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蚀》 第一章:吕清洵 “你吃过里面那些发酵的人肉吗?” 一个身裹破旧布毯的中年男子喃喃着道,他直视着某一处,脸上长长的疤痕在耸动着。 “什么!” 回答的是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娃,红扑扑的脸颊,无辜的大眼睛,显然被那男人吓到,下意识地揪着自己身上的布毯! 中年男子挑出腰上一柄短刀,走上前,停在一根树根前面。 诡异的是,那树根竟一鼓一鼓,如同某种活物的心脏一般! “噗!” 中年男子一刀刺进去,猛地拉出一道口子,树根中的黏稠汁液涌流而出,居然散发出股股热气与异味! 更可怕的是,一只干枯的人手臂从那裂口中垂落下来,像在里面浸泡了许久,早已没有任何水分! “啊!”小女孩捂着嘴,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我小时候与我父亲在根囊酵地里迷了路,十几个月来,我们是靠吃这玩意才活下来的!”中年男子嘴巴勾勒出一丝残酷的笑意,幽幽道,“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还能吃到认识的人!” “我!我不要!” 小女孩吓得连爬带滚往后缩,脸上都是泪水。 但她脚下竟皆是一片无尽的树根,也都如鲜活的心脏般在鼓吸着,吸缩时地面竟陷进入一个大坑,鼓起来却是一个小丘! 如此诡异之地,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北堂佘!你在做什么!”一个女声厉吼起来。 只见三个身披布毯的身影,从远处跑了过来! 一个是中年妇人,一个体型有些笨重的大个子,还有一个男子倒是长相俊朗,神情却是有些阴郁。 “叶姐!”小女娃马上跟兔子似的扑进了那中年妇人的怀中。 “欣欣乖,没事了。”中年妇人拍拍那小女娃的后背安抚着,一面冷冷地盯着那个叫北堂佘的中年人。 “放心,我只是怕她无聊给她讲点小故事罢了,怎么样,你们找到他了吗?”北堂佘耸耸肩,不以为然地问道。 “什么都没有发现,看来只能穿过这根囊酵地,进入萼地了!”阴郁男子答道。 那大个子叹了口气,俨然很沮丧。 “出发的时候,我们将尽有四十人,看看现在,只剩下我们五个人了。”北堂佘冷笑一声,道,“就为了找到那个小鬼,我们像疯子一样在这种鬼地方乱闯,这一切真的都值得吗!” “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中年妇人瞪大双眼,吼道,“你要是不乐意,可以滚回去做你的美梦!” “呵呵,什么狗屁希望,别忘了,上次你们还说那森罗王是主世之人,最后呢,他倒差点把我们给活埋了!”北堂佘嗤之道。 那妇人被说得脸色一阵铁青,拉起那小女娃的手,便直径朝前方赶路,俨然是横了心了! “叶姐,等等我!”大个子匆忙抓起包裹,赶了上去。 北堂佘与阴郁男子亦是没有多说什么,随之跟了上去。 那一行人在这根囊鼓动之地不知走了多久,慢慢地,周围似乎开始变冷,许多树根上都结出了一层冰霜! “我们必须找个根洞避一避!这里到处都有虫巢,要是染上伤风可就完了!”北堂佘朝前方的妇人喊道。 但那妇人似乎没有听见,还是倔着性子往前赶路! “那些怪虫探测病疾的能力极为敏锐,若是我们染上伤寒,它们会像疯血狼闻到血腥味一般扑涌而来,想逃都逃不掉!”北堂佘有些气急败坏地继续吼着。 这时,那妇人突然在一处隆起的树根前停下了脚步,猛地拉着那小女娃退了几步,一脸警惕与不安,似乎发现了什么! “好像有什么动静!”阴郁男子猛地抽出了背上的弓箭! “蓬!” 徒然,从一根隆起的树根后方,冒出了两个趔趄的身影! 那大个子举起短刀,便要朝其中一个身影砍下! “等一下!大昭!”那妇人一手抓住大个子的手腕,阻止他砍下去! 只见那两个人身上裹着破烂不堪的布和藤条,他们的身体竟畸形得有些骇人! 其中一个半边的身躯萎缩干枯,半边却长满赘肉,另一个是个连体人,双腿几乎黏在一起,两个脑袋一大一小,他的动作也是极为笨拙! “呃!呜呜!” 那两个人显得极为憔悴,吃力地朝妇人他们伸着手,像在求救,却只能发出古怪的叫声! “后面!后面还有三个!他们看见我们了!他们在朝我们爬过来!”大个子往隆起的树根后方一看,慌张叫道。 “噗!” 北堂佘一个跨步,毫无迟疑,一刀便抹过了那连体人的脖子,极为利落! 而那阴郁男子亦是一箭发出,瞬间扎入另一个畸形人的心脏处,毙命无疑! “呜呜!” 后面那三个在爬来的畸形人见此情景,恐慌地朝往回爬走逃去! 但他们的身躯亦是很不协调,或多出几只畸脚,或连双腿都没有,行动极为缓慢! “你去!” 北堂佘踏着那连体人的身体,面无表情地朝那大个子喝道。 那大个子瞪眼深吸了一口气,抡起短刀,箭步上去,一刀一个,那憨厚的脸庞,竟多了几分狰狞! 妇人全身颤抖着,将那小女娃的脑袋紧紧搂在怀中,似乎不想让她看到如此惨绝人寰的情景! “我!我们会受天谴的!我们屠杀无辜的人,就因为他们!”妇人眼神空洞,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连贯的话来。 “少废话。”北堂佘厌恶地打断她道,“若是让那些虫怪吃了他们,我们就会被它发现,搞不好其他人都会暴露!这些畸形人,早已死过一回了,心性扭曲,死不足惜!” 他却没有说明那个“它”指的是什么。 徒然,一个畸形人的身体倒下,竟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来! 那是一个小女孩,约莫三四岁的模样,与常人无异,看来刚才那个畸形人是用身体在护着她! “娘亲!你睡着了吗?”小女孩扑眨着大眼睛,望向那畸形人的尸体,道。 大个子的身体一僵,没有动手,丢下刀,半跪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快动手!”北堂佘吼道。 “咦!是谁?”小女孩望向那大个子,歪歪脑袋,模样煞是可爱。 “她!她会说话!”妇人激动道。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北堂佘漠然地提起刀,朝大个子走去。 “她是个瞎子!你看!她什么都看不见!她根本看不见我们!我们可以不杀她的!”大个子举起手,在小女孩眼前拼命摇晃,有些哀求地嚷道。 小女孩眼神确实空洞洞的,不过好像感觉到什么,马上怯生生地望后缩! “她是个盲人!她不会暴露我们!你不能杀她!这是我们定下的规矩!”妇人也像揪住了救命稻草,朝北堂佘吼道。 “你们心里都很清楚她为什么会与这些畸形人一同被遗弃在这里!”北堂佘走到了小女孩的身边,伸手猛然一扯她身上的布衣! 布条撕裂之处,可以看到,她身上长着如雪花状的红色斑点! “她得的是血花病。”北堂佘抬起了短刀,寒芒映在小女孩瞳孔中为之一烁,“要是被怪虫抓住,会被寄生得生不如死!” “不!”妇人凄厉叫了一声,可惜,那点寒芒已经落下,小女孩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个叫欣欣的小女娃头埋在妇人怀中,突然哭了出来。 大个子双膝跪在那小女孩尸体前边,一动不动。 “收起你们那点可怜的慈悲吧!”北堂佘擦去刀刃上的血迹,望了大个子一眼,冷冷道,“不敢牺牲他人,就注定只能成为他人的牺牲品!这个世间之所以残酷,便是因为你们的觉悟还远远不够!” 说着,他从兜里摸出了一包什么东西,往那些尸体倒下一些蓝色粉末! “你在干什么!”妇人叫道。 “那是从苦心莲上采下的毒花粉,他们经常将其撒在尸体上,尸体会严重溃烂发脓,但对虫怪来说,那是致命的美食诱惑,足够毒杀掉一个虫巢里的所有虫怪!”站在一旁缄默的阴郁男子解释道。 “对死者留点敬畏吧!”妇人厌恶地叫道。 但北堂佘却没有理她,继续往尸体里撒下粉末,当他要靠近那小女孩的尸体撒粉时,那大个子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一言不发。 北堂佘耸耸肩,收起粉包,识相地走开了。 “我!我感应到了他!”突然,那个叫欣欣的小孩娃叫道。 “什么!”妇人亦是惊道。 北堂佘,大个子与那阴郁男子马上都凑了过来。 “他进入怆念湖了!我听到他们在叫他的名字!”欣欣闭着眼睛,她似乎有什么奇特的感应能力。 “他叫什么名字?”妇人蹲下道。 “他!他叫吕清洵!”欣欣睁开眼睛,道,“他就在前边的萼地里!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走吧!”阴郁男子顺手抬起包裹,道。 那一行人,像是见到了黑暗中的曙光,马不停蹄地朝前赶路而去。 无数根茎中浮现出点点碧绿荧光,点缀满这个空间,便如同世间之魂魄,都聚集在了这里! 那些尸体,静静躺在荧光之间。 凄美。 渗着绝望。 时间:光照年间。 地点:吕世家后山。 “定仪掌!” 罡风从一个少年的掌心间澎湃迸发而出,数息之后,正中眼前的一颗腰粗的桂树,“蓬”地一声那树干一阵剧烈摇晃,像要折断开来。 这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身着红纹墨底长服,发鬓半束半舒,清冷而飘逸,这般气度倒也能令得一些少女心底发慌。 这少年正是吕世家二长老的儿子吕清洵。 吕清洵皱了皱眉头,看了那棵桂树,显然对自己那一掌的威力不是很满意。 “好不容易才从分仪掌法中领悟出这一招定仪掌,可惜威力太小了!”吕清洵寻思着。 修真之途,以武入道,所以每个人对于自己所掌握的外功功法都很注重! 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走到树下的一块石头上,盘坐到上面,习惯性地摸了摸怀里的那块玉鉴,便开始吸摄周身的天地灵气。 这是修士最为普遍的修炼。 吕清洵对于这事情已经不陌生了。 不知不觉,来到这片叫阴阳大洲的土地上已经有十七载了! 对于自己的前世,吕清洵只记得最后一件事情,就是那一天自己心爱的女友居然告诉自己她遵从了家人的安排,要跟一个大款赴海外结婚! 听到这事儿后,吕清洵连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径扭头就走,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廉租房里,倒头一觉睡去,醒来之时,便转生到了这个新世界里! 在这片大洲上生活了十七年,习惯了这里的奇妙事物,现在回忆起前世的事,只觉得那像是一个梦罢了。 大概是前世活得不好,吕清洵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自己要活得精彩飞扬! “没有8888超值豪华新手大礼包没有经验加成没有绝世神器飞天坐骑,也就算了,怎么连新手指南都没有!”吕清洵对天呼喊。 这一世老天爷对吕清洵还算不错,仅仅十七岁的年纪,他便已经是一个筑基期登堂层次的修士了! 阴阳大洲中,修真者的修为等阶分为:炼气期,筑基期,辟谷期,灵动期,寂灭期,金丹期和元婴期,突破元婴期之后,修士便可以去渡九重天象劫,获取神异的天象之力,听说能够羽化成仙! 每一个修为等阶又分成五大层次:登堂,小成,大成,小圆满,大圆满,简单明了。 像吕清洵这般年纪,资质普通的修真者都会搁浅在炼气期小成之内。天赋过人的,能够触及到炼气小圆满层次是极限了。 吕清洵是前些天突破了炼气大圆满,步入筑基期之列,这事儿还未有人知道。 “哼,要是那个吕雄家主和世家里那几个该死的长老知道我现在的等阶,不知道是何脸色,爹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夸我几句!” 想到这里,吕清洵不禁轻叹了口气,从小到大自己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也是很爱护自己的,可是他却似乎对自己的修真之事漠不关心,从来都未曾问及这方面的事情啊。 突然,旁边草丛里传来一个怯生生的柔弱的女声:“清洵少爷,该休息一下了!” 吕清洵愣过神来,停止了吸摄灵气,跳下石头,来到了那个少女的面前,一点她的额头,语气温柔道:“鸳鸳,我都跟你说了好几次了,叫我清洵哥就行了,不要少爷少爷的,只有那些丫鬟才需要这样叫。” 那个叫鸳鸳的女孩年纪大概只在十六岁光景,但是那身材却已经显出了饱满的曲线,用丰盈娇嫩来形容再适合不过! 她的脸还有些稚气,此刻香腮上浮现出一点红晕,小小迷人的梨涡荡漾出来,贝齿轻咬,那样可爱欲滴,让任何男性都会心生涟漪。 鸳鸳腼腆地交叉着芊芊玉指,乖巧道:“鸳鸳本来就应该伺候清洵哥哥的,鸳鸳心甘情愿当清洵哥哥的丫鬟!” 鸳鸳不是吕世家的人,她姓姬,早些年她跟自己的婆婆流落到青阳镇的时候,被吕清洵的父亲吕向群收留了,那婆婆可能是出于感恩,便将自己这个可爱孙女鸳鸳许给了吕清洵当童养媳。 童养媳的地位是比较低的,说白了就是个生娃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被丈夫当作丫鬟来使唤也很正常。 这时,吕清洵马上打断道:“好了,鸳鸳,你不是我的丫鬟,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 鸳鸳眼睛立刻就变得水汪汪的,好像很感激吕清洵对自己的重视。 未等他们再说什么,从小径上走过来了一个身影。 吕清洵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很难得父亲会来看他。 “伯伯,你又喝酒了!”鸳鸳马上就闻到扑鼻而来的一股浓烈酒味。 吕向群眼中带些许醉意,头发凌乱,衣着也不是很整洁,看起来就是个邋遢的酒鬼样儿,不过谁能知道,这个酒鬼却是个辟谷期小圆满的高手呢! 在这吕世家里,他的实力只略逊于家主吕雄! “鸳鸳也在这啊,你这小妮子越长越伶俐了,清洵,这可是你的福分啊,世家里其他人都嫉妒得眼红呢!”吕向群慈爱地朝鸳鸳微笑一下,马上又打趣起自己的儿子来。 他跟吕清洵一样,并不因为鸳鸳的出身贫贱而有所嫌弃。 “谢谢伯伯夸奖。”鸳鸳脸红了一下,偷偷瞄了吕清洵一眼。 “我说老爹,你就没想过戒下酒吗?”吕清洵一把夺过父亲手里的酒瓶道。 “当然想过,我去了青阳镇的戒酒互助堂,他们告诉我戒酒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此跟别的任何酒徒划清界限,互不往来,所以我便再也没去了!”吕向群夺回酒瓶醉眼醺醺道。 “服了!”吕清洵翻翻白眼撇开话题道,“那老爹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修炼呢?” 吕向群摇头道:“我不是来看你修炼的,我是来叫你回去的,三长老还在武堂那里等着你去测试修为等阶呢!”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有闲情关心我的修炼呢!”吕清洵有些失望地道,语气里不免透露出对父亲态度的不满。 吕向群似乎看出了自己儿子的心思,便道:“我看你现在的气息,应该是突破了炼气期,步入筑基期登堂等阶了吧?” 吕清洵暗暗吃惊,自己的父亲竟然有这般锐利的观察力,要知道吕清洵自己平时总特意收敛气息,很难有人能感应出他的确切修为,而自己的父亲却一眼识破了! 这需要极其毒辣的眼力和感知力! 见到自己的儿子有如此卓绝的天赋,吕向群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欣喜,眼眸中反而掠过一丝忧伤。 他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清洵,不是爹不关心你的修炼大事,只是爹经历过一些事情,对争强斗狠这些事早已心灰意冷。爹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看到你能够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而已!” “爹!”吕清洵看到自己父亲的意气这般消极,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父亲的事,吕清洵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好了,我该走了,待会有贵客要来我们世家,我得和家主吕雄一起出门接待!”吕向群道。 需要家主和长老一起接待的贵客,那肯定不是一般人物了! 吕清洵好奇道:“爹,那些贵客是谁呢?” “我也不知道,只听家主说是一个拥有真诀的大宗派的人,他们为了寻找血锈天象而恰巧路过青阳镇,要在我们这里留宿一晚。对于我们吕世家这种小世家来说,宗派的人可都是高不可攀的稀客,那个吕雄今天肯定是要笑到嘴抽筋了!”吕向群冷冷地讽刺了那吕雄家主一句,便直径往小径上走去,很快就消失了。 拥有真诀的宗派啊,天啊,吕世家怎么可能跟这种势力结交呢!吕清洵又是大吃一惊。 阴阳大洲最具重量的三种东西,一为天象,二为符纹,三为真诀。 真诀就是修炼的无上典籍,不知是多久以前某些高人从鸿蒙大道或缤纷天象里领悟著写出来的,后人通过揣摩真诀,便可以从中领悟出各种外功功法或五行法术。 真诀是极其稀罕的至宝,放到哪里都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而只有颇具实力的大宗派大世家才会拥有一本真诀,像吕世家这种下层势力,对此想都不敢想。 一般来说,吕世家也不可能结交到宗派之人,今天这稀罕事儿算是天上掉馅饼了! 血锈天象这东西真的那么珍贵吗,连宗派之人都为此远行到青阳镇这种偏僻之地来,吕清洵寻思着。 不过没想多久,他便记起来刚才父亲嘱咐过自己要去武堂接受等阶测试。 “鸳鸳,走吧,我还要到武堂一趟。”吕清洵对身边的鸳鸳道。 “嗯,好的,清洵哥哥。”鸳鸳欢快地跟在吕清洵的身后。 那些人待会看到我的等阶,又要大吃一惊了,吕清洵有些得意地想着。 前个月他当众接受过一次测试,当三长老宣布他的修为等阶是炼气期大圆满的时候,好多人都目瞪口呆,缓不过神来,好像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这也难怪,平时吕清洵一向低调,鲜与人交际,突然冒头出来,就将所有世家子弟都压了下去,而且这种差距直接秒杀了别人想追上他的念头! 吕世家已经没有同辈之人能够与他相提并论了! 在至黑暗之处,窥见人性之光芒,这便是本书的主题! 温馨提示:本书主线剧情基本向阳,但部分片段可能涉及血腥,暴力及不符合现代人道主义,可能引起您的不安与惊恐,心性脆弱者请慎阅,并确保您的心理医生为在线状态,谢谢。 第二章:来客 吕清洵和鸳鸳在小径上走了一小会儿,突然,迎面走来了一个尖脸的小青年,这小青年一看就知道是个公子哥儿的货色。 他一看到吕清洵,脸上马上堆起了讨好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跨到吕清洵面前,嬉皮笑脸道:“呀,清洵大哥,刚修炼回来吧,你看你不用修炼修为都让我们这些人自叹不如了,你还这么努力让不让人活了!我说这次咱世家的演武会你根本不用上场,这第一名就是你的了,谁要是敢有质疑,我吕贵第一个上去替你踩死他!” “行啦,你不用费嘴皮子了,我答应过你的事会做到的!”吕清洵吃不消吕贵的阿谀奉承连忙阻止道。 “当然当然,清洵大哥是一言九鼎的大君子,我吕贵一向就是最敬重你这一点了。”吕贵听到吕清洵的话,毫不掩饰地咧开嘴大笑起来。 吕清洵答应吕贵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个月后的演武会避开与其交手。 因为吕清洵在这次演武会的选手中年龄最小,又是二长老的儿子,他可以优先选择跟谁交手。 当他测出是炼气期大圆满的修为后,几乎世家里每个人都想跟他交好,尤其是那些要参加演武会的人。 要知道,吕世家的演武会不仅仅是切磋功夫那般简单,只有进入了前十名的人才有继续修行的资格,其他的人都将被安排到世家产业之中沦为干活的人手。 这个吕贵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他天赋在世家里还算不错,又是三长老的孙子,只要不出差错就可以进入这届演武会的前十。 所以他这般讨好吕清洵,就是为了预防吕清洵会选择跟他交手。 吕贵大笑一番后,便即刻又道:“清洵大哥,我已经吩咐过我家小翠帮你打扫干净了你的炼气室,还特意准备了许多甜品在那里,你待会可以好好享用一番,要是清洵大哥有兴致的话!我家那个奶妈子还可以到那服侍服侍你,你修炼累了可以跟她玩玩嘛!” 吕清洵不安地偷看了身边的鸳鸳一眼,冷冷对吕贵道:“你以后不用再费心了,我已经不用再去那炼气室了!” 炼气室是专门为炼气期的修士修炼体内灵气,凝聚丹田灵涡的地方,吕清洵已经成功凝出丹田灵涡,步入筑基期,自然不用再去那地方了。 “不用再去炼气室了!难!难道说!”吕贵不是笨蛋,他马上意识到什么,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甚至都有些恐慌。 看到吕清洵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吕贵双眼发愣地站在原地,好久不迈不开步来。 十七岁的筑基期修士,任何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种天赋确实有让人窒息的感觉! 毫不客气地撇下吕贵,吕清洵和鸳鸳很快就走出了后山,来到了吕世家阔大的前院。 这里有很多世家人都在修炼分仪掌法或一些腿法拳法,并没有人在修炼法术。 在阴阳大洲上,修真之途讲究性命双修,首先得通过肉身修炼打下基础,毕竟身体可以说是贮存天地灵气的容器,若没有一定的强度,日后施展法术就很可能灵气爆体而亡! 这时候,场地里的人突然都停止了拳打脚踢,全都肃然地盯着右边门庭的方向望去。 吕清洵和鸳鸳赶上前,才发现从门庭外走进来几个陌生面孔,家主吕雄在旁边领着路陪着笑脸。 “天啊,你看他们身上佩戴着的琥珀饰物,真的是古琥宗的人!”一个吕世家的人低声惊叹道,难掩语气里的狂热崇拜。 “没想到我还能见到古琥宗的人,总算不枉活这辈子了!”一个年纪稍大的人更是脸色潮红,激动地颤抖不已。 古琥宗! 吕清洵心里亦是腾地跳了一下,他们这些身处阴阳大洲北域的人都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因为古琥宗便是北域第一大修真门派! 古琥宗以一本《玉髓灌骨经》的无上真诀为立派之根,他们还掌控着一种天象,那自然就是琥珀天象! 每一个古琥宗的弟子都可以得到一点琥珀天象的天象之力,这是让任何修真者都垂涎三尺的事情! 而具体琥珀天象是什么,它的天象之力有何妙用,吕清洵却不太清楚,但他知道肯定是比吕世家这些名不见经传的掌法要强横得多的力量! 此时,他也不由得对这些宗派之人心生一丝羡慕。 这时候,人群里连连发出“哇喔”的惊叹声,吕清洵定睛看去,原来一个长相极为清冽姣好的女子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那女子身着一袭烟纱散花裙,腰间别着一圈银丝软烟罗,朱唇半抿,嫣如丹果,天然一段风韵如幽兰之息袭来,让人不由心头一阵悸动。 前面好几个世家子弟早已是丢了魂魄一般死死瞪着她看,口水流在衣襟上都还不知道。 “那位小姐长得好漂亮啊!对吧,清洵哥哥?”鸳鸳也赞叹着有意无意地问吕清洵道。 吕清洵只是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旁边一个老头看到吕世家的子弟都露出那一副副猪哥样,便冷声道:“你们就别痴心妄想了,这女的叫夏芷乔,乃是古琥宗宗主夏婧的亲传弟子,古琥宗的第一圣女,你们今天能够一览芳容就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了!” 果然,好多人都咽了咽口水,即刻把自己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掐断了。 古琥宗这一行人还有两个与吕清洵年纪相仿的少年,背着仙剑,一个跋扈凌人,大步流星,另一个温尔缄默,都长得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吕世家很多女的也都是两眼冒着桃心,不断送去秋波! 还有一个杨柳腰,身材超棒,挺拔的成熟女人和一个身着符纹长服的老头子,显然这两个人是此行的领队人。 “寂灭期强者!天啊!”吕清洵即刻感应到了那成熟女人的修为,因为她根本毫不收敛自己的气息。 吕世家的子弟们都惊诧无比,对于他们来说,寂灭期强者那根本就是传说中的人物了! 一个寂灭期强者,可以毫不费劲地直接将他们吕世家抹杀掉! 这是令人惊悚的实力啊! “那!那个老头子是个四阶符纹师!我的老天啊,青阳镇还从未出现过这等人物!”有人认出了那符纹长服尖叫起来。人群里马上又是掀起阵阵波澜。 在阴阳大洲上,符纹师可是最令人憧憬的职业了! 符纹师有九阶,被吕世家当活祖宗供奉着的那个符纹师,也就是个一阶符纹师罢了。 而青阳镇最高阶的符纹师也就两阶,而且才一个! 寂灭强者,四阶符纹师,古琥宗这种阵容,是青阳镇这些人所无法想象的! 第三章:质疑 只是几十息的时间,家主吕雄就领着古琥宗的人穿过了场地,走近待客厅之内。待客厅门庭马上就被几个吕世家幕僚把守住了,吕清洵他们不可能再跟过去看看,人群便作鸟兽散了。 “奇怪了,爹不是说他要跟家主吕雄一起迎客吗,怎么不见他的踪影呢?”吕清洵疑惑地想着。 突然,一个充满蛊惑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清洵哥哥,你来了啊!”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朝吕清洵走了过来。 “清洵哥哥,那我先走了,你快去武堂测试吧!”鸳鸳怯生生地看了那少女一眼,立刻跟吕清洵道了别,便离开了。 吕清洵不冷不淡地抽回了手臂,道:“香媚,修为测试也快开始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其实香媚的年龄要比吕清洵大一点,只是吕清洵的修为比较高,所以她就只能以兄长称之。 香媚嗔怨道:“有什么好测试的,前个月清洵哥哥不是已经测试过是炼气大圆满的修为了吗?” 任谁都知道,炼气期和筑基期之间的瓶颈时最难突破的,天赋好一点的至少也要数月光景,吕清洵前个月才晋升炼气大圆满,要想他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突破了,这在香媚看来也是极难相信的事情。 吕清洵也不多说,直径就往武堂处走去。香媚只得跟了过去。 一进武堂,已经有几十个世家子弟在那里了,其中很多都是即将参加这一届演武会的人。他们看到吕清洵走进来,马上都向其露出讨好的笑容。 其中一些女孩子也都刻意摆出了自己最为撩人的姿态,只希望吕清洵能够注意到自己。 “师傅!师傅!”一个扎着两条花辫子的小女孩拼命朝吕清洵招手。 吕清洵也微微朝她笑了一下,那小丫头名叫吕小芽,是自己的崇拜者之一,前几天哭闹着要硬是让自己收她为徒弟。 那丫头见吕清洵朝她笑,也在自己的小伙伴面前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她那些小伙伴也对她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很多男性子弟都朝吕清洵投来了羡慕的目光,而女性子弟都恨恨地瞪着香媚,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什么。 吕清洵稍微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好给香媚难看,只得加快脚步走到了测试台前面。 吕清洵一个人走了上去,漠然地跟站在上面的三长老点了点头。 吕世家的大长老,三长老在往日对父亲的态度一直不是很好,吕清洵都记在心里,现在吕清洵有了出息,他们才对吕清洵和他父亲好一点,这么势利眼的人吕清洵自然是看不惯的。 “清洵,你来了啊,没办法,本来我也觉得你没必要再接受测试了,可是家主吕雄大人不太相信这个事实,老怀疑是我测试出错了,我只得再给你测一次了!”三长老态度十分和蔼。 当然吕清洵知道这是因为他宝贝孙子吕贵需要自己的帮助。 “没事,开始测试吧。”吕清洵淡淡道,说着便走进了测试符纹里。 这测试符纹是一阶符纹,用来测试人的修为,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喝!”三长老大呼一声,将自己体内的灵气注入了符纹之中。 灵气顺着符纹的轨迹慢慢流动,发出淡淡的光芒,很快,灵气便覆盖上了所有的符纹轨迹。顷刻,吕清洵身上竟然显出了金黄色的色调! “纯阳属性的灵气!天啊,也就是说他已经是筑基期登堂的修为了!怎么可能!”三长老惊叹几声,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差点一个趔趄摔下测试台。 “什么!筑基期!”台下的世家子弟一个个脸色大变,好像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他的灵气已经算是纯阳灵气了!”有人看到吕清洵周身那金黄色光晕大叫道。 只要阳性灵气炼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精纯程度,就可以称之为纯阳了,纯阴亦是如此! 到了那地步方才可以凝出纯阳灵涡或纯阴灵涡,踏入筑基期! “他!他突破炼气期,进入筑基期了,这!这不是真的吧!”一个世家子弟嘴巴张得老大。 “不可能的,他上个月才突破炼气大圆满,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可能就冲破炼气屏障呢!”又一个人嘶吼起来,好像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天啊,我炼气小成的修为都一年没法再突破上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有人沮丧地捶胸顿足起来。 “哇喔!师傅好强啊!”吕小芽在台下欢呼雀跃起来,她的伙伴都是满脸羡慕地看着她。 香媚好一会才愣过神来,只见她不为人察觉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像是对吕清洵起了什么心思,转瞬又叫起来道:“清洵哥哥好厉害啊!” 三长老还有点发愣地问吕清洵道:“你!你真的晋升筑基期了?”看起来他对自己的测试能力都起了质疑了。 “是啊,侥幸而已。”吕清洵轻描淡写地答道,说着便要走下测试台。 “蓬!” 徒然,一个身影落在测试台上,身躯凛凛,剑眉星目,看那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 “吕杉,你想做什么!”三长老沉声喝道。 “妈的,把老子当傻瓜耍吗,这小子肯定是搞了什么鬼把戏来瞒骗大伙的。”那个叫吕杉的青年叉起腰,恶声恶气吼起来道,“你们说,之前你们谁跟这小子交过手了,谁能确定他真的是炼气期大圆满的实力了?” 台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掠过一小会儿寂静! 确实,吕清洵前些时候还是个毫不起眼的普通少年,谁都不曾了解他的实力,他的天赋多有强,也就是一个月前他接受测试测出是炼气期大圆满的实力这才一鸣惊人。 而在这实力的差距之下,哪里还有人敢去找他切磋呢,他究竟是不是货真价实的,谁心里都没定。 三长老瞄了吕清洵一眼,心里也暗暗狐疑起来,毕竟十七岁的筑基修士,放到整个北域也不多见。 “这样看来,这小子是想耍花招恐吓大家,要吓得演武会上没人敢跟他交手,那他就成功获得继续修行的资格了!”吕杉脸色通红地大声道。 “吕杉,好好痛揍那小子,把他打回原形!”台下终于也有人按捺不住心里的嫉妒跟着叫嚷起来。 “打!打他!”有人喊着。 很多男性子弟都幸灾乐祸地看着吕清洵,好像很期待看到他出丑,他的修为实在是太让人觉得压抑了。 “那么,小子,你有胆量接受我的挑战吧?”吕杉挑衅道。 三长老并没有阻止吕杉,吕世家是修真世家,平日世家子弟少不了切磋,这没什么打紧。 只见吕清洵一直都没有太多的表情,他淡淡地看了吕杉一眼道:“皮痒了还是中二病发作了?那便帮你松松筋好了!” 第四章:阴阳 见到吕清洵如此镇定,那吕杉心里便是凉了几分,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武艺切磋,点到为止,不得伤人性命,好,开始吧。”三长老在旁边主持道。 “分仪七掌!” 吕杉先发制人,一上来便是吕世家分仪掌法中的分仪七掌,只见他的身形早已化作道道残影,臂膀蓄势而出,凌厉的掌影映入所有人的眼帘之中! 分仪掌法的口诀早已被吕清洵嚼得滚瓜烂熟,他也毫不费力地领悟了其中的奥妙,此时面对吕杉如此气势逼人的攻势,吕清洵只是脚下轻点,缓步平移,直接一掌轰击而出。 “定仪掌!” 吕清洵这一掌轰击出时,竟在不到一息的时间里将吕杉的所有掌影一轰而散,毫无阻碍毫无保留地按在了吕杉的胸口之上。 “啊!” 吕杉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但是转瞬间他即刻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这一掌竟然没有多少气力,也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 “哈哈!什么狗屁定仪掌,连老子的皮毛都没伤到,这种程度怎么可能是筑基期的高手,小子,你果然是个冒牌货!”吕杉精神为之一振,兴奋地嘶吼起来。 台下的人一阵嘘声,也不知是嘘吕杉还是嘘吕清洵的。 “难道!难道!”香媚的脸抽搐了一下,马上停止了给吕清洵呐喊加油。 “师傅加油师傅加油啊!”台下只剩下吕小芽这个丫头还在焦急地喊着。 吕杉露出一脸狰狞,喝道:“小子,如何,现在你没话说了吧!” 吕清洵厌烦反问道:“你就不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吕杉被提了个醒,一息之间他脸上便露出了惊诧的神情,因为他竟然发现自己体内灵气停滞无比,就像要凝固了一样,自己的双脚沉重得如灌了铅,连迈开步都十分困难! “这!这是什么掌法!我们吕世家何时有这种掌法了?”吕杉声音里满是惊恐。 “那么。”吕清洵脚下一点,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犹如木头人的吕杉身前,毫不客气地一掌送出,“多谢你让我实践了一下这定仪掌的效果!” 顷刻,吕杉被掌力送出,狠狠飞下台去,四脚朝天摔在地上。 “吕!吕清洵胜!”三长老愣了愣才宣布道。 台下的人也都瞪着不省人事的吕杉,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掀起一片掌声和喝彩声,他们看向吕清洵的目光中都多了深深的忌惮。 谁都清楚这吕杉是炼气小圆满的修为,是这届演武会前十的强有力竞争者,吕清洵就这么两招就将其击溃,这种实力真是让其他人身体发寒。 亲眼目睹这事儿后,想必演武会上已经没有人再有跟吕清洵交手的勇气了。 “那!那定仪掌是你自己领悟出来的?”三长老突然肃然地问道。 “恩。”吕清洵点头道。 三长老的眼眸里竟也显出了一丝忌惮,修炼天赋好也就算了,领悟能力强的天才更是凤毛麟角,就算是大宗派对领悟能力强的人才也是求贤若渴的! 因为真诀本身只授道义,并不会教予他们什么实战杀招,只有领悟能力强的人方能从中悟出新的杀戮功法和法术。 从真诀中领悟出东西来已经很难了,更别说从口诀中推出别的招式! 吕世家的分仪掌法早已是被人嚼烂了的口诀,一百年来都还没人从中领悟出新的招式,而吕清洵却做到了! 吕清洵不想引人注目,他马上走下台,直径就朝武堂外走去,香媚早已经按捺不住即刻就扑了上去,那亲昵的程度比先前更浓了几分。 好多世家女性子弟亦是围拢了上去,如众星捧月一般,想尽量离吕清洵近些。 “师傅!师傅。”吕小芽蹦到了吕清洵身侧,扯住他的衣袖,喊起来,“你不是说要教我分仪掌法吗,你骗人!你只顾着自己练功都没管人家,哪里有这样对待徒弟的?今天你不教我我就赖在你身边不走了!” 吕清洵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压低声音道:“知道了,今晚我偷偷把分仪掌法的口诀写给你,你可别让别人知道,不然师傅我就要挨家规伺候了!” “嗯嗯嗯。”吕小芽小鸡啄米地狂点头,古灵精怪地举起两根手指道,“放心吧,师傅,徒弟我一定不会出卖你的!”说完她才得意洋洋地走回自己的同伴身边。 其实吕清洵还是很乐意照顾自己这个小徒弟的,毕竟她是很纯粹地喜欢自己,不像其他人那样有心机。 “清洵哥哥,我们说好的事你不会忘了吧?”走出武堂,香媚脸色显出红晕道。 “呃!”想到那事,吕清洵亦是头皮发麻。 吕清洵答应香媚的事情也是跟演武会有关的,香媚也是需要参加这一届演武会的,不过她修炼天赋不好,如今还是炼气登堂的修士,根本没有进入前十的可能。 到那时候,他们这些被淘汰的人不但会被剥夺修行的资格,还要为前十的那些修士无偿提供自身的灵气! 一个人出生后,他的体质有三种可能,一种是偏阳,一种是偏阴以及阴阳平衡,偏阳体质的人会在炼气期将自己的灵气炼至纯阳,偏阴的会炼至纯阴。 阴阳平衡的体质极其少见,这些人不能修炼,但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成为人人仰慕的符纹师! 所谓阴阳互补,所以各大世家都做出这样的规定,有资格修行的修士可以去吸被淘汰的人的灵气! 比如一个阳属性的修士就会去吸一个阴属性的人的灵气,那算是不错的补品! 毫无疑问,香媚注定是要被人吸的。 要知道,吸灵气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嘴对嘴吸! 吕清洵长得眉清目秀,实力又是首屈一指,以后前途不可限量,香媚自然心甘情愿被他吸自己的阴灵气,要是吕清洵不选她,她也会被其他人选去,若被那吕贵选去,那可就惨了。 见到吕清洵有些犹豫,香媚急得跺脚道:“清洵哥哥,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难不成你想找个阴属性的男生对嘴啊!” 吕清洵叹了口气,确实,虽然他不怎么喜欢香媚,但好歹她是个女孩子。 “嗯!知道了,我会选你的。”吕清洵心里暗暗道希望到时候你自爱一点。 第五章:暗算 香媚听到吕清洵肯定的答复,才露出一脸陶醉的小女人样,道别离开了。 吕清洵刚想继续去后山修行,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与吕雄一起接待古琥宗的人的大长老。 对这个大长老,吕清洵更没好感,因为他的孙子吕锋还戏弄过鸳鸳,这是吕清洵无法释怀的。 而大长老也一向很看不惯吕清洵的父亲,老觉得吕向群要抢自己的大长老之位,要不是吕向群真有点实力,吕清洵他们早就被轰出吕世家了。 “小子,测试完了?”大长老厌恶地看了吕清洵一眼道。 “嗯!”吕清洵敷衍地应了一声,看得出来这大长老很希望看到自己在这次测试中出什么丑。 大长老看到几个从武堂里走出来的世家子弟对吕清洵的态度还是很恭敬,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酸酸道:“不错嘛,看来你小子炼气期大圆满的修为是真材实料的!多了你这么个天才儿子,你爹肯定乐坏了,他在世家里的威望又提升了不少,不过如果他以为自己这样就能坐上大长老这个位子的话,你可得奉劝他三思了!” “操,最近药房有打折你快去治治吧,妄想症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吕清洵心里骂道,但他还不敢骂出口,毕竟对方是大长老。 “对了,老夫可不是来给你道贺的,听着,家主吕雄有令,要你今晚子时到他的后庭院里等候,他有事要吩咐你办。” “什么。”吕清洵疑惑道,“有什么事情得半夜三更找我谈吗?” 大长老冷哼一声,看了看四周,厉声道:“家主之令,岂容你这等小辈说三说四,这事关吕世家大计,你不得向任何人告之,只能独自前来,若有差池,家规伺候!” 搞什么鬼,那个吕雄不会知道这玉鉴的事吧,吕清洵有些心虚地摸了摸怀里的玉鉴。 用一个月的时间从炼气大圆满突破到筑基期,这事情确实是有玉鉴的功劳! 这是他的秘密! 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搞什么名堂,吕清洵想着应道:“知道了,我去便是。” 大长老点点头,转身刚想离开,吕清洵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我爹不是要一起接待古琥宗的人吗,怎么刚才没见到他的身影?” 大长老回过头,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道:“你爹呀,一听到来客是古琥宗的人后就说自己不舒服,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看他像是做贼心虚似的,哼,怠慢如此贵客,家主事后肯定要责罚他一番,有他好受的!” “奇怪,爹一向做事谨慎,怎么会突然犯这种错误,被这些家伙抓住小辫子呢!难道说!”吕清洵寻思着,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哼,被自己的女人抛弃的男人,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整天神情恍惚!真不知道这种人为什么还要活下去!要是我早就!”大长老满脸鄙夷道,看到吕清洵那早已冷若寒霜的眼神,这才止住了口,哼起小曲走开了。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黑云之中发着滚滚轰鸣声,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果然,回到屋里,吕清洵发现父亲并不在屋子里,也没留下纸条什么的。 吕清洵摸出怀里的玉鉴,仔细擦拭一番,这玉鉴可是他的宝贝。 前个月他发现玉鉴边缘竟然有一小圈不显眼的符纹,只要注入一点灵气触发符纹,把玉鉴放在胸口,吸摄灵气的速度就可以大大加快,灵气炼化也更加精纯! “奇怪,为什么我晋阶筑基期后,玉鉴上又多了一圈符纹!这一圈符纹又有什么用呢?”吕清洵摸着玉鉴上一圈新出现的金苔色符纹思索起来。 那一圈符纹一边金色一边苔绿,而那种苔绿色看起来像淬了毒似的,令人不太敢触摸。 想了一会,吕清洵却是没有任何头绪。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子时了,父亲竟还没有回来。 吕清洵心下很是担心,但他现下也没有办法,只得先去跟吕雄见面。 很快,他就来到了吕世家家主专用的庭院,沿着走廊一直走了好一会,前面才出现一个守卫。 那守卫看了吕清洵一眼,道:“过去吧,家主在前面的亭子等你。” 吕清洵应了一声,便朝前方走出,不料,未走出几步,后面那人徒然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个手刀,吕清洵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不知晕过去了多久,吕清洵是被一股寒意包裹住全身而惊醒过来的,他感到眼皮沉重得厉害,根本没法完全睁开,眼缝里的视野相当模糊,连意识也很模糊。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了!吕清洵用仅存不多的思考力开始回忆,他隐约记起了自己是被那守卫偷袭而晕死过去的。 蓦地,吕清洵发现自己竟然浸在水潭中边缘,水面上漂浮着几盏黯淡的莲花灯。 这!这是怎么回事!吕清洵扶着水潭边缘的石块,挣扎着要从水中出来,可是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全身酥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丹田灵涡里的灵气很充沛,可是那些灵气却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一般,他完全无法调动丝毫! 一个筑基期高手连站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那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脚了! 混蛋!那些家伙对我做了什么,他们想拿我怎么样! 吕清洵意识越来越模糊,差点又昏睡过去,但是这个时候他猛地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痛感稍微刺激了一下他的神经,他才没被强大的倦意扯入昏睡状态中。 鲜血,从他嘴里流淌出来,浸红了他周身的潭水。 在意识极度模糊的状态下,这个少年的心性还能如此果断与坚毅,确非寻常人所能想象得到! 这个时候,前方昏暗的水面突然有了一点点波动,似乎有人在水中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吕清洵半眯起双眼,假装不省人事,却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到那人影之上了。 当那窈窕婀娜的倩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吕清洵差点窒息过去。 那人竟然是今天造访吕世家的古琥宗圣女夏芷乔! 第六章:夏芷乔 吕清洵头脑中跳出几个模糊的念头:难道这个女人看上我了? 可惜这美好的事情,却将给那少年带来噩梦一般的明天! 远处亭台之上,站着两个身影,一个是那个成熟的女人,一个则是那个四阶符纹师老头。他们两个人显然能够看到那一道绚丽的风光。 “真是!便宜了那小子了!你说是吧,雪婵大人!”那个符纹师老头摸着胡子意味深长地笑着对成熟女人道。 那个叫雪婵的成熟女人娇媚地一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原本只是出来搜寻那血锈天象的消息,怎么料得芷乔却在这个时候要突破筑基期大圆满!如今对她来说,最好的辅助补品就是纯阳灵气了!希望在纯阳灵气的刺激下她能够顺利突破进入辟谷期吧。” “刚十八岁就踏入辟谷期,这小妮子不愧是宗主看中的弟子,前途不可限量啊。”符纹师老头赞叹道,同时他想到了什么,便笑道,“嘿嘿,那被吸灵气的小子可就要遭殃了,他的修为肯定得大退,搞不好从此一蹶不振了!” 雪婵若有所思道:“这事有些蹊跷,起先我还头痛如果找不到可以让芷乔吸灵气的人选怎么办呢,若是让这小妮子去吸年纪太大的男人的灵气或者吸纯阳体质的女人的灵气,她肯定接受不了,没料得这吕世家里居然有这般年纪轻轻就将灵气炼到纯阳的小青年!说来也怪,那个吕雄家主竟舍得毁掉这样的人才!” “嘿嘿,这小青年肯定是得罪了吕家主吧!这是他们吕世家的家事,我们可勿需去关心!”老头笑道。 “葛老您说得对。话说回来,这小青年模样倒是长得挺周正的,难怪芷乔会一口答应下来。事后,我们给他一点补偿就是了!对了!”雪婵想了一下道,“事后这小青年应该不会到处炫耀此事吧,芷乔是堂堂古琥宗的圣女,若是名声有损那可是关乎我们整个古琥宗的大事啊!” 葛老沉声道:“我料他也不敢乱说话,而且我已经在他身上贴了张迷魂灵符,他应该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若是记得又能如何呢,谁会相信他的话,必要时候我们还可以让他永远地闭上嘴!” 雪婵点点头,默默站了一小会,突然道:“还有一件事,白天的时候我无意间在吕家后厅看到了一个男人,这男人貌似有点眼熟,不过我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宗主的前夫!好像也是姓吕吧!” “什么!”葛老显出惊恐的神色,连忙道,“你该不会说那男的是宗主的前夫吕枫尘吧!” “不!不!”雪婵也似乎被自己的话吓倒了,连忙改口自嘲道,“他那么邋邋遢遢的,怎么可能是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森罗王呢!肯定是我眼花了!” “人有相似罢了,没什么好奇怪!”葛老安慰道。 两个人很默契地绝口不再谈这件事了,似乎对于那个名字有着很深的忌讳和畏惧! 水潭那边,夏芷乔已经从潭水中走了出来,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那个已经被自己折磨得累昏过去的少年,眼眸里闪过了什么神采,转瞬间,她还是撇下了这个少年,直径穿过庭院,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七章:红痣 又是不知昏睡了多久,吕清洵总算醒了过来,这时候已经是大白天了,他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剧痛,体内就像刀绞一般的痛。 吕清洵迷迷糊糊地套上衣服,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腿软绵绵,一个趔趄差点又磕倒在地。 吕清洵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马上他便强忍着剧痛静坐下来,吸摄了一下周围的天地灵气。 几十息功夫后,他的体内总算摆脱了那种空乏之感,脑袋也有些清明,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 但是他也震惊地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直接从筑基期登堂跌回炼气小成! 不!不! 吕清洵不敢相信这是现实,他双手捂着脑袋歇斯底里地嘶吼了几声。 顷刻,他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果然,他的气息也慢慢恢复了平稳,神智从崩溃边缘逃离开来! 发生了什么事!吕清洵一回忆头就痛得厉害,他根本记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只见他胸前的玉鉴不易察觉地闪了一下。 吕清洵头脑有种豁然明朗的感觉,他记起了昨晚所有的事情了! 最毒妇人心!那个女人毫不留情几乎地将我的灵气都吸走了,直接把我的丹田灵涡吸爆! 双拳,紧紧握着,骨节之处,吱吱作响! 那个女人怎么会找上我的? 林一寻马上想到了这个最为根本的问题,而答案也是再明显不过! 妈的,那个该死的大长老,不,肯定是吕雄指使的,这两个王八蛋! 吕清洵双眼通红,犹如一只恶兽,充塞着无尽的杀意! 身影有些趔趄地一闪,便朝庭院之外奔去! 吕世家的门庭边上。 家主吕雄堆着笑容,半鞠着躬一面扶着那葛老,一面对古琥宗的人道:“各位,寒舍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啊!” “吕家主客气了。”雪婵慵懒地应道,显然对于吕雄这种热忱已经司空见惯了。 “对了,吕家主!那个少年!怎么样了!”在一旁一直很沉默的圣女夏芷乔突然道。 吕雄显得有些意外,他眼珠子一转,道:“圣女请放心,此事请交予吕某我来处理,吕某一定从重处罚!” 旁边吕世家的三长老和四长老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古琥宗那两个少年亦是一脸迷惑。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昨晚的事情。 “此事不必大题小做,吕家主对其略加责罚便是了,免得外人说我们古琥宗的人刻薄无情。”夏芷乔眨了眨眼睛,语气倒是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感情波动。 “呃!”吕雄没料到夏芷乔竟有一点点维护吕清洵的意思,一时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咳咳。”雪婵深深看了夏芷乔一眼,清了清嗓子,故意放大声音,说给其他人听道,“昨晚我与芷乔在庭院漫步,突然闯进来一个登徒浪子,他言行轻佻,要不是看在吕家主面上,我早已取了其性命!” “什么,竟然有人胆敢对师妹你不恭,此人是谁,我必要将其碎尸万段!”古琥宗其中一个少年勃然大怒,立马将仙剑拨出握于手上,大有要跟人拼命的架势。 夏芷乔在古琥宗可是每个男性弟子心中的女神,不容遭受半点玷污! “小姐,你没事吧!”古琥宗另一个翩翩少年也担心地问夏芷乔道,他称呼夏芷乔为小姐,可见他与夏芷乔并非同门师兄师妹,而是主仆关系。 “我没事,任羽。”夏芷乔答了那个翩翩少年,才冷声对另一个少年道,“尤自在师兄不必如此偏激,那人已经被废去大半修为,得到他应得的惩罚了。” “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足谢罪!”尤自在狠狠将仙剑插回剑鞘里道。 旁边的三长老和四长老都吓得面如土色,好像尤自在的意思是应该将吕世家其他人都杀了才足以谢罪一般。 雪婵姗步轻移,来到了吕雄身边,轻声道:“那接下来的琐事就麻烦吕家主处理一下了,若那少年顽性不改,口无遮拦的话,吕家主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吕雄眼中掠过一点暗芒,也低声道:“雪婵长老请放心,吕某心里有数!” “那便好!”雪婵娇媚一笑满意道。 吕雄沉吟了一小会,突然道:“对了,吕某有一事相求,不知雪婵长老可否行个方便?” 雪婵朱唇勾勒出一个弧度,心中暗暗道我们已经给你那么多好处了,你竟然还敢提什么要求,但她依旧客气地柔声道:“吕家主但说无妨。” 吕雄也不客气,道:“雪婵长老也知道,我女儿吕虞冰在古琥宗当了一年多的记名弟子,其天资不坏,就是少了些机遇,不知雪婵长老可否帮其转为正式弟子?” 雪婵长老笑颜一展,道:“原来是这等小事,吕家主放心,等我回到古琥宗便将爱女提为正式弟子,再传授她一些法术口诀,如何?” 吕雄大喜连忙拱手道:“如此甚好,多谢雪婵长老了!” “那么,我们走吧,告辞了,各位。”雪婵对吕世家的长老道了别,便领着众人一齐朝门庭外走去。 “蓬!” 一个身影闪掠到了古琥宗一行人的面前,他捂着胸口,身形不稳,倒是有些落魄。 此人不是吕清洵还能有谁! 这时候,场地上已经有一些吕世家的子弟在练功了,看到门庭边有这番对峙,都停下了修炼,直愣愣地望向这边来。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将目光落在古琥宗一行人的身上,在如此强者面前,他竟毫无畏惧之心,眼神那般凌厉,让人看了心里都有些发毛,不敢与其对视! “混蛋!你!你!还敢出现在这里!”吕雄怒目圆瞪,吞吞吐吐吼道。 “家主这是什么话!我吕清洵站得端行得正,问心无愧,有什么可害怕的!倒不像某些人做了亏心事,却想要悄悄离开!”吕清洵一字一板,言辞凌厉。 “小鬼,你是什么意思!可把话说好了!”雪婵微微有了怒意,她气息外放而出,一个寂灭期强者所特有的巨大威压席卷了整片场地! 即使在远处的世家子弟都感到头顶犹若有滚滚黑云翻腾,心头压抑得十分难受,实力不济的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了! 寂灭强者的威压,绝对有不可抗拒的震悚之力! 雪婵有极大的信心在自己气息这般镇压之下,眼前的少年若有脑子肯定不敢再乱说了,这情景跟拿着一把剑放在他喉咙之上没什么区别! 那少年直接被压得跪倒在地,好一会,他深深吸了口气,顶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压迫力缓缓重新站起身子来,甚至可以听得到他的骨节在吱吱作响,而当他站直身子,抬起头颅之时,他的眼睛却已变得血红无比! “哼,很怕我说出来吗,那我就告诉在场所有人知道,昨天晚上!”吕清洵嘴边带着阴冷的弧度,一指那雍容华贵的古琥宗圣女! 第八章:士可杀不可辱 整个场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吕世家的三个长老,眼珠子瞪得要跳出来一般! 远处的世家子弟,都拼命地咽着口水,死死盯着傲立在众多强者面前的那个少年,心里都在狂呼:彪悍!这哥们太他妈的彪悍了!给老子十个胆子都不敢这样亵渎北域第一门派的圣女啊! 反观古琥宗那边的人,雪婵和葛老这两个圆滑的长辈也都是在一瞬之间彻底愣住了,不知该做什么好! 那葛老头甚至脸色古怪似乎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红痣。 除了当事人夏芷乔之外,鬼才知道,还是说吕清洵这小子在唬人的! 可是一时间所有人确实被定住了! 夏芷乔被那葛老头看了一眼,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堂堂北域第一大门派的圣女,石榴裙下拜倒不知多少俊杰,却在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亵渎,脸面不知道该往哪搁了! “混蛋!”最先缓过神来的是那个尤自在,只见他早已是怒发冲冠,厉喝一声对着吕清洵的方向便是一拳轰出,一道灼目的爪形红光在虚空中带出凌厉的杀戮之息,直径轰在吕清洵胸口之上! 吕清洵被红光所击中,嘴边一甜,一口鲜血不要命地喷了出来,整个人也倒飞而出,狠狠砸在门庭之上! “无耻之辈,我今天若不杀你就不是九尾心月狐世家的人,也不是古琥宗的弟子了!”尤自在大喝一声,仙剑早已紧紧拧在了手里,青筋暴起,好像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了一般。 “什么,这少年竟然还是九尾心月狐世家的人!”吕世家两个长老吞了吞口水,对那尤自在也是忌惮得很,完全没有要出手阻止的意思。 “等等,自在师兄!”阻止尤自在的人是夏芷乔。 现在这个问题可都在所有人脑袋上盘绕着! “自在!芷乔自有分寸!你不必多事!”雪婵缓过神来沉声道。现在她脑袋里也是有些混乱,不知该怎么做,她知道吕清洵说的很可能确有其事,不禁瞥了夏芷乔一眼暗暗叹道唉,怎么就偏偏在那地方长了一颗痣呢,让那小鬼有机会捅出这么个篓子! 尤自在起伏了好一会,才强行将自己的怒气压了下来。 夏芷乔缓步走到了吕清洵面前,这时候吕清洵还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夏芷乔直接将灵气压到了他的身上。 出乎意料之外,吕清洵竟然没有直接被压趴下,但他还是被压得单膝跪地,两手也颤抖着撑着地面,显得十分狼狈。 夏芷乔俯视着被压得全身颤抖的吕清洵,神情泰然,淡淡道:“逞一时口舌之快,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吕清洵费力地抬起头,脸上却是挂着一丝冷笑,他道:“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 夏芷乔殷红的嘴唇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她神情有些僵硬道:“吕公子,芷乔奉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若你再敢乱说话,就算你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我们杀!” “呵呵。”吕清洵剧烈地喘着气,轻笑几声道,“那圣女为何不直接动手呢,是可怜我,还是怕我死了之后大家会在背后议论纷纷呢?” 在人们的口中,故事会变得更精彩! 夏芷乔是个聪明人,她也第一时间想要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夏芷乔深深地看了吕清洵一眼,突然,她从自己腰间的乾坤袋里摸出了几张灵符,丢在了吕清洵的面前,用只有吕清洵听到的声音道:“这是用我们古琥宗的沉香膏为符墨写出来的冲阶灵符,至少能让你的修为冲上筑基期小成层次,只要你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卑劣的行径,这些灵符都可以给你!我甚至能让你成为古琥宗的弟子,如何,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几张灵符纷纷洒洒落在了吕清洵的面前。 “天啊,那是冲阶符纹!那!那可是四阶灵符啊!”吕世家几个长老都眯着贪婪的小眼睛盯着那几张冲阶灵符,那几张薄薄的符纸可以让他们停滞多年的等阶重新迸发,还没有任何副作用,这是一般修士无法抗拒的诱惑。 “用沉香膏写出来的冲阶灵符!这小妮子可真舍得出手啊!”葛老头舔了舔嘴唇,身为符纹师,他很清楚沉香膏这种材料的珍贵,即使是他这种四阶符纹师都无法从宗派那里得到多少分量。 “芷乔这丫头比较心软,是可怜那小青年了!”雪婵大声道,显然她在担心别人会做出别的猜想。 “那种人有什么好可怜的!杀了便杀了!现在倒便宜他了!”尤自在捏得拳头吱吱作响,大有要将吕清洵大卸八块的愤意。 那个叫任羽的翩翩少年却是一言不发,相当平静地死死盯着吕清洵,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那小子现在可乐坏了吧,那些灵符会自动发光,天啊,那至少是四阶灵符吧!” “早知道我也去一下那个圣女!”吕世家的子弟一个个对半跪在那里的吕清洵羡慕得要死。 所有人的目光也落到了吕清洵身上。 终于,过了一小会儿,那少年伸出一只手,一张一张,慢慢将地上的那些灵符都捡到了手里。 “果然还是聪明人!”雪婵嘴巴勾勒出一丝鄙夷的笑意。 “这小子这次赚大了,看他以前都是那副清高模样,哼,还不是个不要脸的东西!”世家子弟都议论纷纷,有的羡慕,有的鄙视。 猎猎风中,少年的长鬓随风而舞,飘逸冷冽,也有几分萧瑟之感。 他的五指,徒然发力,那四张珍惜无比的符纸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瞬间化成粉末! 少年缓缓抬起头颅,目光凌厉逼人,他语气里的决然令人为之震撼:“士可杀,不可辱!” 第九章:代价 “他!他毁了那些灵符!四阶灵符!” 所有人再一次被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镇住了! “那!那家伙真的是不要命了!” “那个疯子,死到临头还在装什么清高!” “你懂什么!那小子有股子钢股叉子的劲儿!” “喂,上面的,别用方言好不好!” 吕世家的子弟都唏嘘连连,有的不解,有的鄙视,也有的为吕清洵叫好! “那个混蛋!” 此刻,尤自在拳头揪紧,骨节吱吱作响,仿佛随时会扑上去将吕清洵碎尸万段! 雪婵那些人也愣在了原地,吕清洵软硬不吃,他们如今亦是下不了台阶! 面对巨大的诱惑,面对生死的抉择,这少年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古琥宗的人什么叫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即便是那些不知情的人,哪个还会相信如此铮铮男儿会做出那猥劣的行径? “你!你!”一直都很从容不迫的夏芷乔在此刻亦是嘴唇发颤。 原本她以为可以打动任何一个人的恩惠,却是彻底刺伤了这个少年的自尊! 在少年凛然的死节之下,她的行为反而被衬托得那般可悲而浅薄! “好一句士可杀不可辱!” 此时,萧萧风中,夏芷乔凄然而笑,云鬓如蝶翻飞,那种美亦是如此刻骨铭心! 她看着少年清湛的眼睛,轻声一声叹息,“今天若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凭这句话我便会放你一马,但事关我们古琥宗的名声!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长剑,从她背后拔了出来! 那剑,通体剔透,有暗芒流转,犹如无瑕的玉璞,不沾染半点殷红! 皓腕轻舒,慧剑划过虚空,带起一声脆响,宛若飞鸟高空短促的破鸣,直径点往吕清洵的喉咙之上! 电光石火的一息间,连吕清洵都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早已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那把玉剑,可是,过了一会,他却没有感到一点痛感。 他睁开眼,只见眼前站着一个高大倜傥的身影! “爹!” 吕清洵激动地喊道。 “是二长老!” “是那个酒鬼!” “老狗出来了!” 吕世家的子弟都议论纷纷,俨然等着什么好戏发生。 吕向群直接用手接住了夏芷乔刺来的长剑,鲜血从他的手掌中流了下来。 夏芷乔隐隐感觉得到,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实力只是辟谷期小圆满,跟自己随行的雪婵长老完全可以在瞬间将其击杀,但是他却透着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令人不敢冒然动手。 她即刻收回了仙剑。 “大胆!吕向群!你要做什么!”大长老怒喝一声,似乎他觉得刚才吕向群那种行为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 吕向群眼眸深邃得如漫漫黑夜,让人几乎要迷失在他的凝视之中,只见他淡淡道:“我还能做什么,就是想保护自己的崽子罢了!诸位都是人生父母养,难道无法体谅一个当爹的心情吗?” “哼,吕向群,你的宝贝儿子出言不逊,亵渎古琥宗圣女,难道你还敢庇护他吗,我告诉你,他今天必须以死谢罪!”家主吕雄生怕雪婵刚答应自己的事情告吹了,马上狠狠对吕向群道。 “你一个辟谷期小圆满的人哪里有在我们面前说话的资格!按照我们九尾心月狐世家的规矩,你这种程度的人要跟我们说话时就得跪着!你若不跪,现在就给本公子滚开去!”尤自在马上感应到吕向群的修为,精神一振,冷哼一声道。 尤自清自知自己身后有九尾心月狐世家和古琥宗两大势力撑着,吕向群是不敢动他一根毫毛的,他反而可以毫无顾忌地欺凌这么一个实力比自己强的人。 “你逼人太甚!”吕清洵挣扎着站起来要冲上去跟尤自在拼命,但夏芷乔的灵气压迫没有减弱,他根本动弹不得! 雪婵和葛老也没有阻止尤自在的意思,他们都神情高傲地站着。 那叫任羽的少年紧抿着嘴唇,身体竟有些颤抖! 过了一小会儿,吕向群慢慢单膝跪了下来。 “二长老真的跪了!” “居然给一个比自己弱的人下跪,真是奇耻大辱,以后他还有脸待在我们吕世家吗!” “丢人!他根本不配做我们吕世家的长老!” 四处的谩骂与讽刺疯涌而来,像要将那跪在地上的孤独身影淹没! “爹!”看到自己的父亲被这样侮辱,吕清洵脸上早已青筋暴起,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恨! 赤裸裸的恨意! 他恨不得将古琥宗这些人都杀得干干净净! “亵渎圣女,以古琥宗门规定决的话,便是死罪!今天他若不死,外人岂不是都以为我们古琥宗的人好欺负了?吕二长老是聪明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像你这样的人,连当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难道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让我们古琥宗为此妥协吗?”雪婵看到吕向群跪下,这才冷冷说道。 在古琥宗这种庞然大物眼中,一个辟谷修士实在是太不足挂齿了,想要如何处决便如何处决,哪里会有与你商讨什么的余地! 吕向群将视线投向古琥宗一行人,目光凉如水,淡淡道:“吕某实力卑微,自然不敢冒犯贵宗圣名,我也并不是庇护自己的儿子!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若犬子罪不至死,吕某只希望各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吕向群的话虽然没有多大气势,却透露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感! 人在做,天在看! 这便是天道的威仪之处,冥冥之中,震悚人心! 这话落到雪婵这种修仙强者的耳朵里,更是有震撼力! 连吕雄和大长老这两个人都觉得心虚不已,不敢再开口了。 “不管你说得再好听都没用,此事事关我们古琥宗的声誉,此人必须负起全责!”沉吟了一会,雪婵终于压下心头的悸动道,可是她的语气却没法像刚才那般强横了。 夏芷乔看了看那倔强的少年,冷冷地对吕向群道:“我们古琥宗的人也不是倚强凌弱之辈,只要他肯认错,给我们古琥宗一个交代,此事我等必不再追究!否则,我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吕清洵眼眸中早已充塞着冰冷的光芒,他神情木讷道:“我没有错,我根本不需要认什么错!” “好,我们父子会给古琥宗一个交代的!”吕向群似乎没有听到自己儿子的话,突然应道,紧接着,他站起来转过身子,缓步走向自己的儿子。 他的眼神是那般凄绝而凛冽! 吕清洵似乎在自己父亲的眼中看懂了什么,惊恐地尖声道:“爹!我没有错!” “他们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 吕向群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气道。 吕清洵一咬牙,道:“我没有错,我宁愿去死也不愿低头苟活下去!” “我知道你不会认错的,我也没指望你肯低头认错!”吕向群压抑着语气里的激动,他一把抓住了吕清洵的右手臂,将他的手臂高高举起,道,“桀骜不驯,慷慨赴死,这就是我们这类人骨子里的孤傲,可是,我是你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吕清洵看着自己的父亲将自己的手臂高高举起来,他已经意识到了父亲要做什么了,他竭力挣扎,可是父亲的手犹若铁钳一般,根本无法挣脱! 脉搏是修士的脆弱之处,若是脉搏被割断了,修士并不会死掉,但修为却会即刻散尽,即便日后再修行的话,修炼速度也会大打折扣! 在阴阳大洲之上便有着这样不成文的规定,断脉等同于断首,可以豁免一个修士的罪行! 可是一个断脉的修士,还有何尊严可言! 吕清洵嘶吼着拼命挣扎,却无法动摇自己的父亲丝毫。 雪婵他们也明白了吕向群的意图,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 夏芷乔脸色显出一丝惊诧的表情,随即,她别过身,似乎不想去看这凄绝的场面。 一个父亲被迫去切断自己儿子的脉搏,废去他的修为,稍微有点恻隐之心的人都会有所动容。 “不!爹!我宁愿去死!”吕清洵的嗓声已接近于哀求,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狠心,他亦是感到深深的无助! “看清楚了!清洵!看清楚他们的表情,他们的眼神!把这场景永远铭记在心里吧!” “从今天开始,便是你的新生!” 父亲的话,在自己耳边轻轻响起,那双眼睛,写满了沧桑与风霜,终于在一息中变得极为凌厉! 鲜血与剧痛,同时迸溅出来,吕清洵只感到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第十章:夜谈 手腕之处传来的痛感刺醒了吕清洵,他呻吟一声突然坐起身子,犹若被噩梦勒醒的感觉! “清洵!你醒了!”熟悉低沉的声音在吕清洵耳边响起。 吕清洵别过脸,定睛看去,是自己父亲吕向群,他坐在床沿,一脸倦容,比以前看起来都要消沉。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古琥宗的人也早就走了。 “爹!”吕清洵望了望父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腕,那上面有一道血口子,不过已经被父亲用灵气止住血了。 那不是梦,那是残酷的现实! 自己现在早已不是那个风风光光的天才少年了,只是一个被废了修的可怜人,而且,还背负着亵渎古琥宗圣女的污名!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 吕向群看到儿子愣愣地盯着脉搏处的伤口,眼神更加黯然,连手亦是颤抖个不停。 “清洵,你恨爹吗?” 那声音里充满了愧疚与不安。 “爹,我不恨你。”吕清洵眼眸中难掩一丝落寞,但他却依旧道。 “清洵,你不要怨爹,或许有一天你会能够理解的,一个人要死并不难,难的是活下去!”吕向群轻叹口气道。 “爹,我会好好活下去的,而且我会活得更好!终有那么一天,我会到那个古琥宗去,让那些人看看我活得有多好!”吕清洵眼中带着异常凌厉的神采,语气虽不激昂却铮铮有力。 或许真有那么一天,这个少年将站在那北域第一大门派的面前,展露出令人窒息的实力与风华! “不!不!你不能去哪里!”吕向群乍地显露出惊恐的神情,腾地站起来失声道,他马上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掩饰道,“你!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的!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吕向群重新坐回座位上,又用一种恳求的语气道:“清洵,就听爹这一次,别去惹他们!” 吕清洵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沉吟了一会,突然道:“爹,我问你件事行吗?” “什么!”吕向群略有慌张道。 “你得如实回答我,行吗?”吕清洵道。 “嗯。”想了想,吕向群终于道。 吕清洵吸了口气,淡淡问道:“娘亲,便是那古琥宗的宗主夏婧,是吧?” 一听到来客是古琥宗的人,怕被认出来便刻意避开,从父亲这种异常的行为中,吕清洵早已猜到了一点什么。 吕向群的脸瞬间变得很没有血色,他惊诧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吕清洵有些气愤地喊道:“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可能永远瞒着我!” 吕向群眼神呆滞地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最终他长长吐了口气,望着自己的儿子道:“是啊,我不该再瞒着你了!清洵,你也长大了!” “那个女人为什么抛下了我们?”吕清洵语气倾于冰冷,一想到那个女人竟然狠心将自己的丈夫与儿子抛弃,他心中便有一股恶气想要宣泄出来! “那!那不能全怪她!只能怪爹没用!我没法达到她所期许的那样!我阻碍到她了!她有更辉煌的将来,我不能去阻碍她!”吕向群眼神迷离,神情痛苦而挣扎,连几句话都无法说得明了一些。 吕清洵也不忍心再逼问自己的父亲,但是他看到父亲如此消沉,心里也不好受。 两个人沉默了好长一会儿。 “爹!她是个很清高的女人,是么?”吕清洵突然打破沉默,恨恨道。 “别说了!是爹没用!爹配不上她!”吕向群的喉咙发出像是长久没有喝水的干涩声音道。 “是爹!配不上她!”吕向群眼神空洞地重复了一遍。 “爹!”吕清洵一时竟哽咽住了。 虽然吕清洵不知道父亲他经历过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是个生性孤傲之人,如今竟落魄到了这步田地,甚至妄自菲薄,承认自己配不上自己的女人,在自己儿子面前承认自己配不上那女人!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何等难堪的事情! 这也只能说明,父亲他确实是心如死灰了,原本属于他的孤傲,正在流逝的岁月中被慢慢消磨殆尽! 此时此刻,若有什么方法让自己的父亲振作起来,吕清洵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 “爹!”吕清洵强忍着痛,从床上爬了下来,双膝跪在自己的父亲面前。 “清洵,你这是干什么!”吕向群站起身来,双手哆嗦着要将自己的儿子扶起来。 吕清洵依旧跪着,他抬起头,神色坚毅,道:“爹,我会去找到那个女人的!终有一天我要变得很强很强,我要站在她的面前,让她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我会让她跪在你的面前,哭着乞求你的原谅!” “还有那个叫夏芷乔的女人,那些伪君子们,他们口口声声都是‘我们古琥宗’,为了自己的欲望便可以牺牲掉别人的一切,一想到这些,便让我觉得齿寒!等我踏上古琥宗,我便要让他们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吕清洵望着自己的父亲,义正言辞道:“爹,你让我去古琥宗吧!若你不肯让我去,我便在此长跪不起!” 说完,少年低下头,等着父亲的许可,看他那倔强劲儿,似乎如果父亲不肯妥协的话,他也真的有在此跪到死的决心! 过了一会,吕向群叹了口气,将吕清洵扶了起来,感叹道:“昨天看到古琥宗的人的时候,我便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逃避的了。那时候我甚至希望他们能够认出我来!这些年,唯一令我欣慰的就是你,清洵,从你身上我看到自己当年的样子!我希望有朝一日,那个女人看到你时,会为她当初的自私和愚蠢感到懊悔不已!” “爹!放心吧,儿子不会让你失望的!”吕清洵见到自己的父亲振作了起来,跟刚才判若两人,心里也是相当激动。 “既然我儿子这么有干劲,我作为老爹的也该做点什么了!”吕向群眼眸中闪现出久违的凌厉光彩,那是一种属于极巅强者的杀戮气息,让人隐约有一种君临城下的压迫感,“那该死的吕雄,一直以来我都对他忍让三分,他却为了自己的私欲做出这种事情来,看来,这一次的家主竞争我得去会会他了!” “爹!你要去竞争家主之位!”吕清洵惊讶道,吕世家里的四个长老都有争夺家主之位的资格,但其他三个长老年纪都大把了,自然没有胆魄与实力去与吕雄相抗衡。 放眼吕世家,也只有父亲一人跟他有一战之力了! 好几年来父亲都是不战而败,那吕雄坐这个家主之位也是坐得舒舒坦坦的,如今看来,父亲的斗志是被激起来了! 吕向群有些苦笑道:“你别抱太大希望!我这身子骨都十几年没施展过什么外功功法或法术了!以前很多东西也是真的耍不出来了!说不定一上台就会被踹下来!” “没事,我相信您,爹!万一真被踹下来,我会把你扛回来的!”吕清洵笑道。 “臭小子!”吕向群给了吕清洵一个暴栗,道,“好了,你快去休息吧!过几天我会指导你修炼的!” 将自己的儿子重新安顿到床上,吕向群便离开了。 吕清洵躺在床上,心头难以平静,大概是昏睡了太久,此刻他根本没有任何倦意,他索性摸出了那块宝贝玉鉴,将自己的仅存的一点灵气注入到上面的符纹之中,准备修炼。 突然,那玉鉴发出了与以往完全不相同的光芒! 第十一章:神秘老妪 玉鉴散发着光芒,漂浮到了半空之中! “我还以为你小子会从此一蹶不振呢,没想到你却变得比先前要有斗志多了!呵呵,老妪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从玉鉴里传出一个沙哑如老鸭子一样的声音。 紧接着,一片乳白色雾状体从玉鉴中喷薄而出,迅速形成一个老太婆的模样儿。 “怎么,小子,吓呆了吗?”那老太婆眯着有些奸猾的眼睛看了看吕清洵道。 吕清洵直愣愣地看着那魂魄状的人形,好长一会,他才若有所思地小心翼翼道:“我!我是不是可以许三个愿望了?” “许个屁,你把老妪我当成什么了!”没料得这小子一张口就是这么一句雷人的话,老妪翻翻白眼道。 “那!那你是什么?系统npc?随机召唤兽?体验坐骑?还是我的微博粉丝?”吕清洵憨笑道。 “老妪我是寄宿在这玉鉴里的元神体,算你小子走运,我正在考虑收你为徒,帮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老妪清咳一声,神情高傲道。 “玉鉴里的元神体吗,噢噢噢,修真志里常常有这种老梗情节哦!”吕清洵精神一抖,但看了看这老太婆那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又狐疑道,“不过你性别好像不对啊,一般来说应该是一个白发苍苍,德高望重的老头才对吧,老太太您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屁,老妪我性格率真,活泼开朗,人见人爱,哪里需要装出一副什么德高望重,频频善诱的老者形象!你小子现在还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吗?”老妪撇撇嘴,毫不客气地取笑吕清洵道。 “哼,即便我修为尽失,但只要我的天赋还在,我便有信心重新站起来!”吕清洵不甘示弱道。 “嘿嘿,小鬼头,即便你天赋再好,离你们吕世家的演武会可只有两个月功夫了!你认为自己能够在两个月的时间内修炼到炼气期什么层次呢?”老妪幸灾乐祸道。 吕清洵的心腾地揪紧了,没错,即便他的修炼天赋再妖孽,现在这状态,两个月的时间顶多就修炼到炼气小成地步,想要争夺前十,实在太过勉强了! 大家修炼的都是吕世家的分仪掌法,在外功功法上根本没有什么优势可言,看的也就是这个修为等阶而已了啊! 两个月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你躲在玉鉴里倒是偷听了不少事情!”吕清洵冷声道。 “什么话,老妪是闲得无聊才偷!才光明正大地听的,而且我还知道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老妪卖关子道。 “什么事?”吕清洵无奈地问她道。 老妪一语惊人道:“那就是你父亲身体里有一种相当厉害的符纹禁制,正是因为这种符纹禁制的存在,你父亲的修为才会被压到只有辟谷期小圆满的等阶!” “什么!你是说我爹的修为是被人封印起来了!”吕清洵惊诧无比道。 原来父亲的实力远远不止辟谷期小圆满这种等阶,而是被体内的符纹禁制给封印掉大半修为,难怪父亲会变得如此消沉! “没错,你爹应该是个元婴期高手,我甚至感应到他体内有微弱的天象之力!”老妪肃然道。 “元婴高手!我爹是元婴高手!”吕清洵目瞪口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那一个终日以酒消愁的父亲竟然是一个可以威震四方的元婴高手! 像雪婵那样的寂灭强者站出来都可以风生水起,父亲这么一个元婴高手简直就是让风云变色的人物! 那是传说中的传说才会出现的强者啊! “会不会!搞错了!”吕清洵有点不敢相信。 “屁,哪里会搞错,那种可怕的符纹你以为是用来封印阿猫阿狗的啊,告诉你,那可是连六阶符纹师都写不出来的天壑符纹!”老妪不耐烦道。 吕清洵眼睛一亮,意识到了什么,道:“你懂符纹?” “当然,老妪我可是高阶符纹师!”老妪特意将高阶两个字咬得很重。 “就是说你很牛牪犇咯!”吕清洵挑挑眉毛道。 “那是当然,有神马是老妪我不会的,办证,做账,清通厕所,仙剑掉漆,护器保修,代练外挂,黑银洗白,都找我老妪便没错了,十二时辰随时欢迎元神传音垂询!”老妪拍拍胸脯道。 “那!那您行行好,帮我爹解开那什么天壑符纹吧,我这辈子就跟着您了,如何?”吕清洵迫不及待道。 “这个没办法,想要破开那种天壑符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破禅符纹写入你父亲体内,但写这破禅符纹需要耗费大量的元神和符墨,老妪我现在肉身被毁,只剩下一点元神缩在这玉鉴里度日!若真有那么简单就能解开,你父亲早就自己想办法去解开了!”老妪倒是有些耐心地给吕清洵解释起来道。 “可恶!难道是那个女人将符纹写入我爹体内的?”吕清洵握紧拳头,愤怒溢于言表。 “我一定要帮我爹解开封印!”吕清洵大吼一声道。 “好了,不用那么大声,几百里外的人都听到了!”老妪调侃了下吕清洵,又道,“此事并非现在所能解决的,你倒是先顾着你自己吧,想想该怎么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争取进去演武会的前十!” “这个确实很伤脑筋!”吕清洵眼珠子转了转,看向老妪道,“你有办法?” “当然,我都说了我是个符纹师了!怎么样,这师你拜不拜呢?”老妪语气里充满诱惑。 “不行,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那种能耐!就!就先试用两个月吧,到时候要是效果满意的话,我再正式拜师!”吕清洵坏笑道。 “我去你爷爷的,还有徒弟试用师傅这事儿!”老妪差点气得嘴歪掉,“当年一大群元婴期高手跪在地上求老娘我收他们为徒都被我一脚踢开了,你大爷的炼气期登堂都没有就敢跟我谈三谈四!” “老太婆,别当我三岁小孩,你肯定是需要我做什么才会这么慷慨地要收我为徒的!”吕清洵眯眼鄙视道。 “矮油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咯咯!”老妪摆手窃笑道。 “我可没笨到会相信买福利双色球的人都是为了献爱心,说吧,你要我做什么?”吕清洵没好气道。 “现在先别谈这些,你现在这种实力什么都做不了,算啦,既然老妪我注定得跟着你,那就顺手帮帮你吧,看你小子也应该不是一个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我帮了你,你可得泉涌相报才是啊!”老妪恳切道。 吕清洵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以前只听说过施恩不图报,这老妪却是图报才施恩。 “我也确实需要一点帮助,那土豪师傅,我们交朋友吧!”吕清洵一锤敲定道。 第十二章:天象 第二天,天空还有鱼肚白的时候,吕世家后山之上,便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此人不是吕清洵还能有谁。 唯一跟以往有些不同的是,他的身边还漂浮着一个乳白色的魂魄。 “天啊!我吸摄天地灵气的速度怎么变得这么慢了!”终于,吕清洵按捺不住性子,拳头狠狠地锤击到一颗树上。 “嘿嘿,这是当然的咯,一般人若是脉搏被割的话,恐怕十年八年都无法再凝出灵涡了!”老妪并不着急,漫不经心地答道。 “我操,照我现在这种吸摄灵气的速度,两个月内连炼气登堂都不知道能不能达到啊!该死的古琥宗,还有那个该死的圣女夏芷乔!有一天老子要把你的灵气都吸过来,让你尝尝这种滋味!”想到那一晚吕清洵心里却生不出一丝快意了。 “嘿嘿,有志气。”老妪一脸猥劣 “你你你!”吕清洵汗颜道,“拜托,你也是个女的啊,有点为人师表好不好,算了,老太婆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吧!什么双倍经验什么开箱升级什么外挂副本总得来一点吧!” “心高气傲,急功近利,修炼第一大弊病。”老妪清咳几声教育起吕清洵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个为人师表的范儿呢,她又道,“你怎么把你那个宝贝玉鉴给忘了呢?” “对了!”吕清洵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忘了我就是靠这玉鉴上的符纹才花了一个月时间从炼气大圆满突破到筑基期的!” 吕清洵摸出玉鉴,将灵气注入玉鉴表面那一圈符纹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果然感到自己吸摄天地灵气的速度变得迅疾了不少! “符纹师实在是太了不起了,老太婆,这是什么符纹啊?”吕清洵满心舒畅道。 “不知道。”老妪突然变得一脸严肃,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屁,那你还说自己是符纹师!”吕清洵不满道。 “笨蛋,你说你识字那你能看懂这世间所有的字吗,符纹师也不可能知道世间所有的符纹,更何况这符纹肯定是一个高人独创的,他妈的太逆天了,就算是个白痴用这玉鉴也早晚有出头之日!”老妪盯着那一圈符纹,难掩眼中的狂热。 “什么,你是说这符纹不是你写出来的吗?”吕清洵惊讶道。 “当然不是,老妪我这辈子都写不出这种东西。这符纹仅仅只是这玉鉴的一小部分罢了,这玉鉴里边还有一些我老妪看到眼睛抽筋都看不懂的符纹呢!”老妪肃然起敬道,身为高阶符纹师,她深知那些符纹的价值。 “这玉鉴到底是什么东西!官方唯一指定主角专用神器?”吕清洵意淫着道。 “老妪我是在肉身被毁,元神出逃将要溃散的时候钻进去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这种东西一旦被公开,整个阴阳大陆都会为此陷入癫狂!”老妪深深吸了口气道。 “他娘的,总算是吹到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啊!老天爷真心待我不薄!主角光环照万代哇嘎嘎!”感受着自己丹田内灵气的稳步增加,吕清洵暗自窃喜道,“照这种修炼速度,我有把握在两个月内达到炼气大成的等阶!” 老妪白了吕清洵一眼,道:“小子,你就这么点追求了吗,两个月后或许你能在演武会大展身手,可是,你应该知道,你想要的是得到能够摧毁古琥宗的实力!” 吕清洵听到古琥宗这三个字,那一点沾沾自喜瞬间化为乌有,他的眼神也是变得异常凌厉。 自己所受过的耻辱,就像烙在身体里的印记,永远都是那么滚烫! 老妪煽风点火道:“若你满足于此,你就只能蜷缩在这偏僻的小镇里,而在古琥宗那些人的眼中,你永远都只是个笑话罢了!” “好了,你有什么计划可以让我变强,说吧!”吕清洵知道老妪在激自己,但不可置否他确实感到自己对于力量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求! “听说过天象吗?”老妪问道。 “嗯,粗略从某些修真志的书上看过!插图!”吕清洵老实道。 老妪干冷地笑了笑,解释道:“天象说白了就是天地景象,但修士所说的天象一般都是蕴含神力的天地异象!” “古琥宗的人所找的那血锈天象便是天地异象吧?”吕清洵想起来问道。 “嗯,那种血锈天象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天象之力,掌控这种天象之力的人可以让敌手体内的血液即刻生锈,连他的灵气都会被灵锈所侵染,修为也会被逐渐腐蚀掉!”老妪解释道。 “血液生锈!这天象果然是好东西!”稍有头脑的人一听便知道这天象神力的霸道之处,吕清洵自然也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了。 老妪见吕清洵如此心动,笑了笑,继续诱惑道:“这还不算最厉害最霸道的天象,排名前三的日月同蚀天象,群星垂野天象和陨日天象才是令所有修士谈之色变的存在,这三种天象一旦出现,整个阴阳大陆都会沦入炼狱之中!” “好了,你强调得够多了,我已经知道天象有多牛逼了,你的计划是什么就直说吧!”吕清洵翻翻白眼道。 “我已经说得很直白了,就是希望你尽快处理完你们吕世家的这些杂事,出行去寻找各种天象,吞噬掉天象从而获取其神妙之力!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具备极巅的实力去挑战古琥宗!”老妪慢慢道。 “打怪升级,吞噬天象,获取神力!听起来怎么像是二流修真志里的流水线套路啊!还有天下这么大,我得到哪里去找才能找到天象呢?看起来老太婆你心里应该有数啊!”吕清洵故意摸着下巴奸笑着问道。 “嘿嘿,小子,这么快就想套老妪我的话了,不怕告诉你,当年老妪我在机缘之下将某种天象封印了起来,说起那天象的名堂,也是令人如雷贯耳啊!”老妪跟着吕清洵奸笑起来道。 别人若看到了这两人的德性,还真会以为是婆孙俩呢。 “老太婆,那是什么天象呢?告诉我何妨呢,我又不可能半夜三更偷跑去把它吃了!”吕清洵舔舔舌头道。 一个门派要找个天象倾了全宗之力都不一定能够找到,没想到老妪竟然还私藏了一个! “嘿嘿,就算你知道也没用,想要吞噬那天象,你至少也得达到灵动期的修为,一旦成功获得那天象之力,灵动期之内的人绝对没几个能赶得上你的速度!”老妪道。 吕清洵从老妪的话中听出一点苗头,道:“那天象之力是淬炼速度的!” 吕清洵知道,每个修真等阶需要着重修炼的东西都是不同的! 筑基期淬爆发力。 辟谷期淬自愈力。 灵动期是淬速。 寂灭期是淬元神。 金丹期淬防。 元婴期淬攻! 比方说,一个人的速度有多快,百分之九十九的成果都是来自灵动期的,其它时期修炼速度都是事半功倍的! “我离灵动期还有很长的距离呢!看来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我还是先顾着修炼吧。”吕清洵摊手无奈道。 “嘿嘿,臭小子,倒是沉得住气,好吧,现在先去你们世家的炼气室看看!”老妪建议道。 “唉,这玉鉴符纹有时限,看来还得重新回那炼气室修炼!”吕清洵叹了口气,身形一闪,便朝世家炼气室的方式奔去。 第十三章:熟悉的身影 来到吕世家的场地,老远吕清洵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自己的爹。 “天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爹竟然这么早起来修炼!是喝多了还是晨勃了!”吕清洵惊叹道。 一些世家子弟看到二长老吕向群在场地中央打起一套分仪掌法,也都倍感意外,这吕向群从来都是给人一种精神不振的印象,如今看他耍起外功功法来,倒是被他的架势所倾倒了,不到几十息时间,已经有十几个世家子弟在认真观摩了。 “辟谷小圆满的高手施展出分仪掌法,这架势可真是了得啊!”不少人都在惊叹道,一些原先也在练习分仪掌法的人都自惭形秽,退到一边去了。 这时,那大长老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刚巧也来到了场地之上,他看到吕向群那精神抖擞的模样亦是十分惊诧,即刻走上前,试探道:“咳!吕二长老,不在家里照顾你儿子,怎么反倒有空来练功呢?” 吕向群回头看了一眼那大长老,眼眸发冷,毫不掩饰道:“我当然得拼命一点咯,过段时间吕某要去参加吕世家的家主竞争呢,等我当上家主,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再碰我儿子!” “你!你!哼哼!”大长老像逮住了什么,冷冷道,“吕二长老真是雄心勃勃啊,那我便预祝你马到成功了!”说完,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所去方向自然是吕雄的住所。 吕向群毫不在意,继续在场地中央耍得风生水起。 “原来爹是为了我才去竞争家主之位的!”吕清洵不禁心头一热,“我也要努力一点了,不能让爹失望!”说着,他毫不逗留,直径就奔去炼气室。 在炼气室里修炼可以让天地灵气进入体内后迅速转换成阳性灵气或阴性灵气,对于炼气期修士有极大的帮助。 通往炼气室的路上,吕清洵看到了前面一个眼熟的倩影,那倩影正贴在另一个身影身体上,一副撒娇的模样。 那倩影还能有谁,自然是香媚。 “嘿嘿,小子,恭喜啊,你的女人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被废修的事情看来已经传开了啊!”玉鉴里传来老妪幸灾乐祸的声音,这声音只有吕清洵能听到。 “她从来都不是我的女人!”吕清洵冷冷道,虽然他确实不怎么喜欢香媚,但看到她竟然变脸变得这么快,心头还是有些不舒服。 此时,他加快脚步,默默从香媚和她的新男伴旁边走过。 “嘿,你看那是谁呢!站住!小子!”香媚身边的男伴认出了吕清洵的身影,身形一闪,拦在了吕清洵前边。 吕清洵也认了出来,这人叫吕安山,四长老的孙子,修为是炼气小圆满,实力比那吕杉要强上几分! “做什么,好狗不挡道!”吕清洵没好气道。平时这吕安山看到自己可是恭恭敬敬的,现在却是露出了原本的嘴脸了! “哈哈!这不是十七岁筑基期登堂的强人吗,在下今天脑袋发热,就以自己炼气小圆满的实力来挑战一下筑基登堂,如何,吕大侠,敢应战吗?”吕安山得意洋洋地看了看香媚,又转头戏谑吕清洵道。很显然他是想在香媚面前耍耍威风。 “你脸皮可真厚,前几天怎么不见你有如此胆魄呢?”吕清洵压着自己的怒火讽刺道。 吕安山的脸抽搐了一下,逼近几步,冷声道:“你小子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戏弄古琥宗圣女不成反而被打成废人,哈哈,亏你还有脸走出来,你说说,你的脸皮厚得可以拿去做护器了!” 吕清洵眼眸闪过一丝杀戮之息,但马上便被他压了下去,他淡淡道:“说完了吗,说完就别挡我的路!” “这你都能忍!”老妪在玉鉴里惊叹道。 “何必跟这种让人冒火炎焱燚的家伙计较,尤其在你还打不过他的时候!”吕清洵冷冷应道。 吕安山以为吕清洵胆怯了,一脸得意忘形,他拉过一旁的香媚,一手按在她的小腹之上,一手从背后揽向她翘起的胸脯,嘴巴就往香媚脸上贴。 “别!你别这样!”香媚使劲挣脱着,却也无可奈何,眼神只在吕清洵身上漂了一下便转开了。 “怕什么,哦,对了,这吕清洵不是你的旧情人吗,呀呀,吕清洵,你不介意我这样做吧?”吕安山朝吕清洵挤挤眼睛戏弄道。 吕清洵一言不发,直径向前走去。 那吕安山放开香媚,伸手便要去抓吕清洵的肩膀。 突然,吕清洵一个转身,手中竟抓着一张灵符。 “起爆灵符,这!这是二阶灵符!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吕安山知道起爆灵符的威力,狼狈地急退几步,连香媚都没去管。 起爆灵符是二阶低等的灵符,但在整个青阳镇也只有那一个二阶符纹师能够写出来,虽然并不多见。 香媚一见那起爆灵符,亦是尖叫一声,直接就跑开老远了。 吕清洵显然没有要引爆灵符的意思,他只是威慑性地晃了晃手中的符纸,道:“若你再想跟老子玩,我便将这东西塞到你的裤裆里,那样你才是真正的‘屌爆’了!” 吕安山吞了吞口水,他很清楚吕清洵若发起狠来将这起爆灵符丢向他,他虽然不至于被炸死,但如果现在受伤演武会上肯定是没戏唱了! “你小子给我记着,演武会上可禁止使用灵符,到时候你别被老子碰上,不然有你好看的!”吕安山边退边道,很快他就带着香媚离开了。 “多谢老太婆你的起爆灵符了,不然我很难摆脱他!”吕清洵将起爆灵符塞到乾坤袋里到。 “不客气,起爆灵符市面价是三千两一张,我们师徒价我给你打九折,就收你两千七百两吧!”老妪在玉鉴里传音道。 “我没钱!”吕清洵如实相告道。 “没事,先赊着。以后你少不了欠我银子的。”老妪慷慨道。 “娘的,我们的师徒关系就值几百两,你是走市侩主义道路的吧!”吕清洵翻翻白眼,便继续赶路。 视野里出现了一个活泼乱跳的小身影。 “小芽!”吕清洵跟自己的小徒弟打招呼道。 预料之中她应该是会蹦蹦跳跳朝自己跑过来,黏在自己身边吵着让自己教她掌法,可是,吕小芽抬头看到吕清洵后,却慌慌张张地跑开去了。 “怎么连这小妮子也!” 这一次,吕清洵真真切切有种被伤到的感觉! 第十四章:冲突 进入炼气室,吕清洵便知道自己今天的噩梦还没有结束。因为吕贵迎面朝他走了过来。 “原来是清洵大哥啊!”吕贵说话的口气明显和平时很不同,看他那一脸痞子样就知道来者不善,他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炼气室吗?” “不关我的事,我没兴趣知道!”吕清洵低沉道。 “哈哈,当然关你的事,今天本公子是专程来砸了你的炼气室的,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一堆碎瓦砖了!”吕贵哈哈大笑起来道,那嘴脸令人生恶。 “我擦,老子得罪过你了吗?”吕清洵受了一肚子气,有些按捺不住骂道。 “哈哈,这不是得罪不得罪的问题,世家里至少有十几个人都争着排队要砸你的炼气室呢,那些砸不到的肯定要来将你小子痛揍一顿!”吕贵兴高采烈道。 玉鉴里传来老妪戏谑的声音:“我说清洵小鬼,你的人品没这么糟吧,怎么有那么多人要来砸你场子呢?” “不可能吧,我平时没去招惹他们啊!”吕清洵皱皱眉头应老妪道。 “哈哈。”吕贵笑道,“你还不明白吗,在这次演武会上,你年龄最小,有优先选择跟谁交手的资格,现在你这副德性,你选谁那人不乐坏了,根本就是等同于少打了一轮,省下不少精力,那些人当然争着来得罪你咯!” “妈的!原来是争着来拉仇恨了!”吕清洵拳手紧握,青筋一突一跳,犹若愤怒在体内汹涌翻腾! 原先别人不断巴结自己是为了自己不去选跟他们交手,现在自己落难了,那些人却反过来争着欺凌他,好让自己恨他们,在演武会上选择与他们交手! 一天功夫,事情就变得如此天差地别了! “小子。”吕贵眼眸中露出凶芒,走到吕清洵身前,揪起他的衣领,狠声道,“你听好了,本公子最近修为长进不少,很有机会争夺演武会第一的位置,所以,在首轮比试中你必须选择跟我交手,这样我便可以剩下不少体力跟那吕安山和吕锋交手了!记着了,若你小子没有选我的话,演武会一结束有你好受的!” “放心吧,到时候我会选你的!”吕清洵脸色阴沉道。 吕贵这才放开手,吹着口哨走向了自己的炼气室。 “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吕清洵看着那身影冷冷道。 紧接着,他便来到了自己的炼气室,果然如吕贵所说的,自己那间炼气室已经被砸得成为废墟了。 “啊!清洵哥哥!快救我!”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在吕清洵的耳朵里。 吕清洵赶紧循声望去,鸳鸳在不远处奋力挣扎着,怀里兜着什么东西,而有一个世家子弟正扯着她的手臂,脸色带着戏谑的神情。 “妈的!”看到鸳鸳被人戏弄,不知为何,吕清洵心中一股无名火腾地冒了上来,想压都压不住,身形急掠来到鸳鸳面前,甚至连自己修为已经被废去的事情都忘了,直接抡起拳头就往那人脸色砸去。 那人轻巧地往旁边一点便躲了过去。 吕清洵顺势一拉,将鸳鸳拉入自己怀中,再把她推到自己的身后。 吕清洵这才看清楚,那人是大长老的孙子吕锋! “三个长老的孙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说,你们吕世家就没一个有点人样儿的么?”老妪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这时,吕锋身边又闪出了几个身影。这吕锋毕竟是大长老之子,要在世家里招揽几个打手并不难,即便当初吕清洵拥有炼气期大圆满的实力也不想轻易与之交手。 “清洵哥哥!我们还是快走吧!”鸳鸳躲在清洵身后,看着前面那一帮人怯生生道。 “哼哼,原来是清洵啊,你的事我爷爷都跟我说了,戏弄古琥宗圣女不成反而被自己亲爹给废了修为!现在你名声可大了,整个青阳镇的世家子弟都在打听你的事儿呢!怎么样,过几天哥们带你出去溜溜,让大伙儿认识认识?”吕锋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他身边的吕世家子弟也跟着戏谑地笑了起来。 “借我几张起爆符吧,老太婆。” 吕清洵手里马上多了几张起爆灵符,只要那吕锋敢动手,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将灵气注入起爆灵符的符纹之中,将其引爆! “对了,鸳鸳是你的童养媳,没错吧?”吕锋走了几步,眼睛不断地瞄向吕清洵身后的鸳鸳。 吕锋见吕清洵不开口,又继续道:“你小子倒是挺有艳福的,搭上香媚那个小妖精,又养了这么个漂亮的小媳妇!鸳鸳,我爷爷说了,等演武会过后就废了他的修士身份,再联名三长老和四长老废了他爹的长老之职,哼,那时候这小子可就沦为普通人了,我们修士要抢一个普通人的女人可是轻而易举的事,就算到时候你百般个不乐意,本少爷也要将你按到!” 未及吕锋说完,突然吕清洵手臂一展,五指一张,两张符纸带着灼眼的光芒贴入虚空之中,符纹迅疾盘踞而开,充塞着狂暴的波动! “蓬!蓬!”一息间,火花和黑烟在虚空中乍现,带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亦是伴随着几声凄厉的叫声! 等黑烟消散,可以看到吕锋的几个手下满脸黑灰,直挺挺地躺在炼气室走廊上,亦是不省人事。 那吕锋借着这些人肉盾牌反而幸免了,只是手臂却已是染满了鲜血! “起爆灵符!他!他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吕锋剩余的手下惊恐地叫了一声,立刻不要命地逃了开去。 吕锋眼睛瞪着自己那受伤的臂膀,好一会才愣过神来,他怒喝道:“王八蛋,你小子不要命了敢伤了本少爷!我要将你皮扒了!” 说着,他手里突然也拿出了一张土黄色的灵符,五指一张贴入虚空之中,那灵符上的符纹一阵闪掠,在瞬息中化作万道光华盘绕到他的身上,他的身体表面显出了一件模糊的铠甲。 “是土甲灵符,也是二阶灵符,有了这身铠甲,这小子确实可以抵御住起爆灵符的爆炸力!”老妪提醒吕清洵道。 “什么,那你还有没有更厉害的灵符了?”吕清洵神情肃然道,他现在的实力自然无法抗衡一个穿上土甲的炼气小圆满修士! “没有了,我的那些宝贝灵符在肉身被毁之时也被人夺走了,这里还有几张起爆灵符,你甭客气炸他个七荤八素的然后溜掉吧!溜不掉你可就惨了!”老妪又从玉鉴里丢出几张起爆灵符到吕清洵手里。 “娘的,老太婆你太靠不住了!”吕清洵捏紧那几张命根子一般的起爆灵符,将鸳鸳推到身后,自己已是蓄势待发。 吕锋暴喝一声,脚下一个践踏将地面砖块震个粉碎,直径就抡起拳头朝吕清洵轰了过来! 未及吕清洵动手贴出灵符,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双拳齐出对上吕锋的拳头,将他硬生生逼了回去。 第十五章:精血人参 吕清洵定睛看去,那人竟不是跟自己很熟的人,只是同为吕世家子弟,平日里看过几眼而已。 那人名叫吕奉先,资质很平庸,甚至可以说有些愚钝,他十九岁了修为还只在炼气登堂之上徘徊不前,不过他性子倔得像头牛,几年来没有停过一天的修炼,前些日子修为终于有了勉强的提高,修为是到了炼气小成的地步! 他家境很贫寒,因为父亲很久前在世家冲突中战死了,他娘亲为了抚养他,什么事都做了,甚至到其它世家陪男人睡觉。吕雄几次都想把他们赶出吕世家,但被吕向群阻止了。 此时吕锋一见来人是吕奉先,脸上抽搐了一下,转而冷笑几声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个婊子养的东西,吕奉先,我听其他世家的人说,你娘艺名叫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价格合理,童叟无欺,怎么着,最近你娘有没有打特价啊?” 出乎吕清洵的意料之外,那吕奉先竟然没有直接冲上去跟吕锋开打,只是捏紧这拳头,双眼中带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定力不错啊,这小子若天赋好一点的话倒也是个人物,可惜了十九岁还是个炼气小成!”老妪饶有兴趣道。 吕锋见吕奉先默不吭声,反而有些恼怒,他讥笑道:“还不滚吗,你以为自己炼气小成的修为能斗得过本少爷不成?” 炼气小成跟炼气小圆满差距实在有点大,更何况吕锋现在身上还加持了土甲灵符的防御! “我当然不可能斗得过你,但反正我贱命一条,拼了这条命或许还能换吕少爷哪一条胳膊大腿,那我吕奉先死也瞑目了!”吕奉先冷冷道,那冷峻的神情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确实有以命相搏的疯狂劲儿! “看他那一脸撸样儿,扭断他右手好了!”吕清洵骂道。 吕锋吞了吞口水,明显胆怯了几分,若那吕奉先拼出性命来,自己确实很难全身而退。 “娘的,你个疯子,你是吕清洵那小子养的狗吗,还是说他爹是你娘的客人?”吕锋吐泻着心中的恶气。 吕清洵扬了扬手里那几张起爆灵符,道:“还不快滚吗,我还有几十张起爆灵符,来个连环响如何,炸不死你也能把你炸个精神粉碎性错乱吧!” 吕锋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地上那些不省人事的手下,骂了几声便乖乖走掉了。 “多谢了。”吕清洵道谢道。 “你可以用我的炼气室。”吕奉先看了看吕清洵的那间破烂的炼气室,顺手将一把钥匙丢给吕清洵,便直径穿过了走廊。 等吕奉先走后,吕清洵转身摸摸了鸳鸳的脑袋,责怪道:“鸳鸳,你怎么来这地方呢?” “清洵哥哥!你!”鸳鸳马上变得泪眼汪汪,抽泣着道,“你的修为真的!没有了吗?” “右手还在,怕什么!”老妪道,当然鸳鸳是听不到的。 吕清洵见她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心头亦是有些不忍,安慰道:“没事,放心吧,只要修炼一下我就又变得跟以前一样强了!” 鸳鸳跺脚道:“清洵哥哥,你又想骗鸳鸳了,婆婆说了,你修为被废,两个月后的演武会恐怕凶多吉少!” 吕清洵原先还以为能糊弄过去,没想到那婆婆竟是个明眼人,只好坦白道:“嗯!是啊,事情有些棘手,不过你放心吧,我一定能再站起来的!” 鸳鸳擦了擦眼角的晶莹,点点头道:“嗯,我相信清洵哥哥一定会重新变强起来的!”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楠香木盒,递给吕清洵。 “这!这是什么?免费神秘大礼包?”吕清洵疑惑道。 “婆婆说了,只要把这里面的东西吃了,清洵哥哥就能恢复先前的修为了,清洵哥哥,这件事一定要替婆婆和鸳鸳保密哦!”鸳鸳把楠香木盒塞到吕清洵怀里,便急匆匆地跑开了。 “吃了里面的东西就能恢复的修为!这怎么可能!”吕清洵摇摇头,但他还是打开了木盒。 映入眼帘的是一根人形的根须物! “我靠!他大爷的,这!这是精血人参!”老妪突然在玉鉴里癫狂地叫起来。 “什么东西,看起来蛮补的!小萝莉送小正太这种东西不太合适吧!”吕清洵道。 “精!精血人参啊!天啊,那小妮子怎么可能有这种极品到爆的东西!她究竟是什么人?”老妪直接从玉鉴中冲了出来,将那木盒拿在手里,一副婆婆抱了亲孙子的神情。 吕清洵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抱那么紧干什么,它可没有震动功能!” “千年年份的精血人参!他大爷的大爷的!”老妪抬头瞪着吕清洵愣了几息时间,才开始解释道,“这精血人参深埋在三四层地域之下,数量极少,这一根千年年份的精血人参是连一流大宗派都要视为珍品的东西,它的作用亦是十分繁多!其中有一个作用,就是吃了它可以强行提升修为,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真的可以让我的修为回到筑基期?”吕清洵惊诧道。 “这东西就算让你冲到辟谷期我都不会感到惊讶的!可是。”老妪见吕清洵一副想要把精血人参吞了的表情,便将其收入乾坤袋里,道,“根本不会有人会用精血人参来提升修为!” “为什么?”吕清洵吞了吞口水道。 “因为这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用百年年份的精血人参的汁水作为符墨随便写出几张冲阶灵符就能达到那种效果了,这可是千年年份的精血人参啊!”老妪心疼地道。 “不吃它那用来做什么,当祖宗供着不成?拜托我可是从吃货王朝那边过来的!”吕清洵没好气道。 “嘿嘿,放心吧”老妪眼珠子一转,道,“别忘了我老妪可是高阶符纹师,我有一个极其彪悍的方法,绝对能让这千年精血人参用到刀刃上!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说吧!” “好吧,就姑且相信你了老太婆。”吕清洵道。 “话说回来,你那童养媳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她是什么来历?”老妪提醒吕清洵道。 吕清洵皱了皱眉头,摇头道:“我不知道,鸳鸳和她婆婆是十年前流落到青阳镇然后被我爹收留的,具体什么来历恐怕没人知道!但是,如果鸳鸳不说,我也不会去问她的!” 在自己沦为废人,名声被污的时候,鸳鸳还如此待自己,甚至没有开口质疑自己什么,这是何等的信任,吕清洵心头亦是难以平静! 鸳鸳在他心里,已远远不止两小无猜的同伴或红颜知己这么简单了! “嘿嘿,算了,看她对你这么好绝对是死心塌地要做你的小媳妇了!现在先进炼气室再说吧!不吃精血人参靠自己的努力来崛起这样也才有意义嘛!”老妪道。 吕清洵压下起伏的心绪,也毫不懈怠,开了门就钻进了吕奉先的炼气室。 呵呵,吃货王朝你懂的。笔者我是广东人,吃货中的战斗机,好了不说了,我的老鼠汤炖好了拜拜。 第十六章:精血人参的另类用途 老妪环视了下炼气室,不满道:“你们吕世家的炼气室可真是寒酸啊!偌大房间里却只有一张炼气灵符!” 炼气室里最重要的东西自然就是炼气灵符,炼气灵符越多,天地灵气转换成阳性或阴性灵气的速度也就越快。 “当然,我们吕世家也就那个一阶灵符师罢了,他的架子可比谁都大!”吕清洵席地而坐开始将自己丹田里贮存着的灵气转换成阳性灵气。 “对了,老太婆,你说你是符纹师,炼气灵符是一阶灵符,你肯定写得出来吧,你现在就帮我写几张行不?”吕清洵突然响起来道。 “炼气灵符?哼,要我老妪写这种破烂灵符太对不起我的身份了,我有更好的灵符!”老妪不屑一顾道。 吕清洵大喜,赶忙道:“什么灵符?” “灵涡灵符!”老妪道。 “灵涡灵符?那有什么用?难道可以帮我凝出丹田灵涡不成?”吕清洵问道。 “你想得美,这灵涡灵符只是暂时让你体内诞生出一个小型的丹田灵涡,将体内的天地灵气转化成阳性灵气!这样你就不用成天呆在炼气室里了!”老妪解释道。 “太好了!没有达到筑基期却能拥有灵涡,这灵符实在是太妙了!我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你快帮我写一张啊!”吕清洵兴奋道。 只要拥有灵涡帮自己炼灵气,自己就可以省下不少时间去练习外功功法了! “灵涡灵符选用上好喷香凝气草,加上香醇可口的阳性妖兽精血,爽滑酥嫩,入口即化,第一张乐享九折一千两,第二张半价,现已加入豪华午餐!”老妪乐呵呵道。 “一千两是劳工费,材料得你自己准备,对了,差点忘了刚才你用了两张起爆符,算你三千两,记账上!”老妪一拍脑袋,赶忙翻出账本认真记下。 此时此刻吕清洵心中的马景涛疯狂呐喊苍天啊为什么别人的师傅都是呕心沥血的范儿,为啥我师傅却是这么个抠门的市侩主义死老太婆! 炼气灵符的效果确实不是很明显,过了半个时辰,吕清洵才将自己体内的灵气都炼成阳性灵气,唯一令他欣慰的是,这些灵气明显比以前要接近纯阳! 想要达到真正的纯阳是不可能的,就是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纯阳精纯度就被称之为纯阳体质了。 “咚咚咚!”这时门外传来响亮的敲门声。 一个声音响起来道:“吕清洵,你在里面是吧,马上出来。” 老妪即刻钻进了玉鉴里。 吕清洵开了门,门外是大长老。 大长老显得很愤怒,毕竟刚才他孙子吕锋受了点伤。 不过吕清洵倒也不怕他,这次是吕锋挑起事端来,大长老肯定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哼,小子,你还没死心还在修炼呢!”大长老讥笑道。 “有屁快说有话快放,打扰别人修炼可是要受家规处罚的!”吕清洵不耐烦道。 大长老冷笑道:“那好,我就告诉你个好消息,吕雄家主有令,吕清洵冒犯世家贵客,虽然你修为被废已经可以免罪,但我们觉得还有必要略加小小的惩戒。从后天开始,你必须禁闭十天,若敢违令,家规伺候!” 说完,大长老看了看吕清洵僵硬的表情,才满意地离开了。 “该死的吕雄!”吕清洵在心里暗骂一声,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吕世家的禁闭室画了符纹,用于隔绝天地灵气,所以禁闭室里根本无法修炼! 吕雄他们是想将吕清洵进入前十的希望彻底扼杀掉,根本不给他修炼的机会! “老太婆,快想想办法!我快被他们玩死了!”吕清洵喊道。 此时此刻他真想把那精血人参吞了,到时候在演武会上大展身手,铁定把那些人吓死! “怕什么!有我老妪在!禁闭室只不过是隔绝了灵气嘛,我们自己带点灵气进去就行了!”老妪满不在乎道。 “什么,灵气还能打包带进去不成?”吕清洵惊讶道。 “没问题,只要一个聚灵灵符就能贮存大量灵气了!当然,一张聚灵灵符需要十株凝气草和二十株云霖花,这些材料都得由你备齐!对了对了,劳工费是两千两,老规矩,师徒价,九折!”老妪道。 “妈呀,哪里找这么多钱,我卖肾都不够。”吕清洵痛苦嚎叫,转为哀求老妪道,“老太婆,要不您看先借我点钱!” “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再和您联系。”元神传来回答声。 “呵呵,我们的师徒关系走到了尽头!”吕清洵做摔状。 入夜。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漫天星光。 吕清洵等到父亲睡着了,才碍手碍脚偷偷摸到了后院里。 一片乳白色雾状物从他胸口喷薄而出,在虚空中形成了一个人形。 “好了,快点说吧,你打算拿那精血人参怎么办?”吕清洵道。 老妪摸出楠香木盒,小心翼翼地将那精血人参放到了泥土上,道:“老妪我准备把它种在土里!” “什么,种在土里?难不成!它可以长成一棵树来!”吕清洵幻想着那精血人参发芽开花,然后就变成了一棵大树,上面长满了一个个肥硕的千年精血人参,这场景想想都要让人流口水。 “在符纹师群中流传着这样一个秘法,这秘法可是在荒古碑壁上读取出来的,就是在精血人参上面画上符纹以后,然后把它埋入土中,用不了多久,它们便会在土里生长成那个人的形状,外形气息几乎一模一样,作为替身再合适不过了!” “长成人的形状又如何,当充气娃娃?”吕清洵纳闷道。 “最为重要的一点,精血人参长成一个人的模样后,它本身没有意识,你完全可以控制它的一举一动!而且,它还具备一定的修为!”老妪道。 “真神了,它的修为有多高?”吕清洵期待道。 “这得看精血人参的年份了!之前我用过一个百年年份的精血人参,它在巅峰状态时可以与一个辟谷期小圆满的修士一战,你这精血人参起码有上千年,它的成长性也是不可预测的!”老妪慎重道。 这样以来,自己身边就等同多了一个强力的贴身保镖! “行了,你快写符纹吧!”吕清洵迫不及待道。 “写符纹当然是要有符墨!”老妪不怀好意地看向吕清洵。 “你!你要什么东西做符墨?”吕清洵看到老妪那眼神,心寒地吞了吞口水。 “那当然是!你的血!” 第十七章:领悟 终于,随着手指上鲜血的流出,很快吕清洵就装满了一个小瓶,递给老妪。 老妪将灵气一调动,那精血人参便漂浮到了她的面前。 她毫不迟疑,从玉瓶中蘸起一点吕清洵的鲜血,便在精血人参凹凸不平的表面上画出一些符纹来。那符纹繁复而飘逸,犹若某种最为美丽的花纹,渗透出古朴而神秘的气息,也带着点点血腥之气。 老妪突然又将鲜血抹到了自己十根手指尖上,同时扭动起十根指尖! 精血人参上即刻同时飞舞出数道流纹,这些流纹相互交织,充满灵动感,就好像要从精血人参上飞出来一般,令人叹为观止。 “妈呀,这手指怎么能这样扭得跟蚯蚓似的!恶心归恶心,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吕清洵学着老妪那样扭动一下十根手指才发现那有多难。 更何况符纹师并不是随意扭动,她必须同时控制十根手指的节奏与动向,这才是难中之难! 紧接着,老妪便将自己的灵气注入那符纹之中,符纹上暗芒流转,瞬息中像被某种特定的能量给牵引在了一起。那自然是符纹师所特有的阴阳灵气,只有这种灵气渗透进入画纹后,这些画纹才能称得上符纹,不然就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罢了。 终于,过了整整一个时辰,老妪才吐出一口气,收回十指,压下灵气。 那精血人参在夜色之下,全身上下布满鲜血,显得如此诡异! 它上面那些符纹转瞬间却马上凝固了,犹若镶嵌在上面的红色纹理,流逸而神秘。 “好了,将它埋在角落里吧!过不了两个月它就会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了!”老妪吩咐道。 吕清洵动作利索地将精选人参埋进了土里面,一想到不久后自己便可以在这里挖出一个自己来,心里都有些发毛。 这个时候已接近半夜,但是整个后院里星辉明亮宛如白昼一般,吕清洵毫无倦意,便即兴练起功法来! “呼!” 他的动作流逸而顺畅,整套分仪掌法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滞! “虽然这功法依旧很熟练,但是明显无法与先前的威力相提并论了!”吕清洵琢磨着,但他仍然没有一点丧气,练了一遍又一遍! 渐渐地,他感到自己的四肢完全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在毫无拘束地自动挥动! 徒然,胸口的玉鉴放出了刺眼的光芒,吕清洵觉得自己头脑一片清明,犹若大雨退去后的蓝天! “这感觉跟上次我从分仪掌法中领悟出定仪掌的感觉一模一样!”吕清洵马上对旁边的老妪道。 “快!小子,玉鉴里有某种符纹被触发了!不要错过好机会!马上坐下来参悟你的分仪掌法,说不定能再领悟出什么外功招式!”老妪亦是十分惊讶连忙道。 果然,玉鉴上除了那两圈符纹外,又浮上来一圈新的符纹,色泽如月华,仿佛浮雕一般! 吕清洵坐了下来,口中念起分仪掌法的口诀,脑海之中回想着自己打出分仪掌法的每一个动作,这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吕清洵依旧闭着眼睛,视野却突然明亮起来! 他看到自己竟身处在虚无之中,而这一片虚无之中出现了一个由云雾凝聚出来的八卦,乌云与白云各成一方,不断交融与溃散! 这八卦给人一种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的感觉! “这是什么!哪来的弹窗!怎么链接到这来了?”吕清洵叫道。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好像这一切都只是在他的意识里发生一般! “难道这是八卦天象?我明明在参悟吕世家的分仪掌法,为何却会看到这种奇景?”吕清洵一头雾水,但是他却莫名觉得这八卦云象与分仪掌法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似乎它们的奥义是相同的! 突然,吕清洵听到了犹若在天际传来的声音,那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AAAA “乾坤明,卦象现。两仪对峙,五行成列;本根相接,子母依存,复始循环,不生不灭!”那声音古朴而洪亮,仿佛直接响彻在人的心中! 吕清洵早已忘却了一切,合掌用心聆听每一个字眼,头脑空明清澈,没有一丝杂念。 “呼!” 身体犹若从高处落下,一息间,吕清洵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院子里,不过他的头脑却不像刚才那样清醒,相反地,太阳穴处传来一阵阵刺痛感,耳朵轰鸣不止! “天啊!你做了什么!”老妪尖叫道。 吕清洵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耳朵,才发现鲜血正不断从自己耳朵里流出来,染红了自己半边的脸! “你的元神几乎消耗完了!他大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快!我传一点自己的元神给你!不然你就要变白痴了!”老妪有些惊恐道。 “等一下!”这个时候,吕清洵反而拒绝了老妪的好意,他半跪下来,从乾坤袋里掏出了笔墨和一张竹简,忍着剧痛直接在竹简上面龙飞凤舞起来。 几十息的时间一闪而过,吕清洵最后笔下一点,终于在早已写的密密麻麻的竹简最上方添上几个字:“八卦真诀”! 然后,吕清洵就直接一头倒下,昏死过去。 “八卦真诀!从!从分仪掌法中领悟出了整本真诀!”老妪瞪得眼珠子要掉下来,转瞬间她回过神来,连忙扶住吕清洵,手指点向他的额头之处,将自己的元神慢慢注入他的脑袋中! 少年的呼吸,才从急促转为平缓! 第十八章:参悟真诀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吕清洵还觉得头痛欲裂。 “你小子能活下来已经算不错了,你从来都没有修炼过元神,所以本身元神蕴含量就不多,若不是我及时将自己的元神输送给你,你现在就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了!”老妪责骂道。 “好了,你快告诉我,我的元神怎么会被消耗掉呢?”吕清洵拍拍脑袋问道,现在他连思考都变得有些困难了,他也才知道原来元神在人体内是如此重要的东西啊! “老妪我想了一宿,才理出一点点头绪。”老妪突然拿出昨晚吕清洵写出来的竹简,道,“这跟那玉鉴有很大关系,虽然我不知道那种符纹到底是什么,但能肯定的是那符纹可以将一个人的领悟能力提高到极限!你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吗,你小子从分仪掌法中领悟出了北域大派八卦真门的命根子真诀——《八卦真诀》!” “什么!这!这是真诀!”吕清洵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每个人都知道一本真诀意味着什么。 真诀可以领悟出外功功法与千般法术,这可是一个大宗派的根基啊! 一个门派的外功功法或某种法术可能对外公开,但有人想要阅其真诀,除非把这整个宗门的人都灭了! “嘿嘿,若是八卦真门那些老头子知道自己整本真诀都外泄了,肯定直接当场吐血而亡!哈哈!”老妪幸灾乐祸道。 “让人从单一功法中领悟出整本真诀!这玉鉴也太逆天了吧!”吕清洵看着手里的玉鉴,双手都有些发抖。 从来只听过从真诀中领悟出外功功法或法术,还没听说过谁能从单一功法中领悟出整本真诀来! 以点知面,这根本就是完全违反常理的事情啊! “确实太逆天了!这东西的来历恐怕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只能说你小子这次是走鸿运了!”老妪道。 “这么说来,以后只要我知道了什么功法口诀或法术口诀,就能反推出它的出处那一整本真诀!” 光是说到这里吕清洵都觉得这事太彪悍了,一个大宗派拥有一本真诀就能在阴阳大陆上威震一方了,一个人独占几本真诀这事情听起来是如此疯狂! “嘿嘿,想法挺好的,不过你的元神蕴含量这么少,符纹一触发那根本就是要了你的小命了!”老妪讥笑道。 想想昨晚的事情,吕清洵心有余悸道:“算了,暂时还是先别想这个了!我得先揣摩揣摩这八卦真诀,希望能从中领悟出什么好功法来!” 老妪把竹简展开到吕清洵面前,道:“传说八卦天象乃是千年一现的奇异之象,上古有文献记载,卦象现世之时,天地无光,日月消隐,百兽皆不敢鸣,八卦云气笼罩之处,里面的生命迹象是一种不增不减不生不灭的状态。世人皆以为是长生之道。后有高人观摩八卦天象,便写出了这本《八卦真诀》来!” “原来如此,难怪我在那意境里居然能看到八卦天象!”吕清洵心里琢磨着,马上地,他仔细读了读竹简上的字句,很快将其记在了心里。 “小子,你的领悟力本来就不错,用心参悟这八卦真诀,看看能从其中领悟出什么威力大一点的外功功法来!”老妪提醒道。 “嗯,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外功功法了!只要拥有威力强横的招式,就算在对决中越阶击败对手亦是很有可能的!”吕清洵满腔热情地想到,即刻,他按照老妪指点的那样,强行压下心绪,静静坐了几十息的时间。 待到心绪平和,吕清洵才开始默念那八卦真诀中的每一个字眼,体会每一个字眼中所蕴含的奥义。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吕清洵依旧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甚至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生机! 又是一炷香时间,可以看到吕清洵全身都被汗水所浸透,而呼吸却依旧平和,没有一点紊乱。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吕清洵突然睁开眼眸,清湛的瞳孔中犹若有一轮八卦在缓缓旋动! “五指卦!” 吕清洵五指一张,澎湃的灵气凝成一股无形的大力,轰击在他面前的墙壁上,直接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五指印! “是八卦真门弟子的拿手绝活五指卦!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小子从真诀中领悟出来了!领悟力当真惊人!日后多多参悟,说不定能将八卦真门的所有功法和法术都给提取出来呢!”老妪难得称赞道。 吕清洵的领悟力确实是无数修士所无法具备的! 若不是他本身拥有强大的领悟力,就算手里有真诀也是没用的! 吕清洵看了看墙上的那手指印,目光凌厉道:“以我现在的修为就能有如此威力,这掌法算是不俗了!只要多加练习,到时候在演武会上有那些家伙好受的!” “嘿嘿,也不知八卦真门的分仪掌法怎么会流传到你们吕世家的!对了,说不定那个家主吕雄也会这五指卦呢!”老妪若有所思道。 “很有这个可能!这么说来,我爹用那分仪掌法是很难跟吕雄一拼的,看来我得将这五指卦的口诀教给他!”吕清洵担忧道。 老妪提醒道:“小子,先别担心你父亲了,别忘了明天你就得关禁闭,所以今天你得到坊市里找齐灵符材料!不然可得耽误修炼大事了!” 吕清洵一拍脑袋,道:“对了,差点忘了这事情了!”马上,他又摆出了一个苦瓜脸,道:“我说老太婆,你现在叫我去抢钱庄啊!我哪里去找那么多钱来买材料呢?” “真是,这种事情还要来麻烦我老妪吗!”老妪不耐烦地撇过脸道。 吕清洵听得出来老妪的态度有些松动,马上趁热打铁哀求道:“老太婆你就行行好吧,你要不是不知道我是个穷光蛋,现在找人借钱肯定没人借我的。话说回来,我拜你为师你个当师傅的可连一个见面礼都没给徒弟呢!这传出去恐怕!” “好了好了!当老妪我怕你了。现在你给我写出分仪掌法的口诀和五指卦口诀!”老妪见吕清洵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妥协道。 虽然不知道老妪想做什么,但吕清洵还是马上将口诀写在了两张书轴上。 老妪二话不说,手指轻轻一点,便将自己的灵气注入那书轴之中! 吕清洵眼睛一亮,竟看到书轴上自己写的那些字瞬间如有了灵性一般! 随着老妪手指尖地牵引,书轴上的字迹纷纷漂浮到了半空之中,开始扭曲起来,很快地,这些字迹都扭曲相连,根本不成字形了,而是形成了一道道飘逸的符纹! “喝!” 老妪轻喝一声,一手摸出一张空白符纸,贴向那些字迹形成的符纹上,瞬息中,符纹急剧收缩,眨眼间就都被收入了符纸之中。 “好了!”老妪气息一敛道。 “这!这是做什么?”吕清洵摸不着头脑道。 “这是功法灵符,跟起爆灵符一样只能使用一次,使用者可以在瞬间理解上面承载的外功招式,当然也需要自己去实践自己!这种灵符只能承载一些比较低等的法术或功法,太过强横的禁术或秘术是无法用文字形式写出来的!”老妪解释道。 “这东西值多少钱?”吕清洵马上问道。 “放心吧,凭那张五指卦的功法灵符就足够买齐材料的了!快走吧,在去交易坊会之前,还得先去当铺一趟!”老妪道。 吕清洵也不含糊,抓起两张功法灵符便一溜烟朝青阳镇坊市方向跑了去! 第十九章:当铺 青阳镇算是一个不小的城镇,青阳坊市这里每天更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很多世家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什么的都会结伴来到这里买买布匹什么的,还有世家的幕僚也会到这里购置灵符或货物。 吕世家在这坊市里也有自己的一片坊台,主要便是售卖一阶灵符,这些一阶灵符就是世家里那个符纹师写出来的。 坊市里大叔们发出坑死人不要爹的叫卖声:“二阶灵符粉碎性打折!你没看错你没听错,不要五千,不要四千,现在只要九九八!只要九九八你便能将我手上这亮瞎狗眼的灵符买回家!头一百个抢购的客人我们还赠送价值三千两的醉花楼优惠劵!你还在犹豫什么!” “盖世拳法口诀,惊天地泣鬼神,天雷滚滚,让小儿不敢夜啼让屌丝不敢夜撸的无敌口诀,买下它,万千修真志所预言的救世之子便将是你,拯救阴阳大洲的使命将要落入你的乾坤袋中,颤抖吧,骚年!”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傻子也能懂算数》!一本十两!三本只要三十五两便宜卖啦!” “公子,这是我祖传的通脉灵符,能让你在七天内打通三条经脉!我爹病急,只卖十两药钱!”一个衣衫有些破烂的小女孩,举着一张灵符,口齿不清地朝吕清洵喊道。 “假的!”老妪只瞥了一眼,不屑道,“药草乱涂的,治跌打损伤还差不多!” “我要两张。”吕清洵递给那小女孩二十两银两,道。 “什么!你没听到我老妪说的吗!那是假的!”老妪怒道。 “知道了。”吕清洵接过灵符,塞入兜中,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 很快,他就到了青阳坊市里唯一的一间当铺——金齿当铺。 这当铺可以让人典当东西,同时也销售那些无法再被赎回的东西,就算那些没过赎回期的东西,你也可以用重金买下! 吕清洵一个箭步便踏入当铺之内,这当铺里有几十个柜台,吕清洵也不用等,马上就来到了柜台前。 “小兄弟,你要出售还是典当什么东西?”一个眼睛细眯眯的中年男子走出来问吕清洵道。 “一看就是个卖切糕的主儿!”吕清洵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心中想到,他首先摸出自己的那张分仪掌法的功法灵符,从柜台的窗口处递了过去。 中年男子马上眼睛一亮,失声道:“功法灵符!” “这家伙眼睛可真尖!”老妪在玉鉴里道。 中年男子马上来了兴致,跟旁边的人吩咐了一声,不出几息功夫,从里头走出一个老头子,他身穿这符纹师长袍,神情高傲。 “这是我们金齿当铺的一阶符纹师海言老前辈,他来给你的灵符估价!”中年男子说着就用双手谨慎地将那张功法灵符递了过去。 海言老头拿起灵符,看了几眼,眼眸中亦是马上变得极为慎重,他转向吕清洵问道:“小兄弟,敢问这灵符是哪位大师所写?我们青阳镇肯定没人能够写出这种灵符!” 吕清洵慢慢道:“我只负责典当东西,其它事情我都不知道!” 海言老头见吕清洵口气强硬,一点都不给自己这个符纹师一点情面,心里更加确定他身后有颇为厉害的符纹师在给他撑腰,语气马上软了下来:“呵呵,小兄弟别介意,顺口问问,那么,既然你要典当这分仪掌法的功法灵符,那我们就先定个赎回期限和赎回金额,你说说,你多久后回来赎回?” “两个月!”吕清洵道,他知道若自己到时候没钱赎回的话,这分仪掌法的功法灵符便会落入别的世家手中,这对以分仪掌法在青阳镇打下一席之地的吕世家是很不利的! “到时候若是我爹没当上家主,哼,我也不介意让吕世家的功法全都外泄掉!”吕清洵恨恨地想道。 以前他可没这么偏激的想法,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他对吕世家好感度大减了。 “两个月吗,那么我给你估个整数,一万两!到时候你要赎回就得加一成的价钱,也就是一万一千两才能赎回,如何?”海言老头询问道,若是平常人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地步,而且还得加两三成的价格! “妈呀,想不到这分仪掌法的功法灵符值一万两!”吕清洵惊诧地用意念对老妪道。 老妪满不在乎道:“废话,这功法灵符连三阶符纹师都是写不出来的!一贴到身体上就马上让人学会功法了,要是放到坊台上至少也得值两万两!” “啊!没想到拿到这当铺就缩水了一万两啊!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吕清洵这才恍然大悟,低声骂了金齿当铺几声,又对海言老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这个交易。 中年男子一见做成了如此大的生意,喜形于色,马上从旁边抽了一张契约书出来,盖了章恭恭敬敬地递给吕清洵。 “等等,小子。”老妪提醒道,“你以为一万两够买我们那些材料吗?” “什么,一万两都不够?”吕清洵惊道,对于他来说,一万两真的是个天文数字了。 “灵涡灵符至少要十张,也就是十株凝气草,要两千两,阳性妖兽的血品质要高,至少要五千两,还有那聚灵符可是三阶灵符,它的材料是十株凝气草和二十株云霖花!”老妪掐指算道。 “妈呀,灵符真的是有钱人才用得起的东西啊!”吕清洵哀嚎道,光是这材料费就让他刚到手的一万两银票化为乌有了! 不得已,吕清洵又摸出了那种五指卦的功法灵符,放到了柜台上。 “什么,你还有!”海言老头刚想转身回去,看到吕清洵又摸出一张功法灵符,差点吓得跌个跟头。 “妈呀,这回我的业绩可要飙升了!”中年男子死命搓着双手暗爽着。 其它柜台也都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几个女掌柜都在心里牢牢记住了吕清洵的长相,下定决心下次这小子再来肯定拼了命也要拉他过来! “五指卦的功法灵符!若我没有记错,这可是八卦真门的外功功法!难不成他是八卦真门的弟子?”海言老头看了一眼吕清洵,咽了咽口水再次审视起那符纹来。 虽然功法没有等阶之分,但是一看到符纸上那繁复无比的符纹,海言老头便知道这功法的威力是先前那分仪掌法所不能比拟的! “四万两!半成的加价赎回!”海言老头再一次打折道。 其实对于这样的客户,就算原价赎回金齿当铺都是极为乐意的! 这功法灵符放到他们铺台上,便足够吸引到无数人的眼球,对他们来说这是无上的荣誉! 吕清洵再次点点头,没有还价。 中年男子早已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毕恭毕敬将契约书呈了上前,那模样让吕清洵都有些忍俊不禁。 事情办妥,吕清洵刚想离开金齿当铺,突然旁边一个声音道:“这位小兄弟,请留步!” 第二十章:平世家的意图 吕清洵别过身,看到的是一个身着云纹长衫的男子,轻轻摇曳着一把纸扇,他身边还跟着许多跟帮,看来应该是某个世家的人。 “在下乃平世家的大公子平步云,不知小兄弟贵姓?”平步云拱手一托纸扇道,显得那般翩翩有礼。 平世家?那可是我们吕世家的死对头呢! 吕清洵心里马上想了起来,不过因为他以前一向保持低调,外头的人也根本不认识自己,只是他的名字因为加上亵渎古琥宗圣女被废修的罪名而被广为人知了! 吕清洵义正言辞拱手道:“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在下名黄桑,外镇之人!” “嘿嘿,黄兄弟是外镇之人那是再好不过了。”平步云一听吕清洵不是青阳镇的人,即刻大喜道,“不知黄兄弟可跟那吕世家有所结交?” “这家伙想打什么鬼主意?”吕清洵心里捉摸着,嘴边道:“刚到青阳镇,不曾与人结交。” 平步云马上道:“那平某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对黄兄弟的这两张功法灵符都很有兴趣,不知黄兄弟可否割爱卖给平某,价格绝不是问题!” “若这家伙收购了分仪掌法和五指卦这两张功法灵符,吕世家在青阳镇的地位就摇摇欲坠了!”老妪提醒道。 吕清洵会意地对平步云道:“平兄把黄某当三岁小孩么,你的意图我很清楚,这功法灵符上所记载的功法便是吕世家的立根之本,若是我把它卖给平兄,岂不是得罪了吕世家?黄某可向来不想与人结怨!” “结怨又如何!黄兄弟能拿得出这样的东西,必定也不是一般人!若黄兄弟肯将这功法灵符卖予在下,我平世家力保黄兄弟,吕世家岂能碰您一根毫毛!等我们平世家击垮吕世家之后,平某还会将吕世家的一半基业双手奉上赠与黄兄弟!”平步云眼珠子一转道。 也就是说吕清洵根本无需自己动一根手指,就有可能得到吕世家的一半财产! 这等坐收渔利的美事,有几人会拒绝! “呵呵,平兄可真是慷慨啊!”吕清洵假装动心道,“不过!这事容黄某再考虑一番,两个月后黄某若不来将东西赎回,便是与平兄合作的意思,到时候会让金齿当铺将东西转让给平兄,若是黄某将东西赎回了,平兄也不用再多费口舌!” “好!就依黄兄弟所言!”平步云不敢太过强硬,只得一拱手道,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吕清洵离开。 “公子,要不要暗中将这人做了!看他的气息,修为必定不高!”平步云身边一个手下偷偷对平步云道。 平步云眼眸中闪着寒芒,用纸扇拍拍手掌,道:“不!我们先静观其变,你找人盯紧这两张功法灵符,若是他来取走,那我们也只得跟他翻脸了!只要能得到这两张功法灵符,我们平世家便有望吞下吕世家这块肥肉,到时候青阳镇必将是我们的天下!” “小子,若你爹当不上家主,你便想要借平世家之手摧毁掉吕世家吗?”老妪在玉鉴里传音问道。 “没错,若我爹当不上家主,我也绝不让那吕雄和那些长老们再坐享清福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其吕世家肢解了算了!”吕清洵斩钉截铁道,看起来他并没有半点留恋。 “嘿嘿,小子你心性可真狠啊,不错,是个做大事的人物,不过你可得小心点了,那平步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到时候你爹当上家主,你想取走那两张灵符估计难度不小啊!搞不好最后是砸了自己的脚!”老妪运筹帷幄道。 “哼,一旦我爹当上家主,我便得帮我爹彻底铲除这平世家,哪里还用对那平步云客气!若那玉鉴还能再用的话,我倒很有兴趣去找个平世家的功法口诀,然后把他们那家传绝活流云指法领悟出来!嘿嘿!”吕清洵不怀好意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要知晓了平世家的招数奥义,跟他们交手便变得容易多了! “嘿嘿,说起来,用那玉鉴确实能轻易整垮任何一个势力!”老妪也奸笑着道。 赶了很长一段路,吕清洵终于来到了下一个目的地,那就是青阳商会! 这青阳商会的规模绝不是世家那种坊台可比,这里药材,灵符或妖兽精血应有尽有,青阳镇的世家群都是在这里购置灵符材料再拿回去给自己的符纹师,写成灵符然后拿出来卖的。 可以说,商会是一个城镇的命脉! 沿着宽敞的台阶,踏入青阳商会,吕清洵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个修士。 “筑基期小圆满的修士用来守门,这青阳商会可真是大气魄啊!”吕清洵感叹道,这两个人若到了他们吕世家便是一等幕僚了! “少见多怪,在一些大都郡的商会里,灵动高手用来镇门面都是正常的!”老妪对吕清洵的惊叹表示不屑一顾道。 吕清洵自知自己见识少,摸摸鼻子就朝药材区走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二阶符纹师尤媛 商会里的人实在太多了,都是些身着华丽绣袍的人,领着一帮贴身幕僚,架势逼人,相较之下吕清洵这样的独行之人就难得一见了。 吕清洵来到长长的柜台前,这里有很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侍女正在接待客人,若是你足够有钱的话,这些侍女亦是可以买下当婢女! 吕清洵在柜台前站了好一会,竟没有人走上前询问他要什么,吕清洵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无视了! “他大爷的,狗眼看人低吗?”吕清洵沉住气,拍拍柜台大声道,“有人吗?这就是你们青阳商会的待客之道吗?” 有些侍女扭头瞥了吕清洵一眼,看到他那一身朴素的长服,脸上露出一丝讥笑,便马上又回过头在长长的柜台前寻找看起来更加体面的顾客了。 “这些人!”吕清洵顿时有些无语。 老妪又是见怪不怪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若穿这样,都郡里的商会许兴还不让你进去呢!” 正当吕清洵想再拍柜台的时候,终于走过来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她看起来有些怯生生的,好像第一次接待客人。 “客官,我!叫小环,请问您要什么?”那少女慌慌张张道…… 小环抓着衣角,更加窘迫了。 吕清洵只装作没听见,便道:“凝气草和云霖花有吗?” “嗯!凝气草两百两一株,云霖花一千两一株!”小环赶紧道。 “给我二十株凝气草,二十株云霖花!还有,我要纯阳性妖兽的精血,品质越高越好!”吕清洵道。 “二!二十株凝气草!二十株云霖花!客官!我!没听错吧?”小环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小心问道。 刚才还在大声嘲笑小环的那些侍女脸部马上变得僵硬无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那话是从那少年口中说出来的。 二十株凝气草,二十株云霖花,合起来就是两万四千两,这种交易金额丝毫不比青阳镇那些世家的少,在青阳商会绝对是大宗交易了! 还有那妖兽精血,品质再差也要五千多两,这少年根本是难得一见的金主啊! 能做成这样的生意,就算要客人对她们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她们都会照办! 早知道这样,她们即便是撕破脸皮也要抢到这样的顾客的,对她们来说,业绩就是生命,若没有业绩,她们的命运会很悲惨! “你没有听错,快帮我拿来吧!”吕清洵对吓得发呆的小环道。 “客官!客官!” 一个女子赶紧撇下自己正在交谈的顾客,凑了过来! 小环贝齿轻咬,默默退到了一边,似乎并不敢跟这女人抢客人。 吕清洵猛地抽回手,冷冷道:“不用了,我就要她服务!”说完转向小环催促道:“请快点帮我拿来,我还有事要办!” 小环愣了一愣,不知是激动还是感激,眼眶都溢满了泪水,深深地朝吕清洵鞠了个躬,便跑向了后台去拿药材。 美艳女子咬了咬殷红的嘴唇,悻悻地走开了。 过了不久,小环出来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雍容华贵的成熟女人。 “喔那女人的上部至少有膝盖那么大!”老妪叫道。 “无聊,谁会在意那种事!”吕清洵摸了摸膝盖道。 “拜见尤姐!”柜台前所有女子都毕恭毕敬地朝那女子点了下礼道。 吕清洵疑惑地看向小环。 小环赶紧道:“这!这位是我们青阳商会的首席符纹师尤媛大人!” “尤媛!我听我爹说过,她可是青阳镇唯一的一位二阶符纹师!”吕清洵暗中对老妪道。 “真是个妖精啊!要是老妪肉身还在,肯定要抓来当女奴!”老妪垂涎道。 “拜托!老太婆!你!你到底是不是个女的啊?”吕清洵暴汗道。 “女的怎么了,女的就不能喜欢女的吗,我老太婆比较随和,只要长相好,男女都可以!”老妪大咧咧道。 “你大爷的,真是有够随和的!”吕清洵没好气道。 对面的尤媛首先发话了,她的声音让人酥软无比:“这位公子,不知尤媛可否有荣幸与阁下交个朋友?” 柜台旁边的女人一个个神色惊诧无比,尤媛可以说是青阳商会的当家人物了,一般世家家主看到她都要带三分恭敬,能够让尤媛这等人物有意结交的人,在青阳镇少之又少! 那些女的如今已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上百遍,怎么刚才自己就那么有眼无珠呢! “尤小姐可是堂堂二阶符纹师,怎么会想结交在下这等无名小辈?”吕清洵皱了皱眉头道,他可不是那种见了美女就神魂颠倒的猪哥。 “公子说笑了,想要写二阶灵涡灵符和三阶聚灵灵符的人,又怎么会是无名之辈?而且你只买了写三阶聚灵灵符一次量的材料,说明你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写符失败,在三阶灵符有这种火候,已不是寻常三阶符纹师可比的!”尤媛莞尔道。 同是符纹师,光从材料单她就看出了对方的实力! 吕清洵只好对尤媛坦白道:“我并非符纹师,是我师傅嘱托我来买的。” “能够让一个三阶甚至四阶的符纹师看上,公子亦非一般人物!能够与公子结交,也是尤媛的荣幸!”尤媛柔声道。 她说的并不假,四阶符纹师可是北域那些大宗派才会有的大师级人物,这种师傅可遇不可求! 很多修士也是宁愿拜弱不禁风的符纹师为师,也不愿拜实力高强的修士为师!符纹师对于一个人的修炼,帮助实在是太大了! “好,我们就做朋友吧!”吕清洵无奈道。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尤媛笑颜一展道,如幽兰之息迎面袭来。 “在下黄桑!从外镇而来,落脚贵镇。”吕清洵脸不变色心不跳道。 “小环!”尤媛示意了下身边的小环。 小环赶紧将手中的凝气草和云霖花放到了吕清洵的面前,吕清洵只是略略点了一下,便将其全部收入了乾坤袋之内。 “对了,还有那妖兽精血呢?”吕清洵问道。 这时候,小环又在柜台上摆出了几十个小玉瓶,里面鲜血的颜色各异,有红有蓝有紫,显得很诡异。 “这些都只是阳性的妖兽精血,若公子想要纯阳性的妖兽精血,我这里倒是有一瓶,是猎杀一只辟谷小成的妖兽后从它身上抽取而来的,十分珍贵!一般来说尤媛可都舍不得卖,但若小兄弟有意思的话!”尤媛轻轻从怀里摸出一瓶黑色的液体,放到柜台上。 “有什么条件,说吧!”吕清洵看了看那黑色液体,心领神会问道。 第二十二章:受托 “跟聪明人讲话真是令人愉快!”尤媛娇媚一笑,充满了诱惑,她道,“此处人多,不宜商谈,黄桑公子请随我来吧。” 吕清洵随着小环和尤媛来到了后厅,这里的装潢比吕世家的大厅都要奢华很多,还带着一点书香门第的儒雅气息,可见其主人家的品味。 小环给吕清洵端了杯茶,便退了下去。 “嘿嘿,这地方吕世家其他人可都未曾有资格进来!”吕清洵得意洋洋地想着。 “黄公子,尤媛敢问一句,你那师傅是几阶符纹师?”尤媛泯了口茶,开门见山道。 “嗯!”吕清洵沉吟起来,马上用意念问老妪道:“老太婆,你是几阶符纹师!” “说出来怕吓死你们,算了,你就告诉她是四阶就行了。我老妪从来都是淡泊名利的!”老妪道。 “淡泊名利那还成天向我催债!”吕清洵不满地嘀咕了一声,随即故意对尤媛道:“我师傅是个四阶符纹师,为人慷慨,从来都不会跟我计较一点小钱!” 老妪只是闷哼了一声。 尤媛浅笑道:“公子说笑了,四阶符纹师自然不会对金钱这等俗物有兴趣,尤媛也要恭喜黄公子了,有如此贵师相助,加以时日黄公子必定平步青云,威震一方!” 有四阶符纹师这等人物相助,即便是资质平庸之辈都会有所成就了! 而四阶符纹师根本就不是青阳商会这种小势力能够攀交的,尤媛瞬间亦是肃然起敬,慎重了许多。 “呵呵,谢谢尤小姐。”吕清洵一脸憨厚道。 “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有一事想嘱托公子告之贵师,想请你师傅帮忙!”尤媛道。 “连二阶符纹师都没法做到的事情!”吕清洵寻思着,不禁有些慎重,口中道:“尤小姐请说。” “事情是这样的,在青阳镇北面有一座大都郡,名为幽都,以前那里开设过几次商会,但因为幽都郊外流寇常年侵袭,商会都接连倒闭,如今不知什么原因,那些流寇都有所收敛,幽都总算稍得太平!我们青阳商会便打算趁次良机在幽都里开设一个幽都商会!”尤媛慢慢叙来。 “可是。”尤媛顿了顿,道,“没想到幽都里的公上世家也想要开设商会!商会与坊市并不相同,一个城镇或都郡里只能有一个商会!所以这次我们商会与公上世家可谓不死不休!我们已经与公上世家订好了战约,一个月之后便有一场殊死之斗!只要能拿下这场战事的胜利,幽都便将握在我们商会手里了!” 吕清洵点了点头,他知道商会表面上看只是售卖东西,但暗地里它所凝聚的战力亦是不容小窥的!它有庞大的经济能力,完全可以招募修士强者,组建自己的幕僚营! 泯了口茶,尤媛继续道:“我们幕僚营的僚长叶青将会和公上世家家主公上傲直接交手,若能将其击杀的话,公上世家的战力便将人心崩溃!同样的道理,若叶青败了,我们青阳商会这一战便将很难打!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们都要让叶青僚长打赢!” 听到这里,吕清洵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尤媛的意图了。 尤媛有意深深地望了吕清洵一眼男性看了都会产生怜惜之情,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即便是吕清洵这样稍知人事的小青年被这么一看,心里也起了一丝涟漪,马上,他就压下了心绪。 尤媛见吕清洵似乎没有像其他公子哥儿一般露出痴迷的神情,不禁有些惊诧,随即又道:“其实,尤媛是想请黄公子的师傅为我们青阳商会写一张灵符!” “什么灵符?”吕清洵问道。 尤媛没有马上回答,她从自己小小的香囊中取出一瓶粘稠的青褐色液体,放到桌案上。 “碧睛刺羽蝎的精血!”老妪叫道! “碧睛刺羽蝎的精血!”吕清洵跟着老妪叫起来道。 “公子好眼力!”尤媛马上对吕清洵露出钦佩的表情。 “这是什么鬼东西,很厉害吗,看起来像有毒!”吕清洵心悸地看了一眼那精血问老妪道。 “你大爷的,不懂还装得这么有模有样的,没想到这青阳商会能搞到这种东西,当真小看它了!”老妪看吕清洵装得跟真的似的,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她解释道,“成年的碧睛刺羽蝎妖兽修为甚至可以达到灵动期小圆满!这种妖兽到达灵动期后,它们会跟人类一样拥有疾足体质,这疾足体质让它们修炼起身法或步法来事半功倍!它们的速度在妖兽中亦是属于佼佼者,来无影去无踪,极难捕获!” “这东西能写出什么灵符来?”吕清洵问尤媛道。 “刺羽灵符!”尤媛道。 “好吧!老太婆,这刺羽灵符又有啥用呢?”吕清洵请教道。 “原来是用这精血来写刺羽灵符啊,这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老妪略显心疼道,“这碧睛刺羽蝎的精血可以作为诸多种灵符的符墨!其中最拙劣的用法就是单用这精血写在符纸上,就成了刺羽灵符了!将刺羽灵符贴在修士背部后,他的背部两边就会长出柔软而坚韧的芒刺,修为可以暴涨一段不说,速度亦是飙升到极限!” “鲜血符纹这个领域一直是二三阶符纹师最为头痛的难题了!但若贵师是四阶符纹师,一定能够帮我们写出一张刺羽灵符来,就是不知贵师愿不愿意出手相助!”尤媛不免有些担忧道。 四阶符纹师大多效力于宗派势力,生性孤傲冷漠,青阳商会根本没有机会和能耐请动这种人物! “老太婆,帮不帮她这个忙?”吕清洵问道。 “废话!如此佳人相求,我老妪岂忍心拒绝!更何况那碧睛刺羽蝎的精血是千金难求的东西,嘿嘿,若不从中捞一点怎么对得起老妪我自己呢!”老妪着迷地看了看尤媛又看了看那碧睛刺羽蝎的精血,这两件事物在她看来都是如此诱人。 “怎么从中捞一点?”吕清洵惊讶道。 “嘿嘿,这还不简单!掺水!减量!”老妪露出一脸奸商的模样来。 吕清洵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原来符纹师还有偷工减料这一绝活,当然也得真有能耐才能办到! “行,此事我会找机会跟师傅说的,相信她老人家应该会答应此事。十天后,我会答复尤小姐的!”吕清洵慷慨道。 尤媛有些受宠若惊,赶紧道:“如果贵师能帮我们写出刺羽灵符,我们青阳商会必定重金酬谢。青阳商会亦是欠下你们师徒二人一个大人情,今后若有差遣,必当不辞!” 对吕清洵来说,青阳商会的人情可以说是无形的财富,分量是沉甸甸的! 吕清洵点点头,言归正传道:“那么,此事先搁一边,这纯阳妖兽精血我有急用,还请尤小姐开个价!” “这东西乃尤媛私人之物,既然今日与公子有缘相聚,便当薄礼赠予公子吧!”尤媛大方道。 “什么!送给我!免费的!”吕清洵暗暗诧异,一个四阶符纹师的面子可真是够大了! “这可是沾了我老妪的光!”老妪在玉鉴里提醒道。 吕清洵推辞道:“无功不受禄!我与尤媛小姐只是萍水相逢,这种大礼我恐怕受之有愧!” “虚伪!明明就很想要!”老妪在玉鉴里骂道。 “呵呵。”尤媛莞尔间站起身来,脸上带上几分委屈,道:“黄公子不是说了我们是朋友了吗,那又何必跟尤媛计较那么多呢?尤媛以真诚待人,也一直相信别人会以真心相待!黄公子若说受之有愧这种见外的话,便是想拒人家的好意于千里之外了!” 她那略略嗔怒的神情,是那么令人怦然心动! 若换成别的世家子弟,听到如此坦诚而暧昧的话语,恐怕早已被迷得要掏心掏肺了! “这女人,真的很会说话!嘿嘿,若能得如此红颜知己的真心,确实是人生一大乐事!”老妪略显动心道。 吕清洵倒未见有任何态度,他亦起身拱手道:“既然尤媛小姐这样说了,那黄某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尤媛小姐嘱托之事,在下必当倾力办妥。那黄某还有别的事,就不多做逗留,下次再会!” 尤媛双膝轻点了一下,才莲步轻移踱入内室中。 吕清洵刚欲离开,珠帘里面传来了尤媛若隐若现的声音:“那么,黄桑公子,下次见面的时候,可否告诉尤媛你的真实姓名呢?” 第二十三章:筹备 吕清洵从后厅里走出来,并没有马上回去,除了买凝气草和云霖花花去两万多两外,他还剩下两万六千两,按照老妪的指点,他又在药材柜台跟小环买了一大段稀奇古怪的花草,妖虫等写符材料,直到把钱都花得一干二净! 柜台其它女人呆呆地盯着吕清洵摸出一大把一大把银票,她们那种神情就像要抽自己耳光一般! 吕清洵看到一些侍女对小环的态度亦是和蔼了不少,争着帮她拿东西。 忙了大半整天,吕清洵终于回到了屋中。 老妪毫不懈怠,马上就开始写符。 她摸出那瓶纯阳妖兽的精血,闻了闻,道:“还不错,掺了点露水,这是妖兽昊阳烈鸟的精血,这种妖兽天生就是纯阳体质,所以体内精血也带有刚烈戾气,只要用凝气草的汁水加以调和,能让你在炼气期的修炼如鱼得水!” 吕清洵垂涎地吞了吞口水。 说着,老妪便取出了一只毛笔,道:“这是符笔。因为很多符墨是不能用手指直接去触摸的,所以必须用符笔才能蘸墨进行写符!符笔是符纹师的最重要的法宝,若符笔无法承受住符墨的腐蚀,就算符纹师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进行写符!” 吕清洵看向老妪的那只符笔透体剔透,就像用一根根晶莹的管状物拉成的,暗芒流转,一看便知道是好东西。 老妪亦是炫耀道:“老妪我这只笔乃用十只修为在金丹期登堂的妖兽裂海玄龙鲸的灵筋所制成,取名十玄笔,除了无边洪荒里一些太过可怕的花液无法蘸染外,其它东西都无法腐蚀它半点!” “好啦,方圆几百里的人都知道你很叼了,快帮我写符吧!”吕清洵听着老妪的炫耀,没好气道。 他自己正忙着将那凝气草压扁挤出所有草汁来,没有办法,谁叫自己不会写符,就只有做这苦工的活了。 老妪亦是收敛了心绪,神情变得专注无比,阴阳灵气即刻将整只符笔包裹而上,让其看上去犹若虚幻一般。 昊阳烈鸟的精血和凝气草的汁水都被阴阳灵气调到了半空之中,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偌大的水团,符笔随之在其中闪掠而过,在那混合液体中蘸得饱饱的。 这时,那符墨发出了阵阵炽热气浪,即刻让吕清洵汗流浃背。 “不错,纯阳之息越浓烈,对于你炼气的效果也就越显著!”老妪体内阴阳灵气汹涌调出,才压下了这符墨散发出的炙热波动。 “符纸竟然没有被精血那种滚烫的热度给毁掉,看来应该是符纹的功劳!符纹这东西果然玄妙!”吕清洵看着那薄薄的符纸,惊诧地想道。 其实只要一点点昊阳烈鸟的精血就可以将整张符纸烧毁了,可是当符纹的轨迹流淌而出,那精血里的能量却彻底沉淀入了符纹之中,不再有半点气息露出。 老妪的手指甚至都没有直接接触到符笔,只是指尖轻盈触碰,一点而开,就像是一场手指与符笔的舞蹈。 而符笔就是一个腰身纤细的窈窕舞女,跟着手指的节奏,在符纸上留下了一道道飘逸的倩影! 一盏茶功夫过去了,老妪的符笔终于重重一点,将最后一笔凝在符纸之上,一张灵涡灵符便写好了! “比我预料的好很多!这样一张灵涡灵符的效用抵得过用你们吕世家那种破烂炼气灵符上百张!”老妪傲慢道。 紧接着,又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老妪便将十张灵涡灵符都写了出来,昊阳烈鸟的精血也随之几乎用尽了。 吕清洵拿着那十张灵涡灵符,内心激动不已,这辈子他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灵符,而且还是二阶灵符! 光是这十张灵涡灵符,便可以让青阳镇的所有世家血刃相向了! “好了,别流口水了!现在,我们到后山去,那里地势较高,天地灵气才足够浓郁,待会聚灵灵符一旦写成,便需要吸摄掉许多天地灵气!”老妪吩咐道。 吕清洵不敢懈怠,拾点了一下东西就赶紧赶到了后山,特意选了一处地势高的地方停留了下来。 吕清洵很快就将云霖花花瓣里的汁液都挤压了出来。在空气中,那些汁液不断升腾出袅袅雾气,汁液也在不断减少。 “天啊,这些汁液为什么蒸发得这么快!”吕清洵一阵心疼,每株云霖花是一千两,这蒸发出去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行了,拿来吧!用阴阳灵气包裹住它们就不会蒸发掉了!”说着,老妪马上开始动手写聚灵灵符了。 当符纸之上的符纹尚未完成时,吕清洵便清晰地感应到,周围的天地灵气都宛若受到了牵引,源源不断地朝那符纸上渗透而入,那符纸就像一个无底洞,无论有多少灵气注入,却也丝毫不见有止住吸摄的势头! 在聚灵灵符最后一笔勾勒而出的时候,一阵可怕的能量波动从符纸上汹涌溢出,周身的空间隐隐有所震荡! 吕清洵甚至看见天地灵气都凝成了一滴滴液态水滴的形状,仿佛星辰消失在深邃的黑暗中一般,那些水滴也以百川入海的趋势融入了流逸的符纹中。 “这些灵气水滴便够你小子吸一两个月了!”老妪满意道。 “真不愧是三阶灵符,写成的时候竟然有如此威能!”吕清洵看到符纸下面的地面都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不禁惊叹道。 “这有什么了不得的,老妪我听说八九阶的灵符写成的时候,山崩地裂,海川倒流都是正常的,甚至还会引来自然天象呢!”老妪满脸憧憬道,可以说符纹师都是将那种场面视为最高荣誉! “引来自然天象!那岂不是更好,省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去找天象!”吕清洵道。 “笨蛋,别忘了符纹师可都是娇生惯养的主儿,天象一砸下来那还不连骨头都散了!”老妪翻翻白眼道。 “呵呵,说得也是,那这八九阶的灵符哪里还有符纹师想写啊,存心想自杀才去写吧!”吕清洵疑惑地问道。 “老妪我在无边洪荒的时候,曾经看到有人写出了一张八阶灵符!”老妪突然怀念道,“那时候连参天大树都被灵气飓风卷到了半空之中,山岭之间滚石如雷霆般不停歇地轰下,那气势是我平生所见最为可怕的!而我也看到了那写符的人!” “那!那是谁?”吕清洵惊讶地咽了咽口水道。 “那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老妪肃然道。 “两个符纹师一起写?”吕清洵疑惑道。 “不,他们两个不是纯粹的符纹师,他们是修士,一个纯阳,一个纯阴,两个人同时输出各自的灵气,将其融合在一起而进行写符!”老妪若有所思道。 “什么!修士也能当符纹师!”吕清洵惊讶得差点跳起来。 一直以来,在所有人的常识中,修士便是跟符纹师彻底划分界限的,修士将自己的灵气炼到纯阳或纯阴,而符纹师的灵气却是保持阴阳平衡! 没想到还有一个纯阳修士和纯阴修士互助写符这种方法! 老妪瞪了吕清洵一眼,好像他刚才的话触犯了属于符纹师的高贵特权,道:“你想得美啊,除非这世上有个跟你灵气阴阳完美契合的人,就算是龙凤胎的灵气都很难达到那种完美契合程度!” “还有这么苛刻的要求,那就没辙了!”吕清洵叹气道。 不再多说,吕清洵将聚灵灵符收好,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了。 “明天,就要去那禁闭室闭关修炼了。”吕清洵望着天际那一道晚霞,眼中闪着红芒,若有感慨道,“这可是本少爷崛起的第一步!” 第二十四章:闭关开始 第二天大早,大长老便领着几个人来到吕清洵屋中。 禁闭这事儿是家住与三个长老一起裁定通过的,所以吕清洵的父亲吕向群亦是无可奈何。 吕向群拍拍吕清洵的肩膀,略有自责地对吕清洵道:“对不起,儿子,爹真的很没用!连你都没法保护好!” “没事的,爹,十天而已,睡个觉就过去了!”吕清洵轻描淡写道。 “放心吧,儿子,不久之后,他们便没法再这样恣意妄为了!”吕向群眼眸中闪着一丝坚毅的神采,瞥了瞥大长老一眼道。 “是吗。”大长老嘴边带起一丝嘲弄,道,“对了,吕向群,你知道吗,吕雄家主得了古琥宗一张冲阶灵符的相助,成功晋阶辟谷期大圆满了,说不定两个月后还能突破辟谷瓶颈,成为青阳镇第一个灵动高手呢!” 吕向群脸不改色,头也不回地走入了内屋。 “哼,到时候有你好受的!”大长老冷哼一声,右手一挥便领着一行人来到了禁闭室。 “砰!”随着禁闭室的石门落下,偌大的地方便只有吕清洵一个人了。 这禁闭室里很昏暗,只有一个小小的天窗,撒下一点光辉,但因为这禁闭室外写了隔绝灵气的灵符,所以也无法从那天窗处获得一丝天地灵气! “开始吧!”老妪毫不放松地吩咐吕清洵道。 吕清洵从乾坤袋里摸出了聚灵灵符,贴在地上,然后调出自己丹田内的灵气开始注入聚灵灵符之中。 灵气顺着聚灵符纹的轨迹缓缓流淌着,几十息之后,符纸上开始冒出缕缕白色雾气,在吕清洵身边缭绕开来。 吕清洵果然看到那雾气里漂浮满了那些灵气水滴,甚至身处在雾气里他还感受到了阵阵浓郁灵气的压迫! “灵气这么浓郁,吸摄速度也会大大增加!”吕清洵暗喜道。 “将五张灵涡灵符贴到你的身上!”老妪吩咐道。 “什么!一次性用五张啊!”吕清洵尖叫道。 吕清洵双手颤抖着,将五张灵涡灵符便贴在了自己的四肢与躯干之上! 此刻,灵气也终于将聚灵灵符的符纹都走完了,吕清洵顿时感到一股股汹涌的灵气狂澜正由下而上向自己冲刷而来,就像海浪拍来! “太猛了吧!”吕清洵竭力压下体内灵气的暴乱,便将灵气注入了身体各处的灵涡灵符之中。 十息之后,吕清洵感受到,自己身体内形成了五个小型的灵涡,它们在自动吸摄天地灵气,那些被吞噬后的灵气都迅速在灵涡内炼成阳性灵气,缓缓凝入丹田之内! 五个灵涡同时运转! 吕清洵毕竟是天赋卓绝之辈,身心很快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气息归于平和之中!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吕清洵都只是闭着眼睛静静盘坐着,没有一点动静。 老妪在旁边已经打了好几个盹了。 突然,吕清洵眼眸一睁,周身灵气猛地形成一股强劲的升腾之势! “蓬!” 什么东西被轰开了的声音! “进入炼气登堂了!轻松加愉快!”吕清洵轻轻舒了口气。 被废修之后,这是他的第一次突破,就像一场甘霖,及时地让他的信心复苏起来! “要不是这些灵涡和这么浓郁的灵气环境,我至少也得再过半个月光景才能进入炼气登堂!”感受到灵符的强大辅助作用,吕清洵感叹道。 “嘿嘿,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好了,别再修炼了,吃点东西,然后开始参悟那八卦真诀吧!”老妪运筹帷幄道。 吕清洵也感到饥肠辘辘了,马上就吞了几口干粮,只有进入辟谷期后修士才会绝五谷以养生,在此之前还是得靠这张嘴! “上次你只在真诀里领悟出一招五指卦,这对一本真诀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里面还不知有多少功法法术呢,就看你能不能参悟出来了!”老妪漫不经心地看着那真诀竹简道。 “一本真诀可够难啃的了!”吕清洵苦笑道。 闭上眼睛,回想着那真诀里艰辛苦涩的字句,在字里行间里揣摩着那种飘渺的奥义,渐渐地,吕清洵又在意念中看到了那一轮八卦,灵感如波澜席卷而至! “八卦守心!” 吕清洵十指交叉抱圆,瞳孔瞬息变得犹如一汪毫无波澜的湖水,他亦是感到自己的元神在刹那间变得牢固无比,不可摧毁! “这八卦真诀没有心法,只有这个可以暂时加强元神防御力的法术口诀!”吕清洵失望道。 “不错了!真诀各有各的特点,这八卦真诀虽然无法领悟出心法,但它的外功功法却很强横!在寂灭期之前,八卦真门的弟子是很有优势的!”老妪锐利地分析道。 “原来如此,通过一本真诀还能看出整个门派的底细!嘿嘿,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吕清洵得意道。 “别停下来,继续参悟!”老妪严厉道。 “哦,参悟真诀真是麻烦事啊!” 吕清洵重新闭上眼睛,继续参悟这八卦真诀。 这真诀根本就像是一个藏宝阁,他可以凭着自己强大的领悟能力在里面寻揽至宝! “这小子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最可怕的根本不是修炼天赋,而是领悟力!”老妪咋舌道。 只是那么半个时辰功夫就能从真诀里领悟出东西来,这要是让八卦真门那些人知道了,非要自愧到死不可! 很快,那一轮八卦天象又出现在了吕清洵的视野里,他脑海中的灵感也在璀璨地迸发出来! “多亏了脑海里这轮八卦天象我才能参悟得这么顺利!”吕清洵意识道。 突然,一个个灵光点接连闪入了吕清洵脑海中! “八卦走圈步!” 吕清洵瞳孔中映出了道道残影,就好像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迈步飞疾一般! “太极黑白罡核!” 吕清洵双手手心处,灵气急剧凝聚压缩,左手形成了一颗乳色白核,右手形成了一颗墨色黑核! 但是瞬息间这两颗罡核就消失溃散了。 “什么!连八卦真门的压箱绝活太极黑白罡核都给参悟出来了!”老妪眼眸中难掩一丝震惊。 “呀,这什么太极黑白罡核的法术好像很霸道啊!可惜我修为太低,领悟出来却凝不出来!”吕清洵叹了口气道。 “他大爷的,你小子的领悟力是我至今见过最彪悍的了!嘿嘿,要是拿这太极黑白罡核的口诀去威胁八卦真门,保管八卦真人那老头子得给我们端茶洗脚!”老妪奸笑着道。 “他把我们吃了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吕清洵没好气道。 确实,把这八卦真诀亮出来的话,只会引来无休止的追杀! “好了,别顾着参悟了,贪多嚼不烂,先把五指卦这一杀招修炼起来再说吧!”老妪清咳一声道。 “说得是,这禁闭室的石墙和石门十分坚硬,就用来做靶子好了!” 吕清洵看向那一扇紧紧封闭住的石门,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第二十五章:十指卦 “蓬!”“蓬!””蓬!” 一声声巨响在黑暗的禁闭室里接连响起,若专注去听,会发现那拍击声越来越大,击打频率越来越快! “后天体卦,开阖两仪;掌心乾坤,五指连卦——五指卦!” 吕清洵默念口诀,五指一张,灵气汹涌溢出,轰击在石门之上,带起一阵阵震荡,石门上却只出现了微乎其微的裂痕! “可恶!这种威力还是不够强!”吕清洵埋怨道。 老妪在旁边没好气道:“是你修为太低了,发挥不出它的真正威力来!” 吕清洵依旧不甘心地朝石门发起一次次冲击,渐渐地,石门上多出了一个浅浅的手印! 突然,吕清洵若有所悟道:“对了,一只手威力不够,那两只手一同施展五指卦威力不就加倍了吗?” “嘿嘿,异想天开的小鬼头,居然想要改进功法,若真有那么容易,八卦真门的人早就自己想出来了!”老妪打击道。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说完,吕清洵双手齐出,两记五指卦一同轰去,砸在了石门上,果然,这次石门上却只落下了一点灰尘,比先前的威力要小了太多了! “看到没,老妪我都说不行了!瞎折腾!”老妪看了一眼,更加底气十足道。 “再来!”吕清洵喝道。 “蓬!”“蓬!””蓬!”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吕清洵总算摸到了一点头绪。 双眼一闭,吕清洵盘坐到了地上,心绪趋于安和,很快,他来到了那一轮徐徐转动的八卦面前。 八卦看似简单的转动,却犹若蕴着某种道韵! 意念之中,吕清洵便默念着五指卦口诀,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八卦天象之前,像一幅唯美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吕清洵猛地张开了眼睛! “后天体卦,开阖两仪;乾坤倒转,十指分卦——十指卦!” 吕清洵双手成掌轰出,天地灵气在须弥间有了强烈的震荡,当那两股无形的掌力落在石门之上的时候,石门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这是先前那五指卦所无法造成的破坏力! “真!真的假的!这小子真的改动了五指卦的口诀,将其变成了什么十指卦!你大爷的!”老妪满脸错愕,下巴都吓得快掉下来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一言不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那少年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地为自己造就了一个新的招式而欢呼跃雀起来! “蓬!”“蓬!””蓬!” 五天时间,转瞬间过去,唯一不变的,只有从那禁闭室中传出的轰击声! 吕世家负责守卫的幕僚略有不满地瞅了那禁闭室一眼,口中暗暗讽刺着:“这小子是不是在里面发疯了用头死命撞门啊,想自杀就说嘛,吵死人了!” “蓬!” 一声极为响亮的声音刺入了每个幕僚的耳膜中,那些幕僚惊恐地面面相觑,互相推了推,才小心翼翼地朝那石门走去。 “蓬!” 石门上应声出现了一道裂痕,竟然贯穿了整个石门,可见那轰击的力道有多大! “这!这怎么可能!这石门!”一个幕僚吞了吞口水,他知道这石门就是炼气大成的吕世家子弟用分仪掌都是轰不出半点痕迹的! 而门内那个刚进去的小子,可是连炼气登堂都达不到啊! “蓬!” 又是一声巨响,以那道裂痕为中心,无数细小的裂缝迅速盘踞开来,碎石不断从门面上迸溅而出! 突然,汹涌的灵力波动从门后席卷而来,整面石门终于毫无招架之力地应声碎开成了几块,马上随着灵力浪潮爆射出来! 前面的两个幕僚猝不及防,都直接被轰了出去! 灰蒙蒙之中,一个少年倜傥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带着戏谑的语气半开玩笑道:“小二,我要换房间!” “那么,接下来,我要用比较激进的方法加快你的修炼!一般人都承受不了这种方法!”重新关入禁闭室后,老妪从玉鉴里冒出来道。 “没事!我有主角光环!”吕清洵拍拍胸脯道。 老妪摸出了一张灵符,显然这是用那些稀奇古怪的材料写出来的,她道:“这叫滚脉灵符!贴在身上触发后,那些水滴状的天地灵气会凝聚幻化成一条条蚯蚓,硬生生钻入你的经脉之中,通过经脉进入丹田之内!” “灵气蚯蚓!不是吧!”吕清洵狠狠地吞了口口水,光是相信一下那蚯蚓在经脉里蠕动的样子,他心里就凉了半截。 “怎么,怕了,好了伤疤忘了痛吗,这么快就忘了那天的耻辱了?”老妪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吕清洵深深吸了口气,眼眸中闪掠出一丝残酷的坚毅,脱下长服,道:“来吧!” 老妪笑了笑,她先将聚灵灵符和另外五张灵涡灵符贴好,才将那滚脉灵符按到了他的胸口上! 聚灵灵符里的澎湃灵气潮水铺天盖地而来,灵涡灵符闪烁着诡异的暗芒,亦是交织出繁复的符纹! 不到十息时间,吕清洵清晰地感觉到,经脉之内有一条条虫子一样的东西在疯狂蠕动! “啊!” 剧痛刺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那些虫子的身躯似乎太肥大了,吕清洵的经脉根本不够看,而它们却毫无意识地强行钻过去,让所有经脉有种寸断欲裂的趋势! 吕清洵暴喝几声,凄厉的呻吟声在偌大禁闭室里回荡个不停,他身上也是青筋暴起,关节之处,吱吱作响,那种痛楚,是寻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想一想当时那些人的表情,那些人的眼神,这种痛苦就算不了什么了!只要熬过去,晋阶炼气小成没有问题!忍住!”老妪在旁边激励道。 几声略带稚嫩的呻吟过后,那少年却是真的没有再发出哀号,眼眸中那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毅然与隐忍,让人看了都有些心疼! “忍住!忍住!”老妪叫道。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晕了过去! 老妪轻轻将衣服盖在他的身上,凝视着那还紧紧咬着嘴唇的脸孔,自语道:“叫你忍而已我又没说痛了不可以叫!小小年纪能做到这种地步,或许有一天,那古琥宗也将臣服于他的脚下吧!” 第二十六章:救人 “蓬!”“蓬!””蓬!” 一声声巨响犹如晨钟一般,在每个大清早就会将负责守卫的幕僚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妈的,那小子又开始发疯了!” 禁闭室外,一个幕僚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蓬!” 巨响之后,少年从废墟中从容地走了出来。 “怎么搞的,禁闭室不是用来关人的吗,用这么豆腐渣的石门你们说能行吗!该不会是你们偷工减料了吧!”吕清洵板着脸道。此时他已经是炼气小成的修为了,轰击起石门来更具破坏力! 一眼望去,整条走廊十余个禁闭室都已经支离破碎了,不是墙上破出个大洞就是整个石门被砸塌下了! 而肇事者却还大言不惭地责怪石室质量差! “我的爷啊,这几天我们兄弟几个没少给您送好酒好菜的了,您就歇歇吧,别累坏了身体啊!要不您走吧,别关禁闭了,我们保证不对外人说!”幕僚望着那一面面碎裂的石门焦头烂额哀求道。 “不成,本少爷在这里吃好住好的,现在真心舍不得走了!敢情我就在这常住下去好了!”吕清洵慢悠悠道。 那几个幕僚,早已哭爹哭娘彻底崩溃,撒腿不知跑哪去了! 十天期限已到,吕清洵便从空荡荡地禁闭室中走了出来。 “清洵哥哥!”鸳鸳小跑着朝自己这边过来。 吕清洵还以为她是专程来迎接自己出来的,却看见她脸色慌慌张张! “怎么了,鸳鸳!”吕清洵赶紧问道。 “清洵哥哥!你终于出来了,不好了,奉先大哥他被别的世家的人抓走了!”鸳鸳气喘吁吁道,她的汗香与发香夹杂在一起,闻起来竟也是那么沁人心脾。 “怎么回事!”吕清洵肃然道,吕奉先曾经帮过他,所以他亦是毫不犹豫地想要去救援! “昨天平世家的人强行抓了他的娘亲,等奉先大哥赶过去的时候!他的娘亲已经被逼得自尽了!奉先大哥一怒之下,杀了平世家几个幕僚!然后,他就被抓起来,平世家说要将他斩首示众,可吕世家的长老都嫌奉先大哥的娘亲丢人!都不肯去救人!”鸳鸳带着哽咽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该死的平世家!”吕清洵咒骂了一句,道,“你快去告诉我爹,我先赶过去看看!” 鸳鸳拉住吕清洵的手,惊恐道:“清洵哥哥,你!你的修为!你没有吃鸳鸳给你的那东西吗?” 吕清洵摸了摸鸳鸳的头,安慰道:“放心吧,我只是想先靠自己的力量努力下,我现在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是我有威力很强的外功功法,没事的!” 说着,吕清洵不敢再停留,脚下一点,身影早已化作道道残影闪掠而去。 在炼气期修炼八卦走圈步虽然效果不明显,但吕清洵的速度却也稍微上升了一些。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个客栈门口,那客栈门柱上用灵符缚着一个满身鲜血的人,很明显他就是吕奉先! “大家看清楚了,这个人杀了我们平世家的两个幕僚,今天,他就必须以命偿命,谁要是敢碰我们平世家的人,后果就跟他一样!”平世家一个光头幕僚呐喊道。 周围围了不少平头百姓,他们都在议论纷纷。 “那都是些低等的幕僚,修为在炼气大成阶段,只有那个光头幕僚修为是炼气小圆满,不过他实力虚浮,你若使出那招十指卦,完全有机会将其重伤!”老妪冒头出来,分析道,突然她道,“咦,还有个一阶符纹师在里面!” 光头幕僚拿出一把匕首,一脸猥琐,指着吕奉先道:“小子,怎么样,若你肯舔一舔大爷的光头,爷就给你留个全尸!” “呸!”吕奉先吐出一口满是血水的口水。 “他娘的,小兔崽子!我要把你的舌头给切下来!”光头幕僚躲之不及,被吕奉先吐了满脸口水,顿时大怒,那把匕首便直接扎入吕奉先的口中! 说时迟那时快,吕奉先竟然一口咬住了刀刃尖! “咔嚓”一声,那刀刃被咬断了! 光头幕僚未及反应过来,只见吕奉先做出了令人张口结舌的举动,他竟然硬生生用牙齿将那刀刃嚼碎了,嚼得满口鲜血! “不好!”光头幕僚意识到了什么,大叫起来。 可是为时已晚,那刀刃碎片从吕奉先口中一吐而出,喷向了旁边平世家的那个一阶符纹师! 符纹师哪里有自保之力,当那些碎片刺入他的脸孔之中时,他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号,顿时窒息过去! “不!快!快救他!你们都可以死,他绝对不可以死!”光头幕僚惊恐地叫道。 符纹师对于青阳镇这些世家来说,太重要了,即便是一个一阶符纹师! 其他几个幕僚扑到了那一阶符纹师的身边,一摸鼻息,不知所措道:“他!他死了!” “不!”光头幕僚脸色通红,大叫一声,他转过身,眼睛带着凌厉的杀机,“小子,老子要喝你的血,扒你的皮!” 突然,不知从何处闪出一把匕首,刺在了客栈前方! 匕首上,贴着一张灵符! “起爆灵符!”光头幕僚大喊一声,身形急退。 “崩!” 黑烟与火光在眼帘中爆出一片白芒,平世家两个幕僚直接被轰飞出去,摔在地上不知死活! 下方的平头百姓都吓得纷纷逃了开去。 “谁!谁竟然这么大胆,敢伤我们平世家的人!”光头幕僚有些惊恐地嘶叫起来,用二阶灵符进行攻击的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身影闪掠而下,落在吕奉先的身边,面对平世家的几个幕僚,傲然而立! “是个小鬼!是他的同伙!给我上!”光头幕僚顿时精神一抖,怒喝道。 剩余几个受了轻伤的幕僚马上便如饿狼般朝吕清洵扑了上去! “穿云指!” “裂石腿!” 那几个幕僚直接朝吕清洵的要害处使出自己的得意招数,狰狞之态毕露无疑! “五指卦!” 吕清洵亦是毫不留情,对那几个幕僚就是一掌五指卦! 汹涌的灵气幻化成掌,裹挟着霸道的力度,在虚空中带出一片剧烈震荡,隐隐之中,那掌心前方出现了一个后天八卦的图案轮廓,蓄着不可抗拒的浩浩之力! “轰!” 在摧枯拉朽的冲势下,两个幕僚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大吐一口鲜血,身躯即刻倒飞而出! “什么!这群没用的东西!”光头幕僚冷哼一声,扭头直视吕清洵,脚下一点,蛇蟒般粗大的臂膀早已化作一道残影,刺向吕清洵心脏处,那手掌的尖端,泛出灼眼的白芒! 第二十七章:处决 “云曦凝光指!” 光头幕僚中指发出耀眼而凌厉的异芒,就像从云层中穿刺而出的一束强光,直接扎往吕清洵心窝处,要是被击中,身躯绝对会被直接贯穿! “五指卦!” 面对这个比自己的修为要高上两阶的对手,吕清洵不敢有一点松懈,手臂蓄势而发,即刻将汹涌的灵气凝聚到了手掌之上! “蓬!” 两大杀招即刻相碰,能量波动如波澜溅开,卷起一阵劲风,两个人都被强大的作用力震得身形大退! 光头幕僚还稍微能站稳住脚,吕清洵却是直接倒飞回去,砸在吕奉先身上! “怎么可能,这不是吕世家家主才会的五指卦吗?这小鬼怎么会这招!”光头幕僚马上就看出了吕清洵的招数。 吕清洵甩甩发痛的手掌,恨恨道:“死光头,那根破手指怎么那么硬啊!平世家的流云指法果然有些门道!痛死我了!” “嘿嘿,那指法是以点破面的招数,你能够用五指卦硬扛下来已经算不错了!”老妪道。 对面那光头幕僚顿时火大了,嘶吼道:“臭小子,你骂谁是光头呢!” “你就是光头啊!我说得有错吗?”吕清洵一愣道。 光头幕僚像被捅到了痛处,即刻发飙道:“你娘的,老子今天要把你全身的毛都拔下来!” 话声落时,他的身影早已化成一道迅疾的残影,朝吕清洵这边飚射而来。 “黑云指刃!” 光头幕僚的十根手指居然变得乌黑发亮,就像中了什么毒一般,诡异无比!吕清洵能感应到那十根手指指间灵气在汹涌转动,犹若暴风雨前翻滚的炙热云气! “小子,快用你那招十指卦!”老妪语气里满是凝重。 吕清洵气息一沉,体内灵气从丹田之处不要命地涌入手臂之中,正因为他的经脉经过滚脉灵符的洗礼,才能在骤息之间酝酿出如此庞大的灵气波动,双臂齐出,犹若两条破水而出的蛟龙,搅动了一方天地! “十指卦!” 能量狂潮再次爆发而出,直接将客栈前方的板砖都掀飞到了半空之中,犹如一场冰雹! 两个人亦是在同一时间里倒飞而出! 那光头幕僚直接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头扎到了地上! 而吕清洵却只是像刚才那样倒飞而出,又撞在吕奉先身上。 他受到的冲击小了,正是因为这一次他占了绝对的上风! “我说!你就不能换个方向跟他对轰吗!”吕奉先痛得咧嘴道。 “嘿嘿,不好意思,不过!他好像已经晕过去了!”吕清洵看了光头幕僚道。 吕奉先惊诧地瞪大眼睛,道:“你!你击败了一个炼气小圆满的修士!你!你不是被废修了吗?” “好了,别废话了!快走吧!”吕清洵用灵气将束缚在吕奉先手脚上的黑色符纹给切断,马上就背起他,身形一闪,朝吕世家的方向跑去! 吕世家,大厅之上。 “混账!” 大厅坐席之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怒斥中央那两个少年!而两个少年神情都是那般倔强,根本没有一点畏惧与妥协! 吕雄怒目而瞪,道:“用起爆灵符炸伤了平世家五个幕僚!你们知道你们今天给我们整个吕世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事情还未及查清楚,外人都以为吕清洵他们是靠起爆符才能侥幸逃脱出来的。 “按照家主的意思,奉先他就该任由平世家的人处置吗,那么我们吕世家的人今后又有何颜面见人!”吕清洵冷冷道。 “这里没有你这种废物说话的余地!”吕雄旁边的大长老马上出口喝道。 未及吕清洵开口,吕奉先走上前几步,义正言辞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因我而起,你们要算,就全算在我吕奉先头上好了!” 站在一旁的吕向群突然道:“我们吕世家与平世家向来不和,奉先不但伤了他们的幕僚,还为我们击杀了他们的符纹师平同申,这对我们在青阳镇的发展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何家主反倒要惩戒他呢?” 吕雄被吕向群说得愣了一愣,才道:“他是为了逞凶斗狠才跟那些人起了冲突!世家子弟若都如此,我这个家主还如何信服于外人!” “他们抓了奉先的娘亲,是你们不肯去救援,他才得单枪匹马自己去!若吕氏子弟都有这种胆魄,青阳镇还有谁敢直视我们吕世家!”吕向群针锋相对道。 “那个贱女人,死了就死了,哪里用得着我们去救援,丢人!”大长老冷哼一声道。 突然,一个身影急速闪掠,毫无征兆地在虚空之中划出掌影,直接轰向大长老! 大长老赶紧聚起灵气,对上了那一掌! 那身影才趔趄地倒退了几步! “大胆!吕奉先,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长老不恭!”吕雄大喝一声,一个辟谷期大圆满修士的灵气压迫便轰在了吕奉先身上,直接让他半跪了下去。 吕奉先抬起头,咬着牙一字一板道:“老头子,我娘在的时候我还可以忍你,现在我娘不在了,你再敢说我娘的坏话,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拆了你的骨头!” “哈哈!”大长老恼羞成怒,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到一个小辈的挑衅,他若不做点什么,颜面岂不扫地,道“就凭你!一个刚刚踏入炼气大成的小鬼!听着,你今天若能顶着我的灵气压力走出这大厅,那以大长老之名力保你没事,若你走不出去,我便收了你这条贱命,让你去跟那婊子团聚!” 大长老可是辟谷期登堂的修为,若他尽力施加灵气压力,一个炼气修士骨头都可能折断,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吕清洵刚想站出来,吕奉先却道:“好!老头子,你就给我看好了!” “什么,这小子疯了吗?”吕清洵惊讶道。 “就算他真顶起灵气压力了,也肯定会五脏六腑出血暴毙!”老妪摇摇头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现在没有人能帮得了你!”吕雄戏谑道。 “自寻死路!”其他长老都跟着摇头道。 大厅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吕奉先已经相当于被裁定了死刑! 可是,那满身鲜血的少年,带着孤傲而自负的眼神,却没有一点畏惧,好像他对此事有十足的把握一般! “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小子隐藏着什么!”吕清洵犀利地察觉到了什么,压下了要动手的欲望。 “你们吕世家看来也不尽然全是势利无知之辈!”老妪赞叹道。 吕奉先的额头之上,突然闪烁出一道小小的裂缝,不,那不是裂缝,是符纹,血色的符纹! 第二十八章:突魔血纹 “那!那是什么!”吕清洵惊诧道。 此刻,吕奉先的周身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血厉之气,略有狰狞之态,他的气息却是变得充满霸气! 大厅上其他人亦是惊诧无比,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大长老硬着头皮继续施加灵气压迫,想要将吕奉先的异变一同压下! “是血纹!”老妪惊道。 “那是什么!”吕清洵道。 “传说造化仙人曾将一段符纹写入某些人的血脉之中,这些神秘的符纹就被称为血纹。拥有血纹的人,都会拥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能力!”老妪紧紧盯着吕奉先道。 “喝!” 大厅之中,吕奉先突然大喝一声,宛若虎啸震川,让周围的空间都隐隐颤动起来,甚至连大长老这种辟谷强者都感觉到体内灵气闪过一刻的紊乱! 吕奉先顶着那如磐石般的灵气压迫,竟然隐隐有站起来的趋势。大长老皱了皱眉头,眼眸中掠过一丝凝重,马上就加重了灵气压迫! 徒然,吕奉先周身灵气汹涌翻滚,如沸油一般,在几息之下便形成了一股升腾之势! “什么!这不是修为要晋升的迹象吗?”吕清洵惊讶地叫道,一个人要晋阶的时候,可是不能被打扰的,而吕奉先却偏偏在这种强力压制之下要晋阶了! “难!难道说!”老妪喃喃自语着什么。 一个如云气状模糊的灵气隔阂在吕奉先头上形成! “蓬!” 借着周身灵气的升腾之势,吕奉先双手一举,即刻挺拔而起,不但顶起了大长老的灵气压迫,还一举击破了那灵气隔阂! “成功晋阶了!”吕清洵惊喜道。 在这种境地之下,吕奉先从炼气大成晋阶入小圆满!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够晋阶!”四长老皱着眉头道。 “有些古怪,别掉以轻心了!”吕雄提醒一旁的大长老道。 大长老冷哼道:“就算晋阶入炼气小圆满又如何!对我来说,你依旧什么都不是!今天,就要你死在这里!” 大长老突然加大了自己的灵气压迫,连吕奉先脚下的地面都有了裂痕! 吕奉先灵气的升腾之势竟然没有消失,在灵气压迫下,只如一根擎天之柱一般撑起了他的整个躯干! 更加凝实的灵气隔阂在吕奉先头上成形! “他大爷的,这!这什么情况?”吕清洵跟所有人一样,瞪着吕奉先头顶那灵气隔阂愣不过神来。 又有一个灵气隔阂,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又要晋阶了! 在每个人的常识里,修炼当然是一个等阶一个等阶来冲击的,而一个等阶过后,便得再去吸摄足够灵气才能再有冲击的机会! 而吕奉先现在却是冲过了一阶,灵气隔阂再次形成,可以继续冲击! “轰!” 汹涌的升腾之势如冲上了九天云霄的蛟龙,肆意扭动起身躯来,引得周围灵气一阵暴动!而那灵气隔阂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直接就击成了碎末! 吕奉先的气息顿时涨了一截,进入炼气大圆满等阶! 他周身的升腾之势突然沉淀下来,却没有消失,就像一条蛟龙盘踞而下,蓄着惊天的变数! “只不过连冲了两阶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长老在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歇斯底里地朝众人喊道。 有时候一个修士积蓄了足够的灵气,确实能够连续冲破两阶,虽然比较罕见却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不知为何,每个人的心头都隐隐有一种感觉——他还没完! 大长老的嘴唇在剧烈地颤抖着,脸色早已铁青,像是当众被人扇了一巴掌! “他!他又来了!”不知是谁喊道。 众人炙热的目光都朝吕奉先的头顶望去,那上面,出现了一块琉璃光泽的灵气隔阂! 炼气大圆满要冲击筑基期,灵气隔阂会发生质的变化,从轮廓模糊的云气状,变成犹如实质一般的琉璃灵气隔阂! 吕清洵是过来人,他很清楚那一块琉璃灵气隔阂是多么难以摧毁! “琉璃压顶!天啊,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冲了两次了吗!”大长老嘴巴许久都无法闭上,他早已忘了去施加灵气压力了。 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所有人! 连冲两阶已经是毕生罕见的事,冲击三次这种事根本闻所未闻! “你!你们看!上面还有!”一个人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那琉璃隔阂上面,又出现了一块琉璃隔阂!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一贯冷傲的吕雄也在此刻有些六神无主! 吕向群在旁边悠悠道:“这意味着这小鬼又要连冲几阶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吕雄眼中满是血丝,甚至隐隐有红芒闪动! 吕奉先周身那升腾之势似乎已经积蓄多时,每个人的耳畔边响起嗡嗡轰鸣之时,那升腾之势带着春笋破土的凌厉拔势直接穿刺向半空中那一块块琉璃隔阂! 灵气波动让整个大厅都陷入强烈的震荡中!灵气波动如飓风席卷而来! 红眸烁动,长鬓乱舞,如是从幽冥地域里出来的狂魔! “蓬!蓬!蓬!” 不知多少声巨响,直接撼入每个人的内心,如此疯狂霸道的冲阶方式,只怕在阴阳大洲上难以有人能与之相比! 大厅中那其貌不扬的少年,长服飘逸,发鬓无风自动,高举着双手,就像一个举着什么圣物的神灵,眼眸中的桀骜不驯令人心寒! “蓬!” 随着最后一块磐石状的灵气隔阂被击碎,吕奉先的周身的升腾之势才缓缓消失了! “老太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他啃药了?”吕清洵咽了咽口水道。 一盏茶功夫之前,吕奉先还只是炼气大成,被大长老的灵气压得抬不起头;一盏茶功夫之后,他已经摇身成为一个跟大长老比肩的辟谷登堂强者了! 十九岁的辟谷修士,这种天赋有多绝佳不说,单单他这种一步登天的冲阶方式便是让人窒息! 大厅之内每个人都有一种入坠梦魇了感觉! 这种事,太超乎常理了! “突魔血纹!”老妪终于发话道,“这是比千年一现的天象都要罕见的血纹,造化仙人自创的符纹之一!拥有这种血纹的人厚积而薄发,修为有可能几十年都停滞不前,但是一旦他觉醒,必定石破天惊!千万别得罪这种人,因为他今天可能是一条任你欺凌的虫子,明天你却会震惊地发现他已经有实力把脚踩到你脸上了!” “妈呀,这突魔血纹也太彪悍了吧!那种冲阶的气势,摧枯拉朽,崩若惊雷,一下子就冲了八个等阶,太打击人了!”吕清洵搓搓手掌道。 确实,所有人修炼晋阶都是一步一步来,看了这么彪悍干脆的冲阶方式,让人心头压抑到不行! 人比人,气死人! 吕清洵倒也释怀,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光辉的背后亦是浸透了长年坚忍不拔的苦涩汗水! 第二十九章:离行 “那么。”吕奉先终于放下了双手,舒了口气,看向吕雄一行人,道,“我可以走了吗?” 大长老神情呆滞,愣得像木头人一样。 “我们的家主一言九鼎,自然不会食言!”吕向群在旁边微微一笑道,全场只有他才能如此淡然。 “呃!走!可以!”吕雄亦是好久才吞吐道。 即便吕奉先现在的实力不可能跟吕雄这种辟谷大圆满的高手相抗,但任谁也不敢冒然对吕奉动手了,谁能保证他被逼急了不会再发个飙冲上去几阶呢? 吕奉先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慢走出了大厅! “不可能,这不可能!连冲八阶!这还是人吗?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这种事!”大长老扭头看向众人,尖声道。 吕向群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所谓的不可能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世间之大,无其不有!被自己的认知所束缚着的人,只是庸才罢了!” 吕清洵看了看大长老窘迫的神情,偷笑一声亦是偷偷溜了出去。 黄昏,吕世家大门口。 “你!你现在是辟谷修士了!”吕清洵有些缓不过神地看着吕奉先道。 吕奉先站在大门之前,背着夕阳,满身金光,经历过一场蜕变之后,他整个人的气息都不同了,那种狂傲不拔的气质让人不得不以正眼相待。 他举起双手盯着看,亦是有些不敢相信这种事情,好一会,他才像在自语着道:“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天资愚笨,永远也赶不上别人,经常有想放弃继续修行的念头!我娘亲却一如既往地支持着我,甚至一直在为我筹盘缠要让我出外修行!她常说,这个世间之所以残酷,便在于它不允许没有能力的人去追求自己所喜爱的东西!” “没有能力的人!去追求自己所喜爱的东西!”吕清洵重复着那句话,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呵呵,你知道吗,我总是责骂她为什么要去跟那些世家男人睡觉!在她死去那一刻,我赶到了她身边,她慢慢从衣襟中摸出几块银子给我,那一天,她总算是帮我凑足了盘缠!”吕奉先嘴唇颤抖着道,像在回忆一件可怕的事情。 吕清洵亦是呆呆地望着他,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愿意付出一切换来一个会那样对自己的娘亲! “这是我娘亲的遗愿,所以,我得走了!”吕奉先认真道。 “呀!真可惜,我还以为能跟你交个朋友呢!”吕清洵黯然道,他在吕世家里的朋友可不多啊。 吕奉先狠狠拍了一下吕清洵的肩膀,道:“可恶,难道你还没把我当朋友吗?” 两个人相视而笑,彼此心中明了。 或许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也只有君子们才能彼此明白对方的心意,君心知我心,这才是知己! “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在这大陆上的另一个地方相见!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愿意困在这种小地方的人。”吕奉先拱手道,“后会有期了,清洵!” “嗯,一定后会有期!”吕清洵真心为吕奉先高兴,笑道。 吕奉先脚下一点,朝着前方奔驰,身形很快在夕阳余晖中化作了模糊的金点!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父亲吕向群已经站在了自己背后。 “你也想出去闯荡吧,清洵!”吕向群看了看儿子,问道。 “当然啊,外面的世界肯定很精彩吧!”吕清洵向往道。 “一个多月后的演武会有信心吗,这可关系着你自己的前程啊!”吕向群马上问道。 吕清洵笑道:“放心吧,爹,小菜一碟!” “嘿嘿,臭小子,才十几天光景你就冲到了炼气小成了,你到底是怎么修炼的?”吕向群感应着吕清洵的气息,惊喜道。 吕清洵对父亲做了个鬼脸,马上就跑开了。 自己的事,他并不想惊扰父亲。 “臭小子。”吕向群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眼眸中有几分欣慰。 抬起头,他望向天际边绚丽的晚霞,脸上带着一点点惆怅,自语着:“夏婧,若有一天你看到我们的儿子,看到他这么能干,作为母亲的你,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隔天一大早,吕清洵便来到了青阳商会的门口。 不过,他的模样却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头。 吕清洵摸了摸自己皱巴巴的脸和脸上的胡须,不安道:“我说老太婆,这样应该不会被那尤媛认出来吧!” “放心吧,这易容符纹是二阶符纹,但经过我老妪的手写出来,若对你的气息不熟的话,光看外表是没人能看出有什么蹊跷的!”老妪自信道。 “好吧,那你现在告诉我,待会你要怎么做?”吕清洵赶紧问道,由于被吕奉先的事儿耽搁了一天,时间紧迫,他们都没来得及将计划安排妥当。 “待会我会用元神锁住你的躯干,四肢,以及喉咙,说白了就是你的一言一行都由我来控制就行了!”老妪道。 “老太婆,你可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吕清洵更加不安道。 “什么话,难道你还不清楚老妪我的为人吗?”老妪不满道。 “就是因为清楚你的为人我才不放心!”吕清洵暗暗嘀咕道,但他还是妥协道,“算了,快点将此事搞定吧!” 吕清洵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青阳商会的药材区,小环正在柜台边整理着东西。她今天穿了一件逶迤拖地的红纱裙,薄罗缎绕紧小蛮腰,让那微微成形的诱人曲线彰显出来,却依旧不失那清纯青涩的模样。 “嘿!”吕清洵打招呼道。 小环抬起头,莞尔一笑,道:“老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吕清洵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现在可是老头子的模样,他掩饰性地咳了咳。 老妪马上透过他的嘴巴对小环道:“我是黄桑的师傅,特定来见尤媛小姐!” 老妪的声音也发生了一点改变。 小环显然吃了一惊,马上鞠了一躬,有些紧张道:“是!我知道黄桑公子,您老就是他的师傅吧,尤媛姐说了,若是您来了,就让我马上引见,请您随我到待客厅好吗?” “天啊!那人就是那黄桑的师傅!听说是个四阶符纹师!”柜台前几个女的窃窃私语着。 “四阶符纹师,不是吧,那不是比尤姐还高出两个阶!”一个女的满是仰慕地看了吕清洵一眼惊道。 这里每个人都知道尤媛在青阳商会甚至在整个青阳镇的身份地位,即便她们再笨,也清楚四阶符纹师意味着什么! “大师!大师!我来扶您,好吗?”上次那个美艳的女人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吕清洵想一口拒绝,没料到自己的头居然点了一下,发出了不属于自己的声音,道:“好吧,美人!” “老太婆,你搞什么鬼!”吕清洵在意念里大吼道。 吕清洵刹那间哽住,一时倒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被老妪这番歪论! 第三十章:小环 美艳女人身上那浓浓的胭脂味窜入吕清洵的鼻子里,这些感官的刺激让吕清洵感到头脑有些发热! 小环在前面领着路,很快,吕清洵终于看到了待客厅。 老妪控制着吕清洵的身体在梨木椅里坐下,小环跟一个幕僚说了一声,他便急匆匆地跑去通报。 小环端了杯茶水,放到吕清洵面前,道:“大师,已经差人去通报尤媛姐了,请您先等等吧,我就在门口守着,您若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一声。” 说着,小环便转身要离开。 小环根本不敢太用力挣扎,因为她知道这个老头子绝对是青阳商会有史以来最大牌的贵客,是自己这种身份的人得罪不起的! “操,人家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这事我能控制吗?你马上给我住手,不然就露馅了!”吕清洵哭笑不得道。 老妪放才放开了小环。 小环呆呆站了一会,她才胆怯道:“大师,若没什么吩咐那我先出去了!” “嗯,你走吧!”老妪道。 小环咬咬嘴唇,更加怯生生道:“大师,我!我没做错什么吧?” “没事,你走吧。”老妪摆摆手道。 小环方才舒了口气,走出了待客厅。 “老太婆!再敢玩这个我可就不客气了!”吕清洵吼道。 这时候,那个去通报的幕僚带着一个老者来了。 老者急上前几步,跨到吕清洵面前,拱手鞠躬道:“大师,让您久等了,在下是青阳商会二当家叶庄胜,特来恭迎大师!” “尤媛小姐呢?”老妪问道。 “尤媛小姐正在拍卖坊主持一场拍卖会!”叶老头慌张道,“当然,大师肯定是比我们的拍卖会要重要太多了,我现在就差下人去叫尤媛小姐过来接待大师!” “老太婆,别耽误人家的事情,刚好我们也去看看那拍卖会吧!”吕清洵道。 “嗯!”老妪应了一声,便对叶老头道,“你领路,我们一起去那拍卖会看看!” “大师!大师对我们的拍卖会有兴致!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叶老头惊喜道,马上就在前边领路。 “对了,我有几张灵符本来想丢掉,现在想起来刚好代你们的拍卖坊拍卖一下,不知方便不方便?”老妪突然想起了道。 “方便!方便!大师在我们拍卖会里拍卖东西是我们的荣幸啊!”叶老头乐得合不上嘴道。 老妪摸出了三张灵符,一张是还贮存大量天地灵气的聚灵灵符,还有两张是老妪用剩余一丁点昊阳烈鸟的精血,掺了不少露水写出来的火戈灵符。 “三阶的聚灵灵符!还有两阶的火戈灵符!这样的东西想丢掉!我的妈呀!四阶符纹师就是不一样!”叶老头眼眸变得极为慎重,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老妪递来的灵符。 看到那些符纹清晰流畅的程度,叶老头吞了吞口水,语气更加敬重道:“大师,这东西你给开个底价吧,我们青阳商会一定尽全力推荐!” “随便吧,不值什么钱,你们给随便上个价就行了!”老妪不耐烦道。 “那!那这三阶聚灵灵符起价就定八万两,这二阶火戈灵符就定两万两,如何?”叶老头小心道。 “什么,这聚灵灵符成本可才两万多两,还被我用过了,居然还值八万两!”吕清洵咋舌道。聚灵灵符的药材亦不是那么难找,可见一个三阶符纹师赚起钱来根本毫不费劲! “行啦,你看着办吧。”老妪点头对叶老头道。 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拍卖坊了。 第三十一章:拍卖坊 老妪随便在一处角落里坐了下来,叶老头便急匆匆地走入了拍卖费内室里去安排那三张灵符的拍卖。 这里的人最多的都是青阳镇的各大世家,有家主有长老,还有一些世家公子哥儿,他们肯定是专程来捧尤媛的场子的。 “老先生,要不要我们给您服务啊!”两个衣着暴露的侍女走过来问老妪道。 “咳咳!”吕清洵在意念里清咳了几声。 “不用了。”老妪咽了咽口水,倒是很识相对她们道。 场台上,尤媛身着一袭白玉镶珠百褶裙,上裹金纹皮裘,一络络乌黑如泉的发鬓舒展在胸前,显得那般华贵而妩媚,让下方那些公子少爷都移不开眼珠子。 “这百年雪灵芝可是上等药材,作为一阶疗气灵符的符墨再适合不过了,起价两千两!”尤媛一手托起一朵冒着冰雾的灵芝,几乎没有多说一句推荐的话。 “四千两!”一个世家公子连看都没看那灵芝一眼,直接就喊起来。 “五千两!” “六千两!” “一万两!”! 很多公子少爷亦是争先恐后地叫了起来,很明显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要那东西,只是希望尤媛能够看自己一眼而已! “他大爷的,这尤媛也太吸金了吧!这种灵芝卖两千两已经算是抢钱了!”吕清洵感叹道,当然他也知道这完全是尤媛个人魅力的缘故。 “真是的,青阳镇真是个破烂地方,尽拍卖这些垃圾,这种东西以前我都是用来当柴火烧的!”老妪看了一会拍卖物,哈欠连连地埋怨道。 这时,尤媛跟旁边一个侍女谈了谈什么,从她手里接过一个盒子,笑颜难得一展道:“诸位,我们拍卖会有幸临时接到了一笔委托拍卖品,准备优先拍卖,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是出自于一个四阶符纹师写出来的灵符!” 全场一阵哗然,几个刚想退场的世家家主都立马勒住了脚步,兴冲冲地回到了座位上。 “天啊,没听错吧,四阶符纹师写出来的灵符!青阳商会好久都没有这种大手笔了啊!” “青阳商会真是不简单啊,居然能接收到一个四阶符纹师的委托!” 会场里沸腾了起来,一个四阶符纹师所写出来的灵符,即便是一阶灵符都是相当有吸引力的,每个世家家主都在跟自己的下人交代着什么,脸色十分慎重。 尤媛满意地扫了扫整个会场,笑道:“那么,我们就先来看看第一张灵符是什么吧!” 一张带着凌厉的切割性符纹的火戈灵符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天啊!是二阶火戈灵符,这种灵符可以瞬间将周围天地灵气转化为浓烈的火灵气,凝成一把锋利的火戈,就算是那尤媛也写不出这种灵符来!”一个家主惊诧地捏紧拳头,双眼放光对旁边的下人道。 “这东西一定要抢到!”另一个家主脸色慎重道。 其他人亦是在沉默中早已搓了搓手掌,准备争夺这一张灵符的归属权。 在青阳镇这些世家中,攻击性二阶灵符的存量是衡量他们实力的一部分,他们就算有钱也是很难在附近买到这种东西的! “诸位不是孤陋寡闻之人,火戈灵符的威力我就不多说了,那么,我们给出的底价是两万两!”尤媛依旧开门见山道。 其实根本不用多费口舌,下边的叫喊声已经蹿了起来。 “两万三千两!” “两万四千两!” “两万七千两!” 要是此时的身体受自己控制,吕清洵肯定要兴奋得跳起来手舞足蹈。没有几十息功夫,火戈灵符的价格已经接近三万两了! 这可是很多世家需要卖一个多月的一阶灵符才能赚到的数目,而他只是坐在这里没一盏茶功夫,钱就滚滚而来了! “我是一只小小小土豪,把钱花呀花,花呀花,却怎么也花不完啊啊!”吕清洵欢乐地哼起了小曲。 这种感觉实在是爽! “老太婆,过些日子我们快点去找一个跟我阴阳完美契合的人,我也想当个符纹师!”吕清洵热切地喊道。 “别做白日梦了,小子,要是有那么容易找的话,符纹师就不会在大陆上如此尊贵了,除了镜花轩那对道侣水镜先生和寒泪娘娘外,我就没见过还有哪两个人可以阴阳契合了!”老妪翻翻白眼道。 “找一个阴阳契合的人来结成道侣,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吕清洵还陶醉在自己狂热的幻想中。 老妪无可奈何,只得索性任他去。 两张火戈灵符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以三万五千两的价格被同一个世家买走了。 “好了,那么接下来,又是一大重头戏,这一张灵符就算你跑到幽都里也是很难找到的,那就是三阶聚灵灵符!”尤媛又从另一个木盒里拿出了一张灵符道。 “真的是三阶灵符!” “那聚灵灵符里面贮存了大量浓郁的天地灵气,甚至有灵气水滴!”很多人都感应到了那聚灵灵符里面灵气的浓郁程度,对其啧啧称奇。 灵气水滴那可是灵动期高手才能凝聚出来的,可以大大提高修士吸摄灵气的速度,对于这些世家来说,这绝对是修炼中的奢侈品! “底价八万!” 随之,彪价声四起! “八万三千两!” “八万五千两!” “九万!” 未及吕清洵回过神来,聚灵灵符就以十万两的高价被成交了! “他大爷的,十万两啊,我第一次觉得原来钱是这么容易赚!这些两三阶的都被抬得这么高了,那些更高阶的灵符岂不被炒上天了!”吕清洵感慨道。 “笨蛋,高阶的灵符都是用法宝,天材地宝或女人来换的!”老妪道。 “用女人!难道符纹师都像你这么好色吗?”吕清洵差点哽住道。 “什么话,符纹师又不像那些天劫修仙者需要清心寡欲,符纹师没法破天象劫来增加寿命,只能跟普通人活得差不多长,自然要活得更加风流快活一点咯,再说那些能用来换高阶灵符的女人至少也得是门派圣女,一个个冷冰清高,才能满足高阶符纹师的征服欲!”老妪感怀道。 “用灵符换圣女!妈呀,符纹师果然彪悍啊!”吕清洵惊叹道,能够让一个门派舍弃自己的圣女,可见那灵符的诱惑力有多强! 当然这样算起来,其实门派还是赚的,圣女还能再挑一个,高阶灵符不是想写就能写出来的! 当吕清洵他们以为拍卖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尤媛又重新在手心中展现出一小瓶什么妖兽的精血。 “小子,快拍下它,那东西对你有大作用!”老妪只看了那东西一眼就喊起来道。 第三十二章:条件 “拜托,现在身体是你在控制!”吕清洵没好气地提醒道,又问道,“那是什么东西的精血,看起来好像散发着很炙热的灵气波动!” “这火獠烙地蟒的精血对于阳属性的修士来说可是极为珍贵的,不但可以让你日后凝聚出来的火灵气愈加刚烈纯阳,绝对还可以让你在半个月内突破入炼气大成!”老妪胸有成竹道。 “半个月就能晋升炼气大成!真的假的,几滴灵动期妖兽的精血居然能有如此功效!”吕清洵惊叹道,想当初他从炼气小成突破入炼气大成至少也花了个把月的时间呢! “别以为把那火獠烙地蟒的精血直接吞了就行了,还得劳我老妪出手写成三阶烙炎灵符才行呢!”老妪讨功劳似的道。 “行啦,知道你老伟大了,快点拍下吧!”吕清洵焦急道。 在他们说话的当儿,火獠烙地蟒的精血已经被炒到三万五千两的高价! 很多人都是阳属性的,尽管他们无法将其写成灵符来使用,但加以露水调和后口服而下亦是有所受益的! “五万两!” 老妪的声音在角落里悠悠地响起来。 马上,所有人的脸部都呆滞住了,一起将目光投到他身上。 原本那个以为东西到手的世家公子回头瞪着吕清洵,满脸怒容,好像是吕清洵抢走了属于他的荣誉! “一加就是一万五千两!有人这么花钱的吗?” “这老头是谁,这么彪悍,存心要让那顾千公子难堪吗?” “嘿嘿,谁都知道顾千那家伙可是睚眦必报的货色!” 这时候,尤媛有意无意地朝那老头笑了一笑,暗波流转,顾盼生辉,让底下的所有人都陷入几分痴迷。 “尤媛小姐居然刻意对那老头笑了!稀罕事啊!” “五万两博得美人一笑,这老头倒也是豪爽阔气之人!”因为尤媛这一笑,台下又是掀起波澜。 那叫顾千的人恨恨地咬咬牙,最终还是没敢说出比五万两更高的价格,只得阴冷地看了吕清洵一眼,领着两个幕僚走出了拍卖坊。 “老太婆,咱就不能低调一点吗?在二流修真志里,这是惹祸上身的千年老梗情节!”吕清洵苦恼道。 “嘿嘿,东西到手了就好!”老妪道。 拍卖会一结束,那叶老头领着吕清洵又来到另一个待客厅里。 尤媛很快换了一件紫红散花裙,盘着软水纱来到了吕清洵面前。 她膝盖一点,道:“小女子尤媛,是黄桑公子的朋友,老先生肯定是黄桑公子的师傅吧!对了,黄桑公子怎么没来?” “嘿嘿,我那徒弟在闭关修炼呢,尤媛小姐这么惦记着他,不会是对我徒弟动心了吧?”老妪马上调侃尤媛道。 “老太婆!不要乱说话!”吕清洵又气又无奈地喊道。 尤媛露出明媚的笑容,如春晓之花,煞是动人,她柔声道:“老先生说笑了,黄桑公子能有您这么一位符纹师相助,日后必是人中之龙,尤媛只是一介清凉女子,能够结识黄桑公子与老先生已是荣幸了!那么,我们不妨谈谈这个!” 尤媛撇开话题,从香囊中摸出了那瓶碧睛刺羽蝎的精血,看得出它的色泽比原来要淡了一些。 “嗯,我徒弟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们想托我写一张刺羽灵符是吧?”老妪淡然地看了那精血一眼,背手道。 “尤媛知道,我们青阳商会并没有资格请动老先生这等人物,但若老先生肯屈尊帮我们这一次,无论什么条件青阳商会都乐意接受!”尤媛恭敬道。 她说这些话,亦是有拉拢讨好这一个四阶符纹师的意思。 “嘿嘿,你这丫头真会说话,但说到条件!你们青阳商会倒真的没什么东西能让我看上眼,若不是我徒弟一再跪求我帮尤媛你的忙,我老头子才懒得来这里呢!”老妪很不客气道。 “我靠!本少爷什么时候跪过你了!”吕清洵抓狂道。 符纹师都是这么一副清高狂傲的性子,尤媛心里倒也了解,她依旧陪上笑脸道:“承蒙黄桑公子错爱了,今后若有机会必当相报!” 老妪不怀好意地眼珠子一转,盯着尤媛笑道:“嘿嘿,说到条件,现下我倒是看上你们青阳商会一样东西了!就是不知尤媛小姐乐不乐意!” 旁边的叶老头逮到个机会,赶忙献殷勤道:“大师您放心,我叶某以二当家的身份向您担保,在青阳商会里,无论您看上什么东西,都归您的了!” “此话当真?”老妪扬扬眉毛道,眼睛始终都没离开尤媛的胸口。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叶老头激昂握拳道。 “大师!你所指的东西是?”尤媛察觉到了什么,不安道。 “努,还用说吗,就是你啊,尤媛小姐!”老妪脸不改色心不跳道。 叶老头刚泯一口茶水,差点没直接喷出来,看了看尤媛,又看了看吕清洵,吞了吞口水,神情哭笑不得,心里暗叹这符纹师老头也太坑人了吧,太不讲道理了吧。 吕清洵顿时头冒三道黑线,无语至极。 未等尤媛缓过神来,老妪又道:“我老头子可不是要来自己用的,是我那个徒儿对尤媛小姐爱慕有加,但他这人胆子小,只得我这个做师傅的亲自出马来了。” “老太婆,我已经有老婆了!”吕清洵不安地看了尤媛一眼,对老妪喊道。 “!”吕清洵又无语了。 “我说大师!这!这!”叶老头脸色潮红,说不上一句话来。 “若尤媛小姐答应的话,我老头子还可以无偿帮你晋阶成三阶符纹师!甚至在挂名在你们青阳商会当个名誉符纹师。”老妪随意说道。 这话落到叶老头耳朵里,却是极度的震撼! 一个四阶符纹师挂名商会之上,那对他们青阳商会来说可是莫大的殊荣,日后商会发展起来更是畅通无阻! “帮我晋阶成!三阶符纹师!”尤媛神情有一点呆滞,喃喃自语道。 符纹师每晋阶一阶,身份地位可都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若换成别的女符纹师,早已是投怀送抱了。 尤媛没有犹豫多久,她脸色旋即恢复正常,贝齿轻咬,果断地摇头道:“并非尤媛看不上黄桑公子,但这种求荣的事情小女子实在是做不来,我无法答应大师的要求,还望大师见谅!” 叶老头吞了吞口水,担忧地看着吕清洵,就怕这符纹师老头脾气上来,立马叫来几个高手灭了整个青阳商会! 四阶符纹师的面子,足可叫几个灵动高手甚至寂灭高手,这根本不是青阳商会所能抗衡的! 尤媛身为符纹师,自然知道得罪一个四阶符纹师的后果有多严重,但她依旧断然拒绝,这确实是一般女子所没有的胆魄! 第三十三章:符兽 “哈哈!尤媛小姐果然是个真性情的女子。”老妪不怒反喜,道,“罢了罢了,我老头子也不敢强人所难,不然我那徒弟要不认我这个准师傅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老头心里暗惊,连一个四阶符纹师都只能做他的准师傅,这黄桑公子的来头可得多大啊,或者他的天赋是何等的令人惊艳! 尤媛赶忙双膝一点道:“多谢大师海涵!” “好了,办正事吧,给我安排一个僻静的阁房,我要开始写符了。还有,尽量帮我找齐这上面的药材,钱就在我拍卖剩下的钱里扣去!”老妪递给尤媛一张纸条道。 “大师这是哪里话,这点小钱我们青阳商会怎么能跟大师计较,以后大师想要什么药材,只要我们商会里有的大师都尽管拿去便是!”叶老头识相道。 客套话说完,尤媛领着吕清洵来到了一间典雅的阁房里,道:“这是尤媛写符的雅阁,亦是我们青阳商会最好的阁房了!大师请将就着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尤媛。” 说完,尤媛亦是很识趣地关门离开了阁房。 “小子,现在我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你,我依旧用我的元神体来直接写符,这刺羽灵符写成之时,在碧睛刺羽蝎的精血的扯动下,天地灵气将凝聚出一只碧睛刺羽蝎的幻化兽!你必须彻底将其击溃,符纹才能接陇成形!”老妪将碧睛刺羽蝎放到梨木桌上慎重道。 “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老太婆你怎么不早说呢,要是那符兽太厉害了我打不垮它,那我们俩岂不都遭殃!”吕清洵紧张道。 “放心吧,在老妪我的阴阳灵气的压制下,这种低级的幻化兽还翻不出什么浪来,做你的磨刀石刚刚好,我老妪对你是很有信心的!”老妪不知是怂恿还是真心鼓励道。 “好吧!那就开始吧!”吕清洵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挥了挥手臂,跃跃欲试道。 老妪大手一挥,那碧睛刺羽蝎的精血从瓶子洒出了一半之多,同一息里,一瓶露水亦是洒入虚空之中,与精血掺和在一起。 老妪眼疾手快,十玄笔一祭而出,点进半空之中的液体之中,马上,十玄笔就将那些液体一点不漏地吸入了笔毛中。 一张空白符纸贴入虚空之中,老妪毫不停滞,洋洋洒洒,如行云流水般在符纸上勾勒出一道道符纹。 那略带碧绿的精血染入符纸之中时,一股阴寒暴戾的气息渗透而出,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那符纸中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在紧紧盯着自己。 吕清洵感应到,符纸周围的天地灵气在不断聚拢,被那符纸吸摄而入,若仔细去看那符纸上的符纹,便会觉得那些符纹在狰狞扭动,宛若一只张牙舞爪的毒蝎要从符纸里蹿出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十玄笔笔锋浓转淡,老妪喝道:“小子,小心了,我将阴阳灵气注入符纹之中,那符兽即将凝聚出来!它可没有任何情感,会马上对你发起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老妪未等吕清洵答应,源源的阴阳灵气便汹涌涌入符纹之中,就像滚滚流水泻入裂谷之中,而裂谷深处,传来了令人心悸的低沉的怪叫声! 符纸鼓鼓翻动,发出幽绿色的光晕,将整个阁房也映得阴森森的! 能量波动不断渗透而出,阵阵灵气涟漪震荡开来,让吕清洵都有些身形不稳。 阁房外面,尤媛亦是在同一时间里感应到了里边的异变,失声道:“是符兽!这大师果然非一般人!” “什么,三阶灵符怎么会有符兽出现?”叶老头皱着眉头问道。 “一般写四阶鲜血灵符才可能出现符兽,大师之所以能引出三阶符兽,只能说明他完全挥发出了碧睛刺羽蝎的精血能量!这张刺羽灵符的功效将比普通刺羽灵符的要高出很多!”尤媛是符纹师,自然比较清楚。 叶老头也不笨,马上担忧道:“符纹师能对付得了那么凶恶的符兽吗,我们要不要!” “不,大师若没吩咐,我们切不可冒然闯入,要是弄巧成拙的话,我们青阳商会可负不起这种责任!”尤媛肃然道。 两个人,站在阁房边连气都不敢大喘一声,只是专注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阁房里AAAA 须臾间,符纹扭动得不成样子,一只巨大的绿纹蝎子穿过发光的符纸截面弹跳而出,前面鼓鼓的蝎钳带着锋利无比的寒芒挥舞成影,气势夺人,看样子一旦被击中骨头都可能会碎掉! “操。”吕清洵脚下急退,汗颜道,“老太婆,你坑人命哪!这东西比筑基修士爆发速度还快,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以为我会卍解啊!” “别急!”老妪嘴边说着,眨眼功夫就闪到了吕清洵后面,推推吕清洵的后背道,“你尽管上,不用怕,我用阴阳灵气压制它的实力,你趁机将其击溃掉!” “他大爷的,我跟你拼了!”吕清洵牙根一咬,右臂如破水蛟龙一般带着可怕的震荡之力轰出,在虚空中化成一道残影! “五指卦!” 怎么料得,碧睛刺羽蝎幻化兽六只步足一点,身形早已消失在吕清洵的视野之外,五指卦只轰击在了地板之上,瞬间,碎石飞溅,一道道裂缝盘踞而出,蔓延了整片阁房。 下一息,一个庞大的黑影如乌云一般笼罩在吕清洵头顶之上,碧睛刺羽蝎身上鳞片尽数张开,两侧的长鳞刺芒便犹若一对诡异的翅膀一般,卷起阵阵灵气漩涡,对着吕清洵毫无保留地砸了下来! “八卦走圈步!”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吕清洵脚下一点,身体飘忽诡异一转,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他便闪现在了碧睛刺羽蝎的身后! 这便是八卦走圈步步法的奥义! 吕清洵心下一个振奋,五指大张,一记饱蘸蛮力的五指卦汹涌如洪水冲击而出,重重轰击在碧睛刺羽蝎的背上! 碧睛刺羽蝎身上绿芒一阵溃散,即刻倒飞出去,砸在阁房墙壁之上,带起一阵阵轰鸣声! 但是碧睛刺羽蝎没有这么容易就挂掉,它双翼一震,整个身躯又借势而起,丝毫都不给吕清洵一个追击的机会! 第三十四章:灵符炼成 “老太婆!你这是在磨砺我吗,这是要人命啊!”吕清洵骂道,刚才他若没有神来之笔地点出八卦走圈步,他现在的骨架子肯定都被撞零碎了! “嘿嘿,这可不关我的事,我还没来得及用阴阳灵气进行压制你小子已经扑上去了!”老妪摊手坏笑道。 “你太靠不住了,业务不熟害死人哪!快压制!”吕清洵哭笑不得骂道。 果然,老妪阴阳灵气一催动,那碧睛刺羽蝎身上幻化出来的鳞甲便开始剥落,灵气滋滋从它体内外泄而出,就好像它整个身躯在融化一般! 碧睛刺羽蝎仿佛能感受到痛苦一般,剧烈地在地上翻滚着,把整个地板都绞得满是裂痕,它的刺芒甚至会冷不防地射出,嗖的一声从吕清洵的脑袋边掠过! “小子!快解决它!”老妪憋着气息说道。 “五指卦!” 吕清洵脚下一跃,临空而下,对着碧睛刺羽蝎头部就是一掌轰出,掌心前方,一个隐约的八卦图幻化而成,蓄着澎湃的神力! 碧睛刺羽蝎在这般狼狈挣扎的境地里,竟然将那如巨蟒般的蝎尾往地上狠狠一甩,借力扭动身形,轻松地避开了吕清洵的正面掌力! “不行,它速度还是太快了!再压!”吕清洵恼怒道。 “拜托,这东西可是灵动期妖兽的幻化体,能够把它的速度压到这种地步就已经不错了!”老妪吼道。 这一点吕清洵自然也很清楚,那些灵动期妖兽淬过速度,它们的速度在自己这种水平的修士看来根本就是瞬移! 光是几滴碧睛刺羽蝎精血所幻化出来的符兽就已经让自己如此吃不消了! “既然这畜生以速度见长,那我就彻底将它的优势废了!”吕清洵眼芒一厉,脚下一踏,身形急掠,在闪掠之中,他的步伐忽左忽右,带起道道残影,完全超越了他这个修为等阶所该有的速度极限! 这正是因为八卦走圈步法在实战中被其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 当是时,碧睛刺羽蝎不管如何移动,它的方位却早已被吕清洵锁定在了无形的八卦圈之内! “定仪掌!” 吕清洵暴喝一声,五指弯曲并拢,划出一道掌影向前推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碧睛刺羽蝎的头部之上! 这一掌并没有给碧睛刺羽蝎造成多少伤害,甚至连它头部的鳞甲都没打出裂痕来,碧睛刺羽蝎像是愤怒地扭动一下身躯,蝎尾尾部那一点幽深绿芒从后方突袭而来,直接朝吕清洵的头部扎去! “小子!搞什么呢!快退下!”老妪见吕清洵那一击如此不济,马上喝道。 吕清洵却像没听到一般,脚下的走圈步伐没有一点停滞,轻点之间,身形急掠,十分利索地避开了那蝎尾的攻击! “咦!这碧睛刺羽蝎蝎尾攻速变迟钝了!”老妪眼睛一亮! “定仪掌!”吕清洵在碧睛刺羽蝎身边淡然游走,不断轰出定仪掌,每一记定仪掌的攻击落下后,碧睛刺羽蝎这大块头的行动就越加阻涩了,完全找不到吕清洵的方位,只是在笨拙地团团转! 几十息功夫而已,吕清洵便掌控了局势! “好家伙!这定仪掌的叠加效果还真是不能小窥,一记连着一记下来,急速都变龟速了!”老妪赞叹道。 “分仪六十四掌!” 吕清洵即刻施展出分仪掌法最为凌厉的招数分仪六十四掌,手臂化作道道残影,如骤雨般噼里啪啦地落在碧睛刺羽蝎的身上! 随着掌力的炮轰,那碧睛刺羽蝎身躯已是千疮百孔,体内灵气源源不断地泄漏而出,终于滋地一声肢解开来,一块块肢体如薄冰在烈阳下蒸发一样消融得无影无踪了! “呼!” 吕清洵深吐口气,收敛住气息。 刚收好气息,他的身体就疲软了下去,还好老妪马上钻进了他的身体,用元神重新操控撑起他的身体来。 “妈呀,这分仪六十四掌太消耗体力了!不过感觉真爽,好久没这么玩命了!”吕清洵大呼过瘾道,那一套掌法打下来,他身体疲惫但头脑却愈加明朗清醒,元神焕发。 这大概便是修真之途要先修炼外功功法的原因吧! 老妪将那刺羽灵符收了尾,又将剩余的碧睛刺羽蝎的精血藏入乾坤袋之内,心情大好道:“看你小子今天这么努力,我老妪就奖你一张舒筋灵符吧!” 说着,她拿出一张二阶灵符贴在了吕清洵的肚子上,注入灵气,很快,吕清洵就感受到自己身体各处筋骨都在啪啪作响,全身舒畅至极,很快就将疲惫感席卷而走了! “这灵符可是老妪我用一株枯木春药草和活筋膏写出来的,至少值一万两,便宜你小子了!”老妪还有点舍不得道。 “这一贴就是一万两呀,灵符实在不是人用的!”吕清洵咋咋舌,对于自己写符的事又多了几分迫切。 大门打开,老妪随手就将刺羽灵符丢给尤媛。 “大师!您没事吧!”叶老头看到阁房那支离破碎的模样,吞吐地问老妪道。 “没事,就是一只筑基期符兽,我老头子用手指一捏就将其捏扁了!”老妪得意道。 “操,少爷我拼了老命居然被你这么一句话就带过了!”吕清洵在意念里恼怒道。 叶老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话,符纹师手无缚鸡之力是出了名的,这老头子一个人关在那阁房里居然解决了一只筑基符兽,实在有点骇人听闻。 尤媛眨眨眼睛,并没有多问什么,她小心地将那刺羽灵符收入香囊之中,道:“大师,您帮了我们青阳商会这么大的忙,叫我们如何回报您好呢?” “以身相许吧,如何?”老妪又耍流氓道。 “大师,您就别拿人家开玩笑了!”尤媛假装嗔怒道。 “那就算了,我叫你们帮我找的药材找到了吗?”老妪道。 尤媛马上双手递过来一个乾坤袋,道:“大多数药材都找齐了,但妖兽石壳灵蜗的黏液是很偏门的东西,我们青阳商会没有太多的存量,若不够用,尤媛这就差人去别的都郡商会给您买来,不过至少也得十余天时间!” “算了,我凑合着用就行了!那么,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老妪察看了下东西道。 “大师,今后若有差遣,青阳商会必当不辞!”叶老头拱手道。 “嗯。”老妪没有多说什么,谢绝了尤媛的随行,很快就踏出了青阳商会。 第三十五章:交手 刚走出青阳商会一段距离,突然,几道利芒从暗处呼啸而出,毫不客气地直接射向老妪的头部! 老妪身形急退,趔趔趄趄地避开了那几道利芒,利芒扎在了旁边的石墙上,是几把暗器碎刃翎! “嘿嘿,臭老头,本少爷等你很久了,你总算是出来了!”一个沙哑尖锐的男声在角落里响起,接着,一个公子哥儿模样的人便走了出来。 这人不是那顾千公子还能是谁! 几个幕僚亦是从他身边闪了出来,手里拿着碎刃翎,蓄势待发。 “唉,千年老梗情节万古不朽啊!”吕清洵无奈道,当他感应到那顾公子的气息时,眼眸中不免带上一点凝重。 “炼气小圆满的修士!娘的,早知道就叫那尤媛送我们一程了!”吕清洵皱眉道。 “怕什么,上次平世家那个光头幕僚不一样是炼气小圆满,照样被你打得满头包!上!我老妪精神上支持你!”老妪在意念里打气怂恿道。 “怎么,吓尿了吧,哈哈。”顾千公子脸露狰狞之相,戏谑道,“把那火獠烙地蟒的精血交出来,再给本公子磕几个头,我便放了你,要不然!” “少来了,俗套台词就跳过吧,直接点击开始战斗吧!”吕清洵毫不客气道,虽然对方修为比自己高出两阶,但只要自己踏出八卦走圈步,想要从这里走脱也不是难事,根本就没有必要对这种小人妥协什么! “妈的,老头子你活腻了吗?刚才在尤媛那娘们面前抢老子的风头,现在还如此不知好歹,本公子今天就拆了你的老骨头!”顾千恼羞成怒,一个箭步踏下,拳头一抡便朝吕清洵面门打出! “顾家铜人拳,古铜震!” 顾千的拳头焕发出紫棕色的光泽,骨节突兀,看起来那般坚不可摧,就像一把巨锤一样砸来! “五指卦!” 吕清洵硬着头皮,五指齐张迎上那凌厉的拳头,原本以为自己的手臂肯定会遭受剧痛侵袭,可是,掌心之处一股玄妙之力竟将那拳头刚烈的蛮力卸走了大半! “哐啷!” 一声很不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响起,吕清洵接下顾千的攻击后五指蓄势推出,直接将他反震回去! 那顾千满脸错愕,脚下一点,才将狼狈的身形稳住! “哦哦哦,果然石头剪刀布定律走到哪里都行得通!”吕清洵望着手掌笑道。 “八卦奥义就是遇柔可刚,遇刚可柔,老妪我听说得到八卦天象之力的强者便会有极大的神通,一般攻击都会被其天象之力化解于无形!所以你这五指卦可以克制一般的拳法这也没啥稀奇的!”老妪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样以来就有些胜算了!”吕清洵精神一抖擞,道。 “老头子!你刚才耍的可是五指卦?”顾千有些忌惮道。 吕清洵亦是不跟他废话,脚下踏出八卦走圈步法,身形瞬息间如魅影在虚空中穿梭浮动,一下子就来到了顾千的身前! “炼气小成的实力就想跟本公子正面相抗么,找死!”顾千见吕清洵竟然对自己毫无畏惧之心,心下羞恼,大喊一声,嘴边亦是勾勒出阴冷的弧度! “铜人砸!” 顾千双手手指交叉抱合,高高举起,马步大开,就像抡起一把千斤巨锤一般从半空中轰砸下来,掌节之处,蓄着极度强蛮之力,大有将地面劈开的架势! 顾千双手合力的这一击轰然落下,灵气汹涌翻滚,一息之后,将面前吕清洵的残影彻底震碎,直接砸在地上,“蓬”地一声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来! “只知道用蛮力的白痴,受我这一掌吧!”吕清洵飘忽的身影徒然出现在顾千身后,对着他的背部就是一招五指卦! “砰!” 出乎意料之外,吕清洵五指落在顾千的背部上,竟然像按在一副钢铸的铠甲之上,无法造成多大的伤害,反而被震得手臂阵阵镇痛! “哈哈,这种程度的攻击怎么可能破开本公子的灵气铜身呢!”顾千大笑几声,双手手指没有松开,直接一个借势旋转就砸向吕清洵! 吕清洵猝不及防,只来得及用五指卦去接下那凶悍的砸击! “啪!”与那刚烈无比的冲砸之力对上之时,吕清洵的五指卦也无法将其所有力量卸掉,手指骨头应声断了一根! 吕清洵疾步推开,按住手指,痛得直裂牙。 “可恶,以我现在的修为就算施展十指卦也无法破开他那灵气铜身!”吕清洵感受到刚才那灵气铜身的牢固程度,头痛道。 “嘿嘿,何必破开呢?”老妪若带玄机道。 “不必破开?”吕清洵一点即通,眼睛闪出异彩,嘴边亦是勾勒出淡淡的笑容。 “老头!现在把火獠烙地蟒的精血交出来还不晚!不然本公子就直接收了你的命!”顾千恐吓道。 “他害怕了!”老妪洞察道。 “那一般都是配角要下场的台词!” 吕清洵微微一笑,脚下一点,借着诡异的步法再次游走在顾千的身边。 这种时候,吕清洵才深深地感受到步法的珍贵,他便是凭着这来头不小的八卦走圈步才有与顾千越阶一战的机会!青阳镇各大世家可没有步法这种东西! “臭小子,只会闪来闪去,不要让老子逮到!”顾千憋气地嘶吼着,他完全是落于有力无处使的境地了! 突然,吕清洵欠身闪过顾千的一击重轰,身形如梭般贴着顾千的身体便是一个反转,右手臂早已蓄势而发,一记五指卦直接按在他的背上。 “没有用的!你不可能破开我的灵气铜身!”顾千根本一点都不畏惧吕清洵的攻击,没有避开,让其直接命中自己。 下一息里,一丝恐惧蔓延入顾千的眼眸之中! 一记记五指卦拍击在他的铜背上,虽然掌力无法轰碎他的灵气铜身,但那一阵阵强烈的震荡之力却被吕清洵掌心中的玄妙之力给硬生生反推了回来,毫无阻碍地震回顾千的灵气铜身之内,震得他全身骨头都要碎掉一般! “不!”顾千哀嚎一声,脚下刚想借力撞开吕清洵,吕清洵毫不客气又是一记定仪掌将他身形定住,接踵而来的五指卦震力彻底刺入顾千的四肢百骸之中! 他眼前一黑,便晕死过去了! “少爷!”顾世家几个幕僚方才回过神来,但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扶自己的公子。 吕清洵甩甩发麻发痛的手臂,一脚踢开顾千,脚下一点,身形早已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第三十六章:烙炎烘体 地点:吕世家后山某处山谷。 “现在我们要加紧时间,让你的修为在半个月内提高到炼气大成的地步!毕竟在演武会上你们吕世家子弟都是用分仪掌法,你的优势并不大!”老妪道。 吕清洵心里也是明白,自己能战胜炼气小圆满的对手是因为外功功法占了很大的便宜!“那么,老太婆,说说那火獠烙地蟒的精血要怎么用吧?”吕清洵道。 “嘿嘿,这次你可有得受了!”老妪搓搓手掌道。 “不要!不要虐主啊!”吕清洵吞吞口水心悸道。 “若连一点皮肉之痛都无法承受的话,将来你有何能耐站在古琥宗面前,怎么帮你爹洗刷被老婆抛弃的耻辱!”老妪又揭吕清洵的伤疤道。 不过这一招是屡试不爽的,吕清洵果然咬咬牙,抱臂道:“少废话了,快开工吧!” “嘿嘿,这火獠烙地蟒蛇躯上覆盖着的一种叫做烙炎的火焰,它的每一片鳞甲都炙热无比,攻击起来简直就是一条高温的火鞭在鞭挞四方!最为可怕的是,若被它的烙炎烧到,你体内的灵气便会随之燃烧耗尽!”老妪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道。 “这跟我的修炼到底有什么关系?”吕清洵不耐烦道。 “我会用火獠烙地蟒的精血写出一张烙炎灵符,可以产生类似烙炎的火焰,你只要赤裸裸地站在烙炎面前烘烤,体内灵气就会逐渐干涸!”老妪道。 “什么,开玩笑吗,我吸摄灵气都来不及,你却想要烘干我体内的灵气?”吕清洵急性子道。 老妪白了他一眼,道:“若是你极度口渴了,你会想做什么?” “狂喝水呗。”吕清洵道。 “同样的道理,你体内灵气虽然被烘掉了一点,但是身体却会像渴极了似的疯狂地自动吸摄天地灵气,这是刺激身体机能的激进修炼方法!只要配上那玉鉴上的修炼符纹,我敢说你吸摄灵气的速度绝对彪悍!”老妪正色道。 “干!” 吕清洵大喝一声道。 一盏茶功夫后,烙炎灵符终于写好了。 吕清洵至少将自己丹田里一半的灵气注入烙炎灵符里,才成功启动了这烙炎灵符。 只见烙炎灵符上的符纹盘踞出了符纸之外,从其中升腾出一团如参天大树一般旺盛的火焰来,火焰之中,隐隐有东西在扭动! 周围的气温马上飙升了一倍之多,火焰近处的岩石甚至出现龟裂,而周围天地灵气的浓度徒然大了许多,好像四处的灵气都在往这火焰倾泻而来! 单单站在火焰的几丈处,吕清洵就已经感受到自己丹田里的灵气正在莫名蒸发出去,而自己亦是有种想拼命吸摄灵气的冲动! “快!脱光了衣服到烙炎的近处,老妪我得保持它一直燃烧下去!千万别被烙炎烧到,不然被烤熟了不说,全身的灵气都付诸流水了!”老妪一边往烙炎里丢出一些奇怪的药材,一边嘱咐到。 “操!老子豁出去了!”盯着那几丈高直往上蹿的烙炎炎潮,吕清洵咽了咽口水,抄起自己的宝贝玉鉴就往前冲了过去! 展开双臂,玉鉴上的符纹发起光芒,吕清洵从未体会到自己有如此饥渴的时候,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疯狂地吸摄着天地灵气,以前需要保持静坐姿态,而现在就算自己全神贯注练起掌法,股股灵气依旧会自动往自己身体里钻! “蓬!” 烙炎火潮一阵波动,落下无数火点,吕清洵狼狈逃窜躲闪,在火雨中被烫得全身都是水泡,满地翻滚,骂爹骂娘!当然骂娘的时候还是多一点! 终于,吕清洵累倒在地,晕死过去。 老妪将其拖离了烙炎火潮,从乾坤袋里摸出几张灵符,贴在了吕清洵身上,很快,吕清洵身上焦黑的皮肤很快恢复了原先的色泽,气息亦是趋于平稳! “蓬!” 烙炎火潮犹若火山喷发一般,再次溅出无数火点,火点下方的一个身影抬起头,脚下一点,身形徒然消失在原地,下一息,密密麻麻的火雨之中,出现了他的身影! “五指卦!” 那身影双臂一齐开动,掌心不断轰击在炙热的火点之上,那些火点像没能给他带来一点痛感,直接被一股无形的推力推了开去,准确无误地与其它火点相碰撞在一起,啪啪,滋滋地爆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爆响! 半空之中,只如陨星碰撞,交织成一道璀璨的焰火光幕! 那身影,稳稳落地,早已没有先前应对火雨的那种狼狈样! “不错啊,没想到这火雨反而成了你小子淬炼五指卦的靶子!”老妪背着手在旁边观看着道。 七天了! 无数个被火雨淋得厉声咆哮的日日夜夜只若昨日琐细,如今的吕清洵,不断气息涨了一大截,施展起五指卦和步法更是先前那些日子无法比拟的! “老太婆,这玉鉴好像最近光芒有些黯淡啊!上面的修炼符纹也无法频繁使用了!”吕清洵担忧地摸出自己那宝贝玉鉴道。 “看来这玉鉴还需要有别的特定能量才能启动上面的符纹!现在贮存在玉鉴里的那些特定能量估计是消耗得差不多了!”老妪猜测道。 “什么,启动符纹不是只需要灵气而已吗?”吕清洵惊讶道。 “当然不是,有些高阶的符纹甚至需要血祭来启动!”老妪撇撇嘴道。 “晕,那我咋知道这玉鉴需要什么特定能量来驱动呢?”吕清洵烦恼道。 “先别管这些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站在烙炎火潮边修炼了!”老妪撇开话题,慢慢道。 “太好了,我终于熬出头了!哈哈!”想到这几天在山谷里炼狱一般的生活,吕清洵感动得热泪盈眶,现在自己终于脱离苦海了! “咳咳!”老妪扬扬眉毛,假咳几声,清了清嗓子,最后道,“从今天开始,你给我滚到烙炎火潮里面去修炼!” 第三十七章:火中历炼 “我是不是疯了!” 高高的岩石之上,一个消瘦的身影展开双臂,裸露着上半身,一副要跳下去的架势。 他的下方,是一团火舌狰狞,黑烟弥漫的火潮,虽然这火潮被一道道符纹禁锢着没有扩展开来的趋势,但是它迎面散发而来的炙热高温依旧令人心悸,很难想象还有人想要跳进去! “少罗嗦!快给我滚进去!”身后的老妪咄咄逼人道。 “老太婆,你确定这些黏糊糊的东西有用吗。”吕清洵摸摸涂抹满他全身的那些黏液,心惊肉跳道,“要是没用的话,我一跳进去那烙炎火潮里就有七八分熟了!” “放心吧,这些是妖兽石壳灵蜗的黏液,粘附着大量的天地灵气,就像一块布蘸上酒拿到火里烧,酒没烧完布就会完好无损!同样的道理,只要黏液里的天地灵气没被烙炎烧完,你就像那块布一样会完好无损,不会被烙炎烧到!明白了不?”老妪耐着性子解释道。 “虽不明但觉厉。”吕清洵摸摸脑袋憨笑道,“要是黏液里的灵气被烧完了呢?” 老妪翻翻白眼,道:“那你欠我的八万九千两银子就不用还了!” 说完老妪还露出憨厚的笑容。 听到老妪如此慷慨的话,吕清洵表示一点都笑不出来。 “看!天上有只猪在飞!”老妪一指远处叫道。 “在哪!在哪?”吕清洵扭头看去。 “啊!我还没存档呢!” 伴随着凄厉的叫声,吕清洵从岩石上被一脚飞踹而下,下方汹涌澎湃的火潮张开大嘴吞没了他! “我操,连这种谎话都相信,我这徒弟太单纯了吧,以后怎么在外面混哪!”老妪站在岩石上背着手,摇摇头叹息道。 火潮之中,悬浮着一个人影! 已进入火潮中,吕清洵早已收敛了心神,开始疯狂地吸摄天地灵气! 滚滚天地灵气被烙炎火潮所扯动,注入其中,那些还未被燃烧到的灵气便被吕清洵抢先吸摄进了丹田之内! 若仔细看去,他全身那些黏液都如沸油一般在剧烈翻滚着,冒出一个个偌大的气泡,每一个气泡的爆裂,被会爆出大股浓郁的灵气,一部分被直接燃烧掉,一部分亦是被吕清洵吸摄了进去。 虽然吕清洵全身没有一处被烧伤,但是烙炎火潮内部的高温仿佛形成一根根尖锐无比的铁针,刺入吕清洵的肌肤之中,还是让他痛得直裂牙! 但是几个时辰下来,吕清洵总算是习惯了这种钻心的疼痛,完全如老僧入定一般,神情泰然,再没有一点挣扎! 这份心性,是大多数修真者所无法具备的! 渐渐地,吕清洵感受得到,自己这十几天来丹田所贮存的灵气都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被炼化,炼成了纯阳灵气! 吸摄灵气,炼化灵气同时进行,两不误! 这比起那些世家子弟吸摄灵气后再到炼气室炼化,就省了不止一倍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灵气的阳性精纯度远远超越之前,甚至有股暴戾之息! “有个贴身专用的符纹师真心不错啊!”吕清洵感叹道。 很快,他便进入了半休眠状态,全身的毛孔,却还在自动地吸摄着周围的灵气,火潮里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成了他耳畔唯一的声音了! 一天! 两天! 五天! 一晃之间,七日过去了,除了两天前从火潮里探出脑袋吃些东西外,吕清洵就只死死地端坐在火焰半空,闭着眼睛潜心修炼! 偶尔抬起头看到日月交替,才知道又过了一天,然后便马上压下心绪继续吸摄灵气,没有一丝松懈! 对于自己,少年总是能如此狠心与苛刻! 火潮之中,是否有不经意的叹息? 或许内心的孤独与软弱,早已在炙热火舌中燃烧殆尽了,取而代之的,只是遥望漫漫天穹时那双不再迷茫的眼眸! “喝!” 一拳击出,吕清洵目光如炬,瞬间在火潮中击出一片空洞! 头顶之上,一面灵气隔阂正在形成,而吕清洵的周身灵气也起了升腾之势! “终于要晋阶了!”老妪感怀道,看到吕清洵耐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楚与孤独在烙炎火潮里待了这么多天,作为老人家她亦是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刻苦的孩子。 “分仪七掌!” 连续几声蓬蓬巨响,把火潮都震得四下泄开,吕清洵犹如发泄一样,不断发掌力轰打那灵气隔阂! 整片灵气隔阂的轮廓愈加模糊,甚至出现了明显的碎裂! “五指卦!” 一掌上去,灵气隔阂应声而碎,瞬间化成虚无! 成功晋阶炼气大成了! 吕清洵只感觉到丹田中有种空旷之感,作为过来人,他对此并不陌生了,很快就压下了自己周身灵气的升腾之势,重新将灵气沉淀下来! 全身的肌肉吱吱作响,蓄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这是他先前那炼气大成所无法达到的状态! “同是炼气大成,实力竟然如此天差地别!”吕清洵感慨道。 吕清洵周身灵气的升腾之势一消失,汹涌的烙炎火潮又从四面八方反扑了回来,他重新浸入火潮炼狱之中。 “好了,小子,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快出来吧!”老妪在外头喊道。 “出来?这黏液里的灵气好像还没有被燃烧完啊!”吕清洵探出脑袋道。 “难道!你还想待在里面受罪不成!”老妪倍感意外道。 “嘿嘿,受罪就受罪吧,我这几天在里面想了很多事情,我想到若是我没有一点出息的话,我和老爸都会被那个女人看不起的!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很不爽!所以咯!后会有期!”吕清洵朝老妪做了个鬼脸,又一头潜回了烙炎火潮内部! “这小子!真是!”老妪望着那模糊的身影,嘴角边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多少天了!应该有十多天了吧! 放眼望去都是无尽的火海,在这与世隔绝一般的地方,光阴流逝得很快,只有皮肤之上那种炙热的疼痛无时不刻在提醒着吕清洵他还活着! 在吕清洵的意念里,烙炎火潮里陷入一片死静,他睁开了双眼,缓缓站了起来,突然,双手用一种极慢的速度勾勒出道道圆弧,仿佛有道韵流转其间! “火行法术?火轮卦” 一个由火灵气凝聚出来的八卦圆轮带着平缓的旋转在吕清洵双手间祭出,不管八卦上的焰火如何旋转,八卦那黑白两点的位置都一直保持着空洞,而吕清洵的两只手掌刚好就触在两点之上! “什么,竟然从八卦真诀中领悟出法术口诀了!”老妪猛地从岩石上爬起来惊道。 突然,吕清洵双臂一震,那面火轮卦排开重重火潮,带起一股强烈的震荡轰击而出,在火潮之中,火轮卦越发凝实而庞大,几息之中就与山壁相撞在一起,发出轰隆的闷响,如九天雷劫落入人间! 山壁狭道间灰尘四起,一片狼藉! “呀,这法术火轮卦的威力怎么这么小呢?”吕清洵不满地咂嘴道。 “不是它威力小,是你这种等阶还难以驾驭火雷金这些阳属性的法术!”老妪告诫道,“你现在肉身强度还不够,频繁使用这法术可是会爆体的!” “我的肉身还不够强壮吗,只玩花拳绣腿的话算什么修真!”吕清洵无力道,难掩对五行法术的渴望。 “据说有一半的年轻人总觉得自己肉身够强绝不会爆体,另外一半的人觉得自己正在膨胀!想死的话你尽管试啊!”老妪吐槽道。 吕清洵也不敢冒险再试,压下心头对于法术的渴望,道,“这段时间我积蓄了不少纯阳灵气,得找个机会一鼓作气冲阶看看!” 老妪望了望被那火轮卦震灭了的烙炎火潮,道:“现在先回去吧,你都出来一个多月了,再不回去你爹会以为你被山里的妖兽吃了的。” “一个多月了!感觉却好像半年那样久!演武会,终于要开始了!” 遥望山间绚丽的晚霞,吕清洵伸了伸下腰,眼眸中发出迫切的异彩,脚下一点,便朝吕世家方向奔了回去! 第三十八章:月蚀之夜 天色还未暗下来,吕清洵就回到了家中。 一进门,就看到父亲吕向群在院子里练习碎石腿法。 “不是吧,爹,你怎么练这么拙劣的招数啊!”吕清洵毫不客气地质问父亲道。 这碎石腿法在民间流传颇广的外功功法,平常人找不到好的外功功法才会学这种极其普通的招数凑合着用! 若是别人看见一个辟谷小圆满的修士在耍这种功法,肯定要笑到掉牙的。 吕向群看到儿子回来,像是松了口气,却马上又摆出一副严父的模样教训道:“臭小子,你爹我的事什么时候要你来操心了?” “爹!别耍小孩子脾气,我这里有不错的外功功法口诀!”吕清洵严肃道。 被儿子说自己小孩子脾气,吕向群亦是有些哭笑不得,再怎么说自己十余年前也是个元婴高手吧,他只好摆开阵势道:“臭小子,要是你看不起这碎石腿,就过来领教一下吧!” 吕清洵汗颜道:“爹,你是辟谷期高手,欺负一个炼气的小孩子可是有辱您的英明神武啊!” 吕向群感应了一下吕清洵的气息,道:“放心,我会把自己的修为压制在炼气大成的地步跟你打的!” “嘿嘿,那我可不客气了!”吕清洵马上精神一抖擞,要知道他现在的实力可是一般炼气大成的修士难以相抗衡的! 吕清洵脚下一点,双臂展开,在半空中瞬间摆出分仪掌法的架势,凌空俯冲! “分仪六十四掌!” 半空之中,凌厉的掌影,滚滚的掌力铺天盖地压向吕向群! “碎石腿法一式,脚顶千斤岩!” 吕向群毫不躲闪,一脚直踹而上,没有任何花俏地穿过了吕清洵的所有掌影,直接撑住了吕清洵的整个身躯,让他无法再压下来一丁点! 最为要命的是,在践踏之间,天地灵气犹若化作一颗颗无形的碎石,在吕向群的腿边震荡而出,将吕清洵的所有掌力震为乌有! 一照面就被人用脚撑在了半空,吕清洵还从未遭遇如此窘境,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自己有哪招外功功法可以将其破解,硬生生愣住了。 “碎石腿法二式,踏山成灰!” 就在吕清洵愣住的一息间,吕向群却没有一点停滞,膝盖便是一弯,在吕清洵身形降下的时候,脚背突然发力压向他的肩膀,狠狠将吕清洵整个人踩在地面上! 吕清洵就像被千斤巨石压在背上,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要是真在跟人比拼,你现在的胳膊已经断了一条了!”吕向群冷冷道。 那一刻,吕清洵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如此地高高在上,傲气凌天! 吕向群松开脚,将儿子拉了上来。 “这!怎么可能!”吕清洵还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发窘道。 自己拥有从八卦真诀领悟出来的珍贵外功功法,却不敌父亲这一套名不见经传的碎石腿法! 吕向群看出吕清洵的心思,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清洵,多学一套外功功法并不吃亏,有时候能力挽狂澜或救你一命的功法可能就是那一套最让人看不上眼的功法!在恰当的时机用最恰当的功法或法术,这才是强者的奥义!你记住了吗?” “爹,洵儿记住了!”吕清洵略有所悟地点头道。 吕向群慈爱地摸摸吕清洵的脑袋,道:“你这臭小子到底是怎么修炼的,一个多月居然就有这样的进步了,估计现在冲击炼气小圆满都不是问题了吧!” “嘿嘿,当然咯,谁叫你儿子我这么聪明能干,英俊潇洒呢!”吕清洵自我陶醉道。 “这几天鸳鸳总是过来,说是帮做家务,虽然她嘴上不肯承认,不过你爹我又不笨,一看就知道那小妮子是想见你呢!你小子只顾着修炼,这么多天都没想过跟她见一面吗?她可是你的小媳妇呢!”吕向群狠狠给了吕清洵脑袋一个暴栗,责骂道。 “呀!我真的给忘了啊!”吕清洵心下无比愧疚道。这么多年,鸳鸳对他的感情他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在众人都唾弃他的时候,鸳鸳却始终不变地相信他,陪他,照顾他,这一份心意令人倍感温馨。 “小子。”吕向群叹了口气,略有感怀道,“在飘渺的修真之路上,很多人都迷失了自己,只一味地想着变强变强,忽视了舍弃了身边的一切!可是当你拥有极巅的力量,站在高高的天穹之上,回望地面,发现那些曾经爱你和你所爱的人都早已逝去的时候,你才会明白自己所追求的东西是那样悲凉与渺小!” 吕向群见儿子用古怪的目光盯着自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马上尴尬地假咳两声,狠狠拍了一下吕清洵的肩膀,道:“臭小子,看什么看,爹是教你要珍惜眼前人!” “知道了,爹,我这正要去找鸳鸳呢!”吕清洵笑道。 “对了!”吕向群突然醒悟道,“你们两个今晚可以去看月蚀天象,今晚是二十年一遇的月蚀之夜呢!在湖边的楼阁那会举行盛大的灯节来庆祝呢!” “哇,太好了!”吕清洵欢呼一声,马上跑出了院子。 夜空之中,星辉亦是明亮,可以看到月亮已经暗掉了一小角! 月蚀开始了! “又是月蚀之夜啊!”老妪在玉鉴里感怀道。 “老太婆,这月蚀也算是天象啊?难道还有人可以飞上去吞了这月蚀天象不成?”吕清洵有点疑惑地问道。 “这说起来有些复杂,简单地说,想要吞噬某个天象就必须找到它的本源能量,一般本源能量都是在天象附近的地面上或高空中,但这月蚀天象覆盖了整片天空,鬼才能去搜索整片天空找出它的本源能量呢!所以咯,这月蚀天象是看得到吃不着。”老妪道。 “呀,要是有一天被我碰巧遇到它的本源能量那该多好啊,不知道这月蚀天象的天象之力是什么?”吕清洵道。 “嘿嘿,月蚀天象的天象之力可是极其彪悍的!”老妪笑道。 “是什么?”吕清洵迫不及待道。 “等到月全食,月亮变成血红色的时候,你就自然知道了!”老妪卖关子道。 吕清洵亦是不再多问,因为这个时候他惊喜地看到鸳鸳正朝这边走来,她是来找自己的! “鸳鸳!”吕清洵挥手道,马上朝她跑了过去。 “清洵哥哥!”一眼认出是吕清洵,鸳鸳欢喜地蹦跳过来,露出自己标志性甜甜的小梨涡。 “真是小别胜新欢啊!”老妪酸酸道。 吕清洵毫无客气,双手一揽就将鸳鸳整个丰盈的娇躯拥入怀中,贪婪地吸了吸她身上的体香。 鸳鸳被吕清洵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难为情地微微挣扎了一下,香腮上飘起一点醉晕,两个小梨涡浮现在脸蛋上,便顺从地靠在了那温暖的胸膛上。 吕清洵轻抚着那柔软的三千青丝,柔情道:“鸳鸳,抱歉了,这么多天我都只顾着修炼,把其他事情都给忘了!” 鸳鸳黏在吕清洵的腰边,乖巧地笑道:“鸳鸳不怨清洵哥哥,你就是个要强的人!” “嗯,我必须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所喜欢的人嘛!”吕清洵道。 “咳咳!”老妪在玉鉴里拼命咳嗽道,“小子,别恶心死我老妪了,这种情话太老梗了,当年追我的人都用烂了你还用!有空多看看情圣养成手册吧!” 有这么个破坏气氛的范儿在,吕清洵不好再多说什么情话,便道:“走,鸳鸳,我们一起去看那灯楼吧!” “嗯!”鸳鸳欢喜地答应了一声。 两个人一路交头接耳,宛似甜蜜的两口子! 第三十九章:月蚀之力 灯楼那里,烛火通明,各种各样的花灯悬挂在半空之中,将这一片夜色点缀得美轮美奂! 许多世家的千金小姐,公子哥儿都过来了,猎景的猎景,猎人的猎人,好不热闹。 鞭炮声,烟花爆鸣声交织在一起,将气氛渲染到高潮。 天上的月亮已经被侵蚀成了一丁点儿,很快就要接近月全食了! “清洵哥哥,快看,是皮影戏!”鸳鸳天真地拉着吕清洵的手让他看戏台上漂浮着的人偶戏子。 这些人偶上都画上了简单的符纹,让人可以随意操控它们的动作,演绎一个个故事,时而是修真者渡天象劫的情景,时而是飞升成仙的情景,让人眼花缭乱。 这时候,天竟然下起了绵绵细雨。 很多平头百姓都赶紧找地方躲雨,一时之间人少了很多。 鸳鸳从香囊中摸出一个朱红色的油纸伞,撑开来,与吕清洵一同步行在雨中的青石板街道上。 鸳鸳望着天空上的月蚀天象道:“清洵哥哥,你知道吗,鸳鸳和婆婆流落到青阳镇的那一晚,也是月蚀之夜!” “这么巧!”吕清洵突然觉得鸳鸳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似的。 果然,鸳鸳有些犹豫地问道:“清洵哥哥,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鸳鸳是从哪里来的?” “为什么要问呢?”吕清洵反问道。 “可是这样!清洵哥哥就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呢!”鸳鸳贝齿轻咬,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吕清洵道。 “不管你从哪里来,你是什么样的人,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最天真单纯的鸳鸳!”吕清洵抚摸鸳鸳的头柔情道。 鸳鸳能拿出千年精血人参来送给自己,吕清洵心里自然知道这小妮子肯定大有来头,但也是这一份心意,让吕清洵倍加感动,完全地信赖她! 鸳鸳眼睛里泛出水汪汪的泪花,头靠在吕清洵肩膀上,道:“清洵哥哥,如果我不见了,你会去找我吗?” “当然啊,你可是我预定好的娘子呢,怎么可以让你溜掉呢,肯定要把你抓回来。”吕清洵拍胸脯道,转瞬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鸳鸳,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哭什么呢?” 鸳鸳擦干眼角的晶莹,破涕为笑,露出迷人的笑涡,显得那般纯真无暇,道:“没有啦,是雨点淋到脸上了,我们说好了哦,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嗯,不过我会将你牢牢看住不会让你跑丢的。”吕清洵略有担忧,但还是用力将鸳鸳搂到了怀里。 绵雨,烛光,残月,青石板街以及朱红纸伞下的温存细语,深深地烙入两个人的心间! 过了一会,鸳鸳从吕清洵怀里出来,一指天上的月亮,道:“看,清洵哥哥,月全食了!” 吕清洵亦是抬头望去,月亮最后一点光芒被血色阴影所笼罩而入,终于形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圆月! 月蚀天象,向世人展现出了它的诡异神力! 徒然,吕清洵竟感觉到在一瞬之间,自己体内的所有灵气被完全封印了起来,无法调动一丝一毫! “天啊!怎么回事!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吕清洵惊恐地朝老妪发出求助。在月全食形成的这一刻,他就完全沦落成一个普通人了! 无法使用灵气的修士,比普通人好不到哪去! “别慌,别慌。”老妪安抚吕清洵的心绪道,“在月蚀天象面前,世间所有修士的修为都会受到极大的压制!你修为这么低,自然被压得修为尽失了!但只要月蚀一消失,你的修为就回来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就是月蚀天象的天象之力吧,同时压制世间所有修士的修为,也太可怕了!”听完老妪的解释,吕清洵稍稍松了口气,但是心头依旧沉甸甸的,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在自然面前是如此卑微渺小! “可怕?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呢,我记得当年有个极巅人物在渡第八重天象劫,也就是日月同辉天象劫,我们在旁边护法,但是突然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疯子,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竟然直接将日月同辉天象转化成日月同蚀天象!妈的,那一天简直是整个阴阳大陆的噩梦!”老妪说得嘴唇颤抖,牙齿都有些打颤道。 “发生了什么?”吕清洵被勾起好奇心,赶忙在意念里追问道。 “那可是日月同蚀天象!日月同蚀天象啊!日月同食,蚀尽群仙,那种可怕的蚀仙神力降临而来,就像整片苍穹都塌了下来!这月蚀天象只是暂时压制修士的修为,而那日月同蚀天象却是瞬间将世间所有人的修为都彻底封禁,就算是天劫高手都没有招架之力!”老妪激动道。 “蚀尽群仙!我明白了,这日月同蚀天象之力是封号删档!太可怕了!”吕清洵惊叹道。 三岁小孩都知道这意味着所有修真之人的末日! “是啊,事情来得太突然,那天无数个在天上飞的修士都掉下来活活摔死了,有几个飞得太高的天劫高手也是悲催地摔成了肉泥,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个天劫高手是被普通老百姓群殴至死了!”老妪摇头道。 吕清洵扑哧一笑,这事太逗了,只有灵动期以上的修士才能拥有御风飞行的能力,但他们肯定没想到自己会死得如此悲剧性,可以想象得到那些风姿飒飒的高人一个个从高空中摔下来,疯狂扑腾着双臂,哭爹喊娘的情景,是如此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后来呢?后来呢?”吕清洵赶紧问道。 “还好,那个疯子也没能维持日月同蚀天象太久,那该死的天象就消失了,这就是日月同蚀天象在各种天象中排名第一的原因!”老妪还有些后怕道,要是日月同蚀天象永久存在的话,那么这世间也就不会再有修真者了! “那个疯子是谁呢?他有那么恨修真者吗,分明是存心要折腾人嘛!”吕清洵问道。 “唉,鬼知道他是谁呢,总之这种人他妈的就是个疯子就对了!还好我老妪福大命大,当时没爬得太高,才保下一条老命来!”老妪破口骂那个疯子道。 将所有人的修为一同封印,这人到底想做什么呢,吕清洵隐隐中觉得这人绝不是像老妪所说的是个疯子这么简单,恐怕背后有很大的隐情或阴谋吧! 第四十章:赤目之人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是自己现在所能涉及的,吕清洵便不再纠结于此。 回过神,他才发现鸳鸳沿着青石板街走到了一处石桥之前,正回过头朝自己笑着招着手。 整条青石板街已经是水渍涟涟,她在那灯火阑珊之处,青丝飞扬,一袭绛红细绢罗裙荡漾开来,玉兰缎带牵动风情,倒映出美丽的倩影,如是画中人! 青石板街,回眸浅笑,原来将这雨景诗化了的是你的婉约! “好美啊!”吕清洵有些发愣地看着鸳鸳。 “清洵哥哥,快过来啊,发什么愣呢?”鸳鸳假装嗔怒道。 吕清洵刚想跑过去,突然之间,骤变突起,六个黑影缓缓落在了鸳鸳的身后! 鸳鸳看到吕清洵惊恐的神情,亦是回头望向自己的身后。 那六个风姿飒爽的黑影戴着斗笠,身着墨色长服,长服之上,绘着一个奇特的标志,像是一只充满蛊惑力的眼睛! 最为令人心悸的是,他们都瞳孔都是血红色的! “你!你们!”鸳鸳后退几步,贝齿轻咬,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惊恐的神色,好像早已对此有心理准备了! “小姐,我们来接你了!这些年,委屈你了!”斗笠之下,一个黑影露出了面孔,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 “不!不!”鸳鸳不知所措地后退着,可是那女人用灵气轻易封住了她的行动。 “鸳鸳!”事发突然,吕清洵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见到那些人要抓鸳鸳,亦是顾不上什么,立马脚下一点冲了过去! “血色眼睛!是赤目体质!小子,他们全是元婴期的高手,你上去必死无疑!”看到那些人的眼睛,老妪马上明白过来,嘶吼道。 可是见到鸳鸳被他们擒住,吕清洵血气上涌,哪里听得进这种话,手臂奋力轰出。 “五指卦!” 刚一出手吕清洵就觉得完全不对劲,自己调不出一丝灵气,根本就是像普通人打架一般一掌击在那女人的胸口上。 结果可想而知,吕清洵五指按在女人的酥之上,连推都没有推动她一丁点,顿时瞪眼,僵在原地! “袭胸呢你!”老妪悠悠道。 一息中,吕清洵感到自己的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所勒住,喘不过气来,双脚被直接提离了地面! 在这些人面前,他有一种无力感,就像两个月前面对古琥宗一行人一样,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不!别伤害他!”鸳鸳一边哭,一边挣扎着道。 “他是什么人?”一个身影倜傥的男子模样的人突然发话问道。 “是小姐的指婚之人!”一个极其消瘦的老头道。 “杀了!”黑影男子平淡道,语气里没有厌恶,没有愤怒,比说杀一只牲口还要淡然。 “不!不!”鸳鸳歇斯底里地挣扎,头发凌乱,她甚至用牙去咬那个抓住自己胳膊的女人的手,可是那个女人就任由她咬着,眉头都没皱一下。 吕清洵徒然间感到勒在自己喉咙上的力量变得巨大无比,就像要掐断自己的脖子一样,没有一点留情,他的意识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蓬! 不知从哪里震出一股灵气波动,将勒在吕清洵脖子上的力量彻底震开,也让吕清洵倒飞而出,砸落在地面上。 “婆婆!”鸳鸳惊喜地喊道。 忍痛定睛看去,吕清洵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佝偻的老太婆,这人吕清洵以前见过几次,是跟鸳鸳相依为命的姬婆婆。 “原来是姬姮婆婆啊,怎么,难不成你以为自己还能像年轻时候一样力敌我们六人么?”黑影女人淡淡道。 “姬?那是一个很古老的姓氏!这些人肯定拥有可怕的血纹!”老妪震惊地对吕清洵道。 “我不能让他们带走鸳鸳!”吕清洵挣扎着起来道。 “我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自然没法再跟你们这些怪物相比了,但我身后的这个少年对我和小姐有恩,我不能让你们杀了他!”姬婆婆咳嗽了几声,语气却也不卑不亢。 “即便你是天劫高手,我们要杀你一样易如反掌,还轮不到你来指点我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黑影女人微怒道。 “你们不准伤害他!”鸳鸳尖叫道。 姬婆婆笑道:“难道你们连小姐的话都敢不听了么,教主可只有这么个女儿了!” “嘶!” 一声刺耳的声音闪掠而过,姬婆婆的手臂处鲜血喷涌,她的脸色亦是变得苍白无比,瘫倒在地,虚弱地喘着气,好像随时都会停止呼吸一般! “婆婆!”鸳鸳大哭叫道。 “下次再敢用教主来压我们,我便取了你性命!”那个黑影男子突然冷冷道,动手的也是他。 接着,他又吩咐旁边一个胖子道:“饿鬼道,将她也带走!” 胖子走过去,轻而易举地将姬婆婆扛到了背上,他望了望吕清洵,道:“这个人呢,要是要杀掉的话,不如让我吃了他吧!” 吕清洵一身冷汗,但他还是咬咬牙,蓄势准备攻击。 “不!清洵哥哥!你打不过他们的!”鸳鸳近乎哀求道。 吕清洵一句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飞踹在胖子的大腿上,结果整个人被弹了回去,撞在石桥柱上,差点晕死过去。 “走吧!”男子似乎没有要取吕清洵性命的意思,他漠然道。 “清洵哥哥!”鸳鸳痛苦地叫道。 吕清洵狼狈地挣扎了起来,趔趔趄趄地再次朝那些人跑了过去,不过他们已经腾空而起。 “清洵哥哥!清洵哥哥!你会来找我吗!”萧萧风中,鸳鸳眼角噙着晶莹,大声呼喊着,声音里满是依恋与无助。 这情景如此撕心裂肺,令人断肠! “会的!我会去找你的!”吕清洵亦是在第一时间嘶吼道。 也不知道鸳鸳到底听到了没有,那一行人几息之中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只剩下吕清洵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地上那一把被丢下的朱红色油纸伞,不知该做什么! “蓬!”吕清洵一拳击在石桥柱上,殷红的鲜血从他手指间滴落下来。 “唉,放心吧,你们还会有见面的一天的!”老妪现身出来,叹了口气,安慰道。 “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吕清洵目光凌厉,神情严峻无比,他问道。 “那是一个极其古老的势力,拥有可怕的天象,真诀以及血纹,千年之前曾经被众修士合力所诛杀,没想到沉沦了这么久,它又重新崛起了!现在知道这些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若没有极巅的实力,你在这种势力面前只会犹若蝼蚁一般渺小!小子,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办的!”老妪深沉道。 吕清洵抬头望向天空,绵绵雨水湿润了他那青涩的面庞,吕清洵轻轻舒了口气,对着鸳鸳所离去的方位,慎重道:“鸳鸳,要等着我,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一定会把你夺回来的!” “女主出场没一炷香就被掳走了,请允许我做一个悲伤的表情!”老妪道。 第四十一章:演武会 地点:吕世家。 今天的吕世家,非常地热闹。 对许多世家子弟而言,今天这个日子格外重要,因为这将注定他们何去何从! 演武会隆重开始了! 今天不但吕世家所有的人都汇聚在了广场之中,连青阳镇一些小世家也来捧场,整个广场上人头攒动,而场地中央早已摆放着一个擂台! “那么,所有人都到齐了吗?”大长老问站在擂台上的世家弟子道。 “少了一个!”吕贵嬉皮笑脸道。 大长老皱皱眉,厉声道:“谁?” “还能有谁呢,就是那个被废修的人咯!”一个甜甜的声音戏谑道,正是以前黏在吕清洵身边的香媚,此时她将头靠在吕安山的肩膀上,那吕安山更加不客气,捏着香媚的胸部,嘴巴就贴上了她的红唇。 “他再不来可就要被淘汰掉了!”一旁的吕杉幸灾乐祸道。 “你觉得这种废物还敢来吗,我跟你赌一百两他不来,你敢接下吗?”大长老的孙子吕锋环抱双臂,冷笑着对吕杉道。 那吕杉干笑一下,没有说话,显然他并不敢接下吕锋的这个赌约。 大长老冷笑道:“哼,不来更好,来了也是丢人现眼!家主说了,这次演武会后就将他下放到山里去采药草!” “呵呵,这种废人也只能干这个了!”吕锋扬扬眉毛轻蔑道。 突然,世家子弟里有人喊道:“天啊,你们看,是青阳商会的人!他们怎么也来了!” 众人望去,果然看见几个幕僚护送着一个高雅华贵的女子,正朝座席那边走去,而家主吕雄亲自迎接了过去,态度十分客气。 “是那个二阶符纹师尤媛!真是个大美人!”吕贵双眼放光道。 “天啊,真像仙女啊!”吕安山盯着尤媛都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个香媚。 “尤媛可是青阳镇唯一一个二阶符纹师,连她都亲自来了,我们吕世家的排场可真大啊!”一个世家子弟感叹道。 “那是当然,自从古琥宗驾临我们吕世家之后,现在青阳镇谁都要给我们几分面子!”大长老得意洋洋道。 过了一会,所有人都入座了,吕雄在坐席主位上抬手示意大长老可以开始了。 整个会场静了下来,大家知道一场龙争虎斗即将开演! “咳咳!”大长老清了清嗓子,道,“那么,我们就开始抽签仪式吧,不过在此之前已经有一个人不战而退,他估计是不敢来献丑了,他就是二长老的!” “抱歉啊,我来晚!” 一个身影,及时地落在了擂台之上。 一袭云纹泼墨长服,发鬓半束半舒,清冷而飘逸,此人正是吕清洵无疑。 “你!你还有脸来?”大长老略感意外,愣了愣马上讽刺道。 “这人就是那个戏弄古琥宗圣女而被废修的人吧,哼哼,他居然还敢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外面,不怕被人一脚踩死吗?” “家主怎么还任由这种无耻之徒在这里丢我们吕世家的脸呢!这种人应该像那个吕奉先一样逐出世家才对!” 台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吕清洵也想不到自己的名头有这么响亮了,不就被冤枉戏弄了古琥宗的圣女嘛,居然被说得如此不堪! 坐席上,当看到少年那清秀的面庞,符纹师尤媛的手不经意地抖了一下,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摔掉。 “居然是他!”尤媛自语道。 擂台上。 “这几天修炼得太累了,睡得有点死,不过总算是赶上了!”吕清洵无视众人蔑视的眼光,轻描淡写道。 “呦,听听,他还修炼呢!”吕锋调笑道。 世家子弟都轰然笑了起来。 “安山哥,你要是碰上他,可不用给人家面子!”香媚抿嘴笑道。 “放心,那小子若敢选跟我交手,我会好好招呼他的。”吕安山哈哈大笑道。 吕清洵面不改色,默默朝队列里走了过去,几个跟他毫无瓜葛的世家子弟马上朝旁边挤了挤开去,好像怕吕清洵传染他们什么病似的。 吕贵倒是偷偷走到了吕清洵身后,用手指狠狠捅了吕清洵一下,低声道:“臭小子,你来了那更好,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嗯,知道了,首轮我会选择跟你交手的!”吕清洵看都不看吕贵一眼,便道。 “算你小子识相,记得要装得可怜一点,再加上跪地求饶的情节,把大爷吕贵我衬托得更加英勇无敌,我不会将你打残打死的!记住了,不然有你好受的!”吕贵捏了捏吕清洵的脸蛋,戏谑地笑了笑,便走开了。 “好了,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抽签仪式吧!”大长老话中带刺道。 接着,他对吕清洵道:“那个,小子,你年龄最小,按照演武会的规定,你可以在首轮选择跟谁交手!” “选他!”吕清洵一指吕贵淡淡道。 “妈的,怎么不选我!”一个世家子弟满脸失望,恨恨道。砸吕清洵的炼气室时,他可是花了不少力气,原以为吕清洵会记恨于他而选他做对手! 事实上吕清洵根本不知道有他这号人物,因为他的炼气室至少被人砸过几十次了。 “吕贵,你小子运气不错啊!”吕锋笑道。 “嘿嘿,各位,承让了承让了!”吕贵笑颜大展拱手道,那高兴样好像他刚拿了演武会第一的位置。 大长老将签条发放了下去,很快,交手的名单就出来了。 而几个女世家子弟马上就弃权走下擂台了,香媚是其中之一,临走她还跟吕安山撒了下娇。 “ 吕安山继续挖苦吕清洵道:“吕清洵,你还去不跟那些娘们站在一起么?难道你还要等吕贵在台上送你一脚吗?” 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吕清洵淡淡地看了吕安山一眼,没说什么,直接就走到了大长老身边,接过一张生死状,在上面按下了手指印,然后就走向了擂台的正中央,等待对手的到来。 “哼,你就使劲装逼吧,吕贵,你小子拧断他一条胳膊的话,我给你五十两!”吕安山凶狠道。 “嘿嘿,安山哥,一言为定!”吕贵按下生死状,兴冲冲就跑向了场地中央。 演武会第一场,开始了! 第四十二章:完胜 吕贵用口水抹了抹刘海,整了整长服,从容自得地朝吕清洵走来,还不忘向下边各个世家的女性子弟挥挥手,显摆自己的君子风范。 “开始吧!”大长老说道,紧接着他身形一闪,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打!打!打!”! 四面八方的吆喝声涌来,让人热血沸腾。 “小子,对不住了,你就乖乖成为大爷我的陪衬品吧!”吕贵眼眸中闪掠过一丝凶残,脚下一点,身形早已化作道道残影,灵气瞬间凝聚于手掌之中! “分仪一百二十八掌!” 虚空之中,灵气化作滚滚掌力,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震荡,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吕清洵。这分仪一百二十八掌比吕清洵以前施展的六十四掌更加连绵不绝,一旦被一掌击中,汹涌的掌力就会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对方身上! 缭乱的掌影之下,吕清洵竟然没有一点大敌当前的肃然,用慵懒的眼神瞥了那掌影一眼,右腿直接踢出,毫无花俏,没有施展任何外功功法! 当每个人都以为胜负没有悬念的一刻,一个令人不敢相信的场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漫天的掌影截然而止,定格在人们眼帘中的是这样一个画面——吕清洵踢出的那一脚直接穿过了所有的掌影,踩在了吕贵的脸上! 吕贵倒飞而出,狠狠摔在地上! 全场一片寂静,甚至能听到有人咽口水的声音。 吕世家最为凌厉的分仪一百二十八掌掌法竟然被一个少年一脚破解掉!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台下的吕锋和吕安山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震惊的神情,吕贵他施展分仪掌法的火候是有目共睹的,可就是那样气势逼人的掌势,却被一招轻易瓦解了!在场其他人自问都是无法做到的! “呸!”吕贵从口中吐出一个门牙,鲜血直流,刚才吕清洵那一脚分明是算计好的,直接踩在他嘴巴上,踢得他牙齿都掉下来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知是愤怒还是震惊,吕贵全身剧烈颤抖,拳头紧握,死死盯着对面吕清洵,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的分仪一百二十八掌为什么会!” “你也太落伍了吧,那种破绽百出的掌法还耍得有滋有味的,在我看来,用这种招数正面攻击对手简直就是在自杀!”吕清洵淡淡道。 在烙炎火潮里,他在意念中观摩八卦天象日夜运转,参悟了不少东西,这分仪掌法的各个破绽他也已经是了如指掌了! 全场一阵哗然,吕世家家主吕雄的脸色尤其难看,自己世家的掌法竟然被说是破绽百出,现场可是有别的世家的人在场啊,以后吕世家的人还如何在青阳镇混下去! “他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把我们的分仪掌法说得如此不堪!” “混蛋,这家伙是想背叛我们吕世家吗?” “他刚才肯定是走狗屎运的,吕贵,快上去扁死他!” 自己世家珍贵的掌法公然受到侮辱,吕世家的子弟都义愤填膺,甚至有扑上去跟吕清洵拼命的冲动! 肇事者的吕清洵却脸色淡然,好像没有听到自己世家人的谩骂声。 “大言不惭,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分仪掌法的真谛岂是你这种废物所能知晓!”吕贵暴喝一声,心里已经认定吕清洵刚才是歪打正着的,他灵气尽数调动,分仪掌法再次汹涌倾泻出来,使得滚滚掌力在虚空中发出阵阵咆哮! “蓬!” 不知发生了什么,所有掌影再次消失,吕清洵一跃而起,直接把吕贵从半空中踩到了地上,赏了他一个狗吃屎! 吕世家子弟都忘记了大声咒骂吕清洵,一个个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敝扫自珍,盲目自信,现在吕世家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弊病,我们吕世家,也该到了弃旧迎新的时候了吧!”吕清洵一脚踩在吕贵的脑袋上,环臂傲然而立,目光直视坐席上的家主吕雄道。 他话里的意思,明眼人是可以听出来的。 “二长老你真是有个好儿子啊!”吕雄压抑着胸口中的怒火冷声道。 “家主莫要见怪,犬子的意思只是说我们吕世家的子弟不该拘泥于分仪掌法之上而已。”吕向群不冷不热道。 “呵呵,吕公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远见,真是吕世家的福气啊!”一旁的尤媛突然开口道。 吕雄诧异地看了看尤媛,脸色更加阴沉,但是尤媛这号人物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不好当场发飙。 擂台上,比试仍在继续。 吕贵终于是恼羞成怒,暴喝一声,气息毫无保留地放出,还想靠自己炼气大成的实力压迫吕清洵。 而当他正要从地上挣脱起来之时,徒然,一股更为彪悍的气息便覆盖而上,硬生生又将吕贵摁回地上! “炼气小圆满!怎么可能!”擂台边的吕安山失声叫道,声音里难掩一丝恐惧。 “不可能,他明明被废修了!”吕锋咆哮道,拳头上青筋暴起。 “难道说!他!他又重新修炼回来了!”吕杉吞吞口水,打了个冷颤。 几个人面面相觑,各自脸上的神情都是如此震惊与恐慌。 两个月时间,将修为冲到炼气小圆满,这就算是宗派里那些天赋卓越的天才也难以办到的!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吕贵发出哀嚎,双眼布满血丝,俨然还要挣脱上来跟吕清洵拼命。 突然,一个身影闪掠到了吕清洵和吕贵身边。 是吕贵的爷爷——吕世家的三长老。 三长老道:“我替我孙子弃权!” “不!爷爷我还没输!我跟他拼了!”吕贵从地上爬起来喊道。 “住嘴,他已经手下留情了!”三长老厉声喝道。 吕贵愣了一愣,最后还是头一低,默默走下了擂台。 “这一场!吕清洵获胜!”大长老很不乐意地喊道。 “好!好!” “厉害啊!” 台下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不仅有别的世家的人,也有一些吕世家的女性子弟。 “师傅!师傅!你好厉害啊!”吕小芽似乎压抑很久了,即刻敞开嗓门大叫起来道。 “这小妮子!”吕清洵看了看吕小芽那丫头,不禁莞尔一笑。 吕清洵亦是默默走下了场地的角落里。 吕世家的子弟看他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敬畏,有几个人又尴尬又后悔地朝他笑着。 第四十三章:再胜 接下来的几轮,吕清洵的对手都自动弃权了,因为首轮他那一脚破掉吕世家的分仪掌法,对吕世家子弟的信心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在他面前别人甚至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不知道该用什么招数去跟他相抗了! 很快,第四轮比试开始了,这一轮,便决定了前十的名额! 大长老看了看各人手中的签条,喊道:“演武会第四轮第一场,吕安山对阵吕清洵!” 四长老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孙子吕安山本来可是锁定演武会第一名的位置,现在碰上吕清洵这匹黑马,简直是当头一棒。 “安山哥,你可千万不能输给他啊!”香媚紧张兮兮地揪着吕安山的胳膊道。 要是吕安山连前十都没法进入,她可就成了任人挑去吸灵气的货色了,以香媚高傲的性子,自然接受不了! “放心吧,我进入炼气小圆满已经有很长时间了,那小子现在的实力肯定虚浮得很,哪里可能是我的对手!你就等着到时候到时候被我吸干吧!”吕安山捏捏香媚的脸道。 三长老压低声音嘱咐孙子道:“安山,那小子有些古怪,你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听着,若有意外,就启动贴在你身上那张催气灵符!” “知道了,爷爷!”吕安山眼眸中掠过一丝凶芒道。 他走上擂台,吕清洵早已在那里等着他了。 比试开始了,在所有人眼中,这相当于演武会第一名的争夺战! “小子!待会要弃权可喊快点,否则明年今天便是你的忌日!”吕安山恶狠狠道。 吕世家的子弟,都有一股狼性! “干嘛这么认真,一炮泯恩仇怎么样?”老妪笑道。 “既然分仪掌法被你看出破绽了,那不用就行了,本少爷的外功功法可不是你这种人所能学到的!”吕安山冷哼一声,脚下一点,掌心之中灵气早已如沸油一般滚滚翻腾! “两仪破煞掌!” 吕安山手掌推出,如毒蟒出洞,化成道道残影,能量波动震荡不止,他的灵气隐隐发黑,竟带上了一点煞气,有取人性命的架势! 这两仪破煞掌的口诀可是长老才有资格获得的,看样子那三长老是没少给自己孙子开小炉! 灵气在瞬间暴涌而上,肉眼可见缕缕黑气蒸腾,须叟间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能量波澜,朝吕清洵轰泄下来! 面对如此凶悍的攻势,吕清洵却依旧是那种慵懒的眼神,在攻势即将落下的一息里,他一跃而起,如一道闪电穿刺而出! “碎石腿法三式——裂石无痕!” 吕清洵毫不犹豫,右腿朝那能量波澜横扫而出,灵气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圆弧,直接轰击在那能量波澜之上! “用如此低贱的外功功法来对付我的两仪破煞掌,你简直是找死!”吕安山倍感意外,但马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当那腿法划出的灵气圆弧与自己的能量波澜相接触的时候,一丝恐惧在吕安山瞳孔中蔓延开来! 那圆弧竟有种可怕的切割力,毫无阻碍地切入能量波澜之中,一息间将整片能量波澜一切为二,带起剧烈震荡,将其彻底瓦解,而灵气圆弧便毫无保留地轰在了吕安山胸口上! “噗!”吕安山一口鲜血不要钱一般地喷了出来,整个人倒飞而出,砸在地上! “不!”台下的香媚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他用的居然是碎石腿法!我擦,这种垃圾功法都能赢!” 台下一阵哗然。 “这小子跟我学碎石腿法才几天光景,施展起来竟然就有如此火候了!”吕向群心里暗暗叹奇。 吕清洵慵懒地看了看吕安山,道:“这一招裂石无痕可以完全克制我们吕世家的分仪掌法和这招两仪破煞掌,你败得并不冤枉!” 低贱的碎石腿法居然克制吕世家的掌法! 台下许多别的世家的家主马上在心里牢牢记住了这个重要情报! 吕雄和几个长老的脸色马上又铁青了几分。 吕清洵刚扭头要走,突然,身后那吕安山的气息徒然暴涨了起来! “小子,小心,他身上藏了张催气灵符!”老妪在意念里提醒道。 座席上,尤媛的眉头亦是皱了一皱,符纹师对灵符有着特殊的感应力,不过作为外人,她并不好插手吕世家的事情。 吕安山的气息已经暴涨到了炼气大圆满的状态! “什么,那家伙什么时候晋阶炼气大圆满的!”台下的吕锋惊讶道。 吕清洵看了看在场地边督战的那个一阶符纹师,他并没有要站出来揭穿吕安山的意思。 “妈的,肯定是收了不少好处!”吕清洵在心里咒骂道。 “小子,我要你的命!”吕安山捏紧拳头,灵气尽数放出,气势相当汹涌! 吕安山不敢拖延,脚下一点,发出了自己最为凶猛的招数! “合仪空爆拳!” 五指化掌成拳,拳头上的灵气压缩到了极度浓缩的地步,老远对着吕清洵便是一拳轰出! “蓬!” 拳头所向之处,擂台石砖迸溅开来,地面上裂缝急剧撕裂开来,烟尘滚滚,在灵气剧烈摩擦之下,火光亦是在虚空中不断攒动! 烟雾散开,却是不见吕清洵的身影。 “在上面!”有人叫道。 从半空中俯冲而下,吕清洵发出了迅疾的攻击! “劈柴刀法一式,乱刀劈柴!” 吕清洵双手五指合拢,化作两把手刀,重重刀影劈袭而出,就像快刀斩乱麻一般,在一息中就划出了无数带着异芒的直线! “我劈我劈劈劈!” 乱刀劈柴本是劈柴工所创,根本毫无章法可循,纯粹只追求极速攻击! “我操!你就不能用点吕世家的掌法吗!”吕安山被这一顿乱劈劈得手脚大乱,只有躲闪的份儿,根本没有时间空隙再来发出空爆拳,一时真是焦头烂额,心里暗骂吕清洵这个贱货身为吕世家之人却从头到尾不用分仪掌法,只用这些旁门左道的功法! “劈!劈柴刀法!” “娘的,又是这么低贱的外功功法,这还能赢,那我们还学分仪掌法做什么?” 台下的吕世家子弟一个个欲哭无泪,自己世家的绝学屡屡挫败,对他们是一种心理沉重的打击! “安山是怎么了,怎么被这种低贱外功功法打得无法还手!”吕锋微怒道。 “这还看不出来么。”大长老摇摇头,叹息着给自己的孙子讲解道,“那劈柴刀法虽然是低贱的外功功法,但在这时候用起来却恰到好处,合仪空爆拳出招慢是弊病,现在完全被劈柴刀法克制死了,安山必败无疑!” 果然,话声落时,吕安山早已被牵制得筋疲力尽,气息随之一降,明显是催气灵符的时效过了! 吕清洵岂会放过如此良机! “劈柴刀法,一手贯木!” 吕清洵右臂直切而去,在虚空中摩擦出炙热气浪,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带着贯穿一切的气势,划过吕安山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 吕安山瞬间倒地。 “大获全胜!这一战都可以上教科书了!”吕清洵拍拍手掌轻松道。 三长老一息中闪掠到了孙子身边,怒目圆瞪,简直有出手诛杀吕清洵的气势,吕清洵亦是挺胸毫无畏惧地与其对视。 不过当三长老看到孙子胸口上的伤口时,他眼神闪动了一下,叹了口气,居然拱手道:“多谢了!” 说完背着吕安山下场了。 吕清洵自然明白三长老的意思,因为他在使出一手贯木时已经尽量避开要害了。 “吕清洵胜!”大长老道。 “哇,师傅又赢了!师傅最强了!”吕小芽疯疯癫癫似的乱舞着手臂道。 场下叫好声不断,将吕清洵淹没。 如今在吕世家每个子弟眼中,吕清洵根本犹若神明一般令人仰望敬畏! 第四十四章:示好 演武会前十的名额已经产生,剩下的比试已经无足轻重了,令吕清洵哭笑不得的是,抽到跟他交手的人不是肚子痛就是头痛,几轮下来他不用上场就获得了此届演武会的第一名! 第一名的奖励合仪空爆拳的口诀和三千两银两。 各个世家的人陆续离开了吕世家。 “清洵,过来!尤媛大师要见你!”四长老走过来对吕清洵道。 “那女人不会乱说话吧!”吕清洵不安地对老妪道。 “嘿嘿,放心吧,老妪我都说了她是个胸大有脑的女人了,肯定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老妪笑道。 “希望如此。”吕清洵道,说完便朝座席走去。 “清洵,这位是尤媛大师,她可是青阳镇唯一一位二阶符纹师。”吕向群跟儿子介绍道。 “在下吕清洵,拜见尤媛大师。”吕清洵神情泰然拱手道,完全是一副第一次见尤媛的样子。 “清洵小少爷不但修为超群,模样也是长得如此俊俏,在世家里应该有不少女孩子喜欢吧?”尤媛眨眨眼睛。 吕清洵轻松笑道:“尤媛大师说笑了,清洵性子孤僻,在世家里倒是得罪了不少人。” 尤媛抿嘴一笑,道:“青阳商会一向与吕世家交好,既然这次吕世家出了清洵公子这么个优秀的接班人,我们青阳商会也应当表下心意,这样吧,日后吕世家在青阳商会购置灵符药材都给以半价优惠!” “什么!这!这是真的!”一旁的吕雄猛地一惊,吞吐道。 “当然。”尤媛笑道。 几个长老都面面相觑,惊喜之余又有些疑惑,吕世家出了个人才对青阳商会又没有什么好处,怎么突然就给了他们这么大一块馅饼呢,难不成吕清洵这小子真有那么大魅力? 吕清洵心里亦是有些苦笑,尤媛这理由也来得太牵强了吧,不过吕世家的人高兴都来不及呢,根本不会去计较这一点。 “对了,尤媛临时出来,也没带什么贵重东西!”尤媛从香囊中摸出一样东西,道,“这是用冰霜盘天蟒的鳞甲制成的冰霜护心镜,一直是尤媛贴身携带的护器,现下就当贺品赠与清洵公子,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冰霜护心镜!” 所有人心中都腾地一跳,这冰霜盘天蟒可是灵动期的妖兽,用它的鳞甲制成的铠甲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冰霜战铠,这护心镜亦是千金难求的极品护器! 几个世家之人盯着那冰霜护心镜直咽口水,还有几个竟还盯着尤媛的胸脯幻想着什么,护心镜自然是戴于胸口处的,尤媛都说了这冰霜护心镜是她用过的,令人不得对吕清洵产生一丝艳慕。 “如此贵重的东西!”吕清洵客套地推辞道。 “小子,虚伪死了,快点拿过来,那冰霜护心镜可是连三阶符纹师都会为之动容的护器,你若不要拿来给我垫床脚好了!”老妪挥着拳头狂呼道。 “清洵,尤媛大师一番好意你就不用拘泥小节了!”吕向群淡淡道,他并没有对那冰霜护心镜有多在意。 “多谢尤媛大师!”连父亲都这样说了,吕清洵便接过那冰霜护心镜,道谢道。 “好了,我也该走了,那么清洵公子可愿意送尤媛一程?”尤媛很随意道,让人觉得她好像是随便挑一个就挑到了吕清洵似的。 吕清洵自然只得答应,若他不答应估计家主吕雄会一脚把他猛踹过去。 两个人默默走了一阵,到吕世家门口时,尤媛才笑道:“吕清洵这个名字可比黄桑听起来亲切多了。” “刚才多谢尤媛大师替我隐瞒了。”吕清洵拱手道。 “别大师大师的,听着挺别扭的,我比你年长,若不嫌弃你就唤我一声尤媛姐吧。”尤媛真诚道。 “那多谢尤媛姐了。”吕清洵便道。 尤媛莞尔一笑,让人如浴春风,她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帮你们吕世家又将我最重要的护器送予你吗?” “清洵受之有愧,愿闻其详。”吕清洵道,他自然知道以吕世家的实力还不值得青阳商会如此刻意示好。 “说起来倒是我该谢谢你,之前说过,我们将与公上世家争夺幽都的商会资格,怎料得他们的家主公上傲居然是灵动登堂强者!若不是你师傅那张刺羽灵符,我们的僚长叶青恐怕在那次交战中很难取胜!”尤媛心有余悸道,“还好,总算是战胜了公上傲!我们青阳商会即将在幽都设定商会,大幅扩张势力!” “恭喜尤媛姐了!”吕清洵恭贺道。 “小子,快向她讨要我老妪的报酬!”老妪急着道,恨不能自己蹿出来。 尤媛道:“请你代青阳商会向你师傅表达感谢,若他老人家有什么需求,青阳商会必将竭尽所能予以方便!” 吕清洵点头道:“好,我会转告他老人家的。” 尤媛深深地看了吕清洵一眼道:“那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多做逗留,后会有期咯,清洵公子!” 说完,便在幕僚的护送下登上了马车,离开了吕世家。 吕清洵刚想到修炼房闭关,刚走到场地边上,一个小身影跑了过来。 “师傅!你拿着!”吕小芽怯生生地递过来一把鸡毛掸。 吕清洵一头雾水地结果鸡毛掸,问道:“丫头,给我这个做什么?” “师傅,你尽管骂我吧!要是!要是你还不解气,就用这东西抽我吧!我爹用这个抽我的时候可痛了!这样你一定解气!”吕小芽顿时泪眼汪汪,一副咬紧牙关要忍受疼痛的模样道。 “丫头,你!你这是做什么,我!我抽你做什么呢?”吕清洵汗颜道,自己又不是虐待狂,好端端地蹂躏一个这么可爱的小萝莉做什么。 “你被那些坏人废修的时候,我见了你还跑掉!我知道你肯定恨死我了!”吕小芽无比后悔道,“是我爹不许我再找你玩,不然他又要抽我屁股了,人家怕痛,只好!” 吕清洵捏捏吕小芽红彤彤的小脸蛋,把鸡毛掸丢回她手里,又从乾坤袋里掏出那演武会的奖励——合仪空爆拳的口诀书轴,递给她,塞给她几张炼气灵符,道:“好了,我根本没有生气,这是我们吕世家的外功功法,还有一些我用剩的炼气灵符,你自己好好修炼,若有什么不懂再来问我吧!” 吕小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这外功功法有多珍贵不说,这么多炼气灵符就足够令任何一个世家子弟眼红的了,原本她是来讨一顿打的,却得了这么多好东西! “师傅!你太好了!”吕小芽这种小屁孩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跳到吕清洵身上就是一顿猛亲,差点让吕清洵窒息过去。 “小鬼!”吕清洵终于将吕小芽从身上卸下来,肃然道,“快去修炼!一年内没法到炼气登堂我就不认你这个徒弟了!” “遵命!”吕小芽一本正经地答道,马上蹦蹦跳跳地跑回家里修炼去了。 “清洵哥,大长老要我告诉你,明天早上到武堂集合,你们前十的人可以选择吸灵气的对象了!”一个世家子弟跑过来,客客气气地对吕清洵道。 “嘿嘿,小子,记得明天挑个比较有女人味的!”老妪调笑道。 “该选哪个呢!”吕清洵一边在脑海里回想着世家里那些女性子弟的模样,一边朝修炼房的方向奔去。 第四十五章:选人 时间:夜晚。 地点:吕清洵家后院。 “小子,挖快点,不然就要挖到天亮了!”老妪漂浮在空中道。 “就不用给老子搞把锄头来吗!以为我是土扒鼠吗!”吕清洵双手使劲扒着土,凄厉吼道。 “当然不行,要是锄坏了精血人参的肉身就糟了!”老妪不可置否道。 突然,吕清洵摸到了一个球状物! “我的妈呀,是我的头!”吕清洵看清那个球状物后尖叫道,任是谁见到自己的脑袋那样埋在土里都会全身发毛。 “嘿嘿,不错,那千年精血人参已经长成你的模样了!”老妪满意道。 很快,吕清洵就将另一个自己从土里挖了起来,将他身上的根须和土壤稍微清理了一下。 一个一丝不挂的吕清洵映入眼帘! “他!他大爷的,真的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吕清洵摸着另一个“自己”的脸惊叹道。 “哟,小子,原来你的那个这么长啊!”老妪刻意端详了下吕清洵的重要部位道。 “长点才好嘛!”吕清洵得意洋洋道。 “我是指!”老妪贱贱一笑道。 吕清洵翻翻白眼,随即冲刷了一下另一个自己的身体,帮他套上了一身衣服,心里才不再疙疙瘩瘩。 “好了,注入你的灵气,看看这家伙现在的修为如何吧!”老妪期待无比道。 吕清洵亦是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灵气通过手臂传入了那精血肉身的体内,精血肉身上的符纹隔着衣服发出诡异的红芒,马上,一股极其彪悍的气息压迫而来! “辟谷期小圆满!”吕清洵惊叹道,这精血人参的一出生就达到了辟谷期的修为了,着实令人叹服。 “不愧是千年年份的精血人参,刚开始就有如此实力,它的成长性必定惊人!”老妪搓搓手掌热切道。 吕清洵好奇地追问道:“它自己还能修炼不成?” “当然不行,它的本质依旧是植物,所以你得不时将它埋入土壤中,它才能吸收天地灵气,这便等同于修士的修为!若能找到些药草汁液来加以灌溉那它的修为必定日进千里!”老妪道。 “走!出去溜溜!”吕清洵用意念催动精血肉身,那精血肉身的身形瞬间达到极速! “得先蒙住脸,别让人看到有两个你!”老妪提醒道。 “那更糟,别人会以为我带着个伊斯兰的女人!”吕清洵不情愿地将精血肉身的脸用黑布蒙起。 场地上。 “十指卦!” 吕清洵用意念让那精血肉身发出十指卦的攻击,果然,那精血人参真的像已经掌握十指卦这招数一样,双臂一展,手掌一轰而出! “蓬!” 两个灵气幻化而成的巨大手印破空而出,轰击在吕世家的场地之上,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刺入耳膜,场地上出现了两个又深又大的五指掌印! “有敌情!”吕世家巡逻的幕僚一个个如星丸跳跃一般,举着火把朝这边聚拢而来! “妈呀,闯祸了,没想到辟谷期高手施展十指卦居然这么可怕!” 场地之上,吕清洵带着自己的精血肉身狼狈逃窜而走! 次日清早,吕清洵看到场地上就围拢了许多吕世家的子弟,家主吕雄和三个长老也都在场,脸色十分凝重。 “家主,你看这破坏力,绝对是辟谷期大圆满以上的高手所为!到底是哪个世家家主深夜潜入我们吕世家了!难道是平世家那个平厉风!”三长老盯着场地上的那十指深沟肃然道。 “三长老,你老糊涂了吗?平世家用的可是指法,这地上的手指印分明跟我们吕世家的五指卦极为相似,指不定就是我们吕世家的人所为!”大长老若有所思道。 “什么,五指卦能造成这种破坏力?”四长老亦是吃惊道。 “不,这应该不是五指卦!那些幕僚说只听到了一声巨响,很显然这两个手指印是一击而成,五指卦根本无法同时用两只手施展!太奇怪了,这手印又跟五指卦极为相似!”吕雄陷入苦思,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想不出个所以然。 吕世家果然藏有五指卦的功法口诀! 吕清洵探知到消息,便离开了场地,来到自己的修炼房。 在修炼房里修炼了一会,吕清洵就按约定的时间赶到了武堂,所有参加演武会的世家子弟都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 “清洵哥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钻入吕清洵的耳朵里,若是换成别的男的连骨头肯定都酥软了。 那人不是香媚还能是谁。 尽管今天香媚的打扮很妩媚,但吕清洵一想到最近香媚的所作所为,心里根本生不出一丝好感,疾步闪进了人群里。 “吕清洵,吕锋,吕杉,吕静婷,吕大宝!”大长老念出前十的人的名字,道,“你们都站到前面来!其他人会分成阴阳两队,任你们挑选!” 其他世家子弟很无奈地排好了队列,男性子弟神情都挺自若的,那些女性子弟却有些紧张兴奋。 “你们自个上去选吧,若是刚好选中同一个人可别冲动,用暴力解决问题就是了,别伤了和气!”大长老漫不经心道。 场地里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每当那吕静婷走过自己身边,那些男性世家子弟都会狂呼起来。 吕静婷在吕世家里应该算是第一美人胚,被她吸灵气,那是哪个吕世家子弟夜里都在幻想的旖旎事! “本来还以为能挑那个吕清洵的,真是!” 吕静婷满是遗憾地瞥了吕清洵一眼,皱着眉头看了一会,最后还是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文静的男生,牵了手就走去自己的修炼房里了。 与其相反的,那个叫吕大宝的邋遢胖子一走过来,那些女性的世家子弟都脸色痛苦,不断朝旁边挤开去,大有要逃命的趋势! 不过那吕大宝是演武会第十名,所以他并不敢马上做出选择,生怕跟别人选在一块上,那他就要受皮肉之苦了,只得等别人都选完。 很快,其他八个人都选中了各自的伴侣。 “奇怪,香媚怎么说也是个美人胚子,居然没人选走她!”吕清洵有些疑惑地想着,他马上发现,就连那个猥劣出名的吕大宝都没看香媚一眼,很明显这其中有些蹊跷。 “胖子!”吕清洵招手吕大宝过来。 吕大宝不敢怠慢,马上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嘿嘿,清洵大哥!您有什么吩咐?”吕大宝笑得满脸的肉直抖,道。 “你觉得香媚不漂亮吗?”吕清洵问道。 “不敢不敢!大宝我想都不敢想!清洵大哥的女人谁敢碰啊!”吕大宝以为吕清洵在试探他,头摇得像泼浪鼓一样。 “我的女人?谁告诉你的?”吕清洵皱眉道。 “当然是香媚大嫂啊,她跟我们说了,她已经有了你的!”吕大宝瞥了大长老一眼,压低声音道,“放心吧,我们会替你们保密的!” “他大爷的!这娘们这样算计我!”吕清洵有些发怒,难怪没人敢选香媚,这个女人的心机实在歹毒! “不要脸的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吕清洵瞥了香媚一眼,扭头对吕大宝道:“胖子,她是你的了,便宜你了!” 说完,他便朝那些阴属性的女性子弟走去。 “清洵大哥,人家也是阴属性的,要不你选人家吧!”一个娘娘腔的男生也挤上前揪住吕清洵的胳膊,吓得吕清洵一脚直接把他踹开去。 “清洵哥哥,当初我们说好了的,你不记得了吗?”香媚走上来,抓住吕清洵的手臂撒娇道。 吕清洵直接无视她,一指一个十分小巧的女孩道:“选你,行不?” 女孩怯生生地点点头,走到了吕清洵身边,其他女性子弟都偷来了嫉恨的目光。 吕清洵甩开香媚的手,带着那女孩朝修炼房走去。 “哼,不要就不要,本小姐长得这么漂亮,还怕没人要不成!”香媚高傲地昂首道。 “嘿嘿,我要!”身后传来了一个猥劣的声音。 香媚愣了一愣,身体微微发寒,慢慢朝身后看去。 身后那个胖子,一只手还在抠着鼻孔! “不!” 场地之上,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叫声! 第四十六章:吕清洵中的晋阶 “放轻松!放轻松!我!我也是第一次!” 修炼房里传来了吕清洵紧张无比的声音。 “服了你们两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做什么呢!”老妪翻着白眼无奈道。 “啊!我的嘴唇!”吕清洵痛苦地叫了一声,这已经是他的嘴唇第五次被咬破了! “对不起对不起!清洵大哥!我刚才太紧张了!”女孩满脸通红,低头板着手指自责道。 “没关系,慢慢来,至少这次我已经吸到你一口灵气了!”吕清洵苦笑不已道。 “呀,扫兴!”老妪失望地咂咂嘴。 灵气流失过多,那女孩马上陷入了昏迷沉睡,吕清洵轻轻将其放到了床上,自己溜下床,坐在地上,映着月光开始修炼起来。 “轰轰!” 一声闷响在修炼房里响起。 别的修炼房里的世家子弟都从暖香里抬起了头,仔细听那声音。 “有人要晋阶了呀!” 灵气隔阂在吕清洵头顶之上形成,而他周身的灵气亦是起了升腾之势! “阴性灵气果然不错,马上就让这小子要突破炼气小圆满晋升到炼气大圆满了!”老妪满意地点点头道。 那灵气隔阂比先前的都要凝实,甚至隐约有了琉璃的质感! “蓬!”吕清洵微微发力,灵气如喷泉一般爆涌而出,撞击在灵气隔阂之上,扩散出一阵阵可怕的震荡! 吕清洵挺拔身姿,双手高举而起,头发向四面八方铺展而开,神情安详,犹若要飞升一般! 拳头一击而出,没有施展任何外功功法,凭着霸道的蛮力直接冲破层层灵气的阻隔,轰击在灵气隔阂上! “咚!” 灵气隔阂碎屑不断掉落,幻化成无形的灵气! “这小子,居然用纯粹的力量去轰那灵气隔阂,越来越霸道了!”老妪赞叹道。 “蓬!”又是毫无花俏的一拳,手掌骨节突兀而通红,青筋暴起,展现了刚猛的力量! 灵气隔阂应声而碎! 吕清洵晋阶进入炼气大圆满了! “他大爷的,居然用蛮力就轰开了灵气隔阂,说出去太打击人了!”老妪咋舌道。 别人用外功功法或法术来轰击灵气隔阂都觉得很棘手,而吕清洵却是靠纯粹的蛮力将其轰碎! 他轻舒口气,将气势还相当汹涌的升腾之势收了回来,脸色显出红润之色。 “小子,明明还有余力为什么不再冲上去,老是憋着就不怕憋坏了身子!”老妪责怪道。 “只要将箭弦拉得够满,箭才能射得更快更远!”吕清洵类比道。 “嘿嘿,这个道理我老妪也懂,但别忘了蓄力太猛箭弦也是会断掉的,只有淬过身体防御的金丹修士才适合这种厚积薄发的冲阶方式。我老妪当年就看过一个修士刻意蓄了一年多的灵气,意图一鼓作气连冲几阶,怎么知道身体强度不够,结果灵气爆体而亡了!” “放心吧,我又不是笨蛋,知道适可而止!”吕清洵道。 “对了,明天可就是家主竞选之战了!”老妪提醒吕清洵道。 “是啊,这一战的成败可就决定吕世家的兴衰了!”吕清洵望着窗外的天穹,目光异常凌厉! 第四十七章:家主之战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撞击在每个人心中,让人肃然无比! 今天便是一个肃穆的日子! 没有喧哗的气氛,没有大批的宾客,只有吕世家所有的人,脸色严谨地端站在场地边缘。 家主之战,已经好几年没有进行了! 家主是一个世家的命脉之人,实力最强,权限最高,将决定这个世家未来的道路,事关每一个世家之人的命运! “按吕世家的祖规,长老之人每年都有权利向在任家主提出挑战,获胜者将接任下一年家主的席位!我们请出今年的两个竞争者——现任家主吕雄大人!呃,还有二长老吕向群!”大长老宣布道。 吕雄和吕向群从两边走向了擂台中央,目光凌厉对视! “呀,那个酒鬼居然还想争夺家主之位!太自不量力了吧!” “家主吕雄大人可是辟谷期大圆满的高手,比二长老高处一阶,家主他肯定还暗藏了什么厉害的外功功法,这胜负还不明显吗?” “那吕雄有啥好的,要是他有本事的话,我们吕世家也不会一年不如一年了,我看他是该到了退位的时候了!” 世家子弟议论纷纷,但质疑吕向群的声音还是多数,毕竟平日里他都是一副邋邋遢遢的酒鬼样! “爹,加油啊,将他打得满地找牙!”吕清洵毫无顾忌地大喊道。 周围的人都诧异地看着他,替他捏了把汗,再怎么说夏雄可是家主,说话多少该留一点情面吧,不然他取胜了就有得受了! 不过吕清洵却似乎有恃无恐,继续呐喊助威。 “好了,开始吧!”大长老宣布道,身形一闪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打!打!打!” 全场气氛由肃穆转入热烈,就像被吕清洵掀起来的一般! 一场辟谷期高手的大战打响了! “法术,大火球术!” 吕向群掐指结印,火灵气迅速在他面前凝聚而成一个炙热无比的滚滚火球,黑烟如黑色触手一般疯狂扭动,充塞着无尽的杀戮气息! 大火球就如巨锤一般以压顶之势向吕雄砸落而去,那可怕的高温不断波及而出,让场地边缘的世家子弟都感到胸口沉闷,汗流浃背,甚至都有些气喘! “合仪空爆拳!” 吕雄应对的招数亦是相当明智,拳头上灵气席卷而上,在半空中凝成偌大的拳头状灵气团,暴戾的气息喷薄而出,充满了极致的爆炸力! “蓬!” 空爆拳没入大火球之中,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在强大的爆炸震荡中,炙热火流滚滚溅射而开! 大火球中央出现了一个偌大的空洞! 吕雄身形一掠,顶着火焰高温从那空洞之中闪掠过去,直接朝吕向群发出自己的反击! “破开火球,迅疾反击!这吕雄果然有些本事!居然在那种危急时刻还能做出如此应对!”吕清洵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的战斗,不禁为自己的父亲捏了把汗。 若是寻常人,早已被如此迅疾的反击打个措手不及了,当下吕向群根本没有一点慌乱,脚下一踏,不退反进,在虚空中扯出一条火焰刀镰,便朝吕雄闪掠而去! “轰!” 火焰刀镰与吕雄的空爆拳头轰击在一起,带出阵阵剧烈震荡,将两个人弹向两边! 此时吕向群周身火点飞扬,长服猎猎作响,目光如炬,潇洒至极,跟以前那酒鬼样根本判若两人! 场地下的世家子弟都看得目瞪口呆,对吕向群亦是心生敬畏! “能将普通的大火球术驾驭得如此精湛,你果然有些本事!”吕雄冷笑道。 “承蒙家主夸奖了!”吕向群淡淡道。 “哼,如果你以为凭这人尽皆知的法术就能击败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吕雄不屑道。 “只要应对得当,人尽皆知的法术亦是能克敌显威,家主若有什么隐世神功,不妨施展出来让在下见识见识!”吕向群目光如夜般深邃,透露着丝丝凉意。 “好!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高等的外功功法!”吕雄大喝一声,身形暴掠而起! 吕向群毫不示弱,引动周身火灵气,双手扯出两把热浪滚滚的火镰,便箭步如飞,宛若离弦之箭爆射而出,朝半空中的吕雄掠去! “爹,小心,他要使出那招了!”吕清洵在喧闹中焦急地喊道。 “五指卦!” 果然,吕雄五指一张,指间暗芒急剧流动,发出带着极度危险的气息,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在虚空中迅速成形,足足有人形那么大,带着可怕的压迫之力! “不好!你爹用那火镰法术很难跟五指卦的强蛮之力相抗衡!”老妪不安喊道。 半空之中,吕向群双臂奋力一震,一条火镰如暗器一般划出凌厉的弧度抛射而出,火镰边缘细小的金色锯齿充塞满可怕的切割之力,宛若能切断一切! “找死吗,这种低贱的法术可能跟五指卦相抗衡!”吕雄眼见那火镰逼近自己的五指卦掌印,根本没有一点担忧。 “什么!”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凌厉的火镰带起刁钻的弧度,竟然在五指手印的指间穿过,朝后方吕雄爆射而去! 神来之笔! 吕雄根本无法调整身形,被火镰轰了个正着,大股鲜血从胸口迸溅而出,染红了整件长服,十分惨烈! 而那刚猛无比的五指手印亦是在同一息里轰在了吕向群身上,他从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躲开! 另一把火镰砸在五指手印之上,稍微减缓了下那可怕的冲力,但吕向群还是被轰得一口血雾不要命地喷出,身躯倒飞而出,狠狠撞击在地面上! “爹!” 要不是大长老强行压下,吕清洵早已双眼通红要扑上台去,他自己亦是没有想到父亲会采用如此极端的应对方法! 吕雄趔趄地落地,身形摇摇欲倒,满手满脸都是鲜血,脸色十分狰狞! 但是肉眼可见,他身上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 “辟谷期有生机体质,他淬过身体的自愈之力,伤势很快就会有好转!”老妪道。 辟谷期,是淬自愈之力的最佳时期,伤势康愈的速度是极其惊人的!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你这个自不量力的东西!这就是跟我斗的下场!”吕雄如浴血妖魔一般在场上歇斯底里地咆哮。 吕清洵奋力挣扎,想要冲上去看看父亲的状况,这个时候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家主之位是谁的了! “小子,冷静点!你爹没有生命危险!”老妪感应了一下那滚滚烟尘里的气息,道。 果然,烟尘还未散尽,一个倜傥孤傲的身影早已屹立而起,如山岳般稳固不拔!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吕雄震惊得脸都有些扭曲。 吕向群竟然用一招低贱的火焰术法抗衡住了一个辟谷大圆满高手的凌厉掌力! “你爹那火镰虽然没有击碎五指手印,却巧妙地将五指卦的致命暗劲卸掉了!他还有一战之力!不愧是曾经的元婴强者,心机之稠密令人佩服!”老妪不吝溢美之词道。 “爹!”吕清洵激动地喊起来。 烟尘之中,吕向群按着胸口,吐出一口血痰,语气依旧慵懒自得:“不愧是八卦真门的外功功法,用普通火行法术应付起来还是有些棘手!看来!不得不用我儿子教我的招数来做个了断了!” “我杀了你!”对面的吕雄眼眸中闪动血色的杀机,暴喝一声,血点溅飞,如飞蛾扑火一般飚射而来,动用自己所有的力气发出最后一击! “五指卦!” 滚滚掌力席卷天际,犹如雷霆临空,扯动四方! 世家子弟有的甚至被压迫之力压得晕死过去了! 吕向群抬起头,双臂一震! “十指卦!” 两记浩然大力在空中蓬然对轰! 擂台上裂痕急剧延伸,碎石四溅! “不!” 吕雄的掌力被十指卦的狂澜所淹没,他如枯叶落入凶猛潮水中被席卷而入,震得全身骨头都啪啪接连断裂! 就算他是淬过自愈能力的辟谷修士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康愈了! 家主之战,胜负已揭! 第四十八章:天价收购 “清洵少主!你早啊!” “清洵少主!你爹昨天实在是太威风了,没两招就将那吕雄打得落花流水!有了这么个实力高超的家主,我们世家肯定会日益强盛的!” “清洵少主,这是银两是我们几个兄弟的心意,您可别嫌少!以前若有不敬之处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别见怪呀!” 次日清早,吕清洵一走出家门,每个人都对其点头哈腰,献殷勤,很快吕清洵的钱袋便发胀起来! 他现在可是家主之子,即是吕世家的少主人,权限比长老不低多少,甚至能关人禁闭! 吕清洵今日心情亦是颇为舒畅,很快就跟几个人打成一片! 不一会,吕清洵就来到场地之上,一眼就看到父亲吕向群在场地上指导一些世家子弟的外功功法。那架势,颇有家主风范! “呀,向群家主,你今天怎么这么精神呢!”吕清洵调侃自己的父亲道。 淬过身体自愈力的修士伤势恢复起来着实惊人,怎么看父亲都不像昨天刚经历一场大战的样子! “臭小子!”吕向群不客气地给了儿子几个暴栗。 “爹,从今天开始你可就是家主了,可别再酗酒了,世家里还有几双眼睛可都盯着你的高椅呢!”吕清洵道。 吕清洵知道,现在吕雄那些人心里肯定还不死心,只是暂时按兵不动而已。 “臭小子,你倒是看得挺透切的。”吕向群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随即眉头一锁道,“确实,今天世家里还发生了几件令人头痛的事情呢!” “什么事?”吕清洵问道。 “我们世家那个一阶符纹师今天就发话说自己身体欠佳,想要停止写符疗养身子,哼,分明就是想要给我这个新家主一个下马威嘛!但这青阳镇符纹师本来就稀少得很,我们吕世家确实得靠这家伙来维持坊市的灵符经营!”吕向群皱着眉头道。 “当然最令我担心的还是那个吕雄,他现在屈为二长老心里肯定怨毒得很,吕世家幕僚营中有三分之一的幕僚已经被他收买了人心,我估计不出一个月,他肯定会伺机发动暴乱,将我这个家主推下台!”吕向群眼眸中有一丝凝重道。 “呀!那留他在世家里岂不是养虎为患!”吕清洵冷声道。 “我们暂时还不能对他怎么样,她的女儿吕虞冰被!古琥宗!收为正式弟子,现在得给他们三分面子吧!”说到古琥宗,吕向群眼神有些黯然,他无奈道。 古琥宗弟子的名头,在青阳镇这种小世家里还是挺响亮的,吕向群身为家主亦是得给古琥宗几分薄面,再说他有些忌讳,亦是不想惹出古琥宗的人! “古琥宗!”吕清洵眼眸中闪掠凌厉之色,拳头一下子揪紧了,“哼,区区一个古琥宗弟子,还能让她在我们吕世家里逞什么威风不成,等那吕虞冰回来我便亲自会会她!” “好了,清洵,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自会处理好,你的修炼大事才是最重要的,你爹我争这个家主之位,也不是单单为了出口气,就是想给你一个比较好的环境!”吕向群道。 “知道了,爹!”吕清洵感动道。 他们父子相依为命,感情一直颇为深厚! 跟父亲道了别,吕清洵并没有去修炼房,而是来到了金齿当铺。 他要做的事情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赎回那两张功法灵符。 踏入金齿当铺,吕清洵照旧来到了那个中年男子的柜台前。 “黄桑公子!贵客!贵客!”时隔两个月,那中年男子居然一眼就认出吕清洵。 吕清洵不想跟他废话,一把银票和契约书拍在柜台上,开门见山道:“这是五万三千两,把我那两张功法灵符拿来吧!” 中年男子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马上又摆上笑容,道:“好好好!原来黄桑公子今天是专程来取回功法灵符的,小的这就去跟当家的说一声,马上就把您那两张功法灵符拿来,来人啊,快给黄桑公子找个座位,沏盏好茶款待贵客!” “不用劳烦了,我就在这等着就行了,你快去快回!”吕清洵道。 中年男子转头就钻进了内屋。 吕清洵足足等了近一炷香功夫,竟然还不见中年男子出来。 “小子,有些蹊跷!”老妪提醒道。 吕清洵不动声色地继续等着。 这时,中年男子回来了,他手里拿着那两张功法灵符,笑容可亲道:“抱歉抱歉,我们金齿当铺做事一向比较谨慎,手续繁多,让黄桑公子久等了,这是您的两张功法灵符,完好无损,请公子查收!” 说着便将两张功法灵符递到吕清洵手中,吕清洵给老妪确认了一下,便起身欲走。 “黄公子留步!”金齿当铺那个叫海言的符纹师老头也从内屋里走出来道。 “还有何事?”吕清洵站住道。 “黄桑公子,我们金齿当铺有一事相求,希望公子能行个方便!”海言老头道。 “但说无妨。”吕清洵淡淡道。 海言老头沉吟了一会,道:“我们金齿当铺对公子这两张功法灵符很有兴趣,想用高价收购,不知黄公子可愿割爱!” “哦!不知金齿当铺能开出多高的价格呢?”吕清洵试探道。 “分仪功法灵符我们出价五万两,五指卦出价十五万两!”海言老头马上道。 “嘿嘿,这些家伙可真舍得呢,那分仪掌法的功法灵符能卖到三万两就算不错了,而五指卦灵符最多八万两!”老妪笑道。 “太低了,不卖!”吕清洵果断地应海言老头道。 说完他就直径朝门外走去。 “公子!公子!”海言老头神色慌张,终于他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狠心道,“分仪灵符八万两!五指卦灵符二十万两!” 当铺里几个掌柜都诧异无比,在青阳镇里这么大一笔数目可是一个世家十余年的积蓄啊!就算是他们金齿当铺也绝无法轻易拿出这么多银票来! 功法灵符虽然珍贵,但用如此巨款来买这两张不算上乘的外功功法的灵符,而且灵符还是一次性的,确实有些让人想不通! “呵呵,金齿当铺真是好大手笔啊,你们果然很想买这两张功法灵符!”吕清洵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呵呵,这是我们金齿当铺所能出的最高价格了,希望黄桑公子能给我们一个面子。”海言老头见吕清洵停下脚步,以为他已经答应了,舒了口气道。 “海言老先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分仪掌法和五指卦这两式外功功法可算不上十分上乘的功法,而且功法灵符只能一次性使用,无法像口诀那样传阅,用如此天价收购,怕是另有意图!金齿当铺是受人之托来向黄某收购吧!”吕清洵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 海言老头愣了愣,好一会他才尴尬地笑道:“黄公子真是明察秋毫,老朽也不隐瞒,是平世家和金齿当铺想联手收购这两张功法灵符的!” “哦!”吕清洵立刻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看来平世家和金齿当铺是想靠这两张功法灵符来摧毁吕世家了!” “公子是外镇之人,不必在意青阳世家群的诸多恩怨,事成之后,我们金齿当铺还有平世家必定重酬公子!”海言老头显得很谨慎,不敢多透露消息给吕清洵道。 一把碎刃翎从吕清洵袖子中破风而出,直接插在海言老头脑袋边的墙壁上,让他惊出一声冷汗! 少年的目光,早已是凌厉非常,身上亦是带着淡淡的杀机! 海言老头可是符纹师,岂能有失!金齿当铺的几个幕僚即刻从内屋里闪掠而出,形成半圆将吕清洵围住! “等一下!黄桑公子!你这是为何!”海言老头喝住幕僚问吕清洵道。 “黄桑?哼,听好了,少爷我的名字叫吕清洵!” 第四十九章:再战平世家 “什么!你!你就是吕世家的少主吕清洵!”海言老头声音连抖几下道。 他刚才居然告诉了吕家人自己金齿当铺和平世家要打他们的主意! 可是谁能料到,将吕世家的命根子功法拿出来典当的竟然也是吕世家的人! “吕清洵奉劝金齿当铺一声,若你们执意要为虎作伥,吕世家必倾尽世家之力血战到底,不拆了你们的骨头也要让你们脱层皮!若金齿当铺肯收手,清洵就当此事皆由平世家而起,不再追究金齿当铺!”吕清洵冷声道。 海言老头看了看那两张功法灵符,又看了看吕清洵,一言不发,脸色十分凝重,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对吕清洵动手,若是此时强行动手强夺灵符,也就意味着金齿当铺跟平世家站到了一条船上了,从此跟吕世家是不死不休! 好一会,海言老头看了看少年那无畏的脸庞,叹了口气,果断道:“退下!” 几个幕僚应声退下。 吕清洵心中大喜,但是并不表露于外,只拱手淡淡道:“多谢!” “任何势力都会为利益而驱动,金齿当铺自然无法免俗,此事皆是平世家之人所怂恿,希望吕世家莫要记恨我们金齿当铺!”海言老头拱手道。 “海言老先生哪里话,金齿当铺不与平世家为伙,就是帮了我们吕世家一个大忙了!”吕清洵道。 吕世家新家主刚刚上任,人心不固,现在若发生纷战必定有诸多不利,能够安抚下金齿当铺,使其不掺合进来,这无疑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吕清洵的隐忍与大局观绝非一般世家子弟能及! “吕世家能有清洵少主如此俊杰,不久必定如日中天!”海言老头恭维道。 吕清洵没再逗留,道了别,将两张灵符塞入乾坤袋里,他便走出金齿当铺。 刚出金齿当铺,就见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跟在了自己身后。 “是上次平世家那个光头幕僚!”老妪老远就认了出来。 “来得正好!”吕清洵冷笑道。 于是,吕清洵就挑了僻静的小巷子走,果然不出所料,在巷子中,他被前后阻截了! “妈的,真是你小子!要不是我们家主不同意,大爷我早就找几个兄弟操进你们吕世家,将你小子揪出来了!现在老天有眼,终于是让大爷遇见你了!”光头幕僚激动得光头上都冒烟了! “真是转角遇到鬼!”吕清洵慢条斯理道。 “小子,将那乾坤袋丢过来!”平世家一个看起来比较沉稳的老头喝道。 “平覃老,您甭费劲了,这小子是个贱骨头,你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就是那副爱理不理你的拽样!”光头幕僚对那老头道。 “这光头还挺了解你的!”老妪笑道。 光头幕僚疾步而上,喝道:“小子,爷爷亲自来取你的小命!” “黑煞毒指!” 光头幕僚食指犹若弯勾探出,穿刺出一阵破风之声,而令人最为心悸的还不是它的锋芒,而是他指尖之处的那一点黑紫色泽,卷着点点煞气,俨然是淬了剧毒! “小子,千万别被那手指划破皮肉!”老妪担忧喊道。 吕清洵居然是一脸慵懒,嘴边带着一丝嘲弄的弧度,就在那勾指映入眼帘的瞬息间,五指大展,如闭天云障轰然压下! “五指卦!” 很明显,吕清洵这一个五指卦还没有用到五成之力,就直接对上了光头幕僚的黑色弯指! 吕清洵只感觉到那光头幕僚指尖处有一股煞气剧烈翻滚着直往自己手臂里窜,他眼眸徒然一厉,五指掌印中一股玄妙之力席卷而上,硬生生将那毒灵气反推回去! 那一瞬间亦是焖搞笑,毒灵气被直压到了光头幕僚的身体之内,光头幕僚整个脑袋唰地变成了酱紫色,嘴角泡沫直溢出来! 光头幕僚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攻击,即刻调动灵气将那些毒灵气逼出体外,不然他就要毒气攻心而暴毙了! 就在光头幕僚动作停滞的一息里,吕清洵早已蓄势发出汹涌攻潮! “分仪一百二十八掌!” 噼噼啪啪,华丽的掌影如骤雨一般点落在光头幕僚之上,丹田气运如龙,发招又快又猛,让人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淋漓快感! 十息之中吕清洵早已是发出了百余掌,甚至在空暇的一瞬间还狠狠在那光头上敲了几个暴栗! 那光头幕僚早已被打得眼珠子都翻身了! “最后,再独家放送一招——合仪空爆掌!” 吕清洵手臂一收一震,跟分仪一百二十八掌连接得天衣无缝,狠狠按在光头幕僚的肚子之上,周身两边的灵气带着玄妙的弧线注入那手掌之上,瞬间火光迸溅,一声巨响席卷滚滚黑烟迸发而出! 光头幕僚直接被炸飞出了小巷墙外! “好小子,居然将吕世家的合仪空爆拳这一招化拳为掌,跟分仪掌法链接得如此完美!”平覃老头暗暗叹道,“吕世家这次真的是出了个卓绝之才了!” “此人必杀!”平覃老头眼眸中闪掠出一丝凶芒,厉声喝道。 几个幕僚一轰而上! 八卦走圈步在吕清洵脚下一点而出,身形飘渺不定。 那些幕僚根本连吕清洵的正面都没看到,只觉得有几重身影在眼前闪跃,即刻都挨了几掌,轰飞出去摔得不省人事了。 平覃老头双袖一震,脚下一踏,风尘四动,身形早已掠于空中,宽大的黑袍遮蔽头顶烈日,挟裹缕缕阴寒之气,五指一张朝吕清洵抓来! “寒云指爪!” 那黑袍,卷起阵阵阴风,那五指,散发彻骨森寒! “小子,小心,这老鬼是筑基登堂的高手,已成纯阴体质!”老妪喊道。 吕清洵目光凌厉,身形一闪便迎上了那平覃老头的利爪! 电光石火之中,没有人看清吕清洵是如何做到的——周围确实没有人——他居然与那平覃老头五指相扣,对上掌了! 阳灵气与阴灵气在指间剧烈交汇,迸溅,翻腾,格格不入,掀起阵阵灵气涟漪! “小子!这是找死!”平覃老头双眼放光,将吕清洵的手掌抓得更紧,因为他知道吕清洵只是炼气阶段,没有突破炼气期,他的阳灵气岂能跟自己阴灵气相抗衡! 一息间,平覃老头体内阴灵气倾巢而出,汹涌地涌向自己的手臂,想要将吕清洵彻底击垮! 可是,在他的阴灵气对上吕清洵的阳灵气的时候,一丝丝暴戾的浓阳之息穿刺过他的阴灵气传达而来,他的脸色逐渐转为苍白! “可惜了!我刚巧也是纯阳灵气!”少年嘴角勾勒出一丝孤傲与不屑。 吕清洵身浸烙炎火潮后,纯阳灵气的精纯程度早已远远超越一般筑基修士,其中的狂暴戾气岂是平覃这种人所能抗衡! “轰!” 吕清洵的阳灵气摧枯拉朽地刺穿平覃老头的阴灵气,如一把利刃扎入了他的体内,将他的纯阴灵涡一击而爆! “不!”平覃老头倒飞而出,砸在了地面上,好长一会才半跪而起,吐出几口血水,俨然内脏伤势不轻! “小子!你!你!你给我等着!”平覃老头挣扎着怒指吕清洵道。 吕清洵脸色带起一丝戏谑道:“拜托,就不能说点更有创意的话出来吗,你是个小配角而已,就别再抢戏了!” 话声刚落,他的身影早已闪在了平覃老头身边。 “抱歉,你的戏份完了,去领便当吧!” 五指张开,在那惊恐狰狞的脸上抹上了一丝安详! 第五十章:飓风救援 地点:吕世家后山山巅。 吕清洵端坐在岩石之上,沐浴着山巅的阳光,神色安详。 “终于领悟出来了!八卦真诀里果然有冲脉法门!”吕清洵突然睁开双眼,嘴边勾勒出满意的笑容。 花了整整四个时辰,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这八卦真诀就如一个神秘的藏宝阁一般,吕清洵凭借着自己强大的领悟力,不断潜心寻觅得到其中的瑰宝! 若他没有这种天生的强大领悟力,就算再多再好的真诀放在面前都没有用! “嘿嘿,太好了,我老妪真是料事如神!这样你小子过些日子通脉体质觉醒后,就可以修炼这冲脉法了!”老妪亦是激动地自夸起来道。 吕清洵再过不久就要踏入筑基期了,筑基期修士体内会觉醒通脉体质,这种体质一旦产生,冲通经脉就变得容易很多了! 若是在平时,想冲通一条经脉都可能耗费数年时间! “老太婆,打通经脉数目多有什么好处呢?”吕清洵问道。 “增大灵气流量,增强爆发力,缩短结印时间,活血化瘀,通便利尿,调经止痛,不育不孕!”老妪数着手指道。 “好了好了,我差不多了解了!”吕清洵连忙阻止道。 “老妪我曾经见过一个打通近百条经脉的牛人,施展起法术来根本就是瞬发,无限蓝无技能冷却,跟三四个普通修士对轰法术,丝毫不落下风!”老妪举例子道。 “近百条!经脉!”吕清洵吞了吞口水,“我们吕世家的三朝冲脉法顶多就能让人打通三条经脉!这在青阳镇已经算是稀少的了!” 每个人天生就有三条已经打通的经脉,吕清洵以前在进入筑基期时,就已经修炼过三朝冲脉法,打通了那三条经脉,现在他也不过就是六条经脉,跟一百多条经脉相比,实在是太寒碜了! “好了,那八卦真诀的冲脉法叫什么名字,能帮人打通几条经脉呢?”老妪马上问道。 “叫开卦冲脉法,最多可以打通八条经脉!”吕清洵兴奋道。 “才八条!不行,咱们还得尽快多找一些冲脉法,至少要开个三四十条,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以后想再打通一条经脉都是异常困难的!”老妪道。 “嗯,慢慢来吧,我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晋级呢!”吕清洵不急道。 吕清洵拿出那玉鉴,注入灵气,修炼了一会。 玉鉴上那符纹的光芒很快就接近于黯淡了。 “清洵少主!” 未等吕清洵多想什么,一个身影急匆匆在岩石间闪掠而来。 “是吕方稳啊!怎么这么着急呢!”吕清洵隐隐感觉有些不妙道。 “清洵少主,我可找到你了,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啊!”吕方稳喘着气道。 “躲?我只是在这里修炼而已呀!”吕清洵莫名其妙道。 “清洵少主,这几天平世家的人没少给我们颜色看的,他们到处伏击吕世家的人,现在吕世家子弟谁都不敢单独出门了,还有,大家都说你是怕平世家所以躲起来了!”吕方稳心直口快道。 “差点忘了,我杀了他们几个幕僚,难怪他们会发飙!”吕清洵一拍脑袋,这才醒悟道,他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哪里谈得上害怕平世家。 “对了,还有一件急事!”吕方稳打断吕清洵焦急道。 “什么事?”吕清洵问道。 “刚才吕安山和她妹妹吕安玉出外购置世家里用的药材,被吕世家那个平步云逮了个正着!吕锋和吕杉几个人赶去救援,却都被困住了,现在十万火急!”吕方稳道,“家主和三四长老都外出办事,我跟吕雄二长老和大长老说了,他们却说吕锋他们喜欢逞凶斗狠,这是活该,不准幕僚去救援!” “他大爷的!”吕清洵一把揪住吕方稳的衣领,怒喝道,“吕锋他们搞什么鬼,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叫上我!” “你不是!跟吕安山他关系不好吗!所以!”吕方稳怯生生道。 “这个时候身为吕世家子弟应当同仇敌忾,协力对外,还去计较这种小孩子的恩怨做什么!更何况我肚量这么大!”吕清洵沉声道,“刚好,把那吕安山救回来就趁机好好训他一顿,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咳咳!” “少主英明!我!我这就去叫几个兄弟!”吕方稳只听到前半段的话,兴奋道。 两个人如飞梭一般在山壁上疾行,朝吕世家的方向奔驰而去! 地点:某个山崖上。 四面皆是高耸乱石,就算仔细察看也很难发现其中藏了几个人。 “你们不用再躲了,这个山崖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住,后面是万丈深渊,就算你们跟灵动期高手一样会飞,今天都难飞出老子的手掌心!”平世家的大公子平步云向高处的乱石群里喊话道。 他身边的幕僚还压着一男一女两个吕世家的人,俨然就是吕安山和他妹妹吕安玉。 可是,此时山崖间却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 “哈哈哈!吕世家都是些缩头乌龟吗,你们还说是来救人的,现在却一个个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真是笑死人了!”平步云嚣张无比地笑道,小眼睛却一直在山崖间转动着。 “操,平步云你这个杂种,欺人太甚了!”山崖中一个吕世家子弟终于压不下气跳出来怒骂道。 即刻,几个蛰伏在乱石里的吕世家幕僚一跃而上,合力将其拿下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难道真的没有援军会来吗?”躲在一块岩石下的吕锋咬牙切齿对旁边的吕杉道。 “不可能有人会来的!你难道不知道,以前吕世家的人在外面跟人起了冲突,不管对错,那个吕雄为了息事宁人都会大加惩罚一番,现在谁还敢站出来帮咱们呢!”吕杉失落地摇头道。 “呜!难道我们会死在这里吗!早知道我就不来救人了!”一个吕世家的子弟低声抽泣道。 “没用的东西!”吕锋骂了一声,随即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厉声道,“与其憋在这里,我们倒不如冲杀出去,死也要拉个垫背!” “正合我意!我们吕世家的人,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吕杉一扫满脸的沮丧,眼眸中迸发无尽的战意。 “舍命陪君子。”吕世家一个身负重伤的子弟虚弱笑道。 “阿三,你欠我的五十两就不用还了!”一个子弟拍拍另一个子弟的肩膀道。 “说什么丧气话呢,你活下来我就允许你跟我妹妹交往了!”叫啊三的人笑着应道。 山崖下。 “你们再不出来,我就将这小妞的衣服一件件撕开!”平步云走近吕安玉,手起刀落,嘶地一声,吕安玉的衣袖被割开了个大口子,露出里面柔光若腻的肌肤。 “啊!”吕安玉惊恐地叫起来。 “平步云!你这个狗崽子,不要碰我妹妹,有种就冲我来!”吕安山嘶吼道。 山崖上,好几个身影闪掠而出,长服飘逸,凛然倜傥,令人心头震动! “哈哈,这群白痴,终于都出来了!给我将他们拿下,抵抗者格杀勿论!”平步云狰狞笑道。 眼看那些朝自己急掠而来的众多身影,吕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他还是红着眼睛厉声喊起来道:“生当为人杰,死当亦鬼雄!还算是吕世家的爷们,就跟我一起血战到底!” “跟他们拼了!” “血战到底!” 几个吕世家的子弟都眼睛发红嘶吼道。 “好个生当为人杰,死当亦鬼雄!这么壮烈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吕清洵呢!” 一个淡淡的声音,响彻在山崖间每个人的耳朵里! 第五十一章:对战平步云 几个身影落在了山崖的另一侧! “清洵少主!”吕锋狂喜道。 “他们来了,少主他们真的来救我们了!”一个吕世家的子弟激动地喊起来道。 “拜托,我们本来也是来救人的!”吕杉汗颜道。 “他!他居然还肯来救我!”吕安山差点热泪盈眶道。 “谁敢伤我们吕世家的人,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少年的声音,有些青涩,却锵锵有力,傲气十足! 平步云眼眸中充塞满血丝,喊道:“娘的,你个混蛋小子,终于出现了!上次用几张功法灵符耍了本公子,还杀了我们好几个人,这些帐现在都一起跟你算!快给我上!” 平世家的幕僚一轰而上! “杀!” 吕清洵八卦走圈步一点而出,在起伏的乱石上如履平地,身体早已化作一道道残影,率先闪掠入平世家的幕僚群中! “蓬!”“蓬!””蓬!”! 几声巨响在平世家的幕僚中间爆发而出,滚滚黑烟卷着火光,将好几人笼罩而上,乱石如利刃四下穿刺,凄厉的叫声响彻不断! 起爆符在这种地方发挥了极大的杀伤力! “杀!” 吕世家的子弟一见自己的少主如此英勇无畏,个个眼眸中溢出澎湃的战意,热血沸腾,如死士一般冲袭而上,气势蹈海,一发不可收拾! 吕清洵只感觉体内那六条经脉奔腾着汹涌的灵气,体内气力挥之不尽,两手扯出两把卷着烈焰的炙热火镰,挥洒间收割走一条条生命! 平世家的幕僚一遭遇挫,原先仗着人多形成的气势早已被冲刷干净,在吕世家子弟视死如归的攻势压迫下,大半的人都心生胆怯,接连逃命! “废物!不许退!快给我顶住!” 平步云一指捅破了自己这边一个逃兵的喉咙,可是却依旧无法止住幕僚们的溃逃之势! “平公子,咱们又见面了!”一道魅影闪掠在了平步云的前方。 “小子,你以为你们这样就赢了吗?这人,你们还救不救呢!”平步云一指指在吕安玉的喉咙上,面露无赖相。 “妈的!卑鄙的狗杂种!”吕锋骂了一声,按捺不住想冲上前,却被吕清洵伸手挡住了。 “那平步云是个筑基大成高手!”吕清洵淡淡道。 吕锋满脸错愕,这才醒悟过来,难怪平步云在如此败势下还不逃走,原来他一直收敛着自己的气息,隐藏着实力! 就算他们有人数优势,平步云若想走,谁都留不住他! “平公子拿几个小孩子当挡箭牌,就不怕传出去丢了平世家的脸面么,有种就和我吕清洵一对一!”吕清洵上前一步道。 “哈哈!好!算你小子有种,我们两个人就来个了断!”平步云以为自己收敛气息瞒过了吕清洵,顿时大喜道。 “少主!”吕杉他们几个都上前阻止吕清洵。 “看准时机就救人!”吕清洵低声嘱咐道,他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一阶大火球灵符!” 吕清洵一拍乾坤袋,将一张黄色灵符贴入虚空之中,符纹在虚空燃烧,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直接朝平步云轰去! 偌大火球如同妖魔瞳目,几息间,炙烈火流已经压到平步云的眼前! “以为凭这种一阶灵符变能打败我吗,简直痴人说梦,给我破去!” 平步云淡定自若,五指化芒一挥,流刃溢彩之处,那大火球竟有了溃散之势! “蓬!” “十指卦!” 电光石火间,在火流溃散之处,那火球之中居然伸出了两只手掌,猝不及防地按在了平步云胸口之上! “什么!” 如此近身之下,平步云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就被打了个正着! 滚滚掌力咆哮而出,让平步云的瞳孔瞬间被一层惊悚阴霾所覆盖而上! 火光之中的人影,目光凌厉,全身气力震击而出,倾注入那两臂之中,周身灵气汹涌翻腾,让整个大火球都化作道道碎芒,四溅而出! 只有那两只手掌,都被映成了璀璨的金色,闪动着神异的光芒! 十指卦零距离命中! 就像被千斤巨锤所轰击而中,平步云没有一丝防备,整个人倒飞而出,一口热血在半空中喷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蓬!” 接连撞断几块岩石,未等平步云搞清楚自己是在横着飞还是向下飞,他又撞在了一块嶙峋的巨石上,差点晕死过去! “身形藏匿入火球里,最短距离内施展出十指卦,这一招太阴人了,嘿嘿,不过我老妪喜欢!”老妪奸笑着道。 “怎!怎么可能!” 平世家的幕僚都愣在了原地,目光就如看一个妖怪一样盯着吕清洵,有的甚至脚都发抖得不敢逃跑了! 吕清洵身上的长服已经被烧得有些破裂开来了,身体甚至在散发一种烧焦味,他的气息更是十分急促,嘴边却是带着残酷的笑意! “顶着那种高温灼烤还能施展出外功功法!这是何等的耐力!” “少主,你太猛了!” 每个人有的欢呼,有的带着震惊的神情呆呆盯着吕清洵,任谁都无法想象到吕清洵竟然一个照面就将一个筑基大成的高手击倒! 那可是整整三阶实力的距离啊! 今天这事一传开,吕清洵必定名动青阳镇! “混蛋!你以为只有你有灵符吗!我要将你大卸八块!” 话声落时,平步云满身血污,急掠而来,神情癫狂,五指挥动间,符纹在空中铺展,贴入了他身上! 只见他全身肌肤开始撕裂处一道道血痕,而那些血痕上立刻结出了镰刃般的晶体角质,额头也凝出一个螺旋晶体犄角,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全身布满刺刃的妖物! “是二阶血角灵符!可以让自己的精血吸收灵气,化作晶体角质!”老妪道。 “你以为只有你有二阶灵符吗!” 吕清洵随之五指贴入了虚空中,灰褐色符纹缠绕到他的手掌之上! “喝!” 平步云前肘早已覆满血色鳞刃,每一片角质,都映着凌光,如同飞天凶禽探下利爪,直朝吕清洵胸口掏来! “叮!” 吕清洵直接五指一张,抓下了平步云那锋锐的臂膀! “什么!” 吕锋他们都是为之倒吸一口冷气,不约而同地盯向吕清洵的五指! 只见他的十指竟早已覆上一层半透明,带着螺纹的硬壳,显得手掌异常粗大! “嘿嘿,这是石壳灵蜗的黏液写成的二阶体螺灵符!石壳灵蜗的体螺壳可是坚如护器!”吕清洵胸有成竹道。 “混账!你以为你能接下我的攻势吗!”平步云大怒。 “蓬!蓬!蓬!” 平步云双臂齐动,如一只疯狂抓袭的凶兽,要将猎物撕成碎片! “果然是筑基修士,爆发力太猛了!” 吕清洵连连倒退,嘴边却依旧带着戏谑! “怎么回事!” 徒然,那平步云身躯一僵! “嘿嘿,看看你脚下!”吕清洵冷笑道。 平步云恐慌地朝自己脚下看去,只见自己脚踏着一片诡异的黏液,被黏在了原地,根本迈不开步! “石壳灵蜗所过之处,腹足会流下黏线!”吕清洵坏笑道。 “细思极恐,那你是哪个部位在流出这些黏液的!”老妪道。 “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吕清洵叫道。 “嗖嗖嗖!” 吕清洵的身前突然落下了一个伟岸高大的身影! 这身影那样熟悉,就是父亲吕向群! 吕世家三长老和四长老同时落在了吕向群左右。 “你!你竟擒下了平步云!”吕四长老瞪眼看着吕清洵,惊道。 “将其押下,他可以跟平世家换一大笔赎金!”吕向群道。 三长老随即朝吕锋他们喝道:“你们怎么搞的,整天就知道在外面惹是生非,向群家主不是下了令,要你们这阵子尽量避开平世家的人吗?违背家主之令,你们也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违背家主之令,那可是要收到极为严厉的刑罚的! “吕锋甘愿受罚!” 突然,吕锋毅然站出来拱手道,身为大长老的孙子,他还是有些气魄的。 “吕杉甘愿受罚!”吕杉亦站出来道。 “吕民泽甘愿受罚!”“吕斌甘愿受罚!”! 一个个世家子弟都争先恐后,大为豪迈地站出来喊道。 “你!你们!”三长老和四长老面面相觑,诧异得很,他们都纳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这些吕世家的子弟如此齐心! 吕向群的嘴边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望向吕清洵,道:“清洵,你身为少主,就由你来处置他们!” “是!”吕清洵应命道。 每个世家子弟都将目光投在了吕清洵身上。 “少主,我们听从你处置!”吕锋略有胆怯拱手道。 每个人都带着畏惧之心,等待吕清洵的发落。违背家主之令,以前可是要受不少皮肉之苦的! “好!我给你们的处置就是——”吕清洵提高声音道,“在场每个人都赏一百两!” “什么!”在场的世家子弟都大眼瞪小眼,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强敌当前,同伴有难,岂能畏畏缩缩,退而自保?慷慨赴战,协力御敌才是身为吕世家子弟所该做到的!我们吕世家的人若都有如此血性,何患区区一个平世家,放眼青阳镇,早晚也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吕清洵慷慨陈词道,“从今日开始,我们吕世家誓于平世家血战到底!” “少主英明!” “娘的!终于熬出头了,我要狠狠教训那些狗东西!” “今晚组队去偷袭平世家的坊市!求组队!” 人群里爆发出如潮般的欢呼声和掌声,谁都没想到,自己不但没受到任何惩罚,还得到了一百两赏金! 三长老和四长老听到吕清洵的惩罚亦是一阵苦笑,但看到吕世家子弟都如此斗志昂扬,却也连连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来,是时候耍耍平世家了!”吕清洵玩弄着手中的玉鉴,眼中闪着异芒。 第五十二章:白菜价 “嘭嘭嘭!” 今天,显然是平世家大喜的日子,敲锣打鼓,鞭竹声连绵不绝。 “没想到我们那个天生痴呆的三弟也能娶到那种美姿娘!”平步云看着自家门前迎亲队伍,叹了口气。 “还不是因为咱爹被那小妾迷住,对那人的儿子也就多照顾了!这次爹可是用银流连指刃口诀作为聘礼,陆家才愿将那小千金嫁予那傻子!”平世家二公子平步山语气中亦是怨毒。 “唉,我被吕世家擒下白白便宜了他们十万两赎金,爹现在连正眼都不看我!”平步云又叹气道。 “大哥别沮丧。”平步山狡黠地压低声音道。 两人相视而笑。 “来了!来了!我媳妇来了!”一个水缸肚子的胖子屁颠屁颠地摇步叫嚷。 “步泰,快上去掀花轿!”胖子旁边的美妇人笑呵呵道。 “我媳妇长得像天仙,我媳妇长得像!”胖子嘴角边流着口水,念念有词,一把掀开珠帘,顿时却愣在了原地。 “呜!娘!我媳妇长得像白菜!”胖子泪水与鼻涕喷流而出,嗷嗷大哭。 “怎么回事!”平厉风与那美妇人赶紧上前一瞧,却见那花轿之中居然只摆着一颗卷心白菜! “娘!我不要跟白菜成亲!”胖子满地打滚吼哭道。 “这!这!陆家千金呢!”平厉风一扯旁边一个轿夫,喝道。 “大人!我们走到半路,陆家派人把新娘子接回去了,说现在平世家的银流连指刃口诀只值一颗白菜的价格!”轿夫颤抖着道。 “混账!陆家这些狗东西是疯了吗!我要血洗陆家!”平厉风吼道。 “家主!您冷静点!陆家昨天才说得好好的,今天怎么会突然变卦,此事必有蹊跷!”平大长老皱眉劝道。 “报!家主!不好了!”一个幕僚慌慌张张跑来。 “什么事!说!”平大长老忙道。 “坊市那边有人在卖我们平世家的外功功法口诀!”幕僚慌道。 “难道银流连指刃真的泄露了!”平厉风一惊,凝重道。 银流连指刃算是平世家的上乘招数,若口诀流落到坊市之上,人人皆知,那平世家无法再用其招揽幕僚,虽不致命,却是戳中了痛处! “不!”幕僚恐慌无比道,“几乎我们所有外功功法口诀都有卖!” “什么!”平厉风差点哽住气。 平世家所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下巴都要掉下来! “快去看看!”平大长老叫道。 平厉风一行人,匆匆往坊市赶去! “大甩卖大甩卖,菜摊开张十周回馈大酬宾,买蔬果送口诀啦!白菜一斤送黑云指刃口诀,地瓜一斤送寒云指爪口诀,土豆一斤送穿心指刃口诀!多买多送,全场一两!一两你买不了亏!一两你买不了当!” 坊市地摊上,一个长相憨厚的菜农在拼命甩动着自己手中的竹简,吆喝着。 他的身边堆满了各种蔬菜瓜果和竹简! 而在他周围,亦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这个菜农,自然是吕清洵乔装而成的! “这不是真的吧!平世家的外功功法居然被摆在菜摊子上叫卖!我这是在做梦吧!” “天哪!这些竹简要是是真的,那平世家可就惨了!口诀泄露,树倒猢狲散就是迟早的事!” “刚才好像陆世家来运走了不少蔬果和竹简呢!你看!好几个世家家主都来了!” 众人都是议论纷纷,唏嘘不已,也不断有人走上前,去翻看竹简! “有不少世家的人在盯梢着,却没有上来买!”吕清洵环顾着道。 “嘿嘿,这些世家家主都是猴精猴精的,他们担心得罪了平世家,要让他们选择站队,还得使点手段!”老妪笑道。 “平世家的人来了!”有人吆喝道。 人群让开一条道路来,平厉风带着一波人,凶神恶煞地走到了吕清洵菜摊前! “真的是黑云指刃口诀!黑煞毒指口诀!”平步云翻了几下竹简,脸上已是一片汗淋! “连!连!云曦凝光指都!”平步山双手颤抖,早已将一份竹简捏成粉碎! “呜呜啊!我把妹妹送给僚长换了夺命指刃口诀!这口诀却是两斤黄瓜的价格!”平世家一个幕僚抓着头发,盯着竹简上的标价,俨然受了极大刺激! “妈呀!我卖了老婆当了祖上百亩良田,才跟长老换了穿心指刃!现在居然只值土豆价!”又一个幕僚跪倒在地,神情崩溃大叫。 “呜呜!” 好几个幕僚拿着那些竹简,全身都在颤抖,有的已经晕厥过去! “你这功法竹简!卖多少银两!”平厉风看到周围有不少世家家主,现下反而没有发飙,他的双手都在抖动! “这位爷,俺只卖大白菜萝卜豆干,不卖口诀,您要口诀,得买俺种的菜!”吕清洵装着老实巴交样道。 “你的菜,怎么卖!”平厉风憋着气,一字一板道。 “白菜一斤送银流连指刃口诀,地瓜一斤送寒云指爪口诀,萝卜两斤送黑煞毒指!全都一斤一两!”吕清洵点头哈腰道。 “混账!欺人太甚!”平步云几乎呻吟叫道。 “这位爷饶命!俺是乡下人,童叟无欺,要是太贵了,俺!俺马上算你便宜!”吕清洵求饶道,神态惟妙惟肖。 “噗!这还能讲价!”旁边好几个世家家主都忍俊不禁。 “这!这绞风罡指多少银两!”平大长老捏着一卷竹简呻吟道。 “嘿嘿!那个不值钱,和大蒜一起当添头送的!”吕清洵笑道。 “噗!老!老夫练了二十年的绞风罡指!”平大长老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踉跄倒退两步,差点翻白眼晕过去。 “我!我要扒了你的皮!将你连同这些竹简一同烧成灰烬!”平厉风瞳孔中布满血丝,一突一突,涌着杀意。 “爷您就算杀了小人又有何用,刚才金齿当铺与青阳商会已经在此购置了各种蔬果,想必现在在他们的坊台上也摆满了这些口诀呢!”吕清洵悠哉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什么!金齿当铺和青阳商会都买过了!” “据说平世家与吕世家最近冲突不断,而金齿当铺和青阳商会如今却对平世家落井下石!” “难道说金齿当铺与青阳商会已经选择了站队!” “这一切,莫非是金齿当铺与青阳商会在暗中操手!” 人群里一阵沸腾,猜测不断! 金齿当铺与青阳商会从不介入世家间的冲突,而这一次,却明显站在了吕世家那边! “劳烦给我白菜,地瓜,豆干,萝卜各一斤!”马上,一个身着锦服的身影站了出来! “是梅世家家主梅席!” “他当着平世家的面买了那些蔬菜!” 人群又是一阵哗然,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 “你!你!”平厉风瞪大双眼瞪着那梅席,说不出话来。 “唉,原来是平家主啊,怎么您也亲自来逛菜市场了!”梅席毫无忌惮地与之调笑。 “给我各种蔬果各来十斤!别忘了加大蒜!”又一个世家家主站了出来。 “芮世家也来一斤!劳烦您了!”又一世家家主朝吕清洵拱手道。 “给我一斤蔬菜!” “两斤地瓜!我给三千两!” “土豆一斤,我给五千两!”! 那些不是世家的人也马上疯狂地涌了上去! 只剩下平世家的人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傻了眼了! “哈哈哈!我有功法口诀了!”一个叫花子抓着竹简从人群中打滚着出来! 第五十三章:夜袭 地点:吕世家议事厅。 “大家也都听说了吧,不知为何,平世家的口诀全都外泄了!而平世家的幕僚也在一天之内走了大半!”吕向群坐在主座之上,把弄着手上的竹简道。 “哼哼,用玉鉴领悟耗费了老妪我不少宝贵的元神,却只是为了摧毁这种地头小势力!”老妪还在耿耿于怀道。 “平世家曾将功法口诀典当在金齿当铺里,会不会是金齿当铺的人泄露出去的?”吕三长老道。 “他们不过典当银流连指刃口诀罢了,现下却是所有口诀都泄露出来了!”吕四长老思索着道。 “不管怎么样,这对我们来说是极好的消息!”吕清洵连忙敷衍道。 “我们的探子捎来情报,说平世家倾注家底,从青阳商拍下了一本叫《水囊注》的冲脉法门,用以重振势力!我们若能夺走这一冲脉法门,平世家不但无法再翻身,亦是能让我们幕僚营里的筑基高手拥有更强的战力!”吕向群点头凝重道。 一本冲脉口诀,对拥有通脉体质的筑基修士来说,可是最为渴求的东西了! 青阳镇这些小世家的幕僚大多在筑基之内,很多修士体内的通脉体质还没有消失,所以这种法门可以让世家势力得到质的飞跃! “嘿嘿,平世家可是花了近百万银两才拍下这东西,这次就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四长老冷笑道。 “我们的探子说,平世家的家主平厉风会亲自带着几个长老护送这冲脉口诀到幕僚营,我们想要夺取口诀,不是件容易事!”三长老沉声道。 “诸位放心,我已经做好安排了。”吕向群运筹帷幄道,“我亲自带一队幕僚正面冲击,迎战平厉风,几个长老就麻烦三四长老来应付!” “爹,我做什么呢?”吕清洵心急道。 “臭小子,急什么,少不了你的!”吕向群道,“你和吕项僚长带人从侧面掩杀,夺取冲脉口诀,口诀一旦到手便火速撤退,不许恋战!” “好耶!收到!”吕清洵兴奋道。 这可是他第一次参加世家里的战事! “劫取冲脉口诀之事实在太危险了,少家主年纪方幼,若有什么闪失就不好了,还是让项某一个人来吧!”吕项瞥了吕清洵一眼道。 “吕项僚长不必担心,我是不会拖你后腿的!”吕清洵看出吕项的担忧,道。 吕项尴尬地摸摸鼻子,他确实担心这个公子哥们儿会在纷战中哭着找娘,连累自己无法完成任务! “僚长放心,我这个儿子心性坚毅,不会误事,再说了,大长老和吕雄二长老都居心叵测,我们的战力有限,多出个人手就是一份力量!”吕向群道。 “好吧!就依家主之言!”吕项只好答应道。 “今晚子时,举火为号,杀他个片甲不留!” 时间:晚上。 地点:青阳商会附近的山林里。 山林里一片寂静,根本听不到一点声音,谁能想到在杂草乱石之中,却蛰伏了汹涌的杀机呢! “探子捎来情报,冲脉口诀藏在平世家的五公子平步天身上,那家伙是个筑基小成的高手!”僚长吕项弓着身子移动到吕清洵身边道。 “他身边应该还有些护卫,就麻烦僚长您牵制主那些护卫,平步天就交给我好了!”吕清洵当机立断道。 “什么!少家主,他可是筑基小成的高手啊,你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僚长吕项惊诧道,心里暗暗狐疑这少家主是不是好出风头的傻帽,居然挑一个比自己高出两阶实力的对手! 吕清洵越三阶击伤平步云的事虽然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但是大多数人也只是当做谣言罢了,并没有当真。 吕项自然也不会相信那种传言。 “他们来了!”吕清洵不多争辩,居高临下,望向下方的小径道。 果然,那小径上冒出了点点火光,是平世家幕僚手中的火把! “所有人随我悄悄潜伏过去,一旦北方起火,便一起掩杀而下,注意,我们的目标是左边第三辆马车!”僚长吕项低声吩咐道。 “嗖”“嗖”! 一个个身影在满是草丛的山崖面上如魅影一般疾行,冰冷露水滴落的声音,却遮掩了住了全部的脚步声! 四周一片死寂! “蓬!”“蓬!””蓬!”! 徒然,几把贴着起爆灵符的利刃破开虚空,扎在平世家的马车之上,轰然发出一阵巨大爆炸,将整辆马车都掀飞开来! 北面,烽火贯空! “杀!”“杀!””杀啊!”! 四面八方的呐喊声响彻夜空,让夜色一阵震荡! 首当其冲,吕向群所率领的队伍早已穿插入平世家的马车群中,灵气汹涌翻滚,火光刀光四溅,一个个身影接连倒下,场面十分惨烈! “烈焰灵符!”“火球灵符!””石刃灵符!”! 各种一阶攻击灵符在虚空中贴出,滔滔火潮从山崖间倾泻而下,卷着汹涌黑烟与锋利石刃,轰砸在平世家的幕僚身上! 许多幕僚瞬间就被烧得一团焦黑,在地上狰狞扭动,痛苦不堪! “蓬!” 僚长吕项这个急性子首当其冲,一脚践踏在一辆马车之上,便是一拳砸出,直接将马车顶砸出一个大窟窿! 马车窟窿中,一个身影闪掠而上,十指发出道道异芒,如刀刃般交织出一片凌厉的白光线条,直划向吕项的胸口。 吕项脚下一点,即刻闪掠而开! “哼哼,平步天,你的流云指刃又长进不少了!不过连乞丐都已对你们的指法了如指掌,项某还是奉劝你交出水囊注口诀,免得受皮肉之苦!”吕项僚长抱臂傲然道。 “该死的吕世家,怎么会知道我们今天运送冲脉口诀的,还知道口诀就在我身上!这是要将我们逼上绝路!”平步天眼珠子充满暴戾,突然喊道,“掩护!” 几个黑衣幕僚如星丸跳跃,一齐朝吕项扑去,而平步天丝毫都没有停留,扭身就朝自己幕僚营的方位掠去! “蓬!” 片片木头卷着火光,隐约形成一个五指掌印,猝不及防地朝平步天砸来。 “绞风罡指!” 平步天一指洞穿而出,带起道道罡风,绞杀之力豁然形成偌大的灵气漩涡,将砸来的炎火与木屑统统抛射开去! 一个青涩少年落在燃着熊熊烈火的马车之上,面庞映着璀璨的火光,犹若虚幻一般! “凭你这种实力的人也敢拦本公子的路!”平步天以为那只是吕世家一个普通幕僚,冷哼一声,三根手指挺直点出! “穿心指刃!” 三根手指带着璀璨的白光,在虚空扯出一阵扭曲波动,便朝吕清洵的心脏处扎去! 灵气急剧往白光里压缩而入,竟然在边缘形成了道道锯齿,犹若一把幻化而成的穿心利刃,可以轻易将人的五脏六腑一齐扯出! 面对平世家最具速度与穿刺力的这一招外功功法,吕清洵竟然没有一丝躲闪,眉头都没皱一下,脚下一点,直径扑来,简直就是把自己往刀刃上送! “不!清洵少主!”见到吕清洵如此疯狂的瞬间,吕项瞳孔骤然收缩,不敢相信地嘶吼一声。 他根本已经来不及去阻止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利刃白光点进了吕清洵的长服之内! 第五十四章:击杀辟谷高手 “小子,去死吧!”平步天脸色狰狞,心里早已认定吕清洵必死无疑。 “锵!”在吕清洵的心脏处,白光碰到了什么硬物,竟然无法再扎入一丝一毫,灵气顿时迅速溃散,在扭曲的白光之中,平步云的三根手指就像被人硬生生地扭断,发出啪的一声骨头断裂声! 吕清洵的长服撕裂处,露出了那硬物的一角! “冰霜护心镜!” 平步天失声呻吟了一声。 少年嘴边勾勒出一丝戏谑的弧度! “定仪双掌!” 双臂搅动浩浩灵气,如蛟龙破云而出,卷风带雨,让天地幻变! 吕清洵的双掌毫无保留地按在了平步天胸口上! 平步天连退几步,虽然不见有什么大的伤势,身形竟然有些不稳! “怎么回事!”感应到自己四肢沉重无比,犹若灌了铅一般,甚至体内灵气都有些阻塞,平步天脸上闪掠出一丝错愕,即刻调息起来! 吕清洵哪里有给他调息的时间,八卦走圈步一点而出,绕起一个奥妙的弧度,就朝平步天急掠而去! “混蛋!护卫!护卫!”在这么个低自己两个阶实力的少年面前,平步天居然有些手忙脚乱! 他的那些护卫,早已被吕项死死牵制住了! “五指卦!” 一个灵气幻化而成的五指掌印在虚空中隐隐浮现,虽然轮廓模糊,却渗透着强蛮的挤压之力! “好小子,炼气期内居然就能够打出五指卦的掌印了!”吕项赞叹道! 五指卦破开虚空,便朝平步天压下! “这五指掌印速度也太慢了!”平步天见到五指卦如此龟速才放下心来,讥笑一声,刚想施展流云指法破掉掌印,突然,他身后一冷! 吕清洵借着六条经脉的瞬间爆发力,身形竟然掠现在了平步天的身后! “什么!” 瞬息之间,平步天心头被惊悚所彻底充塞满,只觉得透体发寒,竟愣在了原地! 前方发出五指卦,在攻击未及落下之前,再从后面进行偷袭,令人防不胜防! “定仪掌!” 一掌定仪掌彻底将平步天的身形定在了原地,他成了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平步天甚至未转过头,五指卦已经轰然落下,滚滚掌力瞬间将他淹没! 他整个人倒飞而出,砸入火海之中! “二公子!” “快!保护好冲脉口诀!” 平世家的几个长老见平步天如此不济,即刻震退吕世家两个长老,火速朝平步天这边闪掠而来! 最先赶到的一个平世家长老用灵气震开所有火焰,将平步天扶了起来。 “乾坤袋!口诀!乾坤袋不见了!口诀不见了!”平步天摸摸腰间,脸色恐慌地尖叫起来。 跟人交手还没五个回合,居然就被人劫走了冲脉口诀,这变数实在是出乎所有平世家人的意料之外! 放眼寻找吕清洵的身影,那身影已经挟宝朝山崖上飞奔而去! 刚才近身那当儿,吕清洵便顺手扯下了在平步天腰身上的乾坤袋! “平大长老,你追!吕雄和那吕大长老没来,我们截住那两个这长老不成问题!”平世家一个长老喊道。 吕世家三四长老接踵而来,却被凌厉的攻势阻住了脚步! 即刻,平世家这边,一个老者斩下几个吕世家的幕僚,凶神恶煞般朝山崖上急掠而去! “嗯嗯,这水囊注看起来不错啊,以你的资质打通五根经脉应该不是大问题!”老妪在这种时候还闲情逸致地翻阅着那冲脉口诀,评价道。 “拜托,那也得有命用吧!”吕清洵气急败坏地狂奔着道,可是身后那彪悍的气息紧紧将他锁定,越来越逼近! “笨蛋,怎么把我们的杀手锏给忘了呢!”老妪漫不经心地提醒道。 “呀!我真的给忘了!”吕清洵一拍脑袋,止住了脚步,恨恨道,“那老家伙尽把人往死里逼,真当自己是切糕等级的,那就给他来个大惊喜吧!” 后方的平大长老,徒然感应到前方那身影竟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就像在等着他! 几下跳跃,平大长老果然看到了前方站着一个黑袍人,身体看起来有些僵硬,但是黑袍之下那张青涩的面孔却是带着那种标志性的慵懒神情,错不了,就是他! “吕世家的少家主,你也知道逃下去亦是徒劳,既然如此,就把我们的水囊注交出来吧!我可以饶你一命!”平大长老感应着黑袍下那几乎毫无气息波动的身躯,心中有些毛毛的,便冷哼道。 黑袍人抬起头,目光有些空洞,好像里面没有灵魂一般,他没有说话,突然举起手,平大长老还以为他要攻击,可是他却是挑衅性地勾了勾手指! 这分明就是要平大长老尽管放马过来的意思!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平大长老怎么说亦是个辟谷登堂的高手,被人如此轻视,心中怒火上蹿而来,脚下一点,身形早已化作道道残影,便朝那黑袍人急掠而去! “流云指刃!” 流云指刃被一个辟谷修士施展出来果然大放异彩,只见虚空中一道道灼目的白光如雷霆劈袭,割锯出一片片灵气空洞,灵气汹涌翻动,大有将黑袍人大卸八块的架势! 一般修士面对如此刃芒肯定会避其锋芒,那黑袍人却是迎面而上,正面就是一掌袭来,根本就是完全无视掉了那些白光利刃! “找死!”平大长老自知自己施展出来的这些白光利刃就算同阶实力的修士都无法硬抗三四道,而这少年只是炼气大圆满的人,白光利刃甚至可以直接切下他的胳膊大腿! “嘶!”“嘶!”! 白光利刃果然毫无阻碍地切在了黑袍人身上,发出了划破肌肉的可怕撕裂声,但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少年那些肉里根本没有一点鲜血喷涌而出,肉里却是一种诡异的青黄色! 少年甚至都没有哼一声,动作没有一丝花俏,灵气瞬息凝聚,印出一个五指掌印! “五指卦!” “蓬!” 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巨大掌力如巨锤砸落,直接将平大长老体内几根肋骨轰砸断开,五指卦内蓄着的暗劲如无形利刃穿刺而出,同一息里绞断了他几根经脉! 平大长老倒飞而出,撞在一棵树干,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嘴边一口殷红热血不要命地喷了出来! “怎!怎么可能!”平大长老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黑袍人身上那些可怕的伤口。 那些伤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愈合,这分明是将自愈淬得极为完美的辟谷强者才能拥有的自愈速度! “你!你到底是谁!”平大长老惊恐叫道,刚才那个少年分明就是炼气大圆满的实力,就只是转眼功夫,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辟谷高手,这简直太骇人听闻了! 黑袍人根本不答话,身形徒然在原地消失,下一息,就如鬼魅一般闪现在了平大长老的身前,带着彪悍的灵气压迫将平大长老按在原地,手臂一伸,卡住了他的喉咙! 身为辟谷高手的平大长老竟然在一回合就被拿下了! “别杀我!就废了我的修为!行吗?”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显出一种哀求的神色。 即将按在他脸上的五指截然而止! 转瞬间,黑袍人手起刀落,划出两道利芒,割在那平大长老的手腕上,鲜血迸溅! 平大长老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即刻晕死过去,从今日起,他便沦为一个弱不禁风的老人了! 树丛中又闪现出了一个身影,外形与那黑袍人看起来一模一样。 吕清洵将精血肉身收回乾坤袋中,凝望着下方的火海,刚才他已经放出烽火,示意东西到手了,吕世家的人正在迅速退去。 而平世家的人正在朝山崖这边搜寻而来! “走吧,待会他们看到平大长老这副模样,必定不敢再追来了!”老妪道。 吕清洵脚下一点,便在夜幕的掩护下朝吕世家那边奔去! 这几天来,虽然外头看起来吕世家门府十分平静,但是吕世家上下却是一片欣喜,就如过节一般! 以前吕雄当家,吕家人没少给平世家欺压欺凌的,如今总算连本带利讨回来了,没有理由不畅快! 青阳镇各个世家,各种大小势力都接连向吕世家示好,有送贺礼的,有与平世家断交的,有上门说媒联姻的,单单想跟尚未成年的吕清洵牵红线的世家就有十来个了! 吕世家抛出了《水囊注》冲脉口诀这个诱饵,在不到十天光景就招揽了近百个筑基幕僚,大大填充了战力;而在坊市那边,吕世家的灵符销量不断攀升,日进斗金,看得其它世家都眼红! 地点:吕世家修炼房。 那一夜之后,吕清洵就进了修炼房,连庆功宴都没去。 “在烙炎火潮里泡了那么久,果然受益匪浅,现在我丹田的灵气蕴含量可是别人的三倍之多!”吕清洵暗自窃喜道。 “嘿嘿,别得意,阴灵气少食大补,多食伤身!别为了贪图肉欲而大量吸摄阴灵气,要是把自己的纯阳灵涡扑灭了那就完蛋了!”老妪道。 “呀,原来还有这种隐患!”吕清洵拍拍脑袋道,“不过多亏她的阴灵气,丹田灵涡旋转突然加速,我现在要晋升筑基期了!” 说着,吕清洵席地而坐,不断吸摄着周围的天地灵气,那些阴性灵气注入到丹田之内,与阳性灵气相融合,就像往炙热洪炉里添入一些燃料,阳性灵气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如沸油一般距离沸腾起来! 股股灵气不断钻入吕清洵体内! 随着天地灵气的波动,他周身灵气终于起了升腾之势! 冲阶开始了! 第五十五章:重回筑基 “轰轰!” 云雾般的灵气在吕清洵头顶凝聚成形,发出一阵如闷雷一般的轰鸣! 十息之后,一块犹如实质一般的琉璃灵气隔阂在云气中浮现出来! “上一次冲击琉璃灵气隔阂,还是在三个月前吧!”吕清洵略有感怀道,要不是三个月前,那个女人吸走了自己的灵气,自己的修为肯定不止现在这种程度了! “哼!古琥宗的人,给我等着!” 琉璃隔阂上似乎浮现了古琥宗那一行人的虚伪嘴脸,吕清洵一拳轰出,云气剧烈震荡! 但是那琉璃隔阂却纹丝不动,稳若山岳! “嘿嘿,小子,想要再靠蛮力来轰开灵气隔阂是不可能的,这可是琉璃隔阂,比以前那些云气隔阂可是大不相同!”老妪幸灾乐祸道。 “没事,轰不开当发泄!”吕清洵微微一笑道。 灵气升腾之势在吕清洵掌力的冲击下,便如滔滔波澜倾泻在那琉璃隔阂之上,每一次都会让灵气波动剧烈回荡,轰轰作响,令人热血沸腾! 而那琉璃隔阂承受着如此凶悍的攻击,居然连一道裂缝都没有出现! 此时吕清洵并不感到意外,想当初他第一次冲击琉璃隔阂的时候,亦是十八般武艺耍尽,打得全身虚脱无力,只差没用牙齿去啃了! “这琉璃隔阂真像是精铁铸的,硬到没谱了!奉先那小子居然一次性冲破了五个,他到底是不是人啊!”回想起那情景,吕清洵只觉得身体都有些发凉! “嘿嘿,废话,造化仙人亲手创造出来的血脉符纹岂能用常理去衡量!不过利弊共存,血脉中的突魔血纹有可能将宿主的修为一压就是几十年,任你百般修炼,贴尽世间灵符,修为都无法上去一丝一毫,确实也是太折磨人了,以至于绝大多数人到最后都心灰意冷了!”老妪道。 吕清洵微微一笑,心中释怀。 “五指卦!” 吕清洵一掌震出,滚滚掌力倾泻而上,排开层层灵气,在云气中烙入一个深深的五指掌印,最终镶嵌进那琉璃隔阂里,掌印周围,琉璃隔阂起了道道裂痕! 但是,肉眼可见,那琉璃隔阂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吸摄着周围灵气修补自身,那些裂痕逐渐变浅变淡,大有合拢之势! 一拳接着一拳轰击而出,琉璃隔阂就如沙包一般受到吕清洵极为频繁的轰击,虽然他使用的只是纯粹的蛮力,但却可以看到,在剧烈震荡中,那些裂缝不断撕裂开来,琉璃隔阂上甚至掉落下一些灵气幻化成的琉璃碎末! 此时,吕清洵的拳头骨节上竟然变得满是鲜血,他却丝毫不为疼痛所阻碍,一拳接一拳不停轰出! “八卦汲力!” 吕清洵的臂弯在瞬息中蓄满了澎湃的力量,源源不断的灵气在经脉中涌动,他的脸上显出一丝红润之色! 一拳毫无花俏地轰出! 这一拳所裹挟的力量根本不是先前所能比较的,挥动间就像是扯动了一大片浩浩灵气,周围空间一阵震动! “轰!” 琉璃隔阂发出一声干脆利落的响声,马上四崩五裂溅射开来,化为氤氲的灵气雾霭! 成功晋阶了! 瞬间,吕清洵感到丹田之内的灵气开始自动旋转起来,如一个极为湍急的水流漩涡一般,很快,一个丹田灵涡形成了,它开始不断地将吕清洵体内吸摄进来的天地灵气炼化成阳性灵气! “那八卦真诀里居然还有凝聚力气的口诀!”老妪似乎对刚才吕清洵使出的八卦汲力很感兴趣。 “人有内卦,孕生丹田,衡于阴阳之中,混于血脉之间,运气回卦,力冲斗牛!”吕清洵念出那八卦汲力的口诀道。 “不错!不错!将灵气转化为纯粹力气的功法口诀实在是太难找了!这口诀有大用处!”老妪略显激动道。 吕清洵有些纳闷,不过他还是先席地而坐下来,压下了自己灵气的升腾之势,慢慢将气息调到平缓状态。 “筑基期!我又重新登上筑基期了!” 此时此刻,吕清洵都有些感怀。 几个月前,他被废修,心身遭到严重的打击! 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凭着自己坚定的信仰,他竟然又登上了筑基期! 放话出去,恐怕整个北域都会为之所震撼! “好了,小子!休息一下!”老妪突然阻止吕清洵修炼道,这在倒是少见。 吕清洵隐隐感到老妪有话要说,便停止了吸摄灵气。 “咳咳,既然咱师徒俩凑巧闲着,那我就说几句吧!”老妪咳嗽着,装着很随意道。 “这也算凑巧!”吕清洵心里嘀咕了一声,但还是没打断老妪的话。 “想当年!”老妪沉吟道。 “打住打住,老太婆你该不会又想唠叨你老人家当年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风流情史吧!”吕清洵感叹老人家真是伤不起! “当然不是,你小子怎么老喜欢跟老妪我抬杠,给我好好听着!”老妪瞪了一眼,道。 突然,她手里多出了一本很破烂的书轴,神情肃然道:“想当年,我老妪就是因为这东西被人从西域追杀到北域,最后还是被轰得连骨头都不剩一块,不过,这东西藏进了我的元神域里,总算是保了下来!” “你!你就是因为这破书而变成这副模样的?”吕清洵眼睛和嘴巴一齐放大道。 “破书!当年那些人可是拿两本真诀要跟我换!”老妪怒道。 “两本真诀换这本破书!”吕清洵马上神情肃然,道,“这本书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来神掌,九阴真经,葵花宝典还是降龙十八掌?” “它的名字叫《天蝤大力笈》,是一本拳类功法典籍,据说是天蝤妖君所著写的,据说这套拳法有九重境界,据说施展到极致具有开天辟地之威能!”老妪道。 “为什么那么多个据说!”吕清洵没好气道,“一本功法典籍真的有如此价值吗,该不会是唬我的吧!” 对修仙者来说,仙人都是呼风唤雨,法力无边的形象,法术才是修真的王道,外功功法不过是前期炼体的招数罢了! 老妪不耐烦地挑明道:“这外功功法之所以如此珍贵,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天蝤大力笈修炼至极致境界后,据说可以用纯粹的力量破开任何天象!” “又是据说!力破天象听起来倒是比传销口号还要牛逼哄哄!”吕清洵道。 “进入天劫期后,天象之力几乎成了所有修仙者最强杀戮的手段,而在这阴阳大洲上,总有一些怪胎,他们喜欢纯粹的肢体搏杀,深恶痛绝修仙者运用天象之力,说那是违背了造化仙人塑造人类肉身的初衷,于是他们不断开发肢体禁术,创造出一些可怕的外功功法,或许这天蝤大力笈便是其中一种!”老妪肃然道,“若是真能达到这天蝤大力笈所说的第九重无量境界,一指破万象,那修仙者的天象之力在其面前便只能如粪土一般了!” “妈呀,我要学!我要学!真心要学!”吕清洵死命搓着手掌,兴奋得满脸发光! 这天蝤大力笈听起来实在是太威武了! 第五十六章:六脉会武 时间:清早。 “我靠,老太婆你唬我啊!这天蝤大力笈太坑爹了!” 修炼房中,传来了吕清洵极度不满与失望的叫嚷声。 吕清洵满身大汗,累得气喘吁吁,几乎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他面前的石壁上,却只有一些模糊的拳印,看不到一丝裂痕! “一旦按这天蝤口诀来施展拳法,我连五成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而且它还没有什么招式,简直就是乱打一气!”吕清洵抱怨道,他已经在天蝤大力笈上花了整整一天功夫了,不但学不到任何招式,越练天蝤拳法,出拳的力量还越低! 一般外功功法都会教人在一拳或一掌之中挥发出最大的力气,以达到一击给予对手最大伤害的效果。 按天蝤口诀引动经脉施展拳法,吕清洵竟然屡屡感到有力使不出,还不如直接一拳打出去来得力气大呢! “拜托,老妪我是符纹师不是修士,其中的玄妙得靠你自己去摸索!”老妪悠闲道。 “哼,死老太婆,从来都没拿出来什么好东西,唯一拿出来的这本外功秘笈还这么邪门!”吕清洵潜心按照口诀将拳法打了一遍又一遍,依旧没有任何起色。 要是别的外功功法,吕清洵靠自己强大的领悟力,一天功夫早就可以将其摸透了,而这天蝤大力笈确实是有些高深莫测! “混蛋啊,累得我都快动不了了!”吕清洵一阵腰酸背疼,动作顿时慢了不少。 即刻间,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那是什么,刚才动作停滞时,拳法中好像多了一点什么!”吕清洵敏锐地捕抓到了一点契机! 他故意将出拳的节奏放慢下来,瞬间,他果然感觉到,体内灵气竟然产生了某种奇妙频率的震荡! 一个拳影接着一个拳影轰击在石壁之上,虽然威力依旧不怎么样,但是拳力中多了那一丝震荡,竟然让墙壁产生了细小的裂痕! “这天蝤拳法果然有些门道!”吕清洵惊喜道,他又皱皱眉头,自语道,“不过,还是无法将力量在瞬间完全爆发出来,靠那一点震荡来增加拳法杀伤力也太不够看了吧!” 老妪摇头道:“天蝤大力笈的奥妙肯定不止这一点,凡事不可勉强,即便你有很强的领悟力,没有一些机缘也是很难参悟透彻的!” “是啊,牛顿再聪明也得有个苹果砸脑袋上才行!”吕清洵有些无奈道。 若现在拿这天蝤拳法去跟人家打,那简直是自己找罪受! 吕清洵又练了一个多时辰,可是他却没有再发现什么奥妙,心情不禁有些黯然。 这时候,修炼房石门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少主!少主!”有人叫嚷道。 吕清洵打开门,只见来人是吕方稳,他现在可以说是吕清洵的得力帮手了,世家里一有什么情况都会马上来跟吕清洵汇报! “少主,三长老叫你过去武堂那边,吕世家所有年轻一辈的子弟都必须在那里集合!”吕方稳慎重其事道。 “集合?这又是要做什么?”吕清洵疑惑地问道。 至从他们将平世家打得元气大伤后,世家里就一片太平了,现在看来却是发生了什么。 “我们吕世家不幸抽中了八脉会武的资格,现在长老们头都大了,想不参加都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做个临时特训了!少主,你快过去吧,我还得去通知其他人,就先告辞了!”吕方稳简要说了一下,便急匆匆地走了。 “八脉会武的资格?那是什么演武大会?”吕清洵问老妪道。 “北域的八脉会武我倒是略有耳闻,一直都是在四个宗派和四个世家中挑出精英人才来进行比试的,长年以来,第一名的位置不是七彩霓霞门的人就是那心月狐世家的人,其它六脉是什么来头也没有人会去注意!”老妪道。 吕清洵倒也不含糊,拾点了一下便赶到了武堂。 三长老和四长老站在门口,脸色严峻地谈着什么。 “四长老,那八脉会武到底是怎么回事?”吕清洵上前道。 四长老扭头一见是吕清洵,连忙拱手道:“少家主,你终于来了,我们都为这事头痛呢,唉,抽中这次会武资格的那个幕僚已经按家规处置了!” “这!这是闹哪样呢?那八脉会武有这么可怕吗?”吕清洵汗颜问道,帮吕世家抽中了六脉会武资格的人不但没赏赐还要挨家规,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少家主,你有所不知!这种武会根本就不是我们应该去参加的!”三长老也满脸愁容道,“参加八脉会武的势力其一是大名鼎鼎的冷皮宗,它可是拥有真诀的宗派,谁敢惹这种庞然大物,还有就是心月狐世家,这是传承数百年的星宿世家,以九尾心月狐天象的天象之力为血脉根基,英才辈出,经久不衰,其他敢参战的那些亦都是有头有脸的势力,我们这种小世家去了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今年其中的烛角娄金犬世家突然弃权了,空下了一个名额,没办法,北域其他世家都没一个敢主动站出来参战,只好用抽签决定!结果!”四长老叹了口气道。 结果显而易见,吕世家不幸抽中了! “嘿嘿,原来你们的吕世家被选去当替死鬼了!”老妪戏谑道。 吕清洵没好气地问三长老道:“会武都还没开始呢,你们就认定我们吕世家一定会垫底,一定会成为笑话吗?这也太没志气了吧!” 三长老和四长老相视苦笑了一下,三长老道:“少家主,你有所不知,别看参加八脉会武的都是些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他们大多达到了筑基小圆满以上的修为,听说那九尾心月狐世家的二公子尤自清已经蹿上了辟谷期了,可谓人中之龙!别说我们吕世家的子弟去了,就算是我们几个老头子上去都未必能扛住!” “要等阶没等阶,要功法没功法,要血脉没血脉,你们要拿什么去跟人家拼!确实是自取其辱!”老妪继续添油加醋地取笑道。 “我们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四长老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突然转开话锋道。 “什么!有什么办法!快说!”吕清洵惊喜道,连老妪都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呃!这八脉会武的比试是将对方派上来的所有选手都击败!一场最多可以上三个人,如果对方大意只派上来一个人的话,我们就三个一起上,便有获胜的机会,但是我和三长老就担心若是连三个打一个都打不赢的话!我们的脸可就丢大了!”三长老尴尬地笑道。 “这算哪门子办法啊,亏你们想得出来!我算是服了你们了!”吕清洵翻翻白眼,有气无力道。 “唉,我看就抽签随便选几个子弟去滥竽充数吧,反正横竖都是死!”三长老叹息着道。 “就是就是。”四长老亦是心灰意冷。 “这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在世家里选几个子弟来加以特训,到时候我便跟他们一起到八脉武会上闯一闯!若是能获得个名次,那我们吕世家必定名声大噪,对日后招揽幕僚也是大有帮助!”吕清洵嘴边勾勒出一丝笑意,道。 “少主英明,那此事就交予少主处理了!”三长老和四长老面面相觑,连忙将这烫手的山芋推给吕清洵道。 此刻他们看吕清洵的眼神也是如同看一个傻子一般,吕世家子弟的资质他们两个长老还不清楚吗,要是真能跟那些大宗派大世家相抗衡的话,他们吕世家哪里还用缩在青阳镇这种小地方! 吕清洵毫不介意两个长老的目光,直径就走入了武堂之内,现在整个吕世家年轻一辈的子弟可都在这里! “只要找几个人加以特训,再把十指卦教给他们,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就是这届八脉武会的最大黑马!”吕清洵兴致勃勃道。 这时候,武堂中央的擂台边掀起一阵阵喧哗,所有人都在向那边聚拢过去。 “这是怎么了?”吕清洵亦是走上前朝擂台上望去。 只见,一个个身影从擂台上反跳而出,以十分优雅的姿势摔到了地上,咋一看还以为他们是被人从擂台上打落下来,可是擂台另一边根本空无一人。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吕清洵纳闷地扯过旁边一个世家子弟问道。 “少主你有所不知啊,他们这是在练习被人从擂台上打落下来,吕贵大哥在给大家示范各种摔法,这样过些日子去参加八脉会武的时候被人踹下来也不至于摔得太难看!”一个世家子弟无奈道。 “练!练习被人从台上打下来的姿势!”吕清洵顿时张口瞪眼,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没办法,长老们说了不许不战而退,一旦被选中还得硬着头皮上,所以只要对方一发招我们就马上假摔下来,这样就不用多挨人家几脚了!”一个世家子弟道。 马上,几个在旁边修炼的世家子弟都放弃了练习分仪掌法,加入练习假摔的队伍中来。 吕贵居然还在旁边做专业指导,给世家子弟示范最为潇洒的摔地姿势! “不怕神一样的对方,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了!”吕清洵看着一个个身影从擂台上落下,脸色僵硬道。 刚才他想在八脉会武上上演黑马奇迹的宏图大志顿时如泡影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嘿嘿,你不是要选几个吗,看看哪几个摔得漂亮一点就挑他们吧!”老妪冷嘲热讽道。 “我还是靠自己好了!”吕清洵一转身,直径朝回走去。 香媚听到这话,全身如遭雷劈一般,贝齿咬得嘴唇都发紫了,竟是真的不敢再挣扎了!若是换成平时她那冷傲性子,早就一巴掌甩去了! “嘿嘿,那小妮子被逮住短处了!老妪我最讨厌得瑟的死胖子了,真想上去踹他的大屁股!”老妪骂道。 吕清洵慢慢朝他们两个走去。 “呀!是清洵大哥啊!”吕大宝一见吕清洵,马上放开了双手。 香媚半坐瘫软在地上,脸色煞白,抬头望向吕清洵,眼神中带着乞求。 “胖子,关你禁闭,一个月!”吕清洵风轻云淡道。 “不!少主!您这是!为什么!”吕大宝眼角马上溅出眼泪来,带着哭腔哀求道,差点扑倒在吕清洵脚下。 “不为什么,因为你笑起来有伤风化!”吕清洵头也不回地朝武堂外走去。 “清洵大哥!”香媚自然知道吕清洵这般做的原因,回想起在这少年人生最为失意的时候自己那般做法,又看看现下自己的处境,鼻子突然一酸,直接在武堂里懊悔地痛哭起来! “呜呜!”吕大宝亦是如一瘫烂泥倒在地上,跟着大哭起来! 第五十七章:体质觉醒 地点:青阳山脉某处瀑布前。 一条浩大的瀑布从悬崖之处飞流而下,犹若九天之银河落入人间,带着无尽凌然的冲荡之力,扎入瀑流之下的溪流之中,同时掀起了几十米高的波澜,场面十分壮观! 离瀑布百余米处的一块岩石上,一个身影纹丝不动,天地灵气在他周身急剧流转着,在灵气的震荡下,水面上的涟漪亦是接连扩散而出。 一张淡蓝色符纸正散发着缕缕柔和的光晕,如幔帘一般将吕清洵整个身体都笼罩而入。 符纸上的符纹竟然都盘踞出了符纸之外,在蓝色光晕中延伸下来,缠绕在吕清洵身上,就像是在给他输送着什么养分! “都贴了三张养生灵符了,怎么通脉体质还没觉醒呢!”老妪漂浮在半空中,不麻烦地砸砸嘴道。 此时,吕清洵只如老僧入定,专注地感应着体内的变化。 突然,一阵酥麻之感从脚趾处传袭上来,丹田灵涡内的灵气亦是起了激烈的动荡,如潮汐来临前的悸动! 果然,那酥麻之感越加强烈,经过吕清洵身体每一处,他的每块肌肉都会惬意舒展,骨节之处,啪啪作响。吕清洵甚至看到,自己几天前与人决斗后留下来的瘀血淤青都在逐渐消退,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终于来了!”老妪一见这光景,嘴边亦是勾勒出一丝笑意,仿佛少女等来了自己的大姨妈一般安下心来。 “喝!” 吕清洵感觉就像刚刚做了一次全身按摩一般,脸上显出一丝红润之色,浑身飘飘欲仙,舒服之极,不禁失声轻喝了一声! 而最重要的是,他体内那原本僵硬无比的经脉徒然间柔软而坚韧了不少,体内灵气流动速度提到了极为彪悍的巅峰,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一般,气血涌动间,目光如炬,熠熠生辉! “通脉体质终于觉醒了!” 吕清洵轻轻呼出一口气道。 等阶进入筑基期后,他体内的通脉体质并没有马上觉醒,在经过几天的时间不断用三阶养生灵符来温养身体后,终于是让通脉体质提早萌生出来了! “体质觉醒居然还有这种好处!”吕清洵有些汗颜。 “事不宜迟,待会还有正事要办,现在只有一点时间,既然你的通脉体质觉醒了,那就开始打通经脉吧!”老妪道。 吕清洵毫不懈怠,即刻将自己的丹田灵涡转动起来,在吕清洵的调动下,灵气源源不断往一根还未打通的经脉汹涌奔腾而去! “蓬!” 果然,没几息功夫,灵气就被阻塞在了经脉的中间,发出一声闷响,却根本没有办法渗透一丝一毫过去。 “灵气水囊,结!” 吕清洵即刻念动那《水囊注》的冲脉口诀,即刻,他可以感受得到,那一条经脉微微隆出了一个肿瘤状的物体,一鼓一鼓,如心脏一般开始跳动起来! 这个附在经脉上的肿瘤物自然就是运转水囊注口诀所产生的,此时,吕清洵已经将丹田中的所有灵气都注入了那肿瘤物中! 慢慢地,肿瘤物中的灵气越聚越多! 而吕清洵马上感应到,那些灵气竟然开始液化了! “这水囊注果然有些门道,居然真的可以将灵气在囊中变成液体!”吕清洵虽然已经知晓那肿瘤物会有如此奇效,但此刻心中还是暗暗称奇。 灵气液化这种能力可是辟谷期修士才能拥有的,当灵气变成液体,用来打通经脉成功的几率自然高处很多! “用那水囊积蓄灵气水滴,将水囊撑到爆,一次性爆发冲击经脉!”老妪对水囊注亦是有些领会。 随着丹田灵涡中灵气的倾入,经脉中的水囊变得越来越大,就好像随时会爆炸开来一般! 吕清洵的神情也是变得极为慎重,要知道,若这个水囊的爆炸力无法冲破经脉的话,那他就得休息十余天,才能再凝结一个水囊,因为水囊爆炸会带给经脉一些损伤,这是水囊注最大的弊端! “快点引爆吧,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改用开卦冲脉法!”老妪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吕清洵脑海中灵光一闪,竟然停止向水囊中注入灵气,而是直接念动了开卦冲脉法的口诀! “什么!小子,你想做什么!”老妪惊诧问道。 “我要运转开卦冲脉法,用开卦之力冲爆水囊,将开卦之力与水囊爆炸力凝在一起,这样岂不是更有几率打通经脉!”吕清洵兴奋道。 “虽然风险有些大,但是确实很有搞头!”老妪喜形于色道,显然她对吕清洵这个灵光一闪有些期待。 “修真之途,如履薄冰,若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岂能走得长远!”吕清洵眼芒一厉,手指早已是虚幻成影,掐指念诀中,那灵气水囊亦是在不停地鼓动,带起一阵阵剧烈痛感! “快!要爆炸了!”老妪紧张地叫道。 “八卦汲力,开!” 从丹田之内喷涌出来的灵气波澜凝成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如一记重拳帮轰击在那脆弱的灵气水囊之上,瞬间,灵气水囊随之爆炸! “蓬!” 如痛喷泉口上的泉水一股脑溅射而出,直接沿着经脉管道涌去,以摧枯拉朽之势冲破了经脉中的层层阻隔! 一条经脉打通了! “合仪空爆连掌!” 吕清洵瞳孔徒然收缩,双臂齐震而出,滚滚灵气在手心间急剧凝聚,灵气波动席卷水面! “蓬!蓬!” 溪流之上,两记惊天动地的爆炸响彻耳畔,直接掀起了几丈来高的波浪来,连水中的暗礁也被炸成了碎石! “没想到多了一条经脉,施展外功功法的威力竟增加了这么多!”吕清洵惊叹道。 他的经脉已经从六条升到了七条。 “嘿嘿,这是当然咯,以后你施展法术跟人家对轰才会发现多一两经脉是多么要命的事情!”老妪发出标志性的猥劣笑声,道,“你小子竟然如此轻松就打通一条经脉了,看来这水囊注和开卦冲脉法真的被你合二为一了,以后有得耍了!” “两种冲脉法门一起用,有很高的几率可以打通经脉,可惜这水囊注无法连续使用,这是很大的弊端!”吕清洵感应着体内经脉的损伤道,在康愈之前,只能使用开卦冲脉法来打通经脉了! “好了,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舒舒服服坐在这里打通经脉的!”老妪提醒道。 吕清洵嗖地站了起来,几跃之下,便来到了瀑布的高处。 抬头望去,可以看到溪流下方有一个个人影在时隐时现。 “青阳商会的情报该不会出问题吧,怎么那该死的铜目暴走鳄还不出现呢!”吕清洵有些担忧道。 他进入青阳山脉的唯一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抢到一只修为在筑基大圆满的妖兽铜目暴走鳄的精血! 第五十八章:母鳄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在溪流边响起! 一道黑影狰狞扭动,如闪电般将一个人拉入了溪流之中,汩汩血水即刻在水面蔓延出来! “在那里!那畜生在水里!”一个人尖叫起来。 吕清洵身形早已化作道道残影,直接在溪流上健步如飞,朝着那血水之处奔去! “我刚才感应到它的气息,是一只筑基大圆满的妖兽,不过不知为什么,它的气息似乎有些虚弱!”吕清洵道。 “千万别小看那畜生,铜目暴走鳄体内的通脉体质时间十分悠长,是任何修士所无法比拟的,刚才那母鳄体内至少有三十余条经脉打通好了,它扑食时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极为彪悍,就连辟谷高手都要避其锋芒,你小子若掉以轻心,就会像刚才那人一样被拖进水里撕成碎片!”老妪不客气道。 “妈呀,三十多条经脉,难怪我刚才连它的身形都没看清楚,爆发力实在是太强了!”吕清洵惊叹道,一个普通修士能打通十余条经脉就已经唏嘘不已了,而这妖兽却开了三十多条经脉! “不然怎么叫暴走鳄呢!”老妪道。 正说着,吕清洵早已来到了下方的溪流,水流在这里平静了许多,水色越加沉淀,根本看不出那暴走鳄究竟藏在哪里! 一具尸体从血水中浮了上来,花花肠子什么都被拉了出来,样子十分可怖! “畜生!给我滚出来!”一些不知是哪个世家的幕僚嚷嚷着,不断往水里射出碎刃翎,水里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吕清洵刚想走过去,徒然,一道利芒嗖地一声冷不防从旁边爆射过来,直接射往吕清洵大腿,吕清洵脚下一点,闪掠开来,这才不被命中! 定睛看去,前方一个窈窕少女,手握一柄剔透晶莹的慧剑,剑身上面还烙着一朵血色梅花,而那少女皓腕轻舒之间,仙剑流光溢彩,令人眼花,有趣的是,不管仙剑如何挥舞,剑身上那朵梅花却始终看得分明,犹若少女清澈的面庞。 “我说梅欣怡大小姐,你这是往哪里砍呢,我好像没碍你吧!”吕清洵没好气道。 “本小姐才没稀罕你爱我!我看你那水流涌动,以为那该死的鳄鱼藏在底下呢!劈畜生我是不会留情的!”梅欣怡嘟嘟樱桃小嘴道。 吕清洵心里很清楚,这梅欣怡是青阳镇梅世家的大小姐,前阵子他爹托媒人到吕世家,想把梅欣怡许配给吕清洵,怎奈何被吕清洵婉言谢绝了! 这梅欣怡估计是觉得吕清洵看不起她,一直耿耿于怀,平日在街上遇到吕清洵也没少耍刁蛮的,现下肯定是有意为之! “我说的是没碍你,不是没爱你,当然我确实也是没碍你!什么乱七八糟的!”吕清洵绕口解释不通,翻翻白眼,索性脚下一点,跳到了岸上,心里想你现在总不能借机报复了吧。 果然,梅欣怡狠狠瞪了吕清洵一眼,自己跳到了一块暗礁之上,手中慧剑在虚空中勾勒出无数带着异芒的弧线,犹如发泄一般不断劈袭在水面之上! “梅世家的梅花风雪剑法果然了得!”吕清洵看着梅欣怡耍出来的华丽剑术赞叹道,而看她那嗔怒劲儿,不禁咽了咽口水。 过了一盏茶功夫,任各个世家的幕僚不断用外功功法轰击水面,那铜目暴走鳄依旧没有动静! “快看!那是什么!” 这时,一个幕僚像发现了什么,惊喜地叫了起来。 只见那些人的目光所聚之处是岸边的一个大沙坑,里面放着三个古铜色的蛋! “是古铜暴走鳄的蛋!”几个人亢奋地叫起来道,眼眸中早已充塞满狂热的光彩! 妖兽蛋或者妖兽幼崽在黑坊市上的价格可一直都居高不下的,用血契灵符烙入妖兽元神里,便可以让妖兽成为自己的奴隶,像古铜暴走鳄这种极具战斗力的妖兽,更是千金难求! “难怪那母鳄气息有些虚浮,原来它刚产崽不久!”吕清洵醒悟道。 这时候,大半的幕僚都疯狂地朝那些鳄鱼蛋扑了过去! 吕清洵刚想过去看有无机会捞一把,老妪却突然叫道:“小子,站住,别过去!” “怎么了?”老妪居然没叫自己去抢掠,这倒有些出乎吕清洵的意料之外。 “蓬!” 吕清洵话声落时,只见一道黑色闪电蓬然从水中穿刺而出,带起阵阵破风之声,速度极为彪悍,根本没有人看清那身影到底是什么! “啊!”“啊!”! 那臃长粗壮的身躯蹿进了奔跑的人群中,直接就将一个幕僚的身躯咬断,一条如钢精铸成的巨尾如蟒蛇般扫荡而出,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血色弧线,一息中就拍得为首几个幕僚头骨尽碎,倒飞开去,俨然是活不成了! “哼哼,母鳄出来护蛋了,有他们好受的!”老妪幸灾乐祸道。 那身影自然就是蛰伏在水中已久的铜目暴走鳄! 此时,那铜目暴走鳄挥发出来的战力哪里是一个筑基大圆满的强者所能比及的,它的每一次扑食都迅疾得令人无法反应过来,在它近身范围内的十余个幕僚以成了它嘴下的亡魂! “哈哈!我拿到了!”一个幕僚不知何时蹿了过去,他拿起一颗鳄鱼蛋,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这么一颗鳄鱼蛋绝对可以让他下辈子衣食无忧了! 突然,那暴走母鳄眼见自己的蛋被那人塞入兜里,喉咙中即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四脚蓄势一蹬,原地瞬息中只留下一圈荡起的灰尘,它偌大的身躯早已凌驾在那幕僚的头顶! “哇啊!”幕僚发出痛苦无比的厉叫声,身躯早已被铜目暴走鳄死死压住,头颅直接被一口咬了下来! 他兜里的那颗鳄鱼蛋也被压成了碎片,蛋清流了一地! 铜目暴走鳄愣愣地盯着那浆糊般的蛋黄,突然全身如遭雷击一般,剧烈抽搐起来,血口大张,发出阵阵怪叫,四脚践踏,将那幕僚的尸体踏成了肉泥! “那母鳄要发飙了!小心点!一定要跟她保持一段距离,不然它扑食时你根本反应不过来!”老妪很有经验地告诫道。 但是鳄鱼蛋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幕僚想要上去强抢鳄鱼蛋,可是陷入癫狂的铜目暴走母鳄发起性子,爆发力更为可怕,每一次扑食都迅疾无匹,那几个幕僚夺了鳄鱼蛋没走出几步,便被铜目暴走鳄扑中,撕断四肢躯干! 鳄鱼蛋在混乱中又破了几个,这令得那母鳄越加疯狂,嘶叫声中竟带起一丝凄然! 这时候,一个倩影落在了前方,捡起了一颗滚落到角落的鳄鱼蛋! 那可是仅存完好的一颗暴走鳄的蛋了! 吕清洵定睛看去,那人不是梅欣怡又是何人! “这胸小又无脑的女人,简直是不要命了!”吕清洵皱皱眉头道。 “蓬!” 铜目暴走母鳄那古铜色的眼睛里充塞着点点血丝,全身鳞甲耸起,四肢蓄势一蹬,身形如梭般冲刺往那梅欣怡的方向! 第五十九章:她为什么要闭眼 所幸梅欣怡距离铜目暴走鳄还有一段距离,在母鳄扑袭而来的瞬息间,她身体一个打旋,带起一种轻盈妙曼的姿态急速离地,那母鳄一头凶猛冲袭过来,狠狠撞在了旁边的岩石上! “是梅世家的飘梅一舞!”吕清洵一眼看了出来道。 这飘梅一舞自然不是步法,只是一式避敌招数罢了。 “剑式?傲梅戏雪!” 半空之中,梅欣怡如九天仙女荡起舞姿,皓腕柔软舞动,牵起周身片片雪白罗纱,而那柄仙剑放出道道白芒,扯动天地灵气,光芒凌厉之处,道道灵气幻化而成的剑刃在虚空中划出,砸向下方的铜目暴走鳄! 铜目暴走鳄陷在乱石之中,一时动作阻塞,竟然被直接命中,剑刃在它的鳞甲之上不断轰出光亮的火花,而母鳄亦是痛苦扭动起来,俨然那剑刃的威力不可小窥! “哼!见识到本小姐的厉害了吧!”梅欣怡轻盈落在岩石之上,得意地朝吕清洵努努嘴唇,好像在炫耀自己的本事! “糟了!快看那暴走鳄的肚皮!”老妪有些惊慌道。 那铜目暴走鳄高高昂起头颅,可以看到它肚皮上那白色皮肉竟然浮现了一根根血管状物体,那自然不是血管,而是经脉! 吕清洵甚至可以感应到,那母鳄体内的灵气正在经脉里汹涌翻腾,气息急促,血脉亢张,俨然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架势! “不好!那母鳄被逼急了,它瞬间强行打通了自己体内的五根经脉,这虽然会让它元气大伤,但现在它的爆发力却是猛涨了一大截!”老妪叫道。 话声落时,铜目暴走鳄张开血盘大口,天地灵气在它嘴边急剧凝聚! 徒然间,在母鳄的周身凭空涌出了大量湍急的水流,不断翻滚,掀起一层层波澜,而溪流中水流亦是被天地灵气卷起,几息中便在虚空中形成了一片声势极为浩大的水幕! “是水行法术水狂哮!”老妪略有忌惮喊道。 “好快!经脉多果然不同凡响!”吕清洵眼眸一厉,不禁失声赞叹道,那母鳄只是几息时间就发出了如此威力的法术,这可不是一般筑基修士所能做到的! 只见那铜目暴走鳄所站的河岸都被汹涌的水潮掀了起来,一块块巨石如水中畸形的鲨蟒怪物一样横行翻滚,一层又一层的浪潮交叠而上,犹若要蔓及天际一般! 好几个幕僚被卷入狂澜之中,随即被巨石轰中,瞬间成为肉泥,血雾在水中蔓开! “剑式?寒梅覆霜” 梅欣怡丝毫不敢怠慢,手中那仙剑的红梅印记即刻发出璀璨光芒,皓腕轻舒间,毫芒迸射,在她周身形成了一片红白交织的光幕,隐约中如一朵红梅在漫天风霜中抖动风华! 滚滚波澜气势虽汹涌无匹,但却都被光幕所顶住了,就像梅花傲雪凌霜,那狂澜根本无法侵入梅欣怡的身侧半点! “剑式?素地点红” 红芒渗透了梅欣怡整把剑的剑身,凝在剑尖之上,发出一点极为刺眼的红色光点,浩瀚的灵气不断往那红色光点注入,而那光点竟如无底洞一般,将所有灵气都吸纳而入,色泽越加璀璨! 那冲袭到半空中的波澜如薄冰遇上烙红的铁片,即刻有了溃散之势! 突然,波浪之中水势涌动,一条黑色长影如蛟龙般破水而出,划出一道凌厉弧度,直接拍在了那仙剑之上! “砰!” 那长影只如凭空乍现一般,速度极具爆发性,梅欣怡根本毫无防备,手中慧剑即刻被拍入了浪潮之中,不知被卷到哪里去了! “不!”梅欣怡瞳孔突然收缩,望着自己那早已被水潮冲袭开去的仙剑,顿时有些傻眼。 抬起头,一双古铜色的眼珠子死死盯着自己,这一刻,梅欣怡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清楚地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梅世家纯粹以剑术为御敌招数,可谓剑在人在,剑失人亡! 此时梅欣怡清丽的脸上显出一丝凄然,贝齿轻咬朱唇,竟然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已经是彻底绝望了! 铜目暴走鳄根本没有一丝留情,血口一张,密麻牙齿发出森然寒芒,身躯一扭便朝眼前那佳人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身红纹墨底长服飘逸地闪现在梅欣怡面前,速度比那铜目暴走鳄竟还快上了几分,那身影十指齐张,双臂震出,带出股股罡厉劲风,直接扛住了铜目暴走鳄整个巨大的身躯! “蓬!” 在吕清洵的滚滚掌力之下,铜目暴走鳄四爪扑腾,倒飞而出! 周围的波澜狂潮被卷得上下波动不止! “什么!” 梅欣怡睁开双眼,动人秋眸直愣愣盯着眼前的身影,显出极度震惊的神情。 眼前的吕清洵,背后两边居然长出了一对羽翼,定睛看去,才发现那羽翼是一排排从吕清洵背上长出来的骨刺,比他的臂膀还长,直挺挺伸展开来,形成一对华丽的骨翅! “没事吧,梅大小姐?” 少年回过头,他的眼眸中闪烁着碧绿光芒,妖异而清湛,犹若能直视人心! “这刺羽灵符果然是好东西,竟然能让我的速度达到如此巅峰,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赶得及过来了!”吕清洵盯着重新蓄势蛰伏着的铜目暴走鳄,嘴边勾勒出一道跃跃欲试的弧度。 “刺羽灵符!”梅欣怡杏目瞪得圆圆的,竟然还闪动出一点晶莹,咬了下嘴唇,暗自道,“他!他为了救我!居然马上用了那么珍贵的灵符!” 那白皙的俏脸上,抹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醉晕。 “小心!”吕清洵突然喝道。 铜目暴走鳄肚皮上竟又浮现了两条血管条状物,四肢在波澜中一蹬,身形早已是消失在浪花之间! 下一息,它出现在了梅欣怡的身后,速度已是达到巅峰,根本令人难以反应! 吕清洵一把扯开梅欣怡,未及发出招数来应对铜目暴走鳄,那一条如狂蟒般的尾巴早已狠狠抽了过来! “快走!” 吕清洵眼中绿芒一厉,爆喝一声,瞳孔徒然收缩,右臂一展,竟然直接让那巨尾抽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 “砰!” 显然吕清洵胸口上有什么硬物抵挡住了铜目暴走鳄的巨尾,不然任吕清洵身体再强悍,他胸口至少也会被那尾巴上的尖鳞削下一块肉来! 吕清洵知道此刻若自己被轰飞出去,那梅欣怡必定香消玉殒,他五指发力,忍着胸口剧痛顺势一把抓在了那铜目暴走鳄的尾巴上,将其紧紧按在自己胸口上,骨刺一震,竟然将整只铜目暴走鳄的身躯掀了起来。 “豁出去了!” 吕清洵牙根一咬,手上早已多了一张布满黑色画纹的灵符,指尖轻点,灵气溢动间,那符纹上暗芒涌动! “五响起爆符!” 灵符贴在了铜目暴走鳄那白皙的肚皮之上,那地方没有任何鳞甲防护,是它最为薄弱的地方! 铜目暴走鳄似乎也察觉到了极大的危机,身躯疯狂扭动,鳞甲片片翘起,直接扎入吕清洵的臂膀之中,鲜血瞬间迸溅而出,染红了周围的水波! 吕清洵根本没有一点要放手的意思,骨刺一震,带起一股强劲的冲击之力,连人带鳄鱼一起扎入了狂澜之中! “不!吕清洵!”梅欣怡眼见这种情景,白皙的脸上愈加没有血色,甚至冲上前想伸手将吕清洵拉回来,但是吕清洵此时的速度已经达到她所望尘莫及的地步了,几息之中,已是破开层层波澜,消失在下方茫茫蓝色鸿蒙之中! “蓬!蓬!蓬!” 可怕的巨响裹挟震荡之力从水底传袭上来,引得水势疯狂波动,涌到半空中的浪潮也同时向四面八方溃散开来,水中碎石如冰雹落下,在岸边砸出一个个深坑! 梅欣怡借着余力,稳住身形,最后轻盈地落在了一块岩石之上。 “吕清洵!吕清洵!吕清洵!” “不!你不能死!” 放眼四周茫茫水雾,梅欣怡嘶哑地大喊起来,可是她看不到任何的身影,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不!他!他居然为了我!为了我!” 梅欣怡哽咽着,半跪在岩石之上,居然大声抽泣了起来! “我说!梅大小姐,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呢!” 耳边,传来了一个充满磁性而困惑的男性声音。 梅欣怡惊诧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吕清洵浑身湿透,肩膀上的那骨刺翅膀早已不见,眼眸也恢复了原来的深邃黑色,只有手臂上还不断冒出汩汩鲜血来。 “你!吕清洵!你没死!你没死”梅欣怡激动万分,喜形于色,一把抓住吕清洵的手臂,大有要扎入他怀里的趋势。 “是啊,让你失望了!”吕清洵被她那么一抓,痛得直咧嘴道。 “你!你刚才救了我!”梅欣怡若有所思地看着吕清洵的眼睛,声音变得极为温柔,眼神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是啊是啊!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吕清洵毫不在意道,眼帘之中,对面佳人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甚至能感受到她贴到自己胸膛上那两团不安鼓动的悸动,“我!我说!你干嘛把眼睛闭上了,你很困吗?” 对面佳人顿时愣住,睁开眼睛,脸蛋变得通红无比,她咬牙道:“你!你!你!” 吕清洵一脸真诚道:“你很累吗,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了。”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梅欣怡心下恼羞,一把推开吕清洵,脚下一点,直径拂袖离开。 走出几步,她又从怀中将那鳄鱼蛋一把丢给吕清洵,恶狠狠道:“这东西给你,哼,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又瞪了吕清洵一眼,就走了。 “咦,这女人,怎么就突然发飙了,翻脸比切尔西换主帅还快,还有,她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吕清洵接过鳄鱼蛋,困惑地埋怨道。 “唉,情商之低乃世间罕见啊!”老妪在玉鉴里连连摇头叹息道。 第六十章:危机 “此行收获真是不少,不但取了铜目暴走鳄心脏处的精血,还得了这么一个暴走鳄的蛋,若能卖出去,估计能赚不少钱!”吕清洵一边赶路回吕世家,一边清算着自己的战利品。 “笨蛋,那铜目暴走鳄的蛋打碎后,里面的蛋清极为精纯,是写通脉灵符的符墨之一!” 老妪道。 “什么,通脉灵符!那可是能帮人打通经脉的三阶灵符!”吕清洵顿时惊诧道。 在冲脉的时候使用通脉灵符,再配合冲脉法门,那么打通经脉的几率将大大提升! “这颗蛋若拿去卖的话,估计可以卖二十万两,若写成通脉灵符,却只能写出一张,但是配上你的冲脉法门,有八成把握可以帮你多打通一条经脉,你选择前者还是后者?”老妪试探道。 这相当于二十万两开一条经脉,即便是稍具规模的势力也不敢如此挥霍啊! 更何况这暴走蛋还只是符墨之一,可见想要多打通一条经脉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这还用说!不卖!自己用!”吕清洵即刻嚷道。 “嘿嘿,你小子的目光还不算短浅嘛!”老妪略略赞许地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我需要的不是钱,而是极巅的实力!这样,我才能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吕清洵坚定道。 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嘿嘿,那暴走鳄的蛋先留着吧,几天后你就要举行成人仪式了,我们便起行出外去参加那个八脉会武,顺路经过迷走山脉,可以在里面找齐通脉灵符的其它符墨!”老妪运筹帷幄道,吕清洵未来的行程她可已经安排得好好的了! “知道了,终于要到出外修行的时候了,我可是期待得很呢!”吕清洵有些按捺不住道。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吕世家的大门口,吕清洵算起来,自己离开吕世家单独到青阳山脉算起来已经七八天了! “咦,有些不对劲!怎么连个守门的幕僚都没有!”吕清洵即刻察觉到有些蹊跷,马上飞奔进吕世家之内! 整个场地空荡荡的,居然没有一个世家子弟在! “出事了!”吕清洵再笨也看出来了,旋即,几十个世家子弟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出来,像是要赶往什么地方! 吕清洵身形一闪,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把他们吓了一跳。 “发生了什么事!”吕清洵厉声问道。 “少主!你回来了!”那些世家子弟一见吕清洵,脸色都不禁涌现一抹惊喜。 “少主,昨夜平世家突然偷袭我们的幕僚营,那个狗东西吕雄居然在幕僚营里做内应发起暴乱,所以平世家没一个时辰就攻进了幕僚营里,将我们的人杀了大半!”吕方稳站出来,说得青筋暴起,义愤填膺。 “混蛋!该死的吕雄!”吕清洵拳头一下子揪得吱吱作响。 虽然料到吕雄不怀好意,但谁都没想到身为吕世家前任家主他居然做出如此卑劣龌龊的事情来,背叛自己本家,这是会被世人唾弃一辈子的行径!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吕清洵急道。 “家主执意不让年轻一辈的世家子弟一起去冒险,只和三四长老带着世家里一些幕僚赶过去救援,但是寡不敌众,现在被困在那里了!”另一个世家子弟道。 “那为什么不求助青阳商会,还有,跟我们吕世家修好的世家都死光了吗,怎么没人帮忙!”吕清洵顿时怒道,吕世家陷于如此危急的田地,竟然没有人来救援! “青阳商会的大批战力早已经转移到幽都里了,来不及赶过来,没人敢率先出手相助,其它世家也按兵不动了!”人群里的吕杉道。 “少主,我们跟你一起去,跟平世家他们拼了,就算违背家主之令,我们也不能呆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吕世家沦陷啊!”吕杉站出来厉声道。 “没错!我们跟他们拼了!”“拼了!””拼了!” 一个个吕世家的子弟斗志激昂,挥拳放声高呼,大有跟外敌以死相搏的气势! “我们走!”吕清洵毫不含糊,率先脚下一点,便朝吕世家幕僚营的方位奔去! 地点:吕世家幕僚营。 “大火球术!” “水锋刃!” “水蛇术!” 各种法术如冰雹一般落下,在城台上轰出一道道可怕的裂缝,天地灵气在这里不断幻化成火,水,雷各种属性的法术,收割走一条条生命! 黑烟滚滚,焰火滔天,此时的战斗,已是十分惨烈! 放眼看去,那身着红纹墨底长服的吕世家人已经寥寥无多,被平世家的人围在了高处的城台边上,饱受四面敌袭,但其中几个身影上下跃动,如魅影般掠行,平世家的幕僚一时半会竟无法靠近半点! 吕向群一手将一个幕僚轰下城台,朝吕世家仅存不多的幕僚吼道:“不能再拖了,带上受伤的人,三四长老开路,我来断后!” “家主!我们来断后,你先走!” “家主,我们不走!” “生当人雄,死亦鬼杰!我们跟他们拼了!” 吕世家的人七嘴八舌,在如此四面楚歌的境地下,居然没有一个想要苟且残喘,一个个都坚持要留下来! “不行!对方有四个辟谷高手,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吕向群摇头叹道。 即便他这个辟谷小圆满的高手,如今也被牵制得筋疲力尽,想要力挽狂澜是不可能的了! “哈哈!吕向群!想走么,可没那么容易!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处!”几个身影闪掠而上,一齐落在了离吕世家人不远的城台上。 那几个人,一个是吕雄,一个是吕大长老,一个是平世家家主平厉风以及平二长老,他们可都是辟谷高手,四个辟谷高手凝在一起形成的战力确实非青阳镇其它世家所能抗衡的! “吕雄,你这个卖身求荣的叛徒!”三长老一见到吕雄,脸色涌出一片潮红,即刻怒斥道。 “吕雄,你这个狗东西!” “老子宰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 其他吕世家的人亦是义愤填胸,连几个脑袋直流血的幕僚也站起来嘶吼,大有要将吕雄大卸八块的意思。 身为吕世家的前任家主,居然做出这种低贱的事情来,吕世家的人都觉得十分羞耻! “哈哈!你们就尽管骂吧,谁稀罕当什么世家家主,老子将吕世家的势力肢解后,自己建个门派,自己当掌门,不像你们这些废物,一个个这辈子都是吕向群的狗,死到临头了还只会乱吠!”吕雄丝毫不为吕世家人的唾骂而感到歉疚,反而反唇相讥道。 “混蛋!吕雄,有种就出来,老夫今天要用你的血来祭慰吕世家的列祖列宗!”吕三长老按捺不住,脚下一点,即刻冲了出去! “不!回来!”吕向群想阻拦住,但是三长老已经飞身而出了! “找死!先宰了这个老家伙!”平厉风眼眸中闪过一丝凶残,手指一挥,几个身影同时冲出! 吕三长老见对方四人袭来,自知大事不妙,脚下急退,可是,一道黑影已经闪掠到了他的身后,断了他的退路! “五指卦!” “穿心指刃!” “火爆炎拳!” “云曦凝光指!” 四道杀招毫不客气地往吕三长老身上轰去,搅得周围天地灵气一片翻滚,吕三长老只来得及出手挡住其中一招,其余三招都是毫无保留地落在了他身上! “蓬!” 吕三长老一口热血不要命地喷了出来,即刻倒飞而出,被冲上来的吕向群接住了。 吕三长老嘴边溢出殷红的鲜血,全身抽搐不止,他嘴唇颤抖着道:“家主!老头子我不行了!虽然你是吕氏外来之人!但老头子我临死有个请求!请你务必守护好我们吕世家的基业!不然黄泉之下老夫无颜面见先祖们啊!” “我答应你!”吕向群神色坚毅地点了点头。 吕三长老气息一咽,慢慢闭上了眼睛! “长老!”“长老!”! 吕世家这边,每个人都瞪红了眼睛! “把吕向群拿下,其他人就翻不出浪来了!”吕雄暗暗吃惊,事隔不过数月,吕家人竟然已经有如此气魄了,当是时厉声吼道。 这无疑是现下最能击溃吕世家人心的方法了! “上!”平厉风马上会意地喊道。 四个辟谷高手,纷纷落在了吕向群的身边! 吕向群眼眸中充满凝重,他自己也不过是辟谷小圆满,眼下对上四个辟谷高手,就算他有再强的外功功法也根本没有一点胜算! “哈哈!受死吧!” 平厉风狰狞大笑,两眼放光,手指一展,毫无顾忌地冲了过来! 其他三人亦是蓄势而发,只要吕向群露出一丁点破绽,他们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其重创甚至击杀! 此刻,就算吕向群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第六十一章:以一敌三 “蓬!” 就在平厉风手臂尽出,完全施展出自己攻击的一刻,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挡在了吕向群面前,五指一展,将平厉风那闪烁着璀璨芒点的指尖接在了手心之中! 不仅平厉风本人感到震惊无比,旁边那吕雄,吕大长老,平二长老这些辟谷高手都满脸错愕,他们刚才根本没看清那黑影之人是从哪出现的,简直就是凭空乍现! “啪!” 一息之间,黑影之人五指一抓,竟硬生生将平厉风扎入自己手掌的三个手指尽数折断! “啊!” 平厉风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瞳孔极度收缩,居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被剧痛所覆盖,直接瘫软了下来! “蓬!” 黑影之人一腿扫出,将平厉风轰出几十丈外,狠狠撞在城台墙郭上,轰出一个大坑! “家主!” 平二长老缓过神来,急忙揪起一旁的一阶符纹师朝平厉风的方向冲去。 众人定睛看时,才诧异地发现,眼前的黑影之人身着一袭黑袍,最为吸引眼球的是他背上居然还长着一对白骨森然的骨翅,袍领之下,碧芒闪动,十分妖异! “敢问!阁下是何人,我们可曾有所过节,若不曾得罪,今日之事乃我等私怨,请阁下莫要插手,事后必当重谢!”吕雄回过神,死死盯着黑袍人,拱手道。 吕世家的人也都死死地盯着那黑袍人,如果他点一下头退去,那么吕世家今日便在劫难逃了,现下他根本是吕世家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连吕向群此刻亦是捏了把汗,只等着那黑袍人的答复。 黑袍人未及说话,一个青涩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对于你这种背义忘本的人,根本没什么好说的!按照吕世家的家规,你今天必须以死谢罪!” 一个身影落在了黑袍人的身边,长鬓随风而动,清越飘逸,十分倜傥! “少家主!是少家主!” “清洵少主来了!” “那黑袍高手是少主的朋友吗?” 吕世家这边的人都爆发出一阵呐喊声,仿佛救星降临一般! “什么!” 吕雄和吕大长老面面相觑,眼眸中不禁掠过一丝忌惮,如今的形势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那黑袍人无疑也是辟谷高手,现在吕世家那边的战力即刻上涨了一大截! “混蛋,那个小崽子怎么可能结交到如此人物,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他杀了!”吕雄骂了一声。 这时,平二长老扶着身负重伤的平厉风落在了他们身边。 “怎么办!那人身手极为诡异,我们这里恐怕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平厉风按着胸口忍着剧痛道。 “怕什么,不就是多了个辟谷高手吗,我还可以牵制住吕向群一会儿,你们三个联手迅速将那黑袍人给解决了!”吕雄低声恶狠狠道。 吕雄身边几人都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们也是没有退路了! “清洵,这位!是你的朋友?”吕向群看了看一动不动的黑袍人,暗自惊叹这人的定力可真好,又转头问自己儿子道。 “嘿嘿,算是吧。”吕清洵狡黠地笑道。 “犬子承蒙阁下照顾了,今日之事,请阁下务必出手相助,事后必当相报!”吕向群拱手对黑袍人道,出乎他意料之外,黑袍人竟然像没听到一般,一动也不动。 “咳咳!他!他是个哑巴!恰巧还是个聋子!所以根本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也没法跟人说话。”吕清洵支支吾吾掩饰道。 “真是个奇人!”吕向群有些哭笑不得道,转瞬他马上集中全部精神,准备迎接这一场恶斗! “上!” 话说落时,吕雄手指一弹,几道寒芒从他指间迸溅而出,爆射向吕清洵他们。 “小心!那碎刃翎上面有起爆灵符!”吕向群大喝一声,脚下一点,早已闪掠开去! “蓬!蓬!蓬!”! 浓烟卷着火光爆发出来,碎石四下溅射,划出道道寒芒! “难道命中了!”平二长老惊喜道,他们根本没看见黑袍人闪掠出来的身影! “在上面!”吕雄毕竟是辟谷小圆满的修士,即刻发现了黑袍人的踪影! “辟谷高手竟然有如此速度!”吕向群不禁叹道,刚才他只是看到那黑袍人骨翼一震,身形就如幻影一般在原地消失了,速若奔雷,眼睛根本跟不上! “什么!他!他什么时候闪出去的!”平二长老只觉得内心泛起点点寒意! “动手!”平厉风喝道。 即刻,吕大长老,平二长老以及平厉风牙关一咬,丹田灵涡内的灵气早已尽数调动出来,三人一齐化作残影朝黑袍人袭去! 同时,吕雄挡在了吕向群的前方! “不好!小心!他们要合击你!”吕向群方才醒悟那起爆灵符是为了将他和黑袍人分开,着急万分地嘶吼起来,连那黑袍人是聋子都忘了。 “小子!小心一点!你的精血肉身只是辟谷小圆满的修为,要同时应付三个辟谷高手难度可不小!”老妪立刻传音道。 “嘿嘿!放心吧,贴上刺羽灵符之后,精血肉身不再是以前可比的了!”吕清洵嘴边勾勒出了一丝胸有成竹的弧度! “银流连指刃!” 平厉风示意了平二长老一下,即刻,两个人的十指间放出璀璨的白光,瞬息中,随着两人手臂的挥舞,一道道银流交织出来,连天地灵气都被划出滋滋的剧烈摩擦声,就仿佛整片虚空都要被肢解掉一般! 两个人配合得极为默契,流光迸射中,几乎难以看到有一点空隙可以闪躲! 即刻间,那黑袍人骨翼一震,身形早已变得飘忽不定,乍隐乍现中,似乎带着某种神妙的奥义,若仔细看去,他竟好像在一个个的圆圈轨迹中闲庭漫步,悠闲得很! “将八卦走圈步法变成了身法!怎么可能!”老妪咋舌道。 “嘿嘿,这也是我领悟出来的,可惜得会飞才能施展,不然凭这身法就算是辟谷登堂的修士也休想伤到我!”吕清洵一面用意念控制着精血肉身,一面沾沾自喜道。 “我老妪算是找对人了!”老妪嘴边勾勒出一丝欣喜的弧度。 “不行!伤不到他!” 吕大长老气急败坏地喊道,那黑袍人在银流中根本没有露出一丝破绽,他也无从下手! “混蛋!我们一起发招!” 平厉风和平二长老即刻收住了指法,气息一蓄,瞬息中又发出了凌厉的招数! “绞风罡指!” “夺命指刃!” 灵气波动不断震荡而出,两招致命外功功法搅动大片灵气,以奔雷之势点往黑袍人的要害! “蓬!”“蓬!” 骨翼发出两声响亮的震鸣声,黑袍人犹若一道黑色闪电,闪掠开来,让平厉风两人都轰了个空! 黑袍人身形未及停下,突然,他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受死吧!” 吕大长老瞄准了时机,一招合仪空爆拳已在手中酝酿许久,直接就朝黑袍人背后砸下! “不好!” 吕清洵不禁轻喝一声,意念一动,黑袍人的骨翼瞬间猛地往上一展! “轰!” 骨刺突兀而起对上了吕大长老的空爆拳头,屏息中一道道可怕的灵气震波从吕大长老拳头中汹涌荡开,直接将骨刺轰断了好几根! 黑袍人失去一只骨翼,即刻失去飞行能力,落到了地上。 而吕大长老也好不受,几根骨刺即刻刺入了他的肩膀之处,鲜血喷涌,只差一点就取走了他的性命! “怎么可能!明明从他的死角发起偷袭,他是怎么看到的!”吕大长老满脸错愕,他按着肩膀的伤口,那伤口居然已经开始止住血了! “哈哈!太好了!没有那对翅膀,我看你小子还怎么闪来闪去!”平厉风见吕大长老勉强得手了,狂喜道。 “三个辟谷高手联手还真不是吃素的!”吕清洵眼眸中终于掠过一丝凝重。 “用那招!”平厉风朝平二长老喊道,平二长老即刻会意地点了点头。 “黑爪卷云!” “云曦凝光指!” 平厉风大袖一挥,即刻天地灵气急剧幻变,漫天之中,五指爪影铺天盖地而来,黑色云气迅速聚拢,就像有无数妖魅在其中搔首弄姿,而平二长老的云曦凝光指化做一点刺眼寒芒,在黑云中急速闪动,随时都可以从各个方位点杀下来! “小心,这组合功法有些门道!”老妪提醒道。 黑云压顶,寒芒烁动,黑袍人竟纹丝不动,如山岳一般屹立,那袍领之下,却是闪动着两道碧绿异芒! 第六十二章:平定 如一束强烈光曦穿刺过浓浓黑云,平二长老的云曦凝光指在临空而下,孤注一掷点往黑袍人的视线死角,俨然要在这一击中做出了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吕向群和吕雄也都忘了交手,死死盯住那即将落下的光指,那一边的胜负实在太重要了! 眨眼的一瞬间,几乎没有人看清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但是一息之后,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黑袍人连动都没有动,直接伸手抓下了平二长老的手腕! “怎!怎么可能!”平二长老震惊得整颗眼珠子都在颤抖,刚才那黑袍人根本看都没看就是一伸手稳稳抓住了他的手臂,就仿佛早已预知他要从哪里攻击一般! 黑领之下,绿芒闪动,如洞悉一切! 即刻,黑袍人那辟谷小圆满的灵气压迫直接压在了平二长老身上,已是将其所有行动都封下了,他连动根手指都极为困难! “五指卦!” 吕大长老不敢怠慢,脚下一点身影立刻浮现在了黑袍人身侧,五指一张,整只手掌上的灵气如漩涡般卷动,对着黑袍人轰了过去! 黑袍人手臂化作一道残影,亦是五指一张,毫无忌惮地接下了吕大长老轰来的掌力! 吕大长老瞬间只感到自己如站在喷泉口一般,泉水源源不断地冲袭出来,那黑袍下的身躯里似乎有用之不竭的后劲,一波接一波,只要自己稍微力泄,就会被凶猛掌力所淹没! 徒然,吕大长老只感到身后一冷! “把本少爷给无视掉了吗,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一个青涩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却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一般令人悚然! “十指卦!” 只见吕清洵脖子上浮现出几道血管状物体,与当初那铜目暴走鳄的状况极为相似,几道灵气流顺着他的臂膀涌下,即刻给他增加了更为澎湃的掌力! 十指卦零距离按在了吕大长老的后背之上! “噗!” 吕大长老一口热血不要命地喷了出来,即刻,黑袍人五指卦的掌力如决堤洪水倾泻而下,刺入吕大长老体内,啪啪啪将其手骨尽数震碎! 吕大长老整个人倒飞而出,狠狠撞在地面上,怕是爬不起来了! 吕清洵几乎没有一点停滞,身形一晃,即刻出现在了平二长老眼前! “十指卦!” 两只手各自拍在了平二长老两边的脸蛋上,滚滚掌力直接将平二长老地脸都挤得变了形,牙齿连同口水如雨点般喷了出来! “我操,十指卦还能怎么用,太彪悍了吧!”老妪顿时暴汗叹服道。 “这可是独家限量放送的超级耳光!要是我修为再高一点,一定拍得连他爹妈都认不出他来了!”吕清洵嘴边勾勒出戏谑的弧度。 周围吕世家和平世家的幕僚的回不过神来,直愣愣地盯着吕清洵,谁都没料到决定胜负居然是一个筑基登堂的少年! “混蛋!兔崽子!我要扒了你的皮!”平厉风此时已是爆跳如雷,歇斯底里地朝吕清洵冲了过去。 “蓬!”黑袍人身形一动,乍现在平厉风背后,一个肘击压下了他的身子,直接让他跪了下来,辟谷小圆满压制他这么个身负重伤的辟谷登堂,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吕清洵同一息里闪现在了平厉风的身前!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吕清洵淡淡问道。 “我说饶了我!饶了我!都是那个吕雄指使我们的!我现在就带幕僚退去!”恐惧让平厉风回复了一点理智,他立刻惊恐讨饶道。 “太晚了!” 吕清洵轻喝一声,手臂已成道道残影! “分仪一百二十八掌!” “合仪空爆掌!” “碎石腿法三式?裂石无痕” “劈柴刀法?一手贯木!” 一个个招数如发泄一般轰落在平厉风身上,吕清洵已是将自己能想出来的外功功法都耍了出来! “奶奶的,辟谷高手的身体就这么硬了,真不知道那些淬过防的金丹高手身体有多强!”吕清洵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抱怨道,眼前的平厉风早已是晕死过去! 全场的人都呆呆看着吕清洵,一个辟谷高手居然被如此虐待,这在青阳镇还是头一遭,这平厉风往后怕是没脸见人了! “蓬!蓬!蓬!”! 几声爆炸声在平世家幕僚中间响起,后方同时响起一片喊杀声,平世家的幕僚已是乱作一团! “少主!我们来了!” “吕世家子弟给我杀啊!”! 蛰伏在平世家幕僚后方的吕方稳一行人此刻已是按捺不住,直接就沿着城台冲袭了过来! 平世家的幕僚人心溃散,即刻如一盘散沙一般各自没命逃窜! “混蛋!”吕雄竭力一震,将吕向群震开一段距离,脚下一点便要遁逃! 徒然,一道寒芒如流星般划过,冷不防在吕雄大腿上切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梅世家来晚了!还望吕家主见谅!”一把玉剑架在了吕雄的脖子上,一个身影也浮现在了众人面前! “梅世家家主梅席!这家伙一向胆小怕事,居然肯来帮我们?”吕向群略有吃惊道。 而梅世家的幕僚早已将四处溃逃的平世家幕僚尽数拿下,压在了吕世家幕僚营大门之前! 一个窈窕倩影落在了吕清洵的身边。 这女子手中亦是拿着一把烙着梅花印记的仙剑,不是梅欣怡还能有谁! “哼!我和我爹听到消息之后就火速赶来了,没想到你们吕世家还挺能干的,居然这么快就将平世家解决了!”梅欣怡抱着手臂对吕清洵道。 “多谢梅大小姐出手相助了!”吕清洵也是有些吃惊拱手道。 “哼,说谢谢有什么用,现在你可欠我一个人情了!”梅欣怡坏笑道。 “好吧!原来你是来赚个人情的!”吕清洵无奈道。 这时候,被关押住在幕僚营里的吕世家幕僚已经被放了出来,这大营总算是又回到了吕世家人的手中了! 平世家的人被押进了幕僚营的大牢里,按世家群的规矩,平世家如今的一切就将纳入吕世家的囊中! 从此之后,吕世家在青阳镇算是一方巨擎了! 而吕雄和吕大长老等若干人都被押往了吕世家议事厅等待处置! 第六十三章:吕虞冰 地点:吕世家议事厅。 大厅中央,跪着两个人,这两个人自然就是吕大长老和吕雄! 大厅旁边的世家子弟都咬牙切齿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吕雄,神情愤怒而鄙夷,而跪在地上的吕雄直视着所有人的目光,神情傲慢,没有一点愧疚之色。 “祖宗灵位之前,你们可认罪!”站在前方的四长老怒斥道。 “我!认!罪!”吕大长老挣扎着挺起身来,按着胸口双膝跪地,不停地咳嗽。 “爷爷!”吕锋神情激动,几欲冲上去,但吕大长老对自己孙子摇了摇头。 吕大长老咳出几口血,声音无力:“老夫乃吕氏外来之人,身世颠离,承蒙吕雄大人收留于此,感其知遇之恩,誓死效忠!今日至此,全都是老夫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一切罪责皆由老夫一人担之,虽死无怨,我孙子他们丝毫不知情,乞望家主不要责罚他们!” “我自然不会怪责他们!”吕向群看了吕大长老一眼,叹息道,“念吕大长老年事已高,若断脉赎罪,可免你一死!” “向群家主的心意,老夫心领了。”吕大长老挺直身子,跪向吕雄,磕首,再磕首,额头之上,已是血迹斑斑,披头散发,却是慷慨而言,“玉碎不改其白,竹焚不毁其节,老夫跟随吕雄大人,十年一日,肝胆所付,生死同向,今日既是大人死期,老夫岂敢苟求独生,知遇之恩,来生再报,望吕雄大人允老夫一死!” 幕僚之忠,连死,都要主子同意! “爷爷!”吕锋吼道,想要冲过去阻止这一切,却是被吕家幕僚按下! 吕雄瞳孔颤动了一下,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那苍老身影,好一会,点了下头,慢慢道:“你去吧!” 三个字,似乎道尽了世间所有沧桑! 吕大长老突然一手高高抬起,一声喝下拍在自己胸口之上,口中一口鲜血吐出,终是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 “爷爷!”吕锋即刻扑了过去。 整个大厅,徒然变得很安静,只有中间那少年的哭声! “宁向旧主求死,不向新主求生!实乃忠烈之士,把他厚葬了!”吕向群叹息一声道。 “吕雄!你认不认罪!”四长老又对着跪在地上的吕雄喝道。 “哈哈!”吕雄望向吕大长老的尸体,眼神愈加凄绝,爆发出一声长笑,道,“少跟我来这套,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老子就是不甘心屈于人下,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吕雄照样要做人上之人!” “嘿嘿,这人背义忘本虽然可恶,但一个修真之人就该有这种凛然傲骨,不然如何与天争寿,渡劫成仙,如何做得了人上人!”老妪道。 “死老太婆,你居然还夸他!”吕清洵怒道。 “哼,这有什么,英雄不论是非,只论成败,什么家规族规门规都是狗屁,实力才是王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才是乱世之中赤裸裸的人性,最原始的规则!”老妪对吕清洵嗤之以鼻道。 吕清洵不想与其争辩,只好悻悻作罢。 “不管你说得再好听,今天,我们都要按家规处置你这个叛徒!”四长老喝道,“来人,将此人首级斩下,献在祖宗灵位之前!” 即刻,一个幕僚提起一把锋芒毕露的大砍刀,走到了吕雄的身边! 手起刀未落,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一道寒芒闪过,竟将那幕僚直接轰了开去! “来者是谁!”四长老怒喝道,众人的眼光都朝来人望去! “吕虞冰!”吕清洵马上认出了那道倩影是何人,眼眸即刻闪过一丝寒意! 吕虞冰便是吕雄的女儿,她被古琥宗收为弟子,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时候赶了回来! “爹!”吕虞冰直径走到了吕雄的身边,伸手要将他扶起来。 “放肆!他现在可是背叛吕世家的罪人,你敢将他扶起便是与吕世家作对!”四长老赶忙喝道。 “哼!本小姐今天特意从古琥宗前来带走我爹,谁人敢拦便是与我们古琥宗作对!”吕虞冰特意将古琥宗三个字咬得很重。 而这三个字的分量着实不轻,马上地,全场的吕世家子弟都变得哑然无声,连四长老都胆怯了几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嗖!” 一个身影即刻闪现在吕虞冰身边,五指一张毫不客气对着她胸口就是一掌轰去! 吕虞冰毕竟是堂堂古琥宗的弟子,瞬息间,她手中徒然多了一把剔透的仙剑,对着轰来的手掌便是一顶! 两个人同时往后退了几步! “张口闭口都是我们古琥宗!看来古琥宗的人都有这么个天下唯我独尊的臭毛病啊!”少年眼眸中闪动着不易察觉的寒芒,神情亦是变得冷漠无比。 手腕之处,那耻辱的印记,仿佛在此刻也开始疼痛起来,昨日那些人慵然自得的嘴脸浮现脑海中,令人齿寒!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那个被废修的好色之徒呢!吕清洵,你知道吗,我们整个古琥宗的人现在可都知道你的大名了,你这辈子若有机会可得来一趟古琥宗,他们会争着好好款待你的!”吕虞冰一见那身影是吕清洵,嘴边勾勒出戏谑的弧度,话语中毫不掩饰讽刺的意味。 “放心吧,古琥宗那地方,本少爷早晚会亲自去一趟的,现在,不如让我们来讨论一下怎么让你爹死得更痛快一点吧!”吕清洵淡然一笑,反唇相讥道。 “你敢!”吕虞冰挑起仙剑直指着吕清洵,怒道。 “那你就好好睁大眼睛,看看我敢不敢啊!”吕清洵冷声道。 “少主!此事容再商妥!”四长老急忙劝道。 若真的如吕虞冰所说的,古琥宗要保吕雄的话,他们吕世家就算有十条命也不敢碰吕雄! 得罪古琥宗,那吕世家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彻底覆灭! “清洵!先等等!”吕向群突然发话道,作为世家家主,他也不可能将世家老老少少的性命弃之不顾而强行诛杀掉吕雄! “哼。”吕虞冰挑衅地瞪了吕清洵一眼,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道,“这是我师傅雪婵大人亲手所写,说我爹对古琥宗有恩,凭此书信来豁免吕世家的一切家规罪罚!” “看吧,一封古琥宗的书信,便可以让你们吕世家的家规形同虚设!所以我说什么家规族规都是狗屁,实力才是王道!”老妪讥笑道。 吕向群和吕四长老面面相觑,都是十分无奈,他们现在若处置吕雄,便是公然挑衅古琥宗!吕世家可没有这个实力和胆子! “混蛋!偏偏在这个时候!” “就这样放了那个那个吕雄不成!太不甘心了!” “唉!在古琥宗面前,我们吕世家什么都不是!” 在场所有吕世家子弟也都恨恨地将自己的愤怒咽下肚子,窝囊无比。 心中纵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此刻大厅之内却只是一片哑然,没人敢开口说一句话。 “好了,本小姐也不想多费口舌了,快将我爹身上的符纹禁制解开吧!”吕虞冰高傲地扬扬手上的信封道。 “蓬!” 突然中,一声小小的灵气爆炸声响起,那信封化为乌有! 少年手指高扬,脸色平静如水,似乎完全不将那书信当一回事!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刷的变得铁青无比,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简直是对古琥宗赤裸裸的挑衅! 吕向群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嘴巴竟勾勒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混蛋!”吕虞冰愤怒得连话都有些结巴,“你!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敢毁了古琥宗长老的书信!” “听好了。”少年傲然而立,器宇轩昂,让人有种被俯视的感觉,“看在古琥宗的面子上,吕世家可以放过吕雄。但是我吕清洵便偏偏不买古琥宗这个帐,信我可以毁,人我就可以杀,我吕清洵一人做事一人担之,若古琥宗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好了!” 全场的人再一次被这个看似瘦小的少年镇住了,北域之上还从未听说有人敢以一己之力公然挑战整个古琥宗,在如此庞然大物面前,就算是元婴强者都噤若寒蝉,畏之三分,而这少年却完全可以这样凛然面对,看不出有一丝忌惮! 这是何等的气魄! “好样的!清洵少主!” “少主威武啊!” “少主!我们顶你!我们吕世家的人不能被人这么压着!” “士不畏死,何以死畏之!今天就算整个古琥宗的人来了都没用,吕雄这个叛徒我们是杀定了!” “杀了他!没商量!” “将那吕虞冰一起拿下!” 吕世家一个个子弟都激动得有些热泪盈眶,吕清洵为了顾全世家的名誉,居然选择一个人去承当所有后果,这种决然令人心中叹服! 此刻全场一片沸腾,吕世家的子弟都红着眼,举着拳头高声呐喊起来,为了世家荣誉,连命都豁出去了! “想不到我老头子还能看到吕世家诸子弟这么齐心的一天!我们吕世家崛起之日不远矣!”四长老感慨道。 吕向群背着手,只是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你!你这个疯子!你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我们古琥宗杀!”吕虞冰满脸错愕,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古琥宗声名狼藉的那个登徒浪子居然会有如此气魄,胆敢一人来挑衅整个古琥宗! 她更没有想到以前人心溃散的吕世家竟然变得如此齐心对外,令她瞬间被孤立起来! 看着周围世家子弟们通红的双眼,她有一种羊进了狼群的惊恐感! “好。”终于,吕虞冰知道自己必须过吕清洵这一关,随即咬牙切齿道,“既然你说这是私怨,那我们便来私了!” “想要跟我比试么?”吕清洵会意道。 “若你输了,我便将你押解到古琥宗,任由我们古琥宗处置!”吕虞冰威胁道。 “若你输了呢?”吕清洵淡淡道。 “一言为定!” 第六十四章:琥珀天象之力 场地之上,早已被吕世家子弟围得一圈又一圈! “少主!必胜!” “清洵少主!好好教训!” 四处都是为吕清洵呐喊助威的声音! 吕世家子弟都压抑太久了,在此刻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场地之上。 吕清洵和吕虞冰的对决就要开始了! “拜托!老太婆,她的气息很强,应该在古琥宗得了不少好处,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吕清洵没好气道。 “没事!多想想打赢了今晚可以到她闺房里去你就有动力了!老妪我精神上支持你!”老妪笑眯眯道。 “亏你说得出口!”吕清洵汗颜道。 “开始吧!”四长老喝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本小姐今天就让你看看一个大宗派弟子的实力!”吕虞冰玉剑一挑,身影徒然在原地消失! “好快!” 吕清洵不禁惊道。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吕清洵眼帘之中早已布满道道剑刃寒芒! “琥珀流萤剑法!” 吕虞冰皓腕轻舒,那剔透仙剑尖端发出淡淡光芒,挥舞间,如流萤在黑夜中翩然起舞。天地灵气不断凝聚成一点点炙热的莹莹之火,随之在吕清洵周身爆裂,就像一根根针扎入他的肌肤之中一般! “喝!” 吕清洵脚下踏着八卦走圈步法,身形飘忽闪烁,在凌厉剑弧周围不停游走,应付得倒也从容! 十余回合下来,虽然被打得只有躲闪的份,但却也没受什么大伤! “蓬!” 吕清洵看准时机,一掌轰出,击在玉剑之上,硬生生将吕虞冰震退几步! “什么!他居然这么快就破解了我们古琥宗的琥珀流萤剑法!”吕虞冰俏脸有些失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少主好强啊!” “少主加油!” 吕世家子弟一看吕清洵破去了吕虞冰的剑法,即刻都热血沸腾地为他呐喊助威起来! “妈的,还好被我看出破绽,不然我都快被那些萤火给炸熟了!”吕清洵心里狠狠咒骂了几声那诡异的剑法。 “哼,不要高兴得太早了,琥珀流萤剑法只是我们古琥宗最基础的招数罢了!”吕虞冰眼芒一厉,仙剑别于背上,手指早已是虚幻成影。 周围的天地灵气开始了剧烈的波动! “好快的结印速度!”吕清洵不禁有些慎重。 “古琥宗的真诀是《玉髓经》,早在百年前他们的宗主就从中领悟出了名叫《水珀灌脉法》冲脉口诀,古琥宗的弟子在筑基期施展法术有绝对的优势!”老妪道。 “她进入筑基大成估计有半年光景了,修为扎实得很,我很难跟她硬拼!”吕虞冰的气息一放出,吕清洵也即刻感应到了她的修为。 “法术?白瑙涌流!” 这时候,吕虞冰周围的虚空中居然流出了一股股透明的胶体物,如一条条巨蟒一样在地面上蜿蜒蠕动! “那是什么鬼东西!”吕清洵连退几步道。 “这是琥珀天象的天象之力,可以将天地灵气幻化成奇异的灵胶,作为御敌的利器!”老妪急忙提醒道。 “什么!你是说她拥有琥珀天象!那我还跟她打毛啊,输定了!”吕清洵震惊道。 “笨蛋,整个古琥宗才一个琥珀天象而已,就算是古琥宗宗主都没有资格将琥珀天象吞噬掉!不过古琥宗的弟子都可以服用琥珀天象中流出来的琥珀玉膏,久而久之也就拥有了一点点琥珀天象的天象之力罢了,若是真的拥有琥珀天象之力的强人,直接挥下手指就可以将这整片空间都封入琥珀之中了!”老妪不屑道。 “妈呀,琥珀天象也太彪悍了,不过既然她只是拥有一点琥珀天象之力,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吕清洵嘴边勾勒出跃跃欲试的弧度! “白瑙刺流!” 吕虞冰一个掐诀,口诀念动中,那原本慢慢蠕动的胶状物突然爆射而去,凝成一根锋芒无比的利刃,卷起滚滚灵气,对着吕清洵便穿刺而来! “蓬!” 吕清洵七条经脉同时爆出灵气,身形已是消失在原地! “好强的爆发力!这小子打通的经脉数不比我少很多!”吕虞冰惊诧道,她冷哼一声,眼睛同时紧紧盯住了吕清洵的动向,“想逃出本小姐的手掌心,没门!” “白瑙刺流?化蛇!” 两道胶状物一阵扭动,瞬息中,那尖端之处突然分别幻化成了一个蛇头,张开了血口,露出锋利蛇牙! 两个蛇头一转,刹那间腾空而上,贴上吕清洵的大腿,沿着他的大腿盘踞而上,完全绞住了他的身体,将他拉回地面之上! 一股股胶状物正往吕清洵身边蠕动而来! 而两个蛇头嘴巴一张,便从左右两个方向朝吕清洵的脖子咬去! “不好!” 吕清洵轻喝一声,双臂一张,眼疾手快地分别抓住两个蛇颈,十指发力间,灵气急剧凝聚起来! “十指卦!” 十指卦滚滚掌力汹涌地在十指中涌出,变成了极为可怕的握力,一下子便将两个蛇头硬生生拧断了下来! 两个蛇头瞬间重新变回一股天地灵气消散在吕清洵手中。 “什么!吕世家的五指卦怎么还能这么用!”吕虞冰不敢相信地叫道,随即她心绪一定,又是一个掐诀。 “白瑙涌流?晶化!” 缠绕在吕清洵身上那两条胶体蛇躯干突然以一种极为迅疾的速度吸摄天地灵气,变成一条长长的晶体柱子,俨然已成了两条锁链! 晶体柱子就犹如两只有力的臂膀压在吕清洵身上一样,他原本将要挣脱开来,现下却像被按了回去,脚下即刻爆出道道裂痕! “让灵气在胶状和晶状中间随意转换,这便是琥珀天象最基本的能力!”老妪道。 “该死,怎么不早说,这晶体硬到没谱了,跟精铁似的!”吕清洵竭力挣扎着喊道。 而一股股胶状物覆盖上晶体柱子,然后再次晶化,使得晶体柱子又粗了一大圈! “八卦汲力!” 吕清洵全身肌肉一个收缩,瞬间蓄满灵气,七条经脉在一息中将所有灵气转化成了纯粹的蛮力! “蓬!” 吕清洵凭着强横无比的蛮力硬生生掀翻两根晶体柱子,臂弯一展,将两根晶体柱子远远震了开去,砸落在地面之上! “少主挣脱出来了!” “我就说嘛,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困得住少主呢!” 吕世家子弟又是一阵欢呼。 “呼呼!” 吕清洵可没像别人想象中的那样轻松,他气喘吁吁,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觉得酸痛,八卦汲力耗费了他大量的灵气和体力! 而吕虞冰只是一个掐诀,那晶体柱子又变回了胶状物,如某种妖兽的触手一般四下扭动! “呀!那东西又变回去了!” “这古琥宗的法术也太邪门了吧!” 见到那些表面布满芒刺的胶体触手,众人都为吕清洵捏了一把汗,连在一旁的吕向群也皱了皱眉头,不安地望向自己的儿子。 “用胶状物绞住对手,再晶化胶状物压垮对手,只要稍微迟滞肯定会被挤成肉泥,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必须速战速决了!” 吕清洵看出了一点眉头,眼眸一厉,脚下随即点出八卦走圈步,身形化作一道残影,连连避过抽袭而来的胶体触手! 胶体触手上的无数芒刺突然爆射出来,就像一场骤雨一般,在半空中划出了无数寒芒,光是那数量就让人看了心悸无比! “蓬!” 所有芒刺扎在地面上,却没有一点殷红溅出! “少主呢!” 在漫天寒芒飞溅的一刻,所有人都早已失去了吕清洵的踪影。 而同一息里,一个身影悄然浮现在了吕虞冰的身侧! “逮到你了!” 吕清洵嘴边勾勒出一丝寒意,对着那吕虞冰便是两掌轰去! 第六十五章:天蝤显威 吕虞冰竟然没有出现一点慌乱,只见她左右五指轻轻接陇,凝出一个奇异的手势,瞬息中,从她体内涌出大量天地灵气将她紧紧裹住,而那些灵气同一息里也形成了一股冲天的胶液水柱! “琥珀灵木!” 胶液水柱形成了一棵枯树的模样,而吕虞冰便身处树干之内,神情安详,犹如封印在玲珑琥珀中的古老生命,那般神圣不可亵渎,让旁边的吕世家子弟都有些失神。 吕清洵双手直接轰进了琥珀灵木之内,即刻被胶液所包裹住,瞬息中,他感受到自己十指间滚滚的掌力居然被那些胶液所吸收殆尽,对吕虞冰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琥珀灵木,晶化!” 吕虞冰又是一个掐指,包裹在吕清洵手臂上的胶液即刻开始固化,强横的挤压力简直要把吕清洵的手掌给挤扁! “不好!” 吕清洵灵涡丹田之内又有七股灵气流迅疾涌出,他轻喝一声,双臂徒然一震,身形暴起,硬生生将手臂从那琥珀灵木中抽了出来! “不错的爆发力,不过想跑却没那么简单!” 吕虞冰眼芒一厉,双手诀印变幻,即刻,琥珀灵木中钻出了一根灵胶触手,一把缠住吕清洵的脚腕,顺势扯出,将吕清洵整个身体轰在地面上,又扬起,再次轰击在地面上,不断在地面上轰出一个个坑洼! “一手贯木!” 吕清洵牙关一咬,掌化手刀,狠狠刺穿了灵胶触手,顺势一滚,这才挣脱了出来! “娘的,这女人太狠了,我的骨架子都快被撞碎了!老太婆,快想想办法!”吕清洵咒骂一声,但却也觉得以自己所掌握的外功功法应付起来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那琥珀灵木是古琥宗弟子的拿手绝活,但这招法术的弊端亦是很明显的,祭出琥珀灵木需要耗费丹田内大半灵气,而且琥珀灵木是无法移动的,简直是个固定靶子!”老妪慢悠悠道。 “固定靶子?可是我现在根本无法施展远程法术,想要进攻就必须近身对她使用外功功法,十指卦的掌力还会被那些该死的胶液吸收掉!”吕清洵一边避开灵胶触手,一边眉头紧锁地道。 “怎么忘了!你不是学了新招数了吗!”老妪提醒道。 “哇靠。”吕清洵被提了个醒,但是脸上的苦涩越加明显,“你说天蝤大力笈啊,妈呀,学了这么多天我还没法进入一重力境界呢,一点威力都没有,现在使用简直是自讨苦吃!” 以吕清洵强悍的领悟力,花了近半个月也没搞清楚天蝤大力笈的奥妙所在,这只能说那天蝤大力笈确实太耐人寻味了! “嘿嘿,你都忘了自己在战斗中挥发出来的超乎寻常的能力了吗,置之死地而后生,在绝境之中,你才能激发自己最大的潜能!这是与生俱来,比任何血纹都珍贵的能力!”老妪语重心长道。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咯!” 吕清洵长呼出一口气,眼眸中同时闪起坚毅的神采,脚下一点,便直接朝那些灵胶触手奔了过去! “天蝤拳法!” 吕清洵双臂已成道道残影,几息之间,在虚空中轰出了无数拳影,密密麻麻的拳影中也引起了一阵奇异震荡力! “那是什么拳法!从来都没见过,只是威力为何如此不济,很难跟那些灵胶触手相抗衡!”四长老皱眉道。 而旁边一直都很淡然的吕向群眼眸中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与狂热。 这时,一根灵胶触手裹挟着强蛮之力抽袭而来,竟直接将天蝤拳影一轰而散! “哇靠,坑爹啊,这是我施展天蝤拳法最大的威力了!”吕清洵见拳法这么快就被破,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什么烂拳法,出拳居然又慢又没威力,看来我是高估你了!” 吕虞冰轻蔑地喝了一声,食指点向吕清洵方位,即刻,几根灵胶触手从地底迅疾钻出,冲天而起如蔓藤一般将吕清洵整个身躯裹了个结实。 “嗖!” 那灵胶触手表面上又生长出了无数的细小胶丝,纷纷贴在吕清洵身上,相互缠绕,彻彻底底将吕清洵裹了起来! 瞬息之中,吕清洵被嵌入了一个胶态的琥珀之中,胶液不断从胶丝之中流溢出来,不到十息功夫,吕清洵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感应到那琥珀之中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动静响起,可是,吕清洵那模糊的身影却是再没有动过! “完了!”四长老叹息一声,刚想出去宣布比试结果。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四长老略感意外地回过头,只见吕向群紧紧盯着那琥珀,淡淡道:“等等!” 几息之后,整个琥珀在发出一种奇异的震荡,琥珀表面出现了一道道清晰可见的裂缝! “怎么可能!他在里面动弹不得,根本无法使用任何外功功法!”吕虞冰震惊地失声道,随即她手印一凝,胶丝吐出了大量胶液,疯狂地修补着琥珀表面那些裂痕,可是,裂缝急剧蔓延,就像一场地震般四下传袭开来! “蓬!蓬!蓬!”! 终于,随着琥珀碎开,一个身影从其中迅疾闪掠出来,如一道黑色闪电! 吕世家子弟随即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四长老亦是满脸错愕叫道。 “是用刚才那拳法!”吕向群若有所思道。 “什么,他被困在里面怎么可能施展出拳法?”四长老困惑道。 “那套拳法最玄妙之处并不在于出拳!”吕向群耐人寻味道。 四长老瞪着眼睛,愣是想不通拳法不用出拳那还叫拳法? 这时,吕清洵已经重新站在了场地之上。 “原来如此,我太过执着去专注于天蝤大力笈的出拳了,它真正的奥妙却是在那种奇异的震荡力之上!” 少年的眼光,从未如此清澈而明朗,就像云雾散去后的一抹湛蓝! “嘿嘿,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小看那种震荡之力!”老妪喜形于色道。 吕清洵将目光投向了悬浮在琥珀灵木中的那个窈窕倩影,嘴边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现在,就拿她来做个实践!” “混蛋!不管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这一次,就算是会让你丧命我也要将你彻底击垮!”听着周围传来一阵阵喝彩声,吕虞冰贝齿恨恨地咬了下朱唇,俏脸变得愈加煞白。 以前她身为吕世家家主的独生女,哪个世家子弟都对她大献殷勤,她怎么也想不通这才几个月功夫,处境却是如此天差地别,现在根本听不到有谁在帮她打气呐喊! 想到这里,吕虞冰眼眸中掠过一丝怨毒,手指轻盈迅疾点动! “法术?白瑙晶锥!” 所有的灵胶触手都伸展蔓延到天际之上,末端聚拢在一起,顿时,天地灵气仿佛受到无形召唤一般,都如流水倾注,滚滚地凝聚在触手尖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晶锥! “天啊!白瑙晶锥!这是古琥宗弟子的拿手绝活!那晶锥重若山岳,就算是筑基大圆满高手都无法接下!”四长老最先惊诧道。 “那东西砸下来会把整片场地给压垮掉,大家快退后!”一个老者喊道。 随即,吕世家子弟都畏惧万分,纷纷往旁边散开! 那三角晶锥表面布满各种神秘古朴的纹路,被所有灵胶触手所缠绕,但即便如此,它稍微一个颤动,都会让人心头感觉异常沉闷,就像一座山峰要塌崩下来一般! “小子,小心点,待会那三角晶锥轰砸下来,冲击力会形成强大的灵气挤压,以你的修为根本无法避开!这东西肯定是那小丫头最后的杀手锏了,只要能扛过去,她就是一头待宰的猪,任我们揉虐!”老妪搓搓手掌坏笑道。 “那就来吧!”吕清洵脚下一点,飞身而上,直径朝那三角晶锥爆射而去! “蓬!” 同一息里,灵胶触手已将那庞大晶锥抛射而下,在虚空中,灵气瞬间被急剧挤压,爆起一声如滚雷一般的巨响! 一切都只在电光石火中发生!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那个瘦弱的身影终于与巨大的三角晶锥相接! “轰!” 一声更为震耳欲聋的的巨响刺入每个人的耳膜之中,令人耳鸣不止,实力太弱的已经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那三角晶锥仿佛砸中了什么不可撼动的东西,速度直线下降,在下沉了一小段距离后,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整片空间带起了一股强烈而奇异的震荡,震得下方的场地上都出现大面积龟裂! 十息中,所有人都看见那身影抗着晶锥的一角,轻盈地落到了地面上! “接下了!少主接下了那晶锥!” “天啊,他的力气也太大了吧!这还是人吗?” 所有世家子弟都张口瞪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不可能!他的力气怎么变得如此巨大!”吕虞冰嘴唇颤抖不止,有些绝望地呻吟道。 “不是我的力气便大了!而是你的晶锥变轻了!”吕清洵有些吃力地应道。 “是那种震荡力!他的双手在持续发出那种奇异的震荡,传到整个晶锥之上!在震荡之中,那晶锥居然变轻了!”吕向群猛地站起来道,神情有些激动。 “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奇特的拳法!”四长老连声赞叹道。 场地之上,吕清洵一个发力,一手抓起晶锥一角,将整个晶锥举了起来! 可以感受得到,整个晶锥都在不停地轻微震动着! “这天蝤震荡之力卸去了晶锥大半重量,落到我手上的重量少之又少,我用七成的力气就能将其扛起来!”吕清洵此刻亦是十分激动,自己一手举起如此巨物,想起来都觉得牛逼无比。 “嘿嘿,小子,别再炫耀了,快丢出去!不然等你灵气耗尽,震荡力一消失,看这晶锥还不把你砸成肉酱!”老妪恐吓道。 “接好了!吕大小姐!” 吕清洵露出人禽无害的微笑,一个甩手便将整个晶锥抛射出去,晶锥失去了震荡,在虚空中剧烈翻滚,棱角闪动寒芒,如要将整片空间都绞碎,一声声灵气爆声接连响起,这情景比刚才还要凶险数倍! “法术?解!” 吕虞冰不敢怠慢,手印便是一解,巨大的三角晶锥顿时如冰融一般溃散,化成了浓郁的灵气! “嗖!” 一个身影闪现在吕虞冰身后,那红纹墨色华服轻轻掠动,满是肃杀之意! “蓬!” 一只手扎入了琥珀灵木之中,穿过粘稠的胶液,直接按在了吕虞冰的脖子之上! 吕虞冰满脸错愕,手指变幻,但随即她惊恐地发现,那只手带起一股震荡之力,竟然使得琥珀灵木里的胶液无法晶化了! “在我捏断你的脖子之前低头认输吧!” 第六十六章:打听 时间:夜晚。 地点:吕虞冰的闺房。 月光如洗,照射在床头的珠帘之上,床头坐着一个佳人,她神情焦虑,一只手紧紧抓着床单,似乎在苦苦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到来! 这时,房间的天窗上闪落下一道身影,红纹墨色华服,目光清冷,俨然是一个气度非凡的少年。 吕虞冰一下子从床头上跳了起来,仙剑一挑,搁在吕清洵的脖子之上,贝齿轻咬,即刻道:“说,我!我爹怎么样了!” 少年似乎并不在意点在脖子上的那柄玉剑,用慵懒的神情瞥了吕虞冰一眼,毫不忌讳道:“他被废了修为,但我可以担保吕世家的人不会再去碰他了!” “可恶!”吕虞冰听到这个消息,朱唇颤抖了一下,脸色愈加煞白,声音哽咽道。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起责任!这已经是对你爹最仁慈的处罚了!你应该明白这一点!”吕清洵冷冷道。 吕虞冰全身颤抖,过了一小会,她叹息一声,终于是放下了仙剑。 她很清楚,若不是吕清洵尽力劝阻,吕世家的人说不定会把吕雄的骨头都嚼碎,吕雄他还有命活着已经算不错了! “多谢!”吕虞冰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清醒的话。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按照约定,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吕清洵淡淡道。 “你想要知道什么,问吧。”吕虞冰看了吕清洵一眼,眉黛困惑地皱了一下道。 吕清洵沉吟了一会,轻舒口气,眼眸中闪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道:“你们古琥宗的宗主是个怎么样的人?” “夏婧宗主?你问这个做什么?”吕虞冰有些诧异又有些疑惑地问道。 “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尽管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听到夏婧那个名字,吕清洵语气也变得有些冷。 吕虞冰不满地嘟了嘟嘴,但她还是道:“我只是普通弟子,也不是很了解夏婧宗主的事情!我只看过她一次!她真是个绝色佳人,简直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吕虞冰眼眸中露出一种无比狂热而痴迷的神采,可见那夏婧的魅力有多么强! “呀呀,看这小妮子的表情,你娘一定姿色绝佳!”老妪道。 “闭嘴!”吕清洵漠然道。 吕虞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掩饰地咳了咳,继续道:“我唯一见到夏婧宗主便是我到古琥宗当记名弟子的那一年,那时候她恰巧出关主持了一个盛大的宴会,收夏芷乔为养女,并将其指为古琥宗圣女!” “养女?看起来我是被自己的姐姐给凌辱了一把!”吕清洵冷哼一声,低声自嘲道。 “后来,夏婧宗主就再也没有在古琥宗里出现过,有人说她是因为自己的香眸血纹而必须遁入某个神秘洞天里修炼,不然就会有性命之危!”吕虞冰担忧道。 “香眸血纹?老太婆,那是什么样的血纹!”吕清洵赶紧询问玉鉴里的百事通道。 “嘿嘿,没想到你娘还有这种血纹!”老妪饶有兴趣道,“据说,眼睛是人类身躯中最为纯净,也是最适合植入符纹的地方!造化仙人便将少数极为奇异的血脉符纹写入了一些人的眼睛之中,这些人与生俱来便拥有了可怕的瞳术!” 老妪顿了顿,继续道:“香眸血纹是其中一种比较罕见的血纹,当你直视那个人的眼睛,若是觉得嘴中有淡淡的甜味,毫无疑问你便是中了她的香毒了!” “什么,看了一个人的眼睛居然还会中毒!”吕清洵震惊道,这么诡异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造化仙人所创造的血纹果然非常理所能揣摩! “没错,而且中了那种香毒根本无药可解,轻则修为被封去大半,重则被控制心志,是极其棘手的瞳术!”老妪道。 “不管那女人有多强,终有一天我都会让她后悔莫及!”吕清洵冷冷道,他思索了一会,又重新问吕虞冰道,“古琥宗现在是何人在主事?” 吕虞冰不可置否道:“那当然是宗主的丈夫林天澈大人咯,他是十大恶人众之一,据说也是一个拥有可怕血纹的强者!古琥宗的弟子都很惧怕他!” “丈夫!她有丈夫!”吕清洵有些恶狠狠地咬出这几个字道。 “当然啊,宗主风姿绰约,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数都数不完,她怎么可能没有丈夫呢?你怎么了!”吕虞冰见吕清洵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那慵懒的眼神也即刻变得凌厉无比,心里纳闷道。 “没什么!”吕清洵强行压下心绪道,但是他还是感到脸上的肌肉突突地抖了几下,根本无法完全掩饰! “那个女人居然还有脸找别的男人,真是不知廉耻!”吕清洵对老妪道。 “拜托,都十几年时间了,要是不找个男人还不把自己给憋坏了!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够像老妪我这样洁身自爱的!”老妪表示理解道。 “若是爹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倍受打击!”吕清洵极为心痛道。 一个男人最无法容忍的,肯定就是自己心爱女人的不贞了,吕清洵知道,以自己父亲吕向群那种孤傲的性子,那简直是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以接受的事! “林天澈是么,你最好祈祷不要被我遇见!”吕清洵眸子中透露出丝丝凉意。 好一会,吕清洵才勉强稳定住心绪,他缓缓对吕虞冰道:“还有,你回到古琥宗之后,最好不要将我的事情说出去,那样古琥宗肯定会派人下来找吕世家的麻烦!毕竟你也是吕世家的一员,相信你也不想看到吕氏之人被屠杀驱逐!” 吕虞冰点点头,表示答应,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你真的没有戏弄圣女夏芷乔吗?” “没有,信不信由你。”吕清洵淡淡道。 “好了小子,少跟她废话,快吸灵气吧!”老妪道。 吕清洵只得无奈道:“按照约定,我要吸走你一部分纯阴灵气,吸完之后,你的命还是你的,我们互不相欠。” 纯阴灵气对吕清洵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补品,他在筑基登堂也是停留许久了,正想找个助力放手冲一把,所以他也不想错过这种好机会! 吕虞冰咬了咬嘴唇,脸颊上飘起红晕,玉剑一挑指向吕清洵道:“我还没有完全相信你,吸灵气的时候我会拿着这把玉剑,若你敢乱来的话!” “知道了!”吕清洵打断她道。 第六十七章:强势冲阶 地点:屋檐之上。 此时,已经临近天亮,吕清洵并没有马上回到住处,而是在某个屋檐上席坐下来。 由于吸摄了不少纯阴灵气,他灵涡丹田内现在动荡不止,灵气不断溢出体外,若不及时处理,修为也很可能会倒退! “这些日子积蓄了不少灵气,是该放手冲阶了!”吕清洵吸了口气道。 “哎呀!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老妪好戏看不成,耿耿于怀道。 “少废话,我要专心冲阶了!”吕清洵翻翻白眼道。 缓下心绪,吕清洵即刻让纯阳灵气涌入七条经脉之中,流淌到全身各处,将体内各个蘸了纯阴灵气的地方都冲刷了几遍! 百余息之后,纯阴灵气终于在炙热的灵涡丹田中彻底炼化掉了,而此时纯阳灵气已经开始上下动荡,就风雨欲来前翻滚起伏的海面! “蓬!” 吕清洵周身灵气放出,形成一股磅礴的升腾之势,如蛟龙睡醒一般剧烈扭动身躯,让风云都为之涌动幻变! “不愧是纯阴灵气,居然能让我的灵气升腾之势变得如此高涨而充满爆发力!”吕清洵暗暗感叹道。 “小子,不要再压抑自己了,彻底冲上去吧!但可别冲破筑基大圆满,不然通脉体质可会消失掉的!”老妪怂恿着又提醒道。 “冲破筑基大圆满?老太婆你真是想太多了,我的名字可不是吕奉先!”吕清洵有些无奈道。 这时候,吕清洵头顶上方,云气凝聚,一块质感分明的琉璃隔阂迅速形成! 吕清洵脚踏之处的屋檐上,片片瓦砾都出现了龟裂! “好可怕的压迫力,这才是真正的琉璃压顶!”吕清洵抬起头望向那琉璃隔阂叹道。 “看你的了,小子!”老妪挑挑眉毛道。 “喝!” 吕清洵脚下一点,顶着巨大的压迫力,身影嗖地来到了那琉璃隔阂的下方,一拳毫无花俏轰出,直接砸在琉璃隔阂上面! “砰!”就像砸中一块精铁浇筑的钢板,一股剧痛马上在吕清洵的手骨之间蔓延开来,云气汹涌翻滚,吕清洵被压下了一大截距离! 琉璃隔阂稳若山岳,上面亦是没有出现任何裂痕! “真是硬到没谱了!这么近的距离还无法造成一点损坏!”吕清洵咋舌道。 “小子!你太小看那琉璃灵气隔阂了!快用外功功法!”老妪急道。 “好吧!” 吕清洵也不含糊,身躯在周身升腾的灵气流中冲袭而上,如乘风破浪一般再一次来到了琉璃隔阂的近处! “十指卦!” 两个手掌同时轰出,七条经脉中涌出了大量灵气,带起股股厉风,搅动大片云气,一起砸在琉璃隔阂之上! 琉璃隔阂周围的灵气云气顿时如狂澜一般疯狂涌动,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不断冲袭在吕清洵身上! “顶住!小子!继续输出掌力!”老妪在旁边观察着形势喊道。 “拼了!”吕清洵一声喝下,强行顶住了冲刷下来的灵气波澜,灵涡丹田之中的灵气如决堤洪水般疯狂地沿着七条经脉涌出,在掌心之处化成刚猛劲力! 经脉之中甚至传来阵阵剧烈痛感,让吕清洵太阳穴跳个不停! 但是,几十息后,在源源不断的掌力输出下,手掌周围的琉璃隔阂出现了道道清晰可见的裂痕! “就是现在!用合仪空爆掌!”老妪喊道。 “合仪双爆!” 吕清洵瞳孔突然一缩,双臂快如闪电一般蓄势推出,灵气急剧凝聚于掌心,一道道震波便在掌心之中汹涌荡出! “轰!” 琉璃隔阂应声而破,化作片片碎片弹射开来! 晋阶进入筑基小成了! 一息中,吕清洵徒然感到丹田灵涡扩展开来不少,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更加迅疾地吸摄着周围浓郁的灵气! 突然,他头顶的灵气急剧凝聚起来,一块比刚才要厚上几倍的灵气琉璃隔阂横架在了云气之间! “蓬!” 强蛮的灵气压迫力劈头而下,吕清洵毫无招架之力,即刻被压回了屋檐之上! 踏脚之处,瓦砾尽碎,道道裂痕盘踞开来,吕清洵双脚齐膝直接陷进了瓦石之中! “我靠,这也差太多了吧!”吕清洵只感到背上有如扛着一块千斤巨石一般,如此沉重的感觉他还是生平仅见! “是你的升腾之势太弱了!这根本没什么了不起!若是磐石压顶的灵气隔阂,直接将地面压塌都是有可能的!”老妪不屑道。 吕清洵咬了咬牙关,升腾之势毫无保留地放了出来,即刻,背上的重负轻了一些,他亦是举步维艰地从瓦碎中迈出脚来了! “妈呀,筑基大成的压迫就这么恐怖了,要是再上去还动得了么!”吕清洵挥挥手臂,只觉得全身就像被无形的锁链给缠住一般,拘束得很! “快点!别磨蹭!大冷天的,你忍心叫一个老太婆在这外面吹风吗,真是没有一点敬老之心!”老妪抱怨道。 “十指卦!” 吕清洵轻舒一口气,双臂齐震而出,对着那琉璃隔阂的方向便是两掌轰出! 两个五指掌印挟裹滚滚掌力排开了一重接一重的灵气云气,蓬然撞击在琉璃隔阂上,就像巨锤砸在战鼓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周围灵气都如沸油一般翻腾不止! 而等到云气散开,那琉璃隔阂上却没有出现任何一点损伤! “不行,你现在经脉太少了,完全无法凝出真正的十指卦掌印!”老妪摇头叹息道。 “可恶!” 吕清洵猛地一咬嘴唇,升腾之势如喷泉一般汹涌爆射而上,不断倾泻在琉璃隔阂之上,吕清洵的身躯接着升腾之力也缓缓向上飞去! “喝!” 离琉璃隔阂越来越近,施加在吕清洵身上的压力亦是不断叠加,吕清洵不禁喝出一声,脸上涌现一片潮红,全身骨节之处,吱吱作响,就像骨头随时都会折断一般! “蓬!蓬!蓬!” 吕清洵的身躯在虚空之中撞击出一片片灵气截面,就像鹰搏九霄般逆风而上,冲破重云,只身来到了琉璃隔阂前方! “分仪一百二十八掌!” 吕清洵双臂已化作道道残影,轰击在琉璃隔阂之上,灵气震波如无数涟漪一般急速荡开,顷刻间,就像有千军万马在鼓噪一样,令人热血沸腾! “怎么可能!” 吕清洵震惊地发现,自己倾注全力轰出的分仪掌力虽然将琉璃隔阂轰出了道道裂痕,但是在掌力的瞬息的时间间隔里,琉璃隔阂竟然在不断吸摄天地灵气,等到他整套分仪掌法打完,琉璃隔阂却也修复完了! 这打了简直等于没打! “这琉璃隔阂的修复速度也太可怕了吧!”吕清洵顿时有种欲吐槽不能的悲哀感。 “嘿嘿,有时候蛮力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老妪幸灾乐祸道。 “老太婆,快想办法!”吕清洵无奈叫道,他晋阶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还用说吗,用那天蝤大力笈,再不行就立马回家睡大觉好了!”老妪很干脆道。 “那功法真的能行吗?” 吕清洵半信半疑,但是当下他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念动天蝤口诀,五指化拳,在虚空中挥出道道拳影,一齐向琉璃隔阂上轰去! “蓬!” 天蝤拳影带着那种标志性的震荡之力砸在琉璃隔阂之上,一息中便轰出了无数道裂缝! 肉眼可以看到,琉璃隔阂上裂痕的修复速度变得极为龟速,根本无法与先前相比! “这天蝤震荡之力实在是太臭屁了,用哪里哪里管用!”吕清洵大喜道。 “废话,这可是我老妪用命换回来的东西啊!”老妪有些气恼叫道。 “蓬!” 又是一拳打出,细小的碎片不断从琉璃隔阂上剥落下来,但是琉璃隔阂的厚度在那里,一时之间吕清洵竟也无法彻底将其轰碎! “照这种速度,打到天亮都打不穿!而且我的灵气快用完了!” 吕清洵皱了皱眉头,马上意识到事情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 “小子!你掌握天蝤震荡力有些火候了,现在进入天蝤一重力境界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了!”老妪喊道。 吕清洵即刻闭上双眼,将手臂舒展开来,在灵气波澜的冲袭下,他的身躯亦是在虚空中不断下降落去。 周身灵气升腾之势回落到他身边,就像一头蜷曲的蛟龙,蓄着惊天的冲势! 而同一时间里,琉璃隔阂失去了震荡力的包裹,修复速度亦是飙升到极致,上面布满的裂缝很快就消失了! 一息,两息,三息! 吕清洵仍然闭着眼睛,神情安详,身躯如在水波中漂荡一样悠闲! 徒然,未见吕清洵有任何动作,整个屋檐却开始产生一股震动! 大小裂缝不断在屋檐上盘踞开来,迅速蔓延到了各面墙壁之上! 那如夜般深邃的眼眸,徒然张开,视线所视,直接将高处的琉璃隔阂收入眼帘! “天蝤大力?一重境界!” 右臂化成一道飘逸的弧线,带着一种诡异的震荡力,在虚空中形成了一个绘满古怪画纹的拳头,穿刺过重重云气,直接轰砸在琉璃隔阂之上! “蓬!” 天蝤拳芒本身挟裹的蛮力并不那么刚猛,但是在那种奇异的震荡之中,琉璃隔阂竟然像变得异常酥脆! 灵气碎片不断从天蝤拳芒轰击之处溅射出来,道道裂痕在上面噼里啪啦地疯狂蔓延! 脚下爆踏出一个灵气截面,吕清洵的身影已经来到了琉璃隔阂的近处! “给我碎!” 吕清洵双掌震出,轰在琉璃隔阂之上,同一息里运起天蝤口诀,已是将震荡之力催加到了极致! “蓬!”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琉璃隔阂终于在震荡之中轰然碎开! “干得好!”老妪惊喜地叫道。 吕清洵不但连冲筑基二阶,还进入了天蝤大力笈的一重力境界,使出了天蝤拳芒,实力算是上涨了一大截! “呼,累死我了,想不到筑基大成这么难冲击!”吕清洵轻舒口气,想到吕奉先那时候直接捅破天般的冲阶方式,此刻他才深深地意识,血纹是多么可怕的一种存在! 吕清洵收敛了心绪,毫不懈怠,在屋檐角上即刻席坐下来,开始吸摄周围浓郁精纯的天地灵气!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下方屋子里的人正抱着头没命地逃出来,还以为发生什么天灾了! 第六十八章:争风吃醋 时间:次日。 地点:吕世家。 今天的吕世家张灯结彩,格外的热闹,人来人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办喜事呢。 其实,那是在给吕世家少主吕清洵办成年仪式,特意举办了一个特大的宴席,聘请了青阳镇各个世家家主。 “恭喜啊!恭喜向群家主,有这么个出色的儿子,不出时日吕世家必定鹏程万里!” “清洵少主在青阳镇可谓大有名头,十八岁便是筑基修士,实在天赋过人,在同辈中已经难揽敌手,吕世家下一个家主非其莫属啊!”! 各个家主,势力头目都拱手说着恭维的话,而吕向群也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拱手一一客套地作谢。 吕清洵也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听着每个人对自己的赞许。 几个月前,这些家主恐怕都还不知道吕世家里有吕清洵这么个人,而现在,甚至有好几个世家家主还带了女儿过来,毫不掩饰地把女儿往吕清洵身边推,有一个更是把自己十余个女儿都带上了,最小不过十四岁,好像任吕清洵挑选一般。 “哎,你小子总算成年了,而你们吕世家这破烂摊子也总算整顿好了,接下来你该做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老妪感叹了一下道。 “知道了,我们先去参加那个八脉会武,然后将修为尽快提升到灵动期,便可以去找你窝藏起来的那个天象了!”吕清洵很期待道。 他早已毅然决定要出行,他知道只有出外修行才能真正变强! 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所隐忍着的抱负与痛苦,唯有变强才是一切的救赎之道! 摆脱掉黏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世家千金,吕清洵有些狼狈地逃到了会客厅南面的庭院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吕清洵!你要去哪里!”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把吕清洵吓了一大跳,差点条件反射地狂奔逃走。 “原来!原来是你啊,梅大小姐!”吕清洵端详了一下身后的佳人,吞了吞口水略有胆怯道。 “哼,不是本小姐还能是谁,我可是特意跟我爹来参加你的宴席的!”梅欣怡嘟嘟嘴强调道。 “梅大小姐大驾光临,真是令府邸蓬荜生辉,招待不周,请多包涵。”吕清洵苦笑着学着父亲的客套话拱手道。 “呵呵。”梅欣怡亦是孩子性子,听见吕清洵把自己说得如此尊贵,立刻眉开眼笑,道,“嘴巴还挺甜的,你小子真是长大了,对了,我可是比你早半年就过了成年仪式了,按辈分你比我小,来,叫声姐姐!”说着就伸手要去抚摸吕清洵的脑袋。 吕清洵一把抓住梅欣怡的手,一点都不领情道:“修真之人向来以实力强弱来论长幼,我们同是筑基大成的修为,但若真的比试起来,你不是我的对手!梅大小姐,这个姐姐你恐怕当不成了!” “什么!你已经晋阶入筑基大成了!怎么可能!”梅欣怡惊诧道,她记得前些时候一同对付暴走鳄时,吕清洵才是筑基登堂的修为,而他现在却真的已经晋阶筑基大成了! 要知道,梅欣怡当年可是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千辛万苦才从筑基小成突破进入大成,筑基期每一层的琉璃隔阂可不是纸糊的,哪里有那么容易冲破! 而吕清洵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连冲两阶,这是何等的天赋! “你这个家伙!到底是吃了什么药!”梅欣怡看着吕清洵得意憨笑的脸庞嗔怨道,任何人这样一比都会有所不快与不甘心。 梅欣怡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郑重其事道:“对了,我听我爹说,你们吕世家抽中了参加八脉会武的资格,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咯,这还能有假,而且我们吕世家已经决定要去赴会了!”吕清洵点头肯定道。 “什么,你们疯了吗,那么,他们应该不会傻到让你去吧?”梅欣怡瞪着眼睛满脸错愕道。 “我是吕世家少主,同辈中修为又最高,我当然要去啊!”吕清洵耸耸肩轻松道,就像是说要去上一趟茅房一样随意。 “你!你不能去,你知不知道,八脉会武那种层次的比试根本你所能参加的!”梅欣怡急得跺脚道。 吕清洵亦是义正言辞道:“不管再凶险我都得去,若是我这个少家主都不去,吕世家子弟还有哪个敢去,我们吕世家不战而退,岂不是要被世人所耻笑!” “不行!我说了你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你若去了说不定被人打死在擂台上,都没命回来了!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梅欣怡揪紧拳头激动道。 一阵沉默! 吕清洵一副很不适应的样子吞吐道:“你!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梅欣怡一时哽住,香腮飞起两片淡淡的腮红,杏目圆瞪,狠狠眨了好几下眼睛,愣了好一会才慌忙掩饰道:“因为!因为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未还,你若死了我跟谁讨去!” “原来是这样啊!”吕清洵哭笑不得道,“放心吧,我吕清洵一向信守承诺,不会赖账的,但不管如何,我都必须去赴这个八脉武会!” 梅欣怡正拉起吕清洵的手想再说什么,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吕清洵,你给我过来!” 吕清洵和梅欣怡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原来是吕虞冰。 吕虞冰神情高傲地瞥了一下梅欣怡和吕清洵拉在一起的手,冷漠道:“抱歉,打扰你们两个卿卿我我了!” “没有的事!”不知为何,看到吕虞冰,吕清洵心中有些莫名的紧张,大概是昨晚那旖旎的情景还印在脑海中吧,他立刻从梅欣怡手中抽回了手臂,对吕虞冰道。 “哼,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叛徒的女儿,你还在这里啊!”梅欣怡樱桃小嘴一嘟,不满地讽刺道。 “梅大小姐,你说话放尊重点!”吕虞冰哪里是个好惹的主儿,刚才看到吕清洵和这个女人纠缠不清时,不知为何心情即刻变得极为不悦,现在还被梅欣怡出口侮辱,马上上前一步,一副你若不说个清楚誓不罢休的架势。 “哼,我说得不对吗,吕虞冰,那你告诉我,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就不怕被人笑话吗?”梅欣怡见吕清洵被冰一吆喝就抛下自己乖乖走过去,心头一团火就烧起来了。 吕虞冰刺激梅欣怡道:“我站在这里是因为我有很多话想跟清洵少主说,这可是我跟清洵少主的私事,轮不到你来管吧!” “你!你!你们!”果然,梅欣怡这个毫无城府的女娃子顿时激动地指着吕清洵和吕虞冰,满脸通红,舌头像打了结一样说不出连贯的话来。 “吕!吕虞冰!你这是做什么?”吕清洵窘迫万分地低声问吕虞冰道,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梅欣怡终于尖叫一声质问道。 吕虞冰根本不管面前那气得要爆炸的梅欣怡,继续显出一副温柔模样,对吕清洵道:“清洵啊,昨晚灵气吸得够吧!” 这话,自然是说给梅欣怡听的。 梅欣怡一听哪里还按捺得住,揪着两个拳头喊道:“什么!吕清洵,你晚上居然到她房里吸她的灵气!你!你!你还做了什么!” 吕清洵被问得心虚,一时更不敢答话。 “哼,你说我们还能做什么呢?”吕虞冰轻描淡写道,语气暧昧之度拿捏得十分到位。 “无耻!贱人!你给我滚,本小姐不想看到你!”梅欣怡愤怒地大吼道,尽显刁蛮性子。 “嘴巴放干净点,恐怕这里还轮不到你这样一个外人来决定谁走谁留?”吕虞冰略带怒容道,手掌早已按住了腰间的仙剑,大有大打出手的趋势。 “好!”梅欣怡压下怒气,转向吕清洵道,“吕清洵,你是吕世家少主,你说,你要我走还是她走!” “别!别这样!你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吗?”吕清洵心知眼前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只得当和事老道。 “嘿嘿,小小年纪就能让两个女人为你争风吃醋了,不错不错!”老妪戏谑地笑道。 “老太婆,快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吕清洵抓狂道。 “嘿嘿,两个女人闹起来就算是仙人爷爷都没法子!”老妪摊手表示爱莫能助道。 果然,梅欣怡喝道:“不行,吕清洵,现在你就得把话给说清楚了,到底是我走还是她走!” 吕虞冰似乎也来了脾气,厉声道:“不是她走就是我走!吕清洵,你选一个!你若让我走,我吕虞冰保证自此不再踏入吕家大门!” “哼,吕清洵,你若让我走,我们梅世家也从此跟吕世家断绝往来!”梅欣怡不甘示弱道。 “你说,谁走!”! “我!我走行不行?”吕清洵近乎恳求道。 “不行!”两女异口同声道。 吕清洵第一次知道,女人间的瓜葛有时候比去跟人搏杀还要要命! 第六十九章:谈话 “咳咳!”正在吕清洵窘迫不已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阵假咳声。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吕向群。 “向群叔叔!欣怡给你请安!”梅欣怡不知为何,立刻变得乖顺许多,对吕向群点了点腰。 “家主。”吕虞冰不冷不热道。 “没有打扰到你们吧,我有几句话想跟清洵说,不知方便不方便?”吕向群若无其事地道,好像并不知道刚才这里发生的激烈对峙。 “当然不会,我跟清洵哥有的是时间一起聊天,那向群叔叔,你们父子俩聊吧,欣怡先行告辞了!”梅欣怡毕竟是大家闺秀,还算懂得一些礼节,很知趣地拜别了,临走时不知有意无意还撞了下吕虞冰的肩膀。 “清洵少主,我也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可否先借一步说话?”吕虞冰眼神飘忽很客气道。 吕清洵望了望父亲,吕向群自然是点点头。 吕虞冰踱步到了走廊栏杆边,像在欣赏风景,吕清洵赶忙凑了过去。 吕虞冰语气隐晦道:“昨晚上的事情,全是因为阴阳相融而让我们失态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好好好!我也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吕清洵单纯地猛点头答应道。 一个暗肘猛地打在了吕清洵的肚子上,痛得他直咧嘴。 “我靠,你打我做什么!”吕清洵忍住疼痛不叫出声道。 不远的吕向群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趣地看着儿子古怪的表情。 “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说得倒真是轻松!”吕虞冰略有哀怨地瞪了吕清洵一眼道。 “这!这又是你自己说的!”吕清洵欲哭无泪道,他心里感慨着天底下的女孩子怎么都那么古怪善变,令人捉摸不透,世上只有脑海里那个带着浅浅梨涡的女孩才那么心底清澈,相互心意简单而明了。 “笨蛋!女孩子的话只能听一半!”老妪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教训道。 “昨晚吸了那么点纯阴灵气就让你连冲两阶到达筑基大成了,你确实有些本事,青阳镇这个小地方已经留不住你了!”吕虞冰感应到了吕清洵的修为,不禁有些诧异道。 “呵呵,没什么,侥幸而已。”吕清洵摸摸脑袋憨笑道。 “过几天我就回古琥宗了!昨天的事,或许是我太仗势欺人了,我应该跟吕世家的人陪个不是!”吕虞冰懊悔道,昨天的事情确实让她明白了一些道理,这世上有些人是无法靠权势来欺压的! “没事,事关自己爹的性命难免心急,事情已经过去了,别提了。”吕清洵憨厚表示理解道。 吕虞冰感激地朝吕清洵笑了笑。 “对了!吕清洵,你!你真的会去找古琥宗算账吗?”吕虞冰认真地问道,经过昨天的事,她也相信吕清洵并非那种无聊到去戏弄古琥宗圣女的脑残少爷。 少年眼中掠过一丝厉色,淡淡地点点头道:“嗯,总有一天我会登上古琥宗的大门,跟古琥宗讨回个说法!” 吕虞冰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并不是我打击你,古琥宗里英才辈出,天赋与你不相上下的人多得是,而且古琥宗实力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传言它跟一些神秘的组织有很深的渊源,所以这几年古琥宗的办事方式都变得极为强硬!那些庞然大物岂是你一个人所能撼动得了的?” 老妪撇撇嘴,但没说什么。 吕清洵想了一会,点了点头,笑着自嘲道:“我知道了,我可没有傻到想拎块砖头就冲上古琥宗去,看来亵渎古琥宗圣女的荣誉光环还得陪我一段时间,眼下我得先努力让自己在八脉会武上活下来呢!” “八脉会武!”吕虞冰沉吟着道,“以吕世家的那些撇脚外功功法,恐怕想要在八脉会武上获得什么名次是不可能的,我听说其中那个心月狐世家的二公子尤自清,天资聪颖,仅仅十八岁就能凝出三尾心月狐的兽象了,你若碰见他,可千万别鲁莽,心月狐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兽象三尾心月狐?听起来还蛮有趣的!话说之前那个叫尤自在的家伙,看来也是这一伙的!哼!”吕清洵眼眸中闪动暗芒着想着,一边拱手对吕虞冰道:“多谢虞冰姐提醒!” 吕虞冰俏脸泛出红晕,柔声腼腆道:“你已经打败过我了,修真之人以实力论长幼,所以你只管称呼人家虞冰妹妹就行了!” “虞!虞冰!妹妹!”吕清洵吞了吞口水,那妹妹两个字用在吕虞冰这样强势的女人身上不知为何十分别扭。 “这女人昨天才对我那样凶,没想到今天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吕清洵对老妪感慨道。 “嘿嘿,这有什么,有些女人表面要强冷傲,一旦你虏获了她的芳心她就会变得无比温顺,就像冰心斋圣女一旦动了春心会比任何人都痴情!”老妪发表自己的经验谈道。 “好了,我该走了,若有缘,我们来日在古琥宗之上相见!”这时吕虞冰拱手道。 “好!古琥宗之上相见!”吕清洵豪迈地拱手答应道。 道别完,吕虞冰便独自走向了庭院的深处。 “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迈进古琥宗的大门有那么容易吗?”吕向群从后面走了过来,狠狠敲了吕清洵一个暴栗道。 “呀,放心啦,爹。”吕清洵摸摸脑袋,笑道,“大丈夫言出必行,总有一天我会洗刷掉那废修欺凌之辱的!” “唉,我真是疯了,居然答应你去做如此危险的事情!”吕向群眼眸中略有感伤道。 “爹,你就不能说点开心的吗,明天我可就要出远门,到那幽都参加八脉会武了!”吕清洵抱怨道。 “对了。”吕向群从兜中摸出一件东西,递给吕清洵道,“根据镇里的习俗,长辈必须送成年晚辈一块玉佩。” 吕清洵接过来,那是一块造型跟自己的宝贝玉鉴很相似的玉佩,半环有缺口,不过这玉佩确是块很普通的玉佩。 “这叫玦玉,每一块玦玉都是有缺口的,寓意着这世间万物的残缺。”吕向群语重深长解释道。 吕清洵把那玦玉放进兜里,因为他已经佩戴了自己的那宝贝玉鉴。 “还有,那个尤媛大师特意托人送来了一个木盒,说是送给你的。人家这么有心,你到了幽都可得去道个谢!”说着吕向群又递过来一个小小的木盒。 “没想到尤媛姐还惦记着我!”吕清洵感激地接过木盒。 “要么那个女人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要么就是喜欢上你了!总之,她的眼光相当锐利!”老妪思索着分析道。 吕清洵没理老妪,直接打开了木盒。 一株药草映入眼帘,叶脉分明,最为奇特的是可以看见药草的网状脉络是血红色的,就像血丝一般。 “青脉血丝草!”一旁的吕向群率先惊讶道。 “呀,这尤媛还真舍得啊!这东西的稀罕程度可是远远大于你那铜目暴走鳄的蛋!”老妪也感叹道。 “这是什么东西?”吕清洵问父亲道。 “杜鹃妖鸟夜啼达旦,血渍草木,染到青脉草上面,便会生长成这青脉血丝草,这药草可以引动血气来打通经脉,你的通脉体质恰好觉醒了,对你来说这东西再珍贵不过了!”吕向群道。 “什么,引动气血来打通经脉,这东西也太邪乎了!”吕清洵惊叹道,修士都是用体内灵气来打通经脉的,没听说过还能用气血来打通经脉的! “吃了这么一株药草能打通几条经脉呢?”吕清洵迫切地追问道。 “臭小子,别太贪心了,能打通一条就不错了!”吕向群翻翻白眼道,即便拥有通脉体质,修士要打通一条经脉也不是一件易事。 “那可未必!”老妪突然道。 “什么?老太婆你又有什么点子,快说!”吕清洵兴奋道。 “嘿嘿,正如你爹所说的,直接吃了这青脉血丝草能打通一条经脉就不错了,但是我多年前在某个古迹壁碑上看到了一种冷僻的符纹,却是可以让这青脉血丝草发挥它的真正妙用!”老妪这时展现出了她的博学经纶。 “那可以打通几条经脉啊?”吕清洵舔舔舌头道。 “说不准,到时候再说吧,先收起来,等我们进入迷走山脉再去找所需的另外一种符墨!”老妪道。 吕清洵合不拢嘴地将那青脉血丝草的木盒小心地收进了乾坤袋里。 这时,吕向群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叹道:“清洵,你长大了,这些年委屈你了,是爹没用,没法给你一个更好的生活!”言语间,竟有些哽咽。 吕清洵鼻子亦是有些发酸,握着拳头毅然道:“爹,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这些年你自己也不容易!” “呵呵,确实是不容易,不过你爹我脸皮厚,什么难堪的事都能撑过去!清洵啊,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爹相信你肯定能变得比爹更有出息!”吕向群深深看了吕清洵一眼道,语气中满是沧桑之感。 “放心吧,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总有一天儿子我会让你扬眉吐气!”吕清洵坚毅道。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手刃那些将父亲逼得如此落魄的人! 吕向群欣慰地摸摸儿子的头,慈爱地笑骂道:“臭小子,老子又不是没风光过,你有这份心就我就知足了!如果真孝顺,就快跟鸳鸳成亲,生几个小娃娃下来我就更开心了!” 一看吕清洵的脸色有些古怪,吕向群纳闷道:“怎么了,对了,最近好像都没看见鸳鸳,怎么!你们闹翻了不成?” “她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带走了!”吕清洵叹了口气道。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痛,让他明白实力有多重要! 吕向群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道:“我一直觉得那个姬婆婆很不简单,看来她们两个也是大有来头的人吧!清洵,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把鸳鸳找回来的,然后让她帮我生几个娃娃!”吕清洵一字一板煞是认真道。 吕向群挑了挑眉毛,笑道:“不错,老爸支持你,人这一生能够值得珍惜保护的人并不多,一旦拥有了,便不能轻易放手,知道吗,一定要把我的儿媳妇抢回来!” “嗯,遵命!”吕清洵乐道。 这一次出行,他背负了很多东西! 而正是因为背负着的这些东西,才让这个少年拥有一份要成为强者的执念! 第七十章:出外 时间:清早。 地点:迷走山脉。 身影,在斑驳的叶影与晨曦中急掠,光影交叠,有如虚幻一般! 那身影终于停在了一块满布苔藓的岩石上,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玉瓶,将苔藓上的露珠收集进了玉瓶之中。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从青阳镇出来赶了大半夜的路,天未亮就开始收集紫礬苔上面的露水,现在算是勉强收集了一瓶了,可把我累死了!”那身影发出抱怨道。 这身影还能有谁,自然是吕清洵。 过完成年仪式,吕清洵算是再也坐不住了,天未黑就从青阳镇里出行,乘夜赶路进入迷走山脉,半夜里他还遭遇了好几只山里的妖兽,还好都是筑基期内的,实力并不高,反而让吕清洵宰了,取了些精血。 天刚刚翻起鱼肚白,吕清洵便开始按老妪的指点在苔藓边收集露水,在他眼里苔藓都是一个样的,而老妪却能精确地看出哪块是紫礬苔。 忙活了半个时辰多,总算是填满了手中的玉瓶。 “不错,剩下的就交给我老妪好了。”一个乳白色魂魄体从玉鉴中喷薄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老女人的模样,在四周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真麻烦,那铜目暴走鳄的蛋清还得特意掺和这种露水才能写成通脉灵符,要不我直接喝下去不就行了?”吕清洵耐不住性子道。 他也迫切想要再打通一条经脉,在这之前,他用开卦冲脉法冲了好几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笨蛋,妖兽血脉从荒古承袭至今,那铜目暴走鳄的蛋清跟精血一样,里面残存着不少暴戾能量,直接摄入体内的话很容易导致妖化,到时候变得人不人妖不妖那就真完蛋了!”老妪肃然道,完全不像是在危言耸听。 “原来是这样!”吕清洵心有余悸地吞吞口水道。 服下铜目暴走鳄的蛋清固然可以打通经脉,但是却伴随着极大的风险,根本划不来,而符纹师却可以完全将风险消除,这便是符纹师之所以如此受到修士器重的原因! 这时候,老妪祭出十玄笔,那剔透的笔杆缓缓转动,阵阵灵气涟漪从其中波荡而出,竟给人有一种面临翻江倒海的潮势的感觉,就好像那十只裂海玄龙鲸在搅动狂澜一般! 十玄笔蘸起铜目暴走鳄蛋清和露水的混合液体,直接在虚空中划出道道渗透着古朴奥义的符纹! 那些符纹便直接定格在了虚空之中! “虚空写符,这是四阶符纹师才能拥有的能耐!”老妪一边道。 而虚空中的那殷红如血般的符纹在不断渗透出缕缕狂暴气息,如杀气一般令人悚惕! “那些就是从远古承袭下来在血脉里的暴戾能量吧!”吕清洵感应着惊叹道。 “没错!这些能量若是足够多,便会形成符纹兽!”老妪道。 “什么,难道那只该死的鳄鱼又会跳出来!”吕清洵上一次领略到碧睛刺羽蝎符纹兽的厉害,眼下听到符纹兽三个字马上吓得跳了起来。 “放心吧,这通脉灵符是只属二阶灵符,不会形成符兽的!”老妪见他那剑拔弩张的架势,翻翻白眼道。 吕清洵这才松了口气,坐到岩石上。 老妪并没有用黄表符纸收入虚空中的符纹,而是用阴阳灵气一卷,那符纹直接印入了吕清洵赤裸的躯干上! “呼!” 符纹刚渗入皮肤之中,吕清洵便浑身燥热起来,体温直线上升,简直就像喝了一杯醇馥浓郁的烈酒,身上没有一处肌肉不在燃烧,每一条经脉都变得柔软无比,有种一冲就通的畅快之感! “好舒服!简直像是可以把全身经脉都打通一般!比通脉体质觉醒时还要带劲!”吕清洵惊喜地叫道。 “快!将符纹能量引导到一条经脉里,不要浪费符纹能量,别妄想这东西能让你打通几条经脉!”老妪叫道。 “喝!” 吕清洵也不含糊,定下神来,手诀一掐,体内灵气即刻将符纹能量聚拢在了一起,一股脑往一条尚未打通的经脉里灌了进去! 顿时,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肚子里一条肠子燃烧起来一样,热度迅速地往上蔓延! “蓬!” 突然,吕清洵肚子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一个人饿肚子发出的怪声。 “不行!我用了不少灵气冲击经脉,但还是打不通!”吕清洵急着叫道。 “笨蛋,不要心急,要等符纹能量完全渗透整条经脉,将其彻底软化掉你再冲击!但是,即便是使用了通脉灵符,也未必能百分之百打通经脉,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老妪提示道。 吕清洵闭上眼睛,用心感应着体内那一条经脉的变化! 随之符纹能量渗透而入,火辣辣的痛感不停地扯动着那经脉,吕清洵只感觉就像自己肚子里一条肠子在被拉扯着疯狂扭动起来一般,让他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丹田处的纯阳灵涡即刻间加大旋转的力度,在吕清洵的催压之下,疯狂地往那经脉里灌注! 徒然,吕清洵双眸一睁,那原本清澈明湛的眸子竟已是布满血丝,瞳孔还呈现出微微的铜色! 那目光里,带着一丝恶意与狰狞! “符纹能量已经完全挥发出效力了,快,趁这个时候一鼓作气冲通经脉!”老妪一见吕清洵那模样,立刻大叫道。 “喝!” “气起丹田,顺流乾坤,太轮行转,开卦冲脉!” 口诀念动,手诀变动,只是几息间,吕清洵便感应到体内灵气开始形成一种缓慢而沉稳有力的转动力,犹若有某种奇妙的道韵孕在其中! “蓬!蓬!蓬!” 经脉中的阻碍如同虚设,一层接一层被轻易地破掉! 第八条经脉几乎没有悬念地被顺利打通了! “天蝤一重力!” 念动天蝤口诀,那奇妙的震荡力瞬息间覆盖上手臂,吕清洵同时一喝,八条经脉如八个喷泉口一样涌出大量灵气,拳头闪烁之处,一道拳芒飞击而出! “轰!” 天蝤拳芒在布满苔藓的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裹挟着那种神秘的震荡力轰中了一块岩石,那岩石即刻爆裂开来,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灰蒙蒙的雾气都散走了不少! “第八条经脉,终于打通了!”吕清洵兴奋地吼了起来。 得意忘形间,身影一个趔趄,在滑溜的岩石上跌了下来,却是响起一阵满不在乎的爽朗笑声! 第七十一章:卦象天 吕清洵依旧是坐在某块嶙峋的岩石上,闭着眼睛,像在冥思着什么。 进入迷走山脉已经三天光景了,除了赶路,吕清洵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努力参悟那八卦真诀,想从中再领悟出什么东西来。 可是,几天来吕清洵都是一无所获,连意念中那个八卦天象都无法看到了。 “可恶!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都没领悟出来,难道说我变笨了吗?”吕清洵终于在岩石上烦躁地叫起来。 高高的上空之处,老妪正悬浮在上面,神情专注,就像在用意念搜寻着什么。 “老太婆!有没有什么可以吃了变聪明的灵符!”吕清洵叫道。 老妪用眼角瞥了他一眼,一边顾着自己寻找着什么一边慢悠悠道:“别傻了,别人参悟真诀靠的都是大机缘大运气,有时十年八年才能领悟出一个新招式,就已经满足了,你小子有那么诡异的领悟能力,几月来就从真诀中揪出了那么多东西来竟还不满足么!要是你真的打个瞌睡就领悟出个东西来,八卦真门那些老头还不去上吊了!” “该死的老太婆,只会说些风凉话!哼,我便不信领悟不出来!” 吕清洵脾气一上来,倔起性子再次将自己按回岩石之上,轻轻吐了口气,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那早已没有任何光泽的宝贝玉鉴,开始将杂乱的心绪排空。 “乾坤明,卦象现。两仪对峙,五行成列;本根相接,子母依存,复始循环,不生不灭!”那熟悉的口诀在嘴边轻轻念起,一遍又一遍。 此时,吕清洵心中所想的已不是想在真诀中领悟出什么,而是醉心于真诀中所阐述的鸿蒙大道里! 徒然,闭着的眼睛没有张开,一道亮光却刺入视野中。 云气所形成的八卦天象再次在眼前徐徐转动,恢宏大气,收纳天地! 那真诀口诀被一种奇妙的女声朗诵着,旋绕在吕清洵的耳边! “难道说!所谓的初代八卦真人!是个女的?”吕清洵有些吃惊地想着。 不过他没有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立刻就席地而坐,在意念中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那朗朗的诵读之声贯入耳中,如同一种奇妙的洗礼! “卦象天?玄龟印天!” 不知过了多久,在现实之中,吕清洵突然双膝一伸,右臂一顶,如弹簧一般砰地从岩石上,右手五指一张,在虚空中顶出了一片充满玄奥的古图印! 那古印,便是绘着一只巨大的玄龟,龟纹如裂,体庞如山,充塞极度压迫坚实之感! “妈呀,八卦真门第一防技卦象天!这小子真的又领悟出新花样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半空之中老妪惊诧得忘了自己还在搜寻什么,瞪大眼睛直盯着吕清洵顶起的那轮廓朦胧的玄龟图印! “卦象天?青龙印天!” 一条有如搅动苍穹的青色蛟龙盘踞在吕清洵右手上空浮现而出,若不是轮廓极为粗糙,看那架势非把人吓死不可! “还!还来!”老妪深吸了口气尖叫道。 “卦象天?朱雀印天!” “卦象天?白虎印天!”! 又是两幅古图印被一手顶了出来,是一只火鸟和一个兽面的图案! “天啊,八卦真门的四招卦象天都被领悟出来了!这小子的领悟力当真可怕!”老妪不停地咽口水。 那四副古图印没有足够的灵气支撑,只如昙花一现一般闪现在空中,立刻就消失了! 但是四招卦象天的口诀却都留在了吕清洵脑袋之中! “呼!”吕清洵半跪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四招实在太消耗灵气了,把他丹田内的灵气都榨干了一半之多! “臭小子!干得好!”老妪激动得像要亲吕清洵一口,豪爽道,“你小子欠我老妪的三万九千八百七十二两银两可以减掉尾数作为奖赏!” “你说减掉九千两!”吕清洵亦是激动得忘了喘气。 “七十二两。”老妪字简意明道。 吕清洵翻了下白眼,继续喘自己的气。 “卦象天可是八卦真人到四象真门观摩那朱雀天象,玄武天象,青龙天象及白虎天象后,结合八卦奥义创造出来的,当时为了这件事,那四个死对头朱雀道人,玄武磐王,青龙真君和白虎力士还合力追杀了八卦真人几万里路!你居然把四招卦象天都参悟出来了!”老妪搓搓手掌热切道。 “四招卦象天只是换汤不换药,所以参悟出一个就连同其它三个一同悟出来了,没啥了不起的!”吕清洵轻描淡写道。 “嘿嘿,当年二代八卦掌门可是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才将卦象天的口诀从真诀中提取出来!鬼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会有如此变态的领悟能力!”老妪暗笑着自语道。 这时,吕清洵皱了皱眉头道:“老太婆,刚才参悟真诀时我发觉一件事情很蹊跷!” “怎么了?”老妪疑惑地问道。 “我总感觉,这八卦真诀像是缺了点什么!可是它的内容却连贯自如,收之有度,并不像一本残本!难道是我感觉有问题吗?”吕清洵不解道。 老妪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像是心领神会,她略有感慨道:“看来你已经触碰到了一点点大道感悟了!如此年纪便能至此,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怎么,老太婆你知道点什么?”吕清洵心急地催促问道。 “嘿嘿,你忘了你父亲送你玦玉时说了什么了吗?”老妪提醒道。 “我爹?他说!说!”吕清洵回想,突然叫道,“万物都是残缺的!” “没错,所以任何一本真诀也都是残缺的!八卦真人曾经提起过,他说自己在观摩八卦天象时感知到一招极巅绝技,后来他著写出八卦真诀也怎么也无法将那绝巅杀技用文字形式渗透入真诀之内!”老妪肃然解释道,“他只给那绝巅杀技起了个名字,叫收卦乾坤!可是却也没有任何人曾经看到八卦真人施展出那绝技,很多人怀疑那只是故弄玄虚罢了!” “不!一定确有其事!难怪我总觉得真诀中缺了点什么!”吕清洵会意地点点头道,“不知我观摩意念中那八卦天象能否领悟出那绝巅杀技呢?这样或许还可以将真诀变得真正完整!” “你小子别想太多了!万物残缺可是造化仙人一手创造出来的永恒定律,你一个毛头小孩居然想要扭曲造化仙人的意志,也太无法无天天了吧!”老妪一反平常的滑头,马上郑重其事地责骂起来道。 回头,吕清洵又琢磨自己这四道口诀。 玄龟印天号称南域第一防御。 青龙印天可以吞噬一般水行法术。 朱雀印天可以吞噬一般火行法术。 白虎印天用来对付外功功法是大占便宜! 吕清洵琢磨着道:“都是防御法术,没劲,若能让这卦象天攻守转换那肯定会收到奇效,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老妪汗颜道:“你!你又想改动口诀!” 第七十二章:疯血母獭 吕清洵努了怒嘴,道:“先别说这个了,老太婆,你不是在找另一种符墨材料吗?” 老妪被提了个醒,点点头道:“没错,青脉血丝草离土过不了多久里面的液汁便会蒸干,所以得快点找到另一种符墨才能写成亢脉灵符!” “亢脉灵符?这就是你说的很冷僻的灵符么,到底有什么奇用?”吕清洵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老妪再次点头道:“当年也不知是哪个前辈在那壁碑上刻画出了这亢脉符纹,这符纹,简直是开辟了另外一种冲脉捷径!” “别卖关子,快说正题!”吕清洵被吊起胃口,挥挥拳头叫道。 “每个修士只能用一张亢脉灵符,使用之后在一段时间内全身经脉都会处在一种极为敏感的奇异状态中!当你与人搏杀,气血翻腾,血脉喷张之时,汹涌的血气有几率帮你直接打通经脉,越是激烈的生死决杀,经脉被打通的几率便越高!这跟青脉血丝草的效用是一样的道理!”老妪娓娓道来着。 “气血汹涌之时便有几率打通经脉!这方法太彪悍了!比任何一种冲脉法门都来得容易!”吕清洵双眼放光,惊喜地叫道。 “嘿嘿,没错,你用开卦真诀冲脉屡次失败也知道打通经脉有多难了,所以这种亢脉灵符可谓是筑基修士的无上至宝啊!”老妪感慨道。 “彪悍归彪悍,想打通经脉那还得去找人拼命啊,这种冲脉方式也太极端了吧!”吕清洵没好气道。 “嘿嘿,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大风险才会有高回报嘛!据说在晋阶成功之时或在洞房花烛初行房事之时,血气喷涌间亦是可能打通经脉的!”老妪笑道。 “行!行房事还能打通经脉!太雷人了!”吕清洵惊诧地吞了吞口水,这方法他可不敢轻易去尝试,第一次总是要给自己心爱的人吧! “好了,老太婆,亢脉灵符的另一种符墨材料是什么呢,你找到没有?”吕清洵见老妪似乎要在房事这个话题研讨下去,立刻转开话题问道。 “我老妪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亢脉灵符另一种符墨是妖兽疯血土獭的胆囊,这种妖兽在遥远的西域倒是有不少,在北域确是极为难寻,我老妪也是用意念搜寻大片迷走山域搜了两天两夜才侥幸找到了!现在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过去!”说着,老妪也不含糊,直接钻进玉鉴里,给吕清洵指起路来。 “疯血土獭是什么样的妖兽呢?”吕清洵一边在树林间急速穿梭赶路一边继续问道。 “疯血土獭是妖兽之中脾气最为暴躁偏激的一种,它发怒时,胆囊之内会分泌出奇异的激素,刺激气血冲开自己头部的经脉,不但可以让速度飙升,修为亦会大涨!所以,它的胆汁便是我们此行所寻的另一只符墨!”老妪道。 “大千世界,当真无奇不有!”吕清洵感叹道,在青阳镇里,他可从未听说过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在树林间疾行了半柱香时间,吕清洵他们才来到了一个洞穴口,这里相当隐蔽,很难被发现,而老妪却是在十余公里外感知到的,真不知她是如何办到的。 吕清洵放轻脚步,几个跃跳之下便掠进了洞穴内。 “滴答滴答!” 洞穴顶部不停地滴落一注注水流,在地面上溅开,掩盖了吕清洵的声响。 “唧唧!吱吱!”几声带着愤怒的尖锐叫声刺入耳膜之中,吕清洵即刻站住了脚步。 他马上发现,并不是自己暴露了行踪。 在洞穴内一块巨大的岩石面上,四只妖兽幼崽在上面相互搏杀,它们身体如一只圆筒,栗褐色的皮毛在黯淡的光线下极为显目! “那是疯血土獭的幼崽!”老妪在玉鉴里提醒道。 “天啊!它们!它们在相互残杀!”吕清洵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岩石面上那一场生死搏斗。 那几只土獭幼崽尖脑袋上有如血管状的东西在不停鼓动,眼眶凸出,如疯狗一般纠缠在一起,碰上哪个就撕咬哪个,完全就是不把对方弄死誓不罢休的架势! 很快,不到一盏茶功夫,一只土獭幼崽便被咬断了喉咙,被甩在了一边。 几十息之后,又是一只土獭筋疲力尽,被另外两只肢解了! 如此血淋淋的残酷情景,使得吕清洵有些透不过气! “物竞天择,胜者生存,妖兽比人类更懂得这个道理!”老妪淡然道。 “唧!” 一只土獭受伤严重,脑袋上的血管状物瘪了下去,它眼眸中露出胆怯的神色,扭身便朝岩石边逃命而去。 徒然,黑暗之中一道影子落在了岩石边上,刚好阻挡住了那土獭幼崽的去路! 那是一只成年的疯血土獭! “母獭出来阻止它的孩子自相残杀了!”吕清洵有些松口气叫道。 “嘿嘿,恰恰相反,母獭出来维持决斗规则了!”老妪却笑道。 那逃跑的土獭幼崽此刻看见自己的母亲,却没有一点欢喜之意,眼眸中充塞满恐惧与胆怯,唧唧乱叫,仿佛在苦苦哀求着什么,那模样实在令人可怜! 而母獭宛若没有听见自己孩子的哀求,直接一口咬住它的身子,将它丢了回去! 另一只土獭如恶鬼一般扑袭过来,马上将那逃兵撕成了碎片! “什么!那母獭居!居然亲手将自己的幼崽推上绝路!”吕清洵震惊又厌恶地叫道。 “败者没有生存下去的资格,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老妪还是很不以为然道。 “混蛋,畜生总归是畜生,连一点人性都没有,那老母獭实在太残忍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吕清洵指间已经多处了一把碎刃翎,时刻准备动手,不知为何,见到母亲对自己孩子如此狠心,他心里有隐隐的痛,像是触动了长久以来的伤疤,对那母獭竟多了一丝憎怨! “你小子懂个屁,若是幼崽弱小无能一爬出去还不是要成为别人口中的肉,还不如自己先了断掉!”老妪撇撇嘴,顿了顿,见吕清洵已经准备动手了便又道,“听着,小子,我们不只是单单要宰了那母獭取了它的胆囊那么简单!” “什么,那还要怎么样做?”吕清洵已经准备扑上去打那母獭一个措手不及,现下动作一滞,疑惑地问道。 “不!你必须先彻底激怒那疯血土獭,再动手宰了它,这样它胆囊里分泌出来的胆汁反应激烈,效用才是最好的,能够让你达到巅峰的沸血状态,打通经脉的几率亦是大大提高!”老妪指点道,“直接杀了取走胆汁来用反而是糟蹋了那青脉血丝草!” “原来还有这档事!”吕清洵恍然大悟道,马上就放弃了偷袭母獭的想法,道,“我要如何做才能将那母獭彻底激怒呢!” “嘿嘿,尽管上吧,激怒疯血土獭这种妖兽并不难,难的是激怒它后你应付不应付得了!”老妪轻笑着道。 吕清洵不再多废话,脚下一点,八脉齐动,身影徒然消失在原地,下一息,一道手影如狂蟒般挥掠而过,暗芒一个烁动,猝不及防点杀向那母獭所在方位! “锵!” 一把碎刃翎直接插入母獭身躯边的岩石面,母獭受到惊吓,条件反射地一跃而开! 说时迟那时快,吕清洵手臂一揽,便将那只在死亡竞争中幸存下来的土獭幼崽抓在了手中! 土獭幼崽无助地挣扎着,发出可怜兮兮的唧叫声,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吕清洵的手指。 “可怜的小家伙,居然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逼迫着去面对如此可怕而惨烈的现实!”吕清洵摇头轻叹道,说着便用了一点点灵气压迫将那幼崽震晕过去,暂且将其软禁在兜中。 “滋滋!”那疯血母獭一见自己的幼崽被抓走,顿时疯狂地嘶叫起来,前爪歇斯底里地抓击着岩石面,脑袋上几根血管物如难看的疙瘩一样暴凸而起,剧烈鼓动,让它的尖脑袋看上去膨胀了不少,而它也已经完全陷入了癫狂状态! “妈呀,这小畜生修为居然在筑基小成,而且还在不断地在上涨!”吕清洵满脸错愕道。 “蓬!” 那疯血母獭整个脑袋蓬地如充血一般涨红并涨动起来,嘴巴里发出像痛苦又如哀嚎的怪叫,一息里修为竟硬生生冲上了筑基大成! “蓬!” 疯血母獭眼珠子徒然鼓起,脑袋上血管物又是凸出一大块,修为令人心悸地又上了一阶,直接到达筑基小圆满! “好可怕的晋阶速度,简直可以跟吕奉先的突魔血纹相媲美了!”吕清洵惊讶道。 “媲美个屁,突魔血纹冲上去的等阶就是你的,这疯血母獭的修为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且只要将其挫伤,它的修为便会一落千丈!”老妪道。 话音落时,那疯血母獭早已咧牙嘶叫,化成一道急速的黑色魅影,嗖地映入吕清洵的眼帘之内,直逼他的咽喉要害! 第七十三章:一拳轰了出去 “哇靠!好快!”吕清洵根本来不及念动任何口诀,直接就是一拳轰了出去! “蓬!” 一股剧痛刺入了吕清洵的臂膀之中,同时汹涌的蛮力席卷而来,将他震出几丈之外! “好可怕的爆发力和力量,若不是我及时在体内运转天蝤口诀,恐怕这只手臂的骨头就断了!”吕清洵心中暗暗吃惊,他不敢怠慢,接连几个跳跃让自己与疯血母獭拉开距离,这样母獭攻击起来他才有反应时间! “那母獭脑袋上可是冲开了五条经脉,加上它自身已有的十一条经脉,现在它可是有十六条经脉的筑基小圆满妖兽,这种体型灵敏的妖兽有着连续爆发的强大攻击能力!”老妪提醒道。 “妈呀,几息功夫这畜生反而把我压下去了!”吕清洵接连狼狈闪躲,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蓬!噗!” 这时候,疯血母獭脑袋上一条血管物突然爆裂开来,殷红粘稠的鲜血从其间溅射出来,顺着母獭的脑袋流了下去,染红了它的整个身躯,血腥而狰狞,活脱脱就是一个嗜血的恶鬼! “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气炸了?”吕清洵瞪眼道。 老妪即刻嘶吼起来道:“说什么来什么,小心,这畜生要连续爆发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电光石火的一息里,那疯血母獭身形便如一枚飞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射向吕清洵! “蓬!” 这次吕清洵反应了过来,手臂早已覆盖上了天蝤震荡力,在急掠的黑影袭来之时即刻用前臂格挡! 呼啸而过的一息里,那黑影与吕清洵的臂膀竟摩擦出了点点火花,刺耳的丝丝之声令人牙酸! “蓬!” 疯血母獭的黑影在岩壁上只是一点,马上带起一声破风之声,刺破空间的层层阻隔,如火弩箭般射了回来! “嘶!” 这一次吕清洵的肢体动作跟不上,只来得及稍微避开身躯,黑影如镰刀一般横切而过,划破了他的长服袖子,在他手臂上划出了几道血口子,鲜血如水注般溅出! “呼!” 吕清洵眼眸为之一厉,脑海中电光石火的反应瞬间,他便清楚此刻根本没有时间去顾虑伤势了,深吸口气,牙关一咬,已是将全部精力集中在那如黑色闪电一般的兽影之上! 黑色魅影如雷霆劈袭一般迅疾无比,毫无时间空隙地刺袭而来,根本连人的视线都跟不上那种速度,更别说要避开了! “喝!” 吕清洵从未像此刻这样凝重过,身躯就像一根紧绷着的弹簧,在黑影屡屡劈袭之下,他的身影也急速掠行着,不敢有任何懈怠之意! 尽管吕清洵如此全神贯注地应付,脚下还踏着八卦走圈步法,疯血母獭的爆发速度还是摆在那里的,吕清洵屡屡躲闪不及,长服已是被撕得不成样子,鲜血染红了半件披氅! “混蛋!既然躲不掉,那我就不躲了!” 吕清洵瞳孔徒然收缩,终于是抓住了一个时间空隙,双唇念动,手印交叠,那手印看起来却是如此熟悉! “八卦?圆空闭掌!” 澎湃的掌势在瞬息间掀起,以吕清洵为圆体中心,漫天的掌影如潮汐狂澜般席卷烙入四周虚空之中,无数的掌影形成了一个半球面空间,而吕清洵便处在闭合空间正中心,步法点动,用不间断的掌力输出将半球面空间完全封闭起来! “砰!砰!砰!” 疯血母獭屡屡劈袭都是撞击在了掌影之上,灵气震波在相撞之处波及而开,强劲的冲击之力竟带起一阵阵破风之声与金石相碰之声! 几十息,几十次强大碰撞,疯血母獭不断变换方位,却硬是没法从掌影中穿刺进去! 圆空闭掌是毫无死角的防御! “嘶!” 疯血母獭终于是痛苦地哀号一声,停下了身形伏在岩面之上,它脑袋上的那些血管物虽然还鼓动起伏不止,但却没有先前那般剧烈,整个样子像是疲软了许多,只有那一股疯劲倒是没有减弱! “好小子,你什么时候从八卦真诀里领悟出这新招数的,毫无死角的防御功法亦是千金难求!”老妪惊喜地夸道。 这毫无死角的防御功法完克疯血土獭的彪悍攻速,瞬间将局势扭转了回来! “这不是从八卦真诀中领悟出来的,难道老太婆你没看出来吗,这是将分仪一百二十八掌掌法和八卦走圈步融合起来的招数!”吕清洵嘴边勾勒出得意的弧度道。 “这!这是真的?难怪那手印看起来那么眼熟!”老妪倍感意外道。 “嘿嘿,那母獭的修为已经开始迅速下降了,它的战斗力将大大被削弱,这就是强行提高修为的副作用!这一战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只要再挑衅几下,估计那母獭就真的要气炸了!”老妪瞥向母獭,又坏笑道。 “回气灵符!” 几张两阶回气灵符贴入虚空之中,散发出缕缕灵气贯入吕清洵体内,让他回复了一些灵气。 吕清洵立刻念动天蝤口诀,再次将天蝤震荡贯入臂膀之中,一拳便轰断了岩壁上突出的一块大岩石,将震荡之力裹挟到整块岩石之上,一个呼吸间,他将大于身躯十几倍的岩石扛了起来! “蓬!” 吕清洵想都没想直接就将石头往那疯血母獭的方位丢了过去,巨石挟裹着可怕的抛袭蛮力卷起阵阵灵气震波,气势骇人万分! “轰!” 岩石未及撞击到岩石面上,那疯血母獭像是失去了理智,根本没有要躲闪的意思,直接一跃而起,用自己瘦小的身躯硬生生与巨大岩石相碰撞在一起,发出极为震耳欲聋的巨响! 岩石竟然被撞成了几块! 而那疯血母獭脑袋上又是一条血管爆裂开来瘪了下去,它半卧在岩面上,不断喘气,看起来越加虚弱! “那母獭真的疯了,居然用身子硬生生将岩石撞碎,却是让自己受了重伤!”吕清洵倍感意外道。 他原本只是想用岩石试探一下那母獭现下的速度,母獭完全可以靠爆发力躲开,而它却莫名其妙地选择了硬接! “你没有看见吗,那岩石面上有些什么东西?”老妪略有感触似的道。 “岩面上!”吕清洵疑惑地往那岩面上望去,顿时愣住了,“是那些土獭幼崽的尸体!难道说!” “没错,那母獭不是疯了,它是宁可自己负伤也不想让自己那些孩子的尸体受到破坏!”老妪点头道。 吕清洵有些失神地望着伏在岩石面上残喘的那只母獭,先前它残酷无情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而无动于衷,此时它却是拼死护住几具早已零碎的尸体,好像那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珍贵东西! “这便是妖兽的爱!”老妪若有深意地道。 “禽兽尚且如此,为何人却!”吕清洵深深叹了口气,眼神迷离,拳头徒然紧紧揪住,骨节之处,吱吱作响,想到自己母亲的冷漠无情,他的心头不免有些悸动! “快动手,小子,那母獭反正是活不成了,现在再彻底将其激怒吧!”老妪焦急地叫道。 吕清洵脚下一点,来到了岩石面上,右手一伸,从兜中拿出了那只土獭幼崽,挑衅性地用碎刃翎在它脖子上比了一比! 果然,疯血母獭就像遭了晴天霹雳一般,腾地从岩面上跳了起来,全身不知是疼痛还是愤怒颤抖不已,甚至开始癫狂地撕咬自己的皮肉! 突然,它的脑袋血管凝做一团,像是挤出了一块血疙瘩,殷殷鼓动,十分恶心! 嗖! 母獭化作道道黑影扑袭而来,吕清洵即刻点下八卦走圈步,一跃而开,岩面上直接被母獭撞出了几道裂缝! “呜呜!” 母獭像是被逼急了没有办法而发出了痛苦的哀嚎,整个脑袋都在膨胀鼓动,两只充塞满怨毒的小眼睛已是紧紧锁定了吕清洵! “咔嚓!” 突然,它一口咬在了自己的一条前腿上,一口硬生生扯了下来! “小心!”老妪叫道。 同一息里,那母獭将自己口中的残肢抛向了吕清洵的方向! “蓬!” 那残肢如鲜活一般在岩面上扭动几下,便急剧膨胀起来,发出了出乎意料的惊人的爆炸声! 血污裹挟点点森白骨头,如利刃般猝不及防四下溅射开来,那些骨头碎片穿刺力极为可怕,竟然轻易洞穿了数块岩石,点往吕清洵的脑袋! “卦象天?玄龟印天!” 吕清洵根本来不及有任何思考的时间,手印急速变动犹如虚幻,八条经脉一齐毫无保留地爆出体内所有灵气,右臂便顶出了一副灵气幻化而成的玄龟图印! 布满戾气的森白骨头溅射进玄龟图印之内,灵气震波居然如喷泉口绝口一般浩荡波荡而出,将整片空间都卷入震荡之中,岩面上裂缝急剧盘踞! 玄龟图印上道韵流转,固若金蝉,只在可怕的灵气震波下有些黯淡,却没有消失,总算是抵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妈呀,我要是大意没有使出这玄龟印天,估计身上就要多出几个血窟窿了!”吕清洵感应着那惊人的灵气震波心有余悸道。 这几点骨头可以说是裹挟了疯血母獭剩余的所有能量了! “呜!呜!” 疯血母獭见自己最后的致命一击没有奏效,血疙瘩马上噗地破裂开来,它更为疯狂地用剩余的那只前爪死劲撕着自己头部,样子狰狞而痛苦万分! 突然,它的整个身躯急剧膨胀,蓬地一声爆炸开来,没有任何威力,只炸成了一片血雾,地面上也只留下一滩血污! “怎!怎么回事!老太婆!它真的气炸了!”吕清洵目瞪口呆盯着弥漫在前方的那片血雾,咋舌道。 难道说自己真的把一只妖兽给气炸了?! “嘿嘿,确实是气炸了!我说过了,疯血土獭是一种极为极端偏激的妖兽,它愤怒起来连自己都无法控制,气血太过澎湃的结果那就是!蓬!把自己炸了!”老妪做无可奈何状道。 “什么!那胆囊呢!”吕清洵抓狂道,什么都炸零碎了那自己不是白忙活一场! “放心吧,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最好结果,看,它的心脏和胆囊等等一些内脏器官还完好无损!”老妪指着地面上那一片血污提醒道。 果然,血污之处,居然有几块肉团在微微鼓动,有如活物! 吕清洵落在那血污之处,将其中的褐色胆囊捡入起来,用碎刃翎将其割破,把其中红褐色的胆汁都收入了玉瓶之中! “好了,趁胆汁还未冷却,我老妪来将其写成亢脉灵符吧!”老妪道。 “等一下!” 吕清洵愣愣地盯着那一片血污,叹了口气,脚下一点,来到另一块岩石面上,从兜中摸出了那只土獭幼崽,轻轻放在了地上。 “小家伙,从今往后,你可得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了,这就是你母亲最后想要教予你的东西!” 那土獭幼崽带着均匀的呼吸,依旧安详地睡着! 第七十四章:韦家庄拍卖坊 迷走山脉丛林之内。 “蓬!蓬!蓬!” “分仪一百二十八掌!” 一块岩石被丢上半空之中,一个身影紧随而上,闪现在岩石之旁,岩石未及落下,凶猛掌力一股脑倾泻在岩石之上,将其轰成碎块! “嗷嗷!喝!” 那身影不是吕清洵还能有谁,此刻,只见他眼睛里布满血丝,手臂上青筋微微暴出,放声乱吼,一副有使不完力气的模样! “天啊,臭小子,你都接连练了两天两夜的外功功法了,到底有完没完啊!”老妪显得异常疲乏地问道。 “该死的老太婆,你还敢说呢,自从用了你那亢脉灵符之后,我一点睡意都没有,整天失眠不说,情绪经常莫名其妙就兴奋得不得了,总有种想要找人拼命的冲动,我只好用这外功功法发泄一下了!”吕清洵说着又开始对着一颗老树狂轰滥炸地挥发掌力起来。 “嘿嘿,不好意思,看来这冷僻的亢脉符纹是有些副作用的!不过这也说明被激起的沸血状态能够让人时刻充满战斗欲望!”老妪歉意地安慰道。 “哇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处在发情期呢!”吕清洵咧嘴吼叫道。 这一天,他们在迷走山脉中找到了一条小径。 沿着小径走了一个多时辰,前方山脚下竟然出现了城郭的轮廓! “终于到韦家庄了!”老妪看着一张兽皮地图道。 “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发泄了两天两夜,沸血状态终于在此时消退,吕清洵只感觉眼皮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有气无力道。 “嘿嘿,傻小子,到了外面你爹没法管你,在那种鸟不生蛋的山里待了这么多天,难道你就不想!找个地方放松放松吗?”老妪怂恿着暗示着什么道。 “我要找个枕头最柔软的客栈!”吕清洵只打了几个哈欠道。 老妪不满地钻入了玉鉴之内,这时候他们也进了城。 韦家庄虽然只是一个紧靠迷走山脉的小城邦,但是处于咽喉要道,还是会有许多商队旅队或修士经过,这里亦是繁荣之地。 随街可以看到许多人在叫卖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譬如草药,妖兽精血,甚至一些低阶灵符。 “快来买啊,止血草!止血灵符的符墨!刚从迷走山脉里摘的,汁水绝对够足!” “各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从横断山脉中挖掘出来的一纸残页,上面记载了荒古宗门的真诀文献!各位若是想成为盖世豪侠就赶快过来看看!”! 各种腔调的叫卖声在耳边起伏! “这里果然是好地方!你看,醉春楼,销金楼,惜春楼!嘿嘿,太好了,咱们就进这个!今天老妪我请客!”老妪看着沿街的花红酒楼兴奋得像要流口水。 “拜托,我一个男的进去别人会怎么看我!”吕清洵汗颜道。 “老太婆,就算你没有为人师表的形象!”吕清洵崩溃地挥挥拳头道。 “这阵子实在是太空虚了,前天看到只野猪妖兽我都觉得它眉清目秀的!”老妪无奈摊手道。 吕清洵翻了翻白眼,没有理老妪,他直径穿过几个酒楼,来到了一个叫韦家庄拍卖坊的大门之前。 “真是个穷酸城镇,居然连商会都没有,只有这个看起来像要倒闭了的拍卖坊!”老妪不屑道。 “不是看起来像要倒闭的拍卖坊,而是看起来已经倒闭了的拍卖坊好不好!”吕清洵加入吐槽道。 他本来想要进去买几把碎刃翎和几株提神草,还想顺便售卖自己在迷走山脉中采集到的药草,而此刻大门却紧锁着。 “咚咚咚!” 吕清洵使劲在大门上捶了几下,有气无力地叫道:“有没有人啊,做不做生意啊!” 敲了一盏茶功夫,正当吕清洵困乏地准备走人的时候,旁边的一个镶金小门居然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身边跟着几个幕僚。 “小崽子!嚷什么嚷你!想砸场子啊!”中年人一见是个穷小子模样的人,立刻凶神恶煞地怒斥道。 “我只是想卖些东西!”吕清洵动机单纯道。 “去去去,瞧你这穷酸模样还有什么东西好卖的,除了你手上那个玉扳指看起来还值几个钱,我看你就拿不出什么好货了!你们这种穷鬼就只会拿些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烂货来典卖!”络腮胡子扫了吕清洵全身上下一眼,鄙夷道。 “真是狗眼看人低!”吕清洵在心里嘀咕着,即刻从乾坤袋里摸出了几样东西。 “这些东西倒真是捡来的,就不知是不是破烂货!”吕清洵将东西摊出,挑衅性地道。 几株颜色不一的药草映入络腮胡子的瞳孔之中,那原本的小瞳孔里马上发出了惊喜的亮光! “婆罗红苓!三阶烛兽灵符的符墨之一!” “紫心珈蓝!具有破解真仙幻术的奇效,汁液足够的话也可以写成冲阶灵符!” “还有这一株!我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得出它毒性极强,非常符合我们韦家庄的售卖标准!”! 络腮胡子看了一株又一株,脸上的表情早已转为震惊,这些东西就算是雇用一个大商队来护送都嫌不够安全,而此刻却是从眼前这个少年皱巴巴的乾坤袋里摸出来的! “我的爷啊,您别告诉我这些东西是您从迷走山脉里采来的!”络腮胡子死命吞吞口水道。 “没错啊,就是本少爷从迷走山脉里顺路采来的!”吕清洵轻描淡写道。 吕清洵说的的确是实话,只不过他是依照老妪的指点才能找到这些珍稀药草的,不然就算给他几年时间都未必能从如此广阔无垠的山域里找到这些稀罕物。 “顺路采来的!我操!我操!我们拍卖坊那些采药师都是干什么吃的!叫他们马上都给我进山去找,找不到就都别回来了!”络腮胡子强压着心中的嫉妒之火吩咐旁边一个幕僚,这些药草随便哪一株可都是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啊! 而且还是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赶路时顺路采来的,这还不让络腮胡子呕血才怪! “怎么样?我有资格进你们拍卖坊了吧?”吕清洵问道。 “当然当然,爷您这是哪里话,我们韦家庄拍卖坊随时欢迎您来!”此刻吕清洵在络腮胡子眼里早已成了一个撞上惊天狗屎运的暴发户,但有奶便是娘,络腮胡子亦是堆上满脸讨好的笑容,毕恭毕敬地亲自打开大门迎接吕清洵进入。 韦家庄拍卖坊里客人并不多,但看得出那些都是有些身份的人,他们看到络腮胡子竟然亲自给一个少年领路,都是惊讶地挑挑眉毛,随即向吕清洵点头示意。 “这位爷,我们韦家庄拍卖坊今天刚好有一个一年一次的盛大拍卖会,您看,您是不是有时间过去捧个场,看看有什么喜欢的,顺便让我们拍卖坊为您效劳,将手上的东西做个拍卖,您放心,我们拍卖坊所拍出来的价格绝对让你满意!”络腮胡子点头哈腰道,两只小眼睛紧紧盯着吕清洵的乾坤袋! “你们拍卖会里拍卖的都是什么东西呢?”吕清洵问道。 “嘿嘿,爷啊,您这可问对了,我们韦家庄拍卖坊今天从通冥黑坊那边运来了一批极为奇特的拍卖物,谁都知道,通冥黑坊的东西绝对是从所未见的!”络腮胡子一脸得意与兴奋道。 “什么,通冥黑坊?如果是真的,那我们有必要去看看!”老妪突然在玉鉴里道。 “通冥黑坊是什么,也是拍卖坊吗?”吕清洵问老妪道。 老妪点头解释道:“阴阳大陆上方有九层天域,下方有十八层地域!地域可以说是整个阴阳大陆最为黑暗最为乌烟瘴气的地方,这里没有任何禁制律戒,而生活在地域之内也皆是穷凶极恶之人,比如宗派叛逃者,杀人狂魔或禁术开发者等等。在地域里,只要你有足够的银两便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坊市里的邪恶禁物是应有尽有,而通冥黑坊便是一层地域里的一家很有名气的拍卖坊!” “禁物?听起来可真是令人有些发寒!”吕清洵有些厌恶地皱眉道。 “嘿嘿,被列为禁物的东西虽然大多是比较极端与血腥的东西,但毋庸置疑却是大有用途的宝贝!去看看又无妨,说不定还真能碰到好东西呢!”老妪怂恿道。 “算了,看就看吧,就当长长眼界也好!”吕清洵努了怒嘴示意络腮胡子带路道。 络腮胡子那个乐得,赶紧吩咐手下先行安排座席,才亲自领着吕清洵前往拍卖场所! 第七十五章:如意钩 “妈呀,这是酒楼还是拍卖坊啊!”吕清洵十分头痛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连连打着哈欠自语道。 这韦家庄拍卖坊里的侍女一个个穿着光鲜,一看就知道是要人命的!而拍卖坊的座席室里甚至配套了卧铺方便客人办事! 吕清洵这儿眉清目秀的主儿一走进拍卖坊,便引得那些侍女一个个投来目光,来这里的几乎都是些肠肥脑满的阔老爷大老粗,何时见过如此俊朗年轻的少年儿了! “公子!公子!让人家伺候您吧!”侍女们一个个叫唤道。 “那个!”吕清洵直接明了道。 “哇靠,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我老妪算是守得云开见月出了!”老妪惊喜激动地叫起来道,她原以为吕清洵会一口回拒掉。 “嘿嘿,有品味,那可是我们韦家庄拍卖坊的第一名媛!”络腮胡子亦是相当高兴,名媛陪座这又是一笔不菲的消费! 刚刚入座,一个女人便走了过来,坐在吕清洵身边。 “客官!人家叫!”女人未及报出自己的名字,只见吕清洵双眼一闭,一头倒入。 而对方鼻孔里居然传出了均匀的鼾息,简直是把那当做一个软和的枕头了! “我靠!真的睡着了!”女人和老妪一齐叫道。 “这位公子!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俺的职业!好歹老娘也是个名媛,一个时辰收费一千两,被你当个枕头用你叫老娘情何以堪,以后还怎么再出来混啊!”女人身体僵硬,翻着白眼,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没好气道。 “咳咳,看来又得劳烦我老妪动手了,算了,看在师徒面上,我老妪就勉为其难了!”老妪在玉鉴里一本正经自语道。 转瞬间,吕清洵即刻弹跳了起来,眼睛徒然大睁! “妈呀,睡一觉起来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见鬼了这是!”女人心中都有些发毛,下意识地揪紧了自己的衣服。 “咚!” 落锤之声让吕清洵从睡梦中惊醒! “呀,不小心睡着了,我错过了几任岛国首相和几任切尔西教练了?”吕清洵揉揉惺忪的眼睛道。 他才发现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拍卖会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满了人。 一看身边,那女人头靠在自己肩膀,一副被调教得服服帖帖的陶醉模样! “老!老太婆!我睡着时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不对,是你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手指一直在发抖?”吕清洵身体僵硬问老妪道。 “咳咳,看拍卖会要紧!”老妪马上假装对呈上来的拍卖物起了很大的兴趣。 “我们的第七件拍卖物是——血婴骷眼!”拍卖会执事喊道。 旁边一个侍女将手中的木盒打开,只见里面盛放着一颗圆溜溜的眼珠子,甚至还有血管连在上面,殷殷鼓动,恶心至极! “真的是血婴骷眼!这种东西太罕见了!” “天啊,那眼珠子还是活的吧!我看见它的瞳孔在动!” 一个个诧异略带惊恐的声音在场地里响起。 “真的是只眼珠子,这到底是啥玩意,有那么珍贵吗?”吕清洵好奇地问老妪道。 “血婴骷眼是被列为一类禁物的血腥之物,因为要取一百个刚出生的人类婴儿的心脏精血掺和几种露水,再将一颗辟谷期妖兽的眼珠子浸泡在里边,直到眼珠子将精血全部吸收了,那妖兽眼珠子就成了血婴骷眼!”老妪反感道。 “制造这种东西做什么!”吕清洵亦是感到有些恶心道。 “这眼珠子可以用移植灵符移植到修士的身体某处,那样眼珠子便会为其修士提供该方位的视野,一般人都会选择移植到脑勺后!”老妪有些不屑道。 “妈呀,脑勺后多出只眼睛,用来吓人还差不多!”一想到脑勺后有只眼珠子在打转,吕清洵就觉得心里发毛,打死他也不想用这么诡异的方法来增加自己的视野。 “哼,但还是有不少白痴觉得有用的!”老妪冷哼一声道。 果然,血婴骷眼的底价一经报出,就被炒上了天! “一万一千两!” “两万两!” “两万五千两!” 最后,一个人哈哈大笑,因为他花了三万两让自己脑勺后多了一只眼睛。 “第八件拍卖物是——妖兽吊睛白纹虎的虎鞭,嘿嘿,功效就不用我多说了,各位懂的!”执事又打开了一个木盒道。 整个会场充满了猥琐的笑声以及侍女的嗲叫声。 “第九件拍卖物是玉女合欢散,嘿嘿,各位依旧懂的,拍下此物者可以在我们会场里随意挑选一个姑娘进行试用!” 接下来几件也都是八九不离之类的东西,这自然是拍卖坊的伎俩,身边坐个妖精般的女人,台上再带动点气氛,有几个男人能坐怀不乱! “哎呀,公子,您怎么什么都不买啊?”吕清洵旁边那女人也急了,身边这个少年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抬下眼睛,不是被价格吓蒙了就是眼界太高了。 “没兴趣!”吕清洵淡淡道。 “公子,只要你拍下一样东西,人家今晚就跟你过,怎么样?”女人软乎乎的身躯压向吕清洵撒娇道,这可是拍卖坊侍女招揽生意杀手锏! 这时,台上一个侍女又端进了一个盒子。 “妈的,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壮阳药!”吕清洵暗骂道。 “妖兽锦鳞蚦的尾骨钩!” 木盒掀开,一个跟小拇指般大小,色泽温润的钩子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一看便让人觉得不是凡俗之物。 “真的是锦鳞蚦的骨钩!”老妪惊喜道。 一阵哄堂大笑,这锦鳞蚦的尾骨钩在大多数人眼里已是一文不值了,倒是有几个不怀好意的人想要将其拍下,用做防身之器,想一想刺了一下就让人阳缩,这简直是神器啊! “锦鳞蚦如意钩,底价三千两!”执事很随意地道。 不过这买一送一的买卖却没有多少人感兴趣,叫价声寥寥无几。 “小子!快拍下它!”老妪在玉鉴里着急道。 “什么!你不是说真的吧!”吕清洵顿时无语道。 “没开玩笑!”老妪肃然道。 吕清洵满脸苦笑道:“说真的,我实在不需要能耐,而且我对台上那个端木盒的女人也不感兴趣!” “笨蛋,这些人肯定不知道,锦鳞蚦如意钩还有一个大作用,就是贮存阴性灵气,因为雄性的妖兽锦鳞蚦几乎都是纯阳体质的!如果我老妪没猜错,那如意钩里必定蕴含了大量的阴性灵气!”老妪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吕清洵这才恍然大悟。 “一万两!” 一个尴尬而稚嫩的男声在座席上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少年身上,随即,所有人嘴边都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一万两!成交!这如意钩与侍女便归那位小兄弟所有了!” 一锤定音,执事亦是喜上眉梢,这如意钩在他们看来能拍出如此价格已经算是天价了! 会场里的宾客和侍女们都在暗暗发笑。 女人吞了吞口水望着那盛上来的如意钩,眼眸中充满了期待与向往,身躯往吕清洵挤得更紧了! “好了,老太婆你满意了!”吕清洵翻翻白眼道。 第七十六章:奇异的小女孩 “嘿嘿,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如意钩里还贮存着不少阴性灵气,足够让你小子晋阶到筑基小圆满了!”老妪感应了一下如意钩,立刻满意地笑道。 “太好了!这么多精纯的阴性灵气!值!”吕清洵亦是大为欣喜。 “笨蛋,有无阴性灵气并不重要,如意钩能从人体内吸取灵气并贮存起来这才是重点!就算是个空壳如意钩都要值几十万两!”老妪不屑一顾道。 “几十万两!妈呀!”吕清洵十指弯曲抓挠,心里唏嘘识货跟不识货真是天差地别! 要是其他人知道自己把几十万两的东西如此轻易让给别人,估计要哭惨了! “好了,各位请注意了,接下来,我们要拍卖的东西一直是历届拍卖盛会的焦点所在,很多老主顾今天就是冲这些拍卖物而来的!”台上的执事故意摊开双手,提高声势道。 场地里变得比先前更为喧闹,看起来很多人都对接下来的东西充满了期待与渴望! “又想玩什么花样呢?”吕清洵亦是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道。 这时候,一个女人模样的人被推进了拍卖台上! “什么!拍卖女人!人口贩卖!”吕清洵咋舌道。 “看清楚了,那不是一般的女人!”老妪一眼看出端倪道。 果然,在光线照射之下,吕清洵看到那女人的后面竟然还长着一条尾巴,那是妖兽! “我们的第二十二件拍卖物是——猫妖女人!”执事拍了一下身边那女人笑着喊道。 “猫妖女人?买来可以干嘛?”吕清洵一愣问道。 “可以。”老妪很有深意地回答道。 吕清洵眨巴眨巴眼睛,马上领悟到老妪的意思,暴汗。 老妪不以为然道。 “三万两!” “三万五千两!” 竞价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喊得脸红脖子粗! “太重口味了!”吕清洵感叹道! “接下来!各位!我们的第二十七件拍卖物从西域西郊珊瑚洞俘获来的鲛人女人!” 刚刚结束一只白狐女人的竞价,执事又兴奋地喊了起来。 “那这鲛人女人的底价为何比先前的猫妖还高出那么多!”吕清洵疑惑地问道。 “原来他们要的是这种东西!”吕清洵醒悟道。 他可以感应得到,会场里确实有好几个修为远在自己之上的修士,估计就是处在辟谷期生机体质尚未消失的修真者,想要在这里竞争这对自己淬炼自愈能力有极大帮助的滋补品! 修士之间的竞争是极为激烈残酷的,吕清洵不敢轻易掺和进去。 这鲛人女人的价格一度飙升到了十五万两,简直比得上一般三阶灵符的价格了,让吕清洵深深地感受到一个辟谷期强者是如何地阔绰与强势! 此刻,鲛人女人怒目圆瞪,喘着粗气死死盯着老头子,简直想要挣脱出来将其碎尸万段一般! “看到这鲛人女人,也让我老妪想起了那个被我封印起来的天象!”老妪不经意突然又道。 “难道说那个天象被你藏在西域西郊珊瑚洞里了?”吕清洵反应迅捷道。 “咳咳,我可没这么说!”老妪知道自己说漏嘴了,立刻轻咳几声绝口不再谈了。 “算了,没什么好看了,快走吧。” 正当吕清洵拾点了一下要走人的时候,突然老妪有些癫狂地嘶吼道:“等一下!” “怎!怎么了?”吕清洵亦是十分意外,老妪还从未如此激动过! 拍卖台上,走出了一个女孩,她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脸蛋红彤彤,一双清澈的眸子如古井蓄着满秋之水,萌得令人怦然心动! 如此美人胚子,让人心中美好的情愫沸腾起来! “这难道不是个普通的女娃吗,居然也拿出来做拍卖物!”吕清洵有些愤怒道。 “莫非!莫非!”老妪目光呆滞,死死盯着那台面上的女孩,不知在自语着什么。 “老太婆,别告诉我你对那女娃动心了!”吕清洵见惯了老妪平时那一副但还从未看她如此失神的时候! 台上的杨执事走到那女孩的背后,竟然从她处拉出一条如蛇尾一般的尾巴来,道:“各位可看清楚了,这女娃儿可不是人类,而是妖兽!” 会场之内发出一阵惊叹声,还从来没人见过什么妖兽可以长得如此像人类,若不是她长了那么条尾巴,谁都没法看出她是只妖兽! “天啊!那是什么妖兽,居然可以长得如此接近人类!”吕清洵颇为震惊地叹道,他知道,很多有高等智商的妖兽修炼几百年才有可能幻化成人类的模样,而这小女孩妖兽明显修为不高,看来是天生就是人形模样的! 杨执事似乎看到了在场所有人脑袋瓜上冒出的一串串问号,他亦是摊手道:“各位大概是想知道这美人胚子到底是什么妖兽,可惜我们拍卖坊也不知道。她是我们在南郊珊瑚洞附近捕抓鲛人时遇上的,既然她是妖兽无疑,而且还长得如此伶俐,想必有不少阔爷会动心吧!” “底价一万两,一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两!” 果然,这长相极萌的小女孩所带来的人气是极为火爆的,价格很快飙升到了三万两,最后很多人都只得悻悻压下了自己,只剩几个有权势的人还在竞价着! 小女孩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台下,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小子!”老妪突然道。 “干什么,老太婆你别吓我!你样子干嘛那么认真!”吕清洵感应着老妪的状况不仅有些困惑和不解。 “你不是想当符纹师吗?”老妪吸了口气道。 “没错啊,但是你不是说要找到一个与我阴阳相契的人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么?”吕清洵更加不解老妪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来,他自己早已放弃了。 “听着,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这女娃子,她很可能就是这世上唯一能够让你成为符纹师的人了!”老妪激动得声音有些颤抖道。 “不会错的!”老妪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台上那可人儿,坚毅无比道。 “娘的!啥都别说了,这女人老子要定了!”吕清洵双眼已是放出道道毫芒。 第七十七章:竞价 “四万两!” 正当杨执事想要以三万五千两的价格落锤定音的时候,又是那声略带稚嫩的男声在角落里响起! “噢!各位,那位公子出四万两!郭老爷今天看来是碰到对手了!”执事大喜,立刻煽风点火道。 会场的人都将目光投射在了吕清洵身上。 “一加价就是五千两,这小子是哪家的败家子!” 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吕清洵一时间成了焦点。 只见前台一个老头子气急败坏地从座席上跳了出来,望向吕清洵,拳头紧紧揪着,像要跟吕清洵拼命一般! “四万一千两!哈哈,郭老爷再加价了,郭老爷还是一贯的豪爽慷慨啊!” 老头比了下手指示意,杨执事立刻会意地报出新价格来,又充满期待地望向吕清洵那边。 吕清洵见每个人都幸灾乐祸地盯着自己,便知道那老头不是一般角色,拉过旁边的女人问道:“那郭老爷是什么人?” 女人揉着自己大腿处的淤青嗔怒道:“谁知道啊!” 几颗沉甸甸的银锭丢入了女人! “哎呀,公子您是刚到韦家庄的吧,郭老爷可是我们拍卖坊的常客,这老东西在这里就专门猎色一些幼女,他就好这口!”女人感受自己那点银子的重量立刻眉开眼笑回答道。 “娘的!老不正经的东西!”吕清洵骂道。 “咳咳!”老妪使劲咳嗽了几声。 “我这次说的是他,不是你!”吕清洵马上会意地解释道。 老妪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那老头在韦家庄有什么势力吗?”吕清洵继续问女人道。 “他自己在韦家庄倒是没什么实力,但是他女儿郭柳柳可是我们韦家庄唯一一个符纹师,出落得又水灵灵的,我们韦世家的大公子韦长原对其百依百顺,一直想要将其娶进门来!而最近听说那郭柳柳还被一个很有势力的二阶符纹师收为徒弟,她老爹自然就更是嚣张了,一般势力的人都不敢轻易惹他!”女人道。 “只是个糟蹋老头罢了直接无视掉!”老妪不耐烦道。 “五万两!”吕清洵慢悠悠地叫道。 “各位!”杨执事像被人抽了一个耳光一样亢奋无比,道,“这位公子一次性加价九千两!现在是五万两了!” 一次性加价九千两,这只有在那些辟谷修士竞价鲛人女人才有出现过,用在一个普通妖兽女孩的身上,简直就是不把钱当钱用了! 每个人都是极为惊诧地望着吕清洵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不知他何来如此大的财力! “咳咳!我说,老太婆,咱们到底还有多少银两呢?”吕清洵有些底气不足地偷偷问道。 “呃,好像还剩两万多一点!”老妪很淡定道。 “我操,死老太婆你坑死我不偿命啊,待会拿不出钱来拍卖坊的人还不把我吃了!”吕清洵脸色铁青,却依旧强行假装镇定自若,好像那点钱他根本不在乎。 “管它呢,只要将这女娃弄到手,就算被人打残被人追杀也值了!”老妪坚决道。 未及吕清洵窘迫太久,前台那郭老爷纠结了一会,终于像豁出去似的叫道:“五万三千两!” 他望向吕清洵的目光亦是带着隐隐的威胁与凶光! “算了,小子,我们没那么多钱,就让给那老头子吧!”老妪突然道。 “什么,你不是说那女娃可能是这世上唯一能让我成为符纹师的人吗,我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吕清洵不甘心地急道。 “嘿嘿,傻小子,我们只是让那老东西帮咱们付钱罢了!”老妪玩味道。 “你的意思是!”吕清洵立刻会意地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这女娃都必须搞到手,别说是得罪区区一个韦世家,就算是得罪整个普光仙土的大门派都在所不惜!”老妪狠狠咬牙道。 “妈呀,老太婆,那女娃到底是什么妖兽,需要说得这么夸张吗?”吕清洵吞了吞口水诧异地问道。 “算了,等将人虏到手确认以后再告诉你吧!”老妪卖关子道。 “五万三千两,成交!” 杨执事等不到吕清洵再出价,只好有些失望地落锤道。 那位郭老爷松了口气,但还是恨恨地瞪了吕清洵一眼,因为吕清洵刚才那么一搅和,他就多花了一万八千两,这简直比在他身上挖了一块肉还疼! 但随即郭老爷转过脸,搓搓手掌! 拍卖会一结束,那络腮胡子便走了过来,双手将一叠银票奉上道:“黄桑公子,您拍卖两株药草所得是四万两,除去买下如意钩的一万两以及拍卖手续费,这是余下的三万五千两!” “我操,手续费扣了五千两,你怎么不去抢劫!”吕清洵差点破口骂出声来,但他还是强行忍了口气,算是认栽了。 “没兴趣!”吕清洵一身鸡皮疙瘩上来,赶紧摆脱掉络腮胡子和女人的纠缠,悄无声息地走向那郭老头的方向。 旁边好几个人也都看呆了,口干舌燥地舔着嘴唇。 “哈哈,有野性!老爷我喜欢!”郭老爷毫不避讳地大放阙词道。 “老东西!”吕清洵拳头揪紧,恨不得立刻用十指卦甩给他两个超级耳光! “小子,先忍着点,别忘了这可是韦世家的地盘,在这里抢人的话恐怕吃不了兜着走的是我们!”老妪提醒道。 拍卖坊里的幕僚高手,至少也会有几个辟谷修士,即便吕清洵用上精血肉身,也很难杀出重围将人带走! “哼!”吕清洵冷哼一声,没有再向前走去。 而那郭老爷似乎也心急得很,吩咐左右幕僚结了帐,便押着几个拍下来的妖兽女人走出了拍卖坊。 他们并没有人察觉到,一个黑影如影随形,悄无声息地紧紧跟着他们! 第七十八章:行事之道 此时已接近黄昏,天色暗了下来,只有风在低吼着。 韦家庄大道之上,商队旅队差不多都进了旁边的酒楼里醉生梦死去了,路上只有见到几个人起了争执在拼杀,却也没人敢出手劝阻。 乱世之年,人人自危,世道满疮,已是常态。 “一二三四!一共四个幕僚,两个筑基小成,一个筑基大成,另一个修为比我高,大概也在筑基期之内,哼哼,有些棘手啊!”吕清洵隐蔽在高高的楼阁之上望着下方盘算着。 “放心吧,这次我老妪亏本大出血,连响起爆符随你小子用,再给你贴上几张二阶灵符增幅一下实力,只要能将那女娃弄到手,什么代价都不值一提!”老妪斩钉截铁道。 老妪一伸手,一张疾风灵符,一张狂力灵符,一张心镜灵符便贴入了虚空之中,符纹缠绕到了吕清洵的身上,如是刺青一般,发着诡异的暗芒! 吕清洵摸出了一块黑布,将脸蒙上道:“看来今天我得客串一回蒙面大盗了,希望别遇上个什么满腔热血的大侠客出来见义勇为!” “大侠客个屁,靠,咱们什么时候成反面角色了,老娘就是正义!给我上!”老妪握着拳头吼道。 “嗖!” 黑影出袭! 楼台之上,凌空而下,耳畔只有呜呜的风啸声,指间的冰寒,有锐利的弧度! 吕清洵的正下方,正是郭老爷所行的车队! 此刻,郭老爷骑着一匹郁风马,正望着关押在木笼里的几个妖兽女人。 几个幕僚亦都被猫妖女人所吸引了,看得相当入迷,根本没有察觉到从半空飞临而下的杀意! “噗!” 黑影如鬼魅一般落在一个幕僚的马鞍之上,锋利的碎刃翎裹着灵气一个推送,毫无阻碍地送入了他的心脏处,发出一声极为令人毛骨悚然的溅血声! 幕僚捂住胸口,直挺挺地倒落马下,嘴巴张合,却还有一口气,那碎刃翎明显是避过了心脏! “敌袭!敌袭!” 一个幕僚口中发出了压抑的喉声! “三响起爆符!” 黑影人手中,一张黑色符纹贴入虚空之中,黑色,充满恐惧的弧线在虚空中蜿蜒而出,黑弧之上,璀璨的火点在眼帘之中华丽绽放! “蓬!蓬!蓬!” 三团滚滚的光芒撕开符纹的束缚,挟裹可怕的爆炸力灼烧向四面八方! 黑烟如黑色触手一样缠入虚空之中,遮蔽住所有人的视野! “小心!那家伙来历不简单,居然贴了好些灵符来加持实力!” 不知谁在黑烟之中惊叹道。 “蓬!” 五指印在又一个幕僚后背,强大的掌力直接让其眼前一黑,毫无反应过来便晕死过去! 两个筑基小成的幕僚居然被吕清洵在几息之内解决了! “在那里!” 吕清洵两次出手自然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其余两个已经死死咬定了他的动向! “快,给我杀了他!” 郭老爷根本不知这是什么情况,立刻惊恐地吼叫起来。 吕清洵冷哼一声,脚下一点马鞍,身形已是化作道道残影,便向那郭老爷方向急掠而去! 黑烟消散之处,吕清洵已经站在郭老爷的马鞍之上! “老头子,像你这样残忍没有任何怜悯之心的人能活到这岁数,算是老天爷没长眼睛了!今天,天不报人报,天不诛我来诛!” 拳头毫不客气地破风而下! “蓬!” 一个幕僚及时扑袭而来,接上了吕清洵的拳头,双方长服猎猎作响,如两只张翅欲飞的黑蝶! “筑基大圆满!” 一个照面,吕清洵便感应出了对手的实力,想要硬抗比自己高上两阶的对手,还是颇有难度的! 吕清洵目光余角瞥向幕僚背后的郭老爷,眼眸突然一厉,狠狠地咬了下嘴唇,五指瞬间化拳为掌,对着幕僚的拳头便是一推! “卦力空打!” 一股奇异的掌力竟然直接穿透了幕僚的身躯,如重锤一般打在后面的郭老爷胸口上! “噗!” 虽然掌力不大,但是对付郭老爷这种普通老头子已经算是极大的劲力,他一口老血不要命地喷了出来,脸色煞白了几分! “什么!” 那幕僚一见背后的郭老爷竟然无端吐血,大吃一惊,急情之下拳头一送赶紧将吕清洵震出几丈之处! 吕清洵脚下一个轻点,直接跳到了那木笼之上! 木笼中那缩在角落边的女娃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吕清洵,似乎带着些许期待。 “可恶,那卦力空打果然不是什么好招数,隔空打牛的力道太小了不说,居然还有这种副作用!”吕清洵感应到自己右手臂居然虚脱无力,连灵气也供应不上,心里暗自唏嘘不已。 “你小子有那么恨他吗,明知道卦力空打会有很大的副作用也拼了命要使出来!”老妪责怪道,刚才若是那幕僚趁机追击,便很可能重创他! 看样子吕清洵是下了狠心! “杀戮者与没有怜悯之心的人同样需要得到制裁!这便是我的行事之道!”少年眼眸中掠过一丝寒意道。 “嘿嘿,臭小子,倒真有几分狠厉!有性格嘛!”老妪嘴边勾勒出欣赏的弧度,她清楚这少年至始至终便都是这样一个绝然贯彻自己道义,虽万死而不惧的人! 当初古琥宗那些人并没有将这种凛然正气给摧毁掉,甚至令其更为澎湃! “你是何人!你敢打伤郭老爷,这是在跟我们整个韦世家作对!”那筑基大圆满的幕僚厉声喝道。 “十息之内滚出我的视线之内!手刃你们这些人,我可不会有任何犹豫!”吕清洵冷冷道。 郭老爷是躺着躲着也中招,他按着胸口又咳出几口血,望着满手殷红,脸色扭曲得可怕,嘶叫道:“混蛋!别让他跑了!给我把那小子的皮给撕下来!” 大圆满幕僚有些心悸地望了望吕清洵,咬咬嘴唇,手指一挥,示意旁边的幕僚动手! “哼,果然,这种人就是咽不下一口恶气!不过,卦力空打的暗劲会慢慢折磨那老头的!”吕清洵目光早已变得冰冷无比! “小奋臂!” “大奋臂!” 两个幕僚同时使出一招看似相像的招数,两只手臂便如两根精铁棍一般挥舞起来,带起一声声破风之声,充满刚猛之力! “这是什么招数,有些门道!”吕清洵右臂的副作用还未消除,脚下赶紧点出八卦走圈步避其锋芒! “咦,这不是鲜有威名的纵横世家的招数吗,他们可是拥有一本叫《天纵地横秘典》的真诀,以解析天地纵横之力为精髓,五十年前初代纵横家主从那真诀里领悟出来纵横臂法,使得纵横世家在北域名声大噪!可惜后来就逐渐颓落了!”老妪双眼放光道。 “不是吧,这些人应该是韦世家的幕僚,怎么会跟纵横世家扯上关系!”吕清洵叫道! “管他呢,只要得到那女娃儿,得罪一个纵横世家也在所不惜!”老妪再一次强调道! “这次索性就玩大吧!”吕清洵也不再管三七二十一,迎面便朝那两个幕僚冲去,拇指一弹,手掌中的一把碎刃翎应声而出! “砰” 碎刃翎刺到筑基大成幕僚的手臂上,竟然像击中什么精钢之物发出一声响亮的金石之声,直接被弹了出去,甚至整把碎刃翎都弯曲了! “白痴,我们韦世家的小大奋臂怎么可能会怕这种破烂暗器!你小子简直是在自寻死路!”筑基大成幕僚戏谑地得意叫起来。 筑基大圆满的幕僚跃腾而上,整条手臂都蓄满刚猛无匹的冲袭之力,对着吕清洵的脑袋便砸了下来! “五指卦!” 吕清洵不敢怠慢,八条经脉里的灵气澎湃涌入左手臂之内,一下子便将其填满,五指一张以最快的速度接住了那袭来的臂膀! “轰!” 肉眼可以看到,那手掌和手臂并没有直接接触到,灵气震波却如潮水一般疯狂地波荡而出,交手之处中间形成一个五指手印的波纹! 刚猛的震力排开来,将两个人向反方向推出,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施展出外功功法来,看来你这家伙打通了不少经脉。”大圆满幕僚眼眸一厉,嘴边勾勒出得逞的弧度,道,“可惜,你却没有躲闪的余地了!” “臭小子!现在看你还有什么能耐接下我的小奋臂一击!” 另外一个筑基大成幕僚早已在旁边抓住了时机,急速朝吕清洵爆射而去! 此刻,吕清洵身处半空,根本没有无法躲闪避过这一击,而刚施展完五指卦,八条经脉的灵气流量所限,他亦是来不及再施展任何招数了! 吕清洵却丝毫未见有一点慌乱,犹若一切都尽在掌握! 只见他右手掌拇指一挑,又是一把碎刃翎破空而出,跟前一次一样毫无花俏地直射向那幕僚的手臂! “笨蛋!又是老一套!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挡住老子吗!”筑基大成幕僚见吕清洵又抛来一把碎刃翎,冷笑一声,手臂抡向碎刃翎! 突然,那碎刃翎竟然无端出现裂缝,从裂缝中竟然露出璀璨的白芒! “蓬!蓬!蓬!” 那碎刃翎竟然爆炸开来,借着强大的爆炸力,零零碎碎的碎刃翎铁片如利刃一般爆射穿刺开来,小奋臂根本无法阻挡住所有的铁片,那幕僚早已被划得皮开肉绽,满身血污! “怎么会爆炸!上面根本没有起爆符!”大圆满幕僚满脸错愕,谁会想到一把普普通通的碎刃翎会爆炸开来! 吕清洵此刻早已落地,嘴角勾勒出戏谑的弧度,淡淡笑道:“笨蛋,这碎刃翎在铸造之时就在里面放了张三响起爆符了!” “突然换手特制碎刃翎,是这小子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筑基大圆满幕僚吃瘪怨毒道! “妈的,你这阴险下三滥的臭小子!”筑基大成幕僚痛得满地打滚骂道。 大圆满幕僚朝大成幕僚一摆手,示意他带起郭老爷先走,继而他转过身,道:“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们韦世家臂法的厉害!” “喝!” “混光罡臂舞!” 幕僚爆喝一声,两只手臂一拱而起,已是化成道道残影,急速挥抡之下,裹挟在臂膀上的灵气竟然烁成白芒光带,就像是那手臂与灵气摩擦出了光芒一般,令人眼花缭乱,望而生怯! 吕清洵脚步稳健,依旧用左手探出,五指并拢成形,即刻对上了面前那汹涌的攻势! “分仪六十四掌!” 若是吕世家有人在场,一定会吓得目瞪口呆! 因为吕清洵居然是在单手施展分仪六十四掌,而且出掌频率竟然丝毫不比两只手慢上多少! 这也是多亏了吕清洵处在沸血状态后,在山里夜以继日地狂练分仪掌法等外功功法才有如此火候! “蓬!蓬!蓬!” 分仪六十四掌掌印与混光罡臂臂影在虚空中交叠在一起,轰鸣声不绝于耳,可怕的震波亦是波及而出,令人骨头都被震得像要断掉一般! “哈哈!小子,看来你的右臂是不能用了吧!单手施展威力远远不够,你支撑不了多久的!”大圆满幕僚即刻感应到了吕清洵的掌力越来越弱,,体内灵气显然在急剧减少! 果然,大圆满幕僚长袍飞舞,气势如虹,他施展出来的那混光罡臂臂影很快便占了优势,将分仪掌影压制得渐渐溃散开来了,吕清洵俨然无法再凭分仪掌法硬撑几息功夫! “卦象天?白虎印天!” 徒然,吕清洵的左手便是一顶,一个狰狞凶煞的兽面瞬息中铺展开来,暗芒流转间,一股犹如来自荒古的原始之力在古印图中震荡而出,竟将眼前所有臂影以及臂影上的罡气白芒震散开来! “怎么可能!” 筑基大圆满幕僚眼睛一瞪,未及反应过来,兽面古印图上的兽眼突然发红,有如被蘸了血的毛笔点上,从其间传袭而出一股奇异之力,直接震在他的胸口之上! 幕僚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飞而出,趔趔趄趄间总算是狼狈地站稳在了一匹马上。 幕僚喷出的鲜血染在古印图上,使其带上了几分血腥之意! 吕清洵便是一收,兽面印图便消隐在了虚空之中,染在上面的那点鲜血亦是滴落到了地面上。 “不可能!难道说!难道说刚才你在打分仪掌法的时候还有时间在结印!”幕僚喉咙里发出干涩尖锐的叫声。 吕清洵不可置否地耸耸肩。 “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就算你小子有天大的本事,得罪了我们韦世家,你必定死无葬身之处!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就此离开,我!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大圆满幕僚此刻亦是有些胆怯起来,恶狠狠地威胁道。 “这人,我今天是劫定了!你能奈我何!” 吕清洵纵身一跃,踏到了木笼之上,抱臂而立,目光如炬,长发掠动,风姿飒爽! “你!你!”大圆满幕僚气得声音有些发颤,五指僵硬张合,似乎恨不得将吕清洵撕碎,但是他的腿却不听使唤的,怎么也无法向前迈动一步! 一个筑基大圆满修士面对一个筑基大成的少年,却是鼓不起勇气上去与其厮杀,这说出去确实让人不耻! 吕清洵展露出来的战斗心机与天赋实在太令人不寒而颤了! 这种精神上的威压,即便是一个修士强者都是无法具备的! “你小子给我走着瞧!”大圆满幕僚终于压不下内心的恐惧,叫了一声,撒腿直接逃走了。 “呼!” 吕清洵疲软地半跪下来,事实上他又困又累,刚才接连使用外功功法与法术已经榨干了他丹田大半灵气,若是那大圆满幕僚动起真格跟他拼杀,他亦是没有六成的把握能够取胜! 可是,那大圆满幕僚却是被吓走了! “虽然人抢到手了,但那老头子和幕僚都逃走了,他们肯定很快会召集一些人马赶过来的,此地不宜久留,快点!我们进去看看那个女娃!”老妪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并早已从玉鉴里钻了出来。 “蓬!”吕清洵一脚踢开木笼大门,钻了进去。 “喵!” “妈呀,重口味!”吕清洵一把推开猫妖女人,几跃之下来到了那女娃的身边。 “让老妪我看看!”老妪竟然激动地双手和声音都有些发抖起来! 女娃紧张得身体僵硬,呆呆地站着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眼神恐慌充满哀求地望向吕清洵。 “我靠,老太婆,你现在还有时间占便宜!”吕清洵见老妪做出如此猥劣的动作,差点双手施展十指卦送一个超级耳光过去将她扇开! “没错!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老妪突然爆发出一声癫狂的笑声。 第七十九章:孕婴胎儿 “怎么回事呢,她真的可以让我成为符纹师吗?”吕清洵亦是激动万分地望向那女娃。 女娃亦是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吕清洵,那眸子清澈无瑕,没有任何情绪夹杂在里面,盯得吕清洵反而有些难为情。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老妪还在疯疯癫癫地碎碎念着什么。 “老太婆!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呢!”吕清洵不解地喊道。 好一会,老妪才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小子估计是积了几辈子的大德吧,连这种事情都能让你碰上!” “ 慢慢地,吕清洵的表情从疑惑转为惊诧。 “嘿嘿,一个人不会自己怀孕,但别忘了,她可不是人。”老妪嘴边勾勒出调侃的弧度,从女娃背后抓出了那条布满鳞片的尾巴来道。 “对了,她是妖兽!可是妖兽不也需要那个那个才能怀孕繁殖吗?”吕清洵看了看那尾巴,又看了看女娃无瑕的脸庞,不解地继续追问道。 “是的,普遍妖兽都是需要交配才能怀孕,但是,这女娃却不是一般的妖兽!”老妪抚摸着那条尾巴,仔细地端详了一会上面的鳞片,道:“从鳞片间隙形成的纹路来看,她应该是女娲妖族的后裔!” “女娲妖族!那不是传说中人首蛇身,可以幻化成人类形态的妖兽吗,这么说真的有这种妖兽存在?”吕清洵惊讶地道。 他在吕世家看过一些书籍,对阴阳大洲的东西亦是有些了解。 “嘿嘿,据说女娲一族是从太始荒古生存至今,整个种族一直都隐居在一个小千洞天里,很少与外界有交集,因为身体内有奇异的血纹,所以他们即便修为不高亦是可以轻易地幻化成人类。”老妪款款道来着,“女娲一族族人很少,但是每一个都是惊采绝艳之辈,只与上层人士有一些泛泛接触,根本不是你们这种低等修士所能知晓的!” “女娲一族的女人难道都是自己怀孕的吗?”吕清洵转回正题道。 “当然不是!谁愿意自产自销啊!种族才能和谐嘛!”老妪调侃了一下,继续道,“但是也有例外情况,传说造化仙人曾经将一种可怕的血纹隐藏在女娲一族的血脉之内,一旦觉醒,那么就会变异成一个奇异的女娲族人!” “那种血纹让她怀孕了!”吕清洵立刻会意醒悟道。 老妪慎重地点了点头。 “会让人怀孕的血纹!这种血纹还真是可怕!符墨该不会是造化仙人撸出来的精!”吕清洵汗颜道。 让人怀孕的血纹,只是令人觉得啼笑皆非罢了。 “没有你小子想的那样简单!你根本无法想象她里头那个胎儿一旦生下来将会成为多么可怕的极巅强者!”老妪一字一板厉声道。 “有多强?”吕清洵被老妪这么一吓,才隐约醒悟这血纹的真正可怕之处在哪里,咽了咽口水问道。 “那种血纹被称之为孕婴血纹,一个孕婴女娲一生只能生一胎,而那个胎儿最为可怕之处就是只要它还活着,它的赤目体质便不会消失!”老妪双眼放出精光直盯着女娃的肚子。 女娃被吓得一把扯住吕清洵的衣角,躲入了他的背后,似乎知道吕清洵不会伤害自己一般。 “赤目体质不会消失!”吕清洵震惊叫道,一瞬之间,哪怕一个人再笨都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一个修士只有到了元婴期体内的赤目体质才会觉醒,赤目体质觉醒后便是淬攻击力的最佳时期! 一个修士有多看重自己的赤目体质,那根本就是不言而喻的! 拥有绝巅的力量,永远是修真者最大的野心! 赤目体质在一个修士体内存在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半年! 在这短短的时限里,任何一个修士都会日以继夜,比往常疯狂百倍地淬炼攻击力! 而这孕婴胎儿却将是一个体内永远存在赤目体质的修真者,只要给他一定时间,他的攻击力会达到如何可怕的地步! “老妪我曾经就见过一个孕婴胎儿,那时候她还是个天真灿漫的小女孩,梳着马尾辫,看起来就是一副人禽无害的模样!”老妪瞳孔渐渐收缩,似乎对于那段记忆还留有余悸,道,“可是当她耍起性子来,一指点破十几个金丹期大圆满强者的防御,将其杀戮干净时,所有修士才意识到什么叫做恶魔!那!那种东西的攻击力简直是太恐怖了!就算是施展起普通外功功法或法术来,都是惊天动地!” “后来怎么样了!”吕清洵迫切地问道,一指洞穿十几个金丹期强者的防御,这让任何渴求力量的人都感到热血沸腾! “后来众修士偷袭成功,总算合力手刃了那孕婴胎儿,毕竟孕婴胎儿就是攻击力高到离谱,但她可没有金丹体质等其它体质,所以要将其杀死还不算太难!”老妪吐出一口气道。 “果然,万物都是有缺陷弱点的!”吕清洵点点头思索着,又扭过头看看身边的女娃,瞥了她的肚子一眼,问老妪道,“老太婆,这胎儿几时会生下来?” 老妪脸上显出平常那一副猥琐,老不正经的表情,摸摸下巴道:“嘿嘿,你小子想让她生下孕婴胎儿吗!” “那孩子可怕虽可怕,但是毕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吕清洵看着女娃那张无瑕的面庞,内心有所不忍,道,“我们若好好照料它,使它走上正途,说不定它还能为修真四化做出贡献呢,岂不是一桩大好事!” “嘿嘿,就知道你小子是下不了手的!”老妪坏笑道,“但是,这个胎儿想要生下来,还得对这女娃儿做一件事!” “什么事?”吕清洵不解道。 “还能做什么,把她推倒,然后做爱做的的事情!”老妪对吕清洵的反应迟钝有些无奈道。 “亵渎孕妇!老太婆这种事你也说得出口!”吕清洵涨红脸挥拳叫起来道。 “哎呀,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孕妇,这孕婴女娲的孕育顺序被颠倒了,若她不跟男人行房事,她肚子里的胎儿永远也不会生下来的!”老妪急忙解释道。 吕清洵又瞥了一眼那女娃微微隆起有些性感的小肚子,吞吞口水道:“那!那养育孕婴胎儿的事就算了,这事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做,等她以后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再说吧!” 老妪见吕清洵即刻退缩,着急问道:“难道你不想成为符纹师了吗?” 吕清洵为之一愣,反问道:“难道跟她那个那个我就能成为符纹师吗?” 老妪点点头,道:“差不多吧,女娲一族的女人或男人体内的灵气跟天地灵气性质一样,无阴无阳,纯净无污,它们的灵气就会与配偶的灵气阴阳相契!这样,只要将双方的灵气融合在一起,就是符纹师的阴阳灵气!” “什么!还有这事!这样说来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成为符纹师了吗!”吕清洵惊叫道。 “屁!女娲一族是最为重视自己血脉纯净的种族,要他们跟其它种族通婚,那比登天还难!老妪我只听说过以前万妙门圣女用了极为的方法跟一个女娲男人发生了关系,女娲一族差点把万妙门端了!以后还有谁敢打女娲一族的主意!”老妪笑骂道。 “女强男!太彪悍了!”吕清洵打心底佩服那大宗派圣女的胆魄。 “符纹师!孕婴胎儿!”吕清洵盯着女娃的肚子呆呆地念着。 这种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有几个人能不动心! 第八十章:事端起 “你不是想帮你爹破除体内的天壑符纹吗,那么你成为符纹师也是势在必行的事情!错过这村绝对就没这店了!”老妪继续怂恿着道。 “我们好好栽培一番,别说区区一个古琥宗,就算是踏平普光仙土的大宗派都不在话下!”老妪似乎看透了人心,正将吕清洵内心所有的渴望都一一引诱出来! 女娃带着单纯甜美的笑容与吕清洵对视,那无瑕的笑脸,像极了谁的容颜? 一瞬之间,脑海之中,那带着甜甜梨涡的面庞刺痛了心窝! “不!”吕清洵大吼一声,吓得旁边的猫妖女人跌倒在地。 女娃仿佛觉得吕清洵的反应很好笑,哧哧地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贝齿。 “你!你!你!”老妪被其吓得吞吞吐吐道。 “我下不了手!”吕清洵舒了口气道,此刻他全身已经有些汗淋淋了。 “你!你没用!”老妪恨铁不成钢地抓狂吼道! 吕清洵摊手道:“没办法,下不了手就是下不了手!”一副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 “真搞不懂这小子!有时那么心狠绝然,有时却是这么心软胆小!”老妪亦是无奈地嘟喃埋怨道。 “你!你叫什么名字?”吕清洵不搭理老妪,试探着问女娃道。 女娃歪歪头,好奇地盯着吕清洵,似乎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让老妪我来吧!她不会说话,但我可以用元神直接与其沟通!”老妪凑上前道。 元神交流是必须是符纹师或寂灭期以上强者才能使用的,老妪和吕清洵精神交流倒是特殊情况。 老妪一言不发专注地与女娃对视了一小会,才扭过头对吕清洵道:“她只能用元神交流表达简单的意思,她的名字叫小娲,她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鲛人洞里,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人当成小鲛人抓进了拍卖坊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肚子为什么那么鼓!” “晕,真是个迷迷糊糊的傻丫头!”吕清洵有些无语道。 老妪又跟小娲沟通了几句,道:“她说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知道要跟着你!” “跟!跟着我?”吕清洵有些慌乱道。 “没错,她说她感知到你身上没有带着所谓‘恶意’的东西,而大多数人和妖兽看到她都会立刻产生那种东西!”老妪若有所思道。 “恶意?难道说,这是女娲的能力之一,能够感知到别人是否有恶意!”吕清洵马上醒悟道。 “没错!应该是这样!所以她刚才才会特别关注你!嘿嘿,这女娃带在身边可是大有用处!”老妪惊喜道。 “带在身边!老太婆你说得轻巧,我身边跟着一个挺着肚子的幼女,别人看见了会怎么想!”吕清洵满脸苦涩地道,“若是我第一次出趟远门就带了个大肚子的女娃儿回家,一进家门不被我老爹打断腿才怪!” “嘿嘿!别忘记了!她可是只妖兽,若是将血契灵符烙入妖兽的元神里,那么你便可以将其收入自己的元神域里,就不用带在身边了!”老妪笑着提醒道。 修士驯服妖兽之后,都是收入自己的元神域里,战斗时候才召唤出来! “这方法好!”吕清洵惊喜地叫道。 “这方法好是好,但她是人形妖兽,光用血契灵符还不够,首先你得真正将其驯服得服服帖帖!”老妪若有深意地坏笑道,“想要将一个女人驯服得服服帖帖,那你应该跟她做什么事呢,就不用老妪我教你了吧?”说完仰望上空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吕清洵自然知道老妪说的是什么,无奈道:“那就先带在身边吧!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躲躲风头,说不定那郭老爷就快带人马过来了!” “喝!”吕清洵灵气一震,整个木笼都崩散开来,几个被郭老爷买下来的妖兽女人都如梦乍醒般立刻逃走了。 而吕清洵也背起女娃,便朝深巷里走去! 另一方,韦世家府内。 “柳柳,这次你被尤媛大师收为徒弟,我特意到迷走山脉给你找来了丁香涎作为贺礼,听说用其沐浴身上就会长时间散发清芳,你看看喜欢不喜欢?”一个剑眉略带厉气的男子端着个玉瓶,向身边一个女子献殷勤道。 那个叫柳柳的女子高傲地瞥了一眼那玉瓶,慢悠悠地接过来,闻了一下香气,道:“是有十年载年份的丁香花所分泌在花囊里的黏液,不错,它可是迷香灵符的珍贵符墨!” 送这种东西给女人沐浴用,简直就是奢侈至极! 那剑眉男子有些心疼地瞥了一下那玉瓶,却道:“柳柳,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别说只是一瓶丁香涎,就算是整个迷走山脉的珍稀药草加起来,都远远无法与你相提并论!” “那么,多谢长原大哥了!柳柳就恭敬不如从命,先收下了。”郭柳柳只是微微一笑,眨眨眼睛,很有礼貌地收下了玉瓶,却并没有对那长原表现得更亲昵一些。 两个人刚客套完,突然,一个下人急匆匆跑了过来,慌张地对郭柳柳道:“不好了,郭小姐,郭老爷不知被谁打得直吐血,被护卫幕僚背了回来!” “什么!”郭柳柳和韦长原都叫道。 “带路!”郭柳柳脸色阴沉比,恐慌叫道。 下人急忙跑到前方带路,三人一齐奔过十余个廊道凉亭,终于来到了一间小阁房中。 “爹!” 郭柳柳凄叫一声扑倒在郭老爷身上。 郭老爷衣襟上满是鲜血,气息时续时断,脸色毫无血色,看起来吕清洵那一招让他很吃不消。 郭老爷身边那大成和大圆满两个幕僚都低着头不敢吭一声。 “放心吧,我已经叫人将拍卖坊里的疗伤类灵符都送了过来,还将他的纵横二脉暂时打通了,相信他还能撑过去!”这时候,门口走入一个中年人道。 “多谢韦伯伯!救父之恩,没齿难忘!”郭柳柳起身含泪拱手道。 “都是自家人,柳柳不用这样客气!”那中年人忙道,他自然便是韦世家家主韦衡。 韦衡瞪了一下儿子,韦长原在旁边马上会意,大声喝斥两个幕僚道:“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居然连郭老爷都保护不好!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两个幕僚惊慌失措地伏倒在地,连声哀求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韦长原猛地抽出一把短剑,上前几步,像真有将两个幕僚正地处死的架势! 郭柳柳伸手阻止道:“等等!长原!” 韦衡见状在旁边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得逞表情,若是韦长原真把两个筑基大成与小圆满幕僚斩杀了,那韦衡肯定也得心痛得一口老血就喷出来了! 郭柳柳喝道:“你们两个老实交代,打伤我爹的是什么人!” 韦衡和韦长原亦是脸色凝重,若对方真是个什么人物,他们也不可能真为了一个郭柳柳而豁出去,将郭柳柳推出去才是真的。 “他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大圆满幕僚连忙道。 “什么!一个孩子能将你们四个人打成这副德性!他是什么修为!”韦衡惊诧而有些恼羞成怒地喊道。 “他是筑基大成!”大圆满幕僚低声满脸通红应道,他心里清楚自己先前是被一个比自己修为还低的小孩子吓逃了,这可是奇耻大辱! “一个筑基大成的孩子,重伤了我们韦世家两个筑基小成幕僚,打伤了筑基大成甚至筑基大圆满的幕僚!”韦长原一字一板,咬得十分清晰,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太过荒谬了! “他的目的是什么?”郭柳柳语气冰冷道。 大圆满幕僚马上应道:“他劫走了郭老爷从拍卖坊里买下的妖兽女人!” “原来是想劫走女人,看来也不过是个好色之徒罢了!”韦长原认定对方不是什么大人物松了口气道。 “咳咳!”韦衡猛地咳嗽了几声。 韦长原头皮一麻,这才醒悟自己刚才的话无疑也刺中了自己的未来岳父。 郭老爷这时在昏迷中又吐了口血,似乎在表示自己这样躺着也中招,当真郁闷。 郭柳柳尴尬地扭过头,对韦衡道:“韦伯伯,这事是我们郭家的事,就不便麻烦您老!” “什么话!亲家公出了这么大的丑!咳咳,我是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是我们韦世家不出手,今后还如何抬头见人!”韦衡打断郭柳柳的话道。 韦长原也急忙补过地义愤填膺道:“柳柳,你放心,别说是个毛头小鬼,就算是北域什么大宗派,我们韦世家拼了这条命也会为你出这口气!” 郭柳柳嘴角露出一丝带着深意的笑意,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便请韦伯伯和韦大哥为我们父女做主了!” “传令下去,韦家幕僚全体待命,子时二刻,连夜封锁全庄!” 第八十一章:封庄 次日。 从一间很不显眼的客栈里走出一个翩翩少年与一个古灵精怪,长相可爱欲滴的女娃儿。 这自然就是吕清洵和小娲。 可以看到,吕清洵手里拿着一根冰糖葫芦,满脸无奈地看着身边的小娲,而小娲却是拿着几株颜色奇异的药草,直接在往嘴里送,吃得是津津有味。 “丫头!你!你慢点吃!”吕清洵伸出颤抖的手恨不得将那药草抢回来。 小娲见状,立刻一股脑将药草塞到嘴巴里,生怕真被吕清洵抢去,两边红扑扑的香腮被塞得鼓鼓的,但还是拼命往肚子里咽! “丫头!你就不能跟别的小孩一样舔舔冰糖葫芦什么的吗,那些草根儿有那么好吃吗?”吕清洵心痛欲绝,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冰糖葫芦道。 这几株药草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从迷走山脉各个悬崖绝壁上采集来的,拿到拍卖坊至少值四五千两银子,却是被小娲这样一口就吞进了肚子里了! 小娲拍拍小肚子,舔舔嘴唇,打了个饱嗝,似乎对这些药草十分满意,但她的眼角却还一直偷瞄着吕清洵的乾坤袋。 吕清洵见状,恐慌捂住乾坤袋叫道:“你还想做什么!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已经吃掉了我一万三千两银子了!别以为我没给你记着!” “嘿嘿,小子,你也学会我老妪这一套了!”老妪调侃道。 “老太婆,快想想办法!一口就是一千多两,她再这样吃下去,不用几天就要把咱们吃得精光了!”吕清洵抓狂道。 老妪摊手道:“没办法,孕妇的嘴就是馋嘛。” “她吃什么不好,干嘛就挑这些珍贵的药草吃,这些药草的药性可是极为强烈的,辟谷修士都不敢一次性吃这么多,这丫头却已经吃了近百株药草了!”吕清洵百感交集着,不免担心起小娲的身体来,若是叫他自己生吃这么多药草,非得爆体而亡不可! 而小娲看似瘦小的身躯明显是承受住了所有药劲! “笨蛋,百来株药草算什么!这丫头跟男人交欢后体内胎儿会复苏过来,她才算是真正怀孕,到那时候她要吃上千株药草才难满足体内胎儿的摄求量!而且都还是那种三四阶灵符的符墨草汁甘露!”老妪摇摇中指道。 “上千株药草!妈呀,还好那时候我忍住没碰她!不然我就是一失足千古恨了!”吕清洵死命地咽着口水,连拍胸口暗自庆幸。 这女娲女人一般人碰不起啊! “真是个笨蛋,碰了她既能当符纹师,又能生个变态至极的崽子,你这样都不动心,到底还是不是男人!”老妪不满地骂道。 “奇怪了,这街上似乎有些清冷!”吕清洵突然察觉有些不对头,扯开话题道。 韦家庄以往大街上可是人来人往的,酒楼门铺大开迎客的,今天不但人流极为稀少,各个店铺门面亦是紧紧关着。 “有些蹊跷!小心点!”老妪亦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吕清洵上前几步,拉住一个老头问道:“老人家,请问出了什么事了吗,为何每个人都神色惶惶?” “你还不知道吗,昨晚韦世家的亲家郭老爷不知被谁打伤了,韦世家为出这口气,连夜封锁全庄,挨家挨户搜人,搞得整个韦家庄鸡犬不宁!”老头叹了口气道,说完便急匆匆地继续赶路而去。 “韦世家居然做到了如此地步!”吕清洵震惊道,他以为自己趁早想离开韦世家躲去事端,看样子是祸终究躲不过! “嘿嘿,韦世家不可能为了一个一阶符纹师做到如此地步,估计是收郭柳柳为徒的人是个什么有头有脸之人吧!”老妪分析道。 “这下事情可棘手了,先去城台那边看看,若是不行就只得硬闯了!”吕清洵有些狠厉地道! 城台之下。 城台边已经聚拢了不少的人,对韦世家封庄的做法都大有意见,一齐围拢在城台之下叫嚷着。 城郭之上韦世家派遣了不少幕僚驻守着,每个人身边都配备了一架重弩机,甚至有些弓箭上还贴着起爆灵符,即便是辟谷高手想要硬冲过去都得脱层皮! “怎么回事呢?”外围有人问道。 “韦世家封锁了所有韦家庄的出口!”有人愤怒地叫道,整个局面有些混乱。 “封锁了所有出口!看来韦世家这次是玩真的了!”吕清洵拳头一揪狠声自语道。 小娲在旁边探头探脑,似乎对那人群喧闹之处有些好奇又有些畏惧。 “小子,别胡来,城郭险峻,硬闯的话你恐怕讨不到任何便宜!若是被牵制住,韦世家的精英战力不出一炷香时间便会赶来,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老妪立刻阻止吕清洵道。 “那怎么办!韦家庄才那么一点,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们!”吕清洵有些急道。 “韦家庄北面连接迷走山脉的山域,我感应到那方位人马稀少,可以先行遁入其中再作打算!”老妪道。 “那北面山域是块禁地,乱闯进去的话恐怕凶多吉少吧!”吕清洵看到韦家庄的兽皮地图上那山域被涂成了红色,示为危险地带,不免有些担忧道。 “怕什么,强者眼中是没有任何禁制的,老妪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照样跟一群元婴期高手在各种所谓的禁地里直来直往!”老妪不屑一顾道。 “你说得可真轻巧!”吕清洵翻翻白眼道,但比起被韦世家的修士围殴,他宁愿遁入那禁地之内。 这时候,城台上突然走出了一个人,剑眉星眼,脸带狠戾之色,看着下方的人群,眼眸中露出一丝厌烦。 “我乃韦世家长子韦长原,我们韦世家向来与郭世家结好,昨日郭老爷无端被人下了毒手,这根本就是不将韦世家放在眼里!我们韦世家若不将此恶徒抓住,今后还如何立足于世!各位要是肯给我们韦世家一个面子就速速退去,若还在此喧哗闹事,后果自负!”韦长原在城台之上俯视着人群,狠声道。 人群里站出来一个四大五粗的壮汉,他厉声道:“你们韦家说封庄就封庄,爷的商旅马上就要出发,不然误了交差的日子有谁来赔呢!” 话声未落,城台之上一道身影闪下,直径就出现在那个壮汉身边,也未听见什么声响,只见这个壮汉竟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成了石头人。 几息之后,壮汉轰地一声倒在地上,俨然已经死了! 出手的人,自然便是韦长原! “那家伙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底蕴扎实,恐怕晋阶已有数年之久了!而且居然打通了至少十条经脉,才能有如此的爆发力!”老妪目光毒辣地道。 人群一阵骚动,有惊恐的叫声,也有愤怒的呐喊! “嗖嗖嗖!” 城台之上数十架重弩齐发,每架重弩之上都带着至少三把利箭,即刻间城台下一片血雾喷涌,无数的人群惊慌失措地四下跑开。 重弩倒是只射死了十余人,而人群的疯狂逃窜却引发了大混乱,人推人,人挤人,有很多妇女和孩子,甚至青年人都被挤倒,然后被无数奔逃过来的人践踏而上,活生生地踩死了! 这一切,只发生在十余息之间,等吕清洵缓过神来,城台边的空地上徒然就多了百余具尸体,血污满地,大多数都是被踩死的! “妈妈!”在那血污的城台之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扎着两根小辫子,脸上几处红肿,看起来煞是可怜。 她突然从旁边冲到了城台下一具尸体旁边大哭起来,哭声里带着稚嫩与扯人心灵的悲痛。那尸体是个中年妇女,应该就是小女孩的妈妈,而这尸体满身都是血污,她的左手竟然被人群硬生生地踩断了! 一个小女孩,俯卧在遍布尸体的地上,失声痛哭,手里还拿着一根血淋淋的断肢,这一种情景,根本就是惨绝人寰! “从此刻起,靠近城台百米者,格杀勿论!”韦长原看着遍地尸体,冷笑道。 散在周围的人,已是没有一人敢再开口! “混蛋!”吕清洵心头一股无名之火直上蹿,碎刃翎已是握在了指间! “小子,要量力而行,天下不平之事那么多你能管得了吗,凶残之人多如牛毛你能杀得尽吗,你的那种狗屁行事之道说说便够了,乱逞英雄可不会有好果子吃!”老妪喝止道。 吕清洵低着头,握住碎刃翎的手在轻微颤抖着,不知是愤怒还是内心在挣扎。 这时候,韦长原缓步走向了那个坐在尸体边嗷嗷大哭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确实是在离城门百米之内,无疑韦长原是要对其下杀手! 韦长原走到了小女孩身边,目光冰冷,手掌中突然多出一把寒光森然的碎刃翎,对着小女孩的喉咙处便要划去,根本没有一丝犹豫! 第八十二章:身影 徒然,未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一个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韦长原旁边,那身影虽然速度不快,却犹若盗贼潜行一般悄无声息,凭空就冒了出来,让人反应不及! 那身影不是吕清洵,而是小娲! “扑!” 小娲的小身躯爆发出一股冲劲,将韦长原撞了个趔趄,她手里不知拿着什么硬物,顺势便扎在了韦长原的大腿之上,鲜血喷涌而出! “混账!”那点伤口自然无法给韦长原造成任何影响,他缓过神来,看清眼前居然是个小女娃,一声怒喝下,一个巴掌甩过去,将小娲扇倒在地! “哪里来的死丫头!”韦长原刚要说下去,突然,他手脚一个抽搐,一股乏软无力之感从下而上袭入体内,他脸色刷得一下子变成了酱紫色,目光恐慌无比地望向了扎在自己大腿上的利物! 那利物竟然是吕清洵在拍卖坊拍下的那如意钩! “他阳缩了!”老妪扬起眉毛叫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鬼东西!” 韦长原吓得脸色一半酱紫一半苍白,手脚不停地哆嗦起来! 他恐慌无比地一把将如意钩扫落,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裤兜处,紧张得半响都屏着呼吸,而他的脸上的酱紫色却一直没有消退! “不!” 终于,韦长原癫狂地嘶叫起来,看来他许久都等不到自己裤裆处那传宗接代的宝贝出来,他眼睛已经充塞满恐惧与杀意! 哪个男人遇到阳缩这种事,肯定都要方寸大乱,陷入癫狂! 周围的人有的看出了端倪,有的一头雾水,但见韦长原几息间从一副冷峻漠然的模样变得疯狂无比,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对其指指点点。 “死丫头!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我杀了你!杀了你!”韦长原意识已经接近奔溃,五指合拢成手刀状,整条左手臂肌肉蓬发,灵气沿着手臂急剧流转,隐隐有刚罡之势,早便蓄满狂暴蛮力! “罡力穿臂!” 如此凶险的一招,对着小娲的小脑袋便直穿而下,若被击中,整只手臂恐怕都被直穿头骨而过! “蓬!” 不知何处传出的一声响亮的破风声,长服凝固在众人瞬息的诧异之中,只见一个身影早已闪现而出,五指一张,带出可怕的灵气震波,直接抓住那充满罡气的臂膀的手腕处! 少年的眼,紧紧盯着韦长原,丝毫没有一丝畏惧! “不知为什么,本少爷心里突然不怎么痛快了!不为了做什么大英雄,就为了那一念之畅,这事儿,我管定了!” 深邃的眼,桀骜不驯的脸,以及恪守不渝的信念,都让少年看起来愈加神采飞扬! “是他!就是那小子!” 城台处韦世家一个幕僚拿着一张画像,指着吕清洵叫起来道,无疑是认出他来了。 “臭小子!你就是将我岳父打得吐血的人么!” 韦长原眉宇间显露出丝丝厉气! “举手之劳,不谢!”吕清洵嘴巴勾勒出戏谑的弧度。 “我宰了你!” “一臂横杀!” 韦长原大喝一声,左臂一压,挣脱了吕清洵的五指,右臂早已蓄如满弓,同一息里体内十余条经脉爆发出汹涌灵气,右臂裹挟强蛮之力重砸而来! 这绝对是韦长原这个筑基大圆满修士爆发出来的最强一击! “小子!快闪!”老妪紧张地嘶叫道,她能感应到那一臂砸来的凶蛮劲儿! “果然用右臂了!我等的便是这一刻!” 吕清洵像感应到了什么,牙关一咬,体内八条经脉同时爆出灵气,双臂如蛟龙破水而出,十指齐开,对着那已经化成一道残影的臂膀轰了上去! “十指卦!” “砰!砰!砰!” 在两记强蛮的外功招数对接而上的一息里,两人所站之处,路面上的石砖块尽数碎裂,被灵气震波掀了起来,向四面八方溅射而出,场面极为壮烈! 两个人身处灵气狂澜之间,却稳如山岳,长发如一股黑烟凝固虚空,而长服在纷飞石片的切割下,早已破裂不堪! “噗!” 一口殷红从吕清洵口中一吐而出,弥漫在震波之中,显得极为惨烈! “笨蛋!叫你不要冲动了!这下内伤不轻了!”老妪恐慌地叫道。 “哈哈!有意思!一个筑基大成居然硬抗住了我爆发出来的最强一击!不过这一下之后你还有能力跟我斗吗!”韦长原亦是看出了吕清洵受了内伤,瞳孔徒然收缩,死死盯着少年。 “一臂横杀么,不愧是天地纵横之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强上太多了!哈哈!够劲!够劲!”少年舌头舔了嘴巴的鲜血,犹如品尝了一口甘醇的烈酒,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豪爽地大笑起来! “小子!你活腻了吧!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韦长原右臂一收,想再爆发出自己制胜的第二击! 可是,他身形居然一个趔趄,只感到一股乏力虚脱之感在体内回荡,丹田之处,竟用不上劲力调起一点点灵气! “怎么了!”吕清洵嘴巴带着若有深意的笑意,慢悠悠道,“爆发不出来了是吧,那是因为阳缩最要命的副作用就是——没后劲!” 男性修士阳缩之后,不管有多少条经脉,爆发的时间间隔都会被大幅度延长! “操!” 韦长原幡然醒悟,即刻感到透体一阵发寒,爆了句粗口,扭头撒腿立马要逃! “韦公子留步!” 吕清洵冷笑一声,一只手掌早已对着韦长原的肩膀拍下! “定仪!” 韦长原只感到全身如被灌了千斤铅一般,加上四肢疲软,当即跪倒在了吕清洵脚边! “不!” 韦长原几欲挣扎起来,但却像被无形锁链缚住,脸色煞白,虚汗淋漓! 少年的手掌伸得高高的,在韦长原看来,那便犹若来自苍穹的威压! “丧尽天良,罪魁祸首!这一巴掌,是为你脚下这些哀魂打的!” 五指卦直接扇在了韦长原的左脸上,他一边的脸几乎变形,啪啪牙齿碎裂开来,满嘴是血! “一念凶残,让别人永陷沉痛!这一巴掌,是为这小女孩而打的!” 少年目光如镜,仿佛可以令人看到自己龌龊的真实面孔! 五指卦掌力扫落,拍在韦长原另一边的脸上,带出阵阵灵气震波,直接便将韦长原的长发扯出一大片,他披头散发,满脸血污,样子早已面目全非! “你!你!” 韦长原被两巴掌打得意识几近模糊,牙齿被打落大半! “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人,最后一巴掌,就是为本少爷的行事之道而打的!” “啪!” 一巴掌落下,直接将韦长原扫出几丈之外,他已经咧嘴吐血,只有半条命的光景了! 众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好像不敢相信这是现实,毕竟韦长原可是韦世家的独子,将他打成这幅模样,无疑就是摆明要跟韦世家这种地头势力干真的了! 眼前这少年是何等人物,居然有如此胆魄! “公!公!公子!” 韦世家几个幕僚愣过神来,狂奔到了韦长原身边,个个脸色恐慌无比! 韦长原指着吕清洵怒目圆瞪,连吐几口鲜血! “我觉得他下一句台词肯定是我们韦家与你不死不休!”吕清洵道。 “我们韦家与你不死不休!”韦长原盛怒大吼。 “好老套,动不动就不死不休的,我老妪都是跟男人在床上滚床单才会这样说!”老妪鄙视道。 “快!拿下他!不然我们都活不成!” 一个幕僚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指着吕清洵叫道。 其他幕僚也纷纷醒悟,一个个早已疯狂地扑袭向吕清洵! “恕不奉陪了,再会!” 吕清洵在地上捡起那如意钩,将小娲揽到背上,即刻不敢有一丝懈怠,拔腿就飞疾而去! “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韦世家幕僚一蜂窝追袭而上。 在城台之上,几个幕僚已经将一张灵符贴入虚空之中,那灵符放出滚滚烽火,看来是发信号了! “嘿嘿,这如意钩用来对付辟谷期以下的非处男类修士简直就是神兵啊!” 想到自己居然一个照面解决了一个筑基大圆满高手,吕清洵都有些忍俊不禁。 “小子!先别顾着乐,我感应到韦世家四面八方的人马都在赶来,你若是被牵制住就死定了!”老妪严肃训斥道。 吕清洵脸色凝重,将如意钩丢入乾坤袋里,一面背着小娲疾行,一面回头望了一下在后面穷追不舍的几个幕僚。 “我不是还有一个辟谷小圆满的御前侍卫吗?”吕清洵提醒老妪道。 “东南方位有一股很强的气息,估计也是在辟谷小圆满的修为,而西北方位还有两个辟谷小成高手在围拢而来!你觉得你用精血人参真的能力敌三个辟谷高手吗!这些家伙比当初平二长老和吕大长老那两个糟老头可强多了!”老妪不客气道。 吕清洵顿时哑然,他确实没有想到,韦家庄这个小小的地头势力居然拥有三个辟谷期高手!若他们将拍卖坊的人马调遣而来,必定还不止这些! “怎么办!现在该往哪里逃!”吕清洵也感应到有好几股强大气息在朝自己围拢而来,有些慌不择路喊道。 “东南方位肯定不行,西南方位和西面都有城台驻守,西北方位又有两个辟谷小成!”老妪脸色凝重地感应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叫我站着不动吗!”吕清洵焦头烂额道。 老妪深深吐出口气,道:“看来我们只有一条路了,强行突围,进入北面禁地!” 第八十三章:遭遇 “从两个辟谷小成中杀出去!这可难不倒我!”吕清洵兴奋地叫道。 此时,他虽然身负内伤,但是却感到亢奋异常,有种想大干一场的冲动,看来刚才跟韦长原硬刚触发起了体内的沸血状态! “这两个辟谷修士肯定对那天地纵横之力有所涉猎,你小子切记不可恋战,更不可鲁莽!”老妪提醒道。 “蓬!” 吕清洵一个跃身,身影直径穿行而上,到了屋檐上方! 眼前,起伏着一片一望无际的瓦砾! 风声,在吕清洵耳边呼呼作响,身上带着剧痛,脚下却依旧箭步如飞! “小心点,我们接近包围线了!”老妪提醒道。 话声落时,三个幕僚一跃而上屋檐,手里都拿着寒光凛凛的碎刃翎,阻在吕清洵正前方! “嗖!” 电光石火的瞬息间,吕清洵如雄鹰震翅,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只如虚幻一般定格在三个幕僚之间! “蓬!” 三招分仪掌却只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拍击声,可见出掌速度之彪悍! 三个幕僚甚至未及站稳脚跟,纷纷中招软瘫而下! “还好我有八条经脉的爆发力。”吕清洵轻舒口气,责骂道,“老太婆!这么三个大活人在附近你居然没感知到!” “嘿嘿,小配角我老妪一向都是直接无视掉的!你自己长点心吧!”老妪故意戏谑道。 吕清洵暗骂一声,继续朝前面那一片浓绿之色掠去,那前方,便是北面的山域禁地! 只要进入其中,山域里的自然灵气波动便可以稍微掩盖掉吕清洵的气息,这样他才有可能遁逃远走! 但是,那片山域被韦家庄的人标为禁地,必定也是一处不祥之地! 突然,吕清洵感应到了两股极强的气息穿梭破风而来! “辟谷小成罢了!看我两招把你们轰飞出去!”吕清洵脸色愈加潮红,握起拳头颇有自信道。 说着,乾坤袋一拍,只见一道异芒乍现,光芒闪烁之处屹立着一个裹着红纹墨色大氅的身影! 从那身形看来,无疑是与吕清洵一模一样的精血肉身! “哇!” “她!她在做什么?”吕清洵满脸尴尬道,心里难免会产生出古怪的情愫。 “嘿嘿,你忘了么,这精血肉身是千年精血人参生长而成的!小娲对各种珍稀药材都是十分敏感的!这精血人参自然更加刺激到她的口!”老妪解释道。 吕清洵一闪而出,将小娲制住,她扑扇着双手!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说女人那么可怕了!”吕清洵一阵唏嘘。 “那两个人来了!”老妪叫道。 远处两个小黑点正在间断性地用一次次速度爆发临近吕清洵他们! “一口气解决他们!出袭吧!”吕清洵意念一动,精血肉身的速度提至极致,已化作一道模糊残影消失在原地,下一息,出现在了那两个黑点的正前方! 透过精血肉身的视野,吕清洵诧异地发现,眼前这两个对手居然是一对双胞胎,长得很相似。 “什么!小心点!二弟!那家伙修为比你我高出很多!”其中一个幕僚有些慌道。 另一个幕僚显得还有些镇定,他拱手道:“我俩乃韦家庄的首席长老韦封,韦进,今日奉家主之命抓拿一个筑基大成的修士,阁下拦下我等去路,不知是何意思!” “废话诸多!”吕清洵暗骂一声,他可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耽搁! 意念一动间,精血肉身十指交叠成虚影,只是五六息时间,早已在虚空中掀起了滚滚热浪! “火行法术?火狂镰刃!” 灵气幻化而成的滚滚火浪之处,几道丈来长的火镰长刃爆射而出,火镰边缘的红色的火焰浪尖形成无数细小的锯齿,炙热无比,充满可怕的切割之力,火弧溅射间,屋檐上瓦砾尽数碎裂! 韦封和韦进的反应不能算慢,一见对方开始结印,亦是不敢怠慢,两个人根本不用商量,极有默契地臂膀前探,掌心推出! “天地纵力!” “天地横力!” 灵气幻化成的天地纵横之力在他们面前的虚空中震荡出一片隐约的灵气波纹! “呯!呯!滋滋!” 火狂镰刃轰击在那模糊的屏障之上,发出剧烈的金石切割之声,能量震波汹涌荡出! 出乎吕清洵的意料之外,火弧很快溃散,居然没有一点穿透过那奇异的波纹屏障! “笨蛋,你太小看真诀的奥义了!那纵横力场可是天纵地横秘典里最强的防术,同时将放出天地纵力与天地横力,两者合一,形成力场,坚不可破!”老妪道。 “阁下若再造次,便是与我们韦世家为敌!”韦封叫道,他们自然也感应得到自己的人马正在朝这边火速赶来! 吕清洵只感到全身气血都在往脑袋里涌,并且他还能感受到精血肉身全身无以伦比的力量,眼中诡异红芒闪动,叫道:“我今天就要领教领教这什么天地纵横之力到底有多强!” 意念一动,墨色大氅已在原地留下一道黑色虚影,臂膀前探,直接用拳头轰中了那波纹屏障! “合仪空爆拳!” 一股股令人牙酸的灵气震波剧烈荡出,轰隆声震天骇地,传袭百里! 合仪空爆拳的爆破威力落入波纹之中,便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造成任何破坏! “好机会!自投罗网了!” 韦进和韦封一见黑色身影直接近身用外功功法硬撼波纹屏障,顿时大喜,两人一齐念动口诀,掐指挥臂! “布纵力场!” “布横力场!” 波纹屏障须叟间倾斜而下,犹若某种椭圆状的禁制图印将那精血肉身封锁而入! 刹那间,吕清洵感觉到精血肉身的肢体宛如沉没在千尺潭底,肢体动作吃力约束,甚至连身处远处屋檐上的他都隐隐有沉重之感! “好可怕的纵横力场!” 吕清洵有些始料不及道。 “笨蛋,别人对那力场躲都来不及,你居然自己送上门去!快!让精血肉身挣脱出来!”老妪顿时从玉鉴里暴跳出来吼道。 “力场缚体!” 韦封和韦进手势便是一凝,吕清洵只感到精血肉身就像被无数只精铁臂膀死死抓住,拉扯想横竖两个方向一般,动弹不得! “不管他是什么人,干掉他!”韦进眼眸中凶光一闪,对自己的大哥喝道。 两人脚下一点,从凸出的檐角上冲袭而出,一个伸左臂,一个伸右臂,臂膀上肌肉鼓鼓暴胀,对着精血肉身爆发出自己的致命一击! “纵横臂式?一臂纵杀!” “纵横臂式?一臂横杀!” 噼里啪啦,破风之声如雷贯耳,臂膀上裹挟的强蛮奥义之力,令人肺腑翻腾! “我便不信辟谷小圆满还治不了你们这两个小喽啰!”吕清洵气血又是一阵上涌,犹如喝了烈酒! “不!不能硬抗!”老妪恐慌叫道,同时她将一张心镜灵符贴入虚空之中,符纹从虚空中蔓延向吕清洵的身上。 但为时已晚,精血肉身身体一震,让整个力场为之剧烈震荡,精血肉身趁机双臂推出,掌心向前,浩浩灵气迅疾间在他的手掌上凝出两个大手印! “十指卦!” 五指掌印未及出掌,那韦封和韦进的臂击早已在同一息里落下,一臂对上了一道手印! 瞬间,锁在精血肉身腰间的力场波纹急速流转,犹如浩瀚星汉运行,宛似有大道深敛其中! “啪!啪!” 一个吐息间,只见精血肉身两边手掌上的掌印被臂击一轰而散,那两只凶蛮之臂即刻直接跟精血肉身的手掌相接触,发出经脉寸断的声响! 精血肉身的两只手臂被蛮力硬生生折向两个方向,触目惊心! 折断之处猛地喷射出碧黄色液体,两只手臂里的经脉根系早已是尽数裂开! 第八十四章:小娲的魅力 “完蛋了!”见到精血肉身手臂被折出那可怕的角度,老妪不禁心痛地闷哼一声! 同一时间里,心镜符纹缠绕到了吕清洵的身上,只见他的瞳孔掠过一片如镜般的清湛,脸上的潮红消退不少! 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反应,吕清洵瞳孔徒然收缩,手诀一凝,远处的精血肉身即刻右腿扫荡而出! “腿式?裂石无痕!” 韦封和韦进根本没有预料到面前的黑衣人还有余力动弹,若是正常人两只手臂被折成这幅德性,恐怕已经晕死过去了,但精血肉身确是没有痛感的! 在吕清洵意念催动之下,精血肉身已是全身根系经脉瞬间完爆,将裂石无痕的威力提到极致! 毫无花俏的腿法在虚空中扫荡出一道高频率颤动的灵气波纹,零距离轰击在了韦封和韦进身上! 两个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飞而出,肚子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肠子都几近被切断了,十分怵目惊心! 韦封和韦进两个人的身躯在屋檐之上被冲荡力拖行出大段距离,瓦砾纷纷溅射而出! “干得好!我们快走!”老妪看到吕清洵在关键时刻头脑恢复清醒,顿时欣喜叫道。 “妈呀!这沸血状态一旦掌控不好很容易头脑发热!”吕清洵一拍脑袋,心痛无比地让身负重创的精血肉身回到自己身边,收入乾坤袋内。 韦封和韦进毕竟是辟谷高手,那种可怕的伤势居然还无法夺走他们的性命,他们正凝神掐诀进行疗伤,肚子上的皮肉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愈合! “淬过自愈能力的辟谷高手就是不一样!”吕清洵由衷赞叹了一声,丝毫不敢怠慢,悄悄带着小娲从屋檐下方绕行而过! “在那里!在那里!” “抓住他!老爷赏三万两!” 随即,几个幕僚发现了吕清洵的踪影,几把碎刃翎破风而来,扎入吕清洵几寸距离的后方! “娘的,我就值三万两吗?” 吕清洵骂着,还算轻松地躲过了几处包围圈。 前方豁然开阔,一片浓绿! “进入迷走山域了!”老妪提醒道。 “终于暂时摆脱那些家伙了!”吕清洵按着胸口接连将爆发出几次速度的极致点,潜入了郁郁苍苍的树丛中。 一进入山林中,小娲犹若梦寐已久即刻从吕清洵的背上蹦出,一跃而上了一根枝干,手脚攀爬,尾巴借力,简直比任何一只灵猿妖兽还要迅疾! 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吕清洵的视野和感知之中! “不行!这边缘山域的灵气波动太轻微了,看来我们必须潜入前方的山域禁地才能躲过韦世家的搜捕!”老妪感应了一会道。 “不是吧,老太婆,我现在可是身负内伤,进入山域禁地恐怕凶多吉少吧!”吕清洵略有忌惮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辟谷大圆满高手很快便会赶来,到时候我们想逃都逃不了了!再说,被区区一个韦世家标为禁地的地域肯定危险不到哪里去,只要小心一点便无碍!”老妪往好处想道。 吕清洵刚想说什么,突然,老妪像感应到了什么,道:“咦,那禁地里居然有人!” “连灵气波动那样大的地方老太婆你都能探测清楚!你到底是什么老妖怪!”吕清洵咋舌道,老妪的感知能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那几个人的气息似曾相识!”老妪若有所思的自语道。 “小娲那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吕清洵这时才发现小娲不见了踪影。 “放心吧,那丫头看起来蛮喜欢你的,待在你身边又有那么多好东西可以吃,她才舍不得走掉呢,估计是到哪里倒腾找些药草啃啃解解馋了!”老妪很放心道。 “真是个吃货!”吕清洵笑骂道。 “吼!” 这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声让吕清洵周围的树丛都抖动不止! 紧接着,只见小娲慌张慌张,哇哇乱叫着在各个树枝上急速穿梭跳跃,无疑,后面那只野兽是在追她! 一道带着金纹的八足兽影划破虚空,直接冲断十余根树枝,扑抓在粗大的树干上,隐在黑暗中的兽眸犹若有人性化一般,充塞满极度的渴望,死死盯着下方的小娲! “双首赤金豹!两个脑袋,八条腿!它是一只筑基小圆满的妖兽!八条腿上都有一根经脉,而且比一般修士的经脉都要粗大,充满爆炸性的力量,八足齐蹦,一息可掠百米!”老妪马上报出眼前的妖兽的底细道。 “妈呀,一惹就是这么一只凶兽,还嫌我们的处境不够糟吗。”吕清洵有些焦头烂额地责骂躲到自己背后的小娲道,“你这吃货该不是抢了它的东西吧!” 小娲像是听懂吕清洵在说什么,指着那双首赤金豹哇哇哇乱叫一通。 “原来如此,小娲是特意将这赤金豹引来你这边的,她说那妖兽肚子里还有一株未消化掉的珍稀药草!”老妪翻译小娲的话道。 “吃货!彻底的吃货!连被人家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也想吃!”吕清洵顿时暴汗十指抓狂道。 小娲见吕清洵抓狂模样,摸摸自己的脑袋露出憨厚无辜的笑容。 徒然,那隐在密叶里的兽影猛地一蹿,即刻消失在原地,发出蓬的一声响亮的破风声! “怎么可能,八条经脉居然有如此可怕的爆发速度!”吕清洵顿时震惊了! “老妪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这双首赤金豹的八条经脉比一般修士都要粗大很多吗,灵气流量自然非比寻常!”老妪亦是有些为吕清洵着急道。 一声声破风声响彻耳畔,越来越响亮,亦是预示着杀意的临近! “蓬!” 一声破风声! 屏息的一刻,老妪同时叫起来:“左边!” 吕清洵丝毫不敢懈怠,左手一把将小娲推开去,右手早已运转好了五指卦的口诀,连看都来不及看便一掌轰出! “五指卦!” 一掌推出,周身灵气如沸油般翻腾! “轰!” 千钧一发,五指卦对上了那早已临近自己咽喉的兽爪,气势震天骇地,犹如雷霆一击! 一圈灵气震波带着剧烈无比的震颤扩散而开,看似缓慢,但接触地面的那一道震波圆弧却硬生生将地面岩石震成了粉末,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深坑! 两道黑影向左右倒飞出去! “噗!” 吕清洵的嘴角边,溢出殷红的鲜血,左手猛地按在胸口上,脑袋一阵天摇地动,差点窒息过去! “你身负内伤!不能再这样拼命了!”老妪这才猛然惊醒。 远处的小娲亦是无比担心地望向吕清洵,但双首赤金豹阻隔在他俩之间,她亦不敢冲过去。 “仅用蛮力便能硬抗我的五指卦,这畜生有些棘手!”吕清洵眼眸中早已满是凝重! 这时候,吕清洵看清了眼前这双首赤金豹的外形,它身上布满金色条纹,八条腿上肌肉蓬发,蓄满劲力,而最奇异的地方在于,它的两个头颅竟然是一公一母! 而母豹头颅眼露精光,盯着吕清洵不放,似乎知道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要首先解决掉的威胁! “这!这双首赤金豹到底是公是母啊?”吕清洵顿时纳闷道。 “不是公的也不是母的,在阴阳大洲上有不少雌雄共体的妖兽,没什么好奇怪的。”老妪不以为然道。 “雌雄共体?那岂不是很方便!”吕清洵扬扬眉毛学着老妪猥琐的口气道。 “嘿嘿,刚好相反,非常地不方便,双首赤金豹得找到另外一只双首赤金豹才能进行交配,而且还得两两配对,若是有任何一个豹头不乐意,美事就告吹了!当然有一些双首赤金豹也会两个脑袋情投意合,一辈子相守至死,永不分离!”老妪对这种事情显得津津乐道。 这时候,那公豹头对着小娲发出吼声,母豹头即刻显得异常恼怒,扭头对着那公豹头的耳朵便是一扯,将其半个耳朵都咬了下来,并对着小娲发出充满醋意的噬齿之声! “那两个豹头果然是一对夫妻!公豹头想出轨,母豹头醋意大发,看来是有跟公豹头同归于尽的架势!”老妪见状,立刻幸灾乐祸地叫起来道。 “小娲那丫头说让她引开赤金豹,叫你先行逃走!”老妪叫道。 此时,赤金公豹头哪里经受得起小娲充满魅力的肢体蛊惑,兽眼徒然收缩,便要俯身扑袭而上,怎料得母豹头一个发狠,豹身上一条前腿对着公豹头便是一爪砸上,直接在公豹脸面上划出几道血口子! 公豹头亦是怒了,豹身上的八条腿顿时乱了套,疯狂地往两个脑袋上抓! 一只妖兽居然自己跟自己干上了,说出来亦是十分好笑! “这!这小妮子真是红颜祸水啊!”吕清洵顿时有些傻眼道,就让这赤金豹起了内讧! “笨蛋!好机会!你还在等什么!”老妪大叫一声,让吕清洵猛地一个激灵! 一张灵符直接贴出,不是贴在虚空之中,而是贴在了地面上! 第八十五章:危机 那灵符之上,绘着一个后天八卦图案,中央写着一个古篆体的“移”字! 灵气从那灵符之中冲荡而出,吕清洵的身影徒然消失在原地,眨眼一瞬间,他便闪现在了双首赤金豹的旁边! 这种移动速度,已经远远超越了一个打通八条经脉的修士所能爆发出来的极限速度了,连刚才赤金豹的爆发速度都无法比拟! “十指抓卦!” 吕清洵两只手掌十指一张,裹挟着可怕的灵气震波,直接就抓住了两个豹头! 吕清洵乍现的速度实在太快,即便以速度爆发见长的赤金豹都未能反应过来! 同一息里,他手指发力,将手掌握力催加至极致,手指间的灵气震波在五指轻微靠拢中急剧摩擦,产生了超乎寻常的可怕震裂之力,轻而易举地将那两个豹头绞成了肉酱! “太血腥了!这十指抓卦手指间产生的震裂之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恐怖!”吕清洵一蹦而开,轻舒口气道。 这十指抓卦便是他继续改动十指卦口诀的收获! 双首赤金豹即刻被十指抓卦抓成了无首赤金豹! 赤金豹尸体落地之处,露出了一个与先前一模一样的后天八卦图案,图案中央亦是写着一个“移”字! “嘿嘿,没想到你小子先前就在原地贴上了一张八卦位移灵符!”老妪惊喜道。 刚才吕清洵借着八卦位移灵符的短距离两点传送功能,瞬间出现在赤金豹身边,这才杀了它个措手不及! 这八卦位移灵符的写法,便是吕清洵从真诀中领悟出来,老早便叫老妪写了几张以作不时之需,今天算是用到刀刃上了! “快!切开那赤金豹的肚子,看看小丫头感应到的是什么珍稀药草!”这时老妪提醒道。 吕清洵二话不说,赶紧摸出一把碎刃翎,直接就剖开了赤金豹的肚子,要是慢一点那药草被消化完了,那吕清洵可就彻底无语了! 还好,吕清洵只是几下翻找,便在那赤金豹的胃肠中挑出了一株紫黑色七叶药草! “死枯草!三阶返照灵符的符墨之一!”老妪果然看了一眼就兴奋地叫起来道。 “呃,那返照灵符是什么东西!”吕清洵疑惑请教道。 “望文生义,就是能让人回光返照的灵符!这可曾经是被列为禁忌灵符的东西!”老妪立刻道。 “被列为禁忌灵符?”吕清洵咋舌道,冷不防小娲从旁边冒出,手中的死枯草差点被她一口吞下。 “返照灵符能用在频临死亡的人身上,将他残躯中剩余的生命力与战斗力完全激发出来,犹如回光返照,达到全盛状态!”老妪道。 “就是让人多活一会嘛,这样也被列为禁忌灵符了?”吕清洵有些失望道,这死枯草对他来说可没什么用处。 “哼哼,当年门派纷战时期,恶首宗初代宗主黒渊老祖用死枯草将不少半死不活的人炼成活尸人,凝聚出恐怖的战力,让整个阴阳大洲上的修士都闻风丧胆!从那以后死枯草便被列为不详之物!”老妪解释道。 这时候,小娲蹦蹦跳跳,扯着吕清洵的衣角,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苦苦哀求望着吕清洵,香腮鼓满,楚楚可怜,无疑是在向吕清洵讨要那株死枯草。 “这可不行!”吕清洵将死枯草收入乾坤袋里,摸出几株凝气草敷衍性地递给小娲。 小娲恼怒地蹦跳起来,对着吕清洵猛挥拳头! “不行!这可是老子用命拼来的!” 吕清洵护住乾坤袋一毛不拔道。 “真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老妪无奈摊手道。 小娲折腾了一会,突然眼珠子一转,从自己衣兜里摸出了一小撮淡绿色的药草来,哇哇乱叫,一脸坏笑朝吕清洵扬扬手中的药草! “是隐踪草!”老妪惊喜地叫道。 “这丫头真神了,当真什么药草都能找到!”吕清洵大喜,有了这几株隐踪草,他便可以先行隐匿身形,治愈内伤再做打算! “当然了,女娲自古被称为天地自然的神灵,方圆百里有什么珍稀药草都逃不过她的手心!”老妪略带夸张道。 吕清洵二话不说,便伸手要去拿小娲手中的隐踪草,不料小娲猛地便将手一收,将药草藏在了身后,带着古灵精怪的笑容朝吕清洵哇哇叫了几声。 老妪笑道:“嘿嘿,这丫头说,想逃命就用那紫黑色药草来换!” “你丫的,摆明了吃定我了!”吕清洵暗骂一声,从乾坤袋里摸出了那株死枯草,递向小娲。 小娲眉开眼笑,亦是将隐踪草递了过去便要去接过来死枯草,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吕清洵大手一抓,直接将隐踪草抓了过来,而另一只拿着死枯草的手臂也顺势收了回来! “嘿嘿,想跟我玩,丫头你还太嫩了!”吕清洵露出得逞的笑容。 小娲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着,愣了好长一会,眼睛睁得大大的眨巴了好几下,缓过神来,立马扑到了吕清洵脑袋上,恼怒无比地用双手抽打吕清洵的脸! “好了!好了!”吕清洵狼狈不堪,将死枯草几片叶子塞进了小娲的樱桃小嘴中,总算安顿下了她。 小娲还颇为不满地瞪着吕清洵,一副气呼呼的模样,煞是可爱。 “糟了!他们赶过来了!”吕清洵凝神感应着,视野之内,远处已经出现了上下跃动的黑点! “不妙,至少有三十几个幕僚修士,看来韦世家动了大怒,出动了大半人马!即便吃下隐踪草消去气息也有可能打撞面!”老妪眉头紧锁道。 这么多修士同时追捕,吕清洵又身负内伤,速度下降了一个层次,所以被追上或撞上面的概率非常之大! 无疑,吕清洵这次面临着真正的危机! “好吧!是他们自己逼人太甚,就别怪我了!”吕清洵嘴巴勾勒出阴寒的弧度,转头背起小娲,道,“丫头,这次咱能不能逃出生天,就得看你有多大魅力了!” 小娲眨眨眼睛,歪着脑袋一头雾水地望着吕清洵。 “难道说!你小子想!”老妪眉头徒然一展,惊喜道。 “你能感应到附近的雄性妖兽对吧?那么,我们便去带他们出来散散步吧!” 少年的身影,一跃而出,转眼消失在密叶之中! 不远处的山域。 山林之中,分布着众多韦世家幕僚,他们一个个如猎狗一般飞驰穿梭,搜索山林里任何一处角落! “这边没有发现!” “这边没有!” 韦衡板着脸,背着手,屹立在一棵古树之上,长服随风猎动,目光充塞满阴寒气息! “继续前进!保持封锁范围,要在那小子进入禁地之前抓到他,若让他跑了,所有人以家规处置!”韦衡冷冷地叫道,显然已经烦躁无比了! “小畜生,敢把我儿子打成那样,今天不扒你的皮,喝你的血便难解我心头之恨!”韦衡猛地揪紧拳头,直接将一颗牙齿咬得碎裂开来! 这时,两个身影落在了韦衡身旁的树干上,这两人自然便是韦封和韦进,他们肚子上被裂石无痕劈袭出来的可怕创伤已经不见了,可是他们的气息都有些弱,脸色亦是苍白。 “拜见家主!”韦封和韦进拱手道。 “怎么搞的!你们两个怎么了!”韦衡见到韦封和韦进两兄弟这副狼狈样,顿时震惊地问道。 “那小子有一个辟谷小圆满的高手相助,我们两个中了他一招,差点没保住性命!”韦封有些余悸道,那辟谷高手所展现出的杀戮能力令他俩都为之胆寒! “什么,辟谷小圆满!”韦衡眼眸中立刻带上一抹凝重。 “放心吧家主,那辟谷小圆满高手以及被我们两个联手废了双臂!即便他自愈能力再强,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再生出两只手吧!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山域某个角落里断了气了!”韦进得意道。 “干得好!只要再抓到那小畜生,回去后本家主重重有赏!”韦衡松了口气,惊喜道。 “那小子仅仅只是筑基期实力,又被公子伤及内脏肺腑,想逃出我们的手掌心可没那么容易!我和韦封这便领两队人从侧翼急速行进,抢先赶至禁地山域边缘,彻底断其后路!”韦进献计道。 “好!记住,一定要抓活的,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了!”韦衡恶狠狠道。 韦封和韦进两人脚下一点,便朝两个方向而去。 山域远处,隐隐有可怕的灵气波动,如乌云蔽天般令人心头压抑! 第八十六章:兽潮 山域之内。 “妈呀,早知道不玩了,太夸张了,这些妖兽是不是几百年没见过女人啊,亢奋成这幅德性!”一个身影在枝干上狼狈穿行着大喊起来。 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女娃身手敏捷无比,如空中滑翔般掠动身影,而且不时张望后方,兴高采烈的,像在玩什么追逐游戏! 在他们两人后方,无数大小黑影急速攒动,朝他们奔袭而来,呼哧呼哧的粗喘声与霍霍的磨牙声此起彼伏! 若定睛看清楚,便知道这些黑影无疑都是各种各样的妖兽,它们都双眼通红,肤色潮红,不管前方有什么东西都蛮冲直撞过去,甚至有几头妖兽直接一头撞死在了岩石上! 它们的眼睛里,似乎都只有前方那个轻盈跃动的小身影了! “这丫头的魅力真是太可怕了,无论体型,无论品种,只要是公的,没有一只不!”吕清洵傻眼了道,事情的发展确实是太超乎他的想象了! “废话!上女娲女人是天下第一美事,只有你这呆瓜才会对那丫头无动于衷!”老妪指着地面上一只狂奔的野猪妖兽,气急败坏道,“你看你看,连头猪都比你有上进心!” 刚巧那野猪妖兽冲得太猛,一头撞折了一颗树,顿时像喝醉一般晕头转向,一边兴奋地嗷叫着,一边四蹄扑腾扭着身躯要爬上树去! 吕清洵顿时泪流满面,这货真是他妈的太有上进心了! “嗖!嗖!嗖!”! 从好几个方位爆射出一条条扭曲的长影,发出仿佛弓弩爆发之音,穿破虚空朝小娲方向而去! 吕清洵手疾眼快,一把将小娲拉到身后,臂势便是一展! “圆空闭掌!” 吕清洵犹如喷泉口一般,无数掌影从他的五指间溅射往四面八方,烙入虚空之中,将他们两人的身形包裹得严严实实! “蓬!”“蓬!””蓬!”! 黑色长影与掌影相撞,轰鸣声不绝于耳,所有的长影都硬生生被反弹了回去! 那竟然是一条条盘绕蛰伏在树干上的毒蛇! 一大片树林中都传来的嗡嗡的低鸣声,那是蛇类妖兽发出的响尾之声! “娘的,劲儿就是大!”吕清洵痛得直甩手,冲击震力震得他手臂酸痛无比! “小子,这只是小菜一碟,你看看下面!”老妪幸灾乐祸道。 吕清洵循着老妪的目光看去,惊讶得一个趔趄差点从树上摔下! 几息功夫,丛林里不知从何处钻出了成千上万条毒蛇,从高处可以看到,下方有无数道艳丽之色在疯狂蠕动,有如川流,要是这些毒蛇盘上树枝一齐射来,那便会像骤雨般的弩箭穿刺阵势一样凌厉可怕,纵使吕清洵有余力再施展圆空闭掌也不可能抵挡得住! “丫头!快吞下隐踪草!收敛气息!”吕清洵一把将一株隐踪草塞进小娲的嘴巴里。 小娲依旧兴奋地哇哇乱叫。 “吼!” 一只庞然大物蛮冲而出,接连撞断几根碗口大的老树,每一步大力践踏,都让地面一片龟裂,灵气暴动不止! “天啊!快走!是妖兽暴嘴刚背熊!这只至少是辟谷小圆满,这种熊妖只要肚子里有充足的食物,它的自愈能力和爆发力都相当骇人!”老妪看了一眼那头妖兽立刻发出警告道。 树下的那头暴嘴刚背熊,嘴部露出大片森然的龅牙和红色的牙龈肉块,显得很有喜感,但是当看到它所挥发出来的恐怖蛮力与野性,恐怕没几个人能笑得出来! 暴嘴刚背熊臃肿的身躯上刚毛片片翘起,锋芒夺人,一个下蹲弓身弹跳,都会以泰山压顶之势将前方地面瞬间压出一个个大坑洼,十余条毒蛇也随之被压成了一滩颜色各异的血肉! “吼!” 暴嘴刚背熊双眸鼓鼓胀满血丝,对着小娲发出沙哑嘶吼声,仅仅那声波便掀起一片劲风,差点让吕清洵他们翻下树来! “娘的!不能再玩了!”吕清洵担心地望了一眼小娲,有些后怕让小娲冒这么大的风险,要是她此刻被任何一只妖兽缠住,那下场将会异常悲惨! 吕清洵不敢再往下想,乾坤袋中摸出两张疾风灵符,一齐贴在腿部上,一只手扯上小娲,身形化作道道残影,飚行到了极致! 所去方向,不是禁地山域的方向,而是韦世家幕僚追杀而来的方向! “哇哇!”突然间小娲激动了叫起来,尾巴对着吕清洵的背部便是一甩! 同一息里,一把碎刃翎从密叶中冷不防飚射而出,正对吕清洵的咽喉之处! 吕清洵已被小娲吓得打了个激灵,此时早有准备,脚下一点侧身躲闪,小娲相当默契,尾巴便是一卷,直接将碎刃翎反挑回去! 一个人影狼狈地蹿出密叶之中! “老妪我居然没感知到这里有埋伏!”老妪有些意外道。 “哼,果然有一些幕僚贴了隐踪灵符在暗中潜伏,鬼点子倒是挺多的!”吕清洵冷笑一声满不在意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幕僚听到后方的奇异声响扭头望去,震惊与恐惧即刻蔓入他的瞳孔之内! “天!天啊!是兽潮!”那幕僚望着后方那黑压压一片的兽群,喉咙中发出长久没有喝水似的干涩声音! 徒然,他的身后一冷,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下去陪它们玩玩吧!” “蓬!” 吕清洵一个凶猛地肘击将那幕僚一轰而下,那幕僚哀嚎一声摔下地面,刚想要爬起身子,才发现双腿早已被几条毒蟒紧紧缠绕住了! “吼!” 不知从何处蹿出的暴嘴刚背熊,大爪一挥将那幕僚整个人提了起来,双眼一瞪,直接扯开喉咙张开血盆大嘴对着幕僚发出惊天吼声! 幕僚的头颅被声波直接冲击,已是震得血痕蔓延,头骨崩裂,便是一命呜呼! 几匹疯血狼妖兽呼啸而过,顺口在幕僚僵硬的大腿上扯下一块肉! 山域里迷雾蒙蒙,水汽弥弥,不时从某个山头的积雨云上传来闷雷巨响,震荡出洪亮无比的回音,犹若巨大蛮人的怒吼! 急促的脚步声!长服猎猎扯动之声! “在那里!那小子在那里!” 一个声音突然叫道。 数个身影即刻循声穿梭而来!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一根横空而出的枯枝干上,那上面,纹丝不动地屹立着一个倜傥的身影! 双眸如月光般透彻,穿破层层水雾,带上一点凛凛的冷意! “果然是他!放信号!” 一张灵符被贴入虚空之中,黑黄色烽火滚滚而出,直冲天际! 山域之中,响起一声声破风之声,只是十余息时间,那少年的附近已接连落下了不少身影! “臭小子!束手就擒吧!省得爷们动手将你打残了再扛回去!”为首一个粗眉幕僚戏谑地玩弄着手中的碎刃翎道。 “三十六个,其中八个贴了隐踪灵符,看起来他们的封锁线收缩得差不多了!”吕清洵嘴巴勾勒出一丝满意的弧度。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将他两只手废了再说!上!”粗眉幕僚见吕清洵不予理睬,恼怒地叫道。 “轰隆!”“轰隆!”! 话声未落,几声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在远处响起,可以看到后方攒动的火势! “怎么回事!”粗眉幕僚为之一愣道。 “那小子在后面布了起爆灵符!后面!后面好像有什么动静!”一个幕僚惊恐不安地叫道。 “嗡!窸窸!” 每个人的耳畔都响起一阵奇异的沙沙嗡鸣声,像是一种恶心的蠕动之感,又带着某种不安的躁动! 那几声爆炸,似乎引燃了一切躁动与野性!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粗眉幕僚咽了咽口水胆怯地说道。 “轰!轰!” 所有人都感觉到从地面传来的剧烈晃荡与震动,甚至能听到地面龟裂,树木接连撕裂倒塌那种排山倒海的声音! 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临近! 不安与无措在每个人眼眸中蔓延扩散! 只有屹立在枝干上的少年,缄默沉着,不为所动,冷冷地俯视着下方的人,令人心头压抑,不敢乱动!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在密叶中响起! “啊!有蛇!” “啊!还有毒!” 一声声凄惨无比的嗷叫声在密叶枝干上响起,那隐在暗中的幕僚一个个从高处掉落下来,身上缠满颜色艳丽的毒蛇,身体僵硬发黑,死状十分可怕! “有狼群!妈呀!疯血狼!” “野猪群!暴嘴刚背熊!兽潮!是兽潮!” “快逃!快撤!” 恐慌与绝望,席卷了这小片山域里的所有人! 少年猛然一动,一张灵符贴入下方的虚空之中,一个后天八卦图案盘延而出,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连一点灵气波动都没有,去向无从探知! 只剩下韦世家的幕僚,一个个奔逃不及,十之八九早已被黑压压的兽潮所卷入其中,很快淹没,不见尸首何处! 第八十七章:枯木天阴与枯木阴 血色残阳之下,几个黑色的鸟影在浮霞中隐现,给这苍茫的无边山域添上一点萧瑟与肃穆! 边缘山域中,刚才的躁动已经停息了,山林之中,血污满地,残肢与尸体横七竖八地散布在地上,有修士的,有妖兽的,惨不忍睹! 在一棵同样满是污浊血迹的古树下,三个人正席坐在岩石上,凝神掐诀给自己疗伤,他们的脸色都煞白无比,长服破烂不堪,俨然是经历过一场死战才幸存下来的! 为首的一人,便是韦世家家主韦衡,刚才为了在那暴嘴刚背熊口中救过自己世家几个精英幕僚,他不得已与那妖兽大战了数十回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击杀了那暴嘴刚背熊! 而他自己也多处负伤,以他的自愈能力一时半会是难以恢复过来的! 韦衡身边躺着的那两个筑基大圆满幕僚的情况更糟,眼看是只有进没有出的气了! 韦世家这一次,算是元气大伤了! 韦衡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视了周围遍地的尸体残肢,嘴唇不断颤抖,只听崩地一声,竟然是将自己的一颗牙齿咬碎了! “是那小子玩了什么阴招!故意将我们的人引到一起!还用起爆灵符不断刺激那些妖兽暴动过来!”韦衡咬牙切齿道,伤口处立刻又崩出几道血注来! 始料不及的兽潮,让附近的韦家幕僚几乎全歼! 一个幕僚掠来,单膝跪地! “家主!你伤势严重!我现在护送你回去吧!”幕僚担忧地回望了一眼那阴郁的山林深处,拱手道。 “不!老子能就这样回去吗!”韦衡怒眼一瞪,道,“我叫你将那暴嘴刚背熊的熊胆带来!快拿来!那辟谷小圆满妖兽的胆囊汁具有极其强大的疗愈效力,只要用露水加以调和服用,不出两个时辰便让我的伤势治愈大半!老子要去将那小子宰了!” 幕僚被提了个醒,他战战栗栗地伸手摸进乾坤袋里,犹豫了一会,终于摸出一个干瘪皱巴巴的肉袋物来。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韦衡厉眉一横喝道。 “家主!这就是那暴嘴刚背熊的熊胆!不过!已经被人抢先挤走了所有胆汁!”幕僚胆怯无比地答道。 “混账!那小子欺人太甚!咳咳!”韦衡猛地跳起来,伸手夺过那干瘪的熊胆,大声厉嘶起来。 自己付出惨重代价才击杀那暴嘴刚背熊的妖兽,最重要的战利品却被对方不费吃灰之力拿走了,拿走就拿走吧,还挑衅性地丢下这么一个干瘪肉状物来刺激自己! “妈的!一滴不剩!什么人那是!”幕僚死命地用双手挤压着那早已成为肉饼状的熊胆,大声咒骂起来。 “去!”韦衡一板脸,突然沉声道,“传信过去,要韦封和韦进封锁禁地边缘地带,再让人从拍卖坊里调出一半的幕僚,就算把整片山域都掀起了,也得把那小子给我揪出来!否则这口恶气老子咽不下!咽不下啊!” 拳头骨节之处,早已是吱吱作响! 月色上梢。 一棵枯萎却巨大的古树下落下来一个身影,从那沉重的步伐与趔趄的身形看来,这个人已经相当虚弱了! “就是这里了吗,小娲?”吕清洵扶着大树绕行着问道。 一个灵巧的身影随之落下,看了看那枯树,欢乐地哇哇大声叫了几句,显然是表示肯定。 “不愧是被称为自然神灵的女娲一族,连枯木阴这种风水宝地都能轻易感应到!这里无疑便是最好的藏身之地了!”老妪道。 一听到枯木阴三个字,吕清洵顿时有些心绪澎湃,激动道:“我听我爹说起过枯木天阴,那是从七层玄冰天域中垂落到阴阳大洲上的巨大根须,这枯木阴应该与其有什么联系吧?” 枯木天阴在阴阳大洲上是人尽皆知的,那是贯穿在天地之间,上连九层天域,下入十八层地域,蔓延遍布整个阴阳大洲庞大根须体系! 因为枯木天阴方圆几千里内的灵气波动极为可怕,连天劫高手都不敢轻易涉足,所以它也成为了阴阳大洲第一禁地,自然被人广为传知! 其中的传说与秘密多得如天上的星辰! 老妪点点头,道:“枯木阴可以说是枯木天阴根系分支中的分支,很可能是枯木天阴中某段腐烂断裂出来的树根独立生长而成的!这可算是风水宝地!很多修士死后都会选择在枯木阴里进行根葬!” 所谓的根葬,便是剖开枯木阴的巨大树根,将棺材放入其中,树根裂口很快会愈合,那口棺材便被完全包裹在树根里! 所以,枯木阴的树根之中,很可能沉睡着无数具年份悠长无比的尸体! 眼前自己面前是一处枯木阴,吕清洵自然是颇为惊奇,只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时,小娲几跃之下便停在了一处树枝上,扯开几层密叶,那地方出现了一个树窟窿! “是入口!”吕清洵惊喜地一跃而上,钻入那树窟窿之中,身形徒然向下滑动! “好精纯浓郁的天地灵气!”滑到底部,吕清洵越加惊诧地叫道。 这时,吕清洵才发现,自己所处的这个小空间都是由交错缠绕的根须构成的,温暖潮湿,沉淀着极为浓重的天地灵气! “枯木阴,中通外枯,藏风纳气,吸收天地精华,不展露其外,外表一叶不生,根须却蔓延几里之外,乃天地一大玄奇!”老妪道。 “这么一颗老树的根须能蔓延几里之外,好夸张啊!”吕清洵惊叹道。 “哼,少见多怪,痕木观可是整个门派都在一棵枯木阴的枯树之上!据说在枯木阴的根须之中,还可能找到一颗枯木心!吃下枯木心的人会获得极其可怕的自愈力!但这里这枯木阴年轮太少,估计还未结出枯木心。”老妪顺口提道,见吕清洵一脸痛苦,即刻转回正题道,“事不宜迟,先将那暴嘴刚背熊的熊胆汁拿出来吧!” 吕清洵从乾坤袋里摸出了几个玉瓶,里面满满都是黑酱色熊胆汁!他用十指抓卦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不断挤压,整个熊胆抓成那副德性,一般人能挤出他一半的量便不错了! “哇哇!”小娲看到那几瓶黑乎乎的胆汁,不断搓手兴奋地叫起来。 “丫头,你怎么什么都想吃!就不怕吃坏肚子!”吕清洵担心道。 “放心吧,上次她连那毒肠葩吃了不都没事么,女娲之血有净化一切毒素与异状的能力,据说在金丹期修士若长期服用女娲之血,便可炼出百毒不侵的净琉体,排毒养颜,至死没有一丝衰老之相!”老妪道。 小娲似乎没听懂老妪在说什么,扯着吕清洵的衣角,脸上露出渴望的哀讨表情,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煞是动人! “好了好了,真拿你没办法!就当做你找到枯木阴的奖励吧!”吕清洵看到小娲那无辜样儿,每次都立刻心软,立刻妥协道。 小娲马上眉开眼笑,黏到吕清洵身上,尾巴从臀部伸出,便顺势缠住了吕清洵的腰。 感受到那小身躯的温热,吕清洵尴尬地假咳几声,打开一个玉瓶,一股酸酸的味道从里面散发出来,令人鼻子一皱。 而小娲却愈加兴奋,探着脑袋拼命要凑过去。 “蘸点给她解解馋就行了,这熊胆汁可是拥有极强的疗愈效力,可让你在战斗中拥有不逊色一般辟谷修士的自愈能力,不过因为暴嘴刚背熊必须肚子里有食物才有强大的自愈能力,所以这种东西会消耗大量体力!”老妪道。 “就这一口吧!” 吕清洵用手指蘸了一下玉瓶中黏稠的胆汁,手指刚伸出来,小娲便贪婪无比地将那沾满黑酱紫黏液的手指头吸进了自己嘴巴里! 那温热柔软的舌头在嘴巴里卷住了吕清洵的手指,小娲双腮鼓起,嘟着樱桃小嘴,拼命地吸吮着舔食着那手指上的每一寸肌肤,闭着眼睛,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看得令人遐想万分! 借着洞内漂浮的磷光,恍惚之中,那有些稚气的脸,看起来竟与脑海中那个带着甜甜梨涡的女孩如此相像,一样白皙无暇,一样楚楚动人! “鸳鸳!我真的很想你!好想像当初一般,你我相互搂着对方,温存细语,那样简简单单,多好!” 少年的眼眸中弥漫着温情与痴迷,似乎在这寂寥的夜里,心中的情怀便不经意显露于外了! 小娲笑眯眯,饶有兴趣地盯着吕清洵那逐渐靠近的脸和唇。 徒然,吕清洵猛地一把将其推开,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天啊,我在做什么!老太婆,你怎么不阻止我!” 视线扫去,老妪居然在将一颗红色药丸往小娲嘴里送去,想要诱导小娲吃进去! “我靠!是玉女合欢散!死老太婆你想做什么!”吕清洵惊恐地一巴掌扫去直接将那药丸扫飞开去。 “啊!”老妪失望地叫了一声,有些恼怒道,“我老妪见你们情投意合,想帮你们更深入了解对方!这么做有错吗!” 吕清洵汗颜道:“真是有劳您老费心了!还是先帮我治治内伤吧,我都快接不上气了!” 老妪皱眉道:“好吧,可惜要写成自愈灵符还得几种符墨,而若是调和大量露水直接喝下去,那熊胆汁的疗愈效力会被大幅削弱,而且有风险导致妖化!” “那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出去找符墨吧?”吕清洵按住胸口嘶哑道。 “对了!刚才怎么说来着!女娲一族的鲜血有净化的能力,直接喝下胆汁再喝一点这丫头的血,不但消去了妖化的风险,胆汁的疗愈效力也不会被削弱丝毫!”老妪瞥了小娲一眼,拳头一锥手掌心惊喜道。 小娲依旧歪着脑袋,天真灿漫地看着吕清洵他们两个说着什么,只见那婆孙俩已经一同慢慢朝自己看了过来! “嘿嘿!丫头!还想不想再吃点啊?”吕清洵扭过头望向小娲,摇摇手中的玉瓶,露出一脸讨好殷勤的微笑! 第八十八章:树中一夜 折腾了老半天,终于哄得小娲同意,在她手指上轻轻划出一道小血口子,滴出几滴血到装熊胆汁的玉瓶之中,为此吕清洵已经喂了小娲整整一瓶熊胆汁了! “拜托!你什么眼神,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吕清洵看着小娲眼神噙着的哀怨,又看看空空如也的玉瓶,心痛无比地苦笑道。 “好了,快喝下去吧!别让伤势拖延恶化!”老妪道。 吕清洵看着那一瓶带着几点殷红的黑酱胆汁,吞了吞口水,不放心道:“就那么几滴血便能完全消除妖化的风险吗!搞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 “少废话,谁叫你小子逞英雄!活该受罪!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再不喝才真要出人命了!”老妪不屑一顾道。 吕清洵咬咬牙,一咕噜直接将那混合胆汁灌进了肚子里! 一股酸味儿犹若黏糊糊的粘液将吕清洵五脏六腑覆盖而上,吕清洵只感觉整个肚子,整个喉咙都想要被腐蚀掉一般,刺痛而火辣辣,“咚”地一声双膝直接便跪在了地上! “顶住!直接服用妖兽的体内液体自然会很痛苦,只要死守心神,不让意志崩溃就行了!”老妪有些担忧地喊道。 吕清洵十指一展,直接扎入了脚下的根须之中,碧绿树液不断喷涌而出! 此刻,吕清洵全身已是汗淋淋,脸上青筋如心脏般暴跳不止,牙齿不断磨咬,像在啃一块咬不烂的食物一般,可见其痛苦之至! “遭了!老妪我太小看那胆汁带来的痛苦感了!这样很容易意志崩溃!”老妪这才感到极为不妙,暗自自责无比,眼下,她亦是没有任何办法! “吼!” 从吕清洵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并不属于人类的恶吼声,而吕清洵的嘴角就像在被无形的手扯向两边一边,越来越大,露出了红色牙龈,简直跟那暴嘴刚背熊的嘴巴一样! 瞳孔急剧放大,血丝蔓延,充塞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怨毒,仿佛那暴嘴刚背熊临死前所有的怨恨都凝聚了起来! 而吕清洵四足伏地,弓起身腰,双眼瞪得通红,直盯着小娲,那眼神充满了饥渴的欲望,像随时都要扑上去一般! 小娲打了个寒颤,直接缩到了角落,害怕得发抖起来! “八卦守心!” 徒然,吕清洵像是挣扎了许久,猛地将十指从树根里拔出,口诀念动间,手印便是一凝! 在他的黑色眼眸之中,隐隐约约闪过了两个徐徐转动的八卦转轮,发出暗淡却祥和的光! 吕清洵的气息不再急促,竟然渐渐平缓了下来,脸上青筋徒然安分了下来,他的眼神从新回到了那种温和与淡然。 旁边的小娲马上拍拍小胸脯,舒了口气。 “干得好!差点忘了八卦真诀里还有这招守护元神意志的心法!”老妪惊喜道。 “那种!腐蚀感!太可怕了!”吕清洵一屁股席坐到地上,有气无力地唏嘘道,“感觉就像是整个人连同骨头在被融化掉一半!” 也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能体会得到那种折磨死人的感觉! “怎么样,药力开始生效了吗?”老妪心急道。 “开始了!” 感受到体内的状况,吕清洵眼睛闪过一丝狂喜,立刻凝神掐诀进行疗伤! 他的体内,就像严冬过去后,大地立刻被一场春雨唤醒了生命力,焕发出无尽的生机! 各个毛孔都在以可怕疯狂的速度吸摄着周围精纯浓郁的天地灵气,每块肌肉都蓬蓬鼓动,蓄满爆发之力,最重要的是,吕清洵能感受得到,自己体内那些内伤,经脉拉扯出来的伤口,却都在迅速愈合! 每一滴胆汁液体渗透而入,都会让吕清洵丹田里的灵气急剧消耗掉,同时让他被一种想要疯狂进食的饥饿感所笼罩住,只感到现在什么都能吃得下! “这暴嘴刚背熊的胆汁太猛了!居然能将我的自愈能力激活到这种地步!”吕清洵双臂一震,诧异地发现不管是内伤还是皮肉伤,都已经完全康愈,只要稍微休整,自己便能恢复到巅峰状态! 这可是才一盏茶功夫啊! “呼,太好了,我刚才还一直在担心药效太过凶猛了!”老妪松了口气道。 徒然,体内有一股热量沸腾了起来,滚烫无比,像会把肚肠都烧穿一般,让吕清洵脸色为之一凝! “我擦!老太婆你真是乌鸦嘴!我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但是那胆汁能量还剩下不少!根本没地方用!” 吕清洵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药效太凶猛,很可能会将自己的经脉烧焦! “老太婆!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自己的经脉损伤!”吕清洵忍受着胆汁能量在肚子里翻滚,痛苦无比地嘶吼道。 体内胆汁得不到消耗,再拖延下去便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我操!居然还有人想把自己整内伤!这!这!”老妪哭笑不得,一时似乎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吕清洵立竿见影受内伤! “对了!水囊注!这冲脉口诀的最大弊端便是会造成经脉撕裂的内伤!” 急情生智间,吕清洵突然想起了这个平日里颇为头痛的问题,上次用水囊注和开卦冲脉法强行打通了一条经脉,但为此受了内伤,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疗愈过来! 现在,水囊注的最大弊端反而成了此刻的救命稻草! 世事之凑巧与玄妙,令人寻味! 此刻,吕清洵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手诀一凝,立刻念动起水囊注的口诀来! “灵气水囊,结!” 一如当初,吕清洵体内一条尚未被打通的经脉隆出了一个肿瘤状物,肿瘤状物不断吸摄着他丹田之内的灵气,并将灵气在囊中转为液体! 经脉淤结之处,带出阵阵痛感,就像整条经脉要被扭扯断开来一般! 第一次用水囊注和开卦冲脉法冲击经脉吕清洵心中自然会有所顾虑,而此刻知道自己拥有媲美辟谷期修士的自愈能力,吕清洵有恃无恐,手段便是无所不用其极! “给我狠狠地吸!”随着吕清洵的催动,灵气肿瘤越发膨胀,整条经脉被拧成了一结一结,发出吱吱的撕裂之声! “人有内卦,孕生丹田,衡于阴阳之中,混于血脉之间,运气回卦,力冲斗牛!” “八卦汲力,开!” 口诀念动,手印凝固,丹田之内,灵气浩浩上涌,化成凶猛刚劲之力,丝毫没有一丝犹豫地冲击在那灵气肿瘤之上! 犹若一张满弓,一瞬间那勾住弓弦的手指松开,将所有积蓄已久的力量都凝成一道极具穿刺力的直线迸射出去! “滋!” 整条经脉猛然一扯,瞬间的剧痛让吕清洵差点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肿瘤物同一息里被开卦之力刺穿,整个肿瘤爆炸开来,灵气液体如蛇蟒出穴,蓬蓬蓬几声接连洞穿了经脉层层阻隔,让整条经脉都震颤不已! 经脉倒是真被打通了,但是却也已经千疮百孔! 吕清洵马上感应到,体内那些熊胆汁总算像是找到了用武之地,不断渗透进经脉之内,将整条经脉都覆盖而上,那种黏稠上去的痛感简直就是在伤口上撒了把盐,让人痛不欲生! “呼!” 吕清洵一掌轰击在树根之上,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渗出,脸上的肌肉紧紧绷住,全身抽搐不止! “很,好!奏,效,了!”吕清洵咬着嘴唇一字一板生硬道,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一般! 任是谁都看得出来,经脉被强行拧裂开来以及胆汁直接敷疗经脉所带来的痛感是超出常人的忍耐力的! 若没有极强的心智,以及用八卦守心守护住意志,吕清洵根本不可能撑过来! “小子!你没事吧!”老妪心痛地问道。 小娲亦是担忧无比地半跪在吕清洵身边,一边不断用袖子帮他擦拭掉汗水,一边哇哇叫着像在询问着什么。 “嘿嘿!死不了!”吕清洵嘴边极为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道,“没想到这么快又打通了一条经脉!现在我体内还有熊胆汁,估计还能够用来修复两三次经脉损伤!” “什么!你还想冲脉!”老妪眼睛一瞪道。 “眼下我可没得选,这倒正合我意,对自己便该要狠一点!”吕清洵轻轻舒了口气,语气坚毅道。 颤抖着的双手,重新凝出了水囊注的手印! 那略带稚嫩与青涩的面庞,却有一种令人动容的倔强神情! 嘴角那一抹浅浅无奈的笑意,是对绝境的不屑,还是一种释怀的自嘲! “我老妪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冲脉的,不论值不值得,寻常人又怎么能对自己下如此狠心!”老妪不禁感慨道。 到底是什么,让这样一个安详温尔的少年,变得如此苛刻与狠厉,谁又能说得清呢! “给我开!” 一声喝下,只听一声清脆的“砰”声,可以知道,吕清洵又打通了一条经脉! 短短一炷香功夫,他便打通了两条经脉,说出去谁敢信呢! “噗!” 吕清洵嘴巴一甜,一口鲜血便直接咳了出来,染红了整排牙齿! “放心吧,内脏被炸得出血而已,已经被熊胆汁修复得差不多了,死不了便是!”少年对身边的小娲和老妪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描淡写道,仿佛那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是啊,只是内脏出血而已!”老妪苦笑不已地讽刺挖苦道。 “再来!” 吸了几口气,吕清洵再次激励自己一般地叫起来道。 连老妪也只是摇摇头,根本无力阻止了。 好长一会,树窟窿里都只有粗重的喘气声,终于是在一片寂寥之中,传出了一声比先前更为洪亮的爆鸣声,然后,便是扑通一声,一个身躯倒地的声音! 第八十九章:肉身返光 “妈呀,这是做梦吗,前天晚上我记得自己只有八条经脉,今天早上一起来,却是十一条经脉!树中这一夜,过得也太值了!” 吕清洵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昨夜被剧痛折磨得意识已是相当脆弱与模糊,根本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但是此时此刻吕清洵万分确定的事情便是,自己拥有了十一条经脉,以后施展外功功法或法术,威力上扬一大截不说,爆发时间亦不是平日可以相比! 辟谷妖兽胆汁,女娲之血,水囊注,开卦冲脉法,这四个闪光点如有天意般地契接在一起,才让吕清洵有如此惊人的收益! 不过想想昨晚的剧痛感,吕清洵都觉得心有余悸! “对了。”吕清洵一拍脑袋,道,“我的伤势好了,可是那精血肉身的双臂却!” 一拍乾坤袋,精血肉身出现在眼前,它的双臂还在流淌出黄绿色液体,脸上却是冷漠毫无痛苦的表情! “都怪我太鲁莽了!那沸血状态确实是把双刃剑!”吕清洵心痛自责道。 在那纵横力场的加持下,一臂纵杀和一臂横杀两招外功功法的威力被提到了超乎想象的程度! 合力一击,居然硬生生轰断了一个辟谷小圆满高手的双臂! 老妪察看了一下精血肉身的伤口,皱眉道:“根系经脉全部断裂,换做平常人的话就算能活下来也彻底沦为废人了!” “老太婆!快想办法!这可是鸳鸳送给我的精血人参!”吕清洵握起拳头道。 “臭小子,只会惦记着鸳鸳,没有这个精血肉身的话,我们没法走出这片山域倒是真的!”老妪努努嘴道。 “那怎么办!那熊胆汁还剩一瓶,让精血肉身喝下去如何?”吕清洵有些毛急道。 “光这一瓶熊胆汁还远远不够,别忘了精血肉身本体是一株人参,它的自愈能力得依靠自然与大地,就像诸多植物不管经受多大的风雪摧袭,只要扎根在地上,便会萌发新芽!”老妪道。 “你的意思是说把精血人参埋进土里,它的伤势便能自愈?”吕清洵诧异道。 “没有那么简单。”老妪翻翻白眼道,“精血人参化成人形,便很难再像植物一样在土里轻而易举地吸收养分和天地精华,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土壤肥沃的风水宝地!” “那现在怎么办!靠我的实力想突破封锁线太难了!”吕清洵有些抓狂地摇摇精血肉身,道,“这东西就不能再撑一会吗!” “再撑一会!”老妪突然被提了个醒,立刻恍然大悟道,“让人回光返照,可以用死枯草!” 又是有如天意一般的安排! 吕清洵愣了一下,顿时亦是惊喜道:“那死枯草能让精血肉身双臂里的根系经脉接合起来再用吗!” “这当然不行。”老妪思索着道,“使用死枯草后精血肉身的双臂也无法动弹,但是其战斗力却有可能得以飙升!” “这样一来!这精血肉身不就真的毁了吗!”吕清洵马上意识到问题的重点所在,担忧地问道。 “只要五天内找到那风水宝地,精血肉身便会安然无恙!要知道,植物依附大地后便会拥有起死回生的强大自愈力!传说中初代青冥道人便是感悟大地回春之奥义,以这种奥义为基础创立了长盛不衰的痕木观!”老妪很难得一见地肃然起敬道。 “一种奥义,一种门派!”吕清洵若有感悟道。 “少废话了,快将死枯草拿出来!此地不宜久留,天黑之前我们必须突破封锁线,远遁进山域禁地里!”老妪道。 吕清洵立马从乾坤袋里摸出了那几株看起来像已经枯萎了的药草,将其的汁水完全压榨出来,费了半个时辰,才总算盛满了一小瓶。 按着老妪的指点,吕清洵将玉瓶里的汁水慢慢倒进精血肉身的口中,就像在喂一个奄奄一息的伤者。 刚喂了小半瓶,徒然,精血肉身不受控制地全身一震,眼角之处浮现出十几道黑色血丝,向下方面部延伸而去,殷殷鼓动,看起来极为狰狞! 一股沉甸甸的威压感压在了吕清洵等人身上,精血肉身的瞳孔中上下浮沉着灵动的光芒,如有了意识一般! “太好了,果然触发了返光状态!快,用意识控制看看!”老妪欣喜无比道。 吕清洵收起剩余的死枯草汁水,意念一动,立刻掌控了精血肉身的躯体脉动! “简直像有永不枯竭的活力!感官通明!这感觉无以伦比!比高出一两个等阶还要来得实在!”吕清洵顿时震惊得赞叹不已! “碎石腿法!” 精血肉身一个闪跃,顺势将一块石头踢向半空,嗖地一声出现在岩石旁边,坠落片刻间,划弧掠动,那石头已成碎末! “有趣!有趣!现在,咱们一起去报这断臂之仇吧!”吕清洵望着屹立在根须之上的精血肉身,嘴巴勾勒出跃跃欲试的弧度! 白天的山域,显得有些寂静,令人难以想象昨天那成群的妖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暗处里,有某种潜伏的恶意,正一刻不放松地寻找着什么。 “娘的,已经潜行搜索了几里了,怎么连条毛都没有见到!那小子该不会飞天遁地吧!”潜伏在暗中的人警惕性有些松懈下来,不耐烦地耍着指间的碎刃翎。 “嗖!” 轻轻的破风声在那人耳中响起,只见一个身披黑氅的身影落在了他不远处的枝干上! “肯定是那小子!”潜伏在暗中的人喜出望外,碎刃翎一握,眼中闪烁出冷冷杀机! 徒然,一种冰凉感贴在了他的喉咙之上,无疑是一把碎刃翎! “你!你!”那幕僚惊恐万分,看来是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发现,而那人亦像是凭空乍现一般! “杀戮的恶意若是太过强烈,便会发出恶臭,暴露你的行踪!”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在他耳畔轻轻调侃道。 幕僚为之一愣,马上感到透体发寒!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便绕你一命!”身后的声音又道。 “我!我一定老实交代!”幕僚吞了吞口水道。 “总共有多少人贴了隐踪灵符,韦封和韦进现在在山域什么方位!”吕清洵道。 “包括我有八个幕僚贴了隐踪灵符!韦封长老和韦进长老分别在山域禁地的南北边缘两个方位驻守!”幕僚战战磕磕道。 “很好,八个么,解决你之后,就是第八个了!”吕清洵的声音徒然一冷。 有力的手掌握在了那幕僚的腿上! 那幕僚只感觉有一股奇异的震荡感直接侵入了自己的身体内部,轻微地摇晃振动起自己的骨头,而在那种震荡感的覆盖下,自己全身骨架竟变得异常酥脆! “五指抓卦!” “啪!啪!啪!” 吕清洵眼芒一厉,只听一声声极为响亮干脆的折断声响起,是从那幕僚的腿部里传出来的! 而那幕僚似乎没有感受到多少痛感,只是瞳孔内已经充塞满恐惧与绝望,任何人听到自己体内传出这样可怕的骨碎声都会感到震悚无比! “你!你做了什么!天啊!我完全感觉不到我的腿了!”幕僚近乎在哀求吕清洵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已经用捏碎了你大小腿的骨头了!这会让你下半辈子谨记今日付出的沉痛代价!”吕清洵冷冷道,接着,一个手刀拍在那幕僚的脖子上,将其击晕过去。 “用天蝤震荡覆盖后再折断,就像麻醉了再折断一样,几乎没有痛感!倒是有些趣味!”吕清洵玩味道。 小娲亦是落在了吕清洵身边,便是利用她奇异的感知能力吕清洵才能将暗中潜伏的韦家幕僚逐个解决! 吕清洵不再多说,意念一动,前方那披着黑氅的身影迅疾地朝南面方位飞驰而去。 “什么,臭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痛么,即便是处于返光状态的精血肉身亦是很难抗衡那韦封和韦进的!”老妪着急道。 “天地纵横之力只有相互凝聚,凑在一起才能露显可怕的锋芒!逐一击破也正是它的弱点所在!”吕清洵嘴巴勾勒出胸有成竹的弧度。 “嘿嘿,你小子倒是看得挺透彻的,可惜精血肉身只能对付其中一个,若另外一个赶过去的话,形势便大不一样了!”老妪道。 “哼,另外一个吗,就由我亲自来挡好了!” 少年的眼睛里早已战意澎湃! 第九十章:兵分二路 “好奇特的感觉!眼睛看到现实世界的东西,而意识里却还有一片视野!”吕清洵感应着精血肉身在自己意识里形成的视野,感叹道。 那投影在意念里视野,比吕清洵自己的视野更为清晰开阔! “小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险!”老妪十分担忧道。 “当然知道,我用精血肉身去解决那个韦封,而我自己便得去牵制住韦进!”吕清洵想到那纵横力场还是皱皱眉,心有忌惮道。 “牵制韦进!凭你?痴心妄想!那韦进是辟谷小成高手!而你不过是筑基大成的小鬼!你根本没法在他手上支撑过五个回合!”老妪厉声毫不客气地喝道。 “老太婆,看起来你并不了解我!”吕清洵嘴巴勾勒出桀骜不驯的弧度,道,“被自己所鄙视的人欺压,倒不如慷慨赴战!一个人,一辈子受一次凌欺便够了,恰好我的那一次已经用完了!” “你娘的!你这小崽子还欠老妪我四万两千两!你若死了我跟谁讨去!”老妪恼怒道。 吕清洵哭笑不得道:“您老就别操心了,我比你还不想死呢!” 在树枝上急掠的同时,意念的视野里的景色也在不停转变,吕清洵只得更加专注,一心两用之下,不断感应着两个地方的动静! “看到那家伙了!”吕清洵突然眼眸一冷,不自禁握紧了拳头! “哦!看来精血肉身已经找到韦封了!再往东南方位行进一点你自己便会遇到韦进了!”老妪皱眉道。 果然,很快,吕清洵便感应到了那毫不内敛的气息,韦进正站在一棵高树上眺望查看着什么! “动手吧!” 吕清洵意念一动,身处远处的精血肉身在同一息里,没有任何时间隔阂地直径朝韦封扑袭而去! “碎石腿法三式?裂石无痕!” 精血肉身右腿毫无花俏地横扫而出,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隐约可见的灵气波纹! 毕竟是辟谷高手,韦封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感应到自己身后的灵气波动,看都不用看便是条件反射地一臂对轰过来! “一臂纵杀!” 臂膀裹挟强蛮力道,蓬然如精铁钢棍劈袭而来! “轰!” 裂石无痕那看似平静的灵气波纹在对上韦封的臂膀蛮力时,竟然产生了极其可怕的灵气波动,将那臂膀上的力道都卸了出来,使得附近的树干都突然凭空被砸出几个坑凹,或者断裂成两半! 两人倒飞而退,各落一方,凛然对峙! “怎么可能!是你!”韦封看到眼前的人长服上垂下两条空袖子,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无比! 那精血肉身的双臂藏在长服之内,长袖在左右晃荡,显然是双手被废之人,而他的身姿看起来却是比先前越加傲然无物,气宇逼人! “哼,老子便不信,你一个没有双手的残废还能翻出什么浪来!”韦封嘴上说着,同时手中已经摸出了一张灵符,贴入虚空之中! 滚滚黑黄色烽火直冲云霄,方圆几里之外都能目视得到! “距离最近的便是这韦进!他看到了!”在山域的一头,老妪望着远处的烽火道。 果然,韦进只是愣了一愣,便毫不懈怠地纵身一跃,从树上直掠下来! “哼,我们这边也动手了!” 吕清洵脚下一点,臂膀如弓蓄力在身后,仿佛猛虎下山,以澎湃的攻势毫不遮掩地正面朝韦进急掠而去! “什么!要正面硬撼辟谷高手!不是吧!”老妪震惊得差点从玉鉴里蹦出来! 筑基大成硬撼辟谷小成,这得需要多大的胆量和魄力啊! “什么!是你!”韦进看到吕清洵亦是为之一愣! “筑基大成!简直找死!” 在感应到对方修为的一刻,韦进嘴边即刻露出鄙夷无视的弧度,想都不想便是一臂轰杀迎去! 吕清洵蓄势在身后的拳头亦是毫无花俏地轰击而出,十一条经脉齐爆,亦是成了肉眼所无法看清的残影弧度! “天蝤一重力!” 在电光石火的瞬间,臂影和拳影碰触而上,相接处,截面状的灵气震波疯狂荡出,令人骨头剧痛,紧咬的牙齿都咬崩了出来! “咚!” 拳与臂相碰之处,奇异地响起一声金石之音,一块椭圆状物体被大力弹射向高空之中! “那是?”老妪十分意外地叫了起来。 韦进与吕清洵双方都按住胸口,倒飞而出,身形狼狈! 这一交手,俨然是打平了! 辟谷实力跟筑基实力正面交锋,居然只打了个平手,没有赚到一点便宜! “蓬!” 一个身影掠上半空,一手抓住了那个椭圆状物体,只是看了一眼,那眼眸中立刻露出狂喜的神采,哈哈大笑起来道:“哈哈!你这毛头小鬼竟然有冰霜护心镜这种极品防器!难怪刚抵住了我的大横奋臂!不过,这一交手到头来还是老子大赚了!哈哈哈!” 刚才吕清洵是将其挡在了拳头之前! 看韦进那笑得扭曲的脸,可知冰霜护心镜的价值之高! 此刻,吕清洵身形刹住在一根树干之上,嘴巴即刻露出了戏谑的弧度,手势便是一掐! “爆!” 护心镜的后背面,一缕黑烟弥漫而出,璀璨夺目的符纹急速盘踞向四面虚空之中,火光在瞬息中化成一声巨响! “轰!轰!” 那几声震破耳膜的爆炸声在山域里剧烈回荡,令人分不清到底总共爆炸了几次! 一个明亮的椭圆光点从黑烟中抛射出来,一个身影迅疾掠过,将其抓了过去! “嘿嘿,完好无损,物归原主,像韦封长老这种拾金不昧的君子现在可不多了!”吕清洵将冰霜护心镜收入兜中,嘴巴勾勒出得逞的微笑。 事情完全在少年的掌控之中! “呼!” 刚劲臂膀带起呼啸的风声,将黑烟一拂而散! 半空中那身影,狼狈无比地掠了下来! “你奶奶的,小兔崽子!你敢给老子下套子!你是故意让老子去捡那护心镜的!”韦封竭斯底里地怒吼起来,零距离被护心镜上的五响起爆符给炸中,他惯用的左臂膀被炸得皮开肉绽,发出股股肉焦味! “嘿嘿,是韦封长老您自己太心急了,敌人还没打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爆装备出来呢!”吕清洵调侃道。 “哼,这种小伎俩只能让你多苟延残喘一会儿!现在,老子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鬼把戏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韦封满眼怨毒,甚至连伤口都不掐诀治疗一下便是双腿一蹬,朝吕清洵扑袭过去! 另一方。 精血肉身脚下一点,身形早已成为一道虚影直面凌于韦封眼前! “碎石腿法四式,无声踏石!” 精血肉身的右脚,已是在虚空中踏出了无数的脚影,那脚影凌厉而裹挟暗劲,一旦被踏中,极为可能会伤及内脏,而诡异的是,如此迅疾有力的脚法施展起来却是悄无声息,没有带起一声破风之声! “混光罡臂舞!” 韦封有些慌乱,但还是第一时间施展出了纵横臂法中最具持续性的攻击,臂影覆袭而上,与那脚影交叠在一起,不断震出一道道灵气涟漪! “蓬!蓬!” 双方各自都吃了对方几招,倒飞而出! 韦封半跪到地上,按着胸口剧烈咳嗽,尽管马上掐诀进行疗伤,但体内泛起的一股股剧痛还是让他肢体不断颤抖! 相较之下,精血肉身却是直挺挺地站着,完全没有一点痛苦的样子! “怎么可能!连中了我好几次混光罡臂,他怎么像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难道说这家伙的自愈能力已经强大到瞬愈无痛的地步了!太可怕了!”韦封瞳孔收缩,恐惧之感袭上心头,让他的肢体隐隐发麻! 瞬愈无痛,便是在神经还未来得及疼痛时伤口便完全自愈了,这种自愈的速度便是自愈能力淬炼到极致的体现! 韦封越想越怕,手中翻出几把碎刃翎,那几把碎刃翎上早已画了起爆符纹! “嗖!嗖!嗖!” 三把碎刃翎迸作三道寒芒朝精血肉身爆射而去,而韦封本人早已脚下一点,体内经脉齐爆,便朝韦进所在的方位逃命而去! “蓬!蓬!蓬!” 三把碎刃翎化成凌厉的铁片,裹挟黑烟,在强大的爆炸力中溅射开来,火光瞬间吞噬了精血肉身所在之处! 爆炸响起的同时,精血肉身的身影急速从高处落往下方! “什么!得手了!” 韦封见状,顿时狂喜! 本来只是想阻拦精血肉身的行动,却是没想到居然真中了! “不对!他的气息没有一点紊乱!是他自己冲向下方的!”即刻,韦封意识到了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料想的那样,心头中急掠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移!” 手势,凝在了胸口! 不远处,韦封逃窜的身影边,奇异的符纹从他长服之上蔓延进了虚空之中,可以看到,那上面有一个清晰的倒着写的古篆体“移”字! 韦封惊恐地回望了那蔓延而出的符纹,根本连抬手扯掉长服的时间还没有,他的身影便是古怪一扭,徒然消失在原地,就像被一股无形大力扯了过去一般! 第九十一章:各自为战 “怎么回事!” 眼前只是一花,韦进便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地面上,在他未能反应的瞬息之前,他还在半空之中,那只是转瞬之间而已! “碎石腿法二式,踏山成灰!” 一个身影在电光石火的片刻闪掠而下,一脚狠狠践踏在韦进的肩膀之处! 顿时,韦进只感觉头顶之上有一种山崩地裂的死亡威胁侵袭下来,整个身体瞬间被莫名大力束缚得无力动弹,脚下地面龟裂断层,直接让其双腿陷入地面之中! “不!” 韦进怒吼一声,全身经脉齐爆,总算硬生生抗住了那有如山崩的重力! 一个身影踏在另一人身上,僵持定格成一幅古怪的画面! 喘息间,韦进瞥到了自己长服上那一个倒着写的古篆体的“移”字,顿时一愣,恍然大悟中,望向自己周围的石面上,果然看到上面有着同样古朴的图案! “是位移灵符!混账!他是在那施展无声踏石的时候贴到我身上的!”韦进如梦乍醒,心中有些恼羞成怒。 精血肉身施展无声踏石时用脚将另一张灵符神不知鬼不觉地贴在了韦进的长服上,接下来,便是用反位传送将其传送到早已确定的灵符区域里! 这样,韦进便成了固定靶子,踏山成灰一发而中! “不要小看老子!”韦进气血上涌,手势便是一掐! “纵身奋!” 从韦进的身躯之内,一股神秘的天地纵力如蛟龙腾空而出,狰狞扭动,地上的大块石面也都被掀飞而起,砸往精血肉身身上! 眼看,精血肉身在韦进身上已经站不住脚了,随时都有被那天地纵力抛砸出去的可能! 刹那间,精血肉身凌空而起,冲破砸来的几块石面,身躯在半空中便是一个反转! “碎石腿法禁式?千岩崩!” 身躯反转而下,右腿便是化成一道残影弧度,毫无花俏地甩砸向韦进的右臂! “崩!” 干脆利落的闷响落定,犹若某种坚壳被一点击破,而龟裂便毫无阻碍地盘踞开来,紧接着,便是韦进脸上蔓延出来的痛苦与惊悚的表情,他的右臂,徒然垂瘫下来! “不!” 韦进发出一声犹如窒息的惨叫声,只是那么风轻云淡的攻击一点,他的手骨竟然尽数碎裂,那痛感不会比利刃切入体内来得轻松! 精血肉身双脚落地,而他右腿亦是一软,连站稳身子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半跪在地! 看来施展那招式千岩崩后的副作用绝对不容小窥! “碎石腿法一式?脚顶千斤岩!” 精血肉身全身一震,右腿发力一点,将身躯撑起,左腿脚尖便直径点往韦进的咽喉之处! 韦进右臂被废,但左臂早已自愈完好,便是格挡而出,犹如铁钳般一把死死抓住了精血肉身的脚尖! “想杀老子!没那么容易!施展碎石腿法的千岩崩后,你那腿数时辰内根本无法摄入一点灵气,等同于作废,而老子的右手,却很快便能动了!” 韦进此时双眼亦是布满了血丝,一边用左手死命拧住精血肉身的脚尖,将精血肉身的行动完全制住,一边拼命催加自己右臂的自愈速度! “哈哈!连手都没有的废人!怎么可能斗得过老子!废人,看你还有什么花招可耍!”韦进见胜券在握,癫狂地大笑起来! 精血肉身连吭都没吭一声,左腿往回便是一扯,将韦进整个身躯都扯了过来,精血肉身右腿吃力地一蹬,整个身躯亦是朝韦进倒来的方向倒去! 映现在韦进惊恐的眼眸中的是,一张慢慢张开,牙齿上粘满颜色各异的毒液的嘴巴! 那些毒液,无疑是吕清洵昨天从蛇潮中各类毒蛇的毒腺里汇集起来的! 这是毒性可怕的蛇毒混合液! 那一口鲜艳,带着轻微的疼痛,渗入韦进脖子的肌肤之中! 妖艳斑斓的色彩在血液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开来,只是几息之后,韦进整个脖子早已变得被一种妖异浓重的色彩覆盖而上,他直挺挺地倒落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精血肉身稳住身子,身体立刻变得僵硬,双眼徒然没有了神采,像是失去了某种控制! 另一方。 韦封的那臂膀成弓形,排开层层天地灵气,就像卷着狂澜怒涛而来,气势震天骇地! “纵横臂法?横臂崩撞!” 那臂膀因为天地灵气凝聚得太过浓重,简直就像是一块烙得通红的铁片,发透得可以看到手臂里的骨头! 狂蛮的力量,扑面感受得到! 吕清洵哪里敢有一丝懈怠,手诀飞速变幻,口诀无声念动与运转,身体带起飘逸的移动,双臂持续轰击起来! “圆空闭掌!” 漫天掌印,烙入虚空之中,每一个掌印都给人沉甸甸的压迫感! 无数掌影就像飞蛾扑火一般,纷纷朝韦封砸来的臂膀铺盖而去! “隆!” 接连不断的掌影被臂膀所轰灭,发出持续的低沉闷响! 虚空截面中泛起无数的灵气涟漪,就像一场骤雨冲袭平静的湖面,猛烈而迅疾! 韦封只感到,自己就像被绵长无休止的水流所冲刷着,自己一臂刚猛之力,也被冲得隐隐力泄! 而吕清洵就像是一个永不枯竭的喷泉口,在不停地往外输出掌力! “这样就想要阻挡本大爷!简直自不量力!”韦封怒喝一声,双眼一瞪,一个蓄力之下,臂膀那摧枯拉朽的力道更为恐怖,在臂膀周围的灵气如沸油一般沸腾起来,甚至可以看到虚空中泛出几个灵气气泡! “糟了!来不及结卦象天的手印!”老妪掐算着时间,立刻惊恐地尖叫起来! 掌影,顿时溃散! 那臂膀,毫不客气地往吕清洵身上砸去! “轰!” 当韦封的臂膀即将落在吕清洵身上的时候,在虚空中,竟然出现了诡异的波纹,硬生生便挡下了那臂膀的轰袭! “力场波纹!怎么可能!” 对于纵横力场稍有研究的韦封一眼便看出了那波纹有些蹊跷,心中暗暗诧异! 一股神妙难言的震荡之力覆袭而上,便将臂膀上输出的蛮力化解了不少! “天蝤力场!用天蝤震荡力形成的力场!”老妪眼睛一亮,难掩语气中的狂喜与震惊! “吃一堑长一智,上次吃了纵横力场的大亏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这便是我自己创造出来的天蝤力场!”吕清洵嘴巴勾勒出挑衅的弧度。 “这种临阵磨枪的伎俩就能挡得住我吗!”韦封怒目圆瞪,臂膀上光芒大涨! “崩!” 力场波纹溃散开来! “给我死!” 韦封吼道,他与吕清洵已是近在眉睫! 同一息里,吕清洵一手推出! “卦象天?白虎印天!” 灵气交织出一幅兽面古图印,那兽面双眼,如有威压人心的瞳力! “轰隆!” 韦封的横臂崩撞彻底轰砸在白虎古图印之上,刚好那臂膀砸在兽口之上,犹若被咬住一般,韦封只感到自己倾注而出的蛮力居然都被无声无息地吞噬掉了! 白虎古图印亦是在剧烈震动着,像随时都要溃散开来一般! 徒然,兽眼发出一种诡异的红芒,就像某种王者带着威压的睥睨,不怒自威! 同时,一股仿佛来自荒古的原始之力从兽口中喷薄而出,让韦封的修为气息为之一降! “喝!” 韦封臂膀上的蛮力与原始之力相抵触在一起,灵气震波急剧扩散开来,韦封与吕清洵都是不禁闷喝一声,身体倒飞出几丈之外! “三!三层防御!”老妪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吕清洵竟然又将那圆空闭掌的绝对防御提高了一层! 以自己筑基大成的实力,毫无水分地抗下了一个辟谷小成高手的尽力一击! 这说出去,哪里会有人敢相信! “这!这小鬼!他到底连续运转了几种口诀!”韦封感受到了一丝不可抑制的畏惧! 少年这种天赋,简直让人窒息! 尤其是那一双自始至终都平静淡漠的眼睛,使人感到深深地无力! 第九十二章:星宿世家 “很好,另一边已经解决了!比我料想的要容易对付太多了!”吕清洵轻舒口气道。 谁能想象,这少年是自己一边在进行着生死搏杀,一边还要控制另一副躯体进行战斗呢! 一切,接在他的掌控之中! 吕清洵半跪到了地上,激烈地喘着粗气,只感到太阳穴处一突一突,晕眩感不断侵袭他的意识! “体内灵气锐减的速度太快了,造成了虚脱之感!”吕清洵对着舌尖便是一咬,痛感一下子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听着!快撤!” 老妪着急地叫了起来。 吕清洵也不含糊,趁着韦封愣神的当儿,脚下一点,踩起八卦走圈步法,身形早已掠过一道优雅的圆弧,朝后方奔去! “想逃!正如家主所说,这小鬼绝对不能留!”韦封眼眸中杀机毕露无疑,脚下一点,体内经脉齐发,迸发出惊人的速度! 若不是吕清洵步法迂回而难以捉摸,恐怕在韦封几次爆发之下便被逮住了! 渐渐,两人的身影越来越接近! 徒然,吕清洵站住了! “去死吧!”韦封的臂膀如长戈劈袭而出! 便在臂膀落下的一刻,吕清洵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 “什么!” 韦封始料不及,臂膀轰在旁边的树干上,将整个树干都轰成了两半! “是反位移灵符!” 韦封一眼看到树枝上那个反着写的古篆体“移”字,顿时才晃过神来,他亦是凝神感应到了吕清洵出现在远处的位置! “娘的,混小子,早就在附近设好了位移灵符用来逃命!”韦封咒骂一声,再次经脉爆发出汹涌灵气,风驰电掣地朝吕清洵的方向追去! “轰!” 又是一臂落下,而吕清洵又是在千钧一发之时踏下了反位移灵符! 那些八卦反位移灵符所设的地方都十分隐蔽,是韦封所料及不到的,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吕清洵已经一脚踩了上去! 眼看,已经追出了半里路程,而韦封却连吕清洵的毛发都没碰到! 便在这一刻,吕清洵急速朝一块贴了位移灵符的石面奔去! “嗖!” 一个身影急掠过来,出现在了吕清洵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哈哈!混账小子!这次灵符的位置太明显了!总算被老子逮着了!”韦封眼眸中射出凶光,身躯便如猛兽扑食一般蓄势待发! 吕清洵已经没有机会再逃窜了! “韦封长老可看清楚了,那符纹上的移字可是正着写的!” 此刻,少年的嘴边却勾勒出了一丝冷冷的笑意,让韦封不禁身体一寒! “碎石腿法禁式?千岩崩!” 无声无息地,一个披着黑氅的身影早已出现在韦封后方的灵符位置上,近在咫尺,左腿一甩,几乎零距离地轰在了韦封的颈脖之上! “咔嚓!” 什么坚硬之物碎裂的声音! 韦封整个脖子带起一种几近扭曲的弧度,身体横飞而出,砸断了几块耸起的岩石! “五指抓卦!” 吕清洵眼眸冷酷,没有一丝留情,直接跃到韦封身上,五指对着他的脖子便是一拧,可怕的灵气震波在五指间交触,形成恐怖的绞动之力,立刻让韦封整个脖子变得软绵绵,咽道凹陷,眼看是活不成了! “好了,安息吧,把你们两个安葬在一起,算是对你们亡魂最后的安抚吧!”吕清洵控制着精血肉身将韦进的尸体放在了韦封的身边,默默站了一会儿。 这样,韦世家的两个长老,便都解决了! “快走!有一股极强的气息在朝这边奔袭而来!看样子是韦世家家主韦衡无疑!”老妪提醒道。 “辟谷小圆满高手!那家伙自己解决了一只爆嘴刚背熊,实力相当不俗!我现在可奈何不了他!”吕清洵皱眉道。 “嘿!有了!老妪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在韦封和韦进的尸体上贴上一些连响起爆符,那韦衡在看到他们的尸体后,震惊之余肯定没有防备,就算他是个辟谷高手也可炸个皮开肉绽!”老妪突然眼珠子一转道,样子十分得意。 吕清洵摇摇头,道:“对死者多留点敬畏吧!” 老妪砸砸嘴,摊了摊手,没有多说什么。 看了韦封和韦进一眼,吕清洵吞下隐踪草,脚下一点,经脉齐爆,急速朝山域禁地的方位掠去! 很快,周围变得迷蒙起来,放眼望去,是白茫茫一片水雾,有若仙境! “进入山域禁地了!”老妪提醒道。 吕清洵感应了下,果然感到附近灵气波动十分剧烈,用灵气来探测只会觉得周围有若波涛滔天,此起彼伏,如身处狂风暴雨的海洋之中,根本难以探知到什么! 吕清洵用手擦了把湿漉的脸,道:“这水雾亦是因为灵气波动而形成的吧!” “嗯,迷走山脉深处常年都是大雾弥天,修为太低的人会被剧烈的灵气波动所限制,甚至都无法施展功法和法术了!”老妪道。 “这山域禁地里,到底有何蹊跷!”吕清洵不禁谨慎起来,现在他的视野可以说便是他的感知范围了。 “咦!丫头用元神交流告诉我,她感应到了山域禁地深处有一处灵气浓郁的风水宝地,狠适合将精血肉身埋在那里!”老妪突然像接受到了什么,惊喜地叫道。 “真的吗!这丫头太有一套了!她现在人在哪里!”吕清洵亦是喜出望外问道,精血肉身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西南方位!很快便能遇到她了!不过!”老妪突然皱眉凝神在感应着什么。 “怎么了?”吕清洵疑惑地问道。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在山域里有几个气息似曾相识的人!他们现在也在西南前方!”老妪望了望雾气愈加浓重的地方道。 “似曾相识的人!难道说我们吕世家其他人这么快就赶去幽都参加八脉会武吗?不可能的。”吕清洵困惑地自语道。 吕清洵是自己跑出来,自个先行前往幽都的,在一路上并没有多做耽搁,照此看来,吕世家其他弟子应该很难赶在他前面,更何况前方还是山域禁地。 “应该不是你们吕世家的人,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吗。”老妪道。 抱着某种莫名的期待,吕清洵赶紧加快了脚步,化成一道残影,迅疾穿破弥弥水雾,朝前方西南方位掠去。 吕清洵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一根树枝上,树下不远处,是几个陌生的身影。 那一行人共有六人,其中有两个老者,一个童颜鹤发,精神抖擞,能感应得出是个实力不俗之人,而另一个样子盛气凌人,后面随时都紧紧跟随着两个幕僚,也只有符纹师才会享受如此关照和待遇。 剩余两个人,一个是个翩翩少年,长得眉清目秀,长发一半舒散,一半束缚,显得怡然自得。 而另一个是个前凸后翘,身姿绰约的性感女子,一看那小蛮腰便让人不禁要联想到她扭动起来的诱人模样! “什么似曾相识!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吕清洵看了一眼便相当肯定地责怪老妪道。 “不,你还看不出来他们是什么人吗,他们可以说之前跟你有某种牵扯呢!”老妪眼露精光道。 吕清洵认真感应着,脑海里,似乎对那种气息有过一点点记忆。 吕清洵看到了一个幕僚长服上的一个九道火红条纹扭动的图案,猛地记了起来:“他们是九尾心月狐世家的人!” 当初那尤自在咄咄逼人的嘴脸,吕清洵可都记得一清二楚,因而,也记住了属于九尾心月狐世家的家徽! “差点忘记了,九尾心月狐亦是要参加这届八脉会武的!”吕清洵语气转为冷漠自语道。 “嘿嘿,心月狐世家看来又多了个年轻俊才了,那小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年纪估计比你还小,却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老妪紧盯着中间那一个器宇轩昂的少年,舌头舔了舔嘴唇道。 老妪顿了顿又道:“随行的那老者,可是辟谷大圆满高手,看他的气息,只要有所际遇,不难踏入灵动期!而那被保护着的老头,是个三阶符纹师,那女人亦是个辟谷登堂高手!” 仅仅一小队人,便拥有两大辟谷高手,一个三阶符纹师,仅此一窥,便略略可知心月狐世家的底蕴! “传承数百年的星宿世家,确实是不简单!”吕清洵不禁赞叹道。 身为世家之人,他对心月狐世家这种星宿世家还算有所了解。 茫茫天穹之中,鸿蒙运作,星宫罗列,当每个人在阴阳大洲上抬头仰望星空之时,都会被那璀璨浩瀚的星汉辰光所折服,在那看似毫无规律可循的星体流逝与陨落之中,却让人感受到了无可比拟的力量! 看似散沙的星辰分成了二十八个星区,就是所谓的二十八星宿,每一个星宿都由若干星辰所组成。 更为奇妙的是,这一些星辰所连接起来的星宿形状,都是一些动物的形状,也不知真是凑巧,还是造物主的杰作。 修真者筑起了高高的观星台,心怀赤诚,日夜参悟星象的奥妙,终于,有一些有缘之人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他们遇到了由星宿形成的奇异天象,那便是星宿兽象。 星宿兽象就是二十八星宿在高远深沉的天宇之上映射到人间的投影,这些投影带着来自苍穹的神秘奥义,得到这种天象之力的修真者可以召唤出各自星宿的天象分身! 这些天象分身就是先前所说的在空中形成的二十八只动物! 心月狐世家,就是传承了九尾心月狐星宿的天象之力,拥有此世家血脉的人可以召唤出天象分身心月狐,这在战斗之中占了极大的优势,其它星宿世家亦是如此,也因为这一种优势而凝成了一股强横的战力。 这便是星宿世家! 第九十三章:同行 徒然,四道爪状火痕在吕清洵眼前的虚空中劈袭出来,令人始料不及! “蓬!” 吕清洵十一条经脉齐爆,身形一掠,总算勉强躲过了那凭空乍现的火痕! “好身手!阁下何人,何须躲在暗处!”那辟谷大圆满老者慢慢转过身,抬头望向吕清洵问道。 可以看到,那老者左手掌已成爪状,有淡淡的鸿蒙火晕覆盖在他的手上,俨然刚才那四道爪状火痕便是他抓出来! “无需近身,隔空便能抓出火痕!这就是心月狐兽象的天象之力么?”吕清洵眼眸中露出一丝凝重。 刚才那爪状火痕出现得太突然了,若不是昨夜多打通了三条经脉,方才恐怕来不及躲过! “蓬!” 突然,老者身边那翩翩少年脚下一点,身影在原地一晃,下一息,便闪现在了吕清洵的眼前! 他眼光凛冽,左手掌红色火晕浮动,形成了一只火焰爪子,覆盖在他手掌上,不由分说,便毫不客气地朝吕清洵的喉咙处抓来! “五指抓卦!” 吕清洵见对方如此狠绝冷酷,心下亦是无所顾虑,口诀无声念动,五指一张便直接接下了眼前那如铁烙般的火红爪子! “滋滋!” 那少年手上的爪状火晕一接触五指卦指间产生的灵气震波,便如滚烫的铁片浸入冰水之中,爪上火光迅速溃散,发出一声声刺耳的滋滋之声! 随着吕清洵五指握向那少年的火爪,灵气震波愈加剧烈! 少年可不是笨蛋,眼眸一凝,当机立断,脚下一点猛地抽回手臂,将自己的身形从震波中扯了开来! 少年轻盈落地,右手云纹袖一拂,别到身后,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吕清洵,嘴边勾勒出饶有兴致的弧度,问旁边的老者道:“有趣!有趣,尤深老先生可看得那位公子刚才用的是何招数!” 那个尤深的辟谷大圆满老者皱了皱眉,思索了一小会,无奈地拱手道:“回自清公子的话,老朽见识短浅,确实看不出刚才他那指法招式出自哪个门派!” 尤深老者身边几个人都一阵唏嘘,对吕清洵不禁多了一丝忌惮与慎惕。 “原来是心月狐世家的二公子尤自清啊,久仰大名了!”吕清洵拱手道,听得出语气有些冷。 不说这尤自清是尤自在的弟弟,就凭刚才他那手下不留人的狠辣手段,吕清洵便不会对这种人产生一点好感! “知道我们是什么人,看来你也算是有点见识的人,刚才我还以为是山窝窝里蹦出来的人形妖兽呢!”尤自清略带敌意地调侃吕清洵道。 两个幕僚都讨好性地哈哈笑了起来,那辟谷女人亦是抿嘴一笑,样子十分动人。 “好了,公子怎么称呼,是哪个世家门第的子弟?”尤自清看了吕清洵一眼道。 “在下吕清洵,世家名声微薄,不提也罢,行路匆忙迷了路,撞见各位,若有冒犯,还望海涵!”吕清洵客客气气道,他对于那些对自己不怎么客气的人,一向都是先行保持客客气气的态度,以此划清界限。 “哼,说谎也不打草稿,若是迷路的话,一般人都会朝雾少的方位走,而西南方向却是雾气最重的地方!你会选西南方位走,看来也是多少知道这禁地里的一些事情了!”尤自清一语揭穿吕清洵道。 他身边那些人也才恍然大悟,方才他们还真的被吕清洵骗了,以为他只是迷路的人! “尤二公子真是好眼力!”吕清洵亦是有些诧异。 “明知道这里是山域禁地,你一个筑基修士还敢只身闯入?”符纹师老头有些不敢相信地追问道。 “禁地?更准确地说这里应该是被韦世家标为禁地的地方吧!”吕清洵嘴巴勾勒出不屑一顾的弧度。 这句话,多少有俯视整个韦世家的意思! “哈哈!有胆魄!老头子我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尤深爽朗一笑夸道。 尤自清微微一笑,道:“清洵公子可知韦世家为何将这片山域标为禁地?” “我不知道。”吕清洵坦白道。 “自韦世家建庄以来,这片山域上空不时有血色云雾缭绕,可知山域内必定有一处风水异地!韦世家家主韦衡曾多次差遣队伍深入山域之内搜寻,但搜寻队伍都是有去无回!最后一次,韦衡亲自带了两个辟谷高手和精英幕僚前去,到最后,却只有韦衡一人身负重伤,狼狈而回,其余人尽皆葬身!自此,韦世家再不敢涉足这片山域,亦将其标为禁地!”那辟谷女人代尤自清解说起来道。 “那风水异地里有什么蹊跷?”吕清洵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 “里面有一条厉害的凶兽!”尤自清故弄玄虚道。 “什么妖兽?”吕清洵问道。 “是一条锦鳞蚦,修为在辟谷大圆满!”女人道,眼睛亦是盯着吕清洵,似乎在看看他有无在害怕。 “锦鳞蚦这种妖兽居然能达到辟谷大圆满的修为!”吕清洵暗自惊叹道。 尤深眼眸中也露出渴望的光彩,对于男性还说,锦鳞蚦的精血太有诱惑力了! “怎么样!正巧我们这边还缺人手,清洵公子若是还有胆量随从的话,尤某愿重金相酬!”尤自清试探道,他的言下之意,是要雇用吕清洵凑人手。 这时,老妪在玉鉴里提醒道:“小心点,小娲那丫头藏在附近,她刚才用元神跟老妪我说,她感应到这些人身体里都有淡淡的恶意,不是善善之辈!” “老太婆,你让小娲暂时不要过来,只要在暗处跟着我们便行了!”吕清洵应道。 接着,他又淡然笑道:“吕某生性散漫,不想受制于人,尤二公子的重金就免了,不过吕某倒是愿意与你们同行!” 受人钱财,便是主仆,但若是同行,可以说是相互利用而已,一旦有纷争,便不能怪对方无义了! 这是原则上的不同之处! 尤自清自然也听得出吕清洵的意思,他有些轻蔑地一笑道:“恐怕以清洵公子筑基期的实力,还不足跟我们同行吧!” 心月狐世家的那几个幕僚,也高傲地看着吕清洵,似乎在嘲弄他的自不量力! “呵呵,不是吕某消遣尤二公子,但若你们真的有办法的话,也不会在山域里兜了几天至今还一无所获吧!”吕清洵看了看一个幕僚腰间戴着的几个乾坤袋,意会道,“看起来,尤二公子还折损了几个手下了吧!” 果然,吕清洵这话戳中了他们的痛处,几个人都面露窘迫之色,默不吭声,似乎不知如何作答。 “这少年果然不简单!心机之稠密,不逊色于公子!难怪公子他会心生嫉恨,屡屡用言语挑衅!”尤深意味深长地望了吕清洵一眼,又看了看尤自清,似乎在看他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哈哈!吕清洵公子说中了!”尤自清脸色立刻恢复正常,豪爽笑语道,“这山域灵气波动太大,想感知到那风水异地的位置相当困难,所以我们用了引蛇出洞的方法,想要让那妖兽锦鳞蚦为我们引路过去!可惜,那畜生借灵气波动藏敛气息,我们也无法捕捉住它所逃窜而去的具体位置!反而是死了两个手下!” 妖兽在山林中极其擅长藏敛自己的气息,想要在灵气波潮中锁定住一条辟谷大圆满的锦鳞蚦,更是如水中捞月一样! “你们引它出来,然后由我来锁定它所去方位!如何!”吕清洵立刻道。 “你怎么可能做到!”符纹师老者像受到侮辱一样喊道,他可是这队伍里感知力最敏锐的人了,凭他的感知力都无法锁定那锦鳞蚦,而吕清洵这样的小鬼却说得言之凿凿!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怎么样,尤公子,我有与各位同行的资格了吧?”吕清洵颇为自信道。 不知为何,少年那淡漠深邃的眼眸,让人不敢对他的话有所质疑。 “好!凭这句话,我便信你!”尤自清断然道。 第九十四章:引蛇出洞 入夜。 篝火在黑暗里显得极为耀眼,犹若夜的独眼。 篝火之旁,坐着几个身影,而有另一个身影,却是坐在一旁的岩石上,似乎有意保持距离。 “自清公子,那小鬼真的能锁定锦鳞蚦的动向吗?”一个幕僚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吕清洵,悄悄问尤自清道。 “他看起来不像会口出妄言之辈!”女人琢磨着道。 “哼,我可不信他自己有这个能力,难道他身上有什么异宝!”那三阶符纹师老头心中不甘地出口道。 “那肯定是!这小子怎么可能比尤卿您老先生的感知力还强呢,肯定是用了什么别的伎俩!”幕僚立刻讨好那符纹师老头道。 “哼,那小鬼可别坏事了,我可是非常想要取那锦鳞蚦的精血来写妖化灵符!”符纹师尤卿舔舔嘴唇,小眼睛露出极度狂热的目光,似乎那妖化灵符对他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不知过了多久,岩石上的少年突然慢慢站了身来。 “怎么!”尤自清有些意外地望向吕清洵。 “子时,开工了!”吕清洵望了一眼天上缓缓流动的璀璨星群,简单明了道。 “你疯了吗,居然想要在晚上动手,锦鳞蚦可是夜行妖兽,夜间视野开阔,作战力增强不少!”一个幕僚咒骂起来道。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锦鳞蚦喜食各类毒物,将毒素在体内贮存,但会在子夜吐毒,此时毒素最低,身体亦最为虚弱!”吕清洵不可置否道。 “原来如此!”尤世家几个人都恍然大悟。 “半菡,就动手吧!”尤自清吩咐女人道。 那叫半菡的女人一跃而到高处,乾坤袋一拍,手上多出了一个香囊袋子,迎风抖开了那个香囊,顿时,一股刺鼻的气味迅速弥漫开来! “我靠,这什么味道,好难闻,那锦鳞蚦闻到了还不溜得远远的!”吕清洵捏起鼻子,差点忍不住撒腿跑掉。 “希望那畜生能在我们都被这气味熏晕之前赶过来!”吕清洵不满地嘀咕一声,又略有担忧叮嘱道,“老太婆,没有问题吧,待会可别被那畜生走脱了!” “放心吧,我老妪可是淬过感知能力的符纹师,这点灵气波动根本无法影响我老妪的感知!更何况还有小娲那丫头探测恶意的异能!”老妪道。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依旧万籁俱静,耳畔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闭眼用灵气感知,反而能听到波涛拍岸的巨响! 灵气动荡更加剧烈! “有些蹊跷!小娲感应到那畜生来了!”老妪突然叫起来道。 话声落时,黑暗之中,有两点妖异的碧绿芒光闪动了一下! 吕清洵凌于高处,刹那间,他看到下方一个幕僚的身后,徒然扭出一条几丈来长,粗如水桶的巨蟒! 那巨蟒全身布满银白鳞片,如一袭白金锦衣,深血色蛇信吞吐间,犹若一条舔血的恶蛟! “小心!”吕清洵高声呼叫。 幕僚猛地一转身,眼见那庞然大物便在眼前,眼眸中早已满是恐慌,双手如条件反射般互点掐诀! “水行法术?水锋刃!” 虚空中幻化出几道水流,瞬间凝成了刀锋状,一齐朝那锦鳞蚦劈袭而去! “不!不要对锦鳞蚦使用水行法术!”那叫半菡的女人失声高呼起来,难掩语气中的惊恐! 果然,水锋刃未及劈到那锦鳞蚦的蛇躯上,只见它血盘大口一张,口中圆形异芒一闪,那些水锋刃竟然自动溃散,幻化回股股灵气,凝聚到了锦鳞蚦的蛇信尖上! “轰!” 那些精纯的灵气徒然化作熊熊焰火,急剧地旋转起来,一瞬间便凝出了一条火锥,充满炙热的绞杀之力,迅疾无比地朝那幕僚刺穿而去! “什么!竟然化水为火,瞬间凝出火绞螺锥!”吕清洵惊诧万分道。 而锦鳞蚦这一招亦是十分致命,未等那幕僚反应过来,火绞螺锥便从他肩部绞穿而过,焰火形成的螺旋锥齿带着强大无比的绞动力,瞬间将其手臂上的肉块绞切而下! 血肉模糊中,连骨头都熔断了几根! 那幕僚一口惨叫都哽咽在了喉咙中,即刻身躯瘫软下来,锦鳞蚦扑袭而上,蛇躯一个盘绕,便将他整个人都卷了起来! “白痴!连这都不知道!锦鳞蚦口中含有分水珠,能化解诸多水行法术!”尤深缓过神来咒骂道。 “救我!救我!”幕僚伸着血淋淋的手臂哀求道。 而尤自清只是冷冷地看着,默不作声,尤世家的人都不敢擅自出手! “噗!” 锦鳞蚦尾部翘起,从尾尖处缓缓伸出一根尖锐的骨钩物,狠狠扎入了幕僚的喉咙之中,鲜血如水柱般喷涌而出,染红了锦鳞蚦那莹白色鳞片! 锦鳞蚦并没有立刻将骨钩拔出,尾尖处一鼓一鼓,像在吸吮着什么,那幕僚的尸体亦是显得愈加没有生机! “那畜生在吸他的灵气!”尤深皱了皱眉头厌恶道。 吕清洵隐约中看到尤自清的嘴边竟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丝丝!” 锦鳞蚦将骨钩从幕僚喉咙中拔出,蛇尾一卷一甩,将那尸体甩了开去,扭身转向了半菡的方向!小小阴冷的蛇眸中放出人性化的渴望光芒,即便是身为辟谷高手的半菡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锦鳞蚦这种妖兽一卷到女人,必定以尾入阴,吸尽其精血与灵气,光是想到这一点,便让任何女人都受不了! “畜生!再敢看老娘一眼便宰了你!”半菡美目圆瞪,胸脯一鼓,挑起别在腰间的仙剑,脚下一点,身形化作一道火红色残影,皓腕舒展间,剑影如扭动的狐尾般灵动无比! “心狐唱月剑法!” 那飘逸而扭曲的剑影在虚空中恍若成了三四条火红狐尾,每一次强力扫荡和迅猛抽落,都会在那锦鳞蚦蛇躯上掀飞起几片鳞片来,快捷而缭目,令人难以相信那是一柄仙剑舞出来的! “这剑法是我至今见过最玄妙的一种!”吕清洵眼前一亮道,平常那些剑法他都能很快看出一些端倪,想出应对套路,而这心狐唱月剑法他却一时琢磨不透! “丝!” 那锦鳞蚦被尾状剑影劈得有些窝火,蛇躯一震,身上鳞片尽数翘起,锋芒毕露,寒光凛凛! 最为奇异的是,每片鳞片尖出都渗出一点妖异的黝紫之色! “小心!那是锦鳞蚦最要命的一招——毒鳞波震!”尤深厉声朝半菡喝道,同时他手指交点,已是虚幻成影!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锦鳞蚦蛇躯一弓,鳞片竟如弓弦般形成弯弧状,发出叮叮的金石磨擦之声! 它那几丈来长的庞然蛇躯即刻被一种奇异的震波所覆盖上,而那震波只如一个个小涟漪般在鳞片尖上打旋儿,并没有扩散开去,犹若一圈圈诡异无比的小型力场波纹! 锦鳞蚦毫不懈怠,一个弓躯便如离弦之箭爆射向那半菡,连几道劈袭而下的尾状剑影都被那毒鳞上的涟漪震了开去! 半菡毕竟是心月狐世家的精锐幕僚,此时脸色凝重无比,但却没有一丝恐慌,第一时间里便将手中仙剑一个回挑! “心狐唱月剑法?狐蔽月!” 那火红色尾状剑影如某种扭动的触手,立刻交叠在了半菡的身前,遮蔽住了那姣好的脸庞,犹若传说之中九尾妖狐的尾巴可以遮蔽月亮一样! “轰!” 锦鳞蚦轰撞而上,虚空中火红波纹不断溃散开来,可以看到半菡那手中的仙剑亦是扭曲得不成样子了,眼看就像要折断一般! “噗!” 半菡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强大的蛮力轰击在她娇躯之上,令她直接倒飞而出,撞在地上! 那锦鳞蚦贪婪地盯着摔落在地上的半菡,蛇信一吞一吐,连尾部那晶莹的骨钩都伸了出来,蛇躯又是卷曲而起,俨然是要扑袭上去! 徒然间,尤自清和那尤深的手势都是同时一凝,周身之上涌出炙热的火浪,火浪剧烈翻滚着,一只庞大的三尾火狐和六尾火狐分别跳了出来,一齐朝那锦鳞蚦扑了上去! 火狐通体连同四足上的勾爪都是朱红色的火行灵气凝炼成的,可以看得到它的身体上不断有能量在涌动,显得妖异而令人心悸。 锦鳞蚦双面受敌,反应不及,蛇颈三寸之处被六尾火狐一爪震压而下,震出道道火弧,尾巴被尤自清那三尾火狐一口咬住,任是强力扭动,却也难以挣脱! “这就是心月狐兽象!他们的天象分身!”吕清洵紧紧盯着那两只由灵气幻化的巨大妖狐,心中亦是十分震撼! 尤自清屹立在自己三尾心月狐的身上,长服有如水涟徐徐猎动,俯视着脚下的一切,风姿飒飒,气度非凡! 第九十五章:根须空间 “九尾心月狐世家的兽象心月狐一般分为四种状态,一是一尾心月狐,二是三尾心月狐,三是六尾心月狐,最后状态便是九尾心月狐!传说心月狐世家家主与各大长老若驱动他们的始祖心月狐星士大人布造下的妖狐大阵,还能召唤出十尾心月狐!那是堪比天劫高手的存在!”老妪眯起眼睛盯着那两只心月狐道。 “有机会真想会会这心月狐妖兽!”吕清洵嘴巴勾勒出跃跃欲试的弧度。 正在众人以为已经擒下那锦鳞蚦的时候,只见锦鳞蚦口中猛地吐出一团褐紫色雾气,将周围笼罩而入! “是毒雾!闪开!”尤深爆喝一声,同时从六尾心月狐身上一跃而开,掠到了毒雾之外! 尤自清亦是手势一掐,被三尾心月狐的尾巴卷住,抛离毒雾范围! “那心月狐是天象幻化兽,并不会中毒!”老妪道。 果然,两只心月狐依旧在毒雾之中将锦鳞蚦蛇躯紧紧擒住,任其疯狂扭动都无济于事! “这畜生在子夜果然很虚弱,毒雾的毒性亦是弱了很多!白天我们根本难以接近它!”尤深大喜道。 话声未落,在褐紫色毒雾中,一道长影迅疾爆射而出,即刻扑往那半菡的方向! “蜕皮!它用蜕皮挣脱出去了!”尤深怒喝一声,六尾心月狐的尾巴卷起一个锦鳞蚦的虚壳,上面千疮百孔,俨然是那锦鳞蚦收起鳞片蜕皮留下的! 同一息里,半菡被刚才的蛮力所伤,娇躯还瘫软在地面上,根本没有料到那锦鳞蚦会在此时扑来! 尤自清和尤深根本来不及赶过去救援了! 半菡杏目圆瞪,呆呆地望着那半空中张开的血盘大口,瞳孔中只有绝望与无措,竟是愣在了原地! “卦象天?白虎印天!” 在半菡的眼帘中,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那少年的眼眸,坚毅而无畏,一臂推出,五指齐张,一个狰狞兽面铺展开来! “轰!” 那血盘大口撞击在兽面之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两根紫色发黑的毒牙与卷曲的血红蛇信! 强大的冲击力令得少年闷哼一声,牙齿在嘴唇上都咬出了鲜血,神情凝重而略带痛苦,唯有不变的,只是那倔强的目光! 徒然,兽面图印上双眼放出诡异红芒,光晕涟漪迅速向那双眼汇聚,似乎有莫名的力量的澎湃溢出,将那锦鳞蚦顶了出去! 吕清洵亦是失声呻吟了一声,手掌拧住手臂,半跪到了地上,神情十分痛苦! “你!你!”半菡有些诧异地呆呆看着半跪在身旁的少年,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什么?”吕清洵痛得咧嘴,甩甩手臂问道。 “没什么!”半菡高傲地将目光从吕清洵身上转开,道。 “唔!还以为你说谢谢了呢!”吕清洵不满地嘟喃了一声。 半菡脸色略带尴尬,但只是假装没听见。 “太鲁莽了!那可是辟谷大圆满的妖兽!”老妪在玉鉴里大吼起来骂道。 那锦鳞蚦只是一个普通地冲撞就撞毁了吕清洵的卦象天,若不是吕清洵及时地在手臂里运转天蝤口诀,恐怕整只手臂都要废掉了! 等阶差距实在太大了! 吕清洵舔了舔唇边的鲜血,耸耸肩笑道:“没办法,刚才没多想就出手了!举手之劳便能挽回一条人命,不是很值得吗?” “唉,你就是个死心眼!”老妪无奈地嘀咕一声。 “轰!轰!” 两只心月狐的火尾劈袭而下,在虚空中交织出一片漫漫的火幕,接连不断地劈袭在那锦鳞蚦蛇躯之上! “丝!” 锦鳞蚦的鳞片尖上又散出一圈圈褐紫色涟漪,鳞片片片翘起,蛇躯卷曲成特定弧度,蓄满刚猛之力! “小心!是毒鳞波震!”尤深一眼看出喝道。 锦鳞蚦顷刻爆射而出,便如一条布满尖刺的精铁钻锥,在周身毒鳞涟漪的加持下,其钻刺之力被提至极致,轰击在火尾形成的封锁网上! 火弧四下飞溅,火红鸿蒙被轰开了一个大洞,犹若苍穹被破开一般! “让它走!”尤自清喝了一声道。 尤深手势一收,六尾心月狐没有追袭而上,卷起六条火尾落到了地上! 锦鳞蚦接着强大的冲袭之力飚出了一大段距离,遁入漆黑的夜幕之中! “看你的了!清洵公子!”尤自清有些恶狠狠地朝吕清洵喝道。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了少年身上! 为了引锦鳞蚦出来,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若是此刻吕清洵一摊手说开玩笑的,那铁定要被当场做掉! “走!”吕清洵也不含糊,手一挥,脚下一点便急掠而去! 尤自清他们赶忙跟了上去! “锁定了吧?”吕清洵问道。 “没,它不见了!”老妪道。 “我靠,你大爷的,别吓我,不是真的吧!要是跟丢了在这里很可能要发生什么血腥的事儿!”吕清洵暴汗道。 “有些蹊跷,我老妪好像跟丢了,不过小娲已经锁定了那股恶意!”老妪笑道。 “哎!还是那丫头靠谱!”吕清洵舒了口气唏嘘道。 很快,他们掠行到了一棵巨大的枯树边! “又是一处枯木阴!”老妪有些震惊地叫道。 尤自清等人都接连落地,抬头望着眼前这一棵耸入云雾的枯树,惊叹不已。 “枯木阴!真的是枯木阴!自古以来,那些大势力可都是在枯木阴之处开宗立派,创建根基的!那些树根里有数不尽的天材地宝!”尤卿摸着眼前古树,难掩内心的狂喜道。 “好久没见过枯木阴了!上次我随一行人被派遣进入枯木阴的根须空间里寻找枯木心,可是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尤深是过来人,现下却是有些胆怯道,看来他对那所谓枯木阴的根须空间还深有余悸! “枯木心?对了,我好像之前有听老太婆你讲起过!”吕清洵恍然记了起来,在前一夜在枯木阴的树窟窿里疗伤时,老妪似乎提起过。 “没错!”老妪道,“枯木心堪比天象,可遇不可求,深藏在枯木阴的地下根须空间里,而且没有上百年时间的话,枯木阴是无法形成枯木心的!像之前我们遇见的那处枯木阴年份便是太少了!” 尤自清凑巧接过老妪的话,语气中难掩狂喜,道:“这枯木阴至少有数百年光景!下方很可能有枯木心!若能取之,在辟谷期生机体质觉醒后服下,我的自愈能力在北域之内必无人可及!” “哼哼!这小子果然有些见识!可惜他根本不知道要找到枯木心有多难!”老妪道。 尤深也皱眉道:“公子,你真的想进去吗,根须空间里危机四伏,太过深入的话恐怕凶多吉少!要不咱们起行回去禀告家主!” “你若害怕,便留在外面好了!”尤自清显然很不满,同时不屑地望了吕清洵一眼,挑衅道,“清洵公子想必也想留在外头吹吹风吧?” “哪里,外头凉飕飕的,还是到里面比较暖和!”吕清洵微微一笑道。 连一个筑基大成的少年都有胆量进去,尤深等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一行人费了点时间,便找到了一个树窟窿状的入口,下方根须断裂处,可以看到深不见底的巨大空间! “老太婆,告诉小娲那丫头,好好待在外面!”吕清洵嘱咐道。 “嗯!”老妪用元神将话传过去,又道,“她捎了个口信,叫你记得带礼物回来!” 吕清洵翻翻白眼,心里没好气道你以为我这是下去购物吗! 众人鱼贯而入,终于进入了枯木阴下的根须空间! 放眼望去,除了石壁便是盘虬卧龙的粗树根! “奇怪!这里为什么一点灵气波动都没有!”吕清洵用灵气感应了一下,四周风平浪静,感应十分清晰,跟外面的情况完全相反,简直两个世界! “这跟飓风眼内部风平浪静的道理是一样的!”老妪打比方道。 “难道说!”吕清洵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老妪点点头,道:“没错,这山域里灵气波动之所以这么大,就是因为枯木心的存在!据说年份悠长的枯木心甚至可以主宰一片山域的气候变化!” “太牛顿了!”吕清洵感叹着。 这时,那符纹师老者似乎感应到了锦鳞蚦的动向,一行人加快脚步,来到了一处绝壁边上! 粗细不一的树根从山壁中生长而出,铺满整个山壁面,延伸入下方的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不知蛰伏着什么危险,令人不由心生惧怕! “走!”尤自清根本没有一点犹豫,手一挥,便率先顺着一条巨大的树根跳跃行进! 吕清洵马上不甘示弱地跟上前去! 其余人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连那尤深都摇摇头,感叹这两个年轻人的胆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这些树根!真的都是那枯树的树根吗!”吕清洵环视着周围石柱上,石壁上那不计其数,错综复杂的根须,又看看脚下这十个人都合围不起来的巨大树根,不禁对这奇妙的造化之物有深深的感触与敬畏! “只是一小部分罢了。”老妪亦是环视着这广阔无比的根须空间,不以为然道。 “各位小心点,这山壁面上有雷磁石石层!”尤自清突然喊起来道。 下方的石壁上有许多突兀凸出的土蓝色岩石,那应该就是尤自清口中说的雷磁石层! 谁都知道,雷磁石是极不稳定的岩石,一受到剧烈碰撞或灵气引动都会爆炸开来,威力不容小窥! 一行人脸色都变得凝重了几分,若是自己灵气不小心引爆了雷磁岩的话,一个爆炸之下便可能引发大规模连锁大爆炸,那即便是辟谷修士都自愈不过来! “有东西朝我们过来了!”这时候,老妪尖叫起来道。 在风平浪静的灵气氛围里,他们这些人竟都没有任何感应! 第九十六章:他不配 “小心!它来了!”吕清洵亦是在第一时间提醒其他人! “什么!我什么都没感应到!”符纹师老头有些恼怒地想要反驳吕清洵。 “噗!” 这时候,异变骤起,一根粗大的树根徒然裂开,绿色树液向四面八方溅射开来,那锦鳞蚦张着血盘大口,从裂口之处扑袭而出! “原来它可以在枯木阴的树根中潜行,难怪无法感应到!”老妪道。 那锦鳞蚦的蛇信竟如一根尖锥,卷着青色风旋,在蛇信分叉处亦是凝成幽深浓重的碧绿色,充满切割与刺穿之力! “蛇信风锥刺!”尤深眼眸一凝,脚下一点,那碧绿蛇信子从他残影中刺穿而过! 锦鳞蚦显然长年在这些树根上爬行,在此处动作迅捷无比,蛇躯只是一扭,那蛇信风锥刺便直接扎往一旁的幕僚! 那幕僚眼见没有退路,仙剑一挑,手势迅疾变化,不守反攻,直径点往锦鳞蚦的颈部! “心狐唱月剑法?狐衔玉!” 幕僚那铁剑尖处暗芒流转,居然显现出一种无瑕的玉质感,就像是那半截剑身突然变成了玉器一般,带着淡润的玉质寒光! 出乎所有人意料,那锦鳞蚦根本不做躲闪,直接就让那仙剑刺在了自己蛇躯上,而它口中的蛇信风锥刺亦是同一时间点中那幕僚! 猩红的血花,在两者身上同时绽放开来,那两道锋芒同时深深地刺入了对方的身体之内! “砰!” 锦鳞蚦却在这时蛇躯猛然一拱,竟硬生生将刺入自己蛇躯之内的仙剑拱断成两半! 那蛇躯被刺中的地方,剧烈鼓动,胀得鼓囊囊,鲜血竟也止住了! “这畜生的手段好生毒辣!连剑都不躲了!它是要同归于尽吗!”吕清洵瞪眼惊诧叫道。 “不!蛇的腹内几乎可以消化掉一切东西,用不了多久,蛇体里那半截仙剑便会被腐蚀消化掉!”老妪叫道。 “什么!原来是这样!难怪这畜生有恃无恐!”吕清洵这才恍然醒悟,那锦鳞蚦竟是有些灵智的! 相较之下,那幕僚可就吃了大亏了,蛇信风锥刺如刺穿薄纸一样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他的胸口,而风旋绞动之力将那伤口已是绞得血肉模糊! 锦鳞蚦趁机缠绕而上,尾部骨钩一扬,便扎进了那幕僚的喉咙,吸吮了几口灵气,也彻底收走了他的性命! “混账东西!”眼见又一个手下牺牲了,尤深勃然大怒,手掌上即刻覆上火狐爪,在虚空中撕出几道火痕,气势排山倒海,朝那巨蟒爆射而去! 锦鳞蚦蛇信一探,似乎察觉到对方强大的气息,蛇躯一个反转,迅疾无比地顺着树根朝下方逃窜而去! “别让它逃了!”尤自清看都没看那幕僚的尸体一眼,便紧跟着尤深一起追击而上! 吕清洵等人连忙跟了上去! 人与蛇在石壁根须间开始一段激烈的追逐! 尤深全身被火晕所覆盖,两只手掌都形成火狐爪,一个劈袭便在不远处的虚空中撕出几道灼眼的火痕,连树根都被直接劈断了几根! 熊熊焰火在树根中蔓延,黑烟滚滚而起! 很快,石壁便到了尽头,尽头是一个宽广的弓顶洞穴,洞穴一边是弥漫着雾气的潭水! 只见尤深手势一凝,滚滚火浪澎湃涌出,在虚空中凝出了一只六尾心月狐! 六尾心月狐一个扑袭,火炎勾爪狠狠抓在逃窜向潭水的锦鳞蚦蛇躯上,抓飞几片鳞甲,将其按在了地上! “很好!逮住了!”尤深大喜! 徒然,像之前一般,那锦鳞蚦的鳞片尽数翘起,同时泛出一圈圈褐紫震波,这次的震波极为强悍,一个挣扎,地面裂缝盘踞而开,蛮力翻滚,直接将整只六尾心月狐都震了开去! “小心点!那畜生开启了波震覆身状态!现在那些毒鳞涟漪不会消失,它任何的攻击都会带有那种震波!”尤深吼起来提醒众人道。 吕清洵落在尤深身边,耸耸肩道:“不用吼那么大声的!他们还没赶过来!” 几个身影这才轻盈落地。 锦鳞蚦蛇躯即刻化作一道弧形长影,如一条钻锥般带着绞杀之力蛮冲进众人之间! 每片毒鳞上的震波擦过地面,都将岩石面震得碎石飞溅,蛇尾每一个拍袭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坑! “天狐柔掌!” 半菡落在吕清洵和符纹师老头身边,手掌推出,柔绵的火晕在她手掌上形成一个偌大狐掌,顶住了锦鳞蚦尾巴甩来的强力抽袭! “轰!” 那蛮力被卸走大半,而那些褐紫涟漪却震荡了过来! “震波里有毒素!”吕清洵心下一惊,手势一凝,手掌按在半菡那白皙的玉指之上,一股奇异的震荡力传达上去,覆盖到那狐爪柔光之上! 狐爪柔光之中,出现了一阵阵波纹! “咦!那是什么力场波纹?”半菡惊讶道。 可以看到,那些涟漪一遇到吕清洵放出的天蝤力场震波,全都如融冰般溃散得无影无踪了! “怎么样?”缩在吕清洵身后的符纹师老者探出头惊恐问道。 “你很有些手段!不像是一般小世家的子弟!”半菡咳嗽一声道。 吕清洵耸耸肩,淡然一笑。 “我来对付这畜生!”这时候,尤自清自己闪掠而上豪迈喝道。 “什么!筑基大圆满竟然想要制服一只辟谷大圆满的妖兽!”吕清洵顿时有些震惊,即便是他都不敢放出如此狂言! 尤深等人也彻底愣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尤自清手势一凝,滚滚火浪化作一只三尾心月狐,它在虚空中点出一圈火弧,双爪前探,便朝那锦鳞蚦扑去! 锦鳞蚦蛇信一吐,风刃在蛇信分叉处形成一个尖锐的风锥,最为奇异的是,那毒鳞涟漪竟然传到了那蛇信风锥刺之上! 那蛇信所裹挟的威力绝对可以将三尾心月狐和那尤自清一同穿刺而过! “蛇信风锥刺加持毒鳞波震!公子小心!”尤深急得红了眼,脚下一点便踏上六尾心月狐朝尤自清的方向飙射而去! “心火照!” 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见尤自清手势瞬间一变,而同一息里,那锦鳞蚦的蛇躯之内竟然蓬蓬几声爆炸开来,将蛇躯炸开了几个血洞,好些地方的鳞片都炸飞出来! 锦鳞蚦体内莫名爆炸,自然给它带来了钻心的剧痛,蛇躯痛苦一扭,蛇信风锥刺刺了个歪,从心月狐的肩部刺穿而过,却是没有刺中狐身后背的尤自清! “畜生!本少爷就收了你的命!”尤自清瞪红双眼嘶吼一声,掐诀迅疾变幻! 心月狐被风锥刺所洞穿,通体不断溃散,却是在尤自清的控制下,两爪如烙红的铁片一齐拍轰在那锦鳞蚦的蛇头之上! “咕!” 锦鳞蚦发出一声古怪的叫声,俨然那一击并不好受,而它碧绿色双眼徒然放光,那蛇躯上的血洞边居然迅速生长出鳞片,将其覆盖而住,蛇躯便是大弧度一扭,肉眼可以看到那毒鳞涟漪迅速扩散而出,掀得周身整个空间一片震荡! 心月狐整个躯体在毒鳞涟漪冲击下竟如薄冰遇见烈日般迅速消融,用肉眼都可以看到火晕变得黯淡无比! “公子速速退下!” 六尾心月狐上,尤深一袭花白长发浮动不止,目光如炬,双手掌便是一合! “六尾炎螺锥!” 庞大的心月狐六条火尾尽数舞动而起,如某种触手般狰狞扭动,映着苍荒石壁为背景,显得妖异无比! 在尾巴末端的焰火徒然急剧旋转起来,形成了六个火焰螺旋尖锥,尖端之处,金色带黑,热至极致,不由分说直接便朝锦鳞蚦刺袭而出,接连轰在那蛇躯之上,震出一圈圈熊熊火弧! 连吕清洵都隐隐觉得那火弧裹挟的热量极为可怕,而那火焰螺旋锥凝在一点尖上的热度,是该有多高啊! 无数火圈在火尾尖端震荡而出,交错叠合,光彩灼目,形成一道极为璀璨的风景! 锦鳞蚦直接被点飞而出,从虚空中砸落地面! 尤深用心月狐接下半空中的尤自清,安稳地落到地上。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那锦鳞蚦为什么体内会突然发生自爆!”吕清洵关心的是刚才战局上的异变。 “是心火照!心月狐世家的幕僚都会被种入心狐妖火,若谁敢背叛世家,便直接引爆心狐妖火,炸他个内部大出血!”老妪一眼看出道,“只有心月狐直系子孙才有控制心狐妖火的能力,那锦鳞蚦吸摄幕僚灵气的时候,那尤自清肯定是趁机将心狐妖火转移到锦鳞蚦体内了!所以他才有恃无恐敢正面迎击!”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吕清洵望向尤自清,眼眸徒然变得冰凉无比,“难怪他不出手救那几个幕僚,他甚至可能是故意让那些幕僚死在锦鳞蚦的手中的,因为他知道锦鳞蚦有吸摄猎物灵气的习惯!” “嘿嘿,确实如此,看起来那小子不但很有胆魄,亦是有些心计!可算是与你同辈的最大劲敌了!”老妪眯起眼睛也望向尤自清道。 “哼哼,为了自己的私欲,便恣意牺牲掉别人的一切!这种人做我的劲敌。”少年轻蔑地摇了摇头,看着尤自清,吐出三个字,“他不配!” 第九十七章:忠君之事 众人稍微缓下气息的当儿,那锦鳞蚦竟蛇躯一腾,直接朝潭水里一扎而入! “这就是辟谷大圆满的妖兽么!还不是被本少爷打得没命逃窜!”尤自清得意地冷笑几声,随手接过符纹师尤卿递过来的回气灵符,脚下一点,便直径踏上潭面追袭而去! 尤深担心尤自清有失,急忙紧跟而上! 半菡和吕清洵护卫着身边那符纹师尤卿,亦是跟随上去! “在那里!它气息极为虚弱!好机会!包夹它!” 尤自清一指湖面一处暗礁,很明显可以看到,那暗礁之上,无力地俯卧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巨蟒! “蓬!蓬!蓬!” 尤自清与尤深,半菡三人瞬间经脉齐爆,形成三角阵型,从三个方位朝那暗礁包抄过去! “不对劲!那条蛇不是气息虚弱,是根本没有气息!”吕清洵仔细用灵气感应了一下那暗礁上的巨蟒,立刻喝道。 可惜为时已晚,尤自清等人根本已经来不及收住自己飚行的身形,几息间几乎已来到了那暗礁周围! “通!通!” 尤自清与半菡突然脚下一陷,下半个身躯早已扎入幽绿色的潭水之中,他们所陷之处,水面旋转起一个漩涡,似乎将他们都紧紧吸住了! 那尤深反应极为迅疾,腿部刚陷下潭水中,两个手掌便是顺势一轰水面,借着轰击之力让自己整个身体飞离水面! “是水波陷身术!只有雌性锦鳞蚦才懂这种水行禁锢术!”尤深略有些慌乱地四下扫视四周湍急的漩涡吼道。 几个人这才看清楚,暗礁周围的一片水域色泽要黯淡许多,明显此处早已布下水波陷身术了! 而那条白色巨蟒,只是锦鳞蚦蜕下的皮而已! “我们被那畜生阴了!快从这里挣脱出来!”尤自清恼羞成怒,双手吃力地靠近想要结出手印,但是却像是有极其强劲的阻力束缚着他! “我劝自清公子还是不要乱用灵气的好!”吕清洵神情肃然道,“你们那片水域里的雷磁岩粉末浓度非常高,若被灵气引爆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尤自清满脸错愕地低头望向自己附近的潭水,果然,水里有无数的蓝褐色石末漂浮,俨然是雷磁石无疑! “公子!千万别冲动!”尤深亦是惊恐地劝阻道。 连半菡也不得不停止掐诀,雷磁石的爆炸可能会造成一定伤势,但毕竟她是辟谷高手,不出一盏茶功夫就能自我复原了,但尤自清还未进入辟谷期,未及淬过自愈力,那爆炸一旦牵制到他,定会给他带来严重的伤势! “混账!那该死的畜生!”尤自清恨得咬牙咒骂道。 “那锦鳞蚦看来是有些灵智的!它是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里来!”吕清洵眼角环视四周,如狼一般警惕,时刻早已准备着应付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的危险! “那雄性锦鳞蚦妖兽至少活了有两百岁了,拥有这么一点灵智也是正常的!而且那巨蟒皮明显是雌性锦鳞蚦蜕下的,看来,这次你们有大麻烦了!”老妪肯定地提醒吕清洵道。 半菡和尤自清的眼眸里充塞满恐慌与绝望! “这里有两条锦鳞蚦!”尤深也在这时眼睛一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众人吼道。 吕清洵耸耸肩道:“不用吼那么大声的!其实那两条锦鳞蚦就在你身后!” 两条粗大无比的白色巨蟒高高地扬着蛇头,不断吞吐蛇信,鳞片寒光凌厉,片片翘起,透出森然的弧度! 而那雄性锦鳞蚦每块鳞片上又都徐徐扩散出一圈圈紫褐色涟漪,永不消逝,当那些毒鳞涟漪波及到水中,那一片潭水都不断冒出黑褐色气泡与蒸汽,看起来甚为阴森诡异! “这下麻烦大了!那雌性锦鳞蚦是辟谷小圆满的修为!”符纹师尤卿哆嗦着道,声音带着哭腔。 他们这边现在就尤深一个辟谷高手,若两条锦鳞蚦合击之下,尤深必败无疑! 事情,已经变得严峻得不能再严峻了,他们都很可能葬身于此! 尤深吸了口气,深深地望了吕清洵一眼,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能拖延那雌性锦鳞蚦多长时间?” “我拖延它多长时间?那得取决于它进餐的速度有多快了!”吕清洵白了尤深一眼道,尤深居然叫自己这样一个筑基大成去牵制一条辟谷小圆满的妖兽,无异于叫他去送死! 尤深根本不是不清楚这一点,他便是要牺牲掉吕清洵,能拖延那雌性锦鳞蚦几秒便算几秒,这样他才免于被两条妖兽合击,方才有所胜算! 如果吕清洵自顾自己逃命,那么尤深很难击退两条辟谷妖兽,尤自清等人便注定难逃命丧蛇腹的结局了! 想到这里,尤自清和半菡等人都脸色都煞白了几分,看向吕清洵的目光,甚至多了几分哀求,连狂傲成性的尤自清此刻都不敢多言,生怕惹了吕清洵不高兴! “哼哼,真有趣!没想到我这个筑基大成的也会有这么被人重视的时候!”吕清洵有些自嘲着。 他知道,自己这一边与雌性锦鳞蚦实力差距如此之大,要拖延住那锦鳞蚦肯定是九死一生了! “我若是撇下你们自己逃命的话,估计活下来的几率要大多了!只是不知尤深老先生肯不肯放行!”吕清洵看着尤深,慢悠悠道。 原以为尤深肯定会胁迫自己留下来,不料他叹了口气,拱手道:“清洵公子与我们萍水相逢,此行亦只是同行之人,我们没有权利胁迫你在此死战,你若肯留下相助,算我们心月狐世家欠你一个大人情,你若执意要离去,尤某绝不会做那种背后伤人的龌龊之事!” 尤自清脸上表情僵硬,脸色十分难看,似乎很有朝尤深嘶吼咒骂的架势,但他还是忍着了。 “那还不走!”老妪在玉鉴里催促道。 吕清洵却没有迈开步伐,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触及到了人性之中某种可贵的东西! “若我走了,尤深老先生难逃一死,你就不怕吗?”吕清洵直言道,看着尤深的反应。 “呵呵。”尤深爽朗地笑了几声,他负手而立,直面那两只辟谷妖兽,隐约能让人看到到他年轻时飒爽的英姿,他淡淡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惧生死!” “好一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欣赏这种义薄云天的气节,凭这句话,我吕清洵今日便与先生并肩死战!”吕清洵嘴边勾勒出桀骜不驯的弧度,长服一拂,俨然摆开了搏杀到底的架势! 尤自清和半菡等人都面面相觑,都不料吕清洵竟答应得如此豪爽! “我擦!就因为那一句话!就留下来了!你小子脑袋秀逗了吧!”老妪在玉鉴里抓狂道。 “呵呵,所以说嘛,老太婆,你不懂男人!”吕清洵在玉鉴里朝老妪眨眼笑道。 “哈哈!有意思,你这个朋友我老夫是交定了!”尤深亦是会意地爽朗大笑,许诺道,“今日若能生还,我与小兄弟便结忘年之交!” 两条锦鳞蚦长长的躯体在水面沉浮,映着粼粼水光,似乎随时都有扑袭而来的可能! 尤深往乾坤袋一拍,手上徒然多了一张布满朱红色画纹的灵符,顺手递到吕清洵面前,道:“拿着,这东西可比护器要还来实用多了!” “什么!尤深,那可是我们心月狐世家的兽象灵符,怎么可以轻易给一个与我们毫无相干的人使用呢!”旁边的尤卿一眼看出那是什么灵符,立马阻止道。 “现下生死攸关,哪里还能顾虑那么多,若能击退那两条畜生,我再把兽象灵符收回便行了!”尤深强硬道。 尤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在这种大战临头的时刻,还是有实打实修为的人说话有分量,什么地位规矩都可以被撇开一边! “这灵符有什么用?”一见对方这么煞重其事,吕清洵赶紧问老妪道。 “你用用看不就知道了吗?”老妪还对吕清洵留下来死战的决定颇为不满,语气亦是不耐烦。 吕清洵二话不说,沿着灵符上的画纹注入灵气,手掌一展将灵符贴入虚空之中,红色条状符纹蔓延而出黄表纸外,如粘满血液的触手扭动不止! 一息之间,吕清洵全身腾地被一团熊熊大火所笼罩! 吕清洵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但是他却没有一点痛感! 火焰渐渐收敛回来,在他身体的表面燃烧着,焰舌吞吐,起伏不止,犹若一袭火焰风衣! 徒然,吕清洵感到臀部处有异样的感觉,回头看去,只见焰舌在他屁股后形成了一条偌长的火尾,冒着缕缕黑烟!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还能自如地控制那火尾,就像使用自己的另一只臂膀一般自如! 第九十八章:妖化灵符 “我们心月狐世家的兽象灵符便是一袭笼罩全身的火袍,我们称之为炎狐火袍!你周身的焰火可是兽象之火,具有极强的抵御力!”尤深顺口解释道。 “这灵符是一种特殊的灵符,是拥有心月狐世家血脉的符纹师牵引兽象之力写出来的!可惜你这个只是一尾火衣而已!”老妪瞥了下吕清洵臀部后那条左右摇摆的火尾道。 “这兽象灵符是我们心月狐世家的重要机密,现下只是借你用一下,待击退锦鳞蚦之后得马上物归原主!”尤卿尖酸刻薄地挑明道。 “我们有命走出这根须空间再说吧。”尤深紧缩着眉头道,“即便我一人对付那雄性锦鳞蚦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其击杀!它的气息比我强上不少!” “什么!那!那可怎么办!”尤卿面如土色。 “没有必要将其击杀!”吕清洵眼光一凝道。 “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尤深惊讶道,看样子吕清洵不像在开玩笑,可是他一个辟谷高手在此都束手无策,一个小鬼能有什么主意! “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只要夺到那雄性锦鳞蚦嘴巴里的分水珠局势便大不一样了!雌性锦鳞蚦擅长水行法术,分水珠可以大大仰制住它的战力;更重要的是分水珠能帮解开水波陷身术而不引发雷磁爆炸!”吕清洵分析道。 “天!我怎么没想到!”尤深狠狠一巴掌砸向自己的脑袋叫道,神情热切无比,犹若他们已经绝处逢生了一样狂喜,连吕清洵都担心他会不会扑上来猛亲自己几口。 一旁的尤卿亦是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表示赞同。 “小兄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尤深心绪平静下来,眼睛一眯看向吕清洵道。 身处绝境却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出对他们最有利的计策,吕清洵这一种能力不由得令人叹服! “多说无益,就算有这身火衣,我也很难牵制住那雌性锦鳞蚦几个回合,一个照面被拍死也是有可能的!”吕清洵无奈道,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应付一只辟谷小圆满的妖兽那意味着什么! “唉,确实有些难为小兄弟了!”尤深叹息着,扭头对尤卿道,“将你那妖化灵符也给他做急用吧!” “什么!不可能!”尤卿腾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激动地挥拳吼道。 “妖化灵符!原来这老头子是个妖化符纹师!”老妪嘴巴勾勒出一丝饶有兴致的弧度。 “那是什么东西?”吕清洵问道。 老妪解释道:“拥有妖兽血脉的人类符纹师可以写出一种极为特殊的灵符,便是妖化灵符!妖化灵符自然是用妖兽精血写成的,贴下妖化灵符后可以获得妖兽的部分特殊能力,随着妖化程度的递增,妖兽精血与人血混合在一起,会产生剧烈反应,令实力大涨!” “说白了,就是让人暴走的灵符就对了!”无需老妪说明,吕清洵也马上便看出了妖化灵符的风险所在,一不小心就会变得人不人妖不妖,那太孤注一掷了! 尽管尤卿表现得如同女人反抗性侵犯一样强烈,但在尤深霸道的威压下,他还是妥协了,掏出了自己的宝贝。 “我们之前跟那雄性锦鳞蚦交手给它放了点血,而尤卿老先生便用那些精血写了一张三阶妖化灵符!”尤深将那妖化灵符递到吕清洵手中,道。 “哼,小子,给我记着,不到必死之时可别乱用这妖化灵符,妖化灵符虽然能引发出极致的力量,但妖化程度若过头了,你也会连我们都给生吞了!”尤卿耿耿于怀,但他还是提醒道。 “只有疯子才会用那种灵符!”老妪鄙夷道。 吕清洵苦涩一笑,但还是将那妖化灵符收入乾坤袋内以备急用。 “小心!它们来了!”尤深暴喝一声,一跃而上站在了六尾心月狐的头上,俨然已摆开战斗姿态! 雄性锦鳞蚦蛇躯一拱,张开血盘大口,很配合地直扑向尤深的方向,毒鳞震波掀起层层褐色波澜,那都变成了有剧毒的波澜了! 吕清洵刚刚望向那雌性锦鳞蚦,那锦鳞蚦身边的水面突然急剧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湍急的漩涡,而雌性锦鳞蚦便一头朝那漩涡里猛扎进去! “小心身后!”老妪喝道。 电光石火的一瞬息,吕清洵身后原本平静的水面也旋转起来,随着塌陷出一个漩涡,一道黑色长影如奔雷般穿刺而出,点往吕清洵身后! “轰!” 长影直接冲击在吕清洵身上的一刹那,相碰之处扩散出一圈圈奇异的波纹,裹挟股股震荡之力,紧接着,吕清洵身体表面的红色火晕在刚猛的冲击力下四下溅射开来,如一朵乍然绽放的火焰奇葩! “噗!” 吕清洵一口热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倒飞而去,被那蛮力直接撞入潭水之中,也不知是生是死! “火行道术?豪火连弹!” 另一方,尤深脚下的六尾心月狐喷吐出一个个巨大的炙热火弹,火弹接连爆炸,在虚空中形成一片片灼眼的火幕,场面十分壮烈! 只见火幕之中,雄性锦鳞蚦如一条无坚不摧的精铁转锥,带着可怖的旋钻之力,加持周身鳞片上震荡开来毒鳞涟漪,在焰火鸿蒙之中升腾起伏,疾如迅雷,势若凶蛟,带出一道道残影! 一道道残影在六尾心月狐四周交叠穿梭,随时都可以从任何角度扑袭而来,尤深只得凝神应对,哪里还有时间顾得上去救应吕清洵! “完蛋了!真的一个照面就被撞死了!”暗礁石上的尤卿绝望地望着周围的潭水,潭面一片平静,吕清洵都不知沉到哪里去了! 雌性锦鳞蚦转动狡黠的小眼睛环视了周围的水面,眼见没有任何异状,便马上急速贴着水面朝尤自清等人的方向蠕动而去! “那畜生朝我们过来了!”尤卿惊恐地叫道,水面四溅的水花正在临近! “看来这次真的难逃一死了!半菡,你强行破开水波陷身术出去吧!”尤自清眼中带着孤厉之色,俨然已经将自己的生死抛之脑后了。 “不!公子,半菡家承五代皆效忠心月狐世家,断然不会做如此背主弃义,苟且残喘之事!”半菡厉声道,她亦是根本没有掐诀的意思! “哗!” 正当他们说话的当儿,水中突然钻出了一个人,他有些趔趄地站在了水面上。 “呵呵,尤自清公子总算是说了句人话!”吕清洵背向着他们,十指早已交叠成影! “你!你还没死!”尤自清惊诧道。 正中辟谷小圆满的妖兽一击,吕清洵居然活了下来! “天蝤力场波纹与那一尾火衣抵御住了不少蛮力!”吕清洵心有余悸地想着,眼睛与感知力早已不敢怠慢地锁定了雌性锦鳞蚦的动向。 “那畜生可以在水中创造出一个漩涡通道,利用漩涡内湍急的水速突然出现在对手背后!”老妪急忙道,“可以说水中是雌性锦鳞蚦的天下!” 话声未落,只见远处那雌性锦鳞蚦大口一张,一股水涟震波从它口中缓缓扩散出来! 吕清洵马上感到脚下有奇异的拱动感! “小心!是水波动!它要打断你的掐诀!”老妪叫道。 “轰隆隆!” 前一息里整片水域还很平静,后一息竟然如沸水开了一般波澜翻滚起来! 眼帘之中,波浪徒然勃起,如一座小山丘轰然压落! “想打断我的掐诀,没那么容易!” 吕清洵脚下八卦走圈步一点而出,身形飘忽虚幻,只如飞檐走壁般在浪尖上急速掠动,整片视野亦是不断颠覆倒转,可是他的手印掐诀却没有一丝紊乱! 尽管潭水温度冷若冰霜,但此刻吕清洵的身体之内竟有一股难以压抑的燥热与疯狂,宛若血液都到了沸点! “是沸血状态!不知是福是祸!小子,切记把持住理智,这样沸血状态会让你战力大增!”老妪见吕清洵脸上血潮涌动,眼中泛出一丝狂热,便看出了事情的蹊跷! 吕清洵诧异地感觉到,平时这生涩的掐诀手势在此刻竟然如此行云流水,无声念动的口诀也在体内以超常的速度运转起来! “接我最强的一击吧!” 手印徒然凝住! “八卦真门流古奥术?太极黑白罡核!” 第九十九章:阴阳弹 吕清洵双臂震出,只见两个灵气幻化而成的五指掌印喷薄而出,乍一看让人觉得是十指卦掌印,但是须叟间,两个掌印上的五指向内蜷曲,在掌心之处,分别形成了黑白两个发光球体! 黑重如墨,犹若这世间所有黑暗的凝聚点;白灼如光,犹若这世间所有光热的凝聚点! 那黑罡核表面充塞着无比狂暴的能量激流,迸溅出一道道黑色雷弧,而白罡核却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晕,光晕中不断蒸发出一阵阵水雾,滚烫炙热之感扑面而来! “什么!太极黑白罡核居然被一个筑基修士施展出来!”老妪惊诧叫道。 “这是辟谷期以下施展太极黑白罡核的唯一方法!”吕清洵兴奋地喊道,“五指卦掌印的真正作用便在于此!” 轰!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两个五指掌印凝出的黑白罡核终于挤压在了疾游而来的雌性锦鳞蚦身上,发出一声震天骇地的巨响! 一边是黑弧烁动,一边是白光迸溅,强大的爆破之力掀起了十余丈高的波浪,整个潭面都在剧烈动荡! 尤卿抱着一块礁石歇斯底里地呼喊着:“得手了!得手了!” 尤自清和半菡面面相觑,连在半空中激战的尤深和那雄性锦鳞蚦都在空暇中诧异地望向了下方! 那谁能想到一个筑基大成的修士能施展出威力如此巨大的法术! “太极黑白罡核!那不是八卦真门的秘术吗!就连长老级别的人都无法轻易获得口诀!天哪!这小子难不成是掌门亲传弟子!”尤深心中唏嘘不已! 尤自清死死盯着在波澜尖上少年那倜傥的身影,水中的拳头徒然紧揪,目光凌厉无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嫉恨! “嘶!” 波澜未及平静下来,水中一道黑影直蹿而出,发出痛苦的怪叫声! “那畜生还没死!”尤卿绝望地叫道。 雌性锦鳞蚦满身血污,躯体上的鳞片断裂不堪,不过上面却带着一圈圈褐色震波涟漪! “果然,实力差距太大了!”吕清洵有些无力地半跪到了水面上,他的丹田灵气几乎都被这法术榨干了,经脉亦是疼痛不已! “快逃吧!以你如今的身体强度和经脉韧度来施展如此威力的法术,简直是在自杀!”老妪厉声喝道。 以武入道,是阴阳大洲所有修真者必行的初始之路,没有淬炼好躯体便强行施展法术,不但躯体会不堪负荷,引起体内灵气暴动而身体自爆也是有可能的! 吕清洵一阵头晕目眩,他未及站稳身子,那长影带着无匹的蛮力已经急掠到了他的眼前! “蓬!” 吕清洵只感觉自己犹如被一只刚猛有力的臂膀结结实实地轰了个正中,全身的骨架有一种要碎裂开来的痛感,整个人倒飞而起,狠狠砸在了一片露在水面上的礁石中! “这回真的完了!”老妪和尤卿都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道,一个捶胸一个顿足。 雌性锦鳞蚦破开波浪,盘绕而上直接将吕清洵的身躯绞了个结实,身上的鳞片扎入吕清洵的皮肉之内,马上,他的肌肤呈现出了一种褐色斑状,俨然毒素已经渗透进去了! 同一息里,半空中尤深手掌一张灵符往虚空之中一贴,繁复的条纹盘绕而出! “狐咒月!” 一颗偌大的球体从条纹截面中缓缓出现,柔和的光线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畜生,休伤他人性命!月光玉器,给我凝!”尤深战意澎湃,手诀只是简单一掐,只见月光急剧凝聚在六尾心月狐的六条火尾之上,只是眨眼间便形成了一把把剔透发光的玉质利器! 双面斧,双刃蛇丈矛,铁脊长戟,重锤,刺盾,骨朵,一条尾巴如一只手臂般握着一种武器,透露出森森杀戮寒意! 瞬息间,卷着重锤的火尾一个扫荡而来,雌性锦鳞蚦迫不得已,只得放开吕清洵扭身扎入水中,暂避锋芒! “蓬!” 刺盾猛地扎在了吕清洵的身边,将他庇护在后方! “受死吧!” 尤深大喝一声,剩余四条火尾疯狂地朝那雄性锦鳞蚦挥斩而去,带起一声声可怕的破风爆响! “砰!砰!砰!” 四把发光玉器在火尾的扭动下,切割出无数凌厉无比的寒芒,不断砸落在雄性锦鳞蚦身上,每一次都斩出剧烈的震波动荡,偶尔有几片鳞片被强扯出来,鲜血向四处喷溅开来! 雄性锦鳞蚦也发出痛苦的怪叫,身躯不断翻腾扭动,却是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那狐咒月散发出来的月光竟然可以被瞬间凝聚成实物!这心月狐世家的招数真是层出不穷!”吕清洵十分吃力地站起身子,全身莫名地颤抖起来,但他还是立刻掐诀调动灵气排除体内毒素,!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频临死亡,但是他体内的血液却都沸腾了起来,一种亢奋之感在体内淋漓尽致地激昂咆哮,似乎在怂恿着他去宣泄自己的力量! 越是惨烈的搏杀,沸血状态便越是澎湃! “嘶!” 雌性锦鳞蚦眼见自己配偶被压制住,蛇信一吐,一个毒鳞波震冲荡而上,如尖锥长鞭般猛然撞击到骨朵玉器之上! 两条锦鳞蚦四目若有人性地对视一下,同时带起毒鳞波震,就像拧麻绳一样形成一条更为强蛮的双螺旋钻锥,裹挟无匹的刺穿之力一下子撞击在玉器之上! “轰!” 双方倒飞而出,落在石壁与暗礁之上,凌厉对峙! “丝丝!” 两条锦鳞蚦突然止下了攻势,喉咙中发出宛如歌谣般的诡异声音,长长躯体亦是挺立而起,在原地缓缓扭动起来,勾勒出奇异的弧度! “湖里有古怪!有些红色气体从水中冒了出来!”尤卿感知力极为敏锐,马上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这是怎么回事!”尤深望向自己的手臂,那皮肤上居然出现了一道道淡淡的血色印记,如用朱砂抹出来一般,没有任何痛感,却慢慢遍布了全身! “果然!这湖底必定是一处风水异地!那两条锦鳞蚦用某种方法引发了这种异象!”老妪叫道。 “混蛋!这血痕又是什么花招!”吕清洵顾着驱毒,根本没有闲暇去处理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血痕了! 在礁石面上甚至都出现了那些同样的古怪印痕! “呼!” 雄性锦鳞蚦突然大口一张,一股褐色毒雾喷薄而出,立刻席卷了整个潭面! “噗!” 尤深突然一按胸口,无端端没有任何征兆,一口鲜血便直喷了出来,脸色煞白了几分! “快护住心脉!那些血痕会自动吸收毒雾!”尤深半跪在六尾心月狐身上,咀着满口红褐色鲜血吼道。 “通!” 尤深还未说完,尤卿早已应声而倒,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混蛋!”吕清洵只来得及护住心脉,他身上的血色印痕早已开始吸收空气中的毒雾,随之颜色愈深,他的手臂上冒出了一个个水泡,麻痹之感遍布全身上下! “可恶!那些红色气体对元神体会造成极大的伤害,老妪我若出去必定魂飞魄散了!”老妪着急地嘶吼道。 始料不及之下,锦鳞蚦这一招起了奇效,几乎让吕清洵他们这边都失去了战斗能力,只剩下元气大伤的尤深了! “丝!” 两条锦鳞蚦丝毫不给众人喘息的机会,一条口中冒出黄色纯阳灵气,一条口中冒出蓝色纯阴灵气,那些灵气在它们蛇信上形成了一滴滴金黄与蓝色液体,并且不停地凝聚在了一起! “不!”尤深眼见在两者口中逐渐膨胀成形的能量球体,喉咙中竟发出一声像长久没有喝水的干涩声音,难掩其中的恐惧! 这在之前,尤深都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很难想象那小小的能量球体竟让他如此恐慌与绝望! “天哪!完了!”老妪眼珠子都突了出来,“是阴阳弹!那两条锦鳞蚦居然阴阳契合到了这种地步!这必须有万中无一的心神契合度!你根本不可能了解那阴阳弹的可怕之处!” “阴阳弹?”吕清洵吃力扶着礁石,抬着眼皮。 模糊的视野中,潭面半空之处,那球体泛着湛蓝与金黄色的光涟,如虚如幻,美不胜收,宛若黑夜的眼珠子,却令人无法想象,那其中酝酿着多么可怕的狂暴能量! 老妪带着发颤的喉声叫道:“老妪我曾经见过一对龙凤胎符纹师使用过,直接洞穿了一名拥有金环日轮天象的金丹期强者的身体,而且其造成的伤势根本无法靠自愈能力来愈合!” 尤深花白的长发都散在了空中飞扬,他脸色已经毫无表情,手掌一个抱合,六尾心月狐的六条火尾卷起玉器一齐抵在了身前,连高空中的那狐咒月都急速旋转,降落下来,成为一片圆形光幕! 无声无息,如流星破空,阴阳弹带着肉眼所无法看清的速度,穿破虚空,扯出一条灼目无比的光带,轰击在尤深身前的壁障之上! 那一瞬间,天地都在摇曳! 第一百章:妖化 阴阳弹爆破了开来,瞬间流光溢彩,灼眼异常,吕清洵在模糊的视野中只能依稀看到一个小型的星汉在虚空之中形成,缓缓搅动着周围无尽而沉淀的黑暗! 尽管那速度极为缓慢,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一种错觉,觉得整个空间,整个世界都在以那星汉为中心旋转着! “轰隆隆!” 四周围的石壁都出现了巨大的裂缝,不断有岩石砸落,甚至整片壁面都脱落了下来! 尤深所祭出的那些发光发亮的玉器,早已被轰成齑粉,而他整个人亦是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那阴阳弹融合得还不够完美!但是,那老头子铁定没法再站起来了!”老妪深深吸了口冷气道。 “尤深老先生!” 半菡和尤自清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像每个人都喉咙都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了一般,他们都清晰地感受到头顶上死亡阴霾的巨大压迫! 尤深被击败,他们已命悬一线! “通!” 未等吕清洵反应过来,一道长影便落在了自己面前,殷红的蛇信吞吐着死亡的气息! 是那雄性锦鳞蚦! 吕清洵连站都站不稳,却也没有任何要逃走的意思! “小东西,想吃我吗!想从哪里吃起呢!大腿,心脏,先舔舔我的脚趾头怎么样!”吕清洵知道自己已是难逃一死,临死之时却依旧有调侃的兴致。 这一次他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修为差距太大了! 锦鳞蚦高高地扬起自己的骨钩! “哦!差点忘了!你还有这个餐前的小怪癖!”吕清洵不禁有些毛骨悚然,马上笑不出来。 “唉!这次你小子欠我的四万三千两真的不用还了!”老妪失落无比地道。 “老太婆,咱们师徒一场,最后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吕清洵汗颜道。 “很高兴认识你!”老妪没心没肺道。 吕清洵苍凉地一笑,将手臂蓄在了身后,只要那锦鳞蚦扑袭过来,最后怎么也得给它留点下深刻的印象! 突然,一阵奇异的歌谣如从遥远的高处传来,如痴如诉,隐晦暧昧,充满蛊惑人心的韵律! 吕清洵与那雄性锦鳞蚦一样,都不由自主地抬头循声望去。 “那!那是什么人!”身陷潭水之中的半菡和尤自清亦是看到了在在岩面上翩翩起舞的小女孩! “小娲!她!她在这里做什么!”吕清洵! “腾!” 吕清洵身边的雄性锦鳞蚦如离弦之箭弹射而出,贴着岩壁冲破一块块凸出的石块直奔向小娲的方向! 吕清洵恍然醒悟,小娲竟是为了帮自己引开那雄性锦鳞蚦! “那女孩尾部长着一根蛇尾!这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人还是妖兽!”半菡尖叫道。 传说中那种能够化成人形的妖兽可都是有大神通的,都是在传说中才有所耳闻,平常人哪能眼见! 在另一方。 雄性锦鳞蚦轰地一声落在了小娲的面前,小眼睛紧紧盯着那小身躯,蛇躯随着那她腰肢的扭动而扭动,那尖锐的骨钩从蛇尾后放缓缓伸了出来! “不!”吕清洵强忍着疼痛急掠而去,一想到若被锦鳞蚦得逞会发生的那可怕场面,他心中甚至涌出了凶残的恶念! “蓬!”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长影比吕清洵还要更快出手,直接便将雄性锦鳞蚦撞在了石壁上! 无疑,肯定是那雌性锦鳞蚦! 吕清洵为之一愣,在石壁上刹住了身形。 “丝!” 雌性锦鳞蚦对着雄性锦鳞蚦发出低沉的嘶叫声,甚至威胁性地露出自己血口中两颗森然的毒獠牙! 雌性锦鳞蚦亦是彻底疯了,它蛇尾一抽岩壁,回扑而上,一个抽袭将一旁的小娲抽倒在地,蛇头一扭,两颗獠牙直接破开了雄性锦鳞蚦鳞片上的褐色涟漪,直接扎入它的皮肉之内! “丝!” 两条五丈来长的巨蟒疯狂地纠缠在一起,眼眸中血芒涌动,如有深仇大恨般拼命撕咬对方,将蛇躯上的鳞片都硬生生扯了出来,血污溅了一地,场面极为惨烈! “她!她竟然能让两条锦鳞蚦反目!这难不成是真仙幻术!”半菡眼见两条巨蟒竟然被那小女孩扭几下屁股便离间得以命相搏,眼眸中甚至充塞着惊悚之色! “不!不是真仙幻术!那女孩绝对不是人类!”尤自清低声自语着什么,眼眸闪动异彩,“难道真的是!” 另一边。 “妈呀,女娲女人真是天生的红颜祸水!”老妪感慨道。 “小娲!” 吕清洵一见小娲晕死在石壁之旁,心急万分地叫道。 两条巨蟒在疯狂厮杀,愈拼愈烈,鳞片不断溅射开来,根本没有人能够靠近! “小子!快走!再不走就再没机会走了!”老妪心急如焚地喊道。 “不可能!我不可能丢下她!”吕清洵愤怒地回应一声,朝小娲的身边急掠而去! “噗!” 锦鳞蚦蛇躯上的鳞片溅射出来,直接刺入了吕清洵的体内,他身形一个趔趄,马上,两条疯狂扭动的巨蟒扫荡出一条蛇尾,猛地砸落在他后背,将他轰落岩面之上! “蓬!” 身体快速坠落,吕清洵徒然在半空中抓住了一块石头,总算稳住了身形! 紧接着,一道长影从眼帘中掠下,通地一声没入了冰冷的潭水之中! “丝!” 岩面之上,那雄性锦鳞蚦露出自己的头颅,带着余怒朝下方发出几声低沉的怪叫,便迫不及待地扭动起那臃肿而布满血迹的蛇躯,朝晕迷在地的小娲蠕动过去。 “雌性锦鳞蚦被干掉了!你一人怎么可能阻止那雄性锦鳞蚦!”老妪叫道。 吕清洵二话不说,另一只手对着乾坤袋便是一拍,没有一丝迟疑,一张灵符便在手掌中贴入虚空之中! 毫无疑问,那是符纹师尤卿的妖化灵符! 殷红如血的条纹缠绕在吕清洵的身上,映入那清澈的眼眸之中,渐渐地,他的眼角变得更加细长,像被拉扯开来一般,妖异无比! 瞳孔徒然收缩,呈现出尖锐的梭形,泛出深红血丝! 五指指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长,肌肉亦是变得僵硬! “阿!” 就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汇入了自己的血液之中,吕清洵感到体内五脏六腑都滚滚发烫,一种狂暴的力量如被禁锢在血脉深处,此刻终于释放了出来! 潭水中,半菡和尤自清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都屏住了呼吸,因为他们的生死,此刻只能寄托在吕清洵身上了! “你!你简直疯了!真的用了那种灵符!你会变成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老妪满脸错愕道。 吕清洵站在石壁面上,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依旧是那种桀骜不驯的表情,道:“放心吧,在失去理智之前,我会动手将自己了断掉,而现在,我要好好释放这一种力量!” “嗖!” 正当那雄性锦鳞蚦的骨钩往小娲身体下方探去的一瞬间,一个身影呼啸掠过,将小娲揽到怀中,掠到了远处的一处岩面上! “嘶!” 雄性锦鳞蚦一个愣神,扭头朝那身影望去,才明白自己的猎物竟然被掳走了,顿时恼羞成怒地将蛇尾一拍,在地面上砸出一道道裂痕! 吕清洵轻轻将小娲放到了石面上,看着那安详的脸蛋,心中莫名涌出一种怜爱与愧疚! “为什么!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她为了我竟甘冒生命危险!”吕清洵内心十分感动道。 “妖兽和人类不同,它们感情比较简单,恨一个人就去咬他,喜欢上一个人便至死不悔地去跟随他保护他!”老妪深深地道。 “做一只妖兽真不错!做人有太多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了!”胸口之中似乎有隐隐的痛,吕清洵叹息一声,神情徒然变得坚毅无比。 他望向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竟生长出了一片片鳞屑,嘴边勾勒出释然的弧度:“不过现在,我就做只妖兽好了!” “喝!” 脚下一点,双臂一展,身躯如星火弹射,风驰电掣地朝下方那雄性锦鳞蚦掠去! “分仪一百二十八掌!” “蓬蓬蓬!” 澎湃的掌力凌空而下,源源不断地轰击在雄性锦鳞蚦蛇躯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破风声,那雄性锦鳞蚦几乎没有任何抵御的动作,只任凭那掌力宣泄在自己身上! 但是,每一个掌印落下,蛇鳞上的褐色涟漪便随之荡开,竟没有一丝掌力能够穿刺过那些涟漪! 分仪掌法稍一迟滞,雄性锦鳞蚦一个蛇尾便趁机抽袭而出,加持着可怕的毒鳞波震! 吕清洵自知无法躲过,手臂即刻一收一推,手掌之处荡出一圈圈如皱褶般的波纹! 只听“蓬”地一声沉闷响声,汹涌的蛮力如浪潮扑来,震得吕清洵胸口有一股热度想要喷出,但那凶蛮之力却很快随之溃散开去! “怎么可能!竟然挡住了!”老妪震惊道。 先前吕清洵施展卦象天都难扛住,现下却凭着半吊子的天蝤波纹顶住了! 吕清洵脚下一点石壁,迅速与雄性锦鳞蚦拉开距离。 他伸出手掌,望着自己的掌心,一副若有所悟的模样道:“这天蝤大力笈!在妖化状态下施展起来威力竟是大不同寻常!” 第一百零一章:合击 “原来如此!天蝤大力笈是天蝤妖君所创!看来妖化状态才能发挥出它的真正威力!”老妪马上道,她对于修魔这种偏门之道像是颇为熟悉。 “嗖!” 吕清洵破风而出,接着蹬石壁的弹射之力,十一条经脉齐爆,一下子出现在了雄性锦鳞蚦的尾部! “喝!” 一只手拧住雄性锦鳞蚦,天蝤震荡覆盖到整条蛇躯,轻喝一声,几丈来长的臃肿蛇躯竟被吕清洵如甩鞭一样凌空甩动起来,一下子轰在石壁之上,一下子轰在暗礁之上! “这怎么可能!那家伙为何有这样的蛮力!”半菡惊呼道,即便是她都不敢用如此暴力的方式肆虐那凶残成性的锦鳞蚦! “嘶!” 雄性锦鳞蚦猛地一收蛇尾,才从吕清洵手掌中挣脱出来,蛇颅一扭,从吕清洵的视野死角猛然扑袭而去,恼怒无比地吕清洵咬去,俨然是被吕清洵惹起性子了! 吕清洵一个猛然扭身,两只手精准无比地抓住了蛇口的上下颚! “想从死角偷袭么,可惜,妖化状态下,我拥有了蛇类敏锐的温度感知与嗅觉感知,即便闭上双眼,也非常清楚你这畜生所在的位置!”吕清洵眼眸中闪烁着妖异的红芒! 那妖化灵符是用锦鳞蚦的精血写成的,吕清洵自然得到了蛇类妖兽的一些能力! 徒然,雄性锦鳞蚦蛇躯亦是顺势缠绕到了吕清洵身上,无数鳞片猛然翘起,如一把把利刃刺入吕清洵全身,那种痛感差点让吕清洵晕死过去! 锦鳞蚦的蛇躯包裹着吕清洵,强大的绞劲几乎要将他整个身躯绞断开来,情况险恶异常! “蓬!” 此刻,吕清洵瞳孔徒然收缩,天蝤震荡奇异般地从他身上各处放出,覆盖到雄性锦鳞蚦蛇躯之上,猛然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躯干和扎入自己肉内的毒鳞片震了开去,脚下一点,身影一掠,有些趔趄地落在了暗礁之上! 吕清洵胸脯剧烈起伏,望向全身上下,皮肉上早已布满了无数小刀口伤痕,泛着褐色血脓,样子十分惨烈! “若不是免疫蛇毒,现在你早就毒素攻心必死无疑了!”老妪望着他千疮百孔的身躯,叹了口气道。 “看起来,妖化程度还不够!” 吕清洵手诀一掐,只见几道血丝从他黑色瞳孔的中心盘踞开来,犹若一个黑色的太阳正在逐渐裂开外壳,血光从缝隙中露出! 吕清洵身上的伤口竟开始吸收周围那些氤氲的红色气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身上的血色印痕亦是消失不见,而他的唇边,露出了两颗森然的尖牙! “妖瞳,尖牙都出现了!若再妖化下去,你会把这里所有人都生吞了!”老妪警告道。 “嘿嘿!”吕清洵喉中发出的笑声变得有些妖异,“这些红色气体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在体内转化成精纯的能量!雄性锦鳞蚦随时都在吸摄着这些红色气体,难怪它拼了这么久精力都不见衰颓!” “难道说!”老妪琢磨着什么。 这时候,雄性锦鳞蚦亦是锁定了吕清洵的方位,腾地挟着无匹的贯日之势直朝这边扑袭而来! 吕清洵胸口涌现一片潮红,眼光一凝,手中一拍乾坤袋,双手一挥,七道寒光如星矢爆射而出,却不是射向那雄心锦鳞蚦,而是没入上方黑暗,随之,七声巨响裹挟滚滚焰火席卷整个洞顶! “这是做什么?”老妪困惑道。 同一息里,无数被爆炸轰断的石柱坠落下来,正落雄性锦鳞蚦上方! “天蝤力场!给我封” 半空之中,一片水涟状波纹铺展开来,将所有石柱,碎石连同那雄性锦鳞蚦都笼罩其中,一同定格在了半空之中! “轰!轰!轰!” 吕清洵五指一握,只见在天蝤力场之中,所有石柱的尖端都朝向了雄性锦鳞蚦的方向,一根接着一根不断轰袭过去,漫空的碎石亦是如弹丸般爆射过去! 须叟间,半空之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石球,将那雄性锦鳞蚦封在了里面,整颗石球都带着强烈的震荡! “那是什么招数!”半菡和尤自清望着半空中的巨大石球惊叹不已,望向少年的背影,心中都有些莫名的敬畏!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筑基大成的修士所能展现出来的战力了! “天哪!天蝤力场还能这么用!”老妪啧啧称赞道,吕清洵临场发挥出来的招数总是令她眼前一亮! 吕清洵的五指在慢慢握紧,而石球上的每一块石头都带着强大的挤压之力在往石球内部挤压过去,要将里面的锦鳞蚦压成肉浆! “轰隆!” 突然,石球碎裂开来,所有碎石都往四面八方溅射开来,如一场可怕的冰雹! 一道长影激射而出,裹挟一身褐色震波,直径射往吕清洵的方向! “天蝤一重力!” 吕清洵硬着头皮一拳轰出,迎上那道劈袭下来的黑色闪电! “蓬!” 吕清洵嘴里一口热血喷出,整个人亦是倒飞而出,直接掀断了几块暗礁,砸在石壁之上,在上面震出如根须纹路般的裂缝! “毒鳞波震果然厉害!”吕清洵舔了舔嘴边的鲜血,立刻按住自己的臂膀,接下刚才那一击,他的手骨几乎都碎裂开来了,而此刻他只得猛吸周围的红色气体进行疗伤! “不会错的!小子!快将精血肉身拿出来!”老妪盯着那些红色气体突然叫道。 吕清洵略略一愣,马上一拍乾坤袋,只见一个闪光掠过眼帘,一个身披大氅的人出现在了暗礁之上! “那是什么人!他的手看起来像是废掉了,但他的气息却很强!”半菡立刻感应了出来道。 “是那吕清洵从乾坤袋里祭出的!难道是根葬中的那种半尸人!想不到他还留了一手!”尤自清也看出了一点蹊跷。 “千岩崩的副作用还在,双腿处在灵气空洞状态,根本没法施展外功功法!”吕清洵感应了一下精血肉身的状况道。 老妪马上道:“让精血肉身吸摄那些红色气体!” 吕清洵还想问什么,但他亦是第一时间用意念控制精血肉身吸摄起红色气体来,果然,那些红色气体竟对精血肉身毫无害处,在其体内源源不断地化作精纯能量! “自愈速度被提到极致了!”吕清洵惊喜地感应道。 “那些红色气体是锦鳞蚦的血气所化,在这湖底,应该有不少锦鳞蚦的尸体!”老妪肯定道。 “原来如此!这里是它们的墓穴呢!”吕清洵恍然大悟道。 这时候,精血肉身身躯一震,黑氅猎猎作响,右腿一个扫荡,排开一道丈来高的波浪! “作为植物系,只要养分充足,精血肉身的自愈能力便是无以伦比的强悍!”老妪道,“双腿的副作用已经消去了!” “双腿能再来两记千岩崩的话,足够要了那畜生的命了!”吕清洵眼眸一寒,脚下一点,只身便朝那雄性锦鳞蚦掠去! 雄性锦鳞蚦见猎物送上门来,也是毫不客气,体内经脉齐爆,对着吕清洵的身影便扑咬而去! 吕清洵瞬间步法变得迂回而飘渺,更为奇异的是,每一次雄性锦鳞蚦未及扑来,他似乎都能够事先看出其所扑来的方位,一次又一次惊险地躲过! “我居然能感应到它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吕清洵眼眸中放出与锦鳞蚦相映的红芒,每一次他都能料中对方的攻击意向! 无疑,妖化灵符上的精血符纹让他与这锦鳞蚦建立了某种心灵感应! 攻击屡屡不中,雄性锦鳞蚦勃然一怒,鳞片一敛,蛇口大张,殷红蛇信刺袭而出,卷着凌厉的风刃! “就等这个了!” 吕清洵勾勒出期待已久的弧度,眼光一凝,双手早已提前探出,准确无比朝那刺袭出来的蛇信抓落而下! “五指抓卦!” 两记五指抓卦一齐抓在蛇信之上,却无法止住那蛇信风锥刺的力道,只见噗地一声,蛇信尖端竟直接扎入了吕清洵的肩膀之处,洞穿而出! 绿色风刃如绞刀一般在他手臂上疯狂切割,臂膀上的鳞片和鲜血喷涌不止,连自愈都自愈不过来! “这下!你没法用蜕皮逃脱了!”即便此刻已是满身血污,吕清洵的嘴巴却勾勒出森然的弧度! “这家伙!”老妪犹若不认识一般惊诧地瞪着吕清洵,这般险况之下,这少年竟还能考虑到如此之多的变数! “蓬!” 一个身影闪现在了雄性锦鳞蚦的身边! 袍帽之下,那木讷的目光放出一丝厉色,右腿早已化作一道残影弧度,轰在雄性锦鳞蚦蛇躯之上! “禁式?千岩崩!” 蛇躯之上,褐色涟漪急剧动荡,犹若平静的湖面上砸落一块巨石,毒鳞涟漪溃散开来,那残影弧度轰然落在蛇躯之上! “蓬!” 一瞬间,鳞片纷飞,整条锦鳞蚦被砸飞开去,在石壁上拉出深深的长痕! “不行!那畜生的波震覆身抵消了不少力量!”老妪叫道。 “喝!” “蓬!蓬!蓬!” 吕清洵体内十一条经脉齐发,在虚空中不要命似的连续爆进,速度飙升到极致,伤口处在空中拉扯出一条殷红的血流,如绽放的血葩,臂膀上的肌肉蓬发,拳头破风轰出,带着如兽般的咆哮! “那我便先行破开!天蝤拳芒!” 锦鳞蚦上的毒鳞震波刚刚从鳞片上扩散出来,只见拳芒带着一种奇异的震荡,如烈焰烧融薄冰一样,轻而易举地将那些毒鳞震波震散开去! 毒鳞震波被破开了! “禁式?千岩崩!” 一道身影从高处刺袭落下,一条腿如扭曲的蛇丈矛直接点在了毒鳞震波被破开的蛇躯上! 只听“啪”地一声,汹涌的蛮力毫无阻碍地倾泻到锦鳞蚦躯上,锦鳞蚦蛇躯两边尽数翘起,像被人横切为二! 蛇眸徒然收缩,一息之后,那小眼睛中的神采渐渐溃散,鳞片亦是缓缓合上! 第一百零二章:翻脸 “成!成功了!”半菡和尤自清将这一场战斗尽收眼底,在此刻却难以想象这一种突如其来的结果! 战场上局势如风云变幻,刚才他们还面临死境,现在却真的幸存下来了,实在令人转不过神来! 两道身影默然地屹立在蛇躯身边,静静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蛇尸,看样子,那锦鳞蚦真的是一命呜呼了! “那家伙居然拿自己当诱饵!确实有些胆魄!”尤自清嘟喃着什么。 “果然,刚才拼得凶,气血打通了一条经脉,现在有十二条经脉了!”吕清洵轻描淡写道,刚才沸血状态达到巅峰,他突然有一种豁然通畅的感觉! 没想到自己的第十二条经脉是在这种情况下打通的,不过此刻吕清洵亦是没有多大的欢喜。 “现在不是关心什么经脉的时候,你身体的妖化速度加快了不少!”老妪望着吕清洵肩膀上那可怕的伤口,声音颤抖道。 那伤口处正不可抑止地生长出一片片鳞片,犹若一袭战铠。 吕清洵看着那些鳞片,皱了皱眉头,但没说什么,他直径一跃到蛇躯之上,摸出碎刃翎切开那雄性锦鳞蚦的喉部,从其中取出了一颗白色剔透的珠子,俨然那就是分水珠。 分水珠一被取出蛇躯,便迅速地消融开来! 吕清洵几跃之下,来到潭水边,将分水珠丢了进去,只见一道涟漪从分水珠上扩散而出,半菡和尤自清他们身边的那个漩涡渐渐变小,消失在了水面! 水波陷身术也被解开了! 两个人一跃而出,半菡赶紧朝尤卿和尤深的方向掠去。 尤自清轻舒口气,淡淡地直视着吕清洵,却是没有开口道谢。 精血肉身背着昏迷的小娲落在了吕清洵身边,吕清洵赶紧上前,蹲下身子照看小娲。 好一会,小娲和尤卿两个人都醒了过来,脸色有些惨白。 “哈哈!你小子用我的妖化灵符打败那雄性锦鳞蚦了!我的妖化灵符简直就是艺术!”尤卿狂热地呼喊起来道。 小娲扑到吕清洵怀中,哇哇地大哭起来,不禁让吕清洵有些不知失措。 尤自清没有走去尤卿那边,而是若无其事地踱步走到吕清洵和小娲身边,眼睛死死盯着小娲臀部后的那条尾巴! “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取走雄性锦鳞蚦的骨钩,剩余的都给你们好了!”吕清洵也看出了尤自清对小娲起了歹念,立刻拱手道。 “清洵公子想要什么尽数带走便是!”尤自清似乎对其它东西都不屑一顾,道。 “那么,就此道别了,尤公子!”吕清洵道。 说完,牵起小娲的手便要离去。 眼前身影掠动,尤自清挡在了前面! “尤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吕清洵冷声道,那妖异的瞳孔发出令人心悸的红芒,难掩一丝杀戮之意。 “虽然我不知道这女娃是何来头,但我知道,她必定是一只人形妖兽!”尤自清嘴巴勾勒出一丝得瑟的弧度。 “什么!人形妖兽!这是在做梦吗?”尤卿即刻停止了自恋的吹嘘,强撑起身子盯着小娲的尾巴叫道。 人形妖兽,要么就是拥有大神通的妖兽,要么就是拥有其血脉的妖兽后裔,这小女娃无疑属于后者,而其价值,根本不言而喻! “我可以用我们心月狐世家的家传至宝——九尾火衣来与清洵公子换这女娃儿,若还需要任何东西,清洵公子尽管开口!”尤自清开门见山道。 “九尾!火衣!”尤卿吞了吞口水,那可是始祖心月狐星士大人唯一传下来的一件至宝,对心月狐世家来说那是仅次于心月狐天象的东西,现在尤自清却毫无犹豫地要拿之换一个小女娃! 小娲畏缩在吕清洵的身后,似乎对尤自清有些惧怕。 “就算把你们整个心月狐世家端来,也没得商量!”吕清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冷冷道。 “清洵公子莫要不识好歹!”尤自清露出一个戏谑的微笑,道,“你体内的妖化能量只有妖化符纹师才能消除掉!若不及时处理,谁都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东西!” 吕清洵看了看手臂,皮肤之上都已被鳞屑覆盖满了,看起来十分可怕。 “他说得对,老妪我也是无法帮你消除那妖化能量的!而且我们根本来不及找到别的妖化符纹师了!”老妪无奈道。 “不劳自清公子费心了!”吕清洵依旧漠然道,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尤自清的脸抽搐了一下,俨然已经失去了耐性,语气徒然带上几分胁迫:“你要走可以,她必须留下!” “滚。” 吕清洵淡淡道。 两个人傲然对峙,目光在中间相触迸溅! “蓬!” 几乎同时出手,尤自清手掌成爪,劈出四道炙热的火痕,吕清洵五指印上,毫不客气地将所有火痕都击溃开去,瞬间,灵气翻滚,火弧四溅! “这是怎么了!”半菡突然闪现在两人中间,阻止道,“好端端地怎么就打起来了!” “若再不让开,生死勿论!”吕清洵斩钉截铁道,俨然已经有以命相搏的意思了! “公子!”半菡困惑地看着两人,不知所措。 尤卿不安地望向吕清洵身边的那个黑氅男子。 尤自清却没有任何退步的意思,他狡黠一笑指着黑氅男子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家伙刚才施展的是碎石腿法的禁式千岩崩招数,现在他的两条腿短时间内是无法摄入灵气了,加之他双手不知为何被废,现在根本形同废人!” “呀,被他说中了!”老妪扬扬眉毛道。 顿了顿,尤自清厉声道:“即便贴了妖化灵符,你觉得你能与我们两人抗衡吗!” 吕清洵二话不说,一拍乾坤袋,将精血肉身收入乾坤袋内,手掌一摊,便是一幅尽管放马过来的架势! 小娲吓得直接用吕清洵的衣角蒙住了眼睛,尾巴亦是紧紧缠绕到吕清洵腰间。 “公子!我们真的要对他动手吗,再怎么说他刚救了我们,若是传出去,怕是有辱我们心月狐世家之名!”半菡深吸口气问道。 “那就别让这事传出去!”尤自清手诀一掐,三尾心月狐在火浪中一跃而出,张牙舞爪! “清洵公子!你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的!”半菡略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出口劝道。 “事已至此,何必多言,半菡姑娘不必惦念情面,因为待会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少年的目光早已冰冷如霜! “不管如何,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那么得罪了,清洵公子!”半菡亦是断绝之人,拱手道谢完手诀便是一掐,祭出了一只更为庞大的三尾心月狐! “真是的,翻脸比翻墙还快!等我老妪恢复了肉身,一定要叫上几个老友去将那心月狐世家给铲平了!”老妪替吕清洵抱不平道。 此时,两只三尾心月狐四足一蹬,凌空便以泰山压顶之势往吕清洵下方扑袭下来! 吕清洵猛地吸了一口红色气体,脚下一点,十二条经脉齐爆,带着小娲身形急掠开去! “火行法术?豪火连弹!” 半菡手诀早已凝下,只见从她那三尾心月狐口中喷吐出几颗内部焦黑的炙热炎球,轰然砸向吕清洵! “我擦,她还真听话,真的一点都不留情面!” 吕清洵无处闪躲,咒骂一声,手掌一推,天蝤波纹铺展而开! “噗!噗!噗!” 炎球轰砸在波纹之上,爆炸开来,发出夺目的光芒,刺骨的高温却是无法被波纹阻隔住,直接将吕清洵的手掌烙得皮开肉绽! “小心后面!”老妪叫道。 “三尾炎螺锥!” 不知何时,尤自清已经绕到了吕清洵的身后,三尾心月狐三条火尾徒然拧成了焰火钻锥,一齐朝吕清洵后方的小娲刺去! 在高温笼罩之下,吕清洵的体温感知与嗅觉感知早已通通失效,当是时,将小娲朝旁边一推,五指齐张便朝那焰火钻锥抓去! “五指抓卦!” “蓬!蓬!” 两道焰火钻锥顷刻爆裂成道道火弧,但是吕清洵来不及再出手,第三道焰火钻锥已直接刺穿过了他的胸口! 如注的鲜血,在迸溅出来的一刻,便直接被高温蒸发掉了! 火焰在伤口之处迅速蔓延开来,吕清洵整个人都着了火,倒飞而出几丈之外,砸落在潭面上! “解决了!”尤自清望着那躺在潭面上熊熊燃烧的身影,道。 半菡亦是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团火焰。 尤自清脚下一点,直径落在了小娲面前,直接用灵气压迫将小娲压到了地上。 “这种鳞片花纹!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女娲一族吧!”尤自清抓住小娲臀部后面的蛇尾,震惊无比地自语道。 小娲奋力挣扎了几下,但是尾巴一被拧住,她全身都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 “娘的!肚子都被搞大了!那臭小子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尤自清看到小娲隆起的肚子,顿时明白过来,气急败坏地咒骂起来道。 “公子!”突然潭面上传来半菡的尖叫声。 扭头望去,尤自清瞳孔徒然收缩,只见潭面上那火人,慢慢站了起来,而他身上的焰火,亦是渐渐消退,整个人冒着黑气,眼眸确是妖异得发红,犹若临世的邪魔! 第一百零三章:完全妖化 “他!他完全妖化了!”尤卿发出女人一般的尖叫喊道。 “妖化后他的气息很奇怪,时强时弱!”半菡凝视着那潭面上那如同虚幻的身影道。 此刻的吕清洵早已不能以筑基大成修士视之,妖化后的人气息起伏,突然就爆发出超越辟谷期的战力也是有可能的! 这就是妖化灵符的可怕之处! 徒然,吕清洵的眼眸中红光一烁,尤自清等人马上感到视野昏暗了不少,好像黑夜突然降临! “夜悚!是蛇类妖兽的瞳术!小心!”半菡有些始料不及地喊道。 视力受限,他们唯有剩下感知力可以依赖了! “他来了!”尤卿感应道。 只见潭面上水雾迷蒙之处,早已不见了吕清洵的身影,只有鳞片折射的寒芒,偶尔在氤氲水汽中闪掠而过,移动速度亦是迅疾无比! “公子!他在你那边!”尤卿突然惊慌失措地吼道。 “狐咒月!” 尤自清一张灵符贴出,一个坑坑洼洼的石球体降临到了三尾心月狐的火尾之上,马上,那三尾心月狐便用尾巴将整个狐咒月紧紧缠绕! “在这里!” 尤自清爆喝一声,月光明湛之处照出了一个身影,无疑便是吕清洵! 三尾心月狐火尾一齐挥下,那巨大的狐咒月便如一颗铁球轰砸下来,并且带着急剧的旋转摩擦力! “蓬!” 一声巨响,奇异的波纹在石球下泛开,石球定在了半空之中!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那石球之下,脸上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因为映入所有人的眼帘的,是一个看似有些瘦弱的身影,单单用一只手便扛下了如此可怕的攻击! “怎么可能!难道他贴了什么力量灵符,不然力气怎么可能与兽象匹敌!”尤卿大惊失色道。 “不是他力气大!而是这震荡有古怪!”尤自清马上察觉到,整个狐咒月石球都在微微震荡颤动,而在那种古怪的震荡中,狐咒月石球的重量竟减少了大半! “给我提起!” 尤自清手诀一掐,三条火尾一拱,想要重新将石球收回! 徒然,五根灵气幻化而成的巨大手指从石球下伸展而出,握住了整个狐咒月石球,就好像地下有一只强蛮的臂腕紧紧抓住了石球一般,三尾心月狐怎么拉都无法将其扯回来! “啪啪啪!” 五指徒然发力,而那手指间的灵气震波在五指轻微靠拢中急剧摩擦,产生了超乎寻常的可怕震裂之力! 那狐咒月石球的表面立刻蔓延出一道道可怕的裂缝! “不!我的狐咒月!”尤自清痛苦地叫道,声音落时,一声轰然巨响,狐咒月被那五指手印硬生生捏成了几块碎石! 半菡和尤卿都愣在了原地。 “用五指卦掌印施展出五指抓卦!没想到威力如此可怕!这招胜过八卦真门的五指卦掌印几百倍了!”老妪惊喜地吼道。 可是,吕清洵的眼眸中喷吐着杀戮异芒,俨然已被妖化能量侵染了心志,哪里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根本没听到老妪在说什么了! “这下不妙了!这家伙要是失去理智,被激发出战斗潜能的话,估计能把这里的人都杀光了!”老妪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炎爪震地!” 尤自清掐指凝诀,三尾心月狐两只前爪猛地一齐压落下来,犹若两片铺天盖地的炙热火云涌来一般,未及落下,火爪上裹挟的高温早已让地面上爆裂出道道裂缝! 那身影缓缓抬起头颅,望着上方涌动的火浪,那情景便如整片苍穹被烧毁了坠落下来一样,他的目光徒然一凝,纵身便往上方一跃! “蓬!” 身影瞬间没入了火浪之中! 整片火云突然剧烈震荡,炎流不断四下溅射溃散,就像乌云中酝酿着惊天雷霆一般! “轰!” 一个身影直接洞穿了那三尾心月狐的两只炎爪,浴火从浓重的火云中跃身而出,双臂展开,如破开九霄的雄鹰! “他身上那种涟漪!是毒鳞波震?”尤自清惊诧地失声道。 “你错了!这叫天蝤波震!”老妪道。 那身影全身泛着一圈圈奇异的能量涟漪,如一袭虚化的战铠,眸吐红芒,长服猎动,当是英姿飒爽! “噗!” 吕清洵布满鳞片的手臂对着那心月狐的头颅便是一扎而入,那天蝤震波在心月狐体内荡开,马上,整只心月狐溃散开来! “不好!” 尤自清暗叹不妙,脚下一点,身形急速倒退! 吕清洵口中发出怪声,眼眸吞吐红芒,早已紧紧锁定了尤自清,脚下在虚空中点出一圈波纹,便朝尤自清掠去! “公子快走!我来牵制住他!” 半菡驾驭着自己的三尾心月狐从旁边蹿出,挡在了吕清洵和尤自清中间。 芊芊玉指交叠变幻,逶迤拖地的薄烟长裙迎风拂向一边,有若九天仙女般飘逸而神圣,引得吕清洵喉中发出与雄性锦鳞蚦一般浮躁而渴望的嘶叫! “火行法术?豪火丈!” 一道庞大的火柱从三尾心月狐口中喷薄而出,灼眼无比,如一只焰火臂膀直往吕清洵击来! “火行法术?火轮卦!” 吕清洵双手如临摹一个太极一般徐徐划出两道圆弧,徒然便是一推,身前纯阳灵气幻化而成火浪瞬间凝成了一个火焰轮盘,便朝那火柱顶去! “轰!轰!” 两个威力骇人的火行法术对轰在一起,火流往四面八方溅射开去,在虚空中形成了一道长长的鸿蒙火带,如一条体型庞大的炎蛇逶迤在半空,场面十分恢宏壮大! 整片空间都在颤动,潭水不断被蒸发成水汽,亦是让偌大空间变得更加迷蒙! “怎么可能!他施展起法术的威力竟跟我不相上下!”身为辟谷高手,却无法在法术上占到便宜,半菡内心不禁感到深深的挫败! “轰隆!轰隆!”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声震天骇地的巨响,使得整个空间都在剧烈摇晃! “不好!那潭水中的雷磁石末被火流引爆了!”尤自清惊恐地叫道。 整个潭面都燃起了汹涌的火光,火势十分巨大! “轰隆!轰隆隆!” 瞬间,天摇地动! 若不是及时用灵气护住耳膜,便会被那可怕的爆炸声直接震聋! 炎流如箭矢般射向四面八方! 石壁上大面积的雷磁岩爆炸了! “不!完了!”所有人心里都在歇斯底里地吼道。 雷磁岩的爆炸起了可怕的连锁反应,大大小小的雷磁岩接连爆炸,爆炸声不绝于耳! 而洞穴顶巨大的石柱与石块不断轰砸下来,周围的石壁大面积开始脱落,石壁上的根须都被炸断了! 于是整片石壁失去了依附,一道道可怕的裂缝将其割据开来,如山丘般巨大的壁面都轰然砸到了潭水中,掀起一阵几十丈高的狂澜! 雷磁岩爆炸出来的炎流比半菡那豪火丈还要庞大,随着爆炸声接连响起,半空中形成了一道道可怕的高温火带,整个根须空间内宛若成了火焰炼狱! 这一切都只是在几十息内发生的! 如此恐怖的连锁反应,是在场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就好像炼狱突然降临到他们身边一样,如此令人感到绝望与窒息! 每个人在此刻都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在自然灾变面前,是如此可悲与渺小,甚至想要闭上眼睛接受这种死亡! “快走!快走!再不走必死无疑!”尤自清首先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嘶叫一声吼道。 “这根须空间根本就是九幽地狱!我们死定了!”尤卿抱着头畏缩在暗礁石下疯狂地叫道。 这可怕的灾变场面竟直接摧毁了他逃生的欲望! “白痴!”尤自清咒骂一声,自己便直接扭身逃命而去! 半菡刚欲催动自己心月狐,只听“嗖”的一声破风之声,自己背后突然一凉! “啊!” 半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瞳孔中充塞满恐惧之色,只见一个身影不知何时趴到了她的背后,手掌上尖锐的勾爪刺入她的身体之内,而低头对着她的玉颈便是一口,犹若一只饥饿的恶兽! “蓬!” 半菡忍着剧痛一掌将吕清洵轰了出去,立刻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掐诀自愈,马上,伤口便止住了血。 不敢多做逗留,半菡手诀一掐,心月狐一个火尾卷起尤卿,便朝尤深的方向掠去! 漫天的炎流横架在头顶,不计其数的巨石与火点轰砸下来,好像一切都在爆炸与崩塌,如世间的末日! “若是拥有灵动期修士的飞行能力或许还能闯出去,现在看来咱们只能等死了!”老妪望着那些巨大炎流心灰意冷道。 “呜呜!” 吕清洵跪倒在潭面上,咀着满口鲜血,痛苦地发出低沉的吼声,鳞片不断从他脸上,身上刺穿皮肉生长出来,那种痛苦亦是令人牙颤! “可怜的家伙!”老妪望着少年那痛苦不堪的神情,叹息一声,道,“老妪我真搞不懂你们人类!有些人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有些人却甘愿为了别人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 潭水之上,映着漫空的璀璨,以及那张布满鳞片的脸,即便神情狰狞,却依旧可以从中看出一种不悔与坚毅! 第一百零四章:还没逃走 “哇!哇!” 几声童稚的叫声在耳边响起,一个小身影掠下来到吕清洵身边! “你这丫头怎么还没逃走!”老妪从玉鉴中冒出来,急道。 “哇!哇!”小娲着急地像在说着什么。 “什么!有出口吗!在哪里!”老妪尖叫吼道,“快带路!” “呜!” 这时候,吕清洵像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小娲! “通!” 小娲眼疾手快,立刻猛地扎入了潭水之中! “出口在水中不成!笨蛋!快给我追上去!”老妪着急地催促骂吕清洵道。 “通!” 话说未落,吕清洵也马上扎入水中,疯狂地划动双臂,朝小娲的身躯抓去! “咕噜噜!” 在水中,吕清洵两只有力的臂膀马上紧紧抓住小娲纤细的腰肢。 上方的爆炸声渐渐远去,只有无数的石头在他们身边,跟着他们一起坠落下去! 潭底突然变得黑暗了不少,伸出手不见五指! 这时吕清洵像失去了小娲的方向,在水中不知所措! “笨蛋!跟着你下面的指南针走!”老妪提醒道。 吕清洵就像真的受到了启示,他便奋力朝那方向游去,果然,小娲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哗!”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们一直在向潭底游去,却突然游出了水中,从高处摔落在沙地上! “这潭底竟然没有水!”老妪诧异叫道。 这是多么奇异的景象,头顶是一片潭水,却没有一滴水会滴落下来,就好像有无形的力量在支撑住这一整潭潭水一般! “吼!” 吕清洵用双手强撑起身躯,发出按捺不住的低吼声,缓缓朝小娲爬去,如一头捕食的兽! “丫头!还不快逃!”老妪叫道,只要是女人,不用看都知道吕清洵现在想要做什么了! 但是,小娲居然没有一点要逃走的意思,相反地,她伸出臀部后的尾巴,挽在了吕清洵的脖子之上,慢慢将吕清洵的脑袋挽了过来,贴在自己的肚脐之上! “这!这是!”老妪愣了一愣,不过马上便反应过来,“这丫头到底是想帮他净化掉体内的妖化能量!” “来了!来了!要来了!我老妪最爱看的戏份!”老妪面红耳赤地叫道。 “嘶!” “哇!” 两个人在地上不断翻滚,犹若两只在搏斗的野兽! 终于,小娲疲软地瘫在了地上,吕清洵如猛虎扑食一般压了上去! 小娲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脚并用疯狂地扑打起来! 不知过了几天! 潭底洞穴之内。 一个小身影轻盈跃动,来到一小口潭水旁边,蹲下身子,舀了一瓢水,便小心地按原路返回,来到一个小青年面前。 那小青年正闭着眼睛,席坐在岩石之上一动不动。 小娲将那瓢水放在岩石上,拿出手绢,蘸了水,在小青年脸上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污垢。 小青年突然睁开眼睛,抓住小娲的手,温柔道:“辛苦你了,丫头。” 小娲甜甜一笑,继续用手绢帮其洗脸。 这时候,一个乳白色魂魄状物从旁边冒了出来,带着调侃的语气道:“呦,看看,哪来这么恩爱的小两口子呢!” 吕清洵略有尴尬,没好气道:“怎么,老太婆,你现在能出来了,先前不是说这里气血太浓会伤害到元神体吗?” “笨蛋,没感觉到吗,气血比以前淡薄了许多,看样子那精血肉身在地下吸收掉了不少!确实是不错的风水异地!”老妪欣喜道。 “这次绝处逢生,倒是得了不少好处!”吕清洵略有感慨道,他习惯性地摸向自己的脸,上面的鳞片早已消失了,在服用暴嘴刚背熊胆汁之后连伤痕都不留一点踪迹。 “咕咕!” 突然,身边的小娲肚子传来空洞的咕咕叫声。 “饿!” 小娲愁眉苦脸地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哀声道,这吃货终于学会了说人类的第一个字,那就是“饿”字,说着便拉扯着吕清洵的衣角撒起娇来。 吕清洵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紧揪着自己的乾坤袋,叹了口气从干瘪的乾坤袋里摸出了几株药草,送到小娲嘴里,道:“才三天功夫,药草都被你吃光了,这是最后几株!” “嘿嘿!才吃了百来株药草而已,孕婴女娲房事之后,体内胎儿会获得生命,开始慢慢成长,这期间,她的食欲比以前要大上数十倍,简直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怎么都吃不饱,就算你有一座山的药草都不够她吃!”老妪幸灾乐祸地提醒道。 吕清洵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小娲的肚子,有些慌乱问道:“她!她会生孩子!对吧?” “废话!都怀孕了当然会生孩子咯!”老妪哭笑不得道,“你小子可别想着给她喝什么堕胎药!因为那是没有用的,孕婴胎儿可以分解吸收掉一切养分,别说是堕胎药,就连毒药的养分都会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先前小娲可以毫无顾忌地吃掉那些毒草毒花,便是这个道理!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呢!这孩子我一定会让它平安生下来的!”吕清洵正色道,继而又有些吞吐,“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心理准备!” “放心吧!”老妪扑哧一笑道,“女娲一族的孕期都会很长,更何况这丫头肚子里的孩子还得吸摄足够的能量才能顺产下来!到时候你也到了为人父的年纪了!” 吕清洵释怀一笑,转而摸摸在一旁啃着药草的小娲的脑袋,态度十分认真道:“放心吧,丫头,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一个刚刚过完成年仪式,模样青涩的小青年对着一个天真灿漫的小女娃说这种话,着实有些好笑。 小娲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吕清洵,似懂非懂地咧嘴一笑,在她听来,吕清洵的意思应该是说保证会给她很多好吃的药草! “唉!好男人呀,不多见了!”老妪略有感怀地叹息道,“跟当年那老鬼一个样!” 第一百零五章:四象印天 “小子!你在这里冥思了几天,到底改动了那卦象天的口诀没有,老妪我待在这里都快退化成山顶洞人了!”老妪抱怨道。 “嗯!改动好了!我试试!”吕清洵在岩石上站了起来,脚下一点,来到了高处! “真的又改动口诀!娘的!这小子的领悟力堪比千年之前那千像仙人!”老妪满是期待地盯着那高处的身影自语道。 这时,吕清洵手指早已虚幻成影,新口诀无声念动,丹田灵气在体内如海洋漩涡一般开始汹涌搅动! 他的气息徒然放开,体内如有浩荡的激流奔涌之声! “晋升筑基小圆满!又打通了三条经脉!跟女娲女人交配居然能获得如此大的突破!”老妪咋舌惊呼。 等阶突破倒是其次,连通三条经脉这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吕清洵现在可是拥有十五条经脉的修士了! 这时,在吕清洵身后,灵气幻化,隐隐出现了一个后天八卦图案! “一卦三爻,三而八之,这是八卦真门的后天体卦!历代八卦掌门口传相承的命根子法门!怎么回事,这小子到底将卦象天的口诀改成什么了!”老妪瞳孔颤抖,愈加激动不已。 眼前的这少年,给予她太多惊喜了! “卦象天?青龙印天!” 一手托出,一条青色凶蛟铺展开来,虽然只是一副粗糙的古图印,但龙眸中的凶光,却震悚人心! “卦象天?玄武印天!” 又是一个兽面图印,与青色蛟龙图案叠合在了一起! “卦象天?白虎印天!” “卦象天?朱雀印天!” 两幅古印又从吕清洵手掌中推出,卦象天的四副古图印都相互叠合,各自徐徐旋转,犹若吕清洵身后的后天八卦图! 一种源于荒古的气息充塞在整个空间里,具有极其强悍的威压之力! “小子你疯了吗!连续施展四种卦象天,就不怕爆体而亡!”老妪恐慌道。 身处高处的吕清洵按着自己的胸口,脸色亦是苍白了许多,自语道:“果然,十五条经脉都无法连续施展起法术!身体强度也远远不够!” 不过,很快,他又挺直了身姿,口中继续念动着什么,手影虚幻,背后的后天八卦图放出微弱的光芒,如有道韵流转! “卦象天?四象印天!” 这时,四副古图印竟然交叠融合了在一起,成为一幅极为奇异的兽印图! 龙首,凤睛,龟身,虎纹,那是一只从所未见的异兽,若有劈天裂地之威能! “将四副古图印都融合在了一起!叫什么四象印天还是四不像印天来着!”老妪呆呆地望着那一副异兽印图,手心都捏出了淋淋汗水! “好戏还在后头呢!” 吕清洵得意地一挤眼睛道。 “火行法术?千翩朱羽!” 那异兽上的凤睛徒然放出红芒,古印图边缘上的焰火图案竟然幻化成了一团团真实的火焰,火焰急剧向焰心凝缩而去,一瞬间便成为了无数根火炎羽毛,弧线锐利,漂浮在古印图周围! “这是依附在朱雀印天里的火行法术,具有强大的熔力与刺穿力!”吕清洵嘴巴勾勒出跃跃欲试的弧度。 “嗯!不错,你是纯阳修士,使用火行法术威力显著!”老妪猛点头道。 “老太婆,你应该知道八卦真门最强势的地方在哪里吧!”吕清洵话锋一转,刻意问道。 “当然咯,八卦真门的人拥有后天体卦,那后天体卦可以将让自身灵气任意进行阴阳转化,所以他们可以将五行法术都耍得虎虎生威!这是他们最大优势!”老妪道。 纯阳修士施展金,火这两种阳属性的法术,纯阴修士施展木,水,土三种阴属性的法术,这样威力可以发挥到最大! 而后天体卦的作用极为简单,如果你是纯阳修士,你想施展阴属性法术时,后天体卦会帮你将你的纯阳灵气迅速转化成纯阴灵气,这样,一个纯阳修士施展起木行法术,水行法术或土行法术都极具威力! 这是何等的优势! “没错!就是这个!” “八卦轮转?水龙弹!” 吕清洵轻喝一声,手诀一变,那漂浮在虚空中的所有火焰羽毛突然融入了吕清洵身后的后天八卦图案中,瞬间,异兽古印图上的龙首发出一声洪亮的龙吟,只见几颗巨大无比的水弹从古印图中喷射而出! 水弹形成龙颅形态,张开丈来长的嘴巴,轰砸在一块岩石之上,将其冲得粉碎! 这种威力,纯阴修士施展起来也未必能及! “天哪!瞬间将火行灵气转化成水行灵气,威力惊人!这么说来,以后你什么属性的法术都能驾驭!”老妪兴奋吼道。 八卦真门驾驭全属性的优势,一直是外人所觊觎的! 吕清洵马上摇了摇头,道:“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八卦真门的后天体卦是整本八卦真诀最难参透出来的东西,没有一段时间恐怕我也没法知道其完整口诀,现在我只能转化依附在卦象天里的法术,并且施展出来,但其它阴属性法术却无能为力!” 吕清洵一拍自己脑袋,自责道:“我太笨了,依附在白虎印天和玄武印天里的法术都没法领悟出来!” 老妪哭笑不得道:“好了,别再打击人了,也别再施展法术了,不然会给你的身体带来极大的创伤!趁这个时候休整一下吧,去看看那精血肉身怎么样了!我们也是时候离开这鬼地方了!” 接着自己连喘了几口气,老妪气息才平缓下来,吕清洵的领悟力太令人窒息了! 领悟力高的人在阴阳大洲之上实在是凤毛麟角,开拓出真诀里新的东西可都得靠这些人呢! 在宗派里,这些人的地位比高阶符纹师都要崇高! 这是吕清洵现在所不知道的! 这时,吕清洵收起四象印天,脚下一点,嗖地来到了老妪身边。 “小娲这吃货,又不知野到哪里去找东西吃了!”吕清洵抱怨道,比起以前,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切,自从那一夜之后,小娲在他心中的地位已非往日可比! “话说回来,那丫头现在与你阴阳契合,等你用血契灵符与她心神联系起来,便可以写符了!”老妪提醒道。 “没想到我也快成符纹师了!只要找到符墨,我便可以帮我爹破解他身上的天壑符纹禁制!到时候,我们父子一齐去找那女人算账!”吕清洵异常兴奋吼起来道,以前可望不可即的愿望,现在却终于成了现实! “哼!想得真美!符纹师要是那么好当,那我老妪算个鸟啊!”老妪像被触犯了自己珍贵的东西,努努嘴不满自语道。 这时,吕清洵终于来到了一处低洼处。 精血肉身在三天前便被埋在了这里,土壤上,有森然的白骨,俨然不是人类的骨头! “想不到这里竟是锦鳞蚦妖族的埋骨之地,难怪血气如此旺盛!”吕清洵道。 据他查探,这潭底之所以隔绝水层,亦是因为这里埋藏着锦鳞蚦的分水珠的缘故。 “快挖!”老妪催促道。 几盏茶功夫,吕清洵便将粘满泥土的精血肉身挖了出来! 精血肉身的眼眸里,带上了一丝妖异的红芒,看来是那锦鳞蚦的血气所致! “手臂里的根系经脉真的都修复了!”吕清洵瞳孔徒然收缩,惊诧叫道。 对于修士来说,若没有传说级别的自愈能力或高阶灵符,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就是植物依附大地的强大自愈能力。”老妪轻描淡写道。 吕清洵意念一动,精血肉身的气息蓬然放出,将全身的泥土都弹射开去,溅了吕清洵一身。 “辟谷大圆满!到达辟谷期的瓶颈了!这一次真的是大难不死得其后福!”老妪深吸口气道。 “吸收了那么多血气能量,竟然还没冲破辟谷屏障!看来进入灵动期真的是很有难度!”吕清洵不禁有些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将精血肉身清洗一下,然后我们快找出口吧!唉,可惜没把那两条锦鳞蚦的尸体搞到手,阴阳契合的妖兽不比天象稀罕多少!”老妪叹息道。 吕清洵控制着精血肉身钻到头顶上的潭水里清洗身体,一边思索着道:“上面整片水潭口都被岩石封死了,而这洞穴虽大,却也没有别的出口!” “哇!哇!” 这时,耳边传来了那熟悉的叫声,那必然是小娲无疑。 吕清洵他们循声望去,只见小娲竟然从石壁里扯出一根手臂粗的树根,一口就咬了下去,树根里冒出汩汩绿色液体,小娲十分享受吸吮起那些液体来! 徒然,那树根仿佛感到了疼痛,便是一扭,将小娲甩了开去,嗖地一声,树根如一条蟒蛇般蠕动着往石壁里钻了回去! 石壁上多出了一个偌大的洞! “小子!快过去看看!”老妪叫道。 吕清洵脚下一点,十五条经脉齐爆,一下子便掠行到了小娲面前,爆发速度比之前明显快上了不少! “没事吧!丫头!不会动了胎气吧!”吕清洵赶紧扶起小娲道。 小娲抽抽鼻子,马上黏到吕清洵身上假装抽噎起来,尾巴却钻入他的长服之内扭来妞去。 “不用担心那丫头!你看这洞里面!”老妪在石壁洞口往里望去,神情专注,像是发现了什么。 吕清洵亦是跟着她朝里边望去,顿时吓了一跳! 那里面有很多东西在徐徐蠕动,乍一看会以为是蛇窝,仔细看去,才知道那都是树根! 四面都是树根,中间是不见底的深渊,有几根粗大的树根贯穿而过! “这才是真正的根须空间!”老妪深吸了口气道。 第一百零六章:枯木心 “四面没有石壁,都是树根,太壮观了!”吕清洵感叹道。 老妪察看了一番,又道:“如此庞大的根系空间,这枯木阴应该有近千年时光了!” “那枯木心该不会就在下面吧!”吕清洵精神一抖擞道。 “想找出枯木心太难了,不过这根系空间里应该附生着许多天材地宝!”老妪道。 “我下去看看,丫头,你留在这里!”吕清洵小心翼翼地踏在一根树根上道,话声未落,嗖地一个身影朝里面冲了过去! 还能有谁,自然是小娲! “哇哇!” 她甚至扯着一条树根当做秋千晃荡着,高兴地叫起来,下面可是漆黑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这丫头!有没有一点孕妇的样子!”吕清洵哭笑不得道。 “呼呼!” 一阵阵狂风从下而上呼啸而来,令人步履艰难,身形不稳。 “这里木行灵气好浓郁啊,很难吸摄到纯净的天地灵气!”吕清洵皱皱眉头道,木行灵气他根本没法使用,这样以来他必须节省使用自己丹田之内的灵气了! 在根须上晃晃荡荡地走了许久,老妪突然叫道:“看!下面有一块地!” 吕清洵迅速走近过去,这才发现这只是一块大一点的岩石面罢了,被许多树根缠绕着悬在深渊半空! “那上面有一株药草!”老妪眼尖道。 吕清洵凑上前,小心地将那药草拔出,那药草很奇怪,上面结出一颗颗土黄色果实,像一颗小型的果树! “地气果!好东西!”老妪道。 “地气果?”吕清洵疑惑道。 “地气指着就是在土壤中冒出来的土行灵气和木行灵气,吃下一小颗后,只要在地气浓郁之地你的战力与自愈能力将大幅增加!”老妪道。 “在这根须空间里,这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吕清洵当即从小撮果实中摘下一颗,吞入肚子中。 即刻,他能感到周围浓郁的木行灵气都在往自己丹田注入,迅速转化成纯阳灵气,将他的疲劳感一扫而空! “这东西不能多吃,不然木行灵气会撑爆你的身体!先收起来吧!”老妪提醒道。 “哇哇!” 小娲嘟着嘴叉着腰站在吕清洵身后大叫几声,理所当然似的朝吕清洵摊开手心。 “今夕不同往日!现在有好东西就得上缴了!”吕清洵无奈地扳下一半的地气果果实,乖乖交到了小娲的手里,简直就是一副对自己媳妇无可奈何的老实模样。 “可怜的孩子,这么快就气管炎了!”老妪笑道。 小娲一点都不客气,一口便全部吞进了肚子里,舔了舔嘴唇,眼睛还一直盯着吕清洵的乾坤袋。 吕清洵刚想问一次性吃这么多地气果有没有事,徒然,小娲的周身散发出一阵阵淡绿色气体来,那是浓郁的木行灵气幻化出来的! “周围的灵气波动不止!”吕清洵叫道,他感应到,一股股木行灵气正疯狂地注入小娲身躯之内,就好像她的身体有强大的吸力一般! “一次性吃那么多地气果,她的身体当然会自动疯狂吸收周围的木行灵气,不过,她肚子里有孕婴胎儿,肯定不会有爆体的危险!”老妪苦笑道。 吕清洵一阵唏嘘,也只有小娲这种孕婴女娲才敢一次性吃这么多地气果,换做是金丹修士都会瞬间被木行灵气撑到爆! 这时,四面的树根像感应到了什么,都开始快速地蠕动,突然间,吕清洵感到身体在急速坠落! 在坠落的重力下,吕清洵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那些树根正拉着整块岩石向深渊底快速降落!”老妪吼道。 可是,在这种时候冒然跳出去却是十分危险的事,毕竟他们可都不会飞! “哇!” 小娲兴奋地张开双臂,她绵长的头发都向四面散开,绿色气体亦是弥漫在周身,整个人犹若要迎风化蝶! “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在这种时候还敢大喊,就不怕嘴巴抽风!呕!”说什么来什么,吕清洵自己马上一阵晕眩,整个胃像被反了过来,几天来吃的野菜干粮搅和口水在空中喷出一道弧线! 吕清洵在岩石上吐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岩石终于缓缓停了下来,树根散开,将岩石放在了一处沙地之上! “哇!”小娲精神抖擞地从岩石上跳了下来,鼻子一嗅一嗅,马上就开始寻找食物了! 吕清洵步履踉跄,东倒西歪,两手扶着嘴巴,一头栽落下来,口中还梦呓般地说着什么:“下!下次!我走楼梯!” 昏昏沉沉之中,身体像被人托了起来,耳边有焦急地呼喊声! 吕清洵一个激灵,从晕眩中醒了过来,只见小娲和他都被树根捆了个结实,托在半空之中! “怎么回事!”吕清洵厉声吼道。 “是枯木心!枯木心!那东西感应到小娲身上的浓郁灵气,便将我们揪了下来!”老妪漂浮在空中,望着角落里隆起物癫狂地叫道。 吕清洵循着她的目光望去,那如小山丘般的隆起物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树根,在树根中间,可以看到有一颗古怪的珠子,闪烁着红色异芒! 那应该就是老妪所谓的枯木心! 真的找到枯木心了! 这是吕清洵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但随即他马上身躯一震,天蝤波震发出,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树根尽数震断开来! “咦!我怎么会这招天蝤波震的!”吕清洵愣了一愣,但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他即刻脚下在虚空中点出一圈波纹,朝小娲的方向掠去。 “咦!我怎么还会这招!”吕清洵看向脚下点出的那圈波纹,又是一惊! 那可是在他妖化后无意识时施展出来的奇异空中踏步! “一手贯木!” 五指成手刀,猛地将小娲身上的树根斩断! “咦!我还会这招!”吕清洵看向自己的手掌手刀,眨眨眼看向前面愣道。 “少卖萌!你本来就会这招!”老妪翻翻白眼骂道。 “哦!对,我本来就会一手贯木的!呵呵!”吕清洵摸摸脑袋憨厚一笑道。 一手将小娲揽在怀里,落到了地面上,这时候,“蓬”地一声,几根树根如蛟龙破空,从地上伸腾出来,威慑性地在地上拍出一道道裂缝! “快!吃下隐踪草!不然这些树根会把你们都搅碎,成为这里土壤里的肥料!”老妪叫道。 吕清洵连忙将隐踪草塞入自己和小娲嘴里,那些树根便像失去了猎物一般,在地面上蠕动着查探起来! 吕清洵连忙带着小娲跃到了岩石面上! “这些树根是怎么回事!怎么像有灵性一般!”吕清洵诧异地看着那些如蟒蛇般钻来钻去的树根道。 “哇哇!”小娲有些畏惧地缩在吕清洵身后,尾巴亦是更以往一样紧紧缠绕着他的腰部。 “枯木心便等同于植物的大脑,它可以控制整个枯木阴的所有树根进行攻击!枯木阴便是用树根捕食猎物,活生生将猎物勒死,让其尸体化成土壤的肥料!”老妪正色道。 “我擦!这里密密麻麻都是树根,我们怎么可能逃出去!”吕清洵望着四面不计其数的树根,一想到这些树根一齐如狂澜般朝他们涌来,不禁都有些失色。 “即便是灵动期修士,想要从枯木阴内部逃出去也是很难的!”老妪声音减低,眼睛紧紧盯着远处那隆起物,“碰到任何一条树根的话,那东西便会发现我们,马上将我们分尸成块,或者拍成肉酱,这得看它今晚想吃什么特色风味的!” “死老太婆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吕清洵咒骂一声道,手臂将小娲揽得更紧一点! “想要从枯木阴里逃出去是不可能的!如今只有唯一一个办法可行!”老妪一指那隆起物,“那枯木心是它唯一的弱点!” 未及说完,吕清洵猛地站起身来,厉声道:“明白了,那就是把它轰了!” 手指轻盈点动,须叟之间,灵气炙热翻滚,形成一片火浪! 吕清洵像在打太极,双手徐徐挥动如一式白鹤亮翅,那些火浪便顺着他的手势划出一道焰火弧线! “火行法术?火轮卦!” 巨大的火焰轮盘一推而出,如陨星坠空,朝那隆起物轰砸而下! “蓬!” 徒然之间,焰火溃散,只见不知何时地下早已伸出了两根如巨螯般布满根棘的树根,轻而易举地拍散了吕清洵的火轮卦!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鬼东西!”吕清洵仰着头望着那两根巨螯树根,顿时愣在原地。 那庞大臃肿的树根上垂落下无数根须,便如九天银河流淌下来,与其说那是两根树根,倒不如说那只长满触手的擎天臂膀! 若被轰中,金丹修士都可能成了肉酱! “强大的枯木阴可以轻而易举地粉碎山岳,阻隔洪流,甚至改变山域地貌,掌控风雨!你居然想跟它来硬的?”老妪道。 “那我该怎么做,跟它跳舞吗?”吕清洵望着无数扭动的树根哭笑不得道。 “枯木心是它唯一的弱点!但不是叫你毁了它,你只能找机会突围过去,将其从那隆起物里揪出来,这样所有树根便都不会动了!”老妪道。 第一百零七章:石棺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吕清洵眼芒一厉,将小娲缠绕在自己腰间的尾巴拉扯出来,一点她的额头,道,“丫头,给我老实呆着,知道不!” “饿!”小娲乖巧地点点头发出自己唯一的一个音节。 “还是担心好你自己吧!”老妪没好气道。 吕清洵脚下一点,身影化作道道残影,一缕烟尘便朝那两只擎天臂膀的空隙处奔袭而去! “蓬!蓬!蓬!” 一大簇一大簇的树根冷不防从地面上穿刺而出,每一次都惊险万分地刺穿过吕清洵的残影! 伴随着一声声破风之声,吕清洵的爆发速度提至极致,每一次爆发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裂缝,身形亦是乍隐乍现,如同鬼魅! “有十五条经脉果然爆发力十足!”老妪赞叹道。 “十五条经脉只能连续爆发三次!”吕清洵清楚了自己的状况。 “轰!” 前方的沙地上,一根粗大的螺状树根突然破土而出,表面覆满利刃般的荆棘,树根末端竟然有一个丈来长的树洞,可以看到树洞里面是中空的,有不少不知是人类还是妖兽的残肢! “千万别被这树根吞进去!就算是有强大自愈力的辟谷修士都会被里面的酸液和刺棘肢解掉!”老妪慌张地吼道。 “咕噜!” 那螺状树根姿态古怪地扭动了几下,忽然一曲,末端树洞一张,如某种只有体腔的软体肥虫便贪婪地朝猎物的方向扑去! “蓬!” 仓促之下,吕清洵脚下猛然一点凌空而上,躲开了螺状树根的吞袭! 紧接着,螺状树根的躯干便如一片乌云席卷而下,吕清洵身体如条件反射般一扭,右脚在空中点出一圈波纹,千钧一发地躲过了这一次正面的冲击! 连思维都跟不上肢体的动作了,完全只剩下了本能的反应! “噗噗噗!” 但树根上的棘刃突刺而出,即刻破开吕清洵周身的天蝤波震,三根棘刃直接贯穿了他的大腿,一根扎入胸骨半截之深! 鲜血如注,喷涌不止! “哇!” 小娲大叫一声便要朝吕清洵这边跑来! “我!没事!” 吕清洵举起手臂挥一下手掌示意小娲不要靠近,另一只手直接将胸腔口的棘刺拔了出来,肉眼可见,那伤口泛出如脓水般的绿色液体,很快便愈合,疤痕脱落! 这自愈速度,丝毫不亚于那些淬过自愈的辟谷修士! “在这种地方,地气果确实是起死回生的仙药!”吕清洵脸色却是苍白了不少! “那东西吐出了什么!”老妪突然尖叫道。 “什么!”吕清洵震惊地朝那螺状树根望去。 “轰!轰!轰!” 果然,三块硬物从螺状树根的大口中吐了出来! “是三口石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吕清洵顿时感到有一丝寒意! “自古以来,很多修士都会在寿元耗尽之时将自己的尸棺葬在枯木阴的树根之中,这便是根葬!枯木阴可以说是修士的天然坟地,毫无疑问,这三口石棺便是根葬之物。”老妪肃然道,“这下不妙了,我可以感应到还有几口尸棺在通过树根运输过来!” “老太婆!你的意思是说!里面的死人会!”吕清洵头皮一阵发麻。 几根臃肿的树根缠绕到石棺之上,爆裂开来,绿色树液淋透三口石棺,木行灵气化成氤氲之气将石棺笼罩而入! “砰!” 第一个石棺突然竖立而起,石棺盖轰然砸落! 一只干枯焦绿色的手掌抓在了石棺边缘,碧绿氤氲之气之中,一个尽显沧桑老态的身影迈步而出。 那是一个老者,头发和胡须都是晶莹的碧绿色,甚至连瞳孔也带着一圈妖异的绿芒,他所穿的长服是一种浓重的晦绿之色,拖延到地上,彰显一种德高望重的尊贵之感! 老妪脸色骤然一沉:“辟谷大圆满的强者,离灵动期只差半步之遥,最为糟糕的是,须发皆为苔色,这老家伙是青苔门的人无疑!” “青苔门?”吕清洵问道,这青苔门的名号,并未在北域所闻。 “他们拥有星苔天象,以初代星苔上人创出的真诀《苔皮天岩书》为根基,不出百年光景便如日中天,在西域和南域颇为强势!”老妪顿了顿,又提醒道,“那老家伙体内的一点点星苔天象之力还未殆尽,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娘的,为什么阿猫阿狗都有天象之力,让不让人活了这是!”吕清洵郁闷无比地道。 上次被吕虞冰用琥珀天象之力折腾得死去活来,不禁让他对这些诡异无比的天象之力都有些心寒! “砰!” 第二口石棺的棺盖倒落在地,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胖女人,身着一袭缕金挑线袍,胖得连脖子都看不见了,身上裸露出来都是层层叠叠的肥肉! “我靠!这货也是修士?她是修炼米其林轮胎人真诀的吧,专门靠那几层肥肉把人夹死么!”吕清洵顿时有些忍俊不禁吐槽道。 “小心!她是个修魔之人!”老妪道。 “修魔?”吕清洵眉头一皱。 修魔与修仙同是修真,但在阴阳大洲之上,世家群,各大门派都是修仙势力,鲜有闻有人愿意去修魔。 修魔之道一直都被贬为旁门邪道,鲜为听闻。 “说白了,修魔的本质跟修仙没啥两样,就是一些怪胎在瞎折腾自己的身体罢了。他们长期摄入某种妖兽的精血,让自己处在半妖化状态!你自己也亲身修了一次魔,应该知道妖化状态有多可怕!”老妪浅白地解释道。 “原来这就是这个世界所谓的修魔!”吕清洵回想起自己的妖化状态,不禁有些热血沸腾,那种力量满溢,气血澎湃的感觉,对于任何修真者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那个女人摄入的应该是月蚌妖兽的精血,看她妖瞳的色泽,淫浸其中有些年头了!她的修为只在筑基小圆满之列,但妖化状态下的人,气息起伏太大,战力不可揣测!切不可轻敌!”老妪道。 这一点吕清洵自然十分清楚,这就是妖化的最大利弊之处! 这时,吕清洵和老妪的目光都凝聚在第三口石棺之上! 那口石棺与其他石棺有些不同,棺盖上镶嵌着几根森白色骨头,虽然历经岁月却依旧白萤无垢,一看便知不简单! 但是,氤氲之气消失时,那石棺却还没有打开! “还好,那棺盖上有符纹禁制,枯木阴没法打开!”老妪呼出一口气道。 “不过,这两个家伙已经够我受的了!”吕清洵轻挪脚步,问道,“老太婆,要是将枯木心揪出来,这些家伙应该也不会动了吧?” “嘿嘿,小子,被你说中了,那枯木心被称为植物的大脑,具有相当的灵智,便是那东西依靠根须纤维在控制这些半尸人!将枯木心揪出根系外,这些家伙也会跟树根一样无法动弹了!”老妪奸笑道。 “那就!走人!” 吕清洵可不想跟这两个能力未知的半尸人来硬的,脚下一点便朝枯木心所在的突起根物奔去。 只见那老者并不急着追来,他双手一张,如丝般的绿色长发无风散开,犹若水波荡漾,须叟间双掌便是啪地一合! 在吕清洵的正前方,从巨擎树根中突然伸出一条细小的树根,横住去路,蹙变间,那树根中部急剧膨胀了几百倍,变成鼓囊囊的,树皮上胀出无数大大小小的疙瘩! “快闪!是水华囊之根!”老妪眼一尖,吼道。 吕清洵脚下在虚空中点出一圈波纹,身体朝后方急退而去。 “蓬!” 不断膨胀的树根终于爆裂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股黏稠的绿色液体,黏稠得似乎可以粘在虚空之中! 令吕清洵措手不及的是,那黏液一喷出树根之外,在液体之中马上疯狂地长出大量的根茎与带刺灌木,以春风野火之势向四面八方盘踞而去,犹若一只巨大的八爪鱼张开腕足,要将人擒住! 那种生长速度,比吕清洵所爆发出来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倍! 一瞬间,吕清洵的身形便彻底没入了那绿色的狂澜之中! “哇!” 小娲望着虚空中迅速铺展开来的那一片巨大的绿色“乌云”,在下方欢呼雀跃。 只是几息之间,那绿色乌云状的植物团便充塞满了半个根须空间,在根茎簇拥之处,一朵巨大而妖艳的异葩慢慢绽放开了自己的花冠! “蓬!” 灌木根须缠绕深处,一个身影冲天而出,披荆斩棘,一下子将缚绕在周身的棘条都扯断开来,屹立在臃肿的根茎之上! 另一个身影随之而出,却是狼狈不堪! “要不是及时让精血肉身使用天蝤波震冲出来,你早就被活活勒死在里面了!”老妪心有余悸道。 眼下,吕清洵长服破裂不堪,身上尽是划痕,甚至连颈动脉之处都在淌血! 这种伤势换做是别的筑基修士,早已气绝身亡了,只见吕清洵一手颤抖着摸出一颗地气果实,吞入肚子中,几息之后,那些伤口便又再次在绿色脓水中愈合过来! 突然,吕清洵双膝一跪,一只手竟然摸出一把碎刃翎,便往自己胸口心脏处刺去! 第一百零八章:对战半尸人 说时迟那时快,吕清洵瞳孔徒然收缩,另一只手猛地按住了自己朝自己刺来的那把碎刃翎,手掌用力得拧出了鲜血! “怎么回事呢!”老妪尖叫道,谁都没见过有人一手想扎死自己,另一只手却拼命阻拦! 老妪抬起头,脸上马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指着前方那一朵异葩吼起来道:“是碧落黄泉花!你吸了它的花粉!它能将人拉入三层幻境之下!这下完了!没想到这水华根之囊竟然结出如此异种!” “怎!么!办”吕清洵一字一板道,他现在身中幻术,身体都不受控制! “快结出八卦守心!若元神陷入三层幻境之下,你必定永世不得超脱!”老妪的喉咙都发出了一丝恐惧的干涩之声! 可是,吕清洵一只手像疯了似的要将碎刃翎扎入自己心脏之内,他只顾得在拼左右哪只手力气大,哪里还有时间去结印! “完了!”老妪绝望地吼道。 “哇!” 这时,一个身影嗖地降临在那异葩前面,二话不说猛地扯出一片巨大的花萼,便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嘴里塞去! “丫头!对了!”老妪愣了愣,盯着那身影几息才反应过来,欣喜地叫道,“丫头,快吃那花芯!比花萼的味道要好多了!” 小娲似乎听懂了老妪的话,双手揪住花冠里的柱头便往外拉,揪了几下发现扯不断,索性整个人跳入花冠之内,一口便是一簇花芯,尽显刁蛮之态! 不出几十息,整朵碧落黄泉花被啃得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花托儿了! 小娲倒在花梗上一边舔着手指,一边打着饱嗝。 吕清洵吐出一口气,渐渐缓过神来,站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然早已是大汗淋漓,比跟人实战还要消耗体力! “算是捡回一条命来!”吕清洵唏嘘不已道。 环顾四周,虚空中竟然早已被一大片一大片浮游植物所覆盖,直接蔓延到上方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水华根之囊所爆发出来的浮游植物的繁殖能力也太强悍了吧!”吕清洵叹为观止道。 “蓬!”“蓬!” 未及他多想,两个身影破开虚空中的绿泽,出现在吕清洵面前! 只见那胖女人从身后摸出两把布满不均匀锯齿的蚌贝状阔面镰,与此同时,全身上下层层叠叠的肥肉竟都分泌出黏糊糊的透明黏液,让她整个人又像胖了一大圈! “哇!湿身诱惑!”老妪激动叫道。 “那是什么鬼东西!”对于敌人诡异的变化,吕清洵可没有老妪那调侃的兴致。 “是跟月蚌妖兽身体分泌出来一样的黏液,可以凝聚成上好的珍珠!”老妪兴奋道。 “蓬!” 胖女人徒然身形十分诡异地一闪,早已凌空架起那蚌贝镰朝吕清洵头上劈来! “好快!”吕清洵惊叹一声,他没有料到这胖女人竟有如此飚速,立刻五指一张,赶忙朝镰面便是一掌将其轰开! “刀式大开大合,破绽百出!” 吕清洵不屑地冷哼一声,双手一张再次将从两边砸来的镰面稳稳接下! “噗!” 出乎意料之外,吕清洵甚至没有看到胖女人的手臂有任何动作,眼帘中那阔面镰一闪,骤然便闪在眼前,狠狠对着吕清洵胸口便是一劈,直径破开他周身的天蝤震波,在视野里拉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柱弧线! “蓬!” 吕清洵按住胸口,脚下一点,身形急退! “滋滋!” 胸口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长服上早已被鲜血浸透,伤口处绿色脓水液体不断泛出,止住伤势! “若不是地气果,今天你已经死了好几次了!”老妪道。 “原来如此!镰刀可以顺着黏液在身体各处滑行劈袭!事先用手拿着镰刀只是障眼法罢了!”吕清洵紧紧盯着胖女人,冷声道。 那两把蚌贝状的镰刀已脱离了胖女人的双手,顺着罩在她身上厚厚一层的黏液,不断划出绚丽的刃芒! “是蚌姬月舞的刀式,要是被月蚌妖兽女人施展出来,那才是真正的要人命呢!”老妪道。 “轰!” 突然,一旁的绿发老者跃身而起,便朝吕清洵这边冲袭而来,俨然是要加入战斗! “挡住他!” 吕清洵意念一动,精血肉身双手在虚空中扯出两道炙热无比的火镰,便直接迎了上去! 现在,吕清洵又得一心二用! 胖女人手诀一掐,突然,从吕清洵那伤口之处泛出了大量的白色黏液,拧成一条长长的黏带,粘到胖女人身上的黏液里! “不好!” 吕清洵没料到对方还有这种招数,暗叫一声,身体早已被猛地一扯,失去重心朝胖女人飞去! 胖女人周身那两把蚌贝状镰刀划出森然可怖的刃芒,若是靠近,绝对立刻要挨上好几劈! 说时迟那时快,吕清洵条件反射性地立刻在体内运转起天蝤大力笈,震荡力覆盖而上,半息之内早已将胖女人整个人都裹挟住,顺势便将其扯摔出去! “轰!” 吕清洵被黏液紧紧黏住,也随胖女人一同被甩出,狠狠砸在根壁之上! “呀!你们俩这么快就如胶似漆,黏在一块了!”老妪幸灾乐祸道。 “呸!” 吕清洵狠狠咒骂了一声。 与此同时,绿发老者与精血肉身早已在虚空中对上了! “轰!” 绿发老者手势一捻,一把扯出一条长长的绿藤鞭子,便狠狠抽袭在精血肉身削来两道火镰之上,顷刻间,火弧四溅,黑烟翻滚,灵气急剧震荡! 两人应声而退,避开中间爆发出来的炙热火潮! 那绿发老者手中长鞭早已被火舌所吞噬,像是要被烧毁似的。 只见他手诀一掐,那火鞭上的火焰竟然在瞬间都变成了苔藓,铺盖在绿藤鞭之上! “星苔天象的能力之一,将接触到的能量苔化!”老妪解释道。 话声落时,绿发老者双手已交叠成虚,随着手印翻动,在他身后,两片苔藓质地的翅膀伸展开来! “黒藓伪翼!小心!苔藓藻物擅于吸收水分,他是要使用水行法术了!”老妪叫道。 果然,在那对黒藓伪翼表面渗透出了大量的水行灵气,在虚空中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水球! 黒藓伪翼一震,那水球直接冲击而出,破开了半空中那火焰浪潮,朝精血肉身轰砸落去! “十指卦!” 精血肉身毫不退步,双手一震,双臂齐出,滚滚灵气澎湃冲荡,在虚空中便形成了两道偌大的掌印,同时印在那水球之上! “轰!轰!轰!” 水球爆裂开来,如注水流从天而降,淋湿了所有人! “我擦!这些水有古怪!” 这时,吕清洵即刻发现,自己和精血肉身身上都开始长出一层厚厚褐色的苔藓! “是长葬藓!要是被裹起来的话,连坚硬的岩石都会在十息之内被分解成沼泽泥浆!”老妪发出危险的警告! 吕清洵刚想开口说什么,他的嘴唇上马上长出了厚厚的青苔,把嘴封住了! 褐色苔藓迅速增殖,眼看已经将吕清洵和精血肉身的身体都包裹了起来! 吕清洵整个人仿佛成了一个蛹,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 而另一边,精血肉身身上的苔藓竟显出枯黄之色,马上成片剥落下来! “嘿嘿!精血肉身吸收养分的能力比什么都强,连长葬藓的养分都被吸干了!”老妪一眼看出了蹊跷! “蓬!” 精血肉身一个纵身,来到吕清洵面前,将他身上的苔藓都扯了开去! “娘的,差点被吸干!”吕清洵撕掉身上的苔皮咒骂道。 这时,胖女人一个握诀,她身上层层叠叠的肥肉上居然长出了无数条柔软的纤毛,整个人像布满了细小的触手! “又来了!”吕清洵看得起鸡皮疙瘩,纵身一跃,赶紧与胖女人拉开距离! “不行了,得直接将那枯木心揪出来!” 吕清洵十五条经脉一阵爆发,急速朝枯木心的方位掠去! 下方,绿发老者似乎也看出了吕清洵的意图,只见其口中念动,脚踏罡步,双手便是一合! 绿泽前方,数不尽的根须疯狂从地底钻出,疯狂扭动,如妖魅乱舞,交织成一片几乎毫无空隙的根须屏障! “过不去!” 吕清洵手成刀状,一个一手贯木将缠绕过来的根须斩断,但是更多的根须如妖魔一样向他探手而来! 身后,那胖女人踏在一根树根之上追袭而来! “不行!根须太多了!你会被肢解掉!”老妪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吕清洵已经消耗掉了不少灵气,现下爆发力不足,随时都可能被绞住勒死! 吕清洵似乎没有听到老妪的警告,脚下点出八卦走圈步,身形如虚如幻,但却是毫不迟疑地在往枯木心的方位逼近! “小子!凭你的力量你根本破不开那根须屏障!你会被活活勒死的!”老妪叫道。 吕清洵手诀一捻,精血肉身直面朝胖女人和绿发老者冲袭而去,手印变动间,双臂震出,两个五指掌印的掌心凝出黑白两色的罡弹! “太极黑白罡核!” 轰! 黑白两色灼目的光芒刺入眼帘,灵气剧动让绿发老者和胖女人都不得不避其锋芒,退身而下! 趁着这几息之间,吕清洵早已临近根须屏障几丈之遥,他只身高高跃起,而下方的根须也随着伸展上来,好几根树根已经紧紧缠住了他的腰身! “完了!”老妪绝望叫道。 四面八方,树根触须如同鲨鱼闻到血腥之味朝吕清洵扑涌而来! 他已没有任何退路! 第一百零九章:伊人相待 “嗖!” 就在吕清洵整个人即将被根须触手所裹住,徒然,从根须间隙里,一点寒芒爆射而出,直径朝前方那根须屏障射去! 更为凑巧的是,那点寒芒居然刚好穿透了根须屏障上根须之间的一个小空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虚空,扎在了枯木心所在突起物的疙瘩之上! “不!没有扎中!”老妪失望地一拍脑袋! 出乎意料之外,只见那碎刃翎之上,繁复曲折的符纹图案铺展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图案之中,一个古篆体“移”字熠熠生辉! “上面贴了八卦位移灵符!”老妪惊诧地扭过头,只见精血肉身的黑袍之上,同样的画纹如羽翼一般在他背后盘踞开来! 他消失在了原地! 眨眼的瞬间,精血肉身的身影便乍现在枯木心的突起物之旁! 无数根须仿佛预知到莫大危机似的疯狂地朝精血肉身涌去,简直犹如整个根壁都塌陷下来一般! “轰!” 精血肉身一掌轰中树根缠绕而成的突起物,臂膀深深扎入其中,身躯一震,硬生生将那红色的球状物从其中连根揪了出来! 枯木心到手! “轰!轰!” 所有根须都在一瞬间颓软下来,铺展到地上,两根巨擎树根砸落下来,将整片沙地都砸出了一条深沟! 绿发老者和胖女人都从空中坠落而下,掉入深不见底的绿泽之中! “哇哇!” 小娲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在绿泽上爬来爬去,钻入钻出,依旧用鼻子在嗅着寻找着什么! 而在根须纠缠之间,也发出了一声稚嫩的闷哼声! 时间:三日之后。 地点:山域禁地。 一个妙曼的身子在树梢之间轻盈地掠行,无声无息,烟罗长裙只在身后拖出一片流彩! “公子是小心过头了!那少年怎么可能还有希望幸存下来呢!这都四天了!”那女子望着高耸入云的一颗枯树。 毫无感情波动道,“他也真是个死性子的人!偏偏要与我们心月狐世家作对!可惜了!” “半菡姑娘该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等我吧?”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半菡仿佛大白天遇了鬼似的,惊恐万分地扭身望去,沉睿的眼眸,清癯而俊朗的面庞,眼前此人还能有谁! “你!你!”半菡俏脸煞白了几分,眼眸中充塞着不敢相信的神采,指着吕清洵吞吐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出来!” “我记得最后的一件事就是在半菡姑娘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之后发生什么便都不记得了!”吕清洵脸色露出坏坏的笑容,摊开手调侃道,“可能我真的妖化成一条锦鳞蚦,滑啊滑啊滑就从里面滑出来了吧!” 半菡压下心绪,气息稍定,她莞尔一笑,露出一个人禽无害的甜美笑容,道:“那真是恭喜吕清洵公子死里逃生了!看样子公子的修为还有所突破!” 半菡可是明白人,吕清洵从里面逃生出来,不但体内的妖化能量消除了,修为还上了一个等阶,那肯定是有所奇遇! 在根须空间里,尤自清他们与自己反目,吕清洵早已对心月狐世家的人没了好感,现下冷冷一笑置之,只拱手道:“那么,在下还有些事要办,就不陪半菡姑娘欣赏风景了,在此言别!” “公子!” 身形一闪,那飘逸婀娜的身姿挑起玉剑,挡在吕清洵前方。 “怎么?”吕清洵语气中已有寒意。 “我家二公子临走时有所吩咐!吕清洵公子还是跟我去心月狐世家走一趟吧!”半菡有些盛气凌人地直望着吕清洵道。 “若我不去呢?”吕清洵道。 “恐怕还没有我们心月狐世家请不动的人!”半菡嘴角挑出不可置否的弧度。 “看起来,刚从里头出来又得开打了!”吕清洵不由分说,五指一张,五指卦便横扫而去! “心狐唱月剑法!” 半菡毫不退让,皓腕轻舒,剔透的仙剑在身前幻化成三四道火红色狐尾,如凌厉的火弧扫荡而来! “轰!轰!轰!” 吕清洵一个跃身,震开道道火弧,急退而下。 对方可是辟谷登堂,跟自己这个筑基小圆满正面硬撼可有不小的优势! “既然公子执意如此,那便莫怪半菡手下不留情了!”半菡眼眸凌厉,看样子也没有一点犹豫! 只见其手诀一捻,周身灵气化成滚滚火浪,火浪喷涌间,一只庞大的三尾火狐扑袭而出! “三尾炎螺锥!” 三尾心月狐扬起三条火尾,尾巴尖部焰火急剧旋转,形成尖锥之状,热度扑面,竟让吕清洵身上长服自燃起来! “蓬!” 吕清洵不退反进,迎着那三条火尾便冲了过去! “找死!” 半菡轻轻摇头,手下亦不留情,手诀变动,便让三条火尾接连刺袭而出,她甚至已经可以听到火锥刺穿皮肉骨头的爆裂之声! “蓬!蓬!蓬!” 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吕清洵如若有预知能力,在虚空中留下三道残影,竟是每一次都事先判断出了火尾炎锥的刺袭方向! 三次爆发,刚好惊险地躲过三次刺袭! “不可能!” 半菡满脸错愕,都忘了再念动其它口诀! “十指卦!” 吕清洵如鬼魅一般闪现在半菡面前,双臂震出,十指卦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其胸口之上! “噗!”半菡一口热血喷出,娇躯被强大震力送出几十丈外,在半空中被奔去的心月狐兽象接住了! “用手印来支配心月狐兽象的行动,这不明摆着在告诉对手自己要怎么攻击吗!先前跟你们在一起,我可是早就暗暗记下了那些手诀!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我了如指掌!”吕清洵嘴巴勾勒出戏谑的弧度。 “嘿嘿,小子,很有心机嘛,对了,刚才手感怎么样?”老妪在玉鉴里目睹一切,突然发话道。 “呃!一边软!一边硬!”吕清洵如是道来。 “一边!一边硬?”老妪瞪眼道。 “想到哪去了,一边是戴了护心镜!”吕清洵道。 “当初将五指卦改成十指卦果然是改对了!”老妪亢奋道。 “蓬!” 整片丛林突然都被点燃了,火潮汹涌之处,几颗炽热无比的偌大火球喷薄而出,朝吕清洵轰来! “火行法术?豪火连弹!” 一大片树木都被轰断了! 吕清洵早已被逼到了地面上,放眼望去,四周与头顶都是攒动的焰火和黑烟! “真是的,没想到一出来就遇上这女人,整天打打杀杀都快成抗日剧了!”吕清洵有些郁闷地自语道。 “蓬!” 火潮溃散之处,一道庞大的身影如泰山压顶朝吕清洵铺盖而来! “炎爪震地!” 两只巨大的火爪形成一片热浪滚滚的火云,犹若天火焚入人间,那高温的压迫之感,已令人无力迈步躲开! “轰!” 连吕清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十五条经脉就像被人狠狠拉扯了一把,爆出惊人的灵气,从火云铺盖之处闪了出来! 可怕的高温让吕清洵眼睛疼痛不堪,等他勉强睁开双眼,才诧异地发现,自己脚下盘踞着错综复杂的火弧! 而头顶之上,却是被一片火焰鸿蒙笼罩住了! 自己竟像成了笼中之雀! “这是怎么回事!”吕清洵赶忙镇住心神,环顾四周。 “这是心月狐世家的囚笼之术——火弧连天!”火焰鸿蒙之中,传出了半菡细软的声音,“没想到我一个辟谷修士竟被你这样一个小鬼逼到要使用这一招的地步!” 这时候,火焰鸿蒙之上竟然出现了几十道人影,那些人影,正是半菡无疑! “呀!这么快就动真格了!”吕清洵收敛心绪冷声道。 “轰!” 一道火锥冷不防从吕清洵身后突然冲出! 吕清洵一个滚躲,左臂却立刻被焰火锯齿割削而过,高温如利刃一般深深刺入肱骨内,骨头发出啪啪的爆裂声! “混蛋!” 吕清洵立刻用灵气护住手臂,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比不逊色于当初服用地气果后的自愈速度! 几个火球接连爆射而来,在吕清洵身边爆开,溅射出股股火弧! “老太婆!哪个才是真身!再不突破出去我都要被烤熟了!”吕清洵屡屡突破受阻,只好求助老妪道。 “没办法,这地上的火弧有符纹道韵,干扰了我的感知力,一时半会我也判断不出来!”老妪无奈道。 “没用的!我与这火笼融为一体,可以不断循环使用火行灵气,丝毫不用担心灵气枯竭!你只会被慢慢消耗掉体力,死在这里!” 鸿蒙之中,半菡的声音略带怨毒,看来先前吕清洵那一掌,是将她惹急了! “恶毒的女人啊,小子,用精血肉身强行破开这火笼吧,将那女人擒下,让我老妪好好调教一番!”老妪挥拳吼道。 “我便不信,这区区火笼能困得住我!”吕清洵脾气也上来了,非到生死关头,他根本没有想要动用精血肉身的力量! “天蝤波震!” 吕清洵纵身而上,直径撞向头顶那一层火焰鸿蒙! 纵是苍穹,亦要破开! “火行法术?火诛千链!” 一根由焰火幻化而成的火链从鸿蒙中破出,扭出一道红色残影,直接缠绕在吕清洵的腿部,硬生生地将吕清洵摔回地面之上! “你逃不了了!”半菡身影浮动,在她前方,十余根火链尖锥在鸿蒙面上突了出来,犹若在弦之箭! “蓬!蓬!蓬!” 火链尖锥在虚空中点出一圈火弧,直径朝吕清洵身体各个要害之处刺袭而去! 还有几道火链诡异地刺入了周围的火焰鸿蒙之中,并没有朝吕清洵直接扎来! “卦象天?四象印天之千翩朱羽!” 吕清洵似乎也没有一点想避开的打算,他的掐诀速度徒然爆发,口中无声念动,身前浮现出那四不像般的异兽古图印,那霸道的气息似乎能够压垮天地! 即刻,异兽血色的眼眸徒然放光,它周围如浮雕一般的炎火图案幻化而出,形成无数羽毛状的火焰! “锵!锵!” 前方刺袭而来的火链与炎火羽毛产生可怕剧烈的摩擦力度,迸溅无数火点,火链被硬生生改变了刺袭的轨迹,有两根火链刺入吕清洵的体内,但却都不是要害之处! “没完呢!”半菡恼怒地叫道,步罡便是一踏! 吕清洵视野死角的火焰鸿蒙面中,两条火链卷着长长的火弧点杀下来! “锵!” 吕清洵周身的炎火羽毛徒然展开,如孔雀开屏般划出圆润优美的弧线,直接将那两条火链震开! “原来如此,千翩朱羽有灵动之妙,可以防御死角,这是四象印天的图印所不能及的!”老妪恍然大悟道,眼前这少年的每个举动,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虽然火诛千链没法要了你的命,但你现在却是寸步难移了!”半菡将手中的火链嵌入火焰鸿蒙之中! 这几根火链,正是刺入吕清洵体内的火链! 吕清洵冷冷地望着眼前那虚幻的倩影,竟没有出手将火链拔出体外的打算! “火晶神弧枪!” 半菡手中迅速凝出了一根剔透的火焰枪矛,枪身曲折若盘蛇,掩饰不了的是其中散发出来的炙热戾气! 火焰枪矛色泽愈加浓重,而整片鸿蒙却愈加稀薄,甚至有股股火焰波纹在向半菡的方向涌去,一如整片苍穹都要凝入那一柄枪矛里! “哈哈!心月狐世家的手段果然了得!我倒是太小看你们了!”吕清洵发出一声豪爽的笑声,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半菡二话不说,一挑长枪,脚下点出一圈火弧,身形早已化作道道残影飞袭而来! 那枪尖,如世间所有炎焰的凝固之物,那卷起的三道长长的火弧,仿佛临风狂舞的枪缨! “蓬!蓬!” 枪尖点到的火焰朱羽全都即刻爆裂,根本没有一丝抵御之力! “可是,即使手中利器再锋芒,若身不将往,又能如何呢!”少年眼眸徒然一厉,手诀便是一捻,步罡随之踏出! 他的身后,浮现出了一个后天八卦图案,卦爻布列,道韵流转,如圣灵般清湛! 顷刻,所有的火焰朱羽都迅速被回吸入后天八卦古图之中! “八卦轮转?水龙弹!” 龙首状水弹澎湃而出,波纹如鳞,浪尖如牙,瞬间张开血盆大口,正好将半菡吞了进去! “蓬!蓬!蓬!” 半菡手中那把火焰长枪挥舞得扭成一道火弧,如一道红色闪电要从其中破水而出一般! 可是,半菡的四肢与身躯在水中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束缚,舞动起火焰枪矛来有心无力,根本无法施展出枪术的真正威力来! “对了,半菡姑娘,忘了告诉你,那水里加了些料!”吕清洵站在远处幽幽道。 “雷磁石粉末!”半菡顶住水中漂浮着的无数微小颗粒,瞳孔抹上一层恐惧的阴霾! 她手里乱舞的火焰枪矛,早已将其点燃! “轰!” 水弹直接爆炸成一股水柱,半菡娇哼一声,从水中被高高炸飞而出! “不!” 半菡衣衫褴褛,全身肌肤都在淌血,她按住胸口,用灵气护住心脉,慌忙掐诀准备自愈! 突然,一点冰冷之感在她白皙的玉脖下颌处泛开! “想必半菡姑娘应该不想看到碎刃翎从自己鼻子上穿出来的情景吧!”耳边,传来少年冰冷的耳语! 半菡全身颤抖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停止了掐诀自愈,她早已没有任何机会了! 第一百一十章:秘所 “好不容易将那美人擒下了,老妪我还以为你会做些什么禽兽行径,没想到你小子连禽兽都不如!”老妪在玉鉴里忿忿不满道。 此时,吕清洵正在树林间飞速穿行! 吕清洵翻翻白眼,翻着一个香囊道:“她的乾坤袋里有不少好东西,这一次在山域禁地里也算是狠捞了一笔!” 趴在吕清洵背上的小娲也是眼睛发光,伸长脖子直盯着那香囊里面的东西,显然是想看看里边有什么可以解解嘴馋的药草。 “小子,那半菡可是心月狐世家的人,你断其脉搏废了其修为,算是彻底跟心月狐世家结下了梁子,这可是命不保夕的事情呢!你小子怎么看起来若无其事似的!”老妪见吕清洵似乎没有一点担忧感,便提醒道。 “虱子多了不怕咬。”吕清洵轻描淡写道,他从香囊里摸出了一张兽皮地图——差点被小娲咬掉一大块——眼睛突然一亮,看了一会,嘴巴勾勒出一丝寒意,道,“说到虱子!这让我想起那只咬我最痛的虱子了,不过在将其狠狠捏死之前,我倒是有兴致先跟它玩玩!” 少年的视线,落在远方,那方向,正是韦家庄的方向! 不久之前,他这样一个少年儿身负重伤,被韦世家这地头蛇势力围剿狙杀,处境狼狈而险恶! 时隔数日,他苟延残喘,凭着自己坚毅的意志死而后生,终于是有所蜕变! 如今,此刻,他回来了! 少年的眼眸为之一厉,身形早已化成一抹疾影,向着那在镶嵌在绿色鸿蒙的灰色地带中掠行而去! 一个如同鬼魅的身影掠下,无声无息,根本没有人发现其存在。 吕清洵中指放在嘴边,示意小娲留在原地,小娲也对其用中指指了指自己张大的嘴巴。 吕清洵无可奈何地从香囊里摸出几株红色药草塞进小娲嘴巴里,也不知是什么,便直接丢入小娲口中! 前方,一个隐蔽的大门处,有两个韦世家的幕僚在把守着。 “奶奶的,他们今天都去拍卖大会寻乐子了,就剩咱几个还要留在这里看大门!”一个幕僚显得十分不满,唠唠叨叨道。 “就是,知道这秘所的人就那么几个人,家主还怕谁来抢里面的药材啊!”另一个幕僚也闷闷不乐地道。 无疑,这是韦世家贮藏药草符墨的秘所! “果然没错!就是这地方!韦世家拍卖坊的命根子都在里面!”吕清洵激动地握紧手中的兽皮地图,嘴巴勾勒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弧度! “两个筑基大成的,小子,必须出其不意,一次爆发搞定他们,别让他们有出手的机会,不然会引来大只的!”老妪亦是露出奸奸的笑容。 吕清洵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小鬼,站住,你是何人,为何会来这里!”两个幕僚看到吕清洵,立刻站起身警惕起来。 “家主叫我带话过来,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俩要先听哪一个?”吕清洵优哉游哉地道。 两个幕僚面面相觑,愣了下,其中一个道:“先说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你们俩可以不用守门了!”吕清洵道。 “太好了!”另一个幕僚激动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原地休息!” 话声落时,只听一声“蓬”的灵气爆发之声,吕清洵双掌十指一张直接按在两个人的胸口之中,将其狠狠震倒在地! 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嘴边还带着笑意便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吕清洵朝小娲挥了挥手,自己直径沿着台阶步入秘所之内。 小娲兴高采烈地飞奔而来,顺手摘了两个幕僚腰边的乾坤袋,倒腾了一会发现里面居然一根药草也没有,只有一堆碎银子,俏脸上鼓起香腮,极度不满地摸出那锦鳞蚦的骨钩狠狠在两个人的大腿上刺了一下! 两个人身体立刻卷成一团,脸上神情痛苦不堪! “蓬!”“蓬!”! 秘所里,数个幕僚不出十息便被吕清洵和精血肉身合力擒下! “轰!” 黑色符纹在虚空中盘踞开来,化作黑烟与裂缝,将紧闭的秘所最后一扇门炸成了碎片! “哇!” 小娲就像是鲨鱼闻到了鱼腥味,一个闪身直径冲进了秘所之内! “这么多玉瓶!”吕清洵惊喜叫道。 偌大一个秘所,隔板木架上摆满了上千个玉瓶,每一个玉瓶里面都有黏稠而颜色各异的液体,也有许多药草还完好地收藏在玉瓶之中,发着斑斓的光晕!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还不如老妪当年那个香囊百分之一的量呢!”老妪趾高气昂道。 而小娲可没管那么多了,一路狂奔,以风卷残云地速度将几十个玉瓶揽到怀里,红橙黄绿蓝靛各种各样色泽的液体,看都不看一眼便咕噜噜直接倒入嘴巴中,舌头一伸出来都跟彩虹似的了! “我擦!快阻止她!夺命蛇床子!大元青木滟!这是暴殄天物!一口至少五万银两!我老妪看了都心痛!”老妪看着小娲往嘴里塞入几株形状古怪的药草,手指抓狂道。 “丫头!先停下!”吕清洵出手要将小娲扯住。 “蓬!” 只见小娲从嘴里猛地吐出一团烈焰,温度极高,将吕清洵整只手都点燃了! “我操!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喷火的,连结印都不用!”吕清洵狂舞着着火的手臂,泪流满面地吼道。 小娲满脸通红,嘴中喷出一条条毒辣无比的火舌! “她刚吞了十株焚天硫磺椒!就算是灵动期的纯阴修士都要被转成纯阳的了!快!快!快!她会把这里的东西都烧了!”老妪更是抓狂,一手将旁边能够得着的玉瓶都疯狂地塞入乾坤袋内! “那我该怎么做!”吕清洵一边躲着小娲喷出的高温烈焰,一边求助地吼道。 吕清洵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进来掠夺药草却会变成如此一桩灾难! “快灭火!”老妪脸红脖子粗吼道。 吕清洵二话不说,抓起旁边几瓶不知名的药草液体便往小娲嘴里灌去! “轰!” 小娲嘴中立刻喷出一团诡异的绿色火焰,火焰烧到旁边的玉瓶,那些玉瓶竟然都被腐蚀得融化掉了! “我擦!那火有毒性!”吕清洵看到自己被绿火烘烤到的手臂都发绿发紫了,若不是及时护住心脉,早就毒性攻心而亡了! “你大爷的!绝命枯莲水!腐肠白礬露!你尽挑些亡命玩意儿往她嘴里倒啊!”老妪瞪着吕清洵手中的玉瓶骂道。 “轰!轰!轰!” 小娲又仰天喷出一个巨大火球,直接轰开了秘所的顶部! 大大小小的碎石如骤雨般砸落下来,将下方的东西都砸得乱七八糟! “我哪里知道这些鬼东西是什么!”吕清洵急得又抓起几个玉瓶往小娲嘴里倒去。 “轰轰!” 小娲一张嘴便是一次大爆炸! “用那个绝招!”老妪叫道。 “滋!” 这回马上有了效果,小娲身躯一软,嘴里变幻无端的火焰终于消失了! “好了?还是这招管用啊!”吕清洵手里紧紧揪着小娲的尾巴,焦头烂额地吼道。 抓尾巴这招对付小娲,是屡试不爽! “呃!”小娲打出一个饱嗝,一道青紫色闪电从她嘴里射出,划过吕清洵的脸庞,令其原地愣了几十息时间,一身冷汗! 小娲终于舔舔嘴巴,像是享受了一场盛宴,心满意足地朝身体僵硬的吕清洵微微一笑,拿起一根药草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含着吮吸起来。 余惊稍定,老妪吞吞口水,想起了什么道:“小鬼,快找找看有无抚心血蕴茧!那是血契灵符的符墨之一!” 吕清洵缓过神来,也想起了这事儿,他和小娲已经建立了某种血脉上的联系,现在只要有血契灵符,小娲便能寄身在他的元神域里。 吕清洵在秘所里翻了一会,终于,看到一个木楠盒子上标着“抚心血蕴茧”的字样,赶紧上前翻开,里面却是空的! “今天韦世家举杯一年一度的拍卖大会,那抚心血蕴茧这种珍品自然被拿去拍卖了!这东西可是不多有,错过这一次便不知该去哪找了!”老妪翻开一旁的一本账薄,道。 “这东西我一定得要到手,不然这丫头挺着个大肚子成天在身边蹦来蹦去,过几天去参加八脉会武你叫我怎么跟我们吕世家的人说清楚!”吕清洵瞪眼道。 “嘿嘿,而且这肚子现在也算是被你搞大的!”老妪调侃道。 “好了!走吧!趁抚心血蕴茧还没有被拍卖掉!”吕清洵着急道。 小娲又嗝出一道金色闪电,吓得吕清洵连蹦带跳直冲出来! 地点:韦家庄拍卖坊。 座席之间,此起彼伏的喧哗声,交织出一片靡靡笙歌!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头戴面具,裹着长服的少年悄悄走入场地之内。 “各位!各位!我们的第二十件拍卖品可是不同凡响!”韦世家家主韦衡站在圆形的拍卖台上,举起一张卷着的兽皮纸道,“这是一张用声音记载的法术灵符,记载着的是一种极为可怕的禁术——鬼嚎厉风啸!” “用声音记载的法术灵符?难道说声音也可以做符墨?”吕清洵颇感兴趣地抬起头,透过面具里的眼洞朝拍卖台上望去。 “差不多。”老妪漫不经心道,“禁术的文字口诀无法转化成符纹,所以是有人诵读禁术口诀后,把声音记录在符纹里!修习者听完口诀后还得靠自己领会其奥义,哪里有老妪我那种功法灵符方便,直接将符纹融入修习者的元神里,令其不学自通!” 老妪看了吕清洵一眼,又道:“小子,禁术这种东西可不能乱碰,禁术的风险和反噬力会让你生不如死!” “底价十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两开始竞拍!”韦衡吼道。 “十一万两!” “十二万五千两!” “十二万七千两!” 果然,座席上那些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眼睛发着光直盯着那卷兽皮! 禁忌的力量,对修真者来说更具诱惑力! “十九万两!成交!” 终于那法术灵符以十九万两卖了出去! 陆续又拍了几件,终于,吕清洵听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喊声:“接下来,我们要拍卖的是血契灵符的重要符墨之一——抚心血蕴茧!” 第一百一十一章:抚心血蕴茧 一个窈窕的侍女端着一个金盒子走了出来。 台下很多人都朝那侍女笑,吹口哨,按照韦世家的规矩,拍下该拍卖品,连同端东西的侍女也是你的! 那侍女有些怯生生地望着台下的人,似乎在祈祷让一个长得像个人样点的家伙拍下这抚心血蕴茧,不然自己的后半生有得受了! “ “妈呀,我老妪最喜欢冷皮宗的蟾酥了!想当年!”老妪刚张开口,便被吕清洵一个眼神瞥过,将所有话都咽回肚子里。 “开价!二十万两!”韦衡道。 “二十万一千两!” “二十万三千两!”! 这一次只有寥寥几个声音在竞价,每一个价格的跨度也不是很大,毕竟来这种地方的都不是些什么正道势力,财力都很有限! “二十二万两!”一个猴脸塌鼻子青年站起来地吼道,俨然一副看谁还敢与我争的嚣张气焰。 果然,这个价格已经算是极高的,其余的人都大不甘心地瞪着眼睛,却又无可奈何,不敢再加价! “二十二万两第二次!还有人加价没有!若没有的话,这抚心血蕴茧连同这美人可都要归岩大公子所有了!”韦衡喊道。 端东西的侍女看到那青年的长相,差点瘫软倒地,只得大抛媚眼,期盼台下还有谁能救自己出这个火坑! “三十万两!” 一个悠悠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却如雷声在深夜里炸开一般惊人! “一次性加价八万两!这人疯了吗!” “那人谁啊,这么大口气!这不明摆着要给那岩公子难看!” “妈呀!该不会是韦世家自己在哄抬价格吧!这简直是挥金如土!再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吧!”! 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并不起眼的面具人身上! “哇!我的爷呀!您怎么一个人在这站着呢,快坐呀!” 阔绰至此的金主,韦世家哪里有过! “混!混蛋!”那岩公子扭身大吼,若不是在韦家拍卖坊不得动手,他早就要冲上去将其撕碎了! “小子!你敢跟本公子抢东西!”岩公子直指着吕清洵声嘶厉吼起来道。 “你能奈我何?”面具之下,吐出一句不屑一顾的话来。 全场的人都被镇住了,每个人都手心发寒,毕竟这岩公子肯定是某个势力的子弟,眼前这少年敢用如此轻薄的语气挑衅岩公子,如此镇定自若,这说明什么! “天啊!这家伙该不会是什么大势力的人吧!根本不把那岩公子当回事儿!太彪悍了!”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某个星宿世家的公子!你看那架势!太有魄力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带着敬畏的眼神看着吕清洵! 刚才参与竞价抚心血蕴茧的人都站起身来,像害怕什么似的悄悄离开了拍卖坊! “你!你!”岩公子看到这场景,顿时焉了下来,吞吞口水,俨然心慌无比,他没敢再多说什么,急匆匆便带着自己的人走出了拍卖坊! 这完全是被吓走的! 岩公子这一走,所有人几乎都认定吕清洵是某个可怕势力的子弟,也都不敢盯着吕清洵看了,在吕清洵旁边的人都纷纷让出座位给他! “哈哈!小子!你实在是太会装逼了!你看你一句话把他们都吓成这样了!”老妪畅快无比喊道。 “骨子里都是些软弱无能之辈罢了!”吕清洵道。 这时,韦衡在拍卖台上喊道:“三十万两!成交!哈哈!这小兄弟出手无人能及!快上台来揽走你的美人!” 话中之意,自然是要吕清洵立刻上台将钱付清,若吕清洵此刻想耍诈走人,那韦世家暗中布置的人手自然不会放过他! 吕清洵翻翻白眼,依旧镇定自若,缓缓走上了拍卖台! 韦衡盯着吕清洵的面具,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还是摆出笑容,道:“那就请公子顺便将钱款付清吧!” 侍女端着那金盒子来到吕清洵面前,吕清洵点点头,打开金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个由白丝形成的球状物,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蠕动的红色生命体! “没错!是抚心血蕴茧!”老妪做出肯定道。 “哦,对了。”吕清洵望向韦衡道,“在下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小兄弟尽管说!”韦衡背着手道。 “敢问一句,这抚心血蕴茧韦世家到底是从哪抢来的呢?”吕清洵嘴边勾勒出不易察觉的戏谑弧度。 “什么!”韦衡瞪大双眼道。 台下的人一片唏嘘,虽然大家都知道韦世家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虏获得来的,但彼此心照不宣,也没人会在意这点,吕清洵刻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质问,这还不是在找茬! “韦家主可别误会,我这人有怪癖,就喜欢抢来的东西,这样用着才有优越感!”吕清洵语气惟妙惟肖,就像真的是一个纨绔子弟该有的顽劣! “哈哈!原来是这样!”韦衡故作轻松,大笑几声缓和整个场地的气氛,心里咒骂着你什么龟毛的怪癖害老子差点暴走! “哈哈!”! 台下也恍然大悟,附和韦衡响起一片笑声! “那就依公子的意,这抚心血蕴茧确实是我们韦世家抢来的!”韦衡暗骂一声这下你满意了吧。 “这么说,这东西不是你的咯。”吕清洵若有所思道。 “是啊是啊,不是我的,是抢来的!”韦衡不耐烦道。 吕清洵立刻摸出乾坤袋,小心翼翼地将那抚心血蕴茧放了进去。 “你还没付钱呢!”韦衡见状顿时怒道。 “你都说不是你的了,我还需要付钱给你吗!”吕清洵摊手笑呵呵道。 “扑哧!” 台下的名媛和宾客都不禁扑哧一笑,乐了! “老子抢到手的东西就是老子的!”韦衡顿时失态吼道。 “哦!按照韦家主这个逻辑,那么这东西现在就是我的咯!更不用付钱了!”吕清洵微微一笑。 “混账!”韦衡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将身边都桌子整只都掀了起来! “蓬!蓬!蓬!” 暗中的幕僚早已从各个方位掠出,对拍卖台形成半扇包围圈! 吕清洵想要逃是不可能的了! “啊!” 台下的人早已乱一片,不想被殃及的人都纷纷离开座席而去! “小子!你是专门来砸场子的吧!”韦衡恶狠狠地逼近几步道。 “呀!被看穿了!”吕清洵故作惊讶。 “轰!” 韦衡一拳击出,却只打到一道残影。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上门找我们韦世家的麻烦!”韦衡早已怒不可遏,牙关咬得吱吱作响!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砸场子,以后韦世家哪还有颜面混下去! “韦家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吕清洵慢慢将面具摘下,语气趋冷,“前几天我可是倍受韦世家的关照!” “不可能!居然是你!”韦衡满脸错愕道,“尤自清那小子不是说你已经被锦鳞蚦吞了吗!” “果然,韦世家跟尤自清还真是关系密切!”吕清洵并不惊讶,在半菡的香囊里摸出那韦家庄的地图,他便早有所料! “你将我儿子打至重伤,还杀了韦封韦进两大长老!”韦衡咬牙切齿,青筋在脸上一突一突,一步一步朝吕清洵逼近! 吕清洵耸耸肩,紧紧盯着韦衡的一举一动! “老子今天不宰了你,誓不为人!” 韦衡突然双臂一震便一齐朝吕清洵砸去! “大臂横崩!大臂纵崩!” 那两只臂膀,裹挟天地间诡异的纵横之力,若有开山斩岳之威能! “果然!这韦衡同时修炼纵与横之力!”吕清洵早有所料,当下竟不出手,只对着乾坤袋一拍! 徒然,一道身影闪在两人面前,结印之速度令人咋舌,紧接着右臂对着韦衡的方向便是一推出! “卦象天?白虎印天!” 兽面古图印铺展开来,炼血红眸,威慑人心! “轰!” 韦衡的臂膀砸在古图印之上,虚空中的诡异波纹以纵横两个不同方向交织在一起,竟让那古图印震动不已,大有溃散之象! 随即可怕的震力马上将两个人排开两边而去! “辟谷大圆满的高手!”韦世家这边一个老头惊呼盯着那人影吼道。 “阁下是何人!看阁下同是辟谷之人,若是不插手此事,韦某很愿意交阁下这个朋友,若再庇护,今天你俩恐怕都没法走出韦家庄!”韦衡气息一放,竟是辟谷大圆满的等阶,明显是想让吕清洵身边那黑袍人知难而退! “娘的,这家伙居然也晋级了!”吕清洵咒骂一声道。 韦衡见黑袍人甚至没抬起头看自己一眼,心中无名之火早已燃至喉口,当下大喝一声,便朝其冲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强势 “混光罡臂舞!” “分仪一百二十八掌!” 臂影与掌影交叠在虚空之中,在耳畔不断响起一声声如闷雷般的对碰声! “火行法术?火狂镰!” 炙热灵气徒然迅速往黑袍人掌心凝聚,在漫空掌影中扯出一道炫目火弧,对着韦衡挥舞的手臂便狠狠割去! “啊!” 弧光一闪,伴随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血柱喷涌四溅,韦衡护住手臂上长长的血口子,急身退下几丈之远! “怎么可能!施展掌法的同时,他竟然还能结术印!”韦衡倒吸一口冷气,掐诀疗了下伤,马上那血口子便止住了血! “家主!是那个小子在用意念控制黑袍人!”韦世家这边突然有个老头叫道。 “呀!想不到这里也有感知异人!”吕清洵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却也并不慌张。 “是么!那就简单多了!”韦衡露出阴险的笑容,步罡便是一踏! “天地纵力?纵沉天!” 强蛮的压力突然从天而降,肉眼可见一道纵力波纹已将吕清洵钉在原地,如九天瀑布源源不绝地倾泻在他身上,令其四肢都难以动弹! “直接杀了你小子!”韦衡蓬地一声朝吕清洵爆射而来,手臂已蓄狂澜之力,瞬间来到吕清洵面前! “小子!还不快闪!”老妪眼看架势不对,朝吕清洵吼道。 辟谷大圆满的一击,足以将吕清洵打成残废! “我便用我这条贱命,换韦家主一条胳膊大腿!”吕清洵双眸凌厉,面无惧色大声吼道。 与此同时,精血肉身手中高高抡起那一柄炎流喷吐的火镰,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早已出现在韦衡身后! 若是此刻韦衡动手给予吕清洵致命一击,那么精血肉身的火镰也将接踵砍下,必定能卸下韦衡一条胳膊或大腿! “喝!” 韦衡显然有些始料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吕清洵,连忙扭身,前臂裹挟滚滚灵气便朝劈袭而下的火镰抵挡而去! “轰!” 火镰溃散,炎流如箭矢四射! “多谢韦家主手下留情,这下轮到我了!” 突然,韦衡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令得韦衡心中便是一沉。 “天蝤波震!” 只见吕清洵手指一捻,全身放出奇异波纹,将那纵力压迫完全卸开,整个人直接便舍命往韦衡后背撞去! “啊!” 韦衡的后背结结实实挨了吕清洵一击,直接飞出,摔了个四脚朝地! “家主!”“家主!”! 韦世家的人慌忙上前护住韦衡! “混蛋!给我杀了他!” 韦世家的辟谷高手和筑基修士近十余人,一齐朝吕清洵和精血肉身扑来! 吕清洵并不硬拼,意念一动,便与精血肉身便是纵身一跃,直接破开屋檐! “嗖!” 吕清洵一个掠形,从屋檐上落下,来到庭院中央,徒然止住了脚步! “公子大概就是将我父亲打至重伤的人吧!” 一女子,身着一袭云纹绉纱袍,细丝褶缎翩翩于身,齿白唇红,眼眸间闪动着危险的异芒! 这人不是郭柳柳又是何人! 她身后,密密麻麻有百余个幕僚! “你说那个糟蹋女人的老头子吗,原来他还没死!对于那种人,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好说的!”吕清洵漠然道。 “你!”郭柳柳哽咽住。 “蓬!蓬!蓬!”! 韦衡等人一个接一个落在庭院与屋檐周围,将吕清洵上上下下所有逃路彻底封死! “呀,这么多人打一个!抗日剧都不敢这么演啊!”吕清洵还是那一副调侃对方的神情。 所有人都是一副阴冷冷的面孔,犹若冷血的狼盯着猎物! “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中之恨!”韦衡拳头早已揪得吱吱作响! 百余人几乎都是筑基修士,还有近十个辟谷高手,都是蓄势待发,只等韦衡一声令下! “好戏要开始了!”老妪在玉鉴里怡然自得道。 “人都到齐了吧,那么看来明年今天,便是整个韦世家的忌日了!”吕清洵眼中布满了寒霜! “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给我宰了他们两个!”韦衡喝道。 百余人闻声而动,如平地掀起一阵朔风! 说时迟那时快,吕清洵口中一吐,一颗血红色珠子被一吐而出,随之顺势抛入了一旁精血肉身的口中! 精血肉身整个瞳孔变得通红! 几十个身影交叠,闪现在眼帘中! “蓬!蓬!蓬!”。 一根,两根,三根! 无数根粗大根须突然从地底破土而出,有的甚至从屋檐上穿刺出来,转眼间就像从九幽地狱钻出了不计其数只手臂,朝庭院上所有人抓去! “不!不!” 一声凄厉的喊声,一个辟谷幕僚被根须缠住双脚,直接抛进体腔状的树根之中,被里面的棘刃所绞碎! 鲜血迸溅而出,犹若要染红整片天空! “轰!轰!” 两只巨擎臂膀似的根须抡起臃肿凸突的树疙瘩,狠狠砸落下来,即刻将数个幕僚砸成肉酱! “啊!” 其余幕僚目睹如此可怕的变故,哪里还有战斗的念头,一个个哭爹喊娘地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撕!” 一根树根撕裂成四瓣,吐出无数不知名的绿色黏液,将许多幕僚的身体糊在了原地,任其如何挣扎都无法脱身开来! “噗!噗!噗!” 树根上的荆棘如骤雨般从各个角度射来,树根底部吐出密密麻麻的菌丝物,将摔倒在地上的人裹成虫蛹状,拖入了黑暗中的树洞里! “啊!” 四面八方都是凄厉的惨叫与嚎哭,令人毛骨悚然,这一切,竟然只是在短短的几息之间发生的! “怎么可能!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控制枯木阴树根的异能!”韦衡喉中发出的声音早已带满绝望,但当下他也没有任何选择,厉声吼道,“快给我结天地纵横阵!” 数个辟谷幕僚飞跃过乱舞的树根,落到韦衡身旁,每个人都从兜中摸出一张灵符,猛地贴在地上! “天地纵横大阵!” 地面上的符纹在几息间相互连接,形成一个古朴而繁复的图案,图案之中,数人齐开双臂,那些符纹竟都如蔓藤般扭曲着向上缠绕到了一只只臂膀之上! 而白色雾霭状的力场波纹立刻将辟谷高手们笼罩而入,形成一个坚固无比的保护罩! “轰!轰!” 无数根须在吕清洵的操控之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弧线,对着那力场波纹疯狂地拍击而去! “啪啪!” 一根根树根接触到力场波纹,都诡异地折断开来,拍砸而下的蛮力尽数被卸开,使得周围地面出现大面积的塌陷与龟裂! 但那一片如粼粼水波般的力场屏障,却是在震荡中固若金汤! “真以为这样就能安然无事了吗?”吕清洵嘴巴勾勒出一丝讥笑的弧度。 “天蝤力场!” 从精血肉身身上,一汪锦缎般柔软的力量波纹喷薄而出,仿佛一柄锋芒毕露的巨剑直点杀而去,刚一接触,整个纵横力场屏障立刻如水火不容般剧烈颤抖起来! “混蛋!那到底是什么力场波纹!为何对我们的纵横之力克制如此之大!”韦衡连声大骂,韦世家等人在猛烈震动中都已站立不稳! “蓬!” 天蝤力场波纹瞬间点破纵横屏障,如一柄枪矛贯穿其中,以长虹贯日之势将一个辟谷高手轰出屏障之外! 天蝤力场波纹泛出一股奇异的震荡之力,不断渗透入纵横波纹之中,纵横波纹竟如薄冰遇上烈日般迅速溃散开来! “就是现在!” 随着吕清洵一声大喝,树根体腔状根须从地面上冲出,表面布满荆棘,如绞动的钻锥一齐朝纵横屏障钻去! “轰!” 半圆状屏障化成一圈圈灵气涟漪,彻底溃散开来! “不!” 几个辟谷幕僚都一口鲜血直喷出喉咙之外,脸色苍白,未及掐诀自愈,便被体腔根须吞噬了进去,一声惨叫之后,便只能听见骨头粉碎的可怖声音! “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韦衡眼见自己今日已是必死无疑,乾坤袋一扯,只见在他周身的空中,无数起爆灵符燃烧起来! “你想做董存瑞,我可不是碉堡!” 吕清洵急身退开,与此同时,一根体腔树根张开偌大树洞,吐起一股强劲的风力,竟将韦衡与那些燃烧的起爆灵符都吸入了树根体腔之内! “轰!” 那体腔树根如蚯蚓一般迅速钻入地下,往更深的地底之外蠕动而去,大约几息之后,吕清洵耳边依稀听到一声闷响! 只是不到一炷香时间,韦世家百余个幕僚,死的死,残的残,可以说整个韦世家的势力已是瓦解! “哈哈!只要是在枯木阴树根所能到达的区域内,我们可以说是拥有无尽的战力!”老妪欣喜地摸着身边的树根道。 “我们不可能永远待在这个地方!”吕清洵简短道。 他意念一动,精血肉身立刻将那颗血红色珠子吐了出来,吕清洵将其放入乾坤袋之内。 身边的树根仿佛失去了统领,纷纷各自钻入地下。 “回去吧。”吕清洵摸着如巨蟒般的根部,像在对着一个老朋友道别,“等你再长出一颗枯木心,我便回来看你!” 小娲在远处揪着一根树根阻止其钻入地下,似乎很舍不得这些树根。 这时,吕清洵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蜷缩在一旁的身影之上! 那人满脸土灰,一身污垢,不是先前那郭柳柳又是何人! “你别过来!”郭柳柳全身颤抖着,双手握着一把碎刃翎,连掉到地上好几次,歇斯底里地吼着,“你!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我就敢自杀!” 说着,便真的把碎刃翎贴到自己的脖子上。 “这女人居然活下来了!怎么样,小子,要不要杀人灭口啊?”老妪奸笑着问道。 “我要杀的女人,只有一个!” 少年背过身,对远处的小娲吹了声口哨,一跃而起,穿梭入密林之中,向着城门之外飞掠。 第一百一十三章:光阴与重量 地点:瀑布悬崖之处。 “这就是血契灵符吗?”吕清洵泪眼婆娑地望着老妪手中递过来的一张带着血铅之色的灵符! 此时,吕清洵深处悬崖壁面上的一个小洞口边缘,石壁面上千沟万壑,不断有流水淌下来! 在岩面上,躺着几只疯血狼的尸体,俨然刚死不久,血还在渗入下方的水流之中! 为了血契灵符,吕清洵这几天吃尽苦头,他按照老妪的指示没日没夜在各个悬崖绝壁上寻找一种叫做紫心兰的药草,总算是在这个洞口边寻到! 更苦逼的是他不得不在洞口守了整整一夜,就为了采集到其花萼上在清晨某一个时辰的露水! 因为夜里受冻采集时不小心打了个喷嚏玷污了露水符墨,已经被老妪数落了几十次了! “不带这样的!为什么那些修真志里的主角都是奇遇频频,走两步就踢到一朵千年万年药草,为什么我还要用鼻子闻各种妖兽大便来判断附近长了什么药草!坑爹啊!”吕清洵双手颤抖地拿着血契灵符仰天长啸。 “这都几岁的人了还相信那些修真志呢,别胡思乱想,快把血契灵符用了吧!”老妪翻翻白眼道。 吕清洵把还在咀嚼紫心兰的小娲拉到身边,五指一张便将血契灵符贴入了虚空之中! 瞬间,眼前出现一片鸿蒙,奇异的红丝状光线与白丝状光线将他们两个人连接在了一起! 突然,视野中的光芒一扯,鸿蒙溃散不见了,小娲也消失在眼前。 吕清洵能感应到小娲已经在自己的元神域里。 “啊,这就好了啊!特效比国产片还差!”吕清洵回过神道。 “传说元神域是造化仙人利用人体某一个穴道而创造出来的超小型小千洞天,等你到达寂灭期,便能扩大元神域,到那时连乾坤袋都免了!”老妪道。 “原来如此,难怪修真志里的得道高人都能凭空祭出仙剑法宝来!”吕清洵恍然大悟道。 “对了!这样说来,我已经是一个符纹师了!我要去帮我老爹解除符纹禁制!”吕清洵突然激动地叫起来道。 “哼,主角情结又发作了,你先能画出一张一阶灵符再说吧!”老妪不冷不热道。 吕清洵也不含糊,左手心立刻聚敛灵气,只见一团黄色火焰在他掌心中燃起,那自然是他的纯阳灵气! 而右手便是一托,一团色泽相差无几的蓝色火焰蹿了出来! 这是他直接从小娲丹田里抽取而来的纯阴灵气! “然后怎么做呢,直接融合灵气吗?”吕清洵说着就要把蓝色火焰和黄色火焰拍在一起! “住手!白痴!你会引发大爆炸的!”老妪吓得脸都扭曲了! 吕清洵慌忙将两只手移开,问道:“这还会爆炸?什么化学原理?” “笨蛋!阴阳契合的灵气一旦在外界接触,就会引发阴阳大爆炸!传说这世间的开端,便是两种完美契合的阴阳能量相碰触相湮灭,产生了大爆炸,从而形成大千洞天,大千光阴与重量!你手里那两团火焰,足够把这山崖炸毁,甚至将这片山域的光阴定住!”老妪板脸训道,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我擦!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吕清洵吓得冷汗淋漓,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道,“不对啊,上次那两条锦鳞蚦不是用阴阳灵气融合造出了一颗叫做阴阳弹的东西吗?” 老妪点点头,道:“没错,若是阴阳契合的灵气按照一定比例融合,确实可以形成阴阳弹!我之前所说的,阴阳弹最可怕之处便在于此,它爆炸之时可能扭曲洞天,光阴与重量!” “那比例是多少!”吕清洵顿时亢奋起来,这阴阳弹一听就有极巅法术的赶脚!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老妪摊手道,“这世间才有那么几对双胞胎或道侣阴阳契合呢,有机会你去问问他们吧!” 吕清洵翻翻白眼无奈道:“那算了,先告诉我怎么混合出阴阳平衡的灵气而不被炸死吧!” “这还不简单,只要在体内经脉中融合就不会爆炸了!”老妪笑道。 “要不要先填好器官捐赠表!” 吕清洵将黄蓝灵气收入体内经脉之中,战战兢兢地将两种灵气均匀地混合在了一起! 果然,两种灵气在体内犹若光水相溶般形成了一种纯净温顺的灵气! 徒然,吕清洵感应到,灵气之中竟像多了点什么,犹若某种不安分的能量! 没有多想什么,吕清洵用手蘸了下老妪递过来的一瓶露水和药草的混合液,黄表纸一展,便在其上面有模有样地勾画起来! “什么!你啥时候写符这么有模有样的了?”老妪看着吕清洵娴熟老练的指法,吃惊得都忘了摆出一副老行头的模样。 “这叫有学有样!”吕清洵得意道,他看老妪写符已经有些日子,凭着自己强大的领悟力,低阶画纹自然难不倒他! 突然,黄表纸自动皱卷起来,黄表纸上的符纹如蚯蚓般疯狂扭动,仿佛在进行垂死挣扎一般! “蓬!” 黄表纸随之爆炸成纸末碎片,飞撒在半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写的是一阶吸附灵符,又不是起爆灵符!怎么会爆炸呢!”吕清洵望着飞扬的纸末瞪眼道。 “果然如此,恐怕你只能成为妖化符纹师了!”老妪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最后道。 “什么!你说我要成为尤卿那种老头子一样的怪胎!”吕清洵暴汗道,一听到妖化符纹师他脑海中马上出现尤卿那老头子狂热自恋的怪模样! “你的血脉里混入了妖兽精血,你的灵气里已经多了一丝戾气!对于普通灵符来说戾气是极大的污垢,对于妖化灵符来说却是不可或缺的!所以也只能成为妖化符纹师了!”老妪略有遗憾道。 “那我是不是还要弃明投暗,加入修魔者行列啊!”吕清洵一听自己血脉不纯了,立刻有些抓狂起来。 “没那事,修魔是得让身体长期摄入妖兽精血保持半妖化状态,你只是灵气多了点戾气而已!”老妪认真道。 “那这妖化灵符究竟要怎么写呢?”吕清洵心急地道。 “妖化灵符并没有等阶之分,但前提是你得能驾驭得了符墨精血里蕴含的那种远古暴戾气息!”老妪摸出碎刃翎,刺入地上一只疯血狼的心脏处,用玉瓶承满鲜血,递到吕清洵手里。 她又道:“这疯血狼血脉里的暴戾气息并不太强,你应该能够驾驭,试试看吧!” 说着,她蘸了点疯血狼的精血在虚空中画出一幅画风狰狞诡异的图案来,不过那副图案马上就在虚空中淌了下来,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凝住! 吕清洵专注地将其中的一笔一画都牢牢记住,立刻摸出一张黄表纸,在上面依样画葫芦地临摹下来! 这一次黄表纸并没有爆炸,可以感受到一种极为原始的嗜血与贪婪,直窜入人的意识之内,但马上被吕清洵用灵气压了下去! “成了!这妖化灵符应该叫疯血灵符!”吕清洵拿起自己写出的第一张灵符,高兴得直咧嘴。 “不错不错!”对于吕清洵在写符上展现出来的天赋,老妪没有太吃惊。 “嗷呜!” 一声有些凄悲的狼嚎突然从下方响起。 吕清洵心下一惊,赶紧抄洞口下方望去,只见十几头疯血狼已从悬壁下方慢慢围拢过来! “嘿嘿,看来这些畜生闻到血腥味了!”老妪笑道。 “刚好!试试疯血灵符的效果!”吕清洵毫不迟疑地将手中的妖化灵符贴入虚空之中! 妖异的符纹如浮光掠影般一闪而过,顺着吕清洵的手臂盘绕而上! “要速战速决!对于修仙者来说,妖化力量只能是尝尝鲜的禁果而已!”老妪提醒道。 妖化符纹师可以用自己的阴阳灵气消除体内的妖化能量,根本不需要担心会妖化! 血色妖瞳,妖牙同时出现! 吕清洵脚下一点,朝那些疯血狼冲去! “疯血状态!” 吕清洵身形飙升到极致,他的残影竟隐隐带有血光闪耀! “疯血狼妖兽的能力,是可以清楚地感应到空气中的血腥气息!”吕清洵嘴边勾勒出一道自得的弧度。 下方那些疯血狼身上都沾染了流水中的血水,现在就算是闭着眼睛,吕清洵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应到每一只狼的方位与动向! 疯血狼群在悬壁上散开,随着一声狼啸,每只狼都从不同角度进行偷袭! “死角的偷袭,根本没有用!” 吕清洵展开掌势,脚下踩着八卦走圈步,一掌接着一掌,身影在原地划出一道道血色弧度! 每一击,都伴随一声狼的哀嚎! “嗖!嗖!” 疯血狼终于知道它们奈何不了眼前的人类,犹若敬仰某种圣灵一般,低着头颅慢慢退走而去! “好了,处理完手中的事,咱们又该进入下一个城镇了!”老妪来到近旁,望着远处道,“看见那东西了吧!” “哎呦,最讨厌跳场景换地图的套路了!”吕清洵抱怨道。 在不远的山崖之上,可以依稀看到一只浑身黑黢黢由某种玄铁打造而成的蟾蜍雕像,以仰天露肚白的喜感姿态屹立在郁郁葱葱之中! “那便是冷皮宗吧!”吕清洵肯定道。 身形带起一股水花,朝着那蟾蜍雕像奔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交易 “这什么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走了半天连个酒楼都没看到!何时才能翻过这座山呢!”老妪走在望不到尽头的台阶石道上,满腹牢骚。 “我听青阳镇的人说,冷皮宗坐拥一颗巨大的枯木阴,很多世家家主都会去那里的根坊购买枯木阴树根,那水囊注便是剖开一条树根获得的!我们要不要顺便进入冷皮宗去看看?”吕清洵看着兽皮地图道,这赌根之事倒是勾起了他一些兴致。 “没有采根术法,你根本看出哪条树根里有东西,要是真那么容易就被开出好东西,咱们直接在回去韦家庄山域那枯木阴里挖树根好了!而且门派大门岂是你想进就能进!”老妪马上泼冷水道。 吕清洵刚想说什么,只见前方出现了一座低矮的屋子,门口用一根竹子挑着一面布纺,上面写着一个“茶”字,俨然是个茶馆。 “这鬼地方还有个茶馆!”老妪嘟喃道。 “客官!快坐!我给你倒碗上好的蟾竹茶!”一个衣着朴实的老者看到吕清洵走入茶馆,立刻吆喝道。 吕清洵刚在长凳上坐下不久,一碗热腾腾的茶便端到他桌上。 “老人家,你怎么在这地方卖茶呢?”吕清洵环顾四周,茶馆里只有他一个顾客,冷清得很。 “呵呵,原来客官是路过的啊,冷皮宗每隔五年便会招纳一次弟子,老朽特意在这里搭了个陋屋卖些茶赚个几两银子!前几天来这里的世家子弟可是络绎不绝,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所以有些清冷。”老者弓着腰解释道。 “五年才招纳一次,这冷皮宗架子可真大!”吕清洵唏嘘道。 “这有什么,中洲那些大门派招收弟子是百年一次,而且绝对不超过十个名额!”老妪道。 相较之下,冷皮宗确实是小巫见大巫! 正说着,门口走进来一个青年,一拢锦色华服,眼光射寒星,弯眉浑如刷漆,看起来有些魄力。 吕清洵一看便看到了别在他腰间的一只蟾蜍佩玉,这是冷皮宗弟子才有的东西! “老头子,给我滚过来!”那青年瞥了一眼吕清洵,对老者吼道。 老者步伐踉跄地快步走过去,哆哆嗦嗦地在兜里摸了一阵子,摸出少得可怜的一点银两,递上去给那青年。 “什么!才这么点儿!还不够老子的跑腿钱!”青年勃然大怒,举手像要一巴掌扇过去,吓得老者差点跌倒在地! “董笃少爷息怒啊,你看今天实在没什么人了!”老者苦苦诉求道。 “混蛋!要不是少爷我供给你上好的蟾竹茶,你这老头子能趁机捞一笔吗!”那个叫董笃的青年依旧不依不饶,眼看便要动手。 “帮了这老大爷不知会不会触发什么隐藏任务链!” 吕清洵早已准备出手阻止,突然,他感到一股奇异的震动从怀中扩散出来,用手一摸,竟是自己那宝贝玉鉴! 多日来一直毫无动静的玉鉴,在此刻不知为何居然自动颤动起来,微微有向那董笃飞去的趋势! “怎么回事!”吕清洵用灵气镇住玉鉴并查看了一下! 玉鉴上那一圈金苔色符纹像感应到什么,发出忽隐忽现的暗芒! “咦!”董笃突然放下要踩到老者身上的脚,皱眉疑惑地望向自己的乾坤袋,迟疑了一下,用手摸出一块藏青色石头。 那石头表面有一圈又一圈的光点扩散开来,那些光点竟然朝吕清洵怀中汇集过来,融进了玉鉴上的苔色符纹中! 这苔色符纹,可是自从吕清洵晋阶筑基后便出现的,一直以来吕清洵都无法用灵气令其启动! “我明白了!那小子手里的石头,正是启动这金苔色符纹的特定能量!”老妪一语惊醒梦中人地吼道。 “什么!” 董笃见自己手上的石头正逐渐化作光点散去,几息时间里边小了一大圈,大叫一声,赶紧用灵气将石头罩住,收回乾坤袋内。 “混账!你小子做了什么!我那月精石为何无故小了一半之多!”董笃愤怒地跳到长凳上,一脚踢翻吕清洵身边的桌子,显然他对手中那石头有多重视! “你的石头变小了关我什么事,难道你有看到我上去咬一口吗?”吕清洵没给他好脸色看。 “老子宰了你!”董笃一副抓狂样,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怄火,身躯便是一个翻转! “蛤蟆翻腹!” 眨眼瞬间,董笃往半空中一滚,居然消失在了吕清洵眼前! “后边!”老妪叫道。 吕清洵看起来相当游刃有余,只见他脚下一点,侧身开来,直接躲开了从后背轰来的一掌,顺势便是一个擒拿,狠狠将董笃翻了个跟头砸在地上! 那董笃慌忙在地上一滚,滚至一旁站起身来,满脸错愕!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何人,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破了我们冷皮宗有名的蛤蟆翻腹一击!”董笃有些不敢相信地叫起来道,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这蛤蟆翻身可是冷皮宗弟子偷袭对手的招牌手段,不能给对方致命一击也肯定令人身形大挫,眼下吕清洵却是清风云淡地将其破去了! “刚才,我竟事先感知到一股恶意!”吕清洵自语道。 “看来那一夜风流你从那丫头身上揩了不少油!”老妪笑道。 “别!别打了!别打了!”老者胆怯地高呼劝阻着,他只能躲在一旁丝毫不敢靠近,毕竟这是修士之间的对决,一旦被波及便要搭了老命! 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笛声! 董笃一听到笛声,显然不想恋战了,一指吕清洵便道:“小子,你有种给我在这等着,老子办完事再回来收拾你!” 说着,赶紧脚底一抹油溜出门去! “娘的,你叫我等我就等啊,我偏偏!跟上去!”吕清洵摸出几点银两放到桌上,脚下一点如一阵风般跟着闪出! “小子,刚才那绿石头估计就是冷皮宗的月精石,一定得想办法弄到一些,开启那个苔色符纹!”老妪慎重道。 “嗯!”吕清洵一边答应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紧随在那董笃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而那董笃却也是小心得很,时不时便停下来四下打望,有时甚至藏到岩石后方突然蹿出来,吕清洵几乎都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但总算都及时躲了过去! 笛声越来越近! “这家伙似乎很害怕被人发现!他是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吕清洵暗自揣摩道。 “你要担心的不是这董笃,那笛声若有道韵,想必吹笛之人必不是泛泛之辈!”老妪道。 这时吕清洵跟着董笃进入了一片竹林之内,董笃的速度也减慢下来,几跃之下来到一处开阔之地! 岩石之上,静静端坐着一个白衣男子,背着一柄七星仙剑,长发掠动,轩然霞举之态,雅人深致,眸间带着清冷的光芒,如有一种睥睨众生的自负! “八卦玉佩!”吕清洵看到那白衣男子腰间别着的玉质饰物,心下一惊! 他所学的招数大多源自八卦真门,若是在八卦真门的弟子面前暴露,必定会引来八卦真门无休止的追杀! “哈哈,让易风南公子久等了!”董笃朝那白衣男子走近,双手一拱恭敬道。 “要你带来的东西呢?”那叫易风南的男子瞥了一眼董笃,停下吹笛,傲慢道。 “当然当然。”说着董笃从乾坤袋中摸出了一个小袋子,又从其中摸出一块先前那种藏青色石头,丢到易风南手中让其看看,道,“这可是我们冷皮宗上好的月精石,您看看这成色满意不?” 易风南看了一下,微微点头道:“行了,那一袋子我全都要了,开个价吧!” “嘿嘿,易风南大哥真是爽快人,那在下就给个一口价,三万两!”董笃兴奋道。 “我干,那一袋月精石就要三万两!这卖切糕啊!”吕清洵瞪眼道。 “那是明摆着趁火打劫哄抬价格呢!这小子是坑人的货!算了,这次就放过他,反正被坑的又不是老妪我!”老妪吐槽道。 易风南听到价格,眉头皱了一下,厉声道:“若不是为了进那火泽洞天,这种破石头送给我我都不要!董笃公子借机捞取不义之财,恐怕有损冷皮宗弟子的名号吧!” “哈哈!易风南大哥真是说笑了!”董笃眸露精光,脸色笑意一手,语气有些冷了下来道,“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也应该明白,若是被冷皮宗的人知道我擅自贩卖月精石,那在下就算有一百条命都不够用!” “嘿嘿!看起来我们逮到某人的小辫子了!”老妪奸奸一笑道。 易风南沉吟了一会,终于丢出一袋银两,道“算了!我也不想惹出什么麻烦来!三万就三万!” “哈哈,易兄真是明白人。”董笃一手接过银袋,马上又恢复了原先阿谀奉承的笑脸道,“我便预祝易兄在那火泽洞天中能寻到那仙墨天象,满载而归了!” 说着便将月精石袋子丢了过去。 突然,月精石袋子在半空之时,一点寒芒从袋子中刺穿而出,正是易风南手中那把仙剑的剑尖,直径点往董笃的心脏处! 第一百一十五章:暴露 “蓬!” 一声巨响爆发之声震动耳膜,令人有些失聪! 董笃一个急翻身,闪掠而下,脸色骤变,早已是摆开阵势做好搏杀的准备! “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吕清洵对下方的突变有些始料不及! “嘿嘿,太好了!我老妪最喜欢坐山观虎斗了!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咱们再趁机杀出去拣便宜!这种事屡试不爽!”老妪幸灾乐祸地拍掌道。 不过,那先动手的易风南却没有再出手,只是仙剑一挑,将那袋月精石抛到手中。 “易风南!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杀人掠货吗!亏你还是八卦真门的掌门亲传弟子!”董笃脸色有些煞白,但还是厉声吼道。 “哼!在袋子中掺了几颗雷磁石,你又是想做什么?”易风南慢悠悠地冷声道。 董笃被揭破,脸色有些尴尬,随即道:“谁知道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会不会拿了东西就翻脸,打又打不过你们,总得做一些防范措施吧!” 原来刚才那爆炸,便是董笃掺在月精石袋中的雷磁石引发的! 易风南一剑将其从袋子中挑出引爆,可见其剑法之精湛! “哼,算了,我还得保存精力去闯那火泽洞天,可不想无谓地浪费灵气!便宜你了,后会有期,董笃公子!”易风南长袖一拂,身形掠出一道白光,便朝竹林深处急掠而去! 董笃望着易风南远去的背影,长长地吐了口气,脸色轻松不少,掂掂手中那袋银两的重量,一副自得模样! “哇!” 突然,吕清洵只感到后背一沉,一个矫捷的娇躯压在自己身上,软软的长条状物盘绕到自己腰间! “谁!” 董笃听到那一声叫声,心下一惊,脚下一点便朝吕清洵的方位冲了过来! “这丫头!怎么就在这种时候冒出来!”吕清洵哭笑不得,赶忙在竹子上稳住身体! “原来是你!娘的,居然还敢跟了过来!老实交代!你他妈的听到了什么!”董笃一见是吕清洵,亦是有些哭笑不得。 “我根本没有听到你触犯门规擅自贩卖月精石的事情哦!”吕清洵赶紧澄清道。 “娘的!看来不杀人灭口的话死的就是老子我了!”董笃眼眸一厉道。 “果然又得开打了!放马过来吧!”吕清洵亦是手掌一摊,摆开掌势,针锋相对道。 董笃突然脸色古怪地瞪着吕清洵,愣了一会才道:“你他妈的不觉得有点问题吗?” “怎么了?”吕清洵疑惑道。 “娘的!难道你准备驮着一个女人跟老子打吗?”董笃咒骂一声道。 小娲趴在吕清洵背上,一边舔着手指,一边若有兴致地看着董笃的乾坤袋。 “没事,我可以一手托着!”吕清洵一手托住小娲的屁股,一手摆出迎接战斗的架势! 董笃忍不住破口大骂:“我干!你是故意在羞辱老子的吧!太看不起人了,老子今天定要宰了你!” 只见董笃往乾坤袋一拍,一颗小拇指大的月精石飞出,竟然直接进了他的口中! 董笃随之手诀便是一掐,双脚步罡踏开,一口接着一口狂吸了几口灵气,只见其腹部剧烈鼓动,两个腮帮亦是鼓得十分饱满! “小心点!是冷皮宗的蛤蟆鼓息法!”老妪叫道。 “蛤蟆扑跃!” 话声未落,董笃早已双腿发力一蹬,猛地向前掠进几丈之远,凌驾在吕清洵眼前的高处! “蛤蟆平息掌!” 董笃双臂发力均匀有力,在虚空中轰出一个个深深的掌影! 那些掌影竟是带蹼的蛙爪模样! “分仪六十四掌!” 吕清洵丝毫不为所动,五指一张单手便将分仪掌法的威力催至极致,轰鸣之声震耳欲聋,使得周围的竹子都纷纷向外弯曲欲折! “怎么可能!一只手就接下我蛤蟆平息掌所有掌力!”董笃心下暗惊,手上已是将气力完全贯入掌法之中,却完全吃不下眼前对峙的掌力! “火行法术?火狂镰!” 吕清洵另一只手突然便从虚空中扯出了一道火辣辣的火焰狂镰,眼眸一厉,火起镰落,狠狠破开所有掌力,在董笃身上劈出一道见骨的伤痕! 董笃一个哽咽,甚至都没有痛叫一声,脚下一点便急退而下,与吕清洵拉开距离! 他丝毫不敢懈怠,手诀便是一捻,双眼瞪得如青蛙一般大,腹部鼓动更是剧烈无比! 而他胸口上的伤口,便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了血,凝结成疤,稳定住了伤势! “什么!他只是筑基大圆满的修士,为何会有如此自愈力!”吕清洵亦是十分诧异,这董笃也不过筑基大圆满的修为,自愈力却媲美辟谷修士! “这是蛤蟆鼓息法最强大之处!只要口中憋住一口气,那么身体的自愈力将达到惊人的速度!若是辟谷修士修炼这种运息法,那就更可怕了!”老妪提醒道。 “憋住一口气就有强大的自愈力,那么我就打得你憋不住气!”吕清洵握拳而上,背上还驮着小娲! 皓腕轻挥,吕清洵手中的狂镰早已化做一段段布满锯齿的炎条,带着可怖的锯裂之力朝董笃切割而去! “水行法术?灵沫蟾泡!” 董笃化掉手中疗伤手诀,便是几下变动,结出水行法术的道印来,大口一张吐出十余个裹挟水波的巨大泡沫来! “蓬!蓬!蓬!” 火镰碎片切入巨大泡沫之内,顿时冷热骤遇,使得水泡爆炸开来,形成一道狂澜朝吕清洵铺盖过来! “天蝤波震!” 吕清洵中指食指并立,将天蝤大力笈在全身经脉中运转到极致,从全身毛孔中泛出,简直如披上了一袭波纹式战铠,仿佛一柄仙剑般直接刺破层层水幕,往前方疾射而去! “天蝤大力笈?一重力!” 拳头上如裹着一个异芒拳套,指节之处,吱吱作响,犹若一记千斤重锤轰砸而来! “蟾蜍运息法?吸腹大力!” 董笃赶紧再将一颗月精石丢入口中,一口气憋住,腮帮鼓得通红,小腹便是骤然一缩,似乎已将丹田之力提至骨骼筋脉,双拳一齐轰出,对上吕清洵轰来的天蝤拳芒! “轰!” 强蛮之力刹那碰触,瞬间形成反斥之力,将两个人都震得口中一吐鲜血,退出几丈之外! 吕清洵赶紧护住心脉,在体内运转天蝤口诀,方才将贯入体内的余力消去,而胸口却是传来阵阵剧痛,喉间像有气血要喷吐出来一般! 相对来说那董笃鲜血只从嘴角边溢出,他牙关紧咬着,只掐了跟刚才一样的疗伤手诀,气息竟平缓了下来! “笨蛋!那家伙就是希望你跟他硬拼,他算得上半个辟谷修士,可以用自愈力将你耗死!”老妪厉声喝道。 “我倒是没想到这冷皮宗还有吸腹大力这种强蛮招数!确实是太小看他们的真诀了!”吕清洵目光一凝,神情愈加专注! 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任何一本真诀所蕴含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稍有不慎,对手便会凭借真诀里的某一未知杀招力挽狂澜! “哈哈!怎么样!老子这三年在冷皮宗可不是白待的,像你这样的筑基修士死在我手里的少说也有上百个了!”董笃噙着嘴边的鲜血有些癫狂地怒斥起来! “是么!那么今天便是你赎罪之日!” 吕清洵眼眸一厉,踏起八卦走圈步,身形飘忽不定,令人眼花缭乱,步步在向那董笃靠拢! 董笃眼见吕清洵身形虚幻难以捕捉,当下又是一拍乾坤袋,,一张腥红色符纹在掌心中贴出! 浮光一掠,那董笃眼眶边缘竟带上同样厚重的腥红之色! “小子!那符纹有些古怪!”老妪着急地喊道。 “十指卦!给我拍!” 吕清洵在半空中点出一圈波纹,双手十指齐张便以合拢之势朝董笃的脸部拍去! 若是被两记如此威力的巴掌拍中,恐怕是谁要瞬间变成肉饼脸了! 便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那董笃双眼瞪出,两只手便是大展开来,居然硬生生抓住了吕清洵的手腕! “哈哈!血眶蟾蜍的红目之下,你的一举一动逃不出老子的眼睛!”董笃癫狂大笑起来,早已将吕清洵的肢体动作封死! “你忘了么,我背上还有一个人呢!”吕清洵嘴边勾勒出一丝狡黠的弧度! 一条布满鳞片的尾巴突然从吕清洵腰边狠狠抽出,甩砸在董笃脸上! “啊!”董笃惨叫一声,顿时力泄! “十指卦!” 吕清洵趁机双掌落下,直接都扇在董笃脸上! 董笃受此致命一击,口中的月精石混着大大小小几十颗牙齿一齐喷出,甚至连脸上的油脂都全被榨了出来! “窝!窝!绕不料尼!窝!要煞了尼!”董笃有气出没气进,指着吕清洵便如疯了般要抓过来! “噗!” 不知从哪里而来的一道寒芒掠现在眼帘之内,竟直接刺入了那董笃后背,从他两肺偏左之处扎出头来,血柱喷涌! 董笃眼睛一瞪,双膝跪地,倒在地上,即刻毙命! “是那家伙!”吕清洵抬起头,望向一根竹子顶端!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斜卧在竹子上,背负一柄七星仙剑,手中若有兴致地玩弄一根青色笛子,慵懒自得! 第一百一十六章:对战圣子 竹子上那人,不是易风南还能有谁! 那清朗的声音传入吕清洵的耳中,带着隐隐的杀意:“阁下所施展的招数,大多出自我们八卦真门吧!那走圈步法除了内阁弟子,外人根本不可能知晓!而那所谓的十指卦,连我这个掌门亲传弟子都未曾听说!” 白衣男子飘逸而下,乌黑长发如笛声般悠扬,一把七星宝剑早已握于手中,眉宇间,透着星辉般的异芒! “这下不妙了!”吕清洵紧紧盯着一步一步慢慢朝自己走来的易风南,深吸了口气。 “八卦真门的掌门亲传弟子,也就是圣子,十八岁的辟谷小成高手!呀,小子,他代表的可是整个八卦真门,这一次老妪我可罩不住你!”老妪看着易风南那盛气凌人的架势,吞吞口水道。 小娲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早已嗖地又钻进了元神域中! 易风南剑指吕清洵,缓步走来,道:“八卦真门的口诀为何会泄漏,内阁秘术为何无端失窃,竹林深处为何有大滩血迹,神秘少年究竟在隐藏什么?是门徒的叛变还是阴谋的算计?敬请关注今夜三更时分八卦真门年度巨献《一块月精石引发的血案》!” “有点节操好不好!”吕清洵叫道。 “此事事关我们整个八卦真门的安危,今日阁下若不说个明白,便是要与八卦真门为敌!”易风南语气平缓,却令人感受到一丝丝寒意! 吕清洵索性将那董笃整个尸体收入了乾坤袋之中,有些无奈答道:“我说我遇到了一个八卦天象,通过观摩天象领悟出这些口诀你相信不!”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八卦天象千年才一现!四百年前,初代八卦真人用九宫秘术封住了一个八卦天象,从而创立了八卦真门,你小子是梦到了八卦天象吧!”易风南有些发怒斥道。 “你说对了!我就是差不多在梦里看到了!你!你相信吗?”吕清洵被提了个醒兴奋道,转而又试探着问易风南道。 不用说,易风南脸色马上阴沉了几分,似乎认为吕清洵是故意在挑战自己的忍耐与智商! “那我发誓绝不会跟任何人透露八卦真门的口诀,这下行了吧!”吕清洵摊手再次让步道。 “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易风南那七星宝剑划出一道利芒,风驰电掣斩向吕清洵。 吕清洵一个跃身,躲开那剑芒,语气骤然冷了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发誓也行,那十指卦的口诀给你也行,你若还再强人所难,我可不会客气!” “哼,先把你打残废了,再带回八卦真门听候长老发落!”易风南脚下一点,气息压迫而上,大手一张要将吕清洵擒住!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天之骄子的破脾气!” 吕清洵知道易风南亦是狠戾毒厉之辈,无名之火蹿上心头,全身一震,将易风南的灵气压迫震开,十指便一张轰了出去! “十指卦!” 灵气铺盖而上,十指徒然放大,若有巨臂之力! “五指卦!” 易风南亦是单手掐诀,五指开掌便按在吕清洵双掌之间,俨然胸有成竹! “噗!” 两个人都无法彻底化解掉对方掌力中裹挟的暗劲,口中鲜血直接喷出,各自急退而下! 这一击,竟是旗鼓相当,但对于易风南来说,却是一种羞辱! 易风南随手一捻,脸上竟又恢复了红润之色,只是眼中早已蕴满杀意! “娘的!老子还在咳血他掐一个兰花指就又生龙活虎了,那我这一下不是白挨了吗!不玩了!”吕清洵吞下一株隐踪草,脚下一点,便朝竹林深处逃去! 这辟谷修士的优势摆在那里,你不被耗死也被气死了,吕清洵自然不会笨到去硬拼! “想走!”易风南亦是不慌忙,体内经脉齐爆,身形如梭飚射而出,几下爆发竟掠行到吕清洵前方! “不亏是八卦真门的圣子,居然打通了二十余条经脉!”老妪赞叹道。 “晕,这下连逃跑都有些难度了!”吕清洵头痛地咒骂道。 “合仪连环爆!” 易风南白衣凛冽,目光如炬,一手成拳,近身之时不由分说便朝吕清洵的后背砸去! “自取其辱!”吕清洵目光一凝,瞳孔徒然收缩,手印早已完成,回身便是一掌推出! “卦象天?玄武印天!” 巨大的旋龟古图印铺展开来,给人一种重若磐石之感! “蓬!蓬!蓬!” 易风南拳头轰击在玄武古图印上,灵气接连爆炸,声响如雷,仿佛千斤鼓槌撞击鼓面,令人骨头震之欲裂! 易风南亦是被震出几丈之外,落在竹子上,嘴边鲜血溢出! “怎么可能!连卦象天的口诀都会!” 易风南瞳孔颤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一副古图印,却是真真切切地映在他的眼帘里! 易风南的脸色马上变得极其凝重,卦象天口诀外泄,他十分清楚这事态的严重性! 吕清洵收起玄武古图印,灵气一爆,头也不回地继续往竹林深处逃去! 但只是几息时间,易风南便追及身后,他每一次爆发,两个人的距离便减少一大段,那架势俨然是要搏命了! “今日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将你留下!”易风南厉声喝道,神情冷峻异常! “八卦汲灵?风雷水!” 一个后天八卦图案隐约浮现在易风南身后,随着灵气注入,八卦图案中的三爻放出明亮的异芒! 初爻为青色,二爻为电光之色,三爻为水蓝之色! 徒然间,灵气迅速幻化,一如长鞭般的水柱曲展而出,水柱尖端盘旋着一圈凌厉的青色风锥,充满可怖的切割之力,雷弧贯入水柱之中,发出滋滋的刺耳之声,整条水柱看起来便是一道雷霆! “不愧是八卦真门的圣子,竟然用后天体卦将风雷水灵气融合起来,施展出如此威力的法术!”老妪回望那三道如要将天地割裂的能量,亦是不禁夸道。 三道水柱当是时便如奔龙,带着风驰电掣之势朝吕清洵点射而来! 雷弧风刃,闪绞之间,两边一大片一大片的竹子被轻易切断,仿佛碧绿色波澜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漫过苍穹,要将吕清洵彻底淹没! “这一下!就算是我们八卦真门的卦象天也救不了你了!” 风中,易风南如九天谪仙俯视而下,有掌控天地的架势! “那么!我便不用八卦真门的卦象天好了!我用自己领悟出来的卦象天!”吕清洵昂首仰天,仿佛直临天雷之劫的强者,目光如炬,神采飞扬,手上的法印早已凝住! “卦象天?四象印天!” 龙首,凤睛,虎纹,龟身! 那异兽古图印在少年纤细的指间铺展开来,势若牛斗,天地光阴都犹如在此刻定住! 三股水柱顷刻点中四象古图印! “蓬!蓬!蓬!” 有如一股强烈的灵气飓风突然在虚空中爆发出来,断竹残枝通通被吸纳进去,卷到半空之中,高速绞动,疯狂扭动,仿佛一只绿色臂膀蓄满劲力,横扫一切,将大片竹林夷为平地! 雷弧交错迸溅,迸发滚滚黑尘,在地面上撕裂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 几十息之后,无数的残枝败叶还在空中纷纷洒洒砸落而下,就像一场来势汹汹的骤雨! “这不可能!那到底是什么卦象天!居然让他这样一个筑基修士抵挡住了我的风雷水融合法术!” 易风南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绿色鸿蒙,五指死死地拧着剑柄而至有些发紫。 吕清洵这个外人居然知道连他这个堂堂的圣子都不知道的八卦奥义口诀,这对自负的他来说,无疑是打脸的侮辱! “不可能!连我这个被称为八卦真门第一领悟天才的人都没法领悟出这种卦象天来!他这种筑基修士怎么可能做到!” 不知为何,吕清洵刚才的话有如一根刺深深刺入易风南的心中,就像是自己倍为珍视的东西都践踏了一般! 眼前这个身着墨底长服的少年,让易风南心中一股恶意直蹿上来! 易风南狠狠将七星宝剑扎入地上,手诀一捻,脚踏七星,身后后天体卦图案如相呼应般发出星辰点点之光,脸色祥和下来,手心朝上,像在承接什么! “太极黑白罡核!” 两颗黑白异色的能量球体在他手心中急剧凝聚而出,黑重如墨,白灼如光,光晕交汇处,易风南如若一个浴光而生的圣灵! 黑白两色光弧相连在黑白球体之间,黑白球体仿佛被某种引力所牵引,相吸相斥,带着旋转,漂浮而起! 而在易风南远处前方,在漫天落叶之中,同样的黑白光芒,在绿色鸿蒙中升起! “怎么可能!他一个筑基修士也能施展太极黑白罡核!”易风南激动得差点将掌中的黑白球体捏爆! 这一次对决,吕清洵无疑已经将他身为八卦真门圣子的清高自负践踏得支离破碎! “啊!” 易风南怒喝一声,掌心一推,太极黑白罡核爆射而出,黑白两色之光映入虚空,如昼夜交替! “轰!” 两个五指手印,一手黑色罡核,一手白色罡核,轰击而出,直冲易风南那黑色罡核! 黑色罡核对上白色罡核,白色罡核对上黑色罡核! 瞬间,地动山摇,仿佛世间末日,眼前这一方天地,被夜幕与昼光所割据,目不敢直视! 黑白罡核碰撞之处,竟然轰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黑白光晕所波及到的地方,大片竹林如山洪般泻下,被摧枯拉朽的引力与斥力绞成粉碎! 几十息之后,风波稍定,一个白色身影急掠而出,落在高处,四顾环视,俨然已经失去了对手的踪迹! “混蛋!” 易风南咒骂一声,赶紧往竹林深处飞掠而去,看来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吕清洵! 第一百一十七章:潜入冷皮宗 “嘿嘿,易风南那小子肯定想不到我们杀了冷皮宗的人还敢往回跑!”老妪漂浮在岩石高处眺望着远处的竹林戏谑道。 “先前往竹林深处逃只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他现在必定还在里面瞎转,脑袋拐不过弯的家伙!” 吕清洵亦是捻起自愈手诀,迅速疗伤,可是身体的自愈速度却是极慢! 这时可以看到几个服饰一致的人匆匆朝先前竹林里那爆炸之处奔去! “看来冷皮宗的人已经察觉到了,还好我已经将那董笃的尸体收了起来!”吕清洵乾坤袋一拍,一个血迹斑斑的尸体平躺在地面上。 “快看看他身上有多少月精石!”老妪心急道。 吕清洵一阵摸索,从那董笃的乾坤袋中摸出一本帐薄样的本子和一小袋月精石! 吕清洵将自己那玉鉴凑近月精石,立刻,那一小堆月精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化作粉末融入玉鉴上那一圈苔色符纹中! “有启动的迹象了!”老妪惊喜道。 只见月精石那藏青色光点沉入符纹之内,符纹开始一闪一闪发出微弱的光芒,几十息之后,光芒却黯淡了下去。 “这么一点月精石,根本不够用!”老妪失望道。 吕清洵倒不着急,他浏览了一下账本,若有所思道:“原来这董笃在冷皮宗里是个管账的弟子!” 突然,一页翻过,账本上竟夹着一张兽皮地图! 吕清洵赶紧翻开兽皮地图,上面有错综复杂的标记,俨然是冷皮宗内部某处的地形图! “上面这个用朱笔圈起来的地方,必定藏了什么好东西!”老妪一眼看穿激动道。 吕清洵嘴边勾勒出一丝笑意,道:“哼,还用说吗,是他从各个记名弟子身上剥削到的月精石!他从中可是捞了不少油水!” 吕清洵估算了账本上的买卖量,立刻惊喜道:“这几天因为那火泽洞天的关系,他卖出去了一小部分,那里的藏量还相当可观,应该足够用来开启符纹了!” “那又如何,想要潜入冷皮宗取走这些赃物谈何容易!”老妪皱眉道。 冷皮宗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拥有真诀的门派,想要进入其中掠走任何东西,对吕清洵来说都是如登天一样难! “我可没敢跟他们来硬的!”吕清洵一边思索一边道,“不是说冷皮宗正在招收弟子吗,我可以借机潜入其中再做打算!” “好主意!”老妪如梦初醒,叫道,继而又道,“不行,你这样十八岁的筑基小圆满修士进去太显眼了!万一被挑去当圣子那岂不是亏大了,一入宗门深似海便是这个道理!” “这个简单!”吕清洵一笑,手诀便是一捻! “闭卦!” 徒然,他的气息便是一降,像是弱了不少! “难怪之前我感应不到那易风南,原来八卦真门还有这种招数!”老妪恍然大悟道,现在她感应到吕清洵的修为便只是在炼气大圆满! 半个时辰之后,吕清洵将董笃的尸体掩埋好,换上一身干净长服,只身来到了冷皮宗大门,一如某个前来投奔门派的世家弟子。 “竞选冷皮宗弟子的人到那边去!”守门的弟子问明吕清洵的来意,一指前方一个木屋道。 “小子,一进这大门老妪我便不能随意露面了,精血肉身也不能乱用,万一被冷皮宗什么感应异人察觉到,我们婆孙俩可都吃不了兜着走!”老妪提醒道。 “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吕清洵慎重点头道。 磅礴伟岸的黑蟾雕像屹立在眼前,那喜感的姿态在此时却给人心头一种极为压抑的沉闷感,仿佛四下里处处有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便是每一个门派对于人心所特有的威慑力,似乎在警示所有人,在这里只有物竞天择,只有赤裸裸的人性,这里靠力量说话! 强者为尊,弱者便只如刍狗! 吕清洵深深吐了口气,心中的沉闷之感才减弱了一些,直径朝那木屋走去。 木屋之内,早已有数人在面试。 正中央坐着一个老者,一袭土灰色锦服,鼻若悬胆,唇若厚脂,眼眶边绘着一圈红纹,看起来有些好笑! “最后一批了,下一个,董盛隽!”那老者一脸懒散与厌烦道。 “在这在这!在下董盛隽见过黎尚长老!”一个猴头猴脑的人赶紧凑了上去,怀里摸出一个盒子,恭敬放到那黎尚长老的桌案上,道,“长老您忙了一天太辛苦了,这点茶叶是我世家里的土特产,不值什么钱,还望长老笑纳!” “茶叶?”那黎尚长老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随口道,“你修为如何?” “在下不才,正值筑基登堂!”那董盛隽的口气听起来倒是颇为自豪。 旁边几个世家女性弟子亦是羡慕地多瞥去了几眼。 那黎尚长老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从兜中摸出一颗怪模怪样的石头,道:“我们冷皮宗招收弟子可不单单光看天赋,还要检测一下你的血温!” “检测血温?”吕清洵一个激灵,顿时方觉有些不妙! “修炼冷皮宗的蛤蟆鼓息法必须用月精石降低血温,但若是天生血温过高的体质的人,我们冷皮宗也一般不会招收!”黎尚长老挑明道。 “原来如此,那月精石是用来降低血温的,难怪那些人进入火泽洞天需要那么多月精石!”吕清洵一下子明白过来。 黎尚长老将那怪模怪样的石头凑到那董盛隽身边,即刻,那石头发出红色光晕! “不行!纵欲过度,导致血温太高了!”黎尚长老头一摇,面无表情道。 “不是吧!”董盛隽似乎也没有预料到那种事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旁边几个世家女性弟子一听黎尚长老那话,脸上竟也显出担忧之色,有几个甚至都悄悄退了出去! “现在的年轻人!”黎尚长老摇摇头,不耐烦地挥手示意董盛隽离开。 “黎尚长老!在下突然想起来,我这里有董笃表哥的推荐信轴,还望长老过目!”董盛隽赶紧从怀中摸出一份书信,递到黎尚长老手中。 那黎尚一听到董笃的名字,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忌惮,马上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展开书信,看了一下便道:“董笃那小子在冷皮宗确实有些人缘,好吧,今天便卖他一个人情,虽然没法破例让你当上冷皮宗弟子,但若你愿意留下来当个记名弟子,老夫倒是能帮你!” “多谢黎尚长老!”董盛隽喜上眉梢,一个鞠躬,马上兴冲冲地走了出去。 “下一个!”黎尚不漏声色地将那木盒子摸入兜中的乾坤袋内,道。 之后又面试了几个人,却只有一个阴属性的人再被收为记名弟子,却也是靠了那董笃的推荐信轴! “那董笃看起来有些手段!”老妪不禁赞道。 “哼哼,他冷皮宗里能兴风起浪大捞油水,自然是拉拢了不少靠山!”吕清洵嗤之以鼻道。 说着,黎尚点中了他的名字,轮到他了。 吕清洵走上前,二话不说,丹田一提,展现出炼气大圆满的修为来! 十八岁到达炼气大圆满,这使那黎尚提起了一些兴致,马上摸出了那块怪模样石头来! 那石头还未凑近吕清洵身边,马上唰地染上了一层浓重的火红色! “我了个去!这么红!你小子背地里跟那丫头玩多少次了!”老妪瞪眼道。 “你想太多了!是沸血状态!”吕清洵一眼看出其中的蹊跷道,自己自然没有纵欲,那血温高的原因自然一目了然! 旁边几个人看看那红得像要烧起来的石头,又看看吕清洵,低语窃笑! 吕清洵一时汗颜无语。 “咳咳!不用我多说什么吧!”黎尚长老尴尬地假咳一声,示意吕清洵可以离开了。 “若黎尚长老不嫌弃的话,这东西您就拿去当茶泡水喝怎么样!”吕清洵凑身上去,从乾坤袋里摸出几片药草叶子,掩饰性地放到那黎尚的桌上。 “冰兰藿叶!”黎尚喉咙一哽,瞳孔徒然收缩又放大,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呀,这种叶子在我家后山经常能捡到,若是黎尚长老觉得用来泡茶的口感还不错,在下可以托家里人多稍些过来!”吕清洵一脸憨厚老实,俨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手中是什么东西,一看就让人心生宰他一笔的念头。 “你!你捡到的!用来泡茶!”黎尚长老吞吞口水,强压住心绪,手影一闪便将那几片冰兰藿叶收了过去。 “用来泡茶!亏你说得出口!这冰兰藿叶可以让纯阴灵气更加精纯,对炼气期之后的阴属性修士来说这可是千金不换的珍品药草!你这一出手可就是近十万两!”老妪心痛地叫道。 “咳咳!本来我们冷皮宗是不多收纯阳修士的。”黎尚长老亦是当吕清洵是瞎猫遇上死耗子,根本不识货,当下自然要将其留下来好继续痛宰他一番,立刻道,“但念你有上进之心,天赋亦是不错,便给你一个记名弟子的名额,只要你多加努力,加以时日我保你可以成为冷皮宗的正式弟子!” “多谢黎尚长老!”吕清洵拱手道。 “若是你家里那边还能捡到这!这种茶叶,马上捎来给我,少不了你好处的!”黎尚长老低声嘱咐到。 “好!”吕清洵不露声色地应一声,走了出去。 现下,他便是冷皮宗的记名弟子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记名弟子 “师弟!长老嘱咐俺过来带你去住的地方!”吕清洵等了好一会,只见一个圆脸厚唇,虎背熊腰,看起来很憨厚的青年人朝吕清洵吆喝着跑来。 “俺叫大庄!”来人露出一个傻笑,张开结实庞大的身躯就给了吕清洵一个热情的拥抱! “俺!俺叫吕清洵!”吕清洵半天窘不过来道。 “嗯,以后都是自己人!”大庄领着吕清洵朝记名弟子住的地方走去,一面大大咧咧道,“听鸟们说你才十七岁就炼到炼气期大圆满了!这是真的吗?” “嗯。”吕清洵随口道。 “通!” 大庄突如其来狠狠拍了一下吕清洵的后背,差点把吕清洵砸地上,好像不够用力不足以表示自己的热情,兴奋又仰慕道:“真有你的啊!俺都在这里修炼四年了,前阵子才晋阶炼气小圆满!” “大庄你!你已经在这里当了四年记名弟子了?”吕清洵有些不敢相信道。 “呵呵!”大庄摸着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起来,马上又滔滔不绝解释道,“俺爹说俺出生时不小心拿溜手甩地上了,摔坏了脑袋,现在才这么笨,所以不管俺怎么修炼都赶不上别人,但俺爹说了勤能补拙,所以俺每天是打天光就起来修炼,俺没月精石的时候,都是大冬天大半夜跳进河里修炼,这都四年了总算要晋了一阶!” “大冬天大半夜起来跳河!四年晋了一阶!”吕清洵看着大庄那傻乐天的憨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扪心自问,换做是自己肯定无法像大庄这样坦然释怀! 吕清洵对大庄起了好感,从乾坤袋里摸出两张灵涡灵符,这是他好久之前用剩下的了,顺手便塞到大庄手里,道:“大庄,这是灵涡灵符,应该能帮你快点进入筑基期,拿着吧!” “俺!俺的亲娘呀!真是灵涡灵符!俺没看花眼吧!” 大庄扑通一声竟激动得跪到地上,眼睛瞪得跟牛犊似的,双手颤抖着伸向吕清洵手中那两张灵涡灵符,像是一不小心那两张灵符就会突然飞走似的! “你!你干嘛这么激动!”吕清洵亦是被他夸张的反应吓了一跳,慌忙将灵符塞到他手里! “呜啊!真的是灵涡灵符!俺没看错!是灵涡灵符!”大庄一声鬼嚎,眼泪鼻涕一股脑都涌了出来! 远处不清楚情况的人还以为他接到家里什么噩耗了! 吕清洵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想劝他几句,没想到他腾地突然跳起来,仰天大笑,神情若癫:“哈哈哈!俺大庄终于有希望晋阶筑基期了!要是能晋阶筑基期俺大庄死也瞑目了!哈哈!老天有眼!俺也有今天啊!” 吕清洵又愣了半天,好一会都缓不过神来。 好一会大庄心绪平静下来,马上小心翼翼地将两张灵涡灵符收入兜中,狠狠一拍吕清洵的肩膀:“清洵大哥!大恩不言谢!从今天起你就是俺的再生父母!今后俺这条命就是你的了,要是有什么要吩咐尽管说!” 吕清洵吞吞口水,道:“没有那么夸张吧,就是两张灵涡灵符而已!” “俺在这里帮师兄们洗了四年茅厕,挑了五千六百三十七桶水,劈了近万斤木柴,他们给俺一张炼气灵符!刚认识你就给了俺两张灵涡灵符!你比俺亲哥都对俺好!”大庄说得口沫四溅,越说越激动,大有要扑过来亲吕清洵的架势! “好!好了!你先带我过去住的地方吧!”吕清洵有些招架不住,连忙道。 “行!你要是嫌走着累俺可以背着你过去!俺背宽,师兄们要下山都叫俺背着去!背两个人俺都下山都跑飞快!”大庄一拍自己胸脯豪迈道。 “不用了,我自己走便行。”吕清洵突然有些为大庄抱不平,想说他几句但见他那老实而自豪的模样,竟哽咽说不出口来。 很快,他俩来到了一个很大但看起来却很破落的屋子旁。 这时,吕清洵竟然看到几个女的只穿着红色肚兜,抱着一盆水走出门口,便在旁边擦洗起身子来! “大!大庄,这是女弟子的住屋,你带我来着做什么!”吕清洵赶紧抓起大庄的胳膊扭身要走。 “清洵大哥!没错啊!我们都住这啊!”大庄一脸诚实道。 “什么!你没看到那些女弟子在门口洗澡吗!”吕清洵瞪眼道。 “她们也住这里。”大庄点头道。 吕清洵愣了一愣,目不斜视跨进那大屋子里,果然看到里面竟然有男有女! 整个大屋子的墙上都固定着一块块长木板,那肯定就是他们的睡铺,分布毫无次序! “咦!小子!你怎么到快活也不跟老妪我说一声!品味这么低!来这么简陋的!跟养鸡棚似的!”老妪刚睡醒,张开惺忪的眼睛马上叫起来道。 “大庄!我!我们就住这种地方?”吕清洵面无表情道。 “当然啊,清洵大哥!您先歇息一下,我去找点热水给你洗洗脚!”大庄说着便跑出去帮吕清洵找热水。 “呼!”吕清洵长长呼出一口气,缓过神来,终于接受了现实,坐到属于自己的那块木板上。 “嘿!新来的!”马上,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吕清洵头顶上的木板传来! “唔!”吕清洵抬头望去,是一个胭脂水粉抹得相当厚重的女人,半个身子倒垂下来,令得吕清洵一个激灵。 “新顾客!头晚上打六折,就算公子你七两!”那女人挤挤那一抹酥胸,把自己乌黑的长发扬向吕清洵道。 “不用了!”没想到立马就来了这种事,吕清洵一阵鸡皮疙瘩! “算了!五两!老娘看上你了!”女人嘟起樱桃小嘴假嗔道。 吕清洵别过身不理会她。 突然,木板下探起一个小脑袋来,竟是个扎着两条马尾巴的小女娃! “公子!”小女娃露出甜甜的笑容,眸子清澈明亮。 “你!你!”吕清洵有些招架不住,要是这么小的女娃要做他“生意”,他便要有杀人的冲动了! “公子!我叫小怜,以后让我帮你洗衣服好不好?不用钱的!”小女娃眨巴自己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为什么?还不用钱?”吕清洵松一口气疑惑问道,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免费的午餐! “我专门在这里帮人洗衣服的,不然我家小姐会被人欺负,还会被人赶出去,就当不成记名弟子了!”小怜说着马上眼眶发红,小手抓住吕清洵的手继续恳求道。 吕清洵马上明白过来,小怜她并不是记名弟子,而只是一个贴身丫鬟而已,她自己的小姐在这里当记名弟子,所以她便陪同于此,为了让自己和自己小姐不受欺负,便要讨好性地帮这里的人洗衣服! 一听便知也是凄苦之人! “小怜洗衣服很干净的!这里好多人的衣服都让小怜洗!公子你放心吧!小怜还会摘很多花瓣浸在水桶里,您的衣服变得很香很香!”小怜见吕清洵没有答应,连忙更加卖力地介绍自己的洗衣能力! “你不用帮我洗衣裳,我也一定不会欺负你家小姐,行不?”吕清洵摸摸小怜的脑袋道。 “真的吗?拉勾!不许骗小怜!更不许欺负我家小姐!”小怜连忙慎重其事地伸出小拇指。 吕清洵只好跟她拉了下勾。 “公子!你是个好人!小怜随时都乐意帮你洗衣服!”小怜绽开如花笑颜,一溜儿便不知跑到了屋里哪个角落去了。 “这些人!太善良太老实了!”看到大庄屁颠屁颠地端着一盆热水朝自己奔来,吕清洵心里突然有种难受的感觉。 “通!” 大屋子的木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刚才还攘攘熙熙的屋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走进来的人身上! 只见是一个女子,身着白绫丝绸罩衣,青绮绫别腰,冶容媚姿,令人遐往!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肤色有些惨白的女人和一个身躯健实的男人,俨然是她的手下! “头个女的叫傅惜儿,大伙都管她叫傅大当家,另一个女的是傅二当家,男的是卢三当家,他们也是记名弟子,但这里大小事都归他们管!”大庄看起来有些胆怯地给吕清洵介绍道。 “分发月精豆!”妖娆女子毫无感情波动道。 身边那男的手一扬,几个手下便轻车熟路开始将一些月精石分发到每个人手里。 “终于发月精石了!俺的心肝肉啊!”大庄乐得脸色潮红有些按捺不住自己。 这些月精石都是冷皮宗补贴弟子的,他们这些记名弟子修炼便靠这些! “这么小!”吕清洵拿到那几颗如豆子般大小的月精石,顿时瞪眼道。 “就这大小呢,俺们都管这些叫月精豆儿,更大的就叫月精蛋,不过那是正式弟子才有,俺只见过一次!”大庄道。 这时,那妖娆女子突然直径朝吕清洵的方向走来! 吕清洵腾地条件反射似的跳起来,脑袋直接就撞在上方的木板上,痛得他直咧牙。 “真的是纯阳!”那脸色惨白女子一个激灵,眼眸死死盯住吕清洵! “纯阳!”几乎屋里所有人都眼睛发光,好几个女的都盯着吕清洵在舔嘴唇! “干什么!没见过纯阳爷们啊!”吕清洵环顾四周吞吞口水道。 “怎么可能!纯阳的人不都送给那些正式弟子享受去了!怎么会留在我们这里!”那男的有些怀疑问那妖娆女子道。 吕清洵没有理她,自顾自打坐修炼,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朝自己投来的目光! 第一百一十九章:人脉 第二天天边才出现鱼肚白,吕清洵便被大庄叫醒了。 “这么早呀!大庄,我可不准备陪你去跳河!”吕清洵揉着迷糊的眼睛道。 “清洵大哥,我们得去坑洞里挖树根呢!要是不早点去,好地方都被别人占去了!俺爹说了,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子吃!”大庄着急得扑扇起双臂道。 吕清洵定睛看去,只见整个大屋子里的记名弟子差不多都醒了,正拾点着准备去什么地方似的。 “去坑洞挖树根!”吕清洵隐约想了起来,记名弟子想要获得更多月精豆,就必须在冷皮宗的枯木阴树洞里寻找挖掘出树根,以此来换取月精豆! “走吧!”大庄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带着吕清洵快步来到了枯木阴树洞处。 显然这枯木阴树洞已经开掘有些年头了,在山崖面上满是坑洞,任人进出。 “普通树根两百六十斤值二十两,枯木阴树根一百斤三颗月精豆!”一个管事的弟子站在岩石上吆喝道。 “又涨了十斤!以前两百五十斤就能换钱了!”大庄有些抱怨道。 “怎么连那些女的都过来了?”吕清洵看到陆续走入坑洞里的女性记名弟子,有些诧异道。 “俺们记名弟子想要月精豆只能靠挖这个!她们自然也得过来,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俺爹说了,懒农夫没收成!”大庄解释道。 “这月精豆没地方买吗?”吕清洵皱眉继续问道。 他知道在冷皮宗严禁私自交易月精豆,但既然那董笃都能将月精石带出去售与外人,很明显,在冷皮宗内部肯定有一些个人交易! 大庄马上领会,压低声音道:“暗地里也能跟一些师兄买,但价格都被哄抬得老高去了,俺们买不起!” 吕清洵不再多说,跟着大庄领了锄头便直接钻进一个坑洞里。 坑洞顶部有一条条树根垂落下来,不断往地上滴落泥浆水,洞里便是一片坑坑洼洼! “清洵大哥!快!快!快!俺有个好地方!”大庄奋力向前奔跑,一脚溅出一大片泥浆! 吕清洵跟在后面手忙脚乱地躲着不断溅射而来的泥浆,只差踩出八卦走圈步了! 到了一处空旷处,那里却已经有好些人开始挖掘了! “鸟们是怎么回事!这地方是俺挖了一个多月才挖出来的!”大庄见那些人占了自己的地方,顿时有些发怒道。 “孟少爷,那傻大个来了!”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凑身到头目模样的人身边道。 那孟少爷别起双臂,嘴瞥到一边,上下扫了大庄一眼,道:“哪里来的乡巴佬!想闹事呢!” 那几人故意咯吱咯吱地弄响拳头骨节,毫不掩饰地在施加胁迫! 大庄有些气虚,但还是硬起头皮道:“俺是乡巴!是乡下来的,但俺爹说,做人要讲道理,俺不闹事,这地方是俺一锄头一锄头挖出来的,你们凭什么就占了去!” “乡巴佬,这地方是少爷结合阴阳八卦,天地四象,加以多年相风水的经验才发现的宝地,而且少爷已经付了七百两给管事的敖大哥了,怎么样,你敢再说一句这地方是你的试试!”那孟少爷满脸鄙夷,口气狂傲道。 “鸟!鸟们!”大庄一听到敖大哥几个字,马上焉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让我来!”吕清洵在旁边有些憋不出,一步踏出。 “别!清洵大哥!那!那敖况是正式弟子,是这里的管事儿,俺们得罪不起!俺上次没交月精豆就被他用木棍揍了一顿,现在淤青还没好呢!”大庄声音有些发颤,马上阻止吕清洵道。 “认识个管事的弟子而已便如此嚣张了!”吕清洵故意提高嗓门道,“少爷我是纯阳体质血温又高,还不是跟长老说一句话的事儿便进来当弟子了!” 说着吕清洵眼睛转向那孟少爷几人,不屑一顾的语气控制到了极致:“你们几个想跟少爷我在这里比人脉?” “你!你算老几!”孟少爷听吕清洵那么一说,又见他真是纯阳体质,在冷皮宗算是稀罕事儿,看起来便像是真有那么个事儿,心下怯了几分。 “少爷!那小子不会真的跟那黎尚老头有交情吧!那样就算是敖况大哥也保不了咱们!”那贼眉鼠眼之人凑过来对孟少爷道,俨然也是被吕清洵的气势唬住了! “口说无凭!你小子拿出点证据来给我们看看,要是真的,我们马上走人!”孟少爷只得妥协道。 “这还不简单!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吕清洵从兜中摸出一块黑色蟾蜍玉佩,那是正式弟子才有的饰物。 “是黑蟾佩玉!”贼眉鼠眼的人一眼认出尖叫起来道。 在冷皮宗里,谁都知道这东西代表着什么,对于记名弟子来说,那便是梦寐以求之物,是高贵身份与荣耀的象征! “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佩玉!你不是记名弟子吗?”顿时,孟少爷等人都慌了。 “让我看看!你叫孟午对吧。”问了大庄一句,吕清洵马上又从兜中翻出一本账簿,掀了几页,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前天用三千两跟某个师兄买了一百来颗月精豆!要知道,在冷皮宗私自交易月精豆可是要关进毒蟾泥穴里的!” “怎么可能!你你!你认识董笃师兄不成!”那孟午吓得脸色唰地白了一片! “怎么?你还敢供出董笃师兄的名讳?就不怕!”吕清洵露出一个人禽无害的笑容,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昨晚看了下那账本,吕清洵心里自然清楚,那董笃在冷皮宗绝对是很有手段的人,而这个人的心性,亦是毒辣凶戾,很多人的把柄都被他牢牢拧在手里,用他的名号来威胁别人最适合不过! “扑通!” 孟午身躯一个瘫软,双膝通地一声直接跪到了地上,哀求中带起哭腔:“我的爷呀!我错了!我的祖宗啊!小的就算有一百条命都不敢说董笃师兄半句坏话!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小的吧!” 孟午身边几个人见这情况,立刻都跪了下来,哭爹喊娘地咒骂起自己来,甚至啪啪啪地自抽起耳光来! 大庄愣了半响,见这情景倒是乐了,回过神简直要把吕清洵当神仙供起来了:“清洵大哥!原来你在冷皮宗人脉这么广呢!俺太佩服您了!您真比俺爹还厉害呢!” “你们几个给我滚远点吧!今个儿的事要是谁说出去了,那我就带你去跟董笃师兄见个面!”吕清洵冷声喝道。 “不敢不敢!”孟少几个人吓得面如土色,一个个撒腿便跑了出去。 “清洵大哥!俺是个乡下人,昨天要是有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您可别怪俺!”大庄见吕清洵手段如此了得,对其亦是敬畏加惧怕,马上担忧地道歉道。 “真是!你以为我也像他们一样是仗势欺人的人?”吕清洵苦笑地看了看大庄那怯生生的模样,道。 “那绝对不是!俺听小怜说清洵大哥是个大好人,才不会像那些鸟们一样小人!”大庄立刻正色道。 “刚才的事你可别说出去。”吕清洵嘱咐道。 大庄连声应诺,小鸡啄米地点头,却也没有问为什么。 “大庄,你在这地方挖出枯木阴树根了没有?”吕清洵四下走了走环顾一番,只能看到石壁上布满普通树根。 若是枯木阴树根,肉眼便可以看到它们像长蛇般蠕动! “当然没有,不过俺每天能在这里挖出三百多斤普通树根,拿去炉房卖能卖个二十两!”大庄一拍胸脯有些自豪道。 吕清洵摸着石壁面打转起来。 这时老妪在玉鉴里唠叨起来:“门派招收记名弟子,说白了是骗这些人来给他们做苦工!一根枯木阴树根在冷皮宗根坊要卖几千两甚至几万两!而这些白痴费了老命挖出来就只能换几颗月精豆!” “我知道!”吕清洵眸中隐约闪动暗芒,他看了看旁边的大庄,若有所思道,“反正我要等晚上再去探探路,现在不如帮大庄挖出几根枯木阴树根来,让他乐乐!” “狗抓耗子!”老妪嘟喃了一句,便不再多说。 突然,只见吕清洵一拍乾坤袋,一道异芒闪过,他身边多出了一个黑袍人,那自然是精血肉身! “咦!这人是谁呢,从哪闪出了的?”大庄吓了一跳道。 “他!他是我的手下,你别问那么多!”吕清洵不知怎么圆场,随便敷衍了一句,从口中吐出一颗血色球状物! “清洵大哥!你怎么把胃吐出了了!”大庄一惊一乍又叫起来道。 吕清洵直接将枯木心放进了精血肉身的口中,肉眼可以看到,在精血肉身口舌间,无数细微根须纤维冒出,连接入枯木心之中! 精血肉身的双眼带着血色异芒,徒然变得神采奕奕,犹若有了灵性! 不用吕清洵指挥,精血肉身如心领神会般自己走到石壁面上,伸出双手按在石壁上,一根根白色根菌丝从指尖冒出,连入石壁之中,盘踞开去! 整个石壁面上,徒然多了无数条白色丝状物! 第一百二十章:开根 吕清洵可以感应得道,那些白色菌丝在精血肉身手指间冒出伸展起来,如蚯蚓般在石壁里疯狂蠕动盘踞开来! “居然还有这种寻找枯木阴树根的办法!”老妪有些诧异道,也只有吕清洵与精血肉身心神合一才能办到! 大庄倒是在旁边见那精血肉身五指冒出细毛状的东西,像是受了惊吓,神情诧异且呆滞。 “找到了一根!”吕清洵惊喜地叫道,意念一动,那些菌丝疯狂地将缠绕上那枯木阴树根! “什么!清洵大哥你真的找到枯木阴树根了!”大庄立刻回过神狂喜道。 “快!还要挖十余丈深!我只能缠住它半炷香功夫!”吕清洵赶紧道,他可以感应到那枯木阴树根正竭力扭动,施展出如蛇蟒般的蛮力! 要是被其挣脱,便如鱼入大海,难以再找到! “俺绝对不会让它跑掉的!这可是俺第一次找着枯木阴树根!”大庄大喝一声,兴奋得像喝了几大碗烈酒,满脸红潮,抡起锄头便是奋命挖去! 吕清洵亦是赶紧拿起锄头兴致高昂地挖了起来! “至于吗!一根枯木阴树根而已便乐成这德性!当初在那根须空间里还没看够吗!”老妪翻翻白眼,回身自个打盹起来。 大约挖了一盏茶功夫,一根粗如水桶的树根弓出石壁之外! 大庄手忙脚乱地用绳索圈了一圈又一圈,紧紧捆住那还在扭动的树根,这才放下心来,亢奋地挥舞双臂吼起来:“哈哈!真给俺逮住了!俺逮住这条大鱼咯!” 然后便像个孩子似的在洞穴里手舞足蹈起来! 吕清洵看着他那天真模样,心里亦是跟着欢悦起来。 “啪!” 突然,土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一断为二! “怎么回事!该不会俺的大鱼要溜走吧!”大庄紧张兮兮地蹦了过去将绳索紧紧握住! “枯木阴有枯木心,所以它有些灵智,一旦自己的树根被困住,便会从根节之处便断裂开去,就像壁虎断尾自保一般,这样主根系便不会顺藤摸瓜被发现!”吕清洵解释道,当初他在那根须空间里了解到不少关于枯木阴根须的东西。 “哈哈!原来如此!这枯木阴树根比俺还聪明!”大庄并不失望,能挖出一截枯木阴树根他已经很满足了! 又花了好长一会功夫,他们才将石壁里那一截枯木阴树根挖了出来,那树根竟还像壁虎的断尾般会扭动不止! 大庄整个人都扑了上去紧紧将其制住,才将其用绳索困了个结实! “足足有两百多斤!清洵大哥!你说里面会有什么好东西!”看来大庄亦是听说过枯木阴树根里能剖出好东西! “想得真美!只是一根次生根而已,连侧根须都不是!”老妪抬了下眼皮便泼冷水道。 吕清洵见大庄那期盼万分的眼神,便爽快道:“大庄,这是你的,你自己决定,要开根还是搬去换几颗月精石!” 大庄愣了一愣,低头看那枯木阴树根,那树根如有生命一般还一鼓一鼓,仿佛一只待宰的肥猪! “俺爹说,做人不能贪心!”大庄吞吞吐吐,犹豫不决,“但俺听说这枯木阴树根里面能开出仙草啊,法诀本儿,法器儿,甚至能开出个媳妇来!俺想试试!” 吕清洵有些哭笑不得道:“开出好东西的几率太小了,我以前费了好大力气开了上百根枯木阴树根,却只找到几片冰兰藿叶!你得有血本无归的心理准备!” “这!这!”大庄更加犹豫,陷入苦思中,俨然舍不得白白丢了那几颗月精豆。 “这傻大个儿一定舍不得了!人一穷胆子便小了!”老妪翻翻白眼鄙夷道。 终于,大庄一拍大腿,像是下了大决心,握拳道:“俺爹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今天俺不要那几颗月精豆了,就要看看这树皮里有啥鸟!” 吕清洵嘴巴勾勒出一丝欣慰的弧度,一锤定音道:“好,那咱便开了这鸟!” 大庄立刻从腰间摸出一把碎刃翎,二话不说一刀子扎下去,只听锵地一声,碎刃翎不但没刺穿树皮,还砸缺了个角! “这树皮儿并精铁还硬!”大庄震惊不已叫道。 吕清洵见怪不怪道:“当然,上好的枯木阴树皮制成的护器比精铁护器还值钱呢!” “那俺们拿这鸟怎么办!难怪他们挖出枯木阴树根都上缴了,俺们自己根本开不了嘛!”大庄恍然大悟道。 “我来!”吕清洵半跪而下,手掌轻轻按在树根之上,天蝤波震覆盖而入,将树皮层里的纤维根管都切断了去,整根树根顿时显得有些松软! “一手贯木!” 吕清洵五指成手刀,猛一手扎去,噗地一声直接刺穿而入树根之内,绿色树液都喷了出来! “哇咧!清洵大哥你这外功功法老厉害去了!”大庄瞪着眼,佩服无比道。 顺着树根横切而下,树液不断涌出,不一会,整片树皮都摊了开来,像一条大鱼被剖开了肚皮! “看!什么都没有,尽是些草根和淤泥!这下连几颗月精石都捞不着了!”老妪瞥了几眼,幸灾乐祸嘲弄道。 吕清洵亦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咋啥鸟都没有呢!”大庄有些不甘心,双手直接在黏稠的绿色树液中摸索起来! 吕清洵刚想安慰他几句,没想到他竟从淤泥中摸出了一颗亮晶晶的珠子! “呀!是颗阳灵珠!”老妪尖叫道。 “哈哈!真的给俺捞出宝贝来了!”大庄咧嘴骄傲无比地大笑起来道。 “什么东西?”吕清洵将那黄色珠子拿到手里端详起来。 “修士的尸体根葬入树根里,时间久了,灵气便会淤塞在经脉某处形成固态珠子状的东西,称之为灵珠!”老妪解释道。 “说白了,就是一团灵气而已嘛!”吕清洵顿时失望道。 “那可未必,若是拥有天象的人死后留下来的灵珠,吸收后也可能会带上一点天象之力!毕竟天象是稀罕无比的东西,能得到一点点都是难能可贵的!蕴有天象之力的灵珠可是非常值钱的!”老妪正色道。 “吸收后能有天象之力!”吕清洵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灵珠,眸中迸发出狂热无比的光芒! “不用看了,这灵珠连纯阳精纯度都不怎么样!只能用来补充阳灵气!”老妪没好气道。 吕清洵顿时兴致索然,不过这纯阳灵珠对大庄这种阴性修士来说却是极大的补品,吕清洵亦是毫不吝啬地丢了过去。 大庄简直像抱着亲儿子一般乐开了花,如获至宝地将灵珠收入兜中,有了这纯阳灵珠和灵涡灵符,他晋阶筑基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今天先这样吧!大庄我们先回去吧!”吕清洵拍拍长服道,便朝坑洞外走去。 大庄乐得起劲,一蹦一跳跟在吕清洵身后。 “咦!那里怎么了!”走到坑洞外,吕清洵突然刹住了脚步。 只见在另一处坑洞口站了几个人,地上坐着两个女的,相互抱着,一副任人欺凌的模样,而在她俩前头果然有一个女的对着她们指手画脚,不时踢上几脚! “那不是小怜吗?”吕清洵认出了在地上其中一个女娃,正是昨天晚上要帮他洗衣服的小女孩! “那些管事的又在欺负人了!”大庄有些怨恨又有些畏惧道,“小怜那孩子跟她小姐又要遭毒打了!” “正义的主角又要出动了!然后反方配角就会很不识相地继续咄咄逼人,最后被揍得落荒而逃!然后那位被救的小姐感激地以身相许!坑爹啊,为什么又是这种俗套剧情!就不能偶尔换成主角当作没看见吹着口哨走了过去吗?”老妪翻着白眼仰天长叹道。 吕清洵没有理老妪,迈步朝那边走去。 “小楚!你是个臭女人!当初小姐待你不薄,现在你却忘恩负义跟着他们一起欺负我们!”小怜小脸通红,痛恨地盯着对她俩拳打脚踢的那个女人骂道。 “你个小东西!你敢骂人!”那个叫小楚的女人一步上前,不由分说扯住小怜的胳膊,啪啪便在她脸上抽了两耳光! “我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臭女人,你陪他们睡觉!”小怜脸蛋都肿了一大块,眼眶泛着眼泪,却依旧不甘示弱地继续骂道。 “小怜!别说了!小楚,你别打她,她只是个小孩子!”小怜旁边那个小姐一面竭力将小怜拉回来一面苦苦哀求那小楚道。 “你少使唤我!你还以为你还是当年舒家那个千金闺秀吗!”那小楚似乎被小怜说中了痛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咒骂几声,一脚狠狠向那小姐踢了过去! 那小姐亦是身体单薄的女子,被一脚踢中小腹,直接瘫软趴倒在地上,咬着牙神情痛苦! 旁边那几个男的都哄笑起来! “不准你打我家小姐!” “啪!” 一鞭落下,抽在小怜的背上,一条血肉模糊的鞭痕便印在了小怜背上,直接让她这个娇弱的女娃儿滚在地上手脚抽搐! “小怜!”那个小姐扑到了小怜身上,将其抱在怀里用身体护住! “啪!”一鞭子便直接落到她的身上! 那小姐身上皮开肉绽,娇哼一声,身体条件反射似的将小怜抱得更紧! “哈哈!以前当丫鬟受尽指唤,被马管家不知抽了多少鞭子,没想到我小楚也有拿鞭子抽人的一天!”小楚神情有些扭曲,鞭子高高举起便再次落下! 一道异芒闪过,直接将那鞭子刺在石壁之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吸灵气 一个身影落在小怜和那小姐前方,目光如夜,冷冷注视着眼前的这些人! “鸟们太欺负人了!”大庄也硬着头皮跑过来,见那小姐身上已是血迹斑斑,顿时有些恼怒吼道。 “敖况师兄!”那小楚见突然冲出两个大男人,慌忙退下,贴到后面一个男的身上,嗲声叫道,“他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家!” “敖况大哥!就是这小子!”那个叫敖况的人身后,竟是先前那孟午,不用说他立刻便认出了吕清洵。 “哦?你就是董笃的朋友?”那敖况目光如刀削般凌厉,望向吕清洵,声音便是一沉! “嗯!怎么样,你们几个想跟董笃师兄作对?”现下吕清洵也只好硬着头皮装下去。 “哼哼,今天我刚好听到点风声,说董笃昨天出外私售月精石时被人宰了!”那敖况眼露精光,仔细地盯着吕清洵的反应! “什么!他怎么知道的!咱们不是已经毁尸灭迹了吗!”老妪惊诧道。 “应该是那易风南放出的风声,他猜到我们为了避开他而潜入冷皮宗了!”吕清洵皱眉道,他早已料到那易风南是个极聪明的人! “哪里听来的,董笃师兄已是半步辟谷修士,谁杀得了他?你若再乱说,小心惹祸上身!”吕清洵看出敖况与董笃并不交好,只好再借董笃的强势压迫他道。 “哼!无妨,后天便是记名弟子闭宗修炼之日,董笃若是没死自然会回来。”敖况嘴巴勾勒出阴冷弧度,语气骤冷,“若他真的死了!那事情可就大不相同了!” 敖况踱步凑近吕清洵身边,冷笑几声,道:“好既然你是他兄弟,要是他死了,我敢肯定会有不少人想要找个替死鬼出出恶气!你们那帮兄弟,已经逃得差不多了吧!” 吕清洵心里将那董笃骂了几百遍,眼下又没法改口说自己跟他不熟,只好继续往自己挖的坑里跳,道:“少废话!后天等董笃大哥一回来,谣言便不攻自破!今天她们俩个少爷我是罩定了!你再碰她们两个试试!我们那帮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快滚吧!”吕清洵冷声道。 敖况亦是不逗留,一挥手便带人直接走开去。 那小楚临走还很不甘愿地吐了口口水过来。 “谢谢公子相助,敢问公子大名!”那小姐果然是出身大户人家,艰难地立起身子,很有礼数地朝吕清洵点了下膝。 “我叫吕清洵,你有伤不用多礼!”吕清洵赶紧道。 “原来你就是小怜说的那位吕清洵公子,小女子姓舒名雪卉,现境窘困,今日之恩小女子不知何以回报,望公子见谅!”舒雪卉低头语气哽咽,眼角泪痕未干,一如梨花带雨,憔楚模样令人心怜。 “快!要以身相许了!”老妪舔舔嘴唇道。 “舒小姐不必如此。”吕清洵被老妪说得有些尴尬,道。 “舒小姐,俺清洵大哥是个大好人,不会要什么报酬的!”大庄一旁附和道。 “清洵公子!小怜以后帮你洗衣服,帮你打水,给你做牛做马,你帮帮我家小姐吧!小楚那臭女人太坏心眼了,还要那些人一直都对小姐动手动脚!”小怜从地上挣扎起来,扑到吕清洵脚下哀求道。 “小怜!”舒雪卉半跪下扶住小怜,触景生情,竟是哽咽说不出话来了! “受不了这么煽情的片段!软心肠的老人家你伤不起啊!”老妪嘟喃道。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他们不敢怎么样!”吕清洵向她们两个保证道。 “小怜你放心,等俺晋升筑基期了,一定将那些鸟们打得落花流水,到你面前磕头求饶!”大庄一拍胸脯道。 “真的?”小怜立刻破涕为笑欣喜问道。 “当然,俺大庄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大庄正色道。 “大庄哥哥好棒啊!”小怜拍起手掌欢喜叫道,“小姐,以后有清洵公子和大庄哥哥在,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舒小姐摸摸小怜的小脑袋,笑了笑没说什么,偷瞄向吕清洵的眼光中也似乎带了一丝期盼! “好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吧!”吕清洵道。 他们一行人一同回到了大屋子里面。 一进门,吕清洵便被一大堆人围住了,大多数都是女的! “我的妈呀!这是干什么!”吕清洵左右挣扎,竟窘迫得不敢乱动! “还用说吗,你是纯阳体质的事儿传开了,她们都是阴性灵气,都想把你当奶牛想吸干你呢!我老妪看你就跟那个小妞走吧!”老妪幸灾乐祸道。 吕清洵吓得踩起八卦走圈步,从人群中狼狈穿出! 但那些狂热无比的女人却是争先恐后地又追了上去! “我这里有绝孕草!谁再上来我就塞进她嘴里!”吕清洵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株谁都不认识的药草威胁道。 那些女人才大眼瞪小眼,没人敢再上前一步,毕竟谁都不想变成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过了一会人群方才散去! “小子,你拿的是相思草,有催情效用!”老妪提醒道,吓得吕清洵赶紧将那株药草塞进兜里。 趁人不注意,吕清洵偷偷溜出去,在冷皮宗里查探了一下,直到晚上才心惊胆战地回到大屋子里。 屋里已经熄了灯,黑漆漆一片, “我的妈呀!”吕清洵吓得直接跳出来,从兜里摸出那株药草,激动道,“快闪开!我这里有绝孕草!” “傅大当家!”定睛看去,吕清洵认出了那女人,诧异道。 “小男人,老娘来看看你!”傅大当家在点滴朦胧的月光下如一只充满蛊惑力的猫妖,尽显娇媚之态! “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老妪差点喷出鼻血来。 “傅大当家也想要纯阳灵气?”吕清洵有些无奈道。 “老娘在炼气大圆满已经停了两年之久了,吃了多少凝气草都没用,现下你的纯阳灵气刚好是最好的催化之物!”傅大当家也毫不掩饰道。 “小心催死你!”吕清洵心中暗骂一声,口上道。”在下家居深山,常吃药草补身,灵气纯阳程度非一般阴性修士所能承受,大当家莫要引火烧身!” “哼,老娘炼了三年多的气,灵气也早已达纯阴程度,还真不信吃不下你这炼气小圆满之人!”没想到这傅大当家性子要强,当下性子上来! “大当家当真敢吸,后果自负!”吕清洵冷声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血蟾洞 为了不暴露自己修为高,吕清洵只得将自己的纯阳灵气主动送入傅大当家的口中! 第一口!当傅惜儿吸到第一口纯阳灵气的时候,只见她全身都颤抖起来。 “这才刚刚开始,慢慢她就会觉得不对劲了!”吕清洵镇定自若。 第二口! “通!” 第二口纯阳灵气入口! 一片漆黑之中,吕清洵听到从四面八方的角落里传来的声带痉挛之声,以及通通通的砸床板的声音! “为什么!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吕清洵看着傅惜儿朝自己投来的那眼神,吞吞口水叫道。 “清洵公子!咱们可不能输给别人!” “快!多给她几口灵气她便连动都动不了了!”老妪给出建议道。 第三口! 第四口! “放心吧,死不了,最多被烧得内伤或者经脉寸断,沦为普通人而已!”老妪不以为然道。 “别赖在我床上了!”吕清洵早已站起身,拾点一下衣服,顺手丢过去几株凝气草,冷声道。 傅惜儿吞下那几株凝气草,才缓住了直线上升的体温,稍微喘过气来,抬头看时,竟已不见吕清洵的身影! 一个身影在夜幕的掩护下急速掠行,穿过诸多巡逻弟子的视野,终于无声无息地落在一个高耸的洞穴门口! “这里便是那董笃藏东西的地方了!”吕清洵弓着身腰朝四下里察看。 “如果我老妪没看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冷皮宗的血蟾洞穴!”老妪若有所思道。 “你怎么知道!”吕清洵对老妪的博学多闻表示惊喜道。 “咳咳!上面有写。”老妪指着洞穴上方道。 洞穴上方的牌匾刻着三个朱红大字:“血蟾洞!” “前辈果然眼力非凡,在下佩服佩服!”吕清洵吐槽道。 “雕虫小技,见笑见笑!”老妪乐呵呵道。 吕清洵低头摸索了过去! “站住!你是谁!”突然,从旁边挑出两个人来。 两个人是大庄那种体型彪悍而模样呆笨的类型。 “两位大哥!我跟你们一样是记名弟子!”吕清洵赶紧道,生怕这两人叫来更多的人。 “娘的,鸟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一个有乡土口音的人质问道。 “撒尿!”吕清洵第一反应道。 “这要是骗得了人那他们俩个得多笨!”老妪道。 “哼,撒完尿赶赶赶快滚!知道不不不!”另外一个结巴的人叫道。 “方圆百里的智商都被他们拉低了!”老妪感慨道。 “对了,两位,你们负责守这洞口吗?”吕清洵假装不经意问道。 “当然了,俺两个负责夜间看守血蟾洞已经三年多了,长老说了,再看守十七年俺们就有机会当上正式弟子!”一个道。 “这血蟾洞是用来做什么的?”吕清洵问道。 “这血蟾洞跟毒蟾洞一样是用来关押弟子的,平时不得进入,想进去得有长老门令!还得有个女的陪着!”那老胡一五一十都告诉吕清洵道,结巴在旁边听着都插不上话来。 “什么?为什么要有个女的陪同?”吕清洵问道。 “这俺不知道,师兄们晚上过来都带了个女的,然后便不知钻到哪里去了!”老胡坦白道。 “原来是这样!”吕清洵汗颜应道。 “笨笨蛋!那女的是是红眶堂的人,要是没没没有她进去会被血蟾给吃了了了!”结巴终于憋出一口气道。 谁都知道,冷皮宗根据所养蟾蜍种类的不同,分成了三个堂,一个是红眶堂,一个是毒蟾堂,一个是盘舌堂。 “原来如此!那董笃先前用的红眶灵符恐怕就是来自他在红眶堂的小女友的!”吕清洵心里琢磨着。 “总之,鸟没有长老门令,俺们两个是不会放鸟进去的!”老胡理正词直喊道。 “对!”结巴也正色道,俨然有要动手的架势! “这俩个活宝不是问题!石门上有符纹禁制,那长老门令上应该才有相应符纹可以解除!而且里面那些血蟾也不是好惹的东西!”老妪道。 吕清洵放弃了强行进入的念头,只好悻悻离开,先行回到大屋子里。 傅惜儿也早已离开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与安静。 “这两天小娲那丫头怎么老是在睡觉呢?”吕清洵打量了一下元神域,看见小娲依旧在熟睡中,不免有些担忧。 “放心吧,她在韦庄秘所里吃了那么多药性凶猛的药草,自然会昏睡几日,让孕婴胎儿能彻底吸收药力!等她一起床空起肚子我们又得哭了!还好,我老妪已经将贵重药草都藏好了!”老妪心有余悸道。 “唉,还是这丫头幸福,睡觉睡到自然醒,吃饭吃到撑不下!我还得在这冷皮宗待多久呢!那八脉武会已经只有一个月光景了!还有鸳鸳,不知道她现在可好!”吕清洵心中涌起诸多心绪。 眼望四面黑暗,吕清洵有种被困住了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三章:棺中活婴 次日。 “挖到了!俺挖到了!清洵大哥!你的感应太准了!”坑洞之内,传来大庄兴奋异常的嘶吼。 旁边的舒雪卉和小怜赶紧将铁钩绳索递过去,大庄很快将一个个铁钩深深扎入树根皮内! “小心!那树根有动静!”吕清洵突然吼道,提起舒雪卉和小怜便急身闪掠开去! “轰!” 只听轰隆一声巨大的崩裂之声,整面石壁都轰砸下来,一根直径丈来长的枯木阴根须破开岩壁扫荡而来,直接要将整个坑洞轰塌下来! “大庄,快带她们出去!”吕清洵厉声吼道。 “蓬!”吕清洵脚下一点,身形飚行到那枯木阴根须之上,对着那根节之处便是一拳轰去! 枯木阴根须竟像会感到疼痛一样,猛烈扭动起来,根须前段直挺挺立了起来,便朝吕清洵砸来,一如山岳崩塌! “给我顶住!”吕清洵手一拍乾坤袋,一道闪光掠起,带着红色身影,双掌直接按在砸落而来的枯木阴根须之上! 精血肉身五指之上冒出大量根须,深深扎入根须之内,一下子将其吸瘪了一大块! “天蝤大力笈?一重力!” 一个天蝤拳芒砸落,根节之处的根毛接连崩断! “蓬!” 突然根结之处直接裂开,根须猛地一扭,将整个前段都抛了出去。 “轰!轰!” 随着根须被抛出,坑洞顶部的岩壁也纷纷砸落,几乎将整个坑洞都填了! “好大一根枯木阴树根!” “天啊,少说也有几千斤!大庄,这下你们可发了!” “笨蛋!这东西不用称重量卖,可以叫长老过来估价!” 不一会儿功夫,吕清洵他们便被大群记名弟子团团围住了,大家眼见那一根庞大的断根被固定在地上挣扎不已,都是唏嘘与羡慕! “大庄哥!你好厉害啊!这大家伙真的是你挖出来的吗?”一个女性弟子赶紧上前向大庄献殷勤。 “大庄哥!今晚到人家那坐坐怎么样!给人家传授一下你的经验嘛!”平时连看都不看大庄一眼的女性弟子亦是朝大庄大抛媚眼。 大庄就像个降服了巨大妖兽的英雄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追捧,摸着脑袋站在那里腼腆地傻笑着! “让开!让开!”人群外一阵吆喝,几个人挤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不是敖况又是何人。 敖况直愣愣地盯着眼前如在喘息的庞然大根,满脸错愕问道:“这!这东西真是你们挖出来的?” “那是当然!”大庄一拍胸膛豪迈道,“这是俺!俺清洵大哥挖出来的!” “哼!瞎猫遇上死耗子!”敖况旁边的小楚瞥了舒雪卉一眼,讥笑一声。 “这东西少爷我要了!拿去!”敖况丢过来一袋月精石,道。 “是月精蛋!还有好多月精石!”大庄接过一看,两眼都放光! “大庄!你发了!”旁边的人都羡慕不已。 “来人!抬走!”敖况一挥手,身边的手下都涌上前。 突然,一个身影闪过,挡在众人面前,正是吕清洵。 “这东西,不卖!”吕清洵拿过大庄手中的袋子,丢还敖况道。 “你!你!”敖况差点将手中的月精石捏碎,转之又露出一丝讥笑,道,“不卖给少爷我你还能卖给谁,还是想搬回去当柴烧!哈哈!” 敖况的人都戏谑地看着吕清洵他们,很明显,记名弟子没有资格将枯木阴树根拿到根坊去卖,自己又无法切开,除了卖给敖况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们自己开。”吕清洵淡淡道。 “哈哈!你当是劈柴吗,枯木阴树根韧性十足,比精铁还要难以破开!”敖况越加得意道。 “我便来试试!”吕清洵一跃而上,落在枯木阴树根之上! “这疯子!”敖况咒骂道。 吕清洵皱着眉头在枯木阴树根上来来回回走了几遭,有时蹲下来用手按着树根,有时用碎刃翎扎几下,但始终都没有出手要将其破开的意思! “哼哼!刚才说得挺威风的,现在下不了台了!”敖况冷笑几声,嗤之以鼻道。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已经开始对吕清洵发出嘘声! 舒雪卉,小怜和大庄都紧张兮兮地望着吕清洵。 “就是这里!”吕清洵徒然站住,剖开根层覆盖着的岩石,可以看到那根皮还有些青嫩之色! “天蝤波震!”吕清洵右臂裹上一层奇异的震荡波动! “五指卦!” 五指一张,轰然落在那一片根皮之上! “蓬!” 一声响亮清脆的破裂之声,更像是什么硬壳被击穿的声音,吕清洵半只手臂都扎了进去! 一击破开! “真的打开了!”众记名弟子一阵跃雀,仿佛那树根是自己的! “不!不可能吧!炼气修士都能开根了!”敖况惊讶得眉头都差点掉下来。 “噗!”随着吕清洵手臂一收,一大股绿色黏稠的树液从破口处,像一股喷泉般喷了出来! “快看!喷出东西了!” “是灵珠!” “好多灵珠啊!” 绿色黏液里碰出了许多金黄与湛蓝的剔透球体,在阳光的照射下犹若七彩泡影一般,煞是美丽! 整个坑洞的人都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争着捡灵珠! “敖况大哥!那小子真的开根了!现在咱们怎么办!”孟午叫道。 “笨蛋!还能怎么办!快帮忙捡灵珠!”敖况四肢扑倒在地疯狂地将灵珠塞到自己身下。 “就这样任由他们捡吗,若是哪颗灵珠里面有天象之力我们岂不是亏死了!”老妪见众人疯抢灵珠,心痛得脸都在抖。 趁着众人不注意,吕清洵一提修为,手成刀状,在树根破口处便是一个劈袭! 一道裂痕蔓延开去! “噗!噗!噗!” 一片树液形成的绿色水幕在空中形成,其间偶尔喷出几颗灵珠,还未落地便被人抢夺而去! “你们快看!”一个记名弟子指着半空,发出有些惊悚的声音! 只见半空中竟然出现了一片不毛之地,残破的墓碑石下躺着缺了眼珠子的乌鸦的尸体,坑洼的墓茔满是虫螨,哀草寒烟,这景象透露着一种阴森肃杀的气氛,单看一眼都让人顿觉脚软! “那是什么!”有女性子弟直接瘫软在地,尖叫起来。 “是海市蜃楼!你小子开出了这么一片海市蜃楼来!”老妪叫道。 那半空中凄凉的景象突然一阵扭动,慢慢变得模糊不清了! “那是幻象!是那些树液形成的幻象!”有些人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恐惧气氛很快消去,每个人都只觉得新鲜有趣。 “大概是某种小千洞天里的景象吧!有时还能看到某些神秘的洞天景观!”老妪松了口气道。 “奇怪!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吕清洵依旧皱着眉头。 突然,只听蓬地一声,从那枯木阴树根里竟自动喷出一个东西,轰地砸立在地面上! “那是什么!”很多人都在靠近。 “咦,是口石棺,你们看,上面还有一只乌鸦的头颅,还少了个眼珠子,真奇怪!”有人隔着绿色水汽看到了那东西的形状! “怎么这口石棺这么小!估计连小孩子都放不进去吧!”有人马上疑惑地叫道。 绿色雾气向四周蔓延开来,一如阴霾在扩散! “该不会又是幻象吧!”在氤氲水汽中,谁都看不清,甚至有人的眼睛开始红肿发痛! “快闪开!有古怪!”吕清洵突然感应到一种令人作呕的恶意,极为强烈! “桀桀桀桀!” 那口小石棺里突然传出一阵阴森尖锐略带呻吟的笑声,令人鸡皮疙瘩都浮了上来! “怎么听起来像是婴儿的声音!”上前的人都吓得不敢动弹了! “你们看地上!”一个人突然尖叫。 只见从那口小石棺所立之处,大片的腐地侵蚀开来,每个人都感觉一股凉意从地底渗透而出! “快回去!别靠近!”吕清洵朝几个还在上前的人吼道。 “吱!”突然那石棺盖缓缓打开,凉意蹿面! “嗖!” 一道血影从石棺中飚射而出,直接贴在了一个上前围观的弟子身上! “啊!啊!” 那人发出一声极为凄惨的厉叫声,整个人倒在地上疯狂滚动起来,像是在挣脱什么东西! “是个婴儿!全身都是血!”旁边的人吓得屁滚尿流,连爬带滚逃开来,根本没人去管那个人的死活! 而只是几息之后,那个人便背部朝上,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你们都退后!”吕清洵朝众人吼道,所有人都被吓得逃开去,还有几个女的已经被吓得腿软瘫倒在地上想走都走不了! “应该是孽怨葬婴!一种很古老的根葬!”老妪若有顾忌,不再多说。 “桀桀桀桀!”又是那种刺耳可怕的笑声,尸体四肢突然一阵痉挛! 吕清洵一步一步慢慢走去,心头亦是觉得压抑无比,手心都在冒汗,这是他在生死攸关之时都未曾有过的! “滋滋!” 突如其来,那尸体背部突然破开一个血洞,血水喷涌而出,浸透周围的腐地! “小心!有东西出来了!”老妪细声叫道。 从尸体中居然钻出了偌大一只乌鸦,乌鸦右眼眶里缺了颗眼珠子,身上浸透血水,最骇人的是那鸟喙上还叼着一个人形活物! 是个血淋淋的婴儿,而那婴儿,同样缺了一颗眼珠,却还在冲着吕清洵笑! 吕清洵吓得急步而退! “扑扑!”那乌鸦叼着婴儿,扑扇一下翅膀,流下一道腥红血弧,破空飞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药阁 “就!就这么走了!”吕清洵余惊未定愣道。 “它留了点纪念品给我们!”老妪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道。 “看来这冷皮宗里,可是有不少秘密!”吕清洵眼光闪烁,若有所思。 “长老来了!”突然一个记名弟子喊道。 众人都慌乱离那坑洞尽量远一些,不想被牵扯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身着一袭土灰色锦服,鼻若悬胆,唇若厚脂的老者掠了过来,看了一眼那一片腐地,立马揪住一个记名弟子厉声喝道。 吕清洵一下子便认出那长老正是那黎尚长老! “禀告长老!从那树根里出来一个石棺!然后石棺里边飞出来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它咬死了一个记名弟子!便被乌鸦叼走了!”那弟子有些语无伦次地回答道,遇上这种事情,确实有些难以解释清楚。 “这是枯木阴树根!”黎尚长老看了一眼那树根,追问道,“是谁在这里开根!” 那记名弟子偷偷瞥了吕清洵一眼,但他却道:“禀告长老!我!我忘了!” 周围的人都哑然失笑。 “混蛋!”黎尚长老骂道。 “长老!长老!我知道是谁!”敖况匆匆从人群里挤过来叫道。 “说!是谁!”黎尚长老厉然道。 “是那小子!”敖况幸灾乐祸地一指吕清洵叫道。 “是俺开的根!鸟别诬赖俺清洵大哥!”大庄站出来挡在吕清洵身前怒道。 “长老!绝对错不了!就是那小子开的根!这里的记名弟子都看到了!”敖况咄咄逼人道。 “唔,这样啊。”黎尚长老眯起眼睛,环顾四周用一种近似威胁的语气道,“你们谁看到了?” 周围的记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摇了摇头! 刚才吕清洵让他们随意去捡灵珠,自然收拢了不少人心,更何况敖况平时欺压记名弟子,谁都在心中憋着一口恶气! “你!你们!你们都反了这是!”敖况大怒道。 “啪!”黎尚长老当场一个巴掌甩在敖况脸色,痛得他直哭爹喊娘,旁边不知哪个记名弟子戏谑性地吹了声口哨,引得众人大笑。 “他只是炼气修士,怎么可能能开根!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关你禁闭!”黎尚长老斥道,敖况自然灰溜溜地缩到了旁边! “看来上次的茶叶口感不错!”老妪在玉鉴里调笑道。 “依我看便是死了的这记名弟子自己开根不慎,被石棺里的异种生物给杀了!你们都给我引以为戒!好了!将尸体处理掉,给我继续挖根!”黎尚长老马上敷衍性地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死人身上,断定道。 众弟子便开始动手清理坑洞。 “多谢黎尚长老了!”吕清洵凑上前拱手道谢道。 “小子,最近你可是惹了不少事儿!我一向潜心修炼,很少去管你们这些弟子的纠纷,别指望我还会帮你!”黎尚长老半眯着眼睛毫不客气地对吕清洵道。 “长老的修炼大事自然不能耽搁!对了,不知长老对我的茶叶还满意不?”吕清洵听出黎尚的话外之音道,他可以感应出那黎尚的灵气精纯度比先前有大幅度的提高了! “咳咳!还不错很合我口味!怎么样,你老家那边还有没有我可以重金跟你购买!”黎尚自以为不漏声色地试探道。 “这是什么话,几片茶叶而已,哪里还要长老的钱!”吕清洵从乾坤袋里摸出两片冰兰藿叶,黎尚眼疾手快,手影一闪马上将其收了过去! “不错!不错!就是太少了!”黎尚舔舔嘴唇,难掩贪婪神色。 吕清洵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声,嘴上道:“对了,在下有一事想请长老帮个忙!” 黎尚皱了皱眉头,但毕竟吃人家的嘴软,便道:“什么事说说看!” “我想进去那血蟾洞穴,不过守卫的弟子跟我说需要长老门令才能进入!不知黎尚长老可否行个方便?”吕清洵开门见山道。 “你!你进去那里做什么?”黎尚马上问道。 “长夜漫漫,长老说进去那里还能做什么呢?”吕清洵早已想好措辞,道。 黎尚长老自然会意,一些弟子总是喜欢晚上溜进血蟾洞幽会,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还请黎尚长老借门令一用,此番恩惠,必将报答!”吕清洵暗示道。 出乎意料之外,黎尚长老竟摇了摇头,道:“我确实有长老门令,但现在不在我手上!” “怎么回事?”吕清洵追问道。 黎尚瞪了吕清洵一眼,道:“这还用说吗,你不是董笃那小子的兄弟吗?” “在董笃师兄手里?”吕清洵讶然问道。 “废话!不然他怎么可能天天晚上都进去鬼混!到现在还没把门令归还过来!”黎尚若有怨气道,说完便拂手而去。 “怎么回事!你不是搜了董笃全身上下了吗,怎么没看见什么门令!”老妪疑惑道。 “门令不再董笃手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在他那个红眶堂的小女友身上!而我们根本不知道那女的是谁!”吕清洵立马看出了事情的棘手之处,陷入沉思中。 “嘿嘿!我老妪有个主意!”老妪笑道。 “快说!”吕清洵一激灵赶紧问道。 “上次我让你在那董笃身上放一点血贮存起来,那些血应该还在吧?”老妪问道。 “当然!”吕清洵摸出一个殷红的玉瓶,里面装了半瓶鲜血,由于加了露水,血液还没有凝固! “只要在找齐一种符墨,我可以让你变成那董笃的模样!”老妪奸笑道。 “原来如此!变成董笃的模样,将那女的直接引出来,这样便能进入血蟾洞了!好主意!”吕清洵一拍脑袋道。 “嘿嘿!好主意归好主意,但想写出董笃的皮面灵符,除了他的血还需要另一种符墨!”老妪道。 “什么?”吕清洵皱眉问道,他现在这种身份,出入受限,想去哪里找符墨都很困难! “另一种符墨可以是人皮蛹的精血,但在北域很难找到这一种,也可以是人面蟾蜍的分泌物,这东西,想必在冷皮宗应该不难找到!”老妪道。 “人面蟾蜍?我去哪里找一只人面蟾蜍?”吕清洵为难道。 “不!人面蟾蜍表皮腺体会分泌出白色乳状液体,干燥后形成蟾酥!在冷皮宗的药阁里应该有各种各样的蟾酥!”老妪提醒道。 “别忘了!我可是记名弟子,根本没有进入药阁的权限!”吕清洵苦恼道,作为记名弟子几乎无法享有任何福利! “这我老妪可不管!”老妪撇撇嘴道。 “娘的,看来得豁出去了!”吕清洵眼眸中露出坚毅的神采! 入夜。 药阁之处,一个身影在夜色下潜行。 药阁是一个宗派的命脉所在,存放着各种珍稀药草,各种灵符,所以守备十分森严! 吕清洵只挑了一个小药阁下手,毕竟他要的人面蟾蜍的蟾酥并不是相当值钱的东西,在小药阁里应该就能找到了! 抬头望去,药阁的台阶上只有几个举着火把在巡逻的弟子。 吕清洵踏着八卦走圈步,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绕过各个弟子的视野,十分顺利地翻墙进入药阁之内! “呼!” 一张冬眠灵符贴入虚空之内,随着符纹在暗处隐隐约约盘绕而出,药阁中的弟子都打起哈欠来,不一会儿,全都靠在石柱上打起盹来了,脸色还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冬眠灵符对于修炼蛤蟆运息法的弟子来说,比什么催眠法子都有效果!”老妪奸笑道,这可是她特意写出来的灵符。 “这里好大!”吕清洵附在一根石柱上俯视整个药阁,这还不算冷皮宗最大的药阁呢! 妖兽残肢浸泡在黄色液体里,偶尔还会动弹一下,符纹形成的大圆球,里面有活物飞动,或是一颗内部闪烁异彩的灵珠,被灵符禁制所护住,老妪说那便是一颗蕴有微弱天象之力的灵珠! 这一切对于吕清洵来说都是如此奇妙! “看!蟾酥在那边!”老妪突然指着前面一排高高的木架子道。 “妈呀,这么多蟾酥!这得从哪里找起啊!”吕清洵看到一堆堆形似粪便的东西堆放在木架子上,顿时有些头痛。 “人面蟾酥表皮疙瘩在分泌液体时总喜欢顺便撒尿,所以那些蟾蜍尝起来有一股尿味儿!”老妪提醒道。 “打死我也不吃!”吕清洵吼道。 “谁叫你吃了,那么一大堆用闻的就行了!”老妪翻翻白眼道。 “这一坨!蟾酥闻起来就像一只几千年没洗的臭袜子!”吕清洵闻了旁边一堆,顿觉头晕目眩! “咦,老太婆你看,这块蟾酥怎么那么大,看起来还很像一只蟾蜍!”吕清洵指着身边一大块物道。 “白痴!那是真的是一只蟾蜍!盘舌蟾蜍!”老妪叫道。 “呱!” 那蟾蜍突然一声鼓叫,爆发力十足,猛地朝吕清洵撞去,将其撞出几丈之处,撞入一堆蟾酥之中! “啊!好大的尿味!”吕清洵从蟾酥里跳出,喊着几片蟾酥尖叫道。 “就是它!”老妪狂喜叫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盘舌 “呱!”只听那蟾蜍猛地又是一跃,整个身躯贴在了一根巨大石柱之上! “小心!”老妪叫道。 话声未落,只听嗖地一声,一道长影从蟾蜍口中吐出,直接缠绕在吕清洵的手臂之上! 定睛一看,才知那竟是蟾蜍妖兽的舌头! “好快!”吕清洵惊叹这蟾蜍舌头的速度,比蟾蜍本身的速度要高上一个层次,距离这么远,他却还反应不过来! “啊!”吕清洵突然痛叫一声,那舌头竟如一条蟒蛇收缩身躯,其爆发出来的蛮力差点将他的手骨绞断! 说时迟那时快,吕清洵另一只手猛地握了上去,将其紧紧揪住阻止其再扭绞伸展起来! “噗!” 那舌头尖端居然骤然刺出两根勾爪,直接刺入吕清洵胸膛,差点正中心脏! “五指抓卦!” 吕清洵一手爆发出强蛮的震裂之力,狠狠将其整条舌头从自己手臂上扯了开去! 蟾蜍舌头被吕清洵那么一抓,掉下一块肉来,整条舌头嗖地以可怕的速度缩回了那盘舌蟾蜍口中! “断肉!这是蟾蜍妖兽的伎俩!它们要是受到伤害,伤口上的血管神经会尽数收缩断裂,将整块肉块都卸下来,伤势缺口会被血凝块止住出血!”老妪道。 “恶心!”吕清洵按着手臂咒骂道。 “嗖!”那舌头立马又扑腾而出,带满黏稠唾液,便朝吕清洵抽来! 吕清洵十五条经脉齐爆,狼狈躲开,脚下在虚空中踩出一圈波纹,身形立刻隐入高处的黑暗之中! 烛火摇曳,吕清洵潜伏在黑暗之中,慢慢绕到了那盘舌蟾蜍后方! “五指卦!” 五指一张,五指卦力汹涌溢出,直接朝蟾蜍背部拍出! 只见那盘舌蟾蜍后肢一甩,徒然转过身形,舌头在虚空中急掠过一道弧度收入口中,当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甩而出,正中吕清洵拍来的五指掌印! “怎么可能!刚才它是怎么看到的!”吕清洵急身而退,刚才他可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偷袭成功,没想到反被摆了一道! “嘿嘿,忘了告诉你,蟾蜍妖兽有感知阴影的能力,你在光暗处出现必然被它所感知到!”老妪笑道。 “老太婆你是故意不说的吧!”吕清洵气恼骂道,乾坤袋一拍,十几把碎刃翎抓在手上,拇指轻挑间,只见十余道寒光飞出,直接将四处的烛芯切断! 四周围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一张灵符贴入虚空之中! 吕清洵的眼眶圈上一圈猩红之色,看起来妖异无比! “是那董笃的红眶灵符!难道这东西能让你看到黑暗里的东西吗?”老妪吃惊道。 “不!”吕清洵踏起走圈步朝盘舌蟾蜍掠去! “嗖!”盘舌蟾蜍四下乱甩自己长长的舌头进行防御! “这东西能让我看清快速移动的东西,无论是在光亮之中还是在黑暗之中!” 吕清洵在那舌影交错的空间中游刃有余,那急掠的舌影在他眼中竟变得出奇缓慢! 几息之间,他已经来到了盘舌蟾蜍的身边! “十指卦!受死吧!”吕清洵双臂一齐朝蟾蜍面上砸去,可以听到清晰的破风之声! “咕!”盘舌蟾蜍腹部发出一声极为诡异的叫声,双眼一突,那长舌亦是爆发出极其彪悍的速度,瞬间便缩入了自己口中! 徒然,从蟾蜍口中涌出一大块肉色臃肿之物! “小心!那盘舌蟾蜍废了自己的舌头施展出胀舌之术!”老妪叫道。 “什么!”吕清洵始料不及,早已收不住攻势,双掌便直接按在蟾蜍妖兽吐出的那一大团肉块上! 果然,吕清洵的双掌落在那肉块之上,就像击中棉花一样蛮力完全被卸走,根本看不出一丝威力! “不好!”吕清洵顿时觉得双手被那肉块上分泌出来的古怪黏液所黏住,竟然拔不出来,还直陷进去! “噗!噗!噗!” 从那肉块边缘突然猛地爆刺出一根根如象牙般大小的勾爪来,剔透森然,恶心的黏液垂滴而下! “快闪!”老妪惊悚叫道,要是被那十几根勾爪刺中,吕清洵必死无疑,他现在口中可没有枯木心! “裂石无痕!” 吕清洵经脉齐爆,拔腿横扫而出,划出一道能量波痕,直接在那肉块之上劈袭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接着冲击之力抽出双手,整个人弹射而出! “锵!” 十余根巨大勾爪如刑具般同时刺袭下来,扎中一点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石之音,难以想象被刺中是多么惨烈的血腥场面! “我了个去,非将你扒了皮不可!”吕清洵翻了好几个跟斗才摔了个四脚朝天,痛得连声咒骂。 “那蟾蜍比你更惨!”老妪看了一眼那盘舌蟾蜍忍俊不禁道。 “哇!咕咕!” 那盘舌蟾蜍现下的状况是十分好笑! 它口中吐出的那肉块竟然胀得比它的肉身还大,看起来是无法恢复到原来舌头的样子了,正费力地拖着自己臃肿沉重的舌头肉团以龟速逃命起来,勾爪不时扎到地面上,将它钉在原地,急得跳也不行叫也不行! “看起来好像很痛苦啊!”吕清洵也不禁讶然失笑。 “当然,这就像一个人光勃起又射不出来,那真是活受罪!”老妪笑道。 “蓬!” 突然一声破风之声在耳畔响起!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入窃我冷皮宗药阁!”一声苍老有力之声喝道! “糟了!被发现了!”吕清洵抓起一把蟾蜍塞入乾坤袋内,刚拔腿想逃,那身影直接挡在了他前面! 一袭藏青色锦服,横眉牛犊眼,舌头有些过长导致舌尖露在外边,那是个老者! “是个长老!打不过!除非用精血肉身!”老妪立马感应道。 “汝是何人!”老者喝道。 “在下是冷皮宗弟子。”吕清洵冷静地摸出黑蟾佩玉道。 “红眶堂可没多少男性弟子!”那老者看了一眼吕清洵的眼眶,冷声道。 “我是黎尚长老挑中,在他身边搞内勤!前辈一定就是盘舌堂大名鼎鼎的禄义长老吧!”吕清洵依旧镇定自若拱手试探着。 “你小子倒还挺机灵的!”那禄义长老被抬了高帽语气有所缓和,但还是喝道,“你入窃药阁,按本门规定,至少得关六个月禁闭!” 吕清洵眼珠子一转,赶忙道:“长老息怒!弟子偶然路过,见门口守卫之人都睡着了便心生好奇进来药阁里瞧瞧看看眼界,并没有要偷走什么东西,若不然早就偷了前排的珍稀药草走人,也不会在后方这些臭烘烘的蟾酥旁驻足了!” 说着,吕清洵从乾坤袋里摸出一片冰兰藿叶,递过去细声道:“小小意思,希望长老网开一面!” 吕清洵眼见那禄义瞳孔放大,手影一闪,便将那片冰兰藿叶抓了过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弟子进来做什么!哼,那但任何蟾酥都是有毒性的,摄入量太多的话很可能会一命呜呼!”禄义长老斥道。 “多谢长老提醒!弟子下次不敢了!”吕清洵立刻恍然大悟,看来之前已经有别的弟子常过来了,禄义长老亦是把自己当成了其中之一,吕清洵自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那!长老!我可以走了吗?”吕清洵试探道。 “想走!这可有些不妥!”禄义长老绕着吕清洵踱着步,眼睛盯在吕清洵的乾坤袋之上,“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堂堂一个长老居然放纵弟子入窃药阁,声誉受损,那可不是一片冰兰藿叶所能弥补的损失!” “这老家伙想趁人之危狮子大开口!”吕清洵咒骂道。 “笨蛋!老是用贿赂这种手段!遇着个胃口大的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老妪心痛那冰兰藿叶道。 “长老!我真没有冰兰藿叶了!都被黎尚长老拿走了!”吕清洵忍着耐性,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 “乾坤袋拿来我看看,长老我要检查下里面有没有我们药阁的东西!”禄义长老见吕清洵如此不识相,当下翻脸道。 吕清洵心知要是禄义长老翻开他的乾坤袋,非得把眼珠子瞪出来不可,里面可是近半个韦庄的积蓄! “长老真是为难人,这里面可没有什么好东西!”说着吕清洵从乾坤袋中摸出了那本账簿,眼角看到禄义长老眼皮跳了一下,吕清洵翻了翻账本,故作惊讶道,“呀,差点忘了,上个月卖了万余颗月精豆所得银两都给了长老您,我们那些兄弟可是分文未得!哦!还有前几个月,从坑洞那边运了十余根枯木阴树根到长老的阁楼里!” “你!你这厮!说这些事做什么!你又怎么会有这本账本!”禄义长老吞吞口水,假装镇定道。 吕清洵心里很清楚,若是让其他长老或掌门知道这种公饱私囊的事儿,这禄义长老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当下,吕清洵语气渐冷道:“这本账本自然是董笃师兄给我的,我们兄弟每个月辛辛苦苦为长老服务,长老现在还要强人所难,恐怕有些不妥吧!” 尽管心中极为不甘,但禄义长老嘴巴还是相当勉强地挤出一丝苦笑,满脸苦涩道:“算了,既然你是董笃的手下,那便是自己人!你走吧!” “多谢长老了!”吕清洵收回账本,一拱手言辞,便优哉游哉地走出了药阁! 第一百二十六章:对战敖况 次日,清晨。 吕清洵坐在床板上,从冥思中张开眼睛。 “已经摸到筑基大圆满的屏障了,只需一点际遇便可突破!”吕清洵暗自琢磨道。 “咚!咚!咚!”正思量着,吕清洵头上突然响起敲木板的声音。 “喂!下铺那位!你昨晚是不是尿床呢!为什么整晚老娘都闻到一股浓重的尿骚味从下面传来!”上铺那个女人又垂落半身下来质问道。 吕清洵头皮顿时发麻,吞吐道:“我!我什么都没闻到!” 未等上铺的女人开口,他马上狼狈地逃了出去。 一走到外面,吕清洵便发现很多人都三三五五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像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吕清洵上前问道。 “你没听说吗,他们派出去的血蟾在竹林里找到了董笃的大淌血迹了!”一人回答吕清洵道。 “什么!”吕清洵心下一惊,赶忙追问道,“那找到尸体没有?” “还没有,但听说有消息说那董笃已经被人弄死了,也不知是哪个势力的人,搞不好我们冷皮宗就要打仗了!”又一个人道。 “还好还没找到尸体,不过拖不了几天了!”吕清洵皱眉催促老妪道,“老太婆,你的人面灵符还没写好吗!” “那些蟾酥最快也要今晚才能溶解到血液之中,这种事欲速则不达!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老妪优哉游哉道。 “短时间内想要在冷皮宗里弄到那么多月精石,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吕清洵无奈地叹了口气。 “清洵大哥!” 突然耳边传来熟悉而着急的叫唤声。 “大庄!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吕清洵见大庄鼻青脸肿地跑了过来,诧异道。 “清洵大哥!不好了!敖况那些鸟们把俺和雪卉小姐她们都堵在坑洞里,俺打不过鸟们,拼了命才冲了出来,雪卉小姐被抓在坑洞里了!”大庄慌慌张张道。 吕清洵二话不说,脚下一点便带着大庄朝坑洞方向掠去!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坑洞边,可以看到小怜无力地被小楚揪着头发,像早已晕厥过去,而舒雪卉正跪在他们前面苦苦哀求着什么,偶尔还挨上一两个巴掌! “敖况鸟们还不快放人!”大庄大吼一声,义愤填膺道。 “呦,看看谁来了!”敖况一行人回过身看到吕清洵,那敖况眼眸中顷刻闪过一丝凶光! “嗖!嗖!”孟午等人早已将吕清洵和大庄围住了! “怎么!敖况师兄似乎耐不住性子了!”吕清洵瞥了瞥周围的几个人,淡淡道。 “哼哼!那董笃已经死了,现在你们这些记名弟子都是任我宰割的羔羊!”敖况狰狞大笑起来。 “董笃师兄的尸体可是还没找到!要是待会他回来了!敖况师兄似乎不好交代吧!”吕清洵吓唬道。 “哈哈!你不用再吓唬我了!碎刃翎直接穿透心脏,就算是辟谷期修士都活不了!”敖况揭破吕清洵道。 “呀!你怎么知道的?”吕清洵故作惊讶道。 “哼,有人直接告诉我董笃是他做掉的了,少爷我还知道,你小子根本不是董笃的人!”敖况一指吕清洵叫道。 “都被敖况师兄你说中了!”吕清洵一摊双手无奈状道。 “现在那人出一万两要你的人头。”敖况展出一张画像,得意道,“老子一眼就认出是你小子!” “大哥!这张是你收藏的春宫图!”旁边一个手下低声提醒道。 “拿错了!”敖况慌忙收起,换了另一张,上面那人像果然是吕清洵的模样! “呀,那易风南不但会吹笛,还会画画!”吕清洵笑道。 “动手!让他尝尝蟾蜍刺虫剑阵的厉害!”敖况叫道。 孟午等人手中早已一手挑出仙剑,一手按在地上做蛤蟆卧状,开始以吕清洵和大庄为中心跳着绕起圈子来! 突然,两道寒光掠起,直点往吕清洵身上要害之处! “蛤蟆刺虫剑法讲究爆发力,被你们这些还未打通经脉的炼气修士施展起来,根本没有任何威力!”吕清洵摇摇头,双手便是一伸! “锵!锵!” 那两把仙剑直接被吕清洵抓在了手里! “五指抓卦!” 一声喝下,两把仙剑同时被吕清洵折断而二,手影一闪,两段断剑直接扎入那两人臂膀之上,痛得他俩在地上打滚! “蓬!”大庄一拳轰出,直接将另一人轰出几丈之外! “大庄!你进入炼气大圆满了!”吕清洵欣喜道。 “多亏了清洵大哥的灵珠还有灵涡灵符!不然俺大庄就算修炼十年也到不了炼气大圆满!”大庄得意地憨笑道。 其余几人都收了剑慌慌张张地退到了敖况身边! “正如易风南所说,你小子的修为至少在筑基小圆满!”敖况走上前,脸色凝重道,“十八岁到达筑基小圆满,就算是我们冷皮宗的圣子贾夜洺都比之不及!” “什么,清洵大哥你是筑基小圆满!”大庄吓得像不认识吕清洵一样瞪着他。 正说着,敖况早已扑身而上! “蛤蟆翻腹!” 敖况原地一个翻身,身形突然消失! “老梗了!简直找死!” 吕清洵想都不用想,回身便扯出一条炙热滚烫的火镰,狠狠朝乍现而来的敖况砸去! “什么!” 敖况反应不可谓不快,当是时条件反射般地立刻提剑抵挡砸来的火镰! 两个人的眼帘之中,瞬间只有刺眼的火弧割锯,火点四溅的璀璨景象! 火焰锯齿连续不断地锯切着剑身,剑身被高温烧灼得透体发红! 锵锵的金石摩擦之声震得骨头发麻! “砰!” 崩裂之声骤然响起,那仙剑即刻一断为二,而火镰尖锐末端便直接扎入敖况体内! “啊!” 敖况惨叫一声,一掌轰在火镰之上,挣脱而出,疾步点出火弧范围之内! 敖况稳住身子,一手死命按住出血处,忍着剧痛一拍乾坤袋,一颗月精豆跃入口中! 只见他手诀一捏,腮帮鼓起,腹部剧烈一鼓一鼓,那伤口马上止住了血液! “这招倒是挺管用的!”吕清洵也不追击,淡淡地看着他。 “清洵大哥!你竟然能用法术!太强了!”大庄在一旁兴奋地吼道,对于炼气修士来说,法术是梦寐以求的招数! “妈的!老子在筑基小圆满已经快三年之久了!难道还打不过你这种小鬼!”敖况恼羞成怒,双腿一蹬,如蛤蟆扑冲般朝吕清洵跃身而去! “蛤蟆平息掌!” 又是那种带蹼掌影烙入虚空之中! “蛤蟆翻腹!”吕清洵一个翻身,经脉齐爆,身形亦是迅疾无比地出现在敖况身后! “定仪掌!” 一掌将敖况狠狠钉在原地,令其四肢僵硬难以动弹! 寒芒掠过眼帘,敖况瞳孔徒然放大,眼见自己脉搏之处鲜血喷涌,自己却难以伸手去掐诀止血,恐惧令他透体生寒! “我了解这种感觉!你会感到有某种东西在体内慢慢消散,丹田旋转得越来越慢,就像要停下来一般!身体发冷,如坠寒夜,深深的无力感!是不是?”身后那耳语如同妖魔的呢喃,令敖况嘶声惨叫求饶,但却没有一点作用。 “通!” 终于,敖况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吕清洵赶紧和大庄走入坑洞里,把捆在小怜和舒雪卉身上的绳索解开! 小楚和孟午那些人都吓得缩在一起不敢做声! “清洵大哥!他!”舒雪卉搂住小怜,有些担忧地望着那敖况,毕竟他可是正式弟子,这样被废了修,吕清洵必定无法全身而退! “放心吧!这几天大家都要闭宗潜心修炼,暂时不会被人知道!”吕清洵说着望向孟午那群人。 “爷您放心!小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孟午一个激灵慌慌张张连声道。 他旁边的手下也是赶紧应和! “咦!雪卉你也晋阶到炼气大圆满了!”吕清洵惊喜地感应道。 “嗯,多亏了吕清洵公子给那几颗灵珠还有大庄给的那张灵涡灵符!”舒雪卉感激点头道。 “过不了几天我便要离开冷皮宗了,在我离开之前,我会尽可能让你们当上正式弟子!”吕清洵道。 “你!你要走?”舒雪卉轻咬贝齿问道,欲言又止,难掩眼眸中一丝失落。 “俺清洵大哥比圣子贾夜洺还厉害,自然不用再待在这里了!”大庄理解道。 “记名弟子想要转为正式弟子,那就你们必须在十九岁钱达到筑基登堂!”吕清洵岔开话题道。 “再过大半年光景俺就满十九岁了,恐怕希望渺茫!”大庄丧气道,炼气期和筑基期之间的屏障是极难跨越的。 “我也差不多!”舒雪卉只比大庄小一点,但她亦是没有一点把握! “老太婆,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他们!”吕清洵迫切地叫道。 “以他们的资质,只要有十几颗阴灵珠在加上我老妪的灵涡灵符,半年光景突破进入筑基期应该不是大问题!”老妪摸摸并不存在的胡子揣摩道。 “你说得容易,我去哪里找那么多阴灵珠!”吕清洵恼怒道,一颗灵珠大约五千两,在市面上一直都是供不应求,有钱无货的! “你忘了上次从枯木阴树根里喷出十几颗灵珠的事吗!”老妪提醒道。 “你是说去开根!”吕清洵如梦初醒,看了看身边身边的舒雪卉和大庄,道,“也只好去那里试试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赌根 午后。 根坊处。 “清洵大哥!鸟!鸟们真的肯让俺进去吗?”走向根坊,大庄愈发不安道。 “清洵公子不必为了我们两个冒这么大风险,在根坊里十赌九输!我爹当年也是在根坊里赌根将整个舒世家都赔进去的!”舒雪卉勾起伤心事,语气哽咽道。 “放心吧!我还是有一些把握的。”吕清洵安慰几句道,他心里也莫名也有一些不安,毕竟自己只是凭借精血肉身的根须感应这点小九九,经常会出现失准的情况。 很快,吕清洵他们便与精血肉身来到了根坊入口。 马上,一个袒胸露乳的侍女迎了上来,见其他人都跟在精血肉身身后,料想他必定是某个大世家的少爷,绽开如花笑脸,贴了上去甜甜道:“哎呀,公子,欢迎光临冷皮根坊,人家叫思思,请问公子您怎么称呼呢!” 可是精血肉身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咳咳!这是我胞弟,又聋又哑,姑娘不要见怪。”吕清洵连忙圆场道。 “哦!呵呵!那这位二少爷,请先用黑蟾佩玉登记一下!”那叫思思的侍女尴尬地抽出身,摸出一本本子道。 “我们没有黑蟾佩玉,我们是记名弟子。”吕清洵如实道。 “什么!原来你们是记名弟子!”那思思看了看眼前这几个人,才意识到后面那几个人根本不是什么丫环仆人,吕清洵自然也不是什么大世家的子弟! “嘿嘿!俺清洵大哥带俺来看看眼界!对了,姑娘,俺进去要不要先脱鞋呢!不过俺的袜子还有点湿!味道有点重!”大庄摸摸脑袋难为情地憨笑道。 舒雪卉被大庄逗乐了,捂嘴直笑。 旁边几个侍女立刻往后面缩了缩,朝那思思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俨然在庆幸自己刚才没争着上来! “不用,跟我来吧!”那叫思思的侍女暗骂自己刚才瞎了眼,立马把胸前领子拉高,清咳几声道。 吕清洵一行人来到了前院,可以看到前院堆放着不计其数的树根,但是都是些普通树根,根本不是枯木阴树根! “我们是要开枯木阴树根,不是要买去烧柴火的!”吕清洵没好气道。 “你知道枯木阴树根一根得多少钱吗,里面都是些大世家的阔少爷贵公子,要是带你进去瞎转儿打扰到人家了怎么办!对了,差点忘了说,不管你们买没买,人家的服务费一个时辰五百两一个子都不能少!”思思扣着自己的指甲一吐心中的不快,答道。 “你这是看起不起我们了!”舒雪卉气不过道。 “呦!一进我们根坊你还以为自己真变成什么千金大小姐啊!想进内院先摸出五百两让我瞧瞧!”侍女思思瞥了舒雪卉一眼,满脸鄙夷道。 “真是!”吕清洵也不想与其计较,直接甩给她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道,“好了,带我们进去吧!” “先吞下口水,待会看到价格可别噎着!”思思将银票塞入胸领之中,嘲弄着朝内院走去。 吕清洵等人随之跟了上去。 “进内院要不要脱鞋呀姑娘!”大庄踮起脚尖恐慌道。 内院之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而往来的自然都是些公子小姐,男的珠光宝气,后面跟着一拍随从,女的襟飘带舞,雍容华贵,看得出都是些大世家的人! 场地中摆满了无数奇形怪状的枯木阴树根,有的若蛟龙腾飞之状,有的弯得如一座虹桥,还有的树皮之上竟呈现出各种图案来,甚至有的还蒸发出一片片色彩斑斓的水雾,一看便让人有种想要将其切开的冲动! “清洵公子你看!这块树根好漂亮啊!”舒雪卉双手捧起一块西瓜状的树根,爱不释手道。 小女生自然会喜欢别致的小东西。 “这个叫玲珑骷颅,可别摔坏了,价值五万两呢!”思思鄙夷道。 “五万两!俺要不要脱鞋子!”大庄吓得差点脱鞋敬礼道。 “你们在坑洞里挖上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凑够这么多钱!还是跟我到前院去买些树根吧!”思思愈加不耐烦道,眼睛一直偷瞄向别处的翩翩公子,俨然想尽快让吕清洵他们知难而退! “弟弟,你看看这东西怎么样!”吕清洵将那玲珑骷颅放到精血肉身手上,故意道。 “那还有跑儿吗,我们根师选出来的树根肯定不同凡响呀!难道这位又聋又哑的公子还懂采根术不成!”思思似乎对吕清洵的质疑很不满,又有些怀疑地望向精血肉身道。 精血肉身用手摸了摸那块树根,所有的感觉都立刻传递到吕清洵身上,只是几息时间,精血肉身马上摇了摇头,将那玲珑骷颅丢了回去。 “空壳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吕清洵道。 “呸!大言不惭!自己不识货还敢说我们的树根不好!我看那家伙不但又聋又哑还是个瞎子吧!就这德性还懂采根术那不翻天了!”侍女思思在心里已认定这伙人是想进来瞎折腾的,心生厌恶,骂道。 “你这什么待客之道呢!是不是要我叫你们根师出来!”舒雪卉替吕清洵抱不平道。 “算了。”吕清洵不以为然道。 侍女思思见舒雪卉竟是个懂门道的人,要是真把根师惹出来自己肯定说不上理,立刻不敢再多说,但嘴里还嘟喃了一句“穷装逼样儿”。 “这块不行,你们这里还有什么比较好的!”吕清洵问道。 思思满不情愿得踱了几步,来到一块比较大的树根之前,架着手臂像在示威道:“努,这块怎么样,前些日子刚来的,我们的首席根师最为看好,取名猴子观海!不过这块至少得近八万两,怎么样?” 说着挑衅地看看吕清洵他们,似乎在嘲弄他们拿不出钱来。 “啊!这块是前两天俺和清洵大哥挖出来的!才卖了才十颗月精豆呢!”大庄叫道。 “这块本大少爷要了!”恰巧旁边一个阔少爷模样的人敲了敲那树根,马上道。 “哎呦!晁公子您真是好眼力啊!”那阔少爷旁边的侍女乐得在他身上乱蹭,朝侍女思思挑衅地抬了抬下巴,显然在炫耀! “倒霉!今天业务估计是没收成了!”思思磨磨牙齿,怨毒地瞪了吕清洵一行人一眼。 “放心吧,那块树根里面没什么好货,不然我早在坑洞里就自个开了!”吕清洵安慰大庄道。 “混蛋!你说什么!”那晁少爷一听吕清洵说自己挑中的树根是空壳子,马上愤怒地叫了起来! “我只是说说我的看法,若不信你可以随便切!”吕清洵淡淡道。 “混蛋!你这穷酸样有个屁看法!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谁不知道本少爷在这根坊里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你是从哪个坑洞里冒出来的泥猴子,敢触老子的霉头!”晁少爷怒火中烧,有些人在开根的时候忌讳很多。 说着晁少爷身边那些下人都怒目圆瞪,大有要当场开打的架势! “哎呀!晁少爷您别生气您别生气!”晁少爷身边那侍女马上帮其胸口揉了又揉,生怕这生意被搅了,一边劝解一边又怨恨地埋怨道,“我说思思啊,你看你带的什么客人,什么都不懂却还要装模作样,最讨厌这种人了!再乱说话小心我到琴姐那告你一状!” 侍女思思欲哭无泪,连声向那晁少爷道歉,回头没好气对吕清洵一行人道:“走吧!客人!别再给我添麻烦了!钱还你们求你们出去行了吧!” 那晁少爷似乎有意要再奚落吕清洵,挑衅道:“喂!泥猴子!要不这样,咱们赌一赌,要是我切开这树根,赢了多少钱你们就输我多少钱,输了多少钱我给你们多少钱,怎么样,敢不敢!” “哪有这番道理,此番赌局你赢多少钱都可能,开出空壳子我们却也只能赢八万两!”舒雪卉自是冰雪聪明之人,马上揭破晁少爷的伎俩道。 “妈的!这女的长得漂亮脑子还这么灵光!”晁少爷被揭破有些恼羞成怒道。 “无妨!别人要白送钱来难道我还会拒绝吗!这赌局我接了!”吕清洵笑道。 “一言为定!”晁少爷大喜赶紧道,心里认定吕清洵这货肯定是傻帽不坑白不坑! “公子!”舒雪卉着急得紧紧揪住吕清洵的衣袖道,要是真被那晁少爷开出什么异宝来,那他们连人都得赔进去! “应该没问题!”吕清洵认真地看着舒雪卉的眼睛道,其实只要不开出太逆天的东西他用乾坤袋里的药草抵价还是赔得起的。 “嗯!”舒雪卉信任地点点头,放开了吕清洵的衣袖。 “大家快过来!有人要挑战我们晁少爷了!快过来看啊!”晁少爷故意让手下人四下叫唤起来,想给吕清洵一个难堪! 不一会儿,吕清洵他们便被人围了一圈又一圈,冷皮根坊的切根师也走了过来! “早知道俺就脱了鞋子!”大庄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愈发恐慌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汝蓉儿 “晁少爷!待会要是这几个泥猴子赔不起,就让那女的签卖身契!”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围了上来对晁少爷大声道。 “嘿嘿!这是当然!”晁少爷戏谑地看着舒雪卉答那胖子道。 “看他们几个那蠢样儿,待会一开根还不哭惨了!”人群中有人对大庄指指点点着道。 “我早就想买下这猴子观海了,没想到还是晁大少下手狠!”有人跟自己的女友吹嘘着。 “事无绝对!上次那块叫‘万籁仙音”的天价石便是块空壳子,开根的那弟子听说都自杀了!”也有人道。 人群中最显眼的便是一个身着一袭藕丝琵琶衿上裳,头别云雾鬓的窈窕女子,眼带傲慢,只是看了看那块猴子观海,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不过她却是没说什么。 冷皮宗的切根师俨然是个辟谷登堂的强者,他提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嵌金大砍刀走了过来,摸了摸那猴子观海的树根,一面用刀子切掉表皮上的岩层一面对吕清洵道:“我们根坊已经开过三块猴子观海的枯根了,最差便是开出一株烈阳苓青,价值也得十万两!” “事不过三!”吕清洵笑笑道。 “臭猴子!还嘴硬呢!待会要是赔不起,老子将你收为人奴,让你当场给我舔脚趾!”晁少爷恶声恶气恐吓道。 “开根!开根!”众人都期待地高喊,气氛热切! “呼!”开根师深深吸了口气,摆开马步,习惯性地舔了舔手镯的嵌金大砍刀,手臂将砍刀高高举起,一喝而下,直接劈进枯木阴树根的表皮之内,力道刚好,刚破了树皮,也不会没伤到里面任何东西! “好刀法!”吕清洵轻松自若地拍拍手掌赞道。 而舒雪卉和大庄却都瞪大着眼睛死死盯着那枯木阴树根,心里只祈祷别有什么动静出现! “快看!有霞光!”有人惊呼。 从那刀口破口之处,一道霞光折射而出,将半空映得色彩斑斓! “什么!”吕清洵有些意外地望着那片霞光! 人群里那窈窕女子也皱了皱眉头。 “真的开出异宝了!” “天啊!该不会开出天象吧!” “到底是什么稀世珍宝!你们看!长老都过来了!”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几乎半个根坊的人都围了过来,惊叹那一片霞光的绚丽! “哈哈哈!快切快切!真的出异宝了!老子就知道自己命格异禀,非同常人,早晚有一天必飞黄腾达一步登天!”晁公子癫狂地大笑起来。 舒雪卉差点晕厥在大庄怀里。 随着切根师的刀锋划过,霞光更甚,五光十色,让人睁不开眼,靡靡水汽将周围的人的衣裳都浸湿透了! 当刀锋落下,将枯木阴树根彻底剖开的一刻,霞光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只有枯木阴树根的切口还在冒着热气! “快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有人提醒催促道。 切根师把头伸进去查探了好一会儿,又用一柄长剑挑了挑,终于探出头,失望道:“什么都没有!” “什么!” “他说什么都没有!” 人群顿时又沸腾起来,大多数脸上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刚才气场那么大,现在却是这种结果,反差实在太大了! “混蛋!怎么可能!快给我进去找!”晁少爷一瞪眼,一点都不想接受这种现实,朝自己的手下吼道。 “噗!噗!” 晁少爷的手下一个个只得跳进树液淤泥中翻找起来,找了半蘸茶功夫,一个个都成了泥人,只捞出了一株像被啃过的凝气草! “不可能!刚才霞光满天你现在却跟我说里面什么都没有!”晁少爷恼羞成怒地吼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枯木阴树根能吸吮云雾,造出海市蜃台,千罗万象!可是幻象就是幻象,又不能拿来吃!”切根师无奈道。 “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下那晁少爷亏大了!那几个泥猴子真是瞎猫遇到死耗子了!” “我先前就不看好那猴子观海,要不然我早就开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是唏嘘开根之事瞬息万变,峰回路转! “好了,也不算太糟,半株凝气草就算你一百两,那道霞光挺漂亮的算你五百两好了,剩下七万九千四百两一个子也别少!”吕清洵冷声道。 “混蛋!老子宰了你!”晁少爷发怒欲动手道。 吕清洵不用动手,那切根师狠狠斥道:“愿赌服输,休得在我们根坊里撒野!” 晁少爷气势一焉,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冷皮宗根坊,只得怨恨无比地瞪着吕清洵,摸出一个钱袋丢了过来! “多谢晁公子了!”吕清洵笑着道。 晁少爷骂骂咧咧带着手下走了开去。 “什么狗屎运气这是!”侍女思思在一旁嘀咕着,她自然也是认为吕清洵是蒙中了。 “真的赢了!”舒雪卉和大庄捧着那一袋银两和银票有些发懵道。 “你小子一次性便赚了八万两!早知道我老妪当初也去学点采根法门了!”连老妪都有些嫉妒道。 “只是运气好罢了,刚才那霞光也太出乎意料了!”吕清洵心有余悸,对舒雪卉道,“好了!我们得去找找有什么能开出灵珠的枯根!” “这位公子!请留步!” 人群中那个窈窕女子走了出来道。 “姑娘有何事?”吕清洵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不因为什么,就因为她腰口上别着一块门令! “小女子叫汝蓉儿,是冷皮宗红眶门的弟子!”那窈窕女子轻声道。 “哦!原来你就是汝蓉儿师姐,貌似听董笃师兄提起过!”吕清洵试探道。 “你认识董笃?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那窈窕女子一惊,立刻问道,难掩关切之心。 “应该是她!”老妪判定道。 “这几天可没什么消息,不过董笃师兄术法精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汝蓉儿小姐大可放心!”吕清洵刻意想接近汝蓉儿便道。 “希望如此吧!”汝蓉儿脸色缓和一些,便瞄了瞄吕清洵又道,“公子这种纯阳体质在冷皮宗可不多见!” 吕清洵心知那汝蓉儿也打起自己的注意来了,便假装苦恼道:“在下正为此事苦恼呢,每个人都想吸摄在下的纯阳灵气,早晚会要把我吸干!” 汝蓉儿不露声色,看了看那被切开的猴子观海,假意岔开话题道:“刚才看了公子跟晁公子的比试,对公子在采根术上的造诣深感佩服,有意也跟公子赌几把,不知公子可愿意屈尊赐教?” 吕清洵自然知道,那汝溶儿也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瞎猫撞上死耗子的主儿,当下便是设局要让自己陷进去,便道:“佳人相约哪有相拒之理!不知汝蓉儿小姐想怎么赌!” “嘿嘿!某人上钩了!”老妪笑道。 舒雪卉在后面有些恼火地扯着吕清洵的衣角。 “我们各选一根枯根,按根坊的规矩,谁开出的东西值钱自然谁赢,东西归他所有,但小女子想多加一个要求!”汝蓉儿试探道。 吕清洵便往坑里跳道:“但说无妨!” “她气息起伏,有宝物在身,应该不止炼气小圆满!”老妪感应着道。 “没问题!”吕清洵一口应下。 “清洵公子!”舒雪卉在旁边哽咽说不出话来,索性任吕清洵去了。 “那么公子请吧!”汝蓉儿见吕清洵答应,莞尔道。 这次没人吆喝,却马上有人围了上来,比刚才还要更快更多! “看见没有!刚才那泥猴子居然要跟汝蓉儿比试采根之术!谁不知道汝家的相根古术是出了名的!” “不是吧!汝蓉儿小姐干嘛跟这种人比试,太屈尊了!” “他还以为自己真是采根宗师了啊,谁不知道刚才是走了千年狗屎运!” 众人皆对吕清洵奚落起来,几乎没有看好他的,俨然那汝蓉儿名气不小! “清洵大哥!那女的是汝家人,有啥鸟子的相根古术,俺们跟她玩不了!”大庄担忧地凑过去提醒吕清洵道。 “大庄,你别劝了,人家才子佳人相得益彰,就算输了也是皆大欢喜的事儿!”舒雪卉有些酸酸道。 吕清洵莫名其妙地看了舒雪卉一眼,便自顾在根坊里兜转了起来。 而很快,那汝蓉儿便选中了一根冒着紫气的枯根,末端尖锐,竟如同一柄巨大的仙剑一般,看了都让人心动! “这根枯根名为紫韵谪剑!价格三万两!”切根师向众人宣布道。 “汝小姐眼里不凡啊!肯定能开出好东西!” “汝家的相根古书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听说他们采根祖师爷还去过中洲的采根天会呢!” “那泥猴子这回死定了!看他下次还敢进根坊内院不!” 众人都对那紫韵谪剑赞不绝口。 “小子!你这回惨了!我老妪也依稀感应到里面有奇珍所在!可别把钱都输光了!加上那人面灵符的加工费,你还欠老妪我六万六千两呢!”老妪叫道。 “可恶!想找到比那紫韵谪剑更好的树根可不容易!”吕清洵皱着眉头自语道。 精血肉身几乎将各处都兜转完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开根比试 “公子!你看这枯根怎么样,名叫‘子母相依’,前些日子有个老道在这里看了老半天呢!”思思见吕清洵兜里有了钱,嘴巴也勤快多了,马上给了吕清洵一些小道消息。 “不要!”吕清洵直接道,刚才精血肉身也在这根枯根上摸了一会儿,但是却很难看透,选这种邪门的枯根太冒险了! “那这个!这枯根叫‘宝销玉殿’,你看这树皮上的纹路,简直就是一座藏着奇珍异宝的殿堂嘛!一般人我不告诉他!”思思连忙再给吕清洵推荐道。 “你大众广告看多了!不要!”吕清洵连看都不看一眼,因为那明显是根坊叫人刻上去的,吕清洵可不会这种可笑的伎俩坑到。 “真是!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当真你能赢那汝大小姐,别输得太丢人便行了吧!”侍女思思不满道。 “那泥人又在装模作样了!怎么什么都不要!” “我看他是想拖时间拖到根坊打烊关门吧!” 众人逐渐发出不满的声音。 “咦!” 突然,精血肉身手上的菌丝连接到了一根枯根的根须纤维上,弹动那纤维的一刻,吕清洵竟然听到了一声极为悦耳的响音,犹如天籁! “你听到没有!” 吕清洵欣喜地问身旁的大庄。 “有!鸟们开始嘘咱们了!”大庄低头窘迫道。 吕清洵赶紧让精血肉身再动弹一下树皮里的纤维,但却没有再有什么声音发出! “就那根吧!最下面这根!”吕清洵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要这一根! “将这根搬出来吧!”切根师指挥着几个手下,将吕清洵所要的那根枯根搬了出来。 那枯根一出来,全场的人都笑歪了! 那枯根的形状竟然如同一坨粪便! “你就挑中这个呀!”侍女思思噗一声笑道。 “哈哈!你看这泥人,口味太重了,什么都不要就要这一种!” “哈哈,人如其根啊!” 众人纷纷取笑吕清洵,连那汝蓉儿亦是看了一眼吕清洵那“大便”枯根,无奈地摇了摇头。 “清洵大哥!咱们真要这一根啊?俺爹说遇到什么坎儿都别破罐子破摔!”大庄苦笑道。 “算了,至少可以肯定这树根的外形不是根坊刻意加工处理的!”吕清洵没料到那枯根长得这尊容,亦是一脸无奈道。 “原先还以为这东西卖不出去呢,真没想到还真有个傻帽想要!”那切根师嘟喃了一句,已经预备操刀开根了。 “既然清洵公子已经决定了,那么便开根吧!”汝蓉儿道。 “开根!开根!”众人兴奋吼道,大伙儿都想看看那紫韵谪剑里到底有什么重宝,显然没有人对吕清洵的“大便”感兴趣。 “先切我的吧!”汝蓉儿爽快道。 “咳咳!”切根师摩拳擦掌,气定丹田,挥舞几下嵌金大砍刀,又舔了几下,便将刀锋按在那紫韵谪剑的树皮之上,用力往下一按! “滋!” 刀锋一破开树皮,顷刻间,成雾状的紫气纷纷从枯木阴树根里泄出,升华弥漫在半空之中,如虚如幻,令人赞叹! 突然,那树根竟然扭动了起来,将嵌金大砍刀甩了出去,旁边好几个人差点被附生的根须抽中面门! “那些紫气居然让根须纤维都焕发生机了!”切根师大为惊诧,连忙从乾坤袋中摸出一张黑色灵符,狠狠贴在那树根之上! 只见黑色荆刺状符纹在树皮上盘绕开来,立刻将树根定住了! “要出宝贝了!”众人皆探头想看清里面究竟有什么。 吕清洵倒也镇定自若,因为他也觉得那紫韵谪剑十有八九会出异宝,只是不知有多稀罕罢了! 切根师顺着刀锋而下,整条枯木阴树根都在发抖,犹若一条被剖开肚皮的鲤鱼,马上,几点紫色光点映入每个人的眼眸之中! “是四颗灵珠!”眼尖的人叫道。 “什么!才四颗!那不是还亏本!” “不对!那四颗不是普通灵珠!” 所有人略有失望,毕竟三万两的枯木阴树根开出四颗灵珠来,却是有些不尽人意! “不会有错的!这四颗灵珠里面蕴有三色蟾蜍的三种蟾涎之一的紫涎!”切根师小心翼翼地将四颗带着紫光的灵珠掏了出来,道。 “紫色蟾涎?那有什么用?”吕清洵好奇问道。 切根师清清嗓子,抬起中指煞有其事道:“我听一个长老说,三色蟾蜍是荒古异种,现在在冷皮宗已经灭绝了,它会从嘴巴里分泌出三种颜色的蟾涎,如果凑齐三颗三种颜色的蟾涎灵珠,便可以!” “召唤神龙!实现愿望!吼吼!”吕清洵激动道。 “小子!修真志看太多了!如果凑齐三颗三种颜色的蟾涎灵珠,便可以融合出一颗三色灵珠!”切根师道。 “好厉害!”大庄目瞪口呆道。 “次奥!将三颗三种颜色的灵珠融合成一颗三色灵珠!厉害在哪里了!”吕清洵问大庄道。 大庄满脸陶醉道:“不知道!听起来就是好厉害的样子!” 吕清洵无语,转头问切根师道:“合成三色灵珠,然后呢?” “然后可以卖给那位长老!”切根师道。 吕清洵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紫涎灵珠一颗比普通的灵珠要贵许多,四颗应该可以卖到四万有余!”汝蓉儿道还算满意,毕竟开根这种事还是有很大风险的,能获利便应该满足。 “不错了,这一开根就赚了一万多两!汝家的相根古术确实还是吸金之道!” “怎么样都比那坨粪便好吧!”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吕清洵的那根奇葩枯根,嘴边都带着一丝戏谑与奚落。 “开吧!”吕清洵对切根师道。 切根师有些哭笑不得地走到了那坨树根之前,舔了下刀锋,也不多费功夫,直接便一刀劈了上去! “这个还需要开吗!要是能开出好东西我将里面剩下的都吃了!” “这泥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众人都在等着看吕清洵的笑话。 “干!好臭!” 刀锋切出破口,一股浓重无比的臭味便弥漫了整个根坊,连切根师都被熏得招架不住连退几步! 汝蓉儿和身边几个女子都掏出抹香手绢捂住鼻子,亦是哭笑不得。 “里面都是黑眶蟾蜍妖兽的大便!臭死了!”有围观的人都叫道。 “继续切开!”吕清洵捂住嘴巴朝切根师叫道。 “这还要再切!”切根师满脸黑线道。 “当然要!我是消费者我说了算!顾客就是仙人爷爷!”吕清洵斩钉截铁道。 “娘的!这泥人还要把那东西切开!臭死人了!没天良啊!” “快把这臭枯根丢出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好多人都挥拳抗议叫道。 但吕清洵执意要切开,那切根师心中有一百个不愿,也只得硬着头皮,嘴巴上蒙上一块布,冲上去便是一劈到底,将整根枯根切了开来! 顿时,臭气熏天,刚才还在大骂的人都不敢再张口了,有的哗啦啦呕吐不止,有的甚至被熏晕了过去! 众人连连后退,已经有不少人逃出了根坊。 “在那片黑乎乎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吕清洵叫道。 “爷!饶了我吧!算你赢还不行吗!”切根师招架不住道。 吕清洵一把抢过那嵌金大砍刀,将那发光的东西挑了出来! 吕清洵兴奋地将砍刀上的发光物体展现给众人看:“你们看!出好东西了!咦!人呢!” 好一会儿,根坊里的人才将那枯根拖了出去,也将吕清洵挑出来的发光物清洗干净。 那是一个剔透的镂空玉雕铃铛,绘着醉花暝月,沁雪碧霞,难掩一丝奥妙道韵! “是件法宝!”吕清洵等人都眼睛一亮。 “真的开出异宝了!根不可貌相!这家伙真的是走屎运!” “从粪便挑出来算什么法宝,就算是也是没人要的破烂货!” 许多人都还是站在汝蓉儿那一边,纷纷给吕清洵泼冷水。 “这东西有些趣味!再麻烦师傅您一次,请你用那砍刀劈这法宝!”吕清洵玩弄了一下那铃铛,便嘱咐那切根师道。 “哼,我这嵌金大砍刀可是削铁如泥,要是砍坏了你可别怨我!”切根师习惯性地舔舔自己的砍刀道,“咦,怎么有种奇怪的味道!” 吕清洵将铃铛放在地上,做了下请的姿势。 切根师亦不客气,大喝一声直冲而来,借着冲势便是划出一刀金光! “叮!” 铃铛被嵌金砍刀劈中,里面的铜舌发出一声极为锐耳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耳畔,竟令人脑海间闪过一丝空白! 首当其冲离铃铛最近的那个切根师突然变跪倒在地上,丢下嵌金大砍刀,莫名其妙地失声痛哭起来! “那铃铛的声音会夺人心智!”汝蓉儿掐诀护住自身,有些恐慌道。 “好强的护器!连辟谷期强者都被夺了心智!”很多人都惊叹起来。 好一会,那切根师才恢复了意识,满脸错愕,看向那铃铛的眼神亦是忌惮无比。 “这护器会用声波护住器主,并夺人心智,对寂灭期以下的修士来说都很棘手!我没办法估价!”那切根师道。 不用说,这铃铛护器价值远在四颗紫涎灵珠之上! “此番赌局,是这位公子获胜了,东西都归其所有!”切根师宣布道。 “不是吧!没天理了!汝蓉儿小姐居然输给了这种人!” “这开根之事太邪门啊!有采根之法的居然还输给走狗屎运的人!” “汝蓉儿小姐好像还跟那泥人私下有赌约?” 众人都皆为汝蓉儿叹惜,但毕竟事不关己,不一会便作鸟兽散了。 汝蓉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几万两对其来说却不算大事,她走上前轻轻一点膝盖,便道:“蓉儿技艺不精献丑了,既然公子获胜,那小女子今晚二更在红眶堂西厢相待履约便是!先行告辞了!” 说完深深地看了吕清洵一眼,转身而去。 “今晚又有得耍了,吼吼!”老妪兴奋叫道。 “那女人绝对不会束手送出自己的灵气让我吸摄的!”吕清洵肯定道。 说着,吕清洵将四颗灵珠丢给了大庄,又将那铃铛护器递给舒雪卉。 “给!给我的?”舒雪卉有些诧异道,刚才有目共睹这可是相当厉害的护器。 “当然,有了这铃铛,你们在冷皮宗便不会吃亏了!”吕清洵认真道。 “公子!”舒雪卉自然满心感激,眼眶早已泛红。 “你们快看!是咱们的圣女幸靖儿!还有那领悟奇才!” 这时周围有人叫道。 第一百三十章:领悟天才 吕清洵扭身望去,只见前方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女子,身着一袭泥金意云缎裙,月华霞帔,高贵典雅,迈着嫩藕一般的小腿,款款而行。 还有一个脖子上泛出一圈肥肉的胖子,那胖子一直在用眼角偷偷斜射那女子的胸襟之处,走几步便有要贴身过去的趋势! 旁边还有一个老者,正在对那胖子说着什么,态度竟是恭敬非常! “那胖子便是那领悟奇才墨哈庞吧!” “好羡慕啊!居然能跟我们的圣女走这么近!” “听说他来我们冷皮宗几个月便帮掌门改动了十余个法术口诀,还从真诀大纲里领悟出新的口诀了!” 众人都极为仰慕而敬畏地看着那胖子,这种待遇在宗门可是极为少见! “这次真是辛苦墨哈公子了,掌门已嘱咐过老身,只要墨哈公子在根坊内院看上的,都可尽管拿去!”一个老者恭敬道。 “掌门实在是太客气了!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墨哈庞眼珠子一亮,摸出了一个小葫芦,道,“只要这个小葫芦装满便够了,怎么好意思拿你们太多东西呢!” “客气客气!”老者看了一下那小葫芦,看样子是放心下来。 “这块枯根!‘仙人指路’,我要了!”墨哈庞五指便是一抓,直接将旁边一块枯根拉进自己的小葫芦中。 “好好好!”老者一边点头一边琢磨着这应该差不多装满了吧。 “还有这块!‘月蚌出浴’!哈哈!我最喜欢这种了!”胖子乐得脸上肥肉发抖,又将一根百余斤的枯根拉入小葫芦里。 “公子好眼力!”老者敷衍应道,眼睛紧紧盯着那小葫芦。 “这块!‘天狗逐日’!‘蛊童入室’!不错不错!”一块块叫得上名字的枯根都进了那不显眼的小葫芦中,内院中一下子空旷了不少! “嗯嗯!呃!”老者顿时愣了,那些枯根加起来少说都要五十万两了! 胖子意犹未尽地环顾四周,一点都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那块!‘地老天荒’‘女娲造人’太好了!必定能开出好东西来!”胖子的身影在内院里穿梭不停! 老者脸色早已变得铁青,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呆呆地看着胖子屁颠屁颠扭着大屁股在内院里不要钱地将枯根装进那小葫芦里。 而那小葫芦却似个无底洞天,怎么装都没满! 那冷皮宗圣女幸靖儿亦是杏目圆瞪,紧抿着朱唇看着如遭劫般的根坊。 “咦!好个美姿娘!”胖子一眼看到那侍女思思,顿时大放桃心,“这个我也要了!” “连侍女都不放过!这领悟天才也太狂了吧!” “简直是条饿狼!什么都要!” “娘的!为什么我没有强大的领悟力!” 围观的冷皮宗弟子都小声议论开了。 “这‘览仙之路’我便不要了,这个侍女也给我吧!”胖子一把将侍女思思和另一个侍女都收入了小葫芦之中! “那小葫芦居然能装活人!”吕清洵惊诧想道,自己的乾坤袋还不能装活人呢! “好好好!”老者见胖子不再打那些枯根的主意,马上极为爽快地答应道。 这时候,墨哈庞突然看到了什么,直接朝吕清洵这边走来! 吕清洵顿时心生不妙之感! “混蛋!”墨哈庞退了几步怒骂道。 “不得无礼!”老者跨步上前斥道。 “我去!居然是在说我!”吕清洵见老者走到了墨哈庞身边,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方知道是叫自己不得对那胖子无礼! “公子!”舒雪卉胆怯地躲到吕清洵身后。 “她是你侍女吗!老子跟你买!这两块枯根都给你!”胖子说着从小葫芦里挥出两大根枯根。 吕清洵冷冷看着他,索性道:“她是我老婆!” 身后舒雪卉将吕清洵抓得更紧了,老者看了看胖子,欲言又止。 “好!那再给你两块!”胖子又甩出两根枯根道。 吕清洵翻翻白眼,有种想用五指卦甩个超级大耳光过去的冲动! “怎么样!这个美姿娘也给你!”胖子将那侍女思思甩了出来,道。 “墨哈!公子!”老者有些无可奈何道,但胖子根本不理会他。 “自个留着吧!”吕清洵冷声道。 “你小子比胖爷我还贪心!哼!知不知道我是谁!得罪了胖爷我我让你在北域没有立足之地!”胖子脸红脖子粗威胁道。 “墨哈庞公子可是百年难遇的领悟奇才,北域各个宗派都争着邀请他去领悟口诀,是咱们冷皮宗的贵客!”老者连忙说给吕清洵听,俨然是想让他顺从胖子的意愿。 “少跟他废话!看我胖爷将这炼气小修士拿下!”墨哈庞脚下一点。 “看胖爷我在真诀大纲里领悟出来的——癞团劲!” 胖子如一只蕴力不吐,蓄劲涵势的大蛤蟆扑腾而出,凶猛的蛮力荡身而出,充满滚滚杀机! “领悟天才是吗!那我也试试自己领悟出来的——蛤蟆胀气术!” 吕清洵嘴巴勾勒出一丝戏谑弧度,五指一张,准确无误地封在胖子的大嘴上,口诀运转间,那胖子全身上下的肌肉居然都迅速膨胀起来,腹部更是鼓得像装进一口水缸,攻势瞬间被瓦解,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飘了起来! “唔!唔!唔!”胖子腮帮鼓得圆圆的,憋得满脸发红说不出话来,四肢更是慌乱地胡乱扑腾,却止不住身体向上漂浮的趋势!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老者慌慌张张地向不断飘走的胖子追去,也顾不上去如何处置吕清洵了! “蛤蟆胀气术?真是有趣,是你自己领悟出来的?”刚才在一旁冷若冰霜的圣女幸靖儿问吕清洵道。 “对!从蛤蟆鼓息法中领悟出来的!看起来效果不错!”吕清洵望着半空中漂浮的胖子的身影,笑道。 “你入冷皮宗恐怕还不足一个月吧!居然就从蛤蟆鼓息法中领悟出新的口诀来了!”圣女用灵气在吕清洵身上扫过,波澜不惊的圣女脸庞也难掩震惊。 要知道那墨哈庞可是潜心数个月才有所收获,吕清洵却是一副信手拈来的样子! “不知这位公子何时有空,靖儿可以引见你去跟三涎掌门见个面!”圣女幸靖儿淡淡道。 “什么!那圣女要将其引见给咱们掌门!我没听错吧!” “这记名弟子要咸鱼大翻身了!指不定会当上圣子,成为圣女的指婚之人!” “我的妈呀!我刚才叫他泥人,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这下我完蛋了!” 圣女幸靖儿一句话立刻在人群里引起巨大的震撼,每个人对吕清洵都是刮目相看,简直把他当成下一任圣子了! “糟了!”吕清洵暗感不妙,要是真被带到冷皮宗掌门那里,自己想要再脱身便很难了! “千万别陷进去,一进宗门深似海!一旦牵制进去便会卷入更大的漩涡之中!”老妪严肃地叫道。 “咳咳!过两天吧,这几天在下还想在这根坊里开开眼界,就不麻烦圣女了!”吕清洵拱手敷衍道。 “好吧!若公子有意可让长老来告诉小女子一声。”圣女幸靖儿轻蹙秀眉,有些狐疑地瞥了吕清洵一眼道。 但她没多说什么,只身离去了。 “得加快进展了!”吕清洵心知那幸靖儿对自己起了疑心,不免开始有些担忧。 忙活了整天,吕清洵总算在根坊里帮大庄和舒雪卉凑齐了十几颗阴灵珠,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大屋子,准备今晚去那汝蓉儿那里取长老门令! 在廊道阴郁之处,突然闪出几个身影,拦下了吕清洵的去路! 定睛看去,居然是那傅二当家,带着几个女性记名弟子,俨然将自己包围住了! “怎么眼神有点不对!”吕清洵汗颜道。 “大当家吸了那小子的纯阳灵气,直接从炼气大圆满蹿到筑基小成了!”傅二当家摩拳擦掌,摸出一条绳索。 “这是把我当奶牛了!”吕清洵无语至极。 “锵!锵!” 一把把仙剑挑出,襟飘带舞,娉婷袅娜,体香飘逸,沁人心脾! “抓活的!”傅二当家一声令下,所有仙剑都一齐划出白光朝吕清洵点来! “蛤蟆滚泥身!” 吕清洵脚下便是一点,贴着几个女的的后背辗转而过,一声声掌击之声落下,那些女的都软瘫到了地上! “姐妹们!用绝招!”傅二当家一声令下。 只见那几个女的都扑到了吕清洵身上,抓咬扯拉十八般武艺通通耍了出来,吕清洵差点被扑倒在地沦为鱼肉! “住手!”廊道上突然走出了一个身影喝道。 那些女的一听那声音,都乖乖住手,缩在一旁颤抖起来。 那身影自然是傅惜儿! “这地方,再不能待下去了!”吕清洵从人群中爬出,心有余悸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夜入二更 入夜二更,月上树梢,万籁俱寂。 一个身影闪掠进入一间厢房之内! 厢房之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与弥弥水汽,烛火摇曳间,看起来如虚如幻! 地上散落着一片片红色的蔷薇花瓣,吕清洵沿着那些花瓣走了过去,竟听到了淋水之声。 “清洵公子!你来了!”暧昧温软的语气在耳畔响起! 眼前的画面会让任何一个男人血脉喷张,只见厢房中央摆着一个古木色木缸,弥漫着浓浓的水汽! “咕噜咕隆!”老妪喉咙中立刻发出吞口水的声音。 “她把长老门令放哪里了!”吕清洵眼角余光四下打量着。 “怎么了?”汝蓉儿间吕清洵竟然没把眼光放在自己身上,顿时有些受挫感。 “没什么,若汝小姐还没准备好,在下便到外面等候。”说着吕清洵便要走出去。 那略带冰冷的玉手扯住了他,将其拉近过去。 汝蓉儿从木缸里站起身子,贴近吕清洵 “门令在那里!”吕清洵眼角一尖,看到在汝蓉儿身后的木缸边缘,披着一件彩缎裳衣,而长老门令俨然便在裳衣之内!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快跳进去!吼吼!”老妪叫道。 突然,汝蓉儿的玉指划过吕清洵的脸庞,若有芬芳扑面,吕清洵只觉得一股倦意席卷而来,头晕目眩间,视野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心跳急速加快! “怎么回事!”吕清洵疲软无力地问老妪道。 “水中贴了迷幻灵符!具有夺人心智的效果!”老妪一眼看到了在粼粼水波中的符纹,叫道。 “扑通!” 吕清洵力不从心,整个人都摔入浴缸之内! 那汝蓉儿如一尾鲛人便游身贴来,将吕清洵揽入怀中,抓住了吕清洵的双手,不让其掐诀。 “老太婆!快想办法!”吕清洵在心里暗骂自己太掉以轻心了,没有想到这面善的女人会做出如此行径来! “没办法,你吸入太多水汽了,而且现在在水中,连我都无法控制你的身体!”老妪叫道。 “想吸本小姐的灵气,你还太嫩了,刚才抹了点紫蟾涎到你鼻尖上,再加上这迷幻灵,你想要挣脱出去可没那么容易!”汝蓉儿捏住了吕清洵的嘴巴,殷红的舌头探出朱唇,如蛇魅出洞,在吕清洵嘴里搅动! “砰!” “老太婆!别看了!快告诉我该怎么办!”吕清洵叫道。 “哦哦!”老妪回过神来,道,“这还用说,千万别让她吸走你的灵气,找机会将整个水缸撞翻过来!” “那汝蓉儿不是炼气小圆满,而是炼气大圆满!她能吸我的灵气!”吕清洵惊道。 吕清洵将用后天体卦将自己的修为限制在炼气大圆满内,现下却是被迷幻灵符缚住身心,提不上去了! “都是炼气大圆满,不一定会被她吸过去!”老妪叫道。 吕清洵赶紧收敛心绪,拼命将丹田里的灵气压下! “怎么会!他还能反抗!反正醒来你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汝蓉儿心惊吕清洵的定力! 瞬间,吕清洵亦是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令人窒息! “不!”吕清洵在恍惚中定下心神,嘟起嘴唇亦是猛地一吸,赶紧将那口纯阳灵气吸会体内! “嘘!嘘!嘘!” “我快看不下去了!吼吼!”老妪叫道。 吕清洵双腿一蹬,两个人直接倒入水中翻腾起来,吕清洵被压在了水面之下,时起时落,视野一片涟涟! 而那两片柔滑的艳红像贪婪的妖姬,要将人的精气都通通吸尽,如有黏性般黏吮着吕清洵的嘴唇,不知是不是咬破了皮肉,嘴边竟带起一丝血腥之味! 这种时刻吕清洵自是不敢懈怠,一只手习一抓,却似乎没有抓到想要抓的东西,赶紧揪住其背上绵长的黑发,拼命往后拉去! 一条经脉居然打通了! “纯阴灵气果然是一剂绝妙的催化药,多食无益,少食大补!”老妪感叹道。 这时,吕清洵头顶,云气缭绕,琉璃隔阂瞬间形成! “蓬!” 那琉璃压顶的压迫之力直接让整个水缸粉碎开来,水缸中的水向四面八方溅射开去! 而汝蓉儿瞪着眼睛愣不过神来! 喝! 灵气升腾之势在吕清洵身上爆出,直冲头顶琉璃隔阂! “蛤蟆平息掌!” 吕清洵乘着升腾之势跃身而上,施展出冷皮宗的招牌掌法,掌力竭力咆哮,琉璃隔阂崩出道道裂痕! 吕清洵的吐息却是有条不紊,没有一点疲软不济之感! “这才是蛤蟆平息掌的妙处!”老妪赞道。 “再吃易风南的这一招——合仪连环爆!” 吕清洵一掌轰出,五指烙在琉璃隔阂之上,只听蓬蓬蓬连续几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琉璃隔阂剥落下大片灵气琉璃! “他在冲击筑基大圆满!怎么可能!”汝蓉儿平躺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在半空中的吕清洵,满脸错愕。 “最后一击了!十指卦的加强版!”吕清洵深吸一口气,灵气升腾之势凝蓄起来,如火山酝酿着惊天爆发! “十指叠卦!” 左右手掌心相叠,两条臂膀蓄力弓起,手影一烁猛力推出! “砰!” 只有一声不大的闷响,虚空之中,却有一圈灵气涟漪一烁而过! “啪啪啪!” 琉璃隔阂急速瓦解,更为可怕的是,那些琉璃碎片都极为粉碎! “十指!叠卦!”老妪一字一板念道。 汝蓉儿杏目圆瞪看着这一切,即便身上的压迫之力消失了,都忘记去穿上衣裳! 虚空中的那个少年,嘴巴只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现在可是筑基大圆满,离辟谷期只差一步之遥! 第一百三十二章:夜入血蟾洞 “我说,你还不准备把衣服穿上吗?”吕清洵一边落到地上一边问道。 “啊!” 汝蓉儿扶着浴纱狼狈地跑去拿自己的衣裳,却被吕清洵一手抢先拿了去! “你干什么!”汝蓉儿以为吕清洵有意戏弄自己,羞恼万分道。 吕清洵从其中摸出长老门令,便将衣裳丢还汝蓉儿。 “看都被你看光了!你!你还想怎么样!你敢乱来的话,我们汝世家是不会放过你的!”汝蓉儿披上衣裳,见长老门令被吕清洵摸去,杏目圆瞪,因为灵气被吸了不少,当下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了。 “汝姑娘对自己的姿色有些自信过头了,我可一点都没兴趣乱来!”吕清洵把玩着手里的门令,看了一眼汝蓉儿笑道。 汝蓉儿一愣,怎么反而成自己自作多情了,有些恼羞成怒地骂道:“你!你混蛋!” 吕清洵一拍乾坤袋,摸出一张灵符,那黄表纸上面的画纹竟如同一个面孔,吕清洵往自己臂上便是一贴,符纹缠绕而上,在他臂上显出一个面庞,寒星眼,刷漆眉! 而那面皮慢慢蠕动到了吕清洵的脸上,吕清洵整个人便换了一副面孔,成了另外一个人! “董笃!”汝蓉儿失声尖叫,满脸错愕,几息后定下心绪,冷声质问道,“是你将他杀了!” “你就当做是我杀的也无不可。”吕清洵语气中满是冰霜,在冷皮宗这几天他早已深知董笃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化成董笃的模样,又专程来拿门令,看来你是想要董笃藏起来的那些赃物了。”汝蓉儿一语道破道,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看来那些东西有汝蓉儿小姐的份儿啊!”吕清洵挑挑眉道。 “哼,亏你还有心思想独吞那些赃物,冷皮宗的刑部已经快要追查下来了,你真觉得自己有命去花那些钱和月精石吗!”汝蓉儿冷笑一声鄙夷道。 “哈哈,等他们查下来,恐怕我早已杀人越货,远走高飞了!”吕清洵露出贱贱的笑容道。 “你就不怕累及你的那个小女友吗?”汝蓉儿轻挑眉毛试探道,她指的自然是舒雪卉! 吕清洵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却是不露声色,毫无感情波动道:“哼哼,难道汝蓉儿小姐觉得我会在乎一个女人的死活吗?” “清洵公子心性够狠,真是个办大事的人,看来我是看走眼了!”汝蓉儿一咬嘴唇道,“那么,你想怎么样!” “这还用说吗,今晚就让我们去那血蟾洞里重温一下感情!待会还希望蓉儿小姐乖巧一点!”吕清洵讥笑一声道。 说着一手揽住汝蓉儿细小的腰身,顺手将一张起爆灵符贴在了她的腰上! 很快,两个看起来卿卿我我的身影便出现在血蟾洞口。 “董笃师兄!你还没死!”一个守卫叫道。 “鸟鸟什么话是,董董笃师兄怎怎怎么会那么容易死死死呢!”一个结巴拍了下前一个人的脑袋道。 吕清洵对这两个守卫再清楚不过了。 “开门吧!今晚我要和汝蓉儿小姐进去叙叙旧!”吕清洵将长老门令丢过去道。 汝蓉儿贴在吕清洵身上,也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吕清洵随时都可以引爆她腰上的起爆灵符! 那两个守卫马上将门令上的符纹按在石门边上,只听轰地一声,石门应声而开! “里面有别人没有?”吕清洵假装随口问道。 “除了常驻的守卫,刚才还有几个师兄带着师姐师妹进去了!”一个守卫道。 吕清洵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直径揽着汝蓉儿走了进去。 里面石壁上烧着火把,空敞之处倒是灯火通明,而许多岩面亦是十分光滑,简直可以当床睡了。 一走进去,马上可以听到从某个角落里传来了嬉闹之声,撩人心绪! “董笃!” 一个青年突然从旁边光着身子冒出来,正面看到吕清洵,他吓了一跳叫道。 “嘿!最近过得还好吧?”吕清洵愣了一愣,抬手随口跟他打招呼道。 那青年满脸错愕,那表情就像看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张大着嘴巴不知该怎么回答。 “有!有什么不对吗!”吕清洵嘀咕一声,看到汝蓉儿也在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脑海一个激灵,立刻瞪圆眼睛恶声恶气道,“混蛋,不知道老子今晚要来这里快活吗,还不快给我滚,信不信老子将你们两个扒光了示众!” “呼!原来应该这样才对!”吕清洵长舒一口气捏了一把汗道。 “是那个入口!”老妪眼尖地发现了下一个入口。 吕清洵看了看兽皮地图,确认下来,揽起汝蓉儿便要朝那入口走去。 “有守卫过来了!” 果然,几个守卫举着火把巡视而过,看来他们都见惯了在这里寻刺激打野战的男女们,只是看了几眼在热吻中的吕清洵他们,便走了过去。 舌间的蠕动,还余留有几分缠绵与狂热。 吕清洵将汝蓉儿推开,望了望远去的守卫,疑惑地看了看汝蓉儿,想不通她怎么会如此配合。 “我只是担心要是被揭穿你会破罐子破摔引爆起爆符罢了!可不是看上你了!”汝蓉儿舔了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什么,风情万种地莞尔道,眼送阵阵秋波而来。 “走吧!”吕清洵皱皱眉,用力一揪毫不客气道。 他们两个人沿着石壁通道继续向里面深入而去,不时听到黑暗中传来惬意的呻吟声! “前面有人!”吕清洵顿下脚步,仔细听去。 “哎呦!墨哈公子,不要那么心急嘛,你还答应要教人家半月蟾鸣剑法呢,你可不能走哦!” “哎呀!当然啦,谁不知道墨哈公子是百年一遇的领悟天才呢!” “居然连两个长老亲传女弟子都出马了!这胖子还真有能耐!”吕清洵不禁有些咋舌。 “这有什么,领悟天才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有的门派甚至愿意将真诀借其一观,甚至牺牲圣女去色诱都不为过!你是不是动心了小子!”老妪奸笑道。 “我可没那闲工夫!”吕清洵撇嘴道。 绕过墨哈胖子,吕清洵和汝蓉儿按着地图走到了廊道最深处,凉气令两个人都有些发抖! “那些是什么!”老妪感应道。 吕清洵举起手中的火把,居然看到岩壁顶部和两面石壁都贴满了大大小小的蟾蜍妖兽! 它们表皮都呈现一种殷红之色,眼眶更是浓重得像要溢出血来,鼓着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看起来如此骇人! “是红眶血蟾!据我老妪所知,它们只能看到快速移动的东西,若是你身上有伤口出血,它们也会像蝗虫一样扑来!”老妪提醒道。 “只要慢慢走过去便没事!”这时汝蓉儿提醒道。 “嗯!”吕清洵见其一路走来都颇为配合,也不为难她,放手让其走去,自己便跟了上去。 “咕咕咕!” 突然,岩壁上的红眶血蟾像感应到了什么,接连一阵蠕动,表皮上的疙瘩一突一突,腹部开始剧烈鼓动,眼珠子都死死锁定了吕清洵! “噗!” 一只红眶血蟾猛地扑袭而来,吕清洵眼疾手快,一腿将其横扫开去! “怎么会这样!我并没有快速走动!”吕清洵大吃一惊,眼见所有蟾蜍妖兽都鼓起了腹部,后腿蓄力待发。 “你!你嘴唇上有血迹!”老妪突然叫起来道,“是刚才那女人亲你时咬破的!这是借刀杀人,快用无懈可击!” “混蛋!”吕清洵怒骂一声,那汝蓉儿已趁机拔腿朝前面奔去! 而大大小小上百只红眶血蟾早已如溃洪般从四面八方铺袭下来,张着殷红血口,简直是一只只许久都没吃人肉的妖魔! 第一百三十三章:毒瘤 “圆空闭掌!” 只见吕清洵掌势一张,脚下八卦走圈步轻点而出,带起飘逸洒脱的身影,在周身虚空中烙入层层掌印! 狭隘的廊道空间里,掌影交叠,半球状的掌阵显得愈加密不透风,许多红眶血蟾一下子便被狠狠拍陷进石壁岩内,扭动着四肢挣脱不出,像一只只翻不过身来的乌龟! “嗖!” 吕清洵十六根经脉齐爆,一下子掠行到了汝蓉儿身边,顺手将其扯入一个洞穴口之内。 “汝蓉儿小姐的香吻,真是跟那上百只蟾蜍的香吻一样要命!”吕清洵一抹嘴唇上淡淡的血迹,一手便扼住了汝蓉儿的脖子道。 吕清洵方才见识到这汝蓉儿手段的阴险老辣! “你!你敢碰我的话,我们汝世家不会放过你的!”汝蓉儿透不过气来,无力地挣扎着。 “是吗。”吕清洵嘴边勾勒出戏谑的弧度,一拍那汝蓉儿的香囊,从中取出两张迷幻灵符,一下子按在了她的额头之上,“希望你明天早上醒过来还能记得自己姓什么!” 汝蓉儿挣扎了几下,只见符纹一烁,她马上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吕清洵也不再理会她,一拍乾坤袋摸出兽皮地图,看了看周围的地形。 “应该在这附近!”吕清洵肯定道。 他将胸前的那玉鉴掏了出来,不一会儿,玉鉴便开始发出轻微的颤动,就像当初在客栈里被月精石引动一样! 一点一点藏青色光点在虚空中漂浮起伏,黑暗之中分明可见! “在那里!”循着光点,吕清洵转过几个石柱,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包袱! 吕清洵一手扯开,咚咚咚一大堆月精蛋滚落下来,还有不少银两和银票! “至少有四十万余银两,还有二十几颗月精蛋!”老妪发出惊喜的叫声道。 他们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真是一群吸血虫螨!”吕清洵看到数目如此大的赃物,不禁对董笃一行人产生更深的厌恶! “错只在人,银两是无辜的!”老妪张开博大的胸怀要去揽走那银两银票,却被吕清洵抢先收入乾坤袋内。 “亲兄弟都得明算账,咱们婆孙熟归熟,要是分赃不清老妪我照样要跟你小子翻脸!”老妪一脸严肃正色道。 “奇怪!老太婆你看!还有不少藏青色光点从那洞口飘出来!”吕清洵看着周身漂浮着的藏青色光点,许多光点都是从地上那些月精蛋中扩散出来,汇入玉鉴之中,而吕清洵注意到,从黑暗深处还漂来不少同样的光点,也纷纷被吸入玉鉴中! “难道说后面山壁里还有月精石!”老妪兴奋叫道,要知道这月精石类似其它矿石,是冷皮宗的人在坑洞里挖出来的! 吕清洵并没有立刻走去察探光点的来源,却是蹲下来望着那圈越来越明亮的金苔色符纹! 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去看这圈符纹,才发现它是由一边血金色一边苔绿色的符纹组成的,而藏绿色光点只消融进那苔色符纹的一边! “快要注满了!”吕清洵察觉叫道,苔色符纹的发光点已经快要接触到血金色符纹! 可是,地上的月精石却在这时候都消融完了! “什么!这么多月精蛋都不够!”老妪有些意外道。 “还差一点!”吕清洵拿起玉鉴,站起身来,开始顺着藏青色光点漂来的方向走去! “这里有个狭口子!”吕清洵叫道,若不是有光点从里面飘出是很难发现的! 吕清洵躬身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借着玉鉴的光芒,吕清洵看到狭口内有一根粗大臃肿的树根,树皮上开了一条长长的裂缝,犹若一只只有黑色瞳孔的眼睛! 那些藏绿色光点便是从这树缝里漂浮而出的! “满了!”老妪看了一眼那玉鉴,惊喜叫道。 只见玉鉴吸入藏绿色光点之后,终于发出一阵光晕波动,苔色符纹与血金色符纹连接在了一起! “难道说那血金色符纹还要另一种能量才能开启!”吕清洵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血金色符纹确实需要另一种能量,但这金色符纹已是开启状态,显然之前有人用过这玉鉴,他帮了我们一把!”老妪眼尖发现道。 “原来如此!”吕清洵并不感到惊讶,毕竟这玉鉴看起来明显铸造有些年头了,自己肯定不是它的第一个主人! 这时候,金色符纹也开始发出阵阵灿烂的金煌之色,亮得让人有点睁不开眼睛,仿佛有一轮炎炎金日在眼前流景扬辉,迸发光热! 刺目的毫芒中,吕清洵隐约可以看到其中有一只三足异鸟的黑影! “那种金色能量是金乌血唾!是金乌宗的东西!”老妪认出道。 “月精石!金乌血唾!”吕清洵琢磨着这其中的联系。 藏青色光芒与金煌之光交融在一起,变得柔和了许多,包裹住了整块玉鉴,似乎在光芒在玉鉴周围转动,逐渐凝聚在两种符纹相连之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了进去! 突然,玉鉴中间暗芒一烁,居然有一点光点射入了吕清洵的身体之内! “什么!”老妪惊诧叫道。 在一瞬间中,吕清洵未来得及说什么,体内突然一股剧痛传来,席卷全身,直接让他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老妪慌慌张张地问道,但吕清洵却像是痛得无法做出回答! “啊!”吕清洵全身颤抖,那模样比当初在枯木阴树洞里服用刚背暴嘴熊妖兽的胆囊汁还要痛苦几倍! 吕清洵瞳孔突然迅速散大,神采溃散,如是一个失明之人,突然间,他感到体内有某种蠕动之感,十分诡异,令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会!”剧痛渐渐在减弱,吕清洵抬起两只手,脸上的表情愈加惊恐,因为他竟然发现自己左手热得发烫,右手却冷得如一块寒冰! 这身体的冷热差也太大了吧! “这!这!”老妪也看到吕清洵身体一边发热一边发着寒颤,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身体里长出了什么东西!”吕清洵摸了摸腹部,喉咙里发出一丝恐惧,但他还是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快用灵气查看!”老妪叫道。 吕清洵定下心来,调出丹田中的灵气往腹部有异样的地方涌去! “是!是一颗肿瘤!”吕清洵瞪大眼睛道,刚才还好好的,只是几息之内,自己身体之内居然长出了一颗肿瘤! 更为可怕的是,吕清洵发现那肿瘤居然蔓生出细小的黑色血丝,连接上了所有自己已经打通了的经脉! “让人长出肿瘤的符纹!我老妪活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老妪有些自责道。 “它停止生长了!”吕清洵有些放下心来,摸摸腹部那微微隆起之处,一鼓一鼓的,犹若自己长出了另外一颗心脏! “怎么会这样!这玉鉴不像是用来坑人的啊!”老妪紧缩着眉头,在吕清洵周围转来转去。 谁都没想到,他们为了开启那金苔色符纹,铤而走险潜入冷皮宗,待了这么多天废了那么多功夫才总算将其开启,却换来了如此结果! 吕清洵坐在地上,摸着腹部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嗖地摸出一把碎刃翎出来! “小子你干什么!”老妪恐慌叫道。 “若是被那肿瘤浸润侵染别的器官,那便真的完了,长痛不如短痛,趁现在将其切除,不成功便成仁!”吕清洵紧咬嘴唇道。 “咕!我劝你还是别那么做!” 突然,一个极为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令吕清洵和老妪都吓了一跳! “好像是从那树缝里传来的!谁!谁在里面!”老妪叫道。 吕清洵赶忙站起身,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那树缝走去,五指成掌,时刻做好应付突发情况的准备! “咕!小鬼头!你要干什么!你应该感谢我才对!那些月精石粉末可是从我这里漂过去的!”那低沉得有些含糊的嗓音又传了出来! “混蛋!便是那些东西害我无缘无故长出了一颗毒瘤!”吕清洵狠狠将玉鉴甩在地上怒道。 “咯咯!以前好多风云人物都你争我斗想要长出这么一颗瘤子,你却还嫌弃!”那声音带着调侃的语气道。 “你知道这玉鉴的来历!”老妪叫道,这东西连她都知之甚少! “当然,这古鉴可是有一段不短的黑暗史呢!”树缝里面的声音又道。 “那你知道这毒瘤是什么鬼东西吗!”比起那该死的玉鉴,吕清洵更关心长在自己身体里的那颗肿瘤! “那些人都把那种肿瘤叫做孽生毒囊!”里面的声音道。 这时候,吕清洵已经蹭着蹭着来到了那树缝之前,碎刃翎一把割在树缝口上,猛地将其拉大,映着昏暗的光线,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AAAA 与乌贼一般大小的眼珠,庞大笨重的身躯,紫青褐三种颜色的皮疣。 无疑,那是一只蟾蜍妖兽! 第一百三十四章:毒囊与半孽生之术 “了个去!是只癞蛤蟆!好大一只癞蛤蟆!”吕清洵惊叫道。 “别癞蛤蟆癞蛤蟆叫得那么亲热,最讨厌别人跟癞爷我套近乎了!”那只巨大的蟾蜍妖兽嘴巴一动不动,却可以听到响亮却浑浊的说话声。 “是只死癞蛤蟆!”吕清洵用灵气查探,竟诧异地发现眼前这只庞然大物没有一点生命气息! “又跟我套近乎了!你见过死蛤蟆会说话吗!”蟾蜍妖兽的语气有些恼怒道。 “活蛤蟆也不会说话好不好!而且你的嘴巴根本一动都不动啊!你凭什么说是你在说话?”吕清洵汗颜道。 “刚才说话时它的腹部在动!”老妪插口道。 “咕!噜!这下明白了吧!”蟾蜍妖兽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明白了!你应该是被这只死蛤蟆吞进肚子里了吧!太可怜了!”吕清洵同情道。 “我了个槽,问候你全家!”蟾蜍险些发飙。 “它在用腹语术!”老妪挑明道。 吕清洵瞪瞪眼,疑惑问道:“这只死蛤蟆干嘛用肚子来说话?” “因为老紫还在睡觉,跟你厮说话简直是浪费我寿元吗!”蟾蜍妖兽吼道。 “你到底是在说话还是在睡觉还是你丫已经挂了?”吕清洵被开晕了也怒道。 “是蛤蟆憋气功!”老妪直接给吕清洵解释道,“据说远古一些蟾蜍妖兽憋住一口气可以长眠数百年之久,只要处于深眠状态,它的新陈代谢几乎停止,寿元消耗极慢!但是它的元神还是可以感知周围的状况,可以用腹部说话!” “原来如此!这癞蛤蟆怎么会说人话呢?”吕清洵追问道。 “癞爷我可是上古异种三涎蟾蜍,从你还没钻进你妈肚子里老紫就在这世道上叱咤风云了,要是连几句人话都说不来,那癞爷我岂不白活了千年!”蟾蜍妖兽腹部剧烈鼓动道。 “我对癞蛤蟆你的故事可不感兴趣,言归正传,快告诉我,这什么孽生毒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吕清洵扯回正题道。 “咕!你小子知道那月精石和金乌血唾的来历吗?”蟾蜍妖兽一鼓腹部反问道。 “不清楚,我只知道这月精石是坑洞里挖出来的矿石,可以用来降低血温,淬炼蛤蟆鼓息法!”吕清洵如实道。 “咕咕!太始荒古年间,在冥宙洞天之内,诞生了一只极为可怕的上古异种,那便是蟾蜍妖兽的始祖——月精蟾王!月精蟾王体庞如山岳,月食之时它会吸收血月之光,那种奇特的月光能量会与其体表腺分泌物形成蟾酥!月精蟾王死后,其躯体被山岳包裹,腐化为岩,那些带着月光能量的蟾酥便是所谓的月精石!”蟾蜍妖兽不断鼓着气道。 “月精石是蟾酥!”吕清洵突然想起在药阁里那禄义长老的话——任何蟾酥都是有毒性的! “原来如此!传说上古异种三足金乌可在日食之时吸吮血日之光,吐唾出来的血沫亦是拥有日食能量!”老妪补充道。 “咕咕!这老太婆是明白人!你也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了对吧?”蟾蜍妖兽试探道。 “嘿嘿,女人的年龄可是秘密!”老妪故作神秘道。 “什么!难道老太婆你也是妖兽!”吕清洵惊道,在阴阳大洲,还没听说过哪个人类修仙者能活上几百年! “咕咕!想必你缠上这小子也是有原因的吧!”蟾蜍妖兽继续问老妪道。 “当然!”老妪眼眸中闪过寒光,语气冰冷下来,“老妪我要他帮我杀了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吕清洵试探问道。 “一个丧心病狂,无恶不作,面目可憎,蛇蝎心肠,天理不容,人人得而诛之的女人!”老妪像被勾起了什么回忆,伸爪愤恨无比地吼起来道。 “能!能说得简明一点吗?”吕清洵汗颜道。 “一个抢了俺男人的女人。”老妪道。 “懂了!”吕清洵顿时无语。 “嫉妒让女人失去理智”三涎蟾蜍道。 “嫉妒让女人多活几年!”吕清洵叹了口气道。 “老娘活下去就是为了撕烂那贱人的脸!”老妪继续抓狂吼道。 “好了!癞蛤蟆,你继续说!”吕清洵扭头追问三涎蟾蜍道。 “咕咕!简单的说,那符纹其实是一种特殊的移植符纹,将贮存在古鉴里的一个胞囊移植到了你的体内,而月精石中的血月之光与金乌血唾中的血日之光对那胞囊产生了强烈而奇特的刺激,在这种刺激之下,那胞囊发生异变,迅速增殖成为一颗毒囊!”蟾蜍妖兽十分严肃地解释道。 蟾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今天癞爷我就告诉你小子一个惊天秘闻!据说,这一个胞囊可是来自一只极为可怕的太始异兽身上的东西,连造化仙人都奈何不了这太始异兽,只能暂时将其封印住而已!” 吕清洵两眼发亮道:“封印即将解开!你要交给我拯救世界的任务!吼吼!” “你修真志看太多了!”老妪和蟾蜍异口同声吼道。 “我就说嘛你头上又没黄色感叹号!那这毒囊有什么用!”吕清洵顿时泄气,转而问道。 很明显,这玉鉴让人费劲去寻找这特定两种能量来开启符纹,萌生毒瘤,必定有什么作用,应该不是什么坑人的无聊把戏! “据说,只有这东西才可以修炼半孽生之术!”三涎蟾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 “果了个然!是半孽生之术!”老妪倒吸一口冷气叫道。 “那是什么?”吕清洵皱眉问道,一听便知道不是什么善物! “咕咕!我也不清楚!”三涎蟾蜍道。 “是一种极为古老而邪恶的禁术,有人说是孽生仙人为追求长生不老而开发出来的法术,可是这法术实在太可怕了,超越一切禁术邪术之上,被诸多正道修仙者所唾弃与封禁!当然,据说暗地里还有不少修魔势力和修仙势力在修炼这禁术,而且将其挥发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了!”老妪带着颤抖的声音,一口气将其说完,好像一旦中断她便不敢再说下去一般! 不知为何,气氛顿时多了几分阴森! “老妪你没有说到重点!这半孽生之术到底有有何作用!”吕清洵急道,被老妪这么说,他开始对自己体内的毒囊产生恐惧心理了。 “此事不宜多谈!你根本无法了解,那半孽生之术已不是一个法术那样简单了!简单说个,它的作用之一是可以消除身体的排异反应!”老妪紧皱着眉头道。 吕清洵亦是不知者不惧,追问道:“什么是身体的排异反应?” “比如妖化!”三涎蟾蜍突然道。 老妪点头道:“没错,妖兽精血会让人陷入妖化状态,若是修炼半孽生之术,便可以毫无顾忌地摄入妖兽精血,更甚者摄入各种妖兽精血,获取妖兽异能,却不会妖化成怪物!” “不可思议!”吕清洵惊呼道,他深知妖化能量所带来的力量有多强悍! “禁术肯定有它阴暗可怕的一面!没有亲眼所见是无法理解的!”老妪像回忆着什么,心有余悸道。 “孽生毒囊很不稳定,它拥有无限的增殖能力,要是遏制不住它的生长,那么它的毒囊胞囊将侵染你体内全部内脏,到时候就算是仙人爷爷也救不了你了!”三涎蟾蜍接了老妪的话说道。 吕清洵听得一身冷汗,肃然道:“我根本不想染指这种禁术,切除毒囊会有生命危险吗?” “根本切除不了。”蟾蜍妖兽十分肯定道,“毒囊已连接你所有经脉以及大多数重要内脏,一刀不慎便会一命呜呼,而且只要有一个胞囊留在体内便会复发!” “苍天啊!强制安装的还不允许卸载!那怎么遏止它的生长!”吕清洵有些灰心丧气道。 “很简单,摄入毒物!”蟾蜍妖兽道。 “好主意!我中毒死了它自然也没法再生长了!”吕清洵讽刺道。 “不!拥有孽生毒囊的人可以算是百毒不侵了!”老妪道。 “还有这种好事!”吕清洵有些吃惊道。 别人得在金丹期修炼净琉体才能拥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而吕清洵直接长个瘤就完事了! “总之,现在我们对这孽生毒囊知之甚少,也根本奈何不了它,只能先找些毒花毒草吃一吃让其安分一点,走一步算一步了!”老妪叹了口气道。 吕清洵摸了摸腹部的硬块,思索了一会,终于还是低头捡起那玉鉴,看了几眼,问那三涎蟾蜍道:“癞蛤蟆,你知道这玉鉴的来历吧?” “咕咕!多少知道一点!”三涎蟾蜍敷衍道。 “给我讲讲!”吕清洵催促道。 “咕咕!癞爷我可不是你的免费谋士!咳咳!想知道这古鉴的事情,那你得先帮我个忙!”三涎蟾蜍用腹部道。 “什么?”吕清洵自然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只好道。 “我睡了不知几年了,虽说新陈代谢几乎停止了,但体内的阴灵气却会一点点慢慢渗透过表皮散到外面,现在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若是醒来体内灵气太少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你小子得帮我搞些阴灵气过来!”三涎蟾蜍道。 “难道你自己没法吸灵气吗?”吕清洵皱眉道。 “当然没办法,深眠后丹田灵涡已经停止旋转了,根本无法吸收或炼化天地灵气!”三涎蟾蜍不耐烦道。 “那我去哪里找阴灵气!现在可没法搞到阴灵珠!”吕清洵摊手道,他已打算迅速撤离冷皮宗了。 “放心吧!你以为癞爷我这几百年是白睡的吗,爷有的是手段,你过来,我传你冷皮宗不外传的大腹灵术口诀!”三涎蟾蜍腹部一鼓连声道。 “大腹灵术?”吕清洵好奇地走了上去,倾耳仔细聆听。 “舌触天,腹压地,阳明胃,厥阴肝,阴阳相贯,吸清吐浊,血冲然谷!” 蛤蟆的声音响彻在吕清洵的耳边,吕清洵亦是迅速将其口诀背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通吸灵气 “这大腹灵术有何作用?”吕清洵将口诀在体内运转了一会,却发现似乎没什么作用。 “有了这个术,你便可以去吸收大量阴灵气,那些阴灵气会贮存在然谷穴中,这样才不会对你体内的阳性灵涡造成伤害!记住,你得吸到把然谷穴装满了才够用!”三涎蟾蜍道。 “这么烂的法术都有!难怪不外传,想外传也没人要吧!”吕清洵明白过来,原来就是把自己当容器去盛些阴灵气过来而已。 “咕咕!被说中了!”三涎蟾蜍不好意思道。 吕清洵继而又骂道:“你这癞蛤蟆不安好心,想叫我去吸收别人的阴灵气来给你!可是你以为他们会乖乖躺在地上让我吸他们的灵气吗!” “咕咕!这个你放心吧,癞爷我可以用地传音之术让我的蟾蜍子孙们发出带有催眠性的蟾鸣,辟谷之下的修士肯定会呼呼大睡,任你摆布!”三涎蟾蜍发出古怪的笑声道。 “看来也只能再冒次险!刚好在离开冷皮宗之前我还有事情得先办好!”吕清洵无奈道,想要知道那玉鉴的来历,也只得帮三涎蟾蜍这个忙了! “不管如何,明天一大早我们必须离开冷皮宗,以免有变!”老妪提醒道。 “真的都睡着了!” 吕清洵蹲下来,用手指捅了捅躺在地上的几个守卫,其中一个还在打着呼噜,不断吹着倒在旁边的火把上的火焰。 “这两个家伙也睡着了!这样便方便了许多!”走至门口,吕清洵看到先前那两个门卫都在地上呼呼大睡。 一个口里还梦呓着什么:“爹娘大哥嫂子二婶四叔二舅子表姨夫堂妹夫!俺终于当上正式弟子了!” “嗖!嗖!” 吕清洵健步如飞,所走方向却不是记名弟子所住的大屋子! “咦!小子,你是不是绕错路了!”老妪疑惑问道。 “前面有个人!”吕清洵答非所问道。 “他还醒着!是个辟谷高手!快躲起来!你现在的样子不可以被太多人看见!”老妪也马上感应着叫道。 吕清洵现在可还是那董笃的模样,被人看见难免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不!我是特意绕路过来找他的!”吕清洵放慢脚步,朝那人走去。 “什么!那人是谁!好像是个长老!”老妪诧异叫道,她也根本不知道吕清洵要做什么! “数日不见,郑云长老可好!”吕清洵走出隐蔽之处,拱手朝那人道。 那人别过身,看到月光下的那张脸,显然被吓到了,双脚潜意识略一退步,吞吐道:“董!董笃!你!你不是死了吗?” “哈哈!”吕清洵放声大笑,语气带着一丝讽讥道,“郑云长老自然希望在下死掉咯,那样以来上次那七万银两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纳入私囊了!” 长老郑云脸上抽搐了一下,好一会总算定下心绪来,才假咳几声道:“在竹林里发现你大滩鲜血还以为你遭了毒手!几位长老可是嘱咐我一定要将你找回来呢!” “哈哈!难道我董笃还不知道你们几位老人家的那点心思吗!”吕清洵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大有要撕破脸皮的架势。 “你!你!”长老郑云有些慌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人不做暗事!各位长老派出去上百只血蟾蜍,是想若发现老子我还活着,便是一不做二不休让我永远也回不了冷皮宗吧!你们这又是什么意思!”吕清洵冷笑道。 长老郑云顿时愣在原地,脸色阴郁,说不出话来! “这也难怪了!我手上这本账簿要是不小心传到掌门或刑部长老手里的话,恐怕你们几个老人家都不好说话啊!”吕清洵扬扬手里的账本,他清楚地看到那郑云长老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董笃!你是个聪明人!不如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今日回来究竟有何企图,你可想清楚了,拼个鱼死网破对大家都没好处!”长老郑云脸色凝重甚至手指已经按在了乾坤袋上! 吕清洵心里知道此刻若自己说错一句话,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吕清洵依旧镇定,语气强硬道:“今日我董笃也不是来寻麻烦的,本来我便是设下局要脱离冷皮宗,让别人都以为我死了,而你们却不依不饶,偏偏要置人于死地!今日不把话说清楚,休怪我董笃翻脸不认人了!” “什么!这一切是你布下的局?”长老郑云有些吃惊问道。 “这是当然,掌门和刑部长老已起了疑心,我在冷皮宗已不能久待下去了,这才出此一计!”吕清洵语气傲然道。 长老郑云皱眉思索了好一会,终于叹息一声,道:“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计谋,你今日还敢回来,也算是有点气魄!好吧,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这个很明显,只要长老向外宣布我的死讯,但不再追查我的行踪便行,在冷皮宗尽量封杀有光我的消息,不出数月自然再无人问津此事!而在下与长老们的那些心照不宣的事情,就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郑云长老认为如何?”吕清洵心里吸了口气试探道。 “哈哈!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董笃你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人才!”果然,长老郑云顿时舒开眉头,连声答应道。 “便宜你们了!”吕清洵心里暗道,随手撕下一半账簿,丢了过去,以示诚意。 “你放心!其他长老我自会告之!不过要是你敢走漏什么风声出去,就算你藏到十八层地域之下我们也会将你揪出来!”长老郑云狠声道。 “那么,后会无期了!”吕清洵不再多说,脚下一点便掠入了夜色之中! “刚才那郑云差点就要杀人灭口了!你小子干嘛冒这么大风险特意去见他!”老妪颇为不满道。 “若是他们继续追查下去,早晚会查到我的头上,我倒是一走了之了,但大庄和雪卉跟我走得近,难免会受连累!”吕清洵叹了一声道。 “原来早就考虑好了,臭小子,先前答那汝蓉儿的话,我说怎么那么绝情呢!”老妪嘟囔着骂道。 “现在去看他们最后一眼吧!”吕清洵经脉齐爆,朝那大屋子急行而去! 不一会,他便来到了门口。 里面只有昏暗的烛火,所有人都已经被蟾鸣催眠了! “快点!天都快亮了!先吸阴灵气再说!”老妪看了看天色,催促道。 “舌触天,腹压地,阳明胃,厥阴肝,阴阳相贯,吸清吐浊,血冲然谷!” 吕清洵口诀念动,脚下一点便习惯性地朝自己铺板上一踏! 只见他上铺上居然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人! “ “通!通!” “呼!” 吕清洵猛吸一口气,一手捏住她的脸,一头扎下狠狠吸了一大口! “我擦!她嘴里为什么有一团黏黏的东西!呸呸!”吕清洵噗地喷了出来。 老妪看着被吐在地上那团黏液体笑而不语。 吕清洵不敢再吸这女人,扭身想走,谁料她突然一把扯住了吕清洵的胳膊,梦呓大叫道:“想走!你还没给钱呢!当老娘开善堂啊!” 吕清洵被吓得赶紧塞过去几把银子。 “下一个!” 眼见那女的神情开始变得痛苦起来,吕清洵塞了一把银子过去算做补偿,便扭身跳到了别的铺板上! “妈,呀!她,是,怎,么,做,到,的!”吕清洵差点吓晕过去! “啊!啊!” 他的肚子越来越大,可以感应到然谷穴里有溢满的趋势了! “最后一个!” “呕!” 吕清洵在门口足足呕了半盏茶功夫才缓过劲来,不过多亏了那个胖子,然谷穴已经填满,吕清洵抱着一个大肚子便朝血蟾洞跑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古鉴史来 “你终于回来了!两条腿的果然是拖拖拉拉!”三涎蟾蜍一见吕清洵马上抱怨起来道。 “勒个去!我挺着这么个大肚子跑回来容易吗!”吕清洵喘着粗气道。 “快!把灵气给癞爷我!”三涎蟾蜍心急催促道。 “怎么做?”吕清洵问道。 “苍天啊!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我要受这种折磨!”看着三涎蟾蜍那如火腿肠般干瘪恶心的大口,吕清洵就觉得胃汁翻腾! “快点!磨蹭什么!丑话说在头,你小子可别到处炫耀今天亲嘴的事,癞爷我一世英名不想就这样毁了!”三涎蟾蜍慎重警告道。 “去你外婆家的豆腐皮!老子亲了你还不知得绝食几天!癞蛤蟆你几百年没漱口了!”吕清洵全身恶寒吼道。 “跟你说话简直浪费我寿元!告诉你,癞爷我以前天天用上好的蛔虫蛆脓水漱口!有时还用新鲜的蛊胀虫卵当护唇膏!”三涎蟾蜍带着自傲的口气喝道。 “让我死了算了!”吕清洵不敢再问下去,眼睛一闭,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嘴唇一嘟猛地朝树缝中那蟾蜍亲去! 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让吕清洵整个胃都要翻过来,而一瞬间,他只感到那些阴灵气被一口气排山倒海似的吸摄了过去,而自己丹田里的纯阳灵气却丝毫不减! 他的腹部也马上恢复了原状! “呸!呸!呸!”吕清洵将早已准备好的露水拿出来狂漱口。 “啊!我连自杀的心都有了!老子小清新的形象就这样毁了!”三涎蟾蜍亦是哀怨连天。 “天快亮了!废话少说!快给我讲讲这玉鉴的来历!”吕清洵压下想踩扁这只蟾蜍的冲动,道。 “其实,根本没人能知道这古鉴的来历!”三涎蟾蜍像沉思了一会腹部突然一鼓开始道。 “什么!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蛤蟆皮!”吕清洵抓狂吼道。 “但是据我所知,跟这玉鉴有关的人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三涎蟾蜍危言耸听道。 “为什么?”吕清洵皱眉追问道。 “拥有孽生毒囊的修士都被称之为孽修,不是心理扭曲的变态狂就是自爆狂,动不动就跑到人群里引爆毒囊!最出名的是若千年之前,那时还只有修仙者,而一个自称为魔常孽修的变态在一个修仙势力群中引爆了自己,!”三涎蟾蜍腹部不停鼓动起来,俨然打开了话篓子。 “毒囊爆炸是极为可怕的事情,它最为可怕之处在于毒素胞囊会从对方的伤口处侵染而入!”三涎蟾蜍喉咙发出骨碌一声,顿了顿道,“而在那一次爆炸中,几百个修真者被毒素胞囊所感染,他们的身体发生了极为诡异的异变!” “什么!”吕清洵吞了吞口水问道。 老妪的脸色变得凝重而肃然。 三涎蟾蜍继续道:“毒素胞囊在他们体内不断增殖滋生,并且都呈纵性,以至于他们一侧的脸部、躯体及肢干都变得如干尸一般枯黑萎缩,而另外一侧却很正常,这样看起来十分古怪吓人!尽管他们之前都是修仙者,但变成这副模样,也被同道修士所嫌恶,舍弃!慢慢地,他们便聚集在了一起,破罐子破摔,提取了那魔常孽修其称号的头一个字,将自己称之为修魔者,并且形成了第一个修魔宗派!” “那宗派叫半身门!是阴阳大洲上修魔的开端!”老妪在一旁突然道。 “咕咕!没错,半身门的人可是最恨孽修的,若是遇见他们你可最好逃快点!”三涎蟾蜍讥笑道。 “不是吧!我也是受害者啊!”吕清洵有些泪流满面道。 “如果老妪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冷皮宗也应该跟这半孽生之术扯上了关系!”老妪对三涎蟾蜍道。 “拜托,我癞爷什么时候属于冷皮宗了,不过你说对了,他们冷皮宗确实一直染指这半孽生之术。”三涎蟾蜍口气有些不满道,“五十年前,这里有个宗派叫蟾蜍派,那便是冷皮宗的前身!蟾蜍派那些人都把爷我当神明供奉着,每天都要按照我的指示将精纯的纯阴灵珠供到我嘴里!然后,他们会拿各种金光闪闪的器具来盛接老子睡觉时嘴里流出来的口水!” “我对你的事没兴趣,说跟那半孽生之术和古鉴有关的!”吕清洵不耐烦道。 “咕咕!我记得当时蟾蜍派不知从哪里搞到了这块古鉴,然后他们决定让他们那个圣女,就是每天用我的口水沐浴那个,想让她成为一名孽修。”三涎蟾蜍继续道,“他们偷偷从金乌宗那里搞来了不少金乌血唾,再加上月精石,顺利开启了那孽生符纹!可是,有一件事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从而导致了极其可怕的结果!” “什么意外?”吕清洵急切问道。 “那个圣女居然有身孕,而且那个她肚子里那个胎儿才一个多月,孽生胞囊已进入她的体内,发生了极为可怕的异变!”三涎蟾蜍压低声音道。 “那不是重点!什么异变!”吕清洵抢道。 “胎儿在一周左右时间还只是胚胎,孽生胞囊会直接将其当成器官浸润侵染,那时候,那圣女肚子越胀越大,就好像马上要临盆一般,惨叫连连,几欲晕厥,等到几个长老走近而去,竟听到从里面传来婴儿般诡异的笑声!”三涎蟾蜍带着不寒而颤的语气道,“然后,那胎儿便直接撕裂了那圣女的肚皮,从她肚子内爬了出来!” “真恶心!”吕清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马上联想到了什么。 “他们会把它封入石棺之中,而这便是孽怨葬婴的一种!”老妪深吸口冷气道。 “咕咕!为了封印住那东西,蟾蜍派可是赔上了好多弟子的性命,那圣女因为不是辟谷高手,也一命呜呼了,每个人的死状都十分可怖,场面血腥无比,事情过后清理现场,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古鉴了。”三涎蟾蜍继续道,“后来某一天,一个孽修血洗蟾蜍派,将蟾蜍派的掌门长老等人都杀戮干净了,一个不留,手段极为残忍!那人自然便是那圣女的情人,后人尊称其为妖尊冷皮蟾!” “是冷皮宗的开创始祖爷儿!”吕清洵会意道。 “咕咕!没错,那家伙将蟾蜍派改名为冷皮宗,并拿出了一本叫《冷蟾黑典》的真诀作为镇宗之宝!然而一旦古鉴出现在修真者的视野里,注定会引来无休止的腥风血雨!很快,北域所在的仙墨阙、七彩霓裳门及八卦真门都以妖尊冷皮蟾杀戮太重为由,聚上万弟子前来讨伐!”三涎蟾蜍忿忿不平道,“冷皮宗被掀了个底,连癞爷我睡着也中招,被活埋在这几十年都没有管我了!” “后来玉鉴到谁手里了?”吕清洵问道,他愣是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得到这玉鉴的。 “应该是落入了仙墨阙的手里了,不过后来有十个天纵异人夜袭仙墨阙,一夜之间,斩杀千人,以十人之力血洗整个仙墨阙!有人说是古鉴被神蚯王取走了,有人说古鉴被仙墨阙宗主封入了化墨卷之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没人说得清!”三涎蟾蜍没有神采的眼睛若在盯着吕清洵手中的玉鉴道。 “那十个异人被后人称之为十大恶人众,现在也都是一方巨擎!”老妪顺口道。 “说到底我还是不知道这玉鉴到底是怎么传到我手里的!”吕清洵皱眉思索着道。 “知道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对了,小子,最后想麻烦你件事儿,你看着我的眼睛!”三涎蟾蜍最后道。 “看着你的眼睛做什么?”吕清洵下意识看了看三涎蟾蜍那两只牛犊眼大的眼珠子,疑惑问道。 徒然,眼前一烁,吕清洵看到一道小小的黑影从三涎蟾蜍的瞳孔中浮现,一息中游出那大眼眶,朝自己疾射而来,竟瞬间毫无阻碍地钻入了自己体内! “混蛋!那是什么!癞蛤蟆你搞什么鬼!”吕清洵大吃一惊,摸摸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伤口。 而那蟾蜍的腹部却没有鼓动起来。 “装死吗,是不是要我一把火把你烤了!”吕清洵威胁道。 突然,吕清洵的脑海中传出了那三涎蟾蜍粗重的嗓声:“癞爷我用眼传念之术将自己一个意念附在了你身上!” 这时候,吕清洵灵气一提,他的手心上居然钻出了一条如游魂般的三色蝌蚪,摇着细小的尾巴,看起来倒有几分萌态! “咕咕!这就是我的意念蝌蚪,相当于我的一部份感官,可以给我提供一定的视野!”三涎蟾蜍道。 “休想在我体内强制安装什么东西!”吕清洵怒道,有一个孽生毒囊已经很让他窝火了! “拜托!癞爷我不会白占你便宜的!等你到寂灭期,我可以给你一点三色蟾涎,保管你修炼起心法来事半功倍!”三涎蟾蜍见自己被嫌弃,极为不甘道。 “这买卖倒还合算!”老妪朝吕清洵点头示意道。 “那好吧!”吕清洵耸耸肩,有些无奈地嘀咕道,“看我身边都带了些什么啊,一个老不正经的老太婆,一个吃货,现在还多了一个睡货!” “那么,是时候离开冷皮宗了!”老妪提醒道。 “咕咕!癞爷我都一百多年没见着外面的风景了!出发啦!”三涎蟾蜍亦是兴奋嗷嗷地吼叫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林亦琊 这个时候,约莫已经天亮了,一路走来,血蟾洞里那些人却还在呼呼大睡。 “非人的审美观啊!”吕清洵摇头唏嘘道。 一出血蟾洞,天果然已经大亮! “啊!变态!”几名路过的女性弟子见吕清洵那姿态动作,都尖叫一声跑了开去。 “还好!是别人的脸!”吕清洵愣过神来苦笑不已道。 不过为了不引起麻烦,吕清洵还是将董笃的脸皮符纹消了去,恢复了自己原来的面貌。 “闭宗修炼还没结束,趁这个机会溜出去!”老妪道。 吕清洵最后望了远处的大屋子,虽然跟那些记名弟子只相处几天时光,但还是有不少啼笑皆非的记忆,最舍不得的自然还是舒雪卉,小怜和大庄他们! “要保重啊,各位!”吕清洵低语一声,叹了口气,便朝冷皮宗大门闪掠而去! 刚走到大门不远处,吕清洵便听到前面传来的喧哗之声,好几个弟子都在往大门这边奔来! “怎么回事呢!”吕清洵赶紧上前查看。 “蓬!” 一个冷皮宗弟子倒飞而出,狠狠摔在地上,嘴角溢血,晕厥过去! “难道冷皮宗尽是些没用的杂碎吗!快叫你们长老出来!否则今天本少爷便将冷皮宗铲平了!”一个充满傲气的声音喊道。 只见眼前那少年虽然只是十几岁光景,但却是生得燕颔虎项,器宇轩昂,一袭火红色碎边风袍,紧身华服衬托出一种威压之感! 最为奇异的是,他手指骨节处竟弹出几根森然剔透的白骨,伸展过五指,锋芒毕露,俨然是可怖的利器! “是心骨崖的人,听说他们的始祖燎原心君神通无边,在临死之时将全身气血蒸出,形成炎魔天象!心骨崖的人一旦摄入炎魔天象之力,体内便会长出异骨,伸缩自如,锋锐无比,甚至可破开上好的护器!”老妪有些忌惮道。 吕清洵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道:“这些骨头!好像在哪里见过!” “后面那两个老头子都是辟谷小圆满高手,根基十分深厚,真不亏是心骨崖的人!”老妪赞叹道。 “混蛋!居然欺负到我们地盘来了!兄弟们,给我上,将他们拿下!”吕清洵身边一个弟子义愤填膺地大吼起来。 十几个冷皮宗弟子便朝为首那少年扑去,只见白芒交织瞬间,几个弟子立刻倒在地上痉挛不止,清楚可见胸口都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冒着血柱! 剩余几个弟子都被吓得连连退步,没有一个敢再上前! “大敌当前,大家要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气魄!”吕清洵身边那弟子又叫嚷起来。 那几个弟子这才被激起一点斗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战战兢兢地朝那少年逼近过去! “我不入地狱,谁爱入谁入!”吕清洵嘀咕一声,依旧站在原地。 “轰!” 只听一声腾火的轰鸣,一股冲天火柱从那少年身上冒出,几个扑上前的冷皮宗弟子都被烧得皮开肉绽,滚在地上嗷嗷惨叫! 那少年如穿上一袭火焰战铠,炙热高温烙得人皮肤发焦,而他身浸其中,却是目光如炬,姿态凌人,大有睥睨众生的气势! “血火浴身变。”三涎蟾蜍突然忌惮地叫起来道,“妖尊冷皮蟾那家伙曾与心骨崖掌门交过手,最为忌惮的便是他们这招血火浴身变了!” 那少年随手提起了身边一个冷皮宗弟子,嘴巴带着戏谑的弧度道:“你们有谁知道你们冷皮宗那个叫董笃的家伙!快叫那家伙出来见我!” “怎么又是这董笃的事儿!”吕清洵心里暗暗叫苦,自己刚将他的事情稍微安置妥当,没料得又生事儿了! “我!我们不知道!听说董笃师兄已经死了!”一个被踩在脚下的冷皮宗弟子哭喊着道。 “什么!死了!”那少年有些吃惊地回头看了看两个老者,那两个老者也是脸带诧异,又继续问道,“他怎么死的!” “爷啊!我们不知道!是长老们说的,但现在连尸体都还没找着!”那弟子苦苦哀求着道,其他人都缩在旁边不敢上前。 “这家伙到底是谁?”吕清洵盯着那少年皱眉道。 “根据蛤蟆定律,长得人模人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三涎蟾蜍道。 “他叫林亦琊!”老妪叫道。 “你怎么知道!”吕清洵惊道。 “章节名上不是写着吗!”老妪道。 “混蛋!收了少主我的订金,现在说死就死了!那火泽洞天眼看快眼开启,误了少主我的大事你们赔得起吗!我看这是你们冷皮宗坑人的伎俩吧!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便是三涎掌门来了我林亦琊也绝不罢休!” “林亦琊!”吕清洵在那半本账簿里翻找起这名字来。 “娘呀!他!他就是林亦琊!”旁边那个弟子被吓得浑身哆嗦起来,吞吐道,“十大恶人之首林天澈的儿子林亦琊!” “什么!”吕清洵头脑像突然被闪电击中,一片空白,停下了翻那账簿,扭头揪住那弟子的衣领,喝道,“你刚才说他是谁的儿子!” “林!林天澈!十大恶人林天澈!”那弟子被吕清洵的眼神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林天澈的儿子!儿子!”吕清洵松开手,目光溃散,如遭到了极大的打击,“他们有了儿子!那女人的儿子!” 那几息之间,吕清洵只感到自己呼吸开始急促,身边越发燥热难受,仿佛沉寂已久的某种恨意开始在体内沸腾,如被禁锢的野兽般咆哮起来,要挣脱出来去宣泄自己的欲望! 那个女人有了别的孩子了!有了别的孩子! 吕清洵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喊着! “若是爹知道这种事!他该有多难堪!也许他嘴上不说,可是我比谁都清楚,他根本忘不掉那个女人,他心里永远都只有那个女人,他还太在乎太在乎那个女人了!”吕清洵喉咙有些哽咽,眼角若有晶莹,嘴巴却带起自嘲的弧度! 多少次见自己父亲酩酊大醉后梦呓着那个叫夏婧的名字,多少次见父亲凝望着天边某一方缄默无言,吕清洵心里清楚那女人在父亲心里的分量! 而扪心自问,他自己想去古琥宗,也不单单只有恨! 可是,这一切,此刻都不重要了! 此刻一切都是笑话!笑话! 手中,那本账簿,瞬间捏成了粉末,随风飘散,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他。 林亦琊丢开手中的那个弟子,转身面向吕清洵,他也似乎注意到了吕清洵神情举止都有些古怪! “什么啊?难道你娘跟别的男人抱对了吗?”三涎蟾蜍没心没肺地猜测起来问吕清洵道。 “闭嘴!只有蛤蟆才抱对!”老妪没好气地喝止道。 这时,吕清洵已抬起头来,直视着那林亦琊,眼眸中覆满寒霜,一步一步慢慢朝他走去! “你!便是那林天澈的儿子么!”吕清洵的语气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却令人如坠凉夜! “没错!你又是何人!”林亦琊毫不胆怯,上前一步,周身火势愈烈,气息直压吕清洵,俨然要给他一点下马威! “十指叠卦!” 所有人只见眼前那身影一烁,瞬息中腾空而起,如平地一声惊雷,继而以不及掩耳之势朝那林亦琊的方位点落而下! “轰!” 一声可怕的轰鸣之声震入每个人耳中,随之咯嗒咯崩的碎裂声如地面上的裂缝一道蔓延不止,尘土弥漫,瞬间在那林亦琊所站之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砰砰砰!” 几块从地面砸飞而起的岩面又掉落下来,扎在深坑之中,如一块块萧瑟的碑石,覆满尘土! “那!那家伙是谁!”在场所有冷皮宗弟子都将眼睛瞪得通圆! 眼帘之中火光一闪,只见那林亦琊一个翻身,从高空闪躲下来,点在一块竖立的岩块上。 他身后几个老者刚才脸色顿变,已经准备要闪掠出来了,却被林亦琊瞪了一眼,收住了脚步! “哈哈!想不到冷皮宗还有这种实力的同辈人!事情变得有趣多了!”林亦琊手指上那几根白色异骨尖端突然覆上一层焦黑之状,黑中带金,俨然是熔浆的高温之色! 而他的火势一个冲腾,竟将自己的气息又提高了不少! “小心!用血火浴身变后那家伙的气息比之前那半菡还要强上许多,再加上他本身根基深牢,就算你全力一战也未必有胜算!”老妪如实提醒道。 “呵呵!那女人应该很爱这个崽吧!确实是个天之骄子!可比我这个弃子好太多了!”吕清洵冷笑几声自嘲道。 另一边。 “少宗主!小心一点,那小子应该有些来头!看起来他知道我们是心骨崖的人却也并不打算留手!”林亦琊后方的老者见吕清洵如遇仇敌般的眼神,立刻提醒林亦琊道。 “哼!那便直接杀了他好了!除了易风南那家伙,同辈之人还没有能逃过我这招的!”林亦琊眼中马上露出了浓重的杀机,手指已交叠成影! “火行法术?熔蛇炎爆!” 周身火流翻滚,瞬间涌出一条巨大的带着粼粼火涟的炎蛇,大口一张,火弧扯拉在口中,喷出的炙热火温让周围岩石尽数碎裂! 而炎蛇瞬间席卷整片场地,巨大的炎流蛇躯已对偌大空间形成捆绑之势,放眼只见急速穿梭的炎流在奔腾不止! 这一切,只是在几息之中爆发而出的,等那几个冷皮宗弟子反应过来,早已无处遁形,吓得他们哭爹喊娘抱作一团! “那炎蛇躯中好像有些异样!”老妪赶忙感应着喊道。 “嘶!” 只听一声火焰爆裂之声,火色鸿蒙突然裂开小口,一条完全由滚滚熔浆凝成的熔蛇破口而出,大口一张吐着蛇信扑杀而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你敢赢吗 “将火行灵气凝成温度骇人的熔浆,这便是炎魔天象的天象之力吧!要是被缠住的话就算是辟谷高手也会被熔成废渣!”老妪叫道。 “噗噗!” 那熔蛇竟直接熔穿过几块厚重的岩石,尾部横扫,像一条火鞭般卷着冒火的熔岩朝吕清洵抽来! 出乎意料之外,吕清洵并不结印,也不躲闪,乾坤袋便是一拍,只见光芒一烁,一具石棺竟出现在他的身前! “蓬!” 沉重落地之声,熔蛇火鞭猛然抽袭在那石棺之上,只听滋滋烫热之声响彻不停,大股热气蒸腾冒出,熔蛇早已化作熔浆在石棺上流泻而下,而那石棺竟未见有任何裂痕! “果然!那石棺上镶嵌的白骨跟他们的白骨是一样的!”吕清洵一手扶住石棺道。 “是地心石制成的石棺!难道这石棺里的人是!”林亦琊身后一位老者惊呼道。 “是那个叛逃之徒!”林亦琊目眸趋冷,质问吕清洵道,“说!你这石棺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石棺,自然是吕清洵在禁忌山域的根须空间里得到的,当初枯木阴树根吐出三口石棺,只有这一口石棺未能打开,事后被吕清洵收了起来! “看起来这石棺跟他们心骨崖有些渊源!”老妪道。 吕清洵冷冷看着林亦琊,一声不吭。 “不说也罢!待我取了你性命,那石棺顺手带走便是,何须与你废话!”林亦琊手诀便是一掐! 须叟间,那巨大火炎鸿蒙中又再次爆出大大小小的熔蛇,或毫厘之寸,或丈来长,如天降骤雨般铺盖而来! 吕清洵亦是不敢怠慢,将整口石棺抛起,运起天蝤大力笈,五指一张便抓牢了那石棺的一角,大有千斤之力四两拔之的架势,瞬间将整个石棺挥动起来! “蓬蓬蓬!” 巨大的破风声与熔蛇被石棺撞击爆溅之声交叠在一起,只见半空之中石棺如一柄巨大钝剑,充满刚罡之力,大小熔蛇无一不被砸成熔酱,漫天撒落,在地上烙出一个个深坑! “那!那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在场弟子都死死盯着半空中那巨大黑影,震惊不已! 林亦琊掐诀操控着熔蛇从各个角度攻击,却无一命中,脸色愈是难看! “这家伙到底是何人!即便是冷皮宗圣子贾夜洺也不可能在少主的熔蛇炎爆中毫发无损啊!”心骨崖两个老者都是面面相觑,满脸错愕! “呼!” 吕清洵一手压下,石棺轰然落地,他亦是落在石棺之上,却也吁吁不堪! “老妪我第一次见有人使用石棺当武器!”老妪苦笑不已道。 “性命攸关,多有得罪,还望里面的前辈不要见怪!”吕清洵喘着粗气,亦是无奈朝石棺道。 “天蝤大力笈消耗的灵气和体力太大了,根本无法持续施展!”吕清洵皱眉思索起来,若是那林亦琊再施展一次熔蛇炎爆,他必定招架不过来! 吕清洵和林亦琊都是第一时间贴下了几张回气灵符,方才稍微接上气起来! 这种战斗,早已超过了一般筑基修士所能承受的程度了! “混蛋!那个叛徒真是死了都给我们添麻烦!”林亦琊咒骂一声,目光凝聚,脚下步罡一点,跃身上来,双手交叠成影! “少主要用那招了!我们要随时准备出手!”看到林亦琊的手印,心骨崖一老者脸色凝重道。 “什么!才过了几招便被逼到要用那一招的地步!那术对少主来说这样消耗太大了!”另一个老者也是显得谨慎非常,紧紧盯着战局的变化生怕林亦琊有失! 刚才那火焰鸿蒙爆出大小熔蛇后,随着林亦琊的手诀一掐,便收缩到了他的背后,仿佛跟他浴身的血色火焰融合在了一起,瞬间,火浪翻腾,在林亦琊前方形成了一个急剧旋转的火眼漩涡! “心骨崖流古秘术?森骨炎手!” 只见那仿若通往异界洞天的火眼漩涡里,慢慢探出一只由焦黄岩浆凝成的臂膀来,五指铺天盖地地张开,在指尖之处,纷纷弹出了五根森然异骨,如妖魔染血的指甲! 这场景,简直就像是苍穹破了个洞,天外的妖魔探手欲将人间万物捏碎在掌中! “炎魔天象的天象之力太可怕了!这根本不是一个筑基修士所能施展出来的火行法术!”老妪目瞪口呆道。 所有弟子都吓得连爬带滚朝四下逃开去,而几个刚过来的弟子见到半空中那丈来宽的手掌,哪里还敢上前一步! “两条腿的!你还愣着做什么!快逃啊!”三涎蟾蜍大呼道。 “不!”吕清洵目光如炬,收起石棺,不退反进,纵身朝那徐徐落下的熔浆五爪跃去,“他不可能凝住那熔浆手臂太久!” “看!那家伙疯了!他朝熔浆五指撞去!” “他是不是跑错方向了!” 所有人看到吕清洵如飞蛾扑火般直掠向那熔浆五指,都吓得诧异不已,如此胆魄已非常人所能及!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急的!”林亦琊讽刺一句,艰难地将手诀掐住,熔浆手掌便朝吕清洵抓去! 单单是那些臂膀上流泻下来的熔浆,早已在地上轰出一道道浆岩震波,让整片场地都开始往下沦陷! “卦象天?四象印天” 龙首,凤睛,龟身,虎纹! 四象古图印在虚空中铺展开来,一种原始的暴戾之息压悚人心,犹若那异兽真的横空出世一般! “轰!轰!” 森骨炎手一下子拍在了那四象古图印之上,熔浆顿时如山洪般溃崩开来,半边苍穹,已是血红带黑的色彩! 吕清洵根本来不及反应,当森骨炎手拍碎四象古图印的瞬间,他整个人被一股大力轰击而出,如陨石般直坠而下,砸落在地上! “扑通!扑通!” 吕清洵早已失聪,耳畔只有自己响亮的心跳声,视野中那一片模模糊糊的殷红,铺天盖地而来,越来越近,自己身上的长服已经着火了! “八卦轮转?龟结壁!” 吕清洵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一手便拍击在地面上,十六条经脉将丹田中剩余的灵气几乎都压榨而出,硬生生在地面上拍出一道倾斜的石壁来! “轰!轰隆!” 山洪狂澜般的熔浆在空中疯狂冲泄而下,挟着熔化万物的高温,瞬间吞没了大面积的岩面! 场地之上,瞬息千沟万壑,支离破碎,冒着团团热气,放眼已是一片熔浆之地! “混蛋!少主呢!”心骨崖的一个老者着急万分地在熔浆横流的深坑中寻找林亦琊的身影! 谁都没料到吕清洵会飞身而上硬生生抵御住森骨炎手,导致熔浆溃崩下来,林亦琊也受到了波及,眼下根本不知身在何处! “你们看!那家伙还活着!” 在浓重的水汽中,有弟子发现了那破碎不堪的石壁旁边的身影,马上歇斯底里地惊呼起来。 那身影,不是吕清洵还能有谁! “他还活着!怎么可能!” 心骨崖另一个老者直愣愣地望着吕清洵的身影,都忘了去搜寻自己的少宗主! 吕清洵半跪在地,艰难地喘着粗气,一连贴了几张回气灵符却也难以恢复早已透支的体力! “趁现在一片混乱快逃掉吧!”老妪焦急地叫喊道。 吕清洵咬紧牙关,站起身来,便要朝冷皮宗大门冲去! “蓬!” 未走几步,前方水汽之中突然扑出一个人影,狠狠将吕清洵压到在地! “是少宗主!”心骨崖的老者惊喜地叫道。 此刻,林亦琊胸膛剧烈起伏,右手上五根异骨早已点在了吕清洵的心脏之处,即便吕清洵已一手牢牢卡住他的手腕,但异骨还是一点一点慢慢刺入吕清洵的衣襟之中! 而吕清洵的另一只手抓着林亦琊另一只手的手肘,不让其掐向自己的咽喉,根本没有办法抽出来! “你已经输了!而失败者的下场只有一个!”林亦琊两边牙齿紧紧咬合,一字一板道。 他仅存的一点灵气足够将自己右手上的异骨刺入吕清洵的心脏之中,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确实输了!”吕清洵亦是承认林亦琊的话,但他嘴巴却勾勒出一道戏谑的弧度,在这种命悬一殊的时刻,他的语气依旧淡然,“可是,问题是,你敢赢吗?” 林亦琊马上感到,自己的左手臂竟然顿时瘫软无力,垂落下来,体内仿佛生出一种奇异的震荡感,而那种古怪的震感的来源正是吕清洵抓住自己左手肘的那只手! “现在,若你用异骨再刺进一寸之厘,我便会拼尽全力用天蝤震力将你身体一边的骨头和经脉全部震裂,那么林亦琊公子下半辈子便只能是个废人了!”吕清洵发着轻轻如嘲讽如怂恿般的冷笑,“当然,那样的话,你也会把我整个心脏都扯出来吧!现在我的命,可是掌握在林亦琊公子手里了!” “臭小子!你!”老妪见如此场景,竟哽咽不出话来! 如此心魄,当是厉绝! 正如吕清洵所言,林亦琊他确实赢了,他要取吕清洵的性命是易如反掌,但是他也将为此付出沉重无比的代价! 吕清洵那种轻轻若有若无的冷笑,仿佛是无形的尖刃,一点一点刺入林亦琊的身体之内,划破他的自尊,直让他浑身发抖,有种想将吕清洵咬成碎片的恨意! 这对林亦琊来说,是一种比失败还要难忍的羞辱! 可是,他右手上那异骨,却是不敢再向下深入毫厘! 第一百三十九章:矛与盾 “蓬!” 终于,林亦琊还是脚下一蹬,飞身而起,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僵持! 吕清洵亦是艰难地站起身来,直视着林亦琊,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极大的不甘! 对敌同辈之人,他还是第一次被逼到如此极限与狼狈的地步! 要是刚才林亦琊一个狠心,他便是真的必死无疑了! 这时候,几个冷皮宗弟子在上方惊喜地喊道:“长老来了!” 几个黑色身影如鬼魅般迅疾地朝这片熔浆之地掠来,直径冲着心骨崖两个老者而去! “少宗主!我们做得有些过头了!先走为妙!”一老者叫道。 而林亦琊却是极为愤恨地盯吕清洵,大有要再扑上来的架势! “这次多谢林亦琊公子手下留情了!下次若再相遇,必当竭力相报!”吕清洵朝林亦琊拱拱手,冷声道。 说完,吕清洵脚下一点,连看都不看林亦琊一眼,便踏出八卦走圈步朝冷皮宗外部掠去! 林亦琊不知是真的疲累不堪还是其他,看着吕清洵远去的身影,也没有再追去,很快便朝两个老者那边掠去! 近半个时辰的奔驰,那朝天膜拜状的蟾蜍雕像很快便淡出了视野之中,吕清洵在竹林空地里休息了大半天,才稍微缓过劲来。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三涎蝌蚪饶有兴致地问道。 “对你来说还不都一样,反正你都是在那树根里睡大觉!”老妪没好气道。 “我准备去那火泽洞天看看!”吕清洵马上道。 先前从林亦琊的口中吕清洵得知,这火泽洞天估计还有机会可以进入,不然他也不会来要月精石了! “什么!你要去那里做什么!”老妪惊诧问道。 “你忘了么,那董笃说过,火泽洞天里有仙墨天象,那么这洞天很可能跟仙墨阙有关,若真的跟仙墨阙有关,说不定就能查到关于古鉴的事情!”吕清洵推理道。 “很有道理!当年仙墨阙遭十大恶人众血洗,仙墨阙阙主被迫将自己门下弟子和诸多法宝都封入了一些化墨卷中!说不定我!我们还能从中捞一笔!”三涎蝌蚪叫道。 “别忘了那个八卦真门的圣子易风南也在那里,我觉得他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看!”老妪苦笑提醒吕清洵道。 “无妨,戴个面具隐藏一下身份便行了,反正八脉会武还有十余天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吕清洵并不在乎道。 老妪继续发难道:“要待在那火泽洞天里必须有月精石降低血温,我们的月精石可是早就用完了!” 吕清洵微微一笑,从腰间摸出一个小东西朝老妪抛了过去,老妪顺手接来看去。 “是那汝蓉儿的香囊!”老妪惊喜道。 “希望她能顺便忘了自己有个香囊!”吕清洵耸耸肩笑道,“方才看了下,里面有一些月精石,应该够用了!” “她肯定恨死你了!”老妪从香囊从摸出几个玉瓶,道,“看看这是什么!斗疙蟾蜍和盘舌蟾蜍的精血!你可以用这东西写几张妖化灵符!” “我可不想下半辈子要拖着一条大舌头去散步!”吕清洵想起在药阁里那盘舌蟾蜍拖着自己胀大臃肿的舌头肉团的可笑情景,头皮发麻道。 老妪将斗疙蟾蜍的精血丢给了吕清洵,手指蘸了一点在虚空中划出炫目的紫色画纹,那些画纹如贴了墙壁一般慢慢流淌了下来! 吕清洵仅仅看了一遍,不多一会儿,手中将一张黄表纸贴在了地面上,摸出那锦鳞蚦骨钩,从里面吸摄了一点小娲的纯阴灵气,与自己的纯阳灵气融合在一起,便直接用手指画了起来! 吕清洵明显可以感受得出,自己手下流淌出的画纹充塞着一种古老原始的压抑气息,犹若某种神秘图腾的演化,又犹若某种妖魔狰狞的狂欢,让人看了心里都起了毛毛之感! 徒然,吕清洵只感到一股戾气直冲脑门,他心绪里的烦躁、憎恶与愤怒就像要被勾了出来,全身不自禁一阵颤抖,瞳孔剧烈收缩与扩大! “快将戾气逼出来!”老妪叫道。 “喝!” 吕清洵十六条经脉齐爆,如山洪般将那股戾气冲泄出体外,只见一团带着腥红之色的气态物出现在他眼前,而那黄表纸上的画纹随即破开黄表纸朝其缠绕而去! “滋滋!” 腥红气体居然在剧烈吸收天地灵气,开始现出一只蟾蜍的体态轮廓! “要凝出符兽了!”老妪提醒道。 “什么!这妖化灵符连等阶都不分,却还会凝出符兽!”吕清洵咒骂一声道。 “咕!” 一只体态庞大,半透明的斗疙蟾蜍出现在吕清洵面前,可以清晰看到黄表纸上的画纹在它体内盘踞,仿佛成了它的骨骼架! “哇!好性感的纹身!”三涎蟾蜍对那斗疙蟾蜍吹了声口哨。 “将那些画纹从它体内拉出来,重新封到黄表纸上便行了!”老妪指示道。 “这还不简单!”吕清洵先发制人,一跃而上,五指一张便朝那斗疙蟾蜍的头部猛地轰去! “咕隆!” 只见那斗疙蟾蜍突然腹部一缩,头部马上鼓出一团团肉疙瘩,刚好抵上了吕清洵的那一掌! “砰!”一声压抑的闷响声带着股股震荡力传袭开来! “喝!” 吕清洵只感到自己仿佛砸中金石淬炼的硬物,一股强力震荡硬生生被反震回来,差点让他的手骨折断! 他痛苦地轻喝一声,脚下在虚空一点,急身而退! “硬到没谱了!就算用十指叠卦也不可能破开!”吕清洵十二分吃惊道。 “肯定有什么弱点吧!”吕清洵问三涎蝌蚪道。 “那么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女朋友消去她的疙瘩!”吕清洵着急问道。 “呵呵。”老妪道。 斗疙蟾蜍一吐舌头,舌头上的肉疙瘩简直如千斤巨锤般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吕清洵点出八卦走圈步才惊险地闪躲而过! “除了这个!”吕清洵吼道。 “讲笑话给她听,舔她疙瘩或者给她挠痒痒!”三涎蟾蜍应道。 “你家的仙人板板!信不信我将你捏爆了!”吕清洵忍不住喊道。 “斗疙蟾蜍只能在表皮局部鼓出肉疙瘩,要等这些肉疙瘩消去才能再鼓出新的来,鼓多了连爬都爬不动!”三涎蟾蜍坏笑道。 “这就好办多了!”吕清洵开始在竹子上绕着斗疙蟾蜍急速移动! 吕清洵冲后方朝斗疙蟾蜍直掠而去,举起手便要拍下! “嗖!” 突然一道长影急速飞袭而来,还好吕清洵顺势朝旁边一滚,那长影直接便洞入了地上坚硬的岩面! 无疑,这长影就是斗疙蟾蜍那带着肉疙瘩的长舌! 吕清洵一跃而起,对着斗疙蟾蜍的侧背便是两巴掌拍下! “咕!” 果然,手掌未及落下,蟾背那一面便鼓出了一团团疙瘩,直接撞得吕清洵往后连翻几个跟头! “趁这个机会!” 吕清洵点出八卦走圈步,身影飘忽,一下子便绕到斗疙蟾蜍的另一侧背面! “五指抓卦!” 吕清洵五指成爪便朝那半透明蟾躯抓去,显然是想要一鼓作气把里面的符纹给拉出来! “蓬!” 异变突起,一道长影从地下破土而出,长影尖端的黑团影直接砸在吕清洵的掌心中! “轰!” 五指抓卦的震裂之力也无法对长舌上的肉疙瘩造成一丁点破坏,吕清洵却被巨大的甩力丢出十几丈远! “这舌头速度太彪悍了!”吕清洵一阵唏嘘! “咕咕!你才知道!”三涎蟾蜍笑道。 “那你怎么还跟她分手了!”吕清洵呼出一口气,眼睛依旧紧紧盯着斗疙蟾蜍道。 “唉!后来她变了!”三涎蝌蚪摇头惋惜地轻叹道。 “脾气变坏了?”吕清洵疑惑问道。 “不!我指的是她的性别!”三涎蟾蜍无奈道。 “!”吕清洵汗颜无语。 “我突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儿!”吕清洵脚下猛然一点,直朝斗疙蟾蜍奔去! 斗疙蟾蜍亦是卷起长舌朝吕清洵甩砸了过来! 轰! 吕清洵一个扑身躲过那长舌强劲的一击! “轰隆!” 他身后,那长舌直接掀起了一片偌大岩面,岩面在空中剧烈翻腾,碎石四溅,长舌直接洞穿岩面,以疾雷般风驰电掣再次朝吕清洵击来! 这时候,吕清洵已临近了那斗疙蟾蜍的身躯一侧! “最强之矛直击最强之盾,你们说,哪个会获胜!”吕清洵十六条经脉齐爆,一跃而起! 长舌果然拐不过弯,直击自己的蟾躯,那蟾躯表面瞬间鼓出了团团疙瘩! 轰咚! 长舌上的疙瘩以强大的冲击之力砸击在蟾躯疙瘩之上,发出令人耳膜发痛的巨大响声! 斗疙蟾蜍符化兽整个肥大的身躯直接被撞翻开来,四只断腿不断朝天扑腾扑腾,窘态令人发笑! 吕清洵轻盈落在斗疙蟾蜍的肚皮上! “你女朋友该减肥了!”吕清洵一手贯入斗疙蟾蜍肚皮之内,揪住了那符纹! “他不是我女朋友!”三涎蝌蚪挥尾抗议性地大叫道。 第一百四十章:这个圣女不太冷 夜色暗了下来。 “你们看!好大一片乌云!要下雨了吗?” 吕清洵遥望着前方一片天空中的阴霾兴奋叫道。 “癞爷我还没叫!老天怎么敢下雨!”三涎蛤蟆霸气无比道。 “那根本不是什么乌云,是仙魔天象的天象之力散发到云气里了!”老妪睁开惺忪的双眼,徒然叫起来道。 “是那火泽洞天的入口!”吕清洵立刻意识到,天象之力便是从天空中的大洞泄漏出来的! 走到近处,吕清洵才发现天空中那大洞离地面实在是太远了,没有飞行能力的修士根本没法进去! “怎么办!”吕清洵干着急道。 “你见过蛤蟆会飞吗?”三涎蝌蚪翻翻白眼道。 “早知道就先写张飞行灵符再过来了!不过符墨太难找了!”老妪亦是无奈道。 “应该有什么办法才对,林亦琊那些人里面也没有一个是灵动期高手!”吕清洵皱眉思索道。 “那边的溪流好像有人!”老妪突然发现了什么叫道。 为以防万一,吕清洵掐出闭卦手诀,在夜色的掩盖下悄无声息地摸索过去。 月华之下,溪流岸边,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凝望着溪流中的粼粼波光! 一袭雪晕花褶素裙轻轻拂动,腰间处绫鸾软罗系成大大的蝴蝶结,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下,带着那一双蓄满秋水的双眸,若万千情思都堆悉在一颦一笑之间,直让人有想与其到地老天荒的冲动! “好美啊!”吕清洵和老妪都不禁叹道。 “ “是五色冰心斋的圣女!”老妪擦擦眼睛道。 “你怎么知道?”吕清洵惊道。 “你看,她眉心处有一点朱砂,那便是冰心斋的守宫砂,那点红色的守宫砂便会消失,连同她的修为也会一并烟消云散!她带着的守宫佩玉也是独一无二的!”老妪解释道。 “就是说不能跟人抱对咯,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三涎蝌蚪鄙夷道。 “她看起来就是冷若冰霜的样子!”吕清洵看着那圣女道。 “这是当然,圣女都是如此,更何况冰心斋那些守心如玉的女人!”老妪道。 “是不是动心了?你干嘛不上去打声招呼,随便问问我们该怎么进入那该死的洞天?要是被人看见你蹲在这草丛里会怎么想呢!”三涎蝌蚪没好气道。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吕清洵看那圣女冰凉凉的表情,有些发窘道。 “咕咕!搭讪是非常讲究技巧的!癞爷我。”蛤蟆界徐志摩“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三涎蟾蜍摆出老学究的模样,道。”首先,你应该先夸夸她,比如这样说,姑娘,我能闻到你身上有股如蝇蛆般的美妙体香!或者更有风度和浪漫一点说?” “呵呵。”老妪道。 “我觉得我们不是一个次元的!”吕清洵道。 这时候,那冰心斋圣女慢慢蹲下身来。 “她要做什么?”三涎蝌蚪道。 “难道要洗澡!”老妪双眼放光道。 “不!她从水里捞出了什么?”吕清洵仔细看去道。 只见那圣女五指并拢舀起了一捧水,又从那水中小心翼翼地挑出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在她手心里挣扎了一下,突然张开翅膀,飞入了夜色之中! “是只飞蛾,这是干什么,没事在水里舀飞蛾?”老妪迷惑道。 “夜风大的时候,很多飞蛾都会被吹到水里,然后会被湍急的水流淹死,她在救起那些飞蛾!我和鸳鸳小时候也经常会这样做!”吕清洵看着那圣女一舀一舀救出水中的飞蛾,马上意会道。 “无聊!”老妪和三涎蝌蚪异口同声道。 “看起来这个圣女并不太冷!”吕清洵笑了笑,看着月光下那伊人深深道。 有些飞蛾虽然被救出水中,但却直挺挺地躺在她的手心里,不再能扇动双翅了。 吕清洵看到那圣女便又将它们轻轻放到了土壤之上,安静地看着那些飞蛾尸体,眼眸中像有晶莹闪动,亦或者是她眼睛原本就是水汪汪的缘故! “谁!” 突然,她猛地站起来,轻喝道。 “我!我!”吕清洵做贼心虚刚想站起来,谁料不远处有个身影先走了出来。 “是我!”眼帘中出现了一个白衣身影,他应道。 “是那圣子易风南!”吕清洵语气发冷道。 “原来是易风南公子!”冰心斋圣女显然认识易风南,便是不冷不热道。 易风南还是那一袭云纹白衣,背后负着七星宝剑,翠色长笛别在腰间,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看起来倒也相当有君子范儿! “不知在下是否有荣幸陪颜清凌师妹在此赏月呢?”易风南赶紧走上前,套近乎道。 “你踩到我的飞蛾了!”颜清凌语气骤冷道。 “飞!飞蛾!”易风南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踏在一些飞蛾尸体上,移开脚步,有些尴尬道,“要是清凌师妹喜欢飞蛾的话,在下便多抓几只来予师妹如何?” “不必了。”颜清凌淡淡道。 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咳咳!”易风南摸摸鼻子,脸色依旧陪着和煦的笑意,道,“在下方才听双鸾门的师妹说,枯木阴树根大约会在午夜时分伸出洞天之外来吸吮溪水,那是攀爬上去的最好时机,特意过来告诉师妹一声。” 颜清凌清冷的表情缓了些,眼神迷离,却默然不语。 易风南笑了笑,看着颜清凌小心试探道:“眼下洞天附近已有不少人暗中蛰伏,攀那枯木阴树根必定有所厮杀,若是师妹不介意,咱们待会可以结个伴儿,多个照应总为妥当!” 颜清凌深深看了易风南一眼,那一眼直看得易风南心跳砰然加快,有些慌乱。 他赶忙掩饰道:“清凌师妹意下如何?” “易公子这是何必呢!”颜清凌语气有些无奈道,“八卦真门与冰心斋素来不合,二十年前两派还在罗浮洞天之中掀起恶战,死者无数,尸骨尚寒!清凌自心知易公子好意,但还望公子避嫌!” “宗派纷战时期,各大门派多有摩擦自是在所难免,何须责难,更何况那是宗门之事,跟你我并无关系!”易风南有些着急道。 怎料颜清凌的语气愈发冷淡,她目光冰凉如夜,贝齿轻咬,看得人心生怯意,道:“没有关系吗,我父亲便是死在那隐玄洞天之内,至今连尸体都找不到!” 易风南顿时脸色窘迫,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清凌言语率直,并非在怪责易公子,还望公子莫要见怪!”颜清凌叹了口气,眼噙晶莹,语气缓和下来道。 “无妨无妨,都是我的错!”易风南自责道。 “那么,清凌先行告辞,预祝公子能获取重宝!”颜清凌一拱手,脚下一点,软罗轻扬,身形已没入月色之中! 易风南痴痴地看着那隐约的倩影,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不自禁深叹了口气,满是遗憾,也悻悻离开了溪流岸边。 “听到没有,午夜时分那火泽洞天里会有枯木阴树根伸出来,顺着那树根便可攀爬进去!”老妪欢喜叫道。 “难道说那火泽洞天里也有枯木阴吗?”一想到根须空间吕清洵便不寒而颤,那一次九死一生的灾变情景可还记忆犹新呢! “当然不是!强大的枯木阴树根具有穿破洞天的能力,应该是某处枯木阴的树根洞穿大千虚空的屏障,进入那火泽洞天之内,再从其中伸出来吸吮云雾流水!”老妪分析解释道。 “这么强悍!”吕清洵叹道,穿破洞天是天劫高手才能做的,没想到枯木阴这种植物也能拥有如此异能! “咕辘辘!” 突然,从半空中传来一阵马车轮碾轧而过的巨大响声! “那是什么!”吕清洵循声望去,顿时到吸一口冷气。 只见半空之中,一辆马车急速奔驰,车盖上贴满长长短短的黑色布幡,迎风狰狞乱舞,如妖魔的触手,最令人心悸的是,车辕上驾着的马匹竟然都没有头颅,有的还少了一条腿,却是活生生地拉着马车在虚空中呈飞奔状! “是鬼帷王!鬼纶宗的掌门人,那些人长期摄入尸体腐血,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比一般修魔之人还要极端暴戾,长期蛰伏在地域之下!”老妪紧蹙眉头道,显然对那鬼帷王也没有一点好感! 不一会,带着悠悠的铜铃声,那无头马尸便驾着马车飞入了那片乌云之内,消失不见了! “呀!好羡慕,就不能让咱搭个便车么!”三涎蝌蚪道。 “连这种魔头都来了,这次火泽洞天一日游恐怕不会太寂寞了!”吕清洵苦笑着道。 “轰隆!” 不一会儿,空中那片乌云里传来一阵巨大响声! “怎么?翻车了?”三涎蝌蚪幸灾乐祸道。 “是那些枯木阴树根伸下来了!”吕清洵马上意识到了,不敢怠慢,脚下一点急速沿着溪流朝那乌云下方掠去! 黑暗之中,有无数黑影蹿动! 第一百四十一章:攀根之争 “嗖嗖嗖!” 在树丛之上,许多身影闪掠出现在吕清洵前方,有的也在水面上急行! “是各大门派的人!”老妪道。 吕清洵赶紧从乾坤袋中摸出准备好的面具戴上,随着人群朝洞天下方掠进! 很快,他们便都聚集在了那片乌云下方,众人仰头望去,借着黯淡的月光可以看到数根粗大的树根相互缠绕着从那乌云中伸延而下! “妈呀!看到没有!那是八卦真门的圣子易风南!十八岁的辟谷高手!”人群中一个不知是什么门派的弟子惊呼道。 易风南似乎听到了,挺了挺胸膛,神情泰然,眼角却是偷偷瞥了不远处的颜清凌一眼,像是在看她有没有注意到。 “那个女的好像是五色冰心斋的圣女颜清凌!果然是倾国倾城,要是能跟她说说话该有多好!”一个男性弟子仰慕无比道。 “嘿嘿,你小子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小心被人家听见!”他旁边的伙伴取笑道。 “咕咕!”三涎蟾蜍似乎有些不满地咕噜了几声。 这时候,众人眼前霞光绽开,几个娉婷袅娜的倩影带着七色流彩飘逸地落在前方! 那几个倩影,自都是香娇玉嫩,面若桃花的窈窕淑女,带上那若隐若现的霞光,只如九天仙女降世,看得各大门派的弟子都惊呼连连! “是七彩霓霞门的人,还是以前那样高调,满身霞光简直就是在让人瞄准了好发招!”老妪取笑道。 “七彩霓霞门?听我爹提起过,她们凝出的霓霞之裳极难破开,若能到达金丹期将,霞光一祭,千般法术都奈何不得!”吕清洵记起来道。 “嘿嘿,没错,所以外人都说七彩霓霞门的女人的衣服是最难脱的了,以前霓霞门有个叫霞姝的圣女放话出去,谁若能破开她的霓霞之裳便下嫁于他,结果你猜怎么着?”老妪笑言道。 “成了老处女?”三涎蟾蜍讥笑问道。 “不,被一个叫森罗王的家伙轻易破开了,结果人家不要她,连七彩霓霞门的云粲仙姑都出来说媒了,可是那家伙还是一走了之!”老妪笑道。 “这叫森罗王的人怎么这么拽!”吕清洵诅咒道,不自禁打了个喷嚏,“阿嚏!谁在骂我?” 七彩霓霞门其中一个女子走到了颜清凌的身边,膝盖一点,彬彬有礼道:“小幽见过清凌师姐了,也代我师傅向紫韵仙姬问安!” 颜清凌亦是点腰回礼笑道:“原来是霞姝长老的亲传弟子小幽师妹,家师常常提起霞姝长老,想不多久必定代云粲仙姑之位成为霓霞门新的掌门,小幽师妹便当是霓霞门首席弟子,前途不可限量!” “清凌师姐说笑了!”那叫小幽的人轻轻莞尔道,又寒碜几句便朝易风南走了过去,眼眸中若有溢彩! 旁边数个门派弟子都赶忙为其让路,双眼痴迷地盯着那小幽,神情愈加呆滞,而小幽倒是视如无睹地走了过去,跟易风南不知说起了什么,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时候,那几根枯木阴树根已经差不多要伸到溪流之上了,众人都停止了寒暄,个个摩拳擦掌,神情凝重! “修魔之人!在那一边!”突然人群里有人叫道。 岸的另一边,人头攒动,树荫之上,顷刻多出了百余个身影! “魔教的人也来了这么多人!这下麻烦了!”有人心悸地嘀咕道。 “看!是鬼纶宗的人,一个个绑着绷布,真恶心!”有人叫起来道。 “还有凸目异面门的魔头!”几簇带着青铜面具的魔教之人走入人们的视野范围,也是引得阵阵磨牙。 果然,溪岸上走出不少修魔之人,他们的面部或胳膊大腿上都捆了一层厚厚的绷布,上面还带着血迹,看起来十分阴森! “天地煞府的人也来了!”又有人叫道。 “相对鬼纶宗那些人,天地煞府的看起来正常多了!”吕清洵也望过去道,里面也有不少姑娘家。 “待会若碰上他们的煞尸你就不会这样想了!”老妪笑道。 “不是吧!修魔之人怎么都那么重口味!”吕清洵有些苦笑不已道。 “各位!我们绝不能让这些魔教小丑轻易进入洞天之内,捍卫我等修真大义的时刻到来了!”有人举拳义愤填膺地吼起来道。 “自讨没趣的白痴!修仙势力之间也多有摩擦,怎么可能会凝作一团一致对敌呢!”老妪讥笑道。 所应者果然寥寥无几,似乎每个人都揣着自己的一份心机,那人也悻悻退到了一边! “轰!” 几根枯木阴树根终于埋入了溪流之中,开始吸收水分,在地面与洞天之间形成了一条几丈来宽的根之路! “嗖嗖嗖!” 一声声破风之声,无数身影都第一时间朝那树根上闪掠过去! “小子!别动!”吕清洵刚想抢着上去,却被老妪一声喝止! “啊!” 树根之上,惨叫四起,抢先上去的人由于太过拥堵顿时混乱不堪,有的落地没站稳直接被后来的人活活践踏致死! “腐雾!” 几个站在溪流上的鬼纶宗弟子突然口吐黑雾,将树根上的人群笼罩而入,顷刻惨叫声越发凄厉,从那黑雾里逃出来的无一不身躯皮肉在腐烂溢血! “这些修魔之人未免太嚣张了!”易风南冷哼一声,脚下一点便沿着溪流点水而行,只见剑芒交织,几个鬼纶宗弟子马上被砍入水中,再没有浮上来! “上!”老妪叫道。 吕清洵脚下一点,几跃之下,只身来到那枯木阴树根之上! 那上面早已横七竖八地架着一具具尸体,刀光剑影,火弧四溅,场面相当混乱! “我得离那易风南远一点,要是被看出什么蹊跷就麻烦了!”吕清洵望向那易风南,他正被几个修魔之人围堵,但七彩霓霞门的人很快便上去帮他,一时间异芒夺目,无人敢靠近那地方毫厘! “喝!” 只听一声豪迈粗犷的怒喝声,火焰鸿蒙如孔雀开屏般绽开,一个伟岸的身影大步上前,如入无人之境,许多修魔之人都远远避开! “是那女人的私生子!”吕清洵咒骂一声,认出那便是不久前与自己刚交过手的林亦琊! “离他远点!他身边还有那两个辟谷老头!”老妪手足慌乱地提醒道。 吕清洵也不敢在此处逞强,很快便闪掠开去! “蛤蟆平息掌!” 突然,一个身影破开人流,在虚空中烙下深深掌印,长服一扬,自是倜傥非常! “冷皮宗贾夜洺在此!魔教小妖谁敢阻我!”那人不甘示弱地喊道。 “离这个也远点!啊啊!我看到那个尤自清正在朝这边过来!”老妪慌慌张张连声惊呼道。 “我擦!我都退到边上了!这回我真的明白什么叫冤家路窄了!”吕清洵焦头烂额无奈叫道。 “你们这些修仙败类!给我去死吧!”一个修魔者突然冲上前,瞳孔一红,手臂一展便朝吕清洵砸来! “蛤蟆滚泥身!” 吕清洵一个翻身,贴着那修魔者的背一滚,直接晃到了前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便继续往前奔去! “戴个面具鬼鬼祟祟的!一定是修魔者!”某个修仙门派的弟子也都一齐朝吕清洵丢出碎刃翎! “妈呀,我这ID招谁惹谁了!”吕清洵天蝤波震一覆身,将所有碎刃翎震开,迅疾地从那些人中穿梭而过! “嗖!” 一个满身绷带的鬼纶宗弟子突然拦在吕清洵前方,只见他一个捻诀,手臂上的绷布尽数裂开,一根根牛角大小的肉刺从各个肌肤腐烂处生长而出,让他的臂膀瞬间看起来粗大了好几倍! “腐刺!” 那鬼纶宗弟子手臂上的肉刺尽数展开,便朝吕清洵砸来! 吕清洵十六条经脉条件反射般猛然一揪,爆出剧烈的灵气流,整个身躯便往旁边一掠,惊险躲过! “这些人根本就是来找茬的!再这样被拖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攀上去!”吕清洵咒骂一声,毫不犹豫地一拍乾坤袋,一张血褐色灵符已经夹在指间! “斗疙灵符!” 血褐色符纹略泛起血光,一烁间沿着吕清洵的手臂蔓延而上,如是绳索拘缚,甚至可以看到吕清洵臂膀上的皮肉都有些微微凹陷下去! 吕清洵眼眶发褐,瞳孔泛红,颚骨有些下沉,看起来跟蟾蜍脸部有几分神似! “蛤蟆翻腹!” 吕清洵一个翻身,身形随之一掠,瞬息间出现在了那鬼纶宗弟子身后,抡起拳头便朝他背上砸去! “冷皮宗老掉牙的招数还敢拿出来显摆!” 那鬼纶宗弟子亦是有些见识的人,一眼便看出了吕清洵的门道,双手随之一掐,只见他背后长服徒然弓起,大大小小的肉刺再次从他背部汹涌长出! “可不是只有你会长东西!” 吕清洵一声轻喝,从五指之上到手肘处隆起团团肉疙瘩,每一团疙瘩都滚圆饱满,蓄满罡厉劲力! “啪啪啪!” 一记直拳毫无花俏地轰击在那些肉刺之上,只听噼里啪啦清脆碎裂之声,吕清洵满是疙瘩的拳头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将那些肉刺尽数轰断,一拳狠狠砸在那鬼纶宗弟子的背上! “噗!” 那弟子一口黏稠的血水喷出,连翻几个跟头砸倒在树根夹缝上,身上那些坚硬扎入的肉刺竟瞬间都变得软绵绵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一把碎刃翎 “小心!”老妪突然嘶声叫起来。 吕清洵在那一瞬间,背后好像多长了只眼睛,看到自己身后有道黑影乍现而出,他脚下一点,扭身掠开! 谁料得,那黑影竟如黏住了自己一般,行动几乎与自己的动作同步! “噗!” 一把碎刃翎瞬间划破吕清洵的肩部,发烫的铁质表面在吕清洵皮肉中摩擦而过,扯出一注鲜血! “混蛋!” 吕清洵指节处浮出几团疙瘩,一拳便朝自己身后击去,而刚才那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那黑影瞬间出现在自己侧面,这一拳打空了! 而那黑影之人再次刺出的碎刃翎也只划破了吕清洵的手臂! 未等吕清洵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黑影之人居然往下一沉,如遁地一般没入下方根须之中! “怎么回事!”吕清洵有些惊诧。 “是潜影术!渊影门的伎俩,潜伏在对手的影子中伺机偷袭,身形就像黏附在你身上一样!”老妪赶紧道。 “还有这种伎俩!”吕清洵抬头看了一眼发光的月亮,思索着什么。 “潜影术是有时限的,那家伙不可能老是藏身其中不出来,现在随时都要保持警惕!”老妪皱眉道。 影子里随时都可能蹦出个人来要了自己命,这令吕清洵心头亦是有些不安,但没有时间多想,他脚下一点继续往前方赶去! “嗖嗖!蓬蓬!” 不断有火弧与碎刃翎破空袭来,吕清洵却是如有神助般轻巧躲过! “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敏了!”老妪惊讶道。 “是蟾蜍妖兽感知阴影的能力!”吕清洵再次闪过一个修魔者喷来的火球,道。 “原来如此!”老妪恍然大悟道,在这月光清湛之夜,那张斗疙灵符算是用在刀刃上了! 这时,一道身影从半空俯冲而下,一个奇异的带蹼掌印拍击而来,吕清洵经脉齐爆方才惊险滚身躲开! “会蛤蟆翻腹,又贴了斗疙灵符,我们冷皮宗可没如此身手的年轻一辈!你究竟是什么人,马上揭下那面具让本圣子看一看!”那人目带冰霜,长服泛光掠动,不是那冷皮宗圣子贾夜洺又是何人! “少来找麻烦!”吕清洵有些头大,心知要是在这里脱下面具,自己身上的仇恨值肯定瞬间爆红,那林亦琊、易风南和尤自清肯定会如饿狼般齐扑过来! “你自己不愿摘,那本圣子只好亲自动手!”贾夜洺似乎并不担忧攀根之事,脚下一点,身形再次兀现吕清洵头顶,一手打出蛤蟆平息掌法,另一只手五指一张便朝吕清洵脸上抓来! “又是蛤蟆平息掌,老梗了!”吕清洵毫无畏色,凝神盯着漫空那蹼趾状掌印,瞬间突然提脚顶去! “脚顶千斤岩!” 吕清洵这一脚正中贾夜洺胸膛,力劲十足,将其整个人都撑在了半空,与当初父亲吕向群对付自己的套路正出一辙! “什么!” 贾夜洺没料到自己门派的绝学掌法会被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招数轻易破去,眼睛一瞪愣了神! “蛤蟆鼓腹!” 贾夜洺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愣了一息时间,手势便是一凝,腹部猛然一鼓,将自己弹了开去,落下脚来! 吕清洵并不想再得罪一个贾夜洺,便没有再趁机追袭上去,立刻扭身便继续往前方跑去! “混蛋!” 贾夜洺自然看出吕清洵放了自己一马,心下却更为恼火,脚下一点朝其追去,没走几步,却是被几个天地煞府的人拦住了! “陆丰!陆委!拦下后面碍事的人!给宗主多争取时间!” 突然,鬼纶宗一个长老朝后方叫道。 后面两个一身绷布的弟子闻言停下了脚步,扭身朝后方的人扑去! 而他们后面的人,便是冰心斋圣女颜清凌与几个七彩霓霞门的女弟子! “陆丰!看到那娘们没,长得真是貌若天仙!咱们估计是活不过今晚了,将她抓过来吸干血尽尽兴如何!” 其中一人看了一眼颜清凌,双眼发光,对自己身边另一人道。 “哈哈!正有此意,咱兄弟做鬼也要做风流鬼!”另一个叫陆丰的弟子狞声大笑道。 两人毫不客气地朝颜清凌扑袭而来,一时间逼得颜清凌急身连退,七彩霓霞门的人却是毫无阻拦地继续通行而过! “小幽师姐!她刚才帮过咱们一把!”七彩霓霞门一个女弟子停下脚步望向颜清凌,对身边的小幽道。 “少多管闲事!”小幽也瞥了颜清凌一眼,冷声斥道,嘴巴却是勾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笑意,便头也不回地往前方赶去。 那女弟子不再多言,也是紧随而去。 随后赶来的修仙门派的人亦是如过江鲤鱼般都从旁边闪掠而过! “五指卦!” 正当那颜清凌左右遇敌举步维艰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后掌印烙在那陆委胸口之上,狠狠将其轰飞开去! “冰心寒夜剑法!” 那颜清凌趁机扬动手中玉剑,剑芒与月辉相映,如是流萤飞速闪掠,她款步姗姗间,更像是翩然起舞的孤独舞姬! “噗噗!” 那陆丰竟像是突然失去了视野,胸口被接连被砍中数剑,鲜血喷涌不止,手诀一掐急身而退!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颜清凌朝身边那人拱手道谢道,却见那人戴着一副面具。 “先解决这两个家伙再说吧,枯木阴树根一旦吸够水分便会回缩入洞天之内,我可不想在这地方摔下去!”吕清洵看了一眼根须下方,他们此刻已经攀上了百尺之高,若是掉下去恐怕辟谷修士都会饱受重创! “那两人是盯上我了,公子大可绕行过去!”颜清凌皱眉道,语气倒有几分拒人好意的冷淡,似乎并不想欠别人什么或者是不想连累他人! 气氛顿时有些僵。 吕清洵看了陆委陆丰两人朝自己投来的眼神,挤出一丝苦笑,道:“我现在说那一掌本来是想偷袭你的结果打偏了,他们会信吗?” 出乎吕清洵的意料,那颜清凌居然扑哧一笑,但马上她玉手一掩,抿起嘴唇又摆出那不苟言笑的表情,见吕清洵有些愣神地看着自己,假咳两声道:“那便劳公子再出手了!” 吕清洵缓过神,回味着那惊动天人的笑容,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脚下一点便朝那陆委掠去! 颜清凌不敢怠慢,挑起仙剑亦是朝另一人点去! 那陆委正中吕清洵一记五指卦,现下却是一个掐诀便恢复过来,见吕清洵朝自己袭来,右臂一扯左肩上的绷布,上面竟然露出一条体腔肥大的怪虫来! “水行法术?黑水蛭澜!” 陆委一个掐诀,肩上那怪虫对着他身上便是一口咬下,他腹部随之一鼓,口中喷出一股黑色黏稠的水流! “快闪!别碰到那水!”老妪急声叫道。 吕清洵一脚便朝旁边虚空一蹬,践踏出一圈奇异波纹,就像蹬在一面墙壁上一般,整个人嗖地朝旁边掠去,惊险地在根须边上又是一蹬才刹下身形! “啊啊!” 那黑水直接喷中后面一个修仙门派的弟子,只听其发出凄厉的叫声,全身上下竟布满了一条条细小的黑虫! 那些黑虫早已咬破他的皮肉疯狂地吸摄灵气与精血来,不出十息之间,每一条都鼓胀得有大拇指粗,迅速蠕动进入那陆委肩上的怪虫口中! 瞬间,那陆委瞳孔腥红,皮肉青筋暴起,气息便是强了几分,脚下一点,身形一掠,一个拳头印便在吕清洵眼帘之中迅速放大! 吕清洵一手硬生生接下那强劲一拳,亦是有些支撑不住连退几步,牙关一咬,另一只手手指几下翻动,一把便从虚空中扯出一道炙热火锯,对着那陆委胸口便是劈袭而下! “噗!” 一道深深的血口子烙在陆委胸口上,谁料得那陆委只是闷哼一声,手指一捻,肩上那怪虫对着他又是一口,马上他身上那血口子出现大量血凝块,一息间止住了伤势! 他另一只手手肘皮肉一鼓,就像充进气一般,对着吕清洵胸口便一拳轰下,将吕清洵击得倒飞而出,经脉紧揪如欲寸断,嘴角亦是溢出了殷红鲜血! “怎么可能!他变得比先前强太多了!而且那种自愈速度未免太可怕了!”吕清洵再看那陆委身上的伤口早已自愈完好,甚至连伤痕都没有,心下不禁有些无措! “全是他肩上那黑水妖蛭的功劳,不能跟他硬来!”老妪冷哼一声提醒道。 “笨蛋!他刚吸摄别人的精血强行提高修为,全赖那黑水妖蛭才能仰制体内的排异反应,若那妖蛭有什么不妥,血异反应会要了他的命!”三涎蟾蜍立刻接话道。 “原来风险如此之大!”吕清洵马上露出释然的神情,手臂一展,手中炎火狂镰化作道道断锯披袭而去! “雕虫小技!”陆委手诀一掐,那黑水妖蛭对着他胸口皮肉又是一口落下,瞬间,一股黏稠状的液体从那陆委口中喷出,瞬间凝固在虚空之中! “滋滋!” 那些火镰断片带着汹涌的锯力切入那黏液体之中,居然都瞬间化作点点火星消失不见了! “咕!” 那陆委脑袋一扬,将黏液体又吸回口中! “嗖!” 未及等他反应过来,一个身影早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五指卦!” 吕清洵猛然一掌拍在那陆委肩上的黑水妖蛭之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火泽洞天 “啊!” 随之那妖蛭痛苦的剧烈扭动,那陆委发出一声声凄厉无比的叫声,早已顾不上身边的吕清洵,双手拼命掐着自己的脖子,脸上条条如蚯蚓般的血管疯狂扭动起来,不断有数根爆裂开来,俨然痛苦万分! 马上,他像发了疯似的往根须下纵身一跳,没入了下方深深的黑暗之中! “暴击率百分之一百啊!”吕清洵自己都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一击效果竟然这样好! “当然,身体的排异反应是极度可怕的事情,这也正是孽生毒囊的价值所在!”老妪语重心长道。 吕清洵这一刻恍然有些意识到自己体内那孽生毒囊意味着什么了! “他们肩上的肥虫是致命弱点!”吕清洵想起了什么,立刻朝颜清凌喊道。 另一边,颜清凌方才早已将冰心寒夜剑法施展至极限,却只能眼巴巴看着那陆丰身上一道道剑伤瞬间康愈,根本奈何不了他! “心砂指!” 一听到吕清洵的提醒,颜清凌马上将玉剑回挑身后,一手捻印,食指一点而出,但却没有碰到那陆丰的身体! 一瞬间,那陆丰如失了魂一样愣在原地,下一息,等其回过神来,颜清凌的衣裙已在他身后翩然荡开,白芒如破晓之光划过眼帘,那妖蛭的肥躯血柱喷涌,抽搐不止! 那陆丰虽然没吸摄精血,但也是跟发了魔似的疯狂抓绕自己的身体,身上的绷布瞬间被鲜血浸染成深红,晕死在枯根之上! “树根收回来了!” 枯木阴树根上,跑在末端的弟子突然尖叫起来! 犹若平静的海平面上突然掀起飓风,成排数条枯木阴树根都开始如狂澜起伏般上下剧烈动荡,瞬息将站立不稳的修士都抛了下去! “通!通!蓬!蓬蓬!”! 运气好的摔入水流中,背运的直接砸在岩石之上,摔得粉身碎骨! 站在岸上的弟子可以看到,从溪流连接到洞天之内的根之路正在如天虹在烈阳下逐渐消失! 身处高处的诸多修士个个都恐慌起来,已是顾不上与人搏杀了,只拼了命地往上跑去! 一个剧烈的颠簸,又是数十人如枯叶般纷纷被抖落下来! “啊!师兄!救我!” 一个女性子弟整个人被抛飞出来,惊险地揪住了枯木阴树皮上的一条蔓藤,撕心裂肺地朝自己的师兄求救大喊! 那男性子弟看了看那女性子弟,又恐慌地看了看后面迅速回收而来的根须,终于还是头一扭丢下自己的师妹,自己朝洞天方向跑去! 此时根须之上是一片混乱! “煞府弟子听令!放煞爆尸!毁掉根结!” 在吕清洵前方不远处,天地煞府一个长老回头望了一下,眼芒一厉,突然叫起来。 “是!” 几个天地煞府的弟子齐声应下,手中灵符贴入虚空之中,从发光的符纹截面处钻出了几个全身绘满黑色古怪符纹的尸体! 只见他们手诀一掐,那几具尸体像活了过来,一齐朝眼前那根须盘结之处冲了过去,黑色符纹在他们枯灰的皮肉上蔓延入虚空之中! “不好!那魔头要炸掉树根,断了后面所有人的路!”修仙弟子疯狂呼喊起来! 更为可怕的是,后面那些天地煞府的弟子竟如同早有预谋,在此刻纷纷朝修仙者扑了过去,拼命阻拦他们的行动! “牺牲一部分人牵制住修仙者,使得另一小部分人无后顾之忧!这些修魔者的心性着实够狠!”吕清洵当即击开一个天地煞府的弟子,在混乱的人流中点出八卦走圈步,不断爆发向前,眼看便要接近那根结之处,但那些尸体早已散发出缕缕黑烟! “轰!轰!” 数条坚韧的枯木阴树根瞬间被爆炸之力扯断开来,缠绕在一起的树根都纷纷朝四面荡去! 电光石火间,吕清洵急中生智,早已运转水囊注,在十六条经脉中结出数个灵气水囊,一下子爆发出了自己前所未有的爆发力,扑身而出,一下子扯住了前方一条枯木根的细小根须! 根须经不住吕清洵的拉扯,瞬间断裂开来! “蓬!” 吕清洵运起天蝤大力笈,大腿用力往虚空一蹬,蹬出一圈天蝤波纹,整个人借势飞身而起,落在其中一根枯木阴树根之上! “电体雷鳗!” 吕清洵刚刚站稳,不料前方一个修仙门派的弟子突然手影交叠,几条透体发光,红蓝交织的雷电鳗鱼,张开巨大的上颌骨,密密麻麻的牙齿上更是有雷弧迸溅,一下子便朝吕清洵的方向扑袭而来! 雷电鳗鱼瞬间一口咬中站在吕清洵前方的一个修魔者和一个修仙者,偌大一条雷鳗即刻化作一道电弧钻入了他们体内! “噼里啪啦!” 无数细小雷弧从那两个人眼眶中,嘴巴中及皮肉中如铁针般刺穿出来,两个人马上皮开肉绽,全身焦黑一片! “滋滋!” 谁料得随着那弟子一个捻诀,那些雷弧又重新凝聚成了一条电体雷鳗,扭动着长长的雷弧鱼须,便朝吕清洵冲梭而来! 枯木阴树根已是如独木桥般大小,吕清洵无路可退,当即眼疾手快,朝半空中荡来的另一根枯木阴树根扑身而出! “蓬!” 吕清洵一下子便扑到了那一根枯木阴树根之上! “大炎烧!” 吕清洵抬头看时,却见那林亦琊身姿神武无匹,一手举着高高一团冲天烈焰,迸溅着点点金黄色熔浆,便如落雷般朝自己脑袋砸来! “不!”吕清洵身形不稳,根本来不及躲开! “蓬!” 徒然,一层密不透风的砂尘在他眼帘中铺展开来,硬生生接下了林亦琊那炽热烈炎! “蓬!” 那林亦琊脚下一点,从吕清洵身上飞身而过,看都没再看吕清洵一眼,显然并不知道脚下戴面具的人是谁,方才出手只是为自己开路而已! 那些带着点点绯红的沙子瞬间扬起,朝一个方向飞去,吕清洵循着那方位望去,看见在那另一根枯木阴树根上站着的颜清凌。 而她一收回那些沙子,也没看吕清洵一眼,便急匆匆朝洞天方向掠去! “快别发呆了!快走啊!”老妪叫道。 吕清洵一回头,看到那枯木阴树根回缩的速度亦是跟寻常筑基修士的爆发速度有得一比了,当即时不敢逗留,迅速沿着如独木桥的树根急掠而行,不断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嗖!嗖!嗖!” 一个个身影沿着枯木阴树根疾行,终于都没入洞天入口边的乌云之内! “蓬!” 吕清洵最后一下爆发,终于掠入了洞天之内,双脚踏着上软软的地质之上。 树根枯木阴树根都流淌着粘稠的绿色树液回收而入,盘踞在周围的岩壁之上! 映入眼帘,简直是一副可怕的炼狱景象! 前方是一片熔浆之地,不断有熔浆冲天爆出,像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将大面岩石炸得粉碎! 可以看到有的岩面之上平躺着一根根被熔浆烧得发臭的残肢,或者整具焦黑的骸骨架,这无疑是之前上来的人的下场! “看!是火雾!”三涎蟾蜍饶有兴致地叫道。 在熔浆之地的后方上空,弥漫着淡淡的火黄色雾霭,不时可以看到雾霭里有火弧掠过! “火雾?到底是火还是雾?”吕清洵表示一头雾水道。 “火雾是火行灵气和水汽形成的奇异景观,有别于寻常的雾气,在里面待久了可能会被烤熟!”老妪解释道。 “啊!” 突然,众弟子之中有人发出痛苦的尖叫,全身即刻被熊熊烈火覆盖,疯狂地朝前方跑了几步,便一头栽倒,活活烧死了! “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都惊慌地四下张望,生怕有什么东西躲在自己背后一般! “这里的灵气蕴含地心火息,若是吸摄进入有可能导致肉体自燃!”心骨崖一个老者马上提醒道。 马上,很多人都想起了什么,从乾坤袋或香囊中摸出了一颗颗豆子大的石头吞入嘴中,那些无疑便是月精石! 吕清洵赶紧也拿了一颗吞进口中,立刻,他感到自己体内急速飙升的血温才慢慢消退下来,燥热之感去了六七! “要是月精豆用完了千万要及时出去,不然骨头都可能被熔化掉!”修仙门派有长老嘱咐弟子道。 “在这里无法吸摄天地灵气,这才是大问题!”吕清洵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无疑,现在他丹田里的灵气是珍贵无比的! “宗主!是宗主!” 远处鬼纶宗的弟子突然纷纷惊喜地叫起来。 只听幽幽的铜铃声在空中响起,长条状布帷无风自动,几头无头马尸拉着一个缠满黑布的木车厢缓缓从空中落下来,落到熔浆中一块巨大的岩面上! 车门打开,只见从里面下来一个佝偻的人,一身灰布衣拖到脚边,面上扎着带血的绷布,手指枯白,看起来就像久病未愈的人! “叩见宗主!” 十余个鬼纶宗的弟子跃身来到马车旁,一齐半跪下来! “什么!就剩这么点人!”那鬼帷王看到身边寥寥无几的几个宗派弟子,瞪起血红的眼睛,喉咙中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禀宗主!那些修仙者太厉害了!”离鬼帷王最近的一个鬼纶宗弟子胆怯地应道。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废物!留你何用!”鬼帷王面部绷布上的血迹扩散而开,手影一闪,那鬼纶宗弟子喉咙处多出一道血痕,即刻倒地,一命呜呼! “禀!禀宗主,是修仙者人多势众!”下一个鬼纶宗弟子带着哭腔道。 “只会找借口的蠢货!留你何用!”鬼帷王血眼一红,五指一扭,只听啪地一声,那弟子脖子即刻被拗断了! 鬼帷王又走了几步,慢慢托起下一个弟子的下巴! “禀宗主,天地煞府的人比我们更惨!”那弟子将手压到嘴边低声道。 鬼帷王瞥了一眼远处天地煞府那边寥寥的数人,嘴角边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放开手走了开去! 那弟子活下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奔命 “修魔之人果然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弟子都杀!”吕清洵旁边一个七彩霓霞门的女弟子皱眉厌恶道。 “四下搜寻!” 这时鬼帷王大手一挥,鬼纶宗弟子像接了什么暗令,嗖地几声已没入前方的火雾之内! “这魔头像是有什么预谋,不知他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一个修仙老者摸着胡须琢磨道。 “问问看不就知道了。”吕清洵看了一眼那老者,便朝鬼帷王大声喊道,“喂!老魔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哈哈哈!你以为老夫会弱智到把来这里暗中搜寻天字诀的企图告诉你吗!”鬼帷王仰天大笑几声道,然后自己就愣住了! “你看,这不就知道了!”吕清洵朝那老者摊摊手道。 “!”众修士。 “原来是天字诀,那看来此处真的跟仙墨阙有所关联了!”老妪脸色凝重道。 “那天字诀是什么厉害口诀吗?”吕清洵好奇问道。 老妪点点头,道:“在西域之上,有一面巨大的古老石壁,没有人知道其存在着世间多久了,传说是造化仙人所留之物,其称之为无字壁碑!那些凤毛麟角的领悟天才都会慕名而去,在壁碑之前打坐观摩,苦苦冥思,便有可能从其中领悟出修真大道,万千真诀!” “这天字诀是从中领悟出来的?”吕清洵马上意会道。 “没错,据说千像仙人观摩那荒古壁碑数月之久,终于看到在壁碑面上浮现出一个‘天’字,随后其便创出一段口诀,世人称之为天字诀,这天字诀可以将天象之力与自己寂灭期的元神法尊融合在一起,比一般真诀都要珍贵!”老妪慎重道。 “确实很有趣!上次你说过写精血肉身上的符纹也是从那里出来的!”吕清洵饶有兴致道。 “对了,天蝤妖君这一代领悟奇才也曾在壁碑之前打坐数年之久,也从中看出了一个字!”老妪突然想起来道。 “什么字?”吕清洵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力字,便创出了力字诀!”老妪慢悠悠道。 “天蝤大力笈便是力字诀!”吕清洵恍然大悟叫道。 “答对,加十分!”老妪点头表示肯定道。 “咕咕!说起这个壁碑癞爷我便一肚子气!”三涎蟾蜍突然插嘴道。 “怎么,难道说癞蛤蟆你去过那里?”吕清洵惊诧问道。 “当然,癞爷我周游四海,什么地方没去过,在那壁碑前睡了!我是说观摩了好久,癞爷我也看出了一个字!”三涎蟾蜍慎重其事道。 “什么字!”吕清洵和老妪惊奇地追问道。 “一个滚字!”三涎蟾蜍自豪无比道。 “滚!”吕清洵和老妪异口同声骂道。 “娘的!老紫真的看到一个滚字,后来癞爷我用意念投影把那个滚字给那妖尊冷皮蟾看,他参悟十年之久,终于著出冷皮宗真诀《蟾皮黑典》!”三涎蟾蜍有些气恼地解说道。 “听起来像是真的,那蛤蟆翻腹,蛤蟆滚泥身的招数确实跟滚有点联系,这么说蟾皮黑典其实就是滚字诀咯!”吕清洵有些汗颜道。 “就是!都是我癞爷的功劳!”三涎蟾蜍还有些忿忿不平道。 “有机会的话,我也要去那里看看!”吕清洵乐道。 这时,在林亦琊身边的一个心骨崖老者突然跃身而出,朝那鬼帷王喝道:“鬼魔头,可有胆量与老夫一战!” 那鬼帷王正抓着一个阴属性修士的尸体,用嘴在其口中吸摄补充着自己的阴灵气,听到那老者的挑衅,冷哼一声,丢开尸体道:“本宗主可没兴致陪你们这种杂碎,放心吧,那火雾之中会有东西会伺候你们,慢慢享受吧!” 说完,一跃进入马车之内,随着铜铃声响起,无头马尸撒腿踏入虚空之中,拉着马车消隐在火雾之中! 远处天地煞府、凸目异面门等修魔门派生怕被修仙者群攻,也是十分识相地遁入了火雾之中! 很多修仙势力也接二连三地陆续向前掠去,踏着熔浆上的岩石面朝那火雾奔去! “这周围藏了很多活物,我可以感应到一股股恶意!”吕清洵十分谨慎地踏着岩石一步步向前,不断停下来感应四周! 火雾之中,偶尔有身影在自己身边急掠而过,更多的是在眼前突然爆裂的火点星末,让人感受炽热感! “啊!” 徒然,一声声凄厉的喊声在雾气浓郁之处响起,紧随着扑通掉入熔浆的闷响声! “想象一下,假如突然有个大家伙扑出来我该怎么办!”吕清洵心惊肉跳道。 “很简单,马上停止想象就行了!”三涎蟾蜍道。 “咕咚!” 一道黑影突然破开黏稠的火泽熔浆气泡,浴着煌煌熊炎,如烈阳陨落下来,凶猛至极! 吕清洵早已感受到这一股狰狞恶意,积蓄着灵气,在一瞬间扑身开去,惊险躲过! “轰!” 他之前所占之处早已被蛮撞力与熔力轰出一个大坑! “好可怕的爆发速度,比之前那双首赤金豹还要快上一倍!”吕清洵心下惊诧无比,急忙与那凶兽拉开距离,离得太近的话他必定措手不及! 只见那凶兽有着扁平的三角头颅,背躯上布满红疣,周身有熔浆流淌,不断吞吐着炙热火焰! “是火蝾螈!它们喜欢蛰伏在熔浆之内,随熔浆气泡爆破而扑袭猎物,加上它们自身的腿力,相当于一个打通二十余条经脉的修士的爆发速度!”老妪叫道。 “难怪这么猛!”吕清洵惊叹道。 这时候,那火蝾螈吐出一条燃着熊熊烈焰的舌头,前面一截舌头却是随之折向后方! “摆这么秀逗的表情是想吓我吗?”吕清洵汗颜道。 “笨蛋,是火蝾螈的弯舌斩!”三涎蟾蜍叫道。 话声落时,只见那臃肿的肥躯四足一蹬,所趴岩面即刻龟裂,再加上其舌头如一道炙热弯镰般削杀过来,那速度亦是疾影过缝! “登!” 吕清洵经脉齐爆,飞身而起,眼睛余光瞥到自己脚下一大块岩面早已被那弯镰切削掀飞起来,不断翻转! 而他脚下又是一点虚空,点出如涟漪般的波纹,落在火泽通道一面石壁突兀的石块旁边! “你终于出来了!” 脚跟还未站稳,吕清洵瞳孔徒然收缩,猛然一个轻掠转身,手心之处浮涌出数块疙瘩,一下子接住了两把从后面扎来的碎刃翎! “用岩石挡住了光源!” 眼前这身着黑色束袍的人愣在了原地,自己的行动居然被吕清洵提前预料到了! “黑影只能藏得住你身形,却藏不住杀戮的恶意!” 吕清洵额头上冒出一团浮肿,对着那人的面部狠狠撞去,砰地一声将其鼻梁撞断,趔趔趄趄退了几步! “蓬!” 如戴上一双古怪的拳套,吕清洵臃肿的拳头疙瘩砸在那黑影之人身上,那人毫无招架之力,直线坠落入下方的火雾鸿蒙中! 吕清洵为了保存灵气也不敢恋战,沿着石壁往前又没入那火雾之中! “嗖嗖!” 几道剧烈燃烧的身影从高处落体而下,擦过吕清洵身边,可以清晰地闻到皮肉烤焦的浓味! “有埋伏!” 不知从哪里响起一声厉吼。 吕清洵突然发现,前方的火雾居然稀薄了不少,视野明朗之处,有数十个身影在拼了命似的逃窜! “上面!上面!”老妪嘶哑地惊呼起来。 吕清洵抬头望去,只见石壁高处有无数坑洞,每一个坑洞中都蛰伏着一头火蝾螈,在它们嘴边,一团团熔浆火球几乎在同时放大! “火熔弹!快闪!”三涎蟾蜍叫道。 吕清洵心头被一股强大恶意压抑着,丝毫不敢逗留片刻,飚起最大速度疯狂地撒腿往前方急奔! “轰!轰!轰!” 一团团熔浆团从火蝾螈群口中喷薄而出,瞬间与火雾产生剧烈摩擦,裹上一大团熊熊火晕,只如群星陨落一样往下方每一个角落爆射而来! “轰!轰隆!” 整片火雾顿时燃烧起来,每个人都只能感受到自己是在一个巨大而可怖的烘炉之中焚炼! 而那些熔浆弹仿佛带着洞穿及摧毁一切的熔爆力,目不暇接地在轰落在火泽与岩壁之上,四处都有熔浆流四溅,四处都有火弧切割! 方才那黏稠平静如一汪死水的火泽瞬间变成了惊涛怒浪翻腾的海洋,不同的是,这里翻滚的不是冰冷的海水,而是蒸焚万物的熔浆! 有的修士,已经被眼前宏大悲壮的灾变景观死死震住,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忘了逃窜! 吕清洵所在的岩壁上早已是千疮百孔,一息间他奔跑在剥落下坠的岩石截面上,另一息间他又在巨大的裂谷夹缝中疯狂躲闪可怕的火雨! “那里!有一个洞口!”老妪在玉鉴里安然无恙,拼命感知着周围的一切,终于像逮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叫起来。 “天蝤波震!” 吕清洵灵气一爆,全身裹上天蝤震荡,如疾雷般朝下方那洞口急掠而去! “噗!” 突破滚滚热浪,吕清洵连爬带滚蹿进了那洞口之内! “那边有入口!” 火浪之中传来尖锐的叫声,吕清洵看到两个身影狼狈无比地朝自己这边冲来! “轰隆!” 与此同时,洞口边的岩壁被一团火熔弹击中,一大块岩壁直接砸落下来,慢慢倒向那洞口! “不!” 那两个身影尖叫着,拼了吃奶的力气往这边急掠而来,要是洞口被封住,他们无处藏身便是必死无疑! “快点!” 吕清洵牙关一咬,运起天蝤大力笈,双手便按在那面倒塌下来的巨大岩壁面上,一时竟支撑住了! 两个身影趁着这一刻一闪而入! “轰!” 吕清洵放开岩壁,往洞内跳去,岩壁轰地一声瞬间将整个洞口掩埋地严严实实! 第一百四十五章:双孪女 “呼呼!” 好一会儿,洞穴里只有急促的喘息声。 吕清洵身体几近虚脱,闭眼休息了一盏茶功夫还是有些头昏脑胀,这时抬头望向那两个身影,却不禁为之一愣! “天呐,我已经累花眼了吗,还是显卡出问题了!”吕清洵看着眼前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用力揉了揉眼睛道。 “咯咯!”其中一个女子掩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这位公子你没看错,我俩便是两个人!” 吕清洵定睛看去,眼前这两个妙龄女子都是一袭娟纱朝莲绵裙,同是螓首蛾眉,朱唇皓齿,只有在神态变化之处才可看出差别! “绝了!怎么长得这么像!”连吕清洵也不禁惊叹道,两个长得如此妙曼而相似的女子,看起来是如此赏心悦目。 “有什么好惊讶的,人类长得都差不多啊!”三涎蟾蜍嘀咕一声道。 “小女子名叫雏鸾,这是我姐姐雏凤!”雏鸾一手摆向旁边的女子介绍道,那女子却是一副冰凉凉的清高模样,一言不发,雏鸾便继续道,“不管怎么说,方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了!” “举手之劳而已,无足挂齿!”吕清洵客套道。 “不知公子为何要带着面具?”雏凤突然开口质问道。 吕清洵见她没给自己什么好脸色,便耸耸肩笑道:“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做了好事,那会影响我的形象的!” 雏凤显然对吕清洵这种调侃之辞很不满意,但她只是皱了皱眉头,没多说什么。 “我倆是双孪莲心阁的弟子,不知公子是什么门派之人?”雏鸾饶有兴致地看着吕清洵继续问道。 “双孪莲心阁?好像听我爹讲过!”吕清洵回想着。 “双孪莲心阁是北域赫赫有名的宗派,以真诀《莲华白经》与百年一遇的火菱天象为根基,数百年来只招收孪生姐妹或孪生兄弟,所以宗派人脉稀少,但弟子都不是等闲之辈,再加上有禁术血莲葬身,其他宗派也不敢去惹他们!”老妪道。 “在下吕清洵,无门无派,只是闲云野鹤之辈罢了!”吕清洵拱手道。 “此处境地险恶,根本无法吸摄丝毫灵气,经过刚才那一折腾,大家灵气都消耗甚多,清洵公子若不介意可以与我们姐妹一道同行,好歹有个照应!”雏鸾试探道,从刚才愿冒险出手相助任谁都明白跟吕清洵这种人同行只赚不亏! “说得好听!其实是当带个灵气罐子!”吕清洵感受到雏鸾和雏凤身上淡淡的恶意,便知道她们的意图并不单纯,要是出什么篓子灵气不够用,姐妹俩肯定毫不犹豫把自己推倒瓜分了! 吕清洵嘴上却是一口答应,于是三人拾点一番,马上便往洞穴深处走去。 “有东西!”雏凤很灵敏道,前方果然有一团黑影! “是只火蝾螈,已经只剩半口气了!”吕清洵走上前定睛看去,那火蝾螈身上有一道深深的剑伤,俨然活不了多久了。 吕清洵二话不说,一手掐起那蝾螈的头部! “你不会有虐尸癖吧!”雏鸾秀眉一皱汗颜道。 吕清洵稍微掀开面具,眼睛一闭,嘴巴直接就跟那火蝾螈干巴巴的厚唇紧紧相贴! “恋尸癖!”雏鸾看看那火蝾螈臃肿淤黑的嘴巴,杏目一瞪,有些泛呕道。 “无耻之徒!”雏凤鄙夷道。 “拜托!我是在吸它的灵气,这里的灵气不能吸摄,也只能吸这些蝾螈体内的灵气了!”吕清洵恶心得吐出几口口水道,但他的灵气也算是得到了补充! “这种东西你都下得了口!”雏鸾恍然大悟道,但还是不敢正视吕清洵捏着那火蝾螈亲密接触的情景。 “我亲过比这更糟的!”吕清洵淡淡道。 “你丫的有种再说一遍!”三涎蟾蜍恶狠狠威胁道。 雏鸾和雏凤两个人脸色都铁青了几分,想想吕清洵亲过的东西,待会她们要是真要吸他的灵气估计心理都会有阴影! “姐姐你看,前面有好多岔口!”雏鸾趁吕清洵吸灵气的功夫,打探了一下前方的通道,却发现了那石壁上如蜂巢般密密麻麻的洞口! “那些通道弯弯曲曲,我的感知力受到极大的阻碍,根本无法感知哪条路才是对的!”雏凤感知了好一会,终于无可奈何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瞎闯吧!”雏鸾担忧道。 “老太婆,你能感应出什么吗?”吕清洵望着那大大小小的洞口也有些发窘道。 “没办法,这里的火灵气太浓了,我们符纹师的感应力依靠的是天地灵气!”老妪也缴械投降道。 “这回事情可麻烦了!”吕清洵无语道。 任谁都知道,在这种地方乱闯的话必定九死一生,一旦遇上那些群居的火蝾螈,便很难全身而退! 正当三人犹豫不定时,三涎蟾蜍突然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什么!”吕清洵惊喜道。 “很简单,我得先占有那火蝾螈的身体!”三涎蟾蜍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个!”吕清洵骂道。 “次奥!跟你说话简直浪费我寿元!我的意思是用寂灭夺舍占据它的身体!”三涎蟾蜍骂道。 “哦!你的意思是控制它的身体咯!这有什么用?”吕清洵意识到是自己想歪了,忙问道。 “寂灭大圆满的修真者进行夺舍后,可以拥有对方的异能和记忆里的信息。”老妪点头表示对三涎蟾蜍的肯定道,“这些火蝾螈应该可以感应这里的路线,或者它记忆里可能有大概的地形印象!”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这只癞蛤蟆这么厉害!”吕清洵有些惊诧道,三涎蟾蜍这睡货居然达到了寂灭大圆满以上的等阶了! “废话少说!快让我凑过去碰那火蝾螈的嘴巴!”三涎蝌蚪从吕清洵裤兜处一扭一扭游出来道。 “次奥!你是故意的吧!要是我把它的嘴巴朝这里凑过来那她们还不以为我是在干什么!”吕清洵骂道。 “算了,给你留点节操!”三涎蝌蚪从吕清洵的手指游出来,一下子便钻进了那火蝾螈的体内! 马上,那火蝾螈跳出吕清洵的手掌,站在地上伸了个懒腰! “那蝾螈活了过来!”雏鸾一眼看见尖叫道。 “我!我刚才顺便帮它做了人工呼吸!”吕清洵牵强解释道。 “跟我来!”三涎蟾蜍用元神传音对吕清洵道,说完便朝一个偌大的通道口跳了进去! “跟上来!它能带我们离开这里!” 吕清洵也不多解释,脚下一点便随那火蝾螈而去! 雏鸾和雏凤瞪着眼面面相觑,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犹豫了一小会,还是追了上去! 那火蝾螈简直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在布满岩石的通道中如星丸跳跃,连吕清洵这些筑基修士爆发起来都赶之不及! “简直荒谬!我们居然相信一只蝾螈妖兽会给我们领路!”雏凤有些懊悔叫道。 “这路也越来越难走了!”雏鸾亦是颇为怀疑朝吕清洵喊道。 但吕清洵的话马上令她们闭了嘴:“前面有亮光!” 果然,钻过一条长长的山壁狭缝,他们三人来到了一片空旷地! 眼前是一条深深的山涧,下方流淌着一汪冒着缕缕黑烟的熔浆,炙热无比,焦黑发红! “咕咕!动作快点,要是这蝾螈死了我便无法在控制它了!”三涎蟾蜍朝吕清洵传音道,便只身沿着山路往下走去! “这火蝾螈也太神了吧!待会一定要抓起来瞧一瞧!”雏鸾看着那蝾螈有些不敢相信道。 三人亦沿着山壁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去,未走出多远,突然,雏凤一指山涧另一边的岩壁叫道:“你们看!那里居然有朵花!” 吕清洵和雏鸾循着同一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在山涧另一边的岩壁下方生长着一朵异葩,它一半是焦黑之色,呈枯萎之态,另一半确实鲜艳欲滴,绽放着金黄色泽的花瓣! “枯荣金芍!那东西绝对能帮你晋升到辟谷期!一定要拿到手!”老妪一声巨吼道。 “不是吧!这么猛!我可是刚晋升筑基大圆满不久!”吕清洵激动得差点跳下山涧,但马上发现有些不对,刹住了身形! “那是什么药草?”雏凤见吕清洵那般激动,试探问道。 “管它什么药草,在熔浆火雾如此浓郁的地方都能生长,一定是不俗之物!”雏鸾直接道。 “问题是!山涧另一边的石壁离得太远了,这种距离就算有三十条经脉的修士全力爆发都够不着!”雏凤马上意识到这一点! “应该能行!”吕清洵似乎掐准了什么,手影交叠中,经脉齐爆,脚下猛然一点,身影早已掠出山涧之外! “这家伙是要寻死吗!”雏鸾尖叫一声呼道,任谁都知道这山涧距离是不可能凭爆发力跳过去的! 身体开始下坠的一刻,吕清洵双腿同时用力一蹬,在虚空中蹬出一圈波纹,身体爆发出比先前更为澎湃的灵气流,蓬地一声掠去,稳稳落在了另一面岩壁上! “那是什么波纹!”雏鸾又是一惊一乍叫道。 “刚才他不但在体内运转了那种有关波纹的口诀,还有另一种口诀应该是水囊注,不然不可能爆发出这种灵气量!”雏凤亦是眼尖地看出了其中的蹊跷,脸色变得愈发慎重。 “同时运转两种口诀!这人的领悟力真的有如此之高吗!”雏鸾震惊道,孰不知只有领悟力高的天才才能同时运转数种口诀,这种天才自然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摘到了!”吕清洵像个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地扬扬手中的枯荣金芍! 按照刚才的方法吕清洵马上便回到了山涧对面。 “公子!有好东西你可不能自己独吞哦!”雏鸾马上尽显小女人媚态,朝吕清洵贴了上去! 吕清洵只恨自己没有办法像小娲那样甭管是啥一口吞下,再看看一旁虎视眈眈的雏凤,也不敢立刻出口拒绝。 “一人一半!任她俩先选!”老妪道。 “好吧!一人一半!”吕清洵无奈道。 “你说的!”雏鸾狡黠一笑,挑出腰间小巧的莲华玉剑,从吕清洵指缝间划过,如一道雷电般将那枯荣金芍沿着花梗一切为二,正好是一半枯萎,一半鲜艳! 那雏鸾想都不想,一剑挑走那半金黄的花瓣,扬了扬笑道:“我们就要这一半!” “混蛋!”吕清洵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雏鸾这种切法着实太坑人了! “是你说的一人一半,算了,别说我坑你,给你一片花瓣好了!”雏鸾得意洋洋地笑道,摘下一片花瓣丢给吕清洵,剩下的马上丢进了香囊之中! “我拼了老命摘回来的,就只得了一片花瓣,有没有天理!”吕清洵欲哭无泪道,心里早有动手的打算! 那雏凤似乎也看出了吕清洵的意图,一手按在腰间莲华玉剑之上,随时准备出手! “算了!不用跟自作聪明的女人一般见识!”老妪劝道。 “不是吧,那可是能让我晋升辟谷期的东西啊!”吕清洵心里颇为不甘道。 “乐着吧!让你晋升辟谷期的不是那些金芍花瓣,而是你手中这枯萎的花芯!”老妪贱贱一笑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化墨 “什么!你说这黑乎乎干巴巴的东西能让我晋升到辟谷期?”吕清洵捏了捏那一半枯萎的金芍花芯怀疑道。 “准确地说,是花芯里面的东西!”老妪道。 吕清洵小心翼翼将那金芍花芯扳开,一眼竟见一条通体焕发金光的虫子安详地蜷曲在花芯孔中! “什么!那里面有东西!”雏鸾见吕清洵扳出条金光闪闪的虫子,心下已知不妙! “是命丝金虫,最喜好寄生在枯荣金芍的干枯花芯里,这小东西也被称之为不死神虫,其自愈能力让一般辟谷修士无地自容!”老妪笑道。 “有这么叼?”吕清洵捏起那柔软的金虫怀疑道。 “你可以将其切成数段看看!”老妪道。 吕清洵二话不说,摸出一把碎刃翎,将那金虫一切为二! “我要那一半有头的!”雏鸾见吕清洵如此识相,马上道。 但是,一息之间,从金虫的横切截面上突然长出无数细微的白丝,钻入另一段虫体中,将两段虫体连接在了一起,马上,那金虫居然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扭了扭迅疾地便往花芯里爬去! “好可怕的自愈力!”吕清洵倒吸一口冷气,哪里有修士可以像这样被切成两半连结在了一起就马上可以散步去了! “难道这就是那有生死人肉白骨奇效的命丝金虫!这虫子写成灵符可以让我们辟谷期生机体质的时限延长半年之久!”雏凤在一旁亦是不禁惊呼道。 要知道任何体质在体内都不会超过一年,可见让生机体质延长半年之久那是何等骇人的事情! “不是吧!那我不是亏大了!”雏鸾急得直跺脚,方才她还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转眼间才知道自己有眼无珠,丢西瓜去拣芝麻,现下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雏鸾赶紧将那一半金黄芍花摸出来,凑到吕清洵身边,娇滴滴道:“公子!人家不要这个了,这个给你吧,虫子分一半给人家就行了,好不好!” “真的给我?”吕清洵指着那鲜艳的芍花花芯问道。 “嗯!”雏鸾以为吕清洵答应了,小鸡啄米地猛点头道。 吕清洵一挥手,将芍花花芯和那命丝金虫都收入了乾坤袋之中! “你干什么!”雏鸾见吕清洵毫不客气地独吞了整个枯荣金芍,马上怒道。 “你说给我的,我可没答应拿虫子跟你换!”吕清洵脸不变色心不跳地道。 “混蛋!你敢耍本小姐!”雏鸾杏目圆瞪,一挑莲华玉剑便要动手! “想动手么,我可不会客气!”吕清洵一掌摆出毫不退让道。 “鸾儿!休得无礼!”一旁的雏凤居然出口阻止了她。 “姐姐!你也看到了,是这人耍无赖!”雏鸾香腮通红,贝齿咬紧下唇,俨然心中颇为恼火! “东西是我摘的,也让你先选了,是你自己不识货可怨不了别人!”吕清洵冷冷道,为了这命丝金虫,索性虱子多了不怕咬再得罪一个双孪莲心阁好了! “你!你!”雏鸾气得一指吕清洵却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干瞪眼,没有办法,吕清洵说的都是大实话,刚才还是自己自作聪明地将那枯荣金芍切成那样的两半! “鸾儿,别忘了!清洵公子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要是传出去我们双孪莲心阁的人成什么样儿了!”雏凤淡淡加了一句道。 “可!可是姐姐!”雏鸾还想说什么,却被雏凤瞪了一眼不敢再说下去,只得恨恨地踩了吕清洵一下脚,扭身走到了雏凤身边! “姐姐!那东西可是命丝金虫啊!”雏鸾有些怨毒嗔道。 “丫头,稍安勿躁,他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不过是我们的东西早晚都是我们的,只是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雏凤瞥了雏鸾一眼低声叮嘱一句道。 “金芍和虫子都给了你,现在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算是两清了!”雏鸾这才意识到什么,收敛了一些,朝吕清洵道。 “多谢两位姑娘成人之美了!”吕清洵也不介意,拱手笑道。 “下次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取得宝物了!”雏鸾冷哼一声道。 “令妹自幼任性,还望公子莫要见怪!”雏凤淡淡道。 她心里自然清楚,对付吕清洵这种做事极有原则的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是最有用的! 果然,吕清洵亦是拱手客气道:“无妨。” 他们三人也不多话,又吞了几颗月精石,很快便随着那蝾螈继续往崖壁下方走去! 下到崖壁下方,只见翻滚的火色熔浆居然一马平川地变成了黑糊状,流动变得比先前要慢了不少,但是那些黑糊的岩浆温度依然十分骇人,不时爆出一个个气泡! “火泽怎么便黑泽了?”雏鸾杏目瞪圆惊诧道。 “很可能是仙墨天象的天象之力导致的!”雏凤皱眉道。 “那仙墨天象的天象之力未免太过可怕了!”吕清洵唏嘘道,居然能将滚滚火浆都染变成如此模样,确实是有一改地貌的震撼感! “这么说这里真的有仙墨天象咯!”雏鸾举起两只拳头拼命摇晃着兴奋叫道。 “也可能是仙墨阙阙主路过随地吐痰!”吕清洵没好气道。 “能遇见仙墨阙阙主!那更好,说不定是个美男子!”雏鸾香腮涨红捂脸叫道。 吕清洵见她那花痴模样,只得翻翻白眼不再多说。 “看!那上面有亮光!”雏凤突然一指上方惊呼道。 只见洞顶上方居然有大片黑色云雾缭绕,而在云涌之间,有未知的东西在铺展开来,发着淡淡的异芒! “一定是什么好宝物!这回你给我老实待着!”雏鸾一手拍在吕清洵的肩上。 “水斛浮莲!” 瞬间,吕清洵双脚下方突然涌出大量的莲根,一下子将其缠紧在原地! 雏鸾脚下一点,踏着岩壁一下子朝那发光处掠行而去! “雏鸾!不可鲁莽!快回来!”雏凤来不及阻止雏鸾,生怕其有什么闪失,马上也点出脚法追了上去! 这时,发光之处,有深重的墨渍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不好!是仙墨阙的化墨卷!”雏凤失声惊呼一身。 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呼地一声,那白色画卷中伸展出来的墨渍如妖魔触手,一下子将雏鸾雏凤两姐妹都卷了进去! “怎么回事!”吕清洵从莲根中挣脱出来,却见雏鸾和雏凤都消失在那发光处! “嘿嘿,她们都被吸进化墨卷中了!”老妪幸灾乐祸笑道。 果然,吕清洵惊诧地看到,在那画卷之中,出现了两个女子的身影,如一笔墨迹勾勒而成,却能看出是雏鸾和雏凤无疑! “两个大活人居然变成了画像了!”吕清洵震惊不已道。 “没错!以前仙墨阙的伎俩便是将人收入化墨卷之中,将其炼祭困缚在卷中!”老妪点头道。 这时,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画笔在画卷上涂抹,可以看到在画卷边缘涌出大量墨迹,那些墨迹很快便幻化成一只只狰狞凶兽,朝雏鸾和雏凤两道画像扑去! 而在雏鸾和雏凤周身立马绽开了一朵朵黑色的水墨莲花,朵朵莲花都有黑线相连,一下子抵御住了那些凶兽画像的扑袭! 而很快,那些凶兽口中喷出无数焰火状墨点,将水墨莲花都点燃了,雏鸾与雏凤马上陷入了火海之中,左右冲突不出! 这一切全都呈现在画卷之中,如同一出画影戏,虽然看似有趣,但也可以感受到画中人处境的险恶! “她们也被折腾得不轻了,怎么把她们救出来?”吕清洵突然问道。 “什么!救她们出来做什么!”老妪瞪眼道。 “她们身上的恶意并没有到置人于死地的地步,换做是她们也可能会出手救我,那我自然也不能见死不救!”吕清洵肃然道。 “只要在外面把画卷毁了,她们自然便出来了!当然,走得太近你也可能被吸进去!”老妪知道自己说不过吕清洵,没好气道。 吕清洵脚下一点,也迅速沿着岩壁往那化墨卷方向走去,手指早已虚幻成影! “火行法术?火轮卦” 隔着大老远距离,吕清洵推出一个八卦火轮,轰地落在那化墨卷之中,上面的凶兽一下子如同蒸发一般消失了大半,但是墨渍迅速扩散,画卷上的焰火立刻熄灭了! “得再走近一些!”吕清洵皱眉道,点起脚步一步步朝化墨卷靠近而去! “在修真志里,这种情况下往往要悲剧了!”老妪担忧道。 话声未落,黑色云气翻涌中,又是一处闪光点骤然烁亮! “果然!还有一副化墨卷!”老妪惊呼道。 吕清洵连忙刹住身形,脚下一蹬往后方急退而去! 但那化墨卷徒然一抖,卷面铺展而开,墨渍如狂澜般席卷而来,似乎要将整片空间尽数浸染! 那墨渍速度比起吕清洵的爆发速度并未快上太多,但是十息之后,吕清洵只觉经脉泛起撕痛之感,根本无法再爆发起速度来了! “糟了!那水囊注的后遗症太大了!”吕清洵这才幡然醒悟过来。 眼前一黑,只觉天地间急剧旋转起来,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强行扯下,急速往下方坠落! 第一百四十七章:画中人 “还好,我没有变成墨水!”吕清洵看向自己的双手道。 “笨蛋!在外面看你现在就是一个水墨画像而已!”老妪叫道。 吕清洵放眼望去,四周竟是一片发亮的空白,转眼间,头顶有大量的墨流淌下,如整片苍穹都化作墨水泻下一般! 马上,就像有一只无形的画笔在涂抹,那些流淌下来的墨水马上幻变出了一个布满岩面的场景! 一点点墨水流注下来,碰到那些墨水幻化成的实物,马上滋地一声,变成了一个个人影,也有的变成了一只只妖兽! 十息之间,吕清洵发现自己竟已经被那些人与妖兽包围了! “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它们没有散发恶意,甚至连一点生机都没有!”吕清洵看着朝自己步步逼近的修真者和妖兽,脸色凝重道。 “这些人都是被化墨卷吸进来,然后被卷中墨迹吞噬掉了情感,只沦为杀戮之物!”老妪感应着周围的修真者和妖兽,道,“不过看起来祭炼这化墨卷的人应该修为不高,这里都是些筑基期的修士或妖兽,应该不难破出画卷!” 吕清洵二话不说,手诀一捻,虚空中扯出两把火焰狂镰,火弧四溅间,已是将前方几个扑上来的修士劈成了两半! 瞬间,那两个修士便幻作了一片墨渍,慢慢消失在虚空之中! 吕清洵臂膀一扬,五指张开,手中火镰变成数段火锯,卷着炽烈炎火劈袭而出,瞬间轰开数只还为凝出形状的凶兽,在包围圈上开了个口子! “可是我该怎么破出画卷!根本没路可走!”吕清洵脚下急掠而行,四面却皆是陡峭的岩壁! “别忘了你是在画卷洞天之内,这里跟外面大千洞天是不一样,你想往哪个方向跑都行!”老妪叫道。 “你的意思是!”吕清洵愣了一愣,立刻醒悟到什么,脚一抬,整个人居然站在了虚空之中! “我能飞!”吕清洵惊呼道。 “这不叫飞,这叫泼墨!”老妪笑道。 “又可以用那招了!”吕清洵脚下一点,身形在虚空中飘忽如幻,一如之前用精血肉身骨翼施展出来的身法! “八卦走圈身法!”老妪一眼看出来。 几十息之间,吕清洵早已离地面老远一段距离,那些修士的身影都化作了墨点消失了,而高处岩壁却是如同春笋一般不断往上延伸! “怎么回事?好像看不见尽头!”吕清洵有些诧异道。 “破开化墨卷,用跑是最笨的方法,跑到画卷边缘自然便突破出去了!所以只管拼命跑就对了!”老妪道。 吕清洵更是奋力沿着石壁如履平地般飞速往前冲! 徒然,吕清洵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悦耳的弦音,如同林籁泉韵,令人心旷神怡! “为什么我听到前方有声音传来,是不是有墨水流进我耳朵里了?”吕清洵疑惑道,毕竟在这里的墨水可以幻化成任何东西,自然包括声音! “有人!”老妪叫道。 只见虚空之中,一个女子挽着一把玲珑小巧的紫檀琵琶,她身着沁雪白绫长裳,褶尾浣花匹练从肩上垂落,最奇异的是她右边的脸被白色软纱遮挡住,只露出左边那半张有倾国之色的脸庞,直让人想冲上去将其脸上的白纱掀去! “小心点!有些古怪!这女人的琵琶声却很有韵味,不像被化墨卷抹走了情感!”老妪提醒道。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拂弦阑珊中,感君片缘,韶华倾负,谁怜画中人。听弦断,断了三千痴缠,浮红落,落尽半面桃花。梦中回时,听尔笑言对与错,任他凡事清浊,为君轮回甘堕。” 那如谪仙般的女子朱唇轻启,不知名的小调竟轻易地跃上人心,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余音袅袅,恍若天籁! “这女人!”吕清洵不自禁凝住了脚步。 老妪亦似乎被勾起了什么往事,居然一副失了神的模样! “琵琶曲?飞花点翠!” 徒然,那女子对着琵琶琴弦便是一拨,那些弦音竟然幻化作道道墨渍异芒朝吕清洵泼袭而来! 吕清洵借着八卦走圈身法,点爆经脉灵气,惊险地闪身躲过,后方的岩壁全都被劈成了黑色墨渍! “琵琶曲?隔江闻钟!” 那女子左手中指指甲将弦剔出,食指甲弹左面的弦,拇指甲挑右面的弦,如行云流水,连而不断,一番轮指飞弹,使得琵琶发出一声声长音! 只见虚空之中,以那女子为中心,一圈圈墨渍如水涟般扩散出来,不断涌向吕清洵,甚至在虚空中都弹出了一圈圈波褶,而那些岩壁也接连溃崩下来! “那是琵琶指法,对付琴师最好的方法就是记住她的指法,看她怎么弹!”老妪叫道! “错了!对付琴师最好的方法是砸了他的琴,看他怎么弹!”三涎蟾蜍插嘴叫道。 “有道理!”吕清洵这一次非常赞同三涎蟾蜍的话,瞬间,他一拍乾坤袋,一道闪光朝那女子急掠而去! 精血肉身出袭! “轰!” 一拳毫无花俏地击出,一如在炫耀自己霸道的力量! “琵琶曲?寒鸦戏水!” 那女子的右手拇、食两指在相邻二条弦上作连续而快速的弹挑,琵琶声在其周身回荡,如水花四溅,墨渍涌动间,瞬间接下了精血肉身轰来的刚劲一拳! “怎么可能,她居然是个辟谷大圆满高手,她怎么可能被收入这种化墨卷之中!”老妪有些意外地叫起来道,比起先前那些筑基修士,这女子可谓非常棘手! “我赌一万两,天蝤震荡能完克她的琵琶弦音!”吕清洵轻喝一声,手诀一拢,精血肉身手臂震荡出一圈圈奇异的墨渍涟漪,拳头居然一下子便穿破了女子周身的弦音墨渍! “蓬!” 那女子闷哼一声,娇躯竟化作墨迹消失在原地,而在不远处又慢慢显出了轮廓! “打中了!我赢了你们一万两!”吕清洵欢喜叫道。 “你看我像是输了一万两的人吗?”老妪讥笑一声道。 “你看我像是人吗?”三涎蟾蜍没好气道。 “弦音也是一种空气与灵气的震荡,被天蝤波震克制并不奇怪!”老妪道。 “天蝤波震!” 吕清洵趁势又是一捻手诀,精血肉身周身都覆上圈圈墨渍涟漪,如陨星一般直接朝那女子冲了过去! “琵琶曲?高山流水!” 那女子又摭又抹,奏出无数弦音涟漪,却是尽数被精血肉身破开! “火行法术?火狂镰!” 精血肉身单手手诀一凝,双眼泛红,一手便扯出一道炽热炎镰,狠狠劈袭在那女子右边的手臂上! “噗!” 火狂镰竟然如切泥巴一样容易地切断了那女子的手臂,却是未见鲜血喷涌,连一点墨渍也没有,只见那断臂连同衣袖瞬间化作了一片模糊的墨迹! 那女子仿佛没有感受到一丝痛苦,一手玉指一张,一掌推送而出,动作毫不滞怠,一掌便将精血肉身轰退了好几步! 而几乎一息间,她的右臂断口处竟然钻出了某种黑色物体,疯狂生长膨胀,未及吕清洵看清,一只黑色枯瘦的臂膀便重新长了出来,不断如此,那手臂徒然长了一大截,一个横扫间在精血肉身的胸口上划出深深的五指伤痕! “那是肉芽再生之术!她是半身门的人!”老妪一眼看出来叫道。 “难怪右边的脸要挡住!”吕清洵想起三涎蟾蜍说过半身门的人一边的身体都是干枯发黑的,这才明白过来! 那女人亦是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空隙,只见其身后墨渍绽开,身形如鬼魅一般便朝急退而下的精血肉身追击而去! 与此同时,她那黑色的右臂迅速变得膨胀巨大,尤其是手掌上的五指,简直成了五把锋芒毕露的墨玉之剑! “抓音!” 女子手臂高高举起,如同顶天巨擎,五指都幻化成了黑色闪电! “卦象天?玄武印天!” 精血肉身五指展开,推出六角龟壳状的古图印,在墨迹流转之间,愈加显得古朴而神妙! “吱!” 那黑色的五指抓在玄武古图印之上,立刻抓出了五道锯齿状墨渍,那声音更是尖锐得令人抓狂牙酸! 而那最卦象天中最为坚硬的玄龟古图印在这种声波中急剧震荡,马上有了溃散的趋势! 吕清洵施展出八卦走圈身法,一如游鱼入水般舒畅,经脉中爆发出他平时难以比拟的灵气量,天蝤口诀同时在体内运起,一下子穿梭过几道音波,只身飘忽出现在了那女子身后! “火行法术?火狂镰!” 吕清洵一把火镰砍入那女子左肩之上,一息间,从伤口之处蔓延出一片墨渍,连同吕清洵手上的火焰狂镰都染成了黑色! “怎么回事!” 吕清洵徒然发现那墨迹浸染的速度快疾无比,一下子便将整片空间都涂抹了进去! 身边那女子便消失在了眼前,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吕清洵挥拳抗议叫道:“这是什么招数,坑爹啊,招数名怎么不喊出来了,好歹给点提示吧,闷声放大招算什么英雄好汉!” 而瞬息间,眼前又是一片发亮的空白,有大量墨水从天上缓缓流淌了下来! 墨水很快便勾勒出了一点点轮廓! “不是什么大招!是她的记忆!”老妪淡淡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卷中故事 没多想,两个人影慢慢勾勒在了眼前,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场景似乎是一个洞穴,但是四处都有发亮的空白,左右两边却是黑烟状的墨迹,徐徐飘荡。 这时候,那个躺着的人影坐了起来,他左右四顾,又摸了摸自己眼睛上包扎着的绷布,语气有些恐慌道:“有人吗!这里是哪里!” 另一个人影渐渐清晰,是个女子,用白纱半遮着右边的面庞,但是吕清洵看到她的左脸便一眼认出来是先前那女子无疑! 她别过身,看了那男子,幽幽答道:“自然是在洞穴里,难不成你还想我背你回去!” “多谢这位姑娘救命之恩!在下王允,是仙墨阙弟子,敢问姑娘芳名?”那人马上意识到什么,拱手谢道。 “芳名没有,臭名倒是有一个,叫我璎真便行了!”女子毫不客气道。 “臭名!”男子愣了愣,道,“璎真这名字很好听,我不觉得臭啊!” 看着男子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女子忍住笑,嗔了一声:“呆子。” 等了一会见女子不答声,男子又摸着眼睛上的绷布道:“对了,璎真姑娘,我的眼睛!” “别动!”女子似乎在担心什么,马上阻止男子去碰自己眼睛上的绷布,道,“你的眼睛受了伤,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现在没什么大碍,不过若是你自己乱碰的话把眼睛弄瞎了可别怨我!” 男子一听,马上信以为真,慌忙将手放下来,想了想,又问道:“我记得我在墨池边的一个洞口等师兄师弟,突然不知谁从后面把我打晕了!一定是那些妖人!” “什么妖人?”女子一抿嘴唇冷道。 “我听几个师兄说最近半身门的妖人经常在墨池附近出没,那些妖人肚子里肯定又有什么坏墨水了!所以师兄约我在那山洞里集合,一起将妖人找出铲除患害!”男子握拳铮铮有力道。 “就凭你这种炼气修士也想去铲除半身门的妖人?”女子语气骤冷道。 “我!我!就算打不过他们我也要去,上次很多师兄都去讨伐蟾蜍派,可是我修为太低了没去成!”男子明显是个话唠子,被说得有些哽住,嘴上却是倔强而滔滔道,“这一次好不容易有师兄肯约我去斩除妖人,若我不去岂不是很没用!我王允没用是没用,但我不怕死!” “你也知道自己很没用!”女子又损一句道。 “呵呵!”男子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憨厚笑道,“师傅也说我资质太差了,不过我并不是没办法变强,只要我能将一个妖人封进我的化墨卷里,那妖人在画中便会成为我的傀儡,用这个妖人再将其他妖人封在画中,一个接着一个,用不了多久我的化墨卷便会变为厉害的法宝!” “一个封一个,两个再封一个,真是鸡生蛋蛋生鸡的好办法!”女子讥笑道。 “对!我娘以前养鸡就是这样!”男子竟听不出语气中的讽刺之意,马上兴奋应道,激动得脸颊通红,好像自己的雄心壮志就快实现一般! “凭你画的那种化墨卷,把自己封进去还差不多!”女子冷漠地摇摇头讽刺道。 王允摸着腰间的化墨卷,神情马上有些沮丧,但他又握起拳头,不甘心地叫道:“你不相信吗!我一定会做到的!我会变强,大家都会喜欢我的!我可不希望一辈子都被他们叫做呆子!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吕清洵突然看到,女子神情波动了一下,她身后那一面黑烟状的墨迹勾勒出一个小女孩,右脸一片乌黑,左脸流着泪,躲在暗处,她的不远处几个身影,一句一句吐字清晰而刺骨:“丑八怪就是丑八怪,修炼一百年都还是半身门的丑八怪!” “那个丑八怪还以为我真的想跟她做朋友,你看,几句话便将她的口诀和护器骗到手了!” “哈哈,这丑八怪修炼很有天赋嘛,算还有点利用价值,跟她走近些多捞点好处,反正我也不亏!” “我从一出生便毁了容!”那女子似乎触景生情,眼神变得空洞洞,喃喃若在自语,“原以为努力修炼别人便会看到我的优点,换来的,却也只是欺骗与妒恨罢了!” 男子放下手,神情专注地倾听着女子的倾诉! “或许不久之后你便会明白的,再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结果的,你我不过都是不愿接受现实的呆子罢了!”女子瞥了角落里几个躺着黑影,叹息一声道。 吕清洵发现,那几个躺着的黑影居然是几具尸体,腰带上戴着墨色玉佩,俨然是仙墨阙的人! “她杀了他们!”吕清洵低声道,虽然他知道男子肯定不会听见自己的声音,因为这只是回忆影像罢了。 “不!”男子突然抓住女子的手,吓了她一跳,他认真道,“我娘说只要肯努力,老天是不会辜负有心人的!” “你就是个呆子!”女子扑哧一笑道。 “你怎么不相信呢!”男子有些急,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从乾坤袋里摸出笔和墨,铺开一张纸,在上面奋笔画起了什么,一面道,“我以前画画糟透了,进仙墨阙后为了能画好那些符纹壁画,每天我都在刻苦画同一副画,没过多久,很多师兄师弟都喜欢我画的画!你看,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画好!” 女子一拢肩膀绵长的发鬓,饶有兴致地低头看着男子作画,很快的,只见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鸡跃然于纸上啄着米! “画得确实不错!”女子掩嘴咯咯偷笑道。 “嘿嘿!我最喜欢画小鸡啄米图了!”男子憨笑道,“所以我说嘛,老天是不会亏待我们的,就像现在,那个老是捉弄我的师兄今天便约我一起抓妖降魔了,说明他开始器重我了!” 女子又看了那些尸体一眼,眼中掠过寒霜,扭头对男子问道:“你!你就没想过,他们可能是想把你封进自己的画卷里炼祭了?” “怎么会!”男子显然有些发怒,腾地一下跳起来,道。“师兄才不是这种人呢!” “哦?”女子语气泛冷道。 “我娘说了,这世上好人比坏人多,我们要相信别人!”男子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 女子并不阻止,只摇了摇头,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不长心眼的呆子!” 他眼睛上的绷布突然掉在了地上,女子吓了一跳,也猛地站了起来。 “是墨毒!”老妪望向男子眼眶周围的墨迹,叫道。 “什么?”吕清洵问道。 “他中的是仙墨阙的墨毒,中墨毒之后眼睛不断流出墨水,视野会被大片墨迹遮盖住,什么都看不见,应该是自己人对他下手的!”老妪道。 果然,那男子发现自己眼上的绷带已经掉落下来,自己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会!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男子恐慌叫道。 “那!那是夜悚蛇毒!中毒者双目会暂时失明,放心吧,再过一会你就会慢慢恢复视力了!”女子愣了一愣,赶忙遮掩道。 “她为什么要说谎!”吕清洵有些不解。 “哦,是这样啊!”男子这才相信女子的话,放心下来,而女子亦是赶紧拿出手绢,不断帮其擦去眼中流出来的墨水,以免谎言被揭破! 徒然,男子伸出手,轻轻放到了女子的左脸之上! 昏暗的烛火轻轻摇曳,让两个人的影子交叠,而两个人却都呆住了,四目相对,如一对璧人! “亲她!亲她!亲她!”老妪和三涎蟾蜍努力举手叫道。 “我可以想象出你的样子!”男子温情道,“我觉得你长得一点都不丑,比我娘还漂亮!” 手。 男子并未质问,他回味了一下,忽然道:“我突然想画画!” 他马上又铺开一张纸,毛笔蘸满墨水,在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她应该很漂亮!”吕清洵满是期待地看着那副画。 “另外半张脸会是什么样子呢!”老妪心中发痒,脑补着道。 女子脸上已是写满柔情,一面看男子作画一面将毛毯披在男子肩上! 孤灯,残影,荒山,如水凉夜,半掩面的玉人,奋笔的画生,此情此景,胜却人间无数! 很快,男子便画好了,小心地举起来,轻声问女子道:“怎么样,我画得好吗?” 女子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好!好一幅小鸡啄米图!” 那白纸之上,又是一只在啄米的小鸡! 一阵夜风刮过! “他!真的很爱画小鸡啄米图!”吕清洵道。 “无力吐槽,感觉不会再爱了!”老妪道。 “笔锋快疾,一气呵成,居然比刚才快了十分之一息的时间,还多画了一粒米,进步果然神速,实在是难能可贵,影响十分深远!”三涎蟾蜍传音吐槽道。 两个人默默地坐在地上好长一会,当墨迹开始淡去,吕清洵以为这些影像要消失的时候,女子突然站起来,像是做了某个决定,深深道:“我要走了,呆子!” “璎真姑娘!你!你不能等我眼睛好了再走吗!我还没怎么谢你呢!”男子也猛地站起来,顿了顿,又吞吐道,“我都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呢,以后去哪里找你啊!” “你不用找我了!”女子笑道,那笑有些凄然,“我们原本便是两个世界的人,或许,以后也会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男子道。 “今晚谢谢你了,你陪我度过了这美好的一夜,又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女子有些哀伤道。 “好吧,那你便走吧!”男子点点头,马上又认真道,“不过你以后不准再说没有人喜欢你了,要记得,从今晚起,已经有一个人喜欢你了!” “呵呵!谢谢你,呆子。”女子笑道。 “不客气!”男子一拍胸脯爽快道。 女子摸出一副画卷,俨然是刚才从男子腰间偷偷取下的化墨卷,皓腕一扬,如美人沐浴一般,她也一脚只身轻轻迈入了画中! 画卷之中,墨迹很快蔓延过来,她闭着眼睛,神情安详,心如止水,任那些墨迹侵染全身,由下而上,很快,画中便定格出了一个窈窕玉人,半掩着面庞,若带笑意! 只剩下那男子茫然若失地站在原地,以为那女子已经走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动手 一片亮光之后,黑色墨迹形成的记忆消失在了眼前! 那个半身门的女子怀抱琵琶,肩上流淌着殷红鲜血,重新映现在吕清洵的眼帘之中! “小心!”老妪谨慎道。 “她身上没有之前的恶意了!”吕清洵淡定道。 “多谢这位公子!”女子朱唇轻启,膝下一点,道,“若不是你出手,我也不会想起与他初次相遇的那些记忆,那些记忆让我暂时能控制自己的心绪了!” “你与画卷里的其他人不一样!”吕清洵明显能感觉到眼前这女子还是有情感的人,不是行尸走肉的傀儡。 “大概是因为我是自愿化墨的缘故吧!”女子那半边脸庞莞尔间,似乎化墨卷整个洞天都亮了许多! 在她身后,墨迹演化出连绵山川,奔腾的河流以及一轮即将升起的红日! “后来他怎么样了?”吕清洵关切道。 “那个呆子!”谈到男子,女子脸上是一种幸福的表情,却也有难掩的哀伤,“他看到洞穴边那些仙墨阙弟子的尸体,以为自己的师兄是为了掩护他被妖人所杀!没过多久,十大恶人携手半身门血洗仙墨阙,那!那呆子为了掩护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撤退,浴血拼杀阻拦魔教之人,没有后退一步!他的尸体,便埋在这墨池之下!” 吕清洵认真道:“他是个英雄!” 半身女人深深地看了吕清洵一眼,似乎想起什么,道:“多谢公子您这么说,以前有个人也是这么说!” “谁?”吕清洵迷惑问道。 “是个叫森罗王的人,便是那人将王允公子的尸体与这化墨卷埋到了墨池之下!那人只比公子要年长几岁而已,神通确是非比寻常!”半身女人道。 “那森罗王居然也来过这里!这应该已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吕清洵推断着琢磨道。 “森罗王来这做什么?”老妪思索着道。 这时候,天边那轮红日一点点升起,湛湛黄色光辉从山际边铺盖而来! “他甚至尝试过要帮我解脱出化墨卷之外,可惜!”半身门女人似乎感应到什么,她慢慢抬起手,光辉恰如其时地顺着她的皓腕如金纱般罩上,让她看起来如要溶入这天地中,“我早已与这卷中天地的轮回相融一体,每天重复着同一条曲子,看同一副风景,渐渐失去了自我,如若笼中之鸟,不,可能连笼中鸟都不如,毕竟如今连悲伤都无味了!” “他一定不会想要看到你深陷如此痛苦之中!”吕清洵叹息道。 “呵呵,公子跟那人果然很像,他也是这样说的,不过当时我还想守在这墨池中多陪王允公子一会。”半身女人笑道,“现下不知可否请公子帮我一个忙?” “你说。”吕清洵慷慨应道。 “公子出去后,请将这化墨卷彻底毁掉吧,能与这化墨卷一同泯灭,也算是我最后的心愿!”半身女人眼眸中闪掠过一丝坚毅。 “嗯!”吕清洵应诺道,他知道,即便如今半身女人能存活在这化墨卷中,也早晚会沦为行尸走肉! “呼吼!” 下方那些傀儡般的筑基修士都飞身而起,朝吕清洵和半身女人的方向飚射而来,吕清洵甚至看到一只体态臃肿的老蝾螈都做出了腾空的姿态! “快走吧!”老妪催促道。 “公子请走,我来帮公子拖住他们!”半身女人膝下一点,回身便迎着下方疾飞而去,琵琶弦丝已在指尖跳跃! “长夜入蝶,采梦而去,但为君故,守以朝暮,繁笙脆丝曲无声,罗衾不耐指间寒,相思欲长不见君,一场寂寞凭谁诉,归去何期!” 那最后一曲弹唱,在吕清洵钻出化墨卷洞天的一刻,还能清晰地听到! 当他钻出化墨卷之外,却见那化墨卷早已如风卷般扭动起来,墨迹蘸开之处,一个表情狰狞的凶兽头颅从其间钻出,脖子不断拉长,便吕清洵咬来! 不过,未等吕清洵出手,只见那头颅突然如被定住一般,哗啦啦化作一注黑色墨水流淌下来! “豪火连弹!” 吕清洵大口一张,喷出几颗偌大炽热炎弹,一齐轰在那化墨卷之上,整张化墨卷都被熊熊火焰点燃,慢慢飘落到墨池之下,化成了点点灰烬! “不是吧,哪一章有交代过你会豪火连弹的口诀了?”老妪道。 另一张化墨卷之上,雏鸾与雏凤正御着周身莲华,在黑墨凶兽间左冲右突,却是屡屡被逼退! 吕清洵二话不说,又是一个豪火弹朝那化墨卷上的凶兽图像喷出,化墨卷燃起熊熊火光,只一抖,那雏鸾与雏凤满脸灰黑狼狈从其中掠了出来! 墨汁蘸开之处,亦是一只凶兽头颅扭出,亦是喷出了大团急剧翻滚的火云,不过火云轰隆落下的一息间,连同那凶兽头颅都化成了墨水贴着虚空黏稠流淌而下! “好险!”吕清洵都替她们捏了把汗。 三人随之落地,雏鸾与雏凤都管不得脸上的污垢,立刻衣裙一扬,席坐而下掐诀自愈。 吕清洵虽然无法掐诀疗愈自己,但也吞了颗月精石调整了一下。 突然,雏鸾失声叫道:“糟了,姐姐,我的香囊不见了,一定是掉在那化墨卷里了,我们的月精石可全都在里面!” “什么!”雏凤脸色亦是一白,猛地站起身朝那墨池走去,不过那化墨卷早已烧成了灰烬! “怎么办!若没有月精石在这地方待上一盏茶功夫血温就会急剧上升了!都怪我!”雏鸾急得跺脚道。 “刚才在里面处境那般凶险,自然顾不得其他,别怨自己了,或许还有其它办法!”雏凤安慰道。 “还有什么办法现在就能弄到月精石!”雏凤丧气道。 徒然,两姐妹似乎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徐徐转身,吕清洵只感到四股炽热目光都投聚在自己身上。 “小公子,是要自己乖乖交出来呢,还是要我们姐妹俩自己动手!”雏鸾一脸坏相笑道。 吕清洵丢过去两颗月精豆,雏鸾一手接住,见只这么一点,发怒道:“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吗!” 吕清洵一指前方其中一个洞穴,道:“吃下月精豆,顺着那个洞穴一直向前便行了!” “怎么!那里有很多月精豆吗?”雏鸾满心希望道。 “那里有出口。”吕清洵冷声道。 “这次火泽洞天是阁主亲自指派予我们姐妹,若是办得好,我们便很可能能成为长老亲传弟子,对我们双孪莲心阁亦是意义重大,所以我们是不可能那么轻易便放弃的!”雏凤亦是冷声相对。 “姐姐,少跟他废话,连那枯荣金芍一齐取来好了!”雏鸾见吕清洵如此不识时务,脚下即刻一点,脚底生出一朵流彩的莲花,身形便朝吕清洵掠去! “翻脸比岛国换首相还快!”吕清洵骂道。 “小心,那是双孪莲心阁的步法——步步生莲!”老妪道。 雏鸾的身形在虚空中飘忽不定,如一朵水莲在池面上沉沉浮浮! “剪莲剑式?木芙掬月!” 玉剑一挑,皓腕轻舒,那沐浴着月华般的剑影透体发亮,一剑一剑从四面八方劈袭下来,就仿佛一池睡莲在夜间徒然绽放,散出漫天月华光点一般! “好剑法!剪莲剑法确实别有一般韵味!”吕清洵淡然站定,就像在欣赏舞姬表演一样自在,“可惜我最近皮太厚了,就怕你砍不动!” “叮!” 剑刃挟风而下,如高空中飞鸟短促的破鸣,剑尖带着一点月华亮光即刻刺在吕清洵胸口之上,吕清洵那胸口早已浮出一块疙瘩,玉剑刺中之时竟发出一声清脆的金石之声,根本刺不进去! “混账!” 雏鸾咒骂一声,玉剑发力顺着吕清洵的胸膛便是划掠而下,只听“叮叮叮”几声脆响,一排疙瘩接连浮现在吕清洵的胸膛之上,那剑式却是连吕清洵的皮肉都没划破! “轮到我了!” 吕清洵轻喝之下,整只右臂却是被大小疙瘩之物覆盖满,足足重了近石重量,如裹上一层精铁臂套,抡起来便朝眼前那雏鸾砸去! “浮焰剑菱!” 雏鸾不敢怠慢,赶紧玉剑回挑,挡在身前,一手早已熟练地翻出手势,顿时,只见那莲华玉剑放出一片片菱叶状的火炎,形成天然焰火屏障! “轰!” 吕清洵毫无花俏却是迅猛无比的一臂落在那菱焰屏障之上,一片片菱叶火焰贴覆到了吕清洵的臂膀之上,卸走大量蛮力,但随之一片片焰菱如泡影爆裂,雏鸾脸色凝重,香腮憋得饱满,眼看若是要撑不下了! “双面莲掌法?莲心掌!”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出现在雏鸾身边,五指一张一掌推出,手心一朵灵气幻化而成奇葩悠然绽放,以花芯为中心的花瓣蓬然弹出,根本未触及到吕清洵的身体,强劲的灵气流从花芯处喷薄而出,气如长虹! 吕清洵一下子毫无招架之力便被弹了开去,连点几下才稳住身形,却是没有受什么伤! 看样子那雏凤亦是要介入这场战斗了! 第一百五十章:对战双孪女 “姐姐,你走开,我便不信我还收拾不了这个筑基修士!” 雏鸾脾气一倔道,在怎么说她也是辟谷登堂,凭借双孪莲心阁诸多手段却伤不到吕清洵的皮毛,心中自是不甘! 说着,她早已捻动手诀,步罡向前接连踏出,莲华玉剑的剑身早已被菱状火焰贴覆而上,浩然火焰直蹿九天,如凶戾火神步临人间! “火菱刺!” 剑身焰火如菱叶翻飞,以气贯长虹之势瞬间点向吕清洵! “卦象天?朱雀印天!” 吕清洵手影翻动,五指大张,一手将带着血色弧光的朱雀古图印推出! “轰!” 火菱刺瞬息点中朱雀古图印,无数菱光火点如不计其数的蝴蝶栖息落在古图印之上,眨眼间将整个古图印都覆盖满满! “火菱削!” 雏鸾一手捻住,莲华玉剑轻轻一划,那些菱叶焰火瞬间在古图印上摩擦出剧烈火光,就像无数锯齿同时产生出了可怖的锯裂之力! “喝!” 吕清洵只感到一股滚烫感刺入五指之中,失声轻喝一声,手臂一颤,口诀在体内骤然中断,整个朱雀图印瞬间一阵黯淡,溃崩而开! 眼帘之中,一片片璀璨的菱叶焰火从朱雀图印的崩裂口子中飞掠而出,一下子贴到了吕清洵的身上! “火斛菱根!” 吕清洵刚想掐诀施展出天蝤波震,谁料得那些菱叶焰火里竟然疯狂地长出一条条细小根须,将吕清洵捆了个结实! “什么!火焰中居然长出真实的根须来!”吕清洵惊诧叫道,就好像看见灵气幻化成真的东西一样不可思议! “这便是火菱天象的天象之力,菱叶或菱花状火焰中都有无数粉末孢子,温度一高,它们便会疯狂繁殖!”老妪道。 吕清洵手指被缠得死紧,根本动弹不得,挣扎几下,用尽气力硬生生将身上几根根须拉扯断开,根须末端火光随即燃起,断根又重新接在了一起,速度当是迅疾无比! “没有用的!你已是瓮中之鳖!” 雏鸾收回玉剑,双手掐诀,根须疯狂纠缠,不出几息,吕清洵全身上下早已被结结实实绕了几层,整个人都被盖了起来! “哼,敢跟本小姐斗!”雏鸾嘟起樱桃小嘴,抱臂讥笑道。 “蓬!” 话声未落,只见一团西瓜大的圆状物撑破了根须露了出来! “丫头!小心点!那是冷皮宗斗疙蟾蜍才会的伎俩!”雏凤叫道。 “没事!火斛菱根的生长速度与自愈速度可不是常人所能想象!”雏鸾几下掐诀,火光交接处,根须很快将整块疙瘩都缠了起来! “蓬!蓬!蓬!”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个个疙瘩接连爆起,撑破一层层根须的纠缠,雏鸾的掐诀已经有点跟不上节奏! “咚!” 一个巨大的疙瘩徒然爆出,将雏鸾撞出几步之外! 此时,眼前这根须纠缠之物比之前要庞大好几倍,好几个隆出的疙瘩就像吕清洵多长了几个头颅,肚子鼓得比整个身躯都要大! 不知情的根本不会想到里面困着的是一个人! “哼!就这点能耐了吗!”雏鸾停止掐诀,根须交接依旧不断,比先前亦是要坚韧几分! “嗖!” 徒然,整个庞然大物像泄了气一般,迅速干瘪下去,层层根须都剥皮般掉落下来! 一个身影从一个疙瘩撑出的破口中掠出! “由此可见,减肥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吕清洵跃然于岩壁之上,别开面具,咬扯掉手指上的根须调侃道。 “原来如此,用斗疙将根须缠绕的空间撑大,退回原先的体型便摆脱了根须的束缚!”雏凤暗惊这少年之敏思! 雏鸾气得脚下一跺,贝齿轻咬,莲华玉剑一指虚空,马上燃起熊熊烈火! “火行法术?天菱卷火之术!” 玉剑一扬,卷起成片汹涌火云,朝吕清洵铺压而去! “轰!轰!” 吕清洵经脉齐爆,闪掠开去,扭身看去,那岩壁在火云烘烤之下竟然接连爆裂! “双孪莲心阁秘术?菱蓬火盖!” 未等吕清洵站稳身子,雏鸾玉剑点圈扬起,火云居然遁入岩壁之中,将整块岩面都掀了起来! 整块巨大岩石冒着蓬然烈焰,急剧翻滚,一下子便凌驾在吕清洵的头顶之上,迎面扑来的高温,简直要将人连骨头都蒸干! “蓬!蓬!蓬!” 吕清洵稍一喘息,想要再爆出一次速度躲开这火岩,未及点出脚步,只见岩石中一条条炙热火舌冒出,扎入四周的岩壁之中,一息间竟封住了吕清洵的所有去路,连同头顶那岩面形成了一个焰火囚笼! “是那些菱根!”吕清洵定睛看去,才发现那些火舌是一根根比先前更为粗壮的菱根,在火焰之中臃肿膨胀,显得坚不可摧! “在菱火之中,菱根的自愈生长能力极端可怕,以你的实力,不可能破开这火牢!”老妪提醒道,以免吕清洵白费气力! “这回才是名副其实的瓮中之鳖了!”雏鸾的声音从焰火中传来! “喝!” 吕清洵不予废话,脚下一蹬,跃身而上,一臂震出推击在那岩石之上! “看来是急疯了,居然想要一只手推开这么大一块岩石!”雏鸾掩嘴讥笑一声。 “八卦汲力!” 随着另一只手手影翻动,后天八卦图案在吕清洵身后隐现,发出淡淡光芒! “水囊注!” 数根经脉扭曲淤结,注注灵气迅速凝聚起来,在体内形成一大团疙瘩,蓄着强蛮的爆发力! “天蝤震荡!” 一种诡异的震荡之力从手心出传袭而开,慢慢将整块岩石笼罩而入! “噗!” 吕清洵按住胸口,嘴巴鲜血溢出,体内一阵绞痛,他心中自然知道,一次性运转八卦汲力与水囊注这两张蛮力口诀,让他经脉产生了大幅度撕裂! “那!那家伙同时运转了三种口诀!”雏凤脸色徒然一沉,朝雏鸾惊叫道,难掩一丝惊悚的语气! “不可强来,蛮力口诀会造成可怕的经脉内伤!”老妪忧心忡忡道。 “走你!” 吕清洵大喝一声,体卦发力,水囊同一息里爆破,天蝤波震裹住了整块岩石,几种口诀几乎同步运转完成,一下子爆发出了筑基修士难以相信的力气! “轰隆!隆!” 只见岩面一震,没入地下的那些火舌菱根虽然都未断裂,却是都被硬生生扯了出来! 吕清洵犹若上古力神,一手托着那比身躯不知庞大几十倍的巨石,火舌触手高高扬起,如在挣扎! “那边的小姐,这块石头是你掉的吧!”吕清洵奋手一挥,整块巨石如九天陨星划出炽热火带,每一次翻滚都如夜昼交替,便朝雏鸾的方向压落去! “轰!” 岩石的轰落之声仿佛雷霆爆空,没了天地所有声音! “丫头!” 雏凤一边尖叫,一边疯狂地朝岩石的方向掠去! 燃着熊熊烈焰的岩石间掠出一个身影,无疑便是那雏鸾,不过没走几步,便一头栽倒,晕死过去! 雏凤一手按在雏鸾胸口之上,给她输了一些灵气,这才站起身来,杏目圆瞪,却是二话不说,从香囊中摸出一粒双色豆状物,吞入口中! “她吃了双面莲子!看来是要动真格了!”老妪有些忌惮地叫道。 吕清洵暗暗叫苦,自己已是身受内伤,根本很难再招架下去,不过这种时候已是性命攸关,容不得他有一点懈怠,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应对! 那雏凤几下掐诀,周身燃起一如先前的那种火色的焰火,菱状火点四下飞舞,令人心里发冷的是,她的皮肤竟不断化作黑灰,纷纷扬扬从焰火中飞出! “她应该是要施展出双孪莲心阁的禁术了,运转起那禁术口诀,全身皮肉会烧成黑灰,但是在火焰之中,她的肉身甚至可以达到瞬愈无伤的自愈程度!”老妪道。 漫天黑灰飘零,如无数游魂唱着靡靡之音,升往另一大千洞天的轮回,场面寂穆而萧瑟,但是一想到那些黑灰是人的皮肉,却是让人有种肢体泛冷的怯意! 漫空黑灰,这场景有种说不出的壮观! “禁术?火庞菱面之根!” 突然,地面撕裂开来,从其中冒出冲天的火势,火带如擎天之柱屹立在天地之间,那些黑灰如收到召唤,或绕着火带飞舞,或没入其中化为虚无,一如膜拜某种圣灵! 转瞬,火带表面迅速生长出层层菱根,将整条火带都缠卷起来,形成了一条庞大如龙的根须! 雏凤全身冒着黑灰,脸色煞白,站在根须顶端,从那根须尖端冒出一小簇焰火,雏凤伸手在上边烘烤,手臂皮肉裂开,溢血滴落! “这!这是在自虐吗?”吕清洵看得目瞪口呆! “别傻站着!快阻止她!”老妪尖声叫道。 “怎么了?”吕清洵一愣道。 “传说火菱天象浸入菱莲同生的深潭之底,便会生出上古异种双葩菱莲,这禁术便是用含有火菱天象的精血浇灌,一旦那根须顶端长出那种异葩,恐怕寂灭期高手都应付不来!”老妪急得捶胸顿足道。 “不是吧!又是闷声放大招!”吕清洵头皮一麻,知道事态已经相当严重,脚下一点,赶紧踏着岩壁往那火庞菱面根的方向奔疾而去,手中亦是交叠成幻! 第一百五十一章:结茧 “角菱乌刃!” 那雏凤见吕清洵朝自己奔袭而来,手诀一拢,裙袖挥扬,几颗角菱状的乌黑利刃泛着寒光便朝吕清洵飞来! “砰!” 那乌菱寒光竟锐利无比,直接没入那岩壁之内! “蓬!” 几颗角菱乌刃在虚空中爆破,蔓出无数根须,就仿佛一张张网撒开! “火行法术?火狂镰!” 吕清洵被阻住身形,喷出几道火镰断锯,将菱根之网切裂开去,一手同时扯着火狂镰在虚空中不断劈出一道道炫目火弧,将迎面飞刺而来的乌菱光刃劈开去! 火庞菱面根表面露出里边的火晕,从里面突然冒出几条炽热火舌,朝吕清洵抽袭而来! “轰隆!” 火舌点入岩壁之内,一块块岩石都被火舌中滋生出来的菱根缠裂开来,整大片岩面都化作大块碎石轰砸落下! “根本无法靠近她!”吕清洵在骤雨般的碎石中掠行,身形亦是窘迫! “吃我一记!” 他运起天蝤大力笈口诀,一手抓住了一颗勉强能撑住重量的岩石,一把便朝那火庞菱面根砸去! 只见火庞菱面根表面上的根须徒然散开,露出一个偌大口子,就仿佛一个满口火焰的嘴巴,大口一张便将岩石吞了进去! “轰!” 岩石被根须里边包裹的高温火焰一下子熔成了浆糊,根本丝毫没有给火庞菱面根造成伤害! “怎么办!”吕清洵有些无处下手,一摸乾坤袋,才发现乾坤袋被菱根死死纠缠住,一时竟难以扯开,“连精血肉身都叫不出来了!” “看!下边那两根根茎,快将其拔出来,她必定要受禁术反噬!”老妪一指下方火庞菱面根扭动之处! “好!便将你连根拔起!”借着碎石掩挡身形,吕清洵嗖地一声点起八卦走圈步急速冲到了火庞菱面根下方! “五指抓卦!” 吕清洵一手抓入巨大菱根茎之内,竟感到五指如在被烘烤一般烫热无比! 这时候,在根须上方的雏凤也发现了吕清洵的位置,不禁一惊,知道事情大为不妙,手诀急速翻动! 吕清洵头上那段火庞菱面根表面露出了几个火焰乱蹿的口子,从其中喷出无数火点,溅射在吕清洵表皮之上,吕清洵的皮肤竟随之剥落,化作黑灰! “啊!” 吕清洵可没有什么自愈能力,被剥去皮肤的肉都血淋淋一片,简直是在受着惨绝人寰的酷刑! “滋滋!” 菱叶火片从根须口子中飞出,贴附到吕清洵身上,如一片片烧得滚烫的铁皮烙入皮肉中,差点让吕清洵晕死过去! “要撑住!这回真的是不成功便成仁了!”老妪有些不忍直视道。 “喝!” 身体一波波剧痛仿佛将吕清洵点燃,他只感到耳畔如有千军万马在鼓嘈叫嚷,轰鸣不绝,太阳穴急速鼓动,全身血液沸腾不止,青筋暴起,一手扯着那根茎便是发疯扭扯起来! 火庞菱面根顿时左右摇摆,任雏凤如何掐诀都无法稳住,不断撞击在岩壁之上,只如一条起了性子的蛟龙,根本无法控制! “蓬!” 一根根茎居然真的被吕清洵硬生生拔了出来,整条火庞菱面根一个抽搐,气势萎了几分,大片根须都开始脱落,露出里边乱蹿的火晕! “混账!” 雏凤见吕清洵遭受那种重创还能爆发如此战力,秀眉紧蹙不展,咒骂一声,丝毫不敢懈怠便翻出虚幻的手印来! “噗!噗!” 几颗烤得发红的角菱乌刃从根须间爆射而出,刺入吕清洵的后背,伤口处溢出的鲜血浸染了吕清洵的长服! “菱根绞首!” 几条火舌又缠绕到了吕清洵的脖子之上,急剧拉收,勒得吕清洵满脸通红,透不过气来! “呃啊!” 吕清洵死死用牙齿咬住嘴唇,整个人早已毫无意识,脑海里只有回响着最后一个念头——拔根!拔根!拔根! 只见他一手又是一记五指抓卦将五指扎入根须之中,歇斯底里地将那根茎往外扯动,发力之时,后背伤口甚至溅出如柱血水! “蓬!” 吕清洵身后的根须豁然洞开,大团火焰冒腾而出,把吕清洵整个后背都点燃了! “通!” 突然,一道黑影掠到了吕清洵后方,四肢一撑用身躯抵住了冒腾而来的火焰! 那黑影是一只火蝾螈,俨然是三涎蟾蜍无疑! “小子!快使把劲!待会请你吃火烤蝾螈肉!”三涎蟾蜍叫嚷道。 吕清洵的后背燃着熊熊烈火,皮肉不断烧成黑灰飞散开去,虽然几近没有意识,剧痛感却让其本能地发出一声声惨烈的厉吼! 徒然,他那皮肉发黑焦透的五指如回光返照,开始交点起来,每一下点击,都有血水溢出! “水囊注!” 体内经脉汲取着每一股如清流般的灵气! “八卦汲力!” 后天八卦图案在火光中熠熠生辉,如经淬炼! “天蝤大力笈!” 天地之间,顿有震荡之感! “吸腹大力!”“癞团劲!” 吕清洵脑海如同一片黑暗,却是有光点从不知名之处飘来,仿佛是身体本能的自救,若在清醒之时,恐怕他都无法运转起这些仅为一睹的蛮力口诀! “这家伙!同时运转了五种口诀!这下麻烦大了!”老妪都失声不敢置信! “蓬!蓬!” 徒然,吕清洵体内传出两声爆裂畅通之声! “沸血状态令其打通了两条经脉!”老妪转而惊喜叫道。 “喝!” 一声怒喝,长鬓无风扬起,所有口诀尽数运转完毕,吕清洵黑眸之中泛着红光,一颗牙齿竟在发力之际咬得崩裂开来,双臂一震,十八根经脉起爆,只听轰隆一声,手中根茎已被硬生生拔了出来! “噗!” 雏凤一口鲜血喷出而出,身躯如落叶一般直坠下来,砸在地面之上,失去了意识! 吕清洵高举双臂,抡起那巨大无比的火庞菱面之根,根须燃着烈火接连剥落,掉落到墨池之下,那火带亦是散发到虚空之中,形成了一大片火雾,慢慢才消退开去! “咚!”吕清洵倒地,不省人事,后背上还在冒着火焰! “快!让他服下那命丝金虫!”老妪慌乱叫道。 三涎蟾蜍蹦到吕清洵身边,舌头一搅,将乾坤袋上的菱根扯断开去,舌头便往里边探去,很快就卷着一个花芯伸了出来! 老妪一手扯下花芯中的命丝金虫,用指甲划破,用虫子上流出的体液直接在虫体上画出神秘符纹,只见那命丝金虫的伤口居然无法在生出之前那些白丝,伤口亦是无法愈合了! 很快,命丝金虫便停止了扭动,俨然死了! 老妪一笔收尾,便将那黏糊糊的虫子塞入了吕清洵口中,掌心一拍,吕清洵咽入了那条金虫! “能不能捡回条命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老妪叹息道。 十余息之后,吕清洵的气息开始由急促转为平缓,身上那些高度烧伤的表皮肉竟焕发出一抹金色光晕,血肉模糊之处,出现了大量白丝,将伤口愈接起来! 吕清洵身上的伤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丝毫不比辟谷修士的疗愈速度来得逊色! “不亏是不死金虫!”三涎蟾蜍赞道。 “命丝金虫加上我老妪的符纹,功效远远不止这些!”老妪自傲道。 这时,吕清洵身上居然开始冒出无数的白丝,便如绒毛般,很快在吕清洵周身便开始堆积起来,现出一个虫茧的形态! 突然,那雏鸾和雏凤伏在地上竟然开始移动! “她们会动!”三涎蟾蜍叫道。 “放心!你看地上!”老妪淡然道。 只见不知何时,以那虫茧为中心,整个地面已覆盖上一层白丝,是那些白丝缠绕到雏鸾和雏凤,将其慢慢拉向虫茧方向! “这是干什么?”三涎蟾蜍好奇问道。 “命丝金虫在吐丝作茧之时必须取食填饱肚子,而后才能在虫茧中解离身体器官组织,迅速化蛹,完成蜕变!同样的道理,这家伙也面临着一场蜕变!”老妪笑道。 不一会,雏鸾与雏凤俩姐妹便被白丝缚住四肢,偶尔可见她们无力地挣扎几下,最后都被拉入了吕清洵结出了虫茧之内! “那些白丝现在就相当于他的手,会将附近所有灵气蕴量大的东西都尽数取来!”老妪看着金芍花芯被白丝缠绕起来,道。 “呀!他的手开始摸进去了!”三涎蟾蜍盯着那开始蔓延入雏鸾与雏凤胸襟之内的白丝叫道。 吕清洵仿佛感受到什么,脖子泛起红潮,脸上亦是显出一种惬意享受的表情,手指动弹一下,两姐妹竟都倾身而来,左右钻入吕清洵怀中! 三个人不约而同伸出舌头,却马上被白丝覆盖,缠绕在了一起! “!”老妪道。 “!”老妪道。 “还是冷皮宗那些人比较正常,他们开始吃含有蟾酥的月精石,想要变得跟我们蛤蟆射得一样快,你认识冷皮宗上一代盘舌老蟾掌门吧,那老东西吃了不少月精石,速度跟癞爷我有得一拼了,就是抱对时脚老是哆嗦,准度太差了!” “!”老妪道。 “我发现我们两个很聊得来嘛!”三涎蟾蜍欢乐道。 “!”老妪道。 透过隐约的白丝,可以看到茧中其中的人影纠缠了一会,慢慢地,只有一个身影如老僧入禅般悄无声息的打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虫茧上空,云气聚拢间,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隔阂正清晰地形成!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最后一次琉璃压顶!”老妪抬起眼皮,感慨一声。 这时,那虫茧竟徐徐升起,扯起覆满地面的成片白丝,就像是整个地面都要随之升空一般! 不过,当成片白丝都拉成尖锥形状的时候,虫茧终于不再上升,凌驾在顶端,犹若某种圣物! “噗!” 一只手,突然捅破了虫茧,五指一拧,骨节吱吱作响! “蓬!” “这小子!气息强上太多了!果然是经历了蜕变!”老妪热泪盈眶道。 “噗!” 又是一只纤细的玉手伸出茧丝之外,拉住了吕清洵的脚踝,似乎在苦苦乞求他不要离开! “这!这什么情况!”老妪扬扬眉毛道。 吕清洵一脚踢开那只手,仰头朝天望去,凝视着那几乎要覆盖整个洞穴之顶的琉璃隔阂,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喝!” 吕清洵双手一举,身上灵气升腾之势徒然澎湃冲荡而起,如冲天焰火直破九霄,而地面一条条白丝也慢慢升起,粘附到了那巨大的琉璃之上,一时间,天地如下着白色的绵雨! “那些白丝居然渗透进了那琉璃隔阂内部!”老妪惊诧地看到,那琉璃隔阂里边开始蔓延出白丝细纹,便是白丝无疑! “水囊注!” 十八条经脉,凝聚出可怕的灵气量,犹若蓄着惊天之动! “八卦奥术?十指叠卦!” 吕清洵双手手心相叠,御着升腾之势冲天而起,身躯一瞬便只身来到那琉璃隔阂之下,双臂震出! “轰隆!” 一时间,整个山洞都在摇曳,岩壁上大片兀出的石块纷纷脱落下来! “一上来就是这种大招!同时驾驭两种口诀对这家伙来说简直易如反掌!”老妪惊喜道。 琉璃隔阂表面被震开道道裂痕,不断有琉璃碎片掉落下来,化成云气! 但是那些裂缝却也在迅速接合,整片琉璃隔阂都在吸吮云气,马上又显得坚固万分! 吕清洵身躯缓缓降下,闭着双眼,双臂缓缓按下,神情安详! “八卦流古秘术?太极黑白罡核!” 吕清洵展开双手,手心向上,仿佛在承接什么东西,肉眼可见在他手心上各有黑白两色光芒在闪动着! “频临辟谷屏障便能用双手施展出这招了!光是这一点比起那八卦圣子易风南强上许多!”老妪得意洋洋道,好像这是属于她的荣誉! 黑白两色光芒在吕清洵手心中凝成了球状,双臂震出,黑白罡核光芒大展,在虚空中划出黑白两色光带,宛若白昼与暗夜的割据,瞬息之下,点在了琉璃隔阂之上! 顷刻,所有人的眼帘一会儿白芒灼目,一会儿不见五指,就好像昼夜瞬息交替一般! “轰隆隆!” 抬眼望时,那琉璃隔阂上已是破了两个大洞,黑白两色光弧在剔透的琉璃隔阂中来回穿梭! “这样还毁不掉!”老妪惊诧道。 吕清洵抬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多少惊诧或失望的表情,只稍稍回过一口气,身躯再次跃起,手指已经交叠在一起! “是天蝤大力笈!可是天蝤拳芒现在的威力还太小了!”老妪蹙眉自语。 “天蝤大力笈?天蝤拳法!” 吕清洵双臂如破水蛟龙,舒展挥击,漫天拳影只在顷刻形成! 不过那些拳影似乎并不强劲,噼噼啪啪落在琉璃隔阂之上,好不容易才轰出一两道裂缝来! “八卦汲力!” 拳影接连不断,吕清洵在出拳的空隙中,手诀迅疾捻拢,竟像是有四只手一般游刃有余! “吸腹大力!” 又是一个蛮力口诀被吕清洵运转而出! “噼噼蓬蓬!” 徒然,那些拳影居然产生了可怕的力道,琉璃隔阂如被暴戾的骤雨轰击,出现一道道深深的裂缝! “难道说!”老妪像是想到什么,惊诧失声叫道。 “没错!天蝤大力笈自身根本无法挥发出可怕的力道,进入多少重境界都是一样的!但它是一个烘炉,可以将任何增力口诀的力道加持融合起来!那天蝤震荡的作用便是在体内运转多种蛮力口诀时庇护经脉,汇融口诀!”吕清洵心领神会道。 若之前拔根的时候没有运转起天蝤大力笈,自己肯定会被蛮力口诀扯断经脉,沦为废人! “轰隆!” 在诡异的震荡力之中,琉璃隔阂无法愈合裂缝! 在吕清洵一遍接一遍的天蝤拳力轰炸之下,琉璃终于龟裂开来,化为大片云气! “蓬!” 吕清洵的气息,终于往上一蹿,体内经脉徒然爆发出畅通之声,同时进入辟谷期了! 他现在是拥有十九条经脉的辟谷修士了!只是生机体质还未觉醒罢了! “呼呼呼!” 吕清洵落于地上,气喘嘘嘘,耳鸣不止,此刻他才感受到,长时间同时运转三种口诀是多么耗人! “所谓的九重境界,其实是指天蝤大力笈可以承载九种不同的蛮力口诀罢了!”吕清洵收息道。 “一次性运转九种口诀!再加上天蝤口诀便是十种口诀!那将是多可怕的力道!”老妪心有余悸地道。 “我可没敢想那么多,现在我是二重境界,只能加持两种蛮力口诀,但蛮力口诀对经脉的伤害太大了,若没有强大的自愈能力我也不敢滥用这种招数!”吕清洵道。 “难怪之前能连根拔起那火庞菱面根!在那频死状态下这小子可是进入了四重境界!”老妪吐吐舌头自语道。 “那两个女人怎么样了!”吕清洵披上长服,拾点一下,马上剥开虫茧! 吕清洵摸出两颗月精豆,塞入两个人的嘴巴中,顺手摘了雏凤身上的香囊! “看看里面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老妪叫道。 “看!这是什么功法灵符!”吕清洵摸出一卷玉简,只见上面绘满奇异的符纹,如精美的图绘! “我看看!呀!是心法口诀的声音灵符!”老妪马上变得极其专注,只看了一会而,一拍大腿叫道,“行大运了!真的是双孪莲心阁的枯荷听雨心法!” “心法!”吕清洵亦是眼睛一亮,想要启动那玉鉴进行反向领悟,需要消耗大量元神,没有心法远远不行! “枯荷听雨心法并非修炼增加元神蕴含量的心法,它唯一的功效是回复元神,心法分为四层,一为绵雨,二为骤雨,三为阵雨,四为雷阵雨,而这应该是第一卷,只能修炼到绵雨层次!”老妪道。 “我用玉鉴领悟,这心法可以帮我回复元神,就像源口活水,取之不尽!不过老妪你不是说修炼心法要等到寂灭期体质觉醒修炼起来才有效果吗?”吕清洵一点就通,随即问道。 “这不一样,寂灭期修炼的便是提高元神蕴含量,而枯荷听雨只是一种回复元神的手段,并不需要寂灭期的意芒体质!”老妪道。 吕清洵也不客气,再翻了下香囊里一些药草,但凡有些名头的都丢入自己的乾坤袋里,反正再不济也可充小娲的口粮! “走吧!”吕清洵将一颗月精石丢入自己口中道。 “少吃点!”老妪想起了什么连忙嘱咐道。 拾点完毕,火蝾螈继续领着路,吕清洵只身疾速掠入山洞更深处! 走了不过半柱香光景,眼前豁然开朗,俨然是一处空旷之地! “这地势十分险要,崖壁陡峭,出口不多,想当年应是仙墨阙一处重点据守之地!”老妪环顾了下周围山势,赞道。 “下雨了!”吕清洵忽然感到额头有几点微凉! “哈哈!癞爷我最喜欢下雨天了!当真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抱对的好天气啊!”火蝾螈张大嘴巴承接雨点欢喜道。 “这些雨点怎么是黑色的!是墨水!”吕清洵一摸脸上的雨点,整只手都黑了! “呸呸!”三涎蟾蜍口喷墨水叫道。 “反正你腹黑,多吃点墨水也无妨!”吕清洵轻松调笑,撑开一把朱红油纸伞,睹物思人,顿时有些感慨,“不知鸳鸳现在身在何处!” “前面地上铺盖着些石板!”老妪叫道。 吕清洵几步上前,才惊诧地发现,如此空旷之地几乎全都被一块块大大小小形状无一规则的石板铺满了,这些石板看起来都有些年份了! “上面有字!”三涎蟾蜍离地面最近,马上察觉道。 吕清洵弯下身子,只见那些石板上面果然刻满了字,但并不是什么口诀,都是些留言:“光照二十三年间拂晓之旦,巧儿与师兄上官雁于此折剑落誓,定约冥婚,连枝共冢,不求独生!” “诛杀妖人,护我墨宗,生当人杰,死亦鬼雄,断指死别,不求余生!仙墨阙首席弟子公仪端启上!” “仙墨阙弟子祝萧天于此击石为誓,抵御魔教妖徒,舍生忘死,誓保明宗,若退下此石半步,天地同诛!” “仙墨阙弟子令狐隼,百里迩,傅侗三人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今日共赴死,日月同鉴,若有背言,天地共诛!” “爹娘,孩儿不孝,无法善终,取黑发断,作白发留,杀身成仁,不负我心!长子凌绥上启!” “蓉儿,你先在下面睡一会,知道你怕黑,师兄待会便下来陪你!子桑甫于光照二十三年凌旦亲启!” “小蝶,今生怕再不得相见,挽曲一夜,无言死别,若有来生,愿上天垂怜,让我提早遇见你,仙墨阙琴师完颜澈于此抚琴,临终启。” “这!这些是!”老妪有些哑然失语。 “是诀别之言!”吕清洵神情肃然,徒然收起朱红色油纸伞,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第一百五十二章:舒天仙卷 “小兄弟当真是性情中人啊!哈哈哈!”突然,一个略显老迈的声音在吕清洵耳畔响起。 “谁?”吕清洵循声望去,只见高处岩面上卧着一个老者,正拿着一个酒葫芦往嘴里灌着,隔着老远都能闻见他身上散发出来浓烈的酒味! “敢问前辈是何人,怎么有雅兴在此险地独斟?”吕清洵好奇上前问道。 “自古饮者不留具名,醉乡梦里不问出处,小兄弟若是有兴趣便来陪老夫喝上几盏如何?”老者醉眼迷蒙道,说话间嘴里竟吐出一口白雾! “小心,他不是真的在喝酒,他体内有酒雾天象!”老妪叫道。 光是那老者口中吐出的白雾,便呛得吕清洵倒退了几步! “我陪你喝!”火蝾螈张大嘴巴在老者面前活泼乱跳! “噗!”老者一口痰直接吐入火蝾螈嘴巴中! “好酒!好酒!”火蝾螈亦是满口酒味,马上便摇摇摆摆,醉眼迷蒙,都站不稳身子! “哈哈!那当然,这口痰可是在我喉咙里酿了五个多月了!”老者爽朗大笑道。 “不是吧!你们两个是准备恶心死我吗!”吕清洵汗颜道。 “他体内有酒雾天象,一口口水便相当是一坛陈年佳酿啊!平时想喝酒的话吞吞口水便行了!”老妪解释道。 “这不是真的吧,还好我刚才没答应!”吕清洵庆幸万分。 “咕咕咕!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三涎蟾蜍发酒疯坐唱右跳起来。 “怎么变岳飞了!”吕清洵汗颜道。 “吾儿,来,娘亲要在你背上刻下四字——精忠抱对!”三涎蟾蜍扯着嗓子朝天叫嚷道。 “这角色切换得真快!”吕清洵翻翻白眼道。 “既然小友不陪老夫喝酒,那便赶快赶路去吧,先前一行人都往那个山洞里走了,想必已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吧!”老者指着一个山洞道。 “真的吗?前辈不会喝多了吧!”吕清洵见他醉醺醺的模样有些不放心问道。 “哈哈!世人皆醒我独醉,我独醉啊!”老者倒在岩石之上呼呼大睡起来。 “算了,姑且相信他吧!”吕清洵拎起烂醉如泥的火蝾螈,快步朝那山洞奔掠而去! 便在吕清洵走去山洞深处没多久,一着竹笠的黑影落在老者身边的岩面上,看那身影,也应是个年纪与吕清洵相仿的少年儿! “按照你的意思,已经将去路告诉他了!在那边那些宗派巨擎面前,这小子只如蝼蚁一般,搞不好可是会丧命的!”老者悠悠道。 “放心吧,这种脚踏主角光环的人命格比谁都硬,际遇亦是多如牛毛,只要我们继续跟着他,肯定会沾到更多香饽饽的!何乐不为呢!”少年压低竹笠,声音低沉道。 少年望着吕清洵进入的那个山洞,嘴巴勾勒出难以言明的笑意! “那边躺着好多尸体!”在高处望去,只见下方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大批尸体,俨然刚才这里发生过惨烈的战斗,那些尸体七孔都流着黑色墨水! 地上还有一些正在燃烧的画卷!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仙墨阙虽然已湮灭多年,但也有不少仙墨阙弟子遁入自己的化墨卷中,蛰伏其中伺待时机,倒也是一撮不可忽视的战力!”老妪道。 那些死去的仙家势力弟子,估计便是被化墨卷吸入其中杀死的! “好大一张画卷!”吕清洵抬头望向远方的岩壁,惊诧地看到一张巨大画卷铺满整面崖壁! 能清晰地看到,那画卷之上是无尽郁郁苍苍的山林,舞榭楼阁遍布在奇峰峻岭间,云气缭绕,有如一方世外净地! “是仙墨阙的舒天仙卷!”老妪带起一点惊悚之音道。 徒然吕清洵只感到身躯一扭,如同枯叶落入飓风之内,眼前一片混沌,身体像在掉往千尺深渊之下! “这!这是哪里!”一恢复视野,吕清洵马上发现自己身处一处景色怡人之地! “还用说吗,被那舒天仙卷收进来了!”老妪苦恼道。 “不是吧!刚才我站得那么远还被收进来了!”吕清洵有些始料不及道。 “舒天仙卷可不是站得远便可安然无恙的,看得太久也会身陷入它的小千洞天里!”老妪叹息道。 “不过!这里的夜色还真是美啊!”吕清洵站在山崖高处,望着逶迤在山间的廊道,不禁忘了身在何处! 夜风拂人,吹落满枝落叶,那些落叶化作一滴滴墨水落下,在半空之中墨水又幻变成了斑斓的蝴蝶,重新飞回枝头,化作新叶! 远边夜幕与山崖交接之处,星野垂落,从高处漂落下来无数的红莲灯,在夜风中晃晃荡荡,时隐时现,如海市蜃楼中缥缈的笙歌! “可惜鸳鸳不能陪我看到这么美的夜色!”吕清洵低声自语。 “看那廊道上,有人影!”老妪可没欣赏风景的心情,马上感应道。 吕清洵也一点脚步,运转着八卦走圈身法,御风而飞,沿着廊道朝那些人影的方向飞掠而去! 前方的红莲灯上方突然放出明亮柔软的光华,在光华之中,一件件剔透精致的法宝兵器徐徐悬空飘荡! “是宝贝!”好几个宗派弟子都惊喜叫起来,飞离廊道争先恐后去争夺那些发光法宝! “不是吧,还没开打就爆装备了?”吕清洵颇感意外道。 “呼!” 光华之中,一幅幅化墨卷突然展开,那些靠近过来的弟子都瞬间被收入了画卷之中,轰地一声,化墨卷被红莲灯焰点燃,熊熊燃烧起来,可以听到里面那些人传来的凄厉喊声! “前面!”老妪叫道。 夜空之中,豁然洞开,如柱神光似从天外而来,照亮了前方的舞榭楼台,在如白昼般的豪光中,一卷发光的画卷仿佛匹练扭动着! 白光徒然迅速扩散开来,被映射到的人影都消失在了耀眼的光芒中! “画中画!别被收进去,不然只会越陷越深,在醉生梦死间耗尽终生!”老妪忌惮叫道。 “蓬!” 吕清洵经脉起爆,沿着廊道急速退下,但是那白光扩散的速度堪比灵动修士,没过几息,吕清洵只觉周遭的一切都被白皑皑的毫芒所吞噬,脑海中亦是一片空白! “清洵,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跟我来,你娘回来了!”父亲吕向群匆匆走过吕清洵的身边,嘱咐了一声。 “什么!娘!娘亲回来了!”吕清洵迷茫地站在原地望着父亲的背影,突然便像醒悟了什么,小跑着追向自己的父亲。 白晃晃的光芒之中,看到一个妙曼女子偎依在父亲吕向群的怀中,腰绕纨素,耳着月铛,发鬓绵长,看不清相貌,却有一种熟悉得不可思议的感觉,仿佛自己与这女子朝夕相处过! 那女子见到吕清洵,招招手,声音柔软地钻入人心:“洵儿,快过来,长这么大了,让娘亲看看!” “娘亲!你终于回来了!”吕清洵有些踉跄地扑倒在那女子怀中,泪水竟不自禁流淌下来! “洵儿莫哭!”女子身上弥漫着泌人芬芳,轻轻搂着吕清洵,耳语温存! “娘,你别走!”吕清洵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 “放心吧!你娘不会走的,今后我们三人便在一起过日子!”站在身边的吕向群道。 “娘亲不会再走了,永远都会陪在洵儿身边,看洵儿娶妻生子!”女子轻拍吕清洵的肩膀,言语温暖人心。 “洵儿一直都期盼着这么一天!一直都期盼着!”吕清洵跪在地上,感到身体有些乏力,心里告诉自己,若只是梦,那就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好了! “咕!” 徒然,从女子的衣襟里钻出一个蛤蟆头颅,对这吕清洵发出一声刺耳的蛙鸣! 一切徒然消失,刚才还搂在自己肩上的温暖臂弯,都只如泡影一般不见了! 眼前只剩下一片白晃晃的亮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吕清洵有些喘不过起来。 “笨蛋,多亏我用了蟾蜍破音帮你解开幻术,不然你的意念便要永世不得超脱了!”耳边传来三涎蟾蜍的骂声! “原来那只是个梦啊!多好的梦啊!”吕清洵站在原地感慨道,内心一片迷茫,一如刚才,“这里是哪里,我该往哪里走!” “我也不知道!”三涎蟾蜍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耳畔,突然传来动人的歌籁,伴随一声声古琴之音! “谁在唱歌?”吕清洵循着歌声走去。 一个陌生女子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只见她双瞳剪水,巧笑倩兮,天然一段秀气讨喜得很,一袭古纹双蝶千水裙加身,翩翩然动人心魂! “这该不会又是幻象吧!”吕清洵问道。 “咯咯!”女子掩嘴莞尔,煞是动人。 “请问姑娘芳名?”吕清洵拱手道。 “叫我小蝶便行了!”女子浅笑道。 “小蝶姑娘,这里应该是在幻境之中吧,你知道该怎么走出去吗?”吕清洵恍惚问道。 “你随我来吧!”小蝶脚下一点,如流蝶般飘逸,犹若在花间嬉戏,慢慢没入那白光之中! 第一百五十三章:齐聚 “小蝶姑娘,你有没有听到琴声?”吕清洵追上去问道。 小蝶行走在白光之中,回头笑道:“当然听到了,那是有人在用晓梦迷蝶琴弹奏惘情曲,二十年多了,这曲子不曾中断过!” “什么,你在这幻境里待了二十多年了!”吕清洵震惊道。 小蝶笑颜明媚,道:“是啊,有那么不可思议吗?” “难道你从没想过从这里出去吗,你就甘愿永远沉沦在这不真实的梦里吗?”吕清洵不可置否道。 “难道在梦里不好吗,为什么要偏执于现实呢?”小蝶反问道。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梦终究是梦!”吕清洵道。 “公子可愿听我讲一个故事!”小蝶沉寂了一小会,突然笑道。 “小蝶姑娘请说。”吕清洵倒也不着急出去。 “从前有个书生非常迷恋蝴蝶与古琴,有一次他弹琴的时候弹着弹着便睡着了,梦中他看到有一只蝴蝶在自己身边翩翩起舞,流连忘返,然后栖息在自己膝边一动不动,”小蝶缓缓道来。“梦中醒来,书生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蝴蝶,而自己正落在一个书生的膝上,那书生,看起来很眼熟很眼熟!” “这!这蝴蝶跟书生,到底是谁在做梦呢!或者,书生到底是书生,还是蝴蝶?”吕清洵有些一头雾水问道。 “公子不觉得,对于蝴蝶跟书生来说,哪一边是梦,哪一边是现实,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吗?”小蝶眨眨眼睛贝齿轻咬朱唇道。 吕清洵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公子,你看,你的出口到了!”小蝶指着前方欣然道。 吕清洵望向前方,只见一副画卷发着光芒形成一个出口,也不知是通往大千洞天还是另一个画中画! “你真的没想过出去吗?”吕清洵再一次不甘道。 “不,有一次我差点就走出去了!”小蝶双手别于腰际,言语有些哀伤,道,“有一次,有个仙墨阙的琴师误闯进这幻境里,他对我产生了好感,便在这幻境里待了许久,可是他并不能为我永远留在梦里,最终他还是回到现实世界里了!后来他日夜都在弹奏晓梦迷蝶琴,琴中带伤,相思绵绵,以至于我下了决心要离开这幻境去到他身边!” “那!那后来你为什么不去呢!”吕清洵愣了愣,急切问道。 “最后我还是收回了脚步,因为在最后一刻,我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不过只是一副更大的画卷而已!而那琴师,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一段拨动心弦的琴音罢了!”小蝶笑了笑,一脸释怀,令人心间有种莫名的落寞,她又道,“其实世人偏执于现实,并不因为它是所谓的现实,而是那是令自己有存在感的地方罢了,外面的人与物,与这幻境中的琴声并无异!” “不懂!好玄乎!”吕清洵抓抓头发憨实道。 “放心吧,总有一天公子会明白我的意思的!”小蝶嗤嗤笑道。 “为什么?”吕清洵愈加疑惑。 “因为!你便是那书生!”最后的余音,不是很清晰,却是耐人寻味。 周身的白光消退,小蝶倾国倾城的脸颊,笑目嫣然的模样亦是在白光中溃散! “怎么回事!刚才你是不是中幻术了!我怎么叫你都叫不应!”老妪的声音在吕清洵耳边喧哗! “呀,对,我刚中了幻术,还好现在清醒过来了!”吕清洵拍拍脑袋,有些恍惚地环顾四周,道,“咦,这是是什么地方啊?” 眼前又是一个空旷的山洞,空旷地面竟立着五根巨大的石柱,吕清洵只记得刚才自己是在山间廊道之上! “我也不知道,刚才眼前一片白光,转眼间便到这里了,该不会是画中画吧!”老妪有些担忧道。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倩影掠入眼帘! “颜清凌!”吕清洵叫道。 那倩影循声望来,露出一张舜华般的清丽面颊,衣裙软罗一展,从石柱上翩然落在吕清洵身边。 “原来是先前那位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名字?”颜清凌认出了吕清洵的面具和声音,问道。 “我!我!听说过你是五色冰心斋的圣女,自然知道你的名字!”吕清洵心想总不能说自己蹲在草丛里偷听到了易风南与她的谈话吧。 “原来是这样,刚才白光万丈,令很多仙家弟子都陷入了幻境之中,还好我及时运转赤心寒砂心法才得以破开幻术,现下这地方不知又是何处?”颜清凌蹙着秀眉琢磨道。 未等吕清洵说什么,一个声音从高处传来,答了颜清凌的疑惑:“这里自然是现实大千洞天!” 徒然,一张巨大画卷发着白光,在半空中展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从画卷中飞了出来! “那是舒天仙卷,看来我们真的是出来了!”吕清洵叫道。 那一男一女落在石柱边,并没有朝吕清洵他们走来,可以看到,那个女的挺着一个大肚子,俨然是个孕妇! “这两位前辈是!”颜清凌试探问道。 “在下墨瑾辰!”那中年男子率先拱手道。 “什么,你是当年那仙墨阙阙主墨瑾辰!”颜清凌惊诧道。 “正是在下!这位是仙墨阙圣女墨端钰,也是在下的娘子!”墨瑾辰介绍自己旁边的女子道。 那女子挺着个大肚子,姿色自是铅华素质,淡雅脱俗,如是画中人,容貌不在颜清凌之下! “当年魔教妖徒为了找出某个异宝,携手十大恶人血洗仙墨阙,据说仙墨阙阙主与当时的圣女都被迫遁入舒天仙卷之内了!时隔二十余年,你们却又为何踏出仙卷?”颜清凌回想着问道。 “原来已经过了二十余年了!二十年的大千光阴加在我们身上,就像深处黑暗的眼睛骤遇烈阳,很快便会被剥夺走一切光明!”墨瑾辰抬起手,却见那手臂中的青筋都开始慢慢转为墨色,颇显枯老之色! 吕清洵与颜清凌也看到了墨瑾辰手臂的诡异变化,吕清洵皱眉道:“你也会化成墨水吗?” “当然。”墨瑾辰点点头道,“仙卷之中隔绝大千光阴,只有一日轮回,而我们的肉身早已与那小千轮回融为一体,若是在这大千洞天里待太久的话,很快便会化成墨水!” “那你们出来做什么?”颜清凌看了看那圣女的肚子,问道。 “自然是为了这条无辜的小生命!”墨瑾辰摸摸妻子墨端钰的肚子,叹息一声道。 “她怀孕了!”吕清洵慢半拍叫道。 墨端钰小鸟依人地偎依到墨瑾辰的怀中,摸着自己的肚子,道:“自我二人当年遁入仙卷之中,浑然不知岁月,昼短苦夜长,遂结为道侣,相守至今,早已相许到老不再回顾俗尘,奈何天意弄人,却让我怀上了这孩子,在小千洞天之内,这孩子根本无法出生,无奈之下,只得强行破开舒天仙卷,在这大千洞天里分娩!” “他们为了这孩子,甘愿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吕清洵有些哽咽住,看着那对相依的璧人,不自觉联想到了在幻境里的父亲与娘亲!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妪叹道。 颜清凌眼中若闪动着什么,她突然质问道:“那么,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呢,难道你们要将其丢下,自己回那舒天仙卷之内吗?” 墨瑾辰摇了摇头,眼神有些空洞道:“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到这孩子生下来之时,恐怕我们早已化为乌有了!眼下,还有许多麻烦事即将来临呢!” 他望向那舒天仙卷,只见仙卷之中,已有数十个黑点正在逐渐放大,俨然是朝这边而来! “蓬!” 率先冲出来的,是一辆由几匹无头马尸驾驱的马车,车盖之上长布帷与铜铃声一同摇曳不止! “墨瑾辰,快快束手就擒,待老夫吸尽你的元神,天字口诀便是我囊中之物!哈哈!”凄厉而狰狞的叫声,一袭黑影立于无头马尸之上,满脸绷布,吞吐寒雾! “鬼魔头,都一把年纪了还如此猖狂,恨当年那一剑没将你彻底诛杀!”墨瑾辰见鬼帷王那黑雾缭绕的身影,脸上已是抹上一丝凝重! “还敢提当年那一剑,今天便要将你这老相好一并杀了,算是解我那口恶气好了!”鬼帷王驾驭者马车,轰然落地,与墨瑾辰傲然对峙! “蓬!蓬!蓬!” 又是接连几声巨响,七色霞彩如匹练缠绕,映得四下一片斑斓流彩,数个七彩霓霞门的女弟子跃然于巨大的石柱面上,俯视下方的人群! 又有几个身穿灰色长袍的弟子伏在了岩壁暗处,腹部微鼓,窥视着周围的一切,为首的自是那冷皮宗圣子贾夜洺! 紧接着,身着火红色白骨碎边风袍的数人掠行而出,凛凛杀气毫不收敛,大有睥睨天下的霸道架势,据为一方! 那不是心骨崖的人还能有谁! 易风南那显目的一袭白衣也飞入人们的眼帘之内,手负七星玉剑,鬓发飞扬,惹得好些仙家女弟子都眼冒桃红! 另一端的石柱上,尤自清跟着几个头戴竹笠的人现身,却是低调得很! 各种杂鱼般的魔教妖徒接连鱼贯而出,为数大多是天地煞府与鬼纶宗的人,亦是如摇地貔貅,刚武强魄,与仙家势力相峙着! 一场龙争虎斗,似乎在酝酿着! 第一百五十四章:寒岁三式 “哈哈!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如今的年轻人个个好战饶勇,丝毫不比咱们这些老家伙当年来得逊色啊!”一个豪迈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洞! 一个灰色衣袍的老者虚空踏步,几下闪掠,来到正中央的石柱之上,几个身影随之跃到了上面! “三涎掌门一向闭关苦修,今日怎么有闲情到这地方来呢!”尤自清旁边,一竹笠的人露出面庞,那是一个外表严峻,深沉的中年人! “哈哈,尤瞿家主也来了,故地一游,老友齐聚,真乃人生一大快事!”三涎掌门拍拍大腹笑道。 “既是老友来聚,何时少得了我太仪真人!”又是一个年逾五旬的中年人,一袭古朴道袍,绘着后天八卦图案,仙风道骨,一看便知是八卦真门的大人物! “今天可真是稀罕了,为那天字诀,太仪老道都来凑热闹了!”那尤瞿家主脸色并不好看。 旁边各个门派弟子都是议论纷纷,毕竟在那石柱之上的,不是星宿世家家主便是一代宗师,平日里哪里能看到! “哎呀!霞姝妹妹也来了!”灰色衣袍的老者突然直起腰身,鼻子下两撇胡子都翘飞而起,俨然兴奋异常! 一片五光十色,绮霞明灭之间,一位落落大方的美妇人挽着周身罗缎,点立在石柱之上,美目巧然,仿佛看到哪里哪里便会流光溢彩一般! 不过她却是刻意与其他人保持距离似的,别身并不理会那三涎掌门。 “那人便是嫁不出去的霓霞门老字号资深腐女霞姝长老?”吕清洵嘀咕一声道。 “真是个美妇人,待老妪我有肉身一定将其收了!”老妪激动道。 “既然人都到齐了,明人不说暗说,咱们都是冲着那天字诀来的,这口诀现下倒是在何处!”三涎掌门尴尬地假咳几声,一拂长袖,问尤瞿一行人道。 “三涎老头许久不出关,是把脑袋给修炼坏了吧!”太仪真人摸摸胡子下黑白掺差的胡须,取笑道,“你以为那口诀会写在玉简或书轴之上吗?” “原来如此,那看来要取那口诀得费些力气了,我这身老骨头可好久没折腾了!”三涎掌门的小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的墨瑾辰,他自然清楚,那墨瑾辰便是这里唯一知晓天字诀的人! “仙墨阙的余孽,尔等当年借势入袭蟾蜍派,已是欠下累累血债,如今宗门衰败,树倒猢狲散,是自食苦果!修仙之人当顺应天命,既然天欲亡你,何不快快就擒!”尤瞿一指下方的墨瑾辰,正气凛然厉喝道。 “哈哈哈!”那墨瑾辰不怒反笑,那笑却带着几分凄然,他淡然相对道,“好一句自食苦果!好一句顺应天命!尤瞿家主还是如当年般言辞逼人呐!如今那天字诀对墨某来说,不过鸡肋而已,诸位谁想要,我可告之无妨!” “不用麻烦墨阙主了,那种高级口诀口传必然有误领悟,只待我用妖狐心火将你的元神炼化了,自然能得其口诀精髓!”尤瞿冷声道。 “娘的,口诀告诉你都不行,偏偏还要置人于死地!心月狐世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吕清洵咒骂一声道。 “对于领悟力不高的修士来说,知道口诀并没有意义,他们无法运转起那口诀,炼化得到他人的元神精髓,是掌握天字诀唯一的办法!”老妪道。 “硬件配置不够是硬伤!”吕清洵道。 “我墨瑾辰这忤逆天道的罪人倒也不乞残喘下去,贱命在此,要收请便,只是我娘子墨端钰有孕在身,希望各位莫要为难她!”墨瑾辰显然也料到了这一点,冷眉相对道。 墨端钰依在墨瑾辰身边,神情似乎有些痛苦,却是不卑不亢,漠然与高台之上的诸多修仙强者对视! “三涎掌门说得正是!”尤瞿冷笑一声道。 太仪真人淡然而立,并没有应和,也没有帮墨瑾辰说话。 霓霞门的长老霞姝皱了皱眉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却也默然不语。 “连婴儿都不放过!这些人简直是畜生!”三涎蟾蜍突然厉吼道,“要我说,那些胆敢伤害孩子的人们,就该被扼杀在襁褓之中!” “你真的知道襁褓的意思吗!”老妪汗颜道。 “果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墨瑾辰似乎对此早有所料,冷笑一声,扶着墨端钰靠住旁边的石柱,一拍乾坤袋,中指与食指之间已夹了一支云轩梓木毛笔,刚挺直立,笔毫圆润,已是满蘸黑墨! 他展势一摆,淡然道,“既然各位要定墨某这颗脑袋了,尽管来取便是,可是脑袋只有一颗,何人来先要取?” 此话一出,石柱上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都是在等别人动手! 显而易见,这墨瑾辰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先跟其动手的注定要吃些苦头,闹不好最后还会被别人捞去所有好处! “刚才尤瞿家主不是义正言辞,怎么不上去跟他切磋一番呢?”太仪真人斜眼瞥了一下尤瞿道。 “哼,若我动手你们敢不占我便宜吗!”尤瞿冷哼一声,没好气道。 “这是什么话!尤瞿家主把老夫当什么人了,要是有便宜老夫当然要占!”三涎掌门毫不脸红地奸笑道。 “切!”尤瞿翻翻白眼,不再与之废话。 “啊!” 突然,靠在石柱边上的墨端钰捂着肚子发出一声声凄痛的叫声! “那叫分娩好不好!”吕清洵没好气道。 “端儿,撑着点,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靠近你的!”墨瑾辰着急地蹲下身子,用力捏了捏墨端钰的手腕,又站起身子,傲然而立,厉声道,“靠近百米者,格杀勿论!” “哼!仙墨阙的余孽居然还敢在此大放厥词!”尤瞿身边一着竹笠的手下受了尤瞿一个眼色,马上心领神会,一跃而出,直取墨瑾辰! “既然仙家势力那几个伪君子们不敢动手,那我们鬼纶宗便当仁不让了!” 铜铃大阵,无头马车载着几个鬼纶宗弟子也从石柱面上驱驾而出,朝墨瑾辰的方位掠去! “哈哈!我们天地煞府的人何时会落于人后了!” 天地煞府一黑袍一白袍两个为首的老者鼓起风袍,直径从石柱上跃下! 当是时,除了几个在石柱上的人,其余魔教门派的弟子与仙家门派的弟子各路人马早已按捺不住,纷纷沿着石柱疾奔袭而下,朝墨瑾辰所在石柱爆射而去! “墨影相形!” 那墨瑾辰并无慌乱之色,云轩墨笔一点,一点点墨星在虚空中蘸开,洒在人群之间! 瞬间,那些墨点渗入好几个仙家门派的弟子的黑影之中,将其影子连成一块,只见他们几个脚步趔趄,仿佛被无形大力所拉扯,一下子居然撞在了一起,互相推搡对方的身躯,却是分不开来! “仙墨阙寒岁三式?黑节竹!” 墨瑾辰只用那一招拖延了一点时间,专注掐诀几下,步罡一踏,半跪于地,笔豪点入地面之上! 顷刻,一株笔锋凌厉的黑竹破土而出! 竹身遇风见长向四面八方散出流墨般的分枝,直径穿入人群之中,同时竹节之处蓬发无数黑色竹叶! 那些竹叶尽数如一笔勾勒出来,轮廓如刃,寒光内敛,瞬间的锋芒仿佛黑色掠影覆盖了前方所有人! “啊!啊!” 凄厉的哀嚎声便在这一副秀气淡雅的墨水竹画铺盖入现实之中的同时也蔓延开来! 粘稠的血雾在疏枝密叶间迸溅而出,黑竹挑起一个个尸体,死状表情亦都是异常凄惨,如是千刀万剐! “原来是仙墨阙的寒岁三式!难怪有些眼熟!”长老霞姝感慨着道。 “话说回来,那墨瑾辰待在仙卷洞天里都二十几年了,居然一点都没有老去,这舒天画卷也太逆天了吧!”三涎掌门有些嫉妒地嘟喃一句。 “哼,你没看见他一踏入大千洞天便被大千光阴所侵蚀得不成样子了吗!他支撑不了多久的!我们就等着收尾便行了!”太仪真人看着墨瑾辰皮肤上一滴滴渗出的黑色液体,讥笑着道。 另一边,立于无头马尸之上的几个鬼纶宗老者突然手袖一展,缠满绷布的手臂上冒出点点妖异的碧绿萤火,将其整只手都点燃了,更诡异那火却是给人一种身体发冷的感觉! 老妪一眼看出叫道:“小心!是鬼纶宗的天象之力腐磷骨火,被它烧到的话!” “管它呢,不用给提示了,又不是冲我来的!”吕清洵打断道。 “腐磷火臂!” 鬼纶宗老者臂膀一展,那腐磷骨火幻化成一只绿色臂膀便朝墨瑾辰砸去! “仙墨阙寒岁三式?乌芯梅!” 墨瑾辰的云轩笔在指间飞速交叠,手势便是一捻,随之笔毫点入虚空之中,印出一朵朵黑色梅花墨点,徐徐轮转! “蓬!” 绿色火焰臂膀轰击在乌芯梅之上,那些妖异的绿火马上被汲吸入空白处花芯之中,整个花芯如蘸上绿色墨水! “心骨崖流古秘术?森骨炎手!” 心骨崖的老者身后徒然铺展开一片浩大火焰鸿蒙,旋转出一个深邃无比的焰火漩涡眼,从那焰火漩涡眼中伸出了一只熔浆巨臂,象牙般巨大的异骨指甲一下子抓碎了前方的黑节竹,破开虚空,便朝墨瑾辰抓来! “仙墨阙寒岁三式?墨虬松!” 一株巨大虬曲的古松从地面上逶迤而出,满布突兀的树节,便如一只满是关节的怪臂,蓄势一拢,将那墨瑾辰罩在臂腕之中! “轰!” 那森骨炎手手指上的异骨如同扎在硬邦邦的精铁之上,一下子竟震出了道道裂缝,僵持在了半空之中! “将那女人拿下,那墨瑾辰自然乖乖束手就擒!” 不知谁喊了一句,仙家弟子与魔教弟子纷纷放弃围杀墨瑾辰,扭身便朝那墨端钰奔袭而来! “五色冰心斋秘术?流陨玉砂!” 一个倩影翩然落于墨端钰的身边,玉剑泛着寒光一扬,周身绯色玉砂如陨星般席卷而出,将前方几个凶煞袭来的仙家弟子冲荡开去! “火行法术?火轮卦!” 炽热火炎八卦轮猛然震出,滚滚火浪朝魔教弟子头上覆盖而去! 一个少年的身影亦是屹立在墨端钰的另一边! 那少女与那少年便相背而立,如有默契般无畏直视着自己眼前汹涌而来的人影! 第一百五十五章:抵御 “清凌!”站在石柱之上的易风南一眼便看出挡在墨端钰身边的倩影便是颜清凌,失声叫道,举步便要掠去! 突然易风南身后一老者一手将他拍住,喝斥道:“圣子莫要意气用事,当下仙墨阙的余孽是众矢之的,若帮那颜清凌无疑会受之累及,望圣子以大局为重,断不可为了儿女私情而丧失立场!” “放开!”易风南横眉一怒,扫开那老者的手,撇下一句,“众矢之的又如何,为了她与这世间之人皆为敌我都在所不惜!” 八卦走圈步法随之点出,一袭白衣如清风般掠去,泛光的七星宝剑在那少年手中扬出,仿佛孤鹜高空悲壮的破鸣! 那老者望着易风南的背影,一言不发地愣在原地! “风南师兄!” 那七彩霓霞门的小幽一见易风南朝颜清凌的方向掠去,怒嗔一声,脚下一跺,七色霞光祭出,也是随之从石柱上掠了下去! “爆煞赤尸!” 为首一个天地煞府的弟子灵符一展,符纹从黄表纸上蔓延入虚空之中,一具红发血眼的尸体便从符纹发光截面中扑腾而出,周身红光大放,张牙舞爪便朝颜清凌扑来! “五色冰心斋秘术?绯砂玉指!” 绯色玉砂在颜清凌周身如波澜迭起,随之几下拢诀,那些砂子马上形成了一只宛若女性的手臂,玉质砂子在五指之上形成了绯色的指甲,一下子将那扑袭而来的红发尸体捏在了手掌之中! “血光爆!” 那天地煞府的弟子手诀便是一凝! “轰!” 那尸体徒然发生爆炸,炸出一片血色光芒,那玉砂手臂却是完好无损! “鬼纶宗秘术?魍影见瞳!” 在吕清洵眼前,一个鬼纶宗弟子捻出手诀,从他的身影中徒然晃出几道黑影,如魍魉夜行,在吕清洵眼帘中不断交叠,根本看不出哪一个才是真身! “天蝤拳芒!” 吕清洵甚至都没有犹豫一下,运起天蝤大力笈一拳便轰在一个黑影之上,顿时眼中的魍魉幻影都消失了,眼前一个身影倒飞而出! “只要用蟾蜍的阴影感知便一下子能辨出真伪了!这种伎俩对我一点用都没有!”吕清洵傲然望向那些鬼纶宗弟子,他们果然都心生怯意止住了脚步! “出来!” 吕清洵一拍乾坤袋,精血肉身披着黑袍戴着面具闪出,马上掠向颜清凌的那一边,帮她挡住了一个心骨崖的辟谷老者! “见不得光的家伙,让我将你的面具揭下看看是何种嘴脸!” 突然,七色霞霏如异葩绽放,将数个鬼纶宗弟子都震了开去,流彩渲染之处飘落一个女子,正是那七彩霓霞门的小幽无疑,其仙剑一挑,裹挟着洌洌寒霜之气便朝吕清洵刺来! “霞明剑霜剑法!” 只见那仙剑点落之时,一道白色霜气早已让吕清洵感到剔骨的寒意,手脚僵硬无比! “叮!” 吕清洵随手便是一拍,手臂上那肉疙瘩根本无视那仙剑锋芒之利,一下子便将其拍了开去! “七彩霓霞门秘术?绮霖映霞!” 那小幽被掀得倒退一步,顺势步罡一踏,手诀捻中,肩上带着缕缕霞光的绛纱便是一扬,只见虚空之中七色霞光如水般铺展开来,映得每个人身上都流光溢彩! “什么,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当真是给人瞄准的法术!”吕清洵发现自己在霞光映照下并无异样,手诀收捻,手中亦是扯出两把炽热火镰朝那小幽丢去! “金霞昕昕!” 小幽身上匹练翻覆飘逸之间,只见数道金色霞光已幻化成一柄柄金辉闪闪的巨剑刺袭而出,金光大盛之处,吕清洵那几道镰状火弧早已溃散得无影无踪! 那光之巨剑便以飞虹之势毫无阻碍地朝吕清洵直扎过来! “卦象天?四象印天!” 吕清洵也顾不得隐藏自己身份的事情,手印翻捻一臂推出一副庞大的古图印! 龙首,凤睛,龟甲,虎纹,那毫无立体之感的异兽图印却如临凡尘,震悚人心! “轰!” 金光巨剑扎在那如不可摧毁的坚盾的古图印之上,一下子被抵住了所有光芒,映得吕清洵周身都是一片金晃晃! 徒然,那小幽又是几下掐诀,几道昕昕剑光再次刺出,却是剑锋一倾,没入旁边的霞光之中! “噗!” 只见那金煌剑光一下子从吕清洵身后的斑斓霞光中出现,直径刺入了他的肩部之处,鲜血喷涌不止! “那昕昕金剑能在七色霞光中能折射!”老妪叫道。 “不要每次都是中招之后再给提示好不好,早点说会死吗!”吕清洵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吕清洵全身一震,牙根一咬,手掌上古图印便是一手,脚下点出八卦走圈步,硬生生将自己的身躯从那金煌剑光中拔了出来! 吕清洵几乎晕死过去,手上一个掐指,只见那伤口皮肉中冒出一根根白丝,迅疾地将伤裂处缝合了起来,一下子止住了血涌! “还未淬过自愈能力,却已有如此手段来疗愈伤势了!”老妪惊喜叫道。 金虫命丝缝合伤口再加上掐诀自疗,吕清洵比起诸多淬过生机的修士亦是毫不逊色! 吕清洵看着自己身上愈合的伤疤亦是欣喜万分道:“自愈力强大真是件好事情,唯一的不足就是如果你买了意外险根本来不及去索赔!” “嗖!嗖!嗖!” 一道道金光霞剑从云霞异彩横七竖八地疾速贯出,即便吕清洵在虚空中连爆经脉,踏出波纹瞬移身形,却是接连受了不少皮肉伤! “松翳针!” 墨瑾辰祭出的墨虬松突然一个蜿蜒而上,如巨蟒般将森骨炎手紧紧绞卷住,根节之处爆出无数锋利无比的黑色松针,扎入那森骨炎手的熔浆之内! 顿时火浆焰弧飞溅,那森骨炎手一息间彻底溃散开来! 但更多的煞尸却是如蚂蝗泛滥般朝那墨虬松怪臂扑盖而去,一声声巨响贯彻山洞之内,黑烟尘砂翻滚不止,临近好些仙家弟子都被炸得粉身碎骨! 墨瑾辰根本抽不开身! “啊!啊!” 石柱边上,那墨端钰神情痛苦,双手有些僵硬地护着肚子,嘴上咬扯着自己衣领,脸色苍白,开始痉挛起来! 那颜清凌用玉砂震开周围数人,亦是惶恐不已地蹲下身子,用手小心地压着那墨端钰的下腹,分开她的腿,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然而,不远处数个仙家弟子早已合力破开了颜清凌的玉砂,一并又再次杀来! “十指叠卦!” 吕清洵双手交叠,齐力震出,如蛮古凶兽腾世而出,将那些昕昕金剑尽数轰散,亦是让那小幽连连退了几步! “你照料好她!我来抵住他们!” 吕清洵朝颜清凌吼了一声,手诀已是毫不停滞地翻拢成影,比之前掐诀结印的速度不知要快上多少! “四象八卦轮转?白始虎魄!” 吕清洵嘴巴溢出殷红鲜血,长发临风乱舞,双臂向左右震开,只见一团乳白色光晕以其为中心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出! “吼!” 乳白色光晕化作一只吊睛白额虎颅,咧着长牙大嘴,带出一声震天骇地的虎啸,将一方天地都笼罩而入! “蓬!蓬!蓬!” 几个未及用灵气护体的魔教妖徒在乳白色光晕掠过的瞬间,皮肤竟龟裂出道道血痕,骨头甚至从肉身之内刺了出来,无疑是整副骨架都被震碎扎出体外了! 小幽与诸多仙家弟子都纷纷狼狈地跃身开去! “不可能!竟是传说封存在我们八卦真门白虎卦象天中的秘术!除了初代八卦真人施展过外,还未曾听说有人知晓这秘术口诀!” 石柱之上,八卦真门几个老者亦是愕然相觑。 太仪真人显然也看到了稍纵即逝的乳白色虎首,但他却只是凝视着那戴着面具的少年,没有什么动作! “莫非!莫非是那人!”远处的易风南也愣在了原地,一种莫名的恼躁在心中翻腾不止,脚下一点,劈开几个冷皮宗的弟子,便快速朝那少年飞掠而去! 手影随着白衣起掠变幻,独臂徒然举天而出,手心上映出一个道光熠然的圆盘来! 那圆盘缓缓转动,却有一种可以劈开世间万物的凌厉光感! “他到底是何人,竟能有如此神通!”尤自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落在林亦琊身边,显然跟那林亦琊是相识。 “管这厮是何人,我们的目的是天字诀,先将那女人擒下以要挟墨瑾辰再说!” 林亦琊眼芒一厉,飞身而出,十指边上各弹出了森然异骨,异骨表面,白色与黑色的雷弧滋生而出,流聚指尖,若有奔雷之势! 那尤自清自是追袭而上,跟着林亦琊后方,手诀只是一掐,火浪翻滚,一只三尾火狐拍抓而出,头颅一挑带上尤自清,三条尾巴末端已是旋转成火焰锥状! 三个人,都毫无疑问锁住了同一个目标,那便是那着面具,孤身而立的少年! 第一百五十六章:玩命 “他们一起开大了!无赖!快走!”老妪惊呼道。 “不要叫我无赖!”吕清洵喊道。 此时精血肉身亦是被那心骨崖老者死死缠住,根本没有机会抽身过来! “你想死吗,就算你再强都不可能接下那三招!”老妪厉声道。 林亦琊,易风南,尤自清同是天纵之才,同时都施展出了自己的拿手绝活,若他们接连攻击,任何一个辟谷修士都吃不消! 颜清凌疲倦的脸庞上亦是显出惊喜与期待的表情! 吕清洵回过头,目光如炬,看着朝奔袭而来的几个身影,嘴巴勾勒出一丝释然的弧度,双手亦是交叠成影! “天蝤力场!” 徒然,一圈圈奇异波纹以吕清洵为中心如水涟般扩散而出,刹那间仿佛季风过境一般平静! “蓬!蓬!蓬!” 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在吕清洵双脚之下,如雷弧蔓伸天宇,朝四面八方盘踞而去! 天地之间,宛若有某种轻微的震荡感,在每个人耳边引起嗡嗡的响声! 最为诡异的是,朝吕清洵冲袭而来的数人徒然间动作变得迟滞无比,就像是在逆着湍流向前走,肢体僵硬,举步维艰! “怎么回事!”石柱之上,三涎掌门皱眉道。 “看他们的脚下!”太仪真人定睛厉喝道。 易风南,林亦琊与尤自清三人每踏出一步,脚下都会龟裂出道道裂缝,可见其承受了多大的负荷! “那是什么口诀!一个辟谷修士竟能产生如此大范围的重负之力来拘束对手的身形!”太仪真人满脸凝重道。 “那少年不是一般人!”旁边一直缄默的霞姝突然道。 “垂死挣扎罢了,那种重负岂能束缚住他们三人,那少年已是必死无疑!”尤卿冷哼一声不屑道。 徒然,吕清洵双手一震,地上一块块巨大的岩面竟轻易地被掀起,迎面便朝尤自清与易风南砸了过去! “坤元灵卦截!” 待到那岩面砸到身前,易风南大喝一声,手中发光圆盘顺着手指毫无阻碍地切入了岩块之中,圆弧光芒一烁,整块岩面立刻被一切为二,砸落两边! “三尾炎螺锥!” 尤自清立于心月狐兽象之上,手指轻轻一弹,心月狐三条火尾刺袭而出,火尾尖部旋转成炙热焰火锥子,点在岩面之上,将整块岩面都轰得粉碎! “你怎么不丢一块给那私生子?”老妪疑惑问道。 “我给他准备了个大的!” 吕清洵一手举起,无数碎石块与石柱随着缕缕波纹聚拢在他手中,形成了一颗巨大无比的石球,带着缓慢而有力的旋转,便朝那林亦琊丢了过去! “白雷分刃!” 林亦琊左手掌托着白色异芒按在压临头顶的石球之上,瞬间,石球表面刺出几十道白光利刃,绞着道道灼目雷弧,便将那石球切成了碎块! “是白雷与暗雷!雷霆本是天宇之物,但据说其实人的体内也有两种雷,一雷为暗雷,二雷为白雷,衡于阴阳之间,混于血脉之中,相吸相斥,相生相克,心骨崖的异骨能将这两种雷从体内提取出来!”老妪叫道。 “妖月湛途!” 这时,只见那尤自清手指一拈,他脚下那三尾心月狐吐出一颗坑坑洼洼的石球,那石球发出如月光般清湛的亮光,照出一条肉眼可见的亮光通道来! “天蝤震荡无法渗入那光道之内!”老妪马上惊诧地发现,天蝤波纹都被隔绝在了光道之外,尤自清在那光道之内,身形不受重负之力的拘缚! “再不让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尤自清厉喝一声! 吕清洵连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掌势一摆,一副任尔放马过来的模样! “混账!”尤自清咒骂一声,眼觉这情景竟是眼熟得令人冒火! “狐衔玉!” 三尾心月狐的口中聚拢点点绿光,马上形成了一块浑然剔透的玉刃,划出月牙锋芒,在光道之中身影急速掠行,便朝吕清洵扑落而去! “快闪!”老妪急叫道。 “水囊注!” “八卦汲力!” “吸腹大力!” “天蝤大力笈!” 吕清洵从未如此专注,手指迅疾点动,快至无影,甚至感觉自己连脚趾头都在捻诀! 剧痛,仿佛绞刀疯狂切割着内脏! 他只感到犹若有一股强蛮拉扯之力在体内拼命揪着自己的经脉,若不是天蝤奇异的震荡覆盖而上,自己恐怕经脉寸断而亡! 绿芒覆满眼帘的一息间,所有口诀都运转完毕! 澎湃而狂烈的力量仿佛一贴膨胀灵符,让吕清洵手臂上的肌肉都蓬发饱满至极点! “喝!” 一瞬间,吕清洵一个直拳毫无花俏地击出! “轰!” 吕清洵的拳头未及触碰到那玉质光刃,一圈可怕的震荡涟漪从两者之间稍纵即逝扩散而出! 刹那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因为那体型庞大的心月狐兽象竟如同撞上了一面无形壁障,口中玉质光芒顷刻溃散,整个身躯倒飞而出! “蓬!” 那心月狐如箭矢般被弹射到远处的岩壁之上,三条尾巴铺展而开,抓在岩壁之上,爆出三道深深的裂痕,才缓下了身形! “噗!” 心月狐之上,尤自清口中一口鲜血喷出,整只心月狐早已化作火簇溃散开来! “怎么可能!那小子用拳头轰碎了三尾心月狐!”尤瞿瞪直了眼睛厉吼道。 “准确得说,他的拳头根本没有碰到心月狐兽象,单单是拳力砸出的灵气压力截面便轰碎了心月狐!这少年自是非同小可!尤自清公子败得并不怨!”太仪真人眯起眼睛道。 “这情景!为何如此眼熟!”旁边的霞姝悠悠嘟喃了一声。 “噗!” 场地之下,吕清洵突然手按胸口,一口血雾从面具上的口中便喷了出来,通地半跪到了地上! “糟了!天蝤三重境界对你来说反噬力太大了!不可再强来!”老妪紧蹙眉头道! “八卦奇门诀?休门!” 易风南一只手托着发光圆盘,一手捻掐,后天八卦图案在其背后轮转而动,只听他体内响起一声贯畅之音,气息徒然上扬了一大截,脚下一点,破开重重迫力,一臂向前,发光圆盘竖立切向吕清洵! “快走!” 身后,颜清凌杏目一瞪,恐慌地朝吕清洵喊了一声,手上却也在捻诀用玉砂抵住扑袭而来的人,自是应对不暇! “你在干什么!接下这招不死也得脱层皮!” 老妪满脸错愕地看到吕清洵艰难地站了起来,神情恍惚,手指却是如条件反射般点动着! 口诀无声念动,又是一记直拳轰出,拳力卷揽厉风,天地如若被震得向前位了移! “滋滋滋!” 发光圆盘与吕清洵的拳头隔着毫厘之距,仿佛在切锯着某种无形而坚不可摧的东西,光弧被离心力抛向高空,四溅,如是天女散下的烟火! “怎么可能!八卦真门的坤元灵卦截居然切不开他的拳头!”旁边观战的一些仙家弟子与魔教弟子楞直了脸死死盯着场中那情景,任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八卦真门的坤元灵卦截可是号称可以切开精钨护器,却是伤不了那少年的皮肉! “啪啪啪!” 一圈灵气涟漪从吕清洵手中稍逝扩出,那发光圆盘表面出现了道道裂缝! “砰!” 一声贯耳的崩裂之音,发光圆盘顷刻碎开化作光点! 吕清洵的拳头一个推进,未及碰到易风南的身躯,他早已如被朔风卷裹的落叶般毫无招架之力地倒飞而出! 七色旖霞如匹练环舞,在空中卷住了易风南! 那自然是霓霞门的小幽出手相助! “噗!” 吕清洵嘴中又是一口热血喷出,半跪而下,一拳击地,勉强地支撑住了身躯! “那家伙疯了么!” “那人是仙墨阙的弟子吗,为何如此玩命!” “那哥们嗑药了吧!有必要拼到如此地步吗!”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看着吕清洵,甚至忘了彼此厮杀。 在颜清凌那边,好几个仙家弟子都收住了攻势,不知是被吕清洵那种搏命的架势唬住了,还是在另待他变! “他!”颜清凌扫退一个魔教弟子,也扭头有些发愣地望着吕清洵的背影,这少年的心性,已非是一般的坚毅! “死心眼的白痴!我们帮那女人扛到现在已是仁义尽至了!再拼下去图个啥啊!”老妪看着吕清洵的痛苦模样,心惊肉跳骂道。 少年还是缓缓站了起来,吐出一口血沫,按着胸口,嘴边依旧是那种桀骜与释然的弧度,似懂非懂道:“这大概便是现实世界让人有存在感的地方吧!” 迎面,披着一袭火红碎边大氅的身影浴着血火之光,缓步朝吕清洵走来,一手是黑色的雷光,一手是白灼的雷光! “我们心骨崖的人可不趁人之危,现在退下,我便不杀你!”林亦琊双眸闪着黑白两色的光弧,言语如执掌生死的判言!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吕清洵直视着林亦琊,艰难地举起了手臂! “那么,你便留下遗言吧!” 血火之光冲腾而起,林亦琊俯身闪掠而上,左手白色光芒刺出! 第一百五十七章:罪人 石柱之上。 “这情景!不觉得似曾相识吗!”霞姝望着远处那少年的身影,不自禁道。 太仪真人看了霞姝一眼,点头道:“这少年儿寸步不让的架势,像极了当年那个男人!” “你!你是说那个男人吗!”三涎掌门眼皮跳了一下,似乎心有余悸道。 “没错,当年十大恶人携手半身门的人夜袭仙墨阙,各大仙门亦是闻讯而来,但仙墨阙弟子誓死踞守墨池关,掩护同门弟子撤退,任何外派之人皆不放行!”太仪真人似乎被勾起了往事,叹了口气,回忆道,“半身门与仙墨阙守关弟子都死伤惨重,仙门势力欲趁机过关,却是被一人尽数挡下了!” “我怎么会忘了那个人呢,那个叫吕枫尘的男人!拜其所赐,老子现在走路都有点拐!”尤瞿皱了皱眉头,语气亦是有些切齿。 “我也好不到哪去,当年与其一战之后,用憋气功足足睡了三四年才将内伤化愈!”三涎掌门苦笑一下道。 “呵呵,要是老夫没记错的话,当年霞姝长老也是被那吕枫尘用兽面珑骨锤一锤破开了霓霞之裳吧!”太仪真人乐呵呵道。 霞姝不但没有生气,反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带着小女人的幸福感! “霞姝长老至今未嫁该不会也是因为那个男人吧!看来那一锤子砸得不轻呢!”尤瞿略带讥讽道。 “什么,霞姝妹妹你可别犯傻,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三涎掌门抓急叫道,只恨不能拍自己的胸脯说自己比那吕枫尘强上百倍! 霞姝淡淡地瞥了尤瞿一眼,又看了看三涎掌门,毫不委婉道:“可惜你们这种好男人一齐上都破不开小女子身上那一层薄光!” 三涎掌门窘迫得不敢答话,尤瞿亦是冷哼一声,却也无话可说,毕竟霓霞门这些天之骄女的防御力堪比金丹修士,七彩霞裳一祭你就只能干瞪眼了! “哈哈哈!更可惜的是,霞姝长老的好男人,现在却是下落不明,不知窝在哪个山洞里等死了!”突然,众人身后传来一阵张狂的笑声! “是你!”太仪真人扭身一看落在石柱上的那人,惊讶道。 “林天澈,你说话可给我小心点,可别以为爬上了古琥宗的高椅便可以大放厥词!”霞姝杏目一瞪,一字一板对来人道。 那人,身躯凛凛,目如洪日,眉宇间一股肃杀之息毕露不掩,身上亦是披着一件火红色碎边衣袍,腰间别着的琥珀玉佩发着淡淡光芒。 “霞姝长老还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呐!”那叫林天澈的男人不冷不热地答了一声,几步之下直径走到了尤瞿的身边,望向下方那一场较量! 那一刻,林亦琊手中的白光正点向吕清洵的心脏之处! “蓬!” 徒然,在吕清洵身边,绯色砂子升起一片屏障,抵住了那白灼雷光! “白雷分刃!” 林亦琊手掌一捏,手中白光形成数道凌厉的光刃,洞穿玉砂屏障,刺向吕清洵! 吕清洵手掌上疙瘩冒出,一拍那光刃,瞬间脚下一点急退而开,手上却已是鲜血淋漓! “看来斗疙灵符已经快失效了!”吕清洵按了按有些浮软的疙瘩道。 徒然,一个倩影落在吕清洵身前,自是那颜清凌无疑。 吕清洵回过头,只见那墨端钰手中,已是抱着一个嗷嗷大哭的婴儿! “你!你还好吧!”颜清凌背对着吕清洵,突然问道。 “放心吧,死不了!”吕清洵掐诀自愈着道,刚才运转口诀手臂爆出道道血痕,现下以是被一条条白丝缝合起来了! “是个男孩!”颜清凌道。 吕清洵笑了笑。 “我记得,当年我和尤瞿,三涎掌门三人联手在墨雨关与林天澈殊死相搏时,也是个大美人救了他一命!”林天澈看着场中颜清凌与吕清洵的身影,想起了什么道,“不过可惜那佳人不是霞姝长老,而是双孪莲心阁的夏晴!不过,那夏晴最后不也被吕枫尘舍弃了吗,可见霞姝长老所说的这个好男人,却是薄情寡义之人!” “林宗主说得极是,吕枫尘一向狂傲自大,敌视百宗,要做乱世之雄,自是不会在意区区儿女私情!”尤瞿附和林天澈的话,又讥笑对霞姝道,“霞姝长老可别被那虚情假意之人给利用了!” “乱世之年,人人明哲保身,噤若寒蝉,而百宗相屠,白骨露野,乌鸢是厌,吕枫尘一人挺身而出,对峙暴行,当是英雄无愧,怎么到了尤瞿家主口中反而成了乱世之雄了!”霞姝眉头一横,凌厉反驳道。 尤瞿冷哼一声扭头不语。 “哈哈,霞姝长老所言不当,俗话说得好,乱世不论英雄,所谓的乱世英雄,不过也只是满手血污的屠夫罢了!”林天澈有些嘲弄地笑了几声,望着下方那少年的身影,玩味道,“那些自逞英雄的人,真的知道自己在捍卫什么吗!” 突然,他迈前一步,声音徒然变得洪亮无比,朝下方喊道:“那面具的少年儿!” 吕清洵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石柱之上,一个中年男子正直视着自己,那中年人眼神炯炯如炬,凌厉得像可以看透人心! “火红色碎边长服!那人是心骨崖的人!”吕清洵突然意识到什么。 “那人是现下古琥宗宗主林天澈,以前与魔教妖徒同流合污,是十大恶人之一!”身前的颜清凌见吕清洵皱着眉,便给他解释道。 “林天澈!你说他是林天澈!”吕清洵叫道。 “嗯!”颜清凌见吕清洵反应如此激烈,有些困惑地应道。 “那家伙!便是林天澈!”吕清洵拳头徒然紧揪。 一股莫名的激愤在心头冲荡! “小子!可别冲动!现在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扁咱们,不可乱来!”老妪着急地叫道。 吕清洵胸脯起伏不止,拳头揪得骨节吱吱作响! 颜清凌亦是有些困惑与恐慌地盯着吕清洵,生怕他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不过,几息之后,吕清洵却是眼眸一凝,五指松开,平静了下来! “林宗主,不知有何事要吩咐在下!”吕清洵悠悠答道,竟听不出有任何感情波动。 颜清凌抿了抿嘴,眼神闪动,似乎在琢磨这少年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沉静,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少年儿,你拼了命帮他们,这气魄当是令人钦佩,但你可知道,你所帮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林天澈意味深长道。 “我确实不清楚,还望林宗主指点迷津!”吕清洵不露声色道。 “当年仙墨阙并非一般等闲的势力,若是门下弟子凭着化墨卷据守墨池关与墨雨关,即便是北域所有势力齐攻而上都未必能够攻克,但是泱泱大派却是在一夜间沦陷,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能有几人知道!”林天澈卖着关子开始道。 “真是爆炸性新闻呢,没人请你去做一期焦点访谈真是太可惜了!”吕清洵低声骂了一声。 “仙墨阙之所以沦陷,是因为十大恶人与半身门之人如同神兵天降,直接绕过了墨池关从后方发起攻击,起了奇效!”林天澈戏谑地瞥了一眼站在墨虬松枝之上的墨瑾辰,道,“而这一次偷袭最大的功臣并非别人,便是仙墨阙阙主墨瑾辰!” “蓬!” 墨瑾辰在夹攻之中倒飞而出,脸色惨白,手中点出一朵乌芯梅,将身形稳下! 他望向石柱之上的林天澈,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什么!墨瑾辰不是阙主吗,他干嘛要毁了仙墨阙!” “仙墨阙的内奸是自己的阙主,真的假的,这也太坑了吧!” “连自己门下弟子都出卖,这墨瑾辰也太没有人性了吧!”! 场地之上,无论仙门弟子还是魔教弟子,都是唏嘘不已! 背叛宗门,一向是遭修真者唾弃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堂堂宗派掌舵之人! “我说得没错吧!墨阙主!”林天澈嘲弄地望向墨瑾辰,道,“正是墨阙主将仙墨阙内部的绝密地形图透露给半身门的人,魔教之人才能攻其不备,血洗仙墨阙!数千弟子一夜被屠,血流成河,都是拜墨阙主所赐!墨雨关的尸骨之深,恐怕墨雨下个一百年都化不开吧!而你却藏身舒天仙卷之内逍遥快活!” 墨瑾辰脸色愈加苍白,眼神空洞,却是没有反驳一句。 “林天澈!我跟你拼了!”墨端钰突然强撑起身子,跃身要朝那石柱掠去,脚下却是一个无力,身形一倾差点倒下压到自己身后的婴儿。 还好颜清凌一个闪身出现在其旁边,扶住了她! “这该不会是真的吧!”老妪叫道。 “拜托,应该我问你做解答才对吧!”吕清洵无奈道。 “这事我可不知道。”老妪摊手道。 “墨瑾辰!你认不认罪!”林天澈咄咄逼人道。 墨瑾辰抬起头,神情有些恍惚,而后,他点点头,简短道:“我认!” 第一百五十八章:杀戮者无赦 “这是真的!那墨瑾辰真的是仙墨阙的千古罪人!” “那混蛋害死了同门数千弟子,自己居然还有脸苟活在这世上!” “哼,刚才那少年还为这种恶人拼命,真是为虎作伥!” 周围的人都连连摇头,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对那墨瑾辰冷嘲热讽! 墨端钰无助地跪倒在地,咬着自己的衣袖止住哭声,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眼泪却是无声簌簌落下! 颜清凌亦是有些茫然若失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各位会问,为何这墨瑾辰会坑害自己的仙墨阙,原因自然很简单!”林天澈冷笑着继续道,“当年墨瑾辰身为仙墨阙阙主,却与圣女墨端钰扰乱伦常,私下有染,被仙墨阙三大元老得悉!三大元老欲将墨端钰与那孽种赐死,墨瑾辰情迷心窍,方将仙墨阙地图送予魔人,欲造成仙墨阙混乱,趁机与那墨端钰遁入舒天仙卷之内,苟活到了今日!为了一己私欲,却是酿下如此恶果!” “原来是这样!” 仙门弟子与魔教弟子都喧哗一片,纷纷骂了起来。 “怎么,人类要等二十几年才能排卵?”三涎蟾蜍突然冒出一句。 “才不是,那舒天仙卷之内只有一日轮回,脱离大千光阴,待在里面胎儿永远都生不下来!”老妪没好气道。 “太重口味了,非人哉!”老妪摇头叹道。 “少年儿,现在你该明白自己所帮的是什么样的人了吧!”林天澈对吕清洵道。 周围的人都幸灾乐祸地盯着吕清洵,似乎在嘲讽他瞎逞英雄,反让自己落得个臭名! “呵呵,真是多亏林宗主点破迷津了!”吕清洵冷笑一声,应道,“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想问问林宗主!” “说说看!”林天澈道。 吕清洵语气突然一沉,厉声道:“林宗主既言那墨瑾辰是罪大恶极,那敢问林宗主一句,墨雨关那些死去的弟子,是你们十大恶人杀的,还是墨瑾辰杀的!” 所有人都愣了一愣,仿佛他们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显然,这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因为谁都知道,是十大恶人手刃了几乎所有仙墨阙的弟子! 可笑的是,杀人者确堂而皇之地站在高处,指责唾弃帮凶! “好像!有点道理!怎么也不应该轮到林天澈这种人来指责别人吧!” “谁不知心骨崖的人是墙头草,宗派纷战时期魔教当势,那林天澈便是与魔教之徒同流合污,坑杀仙门弟子无数!”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过了好一会,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墨瑾辰苦涩无比地笑了一笑,似乎也觉得这事有些不符情理。 林天澈的脸瞬间有些僵住,吕清洵这一问,非但让自己染上贼喊抓贼的臭名,自己那点老底又被重新揭起,自是里外不是人,十分尴尬! “林宗主可真是健忘,居然连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都给忘了么!”霞姝在一旁伤口抹盐讽刺道。 吕清洵伸手一指林天澈,一字一板道:“在下再送林宗主一句话——杀戮者无赦!” “好一句杀戮者无赦!”林天澈冷冷盯着吕清洵,自是没有料到吕清洵这样一个小小的辟谷修士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如此难堪,换做别的人,给他们一百条命他们都不敢!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尤瞿瞥了林天澈一眼嘟喃道,放眼北域,恐怕找不出几个敢如此点骂林天澈这等人物的人了! “这是打脸啊!”老妪吞吞口水心虚道。 “混账!” 林亦琊顿时大怒,雷光一祭,双手黑白两色光芒绞着雷弧,便冷不防朝吕清洵点去! “别被两种雷光同时点中,否则你的肉身会被强大雷斥之力化成齑粉!”老妪叫道。 “蓬!” 两根粗壮的树根从地下冒出,卷缚住那林亦琊的双臂,一把扯住了他的身形! 只见远处,精血肉身拍脱了心骨崖老者的纠缠,双臂扎入地面手肘之深,无疑这两根树根便是它放出来的! “小心!脚下水面有霞光!”老妪又叫道。 “砰!” 未及吕清洵反应过来,一道道昕昕剑光从吕清洵脚下水洼处冒出,犹若金色异葩绽放,一下子划破了吕清洵的长服,他脸上的面具亦是被一切为二,掉落下来! 那清秀的面庞,出现在众人眼中! “居然是他!”林亦琊瞳孔收缩道。 “果真是他!”易风南倒吸冷气道。 “咋又是他!”尤自清瞪眼道。 “怎么是他!”幸靖儿惊道。 “原来是他!”贾夜洺道,愣了一愣,“咦,不对,我不认识他啊!上面那位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颜清凌看了看吕清洵一眼,没有说什么,马上便别过了脸。 石柱之上,林天澈一行人都没有动静,自然是不认得吕清洵这号人物。 “轰!” 未及众人有动作,徒然,天空之上铜铃大响,如是鬼魅勾魂,滚滚黄色沙尘从四面冲天而起,席卷天地,形成了一片浩大的沙幕! 在漫天烟尘之中,可以看到细小沙尘聚拢出一个巨大而诡异的面具,双目凸突,神态狰狞,像是某种不可揣测的古物! “是异面地煞阵!凸目异面门居然又和天地煞府联手摆出如此阵法!”霞姝失声道。 翻腾的沙幕鸿蒙之中,几个仙家弟子被强劲的可怕风力死死卷缚住身形,马上身上都冒出了妖异的碧绿之火,烧得只剩下骨头! “不仅仅是凸目异面门和天地煞府联手,连鬼纶宗都将其古铃之声融入了阵法之中,若被那铜铃之声勾住元神,肉身便会自燃出腐磷骨火!”太仪真人叫道。 “这些卑鄙小人,肯定是趁刚才混战之时布下了如此歹毒的阵法!”三涎掌门鄙夷道。 除了站在中央石柱上的几大门派巨擎,这异面地煞阵几乎圈住了全部的修仙弟子,任他们法术尽放,却是无一冲破出去! “还等什么!我们的人还在那阵法之内!”霞姝率先飞身而出,霞光四溢,七色匹练之光流出璀璨的光辉,便如虹彩般朝那滚滚黄沙鸿蒙掠去! 太仪真人后背祭出后天八卦图案,瞬间点出青光风旋,也随之冲出石柱之外! “砰!砰!” 黄沙风暴之中,两尊庞然大物的黑影突然闪现在两人面前,裹挟霸道金石之力如精铁巨锤般狠狠砸到两人身上! “精钨原石炼铸而成的凸目异首!”霞姝惊呼一声,早已祭出流光溢彩的霓霞之裳,方才接下那沉甸甸的一击! “八卦奇门?开门!” 太仪真人画出阴阳鱼图,开出奇门开之门,硬生生将那凸目异首顶了回去,俨然并不轻松! 但是黄沙之中,一波浩大碧火席卷而出,马上将那两人吞噬了进去! “这阵法融合三大宗门的异术,他们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破开!没想到能撇开门派之见进行合作的一方竟是魔教这些暴戾之人!”老妪道。 “真是三个臭皮匠,臭死诸葛亮!”吕清洵感慨道。 “轰!轰!轰!” 十余个乌漆抹黑的人头石像徒然从地下破土而出,出现在阵法的边缘,那人头面上,中空的眼眶里冒着碧绿色的妖异焰火! “糟了!是焦魇炆炭炼成的空目异首!那东西燃烧起来会将我们的元神都炼化!”异面地煞阵里的人突然惊恐大叫起来。 好几个仙家弟子都争先恐后地朝那些漆黑人头石像冲去,却被其眼眶中喷出的绿火烧得皮开肉绽! “哈哈!今日尔等便在这阵法之内慢慢挣扎吧!墨瑾辰,你的元神已是本王的囊中之物!”那鬼帷王从车厢之内飞身而出,带着狰狞笑声,直径朝墨瑾辰抓去! “拜托,你也在这锅里好不好!”吕清洵大骂,不过谁都知道像鬼帷王与墨瑾辰这种寂灭强者是很难被阵法炼化的! “元神法尊?馗星判司!” 只见一团浑浊的气态状魂魄从墨瑾辰肉身之中喷薄而出,凝出了一个两丈余高的巨大人形! 可以看得出,那魂魄人形头戴儒帽,腰围犀角带,别着牙笏,左手魁星笔,右手生死卷,身着一袭络袍,拖至脚底,双目厉然炯炯,如要夺人命魄! “这是那墨瑾辰用天字诀将仙墨天象之力与仙墨阙元神法尊口诀融合起来运转后形成的独特法尊!”老妪睁大双眼叫道。 “绕口令啊你!”吕清洵发晕道。 那魂魄人形虽然呈浑浊半透明,轮廓又如浪边起伏,像随时都有可能蒸发散掉,但却给人心理上一种沉重的压迫与肃穆之感! “元神法尊?秽骨鬼常!” 就像一排白色魂魄态的骨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架出了一个稍微有点人形的骸骼骨架,骨架顶端,是一个狰狞的鬼脸,眼冒青光,吐着长长的獠牙,令人心颤! “这是鬼纶宗的元神法尊口诀《秽鬼阴章》所能形成的特定元神法尊!那些寂灭期鬼魔头几乎都是修炼这种法尊!”老妪道。 两具魂魄人形面对面对立着! 一场寂灭期元神法尊的战斗近在眉睫! 第一百五十九章:阵法之内 徒然,悬浮在那魂魄态秽骨鬼常里的鬼帷王乾坤袋一拍,一朵青色异葩在其手心中漂浮,照出一片幽深的碧绿光晕! “那是阴极磷花!”老妪一眼盯住叫道,“生于晦暗森冷之地,吸摄各种毒瘴毒雾与修士死后身上冒出的磷火而生,十年发根,百年灼华,濯而不妖,无垢无秽,甚有魔人称之为彼岸之花,恐怕为了这一株阴极磷花,鬼纶宗没少将门下弟子埋入土里以供磷火给其做养料!” 吕清洵仔细看向那青色磷花,却是难以将如此美丽的花卉与死人联系在一起! “是腐雾!” 突然又人叫起来。 那碧绿色光晕马上被一层浑浊的水雾覆盖而上,看似有些粘稠的水雾沿着秽骨鬼常的身形不断扩散开来,便如给它披上了一件半透明的风氅! “啊!啊!” 被腐雾笼罩而入的几个仙家弟子全身突然冒出大团青色磷火,瞬间被烧得看见骨头! “在腐雾之中那些磷火可以百年不熄!”老妪叫道。 “呼!呼!” 几个鬼纶宗弟子竟一跃而入腐雾之中,大口一张,吸入几口雾气,裹着绷布的肢体亦是冒出大团青色磷火,便御着腐雾舍身朝墨瑾辰的馗星判司飞身而去! “魁星墨?傀丝缢首!” 那馗星判司手上魁星笔一挑,只见一条黑丝垂下,点在其中一个鬼纶宗弟子的脖颈之上,马上,他的脖子上多出几圈墨迹状黑丝,将其悬勒到了半空中,如一个绞刑之人! “魁星墨?墨铡!” 魁星笔又是几笔抹出,只见几个飞驰而来的鬼纶宗弟子腿部突然蘸开一片铡状墨迹,锋口凌厉异常,即刻将那几人的大腿切斩下来,鲜血喷涌,数人未及呻吟已昏死过去! “用元神法尊来杀人,简直太容易了!”老妪道。 吕清洵亦是深深地感受到元神法尊那种动根手指头便收割走一条生命的力量有多可怕! 剩余几个鬼纶宗弟子亦是心生怯意,慌忙往后急退! “鬼常秘术?无相封骨!” 几根比象牙还要粗大的魂魄态骨头从秽骨鬼常胸前弹出,刺入了那几个逃窜的鬼纶宗弟子体内,那几个弟子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很快,他们的肉身急剧萎缩,面部甚至凹陷下去,以至于都喊不出声来! 那秽骨鬼常的白骨上闪动出青色磷火之光,火晕慢慢延伸到了鬼帷王手中那朵阴极磷花之上,仿佛所有青光都沉淀了进去! “他们全身一半的骨头都腐化了,腐化液通过白骨传输被那阴极磷花所吸收,以释放更多的腐雾与磷火!”老妪道。 “鬼常秘术?焚魄炎!” “轰”地一声阴极磷花中放出一片黑紫色火浪,滚滚席卷半空,火云之中,响起一声声凄厉而尖锐无比的鬼泣狼嚎声,让整个地煞阵里的人都心神为之一摄! “黑紫磷火!对元神的黏烧性极强!”老妪道。 “辛苦了!您老今天解说特么多!”吕清洵叹服道。 那些黑紫色焰火马上燃遍了馗星判司的魂魄体之上,不断往里边渗透而入! “仙墨阙秘术?墨蛇成行!” 馗星判司体内的墨瑾辰云轩笔点出,一个泼墨之势,墨点骤落,无数墨蛇在馗星判司的魂魄体内四处蠕动,如是经脉交错,那些黑紫磷火纷纷被墨蛇吞入了口中,消失溃散! “哈哈,二十年前那个在我的墨蛇潮下狼狈逃窜的鬼纶宗弟子看来确实有些能耐了!”墨瑾辰御着漫天黑蛇,悬浮在浑浊的魂魄体中自负大笑。 “哼,舒天仙卷之中无法修炼,你苟活至今,已是风中残烛,今日,我便连本带利好好地跟你算算二十年前的旧账!”青光映得鬼帷王那扎满绷布的脸部愈加狰狞! “鬼常秘术?无相封骨!” 秽骨鬼常徒然掠行向前,胸前十余根象牙状肋骨随之扎入了馗星判司的体内,直逼里面的墨瑾辰! 若是被扎中,墨瑾辰便会如先前那些鬼纶宗弟子一样被抽走大半骨头! “仙墨阙寒岁三式?乌芯梅!” 墨瑾辰笔毫挥洒,在虚空中连连点出几朵黑色梅芯,没有任何厚度乌芯梅竟一下子抵住了那些白骨的穿刺! “化磷!” 鬼帷王一个掐诀,数半截白骨都在馗星判司体内化成了星星磷火,很快形成火潮朝墨瑾辰扑去! “魁星墨?百结墨链!” 只见墨瑾辰突然转守为攻,一个捻拢,那馗星判司手中魁星笔往秽骨鬼常眉心点中,那一点浓重墨点瞬间喷出数百条铁链状的墨迹,撒网般便朝下方的鬼帷王罩去! “喝!” 鬼帷王疯狂挣脱,左手中那阴极磷花放出一片青色交织黑紫的火雨,将大半铁链墨迹焚蒸干净,而一些墨迹已经渗透入了他的皮肉之内,俨然如镣铐般锁住了他的肢臂! “哈哈!墨瑾辰!你已经完了!”在自己中招之后,那鬼帷王反而大声狰笑起来。 众人看向那墨瑾辰,才发现秽骨鬼常周身那如风氅的腐雾已经完全将馗星判司笼罩了起来,不断往馗星判司体内渗透,而磷火的火势亦是随之不可仰止地上蹿! 墨瑾辰的形势俨然是危急万分! “原来如此,那腐雾真正的作用是可以如病菌般侵染元神法尊!”老妪醒悟道。 此时,墨瑾辰亦是才发觉自己已经很难再控制馗星判司的行动了! “轰隆!” 一团青色磷光扑来,墨瑾辰整只手臂都被点燃了,他二话不说,另一只手手掌成刀状,一下砍落,将那早已萎缩下去的手臂卸了下来! 不知那墨瑾辰当初是用什么运息法淬炼自愈能力的,只见几息之内,一只肌肉蓬然的新臂膀便从断口处长了出来! “好可怕的自愈力,要是用在养殖技术上那还得了!”吕清洵感慨一声道。 “轰!” 突然,地煞阵法之内,所有修士都感到一阵强烈的地动天摇,整个地面居然向一边不断倾斜而下! “怎么回事,整个洞天要倒了吗?”吕清洵赶紧站稳身子道,有好几个修士已跌跌撞撞难以站立! “笨蛋,是那些焦魇炆炭炼成的空目异首燃烧起来了!它们会燃出大量微小炭粒,刺激人体前庭穴,让人失去调节肉身平衡的能力!”老妪叫道。 吕清洵举目望去,看到那些眼眶空洞的人头石像正在熊熊燃烧,口中吐着蓝黄色焰火,已经被烧掉了一大块,冒着滚滚黑烟! 吕清洵再用灵气感应,感应到的视野竟全是被浓重的黑瘴所遮蔽,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个个发着青蓝之光的狰狞面孔在头顶的瘴气中扭曲得不成人样! 视觉与灵气感应看到的情景是不同的! “地面没有倾斜!”吕清洵感应着道,脚下一个哆嗦身体不自禁便要滚落下去! “必须尽快破出这鬼阵法!再过一会儿你们就会出现眼球震颤,耳聋耳鸣,步态失衡,肢体失调轻瘫的状况了!”老妪急迫道。 其他仙家弟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朝那些人头石像跑去,手印收拢,俨然要杀出个突破口! “蓬!蓬!蓬!” 从沙尘风暴中飞出几团黑影,扑在打头一个仙家弟子身上,撕咬出汩汩血柱! 几个仙家弟子急身而退! 只见那几团黑影居然是几个失去四肢,只剩下躯干的半尸人,面容干枯,头发一律都是花花绿绿,与先前天地煞府那些煞尸一样! “不是吧,这东西也能战斗!”吕清洵看着这些重度残障人士似的煞尸在地上扭动着躯干,唏嘘道,“身残志坚呐,简直是煞尸界的张海迪!” “趁它们还在扭啊扭装文艺快给它们来几发豪火弹!”老妪挥拳道。 “蓬!蓬!” 话声未落,一具煞尸捆满绷布的躯干下体弹出了八根海蜇般布满肉刺的触手,简直就像是变成了一只人形乌贼,身形一掠,迅疾无比地扑中了另外一个仙家弟子! “蓬!” 一个臃肿的煞尸躯干上冒出了无数根短小的肉刺触手,像某种纤毛肥虫,身躯一鼓破开层层火浪也朝仙家弟子扑去! 更多的煞尸从黄沙风暴中飞身而出! 此刻,那些煞尸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竟让仙家弟子寸步难进! “金霞昕昕!” 数道金色霞光已幻化成一柄柄金煌煌的巨剑穿刺而出,如破土之竹,势不可挡,令仙家弟子马上稳下阵势来! “斗杓丈天剑法!” 白衣身影飘逸而下,七星宝剑祭出,剑霜如雪,七步点转,罡气回荡,好几个煞尸都被点中即刻毙命,身躯上符纹溃散,化为齑粉! “流陨玉砂!” 一道道绯色流砂如星矢掷下,几乎将煞尸聚集的半边场地都轰成沙地! 无疑,是霓霞门的小幽,八卦门的易风南,和冰心斋的颜清凌出手了! 这些天之骄子自是了得,合力之下,即刻扭转了战势! 很快,他们便逼近阵法边缘,直临那些异首人头石像! 第一百六十章:破阵 “让我来!”易风南一手挡开小幽,脚下一点,手中凝出一个发光圆盘,一臂前展朝一块烧得差不多的异首人头石像切去! “坤元灵卦截!” 发光圆盘边缘溅开无数璀璨的花火光点,竟轻而易举地切入了那异首人头石像之内! 徒然,那易风南如遭无形重袭,身躯一震,肢体一僵,脸色迅速变得有些青紫,手中坤元灵卦截却是难以再切入寸毫! 吕清洵心知有所蹊跷,赶紧用灵气感知而去,元神视野马上看到黑瘴如粘附在易风南身体之上,将其完全掩埋,而黑瘴上空那些狰狞的青色面孔都扑袭下来啃咬着他! “八卦守心!” 易风南赶紧撇开手中的坤元灵卦截,双手抱圆,结出手印,元神视野之中,他身上毫芒一烁,黑瘴面孔即刻扩散溃开而去! 易风南亦是脚下一点,退了开来! “小心点!是元神攻击!” 易风南半跪而下,脸色煞白,宝剑扎入地下勉强支撑着身躯,有些惊恐道。 寂灭期之下的修士,元神是异常脆弱的,一旦被挫伤便难以恢复,后果很严重! “流陨玉砂!” 绯色流砂如注而下,轰向异首人头石像,却是一下子被风沙暴震散! “别白费力了!只有寂灭期强者才有可能从阵法之内破开异首地煞阵!”风沙暴之中,太仪真人震开周身数块精钨凸目异首,叫道。 这里仙家势力不多,太仪真人他们被牵制住,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从外部破去地煞阵! 沙尘风暴中,天地煞府,凸目异首宗更多的强者不知从哪里冒出,御着风沙掠向尤瞿林天澈他们,打得不可开交! “轰隆!” 几块精钨凸目异首从天而降,若秤砣般砸入地下,震出数道巨大裂缝,好几个仙家弟子都陷了进去! 一个仙家弟子被那异首砸中,喷溅出一团血雾,即刻被压成肉酱,四肢躯干都干瘪得令人不敢直视! “呕!” 好几个女性弟子来不及撇开视线,都直接泛呕干呕起来! 即便连颜清凌如此心性坚毅的人,都朱唇微微发白,手不断颤抖! “嗡!嗡!轰隆隆!” 徒然,每个人都感到一阵翻天覆地,就像是身处狂涛怒澜之中,即便定下元神,亦是天旋地晃,耳鸣不止! “妈呀,这山洞里信号不好,都起雪花点了!”吕清洵看着视野中不断冒出的密布的黑点,失声道。 “那焦魇炆炭的黑瘴已经开始浸染你们的元神,影响到了五感!看来这次真的难逃一劫了!”老妪缩在玉鉴里惊恐道。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几息间失去了战斗能力,有些人肢体已经瘫痪,有的人身上不时会自燃出碧色磷火! 场面一片混乱! “咳!” 吕清洵咳出一口血来,灵气查探,却是发现自己身体没有任何地方受伤! 灵气感应到的那些青光面孔,用眼睛已经可以直接看到它们正趴伏在每个人背部啃食着什么,令人意志莫名消沉! 这时,每个人才真正体会到元神杀人的可怕之处! “不!我不想死!”一个仙家女性弟子直接瘫软在地发出凄厉的哭声! “元神法尊?道姥元君!” 一旁,不知何时,墨端钰身上蒸腾出了一个三面四首的魂魄状法相,左右各有四只臂膀,手中举着月亮,宝铃,金印,弯弓,矛,戟等法器,发着莹白月华之光,却是有种会马上溃散开来的模样! “是道姥元君,被修真士称之为大圆满月光王母,或者简称为先天斗姥紫光金尊摩利支天大圣圆明道姥无尊!”老妪道。 “头更痛了!”吕清洵道。 墨端钰在元神法尊中亦是脸色惨白,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她满是爱怜地抚摸了一下手中的婴儿,擦拭掉眼角一滴黑色的泪水,小心地将婴儿放到了石柱旁边,徒然手诀一掐,步罡踏出,御着元神法尊缓缓升到了空中! “各位,我与瑾辰自知罪孽深重,万死不足所惜,只是身陷舒天轮回之中,苟活到了今日,脱出轮回,但求一死,奈何天意弄人,此番祸端便又是因我等而起!”墨端钰清冷空洞的声音在整个洞天里回荡,那道姥元君手中的月亮光芒大展,笼着所有法器一同旋回,“不乞世人宽恕,只愿此地不再多添一具白骨,今日,我墨端钰甘愿以命赎罪!” “钰儿!”在腐雾之中,墨瑾辰嘶吼着,脸庞之上,满是疮痍般的黑色裂痕,声音带着绝望与痛苦! “她!她燃烧了自己的元神法尊!”老妪道。 道姥元君手中那月亮,放出万道豪芒,犹若有了形体的白昼,将世间万物都笼罩了进去! 在月光之中,每个人的心绪都安宁下来,都是有些痴迷地呆呆望着那无限光晕中徐徐旋转着的宝铃,金印,弯弓等法器! “轰!” 几束强光爆射向那些凸目异首,将其轰成了齑粉! 异首地煞阵被破去了! “吼!” 馗星判司在腐雾之中如困兽发狂,竟然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 不过,腐雾突然形成条状,扩散而出,蔓延入上空,连接在空中几辆由无头马尸驾驱的马车上,扯向四方,一下子将馗星判司束困在原地! 漫天余晖之中,墨端钰已是失去知觉,从天而坠,衣裙纨素曼扬,如是天女香消玉殒,逝入凡间! 颜清凌玉砂祭起,将其接住,放到石柱旁边。 墨端钰并没有死,只是可以看到她全身都在化成墨水,样子已是憔悴不堪,却是十分勉强地伸手要去抱那婴儿! 颜清凌亦是赶紧将婴儿放到她怀里。 “啊!”颜清凌突然像看到什么,失声一叫。 “怎么了!”易风南和吕清洵他们马上都围拢过来,毕竟连颜清凌如此淡然的人都会感到惊讶,必定有些蹊跷。 “那!那孩子!”颜清凌用颤抖的手摸了摸婴儿脸上的墨渍,吞吐惊恐道。 吕清洵他们定睛看去,才惊诧地发现那婴儿胖乎乎的身体上,也在冒出一滴滴墨水,若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从墨端钰身上滴落的! 其实,却是从婴儿体内渗出来的! “这孩子!也!”颜清凌捏着婴儿的手,有些担忧地望着墨端钰道。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很快,这婴儿也会跟墨端钰一样,化作墨水,在空气中消失,如同他未曾来到这尘世一般! 所有人都望向墨端钰,似乎在担心她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墨端钰竟一点都不感到震惊,她脸色安详,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对颜清凌道:“不用难过,我和瑾辰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他只能活在这个世上不到一个时辰!” “什么,你们早就知道这孩子活不过一个时辰!”一旁的小幽更是惊诧,道,“那你们还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从舒天洞天里出来!” 墨端钰看了小幽一眼,淡然道:“他所能活着的这一个时辰,比我们两个的命还要珍贵!” 站在一旁的人都愣了一愣,徒然间,一阵沉默,不知是忘了言语,还是都哽咽住了! 耳畔,只有婴儿的啼哭声,却像是这世间最为动听的声音! 或许。 曾经的舞榭楼阁。 曾经的笙歌阑珊。 不过靡靡幻影。 真正值得珍惜的。 只是怀中这弥息的体温,以及紧贴身躯的那弱小的悸跳! 吕清洵似乎想到了什么,无意间,他看到颜清凌眼中亦似乎闪烁着什么,神情呆滞,若有所想! “将这孩子带回舒天仙卷中不行吗!”吕清洵问道,虽然他知道或者墨端钰他们宁愿死在这真实世界里,也不愿活在那无止尽的舒天轮回中! 墨端钰摇了摇头,看了看怀中的婴儿,道:“他还太小了,恐怕承受不了大千光阴的变换!” 随即她又想起了什么,苦笑了一下,看向墨瑾辰的方向,道:“可惜孩子他爹还来不及给他取个名字!” “吼!” 远处,墨瑾辰如身陷泥沼,欲拔不出! “绝对不能叫‘吼’!”人群里有人反对道。 “我去帮他!”吕清洵毅然道,脚下一点,便朝墨瑾辰的方向奔去! “在所不辞!”易风南亦是朝墨端钰一拱手,随即追了上去。 “等等我!”小幽手诀便是一捻,霞光缭绕,紧随易风南飞掠而去! “我也去!” “我们也去!”! 身边的仙家弟子,不约而同纷纷挑出手中玉剑,丝毫没有犹豫便朝那两个巨大元神法尊的方向掠去! “你!你们!”墨端钰望着那些远去的年轻背影,一时哽咽住了。 “想过去!没那么容易!” 徒然,一个巨大的凸目岩石人面挡在了吕清洵他们面前,面具之上还站着一个凸目异面门的人! “八卦真门秘术?太极黑白罡核!” 吕清洵双手承接与凝聚黑白光辉,周身交织白昼与黑夜,飞身而起! 而几乎同一时刻,他背后一个身影也跃然而起! 第一百六十一章:醒来 吕清洵与那人肩膀撞肩膀,靠在一起,自然一眼便知道他是易风南! 他的手中,亦是托着太极黑白罡核! 两个人迎面朝那凸目岩石面具飞去! “走开!少碍事!”易风南一撞吕清洵的肩膀丝毫不客气道。 吕清洵未及回话,只见站在岩石面具上的人手中早已结出手势! “异面门秘术?舌羹罗门!” 那岩石面具的口部突然张开,一条巨大的岩石舌头从其中探出,舌尖翘起,只见那舌背印着偌大一个人面浮雕,积着厚厚一层腐腻的黑色糊状物! “这得多少年没漱口才能长这么厚的舌苔!”吕清洵泛呕道。 几个早已扑上去的仙家弟子用玉剑刺去,只见剑身一触碰到那些糊状物,竟马上融成了废铁渣! “是糙裂糜苔,一种妖兽的舌苔,可以腐蚀上好的精铁玉质利器!”老妪道。 那舌羹罗门,很快便朝吕清洵他们压了过来,他们根本无处可以闪避! “我给你开路!你上去把那面具轰了!”吕清洵对易风南道,脚下踏出一圈波纹,身形消失不见! “你!”易风南为之一愣。 “轰!” 只见岩石舌头之下,白芒与黑色雷弧一烁,天地为之混芒,岩石崩裂而开,整个舌羹罗门轰然倒塌而下! 易风南毫无阻碍地穿行而上,手中黑白罡核化成两尾阴阳鱼,交汇出一轮八卦状的发光圆盘,铺展在那凸目异面之上! “崩!崩!崩!” 岩石面具盘踞出道道裂缝,在黑红混芒中化为碎零,砸落而下! 易风南白衣舒展,长鬓飘掠,自如倜傥,如是不落于尘的无双侠士,引得众多女性弟子眼冒桃花! “将太极黑白罡核化成阴阳双鱼,不亏是八卦真门的圣子易风南,天赋无人能及!” 许多人都赞不绝口! 其余仙家弟子轻巧地在落石间点行,直径往秽骨鬼常的方位掠去! “敏感词敏感词敏感词!”吕清洵满脸土灰,骂着三字经从地面石堆中爬出来,“每个成攻的男人都要有一个默默成受的男人,这话果然不错!” 头上有更多石头砸了下来,吕清洵赶紧脚下一点,离开石堆亦是朝那秽骨鬼常的方向奔去! “金霞昕昕!” 在半空之中,小幽已经用金煌霞剑切断了连接在马车上的腐雾索,使得馗星判司的束缚被减弱了大半! “坤元灵卦截!” 易风南再次凝出发光圆盘,带着锐利光弧,直接对准秽骨鬼常里的鬼帷王投掷而去! “呼隆!” 鬼帷王手中阴极磷花一挥,青色光芒大展,碧绿磷火潮涌滚发,一下子将那发光圆盘烧得无影无踪! “水行法术?灵沫蟾泡!” “水行法术?水锋浩刃!” “霓霞门法术?白泷长光!” 各个接踵而来的仙家弟子都手影成幻,一个法术接着一个法术毫无时间空隙地朝鬼帷王丢去! “你们这些小杂鱼怎奈何得了本王!” 鬼帷王手中阴极磷花再次一挥,碧绿磷火火潮滚腾铺盖而上,任尔大小水泡水刃或者是各种颜色的光束,都尽数被吞噬焚蒸一空! “火行法术?火轮卦!” 吕清洵不知何时摸到了那鬼帷王后背,双手划出两道圆弧,凝出卦轮状火盘便朝鬼帷王推去! “呼!” 鬼帷王手指一挑,磷火再次扑出,将偌大火轮卦烧溃而去! “不公平!他手里那东西满蓝满状态还不用技能冷却!”吕清洵气急败坏,那阴极磷花里就像个无底洞,里面的磷火用都用不光,随时都可以挥烧而出! “呼隆!” 鬼帷王再次挥动手中的阴极磷花,就像是喷泉口一般,大股大股火带鸿蒙从其中喷出! “啊!啊!” 在空中躲闪不及的仙家弟子已纷纷中招,全身燃起碧绿火焰直坠落地! 各种光束和水波还在源源朝秽骨鬼常射去! 场面一片混乱! “仙墨阙秘术?楔牢之术!” 馗星判司之中,墨瑾辰总算是缓过劲来,捻出了手诀! 只见那些渗入鬼帷王手臂皮肉内的墨迹徒然扭动起来,不断交织,在其上面绘出一个楔子来,从肩部到屈肌,如是纹身! 而那鬼帷王的手臂便像是被真的楔子钉中,五指一僵,手中阴极磷花掉落到了腐雾之中! 吕清洵刚想躲开磷火火带,只觉元神域中一扯,眼前光芒一烁,一个身影竟朝那腐雾中飞掠了过去! “小娲!那丫头醒了!”吕清洵定睛看去,那一条甩动的蛇尾巴他是一下子便认了出来,但随即他一愣,“那!那丫头!怎么了!” 此时的小娲,乍一看依旧是个满脸稚气的小丫头,身高并无差距,但是仔细看来,却是颇有几处不同! “那!那丫头!有点发福了!”吕清洵惊诧得愣在原地。 “拜托,那叫发育!”老妪窃笑道。 只见,小娲临近腐雾之处,手印都不用捻动,尾巴一翘,周身便旋出大量水流! “是水涡绝层!女娲一族天生都会的水行法术!”老妪叫道。 大片腐雾一遇到水流,马上渗透进入,但却马上像被卷入了无底深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娲借着磷火带与腐雾的掩护,出现得十分突然,在那鬼帷王未反应过来之前,早已一伸手将漂浮在腐雾中的那朵阴极磷花抓在了手里! 吕清洵瞪大双眼咽了一下口水,他已经预料到了下一息要发生的事情! 小娲一口便将阴极磷花吞入了肚子里! “不是吧!”吕清洵惊讶得忘了从空中掉下去! 周围其他人还在拼命躲避着磷火火潮,鬼帷王与那墨瑾辰却是愣直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小娲,许久反应不过来! 小娲舔了舔舌头,见前面两个人都在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憨厚一笑作为回应,就好像她刚才只是吃了根冰糖葫芦而已! “混蛋!我的宝贝磷花!”鬼帷王缓过神来,嘴巴差点歪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战斗,癫狂张开双爪整个人不顾一切地朝小娲扑去! 自己的命根子宝物被不知哪来的丫头一口吃进肚子里,这还不让他抓狂死! “阿嚏!” 小娲突然像感到一丝冷意,不禁便是一个喷嚏打出,同一息里,一道碧绿色闪电随之爆射而出! “滋滋!崩!” 碧绿闪电瞬即间撕开层层火晕与腐雾,如一柄利剑刺入了秽骨鬼常的魂魄体内,从鬼帷王身边一烁而过,切下了他的一只臂膀! “啊!” 鬼帷王甚至来不及做出一点躲闪的动作,剧痛已直接覆盖他的全身,几欲令其昏厥过去,而他的另一只手被墨瑾辰的楔牢之术钉住,根本无法掐诀进行自愈! “魁星墨?枷杭墨剑!” 那几近溃散的馗星判司突然抽出犀角带上的牙笏,举过头顶,那牙笏瞬间被墨迹浸染,化作一柄乌黑长剑,直接扎入了秽骨鬼常的魂魄体内! 长剑刺穿过秽骨鬼常,扎入地面之中,墨迹即刻在地上流绘出一座木枷刑牢的轮廓,而那秽骨鬼常便是如入瓮之鳖,根本无法在动弹丝毫! 甚至连那鬼帷王亦是僵在了魂魄体中,像上了刑具一般,亦是无法将元神法尊收回体内! “蓬!” 吕清洵一把接住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小娲! “阿!阿!”小娲居然张嘴一副想要打喷嚏的模样。 “妈呀!”吕清洵神经一条,条件反射般抓了下小娲的尾巴! “阿嚏!” 小娲只打出两条鼻涕,揉了揉鼻子,没有喷出闪电来。 “太好了,脑袋还在!”吕清洵满脸鼻涕乐开了花。 小娲见他那鼻涕横流的脸庞,亦是咯咯直笑。 这时,吕清洵才发现自己一手抓在小娲白花花的大腿之上,一手揽在她早已半熟的胸脯之上,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尴尬万分地将其放了下来! “哇!哇!” 小娲一把便爬到吕清洵背上! “拜托。”吕清洵赶紧拉开小娲别到自己脖子上的手臂,道,“手脚给我老实点!” “撕!” 马上便一个闪光掠回了元神域内。 “那丫头连阴极磷花都吃了!又是算在我的帐上!这下又多得罪一个鬼纶宗了!我这什么命啊!” 吕清洵头皮再次发麻,不敢多想,马上朝墨瑾辰的方向掠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他的名字 此时,墨瑾辰身上的馗星判司已经消溃,他从空中落到了墨端钰身边,半跪了下来! 而在空中,太仪真人他们都是以一抵几,非但不落下风,已是将局势控制在了手中! “墨阙主!” 吕清洵上前一拱手道。 墨瑾辰一见是吕清洵,亦是一拱手激动道:“方才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才使端钰他们母子免受加害!” 墨端钰也是虚弱地朝吕清洵点点头致谢。 “墨阙主,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下你?”吕清洵问道。 “请说。”墨瑾辰有些意外道。 “当年仙墨阙与各大宗派入袭蟾蜍派,是否得到了一枚古鉴?”吕清洵开门见山道。 “你知道那古鉴的事?”墨瑾辰愈加惊诧问道。 吕清洵点点头,却没有透露什么,毕竟那古鉴可能牵涉诸多。 墨瑾辰亦是了解这一点,没有追问,只道:“当年入袭蟾蜍派的事是仙墨阙三大元老所定夺的事情,我并未曾参与其中,而后来他们确实带回了一枚玉鉴,说是从十大恶人之一的神蚯王手中截获的!” “他们在那古鉴上下了很大一番功夫,甚至屡屡用活人作为实验!”墨瑾辰脸上表情有些僵硬,眼神中难掩一丝恐惧,想必那些事情必是惨绝人寰,令其难以启齿! 吕清洵赶紧道:“墨阙主不必告诉我古鉴详尽,我只想知道这古鉴后来落入了谁的手中?” 墨瑾辰叹了口气,想了一下,道:“被那个男人拿走了!” “森罗王!”吕清洵会意惊道。 墨瑾辰点点头,直视着吕清洵,正色道:“听着,小兄弟,若你拥有那玉鉴,千万不要使用!” 吕清洵一阵苦笑,心想我要是知道那玩意还捆绑第三方插件老子打死也不会用啊,心惊肉跳继续问道:“用了之后会很快死掉吗?” 墨瑾辰道:“我并不清楚,因为一直都是三大元老在主事,对于那古鉴的事情他们亦是一滴不漏,在仙墨阙遭袭之时,三大元老曾经想开启古鉴中的某种杀戮性极强的可怕符纹,不过便是被森罗王阻止了!” 顿了顿,墨瑾辰又道:“那古鉴绝对不是什么善物,森罗王亦是竭力想要将其毁掉,可他也没有成功!” “这么说来,这古鉴最后便是落入那个叫森罗王的男人手里,奇怪了,最后怎么转到我手里了,这森罗王该不会是我远房表亲吧!”吕清洵纳闷地嘟喃道。 “轰隆隆!” 没能多谈几句,徒然,一声声崩裂巨响在整个洞天里响彻,震天骇地! 而洞穴上方,一条条巨大的钟乳石柱砸落而下,引起一阵山崩地裂,所有岩壁都出现了大面积龟裂! “妈呀,噩梦重演!”吕清洵瞪眼叫道,又是这种可怕的灾变! 所有仙家弟子与魔教弟子都停止了搏杀,惊恐万分地躲避着崩砸而来的岩潮! 瞬息间,几乎有近半人丧生了! “刚才那异首地煞阵使得岩壁里的枯木阴树根开始蠕动,这火泽洞天会有一部分坍塌!” 墨瑾辰嘶吼一声,即刻站立而起,手中掐动什么手势着,同一息里,在一处岩壁面上的舒天仙卷便是一抖,大片墨迹从其中伸延而出,幻化成了一条玉砌栈道,如飞虹般凌空跨来! “快走这边!这栈道可以通往洞天之外!”墨瑾辰用灵气放大声音朝无处蹿命的仙家弟子与魔教弟子吼道。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通往舒天洞天里的吗!”吕清洵惊诧而困惑道。 “那是洞天裂缝!洞天裂缝可以跨越洞天距离,所以并非通往舒天仙卷之内,这应该是仙墨阙用来逃生的阁道!”老妪道。 定睛看去,确实看到栈道的另一端有一道裂口样的出口,亦是可以看得到外面那条溪流! 各个弟子一见到有活路,也顾不得考虑那么多,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朝栈道掠去! “小兄弟,快走吧!”墨瑾辰嘱咐了一句,便蹲下来,席坐在墨端钰身边,搂着她,望着她怀里的孩子! “你!你们不走吗!”吕清洵愣了一愣道,看到墨瑾辰他们一家三口身上都在渗着黑色的墨水,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 “不!那个男人说得对!我们逃脱得了大千光阴,却永远逃脱不了大千轮回!”墨瑾辰叹了口气,用手袖擦拭去婴儿额头上的墨水,哀伤道,“只是可怜了这孩子!” 墨端钰已经晕倒在了墨瑾辰的肩膀之上,失去了知觉! 而那婴儿,眼眶中不断流出黑色眼泪,亦是像要陷入沉睡! 吕清洵有些发愣地站在原地,过了一小会,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这孩子取名字了吗?” “嗯,我早就帮他想好了!”墨瑾辰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道,“他的名字叫墨任羽!” 很快,他也靠在石柱上,闭上了眼睛,全身蒸腾着黑色的水汽,慢慢睡去! “还在愣什么!”老妪叫道。 吕清洵回过神来,若有所思道:“任羽!任羽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不是吗?” “名有相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三涎蟾蜍抢着答道,“我女友的名字就跟我妈妈一样!这导致我每次和她抱对的时候,都会想到我女友了啊!” “!”老妪道。 “轰隆隆!” 岩壁大面积剥落,吕清洵收回了精血肉身,精血肉身方才与心骨崖老者一战吃了不少亏,现下几乎沦为废人了! 为敢多想,吕清洵赶紧脚下一点,朝玉砌栈道的方向掠去,回头望时,墨瑾辰一家三口偎依在一起,犹若一副怡人安静的墨水画,很快他们都蒸腾成大片黑色水雾,不知消散去了何处! “嗖!” 急速掠行之下,没过一会儿,吕清洵便钻出了栈道尽头的洞天裂缝,落到溪流旁的树荫之上。 墨迹在虚空中迅速消退,犹若一片乌云正在消散开去,火泽洞天里的景色如海市蜃楼般变得愈加虚幻起来! “站住!” 一声厉吼,一个身影朝吕清洵掠来! 定睛看去,是那冷皮宗的圣子贾夜洺与圣女幸靖儿! 而对岸树荫中,亦是有几个身影朝这边掠了过来! 不用多想吕清洵也知道此时走为上策,经脉起爆,身形迅速疾掠而去! 徒然,吕清洵脸色骤变,只感到一阵阵剧烈的绞痛在体内迅速蔓延! “糟了!先前拼太凶了!经脉大面积撕裂!灵气只剩不到二成!”吕清洵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内伤之下,他估计有好几个月都没法吸摄灵气了,现下想要从那些人手中逃脱,几乎没有任何把握! “老太婆,快想想办法!”吕清洵焦头烂额道,他看到林亦琊,尤自清,易风南,小幽以及好几个鬼纶宗弟子都紧随而来! “谁叫你硬逞威风,这下我老妪也真没辙了!”老妪说着突然一叫,“那边悬崖有条瀑布!” 吕清洵立刻意会她的意思,头皮为之一麻,哭笑不得道:“被人追杀这事已经够坑爹了,难道还要加上跳悬崖的狗血情节吗!” “按目前的追杀进度看来,若没有这个情节,你恐怕就要成为打破修真志里的主角不死定律的第一人了!”老妪环顾四周掠来的人影道。 “娘的,最好情节能索性再狗血一点,让悬崖下面有本武林失传多年的牛逼真诀或有个心怀正能量,刚好只剩一口气能将毕生内力传给半瘫青年的老头子,那样就完美了!”吕清洵骂着迅疾朝悬崖方向急掠而去! “想跳崖逃生?没那么容易!” 尤自清突然手诀一掐,再次凝出三尾心月狐,三条尾巴一拍,从侧面冲掠而上,刚好在瀑布湍流处拦下了吕清洵的去路! “魂淡!这下真的求死不能了!”吕清洵刹住身形,立于水面之上! “嗖!嗖!” 好几个身影已经在瀑布口周围形成了半扇形的包围圈,将吕清洵牢牢锁定! 林亦琊一个跃身,站在了尤自清的身边。 看这架势,吕清洵要是想强行突破过去,怕是会被联手生擒! 怎么办! “完了,要不把小娲放出来看她能不能打几个喷嚏吧!”老妪绞尽脑汁道。 “最后一搏吧!”吕清洵没有一点想放弃的模样,手影已经在指间幻变! “八卦秘术?太极黑白罡核!” 一黑一白,两手承接,倒映着水中,交织与脚下,是光与暗的涟漪! “怎么,用这一招便像要突破过去,真是异想天开!”尤自清嗤笑一声,双指一捻,心月狐三条火尾尾部凝出玉质,已是做好万全准备! “将他手脚废了,带回去用炎魔火息炼化其元神,必定能从中弄到不少珍贵口诀!”林亦琊漠然道,手指交叠,森然异骨弹出手腕,举着灼目的白雷光弧! 吕清洵的视野已经有些模糊,眼前的人影层层叠叠,耳畔响彻的不知是大脑里的轰鸣还是瀑布的水声,可是,他的脚早已踏下! 身形,疾掠而出,如鸥鸟掠行! 只是瞬息,已经出现在了林亦琊与尤自清的身前! 三道火尾如炽热矛矢扎下! 白光点处爆出十余道凌厉白芒之刃! 徒然,吕清洵前展的双臂往回一手,猝不及防,两只手掌中的黑白球体按在了一起! 引爆! “轰隆!” 直冲九天云霄的巨响,四溅而开的水潮,白昼与黑夜肆意延伸,定格住四只瞳孔急剧放大的眼睛! 一道身影,随着无匹的爆炸力席卷出漫天水潮抛飞而出,如断了线的风筝,落入瀑布下方氤氲水汽之中! 第一百六十三章:老爹韵事 幽长的黑暗之中,有谁不经意的叹息! 一滴滴的冰凉,是否心间的寒意! “我这是在哪里!”吕清洵强撑起身子,发出一声感于肺腑的痛叫声,定睛看时,竟看到眼前站着一个雍容尔雅的女人! “难道!难道说你是!”吕清洵一瞥那女人腰间别着的莲菱玉佩,惊道。 “算你小子眼尖!”这妇人赞许地一点头道。 “难道说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吕清洵一愣问道。 “你西游志看太多了吧!”妇人没好气道。 “你是双孪莲心阁的人!”吕清洵一拍脑袋叫道。 妇人一挑下巴笑道:“还以为你把脑袋摔坏了呢!” 美妇人用“你想得美”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嗔怒道:“要是我想杀了你,连动根手指都不用,只要刚才不去管你,你早就被瀑布冲进万丈深潭中了!”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大恩不言谢!”吕清洵连忙一拱手道,“多谢了!” “!”老妪道。 “其实也不算我救了你,先前你引爆太极黑白双核,全身多处骨折,经脉尽数撕裂,那种伤势,救下来也是废人,本来想给你一刀痛快的!”妇人道。 “靠,最毒妇人!我是说,那后来呢?”吕清洵心惊肉跳地问道,他摸摸全身,好多地方都还糊着一片片丝状物! “然后你体内便长出了这些金虫命丝来,外伤几乎好了大半,这倒也不稀奇,毕竟那命丝金虫的精血可是辟谷第一仙药!”妇人玩弄着指甲慢悠悠道。 “那我的经脉呢!”吕清洵赶紧用灵气查探经脉,竟发现经脉撕裂处正在以一种极为彪悍的速度愈合着! “几乎全好了!”吕清洵惊叫道。 “不可能吧!”老妪也惊诧万分,道,“经脉内伤是最棘手的,若没淬过自愈力,有四阶再生灵符都难以康愈!” “你给我吃了什么仙药!”吕清洵瞪直眼睛望着眼前的美妇人。 “别客气啊,就是喂你吃了些断肠草七步绝命花血瘟蓇葖之类的毒花毒草罢了!要是不够可以在吃点!”妇人摸出一些枯焦的药草来! “这是拿我打镲呢吗?”吕清洵脚打哆嗦道。 “喂喂喂,说好的别进方言的!”老妪道。 “没跟你开玩笑,你看你嘴边那片叶渣,就是血瘟蓇葖的花萼!”妇人道。 “呸!呸!你该不会真的给我吃这些吧!”吕清洵一摸嘴边真的有片残叶,吓得直吐口水骂道。 “当然,要不然你现在就是废人一个!”妇人淡然道。 “笨蛋,她没有骗你,你别忘了你身体里长了什么东西!”三涎蟾蜍突然插口道。 “孽生毒囊!”吕清洵失声醒悟道。 他马上明白过来,自己经脉之所以能拥有如此可怕的愈合速度,肯定与孽生毒囊有关! “没想到吕枫尘一心想要摧毁的东西,却在自己的儿子手中大放异彩了!”妇人语气中有着一丝讽刺意味,眼神却是闪动了一下。 “什么意思?”吕清洵愣了一愣道。 “说了老半天,先把我们之间的帐算一算!你玷污了雏鸾雏凤这两个丫头的清白,作为阁主,我若不替她们讨回公道,以后我们双孪莲心阁可怎么在北域立足!”美妇人杏目一瞪,语气凌人。 “玷!玷污!开什么玩笑!我不过是!”吕清洵直闪舌头。 “你不过是将人家拖进窝里把她们衣服扒光再加全身捆绑倒吊起来猥劣了一个多时辰而已!”老妪不怀好意道。 “老太婆,快想想办法,那女人是冰心斋的阁主,瞪下眼睛我不死也怀孕了!”吕清洵满脸黑灰道。 “如果老妪我没记错的话,现任双孪莲心阁的阁主应该叫夏晴!”老妪挑挑眉头看着眼前的美妇人道。 “那又如何?”吕清洵慢半拍道。 “夏晴这名字听起来不觉得眼熟吗?”老妪翻白眼道。 “跟那个女人只差一个偏旁!”吕清洵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叫夏婧,马上叫道。 “嘿嘿,这后门敞亮着呢!”老妪挑眉毛道。 “难道你是美貌与智慧并存,正义与侠义的化身,北域第一美女——夏晴姨母!”吕清洵拱手对美妇人道。 “怎么!你爹那个死没良心的有提起过我!”美妇人马上忘了要算账的事,眼睛发光一副期盼无比的模样道。 “那是!我爹夜深人静,撸!喝多的时候,口里念的都是夏晴姨母你的名字!”吕清洵一见有戏,忙顺水推舟瞎扯道。 “我就知道,那死鬼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肯定有我,他哪里忘得了我!”只见那夏晴贝齿轻咬,双眼早已蓄满晶莹,一只脚不知觉地死命踩着另一只脚,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只要他心里还念着我,也不枉费我这十年来日日夜夜对他牵肠挂肚!” “妈呀,我老爹真心威武啊!”吕清洵看着自己一句话就把这女人哄得变成这副发嗲陶醉的模样,心道真不知是这女人陷得太深还是自己老爹当年真的有那种魅力!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抱对!”三涎蟾蜍感触万分地叹了一句。 “喂喂!我说姨母!”吕清洵看不下去了道。 “别叫姨母了,改叫姨娘,或者干娘也行,要是当年我对你爹下手早一点,说不定你现在就是我的崽子了!”阁主夏晴直白无比道。 “呵呵,我倒宁愿你当我娘亲!”吕清洵低头有些黯然道。 心里那种无痕的伤痛,似乎更为令人身躯生寒! 夏晴突然走上来一步,一把将吕清洵的头按在了自己胸前! “你!” 吕清洵一愣,抬头见夏晴眼中若有情愫闪烁,便不挣扎,心里竟莫名有一种安详与暖意! 或许,这便是自己未曾拥有过的,一种母性的爱! “孩子,我姐姐夏婧对不住你,她不配做你娘亲!”夏晴有些哽咽道。 吕清洵不知该说什么,有些发愣地站在原地! 好一会,夏晴才松开手,一阵沉默后,她有些小心翼翼问道:“孩子!你恨不恨她?” 吕清洵想了一会,只道:“我只是替我爹不值罢了!” “唉,你爹就是个死心眼儿,只认准了夏婧这绝情的女人,当年多少宗派的天之娇女都倾慕得争着投怀送抱,可他看都不看一眼,惹得霞姝和荧惑三娇为了逼婚将其追杀到北域之外!”夏晴若有埋怨地嗔道。 “天啊,原来老爹有这么多风流韵事!话说回来,那霓霞门的霞姝长老怎么又对森罗王又对我爹动心思的,大龄腐女当真伤不起啊!”吕清洵心里感慨着。 他马上问道:“这么说来,夏晴姨母,你应该跟我娘长得很像吧,那爹咋就偏偏看中那负心女人呢?” 在吕清洵印象中,双孪莲心阁可都是些孪生子或孪生女,像雏鸾与雏凤的长相便是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错了,我与姐姐夏婧都是双孪莲心阁所收养的弃儿,我们只是因为宗门中不成文的规定才结义金兰拜为道侣的!”夏晴顿了顿,有些不甘心道,“若论长相!我还真比不上你娘!” “那女人原先也是双孪莲心阁的人,那为什么现在却是古琥宗的宗主呢?”吕清洵有些摸不着头脑追问道。 “看来你对你爹娘的事情还真的是一无所知呀!”夏晴有些怜悯道。 “可不是,以前我爹就只知道酗酒,一问三不理,问到那女人的事情,他索性就一倒头装醉睡觉!”吕清洵哭丧脸道,“我说夏晴姨娘,你就多给我讲讲嘛!” “那可不行,你爹若不告诉你,肯定有他的原因,我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岂不害了你!”夏晴有些顾虑道。 “拜托,我可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我自己心里自有分寸,再说了夏晴姨娘,挂念十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爹现在在哪里吗?”吕清洵试探着道。 十年未见自己所爱的人,任是谁都会想去看上一眼! 这话显然掀起了夏晴内心的波动,只见她紧抿朱唇,眼神空洞洞,毫无焦距地盯着前方,沉默了好一会,万千思绪化做一声叹息。 “每一次他都是跟人拼得半死后才会想到找我,我生死相护,未曾抱怨一句,即便到头来换到的仅仅只是一句谢谢,一个背影。”夏晴眼中满是晶莹,语气中若有哀怨,带着自嘲,“而这十年来,每一次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便会像苍蝇似的发疯地赶去去找他,无一不是落得一场空!甚至闭关修炼的时候都是在幻想着每一种与他在余生中邂逅的可能!如今叫我去见他,我却反而不知所措了!” “姨娘!”吕清洵听着夏晴自言自语的倾诉,亦是感动万分,只差在心里咒骂自己老爸有眼无珠。 “算了,见着了你,要见你老爹便是迟早的事。”夏晴突然释怀一笑,嫣然无比,道,“你也长大了,好男儿该有自己的主张,既然你想知道你爹娘的事情,那我便告诉你吧!” 说着,她一指自己的太阳穴,玉指一挑,竟挑出了一点晶莹剔透的发光物! “发光耳屎?”三涎蟾蜍伸长脑袋好奇问道。 吕清洵还以为是耳环之类的,但夏晴却道:“这是琥珀记忆!” 第一百六十四章:墨池关 “这是古琥宗的伎俩。”夏晴狡黠地朝吕清洵一眨眼,道,“有个道侣的好处便在于你时不时会发现自己竟懂一些从未学过的法术!” 说着,夏晴手心中琥珀光点突然扩散出道道斑斓光涟,一阵阵彩色光晕萦绕,很快便将整个山洞与吕清洵他们笼罩而入! 灼目的流彩交织,很快幻化出了各种各样的人、物与场景! 近数百个人影,分成好几小撮,有的站在黑色的水面上,有的蛰伏在岩壁之上,一个个如临大敌,手握各式仙剑或碎刃翎,紧紧盯着前方岸上! 循着视线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岸上,一个半遮掩着面庞的女子,俯身搂着一具男子的尸体! 奇异的是,那女子身上正蒸腾着黑色的水汽,肌肤色泽变得很浅,看起来就像是要淡出这个世间一般! “是璎真和王允!这里是墨池关!”吕清洵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是当年仙墨阙遭袭的时候!”老妪点头道。 在他们前面,又幻化出了一男一女! 男子肩上背负着一把古朴的巨锤,巨锤锤柄之上连着十余根铁链,每一根铁链都没入那男子的长服之中,看起来就像是嵌入了他的皮肉里面! “这什么造型啊,驻马店风格?”吕清洵吐槽道。 那男子自是器宇轩昂,凛凛而立,目光带霜,淡漠地看着眼前攒动的人影! 一息间,吕清洵看清了他的脸! “是我爹!”吕清洵叫道,这是自己老爹年轻的模样! “这么说来!”老妪想到什么,尖叫道。 “我爹便是森罗王吕枫尘!”吕清洵激动得瞬间屏住了呼吸! 夏晴看了看吕清洵惊诧得合不上嘴的模样,扑哧一笑。 在森罗王身边的那女子,无疑便是年轻时的夏晴! 他们,不知是在守着身后的那两个人,还是在守着这墨池关,那架势却是大有以命相搏的魄力! 在他们正前方,站着三个人,吕清洵亦是一一认了出来,是年少风华正茂的林天澈,尤卿以及三涎掌门! “你们看上面,宗派掌门都来了!”墨池之上,有人突然叫道。 在石壁兀出处,四个身影傲然而立,俯视着下方的人群,大有睥睨世人的架势! “那女人是霓霞门的云粲仙姑!真是个美妇人!” “那是心月狐世家元老的月呓星士,听说他是拥有心月狐星士血脉的最后一人了!” “耶!那是盘舌老蟾!听说他从蟾皮黑典里领悟出三涎法尊口诀了!” “那家伙是心骨崖的林烜敖!外面都说他在勾结魔教妖徒,意图篡夺心骨崖大权!”! 人群里议论纷纷,毕竟这些宗派巨头人物,在平日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那年轻人,真是了不得,方才半身门的弟子被他的寂灭法尊打得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石壁上,其中一个身着火红长袍的老者道。 “月呓星士说得是,后生可畏,现在我们这些老骨头都不得不自叹不如啊!”另外一个蛤蟆头状的老头叹道。 “哼,我便不信他还能坚持一炷香功夫!”最后那个火红碎边长袍的中年人冷哼了一声道。 “你们不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吗,那年轻人寸步不让的架势,跟当年那个男人如出一辙!”美妇人望着下方森罗王的身影,突然感怀无比道。 “别!别提那男人好不好,一想起来,我的腰便隐隐作痛!”蛤蟆脑袋状的老者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腰板,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似乎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其余几人亦是脸色微变,似乎对那男人极为忌惮,都默契地不再讨论下去! 下方。 “吕枫尘!好狗不挡道!你一人竟敢阻我们数宗之人,好是狂妄,若不退下今日便让你尸沉墨池之底!”当头,年少之时的三涎掌门一指森罗王骂道。 “我爹的性格跟我很像耶!”吕清洵兴奋道。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老妪纳闷道。 “魔教众徒走这条路,仙家人士也想走此路,什么时候,仙魔之间竟有如此共识了?”吕枫尘讥笑一声道。 当然,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大家的共识就是来趁火打劫捞仙墨阙的便宜! “你们这群混蛋,难道嫌仙墨阙弟子死得还不够多吗,再放你们进去,墨雨关必定失守,仙墨阙就得血流成河了!”后边的夏晴嗤之以鼻骂道。 “哼哼,你以为他们真的能守得住墨雨关吗!”林天澈冷笑着,不显山不露水道,言语间似乎藏着什么阴谋。 “少跟他们废话,吕枫尘刚跟半身门的破心老鬼交过手,消耗极大,趁其还未恢复过来,我们一起上,将其拿下再说!”尤瞿吼道,手指已经交叠成影! “元神法尊?九尾妖狐!” 一只庞大的魂魄状狐妖在尤瞿身上扩散出轮廓,勾爪毕露,九条尾巴漫天狂舞,令人心悸! “元神法尊?三涎妖蟾!” 又是一只庞然大物膨胀而出,吐着巨大的舌头,一息鼓作,四壁皆动,俨然是一只魂魄状的蟾蜍法尊! “元神法尊?森骨炎魔!” 与其他元神法尊不同,林天澈的法尊不是白色的魂魄状,而是熔浆之色,金中带焦,散着可怕的高温! 它似乎没有任何固定的形态,只是一团如体腔动物的熔浆,背着一具森森然,不知是何种妖兽的白骨架,在地面蠕动一下,都会烙出一个个深坑! “什么!这林天澈什么时候已经将元神法尊与炎魔天象之力融合起来了!他是从哪里得到天字诀的!”三涎掌门张口结舌叫道。 墨池之上的人群亦是发出一阵赞叹与唏嘘之声! “上!” 尤瞿叫道,手诀一点,九尾妖狐法尊拍尾而起,前爪扑开,俨然要撕裂天地! “喝!” 三涎妖蟾四足一蹬,白色魂魄体背上放出三色豪芒,裹挟着万匹蛮力朝吕枫尘撞去,那架势,足以崩山平丘! “轰隆!” 森骨炎魔撕裂大地,翻滚炽热熔浆,御着骸骨架子,沿着巨大的沟渠急掠而行! “莲心阁秘术?千靥莲开!” 一朵朵并蒂菡萏如在春意中怒放而开,一茎两花,犹若一柄灯杆挑着两盏明灯,那花瓣白璧无瑕,其间竟放出沉凝的七彩萦波,如虚如幻,煞是美丽! “小心那些光波,会令元神法尊急速溃散!”尤瞿一眼看出,大声提醒道。 “萦波里的香气有古怪!” 那三涎掌门一按胸口,怪叫一声,只见其长服之内竟然长出无数条细韧的并头藕根,将其五花大绑捆得严严实实! 闻到那些香气身体竟然会发生如此怪象,这是谁都未曾料及的! “心骨崖流古秘术?八荒焚蒸!” 身处炎魔熔浆体之内,林天澈结出手印,对着炎魔的头颅模样处便是一掌拍下,只见那头颅张开一个大口,拉扯出入鲸须一般的熔浆流,一股浓重火雾喷袭而出! 那杲杲火雾如巨涛拍岸般一下子便将七彩萦波完全吞噬,爆发出一股极为可怕的焚蒸高温,连地面上都爆裂出大块岩面卷飞到了半空,噼里啪啦化成齑粉! “轰!” 所有并蒂莲都燃起熊熊烈火,很快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溃散! 三只庞然大物同时趁势扑袭而上! 这时候,森罗王凝住了手诀,手臂一挑,手中巨锤扬起,却并没有砸袭之势,而是露出了在锤底面上的狰狞兽面! 滚滚黑烟喷薄而出,想要染抹天地万物,朝那三只庞然大物席卷而去! “是殇日雷烟!”林天澈喉咙里发出惊悚无比的干涩叫声! “那是什么鬼东西!”吕清洵马上问道。 “这世间有种可怕的东西叫雷火,属于特殊的天象,雷火极为暴戾,一般修士根本无法吞噬,而殇日雷火据说是造化仙人为将世间万物拉入轮回而创造出来的!”老妪震惊无比解说道,“你爹自然是不可能吞噬掉殇日雷火,但他居然吞噬了一点殇日雷火冒出来的雷烟,并能将其催动,这就足够他臭屁了!” “轰闷闷!” 那些毫无奇特的黑烟瞬间急剧旋转凝聚成滚条状,就像一只丑陋的田螺一般,尖锥之处,竟直接贯穿了三只庞然的法尊! “殇日雷烟具有极为可怕的贯穿之力,甚至能穿刺洞天!”老妪又叫道。 千千万万缕黑烟从那三个庞然的元神法尊体内穿出,就像被万箭攒心! 整个元神法尊犹若断了线的傀儡,轰然倒地,黑烟蒸腾,很快溃散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林天澈三人趴在地上,全身肌肤不断化成诡异的黑灰,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一招!一招就解决了三只元神法尊!”吕清洵满脸错愕叫道。 夏晴掩嘴而笑,望向森罗王,眼中亦是充满迷恋与怀念! 这时,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甚至能听到有人咽口水的声音! “咚!” 巨锤倒落在地面上,吕枫尘半跪而下,一手支着锤柄,一手按在胸口之上,一口血雾喷吐而出,身躯亦是摇摇欲倒! “可惜最后我们也没法阻拦他们进入仙墨阙!”夏晴叹了口气对吕清洵道。 这一片场景很快变得模糊起来! 吕清洵刚想问不会就给自己看这点东西吧,流彩交织,又幻化出了郁郁苍苍的山林! 第一百六十五章:血莲葬身 眼前,成片的山林树荫,形成了连绵的绿色鸿蒙,而在上边,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三个身影在掠行! 为首那个男人,无疑便是吕清洵的父亲吕枫尘! 而后面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正值妙龄的夏晴,另一个亦是花信年纪! “那女人!”吕清洵的目光一下子凝在了那个女子身上! 一袭挑绡藕绉长裙,捻金百褶丝衫,绛紫色发鬓绵长而飘逸,双眸隐约带着一种淡然哀莫的凉意,直透人心,犹若一朵盛开在千里冰原中永不凋零的花葩,翕然那雍容冷艳的气质,令她的美更为触动人心! “娘!亲!” 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感觉,吕清洵一眼便认出这女子便是自己年轻时的娘亲! 此刻,他的眸中只有那抹绛紫之色在飘动,犹若奇异的水波! “呀,原以为你见到这女人会怒意大发,没想到你这么淡然!”老妪有些失望道。 “拜托,我总不至于对着一个影像发火吧!” 吕清洵压下心绪答道,随即他看到什么,叫道,“咦,她们身上怎么有一圈圈金黑色的符纹!” “那是缚仙符纹,当时你老爹单身匹马闯入双孪莲心阁,当着莲心阁各大元老与心菡仙姑的面,用缚仙灵符捆走阁内两大圣女!”夏晴掩嘴咯咯笑道,言语间充满回忆的甜蜜,“当时在北域这事儿可是童叟皆知的一段佳话,差点就被写进修真志里了!” “天哪,强掳圣女!老爹当年真是太彪悍了!”吕清洵无比崇拜道。 “啧啧,这个我喜欢!”老妪喜闻乐见道。 只见下方两个女人身上,都缠满了金黑色画纹,那些画纹延伸出至吕枫尘的手里,便如同他握了一条绳索,扯着那两个女人急速掠行! 双孪莲心阁弟子所倾倒膜拜的两个圣女,现下却被人捆个结实揪着走,这种情景,任是谁见了都要直呼天理何在! “你个混蛋,大白天的强抢圣女,还有天理没有!”那略带刁蛮的声音,无疑便是夏晴。 “这是我跟你爹第一次见面!这家伙,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吕清洵身边的夏晴假嗔道。 吕枫尘果然像聋子似的,一点都不管后面的嚷嚷,只埋头赶路。 “你以为跑得快就能逃得掉吗,我们莲心阁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逸白师兄一定会过来救我们的,他可是元婴高手,待会看不把你打成废人!”夏晴危言耸听道,观察着吕枫尘的反应。 可是吕枫尘连头都没回。 “混账!”夏晴恼怒骂道,刁蛮性子大发,双腿一蹬出两朵灵气莲葩,突然一掠身便扑到吕枫尘身边,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吕清洵看了看身边的夏晴,她看着自己那举动,亦是有些哭笑不得。 “你觉得这有用吗?”吕枫尘扭过头看了看要在自己脖子上的夏晴,悠悠道。 “当然有用,解气!本小姐高兴爱咋就咋!”夏晴顺脚踢在吕枫尘身上,恨恨道。 吕枫尘手心上符纹一捏,马上,夏晴身上的黑发符纹发紧,将其勒得叫爹骂娘! “姐姐,你怎么不帮我骂这魂淡呢!”夏晴又大骂一通后,见夏婧从刚才便未曾说话,只一直盯着吕枫尘,不满道,“你干嘛老盯着他的脸,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夏婧回过神来,愣了愣,若有所思道:“我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什么,你认识这混球!”夏晴杏目圆瞪道,随即一踢吕枫尘,叫道,“混球,你快给本小姐如实招来!” 吕枫尘眼神闪烁了一下,回头望去,夏婧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映在绛紫色绵发之中,使得冷漠的他都有一刻失神,不过随即他便简短道:“我们曾一起被困在怆念湖上漂流了两个月时间!” “怆念湖?那是什么地方?”夏晴看了看吕枫尘,又看了看夏婧,道,“姐姐你什么时候去的?” 夏婧茫然地摇了摇头,似乎真的记不起来有这件事情。 “看来血莲葬身已经让你忘了不少事情,也或许你与在怆念湖上的女子已不是同一人吧!”吕枫尘很难得地露出一个笑道,那笑容看起来却是有些苦涩。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莲心阁血莲葬身的事情!”夏婧波澜不惊的脸庞上亦是难掩一丝错愕。 血莲葬身这种禁术,可是莲心阁的高度机密! “这么说来,你这个混球果然是冲着我们莲心阁的血莲葬身而来的!”夏晴一听到血莲葬身的字眼,马上腾地大叫起来,“你以为从我们口中逼问出血莲葬身口诀就有用吗,不怕告诉你,外人根本不可能修炼血莲葬身这种禁术,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若他要修炼血莲葬身,把我们的元神炼化了强行吞噬掉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成功!”夏婧脸色有点苍白道。 “啊!还有这种方法!不要啊!”夏晴被夏婧提了个醒,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牙齿打颤娇呻道,“我不想死啊!这个畜生,看他长得这么俊,先前我还以为他只是想要劫点色而已!” “咳咳!真是!”吕清洵身边的夏晴假咳几声,似乎有些尴尬。 “老爹可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吕清洵皱皱眉,思索着道。 “我对这种禁术没兴趣!”吕枫尘突然淡淡道。 “那你冒了这么大的险绑架我们做什么?”夏晴叫道。 吕枫尘落在了一根巨大的树枝上,似乎在凝心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他看了夏晴一眼,声音发冷道:“这还用说吗,双孪莲心阁一味孤行,研发禁术,只会造成严重的滥杀,若是被敌对宗派知晓,便很可能借此为由挑起宗派战争,那样的话,大批宗派弟子将遭驱遣,被迫渗入毫无意义的战事!” 夏婧和夏晴相互看了一眼,都是默然不语,她们自然知道禁术牵一发而动千斤的利害之处,但毕竟身为宗派之人,她们亦是无法干涉。 “要让莲心阁放弃研发禁术已在我的能力之外,我所能做的,便是要在禁术情报还未被其它宗派知晓前,将拥有血莲葬身体质的施术者封囚起来!”吕枫尘看着眼前两个女子,道。 吕清洵马上明白过来,莲心阁所谓的圣女,可能便是被宗派挑中修炼血莲葬身的人选! “那!那你是准备把我们关在山窝洞或者地窖里咯!不要啊!其实仙姑叫我背血莲葬身口诀时我都在偷看春宫图我根本还没背熟好不好!”夏晴顿时飚泪道。 “我会带你们去古琥宗,他们会用心珀之术封印你们身上的血莲葬身体质!”吕枫尘望向夏婧认真道。 “心珀之术!”夏婧似乎吃了一惊,念叨道。 “心珀之术?那是什么厉害的口诀,居然还能封印我们的血莲葬身?”夏晴惊叫道。 “心珀之术是从心字诀中提取出来的口诀,它的奇妙之处便在于可以让人忘记某种想要记住的东西!”吕枫尘道。 “什么玩意?”夏晴不解道。 “比如血莲葬身口诀!”夏婧道。 吕枫尘点点头,道:“一旦念动心珀口诀,你们将无法再记住并运转血莲葬身口诀,这样以来便无法催动禁术,血莲葬身体质与被封印无异!” “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种奇妙的心法法术!”夏晴惊诧道。 “莲心阁的元老必定不会就此干休!”夏婧声音清冷道,显然她并不站在吕枫尘这一边。 “咳咳!”突然,吕枫尘按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无法说话。 “你刚才挨了萧逸白师兄昊轩神剑的一击,身上伤势必定不轻,很快便会有人追上来,你若带着我们倆个是不可能逃得过萧逸白师兄的手掌心的!”夏晴有些嘲弄道。 “那个萧逸白!确实很有两下子!”吕枫尘嘴巴溢出一丝殷红,却是露出难以言明的微笑来。 “那是当然,萧逸白师兄可是莲心阁秘传弟子,他与姐姐是青梅竹马,必定会拼尽全力赶来救姐姐的,到时候看不把你这混球揍扁!”夏晴似乎很以那个叫萧逸白的男人为傲,马上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叫道。 看来她之所以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是有所依仗的。 “是么,青梅竹马!”吕枫尘毫不掩饰地瞥了夏婧一眼,深不可测地笑道,“你们就对他那么清楚,不觉得这人有点蹊跷吗?” “胡扯!萧逸白师兄有什么蹊跷的!难道你还能比我们更了解他吗?”夏晴杏目圆瞪道,似乎不允许吕枫尘亵渎萧逸白在她心中的光辉形象! “他妈我倒不了解!但据我所知,这萧逸白与你们一样是莲心阁收养的弃儿,一个平时默默无闻的弃儿,年仅二十五岁,居然在短短数年之内蹿到元婴大圆满之上,这等天赋,未免好得有点过头吧!”吕枫尘不露声色道。 “你什么意思呢,弃儿怎么啦,萧逸白师兄就是天赋异禀怎么啦,你丫的是嫉妒吧!”夏晴更加恼怒地叫起来道,而后又望向身边的姐姐夏婧,道,“姐姐,你怎么不帮萧逸白师兄说话呢!” 夏婧却是思索了一会,才若有所思道:“听苑元老说,他最近行踪有些奇怪,暗中与一些不知来历的人有所牵扯!” “怎么可能!难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萧逸白师兄会勾结外人叛变不成。”夏晴反驳叫道,“打死我都不相信!” “他的动机绝不是叛变这么简单!你们刚才不是想知道我是从哪里得知血莲葬身的情报的吗!”吕枫尘突然别过手,将扛在肩上的兽面珑骨锤握在了掌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危险,“没错,便是他告诉我的!” 他的前方,绿色荫霾之中,无声无息地落下一个身影,手中,挑着一柄剔透仙剑! 投过稀疏的叶隙,可以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杀意传达而来,透至骨脊! “说曹操,曹操到呢!”吕枫尘望着绿荫中的人影,淡淡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狖尊泉 正当人影欲动的时刻,四周景色突然开始变幻! “这!咋就没有了?”吕清洵不满叫道。 “有些事情牵涉诸多,还不是你现在所能知晓的!”夏晴捻诀着道,“而且接下来我给看的最后这一段记忆,却是你真正想要看的!” “什么?”吕清洵急切道。 “这是十八年前,你出生的那一天!”夏晴悠悠道。 随着情景变幻,吕清洵眼前出现了一处谷道,岩壁之上满是枯藤松脂,色泽深沉而斑斓,就像是一块烤焦的熏肉! 最显眼的是壁面之上,竟有巨大猴子的石像,神情慈祥若笑,布满青苔,不像是人为雕刻出来的,更像是天然形成的! “我!我在这种鬼地方出生!我老爹这是有多久没交医保了!”吕清洵翻白眼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虚幻与真实的临界之地,怆念湖的出口!我们称之为狖尊泉的地方!”夏晴深深地望着那猴子石像,道。 “深林杳以冥冥兮,乃狖灵之所居!你看那猴子头像水中的倒影!”老妪似乎感怀了一下什么,叫道。 吕清洵循着下方望去,只见那猴子头像倒映在没有涟漪的水面上,那仁慈的笑脸,不知是不是因为水波的关系,竟变成了一张狰狞愤怒的面孔! 再去看那石猴头像的笑脸,不禁便觉得似笑非笑,有些诡异! 吕清洵刚想问什么,人影一片交汇缭乱,在这个狖尊泉的地方,突然多了十余个人! “我爹在那!”吕清洵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父亲吕枫尘! 他看起来比在墨池关那会要成熟多了,负着兽面巨锤,身形有些趔趄,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俨然方才经历了一场恶战,唯一不变的,便是那深邃坚毅的眼神,与那寸步不让的架势! 他的身边,站着一婀娜女子,一看便知是夏晴。 “那!那个女人呢!”吕清洵环顾一圈不见自己的娘亲有些疑惑道。 “姐姐她在我们背后的岩洞里!这会儿!正是你出生的时候!”夏晴看了吕清洵一眼道。 “她正在生我!那!那眼前这些人是!”吕清洵扭头望向错立在狖尊石像周围的数人问道,他只认出了其中的一人,便是年轻时的林天澈! “那时候!你爹和你娘已经逃亡了近一年的时间!正值你要出生的当儿,古琥宗、金乌宗与心骨崖暗中出动诸多高手,将你爹娘困在了这里!”夏晴有些谨慎道。 “这些混蛋宗派干嘛要追杀他们!我爹不是先前还要带那女人投奔古琥宗吗?”吕清洵一团雾水,不过他知道若是夏晴执意不说,他问了也没用。 “那几个身穿火红色碎边长袍的便是心骨崖的人,最前边那个是当时心骨崖之主林烜敖,他后边的是林天澈。”夏晴开始为吕清洵解说道,“再过去是古琥宗的血竭太息公与冰铂长老,还有那个站在狖尊头上的老头,便是金乌王的父亲扶冥老祖,人称老乌鸦!” “好家伙!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那扶冥老祖可是天劫高手,足以一语动北域的人物!”老妪叹道。 “这些混蛋,究竟为何追杀我爹,连个孕妇都不放过!”吕清洵咬牙恨恨道。 “你爹是孕妇?”三涎蟾蜍慢半拍道。 这时候,那个被称之为血竭太息公的老头发话道:“吕枫尘!趁他们还为对你等下达死契令状,老夫劝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古琥宗的好,否则,今天狖尊泉里恐怕要多出三具尸体!哦,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崽子,你也不想你的崽子还没见着外面的阳光便夭折吧!” “混账老头!你们这么多人趁人之危就不怕遭天谴吗!”站在吕枫尘身边的夏晴还是那一股刁蛮样儿,即刻便破口大骂起来,“一定要活生生拆散我姐姐一家人吗,你们这些人连一点人性都没有,虚伪至极,枉谈什么修仙问道什么仁义道德!狗屁不如!” “哼,宗有宗法,门有门规,夏婧已是我们古琥宗内阁之人,知晓古琥宗诸多隐秘,岂能放其自流,别说她私定姻缘,生孩子,就算是嗝个屁,都得由我们决定才行!”冰珀长老厉喝一声道。 这时,山洞之内,传来一个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少予他们废话,那吕枫尘是个硬骨头,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已经损失了好几个长老,若不尽快联手处理掉他,等他那些老相好赶过来,怕是奈何不了他了!”心骨崖的林烜敖厉声道。 “林宗主说得极是!先将其擒下再说!否则这一趟怕是无法跟那些人交代!”血竭太息公脚下一点,步罡在虚空中踏出,一只半透明胶体的庞然大物已经在他的周身涌出! “元神法尊?血竭缢蛏!” 一条看起来软乎乎的软体动物在半空中蠕动起来,看起来像没有壳的蜗牛,前头长着两条短短的触手,前头有几个角质洞,不断呕着黏液! “是古琥宗元尊口诀之一的《大蛏页印》,这东西对付起来,比召出琥珀灵木更棘手!”老妪皱眉道。 这时,只见那林烜敖亦是拢聚双指,元尊口诀朗朗默念,半天火云在其周身翻滚起沸! “元神法尊?生烬蛇鸠!” 一只巨大的火炎鸠鸟流溢蓬然烈焰,舒展双翅,周身火弧交织天际! 最诡异的是,它的尾部竟然升腾出滚滚黑烟,形成三条黑烟蛇蟒,吐着金煌蛇信,或腾升高处,或纠缠在鸠鸟躯体之上,若有凶戾之性! “这是心骨崖《蛇鸠焚卷》所祭出的元神法尊,并加持了炎魔天象之力!”老妪慎然道。 “大缢齿舌!” 那大虫头上几个角质洞中突然爆射出几条带着锯齿的黏舌,一股脑射向吕枫尘! 一个倩影急速闪掠在吕枫尘前方,自是那夏晴! “元神法尊?双葩莲华!” 一朵流溢着七彩萦波的并蒂菡萏在夏晴的脚下傲然绽放,犹若九天虹彩映落凡间! “水行法术?水积藕柱!” 夏晴手诀急速捻动,只见那些七彩萦波瞬息幻化成布满关节的藕状水柱,如是雨后春笋蓬发而出,抵上那些锯齿黏舌! “轰!” 黏舌与藕状水柱冲击在一起,相互纠缠,就像无数手臂在拧扭! 而藕状水柱的藕节间徒然冒出大量根须,缠绕到那些黏舌之上,完全将其缚住,顺着黏舌便往那血竭缢蛏身上纠捆而去! “晶化?血竭琥雹!” 徒然,随着血竭太息公一个掐指,数条软乎乎的黏舌瞬间一抖,以肉眼所及的速度迅速晶化,崩裂成无数的冰雹块琥珀,铺砸而下! 藕状水柱冲天而起,形成柱形的浩荡水幕,但是,那些尖锐的冰雹块琥珀还是有不少洞穿了层层水幕,射入双葩莲华座之中! “不好!” 夏晴脸色骤变! “气蒸?血竭斑蜇!” 原本冰雹块状的晶体琥珀马上蒸腾成一片褐色气雾,带着腥腥血色,在血色之中,一只只蜂形的昆虫飞腾而出,发出密麻的嗡叫! “什么!琥珀中竟藏了虫子!”吕清洵叫道。 “古宇年间,一些阳性灵气的古树分泌出树脂,将一些异种奇虫包裹住,慢慢便石化成血竭琥珀,古琥宗的真诀《玉髓经》甚至能将其中一些古兽或蛊虫复活过来!”老妪解释道。 这时候,那些血竭斑蜇在双葩莲华中竟然飞梭自如,一下子点落在夏晴皮肉之上! 她的玉颈之上只是挨了几口,马上,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元神法尊越来越模糊,像要散去! “蓬!” 一大团黑烟弥漫而过,夏晴周身的斑蜇全都纷纷倒地,化为齑粉! 数十股黑烟形成尖锥状,纷纷刺穿那血竭缢蛏,其中的黏液如注淌出,并且黑烟在其白色躯体内急速扩散,几近要将其瓦解! “是殇日雷烟!”血竭太息公见状,脸色大变,急点手诀,令血竭缢蛏蠕动速退而下! 只见吕枫尘立于岩石之上,一手挑着兽面珑骨锤,那殇日雷烟,便是从锤底兽面口中袅袅放出! “哈哈哈!今日我便要领教领教殇日雷烟的威力!”林烜敖自负大笑,似乎等待这一刻已久,他身处鸠鸟烈焰之中,双臂一展,生烬蛇鸠奋翅疾飞而上! 吕枫尘虽然身形几近不稳,却是毫无惧意,迎面跃身而起,手中巨锤黑烟喷薄,如以苍穹为宣纸,拖延出凝重的墨渍! 只见那生烬蛇鸠尾部三条黑烟大蛇吞吐炽热蛇信,身躯一扭,卷缠大片天地,即刻便将前方那渺小的人影裹了进去! “吕枫尘!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林烜敖眼芒烁动,手诀交叠片刻不息,那鸠鸟俯视着被黑烟大蛇缚住的人影,鸟喙中蓄着的可怕能量如是在弦之箭! 即便知道只是记忆影像,吕清洵却已觉淋漓大汗! 在这种境况下,吕枫尘想要挣脱出去,怕已是来不及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焚星天引 “丝丝!” 突然,异变骤起,三条黑烟大蛇竟像是有了意识,蛇头一仰,大口一张,直径便朝那鸠鸟咬下,金色蛇信顷刻洞穿了鸠鸟的身躯,随即缠绕而上,与那鸠鸟搏杀不止! 同是一体的元神法尊,居然反目相残,确是诡异非常! “怎么可能!那些黑烟竟然侵染了我的元神法尊!”对于局势突兀的变化,林烜敖一时措手不及,差点被直蹿而上的黑烟大蛇咬中! 黑蛇与鸠鸟纠缠在一起,使得整只生烬蛇鸠都无力展动火翼,即刻摔砸落地,狼狈至极! 这时候,那个站在狖尊石像的老头子身影便是一烁! 一只庞大的三足金乌放出万丈金芒,立于金煌光环之上,如洪日般灼目! “扶冥老祖出手了!是元神法尊三足金乌!”有人叫道。 “三足金乌!为西王仙母与冥王取食的圣鸟,有莫大的神通!”老妪道。 “金乌秘术?三生碣石!” 一块布满凹渠的巨大石碑在虚空之中耸立而起,犹若镇住了天地,在哪一个平面看都是那般高大屹立! 吕枫尘竟直愣愣地站在那石碑之前,像中了邪似的,嘴里呆滞地念叨着什么,任是下方夏晴如何叫唤,却是没有恢复意识! “三生石上,前世因,今生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都尽数映照!”站在吕清洵身边的夏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 “人哪里有前世今生这种东西!”吕清洵轻摇头道。 “金乌秘术?舒光扶桑!” 一颗苍茫古树如是碧落的浮雕,散发出令人内心祥和的光芒,犹若一条流淌不息的河流,慢慢铺盖向吕枫尘,就像是要将其笼罩如那光影斑驳之中! “传说神羲道人在三途河中栽下扶桑古树,连接人间与冥界,使得人间的魂魄免淌三途河水之苦便可入冥间轮回,又传扶桑古树只是一片光影洞天,只有靠三足金乌衔着日光才能映照成形,不至溃散,若是被拉入那扶桑光影中,怕是连仙人爷爷都难挽回了!”老妪盯着渐渐没入光影中的吕枫尘道。 吕清洵亦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徒然,吕枫尘手中巨锤的锤底兽面口中散出更多黑色烟霾,竟瞬间凝出一条似龙非龙的妖物,上下腾空,吞噬光影! 随着那龙蛇之物的飞腾,吕枫尘周身的树枝光影迅速消退! “是殇日黑螭!这畜生出来护主了!连老夫的扶桑古树都敢吃!”扶冥老祖大为惊诧道。 “殇日雷火本来便可轻易熔化万千洞天,你的扶桑洞天只会成为它的腹中之物!”血竭太息公提醒道,这里也只有他够辈分与实力与扶冥老祖这样说话! 随之,他掐诀念咒,点动四方,身下那血竭缢蛏肚子一鼓,从角质洞中呕出几块巨大的琥珀块,如石碑般耸立! “古琥宗秘术?白瑙脓面!” 在巨大的琥珀中,一个个狰狞的人脸正在里面疯狂扭动,随着一声声碎裂,琥珀面崩裂开来,那些人面后方拉着一条条长长的脖颈状胶体,便如饿鬼般朝吕枫尘咬去! 殇日黑螭如穹宇中一道黑色雷霆,接连劈袭,扯出带带雷弧,直接刺入那些白瑙人面之内,又毫无阻碍的穿刺而出! “瑙骨牙啮!” 那些表情憎恶的人面嘴巴夸张放大,一根根骨牙从人面牙龈处弹出,参差不齐,使得那人面如饿鬼般凶恶! 人面嘴巴一张,脖颈一扭,绕过殇日黑螭,一口咬下,数根骨牙直接扎入了吕枫尘的背部,鲜血喷涌不止,但吕枫尘却还是身陷那些扶桑光影之中,神情呆滞地望着那块碣石! “爹!”看到如此惨烈的情景,吕清洵都失声叫道。 “蓬!” 殇日黑螭浑身一抖,黑烟弥漫,将所有骨牙与琥珀人面都尽数震碎! 扶桑光影亦是如云雾般被那龙蛇之物不断吸入腹中! “快上!我的碣石已经镇不住他的元神了!”扶冥老祖额头冒汗,凝着手印的双手剧烈颤抖! “嗖!嗖!嗖!” 数个身影从岩壁上飞身而出! “八荒体术?流萤破晓!” “剑道式?凄芒裂!” “火行法术?火地眩!” 灼目的各色流彩恰是一柄柄从九天落下的仙剑,没入虚空,泯灭天地,万道辉芒已将那黑色龙蛇之物完全笼罩! “轰!轰!轰!” 天地动荡,震耳欲聋,灵气翻涌,有若狂澜触天,直让人觉得是末日临头! “蓬!” 徒然,那一混斑斓光辉,却是如同染坊缸中的染料,一并被剧烈搅拌,凝聚成一点深邃的黑暗,不一会,光辉尽散,只留下天际一片绯色淡抹! 而灵气狂澜早已将半片山壁都搅得飞沙走石! “全!全都给那畜生吸走了!”后方的人惊呼。 “造化仙人的殇日雷火,根本是不可比拟的存在!”好些人深感无力,绝望叹道。 “小心!他已经醒了!”在砂石风暴中,扶冥老祖飞身而出,提醒道。 “快看!那里!”血竭太息公突然叫道。 “吼!吼!” 殇日黑螭发出痛苦的咆哮,长长的身躯不断挣扎扭动,仿佛一条贯穿天地的大裂缝! 但是不管殇日黑螭怎么挣扎,却都是难以飞腾,因为它被一柄蓝色光剑刺中,钉在了虚空之中! 那蓝色光剑,贯穿殇日黑狸的身躯,没入了后边吕枫尘的胸口中! “那!那剑!怎么会在这里!”冰珀长老失声叫道。 只见殇日黑螭前方,一人手持着那柄蓝色仙剑,目光之中,充满杀意! 那人,便是林天澈无疑! “蓬!” 殇日黑螭化作一团黑烟,消溃在虚空之中! “吕枫尘,你的身手大不如之前了,即便你是天绝之才,开启不了天象劫,也只能像萧逸白那样慢慢被蚀尽修为!眼下你只有俯首就擒这一条路!若不然,今日难逃一死!”林天澈目光里满是冰霜! 吕枫尘睁开眼睛,一手握着那蓝色剑刃,嘴边溢出一注殷红,却是释怀一笑,淡淡若有感慨道:“果然是昊轩剑,也只有它才能伤及殇日黑螭了!” 继而,他抬头望向眼前的林天澈,眼眸掠过一丝不屑,道:“你根本不配使用萧逸白的剑!” 一手,握住了兽面珑骨锤,扯出一溜黑烟,挥击之下,将林天澈整个人震了开去! “咳咳!” 几声咳嗽之下,殷红的鲜血从吕枫尘的剑刃伤口处溢出,吕枫尘咬着牙,拼命想要将那蓝色光剑扯出体外,可是那剑却是如生了根般无法拔出丝毫,用力之下,他周身的空间亦是产生如涟漪般的波纹! “传说昊轩剑是从怆念湖之底取出的仙剑,有着莫名的神通,没入洞天,钉住光阴,多少人曾被萧逸白师兄刺中,封没入洞天裂缝与光阴裂缝之中,永世不得超脱!”夏晴淡淡道。 “啊!” 随着一阵剧烈的蓝光波动,吕枫尘青筋暴起,长鬓无风自动,四下飞扬,如是狰狞狂魔,厉声一哮,终是将那光剑拔出体外,随之蓝芒消退,他手中那仙剑看起来古朴无奇,而吕枫尘自己却是如受重创,样子似乎老了不少! “金乌宗火术?炢天乌爪!” 那御着金煌光环的三足金乌法相双翅一展,中间爪子探出,翻搅黑云,遮蔽天地,如是崩天雷霆朝吕枫尘落了下来! 吕枫尘根本来不及结印,只如条件反射般举起手中的兽面珑骨锤,点向那巨大得骇人的鸟爪! “轰!” 犹若是穹宇崩裂四道巨大裂缝,要将凡间吞噬,那乌爪,瞬间早已踏裂了沿岸起伏的礁石,掀起冲天水潮,仿佛整个水潭的水都被溅飞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整个山谷才恢复平静,而一眼望去,四下崩裂不堪,峰峦如在震荡不止,潭面上,燃着熊熊烈火,映至半边天际! 烟沙消尽,能看到氤氲火光中,那人影,蹒跚而立,用锤子支撑着身躯,摇摇欲坠! “哈哈!想不到,当年那跋扈飞扬的森罗王,会沦落到今日这种田地!”血竭太息公望着那火光中的人影,嘲弄大笑。 “哼哼!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任尔如何天资卓绝,任尔如何叱咤风云,进不了天劫期,便只能被天地烘炉焚尽修为,沦为废人!萧逸白便是最好的例子!”扶冥老祖沉声道。 “将其拿下再说!”冰珀长老一挥手,周身数人早已祭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元神法尊,朝吕枫尘飞身而去! 这时,那瘦弱的身影,一手托起了某颗红色的圆球体,一点点带着绛紫的火弧溅射而出,圆球体散发出了极为恐怖的热量! “不好!快散开!”血竭太息公瞳孔徒然收缩,厉吼起来道。 未及说完,一波殷红热浪滚袭而出,前头一只豹形的元神法尊已经被冲荡溃散! 圆球体缓缓升起,一点点,整片天地仿佛都在随之颤动,恰是一轮血月嵌入洞天之内! “是焚星天引!这世间竟真的有这种可怕的招数!”冰珀长老伏倒在地面上,尖声叫着,根本站立不起。 “快结阵!结阵!否则我们都要魂飞魄散!”扶冥老祖亦是满脸铁青,嘶叫道。 可是,他们这边的人几乎都乱成一团,分不清南北,好几个人,早已被灵气狂潮卷起,绕着半空中那发黑的火月高速飞转! 强大得可怕的引力,卷起山谷中大大小小的岩石与古树,在空中绕着那圆球体急速打转,碾碎一切,形成一圈庞大的岩石带,犹若要将苍穹圈定起来! 壮阔! 宏大! 那一轮火月,放出妖异血光,光芒波折,变幻无常,依稀勾勒出一座永恒的星宫的形体,仿佛成了这世间万物的中心! “吼!” 那个男人,在嘶吼! 所有的人,有的扶着岩石,有点趴在地上,都只是直愣愣地望着空中那可怕的场景,心中早已满是绝望! 这哪里像是一个人所能挥发出来的力量,这简直就是造物的灾变,不可抵挡,凌驾一切,让人根本无法心生抵抗的念头! 只有绝望! 绝望! 第一百六十八章:天壑 徒然,一片片绯色花瓣纷纷从吕枫尘头上撒落而下,仿佛凝住了光阴! 落英缤纷之下,一个婀娜的倩影,犹若一朵绛紫色云彩,不知何时落在了吕枫尘身后! 皓腕一舒,芊芊五指,按在那男人的后背! 强大引力形成的浮石带,突然间凝滞不动,像是失去了动力源泉! 吕枫尘的周身出现了无数黯黑色符纹,犹若是某种虚空妖物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人淹没! 天地,风云变色! 原本平滑如圆穹顶的天宇,徒然变得凹凸起伏,有的一整片陷落如无底深壑,有的兀起如孤峰独秀,就像是一座座山峦被翻倒一般,千沟万壑,怪石嶙峋,俨然世间最为险恶之地! 这可不是海市蜃楼! 所有这些实景,便清晰地映落在潭水之上! 而男子,刚好便处在空中山壑的倒影之中! “是!是天壑符纹!真的是天壑符纹!万千元婴,难填天壑!”血竭太息公窒息般地嘶叫一声。 其余等人,无一不满脸错愕,或呆若木鸡! “爹是在我出生这天被封印了修为!而真的是那女人封印了他!”吕清洵只感心中五味杂陈,更有种窒息之感! “吼!” 当那男人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惊天嘶吼,他的身上早已爬满了那些奇形怪状的符纹! 天空之中,那无底山壑最为幽黯之处,发出一点刺破眼膜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无数符纹在空中缓缓垂落,犹若九重天宇中那些琼楼玉阁的华丽幔帘,迎风微扬,带着靡靡之音,沉溺人心! 这场景,分外壮观,一如凡间终极之处,漫天的光柱映现! 空中垂落下来的符纹,全都如嗅到血腥的恶兽,纷纷缠绕到那疯狂挣扎的男子身上,渗入他的肌肤,或钻入他的嘴中,耳中! 那男子,被来自天空与潭底的符纹咒条紧紧缚住,就像万千锁链禁锢,俨然已是天地的猎物! 天空山壑深处,弥漫出一片浓重的水雾,映落在潭水之中,却让整个潭面也被白雾所笼罩! 耳边只能依稀听得到那种腔调古怪的吟唱,如同某种妖物癫狞的诅骂! “为什么!为什么!” 白雾之中,谁的眼眸,凝满阴晦的月色,即便口中吐出的热气,也成了冰凉的质问! “没有用的,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劳罢了!” 那倾国倾城的脸庞,一如夜阑,一袭绛紫绵发散在风中,令人心绪随之起伏! “不!现在你要抛弃我和孩子吗!若如此,当初为什么还要跟我逃出来!”男子瞳孔颤动,愤怒嘶吼道。 “那是因为!我太高估你了!”女子嘴中迸出几个字眼,令男子神情一愣。 那女子抬起头望着男子,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却是依旧清冷傲人,嘴里迸出的话,字字扎心:“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到底有何过人之处,似乎每个人都如此看好你,认定你便是那个将引导大千轮回的主世之人,所以我才抛弃了一切,随你一齐流亡颠簸,本来我以为你很快便会开启天劫期!本来我以为你是可以依仗的人!可惜了,可惜你却是郁郁失志,慢慢被天地烘炉蒸尽了修为!” “别!别说了!”男子木讷地望着女子,语气吞吐带着哀求,几欲挣扎,却是被那些符纹束缚得更加无力! 在下方,夏晴疯狂地飞奔而来,却是被几个心骨崖的人拦下了! “大江东尽,浪淘去千古风流人物,天劫期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个大坎,任尔如何惊才绝世,任尔如何绝代独秀,踏过去,才有未来,踏不过去,便只如飞鸿雪泥,万事皆成虚空。”女子似乎不理会男子的痛苦,一字一板道,“而你元婴大限将至,事成定局,已是无缘天劫,下场只会如那萧逸白一样!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说什么都太晚了,我也无需再依顺于你!” 女子的言语,慢慢变成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意味,语气淡得要超脱出这个世间! “不!不,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一定是又念动了心珀口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男子艰难地伸出手,似乎要拉住眼下这虚弱的女人,但那些符纹全都开始陷入他的肌肤之中! “呵呵!”女子拍开男子的手,凄然地一笑,仿佛在自嘲,“吕枫尘,少自欺欺人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是什么样人,难道你比我还清楚吗!六岁的时候,我亲眼看到自己的娘亲杀了父亲,因为那个没用的男人居然连金丹期都达不到,娘亲轻而易举地杀了他,吸干了他的元神,这不过是寂灭强者之间的互我牺牲罢了!” “然后,那个女人便将我交到了别人手中,换取一组心法口诀,我记得很清楚,她临走的时候,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从那时开始,我便清楚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人与人之间,不过是互我牺牲的关系罢了!”女子嘴唇发青,目光亦是清冷,犹若透析世间的一切! “牺牲所爱之人,或甘愿为所爱之人牺牲,这世间之人,便是陷在这种轮回之中,也由此分为牺牲者与被牺牲者,牺牲他人,才能不被牺牲,踏着牺牲祭品,才能步上自己的修真大道!这便是弱肉强食的人性,这便是赤裸裸的道义!” “不!不!不!”男子想伸手去抓勒在脖颈上的符纹,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那个女人!”吕清洵听着夏婧说出的那些话,心里有种难以言明的感觉。 夏晴在旁边不时扭头看看吕清洵的反应,似乎很是在意。 “在莲心阁秘所里长大,生活,所见所闻,道侣为了套取口诀而虚情假意去骗取对方的信任,孪生姐妹为了争夺血莲葬身的名额不惜相残,宗派为了开发禁术便用记名弟子作为活人实验体。”女子像梦呓般地述说着,如吐心扉,“这些事情就像一个永恒的轮回,不断地重演,牺牲他人或被牺牲,没有止境,而那个道理也便如这天壑符纹一般,一点一点烙入我的脑中!” “若不想被别人牺牲掉,若不想被所爱之人背叛,那么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率先出手,牺牲掉对方!而我,一直以来,便是这样做的!”女子嗤嗤一笑,一如妖魔的蛊惑,“我是永远都不会成为别人的牺牲品的!” “蓬!” 虚空中许多符纹都从男子的嘴中,耳中,鼻孔中流了进去,如蛇物般钻入了他的身躯之内,于是男子便直径掉了下来,俯身在潭面上,巨锤与其身上相连的铁链亦是摊在水面,荡出一圈圈涟漪! 他的气息,很弱,很弱! 天空中,那些千沟万壑,重峦叠嶂渐渐在消失! “难道你认为我有一天会背叛你吗!事到如今,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男子无力道。 “呵呵,你真以为我情愿跟着你吗,我早就受够了,受够了这种无止尽的逃亡,受够了这种如野狗一般的生活,每日流离失所,天一黑山丘边刨个坑就能当窝,要是找到个大一点树洞你就乐得恨不得定居下来,成天担心受怕,夜里没握着剑柄就睡不着觉!”女子俨然有些激动,好一会才平息下来,“你我口中所谓的爱,不过只是人与人之间相互利用的工具罢了!” “为了所谓的爱,被感情所束缚,蒙蔽了双目,舍弃了一切,我不正慢慢沦为你的牺牲品了吗!”她道。 男子愣了一愣,眼眸若有闪动,似乎女子的那些话对他触动很大,好一会,他才道:“婧儿,是我没用,我让你受苦了!” “算了,说这些是没有用的!按照他们的指示,我出手封印了你的修为,而介于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也已经为你生下了孩子,也好,在此相遇,也便在此相别,我们自此互不相欠,天涯陌人,生死勿论!”女子斩钉截铁道,没有留一点余地的样子。 “不!不!婧儿,别离开我!”男子伸手去抓女子,女子却是裙角一扬,飞身开去,他只抓到了一圈水涟! 潭面之上,水雾氤氲,那一抹迷人的绛紫流霞,早已远去! 这一切,便如虚幻一般! 可是那种心痛,却是真真切切! “所以!她便是这样离开了我爹,也抛下了自己那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吕清洵深吸一口气,望向山洞之处,那里边不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我给你看这些记忆,并不是为了加深对你娘亲的仇怨!”夏晴马上道。 “夏晴姨娘,我有自己的想法。”吕清洵抬手打断道,“这并不曾改变我先初的打算!” 夏晴便不再多话。 “他的大半修为已经被封印,现在将其擒下,炼化出殇日雷烟与法诀,我等实力都将日进千里!”血竭太息公兴奋厉吼一句,周身数人,早已朝吕枫尘掠行而来! “哈哈哈!说得极是!想不到堂堂森罗王也有今日!”林烜敖狰狞大笑,祭起生烬鸠鸟便飞袭而来! 男子艰难地抬起头,望着飞来的点点人影,伸手去抓那巨锤锤柄,却是无力抓起! “就这样结束了吗!狖尊潭的这一切,若只是一场梦,那便快让我醒过来吧!”男子望着自己的手掌,喃喃不知自语着什么。 徒然,他的眼前,落下了一个倩影! “婧!婧儿!”男子一愣,定睛看时,却发现,那女子并不是夏婧。 “吕枫尘,记住了,今日愿跟你去死的傻女人,叫夏晴!”眼前的女子眼角噙着一点晶莹,声音却是清越空旷,如是季风过境! 第一百六十九章:血莲葬 女子的手指,交叠点动出一圈圈灵气涟漪! “夏晴!别!别用那个术!”吕枫尘瞳孔收缩,语气满是恐慌。 “吕枫尘,我这辈子都恨你,恨你不爱我,可是纵然让我为你死一百次,哪怕只能换一次你会在意我,也心甘无悔了!” 泪,无声划落,如是簌簌季雨之后,绿荷红菡萏上的一点晶莹。 而那女子脸庞上,却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莲子心多苦自知,卷舒开合任天真! 谁的歌谣,轻轻哼唱,没有音律,恰是心间之天籁! “莲心阁流古禁术?血莲葬!” 女子慢慢漂浮到了半空之中,匹练纷扬,如舞姬漫步,撩动一方天地! 一朵妖异血色的双面莲花,就像是映在苍穹上的浮雕,上边的莲花瓣一片片跃然于目,承载流彩烟霞,而下边的莲花瓣却是时隐时现,凝聚浓重的乌云,犹若掩埋在秽土之中! “万初有莲,生于混沌,中通外直,采天接地,出泥不染,濯涟不妖!” 朗朗口诀,轻声念动。 女子同时皓腕轻舒出软纱之外,镶玉指甲在白皙的肌肤上缓缓划过,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地出现在眼前! 一点点殷红不断溢出,染红了她的半边裙带! 一缕缕飘扬的鲜血,在她周身化作莲瓣状,如是妖物的吻! 她双臂铺展而开,浸于漫天血晕光之中,被虚空中冒出的细小莲根所捆缚悬吊,如是献祭予天地的祭品! “别进去!”林天澈对冲在前头的数人喝道。 血竭太息公与扶冥老祖数人回退得还算及时! 但是古琥宗那个冰珀长老与心骨崖一个红须老者已经被扑面而来的血光所笼罩,身陷其中,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血晕光不简单!”红须老者叫道。 “这不用你说傻逼都知道啊!”冰珀长老怒骂一声,道,“我们必须尽快退出去,首先,你掩护我!喂喂喂,等等我啊我操!” 冰珀长老扭头看时,红须老者早已经脉灵气连爆,逃到了血晕光的边缘! 说时迟那时快,血晕光中,无数的莲根从虚无中疯狂冒出,一团团绞缠在一起,如是天外破空垂下的飓风! “火行法术?火焚刃!” 红须老者眉毛一横,一拳轰出数道火焰刀锋,绞碎四面八方刺来的莲根团! “琥珀流萤剑法!” 冰珀长老不敢怠慢,祭出背后仙剑,飞挑而上,大开大阖,横七竖八地劈袭掉腾空蹿来的莲根! “不行!不能被牵制在这里!” 冰珀长老厉吼一声,借着剑法上连续的流萤爆炸,他手诀捻动,指扣三斗,即刻祭出了自己的元尊法相! “元神法尊?冰晶栀葩!” 一朵如同巧夺天珍的冰雕栀子花盛然怒放,花瓣层层叠叠,片片翘楚! “是植物形态的元神法尊!”吕清洵略感新奇道。 “栀语术?冰珀时雨!” 无数拇指大的琥珀从栀子花重瓣中喷薄而出,仿佛一场发光的骤雨,以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迅疾之势铺展而开,纷纷点射向那些莲根触手! “蓬蓬蓬!” 时雨琥珀瞬间射断了无数莲根,大量莲根纷纷洒洒,化成了黑灰,在血晕光之内漂荡,如同无法进入轮回的魂魄! “这些黑灰有古怪!”红须老者叫道。 “我知道!”冰珀长老气急败坏应道。 “快看!那个女人!”红须老者又是一惊一乍地指向夏晴叫道。 只见夏晴的样子变得极为可怕,整个脸像是爬满了黑色的尾蝶,而那些尾蝶便正是她发黑的皮肉,不断剥落下来,一片又一片,又以可怕的自愈力重新长出,继而枯干,发黑,剥落! “这!这些黑灰!该不会就是她的皮肤吧!”红须老者惶恐叫道。 “不!不!这些黑灰!”冰珀长老突然全身颤抖,他手袖一抖,竟从宽大的衣袍中抖出一大团零碎的黑灰来,“这些黑灰是我们的皮肤!” “啊!” 红须老者突然发出惨烈尖叫,只见他的后背衣袍瞬间裂开,露出背上一道可怕的血痕,血痕不断撕裂,竟可看到里面森然的脊椎骨! “啊!”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冰珀长老身上,他的后背亦是撕裂出深深的血口子,大量黑灰从其中喷洒而出! 即便突然遭受如此重创,他们俩个却还没有死去! “为什么!为什么这伤口没法自愈!”红须老者掐诀自愈,却是无济于事! “蓬!” 两个人后背的血口中突然冒出大量莲根,就好像从他们身躯之内长出来的一般,互相钻入了对方的伤口之中,把他们连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被莲根揪在一起,背紧紧贴着背,那些莲根,很快钻入了两个人体内! “我们成连体人了!” 冰珀长老用手一摸,吓出一身冷汗,他们后背的血口子都康愈了,两个人的肉身就这样被连在了一起,一点血痕都没有了,就好像从他们出生下来便是这样一般!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血晕光之外,亲眼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景象,各个修士都是头皮发麻,惶恐连连。 “不好!快上去阻止她!把那两个人杀了!”扶冥老祖叫道。 可是,众修士面面相觑,根本没人敢踏入那血晕光之内! “我可不想多出个连体同胞兄弟!”血竭太息公冷笑道。 “这血莲葬是怎么回事!”林烜敖皱眉问道。 “那些血晕光里蕴满莲心阁研发出的一种奇异的血癣菌孢,可以毫无阻碍地从灵气毛孔中进入人体,引发身体异变,将两个人的肉身相连起来,若是一个人的话,那些黑灰也会在你背后长成一个跟你外形完全相同的异人体!”血竭太息公冷声道。 “为什么要将两个人肉身相连!”林烜敖吞吞口水,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他还是问道。 “你看他们两个人的属性!”扶冥老祖答道。 “冰珀长老是纯阴属性,独烛长老是我们心骨崖的人,自然是纯阳属性!难道说!”林烜敖愣了一愣,瞳孔徒然收缩! “血莲葬身被称为北域第一禁术,可不是没有原因的!”站在吕清洵身边的夏晴悠悠道。 只见,那冰珀长老与红须老者两个人的肉身都一鼓一鼓,不时凸出一大团鼓囊囊的皮肉,就像身体某部位中了蛤蟆胀气术一般! “嗷嗷!” 他们两个人口中屡屡发出非人的怪声,又死命掐着自己的喉咙,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模样,脸孔狰狞万分! “蓬!” 冰珀长老身体上那一大团凸起物突然爆破,血肉模糊处,一颗浑然天成的黄蓝光球徐徐升了起来! “那!那是!”吕清洵张口结舌,这东西,他见过! “阴阳弹!” 数个修士同时惊呼,脸色煞白,谁都知道,阴阳弹意味着什么! “蓬!蓬!” 又是两颗黄蓝光球爆出两人的体外,使得他们身躯遭受极大的重创,不断化成黑灰! 三颗光球如同某种圣物,承载在这洞天之内,发着和煦的淡淡光芒,仿佛世间最柔美的眼波! 可是在场所有修士,连那扶冥老祖都是如临大敌,死死盯着那三颗光球,脸部僵硬无比! “我明白了!血莲葬身,便是将阴阳属性的两个人的身体结合起来,再用他们的阴阳灵气在那种连体之内凝炼出阴阳弹!”吕清洵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只有感慨着禁术的惊悚。 “阴阳弹,焚星天引,黑辰天引,可是被并称为三大极巅弹术!”夏晴笑了笑道。 吕清洵自然知道这阴阳弹的可怕,据说,这世间最初便是由阴阳大爆炸创造出了洞天,光阴与重量的! 三颗黄蓝光球一出,冰珀长老与红须老者的身体马上化成了无数黑灰,飘散在天地之间! 两个寂灭期强者,就这样被轻易抹杀掉了,可见血莲葬身的恐怖! 蓝黄相交的光球,开始迸溅出一条条光丝,周遭的空间,竟然出现了明显的皱褶,像是要被这光球给熔解掉一般! “各位!自求多福吧!有命相逢,老夫再请喝酒!”扶冥老祖大手一挥,原先那些扶桑光影重新出现,他与那金乌王一下子便遁身而入,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妈的!这断子绝孙的老乌鸦!”血竭太息公咒骂一声,望着那黄蓝光球,大手一挥义正言辞叫道,“各位,大难当头,眼下我等若齐心合力,必定还能!喂喂喂,别跑啊我草!” 黄蓝光球如是陨星坠落,扯出一道灼目无比的光带,在半空中爆破! 天地摇曳! 万道湛蓝与金煌光涟覆盖满了眼帘,周身似乎再无它物,偌大浩瀚星汉尽入眼底,仿佛这整个世间都要陷入那永恒的旋转之中! 光辉散尽的时候,吕清洵马上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原先那个石洞里,眼前,也只有夏晴一个人。 第一百七十章:算账 “后来的事情我便记不清了,等我醒来已经发现自己在莲心阁里,而你父亲却是被他那些老相好救走了!”夏晴看到吕清洵还想多问什么,便道,“关于往事就说到这吧,我可是还有现世帐要跟你算呢!” “姨娘何出此言?”吕清洵慢半拍道。 夏晴朱唇一翘,五指一张一下子便扯起了吕清洵的耳朵! “呀呀呀!好痛好痛!我说姨娘,你对我爹有意见拿我发泄算个什么事啊!”吕清洵痛得咧嘴,拼命挥手叫道。 “ “你是指哪件?”吕清洵心一虚,脱口道。 “混蛋,你还做过多少件了!”夏晴哭笑不得道。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吕清洵窘迫摇手晃脑道。 “误会?那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误会了!”夏晴手一挥,唤道,“雏鸾,雏凤!” 两个窈窕倩影掠点在吕清洵的面前,相貌极为相似,都是一袭娟纱朝莲绵裙,却是有几处破损,凌乱不整。 这两个人自然是雏鸾与雏凤姐妹俩! “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对吧!”雏鸾挑挑眉毛道。 “别顺着她的!”老妪道。 “对对对,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吕清洵小鸡啄米道。 雏鸾与雏凤一个对眼,然后慢慢地朝吕清洵走过去! “了了了!刚才是回音啊,别误会,我会负责的!”吕清洵连连退步,紧紧贴到岩壁上,“你们想干什么,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了!” “不近女色的!”吕清洵大声抗议辩解道。 “蓬!” 小娲挺着个大肚子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还真是不禁女色呢!”夏晴悠悠道。 “ “哇哇!”小娲指指嘴巴,俨然是示意自己饿了。 “什么!还是个哑女,连这种苦命人都不放过,你根本是禽兽不如!”雏鸾一把拉过小娲揽在怀里,道,“妹妹莫怕,姐姐们帮你做主!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是不是经常虐待你,没给你东西吃!” 小娲一听问吕清洵是不是不给她东西吃,大概是想到吕清洵常常紧捂乾坤袋,心中记恨已久,马上小鸡啄米地猛点头,一指吕清洵又一指他的乾坤袋,继续哇哇大叫,愤慨之色溢于言表! 雏鸾气得发抖,未等吕清洵说话,早已手诀一掐,祭出大量莲根,将吕清洵缠得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破口大骂道:“果然是这样!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吝啬鬼!什么都藏入自己囊中!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你!他妈!至少!给个!辩解的!机会!”吕清洵脖子被勒得直吐舌头,说不出连贯的话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洞穴之内,传来男性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声。 “这不是求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妪耸耸肩道。 “喂喂喂,尽去其势是什么意思,想杀人灭口吗,别说得这么文绉绉好不好!”吕清洵大叫道。 “咳咳,所谓去势,学名叫净身,俗名叫阉割!此乃冷知识也!”老妪解释道。 “我干!”吕清洵吓得差点没岔过气去! “好啊好啊,正合我意,放心吧,本姑娘可是刀子匠名门出身的,十余岁时就偷阅祖传的《祸根刀切图鉴》,天赋自得,熟记于心,阉过大小公猪数百余头,人称鸟见愁或鸟见没,努努努,需要的家伙我可是在香囊里随身带着呢!”雏鸾小脸红扑扑,兴奋地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摸出若干东西! “这是香油和胡椒草,用于事前麻醉与消毒,若是感染了就必须用火灰傅之,那可连上千斤的公猪都会痛死,还有这是镰刃和锡镴针,先必须在球囊上割开深口子,你得腰身用力打挺,将睾球挤出来,让我扎上锡镴针!”雏鸾一边拿东西出来一边说得津津有味,口沫四飞! “你你你!”吕清洵头皮发麻,一想到腰身打挺将睾球挤出来那种情景,是男人都觉得下体发寒了! 又在意念里大嚷:“老太婆,快想办法!” “我有办法!用如意钩给你扎一下,这招叫缩阳式防御!”老妪笑嘻嘻道。 “呸!”吕清洵怒唾。!” “扑腾你妹啊!”吕清洵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夏晴阁主!怎么可以这样就算了!他占我们便宜是明摆着的事实!”雏鸾跺脚嗔道。 “反正也没发生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吕清洵不满地嘀咕了一声。 谁知雏凤却像听到了,马上狠狠给了吕清洵一个肘击! “雏凤,你一向处事得当,这事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就交给你自己来处理吧!”夏晴吩咐了雏凤一句,便别身回避开了。 “喂喂喂,姨娘,别走啊!”吕清洵着急大喊,结果又挨了一记肘击,痛得叫不出声来。 “听清楚了,吕清洵。”雏鸾捏了捏吕清洵的脸蛋,一字一板道,“本小姐从小到大,除了被长老摸过屁股外,都没跟男生牵过手,今天算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竟让你辱了我女儿之身的清白,纵是真将你阉了,也难解本小姐心中的怨念!” 吕清洵吞吞口水,不敢支声。 雏凤在一旁,亦是用高傲清冷的眼神紧紧盯着他! “我和姐姐已经商定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认也得认了,从今之后!”雏鸾挑起吕清洵的下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便是我们的人了!” “什么?你要让我加入莲心阁?”吕清洵纳闷道。 “混蛋!谁要让你加入莲心阁了!”雏鸾见吕清洵如此迟钝,杏目圆瞪,香腮发鼓,叫道,“我是说,你今后便是我们俩姐妹的指婚之人了!” “这回赚大了!”老妪直呼道。 “我都说是求偶了嘛!”三涎蝌蚪道。 “没搞错吧!怎么刚才还要杀要剐,现在马上变成谈婚论嫁了!”吕清洵欲哭无泪道。 “我们莲心阁的孪生姐妹都是二女共侍一夫的,七曜前四日由姐姐先享用,后三日由本小姐享用,最后一日给你闭关修养之用!”雏鸾饶有兴致地盘算起来。 “喂喂喂,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再说了我有说答应了吗!”吕清洵翻翻白眼道。 “你不答应也行!”雏凤突然冷冷道,“你的命根子,就由我们来保管好了!” “我答应我答应我一百个乐意啊两位姑奶奶!”吕清洵顿感下体发寒,慌忙连口答应下来,生怕雏凤刀起根落! “很好!吃下这个!”说着,雏凤突然一拍香囊,摸出一颗豆子状的东西塞入了吕清洵口中,一拍之下使其咽下。 “你给我吃了什么!”吕清洵差点被噎死。 “是双色莲子,今后你身处何处我便可感应到。”雏凤一副要把吕清洵捏控在手掌心里的神情,道,“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双色莲子会瞬间爆出无数莲根,如果你觉得自己吃得消的话可以试试!” “这女人控制欲太强了!”老妪笑道。 “妈呀,我体内尽是些随时会爆炸的玩意啊,我简直可以去巴基斯坦应聘卡车司机了!”吕清洵苦恼道。 “行了,雏鸾,我们走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完!”雏凤让吕清洵服下那双色莲子,似乎放心了不少,解开吕清洵身上纠捆的莲根,便吩咐了雏鸾一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洞穴。 “夫!夫君!”吕清洵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第一百七十一章:生机 这时候,夏晴从洞穴之外走了过来。 “这几天,你便在这里好好静养吧,越是频临死亡的伤势,对于辟谷修士来说,越是珍贵的契机!”夏晴嘱咐道。 “哦?说来听听!”夏晴黛眉轻扬道。 “既然血莲禁术目的是用连体肉身制造阴阳弹,那么,想必你们莲心阁的人应该知道融合阴阳弹时阴阳灵气的比例口诀吧!”吕清洵迫切道。 “当然知道,你想知道?可是告诉你又有何用!”夏晴道。 吕清洵连忙道:“刚巧,天赐机缘,我确实有融合阴阳弹的能力,只是不知其比例,不敢冒然尝试!” 吕清洵也不隐瞒,将小娲的事如实道给夏晴听。 “这小丫头怎么会沦落到这里来呢!”夏晴爱怜地摸着小娲的脑袋,甚至摸了两颗双色莲子给她当豆子啃。 小娲一口吞入肚子中,马上便又没心没肺地盯着夏晴的香囊看! “看来你小子的运势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夏晴随即又皱起眉头,摇头肃然道,“不过你自矜能融合阴阳弹,却不知这阴阳弹的可怕之处!在莲心阁里有一个极为狠戾的口诀,吞下双色莲子后,一旦运转口诀成功,便可在体内形成一颗阴阳弹,随之爆破出阴阳大爆炸,与敌人同归于尽!正是因为这一招,就算是那些北域大派也不敢碰莲心阁的人!” “原来莲心阁的人上辈子都是折翼的自杀炸弹袭击者!”吕清洵戏谑道,“这么说来,只要有足够的双色莲子,凭这一招,莲心阁岂不是可以无敌于阴阳大洲!” “当然不是,别想得太天真了,你以为谁都能够驾驭这种可怕的禁术口诀吗,我一个师兄自是天之骄子,多年来他运转起这口诀一直都是以失败告终!”夏晴道。 “后来呢?”吕清洵疑惑道。 “后来他成功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夏晴叹息一声道。 “节哀!”吕清洵汗颜道。 “我还记得我师父心菡仙姑教我这禁术时嘱咐过的唯一一句话!”夏晴道。 “是什么?”吕清洵激灵道。 “她说徒儿仔细看好了,为师只示范一次啊!”夏晴又叹息一声道。 “我终于知道双孪莲心阁人脉稀少的原因了!”吕清洵汗颜道。 “这阴阳弹太危险了,我绝不能冒险把比例口诀告诉你,让你去做这种不要命的尝试!若是你有什么闪失,你爹那家伙会怨恨我一辈子的!”夏晴斩钉截铁拒绝道。 然后,吕清洵顺利地拿到了比例口诀! “喂喂喂,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肿么会酱紫!”老妪表示无法理解呼道。 “好了,既然你已经没有性命之危,那我也无需多加逗留。孩子,以后别再做那种自杀式的行为了!知道不!”夏晴临行还不忘嘱咐几句道。 “嗯知道了,放心吧,姨娘!”被这么像个母亲的人关心,吕清洵倍感窝心! “还有,别学你爹那臭德行,动不动就跟人拼命,划不来知道不?”夏晴娓娓善诱道。 “遵命!”吕清洵愉悦答道。 “那!那姨娘走了!下次我们还会再见的!”夏晴若有所思地看了吕清洵一眼,莞尔道,说完,便别身朝洞外走去。 “姨娘!”吕清洵突然叫道。 “怎么了?”夏晴站住脚步,回头道。 “你会去找我爹吗?”吕清洵试探问道。 夏晴愣了几息,抿抿嘴唇,眼中若有情愫,道:“不,我不会去找他。” “为什么!”吕清洵大为失落道,“难道你已经不爱他了吗!” 洞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映入斑驳。 那伊人,在浮光掠影之中,凄然而笑,如是天籁中的仙姬! 她释然道:“我不去找他并不是他不重要,而是我知道我并不重要!” 说完,脚下一点,舒身而起,广袖流裙翻飞如蝶,那身影,消溃在一片光亮之中! “唉,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三涎蟾蜍祝福道。 “喂喂喂,这对人类来说是诅咒好不好!”老妪汗颜道。 “哦?真的吗,这也太扯了吧!”三涎蟾蜍不敢相信道。 “本来这次火泽洞天之行只是想打探有关古鉴的消息的,却是摊上了这么多事情,真是不幸中的大不幸哪!”老妪扫扫吕清洵身上的创伤,叹道。 “关于古鉴,有一点你不觉得奇怪吗?”吕清洵皱眉道。 “什么?”老妪疑惑道。 “既然我爹是森罗王,一心要摧毁古鉴,那么,为什么我从小便戴着这古鉴呢,难道你会把你认为有害的东西戴在自己儿子身上吗?”吕清洵耸肩道。 “说不定你老爹是看出这古鉴不简单,为了让你变强才这样做的!”老妪分析道。 “这不可能,老爹可是一直希望我过普通人的生活,甚至一度反对我成为修士!”吕清洵摇头道。 “确实,这样说来是有些蹊跷!”老妪坦白道。 “算了,不多想这些了,眼下先将伤势治愈再说!”吕清洵咧嘴道。 “没错,若是生机体质觉醒,这种伤势绝对可以让你的自愈力变强许多!”老妪道。 吕清洵就地席坐而下,开始用灵气查探体内伤势的情况! “轰隆!” 体内竟响起一阵如波涛翻腾的澎湃之声! “怎么会这样!我的灵气量竟变得如此澎湃了!”吕清洵惊喜叫道。 “你的经脉变粗了!几乎可以与那八足赤金豹相提并论!”老妪亦是兴奋道。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只听过打通更多经脉来增加灵气量,还未听说经脉变粗这种事情,更何况我的通脉体质早已消失了!”吕清洵更为疑惑,更为专注地查探身体内部! “是那毒囊!”很快,吕清洵便察破其中的奥妙了! 孽生毒囊吸收了那些断肠草七步绝命花血瘟蓇葖毒花毒草,分解出一种极为奇特的毒素,不断侵染一条条经脉,使得经脉发生异变,变得臃肿起来! “这到底是福是祸!”吕清洵为难地叹道。 “不管是福是祸,若是没有孽生毒囊,你早已经经脉寸断而亡了!”老妪提醒道。 吕清洵应是,掐诀开始运作体内灵气流转全身,不一会儿,竟像是饮了烈酒,身躯燥热无比,外伤处白丝如注喷涌,简直要把吕清洵整个人都黏糊在岩地上了! “身体,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还有种莫名的不安感!”吕清洵严肃道。 “你的生机体质觉醒了!至于不安感,是因为小娲在翻你的乾坤袋吧!”老妪提醒道。 “靠!”吕清洵一把夺过被偷走的乾坤袋,继续凝神下来,只觉热血沸腾,每一根筋骨都如同拉满的弓弦,蓄着惊天爆力,每一块肌肉都一突一突,竟散发出热浪来! “喝!”吕清洵不禁喝出一声,惬意至极,只觉周身热浪翻滚,可以感受每一滴汗的热量。 “滋滋!” 一个掐诀之下,身上一片片白丝物脱落而下,皮肉上的伤口居然好了大半,连疤痕都没有! “嗤!” 吕清洵抓起碎刃翎,在手指头上划出一道血痕,不出一息,血便止住了,血痕一点点在眼前消失。 “拥有生机体质,淬炼自愈能力才会有所成效!一般淬炼自愈能力都是修炼运息法!据说中洲血汐堂的真诀《血潮天经》中的生蚯聚体神功是最强悍的运息法门,只要火候够,甚至能轻而易举地改变肉身形态!”老妪道。 “惨了,那八卦真诀中的体卦洪息法是极为艰辛的,一时半会我也难以提取与参悟出来!”吕清洵一拍脑袋头痛道,“怕是要耽误大好时机了!” 拥有生机体质,若没有运息法门,那无疑是白白浪费大好的淬炼时间,而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是令人扼腕的事! “只能尽快到幽都那里看看能不能搞到一本劣质运息法门了!谁叫你一下子就蹿到辟谷期了!”老妪亦是有些无奈道,本来还在为晋阶辟谷期高兴,现在反而成了弊端了,世事之玄妙,确实令人难以捉摸。 没有好好把娃生机体质,搞不好以后的自愈能力便不如人意了,可见缺少运息法,是烧眉毛的事! “咦!”突然,吕清洵只感觉胸口有一种震荡感,顺手一摸,竟发现古鉴正在发出微弱的光芒,并且不停地震动着! “怎么回事!触发什么剧情了?隐藏关?” 吕清洵张开手掌,那古鉴发着微光,徐徐漂浮而上! “那上边有圈符纹!”老妪眼尖叫道。 “难道又是那领悟符纹!”吕清洵心悸地后退一步道。 “不!是有声符纹!”老妪道。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朗朗之声,在吕清洵耳中响起! “快记下来!是楚老庄的《逍遥游》!号称西域第一真诀!运息绝迹!”老妪大叫道。 吕清洵赶紧凝神,将那段声音每一个字都牢牢默背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极椿鱼鳞 很快,那低沉但吐字清晰的声音便消失了! 而古鉴上的符纹亦是化作光点,消溃开来! “可惜了,只是《逍遥游》里的北冥篇,不过却是恰得其用,这北冥篇便是《冥鲲吞息法》,运息无上法门!”老妪欣喜道。 “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这古鉴被事先设定好了。”吕清洵玩弄着手中的古鉴,琢磨着道,“炼气期出现加快吸摄灵气的符纹,通脉体质觉醒时出现孽生毒囊移植符纹,而毒囊能让经脉变粗,如今生机体质觉醒,便应时地出现了运息法门!简直是贴身上门服务!” “费了如此心机来铺一条康坦大道,这古鉴制造者心里究竟打着什么小九九呢!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宴席!”老妪不免也思索起来。 “对了,老太婆,这《逍遥游》又是哪个门派的命根子,感觉最近我的仇恨值呈单调递增开区间哪,仇家都可以组一支足球队了,再得罪几个怕吃不消啊!”吕清洵焦头烂额道,像是被八卦真门的易风南盯上,以后遇上八卦真门的人他都得躲着点了! “西域大贤楚老庄独身泛舟西域冥海,观四季之变,吸光晦之息,御六气,游无穷,终著成《逍遥游》一书,所记多为冥海水上之奇观异象,夹感心得,后被西域异人所获,遂以该真诀为根基,开宗立派,名号鲲鹏神庙!”老妪回忆着道。 “这么说来,这《逍遥游》便是鲲鹏神庙的命根子真诀咯,那岂不是又引火烧身了!”吕清洵哀苦连天道。 “怕甚么,西域远在千里之外,而这运息法,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无上法门!”老妪怂恿道。 “当世豪杰者,应当舌卷四面,嘴吃八方,怎能如此畏首畏尾,连送上门的便宜都不敢享用!”三涎蟾蜍教训道。 “喂喂喂,别这么变相地夸自己好吗!”吕清洵翻白眼道。 这时,古鉴又是光芒一烁,一点东西从光中飞出,吕清洵即刻伸手接住! “这是什么?癞蛤蟆,你是不是乱弹鼻屎!”吕清洵捏着那一块指甲大小没有任何色泽的异物,纳闷道。 “你看老子这形态像是有鼻孔的吗!”三涎蝌蚪骂道。 “快拿来让老妪我看看!”老妪眼睛一亮,一把抓过那块异物,只是瞥了几眼,眼中早已狂热得要喷出火来,叫道,“这是极椿鱼鳞,也就是大鱼冥鲲的鱼鳞,这东西,是比鲲鹏神庙那鲲鹏精血都要珍稀的东西!” “这么说来,大鱼冥鲲是真的存在的妖兽异种咯!我还以为那楚老庄是在船里做白日梦然后乱编的呢!”吕清洵极为震惊地道。 逍遥游里记载,北冥海有一条叫鲲的大鱼,当它的鱼背露出水面,如是峰峦叠嶂,连绵千里,举目远眺亦是难以收尽眼帘;更为奇妙的是,这大鱼冥鲲到了一定季节,竟然会化作大鹏妖鸟,以垂天之势翱于九霄之上,迁徙到南冥海,即一个被称之为弱水天池的地方! 这些,都是在刚才那段口诀中记载的,说得极为玄乎! “逍遥游里所描述的奇观异象都被西域画匠摹刻成壁画,收藏在鲲鹏神庙之内,老妪我曾经被龙绡宫的鲛人追杀,躲入鲲鹏神庙的地宫内数日,偶然间观摩到其中一些秘辛壁画!”老妪回忆着道。 “秘密?太好了,癞爷我最喜欢秘密了!”三涎蟾蜍扭扭身子兴奋道。 “其中一幅壁画,记载楚老庄见到大鱼冥鲲浮出水面的一刻!”老妪向往无比,眼神迷离道,“那情景就像是连天峰仞从万尺海底浮出,推开千层狂澜,漫没穹宇,只是几十息之后,仿佛一片新生大地便出现在了原本烟波潋滟的汪洋之上,而且,更为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什么奇妙的事?”吕清洵感觉犹如在听神话故事一样! “只是瞬息之间,那原本如荒芜大地的鱼背之上,竟然漫山遍野地生长出一棵棵色彩妖异而斑斓的参天巨树,而那些巨树的枝干上都是光秃秃的,连一根叶子都没有,眨眼间,便连绵成了浩瀚无垠的林带,整片林带五光十色,犹若九天虹霞披落凡间,实乃一大奇观!”老妪赞叹着道,好像她自己曾见过似的。 “鱼背上焕生出色彩缤纷的森林,确实很奇妙!”吕清洵道,但还是搞不明白这些跟他手上这片鱼鳞有何关系。 这时老妪话锋一转道:“正当楚老庄陶醉在美轮美奂的景色之中时,他看到了一个人从那森林中走了出来!” “大鱼冥鲲背上还有人!”吕清洵惊道。 “在西域之上,很多人可能不相信造化仙人的存在,也可能对千像仙人嗤之以鼻,但他们心中却有着共同一个伟大的神明——大椿朽夫,没错,这便是从森林中走出来的那个男人!”老妪亦是充满崇敬的语气,道。 “居然是大椿朽夫!”吕清洵早有读过西域志,对于大椿朽夫这个名字,亦是如雷贯耳! 在西域,他的传说之多比任何某某仙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西域人心中是大千永恒的存在! “楚老庄自是听说过大椿朽夫的诸多传说,以为自己真的遇上了仙人,俯身磕首三拜,未等他拜完,那男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那却不是什么仙人,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老妪道,“而且,楚老庄还跟那个人交谈了几句,问及了那缤纷森林的奥妙!” “难道那缤纷森林与这鱼鳞有关系!”吕清洵看着手中的鱼鳞,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逍遥游所记,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这里所写的大椿指的自然便是那缤纷森林,姑且将那些诡异的参天巨树称之为椿树。”老妪认真道,“而那些椿树其实不是一般的树种,而是冥海中特有的一种珊瑚!” “什么!这珊瑚群也太大了吧!”吕清洵不禁愕然道。 “这有什么,龙绡宫的珊瑚群连绵千里,堪称深海中的迷走山脉,一到月汐之季,各种珊瑚树会从海底生长而出,触及天穹,如同一片巨大而斑斓的水晶画屏,将海潮都阻隔断开!”老妪啧啧唏嘘道。 “喂喂喂,老太婆,别再扯下去了,这可不是冥海旅游促销热线,言归正传,到底跟我的鱼鳞有什么关系!”吕清洵转回正题道。 “当然有关系,那种珊瑚孢囊便是来源于大鱼冥鲲的鱼鳞分泌物,平时覆盖满鱼身之上,在深海中,那种珊瑚孢囊处于安眠状态,一旦接触到外面的空气与灵气,便会以可怕的速度蓬生,堪比水华根之囊的繁衍速度!”老妪道,“大椿朽夫便是发现了这奥秘,将鱼鳞分泌物注入自己肉身之内,交融血水,才开发出了极椿之术!” “这么说来!”吕清洵看看自己手中的那鱼鳞,似乎想到了什么。 “将这极椿鱼鳞溶化在露水之中,写成一张极椿灵符,贴下灵符后,你便很可能拥有与大椿朽夫同样的异能!”老妪点头道,“当然,其中自然也存在不可测的风险,为以防万一,你先把身体调养好再说!” 吕清洵也不含糊,既然有了冥鲲吞息法,用其淬炼肉身自愈能力,可比去吃毒花毒草让人心中舒服多了,马上,便在洞里兜了几圈,找了一块平整的岩石,开始修炼起来! “九阳出,冥鲲现,绝云气,负青天,鳃心一息,四海皆沸!” 口诀无声念动,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吕清洵闭上眼睛,随即用元神感视,却看到了非同一般的景象! 自己竟身处邃蓝的海水之中,举目一片波光粼粼,四周十分安静,甚至可以用死寂来形容,令人心绪不由得安宁下来! “你现在处于观想状态,元神视觉看到什么都不用觉得奇怪!”老妪显然也看到了汪洋之水,便对吕清洵道。 “好像!有什么在靠近!”吕清洵突然感应到什么,望向深海下方道。 下方,深蓝之色慢慢转为漆黑,四面八方的水域,突然开始震动,无数大大小小的气泡,从黑暗之中冒出,塞满了吕清洵所有的视野! “怎么回事,水怎么开了!”吕清洵叫道,不过他并没有感到滚烫之类的感觉。 “轰!” 耳中一声巨响,像是下方那坚牢的黑暗在撕裂开来! 一片黑影瞬息间浮了上来,停在吕清洵的脚下! 眼前漫无止境的水泡,也消溃在了不少,使得吕清洵一下子看清了身下那庞然大物! “这!这就是大鱼冥鲲么!”吕清洵倒吸一口冷气道。 举目而望,看不到这庞然大物的头和尾,只能看到两片巨大的鱼鳍在拨动,一股股震动感从脚下传来,使得吕清洵肢体一阵酥麻,如受电触,几乎要瘫软下来。 天地间,可以清晰地感应到某种极有规律的跳动,仿佛永远不会停下,令人感受到一种顽强的生命活力,简直就像是天地的心跳! “轰!” 这时,那庞然大物有了动静,周围的气泡又开始迅速增加,像水虱般在眼前疯狂跳动! “它在上升!”吕清洵叫道。 随着大鱼冥鲲一点点上升,吕清洵全身的骨头有种快要被压断的感觉! “这不是幻象吗,怎么好像真的有水压要将我压扁一般!”吕清洵不安叫道。 “冥鲲吞息法修炼到极致可以血肉衍生,脱胎换骨,才开始受一点苦头你就哇哇叫了!不行就直接停止运转口诀便行了!”老妪不满道。 “好烫!好烫!怎么回事!我皮肤都要裂开了!”吕清洵又是一惊一乍叫道,果然,他睁开眼睛都可以看到皮肤一片通红! “看上面!”老妪一指海面叫道。 隔着水层,吕清洵看到,那异象中的天空,竟然有三个火滚滚的烈阳! 而大鱼冥鲲像是要浮出水面去,若是隔着这么深的水层都这么烫,一旦浮出水面,吕清洵估计自己瞬间人间蒸发都有可能! 第一百七十三章:蜕变命性 “混蛋!快停下!”吕清洵叫道。 这时,大鱼冥鲲果然停了下来! “呼!呼!呼!” 吕清洵早已整个人跪在鱼背之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脚底异常疼痛,而全身就像是要着火一般,滚烫得不得了! 天地间那心跳也变得急促起来! 可以看到,无数水泡正往上面上升而去,整片海面都在沸腾! “这便是所谓的冥鲲一息,四海皆沸,太强悍了。”老妪唏嘘道,“传说大鱼冥鲲总在洪日当空之时浮出海面,接受烈阳曝晒,对于它来说,那是一种剐肉剔骨的煎熬,但是想要挣脱出大千轮回用来囚禁它的蓝色牢笼,便只能选择去经历这种烘烤酷炼,去吞噬烈阳之息,它才能脱胎换骨,蜕变命性,卸下臃肿笨重的鱼躯,在生死间涅槃成为一只睥睨天下的鹏鸟,展翅于九霄之上!” “憧憬心性的自由,想要远离冰冷的禁所,不甘接受命运安排的角色,便只能在漫无止境的痛苦中等待着,希冀着,蜕变新生的那一天!”跪在鱼背之上的少年,那痛苦的神情突然变得祥和与释怀,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呵呵,这鱼与人的心境,竟如此相似!” 慢慢抬起的眼神,变得异常坚毅,不再有迷茫与犹豫! 天地间那隐约的心跳声,急促而有力! “原来如此,这条大鱼冥鲲,其实就是我!”吕清洵眼神清明无比,道。 “什么?”老妪不解道。 “这就是冥鲲吞息法的修炼之途,我与这冥鲲大鱼身心一体,必须在烈阳之下焚炼凡胎,蜕变命性!”吕清洵肯定无比地答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肉身会感觉如此痛苦!”老妪恍然大悟道。 “比起烙炎火潮,这点曝晒可要不了我的命!”吕清洵一咬劲,就地端坐在鱼背之上,掐诀凝神! 天地间那心跳,变得平缓了一点,但是依旧响彻在耳畔,犹若天边闷雷在翻滚的声音! 天上那三个巨大洪日散发着无匹的热浪,使得整个幻象空间都变得混沌不堪!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光柱慢慢渗透过海面,波光粼粼,如烧红的铁烙印在吕清洵身上,每一次,都令他痛得牙齿发颤,皮肤绽开! 那少年,咬着牙关,硬是没有叫出一声,只是偶尔不自禁地闷声呻吟出来! 渐渐,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失去了意识,他的身体已直挺挺地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动静! 倘或,眉毛转瞬地一轻挑,风轻云淡地皱下眉头! 不知觉,他的全身已经都映在了金光之中,被毒辣的日舌舔食着! 一炷香,两柱香,时间悄悄然流逝着! “呼!” 吕清洵突然睁开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所谓的冥鲲吞息法,便只有这种程度了吗?”吕清洵有些气喘道。 “可别高兴得太早,这大鱼又在开始慢慢向上浮了,等出了这片水层有你好受的!”老妪戏谑道。 “我可等着晒日光浴呢!”说着,吕清洵一拍乾坤袋,将那枯荷听雨的有声灵符贴入了虚空之中! “你做什么!”老妪颇感意外,叫道。 “我要在大鱼冥鲲浮出水面之前,将这枯荷听雨也修炼起来!”吕清洵不以为然道。 “乱来!老妪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同时修炼运息法和心法!”老妪气急道。 这时候,海面上,响起了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女声:“万柄绿荷衰飒尽,风中已无擎雨盖,四千尘劳见暮秋,天光应是雨声来! 在冥鲲运息的幻境之中,能听到枯荷听雨的口诀,那么,肯定是吕清洵已经将其运转起来了! 鱼背之上,吕清洵重新盘起腿,很快陷入冥想状态,只有手诀,偶尔变动一下! 过了好一会,天空之中,一道清湛的天光直射而下,在海水之上映出一片灼目的光涟! 光涟徐徐扩散,一朵枯黄的菡萏异葩,在海水中伸展而出,花茎弯曲,花苞萎皱,像是已经失去了生机与活力,无声地凋零下去! “海上生白莲,幻象中出现异象!祸福相依啊!”老妪满是忧色地望着吕清洵。 天空之中,那三个骄阳,喷吐流炎,似乎让那枯萎的荷花更加萎缩了,色泽愈加黯淡下去! “听雨!” 徒然,现实之中,端坐在岩石上的吕清洵双眼一睁,清澈的瞳孔中,竟出现了连绵雨景,雨景之下,一朵枯荷正沐浴天霖,重新焕发生机! 而汪洋之中,天空早已乌云四涌,天光交映,白昼与黑暗交叠轮转,不一会,针线般的绵绵小雨,淅淅沥沥开始落了下来! 原本如蒸笼一般的海面,有了一丝阴凉! 那枯萎的白荷,如娇羞的闺秀,低头浅笑,抖落一身晶莹! 每一点雨点落在白莲旁边,都会点出一圈光涟,使得那一小方天地,犹为圣洁! “有道是,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细雨绵如愁!好雨!好雨!”三涎蟾蜍又开始吟诗起来道。 这时,鱼背之上,吕清洵亦是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刚才被酷热焚烘后的疲态早已一扫而空了! “枯荷听雨口诀令你的元神满溢,精神大为抖擞!”老妪欣喜道。 “这三伏天一般的酷热天气,似乎也对枯荷听雨产生了催化作用,我才能够如此顺利地听出绵雨!”吕清洵领悟道。 “原来如此,幻象叠加果然带来了不一样的契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儿!”老妪点头表示肯定道。 自然,别人修炼一种法门已经够吃力了,根本不会去想再运转起另一种毫不相干的法门口诀,没有极其强大的领悟力辅助,也根本运转不起来! “轰!” 随着一声巨响,天空之中,流火蔓延,乌云早已纷纷溃散而开,那种吹面不湿的绵雨,早已被万丈光芒蒸干了,枯萎白荷的影像也消失在了海面上! “果然撑不了多久!若是能够在这海面幻景中听出雷阵雨,那该是如何的景象!”吕清洵期待无比地想着。 “要浮出水面了!”老妪惊慌失措地尖叫提醒道。 “蓬!” 万丈水浪被两面排开,鱼鳍拨动千层水纹,半个鱼背早已坦露在烈阳流火之下! “啊!” 吕清洵双膝即刻跪地,简直如同一股脑滚烫火浆倒在头上,直觉骨头都在迅速融化掉,体内所有鲜血都有了鼓鼓沸腾之声! “蓬!蓬!蓬!” 大鱼冥鲲也像是感觉到无比痛苦,整个鱼躯突然疯狂地扭动起来,尾鳍猛砸水面,震天骇地,像要把整个天地翻转过来才甘心一般! “快抓住它,别被它甩下去,否则运息法被强行断开,你肉身必将遭受重创!”老妪叫道。 吕清洵也不知自己到底抓住了大鱼冥鲲的哪个部位,只感到全身骨架子都在随着鱼躯的扭动而颠簸,简直是整个人被某只无形大手抓起来在空中甩来甩去,几乎都要散架! “呼!” 终于,大鱼冥鲲停了下来,天地间那心跳频率,变得异常虚弱! 天上的三个洪日,将万物都吞噬入它们的火舌之中! “我的手指熔化了!”吕清洵抬起手,竟看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熔掉了两根! 现实之中,吕清洵的手指自然没有真的熔化掉,但却是已无法将点滴灵气传入那两根手指中! “那些热量传达到你身上,会渐渐凝聚在身体某一处,将其溶化掉!”老妪叫道。 “只剩一只手能掐诀了!”吕清洵有些惊慌起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快,先将运息法的运转速度减缓!”老妪赶紧道。 现实之中,吕清洵按照她的话做了,马上,海上幻景中,大鱼冥鲲慢慢又没入了水中。 “呼呼!”吕清洵这才缓过气来,在水中,他的手指又慢慢长了出来,简直就像是辟谷修士一样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 “用现实之力控制幻景中的变数,这便是观想法门的诀窍!”老妪教训道。 “这法子好!”吕清洵恍然大悟,不禁感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休整了一会,吕清洵又控制着大鱼冥鲲往水面上浮去,这一次,肉身虽然不至于熔化,但是无论是在现实之中还是在幻景之中,他的全身都是冒出了无数大小水泡! “妈呀,同步数据了!”吕清洵两边都痛得乱叫。 “对了!”吕清洵突然一个激灵,“既然现实能影响幻景,那么,幻景中的东西,是否能影响现实呢?” “什么?”老妪迷惑道。 “比如用这海水冲个凉会怎么样!”吕清洵二话不说,双手掬起几捧海水,便往自己身上泼! “凉快!痛快!”吕清洵叫道。 现实之中,吕清洵只感觉有一种奇痒蔓延全身,身上水泡不断破裂,皮屑接连脱落,竟很快便长出了更有韧性的皮肤来了! “这些海水!”吕清洵惊道,没想到自己死马当活马医居然还真有点成效! “是生机体质!若没有生机体质,便如这大鱼冥鲲失去海水,肉身失去依附,什么运息修炼都是妄谈!不过,毕竟身体自身的自愈能力是有限的,不能太依赖这些海水!”老妪道。 在三个火日下暴晒了半柱香时间,吕清洵便受不了了,刚想控制大鱼冥鲲沉入水中,突然间,旁边一块礁石在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在飞快露出水面! “海水正在退去!”吕清洵不安叫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极椿之森 “幻景里的海水退潮,到底预示着现实要发生什么!”吕清洵琢磨道。 “预示着你要拉肚子了!”三涎蟾蜍兴冲冲猜测道。 “你丫闭嘴!”老妪怒斥道,又扭头对吕清洵道,“睁开眼看天上!” 岩石之上。 吕清洵睁开眼睛望向洞顶,只见头顶高处,云气聚拢,一块坑坑洼洼的巨石竟悬浮在上面,那石头之上,布满各种诡异的刻纹,像是浑然天成,如一大片乌云般铺展而开,给人一种重似山岳的压迫感! “是磐石隔阂!我不是才晋阶辟谷期吗!怎么可能!”吕清洵自己都惊诧得不知所措。 他刚步入辟谷期,眼下又是重创之躯,不知为何,灵气升腾之势却是颇为强劲,马上形成了磐石灵气隔阂,现下,别说冲上去砸碎那巨石,光是看上几眼吕清洵都觉得腿软了! “就像那夏晴所说的,频死状态是辟谷修士破后而立的契机,再加上修炼冥鲲吞息法,你的身体已经蓄满活力了。”老妪看看吕清洵精神颓萎的模样,道,“不过在那幻景烈日下曝晒太久,你的元神亦是消耗了不少,精神状态却是不佳!” “光是看到那么大一块石头在头上晃来晃去,我的心都凉了半截好不好!”吕清洵叫苦道。 “那么,只要不看到不就行了!”老妪耐人寻味道。 “什么?”吕清洵疑惑道。 “回到幻景里!”老妪吩咐道。 吕清洵也不多问,一个凝神,马上回到了那海上幻景之中! “在这里也可以冲阶!”老妪道。 “这里有磐石隔阂吗!”吕清洵刚想问下去,突然,前方的地平线突然一点点在上扬,涌动! “是海啸!完了!我的三国志还没收集完四百八十五个武将!”吕清洵慌张叫道。 “处子未破,磁盘未清,副本未下,临死三个恨事哪!”老妪补充道。 “难道说,那海啸便是磐石隔阂!”吕清洵恍然悟道。 “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只要突破过去,你的肉身也将突破至辟谷小成!”老妪笑道。 “那便上吧!驾!” 吕清洵一拍鱼背喝道。 大鱼冥鲲胸鳍与尾部一阵扭动,竟爆发出无匹的速度,排开层叠海浪,风驰电掣地往巨浪滔天之处冲袭而去! 吕清洵长发纷扬,风袍鼓鼓作响,强风在他耳边咆哮,如是嘲讽,他的身躯却是泰然而立,没有一丝动摇! “轰!” 一人一鱼,化作残影,乘风破浪,直入狂澜! 如是飞梭,如是掠鸟,如是奔雷! “轰隆隆!” 海浪波谷先行轰落,犹若万丈山岳瞬间崩塌,在海面上击起了数条庞然的水柱,如是蛟龙捣天! 一道黑影,随着一条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划出一道弧线,便猛然扎回水中! “哈哈!痛快!这就突破了吗!”吕清洵一拂面庞上的水花,叫道。 “笨蛋,这只是海涛波谷,海峰还在后面!”老妪叫道。 突然,在前方不远处,海面急剧下陷,一个直径百尺的大漩涡正疯狂搅动,中间形成无底深洞,像要吞噬尽所有海水! 吕清洵与大鱼冥鲲,身不由己地被拉入了漩涡之中! “快离它远点!大量海水被吸入漩涡之中,在海底遇阻便会翻回海面,那力道会像要把整个汪洋大海都颠翻过来一样可怕!”老妪惊慌叫道。 “我擦!根本游不动了!”吕清洵两只手帮着大鱼冥鲲疯狂划水,但他们却还是慢慢被拉向那漩涡中心! “奇怪,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海洋漩涡的!”老妪眉头一皱,突然一拍脑袋,叫道,“睁开眼看看,一定是外面有情况!” 岩石上,吕清洵突然睁眼,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居然被一股股如蛇蟒般的泥流所紧紧缚住,望向洞穹,才发现那磐石面上,裂纹纵横,竟巧合般地形成一个隐约的“虺”字,若有道韵流转! “是泥虺缚!磐石隔阂的天然裂痕偶尔会形成符字,蘸染道韵,这是令辟谷修士最为头痛的了!”老妪肃然看着那磐石上的“虺”字,道。 “连石头都会用道法了,这还得了!大鱼和我都快被拉进漩涡里了,现在该怎么办!”吕清洵咒骂一声道。 “在现实里搞不定的,便在幻景里搞定,在幻景里搞不定的,就在现实里搞定!”老妪叫道。 “天蝤波震!” 吕清洵大喝一声,精神一振,周身股股泥流尽数弹开! “五指抓卦!” 双手十指齐张,两记五指抓卦抓中在虚空中扭动的泥流,震裂之力在指间扩散,即刻将泥流捏成浆水! 海上幻景之中,那海洋漩涡竟慢慢缓下旋转之力,很快便化成一圈涟漪,消失不见了! “呼!”吕清洵一身乏力,双膝跪倒在鱼背之上大口喘息。 “嗡嗡嗡!” 耳边,奇异的轰鸣声愈来愈响,竟让耳膜都开始发痛,甚至有窒息之感! “海峰到了!做好准备了吗!”老妪举目望向地平线,已经可以看到,接天的浪尖如蛇魅在扭动腰肢! “怎么可能!这么可怕的海浪,连天都要被冲垮下来了,比那块大石头都要打击人好不好!”吕清洵腿软得都站不起身来! “轰!” 海峰以可怕的速度在临近! 瞬间,激涌翻腾的波涛幻化成了无数匹奔腾的烈马,冲势落雷,有踏碎万物的凶蛮之劲,自是悍威无比! 而那波澜前沿急剧翻滚的浪花,便是万马鼓噪而起的尘嚣,亦是令整个海面陷入大幅度的起伏! “老太婆!快想想办法!”吕清洵竭力嘶叫,耳中却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有海浪拍击之声,犹若万马齐嘶! 在岩石之上,他亦是被磐石中扩散出的灵压压得透不过气来,灵气升腾之势如风中残烛! “真是没办法!只能现在用这个了!”老妪手中闪光一烁,一张流纹十分艳丽的灵符出现在了她手心之上悬浮,在强风中没有一丝摆动! “这是什么灵符!”岩石之上,吕清洵眼睛发亮,如是捏到了救命稻草! “这便是将那极椿鱼鳞磨成粉末,溶化在露水之中后写成的极椿灵符!老妪我在鲲鹏神庙壁画上看过他们记载的写符仪式,当然我就略过脱光衣服围着灵符疯癫跳大神的步骤了!”老妪道。 “老太婆你什么时候写出来的啊!”吕清洵惊诧道。 “别在意这些细节嘛。”老妪努努嘴道,“不想被磐石灵压压碎骨头,现在就好好炼化这灵符吧!” 话声落时,老妪早已将那灵符贴入虚空之中,那流云彩霓般的符纹瞬间钻入了吕清洵的身躯之内,使得他全身一阵五光十色,艳丽的条纹若彩绘涂抹全身! “喂喂喂,老太婆你还没告诉我贴了这灵符后会怎么样呢!”吕清洵望着全身乱蹿的流彩叫道。 “这我老妪可不清楚,毕竟这极椿灵符的写符仪式搞得那么煞有其事,运气好说不定你可以成为大椿朽夫那样牛牪犇逼的人,运气不好的话反正你有孽生毒囊顶多就拉几天肚子!”老妪轻松加愉快地期盼道。 “听你这话我已经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未来得及抱怨,吕清洵已觉得有一股奇痒遍布全身肌肤,简直是深入骨髓的痒! “蓬!” “啧!没见过这么鲜艳的!”吕清洵差点岔过气去。 “你快放开我的!”吕清洵吼道。 “是珊瑚枝!”老妪突然道。 “你快放开我的珊瑚枝!”吕清洵愣了一愣,道,“咦,你说这是什么来着!” “蓬!蓬!蓬!” 吕清洵的臂膀之上,又突然冒出了几根长镰状的珊瑚枝,尖端淌赤,如是蘸血! “这!这是!”吕清洵张口结舌。 “嘭嘭嘭!” 无数根色彩各异,形态粗细不一的珊瑚枝又从他后背冒出,令他看起来犹若孔雀开屏一般,又像是背负着无数刃芒流彩的仙剑! 海上幻景之中。 吕清洵望向大鱼冥鲲的背部,沿着视野,一片片色彩斑斓的植被正蓬勃冒出,连绵起伏,覆满长狭的鱼背,而那些珊瑚,有的圆如灵芝,有的长如鹿茸,若雪中红梅,若霞中飞霜,简直像是这世间最为绚丽的山林了! “这!这便是极椿之森!确实是人间的虹霞!”吕清洵目瞪口呆道,亲眼所见一片缤纷森林瞬息在眼前形成,任何人都会震撼不已! “这些东西可不是植物!而是!”老妪用手一扳咔嚓一声折下一段来,双指一搓道,“是石灰岩!” “这片森林!是石头!”吕清洵揉揉眼睛,亦是难以置信,这缤纷森林,竟都是色彩斑斓的石头形成的,说出去有谁敢信! “珊瑚便是各种珊瑚虫死后留下的骨骼!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老妪确切道。 “轰隆!” 海啸之声将吕清洵重新唤回了幻境之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你相信巧合吗 岩石之上,吕清洵突然感到,有一波汹涌的气浪从磐石隔阂中喷薄而出,直接让自己的双脚都陷入土中! 海上幻景。 万涛奔马中,一匹额高九尺的烈马从浪尖之上,沿着海峰面飞疾而下,只见其两眼由水涡形成,泛起的水沫延成丰长鬣毛,漫至膝尾,色若霜纨,旋若日月,马蹄每踏下一步,都会在身后激起百尺水柱,驰骋如风,大有龙虬之势! “它要过来了!”老妪叫道。 “嘶!” 那飞驹颈部高昂,仰天而啸,竟在大鱼冥鲲周围激起十余根直径尺来宽的水柱,如木桩将大鱼冥鲲钉在原地! “咕!” 大鱼冥鲲大口一张,竟从嘴巴中喷出一股铜绿色的水柱,即刻喷在那奔势若虹的飞驹身上! 只见那浪花幻化而成的烈马,即刻被染成了铜绿之色,马蹄未再踏下一步,须叟间,从马首开始,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整只烈马便化成了一块布满苔藓的岩石,碎成数块,沉入海中! “是石蕨珊瑚!大鱼冥鲲喷出的绿水中蕴满珊瑚灵孢,那种孢子一旦吸收灵气与水便会迅速化成石头!”老妪欣喜叫道。 岩石之上。 “极椿?石蕨重岩之拳!” 吕清洵拳头之上,不知何时已裹上一层厚厚的苔石,一拳落下,将凝聚在磐石周围的云气轰得烟消云散! “明白了!”吕清洵乘着灵气升腾之势,缓在空中,看着自己的手,思索着道,“极椿灵符的作用,便是让人与大鱼冥鲲一样,能够分泌出各种奇异的珊瑚灵孢!” 海上幻景。 大鱼冥鲲鱼躯一扭,它周围的水域都被染成了铜绿之色,任海浪如何冲刷而来,都不褪色! “一下子竟分泌出如此多石蕨珊瑚灵孢!”老妪望着一大片铜绿色的水域,失声道。 “嘭嘭嘭!” 铜绿色的水域,扩散至万涛奔马的海峰前方,一堵堵苔石高墙在水中兀立而起,堆砌至丈来高! “轰!” 海峰惊涛如万马奔腾而过,践踏一切,只是前头几匹烈马波澜,已将那些苔石墙撞得支离破碎! “不行,这石蕨墙硬度远远不够!”老妪摇头道。 “拜托,我现在可没法控制要分泌出什么!”吕清洵叫道。 大鱼冥鲲鱼躯又是猛然一扭,一大片绀紫色微尘染遍了水域,蔓延开去,很快在海峰不远处形成了一条鲜明妖艳的横切之线! “嘭嘭嘭!” 绀紫色水域徒然生出无数条紫褐色的带子,看起来就像某种奇异的海带植物一般,每两条相互纠结,如链子般连环成套,环环相扣,长势极为凶猛,见风便长,顷刻间,早已没入天际,仿佛将苍穹与汪洋用万千铁链锁在了一起! 一片绀紫色的天然屏障便在眼前形成了! “这!这是!”吕清洵惊叹道。 “是天链珊瑚!冥海上的船只若遇到海上飓风,便会躲在天链珊瑚群后方,可见其韧度之强!”老妪叫道。 “轰隆隆隆!隆!” 久久不息的轰鸣之声,整个海面都在翻天覆地地摇动! 现实之中。 磐石隔阂表面,缠满了绀紫色的天链珊瑚带,被拉向四面八方,力绞之处,磐石之上竟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砰!砰!砰!” 一声声撕裂之声,天链珊瑚带接连断裂开来! “砰!砰!砰!” 幻景之中,随着一根根接天紫带断裂,珊瑚屏障犹若一面剔透屏镜被轰然打碎,终于奔溃了下来! 所有紫带被狂澜裹挟的飓风掀起,犹如世间最光洁柔软的绫罗匹练一般,一条条,舒展着,扭动着,映满眼帘中的天空,朝着前方飞来,若水波荡漾,若菱歌泛夜! “这画面,好美啊!”老妪望着空中无数飘扬的红紫光带,感叹道。 “那海浪有变化!”无瑕欣赏美景,吕清洵眼睛突然瞪大。 万马奔腾的狂澜已经被撞溃了,而此时所有海浪却像被一股无形大力吸到了半空之中,剧烈地搅动着,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这!这是千吞螺峰,是一种非常可怕的螺形海峰!”老妪失声叫道。 “听名字就知道一定不能被吸入那漩涡里!”吕清洵望向那深不见底的水涡心悸道。 “错了,往那漩涡里钻才有出路!”老妪叫道。 “喂喂喂,按常理出牌好不好!”吕清洵板脸道。 “那峰螺表面的螺纹形海浪太湍急了,根本无法突破,而中间却是空洞的,还有一线生机!”老妪肃然道。 “那便冲吧!小吕飞鱼!”吕清洵硬起头皮,驾着大鱼冥鲲,借着一波海浪一下子飞腾而起,即刻扎入了千吞螺峰之内! 湍流翻起,幻化成几匹烈驹,毛拳如鳞,头上一支犄角,便朝大鱼冥鲲顶来! 只见大鱼冥鲲尾鳍冒出各种色泽斑斓的珊瑚刺,如是一根巨大无匹的狼牙棒,一扫之下,便将几匹烈驹轰成一片水花,乱溅而开! “又是一个螺峰!”吕清洵一指前方一个螺形海峰叫道。 这一个螺形海峰,自然小了很多,但是亦是声势骇人,仿佛可以绞碎一切! “老规矩,快钻进去,被螺纹海浪卷中就完了!”老妪赶紧嘱咐道,神情愈加紧绷! 大鱼冥鲲尾部一拍,激起三尺海浪,借力而起,又钻入小型螺峰的漩涡之内! “又有一个!怎么搞的!”刚钻进去,吕清洵抬头又看到了空中一个更小的漩涡海峰,不禁连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大螺峰吞小螺峰,不然怎么叫千吞螺峰!再钻!”老妪叫道。 大鱼冥鲲犹若钻隧道一般,鱼身一掠又准确地钻入下一个螺峰之内! “海道越来越窄了,混蛋!”游了几十丈,吕清洵咒才发现有些不对头! 海道愈加狭窄,大鱼冥鲲越游越慢,就像一条快要被卡在螺壳里的鱼一般! “那是当然,这海峰是螺状的,海道变窄,便说明已经要到达螺的末端了!不想被困在里面,便爆发出去吧!”老妪叫道。 “蓬!” 不知是灵气爆破的声音,还是大鱼尾鳍拍砸水面的声音,大鱼冥鲲已化作一道残影,排开层层海澜,逆流而上,撞击在了螺峰口上! “轰隆!” 带着强烈的旋转,大鱼冥鲲从小型螺峰口中突破而出! 吕清洵感觉全身肌肉早已被人像拧麻绳一般扭得快要散架了! “第二个螺峰口!”老妪望向前方叫道。 “拼了!吼吼!”剧痛令吕清洵产生莫名的亢奋感,身体上随即爬起一阵瘙痒! 大鱼冥鲲应声竟喷出了血红色的火焰,熊熊血火没有一点热浪,却让整个海螺浪峰都剧烈震动,不断崩溃! “这是怎么回事!”吕清洵意外道。 “是血炤珊瑚,一种疏水性极强的海底珊瑚,它的灵孢子一旦浮出海面,便会化成血色火焰,由于疏水性,那些火焰常常会破坏海流,甚至形成海底隔水洞天!”老妪发挥学识道。 “虽不明但觉厉!珊瑚灵孢真是包罗万象,啥功能都有!”吕清洵真心赞道。 “轰!” 趁着火势,大鱼冥鲲很快冲破了第二个海螺峰! “冲!” 吕清洵嘶吼道。 前方,便是最后一个海螺浪峰! 那峰口边的海流,旋转力度亦是强得惊人! 突然,吕清洵感觉背部又是一股奇痒泛起,两头肩膀徒然便是一沉,差点将臂膀压断! 吕清洵赶紧抬头望去,只见自己两边的肩部竟长出了两块如植物根部块茎的臃肿物! “这!这货也是珊瑚灵孢?”吕清洵哭笑不得问老妪道。 老妪眼睛一亮,叫道:“是夔茎珊瑚孢!夔茎珊瑚是硬度与力度最大的珊瑚,它的孢子一旦萌发,会形成变态块茎,力量若有九古夔牛,就算上面是千斤巨石都能顶翻,可谓是珊瑚中的霸王角色!” “问题是,长这两块肿块茎有啥用啊,都快把我压死了!快想办法!”吕清洵望着还在不断胀大的夔茎头痛不已。 “你必须控制它的生长形状,还有,若是能活动自如它将成为你最强的臂膀!它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道超乎你的想象!”老妪一针见血道。 “力道!”吕清洵一个激灵,突然想到了什么,即刻问老妪道,“老太婆,你相信巧合吗?” “开什么玩笑,我刚想问你同样的问题!”老妪答道。 “我也刚想问这个问题,真巧喏!”三涎蟾蜍插口道。 “这个巧合便是——天蝤大力笈!”吕清洵盯着前方的漩涡,早已在体内运起天蝤口诀! 即刻,天蝤力场波纹覆盖而上,包裹住两块臃肿的夔茎,竟像捏泥巴似的控制着夔茎的生长形态! 不一会,两块夔茎竟长成了两只布满凹凸肌肉的巨大手臂! “化身肌肉男!吼吼!”老妪叫道。 天蝤震荡贯入夔茎之内,两只巨臂居然一张一舒,动弹了起来,五指发力间,力道惊人! “八卦汲力!” “大腹吸力!” 吕清洵早已将所有蛮力口诀都加持在了那两只巨臂之上,用天蝤震荡将所有口诀都融汇了一起! “给我破去!” “轰轰轰!” 双臂齐出,拳头力道压迫出两面巨大的灵气截面,两圈灵气涟漪疾掠而开,一股捣天蛮力贯天撼地,将整个漩涡口都轰爆开来! “哗哗哗!” 空中的螺状海浪像是失去了支撑力,轰然砸落海面,震起如宝殿般的庞大海水! 现实之中。 那有些羸弱的身影,乘着升腾之气,定格在磐石之前,夔茎双臂,早已击穿了整块磐石! “轰轰轰!” 整块磐石化作云气,消溃而开! “蓬!” 吕清洵体内气血上涌,一条经脉随之被冲开! 夔茎双臂,亦是如花卉遇到寒流,迅速萎缩下去,很快便脱落了下去。 突破了! 一天之隔,吕清洵连晋两阶,成为辟谷小成高手! “呼!” 吕清洵长长舒出一口气,这一天时间,在仙墨洞天里,在瀑布之上,都是九死一生的经历,当下回想起来,真的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十天之后,八脉会武便开始了!”吕清洵想起来道。 “这几天你需在这洞里修炼冥鲲吞息法,若是能控制身体的极椿之力,那么在八脉武会上应该会大放光彩!”老妪恳恳道。 幻景之中。 “老太婆,你不觉得我与他们很像吗!”吕清洵望着海上那三轮徐徐出现的烈日,突然道。 “怎么又钻回幻景里了!别切换来切换去好不好!”老妪抱怨道,“你说的他们是指谁呢?” “仙墨洞天之内,那愿与画中幻景一同消焚的璎真,那摒弃世俗厮守于仙卷幻景中的墨瑾辰夫妇,还有那将琴音幻景当作现实的小蝶姑娘!”吕清洵眼眸中若有闪动,叹息一声道,“他们与我一样,都是不愿向现实妥协的人!” “呀呀,是因为看了你爹妈的事才发出这样的感慨吧?”老妪莫名其妙地问道。 吕清洵没有说什么,端坐在大鱼冥鲲背上,不知为何,经过刚才一番折腾,身绪反而都安定了不少,顶着三个烈阳,身体居然开始慢慢习惯那流火焚身的刺痛感! 天地间,有隐约可闻的心跳声与呼吸声,虽然依旧急促,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沉稳! 第一百七十六章:死亦无期 时间:十日之后。 地点:幽都,八脉会场。 八脉会场所在地,是一处郁郁苍苍的谷道! 由一条迂回的石梁栈道通入谷道宽阔之处,那宽阔之处,是八脉武会的四个圆形擂台! 擂台之上,都摆着八个石墩,石墩之上布满精美石雕,绘着鸾翔凤翥,气派非凡! 八脉会武的看台都巧夺天工地设在两面谷壁之上,偌大一块石台,便足以容纳百人! 这里,已是人声鼎沸! 所来之人,不但有参加八脉武会的门派世家之人,幽都里叫得上名头的势力,也都纷纷接踵而来。 人群中,还有不少带着斗笠,身裹黑袍的神秘人,也看不出是何门何道的。 “这下!脸要丢大了!早知道就不该来!”在谷底石台上,吕四长老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头,皱着眉,相当无奈地叹了口气。 “七彩霓霞门,冷皮宗,风灵剑派,泠兮剑宗四大宗门,还有九尾心月狐世家,公上世家,秽毒山庄这三大世家,哪一个都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就算真能打都不敢去赢他们!”新上任的吕三长老苦笑道,“还好我们也没办法赢!” “三长老!我抽到了!我抽到了!”吕大宝手里高高举着签条,扭着大屁股屁颠屁颠地朝吕世家这边的石台跑来! “抽到什么那么高兴?”吕四长老挑挑眉头问道。 “我!我抽到了!我们首轮跟九尾心月狐世家对决!他们是上一届八脉会武的冠军!这下我们输得有面子了!”吕大宝绽开花儿般的笑容道。 “我们就说我们在与心月狐世家的对决中获得了第二名!”有弟子兴奋叫道。 “宝哥!干得漂亮!”吕贵一拍吕大宝的肩膀乐道。 吕大宝得意地挺挺胸脯。 “太好了!要是九尾心月狐再夺冠,我们就输得更有面子了!回青阳镇就可以说我们输给了冠军!”吕方稳兴高采烈道。 几个吕世家子弟亦是一扫垂头丧气的模样,重新打起了精神。 “哼。”吕四长老闷哼一声,扭头问旁边的吕杉道,“怎么样,少主到了吗?” “没有,我派人在栈道上守着,现在都没消息,恐怕!”吕杉摇头失望道。 “那吕清洵该不会害怕得不敢来吧!亏我一直还求我爹去跟家主说媒!这个窝囊废!”吕静婷叉腰有些恼怒道。 “他会来的!”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吕锋和吕安山突然异口同声道。 吕安山瞥了吕锋一眼,鄙夷地别过脸去。 “师傅一定会来的!一定一定一定一定!”吕小芽挥舞着手中的冰糖葫芦大叫道。 “听着,你们必须坚持到少主赶来!”吕四长老望着吕锋他们,用凝重的语气道。 “那种少爷哥儿说不定在幽都哪个宜春院里还没睡醒呢!”吕静婷小声嘀咕道。 “各位!八脉会武首轮对决名册已经出来了!”在谷道上空,由符纹勾勒出来的嘴巴在张合着,“吕世家对阵九尾心月狐世家,七彩霓霞门对阵公上世家,冷皮宗对阵秽毒山庄,风灵泠兮两大百年宿敌剑派又再次相遇!” 八个势力的人,分别来到了属于自己的擂台边上! “吕贵!你第一个上!”吕三长老吩咐道,“放心,输了也没人会怪你的!” 吕贵吞吞口水,一个箭步而上,跃上了擂台。 “这不是代替烛角娄金犬世家的吕世家吗,听说他们是从青阳镇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来的!哈哈!”谷道石台之上,已经有人喝倒彩了。 “哼,这种乡巴佬,哪里得罪得起星宿世家,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赢!” “能够输给九尾心月狐世家,对他们来说,都可以在祖籍上记功了,哈哈哈!” 四面八方,都是奚落之声! 吕贵这种平时大大咧咧的人,哪里见过如此场面,现下站在擂台之上,头都不敢抬起来,牙齿打颤,双腿一直在抖! 九尾心月狐世家的人走了过来,那气场,马上引来了一片赞叹。 两排侍女一致穿着上好的宫缎素弹花锦服,腰系金丝软罗,手中拿着镂金蹙玉大蒲扇,个个亦是长得精致可人! 心月狐世家的男子,轩然霞举,仪表堂堂,大步流星,不怒而自威,令人不自觉感受到一股杀气蓬然压身! 后方,高头大马,驾着几辆镶金香车,车盖如蔽天之云,车里面,自然是坐着心月狐世家有权势的人! “不愧是百年星宿世家,排场便如此威慑人心了!” “听说那心月狐世家的二公子尤自清只有十七岁,却已是晋升辟谷之列了!这届八脉会武,他可是会亲自登场!” “哈哈,你看吕世家那家伙只是炼气小圆满,该不会这就是吕世家的王牌吧!”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显然,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一些人都摇摇头觉得毫无悬念,直接走了开去,剩下的也都是为了看心月狐世家的人出场的! 心月狐世家的子弟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台上站着的那个窘迫的炼气小修士,都是轰然大笑,谁也不愿上去与其较量! 吕贵站在台上,没有对手,反而愈加尴尬,连连回头似乎在问长老该怎么办才好! 有好几个子弟已经在起哄嚷着叫吕世家认输了,连擂台边的主事也不时瞥向吕世家这边,似乎在等他们的长老走出来认输。 “不认!”吕四长老恼烦地朝主事人吼道。 “真是!”主事人不满地砸砸嘴,对心月狐世家道,“吕世家决意要战,请心月狐世家随便上来一员进行对决!” 蓬! 一袭火红色纱绣杉裙荡漾而开,面似芙蓉,腰如柳,那样一个佳人便跃然于擂台之上! “有些癞皮狗是赶不走的,必须狠狠踹上几脚,它才会夹起尾巴逃掉!哼!”上来的那女子翘起朱唇,瞥了吕贵那畏缩模样,鄙夷道。 “在下驴驴世家!不不不!我是说吕世家,名驴贵!”吕贵舌头打结了般吞吐道。 “哈哈哈!” 下面几个心月狐男性子弟已经在拍大腿狂笑不止了! 吕世家这边的人脸都拉长成了驴脸,只恨不能抢在心月狐那女的之前将吕贵狂殴一顿! “记下,杖刑两百下,鞭刑三百下,禁闭一个月!”吕四长老铁青着脸对旁边的吕世家刑罚部弟子道。 吕贵在台上腿马上抖了一下,似乎已经预知到自己回去后有罪受了! “在下心月狐世家尤寓,还望公子不要手下留情哦!”心月狐世家那女的拱拱手,顺便嘎嘎噶扭了几下关节,朝吕贵甜蜜地笑了一下。 “尤尤鱿!鱼姑娘客气了!”吕贵紧张无比道。 “状下留名,生死勿论!”主事人将生死状递给两个人。 吕贵连掉了几次笔才将名字签了上去。 “那么,开始吧!”主事人一声令下,身影一烁,消失在擂台之上! 东面擂台之上。 风灵剑派与泠兮剑宗的对决已经开始了! 高高的石墩之上,一女子立于其上,缎斗蝶度花裙在猎猎风中铺展扬动,如是一朵盛开的雨芦花! 女子目光凌冽,望着对面石墩之上的男子,恨恨地责问道:“风天泺!你不是说过要带我私奔的吗!” 对面那风灵剑派的男子,身体颤抖了一下,怯怯地抬起了头,目光却不敢与其对视,他叹息一声,道:“姈儿,认了吧,这便是我们的宿命!风灵剑派与泠兮剑宗积怨百年,之间的仇恨已经难以化开了,就像我娘所说,我们两个之间永远都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生待相望,死亦无期!” “不!你说过我们可以抛下这一切的!我们不是约好去那落花涧中隐居吗!”泠兮剑派那女子无力叫道。 “别说了!我父母已经!已经定下日子,让我明日便于秽毒山庄的彤兰大小姐联姻!”男子埋下头,身体颤抖着道。 “风天泺!你敢负我!”泠兮剑派那女子纤手揪住胸襟,凄厉一声吼道。 “便当是!我负你吧!”那叫风天泺的男子几欲哽咽,却还是下了狠心,决然道。 东面擂台下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泠兮派的人都是脸色铁青,十分窘迫,风灵派高椅之上的那个中年人,嘴角却是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风天泺!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第一次相遇,在毒谷西涧一战,若不是我的水泠剑被天雨所融,你早已死于我剑下!那天你说过,这辈子,你风天泺的命,便是我郭姈筠的!”郭姈筠早已从腰间挑出一个奇异的玉梭状物,两指并拢一抹,一道扭曲的水波从那玉梭中伸展而出,形成了一柄异芒粼粼的水剑! 男子死死盯着那柄水剑,双手颤抖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你既负我,今日,你的命,我便收了!”女子眼角间,划落一点晶莹,手中粼粼水剑,慢慢挑起,指向那男子! 好一会,男子也用颤抖的手将自己的仙剑从剑鞘中划了出来,慢慢,抬了起来! 挑剑,相对! 昔日绵情卿卿,今日冷芒霍霍。 无言间,化一声哽咽。 只道世事已非! 第一百七十七章:本少爷只是没赢而已 西面擂台之上。 “喂喂!那家伙怎么不上啊!该不会吓蒙了吧!”心月狐世家这边,已经有弟子在叫嚷调侃吕贵道。 “你们懂个屁,咱吕贵哥这招叫以不变应万变!就等你们先发招露破绽!”吕世家弟子小声嘀咕道,却是敢怒不敢言,也是怕冲撞了心月狐世家。 吕三长老看看吕贵全神贯注的模样,连忙赞道:“不错!你们看吕贵弓着腰身,蓄势待发,大有猛虎扑食的架势,对方有任何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现下就算对方突然发招!” 徒然,心月狐的尤寓云袖一舒,向前迈出一步,未及有任何动作,只听一声“啊”的凄厉叫声,吕贵整个人反跳而出,如受雷霆一击,直接甩落擂台之下,按着胸口,单膝跪地! “这这!”西面擂台主事人瞪着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忘了宣告对决胜负。 吕世家与心月狐世家的人都直勾勾地望望尤寓,又望望早已在擂台之外的吕贵,皆是一副反应不过来的表情! 尤寓亦是苦笑地摊摊双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吕贵方才抬起头,扭头望向后方吕世家的人,摸摸脑袋,苦笑无比道:“呃!跳早了!” 原来他是以为对方已经发招,想假装被击中掉落擂台之外,没想到是自己神经过敏,对方根本还没发招! 吕世家这边的人脸色唰地一下都变成了鸭肝色! “这下丢脸丢大了!”吕大宝一拍自己额头呻叫一声。 “贵叔我要跟你断绝叔侄关系!”吕小芽鼓起双腮叫道。 “唉!果然是这样!”吕静婷叹了口气,早有所料道。 四长老早已气得双手颤抖不止,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杖刑再加两百下,鞭刑再加三百下,禁闭两个月!”三长老满脸通红吼道。 对面心月狐世家的人马上也意识到了是怎么一回事,这下每个人笑得脸都快变形了! “高手不愧是高手!摔个跤都要以四十五度摔出去,摔得如此英俊潇洒,高端大气,毫无破绽,连发型都没乱掉!摔得好!” “哈哈哈!吕世家人的节操都一起摔碎了!高难度动作,非专业人士请勿模仿!” “哼哼,这就是吕世家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 嘲讽讥笑之声瞬间将吕世家的人淹没了! 几十息里,谷壁石台之上,几乎所有势力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西面擂台这里,有的窃笑,有的摇头! 笑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吕世家一小撮人站在那里,只觉自己如同街头耍杂戏的,除了吕小芽那丫头还洋洋得意地朝石台上的人招手,其余个个都不敢把头抬高,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来! “恐怕今天我们吕世家要名扬北域了!”吕四长老叹息一声,顿了顿,道,“算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下去了!你们谁敢上去撑一会呢!” “我去!”吕静婷一砸手中的鸾纹剑鞘,挑起玉质仙剑喝道。 “不行,你未达筑基期,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吕三长老摇头道。 “我去!”吕安山一砸手中的古铜剑鞘,挑起精铁仙剑喝道。 “不行,你也撑不过她两招!”吕四长老也摇头道。 “我去!”吕小芽一砸手中的冰糖葫芦,挑起纸糊的仙剑喝道。 “你丫一边玩去!”吕三长老和吕四长老异口同声道。 “还是我去吧!” 人群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一个人走了出来。 这人,是吕锋! “哼!叛徒的孙子!你没有资格参战!”人群里马上传来一个吕世家弟子不满的叫声。 “他以为自己是谁,那德性说不定上去就被一脚踹下来了!”又有人小声嘀咕。 “凭什么你上!你想上得先打得过我!”吕安山愈加不服气,站出来道。 吕锋是之前吕世家大长老的孙子,大长老与吕雄一同叛变,被吕世家人所唾弃,即便事情已经平息了,但吕锋在世家里的日子却一天比一天不好过! “都给我闭嘴!”吕四长老怒斥道。 吕锋头也没回,气息便是一提,筑基小成的实力展露而出,使得方才那几个恶言相向的子弟都哑口无言了! 吕安山亦是为之一惊,毕竟他这演武会第二的实力也只是初入筑基! “这!这家伙什么时候晋阶到筑基小成了!”吕静婷有些嫉妒地忿忿道,好像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吕锋,你真的要上去吗,毕竟等阶还是相差太大,怕是凶多吉少!”吕四长老一拍吕锋的肩膀认真问道。 “承蒙家主不弃,吕锋无以相报,事系吕家名节,慷慨赴战,在所不辞,死亦无怨!请长老相允!”吕锋目光坚毅,一拱手道。 “好!你上去吧!记得,性命要紧,莫要逞强!”吕四长老点头道。 吕锋应是,长服一掠,人影早已落在擂台之上! 主事人瞥了吕锋一眼,打了个哈欠,马上就宣布对决开始。 对面心月狐的子弟们笑得还没停歇,见吕世家又有人上来,马上便响起一片嘘声与嘲弄之声。 尤寓低头懒散地剔着指甲,悠悠道:“要跳就自个快点跳吧,本姑娘可没心思配合你们了!” 徒然,她只觉身侧一冷,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嘲笑够了吗,这是我们吕世家的回礼!” “蓬!” 一记分仪掌击,五指迸发强蛮之力,毫无保留地轰在尤寓身上! 只见尤寓身上火光一烁,整个人倒飞而出,狠狠砸在一根石墩之上! “什么!那家伙真的出手!” “趁人不备!吕世家没有真本事,就只会做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敢碰我们心月狐的人,吕世家就不怕满门覆灭吗! 心月狐世家子弟无一不大为惊诧,都没有料到吕锋敢真的动手,而且果断狠绝,丝毫没有要留手的意思,纷纷咒骂起来! “你这臭虫!竟敢害本小姐丢这么大的脸!我要让你受尽折磨!”尤寓方才摔得十分难看,平时在世家里苦苦经营的淑女形象算是大打折扣了,心下恼羞成怒,已是手诀掐成虚幻! “蓬!” 下一息,她的身影消失在石墩之旁! “好快!” 吕锋心知不妙,对方这种经脉打通数可观的筑基修士,与自己这不入流筑基修士的爆发速度相差实在太远了! “火行法术?灵烙火印!” 只见一个飘逸倩影早已出现在吕锋面前,未及他反应过来,尤寓一掌早已深深贴入吕锋胸口! 吕锋急退几步,但是,熔浆之色的符纹早已从长服之内流出,缠绕到他的手臂,大腿,脖颈之上! “糟了!居然是灵烙火印!这是那些星宿世家刑部用来逼刑的杀手锏,那火印流纹会渗透入体内,将他体内的灵气化成热浪,其痛苦程度绝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住的!”吕四长老一揪长服,凝重无比道。 这时候,站在擂台边的吕世家弟子都以感受到了从吕锋身上传来的一股股热浪,而他的喘息,马上变得异为艰难,跪倒在地,像随时都有窒息过去的可能! “哼,你若再用法术或外功功法,导致体内灵气不足的话,灵烙火印可是会直接烧穿你的皮肉!那种痛苦,绝对会让你终身难忘!”尤寓嗤笑一声,戏谑道。 她挑起一把碎刃翎,慢慢朝跪倒在地,身躯不断颤抖的吕锋走去! “快!快去替他弃权!”吕三长老恐慌地吩咐旁边一个子弟。 “等!等下!”吕四长老徒然道。 “蓬!” 突然,未及任何人反应过来,吕锋身躯一挺,手上指诀不知何时早已凝住,奋身跃起,如一头饿狼般朝尤寓扑了过去! “怎么可能!” 尤寓哪里想到吕锋在那种剧痛之中还能暗中捻拢手诀,当下只来得及祭起灵符覆身! “合仪双爆拳!” 两记吕世家标志性的直拳毫无花俏轰出,裹挟滚涌气波,砸在尤寓格挡的臂膀之上! 那一瞬间,一注注殷红的鲜血喷薄而出,在空中染出一片血雾! 这些血,不是尤寓的,而是从吕锋那双臂中喷出的,犹若与力量一同溅出! 灵烙火印直接焚穿了他两只手臂的皮肉! 无数焦黑色的小洞,染着腥红,贯穿,覆满他的手臂! 血腥! 凄烈! 少年那布满充血红肿的双眸,带着狂暴,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早已将性命与剧痛抛之脑后! 这定格的一瞬间,令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这一拳,足以将任何耻辱洗刷一空! 尤寓狼狈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指甲接连抓地,在稳住了身躯! 吕锋那两只手臂,淌满鲜血,焦黑透红,已如失去骨头般垂拖而下,那情景令人十分心寒! “混蛋!我的美甲!我最心爱的指甲!”尤寓望着被扣断的指甲,发出比断了手臂更为凄厉的呻叫声。 “尤寓!他冲过来了!”一个声音在尤寓耳边响起。 尤寓恐惧地抬起头,只见那恶魔般的身影,垂着双臂,已经在飞速临近! “裂石腿法?千岩崩!” 吕锋右腿拔起,早已化作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无匹破坚之力,便朝尤寓砸来! “天狐柔掌!” 尤寓在关键时候,手诀凝下,一掌推出,柔绵火晕在她手掌上形成一个偌大狐掌! “轰轰轰!” 腿力弧线轰然砸在火狐掌之上,随着一圈灵气涟漪震出,附近地面几乎震裂! 尘嚣散尽之后,只见两人身边的岩石,几乎都是血迹斑斑! 吕锋那一条腿,如被抽空了骨头,软瘫在地面之上,再也无法抬起! 两只手,一条腿,都没法再用,他却是用另一条腿,强行跪着支撑身躯,满身血污,却咬着牙,仰着头颅,毫无畏色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女子! 无论是吕世家的人,还是心月狐的人,甚至是石台之上那无数势力的人,早已被那少年所震撼住了! 谁能相信,一个十余岁的少年,为了捍卫世家名节,忍着不可想象的剧痛,哪怕自己沦为废人,拼死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要让对方记住,他的世家,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 这舍生忘死的气魄,谁人能及! 这忠烈之心,谁人能比! 不过,最后站着的人,却是尤寓! “你认不认输!认不认输!”此刻,尤寓亦是衫裙狼藉,却是一脸狰狞,举着烈焰狐爪手掌,朝着吕锋嘶吼,随时都有要劈下的架势! 吕四长老早已察觉事情不对头,朝着主事人狂吼:“我们替他弃权!” 而尤寓却丝毫没有理睬这些,她已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男人,继续癫狂吼道:“认输!我要亲眼看到你低头认输!不然,你今天万死难解本小姐心头的怨气!” “呵呵,本大爷只是没赢而已!”吕锋仰着头,嘴角边呆着血迹,一脸安详的笑意。 “那你便去死吧!” 狐火掌,劈袭而下! 主事人与吕四长老已朝擂台上奔来,却是来不及了! “蓬!” 不知从哪里来的身影,凭空乍现般挡在了吕锋身前! 一袭光泽柔腻的靛蓝大氅,勾勒银色流纹,随着长鬓,迎风舒展,那少年,神明爽俊,眸间带光,如若天人! 尤寓的手掌,早已被双指掐住,动弹不得! “干嘛把自己搞得这样残,难道你想参加下一届一百一十米单腿蹦田径赛吗?”少年望向身后单腿跪地的吕锋,没心没肺地调侃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到场 “少主!是少主!” “少主赶到了!少主赶到了!”! 吕世家这边所有的子弟都激动得热泪盈眶,仿佛见了救星一般! 那靛蓝色背影,在他们眼中,无疑是极为高大的! “师傅!师傅!我说过师傅一定会来的吧!”吕小芽压抑已久,早已如弹簧般不断弹跳,两只小手疯疯癫癫地乱舞着! “这家伙,嘴巴还是那样贫,但总算是来了!”吕静婷哽咽嗔道。 “少主果然有家主雄风!”吕三长老连连赞赏道。 石台之上。 “居然是他!”站在谷壁石台之上的七彩霓霞门的小幽眼眸为之一厉,认出了那个面孔。 站在她身旁的一个一直闭着眼睛的美妇人徒然睁开眼睛,道,“真是奇怪,那少年总是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师傅,你是又在想那个叫森罗王的男人了吧!”小幽掩嘴一笑调侃自己师傅道,随即又解释道,“这少年无疑便是在仙墨洞天里的那人,说起来,这里可不止我们认识他!” 说着,小幽望向两处石台之上,一处石台之上,是冷皮宗的石台,在上面,贾夜洺与幸靖儿都是一脸诧异地望着那靛蓝色背影。 而另一处石台,只站着一个颜如舜华,淡雅脱俗的女子,额头之上,有一点深红色朱砂,她孤零零站在那里,仿佛尘外之仙,亦是望着下方那靛蓝身影,眼中眸光,若与之前有所不同! “既然已经赢了,何必再下杀手呢,若是玩得不够,本少主随时恭候姑娘赐教!”吕清洵甩开尤寓的手,冷声道。 主事人掠落下来,看了吕锋一眼,扭头对尤寓道:“他已经弃权了,若再对其动手便是破坏武会规矩,会武执事的势力会站在吕世家这边!” “那便让他滚下去吧!”尤寓一撇头,生硬道。 “少主!你终于来了!”吕锋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吕清洵。 “别乱动!”吕清洵扭身一手按在吕锋胸口之上,灌入灵气,迅速将其体内的灵烙火印抹了去,这才将其扶了起来。 吕清洵朝走来的吕四长老点了下头,吕四长老马上会意,扶过吕锋,慢慢走下擂台去。 吕锋一下台,周围突然涌过来一大群人! “我们是幽都胥世家,家主特遣我将这上等疗伤灵符送予吕锋公子!” “我们是幽都濮阳山庄,家主对吕锋公子大为赏识,特遣在下前来与公子说媒,愿与吕世家修百年良缘!” “洛世家特献毕露膏与精铜仙剑,赠吕锋公子!” 各大世家竟纷纷向吕锋与吕世家示好! 吕世家的长老与子弟都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看来你就是吕世家的下一只臭虫了,放心,这次,我会直接下杀手的!”尤寓扳断一根指甲,恶声恶气道。 吕清洵接过生死状,按下了自己的大拇指指纹。 “那么,开始吧!”主事人宣布道。 “等一下!”心月狐那边,突然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 尤寓与吕清洵循声望去,只见香车之上,走下一个少年,轻裘缓带,萧萧肃肃,长服之上,印着九道火红条纹扭动的图案,这人,无疑便是九尾心月狐的二公子尤自清! 在根须空间里,吕清洵与其有些过节! “是尤世家二公子尤自清!听说他已经步入辟谷之列了!” “心月狐的公子都是人中之龙,天之骄子哪,上一届八脉会武心月狐世家便是靠大公子尤自在力挽狂澜,险胜七彩霓霞门的!” 周围响起一阵阵赞叹之声,伴随着无数少女的尖叫! 此刻,尤自清紧紧盯着吕清洵,缓步走上擂台之上! “自清哥哥!”尤寓痴迷地望着尤自清,刚才叉腰开岔腿的悍妇姿态不知何时已经变成内八小清纯站姿了! “好妹妹,你脸弄脏了,怎舍得你如此,快去洗洗罢!”尤自清挑挑尤寓的下巴道。 “喂喂喂,你也是嘴里叼着块玉出生的吧,干脆别叫尤自清了,叫咬宝玉吧!”吕清洵一身鸡皮疙瘩,讽刺尤自清道。 尤寓神魂颠倒,轻飘飘地晃下擂台去! “别说我们心月狐世家欺负你们,这样吧,只要你胜了我,我们心月狐世家便认输!”尤自清眸中迸溅寒意,直视吕清洵道。 “奉陪到底!”吕清洵道。 “什么,尤自清公子居然要亲自出手了!” “哈哈,那吕世家的小鬼真是不知死活,尤自清公子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他!” 台下响起一片喧哗。 “那尤自清拥有星宿直系血脉,九尾心月狐天象之力,听说已在辟谷之列,恐怕此战少主凶多吉少!”吕四长老叹息一声道,对方的先天优势,实在太大了! “十七岁的辟谷修士,该不会是真的吧!”吕三长老望着尤自清,亦是有些窒息。 放眼北域,有如此这种天赋的年轻一辈,怕不超十个! “好,那么,开始吧!” 主事人接过尤自清递过来的生死状,宣布道。 两人徒然摆开掌势,如是箭在弦上,大战一触即发! 除了东西面擂台之外,其它两个擂台早已分出胜负了! 谷道大半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西面擂台之上! “咚!” 突然,吕清洵的后背响起一声撞地之声,从他大氅之内,竟掉下来一个人! “该不会!”吕清洵头皮为之一麻,慢慢扭头望向身后。 那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好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 这人不是小娲还能有谁! 此刻,吕清洵才记起,自己因为赶路的缘故,竟忘了帮小娲买一件合适的衣物!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指着吕清洵议论纷纷,嘲讽声连绵不断! 吕世家这边的人方才因为吕锋被捧上天,脑袋还在膨胀中,现下马上又被打回原形了! “不是吧!亏我们刚才还对他抱有期待!这下比吕贵更丢人了!” “唉!烂泥始终是扶不上墙的的!本性难移啊!” 吕世家的子弟对吕清洵都由崇敬瞬间转为羞耻,甚至有些仇恨起来! “别别别!误会啊!这事完全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吕清洵哭笑不得地朝众人叫道,可是哪里有人会听他的话! “哇哇哇哇!”小娲一见这么热闹,兴奋地乱叫。 “天哪!她还是个哑女,这吕世家少公子太没人性了!” “连这种命苦人都不放过!这家伙不是人啊!” 马上,又是劈头盖脸的谩骂声朝吕清洵涌来! “这下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老妪轻松取笑道。 “我的天!主角光环怎么不闪了,我这比窦娥还冤哪!”吕清洵一眼突然望到谷壁石台上一个熟悉的脸孔,沮丧万分道,“妈呀,是颜清凌,她怎么在这里,这下我的名声在她心中肯定全毁了!” “放心吧,她压根还不知道你名字!”三涎蟾蜍安慰道。 吕清洵顿时觉得更加沮丧。 “喂喂喂,您这是第一次安慰人吧!”老妪对三涎蟾蜍道。 颜清凌早已闭上眼睛在冥思养神,也或者是不愿再看到这一切了! 尤自清倒是一直都紧紧盯着小娲,他之前见过小娲,知道小娲应该不同寻常! “喂,小子,婢女和女奴是不能参战的,三房十三姨的都速速退下!”主事人鄙夷地朝吕清洵道。 “快下去吧,到吕世家那边!”吕清洵无力地吩咐小娲道,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将小娲收回元神域内。 小娲接过吕清洵递过来的干粮食物,兴高采烈地蹦跳下擂台,挤到吕世家的人里。 “哼!”吕小芽 “女人呐!”吕静婷看了吕小芽一眼,叹道。 “好了,可以开始了!”主事人重新道,身形一烁,消失在擂台之上。 “呼!”吕清洵定下心绪,重新摆开架势! 这一回,心月狐世家与吕世家的对决,才真正开始! 激战! 激战! 第一百七十九章:激战 “喝!” 尤自清一脚踏下,身上灵气冲腾而起,辟谷登堂的气息覆压全场! “天哪!他真的已经步入辟谷之列了!” “尤自清公子过几日才要举行成年仪式,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十七岁的辟谷修士!放眼北域,绝对可以与各大圣子比肩!” “真不愧是月呓星士的亲传弟子!我还听说尤自清公子已经是尤家主尤擎苍私下钦点的继承人了!” 场下一片沸腾,绝巅的天赋令尤自清大获溢美之词! 而心月狐世家女性子弟更是掀起发浪式地尖叫! 徒然,一股更为强大的气息席卷而上,完全将尤自清的气息压了下去! 这股气息的源头,正是那穿着一袭靛蓝大氅,一脸笑容风轻云淡的少年! 全场,掠过几息的死寂,似乎整个谷道间万籁都被这股气息淹没,耳畔,只有西面擂台上偶尔响起的清脆剑鸣! “怎么可能!他是辟谷小成!比尤自清还强!” 一语激起千层浪,全场马上滚滚沸腾! “他是吕世家的少主!太强了!十八岁的辟谷小成!” “刚才不是说他被废过修吗!这像是被废过修的人吗!这种天赋怕是古琥宗圣女都要自掀石榴裙吧!哈哈!” “青阳镇吕世家这下要名动北域了!” 所有人早已忘了尤自清,瞬间便把吕清洵捧上了天! “啊啊啊!”心月狐世家这边立刻有女性子弟朝着吕清洵尖叫,但随即便被尤寓一掌敲晕过去! “师傅!师傅你是最强的!”吕小芽早已跳上擂台边缘活蹦乱跳,手舞足蹈起来! “少主威武!少主你是我们的骄傲!” “少主万岁!现在看谁还敢瞧不起我们吕世家!” “哈哈哈!我早就跟你们说了,古琥宗那圣女早晚会被我们少主抢来当压寨夫人!” 吕世家这边的子弟尤为疯狂,都拼命挤到擂台边上,刚才压抑得太久,积蓄的能量都化成了咆哮的力气,朝着吕清洵狂喊助威! “快!快快!马上快马捎信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吕世家其他人!少主有喜了!不不不!我是说少主辟谷小成了!”吕三长老激动得满脸通红,扯着记事的世家子弟,语无伦次地喊着。 “糟了,我把迷春药忘在家里了”吕静婷一摸香囊,神经质地叫起来道。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吕安山与吕锋都揉着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切。 当初走出青阳镇时,他们还能与吕清洵一较高下,相隔不过个把月时间,现在,他们就算一起上都不是吕清洵的对手了! “吕世家崛起,指日可待了!”吕四长老腰板刻意挺直了一下,感叹一声道。 “就像林亦琊所说的,你确实不是一般人!今天,不能让你活着走下擂台了!”尤自清被夺了风头,脸色十分难看,手指骨节间早已吱吱作响! “废话真多,我已经把手诀都掐好了!”吕清洵叫道。 “八卦轮转!” 吕清洵身后,隐约出现一个后天八卦图案! “水行法术?海鞘搅水术!” 一个椭圆形凤梨状的瘤形物幻化而出,那体腔之上,长着两个大孔,其中一个孔正疯狂地吸取周围的灵气,使得整个海鞘体腔迅速膨胀! “北冥篇中的水行法术!这北冥篇果然不止是运息法门!”老妪欣喜叫道。 “噗!澎澎澎!” 海鞘体腔冒出大小隆物,鳃孔一放,蓄在其中的澎湃水势早已喷涌而出! 每一股波澜,都搅动着湍急无比的水涡,犹若极小型的千吞螺峰! “嘭嘭嘭!” 一股股水涡将整个擂台表面的岩面都掀飞而起,激起万丈水柱! “嗖!嗖!嗖!” 而尤自清全身浴着火光,经脉连爆,将自己筑基所淬炼的爆发之力展露无遗,在水柱间疾步如飞,穿梭自如! “好强!好可怕的水术!这真的是辟谷修士所能施展出来的法术吗!” “那尤自清的爆发速度也太强了,至少打通了十余条经脉才能拥有如此爆发力!” “往年都是要到最后一轮才能看到这种级别的对决啊!” 全场的人都是异为震惊,没想到首轮便出现了如此高水准的激战! 火光闪掠间,尤自清终于躲过所有水涡,踏在一根石墩之上! “混账!差点就被轰个正着!还好及时燃起心狐妖火,烧通两条经脉才躲了过来!” 尤自清按着胸口,脸上表情并不轻松,看来是烧通经脉亦有些副作用! 他刚想掐诀,徒然,几条草茎大小的纤毛物不知从哪里搅缠而出,竟勒住了他的手臂! “六炎狐爪!” 尤自清一惊,不敢怠慢,一手祭出绵绵火晕,形成爪状,立刻将那几条纤毛撕断开去! “混蛋!那些水有古怪!” 又是几根纤毛从长服湿透处伸出,尤自清咒骂几声,随即便火爪一并扯断! “那水里寄生着不少水螅灵虫!”吕清洵收回浸入水中的珊瑚枝,道,“它们以深海珊瑚为居,能瞬间长出数丈来长的鞭毛,力道足以肢解礁石,被它们缠上可是很要命的!” “我堂堂心月狐百年世家岂会怕你这种偏门左道之术!” 尤自清火光一祭,手指交叠,燃起层层火浪! “火行法术?炎爪震地!” 两片滚滚巨大火云从天而降,大有黑云压城的气势,掀起层叠火浪,蒸天焚地,早已将海鞘搅水术所带来的水分都蒸烤干净! “囚笼之术?火弧连天!” 几乎半个擂台之上,早已覆满错综复杂的火弧,一片片焰火屏升腾而起,形成了一个偌大的火焰牢笼! “那家伙中了尤自清公子的囚笼火术,这下死定了!” “一招炎爪震地将那些水全部蒸干,趁势用火弧封锁囚禁对手,反守为攻,这一步棋下得高!” 台下一片赞许之声! “又是这招棘手的火弧连天!”老妪头痛叫道。 “我可不会再同一个地方跌倒!”吕清洵环臂泰然而立道。 火弧交织凝聚处,现出尤自清的身影! “中了我的火弧囚笼术,你现在插翅也难飞了!” 尤自清手诀一拢,手掌往虚空一抓,只见一柄剔透的火焰枪矛便凝于他的手中,枪身大有盘虬踞天之势,火弧扬掠,若是奔洒的火缨! 火晶神弧枪已然在手! “不错不错,尤自清的火囚术确实很精彩,可惜,这却是你圈禁自己的牢笼!”吕清洵淡淡一笑,胸有成竹道。 “什么!你被烧糊涂了吗!”尤自清疑惑道。 “尤公子,你真的觉得!把那些水蒸干就没事了吗?”吕清洵狡黠一笑道。 话声落时,只见火焰鸿蒙之中,一条条黑线开始蔓延,纠缠,凝结,竟使得周围的火势不断黯淡消溃下去! “怎么可能!是那些水螅灵虫!”尤自清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望向火焰鸿蒙中,怒道,“那些水螅灵虫怎么可能在火焰中存活,干脆叫火螅灵虫好了!” “少见多怪,水螅灵虫可是在深海热泉之中生存的,成片的海底火石囱中会涌出可怕的地底热浪,它们焚炼万年,繁衍至今,你这点小火苗对它们来说,用来点生日蛋糕都不够用!”吕清洵讥笑道。 “啪啪!” 无数鞭毛已经蠢蠢欲动,开始从火焰鸿蒙中冲出,便往尤自清身上缠去! “喝!” 尤自清手上火晶神弧枪一扬,枪矛尖锐处迸溅出极致的热度,立刻将数根鞭毛焚化! 但是,又有源源不绝的鞭毛开始聚拢! “破!” 尤自清随之一收火晶神弧枪,周围一方天地的火焰也尽数被收入了枪身之中,即刻冲天而起,击出一圈炽热火浪,破开火焰囚笼,跃身到石墩之上! “耶!自清少爷冲出囚笼了!咦!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喂喂喂,好像应该对方被关住才对吧,怎么成了我们少爷被迫冲出来了!” 心月狐世家这边亦是一片汗颜! “少主威武!少主已经将那尤自清打得到处逃窜了!” “少主连动都没动,那尤自清便被吓得屁滚尿流了!” 吕世家这边的人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但都是异常亢奋地吼着! 对他们来说,自己吕世家的人能够站在台上与对手搏杀,便已经是件无可比拟的荣誉了! “呀!没有深海水压,水螅灵虫也没法生存很久呢!”吕清洵望着被焚尽的水螅虫群遗憾道。 “混账!看枪!” 尤自清已是满腔怒火,火晶神弧枪一挑,身后火焰鸿蒙如风袍般铺展开来,身形化作残影,便朝吕清洵点去! “小心!那焰火枪矛尖端热度极高!”老妪慌忙提醒道。 长长火弧,疯狂扭动,绞缠天地,火晶凝处,如是掠遍整片苍穹后摩出的热度,点焚万物! “极椿?硅藻土岩之手!” 吕清洵跃身迎去,双手大张,手掌上早已覆满一层厚重的黄褐色岩层,使他的手掌看起来放大了几倍,一下子便抓下了那火晶神弧枪头! “怎么可能!我的火晶竟熔不掉一层石头!” 尤自清又是不敢相信地望着吕清洵手掌上的那层石头,却是如何催炼热度,都无法将那层难看的石头熔化掉! “少见多怪,硅藻土是海底水生植物硅藻的遗骸沉积所形成的,具有极强的隔热作用,还有!”吕清洵耐心解释起来道。 “闭嘴!老子不想听你的冷知识!” 尤自清抓狂无比,手上火晶神弧枪奋力挑出,一阵石屑纷飞,火弧四溅,强大的震荡之力将两人都震出开去! 两人身形大挫,在空中连连翻滚! “吼!” 尤自清在那种情形之下,竟掐出手诀,火光汹涌处,凝出一只通体透红的三尾火狐来! 又见尤自清一只手上灵符贴入虚空,一个凹凸不平的巨大球状物从灵符截面中飞出! 三条火尾纠缠在狐咒月之上,三尾狐发出一声声响彻九天的咆哮,犹若从月宫来的妖物凌驾人间! 第一百八十章:长出八只手 吕清洵在空中连续翻滚,飞砸向一根石墩,徒然,他肩部弹出八根色彩斑斓的弯弓状长物,一下子扎入石墩之中,稳下了身子! 远远望去,便如一只长着八条色彩缤纷的人形蜘蛛俯在石墩上一般! “师傅长出八只手了!好可怕!”吕小芽惊恐叫道。 “这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奇遇,竟掌握了如此多的奇术!”吕三长老都是唏嘘不已。 “恐怕我们现在这些老头子跟他交手,都没有半点胜算了!”吕四长老叹道。 “那家伙怎么又有新的狐咒月了!”吕清洵望向那悬浮在空中的一人一狐道。 “小心点!那狐咒月上面的符纹很奇异,跟以前那个大不一样!”老妪叫道。 “哦哦,这个是升级版还是完美补丁版,看它能翻出什么浪来!”吕清洵蓄势待发道。 “蓬!” 说时迟那时快,转息间,三尾心月狐一跃而开,那巨大的狐咒月直接朝吕清洵砸袭而来! 吕清洵二话不说,背上八条蛛肢物蓄力一弓,弹射而开! “轰隆!” 狐咒月轰砸在石墩之上,撞得碎石崩溅! 徒然,狐咒月上的符纹如蛇虺般扭曲不止,月球面上出现无数浅浅的裂痕,一片流铅色光圈从那些裂痕中放出,迅速蔓延,已将身处空中的吕清洵笼罩而入! 吕清洵背上八支蜘肢物即刻如根茎失去水分般,萎枯下来! “怎么回事!” 吕清洵徒然感觉到,自己丹田处的灵涡旋转速度变得极慢,手指交叠掐诀,竟调不起一丁点灵气! 这种感觉,便如月蚀之夜被月蚀天象之力封禁了修为一般! 他瞬间成了一个普通人! “是狐咒之力,那符纹吸收过一丝月蚀光辉,月咒石崩裂时会放出光圈,可以封禁修为!”老妪幡然醒悟叫道。 “完了!我都成了普通人!这下要摔死了!”吕清洵有些慌乱道。 若没法使用灵气,修士不过是个身体比较壮的普通人而已,从这种高处摔落,不死也得伤筋断骨! “下面没有光圈!掉出去后马上掐诀!”老妪望向前方吼道。 果然,那狐咒月的光圈覆盖面并不大,随着飞速坠落,吕清洵很快便要掉出光圈之外! “嗖!” 一息间,吕清洵坠落出光圈之外,只感觉灵涡瞬间又恢复了高速旋转! “小心!有埋伏!”老妪感应道。 尤自清驾着三尾心月狐蛰伏于此已久,掠身而来,手中火晶神弧枪直径点往吕清洵心脏处! 吕清洵一惊,脚下奋力一踏,即刻点出一圈天蝤波纹,整个身躯借力急退,刚好跃入了流铅色光圈之内! 顿时,一股无力感又将吕清洵禁锢住了! 尤自清手中的火晶神弧枪毫无停滞地戳杀而来! “完了!”老妪叫道。 光圈之内,吕清洵毫无招架之力! 谁料,火晶神弧枪一入流铅光圈之内,迅速消溃,本应洞穿吕清洵的矛尖,却化作了几道火点,只在他长服上烧了个洞! “混账!” 尤自清赶紧一收火晶神弧枪,随之手诀一拢,流铅光圈即刻退去! “枪法?火晶一弧!” 尤自清再次凝出火晶矛尖,带着虬龙扎水之势便点杀往吕清洵胸口! “极椿?八绘蛛矛!” 没有了光圈束缚,吕清洵亦是经脉齐爆,将大量灵气注入后背那八根萎软的蛛肢之中,即刻,八根蛛矛各色光泽一烁,如浸月华,透力齐点,直接与那火晶矛尖相击! “蓬!” 相击处,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截面,狂澜般的灵气动荡令两个人飞身而退! “轰!” 三尾心月狐在空中翻出一个跟斗,三条火尾一同拍击在身后几根石墩之上,马上接着强蛮的反弹之力,疾冲往吕清洵掉落的方位! “啊!” 尤自清早已杀红了眼,手上印叠如幻,几息间,竟在心月狐三条尾巴之上,凝出了三件不同的兵器! 铁脊长戟,重锤,刺盾,三件兵器都透着森森然的杀戮之息! 与此同时,吕清洵蛛矛点地,在擂台上稳下身形,手诀已经交叠成影! “不好!小心后面!”老妪叫道。 吕清洵一惊,往身后望去,那狐咒月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后方上空,月球面上又是一片石屑崩裂,流铅色光圈如阴霾般覆盖而来! 吕清洵只感丹田一滞,所有灵气竟倒流而回,即将凝下的手诀硬生生中断了! “受死!” 尤自清左手一拢,流铅色光圈瞬间消溃,而他右手一指,卷着重锤玉器的火尾横扫而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轰!” 吕清洵整个人被巨锤砸中,直飞而出,撞在身后一根石墩之上,撞裂上面大片浮雕! 烟尘消溃处,吕清洵扶着石墩艰难地爬了几次才站了起来,一只手臂却是无力垂着,口中蘸满了鲜血,皮肉上血痕无数,俨然伤势十分惨重! “少主!够了!” “少主!莫要逞强!”! 吕世家这边的人见到吕清洵负了如此重伤,都是惊恐万分,喊着让吕清洵停止比试! 吕清洵却是像没有听见一般,手诀便是一捻,徒然,天地之间,响起一声声强有力的跳动声! “那!那是什么声音!”在场众人都听到了那如闷鼓一般的声音。 “是那家伙在运转某种运息法!好可怕的声音!” 众人惊诧之间,只见吕清洵全身冒出一根根白丝,瞬间止住了血痕,随着天地间几下震动耳膜的心跳,他垂下的手臂发出股股热浪,突然一个挺直,一拳轰出,又是满蘸力道! “什么!这就好了!” “这家伙修炼的到底是什么运息法门,竟已有如此恐怖的自愈力了!” “除了服用冰心斋的五色砂浆外,我还从未见过哪个辟谷修士能这么快自愈的!” 全场一片轰动,目睹吕清洵在几息之内便将满身伤势疗愈大半,在场许多辟谷修士都是自叹不如! “混账!早知道就该趁势宰了你!” 尤自清心中懊悔不已,当下一掐诀,在吕清洵头顶之上的狐咒月轰然砸落而下! “可惜已经太晚了!”吕清洵赶紧脚下一点,掠身躲开狐咒月! “小心!那月咒石又开始崩裂了!”老妪叫道。 吕清洵扭头往身后一瞥,果然,流铅色光圈已经如水波般蔓延而来! “该死!又是同样的伎俩!” 吕清洵咒骂一声,心知若被那光圈笼罩,自己又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即刻经脉齐爆,接着石墩跃身而起,避开了光圈的覆盖! “嗖!” 徒然,一道火色长影凌驾在吕清洵头顶之上! “想跑!这次要你即刻毙命!” 尤自清立于三尾火狐之上,双臂齐展,那三条火尾卷着三件月光凝器,长戟,重锤,刺盾都是迎面砸来! “石蕨龟结壁!” 吕清洵如有所料,手诀早已凝下! “呸!” 一股铜绿色水流喷吐而出! “喂喂喂,为什么拟声词不是噗,而是呸啊,到底是用喷的还是用吐的啊!”老妪无语道。 刹那间,铜绿色水流在空中凝出了一大片布满绿苔的石墙墩,墙墩面上,满是龟甲形裂纹,看起来却如是坚不可摧! “轰隆隆!” 整个石蕨墙都被轰成数块,纷纷往吕清洵身上砸下! 同一息里,流铅色光晕如夜色般笼罩而来! 吕清洵看到,随着自己坠落的蕨石正在如冰块般迅速消融! 光圈之外,尤自清驾着三尾心月狐一齐在坠落,只见他手诀不断捻动,那心月狐嘴巴中,绿色异芒愈加闪耀! “心狐秘术?衔玉溅!” 瞬间,狐嘴之中的碧绿异芒迸射而出,划破虚空而来,直接没入光圈之内! 进入光圈之内,那几道绿芒马上黯淡了不少,绿色莹光不断消溃开来,但那几道绿芒在消失之前,却在吕清洵的眼帘中越来越亮! “噗噗噗!” 吕清洵只来得及在空中调整了下身姿,借着周围的蕨石挡住了自己几处身体要害,那几道绿芒便直接扎入了他的身体! “轰!” 吕清洵坠落出光圈之外,轰然砸落地面! “混账!少主!少主!” 吕三长老已经咆哮几声,要冲上擂台去,却被吕四长老一把拉住了! “放心吧!少主!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主了!”吕四长老长舒一口气,望向前方道。 所有人的耳畔之中,那巨大的心跳之声又如闷雷般响彻天地,很快,在视野之中,那瘦弱的身影又在滚尘中屹立而起,如一个永远不会被打倒的人! “噗!噗!噗!” 一根,两根,三根! 一根根绿色玉质尖刃被吕清洵从胸口处,肩部处,肚子上硬生生拔出,鲜血喷溅,靛蓝色长袍上如被洒上了红色墨水,看起来凄烈无比! “手指都被黏在了一起!”吕清洵抬起手,他那几根手指被绿色黏玉熔在了一块,看起来十分可怖,他却是淡然一笑,“算了,不要了,手指我多得是,不在乎这几根!” 寒芒掠过,吕清洵手上的碎刃翎竟直接将自己那几根手指切断下来! “你!你你!” 尤自清眼见吕清洵脸不改色地切断手指,自己反而愈感透体冰凉! “那家伙!发疯了吗!” “他!他把自己的手指都砍了,那还怎么掐诀呢!” 台下人人面面相觑,都是满脸错愕。 “冥鲲吞息法!” 吕清洵另一只手单手捻诀,幻景之中,他已是身处汪洋大海之上,立于大鱼冥鲲背上,而头顶之上,顶着三个焚焦一切的骄日! “吞阳三息!” 突然,大鱼冥鲲大口一张,四面八方的海水都疯涌而来,幻景洞天之内,虚空中满是诡异的波纹皱褶,都尽数往大鱼冥鲲口中流去! 瞬间,那三个滚滚烈日被扯入洞天皱褶之中,一下子没入了大鱼冥鲲的腹中! “这!这不可能!这是何等可怕的自愈力,比妖兽还可怕!” “他!他的手指真的长出来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吕清洵砍断的三根残指伤口出,以眼睛可见的速度,生出肉芽,覆上新皮,几十息后,三根手指完好如初! “你!你你!” 尤自清盯着吕清洵的手掌,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这便是真正辟谷修士的自愈能力! 生死人,肉白骨! 所有辟谷修士都明白,要达到吕清洵这种自愈的速度,是何等之难! 在场所有人都是叹为观止,赞赏连连! “那么,我也差不多摸清你的伎俩了!做个了断吧!”吕清洵抬起头,目光炯炯,蓄满战意。 第一百八十一章:虫茧 “大言不惭!”尤自清与三尾心月狐立于石墩之上,俯视而下,自负无比道,“在这个狐咒月之前,你任何的法术都伤不了我!” 狐咒月的裂痕中放出柔和的流铅色光晕,犹若一块天然屏障,将吕清洵与尤自清隔开来! “任何法术在那流铅光圈里都会迅速消溃掉!”老妪望着那片光晕,皱眉道。 “就像他那些衔玉溅一样,只要法术威力足够大,在消溃之前冲破光圈便行了!”吕清洵不多说,心中像是已经有数,一声喝下,手诀一凝! “啊!” 徒然,站在心月狐狐尾上异芒一烁,疾射而出,背上的尤自清像被什么咬了一口,手臂瞬间一抖,发出一声尖叫! 只见他双指一夹,将狐尾上射来的异芒捏在了手里! “障色蚜虫!是什么时候!”尤自清即刻认出了指间夹着的那只虫子,声音颤抖叫道。 “是在被巨锤砸中的时候放上去的!”老妪醒悟叫道。 “唯一不会被光圈照到的东西,便是那只心月狐!所以将障色蚜放在上面最适合不过!”吕清洵嘴巴勾勒出一丝得逞的弧度。 “我的眼睛!全!全都变暗了!”尤自清惊恐地揉着眼睛,一手掐诀开始自愈。 “掐诀自愈是没多大用的,被障色蚜虫咬中之后,半炷香时间内,眼睛将出现昼盲,所有事物的色彩都会消失,只有明暗之分!” 吕清洵脚下一点,经脉齐爆,身影闪掠不定! “混账!” 尤自清大声咒骂,此刻,在他眼中,吕清洵早已融入了周围的黑白混沌之中,即便他用灵气感应,天地亦是一片混芒! “火行法术?万驹疾火!” 吕清洵身形早已出现在石墩下方,手印凝下,全身经脉为之一扯,汹涌灵气如喷泉般澎湃溢出,化作了一匹匹熊熊燃烧的烈驹,踏空而行,风驰电掣朝尤自清掠去! “喝!” 尤自清反应不可谓不快,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只见他手诀一回,心月狐一条火尾便将其整个人卷起,随着奋力往狐咒月光晕之中抛去! “轰隆隆!” 犹若万匹骁腾的烈驹,践踏虚空,四蹄生火,焰火狂澜卷着无数炎舌,一下子将心月狐吞噬掉,便往空中那流铅色光晕扑盖而去! “蓬蓬蓬!嘭嘭嘭!” 整片虚空之中,无数烈马蛮冲直撞,火弧如箭矢骤下,映遍天地之间! “轰!” 几匹火焰烈驹擦过流铅色光晕,仰头没入了谷道空中! 火焰鸿蒙,慢慢消溃! 狐咒月表面不断剥落大片石屑,响起一阵阵崩裂之声,流铅色光晕源源流出,竟没有消失! “哈哈哈!那种火术怎么可能伤得了本少爷!能奈我何!能奈我何!” 流铅光晕消散处,尤自清从狐咒月之上站立而起,狰狞大笑,大有睥睨众生的架势! 刚才在最后关头,他藏入狐咒月光晕之内,躲过了吕清洵的澎湃火术! “天哪!我刚才差点就以为尤自清公子要败给那小鬼了!” “那种火术怎么可能烧入咒月光之内!说到底还是尤自清公子技高一筹!” 场下,心月狐世家的人亦是一片欢腾,刚才实在让他们都捏了把汗,要是心月狐世家在首轮就输掉,这对心月狐世家来说,确是莫大的羞耻! “你的灵气已经所剩无几了!是时候收拾你了!” 尤自清大气喘定,手掌一抹,覆上一层火焰狐爪,虎视眈眈地盯着吕清洵道。 “太可惜了!老妪我还以为能凭那火术大逆转呢!”老妪惋惜地看着吕清洵道。 “你真的觉得你已经赢了吗!”吕清洵望着尤自清道。 “什么!你还想做垂死挣扎吗,不管你有什么伎俩,在我的狐咒月之前,全都是没用的把戏!”尤自清鄙夷吼道。 “那么,便连同你的自负一同轰碎吧!”吕清洵手臂缓缓伸起,一指直指上空! “轰隆!” 闷雷如车轮碾轧而过! 谷道之下,徒然一片昏暗! “怎么突然变天了!” 所有人,都不由望向天空! “那!那是!” “是入道云!” 每个人都注意到了,谷道上空那急剧上升的积云! “是刚才那火术!万驹火焰冲入空中,使得谷道上空骤然升温,形成剧烈对流,从而迅速积成入道云!这么说来,一开始对手会用炎爪震地将海鞘水流蒸腾出去,也是在这小子的算计之中!”老妪诧异无比道。 少年默默而立,风袍掠动不止,犹若在等着一场惊天风雨! “哗哗哗!” 骤雨噼里啪啦如注下落,砸在每个人脸上! “哼,山谷里多有积雨云,下个雨而已,有什么大不!”尤自清满不在乎地说着,话未说完,他却哽住了! 狐咒月被淋湿之处,无数鞭毛伸展而出,不出一息时间,竟将整个狐咒月捆得严严实实! “刚才那火术里面有水螅灵虫!”尤自清心中生出一丝恐惧,不禁叫道。 刚才的万驹烈火中带着无数水螅灵虫的虫胞,冲入天空云层之中,现在随着雨滴下落而来! “不!” 尤自清这才发现自己长服水渍上冒出了数根鞭毛,而狐咒月已被捆住,无法产生裂痕,亦是没有办法再放出流铅光晕,只得赶紧用火狐爪去扯断! 徒然,一声破风之声在上方响起! “极椿?夔茎双臂!” 吕清洵后背之上,不知何时已长出两只茎块般的巨臂,以盘虬下天之势,裹挟无匹霸道之力,双臂齐发,轰击在狐咒月之上! “轰!” 只听一声巨响,整个狐咒月崩成三块,直接砸入擂台地下,砸出三个深坑! 狐咒月碎裂的瞬间,流铅色光晕如雾霭般笼罩了大片擂台! 每一块月咒石摔碎,都会放出大片流铅光晕! 尤自清手掌上的火狐爪噗地一声消溃掉,而吕清洵后背之上的夔茎臂手亦是萎枯脱落! “混账!混账!你竟敢毁了本少爷的狐咒月!我要杀了你!”尤自清跪倒在地,抓起一把月咒石碎片,捏出一片光晕,愤怒地吼道。 “蓬!” 一个身影掠来,蓬地将尤自清压倒在地,整个人骑在了他腰身上! “混账!我杀了!”尤自清抬起手去扯那个人,却马上发现不对头! 周围都是流铅光晕,他们两个人现在都只算是普通人而已,能比的只是,谁的力气大而已! “掌法拳法现在可都没啥用了!”吕清洵坐在尤自清的身上,扯着他的衣领,嘴巴勾勒出一声戏谑,“贵家少爷,小时候应该不用跟人打架吧,今天,我来教教你吧,第一招,先下口为强!” 说完,大口一张,对着尤自清的手腕便是一口咬下! “啊!” 擂台之上,响起一声痛苦的惨叫! “此战,吕世家胜!” 主事人在一片流铅光晕里宣布道。 “那混蛋!属狗的吧!” 尤自清被几个心月狐世家的子弟扶着,揉着臀部,口中咒骂着,趔趔趄趄地走出了场地。 “他干嘛揉着屁股,这是在暗示什么?”三涎蟾蜍道。 “少主赢了!少主赢了!” 吕世家那边,早已相拥一片! 吕清洵却没有下台,直接在擂台之上,坐了下来! 东面擂台之上。 风灵剑派与泠兮剑宗已到了白热化阶段! 两个人,立于高高的石墩之上! 那女子,倾身而立,如是摇摇欲坠的芦花,一手罗缎无力垂落,一手挑起水泠剑,娓娓水波掠过剑身,如是风吹起涟! 而她的正对方,一男子,显得更加憔悴,身上几处剑伤,虽然都不在要害,却是血迹淋漓! “姈儿!你真的!要我的命吗!”男子虚弱自语,颤抖着挑直手中风灵剑。 那女子,脚下一点,身形如水浪般轻盈,像与水泠剑合二为一,朝着那男子急掠而去! 滴! 雨滴! 一点冰凉滴落,是拂面而来,如同那落花涧里飞扬的缤纷! 谁的眼眸,凝固在那一刻,如同那天毒谷山巅,本应刺入你心脏的剑光! 她的指尖,轻轻一颤,而手中那水泠之剑,徒然化作流水,飞散,散落! “不!”男子一惊,急忙要收回刺出的风灵之剑。 “嗖!” 她手中那一条罗缎,却是将他的手腕缠住。 她的身躯,如同飞蛾殉火一般,扑向了那冰冷的剑刃! 一点点淌出的殷红,却可以让心间如此疼痛! 谁能所料! 雨,淅淅沥沥下落着! 她躺在他的怀中,他的剑,淌着血,掉落在地! “天泺!天雨融了我的水泠剑!我没有剑了!我便不是泠兮剑宗的人,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女子的芊芊玉指,抚着男子的脸颊。 “姈儿!姈儿!”男子抱着女子,声音哽咽,雨水与泪水,混成一片。 “生待相望,死亦无期!”女子嘴巴溢出殷红,眼神迷离溃散,却在帮男子擦去脸上的水,“天泺!把我葬在落花涧好吗!那样,我就能乘着风!飞过我们之间的鸿沟了!” 慢慢,她的眼睛闭上了,安详的脸上,带着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 “姈儿!我负你太深!负你太深!”男子嘶吼着。 负你太深! 太深! 第一百八十二章:霓霞之裳 西面擂台之上。 吕清洵冥然兀坐,一动不动,任雨点打落在自己身上,已经有几十息时间了。 其他人也都没敢去打扰他。 “暝水虹吸!” 天地间的灵气,如一个漩涡般急剧流转,汇入吕清洵的身体之中! “是灵气虹吸潮!北冥人的绝活!”老妪欣喜叫道。 “呼!” 很快,吕清洵深吐出一口气,他丹田之内的灵气,已经灌满了! “吞阳三息!” 幻景之中,空中的三个烈日,又被大鱼冥鲲吞入了腹中! 吕清洵只感觉全身一阵暖意,经脉如触电般噼噼啪啪舒展不止,身上大小淤伤好了大半,肌肉愈加蓬发结实! 只是不到一炷香时间,他已经恢复得十之八九,战意重新澎湃! 这便是辟谷修士自愈力的强大之处! “谁来与我一战!” 少年一扬靛蓝华氅,目如洪日,声若磐钟,对着石台之上的人喊道。 “天啊!这家伙刚才还伤势累累,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简直比贴了灵符还快!” “这家伙存心找死吧,这么快就要再战了,还不让人捡了大便宜!” “太嚣张了!赢了一场就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台下的人都是十分诧异,没想到吕清洵居然自己主动请战! 石台之上,一片斑斓的流彩掠落,烟霏云敛,如同佳人出浴,一女子从七彩霞光中姗步而来! 一袭紫绡翠纹裙展动,若云卷云舒,雾鬓云鬟里,点缀着一只凝荑玲珑簪,高贵而淡雅,像天外之仙! 这女子,无疑便是霞姝长老的亲传弟子,七彩霓霞门的小幽!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七彩霓霞门的女子个个都是闭月羞花,再加上霞绡缤纷,真令人不忍对其动手!” “上次那个秽毒山庄的公子一开始对决便直接跪倒在霓霞弟子面前了,听说到现在还相思成疾,剩半口气了!” 台下都是一片惊艳之声,男性子弟无一不在给那小幽呐喊,甚至有几个吕世家的男子弟,而不知为何,却也有更多女性子弟开始为吕清洵呐喊。 “霓霞门小幽给公子请安了!”小幽莞尔道,笑容那般动人心魄。 “吕世家,吕清洵。”吕清洵拱手回应道。 “易风南师兄这几天常常提起清洵公子,似乎极为在意!”小幽悠悠道。 “这女人该不会知道些什么!”吕清洵想道。 “想要跟小幽抢易风南师兄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小幽可都不会客气!”小幽正色道。 “喂喂喂,你知道得太多!不不不,我是说你想太多了!”吕清洵汗颜道,心叹这女人果然还是胸大无脑型。 “我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吕清洵公子,这倒好,原先还在为尤自清那狐咒月头痛,你倒帮了我一个大忙了,这一届会武,头名非我霓霞门莫属!”小幽胸有成竹道。 主事人随即问吕清洵道:“你确定要现在进行对决吗?” 毕竟吕清洵才刚与尤自清进行过一场恶战,身心消耗极大! “就现在吧!”吕清洵点头道。 “公子真是干脆人,我们霓霞门也不占你便宜,只要你击败我,这第二轮便算吕世家晋级!”小幽道。 “这些世家宗门都好面子,反而让我省下不少力气!”吕清洵嘴巴勾勒一丝弧度,对主事人道,“行了,快开始吧!” “状下留名,生死勿论,第二轮,霓霞门对吕世家,正式开始!”主事人吆喝一声,大手一挥,身形亦是同时消失在擂台之上! “七彩霓霞门秘术?绮霖映霞!” 小幽手上软罗一扬,绛紫色霞霏如华盖般遮掩天地,无声流动,如同这世间最安静的水域,而空中那飘逸若舞的倩影,亦是让人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憧畏! “小心别被迷了心智!”老妪提醒一声道。 吕清洵感觉定了定心绪,在这种如海市蜃台般的幻境之中,一不小心确实会被摄取心魄! “金霞昕昕!” 小幽的身影隐在绛紫光晕之中,匹练翻覆间,金色霞光幻化成一柄柄金辉湛湛的巨剑刺袭而出,以飞虹之势点往吕清洵! “四象印天盾!” 吕清洵手诀一翻,手掌推出,龙首,凤睛,龟甲,虎纹的异兽渲染于图印之上,震悚人心! 而那古图印徒然一烁,迅速往吕清洵手心一缩,缩成如盾牌般大小,道韵流转,犹若笔锋间愈蘸力道! “轰轰轰!” 金煌剑光点中异兽古图印,随即朝四面八方折射而开,没入周围的云霞之中! “嘭嘭嘭!” 云霞中的金光骤然折射而出,纷纷刺往吕清洵的方位,而吕清洵的身影早已跃然而起! “同一种伎俩对我是没用的!” 吕清洵身轻如燕,在金光烁动间游走,犹若闲庭漫步,竟没有被伤到一根毫毛! “那些金光从流霞中折射而出,都是一定的角度,只要留心点,根本不足为惧!” 吕清洵目光一凝,另一只手上,带着苔迹的岩石覆盖而上,徒然形成了一柄石质的阔面重剑,随之脚下一点,掠向了紫光中的那人影! “石蕨剑击!” 吕清洵经脉起爆,撅起重剑便砸往那人影! “蓬!” 人影被重剑砸中,徒然爆炸开来! “不好,是紫霞凝身!”老妪叫道。 “白泷长光!” 未及吕清洵反应过来,几道白光从紫霞人形中爆射而出,直接轰在吕清洵胸口之上! “噗!” 吕清洵一口热血喷出,身形倒飞而出,狠摔在擂台之上! “小心!又是紫霞凝身!”老妪叫道。 吕清洵未及掐诀疗伤,只见绛紫鸿蒙中凝出几个紫色的人形凝身,手臂上放出金煌剑光,便朝吕清洵掠来! 吕清洵赶紧点下八卦走圈步,接连避开几次剑刺! “蓬!” 一个紫霞凝身突然自爆,射出几道白泷光波! 吕清洵在地上狼狈地一个打滚,方才惊险地躲闪而开! “混账!让老妪我帮你感应出她的真身所在!”老妪怒道。 “不!我自己来!”吕清洵断然拒绝道。 “冥鲲运息!” 吕清洵手诀一掐,体内冥鲲运息口诀快速运转,天地之间,响起一声声心脏跳动之声! “什么!运转冥鲲运息法能找出她的真身?”老妪纳闷道。 一声声心跳,如重锤直击人心,震得每个人都全身开始颤抖! 不出几十息,在场一些世家子弟已经开始觉得胸闷气短,头昏耳鸣,有几个实力稍弱的接不上气,早已休克过去! 每个人都隐约感到,自己的心跳早已与天地中那如同某种强大妖物的心跳频率一致,快则快,慢则慢,就好像一旦它停止了,自己的将立刻停止心跳一般! 吕清洵徒然立于原地,闭上了眼睛! 而紫霞凝身正冲袭而来,金煌剑光点往他的心脏! “哗哗哗!” 掠来的紫霞凝身徒然如薄冰遇上烈日,迅速消溃,未及到吕清洵身边,早已重新化为霞光,汇入头顶的鸿蒙之中。 “怎么会!运息法门竟有如此神通!” 霞霏之中,小幽为之一惊,望向吕清洵的方位,只觉眼前如有一个洪日在烘焚万物,眼睛竟无法直视那少年,心跳为之扯动,几近晕厥! “在那里!” “极椿?天链珊锁” 吕清洵徒然眼睛一睁,手诀半拢,一掌按在地上! “嘭嘭嘭!” 几道绀紫光带破土而出,两两绞交,一同捆缚在小幽身上,犹若枷锁加身,将其紧紧缠禁在原地! “八卦真门秘术?太极黑白罡核!” 吕清洵双手托起,承接鸿蒙,口诀念动间,黑白两色异芒在掌心中游走,如同两条阴阳尾鱼在畅游嬉戏! 吕清洵跃身而起,白昼暗夜在其指间颠覆轮转,令其如同圣灵临尘! 但见那小幽却也没有一丝畏惧之色,她抬起头,望向天边那一抹绛紫流霞,玉诀一掐,口中无声念叨起来! 徒然,绛紫流霞豁然洞开,一道七彩光柱如从天外而来,直接射在小幽身上! “好大一条光柱!该不会要进化了吧!”吕清洵惊道。 “不是啦,是中华小当家掀开锅盖的特效啦!”三涎蟾蜍道。 “霓霞门秘术?霓霞之裳!” 缤纷灼目的光带如世间最为柔软的织物,铺展飞扬,让小幽如同穿上了一件巨大的七彩绢裳,光彩夺人! “轰!” 吕清洵不管三七二十几,双掌之中的黑白罡核早已搅混在一起,形成两条相互追逐的尾鱼,映入那霓霞之裳的无尽光辉之中! 瞬间,黑白异芒铺盖眼帘,如同白昼与黑夜同时降临人间! 可怕的灵气涟漪如飓风般令丝绢光带疯狂扭动,而那霓霞之裳上,却只是起了一道道风涟! “好可怕!这真的是辟谷修士的战斗吗!” “要是霓霞之裳被破,霓霞门那小幽姑娘岂不是得下嫁吕世家了!” “北域之上,除了当年那森罗王之外,根本还未有人能破开霓霞之裳!” 在场所有人的长服都猎动不止,瞬间可怕的灵气压迫已让数人晕死过去! 突然,斑斓流彩如华盖压下,黑白光芒尽数消殆,一个身影随之从匹练光带中飞身而出! “呼!” 吕清洵落地刹下身形,半跪于地! “霓霞之裳,果然名不虚传!”吕清洵赞叹道。 “嘿嘿,都说霓霞门女人的衣服是最难脱的了!”老妪嬉笑道。 两条茎块凹凸的庞然手臂从吕清洵背部缓缓伸展而出! “蓬!” 夔茎双臂一拍地面,碎石纷飞,吕清洵身形借力而上,凌驾与霓霞之裳上空! “八卦汲力!” “大腹吸力!” 口诀同时运转,如同给夔茎双臂充入了无匹蛮力,使得那表面条条茎脉暴胀,如是血脉喷张! “天蝤拳法?二重力!” 每一拳,迸溅一道灵气涟漪,使天地一震! 直拳如落雨,都是霸道力量的喷吐,毫无花俏,只有激情与毁灭! 第一百八十三章:傀儡 “轰轰轰!” 拳力如同骤雨,毫无空隙地点落在霓霞光辉之上,击出一个个色彩绚丽的灵气涟漪,震耳欲聋的轰击声震得地面都龟裂不止! 霓霞之裳中,小幽脸色近于苍白,紧紧凝着手诀,丝毫不敢放松,只觉有如雷霆轰顶,昼夜不息! 而更令她吃不消的是,天地那种心跳竟一直都在,时刻扯动她的脉搏与心跳,令其气血几乎要倒流,甚至难以掐好手诀! “这家伙,到底运转着几种口诀!”小幽不安地望了一眼天边的绛紫之色,另一只手徒然一翻! “万华昕昕!” 万道金煌剑光从霓霞之裳中刺出,如同妖物獠牙,锋芒毕露! 吕清洵赶紧往虚空中点下一圈天蝤波纹,身形急掠退下,方才避免了被扎成马蜂窝的厄运! 天边绛紫霞霏突然黯淡而下,变成了一片如洗的湛蓝,而霓霞之光亦是在小幽身上慢慢消溃开去! “打得这么卖力,连那小妮子的皮毛都没伤到!白费力了!”老妪瞪直眼望向小幽道。 “也不算白费力!至少我知道了,她的霓霞之裳只能支撑十几息时长!”吕清洵一针见血道。 “原来如此,正因为如此,她才用金色剑光将你逼退!”老妪醒悟道。 “霓霞之裳,究竟还有什么秘密,一战便知!” 吕清洵脚下一点,早已朝小幽急掠而去! “霏云无踪步法!” 小幽见吕清洵掠来,并不迎击,脚下点出步法,身形弥散出氤氲水汽,步踪虚幻间,早已没入天空那抹湛蓝流光之中! “小心有伏!”老妪提醒叫道。 而吕清洵早已追入那湛蓝鸿蒙之中,抬眼所见,竟都是靡靡水汽! “水波陷身术!” 吕清洵只感脚下突然一陷,低头望去,只见双脚处浮现两个水涡,一点点将自己的身躯吸下去! 吕清洵几下挣扎,却感到越挣扎,水涡吸附力就越大,不一会,水涡已经漫到了腰身! “再挣扎下去,水涡之力会将你的脊椎绞断!”老妪道。 “对了!” 吕清洵一个激灵,停下挣扎,手中徒然冒出两根珊瑚枝,浸入水涡之中! 只见珊瑚枝没入那水涡之中,随即冒出团团血色火焰,那水涡竟自动溃散开去! “原来如此,是血炤珊瑚,它的疏水性能排开一定水量!”老妪点头道。 “五指卦!” 吕清洵身形掠去,一掌轰向小幽! 小幽身形化作一片水雾,早已如流云般躲开去,令五指卦轰了个空!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吕清洵脚下一点,马不停蹄地继续逼近! “混账!” 小幽亦是有些慌乱,趁着步法掠身,手诀迅速凝下! “水霖宸垣!” 小幽五指一张,靡靡水汽早已幻化成一座庞大的宸殿,将吕清洵禁锢其中! “干!又中招了,都是必中技能么!”吕清洵咒骂一声。 “轰轰轰!” 宸殿飞檐之下,几根象征着顶梁柱的巨大水柱接连镇压而下,瞬间,吕清洵有种重岳压身的压迫感,身体每一根骨头都像受到可怕的挤压! “小心!在这水霖宸殿之中,就像将你沉入万丈深海之中一样,可怕的水压之力会将你压成肉饼!”老妪叫道。 “你!晚说了!几息时间!”吕清洵口中冒出几个变形的水泡道。 “少主!” 台下吕世家的人只能望见吕清洵被禁囚在一个水銮殿之内,却也知那境地十分险恶,都为吕清洵捏了把汗! 血色火焰再次从吕清洵手上的珊瑚枝中冒出,但这次却很快泯灭! “咕隆咕隆咕!”吕清洵嘴上冒出气泡咒骂着。 “咕隆?夔茎咕隆咕咕!” 两只夔茎手臂伸展而出,如同外形诡异的伪翼! “八卦咕隆咕隆!” “大腹咕隆咕隆!” 经脉齐爆,狂澜般灵气为夔茎双臂注入澎湃蛮力! “轰!” 双臂齐出,在那精致的宸殿宫檐上轰出一个偌大水洞,吕清洵只身飞出! “差点就咕隆在里面了!”吕清洵咒骂一声道,手诀却是毫无停滞! “火行法术?豪火乱弹!” 几颗炙热火弹焚化水汽,蓬然射向小幽闪掠的各个方位! “轰!” 小幽即刻被火弹轰中,直接坠砸在擂台之上! “漂亮!”老妪叫道。 吕清洵轻盈落地,小幽一个踉跄,赶忙站起身子,皮肤上却是皮开肉绽,多有灼伤之处! 她望着皮肤上的灼伤之处,并不掐诀疗伤,却如自语道:“真是,都快被烫熟了,我居然一点都不感觉不到!” “什么?”吕清洵皱眉道。 “我们霓霞门的女子每天都要浸在那黏糊糊的七色膏泽之中,这样才能修炼霓霞之术,只是浸泡久了,身体会逐渐失去感温能力!”小幽玉指擦拭皓腕而过,如同美人临浴,眉宇间,却是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悲伤,“这个世间对我们来说,永远都是冰冷冷的!” 她望向天边那抹逐渐变幻的湛蓝,凄然而笑,如是梦呓道:“这大概便是易风南师兄不喜欢我的原因吧,即便摸着自己心爱之人的手,也感受不到一点点他的温度,僵硬得如同被这大千轮回所牵系着的傀儡!” 吕清洵望向她那张兰熏桂馥的面庞,徒然觉得,她亦是一个可怜的薄女子! 而站在这擂台的他们,素不相识,却又相互厮杀,到底只是被无形牵动的傀儡罢了! “你喜欢那颜清凌是吧?”小幽突然又道。 “我!”吕清洵哽住,不自觉望了某个石台一眼。 “哼,谁会不喜欢那张漂亮脸蛋,男人都是一个样。”小幽望了吕清洵一眼,鄙夷道,“你根本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嘛,告诉你好了,那女人的脸皮是假的,谁都知道五色冰心斋植皮之术极为高明,那些女人都是将别的漂亮女人的脸皮剥下来,植披在自己脸上!” “这!这不是真的吧!”吕清洵有些惊恐道,一想到颜清凌那脸皮突然掉下来的情景,他便是透体发寒! “哼哼,那你便自个去问她吧!”小幽望了天边一眼,徒然将话题中断,手诀早已凝下! 天边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原先的绛紫之色,而流彩豁然洞开,又是一道七彩之光直射而下,浴满小幽全身! “小心!她又祭出霓霞之裳了!”老妪叫道。 “刚才还聊得好好的,女人真是太善变了!”吕清洵急退几步,掐指凝诀。 “霓霞门秘术?霞鹜齐飞!” 烟霏云敛,瞬间幻化出无数闪掠的鹜鸟,若是飞云掣电,布满整个天空! “小心,是踏云滕王所创绝活,一旦被一只鹜鸟飞入体内,金光会马上将你的肉身刺得千疮百孔!”老妪道。 瞬间,万千鹜鸟已如同飞蛾扑火般,在空中一震双翅,化作一抹流霞朝吕清洵射来! “极椿?夔茎双臂!” “圆空闭掌!” 吕清洵背上的夔茎双臂十指并拢成掌,早已将一波波拳力压入虚空之中,轰鸣不止,震溃无数四面八方飞袭而来的流霞鹜鸟! 而在同一时间里,吕清洵两只手一刻都未停歇,趁着夔茎双臂撑承四面的几息里,他也将手诀掐好了! “八卦真门流古秘术?白始虎魄!” 乳白色的吊额虎首张开长牙巨口,发出一声惊涛骇浪般的虎啸,朝四面八方扩展而开! 无数流霞鹜鸟瞬间在在乳白色光波中消逝殆尽,犹若淤土经不起澎湃洪流的冲袭! 虎魄光波即刻轰击在霓霞之裳上,却是如遇山岳,发出震天骇地的翻滚之声! 一圈圈白色光波不断冲袭,扩散,却是无法冲破那一层薄薄的彩绘,如同大江涌尽,也无法淹没天边那一抹晚霞! “轰轰!” 虎魄光波与七彩霓霞一同消溃! 天边的绛紫之色早已褪色成一片安宁的湛蓝! “原来如此!”吕清洵望着天边那片湛蓝,嘴边勾勒出一丝弧度,道,“刚才你故意与我说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是吧!” “公子何出此言!”小幽脸色稍变,皱了皱眉道。 “祭出霓霞之裳后,天边那片紫色光影便会慢慢变为蓝色流云,你便只能使用水行法术,像现在,你根本无法施展任何霓霞之术了!”吕清洵又是一针见血道。 “对了!之前的水波陷身术与水霖宸垣都是水行法术!”老妪一拍脑袋醒悟道。 小幽也不辩解,耸肩自若道:“就算被你看穿了那又如何,你灵气所剩已岌岌可危,等蓝色光影再次变为紫色之时,霞鹜将会啄食掉你的一切!” “那现在你可得先吃点苦头了!”吕清洵脚下一点,身形急掠而上! “水行法术?水锋浩刃!” 小幽不敢松懈,云袖一拂,道道刀斧状的锋利水刃破空而出,一齐朝吕清洵切削而去! “极椿?夔茎双臂!” 吕清洵背上夔茎双臂根本勿需运转任何蛮力或掌法口诀,纯粹地渲洒拳力,便将道道水刃轰成了水汽! “水行法术?双蛇通水!” 随着小幽又一掐诀,吕清洵周围的靡靡水汽徒然凝出两条通体粼光的狂蟒,张口左右扑咬而上,紧紧咬住了夔茎双臂! “撕!” 吕清洵丝毫没有犹豫,背上夔茎双臂猛然撕裂脱落,吕清洵步法一轻,直接便掠到了小幽身边! “十指卦!” 小幽似乎没料及到吕清洵如此迅疾地卸下夔茎双臂,未及点下步法,滚滚掌力已如猛虎扑食般压盖而来! “噗!” 她口中一口热血喷出,倒飞而出,从空中落下,砸在石墩之上! “小心后面!”老妪叫道。 吕清洵未及反应,身后那两条巨蟒竟已蠕行而至,绞缠而上,将其扯下半空,亦是砸落擂台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算计 “八卦轮转?青龙汲水!” 浓厚的水汽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两条狂蟒的蛇躯扭动不止,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水涡,即刻,已被搅得看不到任何蛇鳞水波! “吼!” 一个狰狞龙首幻化而出,仰天而咆,如有盛天怒意! “什么!双蛇通水居然被吞噬掉了!”小幽恐慌叫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对八卦真门法门的了解程度竟与易风南师兄旗鼓相当,难道说!他们真的有什么关系!” “水行法术?千吞螺峰!” 一个巨大的螺形海峰在虚空中不断旋转,螺纹湍急如登山石阶环绕而上,带着无匹的绞卷之力,便朝小幽倾斜而去! “霏云无踪步法!” 小幽经脉齐爆,身形亦是爆出一蓬蓬水汽,急速掠往后方! “真诀中的步法果然是好东西!”吕清洵眼见小幽凭借玄妙的步法屡次从螺纹湍流中闪出,也不由赞叹道,同时不断催加千吞螺峰朝她压落! “轰!” 如是山岳崩塌的一瞬间,天边湛蓝流云已化作绛紫光影,一道光柱宛若从天外而来,洞穿海峰,直临在小幽身上! 七彩霓霞之裳铺展而开,万丈光芒映满眼帘,如是将整个世间倒入染缸之中,煞是美丽! “轰轰轰!哗哗哗!” 千吞螺峰与斑斓流彩相碰撞,水流顷刻被震开,淋落而下,犹如垂天瀑布! 顷刻,海峰洒尽,霓霞之裳却依旧灼目! “完了!”老妪叫道。 “这一次,便是你的死期!”小幽眼眸一厉,手诀早已凝下。 “霓霞之术?霞鹜齐飞!” 漫天盘旋,鹜鸟鸣动,流霞弥天,昼夜难分! “轰轰轰!” 所有鹜鸟一声破鸣,化作道道流霞,如是星群垂野,直落而下! 每一道流霞砸下,都是绽开数道金煌剑光,宛如盛开在紫色鸿蒙中的金色葩蕾! “少主!少主!” “完了!完了!” 吕世家所有人心中都无一不压着一层沉甸甸的绝望,眼中早已看不到那瘦弱的身影,只有刺眼的金光在放肆闪耀! 擂台之上,都是深深的划痕,以及之前的三个坑洞,可谓千疮百孔! 好一会,烟尘才缓缓散开! 那身影,屹然而立! “还站着!” “少主没有倒下!” 吕世家的人相拥在一起,两个人的鼻涕和泪水都糊在对方脸上! 只见吕清洵身上的靛蓝长服已经几乎散碎,坦露出肩部大半肌肉,冰霜护心镜掉落在地,满是凝固的血污! 而他依旧一手顶着一个若隐若现的古图印,一手僵硬地捻着诀,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寸好的肌肤,有些伤口,甚至可以看到骨头! “少!少主!” 所有吕世家的人都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喉咙哽咽,连吕小芽都停止了叫嚷。 其余世家或宗派的人,亦是发愣地盯着擂台上那少年。 “吕世家的人,都是条汉子!” “吕家少主!好样的!” “台上那个小子,大爷我看好你,可别输啊!” 一声声激励之声,从人群中,石台上传来,有如春风扑面! 吕清洵身上的每一条伤痕,都止住了血,被白丝缝合,很快疗愈了大半! “你!居然撑下来了!”小幽按着胸口,脸色极为凝重,她自己亦是消耗极大,而十指卦的暗劲更是令其眼前眩晕不止! “火行法术?火狂镰!” 吕清洵已经使不出强力的法术,当下却是牙关一咬,在虚空中扯出两条炙热火镰,便朝小幽奔袭而去! “这有这次机会了!等她再施展一次霓霞之裳就铁定完蛋了!”老妪望着天边的湛蓝色,焦急叫道。 “霏云无踪步法!” 小幽赶紧点出步法,身形化成水汽,变得飘忽不定! 吕清洵挥舞火镰,如是炎魔临世,火弧在虚空中疯狂切削! 小幽凭借步法,屡屡惊险避过,虽然被几次切中,但也依仗自愈力咬牙撑了下来! “嗖!” 小幽急身一掠,立于石墩之上! “你的时间到了!天空已化紫色!” 她望向了天边,长长舒了口气,俨然胜券在握! “极椿?天链珊锁!” 吕清洵一拍地面,一条绀紫珊瑚带盘绕而出,绞捆在小幽身上! “总算逮到你了!”吕清洵缓缓站立。 “这已经没有意义了!”小幽望着身上的珊瑚带,嗤之以鼻道,当下玉诀便是一凝! 天空,却没有任何光柱射下! “怎么会!”小幽惊慌失措地叫道。 “这是当然的,因为现在的天还是蓝色的!”吕清洵戏谑道。 “你在胡说什么,现在明明就是紫色的!”小幽恼羞成怒地叫道,“难道我还会分不清紫色和!” 徒然,她瞳孔收缩,像是意识到什么,竟是说不出那后面几个字! “障色蚜虫!” 小幽一瞥指间爬出的一只小虫,声音颤抖道。 “障色蚜虫的毒素可影响瞳子髎、睛明、四白等穴道,可以造成全色盲,轻则也可以造成暂时性的弱色盲,让人分不清紫色与蓝色!总而言之,就是你被耍了,自己站住了脚步让我逮个正着!”吕清洵笑道。 “原来如此,应该是十指卦那会儿就放上去的!这家伙早就留了一手!”老妪叫绝道。 “霓霞门的人没有感温能力,无法感受周围的湿度变化,所以你习惯用眼睛去看,这是你告诉我的,本来只是耍小聪明,用来拖延时间的言辞,却暴露了自己的软肋,真是讽刺!” 吕清洵手中火狂镰早已熊熊燃烧,奋力抛袭而出,化作一道凌厉火弧,便朝小幽劈袭而去! “结束了!”老妪叫道。 “轰!” 只见小幽腰身缠绕的软罗徒然飞出,在其身前交织出一片流彩,竟抵下了吕清洵的火镰! “是霓霞门的护身法宝素卷绡练!” 台下有人看出,叫道。 八脉武会,是允许使用护器法宝以及某些灵符的! 这时候,天边泛出了紫色光辉! “哼哼!你的心机之缜密确实令人叹服!只可惜冥冥之中,一切已有定数,你我不过是在将其演绎的傀儡罢了!”小幽悠悠望着天边的绀紫之色道,嗓声空灵,如是妖魅。 “傀儡!”少年轻声嗤笑,“我若是傀儡,那么我也要将牵系于自己身上的线一并挣断!” 手诀,快速凝下,一道灼热火镰,再次燃于手心之上,如是不熄的魂魄! 吕清洵目光坚毅至极,双臂一震,火狂镰抛袭而出! “没有用的!一切都是徒劳!” 小幽手诀凝下,天空一道七彩光柱,早已覆满她的全身,光芒万丈,万法皆不可破! 那一道火镰在万丈豪芒之中,如是一只孤独的飞鸿,永远也飞不到尽头! “不可能的!”老妪绝望叫道。 徒然,那火镰带着旋转,竟没有没入霓霞流彩之中,而是砸向了旁边的一个坑洞! 坑洞! “那是上一场比试留下来的坑洞!”老妪瞳孔大睁,叫道,“那里面有!” 火弧掠入坑洞! 某种东西爆裂了的声音! “什么!这是!”小幽惊恐愣住。 大团流铅色光晕,从那坑洞之中喷薄而出,犹若一只饥饿的恶兽,血口大张,一下子将霓霞流彩吞噬了进去! “不!”小幽声嘶道。 流铅色光晕,弥漫天地之间,宛若禁锢一切的牢笼! 七彩霓霞之裳早已消溃开去,甚至天边的霞霏也都尽数散去! “那!那家伙!”台下,尤自清亦是震惊地合不上嘴。 方才小幽祭出七彩霓霞之裳,所有人都以为胜负已定,谁会去注意到,小幽竟在不知不觉中站在了坑洞之旁! 那个坑洞,正是吕清洵用夔茎双臂将狐咒月砸成三块,在擂台上砸出的三个坑洞之一! 那里面有一整大块的狐咒石! 狐咒石一旦崩裂,便会放出流铅色光晕! 这一切,便像是完全在那少年的掌控之中! “这!这是巧合吗!” “神了!太神了!我从未见过有人能这样算计!” “那家伙!绝不仅仅只是实力强大这般简单!这种对手太可怕了!”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再向擂台上望去,吕清洵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小幽的身后! “少主!扑倒她!快扑倒他!” “什么狗屁霓霞之裳!看看以后霓霞门的女人还敢不敢那么高傲!” 吕世家这边的男性子弟,早已吹起一片戏弄般的口哨! “混蛋!” “你你!你流氓!”小幽气得另一只手又高高抬起,但却不敢落下! 尤自清在台下打了个喷嚏! “你个混蛋!走着瞧!”小幽猛地放下手,俯身捡起地上的绡练,鼓起香腮气鼓鼓地走下了擂台! “第二轮,还是吕世家胜!”主事人宣布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罗浮洞天 “天哪!我们进决赛了!我们闯进八脉武会决赛了!” “少主万岁!少主我们永远跟着你!” 吕世家这边一片欢腾,乐得只恨自己没把铜锣大鼓搬过来! “看见没有!擂台上那个是我师傅!是我师傅!”吕小芽疯疯癫癫地满场乱跑,随便揪住一个人就扯着喉咙朝他炫耀道,唯恐天下不知! “快!快马捎信回去!就说两位长老临危不乱,沉稳指挥战局,终于使得吕家杀入八脉武会决赛!叫他们杀鸡宰羊备好宴席等我们回去!”三长老扯着记事子弟的衣领兴奋叫嚷道。 “安山!你快给我一巴掌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吕贵一脸震惊地扯着吕安山叫道。 “婷姐!你快亲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吕大宝一脸震惊地扯着吕静婷叫道。 “你做梦!”吕静婷一巴掌将吕大宝扇倒过去! 吕清洵缓步走下擂台来。 “少主!你太强了!你是我们的英雄!青阳镇的骄傲!” “少主!快教我两招!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少主!我这就去叫齐弟兄们,咱们一起杀上古琥宗将那圣女抢来!” 吕世家子弟立刻将吕清洵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疯狂叫嚷着。 吕清洵连滚带爬终于从人群底下某个空隙里爬了出来! “吕公子!幽都胥世家前来说媒!我们大小姐!” “吕少主!我们洛老爷说了愿将家中三位小姐许配予你,与吕世家结百年之好,再送二十个贴身丫鬟,十个奶娘!” “吕少主!秽毒山庄特献上等秽香膏,蒲灵子,二阶回春灵符!” 另一大波人马又挤了过来,纷飞的口沫差点将吕清洵淹死! 终于不知被扯来扯去多少回,吕清洵就快要发飙的时候,吕四长老从旁边将其拉了出来,借着掩护走入一条比较隐蔽的山路。 稍微喘了口气,一个吕世家的探子便疾走而来,对吕四长老道:“报长老,冷皮宗击败秽毒山庄与风灵剑派,进入了决赛!” “嗯!”吕四长老也没有多大惊讶,只道。 “冷皮宗的圣子贾夜洺与圣女幸靖儿都是天赋卓绝之人,少主如今已消耗极大,这决赛不战也罢,我们吕世家此行已经是扬眉吐气了!”吕三长老喜形于色道。 “不,要战!输什么都不能输人!贾夜洺算什么,那种台词加起来还没十句的家伙根本不足为惧!”吕清洵环臂自负傲然道。 吕三长老和吕四长老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拱手道:“悉尊少主定夺!” 他们心中都清楚,如今的吕清洵,已经足够独当一面了! “对了,我爹怎么样了?”吕清洵转而问道。 “呃!家主最近行踪不定,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从出来以后老夫亦是没有收到他的任何书函信轴,所以无从知晓!”吕四长老如实道。 “该不会又烂醉在哪里了吧!”吕清洵有些担忧,随即又继续问道,“对了,你们先行来到幽都,可曾去拜会青阳商会的尤媛大师,听说她也要在幽都开设新的商会,奇怪,怎么在武会上没见到她的身影?” 吕四长老皱皱眉头,拱手道:“不瞒少主,老夫曾派人打听尤媛大师的近况,听说她在幽都建立了一个叫缘来商会,却屡屡遭受地头势力公上世家的打压,近日还有谣言缘来商会的僚长叶青意图叛变,勾结公上世家,所以尤媛大师现况怕是极为凶险,自然无暇前来八脉武会!” “呀!只是相隔几十天,没想到却出了这么多的变故!”吕清洵一拍脑袋头疼道,“看来等有空闲得先去看看尤媛姐了!” “公子勿需太过记挂,家主已先行嘱咐老夫调遣人手去助尤媛大师了!”吕三长老道。 “哦,我爹倒是挺上心的!”吕清洵有些意外道。 “对了,若是取得八脉武会第一名,总该有点什么奖励吧?”吕清洵继而问吕四长老道,心想就算没有什么好功法好口诀,拿几万两意思意思总该有吧。 “八脉武会第一名的赏赐应该是白玉蟾真人所著《海琼白真语》中的一段运息口诀或子母雷石,二选其一!”吕四长老道。 “那运息口诀可是辟谷修士争破头的东西,要是我们吕世家有了运息口诀,世家子弟一人娶两个老婆都不成问题了!”吕三长老兴奋无比道。 旁边几个吕世家子弟亦是眼睛冒火,垂涎得很! “那子母雷石又是什么东西?”吕清洵问道。 “子母雷石是进入罗浮洞天的信物,说白了就是钥匙!”吕四长老道。 “罗浮洞天!”吕清洵马上想起了,那天晚上他躲在树荫之下,听到颜清凌提起过这个洞天名字! “这罗浮洞天是怎么一回事?”吕清洵迫不及待地问吕四长老道。 “大概在二十年前,那是还是宗派纷战时期,八卦真门与五色冰心斋多有交恶,而在某一夜里,八卦真门内数百名记名弟子一夜被屠,血流成河,据说是冰心斋之人所为,八卦真门极为震怒,于是与冰心斋约战于罗浮洞天之内!”吕四长老想了想,给吕清洵解说道。 “无数记名弟子与正式弟子都被调入罗浮洞天的战场之中,浴血而战,埋骨无数!最后战事僵持,便不了了之了,而那罗浮洞天随之被人用天象封闭起来,十年才一开,据说里面有诸多战事之后留下的珍稀法宝!只有拥有子母雷石才能遁入其中!”吕四长老简要道。 “那颜清凌的父亲,也便是死在那场战役的吧!”吕清洵叹息一声道。 “要是那小妮子的爹没死在那里,说不定她现在正跟那易风南小子鬼混了好不好!”老妪没心没肺调侃道。 “少主!怎么了?”吕三长老见吕清洵脸色有异,关心道。 “没!没事!”吕清洵连忙掩饰道。 “少主你可别多想,那冰心斋与八卦真门都有子母雷石,每次罗浮洞天开启他们都要派遣精锐弟子前去探宝,跟他们那些大宗派争东西那是异想天开啊,咱们万一!万一真赢了,肯定是挑那运息口诀的吧!”吕三长老暗示提醒道。 “嗯,知道了,要等明日才比试,我累了,先去睡觉了!”吕清洵也不多说,拱手拜别,便独自溜出了小路。 “哇哇!”小娲手里抓着几十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香囊和乾坤袋,兴高采烈朝吕清洵蹦来! “妈呀!趁他们还没发现自己东西丢了,我还是快点溜吧!”吕清洵叫苦道,意念一动,将小娲收入元神域中。 这时候,谷道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是她!” 徒然,吕清洵远远望见颜清凌在山壁石台之上,孤然而立,浴着夕阳余晖,眼神迷离,远眺着某个方向,安静得如一尊剔透的雕像! “小姐,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在夕阳之下,一口一口舔着你身上的两团疙瘩!你看这句开场白怎么样?”三涎蟾蜍献计道。 “算了吧!”吕清洵望了望那石台之上的美好倩影,想起小幽那些话,不知怎的心里有点疙疙瘩瘩,索性坐在石墩之上,自个冥思打坐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余晖中夹杂点点夜色阑光,而那孤独而斑驳的倩影,也散尽在了光辉之中! 整个谷道里,只有吕清洵一人,万籁俱寂,偶尔有夜风呜呜作响! “暝水虹吸!” 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吸收天地中涌来的灵气,二十条经脉运着澎湃灵气,冲荡周身! “冥鲲运息法!” 吕清洵抓着任何空暇都要锤炼这运息法,毕竟每一次运转,他的自愈能力都有点滴的增强! 在八脉武会之上,他算是尝到了自愈能力强的甜头了,要不是靠命丝缝合伤口以及冥鲲吞息法,他根本撑不下来! “呼!” 好一会,吕清洵才停歇下来,夜已经深了! 月光如洗,淋透一切,勾撩人心! “唉,要是鸳鸳这时候在身边多好,要是她能看到我在擂台上与人对决多好,要是!”吕清洵感慨万千着发着牢骚。 “少年,撸撸睡吧!”老妪没耐心道。 “算了,还是睡觉吧!”吕清洵困乏无比地打了哈欠。 正准备要睡觉,突然,三涎蟾蜍叫道:“喂,小子,癞爷我传你《蟾皮黑典》中的不二运息法门,要不要!” “什么跟什么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个蛤蟆鼓息法,吃月精石吃得我最近都不晨勃了!”吕清洵没好气道。 “不是蛤蟆鼓息法,而是蛤蟆睡息法!”三涎蟾蜍正色道。 “蛤蟆睡息法?”吕清洵来了兴致。 “就是在睡前运转口诀,睡觉之时身体自愈力会一点点慢慢增强,睡得越久,叠加起来的自愈力便越强!妖尊冷皮蟾从来都没把这招透露给别人!”三涎蟾蜍道。 “神了!睡觉也能淬炼自愈力!离线挂机都能升级!快教我口诀!”吕清洵欣喜叫道。 “嘿嘿,别心急,前半段口诀是这样的——咕咕,呱呱,咕咕呱,呱咕咕!”三涎蟾蜍念动口诀道。 吕清洵连忙学着蛙叫,运转起口诀来,一边疑惑问道:“怎么只有半段口诀呢?” “别心急,等你运转好这前半段口诀时你就!”三涎蟾蜍道。 “咚!”吕清洵一头栽倒,呼呼大睡。 “你就已经睡着了!”三涎蟾蜍补充道。 “那后半段口诀至今还没人运转过是吧!”老妪汗颜道。 少年安详熟睡,而肚子却是一鼓一收,如是一只在鼓气的蛤蟆,身上伤口,一点点开始自愈! 第一百八十六章:决赛 “咚!咚!咚!” 东面擂台之上,牛皮大鼓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锤击声,简直让人有山崩的错觉! 谷道两旁,各个石台之上,早已伫足了无数来自四面八方的人! 有幽都各大世家的人,有北域各大宗派的弟子,也有不少戴着斗笠遮头掩面的神秘人,其中,就算是有几个修魔者亦是不足为奇! 八脉会武最后一场比试,引来了不少目光! “可比前几届要热闹不少呢!”在主事石台上,一个仙风道韵的银发老者摸着小撮胡须笑道。 “这还用说么,都是来看那个吕世家的小鬼的!没想到偏僻的青阳镇竟出了如此卓绝之才!进了决赛,他们世家怕是要笑掉下巴了!”另外一个消瘦的墨眉老者答道。 说完,他身形一掠,身影已经点落在了擂台中央高高的石墩之上! “各位!” 墨眉老者声音不大,却落地锵锵,使得全场都安静下来! “今年八脉武会首名的赏赐物大家都很清楚了,就是白玉蟾真人所著《海琼白真语》中的运息口诀,或者是即将开启的罗浮洞天的信物子母雷石。”墨眉老者顿了顿,道,“话不多说,请两边的人上台吧!” “冷皮宗所派出的第一个比试者是圣子贾夜洺!” 话声落时,一个倜傥的身影从石台上闪掠而下,一拢蟾纹袍服,轻裘缓带,雅人深致,看似温雅,却是透着凌厉之色。 “冷皮宗!冷皮宗!冷皮宗!” 冷皮宗所有弟子都在举着拳头,鼓着息,齐声呐喊,声音放大数倍,气势排山倒海! “另一边,是这届八脉会武最大的黑马吕世家,而他们派出的比试者自然是他们的少主吕清洵!” 一抹吕世家标志性的墨底红纹长服掠起,那少年自是仪表堂堂,轩然霞举,嘴巴总带着一丝慵懒自得的弧度! “少主!少主必胜!” “心月狐和霓霞门都不是我们少主的对手!这贾夜洺算得了什么!” “第一!第一!第一!” 吕世家这边,无需用什么鼓息法,呐喊的声势,早已覆盖过了冷皮宗! 当初他们来八脉武会哪里敢抱任何获胜的奢望,现下,却是对八脉登顶有了如火的渴望! 人一旦能看到希望,会变得比什么都疯狂! “蓬蓬蓬!” 在吕世家的呐喊之下,谷壁上不断有落石砸下,地面上甚至直接崩裂出道道裂痕! “那!那些家伙疯了吗!” 冷皮宗的弟子鼓息呐喊,却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都是满脸错愕,面面相觑! “大家!”吕清洵呆呆地望着自己世家那一小撮人,徒然间握住了拳头,目光中的慵懒随即消失,带上几分坚毅! “状下留名,生死勿论!” 墨眉老者朱笔一点,早已将生死状纸收入囊中,深深望了两人一眼,手一挥! “比试开始!” “战!战!战!” 全场沸腾了! 这是八脉武会上最后一场比试! “行淤剑法!” 贾夜洺不由分说,腰上配件一挑,风袖掠起,行云流水般的剑式早已勾勒出道道寒芒! 直临如此凌厉的剑法,吕清洵不敢怠慢,连忙点出八卦走圈步,身形飘忽,闪掠不止! “噗!噗!” 十余息里,吕清洵身形竟马上变得迟滞下来,手臂即刻被划出几道剑伤,鲜血喷洒而出,还好及时捻住了手诀! “有古怪!” 吕清洵随即察觉到,在剑法劈袭之下,自己脚下竟如陷淤泥之中,以致身形窘迫,连露破绽! “每一个宗派的剑法,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老妪示意道。 吕清洵脑袋中徒然灵光一闪,眼眸一凝,单腿踏地便是一个大扭转! “蛤蟆滚泥身!” 吕清洵身形连连翻转,脚下那踏着淤泥的陷落感竟化为滑掠之势,身影轻盈虚晃,避开了凌厉剑光,一下子翻身出现在贾夜洺身前! “五指卦!” 五指掌力,如洪涛拍岸,砸在贾夜洺的佩剑剑身之上,一下子破开了他的剑式,直接朝他胸口轰去! “什么!” 贾夜洺始料不及,当下毫无防备,眼前五指掌力已张在眼前,手诀只得慌乱掐起! “蛤蟆蹦命步!” 只见他双腿向左右叉开,用一种蛤蟆式的跳跃方法朝旁边扑跃开去,四肢伏地落下,方才躲过了吕清洵那一掌! “哈哈哈!那是冷皮宗的步法吗,太难看了吧!” “太丢人了,打死我也不会学那种步法!” “那是蛤蟆蹦命步,模仿蛤蟆蹦跳的姿势,确实是难登大雅之堂啊!” 场下一片哄笑,戏谑声此起彼伏,使得冷皮宗弟子都极为尴尬! “混蛋!你害本圣子丢了好大一个脸!” 贾夜洺亦是满脸通红,早知宁可吃吕清洵一掌也不愿丢这个脸,恼怒之下当即大手一张,一张灵符贴入虚空之中! 只见一只巨大臃肥的蟾蜍幻化兽从符纹截面中一跃而出! 它全身坑坑洼洼满是绿色疙瘩,肥大的嘴唇向嘴中凹陷进去,如同一个掉光牙齿的老人的嘴! “是畸齿蟾蜍呀。”三涎蟾蜍突然感怀道,“这使我想起我的初恋女友,她也是一只畸齿蟾蜍!” “哎呦你女朋友怎么这么多呢!”吕清洵汗颜道。 “当时我努力想跟她在一起,但是她却有一个怪癖!”三涎蟾蜍回忆着感怀道。 “什么怪癖?”吕清洵好奇问道…… “笨蛋,那不是它的嘴!”三涎蟾蜍叫道。 话声未落,那畸齿蟾蜍干瘪的嘴一张,从口中蜿蜒出一条肥大长舌,破风抽袭而来! “蓬!” 吕清洵一个闪躲,地面随即被肥大的长舌砸出几道深深的裂缝! “土行法术?流虺泥缚!” 吕清洵一拍地面,从那裂缝中喷出几股泥浆流,如蛇蟒盘躯,瞬间将肥舌绞缠住! “看你还敢不敢乱吐舌头!”吕清洵舒了口气道。 “笨蛋!那不是它的舌头!”三涎蟾蜍马上又怪叫道。 话声未落,只见那长舌突然诡异地张开了,上下都是森然密麻的尖牙,如同一只鳄鱼张开巨嘴! “这才是它的嘴巴!”三涎蟾蜍叫道。 “撕!” 那长舌状巨嘴轻而易举地咬断了绞困在肉舌上的泥流,从中又迅疾射出了一条鲜绿色细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往吕清洵心脏! “砰!” 绿色长舌点中吕清洵心脏处,只听一声金属之音响起,长舌一折,在吕清洵肩部拉出一道血口子! “蓬蓬!” 吕清洵一按伤口,连爆二十条经脉,身形掠退数丈之远! “这才是它的舌头。”三涎蟾蜍道。 “为什么当初不给它取名叫做畸舌蟾蜍啊!这样别人对付它也有个心理准备啊!”吕清洵翻翻白眼大呼坑爹,一边赶紧掐诀自愈! 马上,他发现有些不对劲,那伤口黏上了一片奇怪的黏液,竟使得自己掐诀都无法自愈! “畸齿蟾蜍舌头上的蟾涎能阻止伤口愈合,即便是辟谷修士也很难快速自愈过来!”三涎蟾蜍道。 “混蛋!它应该取名叫‘嘴巴舌头口水都危险蟾蜍’或者叫‘离它远点蟾蜍’!”吕清洵咒骂道。 “水行法术?长蛇入腹之术!” 贾夜洺手诀一捻,只见他下腹处竟凸现出一长条物,像肠子被撑大,不断扭动着! “他该不会是阳缩吧!”吕清洵汗颜道,看那情景确实令人禁不住要脑补! “蓬!” 一条泥浆长蛇从畸齿蟾蜍下陷的嘴中喷吐而出,裹挟大量砂砾,朝吕清洵扑袭而来! “轰!” 如同崖坡的泥石流轰然落下,放眼之下皆是一片污泥! 吕清洵点出八卦走圈步,灵气连爆,身形闪掠,急退而下,惊险躲过泥流冲袭! “泥浆凝身术!” 贾夜洺顺势拢诀,那畸齿蟾蜍的鲜绿色小舌探出,扎入泥浆之中! “小心后面!”老妪叫道。 吕清洵身后,两团泥浆汩汩聚拢成形,竟迅速化作两个人形形态,便朝吕清洵扑来! “极椿?八绘蛛矛!” 吕清洵连头都不回,后背八根弯曲的异色蛛肢矛蓬然弹出,左右四肢各扎穿两只泥身,泥浆凝身缓缓流淌而下,又成了一滩烂泥! “大家都赶时间,这种暗杀小伎俩就别耍了,有什么爆气必杀技就直接丢出来吧!”吕清洵目光炯炯,跃跃欲试! “好!我便在蟾鸣轮回中慢慢折磨死你!” 贾夜洺眼眸为之一凝。 第一百八十七章:不死之身 “蓬!蓬!” 随着贾夜洺两张灵符贴入虚空之中,从符纹截面中,又跃出了两只奇特的蟾蜍幻化兽来! 其中一只蟾蜍没有嘴巴和鼻孔,脑袋上只长了一只人头大的红色眼睛,瞳孔颜色不停变幻,瞪着吕清洵,像永远都不用眨眼睛! 另一只亦是体态大如牛犊,但是与前一只相反,它有嘴巴鼻孔,两个眼睛处却都凹陷进去,根本连眼珠都没有,全身几乎透明,可以看到它体内那些如骨架般的符纹! “是隆眼蟾蜍与陷目蟾蜍,好怀念,我记得我有个女!”三涎蟾蜍马上又开始感慨起来。 “咕咕咕!” 徒然,响亮的蟾鸣声贯入吕清洵耳中,那只陷目蟾蜍嘴巴开始一张一合! “癞蛤蟆你怎么不说下去了?”吕清洵莫名不安问道。 但是,耳边除了蟾鸣声,没有其它声音,极为诡异! “老太婆!老太婆!”吕清洵叫道。 依旧没有任何人应他! 吕清洵这才发现,场下的呐喊声全都消失了,只能看到他们在不停张合着嘴! “元神感应和听觉都被封住了!这蛙叫声有些古怪!”吕清洵意识到大为不妙! “蓬!” 徒然,那畸齿蟾蜍四足一蹬,扑跃而出,肥大长舌张开,露出两排森然牙刃,便朝吕清洵咬来! “嗖!” 吕清洵脚下一点,竟觉身形极为迟滞,那蟾鸣搅乱元神,如有无形缚力加身! “蓬蓬!” 吕清洵心中咒骂一声,随之手诀一点,八绘蛛矛在虚空中点出八圈力场涟漪,身形急掠几丈,惊险躲过那鳄状舌口! “砰!” 畸齿蟾蜍长舌咬中前方的石墩,竟一下子将那石墩咬得崩裂不堪! “好可怕的咬力!”吕清洵心悸道。 “土行法术?蟾穴泥沼!” 贾夜洺一拍畸齿蟾蜍的脑袋,那长舌口中的鲜绿色小舌探出,扎入擂台地上! 吕清洵即刻身躯一陷,才发现自己周围一大片地方都成了泥沼,已经没到了膝盖处! “咕咕咕!” 耳边的蟾鸣声徒然变得急促起来! 吕清洵身上那伤口处黏液四溅,不知何时流出的黏土已经将他的手指黏在了一起,一时连手印都掐不了了! “蓬!蓬!蓬!” 畸齿蟾蜍爆发出比无匹蛮力,灵气冲腾,载着贾夜洺在泥沼上迅猛跃行而来! “怎么回事!它的气息强上了不少!” 吕清洵心下一惊,体内极椿分泌物泛出肌肤之外,马上后背长出臃肿的块茎物! “夔茎双臂!” 不由分说,巨大的夔茎手掌五指大张,如蔽天之云,猛然拍击在泥泽之上! “蓬!” 黏稠的泥浆冲天而起,拱出一面高大的泥流土墙! “嘭!” 畸齿蟾蜍破开泥流壁障,凌驾在吕清洵头顶之上! “掌法?蛤蟆平息掌!” 带蹼掌影漫天朝铺盖而来,滚滚掌力击起一股股泥流柱! 吕清洵手指黏合,根本来不及掐诀,八绘蛛矛猛然探出,点往贾夜洺,想要将其逼退! “噗噗噗!” 那贾夜洺居然丝毫没有躲闪蛛矛的意思,直接让八根蛛矛刺穿了肉身,鲜血如注喷出! “嘭嘭嘭!” 而他的掌法竟然也没有一点停滞,掌力毫无保留地轰在了吕清洵的身上! “噗!” 吕清洵亦是口吐一弧殷红,整个人被掌力轰出泥沼之外,狠狠摔飞出去! “冥鲲吞息法?吞阳三息!” 吕清洵赶紧掐诀,幻景之中吞下三大骄阳,全身焕发一波波热浪,才将伤势缓住! “好可怕的掌力!与先前那些辟谷修士的掌力完全不是一个水准!”吕清洵暗暗叹道,这种伤势连吞阳三息都无法治愈! “咯咯咯!” 贾夜洺全身满是血污,却是发出一阵阵怪笑声,腹部随着蟾鸣声一鼓一鼓,不出十息,身上那触目惊心的血洞居然长出新肉,伤势完好! “这!这不可能!”吕清洵震惊失声道。 贾夜洺这种自愈能力,即便是辟谷大圆满的修士都难以比及! “在蟾鸣中,老子几乎是不死之身,自愈力至少达到了白骨生肉的地步!”贾夜洺神情癫狞,笑道。 “果然是那蛙叫声有问题!不管怎样,先将那两只蟾蜍解决掉再说!”吕清洵下定主意,疾步朝最近那只隆眼蟾蜍奔去! “一手贯木!” 吕清洵五指并拢,直戳隆眼蟾蜍,想要将其体内的符纹一并拉扯出来! 谁知,指尖刚触碰到那隆眼蟾蜍,整只蟾蜍居然如同泡影般消失在了眼前! “没有用的!你的一举一动早已被隆眼蟾蜍锁定!在蟾鸣中,做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哈哈!” 覆盖满天地,都是贾夜洺的笑声以及那沉闷的蟾鸣声! “混蛋!那就先将那陷目蟾蜍打爆好了!看你还怎么叫!”吕清洵即刻发现了陷目蟾蜍隐藏的位置,看它那一张一合的大嘴,心中莫名一股无名火直蹿上来! “蓬!” 下一息里,他的身形掠到了陷目蟾蜍的前边,它的嘴巴还在机械地张合着! “五指卦!” 吕清洵直掌轰落,五指烙入那陷目蟾蜍的体内! 掌力上涌之处,陷目蟾蜍体内那骨架般的符纹居然迅速断裂! “不对!”吕清洵一个激灵,手臂急速收回! 说时迟那时快,整只陷目蟾蜍四分五裂,每一道断裂的符纹居然化作了一只人头大的巨型蝌蚪! 那些巨型蝌蚪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却长着一个大嘴巴,一只只如饿鬼般朝吕清洵身上扑咬而来,野兽般的利牙一下子扎入了吕清洵的身躯之内! “嗷!” 吕清洵几乎晕厥,惨叫数声,忍着剧痛勉强掐出手诀来! “天蝤大力笈?天蝤波震!” 天蝤震波一圈圈迅速荡开,一下子震开了数只啃咬得正欢的巨型蝌蚪! “咕咕咕!” 蟾鸣声连绵不断,如是靡化人心的笙歌,在蟾鸣中,天蝤震波居然消失了! 吕清洵身上的蝌蚪咬得更加紧,黑色尾部相互勾连在一起,不断分泌黏液,将吕清洵完全困在了原地! “冷皮宗秘术?土罡蟾珠!” 贾夜洺吞下月精石,催动之下,腹部与脖子都在急促鼓动,双瞳圆瞪,双掌中凝出了一颗浑圆剔透黑珠,罡气四溅,异芒所照之处,尽覆上一层厚厚的沼泥! “咕咕咕!” 蟾鸣声如妖物在耳边怂恿的呢喃,惑人心智,使得吕清洵几乎忘了挣扎! “蓬!” 贾夜洺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手臂探出,黑珠煞气升腾,直取吕清洵心脏处! “夔茎双臂?十指叠卦!” 吕清洵背上夔茎双臂奋然一展,臃浮的夔茎掌心相叠,临于头顶之处,如满弓待发! “八卦汲力!” 吕清洵竟忍着巨型蝌蚪的撕咬,捻出了手诀! 夔茎手臂上,茎脉汩汩注入澎然蛮力,块茎肿物鼓胀而起,如是肌肉蓬发! “轰!” 夔茎双臂一轰而出,掌力在虚空中爆出震耳欲聋的破风声! 地面之上,大片岩面被掀飞而起,如冰雹般砸往飞掠而来的贾夜洺! “噗噗噗!” 贾夜洺将手中土罡蟾珠一扬,飞面砸来的岩面即刻在空中化作一滩滩泥浆! “嘭!轰!” 贾夜洺身形爆发出可怕的冲力,竟顶着夔茎双臂的滚滚掌力,一下子出现在了夔茎掌前,手中土罡蟾珠直接嵌入了夔茎肉中! “锵!噗!” 黑珠直接洞穿了两只夔茎手掌,点中吕清洵心脏处,发出一声金石之音,俨然碰到了硬物,却是弹射入了吕清洵的肩部,直接从后肩破出,鲜血如注喷发! “啪啪!” 贾夜洺全身骨头发出啪啪乱响,面部身躯几乎被夔茎掌力冲得变形扭曲,飞身而出,砸入泥浆之中! “蓬!” 夔茎掌力震开周身巨型蝌蚪,吕清洵早已一腿跪下,一手捂住肩部那可怕的血洞,脸色惨白到了极点,一只手剧烈颤抖着掐诀! “冥鲲吞息法?吞阳三息!” 幻景之中,吞入三个烈日,周身如烘炉般蒸腾滚滚热浪! 天地间,巨大的心跳声剧烈跳动! “差点!差点就挂掉了!”吕清洵一刻不息地运转着冥鲲吞息法,好一会才稍微喘过气来! 除了在瀑布那次,这一次也算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 对面,贾夜洺摇摇欲坠地在泥泽中站了起来! “咕咕咕!” 蟾鸣声,骤然急促! “啪啪啪!” 他古怪地扭动了几下身躯,原本瘫软的手臂,马上收挺自如,身上那些被震得看见骨头的伤口,也迅速愈合! “不!”吕清洵有些绝望地望着这一切。 “哈哈哈!我说过了!我要慢慢折磨死你!在我的蟾鸣之中,你就算有千般神通都是枉然!”贾夜洺放肆大笑起来。 “怎么会这样!” 吕清洵震惊地看到,那些蝌蚪重新聚和在一起,符纹相接,那陷目蟾蜍又重新映入眼帘,嘴巴一张一合! “哈哈!我的蟾蜍也都是不死之身!有什么能耐你便尽管耍出来!”贾夜洺盛气凌人道,大有怂恿挑衅之意! “果真有些蹊跷!到底在哪里出问题了!”吕清洵不禁陷入了思索。 第一百八十八章:噩耗 “莫非!” 很快,吕清洵想到了什么。 环顾一圈,马上发现了那只脑袋上只长眼睛的隆眼蟾蜍,脚下一点飞掠而去! “哼哼,垂死挣扎!”贾夜洺不以为然讥笑道。 “火行法术?火狂镰!” 吕清洵一个火镰扫去,果然,还是像先前一般,隆眼蟾蜍消失在了原地! “连脚印都没有,这个是幻影!”吕清洵望向隆眼蟾蜍所站之处,瞬间明白过来! “蓬!” 只身一掠,他跳到了石墩之上! “原来真身躲在那里!” 吕清洵眼光一凝,马上发现了隆眼蟾蜍真身缩在一处泥浆中,藏敛身形! 刚才贾夜洺用蟾穴泥沼造出如此多的泥浆,正是为了给那隆眼蟾蜍藏身! “蓬!” 吕清洵飞速掠去! “嗖!” 贾夜洺驾驭着畸齿蟾蜍,一下子拦在了吕清洵眼前! 畸齿蟾蜍嘴中长舌探出,瞬间张开长舌大嘴,如凶鳄进食! 吕清洵背上夔茎双臂奋力一抓,如是搏鳄之人,用无匹的蛮力将那血口上下撑住! “肉芽术?畸牙犄生!” 贾夜洺一掐诀,那长舌大口中,龈肉里冒出几根如羚羊角般的畸形牙,直接朝吕清洵身躯刺来! “极椿?八绘蛛矛!” 八根肢节蛛矛甚至贯穿夔茎肉点刺而出,一下子抵住了畸形牙的刺袭! “蛤蟆平息掌!” “分仪掌法!” 漫天掌印,接连相触,掀起滚滚灵气波荡! “蛤蟆翻泥身!” 对峙之下,吕清洵不知何时又掐出手诀,身形瞬间翻转掠行,绕过了畸齿蟾蜍! “什么!”贾夜洺哪里料及吕清洵同时能运转不同口诀,当下已被撇下,随即脸色慌张追袭过去! “五指卦!” 吕清洵早已临于隆眼蟾蜍身边,一掌轰下,那隆眼蟾蜍瞪着大眼却似看不见,没有任何躲闪,直接被五指卦烙入体内,扯碎了符纹! “你聋了吗,刚才我跟你说的你都没听见吗!”老妪的声音朝吕清洵吼道。 “我妈一开口朝我吼也总是说这句话,真是莫名其妙呢!”是三涎蟾蜍抱怨的声音。 蟾鸣声消失了! 吕清洵又能听到老妪和三涎蟾蜍的声音,周围场地的呼喊声如潮水般涌来! “原来如此,蟾鸣声根本就不是从陷目蟾蜍的嘴里发出来,而是这只连嘴巴都没有的隆眼蟾蜍发出的!”吕清洵醒悟道。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隆眼蟾蜍可以用眼睛制造幻像,虽然没有嘴巴却会用腹语术发出难听的蟾鸣,这是三岁蝌蚪都知道的事好不好!”三涎蟾蜍不以为然道。 “拜托,我又不是蝌蚪!”吕清洵无力道,“那陷目蟾蜍还有什么要命的伎俩没有?” “陷目蟾蜍没有眼睛却有极强的气波感应力,嘴巴打哈欠便可以感知千里,那隆眼蟾蜍眼睛那样大其实却是个瞎子,刚才才呆头呆脑被你轰了个碎!”三涎蟾蜍补充道。 “有眼睛的是瞎子,没眼睛的却是千里眼!物种进化论都快被你们蛤蟆玩坏了啊!”吕清洵崩溃叫道。 “呱!” 蟾鸣声一消失,那陷目蟾蜍与畸齿蟾蜍就像是两只被丢入热锅中的青蛙一般,臃肿身躯扭动不止,发出滋滋的融溃之声! “好机会!快上!”老妪叫道。 “命蛛巢缚!” 八绘蛛矛射出如注白丝,在空中织成一张白色蛛网,将那陷目蟾蜍罩傅其中! “爆!” 吕清洵一声喝下,黏在命丝蛛巢上的三响起爆符爆出一缕黑烟,将陷目蟾蜍体内的符纹都轰成黑灰! “夔茎?一手贯木!” 吕清洵闪现在畸齿蟾蜍前方,夔茎一臂如开山神剑,从畸齿蟾蜍口中贯刺而入! “蛤蟆平息掌!” 站在畸齿蟾蜍背上的贾夜洺迅疾轰出汹涌掌力,想要阻止吕清洵! 只见吕清洵背上另一只夔茎手掌手指并拢挡出,如是一面玉屏,尽数将带蹼掌印接下! “五指抓卦!” 整只畸齿蟾蜍体内的符纹全都被夔茎手臂扯出,捏成粉碎,畸齿蟾蜍迅速冰释! “五指卦!” 挡下平息掌力的夔茎手臂顺势轰出,在虚空中烙出偌大云气五指掌印! 便在这胜负一刻,只见贾夜洺一拍乾坤袋,一道异芒掠出,飞向五指掌印! “叮叮!” 铃铛声响彻在耳边,使得吕清洵脑海中掠过几息的空白,竟忘了继续掐诀追袭! “咚!” 铃铛法宝失去光芒,掉落于地。 那铃铛镂空玉雕,绘着醉花暝月,沁雪碧霞,道韵流转,似曾相识! “这!这铃铛!” 吕清洵回过神来,望向地上那铃铛,瞬间愣住了! “哼哼,觉得这东西很眼熟吧,吕少主!”贾夜洺按着胸口,身上竟自动出现一条条血痕,气息变得很弱,却是戏谑地看着吕清洵的表情。 “这!这是雪卉的!” 一瞬间,如有一片沉重的阴霾在头顶掠过! “他!他们怎么样了!” 吕清洵嘴唇颤抖着,脑海中竟理不出一个思绪来,死死瞪着贾夜洺,仿佛害怕什么话从贾夜洺口中说出一般! “哈哈哈!吕少主,你现在稳操胜券了,可算是取了八脉武会的首名呢,怎么一副丧家犬的样子呢!”贾夜洺一抹嘴巴的鲜血,大声嘲弄道。 “混蛋!他们怎么样了!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吕清洵五指揪紧手中的铃铛,有些癫狂地朝贾夜洺吼道。 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已布满了血丝,犹若要突出眼眶之外! 吕清洵只感到自己全身如坠冰窟,每一片肌肤都在发冷,颤抖! “这不都还是拜吕少主你所赐,你杀害董笃,是冷皮宗所要诛杀之人!而记名弟子穆大庄与舒雪卉知而不报,勾结外贼,意图叛变,七日前已被本圣子拿下,按门规处决了!”贾夜洺大手一划,喝道。 “通!” 一瞬间,吕清洵双膝跪地,如遭重创! “处!处决了!处决了!” 一吕清洵眼神溃散迷离,呆呆地重复着贾夜洺的话! “处决了!处决了!” 那少年不羁的风华,澎湃的战意早已被那简单的三个字轰得支离破碎,不复存在了! 跪在擂台上的,是个满心愧疚与绝望的可怜人! “那些笨蛋,到死也不愿指认你的画像,还承认是他们废了敖况,真是可笑,讽刺的是他们所要包庇的吕大哥却光顾着自己在擂台上耍威风,连今日是他们的头七都不知道!咯咯!”贾夜洺放肆大笑,手上的伤痕裂开,痛得他直咧嘴。 “还有还有差点忘了!那舒雪卉强逼自己一个丫鬟贴了人面灵符,当做替死鬼,自己打算开溜,可惜这种小伎俩马上被识破了,人被冷皮宗弟子逮了回来,连同那丫鬟也一并斩首示众了!”贾夜洺戏谑地摇着头,假装叹息道,“人心哪,就是如此地自私与肮脏!” “小!小怜也死了!” 耳边,太阳穴的一突一突犹若战鼓落锤之声! 双手,十指不知何时已扎入了地下! 远离世间喧嚣,曾经的片言片语,却是沉淀于心底宁静之处,比任何声音都要清晰可闻! “公子,你可不要欺负我家小姐呀,小怜可以帮你洗衣服,给你摘很多花瓣,给你提热水洗脚,好不好?” 那带着近乎哀求的脸蛋,扎着两条马尾,天真灿漫,双眸水汪汪,仿佛映着世间的无邪! “清洵大哥!要是有用得上俺大庄的,你尽管开口!就算叫俺去死俺也不打个寒碜!” 那大冬天在潭里不打哆嗦的大汉,却是轻易便会被感动得鼻涕横流,仿佛这世间人心的阴冷,永远会被他的憨厚所暖化! “清洵公子,不能让雪卉陪在你身边吗,哪怕这辈子都当公子的丫鬟,我也一百个情愿!” 那总是欲言又止的大家闺秀,在某个寂寥的夜里,心事倾吐,紧扣的玉指,唇间的牙痕,依稀在目! 原本以为可以漠对的生死,原本以为可以淡然置之的往事,一旦触及,不料自己竟如此脆弱不堪! 风突然吹起,仿佛号角哀鸣,号角声里一片萧瑟! 喧嚣回到耳边,冲刷走所有回忆! 心中那一股恨意,仿佛在荒芜的心里蓬然勃发! 杀!杀!杀! 是谁在耳边呐喊! “杀!杀!杀!” 原来是老妪在耳边呐喊。 少年慢慢站了起来,双眼血红,脸庞上,手臂上,居然生出一片片蛇鳞状的鳞屑,透着琉璃一般的光泽! “是蛇鳞角珊,一种覆盖在礁石上的珊瑚孢!难道说!”老妪似乎意识到什么,惊诧叫道。 石台之上。 “那小子有些不对劲!”冷皮宗长老郑云吼道。 “贾夜洺还没认输,我们不能冒然上去!得罪八脉武会的主事势力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旁边的圣女幸靖儿倒是有些悠然道。 八脉各个执事已从山崖面上急速掠下,朝擂台上奔去! 石台上那些戴着斗笠的神秘人,纷纷抬起了视线,紧紧盯着吕清洵,像被勾起了兴致! “我弃权!我认输!我认输!”贾夜洺早已被吕清洵那眼神吓得连连后退,恐惧地大喊起来! “蓬!蓬!蓬!” 擂台边上,一片片壮观的珊瑚像雨后春笋般徒然冲腾而起,犹若流霞之下的浩大森林,异彩缤纷,直揽九霄! 八脉各个执事都被阻隔在了外面! “轰隆!” 大片岩面滚滚砸落,整个擂台瞬间被缤纷之森所包裹,成了一个诡异的囚笼! “怎么可能!这是一个辟谷修士所能施展出来的术法吗!”八脉各个执事惊呼。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术法!闻所未闻!” “那小子疯了吗!” 全场一片沸腾! “混蛋!吕清洵,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便是要与冷皮宗,八脉主事为敌!”贾夜洺朝那少年嘶吼道,自己几个趔趄不断后退! “天不报,人报!天不诛,人诛!” 少年布满蛇鳞角质的手臂,缓缓抬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极虹 那些庞大得如古木一般的珊瑚枝干突然并拢绞缠,形成一面面剔透的屏障! 而光线居然从各色屏障内透过,折射到了吕清洵那布满蛇鳞角质的手臂上! 那手臂,瞬间被异彩覆盖,反光溢彩,剔透得如同可以看到里面的骨骼与筋脉! “那些珊瑚屏将光线与灵气折射成了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被蛇鳞角质所吸收!”老妪惊叹道。 吕清洵手臂上那些蛇鳞角质,色泽愈加浓郁沉淀! “轰轰!” 随之一声震天骇地的巨响,珊瑚枝干屏障被破开一个大洞,八脉执事与冷皮宗的人疾速飞掠而来! “快!快救我!那小子要杀了我!”贾夜洺朝前来救援的人吼道。 “那!那是!”一个执事望向吕清洵,仿佛看见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东西! 那些蛇鳞角质里的各色光芒居然都如流水一般缓缓外淌,汇聚与吕清洵的指尖,形成了一柄溢彩缤纷的光剑,五光十色,皓腕轻舒间,天地覆反! 石台之上。 “那东西,便是极虹剑吧!”一着斗笠的神秘人悠悠道。 “不会有错的,以珊瑚玉屏解析光线与灵气,燃出虹火,凝出极虹之剑,这可是大椿朽夫才会的绝技!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另一着斗笠的女声感慨道。 “传说大椿朽夫可是用这招创造出了虹桥天象,连我们西域各大流派都未曾知晓,为何却被一个北域的小鬼头耍出来了!我们必须将其擒下拷问一番!”第一个斗笠人望着远处那高耸的珊瑚屏障,惊诧道。 “这事牵涉极多,我们又是外域之人,不便在这里出手,别忘了,我们这次专程为罗浮洞天而来,只能静待其变!说不定,那小鬼也会进入罗浮洞天之内,那样就好办多了!”女声泛着阴冷的笑声道。 杀!杀!杀! “嗖!” 少年墨色长氅大展,身形急掠,布满角质鳞片的五指间,燃着一抹七彩的流虹! 那一抹炫丽,犹若涂染天地,可以将万物化成最初的色彩! “蟾镇之术?蹲蟾印玺!” 奔袭在最前头的郑云长老随手一捻,一只黑玉蟾雕朝吕清洵镇压而出,四足俯卧,犹若蓄着足以压垮山岳的力量! “轰隆!” 吕清洵手中流虹之剑点出,毫无阻碍地没入了黑玉蟾蜍像之中,随之一息,蟾蜍像上裂出道道光芒,将原本黑色的蟾玉映得剔透而缤纷,一声巨响,整座蟾蜍印玺崩作数块! “怎么可能!” 郑云长老始料不及,大喝一声,被一块巨大的雕像碎块轰退! “蟾纹流簪!” 冷皮宗圣女幸靖儿双指一别,从发鬓之上挑下一尾碧绿珠簪,弹指化作几十道妖异绿光朝吕清洵飞来! “小心!是碧玺精石制成的法宝,若被刺中,血温将急速降低!”老妪叫道。 “浮蟠剑法!” 又一个八脉执事掠来,手上轻舞,剑霜明洌,大有蟠螭屈身之势! “飞音铙钹!” 另一边一个执事手执符纹,铙钹脱手飞出,牵引之下,震出道道骇人的音波! “蓬!蓬!蓬!” 吕清洵手中极虹剑早已挥舞而起,毫无剑式可言,却在虚空中撕出一道道散着七彩氤氲之气的剑痕! 那些剑痕竟像烙在虚空之中,久久没有消失,仿佛天堑般挡下了飞来的异芒! “小心法宝别被陷入那流虹剑痕里!”珊瑚屏障之外又飞入了几个执事,其中一个墨眉老者喝道。 “滋滋!” 一声熔化之声,只见幸靖儿的玉簪竟没入那流虹剑痕中,散出一缕绿烟,消溃开去! “不!” 幸靖儿失声尖叫,那漫天流簪绿芒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擒下!” 一个执事徒然出现在吕清洵身后,大手发黑朝吕清洵身上抓去! “噗!” 吕清洵居然一个反刺,极虹剑直接贯穿他自己的肩部,从后背刺出,扎入那执事身躯之内! 执事的血液喷溅而出,伤口处,殷红之血竟马上化作各色氤氲水雾! “轰!” 吕清洵满脸狰狞之状,喉咙中发出古怪的嘶吼,背部上两只夔茎巨臂蓬然伸出,偌大手掌将周身两个执事如拍苍蝇一般轰开! “怎么可能!四个辟谷强者竟然擒不下一个小鬼!”墨眉老者一面赶来,一面惊诧吼道。 “极椿?珐琅海屏关!” 夔茎手掌一推,只见十余面山岳般的琉璃屏风接连升起,将几个奔袭而来的执事阻隔住! “如此威力的术法,辟谷修士怎么可能施展得出来!”八脉执事面面相觑,惊诧万分! “快!他要过来了!” 贾夜洺亦是被那些琉璃屏风阻隔住了去路,眼见吕清洵凶神恶煞般地掠来,恐慌叫道! “快结雷伽行阵!”一个打首的执事吼道。 瞬间,又有三个执事跃起,手中符纹螺旋绕出,形似飞禽走兽,一下子都连接在了一起,发出了澎湃的雷弧! 几处螺旋圆弧中,雷弧急剧凝聚,形成一颗颗充塞狂暴雷力的雷核球! 瞬间,雷弧顺着符纹疾速蔓延,几息间便在虚空中结出了一张庞大的雷网! “困住他了!”幸靖儿欣喜叹道。 “阵式?伽雷行针!” 随着打首的执事一掐诀,雷网上的雷弧一条条迸射而出,化作千根细雷针扎向吕清洵! 杀!杀!杀! 此刻心中,唯有此念! “蓬!” 吕清洵一脸漠然,手中极虹剑随之一挥,再次在虚空中撕开一道浩大的流虹剑痕,竟将雷阵一并震散,将雷阵上的雷弧也切断开去! “什么!连雷电都能切断!”幸靖儿杏口微张,身形一掠,急退而开! “守住雷阵!”打首的执事厉声吼道。 螺旋弧纹中的雷核迸出璀璨雷光,雷弧疾速蔓延,一息间将阵法囚接而住! “夔茎?五指抓卦!” 吕清洵身形早已掠现在雷核之前,夔茎手掌如是夔龙张口,一下子便将那雷力汹涌的雷核球捏在了掌中! “这!这不可能!” 打首的执事瞪大双眼,喉咙中发出一声厉吼。 “轰隆!” 只见夔茎手掌中雷弧疯狂迸溅,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可怕的灵气震波席卷而开! 整只夔茎臂都被炸烂,雷核却也被那可怕的震裂之力捏爆! “轰轰轰!” 整个雷伽行阵一下子溃散而开,雷弧如飞剑般四下穿刺,将几个执事切割得遍体鳞伤! “轰!” 那珐琅海屏关竟被墨眉老者轰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缝,一个个黑点鱼贯而出,朝吕清洵围拢而来! “快救我!”贾夜洺脚下一点,用尽全力朝执事的方向逃窜而去! “蓬!” 树根珊瑚枝破土而出,将贾夜洺整个人挑起,架在半空之中,仿佛一只待宰的野兽! 吕清洵手臂缓抬起,对准了贾夜洺,极虹之剑迅速伸延而出,刺往贾夜洺的方向! “不!” 那蔓延而来的一点缤纷之色,映入眼帘,犹若修罗妖艳的长舌,要将人的命魄都勾去! “大御术?大御编钟!” “大御术?大御磬钵!” 黑影之中,不知谁出了手,两个庞然古乐之器轰然落在贾夜洺身前! “蓬!” 流虹剑刃毫无阻碍地没入大御编钟之内,从另一边刺出,那虹流却显然变小了许多! “蓬!” 流虹剑刃穿过大御磬钵,被吸收了大半,才刺入贾夜洺身躯中,那贾夜洺方才没有毙命! “啊啊!” 吕清洵手臂之上,角质鳞片不断剥落下来,他怒吼一声,如受伤的野兽,一下子断开了手上的极虹剑,脚下点出一圈涟漪! 仅存的一只夔茎手臂五指一张,扳断一面珊瑚玉屏,如同抡起一柄重剑,掠身扑飞往贾夜洺的方向! “那家伙疯了!” 几个挡在吕清洵前方的辟谷执事眼见少年那一种搏命的杀势,竟心生怯意,掠身让开了路! “轰!” 夔茎手中珊瑚玉屏如重锤轰砸而下,不知砸中了什么,一下子崩成粉碎! 好一会。 飞尘消去,石台上的人才慢慢看清了里面那定格了的一幕! 吕清洵一只手臂,捏着贾夜洺的脖颈,将其微微提起,如拎鱼肉! 但在吕清洵身上,却也是抵着各种各样的利器和法宝! 所有执事都盯着他,哪怕他动一根手指,便会毫不客气地将其诛杀! “少年!放下他吧!”墨眉老者立于吕清洵身后,声音悠远道。 “贾夜洺乃本宗圣子,若有差池,冷皮宗势必伐之!”郑云长老盯着吕清洵放狠话道。 吕清洵两眼漠然,手臂一挺,将贾夜洺抬得更高! 所有人的神经都为之一绷! “你你你!”郑云吓得牙齿打颤,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 “少主,舍不得!”吕四长老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吕清洵身边,他叹息一声对吕清洵道。 “杀了他,只解心头之恨,对于你们吕世家来说,却是灭顶之灾!少年,老夫赏识你,多劝你几句,你自好自为之!”墨眉长老朝那些执事示意,那些执事都退了开去! “你!你!”贾夜洺全身颤抖着,看着吕清洵,却是没胆量再多说什么。 “吕少主若放过他,冷皮宗不会追究此事!”幸靖儿看了郑云长老一眼,便道。 少年的手臂,蛇鳞角质不断剥落,露出新皮! “听好了,将他们的尸骨好好保存着,有那么一天!总有那么一天,我会再去冷皮宗,将他们的一切讨回来的!” 五指松开,贾夜洺摔落于地! 那少年孤鹜般的身影,在台下众人呆滞的目光中,缓缓扭身离去! 第一百九十章:收揽 地点:屋内。 吕清洵呆呆地坐在屋内,神情茫然。 “少主,八脉竺鹤原老先生前来拜访,说是要让少主选八脉赐物!”吕三长老走进屋内对吕清洵道,态度比先前不知恭敬了几倍。 “嗯。”吕清洵点头道。 不一会,一个墨眉老者走了进来,他给人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 “哈哈,吕少主看起来恢复了大半呢,辟谷小成拥有如此自愈力,当真绝佳之才!”墨眉老者望向吕清洵爽朗笑道。 “这也多亏鹤原老先生送的古疗乐灵符!”吕清洵起身拱手谢道。 “吕少主不必客气,老夫亦是相当赏识少主这种重情重义之人,为了旧识情谊而跟冷皮宗这种势力下战帖,少主魄力在北域无人可比肩矣!”竺鹤原赞道。 吕三长老与吕四长老互相看了一眼,却是满脸苦笑状。 “月有盈虚,人无往生。亡者已逝去,无论我做什么,都只是虚妄罢了!”吕清洵叹息道。 “少主节哀!”吕四长老劝道。 “老夫前来,是按八脉武会的规矩,让少主在我们的赐物中二选其一!”竺鹤原转开话题,从兜中摸出一张口诀玉简和一块蜡黑色的石头来。 “是《海琼白真语》的一段口诀!”吕三长老兴奋得直搓手,大有恨不得将那口诀玉简抢过来的架势。 “没错,这是白玉蟾真人所修炼的运息法门,到了金丹期甚至可以炼成白玉蟾体!”竺鹤原点头道。 “有了这运息法,我们吕世家招募辟谷修士绝对顺风顺水!”吕三长老舔着舌头,一边焦急地望着吕清洵,似乎在催促他取了那玉简。 “那个!”吕清洵终于开口道,“那石头,应该就是子母雷石吧!” “少!少主!”吕三长老瞪大眼睛道,被吕四长老一手制止。 “准确地说这是一颗子雷石,整个罗浮洞天被母雷所覆盖着,只有拥有子雷石的人才能免遭雷斥之苦,通过雷霆通道进入洞天之内!”竺鹤原解说道。 “对了,据说罗浮洞天是从天洁年间就存在的洞天,那么,留在大千洞天里的子雷石应该不在少数吧?”吕清洵追问道。 “之前确实有不少,不过几乎都被人毁掉了!”竺鹤原回想着道。 “被毁掉了?被谁毁了?”吕清洵纳闷道。 “宗派纷战时期有太多的黑暗史了,那罗浮之战自是八卦真门与冰心斋最不愿提及的往事,大多数人都以为二十年前,两派停止战事是因为僵持不下,但并非如此!”竺鹤原摸着胡须道,“他们突然遭了某种可怕的变故,有人用母雷天石引爆了诸多子雷石,以致罗浮洞天将被子母雷力封禁起来,两派才不得不将战场中的弟子尽数调遣出来!听说还有不少弟子没有及时出来,被囚禁在罗浮洞天二十年之久!” “有人封禁了罗浮洞天,那是为何呢!”吕清洵心里琢磨着。 “清洵公子若是想要进入罗浮洞天探宝,那么老夫可得告诉公子一事!”竺鹤原脸色肃然道。 “老先生但说无妨!”吕清洵道。 “十年前!进入罗浮洞天的人都没有再回来!”竺鹤原目光幽幽道。 一旁的吕三长老与吕四长老都不禁咽了口口水,神色恐慌。 “少!少主!别糊涂了,以前进入罗浮洞天的都是宗派长老或秘门弟子,若连他们都走不出来,就算你进去怕是凶多吉少!吕世家现在就只能指望你了,你若有什么差池,那那!”吕三长老慌忙劝吕清洵道。 “少主,老夫也觉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探宝,怕有性命之忧,确实不值得!”吕四长老亦是劝道。 “不用劝了。”吕清洵毫不犹豫地抓过了竺鹤原手中的子雷石,道,“这罗浮洞天,我必须去一趟!” “少主!”吕三长老差点岔气过去。 吕四长老却是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吕清洵玩弄着手里蜡黑色的石头,心中亦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罗浮洞天之内,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罗浮洞天的雷霆通道大约十年一开,不过近些年,频频出现雷霆裂缝,有人也冒险进入!根我们八脉主事观测,近日子母雷弧不断外泄,在四五天之内,应该会有比较小的雷霆洞口打开!吕少主时下最好在附近候守!” “什么!四五天之后就要开启了,这么仓促!我还打算先去拜访下尤媛姐呢!”吕清洵有些为难道。 “尤媛大师的事情尽管交给尔等去办便是,少主近日必须于此好好候养身体,莫要分心!”吕四长老严谨道。 “那便有劳四长老了!”吕清洵也不含糊,拱手道。 继而,他又想起来,对竺鹤原道:“虽然我取了子母雷石,但我还想跟八脉主事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吕少主但说无妨。”竺鹤原扬扬墨眉道。 “那我便直说了吧,八脉主事这《海琼白真语》运息口诀对一个世家势力来说,是千金难得的珍宝!我们吕世家自然也很想得到,希望竺老先生开个金口!”吕清洵拱手道。 “呵呵,老夫也想交吕少主这个朋友,只是我们八脉主事从来都不缺银两,吕世家得拿得出相值的东西来才行!”竺鹤原亦是摆明道。 吕三长老与吕四长老面面相觑,他们心里自然清楚,就算是将吕世家的命根子分仪掌法等都一兜倒出来,也不可能比得上眼前这辟谷运息法! “这个简单!竺鹤原老先生看看,这些如何!”吕清洵一拍乾坤袋,手袖一挥,桌上多了好几卷竹简! “癞团大力笈!蛤蟆鼓息法口诀!蛤蟆滚泥身法口诀!都是完整的口诀!”竺鹤原掀开那些竹简,只是稍微浏览了一下,脸色马上变得凝重专注起来! “在冷皮宗里,就算是内阁弟子也很难知晓如此完整的口诀!以八脉主事的势力,弄到一些月精石来修炼这些口诀应该不是大问题吧!”吕清洵盯着竺鹤原淡然道。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口诀!”竺鹤原惊诧万分问道。 这些口诀可是冷皮宗绝不外传的机密,要是外泄出去,那冷皮宗的宗派战力将大打折扣! “刚好我有个朋友知道《蟾皮黑典》的一段口诀,我就顺便从中领悟出了这些东西!”吕清洵轻描淡写道。 “顺!顺便领悟出来的!”竺鹤原半天都理不过思绪来,好一会稳下心绪,只当吕清洵是在说笑,便道,“公子不愿明说老夫也就不多问,这些口诀确实可以让我们八脉主事势力大幅提升,但却会因此大大得罪冷皮宗!公子的如意算盘,怕也是这样打的吧!” “没错!我便是想借八脉主事之力压一压冷皮宗的气焰!”吕清洵亦是毫不掩饰道,“不知竺老先生可愿卖个人情!” “这个!”竺鹤原手指不断点着桌上的竹简,似乎犹豫不定,又像在暗示什么。 “对了,既然要得罪,那就该得罪得彻底一点!”吕清洵毫不含糊,一拍乾坤袋,又是两卷竹简落下! “土罡蟾珠的口诀!还有唾月蟾鸣!”竺鹤原两眼放光,一手抓过那两卷法术口诀竹简,双手都在颤动! “竺老先生!这可是冷皮宗的压箱法术口诀,尤其那唾月蟾鸣的音诀,对你们修炼大御音术的人来说,可谓是绝巅杀技!”吕清洵故意压低声音,凑近竺鹤原身边道,“这种可是要倾宗讨伐的走私货色!” 竺鹤原抿了抿嘴唇,嘴边亦是勾勒出一声奸猾的弧度,道:“吕少主果然是办大事的人,没错,既然要得罪,那就该得罪得彻底一点!今后八脉主事愿与吕世家形同手足,兴衰与共!” “兴衰与共!兴衰与共!”吕三长老与吕四长老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结交八脉主事这种北域赫赫有名的势力,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在做梦一般! “掏了这么多贵重的口诀就为了巴结这种地头蛇小势力,真不值!”老妪却是连连摇头道。 “收揽北域这些势力,才能让我们吕世家无后顾之虑,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再有什么噩耗了!”吕清洵耸肩道。 “少主!门外心月狐世家有人求见,说是一定要拜见你!”吕世家一个子弟突然走进来报道。 等吕三长老将竺鹤原送走后,吕清洵才点头道:“让他进来!” 过了一会,门口走入两个人,都穿着心月狐世家的火狐纹长袍,自是那尤深与半菡! “清洵小友,受老夫一拜!”尤深一见吕清洵便是躬身一拜! “不敢!”吕清洵赶紧扶住尤深道。 “少!少主,你怎么会认识心月狐世家的人!”一旁的吕四长老有些意外问道。 “吕少主曾救老夫一命,我俩可谓是忘年之交!”尤深道。 “你丫闭嘴!”吕清洵没好气道,“蛤蟆根本没有眉毛好不好!” 吕清洵瞥向一旁的半菡,有些怯道:“半菡姐近来如何?” “拜少主所赐,现在已是废人一个。”半菡满眼怨毒,幽幽道,“给少主当个端茶暖床的丫鬟如何?” “哈,哈。”吕清洵尴尬地干笑两声,故作轻松道,“半菡姐真是爱开玩笑呢。” “哈哈!清洵小友不必担心,家主念半菡护少主有功,特赐涅登灵符,只需一年半载,半菡她的修为自会回辟谷之列!”尤深爽朗大笑,帮吕清洵解围道。 寒碜几句,尤深便很识趣地起行道别,走出门外,望向吕清洵,对身边的半菡叹道:“在山域中他还是个筑基大成的小修士,只分别十几日,却成了辟谷高手!自清少主若是执意要招惹如此人物,我们心月狐世家怕是气数尽矣!” 半菡杏目一瞪,有些不甘反驳道:“也不过是个辟谷修士罢了,怎么可能撼动得了我们心月狐这种百年世家,尤深老先生怕是多虑了吧!” “烈驹伏枥,终有脱缰之时;蛟龙潜游,终有破水之日!”尤深锁着眉头,喃喃自语着。 第一百九十一章:罗浮洞天 时间:五日之后。 山巅之上。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出现一个如水涡般的漩涡,云气急剧搅动! “轰隆!” 道道幽蓝色雷弧从漩涡中喷溅而出,如是妖魔探爪! 巨石上,少年的眼眸徒然睁开,伸手抓下了漂浮在身边的蜡黑色石头! “子母雷洞!终于开启了!” 吕清洵举目望去,高空中,已出现了好几个雷弧四布的漩涡,远处已经有几撮黑影飞掠而起,往雷洞中钻入! “快!借着雷引之力飞起来吧!”老妪叫道。 “最好大喊一声变身!要说多叼就有多叼!”三涎蟾蜍兴奋叫道。 将灵气注入子雷石中,吕清洵只觉身躯被一股无形引力裹住,迅速腾空而起,往雷洞方向飞去! “妈呀,我真的在飞!”吕清洵亦是兴奋地迎着风展开大氅,“智能导航系统,全景天窗,自动冷暖空调,极炫拉风双翼,零耗油动力装置,这飞翔技能就是牛牪犇牛到没话说!” “轰隆!” 靠近雷洞,幽蓝色雷弧长探,如妖物的舔舌! “喂喂喂,等一等,这玩意好像没刹车系统!”吕清洵大呼一声,只身没入了雷弧交加之处! “滋滋!” 一入雷洞之内,吕清洵马上发现,那些幽蓝色雷弧只在自己周围或游动或闪掠,好像永远都无法碰触到他的身体。 “这雷引之力与雷斥之力真是奇妙!”吕清洵赞叹道。 “别在这逗留,要是子雷石耗光,你瞬间便会被这母雷之力给扯成齑粉!”老妪道。 对于雷霆之力,吕清洵亦是有些畏惧之心,当下便控着雷引之力,往漩涡深处游去,就像在钻一个不见底的隧道一般! 这一条长长的云气隧道布满雷霆电光,即便是身坚如磐的金丹期修士也难以硬闯过来! “蓬!” 突然,几道雷弧劈袭,云气四下散开,吕清洵眼前徒然出现了一片新天地! “这!这便是罗浮洞天!”吕清洵望着下方的天地,倒吸一口冷气道。 “更准确地说,是罗浮战场!”老妪道。 高空中,散布着一片片七零八落的符纹,像是被风扯烂的蜘蛛网,四处漂荡! 在那些符纹之上,有的缠着焦黑的骸骨,有的绞着残肢,冒着黑火,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候了! 下方,是一览无际的荒野,没有任何飞禽走兽,山林中随处都可以看到一个个大坑,边缘的参天巨树都横七竖八地倒着,难以想象到底是何种禁术所造成的! 吕清洵刚想避开那些蜘蛛网般的符纹,朝下方降落,老妪吼道:“别乱动!用元神查探!” 吕清洵不敢含糊,元神探出,元神视野中,只见天空的空旷处,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幽紫色的鸿蒙如山洪般不断往深沟中倾泻,可以看到里面有无数人形魂魄在凄声厉叫,像要爬出那鸿蒙沟壑! “那!那是什么!”吕清洵心悸无比道。 “是凶祟鬼渊!在小千洞天之内,若是有太多人死去,他们的元神怨念便会聚拢拧成一团,形成各种诡异的天象或凶地,这凶祟鬼渊便是其中一种凶地,要是掉进去,怕是永世不得超脱!”老妪轻摇头道。 “宗派战争只会让这世间沦为地狱!” 吕清洵深吸一口气,借着雷引之力飞身而下,远远避开那幽紫色沟壑,在符纹网之间穿梭! “好多法宝!” 吕清洵看到那些破碎的符纹上黏着各种各样的法宝护器,令人心痒! “这里死亡禁制太多了,随便乱碰的话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老妪提醒道。 这时,吕清洵刹住了身形! “有两股气息在靠近!恶意浓得发臭呢!”吕清洵警惕地望向前方,两个黑点迅速朝他飞掠而来! “秘术?双瞳翦水!” 未见那两人掐诀,吕清洵身边虚空中徒然泛开一大片水渍,将吕清洵裹住! “天蝤纵身奋!” 吕清洵赶紧手诀一捻,周身天蝤震波如蟠龙起舞,将水渍震开! 诡异的是那些水渍并没有消失,就像有人吐了口唾液,黏附在了虚空之中! “双眼所视之处,灵气幻化成水渍,拥有如此瞳力的,必定是西域弱水天池的弟子!”老妪立刻便看出了那两个人的来历! 那两个黑影停在吕清洵上方,他们斗笠压得很低,黑纱垂落,身披普通黑纹大氅,看来是有意低调行事! “弱水天池都是见人就咬的疯狗吗!”吕清洵讽刺道。 “没错,我们便是弱水天池的疯!呸!你才疯狗呢!”一人答骂道。 “居然一眼便看出我们的来历,从这对西域之事的了解和他在极椿之术的造诣上看,这小子很可能真的与大椿朽夫有些牵扯!”另一个斗笠下的女声道,“看来我们这一趟没有白走!” “这些西域人难道为了罗浮洞天而远涉北域吗,偏偏还让我撞上了,真是背了八辈子的霉运啊!”吕清洵这边也犯嘀咕道。 “北域小鬼,你还不赶快老实交代,你的极椿之术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斗笠下的男声叫嚷道。 “哼,我说大椿朽夫是我远亲大表哥你管得着吗,再说了,我修炼的是北冥术法,而弱水天池是南冥宗门,哪里妨碍到你们了?西域都是不讲道理的野蛮人吗?”吕清洵据理道。 “呃!娘的混账北域人!个个嘴巴这么利索!”男声指着吕清洵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得骂道。 “地域之间的歧视可真是严重呢!”老妪叹道。 “北域人油腔活舌是出名的!西域各派术法万变不离《逍遥游》一书,而《逍遥游》一书的鸿蒙道义皆出自大椿朽夫之口,只是由楚老庄执笔著写而已,可以说,大椿朽夫亦是我们弱水天池的祖师爷!”女生冷声反驳道,“就算他放个屁,我们弱水天池也要知道这屁是什么时候放的,放的时候有多响!” “他的屁放到北域来了,你们可就管不着了!”吕清洵冷笑应道。 “阿朵,别跟这小子扯屁了!”男声不耐烦叫道,转向吕清洵吼道,“老子说极椿之术跟我们有关系,那就是有关系!这就是我们西域人的道理!你不服就打到你服!” “我爹说得没错,这世间最可恶的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是只讲自己道理的人!”吕清洵拳头直向,举向那两个西域人! “跟这些人说话简直是浪费寿元!开打!”三涎蟾蜍唯恐天下不乱叫道。 “沧水玄术?水罨沧蟒!” 只见那斗笠男身前泛开一大片水渍,波光粼粼处,一个偌大的蛇蟒头颅伸探而出,使得那水渍由澄清变得油腻而斑斓! “弱水天池以《罨画》为真诀,可在沧水中通灵出水罨沧蟒,那种妖物身长百丈,典型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所游之处,会将大片水域染出斑斓之色!”老妪赶紧解说道。 “可是这里是天上啊,又不是水域!”吕清洵迷惑不解叫道。 “沧水行?拱鳞阈界!” 只见那水罨沧蟒一头猛然扎入旁边的水渍之中,几息间,又从另一片水渍之中冲出,扎入另一片水渍之中! “周围这些水渍是弱水潭的洞天裂缝,那畜生可以在这些水渍之间穿行!啊啊!它过来了!”老妪叫道。 那水罨沧蟒在水渍之间穿行十分迅疾,瞬息间,它长长的躯干便在水渍之间横架,如同一座座拱桥跨越在虚空之中! “这也太长了吧!” 几息之后,吕清洵便发现那些弧形蛇躯错乱横列,却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大阵! 每一段拱桥般的蛇躯都在急速穿行,波光粼粼处鳞片突兀,烁动异芒! “纵横鳞削!” 徒然,两条粗壮的蛇躯拱出,简直就像两座拱桥一起崩砸下来一般,直往吕清洵身上轰来! “八卦走圈身法!” 吕清洵接着雷引翱翔之力,施展出八卦走圈身法,身形如飞柳萍踪,一下子掠开! “轰锵!” 两座急速穿行的蛇躯相砸在一起,蛇鳞切削产生可怕的摩擦力道,发出令人牙颤的金石之音! “夔茎?十指卦!” 两只臃大的夔茎巨臂蓬然长出,两记饱蘸掌力的五指卦轰在左右两边的蛇躯之上! “轰!” 蛇躯一阵扭动,蛇鳞四溅,但有伤口的蛇躯很快便没入水渍之内,一段带着凌厉鳞片的蛇躯重新拱出,轰在夔茎巨掌之上! “小心那些斑斓的水流!那些东西会浸空你的元神!”老妪叫道。 水罨沧蟒蛇躯上泛出斑斓水流,沿着夔茎巨臂不断渗透而来,吕清洵被迫断开两只夔茎巨臂,只身闪掠开去! “这阵法果然有些玄妙!此地不宜久留!”吕清洵当机立断,催动走圈身法,在拱桥蛇躯间连连闪掠,想要突破出去! “想逃出我的拱鳞阈界!哪有这么容易!”斗笠男一个掐诀,几道拱桥蛇躯横架而出,拦下吕清洵的去路! “嗖!” 徒然,吕清洵手中,一把碎刃翎飞掠而出,却不是点往那些蛇躯,而是扎入了虚空中一片符纹网之中! “爆!”吕清洵一喝。 碎刃翎上的起爆灵符在符纹网中爆炸! “轰隆隆!” 只见那符纹网像被触发,发出诡异的光芒,符纹上缠绕的法宝利器都化作异芒飞袭而出! 青黄蓝靛紫各色异芒混乱穿刺,如同陨星四坠,有的扎入拱桥蛇躯之中,有的没入水渍之中,有的直接飞向其它符纹网! “蓬蓬蓬!” 一息间,像是整个天穹都被触发了,可怕的震波席卷四周,眼前法宝异芒如同流萤乱窜,一个不留神便有被贯穿脑袋的危险! “嗷!” 水罨沧蟒的蛇首被一柄青黛色古剑贯穿,一息间所有蛇躯停止了穿梭,都在疯狂扭动,失去了控制! “太危险了!还不快逃!”老妪心有余悸叫道。 借着蛇躯的掩护,吕清洵催动雷引之力,身形急坠,逃出那拱鳞阈界,落往罗浮洞天下方! 第一百九十二章:秘所 “进入罗浮洞天的人应该都落往了东南方位!”老妪感应着道。 吕清洵赶紧调整方位,绕过山峰间的狭角,在山崖面上跃行了一会,一块巨大的黑黛色石头映入眼帘,石头上刻满了奇形怪状的符纹! “那便是母雷石!便是这东西让罗浮洞天上空布满了雷霆!”老妪道。 “一块刻上符纹的石头,竟有如此威能!”吕清洵亦是惊叹连连。 “咦!快看!是那个冰心斋的小妮子!”老妪眼尖地发现了什么叫道。 吕清洵远远望去,那一袭雪晕花褶素裙,与腰间的软罗蝴蝶结再眼熟不过了,便是冰心斋圣女颜清凌! “她果然来了!”吕清洵语气有些欣喜道。 一瞬间,颜清凌竟消失在了山崖面之前! “喂喂喂,清洵小鬼,你该不会是因为她才特意遁入罗浮洞天之内吧!”老妪眯眼道。 “哪里!我自然是来探宝的!”吕清洵叫道,继而皱眉道,“还有,我觉得这罗浮洞天应该不简单!” “算了,快追上去看看先!”老妪道。 吕清洵几跃之下,来到了颜清凌消失的地方,那地方果然有一处狭小的山裂口,若不事先知道,恐怕动用一整个宗派的人力来搜山都未必能发现! “她!她一个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吕清洵寻思着道。 “难道说此处有什么重宝,冰心斋特意派遣她前来取走!”老妪搓手道。 吕清洵不多说,赶紧钻入裂口之中,那下方竟是一条狭隘的石阶,两面崖壁凹处嵌着荧光石,还算亮堂! “这秘道看来已经修建有些年头了!”老妪飞出玉鉴之外,四处观察着道。 通过秘道,眼前豁然开阔,地面上突起许多石钟乳柱,分出了几处岔口! “呀,她跑到哪去了!”吕清洵四下张望起来,似乎焦急不安。 “愿得一心人,抱对不相离!此皆人之常情!”三涎蟾蜍感怀开始作诗。 “快看!”吕清洵突然叫道。 只见一处岔口,竟堆着一堆嶙嶙白骨,骷髅头都滚落满地,看起来如此恐怖! “难怪这罗浮洞天会形成凶祟鬼渊!”吕清洵倒吸一口冷气。 “这恐怕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上去看看!”老妪吩咐道。 吕清洵沿着那岔口向前,很快,他走入了一个很大的石室! “这!这里是!”吕清洵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骇人的情景。 这里的骨架比岔口处要多出几倍,不过不是成堆,几乎所有骨架都是完好的,保持着死者去世前的姿态,像是他们都是安然接受死亡的! “这些人!有两个脑袋!”吕清洵尖声叫道。 一副副骨架脖颈之上,居然都有两个骷髅头,有的甚至是三个! 难怪外面满地都是骷髅头! “这!这是连体孕生庭的秘所!连体孕生庭的弟子几乎都是两个脑袋!”老妪一拍脑袋道。 “怎么回事!”吕清洵示意老妪讲清楚。 “在阴阳大洲上,有些人不幸一出生便是连体畸形人,不是多了几只胳膊便是多长了一个脑袋,他们受到世间之人的嫌恶、排挤,被视之为怪物,一生凄苦无比!”老妪道,“触血年间,一些畸形人以《恶胎阴阳録》为真诀,成立了名叫连体孕生庭的宗派,收揽世间畸形之人于耄下,势力遍布各域!” “原来如此,与那半身门一样,都是被逼从魔!”吕清洵道。 “不过连体孕生庭的畸形人受尽欺凌,心性扭曲,对正常人都是心怀怨毒,手段亦是极为歹毒,研发的各种杀人伎俩,连普通修魔人都望之心怯!仙家各派也屡次举宗要歼灭连体孕生庭,不过他们与世隔绝,行踪极为隐秘,谁也不知道其根基在何处!”老妪继续道。 “那么,这里连体孕生庭的弟子为何都死掉了呢,看起来他们死前不像有挣扎的迹象!”吕清洵心底发毛着看着周围的一切。 一群人在死在一块,不是被人杀死的,这该作何解释? “墙上有壁画!”三涎蟾蜍突然叫道。 老妪马上飞到了墙壁边,开始观摩起那些壁画来! 吕清洵也赶紧凑上去想端详出个究竟来! 壁画开始刻画着两个被吊在空中的人,两个人都是正常人,都只有一个脑袋,周围围着的好几个人,却都是两个脑袋的! 一个三个脑袋的人站在前头,举着手,模样有些癫狞,像在高呼着什么祝词! “看来,他们是祭品!”老妪指着两个被吊着的人道。 “祭品?他们要杀了他俩?”吕清洵皱眉问道。 老妪没有回答,手指顺着壁画向下,下一副壁画里,那两个人已经被浸入了某种波纹之中。 “那些波纹,应该是指某种液体!”老妪道。 吕清洵看向下一副壁画,心里咯噔了一下,心中某种念头正逐步成形! “他们两个!变成了一个人!”吕清洵盯着壁画呆呆道。 那壁画之上,两个人像被黏合在了一起,几刀简单刻画,意思却十分明了,其中一人的肉身日益融入另一人的身躯之中,最后只剩一个脑袋,如同毒瘤般寄生在另一人脖颈上! “老妪我明白了!他们在制造畸形人大军!他们在将正常人变成像他们一样的畸形人,从而提高宗派战力!血莲葬身禁术说不定就是连体孕生庭研发出来的!”老妪恍然大悟叫道。 “这么说!”吕清洵顿觉喉咙处如被东西哽住,望了一圈四周密麻的骨架子,道,“这里死去的人,都是他们做实验用抓来的正常人!” 吕清洵缓步走到那些骨架子旁,神情肃穆,默默站了一会,忽然,他像发现了什么,弯腰从一具骨架上取出了什么东西。 “是临死前写的竹简!上面写了他所遭遇的一切!”吕清洵只看了竹简上的几行字,马上明白过来,语气沉重道。 “这个人也有!”三涎蟾蜍叫道。 “这两个也有!”老妪也挑出几个竹简! “公良景,天洁二三年间被魔人所擒,囚入晦秘之牢三载有余,饱受酷刑,昏迷数日,于脖颈后长出一人头颅,乃一仙家外派弟子,落难相知,同病互怜!后掩夜逃出囚牢,毅然回宗派故居,不料被视之为魔人,遭昔日同门追杀,不得已误杀数人逃出。世人皆嫌外形畸丑,唾之不及,恨天下之大,竟无吾辈容身之处!” 吕清洵一时竟念不下去! “这公良景后来怎么样了?”老妪追问道。 “连昔日友人都认为他已经沦为魔人,不断赶尽杀绝,在另一个脑袋的怂恿下,他手刃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世态炎凉与腥风血雨中,他觉得自己心性逐渐变化,体内的怪物在不断膨胀,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了。”吕清洵看向身边的那副骨架,道,“他说虽然自己已经救不了自己了,但至少能救得了别人,于是他回到了这秘所,杀了好几个牢中的畸形人,然后自刎于此!” “唉,饭可以乱吃,脑袋不可乱长啊!”三涎蟾蜍唏嘘道。 吕清洵接过老妪递过来的另外几卷竹简,浏览了一遍。 “姚家糠糟之妻姚玬儿,被魔人所虏,倍受极刑,脖颈处生出一男人头颅,言语轻佻,不堪其辱!吾心不渝,天地可鉴,却怕累及亡夫吴席昕之名节,羸弱之躯,尚且清白,自刎于此,以保贞洁!” “吾辈无能,遭魔人所俘,受毒刑,脖颈处长出一魔人头颅,其满心血污,恶行累累,罄竹难书,与之连体,弟子自觉沾染罪孽,愧对吾道,愧对父母所生清白之躯,愿下九幽,令业火焚尽此身!神风谷秘门弟子王溥,天洁三年亲启。” 一句句决然的言辞,透过百年沧桑,仿佛还能让人感受到当时那一种悲凉而慷慨的心境! “这!这些人!是自杀的!”老妪环顾四周骨架,慢慢道。 “看来,连体孕生庭制造畸形大军的计划失败得很彻底,因为心性扭曲的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一点——人心是无法被操控的!”吕清洵深深道,将竹简与玉简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那些骨架身旁。 “你们快看,那边又有壁画!”三涎蟾蜍叫道。 吕清洵与老妪赶紧凑了上去。 那墙壁上有两幅壁画,一副画着一个两个脑袋的女人,一个脑袋看起来很小,周围很多畸形人都跪倒在地,朝她伏拜着,犹若膜拜某种神明! 第二幅壁画,那个女人的脑袋掉在了地上,只剩下那个小脑袋还在身体之上,她的肉身周围刻着象征着光芒的划痕,仿佛一时间她焕发出了夺人的光彩! 周围那些人都在手舞足蹈,不知是因为那女人掉了脑袋而在幸灾乐祸,还是在为她高兴欢呼! “这又是什么意思?”吕清洵看得一头雾水道。 徒然,一股恶意扑来,吕清洵脚下一点,扭身掠开,一把碎刃翎破风刺入他身后的壁画之上! 老妪与三涎蟾蜍早已钻了回去。 站在吕清洵不远处的,看身型应该是一个女人,单绡抹胸裹住上半身,露出肚脐,诡异的是,她头上戴着的斗笠却大得出奇,就像是她有两个脑袋一般! 第一百九十三章:尔真与尔馨 “你是连体孕生庭的人!”吕清洵质问道。 “桀桀!真是的,戴着这样的斗笠,想要隐藏身份都是不可能的!”那女子慢慢脱下了头上的大斗笠! 果然,她的脖颈之上,有两个脑袋,一个是妖娆熏馥的女子面容,另一个竟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脑袋! 诡异的是,那个孩童脑袋显然在酣睡着,发出均匀的鼻息! 同一个身体,一个脑袋醒着,另一个却在睡觉,有一种说不出地古怪! “那那!”吕清洵第一次眼见如此畸形的人,心中亦是唏嘘不已,盯着那孩童脑袋缓不过神来。 “小心点!要是你敢吵醒我的孩子,我可绝饶不了你!”那女连体人的脑袋亲昵地靠向一边的孩童脑袋,神情充满母性的慈爱,不知为何这样看起来却是让人觉得有点病态。 “那不打扰你!你们,在下先告辞!”吕清洵拔腿欲溜道。 “想走!”女连体人一挑焰形玉剑,声音发冷喝斥道,“既然你已经看到这秘所的一切了,那么我绝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为了自己的私,牺牲了别人的一切,屠人刍狗,连体孕生庭的罪行令人齿寒!宗派纷战的黑暗年间已经过去了,可是你们却一点都不知忏悔,事到如今还只是想着掩盖自己丑陋的行径!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世间!”吕清洵亦是义愤填膺,当下亦是有动手的打算。 “哼!你这种小鬼,怎么能理解我孕生庭的大宏愿!” 那女连体人却是一手揉着坦露的肚皮,腰身开始扭动起来,犹若在跳艳舞! “怎么突然就跳起肚皮舞来了!”吕清洵愣道。 “快看她的肚子!”三涎蟾蜍叫道。 那女连体人的肚皮上,居然显现出了一个人面五官的轮廓,是一个女性的脸! “是胎中胎!”老妪叫道,吓得吕清洵连退几步。 “怎么回事!”吕清洵赶紧问道。 “据说孕妇如果怀上双胞胎,胎儿可能会在子宫中相残,有时其中一个胎儿会将兄弟或姐妹吞入自己肚子中,那样一个胎儿便寄生在了另一个胎儿肚子之中,生下来后,便是胎中胎!”老妪咽下口水道,“这就像!鲨鱼在母体之内便会残杀其它手足一样!” “你!你是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活人!”吕清洵有种窒息的感觉道。 “尔真,我在你肚子里快成腌白菜了,快放我出来透透气!”那肚皮之上的脸发出诡异沉闷的女声,显得极为不耐烦! “好妹妹,别心急嘛,这次出来可别钻错出口!”女连体脑袋安抚道,手诀已经凝拢而出。 “少废话!不用你来发号施令,要是当初我能顺利出生的话,指不定我是你姐姐!”肚皮里的五官扭曲,俨然还是无比怨毒! “滋滋!” 那叫尔真的女连体人后背徒然撕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两只干枯的手扯开那伤口,使得一个脑袋从中探了出来! 脑袋从脖颈位置钻出后,血口子急速开始愈合,那两只手没有伸出,腋下位置徒然又裂开血口,那两只手才从中伸了出来,沾满粘稠液体! “嗷嗷啊!” 那钻出来的脑袋挥舞着双手癫狂嗷叫,看样子极为亢奋,好像闷在那肉躯里面太久了! “尔馨,别那么大声!小心吵醒了孩子!”叫尔真的女连体人担忧无比提醒道,频频望向自己旁边在酣睡的孩童脑袋! “尔真你这个傻女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个孩子,他会慢慢侵染你的心性,让我们无法痛痛快快地杀人的!难怪庭派里的人都骂你是条懦弱的母狗!一个脑袋的父母生出来的崽子,注定就是废物!”钻出来的脑袋看到了那个孩童脑袋,像受了刺激一般嗷叫得更加大声! “不!不!”女连体脑袋摇着头,用手捂着耳朵,痛苦叫道。 “快将这孩子的脖子捏断!这身体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他只是一颗长着五官的毒瘤罢了,根本不配活下去!要是你下不了手,那便让我来好了!”钻出来的脑袋连声催促着,背后那两只满是黏液的手,已经扑腾着企图去抓那个孩童脑袋! “不!住手!尔馨!如果你胆敢伤害我的孩子,我便剖开自己的肚皮,将你连根揪出来!别逼我!”那叫尔真的女连体脑袋终于受不了,手上玉剑简直有要扎入自己肚子的打算,语气恐慌而凄然! “好!好好!算了!我不碰他便是!你冷静下来,可怜的女人。”尔馨语气马上萎了,看来也没敢把尔真逼急,眼角瞥向吕清洵,转移话题道,“现在我们先解决了那小鬼再说好了!刚才他那一番话,简直让我从额头到下巴整张脸都很不舒服呢!” “看到你这张脸,我也全身都很不舒服呢!”吕清洵讽刺道。 只见尔真一拍乾坤袋,一道异芒闪向她的身后,那尔馨的手一抓异芒,手中多了一把透石青剑,发着嶙嶙绿光! “煅烙走炎剑法!” 尔真挥舞自己手中的焰形玉剑,如同九幽烛龙吞吐火舌,搅动一方天地焚火,便朝吕清洵铺盖劈来! “是烙炎火焰!”吕清洵一下子认出了尔真剑身裹覆的火焰! “她长年吸摄火獠烙地蟒的精血,阳灵气极为暴戾,施展火行法术威力非同小可!若被火剑刺中,你全身灵气将被燃尽大半!”老妪道。 吕清洵不敢怠慢,点出八卦走圈步法,接连闪避开凌厉剑势,虽然未被刺中,灵气却在烙炎热浪中不断烘蒸! “阴胎吮血剑法!” 徒然,尔真整个人一翻身,那尔馨的脑袋徒然出现在吕清洵面前,后背两只黏液的手展出剑式,带起阵阵阴风,令人脊骨透冷! “居然是倒着走在施展剑法!”吕清洵惊诧地看到,尔真整个人在倒着走,步罡却比正着走还顺畅! “倒走步罡,也只有连体孕生庭的人能做到了!”老妪唏嘘道。 “噗!” 吕清洵手臂上被切出一道小小血痕,霎时,那伤口周围肿起如一个胎儿形态,红得发紫,仿佛全身气血都在往那伤口涌去! “吞阳三息!” 吕清洵连退几步,赶紧运起冥鲲吞息法,方才止住气血爆动,令那胎形肿块消了下去! “另一个脑袋吸摄冰霜盘天蟒精血,两人以《恶胎阴阳録》为媒介,将阳戾之气与寒煞之气调合在丹田之内,战斗时阴阳相应,极难对付!”老妪皱眉谨然道。 “这开胃菜的剑法已经这般了得了,我怕是没有胜算!”吕清洵也看出了这连体人的棘手。 “这连体人最棘手的地方是她倆人的经脉凑起来数量可观,发招极快,有时连招式名都来不及显示,大招就已经砸到对手脸上了!”老妪提醒道。 “轰隆!” 话声未落,千万根烙炎尖锥如洞穹石钟乳般扎刺而下,早已映在吕清洵眼帘中! “火行法术?魔煅烙形锥!” “妈呀,这么坑爹!还没看清招式名就秒过来了!”吕清洵大骂。 “蓬蓬蓬!” 千根烙炎螺旋火锥早已在地面上轰出无数火柱,整个秘所的骨架都瞬间被烧成灰烬,焰火喷溅如狂澜汹涌,将吕清洵整个人吞没! “太极?火轮卦!” 烙炎火潮豁然洞口,形成一个空洞,吕清洵神情安详,双手慢慢划动如太极中的仙鹤亮翅,竟排开万丈火潮,凝出一轮八卦火轮! 那尔真又是一个翻身,换上尔馨在正面,手诀不知何时已拢下,剑尖多出一面边缘布满锯齿的巨大冰轮,轻舒皓腕,冰轮挟裹浓重霜气飞出! “寒煞?冰霜销轮!” “太极?火轮卦!” “轰隆隆!” 澎湃的霜气与烈炎在空中轰出一片浑浊不堪的光影鸿蒙,一时间掩蔽天地,仿佛只有这一黄一蓝两种颜色在波荡! 徒然,鸿蒙汪洋中,如是千层云气消溃,一个偌大五指手印铺印而出,以中指为界,一边手指是炙热焰炎凝成,一边手指却是冰锥带形成的! “阴阳秘术?冰火重天印!” “我去,招式字幕又延后了!” 吕清洵措手不及,二十根经脉一扯,爆出滚滚灵气,忍住剧痛捻下手诀! “卦象天?四象印天图!” 龙首,凤睛,龟甲,虎纹,图腾异兽在虚空中张开,抵上那冰火交加的大手印! “蓬蓬蓬!” 瞬间,那苍穹仿佛成了一半焰火一半玄冰,中间一道万丈深壑,炎流与冰流不断涌填而入,消融世间万物! 不知过了多久,浓重的霜气与火雾同时弥漫割据虚空两边,从中间消散开来,隐约可以看到中间一个人影! 只见吕清洵的下半身躯,竟被崖壁结出的坚冰覆盖,封冻在里边! 而在冰面里边,居然盘踞着如蜘蛛网般的火弧,一条条绞缠在吕清洵脚上,宛若镣链一般! “阴阳秘术?火禁冰牢之术!” “喂喂喂,你现在再说招式名会不会太晚了点啊!”吕清洵拍击冰面大喊。 “桀桀!现在你可逃不掉了!”尔馨挑着玉剑,后退着朝吕清洵飞掠而来,透石青剑直接点往吕清洵的脖颈! 第一百九十四章:大玉筒 “哇!” 便在那生死一刻,尔真旁边那个孩童脑袋一睁眼睛,爆发出一声宏亮的哭声! 尔真身躯一颤,早已刹下脚步,惶恐地轻抚那孩童脑袋,慌张安抚着:“乖!乖!宝贝儿!心肝儿!别哭,妈妈在这里!” “混蛋!” 尔馨的透石青剑离吕清洵只有几寸距离,却被硬生生止下了身形,恼怒对着冰面乱劈,却是够不着吕清洵! “好机会!还不快逃!”老妪叫道。 “夔茎?十指卦!” 吕清洵这才缓过神来,喜出望外,背上蓬然长出夔茎双臂,一记十指卦对着冰面轰下! “轰咚!” 可怕的波震传达而下,将火弧尽数扯断,冰面崩裂四下掀飞,吕清洵从中跃身而出! “尔真你这个蠢女人!快让我杀了他!”尔馨癫狂大吼。 “不行!绝不能在这孩子面前杀人!”尔真亦是厉声大吼,一面还在哄着那孩童脑袋,根本不去管吕清洵了。 那崖壁之上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个狭裂口,吕清洵无心恋战,只身钻了进去,朝狭道下方飞奔而去! “呼呼!那女人太可怕了,至少打通了四十条以上的经脉,发招快得不像话!”不知逃出多远,吕清洵见后方没有人影追来,才敢停下脚步。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与经脉多的修士交手是多么要命的事情! “那个女人脖子上的孩童脑袋有些蹊跷!”老妪琢磨着道。 “这还用说吗,一个人多长了一个脑袋那还不蹊跷才怪呢!”吕清洵喘气骂道。 “壁画上那受膜拜的女人,头上好像也长着一个小一点的脑袋,难道也是指孩童的脑袋?”老妪道。 “他们脖子上要长什么脑袋我可管不着!我就希望别再让我碰见连体!啊!”话未及说完,吕清洵被黑暗中某个东西吓得往后大跳一步! 黑暗中,一个连体人飘浮在半空,直勾勾瞪着吕清洵! “说什么来什么!”吕清洵摆开掌势防备道。 “不对!气息很弱!那边有个火照符纹!先点亮再说!”老妪道。 吕清洵赶紧一手按下火照符纹,注入灵气,瞬间整个空间里各处的火把都被点燃了! 映入眼帘,是几个透明的大玉筒,玉筒里面装满未知名的液体,其中两个玉筒已经被打破了,另外两个里面漂浮着两个连体人! “这是弱水潭的弱水!寂灭期修士总是将要被夺舍的人浸在弱水之中,待其元神浸空之后,便可将自己元神注入那新的肉身之内!”老妪道。 “寂灭夺舍?浸空元神?”吕清洵纳闷道,对于寂灭期的东西,他所知不多。 “嗯,就像植入别人的器官会有排异反应,当元神侵染别人的肉身时,若是其肉身还残留有原主人的元神,那么便会产生异化反应,对夺舍者极为不利!总之这样看来,弱水天池与这连体孕生庭怕是有些不清不楚的牵扯!”老妪分析道。 “他们!还有气息,会不会还活着!”吕清洵突然转而问道。 “应该还活着,若是死了便不能作为寂灭夺舍的肉体了!”老妪盯着大玉筒下的符纹,道。 “十指卦!” 两记十指卦轰在玉筒之上,玉筒破裂,里面的水流迸溅而出,那两个肉身也掉了出来,四个脑袋果然都有微弱的气息! “小子你这是做什么!”老妪惊叫道。 “助人一乐,胜造七级浮屠!”吕清洵耸肩道。 “你可别忘了,他们可是连体畸形人!”老妪愣道。 “出生便是连体畸形人这可不是他们的错,再说了,被封在这么个大筒里几十年,他们命运如此凄苦,稍微有点恻隐之心的人都不会视若无睹好吗,之前已经有人打破两个了。”吕清洵瞥向旁边两个早已被毁了的玉筒,又道,“老太婆,快拿几张复苏灵符过来!” “你还欠老妪我二十三万七千两!”老妪满不情愿地丢出几张复苏灵符。 吕清洵注入灵气,将复苏灵符贴入两个人身上,过了一会,那四个脑袋竟接连苏醒过来! 定睛看去,能看出来,其中一个有两个男性脑袋,另一个是一个女性脑袋和男性脑袋。 “这!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在这里!”两个男性脑袋的身体其中一个刷漆眉的男性脑袋醒来了,他一手按在自己旁边那个脑袋上道,“我的头好痛啊!” “喂喂喂,那个不是你的脑袋好不好!”吕清洵汗颜道。 另一个疏眉男性脑袋被摇晃醒来,亦是头昏眼花地望向刷漆眉男性脑袋,叫道:“荀羊大哥!我的头也好痛啊,就像有人在乱摇我的脑袋一样!天哪!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咦,刚才我为什么叫你荀羊哥来着?” “啊!叶幸!你怎么还活着!”刷漆眉男子看到了那个脑袋,尖叫道,“明明我已经杀了!” “嗷!我记起来了!”那叫叶幸的脑袋一拍刷漆眉男子的脑袋叫道。 “你!你记起来什么了!”那叫荀羊的刷漆眉男子恐慌道。 “我记起来我叫叶幸了!”叶幸憨厚地得意笑道,“话说回来,荀羊哥你怎么靠得这么近呢!” 那荀羊男性头颅意识到什么,瞳孔徒然放大,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喉咙中发出近于绝望的声音:“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怎么了!为什么你的脑袋长在我的身上!” “难道说!你们以前不是连体人!”吕清洵从荀羊的话中也听了出来蹊跷,他们很可能是被连体孕生庭抓来制造连体人大军的牺牲品!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成了连体人!全毁了!我的一切全毁了!”荀羊凄厉大叫,痛不欲生。 “天哪!我成连体人了!”叶幸亦是一脸苦恼,道,“这样子他们不知还肯不肯让我报名参加两人三腿竞走大赛!” “卧槽!现在是担心这种事的时候吗!为什么我会跟你这种修炼白痴连在一起!快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荀羊痛苦抓狂叫道。 “对了,荀羊大哥可是个修炼天才,这么说来,我岂不是也成了一个!半个修炼天才了!”叶幸满脸感激道,“真是沾了荀羊大哥的光啊!荀羊大哥大好人哪!” 这时候,旁边那个一女一男头颅也都苏醒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头这么痛!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厚唇男子揉着额头自语着,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我记得最后一件事,就是在厢房里突然被人打晕过去!” “宇文师兄,你终于醒了!”那桃杏脸,看起来很瘦弱的女头颅温柔道。 “我!我记起来了!”叫宇文的厚唇男子望向女子头颅,瞪眼惊叫道,“便是你将我打晕的!” “宇文师兄,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将你打晕呢!”女子连连摇头道。 那宇文望向了自己的身体,那身体穿着一袭碎花长裙,俨然是女身! “不!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宇文发出更为凄厉的叫声,他随即像想起什么,满眼怨毒地望向那女子,吼道,“是你!我记得很清楚,你在厢房里发现我跟你的丫鬟幽会的事情,你便说要将我的脑袋砍下来,交给连体孕生庭的人!” “宇文师兄!你在说什么呢!我现在什么记不起来了!我的头好痛啊!”女子痛苦叫道。 “你说过谁也不准把我从你身边抢走!所以你把我的脑袋连在了你的身体上面,用这种可怕的方法来将我禁锢在你身边!你这个女人!太恶毒了!我死也要把我们劈开!我要跟你这种可怕的女人分开!”宇文回想着,越发发狂! “宇文师兄!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分开!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女子捂着头神情痛苦道。 “事情怎么会变得这样的!”吕清洵这才意识到,世事远比自己预料中复杂得太多了! “咯咯咯!真是一群可怜的东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男声! “谁!”吕清洵一个激灵,扭身循声望去,才发现,在一个破烂的玉筒旁边,居然蜷曲着一个身影! 同样是一个连体人,身躯是女身,也有两个脑袋,不过那两个脑袋很奇特,共用一个脖颈,后脑勺几乎相连,也就是说,那两个脑袋根本无法看到对方! 而那两个脑袋,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是个风中残烛的古稀老人,而女的头颅却是正值花期,肌若凝脂,面若幽兰,煞是动人! 那老人头颅有些消瘦,眼发精光,而那女的却是闭着眼睛在酣睡,不禁让吕清洵想起先前那尔真与孩童脑袋,也是这般一睡一醒的状态! “人心之间,绝不仅仅只是隔着一层皮肉而已!正如一出生就连在一起的两个脑袋便可以安然相待,而原本有着不同肉身的人,只会觉得被夺走了理所当然该拥有的东西,心中便被憎恨与不甘所占据,永远也无法释怀相处!真是可悲呢!”苍老的男声嘀咕着什么。 “他腰上有双首玉佩!这老东西是连体孕生庭的魔人!”荀羊率先发现了那连体人身上的玉佩,愤恨叫道。 “说得没错!我便是连体孕生庭的人!”那苍老的男声毫不掩饰道。 “他手上有一圈符纹,若是老妪我没看错,那应该是七瑟媻障符纹,可以封禁人体第七感!”老妪道。 “第七感?”吕清洵纳闷道。 “众所周知,人的基本五感是视听触闻味,而六感为元神感知,修炼强大甚至可预知祸福,七感为光阴感,若被封印,必定年岁恍然,不知春秋!我们蟾蜍睡觉时便是可以调控七感穴道,就算睡个一百年也能像打了个小盹一样,闭下眼睁下眼就过去了,跟我抱对一样快!”三涎蟾蜍抢先解释道。 “喂喂喂,跟你抱对一样快是什么意思!我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吕清洵道。 “传说西域的晨梦仙剑便拥有诡异的七感之力,一旦被刺中,一息感觉便是百年,仙剑从体内拔出来那几息就是几百年,令人神志崩溃!”老妪道,“不过这七瑟媻障符纹只是让他感觉不到光阴的流逝,并且将其软禁在此处而已!” “既然你是连体孕生庭的弟子,为什么会被人囚禁在这里?”吕清洵冷声质问那连体人老者道。 “咯咯,你说错了小兄弟,把我囚禁在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那连体人老者头颅眼神黯淡道。 “将!将自己囚禁!这是为何?”吕清洵愣神道。 “像我这种满身罪污的人,便该一辈子都囚禁在这里,永世不得见天光!”老者头颅满是负罪感道,却没有详说下去。 “老魔头!你也知道自己是罪无可赦!今日我堂堂漱石派长老弟子便替天行道灭了你!”一旁那荀羊不知从哪抓出一把碎刃翎,迈步要朝那老者连体人扑来! 不料,他一脚迈出,叶幸那边另一只脚却没有跟上,身躯一倾摔了个狗吃屎! “混蛋!怎么会这样!我堂堂漱石派长老弟子连路都走不好了!”荀羊五指抓地,趴在地上起不来,厉声嘶吼。 “你们只能控制各自一边的肢体,要是不磨合一番,别说杀人了,恐怕连什么三人两腿竞走都走不了了!”老者脑袋略带讥笑道。 “话说回来,你口中那所谓的漱石派早在触血年间就已经覆灭了,而且触血年间已过去,仙魔纷战,宗派纷战休止了,现在是光照年间,人们暂且栖身于太平盛世之下!”吕清洵提醒道。 “怎!怎么会!我们堂堂漱石派居然灭门了!而我还被抓到这里变成了怪物!”荀羊痛不欲生地叫道,俨然大受打击,手中碎刃翎举了起来,“不!我死也不要变成怪物!” “荀羊大哥!别想不开!别做傻事!”叶幸叫道,“咦,怎么碎刃翎是朝着我!” “可怜的东西!我倒是有办法让你们变回正常人!”老者头颅突然道。 “什么!有办法变回正常人!”四个脑袋纷纷望向老者,荀羊厉声吼道,“快说!” “你们看前边那石壁,石壁上有一段口诀,那是血生献祭口诀,只要运转那口诀,便可以变回正常人了!”老者悠悠道,“不过,其中一人可是会被牺牲掉的呢!” “上面真的有字!哈哈!太好了!还好我是跟一个连口诀都运转不了的修炼白痴连在一起的,老子赢定了!”荀羊爬到石壁旁,一阵癫笑,马上便开始默念那段口诀! “不!我不认识字!荀羊大哥!别这样!”叶幸恐慌地叫道。 那宇文也是连滚带爬来到那石壁之下,不顾旁边那女子脑袋的苦苦哀求,便开始念动口诀! “这里的石壁上!怎么会刻着让他们变回正常人的口诀!”吕清洵诧异万分道。 “因为这里与前边那石室不一样,前边是用来制造畸形人大军的地方,这里却是连体孕生庭用来窥探人心的秘所!”老者头颅嘴巴勾勒出莫名的弧度。 “窥探人心的秘所!”未等吕清洵琢磨过来,异变骤起。 “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响起! 不过,那叫声却不是叶幸发出来的,而是念动口诀的荀羊! 只见荀羊的脑袋急剧萎缩,颚骨突出,就像是失去了水分,并且慢慢往身体里陷去! “怎么!会这样!”他喉咙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吼! “我说过的,其中一人会被牺牲掉!”老者淡然道,“所谓的献祭口诀,献祭的自然是念动口诀的人!” “不!便宜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另一边,宇文的脑袋亦是开始萎缩并往身体中陷去! “不!宇文师兄!别离开我!”那桃杏脸的女子双手按住宇文的脑袋,想要阻止他陷落下去,却无济于事! 很快,荀羊与宇文的脑袋便完全陷入了身体之内,叶幸与那女子看起来便如正常人一般! 但是,他们两个却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仿佛那里有什么! 叶幸率先撕开自己的衣服,只见他的肚皮上,出现了荀羊的五官轮廓! “我!我怀上荀羊大哥了!”叶幸愣不过神来叫道。 “胎中胎!”吕清洵猛地明白过来。 “没错,被献祭掉的人并不是死掉,而是陷入体内,成为活胎之人,连体孕生庭一半以上的胎中胎便是这样生成的!”老者点头道。 “不!我堂堂!堂堂!”荀羊的五官扭曲不止,仿佛肠子蠕动,那腹中之声,亦是带着深深的绝望与怨毒。 “啊!”叶幸突然双膝一跪,身形一瘫,倒地猝死,而他肚皮上荀羊的五官,也不再扭动,永远定格住了! “那荀羊在肚子里咬断了他的心脉!两个人都死了!”老者毫无惊诧之意,像是司空见惯了。 “不!我不要成为这种怪物!”桃杏脸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徒然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碎刃翎,抹过自己的脖子,一点殷红溅出,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吕清洵伸着手,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秘所之内,突然陷入一种可怕的沉寂,像是百年来,这一份沉寂如同诅咒般不可被打破! “你一定觉得愧疚,觉得自己救醒他们反而是害了他们。”老者的头颅望向吕清洵道,而他旁边的女子头颅却还在酣睡,“小兄弟勿需自扰,这些人,只是失败品罢了,即便走得出这秘所,也会因为受不了世俗的目光,回到这里自我了断!这种事,我已经见过太多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吕清洵回头冷声发问。 “我与他们差不多,二十年前,我和她被一个像你这样的好心人救出玉筒之内。”老者望向秘所角落一个玉筒,一面回忆道,“我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应该是叫颜起麟!” “你被七瑟媻障符纹封禁了第七感,应该感觉不到光阴流逝才对,怎么会知道过了二十年了?”吕清洵马上听出蹊跷。 “呵呵,那是因为!”老者突然扭过身,露出身后一朵白色幽兰,奇异的是那花柄之上撑着两朵白花,相背而开。 “双生花的花期是一年一开,它在这里枯萎盛放已经十九次了,想必应该大概是过了二十个年头吧!”老者如视珍宝地望着那朵双生幽兰道。 那花柄上两朵花花萼向背,朝着不同的方向绽开,如同眼前这连体人上的两个脑袋! “对了。”那老头头颅突然像记起什么,道,“二十年前来过这里的,还有另外一个自称叫森罗王的男人,他还从玉筒中救出了一个叫夏婧的女人!” “什么!我爹来过这里!还救出了那个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吕清洵亦是吓了一大跳,便赶紧问道,“那女的应该是双孪莲心阁的圣女,怎么可能会被浸在这玉筒之中!” “这我便不清楚了,以前连体孕生庭暗中与莲心阁、弱水天池、冰心斋这些仙家宗派有交涉,怕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辛吧!”老者若有隐射道,“这罗浮洞天,可不是个好地方!” 吕清洵知道问不出什么,便转开话题道:“话说回来,你把自己囚禁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犯下太多的罪行,担心仇家报复而不敢走出去吗?” “咯咯,我的事可是很复杂呢,若小兄弟有兴致我也很愿意如实告之,听完我的事,还想请小兄弟帮个忙!”老者头颅道。 “帮什么忙?”吕清洵警惕问道。 “破开这七瑟媻障符纹!”老者看了一眼手上的那圈符纹道。 “什么!你刚才可是说自己一身罪污,活该一辈子被囚禁在这里,怎么又求我救你呢,我怎么可能去救一个罪无可赦的恶人呢!”吕清洵与老者保持距离道。 “呵呵,可是我并不是求你救我。”老者意味深长道,“我只是一个将死的恶人罢了,永远也走不出这秘所,不过,她却是无辜的,我希望她能够走出这里,获得新生!” 那老者口中的她,无疑,是指他身体上的那个正在酣睡的女子。 第一百九十五章:罪赎 “在我看来,你们不都是同一个人吗?”吕清洵沉默了一会,直白道。 “唉!”老者莫名地叹息一声,突然开始讲起自己的事情来,“早在天洁年间,便出现了连体畸形人,他们自然被视之为怪物,遭自己的亲生父母所扼杀或抛弃!行于黑暗之中,渐渐地,他们甚至也觉得自己是因为前世犯下了太多的罪孽,或者父母曾犯下不可宽恕的罪行,今世自己的魂魄才会寄生在这种丑陋的肉身之中,倍受世间煎熬!” “于是,他们开始寻找自我救赎的方法,想要赎清自己出生下来便沾染的罪孽,以免自己下辈子或自己的后代还要受苦!”老者语气有些哽咽道。 “出生下来便沾染的罪孽!”吕清洵重复着这话,竟莫名也觉得有点哽住。 “一开始他们真心相付,屡行善举,想要以此获得救赎与尊重,可是由于外形丑异,即便向落难的人伸出援手,却遭到了嫌恶或利用,慢慢地,心性随之扭曲。”老者顿了顿,道,“救赎的方法偏向了旁门左道,他们有的利用琥珀记忆之术开始篡改自己的记忆,让自己觉得自己是清白之躯,有的甚至开发出了人瘿之术!” 老者沉默了好一会,似乎不想再提及那些不堪的往事,转而道:“总而言之,连体畸形人对于赎罪之事,有着与众不同的偏执的理解!就像是正常人都觉得连体人是一个人,而他们自己却从来不这么认为!” “三十几年前,我与晗愿出生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那是连体孕生庭的秘地!”老者指那女子脑袋道。 “什么,你才三十几岁,你看起来就像是六十几岁的老头一样好吗,而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十几岁的姑娘罢了!”吕清洵有些搞不懂,打断他道。 “年龄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我们总是保持着一睡一醒的状态,晗愿这丫头很嗜睡呢!而当她睡着的时候,她是不会衰老的,所以只有当她醒着的日子才能算是存活着,应该说,十八岁才是她真正的年龄!” “很正常,癞爷我睡了几百年,不过我现在也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男生而已!”三涎蟾蜍道。 “好玄乎!”吕清洵赞道。 “而我之所以如此衰老,是因为这符纹将我的生命精华都输送给了她!”老者道,“言归正传,至出生下来,我们便以兄妹相称,老实说我们真正相处的日子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我醒着她却在熟睡,就像是妹妹趴在兄长肩上睡觉一样,听着她均匀的鼻息,我也不免会珍视起这个可爱的妹妹来!” “不知是因为上天的垂怜,还是因为妹妹的身躯有着非凡的能力,我的修为增长十分迅速,十八岁的时候,便已经达到了灵动期大成的地步!每一次她醒来,都会惊叹自己的身体经历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老者回忆着,不时打量着女身身躯,而后道,“后来,我成为了孕生庭的秘门弟子,为了所谓的宗派大局与他们口中的大宏愿,开始执行一些血腥的任务!” “我们将俘虏押送囚禁在这里,用秘术将他们移植在一起,成为连体人!”老者的语气转为低沉,“正如你在这里所看到的,计划失败得很彻底,日日夜夜,我们在这里目睹了太多的惨剧,或不堪受辱自刎死去,或心性扭曲自相残杀,或臭味相投沦为杀人狂魔!” “每一个人死去,我心中的负罪之感便会加深一点,夜里听到四面传来的哀号泣零之声,好几个秘门弟子都神志崩溃,带着深重的罪孽感,接连自杀!如同受了诅咒一般,我几乎难以再入睡,似乎永远没有安宁之日!于是我想到了赎罪!”老者满脸倦容,话语开始断续,道,“每一次要去执行任务之前,我都强迫晗愿必须入睡,这样,她对这些事情是一无所知的,所以她是个无辜的人,这样想着,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就好像这样我自己也能得到宽恕一般!” “连体孕生庭的计划失败后,秘门与高层开始决裂,因为害怕被仙家势力知晓这段黑暗史,孕生庭高层决定抹杀自己的秘门弟子!于是,所有知情者都被封入了盛满弱水的玉筒之中,等他们浸空了元神后,便会被注入虚假的记忆,将自己所犯下的那些罪行忘得一干二净。当然,有些寂灭强者元神太过强大,无法篡改他们的记忆,便只能直接除掉了!”老者道。 “后来发生的事我也说过了,可能是因为仙魔纷战局面已经过去,这些玉筒便被遗弃在了这里,大概二十年前,一个叫颜起麟的男人将我救出玉筒之外!可笑的是,我为了遮掩这秘所中的累累罪状,差点便将他给杀了!” “弱水没有浸空我的记忆,那种沉重的负罪感很快便复苏过来,将我勒得透不过气,我手刃掉随我一同醒来的筒中人,随即想要结束自己的性命,他却出手阻止了我!”老者的语气由沉重转为平静。 “‘还不明白吗,’那个男人指着晗愿道,‘她之所以如此嗜睡,是因为她想让自己的哥哥有更多时间活着,这丫头几乎将自己能醒着的时间都让给了你,到头来,却要在睡梦中随你的罪孽一同消逝吗?’”老者的手举了起来,那是一双柔荑般的芊芊玉手,抚摸着他脑勺后那未曾见过的容颜,“他留下的这句话,让我如梦乍醒,更像是一种如获大赦的新生,瞬间令我清楚了自己存活下去的理由!” “我可以独自承担罪孽死去,但晗愿绝不能成为我的牺牲品,她必须走出这秘所,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便是我余生唯一的心愿,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老者脸色凝重,看着吕清洵道。 “想要让她变成正常人的话,你只要念动那血生献祭口诀不就行了吗!”吕清洵疑惑道。 “不,那远远不够!”老者无力地摇摇头,一指旁边那桃杏脸女子的尸体道,“若只是这样做,那这丫头会做出跟她一样的举动,自刎于此!” “为!为什么!”吕清洵惊诧道。 “最可怕的东西,不在于身体的丑异,而在于人心的畸形!”老者按着心脏部位,耐人寻味道。 “人心的畸形?”吕清洵问道。 “我问你,为什么你会觉得连体人是畸形的?”老者悠悠道。 “这还用说嘛,大家只有一个脑袋,你们却有两个脑袋!”吕清洵答道。 “那么,假如这世间连体人的数量比正常人多出很多呢?”老者马上追问道。 “这!”吕清洵徒然意识到了什么。 “所谓的畸形,不过是人们对异己的称呼罢了!”老者意味深长道,“对于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孕生秘地中的人们来说,一个脑袋的人类,才是畸形人!” “我感觉三观都被颠覆了好吗!”吕清洵惊诧地瞪圆双眼。 三涎蟾蜍却表示能理解道:“这说得通,小时候我就总以为人类是掉了肉疙瘩的蟾蜍,长大后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蟾蜍掉了的肉疙瘩!当时也觉得很扯呢!” “在秘地中,大人都会跟自己的孩子讲,外面那些只长一个脑袋的畸形人,他们因为外形丑陋而变得自暴自弃,自私贪婪,相互屠杀成性,不知罪赎,已经频临灭绝!我和晗愿小时候都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恐惧!”老者嘴边带着一丝自嘲的弧度。 “作为秘门弟子,远离秘地执行任务,一开始在这外面的所见所闻,如久居黑暗的双眼碰触阳光,已是将我原本脑袋中固守的一切焚烬!但我却不敢把这些客观事实告诉晗愿!”老者双手颤抖着要抚向那睡美人的脸庞,却迟迟没有动弹,“她只是个软弱的小丫头,所以若是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只有一个脑袋的畸形人,她必定会偏执地选择自尽于此!” “这!”吕清洵一时哽住,他心中生出一种毛毛的感觉,仿佛百年来,走入这秘所的人,都会被无形的东西控制,没有再走出去!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老者道,“我用七瑟媻障符纹封住了自己,失去了对光阴流逝的感知,以免自己因为长时间待在这密室里导致心智异化或想逃出去,利用这十余年时间,我日夜钻研琥珀记忆之术,篡改了晗愿的记忆!将她的观念变得正常!” “琥珀记忆之术,居然连一个人的观念都能改变!”吕清洵有些不敢相信道,毕竟,这是可能完全改变一个人的事,堪比寂灭夺舍! “这其中的过程相当繁琐,需要一点一点植入不少虚假记忆,惑化其心,毕竟想要扭曲一个在她心里早已根深蒂固的观念,比夷平一座山岳都要难!”老者脸色变得坚毅无比,道,“为了让她能够坦然接受崭新的自我活下去,无论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如今,我也算是可以事成身退了,只要你帮我破开这七瑟媻障符纹,我便会从她的身体上剥落,而她会醒来,带着新的记忆,像一个正常人般去度过自己的余生!” 吕清洵盯着老者,又看看那熟睡的脸庞,一言不发,像在想什么,好长一会之后,他才道:“好吧,我帮你!” 第一百九十六章:英雄或罪人 “大恩不言谢!”老者看了吕清洵一眼,深深道谢道,又道,“临死之时,我还想再求小兄弟一件事!” “但说无妨。”吕清洵道。 “你知道吗。”老者抚着那两朵白花,又瞥了一眼流淌在肩部的那女子的绵鬓,眼神若有闪烁,道,“双生花,一蒂两花,相背绽放,花期之时,两朵花都会极力地扭转花枝,相对之时,便是它们凋落之时,花语为相错之爱!” “尼玛都要死了还装文艺!有屁快放!”老妪不耐烦吼道。 “相处三十多年,我从未见过晗愿的模样,所以在临死之前,希望小兄弟能将我的头颅放在晗愿前面,也算是见过她一面了!”老者笑容有些苦涩道。 “我答应你。”吕清洵点头道。 “哎呦,一醒来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个死人头,那感觉一定棒极了!”三涎蟾蜍真心道。 不知过了多久,那七瑟媻障符纹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而老者脸上的皮肤在一点点剥落下来,新皮覆上,华发化乌,他的面庞,竟成了一个相貌堂堂,俊逸非凡的少年! “回光返照了!好一个美男子!”老妪舔了舔嘴唇道。 “公子出手!”那少年突然喊道。 “十指卦!” 吕清洵早已蓄势而发,对着在虚空中乱舞的符纹便是两掌轰去! “轰隆!” 符纹尽数碎裂,如是琉璃飞扬,一点点往穹洞顶飘去,不见踪影! 那少年的头颅,从少女的发鬓中滚落下来,没有一点鲜血溅出,似乎所有血液已经凝固了! 吕清洵擦拭去那头颅上的灰尘,只见他的皮肤柔软剔透得吹弹可破,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慢慢地,吕清洵将其放在了那女孩前边。 那女孩后脑勺上的伤痕很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看起来已跟常人没什么两样! 过了一会,女孩的眼睫毛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总算是醒了!”吕清洵如释重负道。 “哥!哥哥!”她看向地上那少年的头颅,轻唤道,像被某种意识指引着,却又像是不是很肯定。 “没错,他便是你哥!”吕清洵道。 “成晞哥哥!”少女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终是记起了什么,马上紧紧将那少年的头颅抱在了怀中,眼泪簌簌落下。 “他临终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吕清洵叹息着告诫道。 少女抽噎了一会,有些怨毒地望向旁边那些尸体,略有怨毒道:“都是这些连体人的错!要不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哥哥的命运便不会如此凄苦!” “他!他们是被连体孕生庭抓来加以连体的普通人罢了!”吕清洵望向荀羊叶幸那些人的尸体,替他们解释道。 “不!你错了!他们是孕生庭的秘门弟子!他们从出生便是连体人了,植入了相反的记忆是为了防止他们逃出去!我和哥哥才是被连体之术将身躯连在一起的!”晗愿嗔怒道。 “不!不是这样的吧!”吕清洵有些反应不过来道。 “她应该是被她哥哥篡改了记忆!”老妪提醒叫道。 “原来是这样!”吕清洵恍然大悟。 “你不相信我的话?你是不是认为我是被成晞哥哥篡改了记忆?”晗愿看到吕清洵的表情,随即道。 “呃!”吕清洵顿时有些傻眼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成晞哥哥跟那些人一样,他们的记忆都被孕生庭高层动了手脚!”晗愿环顾四周,道,“你们外人根本不会明白连体人在记忆禁术上的造诣有多可怕,植入虚假记忆,改变你脑袋中根深蒂固的观念,这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 吕清洵只觉得后背隐隐发凉,有一股想要阻止晗愿说下去的冲动! “成晞哥哥根本没有施展琥珀记忆之术的能力,从弱水大玉筒中出来,他那些虚假记忆便在脑中生根发芽,他屠尽了苏醒过来的秘门弟子,身陷在深深的负罪感中,无法自拔,下辈子只会待在这黑暗的石室中糜烂!这便是孕生庭控制人心一贯的伎俩!”晗愿眼眸如夜,仿佛能驱散周围厚重的黑暗! “癞爷我想起来了!刚才那桃杏脸的女人自尽前嚷着说自己不要变成怪物,这么说,她的意思是不想变成一个脑袋的正常人!”三涎蟾蜍突然叫道。 “啊啊啊,信息量太大了!”吕清洵有些崩溃道。 “别忘了,在连体人眼中,一个脑袋的人就是怪物!说不定这小妮子所说的才是真相!”三涎蟾蜍兴奋叫道。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老妪琢磨着,道,“不急,听那小妮子讲下去!” “晗愿姑娘请详说!”吕清洵认真道。 “三十五年前,我出生在孕生秘地,生下来便只有一个脑袋,也并非胎中胎。我的父母也是一个脑袋的人,因此以往在村落中饱受蹂躏欺辱,他们一直渴望有一个正常的连体孩子,天意弄人,却生下了我这种一个脑袋的怪物!”晗愿抚摸着少年的头颅,娓娓道来,“于是他们偷偷将我丢弃在了荒野!” “一个脑袋的人是怪物!”吕清洵纠结着让自己暂时接受这个观点。 “一对连体畸形人夫妇收养了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的儿子也是一个脑袋的怪物,他们希望我能跟他们儿子进行连体,成为一个正常人!”晗愿道,“他们的儿子,便是哥哥叶成晞!” “因为外形怪异,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连收养我的夫妇也不愿离我太近,仿佛我身上沾了什么污物,走到哪里都要遭到嫌恶与戏弄,被骂是罪孽深重的怪物!半夜里我总是哭着跪在马槽前忏悔,希望得到上天的宽恕,在心中已经默认了这辈子所要遭受的苦难,即便有人朝我丢石头泼水,也会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晗愿嘴巴带着一丝苦涩而释然的笑意,有一种眼阅世间沧桑的脱俗之美。 “怎!怎么会这样!”吕清洵看着晗愿,许久说不出话来。 “别信她的话,她不过是个被篡改过记忆的傀儡罢了!”老妪表示不相信道。 “在我心如死灰的时候,成晞哥哥出现了,他挡在了那些欺负我的人面前,每一次都为了我跟人打得头破血流!”晗愿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回忆着道,“他说他从小也受到不少嘲讽欺凌,所以他明白这有多痛苦!那时我十分肯定地觉得,哥哥是这世间唯一一个不会嫌弃我的人!” “我每天都黏在哥哥身边,夜里经常跟他一起爬到荒无人烟的山坡上,背对着背坐着,眺望浩瀚的星群,就像一对恋人一般!我时常想要是能永远跟哥哥这样背对背待着,就像彼此融入了对方的身体,这该有多好!”晗愿满脸眷恋着道,“哥哥总是说,等我们连体之后,便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们了!我欣然向往着那一天!” “唉,我觉得让他趴在你背上更浪漫一点!”三涎蟾蜍真心道。 “成晞哥哥是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只是过了几年光景,他便成了辟谷强者,令那些嘲弄他的人望尘莫及!后来,他破格被收入了孕生庭秘门,开始外出执行任务,走出了孕生秘地!”晗愿语气转为低沉,“从那以后,哥哥的性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以前更为沉默寡言,有时对我也是支支吾吾,根本不愿提及他在外面看到遇到了什么!” “令我始料不及的是。”晗愿这时几乎哽住,却深吸了口气,说了出来,“有一天,他杀了自己的父母!” “杀了!自己的父母!”吕清洵惊诧叫道。 晗愿点点头,道:“那是我亲眼所见,他手刃了那两个连体人,一脸木讷,眼神空洞,像一只被抽干了感情的怪物,连我都几乎以为他会将我一同杀掉!” “他们根本不是我的父母,没有一种父母,会想要将自己的孩子变成怪物!哥哥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晗愿道。 “这到底!到底是他植入你脑中的虚假记忆,还是事情的真相!”吕清洵看着那少年精致的脸庞,内心无法平静。 “后来事情变得有些复杂,哥哥在村落中暗中收揽势力,都是些与我们一样只有一个脑袋的畸形人,随后他们揭竿而起,声斥孕生庭的人瘿罪赎之术是自欺欺人的肮脏伎俩,这让连体人们几近信念崩溃!”晗愿慢慢道。 “人瘿之术,那是什么?”吕清洵赶紧打断她问道。 “早在天洁年间开始,连体人对于罪赎之事,有着自己偏执的狂热与理解!他们暗中进行着禁术研发,染上满手血腥,却又一面想着要赎清自己身上的罪孽,对罪孽的恐惧感比常人要强烈许多!”晗愿道,“一个连体人杀人的时候,总是一醒一睡,所有罪孽,便都由醒着的一方承担,而后,那一方便会自愿自尽以消燃罪孽,这是他们惯用的自欺手法,但胎中胎的畸形人,却没法用这招!于是便开发出了人瘿之术!” “屠杀生命,会让人心变得扭曲,每取走一条性命,心里便会积累下一点恐惧感,愧疚感!这些黑暗心绪,慢慢会在连体人的身躯上结出一颗肿瘤,变成一个婴儿脑袋!”晗愿道。 “刚才那个连体女人身躯上便长着一个孩童脑袋!原来这就是人瘿之术!”吕清洵想起来,倒吸一口冷气。 “这恐怕便是她不敢在那孩童眼前杀掉你的原因吧!”老妪道。 “这种恶心又可笑的法术,算得上什么赎罪之道!不过是想推卸罪责罢了!”吕清洵嗤之以鼻道。 “这个婴儿脑袋会慢慢长大,像寄生虫螨般吸吮宿主的一切,当宿主满心忏悔,没有勇气再杀人的时候,人瘿血禁就会被触发,他的头颅会剥落,孩童脑袋会迅速生长变成成人,掌控肉身!就像一次重生,没有了关于自己罪行的记忆,没有了恐惧与愧疚,一身无污,初临凡世!人瘿之术是所有连体人罂粟般的信仰!沉浸在这种罪赎的醉生梦死中,一旦惊醒,恐惧与痛苦会摧毁他们!”晗愿嘴巴带着若有深意的笑容,继续道,“成晞哥哥他们披露罗浮洞天中的龌龊行径,痛斥人瘿之术,当时几乎半数的连体人都触发了人瘿血禁,频频有人自杀,整个秘地频临崩溃!” “居然用这种方法瓦解了一个如此庞大的势力!”吕清洵唏嘘不已道。 “很快孕生庭高层便稳下了局面,擒下了哥哥耄下的反动势力,我也被投入了牢狱之中!牢狱里皆是一个脑袋的人,牢狱外却都是两个脑袋的人,隔着栅门不禁也会想,到底谁才是畸形!他们给我两个选择,一个是留下来接受刑罚,另一个是永远被驱逐出秘地!成晞哥哥在牢中努力地劝说我选择后者,他告诉我,外面有许许多多跟我们一样只有一个脑袋的人,不会有人会觉得我是个异形!”晗愿吸了吸鼻子道。 “可是从小便期盼着能哥哥一同变成正常人,我根本没有勇气独自去面对外面畸形的世界,于是我选择了刑罚!”晗愿释然道。 “你!”吕清洵道。 “孕生庭高层痛恨成晞哥哥毁了他们赎清罪孽的希望,于是将我们俩个连体,给他植入了虚假记忆,让他去背负他从未做过的罪行,觉得自己是一个罪无可赦的恶人,满心罪责地在弱水中死去!”晗愿搂紧那头颅,望向角落中的一些骸骨,道,“虚假的记忆便如无形的枷链,即便醒来,他也依旧受其摆布,甚至手刃了昔日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同门!” “这!这便是真相么!”吕清洵有些发愣自语道。 “不!她口中所说的这些事情,一定是叶成晞给她植入的虚假记忆,惑化其心,以让她坦然接受新生!”老妪摇头道,“那叶成晞在虚假记忆中将自己点缀成一个悲情英雄,这也是连体人内心寻求解脱,渴望获取救赎的表现!这家伙,是个卑劣的伪君子!” “哎呦癞爷我第一次跟这老太婆的观点一致呢!别忘了,那叶成晞说过,这里是孕生庭用于窥探人心的秘所!”三涎蟾蜍应和道。 “你不相信我说的,对吗!”晗愿望着吕清洵的表情,叹息一声道。 “这!跟他自己所说的差别很大!”吕清洵迷茫道。 “也难怪!说不准,我真的是被哥哥篡改了记忆吧。”晗愿凄然一笑,又将少年额头上的刘海抚平,一脸释然道,“更或许,我和哥哥脑中的这些记忆都是孕生庭的人植入的,我们只是他们的牵线木偶罢了!到底哪一边是现实,哪一边才是虚妄的梦呢!” “哪一边是现实,哪一边是梦!”吕清洵突然感觉记忆被狠揪了一把,不久之前,在琴音幻境里,那个叫小蝶的姑娘正是对自己说过这句话! 这感觉,简直像是自己还身处舒天画卷的幻境之中一般! “一边是为了罪赎不择手段的虚伪的罪人,一边是点醒世人而身受迫害的英雄,偏偏两个故事都能成立,真是让人伤脑筋!”老妪讥笑道。 “这就看你愿意相信哪一个故事了!”三涎蟾蜍笑道。 “哪一边是现实,哪一边是梦,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吕清洵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晗愿愣道。 “没什么。”吕清洵自己哑然失笑,道,“这是一个姑娘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现在自己也不太明白它的意思,但我相信,只要走下去,我一定会弄明白!” 晗愿抚摸着少年的头颅,亦是释怀地一笑,似乎也并不在乎哪一个故事才是真相! 第一百九十七章:偶遇 “蓬!” 一个身影卷着漫飞冰屑,突然飞掠入石室之内! 单绡抹胸裹着上半身,肚脐坦露,身上长着一大一小两个脑袋,正是刚才那叫尔真的女人! “嘿嘿!终于找到你了!你可是看到太多不该看的东西了!”从那尔真的后背又探出一个脑袋来,正是尔薰! “又是这个叫恶心的东西!”吕清洵头痛道。 “看到你们这些连体人本小姐就来气!”晗愿徒然站起身来,杏目圆瞪道。 “哼,原来是个从弱水里逃出来的失败品呢,瞎嚷嚷什么,泡了那么久脑袋进水了吧!别吵醒我的宝贝!”尔薰嘲弄道。 “孕生庭的人还在用人瘿之术自欺欺人么。”晗愿望向尔薰旁边那酣睡的孩童脑袋,语气竟有些怨毒,“成晞哥哥总是说你们只是一群找不到路的可怜人,他为此付出了一切,想要让连体人根除臆想,现在看来,你们只是一群无可救药的恶人罢了!” “蓬!” 晗愿的灵气从体内升腾而出,震荡四方! “她居然是个辟谷大圆满的强者!”吕清洵惊道。 “应该是那叶成晞将修为传给了她!”老妪道。 “受死吧!”晗愿直冲而起,飚射向尔薰! “嘭嘭嘭!” 虚空之中,那两个身影接连碰撞,爆发出一圈圈可怕的灵气波动! “她不会有事吧!”吕清洵担忧道。 “轰隆!” 整个石室便像要崩塌一般,大小岩石从顶部猛砸下来! “轮得到我们担心吗,你先保住自家小命再说吧!”老妪叫道。 吕清洵亦是赶紧点起八卦走圈步,掠入旁边一道狭口子,迅速退出了石室! “轰隆隆!” 那狭口通道马上被层层岩石封住了,只能依稀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声声娇喝,俨然两人还打得不可开交! 不知这狭口通道会不会塌陷,吕清洵只得赶紧沿着通道疾行而去,很快,四周便变得十分安静。 回头看时已是一片黑暗,不见了石室! 这里的沉寂,却如同秘所内的寒意,随处都裹着人的身躯,渗透百年,依旧浸凉人心! “前边有人影!”转过几个岔口,三涎蟾蜍突然道。 “嗖!” 未得吕清洵闭卦敛息,已觉脖颈上一点冰凉,无疑,身后有人用剑点在了他的脖子上! “好快!”吕清洵心叹对方的爆发速度,却不敢回头妄动。 不过,脖颈上那点冰凉却马上退去了! “你怎么会在这!”身后传来女声。 那仿佛带着暖冬凉意的嗓音,马上令吕清洵精神一振,回头定睛看去,那绛唇月映的面庞映入他的眼帘,不是颜清凌还能是谁! “颜清凌!” 吕清洵惊喜叫道,张开双臂要朝她抱去,瞬间就被颜清凌的眼神瞪住了,只得尴尬地顺势舒展几下手臂。 “你怎么会在这?”颜清凌冷声道。 “我!进来探宝的啊!”吕清洵心虚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这条秘道!”颜清凌脸色凝重,继续质问道。 “我跟着!一个连体人来的!”吕清洵面不改色道。 “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颜清凌咄咄追问道。 “我在这里看到!你了!”吕清洵愣直看着她答道。 “不管吕少主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都请不要泄漏出去!”颜清凌叹了口气,语气缓和道,“清凌与吕少主也算有一面之缘,希望少主莫要再深入这秘所,现在全身退去,可免遭杀身之祸!” 吕清洵心说我退回去才真的有杀身之祸呢,拱手道:“本来我也没打算深入进去,只是先前知晓了家父一些琐事,与此处怕是有些连系,那对我来说极为重要,恕难从命,还望清凌姑娘谅解!” 颜清凌轻咬朱唇,欲言又止,眼神闪烁了一下,才道:“清洵公子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能走进来的,没有几个有打算再走出去!” “嗯!”吕清洵沉吟一会,笑道,“清凌姑娘铤险涉入,想必也是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而我也是一样的,有些东西,不弄清楚心中便是不能释怀,是个十足的死心眼呢!” 颜清凌看着眼前少年坚毅的目光,似乎从中读懂了什么,没有再多说,扭身直径沿着通道继续向前行。 吕清洵赶忙紧随而上,一路上,两个人很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只埋头赶路,偶尔几次,吕清洵看到她似乎有回头看一眼! “小心!是冰心斋的人!” 突然,颜清凌轻声叫道,一手将吕清洵按下,闪身入岩石后方。 在前方光亮之处,有一行人掠行而过,并没有发现他们! “还好没有被发现!”吕清洵余惊道,随之一愣,“咦他妈的不对啊,你就是冰心斋的人好不好!” “我是擅自来此!有些事情,清洵公子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为好!”颜清凌依旧还是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道。 前方的脚步声逐渐在远去,颜清凌突然一拍香囊,手上多出一张细长的符纹,道:“贴下这张灵符,否则很容易被我们冰心斋的人发现!” “我有闭卦法门!”吕清洵不甘被小瞧,并没有伸手去接,只道。 颜清凌看着吕清洵那倔强的眼神,徒然一笑,仿佛冰雪消融,道:“清洵公子真是孩子性情!” “呵呵!”吕清洵抓抓头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冰心斋的女性弟子额头上都有朱砂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颜清凌一抹刘海,露出额头上的朱砂红点,道。 “贞操指示标,随身测孕棒,电量提示灯!”老妪随口答道。 “不知道!”吕清洵老实答道。 “这是守宫妖兽脚趾上的皮,浸透露水后植入我们额头之上!守宫妖兽的脚趾上有传感皮质,可以感应到周围灵气与空气的震动,即便你收敛气息,只要走动便可能被发现!”颜清凌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先前那么轻易就被发现了!”吕清洵恍然大悟,连忙接过她递过来的那灵符。 贴下灵符,全身马上有种被裹和的感觉,像是身躯灵气波动不会扩散开去一般。 “走吧!跟着他们走应该可以避开不少符纹禁制!”颜清凌脚下一点,无声无息地朝前掠去,仿佛她没有重量一般。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向前掠进,周围徒然变得潮湿了许多! 转过一个岔口,前方竟是一面山壁,没有路了! “怎么会,人呢!”颜清凌有些着急叫道。 “看下面,是潭水!”吕清洵突然蹲下身,手中荧光石丢下,只见水中泛出层层光晕,俨然这潭水并不深! “这里怎么会有水潭呢!”颜清凌皱眉道。 “下去看看,入口一定在下方!”吕清洵说着灵气一裹身体,扎入潭水之中! 颜清凌亦是赶紧从墙上扳下几块荧光石,随着没入潭水之中! 几乎不用划动手臂,很快他们便到达了潭底,游了几丈远,从一面岩壁下钻过,隔着水层便看到了上方有火把闪烁! 吕清洵手指了指上方,自己马上奋力划动手臂,想先上去探个究竟。 谁知,他的身躯竟没有向上浮起,周身水波翻动,却是依旧在原地! “怎么回事!”吕清洵顿时感到水压如扣盖子般压在自己身上,根本不可能向上浮去! 颜清凌一指指中吕清洵的额头,瞬间,吕清洵脑袋中响到了她的声音:“不好!这是弱水!” “果然是弱水,刚才居然没有看清楚就下来了,这下麻烦了!”老妪叫道。 “什么意思,难道是弱水潭的人搞的鬼吗?”吕清洵心急如焚问道。 “天河之水,鸿毛不浮,飞鸟难过,先民们以为是水太羸弱了撑不起任何东西,故称之为弱水,据说连人的心绪都会沉淀在弱水潭底,所以也用于浸空元神,在这水底比中了水波陷身术还要棘手!”老妪担忧道。 “不会吧!” 吕清洵灵气一放,奋力想破开这水层,灵气却像被吞噬掉一般,只在头顶泛出一圈圈水粼! 颜清凌手指又点在吕清洵额头之上,用元神传音道:“别浪费灵气,应该有什么机关,不然他们也会困在这里!” 两个人赶紧在水底四下游动,摸着周围的岩壁,想要找出什么机关来! 过了好一会,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咕咕!” 颜清凌开始憋不住气了,嘴中冒出几个气泡来,脸色煞白了几分,四下里游动也有些手慌脚乱! “她恐怕只能再撑半盏茶功夫了!”老妪叫道。 “叫那个在喝茶的人喝慢点!”吕清洵借着微弱的光芒,心急如焚地在四下里探照! 徒然,他脚下踩到了什么凹凸不齐的东西! “是石刻的符纹!这是什么符纹!”吕清洵赶紧问老妪道。 “应该是某种独创的符纹吧!”老妪皱眉道。 “这不等于没说吗!”吕清洵恼怒叫道。 关键时候,老妪总是不在状态! 这时候,颜清凌游了过来,看到那符纹图案,随之一愣,掠身来到了吕清洵面前。 “她应该知道那是什么!”老妪望向颜清凌的眼神,道。 颜清凌一拍香囊,手上,多了一颗子雷石! 她的手指,慢慢点在了吕清洵额头上。 “这是用来销毁来人的子雷石的符纹,身上所有的子雷石必须都留下,母雷之力才会将你托出这弱水中!” 她的声音,透过粼粼水层,带着丝丝凉意渗入吕清洵的脑海中。 “销毁子雷石!那样的话!”吕清洵自然马上意会,若是销毁子雷石,就算自己会飞都飞不出那雷霆隧道! 自己可能会永远被困在这罗浮洞天之内! “这注定是一条走不回去的路!” 伊人的面庞,泛着粼粼水波,莫名有一种空灵的伤感,如是一碰即散! 慢慢地,她蹲下身,将手中那子雷石放到了石纹之上! 瞬间,子雷石在符纹中化为齑粉,像有一道雷光照亮了颜清凌全身,乘着光芒,她一点点开始向上浮去! “清洵公子可退去,另一边的石室多有贮存子雷石,不必在此付了大好性命!” 那倩影在吕清洵的头顶,渐渐变得虚幻,如同羽化成仙而去! 有那么一刻,吕清洵觉得那身影像极了画中的璎真! “通!”“通!” 两声破水之声。 “你!”颜清凌看着那个跟自己一起破水而出的少年。 “呀,我飞错方向了。”吕清洵耸肩道。 颜清凌没有说什么,拾点了一下,马上便继续往前走! 第一百九十八章:守宫大阵 “那!那是什么!” 走到甬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吕清洵随即被下方那情景震住了! 只见崖面上修筑着一条宽阔的石阶,通往下方! 下方,是一大片灰黄色的光波,充塞满整个空间,就仿佛一片橘色的雾霭一般! 可以看到那一片鸿蒙光波中,满是无数飞扬的微尘,极为壮观,像是灰尘被困在太阳光之中一般,永远都飞不出来! “那是连通光尘洞天的阵法,冰心斋的守宫大阵!”颜清凌望着那山峦般巨大的光尘鸿蒙,深吸口气道。 “光尘洞天?那是什么?”吕清洵纳闷问道。 “据说有百分之九十的人还不知道光尘洞天究竟是什么,剩下百分之十的人压根也不在乎。”老妪摊手道。 “传说我们这大千洞天与光尘洞天是相叠的,一般光尘洞天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影响,在地面刻烙下特定符纹后,在阵法内,借光尘之奥妙,能轻易将闯入者困在里面!”颜清凌道。 “既然是你们冰心斋的东西,那应该困不住你吧?”吕清洵心悸道。 “不!这是冰心斋秘门的伎俩,我所知甚少。”颜清凌望向吕清洵,样子不像在开玩笑,一字一板道,“我也没有把握能走过去,公子若还执意要跟着我,很可能要随我一同死在里面!” 说着,她直径迈开步,便往台阶之下走去,居然没有一点犹豫。 “为什么?”吕清洵突然问道。 “什么?”那身影一愣,站住道。 “为何你如此坚持地要走下去?”吕清洵看着那背影问道。 颜清凌在台阶上呆站了一会,似乎忘记了那个理由,沉默之后,才耐人寻味道:“只是想摆脱梦境罢了!” 说完,她掠身便往那守宫大阵而去。 吕清洵脚下一点,也随之跟了进去! 视野之内,马上变得朦朦胧胧,让人分不清周围飞扬的到底是光点还是飞尘,也或者是世间所有逝者的魂埃都聚集在了这里! 所有的光尘都顺着光波在起伏,仿佛带着某种柔和的节奏,让人觉得身处暖阳之下一般! “那像是某种轮回,不是吗?”颜清凌望着起伏的光波,舜华面庞,如浴晨曦,莞尔道。 “好玄啊!”吕清洵纳闷道。 “你说人的魂魄消散之后,会不会变成了这些光尘,融入那不可见的光尘洞天之中,随着光波流动,进入新的大千轮回呢?”颜清凌喃喃道,不像在问吕清洵,反倒是像在自语。 “我可不相信有什么轮回什么投胎转世,我们就这么一辈子,要是挂在这里死不瞑目哪!”吕清洵苦闷道。 “有点不对劲,光波的节奏变了!”颜清凌突然叫道。 吕清洵一个激灵,赶紧全身蓄势,神经绷紧,准备应付从哪个方位袭来的机关禁制! “颜色变了!”吕清洵抬头猛然察觉道。 视野中,眼前那一小片起伏的光波慢慢变成了幽蓝色,蓝色光辉朝他们包裹而来! “你看你自己!”老妪尖叫道。 吕清洵一惊,望向自己的身体,竟发现自己已是覆满蓝光,变得几乎透明,不见五脏六腑,只能看到自己如同虚幻般的肉身中漂浮着无数光尘! “我!我这是怎么了!”吕清洵有些不知所措道。 “是光化,利用人体九宫的神氛宫所致,放心吧,你的肉身其实没什么变化!”颜清凌自己也同样变成蓝光,却未有慌张之色。 “还好还是肉感的!” 吕清洵伸手捏了下自己胳膊,这才松了口气,犯二伸手要去捏颜清凌,马上被瞪住了,只好又尴尬地装作舒展了一下胳膊。 这时,周围光尘焕发蓝光,形成一片片光幕! “我们一定是触发了阵法里什么东西!这下不妙了!”颜清凌脸色凝重了几分。 “那些光尘不就是变了点颜色而已嘛?”吕清洵眼见四周并无什么威胁,疑惑道。 “我们现在这状态,无法穿过那些光尘屏障!”颜清凌简要道。 “什么!”吕清洵这才意识到什么,疾步上前,伸手去摸那蓝色光幕,果然,手掌如触碰到某种琉璃硬物,竟无法穿过! “那些光尘,居然变成了固体!”吕清洵惊叹道。 “不,光尘并没有改变,只是我们处在了光尘洞天与大千洞天之间,原本虚无之物,对我们来说却成了屏障阻隔!”颜清凌道。 “好玄!”吕清洵皱眉道,隐约有些明白颜清凌的意思。 “光尘之所以对我们来说是虚无的,因为我们是处在大千洞天之内,但若我们不在大千洞天之内,原本的实物也可能变成虚无之物!”颜清凌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说!”吕清洵伸手往旁边一块岩石砸去,幽蓝色的五指竟没入了岩石之内! “哇噢噢!你看见没有!我真的穿过石头了!”吕清洵兴奋叫道。 说着整个人又朝另一块岩石冲去! “碰!” 只见他这次却是一头撞在了石头上,捂着脑袋,痛得满地打滚! “我说过了,我们的肉身并非完全进入了光尘洞天之内,而是处在光尘洞天与大千洞天之间,有些东西虚化了,有些东西却没有变!”颜清凌哭笑不得地望着吕清洵打滚,道。 “虽不明但觉痛!”吕清洵捂着鼻子恨恨道。 “你还没发现吗,这样以来,这阵法之地,便变成了一个光幕迷宫!”颜清凌道。 吕清洵猛然一惊,果然,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蓝色光屏,将原本还算空旷的场地变成了有无数岔路的迷宫! “一旦触发到什么,整个迷宫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弥纶天数,瞬息万变,这阵法,确实是了得!”老妪赞叹道。 果然,当他们朝着没有光幕的地方奔去,未走到跟前,整片光尘鸿蒙一阵波动,幽蓝光幕如斗转星移,瞬间改变了整座迷宫的布局,他们眼前又没有路了! “不!这根本走不出去!”颜清凌有些绝望地呻吟一声。 “蓬!蓬!” 徒然,两个身影穿过层层蓝色广屏,落在他们眼前! 那两个人全身也覆着光芒,却不是幽蓝色,而是青黛色,使他们看起来有些奇怪! “怎么回事,蓝光对他们没有影响!”吕清洵马上问道。 “他们可以控制自己人体九宫的神氛宫!光尘洞天中有各色光尘,他们也能随意改变自己的状态,游身在光尘洞天间!”颜清凌简单道,眼睛却盯着其中一个女的。 那两个人脸上都戴着表情古怪的面具,一个面具像是笑得很勉强的表情,一个是发怒的表情。 “假笑者,假嗔者!只有门派秘门弟子才会戴这种面具!”老妪道。 “你为何会在这里!”率先发话的,是其中一面具的女子,显然她这话是对颜清凌说的! “这么说,那两个人是冰心斋的秘门弟子!”吕清洵暗暗想着,看了颜清凌一眼。 “小慧,你也来了呀!”颜清凌道,像隐着什么情愫。 “颜清凌,你好大胆子,竟然敢擅自行动。”那个叫小慧的女子毫不客气道,“别以为自己是圣女便可以恣意妄为了,若被斋主知道,你便难逃门规戒罚!” “若是能活着回去,我自负荆请罪,甘愿承受一切罪罚,不劳你挂念!”颜清凌贝齿轻咬朱唇,黛眉一皱,针锋相对道。 “颜清凌!别忘了,当初便是因为你的一意孤行,害死了无回师兄!怎么,这一次你也要害死你旁边那个可怜虫吗!”小慧冷嘲热讽道。 听到“无回”那个名字,颜清凌娇躯一震,像是差点摔倒,即便被蓝光所覆盖,吕清洵也可看到她眼神黯淡了几分。 “也对,高高在上的圣女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呢。”小慧见颜清凌不答话,冷哼一声,继续道,“你这个人,跟你的脸一样虚假无比!” 颜清凌呆呆站着,竟有点失魂落魄! 不知为何,吕清洵觉得站在自己身边的,早已不是那个伶牙俐齿,冷若冰霜的颜清凌,只是一个无助的弱女子罢了! 吕清洵本想要帮她说几句,想到之前小幽所说的冰心斋的脸皮植皮术,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好一会,颜清凌才咬出这几个无力的字眼,犹若一个耍性子的丫头。 “哼,你的事我自然不屑一顾,但我既入秘门之下,门派之事不得不管,今日奉长老之命在此守阵,闯入者一律格杀勿论!”小慧早已挑出后背玉剑,一指颜清凌。 “小慧,无回师兄若泉下有知,必定不愿看到你我走到今日这一步,你莫要逼我动手!”颜清凌颤抖着手,亦是放在剑柄之上! “你屡屡触犯门规,若再纵容,便是叛门之徒,在此杀了你,也算是清理门户!”小慧脚下一点,手诀一掐,全身青黛之光变为蓝光,急身朝颜清凌掠来! 吕清洵刚想帮颜清凌抵御,谁知脚下一道浩瀚蓝光升起,竟将他与颜清凌隔了开来。 定睛一看,另外一着面具的男子,掐指落在了他的前方,俨然是他有意隔开的! “你的对手,是我!”他低沉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面具男 “喂喂喂,她们小娘们掐架咱们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啊!”吕清洵望着对方虎视眈眈的架势,劝和道。 “你跟秘门弟子说这个有个屁用啊!他们是纯粹的冷血杀手,哪里会谈什么人性道德!为宗派背负污名死去,他们视之为荣!绝对不用对他留手!”老妪抓狂叫道。 “跟这种家伙说话简直是浪费寿元!我父亲加入蟾蜍派秘门之后,马上就变成了冷血动物!”三涎蟾蜍亦是鄙夷道。 “蛤蟆本来就是冷血动物好吗!”吕清洵叫道。 “小心!他过来了!”老妪叫道。 “天老练日,雨师洒道,六甲按队,八阵警跸!” 那面具男口中念念有词,手诀不断掐动,奔袭而来! “手诀还没掐好就跑过来了,这不找死!” 吕清洵即刻逮住破绽,迅速从虚空中扯出两把炽烈火镰,朝那面具男丢去! 两把同样泛着蓝光的火焰镰条横扫而出,却是直径穿过了面具男青黛色的身躯,没有伤到他丝毫! “不行!他跟你光尘状态不一样,相当于处在不同的洞天之中!这样是打不到他的!”老妪叫道。 “啊啊啊,好复杂呀!那他不也一样打不到我!”吕清洵抓急挠头道。 “这样就打得到了!” 这时候,面具男手诀捻下,上半身青黛色退去,焕发出幽蓝之色! “上清六甲五行方术?丁甲神仪!” 面具男一掌轰出,光波跌宕汹涌之处,形成了一尊朦胧的神像,神仪明秀,大态怡然,给人一种肃穆之感! 那神像前方幻化出偌大朦胧的五指掌印,一下子拍落下来! “轰轰轰!” 一时地面崩裂,岩块掀飞到半空之中! “原来如此,在攻击的时候,便转换成跟我一样的光尘状态!”吕清洵掠身急闪,暗暗吃惊。 “冥鲲术法?千仞蜉蝣!” 吕清洵手诀一掐,周身灵气幻化出一只只体态细长,头顶瘤突的水栖昆虫来,漫天震翅,气势悸人! 随之,无数蜉蝣如暗器破空,带着尖锐的鼓噪之声,四面八方朝那面具男轰落,大有飞蛾殉火之势! 面具男不敢怠慢,手诀捻动,上半身光尘涌动,随即变幻成青黛之色! 一只只蜉蝣穿掠而过,如同一场蓝色落雨,美不胜收,却砸散在地面,漫天都是断翅! “哼,原来是栖身在冥鲲大鱼身上的虫子,朝生暮死,短命之物!”面具男望着体内飘荡的断翅,鄙夷道。 徒然,蓝光消退,在他身边,竟多了几只同样是青黛色的蜉蝣飞虫! “蜉蝣这种飞虫最擅长饮吮东西,全身上下都可作为容器,只要吸收你那些青黛光尘,它便也能与你处在同一洞天之内!”吕清洵手诀便是一捻! “噗!噗!” 随着几道青黛色异芒掠过,面具男身上喷出几道血柱,手诀一捻,全身光芒褪去,变回了正常的肉身。 “真是有趣,很久没有碰到像你这样敏锐的家伙了!”面具男阴冷冷笑道,全身马上覆盖上了蓝光,“我便不占你便宜好了!你若胜了我,便带你出这阵法!” “喂喂喂,你可是秘门弟子啊,说好的冷血杀手呢!”吕清洵颇感意外道。 “我在这里找到了我父亲和娘亲的遗体,他们的身体被是秘门那些人连在了一起。”那面具男带着嘲讽的语调道,“即便是夫妻也受不了与对方连体这种异变,于是他们便一同自尽了,宗门这种东西,真是龌龊不堪!我也已经不在意这个世间的任何东西了!” “点赞!”老妪抢道。 “顶!”三涎蟾蜍抢道。 “哼哼,人心果然是无法操控的,即便是宗派下的秘门,也有反目的时候呢!”吕清洵意味深长地一笑,手成掌势,早已做好较量一番的准备! “上清六甲五行方术?六丁真言!” 面具男一跃而起,只见原先那神仪遣像头部蓬发出一只只兽首,分别是鼠首,虎首,龙首,马首,猴首,犬首,一只只獠牙青面,煞是骇人! “呀,上清五行方术此乃九宫秘法,这家伙不是冰心斋的人吗,怎么会懂的?”老妪大惑道。 “轰隆隆!” 伴随着巨响,从每个兽口之中放出一团团裹挟青紫异光的火焰来,铺天盖地,如是身临六重瘴气天域! “小心!那是六丁异火!神兵利器都用其锻炼!”老妪失声道。 “火行法术?万驹疾火!” 吕清洵不敢怠慢,手诀疯狂跳动,二十条经脉汩汩汹涌,爆发滚滚灵气,幻化成炙烈火澜! “轰隆隆!” 青紫异火与万匹火焰烈驹相撞,崩天裂地,使得周围光尘都有一丝波荡,火浪搅滚之处,竟隐隐有马嘶龙吟之声! “八卦?阴阳尾鱼!” 吕清洵祭出夔茎双臂,臃肿五指承托出黑白两色光核,翻覆天地,没入火焰浪潮之顶,直朝那面具男奔袭而去! “果然了得!与易文宇大人之子有得一拼!” 面具男见吕清洵如此神速地反击而来,不禁赞叹一声,随之四指一拢! “坤元灵卦截!” 他的手中,祭出偌大发光圆盘,带着凌厉切割之力,迎上吕清洵的黑白双核! “轰隆隆!” 滚热火浪四下排开,如是积云溃散,中间毫芒道道,在光尘鸿蒙中依旧灼目! 两个身影,倒退落下地面。 “果然,他是八卦真门的人!”老妪道。 “怎么会这样!”吕清洵皱眉道。 “易风南少主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应该便是你吧!”远处的面具男突然道。 “如果他说的是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翩翩君子的人,没错,便是在下!”吕清洵一抹发鬓道。 “能够将阴阳尾鱼驾驭到如此地步,我应该不是你的对手!”面具男低沉道,“易风南少主有言在先,在大阵之内碰见你可放你一马,留下你的小命给他!” “多谢!”吕清洵即刻拱手道。 “轰隆!” 只听一声巨响,颜清凌从另一边掠出,轻罗缓带,飘逸地落在吕清洵身前,对着面具男挑出玉剑! “没事,他已经不是敌人了!”吕清洵赶紧道。 “没想到那小慧如此不济,这么快就被解决了!”面具男调侃地望了光屏另一边道。 “我只是暂时将其封住而已,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颜清凌说着,徒然一捂胸口,咳出一口鲜血来! “你受内伤了!”吕清洵担忧道。 “没大碍!”颜清凌简单道。 “贴上这个!”面具男突然丢出两张灵符道。 “九宫符纹!你是何人!”颜清凌脸色一变,道。 “是这茫茫洞天中的一粒光尘罢了!” 那面具男背过身,随之一跃,身形消隐在光尘鸿蒙之中! 颜清凌没有多说,一手贴下那九宫灵符,全身蓝光消退,覆上了青黛光芒,道:“这九宫灵符只能维持半炷香时间,我们必须尽快走出这阵法!” 吕清洵不敢怠慢,亦是贴下那九宫灵符,果然,他们甚至可以在幽蓝光尘鸿蒙中疾行,俯视着下方的一切符纹禁制! “好大一只壁虎雕像!”吕清洵望向下方突然叫道。 只见下方蛰伏盘踞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壁虎雕像,也不知是何石质,竟有五色光芒在其中变幻! “那是镇阵石,朝着它的尾部方向走应该没错!”颜清凌亦是脸露喜色,干嘛朝那个方位奔掠! 不一会,眼前豁然开阔,前方出现一个狭小的洞口,里面一片漆黑! 而那洞口前方,堆积着不少骷髅骨架,摆着不同的死状! “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八卦真门的人!”吕清洵习惯性地察看了一下那些骨架,马上看到了骨盘处的八卦玉佩! 颜清凌脸色微微变了下,却没说什么。 “这么说来,冰心斋曾经借着孕生庭的掩护暗中进行人体禁术研发?”吕清洵望着颜清凌,直白道。 “你脑袋挺灵光的!”颜清凌苦笑了一下,望了一眼那些骨架,叹息一声,道,“确实,在罗浮战役中,冰心斋曾暗中将八卦真门的俘虏押送到秘所,以供人体实验!可要知道,八卦真门为了研究人体九宫秘术,肯定也做了不少孽!” “难道别人的不仁可以成为你们作孽的理由吗?”吕清洵嗤之道。 颜清凌愣了一愣,眼神黯然,呆站了一会,突然便解下玉剑,跪下地,朝那些骨架子磕了几个头。 “算了,那都是宗派犯下的罪孽!”吕清洵看颜清凌那模样,反而有些过意不去。 “走吧!”颜清凌站起身道。 两人走近那洞口,马上发现不对劲之处! 洞口处居然结满了蜘蛛网,地上苔藓也没有任何印痕,俨然很久没人从这里通过! “怎么会这样!你们冰心斋的人还好其它各路人马不是都在我们之前吗!”吕清洵皱眉道。 “难道说!”颜清凌恍然大悟,叫道,“一定是我们在阵法里触发了什么机关,那守宫雕像改变了朝向,引导我们走了与他们不同的路!” “这里不是冰心斋修筑的秘所吗,连你也不知道这路通往哪里吗?”吕清洵纳闷道。 “不,这里是孕生庭根据先民遗迹所修筑的,冰心斋只是在此布下阵法禁制而已,就算是冰心斋秘门对这里的了解也只是冰山一角!”颜清凌肃然道。 “那问题是!这条路又是通往哪里的呢!”吕清洵有些担忧道。 “反正,我们已经没退路了!”颜清凌拨开蜘蛛网,率先走了进去! 吕清洵亦是赶紧跟了上去! 第二百章:三猿 “雕画还真多!”颜清凌嘀咕了一声。 吕清洵莫名其妙地张望四周,却没有见到什么雕画,两面只有凹凸不平的岩石! 这通道比前面的要狭窄很多,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吕清洵步伐迈大了便差点撞上前面的颜清凌。 在其身后闻着她身体上散发出来的芬芳体香,加上周围的寂静,吕清洵不免有点心猿意马! 突然,颜清凌停下了脚步,吕清洵差点撞上,还好刹住了脚步。 “怎么了?”吕清洵道。 “你的剑柄顶到我了!”颜清凌一面留意着前边的什么,一面轻声提醒道。 “哦!”吕清洵赶紧退了一步。 “咦你根本没有仙剑好吗!”老妪疑惑道。 吕清洵尴尬地假咳一声。 “你看!岩壁上!”颜清凌突然喉咙中发出惊诧的声音。 吕清洵定睛看去,只见在岩壁上,嵌着一排大玉筒,有些里面还漂着人影! “看来冰心斋也用弱水浸泡肉身,留予寂灭夺舍用!”吕清洵并不惊讶,道。 “跟我的梦!很像!”前面,颜清凌的语气像在颤抖。 吕清洵愣了一愣,才发现颜清凌似乎在害怕什么,赶紧问道:“怎么了?” “在我那个梦里!也有很多这样的大玉筒!而且在梦里路的尽头,还摆着一个玉筒!里面装着一个人!”颜清凌扶着岩壁,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往拐弯通道望去! 一眼望见那尽头之处,竟然真的有一个大玉筒,颜清凌娇躯一震,差点跌倒在地,还好吕清洵扶住了她! “呀!别害怕,那里面不是装着一个人,是装着!半个人!”吕清洵赶忙安慰道,瞥向那大玉筒里面漂浮的半个身躯。 “被你这样一说更吓人了好吗!”老妪翻白眼道。 “我真傻!”颜清凌突然抚开了吕清洵的手,目光中闪过什么,站起来道,“正如段无回师兄所说的,若连现实都不怕,我何须去害怕什么梦境!” 说着,便朝那大玉筒走去,吕清洵赶紧跟了过去! “这是什么玩意!”吕清洵看到玉筒里浸泡的东西,惊诧道。 “是某种猿猴妖兽的残躯!”颜清凌亦是倒吸一口冷气道,但她的表情却像是松了口气,似乎并没有看到自己所害怕的东西。 只见那只猿猴妖兽的眼珠子都被挖空,耳朵也被削掉,连嘴巴都被缝了起来,神情却是安宁,看起来诡异而恐怖! “怎么会对一只猿猴妖兽施以如此酷刑,还将其浸泡在玉筒中保存起来!”吕清洵不解道。 “这是一种诫告!”颜清凌语气低沉道,“宗派的人喻之为禁忌,若见到这种东西,一般人都会识相地迅速退去!” “我们可不是不识相,是根本没有退路!”吕清洵说完,便在那玉筒上敲敲打打,想要找出什么蹊跷来。 “里面开始冒泡了!”颜清凌突然尖叫道。 吕清洵抬起头,竟见那玉筒中的水如同沸腾般冒出大量气泡,猿妖脸部萎缩下去,开始变得狰狞无比,犹若怒意喷张! “轰隆!” 只见一阵天摇地动,两面岩壁居然移动开来,露出一道巨大的裂缝来,吕清洵他们根本站不出脚,猝不及防,一下子跌落了那裂缝之内! “轰隆!” 头顶,某种东西轰然关上了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吕清洵的意识才慢慢恢复过来,挣扎着站起来,脑袋竟撞到了坚硬的石板,痛得直叫。 “这石室很低,你只能猫着腰!”颜清凌的声音在吕清洵耳边响起。 “这是什么鬼地方!”吕清洵说着便从乾坤袋中摸出了几块荧光石,稍微照亮了四周! 只见这是一间只有半丈多高的长甬石室,四面皆是坚固无比的石壁,除了在他们眼前摆立着三只有些萌态的石雕像外,根本空无一物! “这些是什么!”吕清洵赶紧弯着腰身走过去,问正在察看那些石像的颜清凌。 “是三猿,一只捂耳,一只捂眼,一只捂嘴。”颜清凌用荧光石微弱的光芒照亮那三只石猴,“意为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在宗派禁地里经常能看到这三种石像!告诫人们不要多管闲事!” “现在可不是欣赏这种乱七八糟的石雕的时候,我们得赶紧从这里出去才对吧!”吕清洵抓急道。 说着,疾步走到了石壁之前,手指掐诀,却马上僵住了! 他这才感应到,自己的修为竟被压制在了炼气小成,根本不可能施展出法术来! “没有用的,这里早已布下符纹禁制,就算是灵动期高手都未必能施展出法术来!”颜清凌叹道,她的气息亦是极弱! “老太婆,死蛤蟆!”吕清洵意念里大叫,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无疑元神已被封印! “什么都感应不到!我们现在差不多沦为普通人了,如同这石猴般被蒙蔽了感官!”颜清凌摇头道,说着,竟用玉剑在手指上划出了一个小血口子! “你做什么!”吕清洵惊道。 “不用担心。”颜清凌的语气还算缓和,道,“我小时候经常被师傅关禁闭,一被关进小黑屋就会心神不宁,那时都是在身上割些伤口,疼痛能让我暂时冷静下来!” “这!”吕清洵想象着一个女孩子被关在石室里,害怕得只能割伤自己,心中竟不觉对颜清凌有些怜惜。 “也没什么,我修炼五色秘法,这种小伤口能够很快自愈!”颜清凌见吕清洵盯着自己看,随口应道,然后便埋头继续看那三只猿猴石像。 “难道说!这三只石猴有什么机关吗?”吕清洵亦是马上半跪而下问道。 “它们的模样并无异常,只是摆放的朝向有些蹊跷!”颜清凌道。 吕清洵赶紧用荧光石照亮看去,只见捂着嘴巴和捂着眼睛的都朝着那捂着耳朵的石猿,而捂着耳朵的石猿瞪着大大的眼睛朝前面看着! 颜清凌琢磨着,突然失声叫道:“快看,下面有字!” 吕清洵赶紧照去,只见下面刻着几个字:“聋子所视之物。” “聋子所视之物!”颜清凌一字一板念着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字。 “也就是聋子所看到的东西。”吕清洵脑袋灵光道,“这捂着耳朵的石猿应该象征着非礼勿听,就是所谓的聋子,它所看到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他们俩个面面相觑,马上都顺着捂耳石猿瞪大眼睛的视线之处看去,那无疑便是他们前面那一面墙壁! 两个人鲨鱼如同嗅到一丝血腥,心中升起一丝希望,赶紧在那墙上找寻起来! “真的有东西!”颜清凌竟抠开了一小块石砖,从那凹处摸出了一块布满符纹的玉质令牌物来! “是门令之类的东西!能打开这石室的什么秘门!”吕清洵惊喜道,对此他并不陌生,在冷皮宗里的长老门令也是差不多这种样子的! “这上面应该还有一个能安放这门令的凹槽才对!”颜清凌继续找寻起来道。 吕清洵不敢怠慢,赶紧将灵气注入荧光石给她照明,很快,她真的又翻开了一块石砖,里面布满了凹纹! “找到了!”吕清洵欢喜叫道。 “这!”颜清凌看看手中的门令符纹又看看凹纹槽,显得有些犹豫。 “快按进去看看!”吕清洵心急道。 颜清凌显然也搞不懂那些符纹,只得将门令安入了那凹槽之中! “砰!” 瞬间,门令上符纹一烁,弹了出来! “怎么回事!”吕清洵一愣。 “轰隆隆!” 徒然,整个石室都在震荡,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发了似的! “水!”颜清凌尖叫道。 只见从岩壁上的缝隙里不断地渗出不少水来! “糟了,我们上当了,那符纹触发了水机关,我们会被活活淹死在这石室里!”吕清洵有些慌张道。 水流注入的速度并不快,但在这安静的石室里,那点滴渗入的流水声听起来却令人极为不安,犹如缓慢的死亡! “都!都怪我!”颜清凌语气中染上一丝绝望。 看着她那无助的模样,吕清洵原本杂乱的心绪徒然冷静了下来! “别慌!这石室一定有出口!”他肯定道。 颜清凌心绪也算坚韧,看了吕清洵一眼,点了点头,很快恢复镇定。 “为何他们要误导受困者开启水机关呢,就算没有水机关,不出一个时辰,困在这种密室里不也一样会窒息而亡吗?或者更直接点,一被关进了就放火放毒致人死地不就行了吗!”吕清洵分析道。 “也就是说,这是个关卡,懂得其中玄妙的人便能够通过!”颜清凌随即醒悟道。 “没错,确实如此,只要识破其中玄妙,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吕清洵精神抖擞道。 两个人重新走回了那三只石猿旁边。 “这么说来,这行字只是为了误导我们的吗!那所谓的玄妙之处到底在哪呢?”颜清凌看着那行字,苦恼道。 “这些石猿该不会有什么机关吧!”吕清洵说着便试着去转动那些石猿。 “小心一点,这三只石猿的石料掺入了雷磁石,若是受到强烈碰撞可能将整个石室炸塌!”颜清凌马上提醒道。 吕清洵吞了吞口水,动作轻缓了几分,试了几下却是无法转动任何一只石猿! “这三猿有何来历吗?”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吕清洵突然问道。 “据说,古之先民认为人体内有一种作祟的恶虫,叫做三尸虫。《太上三尸中经》所载,三尸虫为人大害,常以庚申之夜,进谗天帝,记人之罪,削减寿元。”颜清凌点头道,“而先民相信,如果能够做到对自己和他人犯下罪孽‘不看、不听、不说’的话,罪行便不会被三尸所知,寿元也不会被削减!” “我去,先民是二次元的吧,想法这么奇葩!”吕清洵汗颜无比想道。 “为防三尸殃人,逢庚申之夜。人人长夜不卧,守之若晓,形成了守庚申的风俗,绘庚申之申的属相猴,画画上猴子捂耳、掩嘴、蒙眼,该是针对三尸虫在天帝面前进谗言而构图的!”颜清凌继续道,“后来人们甚至想出很多方法想要将体内的三尸虫抓出来,觉得那样是罪赎之道!” “这方法比孕生庭那人瘿之术还不靠谱!”吕清洵吐槽道。 又是一阵沉寂,两个人似乎都陷入苦思之中,水慢慢渗透而来,让他们都渐渐感到了寒意! “你想到什么了吗?”颜清凌打破沉默问道。 “还没有头绪!”吕清洵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老实道。 “要不我们再搜一搜另外几面墙壁吧!”颜清凌提议道。 吕清洵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还是点了头,在几面墙壁上敲敲打打起来。 好长一会,两个人的手指都扣出血来,指甲也断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终于,在黑暗中他们摸索着,不小心撞在了一起,面面相觑,一瞬间,两个人都似乎感受了对方眼中的一丝恐惧与慌乱! 第二百零一章:无回 两个人默默地蹲在三尊石猿之前,不知该做什么! 周围缓缓流动的水声与寒意,令人隐隐不安,仿佛听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逝一般! “这里还有两尊石猿!”吕清洵突然打破沉默道。 “什么!在哪里!”颜清凌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四下张望叫道。 “就是我们两个!”吕清洵见她那模样,哑然失笑道。 颜清凌愣了一愣,重新蹲下来,苦笑道:“说得对,我们蹲在这里都快成石像了!”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呃!”颜清凌摸出玉剑,俨然又要往自己手腕上划去! 一只手抓住了她。 “疼痛只能暂时麻痹你的恐惧罢了!就像这些石猿蒙蔽自己的感官一样!”吕清洵看着她道。 颜清凌眼神黯然,看了吕清洵一眼,却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玉剑! “我们说点话吧!”好一会,颜清凌缓缓道,带着绵长的倦意! “好!”吕清洵赶紧道,以免她再伤害自己。 又是一阵沉默,似乎两个人都不知如何开头。 “咳咳,你!你小时候怎么会老是被关禁闭呢?”吕清洵无所适从道。 颜清凌瞥了下,一嘟嘴像耍性子般道:“不行吗?” 吕清洵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就起冲突,心叹女人真难伺候还是鸳鸳好,慌忙道:“我是觉得你是个圣女应该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又有学霸女神光环,是师傅的宠儿才对,怎么会经常被关罚禁闭呢?” 颜清凌眼神中似乎掠过了什么,好一会,她失神地环顾了一下湿漉漉的四周,叹息一声道:“因为我娘亲是宗门叛徒!” “什么!”吕清洵有些意外道。 “无所谓了,反正今天也难逃一死!”颜清凌嘴巴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道,“我的娘亲背叛了冰心斋,欲逃亡八卦真门,我父亲颜起麟是冰心秘门之人,受命将其抹杀了!” “你父亲杀了!你娘亲!”一瞬间,吕清洵心头如受重锤,似乎这几个字隐射到了他内心的什么。 “他对冰心斋忠心耿耿,胜于一切,罗浮战役爆发后,他甚至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抛在了宗门里,毅然受命赶赴战场,最后殒命于此,连尸骨都找不到!而他的女儿,那时还不会走路!”颜清凌语气有些漠然道,似乎对此耿耿于怀。 “这跟你被关禁闭有何关系吗?”吕清洵不想让她再埋怨下去,转回正题道。 “我娘亲是宗门叛逃者,小时候,整个宗派里的人都看我不顺眼呢!尤其是女孩子!”颜清凌耸肩自嘲笑道,“我那时候是个野蛮丫头,一被人嘲弄就咧着牙冲过去跟人扭打成一团,师傅每一次都会将我丢进禁闭室里,叫我好好反省!我在冰心斋里,没有一天是过得开心的!” “呀,你的童年可真不好过呢!”吕清洵感慨道,他可以想象得出那种被孤立的感觉。 “不,也不完全是坏事,上天总会照顾傻丫头的。”颜清凌释然莞尔,动人心魄,她道,“后来我关禁闭的时候,遇到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 “哦?”吕清洵挑挑眉毛好奇道。 “是两个小孩子,一个与我同龄,叫小慧,就是刚才那丫头;还有一个比我们大几岁的,便是段无回师兄!”颜清凌眼眸中闪着光芒,如同记起记忆中最美好的东西。 “不是吧,刚才那丫头是你朋友啊,看她对你出招那架势,可真是生死之交啊!”吕清洵吞口水道。 “小慧她就是那样泼辣的丫头!”颜清凌回忆着笑道,“有一次我被人欺负哭了,她抡着烧火棍跑过来,大破对方的冰心寒夜剑法,可威风呢,直到现在寒剑分阁里还有人用烧火棍做法宝!” “既然曾经是朋友,你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吕清洵有些惋惜道。 “唉!说来话长。”颜清凌贝齿轻咬朱唇,搂着自己肩部,道“她之所以会对我咄咄相逼,是因为她觉得是我害死了段无回师兄!” “那段无回又是怎么一回事?”吕清洵皱眉道。 “从在禁闭室第一天认识段无回师兄,我和小慧两个人便被这个满面笑意的大男孩吸引了!”颜清凌笑容展露得那般甜蜜,直让吕清洵有种酸意泛起,“每一次我和小慧被关进黑暗冰冷的禁闭室里,他都会贿赂长老将其也关进来,然后他会用某种奇异的秘法让自己的身体发光,在黑暗中跳滑稽的舞,逗我们开心,驱散我们心中的恐惧!” “发光跳舞!这是萤火虫在求偶吧!”吕清洵小声嘀咕道。 颜清凌并没有听见,继续道:“十几年来,他如兄如父,守候在我们身边,身为秘门之人,即便缄默不言,眼睛里倒映着暖阳的慵懒,只是带着笑意偷偷朝你眨眼,便知道他永远都是那个在黑暗中发光发热的大男孩!” “我喜欢他,段无回师兄!”颜清凌深深道。 吕清洵假装不在意这句话。 “所以我拼命地努力,从长老亲传弟子,走到了冰心斋圣女,总是觉得哪怕有一丝松懈,便会被天赋异禀的段无回师兄所抛下!这是一个好强的女孩子喜欢一个人的古怪方式吧!”颜清凌笑笑,俨然打开了话匣子道,“可是我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小慧也喜欢段无回师兄,而且,那是深深的爱!” “看到我们俩个走在一起,她会远远躲开;与我独处之时,也变得郁郁寡言,虽然只是风轻云淡地交谈,却已经能察觉到字里行间的距离!她从未提起过对段无回师兄的爱恋,只是拼命地努力,一心只想追上我们,却永远无法赶上,她活得比我们要辛苦太多了!后来,发生了那件事!”颜清凌言语颤抖着,手指互绞得发紫。 这时候,水已经漫到了他们的脚踝处,颜清凌却似乎毫无感觉! “那时候,段无回师兄已经是秘门之下的翘楚,从未有秘门之人像他如此在宗门之内深得人心!他似乎有一种令人对其产生信赖的天赋,仿佛暖阳一般自然,连我师傅紫韵仙姬都打趣说要把他的头像印在冰心斋的玉佩上!”颜清凌一点点道来,语气却是没有欢愉之感,几乎已经忘了吕清洵的存在,“直到有一天,我正在五色藤湖上练剑,一个同门弟子满身血污跑来,说是段无回师兄受命前往云霗峡执行任务,不料那里早有埋伏,如今遇险受困,苦战不出!” “于是我心急如焚地与无回师兄耄下几个师弟火速前往云霗峡,到了那里,看到了许多冰心斋弟子的尸体,据一个还有气息的弟子说,段无回师兄刚被八卦真门的人擒下带走了。”颜清凌深吸了口气,道。”眼见满地同门弟子的尸体,在场的冰心斋弟子亦是红了眼,我们一批人完全不顾后果,只身杀入八卦真门的九宸宫域,浴血而战,死伤极为惨烈,甚至连禁术都用上了!” “终于,我们在七伤宸见到了他,他站在那里,轻裘缓带,风轻云淡,如同等待我们许久!他说!”颜清凌哽咽住了。 “我只是出来充个话费而已!他真这样说了?”吕清洵很想吐槽道。 “他漠然地看着满身血污的我们,看了看那些为了救他拼得断了手脚的师弟,只说了一句你们太傻了!”颜清凌无力道,“知道云霗峡那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冰心斋弟子的尸体吗,他这样问!因为想要在云霗峡抹杀掉他的,正是五色冰心斋的人!” “他站在巨大的无回宸宫大门之前,告诉了我们真相,一个残酷的真相。”颜清凌喉咙中发出干涩之声,道,“他是八卦真门的人,是大名鼎鼎的易文宇的儿子,即易风南的同胞大哥,打从出生,因为资质奇佳,便被八卦秘门之人暗中送入了五色冰心斋,作为日后窥探冰心斋的棋子!” “这还真是放长线钓大鱼啊!”吕清洵不禁为宗门的手段感到震惊! 一个棋子,用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去运筹,让他在别的宗派中成长,消除宗派的疑虑,这其中的手段,怕是一般人想象不出来的! “没错,段无回师兄从一出生,便被指定为一个两面的间谍,从懵懵未懂之时,便成为了安插在冰心斋的一颗暗棋!”颜清凌道,“我早该料到的,他那种能够让身体发光的秘法,便是人体九宫法门!那一天我才真正体会到,那暖阳般和煦的笑容里,融化着他存活的残酷用意,融化着他坚毅与无奈的意志,但之前,我竟一无所知!” “冰心斋高层终于对他起了疑心!他便顺其自然地向外揭穿自己的身份,所谓在云霗峡将其抹杀,是他一手设下的计中计,八卦真门的人早已在那里设伏,将他带回八卦真门!”颜清凌犹若梦呓。 “当时在场的几个师弟和秘门同僚都急了,毕竟段无回师兄身居要位,知晓冰心斋太多的秘辛,一旦泄露,对冰心斋极为不利,我们拼命地劝说他跟我们回去,我几乎都要跪下来求他了!” 那男子的身影,却在宫宸巨门之前,回望沧桑,屹然不动。 “我在冰心斋里长大,身体里却流着八卦真门的血,所以无论我怎么做,注定我都将是一个背叛者!八卦真门的人在我体内下了九宫恶咒,随时都可以给予我身心带来痛苦,他们甚至可以控制人体肉身的每一个感官,让人生不如死!” “他们以为,痛苦是操控人心最好的刑具!” 颜清凌重复着段无回的话,吕清洵仿佛看到那一个光风霁月的倜傥身姿,屹立在无回宫宸大门之前,慷慨陈词,凛凛如风! “可惜他们不懂,当你看到那个地方的五色流彩的天空的时候,当与你并肩的同门兄弟为你挡下那剑刃,带着殷红笑意在你臂膀中死去的时候,当你在那个地方有了牵挂的人的时候,无论多大的痛苦,多大的折磨,人心都不会死去!为了那些人,那个地方,什么都摧毁不了你内心守护的信念!” “我只见过我父亲易文宇一面,那个男人说了一句话,用你的方式去守护它!”那声音,仿佛穿越时空而来,“有一天我才明白,‘它’对我来说,既是冰心斋,也是八卦真门,为了守护它,我甚至手刃了一个与自己同样身份的朋友,我已经尽力了,对于任何一方,可以说都是于心无愧!而事到如今,两方却都没有我这种人的立足之地了!这不是很讽刺吗?” “作为秘门弟子,日常每一次回去交任务,都觉得整个人如释重负,仿佛自己没有辜负心中所守的信念,那是一天中最开心的一刻!现在,我要回去交任务了!” 巨大的蓝色宫宸大门,那男子转过身,背影如同孤鹜,飞临荒空,寂寥而落寞! 他的手指,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道:“我会清除自己的记忆,然后一步一步走回去,走回自己出生之地,带着被遗忘的秘密安然死去,这是我最后守护它的方式!” 那身影,踏入门内的白光之路! 来时路,断无回。 宫宸大门缓缓合上,所有人都木然地望着被门内白光逐渐吞噬掉的那个身影! 只有一女子,撕心裂肺,呼喊着,挣扎着,趔趄朝奔去,留给她的,只有落门的巨响,以及回荡在穹顶的余音! “这个任务我做了二十七年,可惜,未能完成!” 第二百零二章:交谈 “那门关上的巨大响声,至今在我心中仍有回音!” 她一字一字地道,清冷的嗓声在石室中恍若故事的结尾被拉长! 两个人有些失神地缩在石室的角落里,水已经漫到了膝盖上,四周一片斑驳光影,清楚地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你了解那种感觉吗?”过了好一会,她语气幽幽道,一如粼粼水涟的波动! “什么!”吕清洵有种自己会窒息在这种回声中的感觉。 “那种被自己所珍视的人舍弃的感觉!”颜清凌有些凄然,荧光洒在她脸上,如是一尊玉琢的女娲神像。 “嗯!”吕清洵想起那一抹绛紫流发下的冰冷面容,不禁黯然。 “我很模糊地记得,父亲离开那天,站在宗派大门前,咿呀未语的我哭着爬向他,在青石道上磕磕跌跌,可是那个厚重的大门,还是在我眼前慢慢关上,父亲便消隐在那门中!再也没见过了!”颜清凌匀着鼻息,缓缓道,“虽然记忆很模糊,但那种感觉却如刀割脓疮一样痛彻肺腑,犹若段无回师兄的离去!” “就这样,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舍我而去了!他们留给我的,便只有湿漉而沉赘的失落感,如水浸身,渗入骨髓,永远让你颇为不适!呵呵,可是没想到,我最后竟要在这种感觉中死去!”颜清凌垂落着衣袖,罗缎四散在水中,如是霏霞四委! “后来,冰心斋掩埋了这羞辱的事实,抹杀掉与我同去的那些弟子,对外只道因我意气所致,深入敌宗,段无回与诸多秘门弟子为了救我,赴战罹难!”她眼神闪烁着道,“我永远记得守宫大厅上小慧的眼神,像是我夺走了她的爱人!不久后她便入了秘门,永远活在那面具之下!” 吕清洵看着那忧郁的面庞,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人在什么时候是最脆弱的,频临死亡之时,至爱所舍之时,倘或是细数往昔之时! 多少年后,是否还能记得,在四面寂寥,霞缎如洗的光晕中,有那么一个女子,褪去铅华的一面,向你谈吐心扉,可曾令你动怀! “我娘亲抛弃了我和我爹!”过了好长一会的沉默,吕清洵突然开口道。 颜清凌转过头,专注地看着他,使得吕清洵都有些窘迫。 “他们总是讥笑我爹是个被自己女人抛弃的没用的酒鬼,而我天天受着同龄人嘲笑戏弄,在世家里几乎找不到一个朋友!不知何为,一想到那个女人,我发了疯似的努力,强迫着自己要比任何人强,强迫自己去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有时候一个招式甚至吹毛求疵地不断练习,好几次都累晕过去,像是不把自己折腾死心里便不踏实一般!”少年嘴巴勾勒出自嘲的弧度,深邃的眼中映下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想通了不少事情!”少年卷开袖子,露出在手腕处那道疤痕! 那浅浅的伤痕,如人心上的烙印,永远消不去! 吕清洵将自己被废修的事情慢慢道予颜清凌听,语气中没有多少感情波动! “你是说,你的父亲是森罗王吕枫尘!”颜清凌从故事中听到,惊诧叫道。 “怎么,你也听说过森罗王的事?”吕清洵道。 “北域之上,谁人没听过森罗王的威名!我是段无回师兄那里听来的,他对森罗王大人甚是崇仰!”颜清凌反问道。 “呀,我是最近才听说的!”吕清洵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森罗王大人与古琥宗宗主夏婧有这一段往事,我倒是未曾听闻。”颜清凌道,“不过我却是见过那夏婧宗主,阅其风姿,就算是森罗王大人拜倒在其石榴裙下,亦是不为怪!” “你见过那个女人!”吕清洵有些意外道。 “大约半年前,我代表冰心斋前去与古琥宗圣女夏芷乔试剑,与那夏婧宗主有过一面之缘!”颜清凌的脸上竟也出现了痴迷的神色,道,“可以说,任何女人见了她那华贵雍容的韵姿,都只能自相形秽,甚至难以生出一丝嫉妒之心!” 吕清洵闷哼一声,没说什么。 “她在琥珀取念术上的造诣极为了得,临走之时,她送了我那颗子母雷石,跟我说,我所害怕的梦境,便在这罗浮洞天之内!”过了一会,颜清凌突然道。 “什么!竟是她给了你子母雷石!”吕清洵腾地站起来,差点撞在石室顶上! 隐约中,他脑海里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又模糊不清! “你觉得!是她有意为之的吗?”颜清凌看着吕清洵,一字一板认真道。 “你是指给你子母雷石?”吕清洵愣道。 “不,我是说!夏芷乔逼你废修之事!”颜清凌凌厉道。 “怎!怎么可能!”吕清洵有种窒息感。 “我师傅紫韵仙姬总是跟我说,世间之事皆由因果,若是那女人暗中策划了这一出戏,我倒不觉得奇怪!她给人的感觉,便像是一个能够掐算世间一切的人物!”颜清凌直白道。 “她!她为何要这样做!”吕清洵声音低沉道,随后自己马上给出了答案,“那个女人,为了逼我爹,甚至拿我下手!难道真相竟是如此!” 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仿佛被重新点燃一般,火舌舔痛每一片肌肤! 五指握紧,又无力松开,如同苦苦的挣扎,绝望地嘶吼! 当那女人听到一个父亲亲手割断自己儿子脉搏,尽废其修的消息时,心里该如何一种感觉,会不会,在暗中发笑呢! 一想到这些,便让吕清洵齿寒不已! 颜清凌一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别胡思乱想了,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 “呵,那倒也是,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我们不都得死在这里么!”吕清洵苦笑一声道。 “死我倒是不怕,只是还没有搞清一些事情,死得有些不甘!”颜清凌皱眉叹道。 “是因为你那个梦境吗?”吕清洵问道。 颜清凌欲言又止,轻咬朱唇,像是不敢提及那个梦境的事。 “我脑海里有一段很模糊的记忆,像是做梦一般,走过一个长长的甬道,在尽头处,有一个大玉筒,里面漂浮着一个女人!”好一会,颜清凌终于开口,她下意识抱紧着双臂,有些怯生生道,“那个女人,没有脸皮!” 吕清洵亦是倒吸一口冷气,他恍惚记起小幽所说的话,看着颜清凌那惊为天人的面庞,不觉心中莫名不安起来! 这一层肌肤之下,难不成还有另一番面容吗? 我喜欢的是她的人,又不是她的!脸皮!吕清洵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不禁苦笑。 “恍惚中,师傅出现在我背后,她跟我说,里面那个女人!便是我娘亲!”颜清凌几乎要哭出来,一手捂着嘴,继而竟又要从香囊中摸出碎刃翎来。 吕清洵条件反射般,赶紧将其揽在怀中,不知觉,那碎刃翎尖处在他肩部划出一道血痕,隐隐痛感,如同怀中人儿的悸动! 一瞬之间,如同世间所有柔情与情怀,都融化在这冰凉的粼粼涟漪中! 吕清洵只感到,刚才心中那些不安与担忧,都烟消云散,此刻这一汪水,这一女子,便是他心里的一片柔波! “师傅跟我说!我爹他杀了娘亲,将她浸泡在这玉筒之中,剥下了她的脸皮,用植皮之术移到了我脸上!”颜清凌娇躯不断颤抖着,一句一句说着那骇人的故事,“慢慢地,我便长成了娘亲的模样!我不明白!不明白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好害怕,害怕那不是一个梦,害怕我的脸真的是娘亲的脸!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被浸泡在弱水之中一样可怕,虽然活着,却像是没有活过!”颜清凌低声啜泣起来,如是受伤的小兽! 吕清洵拍着她的后背,听着那啜泣之声,好长一会,都不知如何开口,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嘴笨得可以。 “呵呵,大概没有人知道,冰心斋那个天天板着脸看起来没有一点感情的圣女,稍微看见水中有倒影便吓得脚软,睡觉常常被噩梦吓得滚下床!”颜清凌自嘲几句,反而破涕为笑道。 “所以你涉险深入秘所,就是为了搞清楚那是不是个梦,这不挺傻的吗?”吕清洵亦是笑道。 “那我问你,若你从这里死里逃生,你还去不去古琥宗?”颜清凌马上灵敏地反问道。 “那当然要去,我得去讨个说法!”吕清洵不假思索地答道,愣了一愣,不禁一笑,原来自己也是挺傻的那种人。 “死中求生却又要将自己置于那种十死九生的险地,你这不是盲人遮眼多此一举吗!”颜清凌哀怨地责备道。 “呵呵,确实是多此一!”吕清洵摸着脑袋憨笑,突然间,脑海中像被什么电了一下,猛地跳起来,叫道,“你!你说什么!” “我!我说你多此一举!”颜清凌被吕清洵的古怪动作吓得有些懵,亦是语无伦次。 “不是,前面一点!”吕清洵叫道。 “盲人遮眼?”颜清凌怯生生道。 “对!盲人看不见,根本不用遮挡眼睛,这根本是多此一举!”吕清洵欢乐叫道,脑袋在顶部撞得咚咚响! “那又如何?”颜清凌一头雾水。 “同样的道理。”吕清洵一指中间那捂着耳朵的猴子石像,“若它是聋子,根本便不需捂住耳朵!” 第二百零三章:生而为人 “这么说!聋子指的不是这只掩耳的猴子!”颜清凌一点便通,叫道,继而皱眉道,“掩耳寓意非礼勿听,不也很贴切吗?” “那只是我们先入为主的想法罢了,雕置三猿石像的人却不是这样想的。”吕清洵笑道,“他是为了诫告来犯者才放置三猿石像于此,三猿意指勿听勿视勿言,所以,看得见的必须将自己的眼睛遮住,听得到的必须将自己的耳朵挡住,能说话的必须将自己的嘴封住!管好自己,休理闲事,这是更深层的告诫!” “那聋子指的是!”颜清凌道。 “三猿既指勿听勿视勿言,那么,掩耳的猴子必然是瞎子与哑巴,而另外两只猴子,却都是聋子!”吕清洵道。 颜清凌与那只掩嘴的猴子大眼瞪小眼,像在抱怨它,嗔道:“没想到你眼睛瞪得这么大,却是个瞎子!害我也被你误导了!” 吕清洵见她还会去怪那石像,心想女人都是孩子性子,不觉失笑,颜清凌看过来,他忙掩饰继续说道:“所以聋子所视之物,应该指的便是这掩耳的猴子本身!” “呀,原来是这样,看起来如此简单,刚才我怎么那么笨!”颜清凌手敲脑袋自责道。 吕清洵心想吐槽她可别敲出回音啊,忍笑道:“我爹跟我说过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说是有人为防邻居惯盗,立了块石碑,上书此地无银三百两,邻居撬开石碑,果然挖得三百两,却不知,石碑内,藏着真正贵重的珠宝!” “这掩耳的石猴,便是那石碑!我们反而忘了考虑它了!”颜清凌恍然大悟道。 “没错,那门令应该便藏在这石猴体内,这些石猴上之所以掺入雷磁石,便是为了防止受困者将其轰碎!”吕清洵小心翼翼摸着掩耳的石猴,思索道。 “那怎么办,它身上可没有别的机关,难不成得施展隔空取物的法术,可是谁在这里都施展不出法术来啊!”颜清凌望着没过腰间的水面,急道。 “置人死地却又留一线生机。”吕清洵看着地上那行朱红色的字迹,眼眸闪烁道,“看来这些人对罪赎之道,也有着自己的了解!” “八卦空打!” 吕清洵蓄起体内灵气,五指一张,费力施展出那一招好久都未曾使用的招数八卦空打,拍击在掩耳石猴之上! “叮咚!扑通!” 只听石猴体内发出某种机关被触动的声音,咯吱几下,随之一声脆响,一块铸刻满符纹的令牌便应声而落入水中! “是八卦真门的八卦空打,有隔空击物的妙用,可是你怎么会这招?”颜清凌惊喜又疑惑道。 “我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一试,没想到真的成了,这未免有些奇怪吧!”吕清洵皱眉不解道。 “先出去再说!”颜清凌赶紧游到那石墙上,将门令往那墙上凹槽塞入,只见符纹发出耀眼白光,这一回却没有弹出来! “嗡嗡!轰隆!” 那石墙果然缓缓向上升起,水流急速往那缝隙中冲泄出去! “真的打开了!” 颜清凌在汹涌的水流中,一手抓着左面墙壁,一面欣喜叫道。 死里逃生,心中自然一片畅快! “小心!地面在倾斜!”吕清洵突然感到不妙,叫道。 未及反应过来,石墙大开,整个石室大幅度倾斜,吕清洵他们随即被大股水流裹挟而出,在水中狼狈翻滚,如倒垃圾般被倒出了那石室之外! “噗通!” 吕清洵只感到一阵失重,随即又落入一片更为冰冷的水中,脑袋为之清醒,立刻拼了老命向上游去,费了好大工夫,才感到脑袋钻出了水面,吸了一大口凉意凛冽的空气! “呼!总算解脱了!”老妪和三涎蟾蜍同时发声,大舒口气。 “老子差点死掉,你们两个毛都没少一根还敢唧唧歪歪!”吕清洵没好气道。 “要是你只能跟一只蛤蟆说话那滋味会好过吗!”老妪赌气道。 “要是你只能听一个老太婆唠叨那滋味会好过吗!”三涎蟾蜍叫道。 “都闭嘴,快告诉我该往哪边!”吕清洵已经被水流冲得分不清方向,还好抱住了一块礁石! “潜下水啊,你总不可能连鳃都没有吧!”三涎蝌蚪道。 “岸在左边,小心礁石!”老妪感应着叫道。 吕清洵跌跌撞撞,抓着一块块礁石慢慢往岸边靠拢,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上了岸,差点软瘫在岸上! 随着体内被封印的灵气一点点恢复过来,马上,他的体力便恢复了。 “颜清凌!” 吕清洵徒然跳起来叫道,这才想起了自己是跟颜清凌一起掉下来的,此刻却不知她身处何地! 周围如罩黑夜,头顶是悠远而不可望穿的黑暗,水面上一片水雾蒙蒙,泛着金黄色光波鸿蒙,看不到有任何人影! “清凌!” 吕清洵朝着水面呼唤,却连回音都没有! 心头莫名一片空落落,如同双脚悬空一般的感觉! “大概是被水冲到对岸去了,放心吧,以那小妮子的身手,应该不会有大碍!”老妪安慰道。 在这里,隐隐约约可以望见对岸! “那些黄色鸿蒙,不是光尘吗!怎么会在守宫大阵之外出现!”吕清洵盯着那上下起伏的黄色光波,问道。 “那水中央可能有符纹结界吧,是挺奇怪的,特意在湖中央放出光尘,这有啥用?”老妪皱眉道。 “难道是为了防止有人游过对岸?”吕清洵猜测道。 “废那么大劲肯定有别的意图,否则直接在地上钉一块木板,上书水有恶鱼,禁止游泳,比这有用多了!”老妪道。 “算了,我先沿岸找一找吧!”吕清洵还惦记着颜清凌,随即在乾坤袋里摸出一套长服换上,便沿着岸边急掠而行! 四周的景物却没有多大变化,只偶尔看到几个深坑,坑中居然满是滚烫的岩浆,有的岩浆里还翻滚着人剔透的骨架! “这些岩浆坑是用来做什么的?”吕清洵皱眉道。 “这河流应该是汇往地下湖,水底多有热泉,岩浆便是从其中引出来的,可能是用来处理尸体!”老妪唏嘘道。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尸体要处理呢?”吕清洵不解道。 “到了前边你就知道了!”老妪耐人寻味叹道。 河流,拐向了悬崖处,明显是人力所为,而前边,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吊桥,横架于谷道两边! “那桥!”吕清洵一下子有种窒息之感! 整座桥,不是用木头架成的,而是用骨头! 虽然骨头经过打磨,但还是可以清楚地辨认出,那些是人的手骨,腿骨,肋骨等等! 桥头柱上,还顶着两个白森森的骷髅作为饰物! 柱子上依稀看出三个血红大字:“悬骨桥!” “真是令人发指的罪行!”吕清洵站在原地愣住不动。 “真是令蛤蟆发趾的罪行!”三涎蟾蜍应和道。 “这里应该有很悠远的一段年史了!你看桥下边那谷道!”老妪幽幽道。 吕清洵怀着莫名肃穆的心情,一步一步走上了那悬骨桥,踏在那么多人骨之上,心中不免有些发毛,即便是身经杀戮的修士,也有了怯意! “他们!他们究竟杀了!多少人!”吕清洵望向悬骨桥下方,震惊得舌头都打结! 下边谷道,一如是九幽黄泉下的埋骨之地,深扎在地面上的森然白骨,俨然成了一片荒芜的骨林,瘴雾弥天,宛若亡魂怨念于此久积不化! 在谷道岩壁上,满是一个个丈来宽的坑洞,边缘嵌上臂粗的铁栅铁门,里边都有一副副骨架,有的还被锁着枷具! “那是牢洞!他们会将俘虏软禁在里面,就像圈养牲口一般,留待做劳力或禁术实验用!”老妪慢慢道来,“这种牢洞虽然便于挖造,但有时山体一塌方,便会将牢犯活埋掉一大片,这谷道岩壁中,才是真正的尸体地宫!” 吕清洵在桥上默默站了好一会,突然,长服一拂,飞身而出,沿着岩壁疾行而下! “下去看看!”冷峻的脸庞,压抑的嗓声,迎着谷道骤起的厉风! “扑通!” 他一跃而下,双脚没入谷河水之中,灵气一祭,这才浮了上来。 地下河逶迤蔓延入谷道深处,平缓,淌淌而流! 不过,水中央还是起伏着光尘鸿蒙,依旧让人看不清对岸,也不知那边还有多少洞牢! 吕清洵依旧沿着岸边而走,岩壁上牢洞四布,如同一个诡异的大蜂巢! 吕清洵留意到了牢洞边上的一些血污字迹! “翌日,天崩地裂,被埋于山缝之间,天光晦暗,自知必死,罪人陆岱死不足惜,但祈一场甘霖,浴吾浊身,洗涤罪污,父母所予之躯,清白以还!陆岱临终亲启。” 那是一个被困于山缝间的俘虏,跪着朝头顶那无边夹缝中的一点天蓝乞求雨水,希望在临死之前洗净身上的污浊! “天地为牢,不乞留生,若尸骨得见天日,望告之家父,吾乃战死沙场,而非受俘葬身于此,死而瞑目矣。望上天垂怜,再世不为人。罪人孙罣林所留!” 那是一个希望家人得知自己是为宗派战死,而并非成了俘虏葬身于此的悲凉的遗愿! “生而为人,对不起。” 无名氏之言,寥寥数字,诉尽心境之苦! 第二百零四章:七鳃水蚓 “前面好像有人!”老妪突然提醒道。 吕清洵回过神来,手诀一掐,闭卦敛息,才借着掩护朝前方掠去! 绕过一个巨大的岩浆坑,前方豁然开阔,出现了不少高大的石台,前头似乎隐隐有四个人影,站在那里不动,像在谈论什么! 吕清洵碍手碍脚地走过去,尽量不踩到遍地的骨头,俯身在一块石台之下,能清晰地听到那几个人的对话! “没有错,根据我的鬼眼术探测,那异宝应该就在附近!”其中一个背着黝黑葫芦的中年人捻着诀感应着道。 “我说鬼酿虫,你可把鬼眼擦亮点,这里除了骨头就是比王羲之还狂的书法绝笔,哪来的百鬼阎王的异宝!”其中一个粗重的声音不满道。 吕清洵一个激灵,那声音他自然是听过,不是那鬼纶宗的鬼帷王还能是何人! “那家伙怎么也跑这里来凑热闹了,我以为他还在那仙墨洞天里数月亮看星星呢!”吕清洵叹息道。 “我说鬼帷王,你自个有什么能耐便使出来啊,听说你的阴极磷花被人抢了,又燃了大半修为才破去那墨瑾辰的封印,现在可是连灵动飞行都有些踉跄,不过看来舌头还是蛮好使的嘛!”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讽刺道。 鬼帷王欲动怒,旁边一个黄衣服道士模样的人立马劝下,道:“贱内鬼叟少不更事,口无遮拦,望鬼帷王大人见谅,若有异宝,必当大王先取!” “就是就是,此地凶险,不宜内讧,鬼道与魔道同是一家人,何须大动干戈!”那个被叫做鬼酿虫的中年人马上应和道。 “这次看在鬼师你的面子上,本王便小事化无。”鬼帷王怒然一拂袖,或许自知实力不济以往,却又心中颇为不甘,冷哼道,“要不是那混小子和那死丫头本王又怎会落此地步,我已令心腹四处找那小子,要是被本王找到,非剁碎了喂马不可!” “喂喂喂,喂个屁,你的马好像连头都没有好吗!”吕清洵想起那些无头马尸,心中吐槽道。 “我们鬼酿古坊特地从西域而来,却不料北域此处仙家势力如此猖狂,我方式微,不可硬战,若鬼帷王大人愿出手相助,取得异宝,两派必当结百年之好!”鬼师客套道。 “那是真真的极好!”鬼帷王眼神闪烁道。 “我去,连甄嬛腔都乱入了!那个眼神闪烁的镜头是怎么回事,剧透这鬼帷王是想玩心计了是吧!”吕清洵欲吐槽不能。 “什么声音!谁!”鬼酿虫眼芒一厉,突然尖叫道。 “路!路过的!”吕清洵以为自己暴露,刚想出来,却见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岩壁那些牢洞上,显然不是发现了自己,马上把话咽回肚子,继续静待其变! “出来了!”鬼师叫道。 极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在岩壁上方的牢洞那些铁栅棍上,出现了一个个白色的原状物,不计其数,仿佛瞬间长出的某种菌蘑! “是骷髅头!为什么那些东西自己会动!”鬼叟眼中满是惊恐,尖叫一声道。 吕清洵亦是倒吸一口冷气,放眼望去,整个岩壁都被骷髅头所覆盖,而且那些骷髅头都摇头晃脑的,仿佛活着一般,此地此景,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所有骷髅,缓缓向岩壁下方蠕动! “是蛇!是蛇!那些骷髅下方都有蛇形身体!”鬼帷王一眼看到了什么,大叫起来,已经开始掐诀准备攻击。 “别乱来!那些是七鳃水蚓!喜食人的脑髓,自愈力堪比辟谷修士,对付起来十分棘手!我们先别招惹它们!”鬼师立刻阻止鬼帷王道。 几个人都一跃而上石台,紧紧盯着那些骷髅的动向! “怎么回事!那些七鳃水蚓的脑袋上为什么都套着一个骷髅头!”鬼叟眉头紧锁道。 “这些七鳃水蚓应该是秘所之人养在地下河中的,这种妖兽很奇特,一辈子只进食一次脑髓,在吸食人的脑髓后,便会沾染那个人的习性,像有人的灵性一般!而且从今以后都会戴着那个人的骷髅,如守珍宝,直至死去!”鬼师解释道。 “哼,可笑的鬼东西!”鬼帷王嗤之以鼻道。 鬼叟,鬼师,鬼酿虫马上不约而同地望向他。 “我是指那些鬼东西!不是指我们这!”鬼帷王尴尬地解释道,马上又哽住了。 这时候,那些顶着骷髅的七鳃水蚓已经蠕动到了地面上,出现了更为诡异的事情! 它们一条条都并排而行,蛇颈朝上,蜿蜒蠕动,仿佛是一个个慵懒无力,昏昏欲倒的人在躬着腰在行走一样! 尤其是它们都是顶着一个个白森森的骷髅,那情景简直像在修罗地域中,亡者排队走向轮回一般! “它们在模仿、重复着那些俘虏生前所做的事情!”鬼师幽幽道。 所有人都被四周这些景象所吸引了! 每一条七鳃水蚓便是一个俘虏! 他们心如死灰,拖着疲惫的肉身,犹若被抽空了魂魄,麻木地向前走着,不知目的,不知悲欢,即便死后,还在冥冥之中重演着这永无止境的折磨! 在洞牢之中,有两条七鳃水蚓缠绕着铁栅条,两个头颅骨下颚张合着,相互碰接,或许那时候是一对受困的男女将头探出铁栅间隙外,或亲吻,或私语! 有趣的是,几条七鳃水蚓晃着脑袋,头上的骷髅头颅不慎晃掉下来,直接滚入了旁边的岩浆之中,而那七鳃水蚓竟身躯一曲,也毫无迟疑地跳了下去,瞬间被滚滚熔浆化成黑灰! “怎么会!”吕清洵看着那情景,一时心中若有感慨。 “这些七鳃水蚓到底要去哪里!”鬼叟望着石台下密密麻麻蠕动的七鳃水蚓群,亦是不敢乱动。 水面之上,黄色光尘鸿蒙越发明亮,映着水中倒影,如同虚幻的星瀚,带着不可卜的轮回天数在缓缓幻变起伏! 一些七鳃水蚓都聚集到岸边,翘着骷髅,遥望那光尘鸿蒙,或是在望对岸,也或是想到对岸去! “难道在水中央布下光尘鸿蒙就为了给这些七鳃水蚓看?”吕清洵纳闷地想着。 成千上万的七鳃水蚓大军却没有停留在水边,而是朝前方行进,鬼帷王他们也在石台上跃身而行,跟着向前,吕清洵偷偷摸摸随其后! “那些是什么!”鬼酿虫叫道,只见前方出现些竖立的黑影! “是玉筒!里面应该装着弱水!”鬼师感应着道。 “弱水天池那些仙家败类,一定跟此地大有关系,刚才就差点被困死在弱水里!”鬼叟咒骂道。 七鳃水蚓群毫无疑问便是冲着这些玉筒来的,它们一团团纠聚在玉筒边缘,争先恐后地缠爬而入,浸入那弱水之中! 不一会儿,所有玉筒中便都塞满了七鳃水蚓和白骨头颅,弱水不断地往外溅! “你说这些水虫子是在模仿人生前的行为,这么说来!”鬼叟似乎猜到了什么。 “没错,宗派俘虏每天都必须浸泡弱水,麻痹其内心,以此更容易操控他们!宗派会将浸泡弱水神化为罪赎的洗礼,所以那些人都是带着敬畏之心接受这种仪式,却慢慢沦为行尸走肉!”鬼师深沉道。 “仙家自拟正道,也不过是肮脏龌龊之众罢了!”鬼帷王嗤之以鼻道。 “圈养俘虏这种事情,仙魔宗派皆有涉及,没有谁比谁更肮脏之说!”鬼师不以为然道。 每个人都望向那一个个大玉筒,玉筒之中,黑色长物纠缠,在惨白骷髅头的眼眶洞与口中钻入钻出,映着妖异的碧绿色弱水,黑压压挤满视野,让人不由生出一股闷堵恶心之感! 那景象,却莫名让人觉得,那黑色纠团之物,只是那些白骨骷髅发出的哀苦之声罢了! “快走,那些七鳃水蚓快要蔓及这里了!”老妪突然提醒叫道。 吕清洵这才发现,四面八方拒绝而来的七鳃水蚓已经快将这里的地面覆盖上了,很快便会封了自己的退路! 眼下这荒芜之地也没有多少避身之处,吕清洵决定先行退下! “这可别被发现了!”吕清洵蹑手蹑脚地摸过石台。 “咔嚓!” 突然,他脚下踩断了一根树枝,发出一声脆响! 吕清洵顿时只觉心头有一百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心中又有一百个马教主在咆哮:“啊啊啊说好的荒芜之地哪来的树根啊天雷滚滚业界良心有木有连这么俗套的情节都用某人你节操何在!” “谁!在哪里!”鬼叟大叫,四下张望! “藏在哪里,鬼师,快将他揪出来!”鬼帷王立马对善于感应的鬼师叫道。 “接我暗号!天王盖地虎!”鬼师大叫。 “宝塔镇河妖!”吕清洵大喜,即刻应道。 “地振高冈,一拍溪山千古秀!”鬼师大叫。 “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自己人!”吕清洵跳出来大喊! “在那里!”鬼师一指跳在石台上的吕清洵叫道。 “鬼师这招高!”众人拱手叹服! 吕清洵顿时愣住。 “真是天助我也!居然在此地遇到你小子!本王不将你碎尸万段难解心头之恨!”鬼帷王一眼认出吕清洵,兴奋得脸上绷布都溅出血来,飞身而出,长袖大展! “腐刺阴指!” 鬼帷王五指化作一根根粗大的腐肉触蜇,便朝吕清洵抓来! 灵动实力随意一击,足以致命! 第二百零五章:阎王异宝 “卦象天?四象印天!” 吕清洵神经绷紧,二十条经脉齐爆灵气,推出那充满原始狂暴气息的古图印! “轰隆隆!” 那一声巨响落下,腐肉蜇指触碰到的纹图都即刻消溃,犹若泼墨一般,整个古图印一烁,崩散开去! 吕清洵一抓那撑着古图印的手臂,倒飞而出,狠摔在地上,忍着剧痛运转天蝤口诀,这才镇下侵入体内的余力! “鬼术?鬼压床!” 只见鬼师一个掐诀,吕清洵便感全身都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压迫住一般,有种有力使不出的虚弱感,随即便神志恍惚,昏昏欲睡! “糟了,鬼压床这招鬼术能困住任何倒在地上的人!”老妪心叹不妙。 “细思极恐!谁能扶我起来一下!”三涎蟾蜍慌道。 “看来是该让你们北域人见识一下我大鬼酿宗之酿鬼术的厉害了!”鬼酿虫一声喝起。 “酿鬼术?杀身小鬼!” 随着凄厉的笑声,一团烟雾状物的魂魄从那鬼酿虫的黝黑葫芦中钻出,形似孩童,五官模糊,只是双臂极长,探手便朝吕清洵飞来! “轰!” 一枚奇异的紫色火团突然出现,挡在吕清洵身边,而那孩童魂魄碰到紫色火团,即刻如水汽般被烘成虚无! “混账,是虚炎!”鬼师根本来不及收回那孩童小鬼,气得直跺脚! 吕清洵只感到自己身上的束缚消失,赶紧跃身而起,却见身边早已站着一个人。 鹅蛋面庞,五官分明,厚唇,身材修长,一别细剑,风流韵致,乍看如艳丽贵公子儿,却是搭一袭无花果衣裙,无疑是个女儿身! “好俊的姑娘!”吕清洵感慨道。 “是西域之上虚炎翼火蛇世家的人!”老妪望向眼前这姑娘白皙的脖颈上那银蛇纹身,立刻道。 “西域的人,怎么都往这边来了!”吕清洵疑惑着,但随即拱手谢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大恩待报!” “狄剑宁!你这个没有女人要的臭娘们!居然偷偷摸摸跟来了北域!”鬼酿虫恼怒吼道。 “呸!老娘有胸有屁股,追我的女人多得排到南域去!你这臭虫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年过四旬还没有男人要!”狄剑宁对峙道。 “喂喂喂,你们西域人怎么说话怪怪的!”吕清洵纳闷道。 “西域人好龙阳之癖或凤阴之爱!”老妪坏笑道。 “什么意思?”吕清洵愣道。 “意思就是在西域千万别弯腰捡东西!”三涎蟾蜍亦坏笑道。 “更不懂了!”吕清洵一脸单纯道。 “你个女流之辈,竟敢与本王为敌,若再造次,鬼纶宗誓与你们翼火蛇世家决战!”鬼帷王胁迫道。 “鬼纶宗?哼呵,本家主前阵子怎么听说鬼帷王实力被封,鬼纶宗里四面叛变,倒戈相向,名存实亡了呢?”狄剑宁一抹秀发,冷笑道。 “这女人,竟是翼火蛇世家家主!”吕清洵与老妪不禁哗然。 “胡!胡扯!你!你这是造谣意图挑拨我们鬼纶宗,今日本王定要教训下你这妖言惑众之徒!”鬼帷王勃然大怒,直身飞出! “那便来领教一下本家主的银蛇剑法!”狄剑宁皓腕轻舒,后背佩剑挑出! 顷刻间,剑身之上清辉暗涌,一条真气幻化而成的银蛇缠绕而出,蛇颈处浮着焰火双翼,蛇躯盘到了狄剑宁的身上。 那蛇口里不断张合,一枚奇异的紫色火团便在它口边滋生出来,暴戾之气充塞在偌大的空间里! “翼蛇腾天剑诀!” 银色翼蛇尽显狰狞之状,它犹如一条觉醒的蛟龙一般开始在绕着狄剑宁的身体急速腾飞,一息中就化作了凌厉的银光,交织成炫丽的银流! 细剑所指,一道道凌厉的银光在虚空中斩出杀戮剑芒! “鬼纶宗秘术?秽肉积生!” 鬼帷王手臂徒然蓬爆出无数根腐肉蜇刺,简直像一只只长满手指头的怪臂,卷着疯狂扭动的绷布,便没入那些银色剑芒之中! “噗噗噗!” 一根根腐刺都被剑芒削断,却马上蓬生而出,反而越砍越多! “好可怕的生长速度!连剑芒都切不过来!”吕清洵惊诧无比道。 “腐肉的生长速度肯定快,与那盘舌蟾蜍的胀舌术是一样的道理!”老妪道。 眼看那些腐刺便要蔓及到狄剑宁的身上,只见其玉兰指一别,银蛇口中紫色萤火喷吐而出,见风而燃,紧紧黏附在那巨臂之上,不断将生长出来的肉蜇刺烧成紫烟! “小心,那虚炎有极强的黏烧性,不将黏住的东西烧完是不会熄灭的!”鬼师随其后,厉喝起来道。 鬼帷王绷布下脸色未变,手臂一展,如壁虎断尾般已是将那腐刺巨臂断开来,掠身且退! “让你看看我大鬼酿宗的厉害!”鬼酿虫大喝而起。 “酿鬼术?百年厉腴鬼!” 他一手掐诀,一拍黝黑葫芦,从其中飞出一个獠牙青面,披头散发的女鬼魂魄来,她手袖一抖,竟从袖口中探出许多长短不一的手臂来! “那厉鬼是由杀身小鬼,十年厉鬼,十年腴鬼,酒曲母鬼,高粱,小麦,大米发酵而成,口感!呃,我是说杀气熏天!”老妪道。 说时迟那时快,吕清洵只觉肩部一沉,腰间一紧,小娲不知何时已缠了上来,小拇指对着鼻孔一挠,脸上表情扭动俨然一个喷嚏正在酝酿中! “阿嚏!” 只见一道碧绿色闪电溅射而出,如是腾龙逶天,卷着大股幽幽绿焰,一下子轰击在那百年厉腴鬼身上! “啊!” 那厉鬼胸口被贯穿出一个大洞,全身燃起熊熊绿火,一息间早已被烧得魂飞魄散! “为什么我老是被妙杀!”鬼酿虫崩溃抓狂叫道。 “轰隆!” 小娲喷出的碧绿色闪电劈中一面岩壁,岩面轰隆隆直掉下来,惊退不少攀爬在岩壁上的七鳃水蚓,却见那岩面处有异物发出光芒! “是!是百鬼阎王的百鬼夜行图!真的在这里!”鬼师眼见那发光异物,癫狂大叫一声,如同要窒息过去! “一睹阎王圣物,虽死瞑目!”鬼叟呼喊道。 “那便是百鬼阎王大人的法宝么!”鬼帷王亦是将目光从小娲身上转到那异宝之上! 名字中带鬼的那四个人眼中都发出一百年没吃过人肉的饥渴目光! “那便是一统鬼域的百鬼阎王的凶物吗,若是被这般法器出世,西域怕又无安宁之日!”狄剑宁脸庞凝重道。 “银蛇游身诀!” 说完,她兰花指一叠,银蛇瞬间旋绕着她的娇躯急速上下腾飞,银波炫目,如是天神临世! 即刻,手中细剑破鸣而出,整个人亦是化作一道银流朝那异宝飞去! “你们拦下她,我去取!喂喂喂,等等我!”鬼师话未说完,其余三人早已飞身朝那异宝方向飚去! “滋滋滋!” 未及他们靠近那异宝,在岩壁上那些七鳃水蚓竟如同疯了般扑涌而出,铺天盖地地朝他们覆盖而去! “啊!” 一声凄惨叫声,冲在最前面的鬼叟早已被无数七鳃水蚓缠绕住,全身都是黑色长物在蠕动,看不到头脚,只留下一只惊恐放大的瞳孔,马上一条七鳃水蚓便从那眼眶中破血而出,眼珠已被咬在它口中! “不!鬼叟!”鬼师凄叫一声,几乎要冲过去,却被鬼酿虫一手拦下。 “蓬蓬蓬!” 四面黑色长物如魃魅晦影疾掠穿刺,在狄剑宁周身银流上撞出一圈圈银色涟漪,马上便被切成数段! “杀不完!我们且先退!”另一边,鬼酿虫掐着诀大叫。 他们一行人却早已被疯涌的七鳃水蚓逼回了石台之上,根本无法靠近那异宝! “哼,没办法了,本王得先将自己的东西抢回来再说!”鬼帷王一眼瞥向了吕清洵,他正孤身一人,因为狄剑宁早已被七鳃水蚓牵制得抽不开身来! “糟了!” 吕清洵暗叫不妙,手中指诀早已交叠出百般印势! “八卦秘术?太极黑白罡核!” “十指叠卦!” 双掌交叠的十指印,用澎湃掌力将一颗黑白不相融的球状物推送而出,压挤洞天,四方混芒! “啊啊嗷!这种伎俩怎么可能阻扰得了本王!” 鬼帷王口中吐出碧绿色火焰,燃到自己手臂之上,直接用火手抓下黑白罡核,熊熊绿火漫过,黑白罡核竟被燃尽,十指手印亦是被贯穿而过! 实力悬殊太大了! 面对灵动期实力的高手,吕清洵甚至生不出一丝逃跑的心! “蓬!” 一副阴阳尾鱼图缓缓在他面前展开,道韵流转入人心,给人莫名祥和宁神之感! 鬼帷王一掌轰下,整个人却被顶退了好几步! 六个黑影在吕清洵周身落下! “八卦真门的人!”鬼帷王有些怯意,退身回石台下方! 吕清洵与那些八卦真门的人对望,却不见易风南,心里不觉松了口气! “咦!不是阿常师兄!那刚才他不是施展了太极黑白罡核吗!”其中一女人望见吕清洵的脸,十分惊诧道。 看来,他们是将吕清洵当做了自己另外一个同门,才出手相救! “你究竟何人,为何竟会我们八卦真门的秘术!”一老者训斥道。 “这下麻烦了!”吕清洵深深感受到了四面投来的恶意! 第二百零六章:忠魂颂 “难道你跟岳阙那些叛门之徒有关?”老者又再次质问一声。 随之,八卦真门几个人已经挑出墨玉剑和桃木剑,缓缓踱步将吕清洵围拢! “这些人都是八卦真门秘门之人,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老妪看着那些人的面具道。 在守宫大阵里,吕清洵已经领教过秘门面具男的厉害,自是知道这些弟子都不是吃素的,也不知该不该动手,一时对峙僵持住了! “那小子是我们的!” 未等八卦真门的人出手,马上有两个身影落下,头戴斗笠,垂着黑纱,俨然是那两个弱水天池的人! “哪里轮得到你们西域人在这里撒野!”一个八卦真门女弟子怒斥道。 “老娘还懒得与你们北域人废话,手下见真章,打赢了人便是谁的!”斗笠下那女声不耐烦叫道。 “抢男人啊抢男人啊!”老妪起哄道。 “约架约架,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三涎蟾蜍兴奋道。 “终于体会到仇家多的好处了!”吕清洵热泪盈眶道。 八卦真门的弟子亦是严阵以待,一时不知该不该出手! 另一边。 “那些仙家势力人数太多,怕会坏我们大事,速速取下那异宝后走为上策!”鬼帷王望着八卦真门中那老者,语气若有忌讳。 “那些水虫子都疯了似的,你有胆量自己去取!”鬼酿虫怄气道。 “这是那些俘虏冤魂所积怨气在作怪,对付这种宗派冤魂,最好的办法便是吟说一曲《忠魂颂》,安抚其心!你们为我护法,我自上去驱除怨气!”鬼师大袖一挥,飞身而起,临于空中! “白刃血纷纷,天晦百术鸣,霜重鼓寒,杀气阵云,良人一曲荒城殇。忠魂哀苦,白骨蓬野,望断轮回路! 那低沉而压人心魄的吟唱之声,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开来,一声声入耳,令人肃穆! “糟了!是忠魂颂!这些白痴西域人!快阻止他!”不知为何,八卦真门的老者声音都变了! 八卦真门几个弟子亦是纷纷撇下吕清洵,飞身而起,朝那鬼师腾空方向掠去! “嘭嘭嘭!” “鬼纶宗法术?绞指腐发!” 一个黑影半路杀出,自是那鬼帷王无疑,绷布一祭,上千根腐刺夹杂着大团黑发铺天盖地地冒出,简直像头发里冒出无数尖指一样可怕! 八卦真门那些弟子纷纷祭出法宝,异芒闪动,护身而下,都无法轻易破开那些乱发! “鬼魔头,莫再造次阻拦,否则你我皆得死在这里!”八卦真门老者都飞身而来,训喝道。 “大放厥词!我等吟忠魂颂也算超渡冤魂,尔等不过是害怕百鬼阎王的重宝会现世,想毁我鬼道大业!”鬼帷王脸上的绷布都撕裂了开来,露出血肉模糊一片。 “十年前,便是因为有人吟忠魂颂超渡哀魂,导致进来探宝的人几乎无一生还!”老者厉声道。 “什么!怎么可能!”鬼帷王惊诧地肢体一僵。 “那样会刺痛亡者的尊严!”老者眼神闪烁着,语气冰冷。 “啊啊啊!”临于空中的鬼师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声。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里! 所有的七鳃水蚓全都疯狂地摇着自己的脑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从四面八方蠕动而来,以可怕的速度聚集在了一起,越积越多,只是几息时间,竟变得如同一座小山丘般巨大! “完了!完了!”老者嘴唇颤抖着。 那一团黑乎乎的庞然大物,蠕动着无数滑黏的长物,又有不计其数的森然骷髅在其中翻滚,空洞洞的骷髅洞中,或烁着异芒,或吐出殷红舌信,密密麻麻得让人心里无端发寒! “恶意!好强烈的恶意!”在那股恶意之前,吕清洵顿觉四肢都乏力! “怎么回事!”弱水天池那两个人也都有点懵了。 “噗噗噗!” 血色丝状物喷点射出,贯穿了鬼师的身躯,如妖物奇异的舌头,一下子将其卷入了那黑色嘴腔之中! “轰碎它!”老者吼道。 “八卦火术?天干火支!” 五个八卦秘门弟子一齐念动同一口诀,从他们所立之处,一根根如同天柱般的火柱蓬然冲起,在那庞然黑物上轰出一团团火雾来,飞焰弥天,映昼洞天,极为壮观! “滋滋滋!” 谁料,只见那些黑色长物一阵蠕动,那些骷髅皆张开了嘴巴,口中犹若有无穷吸力,直接将所有火柱都吸入了庞然黑团之中,没有一点火星点儿剩下! “妈呀,北域的玩意太邪门了!北域真是个鬼地方!”弱水天池那男的叫道。 “快走!快走!”鬼酿虫在下方朝鬼帷王呼了一声,狼狈逃窜。 “妈的,西域人这些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八卦弟子愤怒骂道。 “哎呀现在还有时间搞西域歧视吗,就是因为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地域歧视言论,才让人类和西域人无法友好相处啊!”另一弟子叫道。 “嗷嗷桀桀呜呜呜!” 从那些骷髅的窟窿洞中,发出了极为凄厉的哭嚎声,阴冷笑声,嗔怒之声,混杂在一起,直入鼓膜,让人内心处不由生出一种磨齿的莫名感觉! “糟了,那弱水中浸透了厉哭假笑之声,跟镜花轩仙镜里的声音一样要命!”老妪大叫不妙。 “啊!” 吕清洵与那些秘密弟子几乎同时半跪而下,条件反射般拼命捂着耳朵,神情痛苦,口中呻吟! “八卦守心!” 他们都艰难地靠拢双臂,终于结下八卦守心的手印,方才缓下一口气来! “那家伙,怎么也会八卦守心!”老者瞥到了吕清洵的手印,但当即也顾不上这些,随即吼道,“八卦弟子听令,结斗杓丈天剑阵!” “长老,易素常那小子还没回来,剑阵少!”一个弟子慌道。 “管不了那么多,结阵!”老者打断他的话,自己早已飞身而起! 八卦秘门弟子指上捻诀,桃木仙剑纷纷祭出,身轻如羽,列阵立身,目光如炬,嗖嗖嗖一声声破空而起,义无反顾地往那庞然黑团方向飞去! 每个人都风袍扬动,猎猎作响,桃木仙剑刺入前方同门弟子的身躯之中,他们的身躯竟都焕发出了白光耀芒,在黑暗中犹若永恒的北斗星宫! “那便是会发光的人体九宫秘法!”吕清洵瞪眼道。 在白光耀芒中,庞然黑团似乎在苦苦挣扎扭动着,极为痛苦! “北域仙门大派,果然是神通了得!”西域那两人都不禁赞叹道。 “不行!那斗杓丈天剑阵必须得七人催使方显天穹神威之力,他们不知为何却只有六人,怕是抗衡不了那七鳃水蚓黑团!”老妪摇头道。 果然,只见白光开始不断摇曳,如同风中残烛,而那黑团冒出的血色雾气却愈加浓郁! “轰隆隆!” 不知什么东西崩裂,洞顶之上无数石钟乳柱纷纷砸落,天崩地裂般的声音震撼人心! “快走!”老妪叫道。 “臭小子,快将我的阴极磷花还来!”鬼帷王在落石之中飞来,五指成爪,却屡屡受阻! “走向哪边!”吕清洵乱窜叫道。 四周几乎都是沙尘与落石,视野不及数丈! “西南方位!”老妪感应着叫道。 吕清洵也不知自己到底走的对不对,一手顶着四象印天图,裹着天蝤波震没命地往前冲,不知逃了多远,在灰蒙蒙中竟望见一片通明! “是个大门!”吕清洵上气不接下气地扑到了那石门上,却是推不开! “轰轰轰!” 好几口巨石都压在门前,差点将吕清洵活埋! “旁边!有个手印凹槽!”老妪叫道。 “八卦空打!” 吕清洵马上一手按下,果然,门的另一边有东西旋转了几下,石门轰地开了个缝! 吕清洵赶紧钻入门内,只见里边略为漆黑,透着不知从何处投来的妖异绿光! “好多尸体!”吕清洵看着石室内尸骨和大玉筒,有些麻木道。 看过那悬骨桥与谷道洞牢,就连此处成堆的尸骨都有些不足为道。 “你看墙上这骨架!”吕清洵突然有些窒息叫道。 只见眼前那副骨架,竟长着十余条手臂,即便干枯已久,却也可见那些手臂骨头都连着各处骨头,看起来畸形而诡异,根本是一个人体蜈蚣! “又是用活人做禁术实验!”老妪司空见惯道。 吕清洵环顾了一下,周围果然都是些奇形怪状的骨架,有的骷髅两面都极为光滑,如同没有五官;有的每块骨头都是洞,不断有紫色烟雾喷出吸入,如同鲜活;有的颈骨长得绕在骨架上几圈,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的骨架! “用如此非人的手段对付宗派俘虏,冰心斋高层简直令人齿寒!”吕清洵不禁握住了拳头! “这里年份悠远,冰心斋与其它宗派怕也只是借壳一用罢了,这里的禁术实验不一定是他们所为!”老妪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还有这种事!看来此处有些不可告人的辛秘!”吕清洵皱眉思索着道。 “去过道那边看看!”老妪道。 石室连接着一条宽敞的石道,吕清洵摸索着朝里边走去! 眼前很快又出现了一些尸骨! “这些人!在这里搏斗过!”吕清洵看到周围石壁上的剑痕及道术轰下的坑洼,道。 “这个人头骨额头处有个印记,看这尸骨的腐化程度,应该是十年之久,所以应该是十年前被派遣来的冰心斋秘门弟子!”老妪道。 “这种面具!跟刚才那些八卦秘门弟子的差不多,这个应该是八卦秘门弟子!”吕清洵随手捡起一个面具,道,“所以十年前这里有一番屠杀!” “不仅如此!”老妪又察看了一副骨架,道,“这里还有几副骨架,却是二十年前的,脖颈直接被人拗断,所以二十年前,这里亦是有一番屠杀!” “真是毫无头绪!”吕清洵试着将所知晓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作罢。 “里面好像有动静,过去看看!”老妪道。 吕清洵依旧闭卦,碍手碍脚地摸索而入,很快,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易风南! 在他身边,有几个黑影,俨然都不是等闲之辈,却都没有穿戴与八卦真门有关的衣饰! 易风南手中七星宝剑刃染殷红,刺穿了他前边那个人的身躯,那个人没有死去,危然而立,一手按在那剑刃之上! “九招取命!真不愧是我们的圣子!真不愧是我易素常最佩服的兄弟!”那人面具脱落下来,深窝眼,嘴边噙着血丝,却是带着笑意。 “对不住了!阿常!”易风南瞳孔不断颤抖着,言语无力,一字一板,“对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们!阿妍死去那天,我们不是发过誓!要守护好八卦真门的吗!”那人另一只手奋力扯着易风南的衣领,却慢慢垂落而下,只留下一片血污,犹若他的不甘! “我们只是守护它的方式不同罢了!”易风南从那身躯内抽出仙剑,小心翼翼地将那尸体放在了地上,别过了身! 吕清洵看着那白衣背影,发现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第二百零七章:千里之外 “岳阙老先生,怎么样了?”好一会,易风南扭头问一个席坐在岩石上的老者道。 “快找到了,小侄莫要心急!”老者答道。 “岳阙?这不是刚才那八卦老头说的叛门之徒吗!难道说易风南这个圣子也背叛了八卦真门!”吕清洵暗暗吃惊想道。 “他们在找什么东西?”老妪皱眉思索道。 “外边似乎有些动静,荆封,你去看看!”角落之上,一个中年女人用紫褐色软罗纱绕着面庞,只露出两只水灵灵的眼睛,她道。 “是!”一个男性弟子一拱手,疾速掠入了吕清洵所前来的那个通道之中! “娆姨,你稍作休息吧,待会若与秘门那些人遇上,怕是还有一番苦战!”易风南对那中年女子道。 “媚脸之术?”吕清洵纳闷道。 “若是你看了她的脸,世间其他女子便索然无味了,你只会对她痴心若狂!”老妪道。 “不是吧,这么邪门!”吕清洵赶紧从那软罗纱裹着的面庞上移开目光。 “有些修炼媚脸之术的女人会将自己的眼珠子挖掉一颗,这样,看到她的脸后,你就会觉得世间其他女子都多长了一只眼睛!”老妪冷冷道。 “抢男人而已啊,有必要这么拼命吗,三条腿的蛤蟆少见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好不好!”吕清洵凌乱道。 “三条腿的残障蛤蟆也不会要你们人类女人的!哼!少瞧不起人!”三涎蝌蚪不满道。 “你这样说才是瞧不起人好吗!”吕清洵无语道。 “嗷嗷嗷吼!” 突然,吕清洵耳边传来一阵极为恐怖的声音,如同一只妖兽喉咙中被塞住了,发出怪叫声! “什!什么声音!”吕清洵有种窒息之感! “什么声音?老妪我什么都没听到?”老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 而那边易风南那些人也毫无反应,应该都没听到怪声! “怎么会!光是听到那怪声,我便能感受到一股极为饥饿的恶意!”吕清洵望向旁边无数岔口中的一个,道。 “什么啊!老妪我什么都没感应到!”老妪惶恐不安道。 “像是一种召唤!”吕清洵木讷地念着,一掠身便进入了那岔洞里! 周围一片黑暗,吕清洵耳边却早已听不见老妪与三涎蟾蜍的声音,只有那怪叫声在嗷嗷吼着,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引着吕清洵在黑暗中前进! “那是!” 不知转了多少弯,豁然,眼前一片光明! 只见在那巨大的岩壁面上,四个角的铁链从黑暗中延伸而出,都扣入中间悬吊着的那副干枯的骨架上! 那副骨架竟未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它还在拉着那铁链一般,在手与铁链相接处,还飘着残破的符纹,如黑色火焰在空中漫舞! 这一切,不知定格了多少岁月,好像连空中的尘埃也不会再漂荡! “这是谁!”老妪问道。 “刚才那怪声,难道是他发出来的?”吕清洵狐疑着道。 “这人又是在受着怎么样的酷刑呢!”三涎蟾蜍纳闷道。 “从骨头腐化程度看,应该只死了三四年光景!只是被那些符纹侵蚀得太厉害了!”老妪道。 吕清洵二话不说,踏着那布满苔藓的巨大岩壁,走到了骨架之前,看着眼前那副枯灰残破的骨架! “这家伙,受过不少致命伤!”老妪仔细看着那伤痕深浅的骨架,上面有些肋骨都断了。 “咦!那是什么?”吕清洵突然发现,那人双手紧紧捂在胸口,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吕清洵小心翼翼地用双指去夹他手中的那东西,整副骨架都微微颤抖,就像要散成齑粉一般! “是玉瓶!”吕清洵连着挑出两个玉瓶来,里面闪着发光物,还有一条八卦状的挂坠,“看来他很珍惜这东西!” “是琥珀记忆,快打开看看,看他抱得这么紧,说不定是什么宝物线索!”老妪道。 “人之将死,所看重的东西,能决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吕清洵望着那骷髅架,意味深长道,说着,已将其中一瓶玉瓶打开,里面的琥珀记忆发出了炫目异彩!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要分成黑白两处!”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流彩铺盖,在吕清洵眼前形成一条双拱形的长桥廊道,飞跃于高空之中,令人心叹为天工造化! 在高空飞廊之上,站着两个人,一个老者,一个十余岁的少年,轮廓都有些模糊,少年显然是第一次来到这地方,显得极为好奇,东张西望。 “这少年应该是那个死者吧!这得是多久之前的记忆了!”老妪道。 “这里是!”吕清洵惊诧地望着飞廊左右两侧的景物,道。 “因为这里是太极之地!”老者一指头顶,回答少年的问题道。 “哇!是八卦天象!是我们八卦真门的天象!”少年望着头顶的徐徐轮转的云气,欢呼跃雀道。 吕清洵望向那天象,视野却很模糊,只能看到许多符纹横空切割,将云气圈禁在里面! “这便是八卦天象么!”吕清洵喃喃自语道。 “少主,你看这边,这边的黑暗,冰冷坚硬,一望无际!”老者将少年的注意力转到左边,耐人寻味道。 飞廊左边是一面高墙,不知何种石质,黑亮得犹若铜镜,可以看到里面照着下方许多人影,像诸多游魂被禁锢在里边! 而下边,是无数级台阶,显然要登上这些台阶才能靠近那面高墙! “我不喜欢那里!”少年撇撇嘴道。 “你看那石台。”老者指着远处高墙边上的一圈石台,冷声道,“明年今日,那石台会放上八卦信物,率先打破台阶上八道门,夺得信物的弟子,便能成为长老亲传弟子!那象征着你触碰到了八卦真门的黑色权杖了!” “那个男人也登上了那里,是吧?”少年一抿嘴,问道。 老者点点头笑道:“呵呵,还没走过三道门,家主他就已经把其它弟子都给解决了!受着众人崇仰的目光一步一步登上石台!” “他后来不一样成了宗门叛徒!”少年打断老者喊道,“他抛弃娘亲而去,让她承受了所有的罪责与唾骂,生不堪辱!那个男人,让我齿寒,终有一天,我要他付出代价!” 那少年握着拳头,可以看到模糊的面庞轮廓紧绷着,胸脯起伏,言辞厉然,像极了当初凛凛的墨服少年! “这家伙!可真是有点眼熟呢!”吕清洵会心一笑,仿佛在那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 “少主,你还太小了,世事如同这太极之地,有黑白两面!你只能往上走,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走往哪一边!”老者看着下方无数的台阶道。 在高处看那些台阶,层层叠叠,如同迷宫,根本看不出通向哪一边! “我不懂!”少年有些急迫,道,“你不是说要带我来看娘亲的吗!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老者点点头,有些无力地转过身,一指指向另一边,那一面发着白光的高墙,道:“她就在这一边!很快就会出现的!” “骗人!那些是墙壁!里面什么都没有!”少年不满叫道。 “那些墙壁是透光石砌成的,绘着符纹,接连洞天,那一边,是西域三千弱水潭底,你娘!便被禁锢在那里!”老者叹息道。 “弱水潭底!那是什么鬼地方!我娘为什么会被关在那里!”少年有些愤怒地叫道。 “少主稍息,等一会儿,你便知道了!”老者眺望白光高墙,道。 少年也翘起脚尖,望着那片白光幕,不时焦急地打量几下老者,似乎很怀疑他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那白灼光幕里,响起了漫天天籁般的哼唱之声,不知名、未成曲的小调,如雨后季风,令人心旷神怡,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发光一般! “好美妙的声音!”少年神情痴迷道。 “那弱水潭底,关着音霖天舍的女人,她们都被弱水浸空了元神,如同水草一样在弱水潭底中四处游荡漂流!”老者呆呆道,眼神中若有闪烁,“可是每年今日,她们都会像水栖游虫般聚集在一起,合唱出天籁般的曲调!” “这!这就是她们被关在那里的原因吗?”少年胸脯有些起伏道。 “是的,天籁霖音可以调和鸿蒙运转,镇压天象的戾气!当年初代八卦真人与音霖天舍宗主一同封下着八卦天象,以此立下盟约。”老者转而道,“谁料得八卦真门趁着宗派纷战,联手西域弱水天池,伺机攻伐音霖天舍,将其弟子尽数浸入弱水潭中,让她们成为圈禁八卦天象的力量!” “娘亲!娘亲也是在那水里面!永世不得解脱!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被剥夺了!”少年双膝跪地,声音哽咽,十指抓在石板上,吱吱作响,想要把指甲抠出才甘心一般! 老者看着少年的样子,默然不语。 “那些人,总说娘亲是宗派俘虏,身卑命贱,又说我是宗派叛徒与俘虏所生下的贱种!”少年咬着牙,语气中蒸腾出缕缕怨意,“你们却处处教我以宗派大局为重,我为何要守护这种龌龊的地方,我应该像那男人一样,做个叛门狂徒才对!”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只等少年气息平定下来,才缓缓道:“家主曾是令人仰望,光芒万丈的长老亲传弟子,几乎都要当上圣子,却顶着全宗之人的反对与鄙夷,娶了音霖天舍的一个俘虏女人,便是你娘!他总是说,要以自己的方式去守护宗门,因为这里的光明之处,有他所爱的人,这里的黑暗之处,有他必须扛起的罪责之任!” 少年看着老者,眼神呆滞,似乎在琢磨老者的话! “你知道吗,每年今日,你娘亲的身影总会出现在那白光高墙的无垠宫门之内!”老者道,“她的肉身可能是站在广袤无边的弱水潭底某一处不起眼的洼坑边,她元神被浸空,却如同有潜意识一般,每年都会飘流而来,准确地站在那个洼坑边上,使得自己的身影映现在那遥远的无垠宫门之上!” “就像是她站在那里要等着某个人,就像是她还眷恋着这里,如同候鸟本能的迁徙,就仿佛她还在守护着这里!没错,他们一直守护着这里!”老者喃喃道。 “娘!娘亲她!”少年望着下方远处的无垠宫门,久久移不开眼睛。 “即便身躯困在冰冷的潭水中,即便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却还记得自己的儿子,还在不可见的宫门的另一边!” “咚!咚!咚!” 少年向着那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 “娘亲,孩儿不孝!孩子于此起誓,有一天会入那弱水天池之下,将您救出来,若有半点心怯、不力,天地同诛之!” 锵锵之言,掷地有声,眼中厉色,如云气蓄惊雷! 眼前场景,突然流光溢彩地变幻着,那满是台阶的太极之地没有消失,只是转瞬间那高空飞廊之上早已站满了人! 是八卦真门的亲传弟子选拔比试! “真没想到,那叛徒的儿子,也能有资格参加选拔比试,真是咸鱼大翻身了!” “当年他爹娶了那个俘虏女人,已是污我大宗威名,如今他们生下的孽种又如此跋扈嚣张,妄图染指亲传弟子的高位,简直让人齿寒!” “哼,放心吧,那个贱种走不到第一个宫门,就会被其他弟子给群殴死的,呵呵,这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一句句冷嘲热讽,赤裸裸的毁谤中伤,都要将那看似瘦弱的身影淹没! 少年,却泰然而立,神情祥和,没有看任何人,眼神没有一丝波动,直直盯着前方那无尽的石阶! 他身边其他的弟子都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眼露鄙夷,毫不掩饰! “诸位弟子请准备!” 随之一声号角呜呜然响起,台阶上的八卦弟子们都迎风而动,直奔而上! “先将那贱种踢下去!别让他污了太极之地!” 马上,便有一个女弟子厉声叫道,明显是针对那少年! “宗门里很多人都对这家伙厌恶得很,可是有不少人押他第一个滚下台阶,嘿嘿,老子也赌了一把呢!” 即刻,已经有好几个弟子将那少年围下,恶语喷吐,摩拳拭掌! “嘭嘭嘭!” 漫天中,不知有多少掌影飞出! “八卦?仑极崩!” 灼目的圆弧光片如一轮半圆月瓣儿,一烁而动,将周身那数个身影都轰飞而出,一个个滚下台阶! 少年在流光之中,长鬓纷飞,掌势收合,如有翻天磅礴之势! “不可能吧!那贱种!一招便将几个弟子轰飞了!” “那!那是什么招数!怎么连老夫我都从来没见过!” “那竟是他自己领悟出来的!领悟奇才,在宗门之内,已是百年未见!” 高空飞廊之上,众人个个发出惊诧之声,唏嘘一片! 少年收住脚步,望向上方,只见有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弟子在第一道宫门之下驻足看着他,其余人竟都不敢再踏上前一步,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敢接近那男弟子! “你们都退下吧!”那男弟子悠悠道,深深的眼窝,令人畏惧。 其余的弟子,很快陆续走下了台阶,最后,只剩下少年与那男弟子! “你与我,走到了这里,终还是要在这狭路之上,决一胜负!”男弟子挑出手上的仙剑,朝少年掠去! “蓬蓬蓬!” 两个人如寒星般在台阶之上闪动,交手足足几十回合,已经掠过了八重宫门! 两个人,几乎都耗尽了体内灵气,筋疲力尽,气喘吁吁,隔着第九道宫门,对峙着! 徒然,少年一扭身,朝岔口的台阶奔走而去! “他家伙中邪了吗,石台在宫门那一边,他却朝相反方向跑!” “那个白痴,一定是被打晕头了,他在朝白极之地的方向跑!” “不!他知道那边是白极之地,他是冲那透光墙去的!”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早已没有人去注意那九宫门前的身影,或者石台上那象征宗派权势的长老信物,所有人的目光,或好奇,或疑惑,或不屑,却都聚集在了那飞驰的少年身上! 那男弟子,也愣在了原地,忘了去石台上取那信物! 少年仰着头,箭步如飞,身影在台阶上起伏跃动,后方巨大无比的铜镜黑墙如蔽天阴霾般,在他身后形成恢弘的背景! 他浴着前方那白光高墙的光芒,奔跑着,趔趄着,飞驰着,憧憬期盼地望着前方,似乎已忘了后方的阴霾! “我也不知道自己所走的路对不对,但是,只要向着有光的方向,黑影一定会被甩在身后!” 少年临近了那白光高墙,一步一步慢了下来,无垠宫门面上,泛起道道涟漪,整面高墙,也开始扩散出一圈圈水涟来! 缥缈的天籁歌声,如同柔波霖雾从高处泄下,仿佛棉絮轻轻裹住了这个世间,一刹那,所有的喧哗之声,都静止了下来! “那些音霖天舍的女人!来了!”高空飞廊上,有个人嘀咕一声。 发光高墙之中,隐约浮现一个个身影,披头散发,纱绫随波,犹若漂浮在虚无之中,她们都神情呆滞,朱唇启合,不时发出一两个气泡,让人觉得那美妙的天籁便是藏在那些水泡之中一般! “娘!娘亲!” 少年身躯徒然一颤,只见那无垠宫门面上,映现出一个漂浮的女子! 她,丹凤眼,柳叶眉,发挽成髻,略显羸弱,虽然脸庞没有表情,粼粼波光中,却似眼带笑意,令人亲尔。 “娘亲!孩儿不孝!孩儿,来看您了!” 少年的五指,按在那冰凉凉的宫门石面上,波光中那女子,翩翩若舞,仿佛那边的一切,都只是海市蜃楼罢了! 五指间,那一层薄薄、无形的光涟,却是相隔,千里之外。 少年紧紧靠在那白光高墙之上,如获珍宝,在巨大的无垠宫门之下,宛若一只小兽,守着窝,守着自己的归宿! “娘亲,那个男人有句话说得对,我们守护的,并非这里的黑暗,而是因为,光明之处,有我们所爱的人,而这,便足够了!” 第二百零八章:骨架 “轰轰!” 徒然,吕清洵耳边传来一声巨响,眼前琥珀记忆幻化出来的景物都很快消失了! “外面那些人也到这边来了!快找地方藏起来!”老妪赶忙叫道。 吕清洵赶紧将东西丢入乾坤袋中,只身一掠,收敛气息,藏在角落的岩柱后方! 几个身影闪掠而入,果然是易风南他们! “难道他们也听到了刚才那怪叫声?怎么也找到这来了?”吕清洵纳闷道。 “不,应该说,他们是来找这副骨架的!”老妪突然道。 那边,一群人望着那副骨架,一动不动,气氛显得有些肃穆! 易风南从其中走了出来,向前几步,突然双膝一弯,通地跪了下去! “爹,我来看你了!” 从易风南的口中,吐出了这几个字! “他!他!”吕清洵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叫道,“那记忆不是那骨架的!那少年不是死者,而是易风南!” “什么!记忆里那少年是易风南!”老妪也有些意外道。 “没错的,难怪刚才我会觉得眼熟!”吕清洵肯定道,“那琥珀记忆一定是十年前,有人带来给那死者的!这么说来!那骨架的身份是!” “易文宇!”老妪悠悠地说出那个名字! 三涎蟾蜍插嘴道:“易文宇居然是宗门叛徒,也就难怪,易风南会跟与秘门敌对的人待在一起,难不成他也想背叛八卦真门!” “母亲被关在弱水之下,父亲又如此惨烈地死在这里,易风南这家伙活得也很不容易呢!”吕清洵莫名叹息一声道。 “不是吧,他可是差点要了你小命,你还有心思同情他,玻璃心主角真是伤不起啊!”老妪摇头不屑道。 “那颜清凌她娘也是宗门叛徒,你说颜清凌她娘会不会就是易风南他爹呢?”三涎蟾蜍灵光一闪叫道。 “神展开!超链接!”老妪拍手惊叹道。 “这是泰国剧加韩国偶像剧才能达成神级剧情啊!”吕清洵摇头无语道。 另一边。 “爹,哥哥已经死了,你们都走了,如今在这世上,我已再没有亲人!”那白衣少年,十指在地面上抓出深深划痕。 那几个人都低下头,默哀着。 “易文宇,你这个混蛋!”那个被易风南称之为娆姨的女子,突然带着哭腔骂起来,“十年前,你说过会等我再来的,你说过这次会随我回去!为何!为何你敢这样就走了!” 她瘫软在地上,像一个小女娃儿,咬着手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可以看到泪水几乎湿透了面纱! 几个人其中一个女的走过去,安抚了下她。 “要不,我们先把家主的骨架解下来!”其中一人道,说着便要上前。 “不,那些符纹禁制很厉害,若强行破开,恐怕爹的骨架都会化为齑粉!”易风南阻止道。 “奇怪,十年前无回不是说过,家主已经找到了先民遗迹了吗,怎么会被符纹绑在这里呢!”其中一个刀削脸的男子道。 那叫岳阙的老头对那男子道:“箐筱,你们都四处找寻一下,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说不定家主有留下遗迹的什么记号!” 箐筱一拱手,便招呼着其他数人四下开始摸索而去。 “糟了,他们要找过来了!”吕清洵心头忐忑起来,眼看已有一个身影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谁!” 突然有人喝一声。 一袭雪晕花褶素裙,飘着绫鸾软罗,轻盈点落在岩面之上,眸子扫过在场所有人,令人不觉心间一跳! “颜清凌!她没事!”吕清洵激动地差点从岩柱后跳出来。 “清凌!你怎么在这!”易风南有些慌乱失声道。 “原来是颜起麟的女儿呀!长得可真是国色天香,难怪某人天天惦记着!”娆姨在面纱下轻笑,调侃易风南道。 “清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易风南又追问一句! “我!我奉冰心斋内阁之命而来,难道还要向你这个外人报告不成!”颜清凌有些吞吐道。 “不!冰心斋内阁根本不会插手此事,刚才我们与冰心斋的人交过手,都是秘门之人!你是自己擅自涉入的!”易风南马上揭穿道。 “我!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自己又是怎么回事,堂堂圣子却跟一群自己宗派的叛逃者在一起,若被八卦真门的人知道,你也知道后果如何!”颜清凌言辞凌厉道。 “喲,冰心丫头,你这是在担心我家风南吗?”娆姨幽幽调侃道。 “他们,是当年追随我爹的幕僚!”易风南望了岳阙老者他们一眼,简要道。 颜清凌抬头望向岩壁面上那符纹悬挂着的骨架,声音低沉道:“那就是你爹的遗骨吧!” 易风南点点头,看着骨架,有些失神道:“原本我还有一丝妄想,觉得他还活着!” “你们特意前来,不仅仅是为了见易文宇吧!”过了一会儿,颜清凌才回头对娆姨那些人问道。 “呵呵,看来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岳阙老者不显山不漏水道。 “文宇走了,对我来说,这里什么都不重要了!”娆姨自个儿嘟喃自语,有些恍神。 “这里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些人都在找什么先民遗迹,那究竟是什么地方,这里明明是冰心斋的的秘所!为何却有!”颜清凌朱唇颤抖着,说不下去。 “颜清凌到底看到了什么!”吕清洵脑袋里也都是疑问。 很显然,这秘所涉及了太多的秘辛,十年前,二十年前,甚至更长久以前,这里都有一番屠杀,留下的,是悚为人知,被掩在暗处的罪行! 时至今日,这些前来这里的人,也都带着不可揣摩的意图!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知道得越多,只会给自己带来无谓的痛苦罢了!”易风南突然有些激动地打断颜清凌道,随即他自己亦是一愣,赶忙道,“我!我一时口快!” “我不指望你们会告诉我什么,就算从别人口中得知,我也不会相信,我自然会自己走下去,哪怕要走下十八层地域,我也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颜清凌声音泛冷而坚决! “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冒这种险!我答应过无回大哥,会替他照顾好你!”易风南有些急道。 锵! 颜清凌像受了刺激,突然挑起仙剑,威胁性地指向易风南! “我不需要谁来照顾!别再提起那个名字,那叛门之徒,已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她面无表情道。 吕清洵见她那剑拔弩张的模样,不禁叹息一声,也只有他才知道,那冷若冰霜的面庞下,是难过却假装坚强的一片柔情。 “嗖!嗖!” 一个个身影穿梭而入,列站在高低不一的岩柱上,居高临下,虎视眈眈地俯视着下面易风南他们! “是冰心斋的秘门!糟了!好多人!”吕清洵感应着上方那一撮人,只觉他们的气息都起伏不定,无法感知清楚! 其中有五个大汉最为古怪而显眼,燕颔虎项,双臂过膝,脸门很大,居然戴着两个面具才能遮挡住面容! “哼哼,没想到冰心斋五大守人都来了,看来今天这把老骨头有得折腾了!”岳阙老者冷笑道。 “真是五大守人!蝎虎守人,蝘蜓守人,地龙守人,盐蛇守人和蛤蚧守人,在北域之上名声极为响亮,是五色冰心斋创始元老的一脉!”老妪砸嘴道。 “什么蝎虎蝘蜓蛤蚧,说到底都是壁虎嘛!”吕清洵有些不以为然道。 “千万别去招惹他们,这些人就像是锤子似的,手段不惧其极,只要是宗派的眼中钉,他们都势必会拔除!宁上血榜追杀令,不惹冰心五守人!”老妪心悸道。 “你这把老骨头,还是留着力气应付你那些老相识老同门们吧!”守人大汉们身边走出一个臃肿而矮小的妇人,有些嘲讽地对岳阙道。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当年耍尽十八般心机想要高攀我家家主的土肥圆啊,如今成了土肥圆师太,这么多年了,口气里的大蒜味还是那么呛人呢!”岳阙爽朗大笑道。 “那骨架!应该就是易文宇吧,没想到当年风华绝代的他,却是沦落如此下场!”旁边那些秘门弟子中又走出一个妇人,按下了要冲出去的矮妇人,声音冷冷道。 “如美这个土肥圆来了也就算了,居然连冰绾执门也来了,看来冰心斋这次是誓死要拿到那东西了!”娆姨轻蔑道。 “冰绾执门!地位实力仅次于五色冰心斋斋主紫韵仙姬!宗派高层居然与他们的秘门走到一块了,冰心斋到底想干嘛!”老妪皱眉道。 “宗派高层不能与秘门走到一块吗?”吕清洵纳闷道。 “当然不行!宗派高层与秘门必须相互制约,这是不成文却雷打不动的规矩,哪个宗派都不敢越雷池一步!”老妪道。 “这是为什么?”吕清洵不懂了。 “权势若失去制约,一家独大,便会走上不归路,这是天数衰变,宗派纷战的黑暗史便是各宗派高层吞并秘门后酿下的恶果!”老妪严肃道。 “原来如此。”吕清洵回过神望向场上局势,不免有些担忧,“两个冰心高层,五大守人,近十个秘门弟子,这种阵容擒下易风南他们不成问题!” 突然,那叫冰绾的中年妇人似乎看清了易风南旁边的那个女子,脸色大变,失声叫道:“颜!颜清凌!你怎么会在这里!” 冰心斋这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一袭花褶素裙之上! “混账!颜清凌!你竟跟外敌为伙,莫非欲叛变我宗!”土肥圆师太瞪眼喝道。 “嗖嗖嗖!” 几乎没有什么声息,那五个大汉,同一刻里如同瞬移般闪现在了易风南那一行人周围,在各个方位将其围住! 他们,都是辟谷大圆满高手! 战斗,一触即发! 第二百零九章:宁负天下人 “少!少主,我们怕是打不过五大守人!”箐筱在易风南身边悄声道,眼睛盯着五大守人,显然有些怯意! “打不过,也要打!”易风南早已将腰间佩剑按住,半身挡在颜清凌身边,目光炯然,未有所畏! 颜清凌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缓步走出,半跪而下,抬头道:“弟子自小由紫韵师尊一手抚养栽培,大恩待报,没齿不敢相忘,冰心斋便是我仅余栖身之地,为宗为家,岂有叛反之理;弟子确是擅自妄行,为寻父亲音讯,涉足此地,跟他们只是偶遇,何谈勾结外敌,还望执门察明!” 颜清凌言语恳切,让人信服! 那冰绾执门鱼尾纹挤到一块,厉声道:“你既说到紫韵斋主,如今斋主冲晋寂灭期,全宗闭关为其护法,你身为圣女,竟擅自出行,将宗派大局抛之脑后,毁玉椟中,已可算是犯下大罪,速速就擒,让秘门押回宗门受审!” 颜清凌贝齿轻咬朱唇,眼神凝下,咬出了几个字:“弟子恕难从命!” “什么!”冰绾执门惊道。 “混账!颜清凌!你以为自己身为圣女,便目中无人了吗,顶撞师尊,罪加一等,信不信本座当即将你割脉废修!”矮妇人亦是大怒叫道。 “弟子自知万死不可恕,但是!”颜清凌慢慢站了起来,目光坚毅,如一朵浴露重生的芙蕖花,“家父生死未卜,尚有一丝希望,清凌都必须前往,不然何以安心,忠孝难两全,但求问心无愧!” “颜起麟已经死了!他早就死了!早已化作一堆骨灰!你还妄想着他还活着,是痴人说梦!”冰绾执门有些激动地朝颜清凌喝斥道。 “那个颜起麟,居然是颜清凌的父亲!”吕清洵惊诧道。 “为什么我有种早就知道了的感觉!”三涎蟾蜍耸耸肩道。 “叛门之徒,人人得而诛之!颜清凌身居圣女高位,违逆师尊命令,意图背叛宗门,如此十恶不赦的逆徒,今日必须将其抹杀,保我宗安稳,否则传出去,祸及人心!执门请下令!”矮妇人脸红气粗,向冰绾执门请柬道。 “这个土肥婊!”吕清洵咒骂道。 “怎么回事,堂堂冰心斋圣女,怎么说杀就杀!”老妪皱眉道。 “颜清凌,我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伏不伏法!”冰绾执门厉声道。 颜清凌叹息一声,皓腕一舒,将玉剑挑了上来! “混账!五大守人,将这逆徒拿下!若敢忤抗,格杀勿论!”冰绾执门大手一挥,怒道。 易风南等人已是神经紧绷,死死地盯着那五大大汉,如是惊弓之鸟! 过了好一会,那五个大汉却都一动不动! “五大守人!你!你们!”冰绾执门的手还僵硬在半空中,尴尬而搞笑。 “你便是颜起麟的女儿吧!”面具上绘着“蝎”字样的大汉率先开口道,浑浊的声音,让人莫名心安。 颜清凌有些受惊地点点头。 “都长这么大了!我女儿也跟你同岁!要是她还活着的话!”面具上绘着“蛤”字样的大汉声音低沉道。 “呵呵,真是虎父无犬女,当年八翥宫域大战,死伤惨烈,无人愿再向前,颜起麟孤身一人,涉入九潸宸殿之内,救下你娘等人,安然得出,至八卦建宗以来,他是除了八卦掌门外,唯一一个能从九层宫域里走出来的人!”面具上绘着“地”字样的大汉接着笑道。 “哼!”旁边的岳阙有些不甘心地闷哼一声。 “若不是颜起麟大人,我这个人,早已在这面具下发霉了!”面具上绘着“蝘”字样的大汉阴沉沉道。 “蝘蜓,你别老是说话这么文绉绉好不好。”面具上绘着“盐”字样大汉道,又感怀着叹息一声,道。”唉,少了颜起麟那缺心眼讲蹩脚笑话,秘门里现在都听不到一点笑声了!” “丫头!”面具上绘着“蝎”字的大汉打断其他人,对颜清凌道。 颜清凌赶紧看向他,谁都知道蝎虎是五大守人之首! “要是他还活着,你便带他回冰心斋吧,你告诉他,五大守人愿保他不死!”大汉一字一板,落地有声。 “前辈!”颜清凌有些感动道。 “我们五色冰心斋可不是你们五大守人说了算!”冰绾执门似乎有些不服气,马上道。 “秘门王哲林愿保他不死!”后面,冰心斋一着面具的秘门弟子突然站出来,喊道。 “秘门西泠子愿保他不死!” “秘门段廉愿保他不死!” “秘门禀美倾愿保他不死!”! 站在后面那十个秘门弟子,一个接一个,发出有力而清楚的呐喊声,犹若一锤锤鼓击,震入人心! 这些声音,都是发自肺腑的景从与敬仰,似乎那个名字,是他们曾经的信仰! “大家!你们!”颜清凌眼眶早有些发红,激动地看着周围。 “社会正能量呀!”吕清洵在角落里亦是有些兴奋,虽然他不知道颜起麟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但可以肯定,他是个非同一般的男人! “不是很奇怪吗,颜起麟是为宗派战死的,应该是宗派英雄才对,怎么还要别人保不死呢,看来那小妮子并没有对你全盘托出呢!”老妪敏锐察觉道。 “唉,大家都挺不容易的!”吕清洵被老妪一提醒,才醒悟过来,感慨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冰绾执门脸色难看得很,自语着什么,也不知在影射谁。 那个叫如美的矮妇人可就气炸了,破开大骂起来:“混账!你们秘门这是要反了吗!一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都站在了一个叛门之徒那一边了!” “如美长老,我爹死于罗浮战场,是为宗派而战,你为何说他是叛徒呢?”颜清凌突然凌厉质问道。 “我!我!我说的是你!你擅自离守,弃宗派厉害与不顾,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矮妇人有些惊慌,却马上转口将矛头重新对准颜清凌,声竭色厉叫道,“既然他们都不愿动手,本长老便亲手废了你修为,擒回宗派给紫韵仙姬治罪!” 说着,已经有动手的架势! “蝎虎在此,谁敢碰她!”面具绘着“蝎”字样的大汉厉声喝道,一下子让矮妇人僵住了! “你!你!”矮妇人样子像接不上气来,气得脖颈上肉层直抖! “嗖嗖嗖!” 十个黑影,早已如鬼魅般列队屹立在了颜清凌的前方,如同形成一面坚不可摧的障壁! 自然是秘门那些弟子! 他们都站到了颜清凌那边去了! “你!你们!”矮妇人像要气炸。 冰绾执门只是冷笑着,脸色却比死人还要难看,一声不吭。 “土肥圆师太,您倒是上来抓人啊,别说话不算话呦!”岳阙老者显然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兴致勃勃地拉起仇恨来。 “哎呦呦,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娆姨瞬间变身雪姨,笑道,“真是喜闻乐见呢!” 易风南看着前方那一堵人墙,亦是有些唏嘘,这些可都是秘门精锐! “嗖嗖嗖!” 又是一个个人影落下,这些人却没有戴面具,轻裘缓带,墨丝带束拢长发,腰间戴着八卦佩玉,一看便知是八卦真门的人! “是八卦高层带队的人马!看来他们并没有与秘门一块行动!”老妪道。 “易风南!还我素常的命来!”马上,一个女子便凄厉叫喊起来,拔剑欲朝易风南冲过来,还好被其他八卦弟子按下了,疯狂挣扎,瘫倒在地,梨花带雨,悲伤欲绝! 易风南嘴唇发白,身体有些发颤,颜清凌扭头看向他,他却马上假装一脸的不在乎。 “易风南!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蛋!你竟然连素常大哥都杀了!你对得起阿妍吗!”另一个男弟子愤然叫道。 “易风南!我易休今日与你绝交!往日交情一刀两断,从此生死勿论!”一个青衣少年道。 “易风南!我许见深从此与你恩断义绝!”一男子折断手中笛子道。 “哼,我早说过,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易文宇那狂徒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到头来还不是反咬了我们一口!”也有冷言相加者。 易风南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默默听着这一切! 吕清洵仿佛看见记忆中那石阶路上,那少年熟悉的背影! “易风南!你真的要袒护那个女人吗,谁不知道,她就是颜起麟的女儿,而当年正是颜起麟等秘门弟子,夜潜八卦真门,杀了我们整整数百个记名弟子!”那要跟易风南拼命的女子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叫道。 “喂喂喂,不是梨花带雨悲伤欲绝吗,突然鲤鱼打挺跳起来很杀气氛的好吗!”易风南暴汗。 “什么,颜起麟杀了数百个记名弟子!”吕清洵咋舌。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一直交恶的两派才在罗浮洞天中掀起了战事!说到底,颜起麟便是一个罪无可赦的恶鬼,所有在罗浮战役中死去的弟子,都是被他害死的!”那女子句句见血! “闭嘴!”易风南厉喝道。 “怎,怎么会这样!”颜清凌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惶恐地望向易风南,语气像在哀求,“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这不是真的!”易风南犹豫了一下,马上很果断道。 “易风南,老夫只问你一句,你是要负我宗门,受世人唾弃,还是一剑予我赐死那颜起麟的女儿,回头是岸?”身着绣绿纹宫袍的老者一步踏出,刷漆眉一横,厉声放出最后通牒! 易风南于颜清凌对视只是一息,七星宝剑湛湛出鞘,横在身前! 白衣猎猎,少年挡在了佳人前方,只一句:AAAA “宁负天下之人,唯独不敢负她!” 第二百一十章:骷髅头颅 “好好好!你果然与你爹都是狼子野心!圣子谋反,若是外传,祸及人心,看来本长老今日定要将你抹杀于此!”那老者怒然拂袖喝道。 “六衾,你已身为九宫长老,为何还是老样子鲁莽冲动,没看到五大守人和冰心秘门都站在那颜清凌身边吗,现在冒然过去,动起手来凭我们两个可没有胜算!”一个绣蓝纹宫袍的老者走了出来,朝第一个老者耳语了几句。 六衾长老望向矮妇人与冰绾执门那一边,那边也望了过来,大家都是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敢动手! “秘门那些白痴,怎么还不过来!”六衾长老咒骂道。 “轰隆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闪入,落在八卦真门的人脚下,那人身上长服已是血迹斑斑,样子亦是奄奄一息! 从着装上,吕清洵也认出,是刚才在外面遇到的那些八卦秘门弟子! “怎么回事!”绣蓝纹宫袍的老者惊诧地向前,扶住那人,赶紧问道。 那人揭开脸上破烂的面具,嘴边噙着鲜血,吞吐着道:“那!那东西太厉害了,我们六个人死了三个!九潸长老不知生死!快逃!” 说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怎么可能,他们有斗杓丈天剑阵,又有九潸那个老变态,到底什么东西会如此厉害!七伤长老,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弟子惊恐问道。 六衾长老咳嗽几声,引起注意道:“慌什么,实力不济之辈死了也就死了,当大局者,应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气魄!” “要不你出去看看是什么东西?”七伤长老对他道。 “你!感觉怎么样了!”六衾长老蹲下来探那弟子的鼻息。 “喂喂喂你这样转开话题太明显了啦,而且他已经死了好不好!”七伤长老翻白眼道。 “轰隆!” 随着一声巨大的崩裂之声,又是两个黑影一闪而入! “是魔教之人!”矮妇人惊道。 吕清洵定睛看去,那两个人,正是鬼帷王与那鬼酿虫,亦是极为狼狈! “进来了!那东西进来了!”鬼酿虫指着后方,疯狂大叫道。 “你们这些魔教小丑,又想搞什么玄蛾子!”矮妇人厌恶道。 “七鳃水蚓!”不知是谁突然叫道。 黑压压一片,布满后方整个岩壁面,油腻的黏液不断溅出,或垂之欲滴! 徒然间,黑潮涌动,蠕动之状塞满眼球,纠聚成庞然一大团,表面都挂满了白森森的骷髅头,血色丝状蛇信从骷髅七孔中冒出,如是殷红的哀怨! “这些七鳃水蚓都是吸食脑髓元神,有人激怒了亡者的魂魄,也就让七鳃水蚓群暴动了!”蝎虎喝道。 “龌龊小虫,何足为虑!”矮妇人不屑一顾道。 八卦真门那些人却是各个如临大敌,毕竟只有他们知道,眼前这很可能就是秘门口中所说的,让他们覆灭的东西! “轰隆!” 庞然团物表面,突然向内凹陷入几个深洞,洞中爬出了几个人的半个身躯,前半身都布满了血色丝状蛇信,甚至有一条七鳃水蚓的头颅从一个人的耳朵中探出来! “是!是秘门他们!”六衾长老倒吸一口冷气。 “小心!是火术天干火支!”七伤长老叫道。 “轰轰轰!” 未见洞中那几个人结印,好几根蓬烈的火柱却是早已放出,飞焰溅火,铺天盖地! “啊!” 两个八卦真门弟子都被轰中,全身裹着烈火在地上疯狂挣扎,扭动! “冰心斋秘术?守宫地疥!” 地龙守人一手推出,只见前方地面突然拱起几个偌大土丘包子,抵挡住了几根火柱与漫天流火! “汶口陶樽!” 鬼酿虫赶紧祭出一件古铜法宝,不断将流火吸入那法宝之中! “开什么玩笑,难道说那些七鳃水蚓能够操控死人吗!”六衾长老惊诧无比道。 “要不你过去看看他们死了没有?”七伤长老道。 “小心!” 突然,七鳃水蚓纠缠成几根触手,从庞然大物中伸探出来,直往下方点落而来! “啊!” 一个冰心斋秘门弟子被扑中,全身早已被七鳃水蚓紧缠住,未等众人前去出手相救,一大波骷髅覆盖而上,只传出上下颚不断咬合的声音,以及那弟子的惨叫之声,触手探回时,地上之留下了一滩腥臭的鲜血! “八卦?仑极崩!” 八卦弟子稳下阵脚,一齐结印,法术煌煌,在庞然大物附近地面,塌陷下大坑,将其掩埋大半,岩石尖石柱不断轰砸而下,污血纷飞! “冰心斋秘术?砑红砂爆!” 随着冰心秘门弟子手指点动,庞然团物上空凝出无数砑红砂石团,纷纷掉落在上面,瞬间爆轰声不绝于耳,红色烟尘弥漫,又再次在空中凝出那些砑红砂! “鬼纶宗法术?绞指腐发!” 鬼帷王不敢怠慢,祭出那诡异的长发与长短手指,纠缠住了几根触手! “压制下那东西了!哈哈!”六衾长老得意大笑。 在场都是宗派的高手,一齐发出的战力自然是惊人的! “轰隆隆隆!” 徒然,后方传来沉重的摩擦声,以及岩面崩裂的砸落声! “什么东西在靠近!”有人惊呼。 当所有人看到那出现在眼前的东西,都惊诧得忘了结印。 那是个巨大无比的骷髅头颅,粗糙,肮脏,表面有无数七鳃水蚓黏附着,额骨阔大,眼洞狭长,显得极有戾气! 下方深坑中的七鳃水蚓群都如潮澜般往那骷髅头颅的口中涌了进去,挤不进去的,黑压压一片,拥着那骷髅头颅移动,犹若某种部落祭拜着它们的神阺! “就是这玩意!就是这玩意!”鬼酿虫脸色煞白叫道。 “难道他们所说的那东西并非指那成团的七鳃水蚓,而是这大骷颅!”七伤长老有些心悸道。 “怎!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骷髅头颅骨,要是头都这么大,那身体还得了!该不会先民都是巨大如丘的人吧!”岳阙等各个强者心中都甚至泛起无力感! “妈呀,怎么变成进击的巨人头颅了!不带这么玩的吧!”吕清洵连连咒骂道。 这大得夸张的骷髅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所有人都脸色苍白,压不下内心的恐惧! “丝丝!” 每个人的耳边,都响起了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吞吐声! “好大!好大的七鳃水蚓!”有人尖叫道。 只见从那头盖骨之处,探出了一条百年老树干般粗大的长虫来,外皮黑黝,没有鳞片,头颅却没有嘴,如两片黏合的花瓣,一息间,裂开来,肉瓣上有七个血洞! “这就是七鳃水蚓的脑袋吗,一直套着个骷髅头颅,还真没见过!”吕清洵看着发寒颤道。 “看那些血洞!”又不知谁喊了一句。 只见,在肉瓣血洞中,爬出了五个身影,脸上满是丝状蛇信,没入皮肉,如是血筋! “是他们!是他们!”冰绾执门厉声叫道。 “谁!”所有人都望向她。 “金陀宗的铉女戎,离火教的灱旱魃,大榆庐的非花藤,黑流径的水佬和土傀丘的魑岳尊者,十年前合力破开罗浮洞天,进来寻探先民古迹,不想却是死在了此处!”冰绾执门语气有些颤抖道。 这些叫得上名号的人,都死在了这里,成为那巨大的七鳃水蚓的傀儡,可想而知,他们要逃出生天,必定有一番恶战! “怕什么,那七鳃水蚓只不过能操控死尸,乱丢法术过来罢了,哪里懂得五行奥义的真妙!我们等人配合起来,方能克敌!”六衾长老高声安抚众人道。 “六衾,你看那些人,没看出一点苗头吗!”七伤长老语气冰冷着道。 “什么?”六衾长老一愣。 “铉女戎掌金,灱旱魃掌火,非花藤掌木,水佬掌水,魑岳尊者掌土,五行刚好都齐了!”七伤长老道。 “也就是说!”六衾长老也马上嗅出了一丝厉害之处。 “它懂得保留这五个尸体,懂得五行!”七伤长老倒吸了一口冷气。 突然,随着肉瓣血洞中一个人呻吟了一声,那巨大的骷髅头颅眼洞中,口中,开始流淌出一股股黑水来! 黑水所浸之处,地面竟化做了黑色深潭,慢慢蔓延开来! 肉瓣血洞中,又是一人呻吟起来! 从黑潭之中,泥浆翻滚,迅速堆积,将骷髅头颅高高托起,成丘的泥浆竟凝出了人前半身的体态! “嗖嗖嗖!” 泥浆中,无数藤条如链条般绞捆住了上方的骷髅头颅,将其于泥浆身躯紧紧连接! 在所有人眼前,一个骷髅头颅,泥浆身躯的巨人,伏在黑潭中,空空的眼洞,俯视着他们,带着漫天蠢蠢欲动的嗜血欲望! 泥浆巨人的左手缓缓伸展出五指,指间一凝,泥水中居然迸溅出灼目的金光,一颗金晃晃的陀螺在掌中旋转! 右手随着一扫,虚空中划出一道澎湃的火带,掌中漂浮着一点点极微弱的烛火光点,却罩着浑浊猛烈的光晕圈! 第二百一十一章:心絮 “水佬的黑水沼,魑岳尊者的泥傀之术,非花藤的鬼手藤蔓,左手金陀,右手离火,那条七鳃水蚓的灵智,实在可怕到了极点,竟能将五行融合到如此地步!”冰绾执门连连赞叹道。 “难怪秘门那些人会死在它手里!”六衾长老咬牙切齿道。 “各位!若不齐心死战,我等必死无疑!”七伤长老高声道。 每个人,都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那七鳃水蚓用黑水沼封锁了他们的来路,想要逃出生天,就必须杀出条血路来! “小心!”蝎虎喝了一声。 泥浆巨人右手击出,卷着澎湃的泥流,拳头握下烛火,轰击向颜清凌他们的方向! “冰心斋秘术?流陨玉砂!” “冰心斋秘术?千罗玉手!” 颜清凌与几个秘门弟子也稍有默契,手诀一动,只见灵气翻滚,流沙如天陨而来,铺天盖地,形成芊芊玉手,带着绯色指甲,一下子扎入那泥浆巨手之中,将其压下! “爆!” 一个秘门弟子凝诀叫道。 那泥浆巨手中却没有任何爆炸的迹象! “在那些黑水中,砑红砂指甲没法爆炸了!”颜清凌即刻察觉,提醒喊道。 “别靠近那些泥浆!” 远处,七伤长老在吼道。 一个八卦真门的弟子已收不下脚步! “噗噗噗!” 泥浆中,无数布满棘刺的藤蔓穿破而出,宛若要将天穹缠踞住的蜈蚣妖虫,切割四面八方,一下子将那弟子捆了个结实,扎得鲜血喷涌! “扑通!” 蔓藤一扯,整个人都被拉入了泥浆巨手之中,几息之后,可以看到有个人影在泥浆巨人腹中无力翻滚着! “丝丝丝!” 一条条七鳃水蚓从泥浆巨手中扑出,朝周围的人咬去! 每个人都要应付着数不尽的蔓藤与七鳃水蚓,苦不堪言,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根本没法脱身! “七鳃水蚓和蔓藤都是从那巨手中钻过来的,快将那东西切断!”蝎虎守人突然叫道。 蝘蜓守人、蛤蚧守人等四人相视点头,手势一致,步罡同一息踏下,四个身影早已幻现在泥浆巨手指上! “火行法术?熔浆大瀑布!” 一道壮阔如垂天之幕的熔浆流从洞顶之上切下,带着熔化一切的剧烈高温,仿佛无上锋芒利斧凶猛砍下,一下子将那泥浆巨手一切为二,甚至熔入地下数丈来深,形成一道深沟! 滚滚热浪席卷整个山洞,令人难以站稳脚步! “好可怕的威力!”离那熔浆瀑布如此远,吕清洵还是觉得如身处洪炉炼烤! “将那些小骷髅头丢向熔浆!”七伤长老喊道。 众人随之照做,灵气一扫,满地的骷髅头颅纷纷抛飞入那熔浆洪流中,瞬间烧成黑灰! 这一招马上起了奇效! 许多七鳃水蚓都疯狂地往熔浆洪流中扑去,丝毫没有一丝犹豫,像那骷髅头颅是比性命重要百倍的东西! “滋滋滋!” 一条条七鳃水蚓自杀性地扑入了熔浆流中,燃烬肉躯,随着那骷髅头颅化成一点黑灰,飘忽忽在空中飞扬! “我们绕到它后方去!”冰绾执门喊道。 矮妇人与冰绾执门都是灵动期高手,腾空飞起,便朝泥浆巨人后方掠去! 谁知,她们在空中不断趔趄,起伏不定,飞不出多远,马上便踉踉跄跄落脚在了岩壁面上! “那些黑汽有古怪!黑水沼上无法飞行!”冰绾执门惊诧叫道。 七伤长老与六衾长老马上在黑沼前止下了脚步! “嗖嗖嗖!” 黑水之上,却有一行人,迎风疾行,直径冲往那泥浆巨人! 打头的,便是一白衣少年,器宇轩昂,气冲斗牛,除了易风南还能有谁! “噗噗噗!” 黑水中,好几条七鳃水蚓破水扑出,张开肉瓣便要下口! 只见易风南目不斜视,皓腕轻舒,七星宝剑在虚空中切除一片片白昼之光,那些七鳃水蚓早已条条断开! “少主!我们上去便行了!你快退下!” 后方紧随着易风南的手下着急喊道。 “呵呵,我易风南何时肯甘于人后了!上天无路我去闯,地域无门我来开!”易风南嗤之以鼻道,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 “蓬蓬蓬!” 徒然,黑水之中,冷不防冒出三个人来,不由分说,手中寒芒一划便朝易风南各人脖子抹来! “斗杓丈天剑法?断星连!” “锵锵!” 易风南宝剑随之一挑,流芒四溢,将那三人逼退下去! “是秘门的人!他们都死了,尸体被操控!”一人定睛看道。 “小心点!他们在这黑水中快如狡兔!”易风南提醒身后的幕僚道。 “噗!” 话声未落,对面其中一人沉入黑水中,一下子闪现在易风南他们中间,手中碎刃翎早已刺入了一个幕僚身体中,带起一注殷红与歇斯底里的惨叫! “嗖!” 又是一人直径朝易风南扑了过来! “破绽!” 易风南冷笑一声,察出对方破绽,宝剑一挺,刺穿了对方的身躯! 剑上没有任何红色血液,却是带出了一注泥浆! “糟了!” 易风南察觉不妙,想收回七星宝剑,说时迟那时快,眼前那秘门弟子皮肉开始绽开,从伤口中,耳朵中,甚至眼睛中,一条条蔓藤刺穿而出,早已缠绕住了易风南的臂膀! “藤刺有毒!” 那几个幕僚亦是被黑水中冒出的蔓藤与七鳃水蚓纠缠住了,这几个身经历练的人都瞬间身处险境! “八卦?十指叠卦!” 一着面具的人影急掠而来,双掌交叠,掌心带着万匹蛮力轰在活尸之上,刹那间将其震出几十丈外,没入黑水之中! “是你!”易风南脱险,甩掉蔓藤,叫道。 “不是吧这样都被认出来!我明明戴着面具好吗!”吕清洵撇嘴道。 “为何帮我!”易风南有些意外道。 “没有,打歪了!”吕清洵调侃了他一句。 “小心!它的手接上了!” 另一边,不知谁喊了一句。 只见泥浆喷涌下,立刻覆盖上被熔浆大瀑布截断的那只泥巨手!瞬间泥浆巨手五指一张,手心那点微弱的烛火徒然发亮,犹若是无尽光热急剧凝缩而成,使得外围那浑浊的光晕圈剧烈动荡起来! “小心!是离火!”老妪喊了一句。 “蓬!” 吕清洵猝不及防,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袭来,将他整个人裹住,抛飞出去,狠砸在符纹岩面之上! “嘭嘭!” 接连几个冰心秘门弟子也被砸了过来,都是被那巨力按在岩面上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吕清洵只觉眼前浑浊的光晕圈在扩散而来,如波如澜,马上,五脏六腑一阵鼓动,全身灵气竟像要倒涌出体内一般! “离火爆炸时,可以抽离大范围空间的灵气与空气,肢体会被压住,实力太弱的话,连内脏都会被拉出来!”老妪道。 吕清洵吓出一身冷汗,强行压住灵气,却是连手指都动弹不得,无法掐诀! “嗖嗖嗖!” 泥浆巨人臃肿的泥身放出无数七鳃水蚓扭缠而成的触手,卷着蔓藤,仿佛是一只只蜈蚣朝众人扑去! “蓬蓬!” 吕清洵远处那几个冰心秘门弟子亦是被压在岩壁面上,动弹不得更别说躲闪,成了固定靶子,被巨大的水蚓触手轰个正中! “完了!过来了!” 吕清洵看到一条水蚓触手如巨兽扑食般朝自己袭来,顶端那些七鳃水蚓都饥渴地张开了肉瓣,露出鲜红的血洞! 吕清洵甚至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水蚓触手冲袭到吕清洵前方半丈处,上面纠缠的七鳃水蚓仿佛见鬼似的,一条条朝两边弹蹿而去,像在逃避什么东西! 整只水蚓触手不断伸展而来,却不断在吕清洵面前溃散,只是那半丈距离,却永远都触碰不及他! “那是!怎么回事!”蝎虎守人望着上面那古怪的情景,有些惊讶道。 “混账!搞得七鳃水蚓像下雨似的!”岳阙咒骂一声道。 “怎么会这样!”吕清洵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不断溃散开去的七鳃水蚓,亦是觉得有些不解。 “你看你旁边是什么!”老妪突然恍然道。 吕清洵瞥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刚好被巨力抛在了那骨架旁边,刚才都没发现! “这些水虫子,怕这骨架?”吕清洵问道。 “不清楚,也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所锁的那些符纹的缘故!”老妪猜测道。 “嗖!”一个白衣少年落在了吕清洵的身边。 “喂喂喂,易风南,我刚才可不是打歪,是真救了你!趁人之危可不是好汉!”吕清洵慌张对来人道。 “八卦奇门?休门!开!” 易风南脸不变色,一手轻按在吕清洵的胸口上,喝道。 顿时,一股暖流冲荡如吕清洵的体内,他气息便是一提,全身一震,将那压力卸走! “这是!八卦奇门!”吕清洵惊诧地感应着,自己的实力气息提幅不少,不过有些起伏! “他帮你开了休门,你现在的实力媲美辟谷大成,只是气息起伏有些大!而且这八卦奇门亦是有很大的副作用!”老妪道。 “多谢!”吕清洵拱手道。 “有命活着出去再说吧!”易风南冷冷道,说完便又朝那泥浆巨人掠去。 吕清洵赶紧跟了上去! “一齐发招,阻止那离火燃烧,否则我们的灵气早晚被抽出!”冰绾执门喊道。 “火行法术?火轮卦!” 吕清洵与易风南他们一齐舒展双臂,将火灵气绘出八卦火炎截面,朝泥浆巨人推去! “火行秘术?熔浆大穿波!” 五大守人口中吐出一注要烧灼天地的熔浆激流,恰似雷光斩开苍穹外壳,便朝泥浆巨人疾射而去! “火行法术?火焚浩刃!” 岳阙他们周身火云化作一道道阔弯刀状的火刃,每一道都灼着可怖高温,在虚空中划出火带,朝泥浆巨人各处砍去! “澎澎澎!” 浩荡壮阔的火带,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将那些水蚓触手燃为灰烬,黑灰遍天,如哀魂殇歌! 徒然,万道金光乍现,穿破澎湃火带,带着如同轮回的旋转,一时眼前清明! “是金陀螺!”矮妇人喉咙干涸道。 “金陀一转,万法皆不得破!” 煌煌金光之下,每个人望着上空那徐徐旋转的巨大金陀螺,无力感深深蔓延! “我们打不过它!快逃吧!”矮妇人叫道。 “我们去限制住它,你们趁机绕过去!唯今只有此计!”蝎虎守人毅然道。 其余四个守人,竟都没有异议! “快看!有人过去了!”吕清洵突然发现黑水之上已有人影! “是阿充他们!”娆姨看看身边,顿时明白过来,叫道。 “他们!他们要干嘛!”易风南急道。 黑水之上。 那三个身影,疾掠如风,手势已经死死掐住,任黑水中蹿出的七鳃水蚓咬住他们,转眼,已来到了泥浆巨人的半身躯下方! “那手印!”七伤长老愕然着。 “阿充!快回来!”岳阙老者惊恐吼道。 “少主!带着文宇大人的遗骨回去吧!” 那柔弱的嗓音,马上便被震天骇地的爆炸声冲散了! “蓬!蓬!蓬!” 三道灼目光芒,在那泥浆巨人半身下爆发! 那是,生命最后耀眼的光芒,燃着信念与性情! “自爆丹田!易文宇的耄下,果然都是刚烈之辈!”老妪不由赞道。 易风南他们都愣愣望着那冲天的火光,紧紧咬着嘴唇。 颜清凌落悄无声息地在吕清洵身边。 那泥浆巨人不断地吸附起黑水中的泥浆,一时也无瑕再发招过来! “快走吧!再不走,待会想走都走不了!”矮妇人道。 娆姨飞身而起,用手想去扯断那骨架上符纹,却无济于事! “没有用的,那符纹禁制有些来历,一时半会,是弄不去的!”冰绾执门冷声道。 “我们暂时先走吧,阿娆!”岳阙老者亦是道。 那缠着面纱的女子,却犹若割舍不得,玉手轻抚着那骨架骷髅头,一只手,轻轻拂开面纱! “别去看她的脸!”六衾长老喝道,几个秘门弟子都愣不过神来。 不过她却只掀开了下半张脸,露出朱色唇绛,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对着那干枯的骨架,她喃喃耳语:AAAA “这世间唯一看过我的脸而不受蛊惑的男人,也只有你了!” 朱唇缓缓印上,美人与骷髅,一边是生之艳丽,一边是死之衰枯,一种天各一方,缘分断尽的感觉,不知不觉,触动了人心! “月有再圆时,人无相逢日,人生一苦!”岳阙老者望着那情景,深深叹道。 徒然,那些如锁链般,锁镇四面的符纹,竟一点点化作黑火,燃烬,消溃! 岩壁上厚厚的焦绿色苔藓,一层层,如剥岁月,那荏苒光阴,那阑珊流年,一片片,掉落下来,如同已经发黑的记忆,在所有人眼前,下起一场空前的心絮! 第二百一十二章:先民遗迹 苔藓落了一地,随之,上面的岩石面都产生了裂痕,纷纷砸滚下来! “那!那是!”冰绾执门等人都惊呼起来。 娆姨亦是有些意外,赶忙扶下那骨架,飞身落了下来,全身都落满了苔藓! 那面岩壁,脱落了岩石,竟露出后方一面巨大古铜门的一角! “是先民遗迹!”鬼帷王与鬼酿虫不知躲在何处,跳出来呼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六衾长老兴奋得脸红脖子粗。 “这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先民遗迹!”颜清凌喃喃自语道。 “那是什么?”吕清洵疑惑问道,颜清凌却没有回答。 “这么说来!我爹被符纹禁锢在此处,其实是为了守着古铜门?”易风南皱眉思索着道。 “快!将岩面砸开!”鬼帷王与冰绾执门都急着喊道,恨不得马上动手发招轰过去! “先民遗迹乃大凶之地,我们岂可如此草率将其打开!”岳阙老者厉声道。 “我们还有退路吗!”矮妇人冷冷道,岳阙也随之一愣。 确实,他们要绕过那七鳃水蚓操控的泥浆巨人,怕是九死一生,此刻谁都想进这古铜门里,总比留在此处等死好! “先进这古铜门里躲躲也好!”蝎虎守人中肯道。 八卦真门弟子早已按捺不住,一齐向前,贯出掌力,便将整个古铜门表面附着的岩块都震了下来! “嗡!” 那古铜门,发出沉重而尖锐的巨响,不知裹挟着多少尘埃一齐灌入众人的耳朵中,令人视野与听觉都一度模糊不堪! 古铜门面之上,诡异古朴的符案凹凸不平,其中流转着黑色火焰,却反而让人有一种骨头发冷的感觉! 鬼酿虫早已迫不及待地从古铜门间的门缝闪掠而入! 鬼帷王显然没有认出带着面具的吕清洵,亦是撇下了他们,紧随进入! “快走吧!”易风南将父亲的遗骨收好,不知为何脸色有些难看,一招呼,率先领着两个幕僚在前头探路。 “嗖嗖!” 矮妇人与冰绾执门两个灵动高手御风而起,如飞鸿掠空般从空中闪入门缝中! “你还好吧!” 吕清洵与颜清凌望向对方,异口同声。 刚要迈出步的娆姨与五大守人都有些古怪地看向他们两个,不知谁还诙谐地吹了声口哨! “咳咳!” 蝎虎守人咳嗽几声,其他四个守人才反应过来,自顾自进入古铜门内,娆姨似乎有些不悦地又瞥了吕清洵一眼,才踱步而入。 “我是!问你的伤势!”吕清洵自然记得在守宫大阵中,颜清凌还受了内伤,再这一番折腾,看脸色便知她不好受! “无大碍,走吧。”颜清凌不知为何冷了些,一个人神情若有所思地朝古铜门走去。 “冰心斋的弟子餐风饮露,每日饮五色天象守宫所流下的五色琼浆,自愈力只逊色于修炼生蚯聚体神功的魔人,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老妪提醒道。 “我?我没!”吕清洵话未说完,只觉全身肢体疼痛不堪,一阵天旋地晃,赶紧掐下手诀,运转冥鲲运息法,这才喘过口气来! “是八卦奇门诀的副作用!那易风南刚才自己开了两门,估计现下比你应该更痛苦,不过看样子他倒是装得若无其事似的!”老妪带着嘲讽道。 “难怪他要急匆匆先进去!”吕清洵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多逗留,紧随而上。 那七鳃水蚓的泥浆巨人,果然没敢接近古铜门,这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这所谓的先民遗迹之内,空旷得有些令人发慌,没有见到什么古建筑,却是有不少椭圆巨石,上面刻满了奇奇怪怪的浮雕! 仙家势力的人都四处在观摩那些岩石浮雕,想从中看出什么来龙去脉! “这是什么?”吕清洵在一处岩石石雕前停了下来。 浮雕画上,刻着一颗古树,巨大无比,叶盖蔽天,这树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稀奇,唯一诡异的是,一根根根须垂下,上面所结出的不是果实,而是一个个人的模样! “难道这树的果实是人形状的,莫非那些是精血肉身?”吕清洵好奇地猜测道。 “难道是曝晒五香人肉干?”三涎蟾蜍流口水道。 “不,这些不是果实,而是实实在在的人!古之先民探寻修真者的起源,有说第一个人类是从洪荒水域中走出来的,也有说是从神树上结出来的!”老妪道。 “呵呵,古之先民的想法真是天马行空呀!”吕清洵有些汗颜道。 “古之先民都是大圣大贤之人,有大智慧,可不会特意把一些无根无据的事刻出来!”老妪训斥道。 吕清洵看向五大守门与冰绾执门他们,都是个个一脸严肃,俨然没有一点嘲讽的神情,才知自己有些轻浮了。 “这一副!” 吕清洵脚下又停留在一面浮雕画前,那上面,一个人的心脏正在被取出,旁边又有一个人拿着另外一颗心脏,像是要安上去! “换心术?这不是无稽之谈吗!”三涎蟾蜍道。 “不!”老妪想到了什么,叫道,“他们在用枯木心取代心脏!” “什么!这样也行!”吕清洵一愣。 “没错,符纹移植之术便是从古之先民那里流传下来的,传说先民们个个寿元极长,心脏永不衰竭,便是因为他们体内的心脏换成了枯木心,拥有回春返生之能!”老妪道。 吕清洵见过枯心肉身附于大地后极巅的自愈能力,倒也就对那回春返生之能,信了几分。 绕过这一面浮雕画,又是怪异的雕作。AAAA 只见浮雕中,一个人躺倒,被多人抬起,上方有很多凹陷长条根状物在扭动,下方,还有许多人在跪着,祭拜,跳着疯疯癫癫的舞步! 很显然,吕清洵一眼便看出,那是在献祭! “他们!把人献祭给了那神树?”吕清洵有些惊诧道。 “会不会是人死了,在把他根葬?”老妪推测道。 “不!老太婆你看,那个被抬起的人,身上有多处凹陷长槽,应该表示绳索,也就是说,那个人应该是活的!”吕清洵脑袋灵光道。 “能长出人类又会吃人类的大树,还真是稀奇呢!”三涎蟾蜍乐呵呵道。 “当然,先民也可能是在表达某一种意思!”老妪大概亦是觉得有些离谱,便道。 正当时,远处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AAAA “长老!前面有发现!” 是个八卦真门的弟子! 鬼酿虫与鬼帷王迫不及待地往前赶去。 八卦真门等仙家门派之人亦是接踵而去,生怕有什么法宝被人拣了。 “通!通!通!” 一下! 两下! 三下! 走出那椭圆巨石群堆里,众人都听到了一声声沉重如滚雷的心脏跳动声,像是每个人的心脏都与其连接在了一起,一旦它停止,所有人也得跟着死去一般! “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都驻下了脚步,仰头望去! “它!还在活着!在跳动!那是心脏吗!”有人呻吟似的叫道。 只见在那锥台之上,有一个鼓囊囊的臃肿物,黑暗之中,隐约可以听得到它在一鼓一鼓,发出类似蠕动的诡异声音! “那!那是枯木天阴的树根!是被先民供奉的神灵!”七伤长老惊呼道。 “他们带回来的情报,竟是真的!”六衾长老亦是兴奋无比喊着。 “枯木天阴的树根!” 每个人都惊诧无比,带着无比的敬仰之意望着那个臃肿物! 枯木天阴,在阴阳大洲上是仙劫强者才能进入的禁地,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犹若天上苍穹一般威严不可亵渎的存在! 那里所蕴藏的秘辛或瑰宝,承载着数千万年的神通,是任何修真者无法想象的! 仅仅是一截断根,便受被先民祭拜,可见其力量的浩瀚与神妙! “枯木天阴树根可以吸吮天象,将这截断根带回去,开宗立派,不是问题!”鬼酿虫与鬼帷王都兴奋得直搓手,但却不敢冒然动手。 “若被这截断根接触到地面,便会长成一处枯木阴,甚至凝出枯木心!”老妪解释道。 “轰隆隆!” 徒然,地面之上,千万条巨大根须蜿蜒而出,犹若无数蛟龙腾天! “怎么回事!” 在这波澜壮阔般的根须狂澜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附近有枯木阴,看来是在庇护着这截断根!你们想要这断根,先除除草吧!”冰绾执门冷笑道。 “哼,看老夫将这枯木阴树根连同它的枯木心,一通揪出来!”六衾长老跃跃欲试道。 “六衾!别胡来!”七伤长老道。 “快看!那枯木天阴断根上面!它开花了!”有人眼尖喊道。 果然,那断根竟裂开了一条裂缝,黏稠的绿色汁液从其中汩汩冒出,一朵褐色鳞被的异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开! “好香!” 一股泌人心脾的芬芳香气弥漫在洞中! “我的旧伤,竟然自愈了!”八卦真门中有弟子叫道。 刚才经历一番搏杀的人,脸上倦容一扫而空,精神为之一抖擞! 颜清凌,吕清洵,易风南他们都觉得体内丹田顿时旋转极为迅疾,头上竟隐隐出现了云气! “这些小辈闻了那花粉,居然要晋阶了!可真是天赐的大机遇!”蛤蚧守人道。 “我们帮你们护法,你们三个放心晋阶!”娆姨似乎有意看了吕清洵一眼道。 吕清洵见岳阙与易风南没有反对,倒是有些意外。 “同行之人,身在凶地,我们不是趁人之危之辈,小兄弟不必拘谨!”娆姨毫无感情波动道。 “还算识相!”老妪冷哼道。 六衾长老与七伤长老望着吕清洵,皱眉相互窃语着什么。 “多谢!”吕清洵倒也慷慨,拱手谢道。 三个人一同席地坐下,开始晋阶! 第二百一十三章:晋阶辟谷大成 “居然都是磐石隔阂!”八卦弟子都是惊诧连连,对于易风南的天赋,他们还是知道的,颜清凌与吕清洵的实力,却是超出他们意料之外! “而且都是晋阶辟谷大成呀!现在的师弟师妹都这么猛,唉我们这些师兄的玻璃心都被整零碎了!”箐筱苦笑道。 “易风南颜清凌这种圣子圣女也就算了,为什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也有辟谷小成的实力!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世道!”荆封摇头自恼道。 众人惊叹之余,三块巨大的磐石已经在他们头顶悬起,看样子足足有成年的古甲厣妖兽那样大! 三股灵气升腾之息分别从他们三人体内喷薄而出,震得周围石屑飞溅,岩面崩裂道道! “吸了几口枯木天阴的花粉,居然让他们的气息变得如此澎湃!”旁边的娆姨惊叹道。 光是那灵气升腾之势,就已经冲得磐石隔阂晃动不止,三个人的发鬓四扬,犹若天外仙侣! “想当年,我冲击一次磐石隔阂都会被压得陷在岩堆里打滚!”岳阙摸着胡须笑道。 “嘭!嘭!嘭!” 三个身影若惊鸿一掠,瞬间凝下手势,朝磐石隔阂轰去! “八卦?仑极崩!” 白衣猎猎,掌风如鸣! “十指叠卦!” 大氅飞掠,气若奔虹! “冰心斋秘术?流陨玉砂!” 素裙蝶罗,翩翩若舞! “轰轰轰!” 巨响之下,三块磐石都出现了龟裂,但在那片灼目白光之下,易风南与颜清凌都是安然落地! 吕清洵所击的那磐石,裂缝中竟迸射出玉黄色的雷霆,犹若数把流芒的仙剑,一下子在吕清洵身上划出几道血口,鲜血喷涌! “冥鲲运息法?吞阳三息!” 冥鲲运息法门即刻在体内运转,吕清洵才止住伤势,趔趄落了下来! “吕清洵!” 颜清凌在旁边吓了一跳,差点朝吕清洵跑来,马上按下自己心绪,不再去看他,继续冲击头上磐石。 “难道说又是!”吕清洵望向上方磐石,有种不好的预感。 “石中字!”不知谁替他回答似的地喊了出来。 玉黄色雷光明明暗暗,随着表面一层石屑剥落而下,露出一个古篆体的“霆”字! “磐石藏字,这是天赐的福分!”岳阙惊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既有如此天道机缘,必非等闲之辈!”娆姨吃惊地点头道。 “哼哼,这小子是走运还是背运谁说得准呢,那雷光如此澎湃,冲不过去,毕生修为止步于此倒是小事,沦为废人可就惨了!”土肥圆妇人一撇嘴冷笑道。 “看起来他倒像无宗无派之人,若是闯过去了,本座可破例收其为亲传弟子!”冰绾执门道。 “呵,可笑,若是他闯过去了,轮得到你们冰心斋来挑吗,以我们八卦真门的名堂,必将其收入耄下!”六衾长老站在远处冷哼道。 两个人相互瞪眼对峙,立刻大有动手的架势! “好了,六衾!现在我们都生死未卜,你别再节外生枝了!”七伤长老劝阻道。 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吕清洵身上,易风南和颜清凌这圣子圣女反倒失去了关注! “这雷光!是地息雷火!”老妪惊喜叫道。 “又是什么玄蛾子!”吕清洵疗住伤势,道。 “雷霆乃天宇之物,不过地下也会产生雷火,地息雷火便是因为地热或地岩剧烈摩擦所迸射出的雷电,无疑,那古篆‘霆’道韵滋生出了地息雷火。”老妪赶紧道,“这雷光用来淬体最适合不过,必定让你的自愈力更上一层楼!” “为什么这样,他们都没差就我要额外遭雷劈,难道冲个阶也有双轨制吗!”吕清洵望着头上那一片雷鸣电闪,口中一群草泥马奔腾而出。 “记住!将雷霆一点点吸入丹田之中炼化!再痛都要忍住!”老妪吼道。 大氅扬过肩部,少年御着灵气冲势,掠入那一片玉黄雷光之中! “他冲进去了!” “这小子疯了吗!居然直接冲入雷电里!” “他会被雷霆之力撕成碎片的!”! 一片哗然之声中,雷光里的少年,开始嘶吼,开始挣扎! 那磐石裂口处,似乎有更多的玉黄雷光在闪烁溅射而出! “吼!吼!吼!” 少年在雷光中,早已看不清五官表情,只剩一道黑线孤影,不断扭曲,癫狂而刚烈! “喝!” 玉黄光晕表面,无数雷丝或如游龙般迅疾无比地流窜,或如骤雨点射般扎入磐石之中! “蓬!蓬!蓬!” 雷弧垂下,三团滚地雷凝聚而出,瞬间爆破,将数十根枯木阴根须轰断开来,绿色汁液漫天落下! “那家伙!在吸收雷电!”七伤长老率先察觉道。 “他在用那雷光淬体,为何这小辈会有如此见识和胆魄!”岳阙老者惊叹连连,这引雷淬体,稍有不慎,或意志不强,都会爆体而亡! “定有高人授之,这少年恐怕来头不小!”娆姨皱眉道。 在玉黄光晕中,急速旋转的雷弧裹着瘦弱的少年,他慢慢不再挣扎,陷入祥和的姿态! “轰轰轰!” 一炷香时间里,爆破声连绵不断,易风南与颜清凌已是到了最后的冲击时刻! “斗杓丈天剑法?断星连!” 七星连线,刃芒点杀,白衣少年仙剑高挑,早已贯穿磐石,只见异芒烁动,磐石碎裂! “少主冲阶成功了!”箐筱等人欢呼道。 “冰心斋秘术?砑红砂爆!” 绯色砂爆,震天骇地,颜清凌也终于将自己那磐石轰碎开来! “其他两个人都冲阶成功了,这小子还在雷光里一动不动,该不会死了吧!”矮妇人怀疑道,他们已经都感应不到雷光里有气息了! “不!有点不太对劲。”冰绾执门觉蹊跷道,“他像是看到了什么!” “不会吧!雷淬之下,还能有闲情做别的事!”矮妇人不敢相信道。 话声未落,雷光晕突然消失,少年清清楚楚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没死!他没死!”好些八卦弟子都在惊呼。 “看,他手上有雷电!”有人马上眼尖叫道。 所有人的瞳孔都放大了,不知这少年经历了何种蜕变! 只见,好几道凌厉的雷弧都在吕清洵身边的虚空中游走,随之他手指一挑,玉黄色雷弧竟都带着急剧的旋转,犹若水涡一般,在他手心里旋起来,带着澎湃的奔腾雷势! “雷钧绞杀诀一式?百钧雷绞!” 少年一手举起,雷弧以掌心为中心澎湃旋转,如是风云骤变,卷天搅地! “轰!” 一声响亮的轰击声! 五指按下,一瞬间形成一个偌大的雷锥截面,刺眼灼目,光电交加,十分壮观! 磐石隔阂,竟碎成了齑粉,化作云气! 少年悬浮于灵气之上,倜傥得很! 他现在,是辟谷大成的高手了! “一击!一击打碎了磐石隔阂!” “他掌控了雷霆之力!那是何等的杀招!” 冰心秘门的人都极为惊讶,连蝎虎守人也留意起这边的状况来! 易风南有些发愣地望着那情景,不知为何,有些落魄之感。 “看到没有!他竟在雷光中领悟出了口诀!”冰绾执门脸色紧绷着道。 “执门您是说,他领悟了那口诀?怎么可能!”矮妇人有些反应不过来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世间真诀不也是圣贤们观摩天象奇景,参破鸿蒙大道而著写出来的吗,若是领悟奇才,在历练中获心得,悟出法诀,并不奇怪!”蝎虎守人道。 “蝎虎守人你是说,他是领悟奇才!”矮妇人更加震惊道。 “显而易见。”蝎虎简短道。 八卦真门两个长老,都是眼睛放光地望着吕清洵! 谁都知道,一个领悟奇才是何等凤毛麟角,对宗派的意义非同小可! 若不是眼下身处凶地,怕是都要抢人了! “好可怕的雷锥!想不到百钧雷绞竟有如此威力!”吕清洵落地,自己都有些吃惊。 “一点就通,你简直是学霸了!”老妪唏嘘道。 “轰隆!”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发出的巨大摩擦声! “长老!长老!那边有一座古墓!”一个负责查探的八卦弟子回报道。 众人拾点一番,纷纷向前赶去,果然,在一些枯干的根须中,出现了一座巨大建筑,不过不是什么碑石或墓室,而是一座雕像! “明明只是一座雕像,怎么说是古墓呢!”六衾长老只瞥了一眼,责斥道。 “不!你看上面!”七伤长老语气很怪异道。 这雕像,乍看之下,是一个妇人在哺乳,半蹲着,衣裙皱褶如水涟形成台阶,雕像面容带着倦意,却显露祥和慈爱! 可是,那妇人雕像手中环抱的,却不是一个婴儿,而是一口石棺! 那石棺在她手臂里,反而显得有些小而精致! “这么说来,这雕像便是墓室咯,还真是古怪!”吕清洵道。 “这东西难道也是先民所筑造的吗!里面又葬着什么人!”易风南问道。 “少主想知道,让我们上去撬开不就行了吗!”箐筱道。 “胡来!死者岂能随意亵渎!能将肉身葬于此处的,岂是等闲之辈!”娆姨责备道。 “是谁!是谁把这雕像升上来的!”七伤长老有些癫狂地朝自己弟子叫嚷道,瞳孔中比别人都多了几分惊恐。 吕清洵看到其中一个八卦弟子古怪地扭动了一下身躯。 “呀!你们看!有人上去了!”箐筱一指那雕像上的台阶,打断他们叫道。 果然,台阶上,已有两个身影,在奔向那石棺! 第二百一十四章:妾人 “是那些魔教之徒!”矮妇人厌恶道。 “快!阻止他们!”七伤长老脸色骤然一沉,叫道,“那石棺极为邪恶,打开必有凶祸!” 前边几个八卦真门弟子即刻脚下一点,飞速朝那鬼帷王和鬼酿虫奔去! “那些仙家败类又仗着人多,要过来抢宝了!”鬼酿虫回头一望道。 “你且阻下他们,本王去开馆,说不定那里面是百鬼阎王的尸身,那必有重宝陪葬!”鬼帷王叫道。 鬼酿虫虽一百个不乐意,但却还不敢违抗他,硬着头皮,一挑起背上黝黑葫芦,便扭身冲去! “酿鬼术?孽镜鬼狱!” 魍魍鬼影,凄叫厉嚎,有拔舌穿腮状,有敲骨灼身状,狰狞扭动,铺天盖地而来! “斗杓丈天剑阵?天逆旋斡!” 数个八卦弟子手中仙剑皆化作化圈的流芒,湛湛烁动,如是斗转星移,相互呼应,竟形成了一个充满肃杀之息的杀阵! “蓬蓬蓬!” 所有鬼影很快被击得粉碎,犹若乌云被烈阳猛烈穿破! 鬼酿虫支撑不下,狼狈得连连后退,一面朝那鬼帷王喊道:“不行!我撑不住了!你开馆了吗!” 谁知,他自己定睛看去,却见那鬼帷王身躯僵硬,惊恐无比地立在那石棺之前,一动不动! 鬼帷王旁边,竟还站着一个八卦弟子! “怎!怎么回事!”鬼酿虫大惑不解,连退几步,吼道,“快将他解决,把石棺打开!” 鬼帷王却像中了邪似的,发白的死鱼眼直愣愣瞪着那八卦弟子,身躯像被捆住,一点都不动弹! “怎么回事!那弟子是何人!”这边,岳阙几人也察觉了不对劲! “他!他!”六衾长老只能看到石棺前那弟子的背影,亦是认不出来。 “是阿丞!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他站在那里做什么!”七伤长老却认了出来,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鬼帷王竟在那八卦弟子面前如同呆子一般,不敢动弹,这已足显诡异了! “阿丞!你在干什么!”前方的八卦弟子有人认了出来,朝石棺前那伙伴叫道。 不过那古怪的弟子却没有答应,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放在了石棺上,那石棺,竟剧烈晃动起来,棺盖像随时都要掀开一般! “快!杀了他!”七伤长老倒吸一口气,身形烁动,自己也早已飞驰而去! 几个八卦弟子早已轰开了所有幻化鬼影,朝那名八卦弟子落去! “阴阳秘术?冰火重天印!” 霜气与烈炎突然如垂天之云铺落而来,八卦弟子应付不及,好几个都负伤,踉跄躲开! “是那孕生庭的女人!是叫尔薰还是恶心来着!”吕清洵一下子认出道,“晗愿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妖女,莫要碍事!”七伤长老随步赶上! “斗杓丈天剑法?斗璇一天!” 七伤长老后背挑出一把清滢明亮的仙剑,异芒烁动,瞬间,灵气化作一道道光芒,如同星辰之光,在虚空中倒映出一小方深邃的夜色,便朝那尔真射去! “轰轰轰!” 灵动期高手出手毕竟不凡,那尔真连掐发几个道术,才抵住一道斗璇之光,硬生生被逼退好几步,剩余几道光柱,贯穿霜气与火焰,往那八卦弟子与石棺方向落去! “哗!” 未见那八卦弟子有何举动,只见他周身幻化出一片模糊的幻景,那一片海市蜃楼,一物一景,极为逼真! 半空中是一片不毛之地,残破的墓碑石下躺着缺了眼珠子的乌鸦的尸体,坑洼的墓茔满是虫螨,哀草寒烟,而那鬼帷王身上,正是爬满了蛆虫,令其一动都不敢动,之前肉眼根本看不到那些虫子,非常诡异! “这情景!”吕清洵只觉记忆被狠拉了一把,这海市蜃楼,他在哪里看过! “哈哈!瘿乌妾人!要醒来了!我连体孕生庭将重回鼎盛之期!”尔真望着那海市蜃楼的幻景,有些失控地大笑起来,旁边那婴儿头颅却是啼哭起来! “这种罪大恶极的魔头!若是再世又是生灵涂炭!”七伤长老催动仙剑,聚起光柱,朝那片惊悚的幻景压了下去! 骤然,那幻景中,漫天血光,黑色鸦影犹若百鬼夜行,盘旋而出,蝗虫般密密麻麻,一齐飞掠而出! “轰!” 七伤长老口中一股热血喷出而出,脸色煞白几分,光柱溃散,手中仙剑早已不知被弹射去何处,整个身躯都倒飞而出,还好被六衾长老接下! “那棺中魔人太强大了!非你我所能敌!”七伤长老掐起诀,脸色惊恐道。 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一沉,那七伤这种灵动高手都这样说了,那棺中魔人的实力可见一斑! “阿丞!你快过来!”八卦中一个女弟子朝那石棺前的弟子喊道,却是无济于事。 那石棺前的弟子,动了一下,他缓缓转过了身! “啊!”八卦女弟子看见那脸,吓得连退几步,险些跌落雕像之下! 所有人都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那弟子的脸慢慢剥落下来,像是被掏空似的,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婴儿脑袋,继而,一只独眼的黑色乌鸦,从其中钻了出来,叼了婴儿脑袋,翅膀一扭,在幻景的血色天空中盘旋起来! “是!是那时候的!孽婴!”老妪亦是吃惊不已地叫道。 无疑,这只独眼乌鸦,便是吕清洵当初在冷皮宗从枯木阴树根里开出来的,当时还死了一个冷皮宗记名弟子! “它一直跟着我!一直跟着!就好像知道我会带它来这里一样!”吕清洵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所有看似偶然发生的事情,却都在某一时间里,被联系了起来,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双眼睛看着这一切! “阿丞那家伙,什么时候被附身的!为什么都没人发现!”六衾长老亦是后背发凉,自己身后其中一个弟子遭了那种可怕的附体,他们却全然不知! “桀桀桀!” 突然,那乌鸦口中叼着的婴儿发出男女不分的怪笑声,随之,石棺盖开了个缝,乌鸦一扎身,竟钻入了石棺之中! “那东西!钻进去了!”易风南有些失措道。 “开什么玩笑,难道石棺里的尸体会活过来不成!尸体应该都腐烂了吧!”箐筱恐慌道。 “不,那雕像都是枯木阴树液,之前应该是浸泡在枯木阴根须里的,刚才也是那被附身的弟子触了机关,将其升上来,恐怕那石棺中的魔人,早已算尽这一切!”岳阙老者深吸口气道。 “之前来探宝的人都没事,怎么偏偏让我们碰上,真是背运!”荆封咒骂道。 突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石棺盖缝隙中,伸出了一只枯干的手,皮肉贴骨头,满是皱褶,看起来根本没有一点生命气息! 那枯手,一下子抓住了旁边的鬼帷王,鬼帷王竟毫无反抗之力,一下子便被扯入了石棺中,顿时,血光大盛! “鬼帷!”鬼酿虫心悸不已,根本不敢向前去救鬼帷王。 黑暗之中,有吮吸的喷溅之声,也婴儿的怪笑之声,也偶有乌鸦的夜啼! “你在哪!在哪!” 那悠悠的女声,穿透厚重冰凉的石棺传来,犹若蔽目而行的人,在呼喊某个名字,凄凄切切,引得时光回溯! “孩子,你看,瘿乌妾人终于再世了!”尔真落在雕像头上,抚着自己脑袋旁边的孩童脑袋,期盼道。 “瘿乌!妾人!瘿乌妾人!”冰绾执门念着那名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厚重的石棺盖,被一只手推开! 那只手,却并不枯干,皮肤柔光若腻,吹弹可破,如是新生! 棺中一个美人儿,缓缓坐起身来,双眼惺忪地望向下方那一撮人,而那一撮人,自然也是直愣愣地望着她! “呀!传说瘿乌妾人您是个丑异的恶妇,今日看来,传说都是在放屁!”尔真有些意外道。 “瘿乌妾人!”那佳人喃喃自语地念着那几个字,好像忘记了什么似的。 她坐在石棺之中,抬头望向头上那片海市蜃楼,如同仰望星群! 那不毛之地的幻景,开始变幻,慢慢勾勒出,一大群人来,那些人,都跪着! “我们跪下给您磕头了!别杀我!别杀我!” 所有人,有老有少,像是某个宗派的人,都双膝跪地,一声声求饶,毕恭毕敬地对着一个女子磕着头! 那女人长得很古怪,鼻子几乎塌陷下去,脸很长,白得吓人,完全看不出是不是个人! 她带着傲慢的目光,踏着身边几具尸体,环视着四周其他人,他们都向她下跪臣服! “封璇水榭这种仙家门派,尽是些窝囊废物,这里的湖水居然把我映得这么难看,本妾人一点也不喜欢这里,我要将这里毁掉!”那女子在清澈的水面上踱步道,她肩膀上,站在一只独眼乌鸦。 “求瘿乌妾人大人饶命啊!”一个长老模样的人脑袋贴着地,声音惊恐颤抖着道。 突然,她目光一凝,望见了远处那一个青年儿,虽然他身上血迹斑斑,却依旧用仙剑强撑着身躯,站在那水榭楼台之上,倒映波光,凛凛而立! “你为何还不跪!”怪相女子饶有趣味地望着那青年儿,问道。 “我万宁玉就算死也不会向你这个丑八怪下跪的!”小青年一抹嘴边的鲜血,冷笑道,好几次都想把仙剑举起来。 “混账!你竟敢说我是丑八怪!连我爹娘都从来不敢说我一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怪相女子脸色气得有些发红,显得愈加难看! “刁蛮作怪!你不过是个被父母宠坏的丑八怪女人罢了!我万宁玉存正道于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向你这种邪门恶道屈服!”青年嚷道,极为激动,看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拔起仙剑,便朝那女子冲了过去! “哑!” 独眼乌鸦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飞起。 “噗!” 长剑直接刺入那丑相女子的身躯之中,她竟没有躲开,红色鲜血流淌而出! “你!”万宁玉有些惊诧地看向那怪相女子。 “你以为,你们便是正道吗,大英雄,你就睁大眼睛,看清楚你所守护的正道吧!”女子发出幽幽的声音,竟化作一片片黑色羽毛,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 “怎么回事!那魔女走了!” 过了好一会,周围跪着的人才觉得没有异样了,纷纷站了起来。 万宁玉手持着仙剑,身躯有些僵硬地看着剑上的殷红,似乎还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居然一剑,击败了妖女? 众人将他围拢在了中间,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安静! 一个苍老的身影站了起来,走到了万宁玉身边。 “你!”那身影开口。 “多谢长老夸奖了我只是尽力为之出其不意没想到真的刺中了那妖女的要害,虽然我修为不怎么样但其实小时候也是有个叫花子夸我天赋非常,哈哈哈,我只是尽了作为封璇水榭记名弟子的责任罢了,当然要是长老想破例收我为亲传弟子的话,宁玉绝对是一百个乐意!”万宁玉摸摸脑袋,露出憨笑道。 眼前的长老却默然不语。 “呃!长老是我太轻浮了,亲传弟子就算了,让我从记名弟子升做正式弟子就行了哦!咦怎么大家看我的眼光有点不太对劲呢!”万宁玉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 “来人!将其拿下!”那长老喝道。 即刻,两个弟子上前,将万宁玉押跪下! “这是干什么!长老!我刚才可是!”万宁玉困惑而恼怒地吼道。 “真以为清高了吗!他真把自己当我们的救命恩人了吗!” “他以为自己是拯救宗派的大英雄?我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伤得了那妖女!该不会是一伙的吧!奸细!” 万宁玉听清了周围的议论声,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周围这些人,像是突然置身一个陌生之地一般! “万宁玉,你勾结妖魔,叛变仙榭,我要将你押入水牢,择日处决!”那长老,缓缓而无情审判道。 “长老!我是个孤儿!在这里长大!我怎么可能背叛宗派呢!”万宁玉惶恐抬头地看着那长老,叫起来道,想要反驳那些质疑他的声音。 水榭楼台,涟漪波光,倒映着另一方岁月静好的天地,却是有一丝丝血腥殷红流渗而入,慢慢在其中扩散! “大家都跪了,你为何不跪!”那长老,声音低沉着,仿佛隔世之声。 “我!我!”万宁玉惊恐得不知如何回答。 “大家都跪了,你为何不跪,你不跪,便是羞辱了所有人!” 那石棺上的幻景,迅速变幻着! 水中,一个大气泡,里面关着一个人,那人便是那万宁玉无疑! 一个女子身影,姗姗走了进来! “妖女!你还没死!”万宁玉吓得跳了起来,震得整个水泡一阵阵涟漪! “哼,有你这样跟人打招呼的吗!你死我还没死呢!”怪相女人骂道,她身上的伤口早已不见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万宁玉恼怒道。 “我刚才听说了,他们明日要暗中处决了你,本妾人还以为要大发慈悲救救你这个可怜虫!”怪相女人鄙夷道。 “我万宁玉就算死也不用你救!”万宁玉叫道,马上觉得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又道,“总之,我死都不会与你这妖魔恶人同流合污的!” “哼哼,好,你清高,那么大英雄,你临死有遗愿没有,想见什么人没有,还是说你在这里连个朋友都没有?”怪相女子嘲弄道。 万宁玉沉默了好一会,才像自语问道:“没想到我万宁玉也有今日!他们!明日真的要处决我吗?” “放心,他们要是忘了我会提醒他们的!”怪相女子笑道。 “我想去见我师妹最后一面!见完了便回来这里等死,你可否带我去!”万宁玉叹了口气,问道。 “你要是想逃走,我可以帮你!”怪相女子直白道。 “不,见完了,我就回来这牢里!”万宁玉坚决道,像是在捍卫着什么! “哼哼!真是有趣的人!”女人怪笑着,点破了那水泡! 他们很快,来到了一间厢房,万宁玉左顾右盼,没有敲门便直接推门进去! “青萝!”万宁玉叫自己师妹名字道。 “贾长老!你!”万宁玉顿时傻眼,差点岔气。 “青萝!你!你们做了什么!”万宁玉偏偏还问了白痴问题。 “混账万宁玉,你已被押下水牢,竟敢私自逃窜出来,罪加一等!”那贾长老厉声反喝道。 “青萝!你我乃父母腹中指婚,从小青梅竹马,为何你竟做出如此龌龊的!”万宁玉眼睛发红地望着那两人叫道。 “蓬!” 未等万宁玉说完,贾长老早已一掌轰在他的胸口上,将其击倒在地上连连吐血! 烛火,突然灭了,黑暗之中,有魅影闪掠进来,鲜血迸溅,两具尸体,倒在了地上! “那对狗男女,我帮你除掉了,从今以后,你就跟我学鬼道吧!”场景重新变幻着,怪相女人不知站在何处,对那万宁玉说着什么。 “你杀了青萝!你杀了青萝!我要杀了你!杀!”万宁玉却是极为癫狂地扑向那怪相女人,似乎想要将其撕碎! “以你这种杂碎咸鱼的实力,连碰我一根毫毛都没办法!”怪相女人一弹指,将万宁玉弹倒在地,“既然你这么恨我,那就努力变强,那样才能杀了我,替你的青萝报仇!” 万宁玉伏在地上,五指抓地,大声厉嚎,如在宣泄! “别傻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丑八怪,我跟你学鬼道,不过是为了杀了你,替青萝报仇罢了!” “滚开!我不用你救!离我远点!你这个妖孽!” 场景又幻变起来,像是那棺中女子的记忆,不知是过了多久日子! 这次,只有那怪相女人独自一人,怀里抱着一个捆满绷布的婴儿头颅,那头颅,竟是活着的,呼吸均匀! “待到宁玉闭关出来,我便将这头颅移植到我的脖子上,因为它是青萝那女人的精血培育出来的,所以,会长出她的模样!不知道宁玉会不会喜欢!”怪相女人逗着那头颅,跟自己眼前一只独眼乌鸦说着话。 独眼乌鸦似懂非懂地歪了歪脑袋,咕咕叫了两声。 “他只是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罢了,到时候,我这个脑袋会脱落,青萝这个脑袋会主导我的肉身,这就是我研发的人瘿之术,让我蜕变成为宁玉喜欢的人!瘿乌,你说对吧?”怪相女人兴致勃勃地跟乌鸦说着。 “蓬!” 突然,什么东西被打破,好几个身影临于空中,隐隐约约,居高临下盯着怪相女子! “瘿乌妾人!你果然藏身于此!快快束手就擒!否则今日便替天行道,让你永不超脱!”空中人影金光道道,俨然高高至上,掌裁世间对错的上仙! “瘿乌!快!将这孩子带走,若我出了事,便将其封藏起来,告诉宁玉!”怪相女子赶紧将那啼哭的婴儿抱入一个小棺中,对独眼乌鸦道。 独眼乌鸦双爪抓起小棺,竟钻入了旁边一条枯木阴根须里! “还一口一句宁玉呢,瘿乌妾人,你的行踪,便是万宁玉透露给我们的!哈哈哈!”上空传来嘲笑讽刺的声音! “宁玉告诉你的!不!不可能!他不会这样对我!”怪相女子嚷道。 “他要我们杀了你!”空中的声音洪亮无比,直敲人心! “不!我不信!我不听!”怪相女子,早已朝上方那些人,冲了过去! 金光,血光,漫天交织! 幻景慢慢消失了,只剩那口石棺,以及棺中呆坐着的女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千手神通 “为什么他不在这里,瘿乌,难道不是他救了你吗?”棺中女人呆呆地望着手上的独眼乌鸦,道。 “她就是那瘿乌妾人吗!为何长相变化如此之大!”荆封看着那女子惊诧道。 “没想到瘿乌妾人竟根葬于此!”娆姨语气就像一个喘不过气的人,道。 “是瘿乌妾人!真的是瘿乌妾人!”鬼酿虫连滚带爬地朝仙家势力这边逃来,简直是慌不择路了! “这魔女很厉害?”易风南皱眉问道。 “那封璇水榭强盛之时,势力不下于我们冰心斋,却是被瘿乌妾人一人屠宗,宗下掌门执门元老一尽被杀!”冰绾执门站在高处,声音低沉道。 “当年我宗太仪真人与神风谷主傅白水,万妙仙子,嫏嬛福地的卿云夫人,姽婳双骄,天苔长老携手,将其重创,却被其遁逃,竟在今日重生于此,乃劫数也!”七伤长老有些呻吟道。 光是那几个仙家名头,已让此处的人无力去对抗那瘿乌妾人了! 棺中女子从那棺中摸出了一面铜镜,照了照,摸着自己的脸庞,又在自语:“我已变成了你喜欢的人的模样,为何你却还是不在我的身边!” “瘿乌妾人大人!别再为情所困了!请与我回孕生庭,用你的人瘿之术,构筑大宏愿吧!”尔真喊道。 “人瘿之术,对我来说,不过为了这张脸罢了!”女子在棺中站起身来,慵懒地望着雕像上那些人,随手便是一个凝诀,“结瘿幻象!” 徒然,整个雕像放出异样红芒,将那几个八卦弟子包裹在光晕幻景之中! “不好!那幻景竟是她的元神法尊!快下来!”七伤长老吼道。 可惜为时已晚,那六个八卦弟子周身出现那不毛之地,所站之处墓茔碑石高高耸起,将其困住! “啊!” 幻景一阵扭动,直接漫空都是黑色鸦影,铺天盖地早已淹没了那几个身影,黑色鸦影从他们口中钻了进去! 六个八卦弟子痛苦地嚎叫着,幻景徒然消失,而他们脖子旁的皮肉,竟开始溃烂,裂开,隆肿,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肿瘤物表面形成了人的五官,竟变成了一个婴儿头颅模样! 那婴儿的面孔,都长得一模一样! “他!他们都多长出了一个脑袋!”剩余几个八卦弟子眼见同门如此异变,都吓得直退! 而那六个八卦弟子原来的脑袋,却陷入了昏迷! “好可怕的结瘿速度!不愧是瘿乌妾人!”尔真似乎比任何人都惊讶。 “只是随手一挥,就让六个弟子成了她的傀儡!”荆封等人都是震惊得不知该做什么! “她才重生,实力不过寂灭之内,若我等联手,方可保身,否则都得受其摆布!”娆姨对众人喊道。 “你们快快退下!”七伤长老喝令那几个发呆的弟子道,硬起头皮,与六衾长老一同飞身而起,朝那瘿乌妾人冲去,大有搏命之势! 瘿乌妾人并未去在意剩余那几个弟子,随手一挥,石棺之中,有一道身影飞出,全身扎绑绷布,满是血迹,不是那鬼帷王又是何人! 只是那鬼帷王显得愈加干枯,肩膀上绷布隆起,像有活物在里面乱动,应该是与那八卦弟子一样的婴儿脑袋! “哼,连鬼帷王也成了她的傀儡!”七伤长老冷哼一声,与六衾交了一个眼神! “八卦秘术?白始双虎!” 两人同时施展出白始虎魄的手势,乳白色魂魄物不断相融,在虚空中形成了一只双首吊睛白虎,虎口一张,成排刃齿,足以将任何东西咬碎! “鬼纶宗秘术?腐连天雾!” 鬼帷王手袖一挥,靡靡黑雾席卷而来,不断浸入那乳白虎魄之中! “斗杓丈天剑阵?天逆旋斡!” 那六个受摆布的八卦弟子亦是跃入了黑雾之中,手中仙剑化圈流芒,形成耀眼的杀阵,朝七伤长老与六衾长老压落! “轰轰轰!” 杀招相碰,灵气震荡在疯狂外溢,周围一片晃动! “吼!吼!吼!” 这时,吕清洵耳中又听到了那怪声,仿佛那深处那巨大怪兽被惊醒了一般! “你们听到了吗!”吕清洵有些惊恐问道。 旁边的人都专注在空中那对决之中,显然没有听到怪叫声! “他在这!他在这!”突然,那瘿乌妾人惊喜地叫了起来,回身望向深处! “她听到那怪叫声了!难道那怪叫声是那个他发出来的?”吕清洵震惊又疑惑,暗道。 即刻,那瘿乌妾人扭身飞起,便朝枯木阴根须茂盛之处疾射而去! “那妖女怎么了!”六衾长老急身落地,见瘿乌妾人没有杀来,大大松了口气! “她好像在找什么!”七伤长老道,亦是如释重负。 “嘭嘭嘭!” 石台上,那截枯木天阴的树根又开始鼓动起来,天地间恍若有心跳之声! 枯木阴根须如惊弓之鸟,刚才还在徐徐摇晃,现下一根根如妖魔触手,直朝那瘿乌妾人抽取! “轰轰!” 黑色鸦影纷飞,许多根须都被切断,纷纷砸落,却是有更多根须如雨后春笋般破土出来! 枯木根须里,隐隐传来瘿乌妾人的怒喝声! “那妖女也想进入遗迹深处,她与枯木阴纠缠,牵制了不少根须,我们可借机通过!”土肥圆师太喜道,方才他们还在为枯木阴根须阻路头痛! “快看!那!那里!”冰绾执门少见地露出一丝惊恐! 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所有人看到了诡异的景象。AAAA 那截枯木天阴根须竟迅速开始膨胀,匪夷所思地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状物,不出几十息,那椭圆状物表面凹凸有致,显出五官,竟形成了一尊仙人阺像来! 那仙人阺像如同古老树根历经长年自然生长而成的,面上神情安然,有一种生死泯灭外的超脱,在高高的黑暗中隐隐约约,庞大得望不见全身! “轰隆隆隆!” 枯木天阴树根还在膨胀,那仙人阺像两边,支根须形成了无数的巨臂,巨臂表面有不计其数的细小树须垂落,层层叠叠,远远望着,简直如同两只云袖口里边伸出了无数手臂,场面极为壮观! 那气势,简直让人马上有下跪的恐慌与敬奉! 所有弟子看着这恢弘巨大无比的仙人阺像,脑袋都是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举措! “千手神通!这!这是千像仙人的术!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冰绾执门竟有些腿软! “这世间竟有这种术法!”吕清洵仰望着,赞叹不已。 “随便哪一只手就可以将我们拍扁!”易风南苦笑道。 “快看!那根须阺像头上面有人!”娆姨突然叫道。 只见,在那仙人阺像脑袋上面,一个看起来有些佝偻的人影,缓缓站了起来,仿佛他蹲在那里,已经很久很久! “那人是谁!”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那是何方神圣! “喂喂喂,别集体装傻啊出场人物才那么几个猜都猜到是谁了好吗!”三涎蟾蜍不耐烦道。 众修士:“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们就是猜不出那是谁啊!” “难道是他施展出千手神通的!”土肥圆师太有些恐慌道。 “怎么可能!该不会是古之先民吧!”六衾长老亦是没了主意。 上方。 “你究竟是谁,人不人鬼不鬼!怕是已命不久矣,为何还要阻我的路!”瘿乌妾人临于虚空之中,竟无惧色,怒意盛起,朝那神秘人喝斥道。 那人却像没有听到似的,站着一动不动,也不知在看哪里! “我便送你入黄泉去!”瘿乌妾人随之一挥鸾衣袖! 两个受摆布的八卦弟子脖颈处的婴儿头颅发出诡笑之声,直朝那人掠身而去! “蓬!蓬!” 仙人阺像两根巨臂探来,大手一张,臃肿而长短不一的手指早将那两人捏住,如囚牢笼! “轰隆!” 瘿乌妾人一掐诀,那两个弟子身躯化作一团澎湃白芒爆炸开来,如是星汉炫烁! 即刻,几乎炸毁了那两根巨臂,浓绿色黏稠汁液四溅! “混账!那妖女竟使我两弟子丹田自爆!魔心戾狠,罪不容诛!”七伤长老气得胡子翘起,却又无可奈何! 仙人阺像脑袋上那黑影,突然微微动了一下,瞬间,数十根根须手臂五指大张,如同整个苍穹化作五指手印,铺天盖地压落下来,缓慢,却压得人窒息! “幻鬼术?大茔古碑!” 瘿乌妾人周身泛出那一片墓茔起伏的幻景来,血色天空蔓延,如同水渍,一块块巨大的圆顶墓碑石耸出,一下子抵住了那些巨臂! “幻景中的东西竟化为真的!”荆封等人惊叹道。 “轰隆!” 一根根须手臂探入了血色幻景之中,便朝站立于幻景墓茔上的瘿乌妾人抓下,瞬间,只见螨蛆黑压压覆盖而上,那根须手臂抛飞出幻景之外,上面虽无虫螨,却满是蛀洞! “轰隆隆!” 数根阺像手臂接连探入幻景之中,只见那幻景中的腐地竟冒出了大片新芽,杂草疯狂往上蹿,使得瘿乌妾人脸色大变! 瘿乌妾人不敢怠慢,随之一捻手诀,黑色鸦影漫天飞掠,几乎遮蔽了整个幻景,犹若一道道黑色裂缝,将那些仙人阺像手臂扯入无底深渊之中! “轰隆隆!” 数根阺像手臂抛飞而出,浓绿汁液铺洒! “吼吼吼!” 这一刻,吕清洵耳边又传来了那如同召唤一般的吼叫声! 如同某种刺激,竟使得全身血液莫名的沸腾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容器 “怎么回事!为什么那声音,竟对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吕清洵感觉自己的气息竟急促起来,莫名地想冲上去毁掉那仙人阺像! “嗖!” 徒然,吕清洵脚下一点,早已化作一道残影,朝那仙人阺像方向掠去! “吕清洵!你!”颜清凌惊诧叫道。 “那小子要干嘛!”蝎虎守人不解道。 面对如此可怕的对决,他们这些灵动高手都不敢轻举妄动,吕清洵却像中邪般地冲了过去! 吕清洵只觉全身有一股热浪在翻滚,仿佛整个人要蒸干,耳边嗡嗡作响,只能依稀听得到老妪的喊叫声,臂膀上夔茎双臂探出,轻轻一托,黑白光球竟轻而易举而凝聚出来! 脚下急速飞掠,悄无声息地朝攀上仙人阺像,直朝那神秘人奔去! 上方。 “幻鬼术?黑喙炽痕!” 血光大盛,幻景中,镰状黑影凌厉切出,如同凶禽啄食,在阺像上削割出道道深痕! 那神秘人双手托起,仙人阺像所有手臂随之举起,如同朝奉神明! “这是要做什么!”荆封等人望着这壮观的一幕,亦是惊慌。 “这!是覆手空尘!他连这招都施展得出!”七伤长老大瞪眼珠叫道。 只见,飞尘滚滚扬起,遮天蔽地,竟如同沙尘暴平地而起,没反应过来的,都在地上打滚站不起来! 几息间,在那仙人阺像前方,沙尘竟现出了一座同样庞大的阺像轮廓来,像海市蜃楼,更像是那仙人阺像在沙尘里的投影! “轰隆!” 仙人阺像一手探出,那沙尘阺像亦是一手探出,砂尘飓风般砸来,朝那瘿乌妾人夹击而下! “蓬蓬!”AAAA 幻景中,黑影如裂缝般盘踞而出,仿佛一只爪鱼在撕裂天穹,与那两尊阺像想抗,每一次碰撞都是惊天骇地,使得周围岩壁不多剥落砸下! “八卦秘术?阴阳尾鱼!” 吕清洵夔茎双臂上黑白两烁异芒直径朝那神秘人砸下,迅疾如同狡狼出袭! 一瞬间,那神秘人连看都没看吕清洵一眼,身形却是一动,消失在了他眼前,太极黑白罡核砸在了阺像上方,竟连根皮都没有轰破! “笨蛋!那家伙淬过速度,你连他的皮毛都碰不着!”老妪骂道。 “嗖嗖!” 阺像表面竟冒出几根根须,直接绕上了吕清洵的脖子,将其勒住! 吕清洵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手上一张,玉黄雷弧周身绕起,将根须切断开去! “快闪!”老妪叫道。 吕清洵根本看不见有什么东西闪来,却马上被狠狠踢了一脚,连翻几个跟斗,从阺像脑袋上掉到了阺像身上。 “小心!”吕清洵还没喘口气,老妪又叫道。 只见阺像一只手臂朝自己抓来,那臃肿古怪的五指张开,掌心中居然露出一个狰狞兽面!、AAAA “那家伙也通晓九宫秘法,将上清六甲与这阺像结合了起来!有如此天赋,怎么会遭那厄运!”老妪叫道。 吕清洵也来不及问清她的意思,二十条经脉齐爆,手势点动,瞬息凝下! “火行法术?万驹疾火!” 澎湃焰势化作烈驹,四蹄生火,卷着无数火舌,践踏而上! “呼!” 阺像手掌中那兽首大口一张,所有火焰如受牵引,都一股脑涌入了兽口之中,只剩漫天火星! “不是吧!” 吕清洵这才深知实力悬殊之大,刚想点出八卦走圈步急退,风沙却突然如磐钟般将其压住了! “糟了!忘了对面那个沙尘遣像的动作是一致的!老妪叫道。 此刻,吕清洵正是被沙尘遣像的巨臂按住了,被悬囚在了砂尘中! 根须阺像两只巨臂随之探来,十根手指抱圆,如同放胸口祈福,将吕清洵困在了里面! 根须手指合拢的缝隙间,吕清洵看到,那一袭雪晕花褶素裙,软罗四扬,正在朝自己飞掠而来! 黑暗! 放眼只有黑暗! 刺鼻的气味涌入鼻孔之中,掀起一阵恶心与眩晕! 连自己的呼声都听不见了! “这是!在哪里!” 吕清洵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吕清洵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旁边石座上坐着一个人! “你!你是!”吕清洵吓得坐了起来。 只见那个人身裹着一件灰袍,面庞都遮蔽在风袍里,看不清什么样子,显得有些阴沉! “咳咳,你总算醒了!我的心念之术也到了极限了!”灰袍人剧烈地咳嗽几声,声音显得很无力。 “我!我这是在哪!”吕清洵环顾四面,才震惊地发现,周围其他人都不见了,自己也身处奇怪的地方! 这是一尊巨大的猴子阺像,不过比那仙人阺像小很多,猴首有两面,一面欢喜之颜,一面嗔怒之色! 吕清洵很快发现他们正处在猴子像的一只爪子里,而其另一只爪子上似乎还托着什么! “这猴子像,在哪里见过!”吕清洵望着那两面猴像,隐隐想起了什么,可是脑袋却是一阵阵剧痛,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这里是哪里!”吕清洵按着脑袋,痛苦叫道。 “这里是哪里并不重要!你我在这里已经有近十年了!”灰袍人悠悠道。 “十年!我晕过去十年了!你在胡扯什么。”吕清洵吓出一身冷汗,嚷叫道,“话说回来,你是刚才那操控千手仙阺的人吧!” “不,我是创造出你的人!”灰袍人在低垂的衣帽下盯着吕清洵,身躯靠着石座,一字一板道,“你,是我的精血肉身!” “欧吉桑求别闹了!快告诉我,八卦真门和冰心斋那些人怎么样了!我可没闲工夫待在这里!”吕清洵吼着,挣扎着要站起来,他才发现,自己后背竟连接着五根细小的根须,那些根须,又分别连着猴子耸起的五爪! “这些是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将我困在这里!”吕清洵怒叫道,拼命扯断了其中一根根须,竟如同扯断自己头发一般疼痛! 那是连在肉里的! “你最好悠着点,你还在初生期,如同植物需要依附大地,若是把那些根须都扯断,你很快就会晕厥过去!”灰袍人依旧慵懒地斜靠在石座上,并不去阻止吕清洵,幽幽说着话,“而且!困住你的并非那些根须,而是你脑袋里那些虚妄的记忆!” 吕清洵扯断最后一根根须,想要站起来,却是一阵阵无力,他朝那灰袍人吼道:“明人不做暗事!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有何企图!” “呵呵哼!那就让我慢慢将你拉回现实吧!”灰袍人挑着指甲,玩味道。 “大概二十年前,我被困在这里,虽然自诩神通无边,却是逃脱不出,被迫要进入大千生死轮回!我不甘自己这叱咤风华的一生被人遗忘,也不想往昔尘世记忆随我消殆,上天垂怜,我在这绝地中发现了一些精血人参和枯木心!于是,我创造出了几个精血肉身,用来贮存我一生的记忆!”灰袍人开始诉说。 吕清洵头痛得厉害,捂着脑袋,也无法太集中精神,却是莫名地往猴子阺像另一只爪子上望,想要看清那上面托着什么! “他们只是贮存记忆的容器,承载着我的记忆活下去,将我的辉煌一生留予后人铭记!”灰袍人徒然顿了一下,“很快,我意识到事情没有我料想地那样顺利,记忆滋生出了感情,我的木偶人们,竟一个个觉得自己是个真人!” 吕清洵愣了一下,将目光重新落回灰袍人身上,发现他似乎也在盯着自己看! “你!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荒谬的事吗!”吕清洵几次欲支撑起身体,一面喊道。 灰袍人没有理他,语调有些恍惚之感,仿佛陷入回忆,他继续道:“我只给每个精血肉身植入一小段记忆,所以他们都拼命想要回想起自己的过往,或者憧憬着与所爱之人重逢的未来,却不知道所爱之人早已不在人世,未来早已是发生过的未来!” “更糟糕的是,当他们发现彼此所爱之人竟都相同,彼此残缺的记忆拼合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那种感觉,就像是心爱之人投怀他人怀抱,自己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珍视的东西!”灰袍人隐约的目光中,带着令人内心发凉的悠远,盯着吕清洵,“那种感觉,你懂吗!” “我!我!”吕清洵竟不知如何作答,隐约想起了什么。 “只会觉得被夺走了理所当然该拥有的东西,心中便被憎恨与不甘所占据!这种感觉,你懂吗!”那叶成晞的话,在此处被灰袍人说来,听着别有一番异样的感觉! “然后呢!”吕清洵吃力问道。 “他们相互屠杀,夺取彼此的记忆,甚至想要夺走我的记忆,但是记忆越多,知道得便越多;对自己愈加了解,便会愈痛苦,误以为只有知晓更多才能消除这种痛苦,欲望不断膨胀!人心之所以无法被操控,便是因为这种探知的欲望吧!”灰袍人冷笑道。 “这些容器,都是失败品,所以,我抹杀掉了他们的记忆!”他风轻云淡道。 一阵沉默。 “曾经的你,也守护过记忆中那些珍贵的人与物吧!”过了好一会,吕清洵突然强撑起身躯,站了起来,直望着灰袍人,冷冷质问道。 灰袍人不语。 “你给予了他们珍贵的记忆,却要求他们抛弃自我,舍弃所爱,成为你的木偶,呵呵,你可真是个残忍的疯子!”吕清洵冷笑着,漠然道。 “闭嘴!你只是个精血肉身!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灰袍人突然情绪有些失控似的,嚷断吕清洵说下去。 这时候,吕清洵视野清晰了一些,他看清楚了猴子像另一只爪子上托着的东西! 那是一口石棺! “事情,看来没有这样简单!”他自语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多面之梦 “你什么意思!”灰袍人盯着吕清洵看,他的衣帽掉落,露出那张与吕清洵一模一样的脸庞。 “你刚才说过,他们甚至想要夺取你的记忆,对吧?”吕清洵狡黠笑道。 “没!没错!因为我所创作的精血肉身与常人无异,他们自然分不清谁真谁假!”那另一个吕清洵端坐在石座上,阴冷冷道。 “他们相互屠杀,其中的一个成了最后的胜者,吸摄了所有人的记忆,那么,那个人,是你呢,还是我,更重要的,他是精血肉身,还是真人?”吕清洵扬扬眉毛道。 灰袍人又是沉默。 “有趣的是,无论他是谁,他都会自认为自己是真人!”吕清洵寻味道,“你说过要将我拉回现实,可笑的是,现实本身却是一个多面的梦!” “呵呵,你体内流淌着父的血液,目光果然相当锐利!”灰袍人嘴巴勾勒出若有若无的弧度,道,“你说得没错,但也不完全对,我确实与你一样,是精血肉身!” “你口中的父,便是创造出精血肉身的人吧!”吕清洵愣道。 吕清洵自然而然地想到,那口石棺中,或许便躺着那个父的尸体! “父是创造我们的人,那些家伙被残缺的记忆折磨得变得疯狂无比,竟然对父出手了!”灰袍人冷冷诉说道,“但是他们失败了,他们无法从父的脑中得到任何记忆,毕竟人的脑袋跟精血肉身有很大差别!” “然后,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们对父施加幻术,扭曲他的念头,让他自以为自己是个精血肉身!他们提取不出珍贵的记忆,却提取出了制造精血肉身的方法!然后,他们创造了我!”灰袍人道。 “你!你是他们创造的!”吕清洵有些意外道。 “人心是不可操控的!你给予它记忆,却无法支配它的感情!”灰袍人嘴边带着嘲讽的弧度,“我戏剧性地继承了父的意志,手刃了那些家伙!他们亵渎了父的意志,既然是失败品,那便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父创造了他们,被他们所反噬;他们创造了你,被你所抹杀,这个梦还真是有趣!”吕清洵道。 “我创造了你!”过了一会,灰袍人一字一板道。 “那么,你为何要创造出我来?”吕清洵道。 “我说过我继承了父的意志,我要将所有的记忆慢慢注入你的脑中,如同父再一次历经他的一生!你将是最为完美的容器!”灰袍人的话,在吕清洵耳中突然变得有些回音。 吕清洵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痛起来,出现了重听,或许正如那灰袍人所说,自己很快就会晕厥过去! “父醒来过一次,他并不后悔,因为每一个精血肉身都是曾经的自己!曾经年少轻狂的自己,曾经信誓旦旦的自己,曾经坚定的自己,往昔在目,犹若他重生一遍!”灰袍人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吕清洵身边,缓缓让其平躺回石台之上。 “我是在醒来,还是要睡去!哪一边,才是梦!”吕清洵躺在石台上,四肢无力,昏昏欲睡。 “哪一边是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清楚自己!”灰袍人将那些根须重新注入吕清洵体内。 “那么,假如!”吕清洵闭上眼睛,如是梦呓,“假如我就是父呢!” 黑暗袭来,如坠深渊! 不断坠落,如同永远触碰不到底部! AAAA “清凌!” 望着飘掠而去的那一袭雪晕罗缎,易风南脚下一点,随即追去! “少主!” 荆封等人怕易风南有失,不敢怠慢,也是毫不犹豫往仙人阺像的方向冲了过去! “那些家伙都疯了!他们必死无疑!没有人抵得住那千手神通!”土肥圆师太嗤笑道。 “六衾!我们上!至少也要将易风南的尸体带回去!”七伤长老喝道,飞掠而上。 “这样岂不是在帮那妖女!”六衾不满地嘀咕一声,但还是随后而去! 前方。 颜清凌已经落在了仙人阺像胸前那臂膀之上,沿着根须往抱圆的双掌掠去! “小心!”风沙中,不知谁叫了一声。 只见一只仙人阺像手臂早已抓来,犹若蛟龙出水,尽显凶腾之势! “冰心斋秘术?砑红砂爆!” 颜清凌罗绮随手一挥,点点红色砂尘如同飞蝗般朝那只阺像手臂扑去,掀起一阵阵爆炸声! 那阺像手臂只是迟缓了一下,竟然连表皮都没裂开,五指犹若擎天顶柱压来! “冰心斋秘术?浣纱女氏!” 只见颜清凌周身澎湃翻起沙浪,形成了一个女人沙雕像,道道沙流在空中淌过,如是佳人在粼粼水边铺散裳衣,又如是廷侍之女恒舞于宫,酣歌于室! “是情霜师姐的浣纱女氏之术!没想到她的女儿!”远处的蝘蜓守人叫道。 道道流沙缠绕在了那仙人手臂之上,将其死死困陷住了! “轰隆!” 颜清凌未举步,全身马上被一只风沙巨手按压在了原地! “糟了!是覆手空尘!”颜清凌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与吕清洵一样的错误! “八卦禁剑之术?断极!” 凛凛白衣飞掠入风尘巨手之内,七星宝剑破鸣而出,光烁道道,在虚空中拉出一道灼目异常的流芒,竟将风沙巨手硬生生切断开来! “不愧是号称能斩断风雷的剑式!太仪老头居然将自己的成名招都教给了易风南!”七伤长老随之赶来,道。 “太仪这个偏心死老头!亏我当初还让他骑在我背上偷看女浴室!”六衾长老气急败坏道。 “六衾你闭嘴!”七伤长老骂道。 “嗖!” 颜清凌从风沙中挣脱而出,未走几步,只见耳边风动,眼前一花,那神秘人的身影,竟出现在了面前! 颜清凌手掌一推,玉砂凝成一道尖锥,点往近在眼前的神秘人! 诡异的是,砂锥一下子刺穿了那人的身躯,却没有鲜血喷溅之声! “人体神氛妙法!”颜清凌一惊叫道。 那神秘人身躯竟化作点点蓝光尘,一下子穿过颜清凌,闪身到了她的背后! “锵!” 颜清凌罗绸一展,后背仙剑挑出,划在后方扑来的蓝光尘之中! “噗!” 蓝光尘中竟溅出几点鲜血! “是情霜师姐的水氤剑,可以划入光尘洞天!”蝘蜓守人又叫道。 蓝色光尘慢慢凝出那神秘人的身躯,他呆呆站着,手心淌着血。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我宗九宫秘法!”六衾长老叫嚷道。 那神秘人只是呆站着,看着手心的血迹,竟没有再动手! 颜清凌见他没有动静,也顾不得那么多,脚下一点,跃身到了囚禁住吕清洵的阺像双掌之上! “吕清洵!” 颜清凌一面叫喊,一面用仙剑砍了几下那些根须,却是毫无作用! “没用的!你不出他的!”荆封等人落在阺像手臂的手腕处,朝颜清凌道。 颜清凌朱唇一抿,突然仙剑挑起,在左手上划出一道血痕,腰系上的蝴蝶绫鸾软罗缓解,花褶纱衣脱落一截,坦露出白皙而诱人的肩部! “她这!这是干什么!”箐筱差点喷出鼻血来。 “她肩上有纹身!”荆封眼尖叫道。 只见,颜清凌肩上,慢慢浮现了一只龙首,马身,鱼鳞的四足妖兽纹身来,眼如朱砂,瞳孔彻红,尽显狰狞之状! “是血砂麒麟纹身!”蝘蜓守人又叫道,“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招!” 只见颜清凌早已将左手指尖上的血迹抹在了那血色麒麟纹身之上,瞬息,周身玉砂疾速凝聚而起,散发出血色雾霭,一个庞大的麒麟首很快凝出,毛鬃刚挺,矜牙舞须,神武无匹! “以辟谷之力凝出了麒麟的脑袋,却已有如此神威了!真是虎父无犬女!”七伤长老不禁赞道。 “血砂麒麟需要蒸腾出体内大量精血,她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六衾长老摇头道。 瞬息,只见麒麟兽首两根触须扎入了地面,玉砂如沸水般翻滚起来! 玉砂如淌水般覆盖住阺像手掌,突兀间,红色雷霆在砂流中溅射而出,毫芒万丈,血芒冲天,竟将抱圆的阺像手掌映得如同炽滚的雷球! “是砂雷!玉砂与灵气摩擦形成的雷霆弧!颜起麟可是曾用这招击败过九潸!”七伤长老惊诧道。 “蓬蓬!” 血色雷力肆虐之下,化作惊天骇地的一声爆炸,黑烟卷着粘稠汁液滚滚蔓延,血色雷弧如游龙般矢射! 场面一片混乱,夹杂着呻吟与嘶叫! 那阺像双掌,抱圆处一根手指根须被炸断一截,露出了一道裂缝! “吕清洵!”颜清凌俨然虚弱无比,一副失血脱力的模样,脸上几乎没有血色,却是俯下身躯,竭力朝里面叫喊。 没有人回应,里面也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什么。 “清凌!不要!”易风南在风沙中掠来,身上亦是血迹斑斑,眼见颜清凌拂起衣裙,便知她要做什么,捂着伤势,疾速掠下阺像手臂之上! “清凌!你为何为了他至于如此!”易风南叫道,带着怒意。 她甚至没有回头,裙衣带水,只身落入了那双掌之内! 第二百一十八章:我们的兄弟都回来了 “我!这是在哪!”吕清洵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那姣好的容颜,蓄满秋水的双眸,以及额上如若血瑙的朱砂点。 “你终于醒了!”颜清凌将吕清洵扶起,难掩脸上的欣喜。 “该不会!我们还在三猿石室里吧?”吕清洵缓不过神来,问道。 “你在犯什么傻!我们在阺像两只手掌里!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什么伤!”颜清凌着急道。 “我!我做了个噩梦!”吕清洵若有所思道,“好逼真的梦,简直像是中了幻术!” “你确实中了幻术!”颜清凌用水氤剑柄指了指旁边一个干枯的人形物,道,“那人利用枯木天阴根须提取死者的记忆,再用花粉蛊毒植入幻象,无论你刚才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 “是!是这样吗!”吕清洵愣愣道。 “没时间了!我们快出去!”颜清凌敲了一下吕清洵的脑袋,回望头顶上方一个裂缝口,道。”那手指根须很快就会重新长出来,封住出口! 果然,那裂缝口处的光消溃得很快! “走!” 两个人趔趄相扶,狼狈地朝上方爬去! “不好!光快消失了!”颜清凌着急叫道,光线太过微弱,他们根本看不清了! “八卦剑禁?断极!” 隐约的厉喝,随之响起一声断裂崩塌之声,灼目的白光刺入了阺像手掌空间之内,如同皑皑雪地铺展而来! “是易风南!我们快上去!”颜清凌叫道。 两个人纷纷从裂缝中闪掠了出去! 另一边。 “嘭嘭嘭!” 一只阺像手臂横架而出,前肘撕裂,喷出一口口石棺! 汁液流淌,氤氲之气升腾之下,一个个棺盖倒落! “是!是他们!”地龙守人立于地疥土丘之上,脸上显出震惊的表情! “茉儿!是茉儿!”盐蛇守人望见一棺中人,如被夺心魄,竟要朝其奔去。 “快!拦下他!”蝎虎守人一声喝。 蛤蚧守人与蝘蜓守人赶紧将盐蛇守人制下,对方却疯狂挣脱着! “盐蛇!菀茉她已经死了!你给我老实点!”蝎虎厉吼一声,盐蛇守人才愣下神来。 “哥!” 箐筱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一口石棺之前,奋力摇着一具尸体! “箐筱!快回来!危险!”娆姨叫道,朝他急掠而去! “噗!” 箐筱的后背,穿出一把碎刃翎,洞穿了他的身躯! “箐筱!混蛋!”易风南红了眼,亦是朝那方向掠去! “哥!我来带你回!回去!”箐筱断断续续说完那几个字,抽搐一下,倒在了地上! 这几口石棺的出现,竟扰乱了不少人的心智! “盐蛇!我们会把菀茉的尸体带回去的!你不要冲动!”地龙守人道。 “你看!她!她还是那样年轻动人,而我却已经老了!”盐蛇守人跪俯在地,捂着面具道,不知是激动还是沮丧。 “你看,他们都在这!赵承,弘文,小萱子,还有江晨顾那个讨厌鬼!他们的尸体都保存得很好!”蛤蚧守人用力拍拍盐蛇守人的后背,高兴道。 “我们秘门的兄弟都回来了!”蛤蚧守人泪眼婆娑,声音都有些哽咽。 “还少了一个人!”蝘蜓守人幽幽道,不知是指谁。 “真该多谢那家伙,把尸体根葬了!”地龙守人望向那神秘人,由衷道。 蝎虎守人身躯动了动,突然,将面具摘了下来,其余四个守人见状,也都摘下了面具。 都是年近五旬,已有衰老之相的中年人了! “那么,守心秘石我便放这里了!”蝎虎守人朝着那一口口石棺,单膝跪了下去,又摸出一把红色小石头,恭敬而小心地洒在地上,“为了宗派连自己都抹杀掉的秘门弟子,才能有资格得到这些!赤胆如石,亡者如在,秘石授英雄,兄弟们,你们可以安息了!” “蓬!” 棺中之人,一个个冲飞而出,仙家势力的人,也迎了上去! “咕!” 一声可怕刺耳的哀鸣,半是煞红半是漆黑的巨大乌鸦扫断树根阺像手臂,冲天而起,那瘿乌妾人,正在其中! “她朝这边来了!”老妪叫道。 “元神幻景化作了乌鸦形态!”吕清洵感应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意,那瘿乌妾人显然是被激怒了! “怎么办!”颜清凌手足无措,眼见那巨大乌鸦魅影如苍穹般压落而来,他们连躲都没地方躲! “嗖!” 那神秘人,徒然跃落在他们身前! “是他!” 吕清洵挡向前方! “等等!” 颜清凌按下吕清洵的掐诀,眼睛死死盯在了神秘人身上,像是见了难以置信的事情! 只见,他缓缓拉下了衣帽,那脸,五官几乎模糊塌平,仿佛许久未用退化掉了,根本认出是何人! 而风袍掉落,他的背上,浮现出一只巨大的麒麟纹身! “不!不!”颜清凌软瘫在地上,仿佛被勾去魂魄! “怎!怎么了!”吕清洵扶住颜清凌,不知所措,不知她究竟受了什么打击! “黑血麒麟!纹身!”颜清凌如中蛊一般念着那几个字,如痴如狂! 澎湃的砂浪,冲天的黑色血气,雷烁电掣,无风无云,却如汪洋倒覆般气势浩大! 一只完整的黑色麒麟,矜牙舞爪,撼风摇地,在虚空凝聚而出,吞吐雷霆,朝着上方迎去! “轰隆!” 黑色麒麟与巨大幻鸦相撞,就像是太始妖兽出世,每一次撞击,地动山摇,都足以冲垮这世间! “黑血麒麟!是他!是他!”刚才一直很低沉的蝘蜓守人突然激动叫起来。 “怎么可能!真的是他吗!”蝎虎守人亦是一脸凝重地望向天际。 “若他是颜起麟,为何会与我们对敌!”地龙守人不解道。 “不可能!颜起麟已经死了!那个人中了九宫禁咒,现在连人都不是!”土肥圆师太落下,一脸惊恐不安,厉声朝五大守人嚷道。 “就算他是颜起麟,挡我冰心斋的路,也是一律要除掉!莫非你们元老一脉要叛变!”冰绾执门怒斥道。 “你敢碰他试试!”那蝘蜓守人看来也是个不讲道理的主儿,当下跨步而出,俨然一副要搏命的模样! “蝘蜓!莫要意气用事!凭黑血麒麟还无法肯定他就是颜起麟!”蝎虎一声将蝘蜓守人喝下。 “快看那边!”突然,有人叫道。 那仙人阺像下的石台处,有三个身影落下,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地面上竟升起三块石板! 石板上,绘着三只古怪的猿猴像! 而那三个身影,分别迅疾地站在了石板上,其中两人将灵气注入石板中! “是被那妖女操控的弟子!他们要做什么!”六衾瞪眼,急道。 “难道此处有秘所!他们要将其解除禁制!”七伤长老嚷道。 “原来如此!那瘿乌妾人用幻鸦佯攻,是为了引开那神秘人的注意,趁机打开秘所!”老妪叫道。 “那!那秘所里封印了什么!”吕清洵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隐隐感觉,那吼叫之声,变得安静,仿佛在蛰伏伺机着! “干!该不会有史前妖物冲出来毁灭世界这种烂梗吧!”三涎蟾蜍骂道。 那神秘人显然注意到了下方那三个人影,即刻扭身,不要命般冲了下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隆!” 三道白光冲天而起,站在石板上的其中一人,发出痛苦非人般的嘶嚎,瞬间倒落在地! 那石台上缠绕的符纹禁制,瞬即溃散成灰烬! 镶嵌在石台墙上的双面猿猴像,缓缓移开,露出了一处入口! 那神秘人落在地上,愣愣地望着那入口,一动不动,似乎没了主意! 石板其余两个人倒还活着,朝他冲了过去,却被阺像一只臂膀轰飞了去! “那!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吕清洵喃喃注视着那入口自语。 高空中。 “我就知道,他在里面!他在呼唤我!呼唤我!”瘿乌妾人狰狞大笑起来,驾着幻鸦,与黑色麒麟搏杀得愈加凶猛! 冰心斋与八卦真门的人,都一股脑朝这边奔袭而来! 瞬息间,那神秘人手诀便是一捻! 刹那,巨大阴霾在头顶涌动,就像是整个穹宇在翻转! “那仙人阺像所有手臂,都压落下来!”老妪叫道。 “轰轰轰!” 那情景,如是天柱镇压人间,又如是一根根参天巨树拨地而起,遮蔽了整个天空! 八卦真门的人被隔出在外! 冰心斋的人也被隔出! “我!我们!被仙人阺像封起来了!”好一会,吕清洵才一字一板,说道。 所有仙人阺像手臂落地,如是囚牢,将其吕清洵,颜清凌,神秘人与其他人隔开了! 这场景,气势极为壮观! 在阺像封印空间里,四处一片死寂,根本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声音! 神秘人显得很累,回头面朝颜清凌他们,不过他的嘴唇竟都黏连在一起,怕也是无法说话。 “你!你!”颜清凌望着那神秘人,似乎全身都在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顿了顿,她像鼓起了勇气,跨步要朝那人走去。 “清凌!”吕清洵有些担忧,伸手阻拦住她。 “没事的!”颜清凌虚弱地朝吕清洵一笑,拂去他的手臂,望着那神秘人,慢慢朝他走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制衡 颜清凌一步步走去,似乎每一步都走得那样沉重,终于,她站在了那神秘人面前。 “你!你是颜起麟吗!”她气息相当虚弱道。 神秘人直愣愣站着,目光空洞溃散,应该是看不见东西! “果然!你中了九宫禁咒!”颜清凌轻咬贝齿道。 “九宫禁咒?”吕清洵纳闷问老妪道。 “中了九宫禁咒,会慢慢被剥夺掉五感,最后甚至连六感与七感都会被削弱。”老妪道,“所以他现在差不多是个活死人!” “听不见声音,看不见东西,闻不到味道,进食只是为了填补饥饿感,触碰得到的只有冰冷,这些年来,你都是这样活着吗!”颜清凌看着他,缓缓抬起指尖,“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何还甘愿这样活着坚持至此!” 她的指尖,点在那神秘人的额头上,似乎在感应着什么,而那神秘人也没有任何动作。 过了好一会,颜清凌睁开眼睛,放下了手指。 “怎么样?”吕清洵赶忙问道。 “他元神太过紊乱!以我的实力,根本探知不到任何东西!”颜清凌沮丧无比道。 “算了,他或许不是!”吕清洵安慰道,他倒觉得这神秘人若真是颜起麟,颜清凌估计也不会高兴起来。 “拥有黑血麒麟纹身的人可不多!”颜清凌叹息一声,嘟喃着什么,似乎满是不甘。 “真是难以想象,刚才操控那千手阺像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家伙!”吕清洵看着那脸五官都模糊塌陷的神秘人,唏嘘道。 这时候,那神秘从兜中逃出一张偌大的兽皮图,没有给颜清凌,却是递给了吕清洵。 “什么东西?”颜清凌问道。 吕清洵稍微扫阅了一下,显出震惊的神色,道:“那石台入口通着先民秘所,那里面封印着一只妖物,具体没有提到究竟是何妖物,但看来这妖物极为厉害,若是出世,怕是要有一番腥风血雨!” “好吧,看来你触发勇者斗恶龙的老梗剧情了!”三涎蟾蜍打哈欠道。 “这三猿封禁阵被解除了,若要重新封印住石台,我们得进入先民秘所之中!那里面也应该有三块三猿石板,所以他一个人进去并是无法重启阵法的,他是要我们帮忙!”吕清洵会意道。 “可是若进入先民秘所重启阵法,我们也会被封禁在里面,岂不是有去无回!”颜清凌马上察觉有些蹊跷。 “不!上一次重启阵法的人安全出去了,那里面一定有什么特殊出口!”吕清洵马上道。 “你怎么知道?”颜清凌随即问道。 “因为上一次封印先民秘所的人,是我爹和我娘!”吕清洵长舒口气,道。 “什么!森罗王和古琥宗宗主曾经来过此处!”颜清凌颇为意外道。 “嗯,他应该是从雷霆裂缝进入洞天来救我娘,先前一个叫叶成晞的人也有提过!这份兽皮图上面都是我爹的字迹,是他在进入先民秘所之前所写的,看起来他料到以后这秘所还会被人所开启!”吕清洵深思着什么,看着兽皮图道。 “这个白痴,为什么进去之前不干脆把外面的石板砸烂了!”三涎蟾蜍鄙视道。 “夏婧宗主给我子母雷石,难道也料知了这一切!”颜清凌蹙额深思道。 好一会沉默,那神秘人没有动静,似乎在等着他们的决定。 “呵呵,我似乎一直在走我爹走过的路呢,这样看来,进这秘所也是在所难辞了!”吕清洵坦然道。 “嗯,走吧!”颜清凌也做了决定,点头道。 神秘人似乎会意了他们的意思,只身一闪,便率先掠入了那石台入口之内! 吕清洵与颜清凌也不迟疑,随之跟上! “喂喂喂,砸石板啊喂!”三涎蟾蜍喊道。 沿着弯曲的石阶走入,前方出现了一个悬崖,悬空处,漂浮着一块巨大的岩石。 吕清洵望向下方的深渊,看到一整排岩石都悬浮在虚空中,形成一个天然的落梯。 四面皆有水声,令此处显得格外悠远寂寥! “又是因为雷引之力吗!”吕清洵扫了悬浮石一眼,也没多想,跃身在岩石上穿梭,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底部。 这里与上面一样都是极为荒芜而广阔,也经常能看到一两具骷髅骨架散在地上,似乎死亡是极为平常的事情。 很快,他们进入了一条幽深的狭道,倾斜向下,有淡淡的腐臭味! “你看!”颜清凌指着岩壁上一排干枯的尸体,对吕清洵道。 只见那些尸体有人有兽,其中一只满身鳞片的妖兽却长着人的面孔,而一个人的尸体上却长着老鼠的面孔,有的面孔甚至皱成一团,俨然是失败品! “他们在这里研发植皮之术!这难不成就是我们冰心斋植皮之术的始来!”颜清凌有些窒息道。 “看样子这植皮之术可不是件容易的差事!”吕清洵看到一排排五官错位的尸体,不禁感慨道。 “废话,我老妪就帮人做过几次,当我告诉他五官有一点点错位时,他手肘上的表情别提多郁闷了,还生气地用膝盖咬了我一口!”老妪道。 “不止一点点吧!”三涎蟾蜍汗颜道。 “前面这些是什么!”吕清洵看见了什么,突然叫道。 只见那岩壁上,竟出现一些巨大的虫茧物,被白丝所裹着,像是孵育着什么! “里面有呼吸声!”颜清凌感应着,突然一脸惊恐,屏息道。 吕清洵抬起手中的荧光石,借着昏暗的白光,凑近去看,竟看到里面有黑影! “每个虫茧里面都有两个黑影!”吕清洵有些惊诧道。 “而且!一个看起来像人,一个看起来像巨大的妖虫!”颜清凌脸色发白道。 那虫茧里边,妖虫状黑影死死抱着一个人影,仿佛都在熟睡着,偶尔甚至有咽喉发出的怪声,如同在噩梦中受惊! “这些是什么!”吕清洵问老妪,她却没有答声。 “快走吧!”颜清凌拉了一下吕清洵道。 那神秘人一直都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直径赶着路,他们只能快速跟了上去。 “前面有火光!”颜清凌叫道。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极为富丽堂皇的长廊,并排着一条条翘首的长蛇饰灯,雕刻极为讲究,可以看得出这些蛇都像在蜕皮! “那是太极圆盘!”颜清凌指着并排的长蛇饰灯中间一座石磨状物,叫道。 “对面这一边,有一条守宫石像!”吕清洵也有所发现。 “守宫石像与太极圆盘相对而放,难道说,两宗敌对是长久之前已设下的定数!”颜清凌震惊无比道。 “你看!前面也有许多相对的石像!”吕清洵望向前方,道。 每隔几座长蛇饰灯,就会出现两座对立而放的石像,或为妖魔状,或为兽状,或匹练飞缠状,或白骨森森状,显然都是象征着某个仙剑门派或魔教门派,其中一些门派已经没落或灭门了! “果然!都是曾经相敌对的宗门,曾经两败俱伤的宗门!难道这一切冥冥之中,真的有弥纶天数!这一切,究竟是何人在掌控!”颜清凌在晦暗不定的灯火中,慢慢踱步,显然是惊诧无比。 “咦!这太极圆盘!”吕清洵突然注意到,身旁那太极圆盘上有浅浅的凹槽! “是八卦坠!”吕清洵摸出从那易文宇身上搜到的坠子来,果然,与那凹槽形态一样! “看来那易文宇是在这里拿走八卦坠的!这东西有什么用呢?”吕清洵纳闷道。 “上面有字!”老妪叫道。 吕清洵赶紧将圆盘上的灰尘扫尽,才看清楚了上面所刻着的字迹! “这八卦坠,是特制用来将冰心斋的五色守宫天象封入体内的器物!怎么会有这种事!”吕清洵看完上面的字迹,震惊叫道。 “八卦真门造出这种法宝,为什么他们不用呢,将守宫天象收服了,那五色冰心斋还不立马人心溃散!”三涎蟾蜍纳闷道。 “除非!”老妪挑挑眉毛道。 “除非五色冰心斋也有收服八卦天象的器物!”吕清洵恍然大悟道。 “没错!我老妪之前有听说过,冰心斋号称有一颗五色丹心,可以将八卦天象吸入其中炼化!”老妪笑道。 “这是怎么回事!”吕清洵一头雾水道。 “这还不明白,我老妪之前跟你说过,任何势力都必须受到制约,这是天数衰变。”老妪道,“在宗派还没有秘门的天洁年间,两宗建宗之初,都会造出对自己致命的器物,交予敌对宗门保管,这是一种相互制衡!” “冰心斋造出了八卦坠,交予八卦真门;八卦真门造出了五色丹心,交予冰心斋,这事也太逗了吧!”三涎蟾蜍乐道。 “他们造出的是符纹,被对方贮存在器物之中罢了!”老妪道。 “将自己软肋交给敌人!他们怎么肯如此!”吕清洵亦是觉得很扯淡。 “因为!在暗处之中,有一股势力在主导着这一切!”老妪幽幽道。 第二百二十章:三尺神明 “吕清洵!你在哪里!”前方昏暗处,突然传来颜清凌的叫声。 “在这!”吕清洵以为出了什么事,马上赶上去。 “你去哪了!回头看不到你,我还以为你丢下!”颜清凌瞪着杏目,嗔怒道。 “你以为我丢下你了吗!”吕清洵笑呵呵道。 颜清凌愣了愣,方才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脾气却还倔着,剑鞘一端打向吕清洵,道:“我!我以为你被妖怪吃了呢!”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圣女息怒!”吕清洵才发现颜清凌任性起来如此可爱,打哈哈赔不是道。 “对了,那个人呢!”吕清洵环顾四面道。 “在前面!”颜清凌道。 没走多远,眼前耸立出两座极为巨大雕像,一只为蟾蜍雕像,一只为染金的乌鸦雕像! “象征冷皮宗与金乌宗的石像,为何这两只造得如此巨大?”颜清凌疑惑地望着这两只雕像。 “是月精蟾王和那只三脚乌鸦呀!不过它们的体型可比这大多了!”三涎蟾蜍兴奋道。 “这玉鉴果然与先民有关!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吕清洵心中一沉,莫名有一种不安感。 “他在哪里!”颜清凌突然指着两只巨大雕像中间,叫道。 那神秘人站在中间一个由蜕皮蛇托起的石盘上,手中放出一点点烁动的异彩! “他要做什么!”吕清洵纳闷道。 “那是他的琥珀记忆!”颜清凌惊喜道。 吕清洵和颜清凌眼前,出现了隐隐约约的两个身影,似乎在向前走着。 “那小白脸跑去哪了!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有秘所!易文宇,事到如今你总该说清楚了吧!”一个男声对旁边的人嚷着,一面又在四下张望! “他只说自己叫万宁玉,曾经是封璇水榭的弟子,我见他身手不凡,心性坚毅,便让他帮我的忙!颜起麟,会不会是你多心了,他可能只是碰巧发现这秘所而已!”易文宇有些不耐烦地答道。 “真的是他!是他!”颜清凌望着那个叫颜起麟的男人的背影,抓住吕清洵的胳膊,几乎瘫软下来。 吕清洵赶紧扶住她,也免得她太激动朝那些记忆幻影冲过去。 “他们待在这里这么久都没发现,他怎么可能碰巧解开封禁!你没有看到他刚才看那石棺时的表情吗,很显然,他比我们更了解这里!这里的一切的秘辛牵扯太多,无论如何必须封禁起来!”颜起麟冷声道。 “他知道什么都无所谓了,我也是事后打算将其除掉!让这里的一切随我们消亡吧,反正我们已是无法回头的恶人了!”易文宇冷笑道。 “哈哈哈!我果然没有找错地方!”高处,传来一阵狰狞的笑声。 “他在那里!”易文宇目光一凝,道。 只见蟾蜍雕像上,屹立着一个人影,俨然正是他们要找的万宁玉! “阁下究竟有何企图!”颜起麟望着左右两个巨大雕像,又厉声质问上方那人。 “你行你的苟且之事,我寻我的世外净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莫要自找麻烦!”那万宁玉冷斥道。 “这里遍地枯骨,可不是什么世外净地!混账!你到底想干什么!”易文宇已失去了耐性,俨然要动手的架势! “无知之辈!这里是先民用来提取出体内三尸恶虫的罪赎之所,何尝不是净地!只要驱走体内恶虫,洗除罪孽,我便能像这些蜕皮的蛇,得到新生!”万宁玉满眼张狂,身躯都在颤抖,似乎极为兴奋! 吕清洵也注意到,两座雕像之下,几乎都堆满了尸骨,有些几乎都石化了! “什么!又是这种可笑的长生不老术!先民古贤会做如此愚蠢的事吗!”易文宇皱眉惊道。 “他说的是真的,这里的尸骨大多数是婴儿孩童,他们认为人初性善,是体内三尸最为弱小之时,所以都会用婴儿来试验!”颜起麟望着周围的骨堆,声音变得极为空冷。 “哈哈!荒谬!居然有人真的相信自己犯下的罪孽会在体内凝成三尸虫子!”易文宇鄙夷道。 “你们满心血污,却不乞求饶恕,当是无可救药的恶人,还敢在此亵渎先民!”万宁玉怒然喝道。 “你所行之罪赎,却早已剥离了自我忏悔的初衷,只因为恐惧头上三尺神明降下报应而心带侥幸乞求宽恕,一味茧裹自己血淋淋的懦弱,这样身心是永远不会得到解脱的!”颜起麟义正言辞道,“只能说,人们在罪赎歧路上,已经渐行渐远了!” “闭嘴!这个世间,已经无可救药了!这世间便是歧路!”万宁玉怒然大手一挥,一道晦影铺盖而来,令易文宇与颜起麟急退了几步。 “是鬼道术!万宁玉!你究竟是何来头!”易文宇惊诧喝道。 “哼哼,万宁玉!这个名字这个人早已死在水牢之中了,我现在的名号是——百鬼阎王!”万宁玉铺展双手,落在了两座雕像的石盘之上! “可惜了如此英年才俊,在邪路上已经走得太深了,我现在便要除掉你,为小萱子和弘文报仇!”颜起麟抛开身上的衣袍,背上的麒麟纹身若隐若现! 一息间,巨大的黑色麒麟扑腾而出,卷着雷火,惊虹掣电般朝那万宁玉压去! 万宁玉亦是往石盘上的符纹一手拍下,将灵气注入其中! “轰隆隆!” 四面,符纹升腾,不停扭动,隐晦的符字凸现而出,灯火明暗,万籁无声,却如是有古谣在耳,摇曳人心! “轰!” 黑色麒麟这庞然大物狠狠撞在那符纹屏障上,竟像没入水中,一下子被吸收了,雷弧消溃开来! 一阵地动山摇! “他触发了先民古阵!”易文宇连退几步,喝道。 “小心!那家伙!”颜起麟亦是有些惊恐。 瞬即,长廊中,所有长蛇饰灯都一明一暗,如是妖魅眨眼! 两只巨大雕像,眼睛豁然亮起,照得周围如白昼! 蟾蜍雕像口中,喷出了蓝色波光,冲泄到了那万宁玉身上,与此同时,那金乌雕像口中也喷出了金色波光,如水流般交汇在了一起! “是月蚀能量与日蚀能量!”易文宇艰难地用手半遮挡住眼睛,吃惊道。 “啊啊!啊!” 万宁玉在蓝色与金色的光芒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徒然,他身上出现了道道裂痕,可是,没有血喷出,却涌出了黑色黏稠肠物! “这难道就是三尸恶虫的真面目吗!”易文宇沉声道,“这就是罪孽的化物!” “那!那家伙是个孽修!”颜起麟难掩语气中的凝重与不安! “难道!难道我会变成这种怪物吗!”吕清洵看着眼前这记忆里的妖物,竟一阵阵恶心感涌来。 “你没事吧!”颜清凌亦是脸色苍白,问吕清洵道。 “咕隆隆!” 一阵阵蠕动与喷涌的声音,那万宁玉的身躯早已被黑色黏物所覆盖,包裹,那些黏物形成触手,竟将周围一些死尸卷揽了过去,混入了其中,越来越加膨胀庞大! “禁剑?断极!” 易文宇手中仙剑湛亮放光,挥出夺目白芒,一下子切去那妖物一大团肢体! 可是,那团肢体竟即刻化作黑色蒸汽,重新凝在了妖物躯体之上,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没有用的!据说孽修体内都有一颗太古异种的胞囊,这妖物便是那胞囊所化之物,拥有无限的自愈力,如同不死之躯!据说当年蟾蜍派将自己的圣女变成了这种妖物,整个宗派的人被此妖物所屠食!仙墨阙、七彩霓裳门及八卦真门联手才将这妖物除掉,皆是大损元气!”颜起麟冷冷道。 “我去!怎么跟我听到的故事版本不一样!”吕清洵瞪眼道。 “别听他的,我的才是官方正式版!”三涎蟾蜍急道。 “混账!那些先民疯了吗,造这种妖物做什么!”易文宇咒骂道。 “或许是为了赢取战争,或许真是消除自己的罪孽!”颜起麟有些无力,目光却是炯炯,坚定异常,“世间疾苦,再经不起折腾了!为了我们子孙后辈们能够暂且栖身在太平盛世之下,这妖物,这秘所,我们必须将其封禁起来!” “轰隆!” 天摇地动,那两个人像是与妖物搏杀了起来,黑影闪掠间,所有的一切,都如雾霭消去般迅速! 很快,那两个身影与妖物不见了,眼前只有那孤独的身影,站在石盘之上。 “结束了!”颜清凌喃喃道,望着那身影,好一会,才又道,“他就这样孤身一人,守着这秘所,二十年了!” “他元神紊乱,几乎无法思考,只剩下了守护秘所这唯一的念头,持之至此!”吕清洵亦是肃然起敬道。 颜清凌慢慢走到了那神秘人的跟前,拂过裙带,双膝跪了下去! 咚! 咚! 咚! “爹,虽然我并不清楚你是怎样的人,但请受女儿三叩!”颜清凌磕了三个响亮的头,额头一片淤青,没有掐诀自愈,好一会,也跪着没有起来! 那神秘人望着她,眼神依旧空洞洞,没有任何表情与动作。 第二百二十一章:祭物 “封印石板在这里!”吕清洵在雕像下擦拭着地上,叫道。 颜清凌这才站起身子,眼眶还红肿着,疾步走到了吕清洵身边。 “两块在雕像之下,还有一块石盘正下方!”吕清洵指着一块足足有近十丈宽的石板道。 “那是魂祭符纹!”颜清凌只看了那石盘下的符纹一眼,惊叫道。 “没错!”吕清洵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刚才开启秘所时,其中一个被操控的八卦弟子便当作了祭品,所以要封禁秘所,怕也是这样!” “也就是说!”颜清凌看了看吕清洵,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 “我们中可能有一人,将死在这里!”吕清洵深吸了口气。 他们突然陷入了沉默,周围一片死寂,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三个人呆呆站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不!我们走吧!”颜清凌突然吸了下鼻息,她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像风刮了下烛火。 那神秘人徒然像意识到什么,扭身便要朝石盘下走去! “不!”颜清凌突然有些撕心裂肺地叫道,一把扯住自己父亲的衣袍。 那神秘人随即站住了脚步,一手按在颜清凌那只手上,似乎想将其扯掉,颜清凌却揪得更紧了! “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总不能!”吕清洵亦是觉得这样走掉有些不妥,却也有些不忍。 “你要我怎么办!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死吗!我只是想保住自己重要的人!这也有错吗!”她显得有些激动! “清凌!”吕清洵伸手想安抚她,却被她拍掉了! “难道我就不能有一次不顾它大千疾苦,不顾它世间疮痍,就不能自私这么一次保住我所爱的人吗!在宗门之中,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背弃了一切来到这里,却要看着我所珍视的人死在眼前!要是这样的话,还是让我去成为祭物吧!”颜清凌眼泪簌簌落下,梨花带雨,语无伦次,俨然有些崩溃了。 她一把甩开揪着神秘人的手,便要朝那献祭石板走去,却是被吕清洵一把扯住了。 “等等,我有个办法,或许我们三人并不需要成为祭物!”吕清洵道。 “什么!”颜清凌颇为意外,站住了身子。 “你想想,我爹与我娘亲只有两人,他们封禁了秘所,却都活着出去了,那么成为祭品的第三个人,会是谁呢!”吕清洵正色道。 “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你就不能直说了吗!”颜清凌嗔怒道。 “他们可能是将那妖物引来,将其困在献祭石板上,作为祭品!”吕清洵道。 “将那种妖物引出来作祭品!这!这能成吗!”颜清凌显得极为惊诧,毕竟刚才看到那妖物的样子,常人肯定是避而远之,哪里会想到去打它主意! “可以一试!刚才那些八卦弟子两人便能触发封禁符纹,待会我可以将其诱到石板上,你们找准机会触发符纹!不过那妖物若是被献祭过一次还活着,想必很不好对付!”吕清洵皱眉道。 “轰隆!” 什么东西倒下的巨响,吓了他们一跳! “有东西在朝我们这边来!”老妪道。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也好,省得我到底找!”吕清洵跃跃欲试道。 “是那妖物吗!”颜清凌有些胆怯地问了一声。 “没有其它了!”吕清洵看着长廊深处的黑暗,道,“你能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吗!” “他元神紊乱,我修为又不够,只能勉强试试看!”颜清凌点头道。 “心砂指!” 她一指指尖点在颜起麟的额头之上,一圈红光泛出! 那神秘人闭上眼睛,似乎感受着什么,一小会儿,他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轰隆!” 旁边的石柱突然倒塌,黑暗之中,有东西蛰伏在那里,带着不均匀的呼息声! 一瞬间,吕清洵五脏六腑如要颠翻,一阵阵恶心感涌来,竟让他不得不掐诀自愈,才缓过气来! “出来!”吕清洵突然一声吼。 黑暗中的妖物,慢慢在爬出,显露在灯火之下! 那妖物模样极为诡异,如同蜘蛛般分节为二,前面是硕大一只大眼珠,长满了黑色触角,瞳孔不时变幻形状;后躯腹部翘起,上面有诸多人面,有的在发着无声哀嚎,有的一脸恐惧,五官鼓动,狰狞妖异,让人看了心底发毛! 而那妖物有八肢,那些肢体,或是人的手,或是毛茸茸的腿,或是布满鳞片的爪,简直像是用人与妖兽揉成一团形成的! 颜清凌与吕清洵看着那妖物模样,早已脸色苍白,居然连手都抬不起来,更别说掐诀了! “蓬!” 那妖物破风而起,直径朝他们扑来! “嘭嘭嘭!” 巨大的沙浪从吕清洵他们身边像狂澜般卷天而起,覆盖住了前方所有视野! 吕清洵只感觉眉心被点了一下,长吐一口浊气,体内那强烈的麻痹与恐惧一下子化为乌有,看一眼颜清凌她亦是舒了口气,脸色缓了过来! “没想到这妖物竟如此摄人!”颜清凌心悸不已道。 要不是那神秘人出手,他们两个怕是还没有缓过神来便被生吞了! “这!这是!”吕清洵放眼四周,大为震惊。 只是一眨眼,眼前长廊竟都被流沙所覆盖,那些长蛇饰灯都被埋在下方,炙热的地气涌涌蒸腾,滚烫异常! “是我们冰心斋的荒天砂阵!”颜清凌惊喜叫道,“在荒天砂阵中,我的玉砂将强上许多,灵气亦是可以通过玉砂源源不绝地吸收!” “这家伙,什么招数都会,真是酷到没朋友!”吕清洵看着那神秘人,惊叹道。 “这先民秘所大得感应不到头,始来久远,这里必定有诸多法术口诀,他在这里待了二十年,学了什么招数都是不足为奇!”老妪道。 “蓬!” 那妖物从流沙中爬了出来! “噗噗!” 只见从它臃肿的后腹部,喷出了一副副骨架,那些骨架早已碎成一堆! 而它的前方那只巨眼,瞳孔不断扭动,像水波里的影子,很快化成了玄青之色,带着隐隐血气,如轮盘一般在转动! “是罗生血纹!它竟长出了罗生之眼!”老妪惊叫道。 即刻,那些枯骨,居然呈现出腥红之色,泥浆沸腾般的肉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出,只是几息,早已覆上新肉,现出了他们活人的模样来! “罗生之眼!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铉女戎!灱旱魃!非花藤!水佬和魑岳尊者!它复活了那些人!”颜清凌看着眼前那几个鼓动的风袍,眼中满是惊诧之色! “好厉害,他们连衣服都复活了!”三涎蟾蜍叫道。 “请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老妪吼道。 “不过操控死尸罢了!没什么好怕的!”吕清洵严阵以待道。 “大榆庐秘术?行将榑!” 那一脸干枯之色的非花藤指尖互弹,凝下手诀,顿时,一个巨大的木头傀人震开流沙冒出,手上臂膀一节节如是木棺连成,一下子甩砸而来! “冰心斋秘术?浣纱女氏!” 随着颜清凌的凝诀,一个女人沙雕从荒砂中凝出,比先前那个庞大许多,飞沙流缠之间,早已将那木棺节臂膀死死绞住,砂尘涌上,也让整个木头傀人陷下半截躯干! 对面,一个矮老头冲天而起,大手一拍,两座足形土丘轰然压顶而来,仿佛山岳化人践踏世间! “冰心斋秘术?千罗玉手!” 荒砂中,数只巨大手臂伸展而出,一指一峰,仿佛石林耸天,硬生生抵住了那足形土丘,在虚空中爆得如同星石殒落! “好厉害!”吕清洵都不禁对颜清凌赞叹一声。 “这样强势的女人谁敢娶啊!”三涎蟾蜍唏嘘道。 流沙之中,徒然冲出一男一女,男的面相凶煞,手持阔面火镰,大开大阖,势大力沉,犹若祝融吐火般杀来! 而那女的手持铜钩,金光溢彩,覆满全身,皆是锋凌之势,流沙上亦是拉出两道深沟! “是金陀宗的铉女戎与离火教的灱旱魃,都是近身杀戮的狠人,千万别让他们过来!”老妪叫道。 未等吕清洵出手,那神秘人早已一手推出! 一朵五色异葩,仅一轮瓣,花被褶皱,雌蕊长探,即刻间,浓重的花粉喷薄而出,犹若雾霭将整个空间都席卷笼罩起来! 放眼望去,连头顶那一片黑暗也染上了层层五色流粉,让人感觉仿佛会滴下色彩缤纷的琼浆玉露来一般! “是五色守天!”颜清凌又是一声叫道。 “这便是那段无回所说的,五色流彩的天空么!”吕清洵望着头顶那一抹艳丽,自语道。 那铉女戎与灱旱魃在成雾的花粉中飞掠,行动突然变得缓慢了许多,完全落入他们的感应之中! “居然能将灵动高手的速度压到这种程度!”吕清洵惊叹道。 接着,随着那神秘人一个合掌,那铉女戎与灱旱魃脚下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流沙漩涡,仿佛有无穷吸力,将他们两个人硬生生卷吸而入! “冰心斋秘术?砑红砂爆!” “轰轰轰!” 颜起麟随之凝诀,只见那五色流彩处疾速变幻,流色搅卷间,砑红色砂块若骤雨点荷般落如那流沙漩涡中,震起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也不知漩涡中那两人是生是死! “荒天砂阵加上五色守天,他们父女完全可以应付那几个灵动半尸人!”老妪赞道。 颜清凌亦是望向那神秘人,眼中若有异彩,仿佛女儿在期待父亲的赞许一般! “嗖!” “我去引那妖物过去!” 吕清洵掠身成影,八卦走圈步法点动,身形飘渺,朝着石盘下那献祭符纹石板奔去,如他内心所料,那妖物,瞳孔紧盯着他,直径便朝他而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待我容颜长驻 “丝丝!” 徒然,那妖物的妖眼又开始扭曲,显出了诡异的藕色,状若缠丝,紧盯着吕清洵! “是缯发血纹!小心你的头发!”老妪叫道。 “我的头发?”吕清洵纳闷道。 “嗖嗖嗖!” 突然,他脑袋上的头发如疯草一般,搅团缠在一起,快速无比地往下方长出,未等吕清洵反应过来,他眼前已经被发鬓缠得一片黑! 更要命的是,那些头发直接连入沙地之中,如扎根一般扯不出来! “天雷滚滚啊为什么这世上有如此奇葩的血纹啊造化仙人是秃驴吗!”吕清洵咒骂道。 “砰砰砰!” “砂弹流针!” 只听耳边流砂切割,吕清洵没入地下的发鬓尽数被切断,头发竟自动回缩,方才回到原来模样!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快闪!”吕清洵再次点出步法,闪掠而去! “滋滋!” 妖物的藕色瞳孔即刻变得狭长,覆上一层荼白色,不断颤动,亦是直视着吕清洵! 徒然,吕清洵背上一阵发痒,只听几声皮肉裂开之声,两条比他胳膊还要粗大的蟒蛇,逶迤而出,俨然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 “是八歧血纹!形成八首蛇目,可以施展附灵术!”老妪叫道。 只见那两条蛇蟒,一条全身鳞甲泛冰,寒气裹躯,另一条则是长牙悚心,凶焰附体,极冷极热,尽数压在吕清洵背上,简直要将他这个身躯撕成两半! “是冰霜盘天蟒和火獠烙地蟒,皆是灵动妖兽,而且因为是附灵术,都是从你身上长出来的!根本躲不掉!”老妪呼道。 “八卦汲力!” “天蝤大力!” 吕清洵根本来不及害怕,夔茎双臂亦是第一时间从后背冒出,口诀运转,五指发力,将两条巨蟒死死压住! 一瞬间,他感受到了那两条蛇的痛感,如同自己的胳膊要被捏爆! “这些蛇如同你的肢体,痛感是想通的!”老妪叫道。 “那我不是在打自己!”吕清洵咒骂道,痛疼让他一阵力泄! 两条巨蟒趁机俯扑而下,大口一张,一条夔茎手臂被冻成冰柱,另一条被烙炎直接烧穿,撕成碎片! “混蛋!” 吕清洵咒骂一声,刚想掐诀,两条巨蟒血色蛇信一吐,将他的臂膀缠绞而住,拉扯开来,令其根本无法动弹! 另一边,神秘人与颜清凌已分别站在两块石板上,当下被那五个半尸人夹攻,一时还抽不出手来救他! “蓬!” 那妖物瞳孔一凝,只见吕清洵后背,两只干瘪的翼手铺展而出,飞膜自动扑扇,竟带着吕清洵朝那妖物方向飞去! “连蝠手狻的双翼都长出来了!”老妪叫道。 “怎么办!难道真的完了!”吕清洵叫道,已经飞到那妖物的上方了! 忽然,他体内什么东西突跳了一下,巨蟒蛇信随之一松! “没有办法!豁出去了!”吕清洵像是下了决心,一手猛然挣脱蛇信,一拍乾坤袋,几株黑紫色药草抓在了手中,毫不犹豫地吞入了肚子中! “是噩蒌毒花!你小子不要命了吗!”老妪吃惊道。 “别忘了!我可是百毒不侵的!”吕清洵嘴巴勾勒出一丝弧度! “嘭嘭嘭!” 他的体内,仿佛有一颗心脏复苏过来,一股恶寒与麻麻的奇痒即刻覆盖全身! 两条巨蟒的蛇信为之松开,而那翼手一鼓,竟急退了几丈之远,与妖物拉开出一段距离! “咦!难道说!”老妪眼前一亮。 “如我所料,摄入毒草,激发了孽生毒囊,它侵染了那两条巨蟒和翼手,现在,完全由我操控!”吕清洵展翼临于空中,用手抚摸着垂下的蛇首,道。 “唉,生死关头,不用那毒囊也没其它办法了!”老妪叹息道。 “现在!要让那妖物自作自受!” 吕清洵目光凝下,冰火巨蟒,侍其左右,翻手化霜,覆手成炎,俨然掌控两极之力的九天阺仙! “蓬!” 他翼手一鼓,临于妖物上方,背上两条蛇口一同张喷! 一边,霜气凝沉的冰锥带,如是蛟龙破冰而出,在虚空中映射出道道凌厉波光,直往妖物扎落而下! 一边,澎湃的焰火钻锥,扯出万丈火弧与流炎,漫天火星压落,熔穿万物! 须叟间,妖物瞳孔迅速转为黎黑之色,不断胀充,盯住那压落而来的冰火波光! 虚空中,竟出现了一道深邃无比的黑色裂缝,犹如万丈深渊,吞尽世间! 澎湃的冰锥带与火丈,一刻间尽数被扯入那不见底的裂缝之中! 只是一眨眼,连一点火星,一丝霜气,都无影无踪了,仿佛刚才那汹涌的火势与棱冰,都是海市蜃楼! “拥有刑天血纹的眼睛!所视之处出现无底裂缝,若被吸进去,连造化仙人都拉不回来!”老妪叫道。 “卧槽!为什么这怪物什么血纹都有!”吕清洵大骂道。 “哗!” 徒然,周围那五色流彩鸿蒙都往那裂缝中涌去,就像整片苍穹都流入了其中一般! “连五色守天都被吞噬掉了!”吕清洵急身退下,对付这妖物,根本没有一点胜算! “滋!” 妖物瞳仁又是一缩,已是充塞满火红丝痕,这一次,却是凝望天空! 一个浩大的火焰圆截面凝出,如同星汉一般旋转起来,流炎盘踞,焰火滔天,椭圆截面中,凝出一颗红得妖异的珠子,简直就像天外妖魔的眼珠子在窥探人间! “为什么一放就是大招!这是最终回吗!”吕清洵狼狈不堪,不断鼓动双翼,朝那石盘下飞去! 地面上,一块块岩面被掀起,接连不断地飞向那火焰截面,就像丢入熔炉一般瞬间就被化成了一点黑灰! “蓬!” 流沙裹住吕清洵的身躯,这才让他不至于被吸上去! “轰隆!” 徒然,虚空中出现一片绿色汪泽,从其中探出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爪子来,爪鳞如同苔藓,覆得严严实实,直径朝那焰火截面抓去! “青冥道人的青冥木龙!中洲之下,无人不晓!虽然他只能召出一只绿藓龙爪来!”老妪惊喜叫道。 那绿藓龙爪便是一抓,只见在虚空中,无数水藻疯长而出,其生长速度简直是脱缰野马,不出几息,遮蔽天空,鱼鳃般的细叶完全笼罩了头顶所能看见的空间! “这种生长速度,比水华根之囊还要可怕,再大的火势都挡不住!”老妪笑道。 果然,那焰火截面被内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露不出一点火星儿! 头顶是绿洲,地下却是荒漠! “噗!” 那神秘人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单膝跪了下去,却马上又咳出了几口血来! “爹!” 颜清凌早已惊慌失措,朝那神秘人跑去! 但是,那神秘人随手一掐,流沙裹住了颜清凌的双脚! 显然,他不想让颜清凌离开那石板! “爹!” 颜清凌朱唇颤动,贝齿亦是一咬,回过身,依旧站在石板上,继续抵御那些半尸人! “不行!连发那些法术,那家伙经脉几乎都快断尽了!”老妪叫道。 “什么!老太婆你为什么不早说!”吕清洵惊诧叫道,他与颜清凌显然都不知道那神秘人的状况! “说了有什么用!若他不这样做,你们早都死在此处了!”老妪满不在乎道。 “混账!” 吕清洵不再多说,只身飞掠向那献祭石板之上! “蓬!” 那妖物,随之踏上了石板,后腹部拱动,五官皱捏,仿佛随时会扑上来! “上钩了!它果然跟定你了!快困住它!”老妪叫道。 “极椿之森!” 吕清洵从两条巨蟒中汲吸大股灵气,一手拍下,缤纷珊瑚从地面刺耸而出,瞬间将那妖物禁锢在了千万根珊瑚枝形成的牢笼之中! “蓬!” 未等吕清洵退出石板,只见所有珊瑚枝尽数被震飞开去,如箭矢四射般扎向吕清洵! “蓬蓬!” 吕清洵翼手一拢,将全身裹着,瞬间翼手已经刺出百来个血洞,痛得吕清洵拼命掐诀才顶住疼感! “不行!我根本没有办法困住它!你们直接启动封禁符纹!”吕清洵朝颜清凌吼道。 他直接朝妖物跑去,背后两条巨蟒盘绕而出,绞住了那妖物的躯干! “不!你快出来!”颜清凌急得叫道。 神秘人却是已一手拍下,将灵气注入了自己脚下的石板! 吕清洵脚下那献祭石板上的符纹,微微发出光亮,三猿图案,带着窃笑! “不!我死也不会这样做!”颜清凌喊道,根本没有触发符纹的打算! “滋滋!” 那妖物的眼睛,马上又开始变幻! “快逃!”老妪惊恐叫道。 “快触发符纹!”吕清洵吼道。 “蓬!” 徒然,两条巨蟒瞬间被腰斩成两半,吕清洵亦是被莫名的大力震出了石板之外! 一个青绮倩影,飘飘然落了下来,站在那妖物面前! “是!是她!”吕清洵愣住了。 那人,自然是瘿乌妾人! 青绮绫缕,扬扬洒洒,如一朵芙蕖之花,在月夜里,偷嗅人间! 她一只手伸出,点在那丑异的妖物眼珠之上,像在摸着自己的恋人! “没想到你变成了这样的模样!”她眼睛映着粼粼水波,轻声如耳语,“而你看我现在,已经变成了她的模样,你喜欢吗?” 妖物发出咕噜噜的怪声,瞳孔忽大忽小,人面鼓动,发着暗光,像在应和什么,极为诡异! “真的很抱歉,本该告诉你真相的,或许你便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爱怜道,“那长老是我杀的,但是青萝,却是你杀的!她为了救你出卖了自己的肉体,你得知后,痛不欲生要了断自己,我迫不得已才篡改了你的记忆,让你恨着我活下去!” “得不到你的爱,得到你的恨,我也知足了!原先我一直以为,你我之间不过隔着一张面皮罢了。”她忧伤道,声音如歌,“只可惜,我们早已回不到过去了!” 往事,昔昔在目。 那噙着鲜血,持着仙剑,在粼粼楼阁倒影之下,屹然不倒的少年,早已不在! “待我容颜长驻,少年娶我可好?待我青罗束腰,回十里水榭可愿?!” 小调跃耳,心绪缠绵。 第二百二十三章:一线断时 “吼!” 徒然,那妖物的瞳孔徒然像一个黑洞般发出可怕的吸力,将那瘿乌妾人吞噬而入! “盳洞血纹!它将那女人吞进去了!”老妪叫道。 那妖物上方,忽然扭出一片血色黑夜的幻景来,幻景形成一只乌鸦,不断啄拍着那妖物,仿佛那瘿乌妾人的元神法尊在挣扎,一下子令那妖物应付不及! “快!触发符纹!”吕清洵早已站在三猿石板之外,朝颜清凌吼道。 颜清凌玉手一点,灵气燃亮了那献祭石板! 石板边缘伸起道道光芒,映现出三只模糊的猿猴光像来,可以看到,妖物在里边一面受着元神乌鸦的啄袭,一面不断冲击光幕,却是难以突破出来! 那些半尸人,一个接一个,全都倒在了地上,皮肉溃烂,化为脓水,又马上成了白骨! “轰!” 一声巨响,似乎什么东西封合上的声音! “秘所被封禁了!”吕清洵高兴道。 “是啊,要是找不到那什么特殊出口,那乐子可就大了!”三涎蟾蜍略带讽刺道。 过了好一会儿,石板周围的光,才慢慢消散! “怎么样了!”颜清凌着急地问道,拼命感应着里面的情况! 终于,他们看到那妖物趴伏在那里,不知是死是活! “没有一点气息!也感觉不到那瘿乌妾人了!那妖物应该死了吧!”颜清凌担忧地对吕清洵道。 “上去戳一下怎么样!”三涎蟾蜍建议道。 “非要作死不可吗!赶快找其它出口才对吧!”老妪骂道。 “咳咳!” 那神秘人又是咳出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来,显然精疲力竭! “爹!” 颜清凌赶紧扶着那神秘人,亦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经脉几乎全断尽了,即便是辟谷修士,没有灵符也难以疗愈!”吕清洵如实道。 “爹!我带你出去!我带你回冰心斋!”颜清凌贝齿一咬,坚毅道。 神秘人显然无法听见,他却抬起头,望向了那妖物! “蓬!” 那妖物,突然猛地飞身而起,朝他们飞掠而来! 颜清凌与吕清洵都仿佛身体受缚,动弹不得,只眼睁睁地看着那妖物扑来! “轰隆!” 只见一道灼目的光芒闪过,那妖物被反震而回,伏在地上,一鼓一鼓,显然它也很虚弱了! 吕清洵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神采矍铄的老者,身上披着一袭绘着阴阳卦圭的长袍! “是八卦真门的九潸长老!据说他的实力不再太仪真人之下!”颜清凌惊喜地对吕清洵道。 “你们快走!”那九潸长老直面那妖物,大手一挥道,“这妖物自愈极强,很快便会恢复过来,这里便包在老夫身上,你们大可不必担心老夫,我们八卦真门的人向来都是视死!咦,人呢!” 吕清洵他们,早已在神秘人的带领下,通过旁边一个隐蔽的狭口子,不断走向下方! “听!有水声!出口在那里!”很快,吕清洵便听到了依稀的流水声! 神秘人指向前方一个岔口,颜清凌扶着他,吕清洵在前方探路,他们快速前进,沿着崎岖而粗糙的石阶往下方走,很快,一面巨大的湖泊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先前上方的河流便是注入这地下湖的!应该能够出去!”颜清凌惊喜叫道。 “快看!这里有一艘木船!”吕清洵在前方探路很快便发现了什么! 果然,在浅滩处,搁浅着一艘看起来有些陈旧的木船,但上面居然还有绘着一些符纹! “这船还能用!”吕清洵检查了一下,欣喜道。 “我们的灵气和感应在这里好像都不能用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颜清凌突然道。 “这里是!怆念湖!”吕清洵望着某处,沉声道。 “咦,你怎么知道?”颜清凌诧异道。 吕清洵指了指前方一块布满绿苔的石碑,上面果然刻着三个朱红的字——怆念湖! “我爹与我娘,应该也是从这里逃生出去的!”吕清洵想起来,在那双孪莲心阁阁主夏晴的琥珀记忆里,他曾经听过怆念湖这名字! “太好了!那我们快走吧!”说着,颜清凌与吕清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木船从岸上推入了水中! 颜清凌赶紧扶起那神秘人,想将其扶上木船,但是走到湖边,他却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爹,伤势很严重吗!”颜清凌慌张道,以为他身体怎么了。 神秘人退了几步,眼神依旧空洞洞,呆呆站了一会,他突然走上前,将颜清凌拥入怀中! 那一瞬间,吕清洵似乎看到那神秘人眼中,有了一丝神采! “爹!”颜清凌有点意外,却是不禁莞尔,亦是把头靠在那男人的肩膀上,像是一个受宠的孩子。 但只是几息,那神秘人马上松开了颜清凌,后退了几步,没有再有什么动作。 吕清洵突然明白过来,他是在跟颜清凌道别! “爹!你!你快过来!跟我们走!”颜清凌亦是意识到了什么,语气有些哀求道。 神秘人没有动,似乎铁了心不会再走上前半步! “爹!你干什么!我不知道你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你必须和我出去!”颜清凌伸手去扯那神秘人,却是扯不动他。 “他不会走的!”吕清洵道。 “不!他会走的!”颜清凌有些气急地回头朝吕清洵喊叫一声,又面对那神秘人,发怒地叫道,“难道你还要再抛弃自己的女儿一次吗!我们可以不回冰心斋,只要有你与我相依为命,去哪里我都乐意!” 神秘人显得如同一尊雕像,偌大空间里,只有颜清凌那清洌的嗓音,在回荡!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颜清凌眼眶中又泛出一股股清流,湿润了凝脂般的面庞,她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已经双膝跪倒在那神秘人面前,“我不想一个人回去那冰冷冷的宗门,那里所有人都仿佛戴着另一个面皮在活着,跟他们在一起,我就像是在一点点将自己抽空!我失去了恋人,失去了朋友,无可挂念,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点活下去的希望!” 吕清洵望着颜清凌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突然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好一会,那神秘人缓缓抬起手,吕清洵以为他要去摸颜清凌的头,他却是一指点在了她的眉心朱砂之上! 即刻,颜清凌晕倒在地! “清凌!”吕清洵赶紧走上前,将颜清凌扶起来。 吕清洵按了下脉搏,发现她只是晕过去而已,这才明白,那神秘人显然是让自己带她走。 “前辈!你真的不跟我们走吗?”吕清洵认真道。 神秘人在身上摸出一本竹简,递给吕清洵。 只见上面写着“八卦奇门诀”。 “这!是给我的吗,多谢前辈,可是!”吕清洵看了一眼竹简道。 神秘人扭过身,席坐在了地上,一如之前在石像之上! “唉,前辈请多保重!”吕清洵知道自己怎么做都是徒劳的,也不再多犹豫,双手抱起颜清凌,便上了船! 木船沿着水流,缓缓离开的湖边! 岸上那孤独的身影,在粼粼的水平线上,看起来愈加沧桑,犹若一尊雕像,无论风雨多大,都会守在原地! 很快,放眼所望,四周围只能看到映着波光的湖水了。 吕清洵唤了几声,才发现老妪和三涎蟾蜍又被莫名的力量封禁了! “咳咳!” 好一会,颜清凌才从晕迷中醒来。 “我爹!我爹呢!”颜清凌环顾木船之上,没有见到那神秘人,扯着吕清洵叫道。 “清凌!”吕清洵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颜清凌显得很虚弱,又哭又叫了一会儿,马上又靠在船舷上,如同梦呓般自语着什么,不时抽噎几下。 “这流水真的能将我们带出去吗!”吕清洵望着前方无尽的黑暗,不禁担忧起来。 木船不知在黑暗中安静行驶了多久,突然,眼前放出一片光亮! “出口?”吕清洵惊喜地站起来眺望,颜清凌亦是抬起了头。 木船,驶入了一处奇异之地。 水面上,一片片,都发着明亮柔和的白光,白光漫上水面,徐徐起伏,像一片摇曳的瑕白芦花! “好美!”颜清凌愣了一下,道。 木船在那一片白光中行驶,如同荠荷丛一段春光泛动,让两人都沐浴在诗情画意之中! “你看那边,什么都在发光!”颜清凌叫道。 果然,可以看到,岩壁旁的浮萍水藻和不知名的树,都发着湛亮的白光,连盘绕在枝桠上的蛇,都通体透明,蠕动着! “在黑暗中繁衍生存,它们却自己发光!”吕清洵道。 “要是能留在此处,倒也不错!”颜清凌若有所思自语着。 满眼白光,吕清洵很快便感到眼睛疲惫异常,几乎难以睁开,脑袋一阵阵发昏,而旁边的颜清凌,不知是不是身体太虚弱,早已靠着船舷又昏睡过去! 木船在水中徐徐晃荡,四周白光起伏,仿佛应和着某种音律! “沙沙沙!” “生来死去,蓬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累累!” 吕清洵在昏昏欲睡之时,耳边似乎响起了如潮声般的歌谣! 在睡梦中,不停地坠落。 坠落。 “他醒了!他醒了!” 突然之间,吕清洵耳边传来某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他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睛似乎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沾住,视野里,一片绿色浑浊! 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染成一片令人不安的鲜绿! “这!这里是哪里!难道我已经死了吗,这里是地狱吗?”吕清洵呻吟一声。 过了一小会儿,他听见一个清朗的女声在回答他。 “我不知道你心中的地狱是什么样子,但是这里比之,绝对好不了多少!欢迎来到梦萼世界!” 第二百二十四章:梦萼 有一只手,在用水将吕清洵眼睛上的绿色黏液涂抹干净,很快,他便恢复了视力。 吕清洵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老旧的布衣,自己的氅衣鞋子都已不见了! “怎么回事!” 吕清洵抬头看看身边,站着四个人,一个是个四十出头,看起来很和善的中年女人,一个是个小姑娘,一个胖子,体型比三个吕大宝还壮,还有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中分头,小瞳孔,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郁。 还有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人躺在地上,应该是昏过去了。 令吕清洵更为在意的,是周围的事物! 这里到处都是树根,甚至连脚下也是根茎绞缠,根本看不到一点土地,简直像又回到了那根须空间里! 更可怕的是,周围随处可见叶片拢成虫茧状,形成一个个叶苞,不计其数,透过薄薄的叶片,可以看到里面,居然有人的身影,似乎在沉睡! “那些是什么!精血肉身吗!这里到底又是什么鬼地方!”吕清洵有些惊恐地挣扎起来,这时,他才震惊地发现,自己亦是躺在一个裂开的叶苞之中! “是我将你唤醒过来的,我叫叶怀卿,你可以叫我叶姐!”中年女人朝吕清洵和蔼一笑,道。 “你可以叫我大昭!”那个魁梧的胖子乐呵呵道,“我名字就叫大昭!” “我叫欣欣!是我找到你的!”那个小姑娘争先恐后叫道。 那个阴郁的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四下环顾着,似乎在打探什么。 “你们刚从叶苞里出来!多喝点水!”叶怀卿摸出一个兽皮缝成的水壶,递给吕清洵。 吕清洵这才猛地记起来,自己是颜清凌在一起的,慌忙道:“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的呢!她在哪!” “放心,她没生命危险,只是还昏迷不醒!”叶怀卿别过身,露出她身后那个躺在地上的年轻女子! “清凌!”吕清洵即刻扑了上去,将她抱扶在臂弯里! 即刻,他发现,那是个陌生女子,长相极为普通,根本不是颜清凌! “她不是颜清凌!你们把颜清凌怎么样了!”吕清洵马上将那女子放躺,有些恼怒地朝叶怀卿叫道。 “她就是颜清凌,与你一起在怆念湖的那个女子!”叶怀卿肯定道,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在胡说什么!难道我连颜清凌的模样都不认得了吗!”吕清洵打断她的话,叫道。 他突然记起来,颜清凌曾经提起过自己的父亲曾经将她娘亲的脸皮植入在她脸上,心中不禁泛起一股不安! “不对!不仅长得不一样,连身材都不一样了!”吕清洵仔细一端详,马上发现这女子比颜清凌瘦弱很多! 叶怀卿突然摸出一小块破裂的铜镜,递给吕清洵,道:“你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吕清洵吃了一惊,拿过铜镜一照,吓得连镜子都掉落在地,在那镜子里,居然映现出一个陌生的面孔来,那个面孔,无疑就是现在的自己! “怎么会这样!”吕清洵似乎想到什么,怒然叫道,“难道说!你们帮我做了植皮之术!” “没有那回事!你冷静一点,我会慢慢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叶怀卿捡起铜镜碎块,深深看了吕清洵一眼,安抚道。 这时,那阴郁男子已拣起包裹,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到前面那根洞里躲一躲!” 说完,便直接在前方领路去了。 那叫大昭的壮汉马上将昏迷的女子背起,跟随在那阴郁男子后方。 “试着走一走!”叶怀卿拾点了一下行李,对吕清洵道。 吕清洵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灵涡都感应不到了,就好像灵涡灵气都从自己体内消失了一般,与平常人没有了两样! “怎么回事!我!我的修为呢!”吕清洵惶恐无比道,一觉醒来,自己仿佛当初被月蚀之力剥去了所有修为,别说飞檐走壁,连走路都踉跄! “先到前方那根洞里再说!我扶着你走!”叶怀卿说着便伸手去扶吕清洵。 “不!我自己会走!”吕清洵有些恼怒而丧气地推开了她的手,步伐摇晃地随之向前走去。 一路,都是大小不一的根茎,形成岩壁,周围却很明亮,像是有阳光渗透进来,地上也有不少水洼! 叶怀卿他们一路上都是左右查探,显得极为小心,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会跳出来攻击他们。 “那!那上面有人!”这时,吕清洵望向一面巨大的岩壁,竟发现,上方悬挂着一个个赤身裸体的人! 他们有男有女,全身都裹着一层薄薄的绿膜,隐约可以看到肉色,脖颈后连着一根手指粗的根茎! 诡异的是,他们都闭着眼睛,男人与女人都两两环抱在一起! 一面岩壁上,这是多么令人咋舌的事情! “他!他们在做什么!”吕清洵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繁殖。”叶怀卿简短道。 那欣欣的小丫头好像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只抬头稍微瞥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 “怎么会这样!他们看起来好像连眼睛都睁不开!”吕清洵皱眉道。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经常从叶苞里爬出来!”叶怀卿毫无感情波动道。 “可是,他们是人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吕清洵瞪眼道。 “你就把他们当做精血肉身好了!”叶怀卿似乎不想多谈,加快了脚步。 走了大概有半柱香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拱起的根须洞口! 里面有烧过火的灰烬,看来他们之前已经在这里有待过。 大昭与那阴郁男子已经在等着他们。 “你!你后面!”吕清洵一指后方一个叶苞,对叶怀卿叫道。 “这里随处都有叶苞,放心吧,他们是不会醒过来的。”叶怀卿扭头看了一眼那叶苞里的人影,满不在乎道。 “锵!” 吕清洵突然弓身而上,抽走了叶怀卿腰间别着的短刀,横架而起,退到了那昏迷女子身边。 “你!你干什么!”叶怀卿有些意外道。 “这是幻术!我们一定是中了什么幻术!只要破解这幻境,我们才能回到现实里去!一定是这样的!”吕清洵显得有些激动,抓着短刀,架在身前! 这里的一切,令他越来越不安! 那阴郁男子悄无声息地向前走了几步,显然是准备要去夺吕清洵手中的短刀。 “白皓!别碰他!”叶怀卿看出了那阴郁男子的意图,立刻喝止道。 “别忘了,上一次你可差点被那个人杀了!”那叫白皓的阴郁男子冷声道。 “他跟那个人不一样!你只是负责我们的安全,这里的事我说了算!”叶怀卿正色道。 那白皓倒也识相,马上就退了几步。 “他们还说在阴阳幻地里对他施加过幻术,对他做了一番精神引导,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大昭望着吕清洵拔剑张弩的样子,失望叹息道。 叶怀卿直视着吕清洵,像是丝毫都不把他手里崭亮的刀刃当一回事,直径便走到了他跟前,反倒是拿着刀的吕清洵连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为了引导你醒过来,我们付出了太多的牺牲了!”叶怀卿语调有些疲累,道,“我哥哥叶成晞和他的恋人晗愿为了你已经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如果你真的觉得杀人可以逃脱这里,那你便先杀了我吧!” “为!为什么叶成晞和晗愿他们的死是我造成的!你这个女人,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吕清洵只觉得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沉重,连说话都打结了。 “你要破解幻术,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了解这个幻境,不是吗!你不是会轻易杀人的人,何必如此逼自己!”叶怀卿伸手按下了吕清洵的短刀,吕清洵竟一点都没有反抗的意思。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吕清洵终于还是疲惫地放下了短刀,坐了下来,有气无力地问道。 大昭和欣欣都是松了口气,赶紧走上前去照料那昏迷的女子。 “你应该知道你们阴阳大洲里的枯木天阴吧?”过了一会,等吕清洵稍微平静一点,叶怀卿才问道。 “当然,三岁小孩都知道枯木天阴,它从九层天域外垂落,盘踞入十八层地域,比阴阳大洲上任何东西都要庞大!”吕清洵道。 “在我们这,也有一条无比庞大的根系,我们管它叫梦萼。”叶怀卿缓缓道来,“梦萼与枯木天阴一样都是植物,植株巨大得难以想象,从未有人能走出去!在梦萼茎干里,存活着数千万人类!他们从出生开始,身躯颈部便被连入一根茎管根须,茎须会将花萼产生的花粉输送进他们体内,也就是你所看到的那些叶苞中的人们。” “这!这里不是阴阳大洲!”吕清洵这才意识到这匪夷所思的一点! “从出生时吸入第一口花粉时,便注定了他们这辈子都难以醒来!”叶怀卿继续道,“那些花粉具有奇特的致幻作用,人们的魂魄都会被带往那个叫做阴阳大洲的幻地中,在那里,他们呼风唤雨,神通万般,永远也不会想要苏醒过来!而肉体,便在这些叶苞中,残喘苟活着!” “荒!荒谬!难道你的意思是说阴阳大洲是不存在的!”吕清洵跳了起来,叫嚷道。 “它当然是存在的,但是,它是存在于所有人脑海里的海市蜃楼罢了!”叶怀卿似乎不再顾虑吕清洵,直白道。 “可笑!简直是天方夜谭!我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事情!”吕清洵冷笑几声,道。 “当初我醒来,也不愿相信这种事情!可这就是现实呀,吕清洵兄弟!”旁边的大昭道,声音却是有些哽咽。 那欣欣与白浩坐在地上,似乎有所触动,在想着什么心事! “好吧,你继续说下去,你的意思是说,这所谓的梦萼世界里,所有人都被一株植物催眠了?”吕清洵略带嘲讽道。 “更直白一点,应该说我们被其饲养了!”叶怀卿答道。 “饲!饲养!荒谬!一株植物饲养着那么多人类做什么!”吕清洵惶恐道。 “跟人类饲养牲口一样!”叶怀卿突然捡起地上的短刀,走到了一个叶苞之前,刀刃一划,薄叶片被切开了! 只见里面的那个人,大腿看起来居然比他的腰还要粗,腿上层层叠叠都是肥肉,胳膊和身躯却有些消瘦,显得肢体极不协调,显然他即便醒过来,也是无法行走的! 大昭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大腿,仿佛在担心自己也会长出那么多肉来。 “梦萼甚至用花粉催化我们的身体,让我们变得畸形而肥膄,就像是人类调配药草喂食家禽,让它们长出更多的腿来!”叶怀卿的声音空冷得吓人,一字一句,都敲击着人心! “它!它吃我们!”吕清洵喉咙中发出干涩的声音。 “梦萼每天都要吸摄养料,所以在阴阳大洲这幻地里每天都会有人死去!当他们的魂魄在阴阳幻地中死去,即便在现实之中他们的肉体还充满生机,却也会被被梦萼化成养料!”叶怀卿重新将那叶片合拢起来,道,“谁能想到,在阴阳大洲中那些极为平常的生老病死背后,却隐藏着这种血淋淋的真相!” “人类居然被一株植物饲养在幻境中,肉身成为它的养料!这实在太可笑了!可笑至极!”吕清洵心绪无法平静下来,换做任何人,遇见如此残酷而怪异无比的事,都是没办法理出一点头绪来的! “梦萼并非只是一株植物那样简单,我们中的一些人都将其奉为神明,它像是一种自然力量,操控一方天地,窥探人心,将我们圈养在人性的弱点之中!”叶怀卿一字一板,认真道。 “说得真好!叶姐你说得真好”大昭突然眼泪汪汪,用力鼓着掌,哽咽着道。 欣欣听见叶怀卿那句话,却是显得很害怕。 白浩则是一脸厌恶,不满似的喝斥大昭道:“大昭!你闭嘴!” 吕清洵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隐隐传来,覆盖全身,有种连呐喊都无力的感觉,他却硬着头皮问下去:“将我们圈养在人性的弱点之中,是什么意思?” “人的大脑是极为奇妙的,有着不可思议的精神能量,它不会永远沉沦在一个无梦的睡眠中,对死亡有着本能的惊悚。”叶怀卿想了想,道,“梦萼花粉只能够麻痹人的感官,却无法麻痹人的本能!一个人被催眠,当察觉到危机时,他也很可能会惊醒过来!为此,梦萼创造出了阴阳大洲这个幻地!阴阳幻地便是让人们平静走向死亡之路的招魂幡!” 吕清洵脑海中即刻意识到什么,但是那些念头却太过模糊了! “对生若绝望,对死即安详。”叶怀卿的声音,如同从幽远的山隧中传来,一点点,带着回响,“梦萼让他们在阴阳大洲中像正常人一样经历一段人生,用命运的傀丝摆布他们,让他们遭遇死亡,他们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心灵受到安抚,意识被麻痹,现实里的身体便不会挣扎,或者乍醒过来,只会在安静的睡梦中成为养料!” “怎!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你是说!它在操控人心!”一瞬间,吕清洵觉得自己仿佛还未走出那秘所,晦暗之处,有一双眼睛,在窥探着自己! “或为了父母恋人甘愿牺牲,或为宗派效忠,或献身大义,他们自觉死得其所,心中无憾!在那里,死亡被浮华的词藻所粉饰,让原本那些高贵的人性变得可悲又可怜!”叶怀卿叹道。 吕清洵愣愣地听着,说不出话来! “世间最残酷之事,不是给予一个人死亡,而是给他去死的信念。”阴郁男子突然插嘴道。 “说得真好!白浩你说得真好!”大昭又鼓起掌,眼眶泛红道。 “闭嘴!”阴郁男子不领情道。 徒然,欣欣身躯猛地一动,压低声音迅速道:“外面有动静!” 叶怀卿三人神经都是一绷,站了起来! 白浩一个跃身,弓腰俯到根洞口旁,小心翼翼地朝外边察探起来! 大昭与叶怀卿都将手按在了刀柄之上,脸色都是极为严峻,欣欣鼓着双腮,俨然是大气不敢出! “怎么了!”吕清洵小心低声问道。 “对于梦萼来说,睡着的人便是养料,醒了的便是害虫!”叶怀卿没有多做解释。 过了好长一会,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白浩才缓下脸色,道:“没事了,只是几只怪虫罢了!” “怪虫?”吕清洵纳闷嘟喃道。 “虫子我不怕,就怕梦萼发现咱们!”大昭连喘了几口气,心有余悸道。 “以后只要屏息就行了,不用憋气!”叶怀卿哭笑不得地看了下欣欣憋得涨红的脸,拍拍她的小脑袋,笑道。 “叶姐,要是我们被梦萼抓到的话,会不会被这些树根勒死!”欣欣害怕道。 “别当心,我们不会这样死掉的。”白浩调侃道,“一般来说我们会死得更惨!” 欣欣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喂喂喂这样吓唬小孩子真的好吗!”吕清洵白眼道。 “白浩!她还只是个孩子!”叶怀卿生气道,搂了搂欣欣,安抚了几句。 吕清洵想了想,环顾了下四周根须缠裹的叶苞,问道:“既然你们觉得阴阳大洲是个幻境,为什么不把所有人都叫醒呢?” 叶怀卿依旧很耐心道:“这牵涉诸多,可不是走上去给一巴掌就能将他们拍醒过来!目前,我们要引导阴阳幻地中的人醒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某个特地的地方杀死他,比如怆念湖!” “什么!你是说我死在怆念湖了!”吕清洵尖叫道。 “放心,你只是暂时死亡而已,我们还需要你回去阴阳大洲帮忙做一些事情!”叶怀卿连忙道。 吕清洵这才稍微放心下来。 叶怀卿顿了顿,继续道:“现在若没有授命,我们是不能随意将叶苞人唤醒的!唤醒之前还必须有一定的精神引导,否则醒来的人很容易被梦萼所利用!” “怎么回事?”吕清洵皱眉道。 “幻地中他们或是修真人,或是仙姿玉质的佳人,或是轩然霞举的英杰,梦萼里却都成了如垢土般的凡人,连走路都趔趄!桀骜的魂魄回到丑陋的躯体上,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这种落差!”叶怀卿恳切道,让人无法反驳。 “深有感触!”吕清洵看着自己的身体,叹道。 “有些人甚至变得十分极端,认定自己是中了可怕的幻术,偏激地要将梦萼中的人杀掉!”叶怀卿掀起自己的衣角,那肋部处有一道伤痕,再偏一点便是脾脏要害,“上次也是在怆念湖将那个人唤醒,他差点就要了我的命了!” “我们把这叫起床气!那个人是!”吕清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便是森罗王吕枫尘,也就是你爹。”叶怀卿平淡道,“他在梦萼里招揽了不少亡命之徒,自诩为断臂势力,往返于阴阳幻地与梦萼之间,一心想要抹杀掉所有醒着的人!” “妈呀!我爹成了反角!”吕清洵内心呼啸起来。 “所以我们不得不让你娘夏婧封禁了他的修为,让他在阴阳大洲里规矩一点,但在梦萼里,他依旧是我们的最为头痛的敌人!”叶怀卿叹一声道。 “啊啊啊我娘成了正派,这尼玛太颠覆了吧不带这样玩的!”吕清洵内心抓狂想道。 “在阴阳大洲里,我爹可是人人敬仰的英雄,怎么到梦萼里,反而成了恶人了!”吕清洵瞪眼道。 “他并非什么恶人,我们也不是什么善人,只是彼此选择了相信不同的故事!”蹲在一旁的白浩幽幽道。 “他走不出自己的幻境!”叶怀卿亦是感慨一声。 “走不出画卷,走不出琴音,走不出秘所!”吕清洵突然间,明白了曾经那些人的感受!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会将你带回我们左臂势力的大营地里,到了那里,你会对梦萼与阴阳幻地有一番新的认识!”叶怀卿拍拍吕清洵的肩膀,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惜冒险要前来找我?为什么你们挑中了我?”吕清洵一脸凝重地问道。 “并不是我们选择了你,而是梦萼选择了你!”叶怀卿答道。 白浩,大昭与欣欣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为!为什么它选择了我!”吕清洵更加惊愕。 “这也正是我们想要知道的!”叶怀卿目光炯炯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精神病患 “开饭啦!”大昭一手抓着一只早已烤熟了的老鼠,一手扯出一根老鼠腿,吆喝道。 那老鼠居然有兔子那样大,被烤得焦黄脆嫩,泛着油光,只是样子有些吓人。 “给!快吃!欣欣!我们都两天没吃肉了!”大昭乐呵呵地将老鼠腿递给欣欣,道。 欣欣一脸胆怯地接过了那块肉,却迟疑着不动口。 “有时候我们的食物不够吃,还得将叶苞根茎连入身体里,吸收那些花粉!要是将阴阳幻地毁了,梦萼枯萎,那说不定我们都得饿死!”叶怀卿递给吕清洵一块老鼠肉,半打趣道。 “人家明明是仙侠修真,怎么就变成荒野求生了!” 吕清洵泪流满面拿着那块热气腾腾的老鼠肉,亦是下不了口。 “你现在可不是辟谷修士,乖乖吃点东西,不然待会连路都走不动!”叶怀卿像个母亲一样,教训吕清洵道。 “叶姐,我可不可以吃浆果就行了!”欣欣摸出几颗紫色浆果,可怜兮兮道。 “为什么!难道我烤得不好吃吗!”大昭着急地抢着问道。 “不!”欣欣看了看手里的老鼠肉,害怕道,“他们说老鼠是吃人的尸体长大的!我们吃这个就相当于在吃人肉!” 吕清洵刚咬下一口,差点没喷出来! 叶怀卿的手颤抖了一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连大昭大口嚼着老鼠肉,也一下子愣住了。 那么一息里,这根洞中似乎格外的冰冷! “咳咳,梦萼也是吸食人的尸体作为养料才能结出那些浆果的,你吃那个还不是一样!”白浩在旁边没心没肺地补了一刀道,他倒是对这老鼠肉一口接一口嚼得不亦乐乎。 “胡!胡扯!”大昭发怒地瞪了白浩一眼,不知该如何安慰欣欣。 “上次我吃浆果的时候,吃到了一颗人的牙齿!”白浩对欣欣微微一笑道。 欣欣手里的浆果掉落在地上,一脸吓坏了的表情。 “你够了!”叶怀卿朝白浩叫道。 白浩扯出一块老鼠肉,窝到了角落里躺下。 吕清洵他们都没了兴致,草草地把手里的鼠肉吃下肚子,这时候,四周已经开始变得昏暗,俨然入夜了! “这里的阳光都是靠根茎里渗透而来的,所以昼夜转变很快,你们抓紧时间休息,我们待会要趁早赶路,我先守第一班!”叶怀卿嘱咐了几句,便走出了根洞。 大昭与欣欣将那昏迷的女子安顿好,也纷纷入睡了。 吕清洵辗转反侧了好一会,脑袋里乱糟糟,一点睡意都没有,索性挑了火把,走到了根洞外。 叶怀卿守着一堆微弱的篝火,膝盖上放着一个本子,似乎在记着什么。 她听到响声,抬头看了吕清洵一眼,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 “睡不着!”吕清洵摊手无奈道。 “我理解你的感受,这对谁来说都不容易!”叶怀卿慈爱地拍拍吕清洵的大腿,示意他坐下。 吕清洵将火把放入篝火中,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叶姐,你之前说叶成晞是为了我丢了性命,这是怎么回事,而且他并未提起还有个妹妹以及这里的事情!” “在阴阳大洲幻地里,谁也不会透露有关梦萼的事情,因为梦萼的意志同样渗透在阴阳幻地里,那样会给自己身边的人带来危险。”叶怀卿笑了笑,道,“再说了,我与叶成晞在梦萼世界里才是兄妹,在阴阳幻地里,我们是互不相干的人!” “那个!叶成晞,他在这里又是个什么人!”吕清洵好奇道。 叶怀卿想了想,回忆道:“十年前,我哥曾经强制性让我们的生父从阴阳幻地中醒来,可惜那人承受不了这种现实,以为在梦萼自杀便能回去!哥哥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心中满是愧疚,为了寻求一条让所有人都能真正走出幻境的路来,他选择成为一名精神引导者!” “精神引导?”吕清洵琢磨着道。 “他曾经在阴阳大洲里造出日月同蚀天象,想要将所有修真者的修为都一并封禁,让人们不依靠那些神通存活下去,那样醒来便不会有太大的落差感!这是他的人类引导计划的第一步!”叶怀卿叙说道。 “日月同蚀天象是他造出来的!”吕清洵听老妪讲过这件事,知道那对于修士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当下亦是极为震惊,“叶成晞在阴阳大洲那边不过是个连体人,怎么可能有如此神通!” “那只是他身份之一罢了。”叶怀卿道,“他与晗愿附身在那连体人身上,在秘所之中守候十年,演绎一个连体人多面的人生,那便是他的精神引导,为的只是让你能够触摸到真实与虚假之间的隔阂!” 叶怀卿显得有些激动。 “他要么疯了要么是个行为艺术家!”吕清洵心里道。 “你能想象吗,这梦萼里,所有人一同醒来的时刻!这是哥哥毕生的宏愿!”叶怀卿望着前方那一片深邃的黑暗,眼中却有篝火跳跃的光点。 “那梦萼就要变成噩梦了!”吕清洵叹了口气,问她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人们更喜欢待在那阴阳幻地里呢,或许哪边是梦并不重要,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所相信的便是现实!” “从未醒过的人,又如何能读懂梦境!”叶怀卿突然耐人寻味地搭道。 “喂喂喂你都三十老几的人了说话别那么文绉绉好吗?”吕清洵郁闷道。 “那是我哥经常说的。”叶怀卿笑了笑,转而一本正经道,“人们贪恋幻境,那是因为他们看不清幻境残酷之处!比如说,战争的本质是什么。” “战争的本质?”吕清洵更加一头雾水。 “如同被诅咒一般,阴阳大洲上宗派战火总是会死灰复燃,太平盛世永远都只是昙花一现,很快,人们还是会被迫卷入无休止的杀戮之中!幻境之中,人们永远想不通,为什么总是会有战争?”叶怀卿声音发冷道。 “人与人之间总是会有仇恨,仇恨无法被消除,所以才会爆发战争,不是吗!”吕清洵纳闷道。 “不!”叶怀卿直视着吕清洵,看得吕清洵身体发冷。 “那!那是为什么!”吕清洵心悸问道。 “因为花期!”叶怀卿道,“每到花期,梦萼都必须吸摄大量的养料,所以,在阴阳幻地里,便必须有大量的人死去!” 吕清洵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它的力量渗透在阴阳幻地中,让宗派对峙,矛盾激化,操控着人心,人们是被无形的傀丝牵引着,一同走向死亡,喂饱那张贪婪的大嘴!”叶怀卿冷笑几声,似乎在嘲讽什么,道,“在幻地里追寻和平,如同在沙漠中追逐海市蜃楼一般,永远触及不到!” “天哪!阴阳大洲里发生的每一件事,竟都藏着如此可怕的因果!”吕清洵越听越觉得后怕,不敢再多问下去。 “对不起,你只是个孩子,这一切太为难你了!”叶怀卿拍拍吕清洵的脑袋,将其揽到肩膀上,道,“你这个年龄,还应该在母亲的身边耍性子!” “我从小都没有老娘的照顾,早就习惯自己照料自己了!”吕清洵耸耸肩,轻松道。 “你会见到她的,到了营地那里,就会见到她!”叶怀卿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有慈母的感觉。 “她在那里!”吕清洵有些意外道,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居然会在这种地方! “嗯,不过你得有点心理准备,她!有点特别!”叶怀卿犹豫着道。 “特别?”吕清洵纳闷道。 “拥有血纹的人都会有点特别。”叶怀卿眨眨眼,道,“他们在梦萼现实里精神有所缺陷,甚至被视之为精神病患,但是这种缺陷到了阴阳幻地里,却成了可怕力量的标志,即是血纹!” “你是说我娘是个神经病!她有病!”吕清洵差点掉了下巴。 “有病,只是人们归类异己的野蛮称呼罢了。”叶怀卿将本子摊开,放到吕清洵的眼前,道,“我们曾经解剖过一些精神病患的大脑,他们脑层下皮中的血管排布是与常人不同的,所以他们是与众不同的,而不是有病!” 吕清洵急切地接过那本子,只见上面潦草地记着一些字:AAAA “千像像人,千手血纹,标识,幻肢症。 女娲族人,孕婴血纹,标识,轻微的快乐木偶候群症,以及畸形缺陷妄想症。 突魔道人,突魔血纹,标识,非典型精神感染症。 森罗王,森罗血纹,标识,强迫记忆症。 香眸女,香眸血纹,非标识,阿斯伯格综合症!” “这些!什么鬼东西!”吕清洵瞪眼道。 “我曾经见过一个精神分裂者,他进入阴阳幻地里,竟化身成了一整个宗派的人!所以,在梦萼里,精神病患倍受敬重,被视之为救世主,他们在阴阳幻地里凝成的战力绝对是正常人无法比拟的!世事之奇妙,令人心怀敬畏!”叶怀卿感慨道。 “天啊,你们在指望一群精神病患拯救世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吕清洵崩溃叫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男孩 “醒醒!小哥!我们该赶路了!” 吕清洵只打盹了一小会儿,耳边便传来了大昭的的叫唤声。 他揉了揉眼睛,第一眼,便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四面都是绿色的微渺光点,从脚下延伸到头顶的黑暗穹顶,随着根茎地势起伏,仿佛星群映落在盈盈汪洋波澜之中,而人就伫立于那一片柔软的涛声中。 “破晓时分,根茎里的绿叶体会发出荧光,大概是开始吸收光线的缘故吧!”叶怀卿在一旁收拾着包裹,看到吕清洵一脸的陶醉样,道。 “梦萼也有它温柔的一面,不是吗!”她深深地吸了吸气,继而莞尔道。 “要是它不吃人的话!”白浩冷冷道,说着,燃起了火把! 旁边,大昭已经背起了颜清凌,俨然她还没醒来! 一行人,趁着依稀的夜色,在起伏的根茎地面上,开始赶路! 叶怀卿和白浩显得都极为警惕,走一段停一段,留意着周围的一些状况。 “你们在担心那些怪虫吗?”吕清洵疑惑问道。 叶怀卿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寻味道:“在梦萼里,你最要担心的不是虫子,而是人!” “人?谁?”吕清洵纳闷道。 “在梦萼里,人类分成两大阵营,一为左臂,二为右臂。”叶怀卿低声道,“左臂之人意在让所有人苏醒过来,一同寻找走出梦萼植株的出路;右臂之人却是意图在阴阳幻地里凝聚战力,建立新的操控势力与梦萼对峙,但现在左臂势力与右臂势力反而摩擦剧烈!” “怎么会?”吕清洵想不通道。 “右臂之人研发了一种花瘤,在梦萼里将其植入在叶苞人身躯上,便能在阴阳幻地里操控他们的魂魄,我们向来看不惯这种玩弄他人命运的卑劣行径,而他们也觉得我们的人类引导计划会毁了他们建立的新秩序!”叶怀卿无奈道。 “人类都到这种田地里还喜欢对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吕清洵叹道。 “最要命的自然是那些断臂之人,三五成群,多为畸形人,体态丑异,手段极端,只要是醒着的人,都会成为他们的猎杀目标!”叶怀卿苦笑着道。 吕清洵这才意识到,即便自己在这里见到了父亲吕向群,也是无法认出他的,他可能成了那些畸形人其中之一! 想到这里,吕清洵不觉头皮发麻,替自己父亲捏了把汗。 “清洵哥哥!”欣欣拉了拉吕清洵的衣角,打断他的思绪。 “怎么了?”吕清洵朝她笑道。 “我帮你取名字好吗?”欣欣道。 “取名字?我已经有名字了呀。”吕清洵莫名其妙道。 “那是你在阴阳幻地里的名字,在梦萼里得取新的名字,他们都这样做!”欣欣怯生生道。 “为什么呢?”吕清洵道。 “在梦萼里,你可能不得不杀死在阴阳幻地里的朋友或亲人,取一个新的名字,象征着自己切断了羁绊,站在这里,恪守这个世界的信念!”大昭替欣欣解释道。 “我不会杀死自己的亲人的!”吕清洵有些发怒道。 “说不准呢,我执行任务第二天,便杀了一个老妇人,前几天才知道,她是我弟弟!”大昭脸色阴沉道。 吕清洵突然觉得生不起气来了。 “我希望她死在我刀子下时,没有认出我来!”大昭真心道。 “清洵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欣欣又拉拉吕清洵的衣角,道。 “什么?”吕清洵道。 “在阴阳幻地里,我的名字叫!梅欣怡!”欣欣眨眨眼道。 吕清洵又是吃了一惊,刚想问个究竟,突然,前方白浩突然一挥手,冷声道:“伏下!” 他们几人都马上俯身在隆起的巨大根茎下,侧耳倾听前方的动静,大气不敢喘! 吕清洵转头一看,欣欣果然又是鼓着双腮,捏着自己的鼻子,小脸蛋涨得红红的,煞是逗人! “都说屏息就行了,不用憋气!”吕清洵忍着笑低声提醒她道。 “哇哇呜呜!” 这时候,前方传来一阵哭声,听起来像某个孩子的哭声。 “是个小男娃!”白浩对叶怀卿道,神情却是严峻得很。 吕清洵抬头看了一眼,前方一个裂开的叶苞前,果然站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脖颈处摆动着一条断开的根茎,一身赤裸,黏着绿膜。 “只是个小孩子,看样子他是因为根茎断开而从阴阳幻地中醒过来的,干嘛这样紧张兮兮!”吕清洵问道。 “很少发生这种情况!”白浩冷冷道,居然摸出了背上的弓箭。 “当然偶尔会有!”叶怀卿马上白了白浩一眼,补上一句道。 白浩没有理会叶怀卿,对大昭道:“大昭,你去将他送回叶苞里!我掩护你!” “什么!你们不是要帮助人们摆脱幻境吗,现在怎么反而要将那孩子送回去!”吕清洵叫道。 “我们绝不会救授命以外的人!你是受引导而在怆念湖醒来的,他却只是因为叶苞的根茎脱落才醒来!他会害我们被梦萼发现!”白浩以不可置否的语气厉声道。 “若这样把他送回去,他会怎么样?”吕清洵愣道。 “要是梦萼发现他醒来过,便会在阴阳幻地里抹杀掉他!可能是病死,可能是意外,总之难逃一死!”叶怀卿叹息道。 “在梦萼里他很快就会成为虫怪的早餐。”白浩面无表情道,挥了挥手,示意大昭过去,自己亦是抬起了弓箭,瞄准着那男孩。 “算了!至少他在幻地里会死得体面些!”叶怀卿示意吕清洵不要再争执下去。 大昭已放下了背上的昏迷女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你要干嘛!”男孩突然发现了偷偷走来的大昭,停止了哭泣,问道。 “小鬼,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大昭假装哄他,眼睛却瞥了几下他脖颈处那条根茎! 白浩已经将弓拉满,箭绷紧在弦上,随时可能骤发射去! “我!我现在是在做梦对吗?”男孩抹了抹鼻涕问道。 “对!你现在就是在做梦。”大昭略显嘴笨道,“来,我可以让你!醒过去!” “不!”男孩一下子如惊弓之鸟,跳了开去! “为什么?小孩子不要赖床,你娘亲在喊你起床吃饭了!”大昭扑了个空,道。 “在那边我生了很重的病,我不想再连累娘亲了!我不回去了!”男孩朝大昭吼道,鼻涕甩了出来。 大昭一下子僵住了,好像有点于心不忍,看了看吕清洵他们这边,白浩抬了抬手中的弓箭,俨然在催促他动手。 “我就在这梦里再待一会好吗!”男孩泪眼汪汪恳求道。 “不行了,你得醒过来了!”大昭走过去,伸手去拉男孩脖颈上的根茎。 突然,男孩像受惊一般,抓住大昭伸来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使得大昭一下子趔趄地退了一步! 白浩的手一颤,差一点便要将箭射出去! “别!”大昭喊道。 男孩早已一溜烟,蹿入了旁边的垂落的无数根茎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我没事!他只是被我吓到了!”大昭叫道。 “混账!快把他抓回来!”白浩咒骂一声道,自己亦是提着弓箭蹿了过去! “没办法!若不及时将他送回去,梦萼便会封锁这片区域,怪虫会蜂拥而来,将我们吞掉!”叶怀卿亦是一挑短刀,招呼吕清洵跟了上去。 吕清洵赶紧背起昏迷女子,跟着他们走去。 前方放眼都是从高处垂落下来的根须,看起来像是一片灰蒙蒙的森林! “根本找不到!”大昭不知从何处钻出来,无奈地对他们道。 “欣欣!”白浩唤了欣欣一声。 欣欣会意地点了点头,即刻闭上眼睛,憋红了小脸,过了一会,她眼睛一睁,一指西南方位,喘气道:“在那边!” 大昭和白浩马上摸索过去! “她怎么做到的!我什么都无法感应到!”吕清洵习惯性地试着去感应,闭上眼睛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阴阳大洲,连一丝灵气都没有,更别谈灵气感应了!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可是她就是有这个特异功能,多亏了她,我们一路上才避开了好多虫群,找到了你!”叶怀卿一面拨开根须一面前进道。 “哇!”拨开一层根须,欣欣突然叫了一声。 前方的空旷处,竟有无数道绚丽的彩虹飞跃交织,或隐于空中,或染抹在根茎上,如虚如幻,恍若仙境! “好漂亮!”欣欣乐得直去抓那些虹影。 “这种水汽蒸腾形成的虹彩景观,比阴阳幻地里的虹火天象都要难得一见!”叶怀卿笑道。 周围一片湿漉漉,很快,他们全身几乎都湿透了,却没有人为此抱怨。 走了一会,他们便看到大昭和白浩都小心翼翼地蹲在那里,观察着什么。 “怎么了?”叶怀卿问道。 “叶姐!”大昭满脸写着恐慌。 白浩却是一脸兴奋的模样,招呼着他们过来,道:“来看看下面那些东西!这是老子这辈子见过最赞的东西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恪守 叶怀卿几人都赶紧跑过去瞧一瞧。 只见下方是一个布满褐色奇异植被的小型谷地,谷地正下方,有一朵海棠样的巨大异葩,五瓣都长着白色绒毛,有一只长相极为诡异的虫子在绕着它转! “有什么奇怪的吗?”吕清洵道。 “你看那花芯处!”白浩提醒道。 吕清洵定睛看去,才发现,在那异葩的花芯上,居然躺着两个酣睡的婴儿! 而那怪虫,正在上方嗡嗡发出奇异的叫声! “难道是那虫子从叶苞里抓来的婴儿!”吕清洵惊诧叫道。 “不!虫子是不会抓叶苞里睡觉的人的!”欣欣道。 “仔细看下那两个婴儿!”叶怀卿语气有些低沉道。 吕清洵亦是凝神观察起来,只见其中一个婴儿很平常,另一个却满身皱纹,甚至连脑袋上细小的头发都是白色的,看起来像个萎缩的老头,而更诡异的是,那两个婴儿都没有手脚,如同一条连蠕动都困难的蚕!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吕清洵倒吸一口冷气。 紧接着,那两个婴儿身上的皮肤居然开始一片片剥落下来,那满脸皱纹的婴儿脑壳上的白发一根根脱落,甚至连头皮都掉了下来,两个人全身布满了红疹,如同刚刚临盆下来! 很快,他们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上了新皮,那个原本满面皱纹的婴儿皮肤变得嫩若凝脂,而那个原本很正常的婴儿,却变得满身皱纹,脸上甚至都有了脂褐质斑块! “怎!怎么会这样!”吕清洵瞪直了双眼叫道。 十余息之后,两个婴儿又开始蜕皮,一个老去,一个返老还童,犹若生命循环,周而复始! “他们是不会枯萎的生命!他们是长生不老的!”白浩眼中带着烁芒,兴奋道。 “不!他们只是苟活在衰老与新生之间的狭缝里,这种活法,比蝼蚁还不如!”叶怀卿嗤之以鼻道,继而,她又极为凝重地对欣欣道,“欣欣,马上记下这里,这恐怕对梦萼植株里所有人类来说,都是个坏消息!” 欣欣闭上眼睛,憋红了脸,像在强记住什么。 “那两个婴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你说是坏消息?”吕清洵心急问道。 “他们恐怕是梦萼提取了人类精血,用那异葩花房孕育出来的!梦萼甚至连手脚都不给他们,剥夺掉他们的行动能力,更方便圈养!”叶怀卿阴郁道。 吕清洵只觉一股寒意从脚趾透至脊骨,直想打寒颤! “梦萼用花粉饲养人类,是因为它需要让人类繁殖,为它提供源源不断的养料,若是它自己能造出这些永远不会腐烂的肉块,那我们可就都危险了!”白浩望着那两个婴儿,嘴巴勾勒出一丝残酷的笑意,道。 “它会吃了所有人!”大昭惊慌无比道。 欣欣吓得条件反射一般地捏住鼻子憋住了气! “永远不会过期的食物!”吕清洵瞬间明白了那两个婴儿不断返老还童的意义! “不!那些婴儿只会在以那种循环状态存活下去,根本不可能长大!这只是梦萼孕育人类的第一步罢了,还不是它所想要的东西!人类还有时间!”叶怀卿肯定道。 “那梦萼真的还是一株植物吗!这他妈的连人都造出来了!”吕清洵咒骂起来。 “生命总会寻找出路,或许梦萼也察觉到了人类的反抗意志,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被我们这些害虫反噬,因而,它也开始了自我救赎!”叶怀卿略带哀伤道。 “物竞天择,这真是大自然的残酷物语呢!”白浩风轻云淡道。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大昭叫道:“看!那男孩在下面!” 吕清洵他们赶紧望去,果然,那男孩跌跌撞撞,在下面的谷地里乱跑,显然被那巨大的异葩吸引了,朝着它跑了过去,却没有看到异葩旁那只怪虫! “啊!”跑近异葩时,那男孩一眼瞥见了飞在空中的怪虫,吓得跌倒在地! “嗡嗡!” 那怪虫闪动半透明翅膀,扭着臃肿斑斓的后腹部,朝男孩飞了过来,颚口牙刺发出森然异芒! “我去救他!”大昭一拖身上短刀,侧身沿着根茎壁面滑落下去! “大昭!那是水眼蛉虫!别踩到那些水洼!”叶怀卿赶紧喊道。 “通!” 大昭滑落下去,刚好便落在了一处水洼中,溅了一身! “嗡嗡!” 那怪虫转而直径朝大昭飞来,臃肿的后腹弹出一根根尖刺,俨然进入攻击状态! “糟了!水眼蛉虫是看不见东西的,它在水洼里排下微小的纤毛物,要是淋到那些水,它便能看到你了!”叶怀卿无奈道。 “嗖!” 白浩早已一箭射出,精准命中了那怪虫的后腹部,却很快便被弹了出来! “我们下去帮忙!”叶怀卿将自己的短刀递给吕清洵,说道。 两个人很快滑下了谷地,大昭正被那怪虫逼得连连后退! “记住!别踩到那些水洼,对那水眼蛉虫来说,我们便是隐形的!”叶怀卿提醒一声,持着火把,脚步矫捷地踏过各处水洼。 吕清洵赶紧紧跟而上,却是一个踉跄跌倒在了水洼里! “娘的!没有灵气我真是废人一个!”吕清洵大骂自己几声,索性提起短刀,冲了过去,乱挥乱舞,加上叶怀卿在旁边抡着火把偷袭,一下子倒是把那怪虫逼退回去! “此地不宜久留!”白浩一箭射向那怪虫,缓下局势,朝吕清洵他们喊道AAAA 大昭不由分说,背起那吓蒙了的男孩,便往上方爬去! 那怪虫并没有再扑上来,而是飞到了一根巨大根茎的窟窿处,缩在那里,浑身颤抖,像是害怕得很! “嘿嘿!怕了吧!别以为老子没了修为就治不了你小样的!”吕清洵得瑟骂道。 那怪虫发抖得更厉害,徒然,那窟窿中,几片带着尖齿物的萼片包裹而出,将那虫子吞进了窟窿里! “是虫窟里生长的食齿花!”叶怀卿叫道。AAAA 窟窿里传来几声虫子的哀鸣,然后便是嚼碎东西的声音! “它把虫子吃了!再好不过了!”吕清洵余惊道。 “不!这些虫子跟梦萼生态幻境是紧紧相连的!食齿花是虫子们传递讯号的媒介,那只虫子故意让自己被吃掉,好召唤各处的虫子回来!”叶怀卿叫道。 果然,那虫窟窿中散发出一股股奇异的味道,周围甚至隐隐传来嗡嗡的响声! “快走!” 吕清洵和叶怀卿手忙脚乱地爬出了谷地,背上昏迷女子,便往根须森林里逃了回去。 跑了好一会,他们一行人才又回到了刚才那个裂开的叶苞处。 “好了,小家伙,你该回去了!”大昭将那小男孩从背上放下道。 “大个子,你不能背我再跑一次吗!”男孩意犹未尽,露着虎牙笑道。 “绝!不!”吕清洵上气不接下气地替大昭答道。 “将来会有那么一天的!”大昭拍拍男孩的脑袋,憨厚笑道。 “大个子,这是我做过最好的一个梦!”男孩自己一跃,跳回叶苞里。 大昭将他颈部的根茎连回叶苞里,很快,他陷入沉睡,叶片慢慢合拢起来! 徒然,透过薄薄的叶片,只见叶苞里喷溅出某种树汁,那小男孩的身躯,竟迅速融化,而他脖颈处那条根茎如同某种妖物的口器,疯狂地吸吮着里面的液体! “他!他!”大昭惶恐地伸出手像要去扯开那叶苞叶片,却被白浩拦下了。 “看起来,他在阴阳幻地里,已经死了!”叶怀卿叹道。 眼看着那个小小的身躯化作液体,被根茎吸吮一空,吕清洵只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呼吸! 叶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去! “是我亲手将他送入了梦萼口中!”大昭脸色苍白地喃喃自语着。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蹲下身,在那堆枯黄的叶片中,缓缓捡起了一颗牙齿,将其紧紧揪在了手心中! “你必须恪守这个世界的信念!”吕清洵突然间明白了大昭那句话。 “嗖!” 突然,一把箭划过吕清洵的耳畔,扎在根茎上! “小心!是断臂之人!”白浩望见那箭矢,猛然吼道。 远处,有几个人影,正在向这里奔来,定睛看去,居然好多都是畸形人,有的多长一个脑袋,有的多长一只胳膊! 叶怀卿架着短刀,挡在吕清洵与欣欣前面,严阵以待! “嗖嗖!” 白浩连挑两根箭,毫不客气地射中了一个同样拿着弓箭的畸形人! 打首两个畸形人已经扑了过来,手中拿着根茎削成的长矛! 大昭像换了个人,杀气十足,大刀猛然挥出,将其中一人的长矛砍断,劈在其两个脑袋之上,鲜血乱溅,那两个头的畸形人惨叫一声,倒地毙命! 而白浩更是矫捷,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另一个畸形人身后,弓弦一套他脖子上,肩膀发力往上一扛,将其活活勒死! 后方十余个畸形人,呈扇形朝他们围拢过来,但白浩与大昭竟无惧色,根本没有后退的意思! “苏白浩,好久不见!” 昏暗之处,在那些畸形人后面,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 “是他!果然是他!是萧逸白那个家伙!”白浩兴奋无比,眼睛中似乎都要迸溅出光芒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萧逸白 畸形人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偏瘦,正下巴,眉脊清晰的男子,目光灼灼,一身束装,显得极为精干! 他也是那边唯一一个模样正常的人了。 “萧逸白!你果然没死!”白浩语调显得跃跃欲试,好像随时都会扑上去干一场! “他就是萧逸白!”吕清洵马上想起了,在那夏晴的琥珀记忆里,曾经出现过这个名字! “阴阳大洲里的萧逸白已经死了,在这梦萼幻境里的我,不过行尸走肉罢了!”萧逸白耐人寻味道。 “这梦萼世界才是现实,你们断臂之人就不要在自欺欺人了!”叶怀卿叫道。 “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跟你们争执什么现实或幻境,现在,把那个小鬼交给我!”萧逸白望向吕清洵道。 “放心吧!我们不会把你交出去的!”吕清洵安慰欣欣道。 “放心吧!他说的不是我!”欣欣道。 “他现在是我们左臂的人!你休想碰他!”叶怀卿寸步不让道。 “小鬼,你要跟你父亲对立吗!”萧逸白抱臂着,慵懒道。 “别听他的!不会有那种事的!”叶怀卿有些着急地安抚吕清洵道。 “你已经被这梦萼幻境所蛊惑了吗。”萧逸白继续望着吕清洵,道,“这不过是枯天计划冰山一角的幻境罢了,你过来,我们的人会带你去阴阳大洲那荒古壁碑一探究竟,你将看到真正的现实!” “不要听他妖言惑众,不管幻境里有什么东西,那都是梦萼造出来毒惑人心的!”叶怀卿反驳道。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我自愿跟他们走的,不用任何人来摆布我!”吕清洵简单道。 叶怀卿欣慰而略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看来,只能先将你带回去再说了!”萧逸白也不再费口舌,冷笑一声,一挥手,那些畸形人纷纷向前而来! 这时候,大昭早已摸出几枚银针,扎在旁边叶苞里一个人的脖子后,然后将他脖颈上那根茎拨出,连在白浩的脖颈上! “这是在做什么!现在是睡觉的时候吗!”吕清洵惊诧道。 “有银针封住穴道,他不会睡着的,但却可以借用梦萼的力量!”叶怀卿道。 吕清洵仔细看,果然,白浩的脖子上也扎了几根银针,那根茎吐出黏液黏入他皮肉里,他却没有昏睡过去! 白浩的眼中,徒然碧芒一烁,地上的根茎突然飞起,捆绑在他的手腕与脚上,根茎一弓,竟将其身躯托起,如飞临空中! “借助根茎来移动!”吕清洵一眼看出,暗暗称奇。 “砍断他身上那四条根茎!”萧逸白厉声喊道。 好几个畸形人如爬虫般朝白浩围拢而来,手中砍刀凌厉劈来! 那白浩身躯上连着根茎,犹若一只牵线傀儡,身形却是矫捷如燕,根茎一弹一挺,他一下子低掠,一下子飞耸而起,如同魅影般扎入畸形人群中,带起道道血光! 两个畸形人即刻倒地,喉咙处鲜血喷涌,一个畸形人被卸去第三只手,亦是痛得满地打滚! “锵!” 一个畸形人趁着混乱,一刀砍中白浩身上拉起的一根根茎,刀身砍入根茎之内,却是没有砍断反而拔不出来! “这种根茎可没有那么容易砍!”白浩手腕一挥,根茎卷成几圈,将那畸形人捆个结实,随即被叶怀卿一个火把敲晕过去! “嗖!” 白浩短刀抛出,连着根茎,在空中连续打旋,将根茎拧团,带着回旋连续切了一个畸形人好几刀,他又是一扯根茎,将刀收回手中,动作如行云流水! 他一个俯冲下来便是收割走一条性命,不出十余息,十余个畸形人,竟只剩下三个,满地都是尸体与血污! “萧逸白,不要让这些杂碎来丢人现眼,你我好久都没痛痛快快打一场了!”白浩冷笑着,身躯缓缓随根茎弯曲降下,手中短刀一指萧逸白道。 “就陪你玩玩!”萧逸白说道,徒然亦是拉出了旁边一个叶苞的根茎,连入自己的脖颈后! 随即,他前方三团根茎绞缠物隆起,一起涌向白浩! 白浩根茎一弹,随即又飞耸到了高处,顺势朝萧逸白的方位俯冲而去! 萧逸白手一挥,他前方隆起一团根茎绞缠物,那些根茎表面竟起了一个个白色透明的大气泡,蓬地一声爆炸开来,滚热的液体喷溅往白浩! 白浩见势,根茎反方向一拱,身躯飞掠急退,附在根壁之上,避过了那些滚热的液体,脚上的根茎却是被浇淋到,一片焦黑。 白浩一刀切断那条根茎,即刻,根壁上一条根茎冒出,同样捆在他那脚上! “萧逸白他现在居然能那么快产生苔藓液泡了!”叶怀卿担忧道。 “这就是梦萼世界的战斗方式吗!还真是得劲!”吕清洵饶有兴致地观看着。 “嘭嘭嘭!” 突然,白浩旁边的根茎膨胀出一个个液泡,滚热水汽接连爆出,还好他早已左闪右避,在根茎扭动之下,迅速避开了所有滚热的液泡水汽! “喝!” 白浩一个高处俯冲,如鸥鸟扎水猎鱼般迅疾,短刀一挥,便朝那萧逸白砍落! “蓬!” 萧逸白前方一条根茎拱起,整条根茎竟疯狂膨胀,化作液泡,爆破开来,声势惊人,使得白浩不得不在地上连打几个滚才保下命来! 连萧逸白自己也受了点苦头,急退了好几步,脸上还是有几块烫伤的痕迹! “白兄弟!”大昭赶紧去扶起白浩道。 白浩却是一把甩开大昭的手,自己爬起来,嘴边依旧是那种冷酷亢奋的弧度! “萧逸白,你果然变强了不少!看来不得不玩真的了!”白浩手指一挑,拔出了脖颈后其中一根银针! 白浩的肤色,竟隐隐现出淡绿色光泽,那几条根茎,绕到了他的胳膊与身上,从根茎中,竟弹出一根根枯黄色尖刺,布满全身,他前肘上的根茎更是伸展出如长镰般的弯刀刃,远远望去,仿佛一只刺刃锐利的野兽! “天哪!居然能用根茎变成这种模样!”吕清洵也叹服道,这比起阴阳大洲里,不比一个筑基登堂的修士战力差! “白兄弟的称号,可是碧眼棘龙!”大昭兴奋道。 另一边。 萧逸白亦是从自己脖颈后方挑出了一根银针,几十根根茎马上如绞蛇般缠绕到他双脚上,将其托起,两根根茎从他的背脊绕起,根茎上裂开,伸展出两片苔藓状的巨大翅膀来,让他看起来如同某种原始神明! 那苔藓双翼面上马上便渗透出一颗颗水珠液体,不断聚拢,形成了瓜果大的液泡,奋力一扬,一齐朝那白浩砸来! “嗖!” 根茎蓄力一弹,白浩破风而出,速度比之前要快上许多,只听嘭嘭嘭连续爆炸声响起,他左右闪掠,在水汽中冲袭而出! “蓬!蓬!蓬!” 两个身影在空中不断相撞,一股股搅缠的根茎仿佛妖物触手扭动不止,令人眼花缭乱! 白浩如同一只被触怒的刺蜂,想将自己蜇针扎入对手体内,而萧逸白挥舞着苔藓双翼,如同一只飞蝶,不断将其扇震开去! “嘭嘭嘭!” 苔藓双翼渗出一颗颗液泡,接连投向空中快速掠动的白浩,连绵水汽让周围的温度不断飙升! 徒然,白浩看准了一个空隙,一个蛟龙潜水势猛扎而下,手上长镰状尖刺直臂而出! 萧逸白亦是毫无畏惧,苔藓双翼同时大展拍击,带起道道风痕! “蓬!” 液泡水汽与尖刺都一同迸溅而出,带着一弧弧殷红的血柱! 白浩与萧逸白皆是倒飞而出,狠狠撞在地上,两个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 叶怀卿与大昭慌忙跑过去,将根茎从白浩脖颈上拨了出来,他才缓过一口气来! “嗡嗡嗡!” 耳畔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骚动! “怪虫来了!”一个畸形人叫道,他们几个早已四下里逃命! 一只只臃肿的飞虫从远处飞来,在它们身后,竟还弥漫着大片浓重的绿色雾气! “梦萼!它发现我们了!快走!”叶怀卿一眼看见那绿色雾气,叫道。 “那玩意就是梦萼?”吕清洵背起昏迷女子,望着那雾气问道。 “千万别被卷入那雾气里面!”叶怀卿帮着大昭背上白浩,叫道。 “噗噗!” 前边那几个畸形人不慎被怪虫的口器给刺中,整个人被抓起,很快便飞入了绿色雾气中! 吕清洵一行人,早已不要命地往下方奔去,那雾气蔓延的速度却越来越逼近! “蓬!” 大昭单手抡起火把,砸开一只扑来的飞虫,跑一步停三步,跑得极为艰难!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都逃不掉!”吕清洵叫道。 “没有办法了!只能进入阴阳大洲里避一避!”叶怀卿叫道,左右环顾,便朝一面悬挂满叶苞的根壁跑去! “什么!”吕清洵叫道。 “我们的任务失败了!没有办法带你回营地了!”大昭沮丧无比道。 “放心,我们还会见面的!”叶怀卿道。 这时候,他们已经跑到了根壁之前! 叶怀卿手脚麻利地将叶片割开,将几枚银针扎入了里面那个叶苞人的脖颈后面,便将其揪了出来,放躺到地上。 “将颜清凌放到里面去!”叶怀卿命令道。 吕清洵没有时间犹豫,便将身上那昏迷女子放入了叶苞之中,而叶怀卿很快便将根茎连入了她的脖颈后! 叶片自动缓缓合上! “那!那他呢!”吕清洵看看地上躺着的那个叶苞人。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叶怀卿又割开了一个叶苞,望向吕清洵,俨然在示意他进去! “那你们!”吕清洵犹豫道。 “放心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可能在阴阳幻地里,也可能在这里!”叶怀卿微微一笑。 一阵阵睡意袭来,压得眼皮抬不起来! “在阴阳幻地里,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吕清洵闭着眼睛,像在喃喃自语问道。 耳边的声音,带着徐徐回音! “阴阳大洲每一件事情,都与梦萼世界有所关联,但奇妙的是,它们又互不冲突。因此,回到阴阳大洲里,你依旧是那个吕清洵,只要做吕清洵该做的事情,那便是对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醒来 耳边淌淌流动的,是否梦境的声音? 光芒如同曙光乍破,刺入眼帘! “我这是在哪里!”吕清洵醒来,坐起身子,环顾四周。 面前,是一个湖,湖水映着花草,清澈见底,对岸岩壁,布满枯藤松脂,上立一尊猴像石头,一副若慈若笑的模样,映入水中,却成了狰狞发怒的面目,极为诡异! “狖尊泉!怆念湖的出口!我们出来了!”吕清洵欢呼道。 “耶!”老妪和三涎蟾蜍同时欢呼。 “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吕清洵望了望周围的景色,欣喜道。 “你醒了!”颜清凌从远处跑来,手中用一片阔叶端着水。 “清凌!”吕清洵有些呆呆地望着颜清凌。 “香囊丢了,只能用叶子接点露水,露水对修士恢复是最好的!”颜清凌温柔地将叶子的尖端凑向吕清洵嘴边,莞尔道,“快喝吧,我可是接了很久的,蹲得腿都麻了!” 吕清洵喝着冰冷的露水,心中却是暖和得很。 “好喝吧!”颜清凌萌萌地问道。 “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水了!”吕清洵憨厚笑道。 “傻瓜!”颜清凌腼腆一笑骂道。 “好肉麻啊!”老妪摸着额头道。 “你知道吗,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吕清洵乐道。 “咦,真的吗!”颜清凌一扬秀眉,惊讶道。 “真的,我娘就是在后面这个山洞里生下我的!不过,生完她就抛下我走了!”吕清洵黯然道。 “啊!你看!这里风光多好!”颜清凌赶忙笨拙地转移话题道,她顿了顿,眨眨眼睛,继而道,“刚才我想,要是能在这山清水秀之地建个小木屋,一辈子都住在这里,该有多好!” “住在这里!”吕清洵看看周围,有些迷惘。 “他在那里守着秘所,我在这里守着他,这样我便心满意足了。”颜清凌望了望那山洞里搁浅的木船,那一片粼粼水波之处,叹道。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终究不是逃避的时候!”吕清洵道。 “是啊,外面还有诸多繁琐!”颜清凌一脸无奈,望向吕清洵,眼中若有期待,“待尘埃落定,因果终了,你可愿与我!” 未等她说完,几个黑影落在了水面上! “是她们!这些家伙怎么出来的!”吕清洵跳起来,一眼认了出来,那是冰心斋的人! “嗖嗖嗖!” 又是五个身影接连落地,便是五大守人无疑! “颜清凌!还不束手就擒!”冰绾执门冷喝一声道。 “弟子颜清凌拜见冰绾执门,先有得罪之处,还望执门见谅!”颜清凌眼中掩着着淡淡的凉意,却依旧拱手恭敬道。 “何止是得罪,是大逆不道,是欺师灭祖!就是现在将你就地正法,也无人敢二话!”土肥圆师太一声狮子吼道。 吕清洵欲上前骂架,却被颜清凌的眼神劝住。 “清凌愚笨,未知有罪!”颜清凌正色道。 “混账!你身为圣女,勾结外宗,酿下大错,若传出去,我冰心斋还有何威信立足于世!尔还敢在此强词夺理,大言不惭!”土肥圆师太针锋相对道。 “清凌自幼成长于斋下,不是在闭关修行,便是在五色藤湖上练剑,除了冰心斋,我已一无所有,敢问师姑一句,谁会愿毁了自己唯一的栖身之所?”颜清凌有些动了声色,声音哽咽道,听了都让人心怜。 “你莫要假装可怜!我等冰心女氏,必须守心如玉,洁身自爱,你却在此与这登徒浪子行苟且之事,被我们抓个正着!汝尘心难收,顽性败劣,还有什么可辩解!这罪,你认不认!”冰绾执门一针见血道。 “什么守心如玉,您老是没人要吧!”地龙守人在后面酸酸道,土肥圆师太与冰绾执门都是脸色一沉,假装没听见。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颜清凌竟缓缓跪了下去,道:“这罪!我认!” “清凌!”吕清洵惊诧叫道。 土肥圆师太与冰绾执门面面相觑,看样子也是没料到颜清凌会认罪,土肥圆师太即刻一板拍定:“认罪便好!来人,将颜清凌押下,带回冰心斋发落!” 两个冰心斋弟子即刻落到颜清凌面前,掏出了灵符! “不用你们押了,我自己会走!”颜清凌拍开灵符道。 “你是想半路逃走吧!谁信你!”土肥圆师太大喝道。 “我信。”身后,蝎虎守人突然发话道。 土肥圆师太回头看了一眼蝎虎守人,嘴唇一抖,脸色有些僵,俨然心中不爽。 “我用人头作担保。”蝎虎守人淡淡道。 “咳咳!”冰绾执门示意土肥圆师太克制下,打圆场道,“倒也勿需蝎虎守人担保,本座还是信得过紫韵仙姬的徒弟的,再说押着自家宗派的圣女招摇过街也不好看,让她自己走吧!” 那两个冰心斋弟子这才退了回去。 “那少年悟性不一般,带回宗派大有所用,给我抓起来!”土肥圆师太脸色难看,马上盯上了吕清洵。 “娘的!这是惦记上我了!”吕清洵暗知不妙,先前冲阶自己从雷光中领悟出口诀,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对于一个宗派来说,这种领悟奇才确是大有所用! 吕清洵刚想准备要动手,谁知那蝎虎守人对那土肥圆师太一声喝道:“混账!如美仙姑你这是何话!我们乃堂堂仙家正道,当以德立宗,怎么成了当街强掳贤才的杂碎之辈了!” “这些年,我们冰心斋元老一脉势衰,你们高层的戾气可是越来越重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连我们一并吞掉吧!”地龙守人亦是皱眉责难道。 “我!我!”土肥圆师太自知刚才自己太过随意口误了,当下慌乱起来。 “如美一时口快,各守人见谅。”冰绾执门只能又替土肥圆打圆场道,“八卦真门的人也都在找这小子,带上他反而会增添诸多麻烦,随他去便是!” “若是小兄弟欲有所作为,我们冰心斋随时为你敞开大门!”冰绾执门转头朝吕清洵示好道。 “多谢!”吕清洵不冷不热拱手道。 冰绾执门丢给颜清凌几张飞行灵符与子母雷石,便与其余的人飞往了高处。 “我要走了!”颜清凌转身,贴下了一张飞行灵符,又将剩下的飞行灵符与子母雷石递给吕清洵,左右言它道,“待会过雷霆裂缝时,要小心点,等得及的话,还是等雷霆隧道出现在过去妥当些!” “你回冰心斋只会受罪!为何还要回去!”吕清洵急道。 “以前有个丫头,爱堆破烂而被人耻笑,而她舍不得丢掉那些东西,只因为那是她唯一确定是属于自己的东西。”颜清凌虚弱地朝颜清凌莞尔道,继而转过身,似乎不再留恋,“冰心斋那地方,堆了太多属于我的记忆,不管是好是坏,那些是我仅有的东西!” “在仙墨洞天里,我劝过一个叫小蝶的姑娘,想帮她走出幻境!现在我才明白!”她背对着吕清洵,语调带伤,“我已经走不出自己的画卷了,吕清洵!” 话音落时,那倩影已飞临了空中,如一抹流霞消逝而去! 吕清洵望着那一片淡去的流彩,呆呆地站了好长一会。 “人都走老远了,别发呆了,找一条雷霆裂缝,我们抓准时机出去!”老妪叫道。 吕清洵赶忙贴上飞行灵符,飞上空旷的天际寻找起来,很快,他便看到了空中一条裂缝,裂缝中雷弧交加! 他将灵气注入子母雷石中,即刻,雷引力将其扯入了雷霆裂缝之中! 果然,那雷霆裂缝九曲十八弯,处处都有雷电爆炸的声响,比起雷霆隧道来说要凶险得多! “对了,雷霆裂缝不比雷霆隧道那样稳定,它随时都可能消失!”老妪提醒道。 “怎么不早说!”吕清洵咒骂一声,身形摇摇晃晃,如同在狂风暴雨中艰难前进! “嗖!” 终于,他从雷霆裂缝中闪了出来,回头看时,那裂缝居然一烁,消失了! “妈呀,要不是我先前已能熟悉操控雷引之力,这次肯定壮烈牺牲了!”吕清洵心有余悸道。 站在树荫之上,回望那一片早已空无一物的天空,吕清洵不禁有些唏嘘! “真没想到这就从那罗浮洞天里出来了!不过一两天光景,感觉像过了好久!”吕清洵感慨道,“里面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呢!” “有命回来已经不错了好吗!”老妪埋怨道。 “嗖!” 徒然,一点寒芒从绿荫中射出,森然白刃直刺往吕清洵。 吕清洵用手一推,天蝤波震冲荡在那白刃之上,使得自己的身躯连退几步! “易风南!你又想挑事!”吕清洵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乍现的这白衣少年。 “颜清凌去哪了!”易风南怒意正盛道。 “她跟冰心斋的人走了!”吕清洵如实道。 “混账!你怎么可以让她跟她们回去!”易风南有些气急嚷道。 “她不会有事的!”吕清洵无奈道,心里嘀咕说五个灵动高手站在我面前我还能咋办满地打滚不成! “要是我!我就不会让她被带走!”易风南瞪着眼怒视吕清洵叫道,继而,他马上颓了下来,叹息一声道,“可惜!她爱的是你!” “什!什么!”吕清洵愣不过来道。 “她爱上你这个混蛋了!”易风南略带仇恨道。 “我不知道!”吕清洵坦言道。 “呵呵!她跳入那阺像手里救你的一刻,我便知道我没有任何希望了!”易风南冷冷笑着,样子如受重创,自嘲道,“我真是个可笑的家伙,我不明白你比我强在哪里,就好像自己已被打趴下,却连对手的招数都没看清!” “也许吧!缘分本来就是不尽人愿的东西!”吕清洵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吕清洵!你如实与我说,为了她,你愿意做到何种地步,若要你为她去死,你可会义无反顾!”易风南直视着吕清洵,目光炯炯。 吕清洵想了下,点头道:“会的。” “那你可知道,你这样让她走了,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看到她了!她可能会死在那些人手里!”易风南每一个字都那样冰冷冷。 “怎么会!她可是冰心斋的圣女,哪里会说杀便杀,顶多禁闭一段时间吧!”吕清洵愕然道。 “你太天真的!那么,我就让你看一看,这罗浮洞天的本来面目!”易风南说着,手中,多了两颗闪光的琥珀记忆! 第二百三十章:记忆 “那!那是谁的记忆!”吕清洵望着那两个发光的琥珀记忆,惊诧道。 “分别是我父亲易文宇与颜清凌的父亲颜起麟的记忆!我将它们融合在一起,你这家伙,可给我瞪大眼睛好好看了!”易风南将两个发光点融在了一起。 在他们面前,出现了记忆幻景! 几个人影,在树木间掠动。 “耶嘿!我们终于出任务了!”为首一人,无疑是颜起麟,看得出面庞轮廓与颜清凌很相似,他显得极为兴奋,“都半年没接任务了,江晨顾那个混蛋最近每次任务回来便问我他的洗脚水放好了没有,瞧他那得瑟样,好像我们秘门一班都成了只会劈柴烧水的管家婆了!可恶!” “哎!糟了!今早我忘了劈柴!”后方一个胖子慌张叫道。 “闭嘴!蒙石你个笨蛋!”颜起麟骂道。 “哎哎他的性格怎么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吕清洵汗颜道。 “要不是你老是跟高层那些老头唱反调,我们秘门一班也不会被晾了半年!”后面一个阴沉的男子对颜起麟道。 “折故!你这家伙真是什么都不懂!我们秘门本来就是为了与宗派高层针锋相对而建立的,现在冰心斋那么多秘门之人都向高层摇尾巴,这种情况才是让人最为担忧的呢!”另一个红发男子嚷道。 “话说回来,情霜师姐刚刚生完孩子,连名字都没取,颜起麟师兄这样就跑出来接任务,真的好吗!”掠在颜起麟旁边的一个女人担忧道。 “放心吧云笙,情霜最了解我这倔脾气的,再说我这身体,若不多动一动,恐怕以后想再动都很难了!”颜起麟长呼一口气,继而减缓了步法,望向下方道,“已经到了与青鸟接头的地方了,我们下去吧,看看究竟有什么任务要交予我们!” 下方,果然站立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像是等了许久。 云笙率先落地,一点那个人肩膀道:“青鸟!快将任务交!” 话声未落,只见那人身躯内竟迸射出几条碧色幻蛇,一下子没入了那云笙体内! 她跪了下去,眼中,神采溃散,俨然已经死了! 一切那么突然,那云笙银铃般的笑声似乎还回荡在众人耳边,所有人,一下子愣住了! “云笙!”那叫蒙石的汉子眼睛瞪得如牛犊大一般大,发疯似的朝那云笙扑去! “不!别过去!”颜起麟一手抓了个空! “噗噗!” 大汉蒙石一触碰云笙的身躯,那几条碧色幻蛇马上又扑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扎入了蒙石体内! 他亦是眼睛一瞪,嘴巴大张着,倒在了地上! “不!”剩余那三人都撕心裂肺一般吼道。 虚空中,即刻布满了一抹一抹泡沫般的符纹,朝那三人发胀挤压而来! “怎么回事!我们中了埋伏了!”叫折故的男子吼道。 “混蛋!到底是谁!我要杀了你们!”那红发男子望着蒙石与云笙的尸体,整个脸都扭曲了,头发竟化成了血红色坚硬角质,犹若某种犄角! “红旬你这笨蛋!不要暴走!”颜起麟吼道。 那红发男子还是像失控了似的朝那些符纹冲了过去! “蓬!” 符纹变幻间,几道碧色光柱如天外神光射落,快如疾雷,只是一瞬,便洞穿了那红发男子的身躯! 不过几息时间,竟一下子失去了三个同门挚友! “红旬!”颜起麟俨然要冲过去,却被旁边的折故一把扯住! “是碧邪符阵!看来有人下了重本要我们的命!”折故冷笑几声,身上竟幻出一片光波,“唯今之计只得让我用凌身之术撞开阵眼,你趁机冲出这符阵!” “不!你用了那术便活不成了!让我这将死之人与他们拼了!”颜起麟红了眼。 “若是你想我们秘门一班都白死,你便去跟他们拼命好了!”折故漠然道。 颜起麟为之一愣,没有冲出去。 “颜起麟,我们决定跟随你的那天,早便将命都交付予你了,这一次,你得背负着我们秘门一班的尊严,给我好好活下去!” 话声落时,折故一个掐诀,化作一道璀璨的波光,冲向了符阵的一角! “蓬蓬蓬!” 一切,扭曲得不成样子! 幻景变幻,出现了一个客栈,颜起麟坐在角落的桌子上,戴着斗笠。 客栈柱子上,贴着几张绘画像,显然就是他们秘门一班的人像,上面朱红大字写着:“擒赏。” “你听说了吗,冰心斋秘门这几个人夜潜八卦真门,杀了八卦真门近三百个记名弟子,血流成河,那场面太可怕了!”客栈人群里都在议论纷纷,一个老者叫嚷着,胡子都粘满口沫。 “不是吧!冰心斋乃仙家大派,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有人不敢相信道。 “冰心斋已经说了,这几个人是叛门之徒,宗派早已与他们划清界限!此事与冰心斋一点关系没有!”又有声音道。 “冰心斋亦是没有办法,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恶行,若不跟那些人撇清关系,恐怕其它宗派都会借机攻伐冰心斋!”一个人分析道。 “刚才我听说冰心斋已经将这几个人擒拿,当众处决了,不过八卦真门却依旧全宗封闭,像在策划什么,怕是不肯甘休!”一个人道。 颜起麟握着茶杯都手,一直在颤抖着。 这时候,客栈里悄无声息地走入了一个女子。 她身着一袭绉纱锦镶袍,长鬓别着剔透的五色挂珠钗,拢月晶帘带搭肩,显得雍容华贵。 “起麟师兄,你还好吧!”那女子在颜起麟身边坐下,显得有些焦急。 “紫韵,情霜怎么样了!”颜起麟没有回答女子的话,直接问道。 “情霜和你女儿都去了藏身之所,你现在先担心一下自己吧!冰心斋与八卦真门的人到处都在找你!”那叫紫韵的女子道。 “为什么冰心斋的人要诬陷我们!”颜起麟的声音显得空冷,两指间的茶杯都出现了裂缝。 “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高层一片混乱,也只能将所有罪都推到你们身上了,如今一着不慎,便将导致无休止的战伐!谁都不愿看到那样的结局!”紫韵叹气道。 “有人冒充我们去屠杀八卦真门的人!他们要挑起两宗之间的战争!无论他们是何人,我都要将他们揪出来!要他们血债血偿!”颜起麟咬牙切齿道。 “起麟师兄!你与我回冰心斋吧,你不能一辈子背负这种污名活下去,冰心斋会还你一个公道的!”紫韵急道。 “呵呵,恐怕我已经回不去了!”颜起麟轻摇了摇头,心灰意冷道。 “蓬!轰隆!” 突然,头顶响起一声巨大响声,整个客栈的草屋顶都掀飞开去,在半空中,伫立着一群人,五色流芒,光彩夺目,如同仙阺,俨然是冰心斋的人马! 客栈里其他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四下逃命。 “颜起麟!你这罪大恶极之人,还不快束手就擒!”其中一个妇人怒喝一声。 “无漪长老!你我虽有过节,但也略知我颜起麟的为人,我们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伤天害理之事!眼下宗派劫数当头,尔等为何都成了榆木脑袋!妄将所有罪名加予我们身上,却不去揪出真凶!”颜起麟站起来,对峙道。 “颜起麟,难道你已经忘了你们的秘之意志了吗!”无漪长老摇了摇头,失望道,“生当无名,死亦无声,背负污名,于世消亡,对你死去的同门来说,对于每一个秘门弟子来说,不正是一生最好的注释吗!” 颜起麟握着拳头,一字一板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都必须白白死掉吗!你们连最后一点死者的尊严都没有给他们!” “死了就是死了,死人是不需要尊严的,即便为他们正名,他们也无法复生。”无漪长老冷笑一声,直白道,“如今各大仙门都虎视眈眈,没人会在乎是谁要挑起两宗间的战争,他们只是想挟着替天行道的大旗攻伐冰心斋!想要为这场一触即发的战争划上休止符的话,就必须有人去承担所有罪孽!” “所以我们成了替罪羊!”颜起麟大笑几声,笑声悲凉。 “为了宗派上下十万弟子,对不住,你只能去死了!”无漪长老冷笑道。 “不!无漪长老!你答应过我会饶起麟师兄不死,我才将!”紫韵叫道。 “闭嘴!他是冰心斋的人,我们要他死他就必须去死!”其中一个妇人喝断紫韵道。 “不要忘了,你们已经宣告了我们秘门一班是宗派叛徒,也就是说,从今往后,我与冰心斋已经毫无瓜葛!”颜起麟抬起头,脸上的笑意,却是带着一种解脱的释然,道,“我会用我所剩无几的时间,为折故他们讨回公道!任何阻扰我的人,我都不会手下留情了!” “起麟师兄!你莫要意气用事!”紫韵一脸惶恐地望着颜起麟,不知所措。 “我们高层已经敲定的事情,岂容你去节外生枝!你以为你走得掉吗!”无漪长老喝道。 “蓬蓬蓬!” 话声未落,只听冰心斋那些人后方响起一声巨响,黑白混芒如昼夜轮转! 冰心斋的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几个人都负了伤! “是谁!”无漪长老怒喝道。 只见一着面具的人点落在残破的墙面上,身裹大氅,看不出是什么来头的人! “走不走,可不是由你说了算!”那人,即刻对无漪长老冷冷道。 “给我一并拿下!”无漪长老亦是大怒,厉吼一声道。 冰心斋数人早已俯身掠下,朝那两个人冲去! 而那两个人也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滚滚烟尘,白芒道道,不知厮杀多久,两道身影已飞掠而去,很快消失在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