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魂:冥君有约》 第一章:亲哥哥卖了我 10岁那年我被猥亵,差一点就跑了,结果被我哥堵了回去。 因为那个事儿,我自卑,不敢谈恋爱。 我哥却以此为把柄,逼我给钱,甚至在我刚上大学的时候,让我去卖,还说漂亮大学生在老男人里特别吃香,只要一次,他就有钱换苹果最新款了。 否则的话,就把我被猥亵过的事情说出去。 我气得发抖,可也没有办法,只能求我哥宽限几天时间,我会想办法弄钱。 刚好,我接到以前一个师兄的电话,他说有个高价兼职模特的活儿。 而且再三保证就只是画画而已。 我答应下来,约好了见面的地方。 当我见到师兄的时候,他穿着一身黑衣服,比以前瘦了不少,脸色有些苍白,就像是营养不良。 并且他递给我一套连衣裙让我去洗手间换。 说实话,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裙子,女生对漂亮的事物一般都没什么抵抗力,再加上那正好是我最爱的蓝色。 我迫不及待得想把它换上,但又害怕弄坏,所以动作一直小心翼翼的。 换好后,我照了下镜子,整个人被裙子衬得精神了不少,而且曲线也显了出来,还真是应了那句人靠衣装。 心里微微有些苦涩,我咬了咬唇,叫自己不要乱想,走了出去。 师兄明显惊艳了一下,直夸我漂亮,就开始带路,示意我跟着走。 我也没那么紧张了,默默跟着他进了701课室。 课室漆黑一片,进去后,我本能得去开灯,师兄却紧张得喊了一声,“别开!” 他声音特别大,我心里咯噔一声,攥着手机问怎么了。 他低声和我说,这是雇主的要求。 我很不自在,可拿人钱了,就得办事儿。 在师兄的要求下,我走到了窗户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让我拿一本书看就行了。 我问他要画我的人呢?师兄则让我别管这些,他习惯安静的作画,会悄悄来,悄悄走的。 听到这里,我觉得心里面有种莫名的不安,甚至有点儿想打退堂鼓,可我哥哥逼的紧,我必须赚钱。 所以我只能和师兄说我懂了。 他又交代了我一些事儿,就离开了。 课桌上有书,我没看书名,拿起来就胡乱的翻了两下,又小心翼翼的去看门口,结果也没看见人,这么黑,他能画画吗? 突然间,胸前凉凉的,像是光裸着被冷气拂过一样。 我打了个激灵,本能得抱住自己,眼皮开始发沉,有种强烈的疲惫感觉,我硬撑着,最后还是趴在了课桌上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里面一个男人让我赤身裸、体的摆出来各种动作,他则是在作画。 我很羞耻,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而他画完了之后,则走到了我的身边,轻轻的从我的脖子,一路摸到了脚踝,没有遗落过任何地方。 我整个人浑身酸麻,怕他对我做别的。 并且,我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煎熬了多久,他轻轻的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之后,我梦醒了。 睁开了眼睛,我惊慌的左右四看,这个时候,天都亮了,有人正在往教室里面走,同时还疑惑的看我。 我慌张的起身,也走出了教室。 可那个梦,就像是真的一样,在我脑海中回荡,我低头看自己的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 只不过我的手上,竟然抓着一个东西,我摊开手一看,是一只画笔。 我心里面紧张了起来,他来过了吗?又走了? 就在这时,师兄的电话打过来了,我有点害怕,因为昨晚我睡着了,恐怕把事儿搞砸了。 结果接通之后,师兄却笑着夸我做得不错,那个人特别满意,但没画完,我晚上还得再过去一趟。 什么?满意! 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啊,他画睡着的我,还觉得很好吗? 我有些不踏实,但看到师兄给我转得那一千块钱,什么都不想想了,不就一幅画,还是在学校里头,能出什么事儿。 晚上出门前,我专门喝了好几杯浓茶提神,可是等到半夜,那个画手还是没出现。 后来我太困了,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结果我又做了梦,梦的前半段,和头一次一样,可后半段,他在抚摸我身体的时候,手指头一直停留在我最羞耻的地方打转,甚至让我已经控制不住身体,开始颤抖,扭动,他则是轻声在我耳边吹气,问我是不是很喜欢,很想要。 我当时心里面羞耻至极啊,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梦醒之后,又是第二天了,依旧是我手中拿着一支画笔,师兄打电话给我,说事情办得不错,又给了我两千块。 我想,差不多三千也够了,我过去了那边总做这种怪梦,而且梦的内容像真的一样,他是不是在我睡着的时候给我下药了? 这些不是梦,是真的?我很怕自己被强奸了。 总有女大学生出事的新闻,所以我就告诉师兄,我不想做了。 师兄却说画差一点就完成了,肯定不能换人,顶多让我休息几天,然后又给我多打了四千过来。 我当时就没办法拒绝师兄了,为难的告诉他最多最后一次。 他连连说好。 我把钱转给了我哥,以为自己终于卸下件慌心事儿,结果当天下午,我就被我哥堵了。 我以为他嫌钱少,心里是又慌又恨。 没想到我哥却说,以前是他不对,所以想趁着我生日,专门请我吃饭,希望我能原谅他。 他一直打感情牌,跟我说了很多很多,我是真的以为他想跟我和解,答应下来。 但是,当我哥带我去了饭店,刚走进包间,我就愣住了脚步…… 第二章:男朋友 里面竟然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我站在门口不想动,我哥却掐了我一把,推着我坐到男人旁边,跟我介绍,那个是他好哥们,叫黑哥,是跟他一起来给我过生日的。 黑哥长得很黑,五官普普通通,脖子上戴着几条老粗的大金链,有种暴发户的感觉。 他打量了我一眼,笑眯眯得朝我伸出手。 我有些不愿意,却被我哥推了一把,当我们的手握在一起后,黑哥暧昧得抠了抠我的手心,眼睛还老往我胸口那里瞄。 我一阵反感,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我哥瞪了我一眼,然后朝黑哥堆着笑,说:“我妹认生,黑哥,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黑哥一个劲儿得夸我漂亮,眼睛在我身上瞟来瞟去。 我被盯得发毛,借口身体不舒服,想早点离开。 我哥却非要我给黑哥敬酒,然后还用眼神威胁我。我怕他捅我的事情啊,就只能去敬酒。 我硬着头皮喝了那一杯,可一杯酒下肚之后,我意识都感觉模糊了,整个人往下就是一倒。 黑哥顺势把我抱在了怀里,用一种特别关切的口气问我,小美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哥给你揉揉。 说着,他的手就摸向了我的脸蛋。 我害怕得哭了出来,让他别这样,我哥却凶我,骂我不识抬举,然后谄媚得朝黑哥笑了笑,语气毕恭毕敬,“黑哥,你慢慢玩,我去给你们在外面守着。” 心里像是滴血一样,这句话跟他八年前说的,一模一样。 我怎么会这么傻,竟然会相信我哥会改…… 黑哥把我压在身下,手伸进我衣服里面摸,嘴里说着,听你哥说,没交过男朋友,是个雏儿?今儿,黑哥我就让你好好尝一回做女人的乐子。 他把脸凑过来亲我,我想挣扎,但身体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力气,只能别过脸躲,他却沿着我的脖子吻了下去。 我求他放了我,可他根本就是个变态,我越是哭,他越是兴奋,掐着让我尖叫…… 绝望像是潮水般涌过来,我什么都想不到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被他得逞。 我抄起了旁边的烟灰缸,可就在我向着黑哥脑袋差点砸下去的时候,突然间,包间的灯发出滋滋的声音,一会明一会暗,很快又全灭了。 这时,黑哥像是被什么人揪起来一样,紧接着,我就听到了餐桌被撞击、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使劲儿撑起身子,往外逃。 可是当我挪到门口,刚把门打开,就被我哥拽住了。 他以为我做了什么,嘴里不干不净得骂着,但这时包间里传来的声音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我也顺着往里面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一个男人颀长挺拔的背影,像是出鞘的利剑,显露着锋芒。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包间里不是只有我跟黑哥么…… 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这会我也顾不上想,因为我哥松开我的手冲了进去。 我咬着牙提起一口气,扶着墙打算趁机离开。 我跌跌撞撞跑出饭店,身体因为被冷风吹着,好受了一些。 可是我刚回到楼下,就被宿管阿姨叫住了,她塞给我一个精致包装的礼物,还笑着说了句,晚晚,你男朋友长得可真俊。 男朋友?我以为搞错了,但当我接过来,却发现上面的名字信息确实是我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心思想别的,挤出个谢谢后,拿着东西爬上了楼。 宿舍里没有人,黑洞洞的,我没有开灯,直接爬上了床。 心里凉得不行,我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不停得发抖,我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们不是亲人么,他为什么可以一次又一次得,毁了我…… 眼泪不停得往下掉,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 我不想接啊,但它一个劲儿得响……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摸过了手机,可就在我要接的时候,他又提前一秒挂断了。 那是个陌生号码,我以为是打错了,就没有再理会。 因为太疲惫,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我打算去洗漱,却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穿着那条蓝裙子,脖子上还戴着一条水晶项链。 那条项链很漂亮,可我根本就没见过,这时,我瞥了一眼,看见了那个礼物盒。 昨晚我把它拿回来后,就直接扔桌子上了,但这会,它却已经被拆开了。 我把它捧起来后,里面突然掉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今晚,我来找你。 我的心慢了一拍,手机却又响了。 我颤抖着接起来,听到了师兄的声音,他特别高兴,说我真靠谱,还以为我要休息几天呢。 我心里咯噔一声,问他什么意思。 师兄告诉我,画已经完成了,一会就把尾款结给我。 听到这句话,我紧绷的神经彻底断了,哑着嗓子说自己昨晚一直待在宿舍睡觉,根本就没有去课室。 师兄让我别闹了,大白天开这种玩笑,可吓不住他。 可我真的没有去!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画手昨晚上偷溜进了我宿舍,还帮我换了衣服。 我咬着唇压抑哭声,跟师兄要那个画手的联系方式,他却不愿意给我,还生气得问是不是想越过他,以后直接跟那个人合作。 我连连否认,可师兄就是不信,还挂了我的电话。 一瞬间,我慌得不行,那个画手根本就是个变态,尤其之前那几个羞耻的梦,让我越发害怕了。 万一,他真的欺负了我,还画了别的东西…… 我越想越崩溃,咬了咬牙,打算去见师兄当面说清楚,总之非得找到那个人不行。 我随便洗漱了一下,赶紧跑了出去。 在那个美术室外,我等了好久,他们才下课,但我扫了好几眼,都没有看到师兄的身影。 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就抓了个师姐询问。 师姐一口咬定不可能,问我是不是记错名字了。 可我之前专门看过他的学生证,就是她们班的,说着,我就拿出手机,把相册里保存的师兄照片点开。 但没想到的是,师姐一看到那张照片,就惊恐得推开了我。 我还想问什么,她却吼着叫我别过去,那个样子就跟活见鬼了似的…… 第三章:照片 师姐离开后,我像是被一桶冷水从头顶浇下,彻底凉了个透。 那个师兄八成就是个骗子,所以才惹得人那么讨厌,连提都不能提。 当初我因为太着急,没深入核实信息,结果现在,我可真是活该…… 想着想着,我眼泪都掉了下来,脑袋空空的往回走。 我刚走到宿舍楼下,阿姨又把我叫住了,笑眯眯得塞给我个盒子:小伙子还真是有心,晚晚,你可得把握住好机会。 又是那个人?可他不是已经画完了么,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过了好一会,我才勉强提起一点力气,哽着嗓子说我没有男朋友,叫阿姨以后别再收那个人的东西了。 阿姨看到我红着眼睛,问我是不是哭过,难道闹矛盾了,所以不承认他是我对象。 我低着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阿姨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有事千万别憋着,一个女孩子整天早出晚归得打工,看着就招人疼,钱这块她帮不了我,别的,她倒是可以帮我出出主意。 “嗯,谢谢阿姨。”我深吸了口气,咬着牙把快递接过来。 尽管知道单从这个,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我还是把东西拆开了,里面是一双水晶鞋,纯净得如同琉璃,璀璨得又像是溢彩的宝石。 他这是什么意思?暗示我是灰姑娘,以为我穷,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是,之前我确实因为他们出的钱多才会做那个模特兼职,但我根本没有别的想法,如果当初他们坦白一点,我就算累死,也不会贪小便宜…… 我越想越觉得受了欺骗,把项链、裙子通通扔进这个盒子里,想要丢出去,却在开门的刹那撞上了舍友邓玲玲。 她家很有钱,平时喜欢炫耀,总是踩着我来彰显自己的高贵。 我不想跟她说起冲突,主动往后退了一步,让邓玲玲先进来。 她却双手环胸,靠在了门口,“哟,我们的云晚大美女,这又是要出去打兼职呀?可真是懂事儿。” 说实在的,这种话我平时没少听,早就习惯了。 邓玲玲看我没什么反应,这时突然瞥到我手里的盒子,一把夺过去,说不错啊,还会网购了,问我这是买了什么好东西。 她阴阳怪气的,一看就是想借机嘲讽我,结果当她刚抓出那条项链,眼睛就立马瞪大了,像是不相信一样,捧在手心认真端详。 我有点慌打算抢回来,邓玲玲却抬手举到了高处,让我老实交代,这是从哪里偷来的。 偷?听到这个字眼,我猛地炸了,我是穷,可我不会偷东西! 看着我生气的样子,邓玲玲得意得吐了吐舌头,说不是偷的,难道是有人送的? 我咬着唇不说话,她却突然走出了宿舍大喊大叫。 邓玲玲把盒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哇的一声,故作羡慕得看着我,“云晚,你可真是好福气,又是裙子,又是水晶鞋的,追求者下了这么大本钱,肯定特别喜欢你。啧啧啧,这下,灰姑娘要变公主唠。” 我上前想把东西抢回来,邓玲玲却一个劲儿得问是不是,叫我别害羞,还是说,这些高档货不是送的,而是我打工时顺手偷来的。 我看向旁边,几个宿舍出来看热闹的人,正指着我窃窃私语,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她们那种笑,刺得我好难受。 以前被邓玲玲当众数落的画面再次出现了我眼前,我一咬牙,闭了下眼睛猛地喊了出来,“对!是送的!” 声音因为尖叫,微微有些颤抖…… 邓玲玲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我趁着她愣神的时候想把快递拿回来,她却说自己晚上要出去约会,正好没衣服穿。 我知道她的意思,立马拒绝了,邓玲玲却笑着说,她只是穿一下而已,那个男生这么喜欢我,肯定不会介意。 就在我想托词推掉的时候,她又向周边看了一眼,不怀好意得大声问我不敢借她,是不是心里有鬼。 这下,我是彻底绷不住了,深呼吸了口气,“既然你这么缺裙子,那我就勉为其难借你一下,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别弄坏了,毕竟东西太贵,我怕你赔不起。” 我笑得落落大方,邓玲玲却被我气得差点跳脚,但是旁边太多人了,她不好发作,只能咬着牙说谢谢。 只不过,她擦身回宿舍的时候,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乡巴佬,本小姐原先只是想逗你玩一下,结果你这么不识耍,我看你晚上怎么跟老板交代。” 看着邓玲玲的背影,我知道她是误会了,以为这个是我晚上打工要用的东西,羞辱我不成,就想这样故意摆我一道。 可是我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惹她了,难道穷有罪?我也想像她那样子,穿漂亮的裙子,用好的护肤品,而不是打工累到连哭都哭不出来。 但我,没有办法啊…… 心里堵得慌,回不了宿舍,我只能下楼溜达一会。 没想到,在楼下的时候,我竟然遇见了师兄。 我猛地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一口气把上午去他班里的事儿说了出来,骂他这个骗子,竟然还敢给我出现。 师兄有点不悦,让我松开手,跟我说他就逃个课而已,至于那个女生,是他前女友,分手时闹了点不愉快,所以才不愿意看见他。 我听不进去,表示如果想我相信他的话,就把那个画手的联系方式给我。 这次师兄没有拒绝,但却说我很快就可以见到他,让我自己当面问。 我还是有些不踏实,师兄却说如果他真是骗子的话,还会来找我么,我漂亮又听话,以后可是他的摇钱树,巴不得长期合作呢,哪里敢惹我不高兴…… 听到这句话,我猛地瞪大了双眼,向后退了几步,咬着唇说自己不会再做了,更不会有什么长期合作,他还是找别人吧。 师兄起先愣了一下,我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借口要去吃饭,快步跑开了。 我哥就是一直把我当摇钱树看,高中时把我的吃饭钱拿去填彩票,现在又想卖了我换钱,恨不得榨干我的每一滴血…… 我好恨…… 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琢磨,我哥为什么没联系我,昨晚他的生意被搞砸了,按他的性格,就算不上门揍我,但免不了就是一顿骂。 难道他出事儿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忍不住站了起来。 可就在我拿手机转身出去的时候,却不小心碰上了什么人。 我抬起头想道歉,却发现那个人正好是我上午问事儿的师姐,看到我,她的脸一下就白了,骂了句晦气。 旁边的女人劝她别跟我计较,毕竟疯子嘛,脑子都不太好使。 我本来就憋得慌,这会根本受不住诋毁,于是用力扯住她的胳膊,让她给我讲清楚,谁是疯子。 女人一下甩开我的手,调子阴阳怪气的,“对着空气一个人自言自语,不就是疯子么?刚才在41栋楼下,我可都看见了。”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非常重。 但刚才我明明在跟师兄说话的,什么时候一个人了…… 我辩解了几句,师姐却戳了戳我的肩膀,没好气得问我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的,上午拿一个死人的照片问她,现在又来演这么一出,她到底哪里惹我了,让我非这么故意吓她。 我猛地后退一步,死人照片? 这时,我突然瞥到外面的落地窗,一眼就看到了师兄,他正盯着我,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笑了…… 第四章:杀了他 我猛地捂住嘴巴,才没把惊呼发出来。 师姐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后,扭过头来问我到底想干嘛,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所以说,他们是看不到师兄的么? 我心里一阵发寒,吞了下口水想跟她们说话,师姐却不耐烦得把我推开了,警告我以后别再出现在她面前,整个人神经兮兮的,真是有病! 而当我这会重新看向门口时,师兄已经离开了。 可是我已经平静不了了,这几天我竟然一直在跟一个死人打交道?甚至刚刚还跟他说话,触碰了他…… 脊背一阵发凉,我感觉越来越慌,突然间,我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于是赶紧给邓玲玲打电话。 她没有接,我急得不行,一边打一边往回跑。 当我气喘吁吁得跑到楼下时,正好看到邓玲玲从宿舍楼里出来,穿着的俨然就是师兄那伙人送我的裙子。 邓玲玲得意得走到我跟前,提着裙摆转了一圈,手抚弄着胸前的项链,努了努嘴,“乡巴佬,这才是公主范,看清楚了么?” 我顾不上跟她吵,直接叫她把裙子脱下来,说今晚不方便把东西借给她。 邓玲玲嗤笑了一声,看都不看我,就打算绕过我出去。 这个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想还我,可这极大可能是死人送的东西,万一有问题的话…… 后面的,我不敢想下去。 我一把抓住邓玲玲的胳膊,声音甚至带着点哀求,让她真的别闹了。 邓玲玲嫌恶得拧了拧眉头,我尴尬得把手伸回来,她却非要我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是不是之前我说的话肯定都是假的,不然哪个男的会瞎了眼看上我这个乡下穷鬼。 我知道她铁了心要我难堪,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扎在手心里。 邓玲玲上前一步靠近了我,声音低低的,“云晚,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这人一向大度,只要你让我把这口气好好出了,我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说实在的,要不是她下一句话是要我当着一堆人的面,承认项链裙子水晶鞋是从打工店里偷出来的,我可能真的会相信她的鬼话。 不过,既然她不听我的劝,那么就算有什么事儿,也是她自找的…… 我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话也就自然说了出来,让她爱咋滴咋滴。 邓玲玲在我跟前用力躲了一脚,指着让我别后悔,可是她刚走了几步,又扭头补了一句话,说她晚上不回来了,免得看到我就倒胃口做噩梦。 我没搭理,直接转身进了宿舍,但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后悔,万一真出事…… 下一秒,我又摇了摇头,东西是画手送的,他不一定有问题,兴许是跟我一样被师兄给骗了呢。 但他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脑袋乱乱的,可就在这时,我手机突然响了,是我哥的电话。 我不知道要不要接,犹豫了几秒后,却在接通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声,她跟我报了地址,说是医院,希望我过去一趟。 我哥出事儿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过了一会,那边又喊了几声,把我重新拉回了神,我咬了咬牙问情况怎么样,她却不肯透露,而是让我去了就知道了。 我回宿舍换了件衣服后,立即赶了过去。 我以为我哥昏迷了,所以才使得护士不得不替他打电话,可我进了病房后,却看到他坐在病床上大口啃着苹果。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离开,我哥却先一步叫住了我,让我过去。 可是我不敢啊…… 就在我愣在那里的时候,我哥又大声喊了几次我的名字。 我苦着脸走到他病床前,挤出个笑,“哥,你怎么回事,疼不……” 话还没有说完,我哥拎起旁边的一个铁拄拐,猛地抡起砸在了我腿上。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我哥用力掐住我的下巴,问我是不是看见他没死,很失望。 也许是怕他怕惯了,这会明明知道在医院他不敢怎么揍我,我还是全身发了寒,颤抖着身子说没有…… 可是下一秒,我哥就甩给了我一耳光,骂我是贱货,竟然敢算计他。 我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想要把膝盖收回来。 我哥却揪住了我的头发,让我继续跪着,一口一个婊、子得骂我。 他的脸狰狞到了极点,只是很快,争吵声就把护士引来了。 我哥见有人来了,故意装得着急,问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地上了。 他扶着我站起来后,又跟护士说他有要紧事儿交代我,问她能不能回避一下。 护士看了我几眼后,显然有点担心我,她说自己就在门口,让我们一有情况就叫她。 门再次被关上后,我哥让我去把医药费缴了,说黑哥在重症病房,人是他带出来,肯定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被打了。 我一听这种话,就知道我哥为什么没有报警了,他害怕黑哥身边的人把罪怪到他头上,找他算账。 见我发愣,我哥又给了我一胳膊肘,“知道怎么办了吧?等黑哥醒了,给我好好伺候着,不然,老子要有什么事儿,信不信叫一帮弟兄轮、奸了你。” 我的脸顿时白了,当初猥亵那个阴影,我到现在都走不出去,他明明知道我最怕这个了,为什么还要说…… 我瞪着他不说话,我哥又拍了拍我的脸,问我听清楚了没有,是不是想他出事。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什么都想不到了,胸腔里满满的都是怒火。 “对,我想你死!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死。”我猛地推开他,站起来不顾一切得扑了上去,“八年前我就想你死了,聂正均,你这个畜生!”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全身压上去,死死得掐住他的脖子。 脑子里不停得有个念头在说:杀了他,杀了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杀了他…… 他因为身上有伤,一开始就弱了下风,这会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慢。 可他是我哥啊,就算再怎么不争气,也是我的亲哥哥啊…… 眼泪一滴又一滴得往下砸,我渐渐看不清楚了,更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 只是在下一秒,我收回了手,泪流满面得背对着他。 我想告诉他钱的事儿,我会想办法,不会扔他不管,可是最后,我却是什么都没说,直接跑出了病房。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一个人走在街上,一直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猛地震动起来,我不想接,他却一直响个不停。 等得我终于不耐烦得接起来,却听到了一个冷冽却温柔的男声。 他说,“你在哭么?” 第五章:刚才,门外没人 我微微有些失神,缓过劲儿来后,赶紧问他是谁。 “本以为你会猜出来。”男人顿了一下,好像是笑了,“不过你这样笨,我还是把名字跟身份,留在当面一并说好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含着春风,温润得恰当好处。 所以,哪怕拒绝了我,也并没有引起我一点点反感的情绪。 我吸了吸鼻子,想开口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称呼他,话直接堵在了嘴边。 男人也像是完全不急一样,就静静得等着我。 后来,我搭上了公交,他才突然又说话了,却是嘱咐我好好抓扶手,免得一会摔跤。 我嗯了一声,正要说谢谢,他却提前挂断了电话。 心里猛地一阵失落,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就是有点难受…… 下一秒,我慌乱得抓了抓头发,掩饰自己的不安,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以因为短短的两句话,就想要依赖他。 我还真是缺爱…… 一回到宿舍,我连灯都没有开就爬上了床,可是很快,我就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 我以为是那个男人,欣喜得抓到手里,却被屏幕上妈妈两个字晃了神。 自从我上大学后,家里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过,那时候他们要我嫁人,我不同意,每天都吵,后来我办了助学贷款,又一直打工才攒下了点钱。 可是他们却几乎跟我断了关系,就连开学也是我一个人办的手续。 我深吸了口气,接通后喊了句“妈、” “你还有脸叫我?”我妈气冲冲得对我吼道,“聂云晚,上个大学就了不起了是不是,你哥为了你挨打,你竟然想他死在医院?我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个畜生!” 我妈一个劲儿得骂着我,而我就像是麻木得感觉不到疼一样,由着她说,由着她骂。 好不容易等到她骂过了瘾,我妈却叫我明天去医院送钱,不然…… “不然怎么?再一次把我往死里打?”我是有多傻,明知道她肯定是因为我哥的事儿才会找我,却还是抱着一丝可怜的幻想,以为她至少会有一丁点想念我…… “妈!”我死死捏着拳头,指甲扎进手心,“我也是你女儿,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么偏心。” 不等我妈回答,我就挂断了电话,这样的自取其辱,够了,真的够了…… 手机关机后,我呆呆得躺在床上,感觉从身到心,每一处都疲惫不堪。 我呼了一口气,起身打算去洗澡,进了浴室后,却发现腿上被砸的乌青都快发紫了。 我哥下手还是这么狠,我一直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却忍不住又难过了…… 冰凉的冷水打在身上,我一遍遍冲洗着身子,可是没一会,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们全校是四人宿舍,邓玲玲今晚专门通知了我,她不回来,应该不是她,但另外两个人因为是本市的,一般第二天有课时才住宿。 所以说,外面的人应该不是我们宿舍的,也就没有钥匙。 “谁?有事么。”我喊了一声,“我在洗澡,你稍微等一会。” 外面没有回应,继续敲着门,一下接着一下。 我莫名得有些心慌,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她却还是没发声。 没办法,我只能匆匆关了淋浴,随便擦了几下身子。 可当我刚换上衣服,外面的敲门声却戛然而止了,我赶紧快步上去,把门打开。 没有人,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我又把头探出去,检查了下走廊,心想着该不会是有人敲错寝室了吧。 毕竟这事儿,我之前就经常干。 我习惯性得抓了下头发,却摸到了一手的泡沫,刚才急着开门,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冲…… 我赶紧关上门,跑回了浴室,可是当我重新开了淋浴,却发现断水了,喷头发出空空的抽动声。 但我明明刚才还可以用,而且学校停水都是会有通知的,突然间,灯也闪了几下,紧接着就灭了。 浴室一下就陷入了黑暗…… 我愣了几秒,本能得往后退,却贴上了冰冷的墙壁,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我清醒过来后,立马裹上浴巾,去拉洗手间的门。 意料之外的,没有打开!再拉,还是打不开,好像外面被人锁住了,不管我怎么使劲儿,都无济于事。 浴室门本来就是坏的,根本锁不了,而且就算是锁,也是需要从里面弄的吧…… 我又用力拽了一下,外面的灯却突然灭了,黑暗夹杂着恐慌,瞬间就吞噬了我。 “开门啊!”我用力砸着门,“有没有人!” 原本我只是试探性得喊了一下,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回应,她慢吞吞得拖长了调子,“没、有、” 明明只有两个字,却像是捏着嗓子发出来似的,而且正因为是这样,我根本认不出她的声音,只觉得心底都发凉了。 “别、别闹了,你快把门打开。”我颤抖着哀求了一声,又向后退了几步。 没有人回答。 周遭安静得可怕,我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问是不是邓玲玲在外面,如果她觉得我驳了她的面子,我道歉就是了。 只求她别用这种方式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会吓死的…… 外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咬了咬牙,突然拽住门把手,猛地往回拉了一下。 门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这一次,很轻松就开了。而我却因为太过使劲儿,顺着惯性摔上了后面的墙壁。 看来刚才是有人从外面用力拉着门,才会打不开。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当我看过去后,却发现门外空空如也! 没有人么,还是人已经回里面了? 我用力捏了把手臂,告诫自己可千万别吓唬自己,大着胆子迈出了洗手间。 然而,当我刚刚一转身,就觉得身后有一阵冷风逼了过来。 下一秒,我清晰得听到那个捏着嗓子的怪音贴近了我的耳边,她慢吞吞得说道,“刚才,门外没人。” 一句话,吓得我魂飞天外。 第六章:两个师姐 我僵在原地,好一会都不敢动。 因为当不知道后面是什么的时候,自己会忍不住去猜,而那种未知的恐惧往往才是最令人可怕的。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用力掐了把手心,猛地扭过头,却看见邓玲玲正贴着宿舍门,直愣愣站在那里。 月光下,她原本就雪白的皮肤,此刻就跟纸一样,生硬、干冷、一丁点的血色都没有。 我打了个激灵,声音也有些发抖,“你怎么、回来了。” 邓玲玲微微看了我一眼,明明没有任何情绪,我却感觉心猛地一沉,于是连连退了几步,说只是下午听她的话,以为不回来,并没有别的意思。 奇怪的是,这次她没生我的气,而是直接绕过我,走向了床铺。 我以为她是想耍什么花招,可是直到她躺上床,过了好久都没有再动过,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可是以往我记得,她都会玩好一会手机的,而且今天她还没有洗澡,就这么睡了?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轻轻喊了一声邓玲玲的名字,她没有回我,继续静静得躺在那里。 她是真的累了么,还是说又准备了什么把戏,打算吓唬我,刚才那一幕,真的把我吓得心脏都快停了…… 我又去摁开关,灯没有亮起来,看来这个确实是因为停电才灭了,不关她的事儿。 不过,就算这样,我也没有卸下防备。 我收拾了一下,把门窗锁紧后又检查了好几遍才爬上床,可是刚躺下就又心烦了,听我哥说,那个黑哥在重症病房,应该需要不少钱。 我之前的钱都给我哥了,根本没剩多少,而且我也要生活啊…… 一瞬间,我很想不管他,可又害怕,如果他急了,把事儿抖出来拉我下水。再退一步说,他是我哥,我怎么都不能不管…… 想着想着,我感觉越来越烦,渐渐困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我伸了个懒腰,却感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一摸竟然是那条项链。 我赶紧下床,又看见了桌子上放的连衣裙,被叠得整整齐齐,只是不管我怎么找,都没有看到那双新送的水晶鞋。 我正要喊邓玲玲,猛地想起昨晚她走路时,我根本就没有听到高跟鞋的噔噔声。 我又努力回忆了一下,怎么都想不起她那会的脚步声是怎么样的,好像跟没有似的,太轻了。 既然我想不起来,就打算直接问她了,“邓玲玲,你没把水晶鞋穿回来啊?我不是说了,让你注意着点么。” 我快步走了过去,可是当我站在邓玲玲床位前面,却根本没看见她,不仅如此,我还发现她的床铺收拾得跟昨天一样,完全不像有人回来过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心里忍不住又有些不踏实了。 可是下一秒,我又摇了摇头,真是的,昨晚她肯定回来过,不然这些东西是谁还的? 想到这里,我微微松了口气,赶紧去洗漱,打算快点收拾完毕。 可是等我把宿舍门刚打开,一张纸条就晃晃悠悠得掉了下来。 我弯下腰把它捡起来,发现上面有一行字:灰姑娘的水晶鞋,假公主不能碰! 字迹跟上次那个人,一模一样! 我感觉从脚底猛地蹿起了一股寒气,那个人怎么又上楼了,如果不是昨晚我把门给锁好了,是不是他就又会进宿舍里面了…… 我慌得不行,立马跑下楼,想要找宿管阿姨帮忙。 但是当我把这事儿一字一句告诉宿管阿姨时,她脸上的表情却怪怪的,不仅没有说帮我调查,反而让我好好养养精神。 “阿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直直得盯着她,“您觉得我在撒谎?没有!是真的有人上楼了,还不止一次。” 我信誓旦旦得说着,阿姨却否定了我的话,一把握住我的手,让我有什么烦心事儿一定要跟她说,不要憋着,不然压力太大,确实会有些崩不住的。 我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难道她跟那两个师姐一样,都觉得我精神不正常? 我想辩解,可是这个又没法一两句解释得清楚,我急得快哭了出来,一口咬定就是有人上楼,还塞了纸条在我宿舍的门把里。 阿姨被我闹得没办法,再加上她一向照顾我,这会只能带我去查监控了。 可是不管我们怎么看,都没有发现画面里有可疑的人停在我宿舍门口,不对,准确得说,昨晚就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进了409,就连后来回来的邓玲玲都没有出现在画面里。 “这不可能!”就算敲门声是错的,可邓玲玲是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没出现在监控里,我明明看见她回来了,“监控有问题,一定是监控有问题!” 我忍不住大喊了起来,阿姨也慌了,连连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冷静下来。 我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平缓了一些后,跟阿姨说肯定哪里不对,机器可能坏了,所以没录到,总之,我真的没有撒谎。 我一遍遍得哀求,希望阿姨相信我,她却说自己一会就请假,带我去看医生。 “我没病!”我忍不住甩开她的手,甚至发起誓来。 这时候,阿姨却突然提起了我昨天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事儿,还说学校里现在是越传越厉害,她本来是不相信的,可现在她自己亲眼见了,确实觉得我有些不对劲儿。 听到这里,我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告诉她,我是在楼下看到了师兄,他才是有问题的那个。 “师兄?什么师兄?”阿姨迷惑得问了我一声。 我拧了拧眉头,问阿姨难道不是因为我昨天下午在宿舍楼下跟那个她们看不见的师兄说话,才怀疑我的么。 阿姨摇了摇头,特别坚定得说不是,“晚晚,我指的是你在食堂大闹,一个人对着空气又是道歉又是争吵的事儿,好多人都说你疯了,甚至还有人录了视频发在网上。” 食堂?我在食堂明明是跟那两个师姐说话的。 难道说,她们两个才是鬼? 这一刻,我感觉全身都发寒了…… 第七章:谁才是鬼 师兄不是鬼,那两个师姐才是? 我僵在那里,努力回忆着昨天下午发生的事儿,原来那时候很多人看过来,并不是因为我跟师姐的争论引起了注意,而是觉得我疯了…… 我脑袋空白成了一片,往后退了几步,猛地冲了出去。 可是我一跑出宿舍楼就撞上了什么人,竟然是我哥,他死死抓住我的肩膀,问我还想往哪里跑。 我看着他,一句话都来不及说,我哥又问我钱准备了多少。 我咬着唇快哭了出来,“钱钱钱,就一个晚上,我上哪儿给你弄钱啊?聂正均,你能不能放我一条活路。” “卖啊!老子不是早就指给过你这条明路,真特码得蠢。”我哥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黑哥的话,我给你想办法,大不了之后做个处女修复手术,现在你先把那个钱弄够再说。” 又让我去卖?还不止一次?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愤怒了,眼睛直勾勾得看着他。 “哑巴了?说话啊!”我哥推了我一下,我没注意,准确得说,是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对他,真的太失望了…… 就在我差点被他推倒的时候,却突然跌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 男人把我扯到身后,一拳砸在了我哥脸上,“说你麻痹说!” 我哥腿受了伤,拐杖这时也被一脚踹翻,男人压在他身上一个劲儿得挥舞拳头。 一开始,我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可是眼看着我哥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我慌了,连忙去拉男人。 “云晚,你难道想被这个畜生拖累一辈子么?”男人抬起头来,是一张极为俊俏阳光的脸,特别眼熟。 不过现在我顾不上想那些,鼓着劲把他扯开,免得出人命。 我哥瘫在地上吭哧吭哧得喘着粗气,他缓过来后,指着男人骂,说这是故意伤害罪,他完全可以报警。 “那你就去告啊!”男人额头上有些细汗,他随意擦了擦,“老子叫秦笙,记住了?” 这两个字,让我猛地想起来了,我在高中就听过这个名字,学习好、体育强,简直样样都精通,一直被好多女生都暗恋。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看向秦笙,他也正好扭过头来,我一下就撞进了他的视线里。 我本能得低下头,心跳微微快了一些。 我哥撑着拐杖站起来,骂秦笙多管闲事,我是他妹妹,他爱干啥干啥。 我哥一个劲儿得叫我过去,秦笙却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说得云淡风轻,“不好意思,云晚是我女人,我还真得管!” 说完,就强横得拉着我的手离开了。 过了好一段路,我哥已经看不到了,我微微挣扎了一下,谢谢他刚才帮我。 秦笙停下脚步,颀长的身子堵在我面前,“既然我帮了你,那要怎么感谢我,嗯?” 他坏坏得笑着,却又有种特别干净纯粹的味道,散在阳光中,有说不出的明媚。 我垂了垂头,绞着手指说自己现在穷,等有钱了再请他吃饭。 “能不能别老是低头。”秦笙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强逼我抬起来,“高一时就这样,怎么现在还是没改过来。” 他的目光灼热且热烈,我又想躲,却被他按得紧紧的。 我轻轻喊了句秦笙,希望他放开,他却又用力拽住了我的手。 路上,秦笙告诉我,他也是这个学校的,不过这两天有事所以报道晚了。 “可你学习不是很好么?”我心里咯噔一声,那时候全校排名他一直在我前面的。 秦笙微微侧过头,反问道,那你不也是来这里了么? “我来,是因为……”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 秦笙没有继续问,而是捏了下我的手,轻轻说了句傻丫头。 我猛地想起了之前那个安慰我的电话,难道是秦笙? 可他怎么会注意到我这个小透明,又为什么要帮我。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在食堂了,秦笙侧过头问我想吃什么。 我正想回答,旁边一个女生却突然指着我尖叫起来:“是那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她连连退了几步,然后又告诉秦笙说我有问题,让他别靠近我。 女生的话引起好多人的注意,大家都看向了我,一开始还只是窃窃私语,后来因为有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大声讨论了起来。 我委屈得要哭出来了,却挣脱不开秦笙的手。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直起头后,桃花大眼往周遭冷冷扫了一遍,“不好意思,昨儿我家晚晚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我出了这个馊主意,让她对空气自言自语,没想到她演技这么好,让大家信以为真。这事儿是我的问题,要怪,就请怪我。” 秦笙是这样说的,但他的语气冷冰冰的,一丁点喜怒都听不出来。 买好早餐后,我们就面对面得坐着,我有点想问秦笙为什么要帮我,他却撑着下巴一眼不眨得盯着我看。 我有些不自然,又一次得低头。 可东西总有吃完的时候,我们出去后,我挣脱了秦笙的手,问他难道一点都不怕别人说的是真的,我精神有毛病。 “聂云晚,我注意了你三年,你怎样我会不清楚?”秦笙灼灼得望着我,说得理所当然,“所以,我为什么要从不相干人嘴里认识你。” 他的话很温柔,我明明应该感动,却在这一刻恐慌到了极点。 我不是傻子,一个男人会这样对一个女人,不可能平白无故…… 我退后了一步,借口自己还要打兼职,不等他说什么,转身跑开了。 因为打了好几份工,等我忙完已经天黑了,可是就在我要换好衣服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在旁边发现了一个快递盒,上面收件人是我的信息。 我看了眼周边,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难道这个是别人顺手帮我拿进来的? 我边走边拆,却在打开的那瞬间,心跳都要停止了,里面是那双水晶鞋。 让人更为惊悚的是,鞋子上竟然有一双脚,被割断的、血淋淋的人脚! 我吓坏了,立马把它扔在一边,想要赶紧跑出去。 可门此刻却突然坏了,不管我怎么用力都推不开。 而灯也像是出了问题一样,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 我慌到了极点,使劲儿拍着门,大声向外面求救,可是我不管我怎么喊,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我再也受不了了,绷紧身体拼了命得撞门,一下接着一下。 等到我终于撞破门冲出去的时候,却因为惯性扑在了地上。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脚,同时,一个冰凉的声音响起:“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头皮立刻发麻了起来…… 第八章:鞋尖朝里鬼上床 我猛地抬起头,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黑哥,他居高临下得望着我,还是第一次见面时那种猥琐恶心的笑容…… 恐慌一下漫了过来,我哆嗦着身子往后挪,却被他一把揪起。 “小美女,不是很有能耐么。”黑哥抓住我的身子按在地上,用力甩了一巴掌,“还敢找人算计我,信不信老子今天玩残了你。” 我双手用力挡着他,哭喊着说不关我的事儿,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可是黑哥力气太大了,他完全不听我的解释,撕着我的衣服往下扯。 儿时那个恐怖的阴影再次出现在了我眼前,我拼命打着他,像是疯了一样。 在他的脸凑过来时,我张口咬上了他的脖子,可是我明明那么用力,他却没有出血。 准确来说,我根本就咬不动,因为那里就像是从冰箱刚拿出来的生肉一样,又冷又硬,完全没有温度! 我惊讶得看着黑哥,一瞬间忘记了反抗。 他却突然笑了,一只手用力捂住我的嘴巴,一只手向下扯着裤子。 “不,呜呜……”我绝望得看着眼前,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一样,黑哥凑近了我的耳朵,“臭婊、子,你特码安稳点还能少受点罪,不然老子操、烂了你,再把你卖进会所。” 他冷冰冰的恐吓,让我本能得打了个哆嗦,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 我像是溺水垂死之人终于找到了救命的浮板,脚用力跺着地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 黑哥却突然揪起我的身子,抱进了更衣室,低声警告我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杀了我。 可是我哪能听他的,宁死不从,继续发声想要引起外面的注意。 黑哥却猛地甩给我一巴掌,双手死死掐住了我的喉咙。 窒息感渐渐充斥着我的胸腔,我感觉自己就要呼吸不上来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突然的,我的手摸到了什么东西,尖尖的,长长的。 我一把抓住刺向了黑哥,他身子向前踉跄了一下,就松开了我。 当我掉落在地上后,清晰得看到他背后正插着一个水晶鞋,长长的高跟全部没入了他身体里…… 我恐慌极了,什么都顾不上了,爬起来就往外跑。 可是就在拐角处,我猛地撞上了什么人。 我第一反应就是逃跑,转身时却被人一把捞进了怀里,“云晚,是我。” 我哪里知道他是谁,像是只被猎人捕到的小兽似的,对他又抓又咬,骂着叫他松开。 男人却抱得我越发紧了,尽可能得安抚着我的情绪,这时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草味,确定了他不是黑哥,挣扎的动作渐渐小了下来。 他轻轻得把我放下来,我扭过头后发现眼前的人是秦笙,他摸了摸我的头,问我怎么了,刚才怎么那么慌张。 说着,他就要往里面看。 我立马挡住了,连连说没什么,就是换衣服时被蟑螂吓到了,然后哽着嗓子转移话题,问他怎么会过来。 秦笙自然得牵住我的手,说知道我在这里打工就来接我了,可是等了好久都没见我出来,就进来看看情况,结果……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唇里含着浅笑,“结果没想到,正好撞见一只受惊的兔子。” 我知道他故意这么说,是想我放松下来,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个苦笑。 黑哥没有追出来,是被我杀死了么…… 我不敢想,也害怕想,一路就这样被秦笙牵着。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宿舍楼下了,秦笙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早点休息,他明天再来找我。 我立马摇了摇头,因为一到晚上那个变态就会出现,我说什么都不敢回去了。 秦笙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拽住他的衣角问他能不能送我到学校里面那个迎宾旅馆,我今天不想住宿。 “哦?跟舍友闹矛盾了?”秦笙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难怪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他的语气很温柔,丝毫没嫌我麻烦,而是带我重新折回去。 不过,到那里之后,秦笙开了两间房,他说自己就睡隔壁,让我有事就叫他,不然我一个人住旅馆,他不放心。 分别的时候,我对他说谢谢,他却突然把我拉进怀里抱了抱,“唔,我比较喜欢实质性的。” 我怕死了这种亲昵的举动,整个人绷得直直的,很僵硬。 秦笙也意识到了,很快把我松开,把我送进房间后,就一个人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我再也崩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我杀了人,我竟然杀了人! 可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黑哥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他不是应该躺在医院的么? 难道我哥又骗了我,只是想以此为借口要我给钱? 一整个晚上我都不踏实,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直到天微亮那会才眯了一小会。 后来是敲门声把我吵醒的,然而就在我起身下床的时候,却忍不住发出了惊叫。 因为我又看到了那双水晶鞋,而且它的鞋尖竟然是朝里的。 鞋尖朝里鬼上床,所以尽管里面没有出现人脚,还是把我吓了个半死…… 很快就出现了撞门声,秦笙闯进来后,连忙冲到我面前问我怎么了。 “鬼、有鬼……”我指着那双水晶鞋,不停得重复着这个字眼。 秦笙却摸了摸我的额头,问我是不是发烧了,只是一双鞋而已,昨晚我就是穿着它回来的啊。 什么?听到这句话,我脑子轰得炸了。 怎么可能,昨晚我明明把它插进了黑哥背后,而且如果我是穿着它回来的,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想到这里,我立马去看周边,想要找到自己打工时穿的那双平底鞋,可是不管我怎么找,都看不到它的影子。 最后,我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秦笙走到我面前,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向他,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扯出个苦笑,“如果我说我没有疯,你会信么?” 其实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连自己都产生了质疑,因为这几天的事儿,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但没想到的是,秦笙轻轻捧起了我的脸,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信啊,为什么不信,只要你说,我就会信。” 我一眼不眨得盯着他,“就算我告诉你,世上有鬼,你也会信?” 当我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秦笙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拧着好看的眉头,“你说,是鬼干的?” 第九章:酒吧帅哥 我含着泪重重得点了下头,话还没有出口,哭音就先颤抖了起来。 秦笙把我揽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慢慢说,不急,我在呢,云晚,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有我陪着你。” 这时,他又轻轻牵住了我的手,十指紧握让我感受他的存在。 他的手又大又温暖,一瞬间,我好像没那么怕了。 我深吸了口气,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全部告诉了他。 秦笙的眉头越皱越紧,不过,他并没有放开我的手,而是让我放心,他一定会找人帮忙。 “找人帮忙?”我抬头看向秦笙,吸了吸鼻子,“你真的相信我的话,相信我不是疯了?而是真的有鬼。” 当我说到最后一个字眼的时候,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秦笙捏了捏我的手,让我不要紧张,然后跟我说,现在他就带我出门。 我们是在一家酒吧门口停下的,我有些疑惑,秦笙却告诉我,酒吧老板跟他有十几年的交情,他有那方面的能力,一定能帮我。 “那方面,捉鬼么?”我看了一眼酒吧,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般做那个的,不应该很神秘,很独来独往么?” 秦笙浅笑了下,拖长音调说,“是啊……所以他从小到大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 秦笙又揉了揉我的脑袋,让我先一个人进去,因为他的能力是个秘密,别人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遇上问题,打死秦笙都不会透露他的信息的。 “所以你担心,跟我一起进去的话,他会生你的气,不仅不帮我,还会当场跟你闹矛盾?” “我家晚晚就是聪明。”秦笙突然又凑近了我,“不过,他几年前来这个城市,而你又正好考在这里,我想这应该就是缘分吧,他注定要解决你的麻烦。” 因为距离太近,我有些不习惯,本能得往后退了一步,逃难似的快速转身推开了酒吧的大门。 现在是白天,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个正背对着我瘦高挺拔的男人在吧台里面有条不紊得忙碌。 “我刚开门。”听到声音,男人猛地扭过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暂时还不营业。”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秦笙从来没有告诉我,他这个捉鬼的朋友竟然会这么帅。 硬朗的线条轮廓,高挺的鼻子,厚度适中的唇瓣,尤其是那双眸子,如墨潭般深沉,只一眼就叫人甘愿为之沉沦…… “小姐?”男人微微皱了下眉头,好像很反感我这样花痴的发愣。 我赶紧摇了摇头,正要说自己遇鬼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及时收了回去。 “我没有恶意,你不用紧张。”男人是笑着的,可眼里却竟是冷漠的疏离,“要喝点什么吗?” “随便吧,只要不是酒就好。”我怯生生得回答了一句,然后坐在吧台那里的一个座位上。 男人递给我一杯橙汁后,又笑了一下,问我有什么他可以效劳的。 我两只手的手指不停得搅在一起,深吸了口气后,才支支吾吾得开口说,秦笙你是认识的吧?我遇上了点麻烦,没人帮得了我,他说你兴许可以。 男人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应该不熟悉这些小动作,可我就是下意识得感觉,他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他不是故意的,可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咬了咬唇,用一种近乎于哀求的口气说道,“我不想死,真的不想。” 不管有多难,我还是想继续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可以有机会体会到幸福…… 男人像是慌了神,立刻抽出纸巾帮我擦起眼泪,可是下一秒手又快速伸了回去,把纸巾塞进了我手心,然后问我是什么事儿,如果他能帮得上,一定在所不辞。 我吸了下鼻子,犹豫了一下后,就把自从接了那个画画的模特兼职后发生的所有怪异的事儿告诉了男人。 我认真得看着他的脸,期望得到一丝丝动容的表情,可他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一双墨潭的眼睛深不见底,好像不管扔了什么进去,都会立马被吞噬得无影无踪,不会引起一丝丝的波澜。 “你可以帮帮我么?”我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乞求道。 男人几不可见得皱了皱眉头,拿开我的手,“小姐,你应该是压力太大,出现了什么幻觉,回去后把那双鞋还有别的东西能烧得烧,能丢得丢,再去医院开一点放松精神的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你认为我疯了?”我想哭却笑了出来,“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认为我疯了,等我被鬼害死,你们就会知道,是真的有那种东西。” “小姐,你冷静一下。”他还想说什么,我却已经听不进去了,一口把橙汁喝掉,故意没付钱跑掉了。 他刚才明明说了会在所不辞,为什么下一秒又要这样推脱,给了希望再亲手打碎…… 一出去我就撞上了秦笙,他急切得拽着我的衣角,问我谈得怎么样。 其实,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发脾气,他帮我是看在秦笙的面子上,不帮我是本分,可我就是很难受,甚至可以说失望…… “墨韧,不愿意帮你?”秦笙看着我的脸色,好像明白了过来,“他只是不喜欢管别人的事,不过,他真的什么话都没有说么?” 墨韧是那个男人的名字?我往后看了一眼,气鼓鼓得说,“他怀疑我精神有问题,让我把那堆东西丢掉后去医院看病。” 听到这句话,秦笙立马拉住了我的手,急冲冲得往外走。 我问怎么了,他说刚才只顾着帮我弄了双鞋凑合穿,可是出来的时候忘记把水晶鞋带出来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别人拿走,出事儿怎么办。 我也慌了,想到宿舍里放的另外两样东西,就怕邓玲玲看到再碰,于是打算跟秦笙分头行动。 秦笙却扯住了我的胳膊,担忧得看着我,问我一个人真的可以么。 我重重点了下头,说现在是白天肯定不会出事儿的,让他放心。 说完,我就连忙往回赶。 我一到宿舍,就跑到座位那里翻东西,可没想到的是,却被一个舍友叫住了。 她笑着跟我打趣,问我昨晚怎么没回宿舍,去哪儿快活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因为忧心被鬼缠身的事儿,我竟然忘记黑哥了。 如果他死了,那么我就是杀人凶手,可是他的尸体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备注显示的赫然就是我昨晚打工的那个餐厅…… 第十章:你很怕我? 我心底都发寒了,犹豫着要不要接,舍友却催促了我一下,问我想什么呢,听不到电话响。 我立马摇了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接了起来。 等我刚喂了一声,那边就问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东西?黑哥的尸体么…… 我已经拿不稳手机了,整个人颤抖得不行,可是那边又继续说话了,问我光着脚回宿舍就不嫌硌得慌,真是马大哈,鞋子都能忘了。 听到这里,我松了口气,连忙编了个谎话糊弄过去,然后说自己今儿有课要上,让她先帮我把鞋放更衣室柜子,等我下次去打工再顺便取。 那头嗯了一声,又跟我说了几句闲话就挂掉了电话。 可是我却懵得不行,黑哥没有死,所以一个人离开了餐厅? 我越想越觉得有问题,然而就在我发愣的时候,舍友突然凑到我身边,戳了下我的肩膀。 我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问她干嘛。 舍友让我老实交代昨晚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交了男朋友,然后嘿嘿嘿…… “怎么可能、”看着她的坏笑,我立马否决,又问她昨晚既然在宿舍睡,那晚上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舍友瞥了我一眼,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肯定知道从里面把门反锁,不会有人进来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因为我一直以为那个变态是因为有钥匙或者别的法子,前几晚才悄无声息得进了宿舍,可是从舍友的话来看,除非里面的人用钥匙开锁,否则别人根本进不来。 我的脸当时就白了,但还是一遍遍得劝自己冷静点。 在找到蓝裙子和项链后,我立马跑下了楼。 我把项链扔进了学校的湖里,又把裙子用火烧了,心想着东西这下可算是干净了。 但没想到的是,我刚弄好这边,秦笙就来了电话,跟我说水晶鞋不见了。 “那怎么办?”想到昨晚水晶鞋里出现的那双人脚,我一下就急了。 秦笙说他就是跟我说一声,他会想办法找回来,让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注意一些,如果晚上他还没消息,我害怕的话,可以去酒吧待着,毕竟是他的朋友,墨韧不会赶我的。 “我才不去,惹人嫌弃。”脑子里猛地晃过那个人的脸,我下意识得拒绝了。 “云晚,我印象中你从没耍过性子,可是今天因为他,两次了。”秦笙在那头淡淡得说着,言语中分明有一丝吃味。 我赶紧摇头说不是,只是自己最近事儿多,心情太烦,才有一些绷不住,才不是对他有什么特别,然后叫秦笙放心,我会去酒吧的。 因为下午有课,我就去课室了,点名的时候,我发现邓玲玲不在,准确得说,老师全点了一遍,唯独漏了她。 我向舍友打听情况,其中一个张大了嘴说,你竟然不知道? 可是正当我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另外个舍友却给了她一胳膊肘,让她闭嘴,然后告诉我,听说邓玲玲好像出了什么意外,然后就退学了。 “退学?”我挠了挠头,“不会吧,前天晚上,她回宿舍,根本没提这个事儿啊。” 可是我刚说完,两个舍友就猛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得不相信。 老师训斥了一声,她们才又坐下,只是抓我的手分明在颤抖,问我是真的看到邓玲玲回来了。 我知道她们也不太喜欢邓玲玲,可她只是回了一趟宿舍而已,她们两个人的反应未免太过激了。 我认真想了一会,说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好像回来了,第二天又很早出门。 我问怎么了,她们却不理我,而是两个人咬耳朵猜测,说可能是我睡迷糊看错了也说不定。 但那晚东西被送回来了,说明确实是回来了啊,我还想说什么,她们却听不进去,让我认真听讲。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她们又像是害怕我似的,一溜烟跑了出去。 我整个人懵懵的,我不就提了下邓玲玲的名字么,怎么搞得我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儿一样。 我长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就也出去了。 外面已经有些天黑了,这会走廊也没几个人,晚风吹过来,我打了个激灵,告诫自己快点离开才行。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正低头拿手机搜索着去酒吧的线路,旁边突然伸出了一双手,把我捞进了洗手间。 男人猛地甩上门后,又把我按在墙壁上。 里面没有开灯,片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眼前那双硬是跳出了黑暗的明亮眸子。 我想求救,他却死死捂住我的嘴巴。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黑哥,来找我报仇了,可是那个人却凑近了我的耳边,“我送的东西,你不喜欢?” 他的气息冷冰冰的,扑在我的耳边,引得我颤栗不已。 他是画手,他竟然是那个变态画手。 我想说不喜欢,可是我害怕啊,如果他发起疯来,怎么办…… 半晌,我没有回答,他却抚摸着我的脸,一寸一寸的摩挲。 我绷直了身体,恐惧到了极点,最后我实在忍不住,颤抖着声音,让他停下。 “你很怕我?”男人顿了一下,一眼不眨得盯着我。 我没有点头,眼泪不受控制得往下砸,他却吻了过来。 这个动作彻底摧毁了我的心理防线,我一口咬上了他的手,用尽力气推开他,然后发疯似的推开洗手间的门。 我拼了命得向下跑,却在楼下正好撞见了上次遇到的那个保安。 我死死抓着他的手,告诉他女厕所有变态。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抚我的情绪,问我是哪个洗手间。 “七、七楼。”我断断续续得说着,“我刚上完课出来,就被他拽进了厕所。” 可没想到的是,我刚说完,保安就问我是不是记错了,七楼并没有洗手间啊。 而这个时候,我也猛地想起师兄的话,那时候他也这么跟我说过…… 所以说,那个画手也是鬼?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第十一章:绑架 可画手不是师兄找来的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吓得快哭了出来,保安也有点慌了,手足无措得拍了拍我,说七楼确实没有洗手间,如果我不相信的话,他可以带我上去看看。 “不、不用了。”我连连后退了几步,不要说让我现在回去了,就算换成白天,我可能都没有那个胆子。 我哽着嗓子说自己可能是被吓到,所以给记错了,说完,我转身就跑,不管后面的保安怎么叫都不回头。 我现在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一出学校就赶紧叫了辆出租车,打算尽早赶到那个酒吧。 一路上,我的没法安下心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联系师兄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他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张口就问那个画手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见过了?”师兄的声音不急不躁,“云晚,他对你很用心,也能解决你的困难,如果接受他的话……” 不等师兄说完,我立马就打断了,“他不是正常人,你被骗了!还记得七楼那个洗手间么,又出现了,他就是在那里见的我!还有,你记不记得我跟你提到的那个师姐?她也是鬼。” 我语无伦次得说着,感觉自己的心在这一刻简直要跳出来了。 可是师兄那头却平静到了几点,一句话都没有回答我。 “你还在么?师兄?”我一个劲儿得喊着师兄,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意识到,当初我提到那个师姐的时候,师兄说她是自己的前女友,所以才会那么厌恶他。 可这不对啊,就算男人不关注前女友的事儿,但人死了总是会知道的吧?要么是他认错人了,要么就是在撒谎…… 突然间,我脊背一阵发凉,猛地挂了电话。 因为我发现这一堆事儿里,师兄是贯穿始终的^ 我感觉越来越慌,甚至觉得自己就快要被那些压得喘不过气了。 “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啊?你能快点么?”我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但回应我的却是一个噩梦的声音,“小美女,我还以为你有多纯呢,竟然这么急着去酒吧找男人操。” 小美女?这么叫我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黑哥! 想到这里,我慌到了极点,用力拍着门想要下车,但门被锁得紧紧的,根本就推不开。 为什么会是他,他就算不死也应该重伤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哆嗦着拿出手机,想要求救,这时候,车却突然停下了。 前面的男人从车中的缝隙爬过来,他一把夺过我的手,恶狠狠得警告,让我安稳一点。 而当我看到他的脸时,却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不是黑哥。 我问他到底想要什么,要钱的话,我可以都给他,只要他把我给放了。 “呵,你有钱?你哥早说了你特码就是个穷光蛋。”男人一只手捏住我个手腕,“真以为老子那么好糊弄?” 哥?是我哥卖了我?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一瞬间,我什么都想不到了,木木得坐在那里,任由男人把我绑起来。 过了好一会后,我才发疯得笑了出来,“聂正均把我卖了?多少钱?哈哈哈,又一次的,哈哈。” 男人瞅了我一眼,自言自语得说不会是个精神病吧,难怪当哥的这么狠,看来脑子有问题,没少拖累家里。 他的话立刻刺激到了我,我猛地撞了一下扑上去,牙狠狠咬上他的耳朵,怎么都不松开。 为什么我那么努力,却总是成为被说的那个,我对家里还不够好么…… 鲜血的气息渐渐弥漫在我的口腔里,可就在我以为要把他耳朵咬下来的时候,男人却抓住个东西砸在了我脑袋上。 眼前黑成一片,我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我在一间灯光幽暗的屋子里,身体被死死绑在椅子上,前面则站在好几个混子。 “你、你们想干嘛?”我本能得想后退,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 这时,一个包着耳朵的男人走到我面前,狠狠甩给了我几个耳光,嘴里骂着脏话,“妈的,贱货,竟然敢咬老子。” 我的脸被扇得火辣辣得疼,就连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可我还是倔强得抬起头,并吐了口血唾沫到他脸上,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溢出来的,“呸,有种你就打死老子。” “你!”男人抄起了巴掌,却被另外一个人挡了下来,“打破了相,还怎么给老黑当媳妇儿。” 媳妇儿?什么意思。 我听不懂,那个男人却掐住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然后说长得是不错,不过丫头,老话说的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害了我们黑子,理应把自己赔过来,你说是不是? “做梦!”我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心里却忍不住松了口气。 按他说的,那个黑子应该就是黑哥,他们要我给黑子当媳妇儿,说明他没死,也就是,我昨晚并没有杀人! 那个混子笑了一声,鄙夷得看着我,说我还有一条路走,那就是把饭店包间里的男人给供出来。 不要说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就算我知道也不会把他卖了,毕竟如果不是他帮我,我肯定已经被黑子糟蹋了。 我咬着牙恨恨得说不认识,他们还是多想想自己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让哪个仇家找上门来了。 “哟,挺嘴硬。”混子用手拍了拍我的脸,转过身对另外的人说道,“这样吧,天也晚了,你们送未来大嫂去休息吧。” 有这么好的事儿?我不信,他们却真的给我松了绑,但一路上却压得我紧紧的。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走着的时候,我发现很多屋子都挽上了白布,好像要办什么丧事似的。 我正奇怪着,那几个混子突然扭过头笑得不怀好意,“大嫂,晚上睡个好觉。” 下一秒,他们就把我推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紧接着就是门从外面反锁的声音, 我用力踹了几下门,知道从这里出不去,于是扭过头想找别的出口,可就是这么一眼,吓得我心跳都快停了。 房间里悬了好多白布,而正中间则放着一口黑棺材,上面还有几道白石灰的印子,在惨白的月光下,诡异到了极点…… 第十二章:黑猫 这棺材是给哪个人准备的,谁死了? 我现在脑子里有一堆的疑问,再加上屋子冷得就像是个大冰柜一样,感觉脊背越来越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不管死的是谁,我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立刻转身用力砸门,一个劲儿得向外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可是没有人回应,整间屋子只有我一个人嘶哑的喊叫,在寂静中被无限得放大,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回声在耳边回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啪嗒的动静,耳膜像是被重重得撞击了一下,特别清晰! 我猛地扭过头,惊恐得看着那口棺材,发现有什么东西从里面伸了出来。 “啊!”我两条腿彻底软了,后背紧紧贴着门。 突然的,一只圆滚滚的黑猫跳出了棺材,在供桌上慵懒得伸着懒腰,粉色的舌头舔着自己黑色的毛发,发出喵喵叫的声音。 我扶着胸口长长呼了一口气,看来是只猫,真是差点吓死我。 我用手扒门使劲撑着身体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下一秒,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那是猫,还是黑猫! 我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就听过,这玩意儿有灵性,如果跟死了不久的尸体待一起的话,很可能引起诈尸!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要想把猫赶走,就必须过去,可是我害怕啊…… 那只黑猫挑衅得看着我,就那样大摇大摆得卧在那里。 我努力挤出个笑脸,想要把它引诱过来,可是根本就没用,它搭理都不搭理我。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的心也越来越煎熬,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咬着牙一步步朝棺材挪了过去…… 我不知道这只黑猫是真的有灵性,还是根本不怕我。 它看着我的靠近,连动都懒得动,反而尾巴一晃一晃的,在空气中甩来甩去,很是悠闲。 而我跟黑猫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五米、两米、三步…… 还差最后一步的时候,我猛地扑过去,黑猫却先一步跳离了供台,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就隐没在了黑暗中。 我长呼了一口气,总算是把它给赶走了。 然而就在我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时,棺材里突然伸出了一双手,把我拽了进去! 我惊恐得瞪大了眼睛,棺材却自动合上了,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到,心底的恐惧被放大了无数倍。 一双冰冷的手再我身上游走,我又羞又怕,对他又咬又打。 他却突然用力把我按进了怀里,我的头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却根本没有听到心跳声。 真的诈尸了…… 我全身都颤抖了,他却轻轻抚摸着我的背部,嗓音里含着浅笑,“这么一比较,还是觉得我更可怕么?” 他的声音很熟悉,好像我刚刚就在哪里听过…… “画手?你是那个变态画手!”我一下尖叫了起来,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他为什么没有心跳。 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拼了命得想挣扎,却引得他打了下我的屁股,“聂云晚,你再敢说那个词,信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我又羞又委屈,却也不敢再乱动了,生怕他真得做什么变态的举动,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静静窝在他的心口。 而男人却没有再说话了,就那样静静得抱着我,后来,他又缓缓得拍着我的背,动作轻柔到了极点,好像是要哄我睡觉一样。 一晚上的折腾,让我的心疲累到了极点,这会紧绷的神经线放松后,我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后来,我是被推搡声叫醒的,睁开眼发现是昨天那几个混子。 他们好笑得看着我,“还真是胆子大啊,跟尸体在一间屋子里,都能睡这么熟。” 听到那两个字,我打了个激灵,慌忙站起来躲到他们身后,指着棺材断断续续得说,“诈……尸、诈尸了,昨晚……” 一开始站起来我还没感觉,可在我动了几下后,发现自己不仅胳膊很麻,腿也特别僵。 “哈哈。”没想到,我的话竟然惹得他们哈哈大笑,“诈尸了?可能黑哥不忍心你守活寡,所以就起来陪你了。” 他们是这么说的,根本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而我却抓住了黑哥那个字眼,棺材里躺着的是黑哥? 想到这里,我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跑到棺材那儿。 里面的人确实是黑哥,他的脸是死灰色,额头甚至都发青了…… 他们不是说让我给黑哥当媳妇儿的么,可他是个死人啊! “呦呦呦,不会真的诈尸了吧。”有个男人过来扯我,“难道一夜春宵?你们看,小嫂子之前还说什么都不肯呢,现在都愿意主动看黑哥了。” 可是昨晚我听到的明明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啊,难道听错了? 我感觉自己全身都发寒了,木然得将手放到嘴边,牙用力咬着,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 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黑哥不是活着么,难道前天晚上他不是自己离开餐厅的? “什么前晚?”混子跟看疯子一样瞥了我一眼,“前天下午黑哥在医院就咽气了,不都是因为你这小蹄子的骈夫?操!反正你就要给黑哥当媳妇儿了……”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进去,因为我的重点全落在了前面,如果说黑哥下午就死了,那晚上来找我的人是谁? 还没等我想完,他们就拽着我往外面拖,说证婚人已经来了,一会给黑哥换了衣服就可以举行仪式了。 “不,我不嫁,我不要嫁给一个死人。”我用力撑着身子想要反抗,可是他们是几个大男人,我根本抵抗不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你们不是要钱么,多少?我可以筹,可以筹的……” 我的哀求没有用,他们甚至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而是硬生生拖着我到了隔壁的那间屋子。 里面有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他淡淡瞥了我一眼后,看向混子们,“就是她?” 在混子们点头说是后,中年男人猛地拽住了我的手,往中间那张桌子上摆放的黄纸一抹。 一瞬间,我的手指就被那张薄纸割破了,然后他又按着我的手在纸上写起字来。 “冥判在上,女,聂云晚生辰八字在此,跪请过目!” 没错,那几个血字正是我的生辰,我哥把我卖了,彻彻底底的…… 下一秒,我的肩膀又被摁住了,几个混子让我朝前面跪下,而此时,另外几个男人搀扶着黑哥进来了,他身上是一件暗红色的寿衣,嘴唇泛白,脸色青黑,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我真的要嫁给这个死人了么? 惊惧、恐慌一下都涌进了我的心头,可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我脑海闪过的不是秦笙灿如朝阳的俊脸,而是那个明明笑着却最为冷漠疏离的墨韧。 “好了,可以行礼了。“中年男人不带一丝情感的话彻底宣判了我的死刑。 我绝望得闭上了眼睛,甚至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准备。 可就在这时,一个清越不失威严的声音突然在空气中炸裂,“我倒想看看,我的女人,谁敢动!” 那个男人慢悠悠得走进来,眉眼是笑着的,周身却满是杀伐的果敢与冷然…… 第十三章:名字 更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不,准确得说,是可能不认识,因为他戴着个面具,遮挡住了大半张的脸。 可尽管这样,他给我的感觉依然是一个绝世的美男子,举手投足的气质怎么挡都挡不住…… “你是谁?”几个混子抄出了家伙,其中一个甚至吼道,“我知道了,你就是这个贱货的骈夫?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的,那个人双腿一弯,朝面具男跪了下去,那个动作就像是有人从他身后死死按下去的,他站不起来,旁边的人赶紧去帮忙,然后他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面具男继续朝前走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别过来!”也许是他身上的气势太过迫人,也可能那个混子的跪姿太过诡异,这里的几个人全部都被吓得往后退,就连那个跪着的混子也顾不上了。 面具男很快就走到了他跟前,他吓得连忙求饶,“哥、哥们,我错了……我错了。” “哟。”面具男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悠哉得说道,“知道错了,那还不向我的女人道歉?” 他说的是那么理所当然,眼睛却看向了我,而就是这么一眼,让我立刻把他给认了出来。 比夜还要黑的眸子,却又仿佛含了浩瀚星辰,这双琉璃眸,我是见过的。 “我不是你的女人!”原来昨晚的不是梦,他是真的缠上我了,我每个字都带着颤音,“你能不能放过我。” 他邪气的眸子往上一挑,把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后,嘴角扯出个冷笑,“好,如你所愿。” 说完,面具男转身就走。 我们几个人看着他跨出门,而且好一会都没有回来。 他真的就这么走了?我半晌都没回过神来,旁边一个混子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却明显没以前那么轻浮了,“你是他亲媳妇儿么?人好像真走了。” 刚才我还不觉得,现在整个人都要发颤了,因为这样的话,我不就是要嫁给死人了,还是那个顶恶心的黑哥…… 我苦着脸看向门口,但那个面具男是真没回来,而这时那个跪着的男人也可以起来了。 他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麻痹的小贱人,我看现在还有谁护着你。” 他打完我,又朝另外几个混子发脾气,骂他们没义气。 可就在这时,男人又突然跪下了,还是朝着我的方向。 我下意识得退了几步,拉开跟他的距离。 原本以为他是不小心,可是突然的,屋子像是空调加马达一样冷了好几个度。 下一秒,我就听到了面具男的嗓音,“看来,你的手也不想要了。” 他的话冷冰冰的,一丝温度都没有,紧接着,我就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可就在我想要看过去的时候,一道颀长的人影却挡在了我的面前,遮得严严实实的。 他的速度是那样快,另外几个混子也被他全部踹翻在地,杂七杂八得摔在地上。 可我现在更好奇的是,那个跪着的男人怎么样了。 我踮起脚尖刚探出个头,却被面具男用手一把按了回来,而这时,那几个混子爬起来,看形势不对,都纷纷跪在面具男面前认错求饶,“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动了不该动的人,求大哥放我们一马。” 说着,他们又是扇巴掌,又是磕头的…… 面具男扭过头,邪气的眸子得意地看着我,完美的薄唇微微上扬,“出去等我,嗯?” 我微微晃了下神,明白他的意思后,像是如获大赦一般,忙不迭得跑出了门。 其实,刚才以为他真的听我的话走了后,我特别害怕。 因为我觉得落在他手上,都好过嫁给这个黑哥。 不过现在好了,我不用做什么选择,只要跑出这个废宅子就好了。 我用尽力气往前跑,但没想到的是,在我刚要把大门打开时,身后就响起了面具男慵懒的调子,“利用完了就想丢?” 下一秒,我就感觉自己的手被牵住了。 可是当我猛地想要抽出来时,男人原本想要调笑的脸再次绷成冰块,沉着声音叫了一遍我的名字。 “疼、”我知道他生气了,连忙把手摊开,发现手指刚才被黄纸割破的伤口竟然泛出了青黑色。 面具男紧张得抓住了我的手,我犹豫了一会,觉得他的担忧不像假的,于是把刚才的发生的事儿一字一句交代了下。 哪料,他松开我的手,转身就走,我急了,连忙问他要干嘛去。 “回去杀了他们!”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溢出来一般。 我吓了一跳,急得喊了面具男一声,他的脚步顿了下,别过脸,琉璃眸闪过一丝后悔,嘴张了张好像要对我说什么。 可最后却一个字都没有说,继续挺着凉薄颀长的身子往里面走去。 我慌得不行,连忙跟了上去,用力扯住他的衣角。 面具男好看的眉头深深得皱起,手轻轻触碰着我的轮廓,每个字都淡淡的,“我知道你见不得血腥,可这些人,我不得不杀。” “但我不想他们死啊。”我死死拉着他的胳膊,每个字都是咬着牙发出来的,“我知道活下去有多难,所以没有人。” 我哽咽了一声,抬起头坚定得重复,“没有人可以随意宣判别人的死刑。” “以后,你不会难。”男人轻轻捧起了我的脸,一双琉璃眸满满当当都是我的样子,“因为,你有我了。” 这句话,他说得极为认真,明明是那么轻柔的语调,却沉甸甸得重在我的心口。 我猛地推开了他,慌乱得退了一步,满是警惕得看着他。 “你又怕我。”男人苦笑了一声,“真正会伤害你的人是什么样子,你不是见识过了么。” 他每说一个字,就朝我靠近一步,而我就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我贴着墙壁,双手用力推着他,男人却在下一秒把我扛在了肩上。 我想挣扎,他却威胁我,让我自己想好,一屋子的人命,换我听话。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我跟他在一起的话,他也就没什么机会回去杀人。 那些人是混子,但也是命,我没法不管,只能答应下来。 后来,他面具男带我回到了学校附近的一所公寓,屋子很大,可入眼全都是禁忌的黑色,神秘,压抑…… 他把我放在沙发上后,就不由分说得扯住我受伤的手指,然后噙在了嘴里。 我先是瞪大了眼睛,而后羞红了脸,别过头。 这个变态,怎么又搞这种花样…… 手指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还有点痒,我有些抗拒,微微动了一下,男人却又是冷峻得扔给我一句话,“不想愈合,你就继续。” 我气鼓鼓得看向他,却猛地撞进面具男的灼热的视线里。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好多种情绪,但是交织在一起,我看不懂。 过了一会,他终于松开唇,我立马缩了回来,同时发现自己的手指果然不流血了。 面具男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起身坐在我旁边,“吕恪。” “什么?”我歪过头看他,“旅客?” 男人嗯了一声,然后又补了一句,“我不是说过,下次见面时会把自己的身份跟名字告诉你,身份你猜到了,名字,我还欠着。” 一句话让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之前打电话安慰我的人,竟然是他…… 第十四章:亲我一下 我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虽然这个人刚才救了我,可他是个变态啊,而且还没有心跳…… 半晌,我咬了咬唇,哽着嗓子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追你唠。”吕恪理所当然得说着,脸突然凑近,修长的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我都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 我不习惯太近的距离,可又害怕他,用尽力气绷着身子才没有后退,手指却不停得抠着手心,问他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吕恪没有拒绝,我知道有希望,连忙大起胆子来说自己突然失踪,肯定会引得朋友着急的,起码得让我报个平安吧。 “哪个朋友?”他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跟他对视,“男的?” 一瞬间,我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昨天我答应秦笙去酒吧却没出现,会担心我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女的,我舍友!”我的话成功让吕恪松了手,可是他不说话,我心里又没底了,用力推了他一把,问到底答不答应。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他修长的手指微微抬着我的下巴,调皮得眨了眨眼。 他的眼睛是那样亮,仿佛含着璀璨星辰,可是这会却让我闻到了精明的气息,就跟头贼狐狸一样…… 我的心跳慢了半拍,回过神后猛地别开脸,大喊不可能。 吕恪倒是没再说什么,连看都不看我,站起来就要朝门外走去。 我害怕他要回去报复,急忙扯住了他的衣角,问他要去哪里。 吕恪不应。 我心里揪得越发紧了,一使劲一闭眼,踮着脚尖用唇碰了碰他脸上的面具,“好,我做到了,你现在该答应了吧。” 没想到,我的话竟惹得他笑了,他用手抚弄着下巴,“嗯,我告诉你,不放!” “你骗我,你明明说……”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我说,你亲我,我就告诉你我的决定,有问题么?” 趁我不注意跟我玩文字游戏?我气得用力踩住吕恪的脚,瞪着眼睛凶他。 可就在这时,吕恪突然一手按住我的后脑勺,一手捏住我的腰往他身上一贴,薄唇立马压了上来。 他的吻霸道强横,青草的气息在我的唇齿间横冲直撞,而我瞪大眼睛凶他,双手用力推搡着他。 可是没有用,哪怕我咬了他的唇,他都毫不在意。 许久,吕恪心满意足后,终于把我松开。 我大口喘着气,抬手甩了他一巴掌,大骂无耻。 吕恪却不以为意,手指摸了摸薄唇,像是回味,好看的眸子注视我,而嘴角则噙着一抹笑,“小骗子,你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胡、胡说、”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连话都结巴了起来,“神经病!” 吕恪眯了眯眼,好脾气得解释起来,他出门是想给我买吃的,不是回去杀人,而且我既然怕朋友担心,他会帮我知会一声的。 我立马拒绝,他却嗤笑了一声,问我难道刚才说谎了,是怕别的野男人惦记,才这么着急回去。 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一直逗我,难怪还叫我骗子…… 这个人真是比狐狸还要狡猾! 我暗骂了一声,吕恪却揉了揉我的头发说自己真的要出门了,又嘱咐我不要想逃跑,因为离开他,我会有生命危险。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瞥了一眼我受伤的手指。 吕恪离开后,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指发呆,这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伤口么?会危及生命? 但我是被中年男人带的黄纸割破的,而且那会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没有注意到,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就不会悄无声音得不见了。 他是真的有问题么?我到底该不该相信吕恪…… 我抱着身体想了好一回,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于是跑到门口试图开锁。 但是没用,门把手就像坏了一样,根本就动不了。 我又到窗边,结果都是徒劳。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从外面传来了动静,吕恪回来了,不仅打包了饭菜,还买了好多零食。 我一天没吃饭了,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所以试探性得看了他一眼后,再也顾不上客套,接过来就大口吞咽。 可是我吃了没一会,吕恪就弯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慢点、” 我抬起头看他,正想说话,却突然被噎住了。 吕恪连忙递水给我,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从来没有人这么照顾过我,一瞬间,我很想哭,他却慌了,“喂,大小姐,我可一句责怪都没说。” 他的调子柔柔的,我却蹬鼻子上脸真的起了脾气,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反正,就怪你。” 其实话出口的那刹那,连我自己都惊讶得不行,我竟然对眼前这个曾经让我又厌又怕的人撒娇了…… 手不停的握紧又松开,心里拧成了一条麻绳,吕恪却笑着接下话茬,“好,怪我。” 他宠溺得望着我,眸子里盛满了温柔,在与他对视后,我又猛地低下头,打算埋头吃饭转移注意力。 可是我吃完刚刚抬起头,吕恪就拿着纸巾帮我擦嘴,动作特别自然,又笑着问我有没有还想吃的东西。 我习惯性得摇了摇头,可是身子却猛地抖了一下,紧接着就不受控制得打起隔来。 我立马捂住嘴巴,脸红心跳的,要知道我长这么大从没打过嗝,第一次竟然发生在了陌生人面前…… 反观吕恪,他抿着唇,分明就是想笑却要憋着的样子。 我没办法,打又不敢,最后只能起身落跑,可是我刚站起来,吕恪突然扯住我的手,往他怀里一带,“想打嗝停下么?” 这不废话么? 我重重点了下头,却在下一秒被他再次压上了唇。 我猛地推开他,双手再次捂上了嘴巴,可是我真的没有再打嗝了…… 但我也清楚,自己这是又被他占便宜了,而且还是自己上套的,说理都没地方。 我尴尬得不行,往周边瞄了几眼后,想着法得转移话题,问他刚才走前说我会有生命危险是怎么回事。 吕刻眉眼一挑,我感觉他又要耍心思,赶紧先开了口,让他不要跟我打马虎眼,知道什么说就行了,不然我就当他是骗我留下故意扯的谎。 “我只是认为,烦恼留给我就行,这不是你的考虑范围。”他将我的手指置于手心,抬起头又是个痞笑,“毕竟你想也没用。” 他这是拐着弯说我没本事?我猛地把手抽了回来,不过却又意识到,好像正因为他这样,我竟然没之前那么怕他了,就连讨厌,好像也没了…… 可他不是活人啊,我怎么可能跟他做朋友…… 我心里是这样想的,嘴里也真的说了出来,“你已经死了么?” 吕恪看我的眼骤然冷成一片,不仅如此,整个屋子的温度也开始直线下降…… 第十五章:动她一分,要你全尸 我打了个激灵,身子也开始不受控制得哆嗦,而吕恪就那样一眼不眨的看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此刻在他眸子里,我竟然看到了刻骨的仇恨,那么深,那么浓…… 我咬了咬唇,感觉自己还真是大胆,哪个死人不忌讳这种问题,我竟然还敢当面问。 看着吕恪恨不得掐死我的目光,我很想挤出一句我错了。 可是在我终于受不住想开口的时候,他却先一步甩手站了起来。 吕恪转身进了一间卧室,我松了口气,心里却清楚,自己现在必须得想办法尽快离开,不然这个男人喜怒无常的,迟早会弄死我。 整个下午,吕恪都没走出房门,而我则趴在沙发上吃东西打发时间。 其实一开始我是不好意思的,但那些正好都是我爱吃的,我忍不住,反正死也当个饱死鬼不是。 然而外面天一黑,吕恪就从卧室走了出来,在他开灯后,就是我抓着零食看他的画面。 气氛简直尴尬到了极点,可没想到的是,原本还清冷如墨的琉璃眸瞬间就有了笑意,他斜斜得倚着门,“偷吃我东西,昂?” 我长呼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脑子就又抽了,“你不生气了?” 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 我简直想把舌头都咬断了,吕恪这次却没说什么,而是问我晚上想吃点什么。 我本来想说不饿,却猛地意识到什么,于是赶紧开口,说想去我们学校二号食堂吃凉面。 原以为他不会答应,我都准备好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但吕恪却说行。 只不过,一路上他都死死牵着我的手,根本没机会逃跑。 而且要命的是,吕恪脸上戴着面具,光暗的地方还好,一到亮处就不免引得别人行注目礼了。 我被看得不好意思,问吕恪能不能把面具摘了。 “不能。”他冷冰冰得回我两个字,我就不敢放肆了,硬撑着到了食堂,让吕恪等我一会,立马冲进了洗手间。 幸运的是,里面有别人,我赶紧借手机想要联系秦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记不得他的号码。 当时我都要哭了,女生问我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我突然想到还有个办法,问她能不能假装是我同班同学,一会跟我演场戏。 女生不明白,让我说清楚,可是这我没法解释。 我们两个在那里纠了一会,我好说歹说,女生终于答应了。 一出去,我就看见了吕恪,他的气质很出众,仅仅只是斜斜得站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想到冬雪万物凋敝时挺拔的松柏,清冷、纯粹。 可是,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死了呢…… 我呆了一会,胳膊却被女生抖了一下,“还愣!再不跟我回去拿表格,明天交不了,就等着被骂吧。” 我赶紧回了神,然后看向吕恪,可是谎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反而是他主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陪我先去取东西,一会再吃饭。 我觉得女生应该能意识到吕恪是个危险人物,可路上她却明显有些贴吕恪,还问他戴面具是玩cos么,她私下也喜欢,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吕恪没有回答,就跟哑巴了一样,始终保持着沉默。 眼看着宿舍楼就要到了,我也越来越紧张,心里盘算着回去后趁吕恪在楼下,立马就用电脑联系秦笙。 然而我的计划却被生生打破了,因为在宿舍楼下,我看到了一个最不想见的人。 “聂云晚!你这个贱货竟然敢跑了,害得老子损失多少钱。”我哥上来又想打我,手却被吕恪生生截下。 他把我护在身后,一把掐住我哥的脖子提起,每个字都冷得刺骨,“动她一分,要你全尸!” 我哥的脚已经离地了,脸上涨成紫红色,分明就是喘不过气来了。 我怕得不行,赶紧去拽吕恪的手,一开始他还不放,可是我太用力,不小心扯到伤口,倒吸了口凉气。 因为我的痛呼,吕恪立刻松开了我哥,急急得查看我的伤势。 我哥摔在地上,哎呦了一声后,就朝着我质问,“聂云晚,上次还骗我没男人,这次打算怎么狡辩,口口声声说我害得你不能谈恋爱了,结果现在,啧啧,勾三搭四,荡、妇!” 吕恪的杀气再次肆虐,我乞求得看了他一眼,他微微帮我理了理领子,附在我耳边,声音低低的,“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给你撑腰。” 我哽着嗓子含糊不清得嗯了一声,然后走到我哥面前,他继续指着我的鼻子骂脏话。 我鼓足了力气,“啪!”的一声,一耳光打在了我哥脸上。 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溢出来的,“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你打我?操!”我哥像是不相信这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一样,“你难道不怕我把……” “不怕!你毁我的,还不够么?”我死死盯着他的脸,“除了没把刀放在我脖子上,你什么都做了,你说,我还有什么要怕的?” 原本以为我哥还会像以往那样继续威胁我,这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抓住我的手开始了哀求,“哥也是没办法,晚晚,你就帮哥这一次,就这一次,卖完哥就带你去修复处女、膜,不影响你的。” “聂正均,你杀了我行不行。”我用力推开他,“我整个人生已经被你毁掉了,你知道么,这些年,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张恶心的脸,哥,我好疼,真的好疼……” 我双手按在胸口上,感觉那里好像撕裂了一样,鲜血淋漓。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手压在了我的两侧耳朵,“不要听,不要看,更不要想,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紧接着,吕恪又让我哥快滚,他的声音很冷,就像是千年寒潭中冰封已久的利刃,杀气肆虐…… 我哥跑了,而且是连滚带爬得跑了。 可是尽管看不见他,我心里的难过却并没有减少。 而吕恪就一直保持着从身后抱我的姿势,他的怀抱很凉,却让我生出一种很安稳的感觉。 “痛苦的事儿,不是要这样发泄的,跟我讲一讲,我带你走出阴影。”他的面具贴着我的脸,嗓音又沉又哑,简直好听到了极点。 可是,我不能! 我拳头握了个紧,猛地扯开他的手,转身面对着吕恪,他微微弯腰温柔得拨开我额前的碎发,耐心得等着我开口。 我却双手抬起,一把将他推开,冷冷得看着他,“对我来说,你也是阴影,所以离我远点!” 用尽力气吼完这句话后,我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跑上了楼…… 宿舍没有开灯,里面漆黑一片,门却没有关紧,而是虚晃着。 我顾不上想什么,进去后撑着疲惫的身体正要上床,一个慢吞吞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我等你好久了。” 第十六章:我的东西 我猛地退后了两步,她却从床上坐了起来,竟然是邓玲玲。 只不过现在没有开灯,我的床又是靠窗的位置,所以月光把她的脸照得惨白惨白的,唇却红得鲜艳,活脱脱个纸人似的,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我本能得一抖,但想起来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于是理直气壮得问她干嘛睡我的床,还突然发声,真是吓死人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的声音却明显在发颤。 邓玲玲没有回答我,反而直勾勾得看着我的脸,一句话都不说。 我被她盯得有些发毛,也顾不上跟她争辩什么,于是打算到桌子那里开电脑联系秦笙。 可就在这时,我的脚却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我顺着看过去,发现竟然是那双水晶鞋! 这个不是在旅馆不见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秦笙送回来的?可按理说,如果是他找到的话,他第一时间做的应该是销毁才对啊。 我猛地抬起头,却正好撞进邓玲玲的注视里。 她看着我,突然就笑了。 她这么一笑,我感觉自己后背都出冷汗了,用力掐着手心才把尖叫憋回去。 我实在太害怕了,赶紧跑到门口去开灯,但是开关却坏了,不管我怎么摁,都摁不下去。 我急得不行,肩膀却突然被戳了一下。 整个寝室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身后站着的肯定是邓玲玲,但我现在哪里敢看她。 她却一个劲儿得戳着我的肩膀,嘴里还喊着我的名字,跟叫魂似的。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猛地转过身问她到底想干嘛。 可没想到的是,这会她手里竟然握着一根白蜡烛,“云晚,你的鞋我还了,那我的东西呢,我的东西不见了。” 我真想骂脏话了,找东西就找东西,你点个死人用的白蜡烛算个什么事儿,不是摆明了想吓唬我么。 可就算知道她的心思,我还是没法不害怕,身子一个劲儿得发抖…… 最后我咬着牙猛地打开门,冲了出去。 这时我猛地想起,之前舍友明明说邓玲玲出意外退学了啊,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我不敢回宿舍,但隔壁的几个宿舍都暗着灯,显然没人。 我想了想,记得七楼认识的有个朋友特别宅,平时基本不出门,于是打算去她那里借电脑用。 想到这里,我拔腿就跑,空旷的走廊发出哒哒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皮鼓上面似的,特别响亮。 我被自己脚步吓得够呛,可偏偏周遭还特别静,黑漆漆的一片,别说人,就说灯,整间楼道都没有开一盏。 一开始我还没注意,可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劲儿,这根本就不是宿舍楼应有的状态。 楼梯间只有我轻微的呼吸和摩擦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像是敲打在我的心口一样,刺激着我的耳膜! 我慌得不行,连忙往楼上赶,可是当我再次加快了脚步后,我却又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我的直觉告诉我,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 于是我故意放轻了脚步,果然有什么东西跟在我身后。 我慢它也慢,我快它也快,一直尽可能得跟我保持在同个频率上面。 因为听别人说过,每个人都有三团阳火,能威慑到鬼怪,而如果突然扭头,会让火熄灭。 所以不管有多慌,我都咬着牙继续往前赶,但却清晰得感觉到那个东西离我越来越近了,甚至觉得它已经贴在了我身上,正朝着我的后脑勺吹冷气…… 怎么还不到?我打了个激灵,瞄了一眼楼梯数,上面显示的是五。 心底猛地就沉了,刚才那么长时间我才爬了一层? 可是就算我心里疑惑也丝毫不敢停下,继续往上跑,直到看到七后微微松了口气。 我越发加快了脚步,但这个楼道的门却是闭着的。 不过幸运的是,我加大劲儿一推就开了,我迈了进去,身后那个轻微的声音也突然消失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打算快点去找朋友,继续往前跑了起来。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我离那个宿舍仅仅只有一步的时候,受伤的手指突然疼了起来。 我痛得倒吸了冷气,脚也不由得往后撤了一下。 但当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这哪里楼道,分明就是宿舍楼的天台。 这是怎么回事…… 我慌得不行,猛地转过身,却感觉一股冷气漫了上来,刚才我光顾着害怕,竟然回头了。 我不知道阳火有没有灭,只知道天台再次变成了阴暗的楼道,而我就站在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到。 我整个身体绷得直直的,一动都不敢动!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哒、哒、哒。 我就像是已经傻掉了一样,连它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都分辨不出来! 恐慌一下就席卷在了我的心头,这时我感觉自己的脚腕被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了,她死死的拽着我,不停得磨着我的脚踝。 而令我更为恐惧的是,她说,“把我的脚还给我,把我的脚还给我……还给我!” 她不停得朝我喊着,第一声是哀求,最后一声则是怒吼。 第十七章:多出来的影子 “别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危急关头,我脑海里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 可是她的手一个劲儿得扒着我的脚,嘴里还不停得念叨那句骇人的话…… 恐惧的支配下,我什么都顾不上了,猛地提起另一条腿,想挣脱她的束缚。 但我的脚却踹到了一个轻飘飘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只觉得有点像恐怖电影里提到的阿飘。 我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打了个激灵,循着之前的印象,立马朝着刚才来的路往下窜…… 我拼了命得跑着,很久很久之后,周遭渐渐有亮光了。 楼梯间透进来的月光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我撑着膝盖喘了一大口气,然而就在这时,我发现地上竟然多了一团影子。 是的,除了我,还有一个人的影子…… 突然的,我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我的腿当时就软了,脚踝像是错位了一样,崴得差点摔下去,却被人拽住了胳膊,“同学,你没事儿吧。” 我扭过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女生,而且后面并没有什么东西追上来,终于放松了一下。 她跟我道歉,说不是故意想吓我的,就是看我那么慌张,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本来想帮忙,结果没想到害得我差点摔跤。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儿,是自己神经线太紧绷了。 女生主动扶住了我,问我是哪个宿舍的,她送我回去。 我顿了一下,心想着有人陪的话可以壮胆,这样我就算再看见邓玲玲,应该也不会那么怕了。 想到这里,我立马答应了。 可是当我们到四楼后,我却发现整个走廊的宿舍灯都亮了,当然也包括我宿舍409。 这是下课了吗?所以大家都回来了…… 我心里莫名有些不踏实,看了一眼女生后,让她扶我快一点。 回去后,看到宿舍里有另外两个舍友,我扭过头跟女生说了谢谢,她就离开了。 而这时,我刚才还有些走不动路的腿也能正常站起来了,连忙问舍友,邓玲玲不是回来了么,人呢。 她们先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后,问我说什么傻话呢。 我往宿舍里瞄了好几眼,确实没看到人,赶紧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问她们这两天住的时候有没有被邓玲玲这么吓过。 那白蜡烛,太尼玛瘆得慌了…… 哪料,她们两个人的脸色比我还差,一口咬定不可能,邓玲玲现在绝对不会回宿舍的,一定是我看错了。 我直觉她们有事瞒我,于是挪到床那里,打算把水晶鞋拿出来证明。 但是鞋子不见了,不管我怎么在床底找,都看不见。 看来又被邓玲玲顺脚穿走了,我之前就说过让她不要碰,现在知道吕恪那种喜怒无常的脾气后,更担心了。 万一他知道东西被邓玲玲擅自拿走,指不定会怎么发怒呢…… 两个舍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这两天逃课去哪里了,怎么整个人都怪怪的。 我扭头看了她们一眼,根本没法把我被我哥卖了的事儿说出口,只能叹了口气,撒谎自己是去打工了。 说完,不等她们再拉着我问什么,赶紧到桌子那里开电脑。 一上QQ,我差点被信息给抖退了,但是没有秦笙的,之前我根本没加他。 不过我高中特别好的朋友王晶晶,她倒是给我发了几十条信息,问我去哪儿了,还说秦笙联系不到我已经快疯了,把认识我的人通通都问了个遍。 我赶紧回了几个表情,报完平安后,问她知不知道秦笙的手机号。 那头很快回了信息,我跟舍友借到手机连忙给秦笙打了过去。 接通后,我刚喂了一声,他就认出了我的声音,问我在哪儿,现在就来找我。 “在宿舍。” “好,我马上就到。”秦笙刚说完,舍友就抢过了手机,笑得奸奸的,让我老实交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他的男的,我是女的,除了男女关系,还能是什么。”我翻了个白眼,顾不上跟她们的八卦,重新坐回了电脑前。 果然,王晶晶又发了一串的话,问我联系到没有秦笙没有。 我回答后,她又问我知不知道秦笙为什么那么迟来学校报道。 这个我当然不知道,我自个还好奇呢,秦笙他明明考那么好,怎么会来这里上学。 “对,就是因为他考得好,所以他爸妈不同意他来这儿念书,把他关了好一阵,可是秦笙铁了心来这儿,他们就只好妥协了。” 王晶晶打完这句话,又迅速发了句语音:晚晚,他是为了你,是为你来的。 我不是傻子,这几天秦笙的表现,我多少已经猜到了一些,可现在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还是颤抖了。 偏偏王晶晶又继续告诉我,从高中起秦笙就一直注意我了,本以为大学两个人能考在一起,结果我…… 我知道她后面想说什么,结果我因为这所学校承诺的奖学金,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却连秦笙也一并拖累了。 这时,舍友突然喊了我一声,说那头电话又打过来了。 我接过后,秦笙告诉我,他已经在楼下了。 我吸了吸鼻子说好,一下楼,秦笙就把我扯进了怀里,他是那样温润的人,此时却恨不得将我揉进怀里一般,嘴里一声声喊着我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因为颤抖,明显有些哽咽。 我僵硬着身子,微微挣扎了下,秦笙松开我后,歉意得说自己是太着急,所以才没注意,让我不要生气。 我摇了摇头,长长吸了口气后,扬起头,“秦笙,有个事儿我想问你一下。” “什么,你说。”秦笙眼睛晶晶亮亮得望着我。 “你为什么来这里读书?”我掐着手心问了出来。 秦笙怔了一下,而后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如果我说自己是为了你,你会感动得以身相许么?” 因为他的话,我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手生生落在了半空中,看上去有些尴尬。 我咬了咬牙,正要逼自己说出那已经准备好伤人的话。 秦笙却先一步开了口,笑得有些痞气,“傻丫头,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是自己没考好,而且墨韧也正好在这个城市,我就来了。我又不是傻子,十年寒窗苦读,怎么可能乱选学校。” 他是这样说的,温柔得朝我伸出手。 我看着他,半晌都动不了,秦笙又问我是不是还在生他刚才的气,好歹也是高中校友,让我看在这么有缘分的份上原谅他。 可我介意得不是这个拥抱,我只是怕他陷进去…… 我用力吸了口气,抬头看他:“那你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喜……”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秦笙却突然又抱住了我,而且是那种极具占有性的姿势,把我整个人都藏进了他怀里。 “你干嘛!”我以为秦笙是故意不让我说完,正要用力推他,头顶上方却突然传来一阵重物撞击的声音…… 第十八章:下一个,就是你 “秦笙!”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挺直脖子紧张得看向他,秦笙还是笑着的,却又是满脸的歉意,“对不起,又……抱你了。” 这时,有什么液体滴在了我的脸上,而秦笙也有些站不稳的,靠在了我身上。 我抱住他后,手猛地摸到了一把粘稠的液体,混着泥土,是血! 我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邓玲玲,她对我笑得阴森,口型弯出几个字:下一个,就是你。 原来她没走,她一直在等着机会想要报复我。 可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恨我,竟然要故意推花盆下来要我的命…… 我用力撑着身体让秦笙依靠,然后从他身上摸出手机赶紧打急救电话,手却一个劲儿得颤抖。 秦笙,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幸好,救护车来得很快。 一路上,我都死死握着他的手,眼泪不停得往下砸,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直接在电话里拒绝他,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么。 我为什么非要跟他当面谈,为什么我都这么坏了,他还要救我…… “你别哭。”秦笙微微抬起了手,嘴用力张着,“我不疼,真的。” 突然间,他的手垂了下去,我连忙握住,一遍遍大喊着:“医生,医生!” 我不知道是怎么把秦笙送进急救室的,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像是空白了一样,什么都不清楚了。 当我在外面焦急得等待的时候,里面出来了一个医生,让我签什么字。 我看了一眼,眼睛定格在了死亡两个字上,整个人都再也绷不住了,“这是什么协议书,他不会死的,不应该是他……” 我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就是冷静,可是我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该死的人是我啊…… “我来。”一个冷然的声音插了进来,他的脚步匆匆,“我是伤者的挚友,我来签。” 他上前几步,接过那张表,大笔一挥赫然就是墨韧二字。 他把表还回去的时候,跟医生说了三个字:拜托了。 “对不起。”我扭过头看向墨韧,身子抽搐个不停,“是我的错,都怪我!里面躺着的应该是我,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是你救了他。”墨韧轻轻搂住了我的肩膀,“这小子命大,相信他,嗯?” 我还想说什么,声音却不住得哽咽颤抖,最后只能使劲儿点了下头。 我靠着墨韧的肩膀,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终于传来了动静。 我跟墨韧连忙迎上去,中间那个医生侧了侧耳朵,摘下口罩,“抢救及时,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听到这里,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向墨韧,他也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当把秦笙转移到病房后,我就守在旁边。 他整个头部都被白纱布裹着,脸色发白,嘴唇的血色淡淡的,可就算是这样,也一点不影响他的好看。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睡着的美男子,恬淡,宁静。 高中时那么多人把他当男神,可是为什么他偏偏要为了我,我到底何德何能…… “云晚?”旁边突然传来一句不确定的喊声,“你的名字是这个吧。” 我点了下头,墨韧看了一眼秦笙后,坐在了我身边,“你之前来找我,说遇到了麻烦,其实不止一个鬼,对不对?” 我嗯了一声,问他怎么知道。 墨韧没有回答,而是说,他愿意帮我,但需要我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事情解决后,我再提。”说完,墨韧就离开了病房。 我守在秦笙的病床旁边,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刚才墨韧看我的眼神,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墨韧之前还说自己什么都不懂,现在主动提帮忙,一定是因为觉得秦笙会被我拖累死…… 他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可为什么他又能这么快得安心离开。 思绪一下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墨韧明明是笑着的,骨子里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想着想着,我竟然趴着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我梦见自己正在宿舍睡觉,身边却一直有人摇我的胳膊,嘴里还喊着我的名字。 我太疲惫了,想要继续睡,却被闹的不行。 最后我实在不耐烦了,猛地睁开眼,却发现旁边的人是邓玲玲! 她脸上又挂着那种诡异的笑,一言不发的,手却不停得晃着我的身体。 我吓得不行,坐起来后猛地把她推开。 邓玲玲摔在了地上,而当我看过去的时候,眼睛忍不住瞪得巨大。 因为我清楚得看见,她的腿下面光秃秃的,竟然没有脚! 当时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偏偏邓玲玲还继续朝我伸手,像是讨要东西似的,一个劲儿得念着,“鞋子我还了,那我的脚呢,云晚,你什么时候把脚还给我……” 说着,她又爬了上来,而这次,她的目标是我的脚! 冰冷的手贴上我的脚踝,我冷不丁得打了个激灵,而这时,她的指甲也滑上了我的皮肤。 我尖叫一声,猛地睁开眼,却发现有人正在我的额头画着什么。 “醒了?”墨韧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传来,我点了点头,发现身上竟然又披了件外套。 我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他又递给我个水杯,让我喝水压压惊,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那张床,让我好好休息,后半夜他守着就行。 我没有扭捏,爬上床后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刚才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 邓玲玲可不可能真的出事儿? 我身子又是一抖,下意识得看向墨韧想说什么。 没想到,他竟然也在看我,视线一下就撞上了。 可是这次,他的目光不再是疏离的冷漠,而是带着深究的打量…… 第十九章:护士 我以为他要问什么,可是许久之后,墨韧却只吐出几个字,“睡吧,这里有我。”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而且还是用那种淡淡的语调,可我就真的松了口气。 墨韧没再看我,而是走到窗边,微微整理了下帘子,然后一个人站在那里。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个背影混在月光下,很凉很单薄,甚至有种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的错觉。 突然间我很想哭,赶紧掐了一把手心,让自己不要再乱想。 可视线就是没办法从他身上挪开…… 我甚至有些恼自己了,烦躁得把被子蒙住头,却在困过去时忍不住轻念了一声墨韧。 这一觉我睡得尤为安稳,醒来的时候已经大中午了。 我打了个哈欠后,就发现墨韧守在秦笙床边,手里拿着报纸在看。 “醒了?”墨韧抖了下报纸,然后问我想吃点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自己不饿,肚子却不争气得咕咕叫了起来。 这脸打得,可真疼! 我脸刷得就红了,可是墨韧并没有笑,脸上表情淡淡的,好像根本没听到似的。 就在这时,病床上突然传来了什么动静。 我猛地看过去,发现秦笙的睫毛动了一下。 我急急得扑了过去,想问他感觉怎么样。 可是秦笙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我的情况,问我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好好的。”当他的手抬到半空中时,我主动握住放在了脸边。 秦笙先是一愣,而后笑得就像是个天真的大男孩般,他试探性得反抓住我的手,贴到了他的胸口。 我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很快很稳…… 我知道自己唐突了,反应过来后又没法挣扎了,秦笙毕竟是个病人,而且这伤也是因为我才弄上的…… “我也没事。”秦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揉碎了清晨的朝阳,“相反,我很开心,云晚。” 他喊我名字的时候,很轻柔,我又变得无措起来,纠结着要不要推开。 可这时,一个冷冽的男声插了进来,“您大爷是开心了,但下次英雄救美,拜托用用脑子。” 听到墨韧的声音,我猛地把手抽了回来,站起后说自己去买午饭。 我迅速跑出门,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里面秦笙主动道歉的声音,“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生气,觉得信错了我,但是阿韧,我没有选择。” “为了她,兄弟情不要了?”这话明明是质问,可是却偏偏被墨韧说出了满不在乎的味道,“我说过很多次,我不管闲事。” “她不是闲人。”秦笙拔高了语调,“阿韧,你就当我求你了,云晚我是一定要救的。” “求?”墨韧咬重了这个字,声音悠悠的,“你倒是开得了这个口。” “云晚,是我第……”秦笙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来了个护士,问我怎么在外面等着。 她边说边推开了门,我尴尬得站在门口,里面两个男人都看了过来。 我长长吸了口气,腮帮子鼓鼓的,然后两只手机械得覆盖住了整张脸。 偷听被抓包,没脸见人呐…… 偏偏那个护士还戳了戳我,问我发什么愣。 我不情愿得把手挪开,脑子像是秀逗了一样,眼睛眯得看不清人,“嗨,早上好,那个,我还有事儿,先撤了哈。” 说完,我就拼了命得往外跑。 直到出了医院我才长呼一口气,刚才怎么能那么丢脸呢…… 在路上,我随便垫了下肚子,又买了些吃的就回去了。 可是在上楼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别说道歉了,那个人连回头看我一眼都没有,就急急得跑走了。 我的胳膊被划出一道口子,虽然出血了,但伤口倒是不大,所以我也没怎么放心上。 回到病房后,秦笙一看到我,眉眼立马弯了起来。 可是下一秒,他又着急了,问我胳膊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耸了耸肩膀,“刚才不小心被撞了。” 但是不管我怎么说,秦笙非得让我去包扎,还叫墨韧陪我一起。 这一次墨韧倒是没推脱,可是路上的时候,他却一言不发的,特别沉默。 我感觉有些尴尬,所以当要处理伤口时,让他等在外面就好了。 不知道护士是新手还是怎么的,她不帮我弄还好,在她帮我消毒的时候,我感觉那个棉花球跟长了嘴似的,咬着我的伤口,用力吸血。 我本能得想抽回来,她却沉了声音,“别乱动。” 我吞了吞口水,嗯了一声,好不容易等她把棉花球挪开,她又特别用力得给我缠绷带了。 我有些不舒服,问太紧了是不是不利于血液循环,她却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得问你是学医的,还是我是。 一句话堵得我说不出来了。 等到终于弄完后,我忙不迭得就跑出了诊室,却忍不住龇牙咧嘴的。 墨韧挑了挑眉,深邃的眸子在我胳膊上瞥了一眼,“怕疼?” 我嗯了一声,他就没继续问了,而是跟我说,下午的时候他会去我学校一趟,探探情况。 “你真的要帮我?”我下意识得开口,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我又把最近发生的诡异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不过,我自动跳过了我哥把我卖给死人当媳妇儿的事儿。 毕竟这种不光彩的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得好。 更重要的是,我心底有个声音,特别抵触让墨韧知道我不堪的一面。 我被这个意识猛地吓了一跳,连脚步都忍不住停下了。 墨韧歪过头看我,阳光就那么打在他的侧脸上,美好得不成样子。 我一下就呆了,不过很快就被他的话拉回了神,“你是又想到什么了吗?” 我机械得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了。 我对他,不一样…… 墨韧送我回病房后,就离开了,让我留下来好好照顾秦笙。 秦笙很健谈,再加上他见识很广,所以整个下午都是他在讲,逗我开心。 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思,可是我这样的人哪里还有爱人的资格,他是那么优秀,就像太阳一样温暖明媚。 而我,走不出黑暗,一辈子都只能角落,孤独得发霉。 他值得更好的人…… “云晚?”秦笙突然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我笑了笑,扯出个谎,“只是想,以后你的女朋友肯定特别有福气,积累了很多的幸运才能遇上你。” “我觉得你就挺有福气的,”秦笙揉了揉我的头发,捕捉到我的眼神后,不等我反驳什么,就打了个哈欠,说自己有点困,想眯一会。 我帮他压了压被角,坐在旁边守着他,思绪却不由得飞回了学校。 我不知道墨韧的本事有多大,可现在都天黑了,他还没回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掐了把手心,人家都那么明显讨厌我了,我干嘛总是惦记他。 不过,他毕竟是在为我的事儿奔波…… 我越想越觉得累,趴在床沿休息,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竟然困了过去。 但是我睡不熟,每当我就快彻底没意识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人在叫我。 最后,我实在没办法,猛地坐了起来。 但是身边分明什么都没有,看来还是我自个神经太紧张的问题。 我摸了摸床头柜的水杯,里面空空的,一滴水都没剩下。 这会我口渴得要命,但又不敢一个人出去,于是重新趴下催眠自己快点睡着。 可是没用,我反而觉得喉咙都快要烧起来了,再这样下去,我不是被自己吓死,就是被脱水给折磨疯了。 我起身看了看秦笙,他睡得好好的,我不想打扰,咬了咬牙捏住水杯出了门。 水房就在这边走廊的尽头,我在路上完全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儿。 可是就在我打好水准备离开的时候,转身差点撞上一个白衣女人。 当时她离我特别近,整张脸都几乎贴了上来,吓得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手里的一次性杯子也掉在了地上。 它不是玻璃杯,当然不会碎,但掉在地上的那声啪嗒还是把我震了一下。 “嘘、”女人手指堵在嘴巴前,“小心点,大家都睡觉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嗯了一声,这时候我终于看清了女人,她身上穿着白大褂,长得很普通,唯一特别的是脖子上戴着条暗红色的颈圈。 不过,我只看了一眼就下意识得挪开了视线,心底很抗拒。 不过既然是护士,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低着头跟她说了句不好意思,最近神经有点紧张,所以才大惊小怪。 护士没怪我,而是重新递给了我个纸杯,让我弄好就早点回去。 我嗯了一声,在护士离开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我打好水猛灌了几口,就打算回去了,可是当我出来快走了一会后,却猛地愣住了。 因为病房离水房就只有几十米的路,这也是为什么我敢出来打水的原因之一。 可是这会我都走了好几分钟了,还没有到走廊尽头,这根本就不是我回去的路,我是搞错方向了么? 我诧异得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刚才的水房竟然不见了,而且那个护士也看不到了。 头皮一下就发麻了起来…… 第二十章:刚才,有鬼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用力揉了揉眼,却还是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像是个黑洞一样,只要我一走近,就会毫不犹豫得将我吞噬。 我身体绷得紧紧的,突然就想起了那晚宿舍楼的天台,这个情况是一样的吧? 鬼遮眼…… 一想到那个,我心底就寒得不行,身子紧紧靠着墙壁才能稍微有那么一点的安全感。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脚突然被人抓住了,冰凉的触感跟梦里一模一样。 “我好疼,走路好疼,你把脚还给我,还给我吧……”发颤的呜咽声回荡在走廊里,每个字都抓着我的心。 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一脚踹开她,慌乱得往前跑。 我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只知道必须要远离那个诡异的地方。 我拼了命得跑…… 整个走廊里只有我一个人哒哒的脚步声,响亮却急促,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丝丝亮光。 我越跑越快,发现那里竟然是个病房,而且灯火通明。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猛地冲了进去,可是病床上却空空如也,并没有人躺着。 但是我却清楚看到了那里写着的大大的三个字:余庆年。 这个病人的名字怎么会和师兄的一样,不对,那个师兄不是有问题么,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心底升起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我下意识得退后了几步,可就在这时,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 “咔、嚓、”周边很静很静,所以显得这一声尤为刺耳。 我猛地扭过头,想要质问师兄为什么陷害我。 可是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门那里是空的! 我正打算安慰自己可能是风的问题,但下一秒,门又砰得一声关上了,像是有一双我看不到的手猛地闭上似的。 紧接着,就是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向我靠近…… 我害怕极了,想赶紧逃离这里,可是没用,那个东西是从门那边来的,我就连逃的出口都没有。 突然的,我的脚踝被人抓住了,他就那样拖着我往窗边走…… 很快的,那个我所看不到的人又捏住了我的腰,像扔垃圾似的,想要把我扔出去。 “不、要!”我双手死死扒着窗户,拼了命的挣扎。 可是他的力气太大了,铁了心想要我的命……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门那里突然又传来了动静,悠悠然得晃出一句话,“她不是你能动的人。”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来的人竟然是师兄。 他像是能看到似的,冲过来后一把揪住什么东西按在了地上。 我得到自由后,一下就摔到了地上,可是能看到鬼的师兄,又怎么可能是善类? 我紧张到了极点,趁着他们扭作一团的时候,跑出了房门。 我一个劲儿得往前跑,渐渐的,我发现自己爬出了那长的没头的走廊,甚至还看到了之前消失的那个水房,那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 我像是溺水的人终于看见了浮板,赶紧加快了脚步,抓住她的肩膀大口喘气,“救我,有鬼有鬼。” “鬼?”护士身子没有动,头却扭成了一百八十度,“什么样的鬼?” 我被吓得摔在了地上,原来刚才的红颈圈是伤口…… 我想爬起来,护士却一脚踩在了我的膝盖上,发出咯咯的笑声,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中,刮着我的耳膜。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疼痛激发了我的怒气,我猛地起身推了一把。 突然的,护士的头掉了下来,还正好落在了我手里。 我啊得叫了一声,连忙把那颗头甩了出去…… 我拼命得喊着救命,可两侧的房间都是黑漆漆一片,别说病人,就连值班护士也没有一个,就像座坟墓一样死寂。 整个走廊只有我急促的喘息声和脚步声,不对,后面还有什么声音,而且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有什么东西跟上来了!它离我越来越近,直到紧贴在我的背后,向我颈里吹凉气。 我不敢回头,也没有胆子回头,却清楚得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后颈上摸索。 心像是卡在了嗓子眼儿,这时,我看到前面出现了个拐角,赶紧冲了进去。 可是我却猛地撞上了什么人,一瞬间,我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 我转身就跑,那人却从身后一把揽住了我的腰,死死抓住不放。 “放开、放开!放开我……”我拼命扭动身体,像被捕捉到的小兽又是踢又是打又是咬,却还是生生被带入了一个怀抱。 “嘘――别怕,是我。”那个人强硬地把我按进他的怀里,语气出乎意料得温柔,“没事了,没事了。” 我猛地抬起头,入眼是一张俊美清冷的脸,一向疏离的眸子没有了平日的沉稳冷静,刘海微微有些乱,甚至有几缕被热汗沾在额头上。 “墨韧?”我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是你么?” 他拧了拧眉头,问我还好么。 “嗯、”我重重点了下头,双手却忍不住抓着他的袖子颤抖个不停,“刚才,有鬼。” “现在没事了,我在这里。”男人轻轻拨了拨我的头发,他好像是第一次安慰人,动作僵硬得不行。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生硬,竟让我有种想狠狠扎进他怀里的念头…… 我看着他,脑子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轻轻呢喃他的名字。 仅仅只是一声,墨韧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推开了我。 我没有防备,猛地撞在了墙壁上,当我看向墨韧的时候,他脸色淡淡的,声音很冷,“聂小姐,请自重。” 心一下掉进了冰窟,我靠着墙壁想要重新站直,腿却疼得让我站不稳。 我没有喊,一声痛呼都没有,笑着跟他说对不起。 这瞬间我猛地想起了秦笙,他跟我道歉说不应该抱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难过…… 我吸了吸鼻子,转身想要靠着墙壁走路。 手却突然被人抓住了,墨韧微微倾了下身子,把我架在了他背上,稳稳当当。 我想挣扎想让他放开,可是我说不出口,怄气么,我哪有资格…… 他是秦笙的朋友,因为这层的关系,我也不能对他有别的心思。 可为什么我总是会忍不住在意他…… “我怎么这么贱……”心里突然晃过这句话,我竟顺口念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植物人 墨韧猛地停下了脚步,像是有话要说,可是许久过后,我连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我吸了吸鼻子,仰了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到底在期望什么啊…… “其实,你讨厌我是对的。”我想扯出个笑,眼泪却往下掉,“从小到大,都没人喜欢我,爸妈喜欢我哥,所以,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只能受着。” 哪怕是把我整个人生都毁掉,我都不可以拒绝。 脑子里突然出现几年前我摊牌引起的那场争吵,心彻底抽搐了起来…… 我捂住嘴巴,想要把呜咽堵回去,但身子却一抖一抖的。 “秦笙就喜欢你。”墨韧微微侧了下头,薄唇差点擦过我的手背,“你不是傻子,应该知道。” 可是这样一来,我隐忍痛苦的模样全落在了他眼里。 他先是一愣,而后厌恶得拧了拧眉,迅速把我放下,“起初我并不讨厌你,但你现在造作得有些过分了吧,你以为装得可怜兮兮,会激起我的保护欲?抱歉,你算盘打错了。” 墨韧菲薄的唇瓣一开一合,那么好看,可是为什么又要那么伤人。 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在我心头乱捅。 他以为我是故意哭,惹得他同情安慰?以为我是故意表现得在意他的言行,让他多看我一眼……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但感情这种事儿,我怎么可能控制得了。 “是啊,你开酒吧嘛,当然好眼力劲。”手指紧紧抓着衣服,因为太用力而泛白,“我就装怎么了,跟你有关系?而且我哭根本不是因为你,少自恋了。” 说完,我转身就要离开,可是腿真的好疼,我用力咬着唇瓣,手扶着墙壁才能勉强往前挪。 等回到病房已经很晚了,而秦笙还是睡着的。 很快,墨韧也走了进来。 我没有看他,假装休息一般趴在了病床边,一遍遍的催眠后,终于眯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大清晨,我刚撑起身子,就对上了一抹暖暖的笑。 我本能得往后缩了下,有些不自然得问他干嘛。 秦笙脸上闪过一丝心疼,指了指我的眼睛,问肿肿的,是哭过么。 “没、”我别过脸揉了揉,“睡太多了,可能。” 可是这会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我一眼就看见了墨韧,他手里提着两个饭盒,放在了床头桌上。 秦笙跟看见了宝贝似的,忙不迭分给我个,说墨韧手艺可好了,让我尝尝,看来这场意外还真是值。 “呵、”墨韧冷哼了一声,“下次再这么不长脑子,可没谁给你收尸了。” “嘿。”秦笙谄媚得笑了笑,“你都给我收尸这么多回了,也不差下一次。” 我偷摸看了墨韧一眼,正好发现他竟然也瞥了回来,心里又是猛地一滞。 我特别不自然得站起来,借口要去洗把脸,却在站起来时差点撞上护士。 看到那身白大褂,我下意识得往后退了一步,却引得她低头好好看了看自己,说没问题啊,我干嘛吓得不行。 我赶紧摇了摇头,她又问我,是不是听说西边病房的事儿了,昨晚那个护士死得还真是惨,整个头都被砍下来了。 砍头?听到这两个字,我脸当时就白了,腿软得不行,她却及时扶住了我,让我别怕,这儿离那个病房远着呢,而且那个病患现在昏迷不能动,又被锁了门,很难再出来害人的。 护士是病患杀的?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忙向她打听,病患叫什么名字。 “好像姓余。”她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的时候,我忍不住插了句嘴,“余庆年?” “对对对,就是这个!”护士一脸肯定,“不过,你怎么知道?哦,你们该不会认识吧。” 我没回答,她却捂住了嘴,说不好意思,自己不该乱说话的。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儿,他是我师兄,前两天找我做兼职来着,并不是特别好的关系。 没想到,护士说不对,他原本是植物人,一直都不能动的,昨晚那是个意外,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发了疯起来杀人了,但之前医生从来没发现他有苏醒的迹象,难道他真的是装的?但就算有可能骗得了人,机器总不会被骗了吧。 护士一脸懵懵的,问我是不是认错人了,因为他们都觉得昨晚那个病患是被鬼上身了,才会那样,毕竟医院这个地方,不太干净…… 一句话把我又给吓住了,她不好意思得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头,说这些都是小道消息,可千万别传出去。 护士没再跟我闲聊,走到病床边,例行公事般向秦笙询问了几个问题做记录。 等她弄完离开后,我还是没缓过神来,秦笙轻轻喊了我一声,问我是不是被吓着了。 我缓慢得摇了摇头,“昨晚,我看到了,师兄、护士,我全都见了,还有,一个看不到的鬼。” 那个师兄是真的有问题,就算他昨晚救了我,也不能说明他就是好人。 毕竟现在发生在我周围的一切,都是因为他骗我去兼职引起的。 “他没昏迷,一定是装的!”想到这里,我猛地站了起来,想去病房找师兄,却被墨韧叫住了。 “他确实是植物人。”他清俊的眉宇拧成了一个川字,“我去你们学校调查过了,一个月前他自杀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至于你提到的那两个师姐,档案里没有,但是我还知道了一件事,你舍友邓玲玲前几天出了车祸。” “出了车祸?”我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是死了么?” 那之前出现的是鬼么?我直直得看着墨韧,等待他的答案…… 第二十二章:我许你矫情 墨韧摇了摇头,说退学记录上只写了这个,至于生死,没有写,他也不好下判断。 “好吧、”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错过他的目光。 秦笙却轻轻拉住了我的手,问我昨晚一个人是不是很害怕,干嘛不叫醒他。 “我不是好好的么。”我不想他担心,所以把昨晚的事儿只是轻描淡写得说了一下。 可尽管这样,秦笙还是懊恼得不行,把责任都推在了自己身上,嚷嚷着要出院,不然再出事儿怎么办。 我想劝他,他却铁了心,最后还是墨韧打断了我们,“让她先往我那里住几天吧,你就在医院好好休养。” 听到这句话,秦笙一口答应,好像生怕墨韧会反悔似的,竟然催他现在就带我回宿舍去收拾行李。 我还没缓过劲儿,正发懵的时候,墨韧看向了我,淡淡得说:“走吧。” 我没有动,秦笙却说酒吧那里很安全,事情一解决,我就可以回宿舍正常生活了。 我不想驳了秦笙的面子,只能跟着墨韧出去。 腿好像比昨晚还疼一些,我死死咬着唇才挪出了病房。 一出去,我就靠着门长长呼了口气,却发现墨韧正在看我。 我以为他又要说我矫情什么,他却拧了拧眉,“昨晚,那一推,我很抱歉。” “不是你,你赶来之前我被那个护士踩了膝盖,所以才会这么疼。” 我急着否认,墨韧却靠了过来,“坐下。” “啊?”我不明所以,他却强横得扯着我到旁边的座位上,然后手把我的运动裤往上拨。 我只知道疼,而且那条腿不能弯曲,坐着都是得伸展着腿,却没想到那里竟然都肿了,青紫青紫的,一看就特别严重,要不是因为这裤子特别宽松的话,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墨韧的手覆盖在我的膝盖上,我本能得一缩。 但是下一秒,我又赶紧扯出个笑说不疼,而且这个也不是他推我弄伤的,让他不要有任何愧疚感。 墨韧却猛地抬起头,起先是错愕了一下,而后拧着眉头沉声道,“谁教的你这样,肿成这样也不说,痛极还要笑,聂云晚,你是女生啊。” 一瞬间,我竟有些不敢看他,别过脸哽着嗓子,“真的不疼。” “嘴硬!”墨韧冷声骂了我一句,我看过去的时候,他又突然将我拦腰抱了起来,要带我去看伤。 去了那里后,医生说膝盖软组织损伤,肿块淤血在这里,得赶紧化开,不然过几天,会更加严重。 墨韧陪在我旁边,第一次主动握住了我的手,让我如果疼就抓他。 “嗯、”我轻轻哼了一声,心里竟有些庆幸,如果不是因为这伤,他怎么都不会对我这么温柔吧…… 下一秒,医生就按住了我的膝盖。 墨韧另一只手覆住了我的眼睛,清冷的嗓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想一些开心的事儿,很快就好。” “嗯呐。”我闭上眼睛,轻轻回了他一句,却感觉鼻息之间是一种很好闻的甜酒味,整个人都忍不住放松下来。 尽管膝盖那里还是很疼,我心里却很满足,所以直到一切弄好,我不仅没有乱动,就连一句痛呼都没有发出。 墨韧挪开手后,我就看到医生对我竖大拇指,夸我坚强。 可是他在看向墨韧时却责怪不已,“小伙子,女朋友要宠着,你看你把自个女人锻炼成什么样儿了,换成别的,早撒娇耍赖了。” “不是、”我想解释,墨韧却拦下了,说谢谢医生。 “行,那我先走了。”医生收拾了下器具,“你们两个再待一会吧。” 墨韧轻轻碰了一下我缠着绷带的膝盖,问我还疼么。 “不疼啊。”看着墨韧关心的表情,我明明很开心,可是笑着笑着却哭了,赶紧补了一句,“我这人啊,没什么优点,就是痛神经不发达,小时候被火烧,右脚踝那里也曾经被割肉一个小时,我一声都不吭的,因为我不疼。” 突然的,墨韧一下把我扯进了怀里,嗓音低低的,很是好听,“撒谎,怎么可能不疼。” 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这样,一下就懵了,但并不敢回抱他,只是一个劲儿得重复这句话,“真的,我不疼,现在比以前矫情多了。” “那就矫情啊,我许你矫情。”墨韧突然松开了我,双目灼灼得注视我,我也一眼不眨得回看他,愣愣得问,“你说,什么?” 墨韧拧了拧眉头,而后淡淡得笑了,“女生应该小鸟依人,秦笙会很愿意你依赖他。” 指甲深深陷在手心里,我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是的,他很好,秦笙很好。” 墨韧站了起来,让我先休息一会,他再带我去收拾东西。 我说好。 下午的时候,墨韧开车送我到宿舍楼下,我却有点怯懦了,害怕再次遇上那个事儿。 墨韧看出了我的心思,主动提出陪我上楼。 当我们跟宿管阿姨说的时候,她却把我拉在了一边,拐弯抹角得问我怎么回事,之前送礼物的那个不是我男朋友么?难道真的分手了,可是这么快就要跟新男友同居,怎么想都有点不靠谱。 送东西的人是吕恪,连我自己都搞不清和他什么关系,怎么跟阿姨解释。 她看我有些为难,说只是担心我被骗,希望我好好珍惜自己,并不是怪我什么。 我让她放心,就只是搬去住几天,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阿姨同意后,墨韧就陪我上楼了。 我本来就没多少东西,所以拿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就差不多好了。 但是当我们下楼后,却又一次得撞见了我哥,他怎么又来了…… 我想藏在墨韧身后,可是我哥眼尖,他一把就把我拽出来了,“聂云晚,我看你还想往哪儿跑,关机这么多天,要不是有人告诉我,你回来了,我还真找不到你了。” 我顾不上想他嘴里说的那个人是谁,甩不开他的手,气一下就上来了,“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没钱!至于关机,你还有脸问,我手机怎么掉的,你不清楚么。” “呸、”我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看了一眼墨韧后,“贱货,不愿意去卖,现在一天换个男人,免费让人弄,很开心,是不是?” “嘴巴干净点。”墨韧把我扯到了身后,揪住了我哥的领子,气势逼人,“我不知道你是云晚什么人,但如果你敢再这么说,我不介意让你成为废人。” 上次我哥才被吕恪吓过,这次在墨韧这里又讨了没趣,整个人都抓狂了,喊着我的名字叫我过去,还真是典型得欺软怕硬! 我不愿意,他却阴森得笑了,“晚晚,你确定我要把十年前的事儿抖出来,让你们全校的人都知道?”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楚得落在我耳朵里。 上次我歇斯底里得说不怕,可这次我犹豫了,让全校知道,大不了我没脸待退学。 可是这会墨韧在场啊,一想到他知道后,嫌弃我脏,更加厌恶我的眼神,我就觉得自己整个心口都要撕裂了。 我绷直着身体想要过去,墨韧却拧过了头,嗓音沉沉的,“过去做什么,教训渣人的事儿,我来就好,这个时候,你应该学会躲在男人身后。” 我明明知道他是因为秦笙才会这么维护我,却还是不争气得顿住了脚步。 我哥却再也不耐烦了,扯开嗓子大吼,“大一新生聂云晚,就是个……” 第二十三章:哭出来 话还没说完,墨韧的拳头就砸了上去,他下手极狠,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哥就被打得满嘴是血了。 但我的注意力全落在了我哥右手缠绕的白纱布上面,想要冲上去,可是腿疼走不快,只能大声把墨韧喊住,让他不要再打了。 墨韧看了我一眼,确实停了手,我哥却瘫在地上,愤恨得盯着我。 “你的手怎么回事?”我急急得问了一句。 我哥看了一眼手后,又把它高高举了起来,原本小拇指的位置缠绕了一圈显眼的白纱布。 我被骇得忍不住退了一步,差点被台阶弄倒,幸好墨韧快步上前,扶住了我。 回过神来后,我吸了吸鼻子,哽着嗓子问是谁干的。 我哥却朝我吐了口血水,骂我假惺惺,他手指被弄断还不都是因为我,现在我猫哭耗子,是想给谁看啊。 “没有、”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我,然后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不是你,那就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我哥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句话,帮不帮?” “你都不说什么事儿,我怎么帮啊……”我嗓子都带上哭音了。 我哥却冷嗤了一声,说需要怎么做,我心里明白。 我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墨韧,实在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于是让我哥先离开,承诺之后再联系他,反正他号码我是记得的。 可是我哥不干,骂我是不是当他傻子,一转眼我又跑了怎么办。 “那你自己选。”我越想越不得劲儿,口气重了很多,“你继续这样堵下去,我们两个都落不上什么好,你以为威胁我会有用?大不了鱼死网破!哥,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通,毁了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哥看了我好一会,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墨韧突然把我打横抱起,“跟这种东西费什么话。” 他抱着我往车那里走,我哥却叫嚣了起来,“你们竟然敢给我走?” “怎么着。”墨韧往后瞥了一眼,特别不屑,“你又打不过我,不走继续陪你练两手?” 墨韧把我塞进车里后,又把我的包扔在后座,就把车子发动了。 我哥却挡在了车子前,跟墨韧说我是个荡、妇,私生活不检点,这才几天,已经三个男人了,根本不值得他为我出头。 墨韧放下车窗,每个字都掷地有声,“首先,我自己有判断力,轮不到你教,再者。” 他突然看向了我,眸子里倒映着我的样子,“我不管她风评有多差,私生活又如何,就算她是荡、妇,不好意思,我要了。” 墨韧说得云淡风轻,明明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我就是被感动了,哪怕知道那是假的,还是栽了进去,义无反顾的…… 其实对我来说,一万句不介意过去,都比不上坦然接受,来一句就算你脏,老子也要。 所以,不管以后他怎样伤我,只要想起这句话,我都愿意原谅他一次。 墨韧收回了目光,冷冷得看向前面,手扶住了驾驶盘,“至于你,不怕死,就撞上来。” 说着,他就发动了车子。 尽管我哥躲得快,但车子还是擦到了他的衣服,逼得他骂了句脏话。 一路上我都很安静,而墨韧也阴森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酒吧,墨韧竟然又主动抱我了,把我送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后,才把我放下,说这里是我的卧室。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冰冷到了极点的气压让我再也绷不住了,“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他会又堵过来。” 墨韧别过脸,清俊的眉宇拧成了一个川字,“你觉得我在气这个?” “不是么。” “聂云晚,他那种渣人,你要管?”墨韧抿了抿唇,“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在我看来,一个叫妹妹那么难听的人根本不配当哥哥。”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声,因为他的话很正确,我根本反驳不了。 墨韧又问我为什么不跟家里说,难道我要一个人就这么憋屈受苦。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说,我整个人都忍不住绷紧了。 我怎么没说,可是他们不管啊,高二那年我妈就骂我,说给我多少生活费我就花多少,不像我哥那么听话懂事儿,让我学他。 一遍两遍,我还受得了,可是人总是有极限的。 那次我被说得太狠了,我问我妈,她到底要我学哥哥什么,学他卖掉自己的亲妹妹去讨好别人吗? 那时候我说,“是,我不听话,那你要不要问他,他手里的钱从哪里来的,我不吃饭省下来给的!我脾气是变了,但我不能不变啊,如果不是当初那么懦弱听话,我不会被猥亵,不会活得这么痛苦。妈,我也是你女儿。” 原本是暴怒的,最后,我却再一次不争气得哭了出来,整个人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太想得到安慰了,所以只能忍着疼痛亲手把伤疤揭开,我以为,以为他们起码会安慰我一句。 但我换来的只有更深的绝望。 我永远记得,那天我妈指着鼻子骂我的话,“聂云晚,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他只比你大三岁,那时候他懂什么,记个仇竟然记到现在,还诋毁你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我不争气?我从小到大没补过课,但我考上的学校都是最好的,除了学习在全校前三,别的还拿了那么多奖。 我给他们争了多少脸,可为什么,我那么努力,他们却总是说,如果把我的脑筋给了我哥,肯定会有大作为…… 脑海里那些画面,就像是刀子一样,不停得在我心口割。 我咬着唇,死死捂住嘴巴,告诉自己不许哭,是有多傻,还会为他们哭…… 墨韧弯下了身子,手轻轻握住了我,眸子里满满的担忧。 我多想说自己没事儿,可是我害怕,张开就是颤音。 “哭出来。”墨韧把我揽在了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样,“云晚,哭出来。” 他的声音像是带着魔力一样,我挪开了手,身子随着哭泣一抖一抖的,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我人生最为厉害的痛哭,却肯定此刻是我十八年来哭得最彻底的一长,酣畅淋漓,无所顾忌的…… 第二十四章:手机铃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因为哭着哭着自己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爬起来摸索着开灯,没有看到墨韧,心里微微失落了一下。 不过,下一秒我就用力捏了捏脸,让自己不要再乱想了。 他,我哪里配得上…… 我不可以被别人喜欢,同样的,也没有爱人的资格,不可以祸害秦笙,更不能拖累墨韧。 我摸了摸膝盖,那里已经好多了,于是撑着身子往外走。 可是我在开门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外面打电话的声音。 秦笙向墨韧打听我的情况,让他帮忙好好照顾我一下。 墨韧嗯了一声,秦笙却又说,“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兄弟,你半夜不会化身人狼吧?” 一句话让我的心乱了起来,紧张不安得等着墨韧的回答。 他停了一下,转了个身正好看到了我,“你知道的,酒吧各色各样的美女什么没有,那种软糯糯的青丫头,吃下去,我怕酸倒牙。” “那我就放心了。”秦笙明显松了口气,“阿韧,这几天,就麻烦你了哈。” 墨韧回了一句后,挂上了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出来的,腿还疼不疼。 说着,他就作势要来扶我。 我往后撤了一下靠住门,躲过了他的触碰,坚持自己一个人走。 他挑了挑眉,跟我说煮了点粥,最好趁热吃。 我想说好,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挤不出一个笑。 过了好一会,我才说自己睡得有点懵,想去洗把脸,问他洗手间在哪里。 墨韧指了指里面,问真的不需要他帮忙吗。 我说是,点过头后,就撑着墙壁往前走。 他不喜欢我,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这个我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可为什么亲耳听到后,还是会这么难受。 甚至感觉自己都要喘不上气了…… 到了洗手间后,我一遍遍冲洗着脸。 聂云晚,清醒一点,认清自己,不要再心存幻想了,你的人生早就没有了…… 我不知道洗了多少遍脸,只知道洗到最后,皮肤都有些微微发红了。 看着镜子,我有些恼,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云晚?你还在么,没有摔倒吧?” “没有!”我狠狠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尽量得平缓,“就来了。” 我对着镜子,嘴角上扬,练习了几下微笑,虽然有些僵硬,但不注意看还是算自然的。 出去后,墨韧从上到下扫了我一眼,我有些慌,问怎么了。 他却自顾自得点了下头,“看来没说谎,确实没摔倒什么的。” “嗯、”我低下头,说自己这点小事干嘛撒谎。 “因为你逞强。”墨韧扶住了我的肩膀,带着我往前走,“身板明明这么小,非得扛天大的委屈,跟个受气包似的。” 我没有回答,什么都没说。 就算他是为了秦笙而照顾我,总归是关心了,计较太清,难受的只会是我。 墨韧的手艺很好,我一连喝了好几碗,肚子都快撑爆了。 最后,我抬起头呼了口气,却对上了墨韧一闪而过的笑意,只不过,太快了,仿佛刚才仅仅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墨韧让我先去休息,他去洗碗。 我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坚定得拒绝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睡醒就吃,吃了就睡,我又不是猪。” 墨韧抿了抿唇,而后抬头说,他房间有电脑,我无聊的话,可以去打发时间,明儿他再帮我在房间也接条网线。 电脑这种不是隐私物么,他还真不怕我翻出什么东西啊…… 我看着他半晌不说话,墨韧可能有些不耐烦了,说我自己看着办吧,他得赶紧收拾了,晚上还要营业呢。 “好、”我应了一声。 在墨韧离开后,我就一个人坐着发呆,可是没过一会,酒吧门传来了声音。 我扭过头发现是两个很清秀的男生,他们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得问韧哥呢。 “那个、他、”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注视得有些不自在,我说话都结巴了,“他去洗碗了。” “洗碗?”那两个大男生凑了过来,笑得贼贼的,“你该不会是嫂子吧,真是稀罕了,韧哥从没留过谁,看来这是准备金屋藏娇了。” “不是不是。”我赶紧否认,说自己跟他只是普通朋友,这两天有事才过来住。 “住?”两个男生对视了一眼,“卧槽,猜对了,真要同居!” 是我表达有问题么,怎么感觉我的解释让他们的误会更深了…… “嫂子嫂子,我是李枫。” “还有我,林逸晨。” 他们忙不迭得跟我握手,好像攀亲戚似的,又是捶背又是捏肩膀的,嘴里一直夸我漂亮,让我以后多帮他们在墨韧面前美言几句,如果能涨涨工资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呵,我怎么感觉你们更想扣钱。”身后突然响起了墨韧的嗓音,他斜斜得倚着,轮廓线条冷峻硬朗,一脸的生人勿近。 “不是啊……”两个男生异口同声得否定。 “那还不把爪子拿下来?”墨韧这么一说,那两个男生松开了我,嘴里却低声嘀咕着,“第一次见老板的黑脸,真吃醋了……” 墨韧又凶了他们一句,两个男生没再多嘴,赶紧去干活了。 “年轻真好。”看着他们打闹的样子,我说不出的羡慕,却引得墨韧敲了下我的额头,“说这种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 我板起脸,嘴巴向下耷拉着,“那我告诉你个秘密。” 墨韧眯了眯眼,“秘密?难不成你要说自己是千年女妖精,嗯?” 我本来还想着开玩笑的,怎么他一下子就拆穿了,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弃得说,“不像么?妖精又不全是那种美艳的。” 墨韧歪过头,突然就笑了,“我是说,妖精没有这么蠢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那么真实的笑,不掺杂任何伪装,弧度美好得不可思议。 我知道他并不是很少笑,但多数是那种不咸不淡的微笑,好像离你很近,实际上却把所有人都隔离在千里之外。 可是因为他很好看,就又多了些薄情的味道…… 我呆呆得愣着,墨韧却把暖意收了回去,说就快要开业了,让我去楼上休息。 他的话有些生硬,明显是在赶我。 我当没听出来,跟他打了声招呼后,就扶着楼梯走上去了。 回到卧室后,眼前的画面就跟静止了一样,停留在他对我温柔的笑…… 我伸出手想要抓,可是一碰,就碎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也清醒了过来,趴在床上催眠自己快点睡着,这样就可以,不用想他了……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困过去。 可是迷迷糊糊间,我竟然听到“咚、咚、咚”的三声,就像是钟表到了整点发出的敲击声一般。 我揉了揉耳朵,嘀咕了一句后,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却猛地意识到不对劲儿。 卧室什么时候有钟表了,而且这大晚上的,也不可能有闹钟报时。 我感觉后背凉凉的,可是突然的,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刺破了我的耳膜,响得又急又促。 手机?我手机不是丢了么。 我咬了咬牙,竖起耳朵来,却发现铃声竟然是从衣柜那里传过来的! 心里一下就沉了…… 第二十五章:威胁 我缩着身体藏在被子里,一动都不敢动…… 可是手机却一直在那里响个不停,如果衣柜有人的话,他应该听得到声音吧,为什么不关,难道不怕被发现么? 怎么回事啊…… 我想不通,只觉得那阵手机铃就跟催命符一样,在我心口一遍又一遍得刮着。 留在这里会害怕,可是跑得话,我腿脚又有问题,指不定没出门就被逮回来了。 现在的我简直矛盾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我咬着牙站起来的时候,手机铃突然停了。 我松了口气,下一秒又忍不住紧张起来,铃声是没有了,但这又不代表里面的人走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告诉自己不要那么胆小,这里是墨韧的家,不会有事的。 我顺手抄了个东西,蹑手蹑脚得朝衣柜靠近,一步一步得走,离得越是近,我就越是紧张…… 等我猛地打开柜子的时候,整个人的毛孔都提起来了。 可是没有,里面根本没有人! 那手机铃声是从哪里来的,我正奇怪着,突然间,眼前有什么东西猛地震动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腿差点都站不稳了。 回过神后,我喘了几口气,试探性得去摸,发现是一枚手机。 可是当我拿出来后,却被骇得瞪大了眼睛,因为那个手机是我的,竟然是我的! 我拿过来解锁,发现确实没认错,但它不是被我掉在那个废弃院子了么,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我衣服里面。 我本能得去抓刚才藏手机的衣服,这么一看,心跳都要停止了…… 在手机幽幽的光下,看见了吕恪之前送给我的裙子。 脑子轰得就炸了,就算手机可以被送回来,可是这个要这么解释,它不是已经被我烧了么…… 突然间,我感觉旁边好像有人在看我,身子变得很热,汗立马就出来了! 我猛地看过去,月光下,一张惨白的人脸悬在窗外,冷冰冰得看着我。 “啊!”我大吼了一声,摔在了地上,腿疼得越发厉害了,可是我顾不上,爬起来后立马往下冲…… “鬼,有鬼!”我每个字都颤抖得不行,连同身子也是这样,“墨韧,墨韧……” 我扒着墙壁终于挪到楼梯口的时候,只下了几个台阶就停住了脚步,因为我喊得太大声了,下面的人都看了过来。 音乐、闹声全部都停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哭喊的回音…… 刚才还在害怕,现在更多是尴尬,尤其那些恨不得扎死我的敌意目光,让我愣愣得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胆子小就不要看恐怖片了。”这时,一抹夹杂着淡淡笑意的嗓音打破了僵硬的气氛,“看,吓着了吧。” 墨韧离开吧台,朝我走了过来,他是看着我的,可是别人都在看他。 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知道他的目光很温柔,带着安抚…… 墨韧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抓住了我的手想扶,好看的眉头一拧:“没穿鞋。” 听到他的话,我猛地低下了头,两只脚光光的。 我刚要解释什么,他突然把我抱了起来,带去了洗手间。 他帮我打了盆热水,让我边泡脚边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刚回忆了一下,就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衣服,两只手死死得拽着,“有鬼,跟过来了。” “二楼我布过局,鬼祟邪物进不来的。”墨韧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用力摇了摇头,哽着嗓子把刚才的事儿一一说了出来。 墨韧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我问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他却让我不要担心,可能有人故意让我把那些东西带回了酒吧,所以那个鬼才能在外面扒窗户,一会他把那件衣服烧了,再重新布置一下就好了。 说着,墨韧就要站起来,可是我双手拉着他,硬是松不开。 “还是怕?” “嗯、”我重重点了下头,他无奈得侧了下头,问我要不一会去他卧室将就一晚上,反正他要在外面忙活到半夜。 我答应下来,迅速洗完脚后,就被墨韧扶着去他房间了。 心里没有那么怕了,可我还是睡不着,刚才就只有一眼,没看清那张脸,但他盯着我的目光,直勾勾的,让我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我翻来覆去想了好多事儿,还有我哥,他到底要我帮什么忙,难道那根手指是吕恪废的,所以想我帮忙求情? 我越想越觉得乱,强逼自己眯了一会,等到天亮后才出门。 我打算回卧室拿手机,却在开门后,一眼就看见了床上半裸的男人。 墨韧赤膊赤脚,身上只套了条牛仔裤。 这也没什么,问题是在我开门的一瞬间,他猛地睁开了眼,坐起身看我,整个人特别警惕。 这可是他自己家啊,他都不会彻底睡熟的么…… 我愣了一下,墨韧扶着额头松了口气,问我找他有什么事儿么。 “没有。”我摇了摇头,说自己就是取一下手机。 我拿到手后想出门,墨韧披了件衣服把我喊住了,问我膝盖的伤怎么样了,需不需要他帮我上药。 我摇了摇头,说自己可以的,让他赶紧休息会吧。 说完,我就半拐半跳着走出了门。 我长呼了口气,脸却忍不住红了起来,墨韧的身材可真是好,凛冽的锁骨,八块腹肌形状美好,尤其是那两条人鱼线…… 我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赶紧去洗手间上药。 可是我刚上好药,手机就响了,拿出来后,我发现电量竟然还有不少。 其实一开始我怀疑是吕恪搞得鬼,鬼遮眼让我把东西带回来,但这种事儿又不像他的风格。 因为他想做什么直接就做了,犯不着故意搞这么一出来吓我。 反而很像邓玲玲做的,可她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了啊…… 我翻着手机,里面有一堆的未接电话跟未读短信,找到我哥后,他发了很多话,一会是骂我,一会又是求,整个人跟精分了似的。 而刚刚那条也是他发的,是威胁的话,让我下午去见他,否则就在学校把我的事儿公开。 我真的很想笑,我是他妹妹啊,又不是仇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逼着…… 过了好一会,我回了一句,干嘛。 他就开始骂我了,问不是手机丢了么,我可真能撒谎。 我气得不行,但没有解释,因为觉得跟他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让他直接说到底是什么事儿,我帮了这一次,以后就再也不要来找我。 我哥答应得很快,然后约我下午出来谈。 看着那个发过来的地址,我不由得犹豫了,上次他就卖了我,如果这一次也是一样的话,怎么办? “在看什么?”耳边突然响起墨韧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手机就这么掉在了桌子上…… 第二十六章:别人不能碰! 我慌张的把手机捡起来,捏到手里面,强忍着没有表现出异样,说没什么…… 墨韧的表情,没任何变化,只是扫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进了吧台里面。 我心口就像是有块石头一样压着,总感觉墨韧好像发现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他把一杯调好的东西推在了我面前,说等会带我出去吃饭。 我松了口气,咬着吸管喝饮料,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因为气墨不帮自己,喝橙汁故意不给钱,事后还懊恼没选更贵的,好好坑一把。 现在倒是好,想喝多少都是免费的。 想着想着,我就笑了出来,其实有时候,我也挺坏的…… 不过我却觉得很开心,因为自己好像越来越像普通女生了,会犯花痴,会傻傻得笑。 喜欢,真是一种神奇的力量…… 可是当我抬起头对上墨韧后,他却看着我愣了一下,而后迅速转过了身…… 他怎么了? 还不等我想不明白,过了一会,墨韧就带我出去了。 我们去了家很有特色的小店,还正好是我喜好的北方风味,不过人太多了,所以我选好东西后,他就进里面排队去了。 我趴桌子上有些无聊,原本打算玩手机打发时间。 这时,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我被吓了一跳,猛的回过头,却看见一个穿着破旧衣服,脸上脏兮兮的小男孩,正愣愣得看着我。 他张着嘴,发出几声呜声,我看见他舌头是断的,这是个哑巴。 我本来以为他是乞丐,要给他钱,他却往我手里面塞了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冰冰凉凉,让我打了个哆嗦,感觉像是抓住了一块儿冰。 低头一看,我才发现是一条手链,像是水晶的。 我被吓了一跳,这可是贵重东西,他给我做什么? 我赶紧塞给他,说我不能要,小男孩儿的眼中,却露出一丝恐惧,先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直接跪了下来,把手链强行戴在我手腕上之后,就用力对我磕头。 同时还发出那种哑巴说不出来话的呜呜声,感觉就像是在哀求一样。 这个时候,周围已经有很多人看着我们了。 手链被戴在手腕上以后,让我整个人都觉得掉进冰窖了似的,而且还有一种头皮都有点儿发麻的感觉。 就像是有一双眼睛,正在人群之中,偷偷的看我一样。 我猛的抬起头,在人群之中寻找那双眼睛,小男孩儿却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跑到了饭店外面,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惊疑,同样,还有股不安,我往人排队的那边看。 竟然没看见墨韧,他去什么地方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起来电话一看,打过来的,竟然是我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可更让我不安的是,他竟然说自己在饭店门口,让我出去。而且声音中我总觉得有点儿不正常,就像是有点儿哆嗦一样。 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没办法,我只能半瘸着腿蹭出门外,刚好看见我哥站在路边。 他在路边张望,可是我看他表情,就像是他很恐惧一样。 我往他身边走,他目光也落在我的身上,接着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儿焦急,竟然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个跑字。 我不懂他的意思,身后却突然有人用力捏住了我的肩膀。 我猛地扭过头,整个人被一个大布袋,从头顶套了下去。 我挣扎着想说话,后脑勺又被闷了一棍,眼前只剩下了一团黑…… 醒来的时候,我被绑在一个椅子上,前面站着两个身形很魁梧的男人。 我以为是黑子那群人又来找我麻烦,却看见我哥跪着向其中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求饶,说自己会尽快把钱还上。 “刚才带我们找过来的不是你么,现在反悔了?”刀疤男别过脸,向另外那个男人笑了起来,“看人家这哥哥当的,之前主动说有个漂亮妹妹能顶账,现在听说咱俩要一起上只能少点利息就不愿意了。” “可我妹是处,她会被你们玩死的!”他的话没让我好受一些,因为我知道他不是怕我死,而是怕从此没了这颗摇钱树,让他继续压榨…… 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为什么我能这么傻,被骗得还不够,竟然天真得还想帮他一次。 可是,结果呢…… “聂正均,你不是人……”我嘶吼着,指甲深深得扎在手心里,“我怎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啊……” 我怕得不行,想动,可绳子绑得实在太紧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影的靠近。 我拼了命得挣扎,不停得喊…… 可是没有用,他们解开我的绳子后,直接把我按在了地上,狞笑着撕扯我的衣服。 我起先哀求他们不要,却没有一点儿效果,反倒是让他们更加兴奋,最后我只能痛苦的不停扭动着身体。 这个时候,刀疤脸用力掐住了我的脖子,另外那只手则一把扯下自己的裤子。 我心里面彻底的绝望了,手也狠了下来,胡乱的去抓他的脸。 刚好刀疤男脱裤子,没防备,我一手肘就打在他的额头上,他哎哟了一声骂道臭婊、子。 接着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骂着脏话说带你麻痹的假水晶,就你也买得起? 他直接就把我手上的手链给拽了下来,啪的扔在地上,直接摔碎了。 然后他就要分开我双腿,压下来。 我被他一只手按住了双手,已经无法挣扎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我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可他却在将要触碰到我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就像是想说话,嘴巴却动不了一样。 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惊恐,而下一刻,整张脸都变成了惨白的颜色。 我越看越觉得诡异,他却突然勾起了嘴角,然后笑了…… 我感觉自己头皮都要发麻了,就在这时,刀疤男动了动唇,一个轻微的声音传进我耳中。 “你是我的,别人不能碰。” 刀疤旁边那个男的骂着脏话说,是你的你麻痹啊,你操不操,不操让我来。 说着,那个男的,就要去抓刀疤脸的肩膀。 刀疤脸突然颤抖了一下,然后表情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就像是不敢相信一样,看着自己的手,喃喃得说见鬼,老子这是咋了? 我亲眼目睹了他的变化,刚才,他就像不是自己了一样,我却猛地想到了一个人,不!他不是人!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那个男的,已经抓住了刀疤脸的肩膀。 我本来以为,他要拉开刀疤男。 结果,他的手上有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划过。 刀疤脸瞪大了眼睛,脖子上却出现了一根细线,慢慢变红,血水渗透了出来。 下一秒,刀疤捂着脖子,惊恐得发出嗬哬的声音,倒在了地上。 我惊慌的去看那个男人的脸,他的表情,变得和刚才差不多,他也说了句:“你是我的,别人不能碰。” 下一秒,他扭头看向了我哥的位置,声音冰冷到了极点:“你该死。” 我心中大惊,他要杀我哥!他们都被鬼上身了! 亲,你订的青柠到了,请查收~ 这不是我第一次上架,可是到这里,我却有些卡,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可以让你们留下来,其实我一直都是个很随性的人,对什么都没有特别在乎,可是自从写书后,好像是有了那么点的支撑,也有了一种很强的执念。 我一直觉得,写东西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你的不开心,你的不甘,你的无从诉说都可以寄托在里面。 我在告诉你一些东西,而对面的你们,在聆听我,似乎这条路,我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得在走。 我不知道你们在看到我前面几万字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那种淡淡的忧伤。 但我从来不是故意为虐而虐,其实这个故事,是我一直很想写的,但是没有勇气,也有点害怕,害怕很多。 说句实话吧,我有抑郁症,说严重也严重,说淡也没什么。 我不是想卖惨,我不喜欢卖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跟你们聊天,我不想撒谎,不想说自己过得有多辛苦。 我只是把你们当朋友,你们喜欢我的文字,是欣赏我的人,我感激,我也喜欢你们。 所以,我有什么就说什么了,好不好? 画魂其实是一本关于希望跟救赎的书,起码我是这样定位的。不知道之前林奕含,就是《方思琪的初恋乐园》那个作者的事儿,你们有没有了解过。 我看过那个采访视频,她压抑的痛苦,真真切切得让我疼。 其实我这本书在那个时期就写出来了,后来从微博上得知她自杀,又看到那个视频,我特别心疼这些女孩子。 我看了很多关于那本书的评论,但却始终没有去点开那本书去看,因为我没有勇气。 那种不好的事儿,为什么受折磨的永远都是被伤害者。 这本书的主角,童年也有那个阴影,但是我希望她可以走出来,不管有多难。 我希望她可以得到救赎,也希望所有这样别的女孩子都可以走出来。 我知道云晚不是个例,童年的阴影,家庭的压抑,以及大学时候疯狂打工,却还要各种排挤,但是我们还是要向前看,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愿意原谅过去的所有,他会告诉你,你是最美好的,他会给予你肯定。 我相信,所以我也在等…… 我曾经写过一句话,“人最大的勇敢就是原谅过去的苦痛。” 很多人觉得我独立,自信,优秀得发光,可是我曾经自卑到泥土里,也曾经觉得老天爷很不公平,但是现在我在写书的时候,我看开了许多,当真的换了角度去看问题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坦然许多。 否定过去,就是否定现在的自己,因为那些经历都是会在不经意间沉淀在骨子里面的。 以前我觉得打工好累,为什么舍友可以看剧,可以买好多化妆品跟衣服,而我只能打工再打工,累得三天一顿饭,累得胳膊抬不起来,累得哭不出来,不对,那时候是忙到,委屈想哭都顾不上了。 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心酸,好想抱一下过去的自己,但是现在回头看,那是我最充实的时候。 因为彻底累疯过,所以现在以及之后再遇到多紧张的事儿,都能应付得过来。 好像就是这样呢,那些不好的事儿,慢慢都会过去,都会让你从中学到什么。 呼……,我好像又有点卡了,也不知道你们听我说这些,会不会烦。 会不会我讲道理,是在乱说教…… 好了,不说这个了。 那我们来聊一下书? 画魂这个开头,其实还真是跟我经历有关,然后就加工写出来了,不过,那时候我可没有做春梦喔,嘿嘿嘿,我还是个宝宝,特纯洁的那种。 青柠不是全职写手,但是真心热爱写作这条路,所以不管上班有多累,回去一定醒神,拿出最好的状态写书。 但是因为写得不快,所以一章基本两个小时,然后再进行修改,很多人说我文笔好,其实不是我天生好,是我对书太较真了,一个字一个词儿都要反复读,用那个最适合的。 没办法,毕竟是我的孩子,肯定是要精益求精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呈现最好的一面给大家。 这本书我是顶喜欢的,无论剧情还是人物,都是我很宝贝的东西,所以,也希望你们是喜欢的,希望你们可以陪我一起走下去,别让给我一个人太孤单。 可能有人会说,既然你希望得到我们的喜欢,那就应该免费。 我也想,但我没办法啊。 如果书免费,那网站怎么盈利,网站不盈利,凭什么推你的书?在这里多嘴一句,画魂签了一个不算低的价钱,如果订阅不好,是很可能被强制完本的。 而如果这个我最喜欢的故事,是太监了的话,青柠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写书,这不是威胁,而是事实,这个故事,我两个月前就写出来,然而拿起放下,思考了很久。 我不是怕失败,可我太害怕它失败了,仿佛带着满满一颗热忱,以为是最好,却…… 有朋友说过,我对书的感情太重,不够利益,不适合这条路。 可是我太在意它了,这个世界已经有那么多要用利益来纠葛的东西了,在这里,我想纯粹点。 我所有的真,所有的感情统统都放在这里。 现在,我回来了,为了自己,为了这个故事,为了喜欢它的读者。 只有这样,我好像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因为我知道屏幕对面的你们,也如我一样,喜欢它,心疼里面的人物,也一并心疼着我。 所以,如果你喜欢它,可以跟我一同保护它么? 一章节就是一毛钱,而一章就要花我三个小时来写,因为热爱,所以我不觉得这劳动有多廉价,但是大家赚钱也不容易,所以你们如果觉得画魂值得自己追下去,就请点击订阅,别的地方来的新读者需要点击充值,具体方式我会放在最下方。 在这里青柠保证,稿费到手,有钱了一定自己出腰包来做一些实体书,然后回馈大家。 对了,订阅了好像之后还会有免费的月票。 到时候大家如果有月票的也请随手投投吧,因为好像上榜了会有奖励,这是你们的功劳,所以如果得到月票奖,青柠绝不藏私,都会拿出来做画魂的周边,要么是实体书,要么是别的,到时候赠送给大家。 啊,不知不觉都说这么多了,我是不是有点话痨啊,青柠在现实生活中不是很会打交道,因为直率吃了不少亏,可现在还是没心没肺的,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有哪里说得不对,大家多多包涵下哈。 这毕竟是青柠第一次这么掏心窝子跟你们说话,不嫌弃,好不好? 好了,要打住了,不知道怎么的,越说越想哭鼻子了。 感谢这段时间你们的陪伴,谢谢…… 明天开始会万字爆发,持续几天,之后更新会稳定在二到三章,绝对不会断更! 也希望,明天你们还在,比心。 最后来说下充值。手机站充值:在手机站充值需要您先登陆,登陆方式比较简单,分为QQ、微信、微博、手机号注册登陆。登陆成功以后您就可以选择想要充值的金额,分别是30、50和100.确定想要充值的金额以后,选择支付方式,支付方式可以用微信和支付宝这两种快捷支付方式。 电脑端充值:同样是需要登录账号,然后选择微信或者支付宝充值。安卓手机app充值:如果您使用的是安卓手机,下载“火星小说”app以后登录使用充值。充值的话是在“我的”这个模板页面中,页面靠上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的充值按钮,点击充值按钮进入充值页面。在这里充值最低可以选择充值10元(1元等于100火星币),也可以选择充值20元、30元、50元、100元这几个数额。苹果手机充值:如果您使用的是苹果手机,充值需要您先在苹果账户也就是你的appstore里面先进行充值,在appstore里面充值一次至少是五十元,充值以后可以回到“火星小说”app购买火星币。 这时候您可以选择购买12元、25元、30元、50元、98元、618元不等金额的火星币。 苹果手机目前还不能使用微信、支付宝等其他第三方充值方式,如果您使用苹果手机充值实在感觉操作不便,可以找个安卓手机登陆自己的账号充值,或者直接访问手机站、电脑站,登录自己账号。充值成功以后再返回到苹果手机登陆相同的账号使用。 (火星小说所有需要登陆的平台,账号都是通用的)另外遇到充值问题或者是看书问题,可以添加我的扣扣:1918681830,么么哒,爱你们 第二十七章:你别怕我 “不要啊!”我大吼着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死活不撒手。 男人居高临下得看了我一眼,冷冰冰得吐出两个字,“松开。” 我含着泪摇头,我哥再怎么样,他都是我哥啊……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可是我本来就受了一身的伤,这会根本没剩多少力气了,没办法抱紧,只能不停得摇晃着他的裤脚,为我哥求情。 “他伤害了你,不止一次!聂云晚,你做不到的事儿,那就我来。”男人似乎铁了心,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重重看了我一眼,冷冽的眸子像是能看穿人心一般…… “可是,你不要杀他。”我垂了垂眸子,用力把心底的那份恨压下去,重新抬起头,“吕恪,你不要杀他。” 男人微微一滞,没有否认身份,而是弯下身子蹲在我跟前,手轻轻捧起了我的脸,似乎想要说什么。 我却趁机用力抓住了他的胳膊,看向已经被吓呆的哥哥,叫他快点离开。 我喊得很大声,终于让他回过了神。 我哥爬起来后,看都不看我一眼,抱着头就往门外窜。 然而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像是起了一阵风,砰得一声就把门撞上了。 我哥急了,慌忙得想开门,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拉不开…… 我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是吕恪搞的鬼,哀求得看着他,想要说话。 吕恪却先一步得掐住了我的下巴,那么用力,恨不得捏碎一般,似哭又像笑,“你总是这样,伤你的,你拼了命得护着,而护你的,你却总是能毫不犹豫得背叛。” 背叛?什么意思,吕恪到底是什么人…… 还没等我想出个头绪,我哥那边又传来了动静,他朝着我们的方向跪下了,磕头,求吕恪放过他。 吕恪却笑出了声,像是觉得好玩般,帮我哥数起了数,“5、6、7……21、22……” 一声接着一声,他的额头很快磕出了血。 我哥又不是石头,这样下去怎么可能受得了。 可是现在的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想救他么?”吕恪突然捏住我的下巴,颀长的身子压了上来,“取悦我,我高兴了,自然会放。” 一瞬间,我绷直了身体,感觉就像是噩梦再次降临一般。 可是在我僵硬的时候,却再次听见了我哥的声音,他说自己不想死,让我帮他,承诺只要我救了他这一次,以后一定会对我好。 这样的话,我是不信的,可是这样的人,我却不得不救。 我僵硬得抬起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吕恪,可是当手在半空停在半空中的时候,他却一把甩开,揽着我的腰翻转了身子,掐着我的臀贴近了他的下腹,“这么贱,看来我也不用客气。”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紧绷的神经线彻底断了,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竟被硬生生吓昏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了那张让我痛苦了整整八年的脸,他那么恶心的笑着,靠得越来越近,近到能亲到我了…… 我求他不要过来,哭着求他,一遍又一遍的。 他不仅不愿意停下,反而我越是害怕,他笑得就越是得意。 后来,我转向了我哥,我说,“哥,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那时候的我差点就跑了,结果被我哥堵了回去;那时候的我,不停得求他,他却只是打发了一句,“我妹还小,你轻点弄,我去外面给你们守着。” 我哥走了,头也不回的,下一秒,那张猥琐的脸贴了上来,他的手就要摸进我的衣服里面了…… “啊!”我尖叫着坐起了身,额头上竟是冷汗。 尽管没有再看到那张噩梦的脸,我还是怕得不行,蜷缩着身子,抱成一团靠住床头,一个劲儿得发抖。 “我没碰你。”低沉的男声在黑暗中响起,他向我伸出了手。 “不要、”像是一种本能一样,我惊恐得往后缩,头却不小心撞在床板,发出很闷的声音。 可是他却还是在靠近…… 我双手用力抱住了头,撕裂着嗓子大吼,“别过来,不要过来,啊!救救我啊,谁来救救我啊,不要碰我,不要啊……” 我像是疯了一样,拼了命得喊,可是身边好黑,就像是一个黑洞,没有光,没有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一把拽住了我的手,强硬得把我按在了怀里,语气轻柔到了极点,“是梦,只是个梦。云晚,你看看,好好看看,是我!我在你身边,没人能伤害你了。” 他没有心跳,怀抱冷冷的,却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是吕恪。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温柔得抚摸着我的背,想要安抚。 我咬着手想把那些痛苦的呻吟憋回去,身子却颤抖个不停。 吕恪轻轻拍着我的背,跟我解释,他刚才只是想吓唬我一下,并不会真的违背我的意愿。 “就连那个畜生,我也遂你的愿,放了。”吕恪紧了紧我的身子,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哀求,“云晚,你别怕我。” 我多想说一句不是,不关他的事儿,可这会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吕恪就这么抱了我一小会,胸口就全被我的眼泪打湿了。 他终于微微松开了我的怀抱,双手捧住我的脸,跟我说哭多了对身子不好,让我泡个澡。 吕恪抱着我进了浴室,放满一池热水。 我身子还是僵硬得不行,保持着刚才他把我放下来的那个姿势,一动都不动。 吕恪摸了摸我的额头,问我到底怎么了。 “聂云晚,你若还在生气,我道歉便是。”他的语气再次硬起来,只是下一秒又弯起个笑,似乎想要逗我,“再不说话,我就非礼你了。” 说着,他故意靠近我走了一步,骨节分明的手覆在我的扣子上。 而我终于有了反应,因为在那瞬间,吕恪戴着面具的脸突然变成了那个噩梦…… 第二十八章:解脱 恐惧就像是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我惊恐得瞪大眼睛,猛地推开了他。 吕恪的眸子微微沉了一下,却没有发怒,而是很轻得摸了摸我的头,说他就在门外守着,让我有事尽管叫他。 我呜咽着嗯了一声,在吕恪离开后,看着那个特别大的浴池,毫不犹豫跨了进去。 我拼命搓洗着身子,因为太用力,指甲在胳膊上抓出一道道的红痕,几处地方都被我挠出了血…… 可是我知道,自己洗不干净了,不只有身体,还有心。 那个阴影,我走不出去…… 直到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肉,我也终于放弃了,愣愣得看着前面。 这时,我想起了墨韧,我告诉自己没有可能,不可以喜欢,可是对他,我到底还是存了一丝幻想。 可现在,没了,那个噩梦就像是我身体里的烙印,不管我怎么努力,去不掉就是去不掉。 突然的,我感觉就这样吧,就这样,什么都不要想了。 心里变得很空,我放开手脚,滑了下去。 整个身子沉在水底,水开始往鼻子耳朵里面灌了起来…… 渐渐的,我感觉胸腔好像上下都被什么挤住了一样,压得不行。 好像一种条件反射似的,我本能得想要咳出来,然而一张口更多的水就涌进了口腔。 我下意识的胡乱抓了几下,可这是在水底,又能抓到什么?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么…… 强烈的窒息感冲上大脑,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连胸口那种火辣辣的疼痛也慢慢消失了。 呵,终于要解脱了…… 然而就在我的意识彻底失去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呼唤,那个人一声声喊着我的名字。 “不许死!”我不想听,可是他的声音太大了,硬生生得拽着我命令,“聂云晚,我不准你死!” “咳、呜。”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被吕恪抱在怀里,他用力拍打着我的后背。 我不停得咳嗽着,每一下都有水渍吐出。 到最后,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了,吕恪却还是不愿意停下。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捏着他的衣角,红着眼睛说疼。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撒娇,可这会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个…… “活该。”吕恪是这样说的,拍背的动作却到底还是停了下来,一把将我的头撞在胸口上,“聂云晚,你这个骗子。” 这时,我清楚得感觉到,他抱我的胳膊在发抖…… 好一会过去了,我们都没有说话,吕恪却越抱越紧,恨不得将我揉进身体里一样。 我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吕恪却不管不顾,跟小孩儿似的,脾气上来了,就拧成一根筋。 我狠狠咳嗽了一声,断断续续得说着,“你这样,我就……真的要死了。” “胡说,就算你死了,上天入地,我也会把你给要回来。”吕恪松开了我,灼灼得看着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溢出来的一样,“有什么委屈,你说就是了,你要谁死,我便去杀了。可是,你不要这样。” “聂云晚,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求你,不要。” 后面那句话,他明显带着渴求,眸子里是我看不懂的情意。 “找到?”我重复了一声,问他是什么意思。 吕恪拧起了眉头,却没有多说,而是抓起了我的手,仔细看了看。 他看的是上次我被黄纸割破的那根手指,可是那里已经好了啊。 就在我想要问什么的时候,吕恪突然把我抱了起来,说已经很晚,我应该休息了。 同时,我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只裹着一条大毛巾,里面光着,什么都没有。 所以当他把我放在卧室的床上后,我赶紧拉开被子窝了进去。 但没想到的是,吕恪也要进来。 我急了,死死护住被子角,吕恪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却还故意装傻。 没办法,我只能把话摊开,可他就跟个无赖似的,说万一他出去,我再寻死怎么办,反正刚才那一出,他已经信不了我了。 “可是、”我正想说什么,吕恪却躺在了床上,隔着被子抱住了我,“睡吧,我守着你。” 我摇头说不困,刚才晕过去那会已经休息够了。 “那个也能算休息?总之,我让你睡就睡。”吕恪用手覆住了我的眼睛,而且说他要是想要我,根本不会等到现在,让我放心大胆得眯觉。 可我怕得不是他,而是那个可怕的噩梦。 “吕恪、”我喊了一声,他却跟哄小孩儿睡觉似的,“闭嘴、闭眼……” 吕恪声音很好听,尤其是这会,我什么都看不到,再加上他一直轻轻拍着我的背,感觉就像是催眠曲一样。 渐渐的,困意越来越深…… 这一觉我睡得很好,精神劲儿都回来了。 可是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却猛地对上了一双琉璃眸,吕恪勾着笑,右手食指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子,问我饿不饿,想吃什么。 他的嗓音温润好听,就连眸子里,也盛满了溺死不偿命的温柔…… 说实在的,要不是我亲眼见到,还真没法相信,他跟昨天那个杀伐果敢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我下意识得想躲避,翻了个身,正想说让他把我昨天的旧衣服拿进来,却看到床头柜叠着一套蓝色的衣裙。 这时候,身后也响起了动静,吕恪说他出去等我。 我嗯了一声,听到门响后,直起了身体,去抓衣服。 然而当我穿好衬衣,转过身正要坐着套裙子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个挺拔的影子。 吕恪知道我发现他后,不仅没心虚,反而大大方方得把我从上到下扫了个痛快,琉璃眸一眯,嘴角挂着坏笑“嗯……”了一声。 “吕恪!”我赶紧把被子盖在腿上,骂他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他却把无耻发挥到了不要脸的极限,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我这不就是在外面等你么?” 我知道争不过他,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然后把裙子塞被子里,这样套了上来。 我穿好后,拐着腿气呼呼得迈出门想打吕刻,他却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下一秒,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戴了上去,是那个水晶手链。 可这个不是摔坏了吗? 吕恪却让我以后好好得戴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拿下来。 之前没好好看,这时候我发现它的样式跟之前那个项链如出一辙,但我明明记得被我扔进湖里了,不对,那条被我烧了的裙子不是也回来了么。 我心里疑惑,忍不住问了吕恪,是不是他弄回来的。 吕恪抚弄了一下手链,灼灼得看着我,“这东西可以保护你,至于裙子,你不喜欢,我干嘛还自讨没趣……” “那手机呢?”我感觉像是抓住了什么,告诉他手机是跟裙子一起回来的,连同窗外那张吓唬我的脸,全部都说了一遍。 吕恪却一一否认了,就连水晶鞋也说不在他那儿…… “所以,是别的鬼跟着我么?”我心底猛地沉了,抓住他的衣角追问,“你老实说,邓玲玲是不是被你杀了!” 第二十九章:离开他,否则死 吕恪勾起满眸笑意,猛地抓住我的腰往他怀里一带,“想知道?” 我点了下头,在差点脱口而出的时候赶紧收了回去,问他是不是以为我笨,前几天他就是这么骗我的,这次还来,我又没有健忘症。 “哟,就你记性好。”吕恪捏了捏我的鼻子,“不过……” 他拖长了语调,我起了兴趣,忍不住扬起了头。 吕恪却趁机压了上来,他用舌尖细细摩挲着我的唇瓣,暧昧得蹭出一句话,“我还是亲得到。” “唔、”我回过神想挣扎,他却按着我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强横得撬开我的牙关,让我充斥着他的气息,犹如薄荷一般,清冽又带着些甜味。 好像这么一尝,就能上瘾一辈子…… 脑子突然闪过这句话,我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般想要去推,吕刻却变本加厉得把我抱了起来,托着我的身子紧紧贴住他。 我慌到了极点,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口咬上了他的舌头。 吕恪终于缩了回去,修长的手抚摸了下唇,一瞬间,眼睛里竟然有点委屈的意思。 这又不怪我,谁让他突然亲过来的。 可被他这样看着,我却真的有些理亏了,而吕恪就好像没脸皮似的,继续得寸进尺,“聂云晚,咬了我,可是要负责任的。” “你!”我气得有些跳脚,他却揉了揉我的头发,眉眼含笑:乖,我带你去吃饭。 “我不用你带。”我胆子大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家。” “家?”吕恪冷笑了一声,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冷傲劲儿,“这里才是你的家,至于那个空壳,这辈子都不要回去了。” 仅仅只是一句话,我就感觉他像是回到了昨天那个杀伐冷酷的样子,星星点点的寒意压在心口。 我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可是下一秒,吕恪又将怒意收敛了回去,“好了,饿瘦了,别人会以为我吕恪虐待媳妇儿的。” “谁是你媳妇儿、”因为辩不过他,我只能在心里嘀咕,然后趁他出门上锁的时候,想要先下去。 可是步子太急,再加上腿疼,一脚就踩空在门口的台阶。 一阵剧痛袭来,我站不稳以为就要滚下楼梯,吕恪却从身后捞住我的腰,利落得把我架在了身上。 他看上去很瘦,背上却出乎意料得稳当,凉凉的,跟一个冰块似的。 尽管对夏天来说,是个消暑利器,但这会我更多的是害怕,因为我很清楚,他为什么没有温度。 吕恪,不是活人…… 想到这里我又不自然了,身子绷得紧紧的,想把腿缩一下,吕恪却沉了声音,“别动,会疼。” 他顺势换了换姿势,让我趴得更舒服了一些。 “这样,可以么?”吕恪突然顿住了脚步,扭过头看我。 清晨的曦光像是揉碎了一样,落在他如水的眸子里,偏偏他的睫毛又很长,投下的剪影恰然是刚刚好的样子。 我忍不住,就发了愣。 “好了,要流口水了。”吕刻的嘴角抿起一丝得意的笑,“习惯了就好。” 他的话把我拉回了神智,我别过脸骂他自恋,整天戴着个面具,谁知道他长得好不好看。 吕恪却当了真,问我是不是以为他长得丑,所以不敢见人。 尽管看不到面具下的另外半张脸,但我很确定,他绝对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但我没有说,而是瞎扯,想用激将法逼他摘面具。 吕恪却顺着意思说了下去,“再丑,也是你男人,我劝你尽量把我往好处想,还是说,你就喜欢丑的,嗯?” 一句话又把我给堵上了。 我气呼呼地看向别的地方,等到好不容易到了一家早餐店,结果一进去,我们就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力。 我知道是因为吕恪那半张面具,但也不敢再说他什么了。 我看着菜单,故意报了好多,然后催着他去排队拿东西。 吕恪没有拒绝,勾出一个笑,起身时在我耳边悠悠得说道:“别想跑,大家都会替我看着你。” “你、”我算是彻底拿吕恪没办法了,还有比这只狐狸更狡猾的么?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我狠狠剜了眼,吕恪却像是感觉到了似的,一下就回头看了过来。 我心虚得不行,连忙低头,装模作样得喝水,结果当我刚拿起茶杯,就发现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 上面只有六个字:离开他,否则死。 简练的话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这是在警告我么? 可我跟吕恪刚到这家店啊,有谁会认识我们,而且这茶具是刚才那个服务员端上来的。 他,我是第一次见,并不认识。 难道是恶作剧?还是有人弄错了吓唬对象…… 我捏着纸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可是这会吕恪却已经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得就把手塞进了口袋里,不想他看到那句话。 我挤出个笑,接过东西埋头吃起来,一直到把东西消灭光,才坐起身,却发现吕恪正托着下巴,一眼不眨得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感觉他好像在看我,又像是在透着我看另外一个人。 不过,只是一眨眼,那眸子里的深意便敛了回去。 我想问他怎么了,吕恪却像是逃避一般,直接站了起来,背对着我说,既然吃好了就回家吧。 我想跟上去,但因为腿伤的原因,走不快。 而吕恪就跟忘了我似的,脚步一点都没有放缓的迹象。 我想不通,自己又没做什么,他这是生哪门子的气…… 心里涌上一股委屈劲儿,我咬着唇转了身,手扶着墙想要走另外一条路。 可是还没等我走几步,吕恪就叫住了我。 我没搭理,他却大步上前,从身后拽住了我的胳膊,“聂云晚,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抓得我太紧了,我有些疼,用力去扯,他却翻了下身,拽住我爬上了他的背。 我挣扎不了,只能砸着他的背来抗议,“我就想回去。” “除了这个。”吕恪起先还是生硬的语气,只是很快就软了下来,“我什么都给你。” 后半句淡淡的,有些哀伤,甚至可以说乞求。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是硬生生把心底话收了回去,而是跟他说,自己只是想回去取衣服。 吕恪却让我不用发愁这个,他给我准备了很多。 “没有内衣啊,大哥!”想到起床那会的窘迫,我忍不住开口。 吕恪扭过了头,清冷的眸子晦暗不明,“那你现在,里面。” 一句话,我的脸立马烧了起来,恨不得把舌头给咬断…… 第三十章:小傻子 “不许说!”我一把捂住他的嘴,“我穿着呢,昨天旧的。” 真不知道他是真蠢还是装的,如果没有穿的话,我哪里敢让他背…… 突然的,我感觉手被轻轻咬了一口,不重,酥酥麻麻的疼。 我登时红了脸,赶紧把手收回来。 吕恪,真是个大流氓…… 他得了便宜,没再逗我,而是让我圈紧他,说现在就带我去买衣服。 我轻轻嗯了一声,缩着身子靠在他背后。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应该是害怕他的,可每一次起了这个念头,他总是会有办法让我打消。 到了一家内衣店后,我让吕恪把我放下,他却又顺势牵住了我的手,非要一起进去。 导购小姐看着吕恪的脸先是一愣,而后夸他贴心。 贴心?那可是误会大发了,他明明就是变态外加不要脸…… 我嘀咕了一句,还是有些羞,戳了戳吕恪的腰,劝他出去,保证不会背着他逃跑。 吕恪没理我,而是报了个尺码,让导购推荐舒适点的款式。 “你、你,怎么知道的?”听到那个数字,我又羞又囧。 吕恪终于起了反应,特别理所当然,“又不是没看过。” 我气得瞪大了眼睛,但又害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恰好导购小姐回来了,我赶紧抓住一条说就这个了,进了更衣室。 手里紧紧捏着内衣,我感觉心跳得特别快…… 我用力拍了拍脸蛋,长呼一口气后,解开了扣子。 可是正当我裸了上身,准备换新内衣的时候,我发现镜子不太对劲儿,好像,裂了…… 不对,不是裂缝,而是什么东西渗出来了。 很快的,那几道红色的液体连在一起,是一个大大的“死”字! 我瞪大了眼睛,想要后退,却被凳子给绊倒了。 “云晚!”伴随着一声喊叫,吕恪冲进了更衣室。 他定定的得看着我的身子,我愣了一秒,双手立马捂住了胸。 下一秒,他就蹲在了我面前,修长的手放到了我脚踝上,“怎么这么笨。” “不是。”这句话终于把我的神智拉了回来,我一手继续捂着上身,另一只立马指向了镜子,“有字,那里有……” 话还没说完,我就忍不住停下了,因为那里光滑如面,别说字了,一道缝都没有。 可我明明…… “勾引我,可以直白点的。”吕恪俊脸突然凑近,冰凉的气息扑在我的耳垂上,“不用这样,嗯?” “我没有!”我颤了下身子,解释刚才是真的有东西出来了。 手放下后,又立马捂住了前胸,吕恪终于正经了起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好了,我逗你呢,怎么更紧张了。” “那你是相信我?”我咬着唇,磨蹭出这句话,“我真的没有看花眼。” “信啊,为什么不信,只要你说,我就信,哪怕是骗我,起码说明我还值得你骗。”吕恪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抚着我的情绪,可是语气却悲伤得能掐出水来,“就怕有一天,你连骗都懒得骗了。” 突然的,我很想抱他一下,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压了下去。 我,没有立场…… 吕恪主动背过身,让我不要怕,他就在这里守着我。 我嗯了一声,换好衣服后,我们就出去了。 只不过,导购小姐看我俩的眼神明显暧昧了许多,我不敢对视,就让吕恪去说话。 他又多挑了一些后,就却柜台付款了。 导购小姐站在我旁边,大眼睛里满是羡慕,“小姐,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我摇了摇头,下意识得否定了,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她却让我不要害羞,说吕恪一看就很喜欢我。 听到这个词,我猛地愣住了。 之前我没有想过吕恪对我是什么感情,好像很在意,可更多的却是一种占有欲。 导购小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没有注意过他看你的眼神么?喜欢这种东西,就算不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 就在这时,吕恪突然就回过了头,他手里提着袋子,可是眸子却是看着我的,只肯看着我一个人的…… “乖、”他很快就走到了我面前,然后蹲下,“可以上来了。” 我没有拒绝,什么都没有说,真的爬上了他的背。 回去后,吕恪把我放在沙发上,摸了摸我的额头,“真的被吓着了?” 还没等我作反应,他下句话就把我气得要吐血了,“怎么感觉现在跟个小傻子似的。” “呸!”我给了他一拳,出了气后,想把口袋里那张纸条拿出来给他看,却发现不见了。 不管我怎么找,都没再看到,怎么可能呢…… 可是当我把一切告诉吕恪后,他却笑了,带着与生俱来的张狂,“死?有我在,谁都不能让你死。” 说着,他又把我的鞋给脱掉了,脚踝那里发着红,明显有些肿。 吕恪把手放在上面,凉凉的,我下意识得缩了一下,他抬起头,“疼?” “不是。”我别过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导购小姐的话,现在竟有些躲避吕恪的意思。 他帮我揉了揉脚踝,眸子微沉,“怪我。” 我赶紧否认,说是自己自己腿不好,才把脚给崴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吕恪的手离开了脚踝,顺着我的肌肤往上游移。 我隔着裙子一把按住,问他干嘛。 吕恪一脸严肃,很少见得没有笑,强横得将手覆在了我膝盖上面。 “你过分!”我刚喊完这三个字,就瞥见自己的脚踝,那处的红肿竟然不见了。 等吕恪把手挪开后,我把裙子拨上去,发现膝盖也好了。 “我只是想让你多依赖我一下,结果没料到。”吕恪言语之间竟是自责,下一句又自嘲了起来,“其实我懂,你若想走,我便是打断你的腿也没用。”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在我心里,自己也没有答案。 因为我确实是想离开他的,但这会却又有点挣扎…… 晚上的时候,我背对着吕恪休息。 半睡半醒间,眼前很多影子晃过,吕恪笑着说喜欢我,而我就是傻了一样,也回笑着看他。 可是下一秒,他却突然从怀里抽出把匕首,刺进了我的心口,毫不犹豫的…… 那一瞬间,我疑惑、愤怒,更多是不可置信。 “聂云晚。”一双琉璃眸满是恨意,他推开了我,“你终是死在了我手里。” 凉薄的笑,渗透进我的骨肉,冰冷至极…… 我尖叫着坐起来,同时发现自己身边竟然空空的,吕恪不在。 大半夜的,他上哪儿去了…… 第三十一章:我,杀了他 我愣愣得坐着,整个人都呆了一样,吕恪对我好,是因为想杀我? 可是没必要啊,他如果想要我的命,我早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还是说,他是要在我喜欢上他后,再狠狠得伤害我…… 突然间,我猛地想起那个曾经带着恨意的眼神,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失望…… 我重新躺在床上,隐匿在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一丝动静。 吕恪回来了。 他的动作放得很轻,爬上床后,从身后拥住了我的身子。 这次,他没有隔着被子,我抗拒得往前缩了一下。 吕恪有些不高兴,低骂了句娇气,却还是乖乖出了被窝。 而我因为乱想,到天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白天很多次我都想问问吕恪晚上去哪儿了,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我假装睡着,一直等着。 过了好久,就在我以为吕刻不出去了,他却突然起了身。 可是下一秒,我就感觉自己额前的碎发被人拨了拨,然后被一眼不眨得盯着看。 我没有睁开眼睛,可是他的注视太强烈了,怎么都忽略不了…… 突然的,他紧攥住了我曾被割血的左手食指,落下一吻。 “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等我回来。”他的嗓音清越好听,那么温柔得喊着我的名字:“云晚,等我。” 吕恪离开后,我看了眼时间,正好是十一点半。 他到底要去哪儿…… 后来,吕恪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那个时候走,快一点才回来。 这天凌晨,在吕恪惯例般吻了我出门后不久,我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但门跟上次一样,硬是摁不动,我就知道他信不过我…… 不过,我又好到哪里呢,不也在背着他想逃跑。 我苦笑了一声,正打算回卧室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猛地震了一下,紧接着就想到,吕恪要进来肯定不会敲门。 所以,应该不是他。 敲门声很有规律,连续敲了三声就会停下,然后又变成两下…… 如此循回往复,就跟什么暗号似的。 这么晚了,到底会是谁? 我一方面很好奇,但更多的是慌乱,原本以为那个人敲了一会没人回应就走了。 突然的,那个人竟然说话了,而且嗓音很奇怪,就跟唱戏人故意捏着似的,分不出男女,“我知道你在。” 我被吓了一跳,想要赶紧回卧室, 可是我没走几步,就不由得顿住了,因为他喊出了我的名字,“聂云晚。” 难道是墨韧他们来找我了? 但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声音,是害怕被吕恪撞见么? 我感觉自己的脚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就这样挪到了门口,但我没有贸贸然开门,而是想透过猫眼确认他的身份。 结果当我凑上去时,差点被吓得摔倒。 因为我看到的是一只眼珠,人的眼珠! 我猛地后退,正要破口大骂,外面那个声音却开始说话了,并讥讽了一句,“这么容易就被吓到了。” 她的声音回归了正常,而且这种恶作剧的玩笑,除了邓玲玲,没别人了。 可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想隔着门跟她说话,邓玲玲却一个劲儿得叫我出去,还说我再慢就来不及了。 我让她省省吧,自己又不是不清楚跟她关系,才不会傻乎乎得被骗出去呢。 “也对。”邓玲玲语气有些冷,“反正这次死的人是酒吧那个帅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外面就响起了要离开的脚步声。 “等等!”我立马喊了一声,问她什么意思,墨韧怎么了。 邓玲玲没有停下,我彻底急了,不停得晃动着门,“你别走,给我说清楚啊……” 我颤抖着声音,可是不管我有多急切,门就是打不开! “啧啧,真是痴心。”邓玲玲终于回来了,却像是上帝一样,语气里竟是施舍,“不过,聂云晚,我帮你出来,你怎么报答我。” 我就知道她有所图,但听到这里,我却松了一口气。 要是她主动帮我,还免费的话,才是真的有问题。 我让她开条件,邓玲玲却说她只想跟我要一样的东西。 我答应后,她让就我去把西边方向的窗子给打破。 我去厨房找到把刀,可就在我想要砸玻璃的时候,却突然想到,就算这里弄开了,我也不可能跳下去啊。 同样的,邓玲玲也上不来! 脑子里猛地晃过上次酒吧那张贴着窗户的脸。 是鬼!只有鬼才能做到。 想到这里,我全身涌上了一股寒意。 墨韧告诉过我,邓玲玲出过车祸,生死不明,所以说,现在站在外面的,有一半可能就是鬼…… 我缩回了手,挣扎着重新回到了门口,问邓玲玲不是出了意外么。 “是,而且就是这个吕恪开车撞的我,他想杀我,就因为我穿了你的衣服。”邓玲玲言语之间竟是怒意,“都是因为你,聂云晚,我们都是被你害的!” 我握着刀的手颤抖了起来,她却笑得开怀,“我欺负了你,他要杀;同样的,你喜欢的男人,他更要杀。” 邓玲玲在门外笑个不停,我的心却越来越沉。 就算知道她可能会害我,我却还是想要出去。 因为我害怕,害怕墨韧会死…… 我一遍遍得念着那个名字,走回窗边,提起刀就要砍下去。 身后却突然响起了声音,“这么想走?” 我扭过头,吕恪斜斜得站在那里,就那样冷冰冰得看着我,不喜也不怒。 我像是被当场抓包的小偷,窘迫、心虚…… 吕恪走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的手,那把明晃晃的刀在月色下,寒意毕现。 我紧张得说不出话,而吕恪就在那里等着,一直等着。 煎熬就快要把我吞噬了,我再也受不了,猛地推开他,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是我要问你!”吕恪死死盯着我,每个字都沉在我的心口上,“我对你哪里不好?” 我没说话,他又逼了一句:“说啊!” 我打死不认,吕恪却一把夺过了我的刀子,“难不成,这刀,是用来杀我的?” 那个字眼彻底刺激到了我,转眸看向他,“你以为我是你,总是要杀人?吕恪,你自己说,这几天晚上去哪儿了?” 吕恪的眸子闪过一丝受伤,但是他很快笑了出来,“是,我杀人不眨眼,猜,今晚我又杀了谁?”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他掐在了手里,喘不上气。 可是他偏偏继续说了下去,凉薄讥讽,“那小子,简直不堪一击。” 我脑袋空白成了一片,只剩下邓玲玲那句噩梦般的话在耳边回荡,我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没有发出。 吕恪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看着我眼睛,一字一句,“我,杀了他。” 第三十二章:强暴 第三十二章:强暴 “不可能!”我大吼着想要推吕恪,“你撒谎,墨韧好好的,他一定好好的。” 吕恪的眸子彻底沉了下去,“你喜欢他?” 我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去,可是一想到墨韧出事儿了,我就感觉自己好难过,难过得好像就要死掉了。 然而这时,吕恪突然按住我的身子压在地上,粗鲁得撕扯我的衣服。 月光下,他的脸阴森得不成样子…… 我用力打着他,拼命得挣扎,可吕刻就像是疯了一样,嘴里一遍遍得念着:“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很快,我们两个人赤裸相对。 吕恪抓住我的两只手按在头顶,而另一只则落在了我的胸口上,不轻不重得揉捏。 我本能得发出一声闷哼,吕恪却越发凑近,叼住我的耳垂,似是夸奖一般,“我家晚晚可真敏感。” “你……嗯啊……”我想要大骂的时候,他却突然移到了我的胸口,舌尖相抵,生生吻住了那里。 我打了个激灵,死死咬着牙不想再发出羞耻的声音。 吕恪却铁了心想我出丑,轻轻咬了起来。 心口好像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一样,又痒又麻。 我害怕到了极点,忍不住哭喊出声:“我会恨你的。” “恨?”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撑起胳膊,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那就恨,起码够强烈,聂云晚,你最好恨我生生世世,永远都忘不掉!” 吕恪突然分开了我的腿,扛在肩膀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冲撞进来。 可在那一刻,我喊出了墨韧的名字。 “你叫谁?”他停了下来,掐住我的脖子,“聂云晚,你叫谁!” “杀了我吧。”我没有再挣扎,平静得看着他,“吕恪,你杀了我吧。” 吕恪松开了手,彻底停下了动作,突然用手覆上我的眼睛,不让我那样看他,低声喃喃:“杀?我怎么舍得。” “那你不要强奸我,吕恪,我害怕……真的害怕。”眼泪却控制不住得往下砸,将他的手心打湿。 我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最后,吕恪抱着我回了卧室,他从身后拥着我,一遍遍得说对不起,跟我道歉…… 他抱得是那么用力,紧紧贴着我,好像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不见。 而这一刻,我清楚得知道,吕恪,他怕我死。 今晚的他没有隔着被子,是我们这么久以来贴得最近的一次,可是我们的心却比任何一次都要远。 好不容易等到白天,吕恪哽着嗓子问我醒了么。 我没应。 哪怕整个上午,他都故意逗我开心,我却还是一声不吭。 到最后,吕恪没有办法了,晃着我的手,撒娇似的语气问我,是不是再也不会跟他说话了,也再也不会对他笑……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嗓子因为哭得太多沙哑得不行,“墨韧,真的死了么?” 一句话,吕恪当下变了脸色,手指因为太用力而泛白,明明整个人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可他却硬是转了身,扬长而去。 我就知道,他会介意这个名字。 吕恪出门后,我抱着自己长呼了口气。 现在静下心来后,我把事儿好好想了一下,感觉昨晚吕恪说的应该是气话。 可是大半夜的,他一直背着我出去,也不可能是干什么好事儿。 不过,比起邓玲玲,我却更愿意相信吕恪…… 整个下午,吕恪都没有回来。 直到快天黑的时候,我竟然听到了手机铃响。 这怎么可能! 我吓了一跳,当我回过神循着声音找过去后,发现我的手机被好好得放在茶几里,而页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听见了吕恪的声音,他跟我说,“我一会要迟点回家,还有,以后半夜我再也不出去了。” 那种语气就好像寻常老公因为应酬惹自家老婆生气后,认真作保证似的。 而我就是那个被他养在家里的小妻子,等着他回来。 “云晚,你还在么?”我没回应,吕恪又喊了我一声,跟我说书房柜子的右侧抽屉里面有零食,让我先垫垫肚子,然后问我还想吃什么,晚上回来时他帮我带。 我特别冷淡得回了句不用,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我趁机去翻手机,可不知道怎么了,里面根本没收到过什么短信电话,我又去拨号,打不出去。 看来,这手机现在就只能跟吕恪联系。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并不打算跟自己怄气,就去了书房。 可是一打开抽屉,我的眼睛就发酸了,不是因为东西都是我爱吃的,而是上面贴的字条。 辣条豆干袋子上贴着:胃炎,解馋就够;而蜜饯盒子上则写有:防腐剂,不许多吃,等等…… 十八年来,从没有人这么照顾过我,而吕恪就像是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宠着。 他对我,是周周到到的好。 我吸了吸鼻子,胡乱擦了擦脸,决定等吕恪回来,跟他好好谈一谈。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自己等来的会是秦笙。 他在外面焦急着拍门喊我的名字,而让我更惊讶的是,这次我竟然能摁动门把手了。 吕恪,不怕我跑了么? 我顿了下,跑回去把手机踹在身上后,又验证了下秦笙的身份,才把门打开。 秦笙一见到我,就扯着我往外跑,说墨韧出事儿了,让我赶紧跟着他赶过去。 我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吕恪所说的办事儿就是杀墨韧么,可他不是…… 想到这里,我猛地愣了,因为墨韧的名字正是昨晚吵架时,我爆出来的。 我终于明白邓玲玲为什么会来那么一趟了,她没法把我骗出去,就故意挑拨我跟吕恪。 “是我害了墨韧。”我双手掩面,忍不住抽泣。 秦笙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只要我们现在赶过去,就还有机会。而且也正因为吕恪来找麻烦,才能因着他身上的鬼气把我给找到。 我知道他这是安慰我,可心里却还是急得不行,一直催车快点。 可是当车停下,我迫不及待得跑出去后,却不由得愣住了。 这里已经到了城郊,眼前是一片夹杂着碎石块和杂草的荒地,阴冷的风吹过就会呜呜作响,夹杂着荒草晃动的哗哗声,好像有一群人在哭似的。 我头皮一下子发麻起来,再加上并没有看到吕恪和墨韧,赶紧问他们人呢。 秦笙没有回答,而是抓住我的手,硬生生将我往里面拖。 手扎进我的胳膊里,弄得我很疼。 我忍不住喊了一句秦笙,却对上了他诡异的笑。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惨白的月光下,秦笙身后竟然拖着两条影子…… 第三十三章:连人带魂,有去无回 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两条影子? “就在前面。”秦笙又扯了我一把,“我们得抓紧了,不然墨韧……” 还没等他说完,我假装扭了脚,猛地蹲在了地上,然后死活不起来。 “我背你!”眼看着他转过了身,我的手摸向了口袋,颤着心想要联系吕恪。 可是就在这时候,手机却突然主动响了。 铃声划破寂静的夜,我一下就慌了,赶紧抓到手里,发现了手机一下进来了好多信息,是墨韧在找我。 这个地方一定有问题,不然我手机怎么会突然又变好了。 秦笙站了起来,转过身问我是谁的信息。 我吞了下口水,说是垃圾推销信息,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眼看着秦笙又蹲下后,我深吸了口气,在弯腰的时候,抓起一大块石头砸向了他的后脑勺。 假秦笙硬声倒地,我却一点都不敢停,急急得往外跑。 然而,当我沿着来路的方向,跑了好久之后,却发现周边越来越荒凉。 我怕得不行,一边走一边给墨韧发信息,希望他快点来救我。 可是这里我不认识,根本就说不出具体的位置。 直到前面一块石碑出现,我看见上面刻着“万人坑”三个大字,仿佛带着血腥气一般,我一下就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万人坑可是乱葬岗,全是死人尸骨…… 刚才因为害怕假秦笙追上来,才不敢停下,可现在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或者说,我已经彻底确定自己走错路了…… 想到这里,我猛地转过身,却差点撞上一张脸。 一瞬间心跳都要停止了,我被吓得摔在了地上。 因为距离被拉开,我终于看清了她。 是邓玲玲! 她脸色发青,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的弧度怪异又熟悉,分明就是刚才假秦笙的笑。 “你是鬼、”我掐着手心,“难道刚才的秦笙不是假的,是被你附身了?你是故意让我伤害他的,对不对!还用鬼遮眼,故意引诱我走错了路。” 我可真傻…… 邓玲玲悠悠得走到我跟前,不对,不是走,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脚。 两条腿下面空空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齐刷刷砍断一样! 我缩着身子后退,却撞上了那块石碑,里面是一堆的死人骸骨,前面是鬼。 我进不得,也退不了…… “邓玲玲,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要杀要剐你冲我一个人来,你放了秦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儿。” 我咬着牙,想要跟她谈判,却引得她笑了,眸子里竟是怨毒的仇恨,“哈哈,无冤无仇?我从小学芭蕾,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双脚,那个男人毁了我,我便也毁了他心头挚爱。至于秦笙,谁让他非要喜欢你这个下贱东西,死了也是活该。”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双手狠狠扒拉起两块石头砸过去,站起来想做最后一丝挣扎。 邓玲玲却按住了我的肩膀,轻而易举就把我拎了起来,让我面朝前方的荒芜,“你看看这万人坑,活人进到这里,连人带魂,有去无回——聂云晚,我要你,永生永世都困在这里!” 下一秒,她就把我扔了进去。 头因为撞上了石头,眼前彻底黑成一片,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全身跟碎了一样,一动就疼,而且还有种深入骨髓的寒气一直侵袭着我。 不知怎么的,我竟还想继续睡下去,只是手腕那里突然发了热,生生得又把我烫清醒了。 当我摸过去后,却发现那里只有条水晶手链,而这时,它竟然变成了红色,妖娆鲜艳的血红……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它的光又自动暗了下去。 怎么回事啊…… 我掐了掐太阳穴,确定不是梦,可这里不是乱葬岗么,为什么一具尸体都没有看到。 我翻出手机,没有信号,里面只躺着一条未读短信,是墨韧的。 他说,“你等我,我很快就到。” 可是他就算找到这个乱葬岗,进得来么,又能不能找得到我…… 我迫切得想要见到郁天韧,可又害怕他来了会出意外。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矛盾,想变得勇敢靠近他,融化他所有冷酷的伪装,却又忍不住胆怯、像个胆小鬼一样,明明已经伸出了手,却又一次次再收回。 想到他,我感觉自己终于有了一丝力气了,强逼自己站起来。 我把手机的电筒打开,想要找到出去的路,可是四周的景象,我根本不认得,完全不知道要走哪里才是对的。 但我不能停下,只能一直朝前走。 “墨韧、墨韧。”我每走一步就在心里喊一声他的名字,好像这样自己就能离他更近一些,就能更加坚强。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渐渐能闻到一丝水汽了,加快脚步后,我找到了一个水潭。 我顺着水流的方向,想要寻找源头,可是没几步,我的脚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捡起后发现是一个链子,上面的坠子是一个昆虫的形状,背后刻有四个字,后面两个字因为被摩挲太多的缘故,已经看不清。 而前面两个字则是:挚爱。 这个应该一对有情人的信物,鬼使神差下,我装进了口袋里,继续朝河的上游走去。 山路上起了雾,而且越往里面,雾气越重。 手机的电筒的光基本只能看到半米,我有点想原路返回,可又害怕本来都能出去了,结果被自己半途而废。 我硬撑头皮往前走,手机的光却变暗了,下一秒就提示电量不足。 手机的电筒自动关闭了,那现在要怎么走? 我咬了咬牙,没有想再消耗手机屏幕的光,而是把它放回了口袋,想留着应对特殊状况。 但正因为如此,我走得更谨慎了,步子迈得更小,一下一下往前挪。 不知道走了多久,流水声越来越大了,我甚至能听到瀑布倾泻而下的动静。 我心里着急,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可就在那个时候,我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我踉跄了一下,手摸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是棍子,很凉很硬的感觉! 我继续去摸,想要找到一根够长,足以探路的拐杖。 可是我的手却又摸到一个球体形状的东西,还有两个洞,我往里面抠了抠,空空的。 我正想继续往下面摸,可是突然的,水晶手链起了反应,红光很亮很亮,跟个彩色灯泡似的。 紧接着,我看到自己的手压在一个骷髅头上,有根指头甚至都已经伸进了他的嘴里…… 第三十四章:万人坑,白骨成行 我吓得尖叫出声,猛地往后退,而这时,雾气突然就散了。 惨白的月光下,我清楚得看到自己周围全是骨头,寒冷的、没有温度的死人尸骨! 他们没有眼睛,两个凹陷下去的大洞却像是有洞穿人心的力量,直击我的心脏,而且大多数的牙齿已经脱落,却张大了嘴巴,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跑,已经成为我现在唯一的念头。 我拼了命得往前冲,可这里到处都是那些东西。 万人坑,白骨堆成行! 到底哪里才是尽头…… 这时候我简直恨透了自己,吕恪没有锁我,是想证明自己对我的信任,可是我却中了邓玲玲的圈套。 说到底,我还是不信他。 我慌到了极点,可是突然的,我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踩空了哪里的蓬草,路凹陷下去。 我摔下了坡,与其说是坡,不如说是个崖,因为这实在太抖了…… 幸好那一刻,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双手抱头,所以脑袋才没受到什么伤。 但是脚却又被扭到了,我没有乱动,就靠在那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来取暖。 周遭寂静无声,就只有我一个人的心跳与呼吸。 还好,那些尸骨没有追上来,看来这里也没有邓玲玲说得那么严重,但我要怎么出去呢…… 想着想着,我渐渐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儿。 这里是林子,正常来说,应该有昆虫蟋蟀的声音才对。 可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神经线一下就崩了起来,可是别说我脚受了伤,就算好好的,我也不敢乱跑了。 大晚上的赶路,万一再碰上什么死人骨头,我就真的要吓死了。 心里揪得不行,最后我只能先揉着脚踝那里,打算天亮后再动身。 原本只是想歇一会的,结果身体实在太累,眯着眯着就困了过去。 等我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不仅没有雾气,而且我还听到了鸟鸣声。 怎么回事,昨晚明明是没声音的啊…… 我爬起来后,脚虽然还有些疼,但已经不影响走路了,而胳膊却因为皮肤裸、露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不过,并不严重,所以我没怎么管。 这时候,我发现这里山清水秀,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样,跟上面的尸骨成行的万人坑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难道那一摔,让我歪打正着出了万人坑? 我加快了脚步,沿着一条青苔小路往外走。 但没想到的是,前面竟然有村落,是那种很古老的构造,甚至可以说破旧。 我想上去碰碰运气,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王大婶,你见过我丈夫没有……” 我没有听到回复,女人却还在问,“张大哥,你知道翰义去哪里了么?” 女人问得很频繁,好像走一步就会问一声,可我却始终没有听到一句别人的回答。 而我眼前那条大路,现在则是一个人都没有,是这会太早了么? 我拿出手机,不知道是不是被滚坏了,时间停留在了昨天晚上。 没办法,我只能继续往前走,而且我注意到女人的声音是从前面那个胡同里传来的。 可就在我正要准备进去的时候,女人突然从拐角窜了出来。 一张苍白瘦得脱形的脸差点撞上我,我吓了一跳,本能得想退,她却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声音尖细沙哑,“你见过我丈夫没有。” “啊……你说话啊……”没听到我的回答,她又摇了摇我的胳膊。 我不知道她问过多少次这句话,只知道她的嗓子已经哑得不行了,就像是指甲在碎纸屑上面刮一样,很硬又很尖细。 我吞了吞口水,把心里的不舒服压下去,说了句没有。 女人原本是那样渴求得看着我,可在听到我回答的瞬间,眸子里的光立刻暗了下去,整个人绝望又空洞:“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丈夫了,如果可以……请帮我打听打听我丈夫的下落吧。” 我觉得她有些可怜,正想说什么安慰她,可就在这时,女人突然又抓住了旁边的空气,再一次得重复那句话。 她的动作很机械也很生硬,只有在念叨“丈夫”那两个字时,呆滞的眼睛才会出现一丝的波动。 你见过我丈夫没有…… 她每走一步就会问一声,开口的时候是期盼,问完则又会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可是她对着空气自说自话,是疯子么? 看着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想要追上去拽住那个女人。 可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另外的人声音,我回过头,发现是一个大婶,就是她叫的我。 我又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才跑到大婶旁边。 她问我是从外来的么,衣服什么的跟她们都不一样。 其实刚才我见到那个疯女人就发现了,但是没顾上问。 大婶看我一直往外面看,跟我说那个女人叫萤萤,在丈夫离开后,见人就会问那句话,但是她自己作为妻子,都不知道翰义去哪儿了,他们这些外人又哪会清楚。 “可是刚才,她好像抓着空气……”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因为之前我自己就遇到过这种事儿,跟那两个师姐说话,结果被认为是疯子自言自语。 萤萤是跟我一样,能看到鬼么? 想到这里,我感觉全身都发寒了。 大婶叹了口气,说翰义走后,萤萤找不到人,一遍遍得问人,怀揣的希望,次次都被打破,一个女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打击,久而久之,人精神就出问题了。 “她丈夫,是不是不喜欢她,所以才偷跑离开了?”我虽然不忍心,可还是问了出来。 大婶摇了摇头说不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青梅竹马,感情很深,直到有次一对小夫妻误闯,进了村子。 而萤萤看上了那个女人脖子上的坠子,可这东西只有在外面买得到。 翰义对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于是在小夫妻出村的时候,跟了出去,可是谁知道,人这么一走,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既然是这样,萤萤应该知道她丈夫是出去了,不应该是去村外打听他的么?” 我有些疑惑,大婶却告诉我,她们村子一直都是自给自足,很少有人能进来,同样的,出去也是难上加难。 “翰义大抵是摔下山崖,死在外头了。” 大婶的话引得我猛地一震,因为我脑子里突然晃过了上面数不尽的尸骨,里面,会有他的么…… 第三十五章:纸灰 我吞了吞口水,心里一阵发寒,这时大婶有些为难得皱了皱眉头,说因为萤萤的事儿,大家现在都不怎么欢迎外乡人,所以劝我还是尽快离开得好。 原来她跟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下逐客令,我点了点头说明白,只是自己也是摔下来的,并不知道出去的路。 “这样啊、”大婶顿了一下,问我要不找萤萤打听,就去问翰义出去的时候的那条路,要是萤萤愿意,就也带她离开。 我嗯了一声转身就走,大婶却又拉住我了,让我委婉些,尽量不要刺激到萤萤。当初翰义出村子,是瞒着他们的,只有萤萤一个人知道,可现在就连孩童都知道翰义是出村了,而萤萤却把什么都忘了,只知道他不在,然后一遍遍得问…… 我越听越心疼,向大婶道了声谢后,就跑了出去。 萤萤还是在不停得念着那句话,沙哑的嗓音、凄苦的调子,我很快就找到了她。 可当我站在她跟前的时候,她却像是从没见过我似的,又重复了那句话,“我的丈夫已经好久没回家了么,你见过……” “见过,我见过。”不等她说完,我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就是翰义让我来接你你。” 萤萤先是习惯性得失落了一下,而后很快抬起了眸子,像是不可置信般,哽咽道,“你说……翰义、接我。” 一瞬间,我竟有些不忍心骗她,可是如果我们出去的话,只要她告诉我长相跟名字,还有机会找得翰义,而不是像这样,永远陷入无望的等待之中。 也许等到老,等到死,都见不了他一面了…… 脑子晃过死那个字后,我用力甩了下头,让自己不要再乱想。 萤萤瘦得脱形的脸终于浮起了一丝笑,反握住我的手,“好、好,好。” 她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却不再是单薄的哀伤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的太想见到自己丈夫了,竟然对我丝毫没有怀疑。 在回家路上时,她跟我说自己叫萤萤,萤火虫的那个萤。 萤火虫…… 听到这三个字,我突然有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准确来说,也不是听过。 正想着的时候,萤萤突然摇晃了下我的手腕,问我叫什么名字。 “聂云晚。”没想到我刚说完,萤萤猛地滞了一下,大眼睛里的情绪很是复杂,“云深不知处的云,晚谷背南岭的晚,是么?” 我愣了一下,说字确实是那两个字,但这么诗意的解读,我倒是第一次听。 不过,萤萤却变得很欣喜,嘴里说道,“不是字,而是地方,两个地方。”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却不愿意多说,而我也只当她是神智还有些不清楚,便没有太放在心上。 回家后,她去收拾东西了,可我根本不知道出村的路,只能站在一旁,拐弯抹角得说自己有些路痴。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我之前说自己就是专门来找她,结果现在又说记不清路,实在有些难以信服。 “你是想问我知不知道出村的路么?”萤萤转过身看我。 我被她看得有些心悸,正想着要怎么编理由。 她眸子沉了沉,别过脸没有看我,却说晚上再偷偷走,白天离开容易被村子的人发现。 被发现么?可刚刚路上除了大婶,并没有别的人啊…… 我嗯了一声,萤萤说她去做饭,让我自己一个人先待会。 现在的她除了精神劲儿不好,真的一点都不像疯子,之前她是在假装?还是真的因为我的话,恢复了神智…… 我打开手机,只有一点点的电了,可还是没有信号,就连吕恪的信息也没有收到。 他回去后,若是看不到我,一定急疯了吧。 这个念头让我吓了一跳,我想到的人怎么会是他。 不过,很快我就安慰了自己,肯定是因为每次我威胁的时候,吕恪都恰好出现,我才会这样。 突然的,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我本能得一抖,扭过头看到萤萤出来了。 我问她这么快就做好了,她摇了摇头说家里没米了,要去借一点,让我不要乱跑。 我答应后,她又让我拿她一件衣服换上,还有在她回来之前,绝对不要出去。 原本以为只要一会,萤萤就回来了,可是我等到大下午,都没再见到她的影子。 心里顿时不安起来,难不成村子里别的人知道她要离开,把她给关起来了?可是不对啊,按照那个大婶说的,他们应该是希望萤萤跟翰义团聚的。 我透过窗子往院子看了看,发现外面竟然起了雾。 这如果到晚上雾还不散的话,怎么走啊…… 我一下就急了,什么都顾不上,可是我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恰巧回来的萤萤。 她脸色铁青,眼窝比之前陷得还要深了些,眼神冷冷的,“你要走?”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的她竟让我心底升起了一丝寒意。 我退后了几步,连连说没有,她才挤出一丝笑,然后让我等着,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但灯的线路却有问题,所以萤萤点起了蜡烛。 其实这个无可厚非,但让我奇怪的是,她在桌子的四个角都各点了一根。 吃饭的时候,萤萤坐在我对面,通体白色的蜡烛立在两旁,偏偏她皮肤苍白,整个人又瘦得脱形,让我越看越觉得像祭奠的那种遗照。 好像我正在一个死人吃饭似的…… 我打了个激灵,连忙低下头转移注意力,可是吃了没几口,就觉得咽不下了。 这馒头也太粗糙了,感觉没熟似的,全是面粉。 不过,一方面我太饿了,另一方面萤萤就在旁边,我也不好嫌弃。 我硬往嘴里塞,强逼自己吞下,却没想到最后反胃竟全部吐了出来。 我想向萤萤道歉,可是在抬起头后,发现她自己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注意到我这里的情况。 可那馒头是生的啊…… 想到这里,我又捏住一个,却在掰开后,猛地愣住了。 里面根本不是面粉,而是纸灰!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在蜡烛下,萤萤根本没有投下影子。 我的心一下就提在了嗓子眼…… 第三十六章:生人气 萤萤是死了么? 可为什么白天的时候,那个大婶却还跟我聊了萤萤,还让我带她走。 难不成,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出戏? 我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寒,过了好一会,萤萤终于抬起了头,问我是吃好了么。 可是当她看到我吐出来的东西后,又看了看我眼前的碗,脸色立马沉了,问我为什么不吃。 死人的东西,这让我怎么吃…… 我呼了一口气,撒谎说不饿,所以吃不下。 可是萤萤却说我如果不吃饭,路上饿得腿软,会出意外的。 她越是这样,我越不敢吃,只能跟她继续磨,说自己有胃病,真的不能吃这些。 萤萤却还是继续坚持,非叫我吃一点,不然就不带我出去了。 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假装自己突然胃疼,疼得不能吃东西。 为了装得像一点,我都豁出去了,摔在地上打滚…… 萤萤慌了下神,可是当她过来扶我时,我却忍不住绷直了身体,因为她的手真的很冷很冷,就像是从冰箱刚拿出来的肉一般。 爬上床后,我缩在被子里继续哎呦喊疼,还问萤萤家里有没有胃药什么的。 萤萤摇了摇头,我就央她去煮点粥什么的。 她可能看我真的疼得厉害,答应了下来,但是出门前却嘱咐我一定要等她回来。 我捂着肚子,说自己都疼成这样,别说走了,动都很困难。 在确认萤萤离开后,好一会我才爬起来。 不过,我动作放得很轻,蹑手蹑脚的,这会我难免还是有些心慌。 因为我印象中的鬼好像都是很狡猾的,像萤萤这么容易相信人的,不多见。 我走到门口时,先探出了个头,确定萤萤还没回来,才迈了出去。 一出了萤萤家,我就迅速跑了起来,而这时我发现村子上方有层黑云密布,就像是一片片的烟雾在那里挡着一样,星光跟月光根本透不进来。 可奇怪的是,原本荒凉的村子现在竟然热闹了起来。 大家从屋子里出来了,来来往往的,而且手里都举着一支白蜡烛来照明…… 我打了个寒颤,也不敢乱跑了,生怕把谁的蜡烛给撞了。 可是当我走进人群后,却突然涌上了一种特别恶心的感觉,有点像煤气中毒那股劲儿,脑子昏昏沉沉的,胸口闷得厉害。 我提着脚往外走,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了白天的那个大婶,她正摆摊吆喝着卖菜。 萤萤是她骗我去找的,既然萤萤不是活人,那么她…… 眼看着一个女人要过去,我赶紧冲了上去,把她拉在一边。 蜡烛光下,我竟然有种女人眼睛已经饿得发绿的错觉,这么一来,我更确定大婶不正常了,可我不敢明说大婶是鬼,只能拐弯抹角得说菜有问题。 结果那个女人却嗤笑了一声,问我是故意抢生意的吧,张大婶这里的菜可新鲜了,她天天在这里买呢。 鬼卖的东西要是可以吃的话,她的脸色会变成这样么? 就在我想着怎么劝她的时候,女人把我从上到下扫了一眼,问我是哪家的,怎么没见过。 听到这句话,我立马慌了,她们村子排外,如果知道我是外乡人的话,指不定…… 我正要打个马虎眼,女人突然靠了过来,竟然想用鼻子闻我。 我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可就这时,我的手被人抓住了。 紧接着她拽着猛地一扯,把我拉进了胡同。 可是还没等我站稳,那个人就又抓着我躲进了里面的一所破房子。 当她转过身的时候,我差点喊出声,却被迅速捂住了嘴巴,然后另一只手压在唇瓣上,做了嘘的手势。 可我害怕啊,因为眼前的不是别人,而是萤萤…… 然而就在这时,我听到外面追赶的声音,而是是很多人。 “有生人进来了,有生人!”刚才那个女人一直喊着那句话,每个字都重重得压在我的心口。 萤萤死死按着不让我动,但越是这样,她冰凉的双手就越是提醒我,她不是活人…… 比起外面,我当然更害怕与我共处一室的鬼。 因为就算村子再怎么排外,总不会把我杀了吧,而鬼,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 想到这里,我伸出腿想要发出动静。 萤萤却突然哭了出来,“云晚,你不要动。” 眼泪砸在我手背上,我竟然真的有些心软了,而这时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远了。 “我求你了。”她看出我的犹豫,又加了一句。 我闭上眼睛咬了咬牙,强逼自己压下害怕,最终还是信了萤萤。 然而这会,门口突然又传来了动静,“哼,有吃的不叫我,老子还不追了呢。” 眼看着男人要进来,萤萤告诉我天亮后再出去,说完,她就松开我的手,冲了出去。 萤萤把那个男人引开后,我却越发想不通了。 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之前不还是想骗我吃死人东西的吗,现在为什么又想帮我,还是说她只是想独占我? 我不敢乱动,缩着身子躲进破屋里的一个衣柜。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同样的,别人也看不到我。 我渐渐放松了一下,打算好好休息会,等天亮就离开。 为了保持警惕,我明明故意浅眠,却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竟沉沉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男人不停得行走,嘴里一直念着挚爱吾妻,他的手不停摩挲着脖子上的链子,而我却越来越能看清他的面容,是一张很俊逸的脸。 可惜的是,他眼窝发青,嘴唇也如墨染过一般,黑了。 这时他渐渐走进了一群很怪异的人群,就像是电影里的丧尸那般,四肢僵硬得挥舞,而脸则全都是黑青色。 他们是中了毒? 男人与他们唯一的不同则是,眼睛里存在些许清明,嘴里还能说着话。 他死死攥着项链的坠子,“等我,你等我啊……” 男人不停得往前走,直到来到一处瀑布,弯下腰想清洗,却在看到自己脸的那一刻后,疯了一般得大吼。 他用手去抓,挠出一道道的血痕,流出来的血却是黑色的…… 男人惊恐到了极点,拼了命得打着自己,摔倒在地,却像是看到了什么。 他朝前方伸出手,明明痛苦不堪,却硬生生扯出了一丝笑,“我想你,一直都在想你。” 我猛地惊醒过来,从口袋里取出那条项链,看向了上面所刻着的字…… 第三十七章:迷局 “挚爱、挚爱。”我不停得念着上面的两个字,猜测后面被摩挲花了的可能是什么…… 难道是名字?我猛地坐了起来,却把头给撞了。 我疼得哎呦了一声,赶紧从柜子里爬了出来,感觉自己真是管闲事儿,别说那名字看不清,就算知道刻的是什么,这大海捞针的,我上哪儿找去。 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先离开这个诡异的村落。 我揉了揉脑袋,轻手轻脚得走到窗边,然后偷摸往外面看。 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外面却完全没有人,看来这个村子还真是晚上才会出来活动。 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不敢放松警惕。 我蹑手蹑脚得把门打开,又往左右看了好几眼,这才敢迈出去。 我走得很小心,直到出了胡同都没有什么状况。 路上很静很静,除了我自己的脚步声,什么都没有。 我的心提得紧紧的,就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生怕把什么给惊醒了。 然而就在我快要到村口的时候,前面却突然走出来了个人,是王大婶。 她看上去竟比昨天要老十几岁,皮肤的褶子又黄又糙,眼皮耷拉着,没有神采…… 我喊着让她别过来,而王大婶确实没有靠近,就站在那里直勾勾得看着我,盯得我头发发麻。 我吞了吞口水,却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口就露了怯。 我们两个人就在那里僵持着,毒辣的阳光,烤得我额头不停得冒汗…… 我感觉自己的心简直煎熬到了极点,咬了咬牙,假装很厉害的样子,让她快点让路,不然要她好看。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伸出自己戴手链的那只手使劲儿挥舞了一下,给自己壮胆。 没想到的是,那条手链就好像通人性似的,瞬间就发出了红色的光,逼得王大婶生生退了好几步。 看来吕恪没有骗我,这个真的可以保护我。 我越想越自信,高举着那只手,绕过王大婶想要过路。 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王大婶突然朝我跪下了。 我被吓了一跳,本能得就想去扶她,可是等弯下腰后又忍不住后悔了。 尊老是没错,可她是鬼啊,我怎么就…… 我想重新站直,王大婶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救她,求求你救救她。” 救她?救谁,是萤萤么…… 我一向心软,而且她现在的声音实在太恳切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转身就走,然后找到离开的路,出去。 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叫我留下…… 最后,我深吸了口气,让她先起来说话。 王大婶站起来后,我又拉开了跟她的距离,问她到底想怎么样,昨儿她故意骗我,结果萤萤让我差点吃了死人的东西,现在还好意思让我帮她们? 听到我的话,她立刻就摇了头,说让我吃那个是为我好,否则没有死气,没走几步就会被认出来,根本出不了村子。 “大婶,你觉得我像傻子么?”我翻了个白眼,“这借口太扯淡了,我就个外地人,谁认识我啊。” 我不信作势要走,大婶又扯住了我的手,说萤萤是因为我才被那些人抓走的,我不能见死不救。 我向来只听过人怕鬼,还没听过哪个鬼能被一堆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给弄死的,我让她别装了,昨晚卖死人菜的事儿,我都看到了,如果她再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 大婶还是没有松开,她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下一秒,她猛地闭上了眼睛。 等睁开的时候,好像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昨晚那些村民才是吃人的,而我跟萤萤只负责把人骗下留住。” 她刚说了一句,眼睛就渗出了血水。 怎么说话还流血了?我有些慌,想要挣扎,她却死死得拽住我的手,说自己已经没时间了,求我听她说完。 说完这句话,她的鼻子又开始流血了。 我被震得不行,大婶告诉我,她们一开始确实骗了我,可是后来萤萤后悔了,还专门去找她,请教她怎么掩盖生人气。 听她的意思,萤萤昨晚给我吃那东西,掩盖生人气是想帮我,可是不对啊,因为我说会帮萤萤找丈夫,但是大婶应该也清楚,那是假话,我根本就不是翰义派来的…… 她知道我骗了她,还会帮我? 大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而是说起了另外的,“你知道么,萤萤很善良,就连虫鸟都舍不得伤害,现在却帮村民骗人留魂,她都是为了翰义,为了等他回来。” “可是你也说了,他大抵死了。”我忍不住打断大婶,“这种等待,根本就没有希望。” 大婶垂了垂眸子,苦笑了一声,说她们也以为如此,可是很多年前,村子闯进来了一个神秘人,说有人可以做到。 一开始她们是不信的额,可那个人很有本事儿,不仅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村子,还给萤萤留下了一样东西跟一句话,说只要等到那个人,她就可以见到自己丈夫。 “等的就是我?”突然间,我想起萤萤听到我名字时那份怎么藏都藏不住的欣喜。 当时我还问她是不是认识我,她却莫名其妙得跟我提了两个地方。 那个神秘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多年之后我会进村。 而且萤萤舍身救我,是以为我能帮他们夫妻团聚,但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丈夫在哪儿。 大婶又哀求起我来,她说萤萤还没等到丈夫回来,不能就这么没了。 这个时候,我发现大婶的耳朵已经开始往外流血了,甚至开始站不稳了。 我把大婶扶住,问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自己需要做什么来救她。 大婶摇了摇头,说不用,只求我可以带萤萤出去,实现夙愿,至于自己,这是她的选择,不会后悔。 “萤萤,等得太苦太久,请你一定要帮她,一定……”王大婶的话还没有说完,手就垂了下去,就连眼睛也没有光彩了。 我去帮她闭上眼睛,却发现竟然有温度。 王大婶是活人?不对,应该说刚才还是活人,而现在只不过是一具尸体。 突然间,她的身体又起了变化,身上的血肉竟生生塌了下去。 我立马站了起来,仅仅几秒的功夫,王大婶的身体就化成了一滩子的血水,只有衣服在动。 动? 我猛地退后了几步,却看见一堆黑色的虫子从那里爬了出来…… 第三十八章:认错 她身体里怎么会有虫子的? 我吓得不行,而这个时候,那些虫子全都从王大婶衣服里面跑了出来。 黑色的躯体,但是脑袋壳那里的中心却有一道红,很细,就跟一条红色的丝线一样。 它们的数量是那么多,密密麻麻的,一窝蜂全朝我涌了过来。 难不成王大婶就是被这群东西给吃掉的,而现在,它们又盯上了我? 想到这里,我拔腿就跑,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到村口的时候,那里像是有一道我所看不到的屏障似的,硬生生得将外面跟村子隔开。 不管我怎么砸,都砸不开! 身后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每一下都好像咬在我心口上一样,又疼又麻,还掺杂着恶心…… 我越来越慌乱,眼看着那些恶心的吸血黑虫就要过来了,没办法只能转身,用背死死抵着那面看不到的墙。 眼前全是黑虫,它们虎视眈眈盯着我,眼睛红红的,流露出噬血杀戮的欲望…… 如果再这么待下去,我迟早会被吃个干净,就像王大婶那样。 我咬了咬牙,提着脚冲比较少的那层黑虫冲了出去。 一瞬间,鞋底立马响起了那种咔嗤的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 可我不敢停啊,只能一个劲儿得往前跑…… 两侧的屋子都是紧关着的,我不敢寄希望于那里,不然等开门的时候,不知道又会出什么状况。 我直直得往前冲,而身后的虫子也是,一直都跟着我…… 跑着跑着,我发现前面有个老庙,最重要的是,它的大门是敞开的。 我加快了脚步,眼看着快到了,一个箭步跳了进去,然后立刻把门推上。 可是这时候我发现庙里很冷,就好像自己整个人掉进个冰窟窿一样,寒气直直得朝我身上割…… 我双手搓着胳膊取暖,心里忍不住有些疑惑,因为这里就算是背阴地,可大夏天的,冷成这样未免有点异常了。 最后,我实在有些受不了,竖起耳朵,想听听看黑虫走了没有。 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明明是达成目的了,我却并没有松一口气。 因为我害怕是门隔音太好了…… 我长长吸了口气,然后大着胆子把全身轻轻贴在门上。 外面很静很静,静到让我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仿佛门外也有人正贴着门板注意我这边的声音。 此时,我们中间隔着的门似乎也消失了,就这样紧紧得靠在一起。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变得又麻又僵,赶紧缩了回来。 恐惧下,我不停得后退,却撞上了什么东西。 是雕像? 我正要伸手摸,突然的,庙里另外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认真听了一下,发现是里面的小隔间传来的。 我很想过去,但这里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万一是什么东西的话,我不就是主动送死么? 可是那里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好像垂死人终于缓过劲来似的。 “呼~”我做了个深呼吸,把手机掏出来,用最后一点光帮我照明。 可是没想到,当我进去后,发现是一个女人躺在地上,好像还受了伤。 难不成她跟我一样?都是被困在这里的活人? 我急急得跑过去,但当把她翻过来后,却发现竟然是萤萤。 身子一下就滞了,自己确实答应过王大婶帮忙,可她毕竟是死人,要说不怕,我还真…… 还没等我想完,萤萤突然就睁开眼睛,声音单薄又凄惨,“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啊?我回来,至于让她这么开心么,竟然还哭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萤萤又伸手抱住了我,“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你死了,我要怎么办呢。” 萤萤抱得我很紧,眼泪不断得砸在我颈窝,湿漉漉的一片…… 我知道她可能是受伤太重,把我认成自己丈夫了,可是这会听着她的颤音,我完全不忍心打破她的臆想。 很久很久之后,萤萤终于松开了我,却又抓着我的手放在她脸上,一声又一声得喊着我:“翰义,翰义……” 萤萤不停得哭着,一开始是不可置信,然后欣喜,可现在为什么满满的都是悲伤。 悲伤得几乎能掐出水来…… 我由着萤萤抱了一会后,她却又忽然变得很平静,甚至叫我走。 我以为听错了,问她说什么。 萤萤却直接背过了身,强压着颤抖,很冷淡得说我回来迟了,还骗我她已经改嫁,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了。 改嫁?这么烂的借口,莫说我不是翰义,就算我是,也绝对不会相信。 我以为萤萤是知道自己死了,怕拖累翰义才这么说,于是连忙开口说不介意,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会带她走。 “走?迟了,都迟了。”萤萤喃喃得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是木然了一样,眼睛里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突然的,我手机闪了一下,彻底没电暗了下去。 整个屋子再次陷入了黑暗,我猛地抓住萤萤的手,想把她扯过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像是疯了一样,用力推开我,“别过来,不要过来!不要……” 她叫得很惨很惨,每一声都那么绝望,又带着哀求,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十年前的那个阴影, 萤萤刚才说迟了,不是因为她死了,而是因为,因为……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用力掐在了手里一般,眼泪再也忍不住…… 第三十九章:神秘人 如果说之前我还存在一丝犹豫的话,那么现在通通都没了。 我一定要帮助萤萤找到丈夫,实现她的心愿。 因为我懂那种喜欢的人在面前,却必须要压抑自己的感受,有多痛苦,多煎熬……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得告诉萤萤,我不是她丈夫,而是云晚。 黑暗中我听不到她的回答,静静的,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 “不管你是要接受还是离开,起码要再见他一面。”我试探性得拍了拍她的手,“你等了这么久,不都是为了翰义么,放弃,你怎么忍心。” “翰义、翰义……”萤萤不停得念着这个名字。 许久之后,她终于反握住了我的手:“我想见他,你带我去见他。” 我重重点了下头。 因为我不太看得清,就由着萤萤带路了,可是到门口后,我就抓着她停住了脚步,跟她说外面有黑虫,不知道离开了没有。 “黑虫?”萤萤重复了一声,胳膊却猛地颤抖了一下,还没等我问怎么了,她就立刻把门打开了。 外面刺眼的阳光射进来,我本能得别了一下脸,当我回过神后,发现刚才追赶我的那些黑虫现在全瘫在地上,肚皮朝上,呈现出一种鲜红的血色。 它们一动不动,仿佛一块红色地毯平铺在外面…… 尽管知道它们死了,我还是很抗拒,萤萤却木着身子,主动走了过去。 “萤萤、”我伸出手去拉她,却被她坚定得挣开了。 萤萤走到黑虫跟前后,竟然蹲下身子把那些玩意儿捧在了手心。 我猛咽了下口水,手指用力抓着门,才没有后退,萤萤扭过头,“王大婶死了,是不是?” 听到她的话,我愣了一下,因为刚才我根本还没来得及说大婶的事儿,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她清楚这些黑虫是什么东西? 我刚点了下头,萤萤就抖着身子哭泣起来,嘴里一个劲儿得喊着都怪我,大婶是为了我…… 不知道她是不是疯了,竟然跪着用胳膊去抱那些虫子,试图拥入怀中。 我是彻底忍不了了,强压着恶心,到她身边阻拦她,说就是这些东西把大婶吃掉的。 萤萤却说,那些村民为了隐瞒村子的事儿,让王大婶服下了契虫,身体一直保持这种半老的状态,无法老去也不会死,但是只要她把事儿泄露出去,契虫就会把她吞噬干净。所以,这是王大婶残留下唯一的痕迹了。 说到最后,萤萤已经泣不成声。 原来刚才那些黑虫并不是想要吃我,而是故意逼得我躲到这个庙,找到萤萤。 王大婶竟然连死也惦记着帮助萤萤,而我之前却那样想她们。 我真坏…… 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是我不愿意相信她们,才导致王大婶不得不把真相告诉我,然后落下这个下场。 我深深吸了口气,向萤萤坦白了刚才的事儿,连同王大婶的嘱托也一并告诉了她。 萤萤并没有责骂我什么,而是问我能不能帮她安葬一下大婶。 “王大婶这辈子一直都待在村子,我想带她的骨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云晚,你说,好么。” “好、”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也不要太难过,这对于她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她终于可以不用违背自己的良心,害人了。” 王大婶死前说到帮村民害人的事儿时候,是那么歉疚,萤萤是为了等自己的丈夫,而她之所以也这样继续下去,无非是放不下萤萤。 而现在,我的出现,让她知道萤萤终于可以跟翰义团聚,所以才能这么放心得离开。 最后我用火烧了那些虫子,然后我们将灰烬收进一个盒子里。 做完这一切后,已经大下午了,可是萤萤却说要继续等到晚上,那会村落的门才会打开。 不过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不然被村民抓住,绝对会把我吃掉的。 听到这个字,我感觉自己的肚子也饿得不行了,舔了舔嘴唇后,把话题扯到了别处,来转移注意力。 我向萤萤打听那个神秘人的事儿,问他口中的那个人可不可能是别人。 因为我才十八岁,之前根本不认识什么有本事的人,而她又是等了好多年,根本对不上啊。 萤萤摇了摇头,说自己绝对没有搞错,还让我记住两个地方:云深不知处,晚谷背南岭,而且,除非是特别信任的人,否则千万不能说出去。 难不成我名字有什么玄机?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跟那个神秘人有关系…… 如果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神秘人取的名字,就必须问我爸妈,可我打心底里抗拒。 我愁得叹了口气,萤萤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的为难,给了我另一条线索,问是谁把我逼进这里的,可以从那个人下手。 邓玲玲?但她只是把我推进万人坑,想要报复,村子是我误打误撞进来的啊。 我说了之后,萤萤抿了抿嘴唇说,要么真的是神秘人卜卦算出来,要么就是邓玲玲被神秘人利用,然后把我送进村。 而她自己则偏向后面那个猜测。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困惑了,那个神秘人不是帮了萤萤吗,为什么我觉得她对他很有敌意,甚至已经判定他是坏人了。 不过这话我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外面已经天黑了,萤萤让我一会千万不要开口说话,接着又扯了块旧布围住了我的脸,说委屈我一下,透着它来呼吸,以此来掩盖自己的活气。 我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战战兢兢得出了门。 可是当我们站在路上后,却发现这会并没有人出来活动,整个村子很静,不是没有声音的静,而是一种阴沉、死寂的感觉,就好像连自己的呼吸心跳也失去了。 阴冷的气息侵入骨髓,这里好像不再是简单的村子,而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埋葬着无数的生灵…… 第四十章:你等我 而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只知道那些村民有问题,却从来没想过他们是不是也都已经死了…… 恐惧顿时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萤萤紧了紧手里的骨灰盒,跟我说赶紧走吧。 我打了个激灵,顾不上问什么,嗯了一声提脚就走。 可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我本能得就想回头,却被萤萤喊住了,她扯住我的手就往前面跑。 哒、哒、哒…… 沉闷的脚步声随之响了起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而让我更加慌乱的是,起雾了…… 雾气越来越浓,惨白的颜色遮挡住视线,让人越来越看不清前面的路。 对于我来说,唯一的支撑就是萤萤。 我死死抓着她的手,然而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从不同的方向传了过来,很多个声音,很多的人全朝我们两个人涌了过来。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偏偏萤萤还不说话,只用力扯着我往前走。 可是前面也有脚步声啊,这么过去,不会撞上么…… 我越来越慌,摇了摇萤萤的胳膊,她却还是选择了无视。 “萤萤、前面有人。”我再也受不了,忍不住低声提醒。 然而回应我的却是一个粗犷的男声,“别说话,咯咯咯。” 怎么回事,不是萤萤! 阴森刺耳的嗓音戳在我的心头,我猛地挣开他的手,转身就跑。 幸运的是,男人没有追上来。 可是萤萤去哪儿了,我明明是跟她在一起的,怎么起了一阵雾,我们就分开了…… 白雾中,我仿佛失明了一般,什么都看不到。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往村口走。 一步、两步、三步,我尽量放轻脚步,并注意周围的动静。 我感觉全身都发汗了,已经几十步了,却不仅没有走出来,反而发现身边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了。 我很想萤萤,却不敢叫她的名字,生怕一张嘴就泄露了生气。 生气?想到这里,我猛地愣了一下。 刚才我好像在情急之下说了一句话,然后萤萤就不是她了。 难不成就是因为那句话,导致我被村民发现,然后他们…… 刚才的那个男声其实是萤萤! 这个认知让我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们竟然还会迷惑人的耳朵。 现在我看不见,又不能依靠听到的声音,那我还能做什么呢…… 绝望像是潮水一样,慢慢得将我淹没,我渐渐停下了脚步。 出不去了,真的出不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手腕猛地被火烧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立马把我拉了回来。 是那条手链,它在叫我不要放弃是么。 我深吸了口气,打算重新振作起来,突然间,右边方向起了一阵风,夹杂着湿漉漉的气息。 那是一种阴冷到了极点的感觉,直直得扎进我的骨髓! 我彻底清醒过来,同时,风也把周边的迷雾也吹散了一些。 我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那些影子,就像是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身上不停得往下滴水。 可是水声,我却是根本听不见的。 他们猛地扭过头,伸出手向我抓来,是那些村民! 青黑色的额头,浑浊的眼睛,紫色的嘴唇,这种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活人。 我咬着唇把尖叫吞回去,猛地后退,惊险得躲过他们的攻击。 可是我步子太急,竟然没有防备得撞上了身后的房子。 还没等我站稳,就感觉后背像是沾上了胶水一般,湿润的液体生出一种强大的吸力,将我牢牢得粘在墙上。 我想要挣扎,可是自己越动,身体就粘得越紧,到最后,我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呼吸不上来了。 现在的我就好像是被困在蜘蛛网的虫子,等待着那些村民的靠近,然后被吃掉。 这就是我的结局了么?明明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得想要活下去。 突然间,眼前出现了墨韧的脸,冷漠疏离的眸子像是一汪深潭,掉进去了就爬不起来。 我记得他说,“我不管这个女人有多放、荡,就算她是婊、子,不好意思,我爱了。” 还记得他抱着我,跟我说我是女生,让我哭出来,把那些委屈都释放出来。 …… 想不到,我已经陷得这么深,可是,我愿意。 也许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已经爱了,那时候的我第一次拥有像普通女生的感受,因为他的拒绝而失落。 曾经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有光,没有希望,永远蛰伏在黑暗中。 可我就是爱了,爱得不顾一切。 墨韧、墨韧,我念着他的名字,身体突然迸发出了一种强大的力量,“我不想死,我不想!” 紧接着,手链爆发出强劲的光芒,像是一团红色火焰,发出淡淡的光,慢慢将我整个人包围起来。 很快的,我就感觉身后的吸力消逝了,像是一些看不到的手颤颤巍巍得收了回去。 同时,前面那些靠过来的东西也被红光狠狠得灼烧了一波,发出了惨叫。 眼看着那些村民逃进了雾气,我长呼了一口气,打算继续去找出路。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墨韧还好,现在心里竟然满满都是他的样子。 明明知道自己这种人没有资格爱的,可感情这种事儿,我控制不了。 我边喃着他的名字,边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我对他太渴望了,竟然真的听到了他的回应。 他说,“云晚,你等我。” 淡淡的语调,却带着极其安定的力量。 是他么?他真的来救我了么? 心一下变得狂喜,不管我有多清楚这种心理感应只是一种错觉,都没法停止自己的期待。 我紧绷着身子,往四周查看,就在这时,我听到右手边的方向传来了一阵脚步。 我迫不及待得转向了他,可是下一秒却不由得顿住了。 墨韧的脚步一向稳当坚定,而这个虽然很像他走路的习惯,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迟疑。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神经也越来越紧张。 想到这个极有可能是那些该死的村民又在骗我,我在慌乱中做了跑的决定。 可是没跑几步,我的腰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揽住了,他死死抱着我,那么用力,恨不得将我揉进身体里一般。 这个时候,我彻底绝望了,因为我清楚墨韧绝对不可能这么抱我…… 他讨厌我…… 第四十一章:是我 “放开!你给我放开!”我不停得吼叫着,甚至拿戴着手链那只手用力砸他,可是根本没有用,他力气是那样大,硬生生得将我拽进了怀里。 “是我——云晚,没事了,我来了。”明明动作蛮横霸道,语气却温柔到了极点,“你没事就好,我差点以为来不及了,吓死我了,没事了。” 是他?挣扎的动作一下就停了。 那种特有的甜酒的香味弥漫在鼻尖,我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脑子里愣是只剩下了墨韧这两个字,忍不住哽咽得轻喊。 墨韧拥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我在,云晚,我在,我在……” 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我试探性得伸出手,想要回抱他。 可是当手差点放在他腰上的时候,我却害怕了…… 他会躲开么,而我又真的有喜欢的资格么…… 我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办,墨韧却松开了我,站在我面前。 他很高,比我高出一个头,而我们又离得那么近,所以这个时候,我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心跳,一声又一声,真好听。 突然的,墨韧往后撤了一步,生硬的语调,“聂小姐,我……” 这句话,让我脑子的弦一下就断了,我像是疯了一样扑上去,蛮不讲理,“你刚才叫的云晚,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什么理智,什么配不起通通见鬼去吧。 我只知道这一刻的他是真实的,只想在这种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自私一点…… “好,云晚。”他有些僵硬,却并没有推开我。 我死死抱着他的腰,贴得很近。 以前我是那么讨厌异性的碰触,可这会抱着墨韧,我却恨不得离他近一些,更近一些。 “你真的是墨韧么?”我傻傻得问了一句。 “是我。”墨韧好听的嗓音就在我耳边响起,仅仅两个字就打败了我所有的恐惧与绝望,好像这一刻就算死了也没遗憾了,他来找我,真的是他来救我了。 不是幻觉,不是想象,而是真真实实那个我心上的人…… 我明明是狂喜到了极点,却哭出了声,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别哭。”墨韧捧住了我的脸,掌心带茧的手细细摩挲着我的眼角,那种温暖陌生的触感就那样一寸寸得烙印在我心上。 我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一动不动,静静得感受着他的触碰。 他的手在我脸上反复游移,那么温柔,仿佛我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云晚、云晚……”墨韧突然低下头,清爽的气息扑在我的面颊。 我们离得很近很近,近到我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只要现在动一下嘴巴,就能碰到他的唇,柔软的、我一直觊觎的唇…… 而我也真的这样做了,“墨韧、”我颤抖着回喊了他一声。 唇几乎要碰触在一起的时候,墨韧收了回去,而且用力掐着我的肩膀,生怕我会追上去似的。 我嘶得痛呼了一声,他才回了神,松开我。 “对不起、”墨韧慌张得向我道歉,却离得我更远了一些。 “咯、咯、咯。”一阵尖细的哑笑从雾气中传过来,打断了我们。 我本能得抖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拉着墨韧逃跑,他却立刻把我扯在了身后。 下一秒,他挥手掐了个决,一条火红色的光喷薄而出。 雾气响起了失声尖叫,是不同于人类的痛呼,特别尖细,像是丝线突然被扯断的那种响声。 对面被破出了个大洞,我看到一个上下滴水的女鬼被击倒在地,而后爬在地上慌忙逃窜。 同时,在那一瞬间,我眼前闪过了一个画面,很多村民都被绳子绑住,然后一一被推进了河里。 而推他们的那个人,她的背影好熟悉…… 不过仅仅只是一秒,雾气就恢复了正常,再次阻挡了我的视线。 “怎么了?”墨韧微微侧了下头,疑惑得问了我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韧那一掌,眼前的雾气淡了许多,至少他,我可以看见了。 我指了指前面,“刚才你没有看到么。” 墨韧不是有那种本事么,而且他那么敏锐,根本不可能我都看到了,他却什么都没有发觉。 我疑惑得看向他,墨韧却立马别过了脸,低低得说自己看到了,没什么。 他的口气很轻描淡写,但我根本没法放心,硬是绕到他面前。 但墨韧却非不给我看,而是一把抓住我的手,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出去,有事儿以后再说。 我嗯了一声,被他带着往前走。 可是这个时候,我发现墨韧的脚步确实比以前犹疑了许多。 我直觉他一定出了什么事儿,忍不住用力捏住他的手,踮起脚尖蹭了上去,“你到底怎么了。” 我的呼吸扑上去时,他微微滞了一下。 我抓住机会仔细观察了起来,墨韧皮肤一向很白,可这时却是那种病态的惨白,嘴唇没有一丁点的血色。 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他的眼睛向下垂着,一直朝着我看,可是却一点光彩都没有。 我忍住哭泣声,试探性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的眼睛还是没有动。 “你、”我只发出了一个字,就颤抖了起来。 墨韧拧了拧眉头,却揉了揉我的头发,“本来不想你担心的,不过,你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坏处。”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看着那张苍白的俊脸,我心疼极了,“你闯村子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对不对。” “小事而已,很快就会好的。”墨韧按着我的手,隐忍的眸子勾出淡淡笑意,“你不要担心,我答应过秦笙,要带你平安出去,就一定会做到。” “秦笙、”满腹欣喜瞬间浇灭,“你是因为他,才会找我,才会……” 我到底应该开心还是难过,因为他,墨韧管我,让我能离他这么近;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 聂云晚,你到底在幻想什么,他根本就不会喜欢你,根本就不会! “我、”墨韧微微叹了口气,每个字都戳得我生疼,“秦笙与我是挚交,护你安好,是应当的。所以……云晚,莫再闹了。” 第四十二章:他是坏人 莫、再、闹了?我的喜欢是不值钱,可是我没有闹,我是捧着一颗真心的。 明明只有四个字,却像是无情的虫蚁扎进我的心口噬咬,就连墨韧牵着的手,我都觉得凉得不可思议。 墨韧在前面带路,另一只手高高举起,硬生生隔开一条路。 可是突然的,他好像踩到什么东西,颀长的身子踉跄了一下,我赶紧支撑扶住。 “我打头吧。”就算生气难过,我还是没法控制自己的心,没法不管他…… 我拉住他的手,让他依赖我一些。 墨韧没有拒绝,整个人放松下来,任由着我带着他走。 两边就是深不可见的迷雾,而我们两个就像是一对情侣,缓慢得往前走。 我偷看了一眼墨韧的侧脸,有些怀念刚才近在咫尺的距离,如果可以,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我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没有阴影,没有秦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云晚、”身后突然传来了萤萤的声音,“你在哪儿?” 我下意识得就想往回看,墨韧却按住了我的肩膀,低声警告:不要回头。 我停在原地,简短得把萤萤的事儿说了一遍。 墨韧犹豫了下,问我确定要帮萤萤么。 我说自己已经答应了,而且她太可怜了。 “好,我们先找个地方。”墨韧压低了声音,“我喘口气后,再帮你去找人。” 可是萤萤不就在后面么,难道又是鬼? 我没多问,继续拉着墨韧往前走,直到看到前面那处房子,但门又是关着的,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鬼。 我问了问墨韧,他很快做了决定,“进去吧。” 我嗯了一声,到门口后,原本以为还要用力踹才能踹开,却没想到里面根本没上锁。 一脚过去,我因为惯性差点扑过去,只是在那一瞬间,墨韧拉住了我的胳膊,扯进了怀里。 他的脸就在我唇边,我强忍着没有吻上去,别过头挪开自己的视线,挤出一句谢谢。 等站稳后,我把门从里面锁紧,转身想要搀扶墨韧,他却猛地晃了一下,呕出一口血来。 “墨韧、”我急急得扶住他,原来他不仅眼睛出了问题,就连身体也受了特别严重的伤,而刚才却一直硬撑着。 “会好、”墨韧抬起头,准确得抚上我的头发,口气轻松,“你这么爱哭的女孩儿,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会带你活着出去的,你不要担心。”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是怕死,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来救我,可你就是出现了,一瞬间,会不会死,都变得不重要了。我哭是因为怕你疼。” 我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所有的压抑如同决堤的洪水尽情倾泻,“我知道这么说,你可能会更加讨厌我,可是我不想把这句话带进坟墓,墨韧,我……” “不要说、”墨韧骨节分明的手硬生生掰开了我的指头,口气颇为强硬,“云晚,不要说。” 想想我还真是可笑,明明刚刚已经被拒绝了一次,却还这样不长记性。 我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颤着声音转移话题,说扶他去休息。 墨韧却说不用,他自己进里间,一个人静下心来,恢复得会更快些。 我看着他进去后,再也支撑不住,靠着门滑在地上。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能跟他有什么结果,我这种人早就没有人生了。 我只是怕,怕自己真的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却没有想过,对方愿不愿意听。 如果自己的喜欢会给对方带来困扰,就应该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不应该闹,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可我就是喜欢你啊,手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在地上写下这句话。 不能说,那我写下来好不好?聂云晚喜欢墨韧,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我蜷缩着身体抱成一团,想着墨韧,想着过去,脑子迷迷糊糊的。 半睡半醒间,我听到很多人的求救声,他们不停得朝我伸着手,哀求着要我救他们。 一声又一声,那么绝望,那么嘶哑…… 突然的,前面一个女人突然转过了身,然而就在我要看清的时候,自己却清醒了过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外面竟然有人在敲门。 “云晚,是我,云晚,你开开门啊,云晚。”赫然就是萤萤的声音。 我本能得往后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墨韧恢复得怎么样了。 萤萤一直在外面喊我,说我再不出去,她就要被那些村民追上了。 我是想不管的,可又害怕万一是真的萤萤,如果因为自己的迟疑,把她给害了,那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可是墨韧这边,我也绝对不允许,他因为我的决定而被连累…… 我咬了咬牙,把水晶手链摘下来,悬在了门框上。 这个东西既然可以保护我,同样也可以守着墨韧吧。 拜托你了,一定不要让他出事。 做完这一切后,我深吸了口气,挪到门口开始试探萤萤的身份。 可是不管我问什么,她都一一答对了。 看来真的是萤萤,我立马把门打开,让她进来。 可就在那个时候,萤萤却一把捏住了我右手的脉搏,问我里面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她是指墨韧? 我连忙解释,说墨韧是我的朋友,专门进村找我的,现在他在休息,一会就可以带我们出村。 “不,他是坏人。”萤萤拉着我的手往外扯,“他是坏人,云晚,你跟我走。” 她拖得我生疼,我手死死扒着门,身子往后缩,问萤萤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可是萤萤却完全听不进去,甚至问我是不是跟他是一伙的,要毁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心血。 “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一直都在帮你吗!”我越发听不懂她的话,忍不住喊了出来,瞄了一眼后面的门,想借自己的声音让墨韧听见并提高警惕。 萤萤却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巴,俏脸冷得不成样子,“云晚,是你逼的,那就别怪我。” 下一秒,她掐住了我的后颈,一股刺痛的冰凉慢慢渗了进去…… 第四十三章:跟我走 我感觉自己身体好像被硬生生撕开了一样,疼得不行。 同时,我发现外面的雾气已经变得很淡了,可是却跪着好多好多的村民,他们身上不停地往下滴水。 青白色的脸,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看着我,流露着贪婪的欲望。 萤萤突然转了身,气势威严,“滚!她是我的。”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饱含着怒气,硬是逼得村民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们怕萤萤,而且不止一点。 不对,眼前这个女鬼真的是萤萤么,真正的萤萤哪会这样对我,她还指望我帮她出去找丈夫呢…… 然而不等我想出个头绪,我就被挤出了自己的身体。 紧接着,身前的那个萤萤将我往后狠狠推了一把,危急之时,我瞄向了那扇门。 手链还在,他们不会那么容易进去,不会伤害到墨韧。 但地上的字,我却来不及擦掉了…… 预料之中的疼痛迟迟没有落在身上,而是让我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的吸附力,好像自己被吞噬在了哪里,然后被关了进去。 “好了,云晚,”一个特别熟悉的声音突然将我从黑暗中拉了出来,“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眼前的人调皮得眨了眨眼睛,弯起一个笑,露出浅浅的酒窝和小虎牙,显得天真可爱。 这张脸我见了十八年绝对不会认错。 竟然是我自己…… “怎么,看傻了?”她伸了个懒腰,又抖了抖肩膀,“你呀,笑起来这么好看,每天却非要绷着一张脸,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什么意思?我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你要拿我的身体做什么?萤萤,你不能这样!”眼看着她转身要走,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喊住,“就当我求求你,别去害他,求求你,不要……” “你知道啦?我就是要用你的身体去骗那个男人。”萤萤又用我的脸绽出了个甜甜的笑,“没办法,他身上的能力太强大,一旦恢复过来,我根本动不了半分。幸好,他在意你,相信你,对你不设防,我只能从这里下手了。云晚,抱歉了,我逼不得已。” “什么逼不得已!萤萤,如果你敢伤害他一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不是要靠我找你丈夫么,那你就等着好了,我不仅会杀了你,还会毁了你丈夫,我要你们……” “你有多善良,自己最清楚。”萤萤突然凑了过来,“等解决完他,我就带你离开村子,放心,云晚。” “可是,你不要伤害他,我求你了,我喜欢他,萤萤,你如果真的非要杀人,杀我!你杀了我,好不好,不要碰他,真的不要……” 我一声声得哀求着萤萤,她却突然伸手抓了我的脸一把。 我顿时不可以说话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就连努力晃动都做不到。 我到底是被封在哪里了啊…… 萤萤头也不回得朝里面走了,我却绝望到了极点,她怎么可以利用我的身体,去伤害我那个心尖上的男人。 他,我想爱都不敢爱,她怎么可以狠心去伤害…… 世上还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事儿了么,这一刻,我无比祈求老天爷可以降道雷劈了我的身体,最好轰得连渣都不剩。 或者,墨韧看到地上我写的喜欢他那几个字,觉得我恶心,生气不理我,这样他就不会轻易上当了,对不对。 我一遍遍得喊着墨韧的名字,既然之前我可以感应到他对我的呼唤,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传达给他呢。 时间一点又一点得过去,我想要看过去,但视线却偏偏是拐角,根本看不到那扇门。 漫长的煎熬下,我等来的是萤萤跟墨韧一起走到门口,他的眼睛空洞洞得盯着前面,没有一点焦距。 是还没有恢复么?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这时候萤萤害他怎么办。 萤萤往下瞄了我一眼,亲昵得挽上墨韧的胳膊,问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带她出去,又说刚才一直有人撞门。 说着,她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将头往墨韧胸口缩了缩。 而墨韧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没拒绝,反而顺势搂紧了她,“别怕,有我在。” 萤萤撒娇一样在他怀里磨蹭,手却高高抬起,带着杀气,似乎想要给他一击。 那一刻,我拼了命得大吼,墨韧!别相信她,她不是我,她不是我啊! 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我的呼唤一般,突然拉开了萤萤。 萤萤的手重新变了回去,轻轻落在他的身上,她调皮得眨了眨眼睛,问怎么了。 “我只是有点担心,如果秦笙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会受不了这个打击。”墨韧沉了沉眸子,俊脸虽然恢复了点血色,却还是很苍白,“云晚,我给不了你未来,等出了村,我们就让一切回到原点吧。” 墨韧朝着我留有字迹的方向看了看,又朝我被封的地方瞥了一眼。 难道,他认出来了,是在对我说? 可是我还没高兴多久,幻想很快又被打破了,因为墨韧主动牵住了萤萤的手。 “手链你收好、”他从口袋里掏出来后,说着就要套在萤萤手腕上。 萤萤却像是如临大敌,后退了几步,然后借口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急急得跑进了里间。 突然的,墨韧伸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有点像布阵。 我看不懂,只知道在他停手后,就立刻转向了我。 墨韧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抚摸着关我的盒子,“我认得出来,不要担心,我知道的,都知道。” 我说不了话,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得默念他的名字。 “我在,我在。”现在的他简直温柔到了极点,“跟我走,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到你,我发誓!” 我想点头,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能再一次得在心里回应,“我跟你走,不管去哪儿,只要有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墨韧的眸子明显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就恢复成了一汪墨潭的平静,化为一个淡淡的嗯字。 他将我的魂魄从盒子里抽离出来后,我发现自己刚才待着的竟然是那个盛放王大婶的骨灰盒。 不过,很快的,墨韧将我的魂魄注入了手链,然后放进自己衬衣的左上角口袋,那是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了动静。 —————————分割线—————————————————————————————— 可以弱弱得求一下评论么,没人看心慌慌的,哭哭哭,这样好了,评论过百加更一章,不过不要简单刷屏的,这样我可以更有动力一点~ 第四十四章:担得起,只要是你 墨韧转过身后,我发现自己竟然也可以透过衣服看清楚前方,是占据我身体的萤萤回来了。 她擦着额头,装得有模有样,“萤萤给我留了一样东西,看我马虎的,刚才差点就丢了。” “既然拿到了,我们离开吧。”墨韧主动去拉她的手,她却看向了之前关我的骨灰盒说,那个很眼熟,好像是王大婶的骨灰。 她用力挣脱墨韧的手,眉眼间神色焦急。 墨韧自然不放,顺势抓住她的手腕,按向了脉门,沉声道:“出来!” 萤萤看出了端倪,也就不再顶着我的皮囊演戏,眼神阴毒得看向墨韧,“我若不呢。” “别让我说第二遍。”墨韧恢复了冰霜的冷冽,一手掐住了萤萤的腰,加重了力道。 可是我的那张脸刚发出通呼声,墨韧就心疼得皱起了眉头,就连手也猛地停下了动作。 “那不是我啊!”我忍不住出声提醒,却还是迟了。 因为萤萤抓住机会,抽出一只手,抓向了自己的咽喉,“我知道自己只是一只鬼,但毁了她的身体还是可以很轻松就做到的,你觉得呢。” “你敢!”墨韧一如既往得冷漠,心跳却快得不成样子,“如果她死了,我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那就不让她死,咱们换个法子,说说看,你最喜欢她哪儿,眼睛?鼻子?嘴巴,还是……心?”萤萤每说一个地方,就指一下我的身体,最后落在了我的心口,“我让你自己来选。” 墨韧顿住了身子,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溢出来的一般,“放开你的爪子,伤害她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少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跟我说话,搞清楚,现在占上风的人是谁。”此时,我的那张脸狰狞得不行,“表面上,你恢复能力,好像是赢了;但事实上你根本就翻不过身,姓墨的,你喜欢她,见不得她受一点的伤,甚连正确的判断都会失去!” “胡说,我对她只有朋友之意。”墨韧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又压了下来,语气平静得问萤萤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松手,让我出去,然后来庙前找我。”萤萤知道在这里,不是墨韧的对手,根本不敢跟他硬来,“别耍花样,否则,我随时可以毁了她。” 墨韧直视着萤萤,毫不犹豫得松开手,退到了后面。 萤萤有些意外,深深看了墨韧一眼,带着堤防,“明知这是放虎归山,还要照做?你到底是对自己太自信了,还是低估了我,姓墨的,你知不知道,外面我有多少人。” “要滚快滚。”墨韧直接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萤萤前面,这是信任的姿势,让她明白自己绝对不会搞偷袭,“下三滥的手段,我还不屑于用!” 在萤萤离开后,墨韧将手链取了出来,轻抚着,“害怕么?” 温润的触感让我渐渐有了开口的力气,“是我不应该相信她,是我蠢,这个下场就让我自己来承担。墨韧,我们现在就离开村子,不要再管别的了。现在就走,好不好?” “没事,我担得起,不管你惹下多大的篓子,我都担得起。”他似乎真的能看到我的魂魄,直视着我的眼睛,语气是那么得温柔,“乖,我很快就把这一切解决好。” 说完,他再次将我好好得护在了心口,便朝外面走去。 一开门,刺骨的寒风吹了过来,夹杂着湿润的气息,是那种污浊的酸腥味。 墨韧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一步步坚定得往前走,直到我们来到那座庙前,消失的雾气再次出现。 不再是惨白的颜色,而是暗沉沉的黑色,仿佛染了墨一般,不停得翻滚…… 而那些村民也都聚集在了那里,一个个得站在那里,散发着青黑色的气。 “来了?”萤萤双手环胸,看向我们,“明知有天罗地网还要闯,当真不要命了?” “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唯一的好,就是命硬。”墨韧带着与生俱来的张狂,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心口,仿佛想要给我安慰,“而且我答应过,要带她出去,就一定会做到。” 我清楚得听到他的心跳与承诺,忍不住开口,想要询问萤萤到底为什么这么做,非要墨韧的命不可。 我们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她,不是么…… 萤萤没有回答我,或者说她从始至终就在利用我,如今我没有了价值,自然一脚踢开。 她背过了身子,往村民那里斜了一眼,发号施令,“还不快上!” 那些村民全部朝我们涌了过来,一同扑来的,还有那翻滚着的雾气,如同压城的黑云裹挟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席卷而来…… 只是当他们靠近的时候,雾气竟然变成了困兽的绳索,想要将墨韧牢牢绑住。 而他就立在中央,带着泰山崩顶而不塌的气势,淡淡得朝四周扫了一眼。 黑雾似乎被吓着了,没有再继续向前。 直到萤萤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怒吼,才逼得他们不得不继续。 只是他们的气场明显弱了,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墨韧突然朝着雾气最浓的方向,咬破手指掐了个决。 一瞬间,火红色的巨龙旋转着身子俯冲而出…… 它比我上次看到的大得多,然而对于这铺天盖地的黑雾来说,还是太弱小了。 火龙好不容易冲破了第一层雾气,第二层的村民就立刻补了上来,只是它却突然变得有意识似的,朝着雾气最淡的东南角直直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在一边观战的萤萤再也坐不住,主动补了上去。 她兴奋得笑着,好像因为戳穿墨韧的想法而沾沾自喜,“现在,我看你怎么办。”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墨韧仿佛突然间变强了一般,迅速朝萤萤大踏步跑了过去。 “我要的,就是你过来!”他眯了眯眼睛,身上的狠劲冷酷到底…… 第四十五章:放她,你活! 墨韧话一出,颀长的身子便如同出鞘的宝剑,裹挟着冷冽的锋芒朝萤萤抓去。 只是萤萤反应不慢,她随手拉住旁边的一个村民扔过来,然后迅速后退,双手往前一挥,叫嚣着:“上啊!” 漫天的黑雾再次压境,如同千万条张着嘴的毒蛇张着血盆大口,向我们咬来…… 然而墨韧不慌不慢,只是微微抬手速度极快得画着什么符号,就拉出一张无形的网。 黑雾撞击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折断后掉在地上,散成破碎的气。 “杀了他。”萤萤在外面怒吼着,“杀了他,我就还你们自由!杀了他。” 一句话让村民的力量倍增,他们不要命得冲过来,还专朝着一个点攻击。 那里很快出现了漏洞,墨韧被逼得退了几步,立刻伸手去补。 然而就像一个角塌落引起了连锁反应,别的地方也被攻陷…… 一瞬间,黑气全部扎了进来,千万条数不清的黑雾绳索穿透墨韧的身体,将他死死束缚住。 那么多的伤口,那么多的血…… 可是墨韧却一声都不吭,直直得站立着,云淡风轻,他神色淡漠得扬了扬头,“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萤萤仿佛彻底被激怒,那张原本属于我的面容已经扭曲阴森到了极点,发出野兽一般的怒吼,“让他跪下!” 墨韧终于动容,却是别过脸,不去看我的身体,不去看那张狰狞、丑陋的脸…… 因为萤萤的命令,村民扯着绳索用力往下压,势要压弯墨韧的脊梁。 他咬着牙侧了侧身子,膝盖硬挺挺得撑住,不愿意弯下。 就连右手也被他高高举起,仿佛呐喊一般给自己鼓劲儿。 但我就在他身边,清楚得看到那只右手另有玄机,手指微动,似乎在半空中画着什么。 突然的,墨韧左脚挪开了个角度,紧接着迅速站直了身体,而那只右手好像有着巨大的吸力一般,不停得将黑气吸附过去。 “现在,轮到我了!”墨韧爆发出一声怒吼,挣脱开了黑雾形成的绳索…… 萤萤愣了一秒,而后急得大叫,让那些村民快退回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主动权已经被牢牢掌握在了墨韧手中,不管他们怎么努力,都退不回去。 黑雾渐渐转成了白色,而那些村民也失去了攻击力,瘫倒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 萤萤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怎么……” 墨韧没有回答,而是坚定得朝她走过去。 而萤萤只是微慌了一下,就再次冷笑了起来,“你确定真的赢了么?她的身体,还在我这里。”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她,你活!” “活?我早就死了。”萤萤嘲讽得笑了起来,“所以,我不介意拉着你一起死。” “萤萤,你到底还想错多久?你再也不想见到自己的丈夫了么!”我大叫出声,想要唤醒她。 萤萤却摇了摇头,眸中竟是绝望:“假的,都是假的,云晚,我一直都在骗你。” 她是这样说的,眼泪却一滴滴砸了出来,如果不是她伤了我的墨韧,我想自己一定会再心软,会相信她有苦衷…… “墨韧,我问你,如果今天你跟聂云晚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萤萤退后了一步,硬逼自己昂起头,不想输了气势,“你选谁?” “这由不得你做主。”墨韧冷冷得看向前方,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一丝喜怒。 这时候,萤萤竟然捧腹大笑了起来,她就那样一直在笑,却有种特别凄凉的味道…… 墨韧摸了摸心口,我以为他是想安抚我,却没想到因为这个举动,我竟然发不出声音了。 我心底大叫不妙,墨韧却先一步开口问萤萤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自己死了,就能让我活着离开。 “你当真愿意为云晚死?”萤萤不再笑,抬起头仔细看着墨韧,好像是想要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如果你非要问,我自然选她的。”墨韧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什么好想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萤萤突然出手,一条血红色雾锁如同利刃直直得朝着墨韧的肩膀扎过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而他一开始明明本能得侧了下肩膀,可是转瞬间又主动迎了上去。 耳边顿时响起了噗嗤一声,墨韧的肩膀被刺穿了,血液的腥味好浓…… “真的不躲?”一时间,连萤萤也犹疑了。 墨韧微微晃了一下,并没有发出痛呼,而是伸出左手碰了一下心口,似乎叫我不要担心。 可是我知道,他的右胳膊已经不能动了。 “我的诚意,你看到了。”墨韧将手重新插进裤带里,语气云淡风轻的,好像根本不是在讨论自己的生死,而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还有什么条件,一起开出来。” “早完早了。”他直直得站在那里,成为天地间一道屹立不倒的风景。 萤萤突然张大了嘴巴,而后又闭上,抱着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像是特别痛苦的样子。 墨韧趁机长长喘了口气,可是很快的,萤萤像是发狂一般冲了过来。 她抓向墨韧的胸口,仿佛要给他最后一击。 墨韧立刻抓住了机会,左手迅速按了一下她的脉门,而后打了萤萤一巴掌。 下一秒,在萤萤的鬼魂被逼出来的瞬间,墨韧一把抢过我的身体拉在了身后。 “我不蠢。”萤萤摊开手心,赫然就是我附身的手链,“你这样强悍的男人,别说他,就连我也不能放任你活下去。” 她知道我在墨韧的左胸口,除非他死,我就一定会好好的。 没想到,在她想要墨韧命的时候,竟然多留了这么一手,失去了我身体的筹码,就拿魂魄做要挟。 “姓墨的,该结束了!”萤萤最后宣告了一声。 然而就在那时,空气中突然响起了“砰“的一个声音,明明只是丝线被扯断的轻响,却像是击打在灵魂上,震得人头皮发麻。 更重要的是,它就是在我们咫尺间发出的。 第四十六章:你别哭 “云晚!”墨韧和萤萤两个不约而同得喊起了我的名字,并且全都朝我看了过来。 我本能得伸出手,发现自己竟然脱离手链,成为了魂体的状态。 眼角好像有什么流了出来,我摸了下,是红色的液体,不同于人血,没有腥味,反而有种淡淡的清香。 身体里好像什么东西断了…… “砰”的一声,受了那么多重伤的墨韧,仿佛骆驼压上了最后的一根稻草,再也承受不住,竟然踉跄了一下,而后摔在了地上。 我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萤萤却突然拉住了我,“你知不知道,扯断魂根,稍有不慎,你会死的。” “可我,更怕他死。”一想到墨韧会出事,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脑子里只有想要阻止她伤害墨韧的那个念头,“我不知道魂根是什么,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死,可我不要他死,我一点都不后悔,甚至很开心,因为我出来了,我又能触碰到他了。” 说到这里,我看向了墨韧,现在的他脸孔发白,身上满是伤口,尤其是右胳膊…… 可是听到我的话,墨韧却大喊起来,“聂云晚,我不喜欢你,更不愿意欠你,你的牺牲没有意义,听到没有!现在,立刻给老子滚!” “男人间的事儿,轮不到你个女人挡在前面!”看我没反应,墨韧像是个野兽般发出了怒吼,想要喊醒我。 可我的心里全满满的都是自己对他的心意,根本听不进别的…… “可我喜欢你啊,墨韧,我喜欢你,发了疯得一样喜欢你。”我想要让他记住我的笑,眼泪却不争气得一直在那里流,“就算你不喜欢我,我还是喜欢你。” 墨韧没有回应我,而是看向萤萤,“我的命给你,放她走,现在就让她离开。” “不,除非我死!”我咬着牙跪在了萤萤面前,声声哀求:“我不知道是什么恩怨让你这么恨他,但只要你放了他,我的身体给你,魂魄也给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都可以啊……”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漫长得可怕,最后萤萤弯腰抓住了我的胳膊,像是呢喃一般,“为什么,你听到了,他不爱你,你明知道的啊。” “萤萤、”我微微闭了下眼睛,然后与她对视,“那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要帮你么?” 不等她回答,我低低得说道,“你那一刻哭泣推开我的绝望,我相信不是假的,因为我经历过。萤萤,像我这样的人,早就没有人生了,更不会奢求喜欢的人会给予回应。” 萤萤愣了愣,抓着我的手越发用力了,像是惊讶,又像是不可置信,最后却化作了同情。 她苦笑了一声,把我扶起来,走向了墨韧。 墨韧快速撑起身子,冷眸警告萤萤,她却只是将我送了过来,似乎已经没有了敌意…… 墨韧一把握住我的手,扯进怀里,那么用力仿佛恨不得将我揉进身体了一样,然后轻轻抚摸着我的脸,“疼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甚至有种想法,如果受伤能换来他这样的温柔,那么多来几次,我都甘之如饴。 他摸了摸我的头,然后以自己的后背对准萤萤,将我护得紧紧的,送回身体里去。 我形容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只是瞬间感觉每一寸的皮肤都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直至融化,灵魂才再次深深嵌入了肉体之中。 当我再次睁开眼,就对上了墨韧满怀柔情的目光,我愣愣得看着他,可是下一秒,就忍不住扑进了他怀里,嗓音带着哀求,“就一会,就让我抱一会。” 别推开我,至少现在不要拒绝我,让我感受到你的存在…… 然而浓重的血腥气立刻扰乱了我的心绪,我随手摸了一把,就是满手的血,一个人怎么可以流这么多血…… 我捂住嘴巴,才没有把惊呼发出,身子却颤抖个不停。 “刚才你也看到了,唔,只是苦肉计而已。”墨韧摸了摸我的头,“而且,我是男人嘛,流点血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哭。”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不想拆穿,心里却疼得抽搐。 这时,墨韧拉开了我,勉强想要站起来,我赶紧扶住,他却拒绝了,看向萤萤,依旧一脸倔强,“你让云晚先出去,我答应的,不会反悔。” “你们走吧。”不等他说完,萤萤就打断了,声音听上去很疲惫,“你死了,她不会独活,走吧。” 我们怎么都没想到,在最后一步,萤萤竟然会主动放弃。 可是许久之后,她却只是转过身,以背对着我们。 以墨韧之前的方式,证明自己不会耍花招。 可就算这样,墨韧依旧守在我身后,以防出现什么突发情况。 他整个人都包裹着我,让我又安心又感动。 可是当我们走出了好几步后,身后又传来了萤萤的声音,“如果我说,有一天他会害死你,你还会坚定自己的选择,还会这么爱他?” 我知道她是在问我,没有犹豫,一字一句都是坚定,“是!我会一直爱他,尾生抱柱,至死方休。” 原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 捡起来后发现是之前的那个链子,这个什么时候掉的,我都不知道…… 我低声说了一句,墨韧却误会这个原本就是我的东西,语气好像有些吃味,“谁送你的啊?萤火虫的形状,倒……” 说到这里,我们两个人都猛地愣住了。 之前我只知道这是个虫子,现在被墨韧提醒后,不由得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我把坠子的背面翻过来,“挚爱”那两个字那么显眼,再加上王大婶讲的那个故事…… “萤萤,你丈夫,我找到了。”我转过身,看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是仇,是恨,是怨 萤萤本来是要离开的,听到我的话,纤瘦的背影猛地一滞。 她慢慢转过身,像是不可置信,嗓音又缓又轻,“你说,什么?” 我深吸了口气,捏住链子高高举了起来。 果然,一看到那个东西,萤萤立马扑了过来,她紧紧抓住我的手,问我是从哪里得来的。 她是那样急切,却捏得我有些疼。 还没等我说什么,墨韧蹙了蹙眉,让萤萤轻点,然后硬是扒开了她的手。 这会的萤萤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戾气,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痴傻等待丈夫回来的女人,“我想见他,你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 我看了看墨韧,他却摸了摸我的头,“你想帮就帮吧。” 我告诉萤萤,自己是在外面捡到的,不过那些尸骨,我却隐瞒了。 她有些犹豫,往身后的那座庙看了一眼,而这时那些趴在地上的村民终于不再装死了,一个劲儿得哀求萤萤,让她快点出村。 “你们以为我走了,就可以解脱了么?”萤萤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不可能!” 眼看着她又要发狂,我再也顾不得,扑上去从身后抱住她的腰,“不要,想想翰义,他在等你。” “云晚,我没脸见他了。”她颤抖着身子,嗓音嘶哑,“你明白的。” 那些村民全都跪在了我们面前,手不停扇着自己巴掌,说当年那件事,确实是他们错了,可这么多条人命,再加上几十年的囚禁,他们差不多都还清了,而且她一直关着的,还有自己…… 萤萤没有让他们说下去,而是问我能不能把翰义带过来,她远远看一眼,就满足了。 带过来,他万一死了,我怎么带…… 死了?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字眼,我猛地想起了之前做的那个梦。 梦里那个男人不停得行走,他说要活着,要再见挚爱一面,可最后却倒了下去。 我没敢说出来,只是往后撤了一步,轻轻扯了扯墨韧的衣角。 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时候萤萤又出声了,问我不愿意答应么。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长呼了口气,才把自己那个梦告诉了萤萤。 她后退了一步,左手剧烈晃动了下,然后说不可能,他说过会平安回来,就一定会。 突然的,她又上前抓住了我,整个人保持着镇定,可每个字却都在颤抖,“带我去。” 就只有这三个字,却有着让人不忍心拒绝的力量。 萤萤先回了之前那个屋子一趟,把放王大婶的骨灰盒取出来后,就跟我们离开了。 然而,当我们走出村子的那一刻,天亮了,准确得说,应该是都到了清晨,只不过村子比较阴沉而已。 我回头望了一眼,发现村子竟然看不见了,像是隐藏在了雾气中,又像是消失了。 我有些疑惑,墨韧却握住了我的手,跟我说是执念,可能是因为萤萤要等翰义回来,害怕他认错回来的路,所以才让村子一直保持着原样。 不过能有这么大力量的执念,实在罕闻。 “可雾气呢?那种阴冷的雾气又是什么。”现在我算是对这个都有恐惧了。 “是仇,是恨,是怨。”萤萤主动开了口,并且把当年发生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村子与世隔绝,并且禁止村民外出,所以翰义当初是偷跑跟着那对外乡夫妻出去的。 可是他一直没回来,萤萤终于兜不住,只能告诉了村民,并求他们帮忙,找翰义回来。 然而他们不仅不愿意,还看住了萤萤,不让她擅自离开。 一开始还是好意得说,万一萤萤出去,翰义正好回来,不就错过了么。可是后来他们越来越不耐烦,要么说翰义已经变心,要么就是他死在外头了。 萤萤不信,日复一日得等,每一天得问,最后甚至已经有疯傻的迹象,再加上她长相清丽,竟然引得一些男村民动了歹念。 有人半夜闯进萤萤家,侮辱了她。 村子里没有人愿意为萤萤做主的,而她又为了等翰义回来,不敢自杀,生怕他回来见不到人。 可是恶就像瘟疫一样传播了起来,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最后,甚至有几个一起欺负她的。 萤萤彻底沦为了村民的发泄工具,而从小看她长大的王大婶出了面,让大家必须给萤萤一个交代。 村子的女人管不了自己丈夫,就顺势抓住这个机会,把气都撒在了萤萤身上,骂是她不守妇道,因为翰义不在家,所以发骚勾引男人。 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 她们是这样说的,不停得说…… 而那个时候,那些侮辱过萤萤的男人没有一个站出来! 萤萤到底还是死了,活生生关进猪笼淹死,只是在最后那瞬间,她想的还是自己的丈夫。 她要等翰义回来,就算死了也要等回来。 因为执念,萤萤成了水鬼…… 村民被闹得人心惶惶,那个神秘人却在此时闯了进来,还说自己是被怨气吸引过来的,告诉村民让他们修庙,镇魂压魄。 可是那个时候,萤萤并没有伤害过他们,她只是一心想继续等丈夫回来。 然而,当村民要把萤萤彻底困起来的时候,神秘人在一旁煽动,让她回顾自己被侮辱,被生淹的画面。 “如果他们不死,你就永远无法安心等回自己的丈夫。”神秘人让萤萤好好想想,那些村民是怎样一次次毁掉她的希望。 一瞬间,萤萤怨气冲天,彻底化作了厉鬼,并且在眨眼之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那些村民推进了河里。 村子成了死人村,唯一活下来的,只有王大婶。 其实王大婶身体里的黑虫,是神秘人种下的,也是他想要村子的秘密不外泄出去。 萤萤恢复神智后,觉得自己太可怕,想要杀神秘人,却动不了分毫。 而神秘人则说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想帮村民,这庙就是帮她盖的,将那些村民生生世世困在这里,这样在怨气下,村子的原样可以得到维持,至于她的丈夫。 “云深不知处,晚谷背南岭。”等到这个人,还有杀掉跟她进来的那个男人,萤萤就会得偿所愿。 听到这里,我感觉全身都发寒了,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竟然算得这么准…… 第四十八章:我这个人不喜欢开玩笑 因为如果不是萤萤对墨韧动了杀机,在这场混乱中,链子掉落,我又被提醒坠子形状是萤火虫。 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其中玄机,而这样其实根本就叫不走萤萤…… 但是也不对啊,那个神秘人应该是要萤萤下死手,应该没算到她会放我们走吧。 我越想越觉得不简单,想要继续问萤萤,她却说自己也不了解,只知道他很有本事,应该跟我有很深的渊源。 不止我,就连墨韧,他也是认识的。 但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恩怨,让他非要墨韧的命不可。 我正想着,萤萤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路,催我们快点。 我没有再想下去,而且我现在有种特别强烈的感觉,现在发生的一切仅仅只是个开始。 终有一天,我会见到神秘人,而且是亲眼见到的那种。 我们走的是墨韧闯村的那条路,需要上山,不是很陡,他却一直扶着我,生怕我出个什么状况。 明明是他受伤更重,不是么…… 虽然我们想走快,但是饿了几天,我感觉自己都要脱力了。 墨韧问我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他背。 说实话,我很享受他照顾我的感觉,但是却也清楚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从我失踪那刻起,墨韧就赶来找我,也是好久没吃没喝,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想到这里,我心疼得不行,萤萤看出我们的窘迫,建议我们休息一下,再继续赶路。 我是没问题,本能得看向墨韧,他当下说好。 萤萤把骨灰盒的盖子打开,一把一把得将其扬在风中,说这样,王大婶就自由了…… 后来,她又主动担起了帮我们找食物跟水的任务,让我们先在这里休息。 她离开后,就只剩我跟墨韧了,想到刚才表白的那一幕,我忍不住有些羞,而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他会因此故意远离我…… “愣着干嘛,坐啊。”墨韧突然出声,指了指旁边那块大石头。 我慌得赶紧点头,可是我一坐下,就打了个激灵。 就算这是山里,也不至于冻得我打哆嗦吧…… 墨韧问怎么了,我没有隐瞒,说有些冷。 他就先坐了上去,然后对我招了招手。 我刚啊了一声,他就突然把我扯进了怀里,让我坐在他腿上,低低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还冷么?” “不、不了。”我红了红脸,心口仿佛有只小鹿不停得乱撞。 墨韧从身后拥住了我,圈得紧紧的,好像就连山风也要一并替我遮挡。 在我花痴着发笑的时候,他又说了,“你魂根伤了,所以才变得这么娇气,等回去,我帮你好好调理下身子。” “好、”我点了下头。 心里特别庆幸,是不是这样自己就可以继续找借口赖着他了? 之后,我们两个再没说什么,可就算仅仅只是沉默着,我也觉得很满足,因为能这么近距离得靠着他,听着他的心跳。 世界好像一下就变得圆满了,真好。 “什么真好?”墨韧问了我一句。 我吓了一跳,我这是傻了么,竟然自言自语得说出来了。 我咬了咬唇,赶紧扯话题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萤萤跟自己丈夫能团聚了,觉得真好。 墨韧轻嗯了一声。 这时候,趁着萤萤不在,我连忙替她道歉,说她也是被利用了,不然,她一定不会那样伤害他的。 “不。”墨韧微微颤了一下胳膊,“比起她,我更怪你。” “也对,祸都是我惹出来的,你骂骂我吧,如果不是我……” “傻,我怪你。”墨韧很自然得说着,“是怪你没把我的话记在心上。” “话?”我有些疑惑,不知道具体指哪句。 他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语气严肃,“以后不许再逞强,再有下次,只准乖乖待在我的身后,记住了?” 眼泪好像又控制不住了…… 墨韧,如果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怕,怕陷进去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可是我又清楚得知道,自己是配不上的。 “又哭。”墨韧伸出手帮我擦眼泪,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真拿你没办法。” 然而就在这时候,萤萤回来了,并带了水和果子。 之后她又跟我们道歉,说都是因为她才害得我们伤成这样,结果我们还要帮她。 “你也是可怜人、”看到她的样子,我感觉安慰,“换了我,被欺凌受辱,我可能也……” 还没等我说完,墨韧用力按住了我的手,沉着声音,“乱说什么。” “我就做个假设。” 我扭过头解释,他却继续冷着脸,“没有这种假设,我不会让这种事有机会发生!” “那如果已经、发生了呢。”脑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我本能说了出来。 不过下一秒,对上墨韧的黑脸我赶紧收了回来,打哈哈得笑,“嘿嘿,开个玩笑嘛,你凶什么。“ “云晚,我这个人不喜欢开玩笑。”他的声音太冷了,冻得我又忍不住打哆嗦了。 不过幸亏,同行的还有萤萤,她主动帮我说话,赶紧把话题又扯开。 吃得差不多,我们就继续赶路了。 在黄昏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了那个水潭。 可是也就只有那个水潭,没有尸骨…… 我看了看水流的方向,说自己那天晚上是去找上游,在路上看到了很多的尸骨,要不要去那条路上碰碰运气。 “认骨么?”萤萤双目放空,问了一句。 我看了看墨韧,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而这个时候,萤萤突然跑向了水潭,跪在那里,疯了一样得击打着潭水。 “你说过会回来,结果呢,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说话不算数!”她哭泣着,后悔着,“翰义,坠子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回来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啊……” 她哭得特别伤心,每一声都像是抓着我的心挠。 我想要去拉她起来,墨韧却阻止了,说让她自己先哭一会,我身体不好,不要接近寒潭。 我嗯了一声,可就在这个时候,萤萤抓着那个坠子摔在了地上。 她是想要发泄怒气,然而没想到的是,坠子裂开,掉出了一个纸团…… 第四十九章:尾生抱柱,至死方休 萤萤含着泪捡了起来,展开后发现开头是挚爱萤萤四个大字。 那是翰义留给萤萤的一封信…… 他说自己跟那对夫妻出村后,就被一群士兵抓了起来。 士兵把他们关进一个屋子里,不久,就有什么黑色的毒气放了进来,受不了的人当场就死亡了,而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则被一次次试验。 “每次撑不下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你在等我,你在家里等着我……”看着这句话,我仿佛能清楚看到那时候痛苦至极却咬着牙坚持的翰义。 他是那么的绝望,却又必须给自己希望…… 直到最后那次,那些士兵拿着针筒给他们注射毒药。 剩下的人再也受不住,发疯发狂,他们咬死士兵,全都跑了出来。 其中就有翰义。 可是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准确得说是半人不活,就连意识都是不清楚的。 翰义心里惦念着终于可以见到妻子,想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回去。 到水潭后,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他想好好收拾自己一下。 然而当在弯腰打算清洗的那刻,他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青黑的额头,嘴唇发紫,无一不是中毒的迹象。 他用手去抓,挠出一道道的血痕,流出来黑色的液体…… 最后,翰义跪在地上,疯了一般得大吼。 他想要回去,却更害怕回去。 因为他明白发生了什么,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最后翰义决定把一切写下来,提醒自己是谁,要想着萤萤,然后再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回去。 可是后来,他已经渐渐控制不了自己了。 那张纸甚至被撕出了裂缝…… “萤萤,我想你,我每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都在想你,可是我不能去找你,对不起,萤萤,我、我……” 这就是信的最后一行字,他到底是没有说完想说的话,只拼着几乎殆尽的理智把纸团塞进了坠子里。 萤萤转过了身,她没有让我带路,主动朝那条埋葬着无数尸骨的地方走去。 我跟墨韧跟了上去,那里白骨成行。 尽管天还没多黑,我还是有些怕了…… 幸好的是,墨韧就在我身边,多少给了我点安全感。 淡淡的月色下,一个单薄的女人跪在地上,不停得用手扒着尸骨。 我无法形容她的心情,只知道看着那一幕,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上了一样。 疼、却憋着,压抑到了极点…… 萤萤终于找到了翰义,她小心翼翼得抱着那具骷髅,像是自己的丈夫躺在怀里一般。 “我来了,翰义,萤萤来了。”她双手覆盖在尸骨的手骨上,温柔得抚摸它,“不要怕,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我来了。” 明明只剩下了一具白骨,她是怎么认出来的,我无从得知,但我就是知道,她没有认错。 萤萤的眼泪不停得流在白骨上,那么凄凉,她却硬是逼自己笑出来,“你不是最爱看我笑的么,你睁开看看啊,看看我啊。翰义,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都在等啊……” 我的心疼得不行,为什么相思刻骨,却偏偏要忍受别离之苦。 我看向墨韧,他微微拥了拥我,“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萤萤还在那里哭,眼泪似乎流不干…… 我有些担心她,也顾不上害怕了,过去想开导。 萤萤将头靠在尸骨的肩膀上,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语调却平静了许多,“其实这样也好,他不会知道我为了等,苦过、牺牲过,不知道就不会心疼,不心疼就不会内疚。他记忆里的我还是无瑕的。” “萤萤、”我喊了她一声,想要说什么却根本找不出一句话。 她把视线挪开了尸骨,对我微笑起来,“要被折磨的是施暴者,云晚,放过自己吧,你那么美好,不应该承担那些伤害。” “道理是不是明白跟能不能做到,是两回事。” 我轻轻叹了口气,就算我清楚自己是受害者,可是懂得再多又能怎样。 那个阴影,从来就不是能轻易跨过去的。 以后,还是随缘得好…… “云晚,爱别离,这块水晶,你收好。”这时,萤萤突然又说话了,是那种嘱托般的口气,“你一定要保重自己,还有,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两个地方,云深、深……” 她说话越来越费力,我连忙扶住,满口答应得说自己一定会记住。 她点了点头,挤出一个好字,就重新坐下来。 萤萤抱着翰义的尸骨,念着这句话,七窍却开始渗出了血,喃喃而语:“尾生抱柱,至死方休。” 她的魂魄就像是慢慢塌了一样,血块不停得往下掉,砸在白骨上,开出妖艳的花…… “萤萤、不要啊!”我想阻拦,却在伸手的时候被看不见的东西反弹了一下,要不是身后墨韧接住我的话,我可能就摔倒了。 但是我刚站稳,就发现萤萤的魂魄彻底消逝了,留下一滩红色的血浸湿在翰义的尸骨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块水晶。 这就是她刚才口中的爱别离水晶? 我正要弯腰,墨韧喊住了我,“别动,阴气重,我来。” 他捡起来后,来回看了看,确定没问题又递给了我。 “刚才萤萤说,这个是爱别离。”我忍不住问了起来,“这种会不会有八块?对应八苦。” 说到这里,我赶紧把吕恪送我的那条水晶手链翻了出来。 之前他说这个会保护我,而且上次那个刀疤男摔手链的时候,别的水晶都碎了,而中间那块却根本没事儿。 可不可能这个也是其中一块? 第五十章:那个女人是我的 但手链的水晶明显太小了,而这块爱别离却大好几倍…… 墨韧拧了拧眉头,神色特别复杂。可是我问怎么了后,他又说没事。 “好吧。”我叹了口气,“那萤萤现在算是……” 我不懂这些,可现在没看到她的魂魄,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里没有翰义的魂魄,说明他已经投胎了,所以这一世的遗憾,是没有机会弥补了么。 “魂血入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起码他们现在缠绕在一起,不用再受别离之苦。”墨韧说得很委婉,让我不要再乱想了。 因为身体疲劳又没有工具,所以我们只能简单安葬了一下他们。 继续赶路后,我问墨韧那封信中提到的士兵是不是几十年前的日军,还有那些惨无人道的毒气、人体实验…… 他们害的不仅仅是那些被抓起来的人,还有受害者的亲人爱人和朋友。 这是我第一次真切得感受到家破人亡,好凉…… 墨韧捏了捏我的手,说等出去,就把这个公之于众,还那些可怜人一个公道。 “可是万人坑,好像不容易进来。”我咬了咬唇,“而且现在只有尸骨,就算他们的家人在世,能不能认出来也是个问题。” 我越想越觉得头疼,墨韧却说他会处理好的,让我不要担心。 天越来越黑,不过墨韧对路很熟,硬是把我带了出来。 可没想到的是,我们一离开万人坑,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他斜斜得倚着树,手里把玩着叶子,嗓音又冷又淡,“舍得出来了?” 是吕恪! 我紧了紧拳头,想问他怎么在这儿。 墨韧却在这个时候,一把将我扯在了身后,问有何贵干。 “小子、”吕恪站直身体,懒懒伸了个腰,调子悠悠的,“那个女人是我的。” 墨韧看向我,我赶紧摇头撇清跟吕恪的关系,说不熟。 他却又发扬起自己那厚脸皮的本事了,“都睡过了,还不熟,莫非你觉得……” “不许说了!”我怕他又说出什么过分的话,立马打断,让他别挑这个时候发疯。 说完,我就拉着墨韧要走。 “跟我回去。”吕恪敛了敛戏谑的调子,现在话里尽是警告的冰霜:“或者,你想他死?” “你能不能换个词儿,动不动就拿杀人来逼我!” “我好好叫你走,你会妥协么。”吕恪悠然得迈着步子过来,而墨韧却也不退让,继续挡在我身前。 就算换作平时,墨韧都不一定打得过吕恪,更不要提他现在右臂废了,还受了一堆伤。 吕恪看起来吊儿郎当,但算计的心思却如狐狸般精明,这一层,必然想到了。 剑拔弩张的气势,我甚至隐约能看到其中迸溅的火花…… 我长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墨韧的衣角,说自己确实还有事儿要跟吕恪单独说,让他自己先回去,伤势那么严重要赶紧去医院才行。 墨韧没有动,我看向吕恪,他已经满脸都是不耐烦了。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我又喊了一声吕恪,他却不仅不退步,反而伸出了手,想要把我从墨韧身后给拎出来。 “退后、”墨韧终于说话了,嘱咐了我一声后,就冷眸转向吕恪,“男人的事儿,不要误伤到女人,我们去一旁打。” 吕恪勾唇笑起来,看着我们往后退,似乎是答应了。 “不行!”眼看着墨韧要迎上去,我立马抓住,让他不要过去。 这分明就是送死啊…… 他丢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就硬是掰开了我的手。 “吕恪,趁人之危绝非君子所为,你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我抱着一丝希望想要劝他,他却理所当然得拍了拍衣服,说自己可从来没说过他是君子,而且,墨韧身上的伤又不是他弄的,不用愧疚。 但墨韧是因为我而受伤的啊,他不愿意来救我,却盘算着捡漏,也是好意思。 “你以为,我不想救你?”听到我的话,吕恪琉璃眸很快闪过一丝受伤,“如果不是,聂云晚,我是为了……” 吕恪瞥了一眼墨韧,就看向了我,“算了,我们的事,回去再说。” 说完,他就朝我这里的方向伸出手,然而下一秒,墨韧凌厉的影子就劈了过去,“你别碰她!” 吕恪白皙修长的手指头,被划出一道伤口,颀长的身子也是猛地退了几步。 墨韧挡在我前面,跟吕恪身量相当,两个人就在那里寒光四射得对峙着。 “哟、”吕恪低下头,将受伤的手指噙了一下,血渍沾在唇上,红得妖娆,“我倒小看你了。云晚,现在你看清楚了,是谁先动的手。” 我的心一下提了起来,自己不是没见过吕恪的手段,而且那些还是顾忌我在现场,没敢怎么下狠手,可现在。 墨韧一定会吃亏的…… 突然间,吕恪扬起了手,泛起蓝蓝的雷光,耀眼得可怕。 只是一秒的功夫,蓝光就化作了利器,直直得朝墨韧刺了过来。 墨韧早有准备,一手抓着我后退,一手反劈过去。 蓝光顿时像被劈碎了一般,星星点点得落在荒地上,蹭得一声,燃起了青灰色的烟雾。 吕恪眯了眯眼,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悠然得伸了下懒腰,然后朝我们逼近。 我知道如果打下去,墨韧一定讨不了好,可是两边我都劝不了。 这时候,吕恪又往前一倾,并且朝着墨韧废掉的胳膊抓去。 墨韧一把将我推开,而后撤了下肩膀,轻松躲过后,就顺势抬起手奔着吕恪的胸口抓去。 可是刚逼近那里,他的胸口就好像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挡着,一下就把墨韧的手弹了回来。 吕恪趁着机会,一把捏住了墨韧的右臂,伤口的血再次流出…… 他痛苦的拧起眉头,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停手!吕恪,我跟你走,我跟你走啊!” 可是他没有听我的,反而扬起手想要给墨韧最后一击。 我再也受不了,脑子里只剩下救墨韧的念头。 在扑过去的那一刻,吕恪身上响起了“噗嗤”一声,而我手里拿着的正是爱别离的那块水晶…… 他的胸口被我刺穿了。 第五十一章: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吕恪放开了墨韧,不可置信得扭过头,“你要,杀我?” 他的眸子是那么哀伤,不知为什么,面对他的质问,我竟有些说不出话。 “说,你是不是为了他,要杀我。”吕恪一步步得朝我逼近,“你说啊……” 我的背撞上了一棵树,已经退无可退。 我咬了咬唇,可是我要怎么说…… 为什么看他难过,我会这么心疼,甚至可以说是后悔? 不可以!我怎么可以对一个杀人成性的人动了这种心思。 想到这里,我强逼自己抬起头,说着狠心话来提醒自己,“你杀了那么多人,报应,是迟早的!” 吕恪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你该死!”指甲扎进手心里,疼得细细麻麻,“吕恪,你该死。” “哈哈、哈哈哈……”吕恪昂天大笑起来,却盛着悲凉的意味,“我屠龙染血来吻你,你却嫌我满手血腥狠辣无敌,可是云晚,我都是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那你放了墨韧啊!”为什么眼泪快要出来了,为什么看他那样,我会那么难过。 心像是扭成了一团麻,乱、疼,抽搐…… 吕恪垂了垂眸子,再睁开眼后,他将胸口那块水晶取出来,置于了我的手心。 他指着自己的左心口,“朝这里扎,我会输,输给你喜欢的男人。” 我不知道爱别离水晶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可是那一击,让吕恪的影子明显淡了许多。 但我怎么可能继续伤害他…… 我们两个人就在那里僵持着,吕恪却非逼我做决定,如果再不动手,他就要出招了。 我喜欢的是墨韧,是墨韧! 我一遍遍得告诉自己,可是拿着水晶的手却始终抬不起来。 “你舍不得我、”吕恪淡淡得笑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只要我继续……” “没有!”我双手握住水晶对准了他的心口,让他不要继续说下去。 手一直颤抖,连同我的心,也摇摆不停…… 吕恪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我。 或许他是在赌,赌我不会下手!这样就可以证明,我对他是有感情的,而不是真的想死。 对,一个鬼魂不去投胎,无非留恋人世,根本不会傻得送死。 “云晚,承认吧,你对我根本就下不了……”他的身子一下就顿住了,只剩那个“手”字刚脱口。 我明明放慢了动作,而他也是一直都注意着我的,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不躲……”眼泪摇摇晃晃掉出了眼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受控制了。 “呵、你要杀我,怎么能躲?”吕恪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再一次的,拔出了水晶,语气轻柔到了极点:“小晚,天黑了。” “什么?”我顿了一下。 他淡淡得笑了笑,可看向我的时候却是那么深。 水晶回到我手上后,吕恪让我好好保管,然后踉跄着身子,越走越远…… 我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冲出来了。 我狠狠拍打着太阳穴,却根本看不真切眼前的画面。 只是在再也看不见他的时候,我才木木得念了一句,“恪、恪哥哥。” 墨韧走到我身边,颀长的身子猛地一滞,问我刚刚喊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这时候我很想关心他的伤势,可最后,却只是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走了很久,我们才拦下一辆车。 司机很奇怪,穿着一身黑,就连帽子也是黑的。 不对,大晚上为什么要戴帽子。 但墨韧伤势要紧,而且他既然都觉得没事儿,我自然不好多说。 到了医院门口,我们就赶紧付了车费,等不及找钱就进去了。 明明是墨韧受伤更重,就连医生看到他一身血,都是震惊得不行,他却非要看着让我先把身体检查一遍。 好不容易弄好后,他让我在这里等报告,而他则去骨科看一下胳膊。 我知道他怕我内疚,只能假装答应下来。 等他离开后,再偷偷摸摸溜过去。 我藏在外面,紧紧贴着门口,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医生说墨韧右肩胛骨受伤很严重,还有他现在失血过多,要…… 话还没说完,医生就大吼起来。 我赶紧推开门,发现墨韧已经晕过去了。 我立刻扑了过去,问到底怎么了,怎么会…… 可是医生却打断了我,问我们是从哪里回来的,带了一身伤不说,尤其是墨韧,他硬撑到现在,早就超过了人能承受的极限。 整个晚上,墨韧都是昏迷的状态,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醒过来。 我一直守在他身边,所以他一动,我就发现了,“还疼么?” 墨韧摇了摇头,正要撑起身子,我赶紧搭手帮忙。 “你渴不渴,饿不饿,还是说……” “我没事。”不等我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墨韧问我的检查结果怎么样,我说挺好的,让他不要担心。 可是从昨天吕恪离开后,我之前受伤的那根指头就开始隐隐作痛。 一开始我还没注意,但刚刚我竟然发现那里莫名其妙破了皮,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顶出来。 想到这里,我本能得把它藏在了身后,然后倒了杯温水递给墨韧。 他抿了一小口,然后特别轻得喊了我一句“云晚。” “嗯,我在呢。”我弯出个笑。 “昨儿下午我刚提醒了不许逞强,晚上你就又违背了。” 他是指我答应躲在他身后,却又主动拦吕恪的事儿? 我正要辩解,墨韧却突然凑了过来,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所以,我要罚你。” 这是墨韧第一次那么深的看我,仿佛揉碎了点点星光,说不出的璀璨。 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我甚至能感觉他就要…… ———————————————分割线———————————————————————— 今天的四章已完毕,唔,我能说自己不小心看哭了么?大概是因为心里知道前因后果,所以更心疼? 第五十二章:活死人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急冲冲的声音闯了进来,焦灼得喊道:“阿韧!”。 只是一声,墨韧的身子就迅速撤了回去。 来的人是秦笙。 他的脸一如既往的阳光帅气,额头上满是汗水,一看就是赶过来的。 秦笙开口就问我们身体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说自己没事儿,就是墨韧,为了救我受了一身伤。 秦笙认真看了我好几眼,确定没事后,急忙关心墨韧问他都伤到哪儿了。 墨韧满不在乎得轻咳了一声说只是小伤,一周就能出院了,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成什么样子,这要让不熟的人误会的话,就不好了。 “呸、”秦笙接住了玩笑,“老子比电线杆还直,ok?” 他们两个人就是这样,喜欢互损,可感情却特别铁。 所以,我不能抱着那种心思了,不能因为我,影响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这么一想,心里释怀了很多。 然而就在我发呆的时候,秦笙突然喊了我一声,问我怎么会在乱葬岗。 这次我没有再隐瞒,从之前跟墨韧分开的事儿说起,我哥欠了高利贷,想卖我还钱,就把我从饭店骗出去,绑到一个黑屋子里。 说道这儿,我长呼了一口气,“就是在,反正,啊……” 我还是有些说不出下去,抓起旁边的杯子狠狠灌了一大口,看向窗外继续说:“差点被强暴的时候,吕恪救了我,后来他就把我关他家了。” 我双手不停抠着手心,明明知道已经安全了,却还是有些胆寒。 这个时候,墨韧跟秦笙都让我不要说了,又骂我哥畜生,让我以后不要再跟他联系。 “都过去了,没事,真的。”我强压着痛苦,可是拿着杯子的手却一个劲儿的颤抖,“其实,吕恪是个好人,可能在你们眼里,他很暴虐,但他对我是真的很好。”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坚强得活着,可是那次我是真的绝望了。 但在我想死的时候,是吕恪把我拉回来的。 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他,我怎么可能不感动,怎么可能…… “云晚、”秦笙轻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儿,然后继续说在那几天,我们出去后,有人一直警告我离开吕恪,还说如果我继续待在他身边,会死。 我一开始没注意,直到我发现吕恪每晚都会出去,不知道做什么。 后来,失踪的邓玲玲找上门告诉我吕恪是出去杀人…… 我垂了垂眸子,咬着牙把后面发生的一切都说了,除了吕恪愤怒差点欺负我的事儿。 毕竟他们对吕恪印象不太好,我没必要说这个。反正归根究底都是我的错,是我不信任吕恪,所以才会被骗。 如果我不中计的话,就不会被骗去乱葬岗,而墨韧就不会因为我受伤了。 我才自责了一句,就被墨韧打断了,他不仅没怪我,反而说是因祸得福,他们一直在找我,现在找到了,算是目的达成。 “而且,她有心害你,不管你怎么防,总会被逮到空子的。”墨韧安抚了我一句,“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都好好的。” 不是,我们都不好,尤其是吕恪,他现在怎么样了,我都不知道。 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我担心他都是不争的事实。 “你说的吕恪,他是鬼吧。”秦笙突然也插了进来,“既然是鬼,就不应该跟人有什么牵扯。如果他真的对你好,就不会一直关着你,云晚,鬼的气场会伤到人的。” 听到他的话,我看向墨韧。 他也对我点了点头,又跟我说现在伤到了魂根,别说继续跟他共处一室了,就连之前受的有些伤都可能复发…… 听到这里,我左手食指又开始发疼了。 我咬了咬牙把痛呼憋回去,借口有事儿要出去,然而就在我起身的时候,墨韧不顾自己的伤势,一把就拽住了我。 他直勾勾得看着我,墨般深沉冷静的目光,仿佛我根本无处可藏匿…… “你有事瞒我!”冷冰冰的几个字,我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把左手伸了出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食指最上面那节真的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顶了出来,白色硬邦邦的。 竟然是指甲盖? 我一下就愣住了,还是墨韧先反应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不知道,“之前就只是被黄纸割伤过,可是我记得明明后来都好了,吕恪都帮我弄好了啊,怎么会……” “又是他。”墨韧沉了眸子,问我真的就那么相信他。 现在我也顾不得不好意思,只好把吕恪帮我吮吸手指的事儿也说了出来。 墨韧跟秦笙怀疑吕恪动了手脚,所以在昨晚我们决裂后,他就…… “不会的,他不会伤害我的。”我忍不住打断,“就算我那么伤了他,他都没有还手。” 他离开时只是失望跟受伤,并没有怨毒的心思。 墨韧却说我把人想得太简单了,他问我知不知道指甲盖长在内处,意味着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却说这是活死人的特征,不仅仅这根手指头,七七四十九天后,两只手都会长全,到时候我会没有心跳,就连温度都会失去,真正沦为活死人。 “可是、”我还是会不相信…… 然而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三下敲门声,是一个护士。 她进来后,不是对墨韧做什么检查,而是看向了我,“请问,你是聂云晚小姐么?” 第五十三章:艳福? 我立马站起来,说自己就是,问她有什么事儿。 护士递给我一张纸条,说是有人给我的,可上面只有一个地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我问护士这个是什么意思,她说不清楚,是一个小孩儿给她的。 “小孩儿?”听到这里,我更困惑了,我并不认识什么小孩儿啊。 护士说自己就是路过帮忙送一下纸条而已,其它就不知道了,她还有事儿要继续去忙了。 我说好,又跟她道了几声谢。 可是在她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又转过身来了,我以为她想起什么来了。 但人家这次看的并不是我,而是墨韧,跟她介绍了下自己,让墨韧有事儿尽管找她帮忙。 墨韧笑得不远不近,温文尔雅得答应下来。 我微微叹了口气,为什么他对别的人就能那样礼貌温柔,而我…… 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我想他还会像以前那样讨厌我吧。 他不喜欢我,从第一面乃至后来几次,我都能清楚得感觉到。 当护士出门后,秦笙又开起了墨韧的玩笑:“住个院都有艳福,厉害哦。” 一句话,我的心忍不住有些发酸。 可就在那个时候,墨韧却正好看了过来,一双墨潭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又像是沉稳得无论丢什么进去都会很快淹没,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收回视线后,十指交缠置于被子上,“五十步笑百步。” 我知道他是在讽刺之前秦笙住院的事儿,帅哥嘛,当然会得到更多的关照。 秦笙转过脸,朝着我的方向怒了努嘴说,自己心里有人,哪里看得到别的莺莺燕燕。 我别过脸,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不好的东西,他怎么还不死心。 我就是个倒霉蛋外加砸锅匠,而且家庭那么复杂,谁摊上我都不会好过的。 气氛僵在那里,我咬了咬唇,把纸条给他们看了一下,说这上面就只有个地址,不知道是谁给的,根本看不懂意思。 墨韧敛了敛眸子,把纸条收起来,说如果是有心人,之后自然会继续找上门。现在最关键的是,帮我养好魂根,不然阳气不足以抵挡,死人甲成长的速度会加速。 “好吧、”我点了点头。 墨韧让秦笙现在帮他去办出院手续,要赶在天黑前离开医院。 他伤那么重,我们自然都不同意,可他却坚持,说自己不要紧。 墨韧实在太拗了,最后没办法,秦笙只好照做。 病房又只剩下我跟墨韧了,气氛再次尴尬。沉默了好一会,我没话找话,说秦笙是自己找来的。 上午的时候跟护士借了下充电器,充好手机后就把秦笙叫来了,那时候看着墨韧没醒,我是真的太怕了,生怕他出什么事儿,自己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难为你了。”墨韧声音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淡漠疏离,“回去后,要搬回宿舍,还是继续待我那里?” 我说不知道,问他觉得怎么比较好,我都听他的。 墨韧没回答。 我有些尴尬,跟他说为什么不继续住院,其实事儿都不急的,好好休养几天。 墨韧轻笑了一声,说天要黑了。 “啊?” “你上次给秦笙守夜,不是差点出事吗。其实昨天我以为自己不会昏过去的。”这两句话看起来好像是两个意思,但我竟生生想到了别的…… 因为那次的事儿如果不是墨韧出现的话,我就算不被害死,也会被吓死。 可他就是出现了,那么及时,光芒万丈…… 那天的恐怖情景,至今想起来我都心有余悸,只是昨晚太紧急,自己才暂时搁在脑后。 如果今晚继续守夜,墨韧又睡死过去,我是根本不敢出去的。 阴影即噩梦,可我更没想到的是,墨韧竟然会记在心上…… “你是在关心我么?”所以才非要赶在天黑前回家,这样我就不会在神经线放松下来后,于黑夜中惶恐不安。 墨韧轻笑了一下,话却残忍,“你是秦笙喜欢的人,关心你,是应该的。” “应、该、的?”我忍不住重复了那三个字,门口就又响起了动静。 秦笙回来了,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听到我们的话。 我深吸了口气,说自己先出去一下,反正墨韧要换衣服,我也不方便继续待下去。 可是我刚走出去,却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身体贴着墙壁滑了下去。 好累,好累啊…… 过了一会,听到脚步声,我立马站了起来。 这里的医院挺偏的,幸好秦笙是开车来的,而且为了避免尴尬,我选择了后座位。 墨韧在副驾驶,我一遍遍得告诉自己,不许再那么注意他。 可视线就像是被黏上去了,移不开…… 本来车里是沉默着的,秦笙却主动扯起了话题,问墨韧是不是嫌弃医院没美女,所以这么急着回去。 我一直都以为墨韧是不留恋美色的,可他就是说了,“对啊,医院哪有我那儿的美女养眼。” 我看不到他的脸,只知道他嗓音里是含着笑的,“况且,酒吧关了那么久的门,再不开,我担心被砸了。” “哟,这满面春风的样子。”秦笙语气里满是戏谑,揶揄着他,“阿韧,我说,你该不会背着我真有相好的妹子吧?” 墨韧不仅没有否认,反而像是认可了秦笙的话,他冷哼了一声,“难不成,真跟你过一辈子?” 他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秦笙就喊了我一句,问我之前在墨韧那里住的几天,有没有看到他跟哪个妹子走得很近,他那种性格,对谁都是刚刚好的距离,如果真的有上心的人,应该不难看出来。 我吸了吸鼻子,瞥向窗外不知道,自己一直都待在卧室里的,没下去看。 我不想再听到那些话了,可偏偏墨韧却又提了话茬,问秦笙,是让我继续待在酒吧,还是搬去他那里几天,反正女生宿舍是不能回去的,免得邓玲玲又搞幺蛾子。 秦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我的意思。 他说自己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现在我被人盯上了,一个人肯定不安全。 如果让我真的选,我当然是想继续跟着墨韧,就算不能在一起,只是多看几眼也满足了。 可现在人家都这么明显得赶我了,我如果还不知趣,不就是惹人厌吗。 “一会我就搬行李,住你那儿。”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样也就不会妨碍墨老板追妹子了,毕竟,我不喜欢光,自然对做灯泡没兴趣。” “如此,甚好!” 墨韧是这样回应我的,而我也是没出息,一句话就疼得哭了出来…… 第五十四章:血海深仇,情之所钟 我死死咬着牙,强压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我的沉默却引得秦笙奇怪,他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我终于找到了台阶,哽着声音说自己可能有些晕车,吹吹风就好了。 说着,我就把车窗放下来了一些,似乎是想要透气。 可只有我清楚,我是想要这冷冽的风把我吹醒,不要动心,动了也要收回来…… 风景不停得往后倒退,我愣愣得看着,可就在那个时候。 一个颀长的身影一闪而过,我忍不住转过头,视线追了上去。 是吕恪,真的是吕恪! 想到他没事,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可是下一秒又忍不住疑惑,他不是走了么,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们。 是真的如秦笙跟墨韧所说,对我有所企图,还是简单得放不下我……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我会那么心疼他。 聂云晚,不许再想了,不许再惦念这个危险人物,我警告了自己一句,硬逼自己把头扭了过来。 到酒吧后,已经很晚了。 秦笙让我先好好睡一晚,明天他就帮我搬东西。 “算了吧。”墨韧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疲惫,“她魂根伤了,我得帮她养回来,至于搬家,以后再说。” 秦笙点头说也行,然后看向我,问我的意思。 我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受,窃喜是有的,可更多的是害怕。 因为只要他有一点点为我着想,我就忍不住觉得他心里是有我位置的。 我怕自己再跟墨韧待下去,只会陷得越来越深…… 最后,我揉了揉眼睛,借口有点困,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洗澡的时候,我发现指心那里的指甲又长大了一点。 吕恪真的算计了我么?还是说,是之前那个中年男人搞得鬼…… 想着想着,我竟然眯了过去。 梦里一个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黑、晚晚怕。”她挨在门口,脸明明是看不清的,可我就是知道,此刻她正眼巴巴得望向床边那个人影。 “过来、”少年支起身子,一开始声音有些平淡,可是拥住女孩儿后,摸着她的头,明显带着宠溺的温柔,“还怕么。” “不了。”女孩抱着少年的腰,脸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嘿嘿,以后天黑了,晚晚就来找你,跟你一起睡。” 少年没有回答,女孩儿就摇着他的胳膊撒娇,“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 …… 很快画面一转,有个女人死死扯住男人的衣角,让他不要走,一声声得求他。 可男人却坚定得可怕,比腊月寒冬还要冷上几分,“我从未喜欢过你,你与我隔着血海深仇,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我不过是为了报复。” “可是,天黑了。”女人没有追问下去,“你说过的,你明明说过的……” 没等女人说完,男人用力捏住了她的手,一根一根得从自己衣服上掰下来,仿佛一同扯断的还有彼此间的过往。 男人还是走了,只剩下女人,只剩下她瘫坐在地上,眼巴巴得看着那个背影,离开…… 而后,当她再也看不到心尖上的男人,颤抖着身子痛哭了起来。 她哭着,哭得那么绝望,那么崩溃。 “天黑了。”这时,另一个男人赶到,朝她伸出了手,“小晚。” “我不怕黑了,恪哥哥,你帮我叫他回来,叫他回来好不好……”她摇晃着男人的手,卑微到尘埃泥土,“哪怕,是报仇,杀我也好。” “他恨你,你难道还不明白?”男人气急败坏的话,引得我心口一阵抽搐,猛地醒了过来。 可是在那瞬间,我却清楚听到女人最后的呢喃:他对我恨之入骨,可我于他从来都是情之独钟,我有什么办法呢,能不爱么…… 怎么会做这种梦,梦里的人又是谁啊,好难受。 我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要再乱想,擦干身子换衣服出去。 可是当我刚出门,就遇上了墨韧,他靠着外面的墙壁,看到我后问没事吧。 “啊?”我疑惑了一声,又听到他说我刚才洗了很久。 我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自己泡着澡,太舒服就不小心睡着了。 “多大个人了。”墨韧拧了拧眉头。 我想打哈哈过去,他却又提到了秦笙,说秦笙各方面都很细心,一定会照顾好我,他也就放心了。 “那你是现在不放心的意思吗,你觉得我会缠着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因为村子里你对我的好,自作多情,是不是?” “我没这么说。” “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深吸了口气,迎上他的目光,“你为我闯城受伤,一眼认出那个身体里魂魄不是我,在萤萤逼你选择是我活,还是你的时候……” “聂云晚!” “你这样对我,我就是会多想,就是会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我语气微微软了下去,可下一秒又像是不怕死一样,面对墨韧已经沉下的脸色,硬是横了上去,“你怕我说下去,是因为、你跟我的感受是一样的。” 墨韧冷嗤了一声,笑得嘲讽,“你若是非要这么想,我说不是,你也不会信,不过谢谢你的提醒,以后我会离你远一点。” 说完,他就迈进了浴室,当我已经冷得不行的时候,他偏偏又补了一句,“还有,聂小姐,我已经心有所属,所以今天的话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听到。” 原本我以为他拒绝我,会是拿秦笙,可为什么…… 聂云晚,你满意了,非要逼别人晃着你的脑袋告诉你,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人家有喜欢的人…… 这么下贱卑微得贴上去,自取其辱的模样可真好笑…… 我踉跄着身子挪回了卧室,等门关上的那一刻,全身力气像是被抽离了一样,跌在地上,心里空空的。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像是连哭都不让我尽兴,是陌生的号码。 然而那串数字我却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第五十五章:情有独钟、情不由衷 因为,它是吕恪的手机号。 我接起来,半哭半笑像个疯子,明知道不该说,可我现在太需要发泄了,“你说,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那么痛苦。” 他愣了半晌,可是回复我的时候,低沉却坚定,“因为,是不对的人。” 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却继续补充,“有人总让她哭,她飞蛾扑火,而有人愿意让她笑,她却弃之不顾,所以说,痛苦都是自找的。” “对不起。”我吸了吸鼻子,问吕恪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是不是特别严重。 吕恪哼了一声,有些傲娇得问我不是最清楚么。 我被哽得说不出话,他却又给我找了台阶,问我这是不是在心疼他。 “没有!”我慌张得否定,他却笑了一声,清润的嗓音如山涧清泉流淌,润物细无声,“小骗子,还是这么爱嘴硬。” 又这么叫我,我忍不住气得跺了下脚,吕恪却又说话了,让我到窗边那里。 我原本是不愿意的,但又忍不住想看看他,不然不确定他没事儿,我心里肯定踏实不了。 可是当我刚走过去,把落地窗的帘子拉开,立刻就被震住了。 窗外有条萤火虫搭建的蓝色银河,梦幻的颜色,空灵的美感,让人挪不开眼。 很快银河化为了我的名字,然后又变了,像是变戏法一样,只要我想到什么,它们就会打乱重新编排成我脑海中的东西。 美的事物一旦沾上灵性,就会让人爱不释手,有那么一刻我竟然差点打开窗户,想用手触碰一下。 不过,我很快缩了回去。 我看向楼下,发现吕恪正站在楼下深深得望着我,隔着手机问我喜不喜欢。 那种口气仿佛一个稚气的大男孩,向心爱的姑娘献宝,却又像是从很远飘过来一样,“小晚,我记得你喜欢,一直都记得。” 一瞬间,我感觉心头像是被轻轻挠了一下,如羽毛温柔,却有着极为深刻的力量。 思绪也拉扯得深了些,可越是这样在意吕恪,我就越恼火自己,于是立刻话题转移,让吕恪坦白说,他是不是在我左手手指搞了鬼。 “你以为、我要害你?” “可是那几天晚上,你一直都偷偷出去。”我咬了咬牙,忽视他有些哀伤的语气,打算继续挖到底,“而且如果手是被那个中年男人动了手脚的话,那你一早就知道了,却非要瞒着我,吕恪,你让我怎么想。” “不用想,你以为我要伤你,就这样以为吧。”男人漫不经心得口气,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本来都打算跟你划清界限,却还是没法不管你……聂云晚,你是不是特别享受我没骨气的样子,觉得你都那样对我了,我却还是能这么没皮没脸得缠着你,感觉很骄傲。” “不是、”我赶紧否认,“我只是要你一句话。” “话我早就说过,就算我杀尽天下人,都从未有过伤害你的念头。”吕恪没有继续辩解,却撂下了这句,“可你,到底还是不信。” 说完,吕恪就挂断了电话。 我是误会他了么?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和他很像,每次都下定决心不要再靠近墨韧,可是次次又忍不住。 是不是我们都是这样,情有独钟,却又情不由衷。 回过神来,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吕恪可是鬼!我怎么能把他等同于自己,这根本不一样。 我气急败坏得拉好窗帘,却在转身的时候,脑海突然闪过了吕恪那晚出门时,落于我手指的那一吻。 那时,他说,“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等我回来,云晚。” 不会有事? 难道那几天吕恪出去,是为了找法子救我? 我慌乱得掏出手机,想要给吕恪打过去,确认自己的猜想。 他却发了条短信过来,跟那张纸条上的地址一模一样。 吕恪让我去那里,墨韧本事不算差,到了哪里自然会明白的。 “那你呢?”我迅速打下这几个字,他却不再回复了,像是不愿意再跟我有什么关系一般,就连电话也没有接。 吕恪是为了我,我却那样想他,怀疑他是去杀人骂他恶心,甚至一次次得狠心伤害他,我真坏…… 我蹲在那里,想着自己跟吕恪的初遇,以前我是那样得怕他,觉得他是个变态。 可现在,我是真信了,他不会害我。 我抱着自己在地上坐了一整晚,没怎么睡,结果腿还被我压麻了。 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儿,可是头好像也有些昏。 我洗漱好就下楼了,结果走路的时候一直忍不住打喷嚏。 秦笙跟墨韧本来都在吧台的,听到我的声音,秦笙问我感冒了么。 我正想摇头,结果现在直接咳嗽起来了。 我本能得看向墨韧,他就跟没听见似的,一声都不吭,这是真的要跟我划清界限了是么…… “喂,阿韧。”秦笙喊了他一句,“你过来帮忙看一下,是魂根的问题,还是那个死甲引起来的。” 我白了他一眼,说自己就是着凉了而已,大惊小怪的。 墨韧轻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秦笙却又给了他一拳,说嗯什么嗯,既然是感冒了,那你拿药啊! 这时候,墨韧终于抬起了头,可是秦笙却好像明白了意思,“你丫的从来不备药,我差点忘了。” 说完,他又丢给我个关心的眼神,让我先吃早餐,他出去给我买药。 我害怕这里只剩下我跟墨韧两个人,赶紧跟上去,说自己也要去。 可是秦笙第一次拒绝了我,“别闹,生病还乱跑,我很快回来。” 这么一来,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秦笙离开后,我埋头喝粥,而墨韧则在那里仔细的擦着酒杯,看上去很认真。 我们沉默了一会,我有些忍不下去了,就跟他说,死甲的事儿跟吕恪无关,而且他说让我们去纸条上的地址那里一趟,好像能找到救我的法子。 “嗯、”他的态度特别冷淡。 就在我以为墨韧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了。” 我感觉有些坐立难安,就打算出去等秦笙,反正出去那么久,也应该回来了。 当我站在酒吧外面的时候,往后退了几步,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酒吧的名字竟然叫:晚归酒吧。 以前我从来没有注意过,可现在却突然想笑。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连不可能自己有关的事物,都会忍不住联想? 突然的,有人猛地撞了我一下,胳膊好像被什么尖锐物划破了。 第五十六章:你冲我发什么火 那个女人急急忙忙得拿出纸巾想要帮我擦,可就在这时,却响起了秦笙的声音,“干嘛呢!” 她抬起头说自己是不小心,我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女人还想上前,我连忙摇头说不要。 她叹了口气说好吧,在她离开后,我忍不住扯了扯秦笙的衣角,告诉他,那个人是护士。 “护士,那你应该让她给你处理下伤口啊!”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软糯糯得说上次自己在医院被人把胳膊划了道口子,就是被这个护士包扎,可疼可疼了…… “你干嘛呀!”我伸出手在秦笙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 秦笙回了神,却低下了头,眼睛亮闪闪的,“云晚,你小女生的样子,真可爱。” “哪有、”我别过脸,感觉自己确实有些不一样了,却在转头的时候看到站在门内的墨韧。 门是玻璃门,所以刚才的那一幕,他一定是看到了吧。 脚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主动往后撤了几步。 我躲开秦笙后,借口自己有些冷,还是进酒吧说。 可是一进门,墨韧就拧了拧眉头,眼睛盯着我的胳膊看。 然后他叹了口气说,幸好因为他肩膀的伤,家里挺多纱布的,不然又得麻烦秦笙跑一趟了。 那个语气听上去,让人特别不高兴,似乎我是个能随时惹事儿的麻烦一样。 不过,好像自己最近确实是这样,运气背了好多…… “一点点血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问题。”说着,我又打了个喷嚏,随手抓起药,说自己补觉去了。 我擦了擦伤口那里,又绑了条纱布,确认不会渗出血来,就上床了。 感冒药多少都有点催眠的作用,没多久,我就睡过去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在迷糊间看到那个护士的脸。 她沉着脸给我处理伤口,让我感觉伤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细细麻麻得啃咬,就连血出来得也更多了。 而且不管我怎么喊疼,都不停下。 突然的,当她挪开那团消毒逇棉球,我竟然看到上面竟然有好多黑色的小虫子。 同时,我发现自己的伤口大了好几倍。 护士笑着把那团棉球扔进一根管子里,然后用细长的小铁棍捣碎。 管子的血很快就升了起来…… 我尖叫着坐了起来,发现房间里有些暗。 “做噩梦了?”墨韧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温柔。 我点了点头,愣愣得看着他,可是他伸出的手落在半空中立刻收了回去,说我出汗了,感冒也应该好了不少。 我摸了满手的汗,可心里还是有些惦记那个噩梦。 为什么我会梦到那个?就仅仅因为是她又要帮我处理伤口?可是这个不会太巧了吗,而且这一次也是她自个撞上来的。 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毕竟上次她是真的弄得我很疼…… “还怕么?”墨韧的话让我猛地抬起了头,仿佛一瞬间就跟那个梦里的少年重合了。 墨韧拧了拧眉头,问我到底怎么了,然后说秦笙下午回医院做复查了,如果有要紧的事儿,可以跟他说。 我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不说了。 因为一个梦怀疑别人对我有算计的心思,说出来,会被以为有被害妄想症吧。 墨韧让我洗个澡就下来吧,他带我出去吃饭。 “好、” 出了一身汗,又洗了个热水澡,身体立马变得清爽起来。 因为上次吃饭,我被绑了的事儿,这次墨韧看得我很紧,进了一家小面馆。 但是他的帅脸还是引起了不少的注意,我能清楚感觉到那些女生的目光往这里瞥。 心里不是个滋味,于是我加快了速度,狼吞虎咽得把面吃光后,就打算拉着他走人了。 可没想到把老板叫来结账的时候,他看到我的碗,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跟我们说今儿打五折。 “啊?”我忍不住拿起碗来,好好看了看,除了碗底有朵桃花外,没别的特别之处了。 老板却说,他这里是真爱桃花面,如果拿到桃花碗,当然会祝福。 桃花面是山西的一种面食,我一直都很馋这个,哪里知道这家面馆还有这层玄机。 眼看着墨韧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我赶紧掏出钱付账,把他往外拉,说这只是人家的营销手段,兴许大多都是桃花碗呢,让他不要介意。 可我刚说完,旁边一对高中生打扮的情侣就打断了我,“这次怎么又没碰到真爱碗。” 少年宠溺得摸了摸女孩的头,“不管有没有真爱碗,我都是你的真爱,这家桃花面很灵验的,我想它总有一天会感应到我们的感情。” 听到这里,墨韧不等我就大步迈了出去。 一路上直到我们走回酒吧,墨韧都没跟我说一句话,这么一来,我更气了,“你冲我发什么火啊,谁知道那对小情侣那么迷信!” 可是墨韧还是没有理我,反而走得更快了,直接去开酒吧的门。 “墨、”我想追上去,却在门口的时候被人拉住了。 那是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刚才只顾着看墨韧,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从来窜出来的。 女孩揪了我一把,然后用自己的背死死抵着门,一副来者不善的气息。 可是,别说认识了,我发誓自己根本就没见过她。 然而就在这时,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朝我扑了过来,齿缝间满是恨意:“我男朋友呢,我男朋友在哪儿!” 第五十七章:我脏、 我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可是我本来生病才刚好,自然没她力气大。 眼看着刀尖离我越来越近,我急得满头大汗,让她有话好好说,这一刀下来,咱俩都不好受。 但女孩就是死活不撒手,嘴里一直喊着叫我把她男朋友给交出来。 “什么男朋友,我根本就不认识。”我咬着牙使劲儿,问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女的到底是疯了,还是故意找茬的啊。 渐渐的,我感觉刀子就快刺上来了,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关键的时候,墨韧从酒吧里面出来了,他不耐烦得想说什么,却看到了我们僵持的画面。 墨韧快步上前,一手抓住女孩拿着刀拼命想挣脱的手,另一手从背后勒住她的脖子。 那一刻,我清楚看到墨韧眼里的杀气,发红的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女孩给撕碎。 “愣着干嘛,还不出来!”他沉着声音的话终于把我喊回了神。 我连忙跑到他身后,长呼了一口气,女孩一个劲儿得乱喊,让墨韧放开她。 墨韧没有一点怜香惜玉,死死抓着女孩的胳膊,就连骨头咯吱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可能因为太过疼痛,她的手一松,刀子立马掉在了地上。 墨韧把女孩按着压在酒吧的墙上,问她是什么人。 她恶毒得转向我,嘴里不干不净得骂着,好像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墨韧看了我一眼,我连连摆手说不认识。 “不认识?聂云晚,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敢说自己不是正均的妹妹?” 听到这个噩梦的名字,我白了脸色,往后退了几步。 女孩说自己叫王馨,是聂正均的女朋友。 说着,她转脸看向了墨韧,让他不要被我人畜无害的脸给骗了,说我骨子里坏透了,竟然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害。 王馨的话还没有说完,墨韧掐她的胳膊用力了些,“道歉!” 我别过脸长吸了口气,转眸看向墨韧让他把事情交给我处理。 “同学,你专业是有关颜料的吗?不然怎么这么会颠倒黑白。”我冷笑了一声,“我跟聂正均之间,到底是谁对不起谁,他自己最清楚。” “那你说,你哥去哪儿了?他给我打电话,说找你帮个小忙就回来,可是这么久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八成就是……” 我走到王鑫面前,掐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你嘴里说的小忙,是指我被高利贷轮、奸。你也是女人,愿意为他这么做么,我亲爱的嫂子,你说我应该帮吗?” 王馨好像想到了什么,本能得发抖了一下,而后说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们是亲人,我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诋毁自己的亲哥哥。 听到这里,我立马笑了,满是嘲讽,“他卖我的事,不止一次。亲人?呵、可笑。” 我顿了一下,闭上眼睛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幕,还有之后一直被威胁榨血的事儿。 心里疼得抽搐,语气却淡淡的,轻得好像不存在一样,“所谓亲人,就是毁了你上半辈子,还不放过你下半辈子。王馨,在你眼里善良的男朋友,他毁了我,彻彻底底的。” 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似乎被我的情绪感染到了,只是很快又压了下去,让我不要装可怜了,做哥哥的再不对,我也不能做出格的事儿伤害他。 我吸了吸鼻子,说自己确实不清楚聂正均现在在哪儿,如果她怀疑我杀了人,大可以去警察局报案。 说完,我示意了一下墨韧,让他放手。 可是他却在王馨离开的时候,又把她喊住了,“你还欠一句话。” “什么?”王馨揉着胳膊,秀气的眉头拧得不行。 他是笑着的,周身却满是杀伐的果敢与冷绝:“你说呢?” 眼看着墨韧朝王馨的方向走了一步,她打了个激灵,然后转向我,哆嗦着说:“对、对不起。” 我起身回了酒吧,却在想要上楼的时候被他拉住了。 “没有话想跟我说么?” 我先是摇了摇头,而后伸手指了指他的右肩,“小心伤口扯开。” 说完,我就转过身。 现在的我,真的很想逃离,逃得远远的。 但没想到的是,墨韧却从身后抱住了我,就那样深深得包裹着我。 一直以来,我都是那样得渴求温暖,渴求着他的拥抱。 但这个时候,我却逼自己用力去扯他的手,“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自己本身颤抖的原因,我竟觉得他的嗓音也不沉稳了,“我不是别人,云晚,是我,你不要怕。” 我当然知道是他,可是。 “嗯唔……”压抑的哭声随着身子一起抖动,“我脏、墨韧,我好恶心,你离我远一点好不好,我不想,我不想弄脏你啊……” 墨韧猛地一滞,抱着我转到他面前,“说什么傻话。” 我哭着摇头,不是傻话,是真话,真心话。 可这时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小小的,怎么能扛下那么多的委屈。”墨韧摩挲着我的脸颊,温柔到了极点,“乖,说出来,我陪你承担。” 这么多年来,别人追我,我不接受,被骂高冷婊,给脸不要脸。 可是,哪个女孩没有幻想过爱情,有谁想一辈子孤孤单单的。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为什么…… 除了墨韧。 但我喜欢他啊,我那么那么得喜欢着他,怎么允许他知道我恶心不堪的过往。 墨韧握住了我的手,让我感受他的温度,轻声说着:“云晚,我在,我在你身边。” 我深吸了口气,看向了他的眼睛,声音沙哑:“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 “不能!”墨韧毫不犹豫得拒绝了我,一把将我按进怀里,我的头撞在他的胸口,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血腥气,那是为我受的伤…… “这个时候你这么需要我,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墨韧话突然变得很多,声音沉沉地在我耳边响起,“你听着,不管发生过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捏住他的衣角,哭着点了头。 生病加上情绪的宣泄,我再也撑不动了。 睡了一会,醒来后发现天还是黑的,而墨韧就趴在我床边。 淡淡的月光下,他硬朗的轮廓柔和了许多,长长的睫毛投下剪影显得安静唯美。 我忍不住想要触碰他,然而当我的手落在半空后,他就立马起了身。 上次也是这样,墨韧好像对外界很警惕,稍微一点动静就能把他惊醒。 “好受一点了么?”墨韧起身坐到我床边,把台灯打开。 我揉了揉眼睛,脑袋还是有点发懵,声音更是哑得说不出话。 他却先是递给我一杯水,又从床头柜那里翻出了个盒子给我,说专门给我润嗓用的。 嗓子终于舒服点了,我有些不好意思,问他我是不是太能哭了。 “这样才更像个女生、”墨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后似乎想要揉我的头,可是在想到什么后,最终收了回去。 我又喝了口水,问他我哥可不可能真的出事了。 但是吕恪明明跟我说,他放了我哥,难不成又是高利贷那边找我哥的麻烦? “不许管他。”墨韧沉了脸。 “可是、” 我刚说了两个字又被打断了,吕恪不是留下个地址么,我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先把死甲的事儿解决,至于别的,再说。” “但那毕竟……“是我哥啊,是我家的独苗,如果他出事,爸妈一定会很难过。 “乖、”墨韧修长的手指压在我的唇上,非把我的话堵回去。 他温柔的样子,让我一下就发了愣,着了魔。 墨韧让我再躺会,天亮再出门。 可我知道他在守着我,为了能跟他多待一会,硬是拖到大中午才起来。 所以当我们赶去那个地址,已经是下午了。 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那竟然是一家洗浴中心。 我说呢,一般地址不都应该明说是什么地方吗,结果吕恪给我的信息直接是五山路多少号,原来是不方便说。 我看了一眼墨韧,他朝我点了点头,很快就推开了前面的门…… 第五十八章:是她? 一进去,我就感觉里面跟空调加马达似的,足足比外面冷了好几个度。 冷风扑过来,我冻得又打了个喷嚏,墨韧立马往后退了一步,温热的身体帮我遮挡冷风。 他别过脸,正要跟我说什么,屋子里的灯一下就灭了…… “别怕!”黑暗中,墨韧准确得握住了我的手,声音低低的却极有力量,“我在。” 我轻嗯了一声,这时候,前台那个地方传来了一个职业甜美的声音:“欢迎光临,店内线路出现了一点状况,正在抢修,对此我们深感抱歉,如果有需要,请下次再来。” “好、”我忍不住放大声音回应她,却引得墨韧将手指压在我的唇瓣上,温润的触感恰当好处,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心跳快了好几倍,本能得想要咬唇,想要压下这困窘,却差点碰上他的手指…… 那一瞬间,我的脸立马发烧了,然而就在这时,日光灯忽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刺眼的光芒,逼得我移了移视线。 可是当我重新扭过头,看见前台后,却忍不住发了颤。 前台里面根本就没有人,而是只有一个年轻美女的人性标牌立在柜台外面,她的手是迎宾的方向,上面有行红色的大字:欢迎光临。 刚才就是她跟我说话的么?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嘴角隐约勾起了个弧度,笑了…… 我脊背顿时发凉起来,连连后退,墨韧却拉住了我的手。 我猛地抬起头,“刚才,她……” “欢迎光临!”另一个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脸上画着淡淡的妆,身着职业套裙,脖子上还挂着工卡,很明显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她很快走到我们面前,问我们要什么服务。 “噗……”这台词怎么那么像那种的啊。 女人显然受过很好的训练,不仅没有因为我的举动露出不悦的神色,反而让我不要误会,然后好好解释了下。 “双人浴。”墨韧把我往怀里带了下,轻咳了一声,“我跟女朋友。” 女人心有神会得点了点头,然后说她们店是实行会员制的,我们这是第一次来,看要不要办个会员。 我脸越来越红,墨韧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压在女人手里,“我有!” 女人朝我们绽出个官方的笑容,微微侧了下头,“跟我来。” 她带着我们上楼,墨韧再次牵住了我的手,其实这个洗浴中心虽然有些小,但布置确实极为精致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人牌的乌龙事件,我心里总是慌慌的。 因为我觉得,那个声音似乎很不欢迎我们。 算了,还是不想了,有墨韧在,会出什么事。 楼梯墙壁上挂着好多幅画,只不过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女人。 她是那种活泼可爱型的美女,笑颜如花,两个梨涡盛满了幸福感,眼睛里是爱意。 她是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吧?所以,笑得那么好。 “这个女人就是你们的老板么?”我心里想什么,就问了出来。 听到我的话,那个工作人员立马摇了头说不是,他们老板是男人,之前大家都猜测画上的美女是老板娘,可目前为止,他们没见过真人,而且谁提她,老板都会发好大一通脾气。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敢问了。 我甩了甩头,感觉自己真是管闲事,然后别过脸看向那个人形展牌,也没什么异常,好像刚才那个声音只是我在黑暗中的幻觉而已。 上了二楼,女人领我们到一个房间门口,并递给我们一串钥匙,说完客套话就离开了。 现在就只剩我跟墨韧两个人,气氛特别尴尬。 不可否认,到现在我的心还因为男朋友那三个字,跳个不停。 墨韧直接开了门,而我也只能默默跟进去。 锁好门后,我问他接下来干嘛。 哪成想,墨韧走向旁边的柜子,背对着我,“泡澡啊,舒舒服服得泡一下,你感冒就彻底好了。” 听到他的话,我感觉自己脸都要烧炸了,站在那里不动。 在墨韧转身后,他手里拿着两套浴袍。 我不敢接,他却突然凑了过来,以往禁欲清冷的气息全被邪气代替,“红成这样?是怕我?” 我哪里见过他这个样子,哆哆嗦嗦得否认:“没、没有。” “云晚、” “啊?”我连忙抬头,却发现墨韧正认认真真得看我,沉稳的眸子里满满当当都是我的样子,“怎么了吗?” “没有,就是想叫叫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从下午开始,墨韧又不再跟我保持距离了,而且待我更加好了一些。 他是在同情我么…… “云晚?”他又喊了一声,我扭过头,却差点撞上他的脸。 我连忙退了几步,却听到墨韧说话了,他让我把左手伸出来,食指那节的死甲已经快长全了。 他轻轻碰了那里一下,问我疼不疼。 我摇头说没感觉,墨韧看向浴池,问我要不要泡一会,这里没什么异常,而且澡水有药香,对身体好。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问他是不是经常来这个洗浴中心,难怪那么轻车熟路的。 墨韧立马敲了下我的额头,“想什么呢,卡不是我的。” 一句话让我又开心了起来,他说自己去门外等我,顺便看看情况,也让我放心没谁会突然变人狼。 人狼?墨韧什么时候也会开这种玩笑了。 他离开后,我就走向浴池了,它跟吕恪家里的差不多大,不过更温馨一些。 我泡了会后,身体确实舒服了不少,但没想到的是,手链竟突然亮了起来,还是那抹红色。 有危险? “这是我的位置。”一个怪异的女人声突然从身后响起,“走、走、走啊……” 我瞪大了眼睛,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墙壁上有个人影。 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很快我就放松下来。 我是活人,肯定会有倒影。 我重新转身,但还是有些奇怪,然而就在那个时候,我发现影子跟我的动作根本就不一致。 它不是我的影子么?还是说我影子上长出了什么东西。 我战战兢兢得瞥过去,可就是这一眼,却让我仿佛看透了影子一样。 透过那双看不到的眼睛,我清楚感受到了一个女人的绝望与哀恸,同时,脑子里晃过那张惨死的脸。 竟然是她…… 第五十九章:男朋友 “是你!”我忍不住叫了出来,可是很快,影子就恢复正常,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立马去抓浴巾,可就在这时,我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于是脱口而出,“别、别过来!” 结果墨韧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的喊声是被吓着对别人吼的,火急火燎得绕过门那里冲了进来。 我把身子缩下去,只露半张脸出来,墨韧愣了愣,立马转过身去,清越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穿衣服吧,我等着你。” 其实也没什么好难堪的,毕竟什么都没看到。 但我的心就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整个人都感觉要烧起来了…… 我套上浴袍后,墨韧让我也在门口等一下,他也换一下衣服。 明明是背对着他的,可听着身后窸窸窣窣衣服摩擦带来的声音,脑子跟坏掉了一样,不受控制得出现了某些不该幻想的画面。 墨韧的上身我是见过的,瘦而结实,腹肌形状美好…… “云晚、”他突然喊了我一声,我猛地扭过头,“啊?” 看到已经换好的墨韧,我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丝的失落,天呐,我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么色…… 我闭上眼睛用力摇了摇头,长呼了口气,却发现墨韧就站在我面前,一眼不眨得盯着我。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好像尾巴被踩到了似的,又羞又慌。 “你干嘛呀你、”我脸又烧了,连忙伸手去挡他的眼睛。 可是伸出去就又后悔了,我这是在撒娇吗? 墨韧顺势抓着我的手贴到了脸上,温热的气息就在咫尺之间。 那一刻,我听到他:“我好像,出不来了。” 心猛地滞了一下,可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闪过惨死女人的脸,“若是重来,我再也不要爱。” 我连忙抓住墨韧的衣服,告诉他,我看到了刚才画上那个女人,她死了。 但墨韧却说自己刚才离开时,有设东西,不会有厉鬼闯进来,而且他进来这么久,根本没察觉到屋子里有怨气。 那这么说来,只是我的幻觉? 那一瞬间,我明明看到了女人死的样子,那么惨,怎么会没有怨恨。 难道这只是因为我的心理暗示?觉得老板对画上女人的感情复杂,所以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儿? 突然的手心一暖,墨韧牵住了我,带我去别的地方。 我应了一声,之前我从来没进过洗浴中心,流程什么的不懂,就连好多东西都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不过,刚进去那个房间,我就愣住了。 里面的装饰简单大方,两张床的床架上都挂着白纱,旁边还站着两个长相标志的美女。 她们自我介绍后,我知道一个叫思思,另一个叫念念。 听上去好像是姐妹,但两个人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她们朝着周边挂着白纱的按摩床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跟我们又介绍了很多这家店的特殊之处。 我的注意点全落在了她嘴里的香薰上,所以当躺上去的时候,眼睛就一直追着她们看。 她们走到角落的白色高脚桌那里,插了三根那种上供的粗香。 但烟气却是那种淡淡的绿色,而且还有点发光,很像萤火虫的尾巴…… 我转过脸看向墨韧,因为隔着白纱,就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当思思再回到我跟前后,柔若无骨的手压在了我背上,甜腻的声音问我力道如何。 我哪里懂这些,感觉有些舒服就应了下来。 鼻尖的香气特别好闻,有股子花草味,清新自然,整个人都忍不住放松下来…… 可是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啪嗒”一声,门好像被打开了。 接着耳边就响起了一阵轻手轻脚的脚步声,是那种提着脚后跟走路的感觉。 但每一下又特别得清晰,他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想睁开眼睛,但眼皮这会却像是用胶水黏上了似的,死活都睁不开。 突然的,我感觉有什么人站在了我旁边,而且伸长脖子朝着我吸气。 不对,准确来说,是闻味道! 就好像我们买菜前用鼻子闻来试探东西新鲜不新鲜一样…… 食物?想到这里,我头皮都发麻了。 但我渐渐得闻到了一股腐烂的那种臭气,甚至感觉有几根细长的类似丝线的东西贴到了我脸上,麻麻的,痒痒的。 我一阵反胃,却又听到了捏着嗓子唱戏的声音,“嘿嘿,又一个,又一个。” 她笑得特别难听,我猛地坐了起来,就连眼睛能睁开了。 但在我大喘气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思思也被我搞得吓了跳,不过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问是不是她不小心,弄疼我了。 我立马摇了摇头,向周围瞄了几眼,疑惑得问,“那个,刚才有新客人进来么?” “美女,你男朋友在这儿,我们哪里敢再乱放人进来。”思思笑了笑,然后重新按着我的身子让我重新躺下去。 我掀开白纱看向墨韧,他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笑,口型微张是两个字:有我。 一想到墨韧就在我身边,我就真的不怕了。 思思继续给我做按摩,还时不时问我一些问题,说我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越是这样越需要放松自己才行。 我轻嗯了一声,思思又说:“小姐,你男朋友可真帅,是做什么的?” 一时间,我心里又得意又失落。 如果真是男朋友就好了,可惜…… 我双手压在了下巴底,然而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砸在我的胳膊上。 第六十章:墨韧发狂 我起了警惕,伸手去摸,却发现那里干干净净的,别说液体了,就连一点湿润的感觉都没留下。 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水汽,可这下没摸到,心立马提起来了。 我转了下头,想看天花板有什么,却又打扰了思思。 她虽然还是微笑的,但语气好像有点不耐烦了,问我又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指了指上方,她看完后跟我说,除了围绕的白纱,什么都没了,问我让她看什么。 “不对啊,你看那个点。”这会我也翻了身,刚才滴下东西的正上方白纱上面赫然有个淡绿的点。 思思抽了抽嘴角,跟我说小姐你眼神可真好,这么小都能看到。 说着,她抖了下白纱,绿点当下就没有了。 看着她强压着耐心扯笑的样儿,我有点怂,连忙打圆谎,最近精神有点紧张,所以才一惊一乍的,不是故意挑剔为难。 思思保持着职业微笑,问我如果是心神不稳的话,要不要改天再约时间。 听这话,我一下就慌了,都到这个地步了,哪能打退堂鼓。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一直喊着思思的名字。 思思跟我道了声歉,就连忙出去了。 我坐起身来,又把衣服拉得严严实实的,下床穿鞋。 到墨韧那里后,我看到那个念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问她能不能离开一会,我有话跟男朋友说。 念念先是笑了一下,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连连说好。 可是当她掀白纱的时候,我发现她左手食指那里缠着一个很大的创口贴,把第一节都包住了…… “你的手,怎么了?”因为我那个死甲的事儿,害怕被别人看到,我平时出门也是故意缠着藏起来的。 念念看了一眼,说前几天不小心被割伤了,霍医生让她贴这个胶带一周。 “割伤?”我注意力落在这里,忍不住加重了这两个字。 “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在上香的时候不小心……”说到这里,念念突然捂住了嘴巴,再移开后说是她们这里福利太好,一点点的小事儿都特别注意,所以才会这样。 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却说我不是要跟男朋友单独待会么,她就先出去了,一会再跟思思一起回来。 “但、”我感觉找到了重点,不愿意放过,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墨韧一把拽住了我的手。 我没有防备,直接被摔在了他身上,那股独特好闻的气息立刻扑进鼻尖。 我半趴在墨韧身上,他的唇就近在眼前。 心里变得很软很软,这一刻,如果能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管,该有多好…… 就在这时,墨韧伸出手,把我额前的碎发轻轻拨在了耳后,嗓音又低又沉,“人走了,起来吧。” 崩坏的理智再次回到身上,我撑起身子爬起来。 墨韧跟我指了指那个白色高脚桌,“过去看看。” 可是当我们过去的时候,我却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子水腥气,有种特别潮湿的感觉。 而且那三只香,两边已经快烧完了,中间那根却还有特别长的一大截。 我记得听说过,两短一长,是大凶兆。 突然的,我注意到香灰里窸窸窣窣的好像有什么动静。 我本能得弯腰想看个究竟,墨韧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别动,我来!” 我躲在他身后,他从身上取出类似镊子的那种东西,在香灰里拨了拨。 里面竟然全是绿色的指甲,准确得说本来是白色,却被烧染了。 刚才我还觉得香薰好闻,结果全是这些…… 然而还没等我来得及说什么,墨韧又一把扯住我的手,拉向了床那里。 他刚坐上去就伸胳膊圈住了我的身体,我们面对面坐着,更重要的是,他靠得我是那么近,温润的呼吸扑在耳垂,酥酥的、麻麻的。 不过,很快我就听见了敲门声。 我也明白过来墨韧刚才的举动,是因为思思她们回来了。 可是当我刚转脸想跟他说话时,唇却不小心擦了上去。 脑子一下就空白了,只是愣愣得,看着他,看着这个我喜欢到了极点的男人…… 我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 我收了下肩膀,却被想缩回身子的时候被墨韧按住了后脑勺。 他撬开我的牙关,主动将这个意外的吻加深,清冷的气息在唇齿间横冲直撞。 这是他第一次吻我,那么霸道,那么激烈。 我知道应该推开,可是我做不到。 只是个吻,就让我自私这么一次吧…… 渐渐的,墨韧竟然不满足于此,将我的身子压在床榻上,修长的手伸进了浴袍,轻轻揉捏着我胸前的柔软。 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同时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但是墨韧不仅没有停下,反而继续游移了下去,手滑过我的腰间。 “她们走了、”我按着他的手,提醒了一句。 墨韧却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了头顶,一双沉稳冷静的眼睛此时泛了红,里面满满的都是欲望。 现在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喊着他的名字,想要他清醒过来。 墨韧却不管不顾得吻了上来,像是野兽的啃咬,又像是带着电流,引得我战栗不已。 他很快解开了我的浴袍,颀长的身子压上来,烫得跟火一样。 到底是怎么了?墨韧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我越想越慌,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用力推他。 可是墨韧按着我太使劲儿了,我根本就推不动。 下一刻,他分开了我的腿,身子沉了下来…… ————————————————分割线——————————————————————— 听说这本书效果不太好,可是我太喜欢这个故事了,不想被切,但是网站又不能白养着我,所以我想自己多去发帖宣传,多引点粉丝过来,更新可能不会像以前那么多了,很抱歉。不过今天还有一更,下午或者晚上发 第六十一章:以后,你跟着我 “不要啊!”我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疼痛似乎让他清醒了一些。 墨韧甩了好几下头,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云晚?” 那种不确定的口气让我的心疼得缩了一下,刚才他是认错人了,把我认成了别人…… 心口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让我呼吸不上来。 我硬着身子坐起来,想要系好浴袍,他却从身后拥住了我。 墨韧抱得我很紧,好像恨不得将我揉进身体里一样,他的下巴抵着我的肩窝。 “我该、怎么办。”明明只有五个字,他却是颤抖着声音发出来的。 一时间,我又心疼又难过,却还是硬撑着让自己镇定:“我不会说出去的,更不会让你心上人知道。” 墨韧抱我的动作一下就松了,硬按着我的头转向他。 他就那样一眼不眨得盯着我看,眸子还是很红,却带着隐忍。 这个一下子就提醒了我,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我连忙抓了墨韧一把,说我们现在赶紧换衣服,得找个医生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我不要医生,只要你。”有些撒娇无赖的语气,让我猛地抬起头。 我愣愣得看着他,完全不相信这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可这会的墨韧就跟个小孩儿似的,软糯糯的,在我的胸口蹭了蹭,又说了一遍:“只想要你。” 刚才在心里结成的冰立马化成了水,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会这样,上一秒还痛苦得发疯,下一秒就能开心得笑起来…… 我青涩得回吻墨韧,他的手摸着我的长发,缓缓得往下滑。 可他却只是这样轻抚着我的后背,就连吻也是轻轻柔柔的。 当他放开我后,把我抱在了怀里,身体也没那么炙热了,“刚才,害怕么?” “有一点。”我依偎着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我一直都很抵触异性的触碰。” 墨韧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松开了怀抱,额头抵着我。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问,可我却比任何时候都想告诉他,那个幼时的阴影。 “墨韧!”我突然拔高语调喊了他一声,而他则十指交缠握住了我的手,让我感受他的存在。 我咬了咬牙,“我小时候被猥亵过,所以,自己……” 说到这里,我还是说不下去了。 其实很多细节我都记不清了,衣服也是好好的,可那时候我真的太小了,十岁,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自己好讨厌那种感觉。 然而那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也让我越来越恐惧。 “我不谈恋爱,我怕被抱,怕被亲吻。”眼泪随着身子而颤抖,“因为我觉得,脏,自己脏。” “不要这么说。”墨韧把我按进了怀里,两条胳膊紧紧抱着我的背,“不要这么说自己。” “可事实就是这样的啊,我走不出去,墨韧,你知道吗,很早以前我就觉得自己没有人生了,其实我也不在乎了,大不了一个人孤独终老啊。” 后面那句话,我是笑着说出来的。 可是自从遇见他,我开始会像个小女生一样,会吃醋,会嫉妒,甚至会幻想跟他的未来。 我喜欢他,第一眼就喜欢了,直到后来越陷越深。 他不喜欢我,我会难过,但我更怕他心里也有我。 因为我能拒绝别人,可是对于自己的心上人,你告诉我,要怎么拒绝,要怎么违背自己的心意说不喜欢他…… 原本,我以为把自己的不堪一股脑抖出来,会引来他的嫌弃。 墨韧却只是温柔得擦着我的眼泪,由着我说,由着我骂。 当我发泄完毕,心里彻底舒爽后,他吻了吻我的眼角,仿佛要把我最后的难过一并擦拭干净。 心不受控制得加速,我想往后退,他却压了上来。 蜻蜓点水的吻,却压着重重的情义。 墨韧注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以后,你跟着我。” 我以为听错了,他却捏了捏我的脸,“小花猫,现在是我的人了,要听我的话,知道么?” 我绞着手指有些不知所措,墨韧却勾起了我的下巴,非要我给个回答不可。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念念跟思思问我们好了么。 一句话,我的脸又烧了起来。 我推了墨韧一把,低声骂了句都怪你。 他却顺势抓住了我的手,声音沉沉的,很是好听,“嗯,怪我。” 墨韧看我的时候,笑得很柔,可他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儿吗,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同情? 不过,我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墨韧已经让她们进来了,他借口有事,今天就先到这里。 说完,他就带我回原来的房间换衣服了。 我问他就这样走了么,墨韧说这次准备不充分,带够东西免得再中招。 弄好后,我们就下楼了。前台站着之前那个招待我们的职员,这次我看清了她的工卡,叫舒蓝沁。 可是她在结账的时候,提到了那个事儿,说什么我们年轻小情侣火气大很正常,但下次最好提前说一声,免得闹出什么乌龙就不好了。 她是指思思念念进去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 我们那会是故意做样子,想拖时间转头再调查的,结果没成想…… 我脸红了红,正想说什么解释,舒蓝沁又朝墨韧看了一眼,让他注意着点,怎么忍心把自己女人弄得哭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暴呢。 想到他们竟然以为我的哭声是因为被墨韧被欺负了…… 这下,我彻底绷不住了,说自己在门口等他。 可我跑得太急,到门口没刹住车,差点撞上个老婆婆。 我扶着她后,连忙道歉,婆婆却立马推开了我,一脸惊恐,“又一个不怕死的。” 第六十二章:不是同情,是心疼 第六十二章:不是同情,是心疼 “不怕死?”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赶紧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婆婆指着我身后的洗浴中心,摇了摇头,“哎呦,小姑娘,这地方不能来啊。” 我当然知道这里有古怪,但具体怎么回事一点都不清楚了,所以急着向老婆婆打听。 她刚要张口,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把就扯开了我的手。 我原本以为是跟洗浴中心的职员有关,可当我透过玻璃门看过去,却发现是墨韧在朝这里走。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我想问婆婆怎么回事,可是在扭过头已经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这时墨韧也出来了,他轻车熟路得牵住我的手,问我饿不饿,他带我去吃夜宵。 我们到了前面拐角的一家大排档,好不容易点完东西,气氛又尴尬起来了。 过了一会,我没话找话,问现在要怎么办。 “你指哪个?”墨韧撑着下巴,目光灼灼。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又向前倾了下身子,将手覆住我的,“别怕,一切有我。” 心稍微安定了下,可下一秒,我的手机响了,更重要的是,上面的备注是秦笙。 我有种被抓包的羞窘,然而就在我犹豫僵持的时候,手机停止了震动。 但秦笙却又发过来一条短信,全是关心我的话。 当初那么明确得拒绝他,后来却又因为想离墨韧近一点,和他做朋友。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坏…… “云晚?”墨韧突然喊了我一声,我回过神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抽回来。 他却抓了个牢,我让他不要这样,却引得他轻笑了声,“男朋友这样不是很正常么?我说过了,现在你是我的人,就要听我的话,我要你开开心心的,至于烦恼,都交给我解决。” “墨韧,我不需要同情。”我坚定得摇头,“我不需要你因为想帮我走出阴影,就勉强跟我在一起,你有喜欢……” 还没说完啊,就被墨韧打断了,“不是同情,是心疼。” 他强调完这句话,菜也来了,彻底终止了我们这次的谈话。 吃好后,墨韧拥着我就近进了一家宾馆。 我知道他这样做有他的用意,就没多问。 可是当我们刚进了房间,他就抱着我的身子压在了门后,“不怕?” 那个样子实在是邪气得紧,我赶紧垂下了头,嘴上说相信他的为人,可心却砰砰跳个不停。 没成想,墨韧突然将我打横抱起,压在了床上,眸子明明没有刚才发疯泛起的红,嗓音却有些暗哑。 他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愣愣得看着他,问怎么了。 结果下一秒,墨韧撤下了身子,从身后把我拥了个紧,“以后,不许用这种眼神看男人,知不知道?” 刚才我不就只是发了个愣么? 墨韧手搭在我的腰上,嗓音清越且沉:“云晚,睡吧。” 最近明明睡得很多,可只要墨韧在身边,我就能很快放松下来。 我睡得很安稳,直到手指传来刺骨的疼,逼得我一下就坐起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墨韧不见了。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四点多,外面的天还是黑不隆冬的。 我把灯打开,想给墨韧打电话,但回应我的却是一个尖细的女人声,“去、去、去、” 这个声音我认得,是洗浴中心那个惨死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我不怕你。”我知道面对这些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先露怯,声音也拔高了好几个度:“滚出来!” “不去,他就死了,就死了。”女人终于不是单调得重复着那个字眼,却在说完这句话后挂掉了电话。 我给墨韧打电话还是没打通,心里越来越紧张。 我赶紧下床穿鞋,却发现地上有一串脚印,一直从门口延伸到我的床边。 它不是普通的脚印,而是那种踩在水里上岸后遗留下来的水渍。 而且所有脚印前半部分很清晰,但是全部都没有后半部分,说明那个东西是垫着脚后跟走的…… 就在这个时候,床底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 我吓了一跳,立马提脚踹了上去。 原本以为没用,可鬼手一下就松开了,现在我连鞋都顾不上穿,赶紧跑出了门。 我一路冲着到了前台,老板娘本来在打盹,被我惊醒后,问怎么了。 “房间有……”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停了,那个东西不能乱说吧。 老板娘揉了揉眼,看我一副说不出口的样子,从抽屉里翻出几个小方块的糖果那种的东西塞进我手里,“你们带的不够用了是吧,给。“ “啥?”我赶紧说不是,老板娘却让我不要害羞,赶紧回去睡,这大半夜的就不要在外面吹风了。 房间有那个,我哪敢回去。正想着的时候,大门突然响了,“有废品么?” 怎么大晚上还有收废品的,我顺着方向瞥过去,可就是这一眼,让我跟找到了救星似的。 因为她就是那个提醒我洗浴中心有问题的老婆婆。 我加快脚步到她跟前后,连忙接着之前的话打听。老婆婆一脸不愿意,说自己还要收东西呢,而且那里的事儿不能乱说。 我以为她是真不打算告诉我,她却又朝我伸手,拇指跟食指搓了搓。 我当下明白了她的意思,打算跟身上的钱都给她。 老婆婆却只抽了一张红色毛爷爷,还找给了我几张一块钱的纸币。 我说不用,她却执意这样,还说自己只拿该得的那份,别的不多要。 现在也不是争执的时候,我让她赶紧告诉我,那个洗浴中心是怎么回事。 但就在这个时候,老婆婆说我是跟自己男人一起去的吧。 我嗯了一声,她又跟我说,“那你晚上可得把人看紧了,千万别让他出去。” 想到墨韧不在,我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第六十三章:老婆婆 我急了,忍不住抓住老婆婆的手,焦急得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跟我说那个洗浴中心是最近新开起来的,好多人图新鲜去那里,一来二去都成了回头客,可是后来…… 说到这里,老婆婆压低声音凑了过来,“失踪好几个了。” 我问她那些人的亲属应该报案了吧,警察局不管么。 “怪就怪在这儿,警察局说不关那家的事儿,所以好多人说洗浴中心老板在局子里有人。”老婆婆附在我耳朵旁低语,嘴里一股子说不上的怪味,“其实,不是有人,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能耐不小。” 老婆婆又问我们昨儿是第一次去么? 我嗯了一声后,她就让我不要担心,一两次应该没事。 可是昨天墨韧就中了招,万一呢,万一他们又搞什么的话,怎么办? 我心里头是越想越慌,想给墨韧打电话,却发现出来得匆忙手机根本就没带。 最后,我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重新跑进旅馆,知会了老板娘一句,告诉她自己要去那个洗浴中心一趟。 这样一来,就算失踪也知道跟那里有关系。 但老板娘还是有些没睡醒,我就又扯了张纸条,在上面留了句话。 弄完后,我就跑出来了。 因为我没穿鞋,外面这会又是半夜,脚底板冰冰的,可我跑得又特别急,有时候还会不小心踩到石子什么的。 但我根本顾不上,憋着一口气往前跑。 旅馆本来就离洗浴中心不远,所以半小时后,我就到了。 门没锁,处于营业状态。 我撞开了门,却发现墨韧正在一个高脚凳上跟前台那个美女谈笑风生。 不知道他说到了什么,舒蓝沁掩着嘴笑了起来,声音很好听。 可是我进门太急,搞得动静太大,所以一下就把他们的视线引了过来。 在看到我的时候,墨韧温润的笑立马凝固在了脸上,嗓音带着隐约的慌乱:“你怎么来了。” 我要怎么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我以为他出事了,急冲冲得跑过来。 可结果为什么会是这样…… 舒蓝沁妆容精致,就连笑也是那种标准的弧度,而我,因为呼吸不稳大口喘着气,两只脚也是脏到了极点。 一个美好,一个狼狈,我真是自取其辱。 我转身想逃,却被墨韧喊住了,就连舒蓝沁也是叫我过去。 我伸出胳膊用力抹了下脸,倔强得绽出个笑,却在回头的时候发现墨韧走了过来。 “走什么走。”他的脸阴沉得不行,“下次再敢一个人大晚上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会的墨韧简直凶得不成样子,跟个教训学生的严厉老师一样。 我本来就有点委屈,想到自己之前那么担心,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你要不半夜出来泡妞,我会乱跑吗。” 因为我的话,墨韧拧成川字的眉宇一下就展开了,“吃醋了,嗯?” 他牵住了我的手,想把我往里带,我却一动不动,因为我的脚实在太脏了,而地板那么干净…… 然而就在我两只脚的脚趾头局促不安得乱动时,墨韧用力掐了一把我的脸,“光着脚给老子在街上跑,聂云晚,你特码长本事了是不是!”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粗话,以前的他对别人都是好好先生的样儿,就算对我比较凶,但哪里用过这么难听的字眼。 我更委屈了,墨韧却把我打横抱起,又到舒蓝沁那里要了把钥匙。 到浴间后,墨韧让我坐在上面,他沾湿毛巾帮我擦脚,可是毛巾挪开后竟然还有淡淡的红色。 “流血了,为什么不说。”墨韧真的太凶了,我打了个激灵,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疼、只是破皮而已,真的没感觉疼。” “破皮也不行,说了几次不许逞强,就是听不进去是不是。”墨韧抬头瞪了我一眼,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那个小心翼翼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个心疼。 我服了软,怯生生得扯着他的衣角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 墨韧抿了抿唇,几次想说话又收了回去。 他帮我处理好伤口后,又说我等天亮带我去医院一趟。 我说不用,没那么严重,他却坚持,整个人特别冷。 我心里越提越紧,“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了?我没有不相信你,我找你是因为……” “我是生自己的气。”墨韧突然站起身,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他抱得很紧,却又没有勒得我喘不上气。 我跟他说真得没什么,就是看他不在,以为出事儿了,现在看到他平安,自己踏实了不少。而且他不要觉得愧疚什么的,这些都是我自己愿意的。 墨韧松开了我的时候,他轻吻了下我的额头,“你知道一个男人心疼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吗。” 我立刻想起了昨晚他强调的那句是心疼,不是同情。 我掐了把手心,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赶紧扯话题,把那个脚印跟鬼手的事儿告诉了墨韧。 墨韧紧了眉头,“怎么会、” 不用说这次他一定也在离开前布置了什么,但那个东西,却又冲了进来。 刚才我还没觉得,这次细想之后,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于是问墨韧可不可能那个东西确实没怨气,而她也并没有想要伤害我。 可是不对啊,第一次她明明是在赶我的,为什么这次却又引得我回洗浴中心。 当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墨韧后,提到老婆婆也说这里有问题。 他却吃了一惊,“老婆婆?” “对啊,昨晚在门口等你时,我碰上的那个老婆婆啊。” 墨韧眉头更深了,“我出来时一直都盯着你,却并没有看到你旁边有人。” 听到这里,我的心立马提了起来,能在墨韧眼皮底下隐藏自己的,会是个什么东西…… 第六十四章:代价 我抖了抖身子,墨韧却与我十指交缠,让我不要怕,他会一直守着我。 “一直么?”我抬眸看向他,紧张得等待他的答案,而墨韧轻柔得抚摸着我的脸颊,看得我很深很深。 就在我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墨韧突然凑近,抵着我的鼻尖,宛如天籁一样好听:“是的,一直,直到我老,直到我死。” 紧接着,就是一个吻压了上来,清冷的气息却带着诱人的酒香,这么一醉,就能不起。 那时候是我第一次明白一眼万年的感觉,但却从来没想过承诺越是美好,以后毁约时就会越心痛。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就可以的,中间隔着的,还有谎言,还有仇恨…… 当他松开,我已经气喘吁吁了,墨韧捏了捏我的脸,“笨蛋,以后得学着换气。” 我脸红了红,他才终于不闹我了,把揽进怀里轻拍着我的后背,主动跟我坦白,他是跟舒蓝沁打听事儿的。 一开始他旁敲侧击得问按摩房那个香是不是有问题时,舒蓝沁并不愿意多说,他就打幌子说是自己想买,男人嘛,在外再怎么正经,对自己女人当然都会想更情趣点。 情趣?那个,催情的? “呼……“我别了别脸,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墨韧摸了摸我的头继续道,舒蓝沁说那个香氛确实不错,但香的购买是经老板一手包办的,就连那香灰也是他处理,所以别的人根本就不清楚。 看来,问题还是出在那个老板身上。 这时候,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那个一直不露面的老板可不可能就是那个中年男人。 可他之前弄伤我是用的黄纸啊,跟这里的洗浴香氛并没有什么大关系。 “在想什么?”墨韧牵住了我的手,“不要怕,我在。” “不怕啊,有你在,我怕什么。”我理所当然得回了一句。 之前我一直回避怎么治疗死甲的方法,现在看墨韧在身边,心里踏实了许多,同时忍不住向墨韧打探起来,解决到底是个怎么解决法,长了的指甲到时候还是需要拔了的吧? 墨韧眉宇间竟是阴森的气息,笑得凉薄,“他既然敢对你下手就要担得起这个代价。” “代价?你是说这个很难治吗?” “不难。”墨韧摸了摸我的头,“到时用他的血泡手,死甲就会脱落了。” 他说得好像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儿,整个人特别自信。 也是,他想做的,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廊突然响起了声音,那个就像念经似的,“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嘿嘿,嘿嘿,只剩四个了。” 他笑得诡异阴森,让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我看向墨韧,他却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巴,示意我不要发出声音。 然后又起了身,可是没一会,他瞥了眼我的脚就又坐下了。 我摆了摆手势表示,自己一定会乖乖等他回来,让他放心。 墨韧却坐在我身侧,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直到那个声音再也听不见,我问他,自己是不是又添乱了。 墨韧让我别乱想,而是叫我把脚伸出来,其实那里真的只是破皮而已,他有点大惊小怪了。 我又问他,走廊那个声音是在数什么,这里的职员哪有那么多,而且他们晚上工作,这会除了前台应该都去休息了吧,那个人在外面到底是清点什么。 墨韧清俊的眉宇拧成了一个川字,说外面的不是人,而且…… 我看墨韧说不出口,“那他点的是我们这些长了死甲的人是不是?他说还差几个就成功了,那是不是表示我快要死了?” “胡说什么,有我在,谁都不能让你死。”墨韧抓我的手很紧,特别紧,好像一放开,我就会不见似的。 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至少会有四十九天,却没想到…… “哎呀。”我学着墨韧刚才欺负我的动作,捏上了他的脸,“严肃成这样,跟个小老头似的。” 听到我的话,墨韧微微松了口气,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告诉我现在已经六点多,等天亮了就带我去医院。 “真的没事。”我推了推墨韧,让他不要再浪费时间在这个上了。 过了一会,墨韧背着我下楼,把钥匙给了舒蓝沁,在刷卡付账时,她却递给我一个鞋盒,说是自己新买的,还没穿过,看我能不能将就着穿。 “不用了。”我想推脱,墨韧却帮我接下,说街上有人,还是不要光脚得好。 可是出去后,墨韧才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双老旧的女布鞋,而且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款式。 我直觉不简单,他也只是从里面取出了一双袜子。 我穿上后,墨韧就又把我背了起来,他带我回了那家旅馆。 老板娘看到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我以为她叫住我是问那个纸条的事儿。 可没成想,她却跟我们要钱。 “什么钱?”墨韧边拿钱,边担忧得看着我问是不是又隐瞒了什么事儿。 我连忙说没有,老板娘却一脸正气得拉住墨韧,“帅哥,敢情这小姑娘凌晨跟我拿的套,不是和你用的啊!” 说着,她转脸又看向了我,“男朋友这么帅,还出墙?” 我立马想起她昨天塞给我的那叠东西,赶紧从口袋拿出来,“谁用了?还给你,还给你。” 谁知道那个是避孕套啊! 墨韧抿了抿唇,好像是故意压笑的样子,我掐了他的腰一把,让他快点。 当我们回到房间后,我发现那滩水渍已经消失了。 墨韧让我先收拾东西,他再检查一遍,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我换好鞋子,又把手机塞进了口袋。 我把那个鞋盒拿起来,举着鞋子想着能不能看出什么名堂来,然而就在这时,手腕上的水晶手链发生了异动。 它,再一次得亮出了那抹红光…… 第六十五章:围困 一瞬间,我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一个单薄女人背着男人的画面。 他们的脸我看不清,女人的话却清清楚楚落在我耳朵里,“你撑住,你要撑住,阿震,不要死,为了我不要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滴血,可这血很快就碎成了片片鲜红,将画面全遮了个干净。 什么都看不到了,满眼竟是血,也只有血…… 这时,墨韧也出来了,我抹了把脸,把鞋子给他。 当我把自己看到的画面告诉墨韧后,他的目光却落在了我的手链上。 手链现在已经不再发亮了,墨韧说它可能并不属于八苦之一,却能与八苦之间的信物有所感应。 这时候,我突然有种感觉,似乎有一只看不到的手一直推着我往前走,可是就算我集齐八苦又能如何呢? 我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好了。”墨韧揉了揉我的头发,“饿不饿,还是说困?” 一开始我摇了摇头,后来又赶紧指了指肚子,弯出个笑:“饿。” 反正只要不继续在这个旅馆待,怎么都好。 墨韧突然欺身压近,“又羞?” “不许提。”我捂住他的唇,“还说呢,要不是因为你,我哪会乱跑然后引得老板娘给那个的。” 墨韧轻笑了下,宠溺得捏了捏我的脸颊,然后将我的手抓在手心,牵着我出了门。 退房的时候,老板娘道歉说误会了我,不好意思。 我说没事,她又问我后来是真的去了那个洗浴中心么。 老板娘压低了声音,跟我们说那里最好不要去,邪门得紧,要玩的话又不是只有那儿花样多。 “噗、”我差点又喷出来,现在的大妈都这么开放,又话唠的么…… 我想走,墨韧却抓着不让动,继续跟老板娘打听。 老板娘话本来就多,这会看一个绝世大帅哥愿意听,恨不得把自己知道所有有关洗浴中心的事儿全倒出来。 不过大多都是没用的信息,直到结束时,她说自己曾经隐约见过洗衣中心老板一面,是个挺俊朗的男人,就是年纪有点大了,但气质是真不错。 我一下想起了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当时我没注意,只觉得他跟那群混子是格格不入的。 反正说到底,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到那个老板。 我说了自己脚没事儿,墨韧却非要背着我不可,而能与他如此亲近,我自然欢喜得紧。 吃完饭后,我问他现在去哪儿。 墨韧问我停了好久的课,要不要回去,学校有秦笙看着,他也能放心一些。 我咬了咬唇:“秦笙、他那里……” 其实,我不怕秦笙骂我说我什么,可我就是担心他会朝墨韧生气。 偏偏墨韧紧了紧我的手,“放着,我去说。” 我能这么自私么,因为自己对他的喜欢,就害得他们闹不开心。 可是我忍耐过,放弃过,却还是控制不了。 “又哭。”墨韧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好了,不送你回去,可是你要保证乖乖的,不许乱跑。” 我重重点了下头,能拖多久就且拖着吧…… 中午的时候,舒蓝沁找上门了,她又是戴帽子,又是戴墨镜的,把脸挡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她却是来找我们拿鞋的,说自己必须下午上班的时候还回去,免得被人发现。 墨韧跟我对视了一眼,舒蓝沁却特别急,问我们到底查到什么没有。 我正想把那个女人的事儿告诉她,墨韧却按住了我的手,“时间太短,今儿我还得去一趟。” 舒蓝沁说行,只要我们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原来她也中了死甲,但是长在了脚上,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直到墨韧昨晚透露了那个信息,两个人才会一拍即合…… 舒蓝沁离开后,我心满意足得呼了呼气,墨韧从身后抱着我,下巴抵住我的额头,“开心了?” “嘻嘻。”我笑脸状,“开心。” 他拥得我更紧了,那一刻,我竟觉得,墨韧心里是有我的。 不是同情,不是责任,而是真真切切得喜欢着…… 下午的时候,我们又去了洗浴中心。 这一次没再出现那种意外,而人形标牌也是好好的。只是进浴室后,墨韧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那个,我们是不是一会假装换下衣服就好了。” “其实。”墨韧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扑在我脸上,痒痒的:“一起洗,我不介意的。” 我猛地抬起头,看他那个邪气满满的样子,真怀疑是不是墨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墨韧抓住我的手,先是顿了一下,而后说道:“在你学着成为普通女孩子的那一刻。” 因为他,我渐渐感受到喜怒哀乐,走出阴影。 说到底对我,他更多的是怜惜与帮助。 然而当我们去了按摩室后,等着我们的不是思思和念念,而是一个绿色拧成的人影。 他伸出手朝我们抓过来,墨韧第一反应就是将我往后推:“外面等我!” 我站在门口,心里着急得不行。 我们是被发现了么? 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我咬了咬牙,打算下楼去找舒蓝沁帮忙。 可明明就是十几米的楼梯,这会竟是跑不到头一样。 我站定向远处望去,却只看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台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我抖了个激灵,看来那个老板都算计到了,他知道墨韧不会让我陷入危难,就利用这一点,单独将我困住…… 我出不去了? 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就压不下去了。 “给老子滚开!”我像昨晚一样骂脏话壮胆,可这次回应我的竟然是一串清脆如铃的笑声。 听声音,竟然来自那堵墙壁。 可让我更为震惊的是,那个妙龄少女嘴里喊着的是:“阿震,你来追我,来追我呀。” 第六十六章:死灵蛊 那个名字,我听过,正是来自那个鞋子给我看的画面。 所以说,她就是那个女人。 画上的她笑得是这么好看,可是后来怎么会……怎么会那么撕心裂肺得疼。 “别、别让他错下去。”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我,其实,不怨他了。” 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有些不明白女人的意思,她却不再说话了,就连楼梯也恢复了正常。 似乎困住我,只是为了给我留那一句话。不过,现在的我根本顾不上多想,一心想要找人帮忙。 可是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舒蓝沁正站在楼梯口那里等着我,而且看起来好像有点怪? 就在这时,她突然裂开了嘴,一口白牙晃得我眼疼。说是笑,不如说是野兽进餐前的标准动作。 想到这里,我大叫不妙,转身就跑。但身后很快就响起了哒哒哒的上楼声,她追过来了。 我脚底磨了皮,正常行走慢跑还行,可这会不要命得冲还真是苦了我了。 更要命的是,就在我快跑出楼梯的时候,脚脖子被抓住了。 我扭过头,发现舒蓝沁身子趴在楼梯上就那样拽着我。那个姿势本就带着下坠的倾向,想来她是不怕疼,所以抱着将我一起扯下去的念头。 不,准确来说,现在拽着我的根本就不是舒蓝沁,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她勒得我脚脖子都快断了,可是我又踹不开她。 然而就在这时,思思念念出现了,她们用力帮我掰开了那个舒蓝沁的手。 随着噗通一声,舒蓝沁掉了下去。 下一刻,她们两个就立刻抓住了我的手,带着我逃。 当我们进了一个屋子后,我顾不上向他们道谢,只是一个劲儿得问她们有没有见到墨韧。 思思念念却并不理会,而是抓着我径直走向屋子里置于角落的高脚桌,它很像按摩房的那个。 虽然我告诉自己,可能每个屋子都有放,但心里就是有个声音:眼前的,就是之前我见到的一那个。 我想挣脱,可是她们的力气好大,当抓着我站定在那里后,终于开口。 思思道:“四十七、” 念念道:“四十八、 机械生冷的腔调,再配上那个数字,我毛孔都放大了。 那个人之前说还差四个,而现在离四十九只剩一个了,如果加上我的话,那么。 难怪那个人这么急得出手…… 突然间,思思念念跪下了,她们把香点燃,然后将双手伸出,掌心朝上,俨然就是一副供奉状。 我很害怕,很想跑开,但两个大活人在这里,我又抛不下。 最后,我咬了咬牙,想把那香扑灭。 可是,供桌突然一阵抖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我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抓着思思念念往后拖。 想救人的心是那么急切,连力气都爆发了不少,她们两个木木的,嘴里一直念着那个数字。 下一刻,那个东西出来了。 还是淡绿色的影子,但明显厚重了许多,甚至连身形都出来了,那是一个女人! 但她的脸淡淡的,五官不清,只有一个洞口大的嘴,发出:“吃、吃、吃……”的音。 怪异的调子,配上这个字,怎么听怎么瘆得慌。 眼看着她张嘴向思思咬了过去,我双手用力抓着躲过。 念念却不怕死得迎了上去! 就在那个时候,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想扑过去把绿影踹开,可是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躲在我身后。” 那股子熟悉的甜酒味,夹杂着让人沉醉的安稳。 是墨韧,他来了。 墨韧一把揪住绿影,跟丢垃圾那般轻巧,只是轻轻一拨,她就摔倒了。 绿影如同一块烂泥般伏在地上,可她嘴里还是继续念着那个字,好不容易爬起来,又朝我们扑了过来。 墨韧按住她的头顶,绿影终于发出了嚎叫。 “不!”一个凄厉的男声从门外闯了进来,“不许伤害她!” 那人速度极快,撞过来那刻,墨韧松开了绿影,仿佛下意识般立马到我身边,将我拎在了身后。 这个时候,我终于看清了。 来的人是那个中年男人,他死死抱住绿影,手指因为太用力而泛白,仇恨得盯着墨韧:“你竟然敢动她!” “有何不敢?”墨韧笑得残酷,带着与生俱来的张狂。 他微微抬起手,就要杀过去。 我连忙拉住,那边还有俩人质呢,贸贸然动手肯定是不行的。 绿影还是喊着那个字,中年男人却温柔得抚摸她的头,然后用手伸进了她的嘴巴,“乖,吃了就不饿了。” 鲜血立马涌了出来,我震惊得看着这一幕,抓墨韧的手也不自觉得紧了。 墨韧扭过头,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温柔:“不要怕,有我在。” 提着的心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早就落了稳,是啊,有他在,就算是龙潭虎穴,只要他在,我就真的不怕了。 我放缓了一口气,看向他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墨韧跟我说这是死灵蛊,四十九个女人的阴魄被吞噬,以命换命,死灵肉白骨。不过这种邪门的法子,很少见,他应该是被人利用了。 “利用?”我抓住重点,问他难道还有幕后黑手。 墨韧说是,而且应该跟我有渊源,因为除了我,其余的都是跟洗浴中心有关的,偏偏我是被故意找上门种死甲,夺阴魄。 难道是萤萤提到的那个神秘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想到这里,我问接下来怎么办。 墨韧轻抚了一下我的左手食指,“引蛇出洞,那人一定就在附近,他不会容许死灵蛊功亏一篑,不会容许我废了她。” 中年男人听到这话,脸当下就白了,眸子里满是惊恐:“不可以,不要伤害阿凝,你放过她,你放过她!” “我放过她?”墨韧微微侧脸,又冷又韧,“那谁放过我的她!” 话落,中年男人就被墨韧一把拽起,掐住了脖子。 第六十七章:挖心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他说这蛊是自己养的,死甲也是他种的,不必再找什么背后人了。 “哦?”墨韧眯着眼睛,冷嗤了一声,“你可知,敢动她,就要担得起这代价。” 他的声音不大,可每个字却极有力量,直直得钉在人心里,让人畏惧。 “如今,我还有什么担不起的呢。”他愤怒又哀伤得呢喃着:“只差一个了,就只差她这么一个,我的雪凝就可以活过来,可为什么……” “那些被你害死的生灵,他们又何曾有机会问一句为什么。”墨韧捏着中年男人的领子,猛地砸到了高脚桌那里。 桌子应声而断,香炉摔在地上,香灰散在地上,还有一大堆的指甲…… “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我眼里,只有阿凝。”男人爬起来抹了抹嘴角,似哭似笑:“成王败寇,你若要放血便快点罢。” 一瞬间,我有些不忍,拉住墨韧,看向中年男人,问他到底有什么隐情。 然而就在这时,思思念念突然也动了,但是她们却扑向了绿影,并将手指伸进了她的嘴巴里。 她们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绿影的五官却越来越立体。 可是中年男人并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啊,她们好端端的怎么就动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我想明白,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是舒蓝沁。 这会的她眸光清明,而且脸上的笑容娇俏可人,并没有刚才那种让人发慌的恐惧。 看来是摆脱控制了。 我刚要说什么,却被墨韧按住了手,他把我护在身后。 舒蓝沁眯了眯眼睛,随即弯起嘴角,发出清脆的笑声:“你倒是看得紧。” 这时,她又对着绿影招了招手,就像是逗宠物一样。 而那个本来只知道吃的绿影,竟真得听懂了舒蓝沁的话,四肢扒地,想要爬过去。 “阿凝!”中年男人从身后抱住绿影,可是她不仅不为所动,还张嘴发出怒嚎,吼了那个为她生死不顾的男人。 舒蓝沁却发出铃铛般的笑声,“阿凝?这名字不错,以后我会继续这么叫她的。” 我越发看不懂了,看向墨韧,他的声音微沉,“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心上人。” 其实她这个样子,就算活了,也不会成为人吧。 “帅男人,还是你聪明!”舒蓝沁朝墨韧竖起了拇指。 中年男子猛地一滞,双手都有些颤抖,震惊得重复:“你说……不是,不是阿凝?” 舒蓝沁双手环胸,悠然倚墙,没有回答,向中年男人道谢,帮她养了个这么好的东西。 她又转脸看向我们,说中年男人留给我们,以鲜血浸手,死甲自会脱落。 “我不会让你带走阿凝的!”就在那一刻,中年男人松开了绿影,却以身撞上了舒蓝沁,他是抱着与她同归于尽的心思。 然而就在窗户那里,舒蓝沁却轻松翻过身,纤细的手死死按着他的胸口。 “够了!“墨韧终于出手,颀长的身子往前一站,就是个宝剑出鞘的气势。 舒蓝沁柔柔得对他笑,说自己只是想占个便宜,是他不识好歹,不过看在墨韧的面子上,她倒是…… 突然间,“呕、”舒蓝沁呕出了一口鲜血,她眼睛瞪大看向中年男人,“罗震,你胆敢算计我。” 罗震?阿震?我一下想起那个女人念着的名字。 我连忙喊了一声墨韧,让他把中年男人救下来。 他嗯了一声,修长的手裹挟着寒气向舒蓝沁劈过去。 她受了伤只是堪堪躲过,可是墨韧的速度极快,下一秒,便侧手捏住了她的肩膀。 “说!”他微微勾唇,吐出一个字。 舒蓝沁却又绽出了那种甜美的笑,“说什么?” “一切!” “呵、你确定?”舒蓝沁扬起下巴,瞥了我一样后,“你确定要我当着她的面说?” 听到跟我有关系,我连忙竖起了耳朵。 可是舒蓝沁却凑近墨韧,红唇差点贴上他的脸,那个亲密耳语的样子让我急得跺了下脚。 她得逞般朝我挑了下嘴角,却被墨韧一把推开。 舒蓝沁有些不高兴,问他难道不想知道了么。 “无妨。“墨韧冷嗤了一声,听上去很是残酷:“总还有别的人知道,我刚决定,杀了你,博红颜一笑!” 话落,他却拧着手指头,给了舒蓝沁一击。 她没有准备,躲闪不及,狠狠挨了这一掌,竟踉跄得差点摔出去。 舒蓝沁没有再纠缠下去,而是抓了一把已经有些呆滞的中年男人,朝我们扔过来,然后趁着这个机会,跳上窗户跃了出去。 墨韧没有追,冷眸转向中年女男人,“罗震,你看清楚了?” 他嘲讽得笑了一声,越过墨韧,走到绿影面前,苍白的手扶着她的脸,“我倾尽一生,杀妻杀子,背齐了所有道义,她怎么会不是阿凝……怎么会不是我的阿凝!” 说到最后,他竟是生生吼了出来。 绝望、哀伤,不敢相信,几种情绪夹杂在一起,竟让我都有些悲恸。 墨韧重新回到我身边,捏了捏我的手,说只有这样,他才能认清事实,才能不再错下去。 听到他的话,我惊讶了一声,他是故意引出舒蓝沁的? 不对,准确得说,刚才的一切都是在他掌握之中的么。 墨韧抓起了我的手,轻抚着那片死甲,可这时,罗震那里又传来了动静。 他想让自己成为最后那一个,来让那个绿影彻底成形,但这根本就没有用。 绿影没有变化,而他,却越来越虚弱…… “你过来。”罗震朝着我喊了一声,疲惫得如同油尽灯枯的百岁老人:“我帮你解除死甲,你应我一件事。” 我想要过去,墨韧却护在了我身前,让他先把事说了,若是力所能及自然会帮。 “也对,现在你放我血救心上人,易如反掌,我哪有交易的资格。”罗震又咳出一滩血,“只是,我活不长了,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将死之人吧。” 从小我就怕人死,哪怕是电视剧里的坏人死,我都会哭个稀里哗啦,所以这会看着罗震,明知道他伤害过自己,却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我满口答应,让他尽管说。 谁知,罗震却将手直直得刺入了胸腔,一颗鲜红的心就这么被他活生生挖出,“死灵蛊,我心脏里有、有,保住她,别让她死……别让阿凝死。” 第六十八章:你,好么 他的手慢慢就要垂下去了,我却不敢接过那颗心,不是恐惧,而是害怕。 害怕这么一接过,他就放了心,撒了手。 然而就在这时,另外一双素白的手捧起了那心。 “阿凝。”罗震笑了,伸在半空中的手被女子握住,“我终是见到你了。” 那个女人坐在了他身边,整个人淡淡的,不说话只是静静得陪着他。 仿佛自己就是一个被幻想出来的人一般,没办法笑,也没办法给予回应。 可是她眸子的痛苦是那么真实。 罗震拥着她,低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直到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虚弱。 最后,他说:“阿凝,我负了你,若是可以……” 罗震的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而手也在之后垂了下去。 “呜……可以,什么都可以啊。”阿凝死死抱着罗震的身体,那一刻,她彻底哭出了声:“只要你说,我便是会答应的啊,阿震,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变过。” “那你为什么不见他?”甚至死前,都要让他以为是幻影。 “因为见我一次,他会想起当年的事,会恨会疼,而我不愿意他疼。”阿凝的下巴抵着罗震,姣好的面容痛苦得不成样子。 “可是、”我忍不住上前抓她的肩膀,却什么都没有碰到,而我手腕的手链再次变得滚烫。 “嘶、”我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墨韧紧张得捏住了我的手。 也就在那时,阿凝终于转过了头,也就是那一眼,我看到了…… 画面中,罗震跟阿凝还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她爱笑,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她笑,她活泼好动,他就由着她闹。 那时候的阿凝仗着他的喜欢,任性却也自信。 她爱美,罗震则精通于摄影,将她的一颦一笑一一捕捉于镜头之中。 直到那次爬山,突发的暴雨造成滑坡,他们的帐篷被吹倒。 泥石流卷着他们的身子往下冲,罗震几乎是在清醒的第一刻就用自己的身体将阿凝裹了个严实。 他高大挺拔,硬是将娇小的心上人护了下来。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山底,那里很偏僻,除了茂盛的野草,什么都没有。 阿凝没有受伤,但罗震衣服上满是湿泥,而且身体那么滚烫。 他发高烧了。 阿凝摇着罗震的身体,他却只是紧闭着双眼,嘴里喊着的是:“阿凝、阿凝……” 一声又一声,带着他的企盼,他的爱意。 他希望自己心爱的女子可以活下去,平安得活下去。 阿凝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们现在在山底,几乎不会有人来。 可是如果出不去,罗震就得不到及时救治,于是她用力撑起了他。 然而就在那时,她发现他的左腿断了,伤口感染再加上发烧,他很可能会死。 想到这里,阿凝强打的坚强彻底崩溃,她原本就是个孩子,被心爱人宠着的孩子,可这时候却要担起重担。 “谁来告诉我怎么办,告诉我,怎么才能救我的阿震?”阿凝问天问地,但除了自己的回音,哪里能得到回答呢。 于是,这样一个被宠坏了的女孩,背起了几乎抵她两个身子大的男人。 她背着他摇摇晃晃,不管他能不能听见,都要给他加油打气,“阿震,坚持下去,我们就要回去了,你撑住!” “不要死,为了我不要死。” “阿震,说好了,要娶我的,我等着你啊。” …… 我不知道一个女人能有多少力气,我只知道她真的把罗震背了出去。 在看到那处寨子时,阿凝笑了。 她以为自己是运气好,但迈进去的那一刻,便是她这生噩梦的开始。 可是我知道,就算有机会能重来,她还是会进去的,因为她要他活。 哪怕是需要自己死…… 阿凝太过柔弱,可她背着罗震的样子又实在坚强,在这种剧烈的反差下,别说男人,就算是女人都被震得移不开眼。 “他是你的心上人?”一个十八岁上下的女孩迎面走了过来,她穿着碧绿色的翠烟衫,还有雾绿色的百褶裙,脸蛋小巧,看起来天真善良。 阿凝仿佛看到希望一般,一把抓住女孩的手,“救他,你救他。” 女孩调皮得眨了眨眼,好像想到了什么,“要我救他也不是不行,但姐姐,我总不能白救吧。” 阿凝先是愣了愣,而后看到躺在一边浑噩发烧的罗震,立刻下定了决心,承诺只要答应救人,她要什么,自己就给什么。 “包括,你的命?” 阿凝没有犹豫,用力点了头:“是!” 那个女孩弯下腰,眼睛亮亮的,“记住我的名字,苗烟兰。” 从此之后,那个名字毁了她,也毁了他。 苗烟兰用阿凝试毒炼蛊,其中的痛苦,非亲身经历过的人,根本不会知道有多难熬…… 她想再见罗震一面,因着这个信念,熬过一个又一个的关卡。 可是那次,实在太疼,太疼了…… 阿凝活生生痛死过去,冷水没有将她泼醒,当下人探了鼻息后说没气之后,苗烟兰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的一句:“那就扔了吧,苗寨不养无用之人。” 她说的是那样轻巧,却又残酷至极。 可是当他们将阿凝扔进乱山后,不久,阿凝的眉头动了,痛苦得拧成一团,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直到最后,她的眸子微微敛开了一道缝,伸手抓向天空,“你,好么?” 第六十九章:阿凝 突然间,她仿佛看到什么,终于笑了出来,但是下一秒,手就重重垂下去,彻底昏睡过去。 而苗烟兰却真的依诺救了罗震,她没有出过寨,更没有见过外面的男子。 罗震长得英挺帅气,就算是睡着都有着令人着迷的气质。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正是这个男子令阿凝不顾生死,所以,她想抢过来。 别人当成宝贝的东西,得不到,她便握于手心。 罗震终于清醒了,他睁开后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苗烟兰,问的却是另一个女人:“阿凝呢?” “阿凝在哪儿” “阿凝怎么样了。” “阿凝,好么。” 苗烟兰扬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笑着说你终于醒了,然后又摇了摇头,问阿凝是谁。 罗震顿了顿,半张的嘴说不出话,苗烟兰却又说救他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他一个人,至于他嘴里的阿凝应该早抛下他离开了。 “不会的!”罗震立马否认,说阿凝不是那样的人。 说着,他就要下床,嘴里一个劲儿得喊着阿凝在等着自己,她在等着他去救他。 可是罗震的腿还未好,这么一来,竟结结实实得摔在了地上。 他很狼狈,不可置信得按向了自己的腿。 苗烟兰说他的腿出事了,所以他应该清楚,若是引来野兽,那么出事的也只会是他。 她在那里一直劝着罗震,一张少女稚嫩天真的面孔,再加上极为高超的撒谎能力,最后让罗震真的相信,阿凝抛下了他。 自己拼了命护着的女子到底是舍下了他。 但罗震只是失神了片刻,便如释重负般长松了一口气,“阿凝,活着便好。” “你不怨她?”苗烟兰震惊起来,“她在离开的那一刻,就相当于把你的命交给了山中猛兽,你怎么能不怨她?” 罗震轻笑了一声,没有解释,而是像个大哥哥一样拍了拍苗烟兰的肩膀:”你还小,等你长大,遇上那个人,就懂了。” 他本就是俊朗男子,这一笑就让这个女孩失了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阿凝愿意为他豁出性命,只是感觉这一刻,自己心底好像有朵花开了…… 苗烟兰照顾着罗震,而他虽然一心想要回去,确认阿凝是否平安,但面上还是要对苗烟兰以礼相待。 他给她讲外面的趣事,苗烟兰双手托腮,认真得听。 少女的一眼不眨,落在罗震眼里,他只当是那大千世界迷了少女的眼,却不知她真正看的是他。 自信健谈的他…… 渐渐的,苗烟兰喜欢上了他,这一次不是嫉妒的占有欲,而是发自内心的。 于是她伙同寨子里别的人,做了场戏,逼罗震娶她。 罗震心里念着阿凝,所以在面上妥协后,私下找了苗烟兰说自己娶她便是害了她。 苗烟兰一如既往得撒着谎,她说自己喜欢罗震,但却是把他当哥哥,而她也清楚罗震心里有着的是别人,所以嫁给他,既能逃了不喜欢的人逼婚,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是最好的法子。 罗震信了,当他的腿好了,便以带苗烟兰见家长的借口,便携她离开了寨子。 回去后,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阿凝,活着的、安好的阿凝。 苗烟兰还是那个天真可爱的模样,她笑着上前抓住阿凝的手,声音含着笑,眸子却是狠毒:“你就是凝姐姐啊?你活着太好了。我把骨折的罗震哥哥救回来的时候,他发烧昏迷嘴里念着的可都是你的名字,我们还担心你出了事儿,原来你早就回来了。” 一句话,让所有人沉了脸色。 苗烟兰还想说什么,却被罗震呵止了,他一把拉住阿凝出了门。 可是过了好一会,他们两个人都始终沉默着。 看到她平安,他欣喜若狂;可是当听到苗烟兰重复那个事实时,他心里疼了一下。 不怨么,罗震以为自己是不怨的,他爱极了她,可她呢?但凡有半分,就不会那么狠心。 铺天盖地的失落如洪山般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的手撑着旁边的墙壁:“雪凝,你可有要解释的?” 阿凝的激动欣喜在被苗烟兰警告的时候,就已经收了太多,所以就算只是单独站在他面前,也没有多少力气去为自己说什么了。 她清楚罗震知道真相后,一定会为自己讨回公道,那个女孩的狠毒,自己是见过的,她怎么忍心,他疼…… “就算是夫妻,大难临头也会各自飞。”阿凝到底还是说了违心话,“阿震,我不想死,所以对不起。” 阿凝转过了身,单薄清瘦的背影越走越远,罗震几次想追上去,但男人的尊严却逼得他几次紧了拳头。 直到她就快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罗震突然有种感觉,如果今天就这么让她离开,自己是真的会失去她…… 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脚提了起来,可是在那一刻,一双小手拽住了他的胳膊:“罗震哥哥,你出来好久了,大家都等着你呢。咦,凝姐姐呢?她又走了呀?” “又”这个字将他的心再次击得粉碎。 罗震嗯了一声,苗烟兰问他要不要追上去。 他摇了头,随即转身踏进了屋子。 可是拐过转角的阿凝痛哭着靠上了墙,柔弱的身子慢慢滑落。 那是这么多年来,罗震第一次没有去追阿凝,也就是这么一次,他再也追不上了。 大家都以为阿凝抛下了重伤的罗震,害得他差点死掉,而正是那可爱的女孩子拯救了他。 从此,罗家对阿凝生厌,对苗烟兰多加照顾。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阿凝因为那几天的试毒彻底拖垮了身子,虽然后来被路过的背包客救了回去。 但她已经活不长了…… 第七十章:未来、结束 罗震赌气不去找雪凝,可是等了几天,她都没联系自己。 而苗烟兰则趁机打入罗家,一张娃娃脸本就娇俏可爱,再加上孩子的脾性,实在讨了不少人欢心。 夜里罗震做了个梦,梦见雪凝蜷缩成一团,她看上去是那么无助。 一颗心疼得抽搐,他何曾让她受过这般委屈。 醒来后,罗震想通了,两个人间谁爱得多爱得少,根本不用分得那么清,只要她愿意同自己在一起就够了。 而且那个笨丫头是那样得需要着自己。 想念如同泛滥的洪水,一旦决堤,便再也收不回去…… 罗震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找雪凝。 而那头的雪凝也是清醒的,她躺在床上,手抓着胸口的衣服,额头不停冒着大汗。 脸是扭曲的,身体是疼的…… 好不容易熬到白天,雪凝梳洗后,脸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于是帮母亲做家务。 她妈妈一边洗菜一边说,“现在都几天了,小凝,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听妈一句,阿震这孩子不错,踏实又上进,最重要的是,他是真心疼你。” “妈、”雪凝喊了一声,有点想阻止的意思。 凝母却继续说道,“你呀,就是被阿震给惯坏了,等哪天,人家受不了你,你哭都没地方哭。” 一句话,雪凝的手猛地一滞,陶瓷碗碎在了地上。 凝母吓了一跳,让雪凝放着别动,她去拿扫帚。 可是她却硬是要去碰,手被碎渣扎破,血渗出来,是抹妖艳的红。 就在这时,一个冷冽的男声夹杂着怒气呵斥了起来。 下一秒他就把雪凝扯了起来,“不要手了,是不是?”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泪一滴滴往下砸。 嘴里摩挲着罗震的名字,却又有点不敢发出声。 “好了,不凶你了。”罗震捧着她的手,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心疼,“这么笨,以后没我,可怎么办。” 这会,凝母也进来了,她朝两人招呼了一下。 罗震应了声,就带着雪凝到外面,包扎伤口。 换了以前,雪凝都是会喊疼想他倍加怜惜,现在却乖巧得一声痛呼都没有发,而是静静得看着他。 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得看他了…… 小心翼翼得包扎好后,罗震抬起头,问她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雪凝摇了摇头,罗震伸出手,温柔得帮她擦眼泪,“你啊,从小就怕疼,还总是这么不小心,所以阿凝我们和好,让我继续照顾你,好不好?” 雪凝又想哭,并再一次摇了摇头。 “是我错,我前几日不该那样凶你,阿凝最乖了是不是。”此时的罗震如同每一个陷入情网的男子,他用脸微微蹭着雪凝的腿撒娇。 可阿凝还是没有答应。 罗震咬了咬牙,他想不通明明是她的错,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她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起先有点生气,但转念一想,她这脾气不还是自己给惯出来的吗。 “我的小祖宗,带你出去玩,给你买最爱的凤梨酥,可以么?”他一边说,一边摇晃着雪凝的手。 雪凝终于开口,但说出来的却是拒绝的话。 但躲在门后偷听的凝母是彻底忍不下去了,她走出来,说自己要出去倒垃圾,一会要打麻将,可能傍晚那会才回来,所以麻烦罗震帮忙照顾一下雪凝。 说完,她就提脚出了门。 罗震知道她是帮自己,急忙跟雪凝说:“刚才你听到了,我可不敢把手受伤的笨蛋一个人丢在家里。” “阿震、”雪凝喊了他一声。 罗震轻笑一声,握住她的手:“我在。” 下一秒,雪凝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我任性不讲理,无理取闹还死不低头,没你,我可怎么办,阿震,没你,我要怎么办呢……” “傻瓜。”罗震拍着她的背,温柔得哄着她:“我乐意,把你宠得无法无天,这样没人来跟我抢了。” 雪凝紧紧回抱了他,柔软的身体在男人怀里蹭来蹭去,罗震的声音微微暗哑了起来。 他想放开雪凝,她却不许。 “阿震,你想不想要我?”雪凝仰起头,直勾勾得看向罗震。 男人猛地一滞,问她说什么傻话,自己不是一直都要她的么。 “我是说,让我彻彻底底成为你的女人,好不好?” 雪凝说得直白,眸子里含着水汽,两腮挂着淡淡的羞红,好不娇羞。 罗震吞了吞口水,别过脸不去看雪凝,生怕会忍不住。 可是这一次雪凝下定了决心,她解开了衣裳,从身后抱着罗震的腰。 他背对着她,可是脸上的青筋暴起,已经隐忍到了极点, “你是不是觉得我任性,嫌弃了,所以不喜欢我,不想要我。” “乱讲!”罗震急切得否认,却在转头的瞬间,被雪凝吻上了嘴角。 她踮着脚尖,两条胳膊圈住罗震的脖子,“阿震,我想嫁给你,做梦都想嫁给你。” 理智在那一刻彻底崩塌,罗震压了上去。 他深深得回吻着雪凝,很快两个人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可是没一会,罗震起了身,他有些心疼得抚摸着雪凝的脸:“怎么会瘦成这样。” “阿震,我爱你。”雪凝笑得凄美,“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记住,我会永远爱你。” “我也是。” 罗震有些不忍继续下去,雪凝却再次主动。 他哽了哽嗓子,又低哑得问了一遍:“决定好了?” 雪凝窝成小猫软软的样子在他身上蹭:“嘿嘿,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绑着你了。阿震,我把自己交给你,把最好的自己交给你。” 罗震亲了亲她的嘴角,抱着她进了卧室。 画面突然变得模糊,眼前的雪凝笑了,眼泪却生生砸下去,绝望又凄凉:“那一刻,我们一个人想着未来,一个人想着结束。” 第七十一章:别 她的声音很淡,淡得就像是微风掠过。 墨韧紧紧捏住了我的手,我回过头,他眸子里倒映着我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看了下去。 缱绻之后,雪凝依偎在罗震怀里,“震,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罗震笑得心满意足,“嫁给我,只要嫁给我,莫说一件,百件千件都应你。” 听到他的话,雪凝微微咬了唇,明明应该是幸福的,眉眼却拧成一团。 “你不愿意?”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罗震轻轻晃了下她,一字一句:“阿凝,嫁给我。” 雪凝把眸底的痛苦压下去,终于点了头:“好。” 只是下一句又补充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出门一趟。” “去哪儿?”罗震紧了紧雪凝的肩膀,“多久?跟谁,安全么。” 雪凝长吸一口气,硬是扯出一个笑,眼睛仿佛含着光:“嘻嘻,不告诉你,秘密喔。” “可是,我有点不放心。”罗震抓住雪凝的手,她顺势趴在他的胸口上,“震,在我回来之前,替我好好照顾我妈妈,好么?” “好。”罗震应下后,雪凝便不再说话了。 他掐了雪凝的腰一把,“坏丫头,我呢?都没话留给我啊?” “没有。”雪凝的脸贴着他,眼睛看向外面,凉凉的,“不留下承诺,不留下嘱咐,这样你就不用挂念着我了。” 后面那句话,她说得很低很低,因为是说给自己听的。 罗震拥着雪凝,“你要早点回来,我等你回来。” 雪凝轻嗯了一声。 下午的时候,凝母回家,罗震提了自己想娶雪凝的事。 凝母喜笑颜开想答应,雪凝却阻止了,可是罗震就在这里,她又能当面说出什么拒绝的理由。 她咬着唇,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只能跑进了卧室。 “这丫头。”凝母宠溺得说了一声,“肯定是害羞了。” 罗震追着她离去的方向,察觉到了什么,问阿凝是不是有心事。 凝母说自从她从山里回来,就不太对劲。 说到这儿,她又不由得停了停,因为大家都知道出去的时候是俩人,结果回来的就只有雪凝。 她很想为女儿辩解,但就连她自己也是那么认为的。 她抛下了他…… 凝母有些尴尬,罗震却主动化解,“阿凝活着便好,至于别的,我不在乎。只是她现在很不快乐,很多话我提了,反而会让她更内疚,所以恳请伯母帮我开导一下。” 凝母连连答应,并嘱咐罗震以后要好好照顾阿凝。 当罗震离开后,雪凝才出来,她说自己有事要外出一趟,可能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凝母听到这个立马拒绝了,上次她就差点死在山里没回来,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出去了。 雪凝却撒谎说只是想给罗震准备个惊喜,在一起那么久,一直都是他哄自己开心,她也想他做点什么。 说着说着,雪凝竟然哽咽了起来。 凝母最见不得女儿哭,再加上雪凝再三保证安全,就只能应下了。 可是雪凝走得很急,第二天清晨就出发了,她带的东西很少,凝母真的信了她不会走远,不会走久…… “你这孩子,都不跟阿震说一声,让他送送你。”凝母舍不得雪凝,双手不停得摩挲着她的脸,“带的钱够不够,有喜欢的就尽管买,你可不要舍不得。” 凝母唠唠叨叨了很多,雪凝就在那么乖乖听着。 最后,是真的太久了,她哽着嗓子喊了句:“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我们家小凝长成大姑娘。”凝母欣慰得摸了摸她的头,眼角却湿了一些:“都要嫁人了。” “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跟阿震说了,有需要,他会帮忙的。” 雪凝想到那个人,手不自觉拧了一下胸口的头发。 可是下一秒,她又勉强得勾出一个笑,“妈,我走了,走了啊。” 在她转身的时候,凝母扯住了她的胳膊:“你没有话留给阿震的么?” 雪凝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她有太多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凝,那件事,阿震不怪你,他说了,你能活着就是最好的,他都不计较,你干嘛还放不过自己,最重要的是,你们都活着,你们现在是在一起的。” 凝母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抛下罗震而内疚,想要劝解开导,雪凝却吸了吸鼻子,带着哭音得重复那句话:都活着,都活着…… “对啊,小凝,你最近怎么怪怪的。” 凝母起了疑心,雪凝却用力抱住了她,“妈,小凝很好,您也一定要很好。” 说完后,雪凝松开了怀抱,转身快跑。 她到底是没给罗震留下一句话…… 下午罗震来找雪凝,却被告知她已经离开了,尤其是当他问凝母,雪凝有没有给他留话的时候。 看到凝母一脸为难,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找着理由安慰自己。 罗震的失魂落魄落在苗烟兰眼里后,她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凝姐姐还在跟那他怄气。 “没有。”罗震只当她是个小妹妹,根本没对她设防,“以后,你可以称呼凝姐姐为嫂子了。” “嫂子?”苗烟兰瞪大了眼睛,震惊得重复着这两个字。 罗震笑着嗯了一声,把和好的事儿告诉了她,并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否则两个人很可能就阴阳相隔了。 他是真心实意得感激苗烟兰,却不知道正是眼前这个人,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第七十二章:信 雪凝走后,罗震每天都去她家一趟,一方面帮忙照顾凝母,一方面则是想在她回来,能第一时间见到心上人。 可是好多天过去了,她还是没有一点音信。 罗震急了,四处找人打听消息,把她所有的朋友都找了个遍。 大家却都表示自己根本不清楚雪凝的行踪,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雪凝根本没人陪同,她是一个人走的。 这下,他彻底崩不住了,不管雪凝是不是安好,他都没办法继续等下去。 可就在他准备去报警的时候,雪凝终于来信了。 罗震欣喜若扛,但当他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伟岸的身子却踉跄了一下。 他说寄错了,一定是另一个雪凝寄给另一个罗震的,不是自己的雪凝,更不是自己。 “那地址呢?”苗烟兰举着那封被他扔在地上的信,“地址也是凑巧一样?还是说,你连凝姐姐的字也不认识了。” “我说错了就是错了。”罗震血红着眼睛,“阿凝怎么会跟我说那样的话,她明明叫我等她回来!明明说好了,回来……就嫁给我的啊、” 他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颀长的身子滑在了地上。 因为这话他说的没有底气,雪凝没有叫他等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给他留下。 苗烟兰想看那封信,罗震却在那一刻起了身。 争抢的时候,信被撕烂了。 一人一半,苗烟兰的那一半说的是:知道么,当时你已经奄奄一息,我很清楚自己如果离开,你一定会死,可我还是走了,在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自己的心。 雪凝还让他别想去找她,因为她原本打算利用这几天彻底想清楚两个人的感情,却遇到了自己的真爱,所以她不想瞒下去了,只能把自己的真心话都说出来。 而罗震那里的,明明只是寥寥几句,却残酷到了极点。 她说:对不起。 她说:罗震,我不爱你了。 最后她说:忘了我,珍重。 每个字都像是最寒冷的刀,一下一下得往罗震的心口刮。 “罗震哥哥、”苗烟兰看着他颓废痛苦的样子,虽然带着赢的庆幸,却又有点心疼眼前的男人:“你别难过了,凝姐姐不要你,你还有兰儿啊,兰儿喜欢罗震哥哥,兰儿想嫁给你。” “胡说!她怎么会不要我?”罗震眸子强忍着泪水,怒气全发在了苗烟兰身上:“她答应过回来就嫁给我,我等!不管多久,我都等啊……只要她回来……” “罗震哥哥,她已经爱上、”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阻了苗烟兰接下来的话。 罗震冷冷得吐出一个字:“滚!” 苗烟兰不动,他发了狠压着声音让她别逼自己说第二遍。 她咬着唇,又气又急,把另外那半封信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好几脚,才跑出门。 罗震把信捡起,当宝贝似的把信往身上擦,好不容易蹭干净贴在心口,俊脸却因为痛苦而狰狞。 他反反复复得看着那封信,却根本找不到一句,能证明雪凝对他还有些许留恋的话。 “我还在等你,我还爱你,你怎么就不爱我了呢。”罗震紧紧攥着那封信,“阿凝,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改,我都改,我那么爱你……没你,我可怎么活……阿凝!”罗震痛到了极点,竟然生生呕血晕了过去。 那头的雪凝像是感应到他痛苦一般,猛地坐起来,用力抓着自己的心口,却引得身边的人担心起来,“凝小姐,你身子不好,就别乱动了。” 一句话,让雪凝打算下床的动作停了。 她看了看窗外,又看向了眼前的护士,“信,你帮我寄了是不是。” “几天前就寄了。”护士有些怜惜得看着眼前的雪凝,“应该都已经收到了。” 雪凝轻轻点了下头,护士又问她,那信是给自己心上人写的吧。 雪凝撒谎说不是,却被拆穿:“写了哭,哭了又写,不是喜欢的人能是谁?” “他啊,我确实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雪凝这句话是笑着说的,眼泪却一滴又一滴得往下砸。 她自住院后就很少说话,可这次提到罗震,她却像是停不了,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 “可是他,知道你病了么。”到雪凝终于停下话茬的时候,护士摸了摸她的头:“凝小姐,依我看,他对你那么好,八成也是喜欢你的。” “大概吧。”雪凝擦了擦眼角的泪,“可我的身体……” 说到这里,雪凝停住了,她闭上眸子:“我不想,死在他面前。” 这话说得心酸,飘过就要落下水来…… 护士不忍再说什么,可是在她离开后,雪凝却抱着被子放声大哭起来,“我宁愿他以为我负了他,也不要让他知道我死了。一个人活在思念痛苦之中。” 当罗震醒来后,眼前坐着的人是苗烟兰,她哀求着罗震,说她不认得回去的路,求他不要赶自己走。 罗震含糊得嗯了一声,便去床头找信,却根本翻不到。 他问苗烟兰,“信呢!我的信在哪里?” 苗烟兰被抓得疼了,拧着小脸痛呼,罗震却一个劲儿得大吼:“把信还给我!你知不知道那是雪凝留给我唯一的话,把信给我!” “雪凝雪凝!罗震,你是瞎了还是聋了!”罗震的母亲推门训斥,“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她差点害死你,现在又跟野男人跑了,你还惦记着她,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出息的东西。” “我的信,在哪儿。”罗震咬着牙,一字一句。 罗母被气着了,大步上前甩给罗震一巴掌,想要把他打醒:“别说她走了,就算她回来,我也不会让她进罗家的门,实话说吧,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这个丫头。” “可是我喜欢,这辈子,我都只喜欢阿凝一个人。” 第七十三章:我想、见他 罗母被罗震气得说不出话,一旁的苗烟兰赶紧去扶,让她消消气。 她的手压在胸口上,沉着嗓音说信已经烧了,叫罗震死心。 “什么,你再说一遍?”罗震仿佛咬着牙溢出来一般。 “混账,为了个女人你这么跟妈说话。”罗母瞪着眼睛,喘着气砸了下床壁:“怎么,为了一封信,你还要反了不成?” 罗震血红着眼睛,换了别人,他非拼命不成,但跟前站着的是生自己养自己的母亲。 他的拳头握得死紧,却不得不松开…… 罗震躺回床上,像具死尸一般。 他再没有说话,却引得罗母越来越生气,大骂不孝。 罗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疲惫:“我乏了、你们走吧。” “你!”罗母还想说什么,却被苗烟兰拉了衣角。 她看着自己儿子那个样子,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无可奈何,只能跟着苗烟兰出了门。 一出去,苗烟兰就为罗震说好话,让罗母消气。 罗母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叹着气说自己当妈的,说什么做什么也都是为了他好。 “罗震哥哥一定会明白的。”苗烟兰故作乖巧的样子,继续劝解开导罗母,而且说了那么多,却并没有说雪凝的坏话,这让罗母更加喜欢眼前这个女孩。 罗母问苗烟兰觉得罗震怎么样,听到这句话,苗烟兰红了脸,两只手的手指搅在一起。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罗母却也明白了她的心意,轻轻拍了她的肩膀,说自己会帮她的。 “可是罗震哥哥、”苗烟兰鼓着腮帮子,有些失落,“他喜欢的是凝姐姐。” “婚姻大事,还得过父母这一关,那个女人抛下阿震,就凭这一点,她就不可能进了罗家的门。”罗母每个字都说得很坚定,“小兰,他的命是你救的,比起那个狠心女人,你更适合阿震。” 但苗烟兰却让罗母不要利用这件事来逼罗震,因为那个对他来说是个疙瘩,反复提只会引起他的反感。 罗母还是有些担心,说罗震中那个女人毒太深。 苗烟兰却说罗震越这样,就越证明他有情有义,这样以后他爱上自己,也会这样专一深情,而且她有信心帮罗震走出来。 罗母微微点了点头,说只要她想好了,自己就不乱插手了,临走前告诉她,自己是站在她那边的,想做什么尽管放开胆子。 看着她的背影,苗烟兰勾起个嘲讽的笑,哪里还有刚才乖巧天真的样子。 可是苗烟兰一进屋子,罗震就冷冷得抛出两个字:“出去!” 苗烟兰恨恨得咬了咬唇,随即换上一脸甜甜的笑,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抖了抖:“确定不要?那我可就走了。” 下一秒,罗震立马翻身坐了起来,“给我!” 他是那种命令的腔调,苗烟兰听着很不爽,却还是硬扯着一个笑,递给了他。 罗震仔仔细细得查看了一遍,确认是雪凝写给自己的那封后,如释重负得松了口气。 苗烟兰半天没等到罗震对自己说话,于是主动发了声,说信她看过了,问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所以雪凝才故意怄气撒谎说不喜欢他了。 罗震拿着信的手因为太用力而泛白,“我跟阿凝、我们……” 他半晌说不出话,只是痛苦得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 好不容易终于平复了一些后,罗震先是跟苗烟兰道歉自己不该凶她,然后才开始解释他跟雪凝的事儿,俩人根本没吵架,就是好好的,她离开前一天还…… 说到这里,罗震握紧了拳头,声音有些哽咽,“阿凝,她已经是我的女人。” 其实这个时候,他是不想通的,雪凝明明都彻底得把她交给自己了,怎么好好的,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然而在那刻,苗烟兰天真的面孔闪过一丝恶毒,却在扭头后换上人畜无害的笑,说自己可以帮他问问凝姐姐到底怎么回事,毕竟女人跟男人的想法不太一样。 罗震嗯了一声,但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得找到雪凝才行。 苗烟兰离开后,罗震就拿着那封信,一个字又一个字得看,最后却化作了一句话:“为什么,阿凝,为什么。” 而那头在病床上的雪凝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紧紧捏着胸口。 她慢慢得挪起身子,望向窗外。 这一坐就是天亮,直到护士进来,担忧得问她怎么又起来了。 雪凝抖着身子,每个字都在发颤:“我想他了,我想、见到他。” “那我帮你联系他?”护士反握住她的手,帮她压被子。 雪凝咬了咬唇,眉眼皱成一团,她不愿意让罗震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 护士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心疼,雪凝问自己能不能出院一趟。 “但你的身体。”护士纠结却又不忍心拒绝,雪凝绽出一个笑,说自己还没那么脆弱。 她撒娇般扯着护士的衣角,“只是一小会,我远远得看他一眼,很快的,就只是一眼。” 护士的手紧了又松,说自己还是得去问一声医生,不然万一出事儿可了不得。 雪凝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没有再胡搅蛮缠,而是笑着说去吧。 然而当护士离开后,她却换衣服,偷溜出了医院。 雪凝戴着帽子,围着丝巾,把自己挡得很严实,可是就算那样,艰难的步伐也透露了她是个病人的事实。 等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可是她明明很难受,嘴角却挂上笑,等着那个人从罗家出来…… 等了很久,她甚至有些撑不动了,身子靠在墙壁上,缓缓得喘着气。 可是她还想等下去…… 黄昏的时候,她终于见到了准备回家罗震,只是在他身侧站着的还有苗烟兰,而且动作亲昵。 雪凝身子踉跄了一下,然而仿佛心灵感应一般,罗震扭头看了过去…… 第七十四章:我一直都在等你 她急忙撤回身体,手撑着墙角,想要赶快离开。 那头的罗震却也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在追过来时,苗烟兰却挡住了,问震哥哥,你怎么了。 “我好像。”罗震去拨她的手,急急得看向那个拐角,“雪凝,在附近。” “凝姐姐?”苗烟兰紧抓着衣服不放,“如果是她,那她来罗家肯定就是找你的啊,怎么会看到你反而跑了呢,你认错了吧。” “不,我感觉到了。”罗震拧起眉头,用力推开了她,“是阿凝,就是她!” 雪凝靠着墙走路,速度自然不快,很快就被罗震追上了。 “阿凝、”就是这么一声,雪凝的脚步立刻顿住了。 她没有再继续往前走,而罗震则一步步朝她靠近,直到站在她面前。 雪凝的帽子被罗震摘下,她愣愣得看着他,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距离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她或许不记得了,可是这一刻如洪水爆发的想念是那么真实…… 罗震抬起手,抚上她的脸,语气温柔到了极点,:“你瘦了。” 明明只有三个字,却有着极为浓郁的深情。 雪凝很想哭,很想扑进他的怀里,可是最后却只是拨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 罗震的手悬在半空,又是尴尬又是难过。 “信你收到了吧?”雪凝的手捏着裙子,纤细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拧成一团,“我想,自己说得很清楚……”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罗震按进了怀里,“信,我没有看到,更不知道你说了什么,我只记得,你说过,只要我把你等回来,就嫁给我。” “阿凝,我等回你了,我要娶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罗震的女人,你是我的!” 仿佛宣告一般壮烈坚定的口气,雪凝彻底湿了眼眶。 她依偎着他的肩膀,然后提起全部的力气将罗震一把推开,一张脸冷冰冰的:“既然信,你没看到,那让我自己来说,也是一样的。” “我不要听!”罗震想去继续去拉她,雪凝却先吐出了分手二字,“我爱上别人了,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毕竟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所以,我希望……” “不要说,你不要说。”罗震堵住自己的耳朵,却还是听了个清楚。 雪凝的每个字都是那么伤人,那样强硬的态度,不带一丝留恋。 可是在她转身那一刻,眼泪立刻砸了下来。 雪凝想走,罗震却再次从身后拥住了她,他抓得很紧,好像一放松,就会失去…… 而雪凝也仿佛失去了力气,再说不出一句拒绝的狠话。 直到苗烟兰的出现,她喊了一声震哥哥,又看向雪凝。 就在这个时候,雪凝按住腰间那双手,一字一句,“松开!你这样,我只会瞧不起你。” 听到这句话,罗震伟岸的身子猛地一滞。 “你说,什么?”他不确定得重复了一遍,“阿凝,刚才是我听错了,对不对?” 可是这般的委屈求全,换来得却是一巴掌,雪凝让他好好清醒一下,自己已经不喜欢他了,就算绑在一起,两个人也不会幸福。 罗震松开了手,眸子里冷如冰霜,“离开我,你会幸福,那我呢?你欠我的幸福,怎么给。你说过的话,都忘了么?” “可是,我爱上别人了。”雪凝闭上眸子。 罗震死死捏住她的肩膀,口不择言:“那他知道你被我干过了么?还是说,你们已经上过床了,觉得他比我……” “无耻!”雪凝举起手想打,却被罗震抓住了手腕。 她整张脸白得不行,眼睛也是红红的,这副模样让罗震又心疼又后悔。 可是雪凝太拧了,非要咬唇说出伤人的话,“对,他就是比你好,满意了?” 一句话逼得罗震彻底放了手,他冷嗤了一声,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只变成一句,你走吧。 雪凝看了一眼,转过了身,一步步远离他的视线,走出他的生命…… 直到她走出拐角,彻底看不到身影后,罗震挥舞着拳头砸在墙上,痛苦万分。 “震哥哥、”一旁的苗烟兰终于发声,她急着上前,想要关心。 罗震却说自己没事儿,又问她能不能帮自己一个忙。 苗烟兰连忙说好,罗震拜托她快点跟上雪凝,他觉得雪凝身体好像有些差劲,不放心她一个人走。 就算她怎么伤自己,可她是雪凝啊,是自己的阿凝啊,这个理由足以打败所有骄傲坚持…… 苗烟兰点了头后,立马转身跑了出去。 而罗震则靠着墙,颀长的身子滑下去,俨然是一副失去力气的模样。 苗烟兰追上雪凝后,警告她不要再出现在罗震面前。 雪凝看了她一眼,然后在错身离开时淡淡得说道,“我只是想见他一面,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跟你抢,不然。” 说到这里,她冷了眸子:“你根本没得争。” “有种再说一遍!” 苗烟兰气急败坏的样子,引得雪凝笑了起来,她缓缓拨开那只手,“你应该清楚,罗震的个性,只是看上去温文尔雅。所以,你最好别让他知道你对我做过什么。否则,他一定会杀了你。” 下一秒,苗烟兰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她极力去否认那个猜测,而且就算雪凝把苗寨那个事儿说出去,罗家的人也不一定相信。 “我不需要别人相信啊,阿震信,就够了。”雪凝继续朝前走,“苗烟兰,我退出,但希望你不要伤害他,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要伤害他。” 苗烟兰没有再追上去,嘴里念着爱那个字,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天微微有些黑了,她才回到罗家。 罗母一见到她,就问出了什么事儿。 因为罗震回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苗烟兰勉强扯出个笑,让把事儿交给她,她来处理。 罗母说好,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苗烟兰推开了罗震的房门,却差点被一个酒瓶砸到,那个人嘴里还喊着一个滚字。 她把门关上,走到罗震面前,想要抢他的酒,却被厉声呵斥。 而这一次,苗烟兰没有喊他震哥哥,而是叫他阿震。 第七十五章:爱? 罗震眯了眯眼,却还是看不清跟前的人,索性也就不去管了。 苗烟兰轻叹着气,坐下后将手覆在他的手背,声音很轻很轻:“震哥哥,你说,爱到底是什么?雪凝千方百计想离开你,可我知道她是爱你的,而我不折手段得想跟你在一起,这,是不是也是爱?” 罗震原本继续拿酒的动作,因为雪凝那两个字猛地一滞。 仿佛不管有多混沌,只要听到她的名字,他就会有反应,一如身体的本能。 罗震嘴唇微动,反复摩挲着那两个字,然后提起酒灌自己。 苗烟兰坐在旁边,看着他的痛苦,任由悲伤蔓延…… 直到最后,罗震趴在桌子上,彻底醉了过去。 苗烟兰微微闭了闭眸子,扶着罗震回到床上,却在离开的时候被拽住了手。 罗震酒眼朦胧,无助哀求:“不要走,阿凝,你不要走。” 听到这句话,苗烟兰转过了身,那么深得看着他。 现在醉了的罗震有点像小孩子,半撒娇半无聊得蹭着她的手。 苗烟兰哪里见过他这个样子,当即蹲下了身子,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震哥哥,她说,如果我是真爱你,就不要伤害你,那从现在开始,你试着接受我好不好?我可以像她那样爱你照顾你,甚至可以一辈子装得善良天真,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 罗震没有回答,而是灼灼望着她。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苗烟兰抓着他的手,头靠在他的胸口,吐露自己的心意。 而罗震像是真的迷糊了一样,回应得抱住了她,“我也是。” 苗烟兰欣喜得抬起头,可是下一秒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念出了阿凝的名字。 在她的渴望下,罗震一声声喊着的都是阿凝…… 苗烟兰气急了,她双手将身体撑了起来,然后将衣服脱、光,贴上了罗震。 但罗震却只是静静抱着她,神经放松后,嘴里念了句什么,就睡了过去。 苗烟兰蜷缩着身体,蹭了蹭罗震,他翻了个身,把她圈在臂弯里,俨然一个极为保护的姿势。 到后来,苗烟兰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罗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抱着苗烟兰,衣衫不整。 就在他无措的时候,苗烟兰也睁开了眼睛。 她弯出一个笑,很懂事的样子:“震哥哥,你昨天喝醉了,把我当成凝姐姐,所以才……不过,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不会告诉她的。” “小兰,我。”罗震别过脸,清俊的眉宇拧成一个川字,很是纠结…… 半晌,他套着衣服,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没事啊,你不用向我道歉的。”苗烟兰眼泪滑落一行泪,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被刺到:“我说过了,你是认错了人,小兰不会缠着你的。” 她越是这样说,罗震越是内疚。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心里的人不是她,勉强在一起,大家都不会幸福。 罗震套好衣服后,想要出去,却在开门的时候撞上了罗母:“妈,你、你怎么来了。” 他明显有些慌乱,罗母却推了他一把,说自己是来找苗烟兰的,她是不是在这儿。 罗震急了,死死按住门,不让她进去。 罗母没有坚持,而是说:“罗震,我怎么教你的,男子汉做事要有担当,你现在是不想负责任?” “不是你想的那样。”罗震拧起了眉头,“我只把小兰当妹妹。” “妹妹?妹妹,你就这样对她?我怎么会生出……” 罗母在气头上,却被里面少女的声音打断了。 苗烟兰走出来后,向罗母澄清,她跟罗震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不要替他说话了,没发生,你能在他这里睡一夜?小兰,你就是太善良,今天我非要替你做主不可。” 罗母气势汹汹,苗烟兰却咬唇,哽咽着让她不要再说了。 可是罗母却坚持,直到苗烟兰吼出了声:“是我愿意的!震哥哥喝醉了,哪有力气强迫我,是我想他要我,我喜欢震哥哥,见他第一眼,我就喜欢了,是我动了歪心思,根本怪不得别人。” 这一番话,听起来像是为罗震开脱,却更容易让人误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再加上她这副梨花带雨哭泣的模样,别说罗母,就连罗震都有些心软了。 罗母没有再骂罗震,而是扭头安慰苗烟兰。 就在她们回房后,罗震举着拳头砸在了墙上,鲜血微微渗了出来。 “阿凝,我该怎么办?”他痛苦到极点,不知道到底在问谁:“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他长吸了一口气,重新迈进了门。 苗烟兰还在那里哭,罗震蹲在她身前,“小兰,我……” 他闭了闭眼,硬挤出了那几个字,“我们可以在一起试试看,不过,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不,震哥哥是最好的。”苗烟兰生怕他会反悔,连忙抓住他的手。 罗母看到这个情况,轻轻拍了拍苗烟兰的肩膀,就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苗烟兰咳嗽了一声主动打破沉默,“昨晚我追上凝姐姐,她说……” 还没说完,罗震就打断了,垂了垂眸子,语气尽可能得不那么疲惫:“不要提她了,以后,我会尽可能对你好。” 苗烟兰仿佛得到保证一般,兴高采烈得扑过去,手圈住他的脖子。 那一刻,罗震拧起了眉头,看向了窗外。 他想着的是另一个女人…… 正如罗震所说,他对苗烟兰是真的好,但这份好与爱无关,更准确得说,没有爱。 他把爱全部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雪凝在回医院后,因为情绪的崩溃,进了急救室。 几个小时的手术,她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在醒来后,却看见了守在病床前的女人。 “妈?你怎么来了。” 第七十六章:他要娶我了 雪凝愣了愣,喊了声妈,哽咽着问她怎么来了。 凝母抓住她的手,眼睛肿的不成样子,“我自己女儿出了这么大事儿,我怎么能不来,小凝,如果不是医院联系我,你是不是要瞒我一辈子?” 雪凝红了眼睛,咬着唇不知道说什么。 凝母把她抱在了怀里,“傻孩子,我是你妈啊,有什么不能跟妈说的。” 随即,雪凝哭出了声…… 平静之后,雪凝把跟罗震分手的事儿告诉了凝母。 凝母爱怜得摸着她的头,并没有反驳,而是问她的打算。 “打算,我还有打算么?”雪凝眸子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我活不长了。” 听到这句话,凝母立马捂住了她的嘴,让她不要咒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凝母一直来医院探望雪凝,并且对罗震这个人绝口不提。 因为雪凝经不起情绪的崩溃…… 而罗震却真的跟苗烟兰在一起了,他尽可能得去对她好,逼自己接受。 但是这里的一巷一街,他跟雪凝都走过。 他总是能想起她,紧接着就是长长的失神…… 如果爱一个人已经成了习惯,那要怎么割舍…… 苗烟兰面上装作不知,背后却恨到牙痒,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利用了罗家的那次聚会。 罗震闷声喝酒,因为之前那件事不敢大醉,只是小酌。 可就算只是微醺,罗家人极力撮合,使得苗烟兰得以与他独处。 苗烟兰是苗寨的人,手里多的是邪门的法子,她对罗震下了迷情蛊。 一夜迷情,他们有了肌肤之亲。 这次罗震没有反抗,似乎是已经认命,或者可以说,他想借这个契机,彻底逼自己放下雪凝。 所以,他主动牵住了苗烟兰的手,“我娶你。” 只有三个字,再无其它言语。 苗烟兰跟其余罗家人自然是开心的,罗震却连笑都勉强不来。 他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只是走一步算一步。 直到那次,罗震陪苗烟兰置办结婚要用的东西,在路上遇见了凝母。 凝母看到那些红色的囍物,不由得抓紧了手里的保温盒。 罗震跟她打招呼,问她是要去哪儿。 凝母虽然知道怪不了罗震什么,态度却依旧好不起来,冷着声音说亲戚家的女儿住院了,她要帮忙照顾几天,整天两头跑,哪像他们,喜事将临。 罗震尴尬得笑了笑,苗烟兰想叫他走,他却僵着问凝母,雪凝最近怎么样。 凝母听到这句话,扭过头,眼睛泛红:“还好,死不了,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伯母,我……”罗震还想说什么,凝母却加快了脚步。 看着她的背影,罗震叹了口气。 苗烟兰抓着裙角的手捏得特别紧,声音却又是故意放柔,问他是不是还放不下凝姐姐,自己可以退出。 罗震没有否认,更没有解释,而是淡淡的两个字,“走吧。” 苗烟兰厌恶极了他这种态度,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总是冷冷的回应。 这一次,她脾气上来了,甩开他的手,问罗震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一心一意得对她。 “不要闹了。”罗震扫了一眼周遭,语气冷淡:“大家都看着呢。” “换了雪凝,她生气,你一定会哄吧。”苗烟兰退了一步,提起手擦了擦眼角:“既然喜欢她,那你就去找她啊!” 罗震抚了抚额头,语气特别疲惫,他说自己什么都可以给她,除了爱。 因为他已经把全部的爱给别人了…… “那我呢。”苗烟兰看着他的眼睛,“震哥哥,我要怎么办呢?” 罗震摇了摇头,说对不起,让她给自己一点时间。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 罗震一个人在路上走,漫无目的。 苗烟兰站在原地,对上那些指指点点,将手里的东西全摔在地上,踩得粉碎。 她知道现在还差一把刀,只有罗震攒够失望,受够伤才会彻底放弃。 罗震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雪凝家门口,他在那里站了一整夜。 直到天亮,凝母回来看见了他。 罗震挤出一个笑,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凝母叹了口气,微微点了下头就要进门,罗震却先开了口:“阿凝,她好么?” 他顿了顿,“那个男人对她,好么?” 凝母扭过头,神色复杂得嗯了一声。 罗震说那就好,表情特别落寞,在他离开的时候,被凝母喊住了。 罗震扭过头问怎么了,她看着他,很想把雪凝生病的事儿告诉他。 可是不能…… 凝母深深得叹了口气,“小震,放下凝儿吧,她希望你幸福。” “幸福、”罗震摩挲着这两个字,半哭半笑,“她就这么怕我纠缠不清?” 凝母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一番沉默让罗震误以为自己猜对了,他转过身,声音很淡,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凝母。 “我会放手,她可以放心,放心得跟别人在一起。” 凝母没有把这句话转达给雪凝,害怕她病情加重,雪凝也是,一方面很想知道罗震的近况,却又害怕知道。 她只能活在自己编织的幻想里。 可是苗烟兰怀孕了,而来的医院恰巧就是雪凝住院的这个…… 雪凝被护士带着在外面透气,回来的时候却遇上了前来检查身体的苗烟兰。 “你怎么在这里?”身边没有了罗震,苗烟兰自然不用继续伪装。 雪凝冷嗤了一声,连理都不想理,却在转身的时候僵住了身子。 因为苗烟兰说自己怀孕了,是罗震的孩子。 雪凝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护士有些不悦,瞪了苗烟兰一眼,让她不要刺激病人。 苗烟兰却继续说道,“他要娶我了,下个月月初,你要来么?” 一句话,雪凝猛地转过了身…… 第七十七章:你,幸福么 “娶你?他、他要娶你了。”雪凝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一般,木木的…… 苗烟兰勾起一个胜利者的笑容,正要靠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又突然换上一脸关切。 她抓住了雪凝的胳膊,喊她凝姐姐,问她是生病了么,为什么会住院。 那个模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会误以为她们是好姐妹。 可是下一秒,苗烟兰就被人推开了。 罗震出现,他眉眼尽是焦急,“阿凝,怎么回事?是哪里不舒服么?严重么,检查结果怎么样,医生有说是哪方面……” 一连串的问话,雪凝缓缓抬起了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想要伸手触碰眼前男人的脸。 然而在距离还有几寸的时候,却不得不停下了。 “你要结婚了。”雪凝收回手,硬扯出一个笑,嘴唇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而且还有了孩子。” 罗震猛地滞了一下,雪凝却继续笑着祝福,“这样很好啊。” 她嘴里念着真好,然后祝他们白头到老,就转过了身说要离开了。 罗震又喊了一声阿凝,可是苗烟兰扯了他的衣角。 他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痛苦得仰了下头,挤出了后半句,“我也祝你幸福。” 雪凝背对着他点头,眼泪却一个劲儿得往下砸。 护士看不下去了,扭过头问他们到底有完没完,就算是想气人,好歹也分一下场合,这样刺激病人,就不怕…… 话还没说完,雪凝抓住她的手,无声哀求。 护士叹了口气,到底是担心雪凝的身体,只得带她回去。 而罗震就在后面,一直看着她们,直到雪凝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震哥哥。”苗烟兰没有发脾气,轻轻拉了他的胳膊,“人走了,我们也回家吧。” 罗震没有回答,而是过了好一会,淡淡得问道:“你,幸福么?” 苗烟兰愣了愣,以为他是自言自语,结果罗震又重新问了一遍。 她给了肯定的回答,罗震说那就好,总归是有一个人幸福的,就好。 这样,就好…… 他们离开了医院。 可是雪凝回到病房后,却再也控制不住。 她哭得很大声,哭了很久,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当凝母来的时候,她已经哭哑了嗓子。 凝母看不下去,问要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罗震,不然这样,她要被误会一辈子么…… “那我要他挂念我一辈子么?我宁愿他恨我,也不要在自己死后,留给他无尽的痛楚与悲伤。”雪凝靠在凝母怀里,眸子里的光越来越暗,“妈,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傻孩子。”凝母拥了拥她,“你说。” “我想回家,好想回家。” 凝母想拒绝,雪凝却坚持,既然结果都一样,还不如快乐一点得结束,而不是死在冰冷的医院。 一开始凝母没有同意,可是几次之后就心软,带她回了家。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原因,雪凝在家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只是在夜里她总是哭,尤其是翻看着罗震为她拍的照片。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雪凝很想他,却从来不敢出门。 她不去罗家,也不去以前一起走过的地方,不敢让自己去触碰那些让自己动摇的一丝一毫。 可是罗震找来了,在婚礼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他走到了雪凝家门口。 他没有奢望看见雪凝,只是如同习惯一般,在那里站着。 或者说,是想要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然而雪凝就在那个时候,推开了窗,看见了他。 四目相对,没有任何言语,思念却像是岩浆喷发般,汹涌澎湃…… 下一秒,雪凝转了身,跑出了门。 她看着他,一步步得走过去。 罗震把她按进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阿凝,你终于愿意、见我。” “是。”雪凝仰起头,眼泪却模糊了视线。 理智在这一刻彻底瓦解,“我想你,你知道么,罗震,我想你,好像好想你……” 罗震微愣了愣,不可置信般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梦后,再次搂紧了雪凝。 可是当冷静之后,他们又都想起了苗烟兰。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简单的一句复合就能重新在一起了,中间隔着别的女人,还有孩子。 罗震攥紧了拳头,“我带你走,阿凝,我们走吧,什么都不管了。” “你的未婚妻,你的孩子,都不要了?”雪凝捏着手心。 罗震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阿凝,我不知道。” 雪凝痛苦得闭着眸子,抓他的手紧了又放,挣扎不已。 罗震却问她要不要跟自己走,只要她答应,他可以什么都放下。 “只要你一句话,阿凝,只要你说,不管有多难,我都能处理好。” 他期盼得看着她,希望得到她的一点支持,那么背弃一切都值得了。 可是雪凝却突然笑了起来,“你怎么还是这么傻?” 罗震不明白,雪凝却慢慢推开了他,手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自言自语得说道:“看来我魅力还是够的,能让人爱得这么死去活来,应该是他眼瞎才跟我分手。” 雪凝继续拿自己编造出来的第三者当幌子。 “你说,刚才。”罗震红着眼睛,掐住雪凝的肩膀,“只是演戏?你没有想我,只是想证明我爱你,爱得不要脸。” 雪凝反问他,不然呢。 简单的三个字彻底击垮了罗震,他又哭又笑,指着雪凝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扇了自己一巴掌。 “是我贱,是我傻,是我疯了,才让你这么践踏。”罗震一步步得往后退,“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他背过身,跑了出去,而雪凝则靠着墙,呕出一口血…… 这一夜,两个人痛到极致。 而站在角落的另外一个人,则恨到了发狂。 第七十八章:局 苗烟兰目睹了这一切,听到了罗震的每一句话,抛弃自己,抛弃她怀的孩子…… 他是那么爱她,爱到不顾道义责任,爱到愿意放弃一切。 苗烟兰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紧捏的手心渗出了血渍。 翌日,苗烟兰来到了雪凝家,表示自己有事儿要单独跟她说。 雪凝却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淡淡的两个字:“出去!” 苗烟兰笑了笑,找到一个位置坐下,问她想活着么,如果她愿意帮忙做件事,自己可以救她。 雪凝冷嗤了一声,说她的身体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为什么,两个人心知肚明。 “我只是想给自己的孩儿积点阴德。”苗烟兰摆出一脸幸福的模样抚摸着肚子,“毕竟这是我跟震哥哥……” 话还没说完,就被雪凝打断了,她红着眼睛站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滚!” 苗烟兰越发得意,一脸挑衅得看着雪凝。 雪凝撑着身子走过来,扯着苗烟兰的衣服往外拽。 她却继续说自己跟罗震之间的事儿,他的温柔与怜惜,她怎么怀上这个孩子的…… 雪凝咬着唇,眸子里满是痛苦,忍不住反击,“可他不爱你。” “那又怎样?怀着他孩子的人是我,罗家认可的儿媳妇也是我,之前你说,我跟你没得争,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 苗烟兰拽着雪凝的领子,每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一寸寸得将她凌迟。 雪凝眼里的光渐渐淡了下去,在苗烟兰松开她的那刻,彻底摔了下去。 她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用力摇头:“他爱的是我,阿震爱的是我,他爱我啊……” 话变成了一串哭泣,又是一口血呕出。 好像生命重要的支撑瞬间崩塌,雪凝彻底垮了。 然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苗烟兰远不是这么简单得刺激她,而是利用出血,下了血蛊在雪凝身上。 苗烟兰出了门,往后瞥了一眼,“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千倍讨回来。” 当凝母回到家,看到的就是雪凝坐在地上痛哭的画面。 她赶紧把雪凝拖起来,问出了什么事儿,让她平复情绪。 雪凝嘴里念着的,只有一个名字:阿震,阿震…… 凝母摸了摸雪凝的额头,扶着她到卧室后,“妈,现在就去把他找过来,你在家,乖乖的。” “他不会再见我了,他恨我,他说不要再见到我。”雪凝还在哭,“可是,我想见他,没有一刻不想见到他……” 凝母把雪凝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心疼到了极点,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会把他给带回来。 雪凝含着泪重重点了下头,她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可是当凝母出门后,苗烟兰又出现了,而且带了好几个男人…… 她走到雪凝跟前,掐住下巴,“你说,震哥哥会来么?” 雪凝立马慌了,问她想做什么,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 苗烟兰放声大笑,然后吐出残忍的句子:“我记得,你跟震哥哥分手前,把自己交给他了,还骗他觉得不好所以劈腿,你说,如果现在让他看到你跟别的男人上床,他会怎么想。” “不可以,不行!”雪凝瞪着眼睛哀求,苗烟兰却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她退出了房间,让那几个男人进去。 门没有关,里面的动静可以清楚被看到。 苗烟兰就坐在那里,而雪凝一开始还想激烈反抗,后来脸却越来越红,仿佛身体不是自己了的。 因为那个蛊,雪凝控制不了,只能被那几个男人反反复复得折腾…… 而凝母在找到罗震后,因为太着急,顾不上解释别的,只是一个劲儿得说雪凝出事了,要他跟自己走。 罗震昨晚才说了不想再见雪凝,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理智能控制得了的。 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要怎么割舍? 罗震最终还是答应了凝母,他们急匆匆得往这里赶。 苗烟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朝里面喊了一声,让留一个人就行了。 几个男人依依不舍,雪凝却因为被蛊迷了神智,抓着人不放。 他们又捏了雪凝一把,然后在商量着留谁的时候,苗烟兰等不急了,直接指了其中最魁梧那个,让他留下。 剩余的人跟着她出去后,苗烟兰遣散了他们,警告这件事绝对不能透露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那几个人连连说明白,拿了钱就赶紧走了。 苗烟兰重新进去,并在房间里找了个位置把自己藏起来。 不久,罗震跟凝母就赶过来了。 他嘴里焦急得喊着阿凝,可是在冲进房间后,却看到雪凝主动迎合陌生男人冲撞的画面。 罗震愣在那里,直到凝母也进来,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男人回了神,虽然停止了动作,声音却满是不高兴,拧着眉头问他们是谁,难道不知道乱闯别人家是犯法的……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罗震就举着拳头扑了上去。 他将男人按在地上,狠狠砸着男人,一下接着一下。 “别人?”他红着眼睛,眼泪都出来了,“这特码是我的女人,雪凝是我的女人!” 两个男人打作一团,凝母也冲了进去,连忙扯出被子盖住雪凝的身体。 罗震下了死手,这时,雪凝的神智也恢复了过来。 她喊着让罗震住手。 罗震颀长的身子猛地一滞,扭过了头,不可置信得看着雪凝。 那瞬间,男人趁机爬起来,抓起地上的衣服就跑。 罗震缓缓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那么走到了雪凝跟前。 “阿、震、”雪凝缩了缩身体,看着他喊了一声。 罗震却突然大笑了起来,像是一下明白了什么,“就是为了他,就是因为这个男人,你要跟我分手?觉得我满足不了你?李雪凝,你怎么这么淫、荡!” 第七十九章:疯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雪凝慌了,急忙去拉他的胳膊,却被不留情得甩开。 罗震看着她身上青紫的痕迹,俊脸狰狞到了极点,语气满是嘲讽:“看来,你就喜欢粗暴是不是?上次,我就不该心疼,就不该!” 他咬着牙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却被凝母甩了一巴掌。 罗震再扭过头时,眸子已没有了任何温度,就那么冷冷得看着雪凝。 然后,转身。 他走得很快,雪凝彻底慌了,想追,却摔下了床。 凝母去扶,她却根本顾不上,只是一个劲儿得往前爬,“阿震,不要走,你不要走!” 她吼得撕心裂肺,凝母看不下去,用被子圈着雪凝后,跟了上去…… 而这时,藏着暗处的苗烟兰也出现了,她笑得开怀,“疼么?现在你看清楚,赢的人到底是谁。” 苗烟兰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模样,而雪凝就趴在地上,那么狼狈。 她站在那里,一直笑着,神情却有些落寞。 当凝母回来后,雪凝抓住她的手,问阿震呢,阿震在哪里。 “他、”凝母顿了下,就再说不出口。 雪凝木木得看着门,“他,不回来,是不是?罗震不爱我了。” 她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淡淡的语气,很平静。 凝母让她不要乱想,只是个误会,等她身体好了,再跟罗震解释。 可是雪凝缓慢得摇了摇头,“没有机会了,没有了。其实这样,让他恨着我,也是好的。” 她是这样说的,但站起来的身子却摔了下去。 雪凝晕了过去,这么一睡就是很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可以下地了。 可是雪凝精神太好了,仿佛一个健康人一般,凝母觉得不对劲,打算带她去医院检查。 然而当她们到街上后,却看到了罗家接亲的队伍,那么热闹的鞭炮声。 凝母怕雪凝受刺激,她却不仅不离开,反而迎了上去。 “小凝!”凝母用力抓住她的手,“你不要这样。” 雪凝扭过头,咧嘴笑了起来,“妈,你看到没有,是罗家。阿震要娶我了,他要来娶我了。” 她欢呼雀跃的样子,没有一点苦涩。 凝母抖了抖手,去摸她的额头,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雪凝缩回脑袋,有些调皮得努了努嘴,“妈不也是很喜欢阿震的么,不会到这个时候不同意吧?” 说话间,罗家的人越来越近了。 也就在那个时候,雪凝看到了罗震,他穿着一身囍服,背上是别的女人。 那一刻,雪凝瞪大了眼睛,甩开凝母的手,冲了上去。 “罗震!”她站在罗震面前,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就是愤怒:“你要娶别人?” 罗震冷笑了一声,连话都懒得跟她说般,一把推开了雪凝。 雪凝摔在地上,眼泪立马掉了下来,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罗震一步步离开,手死死按在了胸口上。 那里很疼…… 这个时候,凝母也跑了过来,想要把雪凝扶起来。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说雪凝之前为了活命把罗家独子扔在山里自生自灭,还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现在还有脸来抢亲,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他们一直都在说,不管凝母怎么哀求,都没能让他们停下来。 雪凝的眸子渐渐变得清明,笑着,哭着,看着那个远离的背影。 突然间,她如同疯了一般,陷入癫狂的状态:“阿震,你撑住,我一定会背你出去的,求求你,不要死,为了我,不要死……” 凝母猛地滞了一下,问她说什么。 雪凝却又死死抓住她的胳膊,把她认成了别人:“救救他,救救我的阿震,我愿意试毒,我愿意把命给你,只要你救他。” 断断续续的话,让凝母终于明白了一些。 她问雪凝当初根本没有抛下罗震对不对,就连她的病,也是因为罗震…… 凝母摇晃着雪凝的身体,急求得寻求答案。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鞭炮声再次响了起来,来自罗家。 凝母扶起雪凝,朝那里走去,可是不管她怎么问,雪凝都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答不上话。 直到她们走到罗家门口,雪凝伸出手,一片鞭炮红色的碎屑飘在了她手心。 她看向前面,想要迈进去,脚却使不上力了。 突然间,雪凝仿佛看到了什么,心满意足得笑了起来,“我嫁给你了,阿震,我终于嫁给你了。” 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雪凝闭上眼睛,身体彻底栽了过去。 凝母感觉到了什么,伸出手指颤抖得靠近雪凝,探她的鼻息。 只是下一秒,她就仿佛触电一般,把手缩了回来。 凝母颤着声音喊了声,“小凝、小凝?” 没有回应,她就那样安静得躺在那里。 此时的雪凝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整个人是那种彻底放松了的状态。 “小凝,你说话。”凝母哀求着,“你应妈一声,应一声啊……” 就在凝母抱着雪凝的身体几近崩溃的时候,罗家有人出来了,他让雪凝她们快点离开,不要扰乱别人办喜事。 凝母没有理会。 罗家那个人有些不耐烦,问她听到没有。 凝母抬起头,冷冷得看了一眼。 那个人吞了吞口水,又扔了句警告后就离开了。 凝母把雪凝安置到一边,而是轻柔得抚摸着她的脸,“你在这里等着,妈,很快就回来。” 她站起来走进了罗家。 第八十章:她已经死了! 里面罗震跟苗烟兰已经完成了仪式,所以当她看到凝母的时候,不仅没有慌张,反而有一丝胜利者的得意。 罗家的人赶凝母出去,她却说自己只是想代女儿献祝福而已。 “毕竟,小凝爱了他一辈子。”说到这里,凝母看向罗震,“爱到把命都给了。” “什么?”罗震拧起眉头,问她什么意思。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后看了一眼,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问:“阿凝,不,雪凝她是怎么了么。” 罗震不自觉得靠近,却被苗烟兰扯住了胳膊,她死死拽着,让他不要再管别人的事儿。 也就是这个时候,罗母冷呵了一声,让人把凝母赶下去。 可是人还没来得及涌上去,凝母抓住旁边的铁架的一根棍子朝他们刺过去,大声喊着:“别过来!” “你这是犯法的!”其中一个人很快反应过来,说了这句话。 凝母却仰天大笑起来,“我的女儿没了,我还在乎犯不犯法么。” 听到这句话,罗震愣了一下,立马甩开苗烟兰的手,冲到凝母前面,声音迟缓停顿,每个字都是那么得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凝母没有回答,而是冰冷得看着他。 罗震整个人紧绷得不成样子,“你说,阿凝,阿凝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这会,苗烟兰也慌了,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转眼失去,跑过来后,一边拉着罗震,一边看向凝母,让她有什么事待会再说,不要公然破坏别人的幸福。 “幸福,你们幸福了,那我的凝儿呢?”凝母握住铁架的手因为太用力而泛白,“她就活该被误会,活该、死了么?” “死?”罗震挺拔的身子猛地一滞,就连眼睛都好像失去了焦距一般,“你说,阿凝死了,她死了?” 下一秒,他用力甩了甩头,字句仿佛从喉咙里吼出来的,胸腔剧烈起伏:“不可能,阿凝怎么可能会死,我刚刚还看到她了,她好好的啊,她就站在那里好好的,怎么会死!阿凝,不会的啊,怎么会呢……” 罗震越说越低,眼泪大颗大颗得往下掉。 苗烟兰咬着唇看向罗家的人,当他们快把在这个疯婆子拉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凝母抓着铁棍扎向了苗烟兰,“为什么我的凝儿死了,你还能活着!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不管不顾得刺了过去,苗烟兰跳到旁边躲过,而罗震就瘫在地上,像是崩溃了,一声声念着阿凝的名字。 一场婚礼成了闹剧,宾客害怕被误杀,都纷纷退到了旁边。 他们在看热闹,罗家的人则彻底坐不住了,让赶紧把凝母制服住。 全部的人都围了上来,而凝母顾不上别人,她一心只想报仇,要了苗烟兰的命。 起初苗烟兰确实很慌乱,但在被追赶的时候,却再次起了个念头。 凝母能这么恨她,无非就是得知了真相,如果她死了,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雪凝身上的病是怎么回事,也不会知道当初救罗震的不是她。 同时,凝母毁了自己的婚礼,就凭这一点,她也该死! 想到这里,苗烟兰下定了决心,表面上还是在跑着,与凝母周旋。 然而在她看到罗家的人即将围上来的时候,她故意引着凝母到了绕圈凹凸的地方。 凝母只顾着前面,却忽略了铁棍的末梢,下一秒,侧棚坍塌了。 凝母想躲闪,可是那会的罗家人也追了上来,大家第一反应都是慌忙后退。 他们的人太多,凝母没挤出位置,被塌下来的东西砸了头。 血立马涌了出来,凝母晕倒,摔在了地上。 罗家的人赶紧上前救人,幸好的是,凝母还有气息,然而就在那刻,苗烟兰也冲了过去,装得特别慌张,说是因为追她,凝母才出事的,自己是不是应该担责任。 大家连忙摇头,都说刚才看到怎么回事儿了,与她无关。 苗烟兰长呼了一口气,摸了把凝母额头的血,让赶紧送医院,免得出事。 这样的一个举动,让大家都误以为苗烟兰善良,殊不知她下了蛊虫在那里。 罗家的人背着凝母送了医院,而宾客也借口有事离席了。 苗烟兰走到罗震跟前,哽咽得喊了一声:“震哥哥。” 罗震没有理会,她去牵他的手,被一把甩开。 苗烟兰强打着笑脸:“你不要这样,凝姐姐万一没事呢,你也看到了,她母亲就是个疯子,刚才还追着想杀我呢。” 这句话终于把罗震拉了回来,他冷冷得看着她,一点点掰开她的手。 “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还有了你的孩子。”苗烟兰不死心,继续去拉他的手,“你不能这样。” “阿凝死了,你为什么还能活着?”罗震重复了凝母这句话,眸子里裹挟着刺骨的冰霜。 苗烟兰被寒得不敢说话,咬着唇,一脸委屈。 罗震又吼了一声,她的眼泪直接就出来了,摇着头说不知道。可是这会的罗震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血红着眼睛大声质问:“说,你对阿凝做过什么!” 下一秒,他就掐住了苗烟兰的脖子。 “我能做什么,我只是警告她离你远一点。”苗烟兰红着眼睛撒谎:“就算她被刺激到了,也是因为她太脆弱。” 她的话没引起男人的反应,继续装着委屈:“震哥哥,我把一切都给你了,现在就因为一句话,你要杀我?为了一个背叛你的女人,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要了吗。” “震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听到她的话,罗震松开了手,满脸竟是疲惫,苗烟兰摔在了地上。 他看都没看,直接往前走了好几步,就在都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罗震又突然定住了脚步,声音平静得如一条直线,淡淡得听不出任何喜怒:“你可改嫁。” 第八十一章:死者可以生,生者可以死 “改嫁?她已经死了,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苗烟兰姣好的面容狰狞到了极点,“罗震,她死了,她已经死了!” 罗震没有否认,沉默就是一切的答案。 他缓缓走出了罗家,冥冥中像是有指引一般,他找到了雪凝。 罗震轻轻牵住她的手,“阿凝,我来娶你了。” 他抱住雪凝的身体,脸颊紧贴,眼泪滴落滑在她的脸颊上。 阿凝给不了任何反应,她是那样期盼着嫁给她,做梦都想嫁给他,可是如今明明伸手就能抓到人,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阴阳相隔,真是残忍。 罗震紧紧拥着她,像是痴傻了一般,重复着那句话:“阿凝,我来娶你了,来娶你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了这哀情的一幕,“想她活么,以命换命。” 他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我瞪大眼睛看过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那一瞬间,画面像是碎了一般。 男人的形象碎成了星星点点的渣滓,一切又重新拉回到了现在。 那些回忆是已经终止了的,展现在面前的是那个已经是魂体的雪凝,她垂了垂眸子,拥紧怀里已是中年的罗震。 雪凝说,就是那个神秘人告诉了罗震一个法子。 “死灵蛊?还是一块水晶?”我问了一声。 雪凝没有意外,而是说确实有一块水晶,那时候神秘人说这个可以保持住她的生人气,但复活还需要一样东西。 她继续跟我们讲了起来: “死灵蛊,死者可以生,生者可以死。” 神秘人说完这句话,罗震赶紧打听要怎么得到,神秘人又道:你的夫人,来自苗寨,她有。 罗震问他是指苗烟兰么,神秘人没回答,反而要转身离开。 那时候,罗震不敢确定真假就问他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帮自己。 “云深不知处,晚谷背南岭。”神秘人扭过头说了这么一句,“等到这个人,你的心上人就活了。” 那时罗震并没有听明白,也顾不上多想,只顾着抱起雪凝回到了罗家。 当他回到房间,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大红喜服的苗烟兰。 苗烟兰起先惊喜了一下,但是当看到雪凝后,拳头立马紧了起来。 她正要张嘴,罗震就跟她要起了死灵蛊。 苗烟兰不清楚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个东西的,直接跟他说,就算用了死灵蛊,雪凝也很难回来,因为她身体里有太多毒。 听到这句话,罗震问她什么意思。 苗烟兰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不仅把当初的事儿一字不落得都说了,连同她算计雪凝,让她被强暴的事儿也交代了清楚。 罗震大怒,恨不得掐死苗烟兰,她却还是挂着那种胜利者的笑。 她说:“跪下,你跪下,我就把死灵蛊给你。” 尽管此刻的罗震已经恨她到了极点,但为了雪凝,他还是跪了,没有一丝犹豫的。 这次的苗烟兰也并没有食言,而是真的给了他死灵蛊。 她说死灵蛊,确实可以让死者生,但需要一个人替对方去死。 “你的意思是。”罗震顿了一下。 苗烟兰继续笑着,“你们永远都不能在一起,罗震,就算你知道真相又如何,你不敢杀我,我怀了你的孩子,只要你现在收手,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的,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在一起。” 她那么期盼得看着罗震,等着他的答案,可罗震却只是冷眸以对。 苗烟兰咬着唇瓣,语气放得很软,一同放低的还有自己的姿态:“震哥哥,你说啊,选她,还是我?你说啊……” 罗震冷笑一声,甩开了她的手,苗烟兰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不过是一个死人,罗震,你想清楚!选我跟孩子,还是她?” 罗震夺过蛊虫,一把将她推开,一字一句坚如磐石:“于我而言,阿凝才是一切。” 他的答案显而易见,只是下一秒,死灵蛊就扎进了罗震的皮肤,很快就到了心脏。 他痛苦得捏着胸口,愤恨得看向苗烟兰。 她却说这个没有问题,以他的心脉血,再加上七七四十九条阴命,雪凝就能回来。 “缺一不可。”苗烟兰站起来,眸子是冷的,就连姿态也重新拿出了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倒要看看,你能为她做到哪个地步。” 这一刻,罗震终于明白她就是故意的,把一切都告诉他,却又以孩子作要挟,让他无法报仇,再把死灵蛊给他,无论他是选择停手,还是昧着良心杀人,这辈子都不会好过了。 这是苗烟兰对他的报复,让他一生一世都处于痛苦之中。 苗烟兰张狂地笑着,只是眼睛里含着的泪是那么凄凉,就在她正要提脚出门的时候,罗震突然起身从身后撞上了苗烟兰,然后掐住她的脖子按在了床上。 罗震咬着牙,撕烂床单将她的手绑在床上。 那一刻,他像是彻底变了个人,“你欠雪凝的,我会一样样讨回来。” 之前苗烟兰让人轮、奸雪凝,现在罗震用同样的办法报复了她。 她喜欢他,想要嫁给他,可如今在唾手可得的时候,就在那张自己精心挑选的婚床上,苗烟兰被陌生的男人强奸。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己爱的那个男人,她绝望、哭泣、仇恨,一如当初的血凝。 当罗震再回来的时候,苗烟兰下身流了很多血,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一样,再没有以前的张扬,而是静静的,静静得说:“罗震,你不是人,你这样对我,这样对我们的孩子,你没有心。” 那会的她第一次感受到绝望,声音虚弱求他放了自己。 罗震却只是坐在她旁边,“两条命了。” 他看着那滩血,像是对那未成形的孩子道歉:“你是无辜的,我的阿凝何尝不无辜,我不能让你活着来到这个世上,对不起,但如果有报应,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 罗震到底是要了苗烟兰的命,还有那个孩子,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温润善良的男子变成了一个魔鬼。 杀妻杀子,只为心上的那个人。 …… 眼前的雪凝讲完了后面的故事,她抱着罗震,“如果真有报应,那我要同他一道承担,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可是他到死都……”话到嘴巴,我突然说不出来了。 因为这时我听到她说,“可惜,没有如果。” 同时,雪凝的影子也越来越淡。 她突然朝我伸出了手,我递了过去,手心却突然多了块冰凉的东西。 是水晶! “这个是怨憎会?”我刚说完,雪凝就摇了摇头,“不,你的怨憎远比我们的大,云晚,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是自己,请你一定、一定要” 还没说完,雪凝就又叹了口气,我不明白,想问她是什么意思。 雪凝却拿着刚才那颗被挖出来的心缓缓放回了罗震的胸口,“我在这里,阿震,我一直都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罗震可能没死。 因为那么久过去,我们都没有看到罗震的魂魄。 “你犯下的错,我会去赎。”雪凝依偎在罗震怀里,“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就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我还想去看山,看水,看这世间的一切,阿震,代我去看,好不好?” 在那一刻,罗震的眼睫毛动了一下。 就在雪凝消失前,罗震睁开了眼睛,“阿凝?” 他用力抱住雪凝的身体,“我见到你了,我终于见到你了,阿凝。” 雪凝似乎没料到罗震会醒来得这么快,将手抚上他的脸,眼神涣散:“这世间最美的风景,就是在你身边,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罗震的怀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剩下。 没想到,他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但罗震却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崩溃,而是将手压在胸口上,“我感觉到了。” 他看向我跟墨韧,说了谢谢后想要继续坦白。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切都知道了,抛出心底最后的那个疑惑,问他那个神秘人是谁。 ——————————————分割线——————————————————---——------ 白天上班,晚上写书,还要抽时间推广,本以为能撑过去,结果彻底累病了。最近的更新实在爆不起来了,还有不介意的宝宝们,可以帮忙转发下我的书到朋友圈添下人气么,不强求,谢谢了。 第八十二章:小怂货 罗震拧了拧眉头,可是当他回忆完后,却跟我说不记得了,他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脑子里却丝毫没有关于他的相貌的印象。 就连是男是女,自己都没办法肯定下来。 “好吧。”我拖长尾音,有些失望。墨韧紧了紧我的手,看向罗震后说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们不报警吗?”我们刚转了身,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话。 我心里没主意,下意识得看向墨韧,他也正好看了过来,然后扭头:“之前,我恨不得放干你的血,因为你伤了我的云晚,可现在,她没事了,所以我放你一命,至于别的,我能理解。” 墨韧重新对上我,手轻轻拨了拨我耳边的碎发,“换了我,也会那么做有时候就是这样,就算一边是整个世界,一边明明只有一个人,可就是重不过。” “全世界,都比不上一个她。” 他是这样说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表白,只觉得自己的心越跳越快。 到最后,怎么离开洗浴中心的,我都没注意,眼里就只有墨韧。 直到出去后,迎面吹来股凉风,把我拉回了神。 在我们走路的时候,墨韧自觉走到了我左侧,不动声色得帮我挡风,然后微微侧头,“还冷么?要不要打的回家。” “不不不。”我连忙摆手,“我不冷,就这样走路挺好的。” 我想跟他多一点独处的时间,很想…… 下一秒,墨韧抓住了我的手,嘴角的弧度很柔和。 他笑了。 我不是没见过他笑,可每一次,心口的小鹿就会忍不住乱撞。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我目光,墨韧笑得越发深了。 我没有侧头,可是眼睛却忍不住一直偷偷得瞄,他长得怎么就这么好看呢,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云晚、”墨韧突然定住了脚步,我啊了一声,问怎么了。 他跨了一步,走在我面前,弯腰低头,俊容近得离我只剩几厘米,摆正我的脸:“要看呢,你就大大方方得看。” 墨韧的呼吸热热的,扑在我脸上,很痒…… 我面红耳赤的,偷偷得呼气,想要让情绪平复下来,结果又被抓包了。 墨韧捏了捏我的左脸,语气宠溺得仿佛含了块糖,甜丝丝的:“小怂货。” 我脸更红了,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似的,绞着手指,心里不停打鼓。 “墨韧,你喜……”我咬了咬牙,抬起头刚要问那句话,一个吻突然就压了下来。 墨韧亲着我,舌尖相抵,他独有的甜酒气息在我的口腔横冲直撞,甚至让我有些醉了,腿都忍不住发软。 墨韧注意到后,一手按住我的腰,一手护着我的脑袋,把我压在墙上。 他很认真得吻着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美好得不成样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样的人,这样美好的人,真的是属于我的么? 眼泪砸下去的时候,墨韧睁开了眼睛,有点手足无措,问是他太用力了么。 我摇头,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想擦眼泪。 墨韧却亲了亲我的眼角,然后把我抱在怀里,声音哑哑的:“这是我第一次与女孩相处,不太有经验,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度合适,但是以后,我一定会尽力做到完美。”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哭,而是因为他太美好,我却发生过那样的事。 我心里清楚那不是自己的错,可这么多年过来,那股子自卑就像是长在了我的血肉里。 我害怕,害怕有一天,他后悔,然后说不要就不要我了。 墨韧又拍了拍我的背,把我松开后,问我累不累。 我又摇了摇头,他轻敲了下我的脑袋,“不相信?” 我微微咬了下唇,说不是,然后仰着脖子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好得跟变了个人似的。 “因为,我发现,好像人真的会因为误会错过一辈子。”墨韧直直得看着我,好像要看到我心里头去,“而我,不愿意。” 他是说不想错过我么? 我期待得看着墨韧,他轻轻摩挲我的脸,“云晚,以后我保护你。” 墨韧还是没有用喜欢那两个字,我虽然失落,但也没多说什么。 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能够在一起已经是很大的幸运了。 最后,我们拉着手回了酒吧。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看着左手,之前长在内侧的指甲已经不见了。 我感觉自己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只是在醒来的那刻,我得到了墨韧的垂帘。 他心疼我,在意我,甚至说不愿意错过我。 可同时,在雪凝这个事儿中,那个神秘人又出现了,并利用他们的感情滋养水晶。 我不禁想到雪凝走前跟我说的那句话,她说这个不是怨憎会,还说我的怨比他们深,更重要的是那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是自己。”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会变成别人么?还是说,我本来就不是自己…… 我越想觉得乱,隐隐觉得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太累,没过一会,我就闭上了眼睛。 昏昏沉沉的时候,我梦见自己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当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后,我竟有些兴奋起来。 后来,我站在一具尸体面前,“我能帮你,你能给我什么。” 尸体飘起了一丝淡魂,声音很轻:“我不知道。” “他负了你,该死,连同那个女人,我都可以帮你杀了。”我冷冷得说着,“但我要你以魂身温养一个东西,它需要你的怨气。” “不,我不要他死。”女人很坚定,“我不怨,我也不恨,我只想他好好得活着。” 我拧了拧眉头,心里困惑,问为什么。 女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扭过头:“你有爱过一个人么。” 就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惊醒坐了起来,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女人的脸。 她竟然是雪凝…… 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一个梦,为什么会想跟她做什么交易。 梦里的人是我自己吗?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了,然而就在这时,手机铃响了起来。 我烦躁得摸过来,可是在看到屏幕后,心狠狠一颤。 上面亮着两个字:妈妈。 第八十三章:电话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了,然而就在这时,手机铃响了起来。 我烦躁得摸过来,可是在看到屏幕后,心狠狠一颤。 上面亮着两个字:妈妈。 我看着手机,幽蓝的光芒不停得闪烁,正如我的心一样左右摇摆。 我不知道要不要接,更不知道接起来后要说什么话,而且她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儿…… 我长呼了一口气,望向外面黑乎乎的天,终究想以装睡蒙混过去。 过了好一会,电话终于停止了动静,我按键,将手机开了飞行。 我重新躺回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因为雪凝的话,所以在心理暗示下,我才会夜有所梦吗? 可是那个神秘人,他到底是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本来就有些慌乱的心,因为家里的那个电话,更急躁了。 换成别人,大晚上给我打电话,我肯定会接,因为八成是急事。 而家里,无非又是要钱,或者想骂我? 我越想越觉得烦,记得之前在处理死甲前,有个自称我哥女朋友的人找上门,难不成,我哥出了事儿? 我腾地坐起来,捏着手机想给家里把电话打回去,但心里却还是有些抵触。 想着想着,就拖到了天亮。 我抓了把头发,起身去了洗手间。 洗漱好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打了打气,然后举起手机给我妈打起来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聂云晚,你胆子肥了啊,连家里电话都敢不接了。” 听着我妈的话,我疲惫得抚了抚额头,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昨晚睡得早。 紧接着,我又叹了口气,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你哥要结婚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明明是喜事,我竟从我妈的话里听到因为难过而引起的鼻音:“今儿就跟学校请假回家,知道么!”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可是我哥没毕业吧?我记得大专要念三年的啊,能结婚?是我听错了,还是怎么。” 而且,我明明听着我哥那个女朋友王馨的话,聂正均是失踪了吧,怎么一转眼就要结婚了。 电话那头,我妈拔高了声音,“说是结婚就是结婚,反正你现在就去订票,明后必须到。” “可是、”我刚说了两个字又被打断了,“怎么的,你哥结婚,你都不想回来?聂云晚,做人得有良心,我们把你拉扯这么大,浪费了多少钱,花了多少心血,结果你上了个大学就想摆脱我们,我跟你说,没门!” 我妈的声音很高,一个字、一个字得往我心口戳,“聂云晚,你在哪儿念书,我们很清楚,别到时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听到这里,我吸了吸鼻子,为什么我妈总是能把我想的那么坏,好像我不是她女儿,而是仇人一样…… 我长吸了口气,用力压着自己的情绪,却又听到了她拿我跟我哥对比的话。 火气一下就提了上来,“是,我不争气!他小到大补课,而我每次考年级前几,就算我作文、朗诵、体育一直拿奖又怎么样,在你眼里,优秀的人永远是他!我算个什么东西,我再努力,再优秀,不过是一个曾经因为被猥亵而心里扭变态的白眼狼!是我活该,是我不够好……” 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变成了我爸的声音,他的语气明显比我妈软很多:“小晚啊,你妈说话不好听,也是因为昨晚你没接电话,担心你在外面乱来,语气才重了点,你别放在心上哈。结婚,毕竟是你哥的人生大事儿,咱们一家人当然得圆圆满满的。还有,你一直都是家里的骄傲啊,这我们清楚的,就是对你有时候太严厉了点,回来再说哈。” 我压着哭音吸鼻子嗯了一声,说自己知道了。 我爸又说好久不见我,怪想念的,让我一定要早点回去。 我说行,可是在挂电话那刻,却又听到了对面很低的说话声。 “都怪你,搞得这长途又多花了几毛钱。”我妈埋怨了一句,我爸回答:“还说呢,不好好说话,能把她回来?云晚现在就吃软不吃硬,知……” 就在这时,那头突然又喊了声“你电话没挂好。” 紧接着就是一阵空音,而我整个人却已经颤抖起来了。 现在的我真是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挂电话,如果不知道那些话,就可以骗骗自己了。而不是这么得,难过啊…… 我不想哭啊,可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我妈说的没错,我就是不争气,一点出息都没有…… 我低下头把水龙头打开,不知道脸上到底是水,还是眼泪,或者都有? 过了好一会,我终于平复了些,扯过毛巾盖在脸上。 好好收拾了下后,我对着镜子扯出个笑,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就出去了。 可是一打开门,就对上了墨韧担忧的眼神。 一瞬间,我就好像一个背着他干了坏事却还是被抓包了的小偷似的,下意识得擦了擦眼角,想着继续掩盖,墨韧却向我伸出了手,“过来。” “啊?”我没搞清楚,愣了半晌,他却扯住了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拽进了怀里。 墨韧的下巴抵在我的头上,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像是哄小孩一般。 很轻柔,很放松,可我又有些想哭了…… 我吸了吸鼻子,在他身上蹭了蹭,“我是不是太不争气了。” “傻、”墨韧松开了怀抱,微微一笑,“有我在,你去争气什么?我说过的,你只需要躲在我身后就好了。” 因为他的话,我不自觉得拽住了他的衣角,微微晃动,有些紧张。 墨韧又把我的手握成一团,攥在了手心,贴上他的脸,嗓音清越且沉:“我在。” “一直么?”看着他的眼睛,我问。 墨韧勾出一个笑,“是的,一直。” 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只要有他这句话,我就真的不怕了。 第八十四章:吻 我想笑,嗓音却有点哽咽,“这是你说的,我可要当真了。” “傻丫头。”墨韧突然凑近,鼻尖相抵,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拨我的头发,动作轻柔到了极点。 他看我的时候,那么温柔,仿佛要把我含化了一般,而我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满满的都是安稳。 我胆子大了起来,伸出手抱住墨韧的腰,直直得看着他的眼睛,想要把自己刻进去,刻得更深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韧轻轻侧头,薄唇压上我的,一个吻摩挲出早安两个字。 我缩了回来,哼唧哼唧得说:“没洗漱!” “哎呦。”墨韧掐了把我的腰,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宠溺:“这么快就嫌弃我了?” 我吐了吐舌头,感觉有些脸红想要跑,墨韧却拉着我的手腕,将我压在墙上,再次吻了上来。 这次的吻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在我的唇瓣摩擦,一寸又一寸就像是含着诱人的酒香,勾人犯罪…… 我渐渐得有些醉了,连他什么时候撬开我的牙关,都不知道。 唇舌交缠,口齿间尽是他好闻的气息,我伸出手将胳膊圈在他的脖子上,想要越发靠近他。 然而就在这时,我发现墨韧原本放在我腰间的手慢慢游移了上去,落在胸前,开始不轻不重的揉捏。 我形容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只觉得整个人酥酥麻麻的,有些腿软…… 耳边是墨韧急促的心跳,连同我的,都有些不稳了。 “墨韧、”我急切得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悬空看向我,眸子里满满都是我一个人。 那些已经到嘴边要拒绝话的又憋了回去,墨韧轻抚着我的脸颊,“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 “嘘!”骨节分明的手指压在了我的唇上,“不要自卑,我喜欢的,云晚,我对你……” 喜欢?脑海里猛地抓住这两个字。 我拽住他的手,正想问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特别清脆的玻璃坠地声。 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一样,我缓缓得扭过头,看见秦笙站在楼梯口,脸上是僵硬、还没来得及褪去的笑,手上的东西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堆渣…… 下一刻,秦笙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慌得不行,想要解释,墨韧却把我拉在了身后。 “怎么的,还不许我看人了啊?”秦笙的嗓音还是平时那样好听,却又夹杂着另外的情绪,“我又不是不讲理,刚才是不是云晚又差点摔倒?就知道这妮子不省心,兄弟,谢谢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身后捞我。 墨韧却一点都不让步,将我挡得严严实实的,“刚才不是误会,对不起,我跟云晚在一起了。” 秦笙停在半空的手立马顿住了,他愣了好一会,回过神后,阳光帅气的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秦笙刚问了一句,又用手狠狠抹了下唇,语气严肃又轻挑:“阿韧,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 “是真的。”不等他说完,墨韧就打断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开玩笑,我吻了云晚。” “阿笙,对不起。” 听到他的话,秦笙退了一步,整个人看起来又崩溃又痛苦。 只是没想到的是,下一秒,他就举起拳头砸了过来,“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明知道我喜欢她,你还跟我抢,墨韧,你跟我说过什么!你说你不喜欢这种类型,你说会帮我,结果呢!” 墨韧没有还手,任由秦笙一拳又一拳出气。 我反应过来,立马想要拉架,却被墨韧喊住了。 “别动!”他似乎是怕我被误伤,“退后几步,我们很快就好。” 我知道他这是为我好,可我怎么可能做到! 我想要上前,墨韧直接沉了声音,“听话!” 话音刚落,他的脸就又被秦笙揍到了一边,“秀恩爱?想故意让我死心?墨韧,你听着,云晚跟你酒吧这里的女人不一样,我不许你用那套来对付她!” 原本不打算还手的墨韧,在听到这句话后,竟然举起了手,将秦笙的下一拳硬截在了半路。 “她当然不一样!”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秦笙愣了愣,“那我呢?我守了她那么多年,都没舍得碰她一下,结果,我最信任的男人抢了我最心爱的女人。” “阿笙,我……” 听着墨韧为难的声音,我再也控制不住,冲了过去,“是我的错!” 我刚过去,墨韧就又要把我往后拉,我用力摇了摇头。 他什么都帮我扛,这一次,我想跟他一切面对。 “秦笙,我喜欢墨韧,从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他了。”我紧紧捏着拳头,指甲几乎要扎进手心的时候,墨韧握住了我的手,仿佛要给我支撑。 我长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对他有别的想法,那时候我说没有。其实不是的,我很爱他,真的很爱很爱,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陷得这么深,可是那种感觉你明白么,就好像爱了好久好久,好像上辈子就开始爱了一样。对不起秦笙,是我骗了你。” 听到我的话,秦笙猛地往后撤了一步,颀长的身形有些不稳,连同嗓音一并颤抖:“云晚,你当真对我没有半点心意,哪怕只是一点点?” 看着他的表情我有些不忍,可是我真的不想继续骗他,我死死咬着唇一字一句:“秦笙,你很好,但是,从一开始,我就是拒绝你的,那时候是因为自卑,觉得配不上,所以我说过很多次,让你不要喜欢我。” 秦笙冷笑了一声,“这借口还真是拙劣,配不上我,那你觉得,配得上他?” 他步步紧逼,眸子里尽是寒光,然而这个时候,墨韧再次挡了上去,“有什么冲我来!” “我当然要冲你来!”又是拳头的声音。 我双手捂住耳朵,狠狠甩了一下,“不要打了!” 像是洪水出闸的宣泄,我吼了出来,“我自卑,是因为,我脏!” 有关整改 画魂是我自己最喜欢的一个故事,关于希望,关于救赎,也是我有史以来倾注最多的一本书,无论说人物,还是情节,还有感情,为它哭了太多次。 别说后面的故事走向,就连情节,我心里都有了谱。 但是我这本书的基调太沉,低沉得让人看不下去,大家每天那么累,看书本来就是为了消遣,结果我那么虐,那么写实,其实扑街是可以完全理解的。 我推荐效果并不是很好,可以说是超乎预料得不好,很多人看好,结果没想到我扑成了这个样子…… 很早我就说过,网站是要盈利的,绝对不会白养着我,但是这本书我筹备了太多,让我丢下,直接开新书,根本做不到。 里面的人物我丢不掉,里面的剧情我割舍不下,曾经为它辗转反侧的日子我也办法忘记。 我曾经不止一次说,如果这个故事写不完,我可能会一直陷在这里,走不出去…… 我不会再写书…… 索性编辑理解,没有强制切我的书,经过商量,书前面我改改,基调明朗一些,至于我那些情节人物是可以继续保留的。 但是我写书情节都是环环相扣的,前面一动,后面基本都是要大改的,所以要花费很多的精力,但是比起写不下去要好太多,我也很满意这个结果。 只是你们会等我回来么? 这个答案我不确定,可能说换了别的作者都不在乎,反正就算旧的走了,还有新的嘛,可是我觉得你们喜欢这本书,喜欢我喜欢的东西,你们,也是我所喜欢的。所以,我想留住你们。 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可能这个公告发出来,你们会骂我,但是这也是应该的。 最近做梦老是梦见画魂,昨晚也是,做了那个决定后,特别忐忑。 我害怕失败,更害怕自己会越来越不确定该不该继续走下去。 喜欢的事儿,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有时候确实很无力…… 但我还想坚持一下,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