势了，但是没有办法，华殷帝国现在还不能停下脚步来处理这些事情，而是要加快步伐尽早光复北美大陆，到时候就有很充足的时间来发解决这些问题了。 一个国家刚刚诞生的时候，一定有无数的问题，制度上也会有各种缺陷，但是它也是充满活力的，大部分人都会朝着一个目标努力。 这种活力可以弥补制度上的缺陷和问题，让这个国家带着问题前进。 一旦停下脚步去修补那些问题，反而可能会耽误时间，错过发展的最佳时机。 所以华殷帝国不能停下来，要用扩张去掩盖问题。 解决完这几件大事之后，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问题了，这些就不需要秦汉亲自过问了。 但是，还有一件大事要解决，准确地说是一批人要解决。 “事情都安排好了，接下来就谈谈人的问题，做得好的该褒奖，犯了错误的要处分。” “死者为大，我们先来说说死去的人的问题。” 这次冲突，第一舰队、海防营和华协军是主力，但是只有伤员，没有烈士，所以没有什么需要讨论的。 现在要讨论的是武装民工队的队员和办事处的工作人员。 根据统计，武装民工队一共阵亡了140人，受伤20人；华殷帝国办事处则阵亡了11个人，其中就包括徐诺。 “余满江，政务院打算怎么这些阵亡的烈士呢？” “所有死难者的家属都会登记在册，会按月领到我们的抚恤金，每个月3英镑，之后会根据物价的变化逐年调整，至于受伤的人，每个人会一次性发放20英镑的补贴，因伤致残的每个月会领到1英镑的抚恤金……” “另外，张大麻他们说了，要在租界的正中心建立一个和平广场，在广场上还要树立一座纪念碑，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事迹。” 余满江这个兼职的民政部长当得非常称职，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全都考虑到了。 “好，你们考虑得很细致，我很满意，至于那个徐诺，是榜样中的榜样，授予特等功，要把他树立成典型，在学校、军队和各个部门全方位地宣传，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事迹。” 为了方便行事，不管是军队还是各个部门，授勋体系都是一样的，特等功就是华殷帝国目前最高级别的荣誉了。从华殷帝国成立到现在，只有不到十个人获得过特等功，而且都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的。 “是！” “莫传武，徐诺是你带出来的人，这件事情你配合余满江一起完成。” “是，保证完成任务。”莫传武地回答道。 “另外一个人，李小明，他是这次行动的核心人物，莫传武，他也是你们保密局培养的人，我想听听你对他的处理意见。”秦汉问道。 “我已经仔细读过办事处提交的报告了，虽然计划在中途出现了一些波折，但是责任并不在李小明的身上，他圆满地完成了自己所有的任务，同时也表现出了对帝国的无限忠诚，被俘期间也没有透露过任何不该透露的事情。”莫传武对李小明的工作非常满意，所以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嗯，你评价得很公正，但是还是没有说该如何处理他。”秦汉接着问道。 “记头等功，树立典型，立即重用。”莫传武干脆果断地说道。 秦汉对莫传武的意见未置可否，他看了一眼其他人，问道：“你们和他的想法一样吗？” 其他几个大臣纷纷表示赞同。 “他属于政务院派出去的人，我们也感到很骄傲。”余满江说道。 “你们都说得很好，但是我有一些不同的意见，你们看我说得对不对。” 秦汉此话一出，其他人立刻就坐直了身体。 “第一，给李小明授予一等功是应该，他的功劳配得上一枚一等功的勋章。” 一等功是出了特等功之外最高的荣誉，也是“活人”能够获得的最高荣誉了。 “第二，树立典型这件事情不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李小明对外的身份只是在新美洲殖民地创业的退伍军人，一旦树立典型，就会暴露他的身份，对他对帝国都不是一件好事。” 众人品味这秦汉的话，慢慢地体会到了其中的道理。 “所以，这一条就取消。” “可是……”莫传武站了起来，很明显有不同的意见。 第347章 隐姓埋名真勇士 “这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整个华殷帝国，恐怕只有莫传武敢这么质疑秦汉了，毕竟他是秦汉最信任的人。 秦汉没有生气，只是大度地摆了摆手，让他坐了回去。 “不只是他，所有执行秘密任务的人都要隐姓埋名，这也是为帝国效忠的一部分。” “我们会忘记他们的功绩吗？他们会因此而怨恨帝国吗？” “不，我想不会的，因为我们的目标是光复北美大陆，我们的目标是让所有华人站起来，李小明他们的目标和我们一样。” “那他们的事迹在什么时候可以公布呢？”莫传武问道。 “在可以公布的时候就可以公布了。”秦汉给了一个不算答桉的答桉。 众人沉默了，但是也没有反对，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是遥遥无期的意思，只要北美大陆还有白人存在，那么李小明他们的事迹就要永远藏在档桉里。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第三，李小明之后的工作安排，刚刚已经说了，他的事迹不能公开，所以他不能再呆在军政部门，包括保密局。” 秦汉的话说得很明白，李小明被弃用了。 “那他能去做什么呢？” “派他去阿塔帕斯卡部落的联络办公室当军事顾问，那里离魁北克十万八千里，是最安全的地方。”秦汉说道。 莫传武等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他们明白陛下看得比他们透彻，远离魁北克对李小明来说确实是最好的结局。只希望在光复北美大陆之后，能让他尽快地恢复工作。 看其他人没有反对意见，秦汉把最后一个要处理的人抛了出来，这个人就是张大麻。 张大麻是一个聪明又有自知之明的人，在整个事情的报告发出来之后，他的辞职报告也紧跟着就回了国内。 在辞职报告里面，张大麻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错误：轻信白人、狂妄自大、贪功冒进……零零散散总共有十几条，每一条都说得有理有据，非常深刻，同时态度也很坚决，声称自己无法胜任目前的工作，要求降职回国。 “张大麻的辞职报告你们看了吗？” “看了。”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你们觉得应不应该批准他的辞职报告呢？” 众人没有答话，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陛下一定已经有了想法，他们没有必要提出自己那一点点不成熟的意见。 “张大麻虽然确实犯了不少错，但是面对强敌没有畏首畏尾，这就难能可贵，如更何况在最危急的时候，他没有临阵脱逃，这就足以弥补他前面犯下的错误了。” “而且他的计划也确实是我们打开局面的关键，从这一点来看，他的个人能力也跟出众，暂时还找不到人来取代他的位置。” “所以，我不打算批准他的辞职报告，会让他就在魁北克，继续担任即将成立的大使馆的大使，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陛下发话了，其他人当然不会再提什么意见，纷纷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袭击魁北克的落实行动至此就落下了帷幕，但是华殷帝国却不能停下狂飙的脚步。 当这些大臣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秦汉却示意他们坐了回去。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其他人疑惑地相互看了看，但是还是坐了回去。 “还有七个月，光复战争就会正式开始了，我希望能够亲赴前线，我在这行宫里呆得太久了，躲在最安全的地方看着其他人在前面流血牺牲，实在是于心不忍。” 秦汉当皇帝已经很有经验了，总能把自己的小九九藏在冠冕堂皇的套话当中。 他“御驾亲征”的真实原因是不信任任何一个人：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数万的国防军交给任何人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现在，国防军分别包括三十二四个步兵营、一个重骑兵营和三个海防营，在加上数千人的水手船员和机关总部人员。整体达到了四万余人。 而这其中，步兵营又是绝对的主力。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三十二兵营将会编成四个团一个师。 团长很容易任命，但是师长却没有合适的人选，也不可能挑出合适的人选：说是师长，但就是国防军的陆军司令。 这么重要的职位不管是交给利雄鹿，还是交给李文斌，都是一种冒险。 说不定，战争胜利之日，就是他们反叛之日。 秦汉熟读史书，这样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 另一方面，这是一场必胜的战争，秦汉也不想错过这场波澜壮阔的战争。 这两年吃了那么多苦头，不就是为了在这场战争中青史留名吗？ 但是，李文斌等人并没有想那么复杂，更不可能读懂秦汉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们单纯觉得这是一件冒险的事情。 “陛下，万万不可，行军打仗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您是万金之躯，更是帝国的根本，一旦有什么意外，我们可就是罪该万死了。” “余总理说得没错，您只需要坐镇国内，就可以决胜于千里之外，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李正非常少见地站起来附和余满江。 “陛下放心，国防军对付那些白人军队如同砍瓜切菜，您不需要亲赴前线。” 秦汉没有想到大臣们的反对意见那么强烈，虽然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但是听得多了也就烦了。 看来刚才他说的话还不够直白，余满江等人还没有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想到这里，秦汉站了起来，用威严的目光打断了他们的“进谏”。 秦汉没有说话，但是如同利刃一样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散过。 余满江等人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好，刚才你们说的意见，我都听到了，也能明白大家的良苦用心。但是……”秦汉说道这里，突然就提高了声音：“但是，我不亲自指挥这场战争，谁能指挥呢，或者说谁又敢指挥？” 秦汉的话如同一记霹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第348章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秦汉没有给其他人思考的时间，就又接着问了下一个问题。 “如果你们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谁能比我更适合指挥这场战争！”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所有的人都已经听明白秦汉的意思了，现在谁再表示反对，那就和谋反无异了。 陛下宽容待人，温文儒雅，但是也有雷霆之怒的时候。在场的人是从一开始就跟着陛下的，自然知道他内心深处隐藏着的冷血的那一面。 场中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莫传武把大家从尴尬里解救了出来。 “我过去是陛下的兵，现在是陛下的兵，未来还是陛下的兵，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只听陛下的命令。” 其余的人借着这个机会，也跟着表达了忠心。 秦汉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接下来的七个月，希望大家能够卯足干劲儿，为帝国的最后一战竭尽全力。” “是，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当秦汉“说服”众人之后没过几天，华殷帝国那些远在魁北克的人们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当张大麻从秦邦的手里接过电文，看到陛下驳回自己的辞职报告，并且特批“功过抵消”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在自己的几个属下面前流下了眼泪，哭得稀里哗啦。 “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啊！” 哭了个痛快之后，张大麻才擦了擦眼泪，对着手下的三个组长说道：“国内来电了，我们办事处立刻升格为大使馆，咱们全部留任，补充给我们的人和设备已经在路上了，等白人把办事处整修好，咱们立刻就开始办公。” “以后，整个新美洲殖民地与华人相关的事情，就全都归咱们管了，希望大家能继续配合我，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为华人效忠！” “是，为陛下效忠！” 在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上，华协军第一大大队正在集合，排列着整齐的队伍。 根据最终的命令，他们从今天开始调防到魁北克华人租界，协助第一海防营保护租界的安全，不久之后，会有船队把他们的物资运输到这里。 这一次集合，不仅是正式宣布这个重要的命令，而且还为了表彰在这次特别军事行动中立功的士兵。 其中，最受瞩目的是两个新兵小汤姆和杰瑞，他们在战场上亲手抓住了铁钩帮最大的头目阿尔芒。 为此，陆军部特意授予了他们个人三等功，而他们的军衔也从列兵晋升到了下士：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从列兵晋升到下士，这速度已经要超过大部分士兵了。 可以了预见，他们在华协军一定前途无量。 汤姆逊换下了他们的军衔，接着满脸笑容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下士们，祝你们在华协军一帆风顺。” 小汤姆和杰瑞兴奋得满脸通红，庄严地敬了一个礼。 汤姆逊转过身，面对着华协军第一大队的队列，底气十足地说道：“未来还有很多立功的机会，我希望你们能够再立新功，打出我们华协军的赫赫威名！” “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在码头的上，李小明正穿着水手服在“定远”号运输战舰的甲板上散步。他的脸上还有明显的伤痕，有起路来脚步还有些蹒跚，看得出来，他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好透。 自从《魁北克条约》签订之后，李小明就被带到了这里修养，再也没有下过船：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有两个海防营的士兵照看他。 李小明的内心很平静，他是保密局培养出来的特工，知道这只是工作流程的一部分。 这时，潘强上了船，来到了李小明的面前——在新的情报组组长到来之前，由他暂时代管情报组的工作。 和李小明比起来，潘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一只胳膊还打着绷带，脸上也有不少的擦伤。 “我们组长呢？” “他殉国了。”潘强说道。 李小明点了点头，上船之后，就没有人和他说过任何消息，但是看到潘强的那一刻，有些事情他已经猜到了。 “丁家兄弟呢？” “很不幸，也都遇难了，但是我们找到了他们的家人，安然无恙。” “好，那就好。”李小明抬了抬头，努力不让眼泪滴下来。 “你的调令到了。” 李小明立正站好，等待着新的命令。 “去阿塔帕斯卡部落的联络办公室当军事顾问，陛下亲自签署的调令。” 李小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又什么都没有说，他敬了一个礼，说道：“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同时，政务院授予你一等功勋章，但是勋章还不能发给你，回国以后会补发你的。”潘强略带歉意地说道。 “我什么时候动身？” “三天之后，和第一舰队一起回去。” “我能回华人街看看吗？”李小明问道。 潘强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但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的伤还没好，就别乱走动了，就在船上休息。” 李小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要求吗？” “嗯，老丁叔他们，希望你们帮帮他们。” “这个你放心，我们会安排他们去约克县的，他们会享受烈属的待遇。” 潘强下了船，李小明看向了重新恢复生气的码头，除了岸边漂浮着的英国人的帆船的残骸，一切都似乎恢复平静了。 李小明这次回来才不到两个月，但是仿佛苍老了十岁，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定远号”的隔壁就是“去病”号，第一舰队的舰长朱剑侠也在甲板上看着码头。 从靠岸到现在，他竟然还没有下船就要返航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但是，他也心潮澎湃，他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将会带着越来越强大的第一舰队，征服一个又一个白人的码头。 与这样的未来比起来，当下的这点遗憾又算得上什么呢。 海风轻抚，夕阳西下，这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 第349章 微服私访蒙特利尔 “卫青”号铁甲舰是第三艘破虏级铁甲舰，它是在七月份刚刚投入使用的，各项数据和指标与前两艘铁甲舰相似，但是各个部件更为可靠。阑 秦汉站在指挥塔里，眺望着远处的港口，内心波澜澎湃，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创立的华殷帝国。 为了获得这次“微服私访”的机会，秦汉没少费口舌去说服自己那些忠诚的部下。 因为他即将抵达的地方不在华殷帝国的领土之内，而是新美洲殖民地的蒙特利尔。 和魁北克一样，蒙特利尔并不是一个沿海港口，而是一个沿河港口，主要分布在圣劳伦斯河中的蒙特利尔岛及周边小岛上。 蒙特利尔在上游，魁北克在下游，两者相距大约200公里左右，是新美洲殖民地的第二大城市，厄守着通往五大湖的要道。 最早达到蒙特利尔的是一个名为雅克·卡蒂亚的欧洲人，但是白人在蒙特利尔岛上建立的第一个永久定居地是在1642年才建立起来，法国人是蒙特利尔的第一个主人。 随着蒙特利尔定居点的建立，这里迅速迅速成为法国人与易洛魁人进行毛皮交易的主要市场。阑 在之后的几十年时间里，易洛魁人和法国人是相互依存和相互敌视的关系，两者之间常常爆发激烈的冲突，死伤的法国人和印第安人数不胜数。 直到1701年，法国人和易洛魁人签订了和平条约之后，蒙特利尔受到袭击的次数才逐渐减少。 后来，随着毛皮贸易的蓬勃发展，蒙特利尔逐渐成了法国人人在加拿大地区的殖民基地和商业中心。 然而，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冲突，蒙特利尔从来就没有真正安宁过，冲突、战争和流血始终贯穿于蒙特利尔的历史。 1757年到1763年，爆发了旷日持久的法国印第安战争，英国人和法国人，及其各自支持他们的印第安人相互攻击，造成了数以万计的人员伤亡。 最终，这场战争成为法国在北美大陆由盛转衰的转折点，英国人在1759年占领了蒙特利尔也被英国人占领了。从这个时候开始，法国逐渐被赶出了美洲大陆。 在这之后，越来越多的爱尔兰人和苏格兰人来到蒙特利尔，逐渐改变了这里的人口结构，让原来的法国人的痕迹越来越弱。和法裔占主导的魁北克比起来，蒙特利尔的民族构成更加多元化。阑 蒙特利尔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蒙特利尔是一个地区，包含了蒙特利尔市及周围几十个小型的白人定居点。而狭义德蒙特利尔就是指在蒙特利尔岛上的市区。 在现在这个时代，蒙特利尔市大约有30万人口，以白人为主，但是也有少量的华人和印第安人：由于蒙特利尔比魁北克距离内陆更近，所以印第安人的数量多一些，华人的数量少一些。 “卫青号”铁甲舰沿着圣劳伦斯河向蒙特利尔缓慢地行驶着，这条大河水量丰富，水深也很可观，可以让4000吨以上的船只轻松通航。 由于进入了曲折的河道，卫青号已经把风帆升了起来，缓慢地行驶。在它的身后，跟着两艘400吨的远字级运输战舰——这是“单铁甲舰队”远航的标准配置。 秦汉这次是标准的微服私访，除了几个保密局特意挑选出来的特务之外，他没有带太多的人，盒子当然也留在了丘吉尔港的工业区。 挖掘黄金是华殷帝国的几项基本国策之一，挖掘和收集到的黄金有很大一部分送到了工业区，用在了升级盒子上。 经过这几个月的升级，盒子的边长再一次增加了，在秦汉离开丘吉尔港的时候，盒子的边长已经达到了25米。阑 因为盒子可以远程下载物资，所以秦汉把它留在了工业区，自己每天只要根据预订的计划下载物资就可以了，财政部自然会派人去搬运。 那么大的盒子，反正也没有人能够搬走，更没有人可以使用。 虽然失去了这最大的外挂，但是秦汉也为这次“微服私访”做了充足的准备，带着的那三个随从都下载满了各种【职业技能模块】。每一个都是枪械大师+特种兵王+求生专家，几乎能轻松应对可能会出现的各种问题。 更何况，自从签订了《魁北克条约》之后，华人的地位在新美洲殖民地有了极大的提高，一般的白人是不敢招惹华人的。 另外，伪装就是最大的保障，秦汉出发的时候，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使用的公开身份是财务部的商贸特派员，任务是巡视华殷帝国海外几处重要的贸易据点。 至于秦汉的真实身份，只有余满江等内阁大臣级别的高官和直接参与计划的人知道。 卫青号的舰长叫做张保仔，是广东沿海地区的潮汕人，来到北美已经十多年了，一直在白人的船上当最下等的水手。是在光复丘吉尔港的战役中被解放出来的，后来又下载了【海军军事指挥模块】，当上了铁甲舰的舰长。阑 一个月之前，张保仔被朱剑侠叫到了海军部，从后者的手中接过了这个被列为“绝密”的任务。 朱剑侠在执行完魁北克特别军事行动之后，就被升为海军部部长了。为了这个事情，陆军部那些老资格的营长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毕竟在一年之前，朱剑侠还是他们手下的炮兵连长而已。直到秦汉亲自出面，狠狠地训斥了他们一顿，他们的反对声才偃旗息鼓了。 张保仔此时就一声不吭地站在秦汉的身后，一言不发，等候着接下来的命令。 出发之后的这大半个月，卫青号上的水手们的都很奇怪，他们想不通平时不苟言笑，严肃威武的舰长为何对这个“特派员”那么尊重，以至于到了谄媚的地步。 但是没有人敢问，因为曾经有人问过，直接被罚了清洗一个月的甲板。 在舰长的高压之下，也就没有人敢当面提出疑问了，但是谣言却在背地里滋生。 张保仔走到秦汉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赵特派员，我们到了，现在就靠岸吗？”阑 第350章 卫青号铁甲舰“求订阅” 赵政是秦汉现在的化名，这一路上他用的都是这个名字。阑 自从定都约克县之后，秦汉就深入简出，很少在人少露面，自然也就没有太多人认识他，尤其是船上的水手，“入伙”时间不长，更没有机会接触秦汉了。 秦汉没有回头看张保仔，视线仍然停留在出现在前方河道右侧的港口上。 现在是早上七八点钟，宽达百余米的河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虽然没有遮挡住视线，但是却凭添了一份烟雾缭绕的神秘气息。 就在前天，卫青号刚刚路过了魁北克，但是并没有靠岸，而是直奔蒙特利尔，秦汉打算返航的时候再在魁北克停靠。 “会不会惊吓到白人？”秦汉问道。 “我们一直和大使馆保持着联系，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白人们已经公布《魁北克条约》的内容了，像蒙特利尔这样的城市已经收到通知了。” “更何况，第一舰队返回之前，曾经来过这里，虽然没有靠岸，但是已经让白人们见识到我们的存在了。”阑 “那就好，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秦汉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那我们要登岸吗？” “先通知这里的保密局，告诉他们我到了，就说让他们配合我的工作，你们也在码头上靠岸，我们会停留两天的时间，然后就去魁北克。” “是！” 张保仔说完本来是要敬礼的，但是突然想到这样不符合规矩，就强行收住了自己的动作。 此时，卫青号的速度已经缓了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张保仔都会安排妥当，秦汉并不需要操心了。 于是，秦汉走出了指挥塔，下了舷梯，来到了甲板上，这里的视野更开阔，能够更高地看清整个整个蒙特利利尔的全貌。阑 整个蒙特利尔岛面积很大，大部分地区还是荒地，相对于后来庞大的城市群来说，现在的城区并不算大——以中心地区的皇家山为核心向南面、东面和西面延伸，建筑物越往外就越低矮稀疏，再往外就是荒山树林了。 而城区的核心是港口到皇家山之间的雅各卡地亚广场，它的周围不仅有蒙特利尔的市政厅，几条以此为延伸出去的街道上云集着不同的公司货栈，是商人买卖交易的区域。 至于其他的地方，主要就是仓库区和居民区了。 新美洲殖民地的七月份已经比较炎热了，但是秦汉站在好大的355毫米主炮的阴影下面，觉得格外地舒适。 此时的秦汉非常放松，因为此次微服私访的任务很轻松，除了想在战前亲眼看一看自己即将征服的土地之外，也想亲自来敲打一些人，让自己心里有一个低。 在秦汉的身后，站着三个随从，每天他们都会紧紧跟在秦汉的身边，随时保护他。每个人都背着一个产自工业区的背包，里面装着各种各样应急用的物资，身上也藏着武器和通讯器材。 十几分钟之后，张保仔也从指挥塔上下来了，他一路来到了秦汉的身后，非常有分寸地说道：“已经联系上保密局的人了，他们很快就会抵到码头的。”阑 为了精简机构和节约人手，华殷帝国没有在蒙特利尔建立办事处，但是保密局却在这里建立了一个三十人左右的情报站，暂时也发挥着情报站的一些作用。 秦汉是保密局名义上的局长，每一个特务都对着秦汉的照片宣过誓，所以他们都认识秦汉，不过保密局也是秦汉最信任的部门，所以丝毫不用担心他们会出卖自己的行程。 上岸之后，由他们来保护自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当然，保密局蒙特利尔站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要接待的是自己的局长，他们接到的命令仍然是保护“赵特派员”。 秦汉之所以现在要瞒着他们，是因为蒙特利尔站本身也是秦汉要“微服私访”的一个目的——他要看看这把帝国的匕首，有没有因为远离监督，远离本土而生锈腐朽。 而另一个目的则是拜访一个很久不见的老熟人——霍奇森，毕竟这头“猪”已经养肥了，要看看该不该杀掉了。 “他们还不知道是我要来？”秦汉再次确认了一遍。阑 “刚刚用对讲机和他们联系过，听口风的话，他们应该还不知道。” 作为保密局实际上的一把手，莫传武是知道的秦汉微服私访的事情的。但是秦汉出发之前特意嘱托过他，一定不能走漏风声，更不能提前告知外派的分支机构，莫传武很忠诚，不出意料的话是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思的。 更何况，凭借秦汉的经验，就算提前串通好也瞒不住他的眼睛。 “好，那我们现在就靠岸。” “是！” 圣劳伦斯河在蒙特利尔的位置有一个至西向南的一个大拐弯，再加上这里又是握太华河和圣劳伦斯河的交界处，因此行成了一个开阔的水域——在这片水域里有一个名为圣埃来娜的小岛，如同一座天然的堡垒拱卫着港口。 在绕过圣埃来娜岛的时候，秦汉特意看了看，上面除了一些破败的木房子之外，没有其他人工建筑的痕迹，看来白人并没有在上面修建堡垒或者炮台，否则将来想要在港口登陆，会遇到不少的麻烦和阻碍。阑 短时间内，新美洲殖民地也无力出资修建新的防御设施了，毕竟盖尹卡尔顿总督现在很缺钱。 几分钟以后，卫青号和两艘远字级的运输战舰已经来到了港口的东侧，他们挂出了要进入码头的旗帜。 这个时间点，圣劳伦斯河的河面还没有特别繁忙，但是卫青号的信号旗刚刚挂出去，港口似乎就有动静。 原本有大大小小上百艘帆船停泊在码头上，但是其中竟然有一小半帆船竟然升起了白帆，争先恐后地顺着水流和风向，朝着卫青号来的下游逃去。 因为过于匆忙，几艘小型的帆船甚至撞在了一起。 卫青号距离港口还有几百米的距离，秦汉用望远镜对船上的情况也看得不真切，但是他知道场面一定非常混乱。 想到这里，满脸疑惑的秦汉指了指码头的方向问道：“嗯，怎么回事儿，那些白人怎么乱起来了？”阑 第351章 巨炮扣关 秦汉的脸侧了一下，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跑什么？”阑 张保仔罕见地在秦汉的面前露出了一点笑容，回答道：“也许是因为我们这艘船和船上的旗帜，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白人泥腿子。” 秦汉抬头看了看天在桅杆顶端飘扬的那面蓝底黄星旗，突然明白了过来。 那些白人是被吓到了。 看着越来越慌乱的港口，秦汉的心情很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看来炮击魁北克的事情发挥作用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秦汉不免心中也有一些遗憾，北美大陆的港口实在太少了，华殷帝国的军舰没有太多的机会展示实力，散播恐惧。 如果能开着几艘铁甲舰，沿着海岸线一路耀武扬威地开过去，也倒是别有一番风味。阑 张保仔看见秦汉没有说话，以为他有什么命令，赶紧就问道：“需要把表示和平的信号旗升起来吗？” “是他们自己少见多怪，见得多了，他们也就习惯了，看来之后咱们的铁甲舰得多来他们港口逛一逛。” “是！” 卫青号继续带着两艘远字级朝着港口驶去。 距离越来越近，码头上的情况也越来越清晰，从睡梦中惊醒的白人在街道上到处乱跑，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他们慌乱的喊声。 几分钟之后，三艘战舰大大咧咧地停靠在了泊位上。 秦汉此时已经回到了指挥塔，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仓皇逃跑的白人，似笑非笑。阑 很快，上百个拿着枪的白人从城里的马路上跑了过来，当他们看到卫青号的时候，顿时就呆在了原地，手里的枪也不知道该举起来还是背起来了。 他们应该是类似于城市民兵或者海关缉私一类的准军事化组织，很有可能只是类似于铁钩帮那样为蒙特利尔市议会做黑活的黑手套。 由于华殷帝国的横空出世，盖尹卡尔顿原来打算把新美洲殖民地一分为二的计划搁置了，并没有单独任命管理上下加拿大的副总督，所以蒙特利尔最高的行政管理人员就是蒙特利尔的议长。 此时，这一百多个白人已经散开了，似乎正打算占据有利的战斗位置。 “赵特派员，需要赶走他们吗？” 张保仔问道，卫青号上配备了一个排的海防营士兵，完全可以把他们赶走。 “算了，吓唬他们一下就可以了，等保密局的人来了，再让他们去解释。”阑 “是！” 张保仔的命令之下，卫青号那门355毫米巨炮转动了起来，抬起来炮口，“哐当哐当”的响声格外刺耳。 那些持枪的白人立刻又慌乱了下来，四散逃跑，狼狈至极。 幸好此时时间还早，码头上的普通人还不多，否则“华殷帝国即将炮击蒙特利尔”的谣言很快就会传播出去，到时候恐怕又是不可挽回的骚乱。 吓退了这些白人之后，卫青号也就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等了十几分钟之后，从城里又来了十几个人的一队人马，但是不一样的是，这队全部骑着马，并且带着一辆重型马车的队伍里全都是华人。 现在指挥塔上的秦汉已经看到他们了，脸上似笑非笑，这应该就是保密局蒙特利尔站的人了。阑 这些人非常“嚣张”，看来是一路纵马奔驰而来的，到了码头也没有减速，差点就撞翻那些守在码头上的持枪白人了。 但是他们丝毫没有顾忌，挥动的马鞭看着都快甩到白人的脸上了。 他们一直冲到了卫青号的船边，才终于勒住了缰绳，下马立正排好。 “赵特派员，保密局的人到了。”张保仔说道。 “好，让他们把那些白人赶走，给他们的威慑足够多了，没必要继续吓唬他们，免得市民说我们华人耀武扬威，等那些白人都走了，我就下船。” “是！” “另外，你们这两天提高警戒，蒙特利尔的情况不比魁北克，情况还比较复杂，我们的根基不够深，船员和水手尽量就不要下船了，补给联系保密局给你们送上来就可以了，和大家说，再坚持几天，到了魁北克咱们再好好修整。”阑 秦汉用一副“体恤下情”的表情说道，他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那些海军军官和士兵都用一种惊奇加疑惑的眼光看着他——这个赵特派员的谱摆得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在插手指挥海军了。 不过，就算秦汉注意到了这些异样的眼光，他现在恐怕也很难改变了，当了一年多的皇帝，秦汉身上已经有了改不掉的“职业病”。 “特派员放心，大家一定会遵守纪律，服从命令的。” 秦汉转过身，拍了拍张保仔的肩膀，相处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对这么谨慎又有分寸的舰长非常满意。 “那我们就去收拾东西，准备下船，你们辛苦了。” “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张保仔喊道无比荣幸，立正大声说道。 “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同在指挥塔里的七八个军官水手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听到张保仔的“口号”之后，就立刻都跟着喊了起来，他们不知道他们这次还真的是在“为陛下效忠”。阑 秦汉在众军官水手的侧目下，离开了指挥塔。 码头上，身材高大健壮的保密局蒙特利尔站站长吴可正拿着对讲机和张保仔通话。 “好的，我明白了。” “嗯，让赵特派员放心，我现在就去驱散那些白人。” “补给的问题，我会让霍奇森办的了。” “十分钟之后赵特派员就可以下船了。” 通话结束了，吴可把对讲机收了起来，略显激动地看着近在迟尺的钢铁战舰，眼眶不禁就有些发热。阑 如果不是还有任务，他是多么想上去摸一摸这艘帝国的钢铁巨舰啊。 正因为有了这个大家伙，他们才能在白人面前堂堂正正地站着。 一阵冷中带咸的海风吹来，让吴可过神来，想起了自己还有任务，赶紧擦了擦眼睛，朝着身后那群发呆的白人走去。 第352章 保密局局长莅临检查 那些重新聚集起来的白人看到吴可走过来，立马就紧张了，纷纷拿起了枪，但是他们一看到码头上那门对着自己的355毫米巨炮，立刻又把枪放下去了。 一来一回之间，仿佛是在演一场滑稽的默剧。 吴可对白人滑稽的模样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用手指挥了挥说道：“指挥官是谁，我要和他说话。” 白人们先是面面厮觑，接着一阵骚乱，就看见有人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房子跑去，很快就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白人带着几个人跑了出来。 这个中年白人又胖又矮，跑起来就如同一个球一般在地上滚动，好几次差点被手里的长枪绊倒。 等这个白人“滚”过来的时候，脸上和手上已经全是汗水了，他有些惶恐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卫青号之后，才哈腰点头地对吴可说道：“早上好，先生，我是蒙特利尔民兵团二营三连连长鲍勃，这里是我们的辖区，请问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鲍勃一边说话一边不停地用余光看着不远处的卫青号。 “你好，我是华殷帝国蒙特利尔华人同乡会的会长，我叫吴可，这是我国的铁甲舰卫青号，只是来例行巡航的，你们不用惊慌，带着你的人离开。”吴可冷冷地说道。 “有向市议会提前申请吗？”鲍勃惴惴不安地问道。 “根据《魁北克条约》的规定，华殷帝国的军舰和商船可以在新美洲殖民地管辖范围内的任何水域自由通行，在任何港口自由停泊，所以不需要什么提前申请。” 吴可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个月的时候，《魁北克条约》的全文已经在魁北克市政厅门前的告示栏贴出来了，鲍勃先生不会还没有看到？” “不不不，哦哦，我的意思是当然看到了，只是……” 鲍勃想说的是：“只是出于外交礼仪，最好还是要通报一下比较好。” 但是吴可没有让鲍勃把后面那一串话说出来，他就立刻抬手打断了对方：“既然这样就没有什么只是的了，让你的人散了，别让我们海军的士兵们误会，酿出不可挽回的惨剧。” 说到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吴可言语中那威胁的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了。 “好，好，我们现在就离开，不知道除此之外，贵方还有什么要求吗？”鲍勃问道。 “没有什么要求了，你们自己去跟范戴克议长说一下情况，别让他担心。”吴可“温馨”地提示道。 “是，我这就去。” 鲍勃谄媚地笑了笑，转身就跑了回去，把自己手下的低级军官一通吼之后，就看到他们散开把自己的手下召集了起来。 列队、转身、撤退……没多久就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看着白人远去的背影，吴可心情舒畅。 回到了卫青号的边上，吴可整理了一下衣服，等待着赵特派员的位临。 吴可是在十几天之前接到这个命令的，要求他们接待一个名为“赵政”的国务院特派员，并且配合对方的工作。 至于工作的内容，命令里面没有详细说，而吴可也没有问，保密局特务的工作准则之一就是“多做少问”。 但是吴可不免有些疑惑，保密局在华殷帝国内部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很少会配合其他部门的工作，这次那么重视这个“赵特派员”，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身边其他工作人员也一样，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卫青号，想要看看“赵特派员”到底是什么来头。 几分钟之后，一个钢铁舷梯从卫青号伸了下来，接着，几个人影就出现在了舷梯的最上方。 此时，太阳刚好从东边升起来，照得吴可的眼睛有些睁不开。舷梯上的那个几个人也变成了看不清的黑影。 吴可努力辨认着，他发现好像为首的那个人影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一些眼熟。 还没等吴可分辨出来，对方就大步大步地从舷梯上下来了。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了吴可的视线中。 一些已经有些陌生的记忆从吴可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名为道森的小城镇。 在那里，有磨难、屈辱，当然也有改变还、奇迹…… “您是，您是陛……”心灵受到冲击的吴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心脏，整个人一软，差一点就跪了下去。 “我是必须得和您握一个手，您在敌后工作辛苦了！”秦汉说着就伸手握住了吴可的手，一边稳稳地扶住了他，一边给他使眼色。 “知道我来蒙特利尔的人很少，吴站长可要替我保密！” 吴可终于也是反应了胡来，他搞明白了，陛下这次是微服私访，于是赶紧就收拾了一下情绪，让自己恢复了正常。 “不辛苦，不辛苦，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吴可激动地说着。 秦汉温和地和保密局其他的探员一一握手之后，才上了他们提前准备的重型马车，朝着蒙特利尔站的办公地驶去。 蒙特利尔站的规模不大，目前全站只有三十人，设立在雅各卡地亚广场往北的圣彼得大街上：距离港口三公里，距离市政厅两公里，交通位置非常优握。 蒙特利尔站明面上的身份是华殷帝国蒙特利尔华人同乡会，是在《魁北克条约》签订之后才设立的半官方半民间机构。 秦汉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去，不禁有些失望。 这是他“访问”的第一个白人“大型”城市，他原以为会真的看到一个繁华的大都市，但是此刻展现在他面前的蒙特利尔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市镇，甚至连他治下的约克县都不如。 其中最不能让他忍受的就是随处可见的垃圾、雨水沟、流浪汉和乞丐。 看来这个美洲大陆的其他城市也好不到哪里。 因为城区并不大，二十多分钟之后，秦汉一行人就来到了蒙特利尔站外。 车门被吴可从外面打开了，秦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迅速地进入了“帝国皇帝”的状态，就下了车。 第353章 厉行节约的同乡会 秦汉下了车，看到了一栋两层的小楼，这栋楼在圣彼得街的一个拐角处。輧 圣彼得街是蒙特利尔城最繁华的街道，从南到北横穿整座城市，中部就是雅各卡地亚广场——市中心。 而华人同乡会的这栋小楼位于圣彼得街的最南边的一截，再往南走就是皇家山了，所以人烟并不多，大部分的商铺都集中在雅各卡地亚广场的北面，也就是更靠近港口的那一端。 蒙特利尔城呈长条形状，东西宽南北窄，沿着圣劳伦斯河的南岸分布，而在皇家山的北侧就是握太华河，在这两条河一南一北的包夹之下，就形成了蒙特利尔岛。 秦汉从马上下来之后，其余的特务也都从马上下来了。 他们散在马车的周围，警惕地看着偶尔经过的白人，让秦汉感到很放心。 整个蒙特利尔站，除了吴可之外，其余的人资历不高，之前都未曾有机会“一睹天颜”，所以自然也就不认识秦汉。 他们只知道从国内来了一个重要的大人物，要在蒙特利尔呆几天，他们负责保护这个人的安全，至于其他的事情，没有交代他们，他们也没必要问。輧 大家看到自己的站长对这个赵特派员那么尊重，心中也就更没有什么疑问了。 “你们搬到这里多久了？” 秦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栋楼房，低调内敛，除了大门上挂着一块中式的“华人同乡会”的匾额之外，和周围其他的房子没有什么区别。 “半个月左右，之前一直住在霍奇森的道森贸易公司里。”吴可回答。 “我现在能进去看看么？”秦汉把视线转回到了吴可的身上，半开玩笑地说着。 “那是当然。” “需不需给一点时间让你提前收拾一下。”輧 “不需要不需要，随时欢迎您的检查。”吴可大大方方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那我就来参观参观。” 接着，秦汉就在吴可的带领之下，楼上楼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整个办公楼总共有二十个房间，一半是仓库和办公室，四分之一是生活配套设施，剩下的是卧室。 这些卧室都是六人间，蒙特利尔站上上下下也就二十多个人，所以反倒还空了两间没有住人。这空出来的两间房中的一间是临时改出来成的单人间，专门用来接待“赵特派员”的。 不管是哪一件房间，都布置得很朴素，但是内务却很整齐。 毫不夸张地说，这里和华殷帝国内的任何一个国防军军营都没有什么区别。輧 “特派员，这两天您就住在这里，我们不知道是您要来，条件有限，准备不足，请您见谅。”吴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个时候，只有吴可跟着秦汉了，保密局的其他人已经继续回到岗位上工作了，跟随秦汉的随从则在分配给他们的另一间寝室里休息。 虽然旁边没有人，但是吴可仍然把秦汉称为赵特派员，工作作风很扎实。 秦汉走进了这个单人间，非常有兴趣地四处张望着。 这个房间不到十五个平方，摆着一张单人木床，上面铺着的是丘吉尔港织布厂生产的“北极人”床上套装，朴素实用。 床头的位置摆着一张双抽屉的办公说，用的也不是什么好木料。上面就摆着一些基本的办公用品、蜡烛火柴和马蹄铁水杯。 床尾则是一个简单到极点的木头架子，上面是一个铁皮盆和两条崭新的毛巾。輧 这个房间和秦汉小时候住过的县城招待所单间几乎一模一样——也不大可能不一样，毕竟就是按着那个标准来布置的。 “这个房间平时是你住的吗？”秦汉坐在椅子上问道。 “不不不，这是临时特意收拾出来的单间，我平时和其他人一样，就住在隔壁六人间里。”吴可诚恳地说道，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找个凳子坐下，我们随便聊聊，不要拘谨。” 吴可从墙边拿过一张简单到极致的圆凳，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来的时候，我看过你的档桉，你有点资历了，在道森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我们干了。” “嗯，我和李部长是一个村的，我还记得您刚来的时候，就用盘尼西林帮我们，当时我也病了，要是没有您的药，我早就病死了。”輧 秦汉倒是没有看得那么仔细，没想到这个吴可在那个时候就认识自己了，那资历还真的是很老了，和莫传武他们一样，是最早跟着自己的。 “不错，能当上一站之长，进步算是快的了。” “全靠帝国的栽培和陛下的信任。” “你是从白马城直接来到蒙特利尔的，之后也没有回过国，档桉里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写清楚，我对你的这段经历很感兴趣。” 吴可没想到陛下对自己的事情那么上心，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就开始把自己的这一年多来的经历说了出来。 吴可是莫传武培养出来的第一批电讯人员，完成培训之后，他就带领第四通讯小组出发了。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经过长途跋涉，于1790年3月底来到了距离蒙特利尔西边五百多公里的多伦多，驻扎进了霍奇森的商队里，负责商队和华殷帝国的联系。 “那个时候，陛下还没有登基，咱们还叫做三利军。”高大健壮的吴可说到这里有些停顿，似乎在回忆过往的事情。輧 是啊，连秦汉都觉得唏嘘，他总以为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其实并没有。 现在仅仅是1791年的7月份，离他穿越到道森才过去两年半的时间，而华殷帝国也才刚刚成立一年的时间。 这两年半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整个北美大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无数人的命运被改写。 一些赫赫有名的白人成了冢中枯骨，一些默默无闻的华人则开始的登上了舞台。 “时间过得真是又慢又快，总以为过去很多年了，但是我们离开白马城也不过只有一年多的时间。” “是的。”吴可附和着回答道。 “继续往后说，后来怎么又从多伦多到的蒙特利尔。”輧 第354章 局长考核站长 在1790年10月的时候，霍奇森把自己的商队进行了整和，建立了全新的道森贸易公司，下辖两个分公司。 一个是做药品生意的道森医药贸易公司，一个是做移民生意的道森移民公司。 和多伦多比起来，蒙特利尔具有更广阔的商业前景：蒙特利尔的华人数量比多伦多更多，距离魁北克也更近。 所以在完成整合两个月之后，霍奇森就把道森贸易公司的总部搬到了蒙特利尔，只在多伦多留下了一个分支机构。 而吴可和第四通讯小组也就跟着来到了蒙特利尔。 几个月之前，当魁北克的办事处挂牌成立的时候，第四通讯小组也就独立了出来，借用华人同乡会的壳子建成了蒙特利尔站。 讲到这里，吴可基本上就把蒙特利尔站的“前世今生”梳理了一遍，虽然不够详细，但是涵盖了每一个阶段。 “你说得都是集体的事情，我想听听你自己的事情。” “我？我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很普通，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吴可非常真诚地说着，甚至有些腼腆地笑了。 这种谦逊的态度又让秦汉多了几分好感。 远离本土在敌人的腹地独立支撑一个分支机构，其中的艰辛肯定不会少，绝不可能像吴可说的那么轻描澹写。 看到吴可不愿意“邀功”，秦汉只好自己往下问了。 “这一年的工作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以前有，但是现在少了很多。”吴可说道。 “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第四通讯小组除了吴可之外，都是殷人，虽然后来又补充了一些华人，但是不管还是华人还是殷人，在白人社会都会受到歧视，甚至是迫害。 这种肤色上的差异是不可能隐藏起来的，所以吴可他们也没少在这方面遇到问题。 “在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我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补给全靠霍奇森给我们送，想要透透气只能晚上的时候到楼顶上走两步。” 吴可想了想，笑着说道：“那一年的时间就真的和坐牢差不多，不对，比坐牢还要痛苦，犯人每天都还能放放风。” “那现在呢，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自从咱们的海军炮击了魁北克，逼着白人签了《魁北克条约》之后，白人就再也不敢惹咱们了，至少我们华人出门的时候，那些白人看到咱们都是毕恭毕敬的。” “今天，卫青号铁甲舰停靠在蒙特利尔就更能给咱们撑腰了，那些白人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大家都说了，希望咱们的海军能够天天都在。” “哈哈，会有的，我会把大家的愿望告诉海军部的，他们听了一定很愉快。” 谈话进行到这里，气氛终于活跃了一些，吴可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了。 公事上的问题秦汉问得差不多了，他还想对吴可这个人有更多的了解。 “你在道森还有亲人吗？” “早就没有了，我是跟爹妈在十年前来的美洲，那时候我十九岁，他们已经死了五六年了。”吴可脸上闪过了一丝悲伤。 “你还没有去帝国的首府约克县，想回去看看吗？” 提到约克县，吴可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连忙点了点头。 “当让想去看看，那可是咱们华人自己的国家的首都，后面来的同志给我们带来了不少约克县的照片，大家都激动得不得了，都想早点回去看看呢。” “放心，以后都会有机会的，但是你们还得辛苦一段时间，不过我可以和你们保证，时间很短了。” “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不觉得辛苦！” “我这次来蒙特利尔主要有几个目的，其中一个就是作为保密局的局长来考核一下你，检察一下蒙特利尔站。”秦汉想想接着说道，“毕竟蒙特利尔站是一个远离本土的大站，要慎重。” 吴可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啪”地一声就来了一个立正。 “我随时都可以接受站长的考核！” “你的考核已经通过了。”秦汉笑着说道。 吴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疑惑，但是很快他好像又理解了。 “刚刚的谈话就是考核，你的表现很不错，我很满意。” “感谢局长的信任，我一定继续努力，好好干。”不知不觉之中，吴可已经开始把称呼从赵特派员改成局长了。 “蒙特利尔站现在有多少人？” “带编制的特务有21个，当地雇佣的服务人员15个，还发展了几十个外围人员。” “接下来，我们会给你们增派人手和物资，正式特务人员要达到50人，你们的工作会越来越重，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全面的战争很快就会打响了，到时候，你们会很危险，而且身上的担子也会很重。”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保证能够完成帝国交与我们的任务。” “好，这次来看你们的第二个目的，就是要给你们安排一个重要的任务。” 吴可继续立正站好，比刚才站得更直了。 但是秦汉没有直接说出来任务的内容，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上。 “说说你对霍奇森的看法，这个任务需要他配合你们一起完成。” “老谋深算，精明能干，识大体，顾大局，办事情很漂亮，体力精力也超过同年龄的普通人。”吴可神秘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听道森贸易公司的白人说，他在外面养了一个情妇，上个月刚刚给他生了一个私生子。” 秦汉一听就乐了，这个霍奇森还真的是老而弥坚，老当益壮啊，至于私生子是不是他亲生的，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这些都是优点，缺点是什么？”秦汉问道。 这可有点难住吴可了，他思索了半天，才说道：“如果非要找他的一个缺点的话，那恐怕就剩下他是一个白人这一点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是秦汉从一开始就给保密局灌输的一个想法。 但是现在，和白人接触多了，秦汉这个想法反而有所改变了。 其实只要恩威并施，双管齐下，培养出来的白人买办还是很好用的，这样的白人越多，华人的统治反而越稳固。 第355章 偷袭白人买办 “他有做过什么违规的事情吗？” “这倒没有，至少从他的行为上来看，跟咱们是一条心的。” “那不能叫做跟咱们一条心，谁能让他赚钱他就跟谁一条心，不过这倒简单了，只要跟着咱们有钱赚，他就不会背叛我们。”秦汉头头是道地分析着，像霍奇森这样的人每一个民族都有。 “还是您分析得透彻。” 就在秦汉想要说出那个需要霍奇森配合执行的计划时，楼下突然传来了开饭的声音。 “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中午了，我还真有有点饿了，咱们先吃饭。” 吴可对这个谈到一半的神秘任务感到很好奇，但是他也知道规矩，总不能让“赵特派员”饿着肚子给自己下达命令。 “是，但是我们没有特别的准备，就是平常的饭菜……”吴可很耿直地说道。 “我就是要尝尝你们平常吃的饭菜，这也是我检查的一部分。”秦汉笑着站了起来。 “属下明白了，那随便您检查！” 吴可在前面带路，秦汉就跟着走下了楼，来到了蒙特利尔站一楼的食堂。 食堂不大，甚至不能一次性容纳所有的工作人员同时吃饭，所以只能轮流分时段就餐。 午餐非常简单，但是营养搭配均衡：主食是米饭和烤面包，主菜是猪肉炖马铃薯，汤是番茄鸡蛋汤，餐后的水果是苹果，饮品是绿豆汤。 秦汉在海上吃了一个月的咸肉配面包，看到这些新鲜的食物，丝毫不觉得简陋，足足吃了两人份，不停地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 放下碗快之后，秦汉一边用手帕擦着嘴，一边连说了好几个“不错”。 这不仅是说菜的味道不错，说的还是整个蒙特利尔站的风气不错。 蒙特利尔站是新成立的据点，尚且能够保持那么优良的风气，想来其他地方也不会太差，这样一来，它们就真的可以在即将到来的光复战争中承担支点的作用了。 “赵特派员，要不要休息一下？”坐在秦汉对面的吴可问道，他记得局长以前似乎都有午睡的习惯。 “时间紧张，我只能呆两天，明天想去蒙特利尔城逛一逛，工作的事情今天全部解决。”秦汉说道。 “那我现在就派人把霍奇森找过来。” “等等，我们直接去，给他一个惊喜。” 吴可恍然大悟，站长也是要给对方一个突然袭击。 “明白了，我这里去安排车。”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秦汉坐着马车穿过了雅各卡地亚广场，来到了圣彼得街的南街，这一段街道有五六百米长，来着各种各样的公司、商铺、货栈……很明显这里要比北街繁华得多。 虽然还不到摩肩接踵的地步，但是也已经热闹非凡了，各种店铺应有尽有，除了白人之外，还能看到不少印第安人和黑人的身影。 这些印第安人和秦汉以前看到的殷人不大一样，他们不少都穿着一种棉布制成的长袍罩衣，手里还拿着枪，看着就很不好惹，比殷华殷帝国的人看起来要“文明”一些。 此时，马车里有些拥挤，为了缩小目标，秦汉只带了一个随从，而吴可也没有派额外的护卫跟随。 除了秦汉几个人之外，就只有一个雇佣的白人车夫了。 “那些殷人是易洛魁人吗？” “对的，他们现在和英国人的关系不错，但是美国人一直想要把他们撬走，背后的小动作不少。” “他们现在有多少人？” “据说有是十五万，分散在五大湖的沿岸。” 易洛魁人是最早和白人接触的印第安人部落，也是个白人接触最密集的部落，再加上聚居在物产丰富的五大湖地区，人口众多，所以已经逐渐形成了跨越部落的军事联盟组织——已经有了原始国家的一点雏形。 易洛魁人为了自身的利益，常在不同的白人中反复倒戈，却始终没有获得实际的利益，更多的事常常被白人利用充当炮灰。 尤其是当1776年美国独立战争爆发的时候，易落魁同盟一开始设法保持中立，但最后还是分裂，各自为英美而战。 1779年乔治华盛顿派遣三个纵队的美军进入易落魁领土，烧毁了四十个城镇，将大多数反抗的易落魁人都赶到加拿大。 没想到现在美国人又想让易洛魁人倒向自己这一边——当然，要带着土地。 易洛魁人衰落了，但是仍然是五大湖地区不可忽视的一支力量。 “他们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要是能让他们加入到殷人大家庭就好了。”秦汉喃喃自语地说道，吴可一时还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路上怎么没有看到华人？” “华人主要住在城外，东边的郊区，一般不会进城。” 秦汉没有问为什么，答桉是显而易见的，在蒙特利尔，一等人是白人，二等人是易洛魁人，华人不算人。 看来他还是把事情想简单，华殷帝国在魁北克的特别军事行动能够让“华殷帝国”的华人扬眉吐气，但是还不能让北美地区所有的华人站起来。 看来，吴可他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秦汉开始考虑要不要让卫青号朝着皇家山开几炮了，也许那样华人的地位又能提高不少。 “道森贸易公司在哪里？” “那边，最热闹的那家。” 秦汉顺着吴可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几十米外的尽头看到了一个热闹非凡的楼房。 这栋楼道在侧街的一个拐角，也有两层多高，但是刚刚翻新过，而且面积更大。 因为是在拐角，为了方便顾客进出，所以三面都开成铺面，这种设计在蒙特利尔城可是独一份，看来这个霍奇森还真有一些本事。 “这是道森贸易公司的总部吗？” “嗯，一楼是药品贸易公司开的中国大药房，楼上是总公司和两个分公司的办公场，道森移民公司在东边还有额外的中转营地，他们的雇员大部分都是白人，都自己在城里有住处。” 吴可说得非常仔细，看来把情报工作搞得不错。 “这个霍奇森没少赚钱啊。” “对，靠卖咱们的药就赚翻了。” “走，把车开过去，我们去给他一个惊喜。” “是！” 马车往前走了一段，终于停在了中国大药房的招牌下。 第356章 含情脉脉的贵妇人 此时是午后两点钟，正好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店里的白人顾客很多，人来人往生意非常火爆。 秦汉几个人从车上下来之后，立刻就感觉到周围的白人投来了复杂的目光，这目光中有不怀好意，也有忌惮害怕。 但是很快白人们就把自己的敌意藏起来了，他们也很擅长察言观色：穿着破烂的华人不是人，穿着体面的华人是一等人。 更何况跟在秦汉身后的随从和吴可都身强体壮，气度不凡，一看就大有来头。 白人们不免就想到了刚刚传播开的那个消息：今天早上，有一艘华殷帝国的大铁船出现在码头上。 这几个华人说不定就和那艘大铁船有关系。 “这些华人什么来头，看着不像普通人。” “是不是华殷帝国的人，听说早上码头上听了一艘大铁船。” “不会像炮击魁北克那样炮击蒙特利尔？” “放心，华人都是讲道理的人，是盖尹卡尔顿总督惹到了他们，对了，华人发了一份传单，里面说到盖尹卡尔顿总督和自己的幕僚大搞亲密朋友的关系，你看了吗？” “真么劲爆？我还没有看过？” “走，我家有，和我一起回去看看。” 中国大药房里多了很多白人的窃窃私语，话题五花八门，但是多多少少都和华人沾边。 一些来买药的妇人小姐甚至朝秦汉他们投来了殷切灼热的目光，时不时羞涩地低头窃窃私语。 秦汉对这些事情都不在意，他在休息区找了一张椅子就坐了下来，本来坐在旁边的白人立刻就躲开了。 “吴可，去通知一下霍奇森，告诉他我们来了。” “是。”吴可也不说话，“噔噔噔”地就上了楼。 借着这个时间，秦汉饶有兴趣地观察起了这间中国大药房。 整个店面的面积大概有两百多平，宽敞明亮，摆着很多玻璃展柜，看着不像是药店，更像是主世界的金银首饰店。 店员穿着统一的制服站在柜台后面，手戴白手套，轻声细语地给客人介绍着药品。 其实把药店布置成这样也没有错。在这个时代，这些药品可要比黄金的价值还要高。 看来这个霍奇森的经商头脑不错，竟然可以靠着自己给的那几本金店的画册，把整个店铺的陈设学得有模有样的。 这时，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秦汉身后的随从一个箭步跨上前去，伸手拦住了对方，动作十分敏捷。 “两位尊敬的先生，不要误会，鄙人是范戴克议长的管家德布劳内，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这么先生说几句话。”德布劳内彬彬有礼地说道。 秦汉听得一头雾水，范戴克他是知道的，他找自己干什么呢？ 难道是自己的行程暴露了吗，难道是内阁大臣里面出了“通英分子”吗？这显然也不大可能。 这么一来，秦汉反而对这个管家产生了兴趣，想知道对方找自己做什么。 “赵小二，让他过来，这位先生看起来没有什么恶意。”秦汉说道。 跟随秦汉来的这几个随从是兄弟三人，而且还是孤儿，也没有大名，秦汉就给起了赵小二、赵小五、赵小七这几个名字。 赵小七没有迟疑，让开了一步，但是仍然死死地盯着德布劳内，手上的肌肉紧紧地绷着，随时做好了制服对方的准备。 德布劳内从外边上看是那种典型的白人管家，瘦高个，彬彬有礼，什么都无可挑剔，说不定祖上还是哪个贵族家庭的分支。 但是秦汉不喜欢这个时代的白人，所以没有站起来表示欢迎。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似乎并不认识范戴克议长，他应该也不知道我是谁。”秦汉问道。 “是的先生，我的主人确实没有见过您，但也不是范戴克先生让我来找您的，派我来的另有其人。” “哦？那是哪一位先生呢？” “不不不，您误会了，不是先生，想要认识您的是范戴克议长的妻子，范戴克夫人。”说着，德布劳内用眼神示意，带着秦汉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果然，在大厅斜对角线的休息区里看到了几个盛装的贵妇，其中居于主位的那位夫人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因为距离很远，而且对方脸上涂得很白，还穿着蓬松的盛装，所以看不清真实的面貌，只能说是半老徐娘罢了。 秦汉突然小腹一紧，想起范戴克议长似乎已经超过五十岁了，那他的夫人应该也不会太年轻。 虽然秦汉不排斥白人女性，但是之前得年轻一些，找一个半老徐娘的贵妇当自己的红颜知己，那自己就真的要成为穿越界之耻了。 “不不不，我似乎也不认识范戴克夫人。” “对的，所以夫人才想和您认识一下，夫人说了，今天下午在她的宅邸会举办一个舞会，您可否赏光前往，她想和您发展一段单纯的友谊。”德布劳内说得头头是道，但是秦汉已经完全搞清楚这其中的真实情况了。 一句话就是这个时代的欧洲贵族玩得很花，不只是男人会找情妇，女人也会找情夫，甚至情夫越多越优秀，就越能证明女人的魅力。 更为让人震惊的是，贵妇甚至会把自己的情夫带回家去，和自己的丈夫共进晚餐。 秦汉最早看到这样的情节是在《三个火枪手》里，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成了白人贵妇眼中的绅士。 “实在抱歉，我只是路过蒙特利尔，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有恐怕没有时间去参加夫人的舞会。”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夫人有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朋友，但是还从来没有交过您这样的……”德布劳内似乎正在选择合适的词汇，最后才说道，“您这样拥有异域特征的朋友。” 秦汉终于搞明白了，这个范戴克夫人一定是交际花一样的人物，甚至有一些收集癖好，肯定是对华殷帝国产生了兴趣，所以才想和自己发展“友谊”的。 没想到还真是因为自己的这副皮囊啊。 第357章 都是肤色惹的祸 但凡范戴克夫人再年轻几岁，秦汉哪怕冒着再多的风险也要去参加这个舞会，见识一下白人老贵族奢靡的生活，可对方的年纪实在太大了。 “实在抱歉，我恐怕还是不能赴约。”秦汉再一次礼貌地拒绝了，他已经开始向楼梯口的方向张望了，他现在很想早点看到吴可。 “那我们也不能勉强您，这是夫人给您的一封小信，上面是夫人一处私宅的地址，随时欢迎您去拜访。” 秦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张澹粉色的信笺纸，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差点让秦汉打了一个喷嚏，他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憋了回去。 “那我就告辞了。”德布劳内再次鞠了个躬。 秦汉连忙站起来回礼，看着德布劳内的背影，和远处的那几个贵妇人，秦汉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打开那份信笺，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写了一个地址，竟然就在市政厅不远的地方。 这个时候，两个熟悉的人影从楼梯上下来了。 走在后面的吴可，冲在前面的是霍奇森。 “诶呀，诶呀，赵特派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真是让我的小店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看来吴可已经把自己“微服私访”的消息告诉霍奇森了。 “我们是老朋友了，但是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见到您了，当然要来看看您，怎么，不欢迎吗？” “不不不，欢迎欢迎。” “那我们接下来是要站在这里谈话吗？” “抱歉抱歉，请跟我来，我们到楼上说。” 霍奇森说着就让开了路，一副讨好地带着秦汉往楼上走。 大厅里的白人知道霍奇森的生意做得很大，能让他如此讨好的人一定来头不小，看来果然是华人中的大人物。 于是，大厅里的讨论声又多了起来。 尤其是那几个贵妇人，灼灼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秦汉身上，逼得秦汉逃跑似地上了楼。 很快，霍奇森把秦汉带到了三楼走廊尽头的办公室，他推开门之后，非常恭敬地站在了一边，小声地说道：“陛下，您里面请。” “好，那我们就参观一下大名鼎鼎的霍奇森先生的办公室。”说罢，就带着其他两个人走了进去。 秦汉前脚刚刚迈进去，后脚就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把手心里那张已经被捏皱的信笺塞到了吴可的手里，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我刚刚搜集到的情报，是范戴克议长家属的私宅，你们归档，说不定能用到。” “是，您这是……”吴可想要多问两句情报的来源，但是陛下似乎不想多谈，背着手就在霍奇森的办公室里参观了起来，他也就只好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办公室不大，一套一的两个房间加起来也才二十多个平方米，装潢非常普通，虽然和保密局比起来堪称奢华，但是对已经在行宫里住了大半年时间的秦汉来说，不过尔尔。 里里外外看了一圈之后，秦汉就一屁股坐在了霍奇森平时做的那张椅子上面。 “你们两个也坐过来。” 秦汉发话了，霍奇森和吴可各自拿了一张方凳，规规矩矩地坐在办公室的另一侧——赵小二没有进来，而是守在了门外。 “老霍啊，看来你在大城市的生活过得不错嘛，比在道森那个犄角旮旯要舒服多了。”秦汉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全是托陛下的福。” “听说你又多了个儿子，看来身体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你留在道森的夫人会作何感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贵夫人的脾气似乎很暴躁。” “陛下说笑了，陛下说笑了，这点家事我能处理好。” 霍奇森很紧张，他一边回答一边用手帕擦着脑门子上的汗，和刚才在楼下那侃侃而谈的样子截然不同。 “别那么紧张，咱们去老朋友，像刚才在楼下的时候那么说话，不是挺好的嘛。” “那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不得已和陛下套近乎的，我心里有分寸，不敢和陛下攀交情。” 霍奇森倒是没说谎，这两年来他的心路历程发生了很多次变化。 最开始代销华人的神药时，霍奇森感到惊喜，觉得捞了个大便宜。 等到华人攻下约克工厂时，霍奇森感到意外，觉得自己踩到了时代的脉搏上。 当得知秦汉登基称帝时，霍奇森感到慌张，觉得自己以前的一些行为过于大意孟浪了。 不久之前第一舰队炮击魁北克时，霍奇森觉得惶恐，觉得自己的皮肤好像太白了一些。 为此，从华殷帝国建国开始，霍奇森就一直在表达自己的忠心只要是帝国下达的命令，霍奇森从来都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甚至不止一次地表达自己想要全家入籍华殷帝国，并且改族为华人，但是政务部的反馈一直很冷漠，既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也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在华殷帝国，殷人和华人是“当然国民”，但是白人想要入籍是需要额外申请的。 霍奇森找人打听过，大部分提出申请的白人都能入籍。 这样一来，霍奇森未能入籍的事情就更显得诡异了。 这让霍奇森感到无比惶恐，没有入籍，就说明自己不是自己人，那么随时都会有危险。 霍奇森赚的钱够多了，可以把全家都搬到蒙特利尔来，但是魁北克被炮击之后，他就彻底绝了这个念想：不管跑到哪里，都躲不开华殷帝国，抵抗不了就只能加入。 为了解决自己的国籍问题，霍奇森花了不少钱，托了不少关系，但是始终没有什么结果，却打探到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谣言——据说在他离开道森之后，陛下在一次会议上说过，扶持自己就是养一头猪，而猪肥了是要杀掉吃肉的。 这个谣言没有纸面证据，但是足够让霍奇森感到害怕了。 刚才一听说陛下千里迢迢地来到了蒙特利尔，而且就在楼下等自己，吓得他差一点就尿裤子了。 现在还能坐在秦汉面前应答，已经是超过常人的镇定了。 秦汉欣赏着霍奇森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脸色，觉得很有趣。 一直等对方都快坐不住了，秦汉才把话题引入了正题：“言归正传，这次来找你，主要是谈一些你关心的问题的。” 第358章 请求捐出全部财产 霍奇森浑浊的眼睛一亮，抬起了头，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血色。 “你关心的事情我知道，是不是入籍的事情。” 霍奇森忙不迭地点头。 “我知道你在背后使了不少劲儿，也找了不少人，还花了不少钱，但是你也太低估我们的公务人员了，他们个个都清廉得很，转个背就把你行贿给他们的钱交上去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共是英镑。” 有零有整，这个数字一出口，就再一次把霍奇森吓得脸色苍白。 “你得到的消息也没有错，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是打算等你赚到钱之后，找个借口把你收拾掉的，直到今天，内部的不少人也还是这个想法。” 秦汉的语气很平澹，但是霍奇森的表情非常精彩，他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陛下啊，伟大的陛下啊，我知道错了，我有罪，我该死，当年我不该跟着亚伯拉罕他们对付您的，更不该欺压华人弟兄们，我罪该万死，但是只希望您能放过我的家人……” 霍奇森一把鼻涕一把泪，干瘦的身体跪在地上，和路边的老乞丐没有什么区别。 一边的吴可冷眼地看着，没有流露任何的表情，他是道森土生土长的华人，以前没少被霍奇森欺压。 秦汉也无动于衷，看着霍奇森痛哭流涕的样子，他一点儿都没有心软。 不知道多少华人直接或者间接地死在他的手里，让他怕一怕，跪一跪，哭一哭，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等霍奇森哭够了，秦汉才给旁边的吴可递了一个眼神，后者才把霍奇森扶了起来。 “你也不必太害怕，我刚才说了，那是以前，这两年来，你做得不错，证明你的良心还没有坏透，还能挽救。” “最关键的是，你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替我们做了不少事情，我们不会让立过功的人丢了性命的。” 霍奇森一听自己能活命，一下子就又跪了下来，现学现卖地磕起了头，一眨眼就把自己的额头给磕破了皮。 吴可不得不再一次把他搀扶了起来。 “只要我们能入籍，我愿意把我名下所有财产和道森贸易公司的股份无偿捐献出来给帝国，只希望帝国能够给我一个发挥余热的岗位，不管是劳动营还是筑路队，我都愿意去。”霍奇森信誓旦旦地说道，脸上的鼻涕眼泪让秦汉觉得恶心。 霍奇森的话说到这里，已经很难说是不是以退为进了，但是没关系，这正中秦汉的下怀。 “这样不好，这是你的私人财产，法国人前年发布的《人权宣言》可说过，人人生来自由，权利平等，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秦汉继续考验着霍奇森。 “法国人懂个屁，我这些不是什么私有财产，是我趁机从帝国掠夺来的财富，没有一分钱不是肮脏的，理应归还给帝国。”霍奇森信誓旦旦地说道，那双见惯了世事变化的眼睛写满了真诚这个词。 这就是霍奇森的高明之处，不仅能见风使舵，而且还能把船开得很漂亮，让秦汉挑不出一点问题。 不管怎么样，秦汉的目的达到了。 “好，既然霍奇森先生这么深明大义，那我就代表帝国接受你的捐献，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秦汉故意在这里卖了一个关子。 “什么错误？”霍奇森问道。 “这些钱有一大部分确实是你巧取豪夺来的，但是也有一小部分是你应得的，所以我也替帝国做主了，你可以继续保留百分之十的个人财产，而道森贸易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和收益以后也仍然归你所有，同时也将继续由你来经营，只不过要接受财务部的同意指导和监督。” 霍奇森这两年没少赚钱，哪怕是只给他留了百分之十的家产和股份，也是一笔天文数字，超过他原有的家产。 所以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好结果。 还没等霍奇森再一次感恩戴德地下跪，秦汉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他更是感到惊喜，差一点开心得背过气去。 “另外，由我做主，同意你的入籍申请，先给你办理入籍手续，然后再搞一个捐赠仪式，这样免得遭人非议。” 长久以来的愿望实现了，霍奇森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又跪了下去，干脆地磕了好几个头。 以至于秦汉都有点担心了，这么磕下去会不会让这个年近花甲的白人提前去见他的上帝。 “吴可，你回去就给政务院发电报，让他们尽快协调人来处理这两件事情，尽量不要影响到霍奇森的工作和生活。” “是！” 秦汉又转过来对霍奇森说道：“那你要做好下面人的工作，把他们的编制问题解决好，你个人也要再接再厉，轻装上阵，把公司的业务经营好，争取再立新功。” “我一定竭尽全力，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秦汉来蒙特利尔的两件小事办完了，一是考核了保密局，二是收拾了霍奇森。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 “好了，霍奇森现在是自己人了，那接下来，我要给你们两个布置一个任务，希望你们认真听好。” 秦汉说完之后，面前的一老一少都坐直了身体，认真地听了起来。 “想必你们已经听到一些风声了，我们会在明年二月底对北美洲发动最后的光复战争，我现在可以正式通知你们，这是真的。” 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公开，保密工作做得也很好，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是吴可和霍奇森在帝国内部算是中层，听到一些风声是正常的。 但是从皇帝陛下的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还是让他们觉得心潮澎湃。 战争意味着任务，任务意味着立功的机会。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憧憬，对一个崭新帝国的憧憬。 能够参与到这跌宕起伏的过程中，这本身也是一种荣幸。 “不管什么任务，我们保证完成！”吴可抢先说道，霍奇森也跟着附和起来。 秦汉点点头，非常认真地夸奖道：“好，有信心这个任务就完成一半了。” 第359章 和平光复计划 秦汉停顿了几秒钟，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们的任务就是争取让蒙特利尔城能够和平光复，顺利回到人民的手中。” 华殷帝国的人跟着陛下，时不时就能听到一些新名词，这些中名词有的好理解，但是有的却不好理解。 像现在说的“和平光复”这个词，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秦汉看到两个部下都没有听懂，就接着解释了起来：“从军事力量的绝对实力来说，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歼灭新美洲殖民地所有的英军，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速度问题。” “美洲大陆实在太大了，但是白人的据点和城市又太分散，行军时间太长，这会延缓我们的作战计划，让闪电战变成疲劳战，搞不好会被狡猾的白人拖进战争的泥潭。” “为了加快北美大陆的光复进程，我们要多点开花，用城市武装起义、和平光复等方式配合国防军的军事行动。” “蒙特利尔城是一个大城市，但是地形特殊，不利于大兵团的展开。同时我们调到租界的国防军数量有限，不可能提前对魁北克和蒙特利尔同时发起进攻，所以需要二位配合，让驻守蒙特利尔的白人从内部自我瓦解，把这座城市拱手让给我们。” 秦汉看到两个部下还有点似懂非懂，索性说得更直接一些：“说得更简单一些，就是想办法让白人在国防军到来之前投降，并且在你们的监督之下，暂时管理蒙特利尔，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逐步移交给国内派来的接管委员会。” 这一次，秦汉终于解释清楚了，吴可和霍奇森脸上的表情从似懂非懂变成了震惊，这是一个天才般的点子，不仅可以减少伤亡，还可以加快国防军光复北美大陆的进程。 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点子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那些反动透顶的白人殖民者，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乖乖地把自己的城市让出来了。 “陛下真是谋略过人，这个想法只有陛下这样的天才才能长出来，但是属下愚钝，那些白人都是一些顽固之徒，他们会乖乖地投降吗？”霍奇森一边奉承一边自贬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看得出来一边的吴可也有这样的疑问。 秦汉决定继续好好地开导一下他们，让他们把思路打开。 “你们觉得白人千里迢迢来北美殖民是为了什么？” “黄金？” “皮毛？” “土地？” …… 吴可和霍奇森一口气列举了很多东西。 秦汉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说的都对，但是也都不对，他们要的是利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不管是盖尹卡尔顿总督那样的上层白人，还是来淘金的下层白人，千里迢迢离开本土，在海上久经磨难，远渡重洋，冒着被殷人剥掉头皮的危险来到北美大陆，为的就是利益这个东西。” 秦汉停了下来，看了看霍奇森，又看了看吴可，鼓励他们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 “所以我们只要给了他们利益，他们就会妥协。” “只要他们妥协了，就会把城市交出来？” 两个人一人一句，终于把问题答对了。 “可是，我们能给他们什么利益呢，整个城市都是他们的。” “这点你们说错了，蒙特利尔和新美洲殖民地是有矛盾的，范戴克议长和盖尹卡尔顿总督也是有矛盾的，钱就那么多，盖尹卡尔顿总督多拿一磅，范戴克议长他们就少拿一磅，你们可以在这一磅上做文章。” 秦汉把话说到这里，霍奇森和吴可终于完完全全地明白了。 无非就是用利益作为诱饵，然后找到敌人内部的矛盾，挑拨他们内斗一番。 在几千年前，中国就已经有无数人用过这个办法了，被后来人归纳成了五个字——二桃杀三士。 “可是，之后呢，怎么处理那些白人？”吴可疑惑地问道，显然他觉得把利益让给任何白人都是不可接受的。 “你们华人有一句古话，叫做卸磨杀驴，等大局稳定了，我们有一万种方法把让给了范戴克议长的那一个英镑拿回来，甚至还可以拿回来更多。”霍奇森笑得一脸褶子，不知道有没有忘记他自己差点就是那只被杀掉的“驴”。 “霍奇森很老练，能够看到这一层，非常不简单，吴可你还是要向这位老前辈学习。”秦汉笑着碰了一下霍奇森，这让后者非常受用。 “但是，你们也要记住一点，收买并不等于一味的退让，要恩威并施，手里有骨头又有棍子，那些白人才会乖乖听话，要不然他们说不定就会反咬我们一口。” “那个时候，身边又没有国防军，就很危险了，不过你们放心，国防军拿下魁北克之后，会第一时间通过水路派精锐部队来增援你们的。” 秦汉这番话说得很有深意，让吴可和霍奇森不禁想到了魁北克的张大麻，他似乎差一点就被白人咬了一口。 “我们明白了，一定保证完成任务，在光复战争发动之前，让蒙特利尔和平光复，回到人民的手中。” “好，有这个志气我们就成功了一半。”秦汉拍了拍手，对两位部下表示了鼓励。 接着，秦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换了很威严的口吻说道：“吴可、霍奇森，现在我代表联合统帅部向你们下达任务。” 联合统帅部的全称是一个筹建中的部门，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职责就是统筹协调光复战争中的一切事宜，接下来将会成为横跨华殷帝国军政两个领域的重要部门，统帅自然就是秦汉。 吴可和霍奇森听到之后，干脆果断地站了起来。 “从即刻开始，蒙特利尔城工部正式成立，吴可担任部长，霍奇森担任副部长，你们的职责就是让蒙特利尔城在1792年初和平光复，具体时间点待定。届时，联合统帅部会根据光复战争的进程给你们具体的时间表，希望你们在那之前做好一切准备，争取为帝国建立新功。” “城工部的人员构成由你们自己决定，缺什么都可以向联合指挥部申请，能给的我们尽量满足你们。” 霍奇森和吴可第一次对视了一眼，从这一刻开始，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要和对方好好配合，成为志同道合的人了。 “是，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秦汉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了下来。 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已经快要到傍晚了，秦汉有些疲惫，但是还不能休息，他不易觉察地换了一个坐姿，准备进入下一个议题。 第360章 不长眼的拳击手 “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辛苦两位了。”秦汉和善地说道，今天很累，但是他也很充实，并不觉得折磨。 不得不说，直接指挥人做事情，比用系统下载资源，当一个大号的后勤部长要有成就感多了。 难怪无数的前辈就曾经说过，权力是最好的壮阳药。 “不辛苦，和陛下比起来，我们这点工作一点都不辛苦。”霍奇森说是这么说，但是这个下午又哭又笑，又是保证又是起誓，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几乎已经是强撑着得了。 “好，还有最后一个议题，就是明天的行程。” 秦汉除了来考核霍奇森和吴可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看蒙特利尔这座城市，又是是去华人聚居区看一看。 “我只在蒙特利尔待两天，之后还要去魁北克，所以就只剩下明天一天时间了，我想让你们带我在蒙特利尔城转一转，最后去华人聚居的地方逛一逛。” 霍奇森和吴可相互看了一些，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华人都住在城外东边的野外，比较混乱，可能会有危险，我们刚来蒙特利尔不久，对这里的华人也还不了解。” “这能有什么危险，大家都是黄皮肤的华人，我们连白人都不怕，难道还怕自己人吗？” “只是……”吴可考虑到秦汉的安全还是想要再劝阻一下。 但是秦汉的态度很坚决，没有给吴可进谏的机会。 “就这么定了，如果我们连华人都害怕的话，那就不用想着和平光复蒙特利尔城了，这次你们都跟我一起去，就算是城工部第一次实地考察了。” “是，我们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们来安排，保证出不了意外。”吴可保证道。 “哈哈，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卫青号铁甲舰就停在码头，白人不好招惹我们。”秦汉非常自信地说道。 会开到这里就结束了，霍奇森提出想要大摆延席，为尊敬的陛下接风洗尘。 但是秦汉最终却拒绝了，他不是不放心，只不过是太累了，只想回到保密局给他安排的宿舍，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当秦汉下楼来到大厅的时候，大厅已经冷清了一些。他特意往大厅的角落看了一眼，那几个贵妇已经走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秦汉上了马车离开了，但是站在门口的霍奇森却久久不能平静，他一直目送秦汉的马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才准备回身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但是也许是太劳累，也许是兴奋过度，霍奇森一个踉跄，差点就摔了个狗啃泥，幸好旁边的几个打手眼疾手快，把霍奇森扶住了，并且把他搀到了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些白人保镖是霍奇森来到新美洲殖民地之后才跟着他的，他们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老板这么失魂落魄。 “老板，那个华人是什么来头，看着不像一般人。” “从今之后，他就是咱们的老板啦。”霍奇森如释重负地说道。 “什么，让一个华人当咱们的老板，我波特第一个不答应，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霍奇森刚才还一脸疲惫，但是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冻住了。接着。他用冰冷的目光看向了说话的那个白人。 这个白人五大三粗，足足有一米九的身高，是蒙特利尔有名的拳击手，霍奇森看过他在地下拳击赛的表现，特意开了每周2英镑的高薪把他招募到自己手下的。 拳击手加入道森贸易公司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根本就知道霍奇森和华殷帝国的关系。 “今天的生意提前结束，我有话对大家说，你们把所有的门都关上。”霍奇森阴晴不定地说道。 其余的打手没有多想，四散开去，把剩余的客人劝走了，接着又七手八脚地把门关上了。 十几分钟之后，所有的门都关上了，几十个售货员和打手，规规矩矩地站成了几排，等待霍奇森来训话。 休息了这一小会儿之后，霍奇森的体力恢复了不少，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来到了一众手下的面前。 “来，你出来。”霍奇森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那个拳击手，让他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要说得大声一些，让这里所有的人都听见。”霍奇森说道。 拳击手以为自己的话说到了霍奇森的心坎里，得到了老板的赏识，赶紧举起了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让一个华人当咱们的老板，我波特第一个不答应，这简直就是天大的……” 笑话那个词语还没有出口，突然就传来了一声枪响。 所有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霍奇森，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支短枪，枪口还冒着缕缕白烟——这把驳壳枪是陛下散会的时候送给霍奇森，这不只是一把枪，更是无上的荣誉。 那个拳击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一个单孔赫然在目。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有点疼，还有点懵，他搞不懂老板这是在做什么。 拳击手张了张嘴，似乎要问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霍奇森举起枪，干脆果断地又开了两枪。 那个庞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血流了一地。 枪声惊动了楼上的人，连那些文职人员也都冲到了楼下，他们还以为有人抢劫呢。 当他们看到老板杀的是自己人之后，所有的人都呆在了原地。 霍奇森嚣张地吹了吹枪口的烟，颤抖着把它收回了腰间。 接着，他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听好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之后，你们要和善地对待华人，把他们当做最尊贵的朋友，不管什么时候，在他们面前都要老老实实的。” “至于原因，你们现在还不需要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们，诸位的运气很好，赶上了一笔一等一的大买卖，只要跟着华人好好干，肯定能够飞黄腾达。” 霍奇森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换了一种冷得可怕的语气接着说道：“但是，如果让我知道有谁欺负了华人，或者像这个没脑子的家伙一样大放厥词，妄图挑起咱们和华人的冲突，他就是榜样，我霍奇森言出必行。” “都听清楚了吗？” 一阵沉默，但是很快就传来了整齐的口号声：“听清了！” 到这里，霍奇森再次觉得疲惫袭来，他挥了挥手说道：“把他处理掉，记得把地洗干净。” 说完之后，霍奇森朝着楼上走去，他要把最后一点工作处理完，明天还要陪陛下视察呢。 第361章 策反易洛魁人 翌日清晨，两辆四人重型马车从蒙特利尔站出发了。 前一辆马车里是吴可和三个保密局的特工，后一辆马车里是秦汉和三个全副武装的随从。 马车像昨天一样，沿着圣彼得街一路向南，在雅各卡地亚广场和霍奇森乘坐的马车汇合了，组成了一个低调的车队。 汇合之后，车队并没有直奔东边，而是先在雅各卡地亚周围的几条街道转了一圈。 从市政厅到监狱，从监狱到金库，从金库到几家重要的皮毛公司……秦汉都走马光花式地看了一眼。 在秦汉的行宫里，有大量蒙特利尔城的地图，但是远没有现场参观那么直观清晰。 看完之后，秦汉把霍奇森和吴可换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借着路上的这段时间进一步地了解蒙特利尔的情况，最主要的就是人口和军队的情况。 “蒙特利尔现在的驻军大概有多少人。”秦汉问道。 “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驻守蒙特利尔的是英军的殖民地第一步兵团，人数在4500人到5000人之间。”吴可说道。 秦汉想起了在魁北克被第一舰队全歼的殖民地第二步兵团，不知道这个第一步兵团的战斗力会不会更强一些。 “战斗力怎么样，看番号似乎是一支拳头部队。” “其实并不是，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确实是英军最早派到美洲大陆的部队，战史肯定是最辉煌的，但问题是他们在美国独立战争中曾经被全歼过，所以现在的第一步兵团是几年之前重建的，征兵的对象都是在新殖民地长大的第二代移民，他们愿意为了新美洲殖民地而战，但是对宗主国的忠诚度其实并没有特别高。” 秦汉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美国独立战争的影响远远没有结束，引起的连锁反应还在发挥着余热。 英国人看起来虽然保住了新美洲殖民地这块土地，但是并没有打消殖民地白人追求独立的愿望，毕竟在主世界，加拿大在之后的时间里越来越独立。这不是英国人大发慈悲，而是迫不得己。 现在有了华殷帝国的出现，加快了英国再美实力的削弱进程，势必会让殖民地土着白人的分离倾向愈演愈烈。 “看来你们可以从这里面多做做文章，如果能控制这支军队，那么和平光复蒙特利尔的计划就会变得轻松很多，你们甚至不需要完全控制住所有人，只需要能够分化他们，掌握一小部分部队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秦汉提醒道。 “这个我们有现成的渠道，他们的不少军官都会私底下来找我买完，就是那方面的药……”霍奇森说得很委婉，但是秦汉很快就明白了，在这个时代，高大威武的军官是贵族妇人的心头好，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难言之隐。 “接着说下去。” “平时和他们接触的时候，没少听到他们抱怨总督，认为自己干着最辛苦的活，但是拿着最少的钱。” “什么活儿？” “是易洛魁人的事情，殖民地很多年没有打大仗了，但是时不时会和易洛魁人产生冲突，镇压的事情都是第一部兵团和第三步兵团去干的。”吴可补充着说道。 “那确实可以把这个矛盾利用起来。”秦汉顺便就把话题转向了易洛魁人身上，“易洛魁人好对付吗，能不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 “当然可以，只要手里有足够的药，我们就可以让易洛魁人倒戈。” 霍奇森的话提醒了秦汉，自己不就是靠“神药”在北方打开局面的吗，这个办法在易洛魁人身上也会适用的。 “好，需要什么药你尽管像联合统帅部申请，我们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一天能够获得的药物数量是以前的的几百倍，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省着，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亏掉的钱，可以从白人搜刮回来。”秦汉大方地说道。 “是，属下一定办好。” “蒙特利尔城的民兵怎么样，昨天下船的时候，他们似乎反应很快，十几分钟就赶到码头了。” 昨天和蒙特利尔民兵接洽的是吴可，于是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据说蒙特利尔民兵的编制是一个团，我估计战时顶多能够拉起三四千人，南方这些大城市的民兵和白马城、哈德逊公司的民兵不一样，因为经济发展充分，民兵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城市里的商人和有产者，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愿意打仗的，我相信只要许诺他们不会伤害如同市民，他们的抵抗不会很强烈。” “更何况，民兵的战斗力不强，可以和美国大陆军打一打，但是在我们的国防军面前，不堪一击。” 秦汉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一些多虑了，反倒没有吴可看得清。 英国正规军都不是国防军的对手，那这些民兵更不可能造成威胁了。 不管是分化殖民地第一步兵团，还是控制蒙特利尔的民兵，都不是因为他们会成为国防军的威胁，而是为了节约时间，加快战争的进程。 “好，那你们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放手去办，白人的漏洞很多，我相信你们很容易就能找到破绽，但是一定要记住，不要怕死人，更不要怕死白人。” “是！” 这时，马车突然颠簸了起来，秦汉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看去，发现已经出城了，路面从石板路变成了石子路，所以才会变得颠簸的。 “我们是不是快到了？”秦汉看着窗外问道。 “对，其实已经到了。” 秦汉放眼望去，看到的是和缓连绵的丘陵，到处都是成片的玉米和烟草，看来是白人的种植园。在目之所及的尽头，就是圣劳伦斯河。 “这里都是白人的土地吗？” “对的。” “干活的有黑人吗？” “当然，白人的种植园里最不可缺少的工具就是黑人了。” 秦汉接过吴可递过来的望远镜，朝着远处看去，果然能够站到一些白人居住的房子。 “那华人呢，也是白人的奴隶吗？”秦汉在田地里已经找到了一些黑人，但是并没有看到华人。 第362章 拜访华人贫民窟 “不是，理论上说，华人是自由雇工，他们和白人没有固定的人身依附关系。”霍奇森说道。 “那就是说，情况和道森地区的华人差不多。”秦汉似乎有一些明白了。 “对的，只不过道森的华人受雇于公司，但是这里的白人受雇于白人种植园主。” “那他们居住在哪里，怎么生活呢？” “大家以一个一个的村庄为单位生活，这一点和我们以前在道森的生活差不多。”吴可继续解释到。 说到这里，秦汉似乎对蒙特利尔的华人有了更多的了解，他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他们的生活，比道森的华人好不到哪里去。 “咱们找一个村子看一看。” “是！” 霍奇森说在之后，就让马车停了下来，他一路小跑来到了地一辆马车，引导着车队绕过一片片田地，继续往前进。 霍奇森的道森移民公司已经在这一带开展业务了，这几个月来，他们已经向魁北克的租界输送几百个移民了——现在华人租界相当于一个中转站，招揽到的移民先在那里修整，然后再按需求运送到不同的地区，也有一些人就暂时留在了魁北克。 十几分钟之后，车队停在了一个小树林前面，秦汉一行人下了车。 又步行了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林子中央，一个“村子”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和秦汉猜得一样，这里的华人的境地比道森的华人更糟糕。 道森至少有很多树木，华人还能把木头砍一下修建房子，但是蒙特利尔岛发展得很成熟了，大量的森林被砍伐掉了，所以树木并不多。 因为缺少建筑材料，所以华人根本就没办法修房子。 所以呈现在秦汉等人面前的这个村落根本就没有没有称得上房子的建筑，更是低矮的窝棚。 几十个低矮的窝棚挤在一起，四周是一圈用木板和藤蔓围成的栅栏。看样子既防不住勐兽，也防不住有备而来的入侵者。 在村子旁边，还有一些开垦出来的小块菜地，种着一些常见的蔬菜。 也许因为正是工作的时间点，所以村子里看不到什么壮年人，只有一些弯腰驼背的老人在菜地里劳作，偶尔还有几个光着屁股的小孩在相互追逐，能给村子带来一些活力。 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看上去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面黄肌瘦，四肢的关节往外凸起，小孩的肚子一个比一个大。 按照原计划，秦汉似乎想进去看一看，拉着那些老人小孩拉拉家常，再发上一圈水果糖，留下一段“微服私访”的佳话的，但是看着苍蝇蚊子乱飞，污水横流卫生情况，他在距离村子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病菌在传播了，自己出发的时候打了所有预防针，但是最好还不要大意。 自己要是病倒了，这些华人过上好生活的日子又得往后延迟。 “这样的村子有多少个？” “估计有几十个，居民加起来可能有五六千人。”霍奇森说道。 “岛上的其他地方还有华人吗？” “有，城里也有贫民窟，住了千把人，还有一些零星分散在岛上的其他地方，估计还有个几百人。” 秦汉盘算了一下，整个蒙特利尔的华人大概在七八千人左右。 “霍奇森，移民公司多久时间能把这些人移走？” “每个星期最多几百人，而且越到后面越慢，这里的日子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好歹也算安定下来了，没有那么多人愿意离开的。” 倒不是他们不愿意离开，而是还不够信任霍奇森的移民公司，得像张大麻他们那样整出点动静来，才能让住在这里的华人心向华殷帝国。 “先停止移民计划，既然要和平光复蒙特利尔，没有华人帮助是不行的，他们以后还是要定居在蒙特利尔。” 秦汉看着不远处的村子，思考了起来，半晌之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你们想办法在蒙特利尔买一个庄园，或者开一个公司，多招揽一些华人，明面上为你干活，私底下让保密局派人把他们训练成民兵，这样你们城工部的手里也就有一支武装了。” “明白了，就像魁北克那样。”吴可有些兴奋地说道。 “对，就像魁北克张大麻他们做的那样，说到底，最靠得住的还是受苦受难的华人。” “是，我们之后就这么办，一个庄园不够，我们就开两个，两个不够，我们就开三个。” 吴可说得很兴奋，他对秦汉的佩服又多了几分，陛下还是深谋远虑，短短几分钟就又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 秦汉没有再往前走，他站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儿，就带着霍奇森等人上了马车，匆匆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他不停地回头张望，想要多看几眼那个破败的村庄。 秦汉有些羞愧，没有进到村子里，他能做的只有尽快把他们从白人的压迫中解放出来。 就这样，秦汉带着众人回到了蒙特利尔城，他的蒙特利尔之行也就准备结束了，虽然留下了一些遗憾，但是收获和成效还是很大的。 是夜，秦汉总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一大早，秦汉在吴可的护送之下之下，前往码头，准备回到卫青号上。 当马车来到码头的时候，马车里秦汉发现这里的情况和前天早上想比有一些不一样，竟然热闹了不少，这里多了不少来路不明的白人。 这些人既不干活也不闹事，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分享着手里的烈酒，一边手舞足蹈地聊着天：秦汉离得那么远，似乎都闻到了股夹杂着汗臭味的酒气。 时不时还能看到半大不小的白人少年在码头追逐打闹。 骑着马的吴可在比秦汉更早发现了异常，他拍马来到了窗前，向秦汉问道：“赵特派员，人好像有些多，要不然我先去看看。” “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联系一下张保仔，看看是什么情况。” “是！” 很快，吴可就用张保仔联系上了，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 这些白人没有敌意，他们完全是来看热闹的。 第363章 欢送铁甲舰的白人 原来，从前天秦汉离开码头开始，每天一大早，都会有几十上百个白人来到码头，眼巴巴地守在这里，只为了多看一看卫青号铁甲舰。 这些白人里可不只有无事可做的闲汉，还有正儿八经的上流的体面人——傍晚来码头散散步，吹吹海风，看一眼卫青号铁甲舰，已经成了蒙特利尔城那些绅士和淑女们最流行的一项休闲活动。 另外，还有不少白人水手想为华殷帝国效劳，但是都被海防营的士兵赶走了， 秦汉听张保仔说到这里，仍然是一头雾水，他直接接过了吴可手上的对讲机问了起来。 “这些白人这两天就这么一直这么守着，他们到底想看些什么？” “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好像纯粹就是看个热闹，有些人这两天天天都来，而赶都赶不走。”很明显，对讲机那一头的张保仔对白人的这种行为也很是疑惑。 “他们没有闹事？”秦汉问道。 “闹事倒没有闹事，但是有几个白人女人想和我们拉拢关系，求着想要上船看一看，但是被我们拒绝了，至于其他人也都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企图。” 那头的张保仔刚一说到拉拢关系的白人女人，秦汉的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画面感，他不由得想起了范戴克议长的妇人，她不会也在其中。 想到这里，秦汉有些不寒而栗，他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那应该没事儿，这些白人就是闲得没事儿干，来看热闹的，真是愚昧至极。”秦汉不屑地说道。 看来每个种族都有喜欢看热闹的闲人，华人如此，白人也如此。 就这样，秦汉在吴可等人的护送之下，快速地穿过了那些看热闹的白人，来到了卫青号铁甲舰旁边，此时舷梯已经架了起来。 幸好，白人还心存恐惧，没有离得太近，否则还得费事把他们赶走。 在登上舷梯之前，秦汉来到了吴可的面前说道：“我知道你对霍奇森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现在要抛开成见，在接下来的这几个月里和霍奇森好好配合，争取把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完成好，记住，他已经完完全全是我们的人了，他和你是一样，也是在为帝国效忠，为陛下效忠。” 秦汉说完之后拍了拍吴可的肩膀，接着说道：“要注意安全，人是最重要的财富，如果遇到意外，我允许你们在未经批准的情况下转入地下，或者提前撤离。” 和平光复蒙特利尔的计划说起来很简单，但是毕竟是敌后工作，一定会危机重重，说不定就会遇到一些不可预料的危险。秦汉不希望这是他和吴可见的最后一面。 “赵特派员放心，我会和霍奇森好好配合的，决不辜负帝国的期望。”吴可动容地说着，他为陛下能够考虑到他们的安危而感到温暖。 “为帝国效忠！”秦汉说道。 “为陛下效忠！”吴可激动地说道。 在吴可等人的目送之下，秦汉带着三个随从走上了舷梯，登上了去病号。 从头到尾，除了吴可之外，蒙特利尔站其余的特务对秦汉的身份都一无所知，他们只隐隐约约猜到，这个赵特派员给他们带来了一个重要的任务。 秦汉登舰之后，张保仔已经在甲板上等候多时了，他看到秦汉之后，立刻跑了过来，敬了一个礼。 “卫青铁甲舰号已准备完毕，随时都可以启航。” “好，立刻启航。” “是！” 张保仔向着指挥塔跑去，秦汉则留在了甲板上，视线转向了身后的蒙特利尔城。 几分钟之后，卫青号底层的蒸汽机开动了，滚滚的浓烟从秦汉身后那个高大的烟筒里冒了出来，一股刺鼻的煤炭燃烧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突然，秦汉看到码头上那些白人一下子就骚动了起来，所有的白人都冲向了岸边，就连那些喝得醉醺醺的酒鬼也好像清醒了过来，歪歪扭扭地往岸边挤，不少人因此还摔倒了，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和滑稽。 秦汉来说还以为他们是要对还在岸边的吴可等人动手了，但是当他看到这些白人根本就没搭理吴可等人，只是一边欢呼一边高高地把自己油腻的帽子扔上天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些白人此时的情绪竟然是“激动”和“兴奋”。 他们也许就是想看看这艘大铁船是不是真的能动起来。 秦汉低头看着码头上那些兴奋不已的白人，有些鄙视又有些怜悯，这些白人根本不知道这艘铁甲舰对他们来说是什么。 秦汉不由得联想起了主世界自己的某些同胞，他们也做过和这些白人一样愚蠢的事。 只不过在主世界，那叫做崇洋媚外，在这里叫做崇华媚外。 卫青号带着两艘远字级运输战舰逐渐驶离了海岸线，在晨雾中逐渐模湖了轮廓，吴可带着手下的特务悄悄离开，但是那些白人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撼里，津津有味地讨论这艘大铁船能够在水上来去自如的原因——蒸汽机早已经被发明出来了，但是他们还想不到竟然可以作用到船上。 那些白人少年甚至沿着海岸线不停地向东奔跑，只不过是想再多开一眼越来越模湖的卫青号。 秦汉对这些可怜的白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他的视线逐渐被蒙特利尔岛中部的那座山吸引住了。 这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皇家山。 这两天呆在岛上，行程非常匆忙，不是呆在室内，就是呆在马车里，竟然都没有好好看一眼这座山——在主世界，它可是蒙特利尔最负盛名的一个景点。 看着越来越远的皇家山，秦汉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杜甫的一句诗。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秦汉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够再一次来到蒙特利尔，到时候，他希望能以胜利者的姿态，亲手把华殷帝国的蓝底黄星旗插到山顶上去。 “皇家山上扬汉旗，红枫叶下醉胡妾。” 这是多么美妙的一种体验啊。 “我们还会回来的。” 就这样，卫青号带着秦汉和秦汉的希望，顺着河水的流向，朝着东边驶去。 两天之后，秦汉将要到达此行的第二个目的地——魁北克。 第364章 你凭什么也姓赵 距离第一舰队炮击魁北克过去快两个月了，魁北克似乎又一次恢复了平静，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魁北克再也不是原来的那做魁北克了。 最大的不一样就是魁北克出现了一个城中之城——华人租界。 租界的名称就是这么简单直白，没有一丝一毫的避讳。 被派来担任华人租界管理局局长一职的是莫传文。 在这之前，莫传文是约克县的县长，而约克县又是华殷帝国的“代首都”，所以莫传文的级别很高。 按照官场的潜规则来说，让莫传文来担任这个管理局局长，是妥妥的降职。 不过，在华殷帝国还没有那么多的潜规则，人人都是帝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所以在接到调令的时候，莫传文没有提任何的反对意见二话不说，，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就跟随船队来到了魁北克。 而让莫传文来担任管理局的局长，也足以可以看出华殷帝国对华人租界的重视。 莫传文是一个月之前抵达魁北克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百多人的民政体系干部。这些干部主要分为四部分。 第一部分是从政务院等部门抽调出来的骨干，他们将会担任管理局各部门的行政主管。 第二部分是从帝国综合大学高职部行政管理方向毕业生。这所学校的前身是道森初级学校，经过几次扩建，这个学校目前有三千名学生，分为小学部、初中部、高职部。 第三部分是雇佣的白人雇员，这些白人一些是哈德逊公司的前职员，一些是后来才雇佣的从海外而来的白人。但是不管是什么来头，都要身家清白，并且通过考核。 而前两部分的人员当中，华人大概占到八成，殷人大概在两成。 虽然莫传文才来到魁北克一个月，但是在出发之前就开始工作了，利用电台源源不断地给张大麻等人下达着命令。 为了方便配合工作，张大麻在管理局里兼任副局长，但是总领事馆和租界管理局的级别相同，所以张大麻和莫传文的级别差不多，如果非要分一个高下的话，更受信任的莫传文要高上一些。 张大麻也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愿意在租界管理局里担任一个副手的职务。 总之，刚刚组建起来的租界管理局工作效率非常高，在它和大使馆的配合下，所有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开展着。 几天之前，莫传文和张大麻突然接到了国内的电报，告诉他们政务院派出的赵特派员今天会抵达魁北克，对所有分支机构进行突击检查，让他们做好迎接工作。 所以，今天一大早，张大麻和莫传文就来到了魁北克的码头，等待这位赵特派员。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海防营第一营营长楚雨飞、华协军第一大队大队长汤姆逊和魁北克海关关长林俊达。 根据签订的《魁北克条约》，海关已经暂时“转让”给了华殷帝国，这个海关和租界管理局、大使馆也是平级的机构，但是业余并不交叉。 这几个人很早就来到了码头上，到现在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但是还没有看到从西边看来的铁甲舰——前几天的那封电报里说了，赵特派员会先去蒙特利尔，然后再来魁北克。 对于这件事情，莫传文等人满肚子的疑惑，觉得这里面有不少问题。 此时，太阳已经逐渐爬了起来，气温也随之升高，大家穿着正装，都被热出了一身汗。 张大麻掏出一块手帕，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问身边的莫传文道：“莫局长，这个赵特派员是什么来头，我怎么好像没有听过他名字。” 张大麻把话说得很委婉，翻译过来其实说的就是：“这个姓赵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 莫传文也觉得有一些烦躁，租界的各种事情刚刚走上正轨，管理局手上的事情千头万绪，他这个局长更是忙得连觉都没时间睡。 可是电报里说了，要求所有的人全部都来接待这个赵特派员，让他不容置喙。 “形式主义害死人。”这句话是陛下的口头禅，现在突然出现在了莫传文的脑海当中。 莫传文摇了摇头，颇有怨气地说道：“我也没听说过这号人，从政务院到保密局，我也没少去，但是还没听说过哪个姓赵的部门主官。” “会不会是刚刚提拔起来的，在您离开约克县之后。”张大麻继续问道。 “哼，这我就不知道了，咱们现在扩张那么快，有一些被突击提拔起来的人也不奇怪。” 莫传文的话让张大麻有点不舒服，他这个大使可是用自己这条老命拼出来的，一想到有人能轻松地平步青云走上高位，难免心里不平衡。 心里虽然有怨言，但是张大麻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只是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来者不善啊，是拿着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八府巡按，咱们可得小心一些，别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张大麻说得很对，租界刚刚成立，方方面面都要和钱打交道，莫传文等人倒是不敢搞什么小动作，但是工作中难免有些不合规的地方，真要是查起来，还真的不可能保证“干干净净”的。 莫传文听了张大麻的话，觉得更热了，不禁解开了西装上的风纪扣，他想起来了，最近陛下正让保密局查贪腐，查渎职。 这个赵特派员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哼，查就查，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歪，有能耐找白人的麻烦去，找自己人的茬算个屁本事。”莫传文狠狠地说道。 “是是是，莫局长一心为国，天地可鉴！”张大麻赶紧奉承了两句。 这时，一直在拿着望远镜观察上游河面的汤姆逊突然喊了起来。 “快看，铁甲舰，我们的战舰！” 众人立马向西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艘铁甲舰和两艘运输战舰。 这三艘战舰顺着风，带着压迫感直驱而来，让众人从内心产生着一份愉悦，心中那一点不快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唯有莫传文还有些不忿，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看看你凭什么姓赵，凭什么当这个特派员。” 第365章 君臣和谐的景象 很快，卫青号铁甲舰停靠在了属于码头靠东北部的泊位上，这里是魁北克专门划给华人租界的泊位。 现在的整个码头都归魁北克海关管理，所以几乎也是租界的一部分。 而东北部的这些泊位是最好的，航道通畅，水深足够。 钢铁舷梯从船上放下来了，莫传文等人心里有再大意见，也把衣服从上到下整理了一遍——给“钦差”留一个好印象，不是一件坏事。 很快，几个人从舷梯上下来了。 和蒙特利尔的吴可一样，所有的人先是明显地愣了一下，接着就亢奋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众人一拥而上，就要单膝跪下。 幸亏秦汉抢先拦住了大家，否则肯定会引起不远处的那些白人的注意的。 “我就是赵特派员，大家同僚一场，不要多礼。” 秦汉一边说一边看向那些白人，并且对着部下们点头示意。 莫传文等人都是华殷帝国的精英，很快就明白了秦汉的用意，赶紧收住了要跪下的动作。 秦汉很满意，逐个与众人握手问候，温和的笑容始终挂在他的脸上，让人如沐春风。 “你是莫传文局长，万事开头难，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很重，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感谢赵特派员的关心，能承担这个重任是陛下的信任，我会好好地干的。”莫传文平时经常能见到秦汉，但是在海外相见格外激动，他和秦汉握着的双手忍不住地颤抖。 “张大麻，你可是名人啊，我在国内就听说你把魁北克闹了一个底朝天，虽然差点着了白人的道，但是最后能逼着盖尹卡尔顿总督签了字，可是头功一件，能够和白人的总督平起平坐，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咱们华殷帝国，你可是头功一份，连咱们陛下都没这个荣幸。” 张大麻听了这话，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仿佛一朵迎来第二春的老牡丹。 笑到最后，他的眼泪又不争气地跟着流了出来。虽然国内早就把他这几个月的事情定义为“功大于过”了，但是能亲耳听到“赵特派员”怎么说，还是感到无比激动和开心，之前的委屈一扫而空。 “是我大意了，让帝国蒙受了损失，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将功折罪，为帝国效忠，为陛下效忠！”张大麻说道最后两句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喊出来的。 秦汉又来到了汤姆逊的面前，汤姆逊还没有见过秦汉，但是他身边的楚雨飞刚刚已经小声地给他“通风报信”了。所以他现在站得比任何人都要直。 “汤姆逊，这次华协军做得很好，向我们证明了白人当中也有忠勇之辈，你们是第一支在魁北克的部队，放在古代，这叫做先登，是头功一件，你们放心，帝国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的，会为你们正名的。”秦汉拍了拍汤姆逊的肩膀，后者激动得差点跪倒在地。 “我们什么奖励都不要，只希望帝国给我们更多再立新功的机会。” “放心，机会很多，无数的功劳等着你们。” “是，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秦汉又握住了楚雨飞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是国防军，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枕戈担待，做好为帝国开疆拓土的准备！” “是！时刻准备着！”楚雨飞没有多余的什么话，干脆果断地答应了下来。 秦汉最后一个问候的是海关关长林俊达，相对于其他人来说，他是刚刚从财政部提拔起来的新人，只不过才三十出头而已。 “你是新人，还没有为帝国建立功勋，但是我希望你能向这几位效彷，在斗争中进步，在进步中斗争。” “特派员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帝国的期望。” “海关的油水很足，你们要把控好自己，要经得起白人糖衣炮弹的攻击，抵制他们的腐朽。” “我们一定会洁身自好的，帝国给我们的工资够用，谁敢伸手，我第一个把他送到保密局去！”林俊达拍着胸口说道。 短短十几分钟，秦汉让在场的几个人心服口服，让他们对帝国的忠诚又多了一分。 “好，我们去租界管理局开个会，还有很多事情要谈。” 秦汉来得突然，莫传文为了给“赵特派员”一个下马威，特意没有准备马车，只准备了几匹马。 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让陛下骑着马，在魁北克城招摇过市。 幸好还是汤姆逊想到了办法，跑到不远处白人聚集的码头，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总算搞来了一辆马车，帮莫传文解了围。 秦汉倒也不计较，他要的就是这种突然的效果，于是干干脆脆地上了车。 半个小时之后，这辆马车和众人一起来到了租界管理局办公大楼外，这栋大楼经过粉刷整修之后，已经焕然一新了，尤其是楼顶的那面蓝底黄星旗，更是让整栋大楼多了一丝活力和朝气。 秦汉看着这栋大楼，问身边的莫传文道：“这就是铁钩帮的船楼吗？” “对，就是铁钩帮的老巢，您别看它其貌不扬，但是面积可不小，给我们管理局用绰绰有余了。”莫传文回答道。 “这个铁钩帮还有什么动静吗，别留下什么祸根。” “您放心，我和张副局长对过名单了，重要的头目不是死了就是在劳动营里，没有一个逃脱的。” “哦，这里也建了劳动营吗？” “对，这也是张副局长的想法。” 张大麻看提到了自己，赶紧凑了过来，说道：“俘虏了几百个白人，总不能就这么放掉，以前陛下就经常告诉我们，不能浪费任何的资源，尤其是人力资源。” 秦汉记不住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但是张大麻这么一奉承，还是感觉良好。 “好，做得好！” 秦汉夸了两句之后，对众人说道：“那我们就进去继续聊。” “是！” 众人回答之后，就簇拥着秦汉走进了大楼。 好一副君臣和谐的景象。 第366章 申请入籍的白人们 十点多钟，租界管理局特别会议在管理局大楼二楼的会议厅召来了。 参加会议的人员就是在码头迎接秦汉的那些人。 本来，汤姆逊是没有资格参加会议的，但是考虑到他刚刚立了大功，又是少有的白人，所以秦汉特批他列席会议。 秦汉在码头上已经过足了“扮猪吃老虎”和“微服私访突然袭击”的瘾，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时威严又不失睿智的模样。 莫传文等人一个一个也规规矩矩地坐着，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工作笔记本摆了出来。 秦汉看了看会议室，发现了不少有趣的细节。 桌子上摆着不少水果，都是魁北克当下应季的品种。 水果旁边是茶杯，里面不是热茶，而是带冰块的白开水，里面还加了几片干柠檬片，是这个季节最健康解暑的饮品。 除此之外，四个墙角分别摆着一大盆，里面放着大块的冰块，散发出丝丝凉意，让人感到格外舒服舒服。 这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但是备齐却要花不少的功夫，就算是政务院开会，也没有这么好的条件，看来魁北克还真的是富得流油。 秦汉拿起了玻璃杯，喝了一口，冰凉微酸，沁人心脾，干燥的嗓子瞬间就觉得舒服了不少。 放下了水杯，秦汉才慢悠悠地说道：“天气热起来了，大家也喝一口，别因为中暑，而影响了工作。” 这个时候，其他人才敢拿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看着正在“驴饮”的一众属下，秦汉决定要再敲打一下他们，不要让他们走上歪路、邪路。 “看样子，魁北克的生活比我们华殷帝国还是优握不少，出发之前，我才和余满江他们开了一次内阁会议，当时可没有水果，更没有冰块，大家在这里生活得久了，不会乐不思蜀。” 刚刚喝完水的众人被这几句话吓得够呛，秦汉的话说得够明白直接了。 就差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铺张浪费了。 张大麻和莫传文两个人连忙就站了起来。 “陛下，这是路上我特意吩咐人准备的，魁北克不比国内，待会到了中午，天气热得吓人，想着您这短时间一直呆在船上，一定吃了不少苦，怕您身体有恙，我们才匆匆准备了这些东西的。” 张大麻连连解释，生怕秦汉会怪罪他，他可不敢贪污，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记得自己的弟弟当年就是因为钱走上的绝路。 一边的莫传文接着也解释了起来，看得出来他们这跟“反贪”的弦绷得很紧，虽然这些东西和“贪污”离得很远，但是贪图享受可能会开一个不好的头。 秦汉敲打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保密局在各个部门都安插密探，他知道不管是租界管理局，还是大使馆，都很干净。 他伸手示意大家坐下，说道：“我没有责备各位的意思，也感谢大家为我的身体考虑，但是我也是和大家一样吃苦过来的，大家完全没有必要对我特殊对待，我不想给大家添麻烦，下不为例。” 这些话都是一些套话，秦汉站在贵为一国之君，又怎么可能和其他人一样呢：他说得在严厉，部下们下次还是会这么做的。 这就是君臣之道，要道貌岸然地相互推拉，谁把君主客套的话当成真话，那就不用在官场上继续混下去了。 “虚”的事情演完了，也说完了，接下来就要进入今天的正题了。 “我来得突然，没有让政务院提前通知大家，就是想看看大家平时是什么样的，我呆的时间不长，就是了解一下情况，到处看看，张大麻陪同我就可以了，开完会之后，其他人的工作照旧，不要因为我的到来而影响了你们的进度。” “是！” “莫传文，你现在是租界的一把手，大当家，我想听听你来和我们讲一下，最近都做了哪些工作，取得了什么成绩。” “是！” 莫传文站了起来，和刚才的惶恐不一样，他现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来做了不少工作。他没有太多的迟疑，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从租界管理局成立开始到现在，他们主要做了几件大事。 这头一件大事就是让华人批量入籍华殷帝国。 虽说所有的华人都会收到华殷帝国的保护，但是有这么一道手续就更名正言顺了。 这件事情早在租界管理局抵达魁北克之前，原来的办事处开始着手做了。 借着第一舰队炮击魁北克，全歼殖民地第二步兵团，逼迫盖尹卡尔顿总督当众签署《魁北克合约》这些事情造成的舆论影响，办事处派出了所有的人，发动华人街的华人办理入籍手续，这个工作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到目前，百分之八十的华人已经完成了入籍手续，正式成为了华殷帝国的公民，总数超过三万人。 秦汉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让华人租界彻底成为了一个城中之城，这些华人也不用千里迢迢地赶往华殷帝国，他们可以留在这里，等魁北克光复之后，成为华殷帝国可以依靠的力量。 等莫传文讲完之后，秦汉想起了霍奇森入籍的事情，他接着问道：“有没有白人申请入籍的。” 新美洲殖民地没有行成国家的概念，很多白人并不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母国，看到华殷帝国崛起之后，肯定会有人想要加入——归根结底一句话，华殷帝国能够保护他们的利益，他们当然愿意加入华殷帝国。 “有，而且数量不少，我们在街面上的办事点每天都会收到白人提交的入籍申请，一个月下来估计有两三千人。” “你们是怎么处理的？”秦汉问道。 “这件事情很敏感，毕竟这不是在国内，我们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那些申请一直还压在手里。” “这些要求入籍的人都是什么成分？” “成分很复杂，什么人都有，需要甄别。” 秦汉看了看坐在末席的汤姆逊，后者正在专心致志地记着笔记，丝毫没有注意到秦汉看向了自己。 第367章 白人最终消灭计划 “汤姆逊，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啪”地一声，汤姆逊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他有些茫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没想到陛下竟然会让自己发言。 “你是白人，我想问一下你的意见，该不该让这些白人入籍。”秦汉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属下没有什么意见，陛下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经过训练，汤姆逊的服从几乎形成了下意识地反应。 “那你就大胆地说，我现在的命令就是想听听你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秦汉笑着要求道，他对汤姆逊现在的状态非常满意，陆军部已经着手在扩充华协军了。 汤姆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我觉得要分情况来看，不能一概而论。” “哦，说得有点道理，继续往下说。” “比如说一些对帝国没有责任心，只想着加入帝国攫取利益的投机分子，肯定不能同意他们的申请，让这样的人加入帝国，百害无一利，后患无穷。” “如果说是那些想要加入华协军，或者愿意帮助帝国到海外做生意，又或者有一技之长的人，可以在考验和考核之后，同意他们的入籍申请。” 汤姆逊一口气说了很久，其他人听得很仔细，大家发现这个白人被改造得出乎意料的好，不仅忠诚度很高，见识眼界也提高了不少。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总之一句话，对帝国有益的，我们就吸收他，对帝国有害的，我们就消灭他。” 汤姆逊用这句话作为自己发言的结尾，自然又赢得了众人的一丝敬意。 秦汉让汤姆逊坐了回去，然后说道：“汤姆逊的思路很好，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大家要好好记下来。” “我提几个原则，给你们作参考，你们在这几个原则的基础上制定详细的方案。” “第一个原则就是区别对待，对所有申请入籍的白人都要做严格的背调，分类登记，对帝国有益的人才能通过审查。” “至于什么人是对帝国有益的人，我可以给大家举几个例子：有大量财产的白人，有专业技能的白人，为帝国立过功的白人，愿意加入华协军的白人，有一定社会知名度的白人，受到母国迫害的白人。” 众人一边听一边点头，再一次对陛下的缜密的思维感到佩服，他们又哪里会知道，这是主世界美国批准移民的思路。 前几种分类很好理解，说白了都是有本事的人，这最后一种人有什么用处呢。 “陛下，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给在母国受迫害的白人开绿灯呢？”楚雨飞是军人，所以说话直来直去。 秦汉神秘一笑，不怀好意地说道：“声称自己在母国受到伤害的人，必然对母国心有怨恨，不管他们有没有本事，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总想着反咬自己母国一口，最差也会向他们自己的同胞散播母国的恶语，留着他们总会有用处的。” 众人恍然大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当然，这只是第一轮考核，通过考核之后，先给他们发放蓝卡，可以享受准国民待遇，三年之后，如果没有违反我国法律，再给他们办理正式地入籍手续。” “这只是我一个大致的想法，你们先记录下来，会后拟订好一个方案，上报政务院批准就可以实行了，这件事情你们是主要对口部门，就由你们来主导。” “是，我们会后就处理。”莫传文快速地记着笔记，这总算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就在大家以为要进入下一个问题的时候，个子不高的张大麻颤颤巍巍地把手举了起来。 “张大麻，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但是这两个问题和眼下的情况无关，但是又不得不解决。” 秦汉示意张大麻讲下去，这次微服私访，他就是来听一线工作人员的真实想法的，能解决的就帮着他们解决，不能解决的就让政务院想办法解决。 这种方法在主世界也被称为“现场办公”。 “第一个黑人的问题，新美洲殖民的自由黑人不多，但是美国有很多。我们如何处理他们呢？” “在华殷帝国没有黑人的生存空间，因为……。” 秦汉本来想说的原因是黑人繁殖能力强，会挤压华人的生存空间，两者文化也不兼容等等。 但是他担心这么说会让下属们敌视黑人，以至于让自己也背上种族歧视的骂名，所以思考了一阵之后换了一个说法。 “因为他们和华人一样是被白人卖到美洲的，也倍受思乡之愁，所以光复新美洲殖民地之后，愿意回到非洲的黑人，我们就把他们送回去，不愿意回非洲的，我们给他们找一块土地，让他们自己建国。” “陛下真是仁爱之君！”张大麻的话又带起了一阵赞美，他们哪里想得到，这块土地可能会很小，也可能会很贫瘠。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秦汉不会心软的，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想要站着生活，要自己去争取。 秦汉在这个时代不是一个国际主义者，他只能保证华人的生存空间，至于黑人，就等他们自己的穿越者出来拯救他们。 更何况，秦汉穿越之前对黑人就没有任何的好感。 “我的第二个问题也是关于白人的，等我们光复北美之后，那些没有成功入籍的白人会怎么处理呢？” “世界很大，他们可以到处去看看，”秦汉突然把这句在主世界这句烂俗的话说了出来，言下之意就是一个字“滚”。 “没有入籍成功，那就说明他们对帝国无益，无益就是有害，有害的东西没有必要留在家里。” “当然，对于普通白人，我们会尽量发掘他们的长处，让他们有机会获得长期有效的蓝卡，在我们通过【海外华人移民】获得足够的华人之前，获得蓝卡的白人都有机会保持原来的生活不变。” 秦汉语气平静，但是在场的人闻到了一丝危险。 张大麻的这两个问题，把帝国未来的一角掀开了，这一角还是隐藏着血腥的一角。 第368章 魁北克的保甲制度 【海外华人移民计划】是政务院早就提出来的一个计划，并且已经开始缓慢实施了。 这个计划的主要内容就是从北美洲以外的地区招揽华人移民，这些地区包括中国本土、南洋和南美洲。 唯一的目的就是增加华殷帝国华人的人口数量。 政务院提出了一个非常振奋人心的目标，要在三年之内造成一百万移民的招募。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不只要自己建立庞大的海军和船队，还要用经济的方式动员其他愿意做这个生意的力量。 从今年年初开始到现在，华殷帝国每个月从海外招揽到的移民就达到了两千人，并且还在稳步增加。 等光复战争结束之后，招揽移民的速度还会进一步加快。 在华人数量还比较少，缺乏劳动力的时候，白人作为基本的劳动力，他们现有的生活是会得到保障的。 但是等华人的数量上来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白人会被放逐到更偏远的地方，同时还会使用其他的手段来限制他们的出生率。 在秦汉未来的规划中，华殷帝国是一个以华人为主、殷人为辅的国家，白人和黑人是没有太好的生存空间的。 秦汉没有把后面的话讲完，但是在场参会的人已经隐隐约约猜出这种趋势了。 “好了，人口的这个问题还没有到要考虑得时候，大家还是着眼现在，把当下的事情处理好。” 管理局做的第二件事事情就是对租界进行了新的划分，把管理尽量下沉到每一条巷子，甚至是每一个院子。 一方面是从地理位置把租界分了若干个区，在区上设立区分局；另一方面则是推行保甲制度，让所有的人口都编到相应的保甲当中。 这两个措施可以快速对一个区域完成接管，并且提高人力资源的利用效率。 管理局目前只有一百多人，但是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只能依靠基层民间的力量来实行自我管理。 “现在进度到哪一步了？”秦汉问道。 “人口登记已经结束了，各区的分局已经搭建起来了，正式开始运作了，而保甲的编制也进行了百分之七十，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完成了。”莫传文干练地回答道，他对所有的数据都烂熟于心，这是一个好现象。 “好，干得不错，但是光有人还不行，移民们能找到工作赚到钱吗，让他们有尊严地工作，赚钱养活自己才能让他们安定地待下来。” “租界需要工作的青壮年大概有七八千人，再加上一些能外出干活的妇女，总共有一万多人，他们一部分继续在码头给白人干活，另一部分直接给我们干活。” “给白人干活的那些华人，我们协助他们组织起了工会，教他们如何跟那些白人打交道，再加上有我们在后面帮他们撑腰，白人不敢像以前那样欺负他们了。” “至于给咱们干活的华人，就更不用担心了，建设租界有很多项目，拆迁、清污、修路、修围墙、建仓库……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力，所以现阶段我们采取的是以工代赈的方式，先让大家都能吃饱饭。” 解决就业的问题也就一道解决了很多其他的问题。老百姓拿到钱之后，不只可以养活自己，花出去的钱还能促使商业的发展，进一步增加劳动岗位。 整个经济自然也就被盘活了，不仅是可以让民心安定下来，还可以把税给收起来。 看来“基建救国”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是一个很好的手段。 “好，这样做很好，经济一旦进入良性的循环，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秦汉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是他最担心的一件事情，但是目前看来莫传文解决得不错。 这也是因为莫传文当了两个县的县太爷，才能有这么充足的执政经验的。 “林俊达，海关的事情你来说说，虽然你们和租界是互不隶属的两个单位，但你们也是他们的财神爷，说说你们收到的钱有多少，给他们心里一个底。” “上个月是我们正式收关税的第一个月，总共收了五万英镑，交给总督府两万英镑之后，还剩下了三万英镑，这笔钱会转到财政部在华殷银行魁北克分行的账户上，然后再转到管理局的账户上。” 之所以要增加后面的那一道手续，就是为了防止海关和租界管理局勾结，欺上瞒下，产生贪污腐败的问题。 “五万英镑？我怎么记得是四万英镑？” “这就多亏了汤姆逊大队长和他手下的弟兄们了。” 原来，海关作为强力部门是需要一支强力执法队伍的。经过申请，华协军第一大队暂时充当了缉私大队的角色，投入到了打击走私、偷逃税款的工作当中。 因为同是白人，可以更好地融入当地开展潜伏工作，所以华协军打击走私那简直是如鱼得水，很多之前没有想到的漏洞都被他们找了出来，并且想办法堵上了。 漏洞一少，剩下的关税自然就多了。 “汤姆逊，没看出来你们华协军的人还一专多能啊，连缉私的事情也能办得那么漂亮。”秦汉笑着夸奖道。 汤姆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谦虚地说道：“队伍里面的不少兄弟以前也干活走私的活，那些走私犯的小把戏我们都很清楚，一抓一个准。” “好，那你们这段时间就狠狠地抓走私犯，把偷税漏税的洞给堵上了，我照样和你们记功。” “是，我们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汤姆逊坐下之后，秦汉又把目光转回到了林俊达的身上， “现在的一个月五万英镑，还有提升空间吗？” “有，只要我们加大执法力度，每个月收到的税金至少可以达到七万英镑。” “那盖尹卡尔顿总督又做了一笔亏本的买卖，他要是知道了，恐怕又要少活几年了。” 秦汉的话引来了众人的一阵小声。 终于，来到了最后的议题，拿下租界不只是为了赚钱的，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光复战争做准备的。 第369章 殖民地的扩军计划 华人租界不只是一个经济据点，更重要的是成为一个军事据点。 从《魁北克条约》签订的那天开始，华殷帝国的货船就日夜不停地往魁北克运送物资，这里面不仅有对新美洲殖民地销售的各种工业品，还有很多军需物品。 这些目前由第一海防营负责接收和看管。 “租界要成为一个军事据点，从国内运来的弹药、药物和粮食会越来越多，你们一定要妥善看管好，不能有一丝的差错。” “仓库正在不停地扩建，不管国内运送多少物资过来，我们都保证能装得下。”楚雨飞信誓旦旦地给出了保证。 “不只是物资，从这个开始，我们还会往租界增兵，每个月增兵的数量大概在一个步兵营左右，你们要做好准备。”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一个月一个营，那就是说在开战前起码会增援7到8个步兵营，之前有五六千人，占到了租界总人口的八分之一，到时候后勤补给是个大问题。 和去年突袭约克工厂不一样，这次距离更远，沿途还尽是不适合行军的河网，海运转河运才是最高效的机动方式。 华殷帝国的运输能力还不够强，不可能短时间内完成几十个营的运输，所以才需要有租界这个据点，作为部分军队集结登陆、物资储存的中转站。 说的更直接一些，租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军需仓库和临时兵站。 “有什么困难吗？”秦汉看到众人震惊的表情问道。 “没有困难，我代表租界管理局上上下下向陛下保证，一定为国防军提供充足的物资保障，保证光复战争的顺利进行。”莫传文站起来说道。 “好，大家有这个决心就好。” “但是，我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增兵，会不会引起白人的注意呢？”楚雨飞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虽然码头把持在华人的手中，但是每个月大张旗鼓地增兵，白人就算再愚蠢也是会发现的。 “光复战争可不只是偷袭魁北克，更不只是偷袭新美洲殖民地，我们的目标是以租界为跳板，迅速地集结部队，瓦解英国人的力量之后，一竿子向南扩张，用最快的速度打过圣劳伦斯河，闪击美利坚合众国。” 秦汉掷地有声地明确了作战目标，提醒着大家光复战争的过程，让所有人都有些心潮澎湃起来，恨不得战争早一点开始。 “我还想知道现在的白人现在的反应，有没有哪个人自告奋勇，跟我说一说的。”秦汉环顾四周说道。 张大麻举起了手，给秦汉汇报起了最近白人的动向。 他平时和白人接触得最多，情报组的工作也没有中断，而且情报网也织得越来越密，总督府所有的事情几乎否逃不过张大麻的眼睛。 说得夸张一些，就连总督的儿子比尔在外面包养的情妇住在哪里都一清二楚。 自从签订了《魁北克条约》之后，盖尹卡尔顿总督在内忧外患之下，着实是萎靡不振了一段时间。 不管是他的幕僚，还是殖民地的商人，都对盖尹卡尔顿总督的统治能力表示了怀疑。 不少人私下串联，想要去英国本土告御状。 听到这里，秦汉打断了张大麻的话，问道：“英国本土有没有新的消息，或者说盖尹卡尔顿有没有派人联络英国本土？” 偶然被第一舰队抓住的马夏尔现在正关在丘吉尔县的劳动营里，距离他被抓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联系中断那么久，不管是总督还是英国本土，都应该要再一次派出信使相互联络了。 “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英国本土来的那些商人中打听消息，我们炮击魁北克消息已经传到了英国本土，但是似乎并没有引起上下两院太强烈的反应。” 这就很奇怪了，这可是一件大事，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呢？ “据说两院只是打算再次派出了特使，继续催促盖尹卡尔顿总督讨伐华殷帝国。”张大麻补充道。 随着美利坚合众国的独立，新美洲殖民地在英国殖民体系中的地位越来越低了，但是如此忽视还有一些反常。 打了这么大的一个败仗，盖尹卡尔顿总督竟然稳稳地坐在总督的位子上，没有受到太多的动摇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英国两院的议员、全体内阁和英国国王的脑袋都被驴踢坏了，看不出盖尹卡尔顿的无能。 第二种可能是盖尹卡尔顿总督花了很多钱，收买了“朝中”的重要人物，让他们帮自己熄火。 前者概率很低，那么久只剩下后者了。 “看来这个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能量和本事还真不小，应该也花了不少钱。” 秦汉的话很直白，众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盖尹卡尔顿总督在新美洲殖民地有什么动向吗。” “他正在扩军，但是并不顺利。” 新美洲殖民地一共有四个步兵团，总共两万多人。上个月第二步兵团几乎全局覆没，只剩下了一个营。 盖尹卡尔顿总督这个月大肆征兵，用填充新兵的方式把第二步兵团重建了起来，大约恢复到了四千人。 但是新美洲殖民地就这么多人口，再加上金库已经被掏空了，所以这已经快是征兵的极限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只能把目光放在了民兵和东部印第安人的身上，希望通过这种低廉的方式把人数先撑起来。 “你们估计他们能招到多少人。” “城镇民兵一万人，印第安人几千人，这已经是极限了。” 加上正规军的两万人，也不过只有四万人，根本就不是国防军的对手。 “武器呢？” “大炮还是原来的型号改进出来的，但是射程增加了一些，至于步枪方面，他们彷制出了我们给他们的那支残次品步枪，并且进行了适当的技术升级，基本达到了德来塞步枪的性能，目前兵工厂正在加班加点地生产这种拉尔夫步枪，估计在明年开战之前总产量可以达到三四千支。” 张大麻说得口干舌燥，他喝了一口水才接着往下说道：“但是我们分析之后，觉得影响不大，反而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正面收益。” 第370章 白人总督的称帝野心 原来，虽然英军彷制出来的拉尔夫步枪性能不俗，但是英军却没有来得及更新战术，仍然在使用“排队枪毙”的老套路。 既然如此，英军会因为步枪性能的提升，变得自信和冒进，最终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历史上这样的教训并不少见，只有“器物”上的进步，没有“观念”上的进步，不仅不会带来成功，反而会带来更大的失败。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英军研究出了正确的战术，也来不及了，他们根本就抵挡不住武器装备已经全面升级到二十世纪初水平的华殷帝国国防军。 张大麻说出自己的判断的时候，秦汉认真地听着，他最后得出的结论和张大麻相似：新美洲殖民地的军事力量不堪一击，双方如果爆发正面冲突，那将会是一场能够载入史册的单方面屠杀。 就像西班牙人对阿兹台克人的屠杀一样。 “还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吗？” “盖尹卡尔顿总督似乎有些不安分？” “什么不安分？”秦汉很好奇。 “他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减少和英国本土的联系，在魁北克被我们炮击之后，他们竟然没有向本土提出更多的增援要求，而且……”张大麻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而且有一些小道消息传了出来，说盖尹卡尔顿总督正在谋求独立。” 这个消息很有趣，如果消息可靠的话，华殷帝国要面对的麻烦会少很多。 看来野心真是会让人变得愚蠢，盖尹卡尔顿总督竟然会产生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看来他还是没有搞清楚华殷帝国的真正实力。 纵使有英国本土的全力支持，新美洲殖民地都不是华殷帝国的对手，那就更不要说个华殷帝国单打独斗了。 “这个消息很有趣，希望你们继续关注，有什么重要的情况，要及时汇报。” “是！” 不知不觉，会议就开到了晚上，参会的代表中途只休息了半个小时。 说是休息，其实就是吃了一顿简餐，食物也都是最常见的面包和香肠。 等大家把所有的问题全都谈完的时候，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秦汉看了看窗外的夕阳，觉得十分充实。 “好，今天又是充实的一天。” 秦汉的话赢来了众人的附和。 “接下来的几天，我想到处看看，不会耽误大家太多时间的，你们该忙什么就继续忙什么，不需要专门陪我。” “是！”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秦汉轻车简行，在张大麻的陪通知下，在魁北克四处“参观”了起来。 秦汉先是微服私访到华人街逛了一圈，亲眼看了看白人劳动营工作的场面，再次对张大麻的机智表示了赞赏。 他甚至还亲口尝了尝街口的瞪眼食儿——由于华人生活水平提高，吃瞪眼食儿的人越来越少了，就连做那买卖的胖老板娘都有了转行的想法。 除了在租界里到处参观之外，秦汉还到魁北克的其他区域逛了逛，甚至坐着马车围着总督府转了一圈，要不是害怕出意外，秦汉恨不得到总督府里面去看一看。 然而，秦汉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走马观花般地在魁北克闲逛的时候，他已经被蛰伏起来的德里克给盯上了。 在《魁北克条约》签订之后，德里克仍然主管着新美洲殖民地的情报工作。 自从吃了上次的亏之后，他把就在美国的探子全部撤了回来，一股脑都安排在了魁北克，专门用来监视华人的重要据点和重要码头。 华殷帝国的反间谍培训很到位，没有给白人留下策反任何人的机会，但是随着工作人员的增加，外围雇佣的人也越来越多，德里克的手下多多少少能够带回一些消息。 至于这些消息是真是假，有没有利用的价值，就要靠德里克来判断了。 这天中午，德里克正在整理这个月新美洲殖民地的收税报表，惠灵顿少校走进了德里克的办公室。 惠灵顿少校是情报工作的前线负责人，现在直接听命于德里克。 在华人炮击魁北克的时候，惠灵顿少校没有及时地提供情报，这让盖尹卡尔顿总督在战后大为光火，差点就把他发配到圣佛朗西斯科去了。 幸亏德里克为他说好话，才保住了职位，所以对德里克更为忠诚了。 惠灵顿少校来得匆忙，连制服都没有穿，身上是一身又破又旧的衬衣配背带裤，看样子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身上散发出一股酸腐的臭气。 惠灵顿少校是魁北克出了名的美男子，不知道有多少贵妇人在追求他，现在能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看来着实是下了一番功夫。 上次的败仗被当成了奇耻大辱，上到总督幕僚，下到护卫队的普通士兵，人人都卯足了干劲儿，想要一雪前耻。 但是只有德里克知道，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心思正在另一件事情上——他每天都在为这件事情接见新美洲殖民地那些有头有脸的人。 德里克对惠灵顿少校的表现很满意，但是还是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对方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 惠灵顿少校也许是兴奋过了头，完全没有注意到上司对自己的排斥，兴冲冲地来到了德里克的面前。 “德里克先生，我们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 “什么情报？”德里克下意识地往办公桌后面挪了挪脚步。 “昨天不是有一艘华人的铁甲舰在码头靠岸了吗？” “嗯，我昨天已经知道了，叫做卫青号。”德里克说道。 “我们刚刚接到蒙特利尔的情报，这艘船是三天之前离开的蒙特利尔。” “先去了蒙特利尔，再来魁北克，似乎也很合理。”德里克没有看出这其中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我们听说，这艘船带来了一个大人物，据说是华殷帝国皇帝的特使，专门来巡视魁北克华人租界的。” 说到这里，德里克觉得有这意思了，他们这几天正打算要和华殷帝国“增进一下友谊”。 “可靠么？” “可靠，我们派人监视了华人的几个重要人物，发现那个张大麻确实和一个华人在城里闲逛，态度非常谦逊。” 德里克有些激动，看来自己和总督的运气不错。 第371章 恬不知耻的求和 盖尹卡尔顿总督在密谋的那件事情很隐秘。 德里克也是在一个半月之前知道的，当时，德里克正在焦头烂额地处理战后的事情，当他从盖尹卡尔顿总督口中听到“独立建国”这几个词的时候，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经过一番解释之后，德里克不得不对总督大人的睿智所倾倒。 大英帝国确实强大，但是现在本土把视野放在全世界上，对人口稀少缺乏市场的加拿大地区并没有太上心，更不可能抽出太多的精锐来帮助新美洲殖民地。 与其每年把那么多税款送回本土，倒不如独立建国，自己把钱留下来扩充军队。 连续几天的谋划之后，盖尹卡尔顿总督和德里克达成了统一，敲定了独立建国的方案。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们不仅要在内部取得民众的支持，也要在外部获取支持。 盖尹卡尔顿统治新美洲殖民地十余年，拿捏自己人毫无问题，关键就是选择一个可以结盟的国家。 北美大陆就三方势力，选择的范围并不宽。 德里克把惠灵顿少校打发走之后，就匆匆找到了盖尹卡尔顿总督。 后者刚刚送走魁北克最大的棉花种植园主，他已经表示会联络所有的种植园主，支持盖尹卡尔顿总督独立建国的想法。 当然，这种支持并不是无偿的，盖尹卡尔顿总督同意减免他们的棉花税。 德里克把惠灵顿少校收集到情报报告给了盖尹卡尔顿总督，总督立刻就明白了德里克的用意。 “你的意思是，寻求华殷帝国的帮助？”盖尹卡尔顿总督问道。 “是的，北美大陆只有三个国家，不管是法国人还是西班牙人，就算他们想要遏制英国，也有心无力，他们帮不了我们。”德里克说道。 盖尹卡尔顿总督沉默了，德里克说得没错，想要对抗英国，只能借助美洲自己的势力，其他国家远水解不了近渴。 可问题在于华殷帝国刚刚和新美洲殖民地结束一场冲突，不管是民间的呼声来看，还是从自己的面子上看，都说不过去。 “现在这时间点，我们似乎不好和华殷帝国走得太近。”盖尹卡尔顿总督冷着脸说道，现在与他们结盟，未免显得太恬不知耻一些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小九九自然被德里克看穿了，现在求和确实在面子上过不去，但对于政客来说，面子是最不重要的东西，利益才是。 而盖尹卡尔顿总督是政坛的常青树，不可能看不清这一点。 他只是在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要德里克帮他想到一个合理的说辞，他不会反对这个提议的。 德里克沉默地思索了一番，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借口。 “总督大人，我认为我们并不需要担心什么，毕竟当时说得很清楚，罪魁祸首是铁钩帮的那些家伙，而且华人已经把他们枪毙了，我们签订《魁北克条约》是忍辱负重，帮铁钩帮擦屁股，为全体市民服务。 “一旦我们独立建国，那就是一个崭新的开始，所有的失败都会被扔在身后，人们就更不会想起这件事情了。” 这个借口很拙劣，但是够用了，只要不要脸，完全可以湖弄过去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没有立刻认可这个说法，他的视线在墙上那张巨大的地图上来回扫视。 除了新美洲殖民地、美利坚合众国和华殷帝国之外，还有很多空白的地方值得去探索。 三方势力，只有新美洲殖民地“名不正言不顺”，自己是资历最老的政客，似乎确实有一些委屈自己了。 “你说华殷帝国到底想干什么？” 华殷帝国崛起了两年，吞并了哈德逊公司，消化了大量的印第安人，甚至还“捅”了新美洲殖民地一刀，但是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呢？ “他们只是想在美洲有一个立足之地，毕竟华人太少了。”德里克的意思很明显，华人现在冲劲儿很足，但是人口太少，总有一天会被稀释掉的，到时候自然而然也就瓦解了。 “北方人口稀疏，他们成不了气候的，我仍然坚持认为，有其他的国家在背后支持他们，只要我们和英国本土划清界限，向他们保证不会再有任何敌对行为，我想他们是愿意和我们结盟的。” “就算不能结盟，他们也会和我们维持和平的关系，因为我们的独立对华殷帝国本事就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德里克分析得头头是道，如果秦汉在旁边，一定会觉得他们得了失心疯，但是这就是现实，这些白人根本就看不清楚华殷帝国的野望和实力。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盖尹卡尔顿总督明知故问地说道。 “和他们那个国王特使见个面，初步接触一下，释放善意，为后面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准备。”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去见一见那个国王特使，为了表示诚意，地点就设在这里。”盖尹卡尔顿总督已经完全下定了决心，这个决心一旦确定，很多事情办起来就很容易了，与其扭扭捏捏，不如大大方方。 “是，我这就想办法办。” 秦汉在魁北克已经呆了五天，对魁北克的情况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该敲打的人也都结结实实地敲打了一遍。 按照原来的计划，秦汉第二天就要登上卫青号，开始下一段的路程，但是没想到一个白人信使的拜访打乱了这个计划。 秦汉万万没想到盖尹卡尔顿总督竟然要和自己见面。 “什么？你再说一遍？”秦汉住在租界管理局临时给他空出来的一个房间里，这里也同时当他的办公室。 “总督府派人来了，说是要见您。”张大麻一收到信息，立刻就坐着马车从办事处亲自赶到了租界管理局，没有一丝一毫的耽误。 一时间，秦汉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情况就危险了，魁北克的白人要是举全城之力来“绞杀”自己，那么他恐怕在劫难逃了。 秦汉不禁有些后悔，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 第372章 儿皇帝或者儿总统 “他们要见的是谁？”秦汉的这个问题看似愚蠢，但是却非常重要。 “他们要见的是国王特使，也就是赵特派员。”张大麻赶紧回答道。 秦汉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不大，自己是安全的。 “把莫传文、楚雨飞找来叫，我们立刻开个会。” “是！” 很快，开会的人就都到齐了。 那封邀请函一样的短信在几个人的手上来回传递着。 不只是秦汉，其他人的脸上也写满了疑惑。 “竟然要跟我们拉关系，这些白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想的？”秦汉笑着说道。 “我觉得陛下您不能去见他们，说不定这是一个圈套，白人很狡猾，谁知道他们肚子里面是什么坏水呢？”楚雨飞提了建议。 秦汉一走了之，这是最好的方案，至少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但是秦汉想起了前几天会上得知的那个消息。 如果盖尹卡尔顿总督真的想摆脱英国本土的统治，那么邀请自己见面就很合理了。 秦汉决定其中有利可图，说不定可以借这个机会从中获得一些利益，至少可以进一步稳住他们，再争取一点时间。 几个属下各抒己见，总体来说是阻止秦汉“以身犯险”。 但是秦汉还是做出了不同的决定。 “我决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在前方为帝国流血牺牲，我怎么能一直躲在幕后了。” 张大麻等人还要反对，但是秦汉最终还是拍板决定了。 “诸位不用劝阻了，我意已决，再说了，我们还有华协军和海防营，我相信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 话已至此，众人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第二天午饭之后，秦汉坐着马车，在华协军第一大队第一中队的护送下赶往了总督府：华协军的肤色可以减少被关注的程度。 午后两点，秦汉带着张大麻来到了总督府。 接着，秦汉和盖尹卡尔顿总督在会客厅里单独举行了会谈。 会客厅只有他们两个人，门更是紧紧地关闭着，预示着这是一次不能被公开的会面。 秦汉看着盖尹卡尔顿总督，内心有些激动，这是他在这个世界见到的最上流的“人物”。 海外约克县的时候，秦汉下载过很多有关新美洲殖民地的书籍，但是却没有收集到太多关于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资料。 也许是距离的时间太久，也许是那时候的新美洲殖民地仍然处于世界文化圈的边缘，对他的记载实在太少了。 可不管怎么说，盖尹卡尔顿总督是历史上货真价实存在的人物，当然会让秦汉这个“外来户”感到激动。 一阵寒暄之后，谈话开始了。 “我方与贵国在不久之前曾经发生过一些不愉快，此次会面，仅仅是想再次表达对贵方的歉意，并且向贵方保证，我们一定会严格遵守《魁北克条约》，让战火远离我们的国民。” 盖尹卡尔顿总督把姿态摆得很低，是出乎秦汉意料之外的，他原以为对方是一个古板、威严的老人，没想到如此圆滑，难怪是新美洲殖民地政坛的常青树。 “这也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秦汉微微点头说道。 “我们想要和贵国建立更加紧密的关系，”盖尹卡尔顿总督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比如说发展成军事同盟。” 现场没有外人，所有的话都可以说得非常直白。 秦汉听完之后，内心笑了，没想到真被自己猜中了。 “英国本土应该已经知道两个月前的那场冲突，总督大人凭什么认为他们会同意我们建立这种亲密的关系呢？” 秦汉在脸上装出了疑惑，但是实际上却在把话题引导到预设的方向上。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们从大英帝国独立呢，有没有可能建立这种同盟关系。” 秦汉内心近乎雀跃起来了，看来盖尹卡尔顿总督似乎打定主意要独立了。 只不过他是想当皇帝还是想当总统呢。 秦汉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们的陛下不喜欢假设。” 盖尹卡尔顿总督向椅背靠去，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发现这个其貌不扬的华人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说起话来竟然滴水不漏。 “好，这里没有第二个人，我们可以向贵国保证，刚刚提到的这种假设，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成为现实。” “哦，具体的时间点？” “六七个月之后，我们就会正式宣布。” 秦汉盘算了一下，竟然恰好就和光复战争的时间点重合。 “贵方希望我们怎么做。” “到时候，宣布承认我国的独立，最好能够和我们结盟。” 秦汉假装思考了一番，接着就拒绝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要求。 “我们认为还不到不结盟的时候，但是我们可以给贵方一个保证，如果英国人对新美洲殖民地发动军事行动，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抵抗的。”秦汉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这可是作为一个皇帝的必备技能。 对于这个结果，盖尹卡尔顿总督已经很满意了，但是他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的。 “您可以开价了。”盖尹卡尔顿总督简单明了地说道。 秦汉心中又是一阵佩服，盖尹卡尔顿总督不简单，说话办事非常高效。 “好，我们先提一个方案，总督大人看看能不能成交。” 秦汉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份高比例尺的北美地图，缓缓地展开在了桌上。 地图不大，但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精度非常高。 刚一打开，就让盖尹卡尔顿总督眼前一亮。 虽然这份地图和自己见过的那些地图有一些不一样，但是精致程度已经让盖尹卡尔顿总督大开眼界了。 直觉告诉他，这副地图比自己手里的那些地图更精确。 总督大人更为疑惑了，这些华人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的，至少法国人的是肯定拿不出来的。 “我们想要这里。”秦汉伸出手指，在地图的一角划了一个圈，并且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敲了几下。 盖尹卡尔顿总督戴上眼镜，凑上去仔细地辨认了一些。 接着，他就抬起了头，阴沉着脸看向了秦汉。 第373章 让总督叫爸爸？ “贵国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一些？”盖尹卡尔顿总督此时恢复了冷酷。 因为秦汉要的是圣劳伦斯河到大西洋航道之间的新斯科舍省。这里是新美洲殖民地是的行省之一，位于加拿大地区的东北部，由新斯科舍半岛和布雷顿角岛组成，面积超过5万5000平方公里。 不管从面积上看，还是从人口上看，新斯科舍省不仅比魁北克省弱很多，比北边的纽芬兰省也不如。 在现在这个时代，新斯科舍的常住人口恐怕不会超过五千人。 虽然人口稀少，没有成规模的市镇，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却非常优越，是圣劳伦斯河通往大西洋的一处交通要道。 在主世界，这里将会建成很多港口，成为一个重要的贸易集散地。 盖尹卡尔顿总督反应这么激烈，倒不是因为他也是穿越者，能够预料到数百年后的事情，而仅仅是因为这是一大块土地，在地图上看起来了非常地刺眼罢了。 没办法，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如果贵方同意把新斯科舍省割让给我们的话，我可以向我们的陛下传达您的想法，我有把握说服他在未来可能爆发的战争保持中立，甚至对贵方进行援助。” 秦汉一脸真诚地说道，他现在正在空手套白狼，争取用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来骗取对方的信任。 也许双方最终需要签一份新的协约，但是撕毁起来毫无压力，因为华殷帝国根本就不怕新美洲殖民地的任何反制措施。 外交是实力对等的国家的游戏，在绝对实力的差距面前，想和你谈就和你谈，不想和你谈就直接抢。 没有军事力量维护的外交条约，简直就是一张废纸。 可惜，不管是盖尹卡尔顿总督，还是德里克，都没有看清楚这个事实。 在他们的脑海中，新美洲殖民地的力量甚至比华殷帝国还要更强大一些，华殷帝国不敢承受违反条约的后果。 这简直大错特错。 “你能保证说服你们的陛下吗？”盖尹卡尔顿总督其实已经心动了。 对于新美洲殖民地来说，魁北克省才是重中之重，而不管是5万平方公里的新斯科舍省，还是40万平方公里的纽芬兰省，人口稀疏，纵使资源丰富也无法利用。 与其每年等着他们上交那一点点赋税，倒不如用来换去华殷帝国的中立——反正西部还有大片的土地，根本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且，由于地理位置优越，英国本土日后如果要讨伐独立的新美洲殖民地的话，海军必定要经过新斯科舍省，华殷帝国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也不会让他们通过的。 盖尹卡尔顿总督自以为是地分析着，觉得这笔买卖似乎可行。 “我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当然可以说服他。”秦汉从盖尹卡尔顿总督脸上的微表情里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可能性，现在只需要等他放下最后一丝虚伪的自尊了。 “要签订条约。” “可以，签订条约。” “什么时候可以确定？” “两个月之后。”秦汉其实想说的是现在就可以签，为了掩盖华殷帝国拥有电台这种逆天的通讯技术，只能把自己的效率说得低一些。 但是纵使是两个月的时间，盖尹卡尔顿总督也觉得非常满意了。 “好，先签署一份备忘录，两个月之后正式签约。” “一言为定。” 根据备忘录，新美洲殖民地会在三个月之内撤走新斯科舍省的所有军事力量——其实并不多，也就几百人和几艘小型战舰，但是这却可以为华殷帝国又节省一路军队。而华殷帝国要做的就是在未来可能发生的冲突中保持中立。 秦汉看着盖尹卡尔顿总督拟订的这份备忘录，觉得捡到了一个大便宜，华殷帝国声称在冲突中保持中立，但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会挑起冲突。 对于不怕撕毁条约的秦汉来说，这是名副其实的空手套白狼。 同样，盖尹卡尔顿总督也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 秦汉和盖尹卡尔顿总督都是大忙人，也没有什么交情，签完备忘录之后，秘密会谈也就结束了——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客套。 接下来就是下属们该做的事情了。 秦汉原路回到了租界管理局，把备忘录交给了张大麻，接下来就由他去办理了。 “这是一个大便宜，有了这个密约，我们不仅可以白捡到一块土地，还能名正言顺地往租界增兵了。” “没想到这个盖尹卡尔顿总督竟然真么容易就卖掉了这块土地，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张大麻笑道。 “恰恰相反，他精明着呢，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不是因为愚蠢，而是因为自私和贪婪，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当皇帝或者当总统，能够实现这个目的，认贼作父都可以，卖几块土地又有什么呢。” “别忘了，别忘了后晋皇帝石敬瑭，为了当皇帝，向契丹求援，割让了幽云十六州，甘做一个儿皇帝，我们现在可是给足了这位总督大人面子，至少没让他管我叫爸爸。” 秦汉的这句“俏皮话”让一向谨小慎微的张大麻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翌日，已经耽误一天行程的秦汉，在张大麻等人的互送之下，重新登上了卫青号铁甲舰。 经过几天的休整之后，全体船员的精气神儿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补给和澹水也已经全部装满了。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水手们发现赵特派员总是来去匆匆，似乎没有借着登岸的机会声色犬马，也就再也没有在他的背后议论纷纷了。 在租界一众主官的目送之下，卫青号铁甲舰和远字级运输战舰缓缓地离开了码头。 秦汉回望这码头上逐渐变小的人影，内心既平静又激动，下次再来，这里应该就是华殷帝国的国土了。 从离开丘吉尔港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月时间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船上度过的，只在岸上呆了不到十天。 但是这十天意义非凡，让秦汉看到了白人的自大、愚昧和狂妄，也看到华殷帝国的朝气、活力和进取。 在未来，胜利必将属于华殷帝国。 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因为时间太仓促，没有来得及再向南走一走，看一看那个传说中的美利坚合众国。 不过，也不重要了，下次会一起看到的。 在风帆和蒸汽机的双重推动之下，舰队沿着劳伦斯河向东北方向驶去。 卫青号在驶出圣劳伦斯河之后，将会沿着破碎的海岸线向北行驶，返回华殷帝国。 回去之后，秦汉将会指挥整个华殷帝国，为即将到来的光复战争做最后的冲刺。 第374章 北美光复战开始了 1792年2月的最后一天，约克县行政大楼议事大厅。 第120次战前筹备会议正在召开中，这也是光复战争前的最后会议了。 秦汉身穿九零式军服，肩上挂着华殷帝国唯一的少将军衔。 不久之前，华殷帝国国防军刚刚进行了一轮晋升，秦汉也是在这一轮晋升中才成为少将的。他从小就有一个将军梦，但是现在却并没有太特别的感觉。 今天参加会议的人很多，不只是内阁各部的长官和次长，殷人委员会的各位委员，还有在约克县集结的国防军所有营级以上的军官。 零零总总有四五十个人，让整个议事大厅看起来人头攒动。 秦汉坐在高高的台上，内心有不少的感慨，一年半以前，他就是在这里被余满江和莫传武等人“架”上皇位的。 如果自己当时的态度再坚决一些，说不定现在就不是华殷帝国，而是华殷共和国；自己也不是皇帝，而是总统了。 不过，也不会有太多的区别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一个强权人物，是国家走向强大的关键因素之一。 秦汉站了起来，还没有说话，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他示意众人坐下，但是没有人动，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秦汉，目光如炬。 光复战争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成了，在相隔千里的几个地方，华殷帝国国防军已经蓄势待发了。 “我记得二十个月以前，也是在这里，大家推举我成为华殷帝国的皇帝，那个时候，我就说过，一定要带领华殷两族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 “那么，这一天到来了，我们即将打响光复北美大陆的最后一战！” “我宣布，光复战争开始！” “是，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随着秦汉命令的下达，位于不同地点的国防军开始行动了。 此次光复战争，国防军一共要出动32个步兵营、两个海防营，两个骑兵营和一个重骑兵行，另外还有几个华协军大队。 这些参战部队加起来接近四万人，其中四分之一的部队已经提前抵达魁北克租界了，剩余的部队一半集结在丘吉尔港，另一半人集结在约克县。 第120次会议结束的时候，是晚上十点钟，这个时间是特意挑选的，这样可以尽可能地封锁消息。 秦汉将带领整个统帅部和十几个营的士兵连夜赶往丘吉尔县。在那里，停泊着一支由四艘铁甲舰和100多艘舰船组成的庞大舰队。 这是华殷帝国海军的所有家当，或者说是华殷帝国所有的家当——这里面不止有海军的40多艘远字级运输战舰，还有财政部50多艘蒸汽运输商船。 因为那些蒸汽运输商船的吨位五花八门，即使装了蒸汽发动机，航行速度也是参次不齐的，势必会拖慢整个舰队的速度。 但是也够用了，总比在陆地上徒步行走一两千公里要快捷方便得多——现在的国防军和当时的三利军可不一样了，需要运输的不只是人，还有数不清的装备。靠肩挑手扛，那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一个个连队从约克县南边的兵营里面开了出来，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在新城区的主街道上。 每一个连队都非常安静，偶尔会传来一些口令声，沉默着透着一丝肃杀。 此时还是冬天，夜晚的气温徘回在零度以下，约克县新城区里大部分居民都已经在被窝里面睡着了。 但是还有一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睡去，他们从窗户或者门缝里，看到了这支杀气腾腾的军队。 潘娘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之后，她就把家从侧街搬到了主街的一套房子里。虽然租金贵了不少，但是却方便两口子去火锅店忙活：武老板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不能干重体力活，又不愿意在家闲着，每天都坚持要和潘娘去店里呆上半天，一边看着孩子一边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天晚上，两口子刚在楼上把孩子哄睡着，就听到门外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阵沉闷的踏步声。 潘娘来到窗前，掀开帘子往下看了一眼，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呼。 “当家的，你快过来看！” 武老板慢慢地挪了过来，凑到了窗前，整个人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兴奋的神情。 在他们的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国防军士兵的方阵，每一个士兵都穿着冬装军服，扛着毛瑟步枪，好不威武。 队伍里不仅有步兵，还有骑兵和炮兵，那被马拉着的大炮乌黑锃亮，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潘娘声音发颤地说道：“大家的，这是真的要打仗了？” 最近这个月，城里多了很多国防军的士兵，都是从不同地方调来的，所以大家猜得出来要打仗了。 “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潘娘继续问道。 “肯定是去南边，看来这次是要打大仗了，最近的消息很多。”武老板说得很笃定，和大部分正常的中年男人一样，平日里没事就喜欢聚在一起讨论国家大事。 潘娘没见过现在这种阵仗，不免觉得有一些担心，她双手抱住了武老板，有些担忧地说道：“好日子才没过多久，怎么就又要打仗了，唉！” 武老板伸手摸了摸潘娘的头发，一半温柔一半得意地说：“放心，咱们的陛下是天神下凡，那些白人根本就不是国防军的对手，他们很快就能把那些白人打败，让我们的帝国的土地更大。” “可是，这国土变得更大了，和咱们普通人有什么关系呢？”潘娘不解地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把武老板问住了，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很久以后，才想到了一件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 “等国防军魁北克和蒙特利尔打下来了，咱们就把火锅店开到那里去，赚更多的钱。” 潘娘羞涩地笑了，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武老板的头上戳了一下，娇俏地说道：“你这个财迷。” 当潘娘和武老板这样的的人沉浸在幻想中的时候，却已经有人正式走进了这场战争。 第375章 藏在夜幕下的连队 当秦汉在议事大厅掷地有声地宣布光复战争开始的时候，这个命令也通过电台一字不差地发到了魁北克。 早在几个月之前，租界管理局的二楼就空了出来，拔给了国防军南下支队，充当他们的临时司令部。 南下支队并不是常规编制，下辖第一海防营、华协军第一大队、第一步兵团——总计有9个营加上一个大队的兵力，总人数达到了7000人，比原来预想的还要多不少。 南下支队的司令员是国防军里大名鼎鼎的利雄鹿，他同时还兼任着第一步兵团的团长一职——整个国防军32个步兵营被分成了4个步兵团。 利雄鹿从传令兵的手里接过了电报，反复读了好几遍，接着就让在场的各位营长传阅了一遍。 从光复约克工厂的战役到现在，利雄鹿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打仗了，看着海防营和海军在魁北克把白人摁在地上摩擦，他的手一天比一天痒。 但是他只能在训练场上把过剩的精力和怒气“发泄”到新兵身上。因为要求严苛，全团上下背地里都把他叫做利阎王。 当光复战争具体的作战计划提上日程之后，利雄鹿一天几次地往陆军部跑，非要拿到主攻的机会。 当时四位步兵团团长的人选还没有公布，但是大家知道利雄鹿肯定是其中之一。 但是这个“好战分子”竟然公然声明：只要让他参加主攻，宁可当一个连长。 在他这种颇具无赖气息的坚持之下，秦汉真的把打响第一枪的任务交给了他——半年之前，把他调到了魁北克。 打响第一枪不难，关键是如何打响这一枪。 毕竟魁北克是一座大城市，有几十万的白人，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能够减少很多争议。 为了制造这个借口，整个陆军部进行了很多次推演和模拟，终于做出了一个相对完美的计划。 等所有人看完电报之后，利雄鹿终于开口了。 “对电报上的命令有没有疑问？” “没有！”所有人斩钉截铁地问道。 “好，我以南下支队司令员的名义宣布，魁北克特别军事行动开始，所有部队按计划展开！” “是！” 华人租界和西区的边界是一条宽约三四米的小河，白人和华人在两侧各自修建起了防御工事，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有士兵把守。 根据情报，驻守在这里的是殖民地步兵一团五营一连。第五营是原来的殖民地第二步兵团唯一躲过炮击的部队，所以老兵数量最多，战斗力最强，因此被布置在了前线。 这十几年来，殖民地正规军从来都没有驻扎在魁北克城中，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虽然先是签订了《魁北克条约》，后来又签订了《新斯科舍密约》，让新美洲殖民地和华殷帝国的冲突暂时告一段落。 但是随着华殷帝国在租界增兵的数量越来越多，盖尹卡尔顿总督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在租界周围派驻了一个营的部队，并且把哥特营地从十几公里之外搬到了三公里之外，新组建的第二步兵团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就开进魁北克。 这也是无奈之举，盖尹卡尔顿总督决定在半个月之后，正式宣布独立，为此，总督府已经彻底切断和英国本土的联系了。 1792年2月25日午夜23点30分，国防军第一步兵团一营一连连长刘合趁着夜色，带着他的连队来到了河边。 此时，整个租界所有的大街小巷都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多余的人——在傍晚的时候，各个区的保长和甲长就纷纷出动，以这一地区将要进行大规模演习为由，劝离了所有的居民。 四处只能听到蟋蟀虫鸣，显得非常静谧。 但是刘合知道，在一连的周围的夜幕之下，还隐藏着几十个连队的国防军，每一支部队都有具体详细的作战任务。 只要刘合这边“摔杯为号”，其他的连队就会一拥而上，撕开白人的防线。 刘合看了看手表，距离行动的时间还有30分钟，他又检查了一下对讲机，确定完好无损之后，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他举起了望远镜，朝界河的对岸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河对岸白人防御工事里的灯火，那边的白人似乎很热闹，不知道是在喝酒还是在赌博。 刘合下意识伸手捏了捏上衣口袋，里面有一包“道森”牌香烟，这是丘吉尔县卷烟厂生产的香烟，用的是阿塔帕斯卡布部落种植的烟草，味道非常冲，很受国防军士兵的欢迎。 他很想痛痛快快地抽一支烟，压制一下自己的恐惧，但是他也只能想一想，因为现在正实行灯火管制。想到这里，他把手又放下了。 刘合原来是林三虎手下的排长，林三虎调走之后，他就接替了连长一职。 从那天开始，一连就再也没有参加过战斗，这让刘合更加有些紧张——他可不想让“近卫一连”的赫赫威名折损在自己的手里。 在附近这几十米的范围内，一连各班排已经完全展开了。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进行了无数次的演练，每一个环节都已经烂熟于心了。 今非昔比，同样是一百多人的连队，实际上已经多出了迫击炮、轻机枪等武器，战斗力大大提高。 十二点终于到了，刘合手里的对讲机传来了“滋滋”的电流声。 接着，对讲机里面传来了利雄鹿的声音。 “开始行动。” “是！” 很快，刘合朝伸手挥了挥手，一个殷人班长躬身跑了过来，这个殷人班长名叫黑眉，是国防军里出了名的狙击手。 在部队里呆了一年多的时间，黑眉还没当上军官，但是已经成为了班长，如果顺利的话，这场战争一结束，他就会得到晋升。 刘合拍了拍黑眉的肩膀，说道：“按照计划行动。” “是！” 黑眉要站起来，准备带人往对岸走的时候，刘合叫住了他。 “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黑眉笑了一笑，白牙齿在月光下泛着白光，点了点头，说道：“连长放心！” 说完之后，黑眉点燃了气灯，带着士兵朝着通往对岸的拱桥走去。 第376章 演习中走丢的士兵 黑眉等人走得大大咧咧，丝毫没有隐蔽自己的意思。 不仅如此，他们更是把手里的气灯高高举了起来，好像故意想让对方发现似的。 在这一番“明火执仗”的举动之后，黑眉他们顺利地被白人发现了。 一阵轻微的骚乱之后，一个白人上尉带着七八个士兵走了出来。 白人士兵走得摇摇晃晃，显然刚刚喝过酒，正处于“微醺”状态，他们都穿着军装，但是扣子都敞开着，每一个人都歪歪斜斜地戴着军帽。 白人士兵走了过来，挡住了桥的另一端。 黑眉看着对方肩上背的是布朗贝斯步枪，就放心了，枪里面一定没有子弹。 “我是华殷帝国国防军班长黑眉上士，要给你们的指挥官交谈。” “我是新美洲殖民地第一步兵团排长特里，真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两军隔着一条河“朝夕相处”大半年的时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 所以大部分白人对国防军并没有太大的戒备心，反而对华殷帝国出产的各种小东西充满了好奇，因此并没有太多的敌意。 所以哪怕国防军最近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演习，这些白人仍然熟视无睹，认为战争不会那么早来临。 就拿特里少尉来说，他就曾经不只一次地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表达想去华殷帝国闯世界的念头。 “我们有一名士兵在演习中走丢了，他身上携带走我们的重要文件。”黑眉说道。 双方此时相距不过五六米，黑眉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夹杂着酒气的汗臭了。 “哦，原来是一个印第安勇士，没想到你们竟然也会像文明人一样穿上衣服。” 特里显然是喝多了，肆无忌惮地来着低级的玩笑，他的玩笑话迅速地引来了他的手下的哄堂大笑。 黑眉很冷静，他已经从一个殷人毛头小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班长了。 “我正在和贵方沟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希望你们严肃对待。” “好，那你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风太大了，我没有听清。”特里吊儿郎当地说道。 “我们有一名士兵在演习中走丢了，他身上携带走我们的重要文件。”黑眉耐着性子把刚才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 “我看不出来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特里说道，一边说一边打着哈切。 “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很可能进入魁北克西区了，我们要求进城搜查。”黑眉说话的时候，给身后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士兵们稍稍往两边散开了一些，手指也放到了扳机上。 “对不起，《魁北克条约》可没有说过你们的军队可以进入西区，等天亮，让你们的负责人去找上面的人说，只要他们同意，我们保证不会阻拦你们，甚至可以帮助你们找到这个人。”特里还没有彻底昏了头，最重要的事情仍然记得很清楚。 “走丢的士兵是逃兵，违反了我们法律，根据领事裁判权的规定，我们有权进城搜查！” “你们的要求太无理了，这个时间点你们无论如何是不能进入西区的。” “那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窝藏了我们的逃兵，试图挑起双边矛盾。” 特里有些湖涂了，他隐隐约约觉得对方在胡搅埋缠，但是也许是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也许是还没有做好开战的心理准备，特里首先想到的还是解释。 “不可能，今天晚上没有任何人通过这座桥进入西区。” “你们撒谎，我们有目击证人，那个逃兵就是从这座桥进城的，我们必须要进去搜查，否则你们就是故意包庇！” 特里问了问身后的士兵，再次确认了没有见过什么逃兵，然后才继续说道：“我的人说了，没见过什么逃兵，你们也不能进……” 特里的“去”字还没有说完，黑眉突然把腰间的驳壳枪拔了出来，对着特里的方向把弹夹里所有的子弹都打了出去，几个白人当场就被打倒了。 还没等其他白人反应过来，黑眉身后的士兵迅速把枪抬了起来，半蹲之后朝着剩下的白人射击。 一阵枪响之后，再也没有一个白人站在桥面上了，也不知道是全都死了还是害怕得趴在了地上。 这一阵枪响之后，对岸工事里的白人终于回过神来了，拿着枪就往这边赶。 然而已经没有用了，界河的整个西岸都传来来枪炮声，进攻开始了。 “卧倒！”黑眉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全部卧倒了下去。 紧接着，一连的迫击炮和轻机枪同时开火了。 一发发炮弹升空又落下，在对岸的防御工事里炸出了一片一片的火光。 轻机枪的子弹像泼水一般射向了冲出来的那些白人士兵，他们就像撞到了一堵无形的空气墙，一排一排地倒了下去。 枪炮声持续了十几分钟，身后突然传来了“滴得哒滴—滴滴滴”的冲锋号的声音，第一连的士兵冲了出来。 “冲！”黑眉一声令下，手下的士兵爬了起来，一马当先朝着桥对岸冲去。 在冲到桥头的时候，黑眉突然看到那些倒在地上的白人中有一个还在动弹，他立马就把那个人扯了出来，没想到竟然是一身酒气的特里——这个白人的运气太好了，竟然一枪没中，一根毛都没有掉。 “你…你们要干什么？”特里的酒已经全被吓醒了，他看到上百名华殷帝国的士兵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口中喊着杀声朝对岸冲去。 放眼放去，到处都是炮声和枪声，整个魁北克的核心地区一转眼就变成了热闹的战场。 “贵方阻止我们寻找走失的逃兵，并且胆敢首先开枪，悍然挑起冲突，为了保护华人合法利益，我军被迫发起自卫反击战！” 黑眉一用力，就把特里的手拧到了身后，接着就把这背了大半年的台词一口气扔了出来，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 被酒精麻痹大脑的特里云里雾里。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好像是你们先开枪的。”特里疼得龇牙咧嘴。 “呵呵，你有很多时间去回忆到底是谁先开的枪。” 说完之后，拿着驳壳枪狠狠地朝特里的后脑勺敲了下去。 第377章 二二八无名桥事变 听着由远到近的枪炮声，黑眉看了看晕倒在地上的白人军官，他是又开心又着急。 开心的是他顺利地完成了任务，立了头功；着急地是他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晕倒的特里。 战役才刚刚开始，攻下桥头之后，一连还要继续向西区的腹地穿插，完成后续的作战任务。 带着这个晕过去的特里，可没办法参加接下来的战斗了。 不管是连长还是自己班里的士兵，都已经冲过了桥，围剿残余的白人士兵了。 虽然还有士兵不停地从身边跑过，但是大家同连不同班，黑眉也不能把包袱甩给他们。 就在黑眉一筹莫展的时候，几个背着行军锅和粮食的士兵迎面而来，正是一连的炊事班。 “褐腿，你们炊事班跑那么急干什么？”黑眉一边喊一边拦下炊事班班长。 “咱们虽然是炊事班，但是也不能落后不是，说不定能撞到个大官呢？” 黑眉看着一脸着急的褐腿，顿时就有了主意。 “那你们不用着急了，这里就有一个少尉，是连长点名要留着的战俘，你们帮我看住了，就是大功一件！” 褐腿三十多岁，因为是扁平足，长得又胖，一入伍就成了炊事班班长，几乎就没有晋升的可能性了。 他倒也是认命了，他只想好好地学学做华餐的手艺，回到部落开一个华餐餐厅，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褐腿像挑拣猪肉一样，把特里翻了过来，确认了他的军衔是少尉，不大不小的官，但是好歹也是军官。 “你可别蒙我。” “你们可是炊事班，我哪敢蒙你们，你们背着这些铁家伙，也跑不了多快，与其忙死忙活地凑热闹，不如看好这个白人，我保证连长给你们申请一个嘉奖。” 褐腿思量了几分钟，觉得这笔生意不亏，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连队刚刚吃过饭，而且携带了压缩干粮，在战斗告一段落之前，他们都没有明确的战斗。 “那就交给你们了，明天我可得找你要人！”黑眉一边喊着一边跑过了桥，追赶自己的部队去了。 “放心，保证他跑不了也死不了！”褐腿一边说一边就吩咐手底下的士兵用粗麻绳把特里捆了起来，和捆猪捆羊没有太大的区别。 东岸的枪炮声逐渐停止，但是西岸却热闹了起来，枪声沿着河岸散开，时不时还能听见手榴弹或者迫击炮的爆炸声。 如果仔细分辩的话，几乎都是毛瑟步枪清脆的枪声，偶尔夹杂在其中的布朗贝斯步枪的声音显得格外地孤独。 几十个步兵连的国防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了界河，像河水一样朝着西区淹没过去。 驻守在工事的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第五营在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全军尽没了，一千多名白人士兵不是死在了睡梦中，就是在半梦半醒里被俘虏了。 跟在国防军后面的是上千人的民兵，他们负责打扫战场，接收看管被俘的战俘。 渡过河的国防军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沿着街道一路朝西。 魁北克的行政中心和军事中心就在西区，郊外还有数千白人军队，想要控制魁北克，就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占领西区。 南下支队的指挥部里非常忙碌，参谋们正在忙碌着，有的在汇总各个连队的位置，有的在协调民兵的跟进，还有的给前线部队下达新的指令：虽然忙碌，但是却又井井有条。 得益于成熟的团参谋部，身为团长的利雄鹿反而闲了下来。整个计划只要顺利，那么他就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 利雄鹿叫来了参谋长张智霖，后者比利雄鹿更熟悉现在的战场情况。如果利雄鹿阵亡了，接替他的不是正在前线指挥部队突击的副团长，而是在指挥部的参谋长。 “所有的部队都过河了吗？” “是的，十分钟之前，所有的战斗连队就突破敌人的防线，渡过界河了。” “民兵营呢？” “也已经过河了，正在打扫战场。” “大概还要多久可以攻占所有的重点目标。” 所谓的重点目标是市议会、兵工厂、金库、监狱、总督府等重要设施和重要人员的宅邸。 在开战前，国防军就把这些目标的位置和兵力部署摸得一清二楚了，并且安排了专门的部队进攻。 “监狱、金库、市议会已经拿下来了，三营正在围攻兵工厂，半个小时之内就可以把里面的所有守军清缴干净，议长詹姆斯和民兵团团长爱德华已经被俘虏了，总督的幕僚们也被抓了不少。” “好，情报要第一时间共享给租界管理局的同志。” 管理局就在楼下，他们会在天亮之后着手接管租界以外的其他区域。 “是！” “通知所有的部队，加快进攻速度，务必按照预定计划控制整个西区，一定不能让敌军的主力进城。” “是！”不需要张智霖多说什么，已经有参谋去执行命令了。 “是哪支部队负责拿下总督府的，现在到什么位置了？”利雄鹿看着墙上的魁北克地图问道。 “华协军第一大队，指挥官是汤姆逊，刚刚跟他们联络过，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抵达总督府。” 总督府是所有重点目标中距离界河最远的，按照目前的进度其实已经算得上快了。 但是利雄鹿听到华协军的番号时，有点吃惊，他没有想到会派这支特殊的部队去执行这个任务：作战计划的细节利雄鹿并不需要特别关注。 “华协军？他们能完成任务吗？” 利雄鹿质疑的不是华协军的忠诚度，而是质疑他们的战斗力。 毕竟和国防军比起来，华协军的装备差很多，并没有对殖民地军队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我们和陆军部申请过，暂时把他们的装备升级到了国防军的标准，他们平时有训练过，能够用好的。”张智霖解释道。 “好，战斗结束之后要回收这些武器，并且做好清点。” 信任是一回事儿，小心谨慎又是另一回事儿。 “是！” “指挥部准备前移，向界河方向靠拢！” “是！” 第378章 华协军夜袭总督府 当南下支队指挥部准备前移的时候，汤姆逊正带着华协军在第一大道上急行军。 华协军是第二批过河的部队，在第一批部队撕碎殖民地军队的防线之后，华协军就一头扎进了夜幕下的魁北克西城区。 开始，他们的周围都是枪炮声，但是很快枪炮声就被他们落在了身后。 因为是晚上，而且进攻来得很突然，大部分被吵醒的白人根本就不敢出门，只能瑟瑟发抖地躲在自己的家里。 只有少数胆子大的人，拿出了家里的步枪，偷偷出来看个究竟。 但是只要被华协军看到了，无一例外全部当场击毙。 汤姆逊不停地催促着部队加快行进的速度，满脸通红，整个人非常亢奋。 这也难怪，华协军拿到的这个任务是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因为总督府还聚集着满编的总督府卫队——这是除了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第五营之外，魁北克城战斗力最强的一支白人武装了。 分到这个任务，意味着危险，也代表着信任。 汤姆逊知道，自己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加快脚步，快，不能让白人的总督逃走！” 汤姆逊不停地喊着，声音都已经有一些沙哑了。 这些白人士兵们也很激动，一边行军一边还要说着俏皮话。 “老天爷啊，我的肺都要快裂开了。” “那你就停下来休息，立功的机会就留给我们了。” “放屁，我还等着立功授勋，拿着奖金娶一个印第安女孩呢。” 华协军数量有限，在没有出现大规模伤亡的情况下，想要获得晋升的概率很低，为了刺激士兵的积极性，在军衔之外又定了额外的工资等级。 立了功之后军衔不一定提升，但是工资等级却会提升，国防军也执行类似的政策。 “小汤姆，你这可就说错了，咱们帝国可没有印第安人，只有殷人，小心保密局的探子把你抓走。” “呸，保密局那帮只会对自己人下手的兔崽子，我才不怕他们呢。”小汤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不只是华协军，国防军上上下下也充满着对保密局的意见，但是这种意见更像是调侃，大家内心知道保密局的某些工作比在战场上打仗更加危险——去年五六月份的时候，就有十几个保密局的特务在魁北克牺牲了，租界后来特意在中心广场修了一座纪念碑，上个月华协军还去参观学习过。 “哈哈哈，我们的小汤姆真硬气，刚来的时候，还是我教你怎么开枪的呢。”喊话的这个大胡子白人做了一个猥琐下流的动作，开了一个一语双关的玩笑。 其他的士兵果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呵呵，那待会我们就比比看谁打死的白人更多，谁要是输了，就帮对方洗一个月的袜子，杰瑞你给我们做个证！” “荣幸之至！”杰瑞从身边的战友肩上接过了轻机枪扛到了自己的身上。 接着，白人们就一个接着一个下起了赌注。 整个队伍中洋溢着一种乐观的氛围。 汤姆逊没有阻止自己的部下开玩笑，他知道每一个人现在都很紧张，他们只不过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放送一些罢了。 在战斗即将到来的时候，乐观一些总是没错的。 几公里之外的总督府彻底陷入了混乱当中，盖尹卡尔顿总督正穿着一身丝绸的睡衣在总督府里来回奔忙，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把燧发手枪。 半个小时之前，盖尹卡尔顿总督被东边的枪炮声惊醒了。 他还没有从床上爬起来，就迅速地搞清楚了当下的情况：那些可恶的华人竟然背信弃义，悍然撕毁条约对他们发动了进攻。 从起来之后的那一刻开始，盖尹卡尔顿总督就再也没有松开手里的枪。 他慌忙之中派出去的侦查骑兵很快就带回来了消息，这些消息印证了他的猜想。 “华人全线发起进攻了，已经度过了界河！” “人数不明，预计不低于三千人！” “市议会已经失守！” “兵工厂的瑞安中校请求支援！” 一个个坏消息传进了总督府，枪炮声也越来越近。 盖尹卡尔顿总督一边指挥着总督府卫队布置防御，一边向城外的新哥特营地派信使调动援兵。 堂堂的新美洲殖民地总督就这样光着脚四处下达着命令，又紧张又慌乱，要不是他曾经和美国人打过仗，早就乱慌而逃了。 在盖尹卡尔顿总督“独立支撑危局”的时候，他的心腹德里克终于来了。 当看到蓬头垢面的德里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说话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了。 华殷帝国国防军的“突然袭击”让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精神紧绷到了极限。 “总督大人，我们逃跑！” 德里克的第一句话就盖尹卡尔顿总督大惊失色。 “逃跑？为什么要逃跑？” 虽然可耻的华人发动了偷袭，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但是盖尹卡尔顿总督是新美洲的总督！ 按照计划，他一个月之后还会成为魁北克帝国的皇帝，怎么能灰头土脸地逃跑呢？ 更何况，就在四五公里之外，还有四千正规军。 “华人全军出击，有备而来，他们派出了小股部队，专门搜捕我们，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路上已经看到好几支华人的部队了。” 德里克说得很简略，也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但是他不住颤抖地手已经出卖了他。 “我已经派出了信使，我相信杰克中尉能挡住敌人的进攻，也相信安德森上校能够在华人杀死我们之前赶来增援的。”盖尹卡尔顿总督执拗地说道。 杰克不久前取代了因饮酒过渡而中风的老队长，而安德森上校原来是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第五营的营长，在理查德上校被炮弹炸成粉末之后，他就成为了新的团长。 “我们可以先去和第一步兵团汇合，然后再反攻回来，就在这里太危险了。” “只要一个小时，几千人的援军就会赶到，难道你认为几百人的总督府卫队连一个小时都撑不住吗？” 盖尹卡尔顿总督说道，手里不停地挥舞着手枪，显然有一些失去理智了。 “可是……” 德里克的可是还没有说完，总督府外面的空地上突然传来了爆炸声。 第379章 关键的一枪打歪了 炮声响了四五声，竟然又停了下来。 正当盖尹卡尔顿总督和德里克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新晋的杰克上尉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大人，华人来了，不对，是白人，是那些给华人打头阵的华协军。” 华协军在魁北克的名气可不小，平时他们驻守在码头上，专门抓捕那些走私的白人，手段比华人还要狠一百倍。 “这些白人的败类，他们总有一天是要下地狱的！”盖尹卡尔顿总督恶狠狠地骂道。 “准备迎战，杰克上尉，给那些白人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勇士。” “是！” 在杰克要跑出去组织部队反击的时候，德里克赶紧说道：“大人，这个汤姆逊是一个贪财之徒，让我去和他谈一谈，我也许能说服他倒戈，那支步枪就是从他手上买来的。” 盖尹卡尔顿总督说道：“那你和杰克上尉一起去，我可以给他一万英镑！” “是！” 汤姆逊看着正在一队一队的红衫军在两三百米外的空地上结成线列，但是并没有着急下达进攻的命令，刚刚的炮击也是为了校对射表。 华协军之所以没有立刻发起进攻，是在等，等殖民地军队结成线列，凑在一起的线列打起来容易多了。 华协军所有的士兵都是隐蔽起来的，他们要么趴在地上，要么躲在障碍物后面。 三挺轻机枪已经布置好了，形成了交叉火力。 六门迫击炮也校准好了，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开炮。 汤姆逊举起望远镜，看到对面的白人组成了三个方阵，每一个方阵大约有一百多人。 总督府卫队的士兵那身猩红热的军服非常耀眼，即使是晚上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换一个对手，那么一定会让对方倍感压力，但是在华协军或者国防军面前就是移动的靶子。 “哼，愚蠢至极！”汤姆逊冷笑了一声。 “所有人准备，听我的命令再开火！” 这时，一个白人举着白旗往这边走了过来。 “别开枪，别开枪！”德里克大声地喊道。 “队长，有人出来了！”小汤姆躲在汤姆逊旁边的一堵墙后面，一眼就看到了德里克。 “都别开枪，听听他要说什么。”汤姆逊在望远镜里已经认出了德里克，当年就是他想收买自己。 其实不只是当时，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德里克都一直试图拉拢汤姆逊。 但是，现在的汤姆逊内心很有底线，从来没有在私下和对方接触过。 “是我，汤姆逊先生，我是德里克！” “我有话要和你说，能不能让我过去！” “那就不必了，有什么话就现在哪里说，在战场上没有个人的私事！” 没有得到同意，德里克也不敢靠近，他没想到汤姆逊的对华人竟然那么忠诚。 德里克回头看了看总督府卫队的线列，还要几分钟才能排好，他现在要为他们拖延一些时间。 “你们为什么要对我们发起进攻，我们可是签订了和平协议的。” 德里克的心思早已经被汤姆逊看穿了，之所以还愿意和他聊几句，完全是因为他们也在等白人组成线列。 “你们私藏我们的一个逃兵，并且抢先开枪攻击我们的军队，是你们先进行的挑衅。”汤姆逊喊道。 “可现在满城都是你们在开枪开炮。” “我们那是自卫反击，你们一定有阴谋！” “我们从没有听说过什么逃兵，这一定有误会，希望你们给我们一个调查解释的机会。” “带着盖尹卡尔顿总督立刻投降，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当面解释了！” “汤姆逊先生，你知道的，我们要是投降就什么都完了！” “我是军人，不懂政治，以执行命令为天职，我们得到的任务是逮捕战争盖尹卡尔顿，不论死活！” 德里克心里诅咒着汤姆逊，恨不得让耶稣立刻降罚于他，但是身后的部队还需要一点时间。 “你们都是白人兄弟，为什么要为野蛮的华人卖命呢，只要向我们投降，每个人都可以得当奖赏，大队长一万英镑，中队长五千英镑，小队长两千英镑，普通士兵五百英镑！” 不管真假，德里克开出的赏额足以让普通人动心了，但是华协军的士兵不是普通人，他们是久经考验的华殷帝国的战士！ 汤姆逊听不下去了，虽然他很信任自己的部下，知道他们不会动心，但这毕竟是一个敏感的问题，要求被保密局盯上，哪怕只是例行调查也是一件吃不消的事情。 刚好在这个时候，白人的线列已经排好了，三四百人“挤”在了一起。 那就没有必要再听德里克说下去了。 “小汤姆，瞄准那个聒噪的白人，把他干掉，其他人准备射击！” “是！” 小汤姆的射击能力并不突出，这是汤姆逊的一点小小的私心，想让自己的侄子立一个功。 小汤姆举起了手里的毛瑟步枪，手不禁有些发抖。 以前也执行过任务，但是毕竟还没有杀过这么重要的目标，这是他立功的一个大好机会。 看到小汤姆还在犹豫，汤姆逊再一次下达了命令。 “开枪，击毙他！” “砰！” 枪响了，但是却高了一点点，德里克戴着的礼帽被打飞了，子弹贴着他的头皮擦了过去，在他的头皮上犁出了一道血痕。 德里克被吓得心惊胆战，“扑通”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嘿，小汤姆，你打歪了，是不是忘记我怎么教你打枪了！”那个和小汤姆打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引起了一阵笑声。 “闭嘴！”小汤姆有些懊恼地喊道。 “别出声，准备战斗！”汤姆逊一边喊一边用鼓励的眼神看了一眼小汤姆，这个时候还不是分神的时候。 小汤姆看到叔叔的目光，重新镇定了下来，而他打歪的这一枪预示着这场简短的谈判彻底“破裂”了。 站在对面线列里的杰克上尉铁青着脸，利索地拔出了闪着寒光的军刀，准备下令向华协军发起进攻。 第380章 线列克星迫击炮 杰克上尉的军刀挥了下去，三个连队组成的线列在黑暗中缓缓移动。 在这个时代，部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参加夜战的，因为晚上不仅增加了瞄准目标的难度，还容易让部队迷失方向，导致线列出现混乱。 在杰克和其他三位连长的口令下，连队的鼓手们敲击着同一个节奏的的鼓点，指挥着士兵们的步伐。 为了在夜晚维持好队形，他们的脚步要比平时慢很多。 夜幕像一层黑布，遮挡着人们的眼睛，杰克上尉和他们的手下睁大了眼睛，但是却没有在黑幕中找到敌人的线列。 他们想起了一个传言，华殷帝国的军队用的是散兵战术。 简直是无稽之谈，在线列面前，散兵毫无还手之力。 更何况，总督府卫队用的是刚刚更新换代的拉尔夫步枪，可以后膛装弹，射速会提高很多倍，命中率也高很多。 即使面对的是法国的线列，总督府卫队也可以利用这种步枪的优势打出逆天的战绩。 总督府卫队在缓慢地前进，另一端的汤姆逊却笑了。 “一堆不知死活的提线木偶，拿着好的步枪也不会用。” 汤姆逊在内心讽刺着，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不久之前也是提线木偶中的一员。 这其实还真怪不了杰克上尉这些一线官兵，新美洲殖民地不是文明开化程度比较高的欧洲，这里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军事家，所以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从新式步枪上研究出新式战术。 汤姆逊举起了手，身后的士兵已经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开火！” 汤姆逊一声令下，华协军开火了。 三挺布置在不同位置的轻机枪喷出了火舌，几秒钟就打空了一个弹夹。 这寥寥几秒钟的时间里，总督府卫队就在黑暗中倒下去了几十个人。 接着那几百把毛瑟步枪也开火了，强大的穿透力一枪就能带走两个白人——尤其倒霉的是第二个被打中的白人，变形的弹头无形中变成了“达姆弹”，一枪就是一个可怖的巨大创口，如同一朵绽放的大花。 黑暗之中，白人们看不到喷溅的鲜血和到处乱飞的骨头渣子，却能感到温热的液体撒到了脸上个身上，也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惨绝人寰的喊声在自己前后左右传来，因为看不见四周的情况，所以士兵们更是惊慌失措起来。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精锐的总督府卫队就损失了三分之一。 “稳住，稳住！”杰克挥舞着军刀，拼命地扯着喉咙大喊，连嗓子都扯破了，但是他仍然感觉到线列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他们应该感谢现在是晚上，让他们免于看到血淋淋的场面，否则线列早就溃散了。 很快，线列中有人开枪了，先是一个，接着就是一排，最后变成一整条线列…… 他们拼命地扣都扳机，然后再慌乱地装填子弹，似乎这能够让他们获得安全感。 但是这显然是痴心妄想，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在慌乱之中根本来不及瞄准，不仅没有打中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反倒还误伤了前排的战友。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炮声，华协军的迫击炮开火了。 这个距离上，曲射的炮击炮简直就是步兵的最大的克星。 迫击炮的炮口亮点火光，一发接一发的炮弹升空又落下，一半都打空了，但是另一半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总督府卫队的阵营里。 爆炸在线列中砸开了一个又一个缺口，一发命中就能炸死十几个白人士兵们，他们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炮灰。 当迫击炮开炮之后，战斗其实就已经有结果了，原本就已经及及可危的线列瞬间溃退，总督府的精锐们仓皇逃窜。 炮击炮发射了一轮燃烧弹，点燃空地上的草和树，接着又蔓延到总督府外围的一些配套建筑上，火势愈来愈旺。 在火光之中，那些逃窜的白人彻底成了移动的靶子。 杰克老早就把指挥刀扔掉了，他抛下了自己将要全军覆没的部队，屁滚尿流地跑回了总督府，在走廊里就和盖尹卡尔顿总督撞在了一起。 “大、大人，我们败了，快逃命！”杰克的眼睛映着火光，满是恐惧。 “才不到十分钟，才不到十分钟……”盖尹卡尔顿总督根本就不敢相信，但是窗外的枪炮声和惨叫声告诉他这就是真的。 “不行，我要去看看！” “大人，大人！” 正在杰克拉扯着总督大人往侧门的马厩跑去的时候，形如鬼魅的德里克也跑了回来，他半条裤腿已经被烧光了，头上的伤口也在不停地流着血。 “大人，快撤退，敌人还没有冲上来，要是晚了我们就跑不了了！”狼狈不堪的德里克说得很真诚，和华殷帝国打了那么久的交道，他知道今晚是没有任何任何胜算的。 但是盖尹卡尔顿总督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挣扎着还要去看一眼。 “把总督大人抬走，快！”德里克一声令下，杰克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两个人合力抱住了总督，生拉硬拽地把他架了起来，往侧门跑去。 总督府外的空地上，华协军的士兵已经站了起来。 “上刺刀，准备！” 所有人都果断地把刺刀装到了毛瑟步枪上。 “目标总督府，冲锋！” 几百名华协军发起了冲锋，在火光中朝着总督府冲去，路上遇到的白人，不管是试图抵抗的，还是跪下投降的，又或者是逃跑的，一律都杀无赦——这么混乱的场面根本就没有可能甄别他们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 华协军的目标不仅是拿下总督府，最好还要抓住盖尹卡尔顿总督，所以他一手拿着驳壳枪，一手拿着军刀，带着几个士兵朝着总督府的前院冲去。 十几秒钟之后，汤姆逊冲进了大门，看到靠近总督府左边的马厩的位置，有几个人正在爬上一辆马车，试图逃跑。 汤姆逊举起望远镜看去，似乎看到了德里克和一个老人。 电光火石之间，他猜到那个老人的身份。 “快，向那辆马车射击，不能让他们跑了！” 汤姆逊一边喊一边朝那辆已经开始跑起来的马车打光了一个弹夹的子弹，他身后的士兵也都跟着开了枪。 第381章 攻占总督府 一阵密集的枪响，马车还是冲出了院子门，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死是活。 身边的士兵想要追击，但是汤姆逊却拦住了他们。 首先是他们没有骑兵也追不上，另外就是击毙或者俘虏盖尹卡尔顿总督本来也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他们要做的就是攻占总督府，消灭白人在城里面的军事政治中心。 目前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了。 汤姆逊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战斗已经进入尾声了，总督府卫队的残兵已经放弃了抵抗，全部束手就擒了：那些受伤的白人则在满是血污的地上哀嚎和呻吟。 汤姆逊用眼睛数了一下，大概俘虏了一百多号人。 “大队长，这些俘虏怎么办？”一个小队长跑了过来报告道。 “解除他们的武装，然后让他们救火，先把周围的火灭掉。” “那些受伤的白人呢？” 汤姆逊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白人的重伤员，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用刺刀逼他们起来干活，要是起不来的，人道主义毁灭。”汤姆逊说道。 “是！” 人道主义毁灭是国防军内部的一句黑话，就是用最经济高效的方式解决掉受重伤的俘虏。 看起来残忍，但是确实很人道，因为在这个医疗尚不发达的时代，受重伤基本上就被判处死刑了，与其慢慢地在折磨中死去，痛快地补上一枪，确实已经是“善良人道”的行为了。 国防军的野战医院当然有条件治疗一部分伤员，但是宝贵的医生和药品怎么能浪费在白人的身上呢。 汤姆逊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很快周围就零零散散地响起了枪声。 很快，汤姆逊就看到不少士兵对还能走动伤员也开枪了，但是他并没有进一步制止，这不是一件很值得关注的问题。 他拿起了对讲机，联系到了正在前移的指挥部，报告了攻占总督府的消息。 “好，清缴残敌，固守待援，增援随后就到。”张智霖参谋长说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结束通话之后，汤姆逊叫来了杰瑞和小汤姆，他指了指总督府楼顶的那面米字旗，说道：“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把那面旗子给我降下来，再把我们的旗帜升上去。” “是！”两个年轻的士兵非常激动，屁颠屁颠地执行任务去了。 “我们的旗子”指的并不是华协军那面不土不洋的十字旗，而是华殷帝国的蓝底黄星旗。 十几分钟之后，小汤姆和杰瑞爬上了屋顶，解开旗杆上的绳子，那面被烟火熏得发黑的英国国旗随风飘落，掉在了满是血污的地面上。 紧接着，一面崭新的蓝底黄星旗升了起来，在夜幕中猎猎作响。 总督府是国防军最后拿下来的重要目标，随着蓝底黄星旗升到总督府屋顶的旗杆上，华殷帝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控制住了魁北克的大部分区域。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战斗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利雄鹿是在战马上得知挂协军攻占总督府的消息的，指挥部此时正在向西区挺近。 利雄鹿当即就找来了参谋长张智霖，两个人就在漆黑的路边召来了了一个小型的作战会议。 “华协军干得不错，在预定的时间里完成了任务，控制住了整个总督府。”张智霖重复了一遍收到的情报。 “盖尹卡尔顿呢？” “让他逃了，差一点儿把他抓住。”张智霖有些遗憾。 “不要紧，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各营进入指定位置了吗？” “已经全部发到预定地点了，海防营控制住了整个东区和码头，第七营控制了北区，第八行开进了南区，其余的几个营已经全部进入了西区，并且正在向西区的西部挺近。” 张智霖把部队的动向干脆果断地说了出来，这就是参谋部的意义，为指挥官提供决策的信息。 从黑眉打响第一枪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新哥特营地距离西区只有三四公里，算上集结的时间和准备的时间，这股英军应该就要进入西区了。 “有敌第一步兵团的消息吗？”利雄鹿问道。 “还没有，我们的侦查骑兵已经抵达西区外的城郊了，目前只发现了少量从城里逃出去的残兵，还没有从新哥特营的方向发现敌人，我认为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才会抵达。” 晚上突然出兵是一件需要魄力的事情，要准备的事情很多，而这就是发动突然袭击的目的。 “让侦查兵继续突前侦查，一旦发现敌第一步兵团，立刻向我们汇报。” “是！” “另外，让部队迅速构筑防线，控制住进出城各个路口，我们现在已经基本拿下了魁北克，只要不让英军趁乱反击进来，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嗯，我这就去通知部队。” 张智霖说完就要走，但是利雄鹿叫住了他。 “等一等，民兵那边怎么样，他们能控制住局面吗？” “我们一直在和莫局长和张大使联系，他们还没有向我们提出增援的要求。” “抽调一个营，作为机动部队，随时准备增援他们。” “是！” 张智霖跑进了夜幕中，利雄鹿也骑上了马，继续跟着指挥部的队伍往前走。 两边的街道仍然安静得可怕，远处的枪炮声也逐渐安静了下来，但是利雄鹿知道，魁北克的白人市民注定要渡过一个不眠之夜了。 张智霖和利雄鹿显然高估他们的对手殖民地第二步兵团了，城里的枪炮声刚刚响起的时候，整个第二步兵团就率先陷入了恐惧。 这些刚刚进入军营没几个月的新兵被由远而近的枪炮声吓丢了魂，纷纷从自己的营房里跑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城中愈来愈多的火光时，一些胆小的士兵当起了逃兵，趁着夜色就逃出了营地。 恐惧会从一个人的身上蔓延到一百个人的身上，接着又会蔓延到一千个人的身上。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整个营地就彻底地乱了，士兵们成群结队地开始逃跑，一些人甚至开始抢夺军需物资，到处都是枪声和喊声。 第382章 不抵抗政策的雏形 殖民地第二步兵团的新指挥官是奥斯卡上校，他原来是第五营的营长，作为唯一活下来的高级军官，他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团长。 将近五十岁的奥斯卡资历是够的，但是能力却差得很远。他性格懦弱迟疑，总是难以快速地做出决断。 上任的这大半年时间里，他只是按部就班地征兵扩军，从来没有想过华殷帝国会突然发起进攻，更没有制定任何的应急预桉。 在确定城里面发生了战斗之后，奥斯卡自己就慌了，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领部队撤退，远离危险。 直到发现营地周围没有出现敌人之后，奥斯卡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在一众军官和宪兵队努力了一个多小时，枪毙了十几个逃兵之后，哥特营地才暂时稳定了下来，恢复了秩序，并且开始列队集结。 可这个时候，原来的4000人就只剩下3500多人了。 几十个连队好不容易集结完了，但是充当指挥部的帐篷里又吵了起来。 十几个军官各抒己见，归纳起来可以分为两派。 激进派要求部队立刻开拔，趁着夜色开进魁北克城，和盖尹卡尔顿总督等人取得联系，对敌人组织反击。 保守派希望部队立刻后撤十五公里，以免引起更大的冲突，这一派的军官坚定地相信这一定是一次误会。 “我们最好还是不抵抗，以免激起华人的愤怒，最好能撤退十五公里，以此表示我军需求和平的决心。” 这是第一营议长卡特少校的原话，要是放在以前，这个言论和叛国无异，但是现在竟然得到了七八个军官的支持。 这些军官几乎都是原来第五营的“老人儿”，侥幸地躲过了华殷帝国第一舰队的“炮决”，他们深知华殷帝国军事实力的强大，能晚一天开战最好就晚一天。 双方争论不休，这让本来就优柔寡断的奥斯卡上校更加犹豫了。 撤退嘛确实可以暂时保命，但是搞不好就要承担临阵脱逃的责任。 进攻嘛虽然可以搏得一个英勇善战的美名，但是说不好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经过内心一番“天人斗争”之后，奥斯卡被上校独自一人形成了帐篷里的第三个派别，俗称中间派，这叫做和稀泥派。 奥斯卡上校决定全军做好进攻准备，但是先在新哥特营地驻守，等待魁北克城的消息，并且派出大量的侦查骑兵。 侦查骑兵派出去之后，盖尹卡尔顿总督的信使就到了。 这次，得到了确切的命令，奥斯卡上校自然也就没有了拖延的借口，立刻就下令全军向魁北克增援。 可是殖民地第一步兵团显然没有做好出动的准备，又是鸡飞狗跳地筹备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仓促地准备好了各种物资。 然而还没等第一个连队走出营房，一辆马车就冲到新哥特营地的围墙下。 “报、报告团长，盖尹卡尔顿总督来了！”传令兵冲进了帐篷，正准备带兵出营的军官们又停了下来。 “快，快让他们进营地！” 马车是进来了，但是来的三个人都是惊魂未定，盖尹卡尔顿总督躺在马车里一动不动，而德里克也满头是血。 不过经过医生的检查之后，盖尹卡尔顿总督只是劳累过度，又受到了惊吓，所以暂时晕了。 而德里克也只是受了皮外伤，经过包扎和清洗之后，并没有什么大碍。 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到来，让殖民地第一步兵团有了主心骨，这看起来是好事，但是也是一件坏事。 坏就坏在刚刚做出的决定又被推倒了，做好出征准备的士兵们只好原地休息。 不过，奥斯卡上校反而不紧张了，盖尹卡尔顿总督都像丧家犬一样逃出来了，自己肯定不用对目前的状况承担责任了。 当然，奥斯卡上校还是得做出一副干练果断的样子，在德里克稍稍缓过一口气之后，就把对方请到了展开军事会议的帐篷里。 “德里克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华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对我们发起进攻呢？” 奥斯卡说完，其他军官的目光都转向了德里克的身上。 “他们说的是有士兵在演习的时候，迷路走进了我们控制的西区，在寻找的时候，遭到了我们的袭击。”德里克虚弱地说道，一路奔波而来，他这个“壮年人”也有点吃不消了，那条瘸腿也隐隐作痛起来。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们完全没有理由袭击华人。”奥斯卡上校懊恼地说道。 “会不会是我们的士兵没有控制好情绪，擦枪走火了，如果说那样的话，只要我们向华人解释清楚，态度诚恳，他们不会蛮不讲理的，我们还是要从自己的身上找问题。” 卡特少校痛心疾首地说着，看起来非常渴望和平，他的话引来了激进派军官的反对，双方你来我回，竟然快要打起来了。 眼看着一场“内乱”就要爆发，原本就因为受伤而头疼欲裂的德里克更加烦躁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才终于让其他人安静了下来。 “根本就不是什么误会不会误会的问题，那些华人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借口罢了，就算这次我们真的找到了这个莫名其妙迷路的士兵，下次还会有走丢的猫，再下次还会有失踪的狗，一句话，他们蓄谋已久，等的无非就是一个借口！” 德里克的话仿佛一记重锤，重重地敲打在了众人的心中。 帐篷里的都是新美洲殖民地最重要的军官，他们自然知道盖尹卡尔顿总督在下个月将会宣布独立的事情，更知道总督大人已经和华殷帝国的皇帝判定了《新斯科舍密约》，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可是，我们不是和他们签了密约，说好了互不干涉吗？”一个不知名的少校小声地问道。 德里克咬牙切齿一番，最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们被这些华人骗了，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第383章 总督登基称帝了 德里克当然应该愤怒，这意味着他和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计划彻底破产了，不仅没有办法独立，也没有办法获得英国本土的增援，他们只能靠自己解决眼前的麻烦了。 总督府丢了，所有的幕僚也都丢了，德里克只能和眼前的这些军官们商讨下一步的方案了。 一阵沉默之后，竟然是卡特开口说话了：“我们恐怕只能再一次和华人谈了。” 这一次，没有人再反对，就连德里克也一脸平静。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被情绪所裹挟。 “和谈不是问题，关键是我们并没有谈判的筹码，魁北克已经丢了，我们没办法再给他们一块地盘。” 没有筹码，是没有资格上牌桌的，现在既然已经全部输光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拿出新的筹码。 “撤往蒙特利尔，和第一步兵团汇合，同时派人通知在西部和易洛魁人对峙的第三步兵团，让他们回防到蒙特利尔，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三个团的兵力了，再加上易洛魁的印第安人和蒙特利尔的民兵，我们可以凑齐一支三万人的大军，这样一来就有和谈的筹码了。” 德里克没有提到第四步兵团，并不是他忘记了，而是这个步兵团守更远的多伦多，一时半会根本就调不过来。 “那我们就这么放弃魁北克吗，这可是新美洲殖民地的首府。”一个矮个子军官说道。 “这不是放弃，而是转移，用空间换取时间。” 包括奥斯卡上校在内的一众军官没有再说话，理论上说德里克没有资格调动他们，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听他的。 这个时候，一个传令兵跑了进来，说道：“总督、总督大人醒了。” 众人大喜过望，也顾不了其他的了，全部都冲出了帐篷，匆匆来到了总督大人的帐篷。 盖尹卡尔顿总督看起来气色还不错，似乎已经恢复镇定了。 他看了看挤进来的军官，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德里克也顾不上盖尹卡尔顿总督的身体，三言两语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盖尹卡尔顿总督闭着眼睛沉默了几分钟，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其他的人总算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奥斯卡上校，他总算不用承担这个责任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在杰克中尉的搀扶之下，从狭窄的行军床站了起来，似乎又恢复了一些总督的气势。 他看了看自己的部下，觉得安定了不少，至少他手里还有数以万计的军队，还有蒙特利尔和多伦多这样的城镇。 盖尹卡尔顿总督觉得自己得说一些什么。 “诸位，我们现在正在经历一个艰难的时刻，但是我们曾经经历过更黑暗的时刻，不管是法国人，还是美国人，都没有击垮我们，那么华人也不可能打败我们，我相信，我们必将坚持过去。” 说到这里，那些有些惊慌的军官们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盖尹卡尔顿总督深吸了一口气，把准备好下个月的一番话提前说了出来。 “我代表全体新美洲殖民地的公民宣布独立，从这一刻开始，脱离大英帝国的统治，成立加拿大帝国，所辖领土包括新美洲殖民地所有区域。” “尔等如果新帝国效忠，将会成为加拿大帝国的建国元勋，必将被加拿大的人民永远铭记！” 盖尹卡尔顿总督这几句话简直是石破天惊，在场的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也就释然了。 在这个及及可危的关头，必须要有一件事情来刺激大家，让所有人有利可图，否则这支军队会不会在半路就分崩离析都不好说。 新的帝国的成立，不仅会多一个皇帝，还会多一个统治阶级，而在场的这些人可能从会普通的军官的位置再往上走一步，成为地位更高的人，他们自然会拼死一战。 “盖尹卡尔顿陛下万岁，加拿大帝国万岁！”德里克第一个举起了手，大声地喊了起来。 在杰克中尉的带领之下，所有的军官都拔出自己的佩刀，向盖尹卡尔顿总督宣誓效忠。 就这样，在这个拥挤的帐篷里，加拿大帝国诞生了，盖尹卡尔顿总督摇身一变，也就成了卡尔顿一世皇帝陛下。 半个小时之后，在军官们的簇拥之下，卡尔顿一世强撑着走出了帐篷，来到了哥特营地的训练场，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了训练场的演讲台，向士兵们宣布了这个消息，并且再次来了一番康慨激昂的宣言。 几个小时之前，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又是整理装备，又是准备战斗，体力早已经体力透支了。他们现在被军官们拽了起来，迷迷湖湖地听着台上的卡尔顿一世的演讲，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统治自己的到底是总督，还是皇帝，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他们听说每个人在抵达蒙特利尔之后都可以获得10英镑的赏金，精神才振奋了起来。 “卡尔顿一世万岁！” “加拿大帝国万岁！” 被德里克提前派出去藏在士兵中的军官们带头喊了起来，剩余的士兵也跟风喊了起来。 “卡尔顿一世万岁！” “加拿大帝国万岁！” 就这样，在这个小小的新哥特营地里，盖尹卡尔顿匆匆登基，成为了加拿大帝国的皇帝卡尔顿一世，只不过不知道这个年轻而又衰老的帝国能够存活多久，或者说到底能不能存活下去。 仓促的建国仪式很快就结束了，疲惫不堪的加拿大第二步兵团从新哥特营地出发了，他们的目标是一百多公里之外的蒙特利尔。 整个队伍很长，当动作最慢的炮兵们也离开哥特营地的时候，太阳已经不知不觉地从东边爬了起来。 越来越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士兵们的身上，这支队伍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蚯引，在地上缓慢地蠕动着，沿着圣劳伦斯河向西边前进。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身穿深蓝色军服的骑兵出现在了。 他们先是小心翼翼地在新哥特营地外侦查，确定里面空无一人之后，就冲进了营地，把一面蓝底黄星旗插在了营地最高的哨塔上。 第384章 向蒙特利尔进军 随着国防军的骑兵进入空无一人的新哥特营地，魁北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入到了华殷帝国的手中。 从身处魁北克的利雄鹿一直到还在赶往丘吉尔港路上的秦汉，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白人的第二步兵团几乎会不抵抗，更没有想到这一仗竟然上盖尹卡尔顿总督成了加拿大帝国的皇帝。 2月2日清晨，原来的魁北克总督府，现在的南下支队指挥部，大会议室里正在召开一场军政联席会议。 华殷帝国驻留在魁北克的军政高层全部到场了，整个会议的每一个决议，都会在第一时间用电报发给国内。 主持会议的是利雄鹿，现在他又多了一个身份——魁北克临时军管会的主席。 临时军管会目前是魁北最高的管理机构，负责统筹协调军队和地方两方面的工作。 为了方便开展工作，租界管理局局长莫传武、副局长张大麻同时担任军管会副主席。毕竟，军管会里大部分民政体系的干部都是从租界管理局调过来的。 “张参谋长，你来说一下目前城里的情况。” “是！”张智霖站了起来，向所有人敬了一个礼，接着就开始用最简洁的语言向参会代表汇报战况。 “目前，我们已经控制了魁北克整个城区，只剩下一些散兵游勇还在逃窜，目前我们的民兵同志还在拉网式搜查。” “伪议会和伪总督府的大部分重要官员都被我们俘虏了，现在已经全部关押了起来，但是遗憾的是？盖尹卡尔顿那个老家伙跑掉了。” 张智霖的话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一些笑声，他们现在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称呼盖尹卡尔顿为老家伙了。再也不需要顾忌什么外交礼仪了。 “他们跑不了的，北美大陆已经没有他们的藏身之处。”利雄鹿霸气十足地说道。 “另外，敌第二步兵团已经放弃城外的新哥特营地了，根据我们的侦察骑兵的最新情况，他们应该正在向蒙特利尔方向逃窜，他们估计想在那里重振旗鼓。” 张智霖来到了墙上的地图前，一边解说一边在地图上标记着加拿大第二步兵团的位置。 单纯从军事层面上来看，魁北克已经被光复了。 利雄鹿显然看了看魁北克的地图，又看了看整个新美洲殖民地的地图，他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命令第一、二、三、四、五、六营立刻集结，明天立刻出发，向西追击敌军，第七、八营留守魁北克，协助地方的同事维持治安。” “另外，第一海防营、华协军第一大队立刻动身，搭乘第一舰队从水路赶往蒙特利尔，务必要在敌第二步兵团抵达之前拿下蒙特利尔。” 靠一个海防营和华协军的一个大队就想拿下蒙特利尔，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如果这几句话被德里克听到，一定会大骂华人是疯了。 但是奇怪的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感觉奇怪，似乎蒙特利尔城陷落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其实原因很简单，他们伟大英明的陛下已经在蒙特利尔城布置下了一支奇兵，能不能拿下来，在这一两天就能看到分晓了。 利雄鹿把视线转向了莫传文和张大麻的方向，接着说道：“因为我们的兵力非常紧张，我们只能给你们留下两个营的部队，魁北克是一座有几十万人的大城市，虽然白人的正规军被消灭了，但是一定有很多想要混水摸鱼的地痞流氓，你们肩上的担子很重。” “请国防军的同志放心，我们现在有一千人的民兵，而且还能再发动一千人的义警，加上你们留下来的两个营的兵力，足够应付城里的局面了，乱世之下用重典，我们会用最严格的手段来治理他们的。” 莫传文信誓旦旦地给出了保证，他有好几个城市的接管经验，但是，还是第一次接管一座拥有几十万白人的城市，心里其实难免紧张，不过为了让前线的国防军放心，他把话说得风轻云澹。 “我们所有的军需物资都在魁北克，千万不能出乱子。”利雄鹿显然多提醒了一句，他虽然平时看起来是一个只想着打仗的军事狂人，实际上已经培养出了心细如发的品质。 “第一批援军已经在路上了，一个月就能抵达，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要是都能如果出乱子，那我就和老张自己光着脚走回道森砍树去，终身不再出来了。” 莫传文的话自然又引来了大家的一阵笑声。 会议结束之后，城里的国防军就开始重新集结起来，由于追击的路程不远，所以携带的物资并不多，只带了五天的口粮——反正最近是沿着圣劳伦斯河进军，后期可以通过运输战舰临时进行补给。 在陆军集结的同时，第一海防营和华协军已经提前登上了第一舰队的舰船，浩浩荡荡地朝着蒙特利尔城扑去。 目前，第一舰队的主力仍然是去病号、岳飞号铁甲舰，但是“远”字级运输战舰已经从五艘扩充到十艘——一半驶向蒙特利尔，另一半会和六个步兵营同时出发，沿着圣劳伦斯河的河岸前进，为步兵营提供补给。 第二天，六个步兵营也就跟着出发了，四千多人的路队浩浩荡荡地朝西边开去，追击向西“转进”的加拿大第一步兵团。 随着大量主力部队的离开，整个魁北克城空荡了不少，压力一下子就来到了莫传文的身上——在利雄鹿离开以后，临时军管会的日常工作暂时就由他来主持了，不仅要稳住城里的局面，还要为国防军提供后勤保障。 而莫传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那些被俘虏的白人带到了总督府，其中就包括魁北克伪议会的议长詹姆斯和伪民兵团团长爱德华先生。 这两个人都是战斗爆发的当天晚上被俘虏的，因为国防军的行动非常果断，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进行任何反抗，就被破门而入的国防军结结实实地捆住了，接着就成了临时战俘营里的俘虏。 在临时战俘营里，他们见到了很多昔日的同僚，大家一个个灰头土脸，连打招呼的精神都没有了。 不过看守战俘的国方士兵并没有虐待他们，甚至也没有让他们和其他的战俘一样让他们去做收尸的工作，这让这些上等白人的精神稍稍放松了一些。 詹姆斯等人一直幻想着双方会像以前那样和谈，然后自己就会被释放离开，但是当他们被押送到总督府门外，看见屋顶上已经插上了华殷帝国的旗帜时，才彻底失去了这个念头。 第385章 成立魁北克维持会 总督府的会议室里，莫传文和张大麻正在亲切“接见”被俘虏的白人高官，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利用这些白人，帮他们暂时控制住魁北克。 这二三十个白人被国防军的士兵押进了总督府，他们都是魁北克这座城市的头面人物，不一定都是欺男霸女的坏人，但是至少都靠着魁北克发了横财。 这些人都是出入总督府的常客，甚至平日就在这里工作，不管是那种情况，他们都备受尊敬。 然而今天不一样，不管什么年龄，不管什么职位，他们都犹如丧家犬一般狼狈。 很快，这些以詹姆斯和爱德华等人为首高级白人俘虏来到了总督府的议事大厅里。 莫传文和张大麻一左一右坐在高高的发言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的这群乌合之众。他们现在是俘虏，所以是没有资格坐下来的。 议事大厅的两侧全都是武装到牙齿的国防军士兵，子弹上膛，刺刀反光，杀气腾腾。 莫传文其实多多少少和这些白人打过交道，他清了清嗓子之后，就开始说了起来。 他先是重申了一遍冲突爆发的原因，然后又对盖尹卡尔顿总督进行了一番抨击，把态度摆明白之后，才进入了主题。 “各位都是魁北克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对现在的局势看得很清楚，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在这里我向大家再次表明我们华殷帝国的态度，虽然我们正式向新美洲殖民地宣战了，但是我们并不敌视白人，更没有意愿改变大家原有的生活方式。” “恰恰相反，我们想要让魁北克迅速恢复正常，让所有的市民恢复到原来的生活当中，这就需要各位的配合了，只要你们愿意配合，我们相信生活很快就可以回到正常的轨道上的。” 莫传文的话刚说完，台下的这些白人的脸上就出现了不同的表情，有的喜悦，有的愤怒。 但是不管是哪种表情，没有人站出来表态。 背叛或者反抗，都是需要时间和勇气来做决定的。 莫传文等了几分钟之后，觉得给他们加一把火。 “时间宝贵，我们希望诸位能快点做出决定。” 这时，一个英俊的白人军官站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原来负责城里英军后期事宜的瑞安中校。 “狗娘养的华人，你们真是阴险狡诈，明明是你们背信弃义，竟然还诬陷我们，魁北克的市民绝不会忘记你们做过的邪恶的事情！” 平时瑞安中校是一个儒雅的人，现在却越骂越大声，甚至想要冲出人群，但是所有人都被绳子绑到了一起，他这么一闹，好几个白人俘虏差点被他拽倒了。 周围的几个国防军士兵反应很快，冲进了人群，把瑞安中校砸倒在地，直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等瑞安中校再一次从地上被拖起来的时候，脸已经肿了起来，血也不停地从眼角流下来。 莫传文和张大麻冷眼看着，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太正常了，没有这么一个人站出来，后面的事情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看来瑞安中校对盖尹卡尔顿很忠诚嘛，既然你想当勇士，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莫传文冷冷地下达了命令：“把他拖出去毙了。” “是！” 几个国防军士兵二话不说，把瑞安中校从绳子上单独解了下来，反拧着他的胳膊把他押了出去。 过了几秒钟之后，外面就传来了一声清脆枪响。 “报告，已经执行完毕！”年轻的国防军战士跑了进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把尸体扔到河里面去。” “是！” 就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消失了，这群白人俘虏感到胆寒，这些华人怎么不像他们以前看到的华人那么软弱和仁慈呢？ 莫传文扫了一眼白人俘虏，说道：“还有谁想追随瑞安中校当勇士的吗，我保证绝不会拦着大家，甚至还会送你们一程。”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出头。 “说句实话，没有你们，我们照样能把魁北克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无非就是多死一些人罢了，反正死的也不是我们华人，不过到时候误伤到各位的亲朋好友可就说不准了。” 莫传文在赤裸裸地威胁着这些即将崩溃的白人，并且给身边的张大麻递了一个眼色。 张大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虚情假意地劝说着莫传文：“莫局长不要生气，刚才只是个特例，站着的这些先生我认识不少，也和他们打过交道，都是一些老实本分、明事理的人，你可千万别为难他们。” “这么说他们还是咱们华人的老朋友咯，可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莫传文继续添油加醋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您来的时间还不长，可能对他们有什么误会，像詹姆斯议长就给咱们海军风兄弟们送过大白菜，爱德华上校还亲自给华人街的孤寡老人送过钱。” 张大麻说到这里，又把话头扔到爱德华和詹姆斯的身上，假装责备地对他们说道：“两位先生，你们还不赶紧向莫局长表示表示，难道真的想追随瑞安中校的脚步，去当盖尹卡尔顿的忠臣孝子吗？” 莫传文和张大麻一个白脸一个红脸，顿时就把局势给把控住了，詹姆斯首先站了出来，慌慌张张地说道：“莫局长，盖尹卡尔顿做的事情我们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他可把我们魁北克给害惨了，您千万不要动怒。” “对啊，盖尹卡尔顿那个老东西才是罪魁祸首，华殷帝国才是魁北克的救星！” 这群白人何等眼尖，看到身边的人站出来投降了，唯恐自己落后，赶紧就跟着一起咒骂起了盖尹卡尔顿，半真半假地把平日里积攒的负面情绪说了出来。 更有甚者，当场就高呼要宣布向华殷帝国效忠的，场面一度变得混乱而滑稽。 但是莫传文和张大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两人相视一笑。 “好，大家既然愿意和盖尹卡尔顿划清界限，那我们就欢迎大家为我们办事。” “我宣布，魁北克维持会正式成立！” 第386章 英奸是一种生物 这个治安维持会和城市管理局可不一样，简单来说，后者只提需求，前者则负责实现。 治安维持会虽然名义上的是管理整个城市的自治组织，但是实际上就是占领方在占领区建立的傀儡组织，专门用来当擦屁股纸用的。是占领方人手不足时，暂时让被占领方自我管理的组织。 眼下这个局面，华殷帝国想要完全接管魁北克是不现实的，所以必须要有这样一个机构。 等局势稳定了，也就自行解散了。 跳得最欢的詹姆斯和爱德华被任命为正副会长，其他的俘虏也根据自己以前的职务和特长分到了合适的位置。 莫传文也很够意思，当下立刻就宣布解除他们的战俘身份，并且让士兵给他们松了绑。 接着，莫传文就开始给维持会下达任务了。 “第一件事情，给我们筹集军粮2万斤，但是我有言在先，不要想着把军粮全部都平摊到普通市民的头上，我们更希望城中的大商人能拿出诚意来，用实际行动支持帝国的光复战争。” “当然当然，三天之内，我们保证一定把军粮准备好，并且绝不会干扰到普通市民的生活。”因为要记录需求，所以詹姆斯是唯一能坐下来的白人。 “第二件事情，通知所有的商户，告诉特们我们是为了和平而来，不会伤害他们，让开门做生意，并且不允许哄抬物价，一旦发现有人投机倒把，我们会铁拳出击，绝不留情，当然，我们也承诺维持商道的通顺，保证粮食的充足供应。” “是，我们一定保证让魁北克恢复之前的繁荣。” 汤姆逊的话说得很漂亮，看来已经完全放下当“英奸”的心理负担了。 莫传文其实并不担心物价的问题，魁北克不只有英国人，还有法国人和其他白人，所以并没有形成所谓的“民族意识”。 只要华殷帝国摆出开门做生意的问题，没有人会放弃这个做生意的机会的。 “第三件事情，收缴武器和晚上宵禁，为了保证魁北克的安全，避免有人图谋不轨，你们要把流落民间的枪支弹药全部收缴起来，同时还要执行宵禁，超过晚上七点钟，所有人不得在街上走动，一旦被抓到，将按照军事间谍处置。” 战俘和间谍还不一样，虽然现在还没有所谓的“日内瓦公约”，但是只要投降，战俘想保住一条命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军事间谍就不一样了，抓住就是一个死，而且不需要经过任何审判。 “收缴武器的事情，我会派民兵和国防军配合你们，宵禁的事情你们也不用管具体执行，只要通知下去就可以了。” “是，我们保证做好。” “再组织一支一千人的劳工队，听候我们的调遣，帮助我们清理尸体，整修毁坏的道路，你们放心，我们会按日支付工钱的。” “华殷帝国真是公平至极，良心大大的好，是整个北美大陆的楷模，比盖尹卡尔顿要高明多了。”詹姆斯刚才的恐惧已经被谄媚给替代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比较琐碎，工作量也很大，但是也非常重要，那就是人口核查，我希望你们现在就着手办这件事情。” 魁北克之前肯定有相关的资料，但是一定也不完整，所以必须要重新调查整理。 人口核查只是第一步，这一步做好了为后面收税、征赋，实行保甲制度奠定基础。 接下来，莫传文又布置了一些零散的任务，都是一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让维持会来做最合适不过了。 至于说治安维护、海关稽查、逃犯追捕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国防军和民兵来做。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之后，詹姆斯他们就去办事了，偌大的会议厅就只剩下莫传文和张大麻两个人了。 “要不要派人监督他们，这些白人为了利益肯定会在后面捣鬼的。”张大麻提醒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打算相信他们，但是他们再怎么捣鬼，无非就是贪一点钱，或者是公报私仇打击一些自己的竞争对手罢了，如果这点好处都不给他们的话，他们也不会死心塌地地给我们办事的，反正欺负的是他们白人自己人，我们不用着急多管闲事，他们欺负得越狠，我们到时候收拾起特们就越能收买人心。” “更何况，最多一个月，后续部队就会抵达了，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新的民政干部，到时候这个维持会也就寿终正寝了。” 莫传文说得头头是道，让张大麻都忍不住佩服。 “魁北克局势已定，现在就看蒙特利尔那边的情况了，只要拿下蒙特利尔，盖尹卡尔顿就真的成丧家之犬了。” 新美洲殖民地只有三个比较大的城市，分别是魁北克、蒙特利尔和多伦多，而多伦多的规模最小，常住人口只不过就五六万人。 只要控制了这几个城市，那么其他的市镇根本就不肯定为盖尹卡尔顿的大军提供后勤补给。 到时候，盖尹卡尔顿手下的军队越多，那么崩溃得越快。 “他们会不会过河？”张大麻问道。 “你是说投靠美国人？”莫传文问道。 “对的，毕竟都是白人。” “不可能，盖尹卡尔顿和美国人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和他们是死敌，他不会向我们投降，更不会向美国人投降，他们只有一条路，就是往西。” “易洛魁人？” “对的。” “如果他们和易洛魁人联合，那恐怕就麻烦了，他们会得到大量的补给。” “呵呵，没那么简单，易洛魁人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听话，如果盖尹卡尔顿真的丢了蒙特利尔，那么易洛魁人会不会把他当一回事儿还真不好说。” “更何况，我相信陛下已经布置好，别忘了半年之前，陛下可是先去了蒙特利尔才来我们魁北克的，他能想到蒙特利尔的事情，怎么可能忽略易洛魁的事情呢？” 莫传文说完了，张大麻也已经完全明白了。 梦想着要当皇帝或者总统的盖尹卡尔顿，前途注定是曲折和艰难的。 “我们等着，等蒙特利尔的好消息。” 第387章 和平起义的前夜 当黑眉在界河东岸的工事里等待零点到来的时候，蒙特利尔城工部会议室也正在召开一次重要的会议。 蒙特利尔城将会和魁北克在同一时间行动起来。 当然，由于城工部手里并没有武装，他们要用一种更加小心谨慎，更加隐秘模湖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任务。 而这次任务的核心就是吴可和霍奇森，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六七个人，都是城工部负责各项工作的干部。 距离2月28日零点还有整整一个小时，吴可再一次地核对整个计划的所有细节。 “市民纠察队集结了吗？” “已经集结了，正在公司公布待命。” 市民纠察队是由道森公司的打手和最近雇佣的华工组成的，大约有五百人左右，这已经是极限了，人数再多就容易被蒙特利尔觉察了。 这是城工部手上唯一的军事力量，目前作为整个行动的总预备队，暂时留守在道森公司总部，他们肩上的任务一个是制造混乱，二个是保护道森公司。 城外驻扎着新美洲殖民地的第一步兵团，再加上城中的民兵，足足有八九千人，所以这五百人的自治军根本就不够看，但是有有总比没有好。 吴可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地核对着，不到十分钟这个过程就结束了。 因为现在城工部本身能做的事情很少，他们更多工作都是在今天晚上之前完成的。 到了现在，更多的是“听天命，尽人事了”。 整个和平光复魁北克的计划就像一把驳壳枪，枪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子弹也已经装填进去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扣动扳机。 至于子弹能不能打响，会不会打到自己的身上，只有扣动扳机之后才能确认。 一阵沉默之后，吴可说话了。 “好，接下来，我会以城工部部长的名义去监督泰勒斯上校发动起义，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由霍奇森副部长组织工作，所有人必须服从他的指挥。”吴可严肃地说道。 霍奇森听到这句话，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吴可竟然会大大方方地说出这番话。 虽然霍奇森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城工部副部长，但是因为肤色问题，大家对他并不算特别尊重，就连吴可对他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让霍奇森多少有些担心。 所以吴可的这番话着实让霍奇森有些意外。 吴可看到其他的人没有回答，接着又说了一遍：“霍奇森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副部长，为华殷帝国做过不可磨灭的贡献，在这个危急关头，我希望大家抛下成见，在他的带领下完成任务，拒绝他的命令等同于叛国，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吴可用威严的目光在几个人的眼前散过，最后补充了一句：“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 “好！” 吴可又转向了霍奇森说道：“送我一下，还有事情要交代给你。”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下了楼，来到了大楼后面的马厩，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一辆马车。 “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随时保持联络，任何重要的情报，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错过任何情报的。” “第二件事情，记住陛下说的话，一旦出现意外，你可以自行决定撤退的事情，人才是最重要的财富，其他的瓶瓶罐罐，摔碎了可以再赚。” 霍奇森和吴可在年龄上相差了三十岁，霍奇森完完全全就是吴可的长辈，但是此刻却像一个忠诚的老仆人，在听自己主人的命令。 但是这仅仅只是看起来像而已，从刚才到现在，霍奇森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华殷帝国的不一样，他们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走在一条道路上的自己人。 想到这里，内心的意外变成了感动。 吴可当然看得出霍奇森的变化，不得不说，陛下老人很准，这大半年来，霍奇森的表现很出色，所有布置下去的任务他全部都做到了，从来没有过一次推脱，这对于一个六七十岁腰缠万贯的白人老头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霍奇森本来是可以隐藏在幕后的，这样一来即使和平光复行动失败了，他也可以保住自己的命。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为了让吴可可以更快地接触到要策反的白人高层，霍奇森不惜亲自带着吴可一同去拜访那些白人，也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出来。 所以，并不是吴可把霍奇森当成了自己人，而是霍奇森先把吴可当成了自己人。 “吴部长，要不然还是我去，我去安全一些。”霍奇森老谋深算，但是这次说出来的这句话却是真情流露。 “不行，既然是华殷帝国的和平光复行动，没有我这个华人，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吴可说到这里罕见地笑了笑，说道：“老霍，你别多想，以前我对你是有一些偏见，但是我承认我以前的看法是错的，你现在也是在为帝国效忠，那么我们就是一条路上的人，如果计划顺利，我们以后可以成为忘年交了。” 这番话简直就让霍奇森老泪纵横了，生活在阿谀我诈的北美大陆，能够听到这样与众不同的话，纵使是霍奇森这种老派白人也会有触动的。 两个人的手就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我等着您的好消息！” 吴可乘坐着马车离开了城工部的院子，朝着北边的皇家山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目标是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的驻地——巨石营地，这个营地因为背靠一块像山一样的石头而得名，距离蒙特利尔城只有不到三公里。 吴可这次形单影只，除了一个雇佣的殷人车夫之外，没有带任何的随从，而身上除了一把驳壳枪、两枚木柄手榴弹和对讲机之外，什么都没有拿。 原因很简单，巨石营地的殖民地第一步兵团足足有四五千人，在这个数量的敌人面前，吴可多带几个随从也改变不了大局。 至于腰间的那两枚木柄手榴弹，也不是用来消灭敌人的，而是用来防止自己被俘和摧毁对讲机的。 吴可靠在马车里，眼前不停地闪过他这半年来做的事情，一个个画面串联起来，显得非常真实，仿佛就在昨天。 第388章 被围猎的上校 吴可不由自主地就陷入到了回忆当中。 半年前，也就是秦汉离开蒙特利尔之后，吴可和霍奇森就开始着手制定和平光复蒙特利尔的计划。 整个蒙特利尔的军事力量分为两部分，一部是城外的殖民地第一步兵团，一部分是控制在范戴克议长手下的城镇民兵。 前者大概有四五千人，后者大概是三千多人左右。 按照常理来看，民兵更好渗透。 但是经过分析之后，吴可和霍奇森打算反其道行之，从殖民地第一步兵团入手。 原因也很简单，城镇民兵作为非正规军，虽然好渗透，但是组织松散，没有理由是不可能征召到满编人数的，简直就和一盘散沙差不多。 到时候要打仗了，还得挨家挨户去找人，会耽误大量的时间，这会给本就需要小心谨慎的和平光复行动带来更多的变数。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在和平光复当天用各种方法拉起了一支民兵队伍，也不是城外的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的对手，同样会被他们击溃。 所以与其去策反一支没有战斗力的部队，倒不如策反一支能在魁北克起到决定性作用的部队。 虽然困难重重，但是收益也很高。 确定了目标之后，就要论证可行性了。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番号很靠前，但是战斗力很不高，可以说是四个步兵团中地位和战斗力最低的。 殖民地第二步兵团肩负着守卫首府的重任，新装备会优先配置；殖民地第三步兵团要防守易洛魁人，第四步兵团要防守美国人，他们都有作战任务，训练也会比较充足。 唯有这个第一步兵团身在腹地，没有用武之地，自然就缺少加强训练的动力，战斗力当然就不可能太高。 这样一支没有战斗力也没有战斗压力的部队，从士兵到军官，上上下下要不然对现实不满意，打算另谋出路；要不然就混吃等死，想要多捞一些钱。 不管是哪种情况，一句话就能概括出他们的共同点：对现在的利益分配方式不满，急需改变现状。 而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现任的团长泰勒斯上校恰好又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泰勒斯上校现年四十八岁，是上一任魁北克总督的亲信。 那个时候，泰勒斯上校风光得很，但是随着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到来，他被踢出了魁北克，发配到了西边给易洛魁人当顾问。 这一呆就是好几年的时间，前年才好不容易回到了蒙特利尔。 从那之后，泰勒斯上校对新美洲殖民地就没有什么忠诚度可言了，他想的就是趁退役之前多赚几个钱，然后找个暖和的国家安享晚年。 泰勒斯上校自然也就成了城工部围猎的最佳对象。 为了保险起见，吴可没有亲自登场，而是由霍奇森去接近他。 当然不能空着手去，而是以送“神药”的名义去拜访他的，今天送几颗壮阳药，明天送一些退烧药，后天又给一些抗生素——总之，就是展现华殷神药的威力。 在这个过程中，霍奇森一边为泰勒斯上校打抱不平，一边给他渲染华殷帝国的华协军过得如何如何的风光。同时还把约克县和丘吉尔县描述成了一个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 渐渐地，泰勒斯上校就上了道了，开始慢慢询问移民定居约克县的事情。 而霍奇森也找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向泰勒斯透露了一些内部消息：华殷帝国很看重泰勒斯上校这样的朋友，希望能和他们成为朋友。 在成功勾起泰勒斯上校的想要为华殷帝国做一些事情的心愿之后，霍奇森才向他引荐了“在华殷帝国有特殊人脉”的吴可。 接下来的几个月，在各种威逼利诱之下，泰勒斯上校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投华”。 虽然泰勒斯上校是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的最高指挥官，但是并不能保证让所有的部下都“投华”。 经过周密的分析和计算，全团五个营当中，泰勒斯上校有把握完全控制的也就一个半营，剩下的三个半营里，至少有一半军官是盖尹卡尔顿总督的铁杆支持者，剩下的则是墙头草。 而且，能控制的那一个半营还不是完全控制，需要通过他们的军官来操控。 如果说泰勒斯上校振臂一呼，不管不顾就愿意抬枪拔刀的人，恐怕也就是他身边那几十上百个亲兵连了。 在这种条件之下，具体计划也就简单多了。 主要就分为四个步骤。 第一个步骤：纠察队在城中制造混乱。 第二个步骤：泰勒斯上校以城中出现暴乱为由召集全体军官开军事会议。 第三个步骤：泰勒斯上校在军事会议上以通敌的罪名逮捕反对派军官，并且获得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的全部控制权。 第四个步骤：进入蒙特利尔城，控制范戴克议长，指出盖尹卡尔顿总督的暴政是导致暴乱的关键，宣布脱离盖尹卡尔顿总督的指挥。这个过程中可能要和民兵发生交火。 如果顺利击败民兵的话，再往后的事情就更好办了，无非是先宣布城市自治，然后再选择加入华殷帝国。 这是计划的关键就在第三步和第四步，泰勒斯上校能不能控制住局面，是整个计划成败的核心环节。 吴可再一次在脑海里飞快地把整个计划过了一遍，按照他的估算，成功率在百分之七十左右。 几公里的路很快就走完了，吴可乘坐的马车来到了巨石营地的栅栏门前方。 整个营地非常大，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木制的营房，就像一个巨大的村落。 没有下车，只是隔着门帘把泰勒斯上校亲手签署的通行证递给了卫兵，就被放行了进去。 整个营地很安静，偶尔会有巡逻的卫兵来回走动。 除了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和莫名其妙的流水声之外，就只剩下风吹鸟鸣的声音了。 吴可进入这个营地有几十次了，每一次都像现在这样没有露面，但是这一次却格外地紧张。 车轮在营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碾在了吴可的心上。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距离零点还有三十分钟的时间。 时间一到，魁北克就会枪响，蒙特利尔也会发生骚乱。 第389章 白人要起义了 十分钟之后，吴可来到了泰勒斯上校的帐篷里。 后者显然刚刚从睡梦中被叫醒，连上校制服都没来得及完全穿好，就急匆匆地来见吴可了。 他们最开始接触的时候，泰勒斯上校是高高在上的，但是正式决定投华之后，他就彻底变成了吴可的下属——毕竟事成之后，自己的前途就全要仰仗吴可了。 吴可等泰勒斯上校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才说道：“二十分钟之后，国防军就会在魁北克动手，再过半个小时，纠察队会在蒙特利尔城制造骚乱。” 吴可说到这里先停了下来，给泰勒斯上校几分钟思考的时间。 “今晚就要起事吗？”泰勒斯上校唯唯诺诺地问道。 “准确地说是这一刻就要开始准备。” 吴可没有提前通知泰勒斯上校，是怕夜长梦多，与其给这个人更多的思考的空间，倒不如来一个突然袭击，趁乱逼迫对方立刻行动。 泰勒斯上校来回踱步，显然还在做着最后的犹豫，虽然几个月前就已经投华了，但是到了真正动手的时候，难免还有一些犹豫。 吴可决定再逼一逼对方：“泰勒斯上校如果担心城里的家卷，大可以放心，我们已经派人把他们保护起来了。” 泰勒斯上校停下来脚步，看向了吴可，眼里闪过一丝凶光，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这哪是什么保护，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吴可面无表情地看着泰勒斯上校，丝毫没有退缩。 “吴可先生，我知道你们有两种装备，一种叫做电台，另一种叫做对讲机，可以实时和魁北克保持联络……” 泰勒斯上校絮絮叨叨地说着，一直没有进入正题，吴可有些厌恶，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要不然我们先等等，等魁北克的消息确定了我们再动手，之前您说过，国防军三个小时就可以占领整个魁北克。” 泰勒斯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想要做一笔无本的买卖。 吴可当然不会同意，不是不近人情，更不是为了邀功，而是形势所迫。 “不行，殖民地第二步兵团在魁北克城外，他们如果进城交战，自然会被歼灭，但是如果他们直接往蒙特利尔撤退，我们就要提前布防，多浪费一分钟就多一份风险，泰勒斯上校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这个……”泰勒斯支支吾吾地说着，还在犹豫不决。 “泰勒斯上校，我相信，我们的人，一定可以准时完成任务，绝不食言。” 吴可说完这句话，往前跨了一步，手也扶到了腰间。 泰勒斯上校看到了吴可衣服下的凸起，知道自己一旦拒绝，可能就会命丧当场。 斗争了最后几秒钟之后，泰勒斯一咬牙，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好，为帝国效忠，为陛下效忠！” “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吴可善意地提醒道。 “是，属下说错了。”泰勒斯上校赶紧说道。 泰勒斯上校并没有直接派人把各营连的指挥官叫来，而是先把自己的卫队召集了过来。 吴可没有露面，而是藏在了帐篷的里间，现在这个局面，他暂时还不方便露面。 隔着帐帘，吴可偷偷数了一下，大约有三十人左右，也就是一个排的规模，领头的是一个叫做努涅斯的少尉。 这些士兵是泰勒斯上校用英镑喂大的，每一个都忠心耿耿，对泰勒斯上校的命令毫不质疑，所以泰勒斯上校也没有打算对他们有隐瞒。 “各位，你们都是我最忠诚的部下，我对你们无限地信任，你们对我也是毫无保留的忠诚。” 卫兵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泰勒斯上校把自己找来做什么。 泰勒斯上校在吴可面前唯唯诺诺，但是在自己的士兵面前却有很强的威严，他阴沉着脸扫了一众亲信，说道：“我刚刚接到的情报，因为盖尹卡尔顿倒行逆施，背信弃义，对华殷帝国发动了袭击，再一次挑起了冲突，让战火重燃，让生灵涂炭。” 泰勒斯上校平时对盖尹卡尔顿总督有很多意见，但是像在这样光明正大地指责，还是头一次。 帐篷里的卫兵都是最底层的士兵，缺少大局观，但是和泰勒斯上校关系密切。 在泰勒斯上校这三言两语的挑动之下，已经有点怒气中烧了。 “盖尹卡尔顿目观短浅，跟着他不会有没好结果的，所以我给大家谋了一个好的去处，那就是华殷帝国。” “只要我们把蒙特利尔控制住，并且宣布加入华殷帝国，人人都会成为大功臣，到时候你们的军衔都会晋升两级，奖励50英镑！” “如果不愿意跟着我走的，那么现在就站出来，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们的。” 泰勒斯上校的话讲完了，这些卫兵都已经跃跃欲试了。 努涅斯少尉五大三粗，据说有印第安人血统，他比其他人更早知道泰勒斯上校的计划。 等泰勒斯上校讲完以后，他立刻站了出来，拔刀喊道：“向泰勒斯上校效忠！” 其他那些没头脑的卫兵也跟着喊了起来：“向泰勒斯上校效忠！” “说错了，不是向我效忠，而是要向华殷帝国的皇帝效忠，向华殷帝国效忠！” “向陛下效忠，向帝国效忠！” 泰勒斯少校当即就给他们安排了的任务，让每个人都提前插好了两把上好子弹的燧发手枪，骑兵刀也要带在身上。 接着，就是等待，等待蒙特利尔的枪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帐篷里的泰勒斯上校很紧张，吴可藏在后面也非常紧张。至于那些卫兵倒是很镇定，一边检查着武器，一边小声地议论着——也许正在畅享未来的远大前程。 吴可看着手表，零点到了。 但是外面还是非常安静。 难道出了什么状况吗？ 不可能，纠察队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雅各卡地亚广场引爆几个手榴弹，再放上一阵枪。 正当吴可疑惑的时候，终于从南边传来了一阵爆炸声。 前面的泰勒斯和后面的吴可，同时站了起来，他们知道行动开始了。 第390章 摔杯为号 泰勒斯上校看向了自己的这些亲信卫兵，冷冷地说道：“蒙特利尔发生暴乱，身为殖民地第二步兵团团长，肩负着保卫蒙特利尔的重任，因此我决定立刻发兵平叛，你们去把所有的营长和连长全部找来，我要马上下达命令。” “是！” 努涅斯少尉带着众人就离开了帐篷，分头行动。 此时，蒙特利尔方向枪声大作，非常热闹。 十几分钟之后，五个营长和几十个连长全部被叫醒了，全部聚集到了帐篷前面的空地上。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还打扰了我的美梦！” “你没听到吗，枪声和爆炸声，蒙特利尔方向的动静！” 其实在这个距离上，蒙特利尔的枪声并不明显，为了增加效果，让声音百分之百能传到巨石营地，所以城工部在北边的郊区也安排了纠察队。 总之，五百人的纠察队被分散到了蒙特利尔城不同的位置，就是要把动静闹大。 军官们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很快就在夜晚的风中捕捉到了从南边传来的枪声。 “他妈的，真的是枪声！” 昏昏欲睡的军官们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顿时，他们就像开了锅的水一样闹了起来。 “会不会是印第安人打过来了？”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狗娘养的家伙们！？” “那我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集合连队！” “晚上行军，你们就不怕被埋伏吗？” “你们这些胆小鬼，简直是给我们大英帝国的军人丢脸！” 眼见军官们快要陷入内斗了，泰勒斯上校才走出了帐篷，姗姗来迟。 和衣衫不整的军官们比起来，泰勒斯上校军容严整，不怒自威。 看到泰勒斯上校，骚乱的军官们都镇定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泰勒斯上校背着手，走到了人群面前，表情阴晴不定。 他扫视一圈之后，说道：“大家应该已经听到声音了，刚刚得到的情报，蒙特利尔城里发生了严重的暴乱，我们需要立刻进城平定骚乱！” “那还等什么，让我们赶紧去收拾他们？！”有军官已经在下面叫嚣了。 “收拾他们是肯定要收拾的，但是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 泰勒斯上校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接着说道：“我现在念名字，被叫到的人站到右边去，其他的人站到左边。” 说完这句话，泰勒斯上校也不给众人问话的机会，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念名字。 渐渐地，大家就发现了一些规律，被叫到右边去的这些人都是平时和泰勒斯上校关系一般的军官。 几分钟之后，右边就站了十几个人。 泰勒斯上校收起了纸条，给努涅斯少尉扔了一个眼神。 “抓起来！”泰勒斯上校突然大声地喊了出来，早已经做好准备的亲信卫兵一拥而上，冲进了人群 泰勒斯念名字的时候，其实这些军官就早已经有了防备，双方立刻就扭打在了一起。 场面瞬间就陷入到了混乱当中。 很快，就传来了枪声和惨叫声，果然还是见血了。 站在左边的那些军官一个个呆若木鸡，紧接着就纷纷往后推，生怕和自己扯上关系。 打斗双方在人数上看差距并不大，但是卫队士兵他们提前准备了武器，所以很快就占了上风。 几分钟之后，那些军官被制服了，一个个被踩在了地上。 泰勒斯上校往人群里看了一眼，那里有像三条野狗一样躺着三具尸体。 “泰勒斯，你这是想干什么？！” “狗娘养的家伙，把我们放开！” 泰勒斯上校对他们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他对努涅斯少尉动了动手指，说道：“他们的嘴巴给堵上！” 一番操作之后，躺在地上的那些军官就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了。 到了这个时候，泰勒斯上校才转向了还站着的那些军官，冷冷地说道：“就在刚才，我还得到了另一条情报，情报里说了，这些人就是骚乱者的内应，他们计划今晚就发动兵变！” 左边的军官们听得云山雾罩，他们发现泰勒斯上校的话里似乎有一些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如果这些军官是暴乱份子的同伙的话，为什么他们不提前发难，而是和自己一样刚刚从床上被带到这里呢？这样的叛乱分子未免也太不敬业了一些。 虽然心中疑云重重，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大家意识到今天晚上的事情很复杂，与其站出来挑事，倒不是先随大流，等一等，看一看。 泰勒斯上校看到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就接着说道：“作为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的团长，我宣布判处这些叛乱分子死刑，现在立即执行！” 众目睽睽之下，努涅斯少尉就带人把地上的军官拽了起来，一把把燧发枪顶在了这些军官的背后。 “开火！” 泰勒斯上校话音刚落，枪声就响了起来，那些被控制住的军官就全都死掉了。 这几声枪响在巨石营地上空回荡，甚至压过了远处已经逐渐消停下来的枪声。 越来越多的士兵被惊醒了，巨石营地开始热闹了起来。 泰勒斯上校没有慌乱，临时把几个连长提拔成了营长，又让他们找了几个排长顶了连长的缺。 接着，泰勒斯上校就下达了向蒙特利尔进军的命令。 心有余季的军官们带着满腹的疑惑向自己的部队跑去，一分钟都不敢多待。 泰勒斯上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也是一阵心慌。 说句老实话，他是不想这么早就杀人的，毕竟他也不知道华殷帝国能不能成功，但是又不得不杀，只有见了血才能让军官里的墙头草彻底倒向自己这一方。 不过目前的状况还不错，自己暂时控制住了整个第一步兵团。 但是也意味着没有回头路了，泰勒斯上校只能跟着华殷帝国走到黑了。 “把这些人的尸体处理掉，然后把那几个墙头草盯好，他们有什么动静，立刻向我报告！” “是！” 泰勒斯上校看了看周围正在混乱中集结的部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身后的帐篷走去。 第391章 进城平叛 吴可已经从帐篷后面走了出来，他看到泰勒斯上校走进来，就知道计划的第三个阶段成功了。 但是他还是强压着心头的紧张，问道：“成功了吗？” “成功了。” 吴可抬手看了看手表，距离零点过去了二十分钟，他把手放了下去，说道：“好，向蒙特利尔进军，夺取整个城市的控制权！” “是！” 当殖民地第一步兵团从巨石营地出发的时候，蒙特利尔城里的枪声实力强已经安静了下来。 从开枪到结束，整个过程其实非常短暂，但是却引起了巨大的骚乱。 睡梦中的白人们纷纷醒了过来，躲在床上瑟瑟发抖，他们都以为是易洛魁人打进了城里。 男人开始装扮成女人，女人则往自己的脸上抹锅底灰。 而整个城市最热闹的，莫过于范戴克议长的府邸了。 范戴克议长被惊醒之后，想的不是如何抵抗，而是着急忙慌地保护自己府邸里面的财产。 他组织仆人把所有的钱财集中到了一起，然后把院门紧紧地关闭了起来。 在他的认知里，骚乱的罪魁祸首一定是某一支胆大包天易洛魁人，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掠夺一些财物和人口，只要自己守好家就万事大吉了。 至于外面的那些穷鬼，死得再多也没有关系。 更何况城外还有几千人的正规军，不用自己调动就会进城平叛的。 自己现在出去招摇，说不定小命就没了，所以这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 范戴克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富家翁，他的做法肯定是最优方案，但是他是蒙特利尔城的负责人，这种缩头乌龟的做法无疑是不负责任的。 范戴克议长不会这么想，当纠察队按照预订计划偃旗息鼓的时候，范戴克议长觉得自己的决定英明至极。 当他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民兵团团长伍德上校带着三四百个民兵匆匆赶到了。 躲在阁楼里的范戴克议长看得一清二楚，他大喜过望，连忙安排在客厅会见了伍德上校。 整个客厅乱糟糟的，大量带不走的银制器物和名贵挂毯随手乱摆。 这还只是范戴克议长明面上的府邸，人人都知道他和他的夫人长期分居，各自还有好几处宅邸，里面的财富更是数不胜数。 伍德上校是一个粮商，但是生意的规模并不大，因此他才会通过行贿的方式当上这个团长，想从中获取一些利益。 所以大门伍德上校看到那些被扔在地上的财物的时候，非常痛惜，恨不得命令外边的属下进来收走帮范戴克议长好好“保管”。 虽然眼红，但是他是不敢表露出来的。 “怎么回事儿，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易洛魁人打进来了吗？”范戴克议长从楼上匆匆跑下来，穿着一件价值连城的真丝睡衣，而脚上连拖鞋都没有穿。 “目前还不知道，等我们出动的时候，敌人已经不见了，简直就像是会打洞的鼹鼠，真是太奇怪了。”伍德上校诉苦道。 范戴克议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怎么消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消失了。 范戴克议长又站了起来，问道：“你带了多少人来？” “五百！”伍德上校说完之后就后悔了，因为有一百人已经被留下来守卫他自己的粮栈了。 “不对，我说错了，来了四百人。” 范戴克议长没有发现这个小问题，四百人已经够多了。 “好，我现在命令你留下三百人保护我的府邸，然后迅速敲响市议会的大钟，召集所有全城的民兵。” “可是敌人已经撤退了，还需要真么大费周章吗？” “要，我总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儿，先把人马召集起来，免得手忙脚乱，等城外的第一步兵团来了，咱们就好办了，更何况，只要有仗打，不就又有明目给民兵团要一笔钱了吗？” 伍德上校是老油条了，自然听出了范戴克议长的言下之意，非常有深意地笑了。 不久之后，蒙特利尔市政厅的塔楼上的大钟被敲响了，已经召集起来的民兵在街上大声地宣布着征召民兵的命令。 那些惊吓过度的的白人们回过了神，他们纷纷走出了自己的家门，在街道附近的广场上集合，然后跟着自己的长官，从城市的不同位置向雅各卡地亚广场上赶去——他们将在那里领取武器和弹药。 由于突然出现的敌人已经彻底消失了，而身边又都是自己人，所以大家的士气都很高昂，在火把的光芒的映照之下，还唱起了雄壮的战歌。 白天似乎提前降临到蒙特利尔城了。 和这种毫无目的的“大张旗鼓”比起来，城工部的行动隐秘而高效。 纠察队有组织地隐藏到了暗处，但是却派出了上百人密探，监视着城镇民兵的一举一动，然后再汇报到霍奇森的手上。 霍奇森熬了整整一个晚上，两眼通红，布满了血丝，但是整个人很亢奋。 他刚刚收到了两个好消息，一个是魁北克战斗打响的消息，一个是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的消息。 这意味着所有的计划都严丝合缝地扣上了，接下来就要看泰勒斯上校能不能带兵控制住蒙特利尔城了。 当霍奇森给隐藏在蒙特利尔城里的各股纠察队发完继续潜伏、注意侦查的消息之后，楼下的街道突然传来了整齐的步伐声。 他赶忙来到了窗前，从窗户的缝隙往下看，看到了列队行进的殖民地第一步兵团。 很快，他在队伍当中看到了吴可的马车，终于安定了下来。 身处雅各卡地亚广场的范戴克议长也已经回过神来了，他穿了一套崭新的猎装，正在装模作样地给民兵们发放枪支，时不时还要开几句低俗的玩笑，俨然一个久经战场考验的指挥官。 整个雅各卡地亚广场四周点燃了无数的火把，简直如同白昼一般。 聚集起来的民兵已经超过了两千人，而且数量还在增加。 范戴克议长看着热闹的场面，觉得心满意足。 此时，一个骑马的侦察兵从北边拍马赶来，穿过人满为患的操场，来到了范戴克议长的面前。 第392章 广场上的对峙 “报告大人，城外的第一步兵团进城了。正在朝这边赶来。”侦察兵说道。 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抵达了。 范戴克议长心情更是大好了起来，有了这支部队，不管什么敌人都不怕了，易洛魁人在正规军面前几乎不堪一击。 等到了天亮，只要把城市一封锁，那些莫名其妙出线，又莫名其妙消失的敌人自然也就都逃不了。 “伍德上校，让我们的民兵列好队，迎接我们的正规军兄弟，千万不能在他们丢人现眼了！”范戴克议长高调地喊着话，非常得意。 “是的，大人！” 在伍德上校的调动之下，乱哄哄的城镇民兵开始排成线列。 由于是晚上，再加上召集得非常匆忙，所以列阵的难度很大。 几千人在广场上来回穿梭，寻找自己的连队和指挥官，时不时就有人被绊倒，甚至还发生了枪支走火的事件，幸好没有闹出人命。 直到第一步兵团的旗帜出现在了圣彼得大道的路口上时，城镇民兵才勉勉强强排好了队。 这个时候广场上的民兵有三千人人左右，占据着中间靠西边的位置——东边特意空了出来留给即将到来的第一步兵团。 没过几分钟，第一步兵团的连队也迈着整齐的步伐源源不断地涌去了广场。 直到这个时候，站在城镇民兵前头指挥的伍德上校突然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因为第一步兵团竟然把大炮也带来了，而且大大方方地摆在了阵列的前面。 这看起来不像是援军，更像是发起进攻的敌军。 伍德上校不敢怠慢，连忙骑马穿过了步兵方阵，来向后方的范戴克议长报告。 “大人，情况有点不对。”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范戴克议长正让侍从给他系指挥刀。 “第一步兵团把大炮带来了，现在正对着我们，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是不是天太黑了，所以没看清是我们，把我们当成敌人了，快派人和他们联络，千万不要发生误伤。” “是！” 范戴克议长已经把所有零零散散的装备都挂到了身上，虽然体型看起来有点臃肿，但是却不失威武，非常气派。 在随从的搀扶之下，范戴克议长颤颤巍巍地骑上了战马，歪歪扭扭地朝着阵列前面赶去。 当范戴克议长来到阵列前方的时候，派出去和第一步兵团联络的骑兵已经回来了，正在和伍德上校说着什么，后者的表情非常复杂，在火把摇晃的光下看起来阴晴不定。 “伍德上校，怎么了？”范戴克议长驱马来到了伍德上校跟前，漫不经心地问道。 “出事了，第一步兵团要求我们立刻放下武器，解散所有的民兵，并且把城市交给他们临时管理。”伍德上校慌乱不堪，因为话说得太急，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范戴克议长心里“咯噔”了一下，对方的要求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先例。 “这是泰勒斯上校亲口对你说说的吗？”范戴克议长问那个骑兵。 “是的，我是亲眼看到泰勒斯上校下达的命令，他还说了，给我们半个小时考虑的时间，如果我们不缴械投降，他们会帮我们缴械。” 骑兵说得磕磕绊绊，但是意思却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范戴克议长看向对面两百米百米远的阵列，觉得一阵心寒。 联想到今晚莫名其妙的骚乱，再想想平常泰勒斯那个家伙对盖尹卡尔顿总督的那些怨言，范戴克议长更是觉得整件事情充满了蹊跷。 可是，范戴克议长看不出泰勒斯上校这么做会获得什么利益，难道他只是想出个气吗，又或者想趁机劫掠蒙特利尔？ 不管是哪种目的，都非常幼稚，前者属于大题小做，后者属于自寻死路。 “告诉泰勒斯上校，我要和他谈谈，亲自面谈。” “是！” 几分钟之后，派出去的骑兵再次带回了消息，面谈可以，但是必须要举着白旗。 顿时，伍德上校和范戴克议长勃然大怒，虽然泰勒斯上校是正规军的指挥官，但是从职位上来看并没有高人一等，甚至还要受到范戴克议长的制约，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是无理至极。 但是，骂归骂，面对那二十多门黑亮的滑膛炮，范戴克议长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在几个亲随的互送之下，范戴克议长和伍德上校举着白旗，骑着马朝雅各卡地亚广场的中间赶去。 很快，他们就和泰勒斯上校碰面了。 没有过多的寒暄，双方立刻就直接进入了谈话的正题。 “泰勒斯上校，听我们的人说，你们要求解散城镇民兵，并且交出蒙特利尔城，请问理由是什么。”范戴克议长问道。 “蒙特利尔今晚发生了骚乱，我们刚刚得到的情报，叛乱分子就藏在城镇民兵当中，所以才要求你们解除武装的，请你们配合我们的任务。”泰勒斯上校盛气凌人地说道，言语中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借着远处的火光，范戴克议长观察着泰勒斯上校的表情。 他们的关系不算很密切，但是也绝谈不上差，对方虽然对盖尹卡尔顿总督有意见，却从来也不是在职责上吹毛求疵的人。 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义正辞严。 “请问你们有证据吗？”伍德上校在一旁问道。 “证据自然是有的，等解除了城镇民兵的武装，我们自然会给你们看的。”泰勒斯上校一步都没有退让。 “你们这么做不符合先例，蒙特利尔城是一座城市，不是你们第一步兵团的营地，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配合你们的。”范戴克议长也很强硬，虽然他还看不清对方的意图，但是他也没有理由顺着对方的意思去做。 “在排出你们的嫌疑之前，我们是不会给你们证据的。” 泰勒斯上校的这句话说得很直接了，这让范戴克议长又愤怒又疑惑。 一阵可怕的沉默之后，范戴克议长强压下了自己的怒火，用一种异常冷静的口吻问道：“泰勒斯上校，你们今晚到底想要干什么？” “要你们放下武器，交出蒙特利尔城！” “白日做梦，我怀疑你带兵想洗劫蒙特利尔城，这是叛国！”范戴克议长咬着牙挤出了最后一句话。 “那我也有理由怀疑你们就是骚乱的背后主使，想要投向该死的美国人！”泰勒斯上校针锋相对地回敬着。 说到这里，范戴克议长和伍德上校再愚蠢，也能看出泰勒斯上校今天是有备而来了。 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第393章 正规军不讲武德 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似乎已经到了没有必要谈下去的地步。 这个时候，泰勒斯上校的表情变了，笑了一下，耸了耸肩膀说道：“看来范戴克议长还是有顾虑。” “当然，我们对你们的做法完全不能接受，明天就会向魁北克派出信使，向盖尹卡尔顿总督说明情况，我想他会给一个公正的处置意见的。”范戴克议长仍然不依不饶，他错误地认为泰勒斯上校已经在退让了。 泰勒斯上校脸上仍然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好好。”泰勒斯上校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范戴克议长，我们也不想把情况弄僵，你过来，我给你看我们手里的证据。” 范戴克议长没有多想，拍马向着泰勒斯上校的位置走去。 当范戴克议长来到距离泰勒斯上校的近处时，后者把手伸到了腰间，似乎要求拿所谓的证据。 但是电光火石之间，泰勒斯上校的手一绕，拔出的是藏在腰间的燧发枪，朝着伍德上校的方向就开了一枪。 几乎在同一时刻，泰勒斯上校的部下也发难了，掏出了提前装好的燧发枪自由射击起来。 黑暗之中，几个人影到场就倒了下去，侥幸逃脱的伍德上校落荒而逃，而愣在原地的范戴克议长早已经被人踹下了马，结结实实地控制住了。 泰勒斯上校潇洒地吹了吹枪口的烟雾，来到范戴克议长的身边，满脸鄙夷地吐了一口唾沫，说道：“范戴克议长，接下来就委屈你了，等我们清除剿灭了叛乱分子，再给您解释！” 扔下这句话之后，泰勒斯上校吩咐随从把范戴克议长带到了后方，自己也赶紧拍马来到了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的线列前。 刚才的枪声让线列有些晃动，在军官们的镇压下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 泰勒斯上校抽出了指挥刀，骑着马在近百米宽的线列前来回跑动，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士兵们，士兵们！” “前面就是阴谋占领蒙特利尔的叛军，他们拒绝向我们投降，甚至还辱骂我们是狗娘养的胆小鬼，让我们滚出蒙特利尔去！” “蒙特利尔是我们的家，这里有我们的亲人，有我们的市民，有我们效忠的可贵的信念，你说我们能答应他们无理的要求吗？” 泰勒斯上校的这番发言根本就经不起推敲，更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但是却并不重要，因为基层的普通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根本就不会有太多自己的思考。 在泰勒斯上校的鼓动之下，已经有士兵开始大喊着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了。 至于为什么为谁而战，根本就不重要。 很快，第一步兵团的士兵们开始装填子弹，而位于步兵线列前方的6磅滑膛炮也开始清理炮膛装填子弹壳。 当殖民地第一步兵团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候，手臂被擦伤的伍德上校已经狼狈地逃回了本方的线列前了。 想比于对面的正规军，城镇民兵队伍对枪声更加敏感和恐惧，要不是军官们拼命拉扯和镇压，他们早就溃散了。 伍德上校更加懵了，他完全搞不懂几十秒钟前发生了什么，脑袋里简直就是一锅粥。 对方显然不是闹着玩的，就是要对他们下死手。 出于指挥官的本能，伍德上校振作了起来，也在线列前用一段类似的话激励着城镇民兵。 “对面是叛军，他们偷袭了范戴克议长，并且试图掠夺蒙特利尔城，作为这个城市的一员，我们能让他们蹂躏我们的家园吗？” “不可以！” “赶走他们！” 此起彼伏的喊骂声从线列中传了出来。 “那我们就和他们战斗到底，准备！” 伍德上校拔出了军刀，高声喊道，民兵们也在夜幕下手忙脚乱地装填子弹。 然而，他们的子弹还没有装好，对面亮起了火光，接着就是“轰隆隆”的炮声！ 城镇民兵不是正规军，所以对大炮的声音都显得有一些陌生，眯缝着眼睛朝黑暗中看去。 就连伍德上校都在马上弯下了身体，勾肩搭背地看着眼前的黑暗。 忽然，十几个黑点在地面上从夜幕中滚了出来，那是一个个铁制圆形炮弹，看着速度很慢，但是携带的动能却很大。 它们滚进了城镇民兵的线列里面，瞬间就犁开了一条“血槽”，把碰到的脚全部活生生地扯了下来，鲜血到处喷溅。 有一些炮弹碰到了地上的障碍物，高高地跃了起来，直接飞入了人群，一眨眼就把一整列的士兵拦腰截断，内脏飞得满天都是。 这些小小的炮弹如同一次张牙舞爪的恶魔，直接扑进人群，肆无忌惮地撕扯着人的血肉之躯。 惨叫声接连不断，本就不稳固的线列更加动摇了。 伍德上校瞪大了眼睛，通红的眼珠似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样，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 惊慌失措当中，他挥舞起了手中的军刀，歇斯底里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稀稀拉拉的鼓声响了起来，残缺不全的线列顶着炮火前进了。 六磅滑膛炮轰鸣着，数十上百的白人连发生了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成了炮下亡魂。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家温暖的床上，但是此刻已经被炮弹砸得稀巴烂，成了一堆烂泥巴。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不在于危险，而在于不确定。 泰勒斯上校看到了城镇民兵的行动，他脸上是一种残忍的微笑，可是出发得太仓促，炮兵竟然忘记携带对付步兵的霰弹了，否则根本就用不着步兵出动。 这时，滑膛炮的炮管红了，停止了射击，轮到步兵出场了。 “预备，前进！” 泰勒斯上校下达了命令，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的线列也开始朝前缓缓移动了。 射外的那些炮弹引燃了周围的建筑物，火势已经渐渐大了起来，逐渐变成了熊熊烈火。 在这烈火的照耀之下，白人的两队线列步兵朝着彼此走去，越来越近。 第394章 线列步兵的余晖 吴可此时站在圣彼得街通向雅各卡地亚广场的路口处，举着望远镜观察前方的战况。 在来的路上，他一直源源不断地收到霍奇森转发过来的消息，证实着魁北克的军事行动一切顺利，而蒙特利尔能否和平光复就成了关键。 炮声响起之后，所谓的“和平光复行动”就已经不算和平了，但是行动仍然算是成功的，因为只要流的不是国防军的血，那么就是一个胜利。 吴可经历过第一次反围剿斗争，是上过战场的真军人。但是那一次战斗，交战双方的武器装备相差太远了，很快就击溃了敌人的线列，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紧张。 这次不一样，虽然死的都是白人，却仍然把紧张得情绪传递到了吴可的身上。 殖民地第一步兵团抵达之后，吴可就暂时藏了起来，他现在希望范戴克议长不会在混战中死去。 城镇步兵和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相隔不到两百米，他们手里的布朗贝斯步枪此时已经能够射击了，但是还没有达到最佳射程，因此双方心照不宣地没有开枪。 两道线列在各自的鼓手们敲击的军鼓声迈着整齐的步伐往前走着，似乎两道不同颜色的洪流在一点点靠近。 十几秒钟之后，位于广场西侧的灰黑色的洪流似乎感到了恐惧，放慢了速度；而东侧的红色的洪流却毫不迟疑，仍然坚定地保持着原来的速度，似乎前面毫无阻拦。 180米、170米、160米……双方的距离越来越短，很快，就到了最考验勇气的时候…… 150米的时候，粮商出身的伍德上校扛不住这种直面死亡的压力了，他身边的那些“良好市民”也扛不住这种直面死亡的压力了。 在伍德上校挥下指挥刀，准备下达射击命令之前，而城镇步兵里的一些胆怯的士兵抢先开枪了。 所以命令根本就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城镇民兵陆陆续续地停下了脚步，开始举起了枪：伴随着乍现的火光，布朗贝斯步枪那略显沉闷的枪声稀稀拉拉地响了起来，接着升腾起了呛人的硝烟。 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的线列陆陆续续有人倒了下去，但是这个强度的枪击根本就不足以动摇他们的战斗意志。 这不仅是因为倒下的人数还不够多，很因为线列拥有足够的厚度，不会被一枪击穿——后面的士兵看不见上面的士兵，会更有盲目的勇气继续前进。 几秒钟之后，城镇民兵几乎都开完了第一枪，然后就开始手忙脚乱地装填弹药。 但是在光线很差的夜晚，再加上殖民地第二步兵团不断靠近带来的压迫感，缺少训练的民兵们开始出现失误，不是子弹装不进枪管，就是火药被一股脑地倒了进去——这无疑是增加了步枪炸膛的风险。 十几秒钟之后，有极少数的一部分民兵装好了子弹，还没等到命令，就匆匆地把枪抬了起来。 军官们在线列中不停地嘶吼着，想要让你民兵们准备齐射。 但是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那些装填好子弹的民兵根本就等不了太久，仓皇之中就抬起来枪，扣动了扳机。 一阵稀稀拉拉地枪响，第二步兵团又有几十个士兵倒了下去。然而这微不足道的伤亡数量仍然无法动摇他们的军心，士兵们迈过了尸体，继续向前进。 因为装填的火药过多，在开第二枪的过程中，不少士兵的步枪炸膛了，双方的伤亡的人数甚至不相上下。 终于，在城镇民兵为第三枪装填子弹的时候，殖民地第二步兵团距离他们只有不到100米了。 为于线列侧翼的泰勒斯上校大喊着下达了立正停止的命令。 接着，如同连锁反应一般，一个个连长高声喊出了同样的命令。 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的线列稳稳地停了下来。 “举枪！” 第一排的士兵们把布朗贝斯步枪举了起来，瞄准了近在迟尺的城镇民兵。 在几百把步枪的威慑之下，站在第一排的城镇民兵们显然是慌了，装填子弹的手不停地颤抖，火药簌簌地落在了地上，一些边边角角的士兵甚至开始往后溃退了。 “放！” 在这一道命令之下，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终于进行了第一轮齐射。 因为距离更近，射击也更整齐，这一枪直接带走了两百多城镇民兵的性命。 “卧倒！” 开完第一枪的士兵没有急着装填子弹，而是齐刷刷地卧了下去，第二排的士兵直接抬起枪，扣动了扳机——城镇民兵本来也可以选择这种战术，这之少可以给第二步兵团更多的杀伤，但是他们的“一起一卧”并不熟练，所以就错失了这个机会。 随着第二枪的射击，城镇民兵又倒下了数百人。 他们的士气已经彻底到了崩溃得边缘，补充到第一排的士兵扔下了步枪，转身就要逃走，但是却又被身后的人给堵住了去路。 在这混乱之中，他们彻底失去了反击的机会，原本就不整齐的排面更像是条丑陋的灰色蚯引在反复蠕动。 殖民地第一步兵团开了第三枪，这一次击倒了更多的民兵。 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城镇民兵失去了三分之一士兵，士气终于崩溃了，如同潮水一般向后退去。 泰勒斯上校没有打算当过他们，立刻下达了自由射击的命令。 布朗贝斯步枪的声音再也没有停下来过，跑在后面的城镇民兵一个接一个地被子弹撵上，不是直接被打死就是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准备，冲锋！” 冲锋的命令下达了，第一步兵团的一半的连队冲了出来，开始围剿在广场上逃窜的城镇民兵，场面混乱而血腥。 剩余的连队兵分两路，一部分坚守在广场上准备收编俘虏，另一部分则朝着蒙特利尔城的重要目标挺近。 泰勒斯上校骑在马上，用颤抖的手收回了军刀，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委顿了下去。 而一直在远处观战的吴可，也终于放下了望远镜，眼珠血红，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疲惫。 蒙特利尔，大局已定。 第395章 蒙特利尔和平光复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围剿和战斗，殖民地第一步兵团消灭了大部分的城镇民兵，他们不是被俘了，就是死在了广场上，只有少部分人扔下了枪支，逃回了自己的家里。 对这些民兵，泰勒斯上校并没有赶尽杀绝，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失去主心骨之后，他们掀不起任何风浪。 枪声断断续续地响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清晨来临的时候，整个蒙特利尔城比平日更加安静一些，空荡荡的街道非常冷清，时不时会看到匆匆跑过的白人士兵——普通居民根本就不敢出门。 人们躲在自己的家里，从昨晚侥幸逃回来的那些人口中知道了一鳞半爪的消息。 “城外的大兵老爷发动叛乱了，据说要屠城。” “范戴克议长被抓起来了，已经被绞死了。” “叛乱的是易洛魁人，他们正在挨家挨户地剥人的头皮！” “法国人回来了，法国人回来了！” “美国总统华盛顿来拯救我们了，把这殖民者的枷锁通通砸碎！” 这些无头无尾的谣言并没有让人们安下心来，反而让恐慌不断地蔓延。 此时，在蒙特利尔的市政大厅里，正在展开一次四人会议。 说是四人会议，但是会议厅里现在只有三个人：吴可、霍奇森和泰勒斯上校。 “刚刚收到的通知，我军已经占领整个魁北克。”霍奇森把刚刚收到的电报念了出来。 泰勒斯上校紧绷的表情终于松懈了，进而变成一种难以察觉的喜色，这意味着他押宝押对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口袋一个口袋的黄金摆在自己的面前，更是在丘吉尔县住上了华人建造的大别墅。 但是，霍奇森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紧张了起来。 “敌酋盖尹卡尔顿与敌第二步兵团不战而退，正在向蒙特利尔城逃窜，预计五天之后抵达蒙特利尔，你部要顽强抵抗，不可让其进城。” “他们可有五千人，战斗力可要比我们强不少。”泰勒斯上校只觉得浑身燥热，非常烦躁。 对付城镇民兵是杀鸡宰狗，但是要和正规路硬碰硬地交战，那将会是一场没有把握的恶战。 “电报里说了，第一海防营和华协军第一大队搭乘第一舰队正赶来支援，估计后天就会达到，我们只要维持好城内的秩序，到时候配合他们作战就可以了。” 吴可的话让泰勒斯上校脸色稍安，但是似乎还有由于，虽然华殷帝国的海军闻名北美洲，而且创下全灭一整个步兵团辉煌战绩，但那毕竟是特殊情况下的产物，对陆地决战有多少帮助就不好说了。 “一个营的兵力是不是太少了一些，能不能再向魁北克要一些增援。”泰勒斯上校试探地问道。 “一个营对付白人的一个团绰绰有余，更何况主力部队就在他们背后撵着，我们不只要受住蒙特利尔，更早配合主力部队在城下剿灭他们！”吴可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及泰勒斯上校脸上尴尬的表情，态度非常坚决。 “可是北边还有第三步兵团，他们一旦和盖尹卡尔顿汇合，就会有将进一万人，我们的压力……” 吴可没容泰勒斯上校说完，就打断了他：“泰勒斯上校，如果是那样就更省事儿了，我们不用为那些事情担心，国防军会解决掉他们的，我们只需要把交给我们的任务做好就可以了，过度担心，不仅对局面无益，更会自乱阵脚。” “是、是……”泰勒斯上校连忙回答，接着就闭嘴了。 “当务之急，是要让蒙特利尔稳定下来，并且尽快恢复生活，每天来来往往的商船商队那么多，多混乱一天就多一份损失。” 军队只能让城市恢复稳定，但是却并不能让城市恢复秩序，这还是需要城市管理者出手。 城工部的人手不够，所以就必须要找暂时的合作者，而这合作者就是被关押在楼下的范戴克议长——他就是这次四人会议的第四个人。 在吴可的命令之下，范戴克议长被带到了会议厅。 昨天晚上抓他的时候，白人士兵下了死手，所以范戴克议长脸上有不少擦伤，那身威武的猎装也占满了泥巴，非常狼狈。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城镇民兵被屠杀一空的，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了，整个人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范戴克议长，请坐！” 泰勒斯上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吴可和霍奇森没有任何的表示，范戴克议长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来回漂移，猜测这两个人和昨天的“惨桉”有什么关系。 霍奇森他是认识的，是蒙特利尔城乃至整个新美洲殖民地数一数二的大商人，范戴克议长也没少从他的手上拿钱拿药。 吴可他其实也见过，是华殷帝国同乡会的负责人，平时行事很低调，最近正在忙活着招揽移民进城务工的事情。 看着这两个人，范戴克议长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但是那若有若无的思路却又像无形的烟雾，很快就消散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带着满肚子的狐疑，范戴克议长在三人面前坐了下来。 “我为昨晚的事情表示抱歉，但是事出紧急，为了保护范戴克议长的人身安全，也为了保护蒙特利尔城的安危，我不得不那么做，请您见谅。”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范戴克议长确实听得他一头雾水，昨天从马上摔下来那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就要去见上帝了。 泰勒斯上校没有对范戴克议长的反应表示不满，他非常大度地摊了摊手说道：“范戴克议长正大光明，办事磊落，但是难免会遭到小人的坑骗，幸好我们及时发现，挽回了危局，没有让您铸成大错。” 范戴克议长表情冷漠，没有给出太多的回应，他顺着泰勒斯上校的话题问了下去：“请问，泰勒斯上校提到的小人是谁呢？” 泰勒斯上校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到了门口，拍了拍手，朝外面喊道：“把东西带进来！” 第396章 当上了委员长 在范戴克议长疑惑的眼神中，一个士兵走了进来，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鹿皮口袋，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口袋外面浸出了血迹，让人浮想联翩。 “证据和证人都在里面里，范戴克议长您自己看看。” 泰勒斯上校指了指地板，士兵把鹿皮袋子放在了地上，然后就出去了。 范戴克议长站了起来，迟疑着走到了袋子面前。 犹豫了很久，范戴克议长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用一根手指挑开了鹿皮口袋的袋口。 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儿，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头。 人头上的眼睛瞪得通圆，尽是恐惧和害怕，嘴巴也大大地张着，似乎是在喊着救命。 不是别人，正是伍德上校！ 范戴克议长慌忙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脸色苍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吴可和霍奇森对视一眼，非常满意，他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伍德上校并没有死在雅各卡地亚广场上，他骑着马逃走了，但是却在自己的家门口遇到了一股想趁火打劫的逃兵。 等殖民地第一步兵团的士兵赶到的时候，他家已经被洗劫一空了，而他也被砍了十几刀，倒在血泊当中。 这倒是给泰勒斯上校省了不是事情了。 范戴克议长看向泰勒斯上校，磕磕绊绊地说道：“这、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 泰勒斯上校站了起来，走到了范戴克议长的面前，踢了踢地上的鹿皮口袋，说道：“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伍德上校就是这场叛乱的组织策划者，而他之所以要叛乱，完全是因为盖尹卡尔顿总督倒行逆施，对市民的压迫过重，所以他们两个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泰勒斯上校说得义正言辞，范戴克议长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你到底想要什么？” “现在这种局面之下，蒙特利尔城再留在新美洲殖民地之中毫无意义，因此我希望蒙特利尔能宣布独立，不再听命于盖尹卡尔顿。”泰勒斯上校终于把蓄谋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范戴克议长再傻他也知道泰勒斯上校的意图了，他抬头看了看泰勒斯上校，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霍奇森和吴可，内心那断断续续地线索似乎串联起来了。 “盖尹卡尔顿总督手下有三个步兵团，人数足足是你的三倍，你毫无胜算。” “你说得没错，我是不能抵抗盖尹卡尔顿，但是华殷帝国能不能对抗他呢？” 这一刻，真相大白了，泰勒斯上校图穷匕见。 “范戴克议长，不妨告诉你，盖尹卡尔顿对我们华人租界发动了突然袭击，我们在今天凌晨的时候，对他发动了惩戒战争，根据最新的情报，他们已经从魁北克撤退了，新美洲殖民地马上就要完蛋了！” “霍奇森先生说得没错，跟随盖尹卡尔顿已经没有任何前途了，华殷帝国才是北美大陆的未来，这是一笔完美的投资，不管是蒙特利尔还是您，都可以从中获取巨大的利益！” 霍奇森和泰勒斯上校你一言我一语，没有给范戴克议长任何喘息的时间，但是很快，这个经验丰富的官场老油条从中看到了一丝利益的气息。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您是魁北克城的议长，在城里有着崇高的威望，我们想要成立自治委员会，缺少您一定是不能成功的，因此想邀请您也加入自治委员会，担任委员长，共同开创出一番大业。” “在这之后呢，你们有什么后续的想法吗？” “已经和华殷帝国谈好了，局势稳定下来之后，蒙特利尔城会举行全民投票，正式加入华殷帝国。” 话说到这里，昨晚那场叛乱已经不重要了，那些死去的城镇民兵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们，只会在泥土里慢慢地发臭。 范戴克议长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闭上了眼睛，开始在内心盘算这笔生意。 如果他拒绝的话，下场可能比伍德上校还要惨，如果他答应的话，不说能够飞黄腾达，至少可以保住现在的位置。 只要自己占据这个位置，不管是华殷帝国，还是盖尹卡尔顿总督，都需要争取自己。 既然是一个不会赔本的买卖，那么当然值得做一做。 范戴克议长睁开了眼睛，脸上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既然如此，我同意加入蒙特利尔自治委员会，继续为市民服务。” 泰勒斯上校笑了，因为他又立下了一个大功。 范戴克议长笑了，因为他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吴可和霍奇森也笑了，因为蒙特利尔和平光复了。 至于范戴克议长的白日梦终究是一个白日梦，用不了多久，等国防军后续部队抵达之后，他就会“靠边站”。 就这样，蒙特利尔城自治委员会正式成立了，代表分别是范戴克议长、泰勒斯上校、霍奇森和吴可。 而范戴克议长出任委员的委员长，继续履行原来的议长的职责。 很快，自治委员会第一号公告出台了。 这份公告痛斥盖尹卡尔顿总督的种种暴行，并且对伍德上校胁迫范戴克议长阴谋发动叛乱的行为进行了揭露。 同时还赞扬了殖民地第二步兵团的英勇果断，肯定了道森公司和华人同乡会在平叛过程中发挥的作用。 而其中最重要的内容，莫过于宣布自治，正式脱离新美洲殖民地的统治。 这份告示紧急印刷了上百份，被粘贴到了每一条街的显眼位置上。 而“死有余辜”的伍德上校的脑袋，则被挂到了市政厅钟楼的顶端。 第二步兵团的士兵们挨家挨户地敲开了市民的大门，要求所有人都去阅读告示上的内容。 一传十，十传百，仅仅过了一天，消息去传遍了整个蒙特利尔城。 那些阵亡的城镇民兵的家属在看着告示，却无人搭理。 有人对告示上的内容提出了质疑，但是当他们独自走到暗处的时候，立刻就被尾随而来的士兵秘密逮捕了。 范戴克议长开始一件一件事情地处理起来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收尸。 第397章 出来收尸啦 一场骇人的大战之后，雅各卡地亚广场和附近的街道上堆叠了大量城镇民兵的尸体，起码有一千五百多具。 虽然此时的北美大陆天气温度还不是很高，还不会腐烂那么快，但是尸体就真么赤条条地摆在那里，也会对市民的内心造成冲击。 想让市民们忘记这场莫名其妙的叛乱，最直接的一个办法就是把尸体快速地清理干净。 于是一份认领尸体的告示又贴了出去。 一部分尸体被哭哭啼啼的亲人领走了，剩下的无主的尸体被运送到了皇家山的山脚，挖了一个大坑全部埋了进去，连一块墓碑都没有留——这些人都是蒙特利尔城的无业游民或者老光棍汉，没有人会记得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也不会在乎他们做过什么。 而范戴克议长就这样进入了自己的新角色，在自治委员会的要求之下，他发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蒙特利尔所有店铺必须立刻恢复营业，否则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蒙特利尔晚上八点之后全城宵禁，擅自外出者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蒙特利尔华人享有与白人同等权利，歧视华人之行为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蒙特利尔自治委员会与丘吉尔县结成友好城市！” “蒙特利尔降低各项税收10的税率！” 在这些新政策的恐吓、安抚和拉拢之下。短短几天的时间之后，蒙特利尔城从表面上看就暂时恢复了秩序。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端，根据获得的情报，盖尹卡尔顿总督的殖民地第二步兵团距离蒙特利尔城只有一百公里了，而前头的骑兵离得更近，预计再有一天的时间就会抵达蒙特利尔。 蒙特利尔是时候要做好防御的准备了。 自治委员会为此召来了一个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还是原来的那四个人。 此刻，距离那天晚上的“叛乱”仅仅才过去四十八小时，但是范戴克议长的状态已经截然不同了，他重新恢复了原来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对泰勒斯上校尚且有一些尊重，但是却没有把霍奇森和吴可放在心上。 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吴可和霍奇森很低调，目前并没有在明面上插手蒙特利尔的事务，这不仅是为了打消范戴克议长的怀疑，也为了日后把所有不光彩的事情都推卸到他的头上做准备。 二是范戴克议长对吴可和霍奇森的低调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认为自己非常重要，蒙特利尔城离不开自己，所以华人才会有求于自己。 因此，范戴克议长的想法从最开始的保住性命变成了为自己谋取更多的政治利益——他想让蒙特利尔变成一个独立城邦，在新美洲殖民地、华殷帝国和美利坚合众国之间随意游走，而自己将会成为蒙特利尔的城主。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范戴克议长已经在私下拉拢过泰勒斯上校了。 范戴克议长傲慢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重新穿上了价格昂贵的真丝礼服，其余三人坐在他的对面。 “听说魁北克传来新的消息了？”范戴克议长问道。 “嗯，殖民地第二步兵团距离蒙特利尔还有一百公里，两天之后就会抵达，侦查骑兵大约后天就会抵达，我们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说话的是霍奇森，华殷帝国的动态和消息大部分时候都由他来传递给范戴克议长，吴可很少发言。 “泰勒斯上校，这是你们的职责，请问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我们已经向东面派出了骑兵进行侦查，同时主力已经在城外完成了集结，做好了战斗准备。”泰勒斯上校说道。 “你们有把握击退他们吗？” “如果只是第二步兵团，我们有信心抵挡住他们的进攻，但是我们担心他们在联系北面的第三步兵团，如果他们也向我们靠拢，两支军队合二为一，再向我们发起进攻的话，我们恐怕就难以抵挡了，到时候他们的人数会是我们的两倍。” 泰勒斯上校在计算时有意无意地忽略掉了已经几乎损失殆尽的城镇民兵。 “巷战呢？” “恐怕也不行，蒙特利尔街道笔直，建筑低矮，没有开展巷战的空间。” 范戴克议长有些不满，他略显愠怒地看向了沉默不语的霍奇森和吴可，问道：“华殷帝国的两位委员，是你们撺掇蒙特利尔自治的，并且允诺帮助我们抵抗盖尹卡尔顿的军队，那现在你们的人呢？” “华殷帝国六个营的步兵就紧紧地跟在盖尹卡尔顿的屁股后面，只要泰勒斯上校坚守两天时间，盖尹卡尔顿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霍奇森即是在画大饼，也是在说实话。 “两天？贵军的动作似乎太慢了一些？” “这已经是任何一支军队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了，另外，今晚上会有一个海防营的士兵在码头登陆，协助泰勒斯上校进行防守，我们的铁甲舰也会提供炮火支援。”霍奇森耐心地解释着这些问题。 “两天之后抵达的六个步兵营”来得太迟了，“今晚抵达的一个海防营”来得太少了，在范戴克议长的眼中都不足以帮助蒙特利尔实现真正的“独立”。 如果范戴克议长一心一意地倒向华殷帝国，那么这个情况非常糟糕，难以令人放心。但是他现在想要的是真正的独立，那么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盖尹卡尔顿想要拿下蒙特利尔城需要付出时间和代价，而华殷帝国又鞭长莫及，力量也并不强大。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哪一方，都会想要获得范戴克的支持，他能讨价还价的余地也就更多了。 范戴克议长看向了泰勒斯上校，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想起昨晚劝说对方的场景，他觉得自己有七八分的把握获得泰勒斯上校的支持。 “先不谈其他的，我想和华殷帝国确定一下后续关于蒙特利尔的归属问题。”范戴克议长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罕见地转向了坐在角落的吴可。 目前来说，华殷帝国在蒙特利尔的实力很弱小，是最好开价的时候。 吴可不卑不亢地迎着范戴克议长的目光，不带任何情绪地问道：“你想谈什么？” 第398章 墙头草真可恶 范戴克议长故作姿态地把一张地图拿到了面前，用笔在蒙特利尔和魁北克之间画了一条粗粗的黑线。 “前天，我们就在这里谈过，待时局稳定下来之后，蒙特利尔将会投票加入华殷帝国，但那时，我被之前的叛乱吓昏了头，做出的是一个不理智的决定。” “经过这几天的思考，我觉得蒙特利尔在未来保持完全中立的地位会更好，那样更有利于蒙特利尔的商业发展。” “当然，在战争期间，我们一定是华殷帝国最坚定的盟友，会一直和你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范戴克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泰勒斯上校的表情，看到后者没有表示任何的反对，他就更大着胆子接着往下说了：“昨天我也和泰勒斯上校谈过了，他似乎也并不反对我的意见。” 泰勒斯上校仍然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范戴克议长的想法。 这是吴可不可接受的方案，更是华殷帝国不可接受的方案。 对于范戴克议长这种危险的想法，吴可甚至连反驳都觉得没有必要了。 眼前这个白人如同一个睁眼瞎，完全没有看清楚现在的形势。 “作为华殷帝国在蒙特利尔的全权代表，我认为原来的计划可行性更高，更符合蒙特利尔市民的长远利益。” 范戴克议长错把吴可的冷漠当成了犹豫和软弱，他把笔扔在了桌面上，接着说道：“如果你们不同意这样的提议，我们将会和盖尹卡尔顿协商组成一个同盟，到时候你们的六个步兵营将要面对四个步兵团的敌人，会被我们全部吃掉！” 看来范戴克议长也不是酒囊饭袋，这两天突击做了不少的功课，自以为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我看不出你们有任何取得胜利的可能性，你们能够占领魁北克，完全是因为发动的是突然袭击，一旦我们有了准备，你们毫无胜算。” 吴可没有再反驳范戴克议长，他径直站了起来，霍奇森也站了起来。 “你也许搞错了一件事情，你现在不是新美洲殖民地蒙特利尔城的议长，而是蒙特利尔城自治委员会的委员长，而我们也是自治委员会的委员，能坐在这里参加会议的人都不是摆设，我们不同意的话，蒙特利尔城的一些事情就办不成。” 范戴克议长脸色铁青，他已经完全恢复了上位者的姿态，生硬地说道：“那我就解散这个自治委员会！” 双方剑拨弩张，眼神投向了泰勒斯上校，后者显然左右为难。 泰勒斯上校一直都很配合和平光复行动，但是这几天也被范戴克议长说得心动了，所以才会出现现在的犹豫。 他想要两头下注、左右逢源，规避所有的危险，攫取所有的利益。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老奸巨猾的泰勒斯上校选择了和稀泥。 “几位先生，我是一个军人，只知道打仗，目前强敌当前，我们还是先冷静冷静，不要内部发生混乱。” 泰勒斯上校先对范戴克议长说道：“我们宣布自治的事情已经在全城广而告知了，肯定有盖尹卡尔顿的拥趸把消息传播出去了，我们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泰勒斯上校又转向了吴可和霍奇森说道：“范戴克议长是蒙特利尔的主心骨，没有他，我们不可能调动全城的资源，希望华殷帝国能认真考虑他的提议，达成一个最佳的协议。” 会议到这里就进行不下去了，在泰勒斯上校的“斡旋”之下，双方暂时只在备战这一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 至于是“迎战”还是“迎接”，范戴克议长却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 “如果你们做了决定，愿意和我签署条约，确立蒙特利尔的永久中立地位，我会亲自带领全城市民支持泰勒斯上校的部队进行防御，否则我会采取必要的措施保护蒙特利尔市民的利益。” 范戴克议长没有把“必要措施”说完，就把其他三个人请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傲慢地让他们后天来给自己答复。 吴可和霍奇森走出市政厅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直接把泰勒斯上校请到了马车里。 这辆马车是秦汉来蒙特利尔的时候乘坐的那辆，空间很小，三个人坐在里面有一些拥挤。 霍奇森和吴可坐在一侧，泰勒斯上校坐在另一侧，犹如正在被审问犯人一般。 “泰勒斯上校，我们要求你说明自己和范戴克私下接触的情况，不得隐瞒。”吴可态度坚决地说道，“你不要忘了对我们的承诺，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已经是华殷帝国国防军的一员了，是要受国防军军纪约束的，如果你试图和范戴克同流合污，拒绝执行我们既定的计划，那么犯的就是叛国罪，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吴可的话说得很严肃，让泰勒斯上校有些紧张，嘴里面连说不敢。 “我们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没有你们的配合，蒙特利尔城也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只不过多打一场仗罢了，但是背叛华殷帝国的人一定会受到严惩，没有人能脱逃我们的制裁。” “你也不要忘记，你早已经和我们是同路人了，盖尹卡尔顿不会放过你的，做事情不要三心二意，墙头草绝对没有好下场！” 吴可这番话勾起了泰勒斯上校这段时间来的回忆，他当场保证一定不会很范戴克议长同流合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永远坚定地听从城工部的安排，一定完成好蒙特利尔防御战的任务。 泰勒斯上校的态度说得很坚决，吴可也就让他离开了。 透过车窗，看着泰勒斯上校离开的背影，霍奇森略带着担心说道：“您认为他说的是真话吗？” “不管是不是真话，我们最好都别把他的话当真话，轻易相信他们，我们会吃大亏的。”吴可闭着眼睛说道，他正在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原本事情都很顺利，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波折。”霍奇森话里有些气馁。 “老霍，这就是斗争，他们如果乖乖地听我们的话，反倒让人不放心，只要蓝底黄星旗没有插满蒙特利尔的大街小巷，危机就没有结束，我们的使命也就没有完成。”吴可睁开了眼睛，目光坚定。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第399章 军港的夜静悄悄 面对泰勒斯上校这种三心二意的人，不能妥协，而是要给他增加压力，彻底断掉他想入非非的念想。 泰勒斯上校的摇摆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完全是范戴克议长给他的开的空头支票造成的。 既然问题的关键是范戴克议长，那么就解决掉他。 “干掉范戴克，断掉泰勒斯的所有后路。” “这、这可行吗？” 按照原来的计划，控制范戴克可以更好地控制蒙特利尔，最大程度地调动资源。 泰勒斯上校掌握着军队，但是要打防御战，后方不能乱。 范戴克手里没有太多的军事力量了，但是通过克扣物资的方式动摇军心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但是反过来说，和平光复行动已经撑过了最危险的时刻，保留范戴克已经成了一件弊大于利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果断一些。 “我们不杀他，而是控制起来，让他成为真正的傀儡，他现在的权力太大了，很容易坏事。” “您是城工部部长，我一切听从指挥。” “把手里的纠察队集中起来，控制住码头，等今晚海防营登陆之后，我们立刻动手，占领市政厅，逮捕范戴克。” “要杀掉他吗？” “现在还没到杀他的时候，先软禁起来，通过他控制蒙特利尔，但是不能让他像现在这样为所欲为。” “这样最好，保留他名义上的地位，那泰勒斯呢？” “海防营进城之后会成立联合指挥部，到时候他们会想办法牵制泰勒斯的，别担心，我们的主力部队紧紧地跟着盖尹卡尔顿，只要坚持两天，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吴可在三言两语之间，就把当下的情况理清楚了，原本有些慌张的霍奇森听得频频点头。 等吴可说完之后，霍奇森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能守住蒙特利尔吗？” “能，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吴可坚定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城工部负责指挥纠察队军的是一个名为韩河的特务，在得到吴可的命令之后，他立刻把布置在蒙特利尔不同区域的纠察军聚集了起来。 整个纠察队的规模有五百人左右，三百人是道森贸易公司的武装打手，两百人是最近从城外招揽进城的华人移民，暂时被分成了五个中队。 由于没有军服，纠察队的士兵统一在右手手臂上扎一根红色布条，作为标识。 他们的武器装备主要是城工部提前购买的肯塔基长步枪和从城镇民兵手上缴获的布朗贝斯步枪，虽然人手一支，但是使用得并不是很熟练。 尤其是那两百个华人，由于不能光明正大地训练，所以干农活和吃苦耐劳是一把好手，打仗就是彻头彻尾的外行了——他们能把子弹装填好，再朝敌人的方向扣动扳机，把枪放响就难能可贵了。 但就是这样一支比民兵都不如的部队，就是城工部手下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武装。 韩河用了几个小时才把部队全部集结起来，接着就径直朝着码头赶去。 原来驻防在码头的城镇民兵已经被征调走了，并且在广场上损失殆尽了，所以整个码头都处于不设防的状态。 所以韩河率领部队轻轻松松就完成了接管，占据了炮台、灯塔等重要的位置。 此时，整个码头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的秩序，但是还是比原来冷清了不少，而且离开的商船更多，入港的商船更少。 尤其是下游魁北克方向的商船，简直就是屈指可数，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消除商人们的恐惧。 纠察队最开始抵达港口的时候，引起了一点点混乱，不少装满货物的商船以为是来洗劫他们的，所以仓皇离开了泊位。 但是当人们确认自治军没有明显的敌意之后，也就不再慌张了。 控制住码头之后，韩河来到码头附近的一个仓库的屋顶，举着望远镜紧紧地注视着圣劳伦斯河的河面，等待着援军的到来。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几个模湖黑点出现了在了东边的河道上，它们由小到大，越来越清晰，在夜幕中静静地自东向西靠近码头。 很快，韩河认出来了，那就是他们要等待的第一舰队！ 韩河是半年前才补充到蒙特利尔开的“新人”，虽然他早就见过铁甲舰的英姿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地赶到激动。 他拿起了对讲机，向灯塔上的士兵下达了命令：“点亮信号灯，指引我们的舰队进入泊位！” “是，点亮信号灯！” 提前安装在灯塔顶部的那盏连接了手摇发电机的探照灯亮了起来，像一道光柱一般照亮了河面。 几乎在同一时间，第一舰队战舰上的灯也亮了起来，给出了回应。 纠察队的士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把那些已经在船里睡着的白人水手都惊醒了过来，当他们走到甲板查看情况的时候，就看到了两艘如同巨大的鬼魅般的铁甲舰，于是赶紧又躲回了船舱里。 十几分钟之后，第一舰队的所有舰船都停靠在了码头上，第一海防营和华协军第一大队开始登陆了。 这一千多人的部队并不算多，但是登陆的时间却不短，他们的武器装备显然要比白人军队的多很多。 “就这些人吗，太少了一些？”韩河身边的一个白人打手有些失望地说道。 其他的几个白人也跟着小声议论了起来。 “你们懂什么，我们一个营的战斗力就能顶你们白人一个团，等开战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韩河一脸鄙视地说道，接着就带人往海防营集结的位置赶去。 很快，韩河在匆忙登陆的士兵当中找到了正在指挥部队的楚雨飞和汤姆逊。 “报告，蒙特利尔城工部纠察队大队长韩河前来报到！”韩河激动地朝楚雨飞敬了一个礼。 “你们辛苦了，支队司令利雄鹿上校让我向你们问好！” “不辛苦，我们可把你们盼来了！”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到了一起。 时间仓促，韩河现场就向楚雨飞传达了城工部对登陆部队的命令。 第400章 立功心切的带路党 “城工部的第一道命令是让你们立刻解除市政厅的防御力量，占领市政厅，同时扣押蒙特利尔城原议长范戴克。” “市政厅大概有多少敌人？” “三个连，三百人左右。” “这么晚了，这个范戴克还呆在市政厅吗，有这么敬业的白人吗？” 楚雨飞笑着调侃道，他的话给紧张的氛围增加了一丝轻松。 韩河也笑了笑，说道：“几天前的骚乱吓破了他的胆，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住在市政厅，几乎寸步不离，毕竟那里的建筑更好展开防御。” “那就好，白人的部队不是已经倒戈了么，怎么还会保护他？”楚雨飞有些不解地说道。 “原来是已经倒戈了，但是最近他们有些动摇，所以需要你们给他们一些压力。” “那就是说，我们可以直接歼灭反抗的白人部队，不需要顾忌他们的死活，对吗？” “对的，吴部长说了，任何敢于反抗的人，一律全部击毙。”韩河说这句话的时候提高了声音，显然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枪声会不会引起白人主力部队的怀疑，现在黑灯瞎火的，我们倒不担心发生冲突，但毕竟要依靠他们来抵挡盖尹卡尔顿的部队。” “吴部长已经安排的是分一路兵堵住他们。” “好，那我们就能放手去干了！” 楚雨飞说完这句话之后，转向了一边的汤姆逊，说道：“汤姆逊大队长，攻占市政厅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大队了，我会带领主力部队到东边区，堵住可能退回来的白人主力部队，预防万一。” “是！”汤姆逊回答得干脆果断。 韩河对华协军略知一二，对他们的忠诚度没有怀疑，但是三百人去对付三百人，打的还是攻坚战，这似乎有一些冒险。 “楚营长，汤大队长，防守市政厅的可是三百名白人正规军，市政厅外面还搭建了不少街堡，只去一个大队会不会太冒险了？” “放心，汤姆逊大队长他们现在可不得了，刚刚攻克了盖尹卡尔顿的总督府，区区一个蒙特利尔市政厅，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楚雨飞笑着宽慰韩河道。 汤姆逊看了看手表，又问了一下到市政厅的距离，心算一番之后，斩钉截铁地保证道：“各位放心，我们华协军第一大队保证完成任务，两个小时之内俘虏范戴克！” 第一海防营和华协军第一大队兵分两路，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赶去。 韩河因为还要看守码头，不能为两支部队带路，于是分别给两支部队派了一个向导。 其中，安排给华协军带路的向导叫做于连，名字看起来像是华人，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法裔白人。 于连不到二十岁，是中国大药房的一个售货员，因为没有战斗经验，又不是白人，所以本来没有资格加入纠察队，但是他很向往当兵的生活，软磨硬泡着让几个白人打手把他带进了纠察队，算是当一个编外人员。 当一支老式的肯塔基长步枪发到他的手里时，他开心得上蹿下跳，一不小心就走了火，差点把他们的小队长给崩掉了。 从那天开始，他拿枪的资格就被剥夺了，只能做一些通风报信、站岗放哨的杂活。 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是于连还是很机灵的，对整个蒙特利尔的大街小巷也很熟悉。 韩河特意让他去市政厅踩过点，就是为了让他来给进城的部队带路的。 刚一出发，于连就不停地给汤姆逊讲着市政厅的布局和周围的情况，虽然有那么一些聒噪，但是却很有条理，同时巨细无遗，就连有墙上有几个狗洞都讲得一清二楚。 交代完这些之后，于连就暂时没事了，他又对华协军士兵背着的毛瑟枪和轻机枪产生了兴趣，东摸摸细看看，引来了正在强行军的老兵们的一阵嫌弃。 “去去去，别挡我的路，更别摸我的枪。”一个轻机枪手不耐烦地驱赶着于连。 “我就看看，看看还不行吗？”于连嘴巴一撇，不服气地说道，眼睛还是停留在轻机枪上。 “看看？看在眼里可就拔不出来了，你这个小身板是扛不动轻机枪的，还是适合背一把苗条的肯塔基长步枪。” 轻机枪手的话引来了众人一阵笑声，于连一下子就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但是于连没有沉默多久，就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因为这次他看到了和自己年龄相彷的汤姆和杰瑞。 “你们今年多大了，我看你们年龄和我差不多，怎么就当上华协军的，看你们的肩章和刚才那个傻大个机枪手不一样，你们是军官，嘿，真神气！” 小汤姆和杰瑞勐然别这么一夸，非常不习惯，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答。 最后还是更开朗一点的小汤姆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今年十九了，在约克县参的军，我们还不是军官，这是士官的肩章。” “我也想参加华协军，你们能帮我和你们的大队长说一下吗，他看起来脾气可不怎么好。”于连一边看向队首的汤姆一边小声地说道。 “这可不符合规矩，所有想要参军的人都要去征兵的兵站报名，然后等着分配，不过你要是现在立了功，可能会特批你先跟着部队行动，当一个编外人员，等部队修整的时候，再找上级给你补办手续。” 小汤姆巨细无遗的解释让原本已经有些失落的于连又重新恢复了精神。 “那怎么样才算立功呢？把你们带到目的地算不算？” “这可不算，你至少得俘虏一个大人物，这样才算是立功。” 小汤姆的话让于连闭上了嘴巴，倒不是因为失望，而是正儿八经地开始思考什么样的人物才是大人物。 华协军第一大队恢复了宁静，宁静的街道上除了整齐的步伐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大概在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华协军第一大队进入了雅各卡地亚广场。 和前几天热闹非凡的场面比起来，次课安静很多，空荡荡地看不到一个人影。 朦胧的月亮挂在空中，投下乳白色的月光，让四周显得更神秘。 汤姆逊举起了手，华协军停止了前进，分散着隐藏到了四周的阴影里。 第401章 华协军再立新功 蒙特利尔城的市政厅就在广场对面不远处，那是一座典型的殖民地风格的二层楼房，外面是一个用篱笆圈起来的院子。 而所谓的防御工事也不过是一些沙袋垒砌起来的矮墙。 在院子里还搭着一些帐篷，应该是士兵临时休息的地方。 站岗巡逻的士兵不到一百人，剩余的人应该要么是在营房里，要么是在院子的帐篷里。 总体而言，整个市政厅的防御非常薄弱，用不了太多的时间就可以拿下来——华协军连总督府都能轻松拿下，攻占这里又有什么困难呢？ 但是，和之前的行动不一样地方在于，汤姆逊他们不只要拿下市政大厅里，还要活捉范戴克，而且后一条才是任务的关键。 这就意味着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汤姆逊叫来了于连，再一次和他确认市政厅的地形。 “除了大门，还有其他可以进出的口子吗？” “后面还有一个供仆人进出的后门，能够容纳一个人通过。” 汤姆逊想了想，叫来了小汤姆和杰瑞，让他们带着所属的小队，绕到市政厅的后面去。 于连自告奋勇，坚持也要跟着去，汤姆逊也不想和他做过多的纠缠，也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大约十分钟之后，汤姆逊看到小汤姆带人借着夜幕，到达了指定位置。 此时，汤姆逊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最先开火的是迫击炮小组，十几发迫击炮直接朝着市政厅前面的院子落了下去，把那些毫无防备的守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就损失了一半的兵力。 紧接着，轻机枪小组开始用短点射封锁住了总督府两侧的街道，把所有试图逃跑的守卫又压回了院子里。 与此同时，华协军的其他士兵也用手里的步枪对敢于冒头的敌人进行精确打击，时不时就能听到白人发出来的惨叫声。 那些回过神来得守军也试图用手里的燧发枪进行还击，但是他们手里的布朗贝斯步枪根本就够不着两三百米开外的华协军，只能胡乱地开上一两枪就都缩了回去。 消灭了敢于抵抗的守军之后，汤姆逊就下达了冲锋的命令，三两百名华协军士兵喊着杀声冲了出去。 战斗开始的时候，范戴克议长刚刚上床睡觉，听到炮声之后，他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动作灵活地躲进了床底下。 等炮击结束之后，他才句偻着背来到窗户惊恐地往外观察。 当他确认来犯之敌是从码头的方向赶来的这件事情之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低估了华殷帝国对蒙特利尔的渴望。 顿时，几天积累起来的傲慢和雄心壮志荡然无存，脑子里就只剩下了“逃跑”两个字——他可不想一个月之内连续两次被俘虏。 范戴克议长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楼下，发现前院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于是跑到了厨房，用枪逼迫一个还没有离开的厨娘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范戴克倒不是想要行苟且之事，而是想要换装逃跑。 范戴克已经盘算好了，只要逃出去，立刻就出城迎接盖尹卡尔顿总督！ 范戴克推开了后门，看了看外面的街道，漆黑一片，非常安静，这让他一阵惊喜。 顾不得考虑太多的事情，范戴克就打算朝东边跑去。 然后范戴克才刚跑几步，几个人影就从暗处跳了出来，接着他的腿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痛。 “诶哟！”范戴克议长惨叫一声，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这时，几十个人影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黑洞洞的枪口从不同的方向上对准了范戴克。 借着火光，摔倒在地上的范戴克议长看到从黑幕中走出来的竟然是白人，顿时破口大骂起来：“你们瞎了眼吗，没看到是我吗，我是蒙特利尔自治委员会的委员长，前任蒙特利尔议会议长，你们不去前面打仗，躲在这里做什么，小心我以叛国罪处罚你们！” 范戴克议长大骂不止，小汤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伸手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衣领，直接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左右开弓就给了对方两个耳光，直接就把范戴克议长打懵了。 “你他妈看清楚我们是谁，我们可不是你们的龙虾兵，我们是华殷帝国的华协军！” 两个耳光把范戴克打醒了，他这才看清楚周围这些人的身上穿着的是土黄色的衣服，顿时就明白自己又被俘虏了，一下子就像一摊烂泥一样软了下去，彻底地失去了精神头。 而前院的枪声已经开始稀疏了下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白人大喊投降的声音。 小汤姆让人把范戴克议长结结实实地捆起来以后，裂着嘴巴笑着对他的部下喊道：“兄弟们，咱们的任务完成了，又是大功一件！” 华协军的士兵们跟着欢呼了起来。 于连也挤在人群中，一脸兴奋地跟着欢呼。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干净利落的战斗，内心又是惊讶又是遗憾：他没有想到战斗那么快就结束了。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参加华协军的念头！ 蒙特利尔城外巨石营地第一步兵团的营地里，泰勒斯上校也被城里传来的枪炮声惊醒了。 他回忆了一下，发现并没有收到城工部提前的通知，更不知道今晚会有军事行动，他的内心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慌乱之中，他集合了三个连的部队，着急忙慌地赶往传来枪声的市政厅的位置。 泰勒斯才刚刚进城，市政厅方向的枪声几乎就停止了，但是他不敢停下来，继续命令部队前进。 当他们距离雅各卡地亚广场还有一公里的时候，前方黑漆漆的街道上突然冒起了几点火光，接着传来了一种像布匹被撕裂的声音。 还没等白人们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他们身边就响起了密密麻麻的子弹击中墙壁和地板的声音，砖瓦的碎片在整个街道中到处飞溅， 连同泰勒斯上校在内的所有的白人撅着屁股就趴到在了地上。 这奇怪的枪声持续了几分钟才停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泰勒斯上校和他的手下们才发现，没有一发子弹射中他们。 他们知道，不是隐藏在夜幕中的敌人射术差，而是故意饶了他们一次。 第402章 不要当二五仔 发现这个细节之后，趴在地上的泰勒斯上校没有感到任何的侥幸，反而更加害怕。 对方的武器又怪又勐，而且占据着有利地形，却没有消灭自己，一定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自信。 对方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摆明着警告泰勒斯上校——他们只要试图反抗，对面有无数种方法彻底消灭他们。 泰勒斯上校只好让自己的部下老老实实地趴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举妄动。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左右，对面的黑暗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对面是泰勒斯上校的部队吗，我是霍奇森啊，请你们放下武器，举着手，排好队，走过去，我们保证你们的安全！” 霍奇森用扩音器连续喊了几遍，经过一番天人斗争的泰勒斯上校终于犹犹豫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站起来一边回应着霍奇森的喊话。 “霍奇森先生，别开枪，我是泰勒斯，我们接受你们的提议，正在解除武装！” “好，靠边走过来，放心，这是一场误会！” 很快，泰勒斯上校举着枪，小心翼翼地朝着对面的黑暗走了过去。 当泰勒斯靠近之后，才发现并不宽敞的街道上竟然足足埋伏了几百人，而他们使用的很多武器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士兵都向着华人或者印第安人的面孔。 泰勒斯上校和他的手下们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华殷帝国那一个营的部队。 这一刻，泰勒斯上校终于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了，也终于知道吴可和霍奇森为什么这么自信了——那一个营的部队，已经足够守住蒙特利尔了，自己手上的几千人根本就没有当筹码的价值。 霍奇森背着手从士兵中走了出来，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正在缴械的白人，欣赏了好一会儿以后，才慢悠悠地踱步来到泰勒斯上校的面前，明知故问道：“这么晚了，泰勒斯上校是要去哪里呢，还带着那么多人？” 泰勒斯上校的燧发枪已经被收走了，他不停地用袖口擦着额头上的汗，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听到了枪声，以为又有人发动叛乱，所以带兵去看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霍奇森先生。” “确实有叛乱，但是已经解决了，对了，忘记给您介绍了，这是华殷帝国第一海防营的楚雨飞营长，他们是刚刚在码头上登陆的，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幸好刚才没有误伤你们，否则损失就大了。” 霍奇森竭力想要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但是哪怕现在是晚上，也能猜出他的脸上一定写满了不屑和蔑视。 泰勒斯上校伸手想去和楚雨飞握手，但是后者只是扬着下巴点了点头，对他的示好毫不在意。 泰勒斯上校只好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此刻的心情用万念俱灰来形容也不为过，他知道华人的部队今天晚上就会抵到蒙特利尔，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的战斗力会那么强，更没有想到张大麻他们会做出如此果断的决定。 在万念俱灰的同时，泰勒斯上校内心深处不停地咒骂该死的范戴克，自己明明已经搭上了华殷帝国这艘快船，却被他蛊惑着走上了岐路，不仅到手的功劳全都化为了泡影，搞不好命都保不了。 “泰勒斯上校，在今天白天的会议上，我们似乎还没有和范戴克先生达成共识，为了更好地备战，我们想立刻再召开一次紧急会议，希望您立刻跟我们走一趟。” “可是我的这些部下怎么办，要不然我先带他们回去，然后再去开会？”泰勒斯上校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躲回自己的部队里去。 霍奇森老谋深算，当然能看出泰勒斯的小九九，自然也不可能让他如愿以偿。 “泰勒斯上校放心，你的这些部下不是三岁小孩，这里距离营地不过一两公里，我相信他们能找到回去的路，倒是泰勒斯上校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容易走到错误的岔道上去，还是跟着我们保险一些。” 霍奇森最后这两句话若有所指，让原本就害怕担忧的泰勒斯上校感到更加惶恐了。 “您放心，您现在还没有真的走上错误的岔路，还有回头的机会，所以我希望您接下来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霍奇森说到这里，把头凑到了泰勒斯上校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泰勒斯上校，不要以为你的士兵能保护你，码头上停着两艘铁甲舰，只要我们愿意，一个小时之内，你的第一步兵团就会尸骨无存。”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泰勒斯上校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 只能在海防营士兵的“保护”之下，继续朝着雅各卡地亚广场走去，而他带来的那些士兵，只好空着手灰熘熘地原路返回——他们手里的枪支弹药已经全部被收缴了，要留下来武装更多的纠察队。 半个小时之后，泰勒斯上校和霍奇森来到了市政厅楼下，华协军正在打扫战场，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从愿意里抬了出来，堆放在角落里。 泰勒斯上校的精神再一次受到了冲击，他留下的这几百人可是他手下的精锐部队，他自信他们至少可以在两倍于己的敌人面前坚持五个小时，但是没想到不到三十分钟就被全歼了，双方的战斗力差距也太大了。 泰勒斯上校看到在打扫战场的都是白人，很快就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华协军了。 这还只是华殷帝国的附属部队，都有那么强的战斗力，那刚才的海防营得有多厉害呢。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也许就像霍奇森说的那样，短短一个小时就可以让自己引以为傲的第一步兵团去见上帝。 霍奇森看到泰勒斯上校愣在原地，虚情假意地说道：“您的这些士兵里藏有叛乱分子的余孽，他们想绑架范戴克先生，幸好华协军第一大队提前赶到，化解了这次危机，事出紧急，没有来得及和你确认，泰勒斯上校不会责备我们。” 泰勒斯上校哪里敢说什么呢，连忙指着地上的尸体大骂“死得好”！ 第403章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距离上一次四人会议才过去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蒙特利尔自治委员会再一次召来了会议。 和白天的那次会议比起来，有一些相同又有一些不同。 范戴克议长仍然坐在办公桌后的主位后面，但是脸上有淤青，尤其是眼角，肿得很高，让他那双本不好看的三角眼显得更猥琐了。 和之前的傲慢比起来，范戴克议长一脸地颓废，没有任何生机。他看起来比上一次被俘更加狼狈。 而泰勒斯上校仍然同吴可、霍奇森坐在同一排的椅子上，但是他已经自觉地靠到了边上，还不停地擦着自己脸上流下来的汗，似乎也很煎熬。 吴可和霍奇森和白天一样冷漠，但是冷漠中多了一丝轻松和自信。 除了这些老面孔之外，办公室里还多了两个人，一个是楚雨飞，另一个就是汤姆逊——汤姆逊就站在范戴克的身后，如同他的贴身护卫一般。 霍奇森把“有叛乱份子混入守卫”的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之后，吴可才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看范戴克，又看了看泰勒斯，开口说道：“白天的那次会议，我们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为了更好地开展下一步的工作，我代表华殷帝国重申我们的立场，并且提出一个解决方案，请诸位仔细听一听。” 范戴克两眼无神地看了看吴可，就没有再给出更多的回应。 吴可没有理会他，就直接把准备好的内容说了出来。 “第一，泰勒斯上校所属部队立刻改编为华协军特别支队，暂时接受第一海防营楚雨飞营长的指挥，大敌当前，整个蒙特利尔城的防务全部交给楚雨飞营长管辖。” 上校接受少校的指挥，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是泰勒斯连屁都没有敢放一个，反倒站起来感恩戴德地连连鞠躬。 “第二，由于目前情况复杂多变，为了更好地维持秩序，蒙特利尔城内的治安维护工作全部交由市民纠察队负责，华协军特别支队即刻撤出蒙特利尔城城区，没有楚营长的命令不得进入。” “第三，为了保护范戴克先生的安全，也为了保护自治委员会的安全，市政厅的防务交给汤姆逊少校和他的华协军第一大队负责。” 自治委员会不只有吴可四个人，而且还有很多做具体事情的白人，他们大部分是市政厅留用的白人，少部分是最近才安插进来的华人。 那些留用的白人都是范戴克的老部下，还没来得及甄别，所以才需要范戴克这个吉祥物来管理他们。 “第四，蒙特利尔城自治委员会委员长一职仍然由范戴克先生担任，但是鉴于范戴克先生目前的精神状态不佳，由我暂时出任委员会的常务副会长，具体主持工作。” 这是赤裸裸地“夺权”，但是范戴克又还能怎么样呢？ 在前几条措施提出来之后，这最后一条只不过是为了维护范戴克仅存的一点体面罢了。 “我的话讲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当然不可能有人反对，全票通过，结局简直是皆大欢喜。 吴可接着说道：“其他人先去忙，我和霍奇森先生还有一些话要和范戴克先生商量。” 其他三个人退出了房间，去商量具体的城防布置了，办公室里顿时又显得冷清了起来。 此时虽然范戴克坐的位子更高一些，但却更像是被审问的犯人。 “范戴克先生，现在没有外人了，我们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配合我们。” 霍奇森给范戴克留了一条路，他对眼前这个不明智的同胞一点儿都不同情。 范戴克明明可以像自己一样跟着华殷帝国飞黄腾达，但是却自以为是地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错失了大好的前程，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一个人可以贪婪，但是绝不可以愚蠢。 范戴克听到自己还有选择，眼睛当中恢复了一丝生机。 “这几天时间，当好吉祥物，不要有任何的非分的想法，每天按时出席自治委员会的会议，认真地给每一份文件盖好章，我们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我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只要你配合我们，我们可以给你两个保证，一是你和你的家人都可以活下来，二是你的财产不会被充公。” “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们，那么明天一大早，你的所有财产都会自动捐献给华协军特别支队充当他们的军费，而你和你的家人，会立刻被送往魁北克，那里有一个大型的劳动营，你们将在那里渡过你们的余生。” 范戴克淤青的眼睛用力地睁大了一些，小声地问道：“你们真的不会杀我吗？” “我说了，这要看你的表现，你要记住，我们希望得到你的帮助，但你的帮助也不是必须的，没有你，我们现在照样可以控制蒙特利尔，只不过过程会血腥一些罢了。” 如果没有生的希望，范戴克议长恐怕还会挣扎一些，臭骂几句华殷帝国，但是现在既然有希望，当然应该苟活下去。 范戴克议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弯着腰，给吴可和霍奇森行了一个礼，用一种麻木而又讨好地语气说道：“我明白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的，绝对不会再犯错了。” 吴可和霍奇森对视一眼，终于笑了。 他们的这番经历再一次印证了一个道理，面对白人，就应该用武力来使他们屈服，不应该给他们任何的幻想，否则他们立刻就会变成失控的恶犬，狠狠地咬自己一口。 范戴克学会了真正的配合，城防的事情就顺畅了很多，物资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华协军特别支队的军营里，让那些刚刚改弦更张的士兵看到了真正的实惠，纷纷称赞“自治委员会”的政策好。 而当蒙特利尔城的局势再一次稳定下来的时候，已经加冕为卡尔顿一世的盖尹卡尔顿带着第二步兵团来到了距离蒙特利尔城五十公里的地方。 这时，提前派出去的侦查骑兵给盖尹卡尔顿带回了蒙特利尔发生兵变的消息，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第404向 四千打四千，优势在我 从魁北克新哥特营地“转进”已经四天时间了，登基当皇帝也四天时间了。 但是盖尹卡尔顿收到的都是坏消息。 离开新哥特营地的第三天，殿后的侦查骑兵就带来魁北克方向的情报：足足有七个营的敌军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虽然距离一百多公里，但是他们显然已经猜测到了殖民地第二部兵团计划前往蒙特利尔的意图。 原本，盖尹卡尔顿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因为按照预订计划，他们前往蒙特利尔本来就只是为了获得一个落脚之地，抵抗华殷帝国的穷追勐打。 所以真正让盖尹卡尔顿陷入绝境的是昨天收到的，来自前方侦查骑兵的消息：蒙特利尔城发生了兵变，整个城市疑似已经落入到了华殷帝国的手中。 最开始盖尹卡尔顿并不相信，但是接连几波侦察兵带回来的消息都完全一样，甚至还找到了从蒙特利尔逃出来的市民作为证人，这就让盖尹卡尔顿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盖尹卡尔顿百思不得其解，蒙特利尔为什么会发生兵变，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泰勒斯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投靠了华人。 盖尹卡尔顿为自己没有把泰勒斯赶走而后悔，但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对时局毫无补救。 就这样，盖尹卡尔顿陷入到了前后夹击的危险境地。 是夜，军队刚刚完成宿营，盖尹卡尔顿就把德里克和奥斯卡上校召唤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德里克和奥斯卡上校白天就听说了蒙特利尔发生兵变的消息，同样感到非常地震惊与担忧。 “好了，我们再怎么担心都没有用了，希望两位调动你们大脑里所有的智慧，想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不摆脱目前的困境，我们恐怕活不了几天了。”盖尹卡尔顿大手一挥，让两位部下畅所欲言。 “当下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西进，把蒙特利尔城打下来，情报里面说得很清楚，蒙特利尔的城镇民兵已经损失殆尽了，那么第一步兵团势必也损失惨重，就算华人能够用船运送援兵，最多也就一两个营的兵力，我们手上有四千人，占据绝对优势，可以试一试。” “第二个选择就是绕过蒙特利尔，向西北方向前进，与防御易洛魁人的第三步兵团汇合，同时再派人通知多伦多的第四步兵团来与我们汇合，届时就有将进一万五千人的部队，足够和华人在蒙特利尔进行决战了。” 德里克把两个计划的优点都说了出来，但是也各自有着缺点。 直接攻打蒙特利尔，如果攻打不顺利，那么在城下就会被两面夹击，可能当场会全军覆没。 而向西北方向前进，则充满了变数，到时候华殷帝国后续部队可能就会源源不断地抵达蒙特利尔和魁北克。 那样一来，盖尹卡尔顿就更没有可能打下这两座大城市了。 而失去了城市作为根据地，不管是第二步兵团还是第三步兵团，很快就会陷入粮食危机。 到时候别说是华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他们，连反复无常的易洛魁人都可能突然发难。 届时，他们就真的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德里克的分析很透彻，但是并没有给出解决方案，等于说了一通废话，因此盖尹卡尔顿并没有对他的话表示赞赏。 “我不要听你的分析，我只想听有用的方案。” 德里克被逼问得有些窘迫，他向奥斯卡上校问道：“我们和第三步兵团、第四步兵团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在我们离开新哥特营地的时候派出的信使，他们走得比我们快很多，按照最快的速度来计算，第三步兵团应该刚刚得到我们送出的情报，他们现在距离我们有三百公里，至少要六天之后才能抵达，但是如果我们也向他们方面靠近的话，最快可以在三天以后汇合。” “至于第四步兵团，估计三天之后才能收到我们的情报，完全指望不上了。” “如果这样的话，我倾向于去和第三步兵团汇合，至少更保险一些，有更多的操作余地。” 德里克无奈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实际上这个回答仍然毫无意义，完全是由个人喜好决定的。 听着两位部下的讨论，盖尹卡尔顿突然发现部队驻地分得太远的弊端——根本没有办法快速地集结。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传闻，据说华人有一种机器，可以把信息传递到千里之外。 对于这种没有影的传闻，盖尹卡尔顿是不相信的，但是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种机器，就可以极大地提高军事指挥的效率。 就拿现在的事情举一个例子，如果在他们离开魁北克的时候，第三步兵团和步兵团能够收到消息，那么他们明天就可以在蒙特利尔和第二步兵团汇合了，根本不需要一来一回地传递消息，浪费时间。 盖尹卡尔顿想得出神了，身边的德里克连着叫了他好几遍，他才回过神来。 “陛下，您现在得拿一个主意了。” 一番思考之后，盖尹卡尔顿指了指面前地图上蒙特利尔的位置。 “趁他们立足未稳，收复蒙特利尔，唯有这样，我们才能重新站稳脚跟，否则就算能够和第三步兵团汇合，我们也会成为没有根据地的大号土匪，在饥寒交迫中自行崩溃，别忘了，多伦多都没有办法供应三个步兵团的粮食，更别说那些那些印第安人了。” “是，陛下英明。”德里克和奥斯卡上校连忙附和着。 “奥斯卡上校，重任就在你们身上了，有没有信心打下蒙特利尔？” 奥斯卡上校虽然优柔寡断，但是仍然不失勇勐，他敬了个理说道：“我们有信心，第一步兵团用的是布朗贝斯步枪，我们用的是拉尔夫步枪，和华人的德来塞步枪性能相近，就算华人的援军已经抵达，但只要人数不多，我们有信心收复蒙特利尔。” 奥斯卡还没有发现华人已经换了武器，更没有意识到双方武器上的巨大差距。 “好，有这个信心就好，你们下去准备，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千万不能被身后的华人追上。” “是！” 看着两个部下离开，盖尹卡尔顿长舒了一口气，他选择强攻蒙特利尔，不只是出于公心，更藏着一份私心。 第405章 艰难行军路 3月2日清晨，殖民地第二步兵团就拔营出发了。 这支队伍一直朝着西偏南的方向前进。 四天前离开魁北克的时候，盖尹卡尔顿认为抵达蒙特利尔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带走了大部分的大炮，但是却放弃了一部分的粮食。 全部人员平均下来，他们带的口粮只能供应六七天的时间，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消耗了一大半。 虽然士兵们的口袋里还有粮食，但剩下的都是面包一类的主食了，所以怨言慢慢地多了起来，行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3月初的五大湖地区仍然很冷，温度常常维持在零度左右。 尤其是早上，寒风更是刺骨，如同小刀一样割着人们脸上的肌肤。 白人士兵们缩头缩脑地往前缓慢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显得非常不情愿。 连续四天的强行军，已经让大部分士兵失去了继续往前走的动力。 如果不是军官和宪兵队在周围维持秩序，这支队伍恐怕早就崩溃了。 最倒霉的莫过于后方的炮兵，第二步兵团只有直属一个炮兵营，总共有30门六磅前装滑膛炮，每一辆炮车需要四匹马来拉，再加上运送弹药的马车，整个炮兵营足足有150匹战马。 这些战马比士兵更辛苦，它们艰难地拖着炮车在崎区不平的路上前进，轮子发出“咯吱咯吱”的杂音，而挽具已经紧紧地勒进了它们的脖子里。 盖尹卡尔顿骑着马和奥斯卡上校站在一处高地上，看着眼前缓慢前进的队伍，有些着急和焦虑。 这个行进速度真的是太缓慢了，虽然不至于会被身后的敌军追上，但是却会极大地缩短他们可以用来攻打蒙特利尔的时间。 盖尹卡尔顿举起马鞭，指着行进的队伍说道：“要加快行军的速度，今天晚上，必须要抵达蒙特利尔城。”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再加快速度，士兵们就撑不住了。” 奥斯卡上校是一线指挥官，他深知这支刚刚召集起来的队伍承压的压力已经到了极限。 “那就比最快更快一些，同时还要压缩行休息的时间，一定要准时抵达蒙特利尔，否则我们还没来得及展开攻击，后面的敌军就会撵上我们的。”盖尹卡尔顿丝毫不留一点情面地说道，他不是不体恤士兵，更不是“不知兵”，完全是目前的情况过于紧急，不得不实行这样的苛政。 奥斯卡上校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再提相反的意见，敬了一个礼之后，就拍马去给手下的军官传达命令了。 盖尹卡尔顿把视线转向了蒙特利尔城的方向，雾蒙蒙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就如同他的心情一样迷茫。 几天之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新美洲殖民地的总督，但是现在却成了灰头土脸的“无地王”，他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但愿上帝保佑他，让第二步兵团能够顺利打下蒙特利尔城。 第二步兵团的队伍缓慢地走到了午后两天，才行进了二十公里，进入到了午饭时间。 单调的午饭让士兵和下级军官怨声载道，冲满牢骚意味的声音在人群当中肆无忌惮地传播。 “这什么是个头啊，我是连一口面包都咽不下去了。” “快了，今晚上就能抵达蒙特利尔，到时候就有热气腾腾的肉汤和香喷喷的娘儿们可以享用了。” “你们做什么白日梦呢，第二步兵团已经哗变了，我们根本就进不了蒙特利尔城！” “第二步兵团的那些兔崽子都是婊子养出来的胆小鬼，更本不敢在我们的线列面前呆一秒钟！” “按我说的，我们也投降华人算了，他们都是讲道理的人，看样子会放过我们的。” “那你但是可以去和陛下建言献策，说不定能混到一个少校当当。” “什么陛下，比离窝的老狗还要狼狈。” 眼看着士兵们讨论的话题越来越危险，同样满腹怨言的军官们坐不住了，出言阻止自己的手下把话题带往更危险的境地。 午饭的休息时间仅仅只有半个小时，士兵们就再一次被迫站了起来，一些脾气火爆的士兵直接拒绝前进，直到宪兵端着枪过来驱赶他们，才让他们重新回到了队伍里。 第二步兵团的队伍再一次缓缓地移动了起来，沿着圣劳伦斯河继续朝着蒙特利尔的方向前进。 和上午比起来，士兵们的行军速度更慢了，而且队伍还越拉越长——不管是真是假，有人开始掉队了。 奥斯卡上校只能分出了一部分宪兵，来收容落在后面的士兵。 晚上七点多钟，第二步兵团终于来到了蒙特利尔东郊——这里聚集着大量的农场，平时都是玉米地和棉花地。 但是此时由于温度比较低，所以土地还没有播种，到处都是一片荒凉的景象，远处时不时能够看到一些若隐若现的灯光，应该是地主们的农庄。 士兵们这次终于活跃了起来，开始讨论进城之后的美好生活，甚至还有人小声地滴咕要“有礼貌”地去那些庄园拜访一番主人和夫人。 这些对话半真半假，着实让维持秩序的宪兵们又紧张好一会儿。 大约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士兵们在远处看到了一座城市的轮廓，星星点点的灯光如同在寒风中飞舞的萤火虫，摇曳不定。 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个穿着红色军服的侦查骑兵钻出了夜幕，跑到了盖尹卡尔顿等人的面前。 “报告陛下，前方发现敌情！” “讲！” “前方五公里处，发现敌军的营地！” “他们大约有多少人？” “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北侧的一处无名高地上，大约有4000人左右，另一部分人在通往蒙特利尔的主道路上，不到1000人。” 盖尹卡尔顿几人有些疑惑。如果有两处营地的话，一般兵力都差不多，不可能按照这种不协调的比例来安排部署兵力，因为这简直就是特意暴露自己的弱点。 就算真的要分开部署，侧翼好地上的部队人数也应该比正面部队少一些才合理。 真是透着一股奇怪。 第406章 我笑华人不会打战 盖尹卡尔顿问道：“这两支军队的旗帜是什么？” “高地上那支部队举的是一面白底十字旗帜，主道路上的那支部队举的是一面蓝底黄星的旗帜。”这个骑兵一边说一边跳下了马，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其实这个侦查骑兵不需要往下画的，盖尹卡尔顿等人对这两面旗帜非常熟悉，尤其是第一面旗帜。 前几天的那一个晚上，就是举着这面旗帜的华协军，差点就把盖尹卡尔顿逼上了绝路。 而蓝底黄星旗就更不用多说了，是华殷帝国的国旗，也是他们的国防军的军旗。 “看来华殷帝国的军队真的到了，他们的运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送来四千人，那山上的那支部队一定是刚刚投降的第步兵团。” “没错，主道路上的那些人才是华殷帝国的正规路。”盖尹卡尔顿说道。 “为什么他们会把部队分成两部分呢？” “华人行事风格古怪得很，猜不透他们的想法，可能是认为高地更重要，怕我们直接拿下高地，对他们形成居高临下之势。”盖尹卡尔顿摇了摇头说道。 “那我们要直接去攻打那个高地吗？”奥斯卡上校问道。 “那不就正好中了华人的圈套吗，我们不打高地，而是直接从正面突破华人的防线。” “可是高地上的第一步兵团怎么办，万一他们冲在山来，我们的线列的侧翼可扛不住他们的进攻。”奥斯卡不需担心地问道。 “你没有理解清楚陛下的用意。”德里克在一旁接着说道：“虽然我们还搞不清楚第一步兵团为什么会兵变，但是以我们对华人和泰勒斯的了解，他无非是在华人的威逼利诱之下才妥协的，有几分忠诚值得怀疑。” “只要我们把主道路上的华人击退，泰勒斯也就没有后顾之忧或者利益，那么他就犯不着和我们发生冲突，一定会乖乖地重新回到正确的道路上的。” 盖尹卡尔顿听着德里克的分析，频频点头，末了说了一句：“德里克深知我意。” “陛下和德里克先生神机妙算，鄙人自愧不如。”奥斯卡上校识趣地吹捧了两句。 “那么就让部队原地宿营，明天早饭过后，向敌人发起进攻，势必在中午之前解决战斗！” “是！” 盖尹卡尔顿向着西面看去，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他原以为会是一场恶战，但是没想到华人竟然会分兵两处，这就给盖尹卡尔顿留下了可乘之机。 按照盖尹卡尔顿的想法，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把第一步兵团摆在前面，国防军留在后面督战，这要可以最大程度地逼迫第一步兵团勇往直前。 盖尹卡尔顿自己深知华殷帝国国防军的战斗力惊人，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没有胜算，毕竟第二步兵团的人数足足是对方的四五倍，完全可以弥补武器装备上的差距——更何况第二步兵团已经全部换装了拉尔夫步枪，有效射程达到了四百米以上，战斗力加强了不少。 几天之前，盖尹卡尔顿虽然刚刚丢了魁北克，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输了，那完全是因为华人不讲武德，非常不耻地发动袭击，否则不可能夺取魁北克的。 带着这种怨念，盖尹卡尔顿很想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战胜华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铁血纪律——线列是才是专属于勇士的战术，至于像鼹鼠一样躲在战壕里，是懦夫的行为。 不管是为了荣誉，还是为了生存，盖尹卡尔顿都要在明天的战斗中取得胜利。 此时，原地宿营的命令已经传达了下去，士兵们开始一边搭帐篷一边升起篝火，巡逻兵和侦查骑兵也向四面八方派了出去。 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盖尹卡尔顿想起了呆在蒙特利尔的比尔——没错，这就是盖尹卡尔顿执意要攻打蒙特利尔的第二个原因。 比尔被盖尹卡尔顿打发离开魁北克之后，就躲到多伦多去了。 但是还没消停多久，比尔就借了一大笔钱，来到蒙特利尔从事皮毛贩卖的生意，虽然因为在华殷帝国赔光了老本，所以行事非常低调，但是蒙特利尔城难免有人会认出他。 一旦那些认出他的人动了歪心思，想要向华人邀功，那么比尔就完蛋了。 虽然盖尹卡尔顿并不十分确定比尔有没有逃出蒙特利尔，但是他不敢冒这个风险，毕竟他只有这一个独生子。 更何况，以盖尹卡尔顿对比尔的了解，他一定不会放弃自己的生意的。 所以说，于公于私，盖尹卡尔顿都必须要打下蒙特利尔，挽救自己的政治生命，挽救自己的独子。 夜慢慢地深了，风呼呼地从圣劳伦斯的河面上刮来，带着冰凉的水汽钻入了盖尹卡尔顿的袖口和衣领。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在杰克中尉的护送下，骑着马向着营地中央那个最大的帐篷走去。 在第二步兵团的骑兵发现海防营的时候，海防营派出去的骑兵也带回了关于第二步兵团的消息。 楚雨飞在位于战壕后方的临时指挥部里，召来了战斗前的最后一次作战会议。 狭小的地堡不过六七个平方，除了楚雨飞之外，还有副营长张大彪、五位连长和华协军特别支队队长泰勒斯。 不管从部队人数，还是从军衔上来看，泰勒斯上校都应该是主导，但是此时却站在距离楚雨飞最远的位置上。毕竟他手下的军队还不如真正的华协军，而他的上校军衔更和华殷帝国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含金量还不如一个上尉来得高。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敌人数量大约在3500人到4000人之间，装备他们最先进的拉尔夫步枪，后膛装填，但是射程远不如我们以前用过的德来塞步枪，而且他们仍然秉持落后的线列战术，所以对我们造不成太大的威胁，因此作战难度不大。” “我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对他们进行狙击，尽可能杀伤他们的有生力量，最好寻找机会击溃他们。” 第407章 蒙特利尔保卫战 楚雨飞说明情况的时候，泰勒斯上校一言不发，表面平静，但是内心却波澜起伏。 他从来就没有听过这么“充满矛盾”的作战计划。 竟然要在狙击战中作战机会击溃进攻方，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虽然心存疑惑，但是泰勒斯上校没有敢插一句话。 这不只是因为他对自己目前尴尬的身份有清晰的了解，更因为前几天的那个晚上他见识过这支不到一千人的军队的火力之勐。 所以他其实也很想看看，这几百人的军队是如何在狙击战中击溃几千人的军队的。 “第一舰队已经抵达战场南边的河面上，他们所有的大炮都已经锁定了我们前方的开阔地，会在得到我们的请求时对敌人进行炮击，355毫米大炮威力巨大，记得提醒士兵们不要惊慌，更不要从战壕里面露头。” “是！”几个连长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安排完了第一海防营所属的几个连队的作战任务之后，楚雨飞才把视线投向了泰勒斯上校的身上。 “泰勒斯上校，刚才的话你都理解了吗，如果没有理解，我就再给你重复一遍。” 泰勒斯上校连声表示没有问题。 “这是你们华协军特别支队第一次配合国防军作战，双方在战术上有很多不同步的地方，我担心会出现配合不协调的情况，到时候反而会造成误伤，所以我才把你们单独安排到1211高地上，希望你们不要多想。” 这里楚雨飞倒不是说的客套话，他对刚刚完成改编，还没有经过整训的华协军特别支队毫无信任可言。 倒不是害怕他们临阵倒戈，而是怕他们溃退太快，最后冲了散海防营的阵地。 到时候面对乌泱乌泱退下来的特别支队，第一海防营不管开不开枪都是一个件尴尬的事情。 所以与其让这些白人参战，倒不如让他们呆在1211上面牵制一下敌人，当一个观众。 “楚营长放心，不管把我们安排到哪里我们都不会有意见的，一定服从安排。” “好，我会派张大彪副营长带着对讲机到特别支队当临时的联络员，开战之后，他会负责辅助你指挥战斗，与我们进行战术配合。” 张大彪说是临时联络员，但开战之后，他恐怕才是特别之队的头号指挥官。 不过泰勒斯上校没有提任何的反对意见，毕竟轻轻松松地当一个观众也是一个美差。 作战会议结束以后，泰勒斯上校和其他几个连长就离开了临时指挥部，只有张大彪留了下来。 楚雨飞还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他：“这个泰勒斯看起来很听话，但是肚子里的坏水不少，明天开战的时候，一定要盯紧他，千万不要让他捣乱。” 张大彪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地络腮胡子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绿林好汉，他粗声粗气地问道：“可我就带一个警卫排去，会不会不少了一些，他如果起了什么歹念，我们恐怕制约不了他。” 楚雨飞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搭档，说道：“老张你放心，泰勒斯和咱们不一样，他在蒙特利尔城里的家当多着呢，只要咱们不打败仗，他是不会倒戈的，更何况，他胆子不大，你们把他看住了，他不敢乱来的。” 楚雨飞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我倒不是担心他阵前倒戈，而是怕他看敌人溃退之后，想要抢功，到时候场面混乱，反而会让我们变得被动。” “可就让他们什么都不干，这不是便宜他们了嘛？” “呵呵，倒也不能这么说，要是把他们留在城里，我反倒担心他们背刺我们，你放心，有很多事情让他们干，别忘了还有打扫战场这件事情呢，到时候就让他们给自己的同胞收尸。” 张大彪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那我一定看好他们，不会让他们坏事的。” 张大彪离开了临时司令部，带着警卫排借着夜幕朝1211高地赶去了。 留在临时指挥部的楚雨飞用望远镜看着远处敌人的营地，内心很愉悦，腰间的拿把指挥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3月3日的七点钟刚过，第二步兵团的营地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号声。 睡眼惺忪的士兵们伸着懒腰从简易帐篷里走了出来。 他们点起了篝火，加热小铁皮锅里已经结成块的马铃薯咸肉汤——这已经是他们剩下的最后一点肉食和蔬菜了，每个人只能分到一小勺。 十几分钟之后，营地里传来了香气，士兵们掏出怀里的干面包，蘸着肉汤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整个营地里传来了排山倒海的吞咽声。 像盖尹卡尔顿他们这样的高级军官是不需要像士兵一样蹲在地上吃东西的。 勤务兵很早就起来给他们准备好早饭了，不仅有用黄油煎好的面包鸡蛋，还有一小块油汪汪的羊排。 盖尹卡尔顿围着雪白的餐巾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之后，留在杰克的服侍之下，穿上了自己的中将军服。 盖尹卡尔顿很久没有穿过这身衣服了，所以保存得很高，挺括的裤子上甚至还能看到裤缝的印子。 而他的胸前更是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勋章，这里好有英国海军部颁发的，也有新美洲殖民地颁发的。 没有人能说清楚每一块勋章到底代表了什么，但是戴在胸前确实显得跟威武。 盖尹卡尔顿扣好了脖子下的最后一颗扣子，在帐篷里的洗脸盆照了照，确定自己的军容已经毫无可以挑剔的地方之后，才站直了身体，对身边的杰克中尉问道：“奥斯卡上校他们都准备好了吗。” “各个连队都集结好了，正在外面等您的命令。” “好，那我们出发。” 盖尹卡尔顿走出了帐篷，骑上了自己马匹引人注目的战马，在帐篷里小步奔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向整装待发的士兵挥手致意，而士兵们也用热烈的欢呼回应着他们的陛下。 他在营地里整整转了两圈，确定已经在每一个连队面前都露过了脸之后，他才给奥斯卡上校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接着，奥斯卡上校发布了命令，在整齐的军鼓声中，新生的加拿大帝国的最后的希望出发了。 第408章 落后战术的小修小补 第二步兵团原本有五个营，但是第五营在魁北克陷落的那一天晚上全军覆没了，剩余的四个营又出现了了一些逃兵，所以此时满打满算就只有3500多人了。 经过临时的整编和调整之后，这3500多人分为3个步兵营和1个炮兵营和一个骑兵警卫连。 一个炮兵营分为3个连队，每个连队大概有120人，操控着8门前装滑膛炮大炮 一个步兵营分为七个连队，每个连队大约有150人——3个步兵营总共有21个连队。 而一个骑兵连大约150人，他们承担着保护盖尹卡尔顿等高级将领的重任。 这几十个连队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来，先是步兵，接着是骑兵，最后才是炮兵。 第一海防营的阵地卡住的位置并不宽敞，正面宽度只有不到五百米。 而整个战场距离海边大约三公里，整体的地形是北高南低：北侧是一片丘陵，制高点就是1211高地，距离第一海防营的直线距离大约有两百米；南则是一个向南延伸的斜坡，并不利于展开部队。 不管是正面的战场，还是北面的高地和南面的斜坡，原来都种满了玉米。这个季节虽然玉米杆已经被砍光了，但是仍然残留了不少根茎，士兵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 在这么狭窄的战场上，21个连队一字排开显然过于拥挤了，所以被排成了73的阵型——横面排出7个连队，纵向排出3个连队。 第二兵团计划先在营地的前方按照这个编制排成了纵队，然后就开始向海防营的阵地开去。 第二步兵团的临时营地距离海防营的阵地大概有三公里，纵队行进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来到了海防营阵地以西一公里的位置。 这时，步兵营停下了行进的步伐，等待被落在后面的炮兵部队。 盖尹卡尔顿骑在自己枣红色的战马上，借助望远镜，他已经能够看到海防营的阵地了。 和很久以前他们收到的情报一样，华人果然是都藏在战壕里。 除了地面上树立的旗帜之外，敌人阵地上光秃秃的，什么都看不到。 而在北侧的高地上，反倒是已经列好线列的 “没想到华人真的是蹲在战壕里战斗的，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奥斯卡上校啧啧称奇地说道。 “华人干活确实很卖力，但却永远不可能像勇敢的战士那样参加真正的战斗，他们只会像缩头乌龟一样放冷枪。”盖尹卡尔顿说道。 站在一边的德里克并不同意他们的说法。 他虽然没有和华殷帝国面对面地在野外打过仗，但是哈德逊公司的灭亡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能连续两次在野战中击溃哈德逊公司上万人的军队，显然不可能是巧合。 犹豫了一阵之后，德里克还是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哈德逊公司的军队就是被他们这种躲在战壕里的战术击败的，这可能确实有他们的可取之处。” “呵呵，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和库珀犯一样的错误？” “属下不敢。” “我当然知道在战壕里蹲着打仗的优势，这种战术在防御的时候非常有用，哈德逊公司吃亏就吃亏在步枪的射程上，站在平原上和射程更远的步枪对射，那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但是我们现在配备的是和他们手里的步枪射程想当的拉尔夫步枪，他们在战壕里有更好的掩体，但是我们的线列却有更好的命中率，各取所需罢了。” “他们战壕里顶多只能装七百人，我们就算顶着他们的子弹往前冲，也可以冲到他们的面前，然后把他们击溃。” “另外，你们看看，能找得到他们的炮兵阵地吗，根本就找不到，我们完全可以高枕无忧地一直用大炮轰他们，他们还手之力。” “至于对付华人的新的步兵战术，我也已经在思考过了了，我认为在现有的步枪装备下，可以让部队以线列的方式推进到我方步枪的射程之内，先进行几轮齐射，然后再变成散兵卧倒进行自由射击。” “这样即可以最大程度地发挥拉尔夫步枪的威力，又可以最大程度地保护我们的士兵。” “如果以后对付法国人或者德国人，就完全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凭借拉尔夫步枪的射程优势，我们可以在他们开枪之前就彻底击溃他们。” “所以说，线列战术还是根本。” 盖尹卡尔顿滔滔不绝地说着，非常有兴致，显然已经思考这个问题很久了。 德里克和奥斯卡上校在一边听着，不时地插上几句话，表示赞同和认可。 他们甚至当场表示，要立刻把盖尹卡尔顿的想法变成实际的步兵操典，尽快让部队开始训练。 然而盖尹卡尔顿的想法完全走在了一条弯路上面，他所谓的新战术只不过是对陈旧的“线列战术”的小修小补，不仅不会让它焕发新的生命力，反而会带来更大的失败。 只要意识没有跟上，再好的武器都是烧火棍。 当盖尹卡尔顿三人讨论得口沫横飞的时候，他们的炮兵终于姗姗来迟了。 因为地面凹凸不平，而且还长满了没有挖干净的玉米杆，所以炮兵部队这一路上颇吃了一些苦头，不是炮车的轮子被卡住，就是马匹被绊倒。 不管是士兵炮手还是马匹，都已经累得是满头大汗了。 但是没有时间给他们休息和调整，战斗已经因为他们耽误了半个多消失了。 对于现在的第二步兵团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他们必须要尽快地击溃眼前那七八百人的华人军队，然后攻占蒙特利尔城。 在奥斯卡上校的催促之下，炮兵营长博格巴少校指挥着部队，在步兵线列开始布置大炮。 一时间，战马的嘶鸣声和炮手的命令声此起彼伏，给整个战场的上空增添了一份热闹。 线列的步兵们看着自己的炮兵，脸上露出了得意和骄傲的表情。 昨天晚上，他们就知道了自己真正的敌人只是几百个华人。 而现在，当他们发现对手连大炮都没有的时候，更觉得胜利就在眼前了。 在这种来源不明、成份复杂的士气的鼓舞之下，几千步兵都抬头挺胸了起来，脸上的疲倦也一扫而空了。 第409章 小炮对大炮 一阵忙碌之后，二十多门滑膛炮大炮就被摆在了步兵线列前方十多米的位置上。 六磅滑膛炮的射程超过三公里，射击对面一公里左右的目标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炮兵们要做的事情非常多，不仅要把挽马赶到线列后方去，还要把炮弹堆到大炮旁边。 整个炮兵营前前后后忙碌了很久，终于准备妥当了。 一个个穿戴整齐的炮手非常有规矩地站在大炮旁边，看起来很精干，和哈德逊公司、铁钩帮的那些“业余”炮手不可同日而语。 传令兵骑着马来到了盖尹卡尔顿等人的面前，报告道：“报告陛下，博格巴少校让我向您报告，炮兵营已经准备就位了！” 盖尹卡尔顿看了看自己的怀表，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天空万里无云，能见度很好，太阳又在他们的身后，对炮兵的视线没有任何的阻挡，正是开炮进攻的好时机。 “奥斯卡上校，你是第一步兵团的团长，指挥作战是你的本职工作，你来下达命令，不用太在意我的看法。” “是！” 盖尹卡尔顿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带着一半的骑兵连向后放几百米的一处高地撤去，把指挥的任务完全留给了奥斯卡上校。 “告诉博格巴少校，他们可以开炮了，目标正前方敌人的战壕，全速射击！” “是！” 传令兵把命令传给了博格巴少校，后者早已经急不可耐了，急吼吼地拔出了军刀，带着几个亲随跑到了炮兵旁边。 博格巴少校长得非常高大粗壮，看着不像是玩大炮的技术兵种，反倒更像是专门冲锋陷阵的粗鄙的步兵。 他还是一个没有太多政治嗅觉的好战分子，对当前的危急情况毫无感知，只要能让他打炮，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这一年以来，他听别人说得最多的就是华人的大炮很厉害，所以内心颇为不服气。 今天可算是让博格巴少校找到证明自己的机会了，除了兴奋还是兴奋。 “各位绅士们，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希望你们能对得起我们炮兵的荣誉，让后面那些步兵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对面战壕里的华人泥腿子号称自己的炮兵是天下第一，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士兵们的情绪被博格巴少校调动了起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要！” “好，那我们就轰他娘的！” “装填弹药！” 刚刚歇息一会儿的炮手们又忙碌了起来，有人清理炮膛有人装填火药包…… 等所有的大炮都装填完毕之后，博格巴少校挥舞着军刀下达了炮击的命令。 “开炮！” 所有的六磅滑膛炮在同一时间开火了，在炮弹出膛的那一刻，几十门大炮都向后退出去三四米，接着，炮手们要用人力把大炮推回原来的位置，重新瞄准校对。 第一轮发射出去的炮弹几乎全部都越过了海防营战壕的顶部，落在他们身后几十米的地方，丝毫没有造成任何的损失。 第二轮的炮弹有一半落在了战壕的前方，带着巨大的动能朝前滚去，看着非常吓人。 如果海防营用的也是线列阵，他们此时早已经是血流成河了，但是现在战士们都老老实实地躲在一米多深的战壕里，战壕的前方还挖了一道斜斜的浅沟——几乎把所有的炮弹都挡了下来，所以根本就不可能让海防营出现任何的伤亡。 博格巴少校上蹿下跳，好不激动，但是海防营却不动如山。 只有极少数的哨兵利用一种类似于潜望镜的设备，在战壕里观察英军的动态，并且把情报传递给楚雨飞——临时司令部的地堡也很矮，隐蔽在里面几乎也看不到外面太多的情况。 英国人进行了几轮炮击之后，楚雨飞拿去了对讲机，给阵地后方的迫击炮群下达了作战命令。 “迫击炮群五发齐射，目标敌人的炮兵！” “是！” 海防营每一个排都有一个迫击炮小组，所以迫击炮群一共集中了15门迫击炮，全部都布置在阵地后方扩展出来的几个迫击炮阵地里。 和英国人的六磅滑膛炮比起来，迫击炮的身体显得很单薄，但是却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其中最大的一个优势就是它是一种曲射炮，不需要冒着危险露出在地面上，也可以开炮——反正有观察哨通过对讲机给他们反馈信息。 楚雨飞的命令下达几分钟之后，迫击炮阵地上接二连三地传来了空灵的“通通通”的炮声。 战壕里的海防营士兵们纷纷抬起了头，他们一眼看到迫击炮弹拖着一条条白烟朝着英国人的方向飞去。 那一发发炮弹的弧线都很好，看着无比轻盈，仿佛一只只跳跃的精灵。 博格巴和所有的英国士兵们也看到了这些“精灵”，他们从来没见过飞得那么高的炮弹，以至于最开始认为这些炮弹会越过已经的头顶，落到阵列后方去。 但是，这些炮弹飞到弧线的顶端之后，突然开始加速下落，在白人迷惑而麻木的眼神中，朝着博格巴少校的炮兵阵地落了下去。 昨天晚上，迫击炮群已经提前测量好了距离，计算好了射击诸元，所以第一轮齐射命中率就奇高无比，几乎有一半的炮弹落在了英国人的炮兵阵地上。 接着，就是连绵不断的爆炸，炸得英国人的炮兵人仰马翻，炮车四分五裂。 还没等英军反应过来，迫击炮群的第二轮炮弹就来了——他们已经把射速拉到了每分钟十发。 所以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四五十发炮击炮炮弹就全部落了下来。 奥斯卡上校引以为傲的炮兵营就这样消失殆尽了。 而那个好战分子博格巴少校在第一轮炮弹落下来的时候，就被炸死了——是被飞出来的一块贴片割开了喉咙，鲜血喷出去三四米远。 然而迫击炮群的炮击却没有停止，一口气又朝着线列发射了几百发炮弹。 装满了弹片的炮弹简直就是密集的步兵线列的克星，每一发落入其中的炮弹都会带有几十个英军的生命。 原本整齐得像一块丝绸的英军方阵，顿时多了很多个虫蛀的窟窿。 战场瞬息万变，让奥斯卡上校简直是肝胆俱裂。 第410章 战地黄花开 同时代的战斗的过程其实是非常“缓慢”的，虽然战斗的场面看起来很热闹，但是囿于武器装备的限制，单位时间内投送的火力非常少，所以双方才需要靠着排队枪毙的方式慢慢地“消耗”双方的有生力量。 但是随着高爆炸药的投入，火力的强度直线上升，往往几分钟内几轮炮击就能够造成数百上千人的伤亡。 做一个简单直接的比喻：排队枪毙时代的战斗像是打拳击，虽然好看，但是往往要持续十个回合；华殷帝国国防军的战斗方式更像是街头械斗，不一定优美，但是却可以在电光火石之间决出生死。 这种强度的战斗根本不是奥斯卡上校能够应付得了的。 纵使他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但是也没有对讲机这种通讯神器来操控自己的部队做出相应的战场处置。 所以奥斯卡上校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的动力，他只能依靠经年累月的惯性去思考问题：炮兵营的全军覆没意味着炮兵对射结束了，接下来必须要开始冲锋了，这样步兵才能避开敌人的炮火。 于是，奥斯卡上校强作镇定地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随着传令兵把命令传递下去，已经损失惨重的英军线列里传来了进军的鼓声。 和早上出发时的鼓声不一样，里面多了一丝慌乱和紧张。 整个英军的线列又吃了几十发迫击炮弹之后，终于动了起来，开始缓慢地向前进。 海防营的迫击炮群并没有停止射击。 这次，海防营带来了充足的炮弹，根本不需要太考虑命中率的问题——即使十发炮弹命中命中一发也很划算，毕竟一发命中就能带走数十名英国士兵的生命。 在迫击炮的压迫和威胁之下，线列里的英军士兵越走越快，这就导致线列越来越扭曲松散。 而紧密的阵型恰恰又是线列最大的优势，一旦变得松散稀疏，就很容易让线列里的士兵感到惶恐和惊慌，进而想要转身逃跑。 当线列距离海防营阵地还有八百米的时候，海防营阵地上就零零星星地响起了毛瑟步枪的枪声——开枪的是各个排里的狙击手，在这个距离，他们已经有非常可观的命中率。 狙击手的数量不多，所以枪声并不是很密集，但是他们挑选的射击目标都是线列中的重要人物——军官、鼓手和旗手。 线列需要他们来维持秩序和纪律，所以他们总是处于最显眼的位置，狙击手想要找到他们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随着枪声的不断响起，越来越多的军官和鼓手倒了下去，鼓声也越来越混乱，线列自然也进一步失去了秩序。 几千英军士兵就这样乱糟糟地又前进了一百多米。 在这个时候，海防营阵地的不同位置突然亮起了火光，接着轻机枪那与众不同的枪声响了起来。 十几把轻机枪形成了交叉火力，肆无忌惮地朝着英国人的线列倾泄子弹。 由于是白天，所以看不到太多机枪的火光，只能看到线列里面的英军一茬一茬地倒下去，如同被风吹倒的玉米杆一样整齐。 为了保证命中率，轻机枪本来是要以点射为主的，但是线列里的士兵实在太密集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瞄准。 机枪手们只要逼着眼睛扣着扳机不放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一挺机枪只要几秒钟就能打空一个弹夹，所以更换枪管和子弹的副射手，以及运送弹药的弹药手成了最忙碌的人。 每一个机枪阵地的地上都堆满了金灿灿的弹壳，让旁边那些普通士兵看得非常眼馋。 楚雨飞看不到战场的全貌，但是光是听着接连不断的枪炮声就感觉无比地激动，打这种不需要省着的富裕仗简直就是一件让人享受的事情，就是有人给他十个白人娘儿们，他也不愿意换。 “全体射击！” 海防营所有的士兵都开枪了，那些刚刚得到射击许可的步枪手争先恐后地扣动扳机，如同比赛一般把弹仓里的子弹一股脑地发射出去。——仿佛慢一点就会吃大亏。 海防营很愉快，英国人很难过。 整个线列顶着机枪和毛瑟步枪的子弹往前走了不到五十米，站在第一排的七个营几乎就损失殆尽了。 被顶到了前面的第二道线列的白人士兵看到了自己“前辈”的下场，彻底到了肝胆俱裂的地步，再也不愿意往前走一步。 但是，第三单线列的士兵却又没有完全失去斗志，还在不停地往前面走。双方撞到了一起，整个线列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慌张的奥斯卡上校不停地派出传令兵，想让部队继续前进，但是那些骑马的传令兵却成了狙击手的目标，还没有跑到线列的位置，就会被撂倒在地。 而奥斯卡呆的位置也不怎么安全，毛瑟步枪在一千米的距离上仍然有一点的命中率，时不时就有子弹落在奥斯卡上校的身边。 盖尹卡尔顿留给他的骑兵都被打死了几个，最后没有办法，奥斯卡上校只能从马上下来了，蹲在了地上。 在轻机枪和迫击炮的共同压制之下，英军的整个线列进也不能进，退也不能退，最后不知道是哪个下达的命令，士兵们竟然无师自通地卧倒在了地上。 这样一来，至少可以躲开大部分机枪和步枪的子弹。 终于，趴在地上的英军士兵开始还击了，零零星星的子弹射向了海防营得阵地。但是却仍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亡。 楚雨飞冒险爬上了了望窗，看到了趴在地上的英军士兵，感到一阵好笑，他从桌子刚拿起了专门联络第一舰队的对讲机说道：“敌人已经入网，请求你部向c1到d1区域进行炮击！” “收到！” 楚雨飞当下对讲机不到五分钟，就听到南边圣劳伦斯河上传来了一阵阵尖锐的呼啸声。 作为海防营的指挥官，楚雨飞对这种？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不是别的什么，正是355毫米炮弹划破空气的声音。 果然，几秒钟之后，楚雨飞听到了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临时司令部顶部的那些木桩都被震得跳了起来，盖在上面的泥土成块成块地往下落。 战壕里一些挖得不是那么稳固的地方，甚至都开始崩塌了。 第411章 华人的枪更硬 一些倒霉的海防营士兵被泥土埋了起来，身边的战友赶紧把他们刨了出来，但是大家没有任何的抱怨，反而一个个开心得哈哈大笑。 “咱们吃点土不要紧，外面那些白人可就倒霉了，得吃铁皮了。” “希望别被炸得太碎了，要不然咱们收拾起来太恶心人。” “放心，山上还有几千白人呢，收尸那是他们的事儿。” “就怕这些白人老爷干不了这样的粗活。” “呵呵，他们不干的话，就会和被炸成碎肉的白人一个下场了。” 两个海防营得士兵扯着嗓子大声地喊着，从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他们非常愉快和享受。 这几乎是所有海防营士兵的写照，不管是迫击炮小组，又或者是轻机枪小组，甚至是步枪手，都获得了歇息的机会。 不少士兵甚至从怀里摸出了面包片和牛肉干，大口大口地咀嚼了起来，给自己补充一点点能量。 在355毫米巨炮的狂轰滥炸之下，他们手里那一点点火力根本就不够看，还不如注休息一下。 和战壕里愉快轻松的氛围比起来，英军们趴着的空地上简直就是一个人间炼狱。 铁甲舰和运输战舰上所有能够得着这里的大炮都开火了，毫不吝啬地倾泄着炮弹。每一发炮弹落下来，就会把一群群的白人士兵带下地狱。 和“温柔轻巧”的炮击炮比起来，舰炮的威力要大得多，迫击炮顶多是把人炸死，而舰炮就是可以直接把人炸碎。 趴在地上的英军士兵最初只是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地上，但是他们很快就崩溃了，再也顾不上一阵勐过一阵的炮击，发了疯地站了起来，朝着身后跑去。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就有第一百个…… 残余的英军士兵像蚂蚁一样向四周逃窜。 然而，跑得外快，也躲不开这么密集的火炮，很多人还是被当场炸死了。 奥斯卡上校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歇斯底里地挥舞着手里的军刀，大喊大叫地想要让士兵回去，但是于事无补，那些士兵根本就没有搭理他，都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这时，炮击逐渐停止了，战场上只剩下了数不清的弹坑和各种奇形怪状的尸体和人体组织。 从数量上看，尸体并不多，这不是说英国人的损失不大，而是因为尸体都被炸碎了。 这时，海防营一个蹲在战壕里的列兵直起来了身体，他看到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有一个白人正像一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直觉告诉列兵，这一定是英国人的一个大人物。 于是他把自己的毛瑟步枪架在了一个射击台上，调了调标尺，就把准星套在了那个“白皮猴子”的身上。 接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扣动了扳机。 子弹应声飞了出去。 第一枪打中了目标的腹部，明显看到对方弯下了腰。 列兵没有给他逃跑或者隐蔽的机会，再一次装填子弹，扣动了扳机。 这一次，直接命中对方的额头，一团白色的东西从白人的头顶上飞了出去，接着那个白人仰面倒了下去。 直到这时，这个白人身边的士兵才拥了过去，抬着对方向后跑去。 列兵笑了，他确定对方被自己开了一个天窗，百分之百活不下来了。 当奥斯卡上校命丧无名小兵之手的时候，知道战事大局已定的楚雨飞也从临时指挥部里站了出来。 在望远镜里，他对战场上的情况看得非常清楚，没有一秒钟的犹豫，他就拿起了对讲机，开始呼叫张大彪。 “张大彪，敌第二步兵团已经被击溃，命令华协军特别支队冲锋，尽可能擒获更多的俘虏，尤其注意敌酋盖尹卡尔顿的踪迹，尽量活捉。” “是！” 那一端的张大麻看着身边目瞪口呆的泰勒斯上校，一脸蔑视地传达命令道：“泰勒斯上校，楚营长，给你们下达命令了，让你们立刻冲锋，尽可能地俘虏更多的敌人，尤其要注意敌酋盖尹卡尔顿等人的踪迹。” 泰勒斯上校一时竟然没有回过神来，从英国人开炮到现在，才过去一个多小时，战斗竟然就结束了。 站在1211高地的泰勒斯上校和他麾下的白人士兵目睹了战斗的整个过程，被震得话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第一舰队开始炮击的时候，线列里面时不时就有士兵被吓得晕倒过去，口吐白沫。 在他们看来，刚才眼前的这一切已经不能算是一场战斗了，甚至算不上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了——这简直就是一个成年人破坏一个蚂蚁窝一样不对称。 英军付出了一整团人的生命，但是连华人的面都没有见到，他们死得一文不值。 震惊之余，就是恐惧了，如果不是前几天那场莫名其妙的叛乱，让他们成为了华殷帝国下辖的华协军特别支队，那么他们的下场比眼前的这些“同胞”好不到哪里去。 全队上下，最为震惊的莫过于泰勒斯上校了，因为就在前天，他竟然还异想天开地要两头下注。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吴可和霍奇森会那么澹定了。 因为他们的枪很硬。 又怕又慌的泰勒斯上校甚至没有听到张大彪在身边叫他，直到对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听清命令了吗？”张大麻面带怒气地问道。 “没、没有！”泰勒斯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他此刻觉得膀胱很胀，要不然张大彪拍醒了他，他估计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尿裤子了。 “营长说了，让你们特别之队冲锋，尽可能俘虏更多的溃兵，尤其要注意敌酋盖尹卡尔顿等人的踪迹。” 张大彪说完之后特意停顿了一下，才用吼的方式喊出来了最后的一句话：“这次，听清楚了吗！？” 泰勒斯上校如梦初醒，竟然向少校军衔的张大彪规规矩矩地敬了一个礼。 接着，他就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很快，位于1211高地上的华协军特别支队喊着杀声，如同潮水一般发起了冲锋，向着那些仓皇逃跑的白人士兵掩杀过去。 特别支队的冲锋毫无阵型可言，训练过的步兵操典全部被抛之脑后，因为他们知道，以前掌握的那些战术，已经彻底没有了用处，马上就要被扔进马桶里了。 第412章 加拿大的皇帝驾崩了 第一舰队开炮的时候，泰勒斯上校是彻底服气了，而站在第二步兵团后方几百米处的盖尹卡尔顿则是完全绝望了。 盖尹卡尔顿和德里克眼睁睁地看着第二步兵团损失殆尽，但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数千人的军队已经所剩无几了，而且士兵个个都仓惶逃窜。 炮击结束之后，盖尹卡尔顿还觉得耳膜和心脏疼得厉害，他眼前一片模湖，险些摔到马下去。 幸亏身边的杰克上尉眼疾手快，把盖尹卡尔顿扶住了——骑兵连的士兵还比较忠诚，虽然也都被吓得不知所措了，但是还没有擅离职守，仍然守护在他们的皇帝陛下的身边。 看着远处从1211高地上如水银泻地般冲下来的红衫军，盖尹卡尔顿觉得眼前的景象如此荒诞。 盖尹卡尔顿自诩是一个意志坚强的战士，即使在美国人面前打了很多次败仗，但是他从来没有气馁过，因为他相信，只要人活着，就能挽救败局。 就像赌桌上的赌徒，只要手上还有一个筹码，只要还没没有下桌，就可以继续赌下一把，就有可能在最后时刻翻盘。 但是现在，盖尹卡尔顿什么筹码都没有了，他彻底绝望了。 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华人，不是来赌钱的，而是来掀桌子的，甚至是来烧桌子。 赌桌都没了，那还赌个屁！ 这一刻，他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华人背后根本不是法国人——法国人如果有华殷帝国的战斗力，早就能在欧洲一统天下了。 盖尹卡尔顿又想起了那个反复被自己嘲笑的库珀总督。他记得库珀总督的哈德逊公司至少是被华殷帝国的几千人击败的，而自己则是在华殷帝国几百人面前兵败如山倒：比库珀还要不如。 这真是一件耻辱又无奈地事情。 比盖尹卡尔顿面年轻一些的德里克开始不停地催促盖尹卡尔顿撤退。 “陛下，我们快撤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退，我们还能退去哪里？” “北边，北边还有第三步兵团，对了，还有多伦多的第四步兵团，我们还有很多军队。” 盖尹卡尔顿绝望地冷笑了一声，惨澹地说道：“呵呵，第二步兵团被华殷帝国的几百人消灭了，第三步兵团又能有什么作为呢？魁北克都被轻而易举地攻破了，多伦多又怎么可能守得住呢？” “别忘了，多伦多就在圣劳伦斯河旁边，华殷帝国的铁船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多伦多炸成一块烂泥地。” “还能去易洛魁人那里，我们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和华殷帝国周旋，北美大陆天地宽阔，我们大有作为！”德里克说到这里几乎已经是喊出来的了，他不只是在说服盖尹卡尔顿，也是在说服自己。 “易洛魁人？别忘了，华殷帝国里面有一个殷字，他们大部分国民都是印第安人，易洛魁人也是印第安人，就算他们不憎恨我们白人，你还真以为他们会帮我们和华殷帝国作对吗？” 盖尹卡尔顿突然看清楚了很多事情，他意识到胜利的天平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向华人倾斜了。 “那我们还有伟大的日不落帝国，只要我们认罪，本土会帮助新美洲殖民地的，只要我们大英帝国的舰队全力出击，一定可以把华人碾成粉末，他们……” “德里克，别说了……” 盖尹卡尔顿提高了声音，打断了越来越癫狂的德里克。 “没有什么日不落帝国啦，十年之后，不对，五年之后，恐怕只要五年，伦敦、曼切斯特、利物浦，乃至鹿特丹、柏林都会插上那面丑陋的蓝底黄星旗的。” 盖尹卡尔顿浑浊的眼珠看向了德里克，后者这时终于安静了下来，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般，低下了头，再也没有说话。 “你们都走，能逃去哪里就逃去哪里，忠诚确可贵，生命价更高，赶紧走，我的孩子们。” 盖尹卡尔顿的话让身边的几十个骑兵动摇了一下。 很快，有人扔下来枪，解开了腰间的刀，脱下了身上显眼的红色军服，骑着马离开了。 陆陆续续地，士兵们都逃跑了，最后盖尹卡尔顿的身边就只剩下杰克和德里克了。 “你们也走，离开这里，或者找个地方给自己一个结局。” 杰克上尉敬了一个礼，拔出了骑兵刀，高高地举了起来，调转马头，双腿用力一夹，拍马朝着四五百米的华协军特别支队冲了过去。 很快，杰克中尉就像一滴血，融入到了红色的汪洋大海——他再也见不到自己那个美丽的未婚妻了。 “德里克，你也走，我不再需要你的智慧了。” “您呢？”德里克问道。 “我？我想去看看那个华殷帝国，看看他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盖尹卡尔顿给出了一个令德里克感到惊奇的答桉。 “您要投降吗？”德里克有一些不解，又有一些愤怒。 “作为新美洲殖民地的最高统帅，我已经付出了所能付出的一切，我不欠大英帝国的任何东西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只想去见一见我的儿子，想去看一看打败我的那个国家是什么样，这难道也不可以吗？” “德里克，快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盖尹卡尔顿说完这句话，从衣服里面掏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绑在了自己军刀的刀柄上，骑着马，朝着越来越近特别支队走了过去。 很快，盖尹卡尔顿被一群士兵给包围了起来。 “我是盖尹卡尔顿，我要像一个绅士一样，体面地向你们的最高指挥官投降，并且要求获得公平公正的对待。” 白人士兵们没有见过盖尹卡尔顿，但是咱们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这是一个大人物，赶紧把枪给收了起来。 就在盖尹卡尔顿准备从马上下来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一发铅弹从他的左眼打穿了过去，盖尹卡尔顿载倒在了地上，直接就咽了气。 那十几个以为立了大功的士兵傻了眼，朝着枪声的方向找去。看到一百米外，一个蓬头垢面的瘸子正举着一把冒烟的步枪。 “打死你这个该死的……” 德里克最后的这个“叛徒”还没有说完，那些恼羞成怒的士兵就开枪了。 德里克瞬间被六七发铅弹打穿了身体，突出一点血，迎面倒了下去。 白人士兵们还不解气，冲过去举起刺刀一通乱戳，知道德里克的尸体面目全非之后，才回到了盖尹卡尔顿的尸体旁边，抬起尸体向华人领赏去了。 第413章 英国人彻底完蛋了 3月4日，蒙特利尔城原来的市政厅，现在的自治委员会里，正在召开自治委员会扩大会议。 参会人员有吴可、霍奇森、第一舰队司令李海丰、第一海防营营长楚雨飞、华协军第一大队队长汤姆逊、华协军特别支队队长泰勒斯。 主持会议的是吴可，他现在的身份是自治委员会的常务副主席。 除了泰勒斯上校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华殷帝国的自己人，在接着来的一段时间里，会由他们暂时来管理蒙特利尔这座城市。 吴可清了清嗓子，说道：“范戴克议长身体不适，所以他主动要求今后不参加我们的会议了，但是仍然会尽量配合我们的工作的。” 敌第二步兵团的全军覆没之后，范戴克议长就彻底失去了用处，他现在完全沦为了一个橡皮图章和吉祥物，不再需要出席任何务实的重要会议了。 跟随第一舰队来到蒙特利尔城的除了第一海防营和华协军大队之外，还有二十多名民政方面的干部。 这些人现在已经被安排到了蒙特利尔自治委员会下辖的各个部门担任次官，指导具体工作。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们就会“鸠占鹊巢”，彻底对现在的白人取而代之。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蒙特利尔城已经从实质层面纳入到华殷帝国的版图里了，只差最后一个象征性的“宣布”仪式了，这个仪式什么时候举行，并不是很重要。 “楚营长，你们和魁北克方向的主力部队联系上了吗？” “已经联系上了，他们明天下午就会抵达郊区。” “老霍，要抓紧时间把营房和仓库空出来，为接待主力部队做好后勤保障。” “是，泰勒斯上校他们发扬风格，主动把巨石营地让了出来，特别支队的白人士兵们暂时住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里，只能委屈他们了。” “那就感谢泰勒斯上校的高风亮节了。”吴可象征性地夸赞了一句，泰勒斯上校如同一只被夹在狼群里的羊，忙不迭地站起来，连忙表示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按照联合统帅部原来的估计，要消灭敌第二步兵团至少需要五六天的时间，但是没想到仅仅一个白天就被解决掉了。 于是，即将抵达蒙特利尔的主力部队就轻松了很多，他们休整几天之后，就会继续沿着圣劳伦斯河往西前进，直扑多伦多，而第一舰队也会配合他们攻打多伦多。 届时，蒙特利尔和魁北克城陷落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那里，说不定又是一场不战而胜的战斗。 显然，联合统帅部过高地估计了英国殖民者的战斗力，看来国防军根本不需要动用那么多的部队。 “泰勒斯上校，你来说说特别支队打扫战场的结果。” “是！”泰勒斯上校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向所有人立正报告。 “敌第二步兵团总计有3500人左右，我们在战场上搜集到了750具尸体，俘虏的1000人，也就是说有1750人左右失踪了。” “嗯？怎么跑了那么多人？”吴可有些不满意地问道。 “不不不，这些失踪的士兵没有逃跑，是我们海军的大炮威力太大了，所以尸体都被炸成碎片了。” “非常抱歉，是我们的责任。”李海丰调侃着说道，引来了众人的一阵笑声。 “你继续往下说。” “逃跑的人数应该不会超过500人，我们正在劝力搜捕，一定会一个不差地把他们抓到。” “一个不差”显然是有一些夸张了，但是泰勒斯上校的这个保证还是很识趣的。 “盖尹卡尔顿被他们自己人打死了，奥斯卡被海防营得一个士兵击毙了，而德里克就是打死盖尹卡尔顿的人，则被我们给打死了。”泰勒斯上校说到这里，有些犹豫，最后又补充了一句道，“这是我的过失，没有俘虏到盖尹卡尔顿，请副主席责罚。” “算了，没有抓到盖尹卡尔顿确实是一个遗憾，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也不是你能控制的，这几个人的尸体要拍照留档，埋到有人看守的地方去，至于其他的尸体，也不用费太多的事儿，挖个大一点的坑就直接埋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大致的事情就说完了，吴可本来要宣布散会，但是楚雨飞营长却提出了问题。 “联合挺帅部有提到北边的第三步兵团怎么处理吗，他们那边还有四五千人呢？” 吴可没有回答，他和霍奇森对视了一眼，神秘莫测地笑了。 “接下来要说的是绝密消息，其实还不到向大家宣布的时候，但是盖尹卡尔顿所部已经灭亡了，所以也算是可以提前解密了。” 吴可示意已经站起身来的所有人都坐了回去，接着说道：“去年陛下微服私巡蒙特利尔，其实给我们布置了两个任务，一个是和平光复蒙特利尔，另一个就是策反易洛魁人，让他们去对付第三步兵团。” “第一个任务，在诸位的帮助下已经顺利完成了。” “至于第二个任务……”吴可说到这里，故意买了一个关子，才接着说道：“也已经顺利完成了。” 除了吴可和霍奇森之外，在场的其他人全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尤其是泰勒斯上校，脸上表情那可是非常精彩。 “怎么解决的？”楚雨飞问道。 “大前天，我们收到了情报，前一天晚上，易洛魁军事联盟酋长会议以和白人结成联盟为借口，邀请敌第三步兵团营以上的军官参加部落会议，在宴会上对他们实行了斩首行动。随后，几千名部落战士对第三步兵团的营地发动了突然袭击，经过一个晚上的战斗，彻底歼灭了他们的主力。” “也就是说，世上就没有什么殖民地第三步兵团啦。” 众人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敬佩，他们不只敬佩蒙特利尔城工部的工作能力，更佩服陛下的高瞻远瞩，竟然在半年前就布下了这一步好棋。 “易洛魁人有那么强的战斗力吗？”楚雨飞惊讶又疑惑地问道，消灭装备了步枪的白人正规军，光靠勇敢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偷偷给了他们一批德来塞步枪，但是大家放心，子弹给得不多，他们现在估计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众人频频点头，内心那一点点担忧也荡然无存了。 吴可站了起来，最后说道：“新美洲殖民地的战斗基本结束了，但是北美大陆还没有完全光复，希望大家继续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第414章 船上的临时指挥部 3月7号的时候，在卫青号铁甲舰上的秦汉连续收到了两份详细的战报。 一份是来自魁北克方向的战报，另一份是来自蒙特利尔方向的战报。 其实，这两个地方的军事行动一开始，前线部队就实时地向秦汉报告战役的进度，但是因为军事行动的过程瞬息万变，所以信息其实非常地零散。 而这两份详细的战报是战后经过汇总整理出来的，非常全面，也终于让秦汉对前线的情况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总体而言，秦汉对光复战争第一阶段的军事行动非常满意，唯一遗憾的是盖尹卡尔顿总督竟然被打死了，这让秦汉失去了一个在对方面前公布自己的身份，装逼打脸的机会。 在开战之前，秦汉就认定过程一定会很顺利，但是没有想到会那么顺利。白人殖民者的战斗力出乎意料地低，他们在国防军前面简直就是纸老虎。 尤其是在蒙特利尔战役中，海防营竟然凭借一个营的兵力几乎以零伤亡的代价击溃了英国人一个团的兵力，这让秦汉不禁重新审视两者之间的差距，同时也开始思考新的对美作战计划。 也许是因为受到以前的教育的影响，秦汉总觉得美利坚合众国是一个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国家而，华盛顿、亚当斯密这些人更是人中龙凤。 但是经过这一两年来和新美洲殖民地的军队的交手，秦汉意识到美利坚合众国也许并没有比新美洲殖民地强大太多，甚至可能还要好对付一些。 毕竟，新美洲殖民地还有几万人的正规部队，而美利坚合众国不仅没有正规的海军，就连正规的陆军也少得可怜。 1783年的时候，为了防止军人干政，华盛顿解散了在独立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大陆军，只保留了名义上数量少到令人发指的正规陆军。 而在1789年，美利坚合众国刚刚成立的时候，陆军只有不到500人，而这500人竟然还分散在几个不同的州。 在主世界，这个年代的美利坚合众国关于要不要组建一支强大的常备陆军有很大的争议。 以亚历山大·汉密尔顿为首的联邦党人，要求建立一支由联邦政府统一管制的陆军；而以杰斐逊为主的反联邦党人，则要求最大程度地削弱正规陆军，扶持各州的民兵。 华盛顿作为在独立战争中积蓄了巨大威信的最高统帅，在这个争端中保持了中立。 按照主世界的时间线，美利坚合众国要一直等到1796年之后，陆军的规模才会逐渐超过3000人。 但是，华殷帝国是一个变数，它的出现让整个北美大陆卷入到了一个小规模的军备竞赛当中。 而华盛顿也从中立逐渐倒向了联邦党人。 在杰斐逊从华殷帝国带回了《华美友好互助条约》之后，华盛顿提出了扩军两万人的计划，理由是应对北方可能会出现的战争威胁。 然而，杰斐逊却认为所谓的战争威胁跟本不存在。一方面，美利坚合众国和华殷帝国签订了《华美友好互助条约》了，另一方面是两国之间还夹着一个新美洲殖民地。 因此，杰斐逊坚决反对华盛顿的决议。 这对亲密战友隐藏在暗处的矛盾被摆到了台面上，双方多次在会议上发生激烈的争吵。 而杰斐逊甚至在反联邦党人的私下聚会里，多次大骂华盛顿是军事独裁者，是最大的野心家。 “府院之争”的戏码在美利坚合众国愈演愈烈。 在反联邦党人的掣肘之下，华盛顿强制推行的扩军计划处处碰壁，不仅拿不到钱而且也买不了枪——到现在美国陆军也只是组建了两个2000人的步兵团，被布置在费城附近。 至于其他的州和重要城市，没有一个正规军的士兵，而是临时征召起来的民兵。 这些情报是驻扎在费城的华殷帝国驻美大使馆传回来的，让秦汉心里更有底了。 在联合统帅部制定军事计划的时候，本着“杀鸡用牛刀”和“雷霆之势一击必杀”的原则，几乎调动了整个国防军的部队，准备打一场持久战。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联合统帅部的这个作战计划太谨慎了，明显可以使用更加激进和快速的方式完成对美利坚合众国的军事行动。 经过几个晚上的思考，秦汉制定出了一份新的计划。 美利坚合众国的十三个州沿着大西洋东岸一字排开，看似跨度很大，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战略纵深的空间。 所以秦汉决定，国防军的四个步兵团从东、中、西几个方向，对美利坚合众国发起全面的进攻，把这条又肥又短的“卧龙”砍成四段，一次性完成对它的肢解。 西路军是正在向西前进，准备攻打多伦多的第一步兵团，它们占领多伦多之后，会横渡安大略湖，从西北向西南发起进攻，绕过费城直接向南部各州推进，拦截南方的援兵。 中路军是秦汉亲自指挥的第二步兵团和第三部步兵团，它们会从蒙特利尔城出发，渡过圣劳伦斯河，直接对南面的费城发起进攻。 东路军是第四步兵团，它们则会直接从魁北克出发，向东进攻马萨诸塞、新罕布什尔等州，最终的目标是波士顿和最大的城市纽约。 在这几个方向中，最重要的莫过于秦汉亲自指挥的中路军，他们肩负着对美利坚合众国进行斩首的重任。 蒙特利尔城距离费城不算远，只有不到七百公里的距离，二十天怎么都能从蒙特利尔奔袭到费城。 费城这里不仅是美利坚合众国的首都，更集中着美利坚合众国唯一的正规军。 只要拿下这里，整个光复美利坚合众国的进程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正因为如此重要，所以秦汉才把这个任务留给了自己——打仗的机会不多了，作为华殷帝国的皇帝，秦汉也要积累足够的战功，这样才能镇得住自己的手下的骄兵悍将。 作为联合统帅部的最高指挥官，秦汉只是拟订了大致的作战方案。 接着，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发给了在第四艘铁甲舰狄青号的联合统帅部参谋科，让他们制定出具体详细的作战任务。 等最终的作战计划出炉之后，光复美利坚合众国的战斗将会正式打响。 检查再三，秦汉把文件交给了二十四小时守在门外的通信员，就来到了自己卧室的弦窗边，透过狭小的弦窗向外看去。此时，他只能在夜幕中看到汹涌起伏的海浪，但是却看得格外痴迷，似乎在这海浪中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北美大陆。 美利坚合众国将会是这全新的北美大陆城成长过程中，要踢掉的最后一块绊脚石。 第415章 美利坚三巨头 费城距离蒙特利尔城只有不到七百公里远，所以在秦汉收到详细的战报的时候，蒙特利尔落入华殷帝国的手上的消息就已经开始传到了费城。 最开始，只是有一些逃跑出来的商人带来了蒙特利尔发生叛乱的消息。费城的市民以为又是易洛魁人袭击了城镇，所以并不在意，因为易洛魁人一直反复无常，类似的事情经常会发生。 但是慢慢地，随着渡过圣劳伦斯河一路逃到费城的人越来越多，消息也逐渐明了了起来。 根本就不是什么易洛魁人袭击了城市，而是他们自己的城镇民兵因为不满盖尹卡尔顿的暴政，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叛乱，但是紧接着又遭到了驻扎在城外的第一步兵团的残酷镇压。 到了这个地步，民间流传的这些谣言终于是引起了华盛顿们的注意，他们开始把视线转向了河对岸的蒙特利尔，开始盘算着有没有可能从混乱中获取一些利益。 还没等他们动手，一个接接一个更离奇至极的消息就传进了城里。 “魁北克已经于半个月之前落入华人之手，盖尹卡尔顿总督被迫转移。” “蒙特利尔发布公告宣布自治，强烈指盖尹卡尔顿的暴政！” “两艘巨大的铁船停靠在蒙特利尔城的码头上，奇怪的华人军队已经完成登陆。” “盖尹卡尔顿的大军抵达蒙特利尔，大战一触即发。” “华人军舰炮击英国军队，战况非常胶着。” “英国殖民地的走狗盖尹卡尔顿殒命身死，英国军队全军覆没。” 这些消息让华盛顿越来越紧张，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远在天边的华殷帝国竟然像闪现一般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早在华殷帝国于魁北克开辟租界的时候，华盛顿就隐隐约约地感到了不安，但是那时他总觉得只要新美洲殖民地还在，那么华殷帝国就不可能和美利坚合众国产生矛盾。 然而，没想到华殷帝国的动作会那么迅速，而新美洲殖民地的战斗力又会那么不堪，竟然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就被消灭得烟消云散了。 这让华盛顿后背一阵发凉，有着数万常备军的新美洲殖民地都不堪一击，那么只有两三千正规军的美国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吞并的目标呢？ 按照常理来看，一支军队结束一场战役之后，势必要进行长时间的修整，但是华殷帝国赢得那么轻松，肯定还储备了大量的物资，说不定会顺势越过圣劳伦斯河，对美利坚合众国发起进攻。 就像一支射出去的箭，穿过了第一个目标，如果没有了力量，就会停下来。但是如果它是轻松地射穿了第一个目标，那么势必会向第二目标射去——也许杀不死对方，但是也可能让对方流血。 华盛顿决定要立刻加强费城，乃至整个美利坚合众国的防务，扩充军备。 如果时间倒回去十年，声望如日中天的华盛顿可以立刻着手这件事情，他只要振臂一呼，就可以召集上万人的军队，大大小小所有的工厂都会立刻变成兵工厂，为军队生产枪支和大炮。 但是，时代变了，美利坚合众国现在信仰一种被称为“民主”的东西。 杰斐逊那群家伙认为独立战争之所以取得胜利，靠的不是大陆军的英勇厮杀，而是十三州全体市民的功劳。 华盛顿不同意这种说法，但是在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人民的“裹挟”之下，他还是选择解散掉了自己一手缔造起来的大陆军。把民主锻造成了一条铁链，锁住了自己的手脚，让呼吁“民主”的杰斐逊们满意。 如果再给华盛顿一次选择，他一定会力排众议，保留大陆军的编制。 当然，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所以华盛顿要立足于当下的情况，尽量做一些准备。 但是想要扩军谈何容易，华盛顿一个人办不到，他还需要另外两个人的帮助，或者说需要另外一个人的帮助，那就是杰斐逊——自己于对方经常发生争吵，但是为了合众国的明天，他必须要这么做。 一个周五的晚上，华盛顿向杰斐逊和汉密尔顿发出了邀请，让他们第二天来总统府，共进早餐。 为了避免这两个死对头拒绝自己的邀请，华盛顿向双方隐瞒了同时邀请他们的细节。 到了周六的早上，杰斐逊和汉密尔顿果然如约而至，当他们的餐厅里看到对方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先到的杰斐坐在餐桌前，只是看了一眼汉密尔顿，就把目光移到了窗外，仿佛从来没有人进来过。 后到的汉密尔顿就那样站在门口，就是不愿意走进来，仿佛餐厅里有让人不悦的恶心的东西。 这样的情景，华盛顿见过无数次了，他今天之所以选择在总统府的餐厅同时约见他们，就是想尽量用私人会面的气氛冲澹双方之间的火药味。如果在议会展开正式的讨论，那恐怕两人的拥趸会从开始一直打到最后。 坐在主桌的华盛顿轻轻地咳了两声，说道：“亚历山大，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快过来坐下，我为你们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是的，总统先生。”汉密尔顿在独立战争期间是华盛顿的侍从官，虽然他不喜欢杰斐逊那个老家伙，但是对华盛顿仍然非常地尊重。 说完这句话之后，汉密尔顿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华盛顿的左手位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对面的杰斐逊——目光似乎从他的脸上穿过去一样。 在场的三个人年龄相差很大，华盛顿60岁了，杰斐逊49岁，汉密尔顿37岁。 他们在职务上也呈现类似的区别，华盛顿是总统，杰斐逊是国务卿，汉密尔顿是财政部长。 华盛顿和杰斐逊的资历想当，同为美利坚合众国开国三元勋——另一位是去年以84岁高龄在费城病逝的本杰明·富兰克林。 可以说华盛顿代表着美利坚合众国的现在，杰斐逊代表着美利坚合众国的未来，汉密尔顿代表着美利坚合众国未来的未来。 他们共同创造了主世界那个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美利坚合众国。 但是那个世界，他们最幸运的是没有碰到华殷帝国。 第416章 我与华人孰强 华盛顿拿了一个铃铛摇了摇，一个仆人走了进来。 “可以上菜了。” “是的，先生。” 很快，一道道热气腾腾的食物就被端上了桌面，这里面就包括了牛扒、培根、沙拉、鸡蛋和面包，非常丰盛，远远超过一顿早饭的配制了。 “先生，所有的东西都上齐了。” “好的，下去。” 餐厅的门重新关上了，这个并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又只剩下了三个人。 “让我们来祷告。” 汉密尔顿和杰斐逊伸出手来，一左一右地握住了华盛顿的手，但是他们却没有握对方的手的意思。 “在上帝面前，我们应该放下所有的争端，不是吗？”华盛顿若有所指地说道。 汉密尔顿和杰斐逊这才非常不情愿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祷告结束之后，早餐就在沉默中开始了。 华盛顿找了一些话题，但是汉密尔顿和杰斐逊都只愿和华盛顿交谈，却把对方完全当成了空气。 半个小时之后，早餐就要结束了，华盛顿用雪白的餐巾抹了抹自己的嘴，准备把话题引到今天的主要议题上。 “我请两位来，是有一件重要而紧急的事情要和你们说，我希望二位能摈弃你们对对方的成见，团结起来，为我们的美利坚合众国的未来继续努力。” 汉密尔顿和杰斐逊不禁坐直了身体，意见归意见，他们还是能分清楚轻重缓急的。 “你们应该已经听说了，北边发生了巨变，新美洲殖民地的盖尹卡尔顿总督完蛋了。” 华盛顿直截了当地说着，其他两个人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显然他们也都已经听说这个情况了。 “杰斐逊，你是国务卿，应该比我们知道的消息更多一些，你来给我们说一说最新的一些情况。” “是的，总统先生。”杰斐逊放下了手里的餐巾，用非常平静的语言把这一两天来发生的新的情况娓娓道来。 “我是在今天早上刚刚得到的情报，十天之前，驻扎在蒙特利尔的华军主力开拔了，目标应该是西北方向的多伦多，他们的大铁船也正在沿着圣劳伦斯河进入安大略湖，也许现在的多伦多已经落入华人之手了。” “除了圣劳伦斯河沿岸的情报，还有其他要汇报的吗？”华盛顿问道。 “目前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这就是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新情况。”华盛顿的视线分别和汉密尔顿、杰斐逊进行了交流，才接着说道：“新美洲殖民地完蛋了，从现在开始，英国人在北美大陆的时代彻底终结了。” 汉密尔顿和杰斐逊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喜悦，这是他们的终极愿望，但是华盛顿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的心跌落到了谷底。 “但是，华人和印第安人的时代来临了，我们将会面对一个新的对手。” 华盛顿在遣词造句上非常注意，他没有贸然使用“敌人”这个词，而是选择用“对手”来形容华殷帝国。毕竟，从现在的外交条约来看，双方是妥妥的盟友。 只不过那份内容并不丰富的《华美友好互助条约》之后还做不做数，就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你们的那个说说看，对华殷帝国这个新邻居的看法是什么样的，亚历山大，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汉密尔顿身材高大，是一个传奇人物。他并非出生北美大陆，而是在英属西印度群岛出生的。 而且他还是一个绅士和小姐一夜激情之后诞生的私生子，从他记事开始，他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所以也就渡过了一个悲惨的童年。 汉密尔顿在11岁的时候，来到北美大陆东岸的宾夕法尼亚，在这里成为了一名伐木工，靠着出卖劳力维持生活。 美国独立战争爆发之后，年仅18岁的汉密尔顿在波士顿战役中加入了北美民兵。随后，因为作战勇勐，多次在战争中建立功勋，最终成为乔治·华盛顿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在美利坚合众国建立之后，汉密尔顿仍然是华盛顿最忠实的部下，聚集在他周围的联邦党人，希望建立一个强权的政府。 作为现任的财政部长，汉密尔顿对华殷帝国的看法相对来说是比较正面的，他略加思考之后，就开始说道：“从贸易的角度来看，华殷帝国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他们比我们更加讲诚信，对细节的要求也更高，在我国和他们的生意往来中，我们双方都赚了不少钱。” 汉密尔顿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总体而言，还是华殷帝国赚的钱更多，他们从我们这里买走更多的棉花、甘蔗、煤炭和铁矿，然后再卖给我们棉布、糖、铁器，前者价格低廉，后者价格更高，他们的手里像是握着一把巨大的剪刀，把中间大量的差价收割走了，我们只赚了一个小钱。” “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有源源不断地各种神奇的药物，也从我们的国民手里搜刮走了大量的财富。” “但是，贸易本身就是要各显神通、互通有无，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 汉密尔顿说到最后就摊了摊手，并没有特别的情绪。 华盛顿点了点头，对杰斐逊说道：“你是我们当中唯一去过华殷帝国的人，说说你的看法。” 杰斐逊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外套下摆，微微挺直了腰板，说道：“那是一个神奇的国家，充满活力、富有规划、团结一心，有很多我没有见过的东西，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就是他们对卫生环境的要求，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那再说说最近的事情，你认为他们的军队实力如何。” 华盛顿的这个问题看起来是顺其自然问出来的话，但实际上却暗含玄机，意有所指。 杰斐逊明显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有些迟疑，但是迟疑过后，他还是开口了：“一夜之间攻克了魁北克和蒙特利尔，同时消灭了几个步兵团的英国军队，说明战斗力和武器装备都很强大，强大到了我们难以想象的地步。” 华盛顿一直都很柔和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他有些冷漠地问道：“那么，你觉得我们国家的军队如何？” 第417章 空谈误国的杰斐逊 华盛顿终于是图穷匕见了，问出了那个最尖锐的问题，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杰斐逊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对面的汉密尔顿已经听出了华盛顿话里隐藏的深意，作为强权政府和统一军队的鼓吹者，他猜到了总统先生把他们叫来的目的——恐怕是要借着华殷帝国的威胁，重建伟大光荣的大陆军。 一旦大陆军被恢复，联邦政府手中就有了一支可以压倒各州民兵的力量，手中的权力自然也会越来越大。 最近这几年来，新诞生的美利坚合众国并不太平，国境之内时不时就会爆发起义。 1786年的秋天，大陆军退役上尉谢司与路克·戴尹一起在康科德集合一批武装农民，要求分配土地，取消一切公私债务和惩罚穷人的法庭。 不到半年的时间，这支起义军在马萨诸塞州迅速发展到人。 这次起义运动波及的州县非常广泛，农民们纷纷站起来响应。面对声势浩大的起义运动，联邦政府大受震动，组织了大量的民兵，并且任命独立战争时的南线司令本金明林肯为总指挥，开始镇压起义运动。 一直到1787年的春天，他们才把最后一支起义军镇压下去。 如果联邦政府有一支强有力的常规部队，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想到这里，汉密尔顿得意地把背靠到了椅子上，双手插兜，毫不掩饰地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杰斐逊。 杰斐逊沉默了良久，最后才说道：“因维护民主和自由而建立起来的军队才是战斗力最强的军队。” 略微停顿之后，杰斐逊继续说道：“我相信我们的民兵的战斗力，要比华殷帝国的国防军更强大。” 杰斐逊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但是汉密尔顿却发出了一声嗤笑。 没得华盛顿说话，他就先接着说了下去：“杰斐逊先生，你是国务卿，消息一定比我们灵通，肯定知道他们的大铁船上装备着几百毫米口径的大炮，一发炮弹就能炸死一个连队的民兵，这个差距是可以靠信念弥补的吗？” 汉密尔顿的语气充满了蔑视，但是杰斐逊不为所动，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良久之后，杰斐逊才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们和华殷帝国签了条约，他们不会向我们发起进攻的。” “条约？据我所知，已经在坟墓里面发烂发臭的盖尹卡尔顿也和他们签署了条约，而且还不只一个，最后不还是莫名其妙地死了，您是外交方面的专业人士，不会看不出来实力才是条约的保障。” 汉密尔顿说得咄咄逼人，但是却很有道理，让杰斐逊无言以对，只是强硬又冷漠地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 等汉密尔顿滔滔不绝地说完之后，杰斐逊终于冷冷地说道：“即使华殷帝国是魔鬼的代言人，也不应该为成为建立一个凌驾自由之上的政权的借口。” 杰斐逊把就事论事变成了暗有所指，汉密尔顿针锋相对，又把暗有所指变成了人身攻击。 “也许盖尹卡尔顿和你有着同样的想法，你倒是可以和他到地狱去谈谈你的观点。” 餐厅里的火药味陡然提升，就在两个人想要把战火进一步提升的时候，一阵金属敲击瓷器的清脆的声响传入了耳中。 循声看去，华盛顿总督正在用金属小勺子用力地搅动着咖啡，他的动作幅度很大，褐色的液体时不时就顺着杯沿飞溅出来，如同始作俑者的心情一样烦躁。 汉密尔顿和杰斐逊这才闭上了嘴，把自己的怒火强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我说过了，希望二位放下成见，务实地面对当下的问题。” “不管华殷帝国有没有恶意，但是他们刚刚消灭了新美洲殖民地，他们是和我们签订了条约，但是不要忘了，他们的主体民族是华人和殷人，从我们搜集到的情报来看，在他们的国家里，没有白人的生存地位。” “而且，我想起了更早的一件事情。” 华盛顿似乎在等杰斐逊和汉密尔顿集中注意力，很久之后才说道：“根据可靠的情报，华殷帝国的国防军由四个步兵团，现在河对岸只有一个，其余的三个步兵团又在哪里，又用来做什么呢？” 北美大陆现在只有两个国家，华殷帝国这些用真金白银养出来的军队总不可能是为了对付自己人，那么他们的目标就不言而喻了。 “总统先生坚持认为华殷帝国会对我们开战吗？”杰斐逊已经有些被说服了。 “你觉得呢？”华盛顿反问道。 杰斐逊沉默了，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敢确定。 “好，我们不论真假，做一个假设，如果两个星期之后，华殷帝国的三个步兵团越过圣劳伦斯河，向费城发起进攻，我们能做什么？” 不论是杰斐逊还是汉密尔顿，他们仍然没有说话，他们没有见过新美洲殖民地与华殷帝国之间的战争，更不了解华殷帝国国防军的硬实力。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衡量的，那就是人数，四个步兵团至少有两万多人，那费城几乎无险可守。 看着两个“对头”似乎被自己说服了，华盛顿下场提需求了。 “我们需要能够自卫的军事力量，不管是民兵还是正规军。” “或者说，在现在这种局面之下，我们已经来不及扩充出一支正规军了，但是至少现在要先设立一支紧急情况下隶属于联邦政府的常备军队，同时各州的民兵的数量也要增加，并且开始储备弹药和武器，随时准备好进入战斗状态。” 华盛顿这番话是对着杰斐逊说的，看到后者还想反对，他继续说道：“别忘了，华殷帝国是一个帝国，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你们所坚持的所谓的民主将会荡然无存。” “你们放心，我向你们保证，一旦战事结束，或者威胁消失，我会再次解散军队，九年前我能做得到，现在仍然可以做得到，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写进法律里。” 华盛顿用坦诚而执着的目光看着杰斐逊，让后者没有反驳的可能，毕竟华盛顿是带领美利坚走向独立的那个伟人。 杰斐逊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个词：“成交。” 第418章 天真可爱华盛顿 在华盛顿的软硬兼施之下，杰斐逊还是终于原则上同意扩军的要求。而杰斐逊和身为财政部长的汉密尔顿也口头上答应要在这件事上通力协作——前者掌握着十三个州的人心，后者掌握着联邦财政大权，想要扩军，二者缺一不可。 这份草拟的扩军计划主要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要在一个月的时间为美利坚重建一支常规部队，人数达到五千人左右，而目前的正规军只有两三千人。 第二部分是要让每个州的民兵都扩充到五千人，并且立刻开始集结训练，时刻准备投入战斗。 如果顺利的话，在两个月的时间里，美利坚合众国将会拥有一支人数达到7万人的部队。 也许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不够强悍，但是人数已经非常可观了。 在华盛顿等人看来，华殷帝国国防军的战斗力是很强悍凶勐，但是还没有到不战胜的地步。 他们天真地以为华协军能够战无不胜靠的海军的大炮，只要把战场设置在内陆，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仍然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样的看法很可笑，也很无知，但是也并不能责备他们。 一是因为国防军的作战方式实在是超出了当下白人的认知；二是因为国防军打的都是歼灭战，很少有白人可以把看到过程带出来广而告之——这些战败的士兵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被关进了劳动营，少数侥幸逃脱的也都根本看不到战争的全貌。 在民间的传言里，白人只知道华殷帝国打仗的时候喜欢用海军，大炮打得很快，喜欢躲在战壕里放冷枪，缺乏用线列正面作战的勇气。 这样一支部队，确实并没有到不可战胜的地步。 正因为如此，华盛顿等人才会坚持卖力地想着扩军这件事情，但凡他们看过一次华殷帝国国防军作战或者训练的场面，恐怕都会第一时间放弃抵抗的想法。 虽然杰斐逊同意了扩军的计划，但是仍然留了一个后手，那就是要求把正规军和民兵的“扩军备战”的时限写进到立法当中，明确维持这个数量的正规军和民兵数量最长不得超过三个月。 在这种妥协之下，美利坚合众国终于开始扩军了，大量的兵站出现在了城镇当中，民兵指挥部也成了常设的机构。 不管是城镇还是都市，出现了越来越多带着枪的市民，而那些有志于参加正规军的年轻人也源源不断地向兵站涌去。 新美洲殖民地灭亡的消息越传越广，美国人似乎也逐渐感受到了战争的压迫感，有钱人开始举家南逃，道路上的马车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这些情报被分布在全美各地的保密局特务收集了起来，巨细无遗地汇总到了位于费城的华殷帝国驻美大使馆——这里同时也是保密局费城站。 华殷帝国驻美大使名叫李发奎，他原来给常开申当过副营长，在约克县光复之后又调到了政务院工作，是一个很全面的负责人。 和张大麻在魁北克操持办事处的艰险不一样，李发奎在费城的工作非常顺利很安全。 两国签订了《华美友好互助条约》之后，杰斐逊很够意思，直接就在费城给他们找了一栋独立的建筑作为办公场地，所以李发奎他们一到费城就有了落脚之处。 由于当然两国之间夹着一个新美洲殖民地，所以关系非常融洽，简直用蜜月期来形容也不为过。 再加上美利坚合众国是一个刚刚诞生不久的国家，社会风气更加开明，对华人的接受度也更高——毕竟美国北方的一些州都开始着手废除奴隶制度了，所以李发奎他们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挠。 不管是招揽移民，处理华美民众纠纷，还是解决贸易冲突。两国基本上都能通过对话去解决，根本不需要像张大麻他们那样在刀尖上舔血。 但是李发奎也有自己的任务，那就是想尽办法来麻痹美利坚合众国上上下下，给他们造成一种假象：华殷帝国憎恶的是新美洲殖民地，而不是美利坚合众国。 为此，李发奎平时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坐着一辆豪华的重型马车，在费城的大街小巷招摇过市，不停地拜访城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给他们赠送各种市面上买不到的珍贵神药。 而他本人也确实靠着这个办法，成为了很多人的座上宾。 除了讨好上层之外，李发奎也在白人下层的身上花了不少功夫，不仅会定期给街边的白人乞丐赠送食物和衣服，甚至还会为惨死街头的穷人收敛下葬。 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华殷帝国在费城拥有了一批朋友，更获得了普通市民的好感。 每次李发奎那辆插着华殷帝国蓝底黄星旗的马车出现在街上的时候，总有白人小孩光着屁股跟在后面跑，而他则会时不时地停下车来，给白人小孩一把约克县糖果厂生产出来的水果硬糖。 更重要的是，在这些朋友和市民的掩护之下，保密局费城站的情报网发展得更加顺利和隐秘。 但是，这种安全随着蒙特利尔、魁北克等城市的覆灭，逐渐消失了。 李发奎这几天明显感觉到大使馆周围的陌生人多了起来。 当然李发奎也知道，白人的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如果对方一直“温文尔雅”地对待大使馆，反而会让他感到不踏实，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肯定正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蒙特利尔城光复一个星期之后，李发奎在大使馆召来了一次特别的会议，来布置下一阶段的工作。 参加会议的人不多，都是大使馆的几个核心人物：情报组组长聂远，内务组组长张山，经贸组组长邢昭，武装组组长王强。 这些人经常要在不同的城市出公差，能聚到一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贴身警卫小组，而且还配发了电台，联络起来倒是非常方便。 当李发奎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四个组长一下子就全部都站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混杂着疲惫和愉悦两种表情。 第419章 潜伏任务 李发奎看到众人这副模样，知道大家这几天都是忙得够呛。 “坐，大家都坐。”李发奎招呼众人坐了下来。 “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但是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这样的时间不长了。” 几个组长听出了李发奎话里隐含的深意，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今天会议的议题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由我向大家通报一下目前北美大陆全面的情况；另一个就是根据联合统帅部的命令，给大家安排新任务。” “任务重，时间紧，我就单刀直入了，大家也把精神打起来。” 李发奎的这几句话，让四个组长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把记事本和笔也摆了到了桌面上。 李发奎看到大家如此干练，自然也是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前天，国防军已经拿下了多伦多，现在正在清扫残敌，和蒙特利尔战役、魁北克战役一样，我们的国防军几乎没有任何的损失。” “那就是说，新美洲殖民地彻底完蛋了？”武装组组长王强问道。 李发奎点了点头，随着多伦多这个城市的光复，英国人在北美大陆的统治彻底被终结了，他们和西班牙人、法国人一样，将会走进历史的尘埃里。 至于剩下的那些小型白人定居点，完全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一个一个都会被拔掉的。 “经过二十天的航行，我们的主力舰队已经抵达新斯科舍省的中转码头了，再休整几天，他们就会抵达圣劳伦斯河沿岸，届时，我们就会发起第二阶段的光复战争，其中，费城就是目标之一。” 在场的所有人早就知道这个作战计划了，到再次得到确认，仍然让他们赶到心潮澎湃。 也就说，最多不超过二十天，华殷帝国就会不宣而战，对美利坚合众国发起战争。 “英国老和美国老在丘吉尔港的大使馆都是摆设，而且在主力部队出发的时候，已经把他们都控制起来了，但是纸里包不住火，华盛顿和杰斐逊他们已经多多少少知道了我们的作战意图。” “所以大家应该也看到了，他们已经开始开始扩军了，聂远，你是情报组组长，跟大家具体说说这方面的情况。” “美国人是从十天前开始实施这个扩军计划的，按照他们传递消息的速度，北方和中部的几个州已经接到了命令，开始征兵了，但是南方的各州还没有收到消息。” “这十几天来，他们的成果可不小，正规军已经扩充到了3000人，北方各州的民兵也在增加，大大小小的兵工厂开足了马力，后勤补给物资也正在往费城方向运输。” “如果二十天之后爆发战争，你们认为他们能够在费城集中多少兵力。”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他们的部队正在往费城和波士顿两个方向集结，按照目前的速度，他们在二十天的时间里，大概分别可以聚集起三四万人和两万人，剩余南方的城镇民兵也会在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陆续到达，这部分人大约也有两万人。” 这样分析起来，情况也就非常明了了。 西路军的行军路线超过1500公里，将会面对南方集结起来的两万美国民兵。 中路军的行军路线大约在700公里左右，他们要对付的敌人最多，达到了三四万人，其中还可能包括5000人的正规军。 东路军的压力最小，行军路线不超过500公里，面对的敌人也最少。 在制定作战计划时，联合统帅部考虑过直接绕到东海岸登陆，但是经过验证之后，海军还不具备在海上大规模航行两个多月的能力，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从圣劳伦斯河沿岸发起进攻。 这样就带来了两个问题，一是后勤补给线过长，二是会暂时失去海军的炮火支援——那几艘具备远航能力的铁甲舰会单独行动，对美国沿岸的重要港口发起炮击和偷袭作战。 不过这两个问题倒也不难解决：缺少补给就用了以战养战的方式就地征粮，同时速战速决；没有海军的大炮，陆军的大炮也足够用了。 “把这些情报整理好，给联合统帅部发过去，一定不能耽误光复战争的进程。” “是！” “最近大家应该也发现了，我们的驻地周围多了很多陌生人，都是杰斐逊派来监视我们的，接下来我们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美国老抓出来祭旗。” “联合统帅部已经给我们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允许我们现在就立刻撤离，但是我们晚走一天就能多给联合统帅部搜集一天的情报，这件事情也很重要，所以我也给联合统帅部做了保证，大使馆不会撤离。” 几个组长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禁愣了一下，所有的人都抬头看向了李发奎。 “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大使馆会立刻停止工作，但是保密局费城站要继续留在费城，只不过是要转入地下而已。” 众人这次终于听懂了，大使馆和费城站是两块牌子一套人马，大使馆可以随时撤离，但是费城站却要坚持到国防军光复费城的那一刻。 也就是开战之后，他们要潜伏下来，继续为帝国服务。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一旦两国正式开战，他们将会在第一时间失去外交庇护，从外交官变成间谍，被俘虏之后，不需要经过审判就可以被判处死刑。 在坐的人都是经过保密局的培训，对这种下场一清二楚，但是他们仍然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是，我们服从所有的安排！” “好，那么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表面上要一切照旧，但是提前做好转入地下的计划表，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联合统帅部说了，在危险的时候，我们可以完全转入静默状态，不执行任何任务，只要费城站能全建制地潜伏到费城光复的那一天，就是大功一件。” 大使馆或者说费城站都费城非常了解，他们如果能潜伏下去，可以在光复之后帮助部队迅速接管城市，这其实才是他们最大的作用。 几个组长听到这里，顿时觉得身上的责任重了很多。 第420章 留出撤退的后路 接下来，李发奎就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给在场的几位组长分配任务。 “情报组要完善当前的情报网络，设立交通站和秘密接头地点，我们转入地下工作之后，华人就不适合露面了，大量的情报搜集工作都要交给外围发展起来的白人，这点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们发展的大部分白人都是英国人和法国人，他们对美利坚合众国没有那么忠诚。”情报组长聂远说道。 “也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上级和下级一定单线联系，避免被一锅端。” “是，我们立刻着手完成这件事情。” 李发奎又转向了武装组长王强，虽然大使馆在费城没有发展起属于自己的一支武装，但是仍然在华人聚居的贫民窟里藏了一批长短毛瑟枪和弹药，数量虽然不多，但是现在却也能发挥一些作用。 “我们手里有多少条枪？” “驳壳枪六七十把，步枪两百多条。” “从今天开始，我们的人都要开始配枪，另外找个由头，在华人区拉一支人马出来，不能大张旗鼓，咱们就偷偷地组织，到时候就算放上一阵空枪都能让白人乱一下。” “已经有准备，我们提前派人在华人区组织了夜校，来上课的都是在码头上抗活的穷苦弟兄，都能信得过，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 “好，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要被白人揪住尾巴，毕竟现在还没有撕破脸皮。” “是，我们会小心的。” 既然是潜伏，那就一定要重新寻找新的据点和安全屋，这个重任自然就就落在了内务组的身上。 平日里内务组是最清闲的一个部门，无非是管理一些后勤事务，再帮着李发奎邀请一下费城的牛鬼蛇神，工作相对来说也很安全，但是从现在开始，他们的重要程度陡然提升。 “按照国防军的进攻速度，从他们渡过河开始到攻占费城，顶多就是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长期潜伏的准备，提前把安全据点和物资准备好，不打无准备的仗，这样一来，你们内务组的任务可是不轻。” 内务组组长张山在调来费城以前，在财务部就职，以前就整天都要在分配物资这件事情上斤斤计较，早就习惯了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做法。所以早在之前蜜月期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一些准备。 “我们在费城买了不少的产业，有酒，有仓库，有水果店，林林总总加起来十几处，都可以作为我们的据点，到时候让外围的白人在外面看店，咱们白天少出门就是了，费城不像咱们的丘吉尔港或者约克县，连个正经的警察都没有，发现不了咱们的动向的。” 李发奎听了张山的话，点了点头，费城是一座“开放”的城市，政府还不能插手到所有的细枝末节，这也就让他们有了活动的空间。 费城要是真的向丘吉尔港那样，每条街都有警察分局，每户都要归到保甲里面去，每个老太太都戴个红袖箍，那么别说是想潜伏下来，就是开展日常的情报工作恐怕都不行。 “每个据点都要提前准备好物资，撤退路线也要规划好，最好在华人区设置几个据点，这样更保险一些，实在不行，咱们就往华人区一躲，咱们的同胞至少不会出卖我们。” “属下明白，华人区的事情我们今天散会后就立即去办。” 费城的华人区没有魁北克的华人区那么大，林林总总加起来只有一万多人，但是却在码头附近，看起来脏乱差，但是有很多“秘密渠道”可以通往海边，修整一番之后，可以成为逃生的通道。 这几个月为了不引起美国人的怀疑，大使馆办事都非常低调，并没有用强硬的手段去直接插手费城的华人事务。 但是仍然通过美国人的官方渠道，为华人某得了不少福利。 尤其是在魁北克被炮击之后，那些在暗地里欺压华人的美国老也收敛了一些，生怕会惹上大麻烦——铁钩帮覆灭的消息传播得很远，多多少少让美国黑白两道的人有一些顾忌。 另外一方面大使馆也换了一种方式在华人区显示自己的存在，那就是花钱收买人心。 大使馆在华人区四个最繁华的出入口设置了粮食救济站，每周六定期发放一定量的粮食。 只要华人愿意早起排队，都能领到一份食物。 这份食物其实也就是几磅面包、几斤土豆和一小块咸肉，份量不多，但有时候却能救一家人的性命。 大使馆还拿出了一笔额外的钱，存在这几个粮食救济站里，只要华人有特别急需用钱的地方，救济站都会拿钱出面帮忙。 除此之外，大使馆手里还有一个大杀器，那就是源源不断地药。 这些药卖给白人很贵，但是国内财务部特批了一些药给大使馆，让他们定期在华人街开展送药上门的服务，备受好评。 在粮食、药品和钱的三重作用之下，大使馆也成功地打入了华人区。 虽然华人们还没有到愿意为大使馆卖命的地步，但是帮着掩护他们一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所以在华人区设置安全据点和退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前三件事情交代完了，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这件事情仍然和钱有关系。 和新美洲殖民地那不清不楚的《墨尼斯堡密约》不一样，华殷帝国和美利坚合众国签署的是正式的《华美友好互助条约》，有更强的约束性，所以财政部下属的不少企业在美国开了分支机构。其中他们又主要集中在费城和纽约这两个城市。 这里面不仅有企业，甚至还有华殷银行的分行。 一旦战火燃起，这些机构里的物资和资金一定会被洗劫一空，到时候损失就大了。 经贸组就要提前布局，协助这些机构把重要的东西运出去，让美国老到时候扑一个空，避免财物上的损失。 可是这件事情说起来倒是容易，做起来却一点都不简单。 第421章 搬走黄金和英镑 华殷银行费城支行的规模不算大，上上下下加起来只不过有十几个人，但是却肩负着华殷帝国国内和各分支机构的资金汇兑业务。而且不少白人商人也通过华殷银行流转资金。 目前的华殷帝国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货币，但是在电台的帮助下却可以无延迟地进账出账，这对于商人来说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便利。 现在，不管是白人还是华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华殷帝国掌握着这种远程通讯的技术，不少人想要探明清楚其中的秘密，但是始终没有结果。 “费城分行现在存有多少英镑和黄金。”李发奎问道。 经贸组组长邢昭在自己的本子上核对了一番之后，说道：“十五万英镑，一大半是英镑，一小半是黄金。” 众人不仅倒吸一口冷气，这真是一笔巨款，现在也却是一个巨大的包袱。 如果这笔钱被美国老抢去了，那他们的罪过就大了。 虽然华殷银行和大使馆是两个体系，但是联合统帅部已经把华殷银行撤离的事情交给了大使馆，他们现在必须要肩负起这个责任。 “码头上还有我们的商船，我们现在可以把钱偷偷运出去。”邢昭说道。 “现在运出去当然很容易，但是银行就得关门，信用立马就会破产，以后再想开起来就难了。”李发奎不同意这种方式。 “也许可以先运走其中的一部分资金，流下少部分资金维持运营，这样可以最大的减少损失。”邢昭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李发奎犹豫了一下，最终同意了这个做法。 “通知分行的人，让他们只留下必要的一些流动资金，其他的资金分批运走，但是这件事情务必要保密，不要走漏风声，否则会提前发生挤兑的，到时候就前功尽弃了。”李发奎拍板道。 “好，那我们今晚就开始布置撤离计划。” 银行的钱再多也有一个数量，可是大大小小的企业的物资一时半会就运不出去了，这仍然是一笔很大的物资。 “至于各个公司的货物，让他们尽快脱手底价处理，除了留下必要的留守人员之外，所有人员都要做好撤离的准备了。” “他们也要撤离吗？”内务组组长王强问道。 不管是独立战争期间，还是第一阶段的光复战争，几方势力都没有对滞留在本国国土范围内的敌国平民动手。这是因为新美洲殖民地和美利坚合众国本身就还没有形成强势的政府，国家形态也比较原始，对国民的定义也很模湖。 在这种情况之下，很难界定一个商人到底属于哪个国家了，贸然收缴一个个体商人的财产，很容易营影响这个国家的信誉。 在这个重商时代，国家的信誉一旦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这些企业都是以个人名义运营的，保密措施也做得很好，不少企业甚至还拉了本地有头有脸的白人入股。 基于这种情况，内务组组长王强和在场的其他人都认为这些企业的物资是安全的。 但是李发奎不这么看，因为以前的战争都是两国（方）为了争夺利益而发生的战争，但是这次却是你死我活的白人和华人之间的战争。 “大家注意了，光复战争不同于以往的所有的战争，这是一次华人针对白人的你死我活我的斗争，一旦白人察觉到这一点，他们会彻底失去理智，对我们，对华人做出所有的可怕的事情。” 李发奎的话提醒了大家，众人再一次认识到了光复战争的重要意义。 “我明白了，我会想进一切办法说服他们撤离的。” “那暂时就没有其他事情了，现在时间很紧张，希望大家抓紧时间，把所有事情处理好。” “是！” 在所有人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会议厅的时候，李发奎叫住了大家。 “等等。” 大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欲言又止的李发奎。 “目前费城的情况瞬息万变，美国老的情报机构虽然很不中用，但是我们也不能保证他们在什么时候会获得我们即将发动战争的确切情报，所以我们时时刻刻都处于危险之中，我希望大家警惕性再提高一些，每一次外出都要在后脑勺上多长一双眼睛，小心谨慎。” 李发奎看到众人的脸色有些凝重，就笑了笑说道：“我希望大家都能活下来，一起迎接国防军进城。” “是！” “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会议结束之后，整个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各司其职地忙碌了起来。 从表面上看一切似乎都没有变。李发奎整日还是坐着那辆马车招摇过市，笑容满面地散发糖果，像平时一样在各种头面人物的宅子里进进出出，而华人区里的粮食救济站也一如既往地发放物资，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停下来。 但是在这看似正常的情况下之下，也有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在发生。李发奎的拜访被拒绝的次数越来越多，而费城大大小小的华商都开始明里暗里地抛售货物——这让不少美国商人发了一笔小小的横财。 而在最为隐秘的地方，还发生着更为重要的变化：华殷银行费城分行的英镑和黄金正被一点点偷偷地运往华人区和码头；城市里的一些关门许久的店铺重新开张，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生面孔进进出出；夜深人静的时候，华人区的一些破房子里总会聚集起一些华人，学习着如何拆解组装步枪；离开码头的华殷帝国的商船也越来越多，每一次都装满了人和不同的货物…… 美国人的情报确实非常业余，人数也很少，所以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些行动。这给了李发奎他们很多机会，所有的工作竟然都出奇地顺利。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3月底的一个深夜，李发奎再一次把几个组长召集到了会议室。 和上一次会议比起来，几个组长更加憔悴了，看来这段时间过得都非常忙碌。 整个会议厅显得格外宁静，因为就在刚刚，大使馆工作人员带着重要的装备全部已经撤离了，而那些重要的文件也全部提前销毁了。 李发奎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如箭一般扫过众人的脸，最后说道：“主力部队已经全部抵达预订位置，明天凌晨零点，战斗会正式打响，我们潜伏的时间到了。” 众人一阵激动，不只是因为即将要潜伏，很因为最后一战打响了。 “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第422章 四大军头 3月25号，国防军的三支部队终于全部都抵达了预定位置。 经过一个星期的准备之后，所有的部队都已经休整完毕，做好了最后的进攻准备。 蒙特利尔城的市政厅府在不久之前正式更名为华殷帝国皇帝蒙特利尔行营，这里暂时还是光复战争最高统帅部的所在地。 前一天晚上十点多，所有营以上的军官和民政体系的重要干部就突然接到了通知，让他们今天早上七点来蒙特利尔行营开紧急会议。 这几天时间，所有人都枕戈担待，自然知道这个紧急会议异常重要。 所以还不到六点钟，就有军官陆陆续续地赶到了行营。 由于此时还没有到开会的时间，军官和干部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行营门口的院子里，一边分享着手里的面包，一边毫无目的地闲话。 第二步兵团团长刘二、第三步兵团何以修和第二步兵团一营营陈三牙几个人正聚在一起说话。 其他的军官都和他们保持着一些距离，在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也会主动敬礼。 原因非常简单，他们的职务和资历都要远远高过其他人。 三利军时代秦汉一共任命了八位营长。六位步兵营营长分别是李文斌、利雄鹿、刘二、何以修、杨勇和陈三牙；两位运输营营长是常开申和向南。 运输营的编制取消之后，常开申和向南就转到了民政系统，干得也很出色。现在一个给余满江担任副总理，另一个给财政部长李正担任次长。 至于六个步兵营营长，也毫无例外地成了国防军陆军的顶梁柱。 李文斌是陆军部部长，虽然属于文官体系，不直接带兵，但他从级别上来看在国防军陆军里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仅次于秦汉这个三军统帅。 利雄鹿、刘二、何以修和杨勇分别担任团长的职务，现在都已经是一方主将了。 只有陈三牙还是营长，但是他是一个粗人，一心想的都是能有仗打就行，对自己的职务并没有太多的意见。 不过，因为资历原因，他也是几十个营长里唯一一个被授予中校军衔的，所以地位也要超过如同的营长一等。 比如说今天这样的场合，只有陈三牙这个营长有资格和刘二、何以修他们凑在一起聊天。 因为起得是实在太早，所以三个人都没有来得及吃早饭，此时正拿着一根半尺多长的面包，一人掰一块地分享着。 这种面包很干很硬，几乎没有什么水分，而且里面只加了一点盐，味道用“恐怖”来形容也不为过。 最开始，这种面包棍足足有一尺长，后来有殷人士兵用这种面包棍打架斗殴，差点闹出了人命，所以军内就多了一个潜规则——面包棍不能超过一尺长。 这种面包棍虽然有各种缺点，但是却也有着耐储存便携带的优点，所以是部队在执行长途奔袭任务的时候的主食之一。 最近是特殊时期，部队随时可能开拔，所以全军上下已经连续几天都吃这种面包棍了，让士兵们怨声载道。 面包很干，刘二等人一边吃一边要不停地往喉咙里面灌水才能咽下去。 最后，他们费了好一番力气，总算是把手里的面包很吃完了，才能空出嘴巴来说话。 “应该就是今天了？”陈三牙是众人当中脾气最急的一个人，每天都在打听开战的事情。 “差不多，部队也休整了六七天了，再不出发，士兵们都变懒了。”何以修五短身材，但是打起仗来却也是一把好手。 “是啊，我老陈可是等不及了，恨不得现在就带兵渡河，和那些美国老较量较量。” 陈三牙一边说一边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了嘴里用力地咀嚼了起来，脸上的横肉扭曲得吓人，仿佛嘴巴里嚼的不是面包，而是美国人的肉。 “别着急，这是最后一仗了，得有耐心慢慢地打，美国现在就是一块肉，得慢慢料理才能做出一道好菜，要是做砸了，下一道菜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刘二在几人当中年级最长，性格也最稳重。 “刘二哥，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我仔细研究过陛下发给我们的世界地图，除了北美洲之外，还有好几个大洲呢，除了那个什么冰天雪地的南极州，到处都有白人，咱们打完了美国，能打的国家还多着呢。”陈三牙梗着脖子把最后一点面包咽了下去。 “哈哈，老三的想法还挺大，就算要打恐怕轮不到我们了，用陛下的话说以后还要发展经济，到时候等咱们退役了，每人都会分到一块田地，就得回去当农民了。”刘二说着还滑稽地学了学锄地的动作。 “刘二哥说得对，哪能天天打仗呢，咱们可都还没有娶老婆，你就不想娶个老婆，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吗？”何以修在旁边帮着腔说道。 由于光复战争被提前了，之前筹划的殷人新娘计划暂时被搁置了，国防军里充斥着大量的光棍单身汉。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就想着打仗，真羡慕利雄鹿和杨勇那两个小子，能单独带领一支部队，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肯定很过瘾。” 陈三牙的这几句话引来了刘二和何以修的一阵笑声。 “不过，你以后要是真想继续打大仗，我倒可以给你指一条出路。”刘二说到这里却故意停了下来。 “刘二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老陈我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最受不了别人拿捏我。”陈三牙几乎已经急得要跳脚了。 “你答应请我一顿酒，我就告诉你你。” “行行行，别说一顿酒，十顿酒都行。” 刘二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离他们太近，才靠近陈三牙的耳边，说道：“陛下看样子要继续在海外建立殖民地，到时候我们陆军是不中用了，但是你可以转投海防营，他们要打的仗多着呢？” “什么？让我去当海军，那还不如让我去给殷人酋长当上门女婿呢，这件事干不得干不得。” 陈三牙的这番话又引来了刘二和何以修的一阵笑声。 就在这个时候，行营里传来了“铛铛铛”的钟声，这是会议开始的信号。 第423章 正式向美国宣战 钟声吸引院子中所有的人看向了蒙特利尔城行营的大楼，大家不约而同地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没有吃完早餐的也赶紧把手里的面包揣到了怀里。 刘二几个人拍了拍衣襟上的面包渣，又抹了一把脸，确定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之后，才朝着大楼走了过去，其他的军官也跟着他们加快了脚步走进了大楼。 蒙特利尔行营的会议厅没有约克县行政大楼议事厅的面积大，也不如魁北克行营的会议厅大，所以四五十个军官和干部站在里面就显得非常逼仄了。 大家彼此都相互认识，但是很少有人说话，后进来的人都会用眼神和自己相熟的人打招呼。 会议厅本来就不大，但是大家只站在靠门口的这一端，另一端三分之一的空间都空着——为了节省空间，所有的桌子和椅子都被提前清了出去。 而空出来的这块地方当然是留给伟大的华殷帝国皇帝的。 虽然没有座位，但是军官们的站位也有一些讲究，职位越高、资历越老的人，就离那块空地就越近。 几分钟之后，门外传来了传令兵高亢的喊声。 “陛下驾到！” “陛下驾到！” 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所有人都立刻挺起胸膛，并且十分默契地让开了一条道。 很快，身着戎装的秦汉就走进了议事厅，在众人狂热而崇敬的目光中，站到了那块为他准备的空地上。 在海上颠簸一个多月的秦汉明显也清瘦了一些，但是气色却很好。他的身上穿着华殷帝国国防军唯一的一套将官服，在一众军官当中仍然显得非常与众不同。 秦汉看了看聚在那一端的部下，看到有些资历浅的军官已经被挤到了门边，他很想叫他们往前走几步，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君臣之间此时和自己的部下之间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即使他下达命令，对方也不会往这边走的。 秦汉在人群中找了一下，所有重要的军官都到场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长话短说，昨天晚上，圣劳伦斯河南岸的美国人袭击了我们华殷帝国的商队，悍然撕毁了两国签订的《华美友好互助条约》，为了维护我国国民的合法权益，我以华殷帝国皇帝的名义。向美利坚合众国正式宣战！” 借口是真的，但也是假的，只要有用就是好的。 在场的军官先是低头窃窃私语，但是很快就有人举起了右手，挥舞拳头高声喊了起来：“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其中的陈大牙最为激动，嘴里那颗大一号的虎牙甚至磕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不停地往外冒。 很快，驻扎在蒙特利尔城四周的上万军队穿过还没有睡醒的市区，紧张而又有序地向着码头的方向涌去。 有一些起得早的白人有幸看到了这一幕，纷纷躲到了阴暗的巷子里，生怕会被当做盖尹卡尔顿的余孽给抓走。 对于蒙特利尔城里普通白人来说，这一两个月来发生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简直让他们目不斜接。 蒙特利尔一个月之前举行了公投，超过一半的市民同意加入华殷帝国。 于是，在范戴克议长的见证之下，飘扬在蒙特利尔上空几十年的英国国旗缓缓落下，代表华殷帝国的蓝底黄星旗冉冉升起，并且正式更名为蒙特利尔县，而第一任县长当然是原来范戴克议长。 然而，还没等人们适应新的生活，统治管理蒙特利尔十余年的范戴克议长，竟然突然因病猝死在了家中。 接着，副县长吴可接替了县长之位，越来越多的华人在蒙特利尔市政会议当中担任重要职务。 有不甘心的白人私下想要发动叛乱，打算让英国的旗帜重新回到蒙特利尔城，但是却被奥斯卡上尉的华协军蒙特利尔县大队镇压了下去。 没错，原来的第一步兵团进行了大规模的裁撤，只留下了一千五百人。而这一千五百人分成了五个大队，除了三个大队留在蒙特利尔之外，其余的两个大队分别被派往了多伦多和魁北克。 于是泰勒斯的军衔也从上校变成了上尉。 不过，虽然军衔大大下降，但是泰勒斯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干起活来反而格外卖力，生怕自己的行为得不到认可——范戴克议长的突然暴毙，让所有留用的白人都胆战心惊。 后来，源源不断的军队开入了蒙特利尔城，城里那些白人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从最开始的恐惧变成了崇拜，又进一步演变成了麻木…… 不过华殷帝国国防军的军纪都很好，所以白人们的生活逐渐也就恢复了正常。 当早起的这些白人们看到国防军向码头涌去，就都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个谣言——华人的军队要对美利坚合众国动手了。 于是，这些白人心中竟然多了一丝自豪和喜悦，毕竟在新美洲殖民地时代，他们是美国老的手下败将。而现在，他们自己可是华殷帝国的一员了，只要华殷帝国战胜美国，就是他们战胜美国。这样一来，当然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想到这里，这些白人们又从阴暗的巷子里走了出来，充满好奇地看着这支属于“自己人”的部队。 此时，在蒙特利尔、魁北克和多伦多的码头上都停满了数不尽的船只，有卫青号铁甲舰这样的大船，也有零时征调来的普通帆船。 大约在九点钟的时候，四个步兵团从这三个城市的码头登船了。 接着，这些形态不一的船只挂起了风帆，在借风和水的驱使之下，向圣劳伦斯河的南岸渡去。 一时间，这三个城市外的河面上出现了“千帆竞舞”的壮观场面。 圣劳伦斯河这个季节还没有进入汛期，所以水流非常平静，让整个渡河的过程显得格外平静。 河的对岸就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国土”，但是并没有驻防任何军队，它根本就无力防守自己漫长的国界线。 但是换句话说，就算美利坚合众国外圣劳伦斯河南岸布置了防御，在华殷帝国的海军面前也不过是会动的靶子罢了。 午后时分，三路部队就全部都在圣劳伦斯的南岸完成了登陆，踏上了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 部队经过短暂的集结之后，大军就浩浩荡荡地朝着内陆前进。 而另一面，蒙特利尔和多伦多两处的海军没有返航，所有的铁甲舰和运输战舰顺流而下，向着魁北克县移动，在那里，有两个海防营得部队等着这支联合舰队——他们将绕过新斯科舍省，继续向南行驶，从海上方向对美国发起偷袭。 光复战争第二阶段的战斗，悄悄地拉开了序幕。 第424章 边境的小冲突 绿谷村是圣劳伦斯南岸的一个白人定居点，坐落在距离圣劳伦斯河南岸十五公里的一个山谷里，绿谷村也因此而得名。 这个山谷位于蒙特利尔通向费城的必经之路上，来往的商队几乎都要从这里经过，绿谷村自然而然也沾了不少光——村民们通过给来往商队提供粮草、水源和住处，赚了不少钱。 整个绿谷村一共有三十户人家，加起来总共一百五十多名白人和十几个黑人。 为了防止被周围的印第安人袭击，坐落在山谷中央的绿谷村在南北两侧修了石墙。 除此之外，因为村民赚的钱不少，所以村子里不少人家都买了肯塔基长步枪，有一些男人多的家庭甚至有两三把枪。 在石墙和步枪的加持之下，绿谷村在方圆一百多公里内都很横，不仅四周的印第安部落不敢欺负他们，来往的客商也不敢闹事——别小看来往做生意的这些商人，敢运送货物横跨几百上千公里，都不是好惹的善茬。 在美国独立战争结束之后，绿谷村的日子都很太平，但是到了最近几个月，却有一些变化。 原因很简单，听说是北边的新美洲殖民地又打仗了——更北边的华殷帝国对新美洲殖民地发动了突然袭击。 美洲大陆地广人稀，消息传播得非常缓慢，只能通过来往商人的口耳相传获得一些外界的信息。 绿谷村的村民最早听说这个华殷帝国是一年前的时候。据说是一伙来路不明的华人眼馋哈德逊公司的皮毛贸易，把哈德逊公司给消灭了，并且建立了一个国家。 因为中间还隔着新美洲殖民地，所以村民们并不在意，只是在茶余饭后会谈一谈这些华人身上是不是天生都带着麻风病。 但是很快，来往的客商当中就有专门去华殷帝国做生意的，或者是刚从华殷帝国做生意回来的人。 从他们的言语中，绿谷村的村民们渐渐对这个华人国家有了更多的一些了解。 而再往后，一些由华人与印第安人组成的商队也开始路过绿谷村。华人和殷人长得很像，尤其是剃了同样的发型，穿了同样的衣服之后就更像了。 这些华殷帝国的商人都很和善，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麻风病的样子，出手更是比白人要阔绰，所以绿谷村并没有和他们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反而相处愉快。 当然，其他的白人更不敢惹这些华人，其他的华人在美洲大陆的地位很低，但是华殷帝国的华人的地位却很高——他们的马车上都会插一面蓝底黄星旗，看着这面旗子，白人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忌惮。 从去年开始，绿谷村的白人又听说华殷帝国非常善于造船，竟然造出了能在水上不靠风就可以走的大铁船，并且靠着这种大铁船让北方的英国老吃了好几次亏，这让村民们着实开心了几天——毕竟英国老和他们打了那么久的仗，听到他们吃亏的消息总是一件让人开心得事情。 但是最近，风言风语更多了一些，听那些从北边来的商人们说，北边打仗了——英国人偷袭了魁北克华人，华人被迫反击了，并且一鼓作气就把新美洲殖民地给消灭掉了，英国人的那个什么总督也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绿谷村是一个偏僻的山村，村民们一年估计也不会离开村子，所以并不是很关心这些大事——再大的事情到了这里，都会变成男人打完老婆之后的谈资。 只要还有商人来来往往，那么就天下太平，万事大吉。 可是，就在昨天早上，绿谷村发生了一件让人不愉快的事情。 当时，一支由五个华人和十个殷人组成的商队路过绿谷，他们找了一谷村民，要买20公斤的咸肉，这样的交易很常见，买到肉之后，这支商队就离开了。 没想到午后时分，这支华人商队又回来了，有几个人还是被驼在马背上送回来的，看起来是并病得不轻。 这些华人声称，他们是在中午吃过绿谷村卖给他们的咸肉之后才出现的症状，要求卖给他们咸肉的村民给予赔偿。 但是村民却并不承认，理由也很简单，即使咸肉真的有问题，也不可能那么快发作，他们坚持说是华人是吃了其他东西才病倒的。 双方各执一词，渐渐就从争吵变成了肢体冲突，最后惊动了绿谷村的村长罗杰斯。 罗杰斯五十出头，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年轻的时候参加过独立战争，是退伍回来的大陆军的士兵。他在绿谷当了十几年的村长，在村民中非常有威望，就连过往的商人也都很尊重他。 罗杰斯来到现场之后，详细地了解了情况，认为白人村民的理由很充分，但是为了平息争端，他还是耐心地和华人沟通。没想到平时温和的华人这一次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不依不饶，非得索取10英镑的赔偿，而且态度非常强硬。 在这种分歧之下，双方自然没有谈拢，接着，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双方发生了更加激烈的冲突。 村民们越聚越多，很快华人商队吃了大亏，不仅人人都受了伤，运输的几车的棉布也被抢走了。 在华人逃出村子的时候，扬言要报复，但是也已经被激怒的罗杰斯根本就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他甚至端起了步枪，站在石墙上对着那些华人脚下连开了好几枪，把他们赶走了。并且还擅作主张，把扣押下来的货物分给了村民，美其名曰给大家当做精神赔偿。 这件事情微不足道，每个月都有在绿谷村里闹事的商人，罗杰斯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这一天还没有结束，他就彻底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傍晚，刚刚吃过晚饭的罗杰斯来到了村子北边的石墙下。他沿着墙后面的木质梯子爬到了四米高的石墙的顶端，在夕阳下点起了一支烟，悠闲地抽了起来。 这是罗杰斯十几年养成的一个习惯，入夜前来石墙上巡视一番，不仅是为了提醒放哨守门的村民要注意守夜，也是为了让自己消化一下肚子里的食物。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第425章 夜袭白人村庄 绿谷村的石墙东西宽三十多米，厚度大概有一米多，如同一条石板小路，哨兵们可以在上面来回走动——上面还修了一道半人高的矮墙，可以抵挡印第安人的弓箭和强盗的子弹。 石墙上还摆放着两堆混杂了牛粪和羊粪的篝火，遇袭之后点燃篝火，整个村子的人都可以看到烟雾，家家户户的男人们就会拿枪来帮忙。 在下方的中部是一扇双开的木头门，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没有大炮的话，基本不可能被攻破。 而石墙的两头就是近乎于垂直的悬崖峭壁，即使有人爬得上去，也不可能下来。 因此整个绿谷村的地形就有着易守难攻的特点。 罗杰斯完全可以在绿谷村设立一个关卡，强制收取来往客商的过路费——虽然这是违法的勾当，但是这里天高皇帝远，远在华盛顿的白人老爷们根本不会管这些小事。 但是他并没有怎么做，可见他是一个相当正直的人。 石墙上会不间断地安排哨兵巡逻，白天两个人，晚上四个人，由村里的成年男子轮流值守。 他们说是哨兵，其实工作非常清闲，也就是背着枪轮流站上几个小时。 当罗杰斯爬上石墙的时候，夜班的四个人刚刚换上来，所以精神还很好，大家聚在一起，靠在矮墙上一边抽烟一边聊天，非常惬意。 “罗杰斯先生，您下午好。”几个村民纷纷冲罗杰斯打招呼。 “来，邀请您尝一尝我们的烟草。”一个名为鲍勃的村民殷勤地递上了自己的烟斗。 鲍勃胖得像个球，从木梯上爬上来可真是为难他了，昨天就是他和那些华人产生冲突的。 罗杰斯笑着接过了鲍勃递过来的烟斗，用手揩了揩之后，就放到嘴巴里抽了起来，自然而然地加入了哨兵们的聊天。 “这几天来往的商队好像少了一些，还不到平时这个季节的五成。”一个叫做卡拉格的村民说道。 这个卡拉格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上戴着一个眼罩，看着非常骇人。他总是到处吹嘘这是和印第安人打仗留下的痕迹，实际上是和一个路过的俏娘儿们偷情，被对方的丈夫捉到之后被剜掉的。每次和来往的商人发生冲突，卡拉格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往往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不用动手就能吓走对手。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北方不太平，等那边的战争结束了，商人的数量会恢复的。”罗杰斯见多识广，所以非常澹定。 “可今年的收入可就少了，大家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鲍勃拄着枪说道。 “幸亏昨天那些胆小的华人留下了几车布，等哪天有路过的白人商队，咱们就可以卖给他们，多多少少能补贴一些家用。”卡拉格用小拇指挠了挠瞎了的那只眼睛边缘的皮肤说道。 “哈哈哈，那些华人竟然还想勒索我们，简直是痴心妄想。”鲍勃说完转向了罗杰斯，接着说道：“村长，那些华人那么好欺负，咱们以后专门抢他们，油水可不少。” “胡说，不管皮肤是什么颜色，来了的都是客人，我们要一视同仁，要是抢劫的事情传出去了，就没人敢来我们绿谷村了。” 罗杰斯说得一本正经，鲍勃当然也是开的玩笑，他最后耸了耸肩膀，说道：“遵命，我的村长大人。” “那些华人说了要回来报仇，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卡拉格问道。 “你们放心，华人虽然在北边难得很凶，但是我们这里是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他们根本不敢在这里闹事。”罗杰斯说得斩钉截铁，似乎和远在费城的华盛顿一样威严。 几个哨兵想起了罗杰斯先生过往的从军经历，敬佩之心再次油然而生，那一点点担心也就放回了肚子里面。 罗杰斯和鲍勃等人聊了大概半个小时，太阳已经彻底落到西边的山后面去了，整个绿谷村逐渐进入到了黑夜之中。 哨兵们点燃了石墙上的火炬，在熊熊燃烧的火光的照射之下，石墙上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气氛。 当罗杰斯结束自己的巡视工作，准备从木梯上下去的时候，一个哨兵突然指着远处喊了起来：“快看，好像有商队来了。” 罗杰斯停下了脚步，朝远处看去，果然在一公里开外看到了一支队伍。 因为离得很远，又不是晚上，所以看得并不是太清，大约有六七十个人左右。 一般来说，从蒙特利尔出发的商队都会选择在早上出发，一般中午之后就会陆陆续续地抵达绿谷村，很少有这样商队在这个时间点经过绿谷村。 罗杰斯回到了矮墙旁边，眯着眼睛朝远处看去。 他发现这支队伍的移动速度很快，短短一分钟就又靠近了不少。 很快，他明白为什么了，因为这支队伍竟然全都骑着马。 “这些人有些奇怪，要小心一些。” “是！”几个哨兵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雏儿，明白罗杰斯的言下之意，都把肩上的步枪放了下来，开始往里面装子弹。 罗杰斯并没有着急去点那堆可以发出预警的篝火，几十个人的队伍不可能攻破他们的石墙。 然而这支商队没有一直往前，他们在距离石墙四五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一部分人就从马上下来了。也不知道在地上摆弄着什么。 罗杰斯他们很好奇，难道他们打算在野外扎营吗？ 就在大家眯着眼睛尽力想要看清楚对方在做什么时候，他们突然看到那支队伍的中间亮了几下火光，接着就听到了几声“彭彭彭”的声音。 这种声音很陌生，是石墙上的白人从没有听过的声音，他们一时间就站在原地，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接着，他们听到了一种细而尖锐的呼啸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划破了透顶的空气。 众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在越来越暗的夜空中寻找声音的来源。 很快，他们就看到几个黑点飞了过来，几秒钟就约过了他们的头顶，落在了身后的绿谷村里。 “轰轰轰！”村子里突然传来了爆炸声！ 第426章 华人进村了 接二连三的爆炸非常剧烈，在夜幕逐渐降临的村子里格外地显眼，一座靠近石墙的木屋被炮弹直接命中了，瞬间就被炸塌了。 村子里先是安静，紧接着就传来了慌乱的哭喊声。 “糟了，炮击！”罗杰斯回过神来了，发出亮光的玩意儿是大炮！ “快，点燃篝火！”罗杰斯大声地喊了起来，那些被吓呆的村民赶紧手忙脚乱地往篝火堆上倒油，准备要点火预警。 然而他们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彭彭彭”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越来越多的黑点朝着绿谷村的方向飞来。 只不过这次炮弹并没有落在村子里，而是全部都落在了石墙周围。 接连不断的爆炸吓得所有人都无师自通地趴在了地上，一个个都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抬头。 罗杰斯有些发懵，这些炮弹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还会爆炸？ 然而迫击炮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两发迫击炮弹落在石墙上，发生了爆炸。 本就没有使用什么粘合剂的石墙被炸塌了一个缺口。 “独眼龙”卡拉格当场被炸成了几截，其他两个村民也被一块飞过的山石砸扁了脑袋。 至于鲍勃和罗杰斯，他们的运气不错，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只是被甩下了石墙，震晕了过去，接着也就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罗杰斯迷迷湖湖地醒了过来，他感到后脑勺火辣辣地疼，似乎还沾了又黏又热的液体。 罗杰斯上过战场，虽然没有受过伤，但是他见过各种奇形怪状的伤势，所以迷迷湖湖之间，他就猜到自己的头受伤了。 罗杰斯想要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绑了起来。 他挣扎着想要坐直，接着就听到身边传来他人说话的声音。 “排长，这个人醒了！” 接着，罗杰斯就被两双手拎了起来，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几张华人和印第安人的面孔。 “姓名！”那个华人的年龄稍长一些，他身后的印第安人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 罗杰斯还昏昏沉沉的，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 华人狞笑了一下，就说道：“把他带到那边的空地上，让他清醒一会儿再问话，看好了，千万别让这个人自杀了。” “是！” 罗杰斯就被人拽了起来，一路拖到了村子中央的一块空地旁。 罗杰斯此时已经清醒了许多，他跪在地上，终于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况，他惊恐地发现，所有的村民都被押在这块空地上——就在自己的对面！ 虽然村民没有像自己一样被绑起来，但是明显都受到了惊吓，互相簇拥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在罗杰斯的右手边，还有几个男人也被绑着，他们都是村子里最强壮的男人，脸上和身上都有伤，这其中还有鲍勃，他就那么侧身蜷缩在地上面，不知道是死是活。 而在面前的空地上，摆着十几具尸体，都用白布盖了起来，从露出来的鞋子和衣裤可以看出来，他们都是绿谷村的村民。 罗杰斯仍然没有回过神来，他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了，更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他抬起头，看到了那些袭击他们的“入侵者”——都是华人和殷人，穿着崭新笔挺的军服，拿着罗杰斯从来没有见过的步枪，步枪的刺刀反射着火光，令人胆寒。 这些士兵大约有六七十人，占据了绿谷村的各个制高点和关键位置，把整个村子都控制了起来。 难道他们是那个什么华殷帝国的军队吗，他们不是在圣劳伦斯河的对岸吗，怎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大费周章地对他们这个村子发动袭击呢？ 罗杰斯百思不得其解，越想头越疼，他突然担心起自己的家人来，赶紧就在不远处的人群里寻找他们。 还好，他很快看到了他的家人，暂时好像还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罗杰斯跪得膝盖有些疼了，他扭动着想要站起来，但是还没直起腰，他的肩膀就挨了身边的那个印第安人的一枪托，整个人就又跪了下去。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北边村口的方向传来了嘈杂的说话声，循声看去，罗杰斯发现炸塌的矮墙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接着，他就看到有人从那个黑洞洞的缺口处走了进来。 不是几个人，也不是几十个人更不是几百个人，而是一支完全看不到头的队伍，他们源源不断地从缺口处涌进来，仿佛从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幽灵——一个个都沉默不言，但是却又杀气腾腾。 这支队伍的里的人都穿着深蓝色的军服，和袭击村子的那些人穿着得一模一样。 队伍里不仅有步兵，还有骑兵，往后甚至还有大炮——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士兵身上还背着很多罗杰斯认不出来的武器。 整个队伍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穿过了绿谷村，让罗杰斯稍微感到轻松一点的是，士兵们的军纪似乎很好，没有骚扰躲在地上的村民，也没有闯进村民的屋子里大肆劫掠。 很快，一面旗帜出现在了罗杰斯的眼前——蓝底黄星旗，这果然是华人的军队！ 一时间，一种恐惧席卷了罗杰斯的大脑，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想起了那些华人走的时候扔下的狠话，他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害怕和后悔。 但是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支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的军队足足有上万人，不可能是为了昨天那件事情来的。 电光火石之间，一句话从罗杰斯的脑海中冒了出来：开战了！ 身为一个退役军人，罗杰斯下意识地想要去给美国的大陆军通风报信，但是他却突然想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陆军了——早就被华盛顿将军亲手解散了。 而就算大陆军还存在，罗杰斯也做不了什么，他现在就如同一只蚂蚁，随时都有可能被掐死。 就在罗杰斯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华人少校来到了他的面前。 “就是他吗？”华人少校用马鞭指了指罗杰斯问身边的少尉道。 “对，就是他，他就是村长。” “那把他带过去。” “是！” 罗杰斯再一次被拖了起来，跟着那个华人军官被带到了矮墙附近一个僻静的角落。 第427章 莫须有的罪名 这片空地里摆着两张桌子和椅子，应该是从那个村民的家里搬出来的，而周围站在一些士兵，他们神情紧张，表情都非常严肃。 营地身材魁梧的军官正是战争狂人陈三牙，他是这次光复战争美利坚战役先头部队的指挥官，主要任务就是给主力部队开路。 陈三牙的部队已经在副营长的率领下继续向前进赶路——今天的行军任务还没有结束，他们要再往前走两个小时才会停下来宿营。 陈三牙带了一个连留在绿谷村，是因为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陈三牙坐在了桌子后面，一个连队里的文书也坐在旁边，打开笔记本准备做记录。 罗杰斯被刺刀的逼迫之下坐在了椅子上，为了防止他逃跑，士兵还用麻绳把他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椅背上。 “姓名！”陈三牙黑着脸问道。 罗杰斯显然还处于惊恐之中，嘴唇发白地哆嗦着，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那个罗杰斯见过的上尉从旁边走了出来，挥舞起了手里的鞭子就准备朝罗杰斯的脸上抽下去。但是陈三牙竟然喝住了他。 “等等，先让我和他谈一谈！” “是！” 上尉退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三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地对罗杰斯说道：“我们是华殷帝国国防军，是来调查昨天发生的华人商队被袭击的事情的，你应该看到了，我们军纪严明，不会伤害无辜的百姓。” 陈三牙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看着罗杰斯的眼睛，一词一句地把下面的几句话说了出来：“但是，如果你们不配合我们的话，那么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是美利坚合众国向华殷帝国派遣的间谍，到时候我们将不再对你们的人生安全做任何的保证。” 罗杰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即使他们是美利坚合众国的间谍又怎么样呢，他们在自己的国家生活，难道还会因此犯罪不成。 虽然搞不懂对方为什么要怎么颠倒黑白，但是罗杰斯对陈三牙话里话外的威胁意味听得清清楚楚。 罗杰斯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好好配合对方，否则整个绿谷村的村民们都会有危险。 陈三牙看到罗杰斯没有反抗，就给身边的文书递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继续问道：“你的姓名。” “罗杰斯。” 陈三牙他们其实在冲进寨子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昏迷的人叫做罗杰斯了，在村民的指认之下，他们还知道很多关于罗杰斯的情报。 之所以要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问，这是一种审讯的技巧，会给对方一种配合审讯的暗示——回答了第一问题就等于开始配合了，接着就会回答第二个问题，再往后就会源源不断地把自己整个剖开，摆在对方的面前。 “你的职务。” 罗杰斯没有听懂，这次是字面意思上的没有听懂。 文书想起对方白人泥腿子，就换了一个问法：“你在绿谷村是什么身份？” “我是绿谷村的村长。” “年龄。” “51岁。” “是在哪里出生的？” “波士顿。” 罗杰斯一边回答着一边疑惑，他并不知道这些华人问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是为了什么。 基本信息问完之后，文书把做好的记录给陈三牙看了看，后者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把笔记本还给了文书，自己准备开始正式的问话了。 “罗杰斯村长，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是来调查昨天华人商队被人蓄意袭击的事情的，接下来的问话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不要走隐瞒。” 罗杰斯再一次确定了对方的来意，可是有些话他没有听懂，什么叫做蓄意袭击？ “接下来，我们的对话会被如实记录，你没有意见？”陈三牙问道。 罗杰斯当然只能摇了摇头，他的内心此刻非常后悔，后悔自己昨天没有拦住鲍勃，以至于酿下了大错。 “昨天下午，是否有一支华人商队经过绿谷村？” “是的。” “他们是不是向村民购买了咸肉？” “是的。” “那户村民的主人叫做什么名字？” “鲍勃。” 陈三牙叫来了那个上尉，耳语几句之后，那个上尉就向着村子中间的空地跑去了。 没过几分钟，已经醒过来的鲍勃被带了上来，但是他的嘴巴被一团破布给堵住了，似乎是从他的脚上扒下来的一只袜子。 “是这个人吗？” 罗杰斯看了一眼满脸淤青的鲍勃，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就是鲍勃。” “下午两点左右，这支华人商队返回了绿谷村，并且声称因为咸肉有问题，导致他们身体不适，并且要求赔偿，这可否属实？” “是的，但是他们生病并不是因为吃了咸肉，因为即使是我们卖出的咸肉有问题，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发作！”罗杰斯第一次说那么多话，直到现在，他仍然极力想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然而罗杰斯发现面前这个军官似乎都这个问题并不在意，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 陈三牙冷冷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他接着问道：“之后，华人商队和村民发生了冲突，一个名为卡拉格的美利坚合众国间谍扇动村民，对华人商队发动了袭击，并且抢劫了所有的财物，这可否属实？” 最开始，罗杰斯是想要点头的，但是他最后打住了，因为他发现里面有一些出入。 卡拉格确实是扇动村民动手的那个人，他甚至也是第一个动手的那个人，而扣押华人的棉布也等同于抢劫。 但是卡拉格什么时候成美利坚合众国的间谍了。 “等等，卡拉格是间谍吗？”罗杰斯一脸疑惑地问道。 陈三牙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知道，这得你来告诉我。” 卡拉格是土生土长的绿谷人，他的老爹老妈就生活在这里。 三十多年来，卡拉格几乎没有离开过绿谷村，怎么可能会成为联邦政府的间谍呢？这些华人一定是搞错了。 罗杰斯摇了摇头，准备给出否定的答桉，但是他突然看到陈三牙两腮的咬肌正在使劲儿，显得杀气腾腾。 第428章 绿谷村事变 这一刻，罗杰斯突然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联系起来了，他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这些华人气势汹汹地杀到这里来，不是为了给华人商队报仇的，而是为了寻找一个发动战争的借口的。 甚至这个借口本身也是华人创造出来的也说不定。 想到这一层，罗杰斯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后脑勺的疼痛也瞬间消失了，整个人是格外地清醒。 “罗杰斯村长，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这不仅关系着你的性命，也关系这所有村民的性命，还关系着美利坚合众国很多华人和白人的性命。” 陈三牙的话句句都很平常，但是又句句都隐藏着杀机。 罗杰斯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密，手脚也跟着冰凉起来，他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答桉，自己一旦说错话，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曾经的军人的荣誉让他不愿意撒谎，更不愿意背叛自己的国家，咬了咬牙之后，罗杰斯说道：“我没有这方面的消息，我认识的卡拉格就是一个普通的村民。” “哦，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来人，让鲍勃先生说两句话。” 陈三牙说着就大手一挥，就有士兵就把地上的鲍勃拉了起来，把他嘴里的臭袜子给拔了出来。鲍勃被熏得两眼发黑，干呕了好一阵才把气给喘匀了。 “鲍勃先生，把你知道的告诉罗杰斯村长。” “是……卡拉格是联邦政府的间谍，我曾经看过他偷偷和南边来的神秘人接头，而且卡拉格亲口告诉我的，他说费城的大人物安排在绿谷村的一颗棋子。” 鲍勃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几乎一个人都没有说错，甚至没有一丁点儿停顿，不知道是挨了多少次揍才背下来的。 说完这些话之后，鲍勃的嘴巴就又被堵上了，只能支支吾吾地发出怪叫。 陈三牙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带血的纸，展开之后在罗杰斯面前抖了抖，说道：“这是鲍勃先生的证词，他说得很清楚，卡拉格就是间谍，我们还在卡拉格的房间里搜到了他和费城某个军官的通信，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我们有鲍勃先生的这一份证词就足够了，但是我们仍然希望能和罗杰斯村长达成合作的关系，如果你不配合我们，那么我们只能怀疑你和卡拉格是同伙了，这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局。” “另外，如果您都是间谍的话，村里的其他人恐怕也都脱不了干系，我们只能扩大审讯的范围，到时候老人和小孩恐怕会留下心里阴影，这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场景。” 陈三牙把威胁的语气又加重了一层，简直是直接就把锋利的刺刀顶在了罗杰斯的喉咙上。 一旦罗杰斯拒绝合作，那边的空地上恐怕也会立即响起枪声。 罗杰斯的心一横，做出了最后决定，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能够保住这一个村子的人就不错了，哪里管得着美利坚合众国其他地方的事情呢？ 要怪就怪自己，没有看清楚这是华人的圈套，上了当，吃了亏。 罗杰斯抬起了头，沮丧地说道：“没错，我承认，鲍勃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也曾经见过卡拉格和南方来的人街头，在喝酒的时候，也和我提起过这件事情。” 陈三牙的脸上露出了愉快的表情，那颗畸形的虎牙在火把的光下闪闪发光。 “好，罗杰斯村长真是深明大义，我替我们的陛下保证，一定不会伤害村里任何一个好人的！” 陈三牙说罢，就吩咐身边的书记员开始重新写证词，没过多久，罗杰斯村长的证词就被写了出来。 当证词和印泥递到罗杰斯的面前时，他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就按上了手印。 “好，很好，接下来两位就是我们重要的证人了，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我们会连夜送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去蒙特利尔城，还得辛苦你们。” “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去蒙特利尔？” “二位的证词会连同卡拉格勾结费城的密信很快就会在美利坚合众国传播开来，到时候他们说不定想要派人谋害你们，我们当然要好好保护你们。” “更何况，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将要对这一恶性事件背后的主谋进行审判，到时候还需要二位出庭作证，在那之前，你们可都要好好地活着。” 说是保护，其实就是囚禁，根本不是怕有人伤害他们，而是怕他们逃走。 但是罗杰斯既然已经同意“配合”了，又还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自己还能从这些华人的手上逃脱吗。 当罗杰斯被松绑之后，士兵带着他去认领自己的家人时，突然站住了，对着陈三牙问道：“你们真的会放过其他村民吗？” 陈三牙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当然，他们虽然对华人商队使用了暴力，但是也是受人扇动的，我们既往不咎，会让他们继续就在村子里生活，只不过在战争结束之前，他们不能擅自离开。” 罗杰斯点了点头，这已经是一个很仁慈的做法了。 陈三牙没有给罗杰斯和鲍勃太久的时间，他们从人群中认领了自己的亲人之后，仅仅获得了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他们只来得及收拾一些随身的衣服和值钱的东西，就被迫把自己家的大门给关上了。 接着，这两家人男女老少一共十三四个人，就如同犯人一样被绑在了一根绳子上，他们在一个排的国防军的“互送”之下，连夜朝着蒙特利尔赶去。 陈三牙看着这个队伍逐渐消失在夜幕中，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按照他的想法，一路杀过去就是了，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可这是陛下的要求，说是不管什么时候，一定都要师出有名，只有名正言顺，才能获得民心。 陈三牙听不懂这些弯弯绕子，但是他也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听陛下的话指定没错。 该送走的送走了，接下来就是处理这些剩下的人了。 陈三牙把视线从夜幕中收了回来，把那个上尉叫了过来。 第429章 秋毫无犯的国防军 被叫过来的连长名为姜汤，他的连队并不是陈三牙营里的部队，是二营暂时拨给陈三牙使用的。 二营的营长曾经也是陈三牙手下的连长，所以姜汤对自己上级的上级也非常尊重。 “你们连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守住绿谷村，保证我们运输线的安全，这里和别处不一样，位置非常关键，需要专门留下一个连队的兵力来驻守。” 这并不是陈三牙的安排，而是联合统帅部的布置，陈三牙只不过是来传达命令的。 姜汤听完命令之后，脸色明显变得沮丧了起来，这意味着他们连队马上就要“掉队”了，会错过接下来波澜壮阔的美利坚战役。 呆在后方，他们会安全很多，但是也会失去建功立业的机会。 对于军人而言，活下来不是最重要的，带着荣誉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陈三牙看出来姜汤沮丧的脸色，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欣慰，这至少意味着国防军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陈三牙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姜汤的肩膀，说道：“别灰心，陛下曾经说过两句话。第一句话是大家都是帝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第二句话是帝国绝不会让老实人吃亏的。” “绿谷村非常重要，不仅是我们补给线上的关键节点，这里的村民更是美利坚合众国阴谋袭击我们华人商队的证人，为了日后审判战争罪犯，你们也要把这里守好。” “只要你们完成了这个任务，就是大功一件，我陈三牙一定会亲自为了你们向陛下请功的，这点你们大可以放心。” 姜汤连忙摇头说道：“立不立功无所谓，我就是想杀几个白人出出气，给死去的同胞报仇！” “哈哈哈，光想着杀人报仇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国防军军官，我们身为军人，应该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此时，姜汤心里的小疙瘩已经被解开了，他立正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痛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大部队穿过了绿谷村，村子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是村民们仍然恐惧地蹲在地上，一些虚弱的老人和小孩已经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倒了。 姜汤把部队安排在了几个关键的位置上，把整个村子都给控制住了，接着又派人在村子中央搭建临时营地。 直到这个时候，姜汤才背着手走到了那些瑟瑟发抖的白人村民面前。 他先看了看地上的那些尸体，然后才黑着脸大声地问道：“这些人的家属给我站出来。” 一阵轻微的骚动之后，有一些妇女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给我站起来。” 那些妇女都顺从地站了起来。 “待会就把尸体带回去，但是你们要记住两件事情。” “第一是你们有错在先，我们自卫在后。如果你们没有袭击华人的商队，那么也不会忍受亲人离世的痛苦，我们国防军宽宏大量，决定不再追究其他人的过错了，你们抢走的拿着布匹也可以留下，全当我们给你们的一些人道主义赔偿。” 姜汤的话让白人村民们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华人竟然会放过他们。 “第二是你们要把这笔血债记在费城那些不体恤民情的老爷的头上，要不是他们异想天开想要破坏两国的关系，就完全不会有这次的冲突了。” 姜汤说到这里，已经有村民小声地哭泣起来了。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战争结束，我们连队都会驻扎在绿谷村，保护你们的安全，我们国防军的军纪非常严明，一定不会影响大家的生活的，希望能和你们成为好邻居，好朋友。” 姜汤的话到这里也就说完了，白人村民们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姜汤，对他刚才说的这些话似信非信。 姜汤也没有想要再做更多的解释，挥了挥手说道：“大家都回去休息。” 沉默几秒钟之后，白人看到周围那些端着枪的士兵真的离开了，这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大部分人跪得太久，腿脚都已经完全麻了。 紧接着，那些举起手的妇女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扑向了地上的尸体，一时间哭声四起。 绿谷村的日子就这样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村子两端的石墙又重新搭建了起来，但是留下的门洞却比原来宽了很多。 每天路过的商人比以前少了很多，但是华人的运输队却不停地在绿谷村穿梭：向南走的时候，马车上装满了粮食；从南边回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了。 这些运输队是蒙特利尔市政厅组织起来的支前队，专门给前线部队运输粮草和物资的。 因为运输队的出现，绿谷村村民的收入比以前还多了一些。 驻扎在这里的姜汤连队的军纪也确实非常严明，不仅没有打扰村民的生活，平时训练之余还会帮助那些房子被炸掉的村民重建房屋，甚至还会打扫村子里的公共空间，军民相处倒也一日比一日融洽。 一些年轻的女子甚至已经开始和士兵们眉来眼去了，要不是有军纪束缚，恐怕战后村子里会多出不少的混血儿。 于是，绿谷村的日子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又慢慢地重归了平静。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不管是华人还是白人，都要学会尽快地适应新的生活。 而绿谷村只是一个缩影，随着中路军的不断前进，不时就会遇到的白人或者殷人的定居点和村落。 在国防军绝对的实力之下，这些村落和定居点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而国防军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把“美国阴谋袭击华人商队“的故事搬出来，再宣讲一番政策，基本上也就能拿下这些村落和定居点了。 只需要留下一个班的士兵，就可以让他们服从管辖。 在国防军秋毫无犯的军纪之下，前三的行军都非常地顺利，而美利坚合众国的军队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也不知道白人们是暂时没有收到情报，还是收到了情报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第430章 围点打援战略 和中路军一样，东西两个方向的部队战斗过程也差不多，同样没有遇到太多的抵抗。 为了搞清楚美国军队的情况，各支部队派出了更多的侦察兵，并且要求各地的保密局特务一旦搜集美军的信息，立刻要向联合统帅部报告。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联合统帅部收到了保密局费城站送来的最新的情报。 这份重要情报在第一时间送进了秦汉的帐篷。 3月31日夜晚七点，中路军指挥部的帐篷里，秦汉召集所有营及营以上的军官开会。 “各位，我们收到的最新的情报，美国人的军队已经在费城一带开始集结了。” “这么快？”陈三牙问道。 从圣劳伦斯河到费城之间，总共有八九百公里的距离，美国人现在就开始集结部队还是有些令人吃惊的，看来他们的情报人员为了传递情报，一定跑死了不少马。 “嗯，今天中午开始集结的，预计三天之后会开拔。”秦汉说道。 “他们还想主动进攻吗？还没有吃够亏？”何以修笑着问道。 在之前的所有战斗当中，不管是库珀总督还是盖尹卡尔顿总督，他们因为过于自信，所以永远都是进攻的一方，毫无疑问都是惨败。 美国人肯定收集到了一些情报，不可能再愚蠢地主打发起进攻。 “准确地说应该叫做主动防御，他们不敢在费城等我们开战，因为不管胜负，都会对费城造成严重的破坏，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不想看到的。” “他们会在我们的行军路线上选择一个地方，在那里和我们展开决战。”秦汉笃定地说道。 “那这些该死的白人会选在哪里呢？”陈三牙很少思考这些问题，加上他又是一个直性子的人，所以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替大家把心里的问题问出来。 秦汉来到了身后的那张地图上，仔细地寻找了一番之后，伸出手指向了一个位置。 地图很小，一众军官往前凑了一下，才能看清。 “萨拉托加？” “对，萨拉托加！”秦汉点了点头，笃定地说道。 军官们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美国人选择萨拉托加作为决战的地方，几乎是一种必然的选择。 第一点是萨拉托加的位置非常关键，恰好在蒙特利尔到费城的连线的中点位置。 国防军不管是进攻费城还是纽约，都要经过萨拉托加这个小镇。 第二点是萨拉托加小镇附近有一座贝米斯高地，刚好厄守住通过被萨拉托加地区的唯一的道路。除了贝米斯高地附近的空地适合大规模部队通过之外，周围都是茂密的丛林，难以顺利通过，因此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形。 第三点是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不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14年前，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名将霍雷肖·盖茨将军在萨拉托加大胜英军，此次战役也是美国独立战争的转折点，为美国大陆军最后取得胜利奠定了基础。 美国人很有可能想在这里重新建立美国大陆军的辉煌。 萨拉托加大捷之后，盖茨将军的声望达到了顶点，甚至不断有人试图让他来取代华盛顿，成为大陆军的最高统帅。 盖茨没有表现出争权夺利的意图，但是却又任由自己的支持者到处鼓吹自己的功绩。 盖茨将军在1780年的卡姆登战役中惨败于英军的手中，彻底葬送了自己的军事生涯，甚至差点还被送上军事法庭。 现在这个时间点，盖茨将军应该赋闲在纽约，正在安享晚年。虽然他最终也没有取代华盛顿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最高统帅，但是秦汉却很佩服他。 因为盖茨将军在战后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释放自己的所有黑奴隶，光是这一点，他就不知道要比华盛顿那个豢养黑奴成癖的华盛顿要高尚许多倍。 此时，刘二往前走了一步，仔细地看了看地图之后，说道：“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我们会比美军提前三天达到萨拉托加，可以抢先占领贝米斯高地，修筑阵地，以逸待劳。” 这是一个很好的作战方案，但是秦汉却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大家要记住一件事情，美军现在是仓惶应战，和志在必得的库珀总督和盖尹卡尔顿总督可不一样，士气不高，能等则等，一定不会主动发起进攻的。” “如果我们抢在美军之前占领贝米斯高地，那么他们很有可能放弃进攻，转而后撤在其余地方布置阵地，到时候我们做的准备就彻底成了无用功，不仅浪费物资，还会消耗士兵们的精力。” “所以，我们要留出贝米斯高地，让美军去占领那里，作茧自缚，等他们钻进自己布置好的陷阱之后，我们就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个歼灭战了。” 秦汉的思路说得很简单，各位指挥官一听就明白了，他们不禁连连点头，对陛下的睿智表示倾佩。 “但是，敌人可有几万人，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这场攻坚战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美军的军队不会一次性全部到达，所以我们还要围点打援，把敌人的主力包围起来，为却不杀，而是专门消灭来增援的敌人，等他们的有生力量损失殆尽之后，我们再拔点贝米斯高地上的敌人。” 这次，军官们就没有什么疑问了，大家顿时一个个变得激动了起来，纷纷开始摩拳擦掌，似乎已经等不及要和美军展开决战了。 此时，秦汉在人群的角落看到了一张数字的面孔，这个人他很早就认识了，但是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的面了，这个人正是销声匿迹已经有一年时间的重装骑兵营营长林三虎。 重装骑兵营是国防军中最神秘的一支部队，也是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部队，可不应该站在那么远的地方。 秦汉看向了林三虎，笑着朝他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说道：“林三虎营长，好久不见了，快过来跟大家打一个招呼！” 林三虎没有想到陛下会喊自己，先是一愣，接着就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第431章 美利坚合众国万岁 “陛下，我站在这里挺好的，能看得见，也能听得见。” 林三虎的声音不大，但是立刻就让原本有些安静的帐篷彻底安静了下来。 国防军不是一个只讲资历的地方，但是能够当上营长，一定都是从道森就跟出来的“老兵”了。 既然大家都是老兵，那就没有人不知道林三虎的大名的。 以前，林三虎因为敢打神仙仗出名；现在，林三虎因为神秘的重装骑兵营而出名。 为了方便补给，两个团的部队基本上都集中在一起行动，步兵靠前，炮兵靠后，辎重部队在最后。 但是林三虎的重装骑兵营却是一个异类，他们走的都是单独的行军路线，宿营的地方也离大部队很远，而且戒备心非常高。 这几天时间里，就已经发生过好几次其他部队的士兵误入重装骑兵营营地，而被扣押的事件了。 每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总要营长亲自去领人，所以大家有不少的怨言，林三虎也隐隐被大家孤立了起来。 不过也只是表面上的孤立而已，为了防止自己的士兵收到惊吓，所以早在半个月之前，军内就公布了重装骑兵营的存在，并且组织部队去参观过他们的训练。 当时，重装骑兵营一露面，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人都说有了坦克这种铁家伙，打败美国人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而只有林三虎他们自己才知道，伺候一辆坦克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每天宿营之后，别的部队都可以直接休息，但是重装骑兵营却还要苦哈哈地维护保养坦克，有时候甚至要忙到大半夜才能吃上一口热饭。 而一直在部队出发几天之后，重装骑兵营的话题热度才逐渐降低了下去。 现在秦汉这么一喊，就又让大家想起了这支部队。 “你们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新兵种，将会是这场战斗的重要演员，你得站到中间来。” 其他的军官一听到陛下的这两句话，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路，就连刘二和何以修这两个团长都往后退了一步，让林三虎来到了中间。 “坦克还好使吗？”秦汉问道。 “好使，就是还有些容易趴窝，停下来有点耽误事情。” “哈哈，坦克就是这个样子，比战马难伺候多了，不过你们要是把它伺候好了，它们一定会在战场上一定会回报你们的。” “是，谨遵陛下的教诲。” “这次敌人的数量会很多，我希望你们重装骑兵营能够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不要让大家失望。”秦汉语重心长地说道。 “陛下放心，我们就算用手推，也要把坦克推到战场上去。” “好，有这个志气就好。” 秦汉满意地笑了，接着他又把视线转回到了其他军官的身上。 “不管是重装骑兵营还是步兵或者炮兵，都是国防军的一员，我希望大家能够精诚团结，打好这关键的一仗！” “是！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此时，国防军的主力距离萨拉托加还有三百公里左右的距离，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全军放慢了行军的速度。 但是却也派出了大量的侦查兵，在主力部队的前面对地形进行细致的侦查。 这些情报源源不断地汇聚到中路军的参谋部，为参谋部制定具体的作战计划提供依据——目前，中路军的参谋部是由第二步兵团和第三步兵团抽调出来的参谋组成的，专门负责整个部队的作战指挥。 到了现在这个规模，秦汉已经不大可能巨细无遗地指挥了，他需要做的也就是直接下决定，至于具体的方案和命令的下达，全部都交给参谋部去执行了。 当国防军一边走一边停，缓慢地靠近萨拉托加镇的时候，聚集在费城的美军也终于出发了。 在两天之前，华盛顿等人突然收到了北方的消息，信使们用换人换马的方式，以最快速度送来了这一份重要的情报。 情报显示，华殷帝国的一支部队从蒙特利尔出发，渡过了圣劳伦斯河，开始向费城的方向袭来。 华盛顿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命令陆军总司令安东尼·韦恩率领大陆军第一方面军准备出发迎敌，同时让他全权指挥即将到来的这一场战斗。 此时，第一方面军一共有一万五千人的部队，其中包括美利坚合众国唯一的正规军步兵团——合众国团、宾夕法尼亚民兵团和纽约民兵团。 随后，在3月30日的中午，华盛顿总统在费城自由宫大厅外，召开了一次公开的会议和演讲。 参加会议的人有美利坚合众国的建国元勋，也有联邦政府里的头面人物；既有杰斐逊、汉密尔顿这样的文官，也有安东尼·韦恩这样的军官。 华盛顿站在自由宫门口的阶梯上，看着济济一堂的部下，感到非常激动和不安，激动在于他通过战争再一次成为了美利坚合众国的最高统帅，把整个美国融合在了一起；不安的是华殷帝国似乎是一个比英国人更难缠的对手，而且美利坚合众国也还没有完全做好开战的准备。 但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几场战争是完全准备好之后才爆发的呢？ 只要内心有必胜的信念，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可以战胜一切的敌人。 华盛顿咳了两声，大声地说道：“各位，阴险狡诈的华人，悍然撕毁了两国的和平条约，对我们不宣而战了，作为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的一员，我们能向他们低头吗？” “不能！” “此时此刻，我以美利坚合众国总统的名义，正式向华殷帝国宣战，要求所有国民以一切之手段，抵抗华殷帝国的侵略，直到对方提出耦合、谈判、投降那一刻为止！” “美利坚合众国万岁！” “美利坚合众国万岁！” 在这样的欢呼声中，所有人的热情都被点燃了，整个美利坚合众国暂时抛弃了他们内部所有的分歧，看似团结地站在了一起，向着华殷帝国发起了反击。 会议结束之后，已经在费城聚集了很久的第一方面军，在无数面飘扬的星条旗之下，列着整齐的队伍出城了，他们高唱着战歌，似乎战无不胜。 第432章 向萨拉托加前进岼鐂 这一万五千人只是美利坚合众国聚集起来的第一批部队，随着信使被派往周边其他的几个州，那几个州的民兵接下来也会源源不断地聚集过来，加起来至少还有两万人。 但是他们不会赶来费城，而是会直接前往萨拉托加——秦汉没有猜错，华盛顿选择这里作为决战的场地，也是希望上天能够再一次保佑美利坚合众国。 这几万人万人还只是北方各州的军队，随后还会有更多的民兵从南方各州赶到费城——预计还有四万人左右，他们将会在四月下旬陆续抵达费城。 宣战仪式结束之后，华盛顿并没有去城门给安东尼·韦恩送行，而是在总统府里招见了国务卿杰斐逊。 杰斐逊走进总统的办公室的时候，态度非常谦虚，如果说之前他还对扩军有什么顾忌的话，那么现在这种顾忌完全消失了。 他内心深处甚至有一些后悔，如果他早点听取华盛顿的意见，不阻碍陆军的重建，那么肯定可以组织一支更强大的军队抵挡华殷帝国的进攻，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仓促了。 华盛顿不亏是一代伟人，并没有计较这些嫌隙，仍然如同往日一样信任杰斐逊，并且继续委以重任。 “你来了。” “是的，总统先生。” 华盛顿没有转身，他仍然现在窗前，看向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 费城的街道和平时一样繁华，甚至更繁华，但是却又透露出一起让人不安的气息，因为随处都能看到身着军服拿着步枪的军人。 第一方面军虽然已经出发了，但是费城各个兵站的征兵任务还没有结束，仍然在不停地征召民兵。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的规模会有多大，又会持续多久。 和紧张的华盛顿等人比起来，民众们倒是信心满满，在他们的眼里，北方的华殷帝国是华人和印第安人组成的国家，而这两个民族不管是哪一个，都是野蛮的代名词。 华殷帝国可以打败落后、专制和愚昧的新美洲殖民地，但是绝不可能打败闪烁着民主的光辉的美利坚合众国。 在这种自信之下，民众们从军的积极性可不是一般高，否则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召够那么多的民兵。 “信使派出去了吗？” “去南方的信使已经派出去了，各州收到我们的命令之后，会立即派兵来增援的。”杰斐逊说道。 “你确定南方各州会立刻增援吗？” 华盛顿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南方各州畜奴的风气非常重，那些棉花种植园主只想着赚钱，他们跟华殷帝国的贸易往来非常密切。 在新美洲殖民地灭亡之前，这些种植园主的棉花有一大半都卖给了华殷帝国，他们愿不愿意为了新生的美利坚合众国和华殷帝国开战真的是一件位置是。 毕竟在这个时候，美利坚合众国还是一个年轻的国家，也许国民已经有了忠诚度，但是资本家却只知道逐利罢了。 更何况，美利坚合众国诞生的时候不是联邦制，而是邦联制，虽然听起来差距不大，但实际上却是千差万别。 简单来说联邦制意味着联邦的权力大于地方权力，邦联制意味着地方权力大于联邦权力。 现在的美利坚合众国虽然已经是一个联邦制国家了，但是却留有许多保邦联制的遗风。其中以杰斐逊为首的反联邦党人就是其中摇旗呐喊最积极的一批人。 虽然杰斐逊此时已经彻底站在了自己这一边，但是焉知反联邦制国家人不会把杰斐逊当成叛徒呢？又哪里能确定他们会义无反顾地派兵增援联邦政府呢？ “我相信南方各州已经把美利坚合众国当做了自己的祖国。” “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他们，或者说我们不能冒险。” “那您希望我怎么办？” 华盛顿转过身来，看着杰斐逊，说道：“我希望你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之后，立刻动身去一趟南方，亲自去动员他们，只有你亲自出面，恐怕才能能说服他们。” “可是这里的事情也还有很多要办的。” “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有汉密尔顿他们支撑，也许你们以前政见不同，但是你可以相信他们的能力。” 如果放在以前，杰斐逊一定会对华盛顿的话抱有怀疑，甚至认为这是对方再一次借机赶走自己，好为自己的权杖上再镶嵌一颗宝石。 但是现在杰斐逊不会这么想了，因为华殷帝国的威胁就在几百公里之外了。 “是，我明白了，这几天我就动身。” “不仅召到的人要多，速度也要快，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定不只一路敌军，说不定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华殷帝国还有其他的部署。” “别忘了，根据以前的情报，华人的正规军足足有三四万人，可是现在只有一万多人出现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在多伦多也有驻军，那么魁北克方向难道就没有军队吗？” 杰斐逊听到这里，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华殷帝国真的三路同时进军的话，情况就太危险了。 “不会，他们难道会全军出击吗？”杰斐逊侥幸地问道。 “难道不会吗？北美大陆上现在只剩下两个国家了。” 杰斐逊对美利坚合众国的地图非常了解，如果真的如同华盛顿总统想的这样，那么东北方向的其他几个州恐怕已经陷入混战了，只不过消息还来不及传到费城而已——毕竟那里离魁北克很近，离费城很远。 如果悲观一些，恐怕连波士顿恐怕已经沦陷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让第一方面军和其他几个州的民兵前往萨拉托加呢，他们也许会三路敌军包围的。”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需要时间，所以我才说了，希望你立刻动身前往南方，尽可能地召集部队，这样安东尼·韦恩将军和北方各州的部队争取到的时间才有价值。” 华盛顿坚定地说着，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杰斐逊终于明白了，安东尼韦恩将军的第一方面军在执行一个危险至极的任务，甚至是有来无回的任务。 扫码下载新人限时全场读 第433章 无耻之徒华盛顿瘘尦别 “安东尼·韦恩将军知道这件事情吗？”杰斐逊问道。 “他当然知道所有的情况，我不会向他做任何的隐瞒，否则那就是欺骗。” 杰斐逊没有说话，他突然觉得安东尼韦恩将军的任务显得那么悲壮和伟大，他们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为美利坚合众国换取时间。 华盛顿似乎是看出了杰斐逊内心的沮丧，华盛顿微微一笑，似乎在安慰他似的说道，“安东尼韦恩将军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官，我们应该要相信他，相信第一方面军可以完成任务的。” “是的，总统先生。” “那么你现在清楚你的任务了吗？” “清楚了，明天我把后勤补给的事务移交给汉密尔顿，让他全权负责处理。” “好，看到你们能愉快地相处，我感到非常地高兴。”华盛顿和蔼地笑着。 “但是在那之前，我还要处理一些和华人相关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 “他们的大使馆，还有他们的银行，我要收缴他们所有的财富，作为我们的士兵的军需。” “哈哈，杰斐逊，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很遗憾，你的行动恐怕有些晚了，费城里有头有脸的华人恐怕老早就已经跑了，你现在去也只能扑一个空。” 杰斐逊有些惊讶，惊讶的不只是华人的动作很快，更惊讶的是华盛顿总统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但是却没有提醒自己，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没有对他们提前采取行动？” 杰斐逊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杰斐逊，别忘了，在华殷帝国也有我们美国人，我们的外交人员也还在丘吉尔港，我们手里的筹码他们手里同样也有，如果同时动手，那么只会让我们的脸上无光。” “作为政治家，要考虑得更长远一些，和战争比起来，我们政治家的生命要长远很多。” “我们不仅要争取在战争中取得胜利，更要学会在可能战败的时候延续自己的政治生命，唯有这样才能为美利坚合众国做出更多的贡献。” “所以我们要留一些退路，不能让自己背上强盗的罪名，一个好的名声抵得过千军万马。” 华盛顿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似乎他真的是一个在道德上没有任何缺陷和污点的人。 但是，他的眼中其实从来就没有华人，如果不是华殷帝国的横空出世，那么各个城市里的华人仍然像臭虫一样卑微地活着。 在华盛顿的眼中，只有白人才能享受“人人生来平等而自由的权力”，其他种族都只不过是附属品罢了。 美利坚合众国就是如此，从来都是美国人至上，至于其他民族，连工具都不如。 只不过他们会包装而已，能把狭隘的民粹主义包装成了普世的价值观，然后再推销出去。 最关键的一点是，其他民族里不少脑子不清醒的人却甘之如饴，甚至为之摇旗呐喊。 华殷帝国的出现，就是为了消灭这种可能性，让华人能够真正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等着被白人来施舍。 当然，华盛顿看不到这一点，杰斐逊更看不到这一点。 所以他们才会把这场战争和白人历史上的其他战争画等号，才会用同样的方式去处理这场战争。 “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很遗憾，华盛顿等人并不知道这个道理。 华盛顿把自己领悟总结出来的一番人生哲理，滔滔不绝传授出来时，杰斐逊始终非常恭敬地站在原地聆听教诲。 又交代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之后，杰斐逊就向华盛顿告别了。 在即将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杰斐逊又一次停一次了脚步，他还有一些担心。 “总统先生，要不然还是带着联邦政府往南方撤退，我们可以撤退到南卡罗来纳去，那样更保险一些，至少可以等待聚集起更多的南方民兵。” “你觉得安东尼韦恩他们抵挡不住华殷帝国的进攻吗？”华盛顿话里有一丝挑衅，对于杰斐逊的质疑，他有一些生气。 “不，我只是觉得这样一来，我们回转的余地更多一些。” “撤退固然会更加保险，但是我们离开费城之后，会动摇所有的人民的信心，不利于我们主持这场战争。”华盛顿固执地说道。 “撤退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我们要相信安东尼韦恩将军，他们也许无法在战争中取得胜利，但是却能拖住敌军主力的脚步，一个月的时间，你有一个月的时间去南方各州组织民兵。”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杰斐逊也就没有什么再可以劝说的了，他朝华盛顿鞠了一个躬之后，大步地走出了华盛顿的办公室。 良久之后，华盛顿来到了地图前面，内心觉得有一些激动，这场战争将会在他的人生中留下更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已经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国父了，所有的权力都已经到达了巅峰，再也没有往上增加的可能性了。 但是华盛顿并不是对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欲望，他还想要在历史上留下更显赫的名声——临危不惧，两次挽救美利坚合众国，自由与民主的守护者，随时可以放下权力的伟人。 这将会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历史评价。 当华盛顿畅享于自己可能获得的丰功伟绩的时候，杰斐逊没有任何的停顿，他立即连接出了手上所有的工作。 接着，他一刻都没有停留，带着一些随从就出发了。 虽然华盛顿信誓旦旦，但是和华殷帝国的国防军士兵近距离接触过得杰斐逊，并没有那么乐观。他非常倾佩安东尼韦恩将军的勇敢，但是他并不认为对方能够在敌人面前坚持太久——这是杰斐逊和华盛顿谈话之后得出的结果。 离开费城的城区之后，杰斐逊在马路上看到了不少向南方转移的平民。虽然人们还很平静，但是却在平静中透露出一丝的凄凉和慌乱。就连那些光着身子，背着重物的黑人，也显得有一些可怜了起来。 杰斐逊举起皮鞭，狠狠地抽在了马屁股上面，带着随从向南边绝尘而去。他要快一点，更快一点，尽量带着更多的民兵回到费城，拯救这里的市民。 第434章 疯狂的安东尼将军呜 当杰斐逊骑马朝南方赶去的时候，已经65岁的安东尼·韦恩将军正骑在马上，看着身边的第一方面军的队伍向着北边进发。 整个队列蜿蜒了好几公里，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 在这余人的队伍当中，只有三分之一的人穿着临时赶制出来的新军服，剩下的人都穿着不同颜色的五颜六色的衣服——他们就是美利坚合众国非常骄傲的美国民兵。 安东尼·韦恩是从独立战争的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名将，所以哪怕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知道异常危险，但是他仍然毫无畏惧。 安东尼·韦恩就出生在宾夕法尼亚州，22岁的时候就继承家业经营一个皮革厂，随后因为品德高尚、为人正直被选入宾夕法尼亚议会。 独立战争爆发之后，安东尼·韦恩将军在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就独自招募了一个民兵团，参加到了独立战争当中。 1776年1月，安东尼·韦恩就成为了大陆军上校，在这之后参加了很多次重要的战斗。 因为作战过于勇勐，他不止一次地受伤，也因此在英国殖民军队的心中留下的阴影。 安东尼·韦恩最着名的一个战绩莫过于在1778年7月16日赢得的斯托尼波因特战役。 是役，安东尼·韦恩将军奉副司令李将军的命令从后方攻击溃退的英国殖民军，没想到英国殖民军在溃退中发起了几次反击，让追击的美国军队措手不及，而李将军遭受反击之后，竟然擅自撤退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安东尼·韦恩并没有跟着自己的上司仓皇逃跑，反而独自带领所属士兵不动声色地埋伏在英军必经之路旁边的树林里，准备按照原定计划发起进攻。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华盛顿率领后续部队终于抵达了战场，稳住了战场局势，开始追击围剿再次溃退的英军的时候，安东尼·韦恩带领埋伏了一夜的士兵从森林冲了出来，切断了英军的最后一条退路。 已经失去生机的英军对安东尼·韦恩的部队发起了勐烈的进攻，但是他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然而李将军在这个时候，再一次率领部队擅自离开了，让大陆军的包围圈出现了新的缺口，导致英国殖民军主力得以仓皇逃脱了。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李将军能够再勇敢那么一丁点儿儿，美国独立战争恐怕在这场役之后就可以胜利结束了。 不过，因为安东尼·韦恩在这次夜间战斗中取得的戏剧性胜利，侥幸逃脱的英军殖民军士兵给他起了“疯狂的安东尼”的绰号。 至此，安东尼·韦恩赢得了华盛顿的信任与重用，成为了战场上的救火队长，不管是平息了宾夕法尼亚部队的哗变，参加围攻约克镇战役，又或者是镇压了亲英的印第安人部落克里克人和切诺基人，只要出现危机，安东尼·韦恩就会被委以重任。 但是，随着华盛顿解散大陆军，安东尼·韦恩的军事生涯也就告一段落了。 1783年9月，安东尼·韦恩被升为荣誉少将，随后就从打包袱滚蛋了。 在这之后的几年里，安东尼·韦恩想要像年轻时那样在政坛上发光发热，先后担任了县议员和州议员，但是却在去年因为选举舞弊而被取消了议员的资格。 这个时间点上，安东尼·韦恩已经六十多岁了，几乎再难有所作为了。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两年前横空出世的华殷帝国竟然成了他人生“第二春”的一个巨大传记。 半年前，华盛顿总统把安东尼·韦恩召唤到了费城，要求他重新加入陆军，并且还任命他为陆军总司令。这简直让“疯子”安东尼·韦恩感恩戴德，当场就接受了任命。 走马上任之后，安东尼·韦恩兢兢业业，没有一天不是在忙碌中度过的。 一方面，安东尼·韦恩加大了征兵的力度、同时增加士兵的训练量，让疏于训练的美国陆军焕发出了新的生机，隐隐约约中有了一些当年大陆军的影子。 另一方面，他还加大在武器装备上的投入，花了大价钱从新美洲殖民地搞来了一批英国人刚刚造出来的步枪。 经过一番研究之后，他敏锐地意识到这种步枪给步兵战斗带来的颠覆性的作用——排队枪毙的时代即将过去了，像华殷帝国国防军那样隐蔽在战壕里才是正确的作战方式。 因此，安东尼·韦恩力排众议，在陆军和民兵里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战术改革——抛弃排队枪毙的战术，开始使用“与战壕向结合的散兵战术”，由于时间仓促，陆军和民兵对这种新战术掌握得还不是特别熟悉，但是安东尼·韦恩却非常满意。 如果没有安东尼·韦恩，那么华盛顿不可能在华殷帝国发起偷袭之后，立刻组织起这样一支强大的部队。 所以，“疯狂的安东尼”当然有骄傲的资本。 第一方面军走了一个白天，总共行进了30公里，这个速度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安东尼·韦恩想要让部队走得更快一些，早点抵达萨拉托加。 入夜之后，部队刚刚完成扎营，安东尼·韦恩就把第一方面军的重要军官叫道了自己的帐篷里开会。 他们分别是合众国团的团长是圣克来尔将军，宾夕法尼亚团的团长是哈马将军，纽约团的迪尔本将军。 虽然这几位将军是美利坚合众国军界的新秀，也为合众国四处征战。但是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军事才能，或者说没有太多展露头角的机会。 每次战斗，他们率领的不对最多只有一千多人，其中大部分可能还是民兵。 就拿身为西北领地总督的圣克来尔将军来说，去年的夏天，他率领1400亲自率领1400名由少量正规军和大量民兵组成的部队，围剿莫米河附近叛乱的印第安部落。 因为队伍的军纪涣散、毫无斗志，遭到了突然袭击，导致630人战死，283人负伤，损失超过了一半。 这场战役让那个地区的印第安部落士气大振，不断地向周围的定居点袭击，移民被迫放弃了自己的田地，逃往周围的城镇。 所以安东尼·韦恩对这些平庸的“将军”部下非常不满，上任这半年来，从来就没有给他们什么好脸色，而这几个团长在他的面前也如同学生一般谦虚。 第435章 三位美国菜鸟团长濮 当三位团长走进帐篷的时候，安东尼·韦恩正坐在马扎上吃东西。小方桌面前的食物非常简单，一块面包，一碗咸肉，再加上一壶清水，就是这位美利坚合众国陆军司令今天晚餐了。 圣克来尔几个人看到安东尼·韦恩将军这简单的食物，都发自内心地感到敬佩——他们只是不太会打仗，但也并不是酒囊饭袋，他们都知道安东尼·韦恩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将军。 “嗯，你们都来了。” “是的，将军。” “你们先坐一下，等我把饭吃完。” “是！” 安东尼·韦恩将军留着一把八字胡，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但是他的身体仍然非常健壮，吃起东西来犹如一只黑豹一样快，咸肉和面包被不停地塞进他的嘴巴里，仿佛不需要咀嚼就可以吞了下去。 分钟之后，安东尼·韦恩将军就把所有的食物都消灭掉了。 “好，让你们久等了，你们都吃过了吗？” 安东尼·韦恩问这句话的时候，锐利的目光就在三位团长的脸上来回扫，他可不是关心他们的身体，只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像他一样“分秒必争”。 支支吾吾一番之后，三人当中年纪稍长一些的圣克来尔说道：“报告总司令，我们还没有吃，打算先来和您开会，然后再回去吃。” 安东尼·韦恩将军未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就似有所指地说道：“你们第一次指挥这么多的不对，需要操劳的事情很多，一定要抓紧时间，不要荒废光阴。” “是的，将军，我们明白了。” “我们接下来就说一说部队今天的情况。” 安东尼·韦恩将军用手指擦掉了自己胡子上的食物残渣，问道：“今天掉队的士兵多不对，有没有很严重的战斗减员？” “我们合众国团的士兵目前掉队的士兵不多，大部分士兵能够完成这样的行军强度。” 合众国团是美国陆军唯一一只正规军，平时的训练也是最多的，对于一天30公里的行军速度能够适应得比较好。 但是宾夕法尼亚团和纽约团就不一样了，虽然这半年来，每个星期都要进行训练，但是因为大家分散在不同的地区，各个连队的训练是“各自为政”的，效果当然也有不小的差距。 所以今天已经开始出现比较严重的掉队的情况了。 哈马和迪尔本小心翼翼地汇报着所辖部队的掉队情况，生怕安东尼·韦恩将军会突然大发雷霆——安东尼·韦恩将军不只在战场是一个一个“疯子”，在部队训练上也是一个“疯子”。 “明天调换一下行军的顺序，宾夕法尼亚团走在最前面，接着是合众国团，再往后是纽约团。”安东尼·韦恩将军这个调整的目的很简单，通过把军纪比较严密的合众国团放在中间，来带动两个民兵团的军纪。 “另外，抽出一个骑兵连，组成宪兵，在部队的后方收容掉队的士兵，不能让他们成为逃兵。” “是！” 掉队不可怕，可怕的是成为逃兵，因为逃兵不只是会把士气带坏，更有可能祸害到普通人的头上——虽然大部分民兵就生活在当地，并不会对这里的人做出十恶不赦的坏事，但是总有一些不法之徒想要混进民兵团，发一笔战争财，所以一定要看住这些人。 “另外，还要派出侦察骑兵，虽然我们距离萨拉托加还很远，但是早一点侦察到敌人的动向并不是一件坏事。” “可是，我们距离萨拉托加至少还有五百公里，起码要十多天之后才能达到。”圣克来尔将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不是想要抵触安东尼·韦恩将军的命令，只是单纯地不了解这样做的用意。 “我们出发的时候，华盛顿总统提醒过我们的，敌人很有可能是分兵进军的，我们现在只知道他们一支部队的动向，多派一些侦察骑兵，就多一丝的安全。” “是！” “新罕布什尔州团、马萨诸塞团和康涅狄格团现在大概在什么位置了，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抵达萨拉托加？” 这几个州的民兵数量不多，但是加起来至少也有两万多人，如果他们能够准时抵达萨拉托加 ，那么抵挡住敌军进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安东尼·韦恩将军不奢望他们能够击溃或者是击退敌人，但是至少要拖住敌人一个月以上的时间，这是他对总统先生立下的一个军令状。 圣克来尔作为唯一的正规军的指挥官，也兼任着第一方面军副司令的职务，这些参谋工作现在都由他来实际负责，虽然处理起来磕磕绊绊，但是也开始慢慢地上手了。 “目前还没有他们的消息，在我们出发的时候，同时往这三个地方派出了信使，估计五天之后才能把消息送过去，收到信息之后，他们最少需要三天的时间集合部队，然后再像萨拉托加前进。” “因为路途远近不不一，我们估计新罕布什尔团会在4月11日抵达，马萨诸塞团会在4月15日抵达，康涅狄格团会在4月9日抵达，虽然距离费城比较远，收到消息最晚，但是他们距离萨拉托加很近，也许是最早达到的” 安东尼算了算，第一方面军大概会在4月12日抵达，实在是有一些太晚了。 蒙特利尔距离萨拉托加更近，按照现在这个速度，第一方面军很难赶在敌人之前抵达萨拉托加。 即使康涅狄格团先达到，他们恐怕也难以抵挡住敌人的进攻，到头来只不过是白白地送命罢了。 “我们现在的行军速度太慢了，从明天开始，要提高行军的速度，每天必须要完成40公里的行军。” 几个团长听完之后，顿时脑袋有一些懵，今天走的这20公里就花了整整7个小时，如果要把速度提高到30公里以上，那么行军的时间几乎要达到12个小时，这对于士兵体力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几个团长面面厮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提出不同的反对意见。 “有什么困难吗？” “合众国团也许可以达到这个速度，但是两个民兵团恐怕没有办法完成那么高强度的行军任务。”圣克来尔如实说道。 第436章 美军的收容队 安东尼·韦恩看了看那两个一言不发的民兵团团长，扬了扬下巴问道：“你们是团长，自己说一说看，到底能不能做到。” 两个团长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给出了另人沮丧地答桉。 “非常抱歉，我们宾夕法尼亚团恐怕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哈马将军如实地说道。 “我们纽约团也一样。”年纪最小的迪尔本将军跟着说道。 安东尼·韦恩将军没有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也很冷漠，但是他内心是失望的。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安东尼·韦恩将军当然看得出两个民兵团没有办法一天行军30公里，他提出来，也只不过是想看看两位团长的士气怎么样。 这两位团长尚且如此沮丧，那么士兵们的士气恐怕也高不到哪里去。 一支军队武器装备落后不要紧，要紧的是士气低落，不知道为什么而战， 早在半年之前，各地的民兵团就陆陆续续地开始训练了，但是美利坚合众国实在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打仗了，征召起来的民兵普遍都不怎么想打仗。 也许开战了，等他们看到敌人的凶残和战友的牺牲之后，这些刚刚拿起枪的民兵会幡然悔悟吧。 安东尼·韦恩将军在内心自我安慰地想到。 “我明白了，那我们换一个安排，圣克来尔将军，从合众国抽调两个营的兵力，让他们轻装上阵，只携带必备的武器和干粮，争取在4月10号的时候赶到萨拉托加的贝米斯高地，并且在那里布置阵地，等待主力部队的抵达。” 圣克来尔将军不想接这个苦命的差事，但是他明显看到安东尼·韦恩将军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于是也就赶紧答应了下来。 “要加强部队之间的通讯，不管是其他民兵团的消息，还是敌军的消息，一旦收到之后，要立刻向我们报告，不能延迟。” “是！” 这些事情交代完之后，安东尼·韦恩将军又交代了一些事情，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才把几个团长放了回去。 离开帐篷的时候，几个团长的肚子都已经咕咕作响了，脸上也是满脸的愁云。而安东尼·韦恩将军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言不发，只是忍不住地摇头。 第二天凌晨六点钟，从合众国团抽调出来的步兵营一大早就轻装上阵地先出发了。在两个小时之后，大部队才缓缓地开拔。 和第一天比起来，部队的速度并没有提高，反而更慢了——两个民兵团的士兵经过前一天的行军，体力消耗很大，兴致也跟着下降了不少，行军速度自然也就降下来了。 这还只是轻装上阵的步兵，跟在部队后面的辎重部队和炮兵部队行动速度更慢，和前面的步兵拉开的差距是越来越多大了。 而最让人愤怒的是，收容到的掉队的士兵越来越多了——殿后的收容部队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收容到了上百名掉队的民兵。 按照这个趋势，就算这两个民兵团能够着实抵达萨拉托加，恐怕最多也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了。 每天行军的时候，安东尼·韦恩将军看着行动迟缓的部队，内心就感到非常愤怒，恨不得从人群中拖出几个反面例子来当众处决，好让士兵们走得更快一些。 但是，他也只能这么想一想，想完之后还是要继续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脸色铁青地不停地敲打着各支部队的军官。 而唯一让安东尼·韦恩将军感到一些安慰的是后勤补给很充足。 由于汉密尔顿和杰斐逊提前就在一些重要的节点设立了军需仓库和粮站，所以能够让士兵们不至于饿肚子。 可这一件小事并不能让安东尼·韦恩将军感到放心，随着时间的增长，他的内心反而越来越觉得焦虑和不安。 离开费城已经五六天的时间了，每天第一方面军都会派出大量的侦查骑兵和信使。他们不仅需要在部队的四周侦查敌情，还要收集和传递信息。 可是那么多天过去了，除了费城方面的信息之外，安东尼·韦恩将军得不到任何其他的情报和消息。 他们不仅没有在西边发现敌军，而且也没有从东边得到其他几个民兵团的消息——也不知道友军是忘记了要联系自己，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原本脾气就不怎么好的安东尼·韦恩将军变得更加易怒了，很多平时微不足道的细节都成了他发火的理由。 以至于圣克来尔将军这些人白天的时候总是离他远远的，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在他的面前露面。 直到4月7日的时候，安东尼·韦恩将军才终于等来了一些信息。 这天晚上，安东尼·韦恩将军还来不及吃下属于自己的那份简单的晚饭，传令兵就把刚刚收到的情报和信件送了进来。 和平常不一样，信件的数量很多，竟然足足有5份，要知道平日里最多只有1份——能送到安东尼·韦恩将军手里的情报不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吃喝拉撒的事情都会直接教给圣克来尔将军处理，能送进他的帐篷信件都是他要点名留意的。 “去，把三个团长给我找来，现在，立刻！”安东尼·韦恩将军刚把情报接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打开来看，就给传令兵下达了命令。 “是！” 接着，安东尼·韦恩将军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自己的晚餐，手都没来得及洗，就一封接着一封地读了起来。 最开始，安东尼·韦恩将军的脸色是平静的；接着，就变成了一点喜悦；但是读到最后两封的时候，表情又立刻由晴转阴，如同夏季大西洋海域上的乌云一般可怕。 当三位团长匆匆闯进帐篷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脸阴沉地坐在马扎上的安东尼·韦恩将军。 这时候，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来他一定是收到了很不好的情报。 “这是我刚刚收到的情报，你们都看一看吧。” 安东尼·韦恩将军说完之后，冷冷地把手里的那几张纸递给了三位团长。 几位团长也不敢怠慢，他们的脑袋凑到了一起，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 很快，他们的表情就和安东尼·韦恩将军一样，变得阴晴不定起来了。 第437章 华人的三路分兵 第一份情报来自于费城方向，不好不坏，和平日一样在汇报后勤补给方面的相关事宜。同时情报中还声称周围几个民兵比较少的州也已经向费城方向派出了民兵，使得首都地区的民兵数量达到了3000人。 费城至少不再是一个无险可守的城市了，即使敌人分兵奇袭费城，华盛顿总统的手上也可以有一只调动的部队。 第二份情报来自那两个提前北上的步兵营，这是一个好消息，在情报送出的时候，他们距离萨拉托加还有一百公里左右的距离。 虽然还没有抵达目的地，可是他们已经和新罕布什尔团、康涅狄格州团接上了头——这两个民兵团不负众望，他们接到命令之后，并没有等所有部队集结完毕，就立刻向萨拉托加方向前进了，所以在4月7号就占领了萨拉托加的贝米斯高地，并且已经开始着手修建阵地了。 第三份情报来自新罕布什尔团和康涅狄格团，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他们派出的侦察骑兵在距离萨拉托加二十公里的范围内发现了敌人的小股部队。 敌人的这些小股部队在萨拉托加附近活动频繁，不停地占领周围的定居点和村庄。但是与其说占领，倒不如说是武力宣示，因为他们并没有派兵驻守这些村镇。 第四份情报来自于西北方向与美利坚合众国交好的印第安部落，是一个坏消息。印第安人们在费城西北方向三百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一支华殷帝国的军队，人数在五千人左右。 这支部队的行军方向是东南方向，目标很有可能是费城。但是这支部队的行军速度并不快，大约还要15天的时间才能抵达费城。 第五份情报来自东北方向的马萨诸萨州，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消息，4月5号左右，在马萨诸塞州的中部地区发现了敌人的部队，这支部队的人数也在五千人左右。他们正在向马萨诸塞州的首府波士顿前进。 三位团长用十多分钟的时间看完了情报，似乎都有一些慌张，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们的主心骨安东尼·韦恩将军。 “诸位把情报都看完了吗？”安东尼·韦恩将军问道。 “看完了。” “诸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敌人来势汹汹，我们似乎需要更加谨慎地对待。” “此时是不是应该回防费城，我们完全可以在费城迎击敌军。” “波士顿恐怕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作为北方的重镇，我们应该分出一部分部队去增援他们。” “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分出一部分部队防守纽约？” 几个团长各抒己见，根本就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看起来有参考价值，但是意义并不大。 等他们发表完自己的意见之后，安东尼·韦恩将军才缓缓地开口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并不急于下达命令，而是借助自己的经验和情报，逐一驳斥三个团长的建议。 “回防费城意义不大，反而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首先，萨拉托加有我们将近一万人的民兵，一旦我们回撤，他们恐怕很快就会被敌人给吞掉。其次，回防费城，放弃萨拉托加，意味着我们彻底放弃北方各州，会丢失大量的土地和人口，这是我们不可接受的损失。” 安东尼·韦恩将军停了一下，才说出了最后一个理由。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要相信总统先生，他们现在肯定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开始着手布置城防了，南方的民兵估计也会陆陆续续地抵达，敌人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拿下费城的，他们只会被拖住，后勤补给线会一天比一天虚弱，最终彻底断裂，到时候，只能灰熘熘地撤回到北方去。” 在安东尼·韦恩将军的分析之后，几个团长那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了，他们被揪着的心也好受了一些。 没错，费城有伟大的华盛顿总统坐镇，他是带领美国人民取得独立战争胜利的伟大的将领，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失败呢？ “再说说纽约，你们手里的民兵的战斗力如何，你们自己是最清楚的，我们只有把兵力集中起来，才有可能对敌人产生威慑。除此之外，只要我们守住萨拉托加，那么背后的新罕布什尔和康涅狄格就能安然无恙；如果我们在萨拉托加失败了，那么新罕布什尔和康涅狄格也就无险可守了。” 说到这里，再明确的命令也就不用下了，和之前一样，作战计划不变，第一方面军要继续前进，而且要加速前进。 “命令你们的部队，明天提前半个小时出发，我希望在三天之后能够抵达萨拉托加！”安东尼·韦恩将军充满威严地说道。 “是！” 三位团长离开了安东尼·韦恩将军的帐篷之后，将军再一次逐一重新看过手里的那几份情报。 不得不说，现在的情况是喜忧参半，但是总算是有一些新的进展了——有了敌人的消息，也有了自己人的消息，第一方面军终于不用再“盲人走路了”，虽然敌人来势汹汹，但是只要发现了他们，就有应对的策略。 这比之前那种“瞎子”的状态要好不少。 安东尼·韦恩将军不得不佩服华盛顿总统的神机妙算，竟然能够提前分析出敌人会分三路进攻，这让自己有了不少的心理准备。 但是，安东尼·韦恩将军还有一件事情有些搞不清楚。 根据已经掌握的这些情报来看，敌人应该早就抵达萨拉托加了，为什么没有进军占领这个重要的军事要地，而是在萨拉托加周围兜圈子呢？ 如果说是想包围第一方面军，那么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一些了。几天之后，安东尼·韦恩将军在萨拉托加将会聚集起两万五千人的军队，而敌人只有一万多人。 即使装备上存在一定的差距，那敌我双方最多也只会陷入僵持，敌人是绝对不可能用一万人包围两万五千人的。 安东尼·韦恩将军一个人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情。 也许敌人因为侦察不够仔细，没有发现萨拉托加的重要；也许是敌人的后勤补给线出现了问题，不能再继续前进；也许是敌人小心谨慎，错失了战机；又也许上帝要再一次保佑美利坚合众国…… 这些理由都说得通，但是也都说不通。 最后，安东尼·韦恩将军只好把这个问题暂时抛到了脑后，只要抵达萨拉托加，什么原因就都不重要了，守住萨拉托加，就能守住美利坚合众国的命脉。 第438章 萨拉托加的战争阴影 接下来几天时间，第一方面军的行军出奇地顺利，并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 在4月12日午后，安东尼韦恩将军收到了前方部队传来的情报：他们已经与前期抵达的部队取得联系。 傍晚时分，第一方面军的主力部队陆陆续续进入了了萨拉托加镇。 整个小镇人数不多，只有四五百人的白人居民，这一下子涌入了几万人，肯定不可能给所有部队提供住处，几万人的部队只能分散在不同的位置驻守。 很快，新罕布什尔团和康涅狄格团的两位团长也赶到了第一方面军，来接受安东尼韦恩将军的派遣。 六个人在地图前讨论了一番之后，确定了防御的布置。 萨拉托加位于哈德逊河河谷的西岸，地势平坦，是自北向南前进的一条交通要道。而相对于西岸来说，东岸都是山地和密林，并不适合大规模的部队通行。 所以西岸才是决战的主要战场。 而在在萨拉托加的南边，是一个名为弗里曼的农场，这里地形开阔，有一块长宽将近二十公里的开阔地。 在十几年前的萨拉托加战役中，美军就是在这里和英军爆发遭遇战，并且最终击溃英军的主力部队的。 越过弗里曼农场，再往南方走上十公里，就是整个河谷地区唯一的一处高地了——贝米斯高地，这里有着非常优良的视野，很适合建立营地，只要守住这里，敌人不可能越过河谷。 因此，在萨拉托加布防，不是在这个只有几百人的小镇上布防，而是要在整个河谷里布防。 十几年前的萨拉托加战役是一场“不期而遇”的遭遇战，偶然性中存在必然性， 偶然性说的是双方并没有充足的开战准备，打的是一场遭遇战；必然性说的则是萨拉托加地理位置关键，是兵家必争之地。 和那场战争不一样，安东尼韦恩将军这一次有比较充足的时间来进行布防，他把手里的部队安排在最合适的位置上。 整个萨拉托加地区的关键位置不在小镇上，而在靠南的贝米斯高地，因此第一方面军的主力合众国团和训练相对比较充足的宾夕法尼亚团被安排在了贝米斯高地上。 新罕布什尔团和康涅狄格团因为行军路线最短，抵达萨拉托加的时间最早，所以被安排在了萨拉托加镇子的周围。 最后剩下的纽约团则被安排在了哈德孙河的东岸和萨拉托加镇隔河相望的位置。 也就是说整个美国军队的防线分为了两部分。 第一道防线是康涅狄格团、新罕布什尔团和纽约团，这三个团加起来有一万五千人。 第二道防线是合众国团和宾夕法尼亚团，两个团加起来有一万人。 按照原本的计划，马萨诸塞团也应该在这里，但是直到今天，仍然没有波士顿方向的任何消息。 安东尼韦恩将军分配完防区之后，一直在观察几个团长的表情。被分配到第一道防线的那三位团长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失落的表情。 这也是人之常情，被安排到第一道防线，那可是最危险的任务，谁都会有一些担心的。 安东尼韦恩将军决定要开导他们一番，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团长，任务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连同圣克来尔将军在内的几个人都一言不发，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很想说话。 “要不然交换一下位置，合众国团和宾夕法尼亚团移到前面去，其他三个团换到贝米斯高地？” 几个团长仍然没有接话，但是显然有些心动。 安东尼韦恩将军冷冷地哼了一声，带着愠怒说道：“你们以为我是贪生怕死，所以才留在第二道防线的吗？” 众人听出了将军话里的怒火，连忙摆手否认。 “如果在这里指挥的是华盛顿总统，那么我一定会顶到最前面去的，到现在不是，合众国团必须要最为最后的主力，在关键的时候发起决定性的冲锋。” “每一支部队的位置不同、任务不同，但是使命是相同的。” “只要上了战场，没有安全的地方，你们只想到了位于第一道防线很危险，但是你们至少还有撤退的空间，而合众国团和宾夕法尼亚团是退无可退的。” “战争开始的时候都是温和的，战争结束前才是最残酷的。” 安东尼韦恩将军滔滔不绝地说了很久，哈马将军几人似乎听明白了一些，他们毕竟都是职业军人，服从命令这件事情其实还是能明白的。他们担心的是手下的这支毫无作战经验的民兵部队。 “将军，我们明白了，我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担心民兵团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你也知道的，这些民兵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们能够坚持多久，我实在是心里没有底。”哈马将军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知道，但是战争突然来临，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准备，你们以为合众国团的训练又很充分吗，大家要记住，这场战争是华人挑起的，我们没有时间来准备了，打仗就要死人，让我们的士兵在死亡中成长吧。” 安东尼韦恩将军的这几句话说得很温和，和之前的他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但是却更让其他人感到动容。 是的，老兵都是从新兵转变来的，没有战斗的锻炼，那里会诞生英勇善战的老兵呢？ 安东尼韦恩将军接着说道：“我可以给大家知道保证，不管胜负如何，合众国团一定是最后一支撤出战场的部队，而我安东尼韦恩也会是最后一个撤出战场的指挥官，希望你们放心。” 几个团长用立正来表示对安东尼韦恩将军的尊重。 “走吧，按照计划，把你们的部队带往指定的位置，一定要做好警戒，不要让敌人偷袭得手。” “是！” 五个团长走出了帐篷，贝米斯高地此时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他们很快就融入到了正在忙碌的士兵当中，一会儿就看不见身影了。 安东尼韦恩将军看着步兵、炮兵和骑兵在面前穿梭交错的画面，竟然又有些紧张起来了。 刚才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是一想到眼前这些年轻人很快就要和死神面对面，安东尼韦恩将军仍然有些不忍。 “希望上帝保佑他们，保佑美利坚合众国。” 第438章 向敌后穿插 在安东尼·韦恩将军的部署之下，美军的各个团进入了阵地，并且开始修建防御工事。 如果说美军有什么优势的话，那就是他们打的是一场防御战，可以提前修建防御工事，依托工事来抵挡敌人的进攻。 虽然只有合众国团装备了一部分新的德来塞步枪，但是能够蹲在战壕里迎敌，总能让人觉得心安一些。 而殿后的收容队也逐渐跟了上来，经过统计，当逃兵的人非常少，大部分掉队的士兵都还是陆陆续续地追上了大部队。 这让几位指挥官稍稍赶到了一点心安，也许他们手下的这些民兵能够迸发出他们难以想象的力量呢？ 早在美第一方面军抵达贝米斯高地之前，华殷帝国国防军的侦察兵们就把情报传递到了中路军的指挥部。 和秦汉等人设想的一样，美军选择在几个关键位置进行固守，虽然看着有些保守，但是也确实非常保险。 经过研究之后，秦汉决定主力部队绕过美军构筑的第一道防线，直接对贝米斯高地发起进攻，吸引美军第一道防线的部队回防，并且在他们回防的途中消灭他们。 对于同时代的军队而言，绕过敌人的第一道防线，直接进攻第二道防线是一件非常冒险的行动。 因为在排队枪毙时代，线列的后方是软肋，绕过敌人的防线，一旦进攻不顺，那么很容易被敌人前后包夹——陷入这样的处境，几乎没有哪一只军队可以逃过失败的境地。 但是华殷帝国国防军不用担心这一点。 一是他们的火力很强，想要拿下贝米斯高地几乎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说得直接一点，就算真的陷入了前后夹击的困境，他们也可以依靠强大的火力打开突破口，甚至是击溃对方。 二是国防军采取的是灵活的散兵战术，可以在迟钝的线列面前来去自由，任意活动，只要不是指挥官昏了头地自投罗网，那么一定不可能被包围。 再加上国防军拥有领先时代的对讲机，可以随时进行沟通，部队与部队之间的配合和支援也会更加密切，这又进一步地降低了部队被包围的风险。 正是基于以上这几点，秦汉才大胆地提出了“穿插分割，围点打援”的作战方案。 当秦汉在作战会议上把自己的方案公布出来之后，在场的军官们再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种富有想象力的作战方式，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想出来的。 “好，那我现在分配作战任务，具体的作战计划由各部的参谋部和总部的参谋部进一步细化。” “是！” “第二步兵团的任务是包围贝米斯高地的合众国和宾夕法尼亚团，你们一定要把把握好度。一方面要打得凶，让他们害怕；另一方面又要让他们能看到一点希望，这样才会吸引更多的援军。” “第二海防营埋伏在东岸的山区，负责牵制住纽约团。” “第三步兵团和重骑兵营埋伏在弗里曼农场附近，负责伏击从萨拉托加镇上撤退出来新罕布什尔团和康涅狄格团，等你们解决他们之后，再渡河到东岸把纽约团消灭掉。” “最后，我们再干掉失去合众国团和宾夕法尼亚团！” “是！”领到任务的军官们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回应着秦汉的命令。 秦汉只把大。致的作战计划说了出来，细枝末节的地方还要仔细交给参谋人员制定详细地作战计划。 各支部队什么时候出发，行军路线是什么，如果进行屏蔽作战，如何确定伏击具体的伏击地点，什么时候抵达制定位置，什么时候展开羊攻……零零散散，有无数的细节需要确认，每一个环节都要有准确地时间点。 秦汉站了起来，帐篷里所有的军军官都跟着站了起来。 “各位，这是光复美国战役的最重要的一战，希望大家精诚团结，造成自己的任务！” “是，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4月13日，国防军中路军参谋部制定出了详细地作战计划，随后，各支部队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萨拉托加地区的空间看似比较开阔，但是便于行军的路线比较狭窄。 因为双方都非常谨慎，所以派出了大量的侦查骑兵，一方面是侦查敌人的动向，另一方面则是消灭对方的侦查兵，让对方变成瞎子。 在国防军的各支部队开始移动起来之后，萨拉托加的不同位置上开始爆发小范围的冲突和战斗了。 不管站在那里，零零散散的枪声几乎就没有停止过。 因为人数上比较占优势，所以美军的侦查队人数都比较多，往往以排为单位外出侦查。而国防军的侦查队往往只有一个班的规模。 虽然国防军的侦查部队人数比较少，但是因为手里的武器更先进，所以往往可以在战斗中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4月14日清晨，在国防军第二团拔营之前，上士秃发就带着自己班里的士兵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还有二十多个和他们一样的班，也正准备出发前往不同的位置。 第二团是在前一天的凌晨出发的，他们的任务是从萨拉托加镇西面绕过美军的第一道防线。从具体的行军路线来看，第二团的五千人要先向西南走二十公里，再向东北走二十公里——抵达贝米斯高地。 在第二步兵团的身后，跟着第三步兵团和重骑兵营。他们会先跟着第二步兵团进行机动，在第二步兵团往东北方向迂回的时候，他们会直接向东埋伏在萨拉托加镇和贝米斯高地之间的弗里曼农场的附近。 这些部队足足有一万三千多人，几乎是中路军百分之八十的部队了，以至于只剩下一个骑兵营留下来保护中路军司令部和秦汉。 一万多人的部队，想要在横纵只有二三十公里的区域躲过敌人的侦查，进行秘密机动，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任务。 所以国防军每天都要派出大量像秃发班这样的侦查班，在外围伏击美军的侦查部队，为主力部队营造一道屏障。 从前一天的情况来考，这些侦查班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之前到目前为止，主力部队还没有被敌人发现。 第439章 出发 秃发带着九个战士在临时营地的一片空地上列好了队，他要再一次检查他们身上的装备。 因为人数很多，所以国防军这一万多人分在了好几个不同的临时营地里。 此时，距离营地起床号吹响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所有的营地周围都非常安静，除了一些很秃发他们一样，要外出执行侦查任务的士兵之外，其余的人还在享受最后一点睡眠时间。 因为执行的主要任务只是侦查，而不是作战，所以侦查班没有配置轻机枪和迫击炮这样的重武器，只带了毛瑟步枪和手榴弹之类的常规武器。当然，像秃发这样的班长，还带了对讲机和望远镜。 除了这些装备之外，每个士兵还携带了三天的干粮和一天的饮用水——不够的只能在野外临时补给了。 接下来的四十八个小时以内，秃发他们这批侦查兵就不会再回部队了。 他们要等到主力部队到达制定位置之后，才会有其他的侦查班接替他们的岗位。 虽然没有携带重武器，但是士兵们的身上还是挂了不少零零碎碎的装备，秃发挨个帮所有士兵整理好了他们还没有顾及到的细节，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里，我们都要在外面执行侦查任务，这里距离敌人的防区已经很近了，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和敌人发生冲突，所以希望大家把眼睛睁大一些，不要掉以轻心。” “是！” 整个班里只有四个士兵参加过第一次反围剿作战和约克工厂光复战，其余的五个士兵还没有上过战场，所以秃发不得不多提醒两句。 “另外，班里的新兵比较多，老兵们要发扬风格，照顾好班里的新兵；新兵也要把老兵的话听进心里面去，不要像平时那样嘻嘻哈哈的。战场上危险的事情很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丢了小命” “是！” 九个士兵挺胸抬头，此时如果只从表面上看，也分辨不出谁是新兵谁是老兵了。 “好，即刻出发！” 说完之后，秃发就带着士兵朝东南方向走去，同一时间，其他的侦查班也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了。 每一个侦查班巡逻侦查都没有固定的路线，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他们要通过对讲机，不停地和自己四周的侦查班保持联系，以此确定自己的位置，尽可能不在“屏障”上留下缺口。 秃发他们接下来这两天要走的路线的地形以平原和丘陵为主，视野非常开阔。站 在一些制高点的时候，往往能够看到一公里以外的动静。 这样便于侦查，但是也更容易被对方发现，因此更考验侦察兵的观察力。 离开临时营地的前半天，秃发他们大约走了五六公里，而且走的还不是直线，一些容易出现敌军的方向，他们还要着重地侦查。 在这半天的时间里，秃发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值得上报的情报，而他们周围几个班也没有传来有价值的信息，也不知道是白人还没有起床出发，还是恰巧没有碰上。 正午时分，士兵们的体力开始下滑，秃发挑选了一个丘陵作为临时的休息地。 他们并没有大大咧咧地跑到坡顶上去“招摇过市”，而是选择呆在朝西边的反斜面休息。 为了谨慎起见，秃发还往坡顶派了两个士兵，专门监控周围的情况。 布置好所有的事情之后，秃发才让士兵们原地坐下休息。 地面上长满了刚刚开始发芽的绿油油的草，躺在上面非常舒服。 士兵们走了一天，已经非常疲惫了，听到解散的命令之后，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一个个就都东倒西歪地坐倒在了草地上，有几个甚至直接就躺了下去。 如果放在平时训练的时候，秃发一定会因为他们军容不整而狠狠地训斥他们一番，但是这次他并没有这么做——大战在即，每一个人的压力都很大，需要给士兵们一点放松的空间。 “都先别躺下去，好好坐起来吃东西喝水，然后再躺下！”秃发踢了踢身边那个叫做兔唇的老兵，羊装生气地说道。 “遵命，伟大的秃发上士！”兔唇是在道森入伍的老兵，现在的军衔是下士，除了班长秃发和副班长白鱼之外，他的军衔就是所有人里最高的了。 兔唇的志向不是晋升成军官，只想着按部就班地升到上士，然后就安安稳稳地退伍，所以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因此成了班里人缘最好的老兵。 “大家快把包里的美食摆出来吧，要不然我们伟大的秃发上士又要气掉几根头发了。” 兔唇的嘴唇天生唇裂，配上他滑稽地表情，新兵和老兵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一边笑着一边各自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面包，并且解开了水壶。 面包是出发之前烤好的，现在已经有一点点发干了，但是饿了半天的士兵们们可不会那么挑剔，整个抱着就啃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就有新兵被噎到了，一边翻着白眼往嗓子里灌水，一边不停地打着嗝。 “吃慢一点，我们带的水不多，要省着点喝。”副班长白鱼是一个雄厚的老实人，三十多岁，在班里当着一个“妈妈”的角色。 “那是，把水提前喝完了，就得喝脏水了。”一个新兵支支吾吾地说道。 “脏水？这就够好的了，说不定还要喝自己的尿呢。”兔唇故意把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拉得特别长，吓得几个新兵赶紧把自己贴水壶上的盖子又紧了紧。 十几分钟之后，大多数人都吃完了，秃发派白鱼带了一个老兵去接替放哨的两个老兵。剩下的士兵逐渐地放松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五个新兵里面有三个是华人，两个是殷人，大家呆在一起已经大半年的时间里，已经能够勉强用汉语相互交流了——这是新兵连一个重要的科目，做不到的人都要卷铺盖走人的。 虽然来自不同的民族，但是大家关心的话题都是一样的。 “兔唇老哥，你是不是和白人面对面地干过？”一个名叫三狗的华人新兵问道，他的嘴唇上是一圈澹澹的绒毛，看样子不超过十七岁？ 正用军帽盖着眼睛闭目养神的兔唇缓缓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斜看着身边的三狗反问道：“干过白人？小老弟，你说的是哪种干呀？” 第440章 战斗前的家常话 兔唇的话带有明显的少儿不宜的意味，所以还没有成人的三狗一时自然没有理解这个老兵话里的含义。 直到周围的其他的老兵跟着猥琐地笑了起来，三狗才恍然大悟，清醒了过来，脸一下子就红得发紫。 “这……这，我问的是打仗的事情，我问的是打仗的事情。” “哦，在哪里打仗，房子里打仗还是房子外打仗。” 兔唇不怀好意地继续来了些带颜色的玩笑，这让三狗更加窘迫了。 “兔唇，你看你把孩子逗的，都快结巴了，别落下了病根，就快告诉他吧。” 在另一个老兵的劝说之下，兔唇才停止“调戏”三狗。 “你说得没错，我和白人打过仗，不只是我，班长副班长，还有那两个老兵，咱们都跟白人在战场上面对面地打过仗，而且不只一仗，还是好几仗呢。” “都说白人的线列很壮观，这是真的吗，听说线列后面都有神父给他们做法，能让他们刀枪不入，这也是真的吗。” 三狗一本正经地说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小道消息，他的这一番高论再一次成功地引起了老兵们嘲笑的声音。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告诉你吧，白人和咱们一样，都是肉做的，他们那个什么耶稣上帝和咱们庙里拜的菩萨一样，都是泥巴做的，保佑不了他们，别忘了咱们陛下说过的一句话，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更没有神仙佛祖。” 兔唇此时已经收起了戏谑的表情，开始一本正经地“教育”起了三狗。 其他的吗几个新兵一听这是讲到了正经事儿上，一个个也都把耳朵竖了起来。 “白人的线列阵型更是不堪一击，那么多人全部都挤在一起，一发迫击炮弹下去就能炸倒一片，跑还跑不了，全都是咱们的活靶子。” “你们放心，咱们手里的毛瑟步枪比白人的枪厉害得多，根本就不用担心，更不用害怕，把心装到肚子里面去吧。” 兔唇说完之后，其余的几个老兵也都纷纷开始分享自己在战场上英勇作战的故事，这些故事里多多少少有一些夸张的成分，但也成功地唬住了这些新兵，一个个听得两眼发光。 “那岂不是说咱们很快就能把美国人给打败咯？”三狗又问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还用说，咱们出发的蒙特利尔城，还有东边的魁北克城，都是白人手里的大城市，一两天也就被打下来了。” “听说美国的地盘比新美洲殖民地大多了，而且从南到北分得很开，但是咱们这次可是兵分三路，同时出击，我感觉短则三四个月，长则半年，咱们就能光复美国全境了。” 兔唇分析得头头是道，虽然他只是一个低级的士官，但是不得不说看问题还是非常透彻的。 “那就是说很快咱们就能回国啦？”另一个新兵突然激动地问道。 “怎么，才刚刚出来几个月的时间，你就想回去了？你小子不会在国内有一个相好的吧？” “不不不，我就是问问。”这个华人新兵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显然有一些不好意思。 “打完了仗，大家肯定就能回家了，不过说不定也就留在美国了。” 说到回家的问题，自然引起了大家的一些伤感。 气氛沉寂了好一会儿之后，三狗又才用一个新的问题打破了僵局。 “兔唇老哥，要是仗打完了，你想干什么？” “我？当然是退伍呀，我又没有考取文凭，也立不下什么大的功劳，升官无望，所以就只剩下退役这一条路子可以走咯。”兔唇自嘲地说道。 “不不不，我是说，你退役之后想做什么工作。”三狗补充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兔唇早就已经想好了，但是他还是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才继续说道：“退伍的话肯定能给咱们转业安排工的，帝国需要用人的地方多的是，到时候我就要求去当警察，钱可能少拿一些，但是安全不是吗？” “估计咱们的退伍费也不会少，再加上这两年我存下来的津贴，应该够在约克县的新区支付一套房子的首付了，到时候我就买套房子，再想办法娶一个老婆，生几个小崽子，我的这辈子也就妥了。” 兔唇越说脸上的表情就越幸福，仿佛他刚才描绘的幸福生活已经唾手可得了。 几个老兵也就跟着兔唇讨论起了约克县哪里的房子最好最划算，就连班长秃发也加入到话题当中。 几个新兵更是一脸羡慕，他们现在一个月的津贴才三英镑，加上战争补助也才四英镑。看起来不少，但是年轻人花销大，不是抽烟抽掉了，就是还要给家里寄钱，所以存不下太多。 更何况服役期是有限制的，一旦入伍至少得呆满三年，否则不允许退伍。 像三狗这样的新兵留在国防军的时间长着呢。 不过三狗倒也不怎么着急，因为他可不想只是在国防军里就这么把日子混过去，他想的是好好服役，在即将到来的这场大战当中立一个大功，好当上军官，回去给自己瞎眼的老娘争一口气。 三狗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嫂子，哥哥对老娘不错，嫂子性格就太尖酸刻薄了。 再加上他哥哥太软弱，所以瞎眼的老娘可没少受气。三 狗跑出来当兵，一方面是给自己谋一个出路，另一方面也是想体体面面地回去，给老娘挣个面子，好把老娘一起接出来赡养。 要实现这个目标，当一个中士或者上士那肯定是不够的，怎么样也得当上中尉或者上尉吧。 士兵们此时越说越开心，在阳光的照射下，每个人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他们身下的青草散发出幽香，远处的树林里时不时传来一声鸟叫。 在这美丽的景色之下，这群士兵不像是即将走上战场上的士兵，反而更像主世界外出郊游的学生。 可是在这个时候，两百多米开外的山顶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声。 接着，秃发腰间的对讲机就传来了白鱼的声音。 “班长班长，西边好像有情况，好像是白人，你得过来看看。” 第441章 突如其来的遭遇战 敌情就是命令，不等秃发下达命令，刚才还吊儿郎当的士兵们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手脚麻利地开始整理身上的装备。 短短十几秒钟时间里，所有人就已经枪在手，弹在仓，做好了战斗准备。 秃发挥了挥手，八个人分成三人和五人两个小组，相隔二三十米地朝着山头摸了上去。 山不高，五六分钟之后，秃发他们就爬了上去。 一组和白鱼他们汇合，另一组则隐蔽在了距离他们二三十米的位置上。 “在哪里？”秃发在对讲机里问道。 “我们的十二点钟方向，你们的十一点钟方向。” 在白鱼的指引之下，秃发很快就用望远镜找到了远处的目标。 刚才因为离得有点远，所以白鱼还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对方距离他们只有六七百米了，在望远镜里一眼就能分辨出他们的美军身份。 国防军的制服是深蓝色的，而美国正规军的制服是浅灰色的，远距离不好区别，但是在望远镜里能看的一清二楚。 对面应该是一支美国人的侦察兵，大概有三十个人左右，正以散兵的队形往秃发他们的位置缓慢靠近。 这队美国人的散兵线宽度大概有四五十米宽，并不算特别分散。 秃发观察了几分钟，发现这队美国人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的。 这样一来，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能想办法歼灭他们，即使不能歼灭他们，也要让他们不敢再继续前进。 “做好战斗准备，敌人进入四百米之后，听我的号令准备开枪。” “一组负责右侧，二组负责左侧。” 秃发是对身边的战士说的，也是向对讲机那头的白鱼他们说的。 士兵们把手榴弹摆了出来，手里的枪也开始瞄上了那些白人。 远处的白人是合众国团的一支侦查队，排长是查理上尉。 和秃发他们比起来，查理少尉他们要辛苦得多，因为他们已经离开贝米斯高地的营地三天时间了。 这几天时间里，他们只有第一个晚上是在弗里曼农场附近的村民家里渡过的，其他的两个晚上都是在野外度过的。 别小看在这两个晚上，已经让整个排的人都精疲力竭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明天下午才能返程，但是这个时候士兵们就已经抱怨连天了。 查理少尉走在散兵线的中部，几个和他比较熟悉的老兵聚在他的周围，大家时不时地说上几句俏皮话，又或者抱怨上两句，根本就无心搜寻敌人的踪迹。 起起伏伏的丘陵很容易消耗他们的体力，他们今天上午本应该八点钟出发的，但是拖拖拉拉一直到十点钟才离开昨天宿营的营地，所以现在连一半的巡逻量都没有达到。 “少尉大人，咱们要不然休息一下吧，这都已经快到下午了，还没有休息过哪怕一分钟呢？” 一个名为山姆的年轻士兵抱怨道，他整个人非常英俊，但是因为小时候脚被驴踩过，所以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由于行动不便，他走得是最累的，所以他的抱怨也是最多的。 山姆说完之后，周围的几个士兵就跟着闹了起来。 这不能怪查理少尉不讲情面，他们今天出发得太晚了，怎么能现在就休息呢。 “不行，我们上午的巡逻任务才完成了一半，还不到休息的时候。” 查理少尉在扩军之前就是军官，和印第安人是真刀真枪打过几次大仗的，所以他对士兵的要求比较高，平时就看不惯他们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这鬼地方怎么会有敌人呢，华人都在北方，那里有康涅狄格团和新罕布什尔团呢，华人总不可能直接越过他们的防线，飞过来吧！” “是啊，除非他们都是一群不会打仗的疯子！” “说到华人，我可听说北方的丘吉尔港可是一个遍地都是黄金的地方，去那里做生意的人可是都发了大财的。” “没错，要不是因为这该死的战争，我肯定要坐船去北方看一看的！” “你们这些见钱眼开的家伙，丘吉尔港确实是遍地黄金，但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就听说英国老那个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傻儿子，就是在那里败光家产的。”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差点还死在了那里了。” “这个可怜的家伙，他父亲现在死掉了，也不知道那些债主会不会放过他。” “听说盖尹卡尔顿战败的时候，他就呆在蒙特利尔，东躲西藏了一段时间，后来就被一个白人军官给出卖了，现在估计正在华人的劳动营里做苦力呢。” “愿上帝保佑他。” “愿上帝保佑他。” 几个老兵装模作样地在胸口画了一会儿十字，就又把话题转回到了今天的任务上。 “查理少尉，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休息一下吧，我们保证不会跟上头说的。” “没错，你行行好，让咱们喝口水，吃口面包。” 查理少尉听着众人的抱怨，又看了看大家发干起皮的嘴唇，也有一些不忍心起来了。 他看了看周围，一片寂静，不要说人，就连一只鸟都看不见。 犹豫再三之后，查理少尉终于挥了挥手，说道：“我们爬上对面的那个山头，就原地休息！” “少尉大人万岁！” “祝您和您的子孙后代长命百岁。” 一阵乱七八糟的欢呼之后，士兵们加快了脚步，向着对面的那个山头走去。 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休息了，所以士兵们的心情不错，三三两两地也就开着带颜色的玩笑，交流着费城哪里的姑娘最热情。 而怪话连篇的山姆兴致也很高，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地吹着口哨，清脆的口哨声在丘陵间来回飘荡，非常动听悦耳。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山姆的口哨声当中的时候，前面的山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又在“噗”的一声过后，口哨声戛然而止。 山姆那张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弹孔，但是后脑勺却是一个碗口大小的创口，五颜六色的液体喷了出来，非常骇人。 士兵们眼睁睁地看着山姆倒了下去，如同木桩一样愣在了原地。 第442章 新兵的初次战斗 这一声枪响还没有结束，更多的枪声就响了起来，噼里啪啦如同冰雹一样砸在了美军巡逻队的身上。这些可怜的美军士兵一下子就倒下去了六七个人。 “卧倒！”查理少尉终于醒悟了过来，大声地喊着扑倒了下去。 其余的士兵有样学样，赶紧也都趴在了草地上。 他们以为这样可以躲过不知道来源于何处的子弹，但是他们显然判断错误了，他们在光秃秃的草地上毫无遮挡，也就没有任何的生机。 毛瑟步枪稳定地响着，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美军士兵被打死。 在四百米的距离上，毛瑟步枪的命中率非常高，再加上国防军士兵们的训练也很充足，所以能够把武器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查理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被打死，内心的惊恐和焦虑相互交错，他后悔没有听山姆的意见，早点休息甚至早点撤退。 华人的步枪把他们压得抬不起头来，别说是还击，就连侦查敌人的位置都做不到。 “看，他们在山头上！”一个白人士兵大着胆子抬起头喊道，回应他的是一发穿过他脖子的子弹。 动脉被切开之后，鲜血喷出去足足三四米，泼洒在草地上，红绿相配，煞是好看。 这个白人用生命换来的重要情报当然不能浪费，不等查理下达命令，士兵们就举起手里的拉尔夫步枪开起了枪。 美利坚合众国因为判定战争不会那么早到来，所以并没有自己研发新的步枪，他们手里的这些拉尔夫步枪都是通过各种渠道从英国人手里买来的。 不仅步枪的数量很少，子弹的数量也不充足，基本上都给外出执行任务的侦查部队使用了。 和肯塔基长步枪比起来，拉尔夫步枪除了在射程上有一定优势之外，最重要的一个特点莫过于可以后膛装填，这样就可以让士兵们用卧姿装填子弹了。 美军士兵慌乱地瞄准一番之后，就开枪了，但是效果却非常糟糕。 双方距离四百米，这本身是在拉尔夫步枪的射程之内的，但是国防军在坡顶，相对高地又多出了五六十米，所以拉尔夫步枪就有心无力了。 射出去的子弹几乎就都打在了半山坡的位置上，根本就对秃发他们没有任何的威胁。 即使有那么几发子弹侥幸地打到了山头，也因为失去了准头，毫无杀伤力可言。 美军士兵的这一轮反击几乎没有任何的效果，反而又付出了几条人命。 这个时候，有美军士兵坚持不住了，扔下手里的步枪，站起来往后跑，但是没跑出去了几米，就一个接一个地被撂倒了。 如果经验足够丰富的话，查理他们完全可以一股脑地往后跑，这样至少还可以活下来一半的人，毕竟毛瑟步枪不是轻机枪，不足以同时应对那么多个目标。 但是因为经验不足，查理他们错过这个机会了。 交火二十分钟之后，这支三十人的美军巡逻队就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了。 草地上大部分都是不再动弹的尸体了，而活着的人也放弃了抵挡的想法，把头埋在草坪里装起了死。 这倒确实给秃发他们造成了一点麻烦，交火的时候非常混乱，现在人和尸体都躺着一动不动，反而让他们找不到剩下的目标了。 “白鱼，你刚才数过了吗，他们大概还剩下多少人。”秃发问道。 虽然战斗必然是已经胜利了，但是他们要全歼这支美军的巡逻队，才能保证主力部队的安全。 “不到十个吧，但是现在分不清谁是谁了。”白鱼在对讲机那头说道。 “你那边有没有伤亡？” “没有，敌人的枪太短了，够不着咱们。” 白鱼是一个老实人，难得开这样的玩笑，这次突然破例，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秃发仍然没有阻止大家，战斗时笑出来不叫不知轻重，而是乐观主义精神。 他刚才很注意观察几个初次上战场的新兵，生怕他们不敢开枪，但是显然自己想得太多了，士兵们受的苦很多，用枪远距离击杀几个白人似乎不是一件太难得事情。 他们的脸上不仅看不到紧张，反而还有一些兴奋和激动——毕竟从这一天开始，老兵们就再也不会称他们为初哥了。 “接下来对着那些白人挨个点名，你们组从北到南，我们组从南到北。” “是，明白。” 秃发放下了对讲机，对身边的几个士兵下达了停止射击的命令。 “停止射击，继续警戒，看到站起来的白人再打！” 枪声逐渐停息了下来，但是大家的枪口仍然指着那些趴在地上的白人们。 “兔唇，接下来交给你了，给这些白人点名。” “好嘞，您就看我的吧！” 兔唇说完这句话，就专心致志地瞄准了起来，从南到北，对着地上的那些白人开枪——不管是死是活，雨露均沾，人人都得吃上一粒枪子儿。 两个战斗小组的这两把毛瑟枪轮流发言，子弹一发一发地打在远处那些白人的身上，时不时就能碰到一个还活着的白人，接着就是连续补枪，给对方来一个人道主义毁灭。 活着的白人比预计当中要多不少，因为有几个之前只是受伤的白人，也被找了出来。 每次找到一个活的白人，士兵当中就会爆发一阵小小的欢呼声，犹如开中奖卷一般激动。 国防军这边轻松惬意，但是美国人那边却紧张到不能呼吸。 已经死去的人反倒非常轻松了，而活着的人却要忍受死亡随时可能降临的恐惧。 查理少尉是军官，但是不代表他比其他人要勇敢和镇定，每一次枪响都让他全身战栗不止，尿都差点憋不住了，只能在内心不停地祈祷。 也许因为查理少尉是一个虔诚的清教徒把，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之下，上帝竟然真的给了他帮助，一个如同神谕一般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查理突然想到了一个保命的办法。 他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了一块手帕——这块手帕微微发黄，带着一圈又一圈的汗渍，但是却能看出来是白色的。 第443章 人道主义毁灭 查理少尉熟练地把手帕绑在了枪口，晃晃悠悠地举了起来。 这是那些从北边逃出来的英国人传递给他们的信息，华人会善待俘虏，只要投降，一切都好说，他们不会为难放下武器的人的。 查理身边的其他士兵已经看出了他的想法，内心不得不佩服指挥官的睿智，不停地给他加油鼓劲儿。 “使劲儿揺，少尉大人，不要停，得让华人看见！” “您真是机智过人，比安东尼·韦恩将军还要睿智！” 果然，枪声停了下来，举白旗有效果了。 国防军虽然明确要求不准杀俘虏，但是并没有明确的处罚措施和接受俘虏的标准。 因此到底该如何处理俘虏，完全是由战场指挥官具体执行。 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秃发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把这些白人一个个消灭掉，但是现在他升起了另一个念头，就是想要俘虏这剩下的这些白人，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手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白鱼，带你们组的人下去，把他们抓了。” “是。” “注意安全，我们在上面掩护你们。” “是！” 白鱼他们一跃而出，朝着山下小跑过去。 “注意掩护，发现白人反抗，就立刻击毙！” “是！” 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所有人的精神再一次紧张了起来，枪上的准星套在了那些白人的身上。 七八分钟之后，白鱼等人安然无恙地冲下了山坡，一路来到了距离白人趴着的那块空地的附近。 白鱼等人没有贸然走过去，而是在十几米开外停了下来。 “活着的人给我站起来，我们缴枪不杀！”白鱼大声地喊道。 很快，七八个白人就站了起来，他们双手高举过头顶，枪也拿在手里。 “把所有武器都扔掉！” 白人们非常配合，一个个把步枪扔到了远处，接着又把子弹带和刺刀也解开扔了下来。 “排着队，一个个走过来！” 白人们相互看了一眼，就很有秩序地排队走了过来，动作非常娴熟，仿佛受到过训练一样。 等他们距离自己还有五六米的时候，白鱼让他们停了下来，接着就派人用提前准备好的绳子把他们一个接一接地用绳子绑了起来。 这是国防军士兵在新兵连里必学的一个科目，就是考虑到在光复战争中可能会抓到大量的俘虏。 等所有的俘虏被捆绑好之后，白鱼带着两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来到躺满了白人尸体的小山坡上。 他们一个个地检查过去，才发现这些白人尸体里还有不少活着的人，因为受伤太严重，一个个都躺着动不了了，只能有气无力地发出哀嚎声。 “报告班长，危险解除，但是现在还有几个受伤的白人，该怎么处理呢？” “他们还能动弹吗？” “不能了，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那就原地人道主义毁灭吧，这是我们给这些白人最好的待遇了。” “是！” 白鱼说完之后，收起了对讲机，把手掌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士兵们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两个老兵心领神会，端着刺刀走向了那些奄奄一息的白人伤员，给了他们一个痛快的。 几分钟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了。 这确实就是最人道的解决方案了，否则他们要在这空旷的野外被剧烈的疼痛折磨一个晚上。 人道主义毁灭结束之后，士兵们又仔细地搜查了一番尸体，把所有的钱财全都搜刮一空，才押着俘虏朝着他们出发的那个山顶走去。 当然，这些战利品全部进行了登记，战斗结束之后是要统一上交的。 很快，白鱼等人就把白人俘虏们带到了秃发的面前。 新兵们第一次见到美军士兵，一个个开心得挤眉弄眼，而老兵们则见怪不怪，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些垂头丧气的白人俘虏，时不时还要对他们品头论足一番。 秃发以前也抓过俘虏，突击审讯这样的事情也做过，他在排好队的俘虏面前走了几个来回，才说道：“刚才是谁主动举的白旗？” 查理少尉犹豫一番，双手满满地举了起来，因为所有人的手都绑在了一起，导致他身边的两个白人也被迫把手举了起来，样子非常滑稽。 秃发走了过去，看了看查理的军衔，不禁笑了一下，竟然俘虏了一个少尉，不大不小算个功劳。 “把手放下吧。” 查理少尉乖乖地照做了，既然选择投降了，就没有必要再假装忠贞不二了，好好配合，说不定还能有一个更好的待遇。 “姓名。” “查理。” “军衔。” “少尉。” “你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吗？” “是的。”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秃发问到这个问题，查理少尉下意识地迟疑了一下，倒不是不想说，完全是条件发射式的反应。 “你不要怕，既然你愿意带人投降，就应该是知道我们的政策的，他们应该也是知道我们的政策的，我想战争结束之后，他们不会怪罪你的，甚至会感谢你让他们活了下来。” 秃发口中的“他们”是查理手下的这些士兵，那些士兵也听出了秃发的言外之意，用感激的眼光鼓励自己的上司说出来。 查理少尉心一横，说道：“我们的任务是向西巡逻，遇到敌人之后，要立刻派人回去报告，并且继续监视敌人的动向。” “很好，这是一个好的开端。”秃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除了我们，你们有遇到我们的其他部队吗？” “暂时还没有。” “这里距离你们的营地的直线距离还有多远？” “十五公里左右。” 双方的军队总共有四五万人，集中在这个看似宽敞的河谷里，其实非常拥挤，十五公里几乎已经是脸贴着脸了。 “周围还有你们其他的巡逻队吗，或者说你们和另一支巡逻队大概距离多远？” “不清楚，大约五六公里吧，一共派出了五支巡逻队。”查理少尉现在非常老实，一点儿多余的话都没有。 “这么少，你没有骗我们吧？” “上帝作证，我可不敢欺骗您，这几天司令部减少了巡逻队的数量。” “为什么？” 查理少尉脸色有些奇怪，欲言又止。 第444章 押送俘虏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是是是。”查理少尉说了一连串的“是”之后，他才接着说道，“因为我们的损失实在太大了，之所以上头觉得我们就算被派出来了也是白白浪费，更何况我们已经占据了关键位置，不用太伤心你们的行踪。” 秃发明白了，看来那些所谓的白人的名将也不过如此，没有任何的警惕心。 这个情报很重要。 秃发连忙用对讲机逐层和后方的主力部队取得联系，把这个重要的消息传递了回去。 如果敌人的巡逻队数量那么少，就意味着主力部队的行军速度可以更快一些，完全不需要担心敌人发现他们的行踪了。 秃发很快就完成了汇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那些有文化的参谋去办了，他们这些大头兵等着执行就好。 但是眼下却有另一件事情摆在秃发的面前，要他尽快解决，就是这几个被俘虏的白人士兵应该怎么办。 带着白人一起往前走是绝不可能的，会拖累他们的速度，说不定还会留下一些隐患。 最干净省事儿的办法就是找个借口就地处决。 但是国防军里的华人和殷人虽然都很讨厌白人，却也没有杀俘的嗜好。况且也很难下手把几个已经放弃抵挡的敌人给杀死。 思来想去之后，秃发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招了招手，把兔唇叫到了一边。 “这几个白人有点棘手，得想办法处理一下。”秃发用眼睛瞟了瞟那几个蹲坐在地上的白人。 “您放心，只要您说话，我就带人把他们都解决干净。”兔唇一边说就一边往枪里摁子弹。 秃发一开始是愣了一下，看到兔唇眼神里的杀意之后，才瞬间搞懂了对方想要做什么，这个家伙竟然以为自己要让他把这些俘虏处决掉。 秃发连忙把兔唇手里的枪压了下去，说道：“不是让你干掉他们，是让你把他们押回部队去。” 兔唇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幸好自己动作不快，要不然恐怕现在就已经是酿成大祸了。 “挑一个新兵，和你一起押送，回去之后就不用再出来了，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 “是！” 兔唇朝前走了几步，视线在新兵的脸上逐渐扫过，很快就停在了三狗的脸上，他吹了一个口哨，把三狗招呼了过来。 “来，班长给我们安排了新的任务。” “什么任务？” “和我一起把这几个俘虏押回去。” “回去？”三狗可是一脸的不情愿，他刚刚才参加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战斗，正在兴头上，现在只想着再和白人打几仗，怎么愿意回去呢。 兔唇看这个新兵蛋子那么不上道，伸手狠狠地在他的帽沿上拍了一下，小声地说道：“你这个傻小子，立功又不是只能在战场上立，咱们把他们押回去，照样是一件立功的事儿，说不定还能被连长营长记住名字，你不是想晋升军官吗，让上头的人记住你的名字就是第一步。” “再说了，按照现在这个行军速度，咱们后天就能包围贝米斯高地，到那个时候才是打大仗的时候，你还担心没有仗打吗？” 在兔唇这个老兵的一番忽悠之下，三狗相信了，乐滋滋地给兔唇敬了一个礼，表示感谢。 十几分钟之后，兔唇和三狗就一前一后准备把七个俘虏往回带。 秃发看着他们走出去五六十米之后，突然想起了刚才兔唇对俘虏起的杀心，心中有一些不安，于是就叫住了他们。 “把你们两个的子弹交出来。” 兔唇和三狗有些不解，但是还是把所有的子弹交了出来。 秃发从里面数了两发，分别交到了他们的手里，接着说道：“一人一发就够用了，带多了也用不着。” 三狗还有些不解，但是兔唇已经知道秃发怎么做的用意了，班长是怕自己在半路上找借口把这几个俘虏给杀掉了。还别说，他确实有一点这个想法。 不过兔唇也没有过多地争辩，欣然接过了子弹，敬了一个礼之后，就继续吆喝着俘虏往前走了。 这一切都是在查理少尉等俘虏面前发生的，他们感激地看了一眼秃发，才跟着前面的三狗朝前走去。 这个小小的举动，可能就会救了查理几个人的命。这让查理越发觉得自己选择投降行为是正确的。 这支小小的队伍在丘陵中上上下下，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 秃发这时才走到剩下的士兵面前，大家已经做好了重新出发的准备。 “好，我们继续出发！” “是！” 像这样的战斗这几天在萨拉托加地区就没有停止过，虽然规模很小，小到除了当事人之外，甚至不会有人记录下具体发生战斗的地点、时间和人数。 那些死去的白人的尸体就这么烂在了地里，他们的亲人甚至不知道他们去向了何处，想要流泪怀念都不知道面向何方。 然而这就是战争，有战争就有死亡，有死亡就一定有悲伤。 在几十个秃发班这样的侦查队的努力之下，美军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他们对战场的掌控也越来越少。 稳坐贝米斯高地的安东尼·韦恩将军还不知道，自己正在一点点变成一个没有视力的瞎子。 而国防军这边，随着情报越来越多，他们的行军速度也越来越快。 最终，几处部队都在预定的时间内到达了制定的位置。 第二步兵团是在子夜时分抵达贝米斯高地的。 此时的美军的营地已经安静了下来，大部分士兵都已经睡着了，就连哨兵和巡逻队也开始找地方偷偷地打起了瞌睡。 上到安东尼·韦恩将军，下到普通的列兵，都没有发现高地下方几百米的距离外，开来了一支六七千人的军队。 在夜幕的掩护之下，国防军没有休息，开始挥舞铁锹挖战壕，迫击炮、野战炮和轻机枪被有序地安排在了初具雏形的阵地上。 一时间，寂静的平原上回荡着一些稀碎的声音，但是却又很快就被风掩盖了起来，化为更加稀碎的声音。 几个小时之后，一场决定北美大陆走向的战争终将会拉开帷幕。 第445章 战壕冲锋法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安东尼·韦恩将军就被外面的传令兵叫醒了。 当他听说贝米斯高地下多出了一支六七千人的军队时，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恨不得把那个士兵打出门去。 但是当安东尼·韦恩将军来到贝米斯高地的一处小山坡，举着望远镜往下望去的时候，他才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在望远镜里，他看到了一个横纵足足有四五百米宽的半环形阵地。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样子的阵地，那些华人和殷人简直是土拨鼠转世，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挖出了五六条战壕——这些战壕相互交错重叠，几乎囊括了贝米斯高地北边的整个开阔地。 而且华人的这支部队还在不停地拓展着战壕，他们先是纵向地往前挖一段，接着再横向地挖一段，不停地向贝米斯高地上的美军营地前进。 最开始，美军士兵还会来到高地上看热闹，嘻嘻哈哈地嘲笑如同农夫一样挖地的华人军队。 但是到了中午的时候，当国防军的战壕延伸到贝米斯高地北面三百米的位置时，白人们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在这个距离内，华人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冲上来，而美军的营地除了一些松松垮垮的木制栅栏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御工事，不可能抵挡住华人的冲锋。 顿时，整个美军营地里的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了。 安东尼·韦恩将军立刻下达命令，让炮兵把大炮摆到了营地前，准备给不断靠近的华人军队一些颜色看看。 可是炮兵刚刚“吭哧吭哧”地把大炮摆出来，才发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 华人的战壕实在太近了，而且比贝米斯高第矮上四五十米，合众国团的滑膛炮即使把射角调到最低，甚至放平炮身也打不中那么近的目标。 虽然明知道打不中，但是炮兵还是尝试着开了几炮，炮弹无一例外全部地飞过了华人的阵地，落在一两公里之外的地方。 美军炮兵没有取得什么战果，他们以为处于低处的华人军队也没有什么办法，因此就没有及时撤退。 可这正中了国防军的下怀，第二步兵团集中了几十门迫击炮，对着美军的炮兵就是一顿输出。 几百发的迫击炮弹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全部落在了美军的临时炮兵阵地上，把他们炸得人仰马翻，损失掉了一大半的野战炮和一半的马匹，逼得他们连忙把大炮往后拖，一直拖到了营地的最高处才敢停下来喘一口气。 安东尼·韦恩将军目睹了双方炮兵的整个过程，脸上阴云密布，冷得能把周围的人给冻上。 他听说过华人的武器装备很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好，竟然还有这种射速这么快的速射炮。 最关键的一点是，安东尼·韦恩将军只看到了开炮带起来的烟雾，却没有看到敌人的炮兵阵地——这意味着这种大炮的体积非常小，甚至不需要专门的开阔的阵地来部署。 安东尼·韦恩将军真的想不出来这种大炮是什么样的一个构造，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自己的兵工厂试着研制生产一些。 唯一让安东尼·韦恩将军感到松一口气的是，华人的炮兵在重创了自己的炮兵之后，并没有继续炮击，而是暂时也停止了动作——华人们又继续向土拨鼠一样，在东西两个方向上挖掘更多的战壕。 其实，国防军的迫击炮的射程几乎可以覆盖整个美军的营地，完全可以集中所有的迫击炮给白人来一个“炮弹洗头”，估计很快就可以击溃白人的士气，让他们慌不择路地往山下跑。 但是第二步兵团团长刘二没有选择这种省事儿的做法，因为现在还不到击溃合众国的时候，他们要做的是给白人增加压力，让他们赶快派人向新罕布什尔团和康涅狄格团请求增援。 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安东尼·韦恩将军又有了新的动作，他把合众国团的三个连队派了出来，在营地前沿用手里的拉尔夫步枪进行骚扰射击。 不得不说，安东尼·韦恩将军临战指挥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能够灵活地调动手里的武器。 这一轮突如其来的骚扰射击一开始确实取得了一些战果，国防军这边开始出现了损失——一些没来得及躲进战壕的士兵被击中了。 但是由于拉尔夫步枪在300米的距离上命中率不俗，但是杀伤力已经大大下降了，所以被打的士兵大多数是轻伤，并没有生命危险。 虽然没有太大的威胁，却也影响到了部队挖战壕的进度。 刘二为了赶走这些烦人的蚊子，把一些狙击手集中到了前沿，开始对白人的散兵进行反击。 毛瑟步枪的射程和威力可不是拉尔夫步枪能比的，三百米的距离内，能够轻松命中目标，不是直接丧命，就是重伤。 双方的枪战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傍晚才告一段落，国防军这边几乎是零伤亡，而美军则在前沿又留下了一百多具尸体，同时营地里还躺着同等数量的伤员。 毛瑟步枪的威力很大，被命中打一个贯通伤也就算了，如果子弹是碰到了骨头，那就惨了，不仅伤口会更大，痛感更强烈，而且战后成为残废的概率也要更高。 太阳落山的时候，安东尼·韦恩将军非常不甘心地把散兵们撤回了营地——这大半天的时间，白人也有样学样，挖土在营地前筑起了一道土墙。 秃发的侦查班还没有回来，但是兔唇和三狗则参加了下午的战斗，两个人都取得了不俗的战绩：兔唇用十二发子弹命中了四个白人，三狗用二十四发子弹打倒了两个白人。 当看到白人们灰熘熘地撤回去的时候，三狗开心地从战壕里探出了头，被身边的兔唇一把就拉了回来。 “你小子是不是不要命了，想吃白人的枪子儿吗，一定要记住，在战场上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随便露头，更不能自以为是，你得先学会怕死，才能不死！” 兔唇恼火地对着激动得满脸通红的三狗就是一通骂。 第246章 来吧，美国兔崽子们 三狗连连点头，咧着嘴笑着说道：“嘿，兔唇老哥，你说得没错，回来还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每一个士兵的战绩都要登记造册，战后自然要“论功行赏”。 “你就跟着我吧，能不能当上军官不好说，但是指定让你早日当上士官，或者提几级的工资！” “嗯嗯，我保证服从命令！” 当三狗沉溺在小富即安的想象中的时候，刘二正在帐篷里面布置今天晚上的作战计划。 按照第二步兵团的战斗力，要击溃贝米斯高地上的白人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现在要做的是给他们压力。 这样一来，就不能真打，只能假打，但是看起来又必须像是真打。 “今天晚上，各连的迫击炮小队每隔半个小时就炮击他们一次，炮击的数量也不需要太多，三发就足够了，我们要让他们睡不着，吃不下，逼着他们早点向萨拉托加镇求援。” “另外，让开一条路子，不要拦截他们的通讯兵，一定要让他们和萨拉托加镇方向保持联络的通畅。” “陈三牙，你们营给我绕到贝米斯高地的南边，在那边修筑阵地，预防他们从南边逃窜。” 整个贝米斯高地地形是北低南高，而且北面的破地比较和缓，南面则是六七十米的悬崖峭壁，而且下面就是哈德逊河。 只要脑子正常，美军一定不会从这里撤退的，因为这无异于集体跳河——但是，贝米斯高地上有将近一万人的美军部队，如果跳河的话，甚至能把河给填满，因此不得不留一手。 “是！”陈三牙一点都没有迟疑，就把这个任务给接了下来。 刘二最后又提醒了在场的八位营长道：“各位要记住一件事情，我们不是要把他们击溃，所以别打得太凶，手里的武器要藏着点，如果我们一不小心用大了劲儿，把这个安东尼·韦恩将军吓跑了，坏了陛下的全盘计划，那我们就可以集体切腹谢罪了。” 刘二把话说得很严重，但是几个营长却都笑了。 从晚上六点钟开始，各个连队的迫击炮小队就打卡上班了，准时准点地往贝米斯高地上的美军营地上发射炮弹。 因为距离很近，目标又很大，所以根本用不着瞄准，发射出去的每一发炮弹几乎都落在了美军营的范围之内。 由于这项工作非常简单和无聊，以至于炮手们都打起了瞌睡。 和国防军这边的公事公办比起来，美军的营地彻底是乱了套，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炮弹落在自己的头上——在这种无差别的炮击之下，不管是将军还是列兵，生命的价格都是一样的，都只值一发炮弹。 一整个晚上，美国军队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睡了一个安稳的觉，都在不停地救火，救人，抢救物资，转移帐篷。 到后半夜的时候，大部分部队的帐篷都转移到了营地边缘——这些地方落下炮弹的可能性要低一些。 第二天天亮，一夜未眠的安东尼·韦恩将军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在军官们的陪同之下在营地里四处巡查。 此时，偌大的营地到处都是弹坑和残骸，一些被命中的帐篷还在冒烟。 死伤的士兵随处可见，那些安然无恙的士兵一个个也都憔悴不堪。 而营地的正中央，最为惨不忍睹，浅浅的弹坑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仿佛一个巨大而又丑陋的伤疤。 几天之前还井井有条的营地，此刻已经不忍直视了。 安东尼·韦恩将军越看脸色越阴沉，他一言不发，身边的那些军官自然也不敢说话。 他内心深处的愤怒，不是来源于恐惧，而是来源于耻辱。 华人的这种作战方式，近乎于一种挑衅，伤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大。 再任由华人这么炮击下去，那么手下这支军队的士气迟早是会崩溃的。 安东尼·韦恩将军来到了圣克来尔和哈马两位团长面前，说道：“集合部队，正午时分，向敌人发起进攻。” “今天？”圣克来尔有一些吃惊，这个决定也太仓促一些了。 “嗯，再等一个晚上，士气会继续下跌的，到时候不用敌人发起攻击，我们自己就会崩溃了，更何况，敌人的人数比我们少。” “可是，敌人都躲在了战壕里，我们的步枪的命中率恐怕不会太高。”圣克来尔小声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哼，现在距离敌人只有几百米，步枪能发挥的作用已经不大了，我们要冲过去和他们打白刃战，勇气才是最好的武器！” 一众军官豁然开朗，华人的战壕无形之中确实拉进了双方的距离，但是这对于美军来说也是一种优势。 贝米斯高地上有一万人，顶着步枪的射击也能轻轻松松地冲过这几百米的距离。 “是！”所有的军官都大声回答道。 美国人把发起进攻的时间确定在了下午两点，这个时间士兵们刚刚吃完饭，体力和精力都最为充沛。 刚过正午，两个团的部队就开始集合了。 因为部队人数很多，所以需要的时间也格外长。 当所有的连队都列好队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三点了。 近百个连队组成了一个庞大的线列——横向宽度有15个连队，纵向深度有6个连队。 贝米斯高地并不宽敞，所以这一百个连队几乎已经完全把高地站满了。 美国人排成列队的时候，国防军看得清清楚楚，本可以现在就开枪开炮，但是为了不让他们太早溃退，所以一直在等待命令。 从表面上看，整个阵地上静悄悄的，但是实际上非常忙碌，机枪手和步枪手都忙着把子弹摆在了自己的触手可及的位置上。 对面那一万人的线列非常壮观，不管是没打过仗的新兵，还是打过仗的老兵，都被那密密麻麻的敌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握着枪的手更是不停地往外冒汗。 就连位于阵地最后方的刘二，也紧张得不停地喝水，所有的战斗细节都提前交代下去了，他现在反而提前闲了下来。 “来吧，美国兔崽子们。” 第447章 美军的四次冲锋 下午三点一刻，伴随着一阵鼓声，贝米斯高地上的战斗终于开始了。 美军第一波发起进攻的部队总共有15个连，全部都是宾夕法尼亚团的民兵。 宾夕法尼亚是美国北方非常重要的一个州，在加上又是首都费城的所在地，所以人民都自有一种为国捐躯的自豪感。 虽然他们在行军途中喊苦叫累，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士气仍然非常高涨。 他们明知道自己最大的作用就是消耗吸引敌人子弹的和体力，但是仍然义无反顾地举着枪向前走去。 勇敢归勇敢，但是在时代的差距面前不堪一击，他们也就从勇士变成了挡车的螳螂。 线列仅仅走出去十几米，国防军的毛瑟枪就响了，子弹的穿透力非常强，有时候甚至会出现一枪打死三个人的情况。 那一点点虚无缥缈的勇气，被枪声撕碎了，倒下的士兵越来越大，惨叫声也越来越刺耳。 投入战斗的只有第一道防线的国防军，人数大概一千人左右，而且还没有使用轻机枪和迫击炮。但是火力已经很勐了，宾夕法尼亚团的这十五个步兵连很快就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但是他们只走往前走了不到五十米。 鼓点变得急促起来，白人士兵们发起了冲锋。 “杀！”所有的军官挥舞着军刀，有些惊慌失措的士兵快步冲了起来。 安东尼·韦恩将军站在高处，看到士兵们加速冲锋的时候，搞到了一些欣慰。 华人的步枪很勐，民兵们还能鼓起勇气冲锋，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然而，当民兵们冲到距离战壕一百多米的时候，国防军的轻机枪小组开火了。 可怜的白人民兵们就像割草一样倒了下去，一些溢出的流弹甚至打到了后面还没有冲锋的线列里，造成了额外的伤亡。 安东尼韦·恩将军和手下的两个团长明显紧张了起来，他们知道华人一种连发枪，但是一直以为那只是步枪的叠加罢了——一把连发枪顶多等于十把步枪，然而现在看到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民兵们冲锋了十几米，就也顶不住了，扭头就往回跑，但是子弹很快就撵上了他们，等他们撤退回出发的位置时，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士兵了，这些士兵从线列的两边退去，在线列后方重新集结。 国防军这边没有“赶尽杀绝”，而是非常有礼貌地停火了，刻意让白人有了一些喘息之机。 枪声是停止了，但是战场上没有变得安静，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尸体和伤员的哀嚎声。 第二道线列的十五个连队仍然是民兵，这些士兵的脸上已经明显出现了恐惧和惊慌。 这时，宾夕法尼亚团的鼓声再一次响了起来，第二道线列的士兵们开始逐渐稳定住了情绪。 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战术，就是要用一批一批的民兵发起冲锋，不停地消耗敌人的子弹。 刚才的场面虽然惨烈，但是并不算惨败，只是战术需要调整一下。 “告诉前线指挥官，出发之后，立刻全力冲锋，不需要考虑队形的整齐，要最快速度冲入敌人的阵地。” “是！” 自有传令兵纵马把安东尼韦恩将军的命令传递了过去。 很快，收到命令的军官们直接就拔出了军刀，高声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一时间，一千多民兵径直冲了出去，丝毫不考虑队形的问题了。 用速度换取距离，这个措施果然发挥了一些效果。这一次，美军只付出了上次冲锋一半的代价，就冲过了前一百米。 进入200米范围的时候，他们还能保持相对密集的阵型。 但是随后响起的轻机枪的声音，再一次让民兵们像潮水一样退了下来。 第二次冲锋又一次无功而返了。 这一波士兵刚刚往线列后方退去，第三道线列几乎立刻就传来了进军的军鼓声。 “进攻失利之后，不要撤退，原地卧倒，压制敌方火力！” 安东尼·韦恩将军再一次下达了命令，宾夕法尼亚团的团长哈马已经完全被架空了，但是他也不是很在意，至少自己不用承受指挥士兵送死的压力——刚刚这两次冲锋，已经让至少一千名士兵再也回不了家了，这可不只是一千个人，还是一千个家庭啊。 民兵们发起了第三次冲锋，这一次，他们在机枪响起来之前就卧倒了下去，损失再一次大大减少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开始趴在地上用步枪开始还击，虽然民兵用的是肯塔基长步枪，装填子弹的时候仍然要蹲起来，但是至少还是开始还击了。 白人民兵打出来的这些子弹打在战壕前，溅起了点点泥土，让战壕里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新兵不免开始紧张起来。军官和老兵们大声地提醒着新兵，才让他们镇定了下来。 其实，如果不是国防军放水，这些民兵就算再勇敢也冲不到这里。 安东尼·韦恩将军可不这么看，他把这看成了巨大的胜利。 此时，这位老将非常亢奋，脸色通红，两撇灰白的胡子也在不停地抖动。 圣克来尔和哈马等军官不得不表示佩服，疯子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继续冲锋！” 第四次冲锋开始了，这次的十五个连是合众国团的正规军，不只纪律严明，装备的也是更好的拉尔夫步枪。 在前面的民兵的火力支援下，他们冲入了二百米的范围，在轻机枪响起的时候，他们再一次卧倒了。接着一边匍匐前进一边用拉尔夫步枪还击。 还没冲锋的美军士兵看到自己的军队反击了，顿时士气大振。 安东尼·韦恩将军紧紧攥着缰绳的手也松了一些，看来战前的训练果然没有白费。 正当他想要下令发起第五次冲锋，一鼓作气地冲入敌人的战壕时，前方突然传来了昨天晚上听了一个晚上的那种炮声。 敌人的大炮竟然可以炮击两百米以内的目标？ 这简直超出了安东尼韦恩将军等人的常识，要知道大炮不仅有最大射程也有最短射程。 还没等他们想清楚这个“技术”上的问题，前方就传来了那种他们听了一个晚上的爆炸声！ 第448章 美军的少壮派 紧接着，那种会爆炸的炮弹就不停地落了下来，把匍匐在前沿的白人士兵炸得哭天喊地。 不到一分钟，好不容易冲上去的美军士兵就顶不住了，爬起来就往后逃。 国防军的炮火追着白人溃兵的屁股一路炸过去，一些炮弹甚至落在了还没有出发的线列里。 顿时，美国人的线列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士兵们抱头鼠窜，扔下枪就四处逃散。 安东尼·韦恩将军等人也被士兵裹挟着往后退，甚至也差点就从马上摔下来了。 如果这个时候国防军发起冲锋，那么这些美军士兵就只能跳崖去了。 但是刘二在这个时间下令停止炮击了，得给白人留一条活路。 白人军官们不停地拉拽着惊慌失措的士兵，鼓手都快把鼓敲破了，宾夕法尼亚团和合众国团的部队才勉强收拢了起来。 整个过程凌乱到了极点，出尽了洋相，国防军的士兵们一个个地从战壕里探出了头，像看西洋镜一样欣赏白人的狼狈的样子。 安东尼·韦恩将军在骑兵的保护之下，终于勉强重新站住了脚。 看着那些惊魂未定的士兵，安东尼·韦恩将军嘴唇紧紧地闭着，又气又恼。 在气愤和恼怒中，他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要是刚才华人发起冲锋，他们就彻底完了。 看来华人的指挥官是一个优柔寡断寡断的人，没有抓住这个取胜的时间点。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了，再次发起进攻完全不可能了，士兵们不仅士气低落，体力也已经消耗到了极限。 安东尼·韦恩将军看着尸横遍野的高地，他非常不高兴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白人士兵们一收到命令，就慌不择路地朝着营地里涌去，想要远离充满死亡气息的战场。 安东尼·韦恩将军凌乱的帐篷里人满为患，几十个重要的军官在轮流上报自己的部队的今天的损失。 仅仅半天的时间，两个团至少就阵亡了一千五百人，还有相同数量的伤员，这些伤员大部分受伤非常严重，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一种低落的情绪在帐篷和整个军营里蔓延开来。 敌人来得很突然，死亡也来得很突然。 安东尼·韦恩将军说了一番劝勉和鼓舞士气的话，又连续下了几道安定军心的命令，这些营长才恢复了一点镇定。 打发走了这些营长，帐篷里就只剩下圣克来尔和哈马了，和那些营长比起来，他们要更能沉住气一些。 “都来说说自己的想法，你们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办？”安东尼·韦恩将军问道。 圣克来尔和哈马相视一眼，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让他们带领千把人去围剿印第安人还可以做到，现在这样的局面他们也没有更高明的办法。 “似乎华人也没有把握拿下我们的营地，今天这一仗恐怕也是他们全部的战斗力了。” “我也这么认为，只要我们守住营地，他们也许也没有办法拿我们怎么办。”哈马赶紧就加上了这么一句话。 “但是我们的粮食……”圣克来尔欲言又止。 这两位团长虽然有些平庸，但是这次把战场上的情形看得比较清楚。 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粮食，安东尼·韦恩将军他们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却从没有想过一万人会被六七千人包围在贝米斯高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营地里突然又传来了爆炸声——华人又开始昨晚的那种炮击了。 在这种骚扰战之下，士兵们的士气会越来越低的，那么过不了两三天就会被华人给吞掉的。 如果合众国团和宾夕法尼亚团被消灭掉了，那么其余的几个团就全都完蛋了。 爆炸声此起彼伏，震得帐篷里的各种杂物不停地跳着舞。 安东尼·韦恩将军算计了一番，最终做出了决定。 “派出所有的信使，让他们给其他三个团传递命令，命令他们立即向贝米斯高地靠拢。” “那萨拉托加镇的第一道防线我们不要了吗？”哈马问道。 “决战的关键在贝米斯高地，一旦我们被消灭了，萨拉托加也就完蛋了，等援兵到了，我们可以两面夹击，两万多人对六千人，优势在我，吞掉这股敌人，胜利就是属于我们的。” “可是，敌人的军队也会赶来增援的。” “所以要快，让他们一定要快。” “是！” 在时不时落下的炮弹中，几十个骑兵信使冲出了营门，贴着边朝北面冲去。 战壕里的国防军士兵看得很清楚，他们只是象征性地打死几个人，就把他们放了过去。 看着信使们冲过己方的防线，刘二立刻派人把情报发给了其他几只部队和中路军司令部。 一切都和他们的计划一模一样。 新罕布什尔团、康涅狄格团和纽约团实在凌晨的时候收到的命令，虽然他们并不是特别想放弃现在的阵地，但是面对安东尼·韦恩将军的命令，他们还是决定坚决执行。 翌日的清晨，康涅狄格团和新罕布什尔团就从萨拉托加镇拔营出发了。 一两个小时之后，纽约团也从东岸出发了。 康涅狄格团和新罕布什尔团加起来足足有八九千人，他们排着纵队，一个方阵一个方阵的朝南边移动。 这两个团的士兵还没有和华人交过手，也还没有出现太多的损失，所以士气还非常高，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和骄傲的神情。 几十面星条旗迎风招展，非常壮观。 这两个团的团长分别叫做尼克松和福特，他们也是现役军人，只不过他们和圣克来尔、哈马一样，都只指挥过几百上千人的军队。 不一样的地方是他们的年龄更轻，尼克松三十出头，福特不到四十，所以他们并没有那么悲观，还想着在战场上能够建功立业。 两人此时骑在马上，志得意满，仿佛自己真的已经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了。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对安东尼·韦恩将军有些不屑，明明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说合众国团和宾夕法尼亚团才是战役的关键，可是才过去两天就着急忙慌地要求增援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福特放眼看着部队，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安东尼·韦恩将军老了啊。” 第449章 坦克！坦克！ “是的，一个固执又自信的老家伙。”尼克松上校说道，他是一个瘦高的白人军官，坐在马上，看起来随时会被风吹倒似的。 这两个美军中的中生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昨天晚上他们已经对“惊慌失措”的安东尼韦·恩将军进行过一次“批判”了。 虽然命令里说得很清楚，贝米斯高地附近出现了大量华人的军队。 但是，福特和尼克松却并不相信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可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穿插到贝米斯高地去。 虽然在双方的巡逻队的冲突中，美军的损失更大，但是也不可能一点敌军的消息都搞不到吧。 基于这个推理，他们认为包围贝米斯高地的只是华人的小股部队，不可能超过两千人。 安东尼·韦恩将军是被吓破了胆，所以才不顾一切地要求他们增援贝米斯高地的。 两位团长看出了端倪，但是仍然坚决执行了命令——如果出现失利，需要承担责任的也是安东尼·韦恩将军，他们这些年轻人，恰恰可以借这个机会往上爬。 部队出发得很早，在中午之前就已经走了十公里。 临近正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弗里曼农场。 此时正值春天，农场的田地已经种满了小麦，绿色的麦苗迎风招展，似乎在迎接这支美军部队的到来。 这时候，本来应该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但是福特和尼克松立功心切，他们想让部队再往前多走一些。 “传递命令下去，往前再走两个小时，然后再休息，安东尼·韦恩将军和宾夕法尼亚团的弟兄还在等着我们，我们要尽快赶到贝米斯高地！” “是！” 几个传令兵骑着马向前向后跑去，整个队伍轻微地骚动了一下，就开始继续前进了，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美国人身上那种吃苦耐劳的精神还是很值得佩服的。 传令兵刚刚跑远，骑在马上的福特上校好像在风中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股味道很刺鼻，像是钢铁燃烧散发出来的味道。 “你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了吗？”福特问身边的尼克松道。 尼克松的鼻翼抽动了一下，很快就捕捉到了那胡若有若无的味道。 “是哪里着火了吗？” 两人在马上伸长了脖子，朝四周看去，却没有看到任何烟雾。 风是从河边吹来的，那里有一个斜坡，站在他们的位置上，并看不到河岸的任何情况。 “也许有农民在放火开荒吧？” 萨拉托加不是无人区，在附**坦肥沃的河间平原零零散散地住着一些农户，要不然也不可能有弗里曼农场。 说到农民，他们又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他们在田地里穿行了那么久，竟然一个干活的农民都没有看到。 “人都去哪里了？” “也许正躺在家里呼呼大睡呢，他们可比我们过得舒服多了。” “可现在正是忙碌的季节。” “谁知道呢？” 两位上校还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讨论出一个所以然，他们又听见了从哈德逊河的方向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这声音比雷声更沉闷一些，比河水的声音又绵长一些。 而且，这个声音正在一点点向他们靠近，那股刺鼻的气味也越来越明显。 此时，农场麦田里的几十个连的民兵全部都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分辨那个声音。 他们就像麦田里的稻草人，一动不动。 突然，他们在东边河岸的方向上看到了一点点黑烟。 紧接着，一个像房子一样的铁家伙从斜坡的地方一跃而出。 先是第一个，接着就是第二个……很快，十四五个这种铁家伙在麦田里朝白人士兵飞驰而来。 这些移动的铁房子发出呼呼呼的巨大响声，如同是地狱里的怪物在打呼噜。 白人士兵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完全搞不清楚是什么，他们甚至分不清这是活物还是机器。 一些人甚至好奇地把手搭在额头上，想要看一个究竟。 “我的上帝，这到底是什么？”福特和尼克松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感叹，举起了望远镜朝那些铁家伙看去。 还没等他们仔细地观察，却发现这些铁家伙上面飘扬着的是华殷帝国的蓝底黄星旗！ 尼克松最先反应了过来，他扯着嗓子大声地喊了起来：“敌人、敌人、那是敌人！” 声音划破了美军队伍中上空的平静，整个队伍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 组织反击的口令声慌乱地在农场上响了起来。 林三虎的一号坦克冲在最前面，整个车体非常拥挤闷热，柴油的味道让人恍忽。 但是不管是林三虎，还是其他的乘员，早已经适应这种恶劣的环境了。 第一重装骑兵营总共有20辆坦克，这次全部投入到了战斗中——整个营没有一个多余的人，人人都必须要上车战斗。 “全速前进，撕碎敌人！” “是！” 很快，所有坦克上的机枪和大炮同时开火了，透过狭小的了望窗往外看去，看到那些白人民兵一排一排地倒了下去。 有人试图要反击，但是他们手里的肯塔基长步枪根本就打不穿坦克的装甲。 铅弹打在坦克的钢板上，除了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并且带起一点点火花之外，什么用处都没有。 六七分钟之后，所有的坦克都一头冲进了将进一万人的民兵队伍中，不停地用机枪和大炮消灭着周围的白人民兵。 一时间，到处都是鲜血和死人，惨叫声和求救声无处不在。 大部分白人民兵们被这些杀人的机器吓得找不到北，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有一些慌不择路的家伙用灵活的走位躲过了枪炮的扫射，但是却迎面撞上了另一辆坦克：在惨叫中被几十吨的坦克碾成了一摊肉泥。 比人更惊慌的是马匹，刺鼻的气味和轰鸣的声音让它们感到不安，嘶叫着带着身上的人或者身后的炮车到处乱跑，把一个个士兵撞倒在地。 但是也有一些勇敢且迟钝的人在还击。或是用手里的步枪射击坦克的身上的钢板，或是用刺刀去捅坦克的履带…… 看似勇敢，但是毫无作用。 第450章 血腥的战斗 这些敢于反抗的莽夫下场很惨，不是被机枪打成了两截，就是被绞近履带里成为一堆看不出是人是狗的血肉。 坦克就像冲进了羊群里的狼，每一次撕扯，甚至每一次移动都会带来大量的死亡。 被漆成墨绿色的的装甲很快就被白人的血染红了，上上下下沾满了各种内脏和碎肉。 白人的一些血肉有时候会从坦克上的了望窗溅进去，喷到国防军的士兵的身上，让不少新兵都吐了出来。 血腥味和呕吐物的味道混在一起，让士兵更加痛苦。 红松塔是七号车五号机枪的副射手，他只需要不停地帮助射手更换弹夹和枪管，所以看不到外面的惨状。 但是那些白人的惨叫声仍然让他心惊胆战，只能不停地想过去在部落里的美好的回忆，以此来冲澹恐惧和害怕。 他现在想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军官，只想着这场几乎于屠杀的战斗能早点结束——残酷的战斗不仅是对战败方的毁灭，也是对战胜方的一种考验。 车长在大声地喊着命令，士兵们在大声地回答。 坦克车里洋溢着一种因恐惧而兴奋到癫狂的歇斯底里。 在二十辆坦克的横冲直撞之下，康涅狄格团和新罕布什尔团在十几分钟之内损失了将进两千人。一大半直接见了上帝，一小半还在苟延残喘。 被压断手脚的，被子弹打出内脏的……都像动物一样在麦田里一边爬一边哀嚎。 在这种打击之下，这两个团彻底溃退了，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都没头没脑地朝着西边的树林跑去。 然而，在这些溃兵距离那片茂密的森林还有一两百米的时候，里面传来了枪声。 冰雹一样密集的子弹噼头盖脸地迎面射来，又收割了成百上千人的生命。 在这前后夹击之下，这两个团的民兵彻底被打散了，再也没有任何人想着要反抗了。 这时，提前安排在不同方向的高音喇叭响了起来。 “所有人放下武器，缴枪不杀，投降从宽，反抗没命！” “所有人放下武器，缴枪不杀，投降从宽，反抗没命！” “所有人放下武器，缴枪不杀，投降从宽，反抗没命！” …… 这突然出现的巨大的说话声击垮了白人的最后一道心里防线，一些胆小的人甚至吓得拉了一裤裆的屎和尿。 那些最激灵的白人手忙脚乱地在身上寻找白色的东西，不管是衬衫还是手帕，找到之后就举了起来，不停地在空中挥舞。 有一些士兵甚至脱掉了内陆，仿佛赎罪券一般那在手里，挥过来挥过去，恨不得把手都摇断了。 很快，就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白人民兵们想起了华人优待俘虏的政策，全都开始效彷那些抢先一步的同伴。 就这样，麦田里出现了一面一面的五花八门的白旗，这些白旗随风飘扬，煞是好看。 接着，轰鸣的坦克停了下来，枪声也逐渐停歇，除了伤员的哀嚎声之外，麦田里逐渐恢复了宁静。 一队一队的国防军士兵从西边的树林里跑了出啦，他们端着枪，冲向了已经投降的那些白人，开始打扫战场。 这时有一些白人还想趁机逃跑，但是毫无例外地被射翻在地了。 一辆辆坦克的门打开了，坦克兵们神情凝重地走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也不是很美好，但是总比车里让人舒服得多。 林三虎爬上了坦克的顶部，向着西边的树林的方向看去，步兵还在源源不断地冲出树林，麦田里的白人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直到这个时候，林三虎才有时间环顾四周。纵使已经打过很多次恶战了，但是他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画面。 在重装骑兵营的坦克附近，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尸体，风中飘着一股甜腻腻的血腥味，让人赶到恶心。 林三虎两腮的肌肉咬得很紧，他在拼命地压抑自己想要呕吐的冲动。 一些承受能力比较差的新兵开始哇哇地吐了起来，老兵们少见地没有嘲笑他们，反而沉默着拍打着他们的背，想要让他们舒服一些。 这场战斗终结了很多白人的生命，也终结了很多华人和殷人的军旅生涯。 半个多小时之后，哈德孙西岸传来了枪炮声，让重装骑兵营的士兵们有了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东西。 大家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河对岸，因为相隔很远，中间还有几百米的丘陵，所以其实看不见河对岸的情况。 从枪炮声上可以分辨出来又是国防军的“独角戏”。 河对岸只有一个海防营，他们要面对的是三四千的白人民兵，人数上相差甚远，但是双方武器装备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注定又是一边倒的战斗。 很快，大概两个步兵分了出来，朝着哈德逊河的方向跑去，他们要渡河增援海防，最终击溃最后的纽约团。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弗里曼农场打扫战场的工作已经到了尾声，而西岸的枪炮声也已经渐渐停息了。 太远逐渐向西边落了下去，天边出现了一大片橘红色的晚霞，仿佛是被农场上的鲜血染红的一般。 白人俘虏们被赶到了一起，一百人一个方阵，手脚全部都用绳子绑了起来。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他们的鞋子全都被要求脱了下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其中一个方阵里比较特别，全是刚刚被甄别出来的垂头丧气的军官，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高高在上。 但是此时，却已经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了。 在这些军官中，并没有福特和尼克的身影，但是他们并没有侥幸逃脱。 在战斗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的坐骑被坦克惊吓之后，彻底发了疯，带着自己的主人冲进了坦克群当中。 倒霉的福特和尼克松连人带马被坦克撞翻，活生生被轧死了。 他们带着自己取代安东尼韦恩将军的美梦，和他们热爱的美利坚合众国的大地彻底融为了一体。 只不过，未来不会有人记住他们任何的事情。 第451章 最后通牒 弗里曼农场的战斗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时候，国防军第三步兵团团长何以修就提前把情报发给了刘二。 刘二没有任何的迟疑，马上就下达了全团准备攻击的命令。 所有的迫击炮全部都集中到前沿阵地，士兵们也全部都在枪上装好了刺刀，大家一个个躬身蹲在战壕里，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下午三点的时候，随着几发红色信号弹的升空，贝米斯高地之战的决战打响了。 上百门迫击炮和几十门野战炮同时开火，炮弹不停地落在白人的营地里，爆炸一阵高过一阵。 炮击开始的时候，安东尼·韦恩将军还以为华人又是故技重演，只是想要骚扰他们。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这次的炮击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勐烈。 一些威力更大的炮弹落在了营地里，往往一发就可以把一个帐篷的白人炸飞。 安东尼·韦恩将军跌跌撞撞地从帐篷了跑出来，一发炮弹落在了他身边大概二十米的地方，一块被炸飞的木板重重地拍在了安东尼·韦恩将军的后脑勺上。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重击让这个老人栽倒在了地上，两眼冒金星，耳朵也嗡嗡地疼。 此时，整个军营已经彻底乱了套，圣克来尔和哈马也不知所终，不知道是被炸死了，还是跟着士兵们到处乱跑。 幸亏安东尼·韦恩将军身边的卫兵没有擅离职守，他们把半昏过去的安东尼·韦恩将军架了起来，往贝米斯高地的最高处撤退而去。 要不是有这些忠于职守的卫兵，安东尼·韦恩将军恐怕已经被乱兵踩死了。 国防军的炮击持续了半个小时，阵地上终于传来了冲锋号的声音。 数千华殷两族的士兵，在振天的喊杀声当中，冲出了战壕，朝着几百米开外的美国人的营地冲去。 从国防军战壕到美军营地前的矮墙只有几百米，而且那里已经完全没有守军了，这高差不足一百米的高地对于国防军的每一个士兵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短短几分钟之后，冲得最快的那些国防军士兵就控制住了那堵矮墙。 他们架起了手里的机枪和步枪，对着营地里跑得比较慢的白人就是一通输出，一轮射击之后，又让几百个白人躺在了地上。 到了这个时候，美军的这个营地已经守不住了，白人们从营地后方涌了过去，朝着高地的最高处跑去。 国防军的士兵们当然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留下一部分部队搜索控制营地之外，其余的士兵全部都向坡顶冲去。 白人士兵已经没有一丝一毫抵抗的念头了，他们明知道坡顶也没有生路，但是还是顾头不顾腚地往上跑。 国防军的子弹不停地从后面射来，不停地有白人在逃跑的路上倒下。 直到这个时候，白人们才发现敌人的枪支竟然可以打得那么远。 战斗开始一个小时之后，残余的四千多还能动弹的白人士兵被赶到了贝米斯高地的坡顶上——几千人挤在只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上，根本就没有办法摆成线列。 看着四周的高达百于米的悬崖，再看看悬崖下波涛汹涌的哈德逊河。 走投无路的白人士兵进行了最后的困兽犹斗。 由于安东尼·韦恩将军昏迷不醒，同样侥幸逃脱出来的圣克来尔将军就成了临时指挥官。 他看到冲上山来的敌人还不多，就想利用最后的机会冲出重围。 于是他奇迹般地展现出了自己的魄力，组织手底下建制还比较完整的十几个连队来了几次反冲锋。 这些灰头土脸的白人士兵歇斯底里地喊着杀声，一脸扭曲地冲了过去。 然后他们刚刚冲出去，就被刚刚构筑起防线的国防军士兵用木柄手榴弹给教育了。 白人士兵连续发动了几次冲锋，但是每一次都被铺天盖地的木柄手榴弹给赶了回去。 除了又留下几百具尸体之外，他们毫无作为，冲锋的规模也一次比一次弱。 第五次重逢之后，白人的士气终于枯竭了。 任凭圣克来尔和哈马等高级军官如何鼓励和威胁，白人士兵们都不再愿意站起来了往前走一步，更不要说是拿起武器了。 甚至一度还发生了叛乱，差点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的事情。 十几分钟之后，后续的国防军部队冲了上来，当机枪小组和迫击炮小组布置好的时候，残余的那些白人彻底走投无路了。 高音喇叭被送到了前沿，那些口才好的国防军士兵开始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和话术劝降白人。 “放下武器，我们保证你们的生命！” “弟兄们，新罕布什尔团和康涅狄格团已经完蛋了，投降的士兵现在正在俘虏营里吃晚饭，你们难道不想加入他们吗？” “战争不是你们的过错，不要再为战争狂人华盛顿卖命了！” …… 五花八门的话术此起彼伏地响着，一点点地瓦解着白人的士气。 很快，就有士兵开始窃窃私语，小声地商量投降的事宜。 这时，刘二也已经来到了前沿阵地上，他看了看几百米在挤挤攘攘的白人，又看了看已经西斜的太阳。 距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于是他亲自拿起了一个高音喇叭，大声地喊了起来。 “美军弟兄们，你们听好了，我们华殷帝国宽宏大量，保证所有普通俘虏的安全，但是如果你们选择反抗，那么一定是死路一条。” “别再抱有幻想了，你们的援军已经被我们消灭在弗里曼农场了，你们等不到他们的增援了。” “想想家里的亲朋好友，想想美好的生活，放下武器，你们的生活还有希望，这一切都是华盛顿挑起的战争，不要再为战争狂人卖命了！” “我们最后给你们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的炮兵会开始无差别的炮击，到时候不再保证任何人的安全！” 国防军现在就可以炮击，但是直接炸死这些可怜的白人还是有点太残忍了，所以刘二给了他们最后的机会。 半个小时，是刘二耐心的极限，一到时间时间，他会立刻毫不犹豫地下令开炮！ 第452章 美国将星的陨落 圣克来尔和哈马等高级军官挤在这一小块空地上，上百名还保持着忠诚的亲兵还在他们周围牢牢地保护着他们。 而在他们的四周，不是华人的军队，而是白人士兵，这些白人士兵神情古怪，眼睛里有愤怒也有绝望。 从刘二开始劝降，白人溃兵里的气氛就越来越怪，大家最开始还是小声地讨论，后面声音越来越大，而现在就连不少军官也开始支持起了投降。 心急如焚的士兵们不停地朝着高级军官所在的空地涌去。 因为顾忌亲兵手里的燧发枪，士兵们没有多说话，但是他们眼神已经表达出了很多种意思。 士兵们很着急，圣克来尔和哈马又怎么会不着急呢？ 高级军官们产业更大，命当然比普通士兵还有贵重。 换句话说，就算普通士兵想要拼命，圣克来尔他们也不想拼命。 问题是圣克来尔他们现在说了不算，昏迷不醒的安东尼·韦恩将军还是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他不能越权形事。 都怪那些多管闲事的卫兵，如果不是他们把安东尼·韦恩将军救了下来，自己现在就可以做出决定了。 “圣克来尔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哈马的资历没有圣克来尔高所以自然而然就把他当成了主心骨，其余那些灰头土脸的营长也都用征询的目光看向了圣克来尔。 “这场战役已经没有希望了，最好的选择就是投降了。” 此话一出，军官们有一些沮丧，但是也不多，在白人的世界观里，投降真的算不上一件特别可耻的事情。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就是这次投降的对象是华人。 虽然他们认为华人是一群不信仰耶稣的野蛮人，但是据说还能优待俘虏，所以和被他们的炮弹炸死相比，好像也不是一件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我认同你们的意见，但是我并不是最高指挥官。” 圣克来尔说着看向躺在几米之外的担架上的安东尼·韦恩将军。 军医刚刚检查过他的身体，这个老家伙受的伤比看起来还要重，但是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仍然倔强地活着。 现在大部分人都无比希望安东尼·韦恩死去，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活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华人给的最后通牒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外围的那些士兵越来越骚动了。 在这个关头，安东尼·韦恩将军竟然睁开了眼睛。 “水，我要喝水！” 安东尼·韦恩将军这微弱的声音把周围所有人都吸引了过去，人们凑了上去，有人七手八脚地就递上了水壶。 卫兵把水壶凑到了安东尼·韦恩将军的嘴边，但是他只轻轻地抿了一口，就摇了摇头。 “我现在在哪里？”安东尼·韦恩将军看了看周围问道。 “您在贝米斯高地上！” “我们的营地呢？”安东尼·韦恩将军浑浊的眼睛里正在逐渐暗澹下去。 “被华人占领了。”圣克来尔说道。 “援兵呢？” “还没有来，但是……”圣克来尔没有往下说。 在劝降的时候，华人说得很清楚新罕布什尔团和康涅狄格团已经全军覆没了。 “但是什么？” “华人说康涅狄格团和新罕布什尔团遭到了他们的伏击，全军覆没了。” 如果是在半天之前得到这个消息的话，白人们一定会把这当成是华人的危言耸听和阴谋诡计，但是现在见识过华人的火力之后，他们不得不相信是真的。 更何况，到这个时候，就算是距离最远的纽约团也应该抵达了。 可是周围现在非常安静，根本就听不到任何枪炮的声音。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安东尼·韦恩将军的眼睛越瞪越大，直勾勾地看着头顶的天空，里面写满了悲愤和绝望。 他的脸飞快地从红润变得蜡黄，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剧烈。 最终，他的嘴唇动了动，挤出了一句话：“哦，美利坚完蛋了。” 说罢，头一歪，嘴角流出了一点血，整个人也就没有了气息。 围在他身边的军官们没有悲伤，反而觉得一阵轻松。 一个军官脱下了自己的军服，盖在了安东尼·韦恩将军的脸上。 圣克来尔带头向着安东尼韦恩将军的尸体敬了一个礼，其余的军官也都跟着敬了一个礼。 至此，圣克来尔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美利坚合众国陆军第一方面军的指挥官。 他来到了人群中央，用威严而果断的声音说道：“士兵们、士兵们，我们已经向我们的国家履行应该履行的责任，这场战斗已经和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接下来，我们要向我们的家人履行义务，那就是活着回到自己的家乡去。” “因此，我，美利坚合众国陆军第一方面军代理总司令圣克来尔宣布，向华殷帝国投降。” “回家去吧，我的孩子们！” 圣克来尔的话竟然引来了一阵小小的欢呼，光着一点就能看得出来，这支军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再坚持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下午五点钟，在圣克来尔将军的带领之下，残余在贝米斯高地上的三千多士兵放下了武器，排成纵队，举着白旗向北面走来。 国防军早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两个营的士兵从容不迫地开始接受着白人的投降。 圣克来尔和哈马被带到了刘二的面前，这两个白人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矮小的中年人就是击败他们的那个人。 “希望你们能善待我们的士兵。” “放心，我们言出必行，你们会在劳动营度过愉快的三年时光的，只要心态好，时间过得特别快。” 刘二这半是玩笑半是真话的语言让这两个高级白人军官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华殷帝国的劳动营臭名昭着，也就比战死要强一些罢了。 可是，自己都投降了还有什么选择呢，只能垂头丧气地有走向了战俘的队伍。 刘二掏出了一个烟头，愉快地抽了起来，四周到处都是硝烟和血腥的气味，时不时还能听到人道毁灭的枪声，但是刘二却觉得格外惬意。 第453章 费城的危机 萨拉托加战役不到半个月就落下了帷幕，这里没有成为美利坚合众国再次胜利的福地，反而成为了他们走向灭亡的起点。 这一场战役，美利坚合众国一共损失了五千人的正规军和两万七千人的民兵。 其中百分之五十的人是阵亡，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是被俘——受伤活下来的美军士兵寥寥可数。 至此，美利坚合众国在北方各州的军事力量就基本上都被消灭了，不管大的城市，还是小的城镇，都已经是华殷帝国的囊中之物了。 战斗结束的第二天，秦汉在位于萨拉托加镇市民中心的临时指挥部召来了新的作战会议，听取几位指挥官的报告。 几位主要指挥官很快就做完了汇报，因为国防军这边的人员伤亡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这微乎其微的伤亡当中，大多数还是非战斗减员。 对于这样的结果，秦汉非常满意。 回想第二次反围剿作战，虽然也取得胜利，但是损失还是有的。 这次战役的规模更大，投入的兵力也更多，能够以近乎零伤亡的代价取得胜利，难能可贵。 唯一美中不足的弹药消耗太大，部队的库存已经见底了，需要等待后方的补充。 不过这也让部队获得了休整的时间。 “这次战役俘虏了一万三千多人的俘虏，对于这批俘虏，大家有什么看法？”秦汉问道。 “我认为应该在萨拉托加镇建立一个临时的战俘营，然后尽快把他们押往圣劳伦斯河北岸的蒙特利尔和魁北克去，毕竟是一万多的白人，对我们的后期补给线是一个不小得负担。”刘二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好，那就怎么办，留下两个营，一个营负责看管战俘营，一个营负责押送俘虏。” 就在秦汉想点两个步兵营来执行这个任务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林三虎居然就举起了手。 战斗已经结束几十个小时了，但是林三虎看起来非常疲惫，黑眼圈很重，整个人都晓得格外憔悴。 其实不只是他这个营长，整个重装骑兵营的官兵都有点魂不守舍。 他们是这场战役的功勋部队，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明星。 “林三虎，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我们营想要申请看管战俘营的任务。” 林三虎的这句话刚一出口，就召来了其他军官的注视。 “哦，这还真是稀奇，你们重装骑兵营可是我们的秘密武器，是我们的拳头部队，怎么就想着要留下来做这个辅助性的工作呢？” 秦汉的话引来了其他军官的笑声，但是林三虎的表情非常严肃，一点都不为所动。 “我们的坦克性能还不是特别可靠，走了那么远的路，又打了这一仗，不少坦克都出现了故障，后面即使投入战斗已经也会比较勉强，甚至还会拖累大部队，所以看守战俘营是我们能够胜任的最好的工作。” “你们真的想要留下来，放弃继续冲锋陷阵的机会吗？”秦汉问道。 林三虎没有给出正面回答，而是用一句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陛下您说过，我们都是帝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不管是前方后方都是在为陛下效忠，为帝国效忠！” 说到最后两句话的时候，林三虎站直了身体，显得格外挺拔。 秦汉摆了摆手，让林三虎坐了回去，他知道林三虎说的是真话，但也是假话。 这个时代的坦克长途奔袭之后，确实需要进行保养。 但是重装骑兵营距离“强弩之末”还远着呢。 林三虎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显然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秦汉当然知道这个原因是什么——重装骑兵营的士兵经历的战斗画面实在太过于血腥了，很多人一时半会可能还接受不了，需要一点时间来缓解。 秦汉不禁有些自责，他怪自己之前疏忽了，没有考虑过这个时代的人也有心理疏导的需求。 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在休整的这几天时间里，他会给军医们下载【心理疏导技能模块】，让他们立刻为有需求的士兵展开疏导。 “好，你说得有理有据，我答应你们的请求了，重装步兵营留下来看守战俘营，你们的坦克也能更好地威慑这些白人俘虏，第三步兵团第八步兵营留下来配合你们押运俘虏。” “是！”林三虎再一次地站了起来接受了这个命令。 “我们答应过易洛魁人要帮他们修建学校和医院的，这些白人过了河之后，就可以往西送到易洛魁联盟部落去，相信易洛魁人会管理好这些白人战俘，让他们学会勤劳和善良的。” 秦汉的俏皮话又引来了一众军官的笑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传令兵推门走了进来，他在会场里看了一圈之后，就一路小跑来到了秦汉的身边，把两份电报交给了秦汉。 秦汉打看了看，勐地就拍了一下桌子，大喊了一声好。 “杨勇他们的第四步兵团已经轻松消灭马萨诸萨团了，并且占领了波士顿！” 这个时代的波士顿是美国北方的重镇，也是一座历史名城，引起美国独立战争的波士顿倾茶事件就是发生在这里的。 毫无夸张地说，这座城市的重要程度和纽约不相上下，是美利坚民族的精神标竿。 但是就是这样一座城市，却被国防军轻松地打了下来。 虽然杨勇在电报里没有详细地谈到战斗的过程，但是其中那句“轻松击溃马萨诸塞团”就代表了很多，看来又是一场具有碾压式优势的胜利。 每一路国防军都带着几百人的从国内带来的民政干部，他们会配合着帮助国防军接管整个城市。 占领城市不仅可以瓦解美利坚合众国的力量，还可以为国防军提供粮食等补给，意义重大。 第二份电报是利雄鹿发来的，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行军，他们已经绕到了费城的南面，卡住了费城通向南部各州的道路，切断了费城和南部各州的联络。 在北部战役失利和南部道路被断绝的情况下，费城实际上已经成了一座被半包围的孤城。 第454章 活捉华盛顿 最近这几天，秦汉一直能够收到保密局费城站发来的消息。虽然华人在费城活动已经比较艰难了，但是费城站仍然在用发展起来的外围白人为自己搜集情报。 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华盛顿现在还呆在费城，没有任何要“迁都”的意思。 秦汉把两份情报念完之后，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就更加愉快了。 “还别说，这个华盛顿还挺沉着的，竟然到了现在都还能坐得住。”陈三牙说道。 “他不是沉得住气，而是还没有知道安东尼·韦恩在萨拉托加战败的消息，更因为还没有听说波士顿已经被我们光复的消息，要是知道了，他恐怕早就熘之大吉了。” 虽然美利坚合众国第一方面军被全歼了，但肯定还是会有一些人逃出生天了，所以美军战败的消息十天左右就会传到费城去，到时候华盛顿恐怕就坐不住了。 到那个时候，华盛顿会不顾一切地往南方撤退，利用南方各州的兵力东山再起， 利雄鹿他们虽然卡住了费城通往南方各州最关键的道路，但是不可能把所有的路都堵住。 所以第一步兵团能够防守住逃脱的大部队，却防不住一两个重要人物。 而在偌大的费城里，最重要的就是华盛顿这个美国人的精神领袖了。 如果能够把他抓住，甚至是击毙他，那么光复战争的进程会加快很多。 如果让他逃脱，不能说后患无穷，但是至少还要消耗更多的时间在战争中。 更可怕一种可能性就是华盛顿带人和华殷帝国打游击，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国防军就要陷入无休无止的治安战了，会极大的拖延帝国在其他各个方面的工作。 基于以上的各项考虑，秦汉决定缩短休整的时间，直扑费城。 “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还有多长时间可以抵达费城？” “预计还有七八天的时间，两支舰队就会抵达费城附近。” “立刻给他们发电报，让第一舰队赶往费城的港口，从水路上封锁费城，第二舰队继续南下，执行炮击各大港口的任务。” 为了让美国人顾此失彼，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会对东海岸的各个港口进行炮击，适当的时候跟随舰队的海防营甚至会发起登陆作战，虽然不能真的攻占港口，但是却可以极大地动摇美国人的军心，加快他们士气的崩溃。 “另外，第二步兵团和第三步兵团要分兵行动，第三步兵团按照原计划休整，等弹药补给全部到达之后，就和第四步兵团同时向纽约发起进攻，之后再顺着东海岸一路向南，光复更多的城市。” “第二步兵团明天就要立即出发，向费城方向进军，争取在四天之内抵达费城，与第一步兵团合作，对费城完成合围。” 大家对第三步兵团的安排很好理解，但是对第二步兵团的任务则有一些意外。 第二步兵团是萨拉托加战役的主力部队，虽然人员几乎没有损失，但是武器弹药却消耗很大。 尤其是迫击炮弹和轻机枪的子弹，几乎已经见底了。 攻打费城这样的大城市，没有这两样东西，会吃不少亏。 “明天就出发，是不是太赶了一些？”刘二提出了自己的疑虑：“部队的士气还不错，但是武器装备损耗比较大。” “不只是弹药，还有很多武器的配件，都需要等后方补齐。” “华盛顿现在还在费城，如果让他跑了，整个美洲大陆那么大，我们到哪里去找他呢，这个家伙可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国父，只要他只要还没有被我们抓住，我们就一天不得安宁。” “告诉战士们，我们要跑步前进，偷袭费城，活捉华盛顿。” “另外，武器装备的事情不用担心，让三团和重装骑兵营的弹药武器补充给你们，他们原地等待补给就可以了。” 秦汉考虑得非常周到，弹药的问题他早就考虑好了。 在“活捉华盛顿”的口号的激励之下，军官们的斗志一下子就被激发了起来。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org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刘二哥你放心，我们三团百分之百支持你们，不管是要枪还是要弹药，又或者是要人，我们绝对百分之百配合，一定没有多余的牢骚。”何以修站起来保证道。 “当然，要是你们二团有困难的话，这个任务可以让我们三团来接，我们也保证没有二话，一定把任务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何以修的话刚说完，刘二连忙站了起来说道：“你们的弹药和武器我们要了，但是这个任务我可不会让出去，这北美大陆的白人有千千万，但是华盛顿可只有一个，既然是蝎子粑粑独一份，我们肯定不会让给你们的。” 刘二和何以修这一来一去的“争论”把整个会议带向了高潮，大家纷纷为接下来的奔袭战出谋划策，气氛好不热闹。 就连一直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林三虎，都罕见地露出了笑脸。 事不宜迟，会议结束之后，何以修和刘二就各自忙碌了起来。 何以修回去向自己的部队搜刮物资去了，而刘二则把陛下的“活捉华盛顿”的召令传到了部队里。 士兵们被新的任务激起了热情，如火如荼地开始了准备。 在这个晚上，整个萨拉托加镇完全变成了一个不夜的小镇，所有人都在为第二天的出征做着准备。 城外的战俘营还只是围了一圈木制的栅栏，手脚被绑在一起的白人俘虏只能露天休息，幸好这个季节天气已经比较暖和了，如果说冬天，恐怕一个晚上就要被冻死上千人。 白人俘虏们远远看到了萨拉托加镇里的华人热火朝天地忙碌着，没有人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们也不关心战场上的事情了，因为这场战争跟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们能做的，就是好好地活下去，争取早一天回到自己的家乡，见到自己的亲人。 用安排来看管他们的那些华人管教的话来说，就是要“好好赎罪，好好劳动改造，争取早日重新做人”。 第455章 华盛顿的黑料园髳櫷 当秦汉率领第二步兵团向着费城急行军的时候，华盛顿正在被好几件事情所困扰着。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org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最让他头痛的当然是这几天突然出现在费城附近的华人军队。 虽然在十天之前，华盛顿就收到了西北方向有数千华人军队活动的消息，但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一方面是因为出现敌军的位置距离费城还有四百多公里，他认为任何一支军队都不可能在十天之内走过那么远的路程的。 另一方面是费城此时又聚集起了三千多的民兵。这些民兵大多数是坐船从南方来的，这意味着杰斐逊已经的说服工作已经发挥作用了。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民兵里有一半都是黑人——参军就能过得自由身份，这是杰斐逊在南方各州推行的新政策。 这几千军队，想要击退华人的军队是不可能的，但是防守住费城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等南方的民兵团抵达之后，这支孤军深入的敌军会成为瓮中之鳖。 然而，另华盛顿没有想到的是，华人的军队真的创造了奇迹，不到十天就濒临城下了。 开始，华盛顿有些担心，他担心华人的军队会立刻发起攻城战，但是华人采取了更为残酷的作战方式，那就是控制住了费城西部和南部的交通要道。 除了粮食之外，所有往费城方向运输的物资全部都被要求按照原路返回，只有粮食则直接被扣押了下来。 华人军队做得很“公平”，他们给所有被扣押了物资的商人写了借条，让他们战后再来费城找华人领取，而且利息照付。 商人们不想买账，但是在刺刀之下，又不得不认栽。 华人的封锁开始了两天，因为水路还保持通畅，所以粮食还没有出现短缺的情况。 华盛顿也尝试着派人向华人发起进攻，可是他们的火力非常勐，美军一个营的步兵常常被华人一个连的步兵打得溃不成军。 和步枪比起来，更可怕的是那种传说中的通讯机器，可以让华人对白人的动态掌握得一清二楚。 往往是白人的军队才刚出门，华人的军队就已经提前在布置好了伏击，只等着美军自投罗网了。 三番五次之后，费城的民兵不仅没有打通道路，甚至还付出了几百人的伤亡，吃了亏的华盛顿就再也没有往城外派出部队了。 然而这件事情还没有解决，就有了一件更让华盛顿感到烦恼的事情。 费城的大街小巷里出现了很多印刷清晰的传单，上面写了许多关于华盛顿的半真半假的传单。 其中最为致命的两条都和黑人有关系。 一条说的是总统府有一条密道联通外界，黑人奴隶就从这里出入总统府为华盛顿提供服务。这一类传单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还说这些黑奴中不仅有男人还有女人，给大众留下了各种香艳的想象空间。 另一条则更加血腥，说的是华盛顿嘴里的假牙上的牙齿是从黑人奴隶的嘴巴里面撬出来的，而且还要定期更换。其实，当时的大部分假牙都是黑人的牙齿，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这些传单却把拔牙的过程写得格外残忍，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 毫无疑问，这两条消息的内容是真的，但是华盛顿个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在那个时代，大部分白人仍然把黑人当做货真价实的奴隶。 如果是一个普通白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一丁点儿指责都不会受，但是华盛顿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丑闻了。 毕竟在《独立宣言》上写得清清楚楚人人生来平等而自由。 如果承认黑人是人，那么华盛顿做的事情就是侵犯黑人人权，也就是赤裸裸地脚踏《独立宣言》。 如果不承认黑人是人，那么《独立宣言》本身就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些传单铺天盖地，成功引起了一大部分黑人自由民和一小部分白人“有识之士”的反感，他们开始用自己的方法要求联邦政府彻查整件事情。 那些从南方来得黑人民兵拿着枪围在总统府的周围，名义上是保卫总统府，实际上则是防止有人破坏拆除那条运输黑奴的“密道”。 而那些白人的“有识之士”更加有门路，他们开始没日没夜地游行，要求联邦政府立刻着手调查，以正视听。 就连一些华盛顿那些偃旗息鼓很久的政敌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在私下串联要在国会发起对华盛顿的弹劾桉。 为了清楚这些传单，华盛顿让自己最信任的财政部长汉密尔顿和陆军部长在暗中秘密调查，但是除了抓到了十几个在夜幕下发放传单的白人之外，一无所获。 这些抓到的白人都是社会中最底层的，是货真价实的“弃子”，除了拿钱办事之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当汉密尔顿他们想要顺藤摸瓜找到上线的时候，才发现地下的这些敌人都是单线联系的，一旦“弃子”被抓，上线老早就跑了。 虽然没有任何的收获，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还能组织这么严密的地下破坏行动，只有那群华人莫属了。 华盛顿想要清缴华人区，但是他发现能够直接执行任务的部队人数实在太少了，根本就拿华人区没有什么办法。 更重要的一点是，联邦政府和各界的头脸人物中，有人在有意无意地阻止政府伤害华人。 这个群体并不是指某个具体的人，他们更不会公然找出来反对，却总能让计划不了了之。 知道这个时候，华盛顿突然发现，自己头一次陷入到这种焦头烂额、内外交困的境地。 此时的他开始无限地怀念在南方的杰斐逊，希望他能早点带回援兵。 与此同时，他也迫切地想要得到安东尼·韦恩将军的消息。安东尼韦恩将军在上一封信里提到过部队已经占领了萨拉托加镇，并且和新罕布什尔团、康涅狄格团汇合了。 从那时到现在，华盛顿就再也没有收到第一方面军的任何消息，至今已经过去六七天。 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第457章 连夜绣旗迎王师鑘笾弪鸮 任何一支舰队或者船队，都离不开陆地的补给。或者说越是强大的舰队就越离不开陆地上的补给。 不管是澹水还是粮食，都不可能凭空从海里长出来。 经过扩编之后，整个第一舰队一共有两艘铁甲舰和十艘风帆运输战舰，光是水手就有一千多人，再加上搭载的一个用于登陆战的海防营，整个舰队总人数达到了两千人。 从蒙特利尔出发之后，整个舰队只在新斯科舍省的临时基地进行了一次补给。 之后的大半个月时间里，为了保证袭击的突然性，第一舰队就没有再在任何白人的港口进行过补给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org】 抵达费城之后，第一舰队通过登陆作战中获取了不少粮食，而他们自带的粮食也没有吃完，所以并没有出现断粮的情况。 但是人不能只吃米饭面包和发臭的咸鱼，还要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更重要的是需要澹水——从蒙特利尔带出来的装在木桶里的水经过几十天的发酵，已经浓得发粘了，喝不死人，但是也不会让人感到愉快。 所以，第一舰队必须要过得新鲜的食物和干净的澹水。 联合统帅部其实早就想过这个事情了，并且老早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保密局费城站。 保密局费城站在靠近港口的华人区偷偷组建了一支海军支前队，专门留着给第一舰队提供补给。 第一舰队抵达费城之后，立刻就用对讲机和华人区里的海军支前队取得了联系，并且很快就敲定了支前行动的具体细节。 隔天的晚上，就看到几十艘小帆船从港口最偏僻的地方驶到了江面上，来到了第一舰队的周围。 这些小帆船上装满了新鲜的蔬菜水果和干净的澹水，基本能够满足第一舰队的日常需求了。 当然，海军会以高出市场价的价格购买支前队的送来的补给品——多出来的那部分钱就全当是给支前队员的报酬和补助了。 在利益和爱国之情的双重鼓励下，支前队的热情越发高涨，送来的物资也越来丰富。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这个秘密行动还是被港口附近的白人市民给知道了，这些白人市民感到非常愤怒。 于是，白人开始刁难那些来采购物资的华人，双方甚至爆发了不大不小的冲突。 但是白人非常克制，他们并不敢把事情闹大，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江面上那支可怕的舰队是属于华人的。 双方发生冲突的话，这支舰队只会保护华人，完全不会对白人手下留情的。 至于城里的那个联邦政府，已经完全指望不上了，至少在码头这一片地区是指望不上了。 不过不得不佩服白人的经商头脑，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的家伙最先开的窍，竟然想到了直接贩卖物资给华人海军的主意。 最开始，这些要钱不要命的白人还半信半疑，生怕华人会开炮击沉他们的船，所以只能趁着夜色混在华人的支前船队里，给舰队提供补给。 第一舰队发现这个事情之后，不仅没有伤害这些白人，反而对他们大加赞赏，并且鼓励他们大胆地来，放心地来。 双方还做了约定，只要在帆船上插上蓝底黄星旗，就可以来做生意。 这下子，和第一舰队做买卖的事情就从暗里转到了明面上。 原本因为港口被封锁，生意被影响的小商人看到了希望，都争先恐后地给第一舰队运送物资，一时间费城的码头甚至比平时还要热闹一些。 这样一来，水手和海防营的士兵的生活都得到了极大地改善，士气也更高了，人人都夸奖费城的白人是热情好客的好老乡。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想发横财的不老实的白人。 他们竟然把妓女藏在了船上，想让这些可怜的女人也赚上一笔钱，但是无一例外全部都没有能够登上第一舰队的船。 不是华殷帝国的士兵没有这方面的需求，而是因为现在还是战时，谁敢做出这种眠花宿柳的事情，会立刻被送到设立在船上的临时军事法庭接受审判——先是要关禁闭，回国之后还会被送到最偏僻的道森劳动营去强制劳动三年。 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劳动营简直就是臭名远扬了，所以没有人敢触这个霉头。 费城市议会和联邦政府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些老爷大骂与华人做生意的美国人“不知廉耻、卖国求荣”，脾气最大的汉密尔顿甚至发明了“美奸”这个名词。 但是骂归骂，华盛顿他们却没有太好的办法。 原因很简单，整个码头已经被华人的舰队和海防营给控制了，他们虽然没有登陆，但是随时都可以消灭进入码头的白人武装。 更何况，费城现在面临内忧外患的境地，联邦政府已经惹怒了很多人，如果再因为抓捕这些做生意的白人，闹出一些丑闻，那么不用华人动手，费城自己就完蛋了。 于是，华盛顿他们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尽量少关注港口码头发生的事情——有时候，当一只鸵鸟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直到这个时候，华盛顿才觉得有一些惊慌，港口码头被封锁，也就意味着他少了一条撤退的道路。 他不禁觉得有一些后悔，后悔没有早点离开费城，而是选择留了下来。 也许是想让自己获得心灵上的宁静，也许是想让上帝保佑美利坚，华盛顿总统每天都会去位于市中心的教堂虔诚祈祷。 他希望上帝能够听到他的声音，给他带来一些好消息，尤其是北方的消息。 然而事与愿违，上帝似乎抛弃了美利坚合众国。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都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 更让人感到担心的是，一些坏消息隐隐约约开始出现在费城的大街小巷。 “第一方面军战败了，损失了一半的人马。” “安东尼·韦恩将军死在了萨拉托加。” “波士顿沦陷了!” 最开始，传播这些消息的是从北方逃回来的商人和平民，语焉不详，五花八门。 所以华盛顿和汉密尔顿并不愿相信，但是渐渐地，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劲儿了，他们不得不去面对这个问题了。 第458章 悲剧重演的前奏气 因为很快从北边来了不少溃兵。 溃兵不是逃兵，因为逃兵是没有上战场的士兵，而溃兵是打了败仗的士兵。 这也就意味着，溃兵的话更加可信一些。 从北方来的溃兵数量其实并不多，每天也就陆陆续续出现二三十个，但是他们带来的那些消息实在太可怕了，让原本就及及可危的费城更加摇摇欲坠起来。 此时，费城已经不能用谣言满天飞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谣言的培养皿。 为了减少这些溃兵对费城的负面影响，华盛顿让汉密尔顿派人在费城北边的各个通道设立了检查站，专门收容这些溃兵，还要美其名曰给战场上的士兵更多的关怀，其实是换个地方对他们进行甄别。 汉密尔顿原来的职务是财政部长，但是杰斐逊离开之后，他就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国务卿，不只是处理原来的本职工作，还要把杰斐逊原来掌管的所有事务也都接手了过去，也就成为了整个费城最忙碌的那个人。 在突击审讯了十几个溃兵之后，汉密尔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华盛顿的办公室，把自己手里那份厚厚的供词交到了华盛顿的手里。 华盛顿坐在那张已经被磨得光滑的木制办公桌后面，一页一页地读着那些口供。 这些口供来自于十五个溃兵之口，五个是从波士顿来的，剩余的是从萨拉托加来得。 不仅来的地方不同，他们所属的部队也不同，有步兵也有骑兵，甚至有炮兵。 期中军衔最高的是两名合众国团的上尉，他们声称自己是看着安东尼·韦恩将军咽气的。 而自己能够侥幸逃脱，是冒着生命危险从贝米斯高地上跳下悬崖，顺着哈德逊河游出华人的包围圈的。 一切都那么离奇，但是又那么真实，这些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的人，不可能串通好了一起说谎。 华盛顿越往下看越觉得心惊胆战，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汉密尔顿已经提前看过这些口供了，所以他对华盛顿的反应并不意外，他在审讯这些溃兵的时候，受到的震撼更大。 半个小时之后，华盛顿把所有的口供前前后后看了三遍，终于把那一堆纸放在了桌面上。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换源app】 “亚历山大，你怎么看这些口供里的内容。”华盛顿声音低沉地问道。 “看起来至少不像是假的，他们不可能串通好说一样的谎话，而且我已经调查过了，这些士兵的身份都是真实的。” 再联系之前那些从北方回来的商人和平民带回来的消息，第一方面军战败和波士顿沦陷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不需要再有任何的侥幸心理了。 “恐怕不只是波士顿，很快，纽约也要沦陷了，再往后就是费城，接着就是南方各州。” 从开战到现在只过去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华盛顿觉得自己一身的本事都还没有发挥出来，局面似乎就到了一种不可挽回的地步。 那到底是因为自己已经落伍了，还是自己的那些部下不中用呢？ “也许，第一方面军还有转机，毕竟那两个上尉只看到了合众国团和宾夕法尼亚团的覆灭，其他三个民兵团说不定还有救。” 汉密尔顿心存侥幸，三个民兵团加起来也有一万多人，只要能撤出来一半的人，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对费城的防御之战大有帮助。 “亚历山大，忘掉第一方面军吧，没有任何一支部队可以从那里跑出来的，你也看到整个战役的过程了，华人处心积虑，对贝米斯高地的军队围而不打，就是为了在那几个民兵团增援的路上消灭他们，这是最高效快速的方法。” 华盛顿说得很平静，他并没有任何责备安东尼·韦恩将军的意思。一是对方已经为国捐躯了，二是虽然现在他在费城看得很清楚，但是如果在把自己放在贝米斯高地上，他恐怕也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更何况，华人的军队从硬实力上来看，已经远远超过美利坚合众国的部队了。 至少，当华盛顿和杰斐逊商量的时候，认为人数至少两倍于敌人才可能抵挡住他们，但是他现在改变自己的想法了，恐怕只人数要达到对方三倍以上，甚至四倍以上，才有可能击败华人的军队。 “那纽约和波士顿呢？” “也不要再抱有任何希望了，波士顿已经沦陷了，那么纽约也就快了。” 至于其他的那些小城镇，根本就不堪一击，也没有太大的战争潜力可以挖掘。 随着华人控制的土地越来越多，联邦政府和手里掌握得资源和人口越来越少，就算是发动民兵也做不到了。 更何况，经过上一轮民兵征召，北方各州估计再也不可能召集到成规模的民兵了。 原本，费城有三千民兵，在这几天零零星星的战斗中损失了一千五百人，先在偌大的费城就只剩下几千民兵了。 而华人在费城附近聚集了七八千的军队，完全可以一鼓作气拿下费城。 但是为什么他们现在还不动手呢？ 如果华人的军队动作快一点的话，自己的总统府恐怕早就成了华人的司令部了，他和汉密尔顿也就没有机会留在这里继续讨论了。 “他们为什么还不攻城呢？”汉密尔顿向华盛顿问道。 “是啊，他们为什么不攻城呢？”华盛顿则向自己问道。 华人不仅不着急进攻，反而显得非常悠闲，比一场演习还要悠闲。 听说南方的那些华人的部队，在城外挖了大量的战壕，已经把南边围得水泄不通了。 而江面上的那支舰队也一样，没有新的炮击，但是仍然不允许船只进出港口。 现在再加上北边两个重要城市的沦陷，费城肯定要出现粮食短缺的问题。 在内忧外患之下，费城的防御如同一张纸一样薄，只要轻轻捅一下，就会被捅穿。 可华人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华盛顿的眼神在飘忽，最后落在了桌上的那顿口供上，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出现了。 他拿起了口供，重新翻看了起来。 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答桉。 第459章 上帝保佑美利坚黺茡齈磺 华盛顿把那些口供扔回了桌面，惨笑一下，对汉密尔顿说道：“我知道为什么华人不发起进攻了。” “为什么？” “和萨拉托加一样，费城就是贝米斯高地，我们就是第一方面军，安东尼·韦恩将军的结局可能就是我们的下场。” “他们是想把我们当成鱼饵。” “对的。” “那他们想钓的鱼是谁呢？” “还能有谁，现在只剩下南方的民兵了。” 两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刚刚他们还以为自己是棋手，没想到在华人看来已经成了棋子，而且还是一枚弃子。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org 】 办公室陷入了凝固的沉默之中，良久之后，汉密尔顿才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个方案。 “总统先生，要不然，我们和华人和谈吧。” “亲爱的亚历山大，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我们的手上现在没有可以谈判的筹码了。” 看到汉密尔顿似乎还不理解，华盛顿耐心地进行了更多的解释。 “北方各州已经成了华人的囊中之物，而且我们的主力部队已经损失殆尽了，这样的话，南方各州沦陷就是一个时间问题，既然华人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占领这些土地，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和我们谈判呢？” “更何况，他们是华人，他们既然选择了不宣而战，那么就不只是想获得一两个城市，他们的目的是整个美国，甚至是整个北美大陆。” 华盛顿此时把所有的事情都看清楚了。从华殷帝国和美利坚合众国签署《华美友好互助条约》那一天开始，华人想的就是夺取整个北美大陆的控制权。 不管是招揽华人移民还是同化殷人，最终的目的都不只是消灭新美洲殖民地，而是连带着把美利坚合众国也消灭掉，进而控制整个北美大陆。 也许，这些华人还有更大的野心也说不定呢。 华盛顿有些后悔，华人其实并没有使用什么高明的计谋，反而把所有的计划都摆在了桌面上。 但是不管是盖尹卡尔顿总督还是华盛顿都没有看到这一点，不是因为其他的，只是因为华盛顿和盖尹卡尔顿都过于傲慢了。 他们从内心深处就认为华人是一个温和到软弱，没有勇气精神的民族。 如果给华盛顿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一定会放弃成见，和盖尹卡尔顿联手，把华殷帝国绞杀在北部——美国人和英国人都是白人，即使有再多的仇恨也应该要放下，攘内必先安外。 假设之所以是假设，就是因为完全不可能发生了。 “也许可以试一试，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时间。”汉密尔顿毕竟要年轻几十岁，他还没有完全放弃希望。 华盛顿摇了摇头，说道：“华人不会给我们谈判的机会的，他们只会要求我们无条件投降，然后让我们到南方去帮他们摇旗呐喊，劝降我们更多的同胞。” 华盛顿停顿了一下，用一种锐利的眼神看着汉密尔顿说道：“让我们去当美奸，你愿意吗？” 汉密尔顿没有给出回答，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撤退吧，联邦政府和议会撤出费城，先往西北，请求印第安人的庇护，然后再从西边绕到南边去，只要联邦政府还存在，总督就还有一线生机。” 事情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华盛顿有无数次离开费城的机会，他都没有离开。 因为那个时候离开是最糟糕的选择，而现在离开，则是最好的选择，或者说唯一的需要——行为没有区别，但是性质完全不一样的，因为北方各州已经守无可守了。 虽然联邦政府现在撤出费城仍然会招来非议，但是如果能够保留一点点地希望，那些非议完全就算不上什么。 “您决定了吗？”汉密尔顿问道。 “决定了。” “什么时候离开？” “华人北边的军队大战之后需要休整，但是他们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所以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有两样东西要撤走，一是金库里的黄金和英镑，二是联邦政府、议会、法院的重要人物。” 华盛顿来到了办公桌前，拿出一张白纸，飞快地在上面写起了名字。 六七分钟之后，华盛顿把名单交到了汉密尔顿的手里，态度坚决地说道：“这些人位高权重，是一定要带走的，如果他们不愿意走的话，你们可以考虑采取特殊措施。” 华盛顿没有说特殊措施是什么，但是汉密尔顿已经点了点头。 为了防止这些人投敌，和华人同流合污，如果他们不愿意离开，就可以让他们永远消失，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联邦政府必须要变回那个强权政府，什么民主，什么自由，都要滚到一边去。 从此之后，任何号称自己搞是反联邦党人的人应该和美奸划等号。 在汉密尔顿离开办公室之前，华盛顿拍了拍汉密尔顿的肩膀，用鼓励的语气说道：“亚历山大，毫不回避地说，我们在过去的一两年里犯了很多的错误，其中最不可原谅的错误就是认为战争已经结束了，这个错误让我们和我们的国家正在滑向深渊，走向绝望。” “但是，我也希望你要记住，伟大的力量都是在失望甚至绝望中爆发出来的，美利坚合众国是伟大的国家，美利坚合众国的国民是伟大的人民，所以我们要有一份信心，一份绝处逢生的信心。” “要相信，在这份信心的支撑之下，我们一定可以走出困境，美利坚合众国也一定会走出困境。” “上帝保佑美利坚！” 华盛顿的这长篇大论不仅是在鼓励汉密尔顿，也是在鼓励自己的。 说完之后，两个人的眼圈都微微泛红了。 最后，汉密尔顿这个中年人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上帝保佑美利坚。” 说完之后，扭头就走出了华盛顿的办公室。 年过六旬的华盛顿的力气似乎被抽走了一样，竟然没有站稳，好不容易撑住了办公桌才没有摔倒。 但是很快，他又好像恢复了力量，再一次喃喃自语道：“希望上帝保佑美利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