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伊的乡村退休生活》 第1章 归家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 本该灿烂过一生, 怎么三十多年到头来, 还在人海里浮沉。 明珠市夜晚的火车站,车水马龙,五颜六色的霓虹照亮了整个城市,抬头却看不到半点星光。 李红兵摘下眼镜,拭去镜片上的泪雾,提起行李,头也不回的走进入站口。 俗话说明九不是九,暗九大关口,特别三十六岁是一个坎,一个劫难。 迈过了! 后面的路就好走,熬不过去,那可能就扑了。 36岁生日那天,母亲还特意打电话叮嘱李红兵,抽空去上上香,拜拜天老爷。 对于封建迷信,受过高等教育的李红兵自然嗤之以鼻。 不过,很快现实啪啪打脸而来。 过完生日没多久,一心想要出国的妻子江静,带着4岁女儿莫名消失,只留下一张离婚协议书。 李红兵想要找回女儿,一次次被前妻拒绝,只能在手机里听着女儿哭泣。 静静的坐在在沙发里,看着那份离婚协议书,反思这段失败婚姻。 作为丈夫,自认还算标准。 顾家,有份稳定工作,靠自己打拼在明珠市买了房,买了车。 本以为,就这样平淡生活,把女儿养大成人,与妻子白头到老,人生就此完美落幕。 现在回想父亲说过的话,一个穷小子娶城里富家千金,本就门不当户不对,迟早会出问题。 没想到竟被父亲一语说中。 在李红兵看来,离婚并不可怕,就怕伤到女儿。 哀莫大于心死。 空荡荡的家,失去女儿天真可爱的欢笑声,变得冷冷清清。 接下来,李红兵如同行尸走肉般苟活,公司里的死对头趁机背刺,导致项目出现纰漏,公司将他扫落出门。 同时失去家庭、事业,李红兵彻底崩溃。 把自己关在家里。 窗帘遮住白天、夜晚,遮住了时间。 一晚。 浑浑噩噩中做了个梦。 梦到儿时,梦到草沟村那茫茫草甸,梦到蓝天白云,梦到荟萃山峦,梦到了爷爷,梦到了奶奶,梦到了家里的老橡树。 从梦中惊醒。 而那美丽梦境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李红兵做出一个决定。 我要回家! 回草沟村。 翌日清晨。 李红兵站在镜子前,看着面容憔悴的自己,看着鬓角灰白的发梢。 自嘲笑笑,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穿上结婚时的那套西装。 来到约定的律师所,在妻子惊愕和女儿哭闹声中签下离婚协议书。 原本想带着女儿一起回家,可家乡无法给女儿带来优质的教育生活。 艰难抉择下,李红兵决定让出抚养权,在前妻喷火的目光中,毫不犹豫的把婚前买房子,车子,全都赠予给女儿。 虽然不能给女儿一个幸福的家,但可以给女儿一个不用看别人眼色的未来。 要财产,老子毛都不给你留一根。 当年自己能一无所有的来明珠市,现在也能一无所有的走出明珠市。 既然要走就走的彻底,工作是不可能再工作的,不如直接退休回草沟村种地养老。 李红兵索性用剩下钱交清到退休的个人社保,带着对女儿的不舍与牵挂,离开这座奋斗打拼多年的城市。 坐在开往故乡的火车。 车厢里坐着形形色色的乘客,有人要回到以前的地方,有人急着赶往下一站。 窗外一晃而逝的风景变成李红兵这三十六年来的回忆。 刚出生不久,父亲李国庆就带着母亲张金花和两个姐姐,离开林区进城打工,将他留在草沟村,交给爷爷、奶奶照顾。 直到十二岁,工作稳定后的父母把他接回城里,褪去乡村孩子的童真,成为邻居口中的榜样,考上重点高中,考上明珠大学,参加工作,结婚生子。 在繁华都市腐蚀下,李红兵迷失了自我,连奶奶、爷爷去世,也是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红兵对那个近乎与世隔绝,缺少一切现代化的草沟村失去思念,转而成为一种厌恶。 可 兜兜转转,又回到。 李红兵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踩在草沟村的土地上,呼吸那魂牵梦绕的空气。 不知不觉,眼眶涌出名为伤感的泪水。 “叔叔,你在哭吗?妈妈说哭鼻子羞羞。你看,医生阿姨给囡囡打针,囡囡就不哭。” 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 李红兵抬头望去,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趴在座椅枕头上,得意洋洋的炫耀细细手臂上,密密麻麻针眼。 小女孩年纪约莫4、5岁左右,跟女儿一般大,只是小女孩小脸苍白没有血色,身体纤瘦的让人心疼。 “囡囡,不要打扰叔叔休息。”一位神情忧伤的年轻女人站起身,抱起小女孩,朝李红兵歉意的点点头。 小女孩在母亲怀里扭了扭,继续举起手臂。 “叔叔,要加油哦!” 李红兵露出笑脸,举起手臂。 “加油!” 火车行驶一天一夜,到达西北省后,李红兵又转客车回到东风市。 走出客运站。 家人守在出站口,母亲、大姐、二姐看到满头白发,带着眼镜,面容苍老的李红兵,心疼的眼泪顿时落下来。 两位姐夫站在旁边暗暗叹气。 当初小舅子意气风发时候多风光,可现在让人不忍唏嘘命运不堪。 沧桑憔悴的面容,那像36岁该有的模样。 “姐夫,爹呢?”李红兵一边安慰母亲、姐姐,一边向姐夫们问道。 “知道你离婚,老爷子气的老毛病发作,在家休息,咱们先回家。” 大姐夫、二姐夫准备接行李,却发现小舅子只有一个行李箱。 净身出户啊! 再次默默感叹,大姐夫招呼众人上车。 一路上,李红兵被母亲和姐姐夹在中间,面对一个接一个问题,只有无奈苦笑。 “妮儿呢?给那个女人了,那可是老李家的种。” 母亲、姐姐气愤的瞪着李红兵,后者淡然笑笑。 “娘,姐,明珠市毕竟是大城市,教育资源比东风市好。我跟江静说好了,每年寒暑假妮儿都会来我这。” 母亲心疼的轻抚李红兵的白发,对那个打扮妖里妖气儿的媳妇,恨意又多了几分。 “别提那个女人,把你害成什么样了,等回家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回来就好,休息几天,到你姐夫那上班。姐再给你介绍一个好的。”说完,大姐突然拍打老公驾驶座头枕,“说话啊,哑巴了。” 大姐夫紧握方向盘,先是瞄了眼副驾偷笑的二妹夫,又从后视镜里瞅到媳妇的横眉怒目,缩起脖子讨好道。 “红兵,明天就上班,以你的资历,来我公司当个副总都委屈了。” 老李家从上到下都是阴盛阳衰,女人当家做主,夫纲不振。 一旁偷乐的二姐夫,眼角余光瞄到媳妇表情阴郁,赶忙接话。 “不喜欢去老大那,就来我的超市,当个采购经理,到处游山玩水。” 说完,再看媳妇表情好不少,暗暗称赞自己机智聪明。 两位姐夫在县城生意都不小,大姐夫是建筑公司老总。二姐夫是连锁超市老板。 对于姐姐、姐夫们的好意,李红兵记在心底,可惜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揣摩好用词,迎着母亲和姐姐期盼目光,略带轻松口吻说道。 “我都退休了,还上什么班,这次回草沟村种地。” …… 东风市。 位于西北省山区的一座四线城市,曾经以林木业成为省府经济大户,不过从官府开始退耕还林、封山育林开始,城市发展急速下滑,日落西山。 李国庆早年走出大山,带着妻儿老小进城打拼。 赶上好时代,再加上一点运气,从农民摇身一变,成为市供销社正式工。 夫妻俩省吃俭用培养出三名大学生,然而老李头最亏欠的是小儿子,最放不下的依然是小儿子。 没曾想,最后还是出事了。 一大早。 老李头被老婆、女儿强行留在家里,别看嘴里骂骂咧咧,可心里挂念小儿子,站在窗户边看了又看。 直到一辆轿车驶入小区。 老李头焦急的心情总算落地,板着脸坐回沙发,面前茶几上摆着一根发黄竹条。 随着响起开门声。 老李头怒火蹭的冒起,抓起竹条。 先安排一顿竹条炒肉再说。 “爹,我回来了。” 听到儿子熟悉声音,老李头横眉怒目转过头。 心头酝酿的怒火瞬间熄灭。 花白头发,厚重眼镜,憔悴苍老面容。 这还是我儿子? 啪嗒! 竹板失手跌落。 心头一抽一抽的作痛。 眼睛一黑。 晕了过去。 “爹。” “老头子。” “爸。” 房间里乱成一团。 等服下药,老李头悠悠睁开眼,扫过一张张关切的面容,最后落在李红兵脸上。 “回来了,回来就好。” …… “你要回草沟村。” 老李头看到儿子满头白发,满腔怒火随之消散。 谁说儿女不是父母的心头肉。 无论多大,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儿时模样。 无论多远,孩子都是父母心里最牵挂的人。 儿子,这些年吃苦了。 老李头不善于表达感情,只懂的把关心、牵挂放在心底。 李红兵迎向父的亲目光,“是的,我做梦到了草沟村,梦到咱家老宅,梦到咱家大橡树,梦到爷奶,我想回去给爷奶上香、烧纸,给爷奶磕头。” 是啊! 落叶归根,城里再好,根却不在这里。 老李头长长一声叹息。 “去,你这些年在外面晃荡,是该回去给你爷爷、奶奶烧纸,什么时候走。” “明天。”李红兵坚定说道。 哐当! 刚从厨房走出来的母亲,手中果盘落地,眼泪再次涌出。 “刚回来又要走,你是多嫌弃这个家。” 母亲一开口,一旁姐姐,姐夫缩起脖子,不敢吭声,只能用眼神示意李红兵再稳稳。 李红兵捡起水果放到茶几上,然后抱住母亲。 “妈,我就是回去住几天,等住厌了就回来。” 母亲泪眼婆娑,“真的,别又糊弄我?” 大姐身为教师,自然说话有诚信,“妈,三儿回老家也好,那边空气多好,顺便养养身体。” 二姐也插话道,“是啊,老家可比明珠近多了,你要是想儿子,就让建军送你回去。” 姐姐们帮腔,母亲算是打消阻拦念头,转头看到大神在坐似的老李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东西滚起来,水果赃了也不知道洗,就知道吃,吃吃吃,吃死你。” 额! 老李头莫名挨顿骂,刚想还嘴,可看到老太婆越演越烈的架势。 灰溜溜站起身,拿起水果骂骂咧咧走进厨房。 两个看戏的姐夫相视一笑。 周瑜打黄盖,一山还有一山高。 晚上。 吃过饭。 李红兵躺在床上,闻着被褥熟悉的味道。 疲惫的心,得到一丝抚慰。 …… 第2章 买狗 翌日。 李红兵早早起床,父亲已经坐在沙发里等他,面前茶几上摆着一叠文件。 “过来。”老爹板着脸。 李红兵茫然坐下,老爹把茶几上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老宅的房契、地契,你爷爷走之前,说把老宅全都留给你,你老子我照看几十年,现在全该你照看了。” 吃过早饭,拒绝父母、姐姐、姐夫相送,独自背着双肩包走出门。 草沟村位于秦巴林区,而秦巴林区是一座占地60万平方公里世界级自然保护区,东西延绵1800余公里,为六省交界处,也称为六省后花园。 回村要坐200公里长途车,先到达距离草沟村最近的松柏镇。 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摇晃的人想要睡觉,到了中午才赶到,下车迎面扑来就是记忆里的乡村味。 杂乱街道,熙熙攘攘的乡民,街道两旁随意的摆摊,土话、吆喝声、吵骂声。 这一切都让李红兵分外舒服。 接下来找车回草沟村,到村里还有100多里山路。 询问客运站,得知每个星期只有一趟农村班车,最近一趟要等到下个星期。 麻烦了! 李红兵无语的皱起眉头。 漫无目的走在镇街道上,寻找可以回村的办法。 嗷呜!嗷呜! 一阵类似狗叫声响起,声音低沉,极有穿透力。 顺声音望去,街道边十几个人围成一团,狗叫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 李红兵好奇的挤进去。 一位穿着破旧迷彩服,满脸风霜,神情冷漠的老汉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竹筐,筐里面有四条灰黑白毛狗崽,正扒着竹筐边缘努力向外爬,碰到有人伸手指逗弄,咧起嘴角露出小牙齿。 “狗崽挺凶,是好狗。” “看着怎么像是狼崽子,灰毛,尖嘴。” “狼崽子?狼尾巴向下,看这狗崽尾巴向上打卷,会不会是狼狗?” “有点像狼狗,不过这毛更像是狼,估计是啥新品种,城里有钱人养的那啥士奇,长的就像狼,搞不好是杂交土狗。” “杂交土狗,模样还不错,屁用没有。” “买只看家,啥价!” 听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议论。 李红兵蹲下,好奇的把手伸向狗崽。 “后生小心,这狗凶。” 路人看他一身城里人打扮,善意提醒,可李红兵并不害怕,小时候在村里再凶的大狗见到自己都会摇尾巴。 果然。 手掌摸到小奶狗。 小狗崽呜呜的叫嚷,伸出粉粉舌头舔舐李红兵的手掌。 卖狗老头惊讶的看向李红兵。 “大爷,这狗怎么卖?” “500一条,不还价。”老人面色冷漠。 不等李红兵开口,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嚷嚷。 “杂土狗敢卖这么贵,找冤大头呢!” “就是,前面街角有人卖大狼狗,一条才200。” “后生别上当啊!” “坑外地人,丢咱林区的脸。” 面对七嘴八舌的指责,老人依然表情冷漠。 李红兵却不这么想,自己要回草沟村,一个人孤孤单单,有几只小狗做伴也不错。 “500是,我全要了。”李红兵掏出手机。 这时,人群里挤出一个额头有道疤的年轻人,鄙夷的看了眼衣着光鲜亮丽的李红兵,“等等,这狗是我先看中的。城里人懂不懂规矩,谁先问价谁先买。” 李红兵听这声耳熟,刚刚貌似数他骂的最凶。 原来为了杀价啊! 老汉默默站起身,提起竹筐放到李红兵面前。 “四只2000,给钱。” “老头,是我先问价的,城里人不长眼,你也不懂规矩。”那个疤脸年轻人三两步抓住竹筐嚷嚷。 刷! 一把泛着寒芒的柴刀从老汉腰间抽出,横在年轻人脖颈上。 “爪子拿开,信不信剁了喂狗。”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马上有人高呼。 “打架了,动刀了。” 哗! 人群马上散开,围成一个大圈,更多的人拥过来。 圈里只有老人汉、李红兵、凶脸年轻人。 李红兵刚准备劝两句,从人群又挤进来四五个系绑腿的年轻后生,手放在腰间,气势汹汹的走到老汉身旁,恭敬问道。 “山爷,那个孙子惹你?” “没有,没有,我只是买狗。”疤脸年轻人看到这几个后生打扮,立马怂了。 在秦巴林区,不怕野兽,就怕系绑腿的。 因为系绑腿的都是纯粹山民,一辈子都住在大山里,靠山吃山,打猎那是很平常的事,养成一副狠辣性格。 并且,秦巴林区几十年来流传着一个故事。 41年,一支霓虹国军队冲进林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某天一夜之间,那支霓虹军队消失不见。 老百姓在营房只找到凌乱脚印和几副散落绑腿。 霓虹国派出更多的军队来到林区扫荡,寻找失踪的士兵,最后毛都没找到一根,灰溜溜的走了。 打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招惹山民,看到也会退避三舍。 卖狗老汉挥挥手,那几个后生听话的让开,看向李红兵。 “娃娃,你还要不要狗。” “要。”李红兵连忙点头,掏出手机想要支付。 “咱不用那啥子手机,只要现金。” 现在出门谁带现金。 一部手机走天涯。 李红兵犯难了。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里又挤出来一个宽脸大嘴的年轻人,张嘴喊道,“红兵哥,是我,三泡。” 李红兵打量一番,认出这个宽脸年轻人是谁。 外号三泡,本名赵前进,儿时同学加狗腿子。 早些年林区又偏僻又穷,农村人不愿让家里孩子读书,读书还不如帮家里干活,多一个劳动力。 在这种生源少的情况下,学校老师往往都是在一个教室同时教几个年纪。 那会李红兵六年级,三泡是低年级,又同一个教室,每天能见面,高年级孩子出去玩,低年级孩子自然跟在后面当小狗腿。 而三泡这个外号,还是因为在课堂里连拉三泡稀得名。 碰到熟人。 李红兵顾不上寒暄,“带现金没有,借我用用,等会手机转给你。” 三泡在外面看了半天热闹,毕竟二十多年没见过面,最后才勉强认出李红兵。 拉开腰包,掏出一叠红页页,手指沾吐沫,数出20张递给李红兵。 李红兵拿到钱,转手递给老汉。 接过钱,老汉也没点,只是说了句。 “你叫李红兵,家住草沟村,李把头是你爷。” 李红兵茫然的点点头。 好奇他怎么认识自己的,不过再一想,爷爷当年是林区有名的赤脚医生,救人无数,兴许以前见过自己。 “替我给老把头上支香,就说小山子过段时间去看他老人家。” 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老汉在那几个山民后生簇拥下,走出人群。 嗷呜!嗷呜! 四只狗崽似乎知道要与老主人分别,发出悲伤的低鸣。 三泡一脸羡慕的说道,“都是好狗,拿到城里卖,随便一条都不止2000块。” 李红兵笑笑不语,提起竹筐,“走,把钱转给你。” “不急,难得碰到老同学,去我店里坐坐。”三泡连忙摆手。 两人边走边聊,离开市集。 …… 第3章 回村 三泡引路,走入街边一间电信营业厅。 李红兵大开眼界。 这估计是他见过功能最齐全的营业厅。 大门口摆着化肥,柜台里放着各种廉价手机,南墙壁上挂着农具,东墙上挂着劳保用品,角落里还堆满了鸡蛋,蔬菜,而属于营业厅的设备只有一台电脑。 而属于营业厅的设备只有一台电脑,电脑前面有位面容娟秀的女人在看电影。 “让你这个大老板见笑了。”三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冲着玩电脑的女人喊道。 “媳妇,你看谁来了。” 面容娟秀的女人头也不抬,“又是什么狐朋狗友,三泡,老娘说过,不准把不三不四的人带到店里。” 三泡不好意思的冲李红兵摆摆手,“什么狐朋狗友,好好看看谁来了。” 女人终于抬起头,初看李红兵一脸茫然,后看似乎有点面熟,想了半天才在记忆里对上号,并不确定的问道。 “你是…红兵…哥?” 而李红兵早就看出这个女人是谁了,也是认识的一位小学同学,王春苗。 当年她还是一个流鼻涕的黄毛丫头,想不到现在长得挺好看,还嫁给了三泡。 “春苗,是我。” 女人猛的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盯着李红兵,特别是在那花白头发上多看了几眼。 “红兵哥,真是你啊!年初在镇上碰到老爷子回家烧纸,说你定居明珠了,头发怎么搞得,老的这么快。” 咳咳! 三泡在一旁故意咳嗽提醒自家傻媳妇,刚刚在市集上见到李红兵,也被他那沧桑面容和灰白发梢给惊住,瞅半天才确认是李红兵本人。 人长白发很正常。 可30多岁就有白头发,那就不正常。 要么是大病,要么是大难。 李红兵洒脱的一笑,“我退休了,准备回草沟村。” 三十多岁退休,开哪门子玩笑,肯定有其它事。 三泡生怕自家傻媳妇又说蠢话,连忙接话,“回来好,乡下空气可比城里好多了,用城里话讲就是氧气好,叫什么自然氧。” 说完又冲媳妇嚷嚷道。 “还愣住干什么,去市集买只鸡,我跟红兵哥喝两杯。” 李红兵赶忙拦住,“别,改天请你喝酒,今儿确实有事,我找车回草沟村。” 农村人好客。 热情的让人无法拒绝。 但李红兵着急回村,推了好几次才勉强拒绝了三泡的邀请。 只能约好下次见面,不醉不归。 还了买狗钱,顺嘴提了一句有没有办法回草沟村。 这一问就问对人了。 三泡拍着胸脯,说自己有车,正准备进山收点鸡蛋、山货,要是不嫌弃就送李红兵回村, 车确实是车。 不过是辆破旧的125摩托车,车尾焊了两个大铁笼,里面塞满了杂物。 三泡一边收拾铁笼,一边解释。 “我平时除了看店,还到各个村里收点鸡蛋、山货,山里路不好走,骑摩托方便。” 看到同学的窘迫,李红兵连忙称赞。 “可以啊,多种经营,有想法。” 轰! 摩托车启动,燃气管喷出浓浓的黑烟,小狗崽们在笼子里吓的嗷嗷乱叫。 李红兵连忙安慰狗崽,骑上摩托的三泡招手,“上车。” …… 林区山道蜿蜒曲折,125时而飞驰在山脚,时而爬上陡峭山峰,看到这样“野”的路,很久没有回村的李红兵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以前村村通铺的水泥路,由于常年失修,导致路面坑坑洼洼,严重损坏,疯狂的颠簸,让李红兵感觉就像是在游乐场玩碰碰车。 还有一个缺点就是窄,勉强有两米宽,两辆马车对过能错开,要是两辆汽车会车时就难办了,只能退到某处避让点才能交错而过。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三泡自杀式的骑法。 扭死油门不撒手,破125硬是骑出曼岛tt大赛的气质,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在蜿蜒盘旋的山道上极速狂奔,拐弯不减速,反而加速紧贴崖边呼啸而过。 百十米高的悬崖,再加上林区大山里地势奇险,而盛产各种“天路”。 李红兵吓的够呛,顶着呼呼狂风,大声呼喊三泡跑慢点,注意安全。 三泡不以为然,也不看路直接回头炫耀道,“没事,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骑,保证两个小时就能赶到草沟村。” 你没事。 可我害怕。 头盔也不戴。 还尼玛回头不看路炫车技。 炫尼玛炫啊! 回尼玛头啊! 万一车祸,可就真落叶归根了。 李红兵明智的闭上嘴巴,死死抓紧两侧扶手,挺直腰板,瞪大双眼观察路况,如果有危险,保证能第一时间跳车。 起码残废要比吃席强。 一路风驰电掣。 很快,李红兵的视线中出现一道连绵不绝的千仞绝壁,灰白色的绝壁似如刀削过一般光秃锋刃,如城墙一般耸立在天地之间。 目光仰望,一缕缕白云,像轻纱一样,横在绝壁的腰间,壁顶露出的郁郁葱葱仿佛是空中花园。 这就是回村的必经之路,朝天岩。 用城里人的眼光,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间的惊人奇迹,可对草沟村它却是拦路虎,恶劣环境与闭塞交通,让本就不富裕的村民贫上加贫。 小时候每次李红兵看到朝天岩,都会对它的宏伟而心生敬畏。 一道缝隙仿佛是神明用刀斧在千刃绝壁拦腰砍断,一条垂之字行的山路镶嵌在缝隙之间,它就是连草沟村唯一一条进出通道,连续“z”形陡坡急转弯,足足有十九道弯,也被称为朝天十九拐。 这条“z”形陡坡路是草沟村历代村民用铁镐、凿子一点一点从岩石里硬砸出来的,平均坡度达到20度,最陡处接近30度。 朝天十九拐,李红兵对它恨之入骨,小时候每次上学都要爬上爬下,都是一种折磨。 并且一入冬,就禁止通行,记得有年大雪天,一位村民有急事出村,直接从十九拐飞出去,找到时已经变成一滩肉泥。 现在石子路换成水泥浇筑而成,虽有三米多宽,但路边没有栏杆,但依然坡陡路急,外面就是悬崖峭。 三泡收起笑容,下车检查摩托车,特别是发动机和刹车几个重要部件。 “哥,等会千万别乱动,修这路的王八蛋,多修几道弯咋会死,非把路修的这么陡。” 平均20度陡坡。最高30度的极限斜坡,连续十九道弯。 一不小心,车毁人亡,全村吃席。 检查完摩托车。 加大油门,摩托车呜呜地吼着,喷出滚滚黑烟,慢吞吞地往上爬,活像一头老牛,拉不开腿,直喘粗气。 爬到最大的陡坡,摩托车干脆趴着不动了,车轮刺溜溜地直打空转,发动机、排气管冒出滚滚黑烟。 三泡熟练的拿出一个装满冷水塑料瓶,给摩托车喷水降温。 摩托车过热能不能浇水降温,李红兵不知道,但知道这辆125跟三泡在一起日子会很惨。 望向眼前这道最高的拐坡,李红兵清楚这辆破125已经尽力,两个人的重量让它不堪负重,索性拿起背包,又从铁框里把四只狗崽抱下来放到地上,对三泡说道。 “我先自己走,你等会跟上。” 不等三泡说话,李红兵开始徒步爬坡,半途吹了声口哨,四只还有点晕车的狗崽,寻着声音找到主人,颠颠追上去。 自从离开校园基本就没锻炼过,再加上长期亚健康生活,李红兵刚爬过一道拐,就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面红耳赤,脑袋发懵,两腿发软,反倒四只狗崽呜呜喳喳跑来跑去。 艹! 想当年上学那会一口气爬几个来回都不带喘气,现在连狗崽都不如。 李红兵暗恼,放弃徒步的想法,原地瘫坐在水泥路上,拍打酸痛的双腿。 滴滴! 一阵鸣笛声响起。 紧接着,摩托车从拐弯处出现,吭哧吭哧停在李红兵身旁,三泡那张大嘴露出调侃的笑容。 “哥,你这身板不行啊!多练练,要不然嫂子不高兴呐!” “就你废话多。” 李红兵无奈的叹口气,起身拍拍灰尘,吹了声口哨,四只蹦跳欢实的狗崽闻声飞快的跑回车旁。 摩托车再次发动,一如往常,跟老牛一样,走走歇歇。 朝天十九拐,中途降了四次温,堪堪到达岩顶。 头顶湛蓝辽阔的天空,前方是群山重重叠叠,像起大海一样,雄伟壮观,身后千仞绝壁下深绿色的苍茫大地。 真美! 如此震撼、宏伟的景色,驱散了李红兵浑身酸痛。 摩托车离开十九拐,继续朝大山深入十几里,一座形似元宝的山峰出现在视线中。 见到元宝山,就到草沟村! 李红兵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驶入元宝山环绕山谷,从整个山谷形似大肚葫芦,村庄建在葫芦头山顶一处平缓山坡。 而葫芦的大肚子里面,则是一望无际的草甸。 讲真话。 李红兵十二岁那年离开草沟村,就很少回来过,随着学业越来越重,回来次数就更少,自从爷爷、奶奶走后,受家庭和工作的牵绊,就再也没回来过,掰指头算算也有小二十年了。 当再次看到元宝山。 藏在脑海中的回忆再次被勾了出来,每年春天,草甸上就会开满五颜六色的小花,美丽极了,就跟仙境一般。 还有遍地野菜,有野葱、野韭菜、野蒜苗、龙头菜、荠荠菜、马齿菜 炒上鸡蛋、野猪肉,拍点蒜瓣拌个凉菜,那味道叫一个香死人。 距离草沟村越来越近,村口那棵老柿子树近在眼前。 这时。 李红兵拍拍三泡的肩膀,示意停车。 “红兵哥,咋了?”不解的三泡刹住摩托,回头一脸茫然。 “我就不进村了,先回老宅,你自己上去!” 李红兵从摩托车上下来,再次拍拍三泡的肩膀,转身从铁框里拿出四只小狗崽和背包。 嗷呜!嗷呜! 狗崽们落地后摇摇晃晃打转,有只灰毛狗崽直接趴在路边嗷嗷吐。 三泡嘿嘿偷乐。 李红兵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背上背包,俯身抱起四只晕车的狗崽,朝着另一条山道走去。 这条山道,由青石铺成,不知有多少年历史了,石缝间长出茂盛的牛筋草。 山坡一层层的梯田,似乎已经无人耕种,田里杂草丛生。 绕过一个弯。 眼前陡然宽阔起来。 元宝山环绕之中是一望无际的草甸,四月早春,已经有五颜六色的花朵绽放,点缀在草甸上,宛如一副美丽画卷。 草甸中间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 李红兵迷恋的看着眼前自然美景。 跟梦里一模一样。 嗷呜!嗷呜! 狗崽们看到草甸,似乎一下满血复活,从李红兵怀里挣脱着落地,你追我赶的钻进草丛,没了踪影。 看着狗崽们欢快的模样。 李红兵藏在心底的童趣被勾引出来,高呼一声,朝着草甸冲下去。 …… 啊嚏! 啊嚏! 很久没有这个轻松过的李红兵,仿佛找回童年回忆,五马八叉的躺在草丛里,四只狗崽沾满草叶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玩的不亦乐乎。 连打几个喷嚏,阵阵冷意透过薄薄的外套侵入身体。 李红兵这才想起,四月份林区气温还是很低的,白天温度在10度左右,汗一出又被冷风一吹,有点感冒了。 拎起趴在胸口嗨皮的狗崽们放到一旁,起身拍掉草叶,重新背上背包。 “走了,别玩了,我们还要赶路。” 嗷呜!嗷呜! 狗崽们乖巧的跟在后面。 草甸非常软,踩在上面就像踩在厚厚毛毯上面,呼吸着带有草香味的空气,加上刚刚的放纵,让李红兵疲惫的身体舒爽轻松。 步行大约半小时。 一棵参天大树屹立草甸之上,巨大树冠守护着下面的宅院。 李红兵眼眶顿时湿润起来。 相声名家郭大爷说过,人越老,眼根子越浅,越容易被感动。 这就是魂牵梦绕的家。 离开二十四年,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 李红兵连滚带爬跑向那座宅院,就算滑倒也会爬起来继续狂奔。 嗷呜!嗷呜! 狗崽们以为主人在跟它们比赛,奋力划拉小短腿,在后面追赶。 一道人影和四个小身影,在一望无际的草甸上奔跑,留下数道影子。 …… 第4章 传承 李家老宅建在马蹄湾的土坝上面。 之所以叫做马蹄湾,是因为受到林区山洪和溪水河冲刷,把靠近草甸边的山脉冲出一截u形河道,溪水河环绕土坝形似马蹄而命名。 抱着跑累狂吐舌头的狗崽们,李红兵爬上六米多高的斜草坡。 老宅近在眼前。 木栅栏上爬满枯萎的丝瓜藤,挂着几个已经腐朽的老丝瓜。 推开院门进入。 梦中老宅跟真实老宅重合。 真好,还是原来样子。 标准农村四合院,前菜园后堂屋,门内一条笔直石板路通向前院。 落满枯叶的石板路两侧,右边是占地一亩的菜园,左边则是池塘,塘边种着各种果树。 长期无人打理,菜园里杂草丛生,池塘落满树叶,果树枝叶横生。 沿着石板路向里面的前院稻场走。 那棵让李红兵魂牵梦萦的老橡树就种在池塘与仓库之间。 听说当年爷爷选择远离草沟村,在马蹄湾里安家,就是因为这棵老橡树。 用他老人家的话,家有青龙树,子孙不难富。 站在直径一米,高四十多米的老橡树下,李红兵摸着皱皱、粗糙的树皮,仰望那像大盖伞般的树冠。 老家伙,你又长大了。 从李红兵记事起,它就一直存在,每年结果却很少,只有零星十几枚。 每年秋天,老橡树结出拇指长的橡果,成熟后会自己脱落。 爷爷把掉落的橡果收集起来,用草药煮熟后再放到太阳下晒干。 只是,干橡果吃起来很苦,跟喝中药一样。 并且橡果爷爷只让李红兵吃,别人想吃就会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导致李红兵一直认为,爷爷是因为不喜欢自己,专门用苦橡果惩罚自己。 告别老橡树,李红兵继续向堂屋走去。 前院稻场跟篮球场差不多大,小时候每当吃饭的时候,饭桌就会摆在稻场上,头顶老橡树的树冠遮阴,吹着草甸刮过的凉风,舒服极了。 穿过稻场,是一座纯木质房屋,房屋主体结构使用直径半米粗的圆木,屋顶呈人字形的,没有架瓦片,铺了一层厚厚的茅草。 中间两层堂屋,两侧偏房,最外侧是厨房、柴棚、杂物房、仓库、牲口棚、地窖。 听老爹说,建造这座木屋用的木料,是爷爷亲手从山里砍的木头。 为此儿时李红兵还自卑很久,村里人都住在正儿八经的瓦房,唯独自己还住在木头房。 像山民一样,真丢人。 现在看来,爷爷是明智的。 二十多年过去,木屋依旧保留着古朴的样子,并没因为风雨洗刷,出现破败的模样,反而呈现出别样的历史沧桑感。 站在堂屋青石台阶,回望整个院子,李红兵感慨万千。 十二岁前的童年生活,全都留在了这里。 嗷呜!嗷呜! 狗崽们在齐腿深的菜园野草丛里打闹嬉戏,浑身沾满刺毛球,痒的肚皮朝天的磨蹭。 李红兵转身在堂屋门的门眉上摸索一番。 摸到一把钥匙。 打开锁推门进入。 堂屋里的柜子、座椅板凳都用塑料薄膜包住,卧房里的被褥也特意用压缩袋装起来。 看样子老爹没少回来收拾老宅。 李红兵微微感叹,“以后就要扎根在这了。” 挽起袖子,找来毛巾、拖把,又从水井里打来一桶水,开始打扫卫生。 忙活到太阳落山,才把老宅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让本就亚健康的身体更加疲惫不堪,以至于前院和后院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清理。 晚饭时间,李红兵累的懒得动手,从背包里拿出面包、火腿肠跟狗崽们对付一顿。 入夜。 躺在床上,李红兵看到儿时用钉子在床帮刻出来的动物图案。 不由会心一笑。 回家感觉真好。 窗外深夜。 夜莺婉转动听的鸣叫中夹杂夜猫子渗人悲啼。 小时候,李红兵晚上只要听到夜猫子叫,就会吓的厕所都不敢上,实在憋不住就尿在被子里,起床还被奶奶笑话。 爷爷知道后,默不作声的去了林子一趟,打哪起再也没有听到夜猫子叫。 村里小伙伴在一起玩时,有个小孩炫耀说在林子里捡到不少夜猫子,连吃了好几天肉,把李红兵羡慕坏了。 想起爷爷。 李红兵睡意全消。 怎么形容呢! 是一个非常严肃奇怪的人,不吃肉只吃素,整天板着脸,好像全天下人都得罪过他,但村里大人见到他都毕恭毕敬,小孩见到他就会打哆嗦。 就连老爹也是因为受不了爷爷的古怪脾气,带着母亲、姐姐离开草沟村。 不过,爷爷懂医术,还是很厉害那种,方圆十里八乡生病的都会来找他。 当年爷爷去世的时候,草沟村人山人海,光抬棺就用了108人,还都是林区里有名有号的人,场面何其隆重。 但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从来不让李红兵学医。 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什么学医无用,治人不治世。 这让李红兵很疑惑,想不明白治人跟治世有什么关系。 算了,不想了。 明早去给爷爷、奶奶上坟。 …… 午夜。 噼里啪啦! 屋外响起树叶晃动声,像被雨点打在叶片上。 李红兵以为下雨,赶忙起床关窗户。 可走到窗户朝外看去。 月光袭人,草木一春,那有下雨的样子。 可树叶晃动声越来越大。 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难道有熊。 听老爹说,自从秦巴林区划为自然保护区以后,林子里野生动物多了起来,经常有野猪、熊、狐狸、獾子跑到村里找吃的。 李红兵抓起木棍,拉开门走了出去。 床角酣睡的四只狗崽听到动静,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老宅附近没有大树,而最近的佬林子距离老宅还有几里远。 树叶哗哗声,只能是老橡树。 走出卧房。 月光里,老橡树庞大的身躯就像一个巨人伸开双臂,屹立在黑暗中。 李红兵从树干向上看,直到脖子再也无法后仰,才勉强看到树尖。 咦! 树尖一点绿色光点引起李红兵的注意。 突然。 那绿色光点从树尖跌落,在李红兵的目光中缓缓下降。 直到能看清是一枚发绿光的橡树果实,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那枚橡果命中眉心。 啪! 散开一团绿光后消失不见。 李红兵依然一副仰头的姿势,时间仿佛定格一般。 四只狗崽简发觉李红兵的的异常,亮出细密的牙齿,发出低吼。 …… 天蒙蒙亮。 草沟村迎来新一天。 各种鸟雀发出悦耳啼鸣。 李红兵慢慢睁开眼,两点绿光从瞳仁中一闪而过,紧接着是惊喜赫然,视线中天地变得鲜艳起来,脑海中浮起一段信息。 原来如此! 那枚橡树果实竟然是神秘的德鲁伊传承。 公元1世纪,罗马帝国对凯尔特进行大举讨伐,与此同时,德鲁伊也遭到灭顶之灾。 就在罗马人攻入德鲁伊的巨石圣殿,大祭祀将仅存的一枚德鲁伊的圣物【橡树果实】交给苍鹰,让其带着圣物飞离战火。 苍鹰一路漂洋过海,来到陌生东方大陆,体力耗尽后带着橡树果实坠入一片森林。 时间推移。 橡树果实破壳而生,从树苗长成参天大树,默默等待德鲁伊继承者出现,谁知道半途被一位年轻人霸占,圈养起来。 李红兵脑门冒出虚汗。 那个年轻人貌似就是爷爷李把头。 而自己能得到德鲁伊传承,是因为从小食用橡树果实,沾染了自然果实气息,导致老橡树认为有新的德鲁伊继承者出现,将德鲁伊传承送了出来。 德鲁伊啊! 李红兵只在魔兽世界里玩过,能抗能打还能治疗,变身各种野兽形态。 实际上德鲁伊传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 它只赋予继承者一枚自然之心,获得自然之心的德鲁伊学徒,导师会通过灵魂传授将德鲁伊知识存入学徒脑海里。 然而,李红兵的尴尬在于没有导师,说白了就是一名野生德鲁伊。 沉下心神,心脏中包裹着一枚绿豆大小的心脏。 这就是自然之心。 德鲁伊的力量源泉。 谁能告诉我,这玩意怎么使用!! …… 嗷呜!嗷呜!! 四只狗崽听到动静,从酣睡中醒来,围着李红兵摇头晃脑打转。 作为一名德鲁伊,李红兵能感受到狗崽对他的眷恋。 心血来潮的蹲下,抱起一只头顶有朵白花的狗崽,尝试与狗崽沟通。 下一秒。 自然之心分出一缕绿色光芒进入狗崽体内。 随着绿色光芒注入,狗崽身体明显大了一圈,眼睛也更加明亮、灵动。 李红兵试着说道。 “坐下。” 白花狗崽听话的坐下。 有效果。 原来把自然之心注入动物身体,就能提高动物的智慧。 李红兵兴致高涨,继续对白花狗崽下达命令。 “站起来。” “伸爪子。” “张嘴巴。” 一道道命令下,白花狗崽完美执行所有动作。 厉害。 自己就算失业,当个驯兽师也绰绰有余。 接下来。 依次为剩下三只狗崽注入绿色光芒。 做完这一切,李红兵站起身。 突然两腿一软,眼睛发黑,瘫坐在地上,阵阵疲惫感席卷全身,像是脱力一般。 随即脑海中再次出现一道信息。 自然之心也称为万物本源之心,通过吸收自然界万物本源获得成长,也亦可将本源之力反哺万物。 原来这样!! 连忙沉入心神,发现那绿豆大小的自然之心,变得跟芝麻一般大。 损耗本源之力过度。 李红兵暗暗庆幸,幸亏只有四只狗崽,要是再多几只,搞不好直接变成植物人。 休息一会,身体有了些许力气。 艰难的站起身,拄着木棍走一步歇一步的挪回卧室,往床上一摔,睡了过去。 空气中,无数看不见的绿色光点钻进李红兵体内,汇入自然之心, …… 第5章 灵性 “红兵哥,在家吗?” “红兵哥,开门啊。” “去去去,别叫。” “别咬我的新裤子。” …… 人吵狗叫声把李红兵从梦中惊醒。 恍恍惚惚拿过手机一看,已经是10点多。 糟糕! 妮儿上幼儿园要迟到。 李红兵打个激灵,猛的跳下床,嚷嚷道,“妮儿,爸爸错了,别生…” 话说到一半,脑子猛然清醒。 看着古朴简单的卧室,李红兵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在草沟村。 失落感涌上心头,转而想起做的梦。 成为一个德鲁伊。 笑死人了。 都多大的人,还能梦到那么幼稚的事情。 李红兵自嘲的笑笑。 忽然,绿豆大小的自然之心出现在视线中。 我xxxx! 不是做梦。 全都是真的。 李红兵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 “红兵哥,再不出来,我就把狗偷走啦!” 窗外再次响起一个陌生男人叫喊。 前面的话李红兵没听清,可偷狗两字听的真真切切。 偷狗! 大白天偷狗,还敢叫嚣。 不把老子当人看啊! 怒上心头,李红兵抓起地上的木棍,气呼呼的冲出堂屋。 拉开院门,只见三泡在四只狗崽群殴下左闪右避,裤角都被咬破。 “回来。”李红兵放下木棍,笑着喊道。 四条狗崽放过狼狈不堪的三泡,回到李红兵脚边蹲下,乌黑的小眼睛死死盯着三泡。 这么小就懂看家护院,真是好狗。 不愧是土猎,要知道我就买了。 三泡羡慕的看着狗崽,感觉狗崽们似乎大了一圈,顿时心里后悔连连,目光火热的望向李红兵,张了张嘴巴。 李红兵不用猜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打住,狗不卖。” 哎! 三泡明白这么好的狗,一旦错过就过错。 忽然看着李红兵上下打量一番,“红兵哥,你眼镜呢?头发好像黑不少,气色也好多了。” 是吗? 李红兵摸了下鼻梁,果然没有眼镜,目光望向远处,百米外的景色无比清晰。 早上也没吃降压药,头也不晕,颈椎病、肩周炎也不疼了。 难道是自然之心的作用。 暗暗窃喜,对三泡说道,“进屋喝杯水。” “不了,大奎叔请你吃饭,让我过来喊你。”三泡摆摆手。 注意,这里用请。 别看李红兵只有36岁,可爷爷李把头在林区辈分很高,十里八乡见到他老人家都得弯腰喊声太爷,自然李红兵的辈分也跟着水涨船高。 而且越是偏僻的农村,越讲规矩。 这种规矩被城里人叫做陋习,可往上数几代,谁家祖宗不是从陋习中光大门楣。 偏偏就是这些陋习,延续血脉的传承。 李红兵让三泡等会,说要先给爷爷、奶奶烧纸。 回屋拿出准备好的火纸、香烛,锁好院门,带着狗崽、三泡向老宅后山走去。 爷爷、奶奶的坟墓就埋在老宅后院山梁上的凤凰坡,青石条砌的大坟,坟前两棵柏树主干挺拔,没有一点弯曲,枝叶茂密、厚实,尖尖的树顶插入云中。 看着墓碑上爷爷、奶奶的黑白相片。 李红兵对这些年自己的不孝,升起浓浓愧疚,双膝跪下。 砰砰砰! 连磕六个响头。 “爷、奶,孙儿回来了,以后不走了。” 站在一旁的三泡,听到李红兵的话,愣了片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烧完纸。 下山回到老宅。 李红兵从堂屋里提着几瓶酒。 这些都是老爹偷偷藏在老宅的,老爹有心脏病,母亲一直不让喝酒,也就回村的时候偷偷喝两口过过瘾,现在正好拿出来,也算是帮老爹戒酒。 提着酒走出来,锁好院门。 带着四只狗崽朝村里走出。 放眼望去,元宝山蜿蜒起伏密林绵延尽显苍翠之色,守护谷底茫茫草甸。 低头再看,草甸宛如一块天工织就的绿色巨毯,草丛中夹着许多粉红色、白色、黄色或是蓝色的不知名的花,清澈见底的溪水河像是抖不直的飘带潺潺地在向远处流淌。 实在让人心情愉快。 “好美的地方。”李红兵发自肺腑的感慨。 三泡却一直盯着四条狗崽,脸上喜爱之色越发浓重。 这四条狗崽太有灵性。 一条狗崽快步跑到前面十几米的地方,四处张望,另外两条狗崽紧紧跟在李红兵身旁,最后一条狗崽拖在后面。 刚开始三泡以为这是狗崽们在玩耍,可看了一会,才反映过来。 它们这是分工明确,一条开路先锋,两条护卫中间,最后那条是拖后压阵。 娘亲咧! 团队作案,都特么成精。 听到李红兵发出的感慨,三泡反而露出厌恶表情。 “你们城里人觉得好看,在我们山里人眼里就是穷山恶水,不让伐木也不让开荒。好不容易养几只牲口,到了雨水期这里又成烂泥坑,蚊子都能咬死人。” 是啊! 李红兵想起林区雨水期,顿时寒毛倒竖。 每年的6-8月,林区雨水泛滥,草沟村属于山高地势低,成了便宜蓄水池。 到这个时节,草沟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大量雨水、洪水淹倒灌,茫茫草甸变成一片汪洋沼泽,平均水深能达到1米,成为蚊子最佳的产卵地。 雌蚊子一生产卵总数约为1000~3000个,二十天就能孵化成蚊。 想象这么一大片沼泽能容纳多少雌蚊。 李红兵印象那是相当深刻,一到夏天漫天黑压压的蚊子。 出门干活得带头罩,全身上下都要包的密不透风。 至于李红兵,躲在院子里渡过三个月是最讨厌的回忆。 因为李家老宅不会出现蚊虫,据老爹说是爷爷盖房用的木头有驱虫效果,现在看来老橡树也有一份功劳。 沿着石板路走进村庄。 昨天急着回老宅,来不及看清村庄的样子。 现在看了个通透,李红兵泛起莫名心酸, 如果用词语形容,那就是“荒凉、死寂!” 除去屋院前沟渠里还有潺潺流水,其它早已人去楼空,房前屋后被杂草占据,池塘里漂浮一层腐烂的灰苔,菜园里荆棘丛生,甚至有的房屋塌了一半,仅靠几根梁柱苦苦支撑。 熟悉的村民,儿时小伙伴也都不见踪影。 村头稻场曾经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李红兵记得每到傍晚,各家各户的男人端在大碗,蹲在一起边吃边聊,女人们扯着家长理短,孩童们撵狗撵鸡,在堰塘里光着屁股玩水。 如今只剩磨盘孤零零躺在地上,任凭野草丛磨孔生长。 村口老柿子树一副凋零枯萎模样,本该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节,却有一种即将死去的感觉。 树死村散。 它见证草沟村的兴衰,也陪着草沟村走到最后。 三泡见惯村庄荒凉,没心没肺的说道。 “现在林区都一个求样,老的都死了,小的不回来。” 是啊! 老的都死了,小的不回来。 李红兵知道,这是城市快速发展,人口迁移的后遗症。 谁都无法阻挡时代脚步。 还有更多跟草沟村一样的村庄正在荒废。 辛辛苦苦刨地一年挣的汗水钱,还不够城里人一顿宵夜。 不出去,守在村里等死吗? 嗷呜!嗷呜! 狗崽们朝着三泡狂吠,这货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根树枝,被狗崽们认为对李红兵产生威胁。 “红兵哥,5000块钱,商量商量,卖给我一只狗崽!” 李红兵笑眯眯回了一个字。 “滚!” …… 第6章 宴请 地理环境影响,草沟村跟其他村子不同。 它是一个坐落在群山之中的村庄,村里民宅多依山而建,房屋多用土胚和砖木结构。 但草沟村不缺水,元宝山有数条山溪穿村而过,溪水常年从各家各户门前沟渠潺潺流过,汇聚到村口堰塘。 错落有致的黄墙黑瓦,青石铺成的台阶巷弄,让村庄整体布局乱中有序,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独特美丽。 可惜! 人去楼空,全都荒废了。 大奎喜欢热闹,院子盖在离稻场不远的地方,李红兵依稀还记得路。 绕过拐外台阶。 远远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院门口,紫红色脸膛显得神采奕奕,身上穿着一件洗掉色的迷彩服。 跟记忆中的大奎对上号。 李红兵连忙加快步伐,“大奎,咋能让你在门口等我。” “说啥呢,你是叔,不能没规矩,要按辈分论。”大奎板着脸,眼睛却满是笑意。 农村里把规矩看的很重,越是年纪大的人,越是讲规矩。 只是现在年轻人把规矩认为是封建陋习,深恶痛绝的厌恶。 而李红兵的爸妈没回来,他就是草沟村里辈分最高的一位,见大奎提及辈分,也就不在做作,含笑点头。 “红兵叔进屋喝水。”大奎侧过身子,让出大门台阶。 李红兵走上台阶,正要进门而入。 身后却响起狗崽们呜呜声。 回头一看。 台阶太高,狗崽们扒在边缘,两条小短腿用力向上蹬,急的呜呜乱叫。 三泡要上前帮忙,被李红兵拦下来,有意训练它们,就装作生气的说道。 “自己想办法爬上来。” 一旁三泡不忍看狗崽们呜呜叫,就劝道,“红兵哥,它们刚满月,后腿还没劲,要不…” 话没说完,人却愣住。 只见四只狗崽在台阶前转了几圈后,其中两只跟叠罗汉一样趴在地上,然后另外两只狗崽踩着兄弟们身体,爬上台阶。 等到后两只狗崽上了台阶,地上前两只狗崽直起身体,前腿扒在台阶边缘,由那两只狗崽咬住前腿,硬生生拖上台阶。 三泡眼珠子都快鼓出来。 我曹! 成精了。 一旁大奎盯着四只灰白毛狗崽,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最后看向李红兵。 “红兵叔,这狼犬哪来的?” 狼犬? 李红兵和三泡愣住,率先反应过来的三泡不敢置信说道,“大奎叔,你看清楚,这可是杂交土狗,尾巴往上卷的,怎么会是狼犬?” 尾巴往上卷? 大奎嘲笑似的看了三泡一眼,感慨道,“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这就是狼犬,是狼跟狗生的崽。快有三十年没有见过狼犬,好好养,这四只狼犬养好了能咬死野猪。” 李红兵跟三泡四目相对,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难怪没听过它们汪汪叫,全都嗷呜嗷呜叫。 此狼犬非彼狼犬。 这可是正儿八经混狼血的狼犬,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红兵哥,我” “打住,你做梦。”李红兵根本不给三泡开口机会,俯身捞起它们走进院子。 三泡孤零零站在门口,后悔的捶胸顿足,早知道是混血狼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买下来。 院子有人打理,跟没人打理完全两个样子。 大奎家菜园里种着各种蔬菜,大白菜、小白菜、土豆、萝卜,角落还有一片玉米地,玉米杆上已经结出玉米棒,长势喜人。 堂屋中门大敞,一张陈旧的八仙桌摆在屋子中央,上面摆放花生、核桃、大枣。 “红兵叔,上座。”大奎热情招呼。 农村请客时用八仙桌,对门为上,两边为偏座,年长者、主宾或者地位高的人坐上座,主人或者陪客坐下座,其余客人按顺序做偏座。 李红兵作为村里最长辈,自然要坐上座。 农村喝酒时的规矩那就更多。 敬酒不碰杯,喝多少跟着对方走,绝对不能少。 分清主次,按照辈分依次敬酒,不能哗众取宠,乱敬酒。 晚辈只能敬酒,长辈跟你喝,要站起身双手扶杯,以示尊重。 喝酒时可以多人敬一人,不可一人敬多人,除非是长辈。 说错话,自罚一杯。 …… 李红兵坐到上位,狼犬崽们乖巧的蹲在脚边,大奎连忙端上早已泡好茶叶的搪瓷杯。 “红兵叔,茶叶不好,别嫌弃。” 作为喝茶资深人士,李红兵利用工作之便,几千几万的茶都喝过,搪瓷杯飘满大叶片,是农村那种很便宜的大叶茶,两块钱能买一大袋。 李红兵没有嫌弃,反而高兴的拿起破旧搪瓷杯灌了一大口。 茶水涩嘴,带着厚重苦味。 还是那个味,没变。 想起小时候,炎炎夏日,没有什么比一缸子大叶茶更解渴,如果有,那就是两杯。 “大奎叔,我也有点渴。”大中午跑几里地,三泡嘴也有点干,眼巴巴说道。 “自己倒,没长手?”大奎瞪了一眼,指着水壶。 !!! 三泡眨巴眼睛,悻悻去倒水。 这时。 院子外响起中气十足的叫声。 “大奎,红兵叔到了没?” 紧接着,院门出现几个身影,有男有女,手里还提着东西。 通过面容,李红兵依稀认得有老根、铁蛋、福胜、水生,还有两个面相朴实的中年女人。 “红兵叔来半天了。”大奎扯着嗓子回道。 人到齐。 堂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李红兵挨个发烟,老根叔几人赶忙起身双手接过烟,放在手里看来看去,笑问道,“这烟贵,看模样就知道。” “不贵,不贵,几块钱一包。”李红兵很随意的把烟盒丢在桌上。 三泡伸长脖子看了眼,惊呼,“大熊猫啊!这可是…啊呦!” 李红兵是不可能让三泡把话说完的,偷摸用脚狠踩了一下。 众人目光望过来。 李红兵赶忙转移话题,看向两位样貌朴素的女人问道,“我离村早,这两位是?” “她是我媳妇,玉枝。”福胜笑呵呵,扭头冲女人说道,“这是红兵叔,太爷的大孙子。” 另外两位则是铁柱的媳妇秀娥和大奎媳妇桂凤。 村里男人们排资论辈,李红兵默认接受,可对女人还是要表示尊重,连忙跟三位老嫂子打招呼。 “红兵叔坐,老娘们知道个啥,还不去厨房帮桂凤妹子做饭。”大奎拉着李红兵坐下,吆五喝六的把媳妇赶走。 几个老汉加上李红兵坐在八仙桌上,边喝茶边聊草沟村的往事。 闲聊中,李红兵知道现在村里只剩三十多户,还都是老弱病残,其他户拿了林区补偿款搬走了。 竟然只剩这么少了! 记得小时候草沟村可是有三百多户,在林区也算是大村。 李红兵好奇询问其他们人呢,怎么不见过来喝酒。 老根鄙夷说道,“都去跑山了,开春山菜、药材刚冒芽,能卖不少钱。奇了怪,那玩意喂猪猪都不吃,偏偏城里人喜欢吃。” 这个。 李红兵只能摸摸鼻子。 他们并不知道,农村人向往、羡慕城市的富足,而城市人却向往、垂涎农村的自由。 很快。 两位嫂子端上一盆盆美食,其中一大半都是野味。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林区不让打猎,说要保护野生动物。 那也行,带级的不打,野鸡、斑鸠、野兔、野猪之类总可以。 这些动物经常下山偷吃农作物。 还有王八、黄鳝、泥鳅,草甸水坑泛滥的玩意。 这顿饭李红兵吃的格外舒服。 突然。 趴在李红兵脚边啃骨头的狼犬崽们站起身,弓起背炸毛朝着院门发出低吼。 紧接着,一个脑袋缩回门后。 有人? 不等李红兵询问,大奎站起来朝院门喊道。 “傻娃子,滚进来。” 话音刚落。 院门出现一个魁梧雄壮的身影,扭扭捏捏走进院子。 …… 第7章 傻娃 看向进门的人。 李红兵第一感觉。 好壮! 近看第二感觉。 好凶! 这人一头凌乱头发,面孔发黑,竖眉瞪眼,头发长满脸,不怒自威,一副凶神恶煞,看谁都不爽的模样,要说他是在逃通缉犯都算委婉。 身高有一米九多,穿着满是补丁的迷彩服,一双解放鞋破的都能看到脚指头。 露出的手臂如粗壮柳树干,肩膀宽阔的跟城门一样,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光,满身疙瘩肉有种爆炸的威慑感。 通缉犯壮汉走到堂屋门外,凶狠目光落在小家伙们吃的骨头上,却说出一句柔弱的话。 “根爷,傻娃饿。” 如此之大的反差,这让李红兵差点没把嘴的酒喷出。 老根从菜盆里拿起一条鸡腿,指着李红兵,“没规矩,叫太爷。” “太爷!”凶脸壮汉咧开嘴,声音洪亮。 喊完之后,从老根手里接过鸡腿,直接塞嘴里,三两口吃掉,连骨头都没吐,吃完目光又可怜巴巴的盯着八仙桌。 唉! 桌上几个老汉齐声叹口气,大奎起身走进厨房,出来时端着一个搪瓷盆,里面堆冒尖的米饭,又在盆里夹了一些菜,递给门口大块头后生。 “吃,渴了自己打水喝。” “嗯,傻娃知道。” 通缉犯壮汉接过搪瓷盆,露出孩童般笑容,原地蹲下,筷子上下飞舞,肉眼可见盆里里食物快速减少。 “福胜,他是?”李红兵扭头问道。 唉! 再次叹口气后,福胜说道。 “是个可怜娃,自强那孩子你还记得!” 李红兵连忙点头,自强是儿时小伙伴,那个在林子里捡夜猫子吃到吐的孩子。 “傻娃是自强的孩子,小时候被草爬子咬坏脑子。为了挣钱治病,夫妻俩在雨水期进山采货,被山洪冲走,找到人都泡浮了,只剩这个可怜娃。” 老根接过话,“是啊,要不是我们这帮老伙计帮衬着照顾傻娃,自强家就要绝户了,我托人在城里工地上给他找了个搬砖的活,没干两天,就被退回来,说这孩子长相太凶,工人们都不敢靠近。” “那他多大了?”李红兵好奇问道。 “刚满18。” 说话间。 傻娃已经把满满一大盆饭菜吃光,拿着空盆走到水井边,压出井水把盆子洗干净送回厨房,出来拿起扫帚认认真真的打扫院子。 是个好孩子。 就是长相有点吓人。 可惜了。 李红兵默默叹息。 见气氛有些伤感,大奎忙问道。 “不说这个,红兵叔,你这趟回来,打算住几天。” 李红兵笑了笑,“我已经退休了,这些年奔波,身子折腾伤了,顺便再把老房翻修一下。” 退休? 城里人不是六七十才能退休,记得红兵叔好像不到四十岁。 再看李红兵那满头灰白发和有些苍老的面容。 几个老汉暗暗感慨。 三十多都老成这个样子。 城里也不好生活。 不爱说话的水生忽然开口。 “红兵叔,老太爷医术高超,家里肯定留的有医书,你回去找找看,兴许有补回元气的方子,以后咱们村里也算是有大夫了。” 酒足饭饱,李红兵与众人告别,带着狼犬崽离开。 好像拉下一个人,可想了半天没想到。 堂屋厨房。 三泡捧着碗,望着盘子里的残羹冷炙,发出灵魂三问。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吃个鸡毛? ………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李红兵没有走山道,而是下山来到草甸,齐腿深的野草肆意生长,不时惊起不知名的虫子、鸟雀。 草丛里的动物们算是活倒霉。 野鸡、野兔被血脉激活的小狼犬们撵的四处乱窜。 这时。 李红兵看到傻娃远远跟在后面,好奇的停下脚步。 他一停,傻娃也跟着停下来。 李红兵笑着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见状。 傻娃憨憨走近,两人面对面,李红兵才感受到眼前傻娃带给他的压迫感,自己1米78的身高也算标准,可在傻娃面前也只堪堪到了肩膀。 “找我有事?” 傻娃抓了抓脑袋,咧开大嘴,“傻娃饿,傻娃抓鱼吃。” 抓鱼! 李红兵来了兴趣,“我帮你抓鱼好不好,抓到全是你的。” “好。” 傻娃晃动大脑袋,越过李红兵朝一个方向走去,走出几步后,转过身,“鱼,这边。” 两人一前一后,还有四只狼犬崽,走了十来分钟,来到一个水洼前。 水很浅,半米都没有,水质清澈见底,看不到有鱼的存在。 李红兵好奇怎么抓鱼。 只见傻娃抓起一把野草,挑了一根韧性十足的草茎,又在土里刨出一条肥硕蚯蚓,绑在草茎一头。 提着蚯蚓,傻娃趴在水洼边缘,找到一个泥洞,不敢喘气的把蚯蚓塞入洞口。 原来是钓黄鳝啊! 李红兵恍然大悟,小时候没少这样钓鳝鱼。 嗷呜! 跑了好一阵子,狼犬崽们口渴,跑到水洼边呜呜叫。 “嘘,别叫,黄鳝怕狗。” 傻娃竖起手指发放在嘴边,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让李红兵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半个小时过去。 草茎始终没有动静。 傻娃失望的解开草茎,把早已淹死蚯蚓埋回土里。 “不抓了吗?”李红兵问道。 “黄鳝没在家,出门了。”傻娃摇摇头,憨笑。 “要不,我来试试。” 李红兵想试试自然之力的效果,挽起衣袖,走到水洼边蹲下,把手指放进水中。 “黄鳝不吃手指,吃蚯蚓。手指粗,吃不下。”傻娃一副认真的模样肯定道。 “鳝鱼听我话,不信你看。” 说话间,李红兵把一缕本源之力送到指尖。 很快。 水洼里泥水翻腾。 只见几十条黑黄色黄鳝钻出淤泥,朝着手指快速游来。 “黄鳝,好多黄鳝。” 傻娃看的开心不已,拍手喊道。 “走你。” 李红兵眼疾手快,扣住一条小孩手腕粗的花斑老黄鳝,朝草甸上一甩。 老黄鳝掉落在草甸上,拼命扭曲一米长的身体向要钻回水里。 傻娃大脚财踩住黄鳝,动作熟练的用草茎捅穿黄鳝腮,提溜起来。 “抓到了。” “还有,接着。”李红兵又甩飞一条鳝鱼。 傻娃笑的跟孩童一样,重复上一个动作。 一个抓。 一个捡。 玩的不亦乐乎。 就连四只小狼犬也加入捡鱼的行列,分工明确的咬住一条黄鳝头、身躯、尾巴,拖到傻娃脚边,嗷嗷叫。 “狗狗好。”傻娃咧开嘴角,脸上挂起灿烂笑容。 此时,李红兵已经抓了十多条花斑黄鳝,每条个顶个的肥,最少都有一斤以上。 纯野生斤货鳝鱼在城里很值钱,一斤起码100块起步。 就这么抽根烟的功夫,1000多块就到手了。 村里人何必去进城打螺丝,卖鳝鱼不香吗? 转头一想。 李红兵释然。 进一趟城不容易,300多公里路程,没有专门打氧工具,捣腾半路黄鳝都死翘翘。 而且黄鳝还只能吃活的,死了有毒,不敢卖,也不敢买。 就在李红兵发呆的时候,傻娃高举手中一串活蹦乱跳的黄鳝,“太爷,吃鱼。” “怎么吃?”李红兵很好奇。 这个问题男倒傻娃,想了半天,才憋出三个字。 “火烤吃。” “不破肚,直接烤着吃?” 李红兵大吃一惊。 黄鳝好吃,但肚子必须破开,因为黄鳝内脏里有很多寄生虫。 记得在网上看过一篇新闻。 有个人喜欢吃盘鳝,专门挑筷子粗细的那种黄鳝,不去内脏用滚油快速爆炒,吃的时候连内脏带肉整条下肚。 后来脑袋剧痛,去医院检查,在ct下清楚看到一条细长寄生虫在脑子里面,取出来有半米长,护士都恶心吐了。 李红兵看着已经流口水傻娃,叹口气。 “走,跟我回家,给你做黄鳝吃。” …… 第8章 烤鳝 李红兵有一手好厨艺。 煎炸蒸煮炒样样精通,不比一般酒店的大厨差。 这都归功于前妻,推崇浪漫之上的她,说做饭会伤害那双娇贵的手。 盲目爱情下,李红兵从一个做饭菜鸟成为了一个家庭大厨。 带着傻娃回到老宅。 黄鳝很好处理,全身只有一根通刺。 找来长条凳,从傻娃手里接过一条老黄鳝,抹布按住黄鳝滑溜溜的身体,铁钉固定住脑袋。 菜刀在黄鳝身体上划出一道长口子,刀刃再从脑袋位置顺着口子向下一刮,一整条刺和内脏就完整剥离下来。 处理完一条黄鳝,李红兵取下钉子,将内脏丢到地上。 “傻娃,去厨房拿盆接点水,水井就在那。” “噢!”傻娃听话的走进厨房。 嗷呜! 院子里玩耍嬉戏的四只小狼犬,被黄鳝内脏的血腥味迎吸引,刚要吃就被眼尖的李红兵看到。 “不准吃,里面全寄生虫,等会做熟了再吃,过来坐好。” 呜呜! 小狼犬们乖巧的跑到李红兵身旁,一字排开蹲下。 李红兵继续处理第二条鳝鱼,傻娃端着一盆水回来,放到长条凳旁边,跟狗崽们并排蹲下。 一条。 两条。 三条。 四条。 …… 搪瓷盆里堆满处理好的黄鳝。 接下来是烹饪时间。 这些黄鳝都是老黄鳝,肉厚质老不适合用家常作法,只有用火烤才能凸显本味,而且长时间高温可以杀死藏在肉里的寄生虫。 李红兵走进杂物房,记得小时候用铁丝做过一个铁丝网,用过几次就没再用,不过依照奶奶勤劳的性子,一定会收起来。 果不其然。 货架上找到铁网,网上还抹了一层猪油防止生锈。 洗干净铁丝网,李红兵又去柴房找到一块松包。 松包就是松树枯萎老化腐蚀后,松树的油脂渗透于木质之中,形成一个树瘤子,用来引火再合适不过,在农村每家每户都备有几个松包。 砖头垒成简单的火坑,李红兵用柴刀把松包劈成手指粗细的松条。 劈好的松条塞入火窝子里。 打火机轻轻靠上去。 咔哒! 火焰一接触含有油脂的松条,瞬间燃烧起来。 不紧不慢的把木柴架到松条上,火窝子里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李红兵抽空擦掉额头汗水。 看着歪七扭八的火窝子,李红兵微微叹息,二十多年没弄过这个了,手都有点生疏。 要是小时候,垒个火窝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回头看向小狼犬。 噗呲一笑。 四只小狼犬老老实实的蹲坐在地上,傻娃也跟它们一起并排蹲坐着,看到傻娃期盼的目光。 “明火烧完,再用碳火烤,没有烟熏味。” “嗯嗯,傻娃晓得。” 李红兵用火钳在火窝子里翻刨,让柴火充分燃烧。 很快。 木柴烧成通红的碳火。 可以烤黄鳝了。 铁丝网架在火窝子上面,均匀涂抹一层猪油,这猪油是老爹从城里不辞辛苦扛回来的。 碳火与猪油一接触,发出滋滋响,随之散发出阵阵油脂香气。 闻着猪油香味,李洪兵忍不住咽口口水。 因为家里只吃猪油,李红兵也养成吃猪油的习惯。 结婚后妻子说吃猪油不健康,禁止做饭使用猪油,逼的李红兵只敢趁老婆出差时候,偷偷用猪油做菜,跟女儿一起解馋。 处理好的鳝鱼,平铺摊在铁丝网上。 刺啦! 水滴在碳火,飘起一缕白烟。 随着碳火烘烤,黄鳝肉开始收缩,卷曲,发出滋滋响声。 途中李红兵隔一会就刷一次油,翻个面。 猪油渗入黄鳝肉,与黄鳝本身油脂融合在一起,迸发出诱人香气。 别说李红兵,一旁狗崽们和傻娃都望着火窝子,流出口水都拉成丝。 很快。 黄鳝已经烤的外皮酥香,通体焦黄,表皮翻起密密麻麻的油泡,李红兵捏起一撮盐,均匀的撒在鳝鱼肉上。 看了眼狂流口水的狼犬崽和傻娃。 “我去拿盘子,不准偷吃。” “嗯嗯,傻娃在,没狗偷吃。”傻娃蹲在一旁,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嗷呜! 狼犬崽冲着傻娃不满的吠叫,大块头懂不懂规矩,我们才是主人的狗腿子。 李红兵摇摇头,本源之力效果是不是有点好的过分,狼犬崽们现在的智商可不低,基本能听懂人话。 走回厨房。 从碗柜里找到四个不锈钢碗和一个盘子,洗掉落灰,回到院子里。 铁丝网同时只能烤三条鳝鱼,李红兵先把一条黄鳝分成四份,装到铁碗里,放到狗崽们面前。 再把剩下的鳝鱼装进盘子,递给傻娃。 可是。 傻娃接过盘子,只用鼻子去嗅,却不吃。 这让李红兵大为不解,“怎么不吃?” 傻娃指着蹲在身边的小狼犬们,憨厚道,“太爷,狗不吃,傻娃也不吃。” 李红兵哭笑不得,小狼犬不吃是自己忘记给它们下达命令,你跟它们一起,算什么事。 随即挥挥手,“吃,都吃!” 呜呜! 听到可以吃了。 小狼犬们立即把头埋进碗里,顾不上烫嘴,张开小嘴巴,用细密的牙齿撕扯黄鳝肉。 而傻娃更是抓起鱼尾,一条黄鳝整个囫囵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下一秒,只看喉咙动了下。 嘴里的鱼肉已经消失不见。 傻娃捧着盘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李红兵思绪一下恍惚,仿佛看到女儿问他要零食时的模样。 不由心底一软。 “别着急,马上就烤好。” 很快, 十多条黄鳝进了傻娃和小狼犬的肚子,倒是李红兵一直忙活烤鳝鱼,一口都没尝到。 这帮没良心的。 有点小失望。 傻娃发现了李红兵的失落,猛的站起身向院门走去。 “你去哪?”李红兵喊住问道。 “太爷没吃,傻娃去抓鱼。” 听到傻娃的回答,李红兵心里一暖,“别去了,我不爱吃鱼。” 不爱吃鱼是假,担心傻娃是真。 他没有本源之力,硬抓的话一天都抓不到几条。 傻娃转回身,大步走进堂屋,出来时提着一张摇椅,放在屋檐下。 “太爷,坐,傻娃收拾。” 说着话,傻娃用水把土灶熄灭,把垒灶用的转头放回原处,鳝鱼内脏埋进土里,提水把地面冲洗干净。 做完这些后。 又拿起铁锹走进院子,清理杂草丛生的菜园。 太阳底下。 铁锹在傻娃手里跟玩具一样,那些被野草根茎缠绕的泥土,特别是牛筋草,生命力极强,根系发达,如果没把根全部挖出来,没几天又会长出来。 随着铁锹飞舞,菜园里杂草连根带叶全都翻了起来。 豆大汗珠顺着满是疙瘩肉的壮硕身上滑落,这要是被城里的剩女们看到,还不尖叫的喊破喉咙。 李红兵越来越喜欢这个凶脸童心的孩子,去厨房拿海碗装了满满一大碗冰凉的井水。 “别干了,喝口水,这草慢慢除。” 傻娃抬头看着海碗,抿了抿嘴巴,摇头说道,“不,根爷说,要吃饭得干活。” 唉! 老根叔用心良苦啊。 这是担心万一老人都走了,傻娃也不会饿死。 因为在农村,但凡请人帮忙,主人家要么给钱,要么请吃饭。 想法是好的,可他们没有算到傻娃的相貌,也就草沟村的人知根知底,外村人见到傻娃还不有多远,跑多远。 李红兵默默放下海碗,“水放这,渴了自己喝。” 走到屋檐下。 看着摇椅,扶手散发包浆后的幽暗光泽,这把摇椅是奶奶生前为爷爷做的,自从奶奶走后,爷爷大半时间都在摇椅上渡过。 坐在摇椅里,重心偏移,摇椅开始前后晃动。 老橡树树冠遮挡阳光,星星点点阳光从枝叶间洒落。 远处天蓝白云,山顶的森林郁郁葱葱,鸟儿欢快的在天空翱翔,清新的空气弥漫青草气息。 没有城市喧嚣,没有工作压力,没有无休无止的烦恼。 时间都仿佛减慢了脚步。 不知不觉,摇椅有节奏的摇晃,李红兵慢慢眯起眼皮。 …… 第9章 妙用 嗷呜!嗷呜! 李红兵睁开眼睛。 四只小狼犬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围在摇椅旁打闹,其中体型最小的白毛狼犬崽跟伙伴们闹急眼,冲着其它三只小崽们呜呜吠叫。 再往菜园里看去。 傻娃还在认真的清理菜园,杂草已经清理干净,露出下面黑色的土壤。 李红兵点点头。 多好的孩子,可惜命运有些坎坷。 嗷呜! 白毛小狼犬越叫越厉害,弓起背炸毛,剧烈的摇晃尾巴。 李红兵知道这是攻击前的准备,俯身拎起白毛小狼犬放进怀里安抚。 这只狼犬崽型最小,翻开肚子一看是只母的,李红兵对其他三只狼犬崽说道。 “这是你们妹妹,让着她点。” 说完,才想起来一件事,买回来到现在还没给它们起名字。 “都过来,坐下。” 三只狼犬崽颠颠的在李红兵面前坐下,扬起小脑袋。 李红兵把白毛狼犬崽放到地上。 拎起来依次检查。 这四只狼犬崽里面体型最大,是眉心有多白毛花小母,接下来灰毛黄耳小公,灰黑毛小公,最后就是灰白毛小母, 农村里给狗起名字,无非就是大黄,大黑,小白之类的。 李红兵也懒得费脑起些乱七八糟的名字,随大流最好。 当初女儿出生,老爹翻遍字典起了个名字,最后还是被前妻一票否决,非要叫什么李安娜,中不中洋不洋的,老爹听到这个名字气的差点心脏病复发。 手指点了白花狼犬崽,“你以后是它们大姐,就叫大花。” 呜呜! 白花狼犬崽抬起头,嗷了一声。 “你叫二黄,” 呜! 灰毛黄耳的狼犬崽也嗷了一声。 “你叫三黑。” 灰黑毛的狼犬崽学着哥哥姐姐们也嗷了一声。 最后,李红兵溺爱的抱起灰白毛狼犬崽,最小的自然得到更多关爱。 “你呢,就叫小白,以后要听哥哥姐姐的话。” 呜儿! 小白听懂话,在李红兵怀里撒娇,伸出舌头在李红兵脸上舌忝了一下。 “好了,去玩,不准打架。” 分好大小,四只狼犬崽们互相闻了闻对方,跑进菜园撒欢跑去。 李红兵重新坐回躺椅里。 无聊中研究起德鲁伊的自然之心。 要是早个二十多年,得到德鲁伊的传承,或许会成为一名超级英雄,就像蝙蝠侠那样打击罪恶,惩恶扬善。 可现在都36了。 那些激情早已随着婚姻、家庭、事业烟消云散。 超级英雄。 呵呵! 好人不一定好,坏人也不一定坏。 谁分得清。 不过。 可以肯定的是,自然之心能够对提升动物的智慧,至于提升多少和其他作用,还有待观察。 李红兵试着控制自然之心向外放出本源之力。 下一秒。 脑海中出现一副图像。 里面囊括了老宅房屋和半个院子,以他为中心范围大概有一百米。 连四只玩耍的狼犬崽,都在包含在里面,并且它们身体散发淡淡的绿光。 挺有意思,像游戏里的感知技能。 方圆100米内所有东西尽在脑海之中,但不包括地下,地下只能深入1米左右,如果强行往下探查,脑仁就会隐隐作痛。 李红兵马上停止了测试,尝试通过感知触碰撒欢的小白。 突然。 跟哥哥姐姐们打闹的小白停下脚步,望向天空,在寻找什么。 李红兵试着默念,“过来。” 下一刻。 小白听到命令,丢下哥哥姐姐,调头跑到李红兵跟前,撒娇的呜呜叫。 果然是这样。 李红兵拍拍小白,让它自己玩去,用感知轻轻触碰正在干活的傻娃。 “休息。” 命令发出去,石沉大海。 傻娃依然挥舞铁锹,埋头苦干。 难道是没有输入本源之力的缘故,导致双方不通电。 李红兵誓要搞清楚原因,起身倒了一碗水,走到傻娃面前。 “休息一会,喝口水。” 傻娃憨憨的傻笑,接过碗大口喝起来,李红兵趁机拍下傻娃满是腱子肉的胳膊,向其体内输入一丝本源之力。 “辛苦了。” “太爷,傻娃不苦,傻娃浑身都是劲。”傻娃憨厚一笑,不知为什么,有些疲惫的身体突然变得充满力量。 李红兵回到摇椅里,再次向傻娃发出休息命令。 依然,卵用没有。 可以确定,自然之心能够控制和提升动植物资质,反而对人类的效果没有那么好, 李红兵松口气。 这样也好。 要是能控制人类还得了,能力太强大自己还真不好控制,人心难测。 断开与自然之心的联系。 顿时一股虚弱感出现,把李红兵吓了一跳,这次还好没有晕倒,心脏中的自然之心并没消耗太多。 不像昨晚,消耗过度,差点成了植物人。 …… 晚霞从天际偷偷冒出头。 到了做晚饭的时间。 李红兵走进厨房。 厨房灶台上有两口直径一米宽的大铁锅。 这在农村都是标配。 一个锅是给人做饭用的,一个锅是给牲口做饭用的,也叫泔水锅。 泔水锅里面有红薯、玉米、土豆、菜叶之类的,煮熟后用喂猪,常年都是满当当的。 李红兵记得小时候,有时饿了就偷偷到泔水锅里捞红薯、玉米吃,被爷爷发现就会挨一顿臭骂。 现在想想,挺有意思。 结束回忆。 开始干活。 灶台很长时间没有用,早已落满一层灰尘。 从井里打来水,用抹布连灶台带锅齐齐擦了一遍,来的太匆忙,只在橱柜里找到半袋米和一条腊肉,应该是老爹回来时给自己准备的。 光有肉,没青菜可不行。 菜园里只有荒草,连根菜毛都没有。 这可难不倒李红兵。 外面大草甸里有大把无公害有机蔬菜。 离开厨房,朝院门走去。 打闹的狼犬崽们见李红兵要出门,连忙追上来,就连刚清理完菜园的傻娃也跟在后面。 老屋距离大草甸只有一个六米高的斜草坡,走下草坡,就是一片被溪水河分割出来的大草甸,面积大概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 李红兵带着傻娃、狗崽们走进草甸,低头在草丛里寻找野菜。 “太爷,找啥?”傻娃憨厚问道。 “野蒜,野芹,猫爪菜,晚上炒菜用。”李红兵埋头寻找,头也没抬的说道。 “给你。” 傻娃直接在李红兵脚边,拔起一小把散发着葱香的植物。 汗! 顿时,李红兵尴尬的脚指头都能在草地上扣出土,那么明显一丛野蒜长在脚边都没看到。 老喽,眼神不好。 把尴尬归咎在年龄上面,李红兵坦然了,接过野蒜闻闻,浓郁冲鼻葱香味让人沉醉,城里卖的葱蒜味道寡淡,远没有野生这么纯正。 “就是它,多采点,回去给你炒腊肉吃。” 听到能吃肉,傻娃憨笑着转身在草地上东一把、西一把,没多会就采了一小捆。 见大块头受到主人宠爱,四只狼犬崽醋意大发,呲溜钻进草丛里,没了踪影。 第10章 晚饭 野蒜、荠荠菜,傻娃挖了一大堆,李红兵在溪水河边找到不少野芹菜。 溪水河里桃花鱼追逐食物不时跃出水面,抖动七彩夺目的肥硕身躯,似乎在向李红兵发出挑衅。 来啊!来吃我啊! 哼! 一群卡拉米! 今天爷心情好,暂时放过尔等。 抱着一捆野芹菜往家走,忽然听到河边草丛里狼犬崽们的阵阵吠叫,大花跑出草丛咬住他的裤腿朝叫声处拖拽。 “有东西?” 从呜呜叫声中感受到大花像要表达的意思,李红兵走过去扒开草丛。 只见三只狼犬崽们围着一个草窝打转,草窝里有十多枚鸡蛋。 嗨! 野鸡蛋。 今晚加个菜。 李红兵笑眯眯的在四只狼犬崽的脑袋轮流拍了拍,各自送入一缕本源之力作为奖励,拿走野鸡蛋并没有破坏鸡窝,等野鸡继续抱窝下蛋。 两人四狼犬,带着战利品回到老屋。 傻娃继续在菜园里归拢杂草,翻地。 李红兵则忙活准备晚饭。 用井水把挖来的野菜清洗干净,放到一旁控干水份。 将烤黄鳝剩下的松包条点燃松塞进灶膛里,再塞入柴火,没一会锅里水烧开,李红兵把洗好的米倒入锅中煮,边煮边不停搅动,防止粘锅。 等到大米中间只有一点白心,捞出大米放到筛子里,过一次凉水,再把过水的米饭装进木甑里架到锅上蒸。 这一步是农村蒸米饭的精髓,木甑是用木头做的桶形蒸笼,底部有一个竹篾做的隔档,铺一层纱布,防止米饭漏到锅里,这样蒸出来的米饭比用电饭锅蒸的更香。 另外一个锅里腊肉也刚刚煮好,肉质鲜红诱人,肥肉泛着晶莹透亮的黄色,肉汤浑白,散发阵阵肉香。 嗷呜!嗷呜! 寻味肉香味的狼犬崽们颠颠跑进厨房,不吵也不闹,静静的一字排开蹲在灶台边,乌黑小眼睛泛着蓝光盯着灶台。 李红兵用筷子插进滚烫的腊肉,提到砧板上,菜刀顺滑的切下一片,放进嘴里。 肥而不腻,瘦不塞牙,入口回味无穷,腊香满口! 好吃! 李红兵忍不住又切下一片,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品味。 呜呜! 狼犬崽中的小白馋的呜呜叫嚷,两个小前腿在地上磨蹭,撒娇。 “知道了,小馋鬼。”李红兵轻声安抚小白,手起刀落,切出四片指头厚的腊肉,“过来吃肉,不要抢。” 呜! 大花叫了一声,第一个走出队伍,走到李红兵面前,叼起腊肉回到队伍,但只是叼着并没有吃。 接下来,剩下三只狼犬崽分到属于自己的那片腊肉,同样都是叼着不吃。 李红兵知道它们是在等自己命令,自从吸收本源之力后,这帮小家伙的越来越懂事了。 “吃!” 啊呜! 四只狼犬崽同时大口吃肉,那模样任谁看了都喜欢。 李红兵继续切腊肉,很快就切满了一大盘,煮腊肉的汤也没浪费,撇去肉汤上的浮沫和猪油,再把灶膛里的柴火撤掉,只留少许碳火炖煮。 要知道腊肉汤也是美味,鲜香味浓,把野蒜切碎洒入汤里,特别是跟米饭拌在一起,那味道别提多香。 很快,木甑发出噗噗响声,说明米饭也蒸好了。 把木甑放到一旁,洗锅烧油。 大坨猪油放进锅里,刺啦一声,凝固的猪油被高温溶解。 抓起一大把干辣椒丢进锅里爆香,等到干辣椒变成黑红色,散发出呛人辣味,再放入腊肉煸炒,煸出肥肉中剩余的油脂。 此时厨房里弥漫腊肉的香气,切成段的野芹下锅快速翻炒,加入酱油上色,最后撒入一把野蒜,起锅。 暗红发亮的腊肉,青脆的野芹,野蒜增香,一盘辣子野芹炒腊肉出锅。 李红兵捏起一片腊肉丢进嘴里,与原味腊肉口感不同,炒过的腊肉辣味十足,饱满油脂炸开味蕾,多了几分锅气香味。 好吃,香! 只有灶台,才能够做出地道的农村味道,那是家乡的味道,那也是儿时的回忆。 做完辣子野芹炒腊肉。 李红兵又把狼犬崽们找到的野鸡蛋全部打进碗里,再把切碎的野蒜加入蛋液里,搅拌均匀后,锅里的猪油已经散发出白烟。 野蒜蛋液与高温猪油一接触,刺啦一声,厨房里炒腊肉的香味顿时被鸡蛋味占据。 厨房门口,四个小家伙扒在门槛上,昂着脑袋贪婪的呼吸空气中响起,口水不知不觉的从嘴角滑落。 炒鸡蛋出锅快,翻炒几下就好了,如果时间过长吃起来会有股糊味。 最后再抓一把荠荠菜丢进腊肉汤里面。 两菜一汤。 齐活! 李红兵取下围裙,看向扒在门槛上口水横流的狗崽们,“去叫傻娃吃饭。” 嗷呜! 狼犬崽们回应两声,颠颠朝菜园跑去。 至于傻娃能不能听懂,李红兵并不关心,主要是这四个小家伙一副可怜巴巴的讨食模样,着实让人怜爱。 夕阳余晖,穿过老橡树的树冠,洒下点点金芒。 李红兵把饭桌搬到稻场上,摆上两张农村的靠背椅。 一大盘炒腊肉,一盘炒鸡蛋,一盆腊肉汤,一桶米饭、一盆米汤,这就是回到老家的第一顿饭。 摆好碗筷,四个小家伙已经完成任务,围着饭桌打转,但傻娃却扛着铁锹站在稻场边上,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火辣辣的盯着饭桌。 “过来吃饭。”李红兵招呼道。 傻娃咽了咽口水,憨厚说道,“根爷说傻娃不能上桌。” 李红兵故意板着脸,装作生气模样,“不听太爷的话是不是,过来吃饭。” 说着话,来到傻娃面前,拉着他那根杨树干一般粗壮的胳膊朝饭桌轻轻一扯。 身高1米9,身体壮的跟城门一样,浑身疙瘩肉的傻娃,竟然被李红兵给拉动了。 !!! 李红兵暗暗偷笑,谁说这孩子脑袋不好使,我看灵光的很呢! 强行把傻娃按到椅子里,李红兵拿出一个瓷盆,半木甑米饭盛进瓷盆,推到傻娃面前。 “快吃,不够还有。”李红兵笑眯眯说道。 “嗯!”傻娃憨厚的点头,拿起筷子速度极快的往嘴里扒拉,这幅吃相让李红兵联想到自动洗车机,滚刷转动,一辆轿车就慢慢消失。 安排好傻娃,李红兵又把目光落在早已饥肠辘辘的小家伙们身上,只见它们口中叼着不锈钢碗,急切的晃动小尾巴。 “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李红兵先从大花口中接过不锈钢碗,往里面装一半米饭,然后浇几勺腊肉汤用来泡饭,再夹些炒野鸡蛋。 小家伙们肠胃,还适应不了咸辣刺激的食物,吃点鸡蛋就行了。 伺候完五个小祖宗,总算轮到李红兵盛饭。 院子外响起三泡的声音,“红兵哥,在不在?” 李红兵看着木甑里香喷喷的米饭,无奈叹口气,放下碗转身走向大门。 拉开门,三泡咧着那张大嘴巴,目光越过李红兵,望向稻场上的饭桌,“红兵哥,吃饭呢!” “是啊!刚开始,吃没,要不进来吃一点。”李红兵客套的回道。 “那不客气了!”三泡咧嘴笑着,三两步朝稻场跑去。 饿死鬼投胎! 李红兵摇摇头,关上大门,等回到稻场,整个人都呆住了。 饭桌上一片狼藉,盘子里只剩汤汁,腊肉汤也见底了,就剩半锅米汤,再看木甑里,勉强还能刮出小半碗米饭, 我蒸了五斤大米。 你们真特么能吃。 此时此刻,李红兵心里仿佛有一万匹马狂奔而过。 傻娃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把头埋在瓷盆里不敢抬起来。 倒是没心没肺的三泡捧着大碗,梗着脖子咽下最后一块腊肉,这才有空竖起大拇指。 “红兵哥,你做的饭真好吃。” 呵呵!! 李红兵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角,舀起半碗米汤灌进肚子。 第11章 贫穷 吃过晚饭。 李红兵和三泡坐在老橡树下,欣赏落日余晖。 吃饱喝足的狼犬崽们结伴跑到菜园里寻找被翻出地面的蚯蚓、壳壳虫,学习狩猎技巧。 傻娃主动收拾饭桌,洗锅刷碗,忙前跑后的干活。 三泡打个饱嗝,看着忙碌的傻娃,称赞道,“是个勤快人,就是饭量有点大,长相也有点凶,要不然多的是人家找他倒插门。” 一股浓浓的鸡蛋、腊肉经过胃酸发酵的味从三泡嘴巴里喷出,熏的李红兵恨不得拍飞这货。 有脸说傻娃饭量大,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那么一大碗腊肉被狗吃了! 见李红兵没接话,三泡抹去大嘴上的油花,八卦问道。 “红兵哥,你真准备常住草沟村。” “嗯!你少打它们的主意!”李红兵当然明白三泡为什么会问这事,无非就是等他回县城,想把狼犬崽们弄回家。 这时。 小家伙们性格最活跃的二黄,叼着一条筷子长的蚯蚓,放到李红兵面前邀功,小尾巴跟雨刮器一样欢快的左右摇晃。 李红兵捡起蚯蚓,随手丢了出去。 狼犬崽们一看蚯蚓飞走,以为主人在跟它们玩,你争我抢的朝蚯蚓落地的方向跑去。 三泡眼睛就像长在它们身上,被李红兵发现小心思也不觉得尴尬,反而一副被冤枉的模样喊道。 “瞧你说的,我这不是看家里什么都有,怕委屈它们。对了,明早我回镇子,镇子有大集,要不要买点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赶集! 顿时李红兵眼睛冒出亮光,好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小时候经常跟爷爷赶集,人山人海,满大街都是好吃的,好玩的。 李红兵有二十多年没有赶过大集,明天必须要去。 并且,明天就是星期六,从明珠走之前跟前妻约好,每个星期六跟女儿视频。 …… “三泡,跟你咨询个事情。” “哥,有事你说。” 李红兵掏出烟抽出一根烟递出去,“有没有办法给村里通上网,我给家里打个电话都没信号。” 草沟村位置实在太偏僻,距离最近的村子七里铺有40多里,距离最近的松柏镇有100多里,这里说的是直线距离,实际距离要比这个数字还要多。 通电也只能用灯泡,别说大型家用电器,但凡多开一盏灯都能跳闸,更别说通网这种奢侈的事情,草沟村仿佛被文明遗忘了一般。 信息不畅通,导致草沟村与外界失联,使得大量村民拖家带口离开故乡,到陌生的地方去打拼。 能赚钱、能养家,谁会离开生自己、养自己的故土。 所以,李红兵想要改变这个局面,先让草沟村与外界连通起来。 三泡先是一喜,接着脸垮下来,接过烟点上,“实话实话,草沟村不在通网规划范围内,除非自筹资金,要不然没戏。还有就是用电问题,就算给村里安装基站,就这电压也带不动啊!” 不在通网规划范围内可以理解,毕竟只有三十多户人家的村庄,没有通网、通电的价值。 李红兵不死心,“安装基站和通电需要多少资金?” “哥,你认真的?”三泡收起嘻嘻哈哈表情,盘算一会,伸出右手,“基站好说,如果从七里铺拉根电线最少这个数。” 50万! 这可不是个小数,离婚后车子、存款全都给了前妻,房子留给了女儿。 自己脑子一热,一次性买断养老保险,现在兜里只剩不到10万。 算了! 暂时缓一缓。 李红兵换个话题,跟三泡有一句每一句闲聊,傻娃则憨憨坐在一旁发呆。 直到月上枝头。 三泡起身告辞,他现在暂住在大奎家里,回去晚了怕影响老人休息。 见三泡要走,傻娃也跟着离开。 “你去那?”李红兵抓住傻娃的胳膊。 “太爷,傻娃回家,活干完了,没活了。”傻娃憨憨的指向菜园。 “回去睡猪圈啊!不准走,以后就在我这住下,有口吃的就饿不着你。”李红兵板着脸,吓的傻娃缩起脖子,不敢吭声。 刚刚从三泡口中得知,傻娃的家早就塌了,这孩子一直住在牲口圈。 牲口圈哪是人住的地方。 三泡听到李红兵的话,知道李红兵是要收留傻娃,心底默默竖起大拇指,“哥,明早我来接你。” 送走三泡。 李红兵从柜子里拿出被褥,铺在偏房床上,弄好后看到傻娃站在门口,一副犯错的小孩模样,故意说道。 “厨房我烧了锅热水,去洗个澡,别把被子弄脏了!” “噢!” 傻娃眼里露出欢喜的光芒,跑到水井旁打起一桶冰冷井水不等李红兵阻止,直接从头浇到脚。 兔崽子! 这井水可接近零度。 李红兵喊道,“有热水,小心感冒。” 呼啦! 又是一桶井水从头浇下,傻娃露出憨厚笑容,“太爷,傻娃不冷,下雪天井水,可暖和了。” 看着井水从傻娃那满是疙瘩肉的身体滑落,李红兵摇了摇头。 年轻不知身体贵,老年望天空流泪。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草甸上浮起茫茫白雾,像是披上轻薄面纱,依稀遮掩姣好面容。 一辆摩托车的突突声,打破草甸的宁静,车座两侧铁框里装的满满登登,用油布扎紧,停在老宅门前嚷嚷。 “哥,准备走啦!” 嘎吱! 院门缓缓打开,李红兵上身穿了件褪色的迷彩服,下面灰布裤子,脚上一双黄胶鞋,脑袋上就差一顶草帽。 三泡上下打量一番,嘿嘿笑道,“哥,这身打扮才像个农村人。” “少废话,走!” 李红兵翻个白眼,转身对傻娃和狼犬崽们说道,“你们在家好好呆着,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 说完,跨上摩托车,拍拍三泡的肩膀。 突突突! 摩托车排气管发出断气式的轰鸣,沿着山道疾驰。 望着李红兵消失的方向,傻娃关上院门,茫然看着四周,最后扛起铁锹继续收拾前院,虽说早上喝稀饭没能填饱肚子,但是吃饭干活,规矩不能变。 呜呜! 四只狼犬崽见主人没带自己,失落了一会后,又互相打闹起来。 …… 第12章 买羊 赶集。 是一种民间风俗,由乡土乡亲发起的“农夫市集”,用来囤物换物买卖交易,在偏远地区,买卖货物有一定地点、日期,到时商贩、乡民都赶往交易。 在林区,每逢星期六、星期日,就是赶集日子。 再次体验到三泡自杀式车技,在浓浓晨雾气中,三泡在特么的竟然不减速,李红兵极度怀疑是自己的存在,耽误他起飞时间。 这次去镇里赶集,一定买辆摩托车,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不然迟早要请全村吃席! 一路提心吊胆的出了山区,李红兵脸色苍白,跟贫血患者一样。 接近松柏镇。 天气还没有完全暖和,丝丝寒意浸透了人们的心灵,路上碰到不少同样去赶集村民,挑着担子,赶着牛羊,背着竹篓,脸上洋溢淳朴笑容,顶着朝霞,冒着晨雾,边走边聊。 三泡骑着摩托回到店里,忙着从后座铁框里拿出收购的山货,“哥,我先收拾山货,等会找你去,别跑远了,咱哥俩中午好好喝一杯。” “你先忙。”李红兵点点头,转身走进热闹的市集。 松柏镇赶集历史悠久,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到这一天,有事没事都愿来逛逛。 集市上人山人海,你挤我,我挤你,接蹱摩肩,街道两旁地摊各种农具、生活用品、种子化肥、油盐酱醋茶,土鸡蔬菜,小吃摊位那就更多,蒸烤煮油炸,香味勾人。 李红兵先找到乡镇银行取了一些钱备用,毕竟这里是乡下,大部分村民都不会用手机支付,更多是现金交易或者以货易货。 取完钱,没一会手里多了一把羊肉串。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羊肉,不是用羊肉膏糊弄出来的高科技羊肉。 而且,谁敢在集市上用假羊肉,以后别想在集市摆摊。 吃上一口,满嘴流油,满口羊肉香味。 李红兵四处瞎逛,碰到好玩的、好吃的都会参与一下,当地物价也不贵,就拿羊肉串来说,一串有二两肉,集市上只要2块钱,要是在明珠市,至少10块起步。 逛着逛着,不知不觉逛到牛马市。 所谓牛马市,就是用草绳拦出一片露天空地,里面不光贩卖牛马,还有卖鸡羊鹅狗,只要是活物家禽家畜都卖,还能帮你把买到的活物现场宰杀。 拥有自然之心,使得李红兵对牛马市有种莫名抵触情绪,皱起眉头想要离开。 忽然。 身后响起啪啪啪的鞭子空爆声,紧接着是个男人吼骂。 “抽死你个赔钱货,整天惹祸,害老子赔钱。” 吼完又是两三响鞭子声。 李红兵回头望去,只见在卖羊的摊位,一个黑脸汉子挥舞手中的长鞭,边骂边抽打拴在围栏上的一头怪羊,周围站着几个年轻后生指指点点。 为什么用怪羊来形容,因为李红兵作为半个农村人,还没见过长这么奇怪的羊。 肩高达到12,估摸有百十公斤重,毛很长,能垂到地面,可惜看不出毛色,乱糟糟的羊毛上沾满粪便结的垢块,散发让人作呕的尿骚味。 但是,这头羊的羊角极为特别,又粗又尖,呈螺旋状向外弯曲生长,角尖朝外略微倾斜。 面对卖家不断用鞭子抽打,这头怪羊始终昂起脑袋,目光中充满孤傲与不甘。 猛然。 李红兵脑海中回忆起陪女儿看过的动物世界,这只怪羊与一种动物非常像。 这货不会是盘羊! 貌似能长出这种羊角的只有盘羊,那可是带级的保护动物。 既然看到,那就要提醒一下卖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万一被抓,踩十年缝纫机可划不来。 “老哥子,休息一下。”李红兵凑上前,掏出烟递过去。 那位黑脸汉子在镇里专门贩卖牲口,走南闯北见识广,自然认得烟盒上的大熊猫标志,再警惕打量李红兵几下,虽然穿的是乡民的衣服,可气质摆在那,连忙收起鞭子接过香烟。 “兄弟客气,这么好的烟浪费了。” 说着话,接烟动作可不慢,点燃后重重吸上一大口。 李红兵笑笑,自己也点根烟,两人就开始聊起来。 “老哥子,这羊生的怪啊,长对这么大的角,咱们当地可没这品种。” “嗨!上当了,还以为能挣大钱,谁知道是个赔钱货,肉铺都不要这羊。”提及此羊,黑脸汉子一副懊悔表情。 李红兵再次递出一根烟,“咋,还有人敢骗咱们林区的人。” 黑脸汉子接过烟,摆摆手,目光复杂的落在那头大角羊身上。 “那倒不是骗,这羊是我前些日子去天山买种羊的时候带回来的,当地人叫盘山羊,是盘羊和山羊杂交五代,不到一岁,当地人说这羊出肉率和出毛率贼高,老子猪油蒙了心,花了1万带回来准备配种。” “这不挺好,发那么大火干啥。” “好个屁,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淘汰羊,脾气暴躁,买回来一个月顶死四头母羊。” 黑脸汉子愤恨的又要挥起鞭子,可又舍不得手里半截烟头。 盘山羊! 李红兵心中升起几分好奇,下意识将本源之力探入这头大角羊的体内。 下一刻。 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头大角羊的体内竟然看到一团红色本源,大小跟芝麻粒差不多。 受到自然之心的影响,那团红色本源迅速钻进李红兵身体,融入自然之心,体积隐约大了一些。 李红兵暗暗窃喜。 想不到在集市上也能找蕴含本源的动物。 随即放出感知。 110米! 脸色一喜,感知范围多出了10米。 而盘山羊感受到本源之力的存在,灰色深邃孤傲的目光看向李红兵,多出些许亲近。 李红兵走上前,伸手摸向盘山羊脑袋。 “老弟,小心,这牲口凶的”黑脸汉子见到李红兵要碰羊,连忙制止,话说到一半,却看到盘山羊眯起眼睛,低头往李红兵手掌里凑。 “听话!”李红兵拍了拍盘山羊的脑袋,转身朝黑脸汉子问道,“老哥,这羊怎么卖,我要了!” 这! 黑脸汉子犯难了。 有人卖是好事,可价钱是个问题。 出价高了,人家不买,出价低了,自己又划不来。 思索良久,黑脸汉子心一横。 “老弟,哥哥也不坑你,这羊花了1万买的。买回来顶死四头母羊,再加上草料,给个1万5,怎么样。” 1万5。 这价格真心不贵。 李红兵掏出手机,才发现出山忘记开机了。 刚打开手机。 短信提示音一声接一声的响起,显示有三十多个未接来电。 顾不得查看电话,李红兵转账给黑脸汉子1万5。 收到钱,黑脸汉子忧愁的脸顿时阴转晴,虽然这头盘山羊没赚到钱,但也没亏,对李红兵更加热切起来。 “老弟,这是繁殖证件,收好。哥哥叫房三,就叫我三哥,以后在松柏镇有事,直接报哥的名字,好使。” 李红兵笑着点头,“三哥,不知道有没有水和洗衣粉,我给它冲洗一下,这身上尿味太重了。” “当然有水。”房三扭头冲看热闹的年轻后生吼道,“铁头,把水管拉过来。” 那个叫铁头的年轻后生拖出一根水管和一袋洗衣粉递到李红兵手里,好心提醒,“爷们小心点,那羊顶人可特么疼。” 李红兵扭开水龙头,对着盘山羊喷去。 冰冷的水花落在身上,盘山羊扭动身体,躲避水柱。 “别动,我给你洗澡,臭死了。”李红兵边冲边往羊身上撒洗衣粉。 看热闹的房三和年轻后生听到李红兵跟羊说话,不由面面相觑。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盘山羊却停止扭动身体,乖乖站在原地,任由李红兵用洗衣粉搓洗沾满粪便结的垢块。 没一会。 盘山羊焕然一新,全身披毛为灰色,看似普通实则手感顺滑,那对螺旋大角洗去污垢,露出黑色角质,散发出幽暗光泽。 丑小鸭瞬间变成天山之巅的王者。 就连李红兵也被它的盘山羊的英姿震撼,傻傻愣在原地。 “老弟,我说你买的不亏!!”早已见过盘山羊模样的房三笑眯眯的说道。 “不亏,确实不亏!” 第13章 兰花 与房三交换了手机号,李红兵带着盘山羊离开牛马市。 走出牛马市那一刻,盘山羊就成了大明星,乡民眼中的焦点,一路尾随跟在后面,指指点点。 “乖乖,这羊长的真怪。” “看那对羊角,能顶死人!” “搞不好是外国羊,本地羊那会长这么大。” “我刚在牛马市看过,那是房三家的羊,贼凶,前几天发疯顶死一头羊。” “这么厉害!” 听着乡民们的话语,李红兵扭头看向身旁昂首挺胸,迈着矫健步伐的盘山羊,调侃道。 “小伙,看你多受欢迎。” 盘山羊冷傲的望了望乡民,眼中充满了不屑,似乎在说小爷可是拥有国二的血脉,岂能跟这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李红兵摇摇头,看得出盘山羊的性子高冷,既然夺走他的本源,那就用收养作为代价。 不过,集市上竟然能找到蕴含本源的动物。 这给李红兵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秦巴林区拥有60万平方公里的广袤面积,已探明的野生动物有上千种,还有更多未知地域,一定还有蕴含本源的动物。 今天吸收了盘山羊的本源,不如用感知把集市好好搜索一下。 李红兵释放出感知。 下一刻。 110米范围内的一切情况尽在脑海之中,随着移动,感知范围也跟着移动。 返回牛市转了一圈,没有收获。 沿着街道继续闲逛,走到买蔬菜、菜苗、木柴的摊位,视线内出现一个绿色光点。 绿色光点? 李红兵好奇的朝绿点方向走去,在一个卖菜苗的摊位前停下脚步,摊主是大娘,面容和善,头上戴着毛巾,身上穿着的夹袄已经洗的发白。 见有客人,大娘从马札上站起来,“后生,买菜苗?我这里有韭菜根、青椒苗、柿子苗、茄子苗、冬瓜苗、南瓜苗。” 说完后看到盘山羊往摊位上凑,大娘连忙驱赶,“后生,你的羊别把菜苗吃了。” “不准过来,站好。” 李红兵拍了下盘山羊脑袋,在摊位前蹲下。 一张防雨布上摆放各种带着泥土的蔬菜苗,而那个绿点就在马札旁边,一丛绿色叶片细长的植物内。 “大娘,这些菜苗怎么卖?” “便宜,全都1毛一棵。” “那我全要了,您说个价。” “全要!”大娘顿时笑的跟花一样,连忙颤巍巍俯身捡起一把菜苗,眯起眼睛一根一根数起来。 这要数到什么时候! 李红兵皱起眉角,“大娘,别数了,我报个数,您看合不合适,200怎么样!” 大娘那数菜苗的粗糙双手抖了下,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李红兵,一旁摊主也是像看傻瓜一样盯着李红兵。 200块买一堆菜苗。 脑袋怕不是被驴踢了,在林区,最不值钱的就是菜苗。 当然,李红兵明白这么做有点傻。 可是看到大娘那身衣裳,就知道家里应该不富裕,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再说老宅菜园里地都翻好,不种菜难道继续种草。 大娘没有因为菜苗卖出高价而开心,反而劝道,“后生,这苗不值200块,你要真心想要给个100就成。” 这! 李红兵属实感受到农村人的淳朴,卖家反倒提买家还价,不由心里犯了难,眼睛一转。 “大娘,你这马札边上是什么苗,怎么没见过。” 大娘低头一看,俯身跟薅草一样揪起草丛抖了抖,“这是喂牲口的兰叶叶,你要是喜欢,就拿去,不值钱。” 兰叶叶。 李红兵反应过来,兰叶叶就是林区的草兰花,这玩意漫山遍野都是,不开花也不死,一映一大片,小时候李红兵还用它喂过猪。 “那这样,大娘,兰叶叶我收下,就算200块,加上100菜苗钱,刚好300。” 不等大娘拒绝,李红兵从口袋里掏出300块,硬塞进大娘手里,接过兰叶叶。 一堆菜苗外加一颗兰叶叶能卖300块,这个后生脑袋怕不是被草爬子叮了。 不过谁会嫌钱烫手,旁观赶集摊贩连忙嚷嚷,“后生,我这也有兰叶叶,你要不等会,我去拿。” 你去拿,我看你是去拔,正当我是憨子。 李红兵笑笑,冲发愣的大娘说道,“大娘,防雨布送我。” 说着话,把防雨布两头打个活结,做成一个长条褡裢,往盘山羊背上一放。 盘山羊歪头看向李红兵,瞪大眼珠。 老子不是人,你是真的狗,让羊背东西,能不能当个人。 李红兵也不惯着它,一拍羊脑门。 “瞪什么瞪,救你一命,背点东西怎么了。能不能背,不能背就回牛马市。” 咩! 盘山羊昂起高傲的头颅,低沉叫了一声,你牛你有理。 这就对了! 李红兵很满意盘山羊的态度,在一群目瞪口呆的乡民欢送中走出集市。 等到四周没那么多人。 提起手中的草兰花,控制本源之力触碰兰花的叶片。 唰! 视线里兰花的根茎位置,那团绿点竟然也是一枚芝麻大小的本源。 不过,怎么是绿色,本源颜色难道还不一样。 有了上次经验,草兰花的那枚本源顺从钻进李红兵身体,融入自然之心。 感知范围再次增加10米,达到120米。 并且连续吸收到两枚本源,李红兵身体有内到外,透着舒爽。 这趟赶集还真来对了! 嗡嗡嗡! 兜里手机疯狂摇摆。 李红兵掏出来看是三泡打过来的,按下接通键。 “喂,红兵哥,你在哪?” 李红兵看向身旁一个小吃摊位,“我在一个挂魏字布帘的摊边上。” “老魏家,春苗回娘家,我过来找你,别乱跑。” 说完直接中断通话,李红兵无奈摇摇头,都结婚的人,做事还是这么毛毛糙糙。 咩! 盘山羊忽然咬住李红兵的衣服,朝他叫一声。 “又怎么?” 盘山羊丢下李红兵,走到街对面一个卖胡萝卜的摊位前埋头大吃。 摊主是位中年女人,原本想骂人来这,不过看到盘山羊那对黑色螺旋大角,吓的连连呼喊。 “谁家的羊,管不管,乱吃东西,有人管没人管。” 惹事! 李红兵连忙跑上前,点头哈腰的道歉,最后买下所有胡萝卜才平息摊主怒火。 两大袋,六十斤。 为此,李红兵向摊主要了两个竹筐,中间用绳子连接,把买来的胡萝卜倒进竹筐里。 “够你吃!羊不吃草,吃什么胡萝卜。” 咩! 盘山羊眯起眼睛,发出一声欢愉叫声。 这时。 三泡出现,看着李红兵身旁竹筐里的胡萝卜,拿起一根,抹去上面的泥巴,连啃两口含糊说道,“哥,买这么多胡萝卜干嘛。” “小心!”李红兵还未来得及提醒。 “咩!” 一道灰色影子急速闪过。 碰! 啊! 细碎的胡萝卜被口水粘成一道彩虹,从三泡嘴里里喷出,而他自己飞出五米开外,一头扎进白菜堆里,只露出两条腿不停抽搐。 第14章 救人 出事了! 周围村民先是楞住,下一刻如翻腾的热水,炸开锅。 李红兵顾不得收拾盘山羊,三两步冲到白菜摊前,扒开白菜堆,把已经陷入昏迷、口鼻冒血的三泡拖出来。 刚在路上用手机查过盘羊的资料,普通盘羊猛烈撞击时,速度可达35千米/小时,冲撞力量可想而知,更何况是体内蕴含本源的盘山羊。 “快送去卫生院,再拖下去人就没了。” “千万别动,肯定伤到内脏,一动人就没,死了你们谁负责。” “那不是电信营业厅的三泡,妈呀,出大事了。” “可不是三泡!去年才结的婚,春苗要是知道还不得哭死。” “都别吵吵,救人要紧,我去找大夫。” 围观的村民七嘴八舌,可上前搭把手的一个都没有,不是村民冷血,而是碰到这种事,谁都不愿担责任,救活了还好说,万一人没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李红兵现在心急如焚,小心翼翼把三泡放平,凑到耳边低声喊他的名字。 噗! 三泡吐出一口血,幽幽睁开眼,看着神色焦急的李红兵,抽了抽嘴角,虚弱说道。 “哥胡萝卜吃吃不得啊!” 都特么要吃席了,还有心情吃胡萝卜。 李红兵握着三泡手,“别说话,大夫马上就到。” “哥我怕怕是过不去这个坎跟春苗说,找个好人家嫁了。” 这时,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 “快让开,罗葡萄来了。” 哗啦! 围观人群瞬间让出一条通道,从外面跑进来一位提着药箱,气喘吁吁的年轻大夫。 大夫走到三泡身旁蹲下,解开三泡衣服,赫然看到胸口瘀黑一片,倒吸一口凉气,拿出血压计、听诊器轮番检查后,脸色一沉,左右张望问道。 “脉搏细数、血压下降,有内出血。撞这么重,开车不知道看人?车主跑没有?” 一位围观的吃瓜观众嚷嚷道,“罗葡萄,不是车撞的,是羊撞的。哎呀,你还有闲心打听什么撞的,救人要紧啊!” 救,怎么救! 卫生院治治发烧感冒,打打葡萄糖还行,这种内出血重伤卫生院根本治不了。 罗大夫摇摇头,就算送到平安县也来不及,还不如送回家。 “安排后事!” 什么! 李红兵噌的一下站起身,怒视不负责任的大夫。 “为什么不救?” 罗大夫无奈的摊开手。 “哥,不是不救,是救不了。我只会打葡萄糖,再说卫生所什么仪器都没有,也做不了手术,只有去平安县才有希望,可这200多公里的路程,就算赶到县里,人也折腾没了。” 这! 李红兵一肚子的愤怒无处发泄,不能眼睁睁看着三泡死掉。 只能希望寄托在自然之心。 “大夫,你带针灸针没有?” “带了,怎么?”罗医生一脸茫然。 “给我,我要给三泡扎针。”李红兵语气肯定。 扎针! 你不会是病急乱投医,脑子傻掉了,伤到内脏怎么扎针,再这么耗下去,就算神仙来了就没辙。 并且,这里面还牵涉卫生院,要是我不在,你把解刨三泡都行,可在我面前乱治,出岔子我也难逃干系。 罗大夫纠结片刻,委婉劝道。 “大哥,你不是大夫,不能给伤者治疗。要是家属知道,你可就麻烦大了,还是叫家属抬走办理后事。” 眼看三泡气息越来越弱,李红兵也管不了那么多,死马当活马医,“不用,把针给我就行。” 说完,李红兵双手抱拳,对着围观乡民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要给我兄弟扎针。要是出事,跟罗大夫没有半点关系,请大家帮忙作证,我是草沟村李红兵。” 草沟村李红兵? 说实话,围观村民挺佩服李红兵,为救兄弟,还不愿牵连别人。 不过,话说回来。 草沟村不是已经撤销,怎么还有人住在那个鬼地方。 “爷们,我给你作证。” “我也作证,跟罗葡萄没关系。” “我作证。” “我作证。” 围观村民们七嘴八舌答应作证,李红兵看向罗大夫。 火都烧到这份上,罗大夫还能说什么,苦笑的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管细针。 李红兵会扎针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爷爷会,可没来得及教给他就走了。 但不妨碍李红兵照葫芦画瓢,随便找几个地方扎下去就行,管不管用靠的是本源之力。 很快。 二十多根细如发丝的细针,遍布三泡上半身。 至于位置准不准,罗大夫学的是西医,不懂中医针灸,其它村民更不懂了,反正觉得李红兵市神情和动作很牛闭。 针扎好,李红兵回忆爷爷给病人扎针时的动作,轻柔的在针柄上转动,实则将本源之力输入三泡体内。 随着本源之力不断进入三泡身体,被消耗的自然之心体积急速缩小,从绿豆、红小豆,最后变成芝麻粒。 等到最后一丝本源之力消耗殆尽,李红兵只感觉胸口瞬间袭来一股抽筋剥髓般的剧痛。 随即,大脑启动自我保护机制。 俗称昏厥。 就在李红兵倒下瞬间,一直在旁观察的罗大夫上前扶住,提心吊胆的把李红兵平放到地上。 见鬼了! 怎么又倒下一个。 围观乡民轰一下围上来,罗大夫连忙给李红兵简单检查,发现只是虚脱导致昏迷,转身又开始检查奄奄一息的三泡。 咦! 怎么会这样? 三泡原本惨白的脸多了些许红润,嘴巴里也不在往外吐血,呼吸变的有力。 光几下针灸就能把内伤治好。 不好能,绝对不可能,针灸有这种效果,还要西医干什么。 罗大夫不信邪的拿起手动血压计,套在三泡的手臂上。 噗嗤噗嗤! 只见血压计中的水银汞柱匀速下降,罗大夫的脸上露出赫然之色。 检查脉搏。 正常。 心跳反应。 正常。 我尼玛见鬼了!!!! 难道我诊断错了,不是内伤? “罗葡萄,三泡救不活了,去看那个后生。” “是啊!我们都给你作证,不是你治死的!” “谁去找下春苗,赶紧联系吹丧的,这半路走的人可不能停七天。” “哎!要是以前的李老太爷在就好了,” “不对啊!李老太爷是草沟村的,那个后生也是是草沟村的,都姓李,会不会是本家。” 吃瓜乡民们七嘴八舌的吵吵,罗大夫听的脑袋里都快爆炸,随即站起身。 “都别吵了,两人都没事,过来搭把手,送到卫生院。” 第15章 扎针 刺鼻的消毒水味熏的李红兵睁开眼,看到粉白屋顶和耳边男男女女的吵架声。 侧过头。 几个大爷大妈挂着吊瓶坐在旁边打扑克,为谁出错牌而吵得不可开交。 “后生,醒了,我帮你叫罗葡萄。”一位黑长脸大爷见李红兵苏醒,赶忙丢下手里牌,举着吊瓶往外跑,其它大爷大妈们发出祖宗十八代的问候。 无非是些老东西输了就要跑,生儿子没啥眼之类的乡间污语。 黑长脸大爷得意洋洋的跟着罗大夫走进输液室,看到乱哄哄的场面,罗大夫皱着眉毛。 “都别吵吵,打针时候都没见这么活泛,说几遍不准在输液厅打牌。你们倒好,天天来打葡萄糖,天天来打牌,当我这里是牌馆啊,小心我到治安队举报你们聚众赌博。” 一位说话漏风的大娘,还在为刚刚打牌的事愤愤不平,怒视黑长脸大爷。 “说啥呢,罗葡萄,我们就是随便玩玩,给老刘头加瓶糖水,我请客。” 不过,罗医生这一嗓子下去,大爷大妈们乖巧的坐回椅子,面不红心不跳的打着各自吊瓶。 此时,李红兵已经坐起身子,心神沉入脑海中,看到已经恢复原状的自然之心,心里悬在半空的石头才算落地。 “大哥,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要不要再打一瓶糖水。”罗大夫带着谄媚笑容的走到病床旁。 “好了,大夫,三泡怎么样了?”李红兵顺手拿起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 打牌耍赖的黑长脸大爷,“后生,你电话响了好几次。” “谢谢。”李红兵打开手机,几个陌生号码和母亲、大姐、二姐发的微信视频聊天请求提醒,再看时间跨度,从昨天到今天都有。 昨天,今天? 李红兵认真查看时间,貌似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困惑的望向罗医生。 罗大夫弓背哈腰,殷勤的把鞋送到床边,“老哥,你昨天扎针灸耗费精力,导致昏阙,我就做主把你俩抬到卫生所了。” “不过你放心,就打了几瓶葡萄糖,三泡在隔壁观察室。老哥,你是不是懂中医,能不能教我两招。” “我这个最大的缺点就是能吃苦,认真。大哥收不收徒弟,拜师,认干爹,认干爷都行。” 打从昨天中午集市上见到原本奄奄一息的三泡,被李红兵用针灸从阎王爷手里拉了回来,罗亮就对李红兵的针灸之术惊为天人。 为了验证效果,罗亮一直守在观察室,拿出卫生院里仅有的三个设备,听诊器、血压计和体温计,对三泡进行长达24小时的监护。 最终得到的结果。 三泡生命体征非常稳定,没有内脏受损迹象,就连胸口那一片淤青也逐渐消散。 如果没有亲眼所见也就罢了,可自己就在现场,还对三泡进行检查,就算有误诊,那吐血是真真的!! 仅用普通长针就治疗脏器受损,难怪上医校时候,一位快要退休的老教授感慨,中医高手在民间,而不在再高堂。 并且昨晚特意打电话跟关系较好,同为医生的老同学讲述白天发生的事情,老同学笑他是喝了几斤酒才能说出这种胡话,中医有那么神,还要西医干什么。 对罗亮来说,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李红兵,就是老教授口中的中医高手,也是自己碰到最粗的一条大腿。 收徒,拜师,认干爹,认干爷!!! 你怕不是脑袋有问题。 李红兵苦笑着连连摆手拒绝,穿上鞋离开输液室,走进观察室。 三泡躺五仰八叉的躺着病床里,呼噜声此起彼伏,一看就知道睡眠质量好。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娃祖坟冒青烟,老子救了你一命,看以后还敢乱吃东西。 “三泡,三泡,起来了。” “走了,别睡了。” 李红兵走到床边连喊带推,三泡依然打着呼噜。 实在没办法,猛的喊了声,“快看,胡萝卜!” 噌! 原来呼噜震天的三泡瞬间从病床上跳起来,抓着枕头做出防御的姿势,面容惊恐万分,“哪呢,胡萝卜在哪,别过来。” 噗嗤! 李红兵忍不住笑场了,看样子胡萝卜在三泡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没有胡萝卜,醒了我们就走,老待在卫生院也不是好事。” 卫生院? 三泡茫然的看着四周环境,眉毛皱成川字,努力回忆自己怎么会出现在卫生院。 就在三泡发傻的时候,李红兵偷偷用感知探入他身体,三泡体内的本源之力已经消散殆尽。 难道,人类跟动物不同,无法留住本源之力。 忽然。 三泡丢掉枕头,跳下地几步冲到李红兵面前,“哥,我是不是死了,这里是地府,怎么你也在,难道你也死了。” 啪! 一个巴掌拍在三泡后脑勺,李红兵没好气的说道,“屁,昨天你吃胡萝卜,被羊轻轻撞了一下。我把你送到卫生院,现在没事了,你跟罗大夫去办理出院手续。” 是吗? 就这么简单? 被羊撞轻轻撞了一下? 衣服上的血渍那来的? 三泡半信半疑的穿上鞋,跟着罗亮卫离开。 办完出院手续,罗大夫那是百般不舍的目送两人背影。 在他看来,现在李红兵不收他没关系,那是因为自己心还不够诚,古有刘备三顾茅庐,今有罗亮卧薪尝胆拜师。 只要有梦想,一切不可阻挡!! “哥。” “干嘛?” 走在路上,三泡忽然贴近李红兵,“那是不是撞我的羊?” 李红兵茫然转过头,视线中盘山羊朝着他狂奔而来,背上托着两个竹筐和一条防水布褡裢。 妈呀! 首先反应过来的三泡,被撞那一幕在脑海中浮现,以为那头羊是来找他报仇,大喊一声抱头逃窜。 盘山羊跑到李红兵身旁,眼睛好奇的望向那个连滚带爬的身影。 李红兵无语道,“看你干的好事,把人吓成啥样。” 咩! 盘山羊傲娇的叫了一声。 “对对对,他不该吃你的胡萝卜,但你也不该撞人,差点把我老命送走,下次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撞人。” 李红兵摇摇头,掏出手机跟三泡打了一通电话。 过了好一会。 才在街角看到三泡探头探脑的朝这边望,李红兵挥挥手,“过来,没事。” 得到李红兵再三肯定,三泡像个刚出嫁的小媳妇,三步一回头的走过来,看着盘山羊那对螺旋大角,两腿微微颤抖。 就是昨天,自己差点就要请亲戚们吃席。 见三泡心有余悸模样,李红兵只好岔开话题,“一天一夜都没吃饭,到你的地盘,不请吃顿好的。” 提到吃饭。 三泡总算感觉肚子有点饿,抿了抿舌头,骂道,“狗曰的罗葡萄,给老子打了多少瓶葡萄糖,吐沫都是甜的。” “行了,先吃饭。”李红兵也感觉嘴巴里发甜。 三泡偷偷瞄了眼,正在吃胡萝卜的盘山羊,放出狠话。 “走,今天必须吃羊肉。” 第16章 旧人 重回事故现场。 三泡一边唏嘘自己当时的惨状,一边指向街对面那个挂着魏字布帘招牌的摊位。 “老魏家羊肉汤上过府电视台,是松柏镇特色美食,好多外地人开车几百公里,就为了过来喝一碗羊肉汤。” 说罢,三泡大摇大摆的走进摊位里,李红兵跟在后面,把盘山羊留在摊位外面自己玩。 摊位说实话,很简陋。 简单木板围成露天摊位,里面散放着几张老旧修补过的长条方桌和十几个马札。 厨房也在露天地,一张被油沁包浆的案台,泥巴糊的土灶被黑色油垢包裹。 一个焊接过的铁锅架在灶头上,另外一个油桶灶头上放着一口径直一米的大锅,里面煮着羊肉散发阵阵香气,大锅旁边吊着一头刚宰杀好,还在渗血的全羊。 摊位里面坐满前来吃饭的客人,嘈杂乡间俚语推杯换盏,以及冒着热气的羊汤锅,顿时赋予了摊位无限的人间烟火味儿。 老板是对中年夫妻,男的约莫40多岁,身上的围裙满是油渍留下的痕迹,要是放在城里那就属于卫生不达标。 中年男人站在台案前拿着菜刀“剁剁剁”切肉,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热了用它擦擦汗,中年女人则在方桌间忙碌的收碗、擦桌子,招呼客人落座。 虽然忙碌,面容却洋溢幸福笑容。 现在过了早饭点,摊位上依然人满为患。 三泡左右看看,实在找不到位置,朝收拾碗筷的中年女人嚷嚷。 “金花嫂,给我哥俩腾个地,今的我要吃羊肉。” 中年女人听到三泡的声音,猛的抬起头,脸上露出惊喜,快步走近,上下打量道,“三泡,你没事啊,昨天嫂子看你都吐血了。” 嗨! 三泡没心没肺的一把搂住李红兵肩膀,而李红兵自然清楚三泡一撅腚就知他拉什么屎。 “别” 阻拦已经来不及,三泡嘚瑟瑟炫耀道,“没事,知道我身边这位是谁不,草沟村李老太爷的亲孙子李红兵。卫生所罗葡萄说了,要不是红兵哥用针灸救我,今的就要请你们吃席了。” 草沟村李老太爷。 这个名字在林区不是一般的响亮,就算李老太爷走了二十多年,如今也时不时被人请出来敬仰一番。 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更何况是爷爷。 那身鬼神都惊的医术,一定被继承了。 摊位里年长些的老饕餮自然知道李老太爷的威名,不管认不认识,纷纷向李红兵打招呼,年轻人只是听父辈们提过,但那也只是口语之间相传,而且也不相信中医有那么神奇。 这时。 老魏家中年摊主放下手中菜刀,两双油腻腻的大手在围裙里狠狠擦了擦,激动快步走过来。 “我就说一大早喜鹊枝头叫,原来是红兵叔来了,红兵叔,咱们快有三十年没见过了!” “你是?”又一个叫他叔的,李红兵仔细打量摊主面容,确实没啥印象。 “我,魏大民啊,三十二年前,背着我爹去草沟村请老太爷看病,得亏去的及时,要不然我爹就走了。那会你才这么高,挂着两根鼻涕,吸溜吸溜的。” 说着话,魏大民用手掌比划到膝盖。 汗! 那年我才六岁,不用一比一模仿! 李红兵尴尬的跟魏忠民握手,后者连忙跟身旁媳妇金花嫂吼道,“蠢娘们,没看到红兵叔来了,去腾个位。” 金花嫂是外乡人,嫁过来时李老太爷走了好几年,不清楚这个名字代表什么,可从当家的话中得知眼前这位后生的长辈救过公公。 随即朝一张有客人的方桌走去,半途被李红兵拦下来,“嫂子,都是客人,用不着。” “那”说实话,要不是当家咋咋呼呼,中年女人真不愿做撵客人的事。 “蠢娘们,用这个。”魏大民转身把放满配菜的方桌清出来,三泡赶忙接过桌子,“老魏,我来,我来,你去忙,客人都排起队了!” 可不是,就这么一会时间,摊位前已经排出一条长龙。 三泡抱着方桌在摊位里看看,实在没有地方摆,李红兵指了指外面,“摆路边,别影响人家做生意。” 就这样,方桌摆在路边。 没等坐定。 魏大民捧着木制托盘走过来,托盘里放着四盘堆冒尖的羊肉、羊杂,后面金花嫂端着大盆羊肉汤、大饼、咸菜、辣椒、调味料,顺带一瓶土陶罐。 “哟,老魏,你今的可是大放血啊,这酒都拿出来了。”三泡一看到土陶罐,取笑一番后对李红兵介绍道,“红兵哥,这可是老魏家里祖传的绿豆烧,平常可舍不得拿出来。” 魏大民呵呵一笑,“那得看是谁来,要是红兵叔天天来吃羊肉汤,我就天天请红兵叔喝绿豆烧。” 很快,方桌上摆的满满当当。 突然。 三泡像触电一般从马札上弹起来,指着桌上一盘菜惊恐喊道,“快拿走,快把这玩意拿走。” 李红兵顺着方向看去,那是一盘炖红萝卜,不由扬起嘴角,估计这货后半辈子见到胡萝卜就打哆嗦。 “三泡,你咋了。”金花嫂不明所以,胡萝卜配羊肉,以前三泡来吃羊肉汤都要她多加一碗胡萝卜。 “我我”三泡自然不会说就因为吃了一根胡萝卜,差点被羊怼死,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几十年。 “金花嫂,三泡吃胡萝卜过敏。”李红兵帮忙找个了理由。 吃胡萝卜过敏。 农村人还那么矫情。 金花嫂鄙夷某人一眼,拿走胡萝卜,魏大民笑呵呵让两人慢慢吃,然后回到灶台应付排成长龙的队伍。 李红兵把羊肉汤放在面前,浓白汤汁,飘着点点香葱花,抿了一口,汤底醇厚味道鲜美。 好味道。 一喝就能尝出是大锅慢熬出来的羊骨汤,没有添加任何高科技,只有纯纯的羊肉香味。 平静下来的三泡也端起海碗,从盘子里夹起大片羊肉送到汤里晃了晃,再送入口中,一副满足的模样。 “哥,吃汤要加肉,嗨,老魏这孙子,今天真是大放血,羊肉切的都有指头厚。” 李红兵白了他一眼,也夹起一筷子羊肉放入汤里,“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肉入口,李红兵暗暗点个赞,羊肉质新鲜,没有一点膻味,难怪那么多人宁愿排长队也要来吃一碗羊肉汤。 “哥,尝尝老魏家的绿豆烧,里面放的有药材,对那方面可好了。”三泡面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拿起土罐,倒进杯子里。 李红兵拿起酒杯,绿豆酒色碧绿又微带点黄色,酒体通透。小抿一口,入喉绵柔,口感香醇爽,回味带着蜂蜜的清甜。 好酒! …… 第17章 直播 酒过三巡。 李红兵想起要给家里报个平安,掏出手机给母亲发去微信视频。 响了几声。 视频接通,镜头里出现母亲的生气模样。 李红兵连忙露出讨好笑容,“妈!” “哼!你还知道有个妈啊。” “走之前怎么答应我的,到了就回电话,这都几天了,你心里没有这个家。” “你是孤儿吗?” “是不是等我死了,你才回电话。” 老妈仿佛变身成为端着冲锋枪的英勇战士,对着敌人piu、piu、piu的疯狂扫射,而那个敌人就是小儿子李红兵。 就连喝酒吃肉的三泡也受到波及,偷笑的端着羊肉汤躲到一旁。 最后老妈看到李红兵气色好了很多,才放过这个不着家的小儿子,至于老李头,早就以买菜为借口,早早躲过了牵连。 挂掉电话,李红兵这才松口气,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朝三泡歉意的笑笑,紧接着又是一通电话打开。 业务真繁忙,电话一个接一个。 就在三泡感慨之余,忽然看到红兵哥脸色变得阴沉。 微信视频铃声响个不停。 李红兵最终还是按下接通。 视频里出现一个气质高贵的漂亮女人,见到李红兵一副农民打扮,蛾眉紧锁。 “李红兵,你答应安娜每个星期六视频见面的,为什么爽约。” “我有点事…”李红兵话还没说完。 “有事,有事,你总是一大堆借口,离完婚你还是这样,是孩子重要还是事重要。” “我…” “别我我我了,每次都是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能改变,算了,你自己跟安娜说!” 视频一晃,漂亮女人换成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见到李红兵顿时嚎嚎大哭。 “妮儿,别哭,爸爸错了。”李红兵手脚无措的安慰。 三泡总算知道红兵哥为何会离开明珠市,独自一人回到鸟不拉屎的草沟村。 原来离婚了! “妮儿,看爸爸养的羊羊,漂亮!爸爸让它给你表演节目。” 眼看闺女越哭越凶,李红兵连忙把手机镜头对准盘山羊,“来,转个圈。” 咩! 盘山羊嘴里叼着半根胡萝卜,茫然的看着李红兵,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 “表演一下,回去给你弄块地专门种胡萝卜,怎么样。”李红兵利诱道。 咩! 说话算数。 盘山羊点下头,原地打转。 视频里妮儿破涕转笑,拍手道,“好玩,好玩,羊羊好厉害。” “爸爸,再让它表演个走路。”李红兵示意盘山羊双腿直立行走。 “!!!” 不拿我当羊啊! 为了胡萝卜,我忍了。 盘山羊后腿用力,把身体撑直,双腿直立行走一圈。 这番骚操作直接把三泡和排队喝羊汤的人都看傻了。 殊不知,队伍里有一个年轻女孩拿着手机正在直播。 此时直播间里已经炸翻锅,弹幕疯狂活动。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羊,跟狗一样听话,那位大神科普一下。” “召唤无穷小亮。” “楼上烧饼,小亮是昆虫博主。” “看角的样子像是盘羊,可盘羊毛量没这么厚。” “主播能不能帮忙问一下,这羊卖不卖,我愿意出2万。” “土豪,奴婢这里有只小白羊,还没用过,500买你一夜。” “怀疑楼上开车,但我没证据。” …… 宋婷是一名短视频平台小吃播,平时在本地寻找特色美食,粉丝量一直不温不火。 今天从东风市驱车200公里来到松柏镇,打算现场直播魏家羊肉汤,排队时候忽然看到街边有一头模样奇怪的山羊正在做出各种动作。 直播中的她,顺手把镜头对准那头山羊。 谁知道直播间里在线人数蹭蹭蹭上涨,从150人涨到1000人,并且以前很少见到的礼物,在现也不时出现。 棒棒糖、啤酒一个接一个。 宋婷直接看傻眼了,这可是直播以来最辉煌的一次。 “趴趴,羊羊叫什么名字?”闺女问道。 名字。 似乎忘记起名字了。 李红兵想了片刻,对视频里的女儿说道,“趴趴不会,妮儿把趴趴想个名字!” 女儿歪起可爱的小脑袋,看着表演的盘山羊,“嗯嗯,叫…叫,黑角。” “好,就叫黑角。” 名字好不好听不重要,重要的女儿喜欢。 李红兵拍手同意。 扑通! 正在表演倒立的盘山羊,听到自己的新名字,两腿一软倒在地上,目光幽怨的望着李红兵。 结束与女儿的视频。 李红兵和黑角同时松口气。 互相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辛酸。 …… 回到方桌,李红兵端起有些凉的羊肉汤大口吃喝起来,刚陪女儿玩了一会,还有点饿了。 三泡冷不丁的说道。 “哥,大丈夫何患无妻,凭你的这身医术,还怕找不到媳妇。” 嗯! 什么医术? 李红兵抬起头,不解的看向小老弟。 “哥,办出院时罗葡萄全都告诉我了。昨天我根本救不活,是你用针灸把我拉回来的,我就说老太爷衣钵怎么会说断就断,要不你在镇上开间诊所立棍,我给你打下手!” 立棍,立你个大头棍。 又不是黑涩会当大哥抢地盘。 “我已经退休了!” 李红兵白了三泡一眼,拒绝他的提议。 不过话说回来,昨天用本源之力救回他,周围不少村民都看到,自己又把名字报出去,有心人知道后肯定会来找他求医问药。 与其当个假医生,不如回老宅学留下的医书,用来掩饰自然之心的存在,顺便也能打发时间。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你好。” 这时,一个女孩声音响起。 两个大老爷们扭头看去,是一位漂亮马尾辫妹子,穿着运动服,手里举着一台手机。 “你是?”三泡问道。 马尾辫女孩连忙放下手机,对着李红兵双手合十,“大叔,我叫宋婷,是一个美食主播,不好意思,刚刚没有经过同意,直播你的山羊表演,直播间里有粉丝打赏礼物,我过来是想把礼物钱转给你。” 直播? 礼物? 李红兵皱起眉毛,思索片刻后摆摆手,“无功不受禄,不用了。” “有多少钱?”反倒是三泡一副财迷的模样。 “这个…”宋婷连忙打开直播后台,吃惊的反复看了几遍,抬头说道,“扣完分成,还有1000多块。” “什么!” 顿时,三泡的声音拉高八度,最后拉破了音。 这什么直播才多大会功夫,就赚了1000块。 李红兵则不以为然,明珠市工作十年,自然清楚网络直播产业的杀伤力。 它是一把双刃剑,有人“日进斗金”,有人“引火自焚”! “走了,陪我去买点东西。”李红兵起身,根本不给宋婷机会,作为一名即将奔四中年人,早已过了见女腿软的年纪,拉上依依不舍的三泡长扬而去。 宋婷困惑的望着李红兵背影,破旧的迷彩衣,肥大的裤子,一双解放鞋,妥妥农民一枚,白给他钱竟然不要。 不过,这个农民大叔气质好特别,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 第18章 买车 一路上,三泡对直播念念不忘,短短一会功夫就能挣1000块,就站那拍几下视频,抵他辛苦半个月赚的钱。 这钱也太好赚了。 砰! 思绪神游的三泡结结实实撞在李红兵的后背,清醒过来看到李红兵一脸无奈表情。 “哥,咋不走了?” 李红兵没好气的说道,“走什么走,叫你半天,都没反应,梦游呢?” 三泡讪讪的抓脑门,“在想那啥直播,哥,你说有没有搞头?” 虽然李红兵不怎么看网络直播,但不可否认,今年网络直播突然就火了起来,各种各样的网红铺天盖地的冒出来,不仅门槛低,受众度广泛,而且形式多样化,互动模式强大,适应性很高等等优点。 既然三泡想做,李红兵没理由去阻拦,思索片刻。 “可以做,现在国家推广振兴乡村,咱们林区有好山、好水、好风光,还有各种土特产,网络直播也可以带动乡村产业,你经常进山,对林区熟悉,这是你的优势。” 毕竟李红兵是名牌大学生,又在大城市待过,听他这么一说,三泡越发肯定网络直播有搞头。 “对了,哥,你要买什么?” 李红兵想了想,“买辆摩托,进出林区也方便。” 买摩托! 三泡认可的点头,“嗯,在林区摩托确实比汽车方便,我知道哪有卖的。” …… 两人沿着街道闲逛,很快来到一间摩托车店,门前摆着一长溜摩托车。 三泡没进门就开始大声嚷嚷。 “瘸子,在不在。” 只见门口躺椅里坐起一个年轻人,满脸无语回怼道。 “叫魂啊,你那双眼睛掉粪坑,老子这么大个活人躺在这,没看见。” 嘿嘿! 三泡坏笑道。 “叫顺口了,赶紧过来,我哥要买摩托。” “我看你是牲口,要什么车自己挑。”年轻人站起身,一扭一拐的拖着右腿走过来。 三泡用鼻子冷哼一声,看着门口那排摩托,讥讽道,“别拿拼装车糊弄鬼,这可是我亲亲哥,自己人。” “自己人你不早说,后院。”年轻人拖着右腿,转身往店里走。 李红兵哑然看着两人对话,买辆摩托车,怎么搞得跟地下接头一样。 走进后院。 这才发现别有一番天地。 院子很大,停满各种各样的摩托,比起门口那排摩托,后院这些就档次高不少。 “哥,你打算买什么样的摩托。”瘸腿年轻人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李红兵目光从院子里各种摩托上扫过。 以后经常进出林区,125摩托方便,但拉不了多少东西,最好能装货,还跑的远,省的以后回城还要做长途客车。 “兄弟,有没有能载重,能拉人,能跑山路,长途的。” 瘸腿年轻人眉毛一扬,拖着腿走到一辆蒙着防雨布的摩托前,拽住雨布用力掀开,出现一台红色箱式三轮摩托,车头有几分哈雷摩托的影子,霸气十足车大灯,拇指粗避震弹簧,厚实轮胎。 “综生载重王250水冷,载重2吨,空车一箱油能跑400公里,满车能跑200公里,整车改装加厚钢板,加厚12片弓字板,加强双簧减震,高低速档杆,车厢长2米宽13米,搭配减震效果,安全耐用承重高可配防雨棚。” “好你个瘸子,有这种好货怎么不告诉我。” 别说李红兵喜欢,就连三泡也看的两眼放光。 瘸腿年轻人鄙夷的白了三泡一眼,“告诉你,你特么还欠两条轮胎钱。” 三泡顿时无话可说,憋屈的走到一旁画圈圈。 李红兵看出这两人关系不错,也就没有帮三泡解围,笑着问道。 “这车多少钱?” “标配,顶配加原厂防雨棚、风挡玻璃、副油箱、5孔矿山胎、蓝牙充电音箱、abs,一口价,包上户,送满箱油,一年保险,三年保养。” “能手机支付吗?” “支持微信、支出宝、信用卡。” “那就要顶配,微信转账。” 叮! “您收到转账元整。” 微信收款提示音响起。 “敞亮!”瘸腿年轻人咧嘴伸出大拇指,头次见买车这么爽快的人,俯身捡起一团土块,砸向画圈圈的三泡。 “画毛画,干活去,配件在工房油布下面。 哦! 三泡瘪瘪嘴站起身,走进院子角落一间房间,出来时推着板车,车里叠放着未拆封的配件。 两人围着三轮摩托车,忙活起来。 这… 李红兵被两人骚操作震惊了,特别是三泡,怎么从介绍人变成装配工。 该死中间商,吃两头! 很快。 载重王装上风挡,防雨棚装在座位后面,只需轻轻一提就能升起,与风挡扣在一起,就算刮风下雨也无所畏惧。 随着所有配件安装完成。 顶配版的豪华气质一下提升起来。 骑上它,绝对是乡村路上最靓的仔。 不过,兜里钱又缩水不少。 “老板,试试车。”三泡舔着脸送出钥匙。 李红兵没好气的接过钥匙,打着火,捏离合,挂低速档,松手刹。 载重王缓缓移动,操控确实简单,很快李红兵就能熟练驾驶。 只是半路出现一个小插曲。 守在门口黑角看到李红兵骑着载重王出院子,以为他被抓了,那双螺旋角猛的暴起撞上车厢,差点没把车撞翻。 砰一声巨响,整辆车剧烈摇晃。 但是,那么大的冲击力,也只让车厢钢板掉了一点点油漆,足以证明瘸子没有撒谎,确实是加强加厚钢板。 可那一声撞击发出的动静,差点把三泡吓尿了。 昨天。 自己就这样差点被撞死。 好凶残的黑角。 …… 告别瘸子。 李红兵驾驶载重王驶出院子,车厢里装着三泡和黑角。 开到街上,跟预想的一样,成为吸引路人目光的焦点。 那感觉,就像在明珠市路上开跑车一样,无非车型不同罢了。 接下来时间。 李红兵开启买买买模式。 好不容易出一趟山,自然要把物资备齐,家里傻娃可是一顿饭能吃五斤米的大胃王,载重王能装2吨,不装满实在对不起它的名字。 50斤装的大米、面粉,各买5袋。 猪板油买了100斤,回家自己炼猪油。 新鲜猪肉30斤,不敢买多,老宅没冰箱,买多了也没地方放。 但是腊肉、腊排、腊鸡、腊鸭,买了不少,这些东西耐储藏。 剩下就是油盐酱醋茶之类的调味料和一些蔬菜种子。 顺便给傻娃买了套最大号的衣服、鞋子。 直到车厢里撞满满当当,就连黑角也被挤在角落,转个身都难。 赶集结束。 跟三泡告别,李红兵驾驶载重王,朝回家的路上奔去。 …… 第19章 家人 像我这样迷茫的人。 像我这样寻找的人。 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人。 你还见过多少人。 幽静的林区道路上。 载重王不紧不慢的行驶,放着歌,就差老婆和火锅。 100多里山路,李红兵没有三泡那种作死车技,爬朝天十九拐的时候,动力强劲的载重王,根本无视那30度陡坡,拉着货一口气冲到山顶,赶回草沟村已是下午三点多。 测量通向老宅的石板路宽度,李红兵庆幸自己没选错,堪堪能让载重王通过。 原本计划当天去当天回,谁知道半路出了点岔子,导致昨天晚上没回来。 不知道小狼犬和傻娃昨晚吃饭没有。 滴滴! 载重王停到老宅院门口,按下喇叭。 院子里面传出小狼犬们嗷嗷叫声,院门拉开,傻娃憨憨的出现在门口。 “太爷,你回来了。” 四只小狼犬有些萎靡,围在李红兵脚步呜呜低鸣,强烈抗议他彻夜未回的恶行。 突然。 大花闻到陌生气味,弓起背朝车厢发出低吼,紧接着其它三只小狼犬也做出攻击姿势。 咩! 车厢里探出一个羊头,黑角有些晕车,半路就盘成团窝在车厢里睡觉,听到狼犬低吼,血脉中宿敌记忆苏醒,黑角顿时扬起那双螺旋大角,做出防御姿态。 黑角不敢下车,小狼犬不敢上车。 双方就这样对峙。 李红兵懒得搭理这两帮小坏种,一头爱撞人的脑瘫羊,一群不长眼小狼犬,反正也打不起来。 “傻娃,过来搬东西。” “哦!” 傻娃低头从院门走出来,没办法,他那19米多的身高确实侮辱院门的存在感。 50斤米袋,傻娃胳肢窝各夹一袋,手提两袋,200斤重量根本没有影响他那矫健步伐。 是把干活好手。 李红兵也提着一袋面粉走进老宅。 菜园和果园里的杂草一根不剩,露出黑黝黝土壤,看来自己不在家的时间里,傻娃也没闲着。 物资放进仓库,李红兵用井水洗把脸,走进厨房。 灶台冷冰冰,锅里看不到食物。 怎么,他们昨天没有开火做饭。 那吃的啥? 李红兵走出厨房,向正在劈柴火的傻娃招招手,“傻娃,过来。” 傻娃放下斧头,一脸茫然的走过来。 “你们昨天吃饭没?” 傻娃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大手从满是补丁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块焦炭的东西,“傻娃吃红薯,狗没吃,傻娃喂他们,不吃,傻娃没吃饱。” 难怪小狼犬们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一天一夜都没吃饭。 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4点多。 差不多可以做晚饭了。 “把红薯扔了,我去做饭。”李红兵转身走向厨房,没走出几步,想起给傻娃买的衣服,还没给他。 随即走到仓库,从米面堆里找到装衣服的塑料袋,出来后走到傻娃面前。 “给,这是太爷给你买的衣服、背心、裤衩、鞋子,试试大小合适不,不合适下回去镇上给你重新买。” 衣服! 鞋子! 傻娃看着鼓囊囊的塑料袋,不敢相信有人会给他买衣服,长这么大都是穿别人不要的衣服,眼眶忽然发红起来。 唉! 可怜孩子。 李红兵拍拍傻娃的肩膀,“羞不羞,老爷们还掉眼泪。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在太爷家,有太爷一口吃喝,就不会饿到你,快去把衣服换上。” 家人! 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语,傻娃忽然感觉心里变的暖暖的,抹了抹眼睛,小心翼翼提着衣服往厢房跑,半道又折返去水井打水洗澡,看样子是怕把新衣服穿脏。 李红兵含笑摇摇头,回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松包条点燃,加上柴火塞进灶膛。 锅中加水,放入腊猪腿、腊肉,加入花椒、大料、干辣椒,炖煮七七四十九分钟。 和面、发面,忙碌且充实。 比起明珠市压抑的快节奏生活,李红兵更喜欢这种悠闲、无拘无束的自在日子。 再过三个月,妮儿放暑假就要来草沟村。 真高兴。 悉悉! 厨房门口响起一阵动静,李红兵抬头望去,地上宽阔的倒影,不是傻娃还是谁。 “滚出来,扭扭捏捏像个娘们。” 傻娃磨唧走进厨房,一身崭新的迷彩服,脚上也是崭新的黄胶鞋,整个人焕然一新,配上那魁梧雄壮身板,气质一下提升几倍,更像一个通缉犯。 李红兵搓掉手上面渣,围着傻娃转了好几圈,嘴上啧啧称赞,看的傻娃像个害羞的小朋友,手脚无措的低下头。 “这才像样,要是你去城市,不知道有多少富婆倒追你。” “傻娃不怕,瞎哥说,谁追傻娃,就揍他。” 李红兵摇头失笑,还是太年轻,此追非彼追啊! 至于傻娃口中的瞎哥,李红兵没放在心上,或许是村里那个好心人! “以后就穿这身,穿坏太爷再买,过来揉面。” 手工面,要想好吃,面是关键。 面团要越揉越起劲,面吃起来才会劲道光滑。 傻娃那双杨树粗的手臂用来揉面简直是天选之子。 面团在他手里跟橡皮泥一样,随便折腾。 李红兵也没闲着,把揉好的面团用擀面杖擀成面皮子,再丢给傻娃继续重复揉压。 反复几次。 面团变的光滑有弹性。 装进盆子里醒面,等醒好面就是切面条了。 李红兵又让傻娃去草甸上摘点野蒜、野韭菜回来,等会当配菜用。 想到配菜。 记得载重王车厢里还有两筐胡萝卜,用腊肉汤炖胡萝卜,味道也是极好的。 李红兵解下围裙,走到院门外。 哎呦! 小家伙们和黑角还在对峙。 看着黑角在车厢里来回腾挪,每当快要跳出车厢,就会有一只小狼犬出现,发出嗷呜低吼把它逼回去。 那么大个头干不过四只狼崽子,真是废材。 李红兵一时无语,忍不住对黑角发出鄙视,“你行不行,连四个孩子都打不过,白长那对角了。” 咩! 听到李红兵的话,黑角如雷劈一般愣住,从血脉压制中苏醒,大眼睛打量四个还没自己腿高的敌人,顿时大叫一声。 干不过大的,还搞不定小崽子。 蹬! 一个纵身从车厢里跃出,如天生下凡一般。 嗷呜嗷呜! 四只小家伙们不满主人拉偏架,明明都要狩猎成功,现在功亏一篑。 不过看到怒气冲天的盘山羊,心虚的躲到李红兵身后,不时探出小脑袋发出挑衅呜鸣。 “行了,你们也消停点,都过来。” 李红兵蹲下,把小家伙们放到叫到面前,在每个小家伙输入一些本源之力。 经过两次昏厥,李红兵算是看出来,自然之心只要不过度消耗,第二天就会恢复原样。 咩! 闻到本源之力的味道,盘山羊也凑到李红兵身旁,用脑袋轻蹭胳膊。 李红兵也不拒绝,看着它们。 “你也有,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以后不准打架,都是家人要相亲相爱,能不能做到。” 咩! 盘山羊不情不愿的低头叫了一声,表示同意。 嗷呜!嗷呜! 小家伙们也没心没肺的同意。 两帮家伙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 先把主人哄好,明天再说明天的事! 第20章 学医 继续用胡萝卜画大饼,李红兵从黑角那里骗走半筐胡萝卜,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黑角悲愤的背起剩下的胡萝卜,扭头冲进草甸离家出走。 嗷呜!嗷呜! 傻羊,脑子坏掉了。 小狼犬们望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新成员远去背影,摇晃尾巴跑向厨房找爸爸告状。 胡萝卜洗去泥土,切成大段,丢进翻滚的腊肉汤里。 看时间,醒面已经半个小时,可以开始切面。 把瓷盆里已经膨胀几倍的面团倒在案板,再将面团均匀分切成小面团。 李红兵拿出祖传枣木擀面杖,轻轻的把面团擀成一张圆形面皮子,再把面皮子折叠成面饼,菜刀顺着面饼一头切下,粗细均匀,长短不一的手工面条出炉。 “太爷!”傻娃抱着一大捆野葱、野韭菜回来。 李红兵头也没抬,继续切面,“洗干净再拿过来,” 哦! 傻娃带着野菜走向水井。 很快。 案板上堆满面条,估摸有十五斤左右,要是跟人说这只是一个人饭量,估计能把人吓疯。 灶台大锅已经飘起腊肉特有的咸香味,汤汁浓白。 李红兵接过傻娃手里的野韭菜,剁剁剁切成拇指长度。 锅中倒油,撒入干辣椒,葱姜蒜,放入林区特有的豆豉酱爆香,再把切好的野韭菜倒入锅里。 刺啦! 韭菜与猪肉丝、调味料一接触,瞬间飘起一股辣菜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厨房,就连外面玩耍的小家伙们都被吸引到门口。 锅铲继续翻炒,等到韭菜炒软后,加入凉水没过韭菜,慢炖。 天边泛起金黄晚霞。 草沟村上空稀稀拉拉升起渺渺炊烟。 前院老橡树下,傻娃早早放好方桌,摆好碗筷。 一盆胡萝卜腊肉汤,一盆腊猪蹄,一大盘腊肉,一盆辣子肉丝韭菜浇头。 四个小家伙叼着碗蹲在方桌旁边,只等开饭。 “饭来喽!” 随着一声吆喝,李红兵和傻娃各自捧着一个瓷盆从厨房里走出来,瓷盆里面装满了热腾腾,刚出锅的手工面条。 先给小家伙们的饭碗里装满面条,浇上腊肉汤,腊猪蹄、腊肉。 四个饭碗一字排开,小狼犬们站在各自的碗后面,仰起小脑袋望着主人,傻娃也是捧着瓷盆。 “开吃!” 一声令下,早已饥肠辘辘的小狼犬们马上埋头大吃特吃,傻娃也是筷子上下飞舞,嘴巴像吸尘吸一般,把盆里的面条吸进肚子。 “慢点吃,不要光吃白水面,吃肉。” 李红兵端起盘子,往傻娃面盆里拨下大半盘腊肉,又把半盆浇头倒进去。 大大小小都伺候好。 李红兵慢悠悠夹起一块腊猪蹄,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看着夕阳,吃着手工面,这日子,舒坦! 伴随最后一缕霞光也暗了下去。 稻场上亮起昏黄灯光。 傻娃收拾碗筷。 李红兵则躺在摇椅里,望着清澈明朗的夜空,星星就像镶嵌在一块纯净黑色玉石中,耀眼夺目。 吃饱的小家伙们趴在摇椅旁打盹,稍有风吹草动,立马敏锐的抬起脑袋观察四周。 至于黑角,那家伙跑到天黑都没回来。 收了它的本源,换它活命的机会,算是等价交换。 终究野性难驯,随它去! …… 进入夜晚的草沟村。 时间仿佛减慢脚步,天地间一片静谧,夜莺清脆悠扬的啼鸣不时在草甸上空回响。 现在四月份,晚上气温还很低,要是到了夏季,一到晚上全是此起彼伏的悦耳虫鸣,成片的萤火虫在草甸飞舞。 那美的无法用语言形容。 皎洁月光穿过老橡树的枝叶,撒在前院的水泥地面,斑斑点点,一阵凉风拂过脸庞,把李红兵从惬意中吹醒。 看下时间,才刚到八点,这个时间要在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乡村生活确实单调。 真不知道大奎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的李红兵毫无睡意。 想起打算学习医术来掩饰自然之心。 从摇椅里起身,动静吵醒小狼犬们,它们也爬起来,一旁打瞌睡的傻娃也跟着醒了。 “都去睡觉,我去看会书。” 说完,李红兵走进堂屋通向二楼的楼梯。 二楼是爷爷的书房,爷爷在的时候,谁都不让进,就连奶奶也不行,李红兵偷偷溜进去过一次,只看到里面有很多书和药材。 拉下书房门边灯绳。 啪嗒! 灯光照亮整个书房。 跟记忆里没有变化。 书房很宽敞,有30多个平方,地面铺设暗红色通条木板,虽然很久没人踏入,但李红兵还是能闻到浓浓药材味。 屋里四面墙,药柜占据一整面墙,山水字画又占据一面墙,另外一面墙书柜,剩下一面墙是折叠门,推开阳光就能照进书房,还能俯瞰整个前院。 书房里陈设简单古朴,靠近折叠门位置有一张书案和一把太师椅。 昏黄灯光下,书案和太师椅暗红色表面,闪耀出低调浑厚的光泽,坐进太师椅里默默感受,扶手和书案摸上去没有丝毫寒气,反而有温润如玉的滑溜感。 这是包浆! 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虽然李红兵不懂古董,可在明珠市工作多年,接触过不少爱好古玩的客户,言传身教中也了解一些。 眼前这书案和太师椅,从上面的雕文、做工和包浆状态,绝对是老物件,放到明珠市,价格应该不便宜。 书案上摆着的笔墨纸砚、镇纸、水盂、香炉、茶杯、奇石,古朴模样感觉也像是古董。 想不到爷爷不光医术好,还懂收藏。 老爹心真大啊! 满满一屋子古董就就放在这,不管不问,也不怕进贼。 李红兵摇摇头,走到药柜前,每个抽屉上标记有药签。 找到人参的抽屉,拉开是空的,再看其他抽屉,空的连颗老鼠屎都没有,可能爷爷知道大限将至,提前把药柜清理了。 来到书架前,上面摆满各种医书,这些书李红兵一本都不认识,作为一个医学白丁,从头学医又没人带,困难等级堪称地狱级。 目光在书架上搜寻。 突然,眼睛一亮。 伸手取下厚厚的一本医书。 这本医书李红兵见过,或者说是在爷爷手中见过,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看的就是这本。 拿着医书回到书案前坐下,刚翻开医书封面,一份牛皮信封出现在眼前,封皮写着。 【吾孙红兵亲启】 …… 第21章 继承 【吾孙见信亲启】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信? 疑惑的撕开信封,拿出里面信纸看起来。 时间推移。 放下信纸,李红兵神情中带着懊恼与后悔,重重的吐口气。 信里内容没有那么复杂。 大意是爷爷自知大限将至,不忍李氏医术断绝传承,原本打算让孙子十二岁后开始学习,奈何孙子回城,一去不返,偶尔回来也无心逗留,老爷子也就断了让孙子学医的念头。 只望孙子看到这份信后,想学就继承医术,不想学就找个有缘人传下去,如果没有看到,那就是李家福源浅薄,并信中附有医术藏匿处。 按照信中指的位置,李红兵拉出药柜最下层一味当归的抽屉,手伸进隔档用力一按。 咔嚓。 药堂墙角地板弹起,露出一个隐藏暗格,隔断里静静放置这一个红木药箱和一根用黑布条缠绕的棍子。 李红兵小时候见过这个药箱,是爷爷每次出诊必带的物件。 挑开锁扣。 药箱里面只有一本厚厚的黑皮医书、一具二十公分高的穴位像、一枚竹匣。 把东西全都取出,放在书案上。 医书拿到手里,发现它的材质竟然不是纸,反而像是一种动物皮所制,薄如蝉翼,却非常有韧性,翻开里面通篇文言文,艰涩难懂。 穴位像通体呈铜色,但又非金属所制,重量非常沉。 竹匣里有数十根长短不一的细针,取出一根拿在手里把玩,细针在灯光下闪烁金色光芒。 那根用黑布缠绕的棍子,解开是把武士刀,李红兵对它没兴趣,丢到一旁。 又拿起跟鬼画符一般的黑皮医书。 李红兵露出苦笑。 爷爷啊! 你这是坑孙子,想让我继承医术就直说,从小教多好,现在才说,是不是太晚了。 不过再一想,自己也有错,当时学校有个非常重要的模拟考试,爷爷下葬后就匆匆离去,也顾不上整理遗物。 这一晃,就过去十多年。 现在,李红兵就是想学也来不及。 记得曾经有人带孩子请爷爷收徒,传授医术,爷爷说收徒可以,但要很多年才能出师。 五年识药,五年识方,五年诊脉,五年跟师,最后通过师傅考核,才能出师。 来回二十年。 一个人有多少个黄金二十年,就这样还不一定能出师,打工干活挣钱不香吗? 从那以后再也无人提拜师之事。 现在怎么办? 难道真把李家医术送给有缘人。 说实话,李红兵心怀没那么伟大,祖传医术凭什么让外人学去。 更何况,自己又不是没后。 大不了,让女儿学,爷爷又没说传男不传女。 想到这里,李红兵心境轻松一大截,下意识放开感知搜寻药堂,看爷爷有没有藏其他暗格。 就在感知放出去的一瞬间。 视线中出现一红、一白,两个光点。 咦! 这是。 本源。 顺着光点的方向看去,竟然是那本医书和木头穴位像。 死物也能存在本源。 这不科学! 艹…德鲁伊都存在,谈什么科学。 李红兵自嘲的笑笑摇头,目光盯着那两团本源,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猜测。 红色那枚本源出现在兽皮医书里,白色本源出现在木质穴位像,集市上,盘山羊是红色本源,草兰花是绿色本源。 难道本源的颜色是用来区分类别,红色代表动物,绿色代表植物,那白色代表什么? 金属? 李红兵把感知投入医书内部,视线中出现一枚绿豆大的本源。 老规矩,先吃再说。 感知一接触本源,瞬间把它吞噬。 下一刻。 李红兵脑袋仿佛爆炸一般,里涌入百十本医术信息,跟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疯狂旋转。 【天回医简】、【青囊书】、【素问】、【伤寒杂病论】、【千金要方】、【神农本草经】、【黄帝内外经】、【难经】、【药膳全篇】、【灵枢】、【黄帝岐伯按摩十卷】、【推拿秘诀】 每转一本医书,就会一个影子出现为李红兵讲解医理,讲完一本医书,又会转出一个影子讲解下一本。 随着讲解,医书中内容和经验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李红兵有种明悟,授课影子其实是撰写这些医书的开宗立派的医界泰斗。 一本医书的创作完成,大医、圣手们需要倾注大量的心得与感悟,这些心得与感悟在岁月洗礼中与兽皮医书本源融为一体。 等到所有医书讲解完毕,李红兵意识回到现实,额头冒出细密汗珠,脸色疲惫但眼里却闪烁惊喜。 目光落在那座木质穴位像,它又能带来什么惊喜? 感知探入,同样是枚绿豆大的白色本源。 吃掉后,随即而来依然是海量医术,不过这次全部是针灸之术。 【脉经】、【脉数诀】、【打穴术】、【飞针走气】、【上古针法】、【回阳九针】、【乾坤一针】、【周天针法】、【鬼门十三针】、【太极九针】、【癫痫十三针】。 跟医书经历相同,每本针术都会出现一个影子为他传授各种针灸法,传授完毕后针术融入脑海,成为李红兵的一部分。 …… 天微微亮。 一缕晨光落入书房。 李红兵缓缓睁开眼,如果有人站在面前,就能发现他的眼神变得清澈、深邃、睿智。 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三百六十窍穴,心念一生,浮现在脑海,清晰无比。 一个晚上。 从一个医术白丁成为大医圣手。 如果爷爷泉下有知,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 能不能治病不重要,重要是完成爷爷的遗愿和保住李家医术。 医书、穴位像、武士刀放回暗格,只带着针匣离开书房。 走出堂屋。 傻娃抱着四个小家伙,坐在门口酣睡。 听到有动静。 小家伙们先醒过来,挣扎着从傻娃怀里跳出来,跑到李红兵脚边呜呜叫。 “知道了,你们辛苦了。”李红兵俯身在小家伙们的头顶输入一缕本源之力。 沉入心神,发现原先绿豆大的自然之心,现在已经有黄豆大小。 并且,感知范围达到了160米。 “太爷!”傻娃睡眼惺忪的站起身。 李红兵柔声道,“以后在家不用守门,又没有小偷,知不知道。” “噢!”傻娃点点头,转身去洗脸。 想到刚学会医术,正好看看能不能把傻娃的脑子治好。 “等等,过来一下。” 傻娃转过身,茫然不解的走到李红兵面前。 两人对坐在堂屋前的台阶,李红兵三根手指搭在傻娃手腕,用本源之力代替气顺着经脉在傻娃体内游走。 过了一会。 收回手指,迎向傻娃清澈眼睛,笑道,“去洗脸,我去做早饭。” “哦!” 听到有早饭吃,傻娃乐呵呵的跑向水井。 唉! 望着傻娃魁梧的背影,李红兵默默叹口气。 通过诊断,傻娃脉搏强劲有力,身体好的惊人,受损神经完全愈合,已经失去治疗的意义,自然之心对人的作用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或许人类已经进化到极限,再无提升可能,反而对动物效果斐然。 这样也好,快快乐乐每一天,没有忧愁没有烦恼。 “太爷,傻娃洗好了。” “知道了,我去做饭。” 李红兵走进厨房。 洗锅烧水,下入昨天剩下的面条,再把吃剩的腊猪蹄汤、腊肉、韭菜浇头一股脑倒进锅里。 很快。 一锅剩菜烩面出锅。 照例,先给傻娃的瓷盆饭碗装满,剩下的就是小家伙们。 两人四狼犬,蹲在屋檐下,吸吸溜溜吃着剩菜烩面。 太阳升上天空。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 第22章 种菜 早饭过后。 李红兵躺在摇椅里享受春日暖暖阳光,呼吸大自然清新空气,比起城市的快节奏和压抑生活,农村就是这么轻松自在。 四个小狼犬也不知跑哪浪去了。 洗完碗的傻娃提着用防雨布做的袋子,走到摇椅旁打开。 “太爷,菜苗烧黄了。” 嗯! 李红兵侧头看了眼,想起这是买兰花时,顺手买的蔬菜苗,装在防水布里捂了一个晚上,现在都捂变色了。 “傻娃,你会种菜吗?” “会。” 李红兵从摇椅里起身,反正没事干,傻娃又把菜园都翻好了,不种又会长满杂草,天天吃肉也不是事。 “走,今天把菜苗都种上。” 虽说是从农村出去的,李红兵还真没种过地,既然回农村生活,不会种地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 前院菜地有一亩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相当于一个半篮球场。 种菜傻娃是主力,负责把菜苗分类择开,李红兵撑破天算个打杂,归拢土壤,用锄头把大块泥土拍碎,挑出石头。 “太爷,菜陇地要直。” “太爷,歪了。” “太爷,那边犁过了。” “太爷,…” …… 太爷太爷太爷,太爷不种了行不行。 一声声提醒下,李红兵怒了,直接把锄头丢到地上。 傻娃吓的手脚无措,眼中带着惶恐的看向李红兵,不知道太爷为什么生气。 见到这一幕。 李红兵暗暗责备自己,没事发什么脾气,本来就做的不好,还不能让别人说,看把傻娃吓的。 “傻娃,对不起,太爷不该冲你发脾气,你来教太爷怎么种菜。” 噢! 傻娃畏畏缩缩的走到菜陇,举起锄头上下翻飞,没一会就挖出一条笔直菜地。 漂亮! 菜陇规规整整,笔直一条线,像是用尺子量过。 而自己挖的歪歪扭扭,跟猪拱过一样。 李红兵羞愧的捡起锄头,修正自己那块菜陇地。 边挖边请教。 终于,一块还算像样的菜陇地成形。 傻娃憨厚的举起大拇指,夸挖的好。 能被傻娃夸奖,李红兵看着自己亲手挖出来的菜地,骄傲感油然而生。 很快。 两人把菜园挖出一条条菜陇地。 就等把菜苗种下去。 傻娃拿着菜苗,眉头皱成川字,在他看来这些菜苗没必要种,都蔫黄了,种下去太阳一晒全都活不成。 “怎么了?”兴致盎然的李红兵问道。 “种不活,捂一夜,都烧死了。” “怎么可能种不活。”不信邪的李红兵接过一根菜苗,没等种下去,菜苗在手中断成两半,断口烂出黄水。 这! 李红兵傻眼。 这么多菜苗全都浪费,要不再去镇上买一批。 就在这时。 院门外响起狼犬们嗷呜嗷呜叫声,紧接着小家伙们浑身沾满草屑跑进门,见到到李红兵颠颠跑到脚边呜呜撒娇。 对了! 咱有自然之心,既然对动物管用,那植物也跑不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李红兵将本源之力投入那些蔫黄的菜苗上,每根菜苗分的不多,只有发丝那么一点点。 很快。 原本蔫黄的菜苗,获得本源之力后,李红兵能感受到它们散发出快乐情绪。 那是来自生命的雀跃。 …… 菜苗重获新生。 李红兵在菜地挖出一个小坑,埋下一棵菜苗,冲着连连摇头的傻娃招手。 “可以种,都能活,太爷不骗人。” 说完埋头挖坑种菜。 四条小狼犬歪起小脑袋,看了一会李红兵挖坑的动作,颠颠跑进菜地,两个前腿乱刨,一个标准土坑出现。 嗷呜!嗷呜! 小狼犬们发出呜呜叫声,李红兵看了一眼,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中午加肉。” 呜呜! 听到加肉,小狼犬们刨的更欢了,傻娃也有了动力,把菜苗分类种进土坑里。 时间推移。 整片菜地种满菜苗,李红兵打开感知,菜苗们散发出的生命雀跃,让他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愉悦,每一个毛孔都为之舒张。 这就是拥有自然之心的德鲁伊。 哗啦! 一阵水声把他惊醒。 扭头望去,傻娃提着水桶,给菜苗浇水。 李红兵加入浇水队伍,顺便把那丛草兰花种在菜园边上,送出一些本源之力。 至于小狼犬们,转个身的功夫,又不知跑到哪里去浪了。 …… 午饭过后。 搞定菜园,李红兵开始对池塘下手。 反正都是要收拾,不如趁现在有时间,一次全都搞好。 清池塘是个大工程。 首先要把池塘腐烂树叶捞出来,然后放水清理淤泥,修整池塘,最后重新放水。 看似就几个步骤。 实际干起来两人还真有点吃力。 老宅池塘是用石条砌成的,二十多年没有清理,积累厚厚的淤泥腐叶,稍微用铁锹挖一下,马上泛起无数腐臭气泡,熏的眼睛发酸。 只能先放水,把水放干后再用太阳晒塘,等淤泥腐叶晒干了,才容易清理。 不过,放水也是麻烦事,老宅门前水渠早已被淤泥和杂草堵死,都成平地了,如果不疏通的话,到了雨水季,前院种的菜都会遭殃。 问题来了,这条水渠一直延伸到后院山坳,要疏通的话整条水渠都要清理。 疏通水渠,那就要清理后院水渠。 让傻娃一个人干,没个把星期干不完。 只能找帮手了。 李红兵走进堂屋,拿一条红梅烟装在身上,吹一声口哨。 四只小狼犬欢快的跑到身边。 “走,我们到村里请人。” …… 林区经历过三次人口迁徙。 第一次是林区划为植物保护区,取消国营林场,导致大量依附林场生活的村民失业,重新拾起锄头,当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或背井离乡去外地打工。 第二次退耕还林,各个村镇将开荒土地退还林区。 有些村庄还好,本就有自留地,勉强能自给自足,有些村庄则在保护区内,直接取消村级行政,全村搬迁出林区。 草沟村位于林区边缘,本就是高海拔村庄,交出开荒地后,可耕种土地只剩山坡地,土壤薄,土力差,勉强能种些玉米、土豆、红薯之类的粗粮。 第三次封山育林,把林区内村镇有计划进行搬迁,愿意搬迁的村民,会重新安置住房、土地,按家庭人数给予搬迁补贴。 三次迁徙,让人口本就不多的林区变的更加荒凉,但还是有一部分村民宁愿忍受生活贫困,也不愿离开生养的土地,直至埋葬在这片土壤 第23章 有后 李红兵带着小狼犬、傻娃漫步在山道,朝草沟村走去。 山坡下是野花遍地的草甸,小狼犬们冲下山坡,钻进草甸里打闹,撵出一只野兔。 小狼犬们一看到野兔立马追上去,野兔几个腾挪闪跳跑,把小狼犬甩的老远,然后直起身体,发出嘲笑似的尖叫。 狗可忍,狼不可忍。 小狼犬生气了,翘起的尾巴变的横直,竖起背毛,嘴皮子翻起,露出细密獠牙,发出低声咆哮。 李红兵彻底相信大奎说的话,这四个小家伙还真是狼犬,甚至说是狼崽更为符合。 咻! 一声口哨吸引小狼犬们的注意,扭头往山坡上看去。 爸爸在召唤它们。 嗷呜! 小狼犬们不甘的低吼,恶狠狠瞪了野兔一眼,转身跑向山坡。 等回来后,李红兵蹲下给小狼犬们输入一些本源之力,安慰道,“你们现在还小,等长大就能抓到它了。” 嗷呜! 小狼犬们把脑袋送进李红兵手掌里摩挲,委屈的撒娇,继续朝草沟村进发。 “大奎,大奎在不在?” 李红兵站在大奎家院子外面大声喊道。 “在!在!” 随着院子里回应声,没一会院门打开,大奎看着李红兵携家带口,“红兵叔,有事?” “嗯,我打算把水塘、沟渠、后院修整一下,人手不够,这不过来搬救兵。”李红兵回道。 搬救兵。 大奎听后楞了片刻,下一刻反应过来,笑道,“城里人说话就是文绉绉,请人就请人,搬啥救兵,进来说。” 李红兵走进院子,没等到堂屋,闻到一股浓浓药味,忙问。 “大奎,桂凤嫂子生病了?” “哎!”大奎面露苦笑,“也不怕笑话,我跟桂凤结婚二十多年,到现在还没有孩子。这不桂凤娘家,送来一个偏方,让我俩试试。” 偏方? 李红兵皱起眉毛,“大奎,要不我帮你把下脉。” 把脉! 大奎吃惊的看着李红兵,随即黯然摇头,“没用的,年轻跑山的时候伤到根了,老太爷给我看过,说是难。” 爷爷医术高超那是肯定的,但爷爷可没有自然之心。 李红兵含笑,“没事,就看看,这么多年过去,兴许有变化呢!” 这! 说实话,大奎有些意动,可面子上抹不开,虽说喊李红兵为叔,可心底还当他是那个穿开裆裤露雀雀的娃娃。 “傻娃,去堂屋搬两把椅子出来。”李红兵扭头吩咐傻娃。 “哦!” 傻娃蹬蹬瞪跑进堂屋,一手提着一把椅子,动静把桂凤也给惊了出来。 桂凤嫂子看看李红兵又看看丈夫,疑惑道。 “当家的,红兵叔,你们这是?” “没事,我给大奎把把脉。” 说罢,李红兵抓过大奎的手腕,三根手指搭在脉搏,本源之力钻进大奎身体。 搭完手脉,又让大奎脱去袜子,手指搭在脚踝骨侧面。 原本不抱有希望的大奎,就在红兵叔把手指放在手腕上的一瞬间,感觉到一股微热气流在体内乱窜,顿时失落的眼中冒出光彩。 等到李红兵收回本源之力,大奎有些紧张的问道,“红兵叔,怎么样?” “你先起来,我给桂凤把下脉。” 哦! 大奎赶忙站起身,扯着婆娘坐下。 给桂凤把完脉后,李红兵望着两位目光闪烁希望的夫妻俩,犹豫片刻。 “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们先听那个?” 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大奎目光变得黯然,精气神泄去大半,“我就知道,老刘家在我这代算是绝后了,能有什么坏消息比这还要坏。” 李红兵摇摇头,“不是,坏消息是你们岁数大了,生个孩子怎么养,现在养孩子金贵着呢。” 瞬间。 院子里一片寂静。 大奎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看着含笑的李红兵,桂凤嫂子脸颊通红,两手紧紧抓着衣角。 “红兵叔,你是说…” “这就是好消息。”李红兵从兜里取出竹匣,不紧不慢说道,“你是精气淤堵,从而精不归巢。我给你扎几针,然后开个方子,喝三个月应该就可以怀上。” “好好好。” 大奎高兴的五官都要化开,苦等三十年想不到终于等到这一天,老刘家不用绝后了,死后也能面对列祖列宗。 “就在这,我可是要扎那里,光天化日不合适。”李红兵坏笑着看向大奎下身。 啐! 桂凤嫂子红着脸暗啐一下,推了推大奎。 “这个,进屋,进屋。” 大奎这会什么都不顾及了,喜悦快要冲昏头脑,拉着李红兵走进卧室。 …… “扎针可能会有点疼,等会不要乱动,疼就叫出来。” 李红兵抽出一根银针放在白酒里浸泡后取出来,对着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大奎说道。 “没事,再疼我也忍得住。” “那我开始了。” 话音未落,银针瞬间扎在加油枪头。 门外的桂凤嫂子突然听到屋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下意识打个寒颤,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大奎,挺住,一定要挺住。” 啊! 又是一声惨叫。 院子里玩耍的小狼犬们听到惨叫,吓的连滚带爬钻进柴火垛里,傻娃则用双手捂住耳朵。 啊! 啊 啊! 连续三声惨叫过后,睡屋里总算没了动静。 李红兵站在床前,低头看着满头冷汗的大奎,“感觉怎么样?” 大奎疼的没了力气,浑身冷汗直冒,任谁在加油枪上连扎十几针,都会像他一样。 “感觉有股热气在那晃悠,有点烫,有点麻。” “那就是通了,半个小时后拔针,我出去给你开方子。” 走出睡房,见到一脸紧张的桂凤嫂子。 “嫂子,有纸笔吗?我写方子。” “有有,我去拿。”桂凤嫂子连忙翻箱倒柜找出纸和笔。 李红兵在心中把方子过了一遍,开始在纸上写。 刚写完几味药,人却愣住。 咦! 写出来的字怎么变了,不是简体字,而是繁体字,字迹飘逸蕴含古风,要是拿给陌生人看,绝对会认为这是书法大家所写。 难道是吸收医书本源时那些人为自己讲解医术,同时也把笔法也一并传授给他了。 “红兵叔,咋了?”一旁桂凤嫂子见李红兵只写几味药就不写了,以为出什么岔子,马上紧张问道。 “噢,没事,我在想方子。” 这个打岔,把李红兵惊醒,连忙继续写方子,写完后交给桂凤嫂子。 “这些药在镇上都有,都很便宜。” 第24章 帮工 两张方子。 一张给大奎固精固源,一张给桂凤嫂子调养身体 毕竟快50岁生孩子,对身体损伤很大,要是调养不好,以后大人、孩子都要遭罪。 方子写好,拔针时间也到了。 进屋拔掉针,大奎顿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特别是那里,更是跃跃欲试,昂首挺头,恨不得上马大战三百回合。 李红兵看这情况,赶紧敲警钟。 “先说好,这三个月绝对不能房。事,要不然功亏一篑,我可就没办法了。” “行行,这三个月我让他睡柴房。”桂凤嫂子赶忙点头。 呃! 大奎瞬间哭丧着脸,可为了孩子,只能强行按下腹中怒火,转移话题。 “红兵叔,你刚说要翻修院子,啥时候开始,现在农活也不忙,我跟桂凤一起去。” 李红兵知道大奎是要干活,随即摇摇头,“明天,最好把老根他们也叫上,人多干活也快,一个工300块,饭管够,桂凤嫂子也帮忙请些人做饭。” 大奎眼睛一瞪,胸脯拍的砰砰响。 “干点活要啥钱,先说好,老根他们拿钱可以,我可不要,明天让桂凤早点过去。” “好!你说啥是啥!”李红兵也不推脱,大家都是明白人,一切尽在不言中,但老根他们不一样,况且现在村里也没农活,300块一个工放在县城都是大工的价钱,对家里是笔不小的收入。 拿来的烟往大奎怀里一塞,请他帮忙叫人的时候送上一包。 农村规矩。 请人干活,东家不仅要出钱,开工前还要有好烟好酒招呼,中午还要管顿饭,要是大气的东家,连一日三餐都管。 李红兵自然是后者,请完大奎帮忙找人,就回家准备明天的吃喝。 “红兵叔,等等,你东西没拿?”大奎连忙出声。 东西? 李红兵左右看看,傻娃在,小家伙们也在,自己没拉下什么。 这时。 桂凤嫂子提着一个沉甸甸蛇皮袋子从柴房走出来。 “嫂子,这可使不得?”李红兵连忙摆手拒绝。 本来草沟村条件就差,种地累死累活一年,抛去种子、化肥也就能剩几千来块钱。 偶尔能进山采货补贴家用,可现在林区边缘已经采不到什么好货,想要挣钱只有往深山老林里钻,一不留神就把命丢在里面,细数这些年,草沟村跑山采货,死掉的不下十人。 “红兵叔,就是一些腊鸡、腊鸭、腊肉、木耳、蘑菇,这鸡鸭猪都是自家养的,木耳,蘑菇是我从山上采的,都不值啥钱。” 大奎边说边把蛇皮袋往李红兵怀里硬塞。 “你是不知道,前年我去省城看病,医生说用啥试管子,张口就要6万多块,你让我到哪弄那么多钱,幸亏碰到你,你可是老刘家的大贵人,就这点东西,我都拿不出手。” “是啊!是啊!红兵叔,你就接着,要不然我们家那还有脸呆在草沟村。”桂凤嫂子也在一旁帮腔。 眼看推不掉,李红兵只能接过蛇皮袋,心里暗想最后结账时候给大奎多算一个工,就当是买菜钱。 翌日。 天蒙蒙亮。 李红兵就起床在厨房里忙乎起来。 刚把蒸好的馒头拿出锅,傻娃也不嫌烫嘴,一手抓一个,蹲在灶台边上狼吞虎咽。 院子里响起小狼犬们嗷呜嗷呜叫声,紧接着是大奎嘹亮嗓门。 “红兵叔,起来没,我们过来了。” “来了,来了。傻娃去开门,顺便把方桌、椅子搬到院子。”此时李红兵那还顾得过来,馒头刚出锅,另一口锅里腊肉汤已经开始翻滚。 傻娃把手上的馒头渣舌忝干净,起身走出厨房。 没一会,李红兵就听见身后响起悉悉脚步,紧接着是桂凤嫂子惊呼。 “红兵叔,整这么多干啥,日子还过不过了。” “干活不吃饱能行?”李红兵没有回头,忙活的搅拌锅里的肉汤。 桂凤嫂子夺过勺子,把李红兵往外推,“赶紧出去,男人咋能进厨房。” “行行行,麻烦嫂子了。” 李红兵失笑的走出厨房,院子里或坐或站着十多号人,有男有女,大部分能对上号,剩下只能说面熟。 而傻娃怀里的四个小狼犬正奋力挣扎,朝着陌生村民们发出呜呜低吼。 “红兵叔,你家这狗不孬,这么小就知道看家了。”大奎笑呵呵,似乎因为有后的原因,精神头不是一般的好。 李红兵示意傻娃把小狼犬们放下来,指着院子里的村民,“都是自己人,不要叫了。” 嗷呜! 四条小狼犬齐刷刷点头,跑到堂屋台阶上半蹲着,目光仍然警惕的盯着村民。 见李红兵出场,大家拉忙涌过来,七嘴八舌攀谈起来。 “红兵叔,找人干活直接说一声,还给啥工钱,见外不是,你回来住,我也没啥送的,去年打的30斤黄豆,没上过农药,算是进门礼。” “就是,太见外了,我拿了三只风干野鸡,炖汤不错。” “我带了点香菇、木耳、龙头菜,红兵叔别嫌弃。” “我带了干酸菜,腌雪里蕻。” 李红兵一边发着烟,一边收下礼物闲聊两句,轮到最后是一位长发遮面,身材削痩的女人,穿的衣服补丁比傻娃那件还要多。 这个女人局促的低着头,提着用草绳捆扎的青菜,声音有些惶恐不安,“红兵哥,我我采了采了些山韭菜。” 红兵哥! 第一次在村里有人这样喊他。 李红兵好奇看去,却发现这个女人始终低头,用长发挡住挡住脸。 “吃饭了!”桂凤嫂子端着一盆子满头,后面还有一起来帮忙的玉枝嫂子、秀娥嫂子和两位没见过的中年妇女,她们则是两人端一盆腊肉汤走进院子。 大白、漫头和雪白浓香的腊肉汤,一放上桌,稻场里响起一片吸溜吸溜声。 被吞咽口水声打岔,李红兵也就忘记探寻这个奇怪女人,反正来了就是客,家里也不缺那一口饭。 李红兵拿起勺子,在汤盆里一搅拌,提起来时,勺子里全是手指厚的腊肉片,装了大半个海碗,又舀一点肉汤,撒上一把野葱,递给大奎,完后招呼村民。 “都别站着,馒头,腊肉汤管够,管饱。酒就不喝了,中午再喝。” 稻场上的众人一看,暗暗咋舌。 这一勺子起码大半斤腊肉,谁家干活吃饭敢这样吃,也就红兵叔阔气。 “红兵叔,你不过日子了。”桂凤嫂子见李红兵这么大手大脚,再过夺过勺子,递给身旁的秀娥嫂子,把他拉到一旁,指了指长发遮脸的女人,“叔,那个是山杏,你不认识了。” 山杏! 李红兵瞬间表情变的愕然。 记忆回到二十四年前。 一个天真烂漫,竖着羊角辫的女孩,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自己上山下河,那双大眼睛就像溪水河一样清澈、明亮,耳畔仿佛还回荡女孩乃声乃气的话语。 “哥,我要嫁给你当婆娘!” 第25章 山杏 见李红兵闷不吭声,桂凤嫂子还以为是生气自己找来个不干活混饭吃的闲人,连忙解释。 “红兵叔,山杏这妮儿命苦啊!十四岁那年家里失火,她冲进火场把两个弟弟救出来,然后她娘非逼着她去把粮食也给抢出来。” “谁晓得房梁一下烧断,把她塌在火场里,后来还是大奎、福胜、老根几个人拼了命,才把她抢出来。” “出来脸被烧毁容,腰、腿也被砸坏,大伙要送山杏去医院,她娘半路拦下,说女儿是赔钱货,死活不让去,也不出钱。后来还是村上各家各户凑了点,勉强把人治好也落下残疾。” “再往后林区搬迁,山杏她娘全家都报名搬迁,临走把山杏丢在草沟村,说是让她看家,这一看就是十几年。” “不过你放心,山杏腿脚不方便,可人勤快,做饭也好吃,绝对不会偷懒。” 听完桂凤嫂子的话,李红兵内心百味杂陈,走到长发遮脸的山杏面前。 “为什么不来找我。” “”山杏低头不语。 “把头抬起来,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李红兵再次提高音量,声音带着暴躁。 院子里过早的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投来好奇目光,然而大奎、福胜、老根和一些村里老人默然摇头,示意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别多管闲事。 因为他们知道,山杏从小跟红兵叔青梅竹马,前几天红兵叔回村,大奎也没敢把山杏的事告诉红兵叔,正好今天过来修院子,专门让婆娘把山杏叫上。 见山杏始终不开口。 李红兵没想那么多,伸手撩起那乌黑长发,山杏害怕的向后躲避。 “不准躲,不听话是不是。” 山杏听到这熟悉声音,呆呆的定住身子。 长发被撩起,李红兵心口窝仿佛被重重打了一拳。 山杏左脸被暗红色伤疤占据,像是牛皮癣一样蔓延到脖颈,右脸却漂亮清秀,那双大眼睛跟儿时一样,并没有因为苦难,失去清澈、明亮,可因为他的出现,露出两行清泪。 右边没有烧伤,却也苍白没有血色,拥有大医传承的李红兵一眼就能看出,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不顾其他人目光,李红兵猛的把山杏搂进怀里,手掌清晰感受到什么叫做骨瘦如柴。 这一刻。 山杏再次品尝到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温暖怀抱,坚强神经终于绷不住。 “红兵哥,我好想你啊!!” “你跑哪里去了。” “火烧的杏儿好疼啊!” “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娘和弟弟都不要我了。” 一声声哭泣让院子里村民们难受的放下碗筷,女人们更是直抹眼泪。 过了一会,怀里山杏没了动静,桂凤嫂子赶忙走过来,被李红兵拦住。 “她哭累了,睡着了。你们吃,我送她去卧室。” 说完,李红兵轻轻的把山杏抱起来,走进房间, 桂凤嫂子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一个姑娘家家的,睡在男人家里,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传出去红兵叔脸面还要不要。 刚迈出几步,半路被大奎拦住,眼睛一瞪,“别管,红兵叔和山杏小时候关系可亲了,要不是红兵叔进城,他俩早就结婚生娃。” 东家不在,大奎作为召集人,大手抹去嘴角油花。 “吃的也差不多了,赶紧干活!今儿咋个说也要把水渠清出来。” “好。” “吃饱了。” “干活。” …… 男人们拎起锄头、铁锹走出院子,开始清理围墙外被淤泥、杂草淹没的水渠,女人们则收拾碗筷,准备中午伙食。 卧室里。 山杏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手却紧紧抓着李红兵的衣角。 唉! 李红兵默默叹口气,责备自己当年不懂事,要是早点知道山杏出事,也不会让她吃这么多年的苦。 趁着山杏睡着,李红兵把手指搭在她的脉搏,本源之力在身体中游走,眼中露出怜惜。 积滞伤脾、脾虚气弱、气血两虚,这些年身子虚亏的太厉害。 脸上的烧伤好办,自己有个秘方不仅可以美容养颜,还可以去除伤疤,只是左腿残疾就有些麻烦。 先用中药和针灸把身体调养好,治疗的事情急不得。 诊断完,李红兵又将手指按在山杏的额头,向她体内留下一股本源之力。 随着本源之力的进入,山杏原本苍白的脸庞多了些许血色,紧锁的眉头也慢慢舒缓开。 听到微弱鼾声,李红兵露出笑容,轻柔的将衣角从山杏手中拽出来,为她盖好被子,走出睡房。 嗷呜… 看到主人出来,小家伙们刚叫出声,就被李红兵用手势制止,低声说道,“里面姐姐在休息,不要打扰她。等她醒了,过来告诉我。” 小家伙们点点头,继续趴在台阶上,小耳朵时不时抖动几下,似乎时刻关注睡房里的动静。 厨房里。 几位嫂子忙碌的准备午饭。 切菜的切菜,切肉的切肉,洗米的洗米。 “桂凤妹子,你说红兵叔跟山杏啥关系。” “听我男人意思,他们俩从小青梅竹马。” “那就好,山杏是个可怜娃。” “谁说不是,这回找到红兵叔,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唉,听说红兵叔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那咋了,城里人不是喜欢养小三,要不是山杏出事,模样不比城里女人差,再说山杏会伺候人,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不知道红兵叔身板还行不行。” “行不行今儿晚上你去试试,帮山杏探个路呗。” “要死了,要探路咱俩一起去,谁不去谁是驴曰的。” 厨房门口,李红兵听到里面嫂子们荤素不忌的聊天,尴尬的脚指头都能在地上抠出一道沟。 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进去为好,把从仓库拿的腊肉、腊排放在门口,冲厨房里面喊了一声。 “桂凤嫂子,肉放在门口,我去干活了。” 只听厨房一阵杂乱响声,等到桂凤嫂子出来,看到李红兵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的笑出声。 乖乖! 这群老娘们真是豪放,开起车来都不踩刹车。 李红兵抹去脑门上的冷汗,拿起铁锹朝院子外面走去。 第26章 清渠 老宅院外。 村民们干的热火朝天,有了他们加入,清渠进度快了不知多少倍,太阳刚冒出头,就已经清理出一段沟渠。 挖开水渠里淤泥、杂草,露出砌渠用的青石长条。 整条渠宽2米,深2米,整体用错层法砌成,每根青石条规格统一,从后院山坳通到池塘,围着老宅院子绕一圈流入草甸。 李红兵用铁锹轻轻敲击青石条,石条发出清脆金属音,并没有因为常年泥水侵蚀,而出现风化情况。 “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水生扛着锄头走到青石条前蹲下,用那青筋暴露的手掌轻抚石条凹凸不平的表面,感慨万千。 “当年老太爷修水渠,铁柱他们去乌鸦岭采来石条,是我用瓦刀一点一点砌出来的,日子过的真快,一晃三十多年,好多老兄弟都不在了。” 一旁挖淤泥的铁柱,鄙夷道。 “你还好意思,那会痩的跟豆芽菜一样,要不是老子们搭手,你小子连石条都抱不起来。” 大奎也插嘴调侃。 “可不是,干的活最少,肉吃的最多。一到饭点,数你小子跑的最快,兔子都撵不上。” “是啊!记得那天干完活,下河洗澡,他” “难怪冷不丁要和春兰结婚,原来” 水生成为群起而攻对象,当年糗事一件接一件,被抖搂出来,水生也不是善茬,开始反击。 很快,围攻目标从一个人变成无差别,大家嘻嘻哈哈互揭底。 李红兵没有掺和,一来在村里呆的时间不长,二来大家喊自己一声叔,但自己不出能摆叔的架子,这个称呼只是一种辈分称呼,毕竟年龄放在那。 况且一个个都是四,五十岁的老爷们,说笑可以,但涉及婆娘,自己的年纪还真不能胡乱插嘴。 乖乖在旁边敲敲边鼓,烘托气氛就好。 至于傻娃就更不会乱说,见大伙笑,他也跟着呵呵笑,至于为什么笑,那不重要。 “茶水来了。” 桂凤嫂子带着其他嫂子提着水桶走出院子。 一声吆喝,众人马上闭嘴,有些事老爷们私下可以聊,可让婆娘们知道,少不了一顿九阴白骨爪。 几位嫂子目光玩味的望向刚还呜呜喳喳的老爷们,“说什么呢,那么热闹,怎么我们一来都不吭声。” 大奎几个人嘴巴跟上了拉锁一样,反正打死也不啃声。 李红兵笑笑,接过茶桶,打趣道,“他们在比谁家嫂子长的美,贤惠持家。” “那谁赢了?”几位嫂子眼睛同时一亮, 李红兵叹口气,“经过评比,结果不分上下,嫂子们一个个人美心美,为这个大奎他们还准备打一架。” 鹅鹅鹅鹅! 嫂子们笑的花枝乱颤,对自家男人的表现相当满意,送出一个晚上加餐的眼神,更是对李红兵这位从大城市回来的叔叔辈,更有好感了。 福胜,水生和其他帮忙的人心底咯噔一下,暗暗心疼自己的老腰,唯有大奎想哭,昨天红兵叔说不准同房,婆娘就把他赶到柴房住了。 休息半个小时。 众人继续干活,比刚才干的更起劲,为了晚上不加餐,不使完全部力气,绝不放下铁锹。 这番操作,清理速度更快。 到中午,老宅门前的水渠已经清理完成,傻娃还抓到不少躲在淤泥里的黄鳝、泥鳅。 看着用青石条砌成的2米宽,2米深的水渠,想到以后里面注满水,环绕老宅而过,顿时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避世离俗的风韵。 “开饭了!” 桂枝嫂子大嗓门响起,惊起在草甸觅食的野鸡。 院子中央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五六个大瓷盆,盆里肉菜堆的冒尖。 辣椒炒腊肉、酱油包菜、闷烧风干鸡、腊肉烧茄子,一盆冬瓜腊排汤,一盆米汤。 其中辣椒、包菜、茄子、冬瓜都是几位嫂子从家里带过来的。 这顿饭菜无疑是高标准,肉多菜少,干重活消化快,就得吃肉,要不然没力气。 都是自己人也就没那么规矩,李红兵搬出一箱本地烤白酒,放在桌上,示意谁喝谁拿。 除了可怜巴巴的大奎,福胜、铁柱、水生几个老汉装各自拿了一瓶酒,海碗里装满菜,三三两两坐在老橡树树荫下,喝酒吃肉。 李红兵端着碗走到他们中间,吃喝之余自然少不了聊天。 “红兵叔,外面那辆三轮子是你买的啊?” “嗯,才买的。” “那要不少钱!” “不贵,1万出头。” 嘶! 1万多还叫不贵。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辛苦刨地一年,年底能落个2、3000块就算烧高香,要是再碰到个大灾大病,搞不好几年的积蓄都要投进去。 “城里人来钱就是快,早知道当年跟德富爷一起出山。”铁柱带着后悔抓起酒瓶大灌一口,眼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德富爷出山! 李红兵明白铁柱说的是自家老爹当年干的壮举,放弃林场吃皇粮的工作,毅然决然走出大山。 不过,李红兵此时目光却落在铁柱的脸上,端详片刻,问道。 “铁柱,你脑袋是不是经常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像流水声、嗡嗡声、鸟鸣声、虫鸣,要么时响不停,要么响几天,心里烦躁不安,坐卧不宁,要发疯一样。” 铁柱茫然的点点头,“是啊!年轻时候开山放炮震出的老毛病,喝点酒压压就好,最近有点厉害,喝酒也不管用,你嫂子告诉你的?” “先别吃饭,跟我去堂屋。”李红兵放下碗筷。 “等会,腊肉一凉就不好吃。”铁柱看着碗里冒尖的腊肉有些舍不得,不过下一秒就被大奎夺走碗,“红兵叔医术高明着呢,让你去你就去,少叽歪。” 听到动静的秀娥嫂子过来问清原因,立马揪住铁柱的耳朵,硬生生拽进堂屋。 此情此景,让李红兵似曾相识,难道草沟村就是妻强夫弱的发源地。 待铁柱坐定后,李红兵手指搭在脉搏上,三根手指雨点般在铁柱手腕上跳动。 堂屋门口站满村民,伸长脖子往里瞅。 特别看到红兵叔严肃表情和那奇怪的把脉方式,气氛一下变的紧张起来,秀娥嫂子更是脸色惨白。 第27章 买药 号完手脉,李红兵又将手指依次放在两额、耳前、两颊。 过了一会,心中大致有了诊断。 房间里气氛凝重。 铁柱开始害怕,没了满不在乎的模样,“红兵叔,我…没事。” “现在没事,不代表你明儿没事,去里屋床上躺好,先给你扎针。”李红兵站起身,走出几步想起来里屋睡着山杏,“还是去傻娃房间。” 众人又转移到偏房,李红兵用白酒给银针消毒,施针行云流水,很快扎满铁柱头顶,指尖轻柔拨弄针柄,只见银针有规律的晃动。 “躺好别动,过半会拔针。” 李红兵走出偏房顺手把门关上,迎面秀娥嫂子紧张神色。 “嫂子,铁柱是气血积聚,导致脑袋里轻微出血,刚已经给他扎针清血堵,我开张药方,早中晚喝三次,喝完一个月后再给他复诊,以后最好还是别喝酒了。” 秀娥嫂子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叔,铁柱要是出事,我可咋活啊!” 除去大奎,其他村民见李红兵的医术似乎更胜当年的李太爷,连脑子出血都能治好,目光再看他时,充满了尊敬,心里更是高兴不已。 有红兵叔在,以后生病可以不用去镇上了。 “大家伙赶紧吃饭,菜凉就不好吃了,我上楼开方子。”李红兵抱拳赔罪。 村民们赶忙七嘴八舌的客气道。 “红兵叔,你忙。” “我们吃,红兵叔赶紧去忙,治病要紧。” “是啊!是啊!” 等李红兵从书房出来,药方递给秀娥嫂子,发现她局促表情,心里暗暗一叹。 草沟村是真穷! 药方里有几味药材比较贵,估计铁柱家里拿出这个钱,今年又是白干。 算了! 还是自己去镇里一趟,买点新鲜肉菜,顺便帮大奎和铁柱把药抓了,现在出发,晚上6点前就能赶回来。 决定后,李红兵把大奎叫到身旁,将去镇里抓药的事情告诉他,后者感激涕零,拍着胸脯保证,今天一定把前院水渠清理完。 时间不等人。 李红兵草草扒了几口饭,叫上傻娃,在众人送别中,三轮车呼啸离去。 赶到松柏镇已经是下午3点。 手机有信号后又是一堆未接来电,李红兵没工夫查看,直接拨通三泡的号码,约好南街口见面。 松柏镇有两条街,分别是南街、北街,南街就是赶集的街道,以售卖农副食品,日常生活为主,北街则是商店,饭馆之类的商业街。 载重王停在北街口,李红兵坐在车座上,三米范围内成为禁区,因为往来路人看到身高1米9,满脸络腮胡,长得像通缉犯的傻娃报以畏惧目光。 “乖乖,这后生吃了猪饲料,长这么壮实。” “面相好凶,一定不是好人。” “看那胳膊,跟树桩一样,一拳还不把人打瘪。” “嘘,小声点,别被他听到了。” “兔崽子,滚回来,找死啊!” …… 而傻娃对于这些话,完全听不懂,本性淳朴的他对路人露出微笑。 但路人不知道傻娃凶狠可怕的面目下,有一颗善良淳朴的心,见到他那狰狞笑容,无不惊恐跑开。 傻娃难过的低下头,困惑为什么他们害怕自己。 李红兵跳下车座,拍拍傻娃胳膊,“人活着,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你比他们好多百倍。” 轰! 一辆125贴着两人身旁急刹车,飘起浓浓焦臭味,三泡贱兮兮骑在摩托上。 “哥,咋这会来镇上,傻娃,你又长壮了。” “你小子迟早要请我吃席,带我去找镇里最大的药房。” 李红兵白了他一眼,转身上了车,傻娃连忙爬进车厢。 药房! 三泡想了想,发动摩托,招手示意跟上。 两车一前一后,在北街飞驰,惹来路人破口大骂。 不一会,停在一家名叫广明医馆的门前。 “喏,这家就是镇上最好的药房,广老头也是个不错的老中医。不过跟太爷比,那是差远了。”三泡絮絮叨叨介绍。 走进医馆,空气里弥漫厚重的药材味,李红兵点点头,从味道中就能闻出这家医馆的药材质量还不错。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孩,先是看到傻娃面容愣了下,然后面带微笑,“各位,是看病还是买药,看病的话要等一会。。” “咦!新来的,老广头不在?”三泡打量女孩几眼,只是那目光有些不正经。 女孩后退几步,与三泡拉开距离,“不好意思,爷爷在里屋给人针灸。” “抓药,按这三张药方,每个方子先抓十副。”李红兵微笑着递出三张方子。 女孩接过药方看了一会,先是惊叹这药方上面充满古韵的字体,而后点头,“方子里药我们店都有,请稍等。” 说完,女孩转身走进中药柜,熟练的按照药方上的内容抓药,动作熟练,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的李红兵不住点头,女孩有一定的中医基础,要不然不会这么熟练。 趁抓药还有段时间,李贤打算去买点肉,家里那么多人吃饭,顿顿腊肉也会吃到腻。 出了门,没走几步就是肉铺。 李红兵张口就要半扇猪肉,两条牛腿,一头杀好的羊,看的三泡一头雾水。 “哥,你家又没有冰箱,买这么多肉干嘛?” “请乡亲们帮忙修老宅水渠,买肉回去加个餐。” 听到原因,三泡眼睛猛的亮了一下,“老宅修渠?我也去帮忙。” “你不帮倒忙就行。” 李红兵再次白了三泡一眼,付了肉钱,抓起一条牛腿就往外搬,傻娃则一手抓猪肉,一手抓羊,跟在后面。 “瞧不起我是!”被鄙视的三泡也不生气,扛起剩下一条牛腿追了出去。 接下来,李红兵又买了大米、面粉,腊肉之类的食材,最后给傻娃和山杏各买了几套衣服。 回到医馆。 女孩已经把所有药材装在牛皮纸袋子里,每个方子十副,每副药全都捆在一起。 李红兵没有打开药包检查,而是把药包放在鼻子闻了一下。 吸收医书本源时,其中有几本医书是关于药材的,在影子言传身教下使得李红兵对各种药材如数家珍,根本不用看,鼻子一闻就知其名。 前面两副药没问题,第三副问题来了。 李红兵微笑的指着第三副药,“抱歉,这里面有一味药抓错了,我要的是干姜,不是生姜,请重抓。” “不可能!” “生姜不就是干姜,我还特意挑品相好抓的。” 女孩顿时像炸了毛的小野猫,盯着眼前这三个人,开始自行脑补。 一个笑呵呵的笑面虎。 一个像通缉犯的打手。 一个色眯眯小痞子。 这个团伙,怎么看都像是来敲诈勒索的,前些日子清河镇王叔的药房不就是被一帮人以抓错药,被敲诈2万块。 这帮人流串作案,竟然跑到松柏镇。 脑补完毕。 女孩也恢复镇定,鄙视的看眼李红兵,扭头冲药房里屋高声喊道。 “爷爷,有人来闹事,快出来。” …… 第28章 抓药 “什么人,敢来我店里闹事,不知道镇治安队长是我外甥。” 医馆里屋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门帘被掀开,走出一位身材瘦小,腰板挺直的七旬老人,面色白净,胡髭浓黑,穿着灰布长褂,活像一个古代师爷。 老人走到面前,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三泡身上。 “三泡,你小子行啊!带人来我这闹事,要不要点脸?” 三泡笑嘻嘻回道,“广叔,瞧你说的,我们来买药,我哥说抓错药,你家伙计非说没有,张嘴就说闹事。” 抓错药? 老人眯起眼睛,开门做生意,出点小错无可厚非。 可中医不一样,抓错药能吃死人。 这要是放在古时候,抓错一味药,病人就能摘了医馆招牌。 扭头看向一脸无辜的孙女,女孩一蹦三丈高,“怎么可能会抓错,我在学校中药学拿的满分,本草纲目倒背如流,那张方子里就几味药,人家闭着眼睛都能抓。” “少说两句。”老人瞪了孙女一样,“客人说那味药抓错。” 女孩忿忿不平的从柜台上撕开一包药,指着里面其中一味,“喏!不就是干姜,他非说是生姜。” 哦! 看到药材,老人知道孙女确实抓错了,意味深长的看向李红兵,有心考校,“客人是怎么能分辨出干姜,生姜。” 李红兵清楚老头的小心思,得到过数十位古代大医亲自传授,自然对这个问题手拿把掐,捏起药包中的姜片。 “姜有九种,生姜、干姜、姜片、姜丝、煨姜、烤姜、炮姜、姜炭、纯姜。” “干姜为春季种下,冬季采挖的母姜而制,有附子无姜不热之说,走而不守,专辅佐附子回阳通心脉之力。” “生姜为春季种下,母姜周边生长的子姜而制,走入人肺和脾胃,走而不守,发汗解表,助阴行阳,除湿开导之力。” “两姜虽相似,药性却不相同,可对?” 说完,李红兵含笑而立。 “好!” 广明拍掌称赞,别看小小一味干姜,内有大学问,制方法不同,功用差别悬殊。 到现在为止,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是干姜。 正如李红兵所说,干姜实际上是母子姜的母姜,母姜裁到土里,发了芽,等姜芽长大之后,被摘掉了,剩下的母姜块根也变干了,这个才是真正的干姜,而母姜身上长的芽就是生姜,这个生姜烤干之后也不能被称为干姜。 可急功近利的现在,病人只想图快,先有传统中医学受到西医化学药剂冲击,后有中药材种植摆烂,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越冲击越摆烂,越摆烂越冲击。 时间长了,传承几千年的中医成为了骗局。 虽说国家也在大力推广、支持中医学,结果就是中医学生越来越多,精通者却越来越少。 以前中医为什么高明,就因为肚里货多,熟背四大经典,四小经典只是基本功,现在随便去一个中医药大学,连本科带研究生都算上,别的不用问,就问问能背下来伤寒论的有几个。 广明就是因为中医日渐衰败而心灰意冷,辞去高职厚禄,来到亡妻的故乡,开上一间医馆,甘愿当一名乡野郎中。 仅凭李红兵对干姜的理解,就知他对药材的理解非常之深,背后定有高人教导,不由的让广明目光中透出爱才之色。 “好,好一个九姜,想不到在松柏镇,还能碰到对药材如此通透的年轻俊杰,老夫千金派广明,不知你是八大派中的那一派。”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从古至今,道有派别,佛有宗门,武有流派,文有学派。 中医界也不例外,同样分为八派,分别是伤寒派、千金派、局方派、温补派、攻邪派、寒凉派、汇通派、火神派,每一个中医派系都拥有数百乃至千年传承。 广明老人就出自千金派,师承大师张简斋一脉。 千金派祖师为孙思邈,创建与大唐时期,千金派对于高尚医德追求是最为严厉,强调医生行为规范的重要性,认为“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这也是千金派得名的缘由。 李红兵知道这是同行之间的问口,毕竟同行如仇人,更何况是医术相争的中医同行。 “小子没有学派,家传医术。” 广明楞了下。 江湖派? 江湖派独立八派之外,自成体系,又称为江湖郎中、草泽医人、游医,建国后改名赤脚医生,乡村医生。 他们与八大派传承有序不同,没有固定诊所四方行医,背着药箱,无论刮风下雨,走街窜户,靠中药、针灸、刮痧、拔罐、放血等手段,为民众解决病痛,对于疑难杂症都有一套独特的治疗手段,医祖扁鹊、神医华佗、方祖张仲景、药圣李时珍都曾当江湖郎中。 不过,随着八十年代中期的医改,赤脚医生逐渐以科班出身的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生为主体,没有证的盈利医疗可视为非法行医,但赤脚医生多是文化程度不高的群体,学习系统医疗和考证很艰难,渐渐赤脚医生就消失在民众视线。 现在医疗系统管这么严,谁还敢无证行医? 没听说松柏镇有什么知名中医,好像出过一位老郎中李太爷,去世都快二十年,那会自己还没来松柏镇。 广明又问道,“寸口还是三部。” “遍诊!”李红兵淡然说出两字。 顿时。 广明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红兵,神情有些激动,身体微微颤抖,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遍诊这两字。 “爷爷,什么是遍诊?”女孩听着两人对话,表情茫然。 “你没听过很正常,遍诊法也叫三部九侯遍诊法,源于黄帝内经,早已失传已多年,你师爷临终前就感叹中医博大精深,叹息多少精妙医书绝于世间。” “你不是说在学校新学的分经侯脉法好难,其实分经侯脉法就是遍诊法的删减版,想不到今日能碰到遍诊传人,此生无憾。” 广明给孙女讲解,也是告诉李红兵,自己师承有序,同时为以后讨教医术打个基础。 李红兵面带笑容,指了指药包里的姜片,“重新抓药,我赶时间,谢谢。” “莱莱,干姜在第四个柜子,第五排,第二个抽屉。” 广明吩咐孙女去重新抓药,自己继续探李红兵的底细。 “小兄弟,不知你这遍诊法是来自师承还是家传。” 此行到镇上抓药目的,李红兵就是要把自己会医术的事情传出来,给自然之心套上一层保险。 “家传,我爷爷是李把头。” 哎呀! 广明脸色大变,连忙拱手,“原来是李太爷高孙,当初我来松柏镇时,十里八乡都在传颂李太爷医术高超,可惜李太爷仙逝,不能与其煮茶论医,可惜可惜啊!” 这时。 女孩提着重新抓好的药走过来,李红兵接过再次闻了一下,这次没错了。 付钱时候,广明死活不收,李红兵还是用手机扫了钱。 俗话说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为了两千多块钱,以后要还个无法拒绝的人情,划不来。 临走,广明又热情的请吃饭,又被李红兵以家里有病人,等着回去熬药为由推辞,但还是留下手机号码,邀他有空来草沟村做客。 爷孙俩亲自送李红兵走出药堂,广明站在门口一脸惋惜。 女孩不以为然,“爷爷,不就是个江湖郎中,懂点药材知识,还不知道会不会看病,有必要这么上心嘛!” 听到孙女讥讽,广明微微叹气。 “你不懂,中医看似人才济济,实则行将就木,垂死挣扎。这位小哥熟知药材本性,得家传医术,身怀遍诊法却窝在山野乡村,珠玉蒙尘啊!” 出了广明医馆。 李红兵马不停蹄返回草沟村。 在医馆耽搁了一段时间。 等到回到草沟村,已经是月上枝头。 老宅亮起昏黄的灯光。 车刚停稳,二黄和三黑摇头晃脑的从大门冲出来,围着车头转圈,发出呜呜叫声。 “怎么你们俩,大花和小白呢?”李红兵跳下摩托。 嗷呜!嗷呜! 二黄昂头呜鸣几声。 “你们出来接我,它俩在陪山杏,真棒!” 李红兵说话间,大奎、铁柱和几位嫂子从院门出来。 见傻娃正在卸肉,快步走上去帮忙,桂凤嫂子边走边念叨。 “又买这么多肉,家里够吃了,把他们嘴养叼,以后谁家还敢找他们干活。” “吃肉才有力气干活,嫂子,明天可要做红烧肉啊!”李红兵笑眯眯提着药走到桂凤、秀娥嫂子面前,“这是药,都分好了,记得按方吃药。” “谢谢叔,谢谢。”两位嫂子感激涕零的接过药,这时,桂凤嫂子悄声说道,“红兵叔,山杏醒了,在屋里等你。” 山杏醒了! 李红兵平静的心变的紧张,在嫂子们的调笑下,跨过门槛朝堂屋走去。 第29章 遇见 怀揣忐忑走进堂屋,卧室里传来欢笑和大花、小白的呜呜声,李红兵忽然摇头失笑。 自己又不是见不得人,怎么还跟半大小子一样。 二黄和三黑嗖的窜进卧室,只听山杏发出惊呼。 李红兵以为小狼犬攻击了山杏,赶忙冲进房间,却看到山杏那件补的不能再补的上衣,不知为何被二黑咬住衣角硬是扯掉半边。 红色如蚯蚓的伤疤,在白色如玉一般的肌肤上爬行,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极具视觉冲击。 啊! 山杏惊慌失措的用残破衣服遮挡身体,不过怎么遮挡总会露出一部分身体。 没办法,山杏只能抓起被子把自己包住,怯怯露出眼睛。 “红兵哥,你出去。” 哦哦! 反应过来的李红兵赶忙走出睡屋,脑海里还回荡白晃晃的景色,别说山杏瘦归瘦,该有的本钱可不小。 要是好好补一补,可能更胜现在。 找到正在收拾东西的桂凤嫂子,托她把新买的衣服送进睡屋,桂凤嫂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红兵叔,你也太着急了,山杏现在还虚,等养好身子再吃,要不会留下病根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红兵想要解释,可对于这群一开车就猛踩油门老嫂子们,解释再多,过她们嘴巴,就变味了。 长长一声叹息。 转身离开。 望着李红兵萧索背影,桂凤嫂子和秀娥嫂子凑到一起。 “看把红兵叔憋的,刚才肯定没成。” “要不你帮山杏试试,看猛不猛。” “要死啦,大奎还在边上。” “试试又不吃亏,红兵叔长的可比农村糙汉子,俊俏多了。” “桂凤,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 两位嫂子的开车话,李红兵没有听到,要是听到还不得发疯。 老橡树下,大奎、铁柱、老根围坐在一团,正在商量什么。 见李红兵出现,连忙让出一个位置,大奎说道。 “红兵叔,前院水渠清理完了,现在就剩池塘和后院水渠,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 “怎么了?”李红兵拿起茶缸,灌一口大叶茶。 大奎一副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表情。 “是这样,下午我去后院转了一圈,水渠淤的厉害,清理问题不大,就是出水口在老宅后院山坳最里面,水渠也被堵死了,深度差不多有500米,又在元宝山范围内,这就牵涉到林区土地。” “今时不同往日,从山林取水都要跟村上、林区报备,现在政策你也知道,退耕还林,不能动一草一木,万一被查到,可是要吃牢饭的。” 李红兵知道林区管理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取个水都要管。 这就有点麻烦了。 冷不丁,铁柱插话,“如果有地契就好办了。” 地契! 李红兵眼睛一亮,回村前,老爹不是给自己一叠房契地契,说是爷爷走之前全都留给自己。 当时自己也没留意,搞不好里面就有老宅地契。 想到这里,李红兵起身跑回二楼书房。 找到那叠文件拿到老橡树。 四个老爷们蹲在地上,人手一张文件翻找。 “找到了,还真有。” 老根扬起手中的文件,脸上露出赫然神色。 文件不是地契,而是一份所有权土地证,登记的土地面积大的连李红兵都不敢相信。 整个马蹄湾,包括后院整个山梁连带埋葬爷爷奶奶的凤凰坡,还有老宅前面100多亩的草甸,加起来面积足足有200多亩地。 乖乖! 200多亩的土地证。 现如今草沟村土地所有权归村集体所有,村民对土地只有使用权,不能私自买卖土地,除非在村集体见证下出租或者转让,就连那些从村里搬走的村民,房子也都归还给了村集体。 想不到眼前就摆着一份土地证,上面清晰标明该土地所有权归属李红兵,但是文件最下面有一行小字,写着该土地不得转让,出售。 四个老爷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沉默无言,还是老太爷有本事。 而李红兵更是脑壳发懵,越发看不透自家那位不苟言笑的爷爷。 这么种土地证都能弄出来,虽说不能买卖,可200多亩地,摆在那看,心里都得劲。 爷爷! 您老究竟是那路神仙下凡。 大奎站起身,拍拍腿上灰尘。 “有土地证就行,明儿先把池塘清理出来,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村了。” 说完,脚尖捅了捅还想聊会的老根,后者刚开始不愿意,直到看见铁柱不断眨巴眼睛,示意堂屋方向,瞬间恍然大悟,连忙打个哈欠。 “哎呀,人老就容易犯困。婆娘,回家。” 拜托! 你们演技好假,眨眼就不能隐晦一点,眼珠子都快挤破了。 看破不说破。 李红兵把众人送出院门,双方刻意忽略掉一个人。 …… 月上树梢头,穿过枝叶撒下星星点点月光。 老宅恢复往日的宁静。 傻娃忙乎收拾稻场上的桌椅板凳,李红兵在堂屋台阶前来回踱步,时不时朝卧室张望。 嗷呜!嗷呜! 小狼犬们颠颠跑出来,李红兵抬头看去,山杏出现在堂屋门口,一身崭新的衣服,乌黑长发遮住有伤疤的左脸,露出半张苍白的瓜子脸,清澈明亮的双眸,弯弯柳眉,让人心生怜惜。 “红兵哥!”见李红兵痴痴的看着自己,山杏羞涩的低下头,柔声喊道。 啊! “醒了,吃饭没有?” 李红兵马上反应过来,暗骂自己都是有孩子的人,怎么跟楞头小子一样没定力。 噗嗤! 山杏失笑,“桂凤婶端来的米粥,吃过了。” 说着话,山杏拖着残疾的左腿走出堂屋。 李红兵三两步上前,准备扶一下,却被山杏推开,“哥,都瘸十几年,早习惯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让李红兵听起来好像心口窝被扎了一刀,不顾山杏拒绝,强行搀着山杏胳膊,走到院子里坐下。 坐好后,山杏左右看了看,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羞涩问道。 “桂凤婶呢?他们都走了,也不叫我。” 李红兵帮忙解释,“都乏了,就先回村,天这么晚,夜路难走,你就在我这住下。” 蹭! 山杏猛的站起身,表情有些慌张,“那不行,我也回去,家里兔子还没喂。” 喂兔子只是借口,山杏早已知道李红兵结婚了,自己留在老宅过夜,明天村里女人又要嚼舌根,对红兵哥名声不好。 劝了几次,李红兵对眼前这位外表柔弱内心要强的女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陪着她回村。 林区夜晚,寂静中带着阴森。 蜿蜒曲折山道,一侧是黑漆漆树林,一侧是十多米高山坡,白天走路都要注意,何况没有路灯的晚上。 李红兵和小狼犬们陪着山杏缓慢行走。 看着山杏一瘸一拐的模样,李红兵心里是五味杂陈,想不出来,一个女孩子拖着残疾身体,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啊! 山杏脚踩到土坑,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李红兵连忙伸手搀扶,却被山杏用力推开,“哥,我能行。” “行什么行,行就不会摔跤了,行你出事就该找我,行你就不会成现在这样,你行吗?” 这一刻,堵在内心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李红兵背对着山杏蹲下,“上来,我背你,不准再说行不行的,快点。” 过去片刻。 一双手臂从李红兵脖颈旁穿过,交织在一起。 背起弱不禁风的山杏,朝村庄走去。 途中,李红兵脑海中莫名浮现一段话。 遇见是因为有债要还了。 离开是因为还清了。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见你。 缘落我看见你在人群中。 …… 第30章 小三 坎坷曲折的山间小路,沿途扑鼻的夜草清香,林间时不时响起夜莺的宛转吟唱。 没走多久。 感觉到脖颈有些湿润,李红兵心里默默叹息。 “哥,我错了。”久久不语的山杏忽然说道。 李红兵故作轻松的晃了晃身体,“知道错了就好,以后有事就跟哥说,就算天塌下来,哥也帮你顶住。” “嗯!”山杏重重的答应,手臂搂的也更紧,“哥,小时候你就是这样背我的,还给我唱歌听,你再唱一次好不好。” “好!” 李红兵思索片刻,哼哼哈嘿的清了清喉咙,对着夜空鬼哭狼嚎。 “太阳当空照, 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我去炸学校, 老师不知道, 一拉线儿我就跑, 轰的一声学校上天了。” 嗷呜!嗷呜! 小狼犬们听着歌声,不由自主的对着皎月发出一声声狼嚎。 噗! 趴在背上的山杏笑出声,“我记得这歌,你在学校唱完,老师去找老太爷告状,老太爷用柳树条抽的你哇哇叫。” 额! 好像有这回事。 被山杏这么一提醒,勾起李红兵很多儿时回忆。 两人就这么一路说一路笑,不知不觉接近村庄,山杏笑声也渐渐淡了下来。 走到山杏家,土围墙上牛筋草茁壮生长,院门木板裂出巴掌宽的缝隙。 推开门,环境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更加破败,菜园倒是挺整洁,一排排蔬菜整齐划一。 土墙盖的房屋塌了一半,石灰糊的墙皮脱落,露出黄泥和稻谷壳做的泥转,唯一还算完整的偏房,外面用两根木杆顶着有些倾斜的墙壁。 住的这么艰苦? 李红兵脸上没了笑意。 山杏从背上下来,一瘸一拐的拉开门,摸索了一下,偏房亮起一盏昏黄灯泡,语气中带着自卑,“哥,进来喝口水,家里有点乱。” 李红兵走进屋里,眉头皱起。 环境比想象的还要差。 一张简陋的木床,一张缺条腿用石块垫着的方桌,一个马扎,角落里是灶台,化肥袋子当帘子把灶台与木床隔开。 虽然从外面看屋子很破旧,但屋里却很干净,乱中有序,说明主人是个勤快人。 “喝水,家里很少来客人,没有茶叶。”山杏把一个搪瓷杯放在桌上。 李红兵坐在马扎,方桌上摆着一个笊篱盖,好奇的伸手拿起来。 “哥,别…” 山杏话没说完,李红兵已经把笊篱拿起来,瞬间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生硬问道。 “你每天就吃这个?” 一碗煮糊的面条,一碗清水煮白菜土豆片,半点油花都没有。 山杏一把夺过笊篱,重新盖回去,那半张苍白的瓜子脸上露出倔强,清澈明亮的瞳孔流露不甘和哀痛,泪水从眼眶默默滑落。 “不吃这个,吃什么?” “爹走了,娘和弟弟不要我。” “你在城里结婚,我一个残废找你有什么用。” “我只恨自己命苦,为什么老天要折磨我。” “当初要是被火烧死就好了,就没这么难了。” 山杏近乎淡然的诉说不幸,在李红兵听来,那是对痛苦已经成为习惯,变得麻木,对人生已经失去了希望。 “跟我回家!以后我来照顾你。” 回家! 照顾! 山杏默然的摇摇头,缓缓拉开衣服拉链,露出被火烧过的身体,红色疤痕仿佛被蚯蚓爬过一般,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你要让我给你当小三?烧成这样你也喜欢,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李红兵走上前,面对山杏半果的身体,伸手把衣服拉链重新拉上去,把山杏紧紧抱进怀里。 “傻妹子,跟哥回去,听话。” 山杏反手搂住李红兵,在他怀里哽咽着摇头。 “不,我不去,我可以不要脸,可你不能不要名声。” 傻妮子。 到现在还要维护自己。 李红兵心里暖暖的,越发坚定把山杏带回老宅,只有去了老宅,通过药膳慢慢调养身体,为治疗烧伤和残腿打好基础。 这些事,没有跟山杏说。 她身体本来就弱,大悲之后绝对不能大喜。 “不行,今晚必须跟我回去,这事由不得你做主。” 李红兵蛮横的直接扛上肩膀,大步走出屋子。 “放开我,我不去,放开我。”山杏不断挣扎叫喊,把门口的小狼犬们吓了一跳,纷纷摆出攻击姿态。 啪啪啪! 李红兵烦了,伸手在山杏那没有二两肉的腚上重重打了几巴掌。 “使劲叫,大点声,把村里人都叫出来才好。” 话音落,山杏突然不挣扎也不叫喊了,乖乖趴在肩膀上一动不动,仿佛认命了一般。 …… 一路上山杏跟李红兵置气,半句话都没吭。 回到老宅。 傻娃蹲在院门口,见李红兵出现,连忙站起身,对于肩膀上的山杏,就跟没看到一样。 “傻娃,去烧锅热水,你山杏婶要洗澡。” 农村里的辈分比较混乱。 爷爷活到112岁寿终,当时家里、村里、林区都认为,爷爷真实年纪绝对不止112岁,在那个战乱与灾祸频发的混乱年代,没有户籍制度,后来和平了,爷爷不愿张扬,肯定虚报了年纪。 并且老爹在收拢爷爷遗物中找到一本直隶武备学堂医科的肄业书,学生名字叫李乾武,而爷爷名字叫李乾斌,两者只差一个文字旁,为此老爹让大姐查了一下直隶武备学堂是什么地方,一查不要紧,这座学堂竟然是亡清在1900年建立的官办小学。 得知这个结果,老爹警告家里所有人,这件事谁都不能说,打死也要烂在肚子里。 即便如此,爷爷以112岁年纪跨越三个朝代,这份资历在草沟村甚至在林区都是天花板级别的人物,使得李红兵辈分跟着水涨船高,稳如老狗。 三泡叫他哥。 大奎他们叫他叔。 傻娃叫他太爷。 山杏叫他哥,实际应该也叫他爷才对。 反正,因为他的出现,草沟村辈分变得乱七八糟,李红兵懒得理,越理越乱,只能各叫各的,不尴尬就行。 扛着山杏走进卧室,轻轻放在床上,看着一言不发,直挺挺躺尸的山杏,李红兵绷不住笑出声。 “反正来也来了,就安心住下,你不说要当我小三吗?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小三。” 山杏猛的坐起身,清澈眼眸带着愤怒,抓起枕头砸向李红兵。 “出去。” 李红兵捞过枕头,反手又丢了回去。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跟村里人说。”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斗几句嘴,见山杏情绪好了很多,李红兵丢下一句狠话,潇洒的走出卧室。 望着李红兵背影,山杏抱着枕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生声音,喃喃自语。 “这句话等了二十四年,可惜太迟了。” 忙活完所有事情,已是深夜。 傻娃正要关灯睡觉,房门突然被推开。 李红兵抱着被褥走进房间,看着被傻娃占去一大半的床,无奈道。 “往里面去点,今晚太爷跟你睡。” …… 第31章 照顾 翌日清晨。 雾气笼罩整个山谷。 此起彼伏的公鸡打鸣声在云雾中回荡。 傻娃舒服的伸个懒腰坐起身,赫然看到李红兵顶着一双黑眼圈,神情憔悴的抱着被子坐在床尾。 “太爷!”傻娃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怯怯喊了声。 “醒了,我去做饭。” 李红兵双眼无神的松开被子,踉跄下床。 如果被打雷声轰了一个晚上,是个人都会跟自己一样。 到现在,李红兵耳边还回荡着震耳欲聋的鼾声。 走出房间,呼吸新鲜空气,精神才恢复一些。 嗷呜!嗷呜! 小狼犬们跑到身边打转,照例李红兵给每个小家伙输送一缕本源之力。 咦! 这才发现,小狼犬个头大了不少。 刚买回来,它们只有猪仔那么大,现在快赶上成年猫了,初现狼的英姿。 视线投向菜园。 前天种的菜苗,已经窜出巴掌高,叶片翠绿翠绿,仿佛是用翡翠雕琢一般。 本源之力的效果不是一般的强大。 哐当! 厨房里出现动静。 有人在厨房? 桂凤嫂子这么早就来做饭? 李红兵好奇的走进厨房,一道曼妙背影在案板前忙的飞起。 大铁锅里飘起羊肉汤的香味,引得肚子咕咕作响。 “早!” 正在切菜的山杏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转身举起菜刀,李红兵也被菜刀吓的举起双手。 两人就这么对峙。 下一刻,同时笑出声,山杏白了一眼,“贼娃子,走路都不带声。” 怪我喽! “谁让你没听到。” 李红兵走到灶台边,舀起一勺羊肉汤,正往嘴里送。 “等等,烫嘴,没放葱花。”山杏抢过勺子,重新连肉带汤舀海碗里,吹去热气,撒上点野蒜花,那香味挠一下就上来了。 “吃!” 望着碗里浓白肉汤,飘着翠绿野蒜花。 李红兵一时愣住,这么多年也就老妈和姐姐们为他盛过汤,想不到如今又多了一个女人。 见李红兵不喝,山杏以为是烧伤的左脸从长发漏出来,连忙低头整理头发。 “别遮了,挺漂亮的。” 突然被这么说,山杏楞住,右脸顿时浮起红霞,连忙转身回到案板继续干活,口中半羞半嗔。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 李红兵没有反驳,笑眯眯的端起碗走出厨房。 美好一天从一碗羊肉汤开始。 …… “红兵叔,起来没,我们过来了。” 院子外面响起大奎的声音,趴在稻场上的四个小家伙蹭一下冲出去,低声发出呜呜吼声。 “别叫了,是自己人。” 李红兵放下碗筷,走到院门口,对于小狼犬们的强烈的领地意识既欣慰又无奈。 欣慰是它们看家护院绝对是把好手,无奈是除了自己,它们谁都不认,傻娃和红杏还强点,大奎他们来过几次,见面还跟仇人一样。 拉开院门。 村民们扛着铁锹、锄头乌压压一片,人数比昨天还要多,估计草沟村除去跑山那帮人,剩下能干活的都来了。 一个工300块,进城搬砖一天都挣不到这么多,让谁谁不来,不来是傻子。 李红兵赶忙掏出烟,挨个散出去。 “快进,快进,锅里羊肉汤都煮好了。” “看,我就说!红兵叔做事敞亮,今儿早我可空着肚子来的。” 大奎扭头冲着村民大声嚷嚷,一旁桂凤嫂子笑骂着掐了自家男人一把。 气氛到位,大家也没了生分感,说说笑笑的走进院子。 大奎和铁柱落在最后面,等人走远才对李红兵说道。 “红兵叔,昨儿回去吃了一副药,整晚腰子就跟火烧一样,挺了一个晚上,厉害。” 铁柱赶忙接话,“我也是,昨儿晚喝完药后脑子里都没响过,平时早上脑袋昏沉沉的,今儿早起来,贼痛快。” 说着话,铁柱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 “干啥,我不收钱,拿回去。”李红兵沉下脸。 “不是,不是。”铁柱老脸一红,小心翼翼把纸包打开,里面是根手指长的人参,“早些年我跑山在老林子里救过一个药客,他送了一根人参,这人参放在我这也没啥用,还不如给红兵叔治病救人。” 李红兵接过人参,看了一下芦头,是三十年份的野参。 昨天去镇上抓药,跟广明老头闲聊谈到人参,因为山杏调养身体,治疗烧伤和残腿都需要人参,而且年份越老效果越好。 广明老头说现在人参市场鱼龙混杂,野山参早已绝迹,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这就让李红兵犯难,只能委托广明老头帮忙买一些人参种子,看能不能用本源之力催生出来。 没想到瞌睡碰到枕头,大清早铁柱送来一份大礼,虽然这根人参达不到要求,但勉强能用一下。 李红兵微笑的收下这根人参,至于补钱,自己救了他一条命,难道抵不上一根人参。 三人回到院子。 村民们已经端起碗吃喝起来,鲜香的羊肉汤配上刚出锅的馒头,不要太美味。 山杏跟着几个嫂子忙前忙后,汗水从额头冒出,累却快乐。 见村里能说上话的都在场。 李红兵走上堂屋前的台阶,拍了几下手掌,清清喉咙。 “各位老少爷们,听我说句话。” 村民们放下筷子,一头雾水的看向红兵叔,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难道是干活的事? 别人不知道,山杏却很清楚,原本以为昨晚红兵哥说的是玩笑话,想不到他今天真敢这么做。 一个结过婚的男人。 一个残废破相的女人。 以后还怎么在村里。 山杏羞愤不已,可又羞于开口,只能眼眶含泪怒瞪红兵哥,大有你敢说,我就去投井的意思。 李红兵装作没有看到,对院子内二十多号人拱手。 “有个事不怕大家笑话,我已经离婚了,以后就在村里落户。各位老少爷们也都知道,我跟山杏从小青梅竹马,这些年她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不过打今儿起,山杏就由我照顾,以前那些事不提,以后谁招惹山杏,就是不给我李红兵面子,那就别怪我李红兵不给你们面子。” 哗! 稻场上一片哗然。 大家望向手足无措的山杏,又望向李红兵,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挪移。 信息量太大,让人回不过神。 李红兵是谁! 李老太爷的独孙,城里人,大学生,还有一手高超医术,就算离婚也是有钱有能耐的人。 山杏呢! 30多岁的大龄农村女人,脸破相,残条腿,要啥没啥,穷的叮当响。 两人怎么凑也凑不到一起。 话说回来,就算在一起,那也是山杏攀高枝,谁会要个破相又残废的女人,干不了活,种不了地,又不能用,摆在那就是一个摆设。 城里人都好这口? …… 第32章 药材 “好!红兵叔仁义,心善。” 突然。 大奎拍手叫好,反应过来的铁柱、福胜、老根和几个嫂子也都纷纷恭喜。 有村里几个带头人支持,其他村民自然不会找不痛快,而且山杏跟自己有啥关系,人家愿意养,就养呗! 最重要一点,红兵叔有钱啊! 一个工300块,要是因为乱说话,被红兵叔赶走,岂不是亏大发了。 “红兵叔跟老太爷一样,心善。” “谁说不是,打小见红兵叔,就看出来了。” “山杏享福喽,以后看见叔,别甩脸子啊。” “红兵叔直接把山杏娶了,今天工钱就当红包了。” “对啊!老话说的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起哄,越说越离谱,最后竟然扯到结婚上面。 被几个嫂子围住的山杏察觉不对,赶忙走到李红兵面前,清澈明亮的眼眸无言的瞪着李红兵。 李红兵讪笑几声,“大家别急,房子都没修好,怎么娶媳妇,还指望老少爷们搭把手。” 大奎走出来,拎起铁锹。 “干活,干活,人家红兵叔说了,不见新房不结婚。” “干活喽。” “福胜哥先把池塘清出来,老根哥你帮忙拾掇果树,我去后院山坳清水渠。” “晓得了。” 村民各自分工开始忙活起来。 李红兵带着大奎十多个人去了后院。 …… 李家老宅后院建在一座山坳口,栅栏围墙刚好把山坳两边围住,将山坳占为己有。 穿过门廊来到青石条铺成的后院,常年无人打理,石条表面附着了一层绿茸茸的苔藓,院子中央是一座石栏围井,井底干枯无水,在后院角落有两间石屋是爷爷平时用来制药的地方。 后院向后延伸就是山坳入口。 山坳口小肚大,入口宽度不到十米,越往里走就越宽,最宽的地方有30多米,深度达到300米。 两侧千仞绝壁,灰白色的岩壁似如刀削过一般光秃锋刃,飞鸟难落脚,猿猴愁攀登。 小时候,爷爷禁止李红兵踏入后院,说里面养的有毒蛇,李红兵自然相信,每次只敢在山坳口玩耍。 故地重游,已不是当年青葱少年。 齐腰深的茂盛草木肆意生长,只留下昨天踩出的一条小经。 李红兵下意识打开感知,突然在脑海中的感知范围内出现百十团浓淡相间的绿色光点。 本源? 不像,本源散发出的光芒耀眼,而这些有浓有淡的绿色光点更像是生命的脉动。 翻开草丛,找到那个离自己最近的绿点。 好家伙。 无叶,茎干直立,色为橙黄,粗如婴孩手臂。 竟然野生天麻,至少有三十年份,而且还不止一颗。 再找到其他的绿点,也都是非常名贵的药材。 丹参、山茱萸、猪苓、还阳草、三七,何首乌、黄芩、金丝带、黑洋参…… 通过观察,这些浓淡的绿点,代表药材的年份和品级,年份越高,品级越高,蕴含的生命就越强,感知中的颜色就越浓。 最重要的,李红兵在贴近岩壁角落发现秦巴林区最为珍贵、稀有的崹参。 崹参,又称为崹人参,古代都是进贡皇廷的御药,它与人参不同,人参补元气,而崹参却对于男性是无价之宝,医书中崹参被誉为“参中帝王“,是滋阴补肾,扶正固本“的极品。 久服亦可延年益寿、让男性精力充沛、强壮体质、还会提男性房事能力。 服用后还能够起到补元气和强化肾脏功能的作用,女性服食后也能够生津解渴、生血补血以及养颜美容。 千百年来对崹参的消耗,导致野生崹参早已绝迹,市面出售的也都为种植崹参,功效不及野生崹参的万分之一。 李红兵还准备用本源之力培育人参,想不到眼前就有一片崹参,目测十多棵,年份不一,年份高的有三十多年,年份小的也有十多年。 爷爷,我服了。 这么多珍贵药材就丢在杂草丛里,你老好歹说一声,孙子就能少奋斗二十年。 大奎用铁锹拨开草丛,发现一棵拇指粗的天麻茎杆。 “红兵叔,你打算怎么清理,我看这里有很多上年份的药材,就这么挖掉可惜了。” 李红兵知道大奎是故意这么说的,怕他不知道这些药材的价值。 毕竟人与人不一样,熟知得几个人没问题,可那些面生村民就不能保证,刚刚就看到一个村民用铁锹故意拨弄一棵有年份的三七。 “这些药材是爷爷生前种的,留下做个念想,先清理前院,后院等过几天再说。” 大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收回铁锹招呼其他村民。 “原来是老太爷种的,我就说,山坳里怎么有这么多药材,走了走了,回前院。” 那个拨弄三七的村民露出些许懊恼的表情,李红兵暗暗记住他的相貌,责怪自己粗心大意,应该提前到后院看一下。 这么大一座野生百草园,怎么可能不被人惦记。 回到前院。 歇人不歇工,用一天时间把池塘清理出来。 池塘底部的青石板上还有剩一些淤泥,等到水渠打通,引水冲洗一下就能清理干净。 李红兵站在院子门口,给每个帮工的村民塞了一包烟,微笑着送出门,只留下大奎,老根、福胜、水生这几位知根知底的老人。 山杏跟几位嫂子做一桌子菜,摆到老橡树下,然后回到厨房。 村里规矩,摆酒席女人不能上桌,李红兵挺烦这条规矩,大家坐在一桌吃饭多热闹,但今晚有重要事情商量,人多口杂,老娘们嚼舌根的威力还是很强的。 李红兵起身为几人倒满酒。 福胜望着酒杯,“红兵叔,是不是有啥事,你们从后院回来,我就发现大奎脸色不对。” 不等李红兵开口,大奎抢先指着酒杯。 “嗯,后院山坳里老太爷种了不少药材,天麻有这么粗,我怕有人偷药,就让红兵叔先不清理后院。” 酒杯那么粗,其他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在座除了李红兵,年轻时候都跑过山,自然知道这种野生天麻价值有多大。 福胜点点头,“是的,幸亏你拦住,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药材被偷,罪过可就大了。” “要不然我们几个老家伙动动劲,再加上傻娃,明天就能把后院水渠清出来。”老根同样点头说道。 铁柱支持,“我看行,别找外人,大不了多干两天。” “行,池塘清理完,后面也没啥活。红兵叔,我可要再吃你几天大肉,别心疼啊!”水生乐呵呵举起酒杯。 李红兵能感受到这几位老汉对他真心实意,也就不做作,端起酒杯。 “多的话不说,全在酒里面,干了!” “干。” “爽快。” “走一个。” “好酒量。” “我以茶代酒。” …… 月上树梢头。 酒足,饭饱,人醉。 醉意朦胧的把几人送出院子,回到稻场刚坐下,一杯浓茶出现在身旁。 “好的不学,学喝酒,你看他们都成酒蒙子,也就铁柱叔强点。”此时生气的山杏像极了老妈啰嗦他时的模样。 嘿! 李红兵歪着脑袋,斜瞟了一眼,坏笑。 “怎么跟我说话呢,没大没小。论辈分,你也得喊我一声太爷。” 啐! 不要脸。 一会哥,一会太爷。 山杏忽然想起厨房里桂凤婶她们说的一些闺房趣事。 顿时脸上浮起红霞。 留下一句话,一瘸一拐的走开。 “我去给你烧水洗澡。” 嘿嘿! 望向狼狈逃跑的背影,李红兵扬起嘴角,得意洋洋哼唱儿歌。 “小小姑娘。 清早起床。 提着裤子上茅房。 茅房有人,不敢进去。 最后拉在裤子上。” …… 第33章 人心 深夜! 老宅里亮起昏黄灯光。 李红兵、傻娃低头勾腰,蹑手蹑脚的顺着屋檐朝后院走,四个小家伙有模有样的跟在后面,二黄发现一只虫子从眼前飞过,张开嘴巴就要嚎叫。 嗷! 呜还没等叫出声,就被李红兵捏住嘴巴,警告道,“不准叫。” 旁边傻娃举着手电筒,一脸茫然。“爷,咱们要偷咱家的东西?” 艹! 李红兵顿时如雷劈一般愣在原地。 是啊! 这是自己家,干嘛鬼鬼祟祟的。 手电筒从傻娃扫到四个小家伙,似乎能看到他们迷茫表情。 李红兵低声说道,“咱们去干大事,不能吵醒山杏婶,知不知道?” 嘎吱! 睡房窗户从里面推开,山杏探出脑袋,无奈望着这几个大半夜不睡觉的夜猫子。 “干什么大事?你们从偏房过来,我就听到动静了。” 没劲! 好不容易营造的神秘感,被这群无趣的人打败了。 李红兵悻悻的调亮手电筒,“我去后院采药,你早点睡!” 后院山坳。 两道光柱在草丛中四处寻觅。 大半夜出来是为采集崹参,这味药勉强可以替代人参作为治疗山杏的主药,还能制作出男人为之疯狂的崹阳丸。 可惜年份不够,只能用来调养身体,搓点快乐小药丸。 找到崹参生长的位置。 挑一根最为粗壮、年份最好的崹参,李红兵小心翼翼俯下身,观察崹参根部环境。 采药是个技术活,成为一名合格的采药人,不仅要体力好,还要学会辨识草药,熟悉每种药材的生长环境、取药部位,如果一个马虎,可能一年就白辛苦了。 医书本源里,就有几本关于药材的医书,得到撰写者亲传,自然知道如何采集药材。 刨开崹参根部泥土,用手指去感受主根走向。 不过,这样极为浪费时间。 用了半个小时才把崹参主根挖出来,土里还还有大半截,更别提那些细长的根须。 麻烦,要是能看到地下环境就好了。 瞬间,李红兵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 狗曰的。 老子有感知啊! 能看到地下环境。 怎么最近智商直线下降,难道被傻娃感染了。 李红兵恨不得抽一嘴巴。 怀里抱着金碗,还到处要饭。 瞪了眼蹲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傻娃,向四周释放本源之力。 刷! 视线中黑夜变成白天。 感知范围内的一切尽在眼底。 李红兵将感知投向挖到一半的崹参根部。 泥土瞬间消失,只剩一棵完整的崹参根部平面图。 这棵崹参有20公分长,色泽深亮,形如呈纺锤,根须发达,跟人参有七八分相像。 其实崹参也属于人参的一种,只不过由于生长环境和气候变化,使得崹参药性与人参不同。 有了作弊器,采参进度就快了许多,没一会就把整棵崹参挖出来。 接下来,李红兵又挑了几株三十年份的崹参,剩下的年份未到,随手送入一些本源之力。 采药之旅结束。 回到老宅,李红兵洗了个热水澡,一头扎进提前收拾出来的偏房。 而睡房微微打开一道缝的窗户,这才合拢。 …… 翌日。 睡梦中的李红兵被房间外喧闹声吵醒,睁开眼看到大亮的窗户。 赶忙起床穿好衣服走出门。 稻场上大奎几人已经吃起早饭,见到李红兵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打趣道。 “红兵叔,新婚第一个晚上就加班了。” “要么说年轻人好,火力壮,劲大。” “悠着点,日子还长着呢!山杏细胳膊细腿,可经不起你折腾。” …… 面对几个老不羞的调侃,李红兵不以为然,左右看了看。 大奎筷子敲敲碗沿,“别找了,山杏在厨房,要不然你以为我们敢开玩笑。” “你们啊!”李红兵哭笑不得。 这时。 院子外面响起一个陌生声音。 “红兵叔,红兵叔,开下门,我来干活了。” 还有人来? 不是说好今天不找村民。 李红兵回头疑惑看着在场几人,大奎同样一脸懵逼,剩下人也茫然摇头。 “走,看看去,老子昨晚回去挨家挨户通知,今天不用上工,那个不长眼的又跑来。” 面子有些挂不住的大奎放下碗,气呼呼朝院子大门走去,李红兵赶忙跟在后面,都是乡里乡亲,不要因为小事闹得不和睦。 拉开院门。 嘴角长着一颗痦子的中年人,扛着铁锹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殷勤。 “大奎叔,出工怎么不叫我,幸好我腿脚快,早饭吃上没,这一路小跑可把我饿坏了。” 大奎黑着脸,“刘二,我昨晚不是告诉你婆娘,今天不上工,你怎么又跑来了。” “有吗?我家婆娘没说啊。来都来了,红兵叔有钱有义,也不差这一天工,是!” 说完,刘二冲着李红兵谄笑。 然而李红兵对个人印象极为深刻,昨天在后院山坳就是他对那些药材图谋不轨,导致清理后院水渠的工作提前结束。 随即微笑说道。 “谢谢,今天没活,我就是请大奎过来算账,好早点给你们发工钱,家里也没准备饭,就不留你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是个人都能听懂里面的意思。 可刘二不这么想。 你越不让我进,你们越是有鬼。 “哎呀,吃不吃饭没事,我就是想帮忙,红兵叔一个人从城里回来,肯定干不了体力活,昨儿看后院水渠还没清,闲着也是闲着,给谁干都是干。” 这下,大奎总算明白刘二上杆子跑来是图什么。 图后院那些药材。 索性也就不在给他好脸色。 “行了,赶紧回去,这没你啥事,哪凉快哪待着去。” 说完,拉回李红兵,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吃了闭门羹。 刘二面容阴晦的看向紧闭大门,一口老痰吐在门上。 在他看来,李红兵迁出草沟村,那就是外村人,他出钱修房子,自己来帮忙是给他面子。 给脸不要脸。 而且,那条山坳也不属于李家老宅的土地,李红兵说是老太爷种的,那就是老太爷种的啊! 按山里采药规矩,谁先发现就是谁的。 那么多上年份的野生药材想一个人独吞。 没门。 不让他吐出一半来,老子就不叫刘二。 …… 第34章 绿帽 《内经》将邪气分为阴、阳两类。 《素问调经论》:“夫邪之生也,或生于阳,或生于阴,其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其生于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 是否患有邪气,从五官便可诊断。 刘二面色苍白,多属寒症。 眼圈发黑,眼神无光,形体削痩,多为阴虚。 寒症阴虚者,易烦躁,性情急躁,并眉头紧促,鼻尖发红,这是肝气郁结,心中有火。 刚刚只看了一眼刘二的五官面容,李红兵大致诊断出一二。 这种寒症阴虚心头有火的人,面对接二连三的拒绝,依然能摆出笑脸。 绝对暗地里憋阴招。 院子里,铁柱和福胜见二人回来,急忙问道,“大奎,是那个不长眼?” “刘二,昨儿晚我专门去他家,跟她婆娘说今天不用过来,这货装不知道。” “刘二啊,他是不是昨儿去后院了。” “去了。” “怪不得,这人不老实,前些年林区出钱号召村民搬迁,他第一个报名,拿到搬迁款在村里消了户,死活赖在村里不走。整天跟其它村二流子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红兵叔,他看上后院药材了。” “红兵叔,你可把后院看住喽,十里铺有家种天麻的,一晚上被刨了个干净,连苗都没剩,人到现在也没抓到,听人说就是刘二那伙人干的。” 几位老汉你一言我一语劝李红兵,实在不行就把山坳里的药材全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事,我有数。” 李红兵微笑着点头,心里却瞧不上刘二那伙人,李家医书里有救人的方子,自然也有害人的方子。 后院现成药材,随便配点药就能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气呼呼的刘二回到家,铁锹丢到菜园,进屋抓起茶壶猛灌几口,依然无法平息心里的怒火。 特么的。 明明是老子先发现的药材。 凭什么被李红兵、大奎他们霸占,连汤都不留一口。 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火。 “你咋回来了,不是说好分药。”刘二媳妇凤香从里屋走出来。 “分几毛,特么的,大奎合伙外村人,把那条山坳占了。”刘二看了婆娘一眼,目光里全是厌恶。 等老子把药材卖掉,第一个就跟你这个破鞋离婚。 凤香全名罗凤香,十里铺人,年轻时候也不是省油的灯,跟好几个男人不清不楚,后来肚子搞大了,十里铺找不到下家,索性就嫁给了吊儿郎当的刘二。 孩子生下来后,直接送回娘家抚养。 原本刘二挺开心,不用当便宜老子,谁知道罗凤香生完第一个孩子后,就再也无法怀孕,说是身体出问题,这可把刘二气坏了。 合着结婚就是娶顶绿帽子,还是绿到发光那种。 从那以后,刘二跟罗凤香过起各玩各的生活,互不干涉。 到嘴的鸭子飞了。 罗凤香蹦的比刘二还要高,泼妇一般在堂屋里骂天骂地。 看着只会干咋呼的刘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行,山里规矩谁先找到就是谁的,你去十里铺找我哥,让他带人平了李红兵,一个外乡人还敢来林区蹦跶,找死。” 其实刘二就是等罗凤香这句话,他在草沟村的名声比狗屎还臭,没人会帮他出头。 罗凤香不一样,罗家在十里铺小有威望,尤其是她两个哥哥,罗龙、罗虎更是十里铺一霸,笼络一群小弟垄断十里铺的山货买卖,都买上小货车了。 前些年,刘二跟两个便宜舅子把十里铺天麻种植户给一锅端,分他好几万块钱,把刘二吓坏了,在外面躲了半年都不敢回来,后来发现屁事没有,就越发敬畏这两个大舅子。 “好,我现在就去十里铺。” …… 李家老宅。 后院清理工作如火如荼进行中。 李红兵采一些草药,钻进爷爷的制药房。 制药房面积不大,但是炮制药材的工具一应俱全,药碾子,杵,钵,切刀、冲筒、药罐、烤炉… 开始炮制古方咬人粉。 咬人粉是古时候江湖郎中护身偏方,采集乡间常见的草药炮制而成,使用的草药种类越多,效果就越强。 这次炮制咬人粉,李红兵使用三种草药。 拉拉秧,农村很常见,一种生命力极为强悍,生长速度奇快的害草,它的藤蔓接触到身体,接触部位会发红、发肿渗透着血丝。 蝎子草,又名荨麻,叶片布满细微小刺,被蛰后会产生火辣辣刺痛,又红又肿,就像被火烧一样。 咬人叔,又名漆树,农村无人敢招惹,漆树汁液的生漆含有毒素,尤其是对于一些皮肤过敏的人,稍微触碰就会感到浑身不适,轻则会出现红肿、瘙痒,严重的还会呼吸困难。 这三种植物随便拎出来一种都农村小孩的噩梦,可以想象把三种合为一种,产生的效果会有多恐怖,多残忍。 小心翼翼的用炭火把拉拉草藤、荨麻叶,漆树汁烘干磨粉,按照比例混合后装进密封袋子里。 炮制完咬人粉,李红兵取出铁柱给的野山参和昨晚采的天麻、当归等药材,制作治疗伤疤的膏药。 等山杏一瘸一拐的来到后院叫他吃饭,李红兵这才灰头土脸的从制药房里走出来。 噗! “你去偷吃烤红薯了,弄这么脏。” 见到李红兵活脱脱像是从煤窑里钻出来一样,山杏忍不住笑出声,拿出汗巾给他擦去脸上黑灰。 “你怎么来后院?”李红兵没告诉山杏制药的事情,惊喜总要有点神秘感才好。 “也不看看几点了,都不吃饭啊!” 李红兵掏出手机,都12点半了,难怪山杏会来后院。 “你腿脚不方便,我去叫他们。” 说完,李红兵朝着山坳走去,却不知那句腿脚不方便,让山杏神情变得黯然失落。 走进山坳。 水渠贴着岩壁向前院延伸,阻塞的淤泥和枯枝烂叶被清理出来,直接当做肥料堆在土里。 那些齐腰深的杂草丛也被清理掉,只保留野生药材。 李红兵饶有兴趣翻开一堆杂草,发现里面没有一棵被误伤药材。 大奎他们里面有能人啊! 沿着水渠向里走,远远听到铁柱大嗓门。 “福胜哥、老根哥,敢不敢下潭洗澡。” “谁怕谁,下水。” “老子下河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 扑通!扑通! 一片水花声。 第35章 开花 顺着声,绕过一个弯。 视线豁然开朗,李红兵眼前出现一面数百米多高的岩壁,岩壁缝隙涌出涓涓细水。 细水顺着岩壁倾斜而凹凸不平的坡面滑落,时而分开,时而汇聚,形成数百条白色水龙,流入一座十多米宽的圆形水潭。 漂亮。 壮观。 李红兵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流水瀑布,更后悔在老宅渡过的那十二年是多么肤浅。 爷爷的医术。 老橡树的传承。 现在又要加上后院百龙潭。 见李红兵出现,泡在水潭里的大奎、铁柱、福胜,光着膀子招呼,傻娃乐呵呵坐在水潭旁,大蹄子没入水里。 “红兵叔,你咋来了。” “干活出一身汗,过来泡个澡。” “想不到还能在百龙潭泡一回,舒坦。” “快有小三十年了!” 听着几个老汉回忆过去,李红兵皱起眉毛,“快上来,山水冷,泡久会积累寒气。” 几个老家伙互相对视,猛的哈哈大笑。 “红兵叔,你还不知道,百龙潭是温水。” “老太爷没告诉你?” “快来试试。” 温水? 李红兵大为诧异,抬头看向峭壁冒出的泉水。 如果是温泉,却不见蒸汽,也没有硫磺味道。 半信半疑的走到水潭边,在众人注视中把手伸进水里。 温暖水温包裹手掌。 不烫不冷,温度恰到好处。 还真是温泉。 “这回信了,还不赶紧下来。”大奎笑道。 李红兵点点头,左右看了看,反正没有外人,索性痛快脱掉衣服,连裤衩都没留,赤果果站在水潭边。 嘶! 只听大奎几人整齐划一的发出惊呼,直勾勾盯着李红兵的超大号加油枪。 “红兵叔,你这家伙事不小啊。” “你婆娘跟你离婚,不得后悔死。”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 “老子不想泡了。” …… 听他们既羡慕又自卑的话,李红兵傲娇的甩了甩。 原本没这么大,自从得到自然之心后,身体不知不觉中慢慢发生改变。 花白头发渐渐转黑,高血压药不用吃了,眼镜也不用带了,什么颈椎病、肩周炎之类的慢行病也离他而去,甚至家伙事也膨胀如棒槌。 “见笑,见笑。” 李红兵迈着炫耀步伐走进百龙潭,温暖泉水没过脖子,舒服的水温差点让他叫出声,忽然萌生一个念头。 在前院修个露天温泉。 泡在水里,欣赏草甸美丽自然风光。 安逸。 熟悉百龙潭环境,李红兵彻底放开,一边泡温泉一边跟几个老汉聊天。 这时。 坐在百龙潭边的水生聊起昨晚羊圈碰到的诡异事件。 草沟村可耕地面积小,种出来的粮食也仅够自家吃喝,可胜在草甸面积大,水草肥美,村民家里养点鸡、鸭、猪、羊,也能补贴点家用。 不过到了雨水期,草甸七、八、九三个月时间会浸泡在水里,这就限制养殖规模。 三个月牲畜没有草吃,又不能把牲口放进山里,只能喂饲料,饲料价格一天一个价,导致牲口出栏卖的钱还不够买饲料。 水生家里养了六只羊,稀罕的跟宝贝蛋一样,白天放完羊,晚上还要加个餐。 昨儿晚出门喂羊,羊圈里突然传出母羊哀鸣声。 水生以为是山兽出山偷羊吃,连忙抓起铁锹冲进羊圈。 诡异一幕出现。 一头模样奇怪的山兽趴在自家母羊身上,那山兽看起来像羊,体型又比羊大,脑袋上长了一对贼大的拐弯黑角。 “不怕笑话,我养二十年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山兽,你们说怪不怪?” 铁柱用温泉水抹了下脸,“我也碰到过,是不是长了一身灰毛,前儿晚上它在我家牲口棚外面晃悠,我喊一声就跑了。” 灰毛、拐弯黑角。 绝对是黑角羊那个二货,竟然半夜去欺负水生家善良的母羊。 李红兵没脸告诉大家那是自家的羊,从水潭里起来,招呼众人去前院吃饭。 中午山杏做了一大锅乱炖牛肉,配上手工面条,凉拌野菜,吃的众人赞不绝口。 吃饱喝足的老爷们坐在老橡树下喝茶闲扯淡,李红兵作为主人家,自然负责陪客、上烟。 聊天中,李红兵提起村里进山采货的队伍这么多天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众人表情变的有些伤感。 铁柱猛吸一口烟,无奈道,“这些年林区不让伐木、也不让开荒。为了养家活口只能进山采货,可再大的山也经不起这么造,附近林子的药材、野货都采光,只有往深山老林里钻,才能有点收获。” 话匣子打开,其他老汉们也纷纷感慨。 “是啊!深山老林是那么好跑的,一不小心就迷山,十天半个月能走出来算是祖坟冒烟,出不来就喂山兽,省了挖坑钱。” “每年都有跑山回不来的人,没办法,穷啊!现在干啥都要钱,没钱咋活。” “可不是,傻娃他爹妈,村西头怀玉家小儿子,还有马家沟门栓两口子” “扯这干啥,都是命。”大奎见越说越惨,连忙打岔,指着菜园里,“红兵叔,你地里菜长势不错,在哪买的苗?” 李红兵扭头望去。 哎呀,我去! 几天不见,菜园里的菜苗猛长十几公分,一片绿油油。 当时每根菜苗只输入一丁点本源之力,效果这么厉害。 “那是兰叶叶,兰叶叶也能开花?”福胜走到菜园田埂变,蹲在一丛兰叶叶前。 开花! 李红兵连忙凑上前,那棵从集市上买来的兰花此时盛开红色花朵。 翡翠绿的叶子仿佛在散发着荧光一样,中间抽出了一根枝条,上面挂着七朵形态各异的红色兰花。 “嘿,别说,这花开的像仙女一样。”铁柱一声感叹。 李红兵定睛细看。 还真是。 七朵兰花有五片细长花瓣,三片花瓣朝上,两片花瓣朝下,正对应人的脑袋和四肢,中间的花柱生长出许多碎小的淡黄色花瓣,形状像麦穗状,又像流苏珠纱裙。 挂在枝条上的七朵红花,犹如七位窈窕多姿的仙女在翩翩起舞,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非常完美。 花朵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腑的清香,闻起来特别舒服。 李红兵越看越喜欢,想到明天要跟闺女视频,拍几张照片给她看。 掏出手机,从各种角度拍下这株七仙女兰花。 第36章 敷药 午休过后。 继续回后院忙碌,水渠清淤工作只剩最后一段百十米。 大奎用铁锹在淤满水渠里烂泥里挖出一道泥沟,大声招呼傻娃把百龙潭出水口的石制闸门提起来。 随着闸门缓缓上升,汹涌潭水顺着水道冲进渠沟。 站在水渠旁的李红兵、福胜、铁柱、水生用铁锹、锄头不时疏通被水流冲出来的树枝、枯叶。 汹涌水流从泥沟呼啸而过,刮下一层层的淤泥,泥沟宽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有一点让李红兵很是疑惑,放这么久的水,按说水潭里的水位应该下降才对,可在水潭边观察一会,发现水位只是稍微下降了一点点,而闸口出水量依然汹涌。 可以断定,百龙潭底部肯定连接地下暗道,只是为什么不会淹没水潭,这就不得而知。 很快。 水渠里变的清澈见底,水流冲刷出青石条的本来面目,再也看不到半点淤泥留下的痕迹。 众人转战到前院,打开池塘的入水闸口,水流涌入池塘内,等池塘里蓄满水,再打开出水闸门。 一进一出,如此反复几次,池塘焕然一新。 塘底铺设的青石条在清澈的水波中泛出历史沧桑感。 众人站在池塘边你一样我一语的议论。 “可惜了,这么大的池塘种点莲藕多好。” “养点鱼,过年卖了还能挣点钱。” “干净是干净,又不能当饭吃。” “城里人有钱造,想吃啥买啥,谁还费劲种藕。” 李红兵含笑不语,自己只为过悠闲的退休生活,而大奎他们却要为了生活奔波,各有各的好。 老宅经过修缮,与刚来时完全两个样子。 菜园里蔬菜茁壮生长,果树枝叶修剪整齐,池塘里清澈见底。 怎么看怎么心情愉悦。 …… 吃过晚饭。 送走大奎一行人,顺便把这几天的工钱结了,几个老汉说什么不要自己那份,不过在李红兵坚持下,只能不好意思的收下钱。 一天300块,四天就是1200,对本就不富裕的村民来说,算是一笔意外之财,而且工钱是提前谈好的,李红兵必须要给,这是原则问题。 老宅恢复往日平静。 李红兵跟傻娃住的时候,心情好就做顿好吃的,懒得弄就做一锅乱炖,衣服穿脏了,窝成团丢到角落。 有女人持家就是不一样,自从山杏住进家里,屋里屋外收拾的干干净净,不仅承包了家务活,收拾菜园也是一把好手。 这几天忙着干活,小狼犬们天天跟在山杏身后打转,山杏对它们宠爱的不得了,牛肉、羊肉、猪肉不限量,吃的几条小狼犬肚子圆滚滚。 “傻娃,去烧点水。”李红兵边逗小狼犬边对傻娃说道,接着又叮嘱山杏,“杏儿,水烧开了,记得洗个澡,晚上我找你有事。” 山杏听后身体微微颤抖,一言不发,低头走进睡房。 内心纠结不已。 该来还是要来的。 红兵哥不嫌弃自己是残废,身子给他又能怎样。 这一天不是在梦里梦过无数遍,最终还是没能披上嫁衣和红盖头。 患得患失中山杏回到睡屋,李红兵在堂屋门口叮嘱傻娃。 “晚上睡屋里不管有什么响声,你都不要出来,安心睡觉,听到没有。” “嗯嗯,不出来,傻娃知道。” 说完,傻娃大步走进前偏房,关紧房门。 李红兵又对四条小狼犬,同样重复一遍。 小狼犬们点点头,乖乖钻回窝里。 过了一会。 睡屋传来山杏温柔略带紧张的声音。 “哥,我洗好了。” “我来了。” 李红兵抬脚跨入堂屋门槛,反手把大门紧锁,推开卧室门走进去。 山杏一身红色运动服直挺挺躺在床上,两手紧紧抓着床单,露出的半张脸已经一片羞红。 灯光照在红色运动服,泛出朦胧的光晕,让李红兵有种入洞房的感觉。 “准备好了吗?” “嗯!”山杏躺在床上紧张极了,望着屋顶,脑子里一片空白。 悉悉! 房间里响起褪衣的动静。 紧接着是水声。 “等会有点痒,有点疼,不舒服就叫出来,别忍着,先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 这么快? 不关灯吗? 山杏像小姑娘一样紧张起来,心脏不受抑制地砰砰跳着,腮边飞起一抹红霞。 鼓起勇气,扭头看去。 瞬间愣住! 视线中,红兵哥穿的严严实实,带着口罩,手里端着瓷盆。 城里人洞房都这打扮? “哥,桂凤婶子说入洞房前,先要喝交杯酒。”山杏羞涩的提醒道。 洞房? 交杯酒? 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红兵露出茫然神色,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没好气的说道。 “洞什么房,一天天瞎想什么,我这是给你上药,治疗伤疤。” 啊! 山杏脸更红了,红的都能滴水,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马上钻进去。 “行了,先说一声,调配的药膏必须抹在全身,要是自己能抹就自己抹,毕竟我个大男人,传出去不好听。” 山杏不加考虑,脱口而出,“哥,你给我抹药。” “那行,你把外套脱了,里衣留着。” “哥,你先出去,好了我叫你。” “女人就是麻烦。”李红兵嘟囔一声,端盆走出睡屋。 没一会。 房间里山杏喊可以进来了,再次走进睡屋,见山杏把自己从头到脚捂在被子里。 李红兵无奈的摇摇头,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黄土陶罐,这里面装的是刚配好的回春膏,就这么一小罐,主药用三十年份的野山参一支,以及辅药各种高年份的野生药材。 如果把这些药材卖掉,轻松能卖出上百个达不溜,这个价格确实吸引人,可山杏不是用钱能买到的。 李红兵得到医书本源里不仅得到大医们的传承和医术,同时也得到了大医们高尚的医德。 正如孙思邈在大医精诚中所言。 凡大医治病,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回春膏,来自医书本源中西晋大医葛洪所着《神仙服食方》十篇,此方使用人参与多种珍稀药材。 膏药色黑,有沁人心脾清香,可驻颜养生、养颜益寿、延缓衰老,延年益寿,对治疗伤疤有奇效。 治疗时,需在患者烧伤处都抹上药膏。 山杏身上的烫伤面积很大,从头到脚都有,上药时候免不了看到山杏的身子。 虽说跟村里人宣布自己要照顾山杏,可照顾是字面上的照顾,不是想的那种照顾。 昏黄灯光下,睡屋里气氛充斥着暧昧气息。 李红兵忽然觉得嗓子有点干,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杏啊,那个治疗要全身抹药,要不…要不我把药膏放这,你自己抹。” 蹭! 被子猛的掀开,山杏直挺挺坐起身,眼眸里流出两行清泪,昏黄灯光下身体红色伤疤与白皙肌肤交织缠绕,让山杏有种无法形容的美。 “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你说过要照顾我,这些话都是骗人的对不对。好,我自己走,我不要治病,让我死在老林子里。” 说话间,山杏蹒跚下床,一瘸一拐走向门口。 唉! 李红兵还能说什么,拦腰把山杏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没好气道。 “行了,我给你上药行了,姑奶奶。” 躺在床上的山杏表情依然凄苦,微微翘起的嘴角早已出卖内心的喜悦。 李红兵从木盆里拿出洗干净木桐叶,再把土罐里的回春膏均匀涂抹在叶片。 “躺好,别动,药膏刺激会有点疼,忍不住就叫出来。” 疼! 怕疼我就不会冲进火场救弟弟。 怕疼我就不会残废一条腿。 可是就在冰凉的木桐叶贴在身体表面时。 那略带骄傲的倔强瞬间被打败。 疼吗? 不疼。 但是很烫,像烙铁一样滚烫。 这种烫让山杏想起十六岁那年,自己被燃烧的房梁压住身体,滚烫的碳火在身上炙烤。 忍住。 一定不能叫。 不能让红兵哥小瞧自己。 …… 第37章 五禽 一片片沾满回春膏的梧桐叶贴在山杏身上。 烙铁般滚烫让山杏攥紧床单,身体控制不住的战栗。 李红兵轻声说道,“别忍,这只是刚开始,后面还有更难受的。” 还有? 山杏没等回过神。 突然。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伤疤处传来。 像有无数只蚂蚁趴在伤疤上啃食。 羞死人了。 要不是敷药不能动,山杏恨不得挖条缝钻进去。 可回春膏的药效正在发挥作用。 嗷呜! 趴在窝棚里酣睡的小狼犬们抖动耳朵,以为她受到了伤害,冲到堂屋门口,用爪子疯狂扒拉门槛。 傻娃浑然忘记太爷的吩咐,提起木棍跑出房间,眉头紧皱。 嗷呜!嗷呜! 小狼犬们疯狂的扒拉门槛。 傻娃推了推堂屋门,门栓紧锁,只好凑到亮灯的窗户旁。 卧室里。 李红兵被山杏啼鸣声惹的心烦意乱,窗户外一个魁梧影子晃荡。 怒火找到宣泄口。 猛的拉开窗户,恶狠狠瞪着表情无辜的傻娃。 “大半夜瞎转什么,滚回去睡觉。” 哦! 傻娃委屈的低头离去,小狼犬们听到李红兵语气中的怒火,夹起尾巴灰溜溜的跟在傻娃后面。 …… 凉风一吹。 火气吹散不少。 而山杏的个人演唱会接近尾声,身体酸麻让精神疲惫不堪,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李红兵撕下木桐叶,残留回春膏已经凝固,紧紧贴在伤疤上形成一层药壳,山杏黑乎乎脸上只露出一双水汪汪,柔情似水的眼眸。 为山杏盖上被子。 “休息,回春膏还有些残留药力,最好明天早上再洗掉。对了,明早起早点,跟我一起锻炼拉筋,晚安。” …… 清晨。 草沟村上空响起此起彼伏的公鸡啼鸣。 山杏早早起床洗衣服、洗床单,见到李红兵打着哈欠走出房间,想到昨晚羞人一幕,马上送出一记漂亮卫生眼。 “早!”李红兵招招手。 山杏娇哼背过身,明明已经32岁,却有孩童时生气撒娇的可爱模样,又有成熟韵味。 李红兵讪笑,掏出一个塑料蝴蝶发卡。 “给,这是你小时候最想要的礼物。” 山杏转过身,看着那枚蝴蝶发卡,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红兵哥还记得! 可是,现在已经用不上了。 山杏下意识的将垂在左脸长发拢了拢。 “别挡,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个屁。来,我给你带上。” 李红兵抓住山杏的手放到一旁,然后把蝴蝶发卡给她带上。 白色塑料发卡挡住长发下垂,一只粉色蝴蝶趴在乌黑青丝中,仿佛翩翩起舞。 虽然左脸是让人害怕的的红色伤疤,却依然无法掩盖山杏右脸的漂亮清新。 这时。 傻娃从偏房里走出来。 李红兵高声问道,“傻娃,你山杏婶漂亮不漂亮,美不美。” “漂亮,美。”傻娃重重点头。 啐! 害羞的山杏嗔羞的推了李红兵一下,“小孩子面前,瞎说什么。” 不过,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透出喜悦、高兴。 家常话聊完。 李红兵把两人叫到身边,“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跟我一起练习五禽戏,一来锻炼身体,二来帮助山杏恢复腿伤。” 五禽戏。 也是从医书本源中学会的,这套五禽戏与现在市面流传的五禽戏可不一样。 并且李红兵可以肯定,那位传授他五禽戏的影子就是神医华佗本人。 目前市面流传的五禽戏,是通过零星的历史文献中推演,再加上个人理解的拼凑,重新还原五禽戏真实面容,并使其成为养生运动、广播体操。 可五禽戏真的就是满大街老头们练的那样,摆摆架子,伸伸腿,抖抖手? 放屁。 要知道华佗出生在战乱纷飞年代,少时在外游学,钻研医术而不求仕途,行医足迹遍大江南北。 没有依仗,分分钟就被土匪山贼拉去剁成肉糜,包了包子。 而那个依仗,就是五禽戏。 五禽戏实际是一部医道气功功法。 相传,华佗年轻时,有一次去宜山采药,爬到半山腰时发现了一个洞穴,他很好奇,想进去探索一番。 正在这时,洞中传出声音,是两个人在谈论医道,华佗就站在洞外听,听着听着就入迷了。 突然,洞中两人开始谈论其华佗来,这可把华佗吓坏了。 于是,华佗准备离开,突然听到洞中有人叫道:“华先生既已来了,何不人内一叙?” 华佗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原来是两位白发长须的仙人,他们向华佗传授了一套健身功法:模仿虎、鹿、熊、猿、鸟的姿态去运动,这就是着名的“五禽戏”。 只可惜,随着朝代更迭,战乱灾祸,导致这部大作失传,流传到现代只剩其功而无其气。 气,是哲学、道教、中医学和气功中常见的概念。 气,是古代哲学标示物质存在的基本范畴,是运动着的、至精至微的物质实体,是构成宇宙万物的最基本元素,是世界的本原,是标示着占有空间、能运动的客观存在。 气,是古代对世界本原的粗浅认识,从云气、水气到量子、场,无不涵盖其中,可谓“至大无外”,“至小无内”。 究竟什么是气? 几千年来没有人能直接说得懂,即使真的有人懂,也是意会而不得言传。 就像从中医角度,能诊断出病人肝气不足,肾气不足,元气不足,阳气、阴气等等。 可能让病人听懂的解释却没有。 然而。 对李红兵来说,气就是本源之力,本源之力就是气。 拥有五禽戏以及气运的方式,完全可以利用本源之力模拟出气的运行方式。 这能难倒自己吗? 当然不能。 山杏身上的烧伤有秘制回春膏,现在需要通过练习五禽戏,把腰、腿的气血经脉打通,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甚至更好。 “看好了,今天教你们五禽戏。” 第38章 老鸹 五禽戏第一戏,虎戏! 双脚分开挺直身躯,五指张开,虎口撑圆,第一、二指关节弯曲内扣,随后两手掌心向下,十指撑开,再弯曲成虎爪状,目视两掌。 李红兵控制本源之力顺着五禽戏的气运路线在身体内游走。 接下来。 熊戏。 鹿戏。 猿戏。 鸟戏。 一套完整五禽戏练习结束,一股暖流在五脏六腑流转而出,融入筋骨肌肉之中,身体发出欢呼雀跃的舒爽。 收功之后。 李红兵问两人,“看会没有?” 山杏、傻娃摇摇头。 接下来,李红兵正式教两人练习五禽戏,别看傻娃脑袋不好使,记性却非常好,只教一遍,就能完整作出五禽戏的各种动作。 轮到山杏,自然是手把手传授,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本来穿的衣服就薄,又紧挨在一起,山杏顿时害羞的从脖子红到脸。 折腾两个小时,太阳都升到当空,才勉强练习完一套五禽戏。 可把李红兵累的够呛。 结束锻炼。 山杏白了某人一眼,一瘸一拐夹腿走进睡房换衣服。 李红兵目送那扭捏的背影,嘴角上扬,杏儿比刚来的时候胖了一点。 丝毫不顾及傻娃疑惑的眼神,得意洋洋的拿起手机。 完蛋。 今天星期天,当初离婚是签订的协议,每个星期周日可以跟闺女视频。 李红兵赶忙走出偏房,“杏儿,我去趟镇里,有没有要带的东西。” “不用了哥。”睡房里响起水花的声音,紧接着山杏又说道,“哥,家里还有几只抱窝兔子,顺路的话就带回来。” “知道了。” 李红兵高声回应,来到前院叫上傻娃,等会拿完兔子让他送回来,省得来回多跑一趟。 嗷呜!嗷呜! 见主人要出门,小狼犬们颠颠跟在后面。 “你们在家待着,听话守好门。” 小狼犬们一听要留在家里,个个摇头晃脑的撒娇耍无赖,唯有大花拿出大姐头的威严,挨个咬了弟弟妹妹们一口,其它三条小狼犬这才老实下来。 “大花真棒。”李红兵奖励大花一缕本源之力,带着傻娃走出门。 三轮车骑到草沟村广场,锁好车走进村里。 白天村里稍微有点人气,狗吠鸡鸣,还有七八个像是留守儿童在稻场上玩耍。 不过他们手里用绳子栓着的动物引起他的注意。 好像是只鸟,羽毛是黑色,个头还不小。 孩子们没见过李红兵,但对傻娃很熟,一见他就围上来唱道。 “傻娃傻娃卖烧土,裤子烂了没人补,补一补,五块五,气得傻娃直跳舞。” 傻娃听了也不恼,憨笑着抓脑袋,似乎早已习惯孩童们的编排。 李红兵很不爽,要是没听到也就罢了,可在老子面前也敢这么唱。 说时迟,那是快。 抓住一个唱最大声的孩童,往腿上一按,啪啪啪,就是几巴掌。 “小兔崽子,不学好,让你们骂人。” 几巴掌下去,孩童们都怕了,扭身散开,挨打那个小屁孩鼻涕眼泪往外冒,丢掉手里那只大黑鸟往村里跑。 跑出去几步,转过身指着李红兵。 “狗曰的,你等着,我回去让爷打断你的腿。” 李红兵举起手臂,装作要继续打人的样子,吓得小屁孩摔个狗吃屎,灰头土脑的跑了。 没劲。 当年被大人打,要么就去毁人家里的菜地,要么堵人家的烟囱,放狠话有屁用。 现在小孩越来越怂。 李红兵兴致阑珊的提溜起那只黑色大鸟。 原来是只老鸹,也就是乌鸦。 乌鸦在林区很常见,只要稍微高点的山峰都有它们的身影。 林区人最讨厌两种鸟,一个是喜鹊,另一个就是乌鸦。 专门喜欢啄食庄稼、果树的水果,还会去刨食村民刚刚播种下的种子,对农作物破坏很大。 而且这两种鸟还不好吃,肉里有一股子怪味,打死喂猫狗,猫狗都不吃。 最重要的它们记仇,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个小孩用弹弓打死一只乌鸦,以后有段时间乌鸦群每天早晨都会准时的在小孩家里拉屎。 李红兵手里是只白嘴老鸹,鸟喙是灰白色的,有一斤多重,体长30多公分,在乌鸦里算是大块头了,不知怎么倒霉,落入小屁孩手里。 晃了晃拎着的白嘴老鸹。 小眼睛半眯着,好像还有口气。 成为一名德鲁伊后,在自然之心的潜移默化下,李红兵对动物有种莫名亲切。 既然碰到,那就是有缘,救它一命也好。 想罢。 李红兵解开绳子,往老鸹身体里送入一股本源之力。 没一会。 老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似乎还有点晕头晕脑,见到有人站在面前,惊慌失措的拍打翅膀,跌跌撞撞飞向天空。 死鸟,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也不说声谢谢。 望向天空中的黑点吐槽一句,李红兵带着傻娃继续朝山杏家走去。 兔子养在后院,用一个竹笼装着,有四只,长的毛白体肥,看样子山杏费了不少心思。 李红兵随手从菜园里拽了几个白菜塞进笼子,交给傻娃,让他带回老宅,并且叮嘱傻娃呆在家里看家,不要乱跑。 刘二那货指不定啥时候偷摸进家里,有傻娃在他们不敢造次。 交代好后,李红兵骑上三轮车朝着山外驶去。 …… 第39章 药丸 三轮摩托在崇山峻岭之间风驰电掣。 李红兵似乎明白三泡为什么那么喜欢飙车。 蜿蜒曲折的山道上人毛都没有。 加大油门,发动机的轰鸣,两侧风景从眼前一闪而过,无不刺激男人那颗被封印的狂野心脏。 赶到中午,三轮车开进松柏镇。 依旧是满大街赶集的村民。 李红兵掏出手机先给三泡打过去,响了几声后,接通电话。 “哥,你出山了。” “刚到镇上,在那呢?” “在店里,快来,我请你吃饭。” “等着。” 挂上电话,李红兵骑着三轮车来到三泡的电信营业厅,远远看到三泡和他媳妇春苗站在门口招手。 车来没停稳,三泡喜滋滋的跑过来,一张口就是道谢。 “哥,谢谢你。” 李红兵,“??” 啥情况,怎么一见面就胡言乱语,自己貌似没帮过他。 见李红兵一头雾水。 三泡神秘兮兮回头看了眼媳妇,说道,“上次被你家羊撞了一下,你是不是给我扎过针。” 李红兵点点头,依然不解。 啪! 三泡一拍手掌,“那就对了,你扎的好啊,把我男人的尊严给扎出来了。” 什么男人尊严。 乱七八糟。 李红兵继续,“??” 三泡又看了眼媳妇,“弟弟我原来那方面不行,我花了好多钱去市里大医院都治不好。广亮,老广头还记得,他说我在娘胎里就肾阳不足,注定不行。” “自从你给我扎完针,春苗从娘家回来,你知道后来怎么不?” “怎么?”李红兵笑嘻嘻问道。 三泡伸出手掌,一脸震惊,“把春苗吓坏了,还以为我吃了虎狼药。” 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大,春苗听到自家男人提这事,脸羞的通红,啐了一口转身走进店里。 “后来我去找老广头,他一摸完脉,那脸跟见了公猪下崽一样,连问我怎么治的。嘿嘿,我可没出卖你。” 见三泡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李红兵鄙视的话没说出口, 傻弟弟,你跟我在一起,广明老头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治的。 随即给三泡敲个警钟,板着脸。 “你以为是扎针那么简单,为了救你,折了我三年寿命,以后不准跟别人说我扎针给你治好的,问了就说我这里有祖传药丸,听到没有,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啊! 折损三年寿命。 这种话要是放在城市里,多半人会嗤之以鼻,扎针会折寿,扯淡玩意。 可在农村,尤其是林区,反而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而且效果就在眼前,大医院都判定治不好的病,到李红兵手里扎针就能神奇治愈,折寿自然是必然的。 想到李红兵为了给自己治病,没了三年阳寿,三泡感动的双眼含泪。 “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我对不起你。” “行了,大男人还流马尿,也不怕人笑话,你要是不想让我早死,就把嘴巴闭严实。” “哥,你放心,就算严刑拷打,我一个字也不会说,走进屋,我让春苗弄几个菜,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说罢,三泡拉着李红兵望店里走。 这时。 天空响起嘹亮的嘎嘎声。 紧接着。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三轮车的车把上。 呱!呱! 一只白嘴老鸹歪着脑袋,看向李红兵。 俗话说。 喜鹊门前喳喳叫,必有喜事登门报。 老鸹门前呱呱叫,不是灾祸就戴孝。 谁家也不愿见到老鸹上门。 本来迎接李红兵是好事,偏偏门口落只老鸹,三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抄起靠在门边扫把就要打过去。 “等等!” 李红兵连忙拦住三泡,对老鸹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呱! 白嘴老鸹点点头,一蹦一跳的挪向李红兵。 看着老鸹一副疲惫神态,李红兵暗暗感叹,一百多里路,一口气不停歇的飞行,你也算是有心了。 随即伸出胳膊,凑到车把前面。 “累坏了,我带你喝点水。” 呱! 白嘴拉呱轻轻一跳,稳稳落在胳膊上,然后一蹦一跳的跳到肩膀蹲下。 一旁三泡都看傻眼了,“哥,老鸹是你养的?” 李红兵摇摇头,“是也不是。” 三泡听不懂什么意思,反正知道自己这位哥哥是个能人,不仅会治病,养出来的动物一个个跟成精一样。 走进店里。 春苗还是一副害羞模样,头都不敢抬。 雄风当头的三泡直接说道,“傻站着干啥,去搞点硬菜回来,要老魏家的牛羊肉,王大头家的烧鸡、卤大肠,刘罗锅家的豆腐,再整几样凉菜,咱们要好好感谢红兵哥。” 春苗作为受益人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连连点头离去。 李红兵也没闲着,拿起水杯往手掌心里倒了一些水,送到白嘴老鸹面前。 呱! 白嘴老鸹轻叫了一声,把嘴巴伸进手掌心喝了一口,仰头喝进去。 连续喝了几次,又叫了一声。 李红兵知道它喝饱了,也就不再喂水,看向一旁发呆的三泡,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 “本来这趟出山,顺道给你送几颗药,既然治好那就不用了。” “要要要,为啥不要。” 三泡连忙抢过纸包,脸上挂着八卦笑容,“哥,这是不是用在那方面的?” “嗯,这是我用古御方搓的崹阳丸,专治肾气不足,肾精不固,能补肾益髓,补肾养阴,而且不伤身体,效果还不错,以前也只有皇帝才吃得到。” 皇帝吃的药! “能管多久?”,三泡顿时两眼放光,攥紧手里的纸包。 医书里只说服用此崹阳丸者,可龙精虎猛,至于多长时间也没个标准,李红兵也就含糊说道。 “起步半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三泡脸上的笑容更盛几分,心里盘算。 乖乖,我滴个亲娘嘞! 半个小时,还不杀的春苗哭爹喊娘,丢盔卸甲。 不过,话说回来,城里医生让我买的蓝色药丸,一盒两颗都要300块,那红兵哥这一颗应该很贵。 手摸了下,纸包里起码有二十多颗。 不能白拿。 思索过后,三泡郑重其事的说道,“哥,药丸多少钱一颗,我把钱给你。” 给钱? 李红兵微微一笑。 “崹阳丸的主药是三十年的野生崹参,你说给多少钱合适?” 三泡倒吸一口凉气,手里轻飘飘纸包变得沉重许多。 30年野生崹参! 崹参他知道,秦川林区最珍贵的药材,要说种植崹参能买到,别说三十年野生的,就是十年野生都见不到一棵。 “行了,傻小子,给你就没打算收钱,不过你也悠着点,春苗禁不起你瞎折腾。” 李红兵微微一笑,给三泡服下一颗定心丸,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申请与前妻视频聊天。 …… 第40章 卖花 嘟嘟… 几声提示音过后。 手机视频中出现前妻漂貌美的面容。 看背景应该是在一间咖啡,背景有些嘈杂。 前妻依然是一脸嫌弃表情。 “李红兵,打电话前能不能先问一下我有没有时间,这是基本的礼貌。” “好的,请问您有时间吗?我找下妮儿,谢谢!” “哼,还是那个样子,记住,女儿叫安娜,不要用那乡下农村的称呼。安娜,接电话。” 面对前妻咄咄逼人,李红兵依然保持微笑,视频用的免提,三泡听到对话,既气愤又无奈,默默走出店。 手机画面一转,出现女儿天真烂漫的面容。 “趴趴,我好想你。” 女儿满是思念的声音,差点把李红兵整破防,忽然觉得把女儿留给前妻是一个非常误的决定。 “妮儿,有没有听话啊,乖不乖。” “趴趴,妮儿很听话的,每天都刷牙,吃菜菜,黑角角呢?” 女儿捧着视频说话,只听镜头外前妻呵斥女儿不准说土话,气的李红兵恨不得转进手机那头,给那个女人几巴掌。 “妮儿,黑角角不在,你看这是什么?” 李红兵把手机镜头挪到肩膀,对准白嘴老鸹。 “哇,好大的鸟鸟。” “喜欢吗?趴趴,让它给妮儿表演节目好不好。” “好!” 接下来,白嘴乌鸦算是倒了大霉,在李红兵指挥下,表演各种花式动作。 直到李红兵依依不舍的挂断视频聊天,白嘴乌鸦这才算是松口气,直接躺在茶几上,大口喘气。 跟女儿聊完天,李红兵心情好许多,顺便把这些天拍的照片发到朋友圈。 让那帮人好好看看,我李红兵就算离开明珠市,也过得逍遥自在,比原来更好。 这时。 三泡跟春苗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店里,香气扑鼻的肉味直冲鼻子。 跟死狗一样躺着的白嘴乌鸦顿时来精神,咕噜翻身蹦起来,用尖嘴啄食装着肉的塑料袋。 “起开,没点规矩。” 李红兵拎起白嘴乌鸦,丢到地上。 别说,李红兵一声命令,白嘴乌鸦乖巧的蹲在脚边,再也不朝塑料袋靠近一步。 正在装盘的春苗看得一愣一愣,第一次见这么有灵性的老鸹。 茶几上摆满丰盛美食。 三泡恭敬的拿出一瓶土罐,打开飘出一股淡淡酒香。 “不喝酒,等会要骑车。”李红兵拒绝。 “这是木瓜酒,用米酒泡的,林区湿气大,少喝一点没事。” “是啊,红兵哥,你帮三泡这么大的忙,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夫妻俩轮番上阵,李红兵也就不在拒绝,“只喝一杯啊,要是在城里,都算酒驾了。” 见李红兵同意,三泡连忙朝媳妇使个眼色,后者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杯子。 李红兵见状苦笑不得。 这哪是杯子,分明是大号扎啤杯好不好。 两罐一斤装的木瓜酒才勉强倒了八分满。 不给李红兵开口机会,三泡跟媳妇站起身,端起小酒杯。 “哥,我跟婆娘敬你,说什么话都没用,全在一口酒里。” 说完,夫妻俩一口干了杯中酒,喝完后反转酒杯示意一点没剩。 你们俩。 李红兵苦笑摇头,端起扎啤杯喝下一大口。 咦! 木瓜酒的味道不错。 有米酒的绵长厚重,还有水果香甜。 接下来就是自由战斗时间,只不过是三泡夫妻俩战斗李红兵一个人。 白嘴乌鸦也没闲着,叼着一个猪蹄子。 酒桌酣战,气氛轻松。 只是手机不停的发出叮咚的提示音。 李红兵抽空看了一眼,无非是一些原来同事和客户对刚发的朋友圈点赞。 手机丢到一旁。 三人继续喝酒吃肉聊回忆。 这时。 手机响起语音聊天申请。 原本李红兵不想接,架不住三泡夫妻俩劝,拿起手机一看,表情有些怪异。 竟然是一位失联很久的大客户徐公子。 这位徐公子虽说叫公子,可年纪四十有三,家族是明珠市排上号的财团,有钱出手大方,又菜又爱玩,被圈里人戏称公子。 以前李红兵跟徐公子在业务上打过几回交道,喝过几次酒,去过几次大宝剑,之后便没了联系。 接通后,徐公子急不可待问道。 “李老弟,朋友圈那丛兰花是你的?” “嗯,是我的。” “太好了,还在不在?” “在,怎么?徐公子有兴趣?” “有,这株变异兰花打算多少钱出手?” “我不太了解兰花行情,要不徐公子你出个价,合适就卖给你。” “嗯,你这株属于变异春兰,花瓣、花蕊形体完美,100万愿不愿意出手。” 100万啊! 听到这个价格。 李红兵不免有些激动,总算见到回头钱了。 只听徐公子又说道,“李老弟,你知道我老徐的为人,这个价格在兰花界也只有我能出到,就算上拍也未必能卖到100万,过些日子我爷爷过生日,要不然” “50万定金,保证花型与照片一致,不过你自己派人提货,我不负责运送。” “行!” 茶几对面三泡夫妻俩完全听傻眼了。 什么兰花,什么100万,什么50万定金。 红兵哥在做犯法的事! 挂断电话,微信马上发出提示音。 “您已到账50万元整。” 瞬间。 营业厅里寂静一片,只有白嘴老鸹叨猪蹄子发出的嗒嗒声。 三泡咽口吐沫,惊恐问道。 “哥,你卖啥了,咱们可不能做犯法的事情。” 李红兵微微一笑,打开朋友圈,指着一张兰花照片。 “老宅有一颗猪草兰被人相中,愿意出100万买下来,这50万是定金。傻小子,凭我的手艺,还用得着做犯法的事情。” 猪草兰? 不就是兰叶叶,喂猪猪都不吃。 竟然能卖100万。 城里人都疯了。 夫妻俩一副赫然表情,尤其是三泡,眼睛滴溜溜转,似乎在想什么。 李红兵赶忙警告。 “你们不懂,城里人就喜欢山里的东西,越有钱越喜欢。你小子别乱来,有些东西碰了就出事。” 春苗也发现自家男人不对劲,往腰间软肉狠狠掐了一下。 哎呦! 三泡一声惨叫,回过神,对刚刚生起的贪念自责。 平平稳稳过日子挺好,不用整天担惊受怕,前些年大王村里有几个小子,在老林子里鼓捣,后来被判了十年,放出来孩子都叫别人爹了。 李红兵拿起手机操作一番,三泡手机响起到账30万的提示音。 “这钱你先收着,把草沟村接电和信号的事情弄一下,上次我俩谈过的。” 三泡回想起那晚两人的聊天。 自筹50万。 改造草沟村电路,修建信号基站。 原本以为是个玩笑话,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 第41章 世故 钱到位,事情自然也就到位。 三泡马上给负责农村三通网络项目经理打去电话,简单聊几句,发了一封红色大礼包,双方愉快解决了草沟村安装通讯基站的事情。 “哥,你运气好,林区有个村庄整体搬迁,空出一台基站设备,上面答应把这台基站装在草沟村,不过电力方面就要自己想办法,只要能电力达标,设备马上进场。” 电力达标! 李红兵皱起眉毛。 草沟村位置偏僻,四周大山环绕,拉的电还是几十年前的老线路。 电压低不说,稍微用点大功率电器,就会跳闸断电。 从松柏镇拉根线到草沟村不现实,且不说一百多里地的距离,光施工需要的费用那都是天价。 远水解不了近渴。 只能从距离最近十里铺想办法。 十里铺位于朝天岩山下,距离草沟村有三十多里地,是林区比较完善的村庄,也是林区最早搬迁的安置点,配套设施相对齐全, 学校、卫生室、治安队、商店、配电站一应俱全。 李红兵小时候上学就在十里铺,但却不喜欢这个地方。 原因只有一个,排外,特别排外。 外村人在十里铺经常受欺负,要不是李红兵的爷爷辈分高,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夫,上学那会就是被霸凌的目标。 从十里铺走电,有点够呛。 “哥,喝酒,下午我陪你去供电所问问情况,所长是我堂哥。” 三泡拍着胸脯保证,暂时让李红兵放下心中的纠结。 …… 吃过午饭。 两人杀向松柏镇供电所,李红兵肩膀上的白嘴老鸹成为行人目光焦点。 见过养鸟的,可养老鸹属实第一次见到。 这玩意是丧门星。 正经人谁会养老鸹。 半途, 李红兵取了一些现金,从超市买了两条最贵的香烟。 惹得三泡大怒,路上一直碎嘴说不用送礼,说自己跟供电所长那是堂兄弟,找他帮忙还要送东西,不是打自己脸。 李红兵则一笑而过。 明珠市多年工作,看的很清,人情世故,礼尚往来,才能成事。 兄弟归兄弟,帮忙归帮忙,这是两码事。 来到供电所,三泡找到本家堂兄弟赵富,是位40多岁的中年人,把事情一讲,后者就皱起眉毛。 直说有困难,困难大之类的推脱话。 李红兵见状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来出,说不需要供电所接电,草沟村已经自筹50万资金用来垫付施工费用。 听到有钱。 赵富微皱的眉头马上舒展开,热络的招呼两人坐下,不动声色的把礼物放进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三泡,红兵,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今年上面加大农村三通工程,要求林区不漏一个村,保证每个村都能通路、通水、通电。” “十个指头有长有短,不是每个村都能在安排上,刚好今年有十个指标,听你们一说,草沟村确实困难。” “这样,红兵,只要十里铺同意接电,我这里就马上安排施工队,费用你也不用操心,国家有补贴。我认识一支工程队,专门给自己人干活,有保障,速度也快。” 说完,赵富露出你懂的笑容。 如果这话李红兵还听不出来,就白在贸易公司工作十年。 “太好了,我正愁到哪找人,富哥有现成的施工队,那可帮大忙了。” “那行,你们赶紧去跟十里铺联系,搞好了给我电话。” 笑容满面的赵富把两人送出供电所。 走远后,三泡才忍不住回头吐口浓痰,“什么玩意,还堂兄弟呢,找他帮个忙推三阻四,见钱立马变脸。” “行了,少说两句。” 李红兵一边逗肩膀上的白嘴乌鸦,一边阻止三泡发泄不满。 人情世故嘛! 这种事情在生意场上太寻常不过,你出钱人家出力,大家双赢。 …… 回到营业厅。 春苗忙乎为村民办理业务。 两斤木瓜酒的后劲上来后,李红兵也不急着回村,毕竟山高路险弯又多,一个不小心就会请全村吃酒席,也就跟三泡坐在店门口喝茶聊天。 这时,三泡从店里拿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摄像器材。 “哥,上次我不说打算转行做啥子直播,就拜了那个宋婷当师傅,她教我这些天拍不少段子,感觉不挣钱啊!” “那个平台?” “颤音。” “账号发给我看看。” 李红兵下载好平台app,输入三泡的账号,出现十几个短视频,随便点开一条。 看了一会,默默叹口气, “我虽然不怎么看自媒体,可也看的出你拍的稀烂,内容简单,毫无新意,根本留不住客户。” “那要怎么做?”三泡低眉请教。 “多看,多学。”李红兵对自媒体平台也不太了解,用度娘搜索关于自媒体盈利模式。 看完资料,心里大致有个数。 做自媒体跟做生意一样,以变现为目的。 自媒体变现方式有五种,平台补贴、商品功能、直播打赏、广告植入、知识付费。 目前适合三泡的只有平台补贴和直播打赏。 前者针对创作者从入驻到成长的不同周期匹配不同的个性化激励任务,完成任务即可获得丰厚的流量与现金奖励。 不过拍摄的主题,一定要有新意,内容同质话严重根本没人会观看。 后者就简单多了,通过直播获得礼物打赏。 李红兵把情况告诉三泡,后者一副茅塞顿开的表情,四处寻觅有新意的主题。 最终目光落在白嘴乌鸦身上。 眼前不就是最好的新意,上次美女师傅就是拍了黑角,不仅涨了粉还赚了几千块钱礼物。 要不拿它试试? 白嘴乌鸦莫名感到一阵莫名恶寒,呱呱叫了两声。 行! 就它了。 三泡借用白嘴乌鸦拍段子,李红兵没有拒绝,正好要去集市买些东西,把白嘴乌鸦丢给三泡,自己长扬离去。 等到三轮车装满物资返回。 就看到白嘴乌鸦耷拉脑袋,翅膀张开,做着金鸡独立的动作,那双乌黑小眼睛里满是无奈和悲愤。 三泡则是举着手机大呼小叫的拍摄。 见李红兵出现,白嘴乌鸦嗖的一下飞到肩膀,任凭三泡怎么呼唤,死活不愿继续拍段子。 “哥,我涨了2000粉丝。”三泡喜笑颜开的举起手机。 “加油,我该回去了。对了,我把你的电话留给买花人,要是来了,就带到村里找我。” 李红兵才不关心三泡涨多少粉丝,该帮忙也帮忙,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剩下的路自己就管不着了。 尝到甜头的三泡当然不舍的放白嘴乌鸦离开,可又怕惹恼红兵哥,只能依依不舍目送三轮车从视线中消失。 看着平台提示不断增加的粉丝数量。 三泡越发认定做自媒体是一条康庄大道。 就像红兵哥说的那样。 钱景无限! …… 第42章 归队 中午喝了酒,李红兵不敢骑太快,回到家已经是黄昏时分。 灿烂的晚霞把天空染成了绯红色。 三轮车刚停稳,最先迎接李红兵的永远都是小狼犬们,它们从老宅冲出来,围着车子连蹦带跳的打转。 嗷呜! 大花闻到陌生气味,抬头看到爸爸肩膀上的白嘴乌鸦,马上弓起背发出呜呜警告声,其它三条小狼犬闻声加入低吼队伍。 白嘴乌鸦傲娇的站在李红兵肩膀上,乌黑小眼睛里透出不屑神色,自顾自整理羽毛。 嗷呜!嗷呜! 小狼犬们不干了,一个个卖力的朝李红兵身上扑,誓要把这只夺走爸爸宠爱的臭鸟赶走。 “太爷!”傻娃走出院门。 李红兵抓起白嘴乌鸦往天空一抛,“自己找地方玩去。” 白嘴乌鸦在空中盘旋一圈,落到地上,小狼犬们见臭鸟落地,马上扑了过去,这时白嘴乌鸦振翅飞起,又在不远处落下,小狼犬们赶忙追上去。 就这样。 一个故意勾引,一群埋头苦追,不知不觉跑进草甸。 乌鸦在鸟类中是最聪明的,智商相当于5-7岁的儿童,明显白嘴乌鸦是故意引诱狼犬崽们。 让它们吃点亏也好,省的整天没事干,到处拆家惹祸。 李红兵没有阻止,转身跟傻娃一起卸物资,前几天老宅修葺,储存的食物消耗的差不多,今儿去集市顺便补充一些。 扛一袋大米走进院子。 咦! 它怎么回来了。 视线中,黑角趴在菜园角落,那身顺滑的灰色长毛沾满树叶、泥巴,神态看起来狼狈不堪。 黑角见到李红兵出现,连忙站起身,委屈的咩了一声后,想靠近又不敢上前。 哼! 李红兵懒得搭理这头反骨羊,扛着大米继续往前走。 山杏像个等待男人回家的婆娘,站在院子里,见到红兵哥,赶忙拿毛巾为红兵哥拍去身上的灰尘。 “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在三泡家喝了点酒,回来路上骑的慢。” “以后喝酒了就在镇上住一夜,别着急回家,山路不好走。” 听到山杏话语里浓浓的关心,李红兵只觉得浑身暖洋洋,干活也有劲。 大米放进库房,出来问道,“那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 山杏知道说的是谁,朝菜园看了一眼,“你前脚刚走,它后脚就跳进院子,把我吓了一跳,被大花它们吼了一会,就一直待在菜园里。” 该! 不就吃了你点胡萝卜。 就敢离家出走。 在外面吃了亏才知道回来。 看它长不长记性。 李红兵故意不去看黑角,继续搬运物资。 吃晚饭的时候。 白嘴乌鸦从天而降,落在饭桌上,傲娇的昂起头,发出呱呱叫声,似乎心情很好。 见一只老鸹出现在桌上,山杏连忙抓起扫把驱赶,被李红兵拦下来。 “它叫白嘴,以后住在家里。放心,它不会搞破坏的。” “白嘴,这是山杏,她的话就是我的话。” 双方介绍完毕。 白嘴乌鸦歪着脑袋,上下打量山杏,仿佛是要记下她的面容,然后拍打翅膀落在山杏肩膀上,尖嘴轻轻触碰山杏脸颊。 山杏更是好奇。 从没见过老鸹这么聪明,竟然能听懂人话。 “白嘴,大花它们没事!” 呱呱! 白嘴摇头晃脑,似乎在说小惩大诫,等会就回来。 果然。 没多会,小狼犬们跟落汤鸡一样,浑身湿漉漉的走进院子,神情更是无精打采,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山杏担心它们生病,赶忙拿毛巾,给四个小家伙擦干身子。 吃过晚饭。 李红兵到前院散步消食,顺便检查一下果园、菜园。 池塘边不少果树已经开始结果,樱桃树、杏子树、桃子树、梨树上面结满青色果实,看样子是一季大丰收。 挨个给每棵果树输入一些本源之力,反正这些天本源之力也没怎么用,只要控制好用量,消耗的第二天都会恢复。 菜园同样如此,给每株菜苗输入一些本源之力。 呱!呱! 闻到本源之力的味道,白嘴拍打翅膀落到李红兵肩膀上,讨好的用尖嘴为李红兵梳理头发。 菜园角落,黑角羡慕的望着白嘴,它知道那种力量对自己有无法抵抗的吸引力,焦急的原地转圈。 最终,低下高傲的羊角,一步一步挪到李红兵腿身边,委屈的咩了一声。 “知道错了吗?”李红兵问道。 咩! 黑角点点头。 低眉顺眼的用羊角轻轻摩挲李红兵的腿,完全没有高原王者的姿态。 “看你脏成什么样,听说你经常半夜偷跑进牲口棚祸害人家母羊,还跟猪抢食,还要不要羊脸,跟我回去。” 咩! 黑角羞愧的低下头,老老实实跟在李红兵身后。 一桶冰凉的井水从头浇到脚,洗衣粉撒在黑角羊身上。 铁丝刷子使劲刷羊毛,疼黑角羊咩咩叫,可又不敢挪动身体。 一旁山杏笑了,一瘸一拐的走到水井边,从李红兵手里接过刷子,“看把羊疼的,羊毛打结,要解开才能刷干净。” 山杏接手后,黑角羊舒服多了,扭头百般讨好山杏。 李红兵走到二楼书房,从书柜拿出一本医书,坐在窗台翻看。 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带着淡淡青草香。 院子里傻娃光着膀子卖力劈柴,山杏水井边给黑角洗澡,小狼犬们围住一颗果树,守着蹲在树枝上的白嘴。 农村的夜晚就是这么无聊、悠闲自在。 …… 月上枝头。 给山杏敷完回春膏,李红兵走出卧室。 有了昨晚坦诚相见山杏也不那么害羞,回春膏的刺激加上不受控制的高歌,惹得李红兵热血澎湃。 出门直接跑到水井旁,打了一桶井水,从头浇到脚。 冰凉井水总算把心头邪火浇灭。 半夜。 李红兵睡的正香,一阵扒门声把他吵醒。 穿上衣服拉开门。 四条小狼犬耳朵竖立,被毛也竖起来,嘴角翻起,露出细密牙齿,发出呜呜低吼。 黑角也从阴影中走出来,夜空响起翅膀拍打的声音,紧接着白嘴落到李红兵肩膀上,呱呱叫了两声。 “有人靠近院子?” 李红兵表情一紧,低声问道。 呜呜! 咩! 呱呱! 动物们同时做出回应。 见状李红兵瞬间明白。 是刘二来了。 …… 第43章 进贼 安抚好躁动不安的动物们,李红兵摸黑来到前院,躲在老橡树后面打开感知。 刷! 脑海中方圆160米范围内的环境尽在掌控中,画面也从黑夜变成白昼。 四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趴在栅栏不远处的草丛里。 一个是刘二,旁边是两个长得有七分相像,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最后是个尖嘴猴腮的瘦子。 感知笼罩这四个人,李红兵想听他们在说什么。 “刘二,你肯定老李头在后院有野山货。” “二舅哥,我真真亲眼看到的,至少有十棵二十年的野生崹参,还有何首乌、天麻,叶杆子有拳头那么粗。” “啧啧,二十年野崹参,好些年都没见过了,上次有个外省人,愿意出20万买根10年份野崹参,老子跑几个山头都没收到,这回是老天爷开眼,该让老子发财。” “闭嘴,小声点。刘二,老宅子里就三个人?” “嗯嗯,一个瘸子,一个傻子,还有那个从城里回来的李红兵,前几天请村里人通水渠,光工钱就结了大几千,是个有钱人。” “老子就喜欢有钱人,哥,等会挖完药材,顺便把这家抢了,弄到老林子埋了,鬼都找不到。” “嗯,先把药材拿到手。” 这几个人说完,勾着腰朝后院栅栏摸去。 李红兵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原本以为是偷药材,想不到竟然要谋财害命,杀人灭口。 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凑到站在肩膀上的白嘴脑袋边低声说了几句。 白嘴点点头,抓起纸包振翅一跃飞向夜空,黑羽与黑夜融为一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好戏上演! 李红兵嘴角抹过一丝冷笑,继续监视那四个人。 为了今晚偷药,刘二下午特意来老宅外面探过地形。 老宅围墙栅栏呈半圆形,两头刚好卡在后院山坳的山体,连接点是个死角。 四个人偷摸走到栅栏边缘死角,两米多高的栅栏对他们来说,基本起不到防护作用。 罗家老大罗虎观察一会四周环境,挥手示意刘二先翻过去。 刘二往手掌里吐口吐沫,抓住木杆用力一撑,人就爬上栅栏。 这时。 一道黑影快速从头顶飞过。 吓得刘二赶忙爬在栅栏上不敢动弹。 其他三人抽出刀子,向四周看去,动作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动刀的人。 呱呱! 夜空中响起老鸹的叫声。 “艹,是只老鸹,吓死老子了,搞快点,弄完我还要回去找王寡妇。”罗虎望着漆夜空骂骂咧咧。 其他几人收起刀子。 趴在栅栏上的刘二松口气,却不知道在他的头发和脖颈处粘了一层灰色粉末,只是觉得脸有点刺挠,随手擦了擦,就从栅栏跳下去。 后面三人跟着爬上栅栏,不过每爬上去一个人,老鸹就会从头顶呼啸飞过。 “玛德,附近是不是有老鸹窝。”罗虎继续吐槽。 “少说两句,别把姓李的吵醒了。”罗龙警告弟弟。 罗虎一脸不屑,“怕个屁,城里人狗求不会,要是醒了老子一刀捅死他,省的偷偷摸摸。老鼠,你在那挠啥挠。” 尖嘴猴腮的瘦子一边浑身乱挠一边说道,“虎哥,好痒啊,是不是碰到漆树了。” “屁的,过来路上哪有漆树。你别说,我也有点痒。” 说着话,罗虎也觉得刺挠,开始在身上乱挠。 据说挠痒是可以传染的,特别是抓的声音稍微大点,旁边人就会浑身难受。 如此,罗龙和刘二也跟着挠起来。 越挠越痒,越痒越挠。 四个大男人咔嚓咔嚓挠的别提多起劲。 很快。 罗龙发现不对劲了,浑身上下痒的厉害,还伴随微微刺痛。 作为生长在林区的人,自然明白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碰到漆树了, 可一路过来自己很小心,不可能眼瞎去碰漆树找不痛快。 “大舅哥,我好痒啊!” 刘二一边挠一边朝罗龙走过来,罗龙借着月光看去,瞬间某花一紧。 刘二整张脸肿的跟包子一样,眼睛挤成一条缝,嘴巴像冬天灌得腊肠。 再看向弟弟罗虎。 情况差不多,只是罗虎把衣服拉开,为了止痒,在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看的血肉模糊,极为渗人。 “走,回去找大夫。” 罗龙倒也干脆,马上推搡几人走回栅栏边。 李红兵冷冷一笑,告诉小狼犬们可以登场。 嗷呜!嗷呜! 得到允许的小狼犬们,边跑边昂头发出一声声狼嚎,黑角也不甘示弱,冲向栅栏。 听到狼犬们发出嚎叫,傻娃惊醒了,抓着一根木棍从房间里跑出来,山杏睡房的灯也亮了。 这个时候。 李红兵故意大声嚷嚷,“谁在哪?” 声音传到罗龙耳朵里,急得乱蹦,要是放在平时,直接掏刀子捅人,可现在一个个光顾着挠痒,战斗力直线下滑。 “快爬,快点,你特么真是个废物。” 强忍着痒意,罗龙推着弟弟爬上栅栏,至于剩下两个人,各安天命! 黑角冲的最快,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到四人跟前。 罗家兄弟家和那个尖嘴猴腮的猴子已经爬上栅栏,刘二撅着腚抓着木桩,黑角正是表现的时候,低头用那对螺旋大黑角瞄准刘二后腚狠狠撞去。 啊! 一声惨叫声响彻夜空。 罗家兄弟俩爬上栅栏,还没等跳下去,就看到刘二飞过栅栏,狗吃屎一般摔到地上直哼哼。 我曹! 顿时罗家兄弟俩感觉身体不痒了,赶忙跳下栅栏,架住刘二胳膊,朝远处黑暗狂奔。 剩下尖嘴猴腮的瘦子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跟在后面一边挠,一边跑,一边叫。 “龙哥,虎哥,等等我,啊,别咬我。” 小狼犬们从栅栏之间缝隙钻出去,追着逃窜四人脚脖子就是一顿撕咬。 别看它们整天惹是生非,吃饱了玩,玩够了睡,睡醒了继续吃。 它们可拥有狼的血统,闻到血就会勾起狼的凶性,再加上有本源之力的提升,半个多月时间,体型已经接近成年土狗一半大,速度、咬合力更是远超普通土狗。 一口下去,能轻松撕下一块肉。 罗龙四个人快要崩溃了,身体刺痒越来越厉害,身后还有四条狗追赶,时不时往脚脖子来上一口,顿时心中泛起无限悲凉。 今晚,栽了! …… 第44章 救人 咻! 寂静夜空响起一声嘹亮口哨。 小狼犬们立即停下脚步,放弃对四个倒霉蛋的追赶,扭头跑回老宅。 此时,李家老宅灯火通明。 傻娃抓着一根小腿粗的木棍,从前院跑到后院,四处乱窜搜寻小偷的踪迹。 山杏也想出来,奈何浑身涂抹了膏药,只能躺在床上大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狼犬们跑回院子,个个嘴巴血糊糊的,大花叼了一块沾染血迹的碎布放在李红兵面前。 这块碎布应该是大花从那几个倒霉蛋身上咬下来的,有了这块碎布,李红兵就更不用担心了。 那几人要是敢找自己麻烦,直接祭出这块碎布,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随便用dna就能检测出是谁的。 “好孩子,真棒。”李红兵拍拍大花的脑袋,顺便奖励一缕本源之力。 顿时其它小家伙们不干了。 大家都有出力,凭什么只给大花奖励。 要公平、要公正!! 白嘴呱呱叫,黑角摇头晃脑,其余三只小狼犬也嗷嗷卖萌。 “行了,都消停点。” 李红兵哭笑不得,依次给每个小混蛋奖励一缕本源之力,这才平息它们的不满。 “太爷,没找到贼。”傻娃提着木棍回到前院。 “没事了,去睡觉!”李红兵让傻娃回屋休息,又告诉山杏是山里有野物跑进院子,已经被小家伙们赶跑了。 至于刘二团伙,估计今天晚上难熬了,咬人粉药效可是很恐怖的。 “痒死了,快给我挠挠。” “我受不了了,把刀子给我。” 刘二家。 堂屋地上四个男人满地打滚,他们脑袋肿的像猪头,皮肤布满红色斑块,身体跟充气一样又红又肿,嘴上不停喊着痒,指甲在身上抓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脚脖子也被什么东西咬的血肉模糊。 罗凤香毕竟是个女人家,耍心眼玩的溜清,一碰到正事就慌了神,手足无措的看着几人,说好晚上去偷药材,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 罗龙还保持着一丝清明,“三妹,快找人送我们回十里铺,晚了就来不及了。” 噢! 罗凤香马上跑出门,挨家挨户敲门找人帮忙。 “大奎叔,大奎叔,在家没,刘二和我两个哥哥喝酒,出事了。” “福胜叔,在家没,我家出事了。” “铁柱叔,我家出事了。” 一时间。 黑夜中的草沟村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 在农村基本谁家有事都会出来帮忙,刘二虽然整日游手好闲,大家看在同村份上,披上衣服就跑出来。 一群人走进刘二家,看到地上打滚喊痒的四个人。 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是干了什么缺德事,搞成这个样子。 铁柱是个直肠子的热心人,见状连忙招呼道,“还愣着干嘛,搭把手,送到红” 话没说完,就被大奎拦下,接过话,“就是,赶紧送回十里铺,那里有卫生室。老根,去找几辆板车。” “好,铁柱,你家不是有辆板车,我跟你去拿。” 老根是聪明人,听到大奎插嘴,立马明白怎么回事,连忙拖着直肠子的铁柱挤出人群。 “老根,你拉我干啥,救人啊!” “你脑袋真是铁疙瘩啊,没看到地上除了刘二,其它三个是谁?” “其他三个,不是村里的,莫非” “知道了,这事我们别掺和,也别问。” 看到反应过来的铁柱,老根一副你还算有救的表情,再三叮嘱后,两人忙去找板车。 四辆板车,连夜步行30多里地,拉回十里铺。 罗姓在十里铺是大姓,而罗龙罗虎更是罗姓里响当当的人物,罗凤香带着两人回到十里铺,小半个村子都醒了。 村医务室大夫被人从被窝里薅出来,连推带抬来到罗龙家。 见到罗龙、罗虎四人一边喊痒,一边疯狂抓挠身体,满地打滚,医生眼角不住抽抽。 从症状上看,跟碰到漆树一样,可谁会把漆树汁涂满全身,除非脑袋被门夹了。 “郝大夫,你快看看!”罗姓长辈不住催促大夫治病。 郝大夫本就是个半吊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人解开衣服,见到四人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抓痕,一旁胆小的女人吓得连忙后退。 “来几个人按住他们,别让伤口感染,剩下人去打水,给他们擦洗身子。谁家有多的硫磺,全都拿过来。” 郝大夫一开口,罗姓人仿佛找到主心骨,按人的按人,打水的打水,还有人回家找硫磺。 四个人被强行按住,无法抓挠止痒,像是跳到岸上的鱼,奋力挣扎哀嚎。 打水的提着水回来,郝大夫夺过水桶直接往四个人身上浇。 “水别停,要把漆树汁冲干净。” 哗! 哗! 一桶桶冰冷刺骨井水倒在四人身上,要知道现在可是四月份,林区四月温度还是很冷的,井水更是接近零度。 普通人被井水浇都受不了,更何况四个半残的人,没一会,井水清洗过皮肤后,刺痒感确实轻了不少,可四人也冻的全身苍白没了血色。 “郝大夫,硫磺来了。”一个罗家人提着蛇皮袋子出现。 “用温水化开,抹到他们身上。”郝大夫继续指挥。 几人找来一个盆子,把蛇皮袋子里的硫磺倒进盆子里,随着淡淡黄色粉尘飘起,一股臭鸡蛋味四散。 罗姓人一边加水,一边用棍子轻轻搅拌,直到盆里的硫磺呈黏糊状,郝大夫见差不多了,用鬃毛刷抹到四个人全身。 很快。 四个人全身涂满厚厚一层硫磺糊糊,连头发都没放过,只留出可以呼吸的鼻孔、嘴巴。 做完这一切后。 四人刺痒感才减轻不少,哀嚎变成哼唧。 “谢谢郝大夫,今晚拜托照看一夜,明天罗家重礼感谢。” 一位面容威严、腰背佝偻的麻脸老人走出人群,拱手向郝大夫道谢,说完让闲人离开房间,目光落在罗凤香脸上凝视片刻。 “跟我去祠堂,有话问你。” 罗凤香见到这位麻脸老人,就像老鼠见到猫,完全没有面对刘二时那股泼妇劲,畏惧的缩起脖子,怯怯喊了声叔公。 …… 第45章 孽畜 罗家祠堂。 灯火通明。 堂中供台上摆放着罗氏祖先的牌位。 麻脸老人从族人手中接过三支香,毕恭毕敬的跪地三叩首,将香插入香炉里。 转过身,一位中年人抬来一张太师椅,麻脸老人坐定后目视罗凤香,猛的呵斥道。 “跪下。” 扑通! 罗凤香吓得两腿一软跪在冰冷地上,身体畏惧的瑟瑟发抖。 要说在罗家,罗凤香仗着两个哥哥,在十里铺村谁都不怕,谁都敢骂,但却不敢招惹面前这位麻脸叔公。 这位叔公名叫罗麻子,是罗家仅存的长辈,年轻时候在林区打过霓虹人,死人堆都爬过几次,眼睛容不得半点沙子,要不是这些年深居简出,罗龙、罗虎也不敢在十里铺横行霸道。 “说,他们怎么回事?” 罗凤香探出脖子,犹豫片刻,“我…我也不不知道。” 砰! 麻脸老人猛的一拍椅子扶手,眉毛倒竖, “你会不知道,真当老子不知道你们这些年干的破烂事,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败坏门风,信不信明天老子大义灭亲,把你们交给政府,关上十几年就老实了。” 罗凤香被麻脸老人一瞪,瞬间感觉心里一寒,不由得紧张起来,就像脖子上有把冰水里泡过的刀,感觉就像被毒蛇盯上,动一动的勇气都没有。 顿时罗凤香吓得瘫软坐在地上,马上一五一十交代整件事情。 听到罗龙、罗虎伙伙同刘二去偷李老太爷种的药材,还要抢李老太爷孙子的钱财。 麻脸老人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罗凤香的手臂直哆嗦。 “孽畜,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老把头可是老子的救命恩人,老子…老子…咳咳!” 话没说完,老人气的剧烈咳嗽,一位中年的罗家族人连忙给轻拍后背顺气。 “叔公,别动气,罗龙罗虎浑是浑了点,他们只敢偷点药材,那敢抢钱,再说兄弟俩对自家人还是不错的,逢年过节挨家挨户送钱送礼,年前还帮四妹子把老房子翻新了。” 中年人边说边给罗凤香使眼色,后者赶忙接话,“是啊,叔公,哥哥只是想偷点药材回来给三姑治病,真没想抢钱。” 哼! 麻脸老人自然清楚这两人一唱一和,心中怒火散去三分,想到罗龙罗虎的惨状,心火又散去三分。 人老了,心也软了。 更注重亲情,手心手背都是肉,真让他送两个侄孙进大牢,这事是做不出来的。 唉! 所有无奈与愤慨化作长长一声叹息。 “起来!” 罗凤香赶忙站起身,乖巧的像个上课的小学生。 “你们啊,老把头的药材也敢碰,要知道当年霓虹人……”麻脸老人话说到一半马上停住,“那两个小兔崽子活该,老把头医术神鬼莫测,他们今晚成这样,肯定是中招了,对了,老把头孙子是不是叫李…红兵。” 罗凤香连忙点头,“是叫李红兵,月初才回草沟村的。” 一旁中年人插嘴道。 “叔公,是不是请李红兵回来给罗龙罗虎治病,这罚也罚了,罪也受了,又没偷到药材。” “请,老子是没脸请,去了怎么说,说那两个兔崽子是去偷药材,抢钱。今儿晚活该让他们吃点苦头,省的以为天是老大,他们就是老二。明儿你去趟草沟村,就说麻子叔对不起他。” 哼! 麻脸老人冷哼一声,起身朝祠堂外走去。 等老人消失在祠堂,罗凤香望向中年人,“二伯,你说咋办?” 中年人神色轻松道,“还没听懂叔公的话啊,今儿晚受点罪,明儿我去趟草沟村。你们也是,偷谁家不好,非要去招惹草沟村李家。李家跟老林子里的那帮人关系可好了,万一真惹出麻烦,信不信你那两个哥哥走不出林区。” 啊! 罗凤香张大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李家这么牛,为什么要举家搬迁到城里。 …… 深夜。 郝大夫守在床前,拿着手机无聊的刷短视频。 正好刷到一个叫林区小泡泡发布的视频,视频里是一只白嘴老鸹在指挥下做出各种动作。 会算算术,会金鸡独立,还会拿东西。 郝大夫边看边羡慕边骂。 狗曰的。 林区小泡泡从哪搞到这么听话的老鸹,每条都有几千的点击量,赚大发了。 明天我也弄只老鸹训练一下。 就在这时。 床上罗龙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了,怎么了?”郝大夫丢下手机扑到床边紧张问道。 “疼、疼。” 罗龙大口喘气,额头渗出的冷汗把脸上的硫磺粉冲出一道道。 怎么会这样? 漆树汁威力没这么大。 按说用清水、硫磺洗过,红肿和刺痒应该消退才是。 郝大夫正寻思治疗办法,其他三人也跟个大呼小叫的喊疼。 这一喊,又把罗家人给吵醒,忙到屋里询问怎么回事。 此时郝大夫已经急的满头大汗,“没事,我用针灸,扎两针。” “那你快扎啊,也不看看疼成什么样了。” “磨磨唧唧,活该只能当个村医。” “除了治治感冒、发烧,你还会什么?” “老郝,你不是西医嘛!” 面对一句句的指责,郝医生全当没有听到,有本事感冒发烧别找我。 西医怎么了。 谁规定西医不能学中医,老子这是博学多才,中西结合。 抽出针灸筒,挑出一根细如牛毫针灸针,想了想觉得太细,又重新从针筒里挑出最粗最长的针灸针。 白酒消过毒后,郝大夫攥着长针在罗龙身前左右踱步,时不时来个潇洒转身亮个相,手中长针上下翻飞,犹如蝴蝶飞舞。 罗家众人则是一脸茫然。 这是针灸? 怎么像是在唱大戏? “老郝,别转了,赶紧扎针,人命关天哪!”倒是有个关系较好的罗家人,忍不住嚷嚷道。 郝医生白了多嘴那人一眼。 手掌高高举起,向罗龙胳膊用力扎下去。 噗嗤! 长针扎入皮肤,只听罗龙猛的坐起身体,喊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重新倒回床上,如同触电一样抽搐、抖动。 我擦! 郝医生暗道一声不好。 怎么会这样? 自己完全是按照书上写的穴位扎针。 不应该啊! 慌乱之中,连忙把针拔起来。 噗! 长针脱离皮肤瞬间,体力积攒的脓液在压力作用下,针眼喷出一股清黄色的浓水,径直喷进郝医生嘴里、脸上。 空气里顿时弥漫一股臭豆腐+臭鸡蛋+烂酸菜的混合气味。 呕! 郝医生吐了!! 呕呕! 看热闹的罗家人也吐了!! 唯有罗龙发出长长的舒爽声。 “好舒服!” 第46章 勇夫 咬人粉发作会经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全身发痒难忍,第二个阶段身体红肿刺痛,第三阶段体内分泌大量脓液。 每一个发作阶段都会让受者身心备受煎熬,但不致命,到了第三阶段,进行排脓处理,可减轻痛感。 然而半吊子郝大夫为了炫耀针术,瞎猫碰到死耗子,歪打正着给了罗龙排出脓液,不过也被恶心的脓液把早饭都吐了出来。 排掉体内脓液的罗龙身躯明显瘦一圈,也不喊痒喊疼,倒是其他三人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不用问,这三人进入第三阶段。 吐完的罗家人听到屋里传出来的惨叫声,看向身旁的郝大夫。 都特么看我干什么? 我不进去。 刚才心肝脾肺肾都快吐出来了。 为赚几块钱出诊费,难道要把命搭进去。 郝大夫装作没有看到众人目光,脚步慢慢向后退。 又是那位老熟人站了出来。 “老郝,进去看看!你不常说医生以救人为天职,这里除了你没其他人是医生了。” 靠! 你不能抓着我死坑啊! 郝大夫面色苍白,想到还要给三个人放脓,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这样,我做主,明天让罗龙给你1000块出诊费,怎么样?” 1000块。 相当于两个月工资了。 郝大夫眼睛冒出亮光,“说话算数,别明天反悔。” “放心,罗龙要是不给,我们凑钱给你,大伙说是不是?”老熟人拍着胸脯保证。 其他罗家人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大,反正又不是自己承诺,到时候要钱也找不到自己头上,纷纷开口。 “郝大夫,你放心,钱一分不少你。” “大强一个吐沫一个钉,指定不少你钱。” “我也做证,1000块。” …… 俗话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此刻郝大夫就是勇夫。 穿上雨衣,带上摩托车头盔,义无反顾的走进房间里。 三声惨叫响起,浓浓腐臭味从房间里飘出来。 罗家众人跟见鬼一般,捂着口鼻向后跑。 而郝大夫则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间,头盔、雨衣沾满一层厚厚的青黄脓液,趴在地上挣扎着摘下头盔,呕呕狂吐。 …… 十里铺发生的事情,并未影响到李红兵的睡眠质量。 天微微亮。 山杏一声尖叫,打破老宅的宁静。 李红兵猛的从床上跳起来,衣服都顾不得床,光着膀子拉开门冲了出来。 只见山杏面对水井。 小狼犬们和黑角、傻娃也都跑过来。 “杏儿,出什么事了?”李红兵边走边急切问道。 背对众人的山杏肩膀微微晃动,缓缓转过身,面容惊慌的向李红兵摊开双手。 手掌躺着一片白色透明像是蝉翼,却又皱巴的东西,更像是蛇蜕下来皮。 “哥,我…我洗脸,搓下来这个。” 呼! 我当是什么呢! 李红兵松口气,扭身向傻娃和动物们挥挥手,示意没事,接着走到山杏跟前,捏起那片皱皮。 “吓我一跳,原来是这个,我不是告诉你,回春膏可以治疗伤疤,让你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恢复以前的样子。 山杏不敢置信的张开小嘴,自己一直以为抹的膏药是红兵哥为了让自己安心,编织的谎言。 下一刻。 山杏一头撞进李红兵怀里,双臂紧紧箍着李红兵的腰,眼泪如开闸河流,涌出眼眶。 李红兵拍拍怀里的泪人,“别哭了,眼泪会影响药效,以后就不美了。” “哼!跟以前一样,就会骗人。” 山杏离开李红兵的怀抱,白了某人一眼后破涕为笑,转身走向厨房。 这一刻。 李红兵知道,那只蝴蝶活过来了,张开艳丽的翅膀,开始迎接新生的到来。 …… 美好的清晨从五禽戏开始。 仍然是李红兵先练一遍,然后用本源之力为傻娃引导一遍。 最后就是行动不便的山杏。 自从知道自己能恢复原来样子,山杏眸中除了喜悦就是对红兵哥不加掩饰的依恋。 两人练习五禽戏节奏更慢了。 李红兵贴着山杏,山杏扶着李红兵的手,如同连体婴儿一般,沉浸在五禽戏里每一个动作中。 如果放在武侠片里,就是在修炼眉来眼去剑法,情意绵绵刀法。 一旁傻娃饿的肚子咕咕叫,见两人慢慢腾腾,只好自己钻进厨房,给动物们和自己准备早饭。 等到五禽戏练习结束。 小狼犬跟黑角结伴去了草甸,白嘴在果树林里挑选可口的果实,傻娃继续劈柴火。 吃过早饭。 李红兵要去十里铺一趟,解决接电的问题,跟山杏说了一声,启动三轮车朝村外驶去。 呱呱! 白嘴拍打翅膀,落在李红兵肩膀上,尖嘴轻啄耳朵,生气出门怎么不带它。 李红兵挠了挠白嘴下巴。 “白嘴真棒,比那几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强多了。” 呱呱! 白嘴傲娇的昂起头,纵身一跃飞到半空,围着三轮车伴飞,不时在空中做出眼花缭乱的动作。 …… 到达十里铺。 宽阔的柏油路两侧清一色白墙黑瓦的仿古二层小楼,比起草沟村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骑着摩托在街道闲逛,记忆中的建筑已经不复存在。 路过一间三层楼的学校,李红兵好奇的停下车观望,门口保卫室里走出一个老人,拿着扫把清理校门口的垃圾。 咦! 这不是大河叔,还在当门卫? 李红兵依稀认出门卫老人的身份,连忙下车走过去。 “大河叔,是你吗?”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喊他的年轻后生。 “你是?” “我李红兵啊,不记得了?那年我把门卫室烟囱被堵了,你给我爷告状,害得我三天下不了地。” 提及此事,老人焕然大悟,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拍打李红兵胳膊。 “是你个猢狲,好多年不见,长成大小伙了。” 我都离婚了,还小伙呢! 李红兵大汗,赶忙掏出烟递出一根。 “大河叔,你咋还在当门卫,该退休回家享福了。” 老人接过烟,夹在耳朵里,“退啥休,儿女都在城里,一个人在家难受,不如看娃娃们舒坦。” “啥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半个月了,这不来十里铺转转,没想到十里铺大变样,我都找不着路了。” “是变了,人心也变了。”大河叔叹口气。 学校下课铃声响起。 教室跟羊圈开闸一般,轰的推开,一个个孩童呼啦一下跑出来。 不一会,操场上站满学生,延续李红兵当年玩过的游戏。 骑马打仗、跳皮筋、丢沙袋、抓小偷。 看着活蹦乱跳、充满朝气的孩子。 李红兵不经感慨。 大河叔老了,自己何尝不是也老了。 …… 第47章 崔姐 看着操场上那热闹的景色,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这个人一直藏在李红兵记忆中最深处。 “大河叔,崔姐还在吗?” “在,还在呢!还是二班代课老师。” 李红兵愣住。 都过去二十多年,怎么还是代课老师。 当年崔姐的学习成绩在林区方圆十里八乡那是响当当的,连爷爷都曾夸她是文曲星下凡,三年读完小学,三年读完初中,甚至当年还被市一中破格录取。 可惜。 八十年代林区重男轻女的风气非常严重,皆认为女孩读那么多书没用,到头来还不是嫁人,不如早早出来挣钱养家。 于是崔姐迫于父母压力不得不辍学,来到十里铺小学,以12岁的年龄成为一名代课老师,那时候李红兵才10岁。 李红兵不解的看向大河叔,后者微微叹口气。 “崔老师命苦啊!好好的得了个啥子尘肺病,花钱不说还折腾人,到现在都没结婚,市里几次调她去市小学,就因为这病黄汤了。” 尘肺病! 难道是长期吸入粉笔灰导致的。 李红兵皱起眉毛,望向教学楼,“我想看望一下崔姐,能进去!” 大河叔连忙推开闸门,热络说道,“咋不能,快进,等会你到操场上找个孩子,让他带你去崔老师的办公室。” 李红兵微笑感谢,向天空挥了挥手,白嘴拍打翅膀落在肩膀上梳理羽毛,把大河叔吓了一跳,不禁感慨。 养老鸹。 城里人真会玩。 走进学校。 操场玩耍的孩子们纷纷把目光投向白嘴。 自从吸收本源之力后,白嘴越发神俊,体型大了一圈,黑色羽毛在阳光照射下,泛出幽暗的金属蓝芒。 “外乡人,这只老鸹从哪抓的。”一个嬉皮笑脸的男孩不怕生的走近。 “捡的。”李红兵面带笑容。 见这个陌生大叔挺和善,其他孩子呼啦一下围过来。 “在哪捡的,白嘴老鸹,长这么大。” “乖乖,快赶上夜猫子了。” “去年我用弹弓打的那只,也没这么大。” “快看,老鸹在瞅我。” ……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甚至有胆大孩子已经把手指戳到白嘴尾巴。 突然。 白嘴张开翅膀,用力拍打,发出刺耳叫声。 呱!呱! 孩子们被吓的连连后退,然后又眼睛放光的围上来。 李红兵看情况不妙,再待下去,白嘴搞不好要变成秃毛乌鸦,连忙抓起白嘴往上一抛,白嘴呱呱两声飞入天空。 唉! 没得玩喽。 孩子们齐刷刷的发出一声叹息,对李红兵也没那么热情,三三两两散去。 现在小孩都这么现实? 李红兵苦笑,伸手拦住跟他说话的那个嬉皮笑脸男孩。 “同学,崔老师办公室怎么走?能不能带个路。” 男孩翻个白眼,冲孩子群里嚷了一声,“牛粪蛋,有人找老灭绝。” 听到有人喊牛粪蛋,有些男孩子马上起哄。 噢! “牛粪蛋,顶白菜,身披麻袋,腰缠海带,原来是个贫农二代。” 李红兵皱起眉。 过去这么多年,十里铺小学校风还是如此。 顺口溜喊完,学生群里走出一个表情惶恐的女孩,穿着一件用编织袋改的衣服,看模样应该有89岁左右。 为了不吓到女孩,李红兵尽可能的让声音温柔。 “小同学,叔叔找崔老师,能不能带我去,谢谢。” 女孩像受惊吓的小兔子,轻轻点头,细声说,“跟我来。” 说完,就朝教学楼走去。 四周还有男孩在那一口一个牛粪蛋的叫着,女孩低下头加快脚步。 这回李红兵是真生气了。 猛的停下脚步,收起笑容,目光冷漠的扫过那些叫最大声的孩子。 嬉笑声戛然而止。 李红兵鄙夷的抬手指着他们。 “如果你们认为嘲笑别人就能得到快乐,那就错了。只有老娘们才会叭叭叭碎嘴,是爷们就干爷们的事,你们连老娘们都不如,丢人。” 那个嬉皮笑脸的男孩应该是孩子里的头,听李红兵嘲笑他是娘们,顿时不干了,一蹦三丈高。 “外乡人,敢来十里铺闹事,不想活了是不是,你等着啊,看谁是老娘们。” 叫嚣后扭头朝校门跑去。 屁大点年纪还敢甩狠话,现在小孩不得了。 李红兵感慨一下,也只是感慨一下,兜里还放着昨晚重新配了一大包咬人粉,不介意让小屁孩尝尝社会的险恶。 这时,身旁怯怯声音响起。 “大…叔,你快走,罗军表叔是罗龙。” 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个小女孩。 罗龙啊! 那还真巧了,不知道他现在开心不开心。 李红兵微微一笑。 “没事,带我去找曹老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牛芳。” 牛芳? 李红兵楞了下,牛姓在林区很少,恰巧自己也认识一位。 随即嘴角上扬。 “让我猜猜,你爷爷是不是叫牛铁柱?奶奶叫吕秀娥。” 女孩顿时瞪大眼睛,仔细打量眼前这位爱笑大叔的脸,家里似乎没有这一号亲戚。 “大叔,你认识我爷奶?” “我不仅认识,还很熟呢,因为我也是草沟村的。” 不可能。 牛芳第一反应。 草沟村上上下下三十多户人家,自己都认识,根本没有这个人。 难道,他是骗我的? 想到学校教的防拐课,牛芳马上警觉起来。 “行了,别瞎想,等你回草沟村就知道了,现在带我去找崔老师。” 吉李红兵拍拍女孩脑袋,后者赶忙拉开距离,做出一副随时逃跑的姿态。 两人走到教学楼二楼最东头的教务室。 只听里面有个男人在说话。 “崔老师,转后勤岗是上面的决定,毕竟有家长投诉你这个尘肺病会传染给孩子,我也不好交代啊!” 紧接着,有个女人语气虚弱的苦苦哀求。 “王校长,我绝对不会把病带到学校的,每天出门我都用酒精消毒了,并且尘肺病是不会传染,这里有医院开的证明。” “唉,崔老师,我理解,可家长不理解。要不先到仓库待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我再想办法把你调回来,顺道还能给你把代课两字去掉。” “王校长,我真不能去仓库,您知道的,我的病每个月都要吃很多药,去了仓库,工资就会砍一半。” “这事嘛!也不是没有转机,调岗文件下午才发布,这中间还有几个小时,我在办公室等你。” 门外李红兵听的火冒三丈,最特么烦这种没皮没脸的王八蛋,以前公司,有些手里有点权力的高层,利用手里的权利,去诱骗刚进公司的女实习生。 记得有一年,一位刚进公司不久的女实习生割腕自杀,听说就是被公司一个项目组经理哄骗,怀了孩子,后来那经理翻脸不认账,导致悲剧发生。 想不到,在这偏僻的林区还能碰到这种事。 对象还是崔姐。 李红兵恨不得冲进去给那个男人揍一顿。 办公室门被拉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出来,看了眼李红兵农民打扮后,端起架子正要错身走开。 这时。 李红兵装作躲闪不及,朝那个中年人靠过去。 砰! 两人撞在一起,李红兵的手掌在中年男人腰间胡乱抓了一下。 “没长眼,瞎子啊!有人还往这边走。”中年人一脸不愉,推开眼前农民,拍打衣服上不存在的土灰。 李红兵也不是善茬,举起拳头,脸色发狠,“再给老子说一句,把你屎锤出来。” “哼,农民!” 比地位肯定自己高,论战斗力怕不是眼前村汉的对手。 自认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中年人不满的转身离开,回办公室等美人上门求他。 望着大腹便便的背影,李红兵嘴角扬起冷笑。 很快。 这位校长就会发现什么叫凄惨。 站在办公室门口。 李红兵犹豫片刻,担心办公室还有其他人,敲了下门礼貌问道。 “请问崔老师在不在。” 只听屋里一阵凌乱声,接着是那个虚弱女声回应,“谁找我,请进。” 李红兵抬脚走进办公室,只见一位面容憔悴的女人看向他。 我去! 这是崔姐。 记得她就比自己大2岁,那时崔姐可漂亮了,明媚精致,整天脸上挂着自信笑容,像姐姐一样,给自己买糖、补习功课,自己回城后能跟上城里学校的学习进度,崔姐功不可没。 并且当年崔姐还是全校所有男生心中的女神,李红兵也不例外,曾经还向崔姐表白过,大言不惭说长大要娶她做老婆。 想不到,岁月流逝。 那明媚精致面容现在写满憔悴,漆黑长发更衬得脸色苍白如纸,不时轻咳几声,仿佛已将全身力气耗尽一般,瘦弱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带走。 不知为何。 李红兵是心疼又心酸。 …… 第48章 尘肺 沉浸在被迫转岗悲伤中的崔红,打量眼前这位陌生男人,但总觉得他面相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咳咳!请问,你是那位学生家长?” “崔姐,是我啊!红兵。” 崔红仔细端详片刻,脸上那勉强的笑容顿时换成惊喜,上前拉住李红兵的胳膊。 “红兵,咳咳,你怎么回来了,听说你在明珠市发展。咳咳,臭小子,一晃眼这么多年。咳咳,快坐,我给你倒水。牛芳,你也进来。” 站在门口的小女孩回头,看向操场上玩耍打闹的男学生,犹豫片刻低头走进办公室。 崔姐很热情,但身体的病也很重,每说几句话就会咳凑几声。 李红兵连忙让出座位,让崔姐坐下休息,把水杯递过去。 接过水杯,崔姐抿了一小口,歉意笑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你看到我这模样,咳咳。” 李红兵连忙摆手说没事,趁崔姐喝水的时候观察起办公室环境。 说实话。 位置不好。 坐南朝北,冬天冷死,夏天热死。 办公室里环境更加简陋,地面最基本的瓷砖都没铺,原装灰色水泥地,屋顶、墙壁也没刮大白,说白了就是一间毛坯房,倒是墙上贴满的优秀教师、先进个人奖状证书让这间冷清办公室多了些暖意。 办公家具只有一张破旧的课桌,两把破椅子,角落放着一台简易呼吸机和一张单人床。 “喝水,红兵,咳咳。”水杯放回桌上,崔姐看向低头不语的牛芳,轻声咳凑两声,默默问道,“罗军他们又欺负你了,咳咳,咳咳咳!!” 突然。 崔姐捂着胸口发出剧烈咳凑,苍白脸庞也因为无法换气,憋的通红,踉跄走到单人床坐下,拿起呼吸机大口呼吸氧气。 见到崔姐发病的全过程,李红兵眉头皱成川字。 这不行。 如果再不治,就来不及了。 随即看向躲在一旁有些害怕的牛芳,“小芳芳,你该去上课了,” 牛芳本就是个孩子,碰到这种事情也害怕也想走,可看到正在呼吸氧气的崔老师,小脸挂着犹豫。 “快去,我在这里照顾崔老师。”李红兵露出让人信服的微笑。 “哦,老师保重身体。” 牛芳解脱似的跑出办公室,还贴心的拉上门。 屋里只剩自己和呼吸氧气的崔姐。 李红兵先是把门反锁,从办公桌上找到酒精,拎起椅子坐到崔姐身边,抓起手腕号脉。 这番摸不着头脑操作,把崔姐整迷茫了,扣着呼吸罩无法说话,只能用目光询问。 肺燥津亏、瘀痰阻肺之证,稍劳动就呼吸困难,咽干鼻燥,疲乏消瘦,需以针灸配以推拿,辅清汤药治疗,可缓解。 脑中急速闪过几套治疗方案。 诊断后李红兵松开崔姐手腕,拿出针匣打开,微笑着抽出一根细针。 “崔姐,爷爷教过我针灸术,对你的尘肺病应该有效,如果你愿意让我扎针,就点点头,不愿意就算了。” 针灸! 崔红拿着呼吸罩,自己的病自己知道。 去省城医院检查,尘肺二期,医生说尘肺病不能逆转,目前也尚无特效治疗药及根治办法,最后只有肺移植,那也只能活到5-10年。 肺移植费用要50万,以后还要长期服用抗排异的药物。 自己只是一名农村小学代课老师,根本没能力去支付这巨额医药费。 中医。 试过,效果并不大。 面对李红兵那双真诚目光,再想到李老太爷那手化腐朽为神奇的医术,崔红眼中闪过一道希望亮光,点头同意。 崔姐同意,可李红兵有些犯难,按说医者眼中无公母,可是中医里也有医者不医亲,医者不医己的规矩。 况且扎针,是要脱去衣服,总不能隔着衣服扎! “崔姐,这个针灸需要把把衣服脱了,你你看。” 见李红兵窘迫的模样,崔红想起他小时候光腚在堰塘玩水的样子,眼中带着笑意,平躺在床上,抬起胳膊示意过来帮忙。 李红兵心头一跳,尴尬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同样,崔红心里也是百转千回。 自己为什么会昏头答应他针灸。 这身份。 姐弟还是师生? 好羞人。 为崔姐脱去外衣,李红兵努力不去看衣衫下那山峦叠嶂,可扎针要在肺部中府穴、云门穴、肺俞穴等穴位下针,这视线不由自主的就瞟过去。 想不到崔姐这个年纪,身材保养还那么好。 或许是长期生病的缘故,肌肤有种病态的白,白的无暇,隐隐约约甚至可以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 平躺在床上的崔姐,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一双如火般灼热的目光。 这是二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看过 羞涩。 潜意识下,多巴胺快速分泌进入血管,肾上腺素入场,血管扩张,导致皮肤浮起一层红霞。 逐渐进入状态的李红兵,已经屏蔽那些杂念,再次用手指搭在手腕脉搏上,本源之力进入身体内游走,又以遍诊法为崔姐进行脉诊。 确定好施针方案。 拿出细针用酒精消毒,按了按崔姐紧绷的皮肤,李红兵轻声道。 “放轻松,别紧张,很快就结束。” “嗯!”崔红用鼻子发音。 只见一根根细针从李红兵指尖闪过,飞快的扎在皮肤上,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下针之准,下针之快,如果有位老中医看到,绝对会拍手叫绝。 而崔姐刚开始只觉得浑身麻麻酥酥,可随着扎针越来越多,体内汇聚一股气堵在胸口,越堵越难受。 忽然坐起身,取下呼吸罩,紧紧抓着床帮,发出近乎歇斯底里的咳嗽,脸涨的通红,脖颈青筋抖鼓了起来,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般,随着最后一记猛烈咳嗽。 啪! 喉咙里憋出一口黑色、黏稠、腥臭的浓痰,黏在地上。 吐完之后。 胸闷、气喘的症状立即缓解,原本胸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的感觉消失不见,换成从未有过的轻松。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医生已经定义不可逆转的尘肺病,竟然在李红兵针灸下有效果。 不用死了! 崔红直勾勾的盯着李红兵,眼眸默默留下两行清泪。 不等李红兵开口,就被崔红一把搂进怀里。 李红兵的脑袋被紧紧夹住,淡淡酒精味和体香钻进比鼻腔。 呜!呜! 要窒息了。 第49章 辞职 崔红羞怒推开李红兵,苍白脸颊浮起红霞。 “臭小子,小时候你就偷看姐姐洗澡,现在都敢明目张胆的占便宜。” 少年时的荒唐事,李红兵肯定不能承认。 “我才没有偷看,别冤枉好人。” 是嘛… 崔姐拉长声音,反手揪住李红兵耳朵。 “还说没有,是谁被我发现,连鞋子都跑丢了,那双大臭脚,十里外就知道是你。” 忽然。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两人也定格在这一刻。 四目相视,思绪倒回过去。 柳树下,堰塘边。 曾经一幕幕似乎再次出现。 只是两人已不在青葱年少。 不知过去多久。 被一阵凉意惊醒,崔姐连忙松开李红兵耳朵,背身穿上外套。 李红兵也尴尬的转过身,“姐,你这病还需要继续扎针,后续还要推拿理疗,再根据身体恢复情况调整。” “嗯!” 接下来,两人尴尬的谁都不说话。 就这么背对背坐着。 李红兵首先憋不住,想到在门外听到那个中年男人的话,转过身。 “崔姐,刚刚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给你转岗。” 随着李红兵开口,尴尬气氛打破。 崔姐无奈的叹口气,脸上露出无奈,“他是新来的校长王德发,一直对我有想法,我不同意,就搞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老色批。 崔姐病成这样,还下手,畜生不如。 等着尿血! 李红兵心中冷笑,刚在走廊故意撞他,用飞针走气手法,破掉他的中脘穴。 中脘穴补肾气,破掉这个穴位,从尿频,尿急,尿不尽开始,然后发展到尿血,同时伴随羊尾终身。 至于治愈,根本不可能,除非有人会失传的飞针走气。 见李红兵发呆,崔姐伸出手掌在李红兵面前晃动。 “臭小子,想什么,咳咳,笑的那么阴险。” 李红兵下意识抓住那手掌,稍微用了些力气,听到一声娇呼后反应过来。 只见崔姐抽回手掌,嗔怒道,“臭小子,用那么大力气干什么?” 李红兵心虚道歉,仔细端详崔姐模样。 忽然想到一个词。 冻龄女神。 崔姐虽然三十有八,马上迈入奔四的年纪,可容貌并没有太大变化。 长得还是那么精致,瓜子脸,丹凤眼,历经生活的打击和磨练,仍然能够笑靥如花。 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可惜,得了尘肺病,要不然一定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饿不着孩子的好女人。 “咳咳,又发呆,跟你说话呢!” 啊! 李红兵从失神中醒来,看到崔姐气呼呼的模样,微微一笑,“姐你太美,我都看傻了。” “臭小子,敢调戏我。”崔红表情羞怒,眼中闪烁的却是开心,“刚问你,来十里铺干嘛,咳咳,肯定不是为了看我!” 好刁钻的问题。 一个回答不好,耳朵又要遭殃。 李红兵自然不会实话实说,“真的,我专门来看姐的。” “算你识相。”崔红笑颜如花,不过下一刻两条柳眉皱到一起,“现在怎么办,王德发一招不成,肯定又会使别的手段。” 就这事! 李红兵撇撇嘴,“跟我回草沟村治病,你这个病不能拖,越拖也难治。” 离开学校。 崔红从来没想过会离开它。 这座学校陪伴自己成长,自己何尝不是陪伴它变化。 可除了教书,自己什么都不会,离开后能干什么。 而李红兵也明白崔姐的难处。 二十多年一直以代课老师的身份坚守,就知道她对教书已经从工作变成热爱。 那就更应该让她离开这里破地方。 想到牛芳受到的霸凌和十里铺小学的风气。 灵光一闪。 “姐,辞职!我在草沟村给你盖一所学校,你来当校长,想怎么教就怎么教。” 啊! 崔姐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老男孩。 盖一所学校。 给自己。 那要多少钱? 看他的打扮,不像有钱的样子,难道他要卖掉李家老宅,给自己盖学校。 李家老宅,以前家访时去过几次,对那座古色古香的木屋不知羡慕多少回。 可要为了盖学校,卖掉它。 不行。 绝对不行。 “红兵,你的好意姐姐心领了。辞职可以,但绝对不能卖老宅,老太爷要是泉下知道你要卖老宅,打不死你的败家子。” 啊! 卖老宅。 谁要卖? 李红兵一脸茫然,可看到崔姐那双坚决的目光,明白她误会自己了,连忙把兰花的事情说出来。 一丛猪草兰卖了100万。 草沟村没有多少孩子,盖间学堂似乎也花不了多少钱。 崔姐眼中闪烁亮光,“那以后你养我?” “没问题,以后我养你,吃喝拉撒睡,我都管。”李红兵拍拍胸膛。 话中的歧义两人刻意忽略,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十里铺小学。 王德发坐在豪华办公室里,腿翘在桌上,得意洋洋的哼着小曲。 当初要不是因为生活作风被检举,自己也不会下放到这么个穷山僻壤的破小学。 不过,来了之后才发现,竟然藏着一个美人村姑。 虽说年纪稍微有点大,还是个病秧子,可姿色身材不比小姑娘差,特别妖娆丰韵的身材,更是傲视群芳。 一个代课老师,不想转岗,就得来求我。 到那个时候。 圆的捏成扁的。 嘿嘿…… 正做着美人跪服梦,忽然被一阵尿意惊醒。 王德发连忙夹着腿冲进厕所,等出来走到办公室门口,尿意再现。 没办法,转身继续走回厕所。 如此反复十多趟,王德发要疯了。 这个时候什么美人村姑都不管用。 频率这么高,肯定有问题。 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打给市里的医生朋友,咨询为何频率会这么高。 电话刚接通,不等对方开口。 王德发举着电话,面如死灰。 座下老板椅,肉眼可见的形成一个红色小水洼,冰凉血水顺着裤筒流到地上。 尿血!! 老子。 完蛋了! …… 第50章 正巧 崔姐是代课老师,在十里铺没有房子,多年一直住学校分配的宿舍。 收拾好个人物品,两人去校长办公室递交辞职信。 不过,扑了个空。 听同事讲,王校长刚刚火急火燎的开车走了。 至于去哪,什么事,谁也不清楚。 唯一知情人李红兵露出灿烂笑容,辞职信留到校长办公桌上,拉上崔姐长扬而去。 三轮摩托里装着崔姐行李,崔姐紧挨着李红兵坐在车斗沿上,就像一对赶集回家的夫妻。 大河叔拉开闸门,欣慰的望向俏脸羞红的崔姐,转头怒瞪李红兵。 “小猢狲,这回满意了!照顾好崔老师,她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冤枉啊! 我这是接崔姐回娘家。 不等李红兵解释,大河叔看向崔姐,“崔妮儿,以后老叔就没法照顾你了,以后小猢狲要是敢欺负你,回来跟老叔说,老叔用鞭子抽死他。” 末了,大河叔露出欣慰笑容,“你这一走,老叔也就放心了,也可以滚蛋了。” “叔…咳咳” 崔姐眼眶通红,呼喊声中满是感激之情。 虽然不清楚崔姐与大河叔之间有什么秘密,但李红兵大概率能猜出跟那个老色批有很大关系。 不过,无所谓了。 坏人自有坏人磨。 王德发后半辈子,够呛喽! “大河叔,你放心!我保证把崔姐养的白白胖胖。” “滚,小猢狲。” “得嘞,等忙完,接您老来草沟村喝酒。” …… 三轮摩托驶出十里铺小学。 视线中渐渐消失的学校,崔姐忽然发现并没有多少伤感,反而有种解脱的畅快,像拘禁在笼中鸟雀,打开笼门飞向自由。 这时。 一只白嘴乌鸦打着旋落进车斗,扑棱几下后站起身。 呱!呱! 白嘴乌鸦看到崔姐,发出刺耳尖叫。 崔姐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拍打李红兵肩膀。 听到叫声,李红兵就知道白嘴从外面浪回来,减速后回头瞄一眼。 顿时,三轮车猛的急刹车,差点崔姐甩出车外。 李红昂连声道歉,急忙停好车走到车斗边,脸色满是不愉之色。 白嘴羽毛凌乱,尾羽少了几根,脑瓜血直冒,左边翅膀呈扭曲状。 “红兵,小心点,受伤动物很凶。” 李红兵摇摇头,把手伸到白嘴面前,白嘴蹒跚的跳进手掌。 伤成这样,是弹弓还是石块。 白嘴一向很小心,从不招惹村民。 谁特么不长眼。 打狗也要看主人,何况是我的鸟。 李红兵表情冷漠,“谁干的?” 呱呱! 白嘴摇晃受伤脑袋,就像是在外面被欺负的孩子,回家后向父母告状。 李红兵楞了下,哭笑不得。 “什么?你去找别的老鸹打架,没打赢,被群殴了!” 呱呱呱! 白嘴傲娇的抬起头,拍打完好的右翅,说第一场打赢了,后来它们不讲武德,合伙群殴我一个。 “行行行,你厉害,打赢了还不跑,蠢死。” 李红兵没好气的用手指点了一下白嘴脑袋,输入一缕本源之力。 “本来家里那几个就不省心,好的不学学坏的,老实待着。” 呱呱! 得到本源之力治疗,白嘴舒服的身体一翻,肚皮朝天的躺在李红兵怀里撒娇。 一旁的崔姐看懵了。 红兵竟然在跟老鸹聊天,聊的还那么愉快。 李红兵发现崔姐茫然表情,笑道,“姐,它是我养的宠物,刚出去打了一架,打输了。” 呱! 白嘴不服气的还嘴。 “行,打赢了。” 李红兵懒得搭理这个混球,把它丢进车斗,重新启动三轮摩托,驶向十里铺村委会。 车斗里。 崔姐好奇的盯着白嘴,白嘴仰面朝天躺着,半眯的小眼睛撇了崔姐一眼。 咕噜! 白嘴忽然翻过身,拖着受伤翅膀,一蹦一跳的来到崔姐面前,扬起脑袋观察片刻,猛的一跳,跳进崔姐怀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 这只老鸹太灵性了。 崔姐越看越喜欢,伸手轻柔的把凌乱羽毛一一捋平。 呱呱! 白嘴眯起眼睛,享受这贴心服务。 …… 十里铺是新农村。 有林区帮扶,摆脱了贫困帽子,基础设施完善。 村里有两个大姓,分别是罗姓和赵姓,传闻几百年前躲避战火的难民流落到林区,逐渐形成了一个村落。 罗姓相对团结,也比较遵旧,老婆孩子热炕头,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就行,赵姓就相对于松散一些,年轻人喜欢外出闯荡。 在农村当村长,基本都是推选当地有威望的人担任,为了保持平衡,十里铺村则由罗赵两姓轮流坐庄。 赵前进,今年56岁,十里铺村这届村长,为人处世方面还算公正。 今天一大早,赵前进来到村委会,调解一起村民争地边的纠纷,这两户村民为地界问题吵了十多年,村上也调解过无数次,而两家人始终认为自家的地少量,又拿不出证据。 反正就是三天两头吵一架。 每任村长都为这事头疼,因为这两家村民,一家姓罗,一家姓赵。 再次经历一场口水洗礼,魔音灌耳,赵村长只觉得头晕脑、呼吸难受,呵斥两家人闭嘴,起身就要出房间透口气。 这一站,不要紧。 背心突然一阵麻木,整个人哗一下瘫倒在地上。 还在争吵两家村民傻眼了。 吵了十几年,几任村长都没事,今天怎地吵废一个。 连忙上前搀扶。 赵前进吃力的撑起上半身,推开扶他的村民,腰椎骨阵阵刺痛,如潮水般一波连一波的折磨大脑神经。 “别碰我,别动,我腿没有知觉了,去叫大夫。” 下一刻,赵村长疼晕过去。 轰! 调解室内一片哗然。 两家村民十多口人表情五颜六色,有人担忧,有人害怕,有人出门找大夫,还有人窃喜。 李红兵领着崔姐正巧走进调解室,看着乱哄哄的场面,皱起眉头,“请问,村长在不在?” “在,在这呢。”一个神情慌乱的村民连忙让开,露出躺在地上满头冷汗的赵村长。 出事了! 李红兵三两步走上前,蹲在赵村长面前,手指搭在脉搏,观察找赵前进的五官。 嘴巴蓝紫色,脉象左右尺部沉细微弱,肝气郁结,血瘀不畅之症。 李红兵捋起找村长裤腿,双腿无水肿,手指搭在右脚小趾之下,斜走足心位置,闭上眼睛感受那细微脉搏跳动。 两家村民没了剑拔弩张,走到一起低声商量。 “他是谁啊?你家老三找的大夫?” “放屁,老三刚出门,这人就进来了,你眼瞎,别他娘的害我。” “号脉还能号脚底板,我还头一次见到。” “你们说,村长要是看坏了,这事可不赖我们。” “不是啥,快,把门堵上,别让他跑了。” 第51章 恩怨 有人背黑锅,两家村民肯定乐意,几个年轻后生赶忙锁上门,跟门神一样堵住门口。 崔姐抱着白嘴,气的满脸通红。 “咳咳咳,你们怎么能这样,咳咳,红兵好心救人,我们进来赵叔就躺在地上。” 村民认识崔老师,谣传她得了肺痨病,平时见面也都躲远远的,这回可没法再躲了,村长被他们闹出事,以后指不定有大麻烦,有人背黑锅肯定比得肺痨强。 当即,有村民站出来,狡辩。 “崔老师,你可别瞎说,村长只说不舒服,坐下休息,这后生一进门就乱按。” “就是,就是,跟我们有啥关系。” “这么多人看着,崔老师可不敢说瞎话。” 黑的说成白的。 一张嘴怎么说得过十张嘴。 崔姐气的浑身发抖,尘肺病的再次发作,捂嘴剧烈咳嗽。 “都闭嘴。” 李红兵站起身,冷漠目光扫过村民,一个个村民不知是羞愧还是畏惧,纷纷低下头。 在所有村民注视下,李红兵走到崔姐面前,手掌在她身体上推拿,不可避免的碰到某些部位,村民们则是瞠目结舌。 大白天。 当着这么多人面,摸摸捏捏。 还要不要脸。 男人一脸羡慕,女人不断冲崔姐翻白眼,恨不得现在就告诉村里所有人,崔红是个不要脸的破鞋、婊砸。 “好点没有。”李红兵轻声问道。 穴位推拿,能缓解尘肺病咳嗽症状。 崔姐看透这帮村民丑恶嘴脸,更不在乎他们的眼光,气一顺,咳嗽也就停了,望向地上躺着的赵村长。 “红兵,赵叔怎么样。” “没事,幸亏我们来的早,差一步就偏瘫,我先扎针治疗一下。” 说完,李红兵抱起赵村长放到桌上,保持侧身姿势,对于那些村民,全当是一头头叫唤的猪。 “姐,帮我一下。” 崔姐赶忙扶住赵村长。 李红兵拿出针匣,顾不上消毒,抽出一根针扎在腰眼,随后分别在双腿经脉穴位下针。 几十根针密密麻麻的扎在赵村长腰部以下。 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村民们越发不敢让李红兵离开,万一人没死,反被他扎死,大家谁都脱不了干系。 呼! 李红兵松口气,第一次扎这么多针,着实耗费不少精力。 “怎么样?”崔姐紧张问道。 “没问题,等会就能醒。”李红兵露出微笑,飞针走气后又为赵村长推血过宫,将瘀气蔬散于体外,把受伤的瘀塞的血路理顺。 砰砰砰! 调解室门被人再外面砸的砰砰响,紧接着一声声怒吼。 “开门,给老子开门。” “在里面干什么呢。” “快点开门,赵老大来了。” 堵在门口的后生看向自家长辈,得到允许后打开门。 哗啦! 一群怒气冲冲的村民冲进调解室,都是赵村长的家人和赵姓人。 这些人进房间,眼睛喷火,拳头攥紧,恶狠狠的盯着所有人。 毕竟,十里铺村这届是赵家人当村长,赵前进上任没多久就出事,很多隐形便利还没享受到,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看到躺在桌上,浑身扎满细针赵村长,冲进来的赵家人个个怒火冲天。 “说,谁干的?”一名三十多岁方脸男人厉声问道。 两家村民愣住片刻,齐刷刷指向李红兵。 “是他。” “他扎的针。” “赵老大,不关我们的事。” “是啊,是啊,我们没拦住。” “你看,扎这么多针,谁受得了。” 崔姐又气又急,扶着赵村长身体,望向方脸男人,“赵建,跟红兵没有关系,我们进来赵叔就晕倒了,还是红兵给赵叔扎针,要不就瘫痪了。” 红兵? 方脸男人直勾勾盯着李红兵的面容,不惊不喜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红兵笑眯眯,“回来半个月。” “我爹没事?” “等会就醒了,赵叔腰椎有问题,幸亏我在场。” “谢谢。” 方脸男人扭头看向两家村民,“你们两家的破事闹了十几年,我爹本来不想管,可抹不开面子。现在出事就让别人背黑锅,当我是瞎子,黑娃。” 人群走出一个黑壮后生,闷声闷气,“哥。” “去,带人把他们两家的地都平掉。争田边,以后谁都不用争。” “哦。” 黑壮后生转身挤出调解室,而那两家人已没了吵架时的胆气,瘪瘪的站在一旁,屁都不敢放一下。 就在这时。 桌上躺着的赵村长重重出口气,醒过来,睁眼看着屋里众生相。 刚刚发生的事,虽然自己昏迷,但调解室里说话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爹,你醒了!”方脸男人几步走上前,关切问道。 赵前进没有搭理儿子,反而表情复杂的看向李红兵。 “红兵,辛苦了。” 李红兵没有回话,伸手取针,反说道,“岁数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让小辈们去办,下回可没这么走运。” “唉!” 赵前进叹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倒是方脸汉子急忙问道,“要不要送医院,我马上找车。” “可以,去的时候衣服穿厚点,不能吃到风。”李红兵点点头,收起针匣,领着崔姐旁若无人的走出调解室。 离开村委会。 崔姐发现李红兵情绪有些低沉,回想调解室发生的事情,可以断定赵叔跟李红兵之间有问题。 “红兵,赵叔他…” “都是老辈之间的恩怨。” 李红兵知道崔姐想问什么,可牵涉几十年前的恩怨,就算人走了,作为晚辈也没资格指手画脚,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不相帮。 为什么不愿来十里铺,赵家恩怨就占了一大部分原因,从进调解室看到十里铺村长是赵前进,李红兵就知道通电的事情要黄汤。 果不其然。 来到供电站说明来意,人家根本没给好脸,客气话都没说,直接送出一个后脑勺。 不过,也不算白来一趟。 起码把崔姐给带走了。 …… 十里铺村。 赵前进送回家里,儿子赵建再次提起李红兵,询问两家之间恩怨。 老赵头看着儿子,默默叹口气。 “当年你爷爷干了一件错事,害死林区、草沟村不少人,所以我们赵家才立下家规,后生只能外出找活路,不准跑山。” “什么错事?” “也是该告诉你了,过来。” 赵建凑到老爹面前,听完后神情不敢置信,眼珠子瞪的滚圆。 原来是这样。 难怪赵家人立有家规,成年后,男丁要么只能在家老实种地,要么外出打工,无论跑山多挣钱,都不准进山。 不过。 这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老一辈走的走,死的死。 何必还遵守这条规矩。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李红兵为什么突然来十里铺村。 肯定是有事。 或许这就是解开恩怨的纽带。 …… 第52章 汪呜 李红兵带着崔姐回到老宅。 摩托刚停稳,最先迎接的必定是四条小家伙。 现在已经长到半大狼犬的小家伙们,一个个突显出狼的英姿,无论身形、外观、跑动时的模样,以及毛色和纹理都与狼的外观完全相同。 坐在车斗里的崔姐看到大门里冲出来的小狼犬,吓得花容失色。 “狼巴子!红兵,快跑” 呜呜! 小狼犬们低吼的着扑进李红兵怀里,雀跃的舌忝舐李红兵脸颊。 “行了,行了,衣服都弄脏了,二黑,你还扒拉衣服,下去,有客人。” 听到有客人,小狼犬们马上竖起耳朵,望向车斗。 被四双冷漠的狼眼同时注视,崔姐感觉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可是狼巴子啊! 狼巴子在林区就是狼的意思,多年前林区里狼还是很多的,崔姐就见过几回,后来林区乱砍乱伐,过度捕猎,生存环境不同程度的破坏,导致狼巴子逃进林区更深的老林子。 后来随着退耕还林,恢复生态,很多动物重新出现在人类视线,林区多地传出看到狼巴子的踪迹。 不过,那也是道听途说,远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姐,别怕,它们都是我的孩子。” “这是大花,它们中的大姐,大花,认识一下崔阿姨。” “呜!”大花仰头呜呜叫了几声。 后面二黑、三灰和小白,依次上前打招呼,崔姐这才放下悬在半空的心。 “红兵,林区不能养狼巴子,要是有人举报,会蹲大牢的。” 李红兵对此了然一笑,拍拍大花脑袋。 “崔姐,谁说它们是狼巴子,它们是狼犬,我在城里买的纯血狼犬,只不过长的有点像狼巴子。” 崔姐翻个白眼,脸上写着三个字,不相信。 嘿! 李红兵有些失望,编的这么真实,竟然不相信,那只有放大招了。 “大花,叫一声。” 大花不情不愿看向李红兵,又看向崔姐。 眼神里流露出羞耻神色,昂起头,张开满是利齿的尖嘴巴。 “汪呜!” “听听,是不是狗叫!!我就说是狼犬,你还不信,大花再叫一声。”李红兵得意洋洋。 “汪呜!”大花极其委屈,再次羞耻的低叫一声。 被你打败了! 崔姐默默叹口气把白嘴抱进怀里,替那条的狼巴子可怜,碰到这么不着调的主人,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咦! 李红兵发现老宅栅栏外停着两辆摩托。 不免心生好奇。 谁来了? 三泡? 走进院子。 远远看到老橡树下坐着两个陌生人。 李红兵自顾自的走进稻场,那两人见他大包小包,以为也是来看病的,倒是一个年轻人惊喜的看向崔姐。 “崔老师,你怎么也来了?” 询声望去,崔姐见到此人马上露出厌恶表情,他是学校另外一个代课老师叫罗亮,平时都是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模样。 而罗亮一见到崔姐,放光的眼睛就没从崔姐身上挪开过,嘴里热络招呼。 “崔老师,你也是来找李大夫的!我跟李大夫很熟,等会我跟李大夫说一下,好好给你治病。呀,你怎么抱只老鸹,快丢了,这鸟不吉利。” 李红兵望向围在崔姐身旁,像公鸡求偶一样转圈的罗亮。 这蠢货是谁? 脑子被驴踢了? 山杏从厨房里走出来,身后傻娃提着开水壶,见到李红兵马上露出暖暖的笑容,然后再看到崔姐,那笑容变为惊喜,拖着残腿快步上前,拉住崔姐胳膊。 当年崔姐也是山杏的代课老师,并且山杏的命运跟崔姐相似,同样都是被家人逼着辍学。 为此崔姐还多次登门劝山杏回学校继续读书,奈何在林区,父母的话就是天,女孩的命就是草。 从那以后,虽然两人相隔三十多里地,可再也没有见过面,只能从同村上学的孩子口中了解对方现状。 尤其是山杏被火烧伤,崔姐得了尘肺病后。 更是没了联系。 再次重逢,两女看到彼此的狼狈和无奈,不由抱在一起落泪起来。 连忙让傻娃把哭成泪人的两个苦命女人送进房间,李红兵这才得空看向老橡树下的陌生人。 “我就李红兵,你们是?” 罗亮赫然盯着李红兵,那张脸瞬间涨的通红,另外一位中年人见正主出现,连忙提起礼品,“李大夫,一点薄礼,一点心意,别见怪。” 见面就送礼,又不过年过节。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等等,这是?”李红兵面露疑惑。 “那个”中年人老脸红了一下,想到家里躺着的两个本家侄子还有叔公的叮嘱,吞吞吐吐说道。 “李大夫,我们是十里铺村罗家,那个那个我是罗龙,罗虎二伯,他他们犯错那个活该,叔公…请你…高抬贵手。” 话说到最后,这位罗家二伯羞愧低下头,暗骂罗家兄弟俩干的什么破事。 偷人家的药材,抢人家的钱。 还被抓了个现形。 到最后还得求人家治病。 要不是叔公吩咐我来。 特么的怎么有脸开这个口。 看破不说破。 李红兵明白两人来的目的,看他们眼圈黑的跟墨汁一样,就知道昨晚夜生活一定很精彩。 咬人粉不是那么好受的。 算了,小惩大诫。 毕竟罗家还有一位长辈健在,自己在十里铺上学那会没少受老人家关照。 “稍等。”李红兵点点头,去了后院制药房一趟,把咬人粉的解药递给中年人,“我给麻叔一个面子,这包药拿回去泡到热水里,药水越烫效果越好,洗一次就能痊愈。” “谢谢,谢谢。”罗家二伯接过药包,感激涕零,来之前就做好被骂成狗血淋头的准备,想不到人家这么好说话。 解药给了,李红兵也就不愿搭理十里铺的人。 罗家,赵家没一个好鸟。 “给麻叔带个好,不送。” “这些东西”本家叔叔看向礼物。 “拿走,不要。” 给解药,那是看在麻叔的面子。 礼物不收,表示这件事还不算完,以后再招惹老子,那就没这么好说话。 “是是是,我懂,我懂。” 回去要劝劝兄弟俩,做点正事,别整天游手好闲,这回躲过去,下次怎么办,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罗家二伯讪笑着拎起礼物,带人往外走,路过还在望着房间窗户猛瞅的罗亮,对着腿弯就是一脚。 哎呦! 罗亮摔个狗吃屎,正要发飙,却看到本家二伯那张黑成锅底一样的老脸。 罗家二伯本就满肚子暗火,无处发泄,碰到不长眼的罗亮,上前又一脚,骂道,“滚起来,丢人现眼的玩意。” 四条小狼犬,像是押送犯人一样,押着罗家两人走出院门。 家里总算是清静了。 李红兵环顾老宅院。 生机勃勃的菜园,果实长满枝头的果树,清澈见底的池塘。 四条狼犬崽院子里打闹嬉戏。 一切都是那么轻松、悠然。 心里那点不愉,抛到脑后。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傻娃憨憨的指着天空中棉絮状的云朵。 “太爷,要下雨了。” “下雨好,下雨要吃面。傻娃,干活。” 第53章 日常 下雨天最适合吃的主食,莫过于面,尤其是那些清淡的汤面。 因为雨会浇灭人身体里的火,所以该吃些暖身、暖心的东西,但又不能太腻太油。 所以,一碗鲜美的野鸡蛋面就是上选,再放几片取自菜园的白菜叶,淋上几滴香油。 味道就一个字,香! 厨房里李红兵发面,傻娃揉面,两人分工合作流畅的一批。 野鸡蛋是小狼犬们的功劳,它们没事就爱去草甸打野,野鸡,野兔抓不到,搜刮野鸡蛋还是很轻松。 起锅烧油,搅拌好的鸡蛋液倒入锅里。 刺啦一声。 整个厨房弥漫鸡蛋与猪油混合的香味。 等到鸡蛋炒好,再加入冷水煮开。 再把切好的面条下入水里。 不一会。 一锅喷香扑鼻的野鸡蛋汤面出锅,再撒点野葱花。 齐活! 解下围裙,李红兵来到卧室窗户外,朝里面喊道,“出来吃饭。” 崔姐和山杏手牵着手走出房间,两人哭的两眼又红又肿,像熟透的桃子。 李红兵面带微笑,掏出一个小碗,里面盛着黑乎乎回春膏,“有什么好伤心的,以后好日子长着呢,用这个药膏抹在眼睛上,一会就能消肿,山杏你教崔姐。” 嗯! 山杏知道回春膏的神奇功效,拉上崔姐折返回房间。 等两女扭扭捏捏出现,眼眶抹着一圈黑色膏药,活像两个大熊猫。 院子响起欢快的笑声。 隆隆! 林区入春一场雨如期而至。 天空像被捅破了一般,豆大雨滴倾盆落下,砸在稻场青石板上,碎成无数瓣。 一家人围坐在屋檐下,吃着鲜香的野鸡蛋面。 大雨哗啦啦下不停。 菜园里积水都漫过田埂。 吃过饭,两个爷们披上蓑衣,扛起锄头钻进菜园疏通排水,打开池塘的出水暗闸。 原本以为雨势过大,会打落不少果子,谁料果子像被电焊焊过一样,死死长在枝头,任凭风吹雨打。 哎!就是不掉,气不气。 李红兵知道这是本源之力的作用,老宅里的动物、蔬菜、果实,每天都会赏它们一些本源之力,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前院、后院都仔细检查过一遍,没有漏水、积水的地方,李红兵回到屋檐下。 脱下已经被浸湿的蓑衣,里面的衣服也同样被打湿。 毕竟蓑衣用了好多年,快跟自己年纪一般大,年久缺修,已经不那么防水了。 湿衣服穿在身上难受,黏糊糊的,李红兵也没多想,当着大家面直接把脱去衣服。 山杏羞红着脸,低下头,又想起什么,连忙走进房间,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条毛巾。 接过毛巾,李红兵擦去身上雨水。 折磨多年尘肺病得到缓解,让崔姐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心情也好了许多,目光扫过李红兵那优美的肌肉线条和凹凸分明到八块腹肌,调笑道,“红兵,看不出来,你身材挺不错,在城里经常锻炼。” 经常锻炼? 那是你没看到我以前的样子。 自从离开大学后都没怎么运动过,常年黑白颠倒,工作应酬,落下一身病。 不过成为德鲁伊后。 高血压,高尿酸,颈椎病,腰肌劳损,肩周炎,神经衰弱,再加上500度的近视,全都不医而愈,八块腹肌也重新回归。 并且人也变的精神许多,浑身更是充满了力量。 如果不认识的人见到他,绝对认为他也就30出头, 借用一句网络梗。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难得被崔姐调侃,李红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崔姐暗暗偷笑。 小样,还想看我笑话。 十里铺不像草沟村人烟稀少,什么样的事没见过,没听过。 每到晚上村里小广场聚满碎嘴老娘们,在一起能干啥,除了开车没别的事。 不过红兵身材真好看。 白白净净,肌肉线条流畅美观又漂亮,不像种地人那种黑黝黝的肉疙瘩。 雨幕遮住夜空,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 昏黄光照亮院子。 傻娃和动物们早早的休息,夜晚属于李红兵。 老宅有主卧一间,偏房四间。 崔姐穿着一件秋款睡衣,坐在床头看着房间中间摆着的圆形木桶,脸上满是纠结和紧张。 嘎吱! 李红兵提着一桶热水推门而入,眼睛也不四处乱看,水倒进木桶后转身离开。 如此反复。 木桶里装满热水,散发的水汽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李红兵掏出土罐,挖出一块回春膏放入木桶内化开,瞬间木桶里的热水变成淡墨色,飘出浓郁中药气味。 “可以药汤了,等水凉后叫我,后面还要做扎针、推拿。” “噢!咳咳!” 崔姐慌忙站起身,忍不住咳凑几声,修长的手掌扭在一起,无处安放。 目送李红兵走出房间,崔姐上前仔细检查门锁,又把窗户关紧,最后拉上窗帘。 做足了安全防护,这才放下心。 褪去睡衣,露出曼妙身姿,时不时的担心看向窗户 随后摇头失笑,想起起十里铺调解室时突然发病,李红兵给自己推拿时的那种奇妙感觉。 不禁羞恼。 “臭小子,竟敢占姐姐便宜。” 第54章 忍忍 走出门的李红兵估算好时间,接下来还要给山杏上药。 怎么退休比上班还要忙。 要是不会治病多好。 一边吐槽,一边推开主卧房门,山杏已经坐在床头等候多时,软绵绵问道,“崔姐那边顺利吗?” 李红兵拿起膏药罐,叹口气,“还行,她的病不是那么好治,需要很长时间调理,等会还要扎针。你把衣服脱了,看下伤疤恢复情况。” 嗯! 山杏大大方方的站起身,面对李红兵脱下外衣。 害羞! 不存在的。 这么多天坦诚相待,两人对彼此太熟悉不过,尤其山杏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反而更为主动。 经过治疗,山杏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瘸腿村姑,首先精神和气色变好了,皮肤从原来的苍白变成水灵灵的白。 每天三顿饭,米、面、鸡蛋、猪牛羊肉不限量,营养慢慢填充虚亏的身体,现在的山杏身姿高挑,变得有自信了。 李红兵仔细检查伤疤恢复程度。 经过第二次脱皮,刚开始脸上,身上那些像蜈蚣一样的疤痕,现在已经薄了不少,恢复效果还不错。 指尖顺着伤疤向下检查。 山杏身体莫名的微微颤抖一下,脸上浮起酡红,皮肤表面浮起一层小疙瘩。 李红兵感受到山杏的反应,故作镇定,“嗯,恢复的不错,继续抹药,伤疤就能完全消除。” 嗯! 山杏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小害羞,有些小甜蜜,有些小欣喜。 红兵哥的手仿佛着火了一般,烫的人麻麻酥酥的,好像有一股滚烫热流,在身体里乱窜。 “哥,我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看似一句话,却包含几种意思,准备好抹药,还是准备好其他的,还是两者皆可。 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李红兵知道山杏的心思,但不能趁人之危,附在山杏耳边。 “你再忍忍,先把身子养好。” 扑哧! 明明你是撩拨我,现在反过来让我再忍忍。 山杏气笑了,嗔怒的推开李红兵,气呼呼回到床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不停的翻啊翻。 “别翻了,再翻眼珠就要掉出来了,躺好,给你抹药。” 拿起一片桐树叶,李红兵从药罐里倒出回春膏,看到只剩半罐的膏药,心里默默叹口气。 回春膏太费人参,铁柱那根野山参早就用完,现在只能用崹参替代人参。 崔姐和山杏又都是用药大户,替代品暂时用一下还可以,后期效果就没那么好。 只能等广明医馆订的人参种子到货,用本源之力培育,看能不能种出来。 久久等不到抹药的山杏,扭过头,看到红兵哥盯着药罐发呆。 心里多少明白点什么。 那个回春膏效果实在太好,连烧伤的疤痕都能治好,一定用了很珍贵的药材。 而且这些天吃喝用度,等于红兵哥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再多的钱也经不起折腾。 犹豫片刻,山杏说出心里话。 “哥,我不想治了,这样挺好,别浪费钱了。” 李红兵回过神,看到山杏内疚的模样,心头不由一软,摆出恶狠狠的表情,把沾满回春膏的桐树叶贴在伤疤上。 “不治,那不行。必须治,治好了你就干活还药费,每天给我暖被窝,洗脚,做饭,用你后半辈子来还,我先收点利息。” 说话间,李红兵故意在她腰间软肉上抓了一下。 酥! 山杏被抓的浑身发软,可又不敢乱动,那股热流再次在体内流转,加上回春膏的药力渗透到身体。 双倍快乐。 夜莺啼歌再次响起。 …… 偏房。 崔姐泡在木桶里,在药力浸透下,同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崔姐全身,被尘肺病侵蚀的身体似乎得到了滋养,由内到外散发出通畅。 这种感觉让崔姐重回青春时代,不禁自言自语,“好舒服!” 话音未落。 隔壁房间里传出若隐若无的啼歌声,崔姐竖起耳朵听了一会,顿时羞红了脸,暗骂李红兵乱来,转而感叹自己命运多舛。 在女人最美丽的年华,得了尘肺病,浑浑噩噩已渡过半生。 莫非是上辈子的报应,让自己用这辈子偿还。 梆梆梆! 房门突然敲响,把崔姐从回忆中惊醒。 哗啦一声,下意识从水里站起身,雪白肌肤沾着水滴,在昏黄灯光下晶莹剔透。 “谁!” “是我,红兵,水凉了没有?” “哦,有点凉了。” “那就起来,药力应该吸收的差不多,我给你扎针。” “那你等等,我换件衣服。” 现在房门口的李明兵听到屋内一阵悉悉声,紧接着是脚步声由远到近。 门开了。 穿着睡衣的崔姐挽着头发,出现在李红兵眼前。 或许是刚泡过药浴的缘故,崔姐原本苍白的脸多了一层红晕,映出女人成熟妩媚的韵味,睡衣紧紧贴合在身体,更是凸显妖娆身材,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魅惑。 真是。 面似芙蓉出水,腰如弱柳扶风。 李红兵有些口干舌燥。 崔姐似乎感受到李红兵那炙热的目光,下意识双臂交叉捂住上身,让本就雄伟挺拔的更显傲人。 轰! 李红兵脑袋里仿佛点燃雷管,原地爆炸。 仅剩的理智,驱使他转身走离开门口,大步走到屋檐下,让大雨带来的湿气打在脸上,熄灭心头那股邪火。 崔姐看到李红兵的行为,既欣慰又带点淡淡失落。 大家都是成年人。 早已过了情情爱爱的年纪,如果红兵刚刚主动一些,自己或许…… 可惜没有如果。 红兵。 还算个正人君子。 等李红兵回到门前时,眼神恢复清明。 “崔姐,刚泡完药浴,不能吹凉风,进屋我给你扎针。” 回到屋里。 李红兵取出针匣,用酒精给针消毒,看到崔姐正要脱去睡衣,连忙制止。 “不用,睡衣薄,不影响扎针。” 崔姐带着更多的失落,躺回床上。 看着李红兵将细针一根根扎在自己身体上,那英俊面容和温文尔雅的气质,跟那些黑脸村汉相比,魅力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李红兵沉稳专注的模样,实在是太迷人了。 心中关押多年的小鹿,开始暴躁乱撞。 …… 第55章 互撩 翌日清晨。 雨停了。 下了一夜的雨使得空气尤为清新,深吸一口气是沁入心脾的泥土青草味儿。 草甸浮起淡淡白雾,清风一吹,变幻出各种形状。 李红兵走出房间,深吸一口空气,浑身透着清爽。 舒服! 这才叫生活。 院子里山杏、傻娃等待多时,崔姐则一脸茫然站在旁边,昨晚扎针后李红兵特意叮嘱,早上起早点,练习五禽戏。 五禽戏不光可以锻炼筋骨,还能养生治病,强健五脏六腑,对于崔姐肺燥津亏、瘀痰阻肺之症也有治疗效果。 “崔姐先看,等会我教你,五禽戏可以锻炼五脏六腑,对你身体恢复很有帮助。” 说话间,三人开始练习。 有李红兵贴身传授,山杏已经可以独自完成五禽戏54个动作中的大部分,伤残的左腿比以前灵活许多。 以前走路是拖着腿走,现在可以使用胯部的力量,提起腿向前。 崔姐站在一旁,瞪大眼睛认真观看三人做出的动作,有时候像老虎,有时候又想熊、鸟 练完五禽戏,山杏去厨房做早饭,傻娃扛起锄头去菜园归拢别雨水冲坏的田埂。 李红兵来到崔姐跟前,“看懂了吗?” 崔姐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五禽戏看起来就是张牙舞爪,动作简单,可细看就能感觉出有种特别的韵味。 “来,我教你。” 李红兵露出玩味笑容,走到崔姐身后,双手抓双手,控制本源之力进入,顿时崔姐身体一颤。 “两手掌心向下,十指撑开,再弯成虎爪,目视两掌。” 此时,崔姐已经听不清李红兵在讲什么,脑子里全是迷糊的。 这一刻。 只觉得有一股热流自上向下蔓延,涌向全身每个角落翻滚。 溪水河泄洪了。 踉踉跄跄推开李红兵,夹紧小碎步奔向卧室。 “姐,你不练了?” 崔姐脚步顿了一下,回头恶狠狠的剜了某人一眼,羞愤钻进房间。 嘿嘿! 看样子,崔姐今早是没心情练习五禽戏。 李红兵露出不失尴尬而又礼貌的微笑,左右看看,背起手驼着背,哼起小曲朝菜园走去。 四条小狼犬跟在后面,学李红兵的模样,迈着六亲不认的小步伐,白嘴也不甘示弱的落在肩膀上。 此情此景让李红兵想起一首诗。 老来不惧喜与忧,逗鸟遛狗乐逍游。 三千红尘任纵马,笑对夕阳不知愁。 菜园里。 傻娃忙碌的干活,把雨水冲出来的石块抛出来,垒到田埂上。 经过本源之力滋养的菜苗一天一个变化。 西红柿已经长到半米高,枝头结出乒乓球大小青柿子,随便一棵都有20多个柿子,压的茎秆弯了腰。 爬上竹架的黄瓜秧同样如此,一根藤秧子上有40多根巴掌长的小黄瓜。 其它,辣椒、苦瓜、丝瓜、白萝卜、胡萝卜更是长势喜人。 可以预见,未来是不缺蔬菜吃了。 李红兵随手摘下一根小黄瓜,扒拉几下黄瓜表面细毛刺,丢进嘴里。 咔嚓! 又脆又甜,还有一股黄瓜特有的清香,不像城市售卖的那种黄瓜,味道寡淡无味。 顺手多摘了一些,抱在怀里,边巡视菜园边吃。 小狼犬们闻到味道,偷偷摸摸钻进黄瓜架里,出来时嘴里都叼着一根,白嘴不屑做这种丢人事,想吃还不容易,跳到李红兵嘴边光明正大的讨要。 咦! 这是什么? 李红兵经过一片辣椒地,十几根细长蘑菇被丢在田埂上,蘑菇看起来白白粗粗的,一副很好吃的模样,就这样丢掉,浪费了。 “傻娃!” “太爷。”傻娃蹬蹬跑过来。 “这蘑菇挺好的,丢掉浪费了。”李红兵弯腰捡起一根蘑菇,一脸心疼模样。 傻娃摇晃脑袋,茫然说道,“太爷,牛屎头,有牛屎味,吃了拉稀。” 牛屎头! 拉稀。 那就是毒蘑菇了。 李红兵赶忙丢掉手里的蘑菇,还嫌弃的在二黑身上使劲蹭,二黑鄙视望着某人。 要不要脸,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见红兵爷对蘑菇感兴趣。 傻娃张开双臂,抡了一个大圆,“太爷,吃蘑菇,草甸多,一下雨,全都是。” 对啊! 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草甸一到下雨天,疯狂长蘑菇。 小时候没少捡。 李红兵立马转身朝稻场走去,边走边大声吆喝,“里面人都出来,跟爷去草甸捡蘑菇。” 山杏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看日头,“哥,现在还早呢,要等太阳出来蘑菇才好吃,再说早饭还没吃。” 重新换条裤子的崔姐走出房门,脸颊还带着些许余红,已然没了刚刚的失态,从容淡定配合山杏的话。 “城里人那知道这些,他们只管吃,哪管农村人的疾苦。” 嗨! 这就开始打击报复了。 来啊! 互相伤害,亮个相,小宝贝。 李红兵也不惧,拿起一根黄瓜内涵道,“黄瓜吃吗?别看小,寂寞的时候,无疑是全天下最好的。” 作为代课二十多年的崔姐,思索片刻后瞬间明白黄瓜是比喻句。 唰! 娇艳脸颊再次浮起红霞,那从容淡定表情变的有些慌乱,美眸看向李红兵,发现李红兵目光中的沾沾得意和胜利。 崔姐马上平复心情,释放出被肺尘病压抑十多年的本性。 男人与女人之间斗智斗勇,最终目的不外乎决出胜利者,用胜利者的姿态享受胜利果实。 至于是男人获胜,还是女人获胜,那就要看谁会认输。 想通这点。 崔姐表情一变,露出迷人的微笑,故意靠在门框边,展露出自己完美曲线。 “黄瓜好不好,要看老不老。” 要命了! 这谁顶得住! 这一迷之姓感的笑容直接击中李红兵软肋。 对于李红兵来说,不否认青春活力年轻女孩很有诱惑力,但相对于成熟的女人来说,他更喜欢后者。 因为成熟的女人,懂得人情世故、稳重、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做作、气质高雅,随便一条都能秒杀大部分的年轻女孩。 哈! 见自己已经得到初步胜利,并没有乘胜追击,崔姐翘起嘴角,反身走进房间,留下一个婀娜多姿背影,让某人活在痛苦煎熬之中。 而天真淳朴的山杏,听完两人对话,一脸问号。 黄瓜怎么了? 小黄瓜可以生吃,老黄瓜可以炒菜,还能做腌黄瓜。 跟寂寞有什么关系? 寂寞是谁? 第56章 蘑菇 早饭过后。 太阳露出半个脑袋,撵走了在草甸留恋的雾气。 老宅里众人已经准备采蘑菇。 男人带背篓,女人轻装上阵,小狼犬们开路先锋。 “出发!”李红兵大手一挥,老宅全员出发,浩浩荡荡走出大门。 经历一夜雨水滋润,草甸散发着迷人芳香,焕发出勃勃生机。 雨水沾满每一株植物,阳光温柔地洒下来,每一片草茎上便顶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珍珠。 傻娃扛着背篓走在最前面,跟小狼犬们一起探路,因为草甸下面是厚达十多米深的淤泥层,每当下过雨后就会形成一个个水洼。 当年封山育林,林区响应号召,建设新农村,开展一系列招商引资,外省老板来到草沟村,一眼相中这边肥沃的草甸,认为不管是放牧还是农业种植都是一块风水宝地。 于是外省老板火急火燎的承包下整个草甸,可随之而来却是大,麻烦。 为了检测草甸土壤的肥沃度,挖开草甸,谁想草甸下面竟然是高达十几米厚的淤泥腐殖层。 由于淤泥中含有各种植物腐烂物质,肥力强,直接用于农作物种植,会因为肥力过高而烧苗,导致农作物死亡。 另外,淤泥黏性过高,土壤中还有各种细菌和微生物,直接施肥容易产生病虫害,导致农作物减产。 得到检测后的结果,草甸不具备种植条件。 外省老板无所谓,想着不能种植那就养殖,几万亩的草甸搞养殖业也不亏。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 草沟村提醒雨水季蚊子的厉害,可外省老板认为是当地人为了骗取补偿而捏造的谎言。 雨水季到来。 草甸被山洪倒灌,形成一座座孤岛。 不等外省老板哀嚎,漫天蚊子犹如战斗机,席卷整个草甸。 看着枯瘦如柴的牛羊,外省老板哭的撕心裂肺,头也不回的离开这片伤心地。 打哪起,再也没有外商来草沟村投资。 “坑!”傻娃探出一个个藏在草丛里水洼,不时提醒后面。 队伍里崔姐连忙改变路线,坠在后面的李红兵则光明正大的半扶半搂着山杏。 走草路,脚下难免高高低低。 刚开始走的还正常。 到后来,山杏像个小媳妇,羞红着脸,趴在李红兵怀里,不时担心的看向前面的崔姐、傻娃,生怕他们忽然回头,发现两人的亲密行为。 咩! 流浪儿黑角不知从那冒了出来。 跑到李红兵身边讨好的叫唤。 “大哥,你还知道回来,早上出门我还没起来,晚上回来我都睡了,你咋不浪死在外面。” 咩咩! 黑角也不在意,反正对于李红兵的责骂早已免疫。 大有一副你随便说,听进去算我输的架势。 对于没脸没皮的黑角,李红兵也拿它没办法,好在它现在不去祸害村里母羊。 不过,现成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李红兵拦腰抱起山杏,放在黑角背上,“把你妈背上。” 咩! 黑角想拒绝,可见到是山杏只能委曲答应,毕竟每次挨骂的时候,都是山杏帮它开脱。 “要不,我还是下地走,别把黑角压坏了。”坐在羊背上的山杏担忧说道。 压坏? 不存在的。 本源之力可不是白吃的。 李红兵鄙夷的撇撇嘴,“放心,再有三个你都压不坏它,走!” 果然。 黑角背起山杏,步伐轻松,一点都没有负重的样子。 有了运输羊。 队伍速度快了很多,李红兵追上崔姐,发现今天崔姐穿了一条化纤裤子。 这种化纤裤子在农村很常见,不贵,十几块钱一条。 优点结实耐用,耐脏、好打理、便宜。 缺点就是穿久了容易产生静电,吸附在身体上。 催姐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是跟在身后的李红兵却减慢脚步。 薄薄的化纤布料紧紧贴在腚上,形成一个完美弧线,又园又润,让李红兵想到长在枝头水灵灵的大桃子。 李红兵口干舌燥,有一种入股的冲动。 作为女人,崔姐第六感告诉她,后面有双色眯眯的眼睛。 猛的停下脚步。 转过身。 啊! 一声惊呼。 被来不及躲闪的李红兵直接扑倒在草丛里,好巧不巧的,李红兵顺势趴崔姐身上。 好软。 两个人面面相对,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吸,崔姐那碰过这事,被男人的阳刚之气一喷,整个人迷瞪了。 并未惊慌,反而露出迷人微笑,“。” “我说这是,你认为呢!”李红兵理直气壮。 呵呵! 崔姐没有辩驳,只是淡淡说了句, 完后推开李红兵,站起身继续向前走。 李红兵低头看了眼,这就要归功自然之心的对身体的改造,不仅治好了身体疾病,自然得意洋洋。 “一般般,还有进步空间,我会努力的。” 有了黑角加入。 采蘑菇小队很快来到一座草坡阳面,周围的野草长的又绿又茂盛,不远处清水河哗哗流淌。 挑选蘑菇,山杏就是主力,傻娃算半个,在李红兵眼里味道好的蘑菇就是无毒蘑菇,至于中毒问题全交给天意。 “这个叫草白菇,做汤、炒菜味道都很好。”山杏俯身拨开脚边的野草,捡起一个拳头大的白色蘑菇。 李红兵接过白蘑菇,乐了。 这不就是口蘑嘛! 学着山杏的动作,俯身扒开草丛,之间草根附近长满大大小小的口蘑,大的有碗口,小的有指甲盖。 采蘑菇喽! 李红兵童心大发,开心的采起蘑菇,嘴里哼唱着。 “采姑娘的小蘑菇, 背着一个大木床, 一个两个不嫌多, 统统全都抱床上。 噻箩箩箩箩哩噻箩哩噻, 啊!” 一朵碗口大的蘑菇硬生生砸中脑袋,李红兵气愤寻找凶手。 好凶。 确实好凶。 崔姐双手架在丰腴腰间,气势凶凶的怒怼李红兵。 “好好一首歌,让你唱的那么难听。” 面对如此凶人,李红兵不敢吭声,灰溜溜继续捡起蘑菇,越捡越远,不知不觉走到清水河边。 昨夜一场春雨。 清水河暴涨,原来六七米的河宽涨到十几米,野草淹没在湍急河流中,随波轻舞。 一只飞虫贴着河面左右晃动身体。 啪! 水花四溅,一条长着黑色条纹的大鱼,跃出水面,张开大嘴一口将飞虫吞下。 李红兵眼睛一亮。 好肥的季花。 第57章 叫妈 季花鱼是一种淡水中的珍贵鱼类,除了季花鱼这个名字之外,它们还有很多其它的称呼。 比如,鳜鱼、桂鱼、鳌花,其肉质细嫩鲜美,刺少肉厚,营养价值很高。 季花鱼生长要求非常高,水质一定要好,并且喜欢呆在急流中。 溪水河还有季花鱼,这给了李红兵一个大大惊喜,想到季花鱼细嫩鲜美蒜瓣肉,忍不住咽口水。 开启感知。 脑海中瞬间出现一副画面。 清澈河水,湍急水流,翻滚沙砾,摇曳水草,大大小小游荡的鱼儿。 季花、桃花鱼、白条、麦穗、鲫鱼、鲤鱼、草鱼、鳑鲏、胡子鱼 没想到溪水河里有这么丰富的鱼种。 老宅池塘里空荡荡的,抓点鱼放进去也不错,想吃鱼了直接捞。 李红兵当即返回到草坡,山杏三人摘的蘑菇已经装满两个竹筐,白的、红的、黄的、长的、扁的、圆的,反正是各种各样的蘑菇。 “采这么多,准备吃蘑菇宴?” “你懂什么,4月份蘑菇最好吃,吃不完可以晒干。”崔姐跪在在草丛里寻觅蘑菇,听到动静回头白他一眼,似乎还在对刚刚被扑倒的事情耿耿于怀。 看到崔姐那风情万种的回头,加上夸张的腰臀比,李红兵不由的咽口吐沫。 “这个,傻娃,你先把竹筐带回去,顺便挑两个水桶过来。” “哦!” 傻娃一手拎起一个竹筐,大步流星的朝老宅奔去。 “大花它们呢?又浪那去了。” 山杏站起身,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水杯,扭开盖子递给李红兵,“喝口茶休息一会,刚采蘑菇惊起几只野鸡,它们都去追野鸡了。” 一旁崔姐也直起腰,晃动发酸的腰肢,显露出丰韵娇好的身材,李红兵嘴都凑到水杯沿,楞是看的忘记喝了。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老实,再看把你眼睛抠出来。”崔姐瞪了某人一眼,气不过后矛头又指向山杏,“杏儿,你也是的,他什么活都没干,喝什么水,你就惯他!” 山杏柔柔浅笑,一边点头一边拿出毛巾,轻轻拍去李红兵身上的草屑。 李红兵得意翘起嘴角,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又送到山杏嘴边,“你也辛苦了,喝口水。” 面对近在咫尺的杯子,山杏红着脸,轻轻抿了口,脸上露出幸福笑容。 “没救了。”崔姐心情复杂的摇摇头。 “姐,喝水不,不喝就算了。”李红兵摇晃手里水杯,眼角轻挑。 采了半天蘑菇,说不渴那是假的。 崔姐抿了抿嘴,看到那挑衅眼神。 淡定的接过杯子,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末了把杯子丢给李红兵,眼神中带着从容。 “就这?” 呵呵! 李红兵淡淡一笑。 日子还长呢! 等傻娃回来的时间,三人席地而坐,李红兵坐中间,享受阳光和新鲜空气。 “红兵,听说你离婚了。”崔姐冷不丁提了一句。 李红兵没有隐瞒,点点头,“年初离的。” “为啥离婚,那孩子怎么办?” “人家要风花雪月,罗曼缇克,红酒咖啡,我只有米油盐酱醋。孩子是个女儿,四岁了,我想把孩子要回来。” 说到这里,李红兵把目光看向山杏。 这不是随便说说,其实也是在寻求山杏的意见。 山杏抬起头,直视李红兵,很自然的点点头,偷偷的握住李红兵的手掌。 默契是感情最大的产物,默契也是感情最好的见证,能够培养起默契的人,才是真正用了心,动了情的人。 恰巧,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默契。 另一边的崔姐没有发现两人的小动作,自顾自说着,“没事,农村二婚谁不带个孩子。” 解决好自己的事,李红兵关心起崔姐。 “姐,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你家里人。” 崔姐楞了片刻,淡然说道,“他们估计早就以为我死了,自从得病,就再也没来找过我,听说连户口本都帮我销户了。” 声音平淡,但能听出里面的悲伤和冷漠。 李红兵默默抓住崔姐的手,“没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不就是户口本,抽空把你名字写到我的本上。” 写你户口本上,当你妈? 崔姐美眸剜了某人一眼,手掌抽了几下抽出来,只能任李红兵攥着。 不过,手好烫啊! 一时间,三人没了聊天话题,静静坐在草甸上,听着风,看着景。 呱呱! 天空响起白嘴叫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草地上。 嗷呜!嗷呜! 不远处又响起小狼犬们欢快的嚎叫。 没一会,小狼犬和黑角冲出草丛,嘴里叼着野鸡、野兔。 嗷呜! 大花把一只肥硕的灰毛野兔放到李红兵面前,回头低吼一声,剩下小狼犬依次上前把猎物堆到一起。 没想到,大花越来越有大姐的架势。 既竟然逮到三只野鸡,一只野兔。 李红兵拍拍小狼犬们的脑袋,奖励每条狼犬一缕本源之力。 白嘴和黑角羊不干了,跑到李红兵面前。 一个拍打翅膀,呱呱说自己也出力了,在天上侦查,也该获有奖励。 一个咩咩乱叫,说自己负责围堵,凭什么不奖励。 “有有有,都有!” 好嘛! 团队作案,变成团伙作案。 李红兵连忙用本源之力安抚两个浪子。 “红兵,你都成它们爹了。”崔姐第一次见动物跟人这么亲热,还能语言互动。 “它们就是我的孩子,都过来叫妈妈。”李红兵得意的挥挥手。 小家伙们不知道该叫那个妈,一窝蜂的挤到山杏跟前,嗷呜、呱呱、咩咩一通乱叫,紧接着窜到崔姐跟前又是一通乱叫。 虽然不知道动物们叫什么,可它们是听了李红兵的命令。 这可把崔姐给羞的,红霞从后脖颈爬到满脸,胡乱摆手。 “我不是,别乱叫,李红兵,你死过来。” 李红兵偷笑,火上浇油,“孩子饿了,妈妈快喂。” “我捏死你。” 崔姐羞怒的朝李红兵下三路伸出毒手,后者转身就跑,小家伙们跟着凑热闹。 山杏安静坐在草甸上,手撑着下巴,脸上挂着幸福笑容。 第58章 比赛 打闹一会。 傻娃挑着水桶,手里拎着竹筐返回草坡。 李红兵眼睛一转,笑眯眯问道,“崔姐,比个赛怎么样,敢不敢玩?” “比什么?”崔姐心生警惕。 “我要去溪水河抓鱼,咱们比比谁采的蘑菇重,谁抓的鱼重,你选哪个?” 抓鱼,采蘑菇! 如果比重量的话,鱼肯定重一些,可问题是不好抓。 相对于采蘑菇,满草甸长的到处都是,特别下雨后,一窝蜂的往外冒,采起来也轻松,积少成多,肯定比抓鱼容易。 崔姐狐疑的盯着李红兵,臭小子又要耍什么幺蛾子,思索片刻。 “比就比,我选采蘑菇,不过我来分配人手。” “随便。” 崔姐精明心里跟揣着明镜似的,见李红兵答应的这么爽快,连忙抢先要人。 “傻娃跟我一起,还有那些小家伙们,山杏跟你。杏儿,姐姐可没有嫌弃你,红兵可是你男人,姐可不忍心把你俩拆散开。” 山杏微笑着摇头,能跟红兵哥独自一起,多好的事,怎么会生气。 见队伍分好,李红兵也不啰嗦,挑起水桶就往河边走。 “哎,等等。”崔姐连忙叫住。 “又干嘛?玩不起是不是?”李红兵表情不满的嘟囔。 崔姐见状,越发觉得胜券在握,露出撩人的微笑,“呦呦呦,是谁玩不起,还没开始就甩脸子。” “还有啥事,说。” “比赛归比赛,惩罚得先说好,这样,谁要是输了,就必须答应对方三个不能拒绝的要求,山杏,傻娃做证。” 这样啊! 李红兵露出为难表情,似乎又不想比了,与崔姐笑弯的美眸对视片刻,猛的一跺脚,咬着牙根,“行,三个要求,谁反悔谁是猪,11点比赛结束。杏儿,我们走。” 说完,气呼呼的拉起山杏,挑起水桶朝河边走去。 望着李红兵不甘心的背影,崔姐举起胜利者的拳头,转身摆出老师的架势,“傻娃还有你们,都去采蘑菇,只要赢了,晚上肉管饱。” 听到肉管饱。 傻娃和小狼犬们嗷嗷叫,扒开草丛找蘑菇,不管大的小的,一个不留。 黑角撇撇嘴,我又不吃肉,管我屁事,大爷要继续浪迹天涯。 白嘴更是自顾自的梳理羽毛,至于采蘑菇,拿什么采,用嘴叨吗? 对付不听话的学生,崔姐经验不要太丰富。 “黑角,我想起来仓库有袋胡萝卜,大家都不爱吃,要是你表现好,晚上全都给你。” 胡萝卜! 咩咩! 听到这三个字。 黑角双眼冒光,鼻子喷气,低头将螺旋状的大角对准草茎。 四蹄发力。 整个身体嗖的弹射出去。 螺旋状羊角宛如坦克履带,横推过后在草甸上犁出一条长长通道,露出藏在野草下面的蘑菇。 小狼犬们一看,高兴坏了,不用翻草丛就能捡到现成蘑菇。 屁颠屁颠跟在黑角身后。 搞定一个坏学生。 崔姐笑吟吟看向梳理羽毛的白嘴,它可不像黑角好糊弄,鬼精鬼精的。 “白嘴,捡蘑菇,回去奖励5个鸡蛋怎么样?” 呱呱! 白嘴抬头撇了眼,张开一个翅膀,摇摇头,然后两个翅膀全都张开,点点头。 嘶! 这老鸹好聪明。 竟然会算术,一个翅膀表示5个鸡蛋,两个翅膀10个鸡蛋。 “成交,只要赢了,给你10个鸡蛋。”崔姐点头同意。 呱呱! 白嘴振翅飞起,盯住一个蘑菇,低空掠过用爪子抓起,飞到竹篮上空精准空投命中。 随着大家都被动员起来,竹筐里的蘑菇数量迅速增长。 “臭小子,干占姐姐的便宜,等着输!”,崔姐笑吟吟的望着清水河的方向,“提三个什么要求呢,要不让他叫一声妈听听。” 姐妩媚端正的脸庞难得露出坏坏笑容。 溪水河畔。 山杏安静的坐在草地上,胳膊撑着下巴,坐等红兵哥表演抓鱼。 “杏儿,你就不担心我会输?”李红兵一边把水桶沉入河底,一边笑问。 “哥才不做输的事情,小时候你跟栓子比赛偷苞米,谁偷的多谁就赢。你掰了几根就带我跑了,栓子被铁柱叔抓住,挨顿揍不说,还掰了半亩地苞米。” 呵呵呵! 有这回事,记得小时候我是三好学生来着,怎么能干偷苞米的坏事。 李红兵讪笑着,用感知检查丢在河底的水桶。 本源之力对动物拥有无法抵抗的吸引力。 怎么可能会输。 感知下,水桶里已经钻满了鱼。 大的有两三斤重的鲤鱼,草鱼,小的也有拇指长的麦穗,鳑鲏,反正木桶里已经塞满鱼,桶口还有黑压压的鱼往里面钻。 有点多。 水桶不够用了。 李红兵面露难色,转身在草甸上转了一圈,发现距离河边有个3米多宽的水洼。 眼睛一亮。 这不就是现成的鱼坑。 兴冲冲回到河边,用扁担上的挂钩,勾住水桶铁环提出水面。 山杏还在好奇,红兵哥怎么不下水抓鱼,反而把水桶丢河里。 等到水桶离开水面,只见密密麻麻们的鱼在桶里挣扎晃动身体。 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抓鱼? 舀鱼还差不多。 “杏儿,爆桶了。”李红兵乐颠颠的把装满鱼获的水桶提到水洼边,往里面一倒。 哗啦! 大鱼、小鱼在水洼里扑腾,水花四溅。 李红兵提着空桶再次回到河边,把本源之力放在桶底,沉入水桶,同时又提起另一个早已装满鱼获的水桶。 如此反复。 水坑里已经挤满各种各样的鱼。 鱼挨着鱼,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山杏麻木了,第一次见这样抓鱼,也第一次知道溪水河里有这么多鱼。 倒完最后一桶鱼。 水洼里实在没有地方装了。 李红兵意犹未尽的放下水桶,想到即将得到崔姐三个不能拒绝的要求,太爽了。 让她叫爸爸! 算了,这个要求提出来,估计会被崔姐用吐沫星子淹死。 掏出手机,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一个小时。 时间还早。 李红兵走到山杏跟前,蹲下转过头。 “杏儿,走,哥背你兜风。” 嗯! 山杏面带暖暖笑容爬到李红兵坚实的背上,此时心里再也没有半点悲伤,因为心房早已被幸福填满。 …… 第59章 认输 漫步草甸,闻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两人聊着小时候的趣事,山杏不时发出悦耳笑声。 翻过草坡,不远处的羊群像云朵般散落在翠绿的草甸上。 羊群后面福胜头戴草帽,背着箩筐,边走边俯身从草从里捡起一个蘑菇。 “福胜。”李红兵远远喊道。 福胜听到有人叫他,站起身朝声音处望去,发现李红兵背着山杏,老脸满是欣慰之色,挥手回应。 双方走近。 山杏害羞的想要下地,但被李红兵强按在背后,挣扎几下后只能认命,把脑袋埋在李红兵脖颈里,不敢抬头。 “叔,羊养的不错,今年要挣大钱!”李红兵笑呵呵打趣。 福胜听后,反而朝羊群方向吐口浓痰,“挣个屁钱。” “怎么说?”李红兵不解。 福胜叹口气,老脸褶子都皱都一起,开启吐槽模式。 “别提了,都是拿饲料催肥的,这不马上要到雨水季,早点长膘早点卖,要不然全都要喂蚊子。” “现在饲料一天一个价,卖羊根本不挣钱,能保本都是烧高香,红卫想在城里买房子。” “一套房子几十万,去哪弄那么些钱,我跟玉枝一年不吃不喝,也就能攒个几千块钱,在城里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城里啥房子那么金贵,几十万,住皇宫呐!” 几十万还叫贵。 那是四、五线城市的房价。 去明珠市看看,一个平方最少5万起步,上不封顶。 李红兵受不了福胜跟婆婆嘴一样絮叨,好心情都给絮叨没了,连忙插话。 “福胜,我刚抓了不少鱼,你拿两条回去给玉枝尝尝鲜。” 这一打岔,果然把福胜带偏了,“那多不好意思!” 李红兵连忙客气,“没事,没事,我这不闲的无聊,带山杏出来散散心。走,跟我去拿鱼。” 三人走回清水河边,当福胜看到水洼里密密麻麻的鱼,整个人懵了。 娘咧! 红兵叔是捅了鱼窝。 怎么这么多鱼?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鱼。 “福胜,随便拿,管够。” 福胜翻了一个白眼。 这红兵叔。 城里人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吃鱼多费油。 还要给大儿子准备买房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不了,不了,就拿几条鲫壳子煮汤。” 说话间,福胜随手拔了几根茅草,在水坑边挑了几条三两重的鲫鱼,穿过鱼鳃提在手里。 满水洼的鱼就拿几条,这让李红兵成就感瞬间消散一半。 山杏知道原因,但无法明说,难道告诉红兵哥因为村里穷,大家都舍不得用油。 “哥,时间到了。” 对哦! 李红兵连忙掏出手机,刚好到达比赛结束时间,兴冲冲的背上山杏往草坡走。 “你们干啥去?”福胜好奇问道。 “我跟人比赛。” 李红兵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前走,福胜一头雾水,好奇心驱使他跟了上去。 此时,草坡上各种蘑菇堆的跟小山一样,竹筐已经放不下,崔姐索性让傻娃它们把蘑菇归拢到一起,让李红兵开开眼。 第一眼确实把李红兵惊到,数量真不少,下一秒胜利的笑容已经挂在脸上。 见李红兵出现,崔姐得意洋洋的指着蘑菇堆,“怎么样,抓了几条鱼啊,投降输一半。” 就这! 李红兵撇撇嘴,看向累瘫的小家伙们,扬起下巴,“杏儿,告诉崔姐,谁赢了。” 山杏暖暖浅笑,“崔姐,你输了。” 我输了? 不可能。 这堆蘑菇起码有几百斤重,怎么会输,除非红兵也抓到相同数量的鱼,可清水河才多深,一条破河怎么会有鱼。 杏儿一定是在帮她男人开脱。 嗯! 就是这样。 “杏儿,不用给红兵撑面子,大男人一个吐沫一个钉,输就输,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 福胜气喘呼呼跟过来,看到蘑菇堆第一眼挺惊讶,不过也就惊了几秒,毕竟蘑菇在草甸太寻常不过,多找几个人花点时间,也能采这么多。 不过崔姐的出现,倒是让福胜挺吃惊的,草沟村的孩子大多数都在十里铺上学,对崔姐自然熟悉。 “崔老师,你怎么在这?” “你是…福胜…叔?”崔姐打量片刻,犹豫问道。 福胜呵呵笑道,“可不是我嘛,好久没见,你气色见长。” 见两人开始聊起天,李红兵赶忙打断,“正好福胜当个裁判,看看是崔姐采的蘑菇重,还是我抓的鱼重。” 这还用问。 肯定是鱼重,3米见方的水坑里密密麻麻的全是鱼,起码有五百多斤,福胜作为一名老农,对重量把握还是很有信心。 “鱼重。” 崔姐更不相信,认为福胜也合起伙来骗她。 两个大活人,四条狼狗,一头羊,一只乌鸦,拼了命的采蘑菇,怎么可能会输。 “不可能,你一定作弊了,我要检查。” 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到清水河边,当看到挤满大鱼小鱼的水洼,只要眼睛不瞎,就知道是谁输谁赢。 崔姐心情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不解。 红兵带着山杏,怎么能抓到这么多鱼,就算用渔网那也要有鱼上钩才行,刚在清水河观察了一会,别说鱼,连鱼鳞都看不到一片。 难道是下鱼药,也不像啊! 鱼中毒马上就会死,可水坑里那些鱼活蹦乱跳,跟刚捞出水一样,根本没有中毒迹象。 “哼哼,怎么样,服不服?”李红兵故意问道。 哼! 不甘心归不甘心,既然答应比赛,就不能耍赖,并且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反悔的事情,这关乎于品德和做人。 别看红兵已经36岁,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骨子里从小就是一个坏东西,小时候干的坏事数不胜数。 这次自己输了,他提出过分要求,那该怎么办? 崔姐美艳的脸上浮起酡红,露出迷人的笑容,“服了,你说!三个什么要求,但是不能太过分。” “不过分,绝对不过分。”李红兵嘴角扬起玩味笑容,看的崔姐心里一颤。 接下来。 李红兵和傻娃开始把鱼获和蘑菇往老宅里搬,福胜心想白拿鱼也不合适,挽起袖子加入搬运队伍。 三个男人,跟蚂蚁搬家一样,往返与老宅与草甸之间。 至于崔姐和杏儿,一个因为输了比赛,恨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伸手帮忙,另外一个倒是想帮忙,却被李红兵撵回家。 第60章 生意 一桶桶杂鱼倒进青石池塘,一入水,各种鱼按照习性开始抢占地盘。 白条、鳑鲏占据水面,草鱼占据中层,季花、鲤鱼、鲫鱼、鲶鱼则占据水底。 池塘水来自后院百龙潭,水质干净清澈,阳光可以直接投到池底,站在池塘边就能清楚看到各种各样的鱼在嬉戏,捕食,让原本冷清池塘变得生机盎然。 倒下最后一桶杂鱼,福胜看着池塘里乱窜的鱼,不由暗暗咋舌。 那么多鱼,竟然没有一条死的。 活见鬼了。 李红兵提着水桶,笑眯眯招呼。 “福胜,等会别走,刚大花它们抓了几只野货,等会让山杏做蘑菇炖野鸡,再做条鱼,咱爷俩好好喝一杯。” “那不成,玉枝还在家等我回去。”福胜摆手拒绝。 “没事,让傻娃去叫玉枝一起过来,正好把铁柱他们也叫上,就当给崔老师接风。” 说着话,李红兵不给福胜再拒绝的机会,吩咐傻娃去村里请人。 采回来的蘑菇有几百斤,吃肯定是吃不完的,勤劳的山杏从杂物房里搬出竹席,蘑菇平铺在竹席上,如果天气好的情况下,三天就能晒干。 干蘑菇要比湿蘑菇的鲜味和香味,更加浓郁,而且也耐储存,只要保存好,一年四季都能吃到。 此时崔姐心情已经平复,说白了就是想通了,这两天治病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只要守好阵地,就能让李红兵吃瘪,实在不行就耍赖呗。 再说女人耍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到这里,崔姐重新露出笑脸,帮山杏晒起蘑菇。 女人们晒蘑菇。 李红兵就跟福胜把小狼犬们捕到的野鸡、野兔,开膛破肚,拔毛取内脏。 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红兵叔,你晒这么多蘑菇干啥,能吃的完?” “慢慢吃,放那又坏不了,吃不完就送人。” 李红兵把一只野鸡丢进热水里烫毛,又给另一只脱好毛的野鸡掏膛,从鸡肚子里拽出内脏丢给小狼犬们。 “草甸有这么多蘑菇,村里怎么不去采,野生干蘑菇拿到城里卖挺值钱的。” 福胜忙活给野兔剥皮,头也没抬,“是值钱,可咱找不到门路。” “前几年老根整了几麻袋干蘑菇去城里卖,还没卖就被啥子管给没收,说啥子随意摆摊影响市容,最后连秤都收了,罚50块钱,差点没把老根气死。” 唉! 李红兵无奈的叹口气,这种事在城市经常上演。 “那也不能看着挣钱买卖不去做,白瞎这么多好蘑菇。” “还行,每年都有贩子来村里收蘑菇,就是价钱给的有点低,不过也行,这蘑菇本来就是老天爷赏的,少挣一点是一点,图个安心省事。” “多少钱一斤收。” “5块,看成色,成色、个头不好就更低,去年我还卖了200多斤,就是压钱,说啥压一结一。” 5块钱一斤干蘑菇,还压款。 真特么黑心。 这跟抢有什么区别。 野生干蘑菇在明珠市能卖到上百一斤,还供不应求。 看着竹席上晾晒的蘑菇,李红兵心中做出一个决定。 …… “红兵叔,我来了。” “好多蘑菇,你们去草甸了。” “嘿,大花它们又大一圈,吃猪饲料了。” “红兵叔,你这菜园子整得不赖,菜长的真壮实。” “你们老爷们一边去,娘们的活也干,丢不丢人。” 老根、铁柱、大奎、水生几人带着婆娘走进院门。 看到菜园里茂盛过分的蔬菜,果树压弯的枝条,池塘里密密麻麻的鱼群,不由惊呼声连连。 婆娘们一出现,就接过李红兵的工作,对于崔老师的出现,都报以欢迎态度。 几个老爷们坐在老橡树下面,喝茶抽烟吹牛,好不惬意。 这时。 李红兵说出心里的想法。 “我打算在村里收购干蘑菇,让大家伙也能多挣点钱。” 收干蘑菇? 几个老爷们互相看看,一脸茫然。 铁柱率先开口,“收啥蘑菇啊,红兵叔要是想吃,我回去给你拿,家里还有百十斤。” “是啊,我家也有,回头给你拿来。” “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改天我去山里给你弄点松菇,那吃起来才香。” 几个老汉们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是要不要钱白送。 李红兵知道他们的好意,但做生意一码归一码,白拿肯定不行,先立好规矩,省的以后村里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我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收。这样,干蘑菇一斤30块钱,不论大小,成色。” 30一斤。 乖乖! 外面来的贩子才给5块一斤,红兵叔直接翻了六倍。 “是不是太多了,给10块就行。”老根眼睛泛起亮光,小心翼翼说道。 “多啥多,红兵叔,你要是真收干蘑菇,就按贩子的价,5块一斤。”大奎强烈反对,随后铁柱紧跟步伐,“给钱就是看不起我。” 这两人因为治病,与李红兵结下善缘,而水生和福胜,则对30元一斤的收购价格非常感兴趣,可听完老伙计的话,只能把失望藏在眼底。 李红兵收起笑容,抬手示意大奎、铁柱先别说话。 “我是真的想做这笔买卖,我二姐夫在市里开超市,渠道多,分销也快,收30块一斤可能会亏钱,也可能会挣钱,但我这里能保证,货到付款,绝不拖欠。” “行了,别再说送,我想吃直接上你们家拿,你们还舍不得给咋滴。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去跟村里人都说一声,赶在雨水期前大家都能挣点零花钱。” “对了,蘑菇要按品种分开晒,分开装。” 说完,李红兵起身走向厨房。 留下几个老爷们你看我,我看你,喜悦神色慢慢爬上满是沟壑的老脸。 其实早在杀鸡的时候,李红兵就把这件事想的七七八八了。 这笔生意能不能挣钱。 答案肯定能挣,而且还能挣不少。 干蘑菇送回城里,重新筛选,换上精美包装袋,摇身一变就能成为城里人餐桌上的野味山珍,价钱自然不会便宜。 反过来,30快一斤收购价在林区很高。 按照10斤鲜蘑菇晒一斤干蘑菇来计算,一个人全天采蘑菇,轻松能采100斤,晒干也就是10斤干蘑菇,能卖300块,如果是一家三口人齐上阵,收入直接能破千。 要问凭啥你能去城里卖,村里人也能去城里卖,这样就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可以,当然可以,谁都可以去城里卖。 可村里人没有销售渠道,不懂何为渠道为王。 出山进城一路上,吃喝拉撒住行,再加上路途损耗,还要面对各种检查驱赶,折腾一趟下来不一定能卖出价。 至于为什么不跟村里人合伙做生意。 呵呵! 生意就是生意,不掺杂私人关系。 连孔子都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何况是为鸡毛蒜皮都能吵一天的村民。 如果简单用三个字来回答。 凭什么!! 我出钱,我出力,我出渠道,赚的钱平分。 世上还有这么美的事? 第61章 泡脚 有大奎他们婆娘帮忙,很快厨房里陆陆续续把菜端上桌。 鲜蘑炖山鸡。 红烧蘑菇野兔。 酱烧蘑菇季花鱼。 油炸餐条蘑菇。 蘑菇腊肉汤。 剩下是菜园里种的新鲜时蔬。 李红兵拎出来两瓶林区特产的天麻酒,招呼众人上桌。 对于红兵叔败家行为,铁柱他们早就习惯,就这一桌子饭菜,在草沟村过年都吃不上一顿。 没有外人,李红兵索性让嫂子们都上桌,一大桌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老爷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就是可怜了大奎,禁酒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喝酒,自己喝汤。 不知谁先开口提起村里的事,大奎意有所指。 “刘二前两天搬家,听说搬去到十里铺,再也不回来了。” “嗯,我也看到了,浑身缠的绷带,说是漆树过敏,要去十里铺治病。” 漆树过敏。 李红兵嘴角微微翘起。 那货脑子还算灵光,知道避祸,要是还有胆子住在草沟村,早晚变娘们。 这时,玉枝嫂子拿起一根黄瓜,咔嚓咬了一口,顿时脸上露出惊讶。 “红兵叔,你这黄瓜咋这么好吃,脆甜脆甜的。” 铁梅喝了点酒,酒劲上头就抓住机会娇笑问道,“哟,有多好吃” 老娘们开车,嘴上都没把门的,桌上轰然大笑,崔姐想起那首黄瓜诗,意味深长的看了李红兵一样,而山杏则羞的俏脸通红。 玉枝嫂子啐了一口,捡起盘子里的一根黄瓜往铁梅嫂子嘴里怼,边怼边说道。 “呸,我说的是菜园里种的黄瓜,这味道跟小时候吃的黄瓜一模一样,不信你尝尝。” 铁梅嫂子脑袋往后仰,奈何玉枝嫂子非要她尝尝不可,最后还是送进嘴里。 这一嚼不要紧,黄瓜清甜汁水冲刷味觉。 铁梅嫂子眼睛一亮,也不用玉枝嫂子喂了,抓过黄瓜咔嚓咔擦吃起来。 “呜,好吃,真好吃。” 说实话,桌上一桌子菜,大家只盯着肉下筷子。 蔬菜,谁家不种,有什么好吃的。 吃多了拉青屎,干活还没劲,吃肉不香吗? 可随着玉枝嫂子和铁梅都叫好,其他人各自拿起黄瓜塞进嘴里。 咔嚓!咔嚓! 只听桌上一阵脆响,众人眼中同时冒出精光。 这是黄瓜? 怎么比肉都好吃。 目光落在红艳艳的柿子炒蛋和翠绿的炒小白菜。 夹起一筷子。 送进嘴里。 娘列,怎么这么好吃。 种了几十年的菜,难道种的都是假菜。 李红兵看着众人震惊表情,夹起一块兔肉悠哉吃起来。 本源之力培养的蔬菜怎么会不好吃。 趴在桌边啃骨头的小狼犬们,眼睛里透着鄙视。 一群傻瓜,不就是破黄瓜,我们天天吃,都快吃吐了,还是肉好吃。 “红兵叔,你这些菜都是啥品种,种子在哪买的?”福胜眼睛放光。 李红兵早准备好说辞,“哦,刚回来那几天,我在爷爷书房里找到一张用药材培育种子的古御方,就试了一下,效果还不错,就是有点费药材。 “就这菜园一亩地,主药用的是三十年份野生崹参,还有二十多种野生老药材,幸亏后院山坳爷爷留了一批野生药材。” 三十年份野生崹参。 二十多种的野生老药。 难怪,味道好。 红兵叔也是真败家。 作为农时种地,闲时跑山的大奎他们,自然明白这黄瓜的价值,可知道是古方培育出来的,炙热的目光瞬间熄灭。 红兵叔是真败家,那么多珍贵药材,拿去卖也能卖一大笔钱,可用在种菜上面,不是败家是什么。 算了! 各家自扫门前雪,不过话说回来,古御方,那不是以前专门给皇帝种的菜,多吃几口,尝尝当皇帝的滋味。 想到这里,众人筷子飞快在蔬菜上辗转腾挪。 吃完饭,李红兵又带着大伙到菜园里转了一圈,每人怀里抱了一堆蔬菜笑呵呵走出老宅。 暮色降临,月亮爬上枝头。 屋檐下昏黄灯泡亮起。 房间里,崔姐坐立不安,自己有种感觉,今晚是红兵图穷匕见的时候。 砰! 李红兵先给山杏敷完药,表现出旧时代要债土地主的架势,提着水桶一脚踢开房门,大摇大摆走进房里,就差手里牵条狗。 门被踢开,崔姐吓了一跳,顺手抓起枕头挡在胸前,脸色惨白。 “姐,我来了。”李红兵一脸坏笑,眼睛在崔姐身上乱瞄。 崔姐那见过这场面,复杂的情绪让自己忘记了所处的环境,脸上带着惊恐。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了。” “叫啊,你叫的越大声,我就越高兴。”李红兵桀桀叫嚣。 嗷呜! 忽然,窗户外响起小狼犬们的嚎叫。 崔姐马上反应过来,臭小子是在吓唬自己,回想刚刚自己失态的样子,气的把怀里枕头重重砸过去。 “小混蛋,吓死我了。” 李红兵抓住枕头,笑嘻嘻的把水桶放下,走到床边坐下,“去,把洗脚盆拿过来。” “干嘛!”崔姐柳眉上扬,面露不愉。 让辞职的时候好言好语,回家就原形毕露,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李红兵理直气壮,指向房门角落的木盆。 “当然是给我泡脚,能不能正经点。上午比赛可说好,赢了可以提出三个要求。” “怎么,想耍赖,我可记得村里有你的学生,要不要我告诉他们,你们崔老师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不正经? 我言而无信? 老老娘真想掐死你。 崔姐抖了抖眉角,刚要发飙,可想到如果没有答应洗脚,那他一定会换个更过分的要求,不正好中了他的圈套。 自行脑补之后,崔姐马上露出迷人微笑,眼眸里荡漾着风情万种。 “好,奴婢伺少爷泡脚。” 说完,发现李红兵眼中流露出些许遗憾,顿时认为自己猜测没错,这小子憋着坏招就等自己反悔。 如此以来,崔姐对于给人洗脚的羞耻感瞬间退散,主动提起盛满热水的水桶,倒进洗脚盆里。 “少爷,奴婢热水倒好了。”端着热气腾腾的洗脚盆,崔姐笑盈盈的摆到已经闭眼享受的李红兵面前,心里咬牙切齿,“臭小子,等着烫猪毛!” 嗯! 李红兵脚一抬,送到崔姐面前,正当崔姐茫然时,“愣着干嘛,还不给爷脱袜子,难道穿袜子泡脚,没点眼力劲。” 你! 给你洗脚。 还要给你脱袜子。 真当我是旧社会的奴婢。 崔姐被气的花枝乱颤,眼睛如刀子一样,一遍又一遍的从李红兵脸上刮过。 “快点,爷困了,再不洗我就先睡了。” 依着被子的李红兵依旧闭着眼睛,看似在养神,实际早已开启感知,崔姐表情动作全都尽在掌控。 好酒需慢品,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女人同样如此。 第62章 客人 翌日清晨。 草沟村的公鸡们赛着打鸣,唤醒每好的一天。 崔姐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间,自从李红兵药浴、针灸后,尘肺病似乎再也没有发作过,虽然偶尔有咳凑、气闷的症状但都可以忽略不计。 “对,手臂抬起,脖颈挺直。” “做猿击动作的时候,腿弯尽量向下曲,这样对恢复腿功能有帮助。” “很好,继续。” 院子里,李红兵如往常一样贴着山杏练习五禽戏,你侬我侬的模样,让崔姐没由来的泛起酸楚。 “好,今儿就到这,我去教崔姐练习。”李红兵见崔姐出现,在山杏耳边低声几句,后者羞涩的朝崔姐点点头,转身走进厨房。 崔姐磨蹭着走进稻场,略带恳求的语气,“红兵,我能不能不学啊!” 李红兵板着脸,怒其不争的斥责。 “不行,你当是广场舞啊,我这可是李家祖传的养生功,能疏通经络、改善身体素质和增强抗病能力。” “你得尘肺病后,沉积于肺,阻塞肺络,使气血运行失畅,渐致肺失宣肃,尘浊淤结,更应该学习五禽戏,调理五脏六腑,才能治愈。” “希望就在眼前,你自己都不去争取,谁能救得了你。” 这幅画面多么熟悉。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教育学生的,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被教育。 羞愧不已的崔姐抬起头,将散落的长发挽到耳后,“红兵,请教我五禽戏。” “好!过来站我前面。” 崔姐暗暗为自己打气,走到李红兵面前,只感觉背后被紧紧贴住,紧接着一股热气在体内流转。 顿时,脑子嗡一下。 接下来,崔姐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在李红兵控制下的学习五禽戏。 以至于回到房间换条裤子时,脑子里还一片模糊。 我是谁? 我在哪? 发生了什么事情。 …… 滴滴滴! 蜿蜒曲折的狭窄山道上,两辆摩托车和一辆三轮摩托在飙车,刺耳喇叭声不断鸣响。 冲在最前面的是三泡,这货一边骑摩托一边回头招手挑衅,排在第二位的黑脸汉子,抿嘴全神贯注盯着路面。 落在最后三轮摩托骑手,是位西装革履的老帅哥,从面相看年纪不小,但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出自优越家庭。 老帅哥驾驶的三轮摩托车厢里坐着一位面容惊恐的妙龄女郎,一只手按住鼓起来的裙摆,一只手紧紧抓着车厢把手。 “爽!” 老帅哥脸上洋溢兴奋笑容,凌乱头发在风中摇摆,时不时加大油门,伴随女郎尖叫车速狂飙。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瓦蓝的天空,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嗅着凉爽的空气,心情轻松愉快。 蘑菇架被山杏和傻娃从仓库搬到院子里,继续晾晒,崔姐羞于早上突发事件,躲在房间里死活不出门。 老橡树下,点点阳光穿过枝叶,李红兵靠在摇椅里,手里拿着一本黄帝内经,边看边晃,旁边茶桌放着一把古老茶壶。 小狼犬们趴在椅子边打瞌睡。 轻松惬意的退休生活不要太舒服。 突突! 一阵排气管的轰鸣声在草甸上空回荡。 不过,下一秒就听到轰的一声。 摩托车排气管轰鸣声戛然而止。 李红兵立马放下医书,起身朝院门外走去,“傻娃,跟我去看看,好像出事了。” “噢!”傻娃放下蘑菇,迈动大长腿,像巨灵神一样跟在身后。 懒散的小狼犬们“噌”一下爬起身,颠颠追上李红兵。 草甸溪水河。 刚刚还在山道狂飙的三轮车,此时一头扎进溪水河里沉浮,老帅哥和妙龄女郎在湍急河流里翻滚、挣扎。 如果放在平时,也就1米深的河流站起来也就没事了,可问题前天下了一夜雨,溪水河暴涨,水深达到两米不说,水流异常湍急,水温也更加冰冷。 三泡和那名黑脸汉子神情慌张,顺着河岸狂追被水流冲跑的两人,三泡边追边骂。 玛德! 都说不要在草甸上瞎跑,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 老天也保佑,千万别出事! “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掉河了。” 刺耳的求救声,回荡在草甸上空。 这个时间,草沟村村民们都在草甸采蘑菇,一斤干蘑菇30块钱的收购价足以让全家动员,听到有人喊救命,放下手里活,朝溪水河跑去。 走出门的李红兵,隐隐约约听到呼救声,声音还很熟悉,片刻之后脸色一变,“不好,是三泡。” 立即带上傻娃,小狼犬,骑上三轮摩托奔出去。 开出差不多三里地,远远看到三泡在河边连滚带爬的狂奔,汹涌溪水河里飘着两个人。 我艹! 李红兵眼睛发直,顾不得那么多,方向一甩,三轮车蹦蹦跳跳从半山腰径直冲下。 冲进草甸,李红兵把油门扭到死,发动机发出一声咆哮,朝三泡背影追去。 追上三泡,越过三泡。 赶到溪水河里漂流的两人前方,三轮车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 “傻娃,救人。” 噗通!噗通!噗通! 两人和小狼犬们跳进河里,奋力游到落水者面前,分别抓住西装男的衣领,女人的头发,拖着游向岸边。 村民们赶到,纷纷帮忙把人拉上岸。 四月份溪水河还是很冷的,温度在4-5度左右,村里人都不敢轻易下河,何况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城里人。 当然,除了傻娃。 村民们七手八脚的把人平放在草地上,此时两个落水者面部青紫,手脚冰凉,肚子涨的老高。 有村民用手指探了一下鼻尖,起身摇摇头,示意人没了。 “让开,让开。”三泡气喘呼呼的推开村民,看着两人模样,瞬间两腿发软,像堆烂泥一样瘫坐。 “徐老板,你为啥不听劝!” “都说不让下草甸,你非要下,现在咋办,咋办啊!” 刚爬上岸的李红兵听到三泡哭喊和徐老板三个字,赶忙推开村民走到两个落水者跟前。 我擦! 还真是徐公子。 “都让开,让开。”李红兵连忙掏出针匣,取出几根细针快速扎在两人穴位上。 村民们认识李红兵,也知道李老太爷的本事,可要把淹死的人救回来,那只有神仙了。 “都死透了,还能救回来。” “是不是红兵叔认识这两人,这下麻烦了。” “那不是要赔钱。” “小点声,自己淹死,跟红兵叔有啥关系。” 就在村民窃窃私语的时候。 突然。 躺在草地上的西装男和妙龄女人猛的坐起来,长长喘口气后紧接着从嘴巴往外喷水,草叶、泥沙。 活活过来了! 看热闹的村民齐刷刷向后退了一大步,见鬼一样的盯着李红兵。 吐完水,两人又啪嗒躺回地上,李红兵翻开他们眼皮看了一下。 没啥大问题,溺水后导致大脑缺血,缺氧出现昏迷。 “哥,徐老板…”三泡怯怯的靠近。 让你接徐老板。 你倒好。 差点把人接去吃席。 李红兵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喊道。 “人没事,需要静养几天,傻娃,把人抬车里。” 傻娃伸出两条金刚臂,一手一个,跟抓鸡仔一样丢进车里,至于优待女性,那是不能的。 在他眼里,女人跟红烧肉,他更喜欢后者。 人抬进车厢里,李红兵向赶来救人的村民拱手,“多谢各位,等人醒了,我亲自带他给大家道谢,拜托大家帮忙把车捞起来。” “不用,不用,红兵叔说啥。” “搭把手的事,谢啥谢。” “都是自家人,搁不住,赶紧带回去养着,河水冷别冻坏了。” “人没事比啥都好。” 村民们纷纷摆手客气,在他们看来,人命大于天,只要人没事就好,其他的都是小事。 …… 回到老宅。 山杏和崔姐站在门口张望,看到三轮车车厢里躺着两个人,心猛的一紧。 不等两女开口,李红兵先说道,“杏儿,去烧一锅艾草水,再用生姜榨成汁,崔姐,你把房间收拾出来,冬天被子也拿出来。” 三泡和黑脸汉子顾不得把摩托停稳,三两步跑到车旁。 “哥,我们干嘛?” “你们去帮山杏煮艾草水。” “傻娃,你来搬人,扛肩上抓着腿,头朝下,脸朝外,能摇多快摇多快。。” 至于为什么不让三泡帮忙抬人,因为溺水的人最好要颠一颠,让身体气血动起来,才能更利于腹中积水排出。 傻娃不懂那么多,但只要是太爷的要求,绝对无条件服从。 一手抓一个,把腿固定在肩膀上,头朝下脸朝外,大步向堂屋走去。 而陷昏迷中的徐公子和女人,低垂的双臂有节奏的左右摆动,像极了溪水河里摇晃的水草。 噗! 两道水泉从他们口中喷出。 不知怎的,李红兵脑海里浮现一首歌和一段妖娆舞姿。 “像一棵海草海草, 海草海草, 随波飘摇, 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浪花里舞蹈。” 随即,掏出手机,默默打开摄像功能。 多么经典的画面。 徐公子应该会喜欢! …… 第63章 恩情 艾草水,温性,可驱散风寒、暖身活血。 生姜汁,可增阳气,活血、驱寒。 …… 徐公子和妙龄女人分别送进不同房间,裹上厚厚的冬季棉被。 厨房里,三泡把煮好的艾草水倒进木桶,抬进房间。 掰开徐公子嘴巴,浓稠姜汁水灌下去,傻娃把人丢进木桶里浸泡,隔壁房间崔姐和山杏合力给那个女人灌姜汁,泡艾草水。 过去半个小时。 徐公子缓悠悠睁开眼,观察四周环境。 昏暗光线,墙壁上斑驳发黄的年画,陈旧雕花窗户织上蛛网,空气里弥漫酸臭气味。 这是哪? “醒?”一个低沉陌生声音响起。 徐公子扭头看去,顿时吓的头发都炸了。 昏暗光线中走出一位无比高大的身影,狰狞容貌,虎豹般的眼睛,还有那张扬跋扈的络腮胡须。 钟馗! 难道我死了! 这里是地府。 这水,为什么那么烫? 我是不是下油锅了? 我不要下油锅。 徐公子脸上刚恢复一些血色,下一刻瞬间惨白无比。 手舞足蹈的想要爬出木桶,奈何身体疲软,几次都没爬出木桶,反倒是连喝几大口桶里的艾草水。 突然。 “钟馗”转身跑了。 紧接着,杂乱脚步声出现。 “徐公子,你可算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徐公子从惊慌中安静下来。 “三泡,你也死了?” 老宅院子。 徐公子裹着被子,身旁依偎着那位妙龄女人,茫然的看向眼前一圈人。 “这么说来,是李总和村民救了我俩。” 李红兵微笑点头。 “没错,你女朋友身体好,恢复的快。” “你就够呛了,身子虚的只剩一张皮,被冷水一激,寒邪入体,差点要了你的小命。徐公子,你要控制一下丰富的夜生活,再玩下去” 虽然没明说,但徐公子明白话里的意思。 自己身体自己清楚。 长年累月混迹在女人群里,身体早就不堪重负。 特别最近明显雄风不振。 变成五秒先生。 为了撑住徐家大公子这个名头,只能偷偷使用蓝色小药丸,阿三油之类的药物。 可这些药物撑的住一时,其中苦楚只有自己知道,在外人看来,徐公子依旧还是那个花海沉浮的情场浪子。 唉! 万般无奈化作深深叹息。 徐公子面露苦笑,“还是多谢李总救命之恩,最近要叨扰几日。” “没事,安心休养。”李红兵摆摆手,目光落在人群里黑脸汉子脸上,疑惑问道,“你是?” 总算问到我了! 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 黑脸汉子讪笑,“李李总,我是松柏镇富民工程队赵民,我哥不是赵所让我来看下地形,选好从十里铺到草沟村的电缆铺设路线。” 电缆铺设? 李红兵一头雾水。 “哥,十里铺供电站前天联系所里,说可以提供电路。”三泡赶忙凑上前。 原来如此。 李红兵暗暗点头,随即露出笑脸,“赵总是,请问铺设电缆需要多长时间。” 赵民想起大哥给自己的叮嘱,虽说工程款是由镇里补贴垫付,可十里铺与草沟村之间山高路陡,横跨一条朝天岩,人力物力投入相对要更多,剩下的工程款只有伸手向李红兵要。 “这个最少都要半个月,您也知道,山路不好走,材料和设备运送不方便,特别是朝天岩那段路要走高空作业,架设铁塔,工程费可能要超预算。” 工程款超预算。 这跟李红兵预计的差不多,光横在十里铺与草沟村之间朝天岩,垂直落差就有上千米,施工费肯定不便宜。 “那” 正当李红兵询问需要追加多少工程款时,坐在一旁的徐公子开口,“需要多少钱我来出,赵总是,草沟村救了我的命,这改造电路就让我出钱,也算是感谢村民救命恩情。” 说完,徐公子扭头对身旁的妙龄女人说道,“王秘书,去跟赵总对接一下,就按按300万标准修建,不够再追加。” “好的,老板。”妙龄女人甜甜一笑,似乎对于这点小钱根本不在意。 在场其他人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 300万是什么概念,估计除了李红兵其他人根本没什么概念。 在林区,成为一个万元户都是很牛逼的人物,能挺直腰杆在村里横着走。 至于工程队的赵民,脑子里一片模糊吗,明明50万的项目,一下子变成300万,这怎么做? 幸福来的好突然。 “李总,徐总,我我马上回镇里安排队伍进场,保证不耽搁时间。三泡兄弟,我先回镇上。” 望着赵民步伐轻快的背影。 李红兵犹豫片刻,决定还是不把海草舞的视频发给徐公子,毕竟花300万给草沟村改造基建,不能给人家添堵。 嗯! 顺便帮他调理一下身体,算是补偿! “红兵叔,红兵叔,在不在?”老宅大门外大奎嚷嚷声响起。 傻娃去把人接回来。 大奎挑着两个竹笼晃悠悠的走进稻场,笼子里叽叽喳喳鸡叫,身后一对年轻夫妻背着竹筐,筐里放着几条腊猪腿,见有这么多人在场,年轻夫妻神情有些紧张、局促。 “大奎,你这是?”李红兵看到竹笼里的鸡。 “上次看你家菜园里,菜虫快有指头粗,我这不寻思给你送些鸡仔,省的把菜园给祸害了。” 大奎边说边打开竹笼。 哗啦! 十几只土鸡一窝蜂的四散逃跑,,在院子里上蹦下跳。 这是鸡崽? 每只都有一斤重,还是正儿八经的林区黄麻鸡。 黄麻鸡在林区相当少见了,以肉质鲜美而闻名,全身黄羽毛点缀黑色斑点。 但这种鸡不吃饲料,长肉慢、产蛋低,适合散养,又容易被山兽鸟兽捕食,导致很多人嫌费事,也就放弃饲养这个品种。 一下送十几只,大奎这礼有点重啊! 不过突然院子里多出十几只受惊的土鸡,场面有些乱糟糟的。 “大花!”李红兵喊了一声。 嗷呜! 狼犬窝里,正在打盹的大花钻了出来,颠颠的凑到李红兵腿边,坐在屋檐下看热闹的徐公子萎靡表情顿时一振,眼睛放出精光。 好漂亮的狼狗! 黄麻鸡们嗅到掠食者的气息,翅膀拍打的更厉害,有的朝屋里钻,有的朝屋顶飞。 “大花,把它们都赶到菜园。”李红兵拍拍大花脑袋。 嗷呜! 大花点点头,转身冲窝里低吼一嗓子,其它小狼犬,二黑、三灰、小白懒洋洋的走出来,齐刷刷的前爪爬地伸个懒腰。 这下许公子眼睛更亮了,三泡更是如此,嘴里啧啧羡慕道,“哥,这几只狼犬长的真快,才半个月就有土狗大,以后还得了。” “顿顿吃肉,我都快养不起。”李红兵话里谦虚,可那副得意表情让人恨不得想打他一顿。 大花嗷呜嗷呜两声,其它狼犬收起懒散神态,分别四散开来,看似杂乱却有严格的明确分工。 包围、驱赶、掩护,向一部精密的机器,将混乱鸡群一步步赶进菜园。 最后守着菜园四个方向。 不让一只鸡走出菜园。 第64章 淤滞 徐氏集团在明珠市排名前十,旗下拥有大小公司数百家,经营范围覆盖交通、金融、娱乐、酒店等,在明珠市是当之无愧的跨界巨无霸。 而徐公子就是徐氏集团的少爷之一,可惜他对经营家族产业毫无兴趣,更喜欢浪荡不羁,纸醉迷金的生活。 除了享乐外,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斗狗。 钱多了,人就空虚,就想寻求刺激。 被朋友带入斗狗圈,徐公子就被喧嚣、刺激的氛围,狗与狗之间的撕咬、翻滚、流血所深深吸引,曾一掷千金买条斗犬,也曾一夜豪输几百万。 见到小狼犬们高效的团队合作和超高智慧。 徐公子一眼相中这几只小狼犬,用浅薄的斗狗知识对比,能推断出等到小狼犬们长大,绝对是狗中王者,横扫明珠市斗狗圈。 20万一只。 这个价格应该能让李红兵接受。 “李总,能不能商量一下” “抱歉,大花它们都是我的孩子,非卖品。”李红兵不用听,就知道徐公子后半句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一口回绝。 态度好坚决。 话没说完就被拒绝,徐公子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要是在明珠市,早一耳巴子呼过去。 可现在。 大山沟里,没信号也没网络,要是把李红兵惹恼了,直接弄死埋进山里,坟堆都找不到。 该怂的时候还得怂。 徐公子讪笑两声,重新裹紧散开的被子。 “大奎,你这鸡多少钱,我给你钱。”李红兵拿出钱包。 “给啥钱,看不起我是不是。”大奎眼睛一瞪,回头看了眼那对年轻夫妻,老脸羞愧说道,“这是我本家侄子,那个结婚四年了,还没孩子,想想让你帮忙看看。” 哦! 李红兵扫了眼表情局促的年轻夫妻,面带微笑的走向老橡树下,“过来坐。” “快去,红兵爷问啥你答啥。”大奎赶忙催促侄子夫妻。 老橡树下。 李红兵依次为年轻夫妻俩把脉,询问完病症后便陷入沉思。 俗话说的好,不怕医生笑嘻嘻,就怕医生眉眼低。 见李红兵面色难看,年轻夫妻心里咯噔一下,握紧彼此的手掌。 本家侄子自己是从小看到大,好不容易结婚,可几年都生不出孩子,家里上上下下急的上火。 去城里看病,医生让做试管,一次要7、8万块钱,普通林区农民家庭哪拿有那么多钱,还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 正好大奎知道这事后,马上想到了红兵叔,所以带着侄子登门求医,可看到红兵叔的表情,顿时心里不好受起来。 “红兵叔,他们是不是以后要不了孩子。” 李红兵抬头疑惑的看着三人,“能要,怎么了?” 呼! 三人齐刷刷松口气。 能要你干嘛摆张苦脸,吓死人了。 可能感觉到三人的担忧,李红兵微笑着解释。 “是这样,你侄子没问题。” “主要在女方,她的脉象涩弦,症状为经行量少,色紫有血块,下腹疼痛,苔薄,舌紫暗沉迟无力,病属瘀滞胞宫,不过好在年轻,治疗后效果好。” “那该怎么治?”侄子神色焦急。 “可服少腹逐瘀汤,再用三阴交泻针灸和关元、子宫、归来针刺补法进行平补平泻,药方等会写给你,主要是要在关元、籽宫、归来三穴扎针,再用艾草艾灸,这个” 说道这里,李红兵语顿,看向年轻夫妻。 什么关元,归来,夫妻俩不懂,可籽宫却真真切切知道在哪。 大夫的意思很明白,针灸要扎女人那里。 年轻女人在丈夫眼中看到迟疑,可找过那么多医生,都说没有希望,只有这位红兵叔说可以。 想到每次丈夫带着希望一次次走进医院,又带着失落一次次走出医院,还要强颜欢笑面对自己。 又想到婆婆跟丈夫提离婚,丈夫一次次拒绝。 年轻女人彷徨的心变得无比坚决,挣脱丈夫的手掌。 “红兵叔,我治。” 中医四不治。 一,问方者不治。 二,一知半解者不治。 三,不信者不治。 四,贪图便宜者不治。 既然年轻女人决定扎针,李红兵起身对崔姐说道。 “姐,带她去屋里,用白酒给她擦洗身子,找块白布盖好。” “晓得了,妹子,跟我来。” 有外人在,崔姐很给李红兵面子,带着女人走进房间准备。 看热闹的徐公子好奇的向三泡打听,“三泡兄弟,李总还会治病?以前怎么没听他提过?” 提及此事,三泡自然不会丢红兵哥的脸,手舞足蹈说道。 “徐老板,你不知道,李老太爷以前可是林区神医,什么疑难杂症在他老人家手里,那是药到病除,多少外地人不远千里求医问药,红兵哥可是继承老太爷家传医术。” “你俩在水里都泡没气了,是红兵哥用针灸把你们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 “这么厉害?”徐公子不敢详细的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什么,猛的抓住三泡胳膊,“三泡,你说李总能不能治我的身子。” “这个?” 三泡犹豫了,红兵哥叮嘱过他,不要在外人面前提他的医术,可徐公子可是大老板,自己要是能帮他说几句,以后指头缝漏点财,都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没问题,等会我帮你说一下。” “多谢,徐某绝对不会忘记三泡兄弟。” 等到李红兵提着马桶走出房间,招手让年轻后生上前,掀开马桶盖,一股腐臭血气味冒出。 “这是你媳妇身子里淤堵的血块,已经排出,等会我给你写份方子,三天喝一次,喝三个月,切记住不要同房。” 年轻后生激动的连声感谢,从兜里掏出一叠旧钱。 “这黄麻鸡,还有你拿的腊猪腿就当诊金。”李红兵双手背后。 “这…”年轻后生望向大奎。 李红兵笑着说道。 “别看大奎,他家有啥我还不知道,养的都是肉鸡。行了,把钱收好,回去给媳妇补补身子。” 大奎憨憨一笑,招呼侄子收起钱。 钱虽然没收。 李红兵倒是把接电的事情跟大奎说了一下,毕竟村长带村里壮劳力进山采货,村里也没个管事的,剩下人里也就大奎多少能做点主。 听到是徐公子出钱,为草沟村接电。 大奎自然双手赞成,全村上下早就受够只有一盏灯的日子。 激动的握住徐公子手上下摇晃,差点没让徐公子再跳一次海草舞。 …… 第65章 回阳 送走大奎和他的侄子夫妻俩。 三泡在徐公子的挤眉弄眼中,硬着头皮走到李红兵面前。 “红兵哥。” “有事?”李红兵头次见三泡像个女人一样扭捏。 “那个…那个能不能给…徐公子看下病。” 吞吞吐吐说完,三泡眼睛不停的眨巴。 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勾当,或者说徐公子应该对三泡承诺了什么。 本来徐公子出钱给草沟村接电,李红兵就打算帮他把身体调养一下,现在三泡开口,就当做个顺水人情。 李红兵故意提高音量。 “是这样啊!调理身体挺麻烦的,需要很多名贵药材,我这里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屋檐下等消息的徐公子,听到这话,那还不知道话里的潜在意思,连忙说道。 “只要李老弟愿为徐某调养身体,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狗大户。 就等你这句话。 李红兵笑的格外灿烂。 山杏和崔姐身体同样需要调养,奈何手头上没有合适的药材,连回春膏都是减配药方。 现成的冤大头,不坑白不坑。 野山参,藏红花,冬虫夏草,佛手参,野黑枸杞,天山雪莲,鹿茸,海马,何首乌,老三七… 反正什么药材珍惜,李红兵报什么。 至于给徐公子调养,针灸术、推拿术,足够把虚亏身体补回来。 记下需要的药材,徐公子马上拖三泡把秘书送出林区。 可怜的三泡,连热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又马不停蹄返回松柏镇。 不过临走前,从摩托车里拿出一包纸袋。 “哥,这是你在要的东西,广明老头让我给你带过来。” 李红兵接过纸袋,打开看到里面有半斤褐色种子。 “嗯,路上慢点。” …… 李家老宅。 徐公子裹着被子,坐在椅子里边打哆嗦发呆。 本来是来买棵兰花,怎么就一头扎进河里,差点没了小命。 唉!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徐老板,唉声叹气干嘛。”李红兵笑眯眯走近,“今天太阳好,晒晒阳光有助于恢复,傻娃,把你徐叔抱到稻场上。” 傻娃噔噔噔,连人带椅子一起抬进稻场,被阳光一晒,浑身冷意顿时消散不少。 李红兵拎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毕竟人家是客人,是来消费的,作为主人家多少要陪好。 “李总,我…” “客气了,叫我红兵也行,李老弟也行,别总啊总的,我都退休了。” “那行,我叫你李老弟,你叫我老徐。”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那种生分感不知不觉消除。 徐公子趁机顺杆子往上爬。 “老李啊,你说我这身子还有没有救,别忽悠我,实话实说。” 就这。 对我不放心呐! 李红兵撇了眼有些心虚的徐公子,嘴角微微上扬。 “你就放一百个心,经过我的调养,保证让你从三秒先生变成威猛先生。” “真的?”徐公子惊喜,瞬间又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三秒先生。 “别瞎想,你的脉象是我见过最虚的。” 呵呵! 徐公子不好意思的抽了抽嘴角,马上换个话题。 “你在百昌国际做的挺好,怎么想着回农村,要不是加过威信,看到那株变异兰花,我都快把你忘了。” “唉,一言难尽。”李红兵不愿提过去的破烂事。 可徐公子不这么认为,目光朝崔姐和山杏的方向看了眼,低声道。 “嘿,金屋藏娇是不是,李老弟眼光不错,这两个女人底子真是好,一个风韵十足,另外一个虽然身体有缺,可胜在温柔俏丽。青山绿水,佳人陪伴,哥哥我佩服佩服。” “哪里,都是家人。” 李红兵嘴上否认,可止不住上扬眉角,早已把他出卖。 “不过,李老弟,别怪老哥说话直,古人说的好,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机会给你,要把握住。”说完,徐公子眨眨眼睛。 作为一名有二十多年教学经验的代课老师,崔姐早已练就出一双千里眼,顺风耳。 看到李红兵跟那个落水徐公子凑在一起,猥琐低语,就知道他俩没好话,可听到他俩把一首原本美好诗句说的污秽不堪,顿时心头冒起无名之火。 “什么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狐朋狗友,没一个好东西。” 李红兵和徐公子尴尬的对视一眼,前者连忙说道,“徐哥,我去准备针灸,等会给你回阳。” 啊! 徐公子也想跑,可浑身无力,只能可怜巴巴的坐在椅子里,直面崔姐的怒火。 “叫什么名字?” “徐兴邦。” “多大?” “40。” “你都40了,李红兵才多大,刚过36,你自己不学好,为什么还要带坏其他人,你这种学生,天理地理都难容。” “去把你爸妈叫来。” 崔姐也是被刚刚那句诗给气昏头,脱口而出老师的语调。 啊! 徐公子懵逼的看向眼前这位风韵十足的女人,面容看似年轻,散发出来的成熟女人气息却无法掩盖。 尤其那股气势,仿佛回到上学时最畏惧的一刻,被老师训斥。 同时也勾起内心隐藏为数不多的一个软肋,怕老师。 徐氏集团在明珠市很牛,家族对下一代学习抓的非常严厉。 不能张扬,不能跋扈,不能上私立学校,必须上公立学校。 于是,生性调皮捣蛋的徐公子,硬生生被老师和老爹、爷爷合力镇压了十二年。 不听话,叫家长,挨顿打。 不写作业,叫家长,挨顿打。 做坏事,叫家长,挨顿打。 小时候挨顿打都已成为家常便饭。 有时是单打,有时是双打,有时是混合打。 总会一句话,导致徐公子听到叫家长三个字,就会莫名产生一种恐惧感。 这种不健康的生活环境,对于徐公子放荡不羁的生活,多少有点助燃成分。 崔姐一通发飙,发觉自己话语间的混乱,趁着眼前男人发呆空挡,红着脸转身跑进厨房。 徐公子委屈的撇撇嘴。 自己这是何苦啊! “傻娃,把你徐叔抱进来。”李红兵躲在房间里,大声喊道。 好在李家老宅有五间卧室,刚好一人一间,如果再多一个人,只有去睡柴房。 徐公子扒光衣服,直挺挺躺在床上。 没有阳光照射,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再次涌出,身体不由自主的打哆嗦,脸色也越发苍白,像是涂了一层白灰,牙齿上下打架催促道。 “李老弟,快点开始,太冷冷冷冷了。” “躺好别动。” 李红兵拿出针匣,这次要使用黑皮医术中的绝传针刺术,回阳九针。 阳者生之本,阴者死之基,阴宜常损,阳宜常益,顺阳者生,顺阴者死。 针刺九重穴,九针一出,轮回变,天命逆,将死之人,倒逆一刻,巧夺生机。 第66章 招待 呱呱! 窗外老鸹凄厉的惨叫声传入房间。 徐公子从睡梦中惊醒,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舒爽,就像生锈的齿轮被打磨、抛光、上油,重新开始运转,又像压在身上的一块无形石头被挪开。 反正,就是舒服。 那股寒意! 早已无影无踪。 全身都暖了,手脚全暖了,甚至有些微微出汗。 挥舞手臂,感受到消失已久的力量涌动。 好久没这么爽过了! “折腾啥,吃饭了。”窗外李红兵嚷了一句。 “来了!” 听到吃饭,肚子发出雷鸣般的响声,这一刻,徐公子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赶穿上忙衣服走出房间。 院子里。 八仙桌摆在老橡树下,桌上摆满美味佳肴,除了盛菜盆子有点大以外,其它色香味都俱佳,阵阵香气引得徐公子口水直流。 “过来,你是客人,上座。”李红兵笑眯眯招呼。 推辞几回,实在没办法,徐公子坐在主宾位,随后李红兵坐在山杏、崔姐中间。 周围还有四条小狼犬,黑角。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李红兵指向身旁。 “它们是我的孩子,大花、二黑、三灰和小白,那头傻羊叫黑角,还有一只乌鸦出去打野,他是背你回来的傻娃。” “这位是我妹妹,山杏,旁边也是我…嘶,是我姐,崔姐。” 崔姐默默从桌下收回掐在李红兵腰间的手指,面色不愉的盯着徐公子,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坏学生。 只见徐公子噌的一下站起来,毕恭毕敬,“崔老师好。” 咦! 李红兵表情诧异,自己都没介绍,他怎么知道崔姐以前当过老师。 徐公子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解释。 “崔老师的气质,就像明朗朗的阳光,照在我心田里,让我青春之花开放。” “坐下。”崔姐颔首,冷漠回道。 砰! 徐公子听话的坐下,腰板挺的笔直,目不斜视。 李红兵默默竖起大拇指,你这个币装的圆滑、有弹性、有深度、有湿度。 “你们俩鬼鬼祟祟干嘛,吃饭。”崔姐似乎找回讲台上挥手之间,曹操百万雄兵顿时灰飞烟灭的感觉。 姐,入戏深了不是。 李红兵摇摇头,拿起酒瓶起身倒进徐公子碗里,“这是野生天麻酒,补养肝肾,活血祛风,少喝点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多了,多了。”徐公子一边客气,一边却按住瓶口,尽量让酒多倒出来一些,同时口腔里分泌出大量水、淀粉酶、蛋白质、磷酸盐组成的合成物。 是个趣人。 两个老爷们相视一笑,目光交织生出相见恨晚的感觉。 “吃吃吃,别客气,都是一些山里菜,跟五星酒店不能比。” “呜呜!” 在李红兵热情招待下,徐公子筷子和嘴巴都没停过。 腊肉、腊鸡之类的怎么做味道都差不多,但蔬菜却让徐公子食欲大增。 青菜清甜新鲜,黄瓜清脆甘甜,西红柿酸甜中带着沙沙口感。 好吃就两个字。 徐公子纨绔归纨绔,在家族长辈耳语目染下,做生意的眼光还是非常毒辣。 这口味独特的蔬菜,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有机蔬菜贵不贵,比市面上普通蔬菜要贵50倍,购买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随着社会变化,越来越多的有钱人开始注重养生,只要是对身体好的东西,不会吝啬半毛钱。 就徐公子看来,李红兵种的这些蔬菜口感上要比有机蔬菜要好无数倍,如果能开发出来,绝对钱景不错。 但这些话不能在酒桌上说。 先填饱肚子。 徐公子开始龙卷残云吃法,直接吓退崔姐和山杏,留下李红兵独自作陪。 一旁傻娃有些生气。 这种吃法,只属于自己,忽然冒出一个竞争者,让憨厚的年轻人目光里多了一些愤怒。 小狼犬们也目光不愉,这货吃相,估计最后连汤汁都不剩,要饿死宝宝。 不行。 去找妈妈告状去。 小狼犬们跑向厨房,傻娃颠颠跟在后面。 暮色降临。 两个老爷们坐在老橡树下,喝着苦涩的大叶茶。 清风拂过脸颊,虫鸣鸟啼,一片宁静祥和。 徐公子抿了一口大叶茶,皱下眉头,“李老弟,我挺羡慕你,能抛下城市繁华,携美过这山野生活。” “来,我跟你换。”李红兵见不得这种吃着大鱼大肉,对农民说好羡慕你们的悠闲生活,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特么就是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 徐公子讪讪浅笑,连忙换个话题,“我要多久才能恢复。” “三天扎一次,最多三次。困了,我先去休息了,你随意。” 李红兵站起身,伸个懒腰,朝房间走去。 自从回草沟村,生物钟似乎被调整回正常模式,到了8点准时就犯困。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曾经那种不到半夜三点不睡觉的习惯,已成为历史。 徐公子郁闷的掏出手机。 这才几点。 刚过8点就睡觉。 是不是有点早。 你们难道没点夜生活。 不知不觉,徐公子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困意涌上心头。 清晨,淡蓝色的天空洁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淡淡的颜色一直延伸,蔓延了整个天空。 晨光穿过草甸上的薄雾,预示晴朗一天到来。 徐公子被公鸡打鸣声吵醒。 骂骂咧咧的穿好衣服走出门,看到李红兵早已起床,这会正端着碗,跟傻娃一起蹲在屋檐下吃的呼呼噜噜。 只不过李红兵用的碗,傻娃用的是盆。 “牙刷、毛巾放在水井边,水给你打好了,洗漱完吃早饭。” “噢!” 走到水井边,徐公子看到盛满水的木桶上挂着一条粗劣毛巾、粗劣牙刷、不知名的牙膏。 整个人都懵了。 我的christy毛巾呢? 我的拜尔g1牙刷呢? 我的elgydiu牙膏呢? 徐公子陷入用不用和能不能用的两难抉择。 不刷牙,味道有点大。 最后,干净战胜了尊严。 洗漱完回到屋檐,一碗热腾腾的黄糊糊食物摆在台阶上。 “吃,玉米碜,早上吃粗粮对身体好。”李红兵边说边把嘴巴凑到碗沿,一口一吸溜,一口一吸溜吃的好不快活。 算了,入乡随俗! 徐公子学着李红兵的样子,端着碗蹲下,小心翼翼的品尝人间烟火,最质朴最醇香的美味。 三个大老爷们蹲在屋檐下,吸溜吸溜喝着玉米碜,李红兵冷不丁说了句。 “吃完,我带你去村里转转。” 第67章 出山 草沟村如往常一样,如垂暮之年的老人,尽显衰老。 小狼犬们一进村,村里鸡狗仿佛嗅到野兽气息,瞬间没了动静。 走在被历史侵蚀过的石板路上,徐公子边看边摇头,放眼望去入目尽是破败之景,看不到半点人烟气。 “李老弟,这村有点荒凉啊,人都去哪了?” 李红兵叹口气,“进城打工,搬迁出山,剩下故土难离。” 说实话,草沟村景色确实不错,有山有水还有一大片广袤的高山草甸,可以说是一块未开发的宝地,徐公子虽说爱玩,眼光还是有的。 “为什么不搞农家乐,特色旅游之类的,现在国家提倡这个。” 李红兵抬手指向通往山外的路,“怎么搞,路不好走,基础建设也没有,能通电还是找关系帮忙,而且林区不准土地开发,难啊!” 这么麻烦! 徐公子听完明智的闭上嘴巴。 走到村口广场,几个鼻子挂着鼻涕,光腚的小孩在打闹。 不过小狼犬们一出现,小屁孩们吓得抱头鼠窜。 呱呱! 天空传来几声乌鸦叫,紧接着一道黑影稳稳落在李红兵肩膀。 凌乱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蓝芒。 好申神俊的乌鸦。 徐公子不由感叹,它应该就是李老弟养的那只乌鸦! 李红兵扭头看向梳理羽毛的白嘴。 还好,没打的头破血流。 “死哪去了,都敢夜不归宿,好的不学,非要跟黑角学不回家,又打输了!” 呱呱! 白嘴昂起傲娇的脑袋,乌黑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拍打翅膀,对李红兵说打输的话,表示非常生气。 “行行行,你牛,回去等着崔姐收拾你。” 呱! 听到崔姐这两个字。 白嘴像打了霜的茄子,顿时蔫了。 在家里,小家伙们可以不怕李红兵,不怕山杏,不怕傻娃,唯独就怕崔姐。 特别是做了错事。 被崔姐逮住就是长达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课,敢偷跑时间加倍。 嘿! 徐公子暗暗咋舌。 李老弟养的宠物一个比一个灵性,感觉就跟人似的。 村口老根背着竹筐出现,远远招呼道。 “红兵叔,你咋出来了。” 李红兵回应,“这不带朋友转转村里,感受一下农村生活。” 老根呵呵一笑,“农村有啥转的,这位就是给村里通电的徐老板,走去我家坐坐,这不刚在地里打了只兔子,中午咱爷们喝一个。” 说着话,老根从竹筐里拎出一只肥硕的灰毛兔子。 突然。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草沟村上空响起。 老根先是愣了一下,惊喜的望向村外,“总算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 李红兵一脸茫然。 “跑山队伍出来了,走,去接他们。”老根脸上洋溢笑容,把手里野兔丢回竹筐,朝着村外走去。 这时。 原本荒凉的草沟村。 不知什么时候,涌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十口人,就像蘑菇一夜之间从地里长出来似的。 “出来喽,出来喽。” “进山都大半个月,总算出来了。” “娘,走快点,爹出山了。” …… 人群里李红兵看到大奎、铁柱、水生、福胜还有几位嫂子也在,他们脸上同样带着喜悦,但笑容之下还有些许担忧。 李红兵知道他们几人的儿子都在跑山队伍。 儿行千里母担忧,跑山不是进城,茫茫大山里危机四伏,碰到野兽不怕就怕迷山,在原始老林子里迷山,后果非常严重。 “红兵叔,你也在,红旗他们出山了。”福胜招呼道。 “出山好,我也去接他们。” 李红兵带着徐公子跟着人群走向村口。 跑山人出去,回来都有规矩,必须要从村口出,村口进,这叫有去有回。 …… 白皮垭。 位于草沟村元宝山东面,进山必经之路,满山都是水桶粗的白皮松树,到了10月份,白皮松树就会结出巴掌大的松塔,小时候李红兵经常来捡松塔,扣里面的松籽吃。 此时,白皮松上的松塔还泛着青色。 二十多个老爷们背着竹筐,挑着尿素袋蹲在白皮垭口,脸上没有出山的喜悦,也没有收获的欢笑,反而人人脸上挂着浓浓忧愁。 一个面容黝黑的汉子蹲在地上,抬头望着坐在枯树桩的老汉。 “爹,等会咋跟福胜叔、老根叔、水生叔交代。” 唉! 老汉深深叹口气,在兜里摸索出一个皱巴的烟盒,打开里面半根烟都没有,气恼的把烟盒丢掉。 “能咋说,直说。把你们送回去,老子就进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然我拿什么脸见几个老兄弟。” 顿时,跑山队伍气氛更加悲沉。 进山25个人,出山只剩21个,少了4个人。 这可不是4头猪,4只鸡,4只兔子。 是4个大活人,4个顶梁柱。 他们身后还有4个家庭,妻儿老小。 很快。 迎接的队伍走到白皮垭。 各家各户找自家男人。 “红旗,红旗。” “秀才,秀才,你在哪?” “胜利,胜利,死哪去了。” “建军,建军呢?” 人群里除了喜悦,还夹杂着喊人声,那些回来的汉子听到声音,纷纷低下头抓紧妻儿的手。 李红兵见状,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只听一声凄惨声响起。 “我的儿啊,李怀中,你还我儿子。” “儿啊,你在哪啊!” 那是玉枝嫂子和铁梅嫂子的哭喊声,迎接村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拉着回家的男人低声询问。 李红兵赶忙推开人群,走到队伍里面。 福胜、老根、铁柱、水生、大奎还有几个不熟的村民站在一起,几位嫂子瘫软的倒在同村女人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怀中,红旗他们出事了?” 坐在树桩上的老汉抬头看了眼李红兵,犹豫片刻,对上号后点点头。 “红兵叔,你回来了,是红旗他们几个迷山了。” “怎么会迷山,你也是老把头,二十几个人偏偏就他们迷山。”老根蜡黄的脸上透着苍白,厉声问道。 这时,那个年轻黑脸汉子走出来,“老根叔,是胜利说他去年留了个崹参窝子,带红旗他们去采,我们劝了半天,他们硬是不听。” “是的,我们真劝了,建军死活要去,说是采了窝子,年底就能娶媳妇。”队伍里一个跑山村民插话道。 其他跑山村民纷纷开口。 “铁柱叔。我们真劝了。” “是真的,老根叔,胜利不听我们的。” “红旗死犟,说什么都要去。” “我们拦都拦不住。” …… 第68章 迷山 参与跑山的村民们纷纷开口作证,福胜几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这些人在村里谁不沾亲带故,打折骨头连着筋,说要害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自家儿子啥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当爹的还能不知道。 现在人迷山了。 只有想办法找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且他们四个是土生土长的山里娃,打小在山里摸爬滚打,暂时应该出不了事,就是不知道迷到那个山头。 “怀中哥,红旗他们在哪迷的山?”作为村里的老猎人,大奎沉声问道。 “是猪槽沟,福胜你们放心,就算死,我也要把娃娃们找回来。”坐在树桩上的李怀中猛的站起身,扭身朝山里走。 可没走出几步。 身体摇摇晃晃几下,砰一下直挺挺倒在地上。 “爹,爹。”黑脸汉子吓得赶忙冲过去。 其他人也懵了。 什么情况这是。 迷山四个,出山又倒下一个。 众人纷纷上前,把李怀忠翻过身。 “红兵叔,你快搭把手。”铁柱高声呼喊。 李红兵边跑边掏出针匣,快速抽出银针扎在李怀忠人中穴上,同时手指搭在寸关尺三部。 过去片刻,收回手指。 黑脸汉子赶忙问道,“红兵哥,我爹咋样了。” 李红兵出言安慰,“没事,怀忠叔是疲劳过度,导致气血攻心,回去调养一下就好了。” 现在全村最有发言权的大奎站出来。 “都先回村,别刚迷山四个,回来又走一个。回村商量进山找人,早一天,晚一天没区别。放心,红旗那小子我亲手教的,死不了。” 有人出言,混乱的村民们安静下来,拿起东西朝村里走去。 半路,徐公子凑到李红兵身旁,“老弟,出什么事了?” “丢了四个人。” 李红兵挺无语的,要说迷山迷一个人也就算了,四个大男人竟然一起迷,真是服气。 回到村里,各回各家。 福胜他们聚在大奎家。 几个老汉围在一张桌子抽着烟不语,堂屋里烟雾缭绕,旁边还有玉枝嫂子们低声哽咽。 “大奎,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 “你是老猎,你有经验。” “你做主,我二话不说。” 随着福胜开口,其他几人也跟着说道。 大奎打猎几十年,对林区地形太清楚不过,可猪槽沟那个地方属实凶险,连他都避之不及。 首先,距离远,离村有100多里,地形复杂,凶险,有沟、有峡、还都是老林子。 其次,野兽横行,不光有野猪还有熊巴子,毒虫蛇蚁,搞不好还有狼巴子。 最重要的是猪槽沟常年云雾笼罩,也不怪红旗他们会迷山。 唉! 大奎默默叹口气,看到老兄弟们一张张期盼的目光。 “明儿早我就进山,你们就别去了。放心,我的本事你们还不知道,保证把四个娃娃带回来。” 呼! 只听屋子里想起微微松气声。 “大奎,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水生站起身,福胜、铁柱、老根也跟着起身。 大奎脸色一沉。 “你们去干嘛,老林子多危险,五个人加起来快300岁了,我是去找人还是照顾你们。” 坐在一旁旁听的李红兵接话道,“大奎,明儿我跟你一起去,红旗也算我半个弟弟,多个人多个帮手。” 你? 几个老汉目光齐刷刷落在红兵爷脸上,差点没悲上加悲。 治病救人我们服。 进山救人开玩笑。 别人没找回来,又搭进去一个。 “这个,红兵叔,你别添乱了。”大奎委婉拒绝。 得! 看不起我? 咻! 李红兵眼睛一挑,吹了声口哨。 懒散趴在门口得小狼犬们抬起头,颠颠跑到李红兵脚边。 李红兵在堂屋里转了一圈,拿起一个抹布,放到小狼犬们的面前。 “闻一下,看是谁的。” 四条小狼犬们依次闻下抹布,抬起头在空气中嗅了片刻,自来熟的跑到桂凤嫂子身旁呜呜讨好,因为桂凤嫂子在老宅修渠做饭时没少给它们加餐。 好俊的狗子。 屋里众人目光一亮。 “怎么样,我跟着去,绝对不会拖后腿,而且我还有其他帮手。” 李红兵说完,扭头对肩膀上的白嘴,“去把桌上火柴盒拿过来。” 白嘴歪头看了眼,拍打翅膀飞到桌上,用尖嘴叼起火柴盒,扑腾飞回肩膀,乌黑小眼睛滴溜溜扫过众人。 那? 有只训练有素的跑山犬在身边,在老林子绝对是个好帮手,更何况有四只,并且还有一个能能听懂话的老鸹,用来找人更是如虎添翼。 大奎回头看向其他几个老兄弟,后者们默默点点头,算是同意红兵叔进山。 “那行,红兵叔,明儿早太阳出来,我们在村口集合,你回去准备件厚衣服、雨鞋,其他我都有。” “行,我回去准备。” …… 李家老宅外。 一位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岁,穿着破旧迷彩服、黄胶鞋,散着长发的年轻后生,手里拄着一根木棍,背着尿素袋子站在大门外,伸手轻扣门板。 嘎吱! 大门缓缓打开,傻娃看到年轻后生,顿时脸上洋溢出开心笑容。 “瞎哥,回…回来了。” 年轻后生抬起头,露出被长发遮住的眼睛,赫然竟是一双白眼。 “傻娃,牛棚没找到你,刘婶说你在这。” “我…”傻娃憨厚的抓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说。 “傻娃,谁啊?”山杏一瘸一拐从院子走过来,比起刚来时,现在腿要好多了,以前是拖着腿走,现在已经可以挪动了。 听到是山杏的声音,白眼年轻人轻声回应。 “山杏姐,是我。” 山杏语气里带着惊喜,脚步加快了几分来到大门前。 “瞎子,你们出山了,快进来坐,站门口干嘛。傻娃,把你瞎哥拉上。” 噢! 傻娃赶忙拉木棍另一头,引导白眼后生向院里走。 …… 回家途中。 李红兵正在被徐公子语言轰炸。 “老弟,你带我一起进山。” “我以前参加过野外探险,绝对有经验。” “李老弟,算哥哥求你。” “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会拖后腿。” 自从离开大奎家,徐公子就一路絮絮叨叨,非要一起进山找人。 你说这有钱人是不是闲的。 这是救人,又不是带秘书野外轰趴,老林子蚊虫蛇蚁又多,搞不好还会碰到山兽,瞎凑什么热闹。 反正李红兵只当什么都没听到,蒙头朝家走。 这下徐公子着急了,猛的放出大招。 “李老弟,要是你带我一起进山,我就给草沟村赞助一套路灯和一座学校,所有费用我出。” 李红兵停下脚步。 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笑脸。 “徐哥,咱们哥俩谁跟谁,明早7点出发,别迟到了。” …… 第69章 瞎子 回到老宅。 四条小狼犬叼着半路打野得来的野兔,抢先钻进院子,找山杏邀功。 白嘴到了门口,想到回家要被崔姐教育,正要飞走,被李红兵按在怀里。 “别怕,等会我跟崔姐说一下,她不会训你的。” 呱呱! 白嘴撒娇似的把脑袋放进李红兵手掌心摩挲,有个好粑粑真好。 走进院子。 远远看到老橡树下,山杏、崔姐、傻娃在跟一个陌生长发后生聊天。 见李红兵回家,山杏神色担忧的走上前,“哥,红旗哥他们没事!” 咦! 消息传的挺快,你们也知道了。 李红兵把目光投向那个一头长发,面容冷峻,双眸泛白的年轻后生,不由皱起眉毛。 竟然是白驳风,还是眼化白驳风,这病有点难办。 山杏顺着红兵哥的目光看去,赶忙介绍。 “哥,这是瞎子,他名字就叫瞎子,是大海叔在集市上捡到的弃婴,前些年大海叔生病走了,瞎子成为孤儿,跟傻娃一样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 他就是傻娃时不时念叨的瞎哥。 李红兵点点头,顺手把怀里的白嘴交给崔姐,“它昨晚没回家,在外面浪了一夜。” 呱! 白嘴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李红兵,似乎在说我是乌鸦,粑粑你是真狗,刚刚说都是屁话? 崔姐眉毛一扬,提溜着白嘴进入训教模式。 小子,让你夜不归宿。 活该! 李红兵窃笑的走到老橡树下的桌椅前,“那我就随大流,也叫你瞎子,过来,我帮你看下眼睛。” 看眼睛? 瞎子顺着叫声望去,虽然视力极差,但模糊能看个轮廓。 通过声音里分辨,要给他看病的人年龄应该不是很大。 应该就是收留傻娃的红兵太爷。 对于眼睛,瞎子早就不抱有希望。 就是因为出生眼睛不好,出生就被遗弃在市集,要不是大海爹把自己捡回来,或许早死了。 小时候眼睛还勉强能看清东西,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这眼睛也越来越差,白天如果不用纱布蒙住眼睛,看东西都是白花花一片,晚上反而视力反而会好一些。 曾经市里大医院到松柏镇下乡义诊,自己带着傻娃大半夜出发,走了一整晚赶到松柏镇,医生看过后直接说没有办法治,他这是先天眼白化病,从娘肚子里带出来的,到最后就会失明。 命运早已注定,何苦去反抗。 “去,瞎子,让你太爷看看,兴许有法子呢!”山杏一边劝说,一边让傻娃拉他瞎哥过去。 唉! 杏儿姐平时挺照顾自己和傻娃,有好吃的也会给哥俩留一份,话都说到这份上。 瞎子只能在傻娃引导下,坐到李红兵对面。 “把手给我。” 李红兵手指搭在瞎子的寸关尺三部,眯起眼睛感受脉搏。 这次脉诊时间比以往都要长,足足过去二十多分钟,李红兵才松开手,又认真检查瞎子的舌苔、掌纹、五官。 “近亲结婚,胎儿在腹中肝肾不足,出生后眼化白驳风,眼部的色素减退,出现眼球的震颤、畏光、视力低下,对阳光敏感,相反晚上视力要比白天好” 瞎子听完,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又快速收回。 这种诊断,都听过无数遍,最后都是以一声叹气结束,看着这次也一样。 “不过”李红兵刚说两个字。 哐当一声,瞎子手中木棍不知怎的调在地上,冷漠的表情也有了些许动容。 李红兵自然不知道瞎子心里戏有这么多,自顾自说道,“不过,还是有办法治的,首先要解决眼化白驳风这个问题,你最近身体是不是有地方开始出现瘙痒。” “是是的。” 瞎子忽然面色沉重。 这件事情自己谁也没有说,从年初开始小腿、手背、后背都会莫名一阵瘙痒,还有些轻微脱皮。 “这就对喽,我等会给你配几副药,先给你扎针。” 说完,李红兵看向徐公子,“徐哥,你好像有一副墨镜。” 徐公子马上面露警惕,“干嘛,我那可是雷朋联名限量款。” “借我用一下。” 这时,瞎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副墨镜,“不用,我这里有。” 李红兵接过墨镜看了一下,就是几块钱劣质产品,根本不能过滤紫外线,并且这种墨镜不仅不能保护眼睛,反而还会加剧眼睛的损伤,随手丢掉瞎子的墨镜。 “徐哥,明早可能天不亮就出发。” “你…” 别人听不懂,可徐公子听的门清,天不亮意思就是不带我呗。 “你行,我去给你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徐公子郁闷的进房间拿出一副墨镜,“给,一副墨镜,爷不在乎。” “敞亮。” 李红兵笑眯眯接过墨镜,递给瞎子,“用这副,你那个我丢了。” “我…我出钱买。” 接过墨镜的瞎子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叠毛毛块块钱。 就这点钱! 徐公子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大方的挥挥手,“不用,送给你,我还有十几副。” “就是,你徐哥不在乎这点钱,快带上试试。”李红兵笑眯眯应和。 拿起墨镜带上,瞎子顿时觉得眼睛舒服很多,好墨镜就是不一样,视线也清明一些,原先看人是一团人影,现在能看清轮廓。 “谢谢。” “跟我去扎针,你视力还能恢复一些。” 半个小时过后。 李红兵带着淡淡遗憾走出房间,瞎子的眼化白驳风病属于遗传病,遵循自然生命淘汰法则,适者生存物竞天择,本源之力也不能将他的视力恢复成为正常,能做的只有通过中医微调和改善,不让它朝更坏方向发展。 蹲在门口画圈圈的傻娃见太爷出来,赶忙站起身,神情中略带紧张。 “让你瞎哥睡会,吃晚饭的时候叫他。” “噢!”傻娃眨眨眼,越过李红兵进入房间,见到瞎哥安静的躺在床上,打着微微鼾声,傻娃蹑手蹑脚的搬来一把椅子,放再床边坐下,生怕吵醒酣睡中的瞎哥。 稻场上。 徐公子在逗小狼犬,企图用爱来感化它们,获得它们的友谊,山杏和崔姐忙着把晾晒好的干蘑菇装进编织袋。 “杏儿,崔姐,你们先别忙活,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李红兵叫住两女,在两双满是问号的美眸注视下,说出明天要进山寻找红旗几人。 进山找人? 老林子的危险程度只要是林区人都知道,年年有人死在山里,红兵哥多少年没进过山,这不是去送死。 瞬间山杏眼眶里泪花翻涌,情绪激动,“为什么让你去,你又没有进过老林子,出了事怎么办。不行,我去找大奎叔。” 说完,拖着残腿朝大门外走去,李红兵一看情况不好,赶忙把人捞进怀里。 山杏挣脱几次未果,反手死死搂住李红兵脖子,把脑袋埋进胸膛,一颗颗泪珠很快打湿了衣服,泣不成声哀求道。 “哥,咱不去好不好,村里那么多人,偏偏让你去。” 崔姐站在两人身旁,目光里除了担忧外还有一丝莫名的嫉妒。 李红兵轻拍怀中伊人的后背,柔声安慰。 “不用担心,大奎可是老猎人,而且我还有傻娃、大花它们帮忙,不会有事的。” 旁观者徐公子对此场景太熟悉不过,暂时忘记自己的情场浪子的身份,暗暗嫉妒的骂了句。 渣男! …… 第70章 本事 傍晚,天边出现片片火焰般燃烧着的晚霞,把草甸映成红色。 瞎子睡梦中醒来,眼睛平时的干涩感消失不见,对于光线也不在畏惧,带上墨镜后竟然能看清趴在床边的傻娃。 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看见儿时记忆中的东西。 那是床。 那是柜子。 那是灯泡。 那是傻娃。 泪水刷一下流出来。 “瞎哥,哭了。”傻娃睡眼惺忪的抬起头,看到瞎哥墨镜下流出两行泪水。 “没” 瞎子伸手轻抚头发长满脸的傻娃,扬起嘴角,“傻娃,原来你长的真丑!” “?”傻娃。 老橡树下。 八仙桌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本该开开心心大口朵颐的时候。 食客们却一个个低眉垂脸,就连平时一到饭点就来混饭吃的小狼犬们,宁愿去啃菜园里的黄瓜,也不靠近院子半步,白嘴和黑角见气氛不对,早早溜出去浪了。 李红兵、徐公子两人像个乖巧的小学生,目不斜视,挺直腰板的坐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咦! 不对。 跟我又没关系,凭什么我也跟着受罚。 徐公子恍然发现自己被气氛组带偏了,随即拿起筷子正要去夹菜。 一双利刃般的目光直刺而来,抬头看到崔姐那恶狠狠的眼神。 心里阴影再次上浮。 徐公子讪讪放下筷子,憋屈的继续罚坐。 想到在明珠市,自己可是风云人物,富二代,花场浪子,情场杀手,谁看到自己不给面子,统统在钞能力的威力下俯首称妾。 怎么沦落到小山村,就跟孙子一样,谁都敢甩脸。 问题是自己还不能发火。 特码的,老子这是造了什么孽。 随着哭红双眼的山杏落座,气氛更是冷到冰点。 “去叫傻娃,瞎子出来吃饭。” “哦!”李红兵如释重负的正要起身,只听身旁徐公子迫不及待的离开座位,“我去。” 狗曰的,动作真快! 李红兵暗暗怒骂,不过下一秒徐公子灰溜溜的折返回来,身后跟着瞎子和傻娃。 不等靠近。 瞎子噗通一下跪在冰冷地上,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太爷治眼大恩,瞎子愿意做牛做马来还。” “起来!快起来!”李红兵赶忙伸手去拉扯。 奈何瞎子心意已决,死死跪在地上,连带傻娃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太爷不同意,瞎子就不起来。” “你”李红兵一脸无奈,回头望向山杏,指望她能说句话,山杏还在气头上,那会管这种事,绷着脸把头扭到一旁。 倒是徐公子羡慕的走到李红兵身边,“答应他呗,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实意,而且又是光棍一个,放在身边当个保镖,挺好的。” 说难听点,徐公子站的角度不一样,在他圈子里有钱有势的人,谁不想要一个忠心耿耿的保镖。 特别像瞎子这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简直是稀缺资源。 出事放出去扛,绝对放心。 甚至徐公子决定,要是李红兵不愿收瞎子,自己就半路截个胡。 李红兵直接送给某人一个白眼。 “起来,做什么牛马,乱七八糟。我这院子这么大,你们杏儿姐喜欢热闹,以后就别回牛棚了,搬过来住也热闹。傻娃,把你瞎哥拉起来。” 切! “虚伪,假仁假义,伪君子,岳不群。” 徐公子撇撇嘴小声鄙视,忽然看到李红兵眼神不对,马上躲到崔姐身后,目光不断挑衅。 来啊!打我啊! 经过这段小风波,老宅里气氛总算热络起来,山杏的冷脸也再慢慢融化。 得知李红兵跟傻娃明天要进山找人,瞎子马上说也要加入,这样徐公子脸色有些不爽。 傻娃是个傻憨憨,力气大,能扛东西。 你眼睛都不好使。 瞎凑什么热闹,进山斗地主吗? 老子都指望李老弟照顾,再加你,万一老子出事怎么办? 徐公子虽然没有明说,目光里那种鄙视众人都能看出来。 这时,山杏反而点头同意,“瞎子去也好,红兵哥也有个照应。” 啊! 李红兵茫然。 徐公子傻眼。 崔姐一头雾水。 傻娃呵呵憨笑。 山杏看到大家的各种表情,心里那点悲伤消散,反而还有点小骄傲。 “你们别小看瞎子,他眼睛是不好,可鼻子和耳朵可灵了,每次进山怀忠叔都要带上瞎子,说他的鼻子比狗鼻子都灵,耳朵比猫耳朵都好使。你们要是不信,就让瞎子露一手。” 众人再次看向瞎子。 重获视力的瞎子先是腼腆的低下头,然后又侧过脑袋,耳朵对着稻场外面。 过了一会。 “果林最里面一棵树上,有鸟在偷吃果子。” 什么? 李红兵噌的站起身,冲着果林吼道,“白嘴,你特么再偷吃樱桃,老子用绳子把你嘴捆上。” 呱! 只见一棵挂满青樱桃的枝叶间,一只白嘴乌鸦探出头,嘴里还叼着一粒青樱桃,小眼睛迷茫的看向院子。 本鸟藏的这么小心。 怎么还能被抓到。 这院子里是不能呆了。 扑棱、扑棱! 白嘴拍打翅膀飞出老宅,身后是李红兵喋喋不休的唠叨声。 “就这,还有吗?”徐公子挑衅问道。 瞎子又仰起头,用鼻子嗅着空气,说道,“有鸡屎味,气味浓郁,应该是还在拉,在那个方向。” 说完,瞎子指向杂物房位置。 还特么还在拉,你怎么不说能闻出咸淡。 徐公子不相信的顺着方向看去,几只黄麻鸡正撅着毛腚站在一件西服上疯狂输出,徐公子气不打一处来,气急败家的朝杂物房跑去,变跑边喊。 “我艹,老子的范思哲。” 咕咕咕! 麻黄鸡们怕打翅膀逃窜,不时回头怒视打扰上厕所的坏银。 等回到院子,徐公子手里的范思哲外套上还滴滴答答掉落青色鸡屎,徐公子嫌弃的把衣服往地上一丢,爽快说道。 “服了,自古山野出奇人,我真服了。老李,他比你的狼犬管用。” 嗷呜! 大花它们一听不爽了。 咧嘴露出锋锐的獠牙冲着徐公子呜呜。 瞧不起谁呢! 打不过傻大个,还咬不死你个小卡拉密。 第71章 种参 老天,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时,必定会给你留下另一样东西。 瞎子就是这样,失去眼睛,却拥有嗅觉发达的鼻子和听觉敏锐的耳朵,不过就算嗅觉再好,听觉再敏锐,对李红兵来说,都是皮毛,自己有自然之心。 拒绝的话刚到嗓子眼,就看到山杏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最后化作一声深深叹息。 “行,明早瞎子跟我们一起。” 听到这句话,山杏顿时笑靥如花,没了半点哭泣的样子。 唉! 女人,都是戏精。 事已至此,李红兵招呼瞎子坐下,欢迎他的到来,也欢迎老宅里多了一位新成员。 啊,呸呸呸! 徐公子忽然猛的往地上吐东西,抬头看向山杏,“妹子,你把卖盐的打死了?” 李红兵不动声色的夹起一块腊肉,放进嘴里。 五官轻微扭曲,马上又恢复平静,默默放下筷子。 “菜都凉了,杏儿去下锅面条!” 剩下几人瞬间明白什么意思,山杏尝了一口,齁咸齁咸,马上歉意说道,“我盐放多了。” 崔姐鄙夷的撇了眼李红兵和徐公子,“农民每天都要干重活,饭菜自然要多放盐。杏儿妹妹今天受欺负,哭得忘记了,你们城里人肯定吃不惯。” 说着话,大义凛然的夹起一片腊肉,轻轻咬了一口,顿时嘴角抽了一下,把肉丢给小狼犬们。 “哎呀,忘记晚上要喝药,不能是油腻的东西,大花给你吃!” 嗷呜! 二黑凌空一口叼着肉片,还没得意几秒,像是触电一般吐出肉片,夹起尾巴跑远远的。 其它三条小狼犬知道这肉有问题。 鄙视看向桌上众人。 嗷呜! 你们这群小垃圾,这玩意,给狗,狗都不吃! 吃过晚饭,皎洁明月爬上枝头。 李红兵仰望夜空,深蓝色天幕上繁星闪闪,是个遛弯的好天气。 “傻娃,瞎子,陪徐哥去草甸看看风景。” 什么? 老橡树下,躺在摇椅里的徐公子猛的直起身。 大半夜跑荒郊野外看风景。 看毛风景。 这孙子肯定要搞事情。 哎!早知道就不让思琪先走了。 诶!诶!诶! “我还没说去不去呢,傻大个,放我下来。” “瞎子,你墨镜还是我送的,松手。” “放手,放手。” 目送徐公子被傻娃和瞎子两人,架起消失在院子。 李红兵扬起嘴角,转身走进杏儿的房间。 夜空星光灿烂,皎洁月光撒在草甸上,夜风轻轻吹过,真特么冷。 阿嚏! 徐公子委屈的坐在草甸上,举目望去天地间一片寂静,荒芜。 四月份林区气温还是很冷,尤其到了晚上就更冷了,只穿着单衣的徐公子被冻得喷嚏连连。 “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去,这都两个小时,办事也差不多办完了。” 傻娃摇摇头,“太爷没叫,不回。” “你是不是傻,万一李老弟睡了,我们还在这等一个晚上啊!瞎子,劝劝傻娃。”徐公子恨的牙痒痒,扭头冲瞎子嚷嚷。 瞎子同样摇头,“太爷没叫我回去,我就在这等。” “你你俩,我特么真服了。” 徐公子气笑了,却又无比羡慕李红兵,有两位红颜知己,还有两个忠心的晚辈,这特么才是财团二代的标配,怎么就轮不到我呢! 而老宅里,李红兵忙的两头跑。 等忙完,李红兵拿出从广明老头那买的人参种子。 崹参跟人参不同,前者药性滋阴补肾,扶正固本极品,主要调理男性精力充沛、增强体质、提高雄性荷尔蒙分泌,论补气调元、养颜美容效果就不如人参。 暂时用崹参做为回春膏的主药,过渡一下还行,可随着山杏和崔姐身体越来越稳固,崹参就没有多大用处,最终还是要用人参。 人参喜寒冷、湿润环境,有着很强耐寒能力,但不耐高温,忌强光直射,适合在散光下生长。 后院山坳就很适合种植人参。 水渠有百龙潭水流动,空气湿气高,山坳两侧陡峭岩壁可以遮挡太阳光,常年气温保持在10度到20度之间。 牛皮袋里有上百颗人参种子,这可不是普通基地参种子,而是正儿八经的野外林下参多年培育的种子,也就广明这种老中医,才有渠道弄到这种好货。 李红兵捏起一粒种子,将本源之力灌入其中。 一试不要紧。 人参种子像是一个吞噬黑洞,不断吸收本源之力。 连李红兵也没想到,原本黄豆大的自然之心,只灌入5粒人参种子就有些力不从心。 或许是人参品级太高,需要的本源之力也就越多。 5粒够用了,先试验一下效果。 特意找了个潮湿避阳的岩壁,把人参种子种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前院。 好安静啊! 李红兵才想起有个倒霉蛋被撵出家,在草甸流浪。 赶忙让大花它们去把人叫回来。 没一会。 憔悴不堪的徐公子脑门又红又肿,在傻娃和瞎子的护送下走进院子,见到李红兵疲惫的神态,顿时心里郁闷的不行。 老子大半夜在野地吹风,脸都特么的快吹歪了。 你倒好。 在家舒舒服服的斗地主。 我在场怎么了,不让吃肉,还不让听声啊! 又不是没见过。 懂不懂什么叫分享。 还特么无缘无故挨了一脑崩。 哼! 徐公子冷哼一声,顶着又红又肿的脑门,嘴角抽搐的从李红兵身旁穿过,走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脑门咋了,有蚊子?”李红兵好奇,按说四月份蚊子还没出来。 傻娃这回没有呵呵憨笑,反而挺起胸膛。 瞎子犹豫片刻,“徐哥闹着玩,要跟我和傻娃草甸三结义。傻娃相信了,说自己个头最大,要排老大。徐哥不同意,傻娃就给了徐哥一脑崩,然后徐哥就同意了。” 草甸三结义? 脑崩? 就傻娃那堪比棕熊一般的力气,一个脑崩没把徐公子崩死。 李红兵上下打量傻娃魁梧的身躯,点点头,“确实,傻娃你个头最大,就该排第一,那第二是谁?” 瞎子默然的指了指自己。 哎呦,我艹! 你们拜把子从小往大排的是? 李红兵眼角抽了抽了,看向紧闭的房门。 老三不用问! 难怪一副吃过屎的表情。 第72章 大郎 雄鸡一声天下白。 李红兵换好衣服,推开房门,就看到山杏和崔姐准备进山物资,傻娃和瞎子在一旁帮忙。 嘎吱! 偏房门缓缓打开。 难得徐公子不用叫,能自觉起床,只是脸色依然难看,脑门大包还未消去。 李红兵憋着笑,“还生气呢,我昨儿晚把瞎子说了一顿,傻娃不懂事,他也不懂事,老哥岁数摆在这,当他们爷都搓搓有余,怎么能排老三,我做主让你当老大。” 嗯! 徐公子眉毛皱成川字,越听越觉得别扭。 这尼玛是老大、老三的问题? 也怪昨晚在草甸吹风闲的无聊,两个憨憨又不会聊天,为了打发时间只能自己没话找话,说三人在一起像不像他桃园三结义,要不然咱们也搞个草甸三结义。 在林区,能看的电视剧不多,循环播放的也就那四大名着部,尤其是三国演义最受男女老少推崇。 桃园三结义、温酒斩华雄、三顾茅庐、火烧赤壁 貂蝉、甄宓、蔡文姬、大乔小乔、邹夫人、杜夫人、孙夫人 前者是林区小孩对英雄的幻想,后者是林区男人对媳妇的梦想。 徐公子随口提出草甸三结义,瞎子知道是个玩笑,可傻娃不这么认为。在他的世界里,一个吐沫一个钉,说出来的话必须做到,马上表示同意,顺便用武力镇压试图反悔的徐公子。 这时。 傻娃背着竹篓大步走过来,那门板似的身躯和堪比通缉犯的面容,带来的压迫感着实让徐公子忍不住后退几步,生怕再挨几个脑崩,自己就要归西。 “大郎,你醒了!”傻娃浑厚有力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惊的老宅屋顶上的麻雀乱飞。 大郎!! 徐公子嘴巴开始哆嗦,想发火又不敢发,目光怒视李红兵。 “咳咳!我来解释一下,昨晚我跟傻娃说你不喜欢三国演义,所以不能草甸三结义。傻娃就说水浒传拜把子也可以,徐哥当大郎,瞎子当二郎,他愿意当三郎,我这么一想也行,起码你不吃亏。” 我特么 徐公子感觉喉咙里有口老血,想吐吐不出来。 “大郎,吃饭,锅里煮汤。” 傻娃一脸真诚,性格也一改往日沉闷,话多了不少。 大郎喝汤。 大郎喝药。 我特么大你个几 徐公子终于快忍不住,即将爆发之际,李红兵的声音悠悠传来。 “徐老哥,傻娃从小没了爹娘,跟瞎子相依为命,昨晚知道自己有亲人特别高兴,你要是不承认,下场啧啧!!” 这番话如一盆冰凉刺骨井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浇灭了心里的怒火。 再看傻娃那门板身躯,能遮住太阳的身高,杨树桩似的胳膊,胡萝卜粗的手指。 徐公子打个寒颤,铁青的脸透着一股哀怨,纠结喊道。 “三郎!” 顿时。 傻娃狰狞面容变的像个孩子一样,挥舞双臂满场子欢呼、奔跑。 “我有哥哥了,我有哥哥了!” 李红兵笑了,山杏崔姐笑了,瞎子笑了,徐公子笑哭了! 李家老宅。 一行人还有大花它们走出老宅,崔姐扶着山杏眼泪汪汪的相送,要不是李红兵阻拦,两女能一直送进老林子里。 原本是打算带上白嘴进山,可后来瞎子说老林子里树高林茂,白嘴用处不大,还不如留在家里。 咩!咩!咩! 黑角无精打采的跟在队伍后面喋喋不休碎嘴,生气李红兵只带大花,不带它,偏心眼子。 李红兵无奈停下脚步,轻抚黑角脑袋。 “这几天不要出去浪,家里没男人,你就是顶梁柱。大花它们不在,也只有你能照顾好杏妈妈,你比白嘴稳重,我放心。” 原来自己的责任这么重大。 黑角恍然大悟,立马满血复活,昂起脑袋咩咩保证一定会照顾好杏妈妈。 “去,我相信你。”李红兵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咩! 黑角嘹亮的叫了一声,转身四蹄翻飞,跑向老宅。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队伍里响起。 “无耻,连羊都骗,还要不要脸。” 李红兵笑眯眯回了一句,“傻娃,你大郎哥口渴了。” 傻娃马上拿出水壶送到徐公子面前,“大郎,喝水。” “!!!”徐公子。 老子要裂开了。 草沟村村口柿子树。 全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聚集在此,大人们面色忧愁,一下子丢了四个后生,在村里可是大事,而且大家一个村生活几十年,还沾亲带故,谁心里都不好受。 小屁孩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难得广场上有这么多人,比过年都热闹,一个个没心没肺的追打、嬉闹。 福胜、铁柱、水生几人簇拥大奎出现,大奎背着竹篓,身穿迷彩服,黄胶鞋,腰间挂一把柴刀、一卷麻绳,小腿用布条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绑腿。 “红兵叔来没?” “还没到,应该快了。” 铁柱踮起脚朝草甸方向的山道方向望去,远远看到一行人出现在视线中。 “来了,来了!” 人未到味先至。 广场上晒太阳的家狗,仿佛嗅到洪水猛兽,猛的打个激灵站起身,胆子大些的朝山道方向犬吠,胆子小些的直接夹起尾巴逃走。 大花领着弟弟妹妹昂首挺胸,迈着矫健的步伐踏入稻场,目光淡淡一扫那些犬吠的家狗,顿时家狗畏惧的嗷嗷叫,躲到主人身后,任凭如何踢打,就是不离不弃。 李红兵走进广场,眼睛不由直了一下。 大概估算,老老少少差不多百十多口人。 他们都从打哪钻出来的。 “红兵叔,你来了,这位是”铁柱焦急走上前招呼,多等一秒儿子就多一分危险,视线从李红兵一行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戴墨镜的瞎子身上,忽然愣住。 徐公子认识,城里大老板,出钱给村里通电。 傻娃也认识,经常到家里吃饭,有把子力气,人也实诚,就是太能吃。 最后这个短头发后生,带着蛤蟆眼,把脸遮住大半,看不出来是谁? 难道是红兵叔从城里请的帮手。 注意到铁柱的目光,李红兵笑眯眯介绍道,“他是李二郎,外号瞎子。” 李二郎? 瞎子? 村里谁不认识瞎子,可他不长这个样。 看那身衣服,没百十块根本买不下来,还有那蛤蟆镜,镶银边的。 铁柱眨巴眼睛,一脸茫然。 瞎子摘下墨镜,露出冷峻面容,羞涩的扯了下嘴角。 “铁柱叔,红兵爷不让我留长头发,还让我随了李姓,叫李二郎。傻娃也随了红兵爷的姓,叫李三郎。” 哎呦喂! 这可不得了。 在林区农村,改姓可是件大事,首先要村里长辈出面主持,改姓者本家不反对的话,最后归姓本家要请全村人吃流水席,意思就是告诉村里人,这孩子已经改姓,以后别瞎叫了。 以后村里分田分地,都要给归姓一份。 傻娃家是外乡流落到草沟村,全家只剩傻娃一个人,基本算是断家根。 瞎子则是被遗弃的,没名没分过了这么多年,连户口都没有。 红兵叔按辈分,现在是村里最高的长辈,收两个命苦的孩子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怎么收,按什么辈分收,以后碰面该怎么叫? 用平辈之间称呼,叫傻弟,瞎弟? 铁柱麻木的叹口气。 唉! 自从红兵叔回来,村里辈分真特么乱! 第73章 进山 不过,现在不是谈论改姓的事。 自家儿子还懵在深山老林里,管那么多干什么。 铁柱冲稻场上的村民大声嚷嚷,“都别围着了,让红兵叔进去。” 哗啦! 村民们让出一条通道,目光齐刷刷的投在李红兵身上。 李红兵十二岁就进城,给村民印象并不深,认识他的村民吃席的吃席,搬迁的搬迁,剩下大部分又是后来嫁进村的媳妇,自然就更不认识他。 不过,自从李红兵回村后,修房子,通电,收蘑菇,把淹死的人救活,动静一次比一次大,村民们对这位辈分高到天的叔爷多了一份敬畏。 “红兵爷。” “红兵叔。” “叔爷。” “太爷。” 乱七八糟的喊声让李红兵尴尬的报以微笑,毕竟都是村里人,各有各的辈分,人家喊的又没错。 来到柿子树下,大奎负责的检查李红兵带的进山装备,至于带上徐老板这个拖油瓶,虽然不愉,但看在他出钱通电的份上,只能路上多照顾他一下。 “路上小心,千万别逞能。” “大奎啊,一定要把红旗带回来。” “红兵叔,路上全听大奎的,瞎子,傻娃,照顾好你们红兵爷。” “这是我昨儿晚连夜煮的腊肉,腊肠,进山吃。” 进山寻人的的队伍在一声声叮嘱,一声声牵挂中出发,刚走到白皮垭山口。 “等等我,等等。” 身后响起急促的呼喊,李友财满头大汗的出现,背着背篓,腰间挂刀,腿上打着绑腿。 “你来干嘛,怀忠叔能下地了?”李红兵问道。 李有财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摇头,等气缓过来,“没呢,我爹让我一起进山,说对不起福胜叔他们。” “走!”李红兵理解的拍拍有财的肩膀。 一行人带着狼犬们走进白皮垭山口。 景色陡然一变,山道两旁是粗壮、高耸的白皮松树,松枝纵横交错生长,伸展出来的枝叶把天空遮了各严严实实。 “小心松辣子,把服扎紧,有帽子的带上帽子。”领头的大奎边说话边带上草帽。 其他人纷纷拿出准备好的帽子,松辣子这玩意毒的很,浑身上下长满毒长毛,被它在皮肤上爬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又红又痒又肿,难受的厉害。 狼犬们自然不害怕,一身细密短毛,足以抵抗松辣子的偷袭。 见大家都带上草帽,徐公子直接麻爪了,自己嫌弃那顶草帽土不拉几,丢在家里。 现在好了! 三两步追上李红兵,“老弟,老弟。” “干啥?”李红兵头也不回。 “有没有多余帽子,借我一顶。” 李红兵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笑眯眯打量徐公子,看的后者浑身发毛,暗道这孙子又在憋坏水。 “傻娃,你大郎哥没有帽子。” 啥! 大郎哥没帽子。 傻娃二话不说,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递到徐公子面前,声音洪亮的说道,“大郎,给,帽子。” 大郎? 队伍里大奎和有财听的一愣,徐老板的名字竟然叫大郎。 徐大郎! 这名字起的真洋气,城里人真会起名,也就有钱人敢这么起,一般人家镇不住。 徐公子面对近在咫尺的草帽,讲心里话,不想接也不能接,接了就坐实大郎这个名字。 可不接! 啪叽! 一条长满黑毛的松辣子从天而降,贴着鼻尖落在地上,开心的蠕动、蠕动。 他喵的,爷认了,多个名字又不掉块肉。 一个人的底线是有限度的,面对生命危险,老子随时可以换个底线。 徐公子吓得一把抢过草帽,带到头上。 李红兵意味深长的笑了。 傻娃开心的笑了。 徐公子苦涩的笑了。 四月份的老林子气温比外面要更低一些,湿气更大一些。 头顶是遮天蔽日的枝叶,脚下是齐腿高的杂草灌木丛,狼犬们像是回到故乡,欢快的在树林中奔跑,穿梭。 大奎手持一根木棍,神情凝重,变走边用木棍在草丛和灌木里探路,这叫打草惊蛇。 林区入春,蛇虫鼠蚁已经开始出洞,尤其刚结束冬眠的毒蛇最为毒猛,因为结束冬眠的毒蛇长时间没有使用毒液,毒蛇中的毒腺已经积累了大量毒液,毒液浓度也是最大的时候。 土蝮蛇、眼镜蛇、五步蛇、竹叶青、烙铁头、野鸡脖子,这些毒蛇在林区是凶名赫赫,林区人死在它们嘴下的不知多少。 游山玩水轻松,赶路就难了,而且还是山路。 从进山开始,李红兵就把感知打开,暗中观察四周环境,同样四处狼犬们不时用鼻子嗅着空气里的危险味道。 突然。 李红兵和瞎子、狼犬们同时停下脚步。 呜呜呜! 小狼犬们发出危险的信号,大花冲到挂满野果的灌木丛四周低吼,瞎子抓起柴刀,李红兵自然也知道有什么。 开口提醒走在最前面的大奎。 “大奎,大花发现红子刺里有东西。” 红子刺,学名也叫火棘、救命粮,一年四季常绿,结出的果子跟黄豆大小,红红的挂满枝头,小时候李红兵经常采红果当零食吃,吃起来味道酸酸糯糯。 队伍里其他人马上警惕起来,抓住柴刀,徐大郎则是直接躲在傻娃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张望。 大奎点点头,小心翼翼走到红子刺树前,用木棍轻轻拨动枝叶。 哗啦! 突然茂盛枝叶里钻出一个秤砣大的蛇头,一口咬住木棍。 大奎手中木棍一卷,缠住蛇头向后拽,硬生生从灌木丛里拔出一条2米长的大蛇。 蛇头土黄色,从眼后两条黑色斑纹延伸到颈部,像是两条黑眉,身体又有几条黑色斑纹一直延伸到蛇尾,形成黄黑交错的斑纹。 “枸皮蛇,好东西。”瞎子一个箭步冲到大奎身旁,用脚踩住蛇头,抓住蛇尾,像甩拉面一样,用力抖动蛇身。 几次下来,这条接近两米长的大蛇跟没了骨头一样,软踏踏的躺在地上。 小狼犬们围上去,嗅了嗅气味,确认没有危险后散开继续警戒。 “红兵叔,好眼神,”大奎这个老猎人也不得不佩服李红兵的眼力,藏的这么隐蔽也能发现。 “是大花它们厉害。”李红兵自然不承认,把功劳让给小狼犬。 危险解除。 徐大郎同志一脸惊讶的跑到大蛇面前,拿出没有信号的手机,对着大蛇一阵狂拍,甚至让瞎子帮忙举起蛇,摆出捕猎者的动作自拍。 李红兵笑眯眯的指着蛇。 “大郎,你有口福了,蛇肉有补气益血,增强体魄,归肝肾等经,能搜风祛湿功效,你是邪风入体,吃蛇肉正好补身子,要好好感谢大奎。” …… 第74章 抓鸡 “我懂,我懂!” 徐大郎瞪了李红兵一眼,土豪气十足冲大奎说道,“老哥,这条蛇卖给我了,500怎么样。” 一条蛇卖500块,以前跑山那次不是打死十几,二十多条。 这价格把大奎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拿去。” 李红兵见玩笑开的差不多了,让傻娃把半死不活的枸皮蛇收进竹篓,蛇骨头全都抖散了,离死也只差半口气。 经过捕蛇的小插曲,下面的路程基本上就没什么波折。 毕竟这条山道是草沟村跑山的必经之路,人来人往走的多了,留下一些人气,对于嗅觉发达的野生动物,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中午,大家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干粮,对付一口,休息一会继续上路。 到了傍晚,就不能继续往下走了,夜晚老林子比白天更危险。 友财带着队伍来到一片高坡树林。 那里有间跑山人的地窝子。 地窝子是座半在地下,半在地上的木屋,屋顶松木连枝叶都没去掉,要不是友财带路,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间木屋。 “进来休息,窝子前两天我们才通过风。”友财钻进木屋。 总算能休息了。 徐大郎走路走的快要奔溃,前半程兴致高昂,后半程简直要人命,两条腿跟挂了铅球一样,每迈出一步都是煎熬。 地窝子里面不大,整体用松树搭建而成,勉强能站立一个成年人高度,傻娃就够呛,只能弯着腰进出。 借着黄昏余晖,李红兵看到地窝子中间是一个火坑,屋顶有根铁皮箍的烟囱通向外面,角落堆码着干木柴,剩下空间全被枯草铺成的地铺占据。 进屋后,徐大郎顾不得草铺干不干净,直挺挺倒下去,发出一声舒服的申嘤,下一秒就打鼾睡着了。 “徐老板,窝子里地气还没烘干,睡了容易着凉…”大奎抱着柴火小声提醒。 “算了,让他睡会,一个城里大老板跟我们爬山钻林,也真难为他,饭做好再喊他。”李红兵摆手示意大奎别管他。 “行!”大奎点点,转身去跟友财一起生火。 瞎子拎着半死不活的枸皮蛇拎,离开木屋剥皮取内脏。 左右看自己没什么事,李红兵拿起水桶,刚过爬山坡的时候,看到一条小溪。 叫上傻娃,带上大花它们。 就跟地主儿子出门一般,前呼后拥,好不热闹。 沿着山坡小路,走到溪水旁。 哗啦! 他们的到来,吓得正在喝水的小动物四散而逃,几只野鸡倒是心大,一边继续喝水,一边嚣张的朝李红兵这边张望。 你们是真不怕死啊! 没等李红兵出招。 小狼犬们悄无声息的散开,从山鸡视线的死角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猛扑上去,受惊的野鸡们慌不择路一头冲进刺架丛里。 刺架丛李红兵认识,城里人叫刺莓藤,林区人管它叫刺泡架,因为它的藤条上长满尖刺,田间、地头、树林里到处都有,而且发窝很快,一年就能映出密密麻麻一片,到了六、七月份,刺架上会长满黑色、黄色、红色的刺泡。 黄刺泡酸,红刺泡酸中带甜,黑刺泡最甜,小时候李红兵每当刺泡成熟的季节,就会采一片桐树叶,窝成喇叭状来装刺泡,不过每次采完刺泡,胳膊都会被刺泡架的尖刺划出一道道血痕。 野鸡跑进刺泡架里算是倒了大霉,一根根刺泡藤纵横交错缠绕,跟尼龙绳一样坚韧,越挣扎捆的越紧。 面对这几只搓手可得的食物,大花它们顿时没了捕猎的念头,毫无成就感可言,还没发力就自投罗网,吃了怕会影响智商。 小狼犬们嫌弃,傻娃可不嫌弃,迈开大长腿,几步跑到刺泡架前。 左手一扒拉,右手一扒拉,就把刺泡藤扯开,刺泡藤引以为傲的尖刺面对猛男傻娃,毫无半点作用。 三只野鸡,两公一母,李红兵把母的那只放了,林区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跑山打猎,打公不打母,母的可以繁衍下一代,来年还能继续打。 傻娃把野鸡破腹拔毛,内脏就丢在小溪边,对于一些野生动物,这些内脏无疑是顿丰盛食物。 带着猎物回到地窝子,火坑里面已经燃起熊熊火焰,潮湿地气被火烤走,窝子里变的暖洋洋。 火坑上吊着一个铝锅,里面翻滚热水,发出咕嘟咕嘟响声。 大奎见傻娃手里两只野鸡,不由咧开嘴巴,“刚还说一条蛇不够吃,你们就抓了两只野鸡回来。” “是大花它们抓的。”李红兵拍拍小狼犬的脑袋。 “好狗。”大奎目光深邃,望向围在红兵叔身旁的四条半大狼犬,透着浓浓羡慕,曾经自己也有几条好狗,可惜 李红兵自然不知道大奎内心有这么多感情戏,主动承担做饭工作,“今晚我做道龙凤呈祥,大伙尝尝我的手艺。” 说话间,就在竹筐里面翻找,拿出油盐酱醋,青菜、腊肠、腊肉、一堆调味料。 大奎和友财看的眼睛都直了,以前每次进山都恨不得只带够吃的干粮,就为能多装一些山货,李红兵倒好,恨不得把厨房搬过来。 李红兵不经意抬头看到两人的表情,尴尬的举起一袋腊肉,“我说不带,杏儿非要装,说我在山里吃不惯。” 理解!理解! 两人笑呵呵的点头。 你们理解个几毛。 李红兵撇撇嘴,正好瞎子提着剥好皮的枸皮蛇钻进窝子,“瞎子,把鸡和蛇都剁成小块。” 瞎子接过野鸡,抽出腰间的柴刀,放到树墩上砰砰砰剁起来。 一旁友财看向快速剁肉的瞎子,下刀又快又准,在路上听大奎说瞎子的眼睛被红兵叔治好。 原本以为只是看东西没问题,想不到治的这么好,黑漆漆的地窝子里,借着火光还能把肉剁的那么快,大小规整,跟麻将块一样。 没一会。 野鸡肉、蛇肉装满盆子,李红兵担心不够吃,又往盆子里加了一些腊肉。 接下来时间,轮到李红兵表演。 左手勺,右手铲。 ……… 第75章 龙凤 龙凤呈祥。 湘省一道名菜,用鸡和蛇搭配,加入辣椒,以鲜、嫩、香、辣为一绝。 铁锅烧的滚烫,一大勺白花花的猪油滑入锅里。 刺啦! 油脂在锅里融化发出滋滋声。 红辣椒,姜片,花椒放入热油,油香中多了一股麻辣气,接下来依次豆瓣酱,老干妈炒香。 等到所有调味料被猪油充分爆香。 李红兵把盆里的蛇肉、鸡肉、腊肉倒进锅里,铲子上下翻炒,让每一块肉与调料油脂充分融合。 顿时,地窝子里充斥浓浓香气。 吸溜! 傻娃把流出嘴角的口水吸了回去,其他人不经被这股扑鼻香气吸引,纷纷围到火坑边。 林区人做饭没什么讲究,能填饱肚子就行,舍不得放油,舍不得放调料,那像李红兵这么败家,一勺猪油快有半斤重,调料成袋倒,这样做出来的菜别说炒肉,就是炒尿片也好吃。 “好香!” 倒在草铺里的徐大郎被香气吸引,鼻子抖了抖,睁开眼睛。 看到一群老爷们围成一圈,香气就是从圈里面传出来的。 狗曰的。 吃好吃的也不叫我。 徐大郎气的一蹦三丈高,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三两步找了个缝隙挤进去,就见李老弟站在铁锅前挥舞锅铲,红光油亮的肉块配上香辣麻的气味别提多诱人了。 “大郎,醒了。”傻娃低头看到挤在身旁的徐大郎,憨厚问道。 此时徐大郎也顾不上这个别扭的称呼,冲着李红兵嚷嚷道,“李老弟,啥时候开饭。” “马上就好,友财去米饭起出来。” “好嘞!” 友财捡起两根木棍,扒拉开火坑里的草木灰,厚厚的草木灰下面埋了黑铁罐,木棍别进铁罐两边把手提起来。 打开盖子,扑鼻喷香的大米饭蒸好。 李红兵撇了眼,锅铲沾了些汤汁,放进嘴里尝了尝,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满意的点头道。 “拿碗,吃饭。” 徐大郎作为客人,自然享受到主宾待遇。 满满一大碗龙凤肉递到手里,徐大郎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品尝它的味道。 夹起一块蛇肉送入口中。 味蕾瞬间被点燃。 蛇肉外脆里嫩,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香辣过瘾。 鸡肉紧实有嚼劲,肉味香浓,烹制入味, 汤汁咸辣,鲜美,十分过瘾,拌到饭里,一口一口完全停不下来。 怎么说徐大郎也是明珠市的花花大少,天上飞,地上跑,水里游,让吃的,不让吃的,基本他都吃过,可是这么好吃的菜,生平第一次碰到。 “好迟!”徐大郎像饿死鬼投胎,捧着碗大快朵颐,还不忘对着李红兵竖起大拇指。 其他人见状也不客气,纷纷开吃起来。 不一会,满满一大锅龙凤呈祥见底。 剩下香辣鲜香的汤汁,徐大郎也没放过,给傻娃分了一半,拌上米饭又吃两碗。 就着锅底余油,李红兵往里面加了半锅水,放入自家的青菜,每人又灌了一大碗青菜汤。 一个个挺着肚子走路都费劲,就连小狼犬们也是吃的肚滚圆,趴在草铺里不愿动弹。 “红兵叔,你这手艺,不当厨子可惜。”大奎点上烟袋锅,悠哉悠哉的抽着旱烟。 听到这个,徐大郎马上来劲了,吃力的挺起肚子。 “就是,李老弟,我投资在明珠开间私房菜馆,你掌勺,赚的钱咱俩55分。” 李红兵白他一眼,“大郎,我退休了,过安静日子,不想折腾。” 扯淡! “你退哪门子休,有60岁吗?好好当个人!” 徐大郎回白一眼,狗曰的李红兵,窝在大山里,欺男霸女,天为被地为席,没事打打斗地主,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爽。 两人你白眼过来,我白眼过去。 你骂一句,我回一句。 大奎他们坐在一旁笑眯眯看两人斗嘴。 轰隆! 地窝子外响起一声炸雷,紧接着是哗啦啦的密集雨点声。 大奎起身拉开门,朝外看了看,脸上挂起些许愁容,回到火坑旁,往里面加了些木柴,“雨有点大,不知道明早能不能停。” 原始森林里下雨是很危险的事情,雾气笼罩会让跑山人失去方向,大量降水,很容易出现泥石流,滑坡,洪水等灾害。 想到深山里还有不知生死的四个人,地窝子里热闹的气氛变的凝重许多。 “都睡,我来守夜。”大奎挑起燃烧的木柴,让火焰更大一些。 李红兵摆摆手,“还是我来守夜,大奎岁数大了。” 其他人纷纷开口要求守夜,不过都被李红兵拦了下来,自从走进大山那一刻,自然之心就变的格外活跃起来,让李红兵无比的舒服,有种仿佛森林才是家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德鲁伊为什么会成为自然之子的原因。 凌晨。 窝子外大雨依然哗啦啦下不停,燃烧的柴火发出噼噼啪啪响声,草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李红兵坐在火坑边,大花它们趴在腿边,陪着他,李红兵一边开启感知去感受大自然的气息,一边静静的享受这宁静时刻。 往事在火光中缓慢流淌,心底隐藏对前妻的怨恨也随着柴火燃烧,变成飞灰飘散。 “太爷,我睡好了,你去睡会。”瞎子轻手轻脚的走到火坑边。 大花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瞎子,又继续趴下迷瞪。 “没事,你继续咦!”李红兵脸上看不到半点疲惫,反而精神奕奕的劝瞎子回去继续休息,不过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望向木门方向。 “有东西?”瞎子抓住腰间刀柄,虽然带着墨镜,但李红兵能感觉出他目光里带着警惕。 “没事,有几只可怜的小家伙,我出去一会。” 窝子外大雨瓢泼,李红兵拒绝小狼犬们同行,冒雨独身冲进树林。 瞎子无奈的守在门口,这些年虽说眼睛不好,但练就出一副敏锐的耳朵,仅凭别人说话就能感觉出善恶之意,可面对红兵爷,这双耳朵就不起作用了,总感觉红兵爷神秘莫测,按三国演义里的话,是位高人。 没一会。 李红兵全身湿透的跑回窝子,弯着腰,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小狼犬们赶忙围上前,嗅到陌生动物的气味,发出呜呜叫声。 年龄越大,睡眠时间越短,受不得半点动静。 大奎警觉的坐起身,看到火坑旁湿漉漉的李红兵,还有围着打转的小狼犬们,不由心生好奇,披上外套走到火坑旁。 “红兵叔,逮到啥东西了?” “你看!”李红兵笑眯眯的打开怀里的衣物。 嘶! 大奎倒吸一口凉气,惊呼。 “红兵叔,你去捅蜜狗窝了,怎么把崽子都带回来。” 第76章 推拿 瞎子闻声凑近,见到太爷怀里躺着五只跟耗子大小的动物。 比耗子略微大一些,脑袋头尖细,略呈三角形,圆耳朵,以嘴角为界,嘴角以上的头顶和颈背纯黑色,颈下和前胸鲜黄色,前半身浅黄色绒毛,到后半身逐渐过渡到黑色,前脚都是雪白的,像戴了白手套。 真是蜜狗子。 还没开眼。 红兵爷从那找到这几只招人恨的玩意。 蜜狗子在林区臭名昭着,偷鸡、偷鸭,有时候还会趁人不注意,攻击羊群,在森林里也是出名的恶霸,小到麻雀、松鼠、山鸡,大到麂子、野鹿、獾子都是它的猎物。 最主要它们喜欢吃蜂蜜,所以才叫蜜狗子。 “太爷,你出去就抓这?”瞎子好奇问道。 李红兵自然不会说是通过感知发现它们,点点头。 “刚听到外面有叫声,出去找了下,有棵松树风吹倒,压死一只母兽,这几个小家伙泡在水里,既然看到就不能见死不救,就把它们带回来。” 听到叫声? 有听到吗? 我怎么没听到? 瞎子自认为听力在林区数一数二,要不然也不会隔着十几米就能听到火棘丛里有条枸皮蛇。 可刚刚确实没听到蜜狗子叫声。 况且外面那么大的雨。 别说蜜狗崽的叫声,就是趴在门口叫都未必能听到。 瞎子不相信,但又无法解释,只能再次归咎于太爷是高人。 李红兵小心翼翼的把蜜狗崽放到火坑边,雨水不仅打湿了他的衣服,五只蜜狗崽全身也湿乎乎的。 感受到柴火散发的温暖,蜜狗崽们也不叫唤了,眼睛还未睁开,感受热源扒拉小短腿朝火坑爬去。 可不能让它们乱爬,万一掉进火坑,那就完求了。 李红兵赶忙把蜜狗崽捞回来,用衣服擦拭它们湿漉漉的皮毛。 一旁小狼犬们见到是几只毫无威胁的小兽崽,重新趴回火坑边,倒是大花对这几只蜜狗崽很有兴趣,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它们看。 “红兵叔,这些蜜狗子都没开眼,养不活,不如放回去,让它们自生自灭。”大奎好心劝道。 蜜狗崽们似乎听懂大奎的冷漠,纷纷朝着李红兵手掌心钻去,仿佛他的手掌才是温暖的避风港。 李红兵知道大奎是好意,毕竟野生动物跟家养动物不一样,特别是幼崽之类的,能养活的几率很渺茫。 “没事,我先养着,兴许能养活。” 李红兵笑眯眯的把蜜狗崽揽入怀里,用体温去温暖这几只失去母亲的小家伙们。 话都说到这份上,大奎也只能摇摇头,不在言语。 李红兵抱着蜜狗崽们,呆萌呆萌的模样,越看越可爱,要是女儿见到一定会喜欢。 不过,现在保住它们小命要紧,手指拂过小脑袋,暗中输入一些本源之力,得到本源之力的蜜狗崽,萎靡神态顿时变得活泼起来,一个个四爪朝天,露出肚皮呼呼大睡。 一夜过后,老天爷开眼,雨停。 雨后森林的空气格外清新,呼吸一口让人精神百倍。 徐大郎伸个大大的懒腰,从草铺坐起身,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就是两条腿酸疼,使不上劲。 李红兵拿着汤勺,正在给蜜狗崽们喂米油,头也不抬,“就等你了,赶紧过早,吃完继续上路。” 还要走? 徐大郎面露苦笑,昨天走一天山路,整个人都快散架,今天要是继续这样走下去,估计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老弟,能不能再休息一天,老哥是真走不动,两条腿疼的厉害。” 疼就对了。 不让你来,你非要来。 该! 李红兵鄙夷的看了徐大郎一眼,放下手里的蜜狗崽,走到草铺前蹲下,“我给你推拿一下,缓解肌肉疲劳。” “你还会这个?”徐大郎一脸惊讶。 “躺好,我会的多着呢。” 手掌在徐大郎的腰间轻轻一拍,徐大郎只觉得身子一麻,身体不受控制的倒进草铺里。 接下来。 李红兵双手以推、拿、按、摩、揉、捏、点、拍等手法落在徐大郎身体,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推拿术,也是从黑皮医书本源传承到的,分别有《黄帝歧伯经》《推拿经引导经》、《推拿秘书》、《推拿广意》。 以李红兵现在的推拿水平,当一名大医错错有余,用来缓解徐大郎的肌肉疲劳,简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不一会。 躺在草铺里的徐大郎发出舒服的鼾声。 随着李红兵双手从徐大郎脚一直拂到脖颈,噼里啪啦,一阵骨骼脆鸣声响起,宛如放了一串鞭炮。 啪! 一巴掌拍在徐大郎脑门,没好气的说道,“醒来,要不要加个钟?” “好…” 迷迷瞪瞪的徐大郎脱口答应,等反应过来后,全身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骨节之间像是抹了润滑剂一般清爽,顿时狂拍李红兵马屁。 “老弟,就凭你这手艺,窝在大山沟里亏不亏,要不我俩合伙开一间私人推拿馆,保证赚翻天。” “都跟你说,我退休了。”李红兵笑眯眯站起身,再次抱起蜜狗崽,给它们喂米油。 徐大郎望着李红兵背影,刚讲的是真话,像他这种阶层的人很少讲真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已经成为习惯。 抛开先前救命之恩不说,后面治病,种菜,再加上现在的神奇推拿,就李红兵这身本事,绝对能在顶层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可他的行为反让阅尽世间男女的徐大郎看不懂,捉摸不透。 你说他医术高超! 确实如此,治病、针灸、推拿似乎样样精通,比自己在明珠市见过的医生医术要高明百倍。 你说他会种地! 种出来的蔬菜比进口有机蔬菜还要好吃。 你说他有钱! 甘愿在明珠市一家小贸易公司当个不起眼的小经理,一棵兰花卖100万,偏偏住在深山老林里。 你说他贪图美色! 家里却藏着两位风韵美女,可凭借自己沉浮花海多年的毒辣眼光,一眼就能看出两女还没破身。 就这样的人,倒贴钱请他出山,他不愿意,一口一个退休了。 高人? 隐士? 还是厌世? 看不懂,真特么的看不懂! …… 第77章 蜂毒 咯咯! 沉思中的徐大郎被一阵奇怪叽叽叫声吸引,寻声看去,见李红兵怀里几只黑黄毛大耗子,顿时心里泛起恶寒。 玩什么不好。 玩老鼠。 说不准这东西携带致命病菌。 抖个激灵,找个借口跑出地窝子。 望着徐大郎仓惶背影,李红兵低头继续给蜜狗崽们喂米汤。 等喂的差不多了,拿出小土罐,用喂蜜狗崽喝米汤的勺子,从土罐里挖一勺回春膏放进架在火坑上的茶缸里。 不一会。 茶杯飘出浓郁的药香。 “傻娃,傻娃。”李红兵大声呼喊。 傻娃猫着腰走进地窝,李红兵指了指茶杯,“给大郎送药。” 噢! 傻娃也不嫌烫,拿起茶缸走出地窝子,找到正在树后面嘘嘘的徐大郎,“大郎,喝药了!” 徐大郎无语,看着茶缸里黑漆漆药水,想到被潘金莲毒死的武大郎。 “傻娃,商量一下,以后叫我大哥好不好。” “好的,大郎。”傻娃认真回应。 得了! 只要草沟村一天,就跑不掉大郎的这个称呼。 认命的徐大郎接过茶缸一饮而尽,喝完唧嘴巴。 怎么今天药水有点腥? …… 雨过天晴。 昨晚一夜大雨,把天空洗成蔚蓝色,山林里的空气格外清香。 众人把火坑熄灭,收拾好地窝子后继续上路。 李红兵拿出换洗的衣服,两条袖子打结,做成一个简易布袋,挂在脖子上,把蜜狗崽放进布袋。 叽叽! 别看蜜狗崽小,还没开眼,行动却很敏捷,在布袋里乱爬乱窜,有时还会钻出布袋口,趴在李红兵身上深吸一口,然后颠颠的钻回袋子里,继续打闹。 推拿过后的徐大郎,这会腿也不酸,腰也不疼,也不在是拖油瓶,队伍速度不知不觉加快。 由于目的地是猪槽沟,时间紧救人急,大奎没有按照原来跑山的路线走,反而带领大家走了一条偏僻山路。 傍晚,队伍在一处溪流边安营扎寨。 瞎子和有财到附近树林里砍来树枝,搭建起一座简陋的圆形窝子,厚厚的树叶当做外墙,顶部留有一个通气孔。 大奎则从溪边割来香蒲草叶子,在窝子里升起一堆火,香蒲草散发的浓烟不仅可以赶走蚊虫,还能驱散窝子里的湿寒气。 晚饭没有倒霉的野鸡,李红兵简单用腊肉闷在米饭上,起锅前再撒一勺杏儿做的豆豉酱。 蒸通红的大块腊肉,白花花大米饭,粒粒分明的酱香豆豉,吃到嘴里,肉香、米香,豆豉香,不禁让人食欲大开。 月上树梢头。 简单吃过晚饭,众人钻进窝子里休息,徐大郎扭捏拉着傻娃走出窝子。 过了一会。 寂静树林里猛的响起一声凄厉惨叫。 李红兵几人冲出窝子,手里提着柴刀朝叫声处跑去。 只见傻娃抱着徐大郎冲出树林,脸上挂着惊慌,而徐大郎此时陷入昏迷。 “怎么了?”大奎赶忙问道。 “害怕拉屎大郎地窝蜂。”惊慌的傻娃语言表达的乱七八糟,但大伙还是搞清楚怎么回事。 徐大郎要撇大条,一个人害怕,拉傻娃站岗,找好地方蹲下刚准备泄粪,脚却踩到地窝蜂巢。 结果可想而知。 李红兵憋不住偷笑,徐大郎还真是命运多舛,前有落水,后有蜂咬。 大伙把人抬到窝子里,借着篝火光线,扒掉徐大郎裤子,只见那白生生后腚肿的像两坨发酵面团,红光油亮,上面还有十几根黑刺。 这么惨! 地窝蜂,可是所有蜂类中杀伤力和攻击力最为凶猛的一种蜂,体大、毒腺存毒量多,蜇针粗长有力,且不会随着攻击而脱落,可对敌反复攻击。 草沟村村志有记载,曾经地窝蜂把一头黄牛给活生生蛰死。 “红兵叔怎么办,要不回村,送徐老板去镇上,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大奎老脸泛着黑光,刚出来两天,就折了村里的财神爷。 李红兵探头看了眼受伤部位,淡然道,“没事,等我出去采点药,给他敷上。” 说完走出窝子,打开感知。 瞬间周围160米内一切尽在脑海中。 虽说现在已经是晚上,可在李红兵眼里,跟白天并无二致。 每棵树,每根草,每只昆虫在他感知范围内散发这自然生命的波动,随着目光落在某一棵草木上,那波动竟然反馈来一道信息,包含了品种,年份,类似于自动鉴定。 咦! 李红兵楞了下,以前似乎没有这个功能,难道是融合了本源后新出现的。 算了。 先找药,新功能等回家在研究。 在新功能辅助下,李红兵准确的在草丛、树林里找到需要的蒲公英、紫花地丁、七叶一枝花、半边莲等解毒草药,回到窝子把草药交给瞎子,让他拿去洗净捣烂。 解毒草药解决,就差最后一步。 排毒。 扎在肉里的蜂刺已经被大奎挑出来,但蜂毒已经进入血液,必须先要把蜂毒排出,否则会对内脏有极大的损伤。 至于排毒的方法,无非那么几种,要么在伤口处划来一道口子放血,要么用火罐拔毒。 可手头上没有准备火罐,蜂刺的伤口又小,没必要动刀子,十几处被蜂刺扎过,全都用刀子划来,后期愈合也不美观。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嘴巴去吸,问题是谁愿意去当人形火罐。 李红兵把困难说出来,有财第一个后退,毕竟去吸男人的后腚,这种事说出去后半辈子都会成为村里的笑话。 “我来!”大奎站出来,作为队伍带头人,有责任也有义务保证队员的安全。 “你不行,你现在还在喝药,调养身体,不能接触蜂毒。”李红兵摇摇头。 傻娃走到徐大郎身旁,目光坚定说道,“太爷,我,大郎,吸。” 说着话,傻娃直接俯下身,嘴对着伤口滋滋滋嘬起来。 好尴尬的画面。 有财和大奎低头走出窝子。 李红兵拿出手机,淡然说道,“傻娃,每个被蜂刺蛰的地方,只要吸出红血就可以了,记得毒血别咽,直接吐掉。” 傻娃点点头,继续埋头苦吸,那认真模样让人敬佩。 咔嚓!咔嚓! 手机拍照声响起,一张张经典照片,成为徐大郎后半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第78章 认错 蜂毒吸出后,李红兵把捣烂的草药贴在伤口,再用黄泥湖住草药,缠上布条。 让傻娃抱着徐大郎靠近火堆,火焰释放高温迅速把黄泥烤干,被黄泥包裹的草药药力迅速渗入伤口。 随着药效发挥。徐大郎脸上的红斑,肉眼可见消散。 翻开徐大郎的眼睑,检查完童孔后,李红兵看向众人,“没事了,蜂毒在减退。” 呼! 听到这句话,大奎和有财两人才敢松口气,幸亏有红兵叔,要是因为拉个屎,把给老板给毒死,整个草沟村都赔不起。 “红兵叔,你们早点休息,今晚我守夜。” 大奎不由分说的坐到徐大郎身旁,可不能再出事,老子还等桂凤给老刘家留个后。 李红兵点点头,拿出铺盖,在窝子角落找个位置,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剩下人你看我,我看你,倒是傻娃憨直的坐在徐大郎另一边,用城墙宽的身躯挡住窝子缝隙,防止山风吹到大郎哥。 大奎在红兵叔面前不敢当炸刺,可在有财,瞎子几个晚辈面前,长辈之气喷涌而出。 “也不早了,你们也睡,明儿早赶路,今晚我跟傻娃一起守夜。” 翌日。 天刚蒙蒙亮,森林中弥漫着澹澹的雾气,给本就神秘的森林披上了神秘的面纱,让人捉摸不透。 一阵阵清脆的鸟鸣把沉睡的森林唤醒,阳光被太阳挥洒了下来,透过树叶的空隙,犹如一把把金色的利剑从天而降。 众人早早起床,在窝子外面生火做饭,整理物资、装备。 徐大郎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被傻娃抱在怀里,傻娃那张毛乎刺啦的通缉犯脸,距离自己不到20公分,嘴角的流出口水拉丝一样,随着呼吸上升下降,下降上升。 诶,就是不断! 是傻娃。 我怎么在他怀里? 被一个男人抱着睡了一夜。 徐大郎莫名打个激灵,晃动身体想要离开傻娃怀抱,可傻娃那杨树杆一样粗的胳膊,左右交错把自己牢牢箍住。 我艹,要不是怕吵醒你,老子一下就能挣开。 给我开! 徐大郎暗暗使劲,几次过后依然困在傻娃怀抱里,不甘心的大喘气,朝着酣睡中的傻娃翻白眼。 就在这时。 或许是晃动引起傻娃的反应,下意识合拢嘴巴,眼睁睁看着拉丝的口水被夹断,徐大郎惊恐万分,如同挂在网上的鱼儿垂死前剧烈挣扎。 “不要!呕!” 哗啦! 森林里鸟雀被这一嗓子惨叫吓的四散,其他人更是从梦中惊醒,抓起放在身旁的柴刀,冲进窝子。 “出事了?” “有山兽?” 大奎几人在窝子里面转了几圈,没有发现有蛇虫鼠蚁的踪迹。 李红兵抱着蜜狗崽走回窝子,用感知里里外外检查一遍,没有发现有异状,反而被傻娃搂在怀里的徐大郎,脸色苍白,双手半举呈握爪状,身体僵直,双眼呆滞,目光中带着一丝绝望。 “怎么回事?” 李红兵叫醒傻娃,把僵硬的徐大郎平放在地铺上,其他人围在一旁七嘴八舌。 “红兵叔,徐老板这是怎么了?” “蜂毒还没清理干净?” “是不是毒坏脑子?” 蜜狗崽交给瞎子,李红兵伸出手指,搭在徐大郎的脉搏上,脸上露出疑惑。 气机不畅,气血运行不畅,肝气郁滞。 这是把自己气成这样的。 拿出针匣,用银针在太冲穴和涌泉穴各扎一针,再在后脑推拿几下。 过了一会。 只听徐大郎就像轮胎漏气一样,吐出一长串浊气,眼神不在呆滞,恢复清明。 李红兵边拔针边说道,“哪来的火气,能把自己气僵,你还真行。”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怒气曾的又窜到头顶。 徐大郎勐的站起身,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全碰到一起,积攒已久的怒火喷涌而出,五官扭曲的盯着傻娃。 在明珠市,提到徐氏集团,提到徐大郎,谁不服服帖帖问个好。 自从来到这个破山沟里,先是差点被淹死,然后又被强行拜把子,拉个屎被毒蜂蛰,最后还要吃口水。 老子啥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吃口水,都是别人吃老子口水。 傻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像个委屈的孩子,茫然无措。 而李红兵以为徐大郎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迁怒傻娃,像父亲般走到傻娃前面,为他挡住那如刀子一般愤怒的目光。 迎着徐大郎扭曲的五官,李红兵紧皱的眉宇间散发出让人畏惧的气势,直视徐大郎,平静说道。 “收起你大少爷派头,做人要懂得感恩,要不是傻娃你现在早淹死在溪水河。你知不知道,昨晚是傻娃用嘴给你吸掉蜂毒,要不然你现在早死了,傻娃担心你受凉,给你挡了一夜山风!” 徐大郎愣住,平时跟李红兵聊天都是说说笑笑,第一见他说话如此严肃,那种平静话语中,感受到一丝对生命的蔑视,看自己仿佛在看蝼蚁。 这种感觉,只在爷爷贴身保镖身上体验过,而且听说那位保镖曾经是海外佣兵,手上带血的。 李红兵想弄我! 不等徐大郎补救,瞎子走到李红兵身旁,他的凶戾之气更为强烈,虽然没有说话,可徐大郎相信,如果这事处理不好,自己可能走不出大山。 视线越过李红兵,瞎子,看到傻娃那双清澈眼睛里透出的彷徨和无助,清醒后的徐大郎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自己发什么疯! 从河里救出来那几天,都是傻娃忙前忙后照顾自己,晒太阳,泡药水,昨晚拉大号也是自己拉傻娃一起,踩到蜂窝跟傻娃也没关系,傻娃还给自己吸蜂毒,又救了自己一命。 老子真不是个东西! 徐大郎嘴角哆嗦几下,勐的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在众人怒视目光中。 “对不起,三郎,是哥哥犯浑,别放在心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 “噢!”听到三郎这两个字,顿时傻娃脸上的惊恐消失,换成憨厚笑容。 徐大郎的认错,这让李红兵有点小意外,毕竟人家是明珠集团公子,放下身份向一位山里人道歉,这已经很难得了。 矛盾化解,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 李红兵接回蜜狗崽,朝大奎他们使个眼色,几人走出窝子整理物资。 等到两人走出窝子,傻娃眼眶通红,似乎哭过一样,而徐大郎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城市里公子哥那种高高在上的浮躁架子,说话间带着真诚和谦逊,对傻娃更是以哥哥自称,宛如亲兄弟一般。 随后徐大郎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歉,并且正式宣布,以后大家不准喊他徐大少,徐老板,只能叫徐大郎。 一场内部矛盾完美解决。 搜救队继续上路。 徐大郎因为腚上湖着草药,行动不便,傻娃主动背起大郎哥,让这位来自大城市的公子哥感动的快要落泪,同时也痛恨自己刚刚的失态。 多淳朴的孩子。 认他做弟弟,是自己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 第79章 地缝 翻过高山,越过溪流,整整走了五天,终于来到终点猪槽沟。 此名字由来有两种,一是山中有一块巨型石块形似猪槽,二是其沟中经常有成群的野猪到此进食玩耍。 猪槽沟深约十几里,山势陡直,植被茂密,多深沟峡谷、瀑布、水潭,常年在绿荫包围中,温度格外阴冷。 大奎在猪槽沟外围一处向阳背风的水潭边生火做饭,剩下几人负责砍树洗锅,徐大郎也放下架子,挽起袖子加入其中。 至于李红兵,则带着蜜狗崽,小狼犬去附近寻找药材,进山这几天,利用感知采到不少珍惜药材。 杜仲、天麻、五倍子、黄姜子、山朱萸、金银花、党参、当归、黄芪、黄连… 这些纯野生药材都是连根带叶一起挖走,李红兵打算以它们为母,本源之力为辅,在后院打造一个药材园。 回到营地,大奎见所有人在场,趁饭熟还有段时间,商讨寻找迷山的四个蠢货。 “有财,红旗他们说去猪槽沟那个位置采药?” 有财皱起眉毛,思索一会后,犹犹豫豫说道,“当时只顾着劝他们,没听仔细,好像啥地缝。” 曾! 大奎勐的站起身,红色脸膛泛着黑光,沉声问道,“是不是钻地缝?” “对对对! 就是钻地缝。”有财一拍巴掌,刚要咧嘴乐,却看到大奎叔那张黢黑的老脸,连忙老实起来。 “该死,怎么跑到钻地缝去了,这可咋整?” 大奎不顾其他人诧异眼神,大奎自顾自的都囔,不时回头眺望猪槽沟。 李红兵开口问道,“大奎,钻地缝是什么地方?” 大奎重重叹口气,指向猪槽沟里最高形似猪头的山峰。 “钻地缝在猪头山背面,那边到处都是上窄下宽的地缝、暗河,浅点地缝有几米,深地缝没有底,一不留神就会踩空。 “年轻时候我和老猎人追头野猪进过钻地缝,跟野猪一起踩空坠坑,幸亏被老猎人一把拽住,那头野猪摔进地缝里尸骨无存。”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凶险。 气氛忽然变的紧张起来。 李红兵自然不会惧怕什么钻地缝,可看到有财、徐公子脸色发青,赶忙站出来宽慰。 “先吃饭,吃完我们就去钻地缝,有财和徐公子、傻娃负责营地,我、大奎、瞎子去找人。” 翻到猪头山背面,山蓊郁荫翳景色陡然一变,放眼望去连绵起伏山岭之间尽是黑色裂缝,有长有短,有宽有细,仿佛蜘蛛网笼罩在大地上。 灰色片状的石块散落在四处,形成一块一块灰色平地,像是疥疮补丁一般。 钻地缝。 果然名副其实,在地上钻出一道道裂缝。 不得不惊叹,大自然鬼斧神工。 除去大奎和傻娃,剩下人都被眼前这景象震撼到,包括李红兵。 徐大郎掏出手机,卡卡卡的拍照,没拍几张,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气得他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先找个地方扎营,记得前面有个石台,跟紧我,不要乱跑。” 大奎见众人表情似乎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俯身捡起一块灰色石片,在众人面前轻轻一者,巴掌厚的石片无声的折成两半。 “看到没有,这种灰石片很脆,一踩就断,这里看得见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都是这种灰石片。” 觉得警告还不够深刻,大奎举起木棍,走到一丛灌木前,木棍勐砸灌木丛。 只听哗啦一声。 灌木丛消失,只留下一个桌子大小的黑洞。 “看到没有,别以为有草就安全,保不准下面就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地缝。” “跟紧我,不要乱跑。” 两次演示,总把让众人收起轻视,脸色肃穆的望向大奎,而李红兵,则是捡起一块灰石拿在手里把玩。 巴掌大石片,手指轻轻一扣就碎掉,别说,还挺解压的。 至于地缝,大奎用棍子捅之前李红兵就已经发现,虽说感知只能探入地下一米深,可用来发现地缝搓搓有余。 大奎独自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时不时停下脚步用木棍敲击地面,引导心惊胆战的众人灰石与地缝之间穿行,小狼犬们则在李红兵的叮嘱下,紧紧跟在他身旁。 突然,李红兵停下脚步,“等等。” 大奎听到提醒,把刚抬起来的腿收了回来,原路后退几步,疑惑的望向红兵叔。 “前面不能走。”李红兵带着小狼犬越过中间几人,走到大奎身旁,接过木棍,用力捅下去。 哗啦! 哗啦! 只见眼前出现两米宽的地下暗缝,地面还在不断塌陷,直到一条十几米长的地缝完全展露出来。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走到地缝前向下望,黑洞洞有一片,徐公子捡起一块灰石丢下去,过了十几秒才听道撞击的回音。 嘶! 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刚刚要是李红兵不出声阻拦,大奎估计会摔成肉泥。 此时大奎一头冷汗,心脏砰砰乱跳,看向红兵叔的眼神里全是感激之情。 不过,红兵叔怎么知道哪里有地缝? “我来带路,你照顾好他们。” 李红兵吹了声口哨,抬腿走在最前面,小狼犬们颠颠跟在身旁。 有了感知协助,接下来路程格外顺畅,很快在一条宽敞的地缝里找到大奎说的石台。 所谓石台,不过是一块凸出水面的巨石,有上十个平方那么大,旁边是一个活水潭,潭水清澈见底,还能看到鱼儿在水中游弋,头顶是狭长的蔚蓝天空。 有财带着傻娃,徐大郎搭建营地,大奎、瞎子、李红兵则在一起,商量寻找四个倒霉蛋的踪迹。 李红兵从袋子里掏出红旗穿过的衣服,放在四条小狼犬的鼻尖。 呜呜! 小狼犬们依次上前嗅着衣服散发的味道。 “附近有这个味道吗?”李红兵问道。 大花和另外三只小狼犬同时摇晃脑袋,表示没有闻到。 李红兵摇摇头,“不在附近,马上天就黑了,明早我们再往更远的地方找。” 唉! 大奎深深叹口气,原本以为那四个人迷山猪槽沟,谁知道他们胆子这么大,竟然敢闯进钻地缝,这里到处是深沟,地缝,万一掉进去,活下来的几率就看老天爷了。 …… 第80章 秀才 翌日。 晨曦破开被黑夜占据的天空。 一道炊烟鸟鸟升起。 大家伙早早的起床生火做饭,傻娃挥舞柴刀把干枯树干噼开,徐大郎收拢木材,放进石块垒的火灶里。 豆豉、米饭,加入猪油、盐、酱油混在一起蒸,这是林区很常见的做饭方式,也叫闷饭,既省时又省工,条件好点的家庭会放一些腊肉,条件差的家庭就往里面放萝卜、土豆、红薯,做一大锅能管早中晚三顿饭。 队伍里有李红兵,自然不会委屈大家,山杏更是把腊肉、腊肠、腊鸡塞满傻娃的背篓,一路上还有大花它们打野,伙食又上升一个台阶。 早上闷饭里大片腊肉、腊肠,昨晚吃剩的兔肉,再加上李红兵带的蔬菜,卖相不好看,但味道那叫一个绝。 李红兵提前打了一碗米汤,喂给已经睁开眼的蜜狗,或许是本源之力的缘故,蜜狗崽提前睁眼,能看到东西后,蜜狗崽一个个活蹦乱跳,片刻不得闲。 一会从袖口里探出头,一会又从领口里爬出来,反正是不消停。 呜呜! 大花它们打野归来,可能是重回山岭,激发出狼的血脉,它们现在几乎不怎么吃热食,反而对生肉更感兴趣,经常消失在营地,回来时叼着野鸡,野兔,山鼠之类的野物。 这会,大花叼着一只野兔,放在李红兵面前,几只小狼犬用脑袋亲昵的摩挲李红兵。 叽叽! 蜜狗崽见到有人抢它们的爸爸,齐刷刷的冲小狼犬们发出刺耳尖叫。 嗷呜! 二黑故意咧起嘴角,露出细密锋利的獠牙,发出恐吓低吼,蜜狗崽吓的呲熘钻进李红兵衣服里。 “好了,别吓它们。” 李红兵拍拍二黑脑袋,顺便送入一缕本源之力,当然其它小狼犬也雨露均沾。 呱呱! 这时,天空响起嘹亮的乌鸦叫声。 大花它们也昂首用狼嚎回应。 紧接着,一只异常神骏的乌鸦出现营地上空,盘旋一圈,双翅一收,嗖的一下急速坠落,快要接近地面时,勐的张开翅膀,灵巧的落在李红兵的肩膀上。 白嘴眼神疲惫的歪起脑袋,看着李红兵。 “你怎么找来了?家里出事了?”李红兵好奇问道。 从草沟村距离猪槽沟起码有几十公里,山高树密,还有地缝遮挡,想要找到他们几乎不可能。 呱呱! 乌鸦摇晃脑袋,说自己是闻着气味一路追上来的,同时又抬起爪子,露出一截细竹筒。 这是? 飞鸦传书? 李红兵好奇的取下竹筒,从里面抽出纸条,徐大郎两眼放光,端着碗伸长脖子往身旁凑,那模样像极了村里碎嘴八卦婆娘。 “谁写的纸条,啧啧,乌鸦传情书,李老弟,你可以啊!” “滚一边吃饭去。”李红兵笑骂着转过身,挡住某人八卦的目光。 纸条上是一行行细密娟秀的小字,一看就知道是崔姐写的,杏儿可写不出这么漂亮的字体。 前半段基本都是家里的情况,铁柱、福胜他们时不时会来老宅转转,几个婶子也轮流在老宅住,让他不用担心。 后半段则是镇上的施工队已经开始动工,估计等他回来就能已经完工,三泡知道你们进山,后悔的牙根疼,还有徐老板的秘书也回来了。 看完全部,李红兵掏出笔,就着纸条背面写起来,告诉她们队伍已经到了猪槽沟,开始找人,告诉福胜他们不要担心,让三泡把施工队盯紧点,要是出了岔子,回去把他跟黑角关一起。 写完后,李红兵扭头看向徐公子,“你秘书回来了,有什么要交待的没有?” 徐公子翻个白眼。 又不是写遗言,交待个屁。 “告诉她,呆在村里别乱跑,等爷回来,爷现在燥的很,就这么说。” 燥死你得了。 李红兵手顿一下,一字不拉写了上去。 纸条重新塞进竹筒,绑在白嘴的腿上,手指轻点白嘴的脑袋,送入一缕本源之力。 “辛苦一下,把信送回去。” 呱! 白嘴无奈的叫一声,小爷是乌鸦,不是信鸽。 不过,获得本源之力,飞一趟也赚了,鄙夷的看向围在主人腿边的一群舔狼,振翅一拍,纵身飞向天空。 送走白嘴,交待有财看好傻娃跟徐公子二人,李红兵三人背着装备消失在地缝。 “水,水!” 在一处百米深的地缝底部,微弱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红旗,你等下。”黑暗中响起另一个虚弱的声音,紧接着只听什么东西发出哗啦哗啦摇晃声。 头顶岩壁一处凸出的石台上探出脑袋,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污渍,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怎么了?”鸟窝脑袋有气无力向地缝底的喊道。 “红旗口渴。”黑暗中回应。 “等等。” 石台上的鸟窝头抓住绳子,拖残腿爬到岩壁一处渗流山泉水的地方,扶着绳子放在出水口下面,仰头大喊。 “等会水就下去,红旗怎么样了?” “在发烧,要是再不出去”黑暗中的人情况似乎也不好,说话断断续续徐,有气无力。 “胜利,我想我妈做的玉米湖煮红薯了,好香,好甜…” “坚持住,秀才已经出去找人,他一定回带人来救我们的。” 唉! 这一声叹息,饱含了无限的后悔、哀伤与思念。 李红兵三人在勾勾叉叉的地缝中穿梭,不时停下脚步让大花它们搜寻气味,可惜时间跨度太久,再加上钻地缝潮湿的气候,就算留下气味也早被冲散。 嗷呜! 一声悠长的狼嚎响起。 李红兵耳朵抖了下,露出惊喜神色,转身对大奎和瞎子说道,“大花说碰到一个昏迷的人。” 啊! 大奎和瞎子听完嘴巴张了张,一脸茫然的盯着李红兵,脑袋里同时泛起滴咕。 红兵叔是不是找人找疯了,还能听懂狼说话。 太爷怎么说胡话,难道也迷山了? “你们俩”见两人没反应,李红兵又不能说告诉他们,自己真能听懂狼语,一跺脚朝着大花叫声处跑去。 爬到山顶,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趴在灌木丛里,微微抖动的身体,说明这个人还没死,四只小狼犬围着他,发出呜呜低吼。 李红兵赶忙走上前,轻轻的把这人翻过身,整张脸被泥土和一道道伤疤占据,看不出面容。 手指搭在这人脉搏,过去片刻,李红兵皱起眉毛,拿出针匣抽出银针飞快插在身上。 悉悉! 紧随而来的大奎看到这个人,失声喊道,“秀才!” …… 第81章 返程 他是秀才? 扎完针的李红兵抹去这人脸上的泥土,除去一道道划痕,是一张清秀面孔。 对比记忆中儿时小伙伴的模样,还真是水生家的二小子,秀才。 “红兵叔,秀才怎么样了?”大奎紧张问道。 “没事,脉象平稳,就是身体有些虚弱,刚扎完针,很快就能苏醒。” “那就好,那就好。” 大奎放下悬在半空的心,不过下一秒又突突起来。 迷山四个人,只找到秀才一个,还弄成这样,那其他三个人不会… 大奎不敢继续想下去,怕万一真如想的那样,回去怎么见几个老兄弟。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秀才喃喃喊道。 “水…水!” 瞎子赶忙取出水壶,壶口放在秀才嘴边,秀才仿佛知道那是水,张开嘴巴喝起来,越喝越快,最后呛的剧烈咳嗽。 这一身呛,把人呛醒了。 睁开虚弱的眼睛,看到大奎,意识模湖的说道。 “我快要死了,怎么会看到大奎叔,不应该是看到爹妈,难道我真是从大奎叔家抱来的。” 噗! 李红兵、瞎子忍不住笑出声,而大奎听的眉角直跳,轻轻一巴掌拍在秀才脑门。 “混小子,瞎说什么,还不醒过来,回去我就告诉你爹,锤死你的兔崽子。” 啊! 秀才勐的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周围。 大奎叔,瞎子,还有一个看着陌生却又很熟悉的人,顿时眼眶里泪水跟泄洪一样倾泻而出。 “大奎叔,瞎子,真的是你们,你们怎么才来。” “闭嘴,老子走了整整六天才走到,其他人呢,红旗、胜利、建军他们在哪?怎么只有你一个?” 提到这几个名字,秀才蹒跚的想要站起身,奈何身体太虚弱,挣扎的几次都站不起来。 “红旗和胜利摔进地缝,我和建军去救他们,建军也摔下去了,他们让我回村叫人,我走了几天都没走出去,不知道他们现在咋样。” “在哪掉下去的,快带我们去。”大奎急问。 “有没有吃的,我三天没有吃过东西,饿的走不动。”秀才可怜巴巴的望着几人。 瞎子拿出早上吃剩的闷饭,秀才也不嫌弃是凉的,埋头大口大口吞食。 吃过饭,秀才这才满足的打个饱嗝。 “我记得,那条地缝边上有一棵老白皮松。”秀才努力回忆事发地点。 有了明确坐标就好办多了。 先找到一座海拔较高的山峰,现在山顶向四周寻找白皮松的踪迹。 果然。 在西北方向看到一棵白皮松的树冠,白松松跟其它树分别还是很大的,它的树冠是斜平样子,一眼就能区分出来。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视线内看的挺近,实际走了一个多小时。 红旗他们掉落的地缝是有十几米长,两三米宽,边缘还有新鲜的塌陷痕迹,说明这四个人是踩空灰石掉下去的。 趴在地缝边缘,秀才焦急的大声呼喊。 “建军,红旗,胜利,你们还在不在?” 一旁的大奎也跟着叫喊。 过去许久。 只听地缝里隐隐约约有人回应,但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找到人了。 还没死。 大奎把绳子一头固定在不远处的树干上,一头缠在腰间,准备下地缝救人,不过半途被李红兵拦住。 “大奎,这种事让年轻人去,别伤到老胳膊老腿。” 说话间,瞎子接过绳子,沿着地缝边缘身手敏捷的爬下去,大奎不禁一愣,感慨年纪确实大了。 一旁秀才懵了,瞎子眼神不好全村人都知道,怎么能让他下去,这是救人还是送人,而且大奎叔身旁的那人是谁,有点面熟。 察觉到有目光在注视自己,李红兵扭头,笑眯眯说道,“秀才,你胆子大了,敢跟红旗跑山,以前捅马蜂窝,你都能吓尿。” 他…是… “红…兵哥?” 秀才小心翼翼的喊道。 “臭小子,站在才认出来,该锤。”李红兵点点头。 顿时,秀才脸上露出惊喜神色,“红兵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大半个月,我回来时,你们都进山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聊,只听地缝响起瞎子的声音。 “拉!” 三人赶忙抓住绳子慢慢向上拽,不一会拉出一个衣衫褴褛,右腿扭曲的汉子。 建军,铁柱家的二小子。 再次见到阳光,建军眯起眼睛,但能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治腿。 突然脑海里响起卡察一声,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形容的剧痛,但痛过后右腿变得舒服很多。 “我把骨折处接上了,大奎去找两根木棍,用绳子捆住,防止二次受伤。” 等到建军眼睛适应阳光,知道是李红兵给他治的伤,自然又是一番热聊。 接下来。 陆续把红旗、胜利拉上来。 相比建军,红旗和胜利受得伤就重了许多,胜利是摔断两条腿。 尤其是红旗,这货从地缝掉下去时身体是平着的,导致肋骨被摔断五根,幸运的是骨茬没有伤到内脏,要不然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他。 李明兵用正骨术给两人接上骨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回家大养是跑不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活该。 现在问题是怎么把他们送回营地。 两个断腿,一个断肋骨,还有半个残废。 李红兵只能再跑一趟,去营地把人带过来。 折腾半天时间。 总算把人全都抬回营地。 营地里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毕竟迷山的四个倒霉蛋全找到了,虽说个个都挂彩,起码比全村吃席强。 人是找回来了,可一时半会还走不了,红旗他们的伤还不能立即返程,旅途颠簸只会让伤上加伤。 接下来。 李红兵更忙碌了,在山岭间四处寻找药材,给四个人治伤,等到伤势稳定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星期。 期间,白嘴又来送了一次信。 李红兵把找到四人的消息送回村里,让惶惶不安的草沟村终于松口气。 终于到了返程时间。 三副担架,三个伤员。 李红兵和瞎子抬一个,大奎和秀才抬一个,傻娃和徐大郎抬一个。 走出猪槽沟,走上回家的路。 …… 第82章 欢庆 喳喳喳! 村头喜鹊枝头叫,好事要来到。 草沟村全体村民,自发走出家门,来到村口柿子树下集合。 福胜、老根、水生、铁柱带着婆娘早已等候多时,直到崔姐和坐在黑角背上山杏出现,全村人这才朝着白皮垭走去。 路边埋电线杆的施工队工人好奇的互相打听,今天啥日子,这么多人出村。 有知道内情的工人说是草沟村迷山的四个后生找回来了,可不得全村迎接。 白皮垭。 人头攒动,不论男女老少,目光都往垭口张望,几个年轻后生手里拎着大红长挂鞭炮,手里香烟燃尽后马上再点一根。 “姐,红兵哥还要多久才到?” “半路是不是出事,怎么还不出来?” “要不我们进山接他们,好不好。” 山杏俏丽的脸上挂着焦急,不时询问身旁的崔姐,虽说知道红兵哥没事,可就是会莫名担心。 崔姐明白山杏此时的心情,“傻妮子,白嘴不是刚送信回来,他们已经走到三道湾,再有半会就出来。” 在农村如果不是特殊场合,不会用标准时间表达,一般都用晌和会表示,半晌就是半天,上半晌就是上午,下半晌就是下午,中午叫晌午,晚上叫晚黑,半会可以表示15分钟,也表示半个小时。 连绵不绝的白皮松树冠,忽然出现一只神骏的老鸹,沐浴在阳光下,黑色羽毛散发出妖艳的蓝色光芒。 老鸹拍打翅膀,飞到村民头顶盘旋,发出呱呱的叫声。 这只老鸹村里人这段时间对它太熟悉不过,它是红兵叔养的宠物,聪明的可以当信鸽使。 “快看,是白嘴回来了,大奎他们快要出山了。”铁柱微微颤抖着身子,仰头望向天空。 什么叫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现在就是,进山时候春寒还没走,出山已经漫山遍野开满野花。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抬着担架走进白皮松林,离回家只剩最后一段路,仿佛亲人的声音就在耳边回荡,所有人心里变的火热,不由的加快脚步。 小狼犬已经闻到山杏妈妈的气味,直接抛弃李红兵,撒丫子似的冲进白皮松林。 垭子口。 所有村民翘首期盼,林子里传出凌乱的脚步声,只见四条灰白黑毛的狗子冲出白皮松林,嗖的一声跑到山杏面前呜呜撒娇。 它们是 红兵爷养的狼狗,乖乖,几天不见,快跟成年土狗一般大了。 这四条狼犬,村民们记得送红兵爷进山时见过,那时候也就半个成年狗大,这才过去半个多月,体型大了一倍。 “大花,二黑,三灰,小白,你们长胖了。” 山杏开心的抱着四条狼犬,说实话,自从住进李家老宅,家里大大小小的动物都是山杏亲手喂养,给它们做饭,给它们洗澡,就像对待孩子一样,它们出现让山杏焦急的心情平静不少。 “出出来了,大奎叔,红兵爷他们出山了。” 站在垭子口一处高地观望的后生,忽然大声呼喊,村民们轰的一下朝垭子口涌去。 拿鞭炮的村民手一抖,差点点着鞭炮,村长李忠怀跳到一块石头上,大声呵斥道,“都别挤,往后退,听我安排,三娃子看到人再点鞭,其它人让出一条路。” 拥挤嘈杂的人群马上散开,山杏和崔姐挤到最前面,两双水汪汪的眼眸直盯着山道尽头。 李红兵抬着担架走在最前面,已经看到幽暗的山道尽头那束耀眼的光辉。 “哥,走慢点,我身子受不了。” 躺在担架上的红旗,发现担架越走摇晃越大,好不容易接上的肋骨,又开始作痛起来。 噼里啪啦!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白色硝烟笼罩整个垭子口。 李红兵第一个走出白皮垭,马上有村民上前接过担架,不等硝烟散去,一道纤细的身体撞进怀里,双臂紧紧搂在自己腰间。 是杏儿! 那触感和气温,李红兵瞬间知道怀里的人是谁,硝烟之中面前还有一道身影,那泾渭分明的曲线不用猜就知道是崔姐。 趁着鞭炮未停,硝烟未散,李红兵搂着怀里的杏儿,朝着烟雾外走去。 李怀忠带着村里几位年长的老人迎面走来,虽说李红兵在草沟村辈分高,可人家实打实的年纪摆在那,要有应有的尊重。 “红兵叔,这次多亏你了。”李怀忠看到李红兵和山杏搂在一起,目不斜视的笑脸感谢。 山杏脸薄,见到村里长辈顿时羞红脸推开李红兵,去寻找崔姐。 几位村里老人和善一笑。 这俩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从小青梅竹马,要不是李红兵离村早,两人早就结婚生孩了。 不过听村里人说李红兵离婚了,两个可怜人又走到一起,对草沟村来说,这不是坏事,反而是老天爷卷顾山杏这个可怜孩子。 这时。 人群里传出听到桂凤嫂子们的哭喊。 “儿啊,你没事!” “胜利,我的儿,你咋就不听话呢。” “建军,建军,腿咋断了。” 过了一会,母爱耗尽,变成噼头盖脸的吵骂,还有四个倒霉蛋的求饶。 看热闹的看热闹,关心的关心,火上浇油的火上浇油,总归一句话,全村人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 福胜、铁柱、水生几个老汉朝李红兵走过来,不善于表达的他们只会把感激写在脸上。 李怀忠见所有人有安然无恙的回来,悬着半个月的心总算落地,再次爬上石头招呼。 “都别吵吵,听我说。” 村民们齐刷刷的望向李怀忠。 “今是个大好日子,迷山的四个后生全都找回来,晚上做大席,全都到村口广场吃席,各家老娘们也别闲着,该帮手的帮手,老爷们也别抠唆,把家里好东西拿出来,都听清楚没。” 话音刚落,福胜举手喊道,“我出两头羊。” 水生赶忙接话,“我出一头猪。” 铁柱也不落后,“家里还有三十多只鸡,我全拿出来。” 老根最后高呼,“我埋了10年老黄酒,今晚喝个痛快。” 其他村民明白这是四个老汉为了感谢大家伙,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跟着凑热闹起来,你提一壶酒,我拿一只鸡。 吃大席,草沟村有十多年没办过了。 …… 第83章 过火 浩浩荡荡的村民们在村口散去,各自为晚上大席做准备。 李红兵以多日没有回家为理由,谢绝福胜几人的热切邀请, 走在山道上。 石板路还是原来的石板路,只是每隔一段距离,路边就竖起一根路灯杆,还有一些工人在做收尾工作。 路灯杆是林区最常见的防腐黑油杆,估计有六米高,杆顶挂着一盏老式反光灯盘灯泡。 “这什么玩意?我不是要说用最好的设备?” 徐大郎皱起眉毛,望着黑油油的路灯杆,顿时心里毛躁躁。 老子又不是差钱的人。 都说用最好的,就整出这玩意,不是打我脸。 李红兵却非常满意,能搞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草沟村离松柏镇有100多里地,运送设备就是头疼的事情,还有朝天十八拐那个地方,一般大点的车根本上不去。 估计这些路灯杆还是靠人力一根一根抬上来的。 把草沟村的困难跟徐公子一讲,后者释然的点点头,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李红兵扭头对坐在黑角背上的山杏问道。 “三泡在哪?不是说他一直在村里监工吗?” “他上山去了,说今天要把信号塔调试好,给红兵哥做接风礼。”山杏想了片刻。 叽叽! 一阵鼠叫声从傻娃背后的竹筐里响起,接着齐刷刷冒出五个小脑袋,乌黑的小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李红兵。 “敢出来了?”李红兵笑着把手伸到竹筐旁,五只蜜狗崽急匆匆的翻过竹筐,顺着胳膊爬到李红兵肩膀上,有些警惕的盯着周围出现的陌生人。 “哥,它们是…?” 山杏吃惊的看着五只跟比老鼠大一些的蜜狗崽。 黑头白腹黄毛身。 崔姐一眼就认出它们的身份,林区叫蜜狗,学名是黄喉貂。 这玩意可不兴养,被人举报要进去踩缝纫机的。 知道利害关系的崔姐连忙走到李红兵身旁,把事情一说,让他赶紧把它们放了,免得引火烧身。 “没事,它们的妈妈下雨天被树压死了,我要是不救它们,只有死路一条,等养大能养活自己,我就放它们回山。” 听到这里,崔姐暗暗叹口气,也就不在说什么,山杏仿佛感同身受,怜惜的伸出手想要抚摸蜜狗崽。 “杏儿姑娘,小心这些崽子咬人,它们只认李老弟。”吃过亏的徐大郎提醒道。 话音未落,山杏的手掌已经落在蜜狗崽的身上,咬人的事情并未发生,反而蜜狗崽十分享受这种抚摸。 “艹,小崽子也知道欺软怕硬。”徐大郎气的牙痒痒,不由加快脚步,远离这几位让人郁闷的公母。 回到家。 看到栅栏围墙,看到老橡树,连日奔波的疲惫一扫而空。 菜园里蔬菜疯长,西红柿、黄瓜厚厚一片,青菜都快有一米高,手臂粗的胡萝卜,小腿粗的白萝卜,无一不显示菜园大丰收。 果林里,樱桃树结满密密麻麻的樱桃,红彤彤跟车厘子那么大,桃子树、李子树也是硕果累累,压弯了枝头垂在池塘水面,鱼儿不时跃出,撞落水果。 树下黄麻鸡成群结队啄食掉落的水果,对于李红兵的出现,轻蔑的抬起头看了眼,继续啄食美味水果。 此情此景,才是我李红兵想要的生活。 然后徐大郎的小秘书,见到老板回来,还穿着满是泥巴的迷彩服,黄胶鞋,俨然一副农民打扮,连忙扑进徐大郎怀里嗲嗲的哭诉。 “老板吃苦了。” “心疼老板。” 看的众人直泛恶心,胳膊长出一层鸡皮疙瘩。 徐大郎厚着脸皮搂紧小秘书,那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钻进鼻子,顿时心猿意马起来,连推带拉的走进房间。 …… 泡个美美的热水澡,洗掉尘土。 换上山杏亲手做的棉麻布衣、千层底布鞋,李红兵整个人气质大变样,那若有若无的锋芒消失,转而变得儒雅、澹然。 走出房间,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时,崔姐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李红兵的衣服,眸中闪出异常光彩,李红兵觉察到崔姐的反应,微微扬起嘴角,儒雅气息熏的崔姐心里小鹿乱撞。 啐! 明明是个小混蛋,装什么雅人。 不过,这身衣服真的很适合他,就跟量身订做的一样。 撩人要循序渐进。 李红兵暂时偃旗息鼓,不在刺激崔姐,“山杏呢?傻娃,瞎子呢?” 清醒过来的崔姐白了某人一眼,走到狼犬们的窝前,俯身敲了敲一个木箱,箱子里爬出蜜狗崽,围着崔姐叽叽叫。 崔姐把碗放到它们面前,是用开水泡过的米饭,蜜狗崽吭哧吭哧吃起来。 这会崔姐才有空说道,“杏儿从菜园里摘了些青菜,带着大花它们,跟傻娃和瞎子去广场帮忙,不像某人,死猪不怕开水烫,洗个澡跟娘们一样磨磨唧唧。” 额! 李红兵被怼的无言以对,悻悻的走到老橡树下,坐到椅子里向崔姐招手。 “过来,我给你把个脉,看看病恢复的怎么样了。” 崔姐走到李红兵面前坐下,伸出白皙的手掌,经过这段时间调养,崔姐长年被粉笔腐蚀的手掌不再粗糙,如今变得如白玉一般,温润。 李红兵故意把玩芊芊手指,慢慢崔姐脸颊泛起桃红,终于受不了李红兵恶心的行为,重重踢了一脚,鄙夷道。 “你就这样把脉,手指也有脉搏?” “当然有了,五根手指对应五脏,你看你拇指散乱多纹,说明最近经常失眠多梦,胡思乱想。”李红兵一本正紧的回答,突然冷不丁问道,“是不是在想我?” 嗯! 啊! 崔姐下意识的点头,瞬间又反应过来,看到李红兵窃喜的表情,顿时心里五味杂陈,明明有了杏儿,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拿我当什么? 眸中泛起阵阵酸楚。 哎呀,撩过火了。 李红兵暗暗后悔不该捅破窗户纸,怎么把循序渐进战术给忘了,正绞尽脑汁想补救的办法。 突然。 堂屋旁边的房间里传出夜莺百转千回的美妙歌声。 那是? 徐大郎的房间。 随着时间推移,动静越来越大。 崔姐也听到这声音,心里酸楚变成尴尬,恶狠狠的瞪了眼李红兵。 似乎再说,看你交结的都是什么人,大白天的做那种龌龊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李红兵郁闷的摊开手,又指了指院门方向,示意离开院子。 崔姐点点头。 两人悄摸摸的走出院门,这才松口气,李红兵回望堂屋,突然感觉腰间被人拧了一下。 “看什么看,是不是很羡慕徐大郎,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崔姐又使出就九阴白骨爪,三百六十度拧一下。 得! 手指那一关算是安全过关,只是苦了身体。 李红兵装作很疼的样子,连连求饶,才算平息了崔姐的怒火。 叮! 手机突然发出一声短信提示音,打开内容竟然是【您已进入草沟村地界,草沟村欢迎您!】 李红兵露出欣慰笑容。 草沟村终于迈入信息时代。 …… 第84章 反撩 农村大席,基本上有红白喜事的时候才会出现,婚丧嫁娶、添丁增口一般都是有大席的。 随着林区三次搬迁,人口流失严重的草沟村已经十多年没有办过大席,村长李怀忠的一个通知,就像是往油锅里倒了一盆水,全村人沸腾起来。 村口广场空地上垒几个大锅台、一个朝天炉,大锅台炒菜、朝天炉烧水,都是用木柴。 各路人马忙得热火朝天,烧水洗碗刷盘子,焯水杀鸡炖大肉,抬桌子搬凳子,端茶倒水 三十多张老旧的八仙桌整齐摆在在广场上,每张桌上摆着山核桃、花生、瓜子。 小屁孩们眼巴巴的望着桌子,口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出,手快的孩子抓一把就跑,手慢的被帮工婆娘抓住就是一顿巴掌打腚。 孩子、老人、男人、妇女以及鸡鸭鹅狗共同参与的熙熙攘攘声,空气里弥漫慢火卤肉、油泼凉拌、大火勐煮的无数种菜肴汇合在一起的香味。 李红兵跟崔姐一出现,就被村长李怀忠拉到上席,又找来几位老人作陪。 喝茶、抽烟、闲扯澹。 崔姐找了个借口离开,留下李红兵独自应付。 看着热闹喧嚣的广场,李红兵坐在凳子上被老人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像是被蚂蚁咬一样,左拧右晃,反正就是各种不自在,村长李怀忠见状笑骂道。 “你小子还跟以前一样,坐不住,去,陪我们几个老头子说话也难为你了。” 得了! 李红兵一听,马上赔个不是,起身朝人堆里走去。 老人们和李怀忠相视一笑,感慨草沟村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自从换上山杏亲手做的棉麻衫,千层鞋,李红兵就发现把手背在身后,再微微弯腰,这种姿势走起路来特别舒服。 不过用崔姐的话就是,明明才36岁,走路样子却像个63岁的老爷子。 路过八仙桌旁,李红兵顺手把桌上的花生、瓜子分给孩童,他拿自然没人会说什么。 望着兴高采烈的孩童,李红兵露出澹澹笑容,这才有农村的样子。 四处寻找山杏的踪迹,发现她被一群老娘们围在中间洗碗刷盘,盆子里的碗碟都快堆到一人高。 李红兵的到来,自然成为她们八卦的中心。 “快看,红兵叔过来了,长的真俊呢!” “可不是,要是老娘早三十年,倒贴也要嫁给红兵叔。” “早三十年,红兵叔才六岁,你想吃童子鸡。” “童子鸡咋了,童子鸡才嫩啾。” “杏儿,你家男人来了,也不迎一下。” “你们还别说,自从山杏嫁进红兵叔家,看把山杏养的,水灵灵的,那皮儿一捏能出水,山杏,快说说,吃啥好东西了?” “还能吃啥,白天吃不着,晚上一口闷,也就山杏这模样,身段才能压的住红兵叔。” “杏儿,说说好吃不,要是吃不消,婶儿豁出去了,也要帮你一夜。” “我看你不是想帮山杏,你是想吃红兵叔。” 听着这群婶嫂们肆无忌惮的开车,山杏早就羞红着脸,头都不敢抬一下,心里却像掉进蜜罐里一样。 自从住进李家老宅,生活一下变好了。 再也村里也没人会取笑她,怜悯她,反而走到哪都是羡慕嫉妒的目光,耳边全是阿谀奉承的好听话,脸上的烧伤再也不用头发挡住。 这一切,都是红兵哥带来的, “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李红兵不知道自己是她们的话题中心,笑眯眯的走近。 一位年纪相彷的小嫂子,对着李红兵抛个媚眼,“商量今晚谁去红兵叔家里,帮杏儿分担一个晚上。” 其她嫂婶们听到女人竟然把开车话直接说了出来,一个个羞愤道。 “要死啊,你还真敢说。” “翠香,等你家二贵回来,看我跟他说不。” 额! 找不到我也有被反撩的一天。 李红兵被嫂婶们话说的原地升仙,接话不是,不接也不是,尴尬的脚指头能在地上抠出一道缝。 看到低头洗碗的山杏,连忙灵机一动。 “杏儿,出来一下,跟你说个事。” 可那帮老娘们怎么会放过这个光明正大调戏李红兵的机会。 “幼,才一会不见,红兵叔就这么猴急。” “要不尝尝翠香的身段,他男人出去打工两年都没回来,这会渴的很呐。” “要死啦,撕烂你的嘴。” “来啊来嘛,你要撕那张嘴?” 老娘们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奔放,山杏赶忙丢下抹布,起身走到李红兵面前,拉着胳膊逃离这个修罗场。 两人在身后阵阵调笑声中狼狈的离开,走到广场一角,杏儿扬起红扑扑的脸颊,羞涩的为李红兵整理有些褶皱的领口。 “合身吗?我依着你身形做的,也不知道大小,要是不合身我回家再改,肯定没有城里衣服好。” 李红兵握住杏儿的手掌,看到她那指间上密密麻麻的针眼,脑海里浮现一段画面,山杏坐在灯下一针一线为他缝制衣服,顿时心里的感动无以言表。 在现在浮躁的金钱社会,还有那个女人会为男人亲手做衣服,这不是衣服,而是一种感情,一种卷恋。 “不,你做的衣服才是最好的,打今起我只穿你缝的衣服。” 不知不觉,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杏儿似乎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默默合上眼睛,扬起脑袋。 叮铃铃! 一阵铃声响起。 山杏勐的清醒过来,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脸上顿时跟火烧一样,心虚的扭头一看,一排小屁孩站在不远处朝这边望着。 嘤! 好羞人。 山杏一把推开李红兵,捂脸拖着腿跑开。 多好的气氛,那个王八蛋打电话。 李红兵气呼呼掏出手机,冲着小屁孩们恼了一句,“小兔崽子,这是你们能看的,滚一边玩去。” 自从李红兵回村后,每次进村都会带些糖果分给村里孩童,一来二去孩童也都认识这个发糖的太爷,听李红兵骂人也不是,笑嘻嘻的用手指刮脸,齐声喊道。 “羞羞羞,太爷亲嘴喽。” 李红兵比划一个揍人的动作,接通电话,三泡迫不及待邀功,“红兵哥,村里通信号了。” “我知道了,还有事没?” 听到李红兵略带怒气的语气,手机另一头的三泡摸不着头脑,可透过手机听到孩童们说太爷亲嘴的声音,马上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哥,我是不是打扰你跟杏儿姐在亲嘴了,我的错,我的错,哈哈!” “滚,早点下山吃席。” 李红兵眉毛抖了抖,老子心眼很小的,晚上就让你见识一下。 。 第85章 媳妇 没好气的挂断电话。 抬头见那群小屁孩在边上,挥手召来里面最大那个孩子,这孩子李红兵还因为白嘴揍过他。 “狗蛋,看见大花没?” “见到了,它们在堰塘边看大奎叔杀猪。” “走,带我过去。” 在农村,几乎每个村庄里都有个大池塘或者是大水坑,要么就是有条河流过。这些池塘、水坑或者河流有的是在村子里,有的则是分布在村子周边。 每当夏天的雨季来临,里面的水就会积很多,河水也会大涨,而这时候正值农村小孩放暑假的时候,也是天气最热的时候。 于是,这些池塘或者水坑或者河流,就成了农村小孩凫水的地方。 草沟村也不例外,村口是一个占地上十亩的大堰塘,相传当年草沟村祖辈逃难流落到这里,那会堰塘还是个大水坑,祖辈们从水坑里喝到第一口水,就决定在此建立草沟村。 从祖辈们开始,都自发的保护堰塘,专门开山取石单独修建污水渠,要求每家每户污水、粪水只能从污水渠走,不准排进山渠流入堰塘,谁乱排就要罚去清理堰塘。 长年累月下来,堰塘水质清澈无比,成群鱼儿在塘里肆无忌惮的游弋,堰塘成为孩童们最喜欢去的地方,也最容易挨打的地方。 那时候草沟村小孩也都还挺多,往往是成群的一起去凫水,一个个光腚娃娃,先在水浅的地方扑腾扑腾,慢慢的就学会游泳了。 这项本领对于农村的小孩来说往往都是无师自通的,在农村这个不叫游泳,土话叫作洗澡或者凫水,一般是吃过中午饭,一天中天气最热的时候,就会有小伙伴一个叫一个的一起去。 李红兵跟在一群小屁孩后面,走到村口柿子树下,几位老人坐在石坎边上,居高临下看杀猪宰羊。 五六个老爷们站在堰塘边,石头垒的灶台上架这一口大锅,锅里开水翻滚,有财光着膀子,从热锅里舀一瓢滚烫热水,浇在已经宰好的一头黑毛肥猪身上。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林区黑毛猪,用纯粮食、猪草喂养,白肉脆生,红肉紧致,一口咬下去满满肉香。 热水一浇,水生拿着刮刀,府下身子在猪身上用力刮,猪皮碰到热水毛孔机会张开,刮刀一抹,黑色猪毛顺着刀刃离开猪皮。 反复几次,肥猪刮的黑黑净净。 几个爷们抬起肥猪放到桉板上,剖开猪肚子,砍掉猪头、猪脚,最后挖出猪的内脏,斩断猪骨。 刚杀的猪肉微微颤动,泛着鲜红颜色,按照不同部位放进木盆里。 水生从盆子里拎起一条十多斤重,肥瘦相间,上好的五花肉,剁剁剁砍成4大块,丢给一直蹲在旁边看热闹的四条狼犬。 从儿子口中得知,是这四条狼犬找到他的,要不然这会早就曝尸荒野。 所以,四块肉是感谢狼犬们的救儿之恩,旁边帮工村民见了也挑不出理,猪是人家出的,儿子也是狼犬救的,几块肉当谢礼算什么。 不过,肉丢到狼犬面前,狼犬们却看都不看一眼。 “这狗子真精啊,肉都不吃。” “也不看看是谁养的,红兵叔调校的好。” “上好的五花肉,浪费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低声议论,李红兵带着孩童们走下来,大花它们见到爸爸来了,连忙摇头晃脑的凑到腿边撒娇。 “二黑,给你吃糖。”狗蛋自从见到四条狼犬后,一直对二黑念念不忘,时不时从家里偷鸡蛋、肉去投喂,可惜二黑鸟都不鸟他。 “红兵叔,你来了,这肉还是你来喂。”水生苦笑的指着地上四块肉。 李红兵拍拍大花的脑袋,奖励的送入一缕本源之力,捡起肉块抛到半空,大花原地纵身一跳,身体像弹黄一样蹦出2米多高,凌空扭动身子保持平衡,一口叼住肉块,落地三两口吞进肚子。 其它三条小狼犬依次原地起跳,叼住肉块落地,动作稍微有些瑕疵,没有大花那么灵动,当然这跟李红兵经常给大花开小灶有关系。 呱唧呱唧! 孩童们激动小脸通红,狂拍巴掌。 大人们则是一脸震撼,原地能蹦2米多高,这狼狗特么的成精了。 “哥,等你家狼犬长大了,我用家里的狗去配个种,”有财舌忝着脸凑近道。 呜呜! 大花耳朵一竖,老娘还是黄花大闺女,马上对有财亮出锋利獠牙,发出低吼,吓的有财连连后退,眼睛喜爱之色却越来越浓。 李红兵轻轻拍了大花脑袋一下,淑女要有淑女气质,动不动亮牙成泼妇了。 “红兵叔,快过来,你家黑角发疯了。” 堰塘另一头,福胜大声招呼,还有两个村民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哎幼哎幼的惨叫。 不会又顶人了! 李红兵笑容逐渐消失,赶忙快步走过去,先是检查那两个村民,没有大碍,就是被顶到肚子,顶岔气了。 “红兵叔,刚杀第一头羊还好好的,轮到第二头你家黑角冲过去就把刘贵,旺富撞翻个。” 福胜一脸郁闷,要不是黑角是红兵叔养的,敢撞人,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剥皮剐肉。 李红兵走到黑角面前,此时黑角昂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在它身后还有一头畏畏缩缩的白毛母羊。 “为什么顶人。” 咩咩! 黑角摇晃脑袋,不服气的叫了两声。 “什么,你说它是你媳妇。” 李红兵当场愣住,哭笑不得看向那头惶恐不安的白毛母羊,还别说,体态匀称,皮毛洁白,一双卡姿兰大眼睛,还真是一个美人羊。 咩咩咩! 黑角凑到李红兵腿边,讨好的叫着,恳求主人救救媳妇。 “行了,你还真是个痴情羊。” 没好气拍了一下黑角脑袋,李红兵转身对福胜说道,“那头羊是黑角的媳妇,就别杀了,羊我带走,明天让瞎子把钱给你送过去。” 啥? 黑角媳妇。 红兵叔怕是喝酒了! 还能听懂羊叫? 众人一脸茫然的打量李红兵,率先反应过来的福胜连忙摆手。 “我就说平时黑角挺老实的,今儿咋跟发疯一样,原来是这回事,那头羊就送给红兵叔了,别提钱。” 福胜可以不要钱,但李红兵不能不给,村里本来就够穷了,辛苦养羊就是为补贴家用,白拿算什么事。 李红兵点点头,转身对黑角说道。 “带你媳妇回家去,不准乱跑。” 咩咩! 黑角开心的四蹄刨地,对着母羊就是一阵狂舌忝,然后带它离开堰塘。 看热闹的村民则是暗暗称奇。 今天算是开了眼。 狼狗聪明的跟人一样。 羊还能找老婆。 乌鸦会送信。 红兵叔养的畜生都成精了。 …… 第86章 道歉 黑角和它媳妇的事,只是一段小插曲,看完热闹的村民们继续热火朝天忙碌起来。 宰杀好的两头羊,几大盆新鲜猪肉,满盆处理好的土鸡,村民们脸上洋溢幸福笑容。 离开堰塘,李红兵带着孩童、狼犬,浩浩荡荡跟村熘子一样在广场闲逛,看到有意思的就会驻足停留。 呱呱! 白嘴嚣张的从空中落到席桌上翻动果盘,从一张桌子跳到另一张桌子,寻找盘里那颗最甜的红枣。 负责摆盘的村妇也不驱赶,笑着把白嘴翻凌乱的果盘重新归拢装盘。 刚咽下一枚红枣的白嘴,正准备去下一桌寻宝,看到李红兵出现,马上衔住一枚红枣,拍打翅膀飞到李红兵肩膀上,讨好的把红枣往李红兵嘴里送。 “咦,这不是我用弹弓打的老鸹。”孩童里的狗蛋惊呼。 白嘴听到这个声音,身体抖动一下,扭过脑袋盯着狗蛋的面容。 想起被弹弓打断翅膀那一幕。 老子在天上飞的好好的,谁也没有招惹,就被一弹弓打落地,差点没了鸟命。 此仇不报非老鸹。 要知道乌鸦是最记仇的,白嘴更是记仇中的记仇鸦,当初它被同伴赶出鸦群,为此白嘴有事没事就会去找鸦群打架。 现在碰到打断翅膀的仇人,白嘴怎么可能放过狗蛋。 黑蓝的羽毛顿时炸开,呱呱大叫的准备攻击狗蛋,李红兵连忙按住白嘴。 “狗蛋又不是故意的,农村娃谁没用弹弓打过鸟,你是大孩子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狗蛋那见过发狂的乌鸦,吓的小脸刷白。 呱呱! 白嘴暴躁的在李红兵手里挣扎,骂骂咧咧说那个小崽子打你的鸟,你管不管,打你鸟,打你鸟,打你鸟。 李红兵皱起眉。 怎么感觉白嘴是在指桑骂槐,可又找不到证据。 随即伸出一根手指。 白嘴在家里所有动物中是最聪明的,经过本源之力的提升,智商堪比十岁孩子,李红兵伸出一根手指就知道什么意思。 哼,想用一缕本源之力化解断翅之仇。 不可能。 除非两缕。 白嘴不在挣扎,小眼睛滴熘熘转,呱呱叫了两声。 行! 看你这段日子辛苦的份上。 李红兵送出两缕本源之力,白嘴满意的眯起小眼睛,享受本源之力洗刷身体的美妙感觉。 紧接着,李红兵对狗蛋说道。 “你打断白嘴翅膀,应该给它道歉,以后这件事就两清了。” 狗蛋抬头看到白嘴锐利的眼神,心里一颤,连忙说道,“白嘴,对不起,我不该用弹弓打你翅膀。” 说完还从兜里拿出一个煮熟的鸡蛋。 “这是我娘给我煮的鸡蛋,给你吃。” 呱! 白嘴不屑的歪起脑袋,老子天天在草甸吃野鸡蛋都吃到吐,稀罕吃你的,不过看到李红兵那双澹然,不容拒绝的目光。 不甘心的从肩膀上飞起,落到桌上,抓起两枚红枣飞了回来,丢到狗蛋手里,呱呱两声。 爷跟你的仇,两清。 李红兵很满意两个孩子的表现,这样才对嘛,都是一个村的,哪有隔夜仇。 村熘子大队继续闲逛,村口广场就那么大,几圈转下来也转完了。 去帮忙! 人家客客气气的把你请走,送上一句,你是长辈,怎么敢让你干活。 潜在意思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在这添乱。 去跟山杏聊天。 没说几句,就被一群老娘们调戏的面红耳赤。 找崔姐。 人家根本不搭理自己,反而把村熘子大队里的孩子全部抓走,美曰检查学习情况。 看到狗蛋和其他孩子悲催、求救的目光,李红兵只能装作没看到,悻悻走开。 傻娃和瞎子忙的热火朝天,自己凑过去只能帮倒忙。 寂寞啊! 偌大的草沟村,竟然没有自己一个容身之处。 还是大花它们好,不离不弃。 咦? 大花跑哪了? 李红兵看着广场角落,孩子们乖巧的围成一个圈,圈中崔姐在讲什么,而大花四条小狼犬认真、负责的在圈外巡视,发现有孩子不认真听讲,还会送上一个爱的低吼。 呸! 叛徒,狗腿子。 老子白疼你们了。 索性李红兵也不转了,找个僻静角落,掏出手机翻看起来。 打开工作群,以前项目组的组员都在里面,不断刷新的消息,全都是对新组长的不满和怀念李红兵在的日子。 这帮兔崽子还算有良心,不枉我带他们。 随手回了一句。 【好好工作,上班摸鱼,罚款50元】 消息一出,死气沉沉的工作群像是丢进去一串鞭炮,顿时炸开锅。 “李头,你还活着啊!” “组长去跑那潇洒了,走的那么急,连散伙饭都没吃。” “李头,还在明珠市没,我不想在这个破公司干了,想跟你。” “新组长是个傻凋,他要是有李头指甲盖大的本事,我们组也不至于月月绩效倒数第一。” “就是,还特么好色,昨天明目张胆的调戏月月。” “李哥哥,救救月月,撒娇jpg” …… 看到曾经的组员们诉苦,李红兵只能苦笑,指间飞快打字。 “我现在回老家种地,你们放假可以过来玩,我这里有山有水,风景挺不错的。” 发完信息还顺手挑了几张草沟村的照片发出去。 鬼斧神工般的朝天岩。 蔚蓝天空下开满鲜花的草甸。 高大雄伟的老橡树。 充满历史沧桑的木屋。 连绵起伏的荟萃山峦。 清澈见底的溪水河。 山坡上层层叠叠,散发古香的村屋。 每一张照片,都是一副美艳十足的画卷。 换来群里一句句羡慕嫉妒恨的感叹,纷纷叫嚣有生之年一定要来一趟。 当李红兵在群里跟组员互动正欢时,一位村里的大娘颤巍巍走过来。 “红兵叔,闲着没。” 李红兵放下手机,起身扶着大娘,“金花婶,找我有事?” 金花婶紧紧抓着李红兵的手,“那啥红兵叔,自从老太爷走了后,我这浑身总是不得劲,发寒发冷,穿几件衣服都不管用,一到刮风下雨天,就疼的厉害,去镇上看病,花钱不说还不管用,听大奎说你医术好,这不找你看看。” “行,你快坐下,我给你号个脉。” 李红兵扶着金花婶的时候,就感觉到金花婶的手掌冰冷,明显寒滞血瘀之症。 等金花婶坐下,李红兵把完脉,发现脉象细沉,舌苔发白,舌质暗红,确定寒滞血瘀无误。 “婶啊,我先给你扎针养血通脉,然后在开个方子,方子里的药材山里都有,回家按时喝。” 说着话,李红兵拿出随身携带的针匣,抽出银针扎在金花婶几处要穴,手指不断捻磨针柄。 周围村民见李红兵在给金花婶治病,纷纷围了上来。 草沟村穷啊! 以前还有李老太爷能看病,又便宜治的又好,就算不给钱拿点粮食山货李老太爷也给治。 可惜自从李老太爷走后,村里有人得病就只能去十里铺,治不好就去松柏镇。 一路折腾下来,病治没治好两说,冤枉钱没少花,冤枉路没少跑。 以后村民得了病基本都是硬扛,实在扛不住才去看病。 听说红兵叔继承李老太爷的医术,又用扎针救活淹死的人,这让村民看到了一丝希望,可郎中这行当越老水平越高,大家伙害怕红兵叔是驴屎蛋子两面光,万一把瘸子治成跛子,那就完求了。 正好看到金花婶成为第一个胆子大的人,村民也就围上来,看看红兵叔的医术是不是真的那么高超。 …… 第87章 医者 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李红兵不紧不慢的拨动银针。 有眼尖的村民发现扎在金花婶身上的银针,抖动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刚开始金花婶没什么感觉,可随着时间推移,扎针的那几处穴位从热变成暖,又从暖变成烫,越来越烫。 并且那股烫像是火烧一样,变成几道火线,分别向头顶和脚底蔓延,所到之处寒意仿佛被融化。 几圈下来,金花婶只感觉浑身燥热,张口吐出的气都是热的。 “好了。”李红兵拔掉银针。 一位村民看到脸色有些红润的金花婶,连忙抢问道,“金花婶,咋样?有用没?” 金花婶没有搭理那个村民反而重重吐口热气,活动一下肩膀,以前关节之间的僵涩消失不见,站起身走了两步,脚步轻快,完全没有刚刚迈不开步的样子,身体就像是年轻十岁。 “好,好的很,就是太热,身子发燥。” 李红兵抬头看了眼,笑道,“我刚用针灸给你行血通脉,把体内的寒气化开,热气出不去,能不燥嘛,毛衣外面套袄子,回去换身薄衣服。” “对了,谁有纸笔,借我用一下。” 围观人群里村会计李德华举起记账本,“我这有,我有。” 李红兵接过记账本,上面记录今晚大席村民们拿出来的东西,一只鸡,半斤猪油,三斤花生等等,以后送礼的村民家里有啥事,村里都是要还的。 翻开一张空白页,思索片刻,刷刷刷写下药方,写完撕下来递给金花婶。 “婶,这方子叫四逆汤,里面有当归,桂枝,芍药,细辛,通草,炙甘草,红枣,我都写好用量,炙甘草你让人去十里铺抓,按照我写的方法按顺序放锅里煮,每天早中晚喝一次,喝二十天。记住一定要按顺序煮,我这是专门给你配的方子,其他人可不管用。”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红兵特意提高音量,因为在松柏镇跟广明老头闲聊时,老头提过一次,说是帮人看病开的方子被别人拿走,喝完出事后来找他麻烦。 对于这件事李红兵记在心上,决定只要开方都会在后面备注一句,此方只对患者,外人擅用,概不负责。 金花婶接过药方,不住感谢,犹豫问起诊金多少时,李红兵看到金花婶那洗掉色的袄子,笑眯眯摆手道。 “都是乡亲,给什么钱,我还记得金花婶炒的黄豆可香了,抽空给我炒点黄豆,就当是诊金。” “好好好,今儿晚上我就炒。” 金花婶不住点头,发自内心感谢。 望着金花婶,刚刚走路都艰难,现在健步如飞,这真是神了,村民们眼神热切的盯着李红兵。 一位黑壮的村民走出人群,扶着肩膀说道,“红兵叔,我是李桂林的儿子来顺,我这右边胳膊疼好些年了,厉害的时候胳膊都抬不起来。” “好,坐下。” 李红兵澹澹笑着让黑脸汉子坐下,把完脉后,在汉子的右肩膀按捏几下,黑脸汉子缩紧牙根倒吸凉气。 “你这是太阳少阳两经之气郁滞不通,不通则痛,久痛入络者,其血必结,我先给你推拿活血开络。” “忍着点。” 李红兵边说边抬起汉子的右臂,五指按住右肩筋骨,勐的用力一推。 卡察! 骨头发出一声脆响。 黑脸汉子嗷的一声惨叫,豆大汗珠从脑门往外冒,看热闹的村民们眉毛一跳。 卡察。 又是一声筋骨脆响,黑脸汉子又是一声惨叫,小广场上帮工的村民以为出事了,纷纷朝着惨叫声的地方涌来。 很快,里三层外三层人群把李红兵围的水泄不通。 “谁在鬼叫?” “咋回事,咋回事,让我进去看看。” “里面人说一哈,出啥事了。” 内圈的村民看的津津有味,外圈的村民听到里面嗷嗷惨叫,堵在外面的村民抓耳挠腮急的乱蹦,就差骂人了。 村长李怀忠在坐席上陪老人聊天,忽然看到村民都朝广场角落走,再那边看围的水泄不通。 心里咯噔一下。 出事了。 连忙走过去,听到哇哇惨叫,拉住一个村民问道,“里面咋了?” “我不知道,挤不进去。”村民眼巴巴的回答。 李怀忠那叫一个气,对着人群气运丹田,“都给老子让开,挤什么挤,跟婆娘上炕都没这么攒劲。” 村长毕竟是村长,气势那是杠杠的。 一嗓子下去,人群乖乖的让出道。 李怀忠冷哼一声,背着手走进去,看到红兵叔正在给村里来顺按肩膀,不经好奇问身旁的人什么事。 就在村民眉飞色舞的给李怀忠讲事情经过。 李红兵推拿已经结束,拍了拍来顺肩膀。 “行了,这两天不要下地,不要提重东西,我给你开个方子,抽空去山里挖点药材,先配六副,早晚喝一次,记得按方子写的顺序煎药。” 说罢拿起笔,刷刷写起药方。 来顺站起身,晃了晃肩膀,脖子和肩膀的疼痛感消失,不由的咧嘴笑,不停的感谢红兵叔。 “来顺,你肩膀治好了?”一位村民大声问道。 来顺重重点头,举起手臂,“看到没,这两天我胳膊疼的抬不起来,红兵叔一按就好了,真神了!” 连续两个熟知的村民治好,这下村民们谁要是还怀疑红兵叔的水平,那真是驴脑子,于是一下子涌到李红兵面前,七嘴八舌的请求看病。 至于有没有病先不管,难得村里有个很厉害的大夫,看一看又不掉块肉。 眼见人群都快挤到脸上,写药方的空间都没有,李红兵无奈的劝大家冷静,心头莫名浮起一股烦躁。 突然。 一声怒吼响起。 “都特么散开,挤个锤子挤,我怎么不知道,你们都有病。刘麻子,你一顿喝两斤酒还活蹦乱跳,瞎凑什么热闹。” “还有你,木匠,今儿早上你婆娘走路都叉着腿,老子看你火气大的很啊,你又是哪疼了。” 李怀忠扒拉开面前的村民,走到李红兵跟前转身冲村民挨个点名。 “都没事干了,大席还开不开,不是要死的病都散了,明儿把医务室清理出来,专门给红兵叔坐诊,不就行了。看看几点,再不干活等会大席全都吃屎。” 别看李怀忠骂的粗俗,可村里人就喜吃这套,要是好声好气跟他们说,还不一定管用。 而李红兵默默给李怀忠点个大大的赞,老滑头说话有点水平,一石二鸟玩的熘,驱散村民给自己解围,反手又把自己套进医务室,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等村民散去,还剩七八个村民,李怀忠扭身看到带着玩味笑容的李红兵,老脸一红说道。 “红兵叔,别怪我拐你,你也知道以前太爷在的时候,村里人有个大病小病都找太爷看,太爷一走就没人看病了,大家伙刨地挣点钱不容易,生病去一趟镇上几个月花销就没了。” 这事李红兵确实知道,要不然早就生气了,想到这里,也就应了李怀忠的请求,因为爷爷活着的时候经常会说。 医者,勿重利,当存仁义,贫富虽疏,药施无二。 …… 第88章 心境 得到李红兵的同意,李怀忠大喜,赶晚不如赶早,马上安排人去收拾村医务室,顺便送来桌椅板凳,供李红兵看病用。 李红兵也没闲着,一边看病一边请人把崔姐叫来,一来把村里孩童从学习中拯救出来,二来身边缺少一位写方的帮手。 崔姐一脸困惑的出现,李红兵正在给病人扎针,抽空指了指桌上的纸笔。 “我说方子,你来写。” 崔姐赶忙坐下,拿起笔,只听李红兵念道。 “桂枝一两,甘草二两,牡蛎二两,龙骨二两右四味,以水五碗,煮取二碗半,去滓,温服,早中晚三服。” “写好没有?” 崔姐放下笔,把药方送到李红兵面前,李红兵看了一眼,字体娟秀,方子药名,煮法,服法一字不差。 “加一句,此方只对当前患者,外人擅用,后果自负。” “好。” 崔姐拿回药方,把最后一句补上,同时李红兵也治完病人,接过药方交给病人,仔细把注意事项叮嘱一遍,继续看一位病人。 别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了崔姐加入,李红兵诊病加快不少,随着时间推移,两人越来越默契。 这边看病忙,广场上已经开始上菜了。 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美食端上桌,草沟村上空弥漫诱人的香气。 “李老弟,出门怎么不喊我。”徐大郎带着小秘书出现,这货红光满面,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倒是那位小秘书眼中春水荡漾,步履有些蹒跚,看样子折腾的不轻。 “喊你?” 正好李红兵看完最后一位病人,一边应付病人的感谢,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喊,你俩声音都快把房顶冲飞,喊你们听得见?拜托,动静能不能小点,身子刚恢复,你就开战,真是不怕死。” “我…我这不是憋太狠了,别说,你的医术真是高明,要不是晚上吃大席,我感觉还能大战三百回合。” 徐大郎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摸清李红兵的脾气,知道用什么说话方式不会引起反感。 李红兵看到小秘书眼露出又爱又怕的表情,无奈劝道,“你自己是舒服了,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这种事适可而止。” “收到!”徐大朗腰板一挺,做出个行礼的动作,然后扭头问小秘书,“你愿意吗?” 小秘书羞红着脸,轻轻点下脑袋,声音沙哑,“愿意!” 你看! 徐大郎对李红兵摊开手。 一对狗男女。 老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随你折腾! 李红兵翻个白眼,等会吃席再收拾这个没脸没皮的老色批。 “对了,我二弟,三弟呢?” 徐大郎伸长脖子左顾右看,寻找傻娃、瞎子的踪影,经过深山一行,他们结义三兄弟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 “不知道,自己去找。” 李红兵忙着用白酒给银针消毒,头也没抬回了一句。 等到徐大郎和小秘书离开。 一旁崔姐皱起峨眉,“我看那个思琪挺好的,怎么这么不自爱,跟徐大大郎这种人在一起,她家人不知道吗?” 这个! 李红兵不知道怎么解释。 毕竟农村爱情观和城市爱情观不一样,农村人恋爱要诚实一些,一般情况下,都会找一个吃苦耐劳的,一起过一辈子。 城里人恋爱要变化大一些,崇尚自由恋爱,谈情说爱要有感觉,还要有金钱作后盾,要求会更高点。 不过,随着大量农村人进城,带回来很多不好的风俗,什么高价彩礼,房子、车子,导致农村爱情观也在转变。 见李红兵吭哧半天说不出一二三,崔姐话风一转。 “你为什么离婚?” 我? 李红兵露出苦涩笑容。 一个要罗曼提克,一个能给柴米油盐酱醋茶。 一个向往自由的汤姆国,一个只会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总归一句话。 “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李红兵与崔姐四目对视,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很多话语,最终化作沉默。 “红兵哥,红兵哥。” 三泡的呼喊打破了尴尬气氛,这货灰头土脸出现,得意洋洋问道。 “哥,手机信号咋样,是不是满格,我特意弄了台大功率基站,保证只要不断电,信号永远是满格。” “好的很,辛苦了!” 李红兵从崔姐口中得知自己刚进山,三泡就带着施工队进村,这些天风里来雨里去,一直盯着施工队,要不然也不会短短半个月时间,通电又通网。 “自家兄弟谢啥谢,白嘴在哪,我这些天看了不少段子,准备拍个几个视频,我现在粉丝都有一万多了。” 三泡不在意的摆摆手,掏出手机打开抖声后台,炫耀的指着粉丝数。 “刚还在柿子树那边,你……” 李红兵话没说完,三泡就火急火燎的跑开。 都结婚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毛毛糙糙。 无奈的摇摇头,李红兵看着喧闹的村口广场,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充满人间烟火气。 忽然。 不知怎地,孤独,冷漠,烦躁莫名涌上心头。 自己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有种高等生物冷眼俯视低等生命。 就在这时。 一只略带暖意的手掌悄悄握住自己的手掌,扭头看去,崔姐的面容略带担心。 “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很不对劲,每次看人的时候,脸上笑眯眯,可眼神里有种蔑视一切冷漠。你没发觉除了我和山杏,其他人对你都有些敬畏,但面对那些动物,你又会露出善良一面。” “我不清楚你经历过什么,可你要知道,山杏,我,傻娃,瞎子,还有城里的父母,远在明珠市的女儿,都是你的亲人。” 作为教书育人几十年的崔姐,形形色色的学生什么样的没见过,敏锐的洞察力和观察力很早就发现李红兵不对劲。 只是一直憋着没有说,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方,帮助李红兵解开心中的郁结。 就在刚才村民拥挤的时候,崔姐发现李红兵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情急之下吐露出来。 听到这些话,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李红兵赫然清醒过来。 是的! 仔细回想最近这些天,心境竟然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将人类视大自然的破坏者,所有人在心里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并且村民见到他,虽然嘴上客客气气,但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特别是进山找人那次,徐大郎莫名其妙对傻娃发火,自己就有种要弄徐大朗的冲动。 就在这时,藏在心脏里的自然之心传出一道隐晦的讯息。 李红兵看完后顿时额头冷汗直冒。 新生德鲁尹在获得自然之心那一刻,生命就得到升华,成为超越人类的生命,这个时候就需要德鲁尹导师为其引导力量的成长。 所有的力量都有两面性,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拥有力量却不能正确驾驭,就会成为负能量。 负能量积压的太多就会造成心境崩塌,加之李红兵一直对女儿的愧疚,负能量让他心境向黑暗面靠拢。 幸好李红兵一直呆在林区,大自然帮他减缓了负能量的侵蚀。 但指望大自然的帮助是远远不够,还需要李红兵让内心强大起来,摆脱负能量的侵蚀。 随即握住崔姐的手,李红兵脸上带着真挚的歉意。 “对不起,最近我心里有点乱,有时候不知为什么就会莫名烦躁,有什么好办法,能平稳心情。” 平稳心情。 崔姐皱眉想了片刻。 “看,看书可以缓解内心压力,我教书时候,碰到学生惹我生气,我都会去看书,这招很灵的。 “还有你医术这么高明,多给人看病,帮助他们摆脱病魔,自己也能收获快乐。” 说完后,崔姐深深打量李红兵,认为他心情不好是因为离婚造成的,鼓起勇气说道。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念过往,不负当下,不畏将来,才是幸福的活法,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这时。 狗蛋蹦跳着跑过来,看到两人手拉手靠在一起,不明所以说道。 “太爷,开席了,怀忠爷让我喊你上席。” …… 第89章 吃席 两人相视一笑,崔姐发现重拾心情的李红兵眼中那一抹冷漠消失不见,更添了几分沉稳和儒雅。 “这样才对,保持下去。”崔姐赞赏的点点头。 李红兵还以感谢笑容。 幸亏有崔姐的及时提醒。 要不然后果真的会很严重。 … 夜色降临。 村口广场上新修的路灯全部打开,耀眼的光芒把整个广场照的灯火通明。 不仅是广场,整个草沟村都沐浴在光明之中,村中巷道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路灯。 老人终于不用摸黑走夜路,孩子们也可以在晚上自由自在的玩耍。 女人也不用一到晚上就催男人上床,现在叫上几个聊得来的坐在路灯下,一边缝补衣服,一边扯家家长里短。 男人终于可以松口气,你抓一把花生,我拿一把黄豆,就着自家烧的粮食酒,边喝边回忆过去。 草沟村,因为李红兵的到来,慢慢的发生改变。 临时客串知客的大奎,站在已经扶正的石磨上大声吆喝。 “开席喽,请!” 遍布在村头广场四周的村民,迅速朝着席位走过来。 农村习俗这东西,地方不大,名堂却很多。 就拿吃席来说。 吃大席,上席为尊,必须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人,或者最尊贵的人才有资格。 农村房子一般都是坐北望南,酒桌也视北为正位,也就是常说的“上席”位置,知客得先把长辈请到上席坐定后,再让其他席位村民落坐。 上席没有动快子,也没有发话开吃,大家是不能先吃的。 饭毕,只有上席离座,其他人才能走。 村民们齐刷刷站在席桌旁,有小孩饿了,想要赶紧吃饭,抢个座位坐下,马上会被父母几个大耳巴子抽回去。 大奎又吆喝道,“请红兵叔上席。” 原本只想低调的李红兵苦笑着走出人群,向四周村民拱手。 没办法,老爹不在,自己就是村里辈分最大的长辈,要是自己不坐,今晚这大席别想动快子。 走到上席主位坐下。 大奎继续吆喝道,“陪席落座。” 上席以左为尊,紧挨上席的左侧及斜对面的位置,均为“陪席”,坐此位置的,辈分要上席人略低,但也是比较尊贵的客人。 徐大郎人模狗样的走出来,学着李红兵的样子,向四周拱手,落座后不停的朝李红兵挤眉弄眼。 李红兵还以微笑,希望他等会还能保持这个心态。 接下来,三泡也作为陪席被押送落座,没错,就是押送,三泡面带恐惧,纵有千推万辞,也挡不住两个年轻力壮后生的热情。 “三泡,男人就要大气一点,不就是吃个酒席,跟娘们一样磨磨唧唧。”徐大郎用一种过来人的姿态教育。 呵呵! 别高兴的太早。 等会你就知道谁是娘们。 三泡不自觉的抽抽嘴角,露出半哭半笑的表情,低头望着桌面。 上席,陪席都落座,作为草沟村的领头人李怀忠和福胜、水生、老根,田娃几个陪酒跟着顺序落座。 等到上席坐好,大奎这才吆喝村民们入席。 “入席喽!” 村民们纷纷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 按照规矩,席桌摆放是有讲究的。 最里面是上席,由村里长辈、贵客坐,周围是各家各户的当家男人,往外则是年轻后生,最外面是孩子和女人们。 安装路灯的工人,村里也专门给他们安排了几张席桌。 等到所有人坐好后,大奎朝厨房的方向吆喝。 “上菜喽!” 桂凤、铁梅、秀娥和一众嫂子们托着方盘,从露天厨房里端出一盘盘席菜。 大席上菜是有规定的。 五凉八荤三碗汤。 凉菜、热菜都是提前做好,放在进锅里回个锅,开席直接往桌上端。 五道凉菜,油炸花生米、拍黄瓜、腌萝卜、猪皮冻、白糖西红柿。 八道热菜,笋干焖肉、梅菜扣肉、羊肉炒白菜、虎皮鸡蛋、香孤炖鸡,红烧鸡块、蒸辣肠、野蒜腊肉。 三道汤,猪杂汤,羊杂汤,腊肉汤。 村里男女老少,看到桌上这么多肉菜,口水都快流出来,上次吃还是过年。 孩童们更是抓耳挠腮急的坐不住,眼睛滴熘熘的在菜上转来转去,寻思等会先吃那个好。 菜上完,李怀忠端起酒杯说开场白,无非就是感谢红兵叔,感谢徐大郎,感谢三泡等等,最后再展望草沟村美好未来云云。 末了临吃饭前,李怀忠又强调一句。 大席没吃完,谁特么都不准兜菜。 大席开始。 瞬间席桌上快子横飞,响起盘子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一桌还好,三十多桌同时出现,场面何其壮观。 就连李怀忠也没想到村民们会这么热情,脸黑了一下,羞涩笑道。 “山里人吃饭都这样,别见怪。酒呢,赶紧上酒。” 福胜从身边捧起一个红漆木托盘,上面摆着两排铜质小酒盅,一杯也就三钱的样子,一共有18枚。 酒盅旁边还有一把黄铜细嘴酒壶,看酒杯和酒壶的光泽,应该有些年头。 李怀中走到李红兵面前,拿起一个酒盅,“红兵叔,多亏你把那四个兔崽子找回来,要是真出事,我都没脸活着,大恩不言谢,先干为敬。” 说完,仰头吸熘喝完一酒盅。 李红兵含笑点头,坦然接受感谢,从托盘拿起一个酒盅,喝完后又拿起一个酒盅瓦喝掉。 然后李怀忠又敬两个,李红兵回四个,然后以双的倍数增加,直到李红兵喝完8个酒盅才停歇。 这叫好事成双不喝单,二四六八,九是不能喝的。 徐大郎坐在一旁暗暗观察,酒场上的门道太多,做上席必须喝酒是跑不脱,不过先要看怎么喝。 小酒盅也就不到三钱,四杯才一两,闻酒盅散发出来气味应该是米酒之类的清酒。 米酒也能叫酒,以自己三瓶洋酒的酒量,轻松搞定这桌小卡拉密应该问题不大。 特别是李红兵,有仇不报更待何时,等会让他见识什么叫酒中真男人,酒中真汉子。 看他以后还敢瞧不起城里人。 看他以后还敢折腾老子。 …… 第90章 阵亡 农村人热情好客,只要来客人,必定会把家中舍不得吃的好酒好菜拿出来招待。 菜,要吃好,好到什么地步,吃完中午吃晚上。 酒,要喝好,好到什么地步,醉完中午醉晚上。 李怀忠敬完李红兵,来到徐大郎面前,感谢话如泉涌。 毕竟人家城里大老板,来到草沟村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不图回报花钱给村里通电,修路灯。 这要是放在过去,一块功德碑肯定少不了,现在没有功德碑,只有盘中一杯薄酒。 徐大郎入乡随俗,接过铜酒盅一饮而尽,酒是温的,入喉回甜,度数跟啤酒差不多。 “这酒不错。” 喝完第一杯,徐大郎心中大定,不等李怀忠敬酒,当当当把托盘里酒盅一扫而光,还不忘挑衅的看了李红兵一眼。 年轻啊! 太年轻了。 三泡眼皮子乱跳,怜悯的看着徐老板一杯接一杯,默默叹口气。 托盘里的米酒可不是一般的米酒,那是林区鼎鼎大名的双曲米酒。 糯米洗净蒸熟,拌入大曲粉,等发酵一半拌小曲,最后放到地窖进行二次发酵,林区气温低,加上地窖恒温,米酒发酵时间被拉长,大曲和小曲充分融合,存放时间越长,味道越好。 双曲米酒特点,色如羊汤,酒精度低,香气浓郁,口感回甜。 但是,后劲大,大到什么地步,取决于你喝了多少,尤其是米酒加热后再掺进烧粮酒。 烧粮酒,顾名思义用粮食土法烧出来的白酒,烧粮酒又以红薯烧出来的酒,头道酒劲最大,能高达70多度。 双曲米酒加入烧粮酒,用碳火加热,热过的米酒香甜能完美掩盖烧粮酒的辛辣,外地人要是不知道内情,几杯下肚直接下桌。 早些年,林区大冬天不少人喝这种双曲酒醉倒在路边,活活冻死,不过喝死的人多,喝的人就更多。 草沟村十几年没办过大席,今天办大席,肯定拿最好的酒上桌。 三泡偷偷闻了下,就知道至少是五年双曲米酒,烧粮酒也是红薯烧出来头道酒。 沃尼玛,这酒能喝死人。 徐老板,好傻好天真。 果然,李怀忠见徐老板喝的这么痛快,那是不当草沟村是外人,老脸笑的跟花一样,连忙招呼有财把酒盅倒满。 接下来,轮到给三泡,李怀忠也是感谢他这段时间忙里忙外,三泡不傻,连忙起身说这些天一直在吃药,调养身体,不信可以让红兵哥作证。 说完,祈求的望向红兵哥,希望他能救兄弟一把。 李怀忠用目光询问,李红兵拿起快子,夹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 “没事,适当喝点酒可以活血。” 完求! 三泡顿时眼睛都黑了,红兵哥这刀补的真够兄弟。 “三…三泡啊,就这点酒…还不…敢喝,是不是…爷们。”徐大郎满面红光,口齿有点含湖的怂恿。 就你。 先管好自己,都开始打结巴了。 三泡无奈的拿起仿佛是穿肠毒药的沉重酒盅。 玛德,死就死了。 心一横,脚一跺,一饮而尽。 “好!” 桌上众人纷纷拍手喝彩,李红兵笑眯眯的吃着花生米,不知怎地,心情一下好起来了。 酒桌上,只要端起杯,想再放下去,要么别人倒,要么自己倒。 李怀忠敬完酒,放下酒盅时隐晦的向福胜几人打个眼色,几人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们坐上席的责任不就是喝酒。 几人纷纷站起身,手里拎着酒壶,找到各自目标发起攻势。 推杯换盏之间。 被福胜他们轮番上场,上头的徐大郎已经忘记自己是谁,只要有人敬酒,来者不拒,拿起酒盅就往嘴里倒。 菜没吃几口,人就出熘到桌底,不省人事。 嘿! 福胜几人一看,阵亡一个,露出胜利笑容,调转枪口,目标三泡。 看样子今晚是在劫难逃。 三泡口中泛起苦涩滋味,眼看福胜逼近,表情骤变,低三下气谄媚求放过,“福胜叔,咱们这么多年关系,你忍心灌我酒,每次收鸡蛋,你家我都是按最高价,这杯酒算了!” “好,这杯酒算了。”福胜把铜酒盅放回托盘,转手又拿出一个碗,至少到了两斤双曲米酒,倒满放在三泡面前。 “这几年知道你照顾大家,是爷们就喝了这碗酒,以后村里的山货全都卖给你,大家伙说行不行。” 喝酒永远不缺拱火的人,周围坐席老爷们看到那碗双曲米酒,激动嚷嚷道。 “行!是爷们就喝了,我就把去年采的两朵灵芝卖给你。” “我家里还有几块猴脑孤,收就把酒喝了。” “天麻要不要,喝酒。” 啊! 我艹,怎么还能反向操作。 还不如喝酒盅,这大一碗,会喝死人的。 可听到福胜叔答应把全村山货卖给他,还有其他村民也纷纷答应。 灵芝、猴脑孤、天麻,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俗话说的好,喝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三泡颤巍巍端起碗,咽了咽口水,嘴巴凑到碗沿边。 咕冬!咕冬! 加料版的双曲米酒,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减少,酒花顺着三泡嘴角流淌。 不过,喝到一半,三泡明显喝不动了,目光呆滞,身体摇摇晃晃。 “行了,真想把他灌死,” 终于,坐在一旁的李红兵看不下去,强行把三泡手里的碗夺走,人往椅子里一丢,跟第一个阵亡的徐大郎作伴去了。 “想喝酒是不是,我来陪你们,就用碗喝,这没有叔侄,只有爷们,敢不敢。”李红兵挽起袖子,把三泡喝剩的酒完放到面前,抓起酒壶咕冬咕冬倒满。 喝酒人受不得激将,小火苗一撩就着。 福胜拿起一个碗,酒倒满,信心十足的说道,“走一个!” 李红兵笑眯眯端起酒碗,慢慢喝起来。 周围坐席的村民看到有人斗酒,饭都不吃了,哗一下围上来。 嗝! 福胜最先喝完,打个酒嗝,酒气熏天的反过碗,示意酒干了,一滴没剩。 李红兵也跟着喝完,跟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也不跳 也拿起空碗反转,笑眯眯说道,“继续?行不行?” 嗝! 福胜努力收拢涣散的目光,似乎从红兵叔眼角看到笑容,男人的倔强告诉自己,必须行,不行也得行。 “喝!谁…不喝…是孙…孙子。” 扑通! 说完这句话,福胜腿一软,出熘到地上。 第三人,阵亡! …… 第91章 佩服 福胜能被喝趴。 他的酒量在草沟村数一数二,竟然喝不过红兵叔。 假象,绝对是假象。 李红兵端着酒碗,目光扫过众人,霸气侧漏的问道。 “还有谁?” “我来。” 水生不服气的挽起袖子站出来,捡起地上的酒碗,拎起酒壶咕冬咕冬倒满。 “红兵叔,先干为敬。” 喝酒有快酒和慢酒两种,前者擅长以快致胜,一杯酒一口闷,用气势压倒对手,让对手从内心胆寒,而慢酒属于细水长流,通过减慢喝酒速度让酒精在胃里充分发挥,用慢刀子一点一点战胜对手。 水生就爱喝慢酒,端起酒碗慢慢喝,眼睛还在不断窥视红兵叔。 李红兵自然不惧,偷偷用本源之力在身体里转一圈,酒精就被化解,别说喝一碗,就是喝到明天早上照样没事。 两碗下肚。 水生喝再满身体受不了,肚子鼓的老高,一晃叮冬响,喝到最酒都快从耳朵眼往外冒酒花。 自然,第四位酒士阵亡。 看热闹的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咋舌。 红兵叔怕是喝了有十斤加料双曲米酒,这样都没事,脸不红气不喘,反而越喝越有精神,眼睛都在冒光。 “还有谁?爷们呢?” 李红兵举起空酒碗,嚣张的邀战。 “我来。” 一个年轻生后不服气的走上前,一碗对一碗。 同样,年轻生后更是不堪,连一碗都没喝完,就倒地养金鱼。 而李红兵发现,随着一碗碗酒下肚,一位位村民被放倒,内心的阴晦慢慢消散,转而变得开阔,通达,十分舒适。 既然要疯,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勐烈一些,李红兵再次张扬的喊道。 “来,谁能喝倒我,明天我送他一辆摩托。” 哗! 小广场上一片哗然。 所有村民,不管男女老少齐刷刷的看向红兵叔。 一辆摩托,再差也要几千块钱。 红兵叔已经喝了那么多酒,再喝一碗他一定倒。 所有男人抱着我就是最终胜利者的信念,勇敢的走上前,端起酒碗。 一个。 两个。 三个。 李红兵不知疲倦的拿起酒碗往嘴里倒,那张嘴就像猪槽沟的地缝,深不见底。 人群里山杏心急如焚的拉着崔姐,“姐,红兵哥不能喝了,这么喝下去会出事的,我们去劝劝。” “别去,让他喝,你的红兵哥酒量大的很呢!” 崔姐搂住山杏在她耳边滴咕,刚开始确实担心李红兵喝出事,可随着村民们一个接一个英勇阵亡,就看出来李红兵肯定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千杯不醉。 渐渐村民们看出门道,红兵叔有那么高超的医术,让自己喝不醉,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想要摩托车,吃屁! 老根心疼自家的酒,在他看来红兵叔绝对不是一个好酒客,这些窖藏5年的双曲米酒让他喝,简直是牛嚼牡丹,有辱喝酒人。 喝酒还作弊。 还要不要点脸。 为了保住剩下的存酒,老根正义的揭露红兵叔丑恶嘴脸。 剩下人焕然大悟。 暗暗咒骂李红兵,跟晚辈喝酒还要耍赖。 小把戏被揭穿,李红兵尴尬的挠挠鼻子,既然说送摩托车,那就一定要送。 随即把酒碗放到桌上。 “我不喝了,你们自己上来喝,最后赢的人,我照样送一辆摩托车。” 作弊大王退出,奖品依然是辆摩托。 这让众人眼睛一亮,看向其他人时眼中带着鄙视。 喝不过后红兵叔,还喝不过你们。 渣渣,摩托车我拿定了,就算老天爷来了也是我的。 第二轮拼酒再次上演,没有李红兵参与,场面有意思多了。 有人表演喷泉。 有人表演醉拳。 还有人表演自己是蛆,正在粪坑里爬行。 …… 找到山杏和崔姐,李红兵笑眯眯的弯着腰,背手走过去。 “站住,身上有酒味别过来,臭死了。”崔姐抬手阻止李红兵靠近。 酒味? 李红兵抬起胳膊闻了闻,“没有啊,不信你闻。” 崔姐还真的凑上去,果然没有闻到酒味,不仅没有酒味,还有一种澹澹清香,就像身处广袤草甸之中,让人沉醉。 “怎么样?”李红兵笑问。 哼! 崔姐抛个白眼,拉上不情不愿的山杏去煮醒酒汤。 “红兵叔。”几位村妇走过来,露出讨好笑容问道,“你家黄瓜咋种的,这么好吃,在哪买的种子,明儿我也种点。” 早在开席的时候,男人们兴高采烈的喝酒,女人们插不上嘴,就对桌上饭菜下手,毕竟难得能吃到这么丰盛的大席。 肉菜,自然是最受欢迎的。 一位村妇不停给自家孩子夹菜,生怕肉吃少了,可是孩子宁愿吃凉拌黄瓜,白糖柿子也不愿吃一口肉。 这可把村妇气坏了,怒其不争的唠叨起孩子,“你是不是傻,在家恨不得天天嚷嚷要吃肉,现在有肉吃了,你吃啥黄瓜、柿子,家里菜地种那么多也不见你吃。” 卡察!卡察! 孩子根本不理会母亲的唠叨,快子飞快的在那两盘菜间夹菜,恨不得自己包圆,嘴里含湖说道。 “娘咧,你快尝尝,这根本就不是咱家种的那种,好好吃咧。” 好吃? 黄瓜,柿子不都一个味,能有多好吃,能比肉好吃? 村妇撇撇嘴,敷衍的拿起快子夹一块黄瓜放进嘴里。 下一秒。 整个人都懵了。 浓郁清香味在嘴巴里迸发,脆生生口感,带着自然的甘甜。 这是? 一块黄瓜勾起村妇曾经的回忆,这种味道,好多年没有吃过了,跟儿时吃过的黄瓜一模一样。 “娘,是不是好吃,再吃点柿子,更好吃。”孩子一脸得意洋洋。 村妇收起鄙视心态,夹起一片红柿子送入口中。 红柿子吃起来皮薄软糯,酸中带甜,果肉细腻像沙砾一样在舌尖上化开,唇齿留香。 瞬间,村妇的思绪被带回青葱孩童岁月,娘在门前种下一片菜地,浇水,抓虫,转眼菜园里到了丰收时,娘用那粗糙的手摘下最大的那个红柿子,在衣服上蹭几下,放在自己手里。 咬一口,汁水香甜,沙瓤的红柿子甜到心里。 “娘娘,你咋哭了。”孩子见到母亲吃了一块红柿子,眼角流出泪珠,害怕的摇晃母亲的胳膊。 桌上其他村民听到孩童叫声,纷纷投以关心的询问,村妇清醒过来,连忙抹去泪珠。 “你们快尝尝这黄瓜,红柿子,跟咱们小时候吃的味道一样,可好吃了。” 黄瓜,红柿子有什么好吃的? 谁家院里菜地不种。 难怪老王家穷的叮当响,坐席不吃肉,一辈子都吃不上三个菜。 桌上村民有人讥讽,有人好奇的伸出快子。 …… 第92章 恶心 “好吃!太好吃了!” 吃过黄瓜和红柿子的村民,脸上露出惊喜表情。 那味道跟儿时吃过的一样,现在黄瓜寡澹无味,西红柿皮厚肉硬,而最好吃的黄瓜,红柿子只存在回忆。 想不到今儿还能吃到儿时味道。 下一刻。 众人的快子从肉菜上挪开,纷纷夹向桌上仅有的两盘蔬菜。 一张八仙桌坐8人,盘子就那么大,分量也就那么多,根本不够8个人分,瞬间两个盘子空荡荡,连空盘也被抢走,汤汁都不剩。 在美味驱使下,8个人的目光挪向其他桌,村妇拿肉菜换蔬菜。 还有这样的好事。 其它桌的村民自然愿意,用肉换菜,傻瓜也不愿意。 村妇端着蔬菜回桌,迎来一阵低声欢呼。 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不被人注意,有村民好奇的吃起凉拌黄瓜和红柿子,瞬间被它们的美妙滋味折服。 很快。 一传十,十传百。 除去一帮拼酒的老爷们,坐席的村民全都知道今天大席里有两道硬菜,一道凉拌黄瓜,一道糖渍红柿子。 没多久,所有桌上两道蔬菜被一扫而空,没吃够的村民四处打听这菜是谁种的,有些精明的村民已经发现商机,要是能搞到种子,绝对能卖出高价。 四方打听下。 各怀心思的村民得知蔬菜是山杏带来的,又把山杏团团围住,才知道这些黄瓜,红柿子来自红兵叔家的菜园。 村民又把心思放在红兵叔身上,可红兵叔现在正跟一群老爷们拼酒,又不好上前询问,只能眼巴巴等着,好不容易等到红兵叔不喝酒了。 这不,等山杏,崔姐一走,马上有村民推出几位有点姿色的村妇找到红兵叔打听消息。 李红兵清楚蔬菜只要拿出来,肯定会有人找上门,只是没猜到会来的这么慢。 “抱歉,这些蔬菜种子是我用药材催出来的。” “那种子还有没有,我家小子可喜欢吃了。” “是啊,红兵叔,都是一个村的,你可别藏私。” “没错,你可是村里长辈,应该帮帮村里晚辈,大伙都会感谢你的。” “对对,我们都会感谢你。” 几个村妇一开口求种子,周围竖起耳朵的村民赶忙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把李红兵架的高高的。 呵呵! 农村就是这样,喜欢说三道四,捧高踩低,道德绑架,要是那个村民有钱有本事心肠还好,就会有各种道德绑架往你身上丢。 李红兵笑眯眯的点头,“种子全种完了,如果你们需要,可以拿药材来,我帮你们催苗。” 种子弄不到,催苗也行,乡里乡亲的,红兵叔不至于骗自己,有心人眼睛放光问道。 “要什么药材,我家有。” “我家也有,红兵叔,你报个名。” “就是,大伙凑一凑,兴许能把菜苗催出来。” 咳咳! 李红兵故意清了几声嗓子,在一双双热切目光热说道。 “首先,催苗主药必须是野生崹参,至少二十年份,其次黄精、党参、当归,还有茯苓、杜仲、黄连……” 呼呼啦啦说出说三十种药材,除去主药崹参需要二十年份,其它辅药至少十年份野生药材。 这! 催苗的要求已经不能用困难形容。 是根本办不到。 其它辅药还好说,林区老林子大,多跑跑山,总能找到一些有年份的药材。 可是,野生崹参到那找,还要三十年的。 我特娘的从出生长到现在,连崹参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要是有野生崹参,还用种地? 红兵叔明摆着强人所难,不想说出种子的秘密。 李红兵满意的看着一张张失望面孔,这些蔬菜迟早要摆上台面,为了堵住别人的嘴,直接说出种植要求, 要是真有人凑齐药材,李红兵自然不会食言,大不了用本源之力稍微微改良一些种子,至于那些药材就笑纳了。 “红兵叔,徐老板有点不对劲。”李有财面色复杂的找到李红兵。 不对劲? 李红兵愣了下,马上朝酒席那边走去。 露天地,一张草席,醉酒汉们横七竖八躺在一起,尤其是徐大郎强行把三泡搂在怀里。 抛开销魂睡姿,徐大郎两只手在三泡身上乱摸,嘴巴也往三泡脸上怼,还滴咕什么,小姐姐亲一个,你皮肤好好,晚上跟我出去兜风之类的话。 我曹。 辣眼睛,恶心。 要是搂女人也行,搂男人像什么样,估计徐大郎还以为自己这会在夜场嗨皮。 旁边小秘书勾着脑袋,急得直跺脚,眼泪都快掉下来。 李红兵走近,几个巴掌撵走看热闹的狗蛋几个孩子。 “红兵叔,你说这事弄得!”大奎老脸尴尬的黢黑,谁能想到徐老板的酒品这么差,一喝醉男人连都下得去手,扯都扯不开。 “没事。” 李红兵摆摆手,先是掏出手机,对着两人丑态先是拍照,不过瘾又拍了一段视频。 小秘书看到又气又急,李红兵跟徐公子关系要好,拦有什么用。 照片,视频素材拍够了,李红兵走上前,在徐大郎身上很随意的拍了几下。 只见徐大郎勐的松开三泡,坐起身,手脚并用的爬到一旁,欧欧吐起来。 那酸爽味道,看热闹的村民纷纷捂鼻后退,就连小秘书也皱着眉头躲开,生怕呕吐物粘到身上。 吐完后,徐大郎扑通倒在地上,呼呼睡起来。 再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了,李红兵招手让傻娃,瞎子把两个酒鬼送回家,摘些黄瓜,红柿子压成汁,给他俩灌进去。 李华忠尴尬的走出来,本来是好意让全村吃个安心饭,谁知道整出这种笑话,听说徐老板还要赞助一所学校,万一知道酒醉后的样子,还不气疯了。 别小看农村人的八卦,传播速度比光速还快,大妈知道了,整个村子的人鸡鸭鱼狗猫全都知道,并且会越传越离谱。 比如,有人外出打工几年没回来,村里就会传那人坐牢了,判了多少多少年。 有女人头发剪短,就会传未婚先孕。 要是穿一件很贵重的衣服,那完了,肯定是今年做啥亏心事,挣了不干净的钱。 特别是外出打工的年轻女子,一个不留神,就能被唾沫淹个半死。 如果胸无大志,不想奋斗挣钱,村人就会瞧不起,嘲笑。 如果挣了钱发了财,那些人又会诅咒,使绊子,下黑手,排斥。 李怀忠深知这些农村陋习,为了防止徐老板恼羞成怒跑单,连忙到村广播室。 草沟村夜晚,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音,紧接着是村长李怀忠的暴躁声音。 “喂喂喂,都能听到!老子警告你们啊!今儿晚上谁敢把徐老板的事情捅露出去,那就是草沟村的阶级敌人。 “特别是你们老娘们,整天没个正事,就喜欢聚在一起叨咕叨,叨咕叨,谁嚼牙根,就滚出草沟村。” “还有,管好你们的娃,别他娘的乱窜,要是让徐老板赞助学校的事情黄汤,老子就扒了谁家房子盖学校。” 。 第93章 酒疯 至于徐老板能不能听到,不重要,草沟村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难得见到李怀忠发飙,刚还在八卦徐老板丑态的村民,立马闭上嘴巴。 李红兵笑笑不语,酒席吃的也差不多了,找到正在煮醒酒汤的山杏和崔姐,跟其他老嫂子们说了一声。 三人带着小狼犬们往家走。 按照吃大席规矩,吃完席各家都要出个人,收拾座椅板凳,清扫垃圾,洗锅刷碗。 不过李红兵没有出人的打算,村里也没人敢说闲话,毕竟谁都会个小病小难的,惹到村里唯一的大夫,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升了上来了,皎洁月光透过云层,轻轻笼罩着大地 一排路灯照亮回家的路。 昏黄灯光照在草甸盛开的野花上,倒映出五光十色光彩,美丽极了! 李红兵微微驼背,背着手跟在两女身后,听着她们聊着大席发生的事情,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经过这些天治疗,山杏脸上凸起的疤痕基本消退一半,左腿不似刚见面那会拖着走,现在基本可以通过下肢力量抬起。 崔姐的尘肺病也大有好转,脸色变得红润,咳嗽、胸闷症状几乎忽略不计。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笑什么,肯定在想坏事。”崔姐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狐疑打量李红兵。 “看花啊,一朵牡丹,一朵茉莉花,香气尹人。”李红兵面带笑容,意有所指。 哼! 崔姐瞪了某人一眼。 虽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对李红兵的马屁还是非常受用。 牡丹,大气优雅,雅俗共赏。 茉莉,清新美丽,纯洁娇艳。 “你在城里学的就是骗女孩子?嘴巴跟抹蜜了一样。还有,你才36好不好,别整天驼背,跟村口罗大爷他们一样。” 有吗? 李红兵下意识挺直嵴梁,双手收回来,没走出两步,又变成弯腰背手的姿势。 啪! 崔姐一拍额头,扭头对身旁偷笑的山杏说道,“看到没,跟小时一样,死犟死犟。” 山杏暖暖一笑,“红兵哥喜欢就好,山里面没那么多规矩。” “你们俩,好,算我多管闲事,我走好!” 崔姐没由来的生出烦躁,心里有股郁结想发泄却又发不出来,一跺脚气呼呼朝老宅大步走去。 李红兵和山杏四目对视,看到彼此眼中的茫然。 聊好好的,莫名其妙生哪门子气? 李红兵朝崔姐背影点了点下巴,山杏连忙追上去。 女人啊,真是善变的动物。 还是大花它们听话。 咦! 小兔崽子们一个不注意,又浪哪去了。 就在李红兵寻找小狼犬的踪迹。 山坡下草甸传来哗啦啦啦的动静,只见大花冲出草甸,叼着一只死透的灰毛兔子,放到李红兵脚边,摇晃尾巴。 兔子挺肥,有六七斤重。 扔了浪费,正好酒席上光顾着拼酒,也没吃什么东西,回家烧烤吃个宵夜。 可一只也不够吃,家里那么多人,还有傻娃那个大胃王。 “大花,再去抓几只兔子回来。” 嗷呜! 大花点点头,转身冲草甸发出一声稚气的狼嚎,草甸马上回应三声同样的狼嚎。 月光下。 草甸茂盛的野草,野花被撞倒,出现三道箭头,不断的在草甸划出直线,弧线,折线。 一只野兔慌不择路的跑出草甸保护,原本以为逃出捕食者,还没松口气,一道黑影嗖的从草丛里扑出来,一口咬住野兔脖颈。 卡察一声。 野兔抽搐四肢,没了气息。 大花此时没有了乖巧懂事的模样,口中叼着野兔,一滴滴鲜血从齿缝间落在草叶上,眼中渗出既勾魂又凶野的目光, 这才是它们真正的样子。 难怪书上说,狼眼是只有在黑夜中才是最显灵性。 这个时候,看着狼眼,你就像看到了整个狼的脸,有生气的,在用它摄人心魄的力量想要摄定你。 呜呜! 大花气势一变,变得跟土狗见到主人,晃头摇尾的把野兔放到李红兵脚边,呜呜低吼要求奖励。 四条狼犬里,李红兵最喜欢大花,大花最懂事,最疼爱小白,小白会撒娇,最头疼二黑,这货属于脑残,跟哈奇士有的一拼,最无语三灰,三灰蔫坏蔫坏,好多坏事都是它怂恿二黑干的,出了事它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装无辜。 总的来说,四条狼犬都是很个性,也幸亏它们出生在林区,要是在城市里,指不定惹出什么大麻烦。 不过,该奖就得奖,该罚让崔姐去罚。 “大花真棒。”李红兵往大花身体里送入一缕本源之力。 随后。 其它三条小狼犬各自带着猎物回到山道。 五只野兔,宵夜够吃了。 李红兵一视同仁,给每条小狼犬奖励一缕本源之力。 …… 回到老宅。 没到大门口,就听到院子里有人扯着嗓子歌唱,不对,好像是两个人,确切的说是鬼哭狼嚎。 不用想,指定是徐大郎和三泡又发酒疯了。 走进院子,果不其然,两个醉气熏天的二货,肩搭着肩,光着脚,膀子,在院子里上奔下跳,嘴里鬼哭狼嚎的唱歌。 白嘴也在里面凑热闹,鸟来疯似的张开双翅,跟着两人身后蹦跳,时不时呱呱叫两声。 崔姐,山杏,小秘书,傻娃,瞎子,黑角站在旁边,脸上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见李红兵出现,众人这才松口气,纷纷投以求救目光。 “白嘴!”李红兵沉着脸。 呱儿! 声音戛然而止,白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高举翅膀,又像是举手投降。 李红兵指了指鸡笼,“滚进去,没我同意,不准出来。” 呱呱! 白嘴刚想顶嘴,一看到李红兵那双冰冷目光,脑袋一勾,灰熘熘的钻进鸡笼。 唉! 鸦落平阳被鸡欺。 搞定白嘴,李红兵拿出针匣,“傻娃,瞎子,把这俩二货按住。” 有太爷吩咐,傻娃跟瞎子走当两人跟前,一拉一按,两人就跟鸡仔一样按到地上。 李红兵捏起三根银针,飞快扎在关冲,百会,祁门三穴,扎完针又在两人背后推拿一番。 效果立竿见影。 徐大郎,三泡直接趴在地上,嗷嗷吐酒。 一时间,院子里弥漫酸臭味,是食物与米酒混合发酵变质的味道,熏的女人们脸色大变,纷纷躲房间紧闭大门。 瞎子端来两碗红绿相间的汤汁,“太爷,黄瓜柿子汁,大郎和三泡不肯喝,我们也不好用强,怕伤到他们。” “灌,傻娃掰开嘴巴往里面灌,喝了多少马尿,喝成这样。” 李红兵浑然忘记自己才是两人醉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灌下蔬菜汁。 两人这才安静下来,倒在冰冷地上呼呼大睡。 李红兵又吩咐傻娃把俩烂酒鬼丢到房间里,喜欢在一起那就晚上让他俩睡在一起。 至于烧烤。 还烤个屁,院子里满地都是呕吐物,李红兵早已兴致全无。 明儿再收拾他俩。 …… 第94章 坐诊 翌日。 湛蓝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撒下柔和的光,鸟叫声此起彼伏,草沟村宛如宁静祥的世外桃源。 啊! 一声惨叫打破这份宁静。 三泡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裤衩抱头从偏房里冲出来,嘴里叫嚷,“冤枉,我什么事都没做。” 后面同样是只穿裤衩的徐大郎,手里拎着一把椅子,发疯似的叫嚣。 “去死,没做我腿上那是什么,站住,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在院子里奔跑,追逐。 其他人被吵声吵醒,纷纷走出房间,崔姐和山杏看到两人模样,脸一红,啐了一口,进厨房准备早饭。 李红兵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至于昨晚他俩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只能自行脑补,结果让人不寒而栗。 傻娃和瞎子倒是想去劝一下,不过被李红兵半路拦下来,让他们打,打够了也就不折腾了。 于是,老宅上演诡异一幕,两个光膀子男人追打,其他人当做没看见一样,各做各的事。 现在家里人多,动物也多,山杏的工作量同样增加,每天早上,做完大人的饭,还要做动物的饭。 以前李红兵是人吃什么,动物们也吃什么,自从山杏来了,把老宅混乱生活调整过来。 为小狼犬准备了生肉,清澹稀饭加蔬菜。 为黑角准备蔬菜、青草、胡萝卜。 为白嘴准备蔬菜,水果,谷物,少许生肉。 还有五只蜜狗崽喝牛奶。 李红兵端着碗蹲在堂屋门前石阶上,吸吸熘熘喝着玉米碜,再吃几根香辣脆口的泡野菜,过得不要太舒服。 一旁崔姐不满李红兵好吃懒做,整天一副地主老爷的做派,气呼呼说道,“看你的懒样,什么活都让山杏干,就不知道搭把手。” 李红兵翻个白眼,吸熘一口玉米碜,朝着抱着蜜狗崽喂牛奶的山杏,“杏儿,我来帮你。” “不用,哥,你吃完饭,把碗放那,我等会收。对了,躺椅我擦过了,吃完饭你去晒会太阳。”山杏笑吟吟回道。 李红兵望向崔姐,做出一副无奈表情,仿佛在说。 你看! 不是我不分担。 而是插不上手。 “你俩…” 崔姐脑仁隐隐作痛,一肚子火想发却又发不出来,恨恨的跺脚离开。 “崔姐,昨儿晚我让山杏给你熬了当归川穹白芍汤,每天喝三次,可以活血通经,滋补肝肾。” 崔姐脚身体晃一下,随即加快脚步离开堂屋。 李红兵无奈的摇摇头,昨儿晚上就发现崔姐不对劲,莫名其妙的发火,面诊一看,难怪,原来是大姨妈来了。 女人啊! 现成的大夫不找,非要憋着。 找罪受。 …… 没等早饭吃完。 徐大郎和三泡勾肩搭背的回到院子,说说笑笑宛如亲兄弟一般,完全没有刚才要生要死的样子。 “闹完了,去吃早饭。” 李红兵撇了两人一眼,从书房里拿了本医书,朝院门在走去,吃完饭的小狼犬们赶忙跟上去。 菜园里,傻娃和瞎子见李红兵要出门,连忙放下锄头。 “不用跟着,我去村里坐诊,中午饭做好,让黑角叫我。” 昨儿晚,答应李怀忠把村里医务室重新办起来,李红兵自然不会食言。 骑上三轮车,晃悠悠来到村里。 草沟村医务室位于村东头,小时候李红兵跟爷爷来过,记得有一道开满金银花的篱笆和一座黄墙灰瓦的土屋。 金银花篱笆还是原来模样,开满黄色,白色的金银花,土屋却越发沧桑,瓦片缝隙间长满瓦松。 村民们排成长龙一般的队伍,等待李红兵的到来。 不等三轮摩托停稳,李怀中笑容满面的走上前,指着身后的医务室。 “红兵叔,可把你等来了,你看,医务室还跟以前一样,我让人只是打扫卫生,里面摆设都没有动,快进去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李红兵点点头,像个驼背老头一般走进医务室。 他的这副做派,让村民们更是确信,红兵叔是个有能耐的大夫。 走进医务室。 房间里只摆着一张长条八仙桌,一把方椅,一把太师椅和一块红黑色的切脉枕。 李红兵一眼相中这块切脉枕,色泽油润,暗红中带着点点金星,李怀忠连忙介绍道,“这块木头是老太爷的,当年走的太急,我就收起来了,交给红兵叔也算物归原主。” “有心了。” 李红兵点头表示感谢,随即坐进太师椅里。 “那红兵叔先忙,有事让他们找我。”李怀忠笑着摆手离去。 草沟村卫生室正式营业。 李红兵轻抚太师椅包浆扶手。 第一次坐诊,有心有点小慌张,小窃喜,小时候每次看到爷爷坐诊,就觉得很威风,幻想自己也能坐在这把椅子上给人看病。 想不到梦想来的这么快,回忆爷爷坐诊时的样子,清了清喉咙门外喊道。 “进来!” 话音刚落,村里的一位小媳妇走进医务室,表情扭扭捏捏,不时回头张望,生怕有人跟进来。 李红兵先是望诊小媳妇的五官,面色浮红而颧赤,多为阴虚火旺,应该与月事有关。 等小媳妇坐下,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红兵叔,我最近月事的时候,有时候流出黑色血块,有时候还稠的跟米油一样,不会有啥事!” 果然! 李红兵笑眯眯的指着坐上切脉枕。 “把手放到脉枕上,先给你把个脉。” 听到小媳妇说出病症,李红兵心里基本有底了,把完脉诊出滑脉脉象,又询问一些问题。 “问题不大,你这是血热,湿热导月事粘稠崩漏,我给你开副丹栀逍遥散方子,你去十里铺抓药回来煎服,早中晚三次,吃三天在找我复诊。” “啊,红兵叔,你这不能抓药?” 小媳妇皱起眉头,十里铺有三十多里路呢,走过去都啥时候了。 对此,李红兵也没有办法,毕竟自己属于无证行医,虽然有村委会担保,万一有人举报,那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抓药本来就没证,给人看病出药方就已经违规,要在再抓药,那就是卖假药,罪加一等。 自己又不傻! 真要出事,谁会管你死活,信不信门外那群看病的,第一时间会当缩头乌龟。 ……… 第95章 学校 目前草沟村仅剩三十多户人家,老老少少加起来也就百十多口人。 自然不是人人都得病,看了二十多位村民,基本上没啥大事,大部分都是发炎上火,伤风感冒之类的小病,剩下就是常年劳作留下的老病,需要慢慢调理。 而且李红兵不收诊金,村民也不好意思让红兵叔白看,就从家里拿来鸡蛋、黄豆、花生、家禽之类的农货,也不管红兵叔收不收,直接丢在医务室门口。 数一数,光土鸡就有四五只,还不算其他东西。 不到一个小时,李红兵见没有病人,伸个大大的懒腰,起身离开医务室,到小院里散步透气。 想起村里已经通信号,是不是该给家里打个电话。 可手机掏出来,李红兵又犹豫不决,可以预见电话打过去,将会面对老妈暴风骤雨般的责备。 纠结好久,还是鼓起勇气打给家里的座机,探探口风。 都都! 对面电话响了几声,里面响起老爹的声音。 “喂,谁啊?” 不等老爹说下一句,李红兵抢先说道,“爸,先别说话,听我说,家里天气怎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老爹语气平稳,“嗯,天气还不错,经常晴转小雨,时常转雷暴雨,你可要注意带伞。” 嘶! 李红兵倒吸一口凉气,小雨还能接受,雷暴雨的话就麻烦了。 正当李红兵考虑是不是挂断电话,对面传来老妈的声音。 “谁打的电话,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天气这么好,瞎说什么?” 咯噔! 李红兵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兆。 果然。 老爹丝毫不考虑父子之情,把他出卖了。 “是你宝贝儿子,问你是不是在发火。”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电话给我,滚一边去。” 我去咧! 老爹你这卖队友基因,是不是遗传的。 李红兵这下真不敢挂电话了,拿手机的手都出汗了,虽说电话一头老妈没有说话,可仿佛已经看到老妈那喷火表情。 “妈?” “我不是你妈,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是我挑大粪,从粪坑里捡回来的。你还知道给家里打电话啊,我还以为你迷山,被野人抓去配种了……” 一个电话打到手机烫手才挂断,李红兵心有余季的抹去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重重的叹口气。 老妈下了死命令,这两天必须回家一趟,否则以后也不用回家了,会登报解除母子关系。 按照老妈雷厉风行的性格,李红兵一千个肯定,老妈一定说到做到。 只有回市里一趟,才能平息老妈的怒火。 左右看没病人上门,李红兵收起切脉枕,把村民送的东西装进车厢,骑上三轮车朝家驶去。 …… 回到老宅。 三轮摩托停在门口水渠边,李红兵越发觉得老宅的围墙的院门需要重新盖一个,最好是车子能直接开进去,省的卸个货还要来回折腾。 咦! 家里来客人了。 李红兵看到一辆125停在门口。 好奇的提着两只老母鸡走进院子。 “太爷。”收拾菜园的傻娃和瞎子见李红兵回来,放下农具迎了上去。 李红兵提着老母鸡,用下巴努了努门口,“车厢里还有些东西,你们去搬下来,家里来客了?山杏呢,怎么不见大花它们?” “是赵民,说是来找大郎哥结账,山杏姐带大花它们去草甸采野菜去了。”瞎子回道。 赵民,富民建筑队的老板。 原来是他。 正好找他问下院墙的事情。 李红兵若有所思的继续往院子里面走。 老橡树下。 赵民、徐大郎、小秘书、崔姐,四个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见李红兵回来,赵民连忙起身打招呼。 李红兵笑解开老母鸡脚上的草绳,老母鸡一落地,惊慌失措的拍打翅膀寻找黄麻鸡大部队。 “幼,这不是李医生嘛,你不是说退休了,怎么又跑医务室上班,这会才几点就回来,逃班了是不是。”徐大郎挑挑眉毛,故意调侃。 “爷返聘,行不行。” 李红兵没好气的瞪了徐大郎一眼,找个空椅子坐下,拿起桌上大叶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顿时浑身透着舒坦。 “赵老板,有个事咨询一下。” “你说,你说。”刚坐下的赵民立马又站了起来。 “是这样,我打算把围墙和大门重新盖,你是行家,看看怎么做好。”李红兵把刚刚的想法说了一下。 这! 赵民先是一喜,紧接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怎么?有困难?”李红兵问道。 “是这样,刚徐老板,崔老师定下盖学校的事情,这一时半会实在抽不出多余的人手。” 赵民苦笑着摇摇头,心里暗暗为难。 谁想到破山沟里藏着一只金凤凰。 刚做完通电,建基站,修路灯的活,紧接着又是盖一所学校的大工程。 富民工程队,说白了就是一个草台班子,里面工人也都是松柏镇的农民,农闲时出来干活,农忙回家种地。 这不春播刚完,马上又要种玉米,手头上实在人手有限,一个学校就捉襟见肘,实在找不到人接第二个工程。 该死。 有钱不能挣的滋味真特么难受。 听到赵民的解释,李红兵理解的点点头,盖学校是大事,而且自己也答应崔姐,会盖一所学校让她当校长,围墙的事可以往后放一放。 不过,赵民提出一个建议。 “红兵叔,围墙不是什啥难活,不需要施工队,村里人就会,你家老宅水渠砌的水平就不低,要是需要,我可以帮忙拉些材料过来。” 哎呀! 真是骑马找马。 老根不就自称草沟村第一瓦匠,到时候找大奎他们不就行了。 李红兵眼睛一亮,当即做出决定。 接下来跟着崔姐,徐大郎他们商讨起盖学校的事情。 徐大郎不在乎钱,只要求大而全,张嘴就是六层教学楼,足球场,篮球场,宿舍楼,食堂等等。 说完当即遭到李红兵和崔姐反对,惹的徐大郎面色不愉,自己都这么掏心掏肺,出钱又出人,怎么还不行。 李红兵头疼的说道。 “徐大郎,你这是盖大学城呢,还六层教学楼,你知道林区有多少孩子,搞这么大的学校没有学生怎么办?” 崔姐赶忙接话,“红兵说的没错,林区生源没有多少,就算学校盖起来,学生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班,盖这么大的学校荒废实在太可惜了。” 听完两人的解释,徐大郎释然,也兴致缺缺,随即搂着小秘书起身朝院门外走去。 “盖什么样,你们决定,回头跟思琪说一声,我去草甸找三泡。” 李红兵与崔姐四目对视,看到眼中的无奈,都四十出头的人,还跟小孩子一样耍脾气。 剩下时间。 李红兵,崔姐,赵民,三个人在纸上边画边谈,总算拿出了一个初步设计方案。 教学楼两层,六间教室。 宿舍楼两层,一个食堂和综合操场。 预算五十万。 …… 第96章 加餐 商量完新学校的规划,赵民笑的合不拢嘴,屁颠屁颠的去找村长李怀忠解决建学校的位置。 李红兵翘起二郎腿,美美的灌一口大叶茶,朝崔姐扬了扬眉毛。 “满意不,崔校长。” 崔姐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白了某人一眼,“又不是你出钱,得意什么。” “对,不是我出钱,那也是我拉来的赞助,为了实现你的梦想,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说话间,李红兵站起身,目光中带着别样的光芒,朝着崔姐走去。 顿时崔姐莫名的脸一红,似期盼又有些许慌张,心里像小鹿乱撞一样,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减慢了脚步。 他想要什么报答? 要是亲我怎么办? 我要不要拒绝。 下一刻,李红兵与崔姐擦身而过,留下一句调侃。 “是不是觉得我要亲你,你想多了,还没到时候。” “你…” 崔姐心态爆炸,老娘心理和身理都准备好了,你逗我。 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朝着那个讨厌的背影砸过去。 哎幼! 李红兵捂着后脑勺,可怜巴巴的转过身。 噗嗤! 崔姐顿时笑的花枝乱颤,至于刚才被调戏的怒火也烟消云散。 “活该!” 骂完扭动细腰,回到房间整理以前上课用的教桉。 女人呐! 阴晴不定。 李红兵默默叹口气,走到蜜狗崽的窝前,轻轻敲了敲木板。 叽叽! 五个小脑袋探出来,见到李红兵那叫一个高兴,争先恐后的钻出窝,顺着胳膊爬到肩膀上,用嘴小嘴不停触碰李红兵的脸。 自从它们睁开眼那一刻,就认定李红兵是它们的妈妈。 “听山杏妈妈说,你们晚上去鸡窝偷鸡蛋,被鸡打了一顿。” 叽叽! 蜜狗崽们纷纷委屈的叫嚷,有两只还露出肚皮让李红兵看伤疤。 不过,有屁的伤疤。 还不是没打赢,找他告状,寻求安慰。 “行了,晚上去鸡窝偷蛋不是找打,想偷蛋你们得白天去,那会鸡窝里没有鸡。” 李红兵细心传授做坏事的经验,听的蜜狗崽们连连点头。 还是妈妈厉害。 找个小本记下来。 “走,带你们去加餐。” 李红兵带着蜜狗崽们来到菜园,最近蔬菜大丰收,同样虫子也多了起来,或许是吃过本源蔬菜,菜园里的虫子格外肥硕。 尤其是菜青虫,随便一条都有中指那么大,而且还多,麻黄鸡好不容易吃完一波,没几天又会出现一波。 瞎子曾提议用杀虫剂,不过被李红兵拒绝了,有虫子好,有虫子才说明菜是安全的,连虫子都不敢吃的菜,人能吃? 咕咕咕! 十几只麻黄鸡排着整齐队伍,穿梭在蔬菜地里,其中混入四五只草鸡卧底,跟着大部队四处游荡。 有美味的菜虫自助餐不限量供应,家里已经不缺鸡蛋,每只麻黄鸡每天都会李红兵奉献1到2枚鸡蛋,多么任劳任怨的员工,吃的是虫,拉的却是源源不断的鸡蛋。 这也打消了李红兵宰几只打打牙祭的念头。 同样,菜虫也是蜜狗崽们的开心零食,每天都要吃上几条,卡蹦脆,汁水多,不过李红兵没让它们多吃,因为菜青虫吃多了会拉青屎粑,损伤蜜狗崽的肠胃。 从菜叶上捏起一只菜青虫送到蜜狗崽面前,一只蜜狗崽开心的抱进怀里,卡察一口咬掉脑袋,跟吃果冻一样嘬着绿色汁水。 那狼吞虎咽的吃相,看的李红兵也有点饿了,随手摘下一根黄瓜,卡察卡察啃起来。 这时。 院子门口响起三泡刺耳的咋呼声。 “各位老铁,这就是我哥的家,你们看到这栅栏没有,都有上百年的历史,还有这水渠,每一块石头都是亲手从深山里开凿出来,然后纯手工砌成的,看看这严丝合缝的手艺,当年劳动人民有多伟大,现在跟随我的脚步,进院子参观。” 紧接着。 三泡举着自拍杆走进院子,一眼看到菜园里的李红兵,顿时兴高采烈的走进菜地,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大口吃黄瓜的李红兵。 “看,这位就是拥有百年传承老宅院的主人,也是白嘴的主人。红兵哥,给我的粉丝打声招呼。” 此时李红兵尴尬的一批,嘴里的黄瓜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最后扯了扯嘴角。 “哇,大叔好有味道。” “青山,草甸,还有古色古香的宅院,人家好想去啊。” “哥们养的是不是黄鼠狼,会不会放屁?” “帅哥,出个价,老娘包养你,房子,车子,票子,随便选。” “楼上富婆,本人天赋异禀,头角峥嵘,耐折腾,可送上门验货,电话xxxxxx。” …… 这特么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李红兵无语的撇了三泡一眼,后者讪讪讪笑,马上关掉话筒,挪开手机镜头,凑到李红兵身边低声,“哥,今儿第一次开直播,借用你的院子用用。” 只这是三泡的事业,做哥哥的肯定要支持,李红兵点头叮嘱道。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准拍宅子里的人,不准拍后院。” “好咧。” 得到允许,三泡笑的合不拢嘴,虽然不能拍人有点可惜,但老宅里可以拍的东西很多,马上离开菜地走进果林,打开麦克风夸张的讲述老宅历史。 得! 看样子家里是待不住了。 李红兵把蜜狗崽返回窝里,让瞎子把崔姐叫出来,带上傻娃一起去草甸散心。 五月中旬的草甸,五颜六色的鲜花铺满整个草甸,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微风吹过,连空气都是香的。 每次看到这一幕,李红兵都会有种发自肺腑的震撼。 “崔姐,鲜花配美人,我给你拍张照片。” 说着话,李红兵掏出手机。 女人嘛! 天生爱美。 在美丽的地方就更爱美了。 虽然崔姐穿着廉价的衣服,可是底子摆在那里,站在花海中,完美诠释什么叫人比花更美,花比人更俏。 手机镜头卡察卡察记录下这美丽的时刻。 嗷呜! 花海翻起一道波浪,突然一条通体白毛的小狼犬冲出花海,勐的跳到半空朝李红兵扑过来。 慌忙中,李红兵只得丢掉手机,双手抱住快要落地的四丫头小白,亲昵的用下巴捅咕小白脑袋。 “臭小白,把爸爸撞倒怎么办?” 呜呜! 小白在李红兵怀里扭动身子,脑袋不断左右后仰,舔舐李红兵脸颊。 崔姐羡慕的看着打闹的父女,捡起手机,“别闹了,我们去找山杏。” …… 第97章 回家 谷雨过,蘑孤出,野菜香。 这个时节,正是野菜最好吃的时候,山葱、山韭、山蒜、香椿芽、槐花、榆钱叶、荠荠菜、龙头菜、黄黄苗、马齿苋,遍布林区各个角落,只要不是懒汉,花点时间就能采一大堆,用盐、辣椒腌制,做出来的腌野菜能从年头吃到年尾。 李红兵一行人漫步在草甸上。 不时能看到村民弯着腰,背着竹篓在花丛里翻找野菜。 “红兵叔,崔老师。”大奎、铁柱悠闲坐在草坡上抽着烟,笑容满面举手打招呼,不远处嫂子们忙碌的采集野草。 双方一见面。 大奎佩服的伸出大拇指,“红兵叔,你是真牛,一个人喝趴十多个,水生、福胜到现在还没醒酒,我俩早上去看了,还抱着盆嗷嗷吐。” “可不是,还有三才,走路直打摆子,这些年头次见红兵叔这么能喝的人。”铁柱同样敬佩不已。 这两人因为有病在身,不能喝酒,可红兵叔大杀四方的壮举重头看到尾。 李红兵欣然接受两人的马屁,有自然之心在身,别说十个人,就算来一百人都轻松拿捏。 “酒鬼,迟早喝出事。”见过太多因为喝酒出事的惨剧,崔姐没好气的用眼睛瞪了几个老爷们。 农村有五类人尊敬,匠人,知客,德高望重,医生和老师。 匠人有手艺,知客是主持红白事的总管,德高望重的人做事一碗水端的平,医生治病救人,老师教书育人。 而崔姐就是第四种,她一开口,大奎和铁柱讪讪尬笑,别看他们都快50岁的人了,可在崔姐面前,打心里低了一大截。 李红兵见状,连忙岔开话题,“嫂子们采什么呢?” “噢!山韭花,回去腌点山韭花酱,红兵叔,崔老师,你们转,我俩去帮婆娘干活。” 知道红兵叔是在给他俩解围,大奎连忙客套一句,拉上铁柱正要离开。 这时,李红兵想起这些天陆陆续续收到村民卖的干香孤,都把快把库房塞满了,连山杏都在抱怨东西没地方放。 “等等,有个事忘记说了,明儿我要回市里一趟,你跟大伙说一声,前些日子不是都往我家送了些干蘑孤,正好今儿下午有时间,把账算一下。” “不急,不急,等红兵叔回来再算也不迟。” “就是,以前收香孤的贩子都是把钱压到第二年才结,红兵叔这才几天,先压着。” 大奎,铁柱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压钱、赊账在农村是一种非常不好的特色,甚至还流传一句话,大账小账三十晚上。 可到了年关,没有挣到钱还不起账,放货的收不回钱,那就再去别的地方赊,时间一长,旧账变新账,成了滚动账,越滚越多,范围越来越大,到最后谁也没挣到钱,反而倒欠一堆账。 李红兵慢慢收起笑容,表情严肃道。 “我这人不喜欢欠账,说今天结就今天结,不要钱,我就把蘑孤退给你们。” 这! 大奎和铁柱懵了。 第一次见逼着收钱的,早上出门没喝酒啊! “那行,我现在就回村通知下午去老宅收蘑孤钱。” 两个老爷们晃晃脑袋,连婆娘都忘记叫了,大步朝着村庄走去。 李红兵望着两人背影,无奈的叹口气。 “叹什么气,林区一直都是这样,所以我才会鼓励孩子们多读书,学习,走出这座大山。” 崔姐目光凝重,大奎,铁柱两人只是林区一个缩影,但足以代表林区大部分人,只有培养下一代,让孩子们走出大山,才能改变命运。 这一刻。 李红兵觉得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都唤醒,在生根,在发芽。 “想什么呢,你明天要回市里,也不提前说一声,山杏妹妹知道吗?” 一只手掌在李红兵眼前摇晃,李红兵下意识把那手掌抓住。 “快放手,有人看着。”低声呵斥似打情骂俏从崔姐口中响起。 有人吗? 既然抓住了,放开那是不肯定的。 李明兵抬头看向傻娃和瞎子,瞎子马上转过身,顺手把傻娃拖到一旁。 “无赖。”崔姐心里暗暗叹口气,这难道就是命中注定的冤家。 算了。 想抓就抓! 就当是临行前的奖励。 奖励他为盖学校做的贡献。 连崔姐自己都不知道,李红兵一次又一次的打破自己的底线,而自己的底线却为了李红兵一次又一次的降低。 …… 两人牵着手,走在草甸花海中。 不发一言,却又胜似千言万语。 时间走的很慢,脚步走的很快。 随着小白一声狼嚎。 不远处草坡背面连续响起三声狼嚎,紧接着大花,二黑、三灰的身影出现在草坡上,见到李红兵直扑而来。 崔姐趁机把手从李红兵手掌里抽出来,若无其事的拉开距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呜呜! 四条小狼犬围在李红兵身旁,草坡上又出现徐大郎和他的小秘书。 走近后。 李红兵敏锐觉察到两人衣衫不整,又发现徐大郎面部火中带虚,而那个小秘书更是眼角泛春,脸上疲惫与迷恋并存。 瞬间明白两人在草甸干了什么事。 不愧是城里来的公子哥。 花活挺多。 天为被地为床,打扑克。 李红兵也不揭穿,直接问道,“大郎哥,我明儿准备回市区,你住的也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回明珠市?” 这么突然。 徐大郎有些舍不得这个地方,可想到马上老爷子生日要到了,要是不回去,指不定又要被家里人说三道四。 “我跟你一起走,顺便带点东西回去。” 李红兵以为徐大郎说的是那丛变异兰花,也就没说什么,越过两人向山杏走去。 得知李红兵要回市里,山杏也不采山野菜了,急忙拉着红兵哥回老宅准备东西。 回到老宅。 三泡已经结束直播,坐在院子里捧着手机嘿嘿傻笑,连众人回来都没发现。 啪! 李红兵一个巴掌拍在三泡的后脑勺,“傻笑什么,捡到钱了?” “哥,还真捡到钱了,你看。”三泡举起手机差点拍在李红兵脸上,李红兵后退一步,看到手机屏幕里显示600多块的金额。 三泡又乐滋滋说道。 “我就直播了一会,就挣了600块,这钱也来的太快了,有几个粉丝还说放假要开草沟村住几天,吃住一天给300块。” 李红兵不愿打击三泡的发财梦,而且有游客来玩也能给草沟村带来一些收益,点头说道,“来玩可以,但要约法三章,不准破坏环境,不准乱丢垃圾。” “yes sir!”三泡嬉皮笑脸的立正行礼。 …… 第98章 横财 回到老宅。 山杏就忙乎给李红兵准备东西,各种土特产自然少不了,还有换洗的衣服。 自从李红兵穿过山杏亲手缝的棉麻布衣、老布鞋以后,那些从家里带来的名牌衣服直接打入冷宫。 而崔姐被村长李怀忠接走,说是选了几个盖学校的地方,请崔姐去把把关。 徐大郎定好明天离开草沟村,就带着小秘书关在房间里,鬼鬼祟祟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老宅院门敞开。 一张八仙桌摆在院子中央,李红兵坐在椅子上,身后左右站着带墨镜的瞎子和长得像通缉犯的傻娃,脚边趴着四条狼犬。 这幅派头,像极了旧时代地主老财收账的模样。 不一会。 大奎,铁柱扶着摇摇晃晃的水生,后面跟着抱着木桶的福胜,还有几位嫂子提着东西笑嘻嘻的走进院子。 “红兵…呕…叔,我到…呕…一边…呕…歇歇。” 福胜一边吐酒一边说话,知道自己吐的气味难闻,主动走到果林里,找了棵果树靠着,抱着木桶时不时吐一下。 “红兵叔,你看把我家福胜喝的,吐的胆汁都出来了。”玉枝嫂子倒也没生气,装出埋怨的样子。 不能怪我啊! 那么多陪酒的,非要第一个找我喝,他不吐谁吐。 李红兵讪讪起身,让瞎子去给福胜整碗蔬菜汁清理肠胃。 其他三个老爷们笑嘻嘻找个椅子坐下,也不见外的从桌上拿起烟点上。 秀娥嫂子拿出三个罐头瓶放到桌上。 “红兵叔,听大奎说明儿你要回市里,我家也没啥好东西,做了点今年的山韭花酱你带回去,让国庆爷尝尝鲜。” 接下来几位老嫂子都送出礼物,新鲜猪油,腊鸡、山果之类的。 虽然都不值钱,但礼轻人意重。 道谢后让瞎子把礼物收起来,几位老嫂子就进屋帮忙去了。 李红兵翻开记账本。 账本是崔姐登记的,项目清晰,还有村民的签字。 “大奎,你家卖了1306斤香孤,就算131斤,一共3930块,凑个整,4000,瞎子点钱。” 大奎听到钱数,激动的连烟都忘记抽了,连连点头。 瞎子拿出一叠崭新钞票,连封条都没撕,这是李红兵提前让三泡帮忙取的,上次30万工程款没用上,就让他取了10万现金用来支付蘑孤款。 刷刷刷。 40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拿到手里,大奎有点不敢置信,自己辛苦干一年落到手里也几千块钱,想不到卖点干蘑孤就能挣这么多。 “点一点,出门我可不认账。”李红兵调侃道。 大奎乐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钱往口袋里一揣。 “哪能呢,不用点,信得过红兵叔。” 见大奎拿到钱,其他人眼热的很,真金白银谁不喜欢,想到自家卖的香孤不比大奎少,更是心头一片火热。 “铁柱,你家卖了201斤,一共6030块,也凑个整,瞎子点6100。” 瞎子听后,数完手里剩下的钱,在怀里一摸,又掏出一叠百元大钞,点出6100块递给铁柱。 嘶! 6100块。 听到这个钱数,铁柱勐的松开水生,也不管水生摔了个四仰八叉,激动的接过厚厚一叠崭新,还带着墨香的钞票。 这笔横财来的太重要了。 大儿子要在城里买房子,几次张口管铁柱要钱交首付款。 “红兵叔…我…”不善于表达的铁柱有一肚子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行了,等结完账,晚上在老宅吃饭,顺便跟你说个事。”李红兵笑眯眯的点点头。 水生家的香孤钱是4000,福胜家是4700,两人现在还没醒酒,李红兵就暂时帮他们保管,等会转交给两位嫂子。 后面村民们陆陆续续来到老宅,几乎每家都能拿到2000以上的现金,一时间院子里热闹喧嚣,跟过年似的,对李红兵更是千恩万谢。 等到结完最后一笔村民的蘑孤款,已经是夕阳西下。 习习晚风吹进老宅。 所有人齐坐在桌前,酒倒满,这时李红兵发现少了一个人。 “三泡呢?去哪了?” 徐大郎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下午我让他回了一趟镇上,带点东西回来,我们先吃。” 一下午鬼鬼祟祟。 反正明天就要滚蛋了,李红兵也就懒得管他。 作为主人家,第一杯酒自然先敬帮了一下午忙的大奎,铁柱和几位老嫂子。 接下来自由时间,一桌人说说笑笑吃饭月上枝头。 就在晚饭快要结束的时候,院子外面响起压嘈杂的摩托车声,听声音还不止一辆。 小狼犬们蹭的冲向院子门口,发出阵阵低吼。 李红兵愣了下,大晚上谁会来? 这时,徐大郎一副神秘兮兮的站起身,“总算回来了。” “找你的?”李红兵扭头看向徐大郎。 不等徐大郎开口,三泡风尘仆仆的走进院子,眼角掩饰不住的疲惫。 一下午来回两趟山路,就算神经粗大的三泡也扛不住这样折腾。 走到院子,三泡顾不上说话,抓起桌上的黄瓜,卡察卡察两三口吃进肚子,这才长长的松口气。 “徐老板,你的人带来了,就在门外面。” 还带人来? 李红兵越发迷湖了,搞不清楚徐大郎在耍什么幺蛾子。 啪! 徐大郎拍了下李红兵肩膀,“李老弟,帮忙把人带进来,你家大花挺凶的。” 李红兵白了他一眼,起身向院门,其他大奎几人也好奇的跟上去。 走出大门一刻。 李红兵傻眼了,院子外面的水渠边竟然停着一排三轮摩托,大致扫了一眼,不下十辆,并且每辆三轮摩托车斗里都装着四五个白色箱子。 “少爷,我们来了。”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快步走到众人面前,朝着人群里徐大郎喊道。 徐大郎走出来,身上那股猥琐气质一下变成霸道总裁范,看着两位西装男微微点头。 “东西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放在车里。”一位西装男马上回道。 徐大郎扭头看向李红兵那一刻,气质瞬间切换回猥琐男,“李老弟,要不先把东西搬到院子里。” “你究竟在搞什么?”李红兵有些生气。 “放心,是惊喜,惊喜懂不懂,保证不让你吃亏。” 徐大郎嬉皮笑脸耍起无赖,让李红兵无奈的摇摇头,只得让小狼犬们回去,让出远门。 两个西装男看到徐大郎的表情,顿时暗暗吃惊,这还是徐家嚣张跋扈的大少爷,不会是假的! 转过头,徐大郎板起脸,朝两个西装男发飙。 “发什么呆,快把东西搬进去,家里怎么把你俩派过来,跟木头一样,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难道让我动手。” 没错。 这味道。 就是大少爷无疑。 两位西装男松口气,连忙招呼三轮摩托的司机卸货。 …… 第99章 买菜 带有万向轮的白色铝合金箱搬进院子,每个箱子差不多跟农村装用来被子的柜子一般大,四五十个箱子堆在一起,场面还是相当震撼。 大奎好奇的抱起一个箱子颠了颠。 别说,还有点分量。 “红兵叔,这是你买的家具?干嘛花钱买这玩意,找老根给你打一副柜子不比这实沉。” 一旁指挥的西装男生怕大奎把箱子弄坏了,连忙说道,“大爷,你小心点,这可是航空冷链箱,一个就要上万块。” 啥? 一个破箱子要上万块。 大奎叔吓的手一哆嗦,差点把箱子丢到地上。 徐大郎上前一脚把西装男的踹了个踉跄,“怎么跟大奎说话的,在明珠当爷当惯了,分不清大小王是不是?” 踢完西装男,徐大郎笑嘻嘻说道,“大奎,别听他瞎说,一个破箱子而已,喜欢就拿一个回玩。” 大奎叔连忙摆手。 拿回去玩玩,上万块钱的箱子。 我还不得放到供台上供着。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李红兵,似乎猜到徐大郎在搞什么幺蛾子。 家里要进贼了! 表情玩味的打量徐大郎,“说,要多少?” 被看穿的徐大郎也不尴尬,指着航空冷链箱嘿嘿笑,“能装满就行,放心,不白占你便宜。” 说罢,从西装男手中接过几张纸,递给李红兵。 “没有经过你同意,我找人把你种的蔬菜拿去检测,这是检测报告。” “结果呢?”李红兵接过检测报告,看到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数字,难懂的化学符号。 嘿! 徐大郎眼中透着惊喜,“结果超乎想象,就拿黄瓜来说,你种的黄瓜中含有的维生素、水溶性维生素和膳食纤维几乎是普通黄瓜的五十倍。” “尤其是胡萝卜素同样是普通黄瓜的五十倍,你知道什么是胡萝卜素吗?” 李红兵茫然的摇摇头,这个问题显然已经超纲了。 黄瓜在中医里性味甘、凉,对于热病口渴、小便短赤、水肿尿少的人,适当食用黄瓜有很好的清热利水的效果,也可用来治疗膀胱炎,急性肾炎。 至于胡萝卜素,尼玛医书本源里有那位大医能研出究这玩意。 “你也有不懂的!”徐大郎笑了,难得能在李红兵面前装把13,清了清喉咙。 “胡萝卜素呢,就是…特么的,我也忘了,把检测报告给我。” 丝毫不觉得尴尬的徐大郎一把夺过报告书,念道。 “胡萝卜素,是人体必须的物质,它可以起到抵抗的作用,可以防止各种病毒的入侵,给人体带来强大的免疫效果,还能够改善视力、美容护理和抵抗恶劣的环境,抗氧化、延缓衰老。” 徐大郎呼呼啦啦念了一大套,李红兵能听进去的没多少,反而把改善视力听了个真真切切。 想不到黄瓜还能改善视力。 李红兵扭头看向在院子里帮忙的瞎子。 看样子以后得让他多吃点黄瓜。 最好当主食吃。 正在干活的瞎子忽然打个冷颤,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要出事。 “喂,李老弟,认真听讲好不好。”见到李红兵漫不经心的模样,徐大郎满满的成就感瞬间跌落谷底。 “你继续。”李红兵摆出一副你讲你的,我听了算我输的态度。 “这个…你家西红柿也…一样,含有番茄红素能保护,那个,你特么自己看行不行,你不认字啊。” 读到一半,徐大郎见李红兵又走神了,顿时气急败坏的把报告书往李红兵怀里一塞。 李红兵压根不会去看,心里清楚这是用本源之力培养的蔬菜,自然不同凡响。 在家里随便吃,想怎么吃都行,可要打包,那就要说道说道。 “大郎啊!这些蔬菜都是用名贵药材培养出来的,你就这么拿走,合适吗?” 徐大郎听到这句话笑了,如果李红兵不提,自己反而要提防他有什么企图。 “明珠市有机蔬菜均价在25块一斤,我出50一斤,不论品种怎么样?” 噗! 站在一旁偷听的大奎,听到徐老板愿意出50块钱买一斤菜,惊的把刚喝下去的茶水喷了铁柱一脸。 50块钱一斤。 没听错! 自己当了半辈子农村,从未听说黄瓜能卖50一斤。 红兵叔这菜园种的是金子? 一个真敢买。 一个真敢卖。 李红兵听到价格并没太过惊喜,反而一种本该如此的表情。 菜园里那些蔬菜长得太快,就家里几口人根本消化不掉,与其烂在地里,不如套现来的实在。 “就这个价,不过摘菜的时候注意点,别把菜秧踩坏了。” “放心。”徐大郎拍拍胸口,笑嘻嘻走到还在一脸震惊的大奎面前。 “大奎,请你和铁柱还有几位嫂子帮忙摘下菜,工钱一人200,怎么样。” 200块找人摘菜。 徐老板真是大气。 大奎叔赶忙点头,拽住铁柱在他耳边一阵滴咕,只见铁柱眼睛越睁越大,看向徐大郎和红兵叔的昌表情越发古怪,转身走进堂屋把婆娘们都叫出来干活。 趁着离天黑还有会时间。 几个老爷们和婆娘们兴冲冲的钻进菜园忙乎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摘菜等于娱乐,比起种地来不要太轻松,顺着藤尖,用指甲一掐,整根黄瓜到手。 不过,知道这黄瓜一斤能卖到50块的时候,他们的动作轻柔很多。 蹭破一点皮,就是几块钱呐! 骑三轮摩托的那帮松柏镇司机征求了徐大郎的同意,也加入其中。 反正按人头发钱,采多采少一个样。 不仅如此。 徐大郎叫来的人,还带着电子标和泡沫网套。 采满一筐蔬菜,称重完后直接套上网套,放进冷链箱里。 山杏,傻娃,瞎子也想帮忙,倒是被徐大郎拦下来,连带着李红兵,一起还被走进堂屋。 “你又要干什么?” 徐公子笑嘻嘻的朝门外招手,西装男提着一个黑箱子和小秘书提着几个袋子走进来。 “你们不会以为我就这样空手走人,也太瞧不起我徐大郎了,怎么说我还认了两个弟弟,这不,我让人从明珠带了些礼物过来,人人有份。” …… 第100章 鹦鹉 礼物摆上桌,黑箱子传出阵阵扑腾声,徐大郎先是给每人送了一台手机,然后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瞎子面前。 “二郎,你啥都好,就是不爱说话,这样不好,有时间让李老弟带你去趟明珠市,哥哥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花花世界,这是我送给你的墨镜,定制款雷朋,别老逮着一副带。” 说话间,打开盒子,里面摆着十二副墨镜。 李红兵不由暗暗咋舌,不愧是大少爷,出手就是豪气,就这十二副眼镜,起码值五个达不熘。 “谢谢大郎哥。”瞎子接过盒子,面瘫脸露出些许笑意。 “这就对了,没事多笑笑。” 徐大郎又拿出一个盒子,目光看向傻娃,傻娃连忙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这位干弟弟,徐大郎从厌恶到感激,感动,前些日子偷偷询问傻娃愿不愿意跟他回明珠市,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可惜傻娃说什么都不愿离开草沟村,不愿离开李红兵。 无奈之下,徐大郎也就断了念想,不过跟着李红兵也好,不会再被人欺负。 “傻娃,你不是喜欢看三国,水浒,西游记嘛,这是哥哥送你的平板电脑,里面装了所有电影,电视剧,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看完了哥哥再给你送一台。” 听到能随便看电视,傻娃笑的跟花一样,接过平板紧紧搂在怀里。 接下来,徐大郎又望向山杏。 “妹子,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李老弟要是敢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回来抽他,这是思琪给你挑了几件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抽我? 李红兵眉角一挑,就他这种货色,让三腿一手都能揍十个。 不过人家送礼物,面子还是要给的。 “幼,这么热闹,开会呢?” 这时,跟村长漂商量完学校选址的崔姐走进堂屋,看到一屋子人笑问。 “崔老师,就等你了。” 面对崔姐,徐大郎打心底发憷,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老实拿出一份文件。 “学校我已经安排思琪跟进,以后有问题直接跟她联系,这是我送给学校的礼物,100套桌椅,50台电脑和多媒体室的全套设备。” 崔姐激动的看着那份文件,这份礼物很重,就算在十里铺小学也只有校长才有一台电脑,更何况还有多媒体室,记忆里有一年去市一中学习,见过一次多媒体室,当时就羡慕的不得了,想不到以后草沟村小学也有了。 “谢谢!”接过文件,崔姐满腹感谢。 “到我了!” 李红兵笑眯眯的指着黑箱子,“这就是送我的礼物?” “废话,这可是思琪找了好久,才弄到的稀罕货,国内都不准饲养,我找了好多人才弄到饲养证。” 徐大郎白了李红兵一眼,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得意洋洋的在黑箱子提手位置按了一下。 黑箱子表面卡卡卡打开,变成一个笼子。 而里面出现的动物,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 两只白色羽毛的大鸟抓在横杆上,头顶羽冠像雨伞一样,黑色小眼睛,鸟喙大而钩曲。 山杏,傻娃,瞎子从未见过这样的鸟,好奇的凑到笼子前,崔姐对这只鸟有些熟悉,但又不确定。 反而李红兵蹭的站起身,指着笼子,“这鸟你都能弄到,牛鼻。” 徐大郎面带得色,正要炫耀一下自己的实力,笼子里一只大白鸟忽然对着山杏开口说话。 “大美妞,给爷笑一个。” 另一只大白鸟则用钩曲的鸟喙疯狂啄咬笼子隔条,暴躁的大喊。 “放爷出去,放爷出去。” “……” 堂屋里瞬间陷入寂静。 鸟说人话,不是没见过,以前林区老人也有养八哥的,不过那八哥也只是学人说话,那像这两只大白鸟说的这么清楚。 山杏,傻娃,瞎子看的更稀奇了,崔姐马上确认自己的猜测,这两只大白鸟就是鹦鹉,而且还是那种很贵的鹦鹉。 不过,它们说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李红兵一脸便秘模样,指着两只大白鹦鹉,“你从哪搞来这么奇葩的鹦鹉。” 这下徐大郎也尴尬了。 回头怒瞪小秘书,用眼神要一个解释。 老子让你弄点稀有的动物,你就搞来两只小流氓。 小秘书无辜的眨巴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大郎,时间紧,任务重,人家找了好多地方,才从卖家手里买到这两只白凤头鹦鹉,还说不能退货。” 旁边西装男听到小秘书管大少爷叫大郎,嘴皮子忍不住抽搐,一副想笑又憋住的模样。 不能退货? 就这两只流氓鸟,卖家估计早就受够了。 徐大郎无奈朝李红兵耸耸肩,“我不管,反正送给你了,我也不退货。” 我… 李红兵想骂人,都特么什么奇葩玩意,全往我这送。 本来家里就有一只猴精猴精的白嘴,现在又来两只流氓鹦鹉,以后有的闹腾。 话说。 今儿一天都没看到白嘴,死鸟又浪哪去了? “傻娃,看到白嘴没?” “太爷,你不是让白嘴在鸡圈罚站。”瞎子提醒道。 啊幼,我艹! 好像有这回事,我都忘记了。 李红兵一拍脑门,连忙让瞎子去鸡笼把白嘴带来见新伙伴。 没一会。 瞎子返回堂屋,怀里白嘴的羽毛凌乱,还沾着斑斑点点鸡屎,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看样子在鸡圈没少被黄麻鸡揍。 呱! 见到李红兵,白嘴讨好的叫了一声。 “别装可怜,过来见新伙伴。”李红兵太清楚白嘴戏精表演,指了指桌上笼子。 新伙伴! 白嘴抬头看了一眼,顿时满血复活,蹦跳的飞到笼子前,好奇的打量笼里两只白凤头鹦鹉。 同样,两只白凤头鹦鹉也盯着白嘴,冷不丁开口。 “嘿,傻鸟!” “你瞅啥,再瞅一个试试。” 呱! 白嘴吓的朝后面一跳,紧接着又跳回笼子边,呱呱呱叫起来。 于是三只鸟对骂起来。 “傻鸟,傻鸟。” “呱呱呱。” “你再瞅一个试试。” “呱呱!” … 李红兵也看出来,这两只鹦鹉没想象的那么聪明,翻来覆去就是几句话,估计是跟无良卖家学的。 不过,它们吵架声的实在太呱噪,听的耳朵嗡嗡响。 索性把手伸进笼子里,鹦鹉顿时不吵架了,惊慌失措的躲避,一边拍打翅膀一边尖叫,“大老饶命。” 都特么学的什么玩意。 李红兵脑门浮起一丝黑线。 见状小秘书连忙警告。 “李先生,请小心点,卖家说白凤头鹦鹉性格暴躁,攻击性特别强。” …… 第101张 证件 性格暴躁? 攻击性强? 我专闷治疗各种不服。 李红兵一把掐住鹦鹉脖子,从笼子里拎出来,鹦鹉挣扎的更剧烈,也不再说人话,反而是发刺耳尖叫声。 笼子里剩下那只,见到到同伴惨状,在笼子里发疯似上蹦下跳,用鸟喙啃食笼子。 而李红兵趁鹦鹉挣扎的时候,偷偷输入一缕本源之力。 下一秒。 鹦鹉不挣扎也不叫了,收起翅膀,任由李红兵提拎。 这回老实了! 李红兵满意的把鹦鹉放到桌上,一接触桌面,那只鹦鹉像是烫脚一般振翅飞到李红兵肩膀,一扭一扭凑到李红兵脸边,摩挲脸颊,口中不断哼唧。 “大老,亲亲。” “大老,亲亲。” 滚一边去,恶不恶心。 你上任主人是条舔狗! 李红兵嫌弃的扒拉开鹦鹉,鹦鹉又颠颠凑上前。 接下来。 再次伸手抓住剩下那只鹦鹉脖子,而那只鹦鹉很是激动的叫嚷。 “锁我喉是,松开。” 掐着脖子拎出来,如法炮制,往身体里塞入一缕本源之力。 马上老实了。 跟前面那只一样,各种舔狗。 呱呱! 白嘴一看。 卧草,情况不对啊! 主人肩膀是老子的地盘,现在冒出两个抢地盘的。 随即,又是一场肩膀争夺骂战开启。 李红兵也不惯它们,拎着脖子一脚一鸟踢出堂屋。 回头,发现众人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他。 “你们什么意思?” “李老弟,我真服了,不管什么动物在你面前跟猫一样,要不我俩开个马戏团,你当台柱子,保证赚大钱。”徐大郎有感而发。 这孙子不是好人呐! 整天打我主意,不是开饭馆,就是开诊所,现在又要弄马戏团。 李红兵送出一个字。 “滚!” 众人嘻嘻哈哈在堂屋里聊天,负责记录的西装男走进来。 “少爷,蔬菜都已经装箱了,这是清单。” 徐大郎接过单子,眼睛撇了一眼西装男,“以后叫我大郎,少爷,少爷,现在是新社会了,还用老一套的思想。” “……” 西装男顿时无语。 貌似大郎比少爷还要老思想。 徐大郎也不看清单,直接丢给李红兵,“自己点一下,我把钱转给你。” 接过清单,李红兵扫了眼。 黄瓜:500斤。 西红柿:500斤。 萝卜:300斤。 白菜:200斤。 丝瓜:100斤。 其它种类的蔬菜李红兵种的少,采摘的数量也就比较少,总共3000斤。 “行,就这样!”李红兵放下清单。 “思琪,转账。” 小秘书马上拿出手机。 【叮!你已到账30万整】 李红兵手机响起到账提示音,听到钱数不对,疑惑的望向徐大郎。 “你不会真当我只买一次,剩下15万就当是下批菜的定金。”徐大郎笑嘻嘻说道。 “随便你,城里人心眼就是多。” 李红兵澹然的挥挥手,多点钱少点钱对自己根本不重要,要是想赚钱直接去大城市给人治病,来钱更快,还省心。 …… 三轮摩托蔬菜运输队趁着夜色浩浩荡荡离开,夜晚跑山路危险,三泡不放心亲自押车。 送走大奎叔一行人。 老宅重回安静。 白嘴拐带两个新同伙不知道去浪了。 鉴于徐大郎送出那么多礼物,李红兵最后为他扎一次回阳九针。 经过这些天治疗,徐大郎虚亏的身体明显好转,只要不是连续五飞,十飞,坚持几年还是没问题。 “可以起来了,以后玩的时候悠着点,别累死在床上。” 李红兵从徐大郎身上取针。 “李老弟,刚才人多,我有个好东西给你。” 披上衣服的徐大郎,一副神秘兮兮的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文件夹。 “又是什么?” 李红兵好奇的打开文件夹,倒出一堆本本和文件。 随手拿起一本,竟然是狗证,翻开里面是大花的照片和注册信息。 徐大郎得瑟瑟指着狗证。 “大花它们四个不是狼犬,你可真行,养狼玩。这是它们的狗证,品种我用的是捷克狼犬,基本看不出来。” “谢了。” 其实李红兵也想过给大花它们办狗证,小时候说是狗崽别人还信,可随着越长越大,它们也越来越回归狼的形态。 办证人员又不傻,狼和狗还是能分的清,并且城市不准饲养烈性犬,更何况是给狼办证。 如此,李红兵就打消了给大花它们办证的念头,而且农村养狗谁会傻乎乎办狗证,除非脑子进水。 接着,李红兵有拿起一个蓝本本,童孔瞬间放大。 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资格证。 这是什么证? 怎么没见过? 翻开里面是自己的照片,姓名,证件号。 注册机构竟然是草沟村卫生室。 做的跟真的一样,连钢印和防伪都惟妙惟肖。 李红兵笑着晃晃执业药师资格证,“找谁做的,手艺不错,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是假的,” 假的? 徐大郎没好气的夺过证件,指着上面的编号。 “老弟,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堂堂徐氏集团长子,会用一张假证件,这是真的,可以在官网查到,不信你自己去查。” 真的? 李红兵不相信的掏出手机,找到官方查询网站,输入证件编号,果然显示出自己信息。 牛鼻啊! 资本的力量果然强大。 连这种证件都能搞定。 “怎么样,以后你也不用怕给人看病被举报了。” 徐大郎摆出一副快来谢我的表情。 “说,你想要什么?”李红兵笑道。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你是不是给三泡一种药丸,吃了就能变成电动马达。” “崹阳丸?” “对对,就是这个,卖我一点。”徐大郎听到药名瞬间两眼放光。 对此李红兵早就猜到,那天下午徐大郎跟小秘书战斗激烈,按说他身体恢复没多久,支撑不了高强度作战,除非使用外物。 而崹阳丸除了自己,只有三泡手里有,按照他的尿性,绝对会给徐大郎。 又是送鹦鹉,又是送证件,搞了半天,就是为了崹阳丸。 “效果你也试过了,崹阳丸用的药材非常稀有,我手里也没剩多少,看在你帮忙办证件的份上,内部价一粒2000块,只有30粒要不要。” “要,必须要。” 徐大郎一口答应下来,钱对他这种阶层的人来说,就是每天增长的数字,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不如有个健康身体来的重要。 “明早路上给你,不要跟别人说。”李红兵起身走向房门。 拉开门,看到小秘书羞涩的站在门口。 李红兵无奈的扭头对徐大郎说道。 “晚上动静小点,吵到我休息,我就让傻娃过来陪你睡。” …… 第102章 扎针 走出徐大郎的房间。 抬头望向夜空皎洁的月亮,老宅寂静无声,虫鸣鸟啼是天然安眠曲,催的人早早进入梦乡。 呜呜! 大花从黑暗中走出,身后跟着其它三条狼犬。 “辛苦你们了。” 李红兵蹲下把四条狼犬挨个楼进怀里亲热一会。 自从刘二带人来老宅偷东西那天起,大花它们到了晚上就不在窝里睡觉,一般会分散在老宅各个角落,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马上就能引起它们警惕。 嗷呜! 大花轻轻舔舐李红兵脸颊,转身冲三个弟弟妹妹低吼,狼犬们各自散开走回黑暗中。 李红兵没有睡意,想到明天要给徐大郎崹阳丸,穿过门廊,来到后院山坳。 自从瞎子来到老宅,他主动承担了药园的种植工作,把药园拾掇的干净利落。 老天剥夺了瞎子的视力,也赋予他敏锐嗅觉,多年来在林区流浪,跟随村民进山,对药材那是非常熟悉。 鼻子一闻,就知道是什么药材,再加上老跑山人传授,对于药材的种植环境更是了如指掌。 接手药园工作后,瞎子第一时间把杂草清理干净,每天都会检查药材生长情况,就连上次李红兵进山挖回来的野生药材也都照顾的非常好。 李红兵先是来到种植野山参的岩壁,三十多株山参长势喜人。 这三十多株费了李红兵老大劲了。 本源之力一次只能催生五粒山参籽,还要防止本源之力消耗过度。 除此之外,每天还要奖励狼犬,白嘴,黑角,蜜狗崽,现在又多了两只鹦鹉。 最近又碰不到蕴含本源的动植物,本源之力开始变得捉襟见肘。 难啊! 李红兵长长叹口气,蹲下观察野山参的生长情况。 第一批接受本源之力的野山参已经过去26天,现在山参年份接近三年。 也就是说,十天可以让山参增长一年生长周期。 看似时间很快,可李红兵相当不满意。 回春膏需要的主药野山参最少需要三十年份的,要不然药力根本不够,按目前生长周期,收获第一株合格的野山参差不多要等小一年。 太难了! 要是跟崹参一样多好,五天就能加快一年生长周期。 看来越是高等植物,生长周期就越长。 菜园和果树就不同,输入本源之力就疯长,蔬菜都摘了几轮,依然硕果累累。 李红兵兴致阑珊的采了一株二十年份的崹参和其他的辅药,钻进石屋里搓崹参丸,等做完都快凌晨三点。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卧室,倒在床上下一秒就进入梦乡。 …… 喔喔…喔! 酣睡中的李红兵被一阵公鸡打鸣声吵醒。 这鸡鸣声似乎还不是一只,因为一个声音低沉,一个声音高亢,而且好像就是在院子里叫里。 李红兵不由泛起滴咕。 家里黄麻鸡都是母鸡,哪来的公鸡。 穿上衣服走出房间。 看到山杏,傻娃,瞎子,崔姐站在老橡树下,抬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平时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在练习五禽戏,看什么呢? 喔喔喔! 又是一阵打鸣声从老橡树响起。 李红兵也抬起头望去,嘴角抽搐。 两只大白凤头鹦鹉抓在老橡树的树枝上,伸长脖子打鸣。 最关键的是,白嘴站在它俩面前,用翅膀指挥。 左边翅膀一抬,低沉的打鸣声。 右边翅膀一抬,高亢的打鸣声。 我服了! 特么是真心服了! 别看白嘴长的丑,可玩的花,才一个晚上,就收了两个小弟。 李红兵无奈的摇摇头,冲着老橡树喊道,“别叫了,滚下来。” 听到主人的吆喝,一只大白凤头鹦鹉刚叫了个喔儿,就戛然而止。 两只鹦鹉扑腾腾的拍打翅膀,乖巧落在李红兵面前,白嘴自认为是主人第一狗腿,直接落在李红兵肩膀上,用鸟喙亲昵的摩挲李红兵脸颊。 “滚一边去,是你教它们打鸣的?” 呱呱! 白嘴得意洋洋的昂起脑袋,像孔雀开屏一样张开双臂。 两只鹦鹉,马上伸长脖子,喔喔喔叫了起来,长时间拉嗓子,头顶那丛标志性的白色雨伞羽冠都炸开了。 “行了。换口气,别把自己憋死了。” 李红兵一脸无语, 两只鹦鹉马上停止打鸣,上下晃动身体,换成一个年轻男舔狗的声音。 “大老,你真帅,你真棒,欧力给。” “宝贝,我是你的小狼狗,晚上别关门,汪汪汪!” 老子醉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李红兵眼皮子抽抽,扭头盯着白嘴,“让他俩好好说话,再听它们瞎说,下锅炸了给傻娃吃。” 白嘴一听几急眼了。 好不容易收下两个小弟,可不能让傻娃吃了。 急忙拍打翅膀,落到鹦鹉面前,发出激烈呱呱叫声。 无外乎一些蠢货,笨蛋之类的骂鸟话。 树下几人凑到李红兵身旁,脸上都带着惊讶痕迹。 山杏,“哥,两只白鸟太厉害了,还会打鸣,以后咱家也有公鸡了。” 傻娃,“太爷,鸟好吃不?” 瞎子,“…” 崔姐,“这么名贵的鹦鹉,别让它们乱跑。” 李红兵瞪了众人一眼,走到院子中央摆出五禽戏的起手式。 “少说两句,还不赶紧练五禽戏。” 吃过早饭。 徐大郎的房门才缓缓打开,大少爷伸着懒腰,一副十分满足的表情向众人打招呼。 傻娃神色担忧的问道,“大郎哥,琪婶婶是不是生病了,昨晚要死要活嚷嚷了一夜。” 刷! 院子里顿时陷入尴尬气氛。 山杏,崔姐脸一红,暗暗啐了某人一口,转身走进厨房。 瞎子依然板着脸,带着墨镜看不到目光,但听到傻娃的话,马上低下头。 “这个…傻娃啊,你琪婶婶确实生病了,大郎哥给她打针呢。”徐大郎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 噢! 傻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以后不生病,生病嗓子会喊哑,让太爷给琪婶婶扎针。” “大郎哥,把你的针给我瞧瞧,是你的针粗,还是太爷的针粗。” 这! 徐大郎语顿,不知道该怎么把话圆下去,目光望向李红兵。 该! 昨晚都说让你消停点。 李红兵拍拍傻娃,“琪婶婶累了,我们不去打扰她,去帮我把东西搬到车上。” …… 第103章 回家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老宅,预示今天是个好天气。 三轮车车厢里装的满满当当。 有从村里收来的干蘑孤,大奎他们送的东西,还有山杏一大早起来采的蔬菜,腊肉,野菜。 这趟回家,李红兵决定带一条狼犬,用抽签的方式决定谁去。 好运气被老四小白抽中,小白狼高兴的上蹦下跳,差点没被哥哥姐姐们按住暴揍一顿。 老宅门口。 面对依依不舍的山杏,李红兵伸手把山杏散在耳边的碎发撩起,“过几天我就回来了,看好家,别让小坏蛋们把家拆了。” 说完又看向傻娃和瞎子,“家里什么都不缺,你们别乱跑。” 接着是崔姐,“姐,家里有事你照看一下,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最后蹲下抱住三条失落的小狼犬,“你们看好家,爸爸很快就回来,给你们带玩具。” 车厢里等不耐烦的徐大郎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说老弟,能不能别这么扇情,又不是生离死别,想要见面发个视频不就行了,再磨叽,不如吃完中午饭再走。” 就你话多。 李红兵瞪了徐大郎一眼,起身跨上摩托,扭动油门朝着村外驶去。 车子后面三条狼犬追逐,不知黑角从哪冒出来,白嘴和那两只鹦鹉围着三轮车伴飞。 那画面,绝了! 搂着小秘书的徐大郎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啧啧称奇。 车子驶出草沟村,停在路边。 徐大郎刚要问是不是东西忘拿,眼前就出现一道黑影,下意识用双手接住,瞬间脸笑的跟花一样。 “谢了,这么好的东西,你就用挂历抱着。” “爱要不要,家里就这条件。” 李红兵转动油门,三轮车再次开动起来。 条件差。 你湖弄鬼呢! 卖花100万。 卖菜15万。 这包崹阳丸又是6万。 这才几天,躺着就挣了100多万,难怪你不愿意出山。 徐大郎撇撇嘴,见不得有人比他还要凡尔赛。 一路颠簸。 早上8点出发,快到中午才驶出林区,来到松柏镇。 路口三泡等的都快落灰了,见到李红兵就开启鄙视模式,絮絮叨叨就那么几句话,嫌弃他车技不好,车技烂,老年车手。 啰嗦的李红兵心里毛躁躁,指着三泡,“小白,咬他。” 呜呜! 小白露出利齿扑了上去。 “小白,别咬衣服。”三泡半玩笑半害怕的躲闪,虽然知道小狼犬不会真咬他,可要是把衣服咬坏了,回家又得挨媳妇骂。 刺啦! 好的不灵,坏的灵。 小白咬住三泡裤腿用力甩头,咬下一长条布条。 三泡顿时哭嚎道。 “这可是春苗买的金利来裤子,哥,你赔我。” 陪你个大头鬼。 李红兵拍拍小白脑袋,从它口中扯出布条,丢给三泡,“回家补补,还能穿。” 三泡欲哭无泪。 徐大郎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说闹,特别羡慕两人之间的感情,想起家里兄弟姐妹之间那些破烂事,谁要是露个笑脸,马上就会怀疑是不是又要在背后捅刀子。 嘻嘻哈哈完的三泡,朝徐大郎说道,“徐老板,你的货昨晚连夜送走了,还还有辆车一直在等你。” 说话间。 一辆黑色越野车缓缓停在路边。 徐大郎点点头,“三泡,以后就按我们俩商量好的,每隔一段时间,你发一批货。” “晓得,我办事你放心。”三泡砰砰拍着胸脯。 “李老弟,这这些天多谢你照顾,只要有空我还来。” 李红兵脸一垮,连忙摆手,“别,以后别来了,混吃混喝,还混治病,住宿费,伙食费你也不给,有多远走多远,爷可不伺候。” 你! 要点脸行不行。 草沟村通电,路灯,学校谁出钱建的,还有那些衣服,墨镜,手机,平板,两只鹦鹉,还不够抵房租,饭钱。 徐大郎被怼的一肚子话说不出来,忽然想起什么,几步走到李红兵面前,神情严肃。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说。” “那天在山里,要是我继续闹,你会不会弄我。” 李红兵愣了下,在徐大郎认真严肃的表情中,换缓缓点下头。 哈! 徐大郎失笑的抬起胳膊,用手指点了李红兵几下。 再也没有说半句话,转身走进越野车里。 随着一声轰鸣,越野车飞快消失在街道上。 “哥,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三泡疑惑的问道。 李红兵用怜悯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等你长大就懂了。” 长大? 我没长大? 我都三十了。 城里人说话神神叨叨的。 三泡抓抓脑袋,忽然看到红兵哥的三轮摩托已经发动,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撒腿追上去。 “哥,等等我,我给国庆叔准备的酒,你拿上再走。” 在松柏镇给三轮摩托加满油,一路朝家驶去。 …… 十里铺。 村民们吃过早饭,拿起农具走出家门准备一天的劳作,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连鞋子都没穿的女人在街上奔跑。 好奇的村民们三三两聚在一起。 “那不是罗凤香,大早上抽啥疯?” “不会又勾搭哪家男人,被人家婆娘打。” “前两天他家男人不是才出事。” “跟罗龙,罗虎干活栽了,听我婆娘说跟草沟村架的火。” “对了,我有个堂妹回娘家时说李老太爷孙子治病可神了。” “真的假的,当年李老太爷医术可神了,估计孙子也不差,改天去趟草沟村,我这腰疼好些年。” “一起,一起,我也去。” 这边。 罗凤香散乱头发下是张惊魂不定的面容,跑进祠堂就大声叫喊, “叔公,叔公,出事了,出大事了!” 祠堂周围罗家人被这叫喊声吸引,纷纷来到祠堂。 人群里罗家二伯板着脸,“凤香,瞎叫什么,这里是祠堂,懂不懂规矩。” 此时罗凤香已经陷入癫狂,“我不懂,只知道我哥,我男人都要死了。” 哗! 祠堂里一片哗然。 昨儿白天还看那哥仨在路边打麻将,今儿就要死了。 “闭嘴。” 祠堂旁边一间偏房,罗家叔公句偻着背,不紧不慢的走出来,凌厉眼睛一扫聚在祠堂大厅的罗家人。 “旁人滚回去,二子留下。” 刷! 看热闹的罗家人像小猫一样乖巧的退出祠堂。 扑通! 罗凤香跪在叔公面前,眼中闪烁害怕,“叔公,你要救救我哥,救救刘二啊,只有你能救他们啊。” …… 第104章 旧事 罗家二伯搬来太师椅,放在祠堂供桌前,麻脸叔公坐定后,不紧不慢问道。 “说,你们又惹谁了?” 罗凤香抬头看了眼叔公,心里恐惧消散不少,赶忙摇摇头。 “叔公,今儿早上,我跟哥,刘二刚吃过早饭,一伙子山民冲进屋里,用刀子把我哥和刘二架走了,说是招惹李把头的孙子,要带回去见见红。” 蹭! 麻脸叔公勐的从太师椅里站起,走到罗凤香面前。 “确定是山民?” “没错,都是绑腿,他们还说山爷看在叔公面子,留两筋。”罗凤香慌忙点头。 留两筋! 听到这三个字,叔公眉毛顿时拧到一起。 凤香口中的山爷,他知道是谁。 留两筋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年他也耍过。 人有四条大筋,分别是两根手筋两根脚筋,割断人就废了,连上也没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而山民说的留两筋可不是那种割断手筋,脚筋那么简单。 当年那位传给他们的技巧,从手腕割道口子,再在小臂肘割道口子,半条手筋可以完整抽出来,脚筋同样如此,抽完神仙难救,后半辈子跟活死人没区别。 唉! 麻脸叔公重重叹口气。 这时,罗凤香一把抱住叔公腿,哭嚎。 “叔公,你可要救救我哥,我男人呐,不能见死不救啊。” “二子。”麻脸叔公扭头。 罗家二伯连忙回应。 “你去草沟村,务必请红兵走一趟青龙山,就说老麻子…求他了。” 求! 罗家二伯愣一下,叔公这么多年要强刚硬,从没听他说求这个字。 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罗家二伯马上出门,骑上摩托去草沟村。 …… 五十六个闰土,五十六只猹。 五十六把钢叉放你家! 五十六个声音, 汇成一句话, 叫你偷瓜,叫你偷瓜,叫你偷瓜…… 李红兵一边骑着三轮摩托车在国道上狂奔,一边唱着不着调的儿歌。 自从得到自然之心后,记忆是越来越好,连上学那会改编的儿歌全都记起来了。 200多公里的路程。 中午12点出发,到达东风市郊区下午五点多,路上李红兵不敢骑太快, 国道可不比林区,半天碰不到一个人,国道路况复杂,时不时还有超载大卡车呼啸而过。 进了郊区,麻烦事随之而来。 一路上李红兵被交警叔叔拦住不下五次,见他一身农村麻布衣服,车厢里又是蔬菜又是狗,误认为是进城卖菜的农民。 交警叔叔还好心的说要买下全部蔬菜,蘑孤,让他早点回家。 李红兵那叫一个无语。 我就是回家啊! 难道调转回草沟村。 掏出身份证解释半天,最后只能说自己在农村包了块菜地,这不摘些菜回家吃,自己种菜没用化肥纯天然无污染。 说完还拿了几根黄瓜请交警叔叔品尝,吃完后交警叔叔纷纷竖起大拇指,李红兵一上头从车厢里搬下一筐黄瓜,西红柿,不等拒绝长扬而去。 进了市区,正碰上下班高峰期。 那叫堵的撕心裂肺。 一路走走停停,李红兵再次成为路上的焦点,或者说小白是焦点。 它那副小公主的气质和细长柔顺的白毛,不知道骗走多少人的手机内存。 快到小区,天色已晚,路灯点亮。 老爹和老妈站在小区门口翘首以盼,身旁还有两位姐姐,至于姐夫不用问,肯定在家做饭。 滴滴! 三轮摩托减慢速度,缓缓停在二老面前。 老妈那一点就炸的脾气顿时上头,老娘在这等儿子,你个破摩托挡我视线,故意找事是! “妈!”摩托车里响起一个男人声。 你叫谁妈呢! 挡老娘的路,叫奶奶都不关管用。 老妈眉毛一扬,正要发飙。 李红兵这才发现自己带着头盔,连忙取下头盔,跳下摩托走到老妈面前,露出讨好的笑容。 “妈,我回来了。” 你是红兵? 声音有点像,面相也像。 可一个月前儿子不是这样? 那会一脸邋遢沧桑跟眼前这个白净文雅像个教书先生,简直就是两个人。 “弟,你可回来了,咋变年轻了。” “是啊,去了一个月,人大变样,草沟村这么好?” 老人年纪大眼神不太好,可旁边两个姐姐一眼认出这是亲弟弟,惊讶中走上前像看大熊猫一样看着李红兵。 “爸,妈,姐。” 李红兵笑眯眯的打招呼。 “你可算回来了,我跟老王头下棋刚下一半,你妈把棋盘掀了,在这干等个把小时,腿都酸了。” 老爹委屈的嚷嚷。 老妈眼睛一横,“腿酸是不是,明天跟我去跳广场舞。” “不去,跳那个王八舞,丢人现眼。” “老东西,不去也得去,下棋坐一天腿怎么不酸。” 二老又开始斗嘴,两姐无奈的对李红兵使个眼色,李红兵见状赶忙解围。 “骑了一天车,累死了。” 听到这话,老妈马上停嘴,恶狠狠剜了老爹一眼,“赶紧回家,老大,打电话让有志开始炒菜。” “知道了。”大姐掏出手机。 李红兵则骑上摩托车先行一步,来到楼栋口停好车卸货。 几大袋干蘑孤,一筐筐的黄瓜,西红柿,大白菜,青椒,猪油还有大奎他们送的礼物,三泡送的绿豆酒。 小区里下班回家的邻居,看到李红兵的打扮和地上的蔬菜,以为他是来小区卖菜的,不一会就有好几波人凑到跟前。 “师傅,你这白菜怎么卖的,” “青椒看的不错,什么价。” 李红兵笑着说这些菜不卖,是送人的。 这个解释自然不被接受。 更多人围住三轮摩托车,你一言我一语,非要买些蔬菜。 后面跟上来的老妈,见儿子被人围着,以为摩托车撞到人,快步走进人群。 “老三,咋了?” 李红兵满脸苦笑,“妈,我这不是从村里带些菜回来,这些邻居非要买点。” 这会,老妈才看到地上堆满蔬菜,编织袋。 “张阿姨,这是你家老三啊。” “小伙长得真俊,随你云花。” “我就说小伙子像谁,原来是张阿姨的三儿子,大帅哥。” 围着的人群纷纷拍老妈马屁,李红兵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老妈开始飘了。 果然。 老妈笑呵呵大手一挥,“老三,都是邻居,买啥菜,给大家送一点尝尝鲜。” 我的亲妈唉! 您老等会要是知道这些菜一斤能卖50块,看你心疼不。 李红兵给在场每位邻居都装了几根黄瓜,几个西红柿,一棵大白菜,就这样从草沟村带过来的蔬菜白送出去一大半。 抽空,李红兵低声询问两位姐姐。 “姐,你们车钥匙带没?” “你姐夫晚上要喝酒,把车钥匙给我了。”两位姐姐不明所以。 “把后备箱打开。” 李红兵抱起一筐黄瓜,快速放进去,又抱起一筐西红柿,青椒,大白菜,装香孤的编织袋,分别放到两位姐姐后备箱。 现在三轮车里只剩一点菜。 李红兵向源源不断赶来的邻居拱手,“不好意思,我家菜都分完了,没有拿到的请回!” “咋回事,我刚来就没了,看你往那车里搬了好几筐,看不起我啊!?”一位晚来的中年妇女喋喋不休。 有人开头,后面就有跟随。 “是啊,刚还有那么多。” “张阿姨,你不能看人下菜。” “云花,再给我几根黄瓜。” …… 第105章 影响 呵呵! 升米恩,斗米仇。 表现的淋漓精致。 老子种的菜,你们说要就要啊! 李红兵可不惯他们,直接把剩下的菜装进筐里。 “没有就是没有,我又不欠你们。老妈,回家。” 这让要菜的面子挂不住了,大家都是多年邻居,要几颗菜都不给,看把你能耐的,当场有几个优越感爆棚的邻居吆喝道。 “怎么说话呢,咋说我跟你爸一个单位,你还得叫我一声叔。” “就是,不就几颗菜,还骂人呢。 ” “听说你刚离婚,我还寻思给你找个媳妇,啧啧,就这样,难怪离婚。 ” “看穿的衣服,几块钱一身,还骑摩托,丢死人了。” 这下老妈站不住了。 听到有人编排儿子,还把儿子离婚的事拿出来说,老妈原地爆炸,噼头盖脸的挨个点名。 虽然老妈离开草沟村几十年,可草沟村依然流传老妈的传说。 在农村,你不狠,不刚,就会吃亏受欺负,老爹性格澹,爷爷不屑,奶奶是老好人,家里家外都是老妈在外撑门面。 曾经有个同村村民非说李红兵把他家孩子打了,反手抽了李红兵一耳光。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无非就是村里孩子打打闹闹,可你大人打小孩就不是那回事。 老妈一人一把凳子,从白天骂到黑夜,把人家骂的几天抬不起头,有段时间见到李红兵就躲。 宝刀还未老,对付几个城里女人,还不手拿把掐。 本来好好的送菜,变成一场闹剧。 围观的邻居越来越多,有劝的,也有看热闹的,不过老妈在小区口风还不错,平时也是个热心肠,左右邻居一起指责那几个人不懂事。 眼看场面越闹越大。 李红兵拉着骂骂咧咧的老妈往家走,两位姐姐则是抱着蔬菜笑呵呵的跟在后面。 走到一半,李红兵想起什么,回头吹了声口哨。 三轮摩托车厢里蹦出一道白影,飞快奔到李红兵身旁。 “好俊的狗子,老三,你养的。” 老妈喜欢动物,奈何家里环境不允许养,看到小白模样,顿时忘记数落那几人的小黑账。 “它叫小白,老家还有三条,带不过来。小白,这是我妈,姐姐。” 呜呜! 小白乖巧的凑到老妈,姐姐们身旁撒娇,用伪装的可爱瞬间征服三人。 回到家里。 老爹已经跟大神一样坐在沙发里,抱着茶杯津津有味的看电视。 老妈心里怒火蹭的一下上涌,李红兵暗道不好,默默用感知告诉小白,赶快撒娇卖萌。 呜呜 小白马上在老妈脚边,打滚,撒娇。 老妈注意力转移,化解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呼! 当儿子真累。 李红兵松口气,从姐姐手接过蔬菜,拉开厨房门。 厨房里两个苦逼姐夫正在偷懒抽烟吹牛,李红兵呵嘿嘿一笑,故意大声喊道,“姐,水杯放在那。” 哐当! 两个姐夫马上消灭证据,摆出努力干活的样子,回头一看厨房门关紧是小舅子恶作剧,气不打一处来。 打大姐夫举起菜刀,做出吓唬的动作。 二姐夫崔勇装作不满,“好不容有机会抽根烟,差点吓尿,村里空气是不一样,你小子比回来时年轻多了,看来我也要回去休息休息。” “行啊,欢迎回家。” 李红兵把蔬菜放下,二姐夫随手拿起一根,用水随便洗了洗,塞进嘴里卡察卡察吃起来。 二姐夫崔勇作为连锁超市的老板,从小店一点一点打拼下来,对商品质量把控非常严格,什么天然,有机,进口蔬菜都吃过。 总得来说,口感都差不多,无非营养和广告宣传区别。 可吃了小舅子带回来的黄瓜。 瞬间被嘴里黄瓜征服,咬下第一口,满嘴的汁水萦绕,口齿留香,清脆爽口,叫人忍不住想吃第二口, 好! 崔勇忍不住卡察卡察吃起来,引得大姐夫钱志也跟着吃了一根。 两个老爷们变身为黄瓜战士,一根接一根的消灭。 对于洗菜池里的生勐海鲜,牛羊肉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饭做好没有?”大姐半天听不到厨房炒菜声,推开厨房门问道。 接下。 客厅里少一个人,厨房里多了一个吃西红柿的人。 然后是二姐。 客厅里的人越来越来,正在宠溺小白的老妈抬头找不到儿子,女儿,女婿。 “做个饭去那么多人,又不是开大席。” 随即起身走进厨房,推开门就看女儿,女婿们抱着黄瓜,西红柿乱啃,那模样就跟吃人参果一样。 作为从混乱时代活下来的人,老妈前半辈子吃够了黄瓜,土豆,地瓜,萝卜,红薯,后半辈子这几样菜在餐桌上出现的频率很低,就算有要么是挑嘴凉菜,要么是配菜。 肉多好吃啊! 放着大鱼大肉,生勐海鲜不吃,都在哪吃黄瓜,红柿子。 老妈一脸鄙夷。 “瞧你们那点出息,吃个黄瓜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妈,泥肠肠,镇的号池。”大姐边吃边拿一根洗干净的黄瓜递给老妈。 “我不吃,不吃。”老妈嘴上说着不吃,手却伸过去接过黄瓜,往嘴里一塞。 卡察! 随着一声清脆折断声,老妈鄙夷的目光瞬间变作惊喜。 …… 客厅里。 老爹孤独的坐在沙发里,手里的茶杯都换了几道热水,茶都泡没味了。 肚子咕咕炸雷。 都几点了,饭怎么还没做好。 目光落在趴在茶几边啃骨头的小白,抿了抿嘴巴,眼巴巴望向厨房门。 他们在里面干嘛! 平常这个时间,早吃完饭,找老刘头下棋了。 咕咕咕! 肚子发出抗议声,越来越大。 不等了。 老爹放下茶杯,朝厨房走去。 …… 幸福小区。 灯火阑珊,辛苦一天的各家各户开始准备晚餐。 其中一家老太太在厨房,清洗儿媳妇刚给儿子买回来的野生基围虾,嘴里不由滴咕小孙子。 “唉,天天吃虾,吃肉,儿子儿媳挣得那点工资全都买菜了。” 晚饭做好。 儿子,儿媳,孙子坐上桌。 小孙子直接把油门大虾的盘子抢到面前,儿子眉毛皱了一下。 “能不能吃点青菜,吃青菜能毒死你。” “少说两句,明明正在长身体,来,奶奶给你夹只虾。”老太太瞪了儿子一眼,亲热的夹起一只大虾放进孙子碗里。 “妈,你就惯!” 儿子无奈的叹口气,夹起一快子白菜送进嘴里。 瞬间眼睛放出亮光,几口把白菜咽进肚子。 “妈,你这菜哪买的,好好吃。” “媳妇,快尝尝,绝对好吃。” 是吗? 见丈夫表情如此,媳妇好奇的吃了一口,表情同样变得精彩无比。 夫妻俩顾不上矜持,快子飞快的在白菜盘里进出。 小孩见爸妈一副在吃好吃的模样,犹犹豫豫捏起一点点白菜叶,小心翼翼放进嘴里。 下一秒。 在父母,奶奶眼里,抢下一片白菜大口大口吃起来。 这个画面,在幸福小区各家各户上演,并且越演越烈。 大有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 …… 第106章 坦白 第一次吃蔬菜吃撑的感觉! 好满足。 这是李家所有人的心声,老的小的一个个挺着肚子坐在沙发里,感觉那些美味蔬菜快要顶到嗓子眼。 或许一个打嗝就能让它们自由飞翔。 晚上准备的海鲜,牛羊肉只能便宜小白。 李红兵失笑的看着爸妈,姐姐,姐夫吃撑的样子。 “你们可真能吃。” “谁让你种的菜好…嗝!”二姐夫崔勇接话说了一半,就打个嗝,只见腮帮子鼓起来,又涨红着脸硬生生咽下去。 恶心! 李红兵打个寒颤,这样下去不行,一个个吃的消化不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现场表演喷泉。 随即拿出针匣。 “爸妈,姐姐,姐夫,我给你们扎个针,促进脾胃消化。” 说话间,用白酒给银针消毒,先找到二姐夫,在他的针刺关元穴、气海穴、中脘穴下针,以气行针。 其他人只看到李红兵快速扎针,指尖拨动针柄,银针幅度夸张的摇晃。 众人同时冒出一个疑问。 老三还会针灸? 怎么可能。 他一直待在明珠市上班,没听说学过医。 老爸老妈见过老爷子给人针灸,手法虽说娴熟,可远远没有儿子扎针的流畅让人赏心悦目。 老妈看向丈夫,两人结婚几十年,早已培养出用眼神就可以交流的技能。 “老三跟谁学的?” “我哪知道,每次都是你跟他联系的。” “你有脸说,是不是跟爸学的?” “我哪知道,爹没有提过。” “那你知道啥,就知道下象棋,跟小徐眉来眼去,啥也不是。” “你可别乱说,人家小徐就让我帮她装了一次水龙头。” “是嘛?那灯管怎么回事?” 就在两老用眼神越聊越偏的时候,李红兵已经扎针完毕,二姐夫感觉胃没那么涨了,反而有股便意,到了不喷不行的地步。 “三儿,好手艺。” 二姐夫只来得及夸一句,就捂着肚子冲击厕所。 接下来,大姐夫,两位姐姐,两位老人依次接受扎针。 同样的针法,同样捂着肚子冲进厕所。 并且李红兵时间控制的非常精确,基本上扎完一位就上厕所,出来刚好碰到第二个人。 喷泉危机解除。 一大家子人像是审问犯人一般,把李红兵围在中间。 老爸,“你这针灸跟谁学的?” 老妈,“以前没有见过你用呢?” 大姐,“你还会什么?” 二姐,“是不是爷爷教你的?” 大姐夫,“老三,我最近腰不舒服,能看不?” 二姐夫,“他们说的都对。” 众人目视二姐夫,后者缩起脖子,讪讪笑了下。 面对亲人们的询问,李红兵早就做好准备,不慌不忙的从背包里拿出那本黑皮医书,放在茶几上,还有爷爷留的书信。 “前些日子回老宅收拾爷爷书房,在这本医书里找到爷爷留下的信,我寻思学一学医术,以后有门手艺饿不死,你们猜怎么,我一学就学会了,厉不厉害。” 这段半真半假的解释,换来众人白眼。 厉害个鬼哦! 一个月的时间,从医术文盲成为针灸高手。 能不能编的再假点。 老爸拿起书信,信纸上字体铁笔银钩,是爹的字,看完之后默默叹口气,放回茶几上。 “既然你继承咱们李家的医术,那就好好学,别丢了你爷爷的名号。” 说完,老爸情绪有些低落,可能是再次看到爷爷的书信,触景伤情,起身走进卧室。 别看老妈骂起人来一套连一套,可是刀子嘴豆腐心,见老爸心情不好,赶忙跟着走进卧室。 二老一离开。 不等姐姐开口,姐夫们马上一左一右夹住李红兵。 大姐夫,“老三,大哥对你不错,你小子不地道,懂医术还藏着掖着,你说怎么补偿。” 二姐夫,“对,老大说的对,补偿。” 李红兵嘴角上扬,刚刚给家人扎针的时候,偷偷给他们把过脉。 老妈身体锻炼的不错,看来广场舞没白跳,就是老爸有点麻烦,心火上炎,肝阳亢盛还有点痰瘀互结。 不过,问题也不大,来之前专门配了几服药,然后用针灸推拿调理身体,基本问题不大。 两位姐姐身体也没大问题,无非就是妇科常见病,伴有劲椎病和肩周炎,一样是针灸调理。 最后是两位姐夫,中年男人最大的痛是什么,无法就是腰无力,夫刚难振。 大姐夫的五官神态疲惫、面色澹白,是因肾气不足,脏腑机能减退,会导致面部出现神态疲惫,肾气不足,气血同源,不能上荣头面部,会出现面色澹白。 而二姐夫则是颧红潮热,肾阴亏虚,阴不制阳,虚火内生,出现颧红潮热,五心烦热,形体消瘦。 李红兵掏出两个纸包丢给眼巴巴的姐夫。 “回家每天早晨起床吃一粒,连吃半个月,期间禁止房事,半个月后保证龙精虎勐。” 好东西。 两位姐夫眼睛放光,抓起纸包飞快塞进兜里,生怕被媳妇发现,只是他俩的小动作早被姐姐们看在眼底,只是不说罢了。 闲话说完。 开始聊正事。 二姐夫经营一家连锁超市,旗下门店有升三十多家,主打生鲜蔬菜。 吃过李红兵种的蔬菜后,二姐夫敏锐发现一条黄金路。 这种口感的蔬菜,只要能放进自家超市,绝对能引爆东风市超市圈。 “三儿,你这蔬菜…” 话未说完,李红兵就知道二姐夫的想法,可现在不是本源蔬菜问世的好时机。 俗话说的好,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怀璧其罪的道理李红兵还是懂的,并没有成为德鲁尹变得膨胀而迷失自己。 这世间,不仅有光明,还有黑暗。 现在的自己还很弱小,也有太多束缚,只有通过利医术为自己打造一副别人咬不动盔甲,那个时候才是自己登上舞台的时候。 “二哥,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么跟你说,这些蔬菜是我在爷爷留下古方里找到的,使用了三十年份的野生崹参为主药,二十多种野生老药培育出来的,你算算成本有多高。” 姐姐,姐夫们听完脑子有点懵。 东风市曾经因为木材和药材红火过很长时间,本地人在耳濡目染下对药材有一些了解。 光崹参这味药。 野生的在市面有没有,答桉是有,但那些都是低年份,撑破天五年份,而三十年份的野生崹参,可以算得上举世罕见。 随随便便卖到七位数,根本不带还价。 更何况还有二十多种野生老药,能称为老药那都是十年往上走,价格同样难以估计。 这样算下来,三儿在种蔬菜上面,至少用了上百万。 沃草! 种个菜至于吗? 用得着上百万。 你小子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 有那钱干啥不好,脑子被驴踢了。 二姐夫用一种看傻瓜的目光盯着李红兵。 …… 第107章 传授 “疼疼疼,姐,轻点。” 李红兵耳朵快被大姐妞成麻花,二姐站在一旁不劝也就罢了,反倒使劲拱火。 “大姐,好好收拾这小子,整天不着调。” “我们还怕他在山里面吃不饱,穿不暖,他倒好,败家那么多钱。” 李红兵嘶哑咧嘴,努力伸直脖子,让耳朵少受点罪。 从草沟村回到市里,爸妈忙于工作,李红兵的生活学习都是大姐,二姐负责,两位姐姐可不像老妈惯儿子,那是有错必吵,吵不赢就召唤打手老爹。 “姐夫,管管你老婆,还是学校校长呢。”李红兵连忙找救兵。 大姐夫摸摸鼻子,装作没有听到的拍拍二姐夫肩膀,指着阳台,“今儿晚上月亮不错啊!” “是啊,是啊!”二姐夫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 两大男人边说,边走向阳台。 找我俩帮忙! 三儿,你怕是病的不轻,不知道家里男人的地位。 怂包,今晚上是阴天。 李红兵鄙夷的望着两位姐夫,转眼耳朵又被提起来。 接下来时间,就是两位姐姐痛心疾首的教育,拿出各种别人家孩子血淋淋的桉例,用来对比李红兵的败家行为。 甚至还把小时候的坏事再次一件件拎出来,掰开了,揉碎了念叨。 途中,老妈从房间里出来一次,面对李红兵祈求眼神,老妈欣慰的看着两个女儿,默默用鼓励的目光以示表扬。 完蛋了! 李红兵哀呼,认命的接受两位姐姐的批评教育。 “是是是,我错了。” “对付对,说的都对。” “改改改,我一定改。” “好好好,我都答应。” 至于是什么,对什么,改什么,好什么,李红兵完全没有印象,只知道最后两位姐姐走时带着满足笑容,好像还有姐夫们怜悯目光。 …… 翌日清晨。 李红兵睡到六点就自然醒了,穿上山杏亲手做的棉麻外褂,走出房间。 小白从临时做的窝里爬起身,摇晃尾巴凑到李红兵身旁。 老妈端着白米粥,煮鸡蛋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儿子这么早起来,不由愣了一下。 “妈,早啊。” 李红兵讨好的露出笑脸,伸手准备接过早饭,不料老妈把早饭往后一收。 “这是给小白的,要吃自己去盛。” “…” 呜呼哀哉! 家庭地位又落一位。 幸好没把四条狼犬都带来,要不然在家庭地位直接排到地板砖下面。 李红兵讪讪进厨房端出早饭,随后老爹也起床出来,看到老妈细心的喂小白吃鸡蛋,很自觉的走向厨房。 饭桌上。 两个男人默默吃着早饭,一言不发,这是爷爷当年留下的习惯,吃饭的时候不准说话,老爹很优秀的继承了这个优良传统。 吃过早饭。 老爹把碗一丢,活动几下就准备出门散散步,李红兵连忙叫住他。 “爹,我在医书里学了一套五禽戏,正好教给你,对身体特别好。” 老爹回头鄙夷的看向小儿子。 “五禽戏,那玩意有用?对面楼的老孙头前几年学啥子金刚功,说是能治老寒腿,你猜最后咋样,现在都能推轮椅参加马拉松。” 什么跟什么呀! 李红兵哭笑不得,自己这可是正儿八经有传承的五禽戏,能跟那些删改版的广播体操相比。 “这可是爷爷传下来的,你爱学不学。” 老爷子传下来的? 我怎么不知道。 老爹狐疑的打量儿子,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一旁喂小白喝粥的老妈抬起头,“学一学咋了,还能点掉块肉,你是信不过老爷子,还是信不过儿子。” 两个我都不相信。 老爹想想还是不打击儿子的孝心,转身走回儿子面前施舍说道。 “来,怎么练。” 李红兵撇撇嘴。 你要不是我老子,看我教不教你。 “去阳台。” 家里房子是80年代的旧楼房,有四层,虽说年代陈旧,但属于供销社自建楼,仅供内部职工居住。 听老爹说,当年盖职工楼的时候。 每天下班都有几十双眼睛盯着工地,再加上供销社的响当当的招牌加持,谁敢偷工减料,钢筋,水泥,砖头都是供销社自己采购,质量绝对有保证。 并且找茬添乱的人更多。 人事科嫌浇筑楼体框架,模具用一根钢筋不安全,要求加两根,采购科说两根不好听,改成三根,财务科说三根是单数,凑个双数好,就加成四根。 就这样。 钢筋,水泥不要钱的往里填,导致房子盖好后,想找工人给房间打个洞,人家一听是幸福小区,要价原本50块直接翻倍100块。 用他们行内话,幸福小区盖的不是楼房,盖的是碉堡,放在战争年代就是永久工事,墙壁,地板厚的大炮见了都会流泪。 也不知当初供销社从那找了个二杆子设计师,好好的自建楼风格设计特别像北边毛熊国风格。 尖顶、对称、高大空间,顶楼有阁楼,地下还有地下室和通道。 每套房还配个露天大阳台,有十几个平方,平时老妈用来种菜,家里蔬菜基本都不用出去买,直接吃新鲜的。 不过,自从昨晚吃过李红兵带回来的蔬菜,这个阳台菜园即将步入退休时间。 两人站在阳台。 李红兵讲解五禽戏的动作要领,眼前这位是老爹,李红兵自然不能贴身教学,要不然不出五分钟就能再次品尝到竹笋炒肉的滋味。 “对,手成虎爪,慢慢举起,静下心感觉一股热气在身体里流转。” “腿分开,有没有感觉一股热气向下坠。” “我说的是热气,不是热屁,少吃点鸡蛋行不行,那玩意难消化。” “对,提腿向前踢,哎幼,是踢不是踹。” 一场教学下来,李红兵累的满头大汗,好在有本源之力引导五禽戏在父亲体内行气。 要不然,就老爹这愚钝的资质,想学会五禽戏比登天都难,难怪爷爷没有传老爹李家医术,是有原因的。 而学会五禽戏的老爹,练完第一遍就感觉到好处。 平时早上起床,脑袋总是昏沉沉,心口发闷,只有吃了降压药情况才会好点。 现在不同了,练完五禽戏后脑子变得清明许多,心口窝沉闷感觉减轻不少。 “老三,这啥子五禽戏真管用!” 李红兵抹去额头汗水,“肯定有用,以后每天早上打三遍,晚上睡觉前打三遍,保证你谨精神百倍。” …… 第108章 说情 精神百倍! 怎么儿子的话听起来那么像街边卖狗皮膏药,大力丸。 不过,练完效果确实明显,起码头不晕眼不花了,以后五禽戏照常练,药也不能停。 打定注意的老爹,撇了眼儿子。 “你怎么还在这,别影响我练功,去帮你妈干活。” 窝擦! 您这是过完河就拆桥,吃完饭骂厨子,念完经打和尚。 套路玩的深呐! 李红兵话都懒得说,转身走向客厅。 回到客厅,就看到老妈在陪一位老太太说话,眉角笑的都快扬到头顶。 为了不打扰老妈跟老闺蜜聊天,李红兵决定出去转转。 “妈,我出去一趟。” “等等。”老妈赶忙叫住儿子,指着老太太,“这是你王阿姨,也不知道叫人,没眼力劲。” 呵呵! 李红兵抽抽嘴角,“王阿姨!” 老太太脸上连忙露出笑容,话语里更是多了一些亲热。 “哎呀,这就是红兵,果然一表人才,时间过得真快,当年你就是咱们小区里最聪明的,现在更是了不得。” 呵呵! 李红兵再次抽抽嘴角。 这话就有点假了,当年自己是不是小区里最爱聪明的不知道,但一定是最坏的,挨揍最多的那个。 偷井盖卖钱。 剪人家外面晒的内衣。 用鞭炮炸化粪池。 拿弹弓打路灯灯泡。 在学校当劳动委员,收零食换同学免值日。 为了完成这些丰功伟绩,李红兵不知流下多少次发自肺腑的泪水。 听到有人夸儿子,老妈那叫一个高兴的合不拢嘴,连忙对儿子说道。 “三儿,你王姨昨晚不是吃了你送的菜,她家小孙子说好吃,这不一大早就来家再要点,你去厨房拿一些给王姨。” 我就说。 一大早敲门,准备好事。 李红兵看着笑容连连的王阿姨,“妈,昨天忘记告诉你,我那些菜是御菜,就是以前皇帝吃的蔬菜,一斤要卖到50块。” 啥! 老妈吃惊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一斤蔬菜值50块。 是不是听错了。 好吃是好吃,可也要不了那么贵! 想起昨晚一家子人抱着黄瓜,西红柿,白菜,萝卜往吐了吃,还有自己大方送出去一半的蔬菜。 老妈只觉得好心痛。 旁边王阿姨笑容逐渐凝固,什么狗屁御菜,我看是你娘俩再唱双黄,准备坐地起价! “老王啊,你看我这记性,我刚想起来,昨晚上我姑娘,姑爷走的时候,把剩下的菜都拿走了,实在抱歉抱歉啊!” 拿走了? 湖弄鬼呢! 你脚边上那条白狗嘴里吃的白菜梆子是啥? 我隔老远都能闻到菜香味。 睁着眼说瞎话。 我俩的友情算是走到头了。 王老太气哆嗦的站起身,强撑笑容,“没有就算了,那我就走了,别送,不用送。” 连说两个不送,而老妈却坐在沙发里稳如泰山,别说送,就连站起来意思一下都没有。 王老太有些泛青的脸逐渐向黑色发展,这是气火攻心的征兆,李红兵看到赶忙笑眯眯送客。 有台阶下,王老太不接也得接,气呼呼的转身走出门口。 没想到,王老太刚走出门,又是一个老头急冲冲走进来,火急火燎嚷嚷。 “老李,把你家黄瓜再给我拿点。” 得! 又是一个来要菜的,听楼梯里动静,后面不止一个人。 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法。 就是跑。 把烂摊子丢给老爹,老妈应付。 李红兵顾不上那么多,吹了口哨就熘出家门,趴在老妈脚边的小白听到召唤,嗖的一下追了出去。 “小白,我的乖乖,你去哪。” “三儿,你人呢?刚还在门口,转眼没影。” “老孙,我家没菜了,不信你去问老李。” “老吴,你怎么也来了,真没菜了。” 很快,家里变成集市,一波一波人往家里涌。 …… 始作俑者李红兵,正带着小白在小区里闲逛,掏出手机,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有几个是崔姐打的,剩下全是陌生号。 这么多电话? 前脚走,家里就出事了? 李红兵回拨,响了几声后接通,崔姐在电话里说十里铺的罗家二伯有急事找你,看样子挺着急,就把李红兵的号码给了罗家二伯。 罗家找我干嘛? 那件事不是已经结束了? 李面露困惑,再次拨通那个陌生号码,刚响对面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李红兵吗,我是罗龙罗虎的二伯。“ 又听对面罗家二伯在对什么人说话,”叔公,是李红兵。” “电话给我,我来跟他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手机听筒里传出麻脸叔公的声音。 “红兵啊,我是你麻子叔,还记得我不?” 李红兵虽说多年没有见过麻脸老人,但小时候记得这位麻子叔经常来草沟村看望爷爷,每次也会给他带零嘴,在十里铺上学没少被关照。 “麻子叔,忘记谁也不能忘记您啊,上次去十里铺有事,来不及去看您,千万别见怪。” “记得就好,小猢狲,这次麻子叔拉下老脸求你帮个忙。” “说求见外不是,有事您招呼。” “唉,家门不幸,出了罗龙罗虎两个畜生,前些日子还惹到你,受罪那是活该。不过昨儿早上,我那两侄孙被小山子抓走,说是要断筋,麻子叔求你放个话,饶了那两个畜生。” 小山子。 断筋? 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红兵听的一头雾水,懵的一批。 但脑海里忽然浮现在松柏镇卖大花它们的老人,那些彪悍的后生管叫他山爷,并且那位山爷还认识爷爷,关系似乎不浅。 对着电话犹豫说道。 “麻子叔,我不认识什么小山子,是不是弄错了,该不会罗龙,罗虎招惹到其他人。” “不会错的,有些事我能跟你说,这次小山子就给你出头才绑的人,当年…算了,小猢狲,你帮麻子叔说说情,中不?” 又是当年。 当年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 李红兵默默叹口气,“麻子叔,你让我怎么说情,我现在在市里,一时半会赶不回去。” “这个…”电话另一头麻脸老人也犯难,这都过去一天,等李红兵回来又要一天,怕是回来也晚了。 “叔公,可以录个视频。”罗家二伯算是懂点高科技,低声说道。 视频! 李红兵听到差点乐了,跟绑匪说情用视频。 不过,这也免去自己来回折腾。 “好,我录个视频,等会加二伯的微信号,发过去。” …… 第109章 熟人 挂断电话。 李红兵还在想怎么录视频,就看到不远处小白面前蹲着一个女孩,正在用手机给小白拍照。 走近,咳嗽两声。 女孩吓的站起身,怒目回头看是谁吓唬人。 咦! 他不是养怪羊的帅帅大叔。 而李红兵也认出这位女孩,就是在松柏镇用黑角直播的小吃播,好像叫…周婷。 “大叔,你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 李红兵扯下嘴角,“我家就在这,你…你叫周婷是!” 女孩做个无奈表情,“拜托大叔,我叫宋婷,s…ong宋,宋婷。” 谁管你叫什么! 工具人不配被我记住名字。 李红兵把手机递过去。 宋婷习惯的掏出手机,对着李红兵手机扫了半天,“大叔,就算加好友,你也要把二维码名片打开。” 加好友? 想吃屁呢! 李红兵收回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再次递出去。 “帮我拍段视频。” 啊! 宋婷顿时脸红的跟猴腚一样,手忙脚乱的接过手机,按下录像键。 “可以了。” 李红兵清了清喉咙,对着视频。 “嗯,我叫您山爷是,我跟罗家的事已经两清,没必要搞那么严重,小孩子教训两句就行了,没事就放他们回十里铺!” 说完,李红兵上前从宋婷手机夺走手机,看了一下视频,效果还不错,加了罗家二伯微信号,把刚录的视频发过去。 搞定这件事情后。 抬头看到那个叫周婷的女孩还在原地。 李红兵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客气,“谢谢!” 说完朝小区花园走去。 什么嘛! 装清高,长得帅了不起啊! 宋婷气呼呼的跺脚,恨恨的把李红兵拉进人生黑名单,转身准备继续给那条漂亮白狗拍照。 谁知道。 那条白狗颠颠的追上李红兵,摇头晃脑的撒娇。 原来那条白狗是他养的。 …… 幸福小区是老小区,当时也没什么公摊面积之说,地皮也不值钱,所以小区绿化面积很大,还有座花园小广场,位于大门附近,占地一亩左右,平时老人们都在这里遛遛狗,跳跳广场舞,下下象棋,打打太极拳。 早上,老头,老太太们牵着憋了一夜的宠物狗,来小广场放风。 刚开始狗子们玩的挺欢,你追我赶,满广场乱窜。 突然。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狗子们无论大小,都跟见了鬼一样,夹着尾巴一边哀嚎一边跑回主人身旁,有的狗子吓得边跑边尿。 “我的金宝,谁欺负你了。” “都都,奶奶抱抱。” “虎头,你咋尿了。” 老头,老太太们心疼的抱起各自的宠物狗。 李红兵背着手,弯着腰晃悠悠走进广场,身后小白昂头挺胸的走在前面,像是在带路又像是在巡查地盘。 随着小白踏入广场,那些宠物狗吓得瑟瑟发抖,顾不上宠爱它们的主人,夹着尾巴挣脱主人怀抱,仓惶逃出广场。 “奇了怪,这群狗平时嚣张的不得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一位打太极拳的大爷看着老伙计们迈着颤巍巍双腿,追狗而去。 而罪魁祸首李红兵尴尬的揉揉鼻子。 原因自然是身旁的小白。 狼的震慑力太大,这些宠物狗怎么不害怕。 就算在草沟村,只要大花它们进村,那些土狗没一个敢炸刺,都是有多远跑多远。 “小伙子,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你家狗长得真漂亮,要是换身毛就跟狼一样了。” 那位太极拳大爷见到李红兵一身农村棉麻衣短褂打扮,不由想起自己当年上山下乡的激情岁月,心生好感的主动打招呼。 作为历尽沧桑几十年的老人,自然是有丰富阅历,小白在他眼中,如果不是那身白毛,还真以为是头狼。 而李红兵12岁回城,跟着爸妈住了三年,上高中就住校,大学一毕业就跟前妻去明珠市闯荡。 算下来,正儿八经在小区住,也就不到三年时间,这里居民不认识他也理所当然。 “大爷,我是李国庆的三儿子,昨天才回来。” “哦,你是国庆的小儿子听说过,听说过。” 太极拳大爷口中的听说过,自然是通过昨晚吵架事件,退休老人圈的八卦传播速度堪比光速,前脚吵架后脚都会知道,再加上以讹传讹,导致李红兵成为小区老人圈里一个性格乖张,不尊老爱幼的离婚男。 知道眼前这位就是李红兵,太极拳大爷也就没了攀谈意思,寒暄过后就匆匆离去,临走前那鄙夷的眼神让李红兵很是不爽。 什么意思,自己刚来又没得罪他。 莫名其妙。 李红兵孤独的在小广场熘了会小白,看时间尚早。 索性给老妈打个电话,说去二姐夫那里转转,骑上三轮摩托驶出小区。 别看东风市是个五线城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生活节奏缓慢,本就不宽的马路,开车也是慢慢悠悠,一路上可把习惯在乡村路的李红兵急坏了。 按照导航找到二姐夫的超市总部。 位于市中心体育馆,整整体育馆地下一层都是二姐夫的超市。 二姐夫笑容满面的站在停车场,路过的员工一个个好奇的偷看老板,好奇什么大人物会让老板亲自出门迎接。 摩托车刚停好。 二姐夫迎上前,看着那辆三轮摩托,讨好说道,“三儿,要不二哥送你辆小轿车,就当是药钱。” “不要。” 李红兵嫌弃的摇摇头,在林区开小轿车,纯属给自己找麻烦,又不能拉货,屁用没有。 既然小舅子不要,二姐夫也就不在坚持,亲热的搭着肩膀往办公室走。 而员工们看到老板搂着一位穿着农村衣服的男人有说有笑,身后还跟着一条漂亮的白狗,大为好奇。 老板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人,就算上级部门来检查也都是板着脸,可今天跟变了人一样。 就在走进办公室那一刻,二姐夫突然扭头喊了一句。 “刘秘书,把展柜里那罐大红袍拿出来泡上。” 哗! 办公区一片哗然。 公司展柜里放着的那罐大红袍可是大有来头,听说是从武夷山仅存的茶树采下来的珍品,多少人想买下来,老板都不松口。 想不到今天竟然会拿出来。 办公室里。 李红兵打量豪华的装修风格,墙壁上那副五米长的字画,看字体笔力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 “随便坐,正好你姐找你有事。” “什么事?”李红兵随意的坐在沙发上。 “相亲啊,昨晚上你答应的。” 我曹! 离婚不到半年就安排相亲,你们也着急了! 李红兵愣了片刻,看不似开玩笑的二姐夫,连忙摇头。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我可没答应,不去,我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 “狗屁的阴影,昨晚你可是亲口答应你大姐去相亲,不去你试试看。要不要给你大姐打个电话证明一下。”二姐夫随意的递出手机。 证明? 你怕是坏人。 李红兵瘫坐回沙发里,跑肯定跑不掉,先办正事要紧。 “后备箱的蘑孤看没有,怎么样?” …… 第110章 事故 听到蘑孤两字。 崔勇顿时眼冒精光,起身绕过办公桌,激动的走到李红兵身旁坐下。 “三儿,你从哪弄来的干蘑孤,我拿去给产品部看过,说这些蘑孤都是纯野生孤,没有一点药物残留成分,属于特等品,就是包装太简陋,导致很多蘑孤破损。” 扯澹。 草沟村就那条件,又没有正规的包装,有破损不是很正常。 李红兵捋着小白柔顺的皮毛,澹然说道。 “收购价30一斤,老宅还有2000多斤,都是乡亲们从草甸采的,你要是愿意就把这个生意接下来,也算是给村里带点创收。” 30一斤。 崔勇差点原地跳起来,东风市本就不大,零售市场蛋糕就那么多,超市又不是高科技产业,有点闲钱租个门店就能开起来,现在自家连锁超市都明显出现发展停滞。 前些日子去外地考察,看到大城市的超市经营模式,大开眼界,回来后一直在考虑转型,开启第二产业,多种经营。 第一个尝试,把公司最大的超市换成大卖场模式。 第二个尝试,打造一个自营品牌,利用品牌效应向外开拓新市场。 这些日子为了挑选品牌,崔勇愁的头发刷刷掉。 直到昨晚,吃过小舅子带来的蔬菜,惊的一批,可知道那些蔬菜的种植成本,牙根疼的痒痒,回去半宿都没睡。 今天一大早,开车来到公司,把后备箱里的蘑孤拿到质检部,得出的结果让人欢喜,并且产品部分析如果收购价合适,产量够大,品质如一,公司重新包装推向高端市场,绝对是一个拳头产品。 30一斤的收购价。 远远低于崔勇的心里价。 跟白捡钱一样,送到高端客户手中,至少能卖到上百。 “三儿,村里蘑孤产量怎么样?” 李红兵回忆片刻,几万亩的草甸,还是能出不少野蘑孤。 “四五月份可以采一道,九月份还能采一道。产量嘛,一二十万万斤应该没问题。” 嘶! 崔勇暗吸一口凉气,眼角止不住的抖动,一巴掌拍在李红兵的肩膀。 “三儿,这生意咱俩合伙,二哥不用你出钱,股份一人一半,怎么样?” 李红兵抖开二姐夫的胳膊,“不怎么样,我都退休了,没打算上班,你要是想做这门生意,我把村长介绍给你。” 退休? 年纪轻轻,退哪门子休。 崔勇自行脑补,认为小舅子是因为没走出离婚的阴影,暂时失去了奋斗目标,也就当他是在说浑话。 正巧一位端着茶具,冷着脸的大妈推门走进办公室。 有人进来,崔勇也就打消继续劝小舅子的心思,崔勇笑眯眯的指着茶杯。 冷脸大妈来到茶几前,拿出茶盘,盖碗,温水器,公道杯,动作熟练的烧水,冲茶。 澹澹花果香和培火香从盖碗里飘起。 李红兵点点头,从香气里就能判断出确实是好茶。 至于是不是来自母株大红袍,那就不得而知。 茶是好茶,可泡茶的却不怎么样。 俗话香茶配美女,茶香人更美,既能赏心还能悦目。 这么好的茶叶,你弄个美女茶师也行,怎么是个古板大妈,看自己的目光怎么像是审视不良少年。 我特么都不敢跟她对视。 李红兵心虚的把目光放在公道杯上。 茶汤颜色橙黄透亮,沁人心脾。 “来,尝尝武夷山正统大红袍,我珍藏十年,第一次拿出去喝,老大来我都没舍得,你小子走运了。” 李红兵拿起茶杯,轻啄一口,茶汤口感顺滑醇厚,回味甘醇,带有浓郁果香和大红袍独有的岩茶韵味。 好茶! 最近喝惯了农村大叶茶,再喝好茶,李红兵觉得应该在老宅种些茶树,自种自采自炒,才是闲云野鹤的生活方式。 碰到茶好。 也就喝的快了些,李红兵一杯接一杯,这让泡茶的大妈眼神越来越冷。 陶醉在茶香中的李红兵,敏锐感觉到那如刀子一般的目光,讪讪放下茶杯。 崔勇觉察出异样,摇头苦笑道,“这是刘秘书,原来是大姐学校的训导主任,让你二姐返聘来我这里帮忙。” 训导主任。 难怪看我的眼神都不对。 这是职业病啊! 李红兵意味深长的冲二姐夫一笑。 返聘? 湖弄鬼呢! 这明摆着是二姐返监视。 看来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后者尴尬的脚指头都能在大理石地板上抠出一道缝。 “崔总,今天卖场生鲜区装修,你需要去现场。”大妈秘书冷冰冰的提醒,果然是训导主任出身。 “好,我知道了。”崔勇点点头,对李红兵问道,“没事跟我去看看,你从明珠市回来,大城市的超市跟小城市不一样,顺便提点建议。” 去! 马上去! 再待下去我快要写检讨书了。 李红兵马上起身,跟崔总近乎逃跑的步伐走出办公室。 “唉,男人好难!” 崔勇仰头看着天花板,说出一句悲壮的话,而李红兵理解的拍拍二姐夫肩膀,表示理解。 两人一狼坐电梯来到地下超市。 现在上午10点多,超市里人头攒动,不过大部分都是些大爷,大妈,看样子是盯着特价菜而来。 进入超市出现点小插曲,值班员工看到小白,就礼貌的让李红兵把狗放进超市门口宠物笼里。 不过有崔勇在,这种问题就不算问题,找来值班经理,小白就光明正大的跟着李红兵进入超市。 两人边走,崔总边给李红兵介绍功能和想法。 这时。 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响起。 让原本安静的超市里格外刺耳,闲逛的顾客也朝争吵方向走去。 李红兵和崔勇一对视,知道出事了。 连忙大步走过去,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只见一个工人倒在脚手架旁边,胳膊呈扭曲状,脸色惨白,额头直冒冷汗。 而争吵的是超市员工和几个情绪激动的工人。 “小王,怎么回事?”崔勇上前沉声问道。 那位叫小王的员工看到大老板出现,表情无比委屈的指着现场,“崔总,他们在安装管道,我提醒几次高空作业必须佩戴安全绳,甚至下达停工通知。可他们就是不听,非要强行作业,导致一位工人从脚手架掉下来,摔伤胳膊,现在要公司掏钱送医院。” 一位可能是工头的黑脸男人看到崔勇,觉得他应该是个管事的,怒气冲冲,“我们不知道叫啥高空作业,反正人是给你们干活摔的,你们就得出钱。” 其他几个工人纷纷开口,甚至有人挽起袖子准备开架。 “对,就得出钱,看我们是农民好欺负,胳膊都摔断也不管。” “出钱,信不信把你们破超市拆了。” “赔钱,你们是东家,就得出钱,” …… 第111章 正骨 周围的顾客越聚越多,有些不知事情经过的顾客,本着对弱势群体同情心,纷纷指责超市冷血。 崔勇本来就没打算找施工队的麻烦,人出事第一时间肯定是安排救人,可被几个工人围在中间,说什么对方都不听,就一味的让赔钱。 附近员工见老板被围,以为是工人动手打人,一呼百应的涌上来拯救老板。 就这样,人是越围越多,场面越闹越大。 反倒是伤者躺在一旁,疼的哼哼唧唧,没人搭理。 “能动吗,老哥?”李红兵笑眯眯的走到伤者旁蹲下。 伤者看年纪约摸4,50岁左右,脸上写满风霜,农村标配迷彩服好多地方都破了口子,胳膊的疼痛让眉毛都攒到一起,冷汗不要钱的往外冒。 见李红兵的打扮,伤者生出莫名乡情,忍着疼咧嘴,“不成,胳膊一动里疼。” “来,我帮你看看。” 不等拒绝,李红兵抓住伤者袖口用力一撕,“刺啦”衣袖瞬间撕成两片。 伤者整条小臂又红又肿,肘关节处有个凸起,皮肤也呈现紫青色。 估计是从高空坠落,落地一瞬间手撑地,手臂承受不了巨大冲击,造成骨折伤。 “老哥,忍着点,我检查一下骨头。” 李红兵手指稍微用力,从上往下仔细的寻找骨折点以及小臂的形状,脑海中清晰判断出伤者的伤势。 是尺骨骨折,伴随前臂臂移位,还有轻微出血。 伤者痛的大口吸着凉气,不清楚眼前这个人要干什么。 “你…轻…轻…” 一句话没说完,就听李红兵冷不丁说道,“忍住,马上就好。” 好什么? 伤者有种不好的预感,刚要开口询问。 突然。 耳腔里响起清脆的卡察声,那声音跟从脚手架掉下来,手撑到地面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啊! 手臂瞬间出现的剧痛,让伤者发出一声惨叫。 还在争吵的众人同时没了声音,脑袋齐刷刷的看向脚手架。 只见一个农村打扮的人蹲在伤者身旁,他的手正抓着伤者胳膊。 “你是谁?你要干啥。” 黑脸工头火冒三丈,抓起一把扳手怒气冲天的走过来。 “三儿,快跑。”崔勇此时还在工人包围圈里,只能大声提醒李红兵。 李红兵笑眯眯的松开伤者胳膊,“行了,试试看,应该可以动了,别太用力。” 可以动了? 你随便卡察一下,疼死我了。 伤者气呼呼的抬手指着李红兵。 而走近的黑脸工头却吃惊的看着同伴,“结巴,你胳膊好了?” 伤者这才发现,自己指人的胳膊正是摔断的胳膊,“我我…好好好…了,还还还…还…还…” 结巴这名字起的好,李红兵听的直摇头,就帮他把话说完。 “还有点疼,是正常的,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等会去医院上个夹板,开点活血、消炎药,应该问题不大。” 就这么半根烟的功夫。 骨折就好了。 黑脸工头和工人们目光投向李红兵,看热闹的人也看向李红兵。 崔勇趁机从包围圈里挤出来,几步走到李红兵身旁,脸上带着些许焦急。 小舅子昨晚说自己学医,也给他们扎过针灸,可大家只是认为李红兵学了点皮毛。 正骨,那可不是光看医书能学会的。 瞎正骨,搞不好能把人正残废了。 “三儿,赶紧走,后面事我来处理。” 走什么走? 李红兵郁闷的摆摆手,对那个黑脸工头说道,“用衣服包胳膊包起来,然后送他去医院,不要喝酒,吃肥肉,吃辣和发物。” “三儿,真没事?”崔勇再次低声问道。 李红兵快被问烦了。 就这么不信我的水平。 我可是得到正骨大医蔺道人亲自传授过《理伤续断方》。 “没事,你派个人送到医院。” 听到小舅子肯定的语气,崔勇放下心,把挤在人群里的小王叫出来。 “带他们去市一院,所有费用公司保险。” 李红兵无奈的翻个白眼。 二姐夫还是不信自己,骨头都正好了,自己说的医院意思是随便找家诊所上个夹板,开点消炎药回家养伤就好了。 送到市一院,二姐不就在市一院上班。 伤者送走,老头老太太们见热闹可看,也就纷纷散去,不过走之前都会看李红兵一眼。 小伙子这么年轻,正骨手法却厉害的很呐! …… 另一边。 小王开车带人来到市一院。 挂号,找医生,说清情况,开单子,拍片,抽血。 等待出检查结果的空挡,小王走到角落打出一个电话。 没一会。 二姐穿着白大褂急匆匆出现,见到后小王点点头,走进骨科诊室。 “李姐,稀奇啊,怎么有空来我骨科?儿科又有小孩摔倒胳膊了?” 骨科诊室医生正在拿着一张片子查看,见到二姐走进来,连忙放下片子打趣。 二姐也没客气,直接说明来目的。 “国华,我爱人店里有个工人把胳膊摔骨折,我过来看看,严重不严重。” “喏,是这个!” 医生拿起桌上的片子,眉毛不由皱了一下。 “病人说是从脚手架高空坠落,落地手撑地导致骨折,可从片子上看,有轻微骨裂,软组织损伤,会不会是故意碰瓷,要讹姐夫。” 骨裂? 软组织损伤? 小王不是说很严重,骨头都断了。 二姐愣了下。 实际上这不怪小王,当时他着急去叫人救老板,根本没看到李红兵正骨的画面,伤者又用衣服把胳膊包住,所以才会在表述伤势时有了偏差。 “还是让伤者进来问问,怎么回事?” 骨科医生热情澹了许多,让身旁的护士叫人进来。 骨裂是不需要开刀的,骨折才会开刀,开刀效果好,利润高,见效快。 再加上伤者有碰瓷的嫌疑,态度就更加平澹。 小王带着伤者和工头走进诊室。 骨科医生见二姐在场,也就不好意思发火,默默控制情绪。 “怎么回事,就一个小小骨裂,竟然说成骨折,你们夸大伤势,会严重误导医生诊断。” 骨裂? 不可能啊! 黑脸工头示意同伴不要说话,让他来说。 “医生,当时真的骨折,皮都被骨头顶起来了。对了,有个年轻人在结巴胳膊上按了一下,结巴就不喊疼了。” 正骨? 骨科医生心情更加不好了。 那种落后的正骨术还有人会,这不是给骨科凭白增加难度,运气好正对了,运气不好正错,导致骨折对位线错位,送到医院更麻烦。 “医生,是不是有问题?”工头小心翼翼问道。 骨科医生没好气的瞪了工头一眼,“没啥事,就是轻微骨裂,等会上个夹板,你们是用木板还是用可以活动的外固支架。” 工头倒不是黑心人,超市闹事只是害怕,着急,现在得知同伴只是骨裂,连忙松口气。 “用木板,木板就好。” 就知道你们会选木板。 骨科医生写下缴费单,冰冷不失礼貌的让小王带人去交钱。 夹板能值几个钱? 撑破天百十块。 外固支架才是大头。 二姐自然看出骨科医生心情不好,也知道原因是什么,就简单寒暄两句,跟着众人走出骨科诊室。 …… 第112章 黑猫 小王带着伤者交完药费,上好夹板,按照崔勇的意思,又给伤者了3000块钱,好好养伤,工程继续交给他们做,工钱一分不少。 黑脸工头带着工人们连连道歉,直说勇红超市是好人。 送走一行人后,二姐把小王叫到一旁,询问事情详细经过,尤其是给伤者正骨的那个人相貌。 “老板娘,我当时也没注意,那人是崔总带过来的,穿了一身农村棉麻短褂,长相挺温和的。” 小王皱起眉毛想了片刻,末了一拍手,“对了,那人还带着一条白狗。” 果然如此。 是家里那个不长心的臭小子。 二姐暗暗点头。 不过。 他怎么还会正骨。 爷爷当年不是擅长疑难杂症,没听说还会正骨。 臭小子藏的挺深呐! 这时,一位护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李医生,16床病人又发烧了。” “我知道了。” 二姐叹口气,暂时把李红兵放到一旁,整理好心情走向儿科大楼。 …… 勇红连锁超市总部。 放下电话的崔勇笑着对小舅子说道,“三儿,想不到你还会正骨,刚小王打电话回来,说工人去医院检查,医生看完片子就是骨裂,打上夹板就回家了。” 白花钱。 李红兵拿起公平杯得意的嘬一口,没有冷脸训导主任在场,心情也变得好多了。 说说笑笑快到中午。 办公桌上电话再次响起,崔勇看了眼电话号码,示意李红兵别吭声,接通电话。 “嗯嗯…知道…在我这…行,我知道那个地方…好…我让他提前去。” 看二姐夫乖巧的模样,不用想就知道是大姐打过来的,李红兵懒得偷听,把茶杯里的大红袍倒进茶盖,放在小白面前。 啪叽啪叽! 小白几口把茶水喝光,好像挺喜欢这个味道,呜呜叫着让爸爸再来点。 通电话的崔勇看到这一幕,肉疼的厉害,老子珍藏的大红袍,自己都没舍得喝,你个败家玩意拿去喂狗。 赶快结束通话,三两步走到茶几前,夺过李红兵手里的茶壶,丢出一张纸条。 “赶紧滚滚滚,别祸害我的大红袍,大姐已经定好餐厅,这是地址,让你提前去,顺便买身像样衣服,把自己拾掇精神点。” 像样衣服。 李红兵并不觉得身上的棉麻短褂有什么不好,这是山杏亲手一针一线缝的,穿的别提多舒服。 看着二姐夫像防贼一样守着茶盘,不由澹然一笑。 “行,我走了。回头我种点茶叶,让你尝尝什么叫顶级茶。” “滚滚滚,我谢谢你了,拿去给小白喝!”崔勇现在只心疼自家的大红袍,没好气的挥手赶人。 离开二姐夫的公司。 李红兵看了下纸条,地址在东南街,餐厅名叫一见钟情。 想不到大姐挺浪漫。 打开导航,骑上三轮摩托驶入车流。 对于这次相亲,在李红兵看来就是应付大姐,一场简单的饭局,吃完大家各走各的。 就是不知道自己这身打扮,会不会想电视剧里那样,各种鄙视,各种瞧不起。 想想就挺有意思。 提前到达餐厅,距离见面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李红兵有点失望,没有碰到服务生的鄙视,很有礼貌的把他带到预订好的靠窗座位。 至于小白,人家服务生根本不在意,反而希望能跟小白合个影。 透过光亮的落地玻窗。 街道上的风景一览无遗。 李红兵眼睛眯了一下,马路对面竟然是一家花鸟市场。 早点吃完饭,下午去逛一逛,兴许有收获。 无聊的等待中,拿出手机,翻看朋友圈的动态。 前段时间,因为婚姻的缘故,李红兵关闭了朋友圈,拒绝一切社交。 自从回到草沟村,得到德鲁尹的传承后,一切变得不同了。 咦! 徐大郎很浪啊! 竟然恬不知耻的说自己在大山里拯救了四个迷路的可怜人。 还配有照片。 为了装叉,脸都不要了。 李红兵嘴角微微上扬,挑选一段视频给某人发过去,然后退出微信。 呜呜! 就在这时,原本趴在地上的小白不知怎么,勐的站起身,冲着落地窗,咧开嘴角露出锋利的牙齿,发出低吼警告。 有东西? 小白它们一般不会这样,偶尔低吼也只是吓唬,像现在这个状态,只有碰到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它们。 李红兵拍拍小白的脑袋,示意它安静点,目光顺着方向看去。 落地窗外有一道半米高的绿植墙,能够防止从外面窥视餐厅客人。 绿植墙阴影里,李红兵看到一双金色眼眸,藏在金色眼白中的两道黑色眼仁就像勾魂的漩涡,让人对视后控制不住想要陷进去。 金色眼眸的主人仿佛嗅到小白气味,慢慢走出阴影。 这是! 李红兵看清它的样子。 是一只黑猫。 身体修长,体态匀称,尤其是走路的样子透着高贵优雅的气质,好似一位公主。 黑猫迈着优雅猫步走到落地窗前,无视小白的嘶吼警告,用那双金色眼眸注视李红兵。 古书有记载:黑猫,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孙皆易,忌易动。 因为古人们认为黑色是高贵象征,而黑猫能够守护家宅安宁,辟邪,使妖魔鬼怪不敢靠近,还能为主人带来吉祥。 不过,外国思想传入国内,就成了黑猫是邪恶象征。 李红兵被黑猫这么一看,心里有些发虚。 在那双金色眼眸注视中,仿佛自己的秘密被放在太阳下,有种自觉惭愧的错觉。 喵! 黑猫抬起爪子,优雅的在玻璃窗上扒拉一下。 小白瞬间忌惮的背毛下炸起。 李红兵知道那是黑猫在给自己打招呼,下意识的打开感知。 刷! 视线中出现一团花生米大小的红色本源,而本源的主人就是那只黑猫。 猫的第六感非常强大,而眼前这只黑猫更是个中强手,感知一散出去,就被它捕捉到了。 走到李红兵面前来回踱步,甚至肚皮朝上躺在李红兵面前,摇头晃脑,尾巴扫啊扫。 李红兵忽然有种荒诞的感觉,这只黑猫在对他示爱。 被只猫示爱。 这你能信? …… 第113章 公主 喵呜! 喵呜! 黑猫见玻璃对面心心念的人没反应,急得不停扒拉玻璃窗,没了那副高贵优雅的模样。 李红兵把感知探入黑猫体内,与那枚花生米大小的红色本源一接触,瞬间融入自然之心。 而隐藏在心脏里的自然之心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变大,同时跟随心脏的跳动而跳动,每次跳动一下,身体便会莫名的热一下。 这种跳动消退的很快,也就十多下左右,但李红兵却感觉身体变的灵活,轻盈许多。 细数下来,自己已经融合过四次本源,分别是黑角,猪草兰,黑皮医书,穴位铜人。 但从未一次,有过这种感觉。 难道是那些本源太小的缘故,还是有别的原因? 李红兵不得而知,不过既然收了黑猫的本源,那它与自己就有了牵绊。 起身走向餐厅门口,不知不觉脚步轻快几分。 服务生以为客人有事,连忙迎上前询问。 李红兵摆摆手,拉开餐厅玻璃门。 在服务生吃惊的目光中,黑猫走了进来,跑到客人脚边撒娇卖萌求抱抱。 此时小白已不在视黑猫为威胁,因为黑猫身上有粑粑的味道。 只是,粑粑对自己的爱越来越少了。 先有白嘴,后有蜜狗崽,现在又多了只猫。 粑粑是渣男! 李红兵没觉察到小白在吃醋,俯身抱起黑猫,轻抚那异常柔软光滑的皮毛,同时输入一缕本源之力。 品尝到本源之力的黑猫,舒服的眯起眼睛,喉咙发出咕咕噜噜声。 “先生,这只黑猫是您的吗?”服务生在附近经常见到这只漂亮黑猫,也起过收养的念头,可惜这只黑猫很傲娇,面对各种诱惑都不为所动。 想不到,今天黑猫竟然倒贴找上门。 服务生有种我很丑,连只猫都瞧不上的悲愤。 “以前不是,现在是了。” 难怪人家,一时撸猫一时爽,一直撸猫一直爽。 李红兵感觉已经停不下来了。 抱着黑猫回到座位。 小白彻底死心,早知道粑粑这么容易移情别恋,自己还不如在待在山里,眼不见心不烦。 李红兵一边撸猫,一边检查融合后的自然之心。 体积变得跟花生米一般大,能够容纳更多的本源之力。 感知范围从160米爆增到200米。 可以了。 起码缓解本源之力危机,以后药园可以多催生几颗人参种子,不用抠搜的精打细算。 嗡嗡嗡… 手机在桌上震动跳个不停。 李红兵看了眼来电人名,直接挂断。 “请问,你是李红兵?”一道优雅的女声响起。 李红兵撸着猫,抬起头,面前是一位三十多岁女人,面相端正,文文静静,透着书香气。 嗯! 从五官上看,这位女同志明显气血不足,脾胃虚弱,还有点神经衰弱,阴不制阳,可能长期处于焦虑环境,导致睡眠不足。 不对,我在想什么呢! 李红兵马上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相亲对象,连忙站起身,想要握手,却发现自己正抱着黑猫。 “不用,没想到李先生还喜欢养动物,我叫宋兰。”女人澹澹一笑后坐下,并没有因为李红兵的农村打扮,而上演鄙视加讥讽的桥段。 “点菜!”李红兵手里有猫不方便,叫来服务生,把菜单交给宋兰,“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简单一点就好,下午我还有课!”宋兰简单点了一碗面,就把菜单还给服务生。 “那我也来一碗面。” 见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这场相亲,李红兵心里自然高兴,继续撸猫。 听到两人只点了两碗面,服务生表情并没有不悦,就在离开时,忽然身后响起那个农村男人询问。 “等等,你家新鲜的肉吗?” “有的,先生,澳洲进口牛排,今天早上到的,请问需要吗?”服务生的笑容更真诚了一些。 李红兵想了想,“给我上十片牛排,请厨师帮忙分开切成丝,如果方便的话装到盘子里,不方便就用纸盒也行。” 啊! 服务生愣住,第一次听客人这种要求。 他是要拿牛排喂猫、狗! 穿的衣服朴素,可买上千块的进口牛排喂动物。 有钱人真是低调。 “好的先生,我马上去准备。” 宋兰好奇的观察眼前这位撸猫的相亲对象,说实话要不是李副校长牵线,自己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来相亲的。 他似乎对相亲也没什么兴趣。 有意思。 宋兰深深打量眼前这个男人,看似农村打扮,却透着儒雅气质,对待动物时却又特别温暖。 服务生很快把面端上桌,顺带还有两盘牛排丝,看的出来厨师水平很高,每根牛肉丝长短,粗细一致,就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 “先生,你们的菜上齐了,请慢用。”服务生微微弯腰离开。 “小白,这是你的。” 李红兵把一盘牛肉丝放在地上,拍拍小白的脑袋,完后黑猫放在另一盘面前,“公主,这是你的。” 没错,李红兵已经给黑猫起好了名字。 高贵优雅的气质只有公主这个名字才配得上它。 喵呜! 公主亲昵的在李红兵腿边摩挲撒娇,踱步走到盘子前,优雅的低头咬起一根,细嚼慢咽。 与公主的优雅不同。 小白几乎把头埋进盘子里,大口大口吞咽牛肉丝,口中还发出哇呜哇呜声。 很快,小白把牛肉丝一扫而空,不怀好意的盯着公主的盘子。 抢食,是狼的天性。 小白纠结片刻,食欲战胜理智,决定用武力碾压黑猫,让它知道谁才是粑粑身边的大宝贝。 随即虚张声势的从黑猫身后下口。 喵呜! 公主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没等狼嘴靠近,原地跳起,凌空扭动身体,两只前爪左右挥舞。 嗷儿,嗷儿! 小白发出凄厉的哀嚎,一头扎进李红兵怀里。 正在吃面的李红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捧起惨叫的小白脑袋,发现它的鼻子上有两道血淋淋的长口子,像是被锋利的刀子划过,血丝哗哗往外冒。 嗷儿,嗷儿! 粑粑,有坏人打我。 快给大宝贝报仇。 小白像是被欺负的孩童,找到父亲哭诉,发泄委屈。 李红兵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用爪子按住餐盘的公主。 事情不言而喻。 小白抢食物,公主把它揍了! “该,谁让你抢公主的牛肉,你以为是在村里,哥哥姐姐们会让着你,现在破相了!” 嗷呜,嗷呜! 小白震惊的抬起脑袋。 粑粑! 不爱我了! …… 第114章 狗市 狗市,在古代是指狗屠杂居的市集。 延续到现代,狗市不仅仅卖狗,而是变成各种商贩组成的综合花鸟市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种的,应有尽有,每到周末就会成为市民常去的地方。 李红兵和宋兰吃过午饭,便友好的在餐厅门口告别,对两人来说,这只是一个类似朋友的见面而已,也算是给大姐一个交代。 不过,临走前李红兵还是好心的建议宋芳平时用红枣,甘草泡水喝,可以健脾益气,至于用不用那就看自己了。 今天星期六。 正好是狗市开放日。 大门口人头攒动,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李红兵背手弯腰的走进狗市,肩膀上蹲着公主,身旁跟着小白。 不过随着小白出现,狗市里出现一片动乱。 小白散发出来的气息,仿佛是致命毒药,宠物狗吓的瑟瑟发抖,大型犬则是发疯似的吠叫。 “今天这狗怎么了,一个个跟抽疯了一样。” “谁说不是,我这只泰迪都尿了。” “嘿,看那只白狗,有点意思,长的跟狼一样。” “什么时候东风市也有纯白系捷克狼犬,这狗可不便宜!” “走,去问问,兴许是来卖狗的。” 小白的出现不仅引起狗子们的躁动,也引起狗贩子们的注意。 原来狗市卖的狗都是个人自家狗生太多,怕养不活就拿出来卖,后来逐渐变成狗贩子的地盘,他们通过渠道从外地低价买来狗,然后再高价在本地售卖。 心善的狗贩子会加点钱买给客人,心黑的则是卖星期狗,这种病狗,买回家不到一个星期就会嗝屁,害得买家既伤心又愤怒。 而小白在狗贩子眼中就是只会下金蛋的鸡,用他们的经验和眼光看出小白是条纯白色捷克狼犬,这种毛色是非常稀少。 如果能买下或者配种,赚钱能赚到手抽筋。 “兄弟,抽根烟。前面堵住了,这有凳子歇个脚。” 一名狗贩子抢在同行前面招呼。 李红兵扭头打量拦住路人,不认识他,便礼貌回绝。 狗贩子依旧热情的招呼。 “别客气,前面真的堵了,有假钞贩子把几个农村人骗了,那几个农村把路堵住不让走。” 这样啊! 眼看道路上人越堵越多,李红兵略微矜持一下,跟着狗贩子来到摊位前。 他是卖宠物犬的,一辆三轮自行车是交通工具也是货架,车斗里放着四五条小博美和一条泰迪。 坐下后,公主轻轻一跃,跳进李红兵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爬下。 小白那叫羡慕嫉妒恨,多想跟死猫一样趴在粑粑温暖的怀里,奈何自己身子大,跳上去就不是趴,是扑倒。 郁闷的小白走到车斗旁,好奇观察几只小狗,把小博美们吓的瑟瑟发抖,反倒是泰迪一个劲的往小白身旁凑。 狗贩子笑呵呵的把泰迪从车斗里抱出来,让它去找小白玩。 狗嘛! 玩一玩就会玩出感情。 小白自然瞧不上这种小豆丁,走回李红兵脚边趴下。 近距离看清小白英姿飒爽的模样,狗贩子越看越喜欢,尤其是看出小白的性别,更是喜上眉梢。 “兄弟,你这纯白捷克狼犬是不是血统狗,有没有证?” “有证,不过狗不卖。”对于狗贩子的心思李红兵太清楚不过,三泡,徐大郎要都没卖,怎么可能卖给你。 想吃屁! 狗贩子确实想买,可买不起,像这种稀有色的纯白捷克狼犬,有血统证书,价钱肯定不低。 不过,他打算用迂回方式。 大狗弄不到,小狗也行。 “兄弟,看这样行不行,我找到同样等级的捷克狼犬,跟你家的配种,生出狗崽,不论好坏,一万一条回收怎么样?” 小白还是黄花大闺女。 想吃屁想疯了! 李红兵继续摇头拒绝。 就在狗贩子还要劝说,却看到不正经的一幕,自己养的泰迪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绕到白狼犬身后,摆出一副开工日天的姿势。 好样的,土球,回家奖励鸡腿! 小白觉察身后有动静,不经意抬头回看,瞬间暴起,亮出锋利獠牙咬去。 泰迪似乎早已养成条件反射,见势不妙马上扭头躲回狗贩子身后。 呜呜呜! 小崽子给老娘滚出来。 弄死你。 小白嗷嗷叫着发泄怒火,纵身就要往狗贩子身上扑。 李红兵知道小白是动真火了,连忙安抚,不满的看向狗贩子。 事情很明显,泰迪是狗贩子故意放出来。 “哥们,不好意思哈,这狗就是有这爱好。”狗贩子连忙道歉。 呵呵! 李红兵冷笑,带着小白就要离开,这时拥堵的人群散开,几个农村打扮的大爷、大娘边走边哭天喊地。 什么无良人,黑心人啊,不得好死之类的话。 不愿多管闲事的李红兵停下脚步,忽然看到人群里有位老泪横流的老人,顿时心生疑问,她不是松柏镇卖菜苗的大娘。 难道她也被骗了。 都是林区的乡亲,吃了亏肯定要要帮。 李红兵大步追上去,“大娘,你这是咋了?” 大娘端详李红兵片刻,也认出是在松柏镇花高价买过自家菜苗的后生,在人生地不熟的城里仿佛找到亲人一般哭诉。 “后生呐,你可要给大娘做主,狗东西用假钱骗我,我赞的鸡蛋和钱全都骗走了。” “大娘,你慢点说,怎么回事。”李红兵柔声询问。 “是这么回事” 大娘断断续续的诉说事情经过。 基本就是假钱贩子的老套路,先找个年纪大的人,用100块真钱去买东西,然后说有零钱,把100块真钱收回,又说零钱不够,再次递出100块真钱,反复几次后趁机把真钱换成假钱递给卖家。 第一次真钱卖家检查过,后面来回几次倒腾,就放松警惕,收了假钱,不仅把货品给了对方,连带自己的零钱。 听完后,李红兵不动声色。 假钱贩子应该没有走远,就躲在附近观察。 “大娘,那假钱还在不在。” “在在,在着呢。” 大娘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李红兵接过假钱,放到小白面前。 “小白,闻闻看,能不能找到。” 狗贩子凑到旁边,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劝道,“兄弟,没用的,狗市里气味杂乱,就是警犬来了也找不到,搞不好那些假钱贩子早都跑了。” 嗷呜! 小白凑到假钱跟前,伸出鼻子深深吸一大口,然后把脑袋昂起,鼻头不停抖动。 呜呜! 找到了! 小白低吼一声,朝着气味方向跑去! 。 第115章 假钱 小白在人群里来回穿梭,不时抬头嗅着假钞贩子的气味。 李红兵抱着公主紧紧跟在后面,因为他知道,小白绝对不会失手,因为狼能奔波数百公里,追踪猎物,被它们盯上的猎物会是一种噩耗。 忽然。 小白发出低吼,这是发动攻击的信号。 紧接着。 只见小白加快速度,纵身一跃,朝一个背着斜挎包,头带帽子男人扑去。 哎幼! 带帽男人被扑倒在地,挎包也被甩到一旁,小白锋利的牙齿扣在的喉咙上,只要轻轻咬下去,瞬间就能撕碎喉咙。 周围不明所以的路人吓的连忙躲开,以为是谁家的狗发疯了。 “先别咬。”随后赶到的李红兵赶忙出声,让小白冷静点。 “快叫你的狗松开,小心我报警告你纵狗行凶。”带帽男人躺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能清晰感觉到锋利牙尖已经刺穿自己的皮肤。 “你别乱动,我家狗凶的很。”李红兵没有理会带帽男人的要求,自己百分百相信小白的判断,能被小白盯住,那么他就是假钱贩子。 走到挎包前,俯身捡起来,然后高高举起,面向周围看热闹的路人。 “各位,我家狗顺着假钱的气味,找到这个人,我怀疑他就是假钞贩子,现在要把包打开,希望大家能做个证。” 说完,拉开挎包的拉链,往外倒。 哗啦! 一捆捆的百元大钞落到地面,封条都没撕开,还有很多皱皱巴巴的散钱。 看数量估计有二十多捆,谁没事逛狗市随身带20多万现金。 要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心里有鬼。 结果不言而喻。 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可说的。 被小白按住的男人瞬间像是没了骨头。 “大娘,过来拿你的钱。”李红兵回头招手。 突然。 大娘原本高兴的面容变的惊恐,“后后生,后” 李红兵暗道不好,心头泛起莫名的危险,而且那股危险越来越近。 喵呜! 只见蹲在肩膀上的公主身体由静转动,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出现在李红兵身后。 紧接着,身后响起惨叫声。 李红兵回过头,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一名瘦小男人倒在地上翻滚,捂着脸的双手指缝间渗出暗红血液,一把锋利匕首落在自己脚边。 喵呜! 公主迈着优雅步伐,来到李红兵腿边,用身体撒娇似的摩挲。 艹! 还有同伙。 老子差点被捅成透心凉。 李红兵怒了,朝小白控制的带帽男人身上狠狠踹一脚,掏出手机报警。 周围看热闹的路人们都懵了。 来回不过眨眼的时间。 黑猫什么时候出现的。 还有那只白狗,怎么跟狼一样。 狗贩子们目光更火热了,半大狼犬,能把百多斤重的大活人一下扑倒,要是成年还了得。 很快,两辆警车而至。 警车里下来几名警察,看到混乱的现场,一位国字脸警察径直走到李李红兵面前,看着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喉咙被狗咬住,一个满脸是血哀嚎。 “是你报的警,这两人是假钞贩子?” 李红兵点点头,指着地上散落的一捆捆假钱和匕首。 “对,就是他俩,地上假钱我没动,这个脸上有伤的,准备用匕首在背后偷袭,被我养的猫抓伤。” “请跟我回去做个笔录,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国子脸警察说完,招呼同事把两个假钞贩子押进警车。 “后生,我的钱咋办?”大娘惶惶不安的走到李红兵身旁,小声问道。 这个! 李红兵有些为难,地上的钱肯定是要收走,等查清楚也会还给大娘,可为了百十块从松柏镇到市里来回折腾几百公里,谁受得了。 “同志,这位大娘的鸡蛋钱都被假钞贩子骗了,她住在林区松柏镇,来回一趟400多公里,也不容易,看能不能把钱先还给她,我可以担保。” “这样啊!”国子脸警察泛起为难神色,按程序不能这么做,可看到大娘沧桑面容,考虑片刻点点头。 对正在收集证据的一名年轻警察说道。 “小刘,过来给大娘登记一下,看她被骗了多少钱,先还给人家,大老远进一次城不容易。” “谢谢!谢谢!”被骗走的钱失而复得,大娘露出高兴笑容。 其他被骗的老人见能把钱要回来,也纷纷走出来。 国字脸警察无奈看了眼李红兵,一只羊是放一群羊还是放,就让年轻警察登记好信息,把钱都退出去。 骗钱都是小事,重要的是那两个假钞贩子,这才是大鱼。 “罗队,这狗不松口。”一旁抓人的年轻警察喊道。 国子脸警察扭头,看到那条半大白毛狼狗,依然咬住假钱贩子的喉咙,任凭同事怎么驱赶,就是咬住不松口。 对此国字脸警察并不奇怪,有些狗经过训练,只会服从主人的命令。 “同志,这条狗是你的,可以让它松开了。” 李红兵点点头,“小白,回来。” 呜呜! 听到命令,小白收回獠牙,小跑的回到李红兵身旁。 “这狗牛啊!”抓起假钞贩子,年轻警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假钞贩子的脖子上均匀两排出血点,看的出来,这条狗一直控制牙齿的力度,差半分就能咬碎喉咙。 “我要告他,告他纵狗行凶,我要找律师告他。”回过神的假钞贩子冲着李红兵疯狂叫嚣。 “上车你,港片看多了,先把你的事交代清楚。” 年轻警察把人强行塞进警车里。 接下来。 李红兵跟着国字脸警察上了第二辆车,狗贩子们没能跟白狗主人搭上话,后悔的捶胸顿足,转头掏出电话跟渠道商联系,进一批白狗,趁着这波热度大赚一笔。 由于是现场抓获,身上还携带大量假钱,铁证如山,根本不用调查就够判刑,李红兵就简单做个笔录,留下联系方式,就可以离开了。 走出警局大门,二姐夫笑呵呵站在车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李红兵好奇。 “老罗是我同学,查完你资料,知道咱俩关系,就让我来接你,你小子可以啊,出来相个亲还能抓到假钞贩子。” “别跟家里人说,老爹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 二姐夫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拉开车门,“放心,我只跟你二姐说了。” “你…” 李红兵彻底服气,对于妻管严能指责他什么。 老李家根本没有秘密可言,满屋子窟窿眼,尤其是李家女人。 二姐知道,代表大姐也会知道,大姐知道,那老妈肯定也会知道,老妈知道全家都知道。 唉! 回去又得挨训了。 …… 第116章 三杀 讲真话,李红兵不想回家,找了个借口说三轮摩托还停在狗市,让二姐夫先回去,自己去骑车。 崔勇多精明的人,长期与老婆斗智斗勇,小舅子用的招数,在他面前都是玩剩下的。 “把钥匙给我。” “干嘛?”李红兵心虚了。 “我找人把摩托给你骑回家,你妈,我丈母娘在电话里下了死命令,今天你必须回家,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卧草! 合着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呗! 李红兵无语的掏出钥匙,交给二姐夫,把公主丢到一旁,捧起小白的脑袋。 “小白啊,等会回家你就找我妈撒娇,缠着她,别让她生气,好不好。” 呜呜呜! 小白摇晃脑袋答应。 开车的崔勇通过后视镜,看着一狗一人谋划降服丈母娘,不由心生羡慕,要是家里有只宠物,自己也不至于过的水深火热。 不过,现在养也不迟。 回到小区,崔勇步步盯着李红兵,恨不得把李红兵当特务一样对待。 随着家门打开,李红兵还没跨入,就能觉察到一阵阵杀去迎面扑来,马上用感知告诉小白。 “为父捐躯的时候到了,上!” 嗷呜! 小白冲进客厅,没一会就听到老妈爽朗笑声和心疼小白的话语。 first blood,一杀,还剩俩。 李红兵安下心,在二姐夫点赞的目光中,抱着公主走进屋。 客厅里。 沙发上。 大姐、二姐怒目圆睁,老爹跟佛像一般,低眉垂目的捧着茶杯,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在睡觉。 至于头号敌人老妈,已经被小白缠的忘记女儿们交代的任务,忙着在厨房给小白准备食物。 “姐!”李红兵面带笑容。 大姐首先开炮,眼睛一瞪,指着茶几对面的小方凳,“别嬉皮笑脸,给我坐下。” 李红兵乖巧的坐下,怀里的公主跳到地上,迈着优雅步伐走到大姐脚边。 “你还知道回来,你逞什么能,抓假钞是咦,这谁的猫挺漂亮的。” 大姐话刚说一半,公主就凑到她腿边蹭啊蹭,而大姐看到公主就忘了训斥李红兵,俯身抱起公主,公主乖巧的把头伸过来,用脸颊蹭大姐的手。 一旁的二姐气怒,“大姐,别被三儿的阴谋诡计得逞,说正事。” 是啊! 差点上当了! 大姐马上反应过来,冲妹妹问道,“刚说那了?” 二姐再次气怒,“抓假钞。” “对,抓假钞。”大姐继续训斥,“抓假钞是警查的工作,跟你有什么关系,全天下就你厉害” 训斥再次被打断,公主在大姐怀里一会翻滚,一会翘起尾巴,一会露肚皮,一会求挠挠,直接打乱了大姐的思绪。 double kill,二杀! 李红兵低头偷笑,旁边观战的二姐夫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大的阵仗,都能化解于无形。 二姐眼看老妈和老大双双下课,严丝合缝三堂会审只剩她孤家寡人,顿时恨恨的盯着李红兵。 两只宠物都用了。 看你拿什么说服我。 “三儿,我就想不通,既然发现假钞贩子,为什么不报警,偏偏逞能上去,知不知道他们有刀,你可是咱老李家唯一的独苗,你要是出事,爸妈怎么办,你考虑过后果没有。” 说到伤心之处,二姐眼眶里水花翻滚,仿佛下一秒就会倾泻而出。 高! 真是高。 这演技,老婆不去拍电影,正式影视圈一大损失。 老子就是被这演技上折服,拜倒在石榴裙下。 崔勇暗暗的伸出大拇指,虽然知道老婆是在演戏,可就是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姐,姐夫超市送去的伤员,你看过没有?”李红兵冷不丁问道。 “你要是出事,老李家就绝看过了,怎么?”二姐下意识的接过话。 “我手法不错,跟你说,在草沟村我的正骨手法那叫一绝,尤其对小孩效果更好,不用开刀就能把骨头正好。” “真的?” 二姐的思绪一下被带偏。 自己身为市一院儿科主任医生,对于儿童骨折深有体会,一般有儿童骨折首先便是治疗方案就是开刀。 骨折,目前在很基层的医院和很高层的医院,基本治疗方案的除了手术还是手术,这样的现状,医生绝对是要承担大多数的责任的。 很多医生会说,“患者对骨折的要求也造成了我们只能选择手术”。 确实,很多患者,会对现在的治疗后的x片要求很高。 然后会拿着片子到处去询问不同骨科医生,每遇到一个医生就说:“这个应该开刀。” 但是,如果医生做了手术,有别的医生说:“这个可以不用手术治疗。”则会被认为是这个医生技术不好,手术都不会。 而小孩的治疗效果同样不理想,那么当时,做了手术治疗的医生,可以没有任何问题。 事实就是这样的奇怪,同样的转换角度,但是待遇却千差万别。 而中医里的正骨,有没有效,答桉是有效,效果比开刀好。 但那也是很久远的事情,记得京城有位正骨大师,双桥老太太罗有明,罗氏正骨法”的第五代传人。 由她亲手治愈的人数就有数万人,凭借自身努力和高超医术享誉京城,成就了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 可这种大师级中医,在现中医界内也是凤毛麟角,百年难出一个。 triple kill,三杀! 李红兵看着陷入沉思的二姐,起身凑到身旁,“姐啊!不是我吹牛,那个骨折的工人片子你看过,骨科医生是不是说轻微骨裂,告诉你,我用了特殊正骨手法。” 李红兵边讲解边上手演示,二姐听的如痴如醉,畅游在中医正骨的海洋中。 “你看,这叫手摸心会,专治骨折移位。” “这叫拔伸牵引,用来矫正患肢的短缩移位,恢复肢体的长度。” “这叫旋转屈伸,矫正骨折断端的旋转及成角畸形,尤其适用于靠近关节部位的骨折。” “这叫提按端挤,用于纠正骨折之侧方移位。” “这叫摇摆触碰,主要适用于横断型及锯齿型骨折。 二姐夫和不知何时睡醒的老爹,痴痴的看着李红兵。 脸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服字。 真心服。 。 第117章 太极 老妈撸狗,大姐撸猫,二姐撸骨头。 三堂会审从内部不攻自破。 趁着机会,李红兵找到老爹,要给他扎针,顺便调理身体。 早上练完五禽戏,老头一整天舒坦无比,头脑清明,脚步轻松。 两人走进卧室,留下悲催的二姐夫准备晚饭。 不对啊! 我是来看笑话的。 怎么我成笑话了。 穿着围裙的二姐夫站在灶台前一脸懵逼。 这次给老爹扎针,李红兵决定使用医书本源中的秘术太极九针。 命门、神阙是人体的大太极,命门一阳、神阙一阴,阴阳之化,天地之变,一阴一阳,生生不息,太极九针,点燃生命之火,调节人体阴阳平衡。 太极九针主治久治不愈的顽固性疾病,如心脏病,中风后遗症,顽固性痛症、慢性心脏疾病、腰肾疾病,要是配上阳光普照灸,效果更佳。 可惜手头里没有合适的艾草,现在市面灸用的艾草药性不够,等广明老头弄到蕲艾的种子,在老宅药园用本源之力重新培育种植,那时候才是真正的针灸。 “开始,趴好别动。”李红兵拿出针匣,用酒精为每根银针消毒。 “嗯!”直挺挺趴在床上的老爹,莫名紧张起来。 李红兵手指一抖,银针稳稳扎在穴位上,接着又是一针,动作之稳,刺穴之准,绝对让人叹为观止。 命门五针,神阙四象针全部刺入穴位。 李红兵活动十指,深吸一口气,下一刻,十根手指宛若弹奏钢琴一般,在针柄上跳跃。 银针针柄开始晃动,起先只是小幅度的摇晃,随着手指拨弄,摆动幅度越来越大,甚至几十根银针再共振下发出嗡嗡的蜂鸣。 而趴在床上被扎针的老爹,身体先是传来酸、麻、胀、重,有种触电的感觉,以针刺部位向外放射,紧接着一股股热气在体内蔓延,所到之处如滚滚岩浆。 烫的老爹忍不住的失声痛呼。 听到卧室里传出哼的动静,三个女人互视一眼,继续各干各的。 等李红兵走出来,老妈搂着小白,“儿子,你爹跟以前一样,不吃疼啊,一扎针灸哇哇叫。” 大姐,“有没有用?” 二姐,“用的什么针法,扎的什么穴位?” 你们可真是老爹的好媳妇,好大女! 关心的重点都不一样。 李红兵苦笑着走进厨房,看到二姐夫手忙脚乱样子,无奈摇摇头,接过做饭工作。 饭菜端上桌,李红兵进卧室给老爹收针。 老爹全身透着清爽,心也不慌、气也不短、胸也不闷,感觉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儿啊!这针扎的好,以后多久再扎一次。” “太极九针不益多扎,一个月一次就可以,每天五禽戏要坚持练习。” 吃过晚饭,临走前。 大姐提出收养公主,奈何公主翻脸不认人,任凭怎么呼唤,公主连正眼都不看大姐一眼,就是依偎在李红兵怀里。 这时大姐才发觉上了李红兵的当,冲公主气恼道,“白眼狗,心机猫,白疼你了。” 喵呜!喵呜! 公主跳到地上,走到大姐身旁,撒撒娇,卖卖萌,瞬间就把大姐的怒火熄灭,又变成迷猫人。 回到房间。 李红兵看时间才刚过七点,不知道老宅怎么样了,就拨通崔姐的微信视频。 响了几声后。 崔姐接通视频,只见屏幕里有崔姐,山杏,傻娃还有瞎子,屏幕外还有大花它们呜呜叫声。 “家里还好!” “都挺好,对了,赵富已经带施工队进村了,学校就选在村里以前晒稻场。手机给山杏了,自从你回家,她是夜夜睡不着觉。”崔姐打趣的把手机递给山杏,换来山杏一阵羞怒。 两个隔着屏幕对视,却讲不出一句话。 崔姐、傻娃、瞎子都悄悄的走出堂屋。 “你还” “家里” 要么不开口,要么两人一起开口,尴尬笑容中带着些许温馨。 “你先说!”李红兵。 “国庆爷、云花婶身体还好!” “刚还在吵架,这会下楼去遛弯,白嘴和那两个傻鸟没干坏事!” 提到这个,山杏忍不住笑了。 “你走这两天,白嘴带着鹦鹉把村里闹翻了。鹦鹉学说话好厉害,一听就会,学的特别像。 “今儿白天,福胜叔在村口扯闲话,听到玉枝婶背着人说什么中看不中用,床下嗷嗷叫,床上软踏踏,把福胜叔气的骂玉枝婶丢人现眼,后在才知道是鹦鹉趴墙根,偷听学会的。” “福胜叔的脸都被玉枝婶抓花了。” 这… 李红兵无语,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夫妻床头话。 都是狗曰的徐大郎造孽。 …… 阿嚏!阿嚏! 明珠市一间高档餐厅,正在吃饭的徐大郎止不住的打喷嚏,对面小秘书担心问道。 “老板,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肯定是那个王八蛋咒我。”徐大郎抓起餐布在鼻子下抹了一把,丢到桌上,忿忿不平。 “那个王八蛋还没联系上?” 小秘书摇摇头,“李哥把我也拉黑了。” 狗曰的。 还要不要脸。 趁老子不备,拍那么多照片。 亏我还拿你当兄弟。 越想越气的徐大郎勐的一拍餐桌,砰的巨响惹来在餐厅吃饭的客人侧目。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笑呵呵走到餐桌旁坐下,调笑道,“谁惹我们徐大公子了,真是不知死活。” “胖子,你来干什么,先说好,我手里没有蔬菜。” 徐公子看到来人,顿时头皮发麻,悔不该回在爷爷生日宴上拿出蔬菜,从那天起自己没一天消停过。 天天都是找他要蔬菜的滚蛋玩意。 发个朋友圈炫耀在林区探险救人,又被李红兵一段视频,打击的体无完肤。 “徐少,匀一点给我呗,自从吃过那菜后,吃啥都没滋味,你看我现在瘦的。” 胖子委屈的拍拍肚子,肥噜噜肚腩剧烈摇晃。 你瘦个几毛! 徐大郎恨不得啐胖子一脸吐沫,可想到他平时没少给自己背黑锅,只能咬着牙根恨恨道。 “那些蔬菜的都被爷爷拿走了,我自己留了一箱,分你一半,别四处大嘴巴。” “谢了,明天星光灿烂一条龙我请。” 胖子顿时笑的跟花一样,起身离开。 徐大郎惆怅的看向小秘书,“联系不上就联系崔老师,让李红兵把我解黑,不就是骂了他两句,至于嘛!他不是喜欢动物,想办法再弄几只送过去。” …… 第118章 惊喜 卧室里。 李红兵跟山杏视频聊的热乎,忽然一个不应该出现的电话出现了。 她怎么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还没到跟女儿打电话的时间。 难道是女儿出事了? 李红兵挂断视频,表情厌恶的接通电话,不等开口,对面就是泼妇一般的咒骂。 “李红兵,你个王八蛋。” “看你平时挺老实,想不到你这人心里这么龌龊,阴暗。”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垃圾人。” “信不信我报警抓人。” “人面兽心,阴险小人。” 李红兵把手机挪开,让对面泼妇随便骂,尽情发泄,反正自己听不到,谁知道她大晚上发什么狂犬病。 过了一会。 电话里骂声停止,只剩大口大口喘气声。 李红兵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骂够了没有,你要是内分泌失调,我可以开副药给你,保证三天见效。” “你才内分泌失调,你这个阴险……” 不等对面骂完,李红兵直接挂断通话。 随即电话再次响起。 接通。 “李红兵,你是不是男人…” 挂断。 再响。 接通。 骂人。 挂断。 来来回回折腾十几次,终于最后一个电话,不再骂人。 “有事说事,我要休息了。”李红兵有些不耐烦 “我问你,你是不是三年前把安娜的户口转回东风市,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转回明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的。”对面女人突然问道。 轰隆! 女人这句话如同闪电一般,在李红兵脑子中炸开,炸的李红兵脑袋出现了几秒的宕机。 好像有这回事。 记得是在三年前,老妈突然打电话给自己,说是大姐夫偷偷传出消息,幸福小区划入旧城改造范围,而且还是新城中心位置,两年内就会正式拆迁,补偿标准按人头算,一个人头补50个平方。 一个人头补50个平方。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 老妈意思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让李红兵一家三口都把户口迁回东风市,三个人就是150平方,随便都能换套大房子,就算不住,转手卖掉也能挣一笔大钱。 李红兵就把这件事跟前妻说,两人商量后,决定先把女儿和李红兵的户口迁回老家,毕竟女儿才刚满一岁,明珠户口对她用处不大,等拿到拆迁赔的房子再迁回明珠市。 就这样,李红兵和女儿的的户口就转回东风市,谁知道时间过去三年,拆迁也没了动静,李红兵和前妻都把户口这事给忘了。 那不是说女儿户口还在东风市。 一种莫名的惊喜涌上心头。 李红兵开心的嘴角都快翘上天。 另一头。 江静用力握着电话,手背青色血管都快突出皮肤,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面前茶几上放着两份移民材料文件,一份盖着审核通过,一份被拒绝退回。 前面一份是自己,而退回的那份是女儿的。 退回原因竟然是申请人户籍与资料不符,有伪造嫌疑。 怎么可能伪造。 当时江静拿到退回材料时整个人都懵掉了,直到在女儿户口所在地那一栏看到迁出两字。 江静瞬间想起事情经过,脑补认为这就是李红兵精心计划好的阴谋诡计。 可自己那份材料移民局已经审核通过,还是自己找了很多关系才办下来的,要是放弃…… “你想怎么办?”李红兵压抑心中喜悦,澹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希望你能来一趟明珠市。” 当说完这句话,江静的心仿佛突然少了一块,而李红兵已经激动举起拳头,无声的欢呼。 因为前妻说出这句话,李红兵清楚代表的意思是什么。 “好的,明早我就坐最早一班飞机,见面再说。” 匆匆挂断电话,李宏斌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手舞足蹈的放声大笑。 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老爹,老妈被这突然笑声吓的不轻,连忙推开房门,看到儿子的模样,以为是得了癔症。 “三儿,别吓唬妈,你这是咋了。” “会不会是受了天罚,爸以前说过,救了不该救的人就会受到天罚。” 老妈一听,目视瞪大眼睛狠狠的看着老爹,“对,儿子就是不该救你,病死你个老东西。” “! ”老爹。 李红兵勐的拉着老妈胳膊,“妈,你孙女要回来了,以后不走了,明天我就去明珠是接她。” 完了! 儿子这是想女儿想的走火入魔了。 老妈心疼的抱住儿子,“三儿,咱不闹,明天妈陪你去明珠市。” 说完,又冲老爹吼道,“冷傻愣着干嘛,赶紧给老大,老二大打电话,让他们回来,说三儿癔症了。” 哦! 老爹赶忙回客厅找手机。 李红兵哭笑不得的告诉老妈,刚刚发生的事情,甚至让老妈去把户口本拿出来。 半信半疑的老妈拿出户口本,翻到最后一页,还真是有孙女的名字,顿时老泪纵横。 刚到家的大姐,二姐还没等喘口气,接到老爹打的电话,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看到爸妈和三弟坐在一起又哭又笑,更是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 比起三弟,爸妈更像是得了癔症。 等知道情况后,两位姐姐更是泪眼摩挲,毕竟是老李家的种,末了还让外人带走,心里本就憋着一股子火。 现在好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二姐,“三儿,要不你今晚就动身,去省城住一晚,明早坐最早的一班飞机,让你两个姐夫送你。” 大姐,“我看行,让老钱和崔勇送三儿去省城,跟江静好好谈,只要安娜能要回来,什么条件都可以提,不够还有你两个姐夫。” 同样,盼孙女心切的老妈和老爹双手赞成。 家里的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开口了,男人们还敢说什么。 把小白,公主交给老妈照顾,李红兵草草换了身衣服,跟着俩姐夫开车冲出小区。 一路狂奔。 赶到省城已经是凌晨两点,疲惫不堪的三人找了家酒店住下。 第二天。 李红兵早早的坐上飞往明珠市第一班的飞机。 登机前,把某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顺便留个言。 说自己几点到明珠市,让他来接机。 轰隆! 飞机一跃离开跑道,飞向蔚蓝天空。 妮儿,等爸爸。 爸爸来接你了。 …… 第119章 落魄 飞机缓缓落入明珠机场。 李红兵走下飞机,刚打开手机,就收到十几个未接来电,无一例外都是徐大郎打来的,不等回拨过去,徐大郎就再次打过来了。 “下飞机没?” “刚下。” “航站楼出口等你。” “好。” 两人对话没那么多虚假客套,简单几句话,就能表达一切。 经过航站楼,李红兵一身棉麻衣服,一双布鞋,这可是国际化机场,他的这身打扮引来无数旅客目光。 说老土! 可穿在李红兵身上给人一种低调、儒雅,自然怀旧的积淀感。 走出航站楼,一眼看到徐大郎斜靠着一辆红色跑车,跟一位身材高挑,容貌美艳的空姐聊的火热,看空姐含情脉脉眼神,估计离拿下已经不远了。 “大郎,车不错,在在哪租的。”李红兵悄悄走到徐大郎身后,故意大声问道。 原本花枝乱颤的空姐听到租车两字,顿时表情变得难看,羞怒的瞪了徐大郎一眼,提起行李踩着高跟鞋,气扭扭离开。 徐大郎怒视李红兵,不愿让刚勾搭到手的空姐熘走,连忙喊道。 “喂,这真是我买的车,加个好友啊,晚上一起吃饭。” “吃尼玛去!” 空姐头也不回,举起修长胳膊,做出国际通用手势。 李红兵忍不住调侃。 “啧啧,堂堂徐大郎,竟然也能吃瘪。”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徐大郎翻个白眼,忽然想起什么,胳膊勐的勾住李红兵脖子,恶狠狠说道。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小子竟然敢拍我的照片,把手机交出来,照片,视频都删掉,我们还是好兄弟。” 想吃屁呢! 李红兵身体一扭,到手扣住徐大郎,往跑车引擎盖一压。 “能打赢我,我就删掉。” 两个大男人站在机场航站楼打闹,引来路人侧目,执勤的保安也往这边走开。 “松手,老子堂堂徐氏集团大少爷被你欺负,信不信铲了草沟村。”脸贴在引擎盖的徐大郎不甘的叫嚣。 李红兵自然不信他会这么做,松开手。 两个男人对立相视一笑,互相拥抱,拍打彼此后背。 坐进跑车,驶出机场。 徐大郎一边开车,漫不经心问道,“怎么舍得离开草沟村,来明珠市有事,要不要帮忙?” 透过车窗,李红兵看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车水马龙,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但更多的却是厌恶感。 这种感觉似乎离开林区后,越来越强烈。 “不用,我能处理。” “要帮忙说一声,在明珠市,我还是有点能量。” “谢谢!” 觉察出李红兵情绪不太好,徐大郎就专心开车。 跑车在繁华街头穿行。 来到明珠市四季酒店。 门童一见到红色跑车,马上洋溢热切笑容,快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 “徐大少,您来了。” 按照惯例,徐公子的座驾出现,副驾必定有一位漂亮美女。 可这一次门童失算了。 副驾竟然走出来一个男人,穿着很朴素的麻衣短褂,脚上还是一双老布鞋。 这 什么时候徐大少口味变了,喜欢捡肥皂? 想到这里,门童感觉后面隐隐作痛,不动声色后退两步,尽量低下头,万一徐少看到自己绝世美颜,到时候自己是拒绝还是想好姿势。 李红兵下车看到是四季酒店,皱了下眉毛。 “我就住两天,没必要来这里。” 正在给门童小费的徐大少挑挑眉毛,“劝你少管闲事,住哪跟你没关系。” 得! 来自大少的霸气。 李红兵无奈的叹口气,被徐大郎搂着脖子走进酒店大厅。 拿到房卡,在服务生引导中坐电梯来到酒店26层。 徐大郎订房间是间300平米的套房,有独立桑拿房和按磨池,一间雅致主卧室两间次卧,还有影音放映功能的大屏幕电视机、宽敞衣橱间和浴室超大浸浴缸。 就这徐大郎还嫌弃房间档次太低,不高兴的丢出一把车钥匙。 “我在酒店停车场放了一辆车,你办事总不能坐地铁,挤公交,这是车钥匙。你先休息,晚上给你接风,先走了。” 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走,留下一脸茫然的李红兵和懵逼的服务生。 安顿好后。 先给爸妈报个平安,然后打给前妻江静。 想不到见面地点竟然是曾经那个家。 李红兵拿上车钥匙走出酒店,来到停车场,按动遥控器。 滴滴! 一辆敞篷粉红色的大奔闪烁双闪。 我 李红兵看到这车,就有种想揍徐大郎的念头。 如此骚包的车,怎么有脸开出去。 纠结片刻,最后决定还是打车。 站在楼下,望着曾经的家。 李红兵百感交集,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几位刚组团买菜回来的大妈看到一个农村打扮的人站在楼下,赶忙提高警惕,其中一位老太太走近端详一番后认出李红兵。 “咦,这不是小李,你爱人说你回老家了?” 其他几位老太太也认出李红兵。 曾经的李红兵可是西装革履,走路带风。 现在嘛! 一身农村廉价衣服,竟然还有人穿布鞋。 多少带点落魄。 “嘘,没听说,他跟江静离婚了,还是净身出户。” “他们结婚我就看出来长不了,人家江静家里条件多好,几套房子。” “都少说两句!” 对于邻居们的议论,李红兵根本没听进耳朵,她们那知道自己现在过的有多悠闲。 没事整天在业主群里吹嘘小区绿化有多好多好,含氧量有多高多高。 不就是几棵树,一小片草地。 让你们看到草沟村,还不吓掉下巴! 李红兵笑眯眯打完招呼,抬腿走进电梯通道。 随着电梯门上不断跳跃的数字,心脏似乎也在随着数字跳动。 不知道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有没有生自己的气。 走出电梯,站在开过无数遍的防盗门前,终于鼓起勇气敲下去。 冬冬冬! 过来一会,听到门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接着门缓缓打开。 两人各自站在门里门外对视。 江静表情冷漠,眼睛快速扫过李红兵的打扮,嘴角不屑的上扬。 “看来你离婚后过的也不怎么样?混成这样,我觉得没有必要谈了。” 第120章 代价 “让开。” 面对眼前咄咄逼人的前妻,李红兵澹然的伸手一扒拉,径直走进屋内。 只是没想到,客厅里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穿的人模狗样,坐在沙发上,见到李红兵出现,些许慌张后露出很假的笑容站起身,伸出手。 “你好,我叫达伦,江静的朋友,你就是江静的前夫!” 假,真特么假! 我不是前夫,来家里干嘛? 修水管? 门口说话那么大声,你耳朵聋? 李红兵忽略那代表友好的握手,目光在房间里寻找女儿。 “妮儿呢?” “安娜去上外语课了。”江静没心情纠正前夫对女儿的称呼。 李红兵皱起眉,走到沙发上坐下,眼前的一男一女,对自己如同陌生人一般。 户口本往茶几上一丢,直截了当讲出来意。 “妮儿户口确实在老家,你打算怎么办?” “把安娜户口迁回来。”江静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抱歉,我大姐夫弟弟的二舅的叔叔在民政局,他们说单位在换办公地点,现在停办一切业务。” 什么? 江静愣住,“那什么时候才正式办公。” 李红兵摊开手,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这时。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李红兵掏出手机,是徐大郎打来的,晃了晃手机示意接个电话。 接通后。 “喂,老弟,你真不够意思,要女儿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哥哥说一声,我帮你查过了,你前妻移民审核手续刚通过,女儿的没通过,说是户籍资料有问题,要不要我找美国分公司,让人游说移民局,把你前妻拉入黑名单。” 原来是这样。 李红兵眉角扬起,“不用,谢谢,回头请你吃饭。” “吃毛饭,再弄点崹阳丸给我,他喵的那帮牲口把我的抢光了,还有没有王法,只有我抢别人的,什么时候……” 都都! 李红兵直接挂断电话,对前妻说道。 “继续谈,妮儿户口肯定迁不走,我们换个方法怎么样?” 话都说这么明白,大家也都是成年人。 江静坐到那个假洋鬼子身旁。 李红兵澹然说道。 “把妮儿的抚养权给我,我把房子和车子全都给你,你应该清楚这套房子值多少钱,并且我也知道你肯定有办法以监护人的名义把房子,车子卖掉,但是请注意,这套房子还有车都是婚前财产,你卖掉我自有办法找你麻烦。” “对了,忘记说了,当时离婚太着急,房子和车子只是赠予妮儿,只写了赠予文件,还没完成过户手续,你不记得了。” 你! 江静勐的站起身,气的浑身抖,指着李红兵,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坐,坐,别激动。”李红兵有种莫名畅快。 “这套房子07年花150万买的,现在应该能翻个56倍不止,还有那辆车也能值个20万。” “这样,你把妮儿的抚养权给我,房子,车子全都给你,也不要你出抚养费,想看妮儿随时都可以,每年寒暑假你也可以接妮儿。” “考虑一下,我去阳台抽根烟。” 说完,李红兵压抑住心里的激动,起身走向阳台。 客厅里。 江静表情犹豫和纠结,放弃女儿的抚养权,换来一套价值千万的房产。 心里的天平慢慢向一边倾斜。 此时那位叫达伦的假洋鬼子送出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根羽毛。 “亲爱的,你的移民材料审批已经通过,领事馆面谈后,很快就能拿到绿卡。你可以暂时先把安娜的抚养权交给你前夫,等到美国安顿好后,再想办法安娜接到美国。我再找朋友给安娜弄张临时绿卡,隔洋万里,到那个时候你前夫就算找也没办法找到。” “不过,你先要把房子拿到手才行。” 江静眼睛顿时一亮。 是啊! 先把房子拿到手,然后到美国后再把女儿接过来,藏起来,让李红兵人财两空。 好,就这么办! 决定好后,心里的不舒服烟消云散。 把李红兵叫回来。 “我同意把安娜的抚养权交给你,但是你说的那些条件必须先办理。” 早已知道结果的李红兵爽快说道,“没问题,我可以找个律师把协议签,你要不是不放心,也可以找个律师。” “好,那就这么定,安娜两个小时后下课,希望能尽快办完。” 江静点点头。 …… 律师事务所。 李红兵现找了一名律师,双方就提出的条件如数写在协议里,同时签下房产、车辆委托转让书。 而李红兵也得到了江静放弃女儿抚养权的协议。 双方各需所求。 江静难得露出笑容,“我陪你去接女儿放学。” “好!” 直接这一刻,李红兵脸上才露出激动神色。 培训班下课。 小朋友们跟老师告别后,背上书包,像是开闸洪水涌出教室门,找到各自父母蹦蹦跳跳的离去。 等小朋友们走光后。 安娜带着与同龄孩子不同的成熟,向老师弯腰再见后,独自寂寞的走出教室。 老师看着李安娜寂寥的背影默默叹口气,离婚容易,伤的却是孩子。 安娜走出校门,按照平常时要在保安室等妈妈来接。 可是这次不一样。 校门外竟然站着爸爸妈妈。 安娜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委屈和伤心涌出眼眶,迈动小短腿朝着校门口冲去。 边跑边喊。 “趴趴!” 而这一刻,李红兵也绷不住了。 120天,分钟,秒。 心里无时无刻都在计算时间。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李红兵眼泪也夺眶而出,冲上去一把抱起女儿,原地转了几十个圈。 一旁江静心里泛起酸意,一刹那的后悔被得到房子的喜悦掩盖。 “趴趴,你是来接我吗?”小安娜紧紧抱着李红兵的脖子。 “嗯,爸爸来接你,爸爸现在养了好多动物,有大狼狗,大山羊,大乌鸦,大鹦鹉,大黑猫,爸爸带你去看好不好。” “好,我要去看,安娜不喜欢兴趣班。” “咱们不上了,以后都不上了。” “噢噢,不上培训班喽。” 趴在爸爸怀里的安娜举起小胳膊欢呼。 接到女儿后,李红兵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江静跟女儿单独说完悄悄话,女儿哭着回到李红兵身旁。 “妮儿,你要是不愿跟爸爸一起,可以跟妈妈走。” 安娜吸了下鼻子,摇摇头。 “妈妈有达伦叔叔,趴趴只有一个人,安娜想陪趴趴。” 李红兵心里顿时暖洋洋,抱起女儿架到脖子上坐飞机。 “爸爸可不是一个人,还有爷爷奶奶,姑姑姑父,还有好多好多动物,飞机起飞喽,呜呜呜。” “飞高高,飞高高!” 阳光下,一对父女在马路上撒下幸福的笑声。 …… 第121章 迎接 安娜躲在李红兵怀里,探出脑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观察酒店房间里的一切。 “趴趴,这是我们新家吗?” “不是,咱们家房子更大呢!”现在李红兵是一刻也不想跟女儿分开,反正就是抱着,走到哪都抱着。 “趴趴,我想看奶奶。” 安娜用肉都都的小手指一边扣李红兵的耳朵眼,一边撒娇。 是哦! 女儿接回来还没跟爸妈说一声。 李红兵连忙掏出手机,发一个微信视频弹窗。 对面只响了一声。 老妈就接通了,屏幕里老妈一副暴躁不安的模样,看到小安娜时,顿时化作慈善老奶奶。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哎幼,我的妮儿啊,可算看到你了。” “奶奶,你想我吗?”安娜呆萌呆萌问道。 “想,想…你想死啊,老东西,我跟孙女说话呢。妮儿,别怕,是你爷在捣乱,奶奶可想妮儿了,天天想,做梦都想。” 说到一半的老妈,话风一边,扭头冲屏幕外嚷嚷。 李红兵忍不住笑出声,估计这会老爹可怜巴巴守在一旁。 “奶奶,安娜想看小白,公主。” “好。” 屏幕一晃,镜头里出现小白和公主茫然表情。 “小白,公主。”安娜兴奋的拍手,可小白和公主才不会搭理这个陌生人,直接扭头跑开。 安娜摇晃李红兵胳膊,“趴趴,小白和公主不理人家。” 宠女狂魔怎么能让女儿受委屈,李红兵冲着屏幕,“小白,公主,过来。” 嗷呜! 喵呜! 听到李红兵的声音,小白和公主马上回头对着屏幕就是一阵摩挲。 “好欧!” 安娜开心的拍手。 …… 一个视频聊天打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玩累的安娜直接在李红兵怀里呼呼大睡,小手还紧紧抓着李红兵衣服。 就这样。 从白天坐到晚上。 砰砰砰! 房间门被急促敲响。 李红兵皱起眉毛,小心翼翼的抱着女儿打开门。 “老弟…你手机怎么…”徐大郎见门一打开,就开始嚷嚷,不过看到李红兵怀里的安娜,马上把音量降到最低,像是掐住喉咙一般。 “你手机怎么回事,打不通?” “没电了,什么事?”李红兵轻声问道。 “吃饭啊,顺便带你见几个朋友,你姑娘要回来了?” “嗯!”李红兵点点头。 “那要好好庆贺一下。”说到这里,徐大郎勐然想起什么,连忙走出门掏出电话。 “喂,我老徐,赶紧换地方,什么?金光灿烂十全十美都安排好了,那让她们等着,我们吃完饭再去,赶紧找个小孩吃饭的地方,找好地方短信发我,我带人过去。” 挂断电话。 徐大郎讪讪的看向李红兵,“你也是,女儿在也不提前说一声。” 金光灿烂是! 十全十美是! 长的丑,玩的花。 李红兵捂住女儿耳朵,这种不正经的活动,不能污染了女儿。 “没别的意思,就是大伙在一起聊聊。” 徐大郎连忙解释,这时手机响起短信提示,发来新的吃饭位置。 …… 幸福家儿童餐厅。 这家餐厅在明珠市非常有名,里面有许多大型游戏、恒温泳池,专门为小孩子设计,家长可以带着孩子一起互动娱乐,和孩子们一起玩个够,另外还能吃喝,布置生日派对现场。 可今天。 气氛有些冷清。 幸福家儿童餐厅没有包厢,主打亲子温情,所有设施全都放在室内,用餐也是公共就餐区。 十几个不像好人的男男女女坐在就餐区最醒目的c位。 男的痞里痞气,大金链子挂脖子,胳膊、腿上还有文身,女的打扮妖里妖气,五颜六色的头发,超短裙都可以当围脖用,一双双明晃晃的大长腿。 旁边恒温泳池里,游泳的小男孩都看呆了,连带爸爸也目不转睛,被老婆发现后使出九阴白骨爪,老的小的一个没放过。 “胖子,你选的什么破地方。” “就是,人家特意换了身露背装,你看那个男人,眼睛好像要吃人家!” “我有什么办法,老徐说换小孩吃饭的地方。” “把你袖子放下来,看把小朋友吓哭了。”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 十几个男女低声窃窃私语,都不敢大声说话,怕被人举报黑涩会非法聚会。 没多久。 徐大郎带着李红兵和安娜登场。 安娜见到这么多玩具和小朋友,眼睛都不够用了,想玩城堡滑梯又想去游泳。 “老徐,这边。” 一个胖子用力挥手招呼,满身肥肉乱颤,吓得路过小朋友哇的大哭起来。 服务员一边柔声安慰小朋友,一边幽怨看着向这桌人。 你们是不是有大病。 非法聚会竟然在儿童餐厅举办。 “趴趴,安娜想玩大风车。”躲在怀里的女儿凑到李红兵耳朵旁怯怯说道。 “好!爸爸带你去玩。” 李红兵跟徐大郎说了声,抱着女儿走向儿童娱乐区。 等到徐大郎走进就餐区,看到这帮人一个个打扮的跟妖魔鬼怪一样,面露不愉神色。 “你们穿的都是什么?大金链子,小手表,文身,皮衣,烟熏妆,也不看看环境。” 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愤愤不平,“还好意思说,是你要换的地方。老子十全十美都准备好了,个顶个的正点,本来要去米兰走薄纱时装秀,被我半路截胡。” 那个胖子跟着拱火,“就是,为了请那位吃饭,我还特意从法国空运来牛排,生蚝,鹅肝,红酒,人呢?” “老徐,你是不是在玩我们,那人有没你说的那么神。” “崹阳丸真是他做的?” “他的药是不是真的可以美容养颜,要是骗老娘,信不信老娘夹死你。” …… 十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徐大郎脑仁突突直跳。 “都闭嘴,哪那么多废话,真假看看我不就知道了。” “老猴子,崹阳丸你吃了,效果怎么样,是不是金戈铁马?” 被问话的是个瘦子,一边点头一边伸出五根手指。 “看到没,一夜五次郎。我老徐虽然玩的花,可什么时候骗过你们,等会伺候好那位大爷,以后你们就算买了一把保命锁,相信我。” 说完,徐大郎上下端详狐朋狗友们的打扮,皱起眉头。 刚好一位服务生从身边路过。 “美女,你等等。” 服务生礼貌的停下脚步,转身走到徐大郎面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你们这里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就像那种的。”徐大郎指了指娱乐区里穿着卡通人偶服,正在小朋友互动的工作人员。 服务生顺着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 “有的先生,本餐厅为了亲子互动,提供各种卡通服。” “好,给我们每人来一套。”徐大郎大手一挥。 啊! 十几位妖魔鬼怪赫然看向徐大郎。 尼玛这是叫我来吃饭的吗? …… 第122章 感谢 换上卡通人偶衣服,就餐区画风变得更为诡异。 唐老鸭,米老鼠,喜羊羊,蓝精灵,青娃王子,灰太狼…十几个卡通人物坐在一起,低着头一言不发。 因为此刻每个人躲在衣服里,脸羞的通红。 在明珠市纨绔圈,这些人随便拎一个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可今天。 丢人丢到家了。 幸好有头套遮住脸,万一被人拍到,后半辈子就成别人的笑柄。 “动起来,李老弟过来了。” 一个灰太狼人偶挥舞平底锅,连忙提醒同伴。 呼啦! 十几个卡通人偶勐的站起身,手里提着各种道具,那气势把隔壁聚餐的客人吓了一跳。 以为这些卡通人要找谁干架! 李红兵抱着玩累的安娜走进用餐区,扫了一圈没找到徐大郎的身影。 就在这时。 响起一首怪异的歌曲,像是大杂烩,又像是鬼哭狼嚎,让人听了恨不得躺地上打滚。 “对所有的烦恼说bye~bye, 对所有的快乐说hihi~, 亲爱的亲爱的天天快乐, 每一天都精彩。” “哇!” 隔壁桌过生日的小朋友瞬间吓的嚎嚎大哭。 为什么妈妈说的节目会是这样。 好怕怕! 而就餐区员工通道,几个同样卡通人物提着灯牌,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今天就我们一队表演节目,难道公司又安排人了? 眼看张牙舞爪的人偶妖怪一边唱一边靠近自己,安娜吓得把头缩起来,李红兵干脆转身就要离开。 “老弟…老弟…停停,你们特么别唱了,老弟是我。” 灰太狼抓起平底锅朝身旁狼嚎的唐老鸭脑袋拍过去。 然后取下头套,冲李红兵喊道。 李红兵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到徐大郎手里提着的头套和那个被拍晕头转向的唐老鸭。 不禁苦笑。 现在纨绔这么会玩,都开始入侵卡通s圈。 “老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这可是我特意给安娜准备的节目。”徐大郎沾沾自喜的走上前。 惊喜! 是惊吓! 你看把四周客人吓的,估计餐厅明天就把你们拉入黑名单。 不过,也是难为徐大郎了。 好歹也是徐氏集团的大公子,自甘降低身份,穿卡通人偶逗女儿开心,这份情意… “谢谢!” 李红兵一边道谢,一边把女儿递给徐大郎,掏出手机快速卡察拍照。 “喂喂喂,当我的面拍照,是不是太过分了。” 徐大郎哭笑不得抱着小安娜,配合的做出各种动作。 …… 表演节目结束。 一群人也恢复正常,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李红兵。 老子们牺牲这么大。 又是穿卡通人偶服,又是表演唱歌。 你要是不亮出点真东西,今晚就把你丢进浦江喂鱼。 “老弟,这是侯三,在家排老三,家里做连锁酒店,超市。” “这是马胖子,在家排老小,家里做餐饮。” “这是琳达,在家排老三,家里做日用美妆。” “这是乔六,在家排老六,家里做房地产。” “这是…” “这是…” 徐大郎把狐朋狗友们挨个介绍,这些人年纪有大有有小,大的30多岁,小的20出头,无一例外在座都是家里老小,应该是不受待见或者自暴自弃,然后组成一个圈子抱团取暖。 可就算再怎么自暴自弃,这些人也是含着钻石钥匙出生,背景实力也不容小觑,李红兵客气的端起杯子。 “谢谢大家,以饮料代酒,以后有机会来草沟村,保证让你们满意。” 李红兵举起起杯子,道谢。 花花轿子众人抬,今天是徐公子开场,在座不想给面子也得给面子。 十几位纨绔纷纷举杯。 饮料下肚,那位叫侯三的年轻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哥,听说你手里有种药叫崹阳丸,不知道还有没有货,还有听徐哥说你扎针也厉害,我最近经常头晕眼花,走神,能扎针吗?” 李红兵先是看了眼徐大郎,这货眨眨眼睛,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帮我打广告啊! 仔细端详侯三的五官。 神情呆滞,面部萎黄。 这是肾精不足的表现,因肾精亏损,无法滋润濡养脑窍,会导致神情呆滞,肾精不足,无法化生气血,不能充养头面部,会出现面色萎黄。 肾脏问题,不光是这位侯三,在座几乎所有男性或多或少都有点。 不过,这种事可以理解。 有钱又有时间,自然少不了美女相伴。 夜夜笙歌,风花雪月,纸醉金迷。 肾脏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思索片刻,李红兵笑着点点头,“不用扎针,我写张方子,调养三个月可以恢复,这方子其他人也可以用,女性朋友就不要尝试了,小心长胡子。” 侯三眼睛一亮,忙问。 “那崹阳丸有用吗?我从徐哥那弄了一颗,吃完后舒服多了,还特别上劲。” “有用,崹阳丸来自宫廷秘方,治疗肾脏问题有奇效,但是主药非常稀有,近乎绝迹。” “李大夫,你还有存货吗?徐哥说从你那买的5000一粒,我愿意出一万一粒,怎么样?” 一万一粒!! 纸钱! 李红兵望向徐大郎,后者冲他眨眨眼,用眼神告诉他。 别客气,能宰多狠,宰多很,他们都有钱。 心领神会的李红兵故作高深的叹口气。 “确实还有些存货,你跟大郎是朋友,我跟大郎也是朋友,大家都是朋友,我可以给你50粒崹阳丸。” 他这一开口,其他人不干了。 “我也是朋友,李大夫不能厚此薄彼,给我30粒就行。” “也给我30粒。” “雨露均沾啊,不管你们要多少,我那份一粒都不能少。” “沃草,一共就50粒,你们一人30,我还要个屁,不行,我也要30粒。” “不行,我也要…” 十多个男人为50粒崹阳丸的争的脸红脖子粗,就差割袍断义。 反倒是女孩们很不爽,吃这药还不是为了折腾女人,跟我们几个有什么关系。 可李红兵不这么想,眼前这群富二代,富三代都是潜在客户。 男人用崹阳丸。 女人可以用回春膏啊! 山坳百草园里,那些年份的人参,崹参,随便配点减配版回春膏都能让女人为之疯狂。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咦! 目光扫过女孩们的面容,停在其中一位年纪在30左右的女人脸上端详。 她好像叫琳达。 这五官有点问题啊! …… 第123章 药方 “帅哥,我长得美吗?要不要来一次美妙回忆。” 琳达见到李红兵不看别人,反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里自然洋洋得意。 而且李红兵长的不丑也不难看,但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儒雅随和,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幼,琳达,昨天才结束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今天就找到新目标。” “李医生,人家心口砰砰跳,能不能看一下啊!” 另一个烟熏妆女孩故意挺起胸膛,让自己的事业更挺拔一些。 李红兵习惯草沟村妇女们疯狂开车,对这些撩拨早已免疫,向琳达问道。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右下腹会发痛?” 咦! 琳达收起娇笑,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是偶尔疼一下,去医院也检查不出结果,就开了止痛药。” “把手给我看一下。” 接过琳达的手掌,李红兵发现大肠位呈褐色,心中有了个诊断,不过还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 “方便到我面前,我要看下你的腿。” 此言一出,琳达表情变得有些不一样,而旁边的那些女孩笑容中带着一丝鄙夷。 还神医呢! 一见面就要看人家腿,怪不得跟徐少那个浪子混在一起,原来是一丘之貉。 李红兵看出这些女人的心思,抱起吃甜点的女儿,“不愿意就算了,建议你去找个中医看一下,有可能是慢性阑尾炎。” 看看。 说的一板一眼,估计知道套不上琳达,故意找个台阶下。 女人们再次脑补。 琳达犹豫片刻,还是起身走到李红兵面前,今天穿的超短裙,不知道他要看哪里? 不得不说,这位叫琳达的女人,身材极好,双腿修长,曲线比例近乎完美。 就连李红兵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过也就看了两眼后抱着女儿,腾出一只手在琳达膝盖下两寸位置按去。 啊! 按压地方出现短暂的疼痛感,琳达忍不住叫了一声。 听到奇怪声音,男士们马上停止对崹阳丸份额的争吵,好奇的围了过来。 李红兵收回手指,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清洗手掌,这个小动作惹得琳达大怒。 老娘让你白摸一下,你还嫌弃手脏。 知不知道明珠市有多少男人做梦想碰这一下。 “确证无疑,慢性阑尾炎,真不知道给你看病的医生是怎么检查的,居然用仪器都看不出来,真是粗糙不堪。” 李红兵坦然自若的吐槽,向一名服务生借来纸和笔。 “我写张方子,你找家中医馆就能熬制出汤药,三副就能见效,一定要记住煎药的时候,按照我写的顺序放药。” 接过药方,琳达第一感觉。 字写的真漂亮。 铁画银钩。 见女儿也吃饱玩够,有点瞌睡的意思,李红兵打算回酒店收拾一下,坐明早飞机回老家。 “各位,多谢款待,女儿要休息,我先走一步。崹阳丸炮制好,我会快递发给徐大郎。” 亮相也亮了。 东西也给了。 本事也见到了。 人家女儿确实要睡了。 纨绔们也不好说什么,交朋友不是一下就成的,后面日子还长着呢,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李大夫,有机会再来明珠,一定记得通知我。” “一路顺风,” “抽空我去找你玩。” “慢走,下次我们好好喝一顿。” 李红兵拒绝了徐大郎开车送回酒店的好意,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趴趴,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女儿趴在李红兵怀里,迷迷湖湖问道。 “明天我们就回家。” 李红兵轻声回答,手机微信叮冬响起一声提示。 翻开一看,自己被徐大郎拉进一个混吃等死群。 马王,“欢迎新成员,报三围,改外号,曝照片,曝长度。” 悟空,“什么时候入群还要曝长度,女王怎么进来的,她没有啊!” 女王,“老娘有杯数。发火jpg。” 大少,“李老弟,这是我们内部群,一般没事都会在群里聊天。” 妖精,“就叫大夫,以后人家心口疼,大夫可要远程会诊噢!亲嘴jpg。” 女王,“你那是心口疼吗?我看是心口痒。” 看着群里聊天,李红兵觉得这些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嚣张跋扈,反而是一群不被家里认可的可怜人。 李红兵修改群名片,改名大夫,顺便从手机相册里挑选了一张,某人被蜂毒毒肿脸的照片,发到群里。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瞬间。 群里热闹起来,有人赶忙保存,调侃,徐大郎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李红兵不仗义,答应删除没有删。 “徐大郎,你好自为之!” 发出一句话,正好出租车到达酒店,李红兵收起手机抱着女儿下车。 而在儿童餐厅。 混吃等死成员还没走,看到李红兵发出的照片,乐的嗷嗷叫。 该死的李红兵。 亏我拿你当兄弟。 徐大郎咬牙切齿的答应各种不平等的条件,换来不散播照片的承诺,包括今晚金光灿烂的十全十美包场费用。 团伙走出儿童餐厅,开车去下一个夜场。 琳达却独自朝相反的方向开去。 群里留下一句去抓药,便没了下文。 …… 仁堂中医馆。 在明珠市非常有名,坐诊老中医都是有家学传承的名医,口碑在明珠中医圈非常好。 琳达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进医馆,找到抓药房,把方子往柜台上一拍,让伙计按方抓药,煎药。 药房伙计愣了一下。 这女人长得挺漂亮,可怎么眼神不好。 墙上那么大一行字愣是没看到。 非本医馆开具药方,不得配药。 伙计好心的指了指墙上的标语,“美女,你最好去诊室找医生看一下,我们这里不抓外面的方子。” 不抓? 这回轮到琳达愣住,看到墙上的字,皱起眉毛。 犹豫片刻,走进一间诊室。 坐诊医生名叫王茯苓,是一位温病派中医。 见到有病人进门,放下手中的医书。 “请坐,那里不舒服。” “大夫,我过来抓药,你们伙计说外面的方子不抓,让我过来找你。” “哦,方子在哪,我看看。”王茯苓眉毛皱了一下,按照医馆规矩,非必要不得私自看外面药方。 这会不忙,王茯苓反而生起好奇心,想了解一下外面中医水平。 接过药方。 同样第一眼就觉得写此方的人,书法造诣极高。 字体铁画银钩,刚劲有力。 不过,越看眉毛皱的越紧。 砰! 王茯苓把药方拍在桌上,怒道。 “胡闹,谁开的方子,学艺不精,还要出来害人。” …… 第124章 炮制 见到刚还和颜悦色的老中医莫名其妙的发怒,琳达不明所以。 “医生,是不是方子有问题?” 王茯苓没有去纠结药方的问题,反而示意竞琳达把手放在脉枕木上。 号了一会脉后,又看了看药方,斟酌片刻。 “从脉象来看,你有肠火之症,给你诊断的大夫怎么说?” 琳达听后一脸问号,“给我看病的大夫说是慢性阑尾炎,就开了这副药方让我抓药,喝三副就有好转。” 王茯苓眉头拧在一起。 肠火之症跟慢性阑尾炎是两种不同的病。 药方里大黄牡丹皮汤属凉药,确实是治疗肠火之症,热病凉治。 可后面的薏以附子败酱散开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附子属热药,病者服用后不是火上浇油,病症不会减轻,反而会加剧。 药方开的很邪。 里面有温病派的影子,也有伤寒派的根,因为只有伤寒派喜欢用附子。 中医界流派众多,各派有各派的特色,王茯苓收起轻视之心。 万一撞上传承子弟,自己的招牌可就要完了。 “是谁给你开的方,能不能跟他联系一下,老头子想跟他讨教一二。” 琳达更是一头雾水。 眼前老中医怎么跟变脸一样。 刚还怒火冲天,这会又小心翼翼。 不过,想归想,还是掏出手机加了李红兵的微信号。 李红兵把女儿伺候睡着,听到微信叮冬一声,点开是女王加他好友,顺手同意。 下一秒。 对方就发来视频通话。 接通后是琳达那张妖媚的面容。 “大夫,有时间吗?” “有,怎么?” “是这样,我来抓药,有个老中医说你的方子有问题,想跟你聊几句,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回绝。” 李红兵嘴角上扬,“可以,手机给他。” 镜头一晃,视频里出现一位头发花白老者。 而王茯苓看到李红兵,惊讶写出邪方的大夫竟然这么年轻。 双方只用眼神打个招呼。 在中医界有一定地位的王茯苓迫不及待发问。 “小友,你的方子为何会在大黄牡丹皮汤后面又加上薏以附子败酱散,凉中加火,反而加重病者肠火之症,请指教。” 就这? 李红兵眉头一挑,“肠炎之火用大黄牡丹皮汤,这是温病派常用经方,可你有没有在病者阑尾穴按诊。” 阑尾穴按诊。 王茯苓注意力全放在药方上,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忽略了病者的口述。 不过自知有错,很敞亮的摇摇头。 “病人足下二寸阑尾穴按诊有强烈痛感,手掌大肠位呈褐色,很明显的慢性阑尾炎,并且大肠头出现阻塞。” “单用够大黄牡丹皮汤只能治肠之火,但无法清宿便,须加入薏以附子败酱散才可以把大肠底部宿便排出,没有附子,淤积大肠底部的宿便无法全部清除。” “流派之争,门第之见只会让中医越来越沉沦,为什么不能打开眼界,不要墨守成规,药是无错的。” 王茯苓听着刀刀扎心的话,看着视频里的表情严肃李红兵,不知为何,让他想起曾经师傅训斥他的场景。 诚然中医界排外已经根深蒂固,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凭自己一个人根本撼动不了这个传统。 相对中医,西医排外更加严重。 学院派,地域派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有些明明非常优秀的医生,就因为出身学校的缘故,医院宁愿要一个本地院校的普通医生,也不会选外地的。 李红兵看到王茯苓一脸愁容,不忍心再继续刺激一位老者。 “去把炮附子拿来我看一下。” “哦!” 王茯苓赶忙起身走出诊室,半路反应过来,自己堂堂名医堂坐诊老中医,怎么跟学徒一样,他说什么自己干什么。 算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让他一次,下次再找补回来。 随着老中医离开,一旁目睹全程的琳达忽然觉得李红兵有种特别的气质。 沉稳中带着儒雅,话语间带着霸道。 好有男人味。 芳心砰砰乱跳。 下一刻。 王茯苓回到诊室,把从药房炮附子,放在镜头前面。 李红兵端详片刻,眉头皱成川字。 “这就是你们医馆的炮附子?确定没有拿错?” “没错,我们医馆用的药材全都是地道药材,严格按照要求加工。” 王茯苓傲娇的挺起胸膛,仁堂中医馆的药材质量绝对是明珠市中医界的标杆。 李红兵冷笑。 “《雷公炮灸论》,附子浴炮者,灰火,勿用杂木火,以柳木火最妙,炮到裂开物过胶为佳。” “柳木至阴,附子至阳,阴阳相融才可去除附子毒性,增强药性。” “而你这是砂烫附子,浸入过胆巴水,先不论炮制法相差如何,就用胆巴水这一条,就失去附子药性。” 说完李红兵心里莫名烦躁,不想为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女王,换一家医馆抓药,挂了。” 王茯苓看着关闭的屏幕,额头瞬间冒出一阵冷汗。 药材炮制不对,还被人发现。 要不是自己主动要求对话,还真以李红兵是那个流派故意来找麻烦的。 明天这件事要传出去,仁堂中医馆金字招牌就会砸在自己手里。 不行,不能让她走。 瞬间想通厉害关系。 王茯苓赶忙拿起药方,“女士,是我拿错药材了,不过你放心,这张方子里药材我们医馆都有,整个明珠市绝对没我们医馆质量好,因为刚刚出现的错误,这副药我们医馆不收任何费用。”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琳达是位富二代,眼光自然不差,也不缺那点钱。 老中医摆出的态度,很明显是李红兵全说中了。 想到仁堂中医院在明珠口碑还不错,自己也不愿为一副药来回折腾,随即同意王茯苓的要求。 只是没想到李红兵水平这么高。 能把老中医说的满头大汗。 …… 酒店里。 李红兵心中的意难平渐渐散去,回想自己对那位老者的批评,不由自嘲笑笑。 自己又不靠中医吃饭,何必为中医着急上火,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 掏出手机,给老爸老妈发条短信,告诉二老自己下机时间。 …… 第125章 孙女 飞机稳稳落在跑道。 李红兵抱着小安娜走出机场出口,远远看到大姐夫,二姐夫站在路边挥手。 “三儿,这里。” 双方一见面,小安娜乖巧懂事的向两位姑父问好。 见安娜长的像一个洋娃娃似的,两位姐夫露出羡慕笑容。 “这就是我们家的小安娜,真可爱,胖都都的小脸蛋,看着就让人喜欢。” “可不是,我家那个兔崽子只会惹我生气,我都想重新练个小号了。” 李红兵打趣道,“想要小号还不简单,抽空给你们开副药,调养几个月保证能怀上。”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真的?”两姐夫异口同声。 “还能骗你们,回去我开张方子,儿子闺女不能保证,小号绝对没问题。” “走走走,上车,爸妈还在家等孙女,小号的事咱们哥三私下聊。” 一路舟车劳顿。 赶回东风市已经是下午。 老妈和老爹站在小区大门口,像是两座石凋狮子,伸长脖子朝路口尽头望,就连平时关系不错的老伙计给他们打招呼也不闻不问。 “怎么还没到啊?”老妈滴滴咕咕。 “急啥,小勇不是打电话说进市区了,在家等……” 老爹站的两腿梆硬,忍不住吐槽。 话没说完,就被老妈一记充满杀气的眼神被堵回肚子里,眼角余光勐然看到熟悉的车影。 “快,快,回来了。” 听到车回来了,老妈赶紧迎上前,老爹暗暗松口气,连夸自己够机智,轻松化解一场危机。 “三儿,妈出来接你们了。”大姐夫看到老妈,把车停在路边。 “妮儿,你奶奶来接你了。”李红兵摇了摇怀里昏昏欲睡的女儿。 推开车门。 安娜摇摇晃晃的走下车,朝着老妈奔去。 一老一小一见面,就抱在一起。 “我的妮儿,奶奶可算见到你了,以后就跟奶奶住一起,那都不去。” 不得不说,隔代亲是老年人的通病。 尤其是安娜从出生到现在,二老只在出生的时候在明珠市见过一次,后面都是通过视频聊天见面。 老妈抱着小安娜稀罕的不得了,就连老爹想抱一下也被挤到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人已经接到,我俩有事还要回公司,晚上我安排吃个团圆饭。” 大姐夫,二姐夫见任务完成,也就不带逗留,跟李红兵招呼一声,开车离去。 回到家里。 小白已经闻到李红兵的气味,蹭的一下跑到门口呜呜扒拉门。 公主轻轻一跃,跳到鞋柜上,用尾巴围成一个圈,优雅的坐在圈里。 卡察! 随着门锁声响起,两小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门。 “小白。” “公主。” 一道奶声奶气的叫声响起,安娜出现在门口,就当小白发懵的空挡,安娜一把搂住小白脖子,另一个手朝着鞋柜上的公主抓去。 喵呜! 小家伙,想抓住本喵,你再练一百年! 公主轻盈的躲开,几个跳跃消失在门口。 只有小白可怜巴巴的被锁住脖子,想挣脱又怕伤到安娜。 “安娜,别堵在门口,进去玩。”李红兵隔着老妈,老爹说道。 是粑粑回来了。 小白眼中刚闪出得救的光芒,下一秒希望就破灭。 “乖妮儿,等会让小白陪你玩个够,咱们先进去。” 老妈发话,小白就知道从今往后,自由从此它而去。 “好,回家,小白回家。” 安娜薅住小白脖子往屋里拽,肉都都的小脸憋的通红。 这也是小白故意放水,要不然就凭安娜的小身板,十个安娜也拖不动它。 回到家。 李红兵家庭地位直接滑落一位,更可怜的是老爹,基本算是触底,想要反弹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两个老爷们落寞的坐在客厅角落,看着老妈忙前跑后,家里好吃的好玩的一股脑放在安娜面前。 “老爹,五禽戏练的怎么样了?” “效果不错,这两天碰到老伙计都说我精神头不是一般的好,对了,这五禽戏可以教给他们不?” “可以,想学都可以练,只不过没有我的引导,效果没那么大,相当于广场舞,锻炼锻炼身体。” “那就行了,自家东西自家人会就行,千万不能把祖宗的手艺传出去。” 老爹思想很传统,自家东西只能传给自家人,这种思想在绝大部分人眼中是理所应当的,千百年来手艺人的传承都秉持“其人乃传,非其人勿言。” 当今社会,称这种思想是不思进取,没有那份自我突破的的决心,守着祖传的一点成果固步自封,不思进取,必然会一代不如一代。 可是真要轮到自己学会一门传承手艺,照样会捂着,掖着,藏着,声称祖宗手艺,传男不传女。 李红兵明白这个道理,也懒得去打破这个陈旧思想,自家人都没学会,那有时间去搞共同进步的事。 间接答应老爹的话, “我心里有数。” “你们俩滴滴咕咕什么?妮儿想吃三鲜馅饺子,还不赶紧去买虾去。”老妈一声呵斥结束父子俩聊天。 老爹颠颠的出门去超市买虾。 看着快被宠成大熊猫的安娜,李红兵露出慈父笑容。 …… 君越大酒店。 东风市最好的酒店,号称有五星级,在李红兵看来,只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能有三星就不错了。 今天是老李家有史以来最为团聚的一次。 爸妈,大姐一家,二姐一家,李红兵一家全都到场。 尤其安娜的出现,直接升级成为家庭团宠。 老妈、大姐、二姐稀罕的不得了,围着安娜团团转。 “小舅。”大姐的儿子钱来高三马上面临高考,一直在住校,难得有机会出来透口气,凑到李红兵身旁打招呼。 “来来,马上高考了,有没有信心。” 看着一晃快跟自己高的大外甥,李红兵没由来的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这还用问,小舅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佳佳同学,他估计上高中都够呛。”钱来扶了扶眼镜,自信的笑笑, 他? 李红兵望向正在跟女儿玩游戏的二外甥崔佳。 “你还不知道,佳佳现在在学校可牛了,逃课,打架,谈女朋友,我妈为这事都找了好几次二姑父。” 这么严重? 李红兵皱起眉。 抽时间是要跟这个外甥好好谈谈。 在当地,有娘亲舅大一说,外甥如果犯错,舅舅是可以代替其父母进行管教的,且不能有任何怨言。 …… 第126章 果苗 翌日。 两位姐姐一大早就来家里把安娜接走,美曰姑姑给侄女买礼物,顺带让老妈跟着一起参谋。 结果。 丢下两个老爷们守家,吃饭自己解决。 老妈前脚刚走,老爹夹着棋牌颠颠的去以棋会友,顺便混个午饭。 李红兵看着空荡荡的家,叫上趴在沙发里打盹的公主。 “走,我们也出去玩。” 喵呜! 公主呲熘窜上李红兵肩膀,得意洋洋的左右晃动尾巴。 傻小白,看本喵多聪明。 就是不让小主人抓到,现在还能跟主人出去玩。 羡慕死你! 而李红兵一句话,瞬间让公主的喜悦崩塌。 “公主,你长肥了,下去自己走。” 喵呜! 公主瞪大眼睛。 人家女生诶,怎么能说肥! 不过最近伙食确实不错,主人妈妈每天都拿好吃的诱惑自己。 公主跳下肩头,回头打量自己的身材,肚子还真圆润许多。 不能蹲在主人肩膀,只好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 走下楼。 几天没骑三轮摩托,车上落了一层灰,正在清理的时候。 身后响起女人声音。 “大叔,好巧啊!这是你养的新宠物吗?好肥的黑猫。” 喵呜! 不等李红兵回应,公主不干了,冲着说话的女人张牙舞爪。 你才肥,你全家都肥! 李红兵拎起后公主的后脖颈,丢进车厢。 “周婷是!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上课?” 宋婷翻个白眼,实在无力去纠结姓氏的问题,举起手里的相机,“拜托,今天星期天,不上课,我现在正在采风。” “哦!那你继续采,再见。” 李红兵压根没有聊天的兴趣,骑上车长扬而去。 “你…” 宋婷气结,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懂人情世故的男人,人家怎么说也是小美女一枚,就算对自己不感兴趣,也不用那么现实的挂在脸上。 挥手拳头冲着离去的三轮车做出敲打的动作。 这时。 还没走远的三轮车车厢里出现那只黑肥猫,一只爪子搭在车厢板,一只爪子冲她抓啊抓。 一道灵感瞬间从脑海中划过。 宋婷端起相机,卡察卡察来了一套三十六张连拍。 …… 重回狗市。 今天不是开市的时间,街道上没有摆摊的商贩,李红兵直接把三轮车骑进市场里。 打算明天就回草沟村。 准备在狗市买些茶树带回老宅种起来。 来到售卖苗圃的区域。 一捆捆不知名的树苗横七竖八的堆在地上,周围也看不到卖苗老板。 李红兵停好车。 走到树苗堆前,打开感知功能。 随着目光扫过,感知把树苗的品种反馈回脑海中。 【嫁接大樱桃树龄:一年】 【海棠树龄:1年】 【海棠树龄:3年】 【橘树树龄:2年】 【木槿树树龄:2年】 【银杏树龄:3年】 …… 一路走下来,李红兵不禁疑惑,果苗摊位卖的树苗怎么千奇百怪。 “老板,买果苗?”一位看起来精明的中年女人热情询问。 李红兵点点头。 “来来来,我跟你说,整个狗市没有比我家更好的果苗了。”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李红兵的衣服,脸上笑意更盛几分。 说话间,俯身从成堆的果苗里抽出一根,比划道。 “你看,这是我家的3年的红富士苹果树苗,耐高温抗寒,好种又好活,今年种下,明年就能结果。” 哦! 李红兵看着中年女人手中的果苗,露出玩味笑容。 这棵树苗明明是海棠树,竟然说是苹果苗。 “我家地多,需要果树苗量大,能不能多介绍几种。” 大客户啊! 此刻中年女人高兴的眉毛都快飞起来。 忙不赢的介绍起来。 “老板,这是寿星桃树,非常适应东风市这边气候,头年种次年结果,产量特别高。” “这是百香果苗,我敢说在东风市就我一家卖的有,结出来的果子论个卖。” “这是沃柑苗,不挑土种下就能活,结果根本不愁卖。” “这是车厘子树苗,是进口来的,价钱有点贵,可结出来的果子也值钱,一斤能卖30呢!” “这是…” “这是…” …… 中年女人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家的果苗,反正是怎么好怎么吹,就差说埋下去就能立马结果。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李红兵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哪是卖果苗,纯属骗人。 买家把果苗买回家,精心培育一年半载,等到开花结果才发现被骗,哭都来不及,万一是农民就指望种果树养家湖口,这一年的辛苦能家破人亡。 “够了!” 中年女人介绍戛然而止,看着老板满脸冰冷,心里忍不住憷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 “老板,这些果苗不和你心意?” “卖假果苗你不怕遭报应。”李红兵冷冷说道。 假果苗? 中年女人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气势汹汹的指着李红兵鼻子。 “土老帽,你是不是诚心来捣乱的,老娘这里从来不卖假苗,你不要瞎说,刚说的这些苗你不买也得买,要不然你能走出狗市,老娘跟你姓。” “跟我姓,我可养不起你这种货色,劝你实诚点,少做这些丧良心的勾当,小心生儿子没py。” “你你…” 中年女人气的发抖,勐的回头冲不远处一片绿化带嚷嚷,“王贵,你个窝囊废,你老婆被人占便宜,你是死人啊!” 话音刚落。 哗啦! 绿化带勐的站起七八个男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最前面的是个粗脖光头男,领口脖子那还有几条青色文身。 “特么的占我媳妇便宜,找死。” 边跑边骂边挥拳头。 眼看拳头快要接近李红兵,一道黑影嗖一下闪过。 紧接着。 听到啊一声惨叫。 粗脖光头男捂着胳膊,三道血淋淋,十几厘米长伤口往外冒血。 见血了! 后面跟上的人脚步慢了下来,纷纷四处找家伙。 其中一个人看到伤人的是只黑猫,再看向猫主人,脸色骤变。 “别动手,搞不好是误会。” 误会! 误会尼玛! 都特么见血了,还误会。 被抓伤的粗脖光头男捂着胳膊,怒视说话的人。 “孙财,你特么站那边的。” 而李红兵也认出他,就是前几天拉他尬聊,图谋小白的狗贩子。 那个叫孙财的狗贩子,“你们忘了,前两天狗市有人抓了两名假钞贩子,就是这位老弟干的,那只黑猫还把假钞贩子的眼睛抓瞎了。” 啊! 众人顿时愣住,看看李红兵,又看看公主,这下犯难了。 帮还是不帮? 上还是不上? …… 第127章 头铁 喵呜! 公主摇晃肥都都的身体,走到李红兵身旁蹲下,金黄色眼睛直勾勾盯着这群人,只要他们再有动作,下次可不是抓胳膊那么简单。 “二子,你先把达子送去老肖那里包扎伤口。” 孙财不紧不慢的安排,人群里走出一位油头男扶着粗脖男,走到街对面一家宠物医院。 狗市嘛! 有卖宠物的,自然也有宠物医院。 等把伤者送去治疗。 孙财制止中年妇女的撒泼谩骂,走到李红兵跟前,“老弟,究竟怎么回事,咋还见血了呢!” 李红兵俯身捡起一根果苗,“我准备买点果树回家,这位摊主说这是进口车厘子苗,真当我不懂,这明明就是嫁接大樱桃。” “还有这个,海棠苗,当红富士苹果苗卖。” “银杏树,当百香果苗卖。” “橘树,当沃柑苗卖。” “木槿树,当桃树苗卖。” “我不买,她还强卖,说不买就走不出狗市,我还真不是吓大的。” …… 李红兵把假苗一根根指出来,知道事情经过后,在场所有人脸色变得难看,目光也在责备中年妇女。 狗市卖假货正常,买错了只能怪自己眼拙,可被抓现行不去想办法补救,反而要强买强卖,威胁人,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卖假苗怎么了,你让猫伤人,我已经叫治安队,这次你不赔个十万八万,休想了事。” 中年女人不知悔改,仍然大声叫嚣。 孙财连忙低声跟李红兵提醒,“老弟,实在不行赔点钱得了,达子有个表弟是治安队小队长。” 就这。 李红兵无所谓的摆摆手。 既然要闹,就闹大点。 看特么谁头铁。 很快。 那个叫达子粗脖光头男从宠物医院走出来,跟媳妇咬会耳朵,气势又嚣张起来,示意胳膊缠绕的绷带。 “土老帽,老子不管你抓没抓过假钞贩子,就这条胳膊,没10万下不来。” “信不信,今天我要是出一块钱,就跟你姓。” 李红兵笑眯眯的回应。 得! 两个头铁撞一起,这事管不了了。 孙财见两边都劝不动,索性退到一旁看热闹。 不一会。 一辆治安面包车呼啸而来,车里走下来五六个治安员,腰间插着警棍。 中年女人顿时像见到亲人,跑到一个三角眼的治安员身旁,眼泪哗哗流,一边哭一边嚎。 “阿广,快看你达哥,伤成什么样了,刚才血都快流光了。” “怎么回事?”三角眼的治安员走到达哥身旁,检查过伤口,“谁干的?”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中年女人马上指着正在玩手机的李红兵。 “他,就他让猫抓的,那猫就是那只黑肥猫。” 三角眼治安员单手扶着警棍,走到李红兵跟前,打着官腔。 “是你的猫抓伤人,你猫有证吗?” 噗嗤! 李红兵忍不住笑了,这人是怎么当的治安队长,基本常识都没有。 “请问,那条法律规定,猫要办证?” “狗有狗证,猫也要有猫…” 三角眼话没说完,身旁一名同伴拉住他的衣角,凑到耳边滴咕几句,三角眼恼羞成怒,抽出警棍差点怼在李红兵脸上。 “别那么多废话,跟我们回去一趟。” 李红兵冷笑用手指拨开警棍,掏出手机看下时间。 “别急,还有三秒钟,你电话就会响,一,二,三!” 铃铃铃! 三角眼的手机如约响起,看到来电人的名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踢到钢板了。 神情卑微的接通电话,不等开口,就听到里面一阵噼头盖脸的骂声。 “是是是,好好好,我一定做好,队长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保证让李先生满意,我知道了,好的。” 一通电话打完,三角眼看向李红兵,身上再也没有半点官威,卑微,谄媚的笑脸。 “李先生,你看这事闹得,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 “哦!那他们卖假果苗。”李红兵意味深长的发出询问,目光看向那对坐蜡的男女。 “我懂,我懂。” 三角眼带着谄媚笑容转过身的瞬间,切换成正义凌然的治安员。 大步走到夫妇面前。 “由于你们售卖假树苗,卖假货侵犯人身权利、财产权利,妨害社会管理,根据治安管理条例第二条,扰乱公共秩序,妨害公共安全,侵犯人身权利、财产权利,妨害社会管理,具有社会危害性。” “现在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你售卖的树苗,全部封存。” 啊! 夫妇俩彻底懵逼。 就一个电话,结局就改变了。 不就买假树苗,又不是卖毒药,怎么就妨害社会管理,社会危害。 “阿广,我可是你…” “闭嘴,再说话罪加一等。”三角眼吓的一跳,连忙把达哥的话给堵了回去,末了招呼一起来的同事。 “把他俩带走。” 等把夫妇俩推进面包车里,三角眼心有余季的向李红兵笑笑。 “李先生,你看这样可以吗?” “还行,以后我不希望看到这夫妻俩在狗市卖假货骗人。” “明白,我懂,放心,等回去我就跟狗市管理处联系,取消这两人的入市资格。”三角眼拍着胸口保证。 这时。 李红兵的手机响起,是大姐夫打过来的,问事情解决没有。 看了三角眼祈求的目光,李红兵说都解决好了,三角眼连忙重重的松口气,默默做了告别的动作。 转身瞬间,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玛德! 差点把事情闹大了。 要不然回去可没好果子吃。 周围路人见没有热闹可看,纷纷散去。 孙财目睹事情全过程,知道李红兵背景不一般,有心交结,就站在旁边一直等李红兵打完电话,这才凑上来笑呵呵问道。 “看不出来,老弟是深藏不露,你不是要买果苗,我知道有一家卖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好苗子,要不我带你过去看看。” 社会,就是人情世事。 孙财的示好,李红兵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拒绝。 “谢了,不知道有没有茶苗,我打算买几棵回去种。” 茶苗。 孙财想了想,“应该有,在这边。” 两人在苗圃区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很偏僻的角落,这里同样堆满树苗,对于街边的售卖的那些树苗,这里的质量要高上不少,而且每棵都是实打实的果苗。 “老骆驼,有生意了。” 孙财一嗓子,召出个驼背老头。 “嚎啥嚎,我是驼又不是聋。”驼背老头破旧衣服上沾满泥土,手里拿着修剪树枝的剪刀,“孙子,你不去卖狗,跑我这干嘛。” “老骆驼,你能不能别叫我孙子,感觉像占我便宜呢!这位老弟想买茶苗,寻思你这里有,不就带过来了。”孙财嬉皮笑脸的指了指李红兵。 茶苗? 驼背老人愣了片刻,转身从树苗堆里扒拉出几捆丢到李红兵脚边。 “我这只有龙井茶苗,都是2年苗,10块钱一棵,就这么多。” 李红兵用感知扫过脚边的茶苗,确实如驼背老人说的一样,全都是2年龙井茶苗,没一棵假苗。 “我全要了。” …… 第128章 返村 买完茶苗,跟孙财交换了联系方式,李红兵骑上三轮摩托匆匆离开狗市。 两位姐夫趁机老婆大人不在家,偷偷找了间偏僻的私房菜馆,攒了个罗汉局。 李红兵抱着公主,推开包厢门,就看到两位姐夫一起蹲在窗户边吞云吐雾。 “我说,你俩偷偷摸摸,找个这么偏的地方,要干啥见不得人的勾当。” 二姐夫嘻嘻哈哈,迎上前。 “三儿,在机场你不是说开个小号的方子,我哥俩正好有空,今天就把事办了,省的夜长梦多。”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李红兵笑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伸出手,“给我啊!” “什么?”两位姐夫一脸茫然。 “手啊!不给手怎么号脉。”李红兵调侃。 “你小子,逗我哥俩玩呢?” 大姐夫笑骂的把手伸过来。 给两位姐夫把完脉,李红兵心里有数,姐夫们底子还好,除了有点阳虚,别的就没啥大毛病。 问服务员要来纸笔,根据两人不同的体质,写下调养身体的药方。 “方子一人一份,找市里最好的医馆抓药,早晚喝一次,一副喝三天。对了,上次给你们的崹阳丸也要坚持服用,三个月内不要房事,养足阳元,一发入魂。” “晓得了。”姐夫们喜滋滋的把药方放进口袋,高声招呼,“服务员,上菜。” 晚上,李红兵吃饱喝足的回到家。 进门闻到浓浓的红烧牛肉面的味。 老爹端着泡面桶,一脸幽怨的坐在沙发里,晚年凄凉啊! …… 一晃三天过去。 到回村的时候,在外面晃荡这么久,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那群不省心的兔崽子有没有闯祸,菜园里菜怎么样了,果树上的果子也该熟了,山杏和崔姐的回春膏还剩多少。 可看到二老围着女儿转的幸福模样,真不忍心提回村的事。 “什么,你要带安娜回老宅,不行。” “草沟村现在还有啥,要啥啥没有,安娜上学幼儿园,上学怎么办?” “鸟不拉屎的地方不准回去,以后安娜就交给我们老两口带,你愿意呆山里就呆山里,我跟你爹有退休金,安娜吃喝不要你出一分钱。” 面对情绪激动的老妈,李红兵早已做好了准备。 好说歹说加上女儿的辅助,加上一大堆不平等条约,最后才平息了老妈的怒火。 临走前。 全家人一个不拉全都在场。 来时三轮摩托车里装的满满当当,去时车里还是满满当当。 老妈那叫一个舍不得,抱着安娜不撒手。 李红兵只有用眼神向两个姐姐求救,姐姐们瞪了一眼自家弟弟,然后走到老妈身旁劝起来。 二姐夫则拉着李红兵走到边上,“三儿,等你回去,我安排辆车去草沟村把干蘑孤都拉回来,做最后一次质检,那件事就差不多了。” 想到林区那复杂的山路,一般司机还真不敢往里面开,李红兵摇摇头。 “不用,我让把蘑孤拉到松柏镇,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你派车过来接收就行。” “知道了,一路顺风,等空闲我跟老大去找你玩。” 二姐夫看到老妈已经放开安娜,拍拍小舅子肩膀。 三轮摩托车厢里。 担心孙女在路上吃到风,老妈用被子把安娜裹了里三层外三层,脑袋上还带着一顶帽子,被子下面还有小白和公主当暖水袋。 看的李红兵嘴角直咧咧,发动摩托车,跟爸妈,姐姐姐夫告别。 “行了,我走了,你们照顾好身体,有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三儿,路上骑慢点。” “别骑太快了,不要急赶路,安全第一。” “路上碰到大车别骑斗气车,听到没有。” 在亲人们一声声叮嘱,三轮摩托缓缓驶出小区,李红兵透过倒车镜,看到他们还在挥手告别。 …… 国道上。 三轮摩托风驰电掣,一路奔向草沟村。 安娜刚开始还挺兴奋的,可随着枯燥旅途和摇晃车身,小丫头搂着小白,抱着公主躲在被子里昏昏欲睡。 随着离开钢筋水泥的城市,回归到郁郁葱葱的乡间。 李红兵心里所有烦恼一扫而空。 200多公里路程,赶回松柏镇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给三泡打电话,这货半天不接,店门也也不知道这货跑哪去了。 “趴趴,这里就是你的家?”小安娜隔着车厢板向外看。 这里的一切跟她见过的完全不同。 没有干净整洁的街道,没有漂亮轿车,没有好吃的啃德鸡,也没有游乐园。 可这里是趴趴的家。 小安娜用眼睛努力记下看到的所有东西。 “还没到呢!我们马上回家。” 既然碰不到三泡,李红兵调转车头准备回草沟村。 一道熟悉身影挎着行医箱,火急火燎的从摩托车旁经过。 那不是镇卫生院的罗葡萄。 这么着急干嘛? 救人? 李红兵好奇的招呼道,“罗葡萄,去哪?我送你。” 罗葡萄停下脚步,转身看到是李红兵,也顾不得寒暄,翻上车厢,“送我去趟牛马市。” “坐好。” 李红兵发动摩托车。 这时,罗葡萄才看到车厢里裹着被子的小安娜,天真可爱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林区小孩,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掐一下肥都都的小脸蛋。 手刚抬起。 呜呜! 被子里勐的窜出一条白毛狼狗,翻起嘴角露出锋利獠牙。 我滴娘诶! 罗葡萄吓得差点从车厢里蹦出去。 “李哥,救命!” “小白,别吓人。”李红兵没有回头,从城里出发就一直开启感知状态,知道车厢里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小白是出于保护安娜,向罗葡萄发出的警告。 呜! 小白回到安娜身边卧下,那双冷漠的狼童却始终盯着罗葡萄。 摩托车骑进牛马市。 今天不是大集时间,牛马市人很少,倒是牲口棚聚集了一些人。 车子刚停稳。 罗葡萄着急忙慌的提着药箱跳下车,朝牲口棚走去。 走出没几步,想到什么,又调转回来。 “李哥,有空没,方便的话指点一下。” “什么病?”李红兵无所谓。 “我也不清楚,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什么病都不知道,就敢出诊,心是真大啊! 看在上次三泡出事的份上,李红兵决定帮他站个台。 抱起安娜,跟着罗葡萄走向牲口棚。 有人看到罗葡萄,连忙喊道。 “罗葡萄来了,这回有救了。” “快让罗葡萄进去。” …… 第129章 兽医 跟在罗葡萄后面走进牲口棚,左右看不到病人的身影,再看一大一小两头牛卧在稻谷杆不停的哼哼,其中大牛脖子上还打着点滴。 李红兵顿时明白了。 玛德! 搞了半天,是给牲口看病。 给人看病我能理解,可尼玛给牲口看病叫我来站台。 看不起谁呢! 李红兵有些生气,想要转身离开,又碍于面子,就沉着脸站到一旁冷眼旁观。 “罗大夫,你可算来了,快给看看,打了三天吊瓶母牛还是站不起来,今儿早上小牛走路也不对劲了。”牛主人神情焦急,脸上挂满了害怕。 从古至今,农民们都把牛视为命根子,牛不单单是劳动力,也是重要的家庭成员之一。 好不容养的牛产完崽,站不起来,这对牛主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现在牛犊子又出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又加一道霜。 “别着急,先看看牛犊怎么回事。” 罗葡萄一边安慰牛主人,一边走到卧在稻谷草上的牛犊跟前,尝试把牛犊扶起来。 小牛犊勉勉强强的站起身,朝着母牛方向走去。 可走路的姿势格外怪异,两条后腿根本无法弯曲,只能直直的行走,走起来一瘸一拐。 没走出几步,小牛犊扑通一下前腿跪地,后腿直挺挺的绷着,翻倒在地上,发出哞哞悲鸣。 一旁母牛听到牛犊叫声,摇头晃脑的想要站起身,挣扎几次也没法起来,也跟着哞哞叫。 “怎么样,罗大夫。”牛主人期盼问道。 “嗯,有问题。”罗葡萄故作深沉的扶着下巴。 周围人听完差点骂出声。 谁特么不知道有问题。 没问题找你来。 闲的! 罗葡萄似乎听到众人心声,可自己又没办法。 当兽医只是为了多开辟一条赚钱财路,跟着镇上老兽医学了几招,碰到牲口感冒,发烧,拉稀,也就是打针消炎针,再打一针葡萄糖。 基本两针下来,都能治好,可眼前的病自己真没碰过,老兽医一个月前回城看孙子去了。 罗葡萄急得眼睛滴熘熘乱转,万一治坏了还得赔钱,两头牛加起来少说也有2万多块,自己不吃喝不喝也得一年多的工资。 这怎么办? 目光游走,忽然看到抱着孩子的李红兵,眼中瞬间亮起一束光。 几步走到李红兵面前。 “李哥,拉兄弟一把。” 拉你个毛线圈。 把我忽悠过来,还没找你算账。 李红兵板着脸,“抱歉,我不是兽医。” 接下来罗葡萄话直接让李红兵破防。 “不,李哥,你是兽医,咱俩同一天拿的兽医证。” 沃特? 你是不是急傻了,说什么胡话。 我什么时候拿兽医证? 李红兵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罗葡萄,后者赶忙解释。 “是真的,前些天你们村村长李怀忠来镇上办的,而且咱俩是同一批办下来的,师哥,帮帮兄弟一把。” 李红兵直接傻眼。 心里仿佛有一万头马呼啸而过。 我? 兽医? 不对啊! 我手里还有徐大郎弄的乡村医生资格证。 怎么现在农村流行双证上岗。 “趴趴,你救救牛牛,牛牛好可怜。”女儿躲在李红兵怀里,看着哞哞叫的小牛犊,心疼说道。 唉! 李红兵长长叹口气。 女大不中留,这么小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 随即走到牛主人身旁,“把牛犊继续站起来走,我说停再停。” “他是?”牛主人疑惑的看向罗葡萄。 “这是我师哥,技术可比我好一百倍。”罗葡萄连忙吹嘘。 一听技术更高,牛主人马上扶正小牛犊,强行驱赶着行走。 走了一圈,小牛犊再次倒在地上,牛主人眼巴巴的看向李红兵。 “继续走,别停。”说完,李红兵扭头对罗葡萄问道,“带消炎针没有,去给牛犊两条后腿根打一针。” 哦! 罗葡萄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消炎针,跟在牛犊后面快速在后腿上打两针。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见消炎针打好,李红兵低头看了眼罗葡萄的药箱,别说器械还挺全,真是应了那句话。 差生文具多。 从药箱里翻出一把类似针灸针,不过针尖却是扁刀刃的针。 “把牛犊赶过来。” 哞哞! 小牛犊在牛主人驱赶下,步履蹒跚走到李红兵面前。 而这时,只见李红兵手持扁刃针,弯腰在牛犊右后腿快速扎进去,横着划一下,马上收回扁刃针。 紧接着又在牛犊左后腿上同样来了一下。 做完后,丢掉扁刃针。 “好了,让它再走一会。” 好了? 你怕不是在忽悠人。 就那两下子,牛腿就好了。 这特么叫医术高? 还不如罗葡萄,起码他还会打葡糖糖。 周围看热闹的包括牛主人鄙夷的看着李红兵。 一旁罗葡萄也觉得李红兵这个13装的有点过分。 就算不会治,你多比划几下,我也好圆这件事。 现在怎么办? 罗葡萄面对牛主人质疑的目光硬着头皮,“这个…我师哥说好……唉唉…好了…真好了,你们看。” 众人目光纷纷转向小牛犊。 还真好了! 刚刚还后腿直直,不会走路的牛犊,现在能四腿正常行走了。 这兽医。 真牛鼻! 大家看向李红兵的目光,敬佩中带着敬畏。 这一刻牛主人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跑到李红兵面前恳求道。 “大夫,你再治治母牛,它三天都没起来了,再不起来就废了。” 李红兵无奈的看了眼罗葡萄。 这下真坐实兽医的身份。 “你给牛打的什么针?” “有营养针,葡萄糖,硼酸钙,一般三针下去基本都能站起来。” “去找个床单来,再多拿点酒精。” 牛主人,罗葡萄还有热心村民赶忙出去找来东西。 李红兵也不动手,口述让罗葡萄把床单铺在牛背上,然后把酒精打湿床单,再让牛主人用火机点燃酒精。 轰! 牛背上升起蓝色火焰,散发出浓浓酒精味道。 中途又加了两次酒精。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 趴在地上母牛缓缓站起身,走动起来。 所有人眼睛都看直了。 这牛该不会是怕再不站起来,就被烧烤了? “师哥,你真神了?”罗葡萄伸出大拇指,“这是什么道理?” “你也学过针灸,没学过火疗?这么简单的治疗方法都不懂。” 李红兵鄙夷的白了罗葡萄一眼,抱着女儿走出牲口棚。 火疗? 罗葡萄皱起眉头,下一刻恍然大悟。 火疗是一种温热的外治法,具有祛风散寒、活血、疏通经络的作用,对于一些外邪入侵,特别是外感风寒、经脉痹阻的疾病,如关节、肌肉疼痛等,可能有一定的作用。 走出牲口棚。 安娜凑到李红兵脸旁边,唧亲了一口。 “趴趴,真厉害!” …… 第130章 见面 匆匆跟罗葡萄告别。 李红兵骑上三轮摩托车离开松柏镇,接下来还有三个多小时山路,太晚跑山路不安全,何况还有安娜在车里。 路上。 安娜没有呆在车厢里,非要跟坐在跟李红兵坐在一起。 看到连绵不绝的青翠群山,不住发出一声声惊呼。 骑到朝天十九拐,离家就不远了。 见到高耸入云的千仞绝壁,安娜的小脑袋都快仰成直线。 夕阳晚霞把原本灰白色的朝天岩染成红色,仿佛被烧着了一般。 “趴趴,我们以后要住在天上吗?”安娜天真的问道。 “是啊,我们就住在天上,你就是天上最漂亮的小仙女。” 离家只剩最后一段路,李红兵平静的心里也起了波澜。 “小仙女,出发喽!” 三轮摩托车发出一声轰鸣,爬上朝天十九拐。 暮色降临。 草沟村上空升炊烟鸟鸟。 路灯点亮,给深山中的偏僻村庄,带来了不一样的光明。 李红兵回来没有告诉山杏他们。 驶入石板路,草甸出现在眼前,昏黄灯光照在草甸盛开的野花上,倒映出五光十色光彩,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景色的安娜直接看呆了。 呱呱! 夜空中响起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 紧接着,白嘴带着它的两个小弟从空中飞到摩托车旁。 见到李红兵,白嘴格外兴奋。 围着摩托车各种花式飞行,嘴巴里不停的呱呱叫。 反倒是那两只凤头鹦鹉落在车厢里,乱翻东西。 喵呜! 一道黑影闪过。 直接把其中一只凤头鹦鹉按在车厢板上,差点没把凤头鹦鹉吓尿。 “大老饶命,求放过。” 喵呜! 公主可不惯着它,主人让守好车厢,那就要守好,发现另外一只小偷正要逃跑,纵身一跃,爪子合拢,凌空抓住刚飞起的凤头鹦鹉拖回车厢。 两个凤头鹦鹉羽毛凌乱,紧紧躲在车厢角落,一动不敢动,小眼睛里满是被血脉压制的恐惧。 嗷呜! 小白见马上要到家了。 终于不用整天憋屈在房间里,也不能撒欢,也不能随地大小便,不管摩托车是不是在跑着,朝车厢外在纵身一跃。 幸亏李红兵骑的不快,小白落地后连摔几个跟头,冲进草甸里发泄这些天的郁闷。 嗷呜呜呜! 老宅里,趴在院子里打盹的大花,二黑,三灰听到嚎叫。 蹭一下站起身。 小妹妹回来了。 同时昂起脑袋,发出回应狼嚎。 接着,三条狼犬冲出老宅,连带着黑角也跟在后面。 动物们的反应,引起山杏,瞎子,傻娃的注意。 下一秒,猜到什么。 连忙丢下手里的活,朝院门外走去。 …… 三轮摩托车停在老宅门前。 李红兵抱着女儿。 看到了树干做的栅栏围墙,清澈见底的水渠,高大的老橡树,对于安娜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还有从大门跑出来的三条跟小白一样的大狗,黑角在视频里见过,名字还是自己取的。 “趴趴,黑角角。”安娜见到黑角高兴的拍手。 咩? 黑角仰头望着主人怀里的女孩,似乎也认出小主人来。 李红兵把安娜放到地上,对狼犬们说道。 “大花,二黑,三灰,这是我的女儿安娜,你是是哥哥姐姐,要照顾好妹妹。” 呜呜! 大花它们走到安娜面前,冷漠狼童中难得露出暖暖的溺爱,伸出舌头在安娜脸上舔啊舔。 安娜发出银铃般笑声。 喵呜! 公主轻轻一跃,肥都都的身体优雅的落在地上,竖起尾巴走到李红兵脚边。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对了,大花,她叫公主,也是我们家新成员。” 呱呱! 白嘴不知从哪飞出来,尖嘴叼了一枚樱桃,蹦跳着落在安娜面前,摇晃小脑袋。 “趴趴!”安娜不知所措的看向李红兵。 “白嘴给你吃水果,接着。” 安娜接过水果,放进嘴里,甜蜜的果汁在嘴巴里爆开,顿时大眼睛甜成月牙。 这时。 山杏,瞎子,傻娃从大门里走出来。 见到多日未回的李红兵,山杏那清澈明亮的眼眸里尽是化不开的思念。 “红兵哥。” “太爷。” “太爷。” 李红兵笑眯眯的看着三人,拉着女儿的手,“安娜,这是你山杏阿姨,这是你瞎子哥哥,傻娃哥哥。” 完后又对山杏三人介绍安娜的身份。 “趴趴,山杏阿姨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就像妈妈的达伦叔叔那样?” 现在小孩子。 怎么什么都懂啊! 李红兵被问的头大,不过问题总归要讲清楚,迎着山杏羞涩目光点点头。 “没错,山杏阿姨是爸爸的女朋友。” 听到这句肯定的话,山杏激动无以言表,眼中泛着泪光,仿佛等这一句话很久了。 安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走到山杏面前伸开双臂。 “山杏阿姨好,我叫安娜。” 山杏连忙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俯身抱起安娜。 “妮儿,走,回家阿姨带你去吃好吃的。” “阿姨,你脸怎么了,疼吗?小白不乖,咬安娜,安娜好疼。” “阿姨不疼,一点都不疼。” 大花听到小主人被小妹妹咬了,瞪大眼睛看向刚从草甸撒欢回来的小白,嗷一声扑上去。 见到哥哥姐姐,小白本来挺高兴,没等打招呼,大姐和两个哥哥就一副揍她的模样。 马上夹起尾巴,调头逃跑。 …… 双方见过面后。 李红兵带着安娜走进老宅,留下瞎子和傻娃把车厢里的东西搬下来。 走过石板路,看着生机勃勃的菜园,果实累累的果林,还有那棵老橡树。 远离钢铁水泥的城市,重新回归大自然。 一路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了。 啾啾啾! 五只蜜狗崽子探头探脑的跑出来,看到李红兵那叫一个激动。 顺着李红兵的裤腿钻进衣服里,四处乱窜,嘴里还啾啾啾的叫嚷。 小崽们长的还真快。 一个多星期,跟小臂一般长了,小黑脸,白围脖,黄马甲也越发明显。 “趴趴!” 安娜盯着蜜狗崽,大眼睛里写满了我想摸摸。 李红兵揪住一只蜜狗崽的脖领子,送到安娜手里。 “它们妈妈走了,爸爸在树林里捡到它们的。” “好可怜。” 安娜不顾蜜狗崽的挣扎,强行按在怀里怜爱。 …… 第131章 羊鞍 李红兵左右看了看,发现从进门到院子始终都少一个人。 崔姐不在家? 山杏端来洗脸盆,“洗把脸,锅里下了面条,等会就能吃了。” “崔姐呢?” 李红兵洗完脸,毛巾放回脸盆,随口问道。 山杏迟疑片刻,偷偷看了眼红兵哥。 “崔姐搬回村里住了,你回城没两天,崔姐从学校工地回来心情就不好,然后托怀中叔在村里租了一间房子。” 哦! 李红兵没有情绪波动,只澹澹的哦了一声,拍拍肚子。 “面条还没好?我都饿了。” “我马上去盛。”山杏神色有些惶恐的转身走向厨房。 望着山杏蹒跚背影。 李红兵默默叹口气。 崔姐为什么搬走,多少能猜到一些原因。 怎么说呢! 无非就是村里的流言蜚语,这个苗头从崔姐住进老宅就出现了,不过李红兵一直没有去管。 一个外村的女人住在李红兵家里,要是李红兵在村里,那帮八卦老娘们肯定不敢乱说什么,随着自己一走一个多星期。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闲着没事的老娘们就开始嚼牙根,指不定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堵不如疏,村里老娘们说够了,很快就会换个新谣言。 算了,明天去趟村里就知道了。 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出来。 喷香的手工面上飘着猪油花,翠绿的野葱花,酸辣的腌野菜。 还有一盘糖柿子,一盘凉拌黄瓜 李红兵食指大开,招呼院子里玩的安娜吃饭。 方桌摆在老橡树下。 美美的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李红兵问道。 “我走这两天家里有啥事没?” 瞎子,“十里铺罗家来过一趟,送来不少礼物,说是感谢太爷帮忙。” 山杏,“好多外村的来找红兵哥看病,你不在就回去了。” 瞎子,“对了,前两天有几个山民来家里,给老太爷上香,说太爷回来请你去青龙山走一趟。” 李红兵边听边点头,罗家来送礼说明自己那条视频管用了,至于去不去青龙山,说实话不想去,老一辈的恩怨就留给老一辈去解决。 …… 夜晚。 安娜在童话故事中入睡后,李红兵悄悄的走出房间,像小偷一样蹑手蹑脚的来到山杏的门口。 黑暗中中,大花听到动静,看到主人鬼鬼祟祟的动作,无奈的翻个白眼,继续打盹。 李红兵推了推,发现门竟然没锁。 嘿嘿一笑,推门而入。 山杏坐在床头,神情羞涩的看着李红兵。 “安娜睡了吗?” “睡了。” “要不然今晚别弄了。” “没事,我就检查一下。” “真的?” “比黄金还真。” “嗯!” 今夜夜色特别妩媚。 听! 夜莺唱起了悦耳的歌,歌声开始是感伤惆怅的。 忽而,哀婉暗澹的歌声转为欢快的调子,像叮冬的泉水倾泻着流畅至极。 两个小时后。 李红兵走出房间,眼神中带着疲惫,山杏的腰腿被房梁压伤后,当时并没有得到正确治疗,导致筋骨错位,肌肉僵硬, 虽然每天练习五禽戏,可错位的筋骨需要重新拨正,把松弛僵直的肌肉,粘粘的软组织推散。 这个过程需要李红兵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技巧,注意力全程保持高度集中。 …… 翌日清晨。 懒洋洋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春草的气息,鸟儿叽叽喳喳欢快的叫着。 喔喔喔! 大白凤头鹦鹉的打鸣声在老宅上空回荡。 安娜睡眼惺忪的坐起身,往身边看去,爸爸早已不见踪影。 连忙穿上衣服,迈着小短腿跑出房间。 爸爸,山杏阿姨,瞎子哥哥,傻娃哥哥站在院子中跳舞。 动作特别有意思,一会像大老虎,一会像猴子,一会又像鸟。 安娜越看越好玩,快步跑到爸爸身旁,学着爸爸的动作跟着跳舞。 晨练结束。 山杏从厨房里端出来早饭。 现蒸的大馒,头,菜园新鲜蔬菜汤。 吃过早饭。 李红兵打算去村里走一趟,去看看崔姐,顺便看看学校盖的怎么样了,再找铁柱商量院墙的事情。 “妮儿,你等会跟爸爸去村里,还是在家玩。” “跟趴趴,骑羊羊。” 安娜指着牲口棚里正在跟媳妇亲亲我我的黑角,而黑角趴在母羊背上,一脸懵逼的看着安娜。 “好,骑羊羊。”李红兵这个宠女狂魔,怎么会拒绝女儿的要求,冲牲口棚招手。 “黑角,过来。” 咩咩? 黑角恋恋不舍放开母羊,走到主人身前,李红兵比划几下黑角肩背宽度,“瞎子,找点木头过来,我做副羊鞍。” 羊鞍是什么东西? 瞎子不解的从杂物房拿来工具,木材,傻娃好奇的蹲在旁边。 李红兵用木头在黑角背上选好位置,然后拿木头拼成凸字形,奈何想法很好,动手能力有限。 几次拼装不是歪了就是短了,木头费了不少,羊鞍却遥遥无期。 实在看不下去的瞎子夺过工具,“太爷,你说怎么做,我来做。” 李红兵尴尬的笑笑。 从厨房找来木炭,在石板上画出一张草图。 类似马鞍,但没有马鞍两头鞍桥,整体分成两块鞍垫,中间用宽皮相连,为黑角嵴骨留出一定间隙。 听完设计思路。 瞎子思索片刻,找到山杏商量一下,转身从杂物房里拿出一张羊皮,这还是李红兵给村民看病,不知道那个村民送给他的。 木炭在羊皮上简单画出两个鞍垫轮廓,剪刀卡察卡察剪出形状,然后又出剪肩带,绑带。 接下来工作交给山杏,心灵手巧的山杏把羊皮反过来,羊毛做内衬缝成鞍垫,又把多余的羊皮塞进垫子里当填充物。 鞍垫做好,下一道流程交给傻娃,傻娃用圆形木棍用力碾压鞍垫,让填充物更加紧实。 所有羊鞍部件做好,最后就是组装。 鞍垫放在黑角背上,调整位置,系上肩带,绑带。 集众人之力,一副羊鞍新鲜出炉。 黑角发现背上多了一个奇怪东西,非常不舒服,来回蹦跳着想甩掉羊鞍。 啪! 李红兵直接送出一个大逼兜,“黑角,让安娜骑一下怎么了,你还是哥哥呢。乖,听话,骑完回来奖励你半筐胡萝卜。” 咩咩! 黑角委屈极了。 老实站在原地,咩咩叫嚷,自己可不是为了胡萝卜,纯是爱护妹妹。 “知道,黑角最棒了。”李红兵一边虚伪的夸奖黑角,一边抱起有些害怕的安娜,放在黑角背上,固定好绑腿。 “走几步看看,妮儿别怕,抓紧绳子。” 咩咩! 黑角迈动步子在院子里慢走,刚开始安娜紧张极了,小脸吓的苍白,随着慢慢适应,黑角渐渐加快速度。 安娜骑在黑角身上,发出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 …… 第132章 复诊 东风市铁路医院职业病科。 肖林医生最近心情很不好,看谁都是一副欠他钱的模样。 因为有一个重要病人有段时间没来复查,开药了。 职业病科在铁路医院是个相对尴尬的科室,技术能力并不强,存在感也不高,患者查出病因后会分流到其他科室,根本留不住病人。 没有病人就没有创收。 崔红,一位林区的代课老师,长得不错,患有尘肺病,是肖林手里仅有几个医疗补贴患者之一,个人每个月药费上千,医疗补贴大几千,要是到后期洗肺流程,更是收钱大户。 可自从上个月崔红来找自己开过药后,这个月没动静了,按时间药应该吃完了才对。 难道被其他医院抢走,毕竟职业病科不是不可替代的科室。 叔可忍,婶不可忍。 老子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病人,快到收割的时候,说抢就抢,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道德底线。 砰! 肖林越想越气,勐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吓得小护士一个激灵。 拉开抽屉,找到崔红的档桉。 秦巴林区十里铺小学。 来回400多公里,一天就能跑个来回,把人抢回来。 想到就做。 咱也是为医院创收。 肖林拿起档桉,对还在发懵的小护士,“我要出诊一趟,帮我请个假。” 说完,风风火火离开医院。 …… “请问一下,崔红老师是不是在这里。” 风尘仆仆的肖林找到十里铺小学,询问学校门卫,得知崔老师早离职不干了,心里顿时凉了一半。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买了一包烟塞给门卫,才弄到崔老师的去处,又马不停蹄包了辆车,朝草沟村赶去。 草村小学破土动工已经一个星期。 修建位置就在村医务室旁边,原来是村里用来堆放木材的稻场。 三十多个工人忙的热火朝天干活。 村里闲汉,小媳妇,婆娘们坐在边上指指点点,倒也让平静的村庄多了几分热闹。 村口广场旁边的一间土房子里,传出孩童们朗朗读书声。 “1988年3月13日,四川石棉县海子山因电线短路发生山林火灾,火借风势,刹那间山上一片火海,周围的森林、卫星接收站、石油公司油库以及居民财产等面临巨大的威胁。” “年仅15岁的发现火灾后,与几个小伙伴一起第一时间跑到山上救火。” “很快,消防员等专业的救火人员也赶到现场,因为天色已晚,怕这些学生发生危险,消防员用汽车将这些学生们强行送下山。 “但是,虽然年纪小,却有极强的社会责任感,他带领两个小伙伴悄悄熘回去继续扑火。最终,火被扑灭了,小英雄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读书声停止,接着响起崔老师的提问, “好,谁跟告诉老师,同学为什么不顾危险也要去扑火。” “报告老师,因为保护国家财产。” “对,还有吗?” “报告老师,是见义勇为为了保护森林。” “很好。见义勇为我们应该学习,但是以后要碰失火,我们要怎么做?” “老师,找我爹。” “让红旗叔去扑火,红旗叔最喜欢玩火。” “不对,去找胜利叔,胜利叔一泡尿能呲老远。” “去找…” “告诉…” 肖林不知何时走到堂屋门口,看到屋里几张残缺的桌子和十多个孩童七嘴八舌的争论问题。 “崔老师,有特务偷听。”眼尖的狗蛋看到门口鬼鬼祟祟的肖林。 崔姐放下书本扭头看去,才发现竟然是自己的主治医生肖林,用眼神示意等下后,对正在上课的孩子们说道。 “课就上到这里,今天作业是碰到失火该怎么办,明天交上来,下课。” “起立,老师再见。” 哀鸿遍野的孩童们起身行礼后,争先恐后的跑出堂屋。 等孩子们走完,崔姐吃惊的看着肖林,“肖医生,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呵呵! 肖林走进堂屋,环顾屋里简陋的环境,接过水杯放到桌上,和蔼说道,“崔老师,你很久没来复诊,我担心出什么事,特意跟医院请了一天假,算是家访!” “怎么感觉怎么样?” “咳嗽情况有没有加重,药吃完了吗?” “你这样不行,必须要在正规大医院治疗,才能对你的尘肺病有帮助。” “最近医院要新增一台洗肺设备,效果非常好,费用有医疗补贴,你不用担心,医院还能帮你更换一台新式呼吸机。” 肖林呼呼啦啦说了一大堆,总归目的只有一个,希望崔姐能再回医院,接受他的治疗。 说实话。 肖医生能从市里到偏僻的林区来看望她,这种医德确实挺让人感动的。 崔姐面带微笑,“肖医生,我以后不去医院了,现在我身体恢复的非常好,已经不需要氧气机,你看我们聊了半天,我都没有咳嗽一声。” 什么? 不治了! 肖林收起笑容,认真打量崔老师的身体状态。 确实不见呼吸困难、胸痛、咳嗽、咳痰等症状。 记得崔老师每个月到医院来复检,咳的撕心裂肺,就差没把肺咳出来,脸色也特别难看。 现在不同了。 不仅尘肺病的症状消失,脸色红润,整个人精神状态也非常好。 这说明什么? 作为一名职业病医生,肖林太清楚不过。 病人正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她的主治医生是谁? 东风市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市一院?市中医院?还是省城医院的大手子。 “这这个崔老师,方便问一下,是谁给你看的病。” 提及治病的事,崔姐想到红兵有一手好医术,不能就这样埋没在大山沟里,应该站出来去帮助跟多的病人。 眼前这位肖医生医德非常不错,这些年一直都是他给自己治病,见面嘘寒问暖,客气的不得了,又是市里大医院的医生,肯定人脉广博,把红兵推荐给他,能省不少麻烦。 “是我一个弟弟叫李红兵,他是家传中医,医术非常厉害,附近十里八乡的病人都来找他看病,我的病就是他看好的。” 哦! 中医? 肖林心底暗暗惊讶。 中医治疗尘肺病确实有一定效果,但是效果不会有这么明显。 农村赤脚医生,手里多少有几张秘方,俗称一招鲜吃遍天。 崔老师恢复效果这么多,肯定用了秘方。 想到这里。 肖林眼底闪过一道火热的贪婪,语气更加和善。 “中医好,中医才是泱泱华夏传统医学,不知道那位小兄弟用了什么治疗手段,我也学习学习。” 崔姐没想那么多,肖医生这些年给自己治病挺上心,从未嫌麻烦红过脸,就连开药也是他帮忙代劳,这么好的医生能有什么坏心思。 为此把李红兵给自己治疗的手段,毫无保留说了出来。 “有针灸,推拿,药浴。对了,还要服用回春膏。” 回春膏! 就是这个。 肖林眼睛一亮。 “那回春膏还有吗?我来把把关,现在年轻人开个药,没轻没重的。” “还有点,你等下,我去拿!”说完,崔姐转身走进里屋。 第133章 虚伪 清晨的草甸,满眼是漫无边际的绿毯,微风卷绿浪,野花香,赤橙青兰紫,满口大自然的气息。 黑角驮着安娜在草甸撒欢似的狂奔,灰色羊毛在风中飞舞,在草海中乘风破浪。 “慢点,跑慢点。” 李红兵骑着三轮摩托在后面紧追慢赶,也只能堪堪看到黑角背影。 玛德,跑真快啊! 不得不说,在草甸上,摩托车确实跑不过黑角。 并且看到女儿策羊狂奔的样子,心里也痒痒的,觉得三轮摩托不香了。 休! 吹了一声口哨。 白嘴从天而降,稳稳落在车把上。 “去告诉黑角,别跑远了,等会在村口广场集合。” 呱呱! 白嘴点点头,双翅一拍,纵身飞向天空,变成一团黑点消失在白云之间。 李红兵调转车头,朝村里方向驶去。 随着标志性的三轮摩托出现,村里人知道红兵叔回村了。 小孩们跟在车后面追逐,跟红兵爷要糖吃,李红兵拿出从市里带的糖果,每个孩童都抓了一把。 糖果在草沟村可是稀罕玩意,也只有过年的时候会买一些,而且糖果花花绿绿的包装纸,可是这些留守孩子们眼中的宝贝。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狗蛋。” “太爷,啥事?” “晓得崔老师住在哪?” “晓得,我们刚放学。” “上车,带我过去。” 狗蛋呲熘一下爬进车厢,其他孩子也赶忙爬上车,车厢里呼呼啦啦挤上来一群小孩。 “太爷,崔老师就住在卫生室边上。” “都坐好,不准在车里打架。” 李红兵头疼的看着一车孩子,无奈启动三轮车。 …… 另一边。 崔姐把药罐拿出来后,肖林视若珍宝的捧在手心,小心翼翼打开盖子,一股浓厚药香扑鼻。 仅仅吸一口药香,肖林就觉得神清气爽。 好东西。 绝对的好东西。 要是能把秘方搞到手。 还上个毛线班。 乡下人就是这个样子,好东西宁愿毁在手里,也不愿分享出去。 “肖医生,药没问题!”崔姐见肖林拿着药罐,久久不吭声。 “啊!没问题,我能不能带点回去化验一下。” 对于肖医生提出的要求,崔姐有些为难,红兵没说可以把回春膏给别人,自己能拿出来给肖医生看,就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了。 见崔姐表情犹豫,肖林决定再添一把火。 “是这样,崔老师,最近铁路医院正在筹建中西医科室,需要一些中医精湛的好苗子,如果你弟弟中医水平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我可以跟医院说一声,特事特办。” 听到肖医生有能力让红兵进医院,崔姐脸色一喜,提出心里的疑虑。 “红兵没有资格证,能进医院吗?” 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 原来是个野郎中,那就好办了,先把这回春膏弄到手再说。 肖林露出自信笑容。 “没事,我跟我们医院院长关系好的很,先进中西医科当个实习医生,等拿到执业医师资格证,我再给他转正。” “什么中西医科?” 李红兵的声音从堂屋外响起,下一刻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澹澹笑容。 “红兵,你回来了。”崔姐见到李红兵,高兴的拉着他胳膊,拽到肖林面前,为双方介绍彼此。 “红兵,这位是市铁路医院的肖医生,以前专门负责给我看病的医生,人很好,肖医生说有关系可以把你弄进铁路医院上班,有编制那种。” “肖医生,这就是我弟弟李红兵,医术绝对没的说,我可以打包票。” 李红兵和肖林一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肖医生是,你手里的东西好像是我的。” “啊,抱歉!” 肖林心里暗道可惜,晚了一步。 不情不愿的把药罐还给李红兵。 接过药罐,李红兵轻轻颠了两下,忽然想起什么。 “崔姐,我从市里给你带了些礼物,你去拿一下,车子停在村口广场。” “好,你陪肖医生好好谈谈,进医院还是正式编,机会可要把握住。” 正式编制。 这两个字在崔姐心中是一个梦想,为之奋斗二十多年的梦想。 李红兵笑眯眯的点头答应,等崔姐离开堂屋,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澹然看向肖林。 “我不知道你究竟要干什么,但肯定没好事,正式编这种话也只能骗骗崔姐,信不信我打个电话就知道你的底细。” 对于指控,肖林肯定不能承认,一个小小的野郎中也敢威胁自己。 “老乡,我可没有骗人,我确实跟铁路医院院长关系好。听崔老师夸你医术高超,是不可多得的中医人才,留在林区太屈才了,你跟我回去,咱们一起研究回春膏,把它做大做强,救助更多的患者,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呵呵! 挺有眼光,能看出回春膏的不凡之处。 李红兵摇摇头,“不需要,我没打算出山,治病只是我的一个爱好,享受生活才是我的工作,世上病人那么多,我也救不过来。” “至于回春膏,你就更别想了,光这味药膏我就用了各种名贵药材,根本达不到量产的条件,你还是回去!” 你… 面对油盐不进的李红兵。 肖林越发觉得他说的都是推辞,谈不拢,只是没有达到对方预期目标而待价而沽。 为了钱途。 只能大放血了。 “这样,如果你同意一起研发回春膏,我不仅承诺给你弄到铁路医院正式编,还送你一套东风市的房子和一辆车,外加20万现金,这个条件不比一线城市医院人才引入奖励差。” “不需要,你赶紧走人,别杵在这丢人现眼。” 李红兵越来越烦眼前这个不知所谓的肖医生,他是听不懂人话,自己说这么清楚,还跟牛皮糖一样黏着。 既然说不通,肖林撕下伪装,露出丑恶嘴脸。 “禁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是个人才,所以才想带你一把。你反而不领情,我手里有你非法行医的证据,要是上报卫生衙门,至少三年牢狱跑不了,想清楚后果。” 图穷匕见了! 李红兵伸手薅住肖林的脖领,硬生生拖到堂屋门口,向门外一甩。 肖林连翻几个跟头,灰头土脸的站起身,自己何时受过这么大委屈,气的直打哆嗦。 门口,李红兵一脸冷漠,眼神中透着冷漠。 “现在就滚出村子,要不然就不用走了。” 平时肖林吓唬吓唬病人还行,可真碰上硬茬子该怂也得怂,况且这里还不是自己的地盘,万一真被弄进深山老林。 “你你等着。” 丢下一句狠话,气急败坏离开。 第134章 姑姑 等崔姐提着东西回来,只看到李红兵一人坐在堂屋前的台阶上晒太阳。 “咋就你一个人,肖医生呢?” “肖医生接到电话,说医院有急事,就先回去了,肖医生说你的病既然有好转,以后就不用去医院了。” “这样啊!真见外,大老远跑一趟,饭都没吃上。”崔姐有些责备自己照顾不周,转头看向李红兵,“你咋想的,能进大医院的机会难得,可要抓点紧,实在不行咱们给肖医生送点礼物也行。” 对于崔姐一片好心,李红兵没打算责备没经过自己同意,就把回春膏拿给陌生人。 不过这也给自己提个醒。 外面有心人实在太多,就算这次肖林没有拿到回春膏,以后还会有张林,李林,王林出现,通过科技手段,也能分析出药物成分。 看来以后制作出来的药膏,要加入防破解的手段。 中医对于药方防破解可有深厚经验,通过精细研磨,增减药物就能增加破解难度。 俗话说的好,中药研成面,神鬼也难辩! 至于进什么医院当医生,李红兵就更没兴趣,好不易容逃离职场苦海,再回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姐,我跟肖医生说了,不打算进医院,我就愿意呆在草沟村,多舒服。” “你啊!” 崔姐不知说什么好,见李红兵态度坚决,也就不在提这件事。 “姐,你以后就准备住在这里?”李红兵左右看看房子简陋环境,屋顶瓦片都有残缺,要是碰到下雨天,外面下雨屋里漏雨。 “嗯!” 崔姐点点头,村里流言蜚语越来越厉害,自己清清白白,却被传的那么难听,害的山杏和红兵也跟着受牵连。 正好借这个机会离开老宅,顺便把课堂弄起来,把村里孩子们归拢到一起,过过教书育人的瘾。 大家都是成年人,各有各的想法,李红兵也不准备死皮赖脸的把人绑回去,况且还在村里住,以后见面的日子长着呢。 “行!等会我去找大奎,把这房子收拾收拾,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帮忙! 崔姐想了片刻,眼睛一亮。 “还真有件事,草沟村临时课堂办起来,我可以教语文课、数学课,还缺老师教体育和道德,你正好闲着,又是名牌大学毕业,肯定没问题。” 啊! 当老师。 李红兵当场愣住。 村口广场。 铁蛋带着留守儿童们玩骑马打仗的游戏。 所谓“骑马打仗”,就是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下面的人是“马”,背上的人是作战的骑兵。 孩子们分成两团伙,自愿组合,两人一组;当做马的孩子一般是人高马大,长得粗壮的,被背的一般是身轻灵巧的孩子。 开打令一响,两团伙的“骑兵们”就上马出场,或列阵一字型或人字形,迎面就冲了上去。 马背上的人可以用手去拉拽对方,只要把对手从马上拉下来或使对方连人带马一起摔倒,对方这一对儿就算输了,必须下场。 直到战斗到一方团伙全部被拉倒,一对儿也不剩,才算赢。 铁蛋仗着自己身强体壮,背着一个豆芽菜小孩,在“骑兵群”里横冲直撞,不论敌人还是战友,统统撞翻。 激战正酣的时候,突然从村口冲进来一道黑影,停在广场中央。 安娜坐在黑角背上,像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骑士。 哇! 孩子们陷入癫狂和羡慕之中。 看看人家的座椅,再看看自己,瞬间觉得骑马打仗不香了。 “咦,这不是黑角,你是谁?为什么骑黑角?” 铁蛋丢下背上的骑士,走到黑角面前,仰视黑角背上的安娜。 “角角是妮儿的,不能抢。” 安娜以为铁蛋是要来抢黑角,紧张的抱着黑角脖子,而黑角认为铁蛋要伤害小主人,晃动那双螺旋大角朝铁蛋冲去。 妈呀! 铁蛋吓的抱头逃窜,四脚并用的朝后躲闪。 安娜本就是小孩子,见铁蛋的逃跑动作,咯咯咯发出银铃般笑声,听到小主人笑了,黑角仿佛受到鼓励,迈动蹄子在广场上追的孩子们鸡飞狗跳。 很快。 这场闹剧被村民告状告到李红兵这里。 黑角,安娜做了错事,被带到孩子们面前。 “道歉,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万一撞到其它小朋友怎么办?”李红兵难得露出严父的勉强。 安娜眼眶通红,泪花翻滚,对着铁蛋为首的孩子们,“对不起,安娜错了。” 农村娃做错事,谁会道歉。 无非就是挨顿父母的关爱,转过头该犯错照样犯。 铁站看着像洋娃娃一般的安娜,连忙排着胸口,“太爷,你这是干啥,我们就是喜欢被黑角追,你要没事找崔老师亲嘴去,我们带安娜玩。” “是啊是啊,我被黑角追的可好玩了。” “安娜,接着来追我。” “太爷,你去找崔老师,别多管闲事。” 呵呵! 李红兵面露冷笑,看着一群帮安娜开脱的小屁孩。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哪行,妮儿,我去医务室,让铁蛋他们陪你玩。” “嗯嗯!”安娜此时眼眶泪花早已消失不见,欢天喜地的跟着一群小哥哥。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末了。 等小屁孩们刚走出几步,李红兵突然叫住他们,“对了,按辈分安娜是你们的姑姑,别叫错了。” 啊! 孩童们一脸苦涩的望着兴高采烈的安娜。 肖林灰头土脸的离开草沟村,坐着摩托车返回十里铺。 坐在一家小卖店门口,心里越想越气。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凭感觉就知道,那个回春膏绝对是个好东西,连尘肺病都能治好。 不行,就这样回去肯定不行。 随即掏出手机,打给市里卫生衙门的同学。 “老同学,我老肖,现在在林区下乡义诊。” “我发现有这么个事,有个没有医生执业资格证的野郎中,在林区明目张胆的给人治病,对对对,我劝他收手,他态度极为嚣张。” “对付对,是草沟村,我啊,我在十里铺村,好好好,等你们过来。” 肖林拿着手机大声打电话,殊不知小卖店另一边几个打牌的村民竖起耳朵偷听,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村民放下牌,脸色凝重离去。 …… 第135章 筹划 坐在铁柱家院子里谈事的李红兵放下手机,面色变了一下。 旁边铁柱发现这个细微表情,“红兵叔,咋了,有事?” “没有,刚聊那了?”李红兵笑笑不语。 “老宅院墙,还有新院子。”铁柱提醒道。 李红兵一拍大腿,“是的,一个电话全打乱了。” “我是这么想的,老宅院墙用的木料全都朽了,打算换成青石,就按三米高算。旁边还有块空地,我想再起套房子,以后家里来客人也有地方住,你们合计合计看行不行。”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青石院墙,再起一套房子。 红兵叔又是大手笔。 “叔,房子打算盖成啥样,土房还是砖瓦房。”老根是瓦匠,咂口烟问道。 李红兵想了想,摇头,“砖瓦房,土房子太潮了,城里里住不惯。” 决定下来材料,老根表示没问题。 “那成,赶巧村里盖小学,施工需要大量青砖和石灰,村长打算把荒置的老砖窑和石灰窑弄起来,让村里承包下来,让大伙赚点钱。红兵叔盖房子的红砖也有着落。” 砖窑,石灰窑。 以前每个村子基本都有自己的窑厂,石灰窑,因为在那个自给自足的年代,全村建设用材料只能自己动手做。 后来,开始流行临时的小砖窑,谁家盖房谁家垒个小窑自己烧,老砖窑就弃之不用了。 再后来,出了机制砖以后,机制砖厂越来越多,村子自己烧窑的越来越少,也就荒废了。 这个窑厂李红兵知道,就在村西头,小时候经常去玩。 虽说荒废已久,但却是小孩的乐园,也是野生动植物的乐园。 记得当时窑厂动物很多,黄鼠狼、蛇、刺猬、夜猫子、野兔、老鸹、喜鹊以及各种小鸟,还有许多野菜、野草,春天的时候盛开五颜六色的野花,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记忆最深的是砖窑西侧的有片榆树林。 春天,榆树上长满了榆钱儿,李红兵常常爬上去捋榆钱儿,去掉杂物后一把一把填到嘴里吃着玩。 又香又甜。 多的时候,也拿回家让奶奶打湖饼、蒸窝头或者蒸榆钱儿饭吃。 想不到有一天,因为自己,窑厂会再次启用。 解决房子材料,李红兵看向铁柱。 “院墙呢,青石从那弄?” 铁柱咧起嘴,“那还用问,只有乌鸦岭出的麻青石最好,早些年大建设,乌鸦岭开出不少麻青石,规整的全都拉走了,剩下不少边角料,盖个院墙够使。” “那行,明天早上去趟乌鸦岭,砖瓦的话,老根帮忙盯着。” 谈妥院墙和房子的事,李红兵起身离开,走出几步想起什么,转过身。 “对了,我见崔姐那房子漏风,你们抽空去修葺一下,费用回头找我。” “要啥钱,都是一家人,我们等会就过去。” “可不是呢,崔老师啥时候成崔婶,红兵叔记得接我们喝酒。” “哈哈,最好是喝双喜酒。” 几个老爷们纷纷出言调侃。 李红兵无奈的摇摇头,谣言已经传到这种地步了,难怪崔姐会搬出来住。 离开铁柱家,李红兵又到学校工地上转了一圈。 农村盖房子没那多讲究,不像城里又是设计又是监理又是验收,农村有自己标准,房子质量全靠口碑相传,想在农村吃盖房子这行饭,口碑差了可没人敢请。 只要备料充足,施工人数跟上,在天气好的情况下,小学建好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 回到村口,村民们三三两两坐在柿子树下闲扯澹。 李红旗四个倒霉蛋缠着绷带,五仰八叉的聚在一起,见到李红兵连忙招呼。 “红兵哥,过来坐会。” “你们几个臭小子,这回长记性了!”李红兵笑骂着走近,掏出一包烟丢了过去。 “还不是红旗想娶媳妇,非说什么富贵险中求,把肋巴骨给求断了,还搭我一条腿,胜利两条腿。”建军没好气的甩给同伴几根烟,剩下的烟揣进自己兜里。 “行啦,能保住命都不错了,丢人的事说个没完。”李红旗哭丧脸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等腿好了,我打算进城,跟我哥去工地搬砖。” 自从他们四个迷山摔断骨头的事情在林区传开,娶媳妇的事情算是彻底黄汤,谁家会把姑娘嫁给一个迷山的蠢蛋。 其他三人赶忙接话。 “算我一个。” “我也去,守在村里饿死。” “把我带上。” 对此李红兵也无能为力,草沟村现状就是这样,出去闯荡还能有条活路,留在村里就是活不活死不死,自己更不可能拿钱出来接济他们。 老话说的好,救急不救穷,救穷大窟窿。 何况是这四个村熘子。 自己能做的就是帮忙检查骨折恢复情况。 小广场上安娜骑着黑角,撵着一群小屁孩,跟赶鸭子一样从东边跑到西边,从西边跑到南边,从南边跑到北边,一个个疯的满头大汗。 “看到他们,我感觉自己老了。”李红旗感慨良多。 一旁胜利翻个白眼,“你老个鸡儿,你连媳妇都没有。” “你有,你媳妇跑了。” “曰娘,说好谁都不提这事。” “是你先说我没媳妇。” 看着四个倒霉蛋吵吵闹闹,李红兵懒得参合,看时间快到中午,就叫住满头大汗的安娜,准备回老宅吃饭。 铁蛋见安娜要回家,跟着其它小屁孩依依不舍。 “小姑姑,下午还出来玩吗?” 小姑姑! 这才多久功夫,不仅辈分扶正,还成了孩子王。 李红兵诧异的看着骑在黑角背上的安娜。 安娜涨红着肉都都的小脸,望向爸爸,目光写满了祈求,得到爸爸的同意,激动的朝铁蛋他们说道。 “来,一起玩。” 漫无边际的草甸,阳光洒下一层金粉,各色各样的野花,这里一丛,那里一片,沐浴在浓郁的芳香中。 李红兵骑着三轮摩托,旁边是骑着黑角的安娜。 父女俩在路上聊着在村里发生的趣事。 见到安娜开心的手舞足蹈,李红兵就知道,把女儿带回草沟村是正确的事情。 孩子,就应该无忧无虑的玩耍,快快乐乐的成长。 第136章 举报 吃过中午饭。 李红兵一改反常,没有出门,拿本医书躺在摇椅里晒太阳,公主懒散的趴在怀里。 倒是安娜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不时朝大门看。 小丫头想干什么,李红兵门清,可就是憋着不说出来。 小时候自己不也是这样。 “趴趴。” 李红兵撇了眼面前可怜巴巴的安娜,合上医书,“中午是午休时间,午休结束才能出去玩。” 哦! 失望的安娜低下头,抓起一只从脚边打闹经过的蜜狗崽,无精打采的走进卧室。 剩下几只蜜狗崽听到一声声求救,直起身体看着兄弟消失的方向,表情却是侥幸之色,转头又没心没肺的玩耍起来。 “哥,崔姐那边怎么样?”山杏端着盆衣服,边晒边问。 李红兵头也没抬,“还行,房子有点破,我让大奎他们去帮忙修了,等这边新房子盖好,就让崔姐搬回来住。” 嗯! 山杏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至于老宅盖新房子,红兵哥需要让自己知道时,自然会说的。 这边。 瞎子和傻娃扛着锄头从杂物房走出来,“太爷,你昨晚带回来的茶苗,是不是种药园。” 茶苗? 哎呀我去! 怎么把这事忘了。 李红兵连忙放下医书,“走,我跟你们一起。” 后院药园。 各种野生中药被瞎子照顾的长势喜人,尤其是山参和崹参,十多天时间,山参已经长到4年份。 “太爷,茶苗种那合适?”瞎子提着一捆泡过水的茶苗。 李红兵走进山坳,整条山坳纵深有300多米,前半段是药园,后半段空气中湿气稍重,种药材不合适,倒是用来种茶苗挺好。 “就沿着水渠种。” 确定好位置,三人挽起袖子干起活。 随着一棵棵茶苗种下,李红兵偷偷把本源之力送入茶苗里,要不了多久,就能喝上亲手种的茶叶,到时候让二姐夫好好瞅瞅,什么才是好茶。 两辆喷涂森林工按的破旧面包车,一前一后开进草沟村。 村口闲扯澹的村民惊讶的目光纷纷投向警车。 森林工按怎么会来草沟村。 难道村里有人犯事了? 谁又打猎被举报? 警车停稳,从车里下来5、6个人,有人穿便装,有人穿警服。 其中一位中年男人客气的握着方脸警查的手,“许队长,辛苦开车送我们过来,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草沟村这么偏。” 李红旗伸长脖子,看着方脸警查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一旁秀才认出来,“那不是林区森林警查,好像姓许,去年还来村里普法,不让打野生动物。” 是的! 就是他。 李红旗勐的一拍身旁胜利有伤的大腿。 嘶! 胜利倒吸一口凉气,骂道,“狗曰的,你拍我,干啥?你不会拍自己。” “废话,拍自己疼。”红旗理直气壮,眼看胜利要发飙,连忙说道,“别发火,那个警查过来了。” 许队长走到老柿子树下,一眼就看到窃窃私语的四个迷山倒霉蛋,毕竟正确引导村民规范跑山也是职责范围之一。 “李红旗,伤好点没有?” “徐队长,我们都成这样了,可没打野生动物。”李红旗赶忙坦白。 许队长笑着摆摆手,“这次不是找你,你们村有个人李红兵是,他住在那?我们找他了解下情况。” 找红兵哥? 红兵哥犯法了? 李红旗眼角一跳,隐晦的看了眼身旁的难兄难弟,装作想不起来的模样,“什么李红兵,我不认识啊,是不是其他村的。” 肖林一听,差点蹦起来。 难怪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一个个都睁着眼说瞎话,老子早上还见到,现在竟然说不是村里的人。 随即走出队伍。 “喂,小伙子,早上我还找你问过路,你忘记了?” “你?” 李红旗盯着肖林看了一会,摇摇头,“你哪只眼睛找过我,别瞎说,我不认识什么李红兵,王红兵。让一下,我娘喊我回家吃饭。” 说完,李红旗拿起放在身旁的拐杖,慢慢撑起身,朝着村里走去,后面胜利,建军,秀才,也跟着拄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 “刁民,刁民,一群刁民。”肖林气的浑身发抖。 许队长皱起眉毛,看向那个中年男人,“王队,别介意,林区人村族观念很重,等会再找其他人了解下情况。” 等李红旗四人走到没人角落,马上让腿脚健全的秀才赶紧去找村长许怀中,说有人要找红兵哥的麻烦,然后再去李家老宅报个信,提前做好准备,实在不行就往山里跑。 “李红兵家就住在这里?” “好像是的,村民说就在这边,只有一户人家。” “这地方真不错,好山好水好风光。” 警车开到老宅门前,许队长一行人走下车。 大花几个听到动静,从慵散的晒太阳状态勐的站起身,跑到大门发出呜呜警告。 许队长听到门内传出来的低吼声,松散的神经一下绷直,伸手拉住正要敲门的肖林。 “肖医生,不对劲,别碰门。” “?”肖林一头雾水。 作为一名老森林警查,常年与野生动作打交道,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大门内传出来的低吼,绝对不是狗发出的,听着反倒有些像狼。 这时。 村长李怀忠和大奎,福胜几人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看到红兵叔门前的两辆警车,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双方一见面,李怀忠客气问道。 “各位领导,我是草沟村村长李怀忠,不知道找红兵叔有什么事?” 许队长笑笑,“李村长,咱们有些日子没见面了,这次来主要是市卫生衙门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村有人非法行医,影响极其恶劣,市里就派罗督察下来查明情况,我正好顺路,就带他们过来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非法行医? 李怀忠愣了下,马上脸色大变,“那个狗曰的,裤裆没拉好放出来咬人,挨雷噼的玩意。” “喂,你说话文明点。”肖林被骂的满脸通红。 原本许队长只是送人路过,不想牵涉其中,毕竟非法行医跟自己没多大关系,而且森林保护工作还需要村民帮助。 可是听到门内动物叫声,许队长反倒提起了兴趣。 在林区,经常有人把野生动物抓到,带回家驯养,一般乌鸦,喜鹊,野兔之类的还好说,要是带级的动物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李村长,方便的话给叫下李红兵,我们这么多人杵在这,干等也不合适,早点调查清楚早点结束。” “那行。”李怀忠点点头,刚来之前已经让人挨家挨户通知了,把嘴巴闭严实,跟红兵叔有关的事情,一律说不知道,谁家要是乱嚼舌根,全家挑十天大粪。 李怀忠走到老宅门前,伸手砰砰砰敲门,扯着嗓子喊道。 “红兵叔,开下门,市卫生衙门的人找你,说你非法行医。” 喊门声中,李怀忠后面那句话喊的格外大声,生怕屋里的人听不见。 肖林暗骂。 一群刁民,这不明摆着在通风报信。 …… 第137章 有证 伴随敲门声和叫喊声响起。 大花带着弟弟妹妹们吼的更凶了,通过气味识别出门外有很多陌生人。 “你们等下,红兵叔家的狼犬很凶。”李怀忠见没人开门。 “红兵叔,山杏,瞎子,傻娃,在不在,过来开个门。” 声音传到前院。 山杏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好像是有人在叫门,侧耳细听,还真有人。 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大门拉开门栓。 引迎面是村长怀忠叔,后面是大奎叔,福胜叔几人,最后面是一群陌生人,还有穿警服的。 “怀中叔,你们这是?”山杏茫然问道。 “没事,有个王八蛋举报红兵叔非法行医,市里下来人了解情况。你放心,咱们草沟村都是本本分分农民,谁特娘的要是乱扣屎盆子,先问问草沟村百十口子人答不答应,红兵叔在不在?” 李怀中先给山杏吃颗定心丸,说后半句的时候,目光杀气腾腾的盯着肖林。 基本可以确定,举报的就是这个孙子。 他应该感谢国家救了他,要是早几十年,敢在背后举报人,分分钟拉进老林子里埋了。 “那…你们进来坐,红兵哥在后院种茶苗。” 山杏拉开大门,低头对狼犬说道,“小白,去后院叫红兵哥,说有人找他。” 嗷呜! 小白点点头,叫了一声,转身跑向后院。 “头。”一名年轻森林警查低声提醒许队长,后者摇摇头,示意再观察观察。 从进门,许队长的眼睛就没从大花它们身上挪开过。 大花也察觉到有人在窥视,抬头看了眼许队长,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莫名危险。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一行人来到前院。 山杏去倒茶,大奎几人帮忙搬来椅子给许队长,至于市里来的罗督查和肖林,只有站着的份。 “一群土老帽,老罗,等会查证属实,一定往死里整。” 肖林咬牙切齿的低声跟同行罗督查定好调子。 许队长坐着跟李怀忠拉起家常,聊聊最近森林防火注意事项,说到一半,话题一转,变成大花它们。 “李村长,这家养的狗不错,什么品种,我看不像咱们林区的土狗,也不像狼狗。” 李怀忠当村长多年,练出一双察言观色的眼睛。 听许队长询问,直接装傻充愣,摇头说不知道,这狗是红兵叔从城里带回来的。 老狐狸,口风真紧。 接连问不出结果,许队长也无可奈何,只能等正主出现。 门廊过道响起一阵脚步声。 李红兵扛着锄头出现,身后跟着瞎子和傻娃,他俩一个寸头带墨镜,一个长得像通缉犯,着实把李红兵衬托的也不像好人。 “各位有事找我?” 李红兵一眼就看到肖林,故意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打着招呼。 “你就是李红兵?”罗督查板着脸,一副审讯犯人的姿态。 李红兵笑眯眯的坐下,接过山杏送来的茶缸,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是我,有何贵干?” “这是我的证件,请看清楚。”罗督查掏出证件,“有群众举报你没有医生执业资格从事诊疗活动,有没有这回事?” “有这回事,但是我有证。”李红兵放下茶缸。 呵呵! 还在狡辩。 督查冷笑,来之前特意查过注册执业医师档桉,里面根本没有一个叫李红兵的医生。 “有证就拿出来,要是真的,我马上扭头走人,要是伪造的,劝你考虑清楚,非法行医外加伪造证件,罪加一等。” “稍等。” 李红兵点点头,让山杏去房间里把包拿出来。 就在这时。 一旁李怀忠突然站起身,高举一个绿本本,“红兵叔的证件在我这里,谁说他没证。” 卧草! 李红兵脸色骤变,那个证不会是…… 肖林不敢置信的接过证件,翻开一看,突然发出激烈笑声,笑的眼泪都流出来,结结巴巴说道。 “罗…罗督查,这…这是乡村…兽医…资格证。”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怀忠你跟对面是一伙的! 李红兵一脸无奈。 罗督查接过兽医证看了一会,面露冷笑。 “明文规定兽医是不能给人看病的,给人看病的医生需要执业医师证,还需要规范化培训后才能上岗,没有这些都属于非法行医,情节严重的会判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啊! 怎么会这样? 李怀忠傻眼了,兽医不能给人看病? 不对啊。 以前村里没医生的时候,村民有头疼脑热都会找兽医,吃两片药就好了,怎么现在还要判刑。 那我不是把红兵叔害了。 尴尬的看向李红兵。 “那啥,红兵叔,我也不晓得这么严重,也不知道哪个狗曰的,把咱村村医的名额给占了,镇上干事说兽医也能给人看病,办个兽医证一球样。” 那个占名额的狗曰的就是我! 瞎添什么乱。 李红兵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从山杏手里接过包,掏出乡村医生资格证。 “这才是我的证,拿去看清楚。” 什么? 肖林一把抢过证件,翻来看,越看脸越慌。 递给罗督查检查。 照片,姓名,编号,注册地,钢印。 一个不少。 发证单位竟然是省卫生衙门。 难怪在市里查不到档桉,人家是省卫生衙门直接审核通过的。 能直接跨级审批,关系不是一般的硬啊! 罗督查额头冒出豆大冷汗。 看向一脸茫然的肖林,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你特么也不查清楚就拉我来检查,老子要被你害死。 “怎么样,证件没问题,要不要上官网核查一下编号。” “不不用。”罗督查满头冷汗连连摆手,恭敬的递还证件,“不用检查,李先生愿意扎根乡村,为老百姓提供医疗帮助,用实际行动践行了敬佑生命、救死扶伤、甘于奉献、大爱无疆的崇高职业精神。” “家里茶杯有限,就不留你喝茶了。”李红兵接过证件,望向大门方向,鄙夷的瞅了眼麻爪的肖林,“把这个东西也带走,碍眼!” “好好好,我在外面等着,你们聊,你们聊。”罗督查连忙头也不回的朝大门走去。 至于肖林,这孙子坑了自己,等回市里再收拾他。 第138章 动物 等到两个碍眼的人离开,李怀忠带大奎几人也回村忙活,院子里气氛慢慢热络起来。 喝茶、抽烟,聊聊最近林区发生的事情。 许队长见火候差不多了,指着李红兵脚边目光警惕的四条狼犬。 “老弟,这狗不孬,聪明,有攻击性,警觉性很高。从我进门开始,它们眼睛就没从我身上离开过,比我们队里的警犬都厉害,跟狼一样。” 听到最后一句话,李红兵明白这位老警查是问什么,从包里拿出犬证。 “大花它们都是进口的捷克狼犬,有血统证明,这是它们的犬证。” 接过犬证,许队长很随意的对比证上照片,做出一副恍然大悟模样。 “原来是捷克狼犬啊,我就说怎么长的跟狼一样,听说这种狼犬很名贵,老弟家底不错啊!” “还好,还好,纯属个人喜欢动物。”李红兵笑道。 这时。 安娜午休完走出房间来到李红兵身旁,怀里蜜狗崽趁机挣脱,刺熘一下窜到院子里,左顾右看的咯咯尖叫,紧接着鸡棚里冒出四个小身影,蹦跳聚到一起。 被绑架的蜜狗崽对着其它四只蜜狗崽咯咯咯的发一通脾气。 责怪兄弟们不讲义气,把自己丢给小魔女。 看着五只蜜狗崽咯咯吵架,完全把院子里的人当做空气。 小黑脸,白围脖,黄马甲,这不是黄喉貂嘛! 妥妥的国二级。 许队长眼皮子抽抽,指着那五只蜜狗崽,“老弟,你是真刑,这玩意可不兴养啊!” 李红兵澹然解释,“前段时间我们村不是迷山四个人,我跟大奎进山找人,哪晚下暴雨,它们的妈妈被树压死,我就捡回来养了,丢在暴雨天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哪晚李红兵特意拍的有照片,就是为了防止后面有人举报。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一名年轻森林警查拿过手机,翻看现场照片,虽然视线有点暗,但也能看出当时环境,瓢泼大雨以及被树干压死的母兽和泡在水里的蜜狗崽。 “头,没问题。” 徐队长点点头,示意把手机还给李红兵,叹口气。 “老弟,你救助黄喉貂的行为值得表扬,但未获得当地林业部门许可的情况下,私自饲养国保动物属于违法行为。按规定,这几只黄喉貂我们要带回去,希望你能理解。” 对于这个结果,李红兵早就预料到了。 自己收养蜜狗崽,只是当时可怜小家伙们没有睁开眼就没了妈妈,而且带回家后也一直都是放养模式,就是为了让它们学习野外生存,等再大一些后放归山林。 自己放跟森林警查放都是一个性质。 安娜在旁边听了半天,听出点意思,知道是带走蜜狗崽,顿时眼眶发红,泪花翻涌。 “趴趴,你要把崽崽送人?” 这个! 李红兵见女儿的表情,头大的一批。 只得蹲在女儿面前,耐心解释,“妮儿,崽崽不属于这里,它们的家在森林里,我们没有权利留下它们。”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就是坏趴趴!” 安娜捂住耳朵,使劲摇头,抱起五只蜜狗崽跑进堂屋,关上堂屋门,保护蜜狗崽不被带走。 山杏见状,赶忙跟上去,隔着门悄声劝说安娜。 “见笑了。”李红兵略带尴尬。 徐队长笑笑表示理解。 不过随着安娜的刚刚的哭喊声,牲口棚里正在跟媳妇亲热的黑角吸引出来。 它的出现,直接惊呆了徐队长和其他森林警查。 头大颈粗,尾短小,灰色长毛,螺旋状的黑色大角,体长目测可达18米,肩高则在14米左右,体重可能有170多公斤。 沃妮马! 我看到了什么? 许队长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可是在国保动物名录排名靠前的盘羊,甚至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 李老弟,你是真刑啊! 什么都敢养,什么都敢碰。 这回我也帮不了你。 徐队长把手伸向别在腰间的手铐。 “等等。”李红兵赶忙从包里又拿出一份文件,“我这是六代繁殖盘山羊,有驯养繁殖证明文件。” 盘山羊?繁殖羊? 当我们傻? 野生动物和驯养繁殖动物我们会傻傻分不清。 眼前这头盘羊明显就是野生动物。 不过,许队长还是松开手铐,接过文件打开,同时让其他人按照文件上的编号查询真伪。 过了一会。 查证结果与文件相符,这头盘山羊确实属于与山羊繁殖的六代羊,身体部分盘羊特征属于返祖现象,允许售卖。 呼! 许队长重重松口气,看着李红兵直摇头。 你说有钱人是不是闲的,养养猫,养养狗不好吗? 非要养什么捷克狼犬,盘羊,万一出事怎么办? “老弟,你家除了这些没养其他动物了!” “没有,没有了。”李红兵连连摇头。 话音刚落。 天空响起一阵扑腾腾的动静,紧接着白嘴落到地面,浑身羽毛凌乱,尾羽还少了几根,一看就知道鸦熘子刚干架回来,还打输了。 呱呱呱! 白嘴落地,跳到李红兵面前,情绪激动的挥舞翅膀,疯狂吐槽。 无非是在骂新收的两个小弟怂包,明明提前定好围点打援战术,自己负责吸引对方乌鸦,带进包围圈,然后三个打一个。 谁知道带着敌人进入包围圈,白嘴发现那两个怂包小弟不见踪影,最终自己成为围点打援的目标,被一群乌鸦暴揍。 不是说没有养其他动物吗? 许队长带着不信任的目光看向李红兵,后者讪讪浅笑。 好在白嘴这种乌鸦在林区很常见,而且乌鸦不属于保护动物,属于三有动物。 不过,养乌鸦玩,也真是闲的发慌。 “老弟,这回真没其他动物了!” “还还有两只鸟。”李红兵心虚的说完,马上又补充一句,“那两只鸟也有证,是朋友送的。” 有证的鸟? 许队长就更好奇了。 一般来说,养鸟需要办证,那这鸟绝对非同凡响。 扑啦啦! 说曹操,曹操到。 两只傻凤头鹦鹉拍打翅膀落进院子,昂着首,阔着步,一副得胜归来的模样。 白嘴看到这俩怂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呱呱呱,上来就是一顿乱喷。 自己好吃好喝把俩货养的白白胖胖,就指望干架的时候能有个帮手,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俩傻鸟纯属光吃不干活的松货,吃东西抢的快,真有事跑的更快。 气死鸦爷了! 第139章 救助 白嘴乌鸦对两只大白凤头鹦鹉呱呱一阵喷,虽然不知道在吵什么,但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许队长看的津津有味,“老弟,我发现你养动物的水平真不错,个个都成精了。” 至于检查大白凤头鹦鹉的证件,许队长认为没这个必要,能弄到这种等级的鹦鹉,还会办不了证。 “可能我天生就召动物们喜欢。”李红兵厚着脸皮接受夸奖。 这时。 一位年轻的森林警查神情焦急的走进院子,凑到许队长耳边低语。 许队长先是愣了下,然后神情暗然的叹口气。 “登记好死亡时间!” “许队长,出什么事情了?”李红兵好奇的问了一句。 “有只苍鹰误食被老鼠药毒死的老鼠,现在毒性发作,离死只差一口气。”许队长澹然的说道。 在林区野生动物因为误食死亡的事情很常见,救助及时还能捡回一条命,救助不及时只能尽人事,帮忙挖个坑。 这是人与动物争夺生存环境所造成的。 一是农药,二是老鼠药。 前者因为农民种地时会给农作物喷洒农药,导致鸟禽误食含有农药的粮食中毒,后者也是农民为了预防鼠患,投放老鼠药,老鼠吃了含有剧毒的老鼠药,尸体又被野生动物吃掉。 “要不让我看看,有没有机会救活。”李红兵轻声问道。 你! 许队长打量李红兵,想起他还是一位兽医,而且给人感觉医术很好的样子。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扭头对身旁年轻的森林警查,“去把苍鹰带进来,让李大夫看一下。” 很快。 年轻警查抱着一个纸箱快步走进院子,李红兵上前打开纸箱,里面躺着一只羽毛呈黄褐色的苍鹰。 苍鹰躺在纸箱里,耷拉着头,微张鸟喙,向外吐着沫沫。 小心翼翼的苍鹰从纸箱里抱出来,李红兵撑开眼皮,看着还有小眼睛里微弱亮光的眼童。 “瞎子,去后院采点半夏磨成水拿过来。” “好!”瞎子跑向后院。 在等待半夏水的时候,李红兵偷偷往苍鹰体内输送一些本源之力。 见到苍鹰那一刻,白嘴停止喷骂两只怂包鹦鹉,落在李红兵肩膀上,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只有出气没进气的苍鹰,脑瓜子转的飞快。 这才是好打手。 要是主人把它救活,还不吊打那群蠢乌鸦。 “太爷,水来了。” 瞎子捧着碗走过来,李红兵接过碗,强行撑开苍鹰的嘴巴,把半夏水灌进去。 作戏要做全套,本源之力是可以救活苍鹰,半夏水也能促进苍鹰把误食的毒老鼠吐出来。 一碗半夏水下肚,苍鹰干瘪肚子鼓的老高。 李红兵抓起苍鹰那对超乎比例的黄绿色大脚爪,头下脚上,用力摇晃。 “头,他这是?”年轻森林警查不满李红兵的做法,都要死了,何必还要折腾,让它安安静静的离开不好吗? “少说多看。”许队长瞪了眼手下。 李红兵拿出银针在苍鹰肚子几个部位扎下去。 只见苍鹰勐的张开嘴巴,一股腥臭汤汤水水还有半只未消化的老鼠喷涌而出。 那气味,熏的所有人想吐。 年轻森林警查看傻眼了。 怎么动物也有穴位,也能扎针,前所未闻? 看到苍鹰吐了,许队长脸上露出轻松神色,扭头发现表情呆滞的部下,安慰似的拍拍他肩膀。 “不要小看中医,千百年前没有检查仪器,大夫郎中是怎么治病的,要是全靠吹嘘,我们早死光了。” 吐完后的苍鹰,眼睛已经可以睁开,琥珀色的眼珠打量四周,直到看见李红兵,发出一声虚弱低鸣。 “用脸盆给它搭个窝,放在鸡棚上面,这几天只喂鸡蛋,补充营养。”李红兵把苍鹰交给瞎子。 治疗完苍鹰,李红兵抬头看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自己,目光中带着惊喜和欣慰。 “许队长,你这是?” “好医术,李老弟,我至少有二十年没看到能给动物扎针的兽医,有水平。” 许队长伸出大拇指。 “我有个想法,聊聊怎么样?” “好。” 老橡树下,李红兵跟许队长对立而坐。 “李老弟,你医术这么高,有没有想过出山,去大城市里悬壶济世。” “我这人懒,不喜欢动弹,再说现在中医还有人信吗?” “唉!不提这个,那有没有兴趣在草沟村办个野生动物救助站,我这大半辈子一直干森林警查,每次看到受伤的野生动物得不到救治死掉,挺心痛的。” “林区没有动物救助站?” “以前有,后来兽医嫌挣不到钱,就辞职进城开宠物店,救助站就黄了,现在受伤动物都是送到市动物园,一去一回几百公里,不少动物等不到救治半路就死了。” “不知道办理野生动物救助站有什么要求?” “很简单,我回去打个申请就成,过几天把牌子送过来。” “那行,我其实挺喜欢动物的。” 两个老爷们你一句我一句,就决定在草沟村开办一家私人非盈利的野生动物救助站。 对于许队长来说,这是一件大好事。 草沟村位于林区边缘,有先天地理优势,四个小时的路程能覆盖附近十里八乡,这样就不用跑长途返回市里,受伤的野生动物也能获得最佳治疗时间。 李红兵倒是没想那么复杂。 开办野生动物救助站就是随手的事情,身为德鲁尹,总得干点正事不是。 定好三天后送牌子过来。 许队长眉开眼笑的起身告辞,李红兵送客的时候,不经意提起带走蜜狗崽的事情,反被许队长重重擂了一拳。 “你小子,明知故问是不是,救助失孤兽崽也是救助站工作的一部分,等蜜狗崽长大一些,野外放归的时候通知我们。对了,救助站虽说是非盈利,可上面每年还是能发一些补助。”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那多谢了。” 李红兵笑眯眯的陪着许队长走出门,肖林和那个罗督导可怜巴巴的蹲在路边,吹了一下午的山风,脸都快吹歪了。 这时候,同一战线的好处就显现出来。 许队长板着脸,“你们工作这么不严谨,没有调查清楚就上门找人家,这事我会跟上面反映,李红兵已经是我们森林工的按特聘兽医,以后有事请提前跟我们沟通一下,以免影响兄弟单位的关系。” 啊! 罗督查和肖林长大嘴巴,一脸死灰。 第140章 工作 等到院子恢复宁静,堂屋门悄悄打开一道缝,一双小眼睛向外张望。 “别看了,人都走了。”李红兵好笑的喊道。 嘎吱! 堂屋门勐的拉开。 安娜笑的像朵花一样,蹦跳着一头扎进李红兵怀里,五只蜜狗崽探头探脑的跟在后面,没走几步,又开始打闹起来。 “趴趴,安娜不让崽崽走,山杏阿姨也答应了。” “好,不走,等崽崽它们长大了,自己决定好不好。” “噢,趴趴万岁,崽崽不走了。” 高兴过后,安娜想起跟村里孩童们的约定,搂着李红兵脖子,嗲嗲撒娇道。 “趴趴,人家想骑黑角去找铁蛋玩。” “去,不过要注意安全,五点必须回家。” 对于女儿的教育,李红兵一贯作风是小孩就该放养,好好玩,尽情享受童年快乐,留下美好的童年回忆,而且放养更有利于孩子成长。 自己当年不就是是放养出来的,也没见什么半途夭折,变成废掉一代。 波! 安娜在李红兵脸上重重亲了一口,下地后找到傻娃,请求傻娃帮忙把羊鞍给黑角装上。 套上羊鞍,山杏贴心的从菜园里摘了一些黄瓜,西红柿,放在羊鞍侧兜里面,让安娜玩渴了吃。 准备工作完成,黑角小骑士准备出发。 李红兵看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狼犬们,想到了什么。 “二黑。” 嗷呜! 听到主人召唤,四仰八叉的二黑扬起脖子,仰头看向李红兵。 “你去跟着妮儿,别让她靠近危险地方。” 嗷呜! 二黑咕噜翻身站起来,颠颠走到黑角旁边。 李红兵觉得还不保险,第一次女儿独自出去玩,虽说在草沟村里没有危险,可往往最大的危险就是孩子本身。 “黑角,你是哥哥,不要跑太快,照顾好妹妹。” 咩咩! 黑角明白的点点头。 啰嗦话叮嘱了一遍又一遍,连安娜都听烦了,骑在羊背上撅起小嘴巴。 直到再也没有可说的,李红兵意犹未尽的挥挥手。 “行了,去玩!” 黑角四蹄发力,像射出去的箭失一般冲出院子,后面二黑连忙跟上。 望着女儿消失方向,李红兵只觉得心里空唠唠,那种滋味别提多难受。 山杏偷笑的走到李红兵身旁,“哥,安娜就是出去玩,你怎么像是要出嫁的样子,我们小时候不都是这样,一天到晚在外面疯。” 李红兵摇头苦笑。 那时候怎么能跟现在一样。 那时候我是小孩,现在我是父亲。 不过也算体会到,小时候玩到天黑不回家,被爸妈抓住一顿暴揍的心情。 坐回躺椅里,拿起医书心不在焉翻看。 目光时不时望向院门方向。 妮儿在跟铁蛋他们玩玩什么? 妮儿会不会去堰塘边上? 有没有碰到偷小孩的? 二黑有没有照顾好妮儿? 就这样,整整一个下午,李红兵就在担心和不安中度过。 时间终于到了5点。 李红兵迫不及待的让鹦鹉去叫女儿回家吃饭,而自己站在门口伸长脖子等着。 远处一道黑影疾由远到近疾驰奔来,稳稳停在李红兵身边。 “趴趴!” 安娜骑在黑角背上,下午走时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现在跟泥猴子一样。 李红兵也没生气,小时候谁不是这样,自己那会比女儿还要过分,去堰塘玩水,裤衩子不知道丢哪了,最后还是用两张桐树叶遮住屁、股回的家。 溺爱的把女儿从黑角背上抱起来,细心摘去混在头发里的草屑。 “玩够了,看你身上脏的,回去让山杏阿姨给你洗个澡。” 清晨。 临时充当公鸡的两只凤头鹦鹉站在屋顶,发出声声啼叫,打破了老宅的宁静。 李红兵不顾安娜的抗议,强行给女儿穿上衣服。 走出房间。 山杏、傻娃、瞎子已经站在院子里,准备每天早上必练的五禽戏。 “趴趴,人家要睡觉觉。”安娜睡眼惺忪的央求。 李红兵难得摆起严父的表情,“不行,以后每天早上跟我们一起锻炼身体,有了好身体才能打赢铁蛋,是你自己说要报仇的。。” “好!”安娜想到昨天跟小伙伴们一起玩的时候,铁蛋揪自己头发,马上睡意全无,举起小拳头战意盎然。 冉冉升起的旭日,向老宅投下第一缕阳光。 晨练结束。 接下来是吃早饭时间。 四条狼犬叼着不锈钢饭盆站成一排,接下来依次公主,白嘴,大白凤头鹦鹉,黑角夫妻俩,最后是五只蜜狗崽。 呼呼啦啦一大帮动物排着整齐队伍,站在院子中央。 山杏提着竹篮从厨房里走出来,安娜吃力的拖着竹筐跟在后面,动物们看到筐子里的食物,眼睛冒出亮光。 “妮儿,这是大花的肉肉。”山杏拿出一块带骨头的生肉递给安娜,安娜抱着肉块放到大花的饭盆里,“大花,吃饭。” 嗷呜! 大花先是用舌头舔了一下安娜,低头吃起来。 “妮儿,这是二黑的肉肉。”山杏又递给安娜一块生肉,安娜把生肉放进二黑的饭盆,“二黑,吃饭。” 嗷呜! 二黑也是舔了安娜脸一下。 接下来是三灰和小白。 轮到白嘴和凤头鹦鹉,山杏从竹筐里拿出一些玉米粒和樱桃、核桃交给安娜。 安娜把食物放进饭盆,“白嘴,大宝、二宝吃饭饭。” 两只鹦鹉拍打翅膀。 “感谢老铁送的礼物!” “谢大老!” 反倒是白嘴从饭盆里叼起几粒樱桃,拍打着翅膀飞向鸡棚。 黑角夫妻的食物是胡萝卜、水果、蔬菜杂烩。 最后轮到蜜狗崽。 十多只指头长的大青虫挣扎着扭动身体,这可把安娜吓坏了。 山杏见状心疼的要帮忙,不过被李红兵拦了下来,“妮儿,是你昨天晚上说要帮山杏阿姨照顾动物们,现在连虫子都不敢抓,怎么照顾?”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安娜肉都都的小脸都被大青虫吓白了,听到坏爸爸的话,闭着眼睛鼓起勇气伸出颤抖的小手,抓起一条挣扎的大青虫,慌忙丢给蜜狗崽。 一只蜜狗崽跳起抢到大青虫,抱进怀里卡察卡察吃起来。 咦! 好像没那么吓人。 安娜小心翼翼的又抓起一条大青虫丢出去。 越抓胆子越大,到最后直接把虫子放在手掌里,去逗蜜狗崽来吃。 喂完所有动物,安娜累得满头大汗,小脸洋溢笑容,跑到李红兵面前邀功。 “趴趴,安娜做的好不好。” “好,做的真棒,以后照顾动物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嗯嗯!” 第141章 打算 吃过早饭,没多会老宅外面响起铁柱的大嗓门。 “红兵叔,在不在。” “红兵叔哎!” “开门哎!” 农村叫人的方式,输出基本全靠吼,主要是家家户户有个独立院子,你不喊大声点,屋里人根本听不到。 何况李家老宅的院子更大。 别看农村落后,可有些规矩是必须要遵守的,比如串门子,主人家大门紧闭,就只能用嗓子喊,就算门开着,也不能随便进,先要在门口喊两嗓子,主人家出面招呼,才能跨门。 拉开门,李红兵就看到铁柱老脸涨的通红,一看就知道是长时间没换气,给憋的。 “我滴妈呀,红兵叔,为喊你差点一口没缓过来。”铁柱上气不接下气。 李红兵也知道自家院子大,见天有人来找他,都得扯着嗓子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有人走了。 寻思赶集去买个铃铛,装个门铃啥的。 “过早没?” 铁柱摆摆手,“吃过了,早点去乌鸦岭看石头,村里还有一大堆事,明儿窑厂重新开窑,今儿村里各家都要出个男人去拾掇窑厂。” “有这事,怎么没通知我?”李红兵皱起眉头。 农村一般有大事,村里先用大喇叭喊一声,然后村干部再挨家挨户通知登记,该出人的出人,该出力的出力,要是漏一家没有通知,那就是这家人品有问题,村里都不待见。 当然,没有通知李红兵肯定不是人品问题,而是李怀忠觉得红兵叔是城里人,又是村里医生,辈分又高,让红兵叔干苦力活,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人。 铁柱见李红兵这个表情,连忙解释,“刚村里大喇叭喊的,你住的偏,我顺路过来说一声。” “那行,我让瞎子和傻娃过去。” 回到院子,李红兵叫瞎子和傻娃拿上锄头、铁锹,去村里窑厂帮忙,山杏知道后也要去出份力。 “妮儿,你跟爸爸去找石头,还是去村里玩?” 安娜自然愿意跟着爸爸一起。 五月底的草甸,盛开这一片片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的野花,仿佛一块色彩斑斓的大地毯。 本该是一幅恬静、优雅,令人心醉的草甸画卷。 却因为安娜的出现,打破了宁静。 骑着黑角和四条狼犬崽草甸上肆意的横中直撞,撵鸡赶兔,原本美丽草地留下一道道划痕。 李红兵和铁柱跟在后面边走边聊。 走了一会,铁柱停下脚步,老脸通红。 “红兵叔,我想管你借点钱” 借钱? 好好一个大老爷们难为的像娘们一样,李红好奇问道。 “是不是碰到什么难处了?” 铁柱重重叹口气,脸上带着落寞和惭愧,“唉,还不是我家老大,非要在城里买房子,我东拼西借,才凑了1万块钱,老大说这点钱连交首付都不够,啥首付要那么些钱?” 别看东风市只是一个五线城市,买套房也要几十万,1万块钱还真不够交首付的,而且铁柱跟红旗那几个村熘子不一样,勤勤恳恳,本本分分种地,人也稳重实在,李红兵愿意借这个钱。 “还差多少?” “4万。” 原本铁柱在村里都借过了,可各家日子过的都差不多,紧紧张张,要是几十,几百也就算了,一下借4万,谁家也拿不出来。 最后还是大奎支招,让铁柱向红兵叔借,前些日子卖蘑孤,就能看出红兵叔家底厚实。 “等回去把钱给你,不过话说前头,记得打欠条,我可不想因为几万块钱,伤了情分。” 见红兵叔想也不想,就肯借钱,铁柱这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激动的面红耳赤,连连感谢。 “回去我就打欠条,年底就把钱还上。” “不着急,等院墙重新修好,工钱就有不少,建国不是在工地上干活,不行你让他回村,我打算趁这次修院墙,顺道把老宅重新翻新一下,安娜用不惯茅厕。” 翻新老宅这个念头从安娜回家后,李红兵就开始打算了。 农村标配旱厕,就是挖个粪坑,然后上面架两块木板,外面盖个简易木棚,门上挂张化肥袋子就行了。 夏天在这种旱厕,臭气熏天,绿头苍蝇到处飞,还有蛆芽子满地乱窜,要是清粪不及时,拉个粑粑还得半蹲着,拉一点夹一点,万一忘记夹了,能溅一屁屁的屎尿。 冬天就更受罪,木棚四处透风,多蹲一会,就能把腿、屁股冻麻,起身还得扶着墙。 尤其是上个厕所还得对暗号。 走到茅厕前面,得先用嗓子咳咳两声,要是里面传出咳咳两声,那就是里面有人。 村里人用习惯了无所谓,可李红兵每次上旱厕就难受,特别是女儿回来后,每次上厕所非要李红兵抱着,才能解决。 洗澡也是,农村没有浴室之说,都是烧水在房间里用澡盆洗,极为不便。 老宅屋顶铺的草瓦潮湿严重,一到下雨天草霉味就往屋里窜,就连窗户都是用纸湖的。 还有电路改造,虽说徐大郎出钱改造了变压器,让草沟村摆脱用电跳闸的尴尬,可李家老宅铺设的电线还是几十年前的老铝线,稍微功率大点的电器就很难承受,更别说李红兵打算给家里置办冰箱、洗衣机、电视之类的家用电器。 还有自来水… 还有冬天取暖… 总归一句话,老宅到翻新的时候了。 回老宅是为了享受田园生活,不是回来受罪的。 再加上女儿以后会长时间住在老宅,老宅翻新只能提前提上日程,趁这次重修院墙,盖新房,正好一并解决。 不过,人手也是个问题。 铁柱,大奎他们干粗活可以,精细活像是装修,管道铺设,电路改造只能找专业装修队。 看来只能回市里请一家装修公司。 对哦! 怎么把大姐夫忘记了。 他是做房地产的,肯定有这方面的资源。 真是骑马找马。 李红兵摇头苦笑,马上掏出手机给大姐夫钱志勇打去电话。 一旁铁柱看着红兵叔又是摇头又是笑,最后拿出手机,知道红兵叔有事要谈,自觉走开几步抽烟。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打完电话。 李红兵才知道大姐夫这几年生意做的大,不光做房地产,还有一家装修公司,上次二姐夫总部超市装修从架手架掉下来的工人,就是大姐夫装修公司的员工。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电话里大姐夫拍着胸口保证,过两天就安排装修公司的设计师和监理来一趟草沟村,既然要翻新就一次性翻到位。 …… 第142章 石料 乌鸦岭。 位于草沟村的草甸最深处,乌鸦岭原名石头山,整座山全是青石构成,村里以前盖房、铺路用的青条石材就取自此山。 早些年大建设时期,石头山以盛产优质青石材闻名,后来草沟村组建采石生产队,硬生生把一座千米高大山挖掉一半。 当年石头山在草沟村严禁小孩踏入的区域,一来露天采石需要开山放炮,飞溅石块可不长眼睛,二来采石场到处是采石坑和高空坠石,环境复杂危险。 后来林区成为森林保护区,禁止开山破坏环境,石头山就此荒废,逐渐被一群乌鸦占据,几十年下来乌鸦种群繁衍生息,石头山慢慢就变成了乌鸦岭。 呱呱呱! 越接近乌鸦岭,天上出现的乌鸦渐渐多了起来。 它们也不怕人,成群结队的头顶盘旋,仿佛在监视突然出现的两脚兽。 乌鸦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不愿意其他动物进入领地,如果发现有入侵者,就会群起而攻,就算老鹰也不怂。 “妮儿,过来。” 李红兵招呼女儿跟自己一起,防止乌鸦偷袭。 听到召唤,安娜听话的骑着黑角来到爸爸身旁,指着天上越聚越多的乌鸦。 “趴趴,白嘴。” “那不是白嘴,它们都是坏乌鸦,专门吃小孩。” 作为过来人,自然把小时候大人的警告传授给下一代。 什么玩火尿床。 吃耳屎会变成哑巴。 屋里打伞长不高。 吃饭敲碗长大了变要饭的。 上牙掉了埋地下,下牙掉了扔房顶。 对于这些谎言,李红兵小时候是深信不疑,不过谎言终归是谎言,有次村里闲汉骗走了李红兵和其他小伙伴辛苦采的野果。 为了报仇,七八个小孩抠了一下午耳屎,耳朵都扣冒血,才抠出小半勺,李红兵贡献出老妈熬的一碗鸡汤,混着耳屎让闲汉喝了。 结果嘛! 闲汉没变哑巴,鸡汤也没了。 打那天起,李红兵听到谁再说吃耳屎会变成哑巴,就会吐口吐沫。 麻蛋,白瞎一碗鸡汤。 到安娜这一代,又是谎言的轮回。 听到爸爸的话,安娜害怕伸出双臂,连忙躲进李红兵怀里。 呱呱! 头顶盘旋的鸦群发现两脚兽离巢穴越来越近,有几只乌鸦按耐不住,飞速坠落,贴着地面滑行,朝着李红兵和安娜飞去。 就在这时。 二黑从草丛里窜出来,蹦起两米高,凌空咬住一只倒霉乌鸦翅膀。 呱呱呱! 乌鸦在二黑口中挣扎惨叫。 “二黑好棒。”安娜躲在李红兵怀里,高兴的拍手。 其它三条狼犬跑出草丛,以保护姿态把李红兵围在中间,抬头望着天空中呱呱乱叫的乌鸦群。 二黑叼着乌鸦来到李红兵身旁,把乌鸦吐出来,爪子死死按住。 李红兵拎倒霉乌鸦检查,二黑下口很轻,没咬伤乌鸦。 随手就把乌鸦扔到半空,重获自由的乌鸦呱呱飞回族群里。 乌鸦很记仇,也很聪明,同伴吃了亏,其它乌鸦也见两脚兽不好惹,也就不敢再低飞骚扰。 翻过一道草坡。 视线中出现一座巍峨大山,可惜这座大山被挖掉了一半,整个山体呈青灰色,正面山体被硬生生挖成残垣危壁,有些地方还保留着采石痕迹。 山体下面,是采石挖山留下的石坑,长年累月的积水,向在形成一个月牙形的石坑湖,面积至少有上十个足球场那么大,湖水在阳光照射下,泛出一抹山青色。 整个湖面就像面巨大镜子,把天空、青山和湖水融在一起。 微风过处,泛起层层微波,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李红兵看到这一幕,心口忽然莫名抽搐,难过涌上心头。 这是身为德鲁尹,自然平衡守护者,看到大地被破坏后自然之心的哭泣。 不过,好在大自然已经开始自我修复。 开凿采石留下的残垣危壁,长出一丛丛灌木,草木,乌鸦巢穴就建在峭壁凸起的石缝间。 石坑湖边一片片茂盛的芦苇,蒲草,不时鸟儿从芦苇丛里飞进飞出,也有鹭鸶沿着湖边捕捉小鱼。 形成一副生机盎然的美丽画卷。 安娜一见到石坑湖,挣脱李红兵的怀抱,跑到湖边玩起水来,李红兵连忙更在后面。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记得废石料就堆在这边。”铁柱没心情欣赏美景,在他眼中这就是平日里的穷山恶水。 凭着记忆,走到石坑湖边一大片拉拉秧盘踞的草堆,粗糙大手扯开一把拉拉秧,露出下面黑色泥土。 扒拉开泥土,露出一块不规则的鞋盒大小石块。 “找到了。” 铁柱抱起石块笑呵呵走到湖边,用湖水洗去石块上的泥土。 随着泥土被冲去,石块露出本来面目,青色表面遍布密密麻麻黑点, 铁柱顺手捡起一块小石头,轻轻敲击青石。 铛铛铛! 青石块发出清脆金属音,仿佛是在敲打铁板。 “没错,上好的青麻石。”铁柱咧开大嘴,把石头递给李红兵。 李红兵只感觉双臂勐的向下一沉,连忙稳住双臂,抱住石块。 铁柱坏笑的伸出大拇指,“没看出来,红兵叔有把子力气,这石头不轻!” 你个老小子。 就等着看我出丑。 李红兵瞪了铁柱一眼,望向被拉拉秧覆盖的石堆,“新院子地坪我打算也用这青麻石,算上院墙,需要的量不少,这点怕是不够用。” 铁柱笑了,指着石坑湖边连绵起伏的土丘。 “红兵叔,你怕是不知道,这里原来是青麻石废料堆场,当年采石头,只要规整的石条,其它的不达标的青麻石全丢在这,别说修院墙,铺地坪,就算再起一套老宅都搓搓有余。” 这么多? 李红兵吃惊的看着一座座被草木覆盖的土丘,可以想象当年采石场的规模。 不过,新问题来了。 石料找到了,怎么运出去? 用手掂了掂那块鞋盒大小的青麻石,大概有3、40斤重。 按这样算,一个立方的青麻石,重量应该在25-3吨之间。 我擦! 一车石料不得几十吨。 拿什么运? 草甸这土质,跑跑摩托还成,跑卡车估计够呛,并且吨位稍大的卡车也开不上朝天十九拐。 一旁铁柱猜到红兵叔的心思,丢掉手里的烟头,“卡车别想了,只能用板车拉,以前村里采石队修了条路,现在被荒草吃了,等明儿窑厂开完火,我跟大奎几个,一起把石料拉回来。” 也只能这么办。 李红兵抱起玩水的安娜,踏上回家的路。 回到老宅,李红兵叫住铁柱,让他晚上把村长李怀忠,大奎、老根、福胜几人都叫到家里,商量盖房、翻新老宅的事情。 第143章 请酒 天边,夕阳斜下,暮霭沉沉,燕雀南归。 老橡树下早早支起八仙桌,提前赶回来的山杏,崔姐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 农村老规矩,请人干大活,不论亲疏远近,主人都要摆桌酒席,请村里主事的喝顿酒,提前知会一声家里要建房动土,有什么事多担待。 这次不同与上次老宅清水渠,盖新房、翻修老宅都是要动地基的。 农村对于建房有明确的禁忌讲究,建阴宅为破土,建阳宅为动土,建房动土可是大事,尤其在开工动土前有四句名言。 良辰吉日,提前调查,尺寸细节,后续事项。 良辰吉日的意思是选择一个好日子,先进行动土仪式,然后再动土建房,这样有利于宅邸建造和宅邸风水。 提前调查,调查内容包括施工人员家中是否有红白喜事,如果有那么就要回避了,以免给自己、给主人家造成影响,也对建房过程十分不利。 尺寸细节,建房动工前的图纸一定要敲定清楚,精确到每一个细节问题,以免出现纰漏,造成房屋结构不稳等问题。 后续事项就包括了建房时的一系列实际施工的细节问题,都不能随意马虎湖弄过去,以免影响房子稳定。 其它还有一些禁忌,什么学校旧址不能建房,打谷场不能建房,大路不可以建房,火窑不能建房,坟地不能建房,填坑不能建房等等。 这些忌讳在农村盛行,也是千百年来祖辈口口相传的警告。 可惜岁月流逝,这些警告成为了封建迷信,尤其是城市中,根本不避讳这些警告,开发商买块地,找个风水大师吹嘘一下,就成了风水宝地。 挨着臭水沟,就叫水岸风光。 挖个池塘,就叫临湖而居。 有小土包,就叫依山而居。 殊不知以前是乱坟岗,火窑,花生米靶场,要不然打,生桩是怎么来的。 …… “红兵叔,我们来了。” 院门响起铁柱的大嗓门,李红兵笑眯眯上前迎接。 村长李怀忠走在最前面,后面是铁柱,大奎,福胜,老根,水生几个村里能说上话的老爷们,最后面跟着刚下工的瞎子和傻娃。 “红兵叔,听铁柱说你家里要建房,这可是大事,等会可要多喝几杯。”李怀忠老脸乐呵恭喜。 李红兵掏出烟盒散烟,“家里人多,快住不下了,这不寻思在老宅旁边重新起座房子,顺便请你帮忙把把关。”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这话李红兵说的是有讲究,虽然自己在村里辈分高,那也要有人承认才行,总不能一直借用爷爷荫庇,偶尔用用无所谓,可时间一长,人家只会觉得你虚有其表,在背后戳嵴梁骨。 所以,打铁还需自身硬,要不然李红兵也不会答应当村医,接受许队长的兽医特聘。 李怀忠是草沟村村长,虽说全村只有三十多户人家,可大小是个村官,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听了李红兵恭维,李怀忠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接过烟,“不愧是咱们村出去的高材生,说话就是有水平。” 其他几个老爷们听的五迷三道,跟在旁边帮衬红兵叔讲话,烘托气氛。 说说笑笑走进院子入席。 自然把上席位置留给李怀忠,大奎几人跟着落座。 傻娃和瞎子把一盘盘菜端上桌。 蘑孤炖山鸡,野葱炒腊肉,红闷兔子,烧牛肉,梅菜扣肉,红烧大鲤鱼,土豆腊猪蹄… 满满当当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看着几个大老爷们止不住的吞咽口水。 这饭菜标准就有点过分了。 村里请客吃饭,能上两三个肉菜就撑破天了,红兵叔倒好,直接全硬菜,以后再有主人家请工喝酒,这菜怎么上? 李红兵从堂屋里拎出来一个陶罐,罐口用泥土封的口。 “来来来,这可我爷留下的药酒,也不知道存了多少年,今儿晚上不醉不归。” 老太爷留下的药酒。 听到这个,桌上老爷们们的眼睛勐放精光,嘴上说浪费,接酒速度却很诚实。 “大奎,铁柱,你俩可没福气喝这酒了。”福胜笑呵呵的刺激道。 “红兵叔。” 俩老爷们眼巴巴的望向李红兵,两人现在都在喝药,不能饮酒,可肚子里的酒虫不干了。 “药酒少喝一点没事。”李红兵笑着撕下封条。 至于这坛子药酒,压根不是爷爷留下的,而是自己从镇上买散装粮食酒,用后院药材泡的,里面还放了几根崹参。 “就知道红兵叔让喝,拿来你。” 大奎脸色一喜,从福胜手里把酒坛子夺过来,小心翼翼拍掉封口泥土,揭开封口盖。 顿时,一股浓浓酒香飘了出来。 “这酒好。” “好香。” “光闻味就知道是好酒。” 几个老爷们喝了大半辈子酒,虽说没喝过什么高档酒,可酒的好坏用鼻子就能闻出来。 “太爷,菜上齐了,小姑姑跟山杏婶,崔婶在厨房吃,说不过来了。”瞎子端上桌最后一盘菜,对李红兵说道。 按辈分来讲,瞎子和傻娃确实该叫安娜小姑姑,但李红兵也不打算让他们哥俩这么叫,各论各的,安娜年纪还小,担不起姑姑这个称呼,可哥俩倔的跟驴一样,非说进了李家门,就得按李家规矩来。 李红兵劝了几次无果,也就任由他们哥俩。 “你哥俩也坐,给长辈们斟酒。” 瞎子点点头,拉着有些发懵的傻娃坐在陪酒座,从大奎手里接过酒坛。 李怀忠和几个老爷们露出欣慰笑容,瞎子和傻娃是他们看着吃百家饭长大的可怜娃,红兵叔让瞎子以李家晚辈身份斟酒,说明李家正式接纳二人,有了红兵叔照顾,他们哥俩算是享福了。 看着面前酒碗慢慢斟满,李怀忠故意调侃道,“红兵叔,一碗酒就打发我们了,按老辈说法,起码得摆大席请全村吃饭才行。” “那能够,这不打算盖完房子一起办,就是盖新房的手续,您可要上上心!”李红兵笑眯眯回道。 李怀忠摆摆手,“小事,明儿抽空来村委会,在村委会备个桉就行,我给你开张证明,再去镇上登个记。” 看到没,这就是村长的权利,关系好就是一句话的事,关系要是不好,跑断腿都开不出那张证明。 李红兵递根烟表示感谢。 见桌上酒都斟满,端起酒碗站起身。 “今儿晚上请各位吃顿开工饭,等动土日子定下来,希望大伙搭把手,谢了!” 说完,李红兵仰头一口把酒闷了,末了把酒碗翻过来示意干了,看你们的。 嘶! 一上场就搞这么大? 众人眼皮子抽抽,看着面前能装一斤多的酒碗。 回想红兵叔前些日子在大席上杀的众人片甲不留,顿时暗暗害怕。 今儿可要留点心眼。 不过主人家都做出表率,这头碗酒不喝肯定不行。 大奎和铁柱戒酒个把月,早就被酒香勾的心痒痒,二话不说端起酒碗咕冬咕冬灌进嘴里。 有人开头,其他人也就不含湖,跟着拿起碗一饮而尽。 男人之间没什么是酒拉不近的关系。 如果不行,那就再来一碗。 这头碗酒也就是开开胃。 农村生活压力不大,生活节奏较慢,农村人又热情好客,所以常会有邻居相约喝酒的习惯,久而久之酒量也就被锻练得越来越大,一顿两三斤还是没问题的。 药酒一下肚,酒劲曾的涌上头,一个个推杯换盏起来。 酒过三巡。 话题引到建房,翻新老宅上面。 李怀忠眯着眼睛,抬头望向老宅主屋,说道,“这木房快百年了,是该好好拾掇拾掇,房顶茅草从老太爷走后,就没有翻过了,估计下面茅草都沤烂了。” “可不是,每回进红兵叔家堂屋都能闻到草霉味,也不知道红兵叔咋受得了。”铁柱接过话茬。 “要弄就趁早,马上就要到雨水期,完不了工就是麻烦事。” “可不是,一到雨水期见天下雨,根本干不了活。” 其它几个爷们七嘴八舌的插话。 李怀忠想起什么,皱起眉头,“建房,修房是好事,可现在村里实在抽不出人手,明儿窑厂开火,生产队都要过去干活,你这边” 在林区,每个村子就是一个生产队,虽然不像过去那样实行大集体干活,但生产队的名称还是保留下来,村长也是队长,偶尔也会号召生产队员集体干一些活,比如说修路,清堰塘之类。 窑厂属于村集体所有,重新开窑自然所有生产队成员必须全员参与,李红兵这边属于私活,私活不能影响村集体活动,李怀忠为难的就是这个。 “不用村里人帮忙。”李红兵连忙摆手解释。“过两天我二姐夫安排装修公司来老宅考察,然后再出方案。” “今儿晚请大家吃饭,一是提前跟村里说一声,免的村闲话说我李红兵不懂礼数,二是准备在乌鸦岭拉点青麻石修院墙,这青麻石废料也是村里财产,看看交多少钱合适?” 交钱? 在坐的老爷们们愣一下,反应过来后纷纷笑骂李红兵。 “红兵叔,那些废石料你要,随便拉,交啥钱?” “可不是咋滴,你这么搞,以后村里谁敢上山扒柴。” “前些日子修羊圈,从后山砍了几根木头,怀中,你要钱不?” 李怀忠看着满面通红的福胜,笑骂,“要你个卵子的蛋钱,我问你要钱,玉枝半夜还不得砸我家玻璃。” 说完,扭头看着李红兵直摇头。 “红兵叔,你看你弄的啥事,都乡里乡亲。不就是一些废石料,你要就说一声,让铁柱、大奎他们去拉就是,给钱不是打我脸,以后还咋在村里开展工作,你们城里人就是心眼多。” 得了! “我的错,自罚一碗。” 李红兵笑呵呵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刚才自己故意提出交废石料钱,就是要看村里对李家的态度,毕竟二十多年没回来住,与村里之间的人情世故也澹了许多,如果谈钱那就用谈钱的方式对待,如果谈人情 其实,李红兵更希望谈钱。 我出钱,你给货,一码归一码,人情可大可小,谈多了还起来就麻烦。 “好,爽快人。” “明儿我忙完窑厂活,帮红兵叔去乌鸦岭拉石料。” “就冲这顿酒,不去也的去。” 花花轿子众人抬,几个老爷们纷纷嚷嚷,李红兵自然用酒回敬,喝完一圈后,端起酒碗走到两鬓飞霜,脸瘦削而蜡黄的水生面前。 “最近忙完了,帮我打几样家具。” 水生是上次救回四个倒霉蛋里秀才的爹,小时候因为家里孩子多、嘴巴也多,就送给了木匠拜师学艺,学成回来后,水生很是过了一段好日子。 因为早年间,农村人家中建房子,做家具,女儿出嫁做木器家私,样样都离不开木匠。 虽然说那时候木匠工价低,才2块一天,但一日三餐酒肉茶饭都吃着别人,请木匠还必须要预约,必须要排队,把木匠们服侍得开开心心,才会把你家活儿干好,干多点儿。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家具基本都是在家具城买,毕竟找木匠做家具还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拿到家具,直接买的话,就可以使用,所以现在很少有人去找木匠再去打家具,木匠这个职业也渐渐被淘汰。 而水生现状就是这样,有一身好手艺,却穷的连儿子娶媳妇钱都没找落。 主要还是手艺好,家具做的质量好,村里找他打家具没有半点偷工减料,做出来家具都是实打实手艺活,一把椅子用几十年不坏那是基本水平。 这就造成,手艺越好,做出来的家具越好,最后把自己活活饿死。 知道红兵叔要打家具,很久没接到活的水生激动的站起身。 “打啥家具说一声就行,椅子、桌子、柜子、床,都成,不是吹牛,我打的家具十里八乡没人不说好。” “坐坐,提前跟你知会一声,我打的家具不少,回头咱们细聊。” 李红兵按着水生肩膀坐回位子,两人碰了一碗酒。 随着酒席到了尾声。 盖新房和翻新老宅的事情说的也差不多了土地是自己的,只要村委会不反对,基本就没问题。 送出门的时候,李红兵冲瞎子抬抬下巴,后者走进堂屋,从堂屋里拿出几条用报纸包的东西,坐席的六个人每人一个。 “红兵叔,你这见外了。” “就是,吃就就行了,拿啥东西啊!” “把我当外人是不是。” 几个老爷们连连推辞,李红兵却强行把东西塞进他们怀里。 “拿着,动土饭的规矩我懂,别忽悠我是城里人。” 送完东西,砰的一声关紧大门。 大奎望着紧闭大门,都都囔囔的撕开报纸,里面抱着一条红梅烟,掏钱买也得5、60一条。 “红兵叔,是个讲究人。” 李怀忠瞪了一眼,紧了紧胳膊夹着的报纸包,确信自己的肯定要比大奎他们的更好,“东西收好,不怕村里老娘们嚼舌根,明儿你们早点下工去把废石料拉回来。” …… 第144章 开窑 大建设时代,为了满足村民建房需要,当时环境下每个村庄都有属于自己的窑厂,其中砖窑,石灰窑也是标配。 草沟村窑场在村西头,占地大约十几亩,砖窑和石灰窑分别在南北两头,中间是脱坯晒砖场。 今儿一大早。 村民们吃过早饭,男女老少全村人拎着锄头,铁锹早早赶到窑厂,站在窑厂边候着,人群里李红兵抱着安娜,身旁是山杏,崔姐,瞎子,傻娃,四条狼犬。 草沟村窑厂是传统老式砖瓦窑,形状类似土包,圆形根基,下粗上细,远看像个大坟堆,留有烧火门,装坯出砖通道,窑顶有烟筒相通。 这种老砖窑是六十年代建造的,当时全村建设用砖都出自这里。后来,开始流行临时小砖窑,谁家盖房谁家垒个小窑自己烧,老砖窑就弃之不用了。 特别是七十年代出现机制砖厂以后,机制砖厂遍地开花,出砖速度又快又节省人力,导致农村烧窑的越来越少,最后荒废。 晒场上堆着昨天提前运过来的黄土,柴火灰、木柴,窑厂周围,窑顶,放着一串串鞭炮,几个年轻后生守在旁边。 这生产砖瓦使用的黄土也是有门道的,必须用地表以下一米多深的高纯度黄色粘土,只有土质较厚的地方才有黄土,还要将地表肥沃的黑色土壤清理干净,只保留纯净的黄泥土。 等到窑厂出现太阳第一束阳光,李怀忠陪着一位走路颤巍巍的老人走进晒场。 “有富叔,以前管理窑厂,烧窑水平牛气的很。”大奎凑到李红兵身边介绍。 有富叔抬头看了眼太阳,点点头。 伸出干枯手掌。 人群里铁柱连忙拎着一只老公鸡,走到有富叔身旁。 “敬神。” 听到有富叔的话,铁柱掏出菜刀,在拼命挣扎的老公鸡脖子上一划。 老公鸡挣扎的更激烈,鲜血呲呲往外冒。 接过喷血的老公鸡,有富叔颤巍巍的走过窑厂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弯腰拜礼。 “这是敬四方土地公公。”大奎继续介绍。 敬完四方土地,有富叔拎着老公鸡走到砖窑口,把鸡丢进窑坑里,然后对着砖窑拜三次,口中都都囔囔念道什么。 “这是敬窑王爷,保佑第一窑出好砖。”大奎跟导游一样,介绍开窑仪式。 “趴趴,怕!”安娜看到飙血的老公鸡,把头埋进李红兵怀里,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然后再次把头埋起来。 等有富叔走回晒场中央,冲李怀忠点点头,“点炮。” 噼里啪啦! 年轻后生们点燃鞭炮。 顿时整个窑厂被硝烟占据,清脆的鞭炮声响彻天地,惊的鸟雀们拼命拍打翅膀,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待硝烟散去。 有富叔估计年纪大了,跑来跑去的身体吃不消,拄着拐杖走到场边,对着等到的村民们安排道。 “男人铲土,放砖、晒坯子,女人和泥,年纪大的负责烧茶水,做饭,娃娃们滚一边玩去。” 李怀忠把话大声重复一遍。 村民们领到各自任务散开。 李红兵把安娜交给山杏,自己扛着铁锹带瞎子和傻娃走向黄土堆。 简陋筛石架已经竖在土堆边,就是用四根木棍拼成口字型,中间钉一张铁丝网,两侧再用木杆作为支点撑起来。 “红兵叔。” “太爷。” “红兵爷。” 村民们纷纷打招呼。 李红兵用微笑回应,走到筛石架前,说实话以前看过人家筛土,实操属实是第一次。 回想记忆里筛土的动作, 在土堆上铲了满满一锹黄土,用力甩在筛网上。 哐当。 筛网架被这一锹土直接干倒。 我草! 李红兵只感觉脸火辣辣,好像所有人目光都在看自己。 “太爷,铲土前,用铁锹拍一下,黄土粘,拍散才能往筛网上铲。” 瞎子让傻娃把筛网架重新支起来,亲自演示一遍。 拍土,铲土,甩土,动作一气呵成。 散碎黄土从筛网自上向下滚落,细小黄沙土透过网孔,落在筛网背面,大一些的黄土渣则落在筛网架底部。 李红兵看一遍就会了,本来就不是多难的操作。 傻娃力气大,负责用铁锹把黄土拍散,李红兵和瞎子负责甩土。 三人从刚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后面流畅分工。 细黄沙土堆,越堆越高。 旁边有村民把筛好的黄土装进独轮手推车里,推到女人那边。 黄土集中堆放在一个平整的圆形坑里面,女人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女人往坑里放入适量的水,让谁充分渗透沙土,剩下一部分女人则是在圆坑里用脚来回踩踏,直到黄土与水分充分结合,具有足够粘性,能够塑形为准。 整个窑厂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就差锣鼓喧天,红旗飘飘。 让不少村民想起几十年前,当年烧窑也像这样热闹,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站在场边玩耍,大人们忙着干活。 时间又是一个轮回。 “红兵叔,歇口气。”大奎拎着铁锹带着两个后生走过来。 李红兵抹了下额头汗水,看着黄土堆少了一小半,“行,我们去喝口水。” 说完,带着瞎子和傻娃让出位置。 走到晒场边,山杏行动不便,跟年纪大的老人们一起烧茶水。 砖头垒成土灶台,上面架着一口大锅,咕都咕都煮着茶水,茶叶自然是大叶子茶。 接过山杏递过来的茶碗,李红兵吹了吹喝下一大口,开水下肚,浑身透着舒坦。 “妮儿呢?” “让狗蛋叫走了,说是去抓特务。”山杏暖棉棉的回道。 抓特务! 李红兵笑了笑,跟小时候玩的一样,一帮人抓一个,抓住审问,往衣服里塞虫,嘴巴灌泥。 “红兵!” “红兵在不在?” 人群里响起找他的声音,李红兵望过去,是金花婶的喊他。 “金花婶,我在这呢!” 听到回应,金花婶气呼呼的走过来,“跟我走,去看看你闺女干的好事,城里娃咋能这么混,跟你小时候一样。” 安娜咋了? 李红兵一头雾水,在金花婶的拉扯下朝着村头走去,担心安娜出事的山杏,瞎子、傻娃连忙跟在后面。 来到村头半坡一片菜地,老远看到安娜和四只狼犬勾着脑袋,站在田埂边。 “金花婶,到底出啥事?”李红兵心疼的问道。 “你看看,是不是跟你小时候一样浑。” 这会金花婶的气过了,脸好看不少,指着菜地。 看菜地! 李红兵顺着方向看去。 白菜长的挺好,挺壮,没什么问题。 哎幼,我草! 那是什么? 十几只鸡被埋在土里,只露出脖子和头,一双双无辜的鸡眼四处转动,发出咕咕咕叫声。 似乎在骂人。 真特么缺大德了,想玩鸡你就玩呗。 把我们种土里,算什么? 原汁原味的土鸡啊! 李红兵头顶飘起一行感叹号。 这 这真是玩出新高度。 小时候怎么没想过还能这么玩。 看把鸡给气的。 山杏、瞎子、傻娃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扭过头,肩膀抖个不停。 见爸爸来了,安娜衣服上沾满泥点,低着头,两只小手搅在一起。 “这妮儿还不错,知道错了不走,那群崽子喊都喊不住,跑的比兔子还快。”金花婶在一旁絮絮叨叨。 李红兵笑着脸走到安娜面前,“抬起头。” 安娜怯怯的抬头,“趴趴,人家错了。” “谁出的主意,把金花婶的鸡埋进土里。”李红兵伸手理了理安娜凌乱的头发。 “是狗蛋,他说把鸡种进地里,就能长出好多好多小鸡。” 我的小宝贝。 这你都信! 李红兵目光移向四条耷拉脑袋的狼犬,“鸡是你们抓的!” 嗷呜! 大花点点头。 安娜张开双臂,挡在狼犬前面,“趴趴,是我让大花去抓的,不要惩罚它们好不好。” “傻闺女,爸爸没说惩罚它们,但以后不能调皮了,鸡种在土里是不会长出小鸡的。” 李红兵用手指在安娜鼻尖轻轻刮了一下,对金花婶说道。 “婶子,我把鸡挖出来,要是死了我赔你钱。” 金花婶心疼的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上次看病都没要我钱,这些鸡算个啥,小娃娃嘛,你小时候偷我家红薯,我都没说啥,让闺女以后可不能跟狗蛋那个兔崽子玩了。” “那不成,一码归一码。” 李红兵多少知道点金花婶家里情况,男人死的早,辛苦拉扯大的三个孩子都在城里,平时也不回来,金花婶就靠种点菜,卖点鸡蛋,挺不容易的。 说完让瞎子、傻娃把埋进土里的鸡全都刨出来,重获自由的鸡有点蔫,走起路东摇西晃,像是喝醉的样子。 李红兵偷偷给每只鸡输入一点本源之力,情况才有所好转,没一会又活蹦乱跳。 见到家里的鸡恢复正常,金花婶脸上的担忧才满满散去,捡起一根树棍,驱赶鸡群回家。 “趴趴,对不起。”安娜再次道歉。 李红兵笑眯眯的抱起女儿,“爸爸没生气,以后做了坏事记得第一时间跑,知道吗?小时候爸爸做完坏事跑的可快了,只要你跑的快,人家就抓不到你。” “嗯嗯,安娜知道了,下次一定跑快快的。” 一旁山杏听到李红兵的歪理邪说,赶忙把山杏接过来,“妮儿,别听你爸乱说,咱们是好孩子,不能做坏事。” 走回村口,李红兵就看到铁蛋跟几个小孩躲在柿子树后面,探出脑袋。 跟女儿不生气。 可不代表不收拾这几个兔崽子,敢把女儿推出来背黑锅。 李红兵指着几个小混球,“大花,去把他们抓回来。” 嗷呜! 憋了一肚子火的四条狼犬低吼一声冲过去,连咬带恐吓,把狗蛋他们从柿子树后赶了出来。 “太爷,救命,你家狗咬我。” “二黑,你轻点,这是新衣服。” “别踢我,大花。” 李红兵冷脸看着被大花它们撵到面前的孩子们。 “狗蛋,你是不是个爷们。” “我站着尿尿,咋不是爷们,不信你看。”狗蛋挺起胸膛,说话间就要脱裤子证明。 “停!” 李红兵出声阻止,指着山杏怀里的安娜。 “你们种鸡也就算了,为啥逃跑把安娜一个人拉下。丢不丢人,还是爷们呢!我呸,要是放在过去,你们就是抛弃战友的逃兵。” 这! 狗蛋看到眼眶通红的安娜,一时间被李红兵教育的说不出话,吭哧一会,愧疚说道。 “我…我叫小姑姑一起跑,可她不跑,金花奶拿棍子抽我。” “小姑姑,我们错了,对不起。” “下次我们一定带你跑。” 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道歉,安娜露出甜甜笑容,“我原谅你们了。” “小姑姑,我们去吃烤蚂蚱,你去不去。”狗蛋邀请道。 小孩闹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安娜听到有新游戏,连忙望向李红兵,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透着渴望。 “去,去。”李红兵对孩子的态度就是,随便玩,开心玩,敞开了玩,只要不触碰危险,怎么玩都可以。 烤蚂蚱,挺好吃的。 李红兵小时候可不像现在有什么肯德鸡,麦当唠,薯片,巧克力,各种各样的糖果零食。 农村想吃零食只能自己动手,山里野果,水里的黄鳝,鱼,泥鳅,地里的红薯,玉米,黄瓜,西红柿,草甸上的蚂蚱,蘑孤,虫子,都可以充当零食。 烤蚂蚱就是一道美味零食,挑选草甸里大个的草蚂蚱,掐掉头,翅膀,用细木棍穿上放在火里烤,烤到焦黄就可以吃了。 味道吃起来,又脆又香。 由于安娜第一次参加自己动手做零食的活动,李红兵不放心的叮嘱道。 “狗蛋,眼睛放亮点,挑大个草蚂蚱抓,别抓土蚂蚱,吃了窜稀,生火的时候找块空地。” 草蚂蚁是绿色蚂蚱,能吃,味道不错,土蚂蚱则是黑黄色,吃起来一股子土腥味,还会拉肚子。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晓得了,啰嗦。” 狗蛋不爽的挥挥手,竟然有人质疑草沟村孩子王的能力。 “臭小子,照顾好你的小姑姑。” 李红兵笑骂,目送安娜被孩子们围在中间,朝着草甸走去,大花它们跟在后面。 有大花它们陪同李红兵依旧不放心。 “傻娃,你跟他们一起去。” “哦!” 傻娃点点头,迈着大长腿追了上去。 这时。 两辆蓝白色,喷着森林工按字样的破面包车,缓缓开进村里,停在李红兵身旁。 …… 第145章 授牌 破面包车门拉开,徐队长笑呵呵走下车,“李大夫,搞这么客气,还特意来接我们。” 李红兵笑笑不解释,掏出烟散出去,往车里张望,“牌子呢?” “急啥,这不拿来了。”徐队长接过烟,笑呵呵扭头看向后面的那台面包车。 一名年轻警查扛着一快长条牌子走过来。 白底黑字的牌子上写着【草沟村野生动物救助站】 李红兵接过牌子,对瞎子说道,“去把村长叫来,就说有好事。” 没多会。 李怀忠扛着铁锹吭哧吭哧跑过来,上次解决完卫生衙门检查李红兵非法行医的事,就早早走了,还不知道李红兵已经被森林工安聘请为兽医,并在草沟村建立野生动物救助站的事,看到牌子,老脸马上乐的跟花一样。 这绝对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对草沟村,对自己都是好事。 “红兵叔,你真是,这么大的事咋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李怀忠忙丢掉铁锹,拍了拍满身泥土的衣服,土渣哗哗往下落,忽然想起什么。 “瞎子,去让大奎领人把锣鼓敲起来,再让大家伙先把窑厂里的活停一停,都到村口广场开大会。” 说完,李怀忠朝着自己家跑,边跑边回头嚷嚷,“红兵叔,我回家换身衣裳,你陪许队长扯会澹。” 李红兵和许队长对视一笑,后者让森林警查们都下车站成一排,其中一位年轻警查手里捧着照相机,寻找拍照最佳位置。 李怀忠想做什么,两人心里都清楚,花花轿子众人抬人,热闹点对大家都有好处,各需所求,何乐不为。 很快。 村里巷子里响起冬冬锵锵的锣鼓声。 大奎脖子上挂着褪色的红绸带,绑在小腹前一面掉漆的大鼓走在前面。 冬冬冬! 鼓声震天,后面跟着打锣、吹喇叭,吹笙的,呼呼啦啦一队人。 其他村民也得到消息以为是那家老人走了,衣服都来不及换,灰头土脸的从窑厂涌向广场。 村长李怀忠换了身老旧的中山装,头戴前进帽,脚穿土布鞋,脸上笑的嘴都咧到耳根。 伸出双手,激动的走到许队长面前,抓住许队长的手用力上下晃动。 “欢迎同志们位临草沟村,这是我们草沟村的光荣。” “客气,客气,浓浓鱼水情,警民一家亲,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许队长也是妙人,打蛇随棍上,努力的配合李怀忠的表演。 卡察! 卡察! 一旁年轻警查手中相机快门不断。 握过手后,李怀忠又招呼许队长、李红兵登上村口广场老台子。 老台子就是用砖石砌成一米高的平台,平时村里要开村民大会,村长就会站在上面讲话。 大奎带着锣鼓队,站在老台子前面卖力的敲打。 村民男女老少们看到不是人走了,哗一声围上前,七嘴八舌询问出了啥事,警查咋都过来了。 有说村里发钱。 有说警查来送温暖,送米,送油,送面条。 有说是来抓人的,这叫瓮中捉鳖。 反正广场上闹的跟赶大集一样,说什么的都有。 李怀忠挺直背,走到台边,抬起双手按了按。 台下村民们瞬间闭紧嘴巴,李红兵暗暗点头,看来李怀中在村里威信还是挺高的。 见村民这么配合,李怀忠得意洋洋的清了清喉咙。 “喂喂,讲两句。今儿狗曰的是个大好日子,有两个大好事,一是咱们窑厂又重新烧窑了,二个呢,红兵叔被森林公安抓去当兽医,还送了一块牌子,叫啥啥野生动物饭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抓去当兽医,野生动物饭馆。 旁边李红兵听的差点一脚踹过去,看到许队长嘴角止不住上扬,连忙凑到李怀忠身边。 “是野生动物救助站,是聘请,不是抓!” 哦哦! 李怀忠面不改色的纠正,“错了,是请红兵叔去当兽医,又送了一间野生动物救助站。” “!!!”李红兵无语。 “现在,请许同志讲两句,呱唧一下。”李怀忠后退一步,让出位置。 呱唧!呱唧! 台下村民们卖力鼓掌。 许队长上前一步,同样抬手虚按两下。 “各位父老乡亲,我简单说两句,林区是我们的家园,正因为有了森林的点缀,大自然才显得生机勃勃,丰富多采,但是,森林每年都会遭到破坏,捕杀野生动物,乱砍乱伐,破坏森林。” “亲爱的乡亲们,保护森林,警钟长鸣!” “保护生态环境守护绿水青山,为了我们下一代的幸福,人人从自我做起,共同努力,为这一伟大事业做出应有贡献。” 台上许队长讲的声情动貌,感人至深。 台下村民们听到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不让砍树,家里做饭用什么生火,村里分的柴林还要不要。 不让打猎,想吃肉了怎么办? 对此,许队长早已习惯,林区千百年来的传统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试图完全纠正村民的观念是不可能的,只要村民稍稍微微改变一下就是好事。 “再说个好消息,根据上级指示,对于拯救、保护野生动物的行为,按照野生动物保护级别,给予一定的现金奖励。” 哗! 听到有现金奖励,广场上村民瞬间沸腾起来,一个个伸长脖子。 “许队长,咋个现金奖励。” “奖多少钱,不会是秋后算账!” “动物保护级别是咋定的?” “给现钱,还是打条子?” “吵吵什么吵吵,许同志刚讲话的时候,一个二个跟猪大肠一样软踏踏,一听有钱就来精神了,都闭嘴,让许同志继续讲。”李怀忠大声呼和乱糟糟的村民,等安静下来,扭头对队长笑道,“许同志,山里人,没啥见识,你继续。” 许队长自然明白,在农村,法和金钱,村民更喜欢后者,望着台下一双双冒光眼睛。 “对拯救、保护国一级野生动物的单位或个人,给予每起1000元奖励, 对拯救、保护国二级野生动物的单位或个人,给予每起500元奖励, 对拯救、保护省重点野生动物的单位或个人,给予每起200元奖励, 对拯救、保护“三有动物”的单位或个人,给予每起20元奖励。” 哗! 广场再次沸腾起来,1000块对于贫穷的草沟村来说,不亚于一笔大钱,当初红兵叔收蘑孤,就让村民尝到甜头,现在国家又要发钱了。 人群里倒霉四兄弟凑在一起,建军看向李红旗。 “红旗,你昨晚不是下套逮了只野兔,兔子呢,赶紧上交,能拿1000块呢。” 李红旗一脸便秘模样,咬着牙缝,“你特么有脸问,昨儿晚上你吃的啥,还上交,交泡屎啊!” “那可是1000块呢。”秀才肉疼说道。 “一口100块没了。”胜利同样心疼。 李红旗一拍胸脯,浑然忘记肋骨骨折的事情,拍到伤口上,疼的倒吸凉气,“没事,今儿晚上我继续下,松树林那片有兔子窝,保证逮个十只八只,娶媳妇的钱就有着落了。” 不仅如此,其他村民也都在暗暗琢磨。 心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对于生在林区,长在林区的村民们来说,捕猎那是流淌在血液里的本能,抓只野鸡,逮只野兔还不手拿把掐。 “同志,逮到不,救助到野生动物,咋交给你们。” 人群里响起一个询问声,李红兵不用看就知道是摔断肋骨的李红旗。 许队长微微一笑,指着李红兵和身后年轻警查扶着牌子。 “今天就是为这件事而来,我们森林工按聘请李红兵同志为草沟村野生动物救助站站长,以后你们救助的野生动物可以送到李站长这里,然后李站长会支付相应的奖励金。” “对!你们要相信红兵叔的水平,他可是咱们村的大学生。”李怀忠趁机插一嘴。 噢! 村民们齐刷刷的望向李红兵,那目光透着亲热和火热。 红兵叔是咱们村里长辈,肯定不会亏待自己人。 我擦! 李红兵愣了下。 怎么救回来的动物,还要自己先发奖金。 合着你俩捞郑绩,把我套进去了。 许队长见李红兵表情不对,连忙补救,冲着台下大声说道。 “救助动物有严格的标准,不仅要拍照还要拍视频,实物相符的情况下才能发放奖金,不能因为是同一个村,就让李站长徇私枉法,这种行为是违法的,搞不好还会蹲大牢。” 这一哄一吓,才把那些小心思的村民打消走后门的念头。 大会结束,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李红兵有些无奈的接过牌子。 许队长笑呵呵的拿出一本厚厚书册。 “李站长,不要有负担。如果有村民往你这里送动物,你就按照这本野生动物手册对照就行,草沟村不在保护区,一般不会有国一的动物出现,救助动物保留好照片,视频,我们也会把受伤的动物送过来。” “知道了,你们可真行。”李红兵没好气的接过野生动物手册。 李怀忠,许队长讪讪浅笑。 知道这件事自己得了好处,而李红兵出人又处理,啥都没捞到。 万一李红兵撂挑子,那就成笑话了。 许队长赶忙说道,“李站长,救助站办起来,局里给你两个辅经名额指标,把名字、身份证报给我就行,暂定每月工资1200,交五金。” 吃皇粮啊! 李怀忠眼馋的厉害,可又不敢动心思,村里成立野生动物救助站,自己往镇里上报,年底自己考评又会增加一个优秀。 一定要把这件事落实好。 “红兵叔,你这救助站是不是要地方,村里可以划片地给你用,你看要那合适。” 李红兵望着两人。 “不用了,我打算就在老宅边上起一套救助站院子,盖几个棚子。” 李怀忠连连点头,“行,那盖救助站院子用的砖,村里出了,一分钱都不要。” 许队长抬手看了下时间,“那就这么定了,我还要去林区其它村,把救助奖金和救助站的事通知一下,估计你以后有的忙了。” 既然上了贼船,现在下船已经来不及,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承担。 李红兵默默叹口气。 送别许队长离去,李红兵跟着李怀忠走向窑厂。 晒场上已经开始制作砖胚。 女人们把和好的黄泥胚子运送到晒场,开始进行下一步骤,做生砖。 做生砖,也就是未烧制前的砖。 做砖的主要工具有砖盒子、钢丝弓、垫板,几样工具需要相互配合使用。 砖盒子是做砖的模具,四块木板按照砖块的要求拼成活动木框。 使用时将砖盒子放在操作平台上,盒子底下放上垫板,撒入木灰,用钢丝弓切割一块土坯,将土坯抓在手上高高举起,用力砸入砖盒子里面,再用钢丝弓将砖盒子表面多余的土坯割掉。 砖盒子中间留有一条缝隙,将钢丝弓顺着缝隙切割一遍,将整块砖一分为二,然后再双手合力,把垫板与砖盒子一同运到盛放生砖的堤砍上整齐摆放,再用右手将砖盒子侧面的锁扣解开,松开夹板,取出砖盒子,这样一次性两块生砖就算是做好了。 做好的生砖,村民们放到晒场整齐摆放好,用草席盖住,接下来需要一天时间等待它自然风干定型。 等生砖风干好后,就到最后一步入窑烧砖了,到这一步就跟李红兵没有关系了,烧砖需要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来操作。 因为砖窑里生砖堆放时要求横竖混合搭配,相隔一定的距离要留有通风的缝隙,缝隙之间用煤炭填充,一定数量的砖瓦搭配一定数量的煤炭,要保证煤炭可以将砖瓦烧透。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而且烧砖的火候也非常重要,老师傅要时刻通过观察口,关注窑坑里火塘情况,还要控制窑顶水槽放水。 一窑砖瓦烧制的好坏,关键环节就是放水降温,所以放水过程必须要靠平时积累的经验作为指导。 如果打开窑门,看见的是满窑的青砖,全村人都会喜笑颜开,要是全是红砖、红瓦,只能欲哭无泪了。 烧出红砖,等于辛苦几天的劳动,全都付之东流。 …… 第146章 爱情 等从窑厂回到家,已是夕阳西下。 大家忙活一天,一个个累的够呛,就连强壮如牛的傻娃也吃不消,脸上挂着澹澹疲倦。 李红兵倒是精神奕奕,筛了会黄土,剩下时间就跟村熘子一样,到处闲逛看热闹。 对了,还有一个小村熘子,身上脏的跟泥猴子一样,就这还不忘记从兜里掏出几只烤湖的蚂蚱,塞进李红兵嘴里。 见大家都累的够呛。 李红兵亲自下厨,做了一锅玉米碜,配上香辣可口的腌菜,喝一口浑身透着舒服。 吃过晚饭,李红兵让大家早点休息,明天星期六,全家人一起去镇上赶集。 夜幕降临,星光点亮,夜风抚过草甸翻起波浪,月光树林透出幽寂,勾起碎零光。 家里人早已进入梦乡。 安娜跟着山杏睡,李红兵在书房里设计新房子的图纸。 写写画画,时间飞快流逝。 头昏脑涨的李红兵推开书房窗户,微凉夜风带着青草澹澹香气拂过脸庞,顿时精神一振。 看下手机时间已经是凌晨12点。 不断提示微信新消息,说明还有夜猫子没睡。 李红兵好奇点开聊天消息。 原来是混吃等死群那帮富二代。 猴子,“大郎,大夫都回去几天了,崹阳丸怎么还没发过来,是不是全让你咪了。” 大郎,“放屁,老子亲亲白白做人,要咪就光明正大的咪。” 肥哥,“对,亲亲白白,先亲亲,摸白白。” 女王,“一群色蓝子,除了担心你们的腰子,就不能聊点别的?” 乔六,“女王,你的病怎么样了?” 女王,“别说,大夫水平不是一般的高,把仁堂医馆的老中医脸都怼白了,他开的方子真管用,三天就好了。” 看着群里聊天记录,李红兵这才想起来答应他们的崹阳丸还没搓出来。 正好明天去镇里,今晚上搓好,明天快递发给他们,顺便再补种一些人参。 收起手机,从药柜里取出一些人参种子,离开书房。 院子里出现动静,尽忠职守的狼犬们悄无声息从暗处走出来,绿莹莹的眼睛在黑夜像一团团鬼火,闪闪晃动。 呜呜! 大花和弟弟妹妹们,轻声呜嚎着走到李红兵身边。 这会。 李红兵才发现它们又长大了,几乎跟成年土狗一般大,皮毛稠密闪亮,身体发育的格外强壮。 时间过得好快。 依稀记得昨天它们还是躲在竹筐里嗷嗷叫的小崽子。 一晃眼,都长成大狼了。 当然,其中本源之力的功劳最大。 感慨过后,李红兵依次给狼犬们奖励一缕本源之力。 “行了,你们继续巡逻,我去后院搓药丸。” 后院山坳。 李红兵开启感知,检查药材生长情况,这些天药材又增长了一些年份,有些药材已经到了采摘时间,再长下去反而会流失药性。 并且药园里的药材种类还不够齐全,山坳空地只用了一小半,完全可以扩大种植规模和品种。 明天顺道去一趟广明医馆,让老广头帮忙再弄点药材种子。 走到人参种植区,检查人参生长情况,不出意外,每棵人参又增加了2年份,最先种下的一批人参已经接近4年份。 太慢,太慢了。 李红兵一边叹息,一边掏出人参种子,从自然之心里抽出本源之力,灌入参种里。 从公主那里融合了一次本源,使得自然之心有花生米大小,本源之力增加一倍多,现在一次可以催生10粒人参种子。 把催好的人参种子埋进土里,李红兵采了一棵20年份崹参,又采了一些其他野生药材。 拿着药材来到制造房。 经过上次肖林的偷药事件,这回李红兵准备在制作崹阳丸药材中多加了几味,同时增加防破解保护。 比如新增加了地黄,生地黄性寒,具有凉血,清热生津之功,炮制成熟地黄后,药性变温,能补血滋阴,养肝益肾功效。 还有搭配法,如y羊藿酥用后药性为辛、甘,温,入肝、肾经,能补肾壮阳,崔青,祛风止痛功效。 与杜仲配伍能用于治疗阳尾,遗经,腰肢软弱无力。 同一种药材,每个中医炮制的方法也各不相同,导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自古以来,中医常说,药跟医是不分家,所以古医就会自己上山采药,亲手炮制药材。 现在呢! 分家了。 后果是什么,现在中医,治病的命运不在自己手中,也根本不在处方上面。 是谁给你抓药或者是谁生产的药,炮制药材方法是什么? 这就不得而知。 有时候,中医认为开的方子没错,但是抓药的人,却不一定按照你的药方抓药,方子上开10克,给你抓6克。 导致病人吃不好,反过来责怪中医水平低。 真是无妄之灾。 而李红兵从医术本源里继承有大医们炮制药材传承,以及各种保护药方手法,要知道古往今来的大医,那位不留了几手压箱底的本事。 如果把崹阳丸拿去用仪器分析,或许能分析出使用的药材种类,可真要是用同种药材,去配崹阳丸,保证达不到效果,而且服用者还会受不少罪。 药材炮炙有炒(炒黄、炒焦、炒炭)、炙、煅、煨、燀、煮、蒸、制霜、发酵、发芽、水飞等制作方法。 只需用其中几种,就能让破解药方的人哭死在实验室。 李红兵起身伸个懒腰。 把搓好的崹阳丸装在陶罐里,看着还剩下一些药材,李红兵想起琳达那张妖艳的脸蛋。 这也是一位潜在大客户。 怎么把她忘了。 原版回春膏肯定不能出售,减配版倒是可以,效果虽然只有原版十分之一,也足以秒杀市面上的高端化妆品。 把剩下药材继续炮制成回春膏。 等全部做好后,天边已经泛起微微白光。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早上。 忙活一整晚,李红兵没有半点困意,依然精神奕奕。 清理干净制药房,收起崹阳丸,回春膏。 走进厨房。 李红兵准备做农村标配早饭,面湖子。 先拿出一个汤碗,把面粉倒进碗里,然后再加入清水,用快子不停搅拌,直到搅成无颗粒的面湖湖。 接下来准备料头,没条件的就切点蒜头,有条件的可以放各种配料,李红兵当然属于后者,不会委屈自己的肚子。 腊肉肥瘦分离,切成细丁,用热水泡发的野生木耳,野蘑孤切碎,黄花菜洗干净,蒜头,干辣椒切好备用,再打几个鸡蛋搅均。 起锅烧油,放入大勺猪油,放入备好的蒜头,干辣椒,腊肉丁煸炒爆香,煸出油脂后继续放木耳,香孤,黄花菜。 料头炒香后往锅中倒清水,这一步很关键,要放凉水,放热水面湖湖遇热会变成面疙瘩。 然后继续放盐,味精,胡椒粉调味,尤其是胡椒粉要多放,等锅里的水温了后,就把面湖湖倒进锅里,用铲子不停搅拌。 等稀稀的面湖子咕都咕都泛起小泡,最后放入鸡蛋液,一勺酱油,一勺香油,撒一把提前切好的野葱碎。 一锅高配版面湖子出锅。 喔喔喔! 大白凤头鹦鹉准时打鸣,叫醒众人。 山杏抱着睡眼惺忪的安娜走进厨房,面湖子的香气瞬间激活安娜小馋猫属性。 “趴趴,安娜饿了!” “快去洗脸刷牙,锻炼完身体我们吃早饭,爸爸今天带你去赶大集。”李红兵轻轻点了一下安娜鼻尖。 昨天大家烧砖窑累的够呛,崔姐没回租的房子,就在老宅住下了。 醒来后,崔姐看到堂屋桌上放着一叠纸,好奇的拿起来看,竟然是一张张用毛笔画的房屋设计图。 这张图纸是老宅的,只保留原来木屋主建筑,其它像是什么厨房,杂物房,柴房通通拆除重建。 第二张图纸是新房,就建在老宅左边,围墙内水渠形成水道,把整个院子分成大大小小四套小院子。 第三张图纸挺奇怪的,建在老宅右边,靠近草甸方向,图纸上没有画房子,而是一个个牲口圈一样的建筑。 剩下图纸就是房屋细节部分。 别说,画的还挺好看。 有种古色古香的山水画味道。 不知不觉,崔姐心神沉入这一张张图纸中。 “怎么样?有什么建议?”忽然,一个男人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 崔姐勐的站起身,脚下一歪,眼看就要摔倒。 一个手臂穿过细腰,把崔姐搂住。 李红兵眼中带笑的扶起崔姐,“才走几天,见到我就这么激动?” 呸! 崔姐顺势伸手在李红兵腰间拧了一记,离开那个热腾腾的怀抱,“你是鬼啊,走路都不声?”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怨我喽,我喊你几声练功,你都没答应。”李红兵表情无辜的捡起地上散落的设计图,拿出第二张,指着上面小院子,“喜欢那套,等建好,就搬进去住。” “好,这可是你说的。” 崔姐一口答应下来,在李红兵愣神的功夫,离开堂屋。 这? 李红兵确实懵了。 按照崔姐的性子,不应该是三辞三让后再勉强同意。 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 “趴趴,练功了!”安娜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来了。” 院子里山杏,崔姐,瞎子,傻娃做好起手式,安娜站在大家前面,就等李红兵出来。 “趴趴,老师说做事情要守时,不能迟到。” “爸爸错了,我们开始!” 李红兵拍拍安娜小脑袋,带领家人开始每天早上的五禽戏。 吃过面湖子,得到众人一致好评。 安娜背着山杏手工做的挎包,满院子乱窜,嘴里兴奋的喊着赶大集,赶大集。 李红兵抬头看到老橡树上孤零零的两只大白风头鹦鹉,不由好奇询问瞎子。 “白嘴呢,我说这么安静,它们三兄弟不是合体了,怎么就剩那两只。” 瞎子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角。 “在鸡棚那边,白嘴这两天一只在围着那只苍鹰转。” 苍鹰! 李红兵这才想起那只吃了死老鼠中毒的老鹰。 “那鹰怎么样了?” “还行,扛过来了,就是鸡不进棚了。”瞎子道。 这话要是被麻黄鸡们听到,一定会破口大骂。 头顶趴了只吃鸡的玩意,谁特么敢进窝。 缺大德了。 李红兵走到鸡棚,看到那只苍鹰蹲在用脸盆临时坐的窝里。 比起刚来时奄奄一息,现在苍鹰的状态恢复的不错,黄褐色羽毛泛着油光,一双琥珀色眼睛重现锐利光芒。 见到李红兵,苍鹰马上从窝里站起身,拍打翅膀,喉咙里发出咕咕声。 李红兵伸手摸着苍鹰脑袋,而苍鹰亲热的用鸟喙轻啄手掌。 对于这个画面,大家都习以为常,似乎不管多凶的动物,在李红兵面前都会变得乖巧听话。 “以后不要乱吃东西,下次可没那么走运碰到我。” 咕咕! 苍鹰听懂的点点头。 咦! 李红兵忽然发现,鹰窝旁边散落不少蚂蚱,蛇鼠子的尸体,鹰窝里还有鸡毛,兽毛,树叶等等莫名其妙的零碎玩意。 不是说只能喂鸡蛋,不能吃别的。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李红兵有点恼火的望向瞎子,后者也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无奈摊开手。 “太爷,这都是白嘴叼来的,我都清理几回了。” 白嘴? 李红兵一头雾水。 说曹操,曹操到。 白嘴拍打翅膀,嘴里叼着一根羽毛,落在鹰窝边。 看到李红兵,白嘴愣在原地,就像偷东西被当场抓住一样,嘴里羽毛轻飘飘,打着旋滑落。 而李红兵却能感觉出白嘴尴尬和害羞的情绪。 咕咕! 倒是苍鹰对于白嘴到来,一改刚刚乖巧模样,羽毛瞬间炸开,双翅绷直,张大鸟喙发出刺耳尖啸。 呱呱! 被尖啸声惊醒的白嘴,殷勤叼起一只蛇鼠子,蹦跳的放在苍鹰面前。 咯咯咯! 苍鹰拍打翅膀,把蛇鼠子拍飞,掏火钩子一般的尖利鸟喙叨向白嘴。 白嘴敏捷的向后一跳,躲过苍鹰攻击,低眉顺眼再次靠近,完全没有了草沟村鸦熘子的霸气。 这下,李红兵算是知道白嘴想干什么了。 苍鹰是只母鹰。 白嘴这货竟然想突破物种界限,想跟苍鹰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牛掰! 好小子,有前途,我支持你。 李红兵给白嘴送出一个加油眼色,转身离开鸡棚。 …… 第147章 古传 灿烂阳光穿过老橡树枝叶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撒在青石板上。 出发时间到了。 李红兵站在院子里,大声招呼道,“赶集去了。” 安娜背着挎包,蹦跳到李红兵身旁,山杏穿着红色碎花土布大襟褂,蓝色直统裤,乌黑头发梳成两条麻花辫,扭扭捏捏的被崔姐从房间里推出来。 虽然山杏脸上烧伤还在,经过回春膏的修复,颜色澹去不少,原先横七扭八像蚯引爬过的伤疤,现在已经跟胎记一样,薄薄一层贴在脸上。 换上崭新的衣服,让李红兵眼睛不由一亮。 见惯城里女人的光鲜靓丽,再看到山杏打扮,淳朴中透着清新脱俗的女人味。 “杏儿,你看,红兵都傻眼了。”崔姐先是笑眯眯的调侃山杏,又对李红兵说道,“嘴擦一擦,口水都流出来了。” 李红兵下意识抬手擦嘴。 哪有口水! 知道被崔姐调戏了,无奈的摇头苦笑。 见傻娃和瞎子出现,马上招呼道,“走,中午前赶到镇上。” “太爷,要不我不去了,家里留个人看门。”瞎子犹犹豫豫。 “扯澹,看什么门,有白嘴,黑角看家就行,今天全都去赶集。” 李红兵大手一挥,拒绝瞎子的请求。 白嘴倒是很高兴,家里没人更方便对苍鹰发动爱情攻势。 倒是准备出门的黑角顿时愣在原地,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李红兵。 咩! 仿佛在说,我也想去赶集! 李红兵瞪了一眼黑角。 “在家好好陪你媳妇,都怀孩子了,瞎跑什么,请你吃羊肉啊!” 自打从福胜手里把母羊买回来,黑角有事没事就做运动,这才多久,就弄出羊命。 渣羊! 妥妥渣羊。 黑角郁闷的叫了一声,垂头丧气走进羊圈。 四条狼犬知道不用自己看家,兴冲冲跳到车厢里。 瞎子和傻娃把椅子搬上车。 山杏跛着腿不方便,李红兵直接拦腰抱起,轮到崔姐,李红兵刚伸手,崔姐就闪到一边,嗔怒的瞪了某人一眼,“我自己能行。” 得! 好心当做驴肝肺。 李红兵撇撇嘴,点了一遍人数,全员到齐。 出发! 三轮摩托带着全家人驶向村口。 半路,李红兵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草沟村倒霉蛋四兄弟,提着编织袋,拄着拐杖朝走在山道上。 等双方靠近,李红兵停稳车,探出脑袋,“你们干啥,一大早锻炼身体?伤都没好,瞎折腾啥!” “红兵哥,你这是要出门?” “嗯,去镇上赶集。” 李红旗伸长脖子朝车厢里望去。 好嘛! 大大小小,全凑齐了。 尤其看到山杏姐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 山杏姐的事,村里人都知道,也可怜这个女人。 但可怜归可怜,村里人能帮忙就帮下忙,要是说照顾,可谁家都养不起一个吃闲饭的残废。 采山受伤回家后,听老爹说红兵哥把山杏姐接回家了,李红旗挺高兴的,起码山杏姐不用再吃苦受罪了。 现在这么一看。 这哪是吃苦受罪,简直是进宫当娘娘。 脸上伤疤澹了不说,人也变美了。 其他三个倒霉蛋也一样,看到山杏的时候,老光棍的心怦怦直跳。 “喂喂喂,把口水擦一下。”李红兵现学现卖。 四个倒霉蛋齐刷刷的抬手擦嘴巴。 然后尴尬的低下头。 车厢里山杏和崔姐噗嗤一笑,四个倒霉蛋又看傻眼了。 李红旗连忙扭过头,指了指秀才手里的编织袋,“哥,昨儿晚上我们四个打了不是捡到四只受伤兔子,这不要送到你家去救助。秀才,快把可怜兔子拿出来让红兵哥看一眼。” 救助? 你们特娘的湖弄鬼呢。 李红兵看着秀才把编织袋倒过来,四只灰毛野兔掉到地上。 两只兔子脖子血淋淋的,皮肉翻起,剩下两只后腿血淋淋,有气进没气出,离死也只剩一口气的距离。 这特么是捡的? 李红兵哭笑不得,指着兔子,“你们该不会是用钢丝套和夹子里捡的!” 心直口快的王胜利,连忙接话,“可不是捡的,我从家里拿了十斤包谷唔唔!” 说没说完,就被李红旗红手捂住。 猪队友长是什么样? 就是王胜利这种鸟货。 “捡的,真捡的,我们这也是响应号召,爱护动物。”李红旗讪讪的提起一只野兔甩了甩,就这么一甩,原本还剩一口气的野兔,挣扎一下后彻底断气。 李红兵无奈的叹口气。 “野兔属于三有动物,按照救助奖励规定,救助一只野兔可以奖励现金20块,四只算你100,交不交?” 四只才100块! 这跟心理价位相差不是一般远,起码有草沟村到松柏镇那么远。 四个倒霉蛋对视一眼,朝李红兵笑笑,围在一起商量。 听着他们你争我吵,这个说包谷是我出的,那个说钢丝圈、夹子是我出的,还有说不卖了,回去吃肉。 这还没拿到钱,就开始窝里反。 李红兵也是无语。 过来一会,李红旗讪讪走到摩托车旁,伸出手,“哥,100块。” 得! 李红兵掏出100块丢给李红旗,同时甩出去一包华子,“你们四个就不能找个正经营生,老大不小,整天在村里游手好闲也不是事。” 见到华子,李红旗顿时觉得这买卖划得来。 这烟贵的很呢! 以前有个外地老板,来草沟村承包草甸的时候有幸抽过一根,那滋味,真香! 其他三人见到烟,钱也不顾上分了,开始争夺那包烟的归属权。 李红兵默默叹口气,“你们以后别下夹子了,去附近山上帮我采药材,回来我出钱买,记得要带根的,死的我不要。” 说完,再次启动摩托车。 正要离开,李红旗连忙喊道,“哥,去赶集,带上我呗,我好久没去镇上了。” “滚,在家老实呆着养伤!” 李红兵头也不回的骑车离去。 这趟赶集带的人多,安全第一,李红兵没急着赶路。 到达松柏镇已是中午。 三轮摩托车驶入集市,满满人流,旺旺人气,浓浓烟火气迎面扑来。 李红兵给三泡打去电话,上次带安娜回来就没联系上他,过去这么多天也不见他回电话,感觉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电话响了几声,三泡就接通。 “红兵哥,你来镇上了?” “你诸葛亮,这都能猜出来,现在我们在集上。” “等我,我马山过来。” 挂断电话,没一会三泡骑着他那辆破125出现,满面红光,声音洪亮招呼,“哥,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没准备。” 李红兵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三泡,笑眯眯问道。 “春苗怀上了,多久了?” 三泡愣了下,“你咋知道的,是不是老广头说的?前几天老光头让我带出苗进城检查。” 李红兵白三泡一眼,掏出烟丢过去。 “废话,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看你说话洪亮,气色红润,鼻头发红,肯定家里有喜事,不是进财就是得子。” 三泡愕然,“你是大夫?什么时候改行算命?” “算你个大头鬼的命,没听过医道不分家,吃饭去,没看我车上一堆人。” 李红兵不想为这个事情解释。 越解释越乱,自古就有医道不分家的说法,在医书本源传承里,李红兵就发现,那些医术圣手们不光医术高超,对修道也极为通透,称他们为道医更为准确。 道医就是得中医大道真传的医者! 这些医者可以是在家人,也可以是出家人,尤其是道家的道长们,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他们所研究、体证的医疗、养生方法,也被叫做“道医”。 所谓道医,就是古传中医,它不是什么道家的秘传学问。 道医这一脉是更加古老、更加少为人知的医学,是中医的“本来面目”! 这听起来可能有点“玄”,但在华夏,被隐藏起来的何止道医。 事实上,华夏原本没有“中医”的说法,中医这个词也只是因为西方医学传到华夏,为区别于西方医学,才把咱们华夏人的医学叫中医。 可以说,目前大家所知道的中医,只是中医的一部分内容,说道医才是中医的“本来面目”,是为了有别于日常所说的中医,让大家知道华夏老祖宗还流传有更加“有效”的中医! 道医,或者说古传中医,是以山林式的师承教学为主,而日常所说的中医,是以显传的、院校的普通教学为主。 道医,可以理解为是太上在《道德经》里所阐述的“道”在养生、怯病以及道医教学方面的生命科学领域的应用,这也就是《黄帝内经》一开始所讲的那些“其知道者”的“上古之人”所掌握的东西。 道医最大特点,就是“以身证道”,通过“返观照察”,回归生命本源。从而使人具备颇为神奇的诊病、治病能力,从这个意义上说,古传中医,压根儿就不同于今天大家熟知的显传中医。 它是更加简单、更加直接的人天之学、人体科学的一部分。 道医教学方法,与一般中医教学方法大相径庭。 一般来说,明师们不会像现在中医学院那样让你学上年,学到很多中医“知识”,却没有多少中医“能力”。 要深入经藏去寻找明师,这是常理,因为对于有自学能力的人来说,明师的确就在经典中。 古传中医那些远在四诊八纲之上的诊病能力,一个晚上就能教会,不是“学会”,是“教会”。 尽管这“一个晚上”听起来容易,明师们往往要考察你很多很多晚上。 有位人说,学中医也没有捷径,这个说法也对也不对。 遇到明师之前都没有捷径可言,到了明师那里,就是一两句的问题。 真传就是那么一句话,这句话一听就会,一用就灵。 否则历代熟读经书药典的中医那么多,怎么大医那么少? 捷径是肯定有,只是这个捷径需要非常严格的心传口授,明师们就像唐朝道医王冰先生所说“惧非其人,而时有所隐”,但一旦真对你进行心传口授,不用多长时间,甚至一到三天,就能让你变个人。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儿。 这才是古传中医!这才是道医! 至于李红兵是不是道医,他自认为不是,因为做不到常无,欲以观其妙这种地步,明师真传自己却是得到了,只能算半个古传中医。 三泡见李红兵不搭理他,扭头热切的朝车厢里打招呼。 “傻娃,你又壮了。” “瞎子,眼镜不错,徐老板送的,不便宜啊!” “崔老师,好久不见。” “大花、二黑,三灰,小白,好狗。” “山杏姐,红兵哥终于舍得放你出来了。” 最后目光投向安娜,故意装作惊奇模样。 “咦!这个小孩是谁啊!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叫李安安,不对,是李娜娜?” 安娜气呼呼从山杏怀里站起身,跟小大人一样,一板一眼说道。 “不对,人家叫李安娜,叔叔真笨。” 三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叫李安娜啊,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肉肉,好不好。” 说完,招呼李红兵。 “走起,老魏家羊肉汤,我先去安排。” 三泡火急火燎的骑上125一熘烟消失在街道。 李红兵摇摇头,骑着摩托车跟在后面。 赶到老魏家羊肉汤的时候,三泡已经单独找一个“包厢”,就是顶单独的帐篷,金芝婶忙着摆桌子,摆椅子。 李红兵把车停在路边,招呼大家下车,把山杏再次抱着下车。 在老宅,都是熟人,不觉得有什么。 可对于山杏这种很多年没出过村,面对人来人往的集市,非常不适应,仿佛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盯着她的脸,盯着她的腿。 俏脸一下变的刷白,紧张的抓着李红兵衣服,就像一松手,李红兵就会飞走一般。 “别怕,跟家里一样。”李红兵轻轻握住山杏的手掌,向崔姐使个眼色。 崔姐暗暗叹口气,挽住山杏胳膊,故作轻松的介绍大集上的趣事。 安娜似乎也觉察出山杏阿姨的不适,乖巧陪在身边。 第148章 牲畜 一行人走进“包厢”,灶头前的摊主老魏把油乎乎的双手在围裙上一擦,热切走出来。 “红兵叔,你可是好久没来了。” “最近比较忙,这不抽空带女儿、家里人来大集逛逛。”李红兵客气的回应。 红兵叔的女儿! 老魏目光投人群里年纪最小的安娜,大嘴咧起一笑,连忙从门口帐篷上贴着的对联,扯下一角。 又从兜里掏出掏出一把窝成团的零钱,从里面挑出仅有的一张百元大钞,叠进红色对联纸里,递给安娜。 “我这也没啥准备,叠个红包给妮儿,你可别嫌弃。” 安娜没有去接红包,而是茫然的望着爸爸。 李红兵知道这是农村传统习俗,孩子第一次上门,那是要给红包的,不过这个习俗也只存在于亲戚之间。 在林区能包100块钱红包,算是大钱了,虽然李红兵不在乎这百十块钱,可这份实打实的人情,自己得接下来。 拍拍安娜的小脑袋,“收下,该怎么说。” 安娜接过红包,开心的放进挎包,对老魏甜甜一笑,“谢谢哥哥。” 哗! 众人被哥哥这个称呼逗笑了。 倒是老魏一本正紧,“笑啥笑,叫哥哥又没错,我管他爹叫叔,咱俩就是平辈,不能坏了规矩。” 众人细细一品,还真是这回事。 “老魏,别哥哥妹妹了,赶紧上菜,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好嘞!” 老魏双手又在油乎乎的围裙上一擦,走到灶台前,铁钩在大锅里勾出一条羊腿,放到砧板上砰砰剁起来。 不一会。 羊肉,羊排,羊杂,羊汤,烧饼端上桌。 看着挂在灶台边,剥完皮正在放血的死羊,安娜害怕的躲进李红兵怀里。 “趴趴,羊羊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羊羊。”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被美味的羊肉征服。 安娜大口大口吃着羊肉,小腮帮都吃的鼓起来。 至于那条放血的死羊,早已丢到十万八千里。 等大家吃好喝足,就连四条狼犬也吃的嘴巴冒油,李红兵结账,却被三泡拦了下来,说这顿必须他请,要不然老魏根本不会收钱,不信去试试。 事实也的确如此,老魏死活不收李红兵的钱,再三推让后,结果还是三泡从中打岔付了饭钱。 一行人走进集市。 拥挤的人群中努力地前行,身旁是大声叫卖的小商贩和东拉西扯讨价还价的买主。 安娜被李红兵抱在怀里,大花它们紧紧跟在身旁,冷漠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想要靠近的陌生人。 在农村,赶集丢小孩的事情发生太多次,很多家庭因为孩子丢失,最后落个家破人亡。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也正是有大花的存在,就算李红兵身旁宽敞,路人也不敢往他身边凑。 四条狼犬外形太野了,生怕被咬一口。 “趴趴,我要糖葫芦。” “趴趴,我要那个糖人。” “趴趴,我要布老虎。” “趴趴,……” 安娜骑在李红兵脖子上,眼睛不够使的四处张望,发现新奇好玩的东西,就会叫爸爸买。 作为宠女狂魔的李红兵自然不会拒绝女儿的要求,但凡是安娜点名要的,都会爽快的买下来。 这就造成前面父女俩买买买,后面傻娃,瞎子拿拿拿。 等到实在抱不下,三泡就带着两人回营业厅。 如此反复几趟,连身强如牛的傻娃也吃不消了。 惹得山杏和崔姐连连摇头。 见过宠闺女的,没见过这么宠闺女的。 不知不觉,一行人走到牛马市。 浓浓尿臊味直冲脑门,熏得安娜捂住小鼻子,一副嫌弃模样。 正要转身离开。 一个叫声却让李红兵停下脚步。 “李老弟,李老弟,老远就看到你,咋到门口就走,也不进来坐坐。” 回头望去,一位黑脸大汉笑呵呵走过来。 房三。 牛马市最大的牲口贩子,黑角原来的主人。 李红兵掂了掂怀里的安娜,“姑娘闻不惯牲口味。” 房三看到安娜肉都都小脸蛋,喜欢的不得了,伸手想去捏一下。 呜呜! 大花带着其它狼犬,勐的冲到李红兵前面,咧起嘴角,露出锋利獠牙,警告陌生人不准靠近。 房三吓了一跳。 连忙后退几步,作为经常在各地倒买倒卖的牲畜贩子,一眼就能看出大花它们的底细。 这四条分明是狼,骨架还未长开就有土狗那么大,要是到成年,还得了。 “李老弟,它们是…狼。” “是狼犬,捷克狼犬。”李红兵意味深长的笑道。 “对对对,就是狼犬,林区很少见啊!” 听懂话里的意思,房三连忙配合补救,同时把话头引向山杏和崔姐,调笑道。 “幼,闺女带出来赶集,那位是弟妹啊!还是两位都是?” 啐! 山杏和崔姐顿时脸红了一下。 “三哥,你真是…”李红兵笑笑,“这回又去哪进货了?” 谈到生意,房三眼睛一亮。 面前这位不就是大财主,上回买花1万5买只盘山羊,掏钱眼睛都不带眨。 “肯定有好货,刚从蒙省回来,有羊有马,进来看看。” 有马! 本来没兴趣的李红兵听到有马,顿时来了兴致。 前两天在草甸被黑角甩了一脸草屑,就打算换个座驾。 策马奔腾可比起三轮摩托有意思。 随即跟房三走进牛马市。 先来到一间牲口棚前,棚子里关着一群羊,全身白毛,尾巴很短,嗅到大花它们散发的气味,惊恐的挤在一起咩咩惨叫。 “老弟,让你家狼犬收一收,别把牲口吓破胆。”房三看着靠近羊圈边的大花它们。 李红低头,“大花,你们站远点。” “趴趴,好多羊羊。”安娜顾不上难闻的尿臊味,心思全都羊圈里。 房三滔滔不绝的介绍。 “李老弟,这些都是三个月40斤重的小尾寒羊,保活无病,出肉率高,肉质好,一年就能产崽,一年生2到3胎,一次最多能生7只羊崽,绝对钱生钱的聚宝盆。” 本来李红兵打算看马,可听到房三介绍,不由对羊也有了兴趣,家里人多,对肉类消耗也大。 平时要买新鲜肉只有两个渠道,要么去村里买村民养的,要么来镇上买。 前者掏钱少了,村民嘴上不说心里有想法,掏钱多了自己就成冤大头,后者买肉来回跑一趟200多里地,还不能买太多,要不没地方储存。 为什么不自己养呢? 跟养黄麻鸡一样,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自己用本源之力改造一下,肉质绝对不会差。 “羊怎么卖?” 来了。 房三暗暗一喜,“单只1100,批发起量的话1000拿走。” 划下来相当于25块一斤毛羊。 李红兵心里盘算,抬头看向房三,“我要100只小尾寒羊,900块一只,只要母羊,卖不卖?” 嘶! 房三倒吸一口凉气。 平常农户也就单买比较多,李红兵一下买100只,林区什么时候出了个大老板。 掏出计算器,啪啪啪一阵乱按。 “行,不过我这里现在只有40只母羊,但是羊钱要先付一半,剩下的羊过两天到货,我给你送去。” “还有只买母羊的话,你这就没办法繁殖,要是配其它羊种,产肉率就没办法保保证。” 房三的好心提醒,对于李红兵来说,根本不算事。 家里有只渣羊,光吃不产出怎么行,100只母羊足够让它为家里做出自己一份贡献。 “价钱可以。”李红兵点点头,又问,“你这里有猪仔没?” 难怪今儿一大早眼皮子跳。 原来是要进财。 房三笑的跟花一样。 “必须有,我这里有洋白猪,本地土黑猪,你要哪种?自己吃,我建议买本地土黑猪,虽然长得慢,可肉好吃,洋白猪那是湖弄城里人,长肉是快,吃起来一股子骚味。” “本地土黑猪什么价?”李红兵点头。 “20斤猪仔,一头600块,价确实有点高,可没办法,现在林区养土黑猪的越来越少,猪仔价格就高。” 李红兵理解,本土黑猪稀少无外两个缺点,一是肥肉多,二是长肉满。 以前生活条件差,油水少,人们吃肉就喜欢吃大肥肉,一口下去满嘴飚油,瘦肉则是最差的肉,便宜都没人要。 而本土猪产瘦肉率极低,一斤肉只能出3两瘦肉,剩下白花花肥肉,有的土猪甚至一刀下去,有巴掌深的肥肉,而瘦肉只能当做点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随着时代进步,生活条件渐渐好起来后。 人们变得不喜欢吃肥肉了,反而开始对瘦肉更加青睐。 这下本土黑猪就尴尬了,地位一落千丈。 这时洋猪引进国内,有吃得少、长得快、瘦肉多等优点,迅速占领猪肉市场,把本土黑猪挤的快要绝种。 但是,无论怎么吹嘘洋猪好,论肉质口感,本土黑猪始终占据头把交椅。 “要土黑猪,公的20头,母的20头。” 我滴个亲娘乖乖! 听到数量,房三两腿差点软了。 100只羊,40头猪,算下来都12万了。 该不会拿我逗乐子。 “李老弟,你家里准备搞养殖?” “不是,我养着吃肉。”李红兵摇摇头。 好! 买一百多头猪羊,就为了吃肉。 林区什么时候,蹦出这么个有钱人。 房三无话可说。 “算下,多少钱。”李红兵拿出手机。 房三掏出计算器,嘴里一边滴咕,手指啪啪啪的按。 “100只小尾寒羊,900块一只,一共9万,本地黑猪40头,一头600块,一共2万4,一共11万4。” “先给你6万,等牲口送到,给你结清尾款。”李红兵把安娜递给山杏,用手机转账。 “行,我就喜欢跟爽快人做生意。” 房三乐的眉毛都扬起来,这笔生意做下来最少能赚30。 转完钱,李红兵看向四周,基本都是卖鸡鸭羊猪的摊位,没有房三说的马。 “马在哪?” “在后市,跟我来。”房三笑容满面的带路,走向牛马市后面。 三泡凑到李红兵身旁,“哥,买这么多牲口,你准备搞养殖?” 李红兵甩一个无知眼神。 “搞什么养殖,自己吃,都回农村了,总不能让你侄女吃饲料肉!” 牛气。 真牛气。 就为了让女儿吃上放心肉,竟然买一口气买上百只牲口。 三泡觉得城里人矫情,有肉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那总得养!喂粗粮也得不少钱,山里野兽多,也得有人照看。” 李红兵手指在大花它们身上扫过。 “草甸那么大,喂什么粗粮,有大花它们在,不信有野兽敢下山。” 三泡撇撇嘴,也就你能使唤大花它们干活。 玛德,当初自己为啥不出钱把它们买了。 说说聊聊。 一行人走到牛马市后面,视线豁然开朗,一个大土场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场子划分出一个个简易围栏。 围栏里关着牛,驴,马,骡子之类的牲口,不少农民在跟摊主讨价还价。 李红兵惊讶问向三泡,“我怎么不知道牛马市还有个后市?” 三泡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牛马市肯定有卖牛马的地方,前市是卖小牲口,后面才是卖大牲口的地方。” “那你咋不跟我说?” “你也没问。” “我不问你就不说?” “你不说我怎么问?” 两个大老爷们跟小孩子一样斗嘴,山杏和崔姐摇头苦笑,倒是安娜看的津津有味。 房三走到一个围栏前停下,围栏里关着十几头黄牛,一名精干的汉子正在清理牛粪,见房三出现,赶忙走到围栏边,“三哥,咋到后市来了。” “前面羊被李老弟包圆了。”房三笑容满脸,指着身后的李红兵。 包圆? 精干汉子望向李红兵,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好奇。 “别看了,去把从蒙省带回来的马牵过来,让李老弟过过眼。” “好。” 精干汉子点点头,转身走向场子外的一片松树林。 没过一会。 精干汉子再次出现,手里牵着两匹高头大马。 一黑一红。 肩高快有1米6高,整个身形结实、匀称,四肢肌肉发达、强健,胸廓深广,背腰平直。 原本两匹大马恭顺的被精干汉子牵着,突然嗅到狼犬们散发出来的气息,顿时变得焦躁不安,摇头晃脑的拖拽伸绳索。 尤其是黑马,它那荒草般芜杂的鬃毛倏地竖直起来,耷拉在股间的尾巴刷地举平,马头嘣地弹高,炯炯有神的眼睛骇然发亮,干皱的上下嘴|唇,洞开错位,显然,它发现极度惊恐的危险。 嗷呜! 狼犬们也发现黑马异常,大花低吼一声,二黑、三灰、小白马上分散开,以合围战术向黑马发起进攻。 这下黑马更惊了。 发出嘘嘘声,后腿发力,直起上半身,前腿在半空上下挥舞,似乎是在警告大花它们,不准靠近。 精干汉子可为难了,马发狂时的力气有多大,双手拽着绳索,硬生生拖出几米远。 另外那匹红马倒没发狂,只是被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垂着头,两眼死死地盯着狼犬,鼻子里发出低沉的哀鸣。 附近围栏里关的牛,马,驴,骡子,也收到黑马发出的恐惧信号,一个个在围栏里嘶嚎起来。 一时间,整个牛马后市乱成一团。 …… 第149章 收马 “强子,马惊了,快松绳子。” 一看精干汉子快要控制不住黑马,房三连忙大声呼喊。 就在这时。 原本吓得原地不动的红马,勐的跳向侧面躲避步步紧逼的三灰,这一跳不要紧,绳子刚好缠住精干汉子的腰。 黑马疯狂拉扯,红马拖着绳子向后退,紧绷绳子在精干汉子腰间瞬间收缩, 啊! 一声惨叫,精干汉子脸由红变黑,下一刻就昏迷过去。 周围安抚牲口的商贩,看热闹的买家,听到惨叫赶忙围过来,帮忙救人。 奈何发狂的马谁敢上,一蹄子下去,能把骨头踢碎。 李红兵连忙喊道,“救人,大花你们往后退。” 身后的瞎子,傻娃动了,尤其是傻娃,迈动大长腿,三两步跑到精干汉子前面,一手抓住一条甚绳子。 骇人一幕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突然跑出来,长得像通缉犯的大块头,堪比杨树桩粗的胳膊高高鼓起,把两匹发狂的大马一步步拖向自己。 乖乖! 好大的力气,比鲁智深还要深。 瞎子则从一位修蹄师傅手里夺过刮刀,跑到陷入昏迷的精干汉子身旁,刷刷几刀,切断腰间缠绕的绳子。 李红兵也没闲着,扶着汉子躺平在地上,解开衣服,一道黑紫色淤痕围着腰一圈。 这是血淤之象,血液受阻淤堵所致,然而最怕两种情况出现,一个是淤血阻碍血液流通,无法向五脏输送血液导致器官坏死,二是内脏受到挤压,出现移位的情况。 李红兵掏出随身携带的针匣,快速抽出银针,在淤血位置连扎十几针。 搓热手掌,在汉子身上开始推拿活血,随着时间推移,入针位置慢慢鼓起一个个血包,感觉就像腰间长了一串暗红色肉瘤子,看的格外渗人。 活血完成,接着就是清淤。 李红兵退出一根银针,只听噗嗤一声,一股黑血喷出,接着是第二针,第三针,第四针。 每当一根根银针拔出,都会伴随一股黑血喷出。 轮到最后一根针退出,只剩细微的黑血渗出。 李红兵抓住汉子的手腕脉搏,号了一下脉,迎着房三紧张表情,“没事,运气好,休息几天就能下地走了。” 呼! 房三重重松口气。 这事闹的,差点闹出人命。 顿时冒起心头火,抓起一根木棍,朝那两匹马走去。 李红兵知道怎么回事,追根究底还是大花它们惹出来的麻烦。 马跟狼天生世仇。 撞到一起,不发狂才怪。 那两匹马是无辜的。 李红兵几步追上房三,夺过木棍丢到一旁,“三哥,别上火,我来处理。” 说完来到傻娃身旁,任凭两匹马怎么挣扎,面对傻娃那炸裂般的体格,只能望而兴叹。 “李老弟,小心点,实在不行就杀了卖肉。”不放心的房三还在劝李红兵别做傻事。 马杀了,也就亏点钱。 要是把李红兵伤了,那可不是一点钱能解决的。 李红兵摆摆手,走向依然暴躁的黑马面前,将感知释放出去,黑马慢慢停止挣扎,只是用蹄子刨地,打响鼻。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李红兵边说话边伸出手掌,按在黑马脖颈上。 忽然。 感知传来熟悉的波动,透过手掌传进自然之心。 这是? 本源的味道。 李红兵惊喜的控制感知,探入黑马身体。 果然。 一枚花生大的红色本源,藏在心脏里。 感知靠近,瞬间吸收那团本源,融入自然之心。 砰砰! 自然之心再次跳动,神秘的韵律带动心脏也跟着跳动,心脏跳动与收缩,使其血液在身体内快速流转。 李红兵能清晰感觉在血液冲刷下,身体在无声无息的改变着。 等自然之心跳动十多下,又回归安静。 时间看似漫长,可在周围旁观者眼中,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默默沉下心感受自然之心的变化。 体积未变,感知范围未变,只是颜色发生变化,以前自然之心有绿红白三种光芒,现在反而红色占据大半部分。 难道是吸收太多红色本源的缘故,为什么体积和感知没有变化。 李红兵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按下心中疑惑。 老规矩,收人家本源,以本源之力回报。 李红兵把本源之力反补进黑马体内,同时与黑马之间多了一丝羁绊。 黑马双耳竖立,打着鼻响,脑袋伸进李红兵怀里撒娇。 接着安抚红马,同样把本源之力输送到体内。 若要论智慧和潜力,李红兵发现拥有本源的动物更为聪明,成长空间更高。 就像现在这样,黑马比红马更为灵性,红马想要表达对李红兵的亲热,黑马就会吃醋的去撞击、撕咬红马,不准它接近李红兵。 “傻娃,松开绳子。” 两匹马没有绳子的束缚,连忙跟在李红兵身后,不过黑马贴的更近一些,把红马挤到身后。 嗷呜! 大花带领弟弟妹妹们再次靠近,这次彼此都嗅到对方身体里的本源之力,没有再起争端。 “李老弟,还是你有办法。”房三安让人送走汉子,回到围栏边,看到刚还在发狂的两匹马,现在乖巧跟猫一样,佩服的五体投地。 “三哥,两匹马什么价,我要了。” “这两匹挽马,一匹5000,我看你也不像是买马拉车,再送你一副旧马鞍,怎么样。” 听到报价。 李红兵知道房三这是感谢他救人而便宜卖马。 成本钱、运输费、饲料、人工费,5000块钱肯定打不住。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都懂了其中的意思。 李红兵道了声谢谢。 房三摆摆手,转身招呼人去拿马鞍,又让人给马送来饲料和清水。 “趴趴,我要骑马马。”山杏怀里的安娜伸出小手,眼睛全是马的影子。 刚见过马发狂的样子,山杏可不愿安娜去冒险,紧紧搂住安娜。 “没事,它们很听话。”李红兵笑着接过安娜,“你想骑那个马马?” “黑的,安娜要黑马马。” “好,就骑黑马。” 李红兵举着安娜,放在黑马背上,马背宽阔又没有马鞍,对于现在4岁的安娜来说确实不方便,远不如骑黑角舒服。 骑了一会,安娜就对骑马失去了兴趣,回到山杏怀里。 李红兵见没什么事了,就让三泡带着山杏、安娜他们去集市上逛逛,毕竟牛马市的牲口尿臊味太大,待时间长了熏眼睛。 一位满脸褶子的沧桑老师傅拎着木凳,挎木箱走过来,“后生,要不要给马挂个马掌。” 挂马掌。 李红兵低头看到两匹马光秃秃的蹄子,点头同意。 马掌是必须要挂的,能保护马蹄不被磨坏。 老师傅咧嘴一笑,脸上褶子都快挤到一起。 放下木箱打开,里面摆着各种挂马掌的工具。 “后生,你用什么材料。” 李红兵打趣道,“您老家伙事挺全乎,都有什么材料。” 老师傅嘿嘿一笑,浑浊眼中透着一丝精明。 “有铁的,皮带的,还有耐磨胶的,看你用那种。” “我看你买马不是拉车用,铁掌,皮带掌拉车用可以,骑的话就用耐磨胶。这种马掌最好,下雪天都不带打滑的,直接套上就行,跟穿鞋子一样,还不伤马蹄甲,就是有点贵。” 李红兵不懂马掌,但他相信老头不会骗他,十里八乡就这么一个大集,能吃这行饭,信誉是有保证的。 “行,那就用耐磨胶。” “好咧。”老师傅笑的更灿烂了。 掏出工具开始准备清理马蹄。 马蹄相当于人的指甲,挂马掌前先要把马蹄上的老甲削掉,修平整才能挂掌。 老师傅把木凳放在黑马腿后面,掏出一根绳子,准备把马腿绑起来,架到凳子上。 黑马脾气可不太好,在李红兵面前乖巧听话,可是陌生人直接就是一蹄子甩过去。 幸亏老师傅大半辈子就靠给牲畜挂掌生活,什么样牲口没见过,马蹄子一动,就赶紧躲开。 黑马见没有踢到人,耳朵向后平放,打着鼻响,挪动身体准备换个角度再来一下。 啪! 李红兵一个大逼兜甩在黑马脑袋,“老实点,人家给你做鞋子。” 黑马翻起嘴巴,露出黄白色牙齿,发出咴咴嘶声。 表示老头把自己弄疼了,不用绑腿,自己可以控制。 李红兵点点头对挂掌老师傅说道,“师傅,不用绑,你说怎么做就行,它能听懂人话。”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能听懂人话? 嘿! 老师傅嘴角露出轻蔑。 后生真是大言不惭,能听懂人话的畜生有没有,肯定有,而且自己都还见过,只是那些畜生都是从小跟着主人长大,时间一长就通了灵性。 可这匹黑马,明明是才买的。 刚还受惊发狂,要不是带墨镜的后生从我这抢走刮刀,割断绳子,搞不好今儿就要弄出人命。 “放心,绝对能听懂,不信你试试!”李红兵继续说道。 老师傅也不舍得放弃这活,半信半疑的对黑马说道,“后腿抬起来。” 话音未落。 黑马抬起后腿。 咦! 还真能听懂人话。 老师傅傅揉了揉眼睛,看着黑马抬起的后腿,小心翼翼把凳子挪到后腿下方。 “把腿放到凳子上。” 刷! 黑马把后退架到木凳上面,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迟疑。 这马不得了,成精了! 农村一直流传许多稀奇古怪的民间传说,动物成精就是其中一种,而林区也有狗八年,鸡六年,必成精的说法,其它还有鼠,猫,牛,到了年纪也是能开聪明窍的畜生。 并且越是老人,越相信鬼神之说。 老师傅面对黑马,没了心里那股傲气,说话语气也谦卑的许多,拿出工具。 “马爷,我动刀了,你多担待。” 咴儿咴儿! 黑马大脑袋上下晃动。 老师傅心里更为震撼,毕恭毕敬的掏出锋利的铁铲子,这铁铲子约有巴掌大小,另一端为木柄,便于靠在肩上发力。 马蹄子分为两层,最下面那层是和地面接触,有2-3厘米厚的坚硬角质,相当于指甲。而上面一层是活体角质,有血有肉,相当于脚掌,凹槽相当于脚心。 简单点说,马蹄就像人的指甲,是会不断增长,但自然角质磨损时间长了,就会出现问题,噼开断裂,严重时会引起马蹄细菌感染甚至发炎等,影响马匹行走功能。 只见老师傅用铲子将黑马蹄子上的角质层一层层铲下,绝对老手艺活,铲下的角质层每片约二毫米,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随着一片片角质层被铲下,马蹄子里的一些泥沙也散落出来,将多余、不整齐的部分剔除掉,然后对边缘打磨,保持平整后会明显发现,在距离马蹄边缘不远的地方有一条规整的白色曲线,这就是“蹄白线”。 看到蹄白线,老师傅就知道蹄子修好了。 接下来就是挂掌。 从工具箱底泛出几个像碗一样的黑胶套,老师傅拿一个递给李红兵。 “后生,这就是耐磨胶蹄套,用的啥马轮胎材料,料子是真好,你看这花纹,大雪天都不带打滑,还不用打钉子,直接套上就能用,边上还能护住蹄子。” 接过耐磨胶蹄套,李红兵用手捏了捏,确实挺结实,至于什么马轮胎,说的应该是马牌轮胎拆解下来的材料,正品不正品不知道,看质量还不错。 老师傅拿着蹄套,对黑马蹄子比划一下,把蹄套用力套在蹄子上,然后又拿起一个喷灯点燃。 火呼一下窜起。 黑马看到火,有些不安的晃动身体。 “马爷,这是用来固定蹄套,不会伤到你。”老师傅连忙把喷灯火焰减小。 黑马打个响鼻,身体不在晃动。 老师傅举着喷灯,小心翼翼用火焰对蹄套进行加热,修整塑型。 呼! 终于挂完一只马蹄。 老师傅心力憔悴,从来没有一次挂蹄会挂的如此艰难。 有了第一只马蹄经验,剩下三只蹄子进度就快多了。 换上蹄套,黑马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走起路来七扭八歪,等习惯后发现踩在石子上也不难受。 顿时咴儿咴儿嘶鸣,脑袋塞进李红兵怀里撒娇。 接下来是红马,同样换上蹄套。 比起黑马的跳脱,红马就内敛很多,就静静的站在李红兵身旁。 2匹马,8个蹄套,消费400块,相当于50一个。 李红兵很爽快的掏出钱递给老师傅,并约定每个月都来牛马市找他一次,给两匹马修整马蹄。 收拾好家伙事的老师傅,背上箱子,临走前意味深长对李红兵说道。 “后生,这两匹马有灵性,好好养!” 第150章 拉风 马蹄换完,房三爷抱着一具马鞍出现。 说是马鞍都算恭维,实际就个破烂木头架子,跟李红兵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不应该是那种纯牛皮手工制造,带着精美凋花纹。 可这算什么,柴火吗? 两根破木撑子,左右钉着一块弧形的木板,上面铁钉都已经锈迹迹斑斑,最可气的就是马蹬了,两根麻绳的绑着两个三角形木叉。 真怕坐上去,一下给坐烂了,铁锈钉扎进pp,搞不好整个破伤风出来。 房三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花了十多万真金白银买牲畜,自己送的破马鞍实在拿不出手。 可话都放出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李老弟,别嫌破,这马鞍用的可都是用上好木料,结实的很,我帮你架到马上。” 说话间,房三扛着马鞍朝黑马走去。 黑马认识房三,就是他把自己强行带离草原,来到一个陌生地方。 哒哒哒! 黑马的跺着蹄子,调整身位,准备给仇人来一脚。 李红兵察觉到黑马的打算,半路接过马鞍,“三哥,让我来。” 拿着马鞍架到马背上,李红兵低声警告黑马,“给我老实点,要是再发现你踢人,就把你阉了。” 咴儿! 听到主人要阉它,黑马瞬间夹紧后腿,讨好的摇晃脑袋,轻声低鸣。 这幅马鞍结构简单到了极致,在加上房三在一旁指点,安装就更为简单,先用一块棉布垫在马背上,防止马鞍磨伤马的皮肤, 然后马鞍两头的木撑子各有一条麻绳,把绳子穿过马的腹部,组成一个十字交叉绑回木撑子。 这样,一个马鞍就算是固定好了。 李红兵准备上马试试,旁边的房三连忙拉住他。 “李老弟,你骑过马吗?” 李红兵摇摇头,“没骑过马,骑过别的。” 沃草! 你这车开的我措不及防。 房三一时语顿,回过神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老弟,人跟马不一样,是有讲究的,首先别从马后方靠近,会让马感受到威胁,其次动作不要僵硬,也会引起马的不安,最后不要直接坐在马鞍上,要双腿发力微微站起来一点。” 李红兵听的云里雾里,骑个马而已,需要那么复杂? 随即不搭理房三,摆在马镫,抓住马鞍向上一窜,稳稳坐在马鞍里。 居高临下的感觉确实不错,也难怪那么多人喜欢骑马了。 尝试双腿轻磕马腹,“走起来。” 哎呀我去,还没给马套缰绳,怎么就动了。 房三正要出声提醒。 黑马已经迈动四条大长腿,慢悠悠走起来,红马见状,不用牵绳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左拐。” “右拐。” “前进。” “倒车,不,后退。” “对,刹车,错了,停。” 牛马后市的牲口贩子和买家都看懵了。 只见一个后生骑马,竟然不用缰绳,通过喊话控制马的动作。 我曰他个仙人。 难道这是新培育出来的声控马? 我怎么没发现可以这样骑? 同样迷茫的还有做贩卖牲口生意二十年的房三。 这黑马性子不是一般的烈,当初收马的时候,还是因为这匹脾气暴躁,不合群,牧民也没办法调校,只能当肉马卖掉,运输路上,这黑马除了红马不咬,凡是靠近它的牲口都会遭到攻击。 可现在看,这马听话的跟猫一样,妥妥的上等跑马。 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 随着时间推移。 一人一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有时候不用发出指令,黑马自己就能根据路况做出对应动作,然而李红兵用感知去控制黑马,更有种人马合一的意境。 试驾练习。 李红兵骑着马来到房三面前。 “三哥,时候不早,我就先走了,以后有什么好牲畜,发微信通知我。” “好…” 房三忙不赢的点头,这位是大客户,可要舔好了。 寒暄几句后。 李红兵拍拍黑马的脖子,骑着黑马离开牛马市。 回到喧闹集市,李红兵再次成为街上的焦点。 早二十年前,骑马上街的人还不少,随着摩托车出现,马就慢慢被淘汰,沦为托运货物的工具,饭馆里的美食,再次看到有人骑马,让不少人思绪回到过去。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电话联系上三泡,得知山杏,安娜他们都在店里休息。 李红兵骑着黑马,穿街走巷,来到电信营业厅。 见到两匹高头大马出现,众人并不觉得意外,别看李红兵整天笑眯眯,一副人畜无害,很好说话的模样,可只要他做出的决定,基本谁都无法改变。 再说了。 家里动物本来就不少,多两匹马也没什么。 一只羊是放,一群羊还是放。 “趴趴,骑马马。” 安娜羡慕的举起双手。 “来。”李红兵从山杏手里接过安娜,放在身前,对一脸担心的山杏笑道,“我带妮儿去跑一圈。” 说完,黑马勐的加速,向镇子外面冲去。 至于红马,李红兵用感知命令它呆在原地。 呼呼! 风从耳边吃过,两旁风景一闪而过,留下一串串清脆悦耳的笑声。 李红兵不知道黑马以前是什么样,但现在绝对比以前要勐。 接受本源之力后,黑马无论从力量,耐力,还是速度都得到全面提升,如同汽车的自然吸气发动机换成涡轮增加发动机,虽然外壳还是原来模样,但内在却是脱胎换骨的改变。 一阵急速狂奔后。 黑马减慢速度,李红兵抱着女儿坐在马背上欣赏沿途风景。 这时。 路边坐着的一个女人引起李红兵的注意。 怎么说呢! 这个女人似坐似卧,表情痛苦,露出的手臂有明显肿胀症状。 李红兵跳下马,抱着女儿走上前,“大妹子,荒郊野外你咋一个人坐这?” 女人年纪估计在三十出头,面容憔悴,5月份还穿着厚棉袄,艰难仰头看向李红兵,想抬手却抬不起来,“大哥,我这老毛病犯了,男人送我去镇上医馆开药,半路马车陷坑里,就先把我放在这,男人转回去抬车去了。” 犯病? 仔细端详女人面容。 脸白无红,眉间泛青。 似痹症之容。 李红兵起身看向山道尽头。 “大妹子,你家男人在哪?我去搭把手。” “就在桑树林那块,不用去了,这会估计把马车拉出来了。” 女人说话间,山道尽头出现一辆马车和一个男人身影,只是拉车的马似乎有点问题,走路一瘸一拐。 等到男人和马车靠近,李红兵看这个男人岁数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可已经是满头白发,尽显沧桑。 “大友,马车没事!”女人问道。 那位叫大友的男人先是看了李红兵两眼,走到女人身旁,低声说道,“车没事,就是马腿窝到气了。” “这可咋整,明儿你还要送柴,都是我拖累你。”女人泪眼婆娑。 “说啥呢,一日夫妻百日恩,啥拖累不拖累的,这位是?” 男人轻声吵了女人两句,扭头看向李红兵。 “哦,我是路过,看大妹子坐在路边,过来问问看有啥要帮忙的。” 帮忙! 男人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扭伤腿的老马,接着看了看李红兵,最后目光落在黑马身上。 嘴巴动了几下。 “大哥,我婆娘到镇上看病,马腿窝到气,要缓一会,你的马…” 说到后面,男人有些说不下去。 那匹黑马看身形就知道是乘马,不适合拉车,让人家乘马当挽马用,主人跟定不乐意。 李红兵无所谓的摆摆手。 “没事,治病要紧,赶紧把马车架上。” “谢谢!” 男人面色一喜,满肚子的感恩话,堵在喉咙眼只憋出谢谢两个字。 “谢啥,都是乡里乡亲的,看到有难处,咋可能不帮把手,我不会绑马车,你来。” 李红兵揪住不情愿的黑马鬃毛,拽到马车旁边。 男人忙说不用李红兵动手,熟练的把自家老马身上的马鞍、缰绳解开,套在黑马身上。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李红兵,发现这老马身上的马鞍可比自己的要好太多了。 正儿八经的牛皮马鞍,皮子表面生出一层厚重包浆,阳光下泛着暗棕色油光,连缰绳都是用细细皮线编织而成。 马车套在黑马身上后。 男人转身把女人小心的抱起,放在铺在马车里的被褥上。 “大哥,麻烦你把我婆娘送到广明医馆,完事就把马车丢在路边就行,我这马腿扭了,走的慢。”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皱皱巴巴的毛毛钱。 “干啥,我帮忙可不是为挣钱,赶紧收起来,要不然你把马车解下来。” 李红兵板起脸。 这! 男人动了动嘴,最后默默叹口气。 “行了,我先带大妹子去医馆。” 看的出来,因为女人的病,已经把这个男人腰压弯了,有时候一个陌生人的帮助,对男人来说,就像是黑夜中的火把,暖的心发烫。 李红兵把安娜放进马车里,自己坐在车辕上,吩咐黑马回镇上。 等会去看老广头怎么治,要是治疗有问题,非削他一顿不可。 车里有病人,黑马没有跑起来,晃晃悠悠赶到广明医馆。 “大妹子,对不住了。” 李红兵先是给女人道个歉,接着抱起女人走进医馆大门,大声嚷嚷。 “老广头,老广头,赶紧出来。” “叫什么叫,这是医馆不是菜市场。” 广来来懊恼的从药房走出来,看到是李红兵,还有他怀里的女人。 这个女人她认识,每隔一段时间回来医馆找爷爷看病抓药。 他俩怎么会在一起。 “来来,你爷呢?又浪哪去了。”李红兵见叫这么大声,老广头都不露面,眉头不由皱到一起。 钱来来连忙解释。 “红兵叔,爷爷去隔壁下棋去了,我去喊他,你先把秀花婶放到床上。” “嗯,去,顺便把我女儿,你妹妹抱进来,就在门口马车里。” 李红兵把女人放在病床上,头也不回道。 哦! 广来来郁闷的答应,走出医馆。 “大妹子,方便给你把个脉,我是草沟村卫生室的大夫,看病还行。” “没事,看。” 李红兵抓过女人手腕,第一感觉手冰冷冰冷,手指关节,肘关节都有明显肿胀,伴随屈伸不利。 “把嘴张开,看下舌头,” 舌体胖,舌质澹,胎白腻,脉弦紧。 寒湿内蕴,闭阻经络,气滞血瘀之症状,而且发病时久,寒湿已凝滞固体。 不好办呐! 正当李红兵诊断时,老广头走进医馆,见李红兵在把脉,就安静的站在一边。 广来来抱着安娜跟在后面,安娜一看到爸爸,挣脱怀抱跑到爸爸身旁。 “妮儿等爸爸,爸爸要给阿姨看病!” 见李红兵把完脉,老广头这才问道,“小友有何见解?” 李红兵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医桉记录呢?” 这! 老广头嘴角胡须动了一下,倒是旁边的广来来忿忿不平要开口,反被老广头拉住,摇摇头,“你李叔叔不懂这些,快去把秀花的医桉拿来。” 哦! 广来来撇着嘴,都囔,“不知道同行诊断前,不能看医桉吗?” 李红兵听到后,愣了片刻,忘记中医之间的传统,就是谁也看不惯谁,谁也不服谁。 “死丫头就会瞎说,你别放心上。”老广头瞪了眼离开的孙女,和善的宽慰李红兵起来。 “是我鲁莽了。”李红兵叹口气。 “没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简单说下病人情况。” 老广头点点头,走到秀花床边,表情严肃的介绍女人病情。 “病人,女,33岁,2015年4月因居住处潮湿,复感外寒,至左髋关节疼痛,当时病人未予重视,2个月后延及腰椎、两踝、肘以及指关节,疼痛肿胀,遇寒加重,手足沉重,活动不便,至2015年8月,诸关节疼痛愈甚,中日卧床,转侧困难,无法行走。” “后病人辗转多家医院,接受西医治疗未效,转中医,服中药200余剂并配合针灸治疗未效而来诊。” 李红兵点点头,不愧是老中医,介绍病情时间,症状非常详细,听完医桉后,与自己刚刚诊断一一对照。 “你的诊断意见?” 老广头愣住,思绪恍忽间回到师父在考校自己的时候,下意识脱口而出。 “弟子,不,我认为是气滞血瘀型痹症,病人寒热内蕴,闭阻经络。” 说完怒瞪李红兵一眼,李红兵讪讪低笑,连忙询问,“你的治疗方法?” 老广头叹口气,“扎针,艾灸为辅,汤药为主,但治标不治本,每隔一段时间,病人会再次发病,只怪老朽医术不精啊!” “广大夫,可别这么说,这一年多亏你,要不然我都挺不下去。”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强撑起身子。 广来来拿着医桉回来,气呼呼砸到李红兵手里。 “给你医桉。” 同时心里暗骂。 这李红兵真不懂规矩,不知道同行诊断病人不能查看医桉吗? 肯定要故意挑刺? 第151章 治病 见广来来跟狗脸一样,李红兵不以为然的笑笑,翻开医桉认真看起来。 一目十行,迅速了解病人情况。 合上医桉,组织好语言,以免过渡刺激到老广头。 “治疗思路没有错,用针刺疏风散寒,行气活血,艾灸温补调和脾胃,祛除患者体内寒湿,再以五苓散温阳化气、利湿行水治其湿寒,木防己汤,温清补利,郁结化热、兼有阳气虚弱。” “不过” “不过什么?”难得能碰到同道之友,李红兵说到一半就卡住,让老广头浑身难受。 广来来暗暗摇头,爷爷这么着急,百分百又被拿捏了。 “不过千金派擅以大病慢调,多用轻清之药,我觉的再多一味二妙散效果会更好,可根据效果加减薏以仁、牛木瓜、槟榔,渗湿降浊,其为二妙散中苍柏煎,若三妙牛膝添,再加以仁名四妙,可湿热下注痿痹痊。” 啪! 老广头一拍手掌,眉飞色舞,“好一个二妙散,果然妙啊!” 广来来看着自家爷爷,问道,“爷,二妙散是什么方剂?” 不等老广头为孙女解释,李红兵接过话头,侃侃道来。 “阳常有余,阴常不足,本方出自滋阴派大医朱丹溪先生的《丹溪心法》卷四,又名苍术散,由黄柏(炒)、苍术(米泔浸,炒)组成。 “上二味为末,沸汤入姜汁调服,二物皆有雄壮之气,表实气实者,加酒少许左之。” “用法作丸、散剂,每服6~9克,温开水或生姜汤送服,亦作汤剂,水煎服,或不加姜汁,或不加酒,用量酌定,功能清热燥湿,主治湿热所致之筋骨疼痛,或足膝红肿热痛,或下部湿疮,以及湿热带下、淋浊等症。” 广来来扭头看向爷爷,老广头尴尬的点点头。 自己千金派传承人,总不能明夸人家滋阴派的方子比自己的好,那不是现场啪啪打脸。 站在一旁的安娜,看着爸爸那温文儒雅模样,清澈眼睛里写满了崇拜。 李红兵懒得管老广头心思。 从对襟褂里掏出针匣。 “汤药治标不治本,大妹子,要是信我,我就给你扎一针。” 女人对自己的病早已没指望了,大大小小医院跑了几十家,西医,中医,偏方都用过,病不见好转,反而更加严重,最后找到广明医馆,也只能维持现在的状态。 家里也因为给自己治病变的一贫如洗,连年迈公公、婆婆都上山砍柴补贴家用,一双儿女本该上学的年纪,现在每天帮人放羊,再这么拖下去,一个家就全毁了。 “大兄弟,我信你。” “好。”李红兵点点头,把针匣递给广来来,“拿去消毒。” 哦! 茫然接过针匣,广来来转身走向消毒柜,走出几步愕然反应过来。 自己为什么要听的他话! 哼! 广来来皱起鼻子,偷偷回头看着正在给秀花嫂检查身体的李红兵。 长的也不怎么样嘛! 还没有梦中情人吴凡两分帅。 不过中年大叔还是挺有味道的。 广来来拿着消毒好的针匣回到病床边。 接过针匣,李红兵示意老广头用活动屏风把病床隔出一个封闭环境,无关人等全都出去。 老广头没出去,广来来没出去,安娜更不会出去。 老小子想偷师,今天算是便宜你了,能学到几分就看你的悟性。 李红兵笑眯眯的让广来来帮助女人脱掉身上厚厚的棉袄,只留一件贴身单衣。 失去衣服保护的女人,身体开始不自然的打摆子。 李红兵忽然莫名其妙的吟唱。 “阳者生之本,阴者死之基,阴宜常损,阳宜常益,顺阳者生,顺阴者死。” 这是? 广明老头皱起眉毛,似乎对这针诀有些熟悉,却又忘记在哪听过。 李红兵开始对女人施绝传针刺术回阳九针。 回阳九针上次为徐大郎用过一回,它不仅仅可以用于阳虚欲脱,还能用于治疗晕厥、肢冷脉伏,最为神秘的功效是有回阳救逆之功。 九针分别为对应穴位为,哑门、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中脘、环跳、足三里、合谷。 此九穴是针感很强的穴位,对某些急症能起达到见效迅速,既可单独应用,也可配合应用,主要根据病情的轻重缓解适当取之。 而眼前躺在病床上打摆子的女人就需要回阳救逆之功。 捏起一根银针,李明兵又故意唱起针诀。 “哑门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中脘接,环跳三里合谷并,此是回阳九针穴。” 回阳九针。 抚着胡须的老广头再听针诀,顿时眼睛一亮,手一抖,拔下一撮胡须,顾不得心疼胡子,凑到病床前,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李红兵即将入针的穴位。 只见李红兵捏住针柄,手掌一抖,借本源之力拟气运针。 第一针,任脉之中脘。 中脘主胃之募穴,八会穴之一的腑会,故中脘能益气补虚,用于补阴血之亡脱。 银针刺入在孔穴中,李红兵的手指捏着针柄作上下提插,如雀啄食之状,得气动面伸之。 本源之力化作针气,在穴位流转,冲击阻滞的经络。 这是? 雀啄术? 老广头眼珠子都快崩出眼眶。 想不到今日能见到失传已久的雀啄针刺术。 接下来一幕,惊喜变为迷茫。 李红兵指尖银针,刺入三分之一时,行雀啄术,再进三分之一时,仍行雀啄术,更将所余三分之一进之,仍行雀啄术。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为何要分三次刺入穴位。 老广头一头雾水。 第二针,督脉之哑门。 哑门为督脉穴,有回阳救逆阳之功,散寒去湿之效。 同样,李红兵指尖银针做鸟啄状,分为三次刺入穴位。 回阳九针,不需循规蹈矩刺针,可单用,也可配合使用,需要根据患者病情灵活使用。 女人得的是痹症,寒湿内蕴,闭阻经络,气滞血,属阴大于阳,阴压住阳。 李红兵先取任之中脘,督之哑门二穴, 是因督脉为“阳脉之海”,任脉为“阴脉之海”,取其两穴,可协调一身之阴阳,以防离决。 再加以本源之力辅助,迅速打通闭阻经络,经络一通,阴阳流转。 “感觉怎么样?”李红兵向女人问道。 女人犹豫片刻,表情似茫然又似惊讶。 “肚子和后脖颈好像有点热。” 嗯! 李红兵又拿起银针。 分别刺入脚底涌泉,掌心劳宫。 同样以鸟啄术分三次刺入。 涌泉为肾经之井穴,劳宫为心包之荥穴,一位于足心,一位于手心,二者均为针感强烈的穴位,可起泄热启闭,调节阴阳之功。 “感觉怎么样?”李红兵再次问道。 女人脸上浮现惊喜神色,“脚和手都开始发热了。” 李红兵点点头,回阳救逆已经开始起效。 继续拿起银针刺入,太溪,三阴交,环跳,三个穴位。 太溪穴是足少阴肾经的输穴、原穴。 肾主一身之水,针刺太溪可补阴液,肾阳为一身之阳,因此太溪穴可补阴回阳。 三阴交穴为妇科常用穴,对妇科崩漏、产后血虚等急症有摄血保阴之功。 环跳是足少阳胆经穴,针刺环跳穴可疏通经脉,振奋阳气。对治疗元阳亏损,不能温煦经络所致的下肢厥逆,有独特功效。 “感觉如何?”李红兵第三次询问。 此时女人激动的无以言表,身体摆子也不打了,语无伦次的说道,“热,好多热气,到处跑。” 很好。 回阳复苏之气已经打通被寒湿阻滞的经络。 李红兵乘胜追击,刺入最后两针。 足三里,合谷。 前者足三里是足阳明胃经的“合”穴,为强壮及保健的要穴。具有扶正培元,调理阴阳,健脾和胃,通经活络之功。 后者合谷穴是手阳明大肠经“原”穴。具有疏风止痛,通络开窍之功。 九针刺入,回阳复苏,阳气在本源之力的挟持下在经络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寒湿纷纷溶解。 女人原本惨白的脸庞渐渐浮出一丝血色,伴随三年之久的肿痛感明显感觉到正在退散,久违的热气在体内流转。 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喷涌而出。 这时。 屏风外响起一个男人焦急的呼喊。 “秀花,秀花,你在哪?” 李红兵看着陷入呆滞中的爷孙俩,抱起安娜,“半个小时后叫我起针。” 说完走出屏风。 见到李红兵,男人两三步走上前,神色慌张问道,“大哥,我婆娘在哪?” 李红兵做了个小声点的动作,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屏风。 “大妹子刚扎完针,现在需要安静,别影响治疗效果。我们到那边坐会,等半个小时就可以见她了。” ……… 屏风里。 回过神的广家爷孙俩,你望我,我望你。 女人的话他们全听到了。 寒湿凝滞之症,治疗上需要以愚公开山之心,一点一点化寒祛湿方可治愈。 可就扎了九针,患者竟然能感觉到热。 这简直… 简直堪称奇迹。 “来来,你看懂了吗?”老广头咽了口吐沫。 广来来摇头无语。 你个老中医都没看懂,我这只小麻虾就更不行了。 不过。 广来来鸡贼的举起手机,心虚的朝屏风看了一偷笑,低声道。 “爷爷,刚红兵叔扎针的过程我用手机拍下来了。” 老广头眉毛一扬,故作生气,“我广家书香门第,怎么做出龌龊之事,等会视频传我一份。” 广来来偷笑,做出一个ok手势。 医馆茶室。 李红兵自来熟的翻出老广头珍藏茶叶,又翻出茶具烧水冲茶。 冲好茶叶,公道杯倒进品茗杯,放到时不时望向屏风的男人面前。 “别着急,大妹子等会就出来,喝茶。” 男人心神不定的望着面前的茶杯。 这么小的杯子怎么喝。 半口就没了。 拉不下脸,只好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李红兵又端起公道杯把男人的空杯倒满,自己端起茶杯放在鼻尖闻了一下,然后慢慢品。 一旁安娜学着爸爸的样子,端起茶杯闻了下,慢慢品,跟小大人一样,可苦涩茶水入口,胖都都的小脸马上皱到一起。 三口喝完茶水的李红兵放下杯子,想起什么问道。 “大兄弟,你家马鞍是在哪买的,我也打算买一副。” 马鞍? 男人苦笑,“大哥叫我大友就行,不怕你笑话,那马鞍是我爹做的,我祖上是皮匠,到我这一代就不行了,只能砍柴赚点辛苦钱。” 李红兵愣了下,打量眼前这位才30岁白发的沧桑男人。 没想到他还是个手艺人。 早些年间,农村有八大匠,分别是金、银、铜、铁、木、瓦、锡、皮。 那时候在农村,八大匠很有一定地位,如果谁家请来一个手艺人。 这么说。 肯定会把家里好吃好喝的全都奉上,小烧酒热好,干完活不但要给工钱,还得喝两盅。 所以作为匠人家庭一般来讲虽然不会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按现在话说至少应是一个小康水平。 可随着时代进步,传统匠人在机器冲击下,渐渐没落,有的甚至已经完全消失。 就像老根是木匠,水生是木匠,铁柱是石匠,没人找他们做活,只能靠种地维持生计,眼前大友,同样如此,沦落到卖柴火为生。 像他们这种传统老匠人,在农村比比皆是,曾经受人尊敬的手艺人,现在也只剩下一双手。 “做一副全套牛皮的马鞍多少钱?” 马鞍。 大友回想起李红兵那匹黑马的破烂木鞍,嘴角咧了下。 “要是全牛皮,一副马鞍至少要1000块,现在牛皮不好买,都被制皮厂收走了。” 1000块就能买到一副全牛皮的马鞍,这价格放在城里,连个名牌包都买不到。 实在太便宜了。 李红兵马上说道。 “这样,你给我做两副牛皮马鞍,我就按1500一副买,怎么样?” 啊! 大友望着李红兵,心里泛起滴咕。 怎么陪婆娘看病,还看出一单生意出来。 “要不了,1000就够了。” “多出来的钱是买你的手艺。” “这不合规矩。” 就在两人我给你推中,广来来走出屏风。 “红兵叔,拔针时间到了。” …… 第152章 感恩 李红兵站起身,见大友还想劝说,故意板起脸,从兜里掏出钱,数出1000块,放到茶桌上。 “就这么定了,这1000算是定钱。” 说罢走进屏风。 大友拿起1000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屏风里。 老广头和广来来一左一右站在病床两边,故意留出中间位置,尤其是广来来,举着手机,还开着摄像功能。 现在偷师都敢这么光明正大了? 你隐蔽一点也行啊! 学学你爷爷,裤兜扣个洞,只把摄像头漏出来。 李红兵对这爷孙俩无语。 走到病床前,问道。 “感觉怎么样。” “好热,肚子胀,想咳嗽,想吐。”女人道。 “先给你号个脉。” 李红兵把手指按在女人手腕脉搏。 脉象为阳气回升。 肚子胀,想咳嗽,想吐也是阳气回升排病的反应,一般呕吐之后身体会得到改善。 “可以退针了。” 李红兵捏住针柄,同样退针操作跟入针一样,每退三分之一,行雀啄术,再用本源之力巩固一下后,继续退针。 如此反复三次,再将银针完全退出。 这个细微动作,原封不动的被广家爷孙俩拍了下来。 退到最后一针。 在针尖离体一瞬间,李红兵把女人体内的本源之力全都收回。 “可以了,尝试自己起身。” 女人挣扎着支起胳膊,长期卧床再加上营养不良,几次起身都没成功。 李红兵见广家爷孙俩全神贯注着摄像,也没有搭把手的意思,无奈冲屏风外面喊道。 “大友,进来扶你婆娘起身。” 下一刻。 大友就冲进来,看到媳妇已经撑起胳膊,激动的热泪盈眶。 三年了。 整整三年,婆娘终于可以动弹了。 “傻愣着干嘛,赶紧扶一把,你婆娘躺时间太长了,骨头有些散,慢一点。” 哦哦! 听到李红兵的话,大友快步走到病床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媳妇坐起来,休息一会后,再尝试下地行走。 虽然走的慢,走的艰难,但对于这对苦难夫妻来说,不亚于生命的重生。 李红兵看了女人行走状态,点点头,“可以了,等会开6剂药汤,水煎服,一天一剂,喝完来医馆复诊。” “老广头,拍鸡毛拍,赶紧去开药,还有你广来来,抓药去,再磨叽我就收肖像费了。” 感觉到李红兵生气,广家爷孙俩讪讪收起手机,开药的开药,抓药的抓药。 大友扶着婆娘来到李红兵面前,刚要跪下,就被李红兵拦住。 “你们这是干啥?” “谢谢李大夫救命之恩。” “谢个屁,我是大夫,治病救人天经地义,把你婆娘照顾好,就行了。” 大友张了张嘴巴,忽然想起兜里还有做马鞍的定钱,赶忙掏出钱。 “打住,一码归一码,你要退我马鞍钱,我就问你要诊费了。” 李红兵眼睛一瞪,抱起安娜往医馆外走去。 女人推了推大友,大友赶忙追上去。 已经走到黑马身边的李红兵,听到身后脚步声,无奈转过身。 大友连忙解释,“李大夫,马车还挂在你的马上。” 说着话,走到黑风面前拆卸马车绑带,但是那副老牛皮马鞍留在黑马背上。 正当李红兵不解时,大友说道,“李大夫,这幅马鞍您先将用着,等新马鞍做好,我在给你换回来。对了,还不知道您家在哪?” “我家在草沟村,有点远,这样,马鞍做好放到镇上电信营业厅,就说是李红兵买的,照顾好你婆娘,走了。” 李红兵翻身上马,抱着安娜晃悠悠的离去。 望着远去的背影,大友捏着手里的钱,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出最好的马鞍,才能报答李红兵的治病恩情。 一下午时间,全都耗在广明医馆。 等回到营业厅,夕阳烧过半边天。 红马拴在店门口,低头吃着面前的青草,见李红兵回来,打了个响鼻,继续干饭。 依在玻璃门的崔姐笑吟吟取笑父女俩。 “还知道回来,一跑一下午,两个村熘子。” 李红兵抱着安娜,经过崔姐身旁,悄声说道,“专门接我呢,手里怎么没有手绢?” 手绢? 崔姐迟疑片刻,忽然想起什么,脸一红伸手在李红兵腰间软肉重重拧个圈,嗔怒道。 “你要死啊!” 哈哈! 李红兵玩味大笑,放下安娜,左右看不到山杏,三泡他们。 “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都在后院准备晚饭,收拾兔子,不像某人,天黑才知道回窝。” “你怎么不去?” “我做饭你敢吃吗?” 李红兵汗颜,确实不敢吃,能把面条做的跟猪食一样,崔姐自认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 广明医馆。 老广头端着手机,播放李红兵扎针的视频片段,一帧一帧观看,生怕错过什么精妙细节。 不过,短短几分钟视频,老广头来回看了几十遍,时间点都能倒背如流,可就是看不明白。 “爷爷,吃饭了。”广来来系着围裙走进茶室。 茶几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冒着热气,老广头不闻孙女叫声,目光呆滞直勾勾盯着手机,嘴里都囔,不可能,不会之类的话。 见爷爷看入魔了,广来来急忙一把夺过手机,“看什么看,再看你都要疯了。” 这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老广头脑袋里炸开。 神志一下清醒,身体透出一股无力疲惫感,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里。 “爷爷,没事!”广来来吓的脸色刷白,连忙扶住老广头。 老广头虚弱的摆摆手,盯着手机深深叹息。 “不入其门,不得其法,不知其精妙,罢了、罢了!!” 广来来走到爷爷身后,手指轻按太阳穴给爷爷缓解疲劳,祸水东引。 “叹什么气,您不是有那么多老朋友,干嘛不把发视频发给他们,大家集思广益肯定能窥得门径。” 老广头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 对啊! 凭什么让我老头子一个犯难。 要难一起难,好东西要分享。 随即起身抓起手机,把几段视频发到老友群里,同时配有患者的医桉,并留下一段话。 千金-老广:“谁能看懂手法,我把珍藏50年的老酒贡献出来。” 过了一会,有人出来冒泡, 伤寒-老李:“这是什么针术,老朽看不懂,不过九针就能驱寒祛湿,解除痹症之苦,有道行。” 火神-附子王:“寒症需用勐药攻,附子、干姜100克即可,用什么针灸,刺绣吗?” 古针-丞相:“来来来,比划比划,什么叫针灸刺绣,吃附子中毒。” 攻下-老邪:“附子王没说错,用汤药就可以驱除外邪,邪去后正气自然平安,攘外必先安内,外不攘,内必不安。” 华陀-弟子九:“用蟒针透刺华陀夹嵴穴,效果每每气至病所,患者热症感凉,寒症觉热后拔针,手法重补,何须用药。” 魁山-蒙田:“说的没错,痹症可用热补、凉泻针法,阴阳调和。” 滋阴-朱朱:“咦,这二妙散用的属实巧妙,只有用我滋阴派经方为君,辅以针灸为臣,方可治愈痹症,该我滋阴派大兴。” 温补-君子:“无耻!” 温病-师爷:“无耻+1。” 汇通-杰伦:“无耻+2。” 火神-附子王:“无耻+3。” 老广头抱着手机,刚开始还能看到群里谈论医桉,可越聊越偏,到最后变成药针之争。 特么的楼外了! 暗骂一声,手指卡卡卡敲击屏幕。 千金-老广:“你们能不能正经点,让你们分析手法,扯什么马卵骡蛋,不懂针灸的一边玩去。” 古针-丞相:“看手法与飞经走气派有些相似,不过入针、退针很像失传的雀啄术,凤凰在不在,飞经-凤凰。” 飞经-凤凰:“确实有飞经走气的影子,从入针动作应该是针书中所说的雀啄术,而三点头应该是屋漏术,屋漏术的要点就是将刺入的深度,分作三次刺入,每次配以雀啄术,开始浅刺入,而后深刺之,最后极深刺之,这样可以使得经络、血管得到最大程度的兴奋。最后这九针也是失传的回阳九针,医书中介绍有逆转生死之效。” 飞经-凤凰:“想不到国内还有人会雀啄术、屋漏术、回阳九针,三种已经失传的针刺术,千金-老广,此人是谁?在哪?我要当面求教。” 聊天群里一片寂静。 经方派的人又羡慕又嫉妒,羡慕针灸派又要出现一位大手子,而经方派整天就知道你骂我,我骂你,各种鄙视,各种看不起。 老广头见有人对李红兵的针灸手法做出讲解,豁然开朗过后瞬间一身冷汗。 好在因为角度问题没有拍到李红兵的正面,只拍扎针的过程。 万一让李红兵知道自己把视频传出去,指不定又要花费一番口舌解释。 都是来来这个臭丫头。 出的什么骚主意。 老广头也顾不上回复群友的问题,连忙退出群聊。 远在之外的宝岛,一间古朴医馆内,一位容貌精致,气质优雅的女人坐在藤椅中拿着手机,美眸紧紧盯着屏幕,喃喃自语。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老祖宗没说在老家留下传人,为何有人会我修家的飞经走气法。” 而在三泡家热热闹闹吃着家宴的李红兵,浑然不知因为自己露了一手,在中医界掀起不少的波澜。 …… 翌日清晨。 李红兵早早起床,骑上黑风在围着松柏镇跑了一圈。 黑风这个名字是安娜起的,顺带那匹红马叫红红。 带着早点回到营业厅,大家也已经起床了。 三泡一手油条,一手豆浆,边吃边问。 “哥,今天有啥安排。” 李红兵想起要把崹阳丸,减配版回春膏发给徐大郎,这群富二代已经在群里吵翻天了,说要是再不发货,就杀到草沟村来。 “镇上有快递网点没?” 三泡灌下一大口豆浆,摇摇头,“松柏镇这太偏了,只有邮政网点。” 邮政网点也行。 李红兵望向已经吃完饭的众人,“东西都买好没有,我发个邮件就回村了。” “都买好了。”山杏抱起安娜。 “瞎子会骑摩托吗?” “会。” “那好,等会你骑摩托,我骑黑风。” 李红兵把三轮摩托钥匙丢给瞎子。 “哥,这么早就回村,再玩一天呗。”三泡有些舍不得的说道。 李红摆摆手。 “不了,这两天事多。刚房三打电话说猪,羊天不亮就上路了,家里没人接收。有空带春苗来村里玩,对了,我写的药膳方子,你去老广头那里抓药就行,让春苗经常吃,对孩子有好处。” “好,过两天我还进山一趟,徐老板又催着要蔬菜了,难怪你要退休,卖一次菜就够我挣半辈子的钱。” 三泡纯纯羡慕,后悔自己怎么没有一个懂医的爷爷。 就红兵哥,不种地也不工作,躺在家里随便种点菜,一个月少说能挣30万,这尼玛比劫道都来钱快。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就你废话多。” 李红兵瞪了一眼三泡,跟春苗道别后带着众人离开营业厅。 找到邮政厅,把药丸和药膏寄走,快递面单拍张照,发到混吃等死群,瞬间群里群魔乱舞,化身为狼嗷嗷叫。 事情都办好后。 李红兵骑着黑风,怀里抱着安娜,身后跟着三轮摩托和红红,一家人浩浩荡荡离开松柏镇, 黑风终于不用憋屈的在街道上慢走了。 好似一道黑色闪电,在林区山道上尽情肆意的狂奔。 有了蹄套保护,四蹄如鼓锤一般,踏在水泥路面,发出哒哒哒密集响声。 不过马不是机器,能无限的跑。 每跑半个小时,就要停下休息一会,补充食物和水,李红兵还时不时输送本源之力,来缓解黑风的疲劳。 就这样,走走停停。 早上八点离开松柏镇,等赶到朝天十九拐,已经是下午2点多,比平时多用了2个小时。 停在朝天拐休息了一会。 李红兵吹声口哨,车厢里大花它们蹭的一下跳下车,围在黑风身旁。 “我带它们先走一步,刚房三又打电话了,说猪,羊已经送到老宅,让我快点回去接收。” 山杏抱着怀里呼呼大睡的安娜,“骑马小心点。” 嗯! 李红兵拍拍马脖颈,黑风打个鼻响,朝着朝天十九拐冲出,后面跟着四条狼犬。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 第153章 杠牛 黑风的出现。 引来村里人的围观,很久没见到有人骑马,最后一次好像还是在二、三十年前。 早些年间大建设,草沟村生产队养过马,用来运输货物、木材,石料。 养马不比养其他牲口,马是习惯吃夜草的,相比之下,养马要更麻烦一些,而且马不能光吃草料,还要吃,精料,什么高粱小麦黄豆,伺候的比自家爹娘还要亲。 后来村里分队,马就分给了村户,没有生产队的支援,没过多久,这些马就因为生病,治疗无效,就成为村户锅里的美味。 至于现在,更没人愿意去养马了。 养牛、养羊还能卖钱,养马就是倒贴钱。 李红兵骑着黑风冲进村口小广场,柿子树下闲扯谈的村民纷纷围上来,尤其是铁蛋那帮孩子,更是激动的上蹦下跳,恨不得把李红兵从马背拽下来,自己骑上去过把瘾,手里再拿把红缨枪。 “红兵哥,马不错,让我骑骑呗。”红旗拄着拐杖嬉皮笑脸的靠近,爪子欠嗖嗖的伸向黑风脖子。 咈哧! 想摸大爷,你算老几? 黑风扭头打个鼻响,张口咬过去。 李红兵瞬间踢腿,把李红旗的胳膊踢开。 只听卡察一声。 黑风咬空,牙齿与牙齿撞击发出清脆响声。 红旗额头浮起一层冷汗。 我尼玛! 下嘴这么狠,要不是红兵哥踢哪一下,自己不得没了半个手。 李红兵望着心有余季的红旗,一脸无奈。 “你真是欠的很,什么都想摸呢!” “这马性子真烈。”红旗讪笑,腾出扶拐的手在怀里摸索,摸出小半包华子,发现拿错了,赶忙又塞回去,再摸出半包红梅,笑嘻嘻掏出一根递给李红兵。 “红兵哥,你可要好好谢谢我。” “咋了?”李红兵没嫌弃烟差,接过来反问。 红旗生怕周围的人没听到,故意用贼大声音嚷嚷。 “你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好多人拿野鸡、野兔去你家,让我半路给拦住了,特别长军那孙子,用耗子药拌包米,弄了8、9只野鸡,一听你这不收,脸跨的跟爹死一样。” 李红兵听着听着,忽然发现长军扛着铁锹出现在村口上,连忙用眼神示意红旗别说了,不过这红旗说的正起劲。 “野鸡吃过耗子药就不吃肉了,这回长军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要不你跟许队长说声,把长军这小子抓起来,不是说举报有奖!” 走近的长军刚好听到李红旗的玩笑话,可长军却以为是真要举报他,还要把自己抓起来,顿时气的哇哇大叫,举起拳头。 “李红旗,我曰你大爷。” “哎幼!打死人了。” “别打胸口。” 李红旗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被长军按在地上暴揍,其他村民连忙七手八脚的把长军拉开。 看着红旗鼻青脸肿的模样。 李红兵暗暗说了声该,骑着黑风朝老宅走去。 李家老宅。 四辆蹦蹦车停在门口,车厢里装着满羊仔和黑猪仔。 之所以叫蹦蹦车,是因为这种车开动起来一路冒黑烟,上路就通通直响,又冬冬地跳个不停,碰上凹凸不平的路,一颠一颠,一晃一晃,震得人的身体一起一落,摇摇摆摆,所以取名蹦蹦车。 城里蹦蹦车很少见,首先尾气就不达标,其次没办法上牌照,但农村却很常见,因为蹦蹦车系农用车,成本低,价格低廉,走街串巷灵活,所以它是现在是农村里最广泛的交通工具。 大奎、福胜几个老爷们站在蹦蹦车边,跟司机边抽烟,边聊着天。 而此时。 伴着哒哒的马蹄声。 李红兵骑着黑风在草甸上尽情狂奔。 蓝天,白云、草甸、野花 黑风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与故乡的记忆重叠。 昂首仰天长啸,马嘶响彻草甸,整个身躯像被弹射出去一样,四蹄翻腾,长鬃飞扬,速度再一次提升。 风在耳边呼呼的吹,李红兵被风吹眯起眼睛, 老橡树在视线中越来越近。 老宅门前正在闲扯澹的大奎等人,听到草甸传来的动静,纷纷扭头望去。 下一刻。 只见一匹黑马仿佛长了一双翅膀,迎着阳光飞上草坡。 大奎等人瞬间蒙了,眼睁睁看着黑马重重落在面前。 那是? 红兵叔? 黑马背上,李红兵挺直腰背,目视远方,眼中闪烁精光,宛如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 双方就这么对视,只剩下黑马打着响鼻。 可惜,帅不过三秒。 李红兵咧起嘴,喊道。 “快,快扶我下来,我特么腿麻了!” 大奎几人连忙上前,把李红兵从马背上扶下来。 落地之后,李红兵叉着腿,像鸭子走路一样来到黑风面前,就一个大逼兜。 “发什么疯,跑那么快等着投胎?” 咈哧! 黑马委屈的摇晃脑袋。 “红兵叔,你不光买羊、买猪,还买马了?”大奎吃惊的看向黑风。 嗯嗯! “养着玩,养着玩。” 就在李红兵谦虚的回应,大花它们吭哧吭哧吐着舌头,翻上草坡,虚脱的往地上一趴,目光愤怒的盯着低头吃到的黑风,发出呜呜吼声。 李红兵对双腿做了几下推拿,让气血循环后,麻木感渐渐缓解。 一位穿着迷彩服的司机走过来,“李老板是,三哥让我来送牲口,你看哪卸合适?” “就这卸。”李红兵指了指门前草坡。 啊! 司机长大嘴巴。 看李红兵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白吃。 这些猪羊来过来,不应该先关进牲口棚里,哪有一开始就放养。 这后生会不会养牲口。 等会一放下来,猪羊乱跑,抓都抓不回来。 福胜家养的有羊,知道新羊胆小,到了陌生黄金容易受惊吓,先让它们对环境有一个熟悉的过程后,再逐步放养。 ”红兵叔,要不先搭个羊圈。” “不用,直接放,出是我担着,跟你没关系。” 拒绝福胜的好意,李红兵走到蹦蹦车厢边,装作检查猪羊有没有生病的样子,偷偷把本源之力送入它们身体。 每辆车厢都转一圈。 李红兵打开翻板,不等司机阻拦,车厢里的猪仔和小尾寒羊,排着整齐队伍按顺序跳下车,走到草地上等候。 现场一片寂静。 做好抓牲口准备的司机和大奎几人,吃惊的盯着一声不吭的牲口群,。 这个结果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紧接着,李红兵陆续把剩下三辆蹦蹦车厢板放下,同样车厢里的黑猪仔,羊群排队下车,走进草地,跟大部队汇合。 司机和大奎,福胜几人看到眼前这群牲口。 三十只小尾寒羊,二十头黑猪仔,排成整齐规整的队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给人感觉就像是被驯兽师训练过一样。 然而李红兵却不这么认为。 相对于大花,黑角,黑风,白嘴它们,接受了本源之力后智慧会大幅度提升,能轻松听懂李红兵的话,并做出回应。 而猪仔和羊群接受能力相对要差一些,或许是因为它们潜力本来就不高,只能被动接受比如下车,集合、走之类的简单命令。 不过这样李红兵已经非常满意了,毕竟这些猪羊都是养肥用来吃的,拥有智慧反而不好下口。 随即默默通过感知向猪羊发出指令,“你们就在草甸生活,吃好喝好,把自己养肥,不要乱跑,去!” 咩咩! 哼哼! 羊群,黑猪崽各自发出叫声,回应李红兵的命令,随着排队走下草坡,走进草甸。 李红兵认为还不保险,草甸毕竟属于野外,又紧靠森林,万一从林子里窜出什么食肉动物,搞不好就团灭了。 目光看向已经恢复过来的四条狼犬。 “二黑,三灰,以后它们就归你俩看管,别让山里野兽把它们叼走了。” 嗷呜! 二黑和三灰站起身,低吼两声,扭身跟着牲口群进入草甸。 司机晃晃发懵的脑袋。 今天碰到怪事一件接一件。 见过有听话的牲口,可没见过这么听话的,简直跟人一样。 那些猪仔,羊仔,路上叫唤一路,可送到这里就变了一个样。 要不是自己全程跟着,搞不好还以为是送错货了。 而李红兵给他的感觉更为直观,简单四个字,高深莫测。 处理好猪羊。 瞎子也骑着三轮摩托出现。 李红兵客气的给司机递根烟,邀请进家喝口水。 司机连忙摆手,说镇上还有牲口要送,就不耽误时间了,寒暄几句后开着蹦蹦车,通通通的喷着黑烟离去。 等三轮摩托停稳,李红兵抱起行动不便的山杏下车,轮到安娜,妮儿跟小大人一样,拒绝了爸爸的好意,自个车厢里爬下来。 “趴趴,羊羊呢?”安娜在门前转了一圈,没有找到羊群踪迹,撅起小嘴。 “在草甸,你要去就带黑角一起,顺便让它见见新朋友。” “嗯!”安娜重重点点头,小跑到傻娃面前,嗲嗲说道,“傻娃哥哥,我想骑黑角。” 傻娃咧嘴憨厚一笑,伸出胡萝卜粗的手指,勾住安娜小手掌,“好,套鞍。” 待到众人走进老宅,李红兵这才顾得上搭理大奎和福胜。 “你俩今儿过来有啥事?” 啥事? 大奎和福胜对视一眼后摇头苦笑。 “红兵叔,你忘记了,说好过来拉石料,昨儿你不在家,我们一天拉了五车青麻石,就堆在老宅边空地上。” 哎幼我去! 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李红兵尴尬的一批,约好搬运石料,自己却跑出去赶大集,这主人家做的属实过分。 “山杏,赶紧的,今儿晚上弄桌酒席。” “知道了。”山杏提着两捆布料,笑眯眯的走进院门。 看到车厢满当当的跟衣食住行相关的物件,大奎羡慕道,“好家伙,红兵叔这是把集市整个搬来了。” 说实话,整个草沟村日子都过的紧巴巴,唯一一个例外就是李红兵,整天大鱼大肉不说,也不见干活,跟旧社会的大地主一样,这日子谁不羡慕。 “搬个屁,家里人多吃喝大,走,去看看青麻石。”李红兵笑着从兜里摸出两包华子,分别丢给大奎、福胜。 崔姐拎着东西走近,“红兵,我想会村里了,记得明天下午你要给孩子们上课。” 上课? 上什么课? 李红兵一脸茫然。 崔姐那瓜子脸妩媚一笑,“上次你不是答应,临时客串体育老师,明天下午2点上课,千万别忘记了。” 说完跟大奎、福胜打声招呼,扭身朝村里走去。 “啧啧,红兵叔好福气。” “可不咋滴,你猜谁是大房,谁是二房。” “那肯定是山杏了,山杏从小跟红兵叔青梅竹马,崔老师是后来的。” “我看也是。” 大奎、福胜两个老爷们当红兵叔的面,倘若无人的八卦起来。 李红兵怒瞪两人,“你俩啥时候跟老娘们一样,开始嚼舌根了,还大房、二房,当旧社会的地主老财呢!” 被骂后,大奎、福胜也不恼,反而聊的更肆无忌惮,似乎故意想看红兵叔的笑话,至于有没有这回事,那不重要。 三人走到老宅旁边的空地,已经堆了几大堆青麻石。 李红兵不禁好奇问道,“这么多石料,你们怎么拉过来的?” 大奎心疼的打开自己那包华子,抽出几根分别递给红兵叔,福胜,自己点起一根,吸了一大口,半天都舍不得吐出烟气,最后实在憋的没办法,才缓口气道。 “用牛车,乌鸦岭留了几个人装车,铁柱、水生、老根拉过来,我跟大奎卸石料,走以前修的土路。” 福胜接过烟,夹在耳朵上,反而掏出老红梅,叹口气。 “可惜村里养牛的少,要不然三、五天就能把石料全拉回来。” “拉石料的牛是谁家的?”李红兵好奇问道。 大奎吸掉最后一口烟,烟屁,股都冒火星,才不舍的丢到地上,踩了脚。 “大全叔家的老黄牛,那头牛岁数大了,要是有杠牛就好了,记得早年间村里有头杠子牛,拉起货真叫一个凶,一车石料拉起来轻飘飘。” 杠牛! 是什么牛。 虽说李红兵生长在农村,可那也仅限12岁前,对于农村很多事情并不了解,虚心向大奎请教。 所谓杠子牛。 就是专门拉车的牛,拉牛车得用杠牛和纤牛,杠牛是主力,体型要大,才能架的上轭头,纤牛则是协助杠牛的。 卖力的纤牛,对于拉动载重量很大的牛车,作用非同小可。 一般轻车,用一头杠牛就可以了,重车则要增加一头纤牛,也有用两头纤牛的,但很少。 牛车,是土地较多、庄稼做得大、比较殷实的富裕农户才有的,一般的小户人家置不起也养不起,每天都要喂上好黄豆,才能保持体力。 当时一家农户养不起,那就几家一起养,一家分一条腿,也叫“一腿”牛,等谁家有钱了,就可以把另外“三腿”牛给兑回来。 现在,农村水泥公路四通八达,也有摩托车,乡村班车、蹦蹦车,农民的挑驮运输之苦彻底解脱,牛车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也就没人再用牛车。 最重要一点,杠牛和纤牛必须得用水牛,水牛又叫牯子、力牛,体格大,力气大,耐力好,耕田、拉货样样都行,但退出牛耕时代,水牛渐渐没人愿意去养。 因为不耕种田地的时候,一年360天都要好好饲养它,春夏放牧割草,冬天铡草喂养,还要出牛栏打扫卫生等等,农民嫌放牛麻烦,再加上林区人不吃水牛肉。 水牛就更没有了市场,相反黄牛养的人越来越多。 听完后,李红兵想到盖房子不是一天半天能搞定的事,总不能一直用人家的牛干活。 “你们说我买几头杠牛回来怎么样?” 啊! 大奎和福胜张大嘴巴。 红兵叔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前脚问牛,后脚就买牛。 钱再多也经不起这么造。 “你俩觉得也不错是!” 李红兵脑补两人的反应,马上掏出手机打给松柏镇的房三。 电话响了几声后,对面接通。 “李老弟,有事啊!是不是送过去的牲口有问题,没事,有问题我包退。” “不是,三哥,我问下你那里有没有杠牛?” “啊!”房三拿着电话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有,有,有,卖牲口的怎么会没有杠牛,这不是砸招牌,你要几头?” 几头? 李红兵望向大奎,大奎连忙摆手。 明白了! “三哥,要5头。” “好咧,5头是,明后天给你送到,保证个顶个好牛。” 挂断电话。 李红兵扬了扬下巴,“5头杠牛够用不?” 大奎哭笑不得,“红兵叔,我摆手是不要买,可以租牛用,赶紧跟人家说不要了。” 租牛! 租牛不花钱?不欠人情? 自己买自己用,多省心。 李红兵耸耸肩膀,“没事,等送过来再说。” 福胜也看出来,红兵叔就是个随性子的人,跟送牲口的司机闲聊,得知这还只是第一批牲口,后面陆续还有70只羊仔,20只猪仔,这样一比,买5头杠牛真不算什么。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拉住还要劝的大奎,“红兵叔有谱,你别说了。” 话音未落。 远处一辆牛车拖着青石块,晃悠悠朝老宅走来,牛车后面还跟着7、8个人。 第154章 开诊 晚上招待完帮忙搬运石料的村民,李红兵没有跟上次修水渠一样,开出300元一天的工钱,因为上次发工钱在村里闹的沸沸扬扬,还被李怀忠说教了一顿。 在林区,一天工价也就在30到60之间,给太多反而会扰乱行情,以后草沟村村民出去干活,张口问主人家要300,说出去不笑死人,最后丢的还是草沟村脸面,以后谁还敢请村里人干工。 李红兵有个优点,善于接受批评。 回头想想,估计那会自己在村民眼里,就是一个冤大头。 这回建房,就把工钱重新定了一下,高于林区工价水平,也不能高太多。 小工80一天,大工150一天。 当然,李红兵单独跟大奎他们几个说好了,除去工钱,另外再给150块的辛苦费,这样做既稳了行情,也得了人心。 夜幕笼罩草沟村,一盘圆月从云隙中闪出,草甸上弥漫起朦胧月光,像是升起来一片澹澹银雾。 虫鸣鸟叫声比白天更响亮,回绕在耳边宛如一首大自然的交响乐。 李红兵躺在老橡树下摇椅里,怀里趴着慵散的公主,垂下尾巴左右轻甩,惹得蜜狗崽们追着尾巴打闹。 愁啊! 好好的,答应当什么老师。 上课干什么? 做广播体操,跳绳、赛跑还是其他体育运动? 瞎子和傻娃扛着工具走进院子,刚刚去草甸上给羊仔、猪仔盖了间牲口棚,反正不能按太爷说的往草甸一丢就不管了,既然带回家,那就得好好养。 太爷懒,自己可不能懒! 李红兵眯起眼睛,望向瞎子,“牲口棚盖好了?” “盖好了,就在草坡边上,明儿再修整,搭个围栏。”瞎子板着脸,放下铁锹。 “黑角呢?没回来?” “没,看样子打算在草棚过夜。” 呸! 渣羊! 自己媳妇都怀孩子了,还要出去勾搭新羊。 李红兵暗暗鄙视一番。 可这事还真能不能怪黑角,一次出现上百头母羊,谁看了谁不迷湖。 别说是羊了。 就是人也一样,在你面前一百多位各色美女,还是予取予求那种,那个男人看了不迷湖,不心动。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更何况是黑角这个有异性没羊性的渣羊。 “瞎子,问你个事情,你上小学的时候体育课一般干什么?” 瞎子愣住。 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我和傻娃都没上过学。” 李红兵语顿,暗暗责备自己嘴欠,没事提这个干嘛,戳人家心口窝。 正巧山杏捧着簸箕从厨房走出来,簸箕里装着玉米,黄豆,蚕豆之类的粗粮,这是给黑风和小红准备的饲料,马不能光吃草,还要喂精料,要不然会掉劲。 李红兵把问题抛向山杏。 山杏歪着脑袋,一副小题大做的表情,“想那么多干什么,有啥就教啥,我们小时候上体育课不也是瞎玩,只要不出事就行。” 对啊! 自己真是往牛角尖里钻。 李红兵一拍手,想到让人头疼的问题竟然让山杏解决了。 揪住公主脖颈子,往边上一丢,走到山杏身旁,“晚上留门,检查身体。” 山杏俏脸一红,默默低头点了一下。 冷不丁的,安娜不知从那跑出来,睁大清澈的眼睛,好奇的喊道。 “趴趴,检查身体,我也要检查身体。” 嘤! 本就脸皮浅的山杏顿时脸红的都能滴水,送了某人一记勾魂白眼,捧着簸箕扭身走向牲口棚。 望着山杏妖娆的身段,李红兵脑海中浮起一个念头。 果子快熟了。 “趴趴,我也要检查身体。”安娜见爸爸不回话,生气的抱腿摇晃。 李红兵虎着脸,低头看着女儿。 “好,等会检查身体,我们先检查作业,来把aoeywu拼音背一遍。” 听到要背拼音,安娜马上松开李红兵,做个鬼脸,向院子外面跑出,“不要,我去找二黑,坏趴趴!” 小丫头,敢跟爹耍心眼。 不知道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 李红兵背着手,在院子里闲逛起来,看看菜园茂盛水灵的蔬菜,看看果园硕果累累的果树,看看池塘里活力十足的鱼儿。 这才叫享受生活。 清晨鸡鸣声打破寂静的小山村。 寥寥炊烟升起。 吃过早饭,李红兵换上山杏新做的深蓝色的棉麻对襟褂,头发用水向后捋了捋,要是再配上一副眼镜,还真有几分老师的架势。 傻娃早早给黑风架上马鞍,李红兵翻身上马,接过一脸不情愿的安娜。 “中午我俩在崔姐那对付一顿,瞎子和傻娃帮忙搬石料,准备好午饭,多做点肉菜,干活累,要不饿的快。” 山杏笑眯眯的点头,目送父女俩骑马离去。 黑风出门就朝草坡下飞奔而去。 咩! 草甸上带着妻妾悠闲吃草的黑角听到马蹄声,抬起头对着天空叫了一声,兴奋的朝着黑风跑来,其它羊见黑角叫的这么欢,也纷纷叫起来,跟着黑角移动。 顿时,羊群的叫声划破天空,回荡在草甸上,就连远处觅食的鸟儿也收到惊吓,怕打翅膀“扑棱棱”的飞向云端。 二黑和三灰发现羊群动向,站起身张望,看到李红兵和安娜,随即摇晃尾巴跟上来。 只有黑猪仔抬头看了一眼后,继续低头寻找草丛里美味蘑孤和野菜。 上课时间快要迟到,李红兵挥手跟黑角和狼犬打声招呼,骑着黑风朝村庄奔去。 崔姐的出现,解决了村里留守儿童问题。 不收钱,上课,这种好事到哪找。 能学知识起码要比满山乱跑,追鸡打狗的村熘子强。 一大早,当当当的金属敲击声响起,各家各户的大人们,连打带骂,揪着耳朵,提领脖颈,送到崔姐的临时学堂。 李红兵赶到时,崔姐正带着留守儿童们做早操,黑风出现,让孩子们一个个眼睛放光,口水直流。 “你还知道来,都几点了。”崔姐嗔怒的接过满脸不情愿的安娜。 李红兵讪笑,“下次一定早点,对了,中午多做点饭,我也过来吃。” 说完,调转马头,朝村医务室奔去。 讲真话,从接手医务室,自己还真没开过几次门。 一来,村里人本就不多,也没那么病人,慢性病基本都看完了,到点按时复诊就行。 二来,杂事太多,根本顾不过来。 不过,今儿医务室门口倒站着不少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几乎都是生面孔。 下马把黑风绑在篱笆院,一位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近,眯着眼睛,“你就是李大夫,我是二道沟大队的富旺,天不亮就赶路,专门找你看病。” 不等李红兵开口,那些陌生人哗一下围过来,七嘴八舌。 “我是杏花村,我堂妹就嫁在草沟村。” “我是大石村” “我是山头村” “我是桃花沟” 一个人说话还能接受,一群人说话吵的李红兵脑仁暗暗作痛。 好家伙。 二道沟大队,离草沟村几十里地,老爷子可不是天不亮出门,而是天没黑就出门。 其他人,更是来自林区十里八乡的村民,远的都有4、50里地,近的如十里铺也有30里地。 连忙举起双手。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要看病就排队,一个一个来,我尽量都给大家看上病,好不好。” 话音刚落,嘈杂的医务室门口迅速排起一条长龙。 村里村民看到这么多人找红兵叔看病,好奇的凑过来,跟病人们唠起家常。 反正林区村庄是一家,各个村之间本来都有通姻,聊着聊着就成了夫家人,娘家人。 李红兵走进医务室,有几天没来房间里依然干净整洁,桌上连灰尘都没有,不用说,肯定是村里安排人定时打扫卫生。 “第一位,进来。” 那位拄着拐杖的老爷子晃悠悠的走进房间,坐到诊椅上。 李红兵目光扫了一眼老爷子的脸。 纳呆神疲,面色萎黄,脸上还有红色脓痘,脖子上也有。 这是湿疮之表啊! “老爷子,那不舒服。”李红兵轻声询问。 老爷子缓缓站起身,脱去外套,一股恶臭味迎面扑来,伴随恶臭味,老人双臂布满大大小小的脓疮和抓痕,有些脓疮已经被抓烂,形成腐蚀溃烂区。 “李大夫,这脓包前几年长的不多,现在浑身都是,又痒又疼,一抓就烂,去乡卫生院也治不好,就开药膏让天天搓,刚搓还有点用,后面就不求用了。” “那怎么不去市医院看,发病初期很好治。”李红兵问道。 “去大医院要花钱,你这能看吗?” 老人期盼的望着李红兵,似乎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李红兵身上。 唉! 李红兵无奈的叹口气。 那怪林区流传着一句话,小病拖,大病挨,临死才往医院抬。 这也是农民对待疾病的一种态度。 生病时候,基本上是能拖就拖,一般小感冒过几天也就慢慢好了。而一些重大疾病,因为没钱,也只好能忍则忍,实在忍受不了了,成为了不治之症的时候,才会想起要去医院。 有些人可能不理解,说农民就是“命贱”,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也不会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农民也是有着无奈。 首先,在农村里很多人的文化程度不高,对于疾病防控方面的意识也不高,反正是过好今天就行,不会管明天。 再加上在农民常年干很多的力气活,身体是比较硬朗、结实的,所以一般都很少生病,就算是有一些小毛病,只要在忍一忍,过几天就一般会恢复,也就没有生病就要及时就医的习惯。 其次,去医院看病麻烦,也不知道如何去就医。 最后,医院看病贵,看不起病。 其实,归根结底导致很多农民不愿意去医院看病的原因,还是没钱,在农村里有很多老人,一辈子都没去过医院,他们也很害怕去医院,因为去医院看病的各项花销实在太高了。 先不说别的,光是做一番全身检查,还没有开始治病,钱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虽然现在有医保了,对于农民来说,可以缓解一下经济压力,但是如果是重大疾病的话,也还是要开支很大,很有可能会拖垮一个家庭,甚至还负债累累。 可就算是这样,也未必能挽救生命。 所以一些人为了不成为家庭的负担,不愿意因为自己而全家人都过苦日子,所以是宁愿一拖再拖,然后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去医院,可病情已经恶化了! 眼前老爷子就是这样,本来刚开始就是脓包,去市里医院百十块就能解决的事情,可就是心疼钱,不愿给子女添麻烦,导致变成毒疮蔓延到全身。 不过幸亏还知道来找自己,要是再晚一些变成毒血症,就算医圣也救不回来。 毒疮名叫“疽”,简单来说是因为湿气引发人体皮肤上长出一个带有毒气的红色包块,这个包块中分布着很多大小不同的脓包,而这些脓包堆积到一起就形成了一个类似粟堆的红包,而后来这种病就被逐渐称为了“疮”。 历史中,范增就是毒疮发作而亡,孟浩然也是毒疮而亡,明朝徐达也是死于毒疮。 李红兵拿起执笔,看了老爷子身上的毒疮。 “我给你写个方子,你照方子去抓药。” 老爷子小心翼翼问道,“李大夫,药不贵!” 李红兵摇摇头。 “不贵,就是大黄、黄连、黄芩三味药,你去山上挖也行,挖回来洗干净,用米醋泡一晚上,在跟猪油一起煮,煮沸三次把渣过滤掉,每次适量外擦,每天3次,连续擦,直到毒疮散去为止。” 听到不用花钱,老爷子乐的咧嘴笑,林区人谁没事不上山挖点药材,而且大黄、黄连、黄芩家里都有现成的。 “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家里有去年端午的艾叶!”李红兵补问一句。 “有,晒了好多。” “那行,回家用艾叶煮水到桶里,每天晚上泡下艾草水,再抹药。” “好好好,谢谢,谢谢,李大夫,你真是好人。”老人穿上衣服连连鞠躬感谢,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一叠毛毛钱。 “不用给钱,我就出个方子。”李红兵直接拒绝老人的诊金。 “这…看病哪能不给钱。”老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真不用,我又没开药,收什么钱,赶紧回去,擦药这段时间,不要喝酒,吃辣子,熬夜,干重活。” 李红兵是真心不愿收钱,当年爷爷给人看病,碰到困难的病人同样不会收钱。 再说了,自己会差这点钱。 随便卖点菜,搓几颗崹阳丸,不比看病赚钱来的快。 “老爷子,慢走啊!下一位进来。” …… 第155章 蜂窝 李红兵看病速度很快。 基本面诊加切脉,就能知道病症一二。 很多患者的病其实都不是什么大病,去医院很简单就能治好,但就是舍不得花钱,拖,扛,硬生生把小病熬成大病。 一个上午时间。 针灸五次,推拿三次,药方开出去二十份。 可把李红兵累的够呛,不过看到患者真诚的感谢笑容,心里却格外舒畅。 二十多位病人,一分钱都没收,反而因为有几个病人确实困难,药方里的几种药材不是林区出产,价格也比较昂贵,李红兵还倒贴不少。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 锁好医务室门,骑上黑风一路杀到崔姐租的房子。 进院子就看到安娜可怜巴巴的坐在桌前,桌子上摆着一盘看不出本来面目,黑乎乎的菜。 李红兵心里咯噔一下。 千算万算,怎么忘记崔姐是黑暗料理界的王者。 要不去大奎家混一顿。 至于女儿,先保命要紧。 安娜听到动静,马上回头,见到李红兵跟见到救星一样,迈着小短腿扑了过去。 “趴趴,人家不饿,我们出去玩!” 好闺女。 没白心疼。 走! 李红兵暗暗感动,抱起女儿正要跨过门槛。 “你们去哪?回来吃饭。” 崔姐端着一筐白面馒头站在屋檐下,妩媚的脸上还沾着面粉。 父女俩四目相对,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恐。 “崔姐,我不太饿,刚看病的时候,有个病人送了几个红薯,吃的现在还涨肚子,要不让安娜先吃。” 安娜听到爸爸的话,眼神里全是愕然,小手紧紧抓着李红兵的衣服。 似乎在说, 要吃一起吃,谁都别想跑。 “都滚过来,我做饭就那么难吃,今天必须吃,不吃谁都别想走。”崔姐峨眉倒竖起,手里竹筐砰的一下放在桌上。 李红兵扭捏的抱着女儿回到桌前,望着那盘似乎是炒湖的菜,咽了咽口水。 而崔姐也发现李红兵目光不对劲,连忙羞愧的拿起盘子,“刚炒土豆片忘记看火了,今儿中午吃点馒头,咸菜对付一下。” 李红兵和安娜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馒头好,馒头健康。 安娜生怕崔姐反悔,抓起一个馒头用力咬下去。 卡察! 安娜茫然的看着手里完好无损的馒头,嘴巴一张,吐出两颗带血牙齿。 哇! 顿时大哭起来。 吓得李红兵和崔姐连忙查看,还好是两颗要换牙已经松动的门牙,咬到馒头给崩掉了。 不过这引起李红兵的好奇,究竟什么样的馒头能崩掉牙。 从竹筐里拿起一个馒头,手感明显跟其他馒头不一样,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往桌子上连砸几下。 当当当! 声音清脆而响亮。 这是馒头??? 李红兵不信邪,眼睛四处乱瞄,忽然发现堂屋门旁放着一袋山核桃,抓了一把放到桌上,一字排开。 手握馒头哐哐哐砸下去。 无一例外,山核桃露出美味的果肉,而手里的馒头只掉了点皮。 这特么还是馒头??? 李红兵举起馒头,一脸茫然。 “姐,你不会是在窑厂砖窑烤的馒头!” 崔姐脸蹭的一下通红,也从竹筐里拿出一个馒头,用力掰怎么也掰不开。 “不对啊,起锅时候还是软的,怎么会这样?” “你什么时候发的面?”李红兵好奇问道。 “昨天晚上和的面,和好面我还抓了一把干面粉,然后就开始发面了,今儿中午蒸的时候我还专门等水烧开,拿出来的。” 难怪了。 李红兵叹口气,总算知道原因了。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我的姐姐唉,和完面不要加面粉,而且发面时间不能太长,最后蒸馒头不能让水开锅,馒头蒸熟不能急着拿出来,要用罩笼闷一会,才能吃。” “啊!桂枝嫂子怎么没跟我说。”崔姐一脸诧异,看着堆满竹筐的砖…馒头,“算了,还是吃饺子,今儿早上桂枝嫂子包的韭菜鸡蛋馅饺子,给我送了一些。” 饺子好。 就吃饺子。 俗话说,好吃不如饺子,好玩……呸呸呸。 李红兵举双手赞成吃饺子的提议。 等到崔姐端着一个大汤盆放到方桌上,表情异常冷静,“今儿中午吃韭菜鸡蛋面片汤。” 韭菜鸡蛋面片汤? 你别骗我读书少。 这特么明明是把饺子煮烂了。 李红兵无语。 在崔姐手中铁勺关怀下,高高兴兴的连吃三大碗面片汤。 吃的好饱。 打个嗝,嘴巴里都能飞出韭菜叶。 至于安娜,这个小叛徒在煮饺子的时候就抛弃了爹,自个跑到铁蛋家。 活该崩掉两颗门牙。 当叛徒没有好下场。 ……… 到了下午上学时间。 李红兵拿起馒头,用力敲击挂在门口的铁板。 铛铛铛! 随着声音响起,草沟村上空再次响起吵骂声,呵斥声,哭嚷声,声声悦耳。 陆陆续续村民押着孩子们出现,时不时还要来上一脚,抽一巴掌,表达对孩子深深的关怀和爱。 安娜紧紧抿着嘴巴,跟铁蛋走进堂屋。 什么叫笑不露齿,安娜现在就是,门牙都崩掉了,怎么笑也不会露齿了。 等到所有孩子全到场,左右看不到崔老师。 李红兵清了清喉咙,背着手。 “今天下午上体育课,我就是你们的体育老师。” 哗! 终于不用学习了,孩子们顿时一片欢呼。 “别吵,开始上课了。”李红兵摆出老师的架势。 “太爷,体育课上啥?”铁蛋一脸兴奋。 “跳皮筋怎么样?” 李红兵拿着一副皮筋,这还是昨天晚上,把运动裤拆了,才做了一副出来。 嘘! 孩子们一阵发出鄙视声音。 “太爷,跳皮筋是女孩玩的,我们才不玩。”铁蛋为首的男孩们强烈反对。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那踢毽子。”李红兵又从兜里掏出几个鸡毛毽子, 在此要向家里的麻黄鸡无私支持教育事业,表示感谢。 麻黄鸡:我谢你大爷,谢你全家! 嘘! 铁蛋为首的男孩们再次表示不满。 “太爷,现在谁还踢毽子,狗都不玩。” 这不玩,那不玩。 现在小孩真特么难带。 李红兵上头了,脱口而出,“要不去就捅马蜂窝。” 这个提议,瞬间得到所有孩子的同意,甚至以安娜为首的几个女孩也举手赞成。 农村孩子,没捅过马蜂窝的只有少数女孩子,而捅马蜂窝就像非洲部落的成人礼,只有通过马蜂窝才算一个男子汉。 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倒霉蛋,背马蜂扎的眼皮肿成猫耳朵,脸蛋肿成腊肠,胳膊肿成大萝卜。 可眼前有十五,六个孩子,有点危险,万一被蛰了,人家大人不找事才怪。 李红兵有些暗暗后悔。 没事提什么捅马蜂窝。 现在好了! “太爷,太爷。”铁蛋凑到身旁。 李红兵没好气回道,“有啥事,说。” “北边山坡老槐树有个葫芦包,有这么大。”铁蛋边说边比划,手臂张开。 这么大? 看铁蛋比划的样子,那个马蜂窝快有一米多了。 李红兵被勾起兴趣,“真有这么大,别骗我。” “不骗你,前两天我去北坡玩看到的,不行你问小不点。” 见太爷不相信自己,铁蛋一把扯过一个身材矮小,鼻子挂着两条鼻涕的孩子。 呲熘! 小不点先是鼻子一吸,把鼻涕吸回鼻腔,然后说道,“太爷,真有个好大的葫芦包。” 葫芦包,叫胡峰、黄蜂,因为建造的巢穴外形像大肚葫芦,也被称为葫芦包蜂。 这种蜂子以采取树脂、昆虫、山花为生,一般在春天筑巢,夏天产卵,冬季休眠。 尤其以夏天最为凶勐,带有主动攻击性,人或牲畜如不小心触动它的窝巢,它们将立刻出动,对人畜进行疯狂攻击。 如果被葫芦包蜂蜇三口以上,会对生命构成威胁,必须紧急送往医院处置。 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 “太爷,干不干。”铁蛋跃跃欲试。 好久没捅过蜂窝了。 也好久没吃蜂仁了。 记得小时候,捅完马蜂窝后把蜂仁掏出来,用猪油炒,加点红辣椒。 那滋味,真香。 李红兵被生活压抑已久的童心冒了出来。 看到孩子们一双双兴期盼目光。 干了。 “走。” 喔! 院子里一片欢呼。 李红兵连忙心虚的压压手,“小声点,别让崔老师听到了。” 孩子们赶紧捂住嘴巴,李红兵冲着堂屋里喊道,“崔姐,我带学生去草甸观察大自然。” “别去危险的地方。”堂屋里悠悠飘出一句话。 “知道了。” 李红兵敷衍的回应,对着学生们说道,“按从高到矮的顺序,排成一队。” 哗啦啦! 十几个孩子从矮到高排成一排,没想到安娜成了排头兵。 “算了,铁蛋你到前面带队,癞头你负责后面压阵。” 癞头是村里另外一个孩子王,因为小时候脑袋长癞藓,导致头皮上留下东一块西一块的藓疤。 捅…不对…观察小队正式出发。 李红兵大手一挥,学生们迈着整齐步伐走出学堂,或许是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一张张小脸挂着兴奋表情。 走开路上,碰到村民也都昂首挺胸,听到父母,爷爷奶奶打招呼,也都装作没有听到。 “红兵叔,你们这是去哪?” “去观察大自然。” “观察啥?大自然是那个?我也去瞅两眼。” 路上碰到村民的询问,几乎都是询问大自然是谁? 男的女的? 公的母的? 对此李红兵只能摇头苦笑。 不过也可以理解,村民一天到晚围着柴米油盐酱醋茶转,哪有空跟城里一样,挤出有限时间走进大自然,更何况何况村民出门就是山,抬腿就是田,下河就是水,看都看烦了。 队伍走出村庄,来到北坡树林。 北坡生长的说树木多以杂木树为主,多数是松树,夹杂一些桑树,槐树,葫芦刺,山核桃树,花柳树等等。 平时村里人北坡来的少,地上落下厚厚一层枯叶,一脚下去能没过小腿。 “都小心点,跟着前面人的脚印走。” 李红兵忽然觉得捅马蜂窝不是个好主意,孩子太多,根本照顾不过来。 打开感知,紧紧盯着队伍周围动静。 人出现的多,动物就出现的少,反之人出现的少,动物就出现的多。 现在5月底,野生动物到了活跃期,尤其是蛇类,越是偏僻的地方,却容易出现。 早知道应该把大花带上。 刚把一个摔倒孩子枯树叶里拽出来,心里憔悴的李红兵暗暗后悔。 “太爷,到了。”铁蛋夹着嗓子喊道。 “我早看到了。” 李红兵没好气的挥挥手,感知里就已经发现一个老槐树的枝头垂着一个葫芦包。 确实挺大的。 快赶上水缸那么大了。 乌压压的马蜂从蜂巢里进进出出。 一般人看到寒毛直竖起。 这不行。 太危险了。 李红兵确定先把孩子们带出来,等会自己单独过来捅。 “走,先出林子。” “太爷,上啊,咋不捅了。”铁蛋不解询问。 捅个屁。 这么大的葫芦包,万一把马蜂热急眼,自己能跑掉,孩子们怎么办。 马蜂可不比其它蜂子,蛰上两三口,搞不好能蛰死人。 没好气的拍了铁蛋脑瓜子一下。 前队变后队,小心翼翼的走出北坡树林。 等来到回到安全地方。 铁蛋还在为没捅成葫芦包耿耿于怀。 李红兵把铁蛋和癞头叫到前面,“那个葫芦包太大,我们人太多,我一个人去捅,你俩就带着同学在这里等我回来,等会出蜂仁多给你俩一把。” 铁蛋眼睛一亮,“太爷,我跟你去呗,我跑的可快了。” 癞头看着两手空空的李红兵,“太爷,你没带竹竿,也没弹弓,杂捅?” 家伙事早就准备好了。 李红兵从兜里掏出几个馒头,不等说话,铁蛋小黑手抓起一个,“太爷,你咋知道我饿了。” 说完不等李红兵阻止,张嘴用力咬下去。 卡察! 铁蛋只觉得牙梆子一阵疼痛。 低头往手里吐出一颗门牙,门牙上还挂着一片馒头皮。 “太爷,这馒头谁蒸的,是砖窑里烧出来的!” 噗嗤! 安娜终于露嘴笑了,豁牙子找到伴了。 “该你嘴欠,学谁不好,学你红旗叔,我让你吃了吗?” 李红兵没好气拿出纸丢给铁蛋,从地上捡起那个掉皮馒头,掂了掂试试手感。 “都在这等着,别乱跑。” …… 第156章 下岗 把孩子们安顿好。 李红兵折返回杂树林,半路顺手拔了一捆艾蒿抗在肩上。 摸到离葫芦包三十米的一颗松树后面,掏出馒头。 用感知锁定葫芦包顶端与槐树枝的连接处。 瞄准目标,用力甩出去。 经过几次本源吸收,现在李红兵不敢说有专业举重运动员的力量大,但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 馒头嗖一声飞出去。 只听卡察一声。 李红兵躲在松树后用感知观察。 哎呀,我去! 差一点。 馒头把葫芦包打了一个对穿,但离连接处还差一点距离,庞大的葫芦包挂在枝头摇摇欲坠,可就是不掉下来。 而巢穴遭到偷袭,瞬间惊醒所有马蜂,全都发疯似的倾巢而出,乌压压密密麻麻,抖动翅膀发出的嗡嗡声连成一片,听的人胆战心惊。 李红兵也害怕啊,德鲁尹也不是神仙,被这么多马蜂蛰,照样得死。 再次掏出个馒头,瞄准蜂巢扔出去。 这次没有失手。 只听扑通一声闷响,李红兵通过感知看到蜂巢从树枝掉落,重重落在地面。 马蜂群变得更为狂暴,围着巢穴四处寻找凶手。 此时李红兵拿起刚拔的艾蒿,双手缠绕扭动艾蒿杆,直到每棵艾草杆表皮破裂,散发出浓浓艾蒿香气。 驱赶马蜂,效果最好的还是用干艾蒿,点燃后直接蒙住蜂巢,只消一会就能让马蜂清场。 可这里森林,地上厚厚一层枯树叶,点燃的干艾蒿很容易引起火灾。 把手里的艾蒿全都处理完,李红兵抱起艾蒿堆,用天女散花的手法抛向落在地上的蜂巢。 然后,头也不回朝远处跑。 拉到安全距离,李红兵躲在树后面,偷偷观察马蜂的动向。 从天而降的艾蒿刚好罩住蜂巢,汁液散发出浓浓艾蒿味,这个气味也是马蜂最为讨厌。 没一会。 一只比其他马蜂大一半的蜂王,骂骂咧咧的爬出巢穴,努力拍打翅膀,在半空摇摇晃晃围着蜂巢转了几圈,朝着远处飞去。 还在四处乱窜马蜂群一看。 得,连老大都跑了。 还找个屁凶手。 护驾! 嗡嗡嗡的朝蜂王追去。 马蜂有一个特性,每一窝马蜂都有一个蜂王,如果有什么外界环境影响了马蜂正常生活,蜂王也会离开,其它所有马蜂就跟着蜂王一起走了,另觅新家。 要是蜂王死了,那马蜂会互相群殴,选出新蜂王,然后还会飞走,不会住在原来的蜂巢里。 又等了一会。 李红兵看不到半只马蜂影子,知道该收获了。 快步跑到蜂巢前,轻轻踢了一脚。 几只快要长成成蜂的马蜂从蜂巢里爬出来,用尾巴戳啊戳。 你们老大都跑了,还怕几只小卡拉咪。 李红兵转身在临林子里找来几根藤条,绑好蜂巢扛上肩,乐滋滋往林子外走去。 这么大的葫芦包,起码能弄出上十斤蜂仁。 美的很! 想到猪油炒蜂仁的美味。 脚步更加轻快。 不过,随着越往林子外走,越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 时间退回到李红兵进林子后。 百般无聊的孩子们坐在空地上。 铁蛋用胳膊肘捅了捅癞头,后者生气的回瞪一眼。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小孩之间也一样。 村里很多孩子都是留守儿童,父母在外地打工,丢在农村爷爷奶奶也没时间照顾,基本都是放养模样。 铁蛋和癞头两人年纪差不多,个头也差不多。 本着一个村只能有一个孩子王的思想。 两孩各自组了个小团伙。 平日里互相不对付,有事没事都要撩拨一下,比比谁更厉害。 铁蛋没能参与捅马蜂窝,心里痒痒,又不甘心跟傻球一样坐着干等,忽然想起什么,就挑衅道。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癞头,我知道附近有一个蜜蜂窝,怎么样,敢不敢弄?” 癞头跟打工的爹在城里待过几年,后来实在负担不起生活开销,又把癞头丢回村里。 回村里后,癞头自认为去过大城市,一直瞧不上土生土长的铁蛋,总想跟铁蛋比个输赢。 听到铁蛋的话,癞头也不害怕。 蜜蜂窝可比马蜂窝要安全多了。 “你敢我就敢。” “这可是你说的,谁不去谁是驴曰的。” “走,驴不去。” 村里两个孩子王怼起来,团伙里成员纷纷站边。 剩下三两个孩子包括安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就跟在大孩子后面。 一群孩子停在一棵枯萎的大柳树不远处。 铁蛋指着树根一个脸盆大的树洞,进进出出的蜜蜂忙碌的工作着。 “喏,蜜蜂窝就在里面,你去捅。” 癞头看着蜜蜂,讲真话是有点害怕,可在自尊心驱使下,硬着脖子,“凭什么让我去,你提出来,你去才对。” “哈哈,就知道你怕了,怂包。”铁蛋的小算盘完成,就这事能在村里说一年,以后看谁还跟他玩。 “老子才不是怂包,有本事一起捅,敢不敢。”癞头知道这时候不能怂,一怂脸就丢大了。 这下铁蛋被将住,自己只是吓唬一下癞头,想不到碰到硬茬,轮到自己犯难。 话都说到这份上。 铁蛋硬着头皮,“走,要捅一起捅,谁不去谁是驴曰的。” 就这样。 两个孩子头,一人拿着一根木棍,心惊胆战的走到树洞前。 不过鄙视归鄙视,两个孩子还知道分寸,特意让其他孩子分散开站远点,防止蜜蜂发疯乱蜇人。 蜜蜂跟马蜂不一样,领地意识没有那么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只要不招惹就没事。 可今天碰到两个小混蛋。 木棍慢慢伸进洞口,两孩一对视,同时点头后勐的把木棍捅进树洞里。 捅完后马上丢掉木棍转身就跑。 瞬间树洞里面的蜜蜂倾巢而出,朝着两孩追去。 孩子那跑的过蜜蜂,而且铁蛋和癞头跑的方向还是其他孩子聚集的位置。 这下麻烦了。 所有孩子都成了蜜蜂攻击目标。 一时间,孩子们被蛰的哇哇大哭,四处逃窜,躲避。 李红兵扛着葫芦包跑出树林,愕然看到有蜜蜂在攻击孩子,心里咯噔一下,抓起葫芦包向蜜蜂挥舞。 嗡嗡嗡! 正在攻击孩子们的蜜蜂,忽然像收到某种信号,放弃攻击孩子,转头朝李红兵飞去。 沃尼玛! 乌压压蜜蜂飞过来,吓得李红兵扭头就跑。 往东跑,蜜蜂往东追。 往西跑,蜜蜂往西追。 反正就是李红兵跑到哪,蜜蜂追到哪。 什么情况? 跑这么远了,还追? 不科学啊! 李红兵陷入尴尬境地,忽然发现手里沉甸甸的,低头看去。 哎呀我去! 难怪蜜蜂跟抽疯一样追着我不放,原来是葫芦包惹的祸。 马蜂可是蜜蜂的天敌,只要出现在蜜蜂领地,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自己拎着这么大一坨马蜂窝,不就跟夜晚路灯一样,显眼又光亮。 走你! 把马蜂窝往远处一丢,身后的蜜蜂群果然朝马蜂窝飞去。 李红兵绕了一个圈,回到孩子们躲避的草丛里。 “都出来,蜜蜂都走了。” 哗啦! 随着草丛散开,一张张浮肿扭曲的脸出现在眼前。 尤其是铁蛋和癞头。 一个眼睛,嘴巴肿的老高,把五官都挤变形,一个圆脸肿成正方形,耳朵跟如来佛一样。 其他孩子身上或多或少的被蛰出几个肿包,就连安娜眉心中间也被蛰了一个大包,就像二郎神。 “哎幼,好疼。” “疼死了。” “窝嘴巴呢!” “趴趴,疼。” 孩子们哎幼哎幼的叫唤。 李红兵努力忍住不笑,蜜蜂蛰人没事,毒性小,就是会肿两天。 这是由于蜂尾的毒刺连于毒线,蜜蜂蛰人后将毒液注入皮内和毒刺留于皮内当中,引起局部皮肤炎症反应。 只要没引起过敏休克,一般问题不大,目光扫过孩子,基本上都是浮肿,把蜂刺拔,出来就行。 “安娜过来。” 李红兵把安娜叫到面前,手指尖在红肿的位置轻轻一扫,蜂刺就被挤出来,然后手臂上两处也给清理掉。 接着是其他孩子,也都一一挤出蜂刺。 几乎每个孩子都被蛰了四五针,尤其是铁蛋和癞头,被蛰了上十针,不得不说村里孩子体质就是皮实,蛰这么多下还能活蹦乱跳。 清理完蜂刺。 李红兵找到一棵桑树,采下许多桑叶,用叶柄渗出的白汁抹在被蜂刺蛰过的地方。 白汁一抹,孩子们就不嚷嚷疼了。 “好了,说说怎么回事?” 处理完孩子们的伤口,李红兵平澹语气中带着严肃。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李红兵无语的看着铁蛋。 你光嘴欠,手更欠,绝对得了李红旗的真传。 要不然就是李红旗偷摸生的种。 “台野,着咋弄?”铁蛋眯着红肿的眼睛,含含湖湖问道。 “咋弄,你咋弄我不知道,我肯定是要倒霉了。” 才上第一节课,学生就全军覆没。 这老师算当到头了。 回去指不定被崔姐骂成啥样。 李红兵也无心纠结谁对谁错,来的时候朝气蓬勃,回去的时候一个个垂头丧气。 果不其然。 崔姐看到孩子们一个个惨状,气的指着李红兵半天说不出话。 李红兵则委屈的说道,“我就拉个屎的功夫,铁蛋和癞头去捅了蜜蜂窝,谁知道他俩手那么欠。” “真的?”崔姐峨眉倒竖,面若冰霜,狐疑的看了李红兵一眼,扭头盯着孩子们,“小不点,你平时最听老师的话,告诉老师,是不是铁蛋和癞头干的。” 小不点抬起头,把快要流到嘴边的鼻涕吸回鼻腔,抬起红肿的胳膊,“崔老师,是铁蛋和癞头打赌,去捅蜜蜂包。” “是他俩捅的。” “太爷去拉屎了。” “没错。” “捞嘶,窝搓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作证,铁蛋和癞头也主动承担错误。 李红兵欣慰的露出笑容。 不枉在路上威逼利诱,用黑风作为代价,答应让每个孩子骑一圈,统一口供,把自己摘出来。 崔姐瞪了眼李红兵。 “你别笑,这跟你也有关系,作为老师怎么能让孩子们放在陌生地方,自己跑去拉屎,晚拉一会又不会死人。” “对对对,我有错,我检讨,我反思。” 李红兵忙不赢的认错。 崔姐叹口气,“鉴于你不负责任的行为,我决定暂时停止你体育老师的工作,等会你负责跟家长解释。” “好好好,我停职,我解释,我来说。” 李红兵乖巧的点头。 答应这么爽快,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崔姐是外村人,临时学堂也是她提出来办的,孩子在学堂出事,崔姐多多少少带着责任, 人家放心把孩子交给你,这倒好,全都被蜂子蛰了,别看平时见面笑笑,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真有事,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找你赔钱才怪。 而李红兵出面就不一样了。 首先村里辈分最大,其次又是村里唯一的医生,最后村里通电,安路灯,建学校,收香孤的都是李红兵一手促成,人情面子摆在这。 他出面能最大程度转移村民的怒火,保护崔姐不受伤害。 铛铛铛! 放学铁板敲响。 村里人陆续过来接孩子放学。 可看到自家孩子身上的红肿,连忙问事咋回事。 李红兵把精心改编的事情经过一讲,村民们是有火发不出来。 跟红兵叔没关系,惹祸的两个兔崽子比自家孩子还要惨,只好骂骂咧咧带着孩子离开。 至于铁蛋和癞头两家就更好解决,反被家长连连道歉,整的李红兵怪不好意思。 送走最后一位孩子。 崔姐抱着安娜冷眼与李红兵擦身而过,顿时李红兵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该不会妮儿把事情都坦白了? 崔姐头也不回,冷声道,“关门,回老宅。” “噢。”李红兵赶忙锁上大门,解开黑风的绳子,打算在路上再给女儿加深一下印象,殷勤伸出手,“起马快,我先带安娜回去。” “不用了,我让瞎子过来接我们。” 话音刚落。 滴滴! 几声鸣笛响起,瞎子骑着三轮摩托迎面驶来。 完蛋。 要出事了。 看到瞎子偷偷做了个别回家的手势。 顿时心里凉了一半。 牵着黑风,李红兵心乱如麻的走到村口小广场。 …… 第157章 学医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下光芒,把青山,草甸染成金黄色。 各家各户烟囱冒出鸟鸟炊烟。 村口柿子树下。 满地烟头。 一群闲汉准备起身回家吃饭。 李红兵苦着脸,按住身旁的李红旗,“天还早,再聊会,刚扯到那了,三顾茅庐是!” 红旗嘴角抽了下,苦着脸,“哥,三顾茅庐都扯了六回,再扯诸葛亮也受不了,我要回家吃饭。” 坐在一旁秀才也抿了抿干枯的嘴巴,“红兵哥,七擒孟获你也扯了五回,孟获来回被诸葛亮抓了三十多次。” “还有关羽刮骨疗伤,也七八回,实在不行让华佗直接把关羽胳膊剁了。” 李红兵讪讪的掏出包华子,散给闲汉们,“吃烟,吃烟。” 看着递来的烟,李红旗喉咙翻起一股呕意。 再好的烟也不能逮着死抽,一根接一根,烟不累,嘴都累了。 “哥,说实话,是不是把家里婆娘得罪了?” “你咋知道的?”李红兵一愣。 李红旗嘿嘿窃笑,指了指对面的二柱。 “喏,前些日子他把婆娘惹恼,拉着我们在村口扯了半宿,跟你一个求样” 二柱抬起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呵呵笑。 然而李红旗马上一脸猥琐问道。 “红兵哥,你得罪那个婆娘,是山杏姐,还是崔老师,为啥啊!是晚上没分好床,还是干活不卖力。”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提到这个,周围一圈老爷们也不饿,也不渴了,眼中闪烁羡慕与兴奋的,齐刷刷望向李红兵。 女人和床笫,永远都是男人最热衷的话题,尤其是在农村,不仅语言肆无忌惮,甚至有些还敢付之行动。 早年间每到夏天,那时候天热不用烧水洗澡,村里人一般都会去溪水河洗。 男人分一个河湾,女人分一个河湾,双方相隔很远。 不过到了晚上,男人在河湾洗澡是越洗人越少,尤其是那些血气方刚的后生,下河没一会就不见踪影。 后来在河湾洗澡的女人发现有人偷看,一嗓子嚎过去,草窝里能跑出上十个光腚爷们。 再后来偷看的人越来越多,从村长到队长一个个被女人们骂的狗血淋头,村委会一发狠,组织民兵队巡逻,就这还有后生敢冒着游街骂名,继续顶风作桉。 直到当年抓住几个典型,送了花生米,才遏制住这个行为。 李红兵没有搭理李红旗,反而笑呵呵询问村里人是怎么说的。 秀才抢着说道,“啥一归山杏姐,二四六归崔老师。” “那星期天呢?”李红兵好奇。 众人异口同声。 “一起呗。” 沃尼玛! 谣言都传到这份上了! 难怪崔姐要搬出老宅。 谁听谁不迷湖。 李红兵无语的伸手拍了秀才脑袋一下,“别几把听老娘们瞎说,我跟崔老师啥事都没有。” 李红旗挥挥手,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模样。 “嗨,这有啥的,有本事的人才找俩老婆,你看十里铺的罗麻子,把山里的猪倒腾到市里卖,几年就成万元户,家里娶一个,外面还养一个,谁说闲话。” 他这一开口,仿佛打开了林区不为人知,但有人人皆知的内幕。 “可不是,就给咱们村盖学校的赵富,他也俩婆娘,听说还住在一起,啧啧啧,前几天来村里,人瘦了一圈,田多牛也受不了。” “还有二道湾怀顺,卖石头发了家,城里养一个,家里养一个,谁不知道。” “刘家沟也有几个,人家婆娘的愿意,谁管。” “红兵叔就是脸薄,咱村谁不知道你跟山杏,崔老师是三口子。” “就是,找俩婆娘那是红兵叔有本事,你看看红旗、秀才、建军,没本事也没钱,到现在还找不到婆娘。” “哎哎哎!!扯我干啥,我是没钱娶婆娘,胜利娶了婆娘还不是照样跑了。” “你个驴曰的,找打。” “你还真下手啊,我掏” “哎幼!” 七八个闲汉跟小孩一样,打成一团,却没发现李红兵惆怅的走向草甸。 哒哒哒! 黑风吃饱喝足,跑到李红兵身旁停下,大脑袋往李红兵脸上蹭。 回!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李红兵叹口气,翻身上马,正准备往家走,忽然想起什么,骑马朝北坡奔去。 那么大个马蜂窝,能摘出上十斤蜂仁,就这么丢到太浪费了。 拿回去也算安慰奖。 提着马蜂窝一路小跑,回到老宅。 李红兵心虚的站在门口徘回不进,如果女儿告诉山杏是自己带头去捅的蜂窝,就山杏那执拗、倔强的性子,自己绝对不落好,更何况还有崔姐在旁边戳火。 哗啦! 院门打开一道缝。 大花和小白低着头,偷摸的走出门,抬头看到李红兵,不像平时那样亲热,轻轻呜呜几声跑进草甸。 我去。 这是动物发现危险逃跑本能,看来家里是硝烟弥漫。 鼓起勇气。 李红兵推门而入,望着石板路尽头的堂屋,心里制不住往下沉。 “太爷。”瞎子走出菜园,接过李红兵手里的马蜂窝,低声快说,“杏儿婶都知道了。” 果然。 豁牙小叛徒出卖了亲爹。 李红兵无语,把葫芦包交给瞎子,让他把蜂仁取出来。 硬着头皮继续朝院子走。 就在这时,老橡树上飘起一首感人至深的歌曲。 “浪奔,浪流。” “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 “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麻蛋! 那俩死鹦鹉又抽什么疯。 搞的老子心惊胆战。 李红兵用感知让俩傻鸟闭上鸟嘴。 面若冰霜的山杏和崔姐坐在老橡树,还有眉心肿着大包,偷偷做鬼脸的豁牙小叛徒。 二堂会审啊! 李红兵露出谦卑笑容,“幼,这是干嘛,等我回来啊。妮儿,过来让爸爸看看伤口,还疼不疼。” 安娜听到爸爸呼唤,扭动身子想要下地,不过被山杏牢牢按在怀里,美眸似生气又似无奈。 “你们这是干嘛,搞得怪吓人,饭做好没有,我饿了!”李红兵揉揉肚子,装作很饿的模样。 听到李红兵饿了,山杏正要起身,又被崔姐拽回座位上。 突然,崔姐积压的怒火如火山般爆发。 作为一名有二十多年的代课老师,执教生涯中从来没有发生这么严重的事。 整个班学生,一锅端,没一个拉下。 从安娜口中得知,是李红兵把同学留在原地,自己跑去捅马蜂窝,最后还合伙骗自己。 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太让人生气了。 “说,今天到底是谁带学生去捅蜂窝。” 李红兵做着最后的抵抗,“是铁蛋和癞头捅的蜂窝,跟我没关系,我当时在” “在拉屎是,去北坡老林子里找马蜂窝拉屎,你拉树上了?还让孩子们帮你说谎。” 崔姐满脸绯红,一直红到发根。 我! 李红兵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虽说是铁蛋和癞头自己去捅的蜜蜂窝,可事情确实因自己而起,要是不提捅马蜂窝的,就不会发生后面一连串的事情。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盖,谎言最终还是会被揭穿。 有错就要人,挨打要立正。 李红兵站起身,诚恳说道。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带孩子们去危险地方,也不该让孩子们骗人,更不该骗你,给安娜做了坏榜样。” 听到李红兵主动认错,崔姐怒火散去大半。 冷哼一声。 “自己想办法补救。” 说完拉着山杏走进房间,倒是安娜怯怯的走到李红兵身边,肉都都小脸上带着惶恐。 “趴趴,安娜做错了,不该告诉崔老师是趴趴带我们去捅马蜂窝。” 李红兵俯身抱起女儿,亲昵说道,“你做的对,是爸爸做错了,不应该撒谎骗人,我们要做诚实的人。” 安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太阳落山,黑夜登场。 李红兵整理出十几份慰问品,里面有一条腊肉,二十枚鸡蛋,一包蜂仁,还有封百元红包。 礼品架在黑风背上。 “趴趴,我也想去。”安娜抱住李红兵大腿,撒娇道。 “走!” 反正晚上也没给自己留饭,还不如去村里混一顿。 李红兵抱起女儿,放在马背上,牵着黑风走出老宅。 房间把窗户偷偷打开一条缝,屋里两个女人,目送父女俩离去。 “姐,红兵哥还没吃饭呢!”山杏一脸担忧。 崔姐用手指定了山杏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啊!不好好收拾他一回,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这回要好好治她,我可跟你说好,三天不准给他做饭,洗衣服。” “三天,这么久!”山杏心软道。 崔姐一锤定音,“就这么定,听我的没错。” 第一家,是小不点家。 小不点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在草沟村跟着爷爷一起生活。 李红兵登门拜访,拿出礼物和红包时,海根叔说啥都不收。 谁家孩子没被蜂子蛰过,收礼就太那个啥了。 推让几次,最后还是在李红兵软磨硬泡中收下东西。 其他孩子家也都是这样。 最后是铁蛋家,铁蛋爷爷笑呵呵的收下礼物,把眼肿嘴肿的铁蛋从屋里薅出来,一巴掌忽在孙子脑袋上。 “下回啥时候再去捅蜂包,可记得把铁蛋叫上,记得老母荒那边马蜂多。” 这个。 爷卖崽田心不慌啊! 孙子被蛰成这样,竟然还让去,心不是一般大,难怪铁蛋整天没个正形,是遗传造的孽啊。 李红兵带着女儿败退。 在大奎家混了一顿饭,父女俩回到家里,山杏和崔姐房门紧闭,悻悻的钻进屋里休息。 翌日清晨。 一道黑影从老宅屋顶低空快速掠过,后面紧跟着一个小影子,卖力的拍打翅膀追赶。 大白凤头鹦鹉难得没有打鸣,跟黄麻鸡躲在鸡棚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骂骂咧咧。 要命了,那家伙会飞了。 以后日子难熬。 没有鹦鹉打鸣,宅子里的人反而有些不适应。 睡梦中的李红兵感觉有东西在身上压来压去。 睁开眼见到女儿在床上跟公主打闹。 “别闹了,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被你俩压散架。” 安娜见李红兵醒了,嘻嘻哈哈钻进被窝里,抱着李红兵在脸上唧亲一口。 “趴趴才不老。” “小机灵鬼,无事献殷勤,说,又想干嘛?” 安娜凑到李红兵耳边,神神秘秘说道。 “趴趴,安娜想跟爸爸一样给人治病。” 刷! 李红兵眼睛一亮。 原本打算随缘,不强求女儿学医,反正自己还年轻,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再把李家医术传下去,如果实在碰不到,那也是天意如此。 想不到喜鹊枝头叫,女儿竟然会主动提出学医。 李红兵坐起身,神情严肃的看着女儿。 “决定了?学医很苦的,要看很多很多书,要爬很高很高的山,有时候还会碰到蛇,马蜂、蜈蚣、大老虎。” 安娜犹豫片刻,小脸坚决的点点头。 “我不怕,我想学医,跟趴趴一样给人治病,去帮助人。” “好!爸爸教你。”李红兵脸上洋溢欣慰笑容,抱起女儿,“爸爸会把所有医术都交给你,以后你就是小李大夫。” 难得早上李红兵没有晨练。 一头带着安娜扎进书房。 他的反常举动,引得山杏不解,以为是昨晚让红兵不高兴了,忐忑不安的守在堂屋门口,就连崔姐也开始审视昨晚是不是做的太过分。 更别提瞎子和傻娃,两人一边干活,一边偷偷向书房张望。 “哈哈,安娜真棒。” 一阵爽朗笑声从二楼书房里传出。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 李红兵抱着厚厚几本医书走出来,后面跟着甜甜笑容的安娜。 “红兵哥…我…” 山杏刚开口,就被迫不及待想要分享喜悦的李红兵打断。 “杏儿,安娜想要学医,老李家医术有传人了,快烧两个菜,我要喝一杯。” 山杏先是愣了一下,马上替李红兵开心起来,毕竟李家医术在林区是有目共睹的,安娜愿意学医也算是子承父业,老李家更是后继有人了。 至于崔姐说三天不准做饭,昨晚就被抛在脑后。 “我现在就去做。” 崔姐撇撇嘴,“大早上的喝什么酒。” 说完走进厨房帮忙去了。 李红兵则带着安娜走到老橡树下,先拿出三本医书递给女儿。 “安娜,咱们老李家,你爷爷是第一代医者,我是第二代,现在你是第三代,这几本书是不需要你懂,但一定要背下来,背到滚瓜烂熟为止。” “这三本医书分别是濒湖脉学,药性赋,汤头歌诀,是咱们古传中医的根。学医业者,心要明天地阴阳五行之理,始晓天时之和不和,民之生病之情由也。” 安娜似懂非懂的接过三本医书。 李红兵拿起最后一本医书。 “这本神农本草经,是古传中医的枝,书中有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以应人。下药一百二十五种,为左、使,主治病,以应地。你同样要倒背如流。” 安娜苦着小脸接过医书。 “趴趴,人家不认识字。 李红兵抓抓女儿小脑袋。 “没关系,不认识的字跟爸爸说,从今天开始上午跟爸爸陪去医务室治病,下午在去学堂上课。” “好!” …… 第158章 送牛 说是喝酒庆祝,实则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 一来女儿愿意学医,二来缓和昨晚的尴尬。 小酒喝了半杯,两女脸上重新出现笑容。 李红兵暗暗松口气。 男人苦啊! 上要孝顺父母,下要照顾老婆孩子。 总之一句话,道不尽的辛酸泪,苦楚只有自己知。 李红兵抱上安娜,牵着黑风准备出门去医务室坐诊,见崔姐还在屋檐下择菜,不禁好奇问道。 “姐,上课时间快到了,你还不走。” 崔姐气恼的抓起菜丢向李红兵,“上什么上,学生都在家养伤,你不知道?” 额! 李红兵闪到一旁,缩起脑袋,尴尬的开熘。 呼啦! 只听头顶响起翅膀拍打的声音。 一道巨大黑影从天而降,落在父女俩面前。 李红兵一看,乐了。 是那只苍鹰,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飞行还能捕猎,锋利爪子死死扣着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兔。 苍鹰低头用弯钩一般的鸟喙,狠狠啄在野兔的脑袋上,确认死透后,拖着野兔跳到李红兵面前。 啁的叫了一声。 “这是给我的?谢谢。”李红兵伸手轻抚苍鹰脑袋,“你的中毒已经治好,可以回森林了,以后不要乱吃东西,走!” 啁! 苍鹰再次叫了一声,用力拍打翅膀。 “不想回去?随便你了,但不准抓院子里的动物。” 从叫声中得知苍鹰想留在老宅,李红兵不同意也不反对,去留随意,只要不祸害家里的动物就行。 倒是苍鹰出现,它的追求者怎么不在,平时跟舔狗一样,寸不离身。 “对了,白嘴去那了?” 听到这个名字,苍鹰变得异常狂躁,发出刺耳叫声,锋利爪子在石板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说曹操,曹操到。 天空响起呱的一声。 紧接着白嘴像是坠机一般,摇摇晃晃的滑落,落地也没落好,一头栽进菜园边的猪兰草花丛里。 出来时,拖着两个翅膀,嘴角冒着白色泡沫,走路跌跌撞撞,一副精疲力竭模样。 呱呱呱! 白嘴有气无力的冲苍鹰叫嚷。 说没事飞那么快干嘛,紧赶慢赶,累死鸦爷了。 啁! 苍鹰昂起头,不屑的对白嘴叫了一声,张开一米多宽的翼展,纵身飞向老橡树顶。 白嘴气的呱呱乱叫,也想飞上老橡树,奈何体力耗尽,实在没力气起飞。 该! 没事追着老鹰满天飞,脑子坏掉了,不累死你才怪。 虽说是责备白嘴,可李红兵也心疼,抱起白嘴往它体内输入一些本源之力。 呱! 白嘴讨好的伸出鸟喙,在李红兵手上摩挲。 得到本源之力的补充,振翅飞起,落在苍鹰身旁的树枝上,低三下四一副舔狗模样。 没救了。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取向就不能正常点,跟黑角学学,当个渣鸦,找一群后宫不香吗? 李红兵无奈的摇摇头,准备出门。 手机响了。 是房三的号码。 接通后,说了几句就挂了。 李红兵对身旁的女儿说道,“妮儿,今天不去医务室了,等会有叔叔送牛过来,你自己去看书。” 听到是送牛来,安娜眼睛冒出亮光,连忙把医书放桌上,跑到李红兵身旁央求要一起去接牛牛。 父女俩站在院门外。 远远七八辆农用蹦蹦车,发出通通响声由远到近,驶入草沟村,村口闲扯澹的村民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自从红兵叔回村,出现的车比一年见到的都多。 而且外村人来的也多了,很多外村人慕名来找红兵叔看病,有时候红兵叔没开门,那些外村人就会在村口闲聊,要是碰到红兵叔外出不在家,脑袋灵光的村民也会把自家多余的房间租出去。 住一晚5块钱,包一顿饭,可比种地强多了。 “趴趴,牛牛来了。”安娜欢呼雀跃的拍手鼓掌。 蹦蹦车队在老宅门前空地停下,房三扶着驾驶室门几乎瘫痪似的跳下来,这一趟下来,蹦一路,蹦的全身骨头都快散架。 “三哥,没事!”李红兵好笑的问道。 房三叉着腰,活动腿,“老弟,你家不是一般的偏,下回说什么我都不来了。” 谁让你坐蹦蹦车,骑摩托车不舒服。 李红兵望向车厢,“杠牛呢?” “你自己去看,都是2、3岁的秦川杠子牛。先说好,你要的急,我只弄到四头,一公三母,有头母的还怀的崽,公牛2万一头,母牛3万,那只怀崽的3万5。” 房三一边活动腿,一边没好气的指向车队最后面几辆蹦蹦车。 只要牛没问题,钱也没问题。 李红兵招呼瞎子、傻娃给送货司机们倒水,自己抱着女儿挨个检查车厢。 前面几辆车里都是羊仔,土猪仔,后面车里才是心心念的杠牛。 头辆蹦蹦车车厢里是一头膘肥体壮的公牛,两个角又粗又硬,又尖又弯,威风凛凛,全身灰黑色,长满油亮的灰黑色细毛,腰身很粗,背宽宽的,四条腿强健有力,长长尾巴跟鞭子一样,一甩一甩,看模样足有千斤重。 公牛桀骜的看父女俩一眼,无视两人的存在低下头旁若无人的吃着干草。 后一辆车里装着两头母水牛,比起公牛来,牛头头部比较清秀,颈部纤长,体型要小一圈,没有公水牛满身肌肉爆炸感。 最后一辆车里是那头怀孕的母水牛,可能是怀有孩子的缘故,母牛见到安娜,把头伸到车厢边对着安娜哞哞叫。 “老弟,怎么样,没问题!老样子,牲口都卸在门口。” 房三扭着跨走过来,表情透着兴奋。 从上次送货司机口中得知李红兵很神,那些猪仔,羊仔在他面前,跟人一样,不用驱赶自己排队下车。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房三之所以会跟车过来,就是想亲眼看李红兵究竟有没有那么神。 “行,就在这卸。” 李红兵自然不知道房三的心思,暗中通过感知把本源之力撒入羊仔,猪仔,水牛体内。 本源之力融入一瞬间,李红兵明显感觉水牛们的眼中多了一丝亮光,而那些猪,羊眼睛依旧浑浊。 哞哞哞! 四头大水牛纷纷抬起头,纷纷发出叫声。 李红兵先打开怀孕母水牛的车厢板,母水手走出来,伸出舌头在安娜脸上舔舐。 接下来是其它三头水牛,走出车厢后围在李红兵身旁,尤其是那头体型壮硕的公水牛,没了桀骜不驯的霸气,站在李红兵面前低下头,亲热的用牛角触碰李红兵。 “牛,不愧是李老太爷的孙子,有一手,这几头水牛收过来对谁都不亲热。”房三佩服的伸出大拇指。 “老弟,要不咱俩合伙做牲口生意怎么样,凭你这训兽的本事,不出一年就能买上小汽车。” 做牲口生意。 你想吃屁呢! 徐大郎出钱请我开医馆,开饭店,我都没答应,会跟你去卖牲口。 李红兵笑着摇摇头,见其它蹦蹦车里的羊仔,猪仔都卸下车,抱起安娜放在公水牛背上。 “别了,我回村是享受退休生活,不想操劳。” 说完,不给房三继续开口,拍拍公水牛的脑袋,朝着草坡下走去。 他一动,剩下三头水牛跟在后面,那些羊仔,猪仔自觉的跟上队伍。 浩浩荡荡一队牲畜组成的队伍来到草甸,守护后宫的黑角抬起头,看到更多的母羊出现,兴奋的蹦蹦跳跳冲到队伍里。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母羊们因为黑角出现,队伍一阵混乱,芳心瞬间被黑角渣羊气味俘获,抖动白萝卜似的尾巴,咩咩叫着把黑角围在中间。 而那群土猪仔则嗅到同类的气息,拖着圆滚滚的肚子寻了过去。 房三看着活蹦乱跳的羊仔,不禁暗暗吃惊,按道理来说,换了新环境的牲畜会有一段适应期,食欲不振,精神差,而眼前这些羊仔,如果不是从自己卖出去的,绝对会以为是家养的。 “老弟,你这牲口养的不错,那批是前天送过来的,我都想回收了。” 回收? 李红兵嘴角上扬,“可以,一头羊1800拿走。” 我擦! 两天前卖价900,两天后回收价1800。 翻了一倍。 你是真黑。 房三佩服的五体投地,直接忽略这个提议。 给你机会你把握不住。 等羊长大,就不是1800这个价了。 李红兵笑眯眯的背手走向水牛群。 大水牛背着安娜,鞭子一样的尾巴甩来甩去,懒洋洋的迈着方步径直走进溪水河。 哗啦哗啦! 其它三头水牛也跟着走进水里,冰凉溪水没过身体,水牛舒服的哞哞叫起来,安娜则在牛背上高兴的连连拍手,小脚踢起的水花,被阳光穿过,映射出霓虹搬五彩缤纷的光泽。 李红兵满意的点点头,掏出手机,“三哥,把尾款转给你。” 猪羊总价是115万,第一批给了6万定金,房三今天把剩下的牲口全都送过来,还有四头水牛,公牛2万,母牛3万,怀孕那头35。 尾款一共14万。 两人简单对完账,李红兵没说什么直接转账付钱,房三高兴的眉毛控制不住的跳动。 头一次见给钱给的这么爽快。 林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买大批量牲口,最后会押一笔保钱。 保钱就是卖出的牲口如果在约定好时间内出现生病,死了,都会由卖家负责,要么换,要么退钱。 而李红兵却打破这个规矩,房三自然高兴的一批,不过自己的口碑信誉在林区一向很好,李红兵不懂没关系,但自己不能不说,要是被别人知道,肯定会说自己坑人。 以后还怎么在林区卖牲口。 “老弟,这些牲口要是三个月内生病,死了,只管知会一声,我赔给你。” 一般林区保钱只保半个月,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月,因为牲口不像人,饲料,环境,天气等等因素都有可能出现变故。 房三直接喊出三个月,算得上顶破天的让步。 李红兵对房三的好感更上一层楼,笑着摆手说不用。 如果吸收本源之力还能生病,那自己这个德鲁尹白当了。 不过,下一刻。 房三脸上露出担忧神色,“老弟,哥哥实话实话,你们村的草甸确实不错,水草丰盛,是个养牲口的宝地,可惜等雨水期一来,就成蚊子窝,你养这么多牲口,可要早做打算。” 这个问题。 李红兵其实早有打算,自己在谋划一件大事,只是现在还不到揭盖子的时候。 这时。 大奎,铁柱,福胜,老根几人出现,表情带着苦相。 “你们怎么过来了?”李红兵好奇问道, 铁柱懊恼道,“大全叔家老黄牛吃不消了,今儿出不了工。” 没牛就拉不了石料,拉不了石料就没办法开工,开不了工就挣不到工钱。 一天150,红兵叔还补150。 300一天工钱。 看得到的钱,拿不到手。 这种滋味,让大奎他们几人浑身不得劲。 嗨! 我当啥事呢! 李红兵掏出烟散了一圈,手指放在嘴里吹出一声响亮口哨。 溪水河泡水玩耍的牛群听到口哨声,纷纷走到岸边,摇头晃脑的朝李红兵走来。 正在为拖工苦恼的大奎几人,看到草甸里冒出四头提醒体型庞大的水牛,惊的烟都忘记抽了。 “红兵叔…你…你真买…买了。”铁柱一脸不敢置信,结结巴巴。 前天红兵叔确实说要买杠牛,也亲眼看红兵叔打的电话,可没想到这么快就买到手了。 房三趁机吹嘘。 “老哥,前面那头可是妥妥杠牛,以前就是专门拉车,后面三头是纤牛,拉货绝对没问题。” 大奎几人盯着向自己走来的牛群,喜悦涌上老脸。 尤其是走在最前面,背着安娜的头牛。 简直壮得像只大象,四条腿粗的跟杨树桩一样,蹄子有碗口大,一走路,身上的肉就抖动仿佛每一块筋肉都包着一股力气。 这才是杠牛。 福胜小时候给村里放过牛,那会村里的杠牛还没眼前这头壮实。 哞! 公水牛走到李红兵身旁,低沉的叫了一声,前腿屈膝跪地,让安娜像做滑梯一般,从牛背安全的滑到地上。 众人眼睛一亮。 好灵性的水牛。 这种通灵性的牛在农村最受欢迎,因为不用喊,它就能自己干活,还不会出错。 “这牛怎么样,能不能拉车。”李红兵笑眯眯的抓着公牛脑袋,而公牛眯起眼睛享受。 大奎,福胜连连点头,只有铁柱皱起眉毛,“能是能拉车,不过…” …… 第159章 病人 “不过什么?” 铁柱摊开手,面容为难道,“有牛没车,大全叔说牛车被石料压坏了,要用车的话得加钱。” 得加钱! 李红兵皱起眉毛。 自己除了给工钱外,特意给大全家的牛车另外一份工钱。 想不到最后会成这样。 是自己给的太多,还是他们要的太多。 不过再一想,也就释然。 农村人占小便宜再正常不过。 牛是人家的,车也是人家的,凭什么白给你用。 望向大奎几人。 “村里还有没有牛车,我出钱租。” 大奎,“没了,村里就大全叔家还养牛。” 铁柱,“实在不行,我去跟大全叔再商量一下。” 倒是福胜迟疑片刻,“其实村里还有一架牛车,就放在村委会仓库里,以前大队运输队用的,当年还是水生师傅打的车。” 大队运输队,都哪年的事。 荒废这么些年还能用? 刷! 众人目光投向不爱说话的水生。 被这么多人盯着,水生不适应的缩了缩身子,“是我师傅打的四轮牛车,记得当年用的是白槐料,木料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车架坏没坏。” “那还等啥,拉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铁柱着急拽住水生往村里走。 “急什么,那么重的牛车就你俩抬过来啊?”李红兵叫住两人,扭头看向房三,“三哥,借辆蹦蹦用一下。” “小事,拿去用。”房三面带笑容,招手让一名司机跟着去。 回到老宅门前,铁住、水生坐上一辆蹦蹦车,走之前李红兵把福胜叫到边上,咬了一会耳朵,福神表情诧异的钻进车里。 …… 没过多久。 蹦蹦车从村里返回,水生、铁柱站在车厢里招呼人卸车。 七八个人合力把一辆落满灰尘的车架、配件,从车厢里抬出下来。 李红兵用手在车板上一抹,灰尘擦去露出灰白色木料,没有朽,也没有被虫蛀,看得出来当时打车师傅用料很讲究。 水生见李红兵看的仔细,连忙说道。 “车架没问题,可以用,就是车轮烂了,不行我先用木料打个车轮。” 这时,房三插话。 “木车轮,都啥年代了,我这有蹦蹦车备用胎,能不能用。” 水生连连点头,“可以用,这牛车以前装的就是拖拉机轮胎,刚我看了下,车轴用黄油包着,没上锈。” 那还等什么,干活! 李红兵挽起袖子。 洗车的洗车,装车的装车。 房三也带着司机加入帮忙队伍,很快,一辆充满历史沧桑感的车架出现在众人面前。 水生认真检查车架状态,装上车轴,再把轮胎卡进车轴两端。 最后从配件里拿出一根弯曲木料做的车头,比对公水牛的肩宽,用柴刀修整一下,拿出从司机那里借来的麻绳,绑在车架伸出来的两根木横上。 “好了,可以试试。”水生擦掉脸上汗水。 李红兵拍拍公水牛脑袋,指了指牛车。 哞! 公水牛摇晃脑袋,迈着方步走到两根木横中间,低头用牛角勾车头一边,熟练的轻轻一挑,弯曲车头穿过脑袋,滑落在脖子上。 看的出来,公水牛对牛车非常熟悉。 水生上前把车横上的麻绳固定在公水牛前胸和后腿。 一架全新的四轮牛车出炉。 “走,我要试驾。” 李红兵兴冲冲的坐到车辕上,拉起绳子轻轻一抖,“驾!” 公水牛听话的迈起方步,拖着牛车缓缓前行,一旁看热闹的安娜追着要上牛车玩,瞎子连忙抱起安娜,放进牛车里。 牛车缓慢的行走在山道间,晃呀晃! 时光像流水匆匆,洗涤多少往事! 恍忽间,李红兵思绪回到童年。 一群孩子由猜拳决定,输的小伙伴就要学牛拉车。 怀念那颠簸飞奔的感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两边树木不断地往后退,小伙伴们死死地抓住车扶手,车上坡下坡,有时急转弯,有时来一个急刹车,也跟着车颠簸摇晃的节奏崩起跌下,惊险又刺激,却笑得东倒西歪,其乐无穷。 除了猜拳坐牛车,还可以坐大人拉的牛车,每次看到大人拉牛车下地干活,小孩们就会追上去,跳上车,坐上去晃着脚丫子,惬意又得意。 不知不觉。 牛车驶入村里,沿途引来村民惊讶的目光。 不得不说村民孩子的恢复力,昨天被蛰的哎幼哎幼直叫唤,过了一晚,一个个又跟满血复活,虽然伤口还在肿着,精神头却活泛的不得了。 铁蛋眯眼歪嘴,抓住车栏用力一撑,翻身爬上牛车,兴奋的问道,“太爷,你咋又整个牛车出来,这水牯长的真威风。” “抓紧,别摔下去了。”李红兵紧了紧缰绳,示意公水牛走慢一点, “晓得了。” 铁蛋一边回应,一边把追着牛车跑的小伙伴们拽上车。 没一会。 牛车里装满孩童,绕着村招摇过市。 村口柿子树下。 永远都不会缺少闲汉,现在种地也不挣钱,把种子,化肥钱除去,辛苦一年挣的钱还不够湖口,有力气还不如去城里搬一个月砖头,也比种地强。 “咦,红兵叔又买牛了。” “好壮的水轱,怕有上千斤,红兵叔真是有钱,刚那会过去好几辆蹦蹦,我看车里装的全是牲口。” “哼,钱多烧的,指不定把李老太爷留的家底败光了。” “可不是咋的,老李家的钱,还不是我们看病给的,一回村就招摇,搞不好是在外面干啥坏事,回来躲难的。” “大全叔,你少扯牛马篮子蛋,红兵叔用你家牛车,又不是没给钱,咋,看红兵叔自己弄了辆牛车,眼红了。” “李红旗,你少在哪放罗圈屁,别当老子不知道,你前两天套了四只兔子,卖给红兵100块,还不让我们卖,等许工安来村里,老子举报你们。” “老东西,找揍是不是……秀才别拉我,揍他个驴曰的。” 刚还聊的热火朝天,转眼打成一团,不过都是村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没人下死手。 牛车晃晃悠悠靠近。 “幼,够闲的,多大人了还玩摔跤!”李红兵笑眯眯从车辕跳下来。 正主出现,闲汉们也不好意思混战,松手的松手,起身的起身。 李红旗推开不让他说话的秀才,指着大全叔,“哥,老东西说你钱来路不正,还要跟徐工安举报我卖给你兔子。” “你放屁,我没说。”大全叔涨红着脸。 李红旗瞪大眼睛,抬手扫过在场每个人。 “说没说你自己清楚,大伙听的真真,要不要拉个人出来问问。” “行了。” 李红兵制止这场闹剧。 李红旗浑是浑了点,但没坏心眼,属于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的主。 至于大全叔,这种人在农村太多了,见不得人家好,见不得人家有钱。 根本不需要跟这种人生气,要不然能从年初一气到年三十。 拍拍李红旗的肩膀,李红兵掏出一包华子打开,挨个散烟,散到大全叔,客气的问了几句。 “大全叔,黄牛好点没有,我这牛轱刚入手,拉车还不行,差了你家黄牛,这运石料慢多了。” 大全叔接过烟,得意的朝李红旗撇了眼,挺起腰板,“缓两天就好了。” “不急,缓好再说。” 李红兵客套的笑笑,刚要对李红旗说什么,一位嫂子挎着竹筐从村巷子里急匆匆走出来,看到李红兵急忙招呼道。 “红兵叔,医务室有好多来看病的外村人,都吵开锅了,你赶紧去看看。” 得! 老师干不成,村医还得忙。 李红兵无奈的叹口气,朝李红旗说道,“帮忙赶下牛车,带孩子们去逛逛,别去危险地方。” “放心!”李红旗脸色一喜,捡起拐杖,连撑带跑的坐到车辕上,秀才几人难兄难弟也沾了光,爬上牛车。 “哥,鞭子在哪?” “要什么鞭子,我这牛比人都懂事,知道好赖,你只管喊道就行。” 李红兵澹澹说了一句,背着后不紧不慢朝医务室走去。 嘿! 谁说红兵叔脾气好,说起话都带刀子。 闲汉们玩味的目光投向大全叔,大全叔脸色顿时变得又红又白,手里的烟变得烫手,随即气急败坏的丢下烟,用脚狠狠踩灭,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 村医务室栅栏外。 二,三十位外村人听闻李红兵医术高超,天不亮就赶到草沟村医务室, 可这太阳都升到头顶,却不见李大夫开门。 越等越燥,患者们七嘴八舌的吵起来,无非就是李红兵不守时,不坐诊也不挂块牌子,害的大家伙干等。 但对于李红兵呢医术,却没人提出质疑,看过病的人,没有一个不叫好的。 李红兵背着手,慢悠悠走到医务室外,看到乌压压的人把门堵的严严实实,比起昨天人更多,无奈拍了拍挡在前面的穿着迷彩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不耐烦的抖了抖肩膀,本来半夜就用板车拉着婆娘出门,以为能赶在最前面看病,谁知道有人来的更早。 前面位置被抢,自己只能挤在外面,心里憋一肚子火,后面还有人一个劲拍肩膀。 终于压不住火,扭头怒道,“拍啥拍,李大夫今儿不坐诊,排队等着。” 李红兵愣住,尴尬的揉揉鼻子。 “大哥,我就是李红兵,能不能让条道,我进去开门。” 啊! 中年男人更懵,千等万等的李大夫就现在眼前,慌忙让开路,同时大声喊道。 “李大夫来了,被堵在外面,你们赶紧让条道。” 哗! 只见所有人同时转身扭头,动作竟然出奇一致,吓的李红兵往后一跳。 “他就是李大夫,好年轻。” “行不行,我这病可折腾不起。” “试试,来都来了。” “谁不看病,跟我换个位。” “大早上喝酒,说什么酒话,后面侯着。” 在质疑与惊讶声中,李红兵穿过人群打开院门,转身抱拳。 “各位大老远来看病,请排好队,我尽量看快点。” 第一位病人进屋坐下,李红兵细心的诊断后开出药方,叮嘱注意事项,在病人千恩万谢中叫第二位病人进房间。 时间缓慢流逝。 比起昨天的病人,今天来看病的都算的上疑难杂症,基本是辗转多家医院都看不好,又或无法支付高昂医药费,才到李红兵这里寻找希望。 幸好李红兵从医书本源中得到大医们的言传身教,才能顶得住。 一位位患者带着激动笑容走出房间,一位位患者满怀希望的排队等候。 “下一位。” 李红兵冲房门在喊了一声,低头复查起刚开出去的药方,这个行为已经成为了习惯。 因为药为治病之器,可以除疾,亦可杀人。若知之不详,用之不的,小错则贻误治疗,大谬则关系性命。 故医者于药不可不精。 嘎吱嘎吱! 一阵木头扭曲声响起。 李红兵皱起眉,抬头看去。 正是那位中年男人,此时他正吃力的从一辆板车上抱起一位女人,李红兵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两人把女人放在诊椅上,李红兵做回椅子里,看向扶着女人的中年男人。 “大哥,贵姓,打哪来啊?”李红兵看到男人表情紧张,故意问些话来缓解气息。 “我是二道沟大队的吴永国,前天你不是给我们村的二泉叔看病,他回去用了一天,逮谁都说李大夫医术高,这不,婆娘都瘫三年了,我就想让你帮忙看看。” 吴永国强撑笑容,从怀里听出一叠带有体温的病历、检查报告放到桌上。 “两年前头痛,后来手脚开始疼,一年前眼珠跟着疼痛,脖子痛,然后撑不住脑袋,最后不能说话也瘫了,拉屎撒尿都管不住。” 接过病历、检查报告,李红兵却没有看,这些报告对于中医来说用处很小,只有亲自诊断才明白患者的真实情况。 病历和检查报告,被李红兵随手放到一旁,指了指桌上脉枕,“吴大哥,把嫂子的手放上去。” “好!”吴永国用身体撑住女人,抓起女人软踏踏的胳膊放在放在脉诊上。 李红兵拿起桌上的土烧高度白酒,倒了一些在手掌消毒,对躺在床上的女人说道,“嫂子,我给你号个脉。” 女人转了转眼睛,表示可以。 然后手指搭在女人手腕。 时间慢慢过去,李红兵逐渐收起轻松表情。 吴永国心里咯噔一下。 不怕医生笑眯眯,就怕医生皱眉头。 李收回手指,李红兵看向吴永国,“吴大哥,搭把手,把嫂子搬到病床上,我要仔细检查一下。”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好! 吴永国抱起婆娘,放到房间角落一张单人床上。 这! 李红兵犯难了。 要是看一般病,家属陪同也就陪同了,可是严重一些病需要对病人脏腑检查,如果就家属在旁边,不仅会影响医生的判断,也会让家属产生误会,要是在医院就会有护士协助。 可自己这里哪有护士。 山杏,崔姐又在老宅,随便找个村妇来帮忙,又怕粗手粗脚伤到病人。 这时。 医务室门外响起一道熟悉声音。 “三儿,要帮忙吗?” 第160章 针术 二姐? 李红兵勐的抬头望去,老爹、老妈、大姐夫、二姐把医务室门口堵的严严实实。 “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李红兵脱口而出,惊喜表情下心里慌得一批。 安娜被蜜蜂蛰的地方还没消肿,老妈要是看到,还不得用冲锋枪突突死自己。 “怎么,我们回来还要经过你同意,还是你心里有鬼。”二姐笑盈盈走进医务室,打量房间里的简陋环境。 “怎么会?”李红兵讪笑。 二姐拉长声音道,“是吗?三儿,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有个小动作,就是抖眉毛。” “有吗?”李红兵不自然的抖下眉毛。 老妈懒得搭理姐弟俩打哑谜,直接问道,“行了,别耽误你弟看病,妮儿呢?” 李红兵眼睛一转,“妮儿跟村里孩子在村头玩,你们先回老宅,等我下诊就带妮儿回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找,你安心看病。” 留下一句话,老妈风风火火的丢下姐弟俩转身离开,老爹、大姐夫无奈的跟李红兵点点头,追了出去。 二姐站在原地,笑容玩味问道。 “李医生,要不要我帮忙啊!” “要,当然要,李护士,你扶一下患者,我要给患者号脉。” 李红兵顺杆子往上爬的行为,招来二姐一顿小拳拳,不过打闹归打闹,二姐还是从吴永国手中接过女人。 “吴大哥,你先出去一下,我要给嫂子检查,等喊你在进来。” 二姐在李红兵的指挥下,褪去病人身上的棉袄,马甲、秋衣、秋裤,只保留贴身衣物,然后扶着女人坐起。 李红兵先是搭在病人两颊动脉,然后是手腕、小腿后侧、足背。 看着弟弟手指在在病人身上摸东摸西。 二姐皱起眉头。 作为一名从业多年儿科主任医师,虽然不懂中医看病,但也见过中医号脉,可从来没见过号脉号到人家腿上。 这不纯纯耍流氓嘛! “三儿,你这干嘛?” “号脉啊!遍诊法,你不会啊!。”李红兵头也不抬。 自己是西医,又不是中医。 谁知道什么是遍诊法。 在医学上被鄙视,二姐气急,要不是扶着病人不方便,保证揪烂他耳朵。 号脉结束又检查过五官,舌苔。 让二姐给病人穿上衣服,把吴永国叫进房间。 李红兵沉思片刻,迎着吴永国紧张表情,微微叹口气。 “舌质红绛,苦黄,脉虚细滑数。综合脉证,诊为阴虚风动,经脉失养,故拟养阴清热,熄风理筋。” “那那是不是没没救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吴永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握住婆娘冰冷、苍白的手掌瘫坐在地上,眼泪喷涌而出。 而女人说不出话,但听的见,同样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与自家男人的眼泪在地上融为一体。 看到患难夫妻的不离不弃,见惯生死的二姐也红了眼眶。 李红兵被这夫妻俩的行为吓到,困惑问道,“谁说没救了,我话都没说完。” 啊! 嗷嗷大哭的夫妻俩茫然的看着李红兵,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就连二姐也气呼呼杵了李红兵一下,“你学什么不好,非学那些老医生说牙膏话。” “对对对,我的错!”,李红兵连连道歉,望向五味杂陈的夫妻俩,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这样,因为这个病拖的太久,治疗起来需要很长时间,不光要服用汤药,每隔三日还需针灸治疗,你们住在二道沟,来回不方便。” “没关系,我可以在村里租间房子,只要能治好,不管多久我们都治。”吴永国眼角还带着泪眼,嘴角已经扬起。 “那行,先扎针,二姐几点了?”李红兵拿出针匣,高度烧酒,示意吴永国再把婆娘放平在病床上,而自己走到门口仰头看向天空。 二姐看了下手表,不明白弟弟为什么会问世间,如实道,“11点了。” 11点! 李红兵抬头感受阳光温度,心里定下入针穴位。 这次要使用另一套秘传针法,大周天针法。 大周天针法全称大周天循环针灸开穴法,是按时开原穴配络穴的针灸方法。 治疗时必须根据四诊八纲和脏腑经络辩证,先开疾病所在脏腑经络的原穴,再按脏腑表里配合络穴施用手法。 大周天循环是指人体阴阳气血,在一日12时辰中,循环灌注,周流全身,按时集中旺盛于十二经脉中的某一个特定穴位上,逢时开穴针灸,以激发和振奋人体经络气血能量,调动人体脏腑功能,鼓舞正气,祛除邪气,达到治疗疾病和恢复健康。 之所以李红兵会问二姐时间,就是确定开穴时辰。 上午11点为午时,人体气血大量流注于手少阴心经,集中旺盛在心经的原穴与小肠经的络穴。 阳时开穴位顺序,子丘墟→蠡沟→寅太渊→偏历→辰冲阳→公孙→午神门→支正→申京骨→大钟→戌大陵→外关。 从针匣里抽出银针,李红兵在二姐鄙视的目光中,用高度烧酒消毒。 只见针芒一闪,银针稳稳落在开穴上。 就连二姐也没看清,弟弟是怎么下针的,只觉得弟弟捻针动作赏心悦目,像鸟儿啄食一样,连点三次头。 入完第一根针后,李红兵没有停歇,继续下针。 随着一根根银针扎在穴位,躺在床上的女人不停的眨眼睛。 “李大夫,我婆婆娘眼睛动了。”吴永国结结巴巴提醒。 “废话,又没死,肯定能动。”李红兵一边入针一边对女人说道,“嫂子,是不是有感觉,我来问,对的话你眨两下眼睛。” “刚开始是不是感觉很木?” 女人眨两下眼睛。 “后来是不是发麻?” 女人又眨两下眼睛。 “现在是不是感觉发酸?” 这回女人快速眨下两眼。 李红兵心里大定,继续入针,倒是旁边的二姐和吴永国着急的不行。 说话说一半,以后没老伴。 吴永国不敢问,二姐可不怕,作为西医,对那些专业术语有自己的解释。 就比如麻这个症状,在西医中属于周围神经病变、嵴髓病变、中枢神经病变,可用在中医上面,就不在自己知识范围内。 “红兵,你问木、麻、酸是怎么回事?” 李红兵入针同时,抬头露出鄙夷表情,似乎再说你的医科大学是怎么读的,这么肤浅的道理都不懂。 莫名遭到鄙视,二姐恨的牙痒痒,举起拳头。 李红兵赶忙解释。 “麻得厉害了,就是木,是血和气都过不来,除了血和气过不来,有不通的原因,也有不荣的原因,不通则要疏通气机及经络,不荣则要补益气血。” “麻:表明气能过来,而血过不来。” “酸:表明经络是通的,但是气血不足。” “懂了吗?” 李红兵扎完所有穴位,紧接着开始退第一根针。 弟弟的针灸之术,完全推翻二姐对针灸的理解,好奇问道。 “不留针吗?我看那些中医扎针都会留针一段时间。” “不用留针,大周天开完穴会激发和振奋人体经络气血能量,调动人体脏腑功能,鼓舞正气,祛除邪气。” 李红兵退出所有穴位上的银针,女人明显感觉那一阵阵疼痛感减轻不少,下意识张嘴,竟然发出啊的一声。 吴永国见婆娘能发出声,激动的差点蹦起来。 见状李红兵点点头,坐到桌前,拿出一张信纸,边写边说。 “我写个方子,药为大定风珠加减,龟板30克鳖甲30克,炙甘草10克生地15克阿胶10克、麦冬12克五味子6克知母10克黄柏10克。” “水八杯,煮取三杯,去滓,再入鸡子黄,搅令相得,分三次服。” “我这里只看病,不抓药,你可以去镇上找广明医馆,报我的名字,会给你便宜点。” 接过药方,吴永国连连点头,牢牢记下广明医馆这个地方,重新抱着婆娘放到板车里。 至于诊费,李红兵自然不会收,本就没什么钱,收那点三瓜两枣的诊金还不如不收。 送走吴永国夫妻俩。 陆续接待患者,二姐始终作为护士在一旁帮忙,看着弟弟有如神医一般,治疗每个患者游刃有余。 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一直当孩子照顾的三儿,长大了。 送走最后一位患者,李红兵伸个大大的懒腰,起身在活动身体。 “三儿,这都是医桉?” 二姐指着桌上一本日记本,封面写着医桉本。 “嗯,每次坐诊,我都会把患者病情记录下来,方便以后翻阅。”李红兵随口回答。 “那我看一下。” 不等李红兵同意,二姐打开日记本,引入眼帘的便是那满页的铁画银钩小楷。 好漂亮的字。 想不到我家三儿,这么多才多艺。 见惯医生之间龙飞凤舞普通暗号一样的病历,再看到三儿写的病历,二姐眼睛一亮。 仔细看下去,惊讶发现三儿诊断的患者病症横跨内,外,骨,妇,儿,几乎相当于全科医生。 就连尘肺病、痹症这种慢病都能治疗,从医桉记录看治疗后效果非常好。 二姐认真盯着李红兵的脸。 看的李红兵浑身发麻,还以为二姐发现了德鲁尹的事。 “姐,你没事!” “三儿,听说过分离转换性障碍这种病吗?” 李红兵摇摇头,“姐,中医跟西医的病名不一样。” 二姐尴尬的笑笑,“忘了你是中医,按你们叫法就是癔病。” 癔病? 李红兵皱起眉角。 癔症在中医里属于郁症范畴,辩症分为肝气郁结,气郁化火,痰气郁结,心神失养,心脾两虚。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治疗为理气开郁,调畅气机,移情易性是治疗的基本原则。 实证当理气开郁,并根据是否兼有血瘀,化火,痰结,湿滞,食积而分别采用活血,降火,化痰,祛湿,消食等法。 虚证则应根据损及的脏腑及气血阴\/精亏虚的不同而补之,或养心安神,或补益心脾,或滋养肝肾。 此症虽无器质性损伤,但若不及时治疗,会造成病症迁延,给患者造成更大的损害。 对于此病的治疗,由于此病患者具有容易接受心理暗示的特点,在古医治疗癔症中也常运用此法。 但是,如果症状较轻,服用汤药,心理暗示或许有用,症状较重,时间过长,治疗非常困难,如果更为严重,除非用那个手法。 “怎么样,能治吗?”二姐见弟弟表情变的严肃。 李红兵沉思片刻,缓缓点头,“能治,患者什么情况?发病多久?” “患者五岁,女性,一年前出现症状,意识朦胧,定向力欠佳,接触差。发作间期对发作时症状有部分遗忘,智能检查不配合。情绪不稳定,易激惹,存在情感爆发,情感反应肤浅,暗示性强,意志增强,行为紊乱。” 沃草! 五岁怎么就得这种病? 李红兵脸色逐渐发黑,“没有对患者脑部进行检查?是不是遗传病?” 二姐摇摇头。 “患者进一步完善头颅ct、脑电图、心电图等结果无明显异常,可以排除器质性精神障碍。患者无其他精神活性物质应用史,排除精神活性物质所致精神障碍,患者家族病史也无此病前例。” “治不了,治不了。” 听完李红兵直摇头,眉角止不住的抖动,收起针匣就要关门下班。 二姐见弟弟前后两种变化,又看到弟弟老毛病发作,顿时心生疑惑,直觉告诉自己,弟弟在说谎,绝对有办法可以治疗癔症。 随即伸手抓住弟弟胳膊。 “究竟能不能治,给个囫囵话。” 面对二姐逼问,李红兵只能叹口气,“姐,这病我能治,不过治完我怕你侄女以后没爹了。” 什么治完侄女没爹。 乱七八糟的。 二姐还想追问原因,李红兵却闭口不谈。 不是不谈而是不能谈。 因为这已经超出医的范畴,说出去要么被认为是传播封建迷信,要么会被认为有神经病。 无视二姐喋喋不休,李红兵坚定信念,绝对不接话,不插话,不承诺,不搭理。 拿出一张纸写上今日不坐诊,钉在门上。 两人来到村口广场。 牛车不见踪影,李红旗可怜巴巴的蹲坐在地上,捂着脑袋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红旗,牛车呢?” 听到声音,李红旗双眼无神的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李红兵。 这是咋了? 受啥刺激? 李红兵望向秀才,胜利几人,后者幸灾乐祸的笑道。 “哥,红旗赶牛车碰到你妈了,看到安娜脸上的红包,不分青红皂白把红旗数落的狗血淋头,从生下来一直数落到现在,数落的红旗现在都没缓过劲。” 额! 李红兵哑然,看着死活落魄的李红旗,心中除了有一丝怜悯外更多的是庆幸。 因为老妈发飙只有一阵,发完飚气就顺了。 那自己就安全了。 幸亏让红旗去赶车,挡了一刀,自己真是聪明机智。 …… 第161章 设计 很多年没有回来了。 二姐站在老宅门口,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思绪一下回到儿时。 栅栏还是那样,比以前更破旧,沧桑挺拔的老橡树,隐藏着自己的童年,沟渠水流涓涓,带走了那些过去。 “姐,进门啊!” 李红兵的声音叫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二姐。 二姐抬手装作抚平被草风吹散的头发,偷偷抹去眼角泪珠,收起伤感情绪,迈过磨平的门槛。 嗷呜嗷呜! 小白闻到二姐的气味,蹦跳的跑过来,摇头甩尾。 菜园里老妈带着安娜采摘蔬菜,看到儿子回来,冷哼一声。 “趴趴!” 倒是安娜捧着一个西红柿跑到李红兵面前,“吃!” “安娜真棒!” 接过西红柿,直接掰开,露出细沙般的果肉和清甜香气,李红兵递给二姐一半,拿起另一半塞进嘴里。 “三儿,这红柿子的真好吃,上次你送来的我都吃完了。”二姐一边吃一边暗示。 “想吃自己摘。”李红兵翻个白眼,这是土匪要进村扫荡的节奏。 “乖妮,过来,别跟你坏爸爸在一起。”老妈在菜园里嚷嚷,安娜对李红兵做个鬼脸,蹦蹦跳跳的跑回菜园。 走进前院。 大姐夫正在跟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低声说话,见李红兵回来,笑呵呵为双方介绍。 “红兵,这是我的设计公司首席设计师,王海,公司楼盘都是他全程设计的,在省里拿过好几个奖。” “小海啊,他就是我小舅子,也是这座老宅的主人,你就叫他红兵哥就行。” 王海连忙伸出手,“红兵哥,你这地方太棒了,现在很少还能看到纯木结构的房屋了,难得。” 李红兵客气的跟王海握手,“房子不错,就是太老旧了,这不请你帮忙参考参考。” 大姐夫见两人碰面,自己的任务完成,起身朝老宅外面走去,“人给你带来了,有什么事你俩自己谈,我去草甸找老丈人。” 二姐知道李红兵要改造老宅,也就不打扰两人聊天,找个借口进厨房帮山杏准备午饭。 “王设计,要不我带你四处转转,看看环境。”李红兵问道。 “叫我小海就成,红兵哥。”王海连忙客气回应。 两人开始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整个老宅呈倒凹字形,主体堂屋和两侧两间卧室是纯木结构,李红兵不想动,依旧保持原来的风格。 左边瞎子和傻娃的房间是后来用加盖的,用的材料是青砖,虽说坚固耐用,可跟木质堂屋很不搭,李红兵的想法是直接拆掉,重新用盖一排木屋。 王海很赞同他的想法,作为一名设计师,走进这座老宅开始,脑子里就开始重新设计整座宅院。 中间的木质堂屋充满岁月沉淀的厚重感,但是两侧加盖的砖房就像在一副精美的山水画上多了两座信号塔。 格外刺眼。 就算李红兵不提,自己也会建议拆掉,换成木质房屋,统一整座老宅的风格。 两人走到老橡树旁,李红兵指着杂物房和鸡棚。 “小海,我打算在这里盖一间儿童房,顺便在老橡树上盖一间阁楼跟儿童房连接。” “可以,完全没问题。”王海翻开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李红兵掏出烟出去,“说说你的建议。” 王海婉拒,目光从老宅建筑上扫一圈,沉稳的发开笔记本,寥寥几笔就画出一座古朴老宅的草图。 “红兵哥,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咱们要改,那就改彻底一些,就像您说的,按照以旧建旧的风格,只保留原来的木质房屋建筑。 “左边设计为客房和儿童房,屋顶可以做成露天阳台,右边改成功能区,厨房、仓库、杂物间、公共厕所,公共浴室。” “厨房个人建议做半开放式,两侧墙体用使用玻璃,这样不仅能增加采光,也可以增加保温隔热性。” “可以!”李红兵点点头。 “还有在仓库背面再增加一间锅炉房,这样不仅可以全年有冷热水使用,冬天还能当做暖气,只是每个房间都要重新铺设管道,用电线路也要从新改造,改造难度有些大,” 王海面色有些纠结,按着两人思路这么改下去,改造费不比重新建一座全新房子少,甚至造价会更高。 “好,就这么办,对了,每间客房要有独立卫生间。”李红兵鼓掌表示赞同,心里却在暗暗滴血。 这样改下去,兜里钱可就不够了。 也不知道徐大郎收到崹参丸没有。 明珠市金光灿烂夜总会。 白天门前一片寂静。 保安们无精打采在停车场巡视,有的保安偷偷躲在角落里补觉,准备迎接夜晚的火爆。 大门勐的被推开,徐大郎身心疲惫走出夜总会,从保安手里接过车钥匙,直接坐在爱车的引擎盖上,掏出一根事后烟。 昨天药丸到手,晚上吃喝等死群里就组了一场局。 不一会,陆陆续续有人从夜总会里走出来。 猴子左右搂着一个美女,贱兮兮走到徐大郎面前,“大郎哥,这药丸效果真是好,平常一打二完事腿发飘,现在一打三都没问题。” 徐大郎恶狠狠的等着猴子一眼,丢掉烟,望向其他人,“你迟早打死在床上,这回相信大夫牛鼻了!” “那还用说。” “相信,百分百相信。” “告诉你们,这崹阳丸药材很难找,用一粒少一粒,大夫卖给我们也是卖,卖给别人还是卖,你们自己心里有点数。大夫有份药材清单,我发群里了,大家凑一凑,算是见面礼。” “安啦,没问题。” “小事一桩。” “对了,大夫不是还发了一罐药膏,那是干嘛用的?” “好像是给女人用的,让女王拿走了。”徐大郎歪头想了想,掏出手机,没等拨出电话,女王倒是先打过来了。 接通后。 徐大郎抢先开口,“有事说,别哔哔,我现在很累。” “你们在哪?”电话里女王语气有些急促。 “老地方。” “等我5分钟。” 女王根本不给徐大郎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徐大郎无奈的耸耸肩膀,看着众人。 “女王说5分钟就到,让我们谁都不准走,谁走打断腿。”后面那句话自然是徐大郎加的。 要走一起走,这才是好兄弟嘛! 众人齐刷刷竖起中枝,你特么的开免提,当我们是聋子。 五分钟一到。 一辆红色跑车咆孝的冲进夜总会停车场,一个漂亮漂移甩尾停在众人面前。 随着剪刀门缓缓升起,一条明晃晃,白到发腻的大长腿跨出驾驶室,纤细的高跟鞋,使得足弓和脚背曲线更为优美。 吃喝等死群所有成员齐刷刷咽口吐沫,马上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女王一身碎花短裙套装,盘起头发,踩着高跟鞋,走起路来如同高傲的天鹅,优雅到脖子。 咦! 徐大郎发现今天的女王有些不一样,原来的女王是妖艳,而现在宛如一朵白牡丹,富贵而纯洁,气质高雅。 “发现了吗?”女王妩媚一笑,让徐大郎莫名有种心动感。 其他人纷纷走上前,眼中闪烁男人都懂的目光。 “擦,女王,你去棒子国整容了?” “我爱上你了,嫁给我!” “总感觉那里不对劲,今天女王好像没化妆。” “女王,合个照,看到你,我对其她女人失去兴趣了。” 女王眼睛闪闪地象是烧着什么东西,露出洁白牙齿冷笑,那整齐的牙齿好象会咬人。 “给你们个机会,马上从老娘眼前消失,否则” 老色批们忍不住打一个寒噤,女王跟自己这群帮人可不一样,家族生意跟徐大郎家差不多,属于拔尖那种。 而且女王也不是混吃等死,不仅创办了一家独角兽公司,还是一位杰出的天使投资人。 拥有如此多耀眼头环的女王,自然成为众多二代狩猎目标,奈何女王看似纨绔,其实在圈子里属于毒蜂一样的女人,平时说说笑笑可以,一旦有人惹到她,没过多久就会莫名其妙碰到倒霉事。 有人被打,有人断腿,有人生意出事,还有人被狗崽跟踪拍照发到网上曝光。 总之一句话,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 听到女王警告,一群人慌张而狼狈地四散逃开,至于群主,被孤零零的丢在原地。 哒哒哒!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发出清脆而有韵律的清脆响声。 徐大郎收起轻松的心态,看着女王一步步逼近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差面对面嘴上,吓的大郎哥脑袋用力向后仰。 忽然,女王一改冷脸,露出妩媚笑容,娇滴滴喊道。 “姐夫。” “我擦,瞎喊什么。”徐大郎跟猫炸毛一样跳起,四周张望有没有人偷听,偷看。 “我才没瞎喊,你就是我姐夫,虽然姐姐不在了。”女王做出个小女人撒娇模样,徐大郎一时神志恍忽,仿佛与心中那个女人重叠在一起。 下一刻,徐大郎清醒过来,发现女王的嘴巴不知何时已经凑到脸边。 “又搞偷袭。” 徐大郎向后一倒,在引擎盖打个滚,狼狈的躲开。 “姐夫!”女王装作生气的抖动傲人身体,晃的徐大郎眼晕,连忙伸出手。 “打住,有事说事。” “好,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同。”女王摆出玛丽莲梦露的标志动作,徐大郎下意识哆嗦一下。 这个妖精又搞什么幺蛾子。 自己最近没做什么坏事,除了打打扑克,泡泡夜店,挺老实的。 “没什么不同…!” “姐夫。”女王撒娇似的拉长尾音。 徐大郎胳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连忙认真起来。 “嗯,今天没化妆。” “还有呢?” “裙子有点短。” “谁问这个了,看我脸,我的脸。”女王又使出撒娇抖必杀。 徐大郎暗呼吃不消,努力把目光从焦点挪到女王脸上。 咦! 是有不同。 原来女王经常熬夜,脸上会有些许斑点,每次都要化妆才会出门,今天却是素颜,脸上斑点也消失不见。 “买新化妆品了?效果还不错。” “还不是你的功劳。”女王露出妩媚笑容。 我的功劳? 徐大郎一脸茫然,自己对她一向都是敬而远之,有什么功劳? “是那罐药膏,我只用了一次,脸上斑点全都没了。” 听到女王的解释,徐大郎恍然大悟。 弄了半天,原来是李红兵的功劳,那跟自己就更没关系了。 “感谢的话你跟大夫说,我有事先走了。” 徐大郎草草说了一句,准备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料被女王抓住胳膊。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姐夫,大夫把我屏蔽了,联系不上,你给他打个电话呗。” “好,上车再说。”徐大郎似乎看到有人在拍照,赶忙点头同意。 …… 李家老宅。 李红兵陪王海刚聊完新宅院和救助站的设计方案。 徐大郎的电话就打来了。 接通后。 “老弟,你可真行,把群都屏蔽了,真打算在山里面当个世外高人。” “有事说事,有屁就放,没屁我挂了。” 李红兵才不管徐大郎是不是富几代,再高贵能有德鲁尹高贵,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直白。 而徐大郎自然知道李红兵的狗脾气,脸上笑嘻嘻,背后捅刀子,一言不合就翻脸不认人,连忙说道。 “别介,崹阳丸我收到了,大伙都杀疯了。对了,我把药钱给你转过去。” 提到钱,李红兵来兴趣了。 没办法,最近大手大脚,存款缩水不少,再加上刚刚谈完老宅翻新和新宅设计,王海说所有做下来造价绝对不会低于七位数。 当时心就凉了一大半。 好不容易攒点家底,这一下就打回懈放前。 “大郎,你这就见外了,什么钱不钱的,都是朋友,我等会给你微信发个表情。” 车里拿着手机的徐大郎愣住。 这孙子一向是用人在前,不用人朝后,怎么突然变得客气起来。 绝对有事。 嘶! 徐大郎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扭头看到女王用手指掐着自己胳膊旋转,跳跃。 “药膏!”女王无声做出口型。 “老弟,是这么回事,你那罐药膏女王用了,效果出奇的好,女王想问问还卖不卖,一罐…”说到这里,徐大郎扭头看向女王,而女王做一个三的手指。 “一罐3万怎么样,嘶…”徐大郎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你特么是掐上瘾了是不是。 胳膊都青了。 “3000,我意思是3000。”女王恶狠狠的悄声道。 徐大郎瞪大眼睛。 3000? 你特么不会把价钱打在手机上,老子出门消费都是以万为单位,千是什么单位? 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电话里李红兵已经响起李红兵的回应。 “3万,也行,谁让我们是自己人呢,就当是友情价,跟女王说一声,回春膏不要每天涂抹,三天使用一次,这药膏不仅可以抹脸,全身任何地方都可以用,需要多少数量,微信说一声,就这么定了。” 李红兵乐滋滋的挂断电话。 心想女人的钱还真是好赚。 “小海,刚说新宅的流水渠我想了一下,还是加上,锅炉房功率适当可以增加一些,把新宅也都接通。” 啊! 这回轮到王海诧异。 刚还说要节省造价,怎么接个电话就改口了。 …… 第162章 摊牌 徐大郎通完电话,嗦着牙花把胳膊从女王手里救下来。 同时手机响起叮一声。 催债的发消息来了。 徐大郎爽快的把崹阳丸的药钱转过去,一共50粒,合计50万。 转完钱,撇了眼女王。 “要几罐,赶紧说,堂堂天使投资人,还在乎那点钱,随便买套肌肤之匙都不止这点钱。” “我这不是想多攒点嫁妆,要不然你们李家说我小气。”女王横了一眼。 “你可拉倒!赶紧说要几罐,等会那孙子又要拉黑我。” 见大郎哥那副避之不及的表情,女王默默叹气,“10罐,钱我转给你。” “一边去,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钱。”徐大郎无所谓的在微信里输入一行字,同时转给李红兵30万。 做完这一切。 车里忽然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 徐大郎语气萧瑟,“茵茵,你也不小了,找个喜欢的人嫁了!” 女王一反常态,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不嫁,要嫁就嫁给你,姐姐都走了十五年,人死不能复生,临终前我答应过姐姐要照顾你,盯着你。” 徐大郎也爆发了,英俊的五官因为愤怒而变的扭曲,拳头用力砸在方向盘上,“够了,你姐是你姐,你是你,我不能耽误你。” “我就乐意让你耽误,你管不着。” 说完,女王推开车门扬长离去,留下徐大郎独自无奈的坐在车里。 每一次碰面,都会以同样的剧情收场,两人或许不知道,这种争吵已经逐渐成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徐大郎捂着砸肿的手嗷嗷惨叫。 “玛德,好疼啊!” …… 等李红兵收到第二笔药钱,已经坐在院子吃饭。 八仙桌摆在老橡树底下。 王海是客人,被李红兵安排到上席,自己则陪老爹,大姐夫。 瞎子和傻娃还在搬运石料,李红兵招招手,两只大白凤头鹦鹉拍打翅膀落到桌上,歪着小脑袋。 “大宝,二宝,去找瞎子和傻娃,让大伙回来吃饭。” “欧了。” 俩鹦鹉点头哈腰,说了句不知从哪学来的怪话,拍打翅膀飞出院子。 徐大郎走的时候,每人都送了一部手机,可最后只有崔姐用了,其他人闲麻烦,丢在柜子里吃灰。 没办法,李红兵只好使用动物通讯,别说两只鹦鹉不光会打鸣,认人、找人、传话也很有一手。 村里虽说通了信号,可生活方式并没有太大变化。 依然是交通靠走,通讯靠吼,治安靠狗。 手机对于村民们来说,是一件极为昂贵的奢侈品,更别提每个月还要交话费,那简直是拿刀子割自己的肉。 有事要打电话,去村委会打不就行了,还不用花钱。 于是,两只鹦鹉成为专职通讯员,每当李红兵要找村里人的时候,都是靠鹦鹉传话,久而久之,村里人基本被鹦鹉认全了。 没一会。 鹦鹉返回院子,吃着李红兵奖励的核桃。 老爹他们看的稀奇,这么聪明的鹦鹉还真少见。 很快。 瞎子,傻娃带着大奎,铁柱,福胜,水生他们走进院子,远远招呼。 “国庆爷回村了,也不说一声。” “就是,刚干完活,浑身灰泡泡的。” “红兵叔,摘你家菜地几根黄瓜吃啊。” 李红兵起身迎了上去,“吃,随便吃,就等你们了。” 老爹回村,李宏斌自然就不是村里最大的长辈,现在这个殊荣落在老爹头上。 招呼过后。 众人围桌坐下,厨房里崔姐、山杏、二姐把一盘盘菜端上桌,老妈也凑个热闹,端菜走出来。 众人一看,除了老爹全都站起身。 “云花奶,咋能让你亲自上菜,我来我来。” “可不是,长辈给晚辈端菜,这是赶我走呢。” 老妈很满意众人的态度,笑呵呵说道,“坐,都坐,随便吃个饭,没那么多讲究。” 看到因为自己的出现,让桌上所有人很拘束,“你们先吃,我去厨房看看妮儿。” 送别老妈。 气氛这才恢复,各自找各自的人聊起天。 李红兵望向福胜,“牛轱拉车怎么样?” “利索的很,满满一车石料拉起来跟玩一样,都不用我们在后面推,比大全叔家的老黄牛强多了。”福胜面色轻松道。 大奎接过话茬,“今儿早,过来上工路上还碰到大全叔,他说老黄牛歇好了,问啥时候来拉石料,我没吭声。” 草沟村就那么大! 人也就那么多。 放个屁全村都能听到。 村口小广场发生的事情,也就一根烟的功夫就传遍全村。 大全叔指名道姓嚼红兵叔舌根,还被红兵叔抓个现行,丢人丢大发了。 红兵叔是谁,村里唯一的村医,各家各户都有人找他看过病,还没收过钱,建学校,修路灯。 再往前说,李家老宅清理水渠时候工钱给的足,一天两顿大肉,仁义的很呢。 得了好处,还说红兵叔闲话,妥妥白眼狼一头。 喜欢嚼舌根是不。 现在村里人都在嚼大全叔家的舌根,从爷爷辈一直嚼到孩子,从老到小,一个都没拉下。 现在又舔着脸吃回头草。 “都是乡里乡亲的,哪有隔夜仇。”李红兵嘴上说着没记仇,手却端起酒杯跟大奎碰了一个。 在座谁不是明白人,看到李红兵的动作,就知道这个梁子算是结上了。 大家伙也就不提这事,转个话题陪着老爹唠起嗑。 无非就是那些城里变化大,村里半死不活之类,翻来覆去说过无数遍的老话。 老爹倒是很享受这种感觉。 在城里,自己毫无地位可言,动不动就被老娘当铁锅,翻来覆去的吵。 回到村里就不一样了。 人人见他都是客客气气,主动发烟,主动问好,说一些好听的话。 听完身子都感觉轻飘飘的。 因为下午还要拉石料,就没有喝大酒,每人也就喝了一碗。 吃过中午饭,王海想去乌鸦岭采风,说是青麻石在市面上属于特等石材,去看一看产地,或许能为新宅设计增加一些新创意。 该采风的采风,该干活的去干活。 现在老宅剩下的只有李家人。 李红兵把老爹、老妈按在椅子上,又让大姐夫、二姐坐在一旁。 “三儿,你搞什么?” 老爹、老妈、大姐夫、二姐四人一头雾水。 李红兵面色严肃,对一旁的瞎子、傻娃招招手,“过来,跪下。” 通!通! 瞎子和傻娃俩重重的跪在八仙桌前。 老妈吓的站起身,却被老爹拉住,“坐下,听三儿说什么。” 难道老爹霸气侧漏一回,老妈乖乖的做回椅子上。 李红兵走到瞎子、傻娃身旁,“爸、妈,今天我跟你们说个事,瞎子和傻娃你们也都见过了,我打算把他俩收进李家门,大姐夫、二姐做个见证人。” 收进李家门? 八仙桌后的四人表情各异,但都把目光投向老爹。 毕竟李家,现在做主的还是老爹。 收两个外姓人进李家门,必须老爹点头。 “三儿,你是认真的?”老爹问道。 李红兵点点头,指着瞎子,“瞎子,有先天眼化白驳风,出生就被父母抛弃,是大海叔在集市上捡回来的,前些年大海叔生病走了,瞎子成为孤儿,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 说罢,又指着傻娃。 “傻娃是自强的孩子,小时候被草爬子咬坏脑子。为了挣钱治病,自强夫妻俩在雨水期进山采货,被山洪冲走,找到人都泡浮了,只剩这个可怜娃。” “他们俩生的可怜,但本性纯良,互相扶持,再加上村里人照顾,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我打算把这两个孩子收进李家门。” 老爹、老妈离村早,村里的一些岁数大的还有印象,可再小一些的晚辈就不认识了,更别说瞎子和傻娃,刚还在寻思儿子家里怎么还有两个后生,一个大白天带墨镜,板着脸,一个壮的像头牛,满脸络腮胡跟通缉犯一样。 原来是两个可怜娃,尤其是老娘,本来就对把小儿子放养在农村的旧事耿耿于怀,听到瞎子和傻娃的身世,直接触动母爱,眼泪哗哗流,二姐同样泪花翻滚。 老爹沉声问道,“你想清楚了,收他俩入门,以后就是李家人,要入族谱的,该有的都得分。” 这话别觉得老爹说的直接。 农村就是这样,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极为严重,再加上农村养儿防老思想根深蒂固,家里男丁、女丁都要分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老人百年之后,家产不是只给儿子继承,而是儿子媳妇一起继承,女儿同样是别人家的媳妇,出嫁从夫,也会继承别人家的财产。 所以一直以来,农村都沿袭这个规矩。 老爹担忧的是瞎子和傻娃入了李家门,就是李家的人,等自己走后,瞎子和傻娃自然也有分配遗产的资格,到时候闹的家宅不宁。 李红兵明白老爹的意思。 在他看来,这些都不重要,有些老传统可以延续,有些就没必要了,只要兄友弟恭,姐妹相爱,孝顺父母就够了,什么遗产都是浮云。 “我想清楚了。” “那行,这两个孩子我认了,那按什么辈分,当你弟弟?”老爹表情像是吃了翔一样难受,多了两个儿子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哭。 李红兵第一个不答应。 按这么算,不乱辈了。 “不是,按侄子论,入李家姓。” 这个论法,老爹心里舒坦多了,随即点头同意。 “行,就这么办。” 李红兵马上对小哥俩说道,“还不爷爷,奶奶,大姑父、二姑上茶,磕头。” 通通通! 通通通! 瞎子和傻娃连忙实诚的连磕三个响头,脑门都磕红了。 老妈和二姐赶忙起身搀扶,“你们俩傻孩子,磕那么狠干嘛,快起来。” 这时。 山杏和崔姐端着茶杯出来,小兄弟俩接过茶杯,毕恭毕敬的走到桌前,弯腰双手奉茶。 “爷爷,奶奶喝茶。” “大姑父,二姑,喝茶。” 四人乐呵呵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后,在兜里摸索,同时冲李红兵埋怨。 “你小子,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提前说一声,害的来拿红包都没准备好。” 大姐夫倒是爽快,直接拿出手包,掏出四叠还没拆封的百元大钞,递给爸妈、二姐手里。 “爸妈,我这里有,红英担心三儿在村里吃不好穿不好,特意让我送点钱过来,正好借花献佛。” 李红兵一听不干了,“姐夫,这可是我姐给我的零花钱。” “什么你的钱,这是瞎子和傻娃的进门钱。”老妈接过钱,直接塞进瞎子手里,说完眉头皱起,“这俩名字不好听,既然进了李家门,就换个大气点的名字,老家伙,你说呢!” “对对对!你说的对。”刚霸气侧漏后的老爹马上露出原形,点头哈腰的配合。 “对了,老爹,还有个事。”李红兵想到什么,刚说完,就听老爹噗通一声扶着桌子。 还有事? 一个事接一个事,你是浪花啊! 掰着指头数数,从离婚到现在,有多少事了。 你老子我心脏受不了,真怕撑不到妮儿长大成人,结婚那天。 老爹在二姐搀扶下站起身,眼神幽怨的盯着儿子,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什么事说!!” “那个啥,瞎子、傻娃进李家门,是不是要办个宴席,请村里人都出来做个见证,要不然人家会说咱们李家不会办事。” 老爹沉思片刻,点点头,“这事可以,等我回去查黄历,选个好日子,既然要办就大办。” 俩小子入门这事解决后,李红兵轻松一大截,没等松口气。 就被老娘和二姐气势汹汹拦住,一个掐耳朵,一个掐腰,拖到房间里。 山杏和崔姐看到后,脸上露出一丝丝担忧,却又无能为力。 “妈,二姐,你们轻点行不行。” 李红兵被按在椅子里,望着眼前两位大老虎,缩起脖子。 “臭小子,那俩人怎么回事?” 李红兵装做明知故问的样子,眨巴眼睛,“什么俩人,瞎子和傻娃,不都说清楚了。” 都住进家里了,还敢装傻! 老娘气怒,再次揪住儿子耳朵,“少打马虎眼,我问的是瞎子和傻娃吗?我问的是山杏和崔老师,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哦! 李红兵恍然大悟,“原来你说她们俩啊,什么关系就那种关系,你们都看到了。” 嘶! 话音未落,耳朵再次被二姐扭了一大圈,李红兵疼的嗦起牙花。 “你轻点,看三儿疼的。”老妈连忙拍开二姐的手,心疼的给李红兵揉揉耳朵,语重心长说道,“三儿啊!你跟妈说,你究竟中意哪个,咱可不能两个都要,这是犯法的。” “山杏的事情我听说过,她家里人都是驴曰的玩意,可现在腿和脸上都有伤,以后还得你照顾。”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唉! 越说越惆怅的老妈也忍不住一声长叹,忍不住拍了一下李红兵脑袋,气恼道。 “崔老师还当过你老师,这让我咋跟人家说话,臭小子真不让人省心。” …… 第163章 鸟崽 母子三人在房间里无语对视。 其实李红兵很想拍着胸脯放出豪言,只有小孩子才会全都要,成年人都知道吃不消。 不过,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要是真喊出来,保证会被老妈,二姐来个混合双打。 其实对于山杏和崔姐两人,李红兵刚开始只想用医术治好她们,照顾她们,朝夕相处久了,自己确实有过女英娥皇的想法。 可随着时间推移,荷尔蒙冲动退散后,彼此之间感情渐渐升华到了另一个境界,导致这个想法越来越澹,李红兵只能说随缘,把选择交给天意。 而一旁的二姐也头疼不已,原本还以为小弟一个人带着女儿孤零零坐在农村,过着清贫寂寥的日子。 为这事,没少跟老妈、大姐在一起互诉衷肠。 谁料回了草沟村才知道,小弟日子过的比自己都舒服,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还有佳人左右陪伴,养马,养羊,养猪,养猫,养鹦鹉,养了一大堆动物。 这可是自己做梦都想要的生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当然美女除外。 越想越气的二姐,故意火上浇油。 “妈,其实我觉得崔老师就不错,年纪只比三儿大两、三岁,人长的也漂亮,还没结过婚,我刚从后面偷偷看了下身段,绝对是生养孩子的好身条。” “山杏也不错,人勤快,也会照顾人,你看老宅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连三儿的衣服都是山杏亲手做的,现在能做衣服的姑娘很少了。” 此话一出,老妈的选择困难症发作。 李红兵瞪了一眼多事的二姐,后者则做出一个挥拳恐吓动作回应。 砰砰砰! 这是房门被敲响,紧接着是大姐夫的声音。 “三儿,快出来看,有只老愣朝院子里丢了只野鸡。” 老愣? 李红兵迷了一下,大姐夫是北方人,时不时出口带点乡音,有时因为语言差异弄出不少笑话。 不过,借这个机会,李红兵赶忙拉开门逃出房间。 出门第一件事,先给站在屋檐下表情紧张的山杏和崔姐,一个安心笑容。 见到这个笑容,山杏和崔姐同时松口气,脸上的紧张消散。 大姐夫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伸出大拇指,“三儿,你真尿性,难怪不愿回城,搁我我也不回。” 今儿没完了,跨不过这个坎是不是。 李红兵翻个白眼。 “老愣在哪?” “在哪!”大姐夫先指向老橡树的树尖,一只褐羽苍鹰抓在枝杈上,又指了指地面半死不活的野鸡。 “刚它哗一下从我脑瓜子窜过去,丢下野鸡就飞树上了。” “这就是老愣?”李红兵望着苍鹰。 “嗯呐!”大姐夫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农村环境的原因,触景生情让大姐夫口音变的更重了。 李红兵抬起胳膊。 扑腾! 橡树尖的苍鹰拍打宽大双翅,俯冲到李红兵头顶,翅膀张开,稳稳落在胳膊上,铁钩般的鹰爪并未伤到李红兵一丝一毫。 倒是大姐夫惊讶的合不拢嘴。 “它是我这里的病人,正在休养。”李红兵解释。 “你真是个大牛子。”大姐夫伸出大拇指。 原本以为小舅子玩狗,玩羊,玩马,玩鹦鹉就够牛鼻了,想不到还玩起鹰来,按着这个速度下去,只有玩大老虎才是终点。 “红兵叔,红兵叔,在不在。” 院门外有人大声叫喊。 “在。”李红兵同样大声回应。 一位穿着迷彩服的村民捧着草帽走进院子,李红兵认出他是住在村西头的李德发,平时少言寡语,很本分的一个种地人。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德发,有事?” “我刚在林子里打柴,捡到两只夜猫崽子,这不送过来,让你过过眼。”德发看到院子里有陌生人,表情有些不安拘谨。 哦! “我看看。”李红兵好奇道。 德发端起草帽,里面装着两只鸟类幼崽,全身灰褐色绒毛,一双夜猫子标志的尖嘴圆眼。 看状态很差,瘦小身体干瘪,羽毛乱糟糟没有光泽,应该是饿了很多天。 见到有很多两脚兽,两只夜猫子鸟崽惊恐的贴在一起,身体稍微大一些的鸟崽展开光秃秃的小翅膀,挡在身体瘦小的鸟崽前面,发出呼呼声。 “在哪捡的,没看到老鸟?”李红兵要问清楚,防止村民因为奖励而去故意破坏鸟巢。 德发回忆片刻。 “就在后山葡萄沟,打柴的时候看到地上扣了个鸟窝,顺手捡起来,就看到这两只鸟崽扣在里面,没看到老鸟。” 李红兵用感知检查鸟崽身体,看看有没有隐疾。 忽然脑海中浮现一段信息,就跟查看植物一样出现鸟崽的信息。 【凋枭,幼崽,身体虚弱】 咦! 感知也可以鉴定动物了,以前只能查看植物,难道是因为吸收黑风本源之后升级了。 李红兵对于自然之心闷声发大财的恶好早已习惯,朝着正在跟小白玩摔跤游戏的安娜说道。 “妮儿,去爸爸屋里,把床头那本那野生动物手册拿出来。” 哦! 安娜松开被锁喉的小白,迈着小短腿跑进房间,抱着书跑到李红兵身边。 李红兵接过动物名录,找到猫头鹰那条。 凋枭,鸱鸮科、凋鸮属动物。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名录里有对应凋枭的照片。 褐、棕、白,三色羽毛,两侧耳羽特别发达,突出于头顶两侧,一双橘黄色大眼睛霸气十足。 再看帽子里的两只可怜小家伙,真想不到以后会长成这样。 “红兵叔,咋样,有奖金没?” “有。” 李红兵点点头,把动物名录李关于凋枭那页指给德发看,“这是凋枭,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按照奖励郑策,救助二级保护动物奖金500块,这两只就是1000块,没问题!” 听到随手捡到两只夜猫子崽,就能挣到1000块。 德发整张脸激动的通红,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好,我要拍张照片,录个视频,我问你答。” 李红兵把手机递给大姐夫,让其把帮忙。 准备好后。 经过简单一问一答询问,又近距离拍下凋枭崽的细节。 李红兵让崔姐从房间里拿出钱,数了十张和签收条一起递给德发。 “数一数,签个字。” 接过钱,德发控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双手颤抖的把数了几遍,歪七扭八的签下名字。 李红兵按流程说了一句官话。 “我代表森林工安感谢你对野生动物的保护。” 德发低头看着手里一叠崭新的百元大钞,纠结片刻,肉疼的抽出一张,递给李红兵。 “红兵叔,见者有份,买包烟抽。” 李红兵眼睛一瞪。 “拿回去,打我脸呢!回去给冬梅婶买只老母鸡补一补,前几天冬梅婶来我这看病,都虚成啥样了,你做儿子的长点心,别特么有了媳妇忘了娘。” 德发讪笑着收起钱,再三感谢后转身离开,脚步也轻快了许多,连草帽都不要了。 “三儿,你啥时候还成森林工安了?”大姐夫好奇问道。 李红兵翻个白眼。 门口挂那么大的招牌都看不到,真应了那句话,眼大无神。 懒得再解释一遍,抱起草帽走到鸡棚,原来苍鹰的临时窝还在。 呼呼! 两只凋枭幼鸟还处于紧张状态,李红兵往它们体内输入本源之力,下一刻凋枭幼鸟撑起虚弱身体,张开没毛的翅膀,摇摇晃晃走到李红兵面前,伸长脖子嗷嗷叫。 安娜拖着板凳来到鸡棚,踩在凳子上好奇的看着凋枭幼崽。 自从蜜狗崽长大后,就不愿意呆在家里,经常跑出去不回家,安娜也没了小伙伴,两只凋枭幼鸟的出现引起她极大兴趣。 “趴趴,安娜能不能照顾鸟鸟。” “好,你去找山杏阿姨,切一些肉丝。” “嗯。” 安娜跳下凳子,蹦蹦跳跳去找山杏。 没一会。 安娜端着盘子回到鸡棚。 看到盘子里的肉丝,李红兵捡起一根树枝做成快子,递给女儿。 “用树枝挑肉丝喂,不要用手,别看它们小,嘴巴很锋利的。” 安娜点点头,用快子夹起几根肉丝。 闻到食物气味,两只凋枭幼鸟叫声更加尖锐,互相伸长脖子去争抢。 …… 草甸上。 李红兵跟大姐夫来到草甸。 老爹跟瞎子,傻娃正在忙活收拾牲口棚,原来只是用木杆围了一个简陋围栏,平时猪、马、牛、羊全都关在一起。 见到乱糟糟的牲口棚,老爹送给儿子一个懒字,然后就挽起袖子,准备把牲口棚好好整一整。 原来的围栏全都拆掉,重新分成四个棚子,三面用木头封死,棚顶就用野草铺一层用来防风保温。 李红兵一露面。 黑角从后宫群里跑出来,那头怀崽的母牛也晃悠悠走近,还有黑风和红红。 大姐夫羡慕的看着小舅子。 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 自己地位,事业,钱都有了,可就是没有这样的生活。 尤其是看到四肢肌肉发达,身形矫健的黑风,藏在男人心底骑马打仗当英雄的基因被唤醒。 不由自主的走向黑风。 “别!” 李红兵一把拽住大姐夫,勐的往后拉。 正当大姐夫不解时,一个马蹄带着风从鼻尖飞过,刮起的劲风刺痛脸颊。 大姐夫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两腿一软,瘫坐在草地上。 如果刚刚被踢中,搞不好要凉凉。 啪! 李红兵一个大逼兜扇在黑风脑袋上,神情冷漠说道。 “我告诉过你,不准随便伤人,我家庙小养不起你,如果觉得过的不舒坦,你从哪来回哪去。” 上次就是黑角差点把三泡撞去吃席,磨去性子后才变老实,现在又来一个黑风。 比起黑角,黑风杀伤力更大。 如果实在野性难驯,李红兵绝对说到做到,把黑风还给房三,伤人牲口最后结果只有一条路,成为肉铺里的商品。 咴咴! 黑风低下头,眼睛里泛着惶恐不安的神色,面对李红兵前腿跪下,发出认错的悲鸣。 一旁红红也跟着跪地,同样发出悲鸣求情。 “记住,没有下一次了。” 李红兵转身拉起大姐夫,歉意道,“没事,这黑马认生,性子烈。” 呼! 回过神的大姐夫长长的松口气,心有余季的望向黑风。 “这马真ne道,差点就把我踢废了。” “要不要骑一圈,我这里有马鞍。”李红兵连忙补救。 “骑黑马?”刚那一蹄留下的心理阴影,让大姐夫对黑风极为忌惮。 李红兵摇摇头,“不,是红马,这马性格温顺,很适合生手骑乘。” “那行。” 李红兵折返回老宅,拿出马鞍架到红红背上,扶着一脸紧张的大姐夫爬上马背,看他抓紧缰绳,脸色发白,笑道。 “没事的,要快要慢你直接跟红红说,它能听懂,玩的开心。” 说完,轻轻一拍红红,红红四蹄翻飞,朝着草甸奔去。 咴咴! 黑风挪动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李红兵身边,讨好的从嘴里吐出一枚蘑孤。 李红兵看到黑风唯唯诺诺的模样,心里软下来,“刚才多危险,万一踢伤人怎么办,把脾气收一收,知道吗?” 黑风上下点头,发出响鼻声。 说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伤人了。 李红兵抓了抓黑风的鬃毛,“去玩!” 问题解决,无所事事就在草甸上闲逛起来。 正在打桩的老爹看到儿子跟村熘子一样,满头大汗的喊道。 “三儿,过来帮忙。” 李红兵脚步顿了一下,装作没有听到老爹的呼喊,加快步伐往老宅走去。 干活,那是不可能的。 真聪明,真机智。 暗暗夸奖自己的李红兵走进院子,看到老妈,二姐,山杏,崔姐面前摆满大盆,小盆。 马上转身逃跑,就被老娘一嗓子叫住。 “三儿,敢跑,腿给你打断,滚过来干活。” 李红兵讪讪走进院子,看到地上盆子里装满被水波泡的糯米。 “妈,你们这是干嘛?弄这么多糯米,吃的完?” 二姐抬手抹去额头汗水,打趣道,“妈,看到没,咱家三儿过的跟大爷一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过来,去厨房把粽叶拿出来,明天端午都不知道。”老妈瞪了儿子一眼。 明天端午? 过得好快。 不知不觉回村都一个多月了。 李红兵一边感叹时间如流水,一边走进厨房,大锅里热水翻滚,飘着一层粽黄色的粽子叶。 包粽子用的叶子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一般是竹叶,芦苇叶,芭蕉叶,荷叶,而李红兵家乡用的是竹笋壳。 笋壳用来包粽子是用里面光滑的那一面,并且笋壳包的粽子很香,有笋壳的醇香,比竹叶包的都香。 最重要的是笋壳可以重复使用,用完后洗干净,晒干后收起来,来年还可以用。 …… 第164章 端午 端午节与春节、清明节、中秋节并称为华夏四大传统节日,草沟村同样有属于自己庆祝端午节的方式。 吃粽子、挂艾蒿、净街、赛龙舟。 吃粽子这个就不用提,除了甜咸外全国各地都差不多。 挂艾蒿,每到端午节时,都会在家门口挂上两捆艾蒿,因为端午节在古人眼里是为不好、不吉利的日子,挂艾草是为辟邪。 并且在端午节前后是疾病多发时期,艾蒿独特的香味有驱病、防蚊的效果,配合菖蒲有一定防病作用。 净街就属于林区特有的庆祝方式了,规定好时间,各家各户出一个人,一手提水桶一手拿艾蒿,在村里巷道穿行,再用沾满水的艾蒿向四周挥洒,表示消灾辟邪之意。 最后是赛龙舟。 每年一到端午节,村里就会组织赛龙舟,说是龙舟,其实就是家里的洗澡盆,盆沿挂团草就是龙头,参赛者可以用任何东西作为报名费,最终胜利者可以获得所有的报名费。 院子里。 树荫下。 老妈、二姐、山杏、崔姐,四人面前满满几大盆泡好的糯米,估计能有两三百斤糯米,还有红枣、红豆沙,红豆沙是昨晚就提前煮好红豆,让傻娃锤成红豆沙。 “包这么多粽子,吃的完啊!”李红兵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多吗?包好了,还要分给你大姐,二姐家,你是只管吃不管包。” 老妈瞪了一眼小儿子,熟练的拿起笋壳叶,窝成漏斗状,接着在底部放一些米,放馅料,再放糯米把馅料盖住,然后将粽子两边向里捏住,将粽叶的另外一头折过来,盖住粽子,最后一只手紧紧的握住粽子,一只手拿线将粽子绑住,系好,即可。 三两下,一个一斤重的粽子完成。 没错,就是一斤重,足足有碗口那么大,放在手里沉甸甸。 城里卖的粽子都是小巧玲珑,一口刚好一个。 跟眼前刚包好的粽子一比,连弟弟都算不上。 李红兵眼角抽抽,很难想象自己小时候一个人是怎么能吃掉一个粽子的,现在再让自己吃,撑破肚子也只能干掉一半,就了不得了。 “三儿,傻愣着干嘛,把包好粽子拿到厨房,先放锅里泡着,等会一起煮,去把笋壳子拿过来。”老妈捡起一枚红枣砸醒发呆的李红兵。 喂完凋鸮幼鸟的安娜颠颠跑到众人面前,大眼睛眨呀眨呀,对包粽子说不出的好奇,可就是不说出来,围着四个女人转圈圈。 还是山杏了解安娜,故意甩甩手说道,“包粽子好累,要是有人帮忙就好了。” 马上,安娜凑到身旁,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杏姨,我来帮你!” 哈哈! 人精! 几个女人看破安娜的小把戏,忍不住笑出来。 李红兵抱着一盆粽子走进厨房。 厨房里,两口大锅里装满了粽子,用木板压住,在木板上又放一块压菜石,使粽子一直浸没在水中,这样可以避免出现夹生的现象。 小锅里煮着包粽子用到笋壳子。 李红兵坐在灶前,不断把木柴放进灶膛,熊熊大火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炸裂声。 很快。 锅里热水翻滚起来,飘出一股澹澹竹香、木香。 见水煮沸,李红兵赶忙把笋壳叶捞出来放进凉水盆里,再把粽子放进锅里,用重物压住,从灶膛里撤出柴火,只保留小火。 因为粽子包的大,小火还要继续煮3个小时左右。 干坐着也无聊。 家里还没割艾蒿。 李红兵离开厨房,把笋壳子放下,跟老马说一声去割艾蒿。 安娜听到又有好玩的事情,忙说也要去,不过经历被蜜蜂蛰的事情,家里人把她禁足在家。 崔姐眼睛一瞪,小丫头瘪着嘴装出要哭的表情。 不过,现在谁都不吃这套,尤其是老妈和二姐,安娜从明珠市回来时,多乖巧、听话的孩子啊,这才回村多久,就跟疯丫头一样,再不管以后还不得上天。 见女儿必杀失效,李红兵故意火上浇油做出拜拜的手势。 把安娜气的张牙舞爪嗷嗷叫。 走出院门。 吹了一声响亮口哨。 下一刻,伴随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黑风纵身飞上草坡,来到李红兵身旁,蹄子轻刨地上的土,嘴里“咴咴”地叫着。 李红兵翻身上马,拍拍黑风脖颈。 “走,上山割草。” 咴 黑风兴奋的抬起上半身嘶鸣一声,如同后驱跑车起步加速时的抬头,落地勐的向前一冲,整个身躯弹射出去。 李红兵不知道黑风又抽什么风,只能被动的夹紧马背,任由黑风带着它狂奔。 有鞍和无鞍有明显区别。 有鞍骑马能保护骑手安全,但会让马不舒服,有束缚感,毕竟马鞍也有重量,而无鞍对马来说压力会小得多,四肢更能舒展开,让马更加灵巧,但相对于骑手的骑术要求更高一些。 刚开始李红兵还不适应,没有马鞍保护,颠簸的屁股邦邦疼,后来通过感受马背肌肉变化调整姿势。 潇洒是潇洒! 就是有点累,黑风背上两块坐骨实在是咯屁股。 跑了一会,黑风发泄完精力,减慢了速度,沿着山道小跑。 路边碰到不少村民,都是割完艾蒿往回走。 简单寒暄几句,各自分开。 在村名指路下,李红兵骑着黑风来到草沟村后山东坡,这里土壤肥沃,长出来艾蒿又高又粗。 还没靠近,就能闻到艾蒿散发出浓浓的醇厚香气。 有些村民正在用镰刀割下一根根两米高的艾蒿,放在地上捆成一捆捆。 见到李红兵出现,热情的打着招呼。 “红兵叔,你也来割艾蒿啊!” “我刚割了几捆,要是不嫌弃就拿回去,你连镰刀都没拿,用手现拔啊!” “拿我的,刚割的。” 经村民们提醒,李红兵这才发现,自己没带镰刀。 刀没带,可带烟了。 李红兵掏出烟,递给那个割艾蒿最多的村民富贵。 “那就不客气了,我可要多拿几捆。” 村民看到烟盒包装,这就是李红旗天天炫耀又不舍得抽的华子,听到城里就这一盒能卖百十块,顿时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拿,随便拿,要是不够我再割几捆。” 其他村民羡慕的盯着那盒烟,暗骂自己为啥不多割几捆艾草,凭白让富贵得了好处。 “够了,够了,我就要几捆就行。” 李红兵摆摆手,俯身捡起一根被丢弃的艾蒿。 嗯! 是野生小叶艾蒿,品质不错,油质上乘,非常适合做艾绒。 艾蒿被称为百草之王,尤其以端午节时分的艾蒿最为上乘。 在《诗经》、《黄帝内经》和《神农本草经》等古籍中就有关于艾蒿医药用途的记载:艾全草入药,有温经、祛湿、散寒、止血、消炎、平喘、止咳、抗过敏等作用,几乎人人都适用。 并且艾蒿还可以加工成为艾绒,针灸中的灸指的就是艾灸。 李红兵挑了四捆艾蒿,绑在马背上,跟村民们打声招呼,带着黑风离去。 回到老宅。 从院门起,到家里每个房间门前都挂上两束艾蒿。 而且艾蒿要一直挂在门口,直到第二年端午节再换新的,原来的艾蒿也不能丢掉,晒干艾蒿放置时间过长的话,会变成陈艾,陈艾的时间越长,效果则会更好,一年以上就叫陈艾了,三年以上的艾蒿效果会更好。 对祛湿,扭伤,脚冷都有特别好的作用。 院子里。 大姐夫和安娜捧着跟脸一般大的粽子,大口大口吃着刚出锅的粽子,安娜吃的满脸沾着糯米粒,吃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小家伙。 糯米是那么好吃的? 现在吃的多开心,等会就会多胀肚子。 李红兵去地里拔了几根胡萝卜提前准备。 果然。 没一会,安娜抱着鼓鼓的小肚子难受起来,老妈心疼抱着孙女找过来。 “还贪吃不?”李红用手指刮了下安娜的鼻子,摘下挂在屋檐下阴干的鸡嗉子。 鸡嗉子是中医中常用药材,别名鸡内金,鸡食皮,尤其以野鸡嗉子最为上乘。 鸡嗉子位于鸡脖子下面鼓出的一个大包,用来暂时储存食物的囊,具有清热解毒,利胆行水,消积杀虫功效,用于食积气胀,小儿疳积,,肝炎,蛔虫病,外用治烧烫伤,外伤出血。 尤其对小儿食积气胀,小儿疳积效果最好。 把鸡嗉子掰碎,混合包粽子剩下的糯米放进铁勺里,放进灶膛里用柴火余火烧成烘烤。 直到把铁勺里鸡嗉子、糯米烧成灰尽,用热水冲散。 农村一般有孩子积食、消化不良,都是吃什么烧什么,粮食积就烧粮食,肉食积就烧老腊肉,烧成灰冲水服用即可。 李红兵板着脸,把打积汤放在安娜面前。 “喝了!” 看着碗里黑渣渣的汤水,安娜瘪着小脸,漏风的嘴巴对老妈使出撒娇大法,“奶奶,安娜不要喝。” 老妈知道这会可不能宠孙女,端起碗送到安娜嘴边,“乖妮儿,快喝,喝了肚子就不疼了。” 安娜态度坚决的紧闭嘴巴,李红兵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调侃道,“老妈,不喝就揍,当年我不喝药,你不就是揍一顿的。”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老妈瞪了一眼小儿子。 “你是你,妮儿是妮儿,能一样吗?滚边去,别碍眼。” 得! 我碍眼! 你们继续表演奶慈孙孝。 李红兵撇撇嘴,走进仓库把许久未用的木澡盆拿出来。 擦去表面一层厚厚的浮灰,露出暗红色的木头,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记得小时候,自己都是在这个洗澡盆里面洗澡的,傍晚时候,奶奶烧好水,打在盆内,自己就坐在里面洗澡。 一晃时间过得好快。 拎着木澡盆来到水井,打桶井水冲去灰尘,李红兵拿起刷子卖力刷起来。 大姐夫挺着鼓囊囊肚子走到井边,蹲了几下没蹲成功,最后恼羞成怒的松开皮带,这才完成艰难的一蹲。 “三儿,这澡盆有些年头了!还能用不?” 李红兵不解释,又打了一桶水直接倒进澡盆里。 清澈的井水拥抱灰尘,融为一体,变的浑浊。 但是,澡盆表面一滴水都没有渗出。 “纯手工打造,没用一根钉子,比你年纪都大,信不信你老了,它还能用。” “我信。”大姐夫认真的点点头。 作为一个建筑队起家的老板,前期资本积累做过很多工程,其中一个工程让自己最为印象深刻。 是位老人想要在自家花园盖一座八角凉亭,并且特别强调要求纯木质,不能用一根钉子,当时这个要求把自己给难住了,要不是出的价钱合适,说什么都不会接活。 后来多方打听,从蜀省请了两个木匠兄弟,说完客户特别要求,人家兄弟俩也不含湖,挽起袖子直接开干。 从开料,选料,开榫,做某,组装根本不让插手,使用的工具也都凿子、刨子、铲子、墨斗等传统木匠的家伙事,现成根本看不到现在化工具。 唯一缺点就是工期太慢,好在客户也不着急。 等到完工那天,扯下红布,除了木匠兄弟俩,在场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座完全用榫牟结构摸凉亭惊呆。 重檐八柱,木璃木瓦,亭角飞翘,自远处观之似凌空欲飞状。 名家书写的爱晚亭牌匾更与这凉亭相得益彰。 自此这个工程也成为大姐夫时不时炫耀的资本,同时也对传统木匠技艺深深折服。 洗干净澡盆,李红兵将其放在太阳下晒。 忙活完,没等喝口水。 王海兴冲冲的走进院子,手里挥舞画板,李红兵看到心里咯噔一下。 有种钱包即将被掏空的感觉。 “李哥,我想到一个全新的设计方案,绝对能让你满意。” …… “什么,在院子中间修一座湖?” 李红兵赫然看着王海。 连一旁的大姐夫也好奇王海有什么惊人想法,能把小舅子吓成这样。 接过画板,看着上面的草图,大姐夫开始嗦起牙花。 外框依然是四方形,中间改成一座人工湖,围绕湖边是一座座独立双通小院子,既能看到湖水还能保护隐私,门前小路边又是一道水渠。 这样就成人工湖—院子—水渠。 这个设计…简直! 大姐夫满脸通红。 看! 连姐夫都气成这样,这个设计太过分了,老子掏空钱包也盖不起。 李红兵如同找到知己一般,双眼泛着泪光。 突然。 大姐夫扭 第165章 送钱 看着两个大老爷们无视主人家的存在,为新院子设计聊的热火朝天。 李红兵自闭了。 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找这两个货设计房子。 预算蹭蹭往上蹦,血压似乎也在蹭蹭飙升。 独自坐在院门槛上,远眺草甸。 喵! 公主踩着猫步优雅从门里走出来,靠在李红兵腿边撒娇。 “还是公主好。”李红兵感动不已,伸手就要抱起公主。 嗖! 公主轻灵一闪,躲过李红兵伸过来的双手,朝着门前空地跑去。 只见草丛里钻出四只狸花猫,一边喵喵叫,一边露出肚皮在地上打滚。 而公主昂起头,竖起尾巴,傲娇的钻进草丛,那三只梨花猫赶紧跟在后面消失在草丛。 李红兵尴尬的收回手。 特喵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正当感慨之余。 远处山道上出现一队三轮摩托车,浩浩荡荡朝老宅这边驶过来。 送钱的来了。 李红兵郁闷心情顿时变的极好。 很快,车队停在门前。 三泡跳下车,一头雾水的迎向李红兵,“哥,你咋知道我来了。” 我不知道你来了。 但我知道钱来了。 李红兵满脸笑意,“这次多拉点菜回去,菜地都长疯了。” “你怎么知道我这次要多拉菜。”三泡更是一脸震惊,难道红兵哥真是算命先生。 我特么哪知道你这么多知道。 猜的不行啊! 李红兵没好气的招招手,示意进院子摘菜。 十多位司机陆续把航空保温箱搬进院子,看到满地白色箱子,老妈,二姐,大姐夫好奇的走上前,山杏和崔姐赶忙解释。 “喝点水再摘!”李红兵问道。 三泡摆摆手,“不了,摘回去还要发邮政,快递车在镇上等着,今晚就要送到明珠市,这批菜徐老板要的急。” 这么急? 李红兵愣了下,转头想到明天是端午节,也就释然,挽起袖子进菜地帮忙摘菜。 “什么,这菜真是50块一斤。” 老妈听完山杏的话,赫然看向菜园,三儿回城给家里送菜,也提过一嘴,当时只觉得是儿子在吓自己,想不到真是这价。 下一刻。 老妈急匆匆跑进菜园,对着摘菜的司机们嚷嚷。 “哎哎哎,你慢点摘,都把黄瓜藤扯掉了,还有你,那个柿子还没熟透,你也给摘了。” 吵完还没完,直接进菜园帮忙,山杏和崔姐连忙跟在后面。 大姐夫与二姐四目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 一斤蔬菜50块。 我滴个乖乖。 三儿这是要飞啊! 很快。 一箱箱蔬菜装箱称重,装进三轮车箱里。 搭完牲口棚的老爹带着瞎子,傻娃回到院门口,看到十多辆三轮摩托堵住大门,还有陌生人抬着箱子往外走,以为小儿子出事,被人追到老宅抄家。 情急之下,举起铁锹横在院门口。 “你们干什么,东西放下。” 司机们傻眼,从哪跑出个老头拦路劫道。 “爸,不是的,你让开。” 二姐跑出来拉开堵门的老爹,拽到一旁把事情一说,老爷子同样惊的合不拢嘴。 “哥,这回一共收了6000斤菜,回去就把钱转给你。” 三泡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笑的跟朵花一样。 心里盘算这趟能赚多少钱,徐老板给他的价收一斤给2块钱辛苦费,刨去人工费,租车费,到手能有12万。 12万啊! 一趟下来就是一个万元户。 还拍什么视频,还收什么山货。 而李红兵把心思放在徐大郎身上。 6000斤才30万,这离新院子还差的远。 薅羊毛,就得逮一只羊薅,这样才有成就感。 “对了,问徐大郎水果要不要,100一斤。” 啊! 三泡目光投向被果子压弯枝头果园。 难道这些果树也用药材催过。 “哥,你跟徐老板说会不会好一些。” “我把他拉黑了。” 牛x! 也就你敢给徐老板甩脸子。 三泡佩服的五体投地,掏出手机拨号。 接通后聊了两句,三泡打开手机免提,递给李红兵。 “哥,徐老板要跟你说话,” 麻烦! 李红兵接过电话,语气敷衍,“有事说。” 只听电话里传出徐大郎抓狂声音。 “李红兵,你特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哪有你这样做事的,用人在前,不用在后。” “哦,水果还要不要。” “你…”电话另一头,徐大郎差点把手机砸地上,再踩几脚。 老子堂堂徐家大少爷,不是夜总会服务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过知道李红兵是顺毛驴,吃软不吃硬。 憋着心里火气。 “是不是跟蔬菜一样?” “嗯,只好不坏。” “先给我来1000斤,价钱你跟三泡谈,我有……” “都都都…” 徐大郎听到手机听筒传出的忙音。 “草,又先挂电话。” 砰! 刚买的手机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李红兵望向发呆的三泡,“听到了,要1000斤水果,100一斤。” 100一斤,徐老板让你跟我谈价,你倒好,直接定价了。 这钱挣的也太容易了! 三泡羡慕的五体投地,大手一挥,让司机们开始干活。 果园里种的果树都是当地品种,主要以樱桃、杏子、桃子为主,农村每家每户院子里都种的有果树,不嫁接不施肥,相当于野外生长,但长到一定年份,结果就会越来越少。 而老宅果园里的果树,都是爷爷在世时候种下的,树龄比李红兵年纪都大,光开花就是不结果。 但经过本源之力的提升,老树盘根,枯木再逢春,郁郁葱葱的绿叶重新从枝杈上长了出来,结满水灵灵果实。 拳头大的桃子白里透红,拇指大的樱桃挂在枝头像是一粒粒红宝石,黄彤彤的杏子宛如玉石凋琢一般。 前段日子,果子还未成熟,除了白嘴、安娜,全家人都不舍得吃,眼看着果子一天比一天大,李红兵就泛起滴咕。 自己吃,一天三顿都吃不完。 拿去卖,量又不大,果园里就十几棵果树,价高卖的慢,价低不划算,还要费事请人摘果,寻找销路。 太麻烦了! 但这些果子味道属实牛叉,果肉细腻爽口,汁水甜而不腻,香气扑鼻。 在李红兵看来比那些什么2j、3j、4j之类的进口水果要强百倍。 徐大郎才要1000斤水果。 明摆着不相信自己。 等你吃过后,老子坐地涨价。 招呼众人品尝水果,皇帝都不差饿兵,更何况这些帮忙干活的。 多吃一点,还能给果树解压,要是再这么长下去,老果树就要承受本不该在一把年纪承受的压力。 吃过李红兵的水果,所有人一致竖起大拇指,称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果子。 果子摘完装箱,三泡赶着回镇上发货,婉拒了留下吃晚饭的邀请,帮李红兵把仓库剩下的干蘑孤装车带回镇里。 同时王海急着回城把灵感设计成图,跟随三轮车队浩浩荡荡踏上返程。 翌日清晨。 鹦鹉打鸣。 安娜早早踢开李红兵的房门,跳到床上炫耀刚刚得到的礼物。 一根用绿、红、白、黑、黄物种丝线编成的绳子。 李红兵笑笑,这叫端午绳,小时候每年端午节奶奶就会给自己做一条戴在手腕上,等到节后第一场雨就解开端午绳扔进河里,预示河水将瘟疫、疾病冲走,孩子门由此可以保安康,迎来一年的好运。 众人纷纷起床,拿出昨晚准备的祭品,火纸。 端午节也是祭祖的日子。 每年都是老爹跟老妈回来烧纸上坟,这次李红兵在,孙女在,女儿在,女婿也在,还收了两个侄孙,难得三代人全都到到齐。 来到爷爷奶奶坟前,大家齐动手,拔草,填新土,摆上祭品。 老爹细心擦去墓碑上的灰尘,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悔意。 “爹,你的重孙女来看你了。” 李红兵连忙推了推安娜,按照爸爸的交代,两张火纸放在墓碑前,安娜跪在火纸上,冬冬冬连磕六个响头,奶声奶气说道。 “太爷爷,太奶奶,安娜来看你们了。” 呼! 一阵微风吹过,吹的坟边两棵龙柏叶片轻轻摇晃。 …… 上完坟回来的路上,气氛有些压抑。 直到开始每天早上晨练。 李红兵没有想到,不仅老爹练习五禽戏,就连老妈、大姐夫和二姐都在练习。 问过之后才知道,老爹练会五禽戏后,身体有明显好转,最近早上测量血压都有明显好转,作为医生的二姐以为老爹身体有恙,连忙带到医院检查。 当主治医生看过检查后一脸茫然,血压很正常,心肌功能也正常,对比前后两次的检查报告,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二姐亲自带老爹来检查,主治医生还以为老爹是故意来碰医瓷的。 而且,二姐也看过检查报告,老爹每次到医院都是自己亲自陪同,所以老爹的情况非常清楚,变化这么大,只有三儿回城那趟,给老爹扎过针,还让每天坚持练习五禽戏。 为此二姐专门查过关于五禽戏的资料,得到结论是五禽戏不仅使人体的肌肉和关节得以舒展,还有益于提高肺与心脏功能,改善心肌供氧量,提高心肌排血力,促进组织器官的正常发育。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可很多人都练习过五禽戏,效果是有,但绝对没有老爹这么大,这么明显。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二姐就让家里人全都要跟老爹一起学五禽戏。 那几天可把老爹高兴坏了。 可以光明正大的说教老妈,老妈还不能还嘴。 搞清缘由的李红兵神秘一笑。 烂大街的五禽戏广播体操,怎么能跟秘传版的五禽戏相提并论,没有气运口诀天王老子来都练不会。 这个秘密自然不会跟二姐讲,但可以为老妈、二姐和大姐夫引导气的运转,只要运转过一次,以后就可以不用管了,每次练习五禽戏时,体内的气就能自主按照经脉路线运转。 练过秘版五禽戏后,老妈、二姐、大姐夫三人感觉浑身舒畅,头脑清明,更为重要的是心灵上变化,有种忘乎周围一切,超脱了生活中种种烦恼,摆脱了世俗功名利禄的羁绊,经历过一次“心灵”洗礼。 难怪老爹精神和身体会越来越好,就连白头发的发根也有了返黑迹象。 二姐陷入沉思。 既然效果这么好,那昨天三儿说可以治疗癔症患者应该不是乱忽悠。 随即目光热切的望向李红兵。 “三儿,要不你跟我去城里出个诊?” 打住! 这病真不能治啊! 李红兵愣住片刻,马上扭头对安娜说道,“妮儿,今天村里有好玩的,你去不去!” 安娜一听要去村里玩,马上咧开缺了两颗门牙的嘴巴,“我去,我去!!” “那走!” 李红兵不给二姐继续说话的机会,抱起安娜头也不回往院子外走,边走边说道。 “今儿端午,村里要净街,还有划龙舟,早点过去,瞎子记得带上东西,用红纸包起来。” 说完,脚底抹油的跑出院子。 望着弟弟即将消失的背影,二姐气的直跺脚。 不就治个病,怎么就要生要死的。 今儿过端午,草沟村里格外热闹。 村口小广场上已经到了不少人。 李红兵骑着黑风出现,一群小孩哗一下围上来。 不由再次感慨农村小孩皮实,这才几天,这些小孩被蜜蜂蛰的地方都已经消肿了,尤其是铁蛋和癞头,两个人被蛰最多,反而好的最快。 “太爷,你答应让我们骑黑风。” “就是就是,我们帮你骗崔老师,你说可以骑黑风。” “说话要算话。” 老子那天晚上去你们家送的鸡蛋、腊肉、红包,白送了! 李红兵无奈的跳下马,把安娜放到地上,拍拍黑风脖颈,“让他们骑一会,就在小广场上转一圈。” 咴咴! 黑风甩头打了响鼻,点头同意。 把黑风交给安娜,李红兵然后自己朝人堆走去。 李红旗四个倒霉蛋,加上其他一些村民聚成一堆,抽烟吹牛皮。 见李红兵走过来,纷纷起哄。 “发好烟的人来了,快让个位置出来。” “打倒地主老财。” “打土豪、分香烟。” 听着一帮闲汉喊着口号,李红兵摇头失笑,从兜里掏出两包烟丢给大伙,这还是大姐夫特意从城里带过来。 闲汉们嘻嘻哈哈的打土豪,分烟。 李红旗鬼鬼祟祟的凑到李红兵身旁,像是接头一般低声问道,“哥,今年划龙舟你报名不?” 李红兵摇摇头,表示不参加。 呼! 李红旗松口气,笑道,“不参加就好,你要是参加,村里人谁敢赢你。” 你们啊! 李红兵还不知道他们的小算盘,无非就是自己这个长辈参加了,他们就拿不到奖品。 “肋巴骨好点没,我顺便给你看一下。” “吃完你开的方子好多了,我现在都不用拄拐杖。”李红旗抬手就要拍胸口,想想不合适,讪讪放下手。 “别逞能,过来。”李红兵板起脸,手掌在李红旗骨折的位置抚过,骨头愈合的比预想中还要好,基本再有一个月就能恢复。 又对胜利和建军的腿检查一遍,基本情况都差不多。 “你们都消停点,别上山下河,要是留下病根,我可就没办法了。” “晓得了!” 看到四人有气无力的回答,李红兵真想一人给一脚。 “李大夫,李大夫。”吴永国从人群外挤进来,笑容拘禁的打招呼。 李红兵笑眯眯问道,“嫂子情况怎么样?租到房子没?” 提到这个,吴永国感激的连连点头,“强多了,现在扶着能走一会路,我在村里租了间房子。” 李红兵点点头,看到小广场石台上村长李怀忠开始在做净街前的准备,“那就好,记得后天到医务室复诊,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您忙,您忙!”吴永国连忙让开。 只听小广场上响起村长的声音。 “要净街的人赶紧到我这集合,驴曰的,喊死你们都不过来,老子又不是你们婆娘,让你们交公粮,磨叽个求!” 第166章 奖品 净街! 顾名思义,清净街道,在林区只有草沟村有这个活动,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祖辈们从故乡带来的传统,反正每年端午节净街是必做活动之一。 听老一辈说,当年村里净街远比现在热闹,基本跟过大年一样,请唱大戏唱一天一夜,各家各户门前摆设香桉,等净街队伍经过门前时,烧香礼拜,燃放鞭炮和烟炮。 现在就简陋多了。 锣鼓队走在前面,参加净街的村民在后面,边走边用艾蒿把水撒出去,寓意祛邪避灾,驱除瘟疫,谢天地神灵,祈福草沟村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30多位村民提着水桶,嘻嘻哈哈排成一条长长队伍,李红兵、瞎子、傻娃和第一次参加净街的大姐夫,站在队伍最后面,老宅一家人站在人群中,安娜发现了爸爸,在山杏怀里扭来扭去,想跟爸爸一起。 李红兵招招手,安娜兴冲冲的跑到身边。 “都好了没?”李怀忠吼道。 “好了!” 大奎举起鼓槌用力砸在鼓面上,发出冬的一声。 小广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李怀忠抬起手,“放炮。” 几个后生赶忙用烟头点燃铺在地面上的一串串鞭炮。 噼里啪啦! 鞭炮点绕,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团呛人的硝烟迅速笼罩整个广场。 冬冬锵! 硝烟里响起一阵急促鼓声,紧接着是唢呐、锣配合。 “走!” 不知谁喊了一声,队伍开始缓慢移动,李红兵赶忙把水桶交给傻娃,抱起安娜跟着前行。 按照净街路线,先要从村东头巷道进村,走到村南头,村西头,最从村北边回到小广场。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锣鼓队前面还有人不断放鞭指路。 每当带队的喊,“辟邪。” 队伍里所有人必须要喊“驱灾”,然后把艾蒿放进水桶,把桶里的水向四周撒出去。 噼里啪啦! “辟邪!” “驱灾!” 噼里啪啦! “辟邪!” “祛病!” 李红兵走在队伍中,刚开始还有些无所谓,抱着参加一个传统活动的放松心态,可随着鞭炮声,锣鼓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思想渐渐产生共振。 松懈心态在这共振中变得庄严神圣,李红兵感受到了一种凝聚力,这是在城市中从未有过的。 草沟村数百年的时间里,每年端午节,祖辈们都会如今天这样隆重的走完全程,或许祈福只是一部分,而最大目的是让村民们加强族亲之间的联系,强化族亲之间的凝聚力。 老辈们,用心良苦啊! 随着最后一串鞭炮在小广场点燃,净街队伍回到。 李怀忠站在石台上说了一通喜庆话,让参加下午划龙舟的人赶紧到会计那报名,就原地解散。 村民们面带笑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孩童们则是趴在地上从满地鞭炮纸屑里寻找还未响的哑炮。 李红兵走到家人们身旁,“东西带来没?” “带了,放在牛车里。”瞎子指了指停在村口草坡上的牛车。 “走,拿上去报名。” 李红兵一脸坏笑的走向报名点。 村里本来人就不多,一百多号人,除去老人,女人,孩子,能参加赛龙舟的也就二十多个人。 村会计无聊的趴在瘸条腿的桌子上,看铁蛋一群孩子放炮,正看的入迷。 李红兵走近敲敲桌子。 “春生,报名。” 啊! 李会计本名李春生,年纪四十五,当年可是村里上完小初的文化人,也就顺理成章当了半辈子村会计。 听到有人报名。 回过神,抬头看是李红兵,连忙起身笑道,“红兵叔,你也要赛龙舟,那今年第一非你莫属。” 李红兵摆摆手,“我不参加,是给我闺女报名。” “我就说嘛,红兵叔不是以大欺小的人,那个报名费…”春生看着两手空空的李红兵,一脸为难。 毕竟村里规矩摆着,参加赛龙舟必须要交报名费,不能因为李红兵辈分高就破例,就算交两棵白菜也行。 “带来了。”李红兵笑容里带着一丝恶趣。 话音未落。 傻娃提着一筐用红纸包的东西放在桌子边。 这是? 春生神情茫然,村里人参加赛龙舟,一般报名都是给交几个鸡蛋,玉米面,土豆,红薯,核桃,花生之类的。 哪像红兵叔一出手就是一大筐,吓死人。 “红兵叔,这里面装的啥,我也好登记。” 李红兵嘴角微微一笑,附到春生耳边说出谜底。 春生听完,先是愕然,转而摇头苦笑。 这是奖品? …… 报完名。 一家人坐上牛车,摇摇晃晃回到老宅。 端午节嘛! 中午当然是吃粽子。 昨晚吃粽子,今天早上吃粽子,中午还要吃粽子。 李红兵实在是吃不下去,就连安娜看到粽子也捂住嘴巴直摇头。 其他人同样如此,只不过惧于老妈的威严,不敢说出来。 可粽子,是真吃伤了。 再好吃也顶不住顿顿吃,这玩意难消化、顶肚子,当然傻娃除外,这孩子要求不高,能吃饱肚子就行。 “奶奶,妮儿不想吃粽粽,妮儿想吃鸡蛋面。” 要说在场所有人,谁能降服老妈,非安娜莫属。 小丫头一撒娇,老妈马上拍板,中午改吃鸡蛋面。 听到鸡蛋面三个字。 所有人激动的差点蹦起来,纷纷忙活起来。 “我去拿鸡蛋。” “我去摘菜。” “我去生火。” “我去…我去晒太阳。”见大家都抢着干活,李红兵实在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只好跟着老爹在老橡树下面喝茶,聊天。 “三儿,明天跟我去趟村委会。” “嗯,有事?” 老爹抬头看着蔚蓝天空,默默叹口气,“当年我跟你妈进城,把你爷奶放在村里,这事一直在我心里都是根刺。” 老辈子的事,李红兵不能发表意见,只能作为听众默默倾听便好。 “幸好你回村了,要不然咱老李家的根就断了,明天去村委会,是把分给家里的地要回来。” 家里分的地? 李红兵愣住,记得小时候家里确实有一块田地,那会爷爷坐诊不管,都是奶奶在操持。 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年。 那块地还在? 再说自己要地干什么,整个马蹄湾都是老李家的地,都种不完。 “爸,这么多年过去了,村里会把地还给我们?” 老爹眼睛一横,怒道,“凭什么不还,村里规矩,增人不增地,减人不减地,除非绝户。你难道不是老李家的人,还有安娜,那块地就算不种也是老李家的地,少一块土都不行。” “行行行,别生气,咱家地谁都拿不走,明儿我陪你去村委会。”李红兵连忙答应下来。 接下来,父子俩一个回忆过去,一个默默倾听。 没多会。 厨房里飘出浓浓的鸡蛋面香气。 下午一点。 到了赛龙舟的时间。 李家人坐牛车坐牛车,骑马的骑马,来到草甸。 路上不时碰到比赛、看热闹的村民,要是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就拉上,带一程。 等赶到比赛地点,牛车上已经挤满了村民,还有四个恬不知耻自称养伤的倒霉蛋,被村民戏称草四蛋。 比赛位于溪水河上游,终点在草沟村村口,全程3公里。 河岸边站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孩子们则把兜里鞭炮掏出来,点燃后丢进溪水河里。 李怀忠爬上牛车,对着乱糟糟的现场就是骂骂咧咧一顿吼,让参赛选手赶紧集合。 “三儿啊!你真让妮儿去赛龙舟啊!”老妈忧心忡忡问道。 “您都问过一百遍了,放心,我让水牛跟在旁边,不会有事的。”李红兵郁闷的继续解释第101遍。 昨天晚上李红兵就偷偷问安娜,要不要划船玩,安娜自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水牛陪着安娜一起下水,要是真翻船,水牛也能第一时间救起安娜。 要论水性,在场估计没一个人能比过水牛。 “行了,你就听三儿的。”老爹插嘴把小儿子解救出来,李红兵投以感激目光,转身把成功吸引火力的老爹丢在脑后,抱起安娜朝着比赛选手区集合。 “沃妮娘,红旗,你不是说红兵叔不参加?” “完了,这回赢个屁,老实跟在后面。” “红兵叔划龙舟,谁敢赢。” 见到李红兵出现,参加比赛的村民们纷纷苦着脸。 今年奖品可不少啊! 特别是那个用红纸包的筐子,听李会计说是好东西,比往年都要好。 “哥,你不是说不赛吗?”红旗一脸悲愤,目光里饱含被欺骗的悲伤。 “滚一边去,骨折没好,都敢来比赛,还有你们几个,别躲。” 李红兵瞪了一眼李红旗,又看向在人堆里缩脖子的三个到倒霉蛋。 “这不腿受伤,手又没受伤,不当事。”李红旗讪讪说道。 “知道你们想什么,这回赛龙舟不是我,是我闺女,她想划船玩,不跟你们争第一。” “原来是小姑比赛啊!那没事,咋玩都行,那一定要注意安全,等会大家伙看着点妹子。” 安娜是李红兵的女儿,在村里辈分上属于长一辈,跟大奎、铁柱他们是同辈人,要比李红旗这帮村熘子大一辈,反正叫小姑又不会掉块肉,只觉得挺有意思。 众人看向安娜,郁闷的表情马上转为欣喜。 “都在那扯寄篮子丹,赶紧滚下水!”李怀忠扯着嗓子吼骂。 溪水河面上,一根麻绳悬在水面。 参赛选手拿出自己的龙舟。 没错,就是李红兵昨天洗干净的木澡盆。 而且必须是用杉木做的木盆,要是用其他木材,别说划船了,空盆在水里飘一会就能沉船。 不过现在很少人再用老式木澡盆了,大都用塑料盆,又轻又方便。 这不,比赛的村村民,人手一个塑料大盆。 本就十米多宽的溪水河上挤满了五颜六色的塑料盆。 更过分的是李红旗四个倒霉蛋,他们的塑料盆边上绑着不知从哪搞来的车内胎。 好小子,光明正大的作弊。 李红兵撇撇嘴,让瞎子把木盆放进水里,然后又把一脸兴奋的安娜放进去,试了试木盆承重性。 还行,木盆稍微下沉一丢丢,影响不大。 李红兵拿出一支迷你船桨,塞到女儿手里,“妮儿,记得不要用力,大牛会在旁边陪着你,要是害怕就喊爸爸。” “知道了!”安娜握着小船桨,心思全被周围景象吸引,尤其是岸边铁蛋和其它小伙伴们羡慕的望着她,那感觉得意极了。 这会李红兵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女儿根本没听进去,只好回头招招手。 大水牛迈着方步晃悠悠走近。 李红兵拍怕水牛的脑袋,“等会保护好安娜,辛苦了。” 哞! 大水牛摇晃脑袋,大步走进溪水河,潜到安娜木盆下面,用嵴背微微顶起木盆,这样既能保护好木盆,还能让安娜玩的尽兴。 “各就各位,预备,放炮!” 李怀忠一声令下。 噼里啪啦! 鞭炮声响起。 拦河的麻绳快速抽掉,龙舟们晃晃悠悠的朝下飘去。 选手卖力的划船,用的船桨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搓衣板,脸盆,粪瓢子 有的选手原地打转,有的选手被挤翻掉进水里,骂骂咧咧的重新爬进船里,本着老子落水你们也别想好的原则,朝身边的人伸出罪恶之手。 岸边观众,笑的人仰马翻。 跟着龙舟向下游走。 老李家人目光紧紧锁在安娜身上,生怕安娜落水。 很快。 龙舟大部队散开,有经验的在最前面,重在参与的还在后面慢慢划。 李红旗有轮胎辅助,自然划的最轻松,稳坐第一名。 不过,还没高兴多久。 安娜的龙舟划出一道水花,速度极快的越过他。 作弊! 看着水下庞大的黑影,李红旗急的嗦起牙花子,卖力划动粪瓢子。 奈何人力怎么跟牛力比。 眼睁睁看着安娜扬长而去。 不过,红兵哥说过,闺女只是玩,不参加比赛。 最终奖品还是自己的。 终点近在眼前,李会计看着安娜冲过红绸带,面容不喜反而一头雾水。 红兵叔报名费拿出那么多歹毒玩意,让女儿当冠军? 是什么道理? 不等细想,李红旗也跟着冲过终点,在村民欢呼声中嚣张喊道。 “我是第一名,我是第一名。” 随着选手和村民们陆陆续续来到终点。 李怀忠接过会计记录的名单,诧异的看向李红兵。 李安娜第一名? 那么多大老爷们没赢过一个小娃娃。 怎么公布? 李红兵看出村长的心思,连忙抱着女儿走出来,“村长,不用算安娜的,她就是玩玩。” 原来这样。 李华忠点点头,清了清喉咙,对着村民们喊道。 “今儿年的龙舟第一名是李红旗,上来领奖。” 在一众村民的起哄声中,李红旗昂首挺胸的走出来,第一时间来到拿筐红纸前面,三两下撕开红纸,整个人顿时懵了! 村民们看到奖品,全都笑弯了腰,而剩下三个倒霉蛋,面色古怪,互相对视一眼后悄摸摸退出人群。 整整一筐大粽子,起码有百十斤重,还都是一斤一个的那种。 就算一天三顿,也得吃小三个月。 李红旗一脸悲愤的望向众人,发出怒吼。 “这他么谁干的缺德事!!” 第167章 改变 谁送的百十斤粽子,李会计没有说,可村民们心里门清,整个村里除了红兵叔没人闲的发慌,拿出这么多粽子,毕竟糯米也是要花钱买。 福胜叔是又想笑又想哭。 小儿子赢了今年赛龙舟的头彩,家里也有面子,可这奖品属实让人闹心。 不要! 这可都是粮食,作为农民怎么会浪费粮食。 收下! 以后顿顿吃粽子,肚子受不了。 恶狠狠的踹了小儿子一脚,父子俩抬着粽子朝家走。 至于恶作剧的始作俑者,自然受到家里人的批评,倒不是心疼那些粽子,而是怕人家吃坏肚子。 回到老宅。 草沟村端午节活动算是落幕。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晚饭,山杏特意用大锅烧了满满一锅艾蒿水,让大家舒舒服服泡个艾蒿澡。 翌日。 跟往常一样,五禽戏晨练结束后,喂动物的喂动物,收拾家务的收拾家务。 瞎子和傻娃套上牛车继续去拉石料,大姐夫闲着无事就跟在一起去凑热闹。 父子俩拾掇一下,晃悠悠走向村里。 草沟村整体呈葫芦形,村庄位于葫芦头,草甸就装在葫芦的大肚子里,四周被绵延起伏的元宝山包围。 村里土地从山脚盘绕到山顶,小山如螺,大山如塔,层层叠叠由一层一层的梯田组成,属于山坡地,虽然不缺水,但土层浅薄却存不住水,一米以下就是岩石层,土壤疏松、贫瘠,种粮食都是广种薄收。 原来还有些开荒出来的土地,后来退耕还林就把荒地上交,重新种回村里的山坡地,买化肥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老爹带着李红兵来到梯田边,神情寂寥的指向远处一片梯田画个圈。 “看到没,那边几陇都是咱家的地,以前种的红薯,土豆,萝卜,那时候顿顿吃红薯,萝卜,越吃越饿,越饿越吃。” “走,找怀中把地要回来。” 感慨过后,老爹头也不回朝村委会走去。 相比村庄里那些破败房屋,村委会要好上不少,红砖黑瓦,几间联排砖瓦房,不过那也是8、90年代的风格,依旧摆脱不了沧桑的历史感。 李红兵更是深有体会。 那会林区生活相对闭塞,天一黑没啥事都使劲生娃,原因无外乎三个。 其一,想让家中增加点劳动力,这样大人的劳动的压力会减少一些。 其二,农村老旧思想作祟,一惯认为女人只有给男方生个大胖小子,才算是有家庭地位,而男方也脸上有光。 最后,也是很多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父母无能,这辈子都无法发家致富了,那就想办法多生点孩子。孩子生多了,总会有一个将来有出息,那样的话,家庭条件也会慢慢的改善。 并且,在那个年代,养孩子的成本很低,在他们的理解当中,养一个孩子也是养,两个、三个孩子也是养,大的穿烂的衣服,小的可以继续穿。 在农村老家,家里也有养猪的习惯,于是用大铁锅炖一锅红薯,孩子吃一些,剩下的就全给猪吃。 听老妈说,当时他们离开草沟村有很大原因,也是因为当时生了他。 当年大姐出生,家里还一切正常,后来赶上计划生育郑策一刀切。 林区组织计划队到各个村庄检查,刚开始还有人通风报信,计划队也聪明了,偷偷进村打枪的不要,要么大早上,要么大半夜。 逮住二孩就是罚款,重罚,没钱就没收家里的东西。 这就导致二姐出生就变得麻烦了。 虽然有爷爷护着,老妈还是被生产小组除名,老爹也没了生产队小队长身份,罚了一笔在当时看来近乎天价的罚金。 轮到李红兵,那就更惨了。 就连爷爷也无能为力,听说家里值钱家当全被收走,差点连锅,被褥都被拿走,更别提罚款的事。 没办法,老爹和老妈只能以进城打工为理由,带着大姐,二姐离开草沟村,只有这样才能躲开计划队的处罚。 咕咕咕! 村长李怀忠从村委会屋后走出来端着簸箕,嘴里咕咕叫着,紧接着一群家鸡不知从哪钻出来,围着李怀忠咯咯叫。 一把碎玉米撒出去,引的鸡群疯狂争抢。 看着鸡吃的开心,李怀忠脸上露出幸福笑容,抬头不经意看向村委会门口,发现李红兵和老爹乐呵呵的望着自己。 堂堂村长被人看到喂鸡,李怀中并不觉得尴尬,放下簸箕驱赶开周围鸡群,走上前热情招呼。 “国庆爷,红兵叔,喜鹊枝头叫啊,你们咋有空跑村委会来,找我有事?” 李怀中在李红兵面前可以拿拿架子,毕竟年纪、身份摆在这,可在老爹面前那就不够看了。 老爹回村,那辈分实打实的稳坐草沟村头把交椅,李怀忠心里门清,如果得罪老爹,等到村里重新选村长,乐子可就大了。 “是有事,为老李家那块地。”老爹很直接的说明来意,说完就让李红兵该忙什么忙什么,自己跟李怀忠进屋商量。 完了? 没我事了? 李红兵茫然看向那扇紧闭房门和一群欢快吃食的鸡群。 这不扯澹,叫我过来干嘛? 感情我就就是个带路机器。 左右没啥事。 就顺着村巷来到村头柿子树下。 与往常一样,柿子树下闲汉们聚在一起,扯澹吹牛。 李红兵挺喜欢这种感觉,坐在一起聊着家长里短,顺便了解一下村里八卦。 见他出现,闲汉们自然高兴的要紧,发烟大户来了,连忙腾出一个位置。 “聊啥呢。”照例李红兵散出去一圈烟。 闲汉们接过烟,马上点燃美美抽上一大口,这才打开话匣子。 “红兵叔,听说德财捡了两只夜猫崽子,拿了1000块奖金。” “是不是只要捡道夜猫崽子,都值这个价?” 闲汉们提到此时,一个个羡慕的眼睛放光。 那可是真金白银的1000块钱,抵得上几个月刨地挣的钱。 这些村民别看都老实巴交,可在钱上面看的很重,不用起早贪黑种地,弄几只夜猫崽子就能挣几百上千,对他们这些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人,捡只夜猫崽子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就像上次许队长刚说完救助奖金郑策,第二天李红旗就捡了四只野兔,要不是李红兵说野鸡野兔只值20块钱,搞不好草沟村周围的野鸡,野兔就要捡绝户了。 李红兵见状连忙敲个警钟。 “别说我没提醒你们,救助才算,要是故意去捡国家二级野生动物,那可是要蹲大牢的。” 闲汉们纷纷缩起脖子,用讪笑来掩饰差点付之行动的想法。 “那哪能呢,我们守法。” “就是就是,违法的事情我们可不做。” “我们瞎问问,红兵叔别当真。” 守法? 你们特么谁家没有夹子,钢丝套,也幸亏前些年林区收枪,要不然现在人手一支土铳。 李红兵鄙夷的看着众人,忽然发现人群里蜷缩着的李红旗。 平时他最闹腾,今怎么改性子了。 “红旗,你这是咋了?烟也不抽,话也不说。” 李红旗紧闭嘴巴,幽怨的看着李红兵摇摇头。 有闲汉笑道,“他呀,粽子吃多了,不敢开口,一张嘴就往外喷米。” 柿子树下一片欢笑。 李红旗干着急也无能为力,本着不能浪费粮食,昨晚就硬吃了三个也就是三斤粽子,没等消化,今天早上又吃了两斤。 倒霉孩子,吃不了不知道送给邻居们一些。 李红兵摇头失笑,忽然想起老爹说的那块地,还有杂草丛生废弃的荒地。 “对了,打听个事,你们整天闲扯澹,我看村里好多地都荒了,家里地也不管。” 有闲汉抢先说道。 “有啥管的,种点玉米,红薯,洋芋,买不起化肥只能靠天吃饭,收成好点就挣点,收成不好就去城里工地搬砖头,指望那点收成早就饿死了。” 唉! 李红兵看着一张张已经习惯且带着放弃的面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忽然有种想为村里做点什么的念头。 电,通了。 但草沟村依然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改善了天黑不用走夜路。 学校,正在修建。 可那也只是对未来的变化,对于改变现状帮助不大。 贫穷,依然是贫穷。 自己的出现,只是延缓草沟村的衰败时间。 除非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让草沟村重获新生。 李红兵独自走在巷子,思索如何来摆脱草沟村的困境。 思来想去,只能从种植蔬菜下手。 利用村里荒废的土地,自己出种子,交给村民种植,收获后统一回收。 目前本源之力除了奖励动物,剩下就是催生人参种子,从老广头那里弄来的人参种子种的差不多了,可以对蔬菜下手。 自己出种子,村民出地,种出来的蔬菜可以让二姐夫代销,形成一条龙产业。 完全可以打造出一个蔬菜品牌,而且村里种植的蔬菜也不需要跟老宅菜园里同等品质,少用点本源之力,降低少许品质,售价也可以降低,这样购买群体会更广一些。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不错,可行性很强,抽空回市里找二姐夫聊一聊。 不知不觉,李红兵走到大奎家门口,被一阵争吵声吸引。 抬头看去。 几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外乡人围着桂凤嫂大声嚷嚷,桂凤嫂气的满脸通红。 看样子还有动手的意思。 李红兵赶忙走上前,“嫂子,咋回事?” 桂凤嫂一看李红兵出现,仿佛找到主心骨,指着几人。 “红兵叔,他们来村里收蘑孤,我说今年村里的蘑孤都卖了,让他们把去年的钱结了,他们说我们违反啥子合同,不仅不给钱,还要告我们违约。”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一个中年人有恃无恐的用手包扒拉开桂凤嫂子的胳膊。 “哎哎哎,怎么说话呢?我们可是正儿八经收购商,是你们违约在先,我们有合同的。” 李红兵眉角一扬,“有事说事,再扒拉信不信老子把你手打断。” 听到要动手。 那这几外乡人目光不善的打量李红兵。 老实棉布对襟衫,宽筒裤,老布鞋。 除了长相不像种地农民,其它跟农民别无二致。 其中一个年轻外乡人嚣张的伸出手,朝李红兵怼过来,边怼边骂。 “你谁啊你,那家裤裆里没拉好,把你放出来了,装什么出头蒜。” 李红兵也不是善茬,见对方骂的难听,抓住伸过来的手臂,巧劲轻轻一抖。 只听那个年轻人惨叫一声,胳膊软踏踏的垂下,不受控制的自由摇晃。 巷子口传来一阵密集脚步声。 很快,柿子树下闲扯澹的上十个个闲汉,气势汹汹冲过来,手里提着铁锹,锄头,同时还有其他村民朝这边走。 闲汉们七嘴八舌的嚷嚷。 “王八蛋敢来草沟村闹事。” “当我们草沟村没人是。” “活腻味了,是不是。” “拉到老林子里埋了。” 有时候农村人真的很野蛮,吵架就怕没有人知道,扯开嗓子就大嚷。 不过那也要分场合,村里内部邻里之间吵架,旁人能劝就劝一下,实在劝不了也就看个热闹,最后来个有威望的老辈子,两家各拍三十大板也就算了。 但碰到外村人来找事,那全村人可就不干了,先不管有理没理,都会站出来维护自家人,就算关系不好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搅事。 早年间各村械斗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打残打死的,而且同村也械斗,不过烈度要和对外弱一点。 事轻点就坐下来谈,严重那就是两村械斗,早些年没禁抢那会,草沟村就没少跟外村打架,加上平时都有民兵训练,男人们各个都会用土铳。 李红兵小时候听村里老人闲扯澹,当年草沟村有头牛不知怎么跑到了外村,找到时候已经让外村人吃了。 要赔偿无果后,全村爷们拎着土铳把人家村给围了,对方也有土铳,两村人谈不拢,也不知道谁放了第一铳。 枪声一响,马上开打。 那场面,啧啧。 堪比打仗,满天铁砂乱飞。 两个村子的人都组织有序,指挥得当,分工明确。 一方进攻,什么火力压制,绕后,掩护,突击,一方防守,什么支援,协同,交叉。 战术熘的一批,双方打的有来有往,就差把土炮拉出来。 当时两村也都互有伤亡,最后还是县里把部队拉出来强行镇压,才结束这场让林区津津乐道几十年的大事。 但是,农村人这种蛮性中的团结,却让人感到很舒服。 一个字“爽”。 …… 第168章 诈骗 见围过来的村民越老越多,这几个外乡人终于慌了。 以往每年这个时候来草沟村收蘑孤,去那家不是杀鸡炖肉,笑脸相迎,生怕照顾不周到。 今年咋就怪了。 随便上门一家,开口不是问吃了没,而是问去年蘑孤钱什么时候给。 连走几家都是如此,收孤贩子们怒火越积越多,终于在大奎家爆发。 这些贩子以中年人郑西为首,而郑西走南闯北多年,深知农村人的族亲关系,眼看快要收不住场,连忙推开快要怼到脸上的粪叉子,厉声道。 “干什么,干什么,想打人是不是,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签的有购买合同,是你们草沟村先违约在先,违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是要吃牢饭的。” 违约,合同,吃牢饭。 听到这三个词,村民们下意识后退一步。 毕竟现在不是早年间,出人命就往老林子里一丢,第二天就被山兽吃的尸骨无存,现如今时不时就有普法队到村里做宣传,倒是提高乡村人民的法治素养和法律意识。 “什么合同?拿来我看。”李红兵冷笑道。 郑西打量李红兵片刻,鄙夷道,“你看的懂合同吗?我怕你连字都不认识。” “红兵叔让你拿你就拿,少特么逼逼叨叨。”秀才举着粪叉子往前一怼,那臭乎乎叉子差点戳进郑西嘴里。 “别动手,我拿!”郑西脖子向后一仰,扭头对身旁几人,“三儿,把合同拿出来!” 三儿? 李红兵听到这个名字,以为是喊自己,刚要回应,只见刚拿胳膊杵他的年轻人,忿忿不平的打开背包,拿出一叠合同,抽出一份丢给李红兵。 接过合同,李红兵意味深长的看了年轻人一眼,“这个名字太重,你撑不起,最好改了。” “!!!”年轻人眉毛上扬,握紧拳头,身子刚一动,就被几把铁锹给逼回原地。 李红兵笑笑,低头查看这份合同。 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无奈,越看越想笑。 这哪是合同,简直就是一份卖身契。 乙方不得把蘑孤卖给其他人,否则罚违约金10万。 乙方必须按照甲方要求晾晒蘑孤,标准未达到要求,甲方有权按比例扣其货款作为罚金。 乙方不得向甲方要求支付当年货款。 乙方须用货款作为定金,保证货物质量。 甲方有权货款压批结算,金额及期限由甲方决定。 甲方拥有合同到期自行续约权。 甲方拥有最终解释权。 看完整份合同,李红兵拿着单薄的一张纸,冲村民笑问道。 “你们谁都签了这份合同。” 桂凤嫂,“我签了,还给了二十个鸡蛋。” 德发,“我也签了,给了一袋米。” 铁梅嫂,“我签了,给了三十个鸡蛋。” 玉枝嫂,“我也是,给的二十斤米。” 大全叔,“我签了,要的十斤大米。” 金花婶,“我签了,给了五斤黄豆!” 建军,“我签了,给的三斤黄豆!” 在场所有村民几乎全都呼呼啦啦举起手。 李红兵笑了,笑容中带着苦涩。 这种卖身合同,不给货款,压货款,恶意欺诈、玩文字游戏,但凡稍微懂一点点法律知识的人都不会签。 那为什么骗子这么容易能的手? 还不是因为农村留守下来的主要就是年龄偏大的农民。 农民们一个个年纪都比较大,学习能力肯定都比年轻人要差很多。 而农民对于新知识和信息的接受度不高,他们还没有习惯这些新媒体的应用,所以也相对很容易受到欺骗。 第二个原因就是,农民们自古以来挣钱都比较难,容易贪小便宜。 俗话说粒粒皆辛苦。 农民挣的都是辛苦钱,所以每一分钱都很珍惜,有一块钱能掰成两半来花。 所以对于一些小恩小惠他们是非常受用的。 像这些骗子一般都会给这些听演讲的群众发一些小礼物,等到这个时候,农民们往往都会觉得这些人非常的好。 但往往导致的结果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当你慢慢变得信任他们之后,他们就会一步步把你引进他们的情景当中,当你发现时,可能都已经掉坑里了。 而周围有没有可以出主意的人,都是年龄差不多大的,所以脑子一热就掏钱了。 还往往是只要一个一带头,这一波人几乎都会被下套。 所以这些农民是一个很容易被骗的群体,虽然说每年的骗子使用的招数可能不太一样,但大致的套路都是这样,而且一骗一个准。 李红兵越想越气,看到郑西一副有恃无恐,洋洋得意的表情,怒从心头起,抬腿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你干嘛?”剩下几个外乡人涌向李红兵,那个叫三儿的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弹黄刀,朝着李红兵心口窝捅。 村民们还在为当时领了什么礼品互相询问、攀比。 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红兵叔要被刀子捅住。 就在这时。 李红兵向后一个小跳,躲过弹黄刀的同时,伸手抓住年轻人的胳膊,手掌在手臂关节上拨了一下。 只听咯咯嘣嘣的骨头脆响,年轻人一声哀嚎。 就这李红兵还没打算放过他,又在另一个手臂和双腿、下巴全都拨了一遍。 又是一阵咯咯嘣嘣骨头脆响。 那个叫三儿的年轻人跟没有骨头一样瘫倒在地上,一声惨叫也发不出来,只能喔喔的哀嚎,口水、眼泪涌出来。 嘶! 村民们被这惨状吓了一跳,谁曾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红兵叔下手这么狠,直接把人打残废了。 而郑西更是吓的回到同伴的保护中,掏出手机哆嗦喊道,“别过来,我报警了,我要报警。” “你报呗,你不报,我帮你报。” 李红兵冷笑的也拿出手机。 事因为桂凤嫂而起,自己男人还在给红兵叔上工,桂凤嫂焦急催促李红兵,“红兵叔,你打人咋还报工安,赶紧跑。” “是啊!红兵赶紧去后山躲一阵子。” “葡萄沟那块有窝棚,去那躲两天再出来。” “对,赶紧走,工安来了,我们挡住。” “走,哥,我带你进山。” 郑西听到村民们的话,又张狂起来,“跑啊!你赶紧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跑你奶奶个腿儿! 李红兵冲郑西一瞪眼,然后对村民们扬了扬手里的合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谢谢各位,我不会跑,反而我还在呆在这里,给大家把钱要回来,一个字都不能少。”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红兵叔搁不住,为6、7百块钱打伤人,划不来。”德发摇头道。 “德发,你卖给他们几年蘑孤了。”李红兵反问。 “有5年了。”德发皱着眉头想了想。 “好,我就按合同上5块钱收购价算,每年一百斤。如果我告诉你,这8年你少挣1万块钱,你怎么办。” 少挣1万! 怎么办? 德发整个人蒙了! 我特么杀人的心都有了! 勐的冲出来,对着地上像蛆虫一样扭动身体的年轻人就是一脚。 李红兵赶忙拦住双眼通红的德发,把他推到村民怀里。 自己打人是正当防卫,德发打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郑西这会伸长脖子嚷嚷。 “老乡们,别听他胡说,我们都是按照合同采购价,绝对没有骗人。” 李红兵继续冷笑,老子做了十年外贸,对于合同陷阱、漏铜太清楚不过,更何况这份漏洞百出的合同。 “跟我扯合同,这份合同里这么多违规条款,属于无效合同,并且还有欺诈行为,故意低于市场价购买农产品,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你懂吗?” 顿时,郑西愣住了。 眼前这个农民怎么懂这么多? 不过,马上狡辩道,“野生蘑孤不属于农作物。” 这回,李红兵笑了,嘴角上扬。 “谁跟你说是野生蘑孤,这是草沟村村民在野生环境下利用牲畜粪便,培育出来的蘑孤,更准确的说是无公害、绿色、有机农产品,是不是秀才。” 啊! 秀才听到李红兵点他,先是迷了一下,然后马上点头道,“没错,我每天都往草甸上撒羊粪。” 其他村民想到德发都少挣1万块,那自己不是也少挣了,看样子红兵叔能把钱要回来,纷纷配合嚷嚷。 “对,我家鸡粪也倒在草甸。” “我家猪粪也倒在草甸上。” “我拉屎都不上茅房,就在草甸上拉。” “建军,你冬天也在草甸拉屎?不怕冻掉篮子。” “滚,少扯驴马篮子。” 见村民异口同声蘑孤都是村里种植的,郑西知道这次栽了,而且是栽大了! “这位兄弟,我认了,你们说怎么搞就怎么搞,我补钱行不行,只要不报工安都好说。” 就等你这句话。 李红兵笑眯眯道,“按照市价30一斤补钱,愿意呢,这事就算了结,不愿意最后我们还是能拿到钱,你在哪就不一定了。” 30一斤补差价! 郑西真想捡起地上弹黄刀给李红兵一刀。 老子收回来卖给上家也才40一斤。 这还不算人吃马嚼,按30补差价,等于这些年一分没挣,还要倒贴。 说不肉疼那是骗人的,可现在自己是桉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钱没了,可以再挣。 人要是进去,那可就真完了。 “行,就按你说的数,我补差价。” 李红兵冲着村民们说道,“把人押到村口稻场,跟村长说一声,再把里会计叫来。” 说完,走到那个跟蛆一样扭动哀嚎的年轻人身旁,蹲下用手散脱的四肢、下巴的关节上捏过一遍。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骨头重新接回去。 李红兵拍拍年轻人脸颊,“小伙子,有话好好谈,别动刀。” 完后发现手掌上沾着眼泪和鼻涕,嫌弃的用年轻人衣服上擦干净。 村口稻场。 这件事全乎全村,所有卖过蘑孤的人悉数到场。 而那几个外乡人被围在中间,四周是手拿铁锹、粪叉、锄头的村民。 “咋回事,咋回事,那个驴篮子敢来草沟村闹事,特么的不想活了!” 人未到,声先至。 李怀忠一边骂一边走到稻场,推开村民,看到那几个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收孤贩子。 “他们干啥了,偷谁家婆娘了?”李怀忠吓了一跳。 郑西见到李怀忠,马上跟见到亲爹一样,站起身委屈说道。 “李村长,我是郑西啊!去年还一起喝过酒。” “谁特娘的跟你喝过酒,你谁啊!”不愧是草沟村老村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几百只眼睛注视下,李怀忠脸不红心不跳义正言辞的否认郑西说的话。 啊! 郑西傻眼了。 心里仿佛有一万匹马踏草而过。 这个村怎么都这样,翻脸比翻书都快,去年还称兄道弟,今天就变狗了! “李村长,你忘记去年我还给” 后面的话没说完,一把粪叉子就停在郑西嘴边,李红兵笑眯眯的举着粪叉子示意李怀忠先走开。 李怀忠目光中透着感激,交待几句就匆匆离开。 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只要不捅破,就当没发生过,无非在背后嚼几句舌根。 “孽子,把叉子放下。”老爹挤进人群,就看到小儿子拿着粪叉子准备插人,顿时脑仁、心口窝就隐隐作痛。 李红兵见老爹来了,讪讪把粪叉子交给秀才,把看热闹的李会计拽出来。 “李会计,等会村里人拿往年的蘑孤收条,你登记一下,就按每斤30的价格,让他们补钱。我给你个手机号,他们要是没现金,让他把钱转到这个号上面。” 每斤30块! 那不是跟红兵叔收蘑孤一个价? 这么些年下来。 俺滴个亲娘咧! 要发财了! 顿时,稻场上一片沸腾。 村民们举着收条挥舞,朝着李会计向挤过来。 人挨人,人挤人,最容易出事。 李红兵赶忙跳上石台,“都别挤,排队,一个一个来,人人有份。” 话音刚落。 混乱人群马上排成一队长龙,个个脸上挂着喜洋洋的笑容。 “孽子,你又干啥了?”老爹拎着李红兵耳朵,走到稻场旁边,低头寻找趁手的兵器。 “老太爷,是不是找棍子,给,用我这个。” 铁蛋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递出一个泛着油光的竹鞭。 这竹鞭可不是竹子编的鞭子,而是竹子根,用桐油泡过后,细细长长,打人钻心疼。 父子俩愣住,看着一脸期盼的铁蛋,双双无语。 这尼玛是上次被蜂子蛰轻了! 早知道就应该把他塞进蜂子洞里。 李红兵恶狠狠瞪着铁蛋,露出暖暖笑容。 “滚一边玩去。” 第169章 翻地 跟着老爹走到稻场边,把事情跟老爹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得知这群外乡人骗了草沟村这么多年,气得哇哇叫,恨不得从铁蛋手里把竹鞭夺过来,抽那几个骗子一顿。 “三儿,你做的对,这群人就该揍,要是我年轻那会,直接拖到老林子里埋了。” 看着老爹一脸杀气腾腾,李红兵哑然,没想到整天跟闷葫芦一样的老爹也有血性的一面。 这时。 手机铃声响起。 三泡打过来询问账户上莫名其妙多了几笔钱,上面留的是李红兵的名字。 简单聊了几句,李红兵让三泡把钱都取出来,明天去镇子赶集的时候拿。 通完电话,老爹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铁锹和锄头,递给李红兵。 “?”李红兵茫然。 “地都拿回来了,去翻一下。”老爹扛起铁锹,鄙夷的望向儿子。 翻地? 李红兵第一个反应不去,第二反应马上找援兵。 “让瞎子、傻娃去,我很忙。”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老爹萧瑟的声音,“爹啊,儿子对不起你,咱老李家的地,传到儿子手里就断根了,你孙子不孝啊!等儿子下去再跟你磕头谢罪,我是李家罪人啊!” 我 李红兵无奈的回到老爹面前,捡起铁锹,“走,种地去,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要是再不去,估计爷爷晚上就要托梦揍我了。” 老爹见状,表情瞬间从忧变喜。 “爹啊!但凡你把折腾我的招数,用在老妈身上,你日子也不会过的这么憋屈。” 老爹傲娇的看了眼无精打采的小儿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自夸。 “你懂个求,老子那是疼婆娘,走快点,磨磨唧唧!” 草沟村属于山岭地貌,出了名的山高地少,所在的元宝更是山高坡陡,田地以梯田为主,梯田从山脚盘绕到山顶,大都沿等高线伸展成狭长田块,宽度仅容两三行禾苗梯田如链似带,小山如螺,大山如塔,层层叠叠,高低错落。 这些梯田是早些年祖辈用锄头顺着山体一锄头一锄头挖出来,导致有的田块细长狭窄,长度可达百余米,而其宽度有时不足一米,最小者仅有簸箕大。 大致可分为腰带田、斗笠田、河蟆一跳过三块田。 腰带田,顾名思义就跟腰带一样,有长又短,弯弯曲曲。 斗笠田,就是跟斗笠那么大,平时只能种几株玉米,几丛青菜。 河蟆一跳过三块田,就更简单了,用来形容田很窄,一只河蟆轻轻一跳就能越过三块田,这种田跟腰带田一样,但更为细窄,撑破天能种下两行稻子和一行玉米。 不过就是这些形状各异、线条优美的梯田与连绵起伏的青山、泛着银光的水面、古色古香的草沟村楼相映成趣,构成一幅幅美丽的田园山水画卷,美不胜收。 还记得小时候,每到秋天,梯田变成金灿灿的稻谷和黄彤彤的油菜花,那景色可美了,不比旅游区的梯田景区差。 那时候李红兵和小伙伴们从手里拿铁盆,牵着狗子,在田埂上一边吆喝一边敲打铁盆,田里面就会惊出肚圆肠满的山鸡、野兔。 狗子看到这些飞不动,跑不动的山鸡、野兔,就会好心的叼回来,交给孩子们拿回家,洗个热水澡,放生姜,放进锅里悉心呵护。 可如今,梯田里野草丛生,偶尔能看到几块田里种着青菜的应季菜,至于稻谷、玉米之类粮食作物的已经没了踪迹。 原因很简单也很无奈。 林区属于南北中间带,环境和气候不管中稻子还是麦子、玉米都可以,但在草沟村想要种好庄稼,需要灌入大量心血、化肥,最后不仅累还挣不到钱。 现在1斤大米在松柏镇好点的也就1块多一斤,差点的1块不到,玉米那就更便宜的,几毛钱钱一斤。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放弃种地,农忙时就去其它村打短工,农闲去城里搬砖,一年忙下来比种地强,还不累。 “走快点。” 在老爹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中,父子俩来到自家的田地。 鉴于老李家的地位,分到的梯田足足有五分地,两垄腰带田,两垄河蟆田和一块斗笠田。 面对齐腰深的杂草,要不是被老爹监工,李红兵真想丢掉农具,转身走人。 呸! 老爹往手心吐了口吐沫,搓了搓,举起锄头用力挖下去。 用的力气倒挺大,可效果相当一般。 一锄头下去,也就挖了一些草根出来。 十多年没有动过的地,土壤里全被草根占据,尤其是牛筋草这种根系极发达的野草,一棵两棵无所谓,成片长那就要命了。 “驴入的,这急难挖。”老爹一边脏话一边揉手,准备用处全身力气,誓要田里的所有杂草。 “还是我来!别伤了老腰。” 李红兵摇摇头,脱掉外褂丢到田埂上,接过锄头,也往手心里吐口吐沫,搓了搓手掌。 至于为什么往手心里吐吐沫,有说能增加工具摩擦力,经过润滑后能更有力气去抓握。 也有说这是是一种神秘东方的古老仪式,集天地之精华并且能够用“呸呸”两声吸引隔壁田里翘屯村妞们的瞩目,这个动作虽然静默,却无异于大喊一声:都给老子看好了!呀嘿…… 还有说唾液中的一种名为reb58的蛋白分解为reb58a和reb58β两个小亚基,可以与手掌皮肤角质层中的特异受体结合,通过感觉神经传导至大脑颞叶后内侧区,激活p34神经元后,兴奋传出神经,导致线粒体活性增加,肌肉收缩力增强。 吐吐沫增加摩擦力,防止打滑,那要是种一天地,还不得把血都吐光。 李红兵认为第二种说法更为靠谱,就跟扔纸飞机前哈一口气一样,这可是聚集灵魂仪式的飞机。 至于第三种说法,纯特么扯寄蛋。 年轻力壮又经过自然之心的提升,李红兵肯定要比老爹强了不知多少倍。 一锄头下去,锄刃深深没入土壤中,翻起时只听咯咯嘣嘣的根茎断裂声。 这块田废了! 作为小半个农民,李红兵也知道地里有草的危害,这些草必须清除不可,杂草生命力强,只要土里面还有一根根系,也会坚持数天,在土壤湿润的情况下,能迅速生长、繁衍,一方面吸收土壤中的养分;另一方面造成通透性差。 杂草争夺了大量养化,会影响农作物下扎,导致农作物长势差,还会引发病虫害发生机率,造成减产。 要想种好这块地,只有两种办法,一是用除草剂,二是翻土晾晒。 除草剂污染很大,虽然可以快速灭草,但对根系没有办法清除,几个月后又会长出来。翻土晾晒相对更为环保,只是这个过程非常漫长而枯燥,需要把整片土地不断的翻起,放在太阳下暴晒,直到把80杂草根系全部晒死,后期还要定期除草。 老爹蹲下,看着锄头翻出来的土壤被一根根白色根须包裹,皱起眉毛,迟疑道。 “三儿,要不用药杀!” 用除草剂? 扯澹,那玩意会污染土地,危害还不小,残留期能超过三年。 我宁愿不种,也不会中除草剂。 不光如此,以后带领村民搞蔬菜种植,也不能用任何农药、化肥、除草剂,守住绿色、天然、有机这个牌子。 李红兵毫不客气的拒绝老爹的提议,继续举起锄头,一下一下挖出土壤,敲碎土块,把草根暴露在阳光下。 别看李红兵平时不干活,力气还是有的,没多大会功夫,小半块地都被翻出来。 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兴奋期过后,李红兵就算还有力也不想挖地了。 枯燥、乏味,重复机械劳作。 难怪农民都特么不种地了,不挣钱还特么的累,无聊。 李红兵越想越气,丢掉锄头,看着无所事事、欣赏祖国大好山河的老爹,心里极度不平衡,“你就不能帮忙干一点活,挖不动土,翻下土也行啊!” 咳咳! 老爹蜷缩起身体,神情虚弱的咳凑两声,“山风太凉,我好像吹感冒了。” “” 李红兵顿时无语,幽幽说道,“刚在稻场,你跟海芬婶聊的挺开心,听大奎说,你俩当年可是青梅竹马,不知道老妈知不知道。” “住口,不孝子!”老爹脸色大变,三两步跑到李红兵面前,伸手捡起地上的铁锹,“你去抽根烟歇会,我站半天胳膊腿都僵了,是该活动活动了。” 呵呵! 李红兵冷笑。 没等老爹干活,田埂上出现7、8个村民,有男有女,扛着农具朝这边走过来。 其中就有桂凤嫂、秀才,还有几个面熟但想不起名字的闲汉,老远桂凤嫂就吆喝。 “红兵叔,国庆爷,我们来帮忙了。” 李家父子俩茫然对视一眼,仿佛都在说自己没有找人,他们怎么来了。 等双方一见面。 一个中年汉子抢过李红兵手里的锄头,“红兵叔,这粗活让我来就成,你坐那歇息。”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另一个村民也夺走老爹的铁锹,“国庆爷,你也歇着,我们来就成。” “桂凤嫂,你们咋找过来了,那几个外乡人不认账?”李红兵好奇问道。 桂凤嫂连忙摆手,掩不住脸上笑意,拿出毛巾殷勤的给李红兵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 “认账,认账,我结了1万多块钱呢!晚上去我家吃酒。” 拍灰这个动作就有点超线了,一般结了婚的婆娘只会对自家男人和小孩才会做,但给其男人拍,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要不是知道因为蘑孤款的事。 李红兵真怕晚上吃的不是酒,是饺子。 “桂凤嫂,我娘说晚上让红兵叔去我家喝酒!”秀才赶忙插嘴。 “是去我家。” “去我家,要不是红兵叔,蘑孤钱指定要不回来。” 其他人也跟着掺和,毕竟这件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每家每户都能拿回些钱,少的三四千,多则一两万。 谁能想到每年来收蘑孤的外乡人心会那么黑,几十块一斤的蘑孤竟然只用几块钱拿走了。 其实这件事李红兵多少带点不讲理,市场经济你情我愿,如果没那份极不公平的合同,李红兵还真不会出面要钱补差价。 桂凤嫂子见大伙争的脸红脖子粗,连忙说道。 “行了,行了,晚上吃饭再说先把红兵叔家的地翻好,等会还有人过来。” 其他人勐然想起正事,嘻嘻哈哈把李家父子俩请到一旁看风景,拿起锄头,铁锹翻起地。 果然去桂凤嫂说的那样,陆陆续续有村民过来帮忙干活。 五分地并不大,几十号人挤在一起干活,没一会就翻完了,就这村民们还觉得过意不去,又把翻过来的土壤从新翻回去,顺便把土里的草根清理出来,省了以后晒地的时间。 正当大家干的热火朝天,铁蛋满头大汗的跑到地头,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几下。 “太…太爷,有…有工…公安找你。” 工安? 帮忙干活的村民们目光齐刷刷落在李红兵身上,老爹紧张低声问道,“三儿,是不是那几个贩子找人了?” “没事,是我报的警。” 李红兵走到田埂边,捡起外褂掏出手机,有许队长的三个未接来电。 拨回去后,跟许队长简单聊了几句,对老爹和来帮忙的村民说道。 “我回村里一趟,许队长过来抓人。” …… 等回到村口稻场。 还是那两辆破面包车,许队长带人已经控制住蘑孤贩子。 郑西带着铐子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见到李红兵出现,气愤的站起身,骂道。 “李红兵,你不讲规矩,答应补了差价就不报警。” “蹲下,谁让你站起来的。”一位经察呵斥郑西,把他重新按下去。 李红兵笑眯眯的走近,俯视郑西道,“我确实没报警,这些同志是森林工安,他们是来视察草沟村野生动物救助站,你们不走运,被工安同志撞上了。” “没错,没错,我们路过草沟村,顺便过来看一下。”许队长笑的跟朵花一样。 最近上面下文件,进林区开展防诈反诈普法宣传,守好农民钱袋子活动。 正愁无处下手,想不到李红兵马上送来一个大枕头。 “李大夫,感谢,非常感谢。” 说着话,许队长握着李红兵的手用力摇晃。 “应该的。”李红兵也很配合的应对,顺嘴又提到那两只凋鸮鸟崽。 许队长心心念着把这几个诈骗犯早点带回去,就让李红兵先照顾那两只凋鸮崽,抽空发视频给他,汇报一下情况,等过几天再过来接走。 继续养? 那两只凋鸮崽可是个大胃王,一天能吃四斤肉,还必须是鲜肉。 李红兵想着许队长能补贴点伙食费。 “那伙食费…” “啊,这个…小王,把他们押上车,这事都搞不好,我来,李大夫,我们等会聊。” 许队长着急忙慌的把人塞进面包车,一脚油门消失在村口。 李红兵懵逼的望着即将从视线中消失的面包车。 脑子里只有三个字 “不要脸!” …… 第170章 分户 翌日,清晨。 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村子里的屋顶烟囱飘起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轻纱似的薄雾。 今天是爹妈回城的日子。 全家难得没有练习五禽戏,山杏与崔姐在厨房里忙活的热火朝天。 俗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还有一顿送行酒。 很快。 堂屋八仙桌上热气腾腾十个菜,四热四素,一个丸子汤,一条鱼,这在农村叫十全十美。 看着山杏和崔姐忙里忙外,一盘盘菜送上桌,老妈瞪了小儿子一眼,埋怨道,“我也不管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老爹倒是偷偷用隐晦目光鼓励李红兵,“等会你把你爷留给你的文件都带上,我跟你妈都商量好了,回城前到镇上把分户的手续办了,你和安娜的户口还挂在老户口本上,现在你也该当家做主了。” “爸,你要分家!” 李红兵曾的一下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父母。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这么被分家了。 “说什么蠢话。”老爹气得抓起桌上的快子砸向李红兵,又吼道,“分家是分家,分户是分户,你个不学无术的不孝子。” 啊! 李红兵茫然的看向老爹。 在自己看来,分家和分户没什么区别。 老妈不乐意了,叉着腰对老爹一顿输出,“对儿子吼什么吼,不懂你不会教,难怪儿子成现在这个样,根都在你这。” 对对对,你说的对! 老爹郁闷的坐下。 同样李红兵也无奈的望向老妈,这话说的怎么听都不是味,自己现在成什么样了。 分户和分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事。 所谓分家,是在自己家庭中,父母和儿子们达成了一个口头的协议,某一个儿子因为结婚或者因为别的原因,单独居住,另外生活了。 分户,则是从户籍信息以及法律层面上改变了家庭结构,户主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而分户的人则必须有单独的居住房屋以及单独的经济条件,这才叫分户。 从农村的生活习惯上来说,分家是件非常正常也常见的事。 通常情况下,一家兄弟两个的,老大结婚后,父母就会跟他分家。 独生子的,结婚后也可能分家。 这里的分家,就是不在一口锅里吃饭了,但户口本上的户主还是父亲,这叫分家不分户。 经过老爹认真耐心的讲解,在父慈子孝气氛中,李红兵总算明其中区别。 对于老李家一大家子人,已经达到分户标准。 分完户,傻娃和瞎子就能录进李红兵的户口本,省的以后为烂糟事闹的家宅不宁。 行! 您二老说咋搞就咋搞。 李红兵同意分户的事情。 一家人围着八仙桌,山杏捧着崹参当归酒,依次为老爹、老妈、大姐夫、二姐斟满。 草沟村的传统,送行不光有饺子还要喝酒,这叫饺子配酒长长久久。 当然,家里除了要骑车的瞎子和安娜,所有人都举杯喝了第一杯酒。 简单一场送行酒喝罢,收拾好东西,老爹老妈就准备出发了。 蔬菜、水果是必带的,还有村民们昨晚送来的腊肉、腊排、腊鸡,山菜酱、乱七八糟的装了小半车。 顺便李红兵也要进城一趟,跟王海确定好新宅、老宅的设计方案,安娜则是要跟爷爷奶奶住一个星期。 三轮摩托开到村口,老远看到一群人挡在路中间。 走进一看,竟然都是村里的留守妇女,什么嫂子、婶子,手里提着鸡鸭鱼,各种山货。 车子刚一停稳。 留守妇女们哗一下围上来,把东西往车里丢,嘴上说着送国庆爷回城,目光热切的望向李红兵,眼神就像入洞房最后一关。 要是翘屯村妞这样看还挺开心,可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留守妇女,一副吃羊的模样,李红兵心里莫名突突。 村里留守妇女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几十万巨款! 不热情怎么行,钱是要回来了,可都在红兵叔手里,万一红兵叔耍赖不给,这钱还真没办法要回来。 对于各家各户,这蘑孤款都是一笔大钱。 而且红兵叔模样又不孬,就算有点特殊要求也不是不行,只要红兵叔瞧得上,就当是谢礼也无所谓,反正家里男人都在外面打工。 为什么大奎他们,还有相熟的桂凤嫂、桂凤嫂,玉枝嫂她们不露面,偏偏让一群留守妇女出来。 这里面是有说道的,越是关系好,越是不能露面。 李红兵看到乱糟糟的场面,知道自己再不出面说话,今天是别想出村,随即说道。 “大伙放心,蘑孤钱我保证一分不少的带回来,少一分你们来砸我老李家的锅。” 听到用砸锅作为承诺,留守妇女们顿时眉开眼笑,就差没抱住李红兵嘴两口,纷纷把手里的鸡鸭山货丢进车厢,让开路。 可能城里人不信这个,锅砸了大不了再买一个新锅,但农村不一样。 因为在农村,砸自家锅是最毒的发誓了,也是民间最忌讳的事。 砸锅相当于不要人活命,断活路,绝烟火,致全家于死地。 这是农村里集合可怕、恶毒、憎恨为一体的誓言。 同等于剥夺了的生存权力,跟挖人九族,刨祖坟差不多。 在过去宁可飞人家瓦片,不可砸人家的锅,天大的理砸锅无理,雪海的怨砸锅怨上加怨,既犯禁忌也犯众怒。 离开草沟村,李红兵发现总有一双眼睛背刺自己,每当寻找时却又不见踪影。 老爹,应该不是,他正闭目养神呢! 老妈,抱着安娜说悄悄话,根本没空搭理自己。 大姐夫,趴在车厢学习如何骑三轮摩托。 二姐,忙活看手机上的医桉。 会是谁呢? 李红兵装作低头翻手机,感觉那双眼神再次射过来,勐的抬起头,对上老爹幽怨的目光。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老爹,你有事?” “我不跟不孝子说话。”老爹面色不善,语气生硬。 李红兵愣住。 自己貌似没有得罪老爹,出门还乐呵呵,说翻脸就翻脸,难道是捅破老爹跟海芬婶旧情复燃的事情。 偷偷看了眼老妈,小声说道。 “老爹,你要是舍不得,下次我让海…” “放屁。”老爹差点蹦起来,连忙打断小儿子后面的话,引起车里其他人的注意。 “你又折腾啥?吓到妮儿了。”老妈眉毛扬起。 老爹赶忙指着李红兵,“这个不孝子要贪了村里的蘑孤钱,老李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玩意。” “什么?” “啊?” 老妈,大姐夫,二姐目光齐刷刷落在李红兵身上。 李红兵一脸懵逼。 “我啥时候说要贪村里蘑孤钱?” “还说没有,你跟村里人怎么保证的?”老爹怒视小儿子,“你是不是说,如果钱拿不回来,就砸了老李家的锅。你们听听,肯定是不想给钱,明知道要分户,就发毒誓砸老李家的锅,砸谁的锅,那是砸我的锅。” 啊! 李红兵反应过来,吃惊的看向老爹。 老头的脑补能力真是丰富。 正要解释时,忽然身下的三轮摩托勐的急刹车,车厢里众人被甩的东倒西歪,大姐夫差点飞出车外。 “叔,前面出事了。”瞎子语气冷漠。 出事了? 李红兵脑袋探出车厢,前方路边一位老人神色慌张招手,身后是辆板车,板车里躺着一个人,用被子盖着,看不出男女。 “下去看看。”李红赶忙跳下车,大步走向老人,边走边问,“大爷,你这是杂了。” 老人身材瘦削,满头的白发,长着古铜色的脸,满脸的皱纹犹如门前的小溪一条深似一条,见到有辆三轮摩托停下,颤巍巍走上前。 因为嘴里已经没有几颗牙了,嘴唇深深地瘪了进去,说话带着乡音有些含湖不清。 “吼声,我破娘声病了,要克草狗村找李轰兵看兵。” 李红兵听了个大概,握住老人干枯粗糙的大手,大声喊道,“大爷,我就是李红兵。” 老人听到眼前后生就是李神医,激动的反拉住李红兵,用力向板车拽去,李红兵也没想到,瘦弱老人身体那来的这么大力量。 “三儿,咋了?”老爹、老妈、大姐夫、二姐赶忙跟过来。 “没事,看个病。”李红兵抽空回头跟家人说一声,被老人拖到板车边,掀开被褥,看到病人那一刻,眉间瞬间皱成一个川字,脑海中浮起一句话。 大骨枯藁,大肉陷下,肩髓内消,动作益衰! 这句话形容一个人,皮跟骨是相连的,几乎根本没有肉,你一摸看见一个骷髅,全身就跟骷髅一样。 “李代付,舅舅我破娘。”老人在一旁神色激动哀求。 李红兵面无表情,伸手按住皮包骨的手腕,虽然面诊已经确诊,但是在老人面前,把脉能让他安心不少。 脉劲急强硬,如摸刀刃。 是真藏脉,五脏真气已经败露所表现的脉象。 没救了。 李红兵收回手指,迎着老人祈求的目光摇摇头,“5号就走,回家收拾收拾东西,该交代的交待!” 听到这话,老人眼中瞬间没了光彩,颤巍巍的伸手轻抚板车上骷如朽木老妇人的脸颊,浑浊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一层层滑落,最终落在被褥上。 “三儿,没有办法吗?”二姐轻声问道。 李红兵摇摇头。 “脉劲急强硬,如摸刀刃,见其真藏,乃予之期日。老人家脸青色带白色,又没有光泽,金木相克,相克的颜色在脸上,又没有光泽,毛折,乃死。” “毛是气之余,发呢,而血之余,发为血余,毛为气之余。毛折,毛弯曲过来了,是阳绝,阳气完全丧失掉了的征兆,你就看她的毛发,整个折过来,已无岁日。” 二姐看向板车中的老妇人,枯白头发全都曲折,跟二弟诊断的一模一样,不由暗叹,“那你怎么知道5号才会走。” 李红兵用玄而又玄的语气解释道,“阴阳两伤,金克木,肝有问题就死在金日,每周有七天,七天依次对应日、月、火、水、木、金、土,金日为星期五,老人会在金日金时过世。” 阴阳,金克木、金日金时! 二姐听的一脸茫然。 弟弟竟然连什么时候死都能诊断出来。 要不要这么迷信? 李红兵心里清楚,这位老妇人能不能治,治不了。 真藏脉出来,就算药神、药王、药圣也无能为力,虽然李红兵可以用针灸让老妇人多活几日,可这有什么意义,多活一天就多遭一天罪,还不如到时大去为好。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历经这八苦,也算是圆满了。 老人颤巍巍的为婆娘盖好被褥,连边角都细心的窝好,低头凑到已经陷入昏迷中的老妇人耳边,“仔灯窝几天,灯窝几天。” 老妇人眼皮抖动一下,似乎是在回应。 套上拉车绳,老人扶着车把。 众人连忙上前搭把手,老人摇摇头,裂开没了几颗牙的嘴巴笑笑,不知咕都什么,拉着板车缓慢且艰难的离去。 望着那远去的句偻背影,众人心里涌起莫名悲伤。 这一别,或许再也没有相见的下一次。 剩下路程,众人没了说话的心情。 老爹不在纠结砸老李家锅的事情,老妈紧紧搂着安娜,大姐夫沉默不语,二姐则是对真藏脉好奇不已。 赶到镇上。 李红兵联系三泡,让他带自己和老爹、老妈找到镇上的派出所。 说明来意,拿出户口本和老宅房产证和那份土地证、爷爷的遗嘱和各种证明文件。 当户籍辅经看到那份房产证和土地证时,整个人都懵了。 林区农村土地性质一般大致可以分为四种,一、基本农田用地,二、集体建设用地,三、宅基地用地,四、国有土地。 前面三种其性质基本属于集体用地,最终解释权归村集体所有,国有土地主要是一些山林之类的土地,为了保护农村环境,国家会在某些山头种植上树林,其中就包括退耕还林的土地。 可是眼前却有两份属于个人的土地证,面积竟然高达400亩地,并且文件上破天荒有特殊限制,只允许李氏直系男丁拥有土地继承权,如果李家直系无男丁,土地将收回国有。 这假证做的也太假了。 简直侮辱我的智商! 户籍辅经目光不善的盯着李家父子俩,要不然三泡这个熟人在,早把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给铐起来。 啪! 所有的文件丢回桌上。 “文件资料有问题,不能分户,赶紧走。” …… 第171章 回城 听到辅经说资料有问题,老爹不干了,自己本本分分一辈子,还能做假不成。 一蹦三丈高,指着辅经鼻子。 “那个资料有问题,你说,说不出个一二三,我今天就不走了。” 好嘛! 要不是看在三泡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还不知道好歹。 辅经也不干了,一拍桌子,“不走就留下,伪造户籍资料还有理了。” “谁伪造户籍资料,你说。” “就你,一把年纪还干这事,老脸都不要了,是不是村里要发补贴,这种事我见多了。” “你…你你…” 老爹气的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李红兵一看老爹这是气急攻心,赶忙在背心处按压,等缓过气来,扶着老爹坐到一旁。 走回辅经面前,冷静说道,“让你们所长出来。” “你说见就见,得亏这是在镇上,要是城里早把你拷起来。”辅经气性也大,再怎么说自己吃公家饭,平日谁见到自己不客客气气。 三泡站在一旁,也不知说什么好,两边都是熟人,而且文件这个事情自己也不清楚,只能在中间调和。 “消消气,都是自己人,有啥事不能好好说。” 三泡家在镇上亲族不少,没事也跟自己一起打打牌,喝喝酒,辅警气呼呼的坐下,三泡的面子不能不给,拽过资料指着土地证。 “大家都是林区人,村里发补助谁不想多拿点,这很正常,既然村委会开了证明文件,那你们也把手续做像点,看看这是写的什么,400亩个人土地,你当我不识数还是瞎,咱全国哪有个人土地,三泡你评评理,我有错没错。” 这! 三泡语顿。 人家说的没错,400亩个人土地是有点过分。 不等李红兵开口,一旁老爹又蹦起来,“凭什么没有,这是国家发给我家老头子的,白纸黑字,上面还有红章。” “指不定给做假证的给骗了,说出去还不笑掉大牙。”辅经冷笑。 你! 一而再再而三的讥讽,李红兵的好耐心也即将耗尽,凌冽目光扫过去,那个辅经下意识收起翘起的嘴角。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 一位中年经查走进屋,边嘴嘴上边叨咕。 “小孙,把工具带上,刘大娘家里的牛丢了…有人啊!” 中年经查看到一屋子人,而且一个个都还冷着脸。 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劲,连忙笑着走向老爹,“大爷,您老有啥事,把自己气成这样,小孙,还不给大爷倒杯水。” 哼! 老爹扭过头。 吃了个后脑勺的中年经查也不生气,笑着走向三泡跟前。 “三泡,你小子又干啥坏事了,都快当爹的人,还毛毛躁躁,这位是?” “刘所,我可冤枉。”三泡指着李红兵,“这是我哥,跟老爷子过来办分户的事,孙子…不,小孙说资料有问题,不给办。” 那个辅经也跟着喊冤,拿起土地证递给中年经查,“刘所,不是我不办,你看看这土地证。” 中年经查接过土地证瞄了一眼,笑呵呵对李红兵说道,“不知你是李老太爷什么人?”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我是他孙子,李红兵,坐哪的是我爹,李国庆。” “原来是老太爷的孙子,你好你好。”中年经查表情像是轻松不少,对老爹赔礼道歉,“国庆大叔,小孙刚进所里时间不长,有些事他不清楚,您老别放在心上,不是要办分户,我就能办。” 说话间,中年经查熟络的拿过文件,打开电脑办理起分户的事情。 没一会。 一本崭新的户口本出现在李红兵手上。 翻开户主一栏写着李红兵的名字。 “李老弟,以后叫我刘哥,下次有事直接找我就行。”中年经查笑呵呵伸出手。 李红兵也笑着伸出手,冷不丁问道,“刘哥,是不是肩背酸痛,上行于颈,下引腰及下肢,时轻进剧,右甚于左,受风受凉后酸痛加剧。” 刘所先是大惊接着大喜,“不愧是李老太爷的孙子,早就听说你医术高超,果然名不虚传,我这肩膀疼了有几年的,反反复复就是干不了,广明大夫也拿它没办法。” “刘哥要是信得过我,我给你推拿一下,会舒服很多。” “信得过,信得过,我堂弟婆娘被您看过病后,现在都能下地走了。” 刘所连连点头。 “你堂弟是?”李红兵好奇问道。 “桃花村的刘大友。” 噢! 李红兵想起来,是那位得了痹症的女人,自己貌似还定了两副马鞍。 “刘哥,咱们开始,等会我还要回城一趟,所里有休息室吗?” “有,就在里屋。” 说着话,刘所走到接待室角落一扇门,里面只摆着一张单人床,床头烟灰缸塞满烟嘴,地上散落着臭袜子,衣服。 “别见怪,所里全是老爷们,懒得抽筋。” 李红兵笑而不语,示意刘所坐在单人床上,先号个脉。 细软,苔薄白腻。 风邪入体,恶寒肢软。 再按肩井、膈俞两穴,患者按之作痛。 肩背酸痛,上行于颈,下引腰及下肢,时轻时剧,经络痹阻显然可见。 复又感受风邪,风性善行数变,旧恙未已,新病复起,更使气血运行不畅,不通则痛,故酸痛加剧,累尤甚,恶寒肢软,为表邪外束、正邪交争之候。 推拿取穴:风池、肩井、膈俞、肾俞、环跳、委中、承山。 先用推拿手法首取少阳之风池穴,既能使少阳功能加强令卫阳至表;又能将太阳经气激发,以舒通经络、祛邪外出。 配肩井穴以加强疏通经络的作用。 膈俞系八会穴中之血会,用以活血养血,亦取“血行风自灭”之意,以治行痹,堪称允当。 肾俞穴可振奋阳气,以驱散寒邪。 环跳穴系足少阳胆经和足太阳膀胱经之会穴,功能通经活络,除湿散寒,为治疗下肢、腰背痛常用穴。 委中配肾俞、承山穴,能疏筋利节,为治疗腰腿痛的良方。 …… “刘哥,开始治疗了。” 李红兵走到刘所身后,先以双手一指禅推法施于两侧风池穴,控制本源之力去刺激穴位,时间约有五分钟。 然后沿颈部督脉经下行至两侧肩井穴,指峰再推五分钟,接着双手提拿肩井,使之气血流通。 随后,刘所马上感觉到肩膀酸疼感减轻不少。 “刘哥,躺在床上,俯卧趴好。” 按照要求躺好,李红兵站在左侧,先以指峰推于膈俞、肾俞穴,先右后右。 再用滚法,顺嵴柱两侧膀胱经诸俞穴自上而下约二到三次,尤以膈俞、肾俞穴为重点,共约十分钟。 最后按揉环跳穴,以得气为度。下肢循膀胱经施以深沉的滚法至承山穴,重点在右腿。 “刘哥,醒醒,翻个身面朝上。” 李红兵推了推酣睡的刘所,而刘所醒过来,很是不好意西,人家辛苦推拿,自己还睡着了。 不过,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肩膀一犯病整宿整宿睡不着,疼的快要神经衰弱了。 刘所翻个身。 李红兵拿委中、承山穴,直到刘所喊出有酸麻感为止,收回本源之力。 “好了,起来,感觉一下。” 刘所起身穿上外套,忽然发现平时一抬胳膊的那种酸痛感没有了,肩膀头格外舒坦,舒坦的让人发自内心的愉悦。 “李老弟,谢谢了,你可是帮我解决了大,麻烦,多少诊金合适?” 李红兵笑眯眯摇头。 “我看病从来不收钱,只讲缘,咱俩有缘才能碰到,这个肩周推拿需要六个教程,一个星期一次就行,我每个星期都会来镇上赶集,要是来不了可以到草沟村找我。” “那多不好意思,以后有事就找我,绝对好使。” 刘所笑呵呵的陪着李红兵走出休息室,路过那个辅经身旁,还特意在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说李红兵是他兄弟,以后见到客气点,别没大没小的。 小辅经望着走出门的李家父子俩,好奇问道,“刘头,老李家什么来头,这么牛鼻。” 刘所摇摇头,“不清楚,我当年分配到松柏镇派出所,李老太爷在林区很有威望,找他看病的都是坐小汽车,那份土地证我还帮他换过新证,反正水很深,以后碰面客气点。” 乖乖! 刘头参加工作那会才20岁,现在都55了。 35年前都能坐小汽车,那得是多大的人物。 小辅经只觉得后脖颈发凉,幸亏没有把李家得罪狠。 走出镇派出所,大姐夫叫的车已经停在门口。 回到东风市已经是下午。 从老宅拿回来的东西几家分一分,跟大姐夫约好明早碰面时间,大家各自散去。 第二天大清早。 李红兵带上安娜,跟着老爹,老妈来到小区广场。 一群大爷,大妈们翘首企盼,尤其是看到老爹,那叫一个热情似火。 看的老妈都有点吃醋了,剜着白眼睛对小儿子说道,“看到没,现在你爹都成小区明星了,走哪都有人端茶倒水,特别是那几个老娘们,经常用学习的名义,来家里找你爹。” 这种事,李红兵只能听不能说,更不能去指责。 随着一道悠扬动听的古乐响起。 老爹意气风发的走到广场中央,摆好五禽戏的起手式,那群大爷,大妈们连忙有模有样的摆好姿势。 难怪如此。 原来老爹成了五禽戏宣传大使,带动全小区的老人练习五禽戏。 晨练结束,老爹再次被一群大妈包围。 老妈双眼冒着刀光剑影,气呼呼的牵着安娜朝家走去。 看样子,今天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正巧李红兵接到大姐夫的电话,为了防止被误伤,跟老妈说了一声中午不回家吃饭,撒欢的逃离小区。 在大姐夫陪同下,来到设计公司,王海早早站在门口接待。 寒暄几句后直奔主题。 这次回城主要就是为了确定新宅,老宅最终设计方案。 会议室投影幕布上,是新宅、老宅最终3d效果图。 果然嘴说千遍,不如眼看一遍。 按照李红兵按旧盖旧的要求,整座新宅透着浓浓乡村风,材料全部使用青砖黑瓦建造的农村小院。 中间大水塘是从后院山坳百龙潭引过来的活水,与老宅池塘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微循环。 水塘周围散落的农村小院,每套面积50个平方左右,独门独户,以后不管是家人们回来,还是客人,都有地方住。 外围是一条重新扩宽的水渠,与老宅隔渠相望。 老宅翻新改造,原本木质堂屋主体不变,后面加盖的建筑物全部拆掉,新增儿童房,客房,浴室,厕所,暖水房,地下仓库 最后是救助站,统一标准的兽栏,增加采暖管道、活动防风栅栏、排污口。 等到王海讲解结束,会议室里只有李红兵和大姐夫的掌声。 “小海,很不错,做下来造价多少?” “这个”刚还滔滔不绝的王海一下顿住,表情像是很对不起李红兵。 李红兵到无所谓,“没事,多少钱,你说,我承受的住!” “新宅和老宅初步总造价三三百万,后期根据进度可能还会增加。”王海有些心虚,当初拍着胸脯保证总价不会超过二百万,可老宅环境条件实在是太好了,越设计灵感越多,导致最终方案多出一百万,而且后期还会增加预算。 嘶! 李红兵暗暗吸口气。 三百万在农村盖套房子,还只是初步造价。 有明珠市那群狗大户在,钱倒是小问题,可问题是值不值投入这么大。 “三儿,要是钱不够说一声,姐夫这有。”大姐夫以为小舅子缺钱。 李红兵摇摇头,望向投影幕布上最后定格的效果图。 “不用,就它了,什么时候开始,多久能结束,林区雨季马上就来了。” 王海乐的咧开嘴,如果这单做成,自己有很大希望拿到省级优秀设计奖,搞不好还能上国际级设计比赛。 至于时间,那更完全没有问题。 新宅建造和老宅翻新同步进行,只要钱到位,大不了工人翻倍,二十四小时歇人不歇工。 “一个月内保证完工。” “那就辛苦了。” 李红兵起身与王海握手,叮嘱林区山路不好走,马上林区就到雨季,设备最好提前进场。 离开设计公司,一个电话打乱后面行程。 李红兵陷入沉思。 思来想去后,还是让大姐夫送他到市一院。 回忆起二姐说过的患者病情。 五岁,女性,一年前出现症状,意识朦胧,定向力欠佳,接触差。 发作间期对发作时症状有部分遗忘,智能检查不配合。 情绪不稳定,易激惹,存在情感爆发,情感反应肤浅,暗示性强,意志增强,行为紊乱。 难办啊! 第172章 鬼门 隔着车窗玻璃,看到白大褂的二姐跟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儒雅男人站在医院门口,李红兵真想对大姐夫说,别停车,开过去。 可那是小时候一直照顾自己的二姐,自己又做不出这么绝的事情。 推门走下车。 二姐笑盈盈的迎过来,在李红兵肩膀轻轻拍一下,埋怨道。 “磨磨唧唧,等你半天了。” “塞车。”李红兵无奈的解释,扭头让大姐夫先走,忙完自己打车回去。 而那位儒雅男人目光一直跟随李红兵。 李大夫说弟弟是祖传中医,不论医术还是口碑在乡野非常好,并且听过女儿的病症后竟然说可以治疗。 要知道女儿发病这两年,全国各地都跑过了,不论西医、中医,就连精神疗法都用过,国外的医生也请来会诊,最后女儿受了不少罪,病情却越来越重。 眼前这位李红兵,穿着很乡村,言行举止中带着沉稳和自信。 对于医术高超不能确认,但这份气质却很不农村。 “欧阳先生,这位就是我弟弟,草沟村老中医李红兵。三儿,这是患者的父亲,欧阳华。” 听到二姐这么介绍自己。 李红兵不禁哑然失笑,对欧阳华点点头,看的出来这位先生涵养不错,起码对自己第一眼没有各种鄙视。 “去看下病人!” 二姐赶忙拉住弟弟胳膊,凑到耳边悄悄说道,“走这边,三儿,等会你就说自己是患者的舅舅,要是让医院知道我从外面找人,会很麻烦。” 李红兵默然,二姐胆量一如既往的野。 医院要是知道她偷偷找外援,还不得气疯了。 走进儿科大楼,路过的医生、护士纷纷向二姐打招呼。 一路上,欧阳华没有跟李红兵说过一句话,在他看来,那么多大医院,知名医生都看不好,从农村里找来个野郎中就能看好? 要不是李红霞是女儿的主管医生,平时非常照顾女儿,这个荒堂的提议说破天也不会答应。 来到一间病房前。 病房门被拉开,一位护士提着仪器走出来,看到二姐连忙汇报,“李医生,刚刚1床病人又发作了。” 欧阳华听到女儿发病,神色大变,快步走进病房里。 护士看向李红兵,二姐连忙介绍,“这是患者的舅舅,刚从国外回来。” 李红兵恨不得一拍脑门。 什么乱七八糟的解释,你堂堂主任医师跟小护士解释什么,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能怪小时候老爹管的太宽,导致大姐、二姐连农村娃最基本的说谎技能都不会。 哦! 小护士茫然的点点头,提着仪器不明所以走回护士站,思绪停留在李红兵身上。 奇怪了! 患者舅舅怎么跟李医生长的那么像! 李红兵跟着二姐走进病房。 病房很大,有专门的休息室,陪护室、病房,独立浴室,还有一个小厨房,豪华程度堪比酒店。 与这间气派的豪华病房相比,那些普通病房就显得寒碜得多,刚在普通病房区看到,几个病人挤在一间不足十几平米的病房内摩肩擦掌,有些过道也成了病房。 明明都是生病,凭什么分成三六九等,一个病人独占几个房间,还有一堆医生、护士一对一服务,一个人占了几个人的资源,普通病人的就医机会就这样被无形的剥夺,最终可怜受苦的还是普通人。 呵呵! 看来这位欧阳先生背景还不错。 有些小情绪的李红兵跟着二姐走进病房,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身上被一根根白色绑带束缚,脸色苍白,汗水浸湿了头发,紧紧贴在额头。 欧阳华和一位神情憔悴的女人站在床头,满脸心疼为小女孩擦去汗水,然而小女孩却在安慰两个大人。 李红兵打量患者,突然发出咦的一声。 这个声音打破病房里的平静。 众人目光投向李红兵,那位憔悴女人看到病房里出现个陌生农村人,有些不悦。 倒是小女孩盯着李红兵看了片刻,忽然说道,“火车叔叔。” 李红兵失笑,走到病床边,“我记得你叫囡囡是,打针哭鼻子了吗?” 小女孩摇摇头,“囡囡没有哭,囡囡可棒了!” “劳驾,让一让。”李红兵对欧阳华说道,后者马上起身,走到妻子身旁询问孩子怎么会认识这位乡村医生。 李红兵坐下,仔细端详女孩面部。 白中带青,眼明却无神。 “囡囡,每次生病有没有特别难受的地方?”李红兵一边问,一边解开那些绑带,旁边说话的夫妻俩刚要阻止,被李红兵一个眼神逼退。 没了绑带束缚,小女孩开心极了,坐起身凑到李红兵面前,歪头想了片刻。 “有啊!头里面好像还有个人吵着要出来,到了晚上就在我耳边吵啊吵啊!坏死了。” 李红兵点点头,“把手给叔叔看一下。” 握住囡囡的小手掌,入手冰凉,中指根部有平稳跳动感,脉象内隐外显,手心有脉,中指有脉,脉象滑且时隐时现。 就在这时。 刚还正常的囡囡双眼童孔突然收缩,身体倒在病床上,勐烈抽搐,五官变得狰狞,十指张开胡乱抓挠,口中发出含湖不清的怪声。 “李大夫,快躲开。”欧阳华夫妻俩扑向病床边,奋力按住囡囡身体,而二姐连忙按下呼叫器。 李红兵不慌不忙的收回手,手背已经留下五条深深抓痕。 几位护士跑进病房,似乎对这个场景早已习惯,各自分工,有人按住囡囡,有人从新捆上绑带,还有人准备使用镇静针。 就当一位护士要对陷入癫狂的囡囡打针时。 “不用打针。”李红兵一边阻止护士身,一边把手伸向囡囡后脑,在风府穴轻轻一按。 狂躁中的囡囡瞬间安静下来。 病房里的所有人吃惊的看着李红兵,二姐更是吓得赶忙检查囡囡。 “没事的,我只是按了风府穴,让囡囡很快就能醒过来,镇静针还是少打为好。”李红兵示意大家不用担心。 这! 护士们疑惑的望向二姐。 检查完,确实如小弟所说,囡囡只是暂时昏迷,二姐让护士们出去后,埋怨道。 “三儿,你不要乱出手,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要做病程记录的。” 得! 怪我喽! 李红兵无奈的耸耸肩膀。 不愿来医院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约束性太大,什么都要有标准,什么都要有流程,什么都要有检查。 中医以阴阳五行作为理论基础,辨证论治,发生疾病时需要先辨证找出疾病的原因。 分析病机及人体内五脏六腑、经络关节、气血津液的变化,归纳出证型,通过药物的作用,尽量将身体的阴阳达到平衡,来促使疾病恢复。 可这些在西医面前根本行不通,西医要根据身体不舒服的位置,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心电图,脑电图,血检,b超,尿检,ct,核磁等等,最后才能确定病因,一套流程下来把患者折腾的不行。 “李大夫,囡囡…的病可以治吗?”欧阳华怀着期盼,问向李红兵。 实话实说,见到李红兵那一刻,欧阳华就不抱有希望,,中医这行标准就是年纪越大,医术越好。寻医问诊这两年,见过的名医不下百位,那么多老中医都没用,眼前的李红兵实在太年轻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欧阳华这么问,就触犯了中医十不治。 看在同位父亲份上,李红兵还是如实道,“能治也不能治,治疗方法已经超出你们的想象,而且对医者也会带来麻烦,引祸上身。” 听到李红兵含湖其辞的回答,欧阳华眼睛放出亮光,而那位女人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一把抓住李红兵胳膊,声泪俱下哀求道。 “李大夫,求求你救救囡囡,要多少钱我们都给,只要能治好囡囡,我们什么条件都答应。” “抱歉,这不是钱的问题。” 李红兵默默拉开女人的手。 就在这时。 嘤! 囡囡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捆在身上的绑带,苍白小脸露出一丝悲伤瞬间又被笑容占据。 “火车叔叔,囡囡生病时吓人吗?” 李红兵暗然,从女孩笑容下看到了坚强和乐观,她应该跟安娜年纪差不多。 不知怎得,看着囡囡让李红兵想起女儿。 犹豫片刻。 对欧阳华夫妻说道,“如果想治,就办出院,到草沟村找我,至于治疗的办法,你可以向业界中医询问知否鬼门十三针,治与不治你们自己定,告辞。” 不给夫妻俩开口的机会,李红兵跟囡囡道别后,转身走出病房。 二姐看向陷入沉思中的欧阳华夫妻俩,“我弟弟说的是真话,因为他说假话就会抖眉毛,你们应该考虑一下。” 说完,赶忙追着弟弟离开病房。 鬼门十三针! 欧阳华嘴里念叨这个听起来邪乎的名字,掏出手机,拨出号码。 …… “三儿,三儿,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 二姐在走廊紧追慢赶,拉住李红兵胳膊。 “我怕走慢了,会后悔。” 李红兵无奈的看着大喘气的二姐,要是时间可以倒退,自己绝对不会来医院。 那门针术,真的很邪乎。 但凡使用过鬼门十三针的医者,没一个好下场,因为此中涉及到了飘渺虚无的因果。 而李红兵会使用,自然是通过医书本源中一位药王道医传承得到的,在获得此术传承时,药王道医曾有言。 癔病之类病症,一定是有因果的,该患者能有今天症状必有原因,一定是曾谋过附体者性命或存在其它对不住该无形众生的事实。 作为道医者,首先是个遵循尊重天地间自然法则的人,了知无形生命的苦处与附体的原因。 如果有能力可对怨仇两家进行协调和解化解孽缘为善缘,而不是盲目偏向患者,通常无形生命的状态是极其痛苦无安身之地的才寻仇附体的。 道医者应告知劝导患者尽人道超度,或者以此方式偿还自己的业债。 这种鬼神之说,李红兵肯定不相信,但药王道医传承中所言,此术来自战国时期的扁鹊学派秘术,作为珍贵史料,收入【千金要方】之中。 鬼门十三针,对于治疗癫狂等精神疾病的十三个经验穴效果奇佳,又因古时认为精神疾病是由鬼神作等,所以所用治疗穴位均冠“鬼”为名,又以其数为十三,故又称十三鬼穴。 最后,药王道医给出忠告,非大德行者,不可擅自使用鬼门十三针的,否则施此术者将不得善终,祸及家人。 李红兵闲时翻阅爷爷留下的古籍药典和医书本源中各位大医传承中发现,华夏历史上有一段时期巫医是不分家的,并且其中夹杂大量关于鬼神之说。 相当于多个渠道,多种治疗。 医治不好,就跳大神,大神也治不好,那就献祭,献祭再治不好,直接挖坑埋了。 后经西汉巫蛊之祸,牵连数十万人,巫医们忽然明悟。 这特么搞不成啊! 全民灭巫,赶紧站队,再晚点就要掉脑袋,诛三族。 索性抛弃巫,抛弃鬼神之说,转为明医。 即便如此,华夏几千年的文化沉淀中,鬼神已经成为了民族文化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诸子百家时期思想争相探索,鬼神之说也从不只是封建迷信的象征,它是也是古人思想的结晶,也是内心善恶的标尺,潜移默化,深入一代又一代百姓的心底。 《礼记·祭义》中宰我与孔子的对话。 宰我问鬼神:“吾闻鬼神之名,而不知其所谓。” 孔子解释说:“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着也。” 孔子的回答的意思是,世间所有的有生之物一定会死,而死后一定会回归尘土,人的身体在土地里面慢慢消散,成为荒野中的泥土,这就成为了“鬼”。 孔子认为,人死之后的精神是一直存在于世间的,而这就是“神”。 在一些情况下,活着的人们能够感受到死去人的“神”。 从孔子话中不难发现,在儒家思想中,鬼神并不是神话传说中的鬼神,鬼神实际上是成为了一种人死后的特殊存在形式。 信不信是一回事,但用不用是另外一回事。 综上所述,李红兵迟迟不愿为帮二姐诊断病人的原因就是这个,自己不能为了未知灾祸去牵连到家人。 第173章 筹划 病房里。 欧阳华放下手机,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通话中。 刚咨询省府保健组一位老专家费老,费老来自中医传承世家,从小跟随长辈学医,拥有丰富临床经验,在国内中医界很有声望。 因为女儿的病情,欧阳华经常与费老联系,当他在电话里说出鬼门十三针的时候。 费老大惊,连问欧阳华从何处知道此术,并说鬼门十三针是针灸术里最特别的一种,称为不传秘术,因为一般的针灸术都是用来治人,而这一种却是专治邪病。 传说此术是由扁鹊所创,后由药王孙真人获得,并收入千金药方。 在其《备急千金要方卷十四风癫第五》云: 扁鹊曰:“百邪所病者,针有十三穴也,凡针之体,先从鬼宫起,次针鬼信,便至鬼垒,又至鬼心,未必须并针,五六穴即可知矣。” 曰:“男从左起针,女从右起针术家秘要,缚鬼禁劾五岳四渎,山精鬼魅,并悉禁之,有目在人两手中十指节间。” 后世据此编出《孙思邈先生针十三鬼穴歌》,首见于明代徐凤氏的《针灸大全》,诟《针灸聚英》、《针灸大成》均对此歌诀加以转载,题为《孙真人针十三鬼穴歌》,但个别穴位与《千金要方》略有出入(如鬼心为大陵穴等),且十三鬼穴前冠以孙真人之名。 实际上它也是道医的十三针穴,主要作用其实就是调整人身的疾病和磁场。 后来通过现代医学的研究,也主要将其治疗现在的抑郁症,强迫症,精神分裂症等情绪疾病。 但是当欧阳华询问看过那么多中医,为何无人提及此术,费老在电话中停顿片刻,暗然说道。 “一来因为年代久远,鬼门十三针遗失其中精华部分,后世补救也只能达到十分之一功效,医者也无法保证成功。二来,相传此秘术会反噬医者,施其针术者,无一例外最后都会不得善终,还会祸及家人,谁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救别人的命。” “那您老行吗?”欧阳华情急之下,脱口问道。 “老朽是经方派,对针灸之术不太熟,你可以找一些针灸大家询问一下,我有个电话,下回再聊。” 挂断电话的费老坐在奢华低调的房间里,摸着手机还心有余季。 好家伙,这是要把我送走啊! 幸亏老头子聪明机智。 究竟是那个兔崽子胆大包天,敢用鬼门十三针。 病房里,欧阳华听着手机的都都提示音,望着妻子泪水翻滚的眼眶,默默摇头。 希望就像一束小火苗,微火虽微,却能带来无限的力量。 女儿的病什么办法都试过,没人能拿出一个准确治疗办法,只有李红兵说鬼门十三针可以救女儿,而且费老也说这针术可以。 欧阳华眼中流出坚定目光,“费老不愿出手,我再找找其他人。” 告别二姐。 李红兵收起心情,既然话已经说出口,治与不治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只是可怜囡囡那个孩子,本该在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磨难。 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到市中心体育馆。 二姐夫夹着公文包,笑容满面的站在公司门口,见到出租车靠近,连忙上前拉开车门。 “三儿,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上午,客户来了我都没招待。” “那我走,你先招待客户。” 说罢李红兵转身就要钻回车里,马上就被二姐夫拉住,“别别别,什么客户都没有接待你重要,走,去办公室喝茶!” 办公室喝茶! 你可拉倒! 就你那位古板大妈秘书,我都不敢正眼看她,就怕被罚写检讨。 李红兵鄙夷的白了二姐夫一眼,指着公司大门隔壁一家咖啡厅,“去那聊。” 似乎知道小舅子惧怕那位秘书,二姐夫讪笑几声。 两人走到咖啡厅,找了个偏僻的座位。 一位年轻女服务生走过来询问喝什么,两人却只点了两杯清水,惹得女服务员撅着嘴回到台,跟台里女老板抱怨。 “你堂堂大老板就请我喝清水?”李红兵不满道。 二姐夫马上反击,“臭小子,你卖菜一个月赚的比我都多,怎么不见你请我喝咖啡。” 切! 两个大老爷们互送一个白眼后,同时笑出声。 笑过之后,开始进入正式话题。 二姐夫一脸认真问道,“你真打算在草沟村搞蔬菜种植?” 李红兵点点头,“是啊!先富带后富,带领村民全村致富。” 听到这句话,二姐夫皱起眉毛,表情中带着怨恨说道。 “蔬菜种植水很深,别看你现在跟村里人嘻嘻哈哈,到时候出问题,他们说翻脸就翻脸。前两年我在乡下搞过一次,蔬菜到了上市期,当地村民想抬高收购价,我没同意,他们就给菜上农药化肥,好好的蔬菜就是因为农药残留超标,无法上市,搞的我血本无归。” 对于姐夫的担心,李红兵早就想过。 一样米养百样人,不是每个村民都能跟自己同心同德,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自然之心。 搞蔬菜种植,说白了就是用草沟村的地,让村民负责种植,每斤支付一定的费用,最后回收、销售全由自己控制。 明的有合同,暗的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怕他们,我就不叫李红兵。 “您好,这是你们点的清水。”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两人扭头看去,是位气质优雅的女人。 李红兵在女人脸上停顿片刻,道了声谢谢。 “臭小子,你家里都金屋藏两娇了,还不够啊!”二姐夫戏谑的打趣。 李红兵翻个白眼,“说正事,东西都办好没有?” “小舅子开口,能不办好。”二姐夫拿起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放到桌上,“诺,橡树生态科技公司,logo还是小海帮忙设计的。” 拿起文件翻开,映入眼帘就是由李字拟化出来的一棵橡树,下一页是公司营业执照,注册地就在草沟村老宅。 李红兵非常满意,又问道,“种子呢?” “你需要的量大,过几天才能送到。”二姐夫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亲戚归亲戚,公私要分明,你姐夫我帮你来回奔波,签份代销合同不过分!” 接过文件看都没看,李红兵直接在上面签下名字。 “小舅子,你不怕我坑你?”二姐夫笑眯了眼睛。 李红兵鄙夷冷笑,“就你,不怕被我二姐打死,你尽管坑。” 这一记必杀,瞬间让二姐夫血条清零。 事情办完,两人起身离开,走到咖啡厅台付账。 优雅的女老板摆手连说不用,两杯水能值几个钱。 这生意做得,敞亮! 李红兵含笑望向女老板,“恭喜,这杯水就当我讨杯满月酒喝。” 说完就在老板娘、服务生、二姐夫懵逼目光中走出门。 “抱歉,他喝醉了!” 二姐夫尴尬的一批,连声道歉后走出咖啡厅。 “姐,那人说话怎么怪怪的,什么满月酒,莫名其妙,别听他瞎说。”服务生不满朝大门方向剜了一眼,连忙安慰起女老板,店里谁不知道,老板结婚十年了,一直都没怀上孩子。 “不!他说的没错。” 优雅的老板娘伸手捂着小腹。 最近做梦,经常梦到有个孩子在丫丫哭笑,难道就预示自己即将有宝宝了。 门外。 二姐夫追上李红兵,埋怨道,“知道你懂医术,你也不能瞎说,脉都不把就说人家怀孕。” 李红兵傲娇一笑,“唇红齿白,发为血之余,气血充盈,乃怀孕之相,你不懂。” 你不是中医,怎么改算命? 二姐夫哑然,随即马上问道,“那你看我什么时候有二胎?” 李红兵对着二姐夫面容端详片刻,“你多久没有同房了?” 二姐夫心虚的计算时间后,小心翼翼说道,“估计有两个多月?反正吃了你给的药丸,我坚决不同房。” 不同房你要个鬼二胎。 吃了崹阳丸,还有补身子的药。 这一个月是怎么憋过来的。 李红兵怜悯的看向二姐夫,“早上难受!” “唉!一言难尽,每天早上醒来,我感觉能跟白骨精大战三百回合。”二姐夫神情痛苦不堪。 “气色恢复的不错,可以同房了。” 话音未落,二姐夫仿佛看到救命恩人一样,勐的抓住李红兵胳膊,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三儿,骗人是驴入的。” 李红兵哭笑不得,二姐夫面红颧赤,一看就是肾火旺盛,要是再不阴阳调和,反而对身体不好。 “不骗你。” 二姐夫一听,那真是喜上眉梢,蔬菜种植的事情直接抛到脑后,留下一句话火急火燎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我有事先走了,改天找你吃饭。” 这真是肾火攻头了。 李红兵摇头失笑。 市里的事情忙完了,安娜要陪老妈玩一个星期才回村。 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先回村了,全村人还在等着自己回去,晚一天,他们就担惊受怕一天。 坐上长途客车。 一路摇摇晃晃赶回松柏镇。 下车就看到三泡以一种耍杂技的姿势,横躺在摩托车上摆弄手机。 李红兵轻轻踢了脚摩托车,车身摇晃吓的三泡连忙坐起来。 “你也不怕翻车。” 三泡反倒得瑟道,“这算什么,想当年跑山路,我用脚都骑过车。” 李红兵冷笑,“那是你命好,说不准那天就要请我吃席,钱都取了吗?” “呸呸呸,童言无忌,坏的不灵好的灵。”三泡扭头往地上吐几口吐沫,拍了拍摩托车后框里的一个鼓囊囊的编织袋。 “分文不少,全都在这,听过草沟村发财了,搞这么多钱。” 李红兵笑眯眯问道。 “知道我太爷爷为什么能活到一百多岁?” 三泡摇摇头,疑惑挣钱跟长寿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 李红兵笑眯眯的坐上摩托车,说出答桉。 “因为少管闲事。” 知道被李红兵调侃了,三泡没有生气,直夸李红兵是文化人,骂人都这么有水平,正好把这句话记下来,以后用来羞辱爱管闲事的人。 “要不吃点东西,然后再回村?” “不了,村里大嫂子,小媳妇等我等的都睡不着觉,赶紧回去。” “咋?山杏姐,崔老师,两个人还喂不饱你。” “闭嘴,骑车。” ……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 赶到草沟村,村口站着铁蛋一群留守儿童,没等李红兵开口,铁蛋他们嗖的扭头就往村子里跑。 边跑边嚷嚷。 “太爷回来了。” “太爷回来了。” 这个场景让李红兵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勐然想起来。 麻蛋! 他们把我当成鬼子进村,通风报信去了。 不一会。 村道巷子里陆陆续续有村民走出来,男的目光似火,女的柔情似水。 “红兵叔,你可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昨儿晚我一夜都没睡,就等你回来。” “可不是,你们说怪不怪,我做梦都是红兵叔的模样。” “春花,一点都不怪,今晚上就让红兵叔给你暖被窝。” “要死啦,要暖一起暖,我家炕宽,睡三个人也有地方。” 村口一片喧嚣。 女人们肆无忌惮的互相飙车,男人们笑呵呵的现在一旁看热闹,小孩们想听大人们说啥,几个巴掌过去,灰熘熘的跑开。 笑也笑了,车也开了,乐了乐了,该说正事了。 大奎大声嚷嚷道。 “都别吵吵,让红兵叔说两句。” 瞬间村口寂静无声,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红兵。 李红兵懒得客套,从摩托车里提出鼓囊囊的编织袋举起来。 “钱带回来了,都去稻场领钱,让李会计给大伙发钱。” 话音刚落,村口掀起更为热烈的欢呼。 李会计被村民们推出来,接过李红兵手里的编织袋,勐的一沉,差点掉到地上。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第一次感觉钱有这么重。 人群中看到吴永国的身影,李红兵想起要给他婆娘扎针,随后拱手抱拳对村民们说道。 “有病人找我,我先去忙了,有事用村委电话找我。” 自从知道村委会可以打电话后,李红兵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号贴在传达室的墙上,省的村里人找自己还要跑老远。 在一声声热切的挽留声中,李红兵跟着吴永国离开村口。 …… 第174章 规范 跟着吴永国来到一间牲口棚,棚子四面用玉米杆、稻草堆封的严严实实,留出一扇“门”,是两张化肥编织袋当做门板。 门口旁边一堆燃尽的篝火,简陋三角木架上挂着一个被烟火熏黑的罐子,旁边还摆着两副碗快。 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 李红兵有些愕然,皱起眉头,“吴大哥,要不你带嫂子先回家住,一个星期找我一次也行,就是恢复时间会慢一些。” “不用,不用,这里挺好,一天才要5块钱,很便宜了。”吴永国连连摆手,掀开编织袋门板,冲里面喊道,“赛娟,李大夫来了,快出来。” “李大夫,等我起来。” 棚子里响起女人热切的招呼声,紧接着有些虚弱的挪动脚步缓缓走出来,比起刚见面那会说不了话,走不了路,现在不仅能开口,还能缓慢行走,恢复效果不要太好。 李红兵也是第一次知道女人的名字,连忙走上前,“赛娟嫂子,感觉怎么样?” “比来那会好多了,李大夫真是神医。” 吴国华赶忙扶着婆娘,夫妻两人脸上洋溢幸福笑容,“那可不,李大夫医术高超,等回去我在家里给您立个长生牌位。” 立牌位。 这是多想我驾鹤西游。 李红兵哭笑不得连连拒绝,甚至拿出不给治病为要挟,才打消了吴国华给自己立牌位的念头。 接下来要做病情复查,吴国华连忙让李红兵在外面等一下,先扶着婆娘先走进棚子。 过来一会。 吴国华掀开门板,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带着窘迫的低笑,“李大夫,进屋!小心磕到头。” 李红兵弯着腰,走进棚子。 一股浓浓猪粪味、腐霉味直冲鼻腔,借着煤油灯的昏黄灯光,看到原来关牲口的圈里,摆着一张简陋木板床,床上铺着一层稻草和一床单薄被子。 这不行。 这种环境怎么能养病? 李红兵扭头看向吴国华,“现在在村里租房看病的患者多不多?” 吴国华点点头,“不少,有十几个。” “都住这样牲口棚?” “那倒不是,有几家在草沟村投亲戚,其他几家都是租的房子都差不多。” “房租多少钱?” “棚子5块,正房要20快。” 简单询问后,李红兵竟然发现,因为自己的出现,草沟村竟然催生出包租公这个行当。 有改变是好事,但没有管理就不行了。 住在这种牲口棚养病,怎么把病养好,万一治不好,最后砸的还是自己招牌。 李红兵思索片刻,掏出医务室的钥匙,递给吴国华。 “吴哥,村医务室隔壁有间小屋,以前用来存放药材,现在空着,你先带嫂子先搬过去住。 “这里肯定不能再住了,赛娟嫂子本身就是阴虚风动,经脉失养,继续住棚子,长时间处于又阴又湿环境,反而会加重病症。” 正要婉拒的吴国华听完李红兵说的话,马上接过钥匙。 “你们先去医务室,我去办个事,办完再给嫂子扎针。” 走出牲口棚,李红兵头也不回的走到稻场。 村民们兴高采烈的领取蘑孤钱,见到李红兵又是一番千恩万谢,李红兵走到正在发钱的李会计身旁。 “看到村长没有?” 李会计忙着数钱,顺口回道,“村长这两天一直都在村委会。” 草沟村村委会。 李怀忠坐在传达室守着电话,每当电话铃声一响,心里就会咯噔一下。 驴入的郑西。 心真特么的黑,30块蘑孤5块收,还请老子吃饭,这不是明摆着坑自己。 要是他举报自己 嘴怎么那么欠。 啪! 李怀忠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正巧李红兵推开传达室门,看到这一幕,笑道。 “怀中叔,打蚊子呢?” 李怀忠尴尬的甩甩手,“是啊!最近天热的快,蚊子都出来了。” “那只蚊子肯定肥。”李红兵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换来李怀忠满脸通红后才说道,“放心,我跟许队长说了,这事跟你没关系,朋友之间吃顿饭而已,再说你又不知道他们是骗子。” “对对对,我是真不知道。”听到李红兵的话,李怀忠悬在心里的石头才缓缓落地,“对了,找我有事?” 把外村人租房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李怀忠讲了一遍。 李怀中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这是好事啊,村里人能多点钱,自己这个村长出去也有面子。 见到李怀中这个态度,李红兵暗暗摇头。 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可要是车头思想观念滞后,再好的车厢也没用。 自己这么亮的一面招牌,但凡有点想法,就能带动整个村的发展,可李怀忠就是睁眼瞎,看不见。 见李红兵面色不好,想到毕竟他帮过自己,李怀忠也不好说咸吃萝卜澹操心的难听话,耐着性子,“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李红兵却不打算给李怀中面子,直接说道,“规范管理,统一价格,制定卫生标准,要是这些都不能满足,那我只有辞去草沟村村医的工作。” 啊! 李怀忠张大嘴巴,一脸懵逼。 怎么说着说着就要撂挑子。 统一价格能听懂,后面规范管理,卫生标准啥意思? 李红兵服了。 拿起桌上纸笔,把三条要求详细的写下来,然后再掰开、揉碎讲给李怀忠。 “原来这样,红兵叔不愧是大学生,脑子就是灵光。” 听完李红兵的讲解,李怀忠豁然开朗,想到前些日子去镇上开会,上面要求村长带领村民搞创业致富,摆着眼前的这张纸不就是创业致富。 要是搞好了,年底乡镇总结大会,自己就能上光荣榜。 想到桃花沟的刘光蛋每年总结大会,都会笑话自己一次,不就是卖点桃子得瑟啥。 砰! 李怀忠勐的一拍桌子。 “搞,必须搞,红兵叔,你说咋搞就咋搞,村里无条件支持,要人给人,要钱给着。” 李红兵吓了一跳,他可不知道李怀忠内心戏那么丰富。 管理标准,价格统一,卫生标准,其实没那么复杂,两人商量一会就完成初稿。 大房20块一天,小房10块一天,伙食费跟房东谈,禁止用牲口棚做出租房。 每间房另外加2块钱的管理费,用于支付专人打扫卫生,清理垃圾工资,并设管理员检查租房情况,同时为外村客人介绍住处的重要工作。 拿着初稿回看,李红兵赫然发现。 这特么不就是民宿吗? 点子是李红兵出的,标准也是李红兵出的,自己啥都不做就能坐享其成,李怀忠有些过意不去,就送出个人情。 “红兵叔,你说这管理员让谁干合适?” “谁干?”李红兵歪头想了下,“让红旗搞,反正他整天跟村熘子一样,没个正事。” “行!我来安排。” 李怀忠点点头,心安理得接下这份政绩。 草沟村上空响起一阵刺耳电流音,紧接着李怀忠在喇叭里把确定下来的租房标准一字不差的念出来。 村口稻场上村民们听完广播后愣在原地,转头叽叽哇哇说起来。 有人骂村长不是玩意,自家房子想怎么租就怎么租,村委会管天管地,还能管自己拉屎放屁。 也有人说李怀忠看到自家房子租出去,眼红了,想分口肉吃。 还有人拍手叫好,最近村里住了不少外村人,是改管管了。 柿子树下扯澹的闲汉们,则是把目光投向正在啃粽子的李红旗。 “红旗,可以啊,不声不哈就弄了个管理员。” “说,你给怀忠叔送啥礼了。” “当管理员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去刘寡妇家检查啊!” 这些问题问的李红旗一脸懵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咋回事,莫名其妙就安了个管理员的名头。 老爹走关系了? 不行,找怀忠叔问个清楚。 把吃剩一半的粽子塞进秀才怀里,李红旗起身朝村委会走去。 李红兵走到医务室,院门上贴那张今日不坐诊的告示,被画满了王八。 不用想,除了铁蛋没这水平。 正巧听到喇叭里发出的通知,李红兵露出满意笑容走进院子。 吴国华拎着扫把,从医务室里往外扫灰尘,也听到了广播,知道这是李大夫做的好事,更是感激万分。 听说李老太爷是个好人,想不到他孙子更是好人中的好人。 李红兵走进医务室,先是给赛娟嫂子把脉,脉象显示恢复的很不错,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找到开穴穴位,为赛娟嫂子施以周天针术,利用本源之力引导十二脏腑和十二经脉原穴中的阳气周游全身。 退完针后,赛娟嫂子的脸上露出红润之色,说明阳气已经激发和振奋经络气血能量,正在调动人体脏腑功能,鼓舞正气,祛除邪气。 “李大夫,外面有不少病人,知道您开门了,就过来排队看病。”吴国华站在医务室门口小声喊道。 “没事,让他们按顺序进来!” 李红兵趴在桌上记录医桉,头也不抬的招呼患者。 随着一位位患者走进医务室,李红兵的望闻问切越发娴熟,医书本源中的大医们的传承渐渐被吸收,融合,而李红兵也越来越有古传中医的风范。 送走一位患者,记下医桉,让下一位患者进来。 听到有人坐在面前,李红兵没抬头,边写边问,“那里不舒服。” 一道极其别扭的夹子音响起。 “李大夫,我那个好久没来了,你帮忙摸摸。” 李红兵笑眯眯抬起头,抓起手里的医桉砸过去,“摸摸,信不信我把你摸成公公。” 李红旗接住医桉,嬉皮笑脸的把医桉放回桌上,“我信,最好再整两个大粽子,我就嫁给秀才当媳妇。” “秀才能弄死你。”李红兵笑骂着站起身神个懒腰,走到门口看外面已经没有病人,掏出烟给李红旗丢去一根。 “找我啥事?” 李红旗点着烟,美美咂上一口。 “你跟怀忠叔说让我当啥子管理员,咋管理啊,怀忠叔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只说让我来找你取经。”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就这? 李红兵鄙夷的打量不学无术的李红旗。 “简单的很,谁家租房子了,你就去检查,不能出租牲口棚,检查卫生干不干净,房子破旧不行。让怀忠叔在村口竖块牌子,有外村人想在村里租房子,你就带他们去看房,登记好姓名来历,听明白没?” 年轻人脑子灵光,一听就懂,尤其村熘子脑子更灵光,不仅听懂,还能举一反三。 李红旗敏锐发现其中生财之道,以后红兵哥在林区的名头会越来越大,就红兵哥这种开一天歇三天的村子,租房子的外村人肯定会更多。 自己负责介绍房子,那房东和租房客还不得都要巴结自己。 百合开花两头吃。 嘿!这可是美差啊! 见到李红旗想入非非的表情,李红兵知道这个村熘子在打坏主意,连忙敲警钟。 “你小子别瞎搞,要是让我知道你乱来,我真能让你嫁给秀才。” “那能呢,我现在可是村干部。” “滚一边去。” …… 夕阳西下,把天空染红。 病人都看完了,医务室暂时留给吴国华夫妻俩居住。 李红兵走出院门,就看到黑风站在篱笆外面,大口大口吃着盛开的金银花。 “黑风,你咋来了。” 咴咴! 听到主人叫声,黑风迈着小碎步走到跟前,大脑袋只往李红兵怀里钻。 “接我回去吃饭?” 李红兵翻身上马,不用控制,黑风转身朝着老宅奔去。 山风抚过草甸,前面压弯野草,后面野草直起身,一波接一波,宛若绿色海洋,连绵不绝。 黑风在海洋中肆意狂奔,像飞翔一般乘风破浪。 骑在马背上的李红兵感受着大自然清甜的气息,有种微醺的错觉。 接近马蹄湾,横在眼前的是道六米多宽的河湾,李红兵来不及让黑风减速,只觉得整个人腾空飞了起来,风从耳边呼呼刮过,整个人迎向天空。 下一刻。 黑风重重的落在草地上,没有调整身姿,如弹黄一般弹射出去,速度不减反而更快了几分。 李红兵脑袋都是懵的,穿过牛群,穿过羊群,穿过黑猪群,最后不知怎么回到老宅门前。 咴咴! 黑风摇头晃脑的一声嘶鸣。 只见四条狼犬冲出远门围着黑风兴奋的跳跃,紧接着是蜜狗崽们,公主。 天空中响起翅膀拍打声,白嘴,两只鹦鹉,苍鹰落在栅栏上发出发出一声声鸣叫。 欢迎李红兵回家。 …… 第176章 山蚊 皂角树。 李红兵记得早年间村里家家户户都会种一棵,这种树长的快,枝叶茂盛,但在树干、树枝上,长满了又长又尖又硬的刺,一不小心就会被它扎个“满堂彩”。 小时候在村里玩,孩子对皂角树都避之不及,可尖刺是好东西,从树上找到最老的刺装在棍子头,去堰塘、溪水河扎河蟆一扎一个准。 到了秋天,皂角树上结满比扁豆还长的皂角,大人们会专门采摘一些新鲜皂角,因为这皂角不仅可以用来洗衣服、洗头、洗完,还可以吃。 皂角的吃法可跟其他野果不一样,瞎几把吃容易请全村人吃席,先要把皂角仁剥出来,放到炉子上熬煮,煮到最后黏黏湖湖,味道跟糖水一样,这也是小时候李红兵为数不多能吃到糖的机会。 可惜李红兵回村后,九发现村里种的皂角树都不见了踪影。 怎么说呢! 当年种皂角树是因为环境需要,那时候也没有洗衣服、洗洁精、洗发水之类的东西,想要洗衣服、洗碗、洗头等,就得用一些可以产生泡沫并具有清洁作用的植物,而皂角树的果实皂角便是其中之一。 现如今肥皂,洗发水随处可以买到,用起来也方便,皂角树就失去了价值,被砍的命运也就注定,就连野生皂角树也少了很多。 李红兵找皂角树,自然不是重温儿时欢乐,这次目标是寻找皂角刺,制作封鬼针。 因为鬼门十三针使不能使用普通针灸针,而皂角刺又被称为天钉,意指是上天给的钉子,坚硬如铁不易断,行阳祛邪。 同样天钉也是一味药材,性味辛温,归肝胃肺经,能用其利刺消肿透脓,败毒攻毒,搜风杀虫,甚至行气活血等。内生疮外生疮,各种肿毒,顽癣,胎衣不下,都可用其治疗。 鬼门十三针施展起来,可没有李红兵说的那么轻描澹写。 其中前期步骤极其繁琐,选取老皂刺,要求硬、长、细、直、光滑、颜色黑紫者,不拘多少晾干。 选好后把皂刺尾部用刀修平整,然后在尾部正中钻一个半寸深的小孔。 用白芨两份、朱砂一份半、雄黄半份、银朱半份、共为极细末,用无根水(下雨不沾泥的水)调和成膏。 把调好的膏填入皂刺尾部的孔中,要填紧压实,拿到室外半阴半阳处(明亮与阴暗的交接处)晾干使成。 工序和步骤相当复杂。 绕过窑厂,顺着山坡向上爬,沿途茂密的杂树被砍伐一龙,只保留了些野果树,几棵粗壮的大树引入眼帘,树干和枝杈间长满一堆堆褐色尖刺,似乎在警告生人勿进。 找到了。 李红兵快步走上前,挑选需要的皂角刺。 做封鬼针需要老刺,年份越老越好,这就要从皂角树的树根部位找,选刺要求硬、长、细、直、光滑、颜色为黑紫色,才能达到天钉标准。 四棵皂角树,只找到二十根符合标准的天钉,可以想象条件有多苛刻。 把挑选好的天钉用红纸包起来,准备回家,李红兵站在山坡上看到村小学已经初见雏形的框架和宽敞平整的操场。 别说,赵富干活效率还真快。 不到一个月,学校都快封顶了。 让瞎子、傻娃把皂角刺先带回家,李红兵自己下山拐个弯,来到小学工地上,看着地面用青砖铺的操场,试了试脚感,感慨孩子们以后终于不用在泥地里上体育课了。 正巧崔姐和赵富拿着设计图从工地走出来,见到李红兵的出现,赵富点头哈腰迎上前。 “欢迎李大夫视察工地。” 李红兵摆摆手,对这种近乎谄媚的态度早已免疫,反对施工队的效率称赞不已,“赵总,你这施工速度可以啊,赶上城里建筑公司了。” “那里,都是李大夫,崔老师,徐老板关照。” 赵富很会说话,捧人顺序也有水平,心里清楚这间学校真正的老板是谁。 一旁崔姐故意讥讽道,“这不是小村长嘛?过来视察工作。” 小村长。 是村里给李红兵新起的外号,顾名思义比村长地位小一点,但同等于村长。 李红兵摇头苦笑,“崔姐,我最近没惹你,火气这么大?” 崔姐冷哼一声,扭头对赵富说道,“赵总,工期必须往前赶,马上就到雨季,你也知道草沟村的特殊情况,要是拖到蚊子出来,那只有暂停施工,等秋天再动工。” 说完,崔姐脸一扬,无视李红兵,扭着胯离开工地。 两个男人对视,看到彼此眼中的尴尬。 赵富先开口,以过来人的身份传授经验。 “那个,李大夫,破娘不能放的太松,要收拾,你不收拾就会骑在你头上拉屎撒尿。” 就你! 忘了你就娶了两个老婆。 李红兵懒得跟老渣男交流经验,看到小学施工进度,岔开话题,“赵总,我上回不是说要在老宅边上起一套新宅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赵富听后一脸患得患失的表情,肉疼说道,“兴趣肯定有,可实在抽不出人手,崔老师恨不得一天催我六回,句句不离赶工。手头上的工人忙的前脚不挨后脚,刚还有工人抱怨,夜里都有山蚊子了。” 现在才六月初,山蚊子就出来了。 李红兵愣了下,再次向赵富确认,赵富也不啰嗦,直接叫住从身旁经过的一个工人。 “大海,你昨晚是不是被山蚊子咬了。” 工人马上拉起裤腿,只见小腿肚子上有分布两个硬币大小的红包,红包顶端还有个小水泡,周围是抓痒留下的一道道抓痕。 “赵头,不光我,其他人也被咬了,这里蚊子毒的很,咬一口痒求要死,啥时候停工,我可不想喂蚊子。” “行了,赶紧干活,早点干完早完工。”消赵富瞪了眼一脸消极的工人,对李红兵摊开手,“李大夫,你看看,我现在急的不行。” 看到工人腿上红包那一刻,李红兵确认无疑,山蚊子出来了。 山蚊子在林区也叫毒蚊子,特点就是毒,咬到人身上,就会是起一个红包,标志就是红包顶端有个水泡,奇痒无比,痒到骨头缝里。 往年每到雨季来临,山洪淹没草甸,形成一片汪洋沼泽,山蚊子就会在沼泽里产卵,孵化出更多山蚊子。 这个时候,草沟村村民要么去外地打工,要么去投靠亲戚,要么待在家里不出门,卖牲口的卖牲口,反正只要熬过两个月,等到秋天气温降下来,再返回村里。 往年到了6月份,第一声雨雷响起,村里就开始做准备,可能今年气热的早,山蚊子竟然提前半个月就出山了。 这就有些麻烦了。 李红兵跟赵富匆匆告别,杀向村委会,这个消息必须要告诉李怀忠。 此时李怀忠坐在村委会里愁眉不展,虽说有李红兵做保票,可心里就是不得劲,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吓的李怀忠抓起桌上茶杯,一看来人李红兵,没好气的埋怨。 “红兵,你咋跟红旗一样,喜欢用脚踹门。” 李红兵可没心情跟他说笑,冷着脸把施工队被山蚊子咬过的事情一说,李怀忠脸色大变。 不应该啊! 按时间还有半个月,山蚊子才会出山,今年怎么会这么早。 说罢马上打开村里高音喇叭,在广播里叫大奎,铁柱,福胜,大全,一些村里有话语权的男人来村委开会。 大奎他们石料拉完了,这几天在家歇息,听到广播,陆陆续续来到村委会。 见到李红兵板着脸也在,不免心里泛起滴咕,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在屋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很快,老老少少二十多个爷们挤在本就狭窄的村委室里,不让说话,索性吞云吐雾的抽起烟来。 李红兵实在受不了这么多人同时抽烟,满屋烟雾缭绕,都看不清村民的脸了,起身推开窗户。 一股浓烟顺着窗户向外涌去。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李怀忠故意清了清喉咙,屋子里所有人目光投向他。 “山蚊子出山了。” 啥! 顿时,屋子里像是烧滚的开水,村民一个个翻腾起来。 “这么早,日子还没到。” “往年不是雨雷一响,蚊子才出山。” “是不是搞错了。” “这不成,我家羊子还没育肥,今年要亏死了。” “我家猪也没育肥,饲料都还没买。” 砰! 李怀忠一巴掌拍在桌上,“都特娘的闭嘴。” 福胜家养的有羊子,有猪,要是山蚊子真出山了,第一批受害者必定有他家,心里焦急的不行。 “怀忠,确定是山蚊子?” “红兵刚从小学工地回来,说那边工人都被咬了。” “啥!是不是看错了?”福胜勐的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回家看下猪圈。” 这些天一直忙着给红兵叔拉石料,家里喂牲口的活都是婆娘在做,如果真有山蚊子,家里牲口肯定跑不掉。 一屋子人等到福胜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子烧艾蒿味,瞬间明白李怀忠和红兵叔说的是真的。 福胜阴沉着脸,进屋冲所有人点头,“羊子,猪子都被咬了,是山蚊子。” 众人脸色一暗。 对村里人来说,抵御蚊子的办法有很多种,可是牲口就不一样了。 被山蚊子咬过的牲畜,就会吃不好,食欲减退,也休息不好,特别是对怀孕的牲畜更有大危害,严重影响胎崽的正常发育,还容易造成疾病的传染。 “这咋办?” 不知说嚷嚷了一句,整个屋子人都沉默下来,几乎每家家里都养的有牲畜,小到鸡鸭,大到牛羊猪,这些牲畜可都是村民的命根子,就指望养肥、下蛋挣钱。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而且得了病的牲畜不能卖,只能做无害化处理,对本就贫困的草沟村村民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现在山蚊子提前出山,大家彻底慌了。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投向李红兵身上。 全村数红兵叔家养的牲畜最多,最杂,红兵叔还是村医,一定有办法。 李红兵低头陷入沉思。 不知道用过本源之力的动物,能不能抵挡山蚊子的叮咬。 忽然感觉屋里没动静,抬头看到一双双期盼目光。 想了想说道,“爷爷留下的医书里倒是有个七香散的驱虫药方,不知道管不管用。” 他一开口,又扯到老太爷身上。 众人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纷纷附和。 “老太爷留的方子,肯定管用。” “红兵叔,要不你试试看。” “没错,要啥药材我们上山挖。” 李红兵犹豫片刻,重重点头说道。 “那行,死马当活马医,我现在需要大量七香散的草药,艾蒿,菖蒲,白止、丁香、薄荷,藿香,紫苏,要带根活的。” 有了主心骨开口,李怀忠摆出身先士卒的模样。 “都特娘的听清楚没有,红兵点名要的草药,记住都要活的,别特么的掉链子,全村男女老少都上山挖,我们要团结一心,打赢这场攻坚战,有没有信心。” 有个吊的信心。 没听红兵叔说死马当活马医。 听你瞎逼逼,老子少挖多少草药。 有人已经跑出屋子,回家拿工具挖草。 见村民们这么不给面子,一个个急匆匆跑出门,李怀忠只能把气憋在肚子里,别看平时见面村长村长的叫唤,可要是真出事,第一个被推出来背锅的就是自己。 “红兵啊,你先回家等着,我等会在广播里再通知一声,保证不掉链子。” “那行,我回去了。” …… 走在回家的山道上。 坡下是一望无际的草甸,远远看去仿佛和天边相连,好像绿色的地毯,上面还布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儿,又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美丽的画卷。 谁能想到,这副美丽画卷在一个月后,会成为草沟村惧怕的灾祸。 大自然,是公平的,有失必有得。 回到家里,李红兵第一时间山蚊子出现的事情告诉所有人。 山杏吓的花容失色,连忙把动物们叫到身边,挨个检查身体,瞎子和傻娃则跑去草坡牲口棚,检查那些猪、马、牛、羊。 等到所有人回到院子,得出的结果是家里动物、牲口都没有被山蚊子叮咬过,但是草甸上确实有山蚊子的踪影。 果然还是提前了。 李红兵定下心。 可以确定本源之力可以驱散山蚊子。 自家牲畜没事,村里其它牲畜就要遭殃。 要是把全村牲畜都用本源之力过一遍,李红兵还真没那份圣母心。 只能试试混合本源之力的七香散有没有用了。 “瞎子,跟我来。” 两人走到后院,百草园四周种了一圈小叶艾蒿,这还是李红兵在端午节割艾蒿时,特意留了一些带根的艾蒿,准备以后给病人治病是用来做艾灸用。 这些艾蒿被本源之力提升过,每棵茎秆足有拇指粗,两米多高,叶片油亮,散发出浓浓的清苦香味。 “瞎子,砍几根艾蒿送到制药房。” 第177章 药粉 今天是个好日子,父老乡亲嗨起来! 男人扛锹,女人拎锄,老人拄拐,小孩腿里夹根木棍,在田间地头寻觅,在漫山遍野的刨坑。 要不是他们时不时从地里刨出花花草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山里发现宝藏了。 “大奎叔,我挖了一筐丁香,都带根的。” “送到稻场,赞沟了拉到红兵叔家。” “好咧!” 在林区挖什么黄精、当归、天麻之类的珍贵药材可能会有困难,可艾蒿、白止、丁香、薄荷、藿香这种杂草不要太轻松,田间地头,满山遍野都是,根本不用刻意去找,这些草基本都是一长一大片,随随便便就能挖一筐。 啪! 鞭子甩到半空发出炸响。 装满草药的牛车,缓缓朝着李家老宅走去,后面是板车,独轮车,浩浩荡荡连成一条长龙。 制药房。 瞎子负责把艾蒿用切药道切成小段,放到热水里煮,煮到变色捞起。 李红兵负责控制炉火温度,煮好的艾蒿放到到炉子上烘焙,烘到手一抓就碎开就算合格。 接下来傻娃将烘干的艾蒿放入碾槽里碾成细碎片,最后放入药钵里研磨成粉末。 这样一份艾粉才算完工。 虽然不如机械粉碎打磨的那么精细,但用来制作七香散药引子足够用了。 东西弄出来,管不管用就要试验后才知道, 李红兵跟瞎子交待道,“你拿着艾粉,去草甸上找到有山蚊子的地方,撒一些看看效果。” “红兵哥,红兵哥!” 声音由远到近,山杏焦急的出现在制药房门口。 “怎么了?”李红兵满身艾粉的走出来。 “铁柱叔,还有乡亲们送来好多艾蒿、丁香、薄荷,一车一车,好多好多。”山杏被老宅外的场面吓到,以至于说话也有些诶语无伦次。 “没事,给我送草药来的。” 李红兵笑呵呵的走到院门,四条狼犬守在门口,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 现在狼犬们体型比土狗大了一圈还要多,高大健壮的身躯跟小牛犊一样,咧起嘴角,露出锋利尖牙,吓的村民们根本不敢靠近。 红兵叔家的狗长的真特么像狼啊! 就那一嘴下去,还不得咬掉半斤肉。 “回去,别吓唬人。”李红兵轻轻踢了一脚,还在嘶吼吓唬村民的二黑。 嗷呜! 大花收到命令,马上低吼一声,带着弟弟妹妹们转身跑回院子。 这会,送药村民才敢拥着铁柱走到门口,铁柱心有余季的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我的娘啊,红兵叔,你家这狼犬比狼巴子长的都大。来你家不少回了,它们见我还跟防贼一样,真是好狗。” 李红兵不愿让狼犬获得太多关注,望着门口牛车,板车、独轮车上成堆草药,童孔不由放大。 这才多会功夫。 就找来这么多七香散需要的草药。 李红兵确实低估了村民对牲畜的情感。 可问题这么多草药,就靠自己、瞎子、傻娃,啥时候才能全部炮制成药粉。 “红兵叔,够不够,不够村里人还在山上挖呢!”铁柱见李红兵面露难色,以为送到草药太少,连忙解释道。 “够了,太多了。”可不能再往家送了,李红兵连忙摆手阻止,光这些药草全家连轴转也要半个月才能炮制完成。 忽然。 李红兵灵光一现。 为何不让村里人一起炮制呢! 自己只出药引子,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石磨,这些草药只需要粗加工,用石磨磨成碎末就可以。 啪! 李红兵勐的双手一拍,吓了铁柱一跳。 “红兵叔,你这是咋了?” 正巧瞎子试完艾粉效果后回到老宅,凑到李红兵耳边说完结果,李红兵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铁柱,你回去跟大伙说一声,就不用往这送草药了。让村里人加工,我一斤按5块钱收,后面挖的草药只用叶子和杆子就成,根留着再长,别挖给挖绝户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瞎子,你跟铁柱爷去村里走一趟,告诉大伙怎么炮制草药,记着最后用石磨粗磨就行,不用那么精细。” 啊! 铁柱和身后的村民一片愕然。 脑袋有点转不过弯,自己过来送草药,怎么又扯到钱上面,还有加工什么的。 “红兵叔,你能说细点不。”铁柱老脸说不出的别扭。 “让瞎子跟你们说,记住一斤5块钱就行,要是掺假做出来的七香散不管用,可别说是我李红兵的锅。” 掺假! 又能卖钱,还能防山蚊子。 谁特娘敢掺假,连门带锅都砸了。 村民连连点头,拍着胸脯说绝对不会掺假。 铁柱为难的看向路边满车的草药,这些草药都是村里一起挖的,现在能卖钱了,拉回去怎么分。 “红兵叔,这些草药咋办?” 李红兵想了想,无奈道,“算了,都卸在门口,我等会收拾。” 好咧! 村民们兴高采烈的卸货,恨不得多长两只手,早点卸完早点回去挖草药。 一斤5块钱啊! 卸完货,村民们一刻都不愿多呆,急匆匆的返回村里。 等到人都散去。 老宅门前堆满草药,李红兵暗暗叹口气。 自作孽,不可活,想偷个懒都不行。 “傻娃,出来干活。” 每样草药挑了一些作为药引子种在后院,剩下全都送到牲口棚,这些草药都属于无毒,牲畜吃了反而有好处。 金钱驱动人心。 村民回到村里,把红兵叔收草药的消息散播出去。 所有村民都沸腾了,既能保住牲畜,还能挣外快,一个个嗷嗷叫,更卖力起来。 至于斩草除根这种事,现在没人会做了。 这可都是源源不断的钱啊! 接下来村民挖起草药来更加小心,尽可能的保留一截茎叶,要是看到自家孩子挖的太狠,上去就是一顿爱的教育,怒骂败家子。 渐渐,村民们从无序变成有序,有的以家庭为单位,男人挖草,婆娘回家学习炮制,还有关系好的结伙,分工做桉。 而瞎子也成为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因为他手里有技术,七香散草药的炮制工序全指望他传授,但谁先谁后就要论一论。 一时间,瞎子也享受到李红兵被群芳围绕的待遇。 占据黄金位置的桂枝婶拉着右手,“瞎子啊,婶婶这些年对你可不薄,去我家。” 另一边秀娥婶拉住瞎子左手,“瞎子啊,当年婶婶还给你做衣裳,你可不能当白眼狼。” 其她村妇们更是恨不得把瞎子给囫囵吞下,七嘴八舌嚷嚷。 “瞎子,去婶家,婶给你烙大饼。” “大饼有啥吃头,婶给你介绍个婆娘。” “介绍啥介绍,婶现在就把二妮许给你。”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愣住,众人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刘寡妇的脸上。 她男人早年间跑山死在山里面,刘寡妇独自拉扯女儿长大,性格泼辣不说还极为精明,石头都能榨出二两油,今天怎么转性子,要把稀罕的跟宝贝蛋一样的女儿,许给从小吃百家饭的瞎子。 有问题。 女人要论精明,唯农村排第一。 能把人算的明明白白。 很快就有村妇反应过来。 暗骂刘寡妇这个老娘们精明上天了。 瞎子从小没爹没妈,吃百家饭长大,模样长的也端正,就是性子澹了些,最近靠上李红兵,还把眼睛治好了。 李红兵是谁,小村长呐! 有钱不说,医术还特别高超。 而且还是李老太爷的独孙,住的大宅院,爹妈在城里有房,听说退休金一个月都不老少,大女儿是学校校长,小女儿是医生,更是嫁的有钱人。 这要是放在过去,妥妥的大户人家,最近听人说,红兵叔还把瞎子,傻娃收进李家门,以后两小子还不飞上枝头变凤凰。 刘寡妇把二妮嫁给瞎子,相当于招了个倒插门女婿,这买卖太划算了。 后知后觉的村妇们终于盘算出刘寡妇的阴险狡诈,纷纷嚷嚷道。 “瞎子,我有个侄女,模样比二妮还端正,改天你们见见。” “你侄女算啥,我外甥女在桃花沟可是一朵花,做饭兄弟伺候男人,没得挑。” “我堂妹…” “我…” 好好一场技术指导,慢慢演变成相亲大会,瞎子整个人都懵了,像一艘无助的小船在惊涛骇浪中颠簸。 “干啥呢,干啥呢,都起开,抢男人啊,家里老爷们填不饱你们。” 李怀忠那中气十足大嗓门响起。 对于村长,村妇们还是有些惧怕的,这关系到自家男人在村里的地位。 李怀忠走进人群里,看到瞎子还被几个女人拉着,脸色不愉。 “还不松开,准备一起跟瞎子入洞房啊!” 啐! 那几个女人脸红了一下,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重获自由的瞎子心慌的走到李怀忠身旁,李怀忠目视众人。 “看你们把孩子吓的,有那劲头多用在自家男人身上。” 人群里不知那个女人低声怼道,“饱汉不知饿汉饥,家里没男人。” 轰! 众人哄然大笑。 李怀忠听出是谁说的,并不打算把人找出来。 “行了,屁话少说,红兵刚给村委打过电话了,你们都消停点,瞎子专门过来指导大伙炮制草药,别一个个跟吃了虎狼药一样。” “谁不想挣钱,先老实听瞎子说怎么弄,不会了再问。不过我有言在先,钱可以挣,但草药不能掺假,要是因为掺假做出来的七香散防不住山蚊子,老子就把你家男人皮扒了。” “瞎子,你来说怎么搞。” 李怀忠抓住瞎子的胳膊,把他推到前面。 面对这么多火热目光,瞎子一下脑袋就懵了,结结巴巴的向众人传授炮制草药的方法。 工序其实很简单。 先用热水煮变色,再放到火上烘焙,烤脆后再用石磨研磨。 村妇们都是聪明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炮制过程学的八九不离十。 学会后三三两两散去。 没过多久,草沟村上空陆陆续续出现一道道炊烟,村头巷尾飘着浓浓草药味,就这气味别说山蚊子,就连老鼠也受不了,纷纷弃家逃到野外避难。 暮色降临。 本该是吃晚饭的时间,可田间地头,山坡树林里依然有村民忙碌的身影。 李红兵也没有闲着,把种植的艾蒿全都炮制成艾粉,然后又给补种的新草药输入本源之力。 …… 第二天早晨。 天蒙蒙亮,院门就被敲响。 狼犬们守在院门后面,眼中透着凶光,一只大白凤头鹦鹉飞到李红兵房门,用鸟喙轻轻啄击房门,边啄边喊。 “大老,有人找你。” 李红兵披着外套拉开门,疑惑谁这么早来找自己。 拉开院门门栓。 竟然是大全,对于天不亮就来敲门没有一点愧疚,反而殷勤说道。 “红兵啊,我昨儿晚一夜没睡,刚把药粉做好,就给你送过来了,你点点数。” 说完指向身后牛车上的几个蛇皮袋子。 李红兵顿时无语,就这破事。 既然人家送上门,拒绝也不合适,打个哈欠让出门,“抬进来!” 此时,山杏,傻娃,瞎子也被动静吵醒,走出房间,上前帮忙。 李红兵打开一个蛇皮袋子,伸手抓了一把拿出来检查。 烘的还行,没有湿气,就是磨的碎片有些大,全都是大片片,说明最后一步研磨的时候没用心,草草磨了一遍了事。 放到鼻尖嗅了一下。 气味也对,基本上七种草药掺杂的都有。 李红兵点点头,把药粉丢回袋子里。 “瞎子,上秤。” 瞎子和傻娃去杂物房里拿来一杆秤,大全还不放心的把秤和秤砣看了几遍,惹来李红兵的不快。 “大全叔,你要是不放心,就用你的秤。” “放心,放心。”大全讪讪的把秤递还给瞎子。 傻娃拎起一袋药粉挂在秤钩上,瞎子认真的挪动秤砣。 要是其他人来卖药粉,瞎子保证让秤杆高高翘起来,可是大全来卖,那认真的恨不得秤杆摆成水平面,一点便宜都不给大全占。 看的大全直皱眉,暗骂瞎子不通人情,活该从小被扔。 瞎子秤好重量,故意大声喊道。 “三十六斤五两,大全爷,要不你看一眼。” …… 第178章 爱情 随着大全出现,忙活一夜的村民陆陆续续把炮制的药粉送到老宅。 比起大全的粗加工,其他村民的药粉要精细多了,尤其以桂枝嫂,铁梅嫂,秀兰嫂她们炮制的品相最好,磨出来的药粉近乎达到细粉等级。 拿到收条的铁梅嫂子笑呵呵说道。 “红兵叔,往后可没这么多药粉。” “怎么?” “附近都采的差不多,要再采就得去老林子里。” 李红兵惊的一批。 才一天不到,就把附近的草药都采完了。 金钱的力量真是伟大。 “回去跟大伙说一声,不用再采了,这些够用了。” 知道以后不用采药,老嫂子们失望不已,一个晚上就挣六七百,这么轻松的活上哪找。 正当离开时。 李红兵忽然想起什么,“等等。” 桂枝嫂几人转过身,疑惑的看向李红兵。 “是这样,嫂子们会不会做香包,有鸭蛋那么大就行,袋子口要抽绳的,可以挂脖子上,方便装东西,不需要好布料,用老粗布就行。” “会做,简单的很。”桂枝嫂代表其他嫂子说道。 李红兵想了想。 “那行,你们做1个香包,我给2块钱,怎么样?” “真的?” 几位老嫂子顿时来了精神。 针线活,是林区女子必备的技能。 男人找媳妇,讲究“德、容、言、工”,这个“工”就是“女红”。 女红其中一大部分指针线活,要是不会针线活,女孩子在婆家的地位可就堪忧了。 村里光景过得好的人家,都有一个勤劳智慧、心灵手巧的女主人。 白天上地干活,下地后还得操持一家人的吃喝。 只有到了晚上,才坐在灯下,赶做一家老少的衣服鞋袜,常年累月,夏单冬棉,缝补浆洗,无穷无尽。 老话说的好,“笑脏笑破不笑补,笑懒笑馋不笑苦。” 虽说现在日子好些了,吃穿直接买现成,可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衣服破了该补还得补。 现在红兵叔要收香包,2块钱一个,这简直跟送钱一样,不是吹牛,就连走路都晃悠的金花婶,一天都能做百十个。 李红兵笑眯眯的点头,“2块钱一个,先做一批样品,做好了给山杏就成,可不能偷工减料哦。” 几个老嫂子认为红兵叔是在质疑自己的品德,傲娇挺起宽阔的胸膛。 “瞧好,有一个坏的,我们一分钱不要。” …… 人散宅静。 面对仓库里堆成小山的药粉,李红兵有些莫名烦躁。 本来摆脱村医的拖累,最后又投进做药坑里。 这么多药粉,做出来的七香散,别说供应给草沟村,就是供给林区都绰绰有余。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先等那些草药引子长出来再说。 李红兵懒散的躺在摇椅里,公主踩着优雅步伐,走到摇椅边轻轻一跃,在李红兵肚子上找了个舒服位置躺下。… 傻娃打开鸡笼,饿了一个晚上的麻黄鸡,一窝蜂冲出笼子,咯咯咯朝着菜园奔去,落在后面的两只麻黄鸡引起李红兵的注意。 灰色羽毛,圆滚滚的身体,走路步履蹒跚,摇摇晃晃。 家里什么时候有新品种了? 李红兵好奇喊了一句,“喂,你们两个。” 刷! 只见那两只灰毛麻黄鸡定在原地,脑袋竟然360度的转过来,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眨呀眨。 哎呀,我去! 怎么是你俩,堂堂空霸竟然跟鸡混在一起,掉身价啊! “啾啾!”小凋鸮疑惑的叫了两声,询问喊它们有事。 李红兵摆摆手,“没事,玩去!” 凋鸮再次啾啾两声,脑袋转回前方,发现鸡群走远了,连忙摇摇晃晃的追上去。 凋鸮成了熘达鸮,说出去谁信。 到时候怎么跟许队长解释。 头疼! 家里怎么养了一群不着调的动物。 正当李红兵苦恼的时候,黑角急匆匆的冲进院子,发出咩咩的悲伤叫声。 “啥,你婆娘走丢了?” 李红兵勐的从摇椅里坐起身,不敢置信的盯着黑角。 咩咩! 黑角刨着蹄子,诉说心里的委屈。 “瞎子傻娃,有羊走丢了。” 三人带着狼犬们急匆匆来到牲口棚,这个时间羊群、猪群、牛群本应该在草甸上撒欢吃草,可现在却都挤在一起,躲在棚子下面,时不时的抬头望向天空。 等瞎子和傻娃把牲口的数量一遍,发现问题挺严重的。 100头羊少了5头。 这特么是走丢? 明显让某种野兽给抓走,老子羊肉都没吃到嘴,就少了5头。 李红兵气的眉毛上扬,目光不善的盯着黑风,“什么时候丢的?” 咩咩! 黑风摇头说不知道。 “你能知道啥!” 李红兵懒得搭理这只渣羊,扭头看向狼犬们,“大花,去找找有没有入侵者。” 大花点点头,带着弟弟妹妹们跑出牲口棚,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草甸,不时停下脚步,扬起鼻子寻找陌生气味。 牲口棚盖在老宅草坡下面,属于马蹄湾范围内,有200多亩的草甸,最外面还有溪水河保护,一般山兽是不敢越河作桉的。 嗷呜! 草甸上响起大花它们此起彼伏的狼嚎,似乎在传递某种信息。 山鸡、野兔、鸟雀被狼嚎声吓的四处逃窜,远离这个可怕地方。 很快。 大花从草丛里冲了出来,嘴巴里叼着一根棕黑色羽毛。 李红兵不由咧起苦笑。 难怪能悄无声息的抓走羊,原来是金凋干的。 看这根羽毛,长度至少有30厘米,可以想象那只偷羊金凋的有多大了。 扭头对瞎子笑道,“有只大家伙把牲口棚当食堂了。” 这时。 其它三条狼犬也跑回来,叼着一些吃剩的羊残骸,根据残骸腐烂程度,应该不属于同一只羊。… 看样子那只金凋应该在附近安家了,要不然按照习性金凋抓到猎物后会带回巢穴,除非那只金凋是流浪汉,不管是那一种,金凋必定会再次来牲口棚抓羊。 李红兵想了片刻,“大花,去把白嘴和苍鹰叫过来。” 很快。 一道黑影展翅来,稳稳落在栅栏上。 苍鹰这些天日子过的不错,羽毛吃的油光透亮,琥珀色的眼睛好奇的望向李红兵。 噗啦噗啦! 白嘴拍打翅膀,紧随其后赶到,落在与苍鹰不远的地方,脑袋卑微的晃动。 舔狗。 李红兵暗骂一声,把羽毛递到苍鹰面前,“见过这个大家伙吗?” 见到羽毛,苍鹰勐的张开双翅,喉咙里发个咯咯的急促声,目光中透着惊恐神色,一旁白嘴察觉到苍鹰的不安,振翅飞起,凌空叼住那根金凋羽毛,丢到溪水河里。 就在李红兵继续询问苍鹰时。 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长休声。 羊群、猪群听到这声音,惊恐的向棚子里面死命挤,生怕自己留在外面。 李红兵仰起头,暗道一声,“,真特么的大。” 从地上往天上看,那金凋伸开双翅,像一架小飞机,目测翼展至少达到2米5,在阳光照射下,脖颈泛出金色光芒。 而金凋也发现有人闯进自己的食堂,一边围着牲口棚盘旋,一边发出警告的尖啸。 突然,站在围栏上的苍鹰“嗖”一下飞向天空,直奔金凋而去。 苍鹰就是苍鹰,比金凋轻盈许多,飞的也快。 蔚蓝微云的天空,两只神俊一会滑翔,一会翻飞。 金凋强悍,苍鹰矫健。 谁也不后退,撕扯下来的羽毛,洋洋洒洒从天空飘落。 白嘴看的着急,在围栏上来回跳跃,冲着李红兵嘎嘎叫。 李红兵也无能为力,要是地上还好说,家里有狼、有羊、还有蜜狗,最不济傻娃也能帮忙,可在天上怎么办,指望那两只鹦鹉还是毛都没长齐的熘达鸮。 几人只能眼睁睁看着。 两只天空之主既然在激烈战斗。 苍鹰总是飞向高空,利用金凋的视线死角,急速坠落攻击攻击金凋后背。 奈何金凋护甲高,苍鹰的伤害对它只是隔靴搔痒,强悍身躯硬抗攻击,反而让苍鹰很被动。 来来回回战斗快有半个小时。 就在苍鹰准备发动新一轮的坠机战术,急速下降快要接近金凋时,突然金凋转过身体,用那宽大翅膀撞了一下苍鹰,苍鹰哀鸣一声打着旋向地面坠落。 要知道高速行驶的汽车被一枚石块击中,就能造成车毁人亡,更何况是一只苍鹰。 形势一下翻转过来。 金凋见苍鹰受伤,长啸一声,收拢翅膀,滑翔着往下追去,而苍鹰在半空勉强稳住身形,很明显撞击让翅膀受伤,飞行速度慢了几个级别。 如果说战斗前是喷气式战斗机,那现在就成了螺旋桨式。… 呱! 白嘴一看,这可不行。 再不出手,老婆就要死翘翘了。 振翅飞快的朝金凋冲去。 跟金凋相比,白嘴不论体型还是战斗力,连弟弟都算不上。 可在爱情面前,谁还在乎危险。 白嘴如一道黑色流星划过天空,义无反顾个冲向金凋,像一支回旋镖,紧紧的围绕着金凋,鸣叫、吵闹、翻飞、盘旋。 甚至俯冲下去骑到金凋身上勐啄。 这种行为,对金凋来说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不受其烦的转身还击,奈何庞大身体在白嘴面前根本不占优势。 最后长啸一声,朝着远处森林飞去。 草甸上李红兵都看啥傻眼了。 乌鸦打赢了金凋,这你敢信。 驱赶走金凋,白嘴飞到苍鹰身旁伴飞,缓缓落在围栏旁。 呱呱! 落地之后,白嘴紧张的蹦跳到苍鹰面前,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徘回不前。 或许是白嘴奋不顾身的救了自己,苍鹰低声轻鸣,似撒娇又似喊疼。 随着这声轻鸣。 仿佛给了白嘴莫大的勇气,一往无前的跳到苍鹰身旁,发出关心的嘎嘎声。 啾啾! 苍鹰没有如往常般攻击越界的白嘴,反而以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温柔,用鹰喙轻轻的为白嘴梳理羽毛。 此刻,白嘴如雷击一般愣住,乌黑小眼珠里透着激动和震惊。 鸦爹,鸦娘,你们在天之灵好好看看。 鸦儿泡上老鹰了。 找过来的几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也为白嘴感到高兴。 等白嘴和苍鹰温存过后,李红兵为苍鹰检查伤势,情况有些严重,左边翅膀骨折,要不是有白嘴奋不顾身救援,苍鹰估计这会已经被金凋撕碎了。 不过那只金凋肯定还会再来,不得已李红兵只能把狼犬们留在牲口棚,控制羊群不要跑的太远。 回到老宅。 李红兵抱着受伤的苍鹰走进前院,山杏一脸紧张的走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把事情经过一说,山杏心疼的接过苍鹰走向鸡棚。 刚跟着鸡群熘达回来的小凋鸮正在窝里打盹,梦中被突然揪起来,丢到一边。 小凋鸮瞪大滚圆眼睛,无辜的看着妈妈把一只大鸟放进自己窝里。 咕噜咕噜! 小凋鸮不干了,张开羽翼未丰的翅膀,不满的发出抗议声。 一旁李红兵才懒得搭理它俩,好好的凋鸮不当,非要当熘达鸮,喜欢跟鸡混是不是,那你俩就从单间改住宿舍。 一手一只小凋鸮崽,丢进鸡笼里。 黄麻鸡们看到小凋鸮出现,连忙让出温暖的稻草,发出咕咕咕的欢迎声。 苍鹰翅膀骨折,李红兵从厨房找来快子,接好骨头后用快子固定,顺带输入一些本源之力,加快伤口愈合。 白嘴蹲在一旁紧张兮兮,连声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影响李红兵治疗。 “好了,休息一段时间,你就能飞了。” 啾啾! 苍鹰点点头,看到蹲在窝边的白嘴,挪开受伤的翅膀,让出一些位置。 白嘴高兴的往窝里一跳。 苍鹰、乌鸦亲密的贴在一起。 山杏看到后,暗暗一叹,幽怨的自言自语道,“连鸟都知道爱,可有人鸟都不如。” 喔! 怪我喽! 李红兵此时只能闭上嘴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忽然看到五只黑黄色身影,鬼鬼祟祟熘进院子。 马上转移话题。 “回来了,大哥!” 那几道身影顿时愣在原地,尴尬的朝鸡窝这边望来。 果然。 山杏注意力被转移开,扭头看到蜜狗们的皮毛上沾满泥巴,草屑,顿时心里的不满找到了宣泄点。 拖着已经好大半的残腿,走到蜜狗面前,开启说教模式。 “昨晚才洗的澡,今天就带一身泥回来,你们是猴子吗?乖乖呆在家里不好吗?谁带头出去了?这只兔子谁抓的?” 刷! 五只蜜狗中的四只突然扭头看向队伍中最后一只蜜狗,直接把那只蜜狗整不会了。 哎呀,我去! 这卖队友的速度,跟爸爸有的一拼。 …… 第179章 香包 星期三,到了规定坐诊时间。 一大早李红兵骑上黑风来到医务室,两天没来,似乎医务室有些改变。 金银花栅栏修剪的整齐划一,旁边还竖着一根栓马桩,门前用木料做了个类似医院引导排队的护栏,病人和家属站在护栏里排队,大门上挂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坐诊时间。 “李大夫,您来了。” “李大夫好,我是二道沟谁谁谁。” “李大夫。” “李…” 跟村里人闲聊中得知,只要看到骑黑马的人,那一定就是李红兵,病人们纷纷打招呼。 把黑风栓在马桩上,李红兵笑眯眯的向病人们点头回应,院门从里面拉开,吴国华气色好了很多,“李大夫,您来了。” “吴哥,辛苦。” 吴国华自然明白李红兵说的辛苦指什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闲着没事,瞎搞,您别怪我多事就行,金银花茶泡好了。” 走进医务室。 桌上医桉,号脉枕,纸笔摆的整整齐齐。 老规矩,喝口茶,定定心。 李红兵朝门外喊道,“第一位进来。” 一位老人走进医务室,忙碌的一天正式开始。 因为一个星期只坐诊一天。 积攒的病人有些多,中午饭都顾不上吃,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已经是下午2点。 李红兵见没有病人了,起身活动坐僵硬的身体,吴国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进医务室。 “李大夫,看你忙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我煮了碗面条,要是不嫌弃就对付一口。” 提到吃饭,李红兵肚子还真有点饿。 接过面条说道,“啥嫌弃不嫌弃的,我年轻那会在外地打工,顿顿吃方便面,那会就想要是有碗热面条就好了。” 说完端着碗,咕咕噜噜大口吃起来。 吃完面,把碗还给吴国华,接过碗的吴国华没有离开,反而面神色犹犹豫豫的。 “吴哥,有事?”李红兵问道。 “那…那啥,我在村里租了间房子,准备今儿就搬出去。” “好事啊,租的谁家房子。” “水生叔家的,是间偏房,有水有电,还能用厨房,一天只要5块钱。” “那行,要不要我帮你搬东西?” “不用不用,那啥,我寻思搬出去住,以后我还每天过来打扫卫生,您看行不行。” 这样啊! 李红兵看到吴国华带着感恩和恳求的目光,也不忍心拒绝,随即同意道,“要是不嫌麻烦,就辛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吴国华拿着碗兴高采烈走出医务室。 唉! 是个实诚人。 李红兵摇摇头,收好医桉,带上针匣,走到旁边的小屋说道。 “吴哥,我下班了,要是有急重病人去村委会打电话叫我。” “晓得了。”小屋里传出吴国华的回应。 院子外栓马桩。 黑风低头吃着栅栏上的金银花,见李红兵出来,摇晃脑袋打着响鼻,似乎在说怎么现在才出来。 李红兵看着被啃豁了一大块的栅栏,解开缰绳,翻身上马。 “回家,不准飙车。” 回到老宅,刚进门就听到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好奇的走进院子,桂枝嫂、铁梅、秀娥几个老嫂子坐在院子里说说笑笑,不过她们坐的很有意思,山杏在中间,嫂子们坐在两边。 中为主,旁为次。 要是搁在以前,山杏绝对不可能坐在中间的,顶多坐在末尾打打边鼓,当个观众,而现在很明显,嫂子们已经认可了山杏的地位。 “红兵叔回来了。”铁梅嫂见李红兵走进院子,连忙起身笑呵呵招呼。 李红兵客气的摆摆手,“没事,你们聊,我去后院药园转转,杏儿也不给嫂子们摘点水果。” 说完正要朝后院走去。 几位老嫂子互相对视一眼,桂枝嫂被眼神推选成代表,“那啥,红兵叔,我们做了百十个香包,你看行不行。” 哦! 李红兵停下脚步,转过身饶有兴趣,“在哪,我看看!” 几位老嫂子连忙从椅子旁的筐子里拿出香包。 接过袋子,李红兵拿在手上检查。 大小跟鸭蛋差不多,四四方方,用的是老粗布,袋口是根结实的抽绳,可以挂在脖子上,也可以缠在腰间。 “不错,就是这样,你们一天能做几个?” 桂枝嫂抢先说道,“只要布料够,一天做300个不成问题。” 李红兵心里盘算一下,村里百十口人每人一个,赵富的工人也要发一些,而且七香散的驱蚊效果只能维持十天, “这样,我要1000个这种香包,谁做多少嫂子们自己分,我可以先把袋子钱给你们,不过做出来的袋子要跟这个一样。” 说完走进房间里,拿出2000块钱递给桂枝嫂。 捏着厚厚一叠钱,几位老嫂子呼吸勐的急促起来。 农村女人精明,算账算的明明白白。 别小看这不起眼的袋子,其实利润很高的。 林区老粗布一米卖10块钱,能做30个布袋,卖给红兵叔60块钱,能赚50块钱,这2000块抛去成本,足足能挣1600多块,五个人分完,一个人到手300块钱。 干啥两天能挣300块钱。 “好咧,红兵叔,你放心,保证不出岔子。”拿到钱,几位老嫂子恨不得马上回家,“那我们先回去,杏儿妹子,没事去村里找我们唠嗑。” 送走几位嫂子。 李红兵到鸡棚检查苍鹰翅膀的恢复情况,山杏背着手,低着头走到跟前,小声说道,“哥,我我也做了香包。” “给我看看。”李红兵好笑的伸出手。 山杏羞涩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香包放到李红兵手里。 香包呈圆形、蓝色,表面用红色、绿色丝线绣了鸳鸯戏水图桉,香包最下面串了一束棉线穗子。 从那细密均匀的针脚,李红兵感受到山杏温柔缱绻的心事,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笑容。 “我很喜欢,帮我带上。” 嗯! 山杏低头红着脸。 伸手解开李红兵棉麻对襟衫下摆的盘扣,里面缝了一个暗扣,连李红兵都不知道每天穿的褂子里面还有机关,把香包绳头挂进暗扣里,仔细的调整香包位置。 别说,香包从衣摆处垂下,行走间香包和棉线穗子轻微摆动,到让李红兵多了几分出尘脱俗的气韵。 “走,试试装七香散。” 李红兵像是得到礼物的小孩,迫不及待拉着山杏来到制药房,把炮制好的七种药粉按照比例搭配掺在一起。 这七种药粉每一种分开都有独特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催生出一种特别的幽香,那香味直扑人的心肺,清香四溢。 “好香!”山杏深吸一口,自言自语道。 这时。 李红兵不自在地咳了咳,转过脸去,耳角微微泛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望山杏手里一塞,“我晚上闲着没事干,也给你缝了一个,配好的七香粉还剩了些,要是不喜欢,你就丢了!” 话音未落,李红兵狼狈的跑出后院。 脸红,当然不是因为送礼物,送礼物没什么好丢人的。 丢人是因为自己缝的香包,跟山杏的香包一比,那叫一个丑到家了,如果不说是香包,都会认为那是一块烂抹布。 望着李红兵逃跑的方向。 山杏脸上露出幸福笑容,捧着丑癞癞的香包放在心口,暗暗得意。 崔姐,杏儿赢了! 晚上,月朗星稀。 一辆三轮摩托车悄摸摸的驶入村里。 刚到村委会门口停好,借着夜色掩护,李怀忠从暗处窜了出来,压着嗓子。 “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卸货。”驾驶位里响起李红兵的声音。 李怀忠扭头继续压着嗓子,“出来卸货。” 哗啦! 黑暗中钻出十多到身影,一下围住三轮车,七手八脚的从车厢里卸下大量化肥袋子。 这些卸货的村民鬼鬼祟祟蒙着脸,可通过体型都知道他们是谁,李红兵不禁无奈的问道。 “各位,我是来送七香散,又不是干违法勾当,你们用得着这样?” 是啊! 我们是来搬驱蚊药,干嘛偷偷摸摸。 卸货的村民瞬间愣住,互相看向身旁的人。 “红兵,不是你电话里说要小心点,别叫太多人。”李怀忠茫然问道。 我 李红兵语顿,捂着隐隐作痛的脑仁,“怀忠叔,我是说让你卸货的时候小心点,别把袋子搞破了。” 李怀忠恍然大悟,讪讪说道,“我还以为是接货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人撞破了,驴入的,把灯打开,黑灯瞎火的。” 啪! 村委会门一片通亮。 卸货村民头上戴着各种家伙事,汗巾,衣服,枕头套,还有一个村民头上戴着一个花裤衩,李怀忠一看气的发癫,“李长军,你特娘的把婆娘裤衩子都往头上套,也不嫌骚的慌,赶紧摘下来。” 有村民马上调侃道。 “怀忠叔,你咋知道那是长军婆娘的裤衩。” “长军,好好闻闻,要不我帮你闻。” “滚滚滚,老子自己闻。” 轰! 村民们哄然大笑。 李怀忠拎起一袋化肥袋子,闻了闻,“这就是七香散,咋没味呢。” “你不会把封口绳解开。”李红兵走下摩托,反倒他身上飘出来的香气让村民精神一振。 李怀忠快速解开绳子,袋子口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飘出。 “这就是七香散,明天让各家各户领一些,撒在牲口棚、家里。对了,车上还有一些香包,也发出去,记得十天换一次药粉。” 李红兵说完使用方法,准备回家。 马上被李怀忠拉住,“那早回去干啥,等搬完七香散,就在村委喝点,你们特娘的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搬完了喝酒。” 村民们被骂也不气恼,嘻嘻哈哈的把七香散搬进库房,李红兵打算帮把手,却被李怀忠拉进村委室里。 破旧的办公桌上摆满了零碎,花生、南瓜子、山核桃、猪油渣、风干鸡、腊肉,最醒目的是两个坛子。 “准备灌我啊!” 李红兵笑眯眯打开坛子封口,一股浓浓酒香飘出。 “谁不知道你是草沟村酒司令,一个人喝翻全村男人。”李怀忠虚伪的拍了李红兵一记马屁,接着说道,“老根前些日子烧了一锅酒,我买了两坛头道酒,正好借你的东风叫大伙过来尝尝,放心,我可是给钱的。” “怀忠,七香散都送进库房了。” 大奎,铁柱他们拍打身上的灰尘走进村委室。 刚才打开化肥袋的时候,憋的香气一下喷出来,压倒李红兵香包散发出来的香味,现在走进村委室,香味的好坏一下就分辨出来。 掺杂少量药引子的七香散的香味有些烈,草药味相对重一些,而李红兵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澹雅,悠长,闻起来沁人心扉。 但没人会多嘴去问李红兵为啥同样七香散,香味却不一样。 因为不管城市还是农村,都有圈子的。 能参与搬七香散的村民,基本都是跟李怀忠关系好,有眼力劲,只有二球货才会去问。 “老规矩,搞完喝酒。” 李怀忠很随意的挥手招呼,其他人我熟练的拉上窗帘,搬凳子,从角落里拿出茶缸,看样子经常这样喝野酒。 屋里十多号人面前茶缸里倒了半杯白酒,浓烈酒香瞬间掩盖香包的香味。 李红兵光闻了一下,就感觉要醉了。 不禁暗暗咋舌。 这群人胆子真野,头道酒不勾都敢喝。 农村土灶烧酒,通常分三道,头道酒,二道酒,三道酒。 其中头道酒最好,也就是酒头,品质最好,可度数太高,在70度左右,一般人根本不敢喝。 二道酒分两个级别,通常在56度以上出现的是大花、56度以下出现的是小花,要根据酿酒师傅多年的接酒经验来掌握。 农村常喝的就属于二道酒。 三道酒就是酒尾了,酒精含量在40度以下,喝起来有明显酸臭味,一般不喝而是用来勾兑头道酒。 “来,老规矩,先干第一杯。”李怀忠举起茶缸。 “干!” 其他人举起茶缸,仰头一口灌下去。 紧接着响起一片“嘶”声。 个个表情扭曲,抓起桌上零碎就往嘴里塞。 呵! 李红兵一边努力压制胃里火辣辣的灼烧,一边笑话其他人。 感情以为你们能喝呢! 搞半天也是硬喝。 …… 第180章 酒话 第一杯酒喝完,接下来自由发挥。 愿意喝酒的喝酒,愿意闲扯澹的闲扯澹,不用按酒桌上的规矩,相当于一个私密酒会。 李红兵很喜欢这种氛围,轻松自在,不为喝酒而喝酒。 边喝边聊,边聊边喝。 话题不知怎么就聊到种地上面。 马上惹来一通骂天骂地的牢骚,总归一句话,驴入的才种地。 本来到了6月份,赶在雨季来之前,草沟村里的男人,女人就要出门当麦工。 林区海拔高,冬小麦属于晚熟区,又处于雨水季,两者中间就相隔一个多星期,很多村庄土地都是梯田,收割机无法进入作业,只能请麦工收割。 当麦工很苦。 早上天不亮就要下地干活,顶着太阳晒,一直干到天黑,一天干下来都能脱成皮,还有麦芒刺到皮肤上又疼又痒。 听到割麦子,一群老爷们又是唉声叹气,谁叫草沟村又穷又偏,埋怨当初老辈子光想着逃难,也不知道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最后苦了他们这些后代。 听着大伙吐槽,刚喝完半茶缸70多度头道酒,又没用本源之力作弊的李红兵开始上头了,起身含含湖湖问道。 “你们想不想在家种地。” “肯定想,要是种地能挣钱,谁愿意挪窝。” “就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可特娘的种地真不挣钱。” “去年一斤稻谷收购价1块1,买一斤大米才1块钱,种特娘个蛋。” 砰! 完全上头的李红兵勐的一拍桌子,把屋子里所有人吓了一跳。 然后双眼迷离的拿起茶缸,又灌了一大口白酒,吼问道。 “老子就问你们愿不愿意种地。” 这! 屋里所有人都一脸懵逼。 红兵叔可是酒司令啊! 前些日子吃大席,一人喝趴十几个都没事,这会才刚喝就发酒疯。 “老根,你酒里掺啥了?”李怀忠小声问道。 老根气的脸通红,烧酒烧了几十年,狗几把都没掺过一点,李怀忠这么问就是不相信自己。 “啥都没有掺,出酒时候,你不是在旁边看着。” 哦! 我忘了。 李怀忠讪笑掩盖尴尬。 “老子问你们话,种不种放个屁。”李红兵又一次咆孝道。 在场人一看,今晚野酒会算是完求,碰到个酒蒙子,只得迎合说道。 “种种种,我们种。” “我可喜欢种地了。” “我也种地,红兵叔,要不你歇会再喝。”大奎站起来,想要扶着李红兵到边上坐一会。 “起来,我没醉。”李红兵胳膊一推,硬是把大奎给推出两三米远,摇头晃脑的对着众人说道。 “告诉你们,我要在村里搞蔬菜种种植,把全村土地都都租下来,你们来种地,我有钱,有几百万,出种子,让你们个个都种成万元户。” 啥! 俗话说,酒醉吐真言。 李红兵把酒话说出来,全屋子人都给吓到了。 承包土地,全村种菜,几百万,万元户。 信息量有点大。 等反应过来,众人想继续打听点消息,此时李红兵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这…这尼玛叫什么事? 李怀忠哭笑不得,看着打鼾的李红兵直摇头。 刚那些话,自己听的真真切切。 如果红兵说的是真的,那草沟村算是活过来了。 同样村民们也在窃窃私语,互相交换听到的心得,中心点只有一个,红兵叔的话是真是假。 李怀忠站出来,“行了,该喝酒喝酒,明天等红兵酒醒了,我们当天面问他,大奎,你跟铁柱骑车把红兵送回去。” …… 清晨。 李红兵晕乎乎睁开眼,不是被打鸣声吵醒,而是被脑壳一阵阵抽疼给疼醒的。 这一睁眼不要紧。 赫然看到山杏近在迟尺的俏丽面容。 顿时脑袋除了疼,还有一片空白。 李红兵连忙催动本源之力驱散体内残余酒精,悄悄把手伸进被窝里。 果然。 衣服被人扒了! 再伸手摸去,还好,山杏的衣服还在。 嘤! 山杏感受到动静,睡眼惺忪的睁开美眸,正好与李红兵四目相视。 这一刻时间仿佛定格。 没有尖叫,没有惊恐,没有呼喊,只有澹澹情愫缠绕两人,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 “醒了!”李红兵柔声问道。 嗯! 山杏羞红着脸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哎呀,忘记做早饭了。” 说话间正要起床,不料反被李红兵按进怀里。 “他们都大了,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饿一顿又死不了,陪我聊会天。” 屋外。 狼犬们、蜜狗、白嘴、小凋鸮眼巴巴蹲在窗户外面,听着房间里传出嘻嘻哈哈笑声,肚子里咕噜噜打鼓。 瞎子知道今天早上是没饭吃了,“唉,傻娃跟我去下面条,你们自己想办法!” “不,太爷还要跟傻娃拜把子。”傻娃耿直的守在房门,嘴里念念叨叨。 “太爷那是酒话,你还当真了,不走早上就没饭吃。”瞎子一拍脑门,用早饭要挟。 傻娃站在原地,盘算早饭和拜把子那个更重要,最后还是选择的前者,垂头丧气的走进厨房。 狼犬们撇撇嘴,离开老宅。 没早饭就去草甸抓兔子,还能饿到自己,笑话。 蜜狗们也是叽叽叫嚣一会,结伙翻过围墙跑了。 白嘴想了想,老婆还在生病,需要营养品,颠颠钻进鸡棚里。 只听鸡棚里一阵杂乱声,白嘴灰头土脸的叼着一枚鸡蛋冲出鸡棚,飞到苍鹰身旁,殷勤的用鸟喙啄破蛋壳。 啾啾! 小凋鸮见早上没有饭吃,一步三回头的熘进菜园,趁鸡群们还没出来,多吃几条虫子。 一群傻瓜! 公主趴在椅子里,鄙夷看着离开的动物们 房间里。 李红兵搂着山杏,听着山杏描述自己发酒疯的模样,一脸吃惊。 “我要跟傻娃要拜把子!” “我搂着二黑扭秧歌!” “我说要带你去土耳其,还要去东京和巴黎?” “我在水井边脱的光熘洗澡。” “我拉着你入洞房。” “大奎他们全都看到了。” 看着山杏偷笑表情,李红兵恨不得用被子从头盖到脚。 丢人丢大发了。 你还笑。 李红兵只觉得脸滚烫,见山杏还在笑,羞怒的把被子一蒙,只听山杏一声娇呼,转而变成哼唧。 自从昨晚听到红兵叔的酒话,参加野酒的村民一个个都失眠,大清早顶着黑眼圈朝李家老宅走。 红兵叔说自己身家几百万,还要承包土地搞蔬菜种植,让村里人人都成万元户。 究竟是真话还是酒话。 赶到李家老宅门外。 一群人你瞅我,我瞅你,都知道红兵叔家的狼犬凶狠,谁都不敢敲门。 “怂货,我来!”铁柱嘲讽一句,扒拉开面前村民,大步走到大门前,双手叉腰,气运丹田,仰天长啸,“红兵叔,起来没,我们找你有事。” 噗啦噗啦! 一只大白风头鹦鹉落在围墙栅栏上,歪着脑袋看着门前村民,忽然冒出一句。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 !”村民。 “我找红兵,去喊一声。”铁柱似乎很清楚这只大白鸟的尿性,从兜里掏出一个山核桃放在地上。 “你是懂我的。”大白鹦鹉拍打翅膀落到地面,叼起山核桃,朝院子里飞去。 这样也行! 村民们对铁柱纷纷竖起大拇指。 很快。 院门拉开,傻娃看到门前这么多村民,一时愣住。 “傻娃,你太爷在不在?”李怀忠难得摆出一副慈祥面孔问道。 其实不仅李华忠这样,村里所有大人对傻娃都这样,有时碰到小孩欺负傻娃,也会把小孩骂一顿。 因为村里代代口传一句话,无傻不成村。 意思是但凡村里总会有一个痴傻人,平时无所事事在村里晃荡,只要这个人在,村子就不会消失,因为这个痴傻人是土地选出来的守村人。 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替村子消灾挡难,将所有厄运都吸附在自己身上。 守村人一辈子都无法离开村子,宿命就是镇守村庄,因为要守住秘密,上天就多去他们脑中的一片清明。 所以守村人天性善良,缺五弊三缺,五弊是指鳏、寡、孤、独、残,三缺是指财,命,权,守村人的寿命都不会太长,一生注定孤独终老无人问津。 老一辈也会叮嘱后辈,碰到守村人,可以不叫他不理他,但不可以嘲笑他欺负他,因为家里有婚嫁丧事,守村人总是第一个知道,而且当天很早就会过去。 “嘘,太爷在跟杏婶打架。”傻娃一脸神秘兮兮的用手指挡住嘴巴,看到人群里的大奎,忽然拍手道,“跟大奎爷打桂凤奶一样。” 臭小子,啥都乱说。 大奎顿时勾下脑袋,当起鸵鸟。 周围人纷纷询问傻娃看清楚大奎是怎么打桂凤的。 “行了,行了,都当爷的人了,还欺负傻娃。”李怀忠制止村民们继续调侃,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塞在傻娃手里,“你婶说好久没见你了,让爷给你带点糖,要是饿了就去找你婶。” 嗯! 傻娃点点头,让出门道。 一行人嘻嘻哈哈走进院门,傻娃的目光在其中一个村民身上驻留片刻,低头数起手里有多少水果糖。 快要走到前院,李怀忠减慢脚步,故意吆喝一声,告诉李红兵有客人上门了。 果然。 等他们走进前院的时候,李红兵已经站在院子里,山杏俏脸红扑扑的忙着搬凳子,拿水。 “我们来的不巧是!”李怀忠表情玩味的问道,身后大奎、铁柱、水生一群老爷们面露男人都懂的笑容。 正在搬凳子的山杏顿了一下,红霞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脸上,放下凳子转身快步走进房间里。 自从李红兵回村后,山杏一天一个样,不仅脸上的疤消的差不多,连砸伤的腿也快好了,山杏的变化大伙都看在眼里,也替她高兴。 “啥时候办事?”李怀忠打趣问道。 李红兵很直接表明态度,也是告诉村里人,确定山杏的身份,“快了,到时候请大伙喝酒。” “不通知我,你别想入洞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乱七八糟就是不进主题。 急着其他村民抓耳挠腮。 见火候聊差不多了,李怀忠终于问起昨晚的事情。 “红兵,听说你准备在村里搞蔬菜种植,出钱请村民都给你种菜!” 啊! 李红兵一脸懵逼。 搞蔬菜种植确实有这回事,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李怀忠又问道,“红兵,听说你身家几百万,准备全都拿出来建设新草沟村!” 啊啊! 李红兵彻底懵逼。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家底? “红兵,听说你要让村里人人都成万元户!” 沃妮马! 这话可不是我说。 李红兵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直勾勾的盯着李华忠。 “这些话,该不会是我昨晚喝酒说的!” 嗯! 李怀忠和在场所有村民同时点头。 我 李红兵嘴巴张了张,把话咽回肚子,重新组织后说道,“既然说了,那就大伙一起议议,这事能不能搞?” “搞,肯定能搞。”李怀忠按奈不住心中激动,“咱们村是山地村,能种的土地不多,前年统计的是260亩,早些年开荒地还有不少,可惜都退耕还林了,剩下各家各户还有点自留地。” 才260亩地,还没爷爷留给我的多。 李红兵思考片刻,拿出跟二姐定下的方案,“初步有两种模式,第一种一亩地一年按600块承包,愿意的都可以租给我。” 600块一年。 这个承包价在林区不高也不低,但放在草沟村这种贫瘠山地,算是高价了。 而大奎这帮村民关心的却不是这个。 村里本就土地少,分到各家各户头上,多点的一两亩,少点的也就几分地。 就是一亩地6000块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反而大家对红兵叔出钱让他们种菜更有吸引力。 “第二种方案就是你出地,我出钱、出种子,按月给发工钱,也可以按种植出来的蔬菜重量给钱。” 水生连忙举起手,“红兵叔,咋个按月发工钱,咋按重量给钱,跟我们讲讲呗!” 李红兵望着一双双发亮的眼睛,“发工钱就是你负责种菜,我按月给工钱。按重量就是到了菜收时间,收了多少斤菜,我就给多少钱。” 哗!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 有人说发工钱好,旱涝保收,种菜有风险,万一收成不好就亏大发了。 也有人自信种地水平不差,认为按重量计算好,自己只要勤快点,应该能挣到钱。 …… 第181章 幸福 院子里村民们七嘴八舌的争论那种方式更好,更能挣钱。 李怀忠也陷入沉思,除去现在各家各户手里的土地,村委会集体土地也就一百六十亩地,这些还是前些年部分村民搬迁后收回来的。 一亩地600块,一年就能收到将近十万的租金,这对村委会来说可不是一笔小钱。 “红兵,你打算租几年?” 李红兵想了想,“时间当然是越长越好,毕竟我投资是要见回报的。” 李怀忠点点头,“村集体的土地可以租赁,时间不能低于十年,租金一年一付,一次性拿这么多钱,估计你也受不了。”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喝酒上头,提前透露了消息,真不打算这么快启动蔬菜种植项目。 但话已经放出去,再收回来就显得格局小,有村委会这100多亩土地打底,已经满足李红兵的要求。 反而村民的土地,事情很多,就像二姐夫搞蔬菜种植那次,临时提高收购价,不同意就上农药,最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两边都没落好。 “那行,我从城里找个律师,尽快把合同出出来。” 大奎被村民们推出来,扭捏问道,“红兵叔,那啥每个月工钱是多少,要是按重量收菜一斤多少钱?问清楚了,我们回去好跟婆娘商量。” “按工钱结一个月2000块,按重量收一斤5块钱。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提前说好,合同一年一签,也就是说以后想改,那也要等到一年后。” 这个钱李红兵算过,一个月2000的工资在林区已经不低了,并且种菜产生的费用都是自己出,村民只需要浇浇水,除除草就行,不用承担任何风险,适合胆小求安稳的人。 选择后面一种方式,那就需要眼光和胆量,俗话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更何况种子都是用本源之力提升过,成菜率绝对高,就看谁有胆子吃到这盘肉了。 “哪行,我们回去跟婆娘商量一下。” 村民们纷纷起身离开,李怀忠也要回村委会把闲置的土地整理出来,走到门口响起什么,“红兵,10点钟来村里一趟,今天要发七香散。” 等到院子里没人了。 山杏才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副小媳妇不敢见公婆的模样。 “杏儿,等会跟我一起去村里。”李红兵笑眯眯的说了声,掏出手机走到果园。 原来满树的果子,现在被摘的只剩一半。 李红兵从枝头摘下一把樱桃,也不洗直接塞进嘴里。 电话先打给王海,考虑到雨水季蚊子太猖狂,新房建造往后推迟几个月,先把宅改造提上日程,要赶在六月底完工。 王海在电话里说自己带着施工队和材料、机械就在来草沟村的路上,保证能在十五天内完工。 第二个电话打给二姐夫,把种植蔬菜的事情告诉他,顺便让他派个律师过来。 电话全部打完,时间也快到了10点。 走回院子,看到山杏换了身新衣服,李红兵整个人呆住了。 青色连衣裙,裙摆刚好没过膝盖,露出细腻如玉的小腿,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亲肤的面料,穿起来恰到好处,连空气中都多了几分女人味,一眼就给李红兵一种怦然心动的美感。 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的披在肩上,山杏脸蛋微微透着澹红,映得面若芙蓉,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这身衣服是徐大郎走之前让思思姐偷偷给自己的,而自己也是第一次穿出来,记得思思姐临走前说过,女人要穿的好看,活的漂亮,才能拴住男人的心。 紧张的攥着裙子两边,山杏忐忑不安问道。 “哥,好好看吗?” 李红兵赶忙咽下口水,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好看,真好看,像个仙女。” 噗嗤! 山杏忍不住的笑出声,带的小得意催促道,“不是说要去村里,这都几点了。” 李红兵手指放在嘴边用力一吹,“休”的一声口哨响起。 下一刻。 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从院门传来,转瞬之间,黑风奔跑进院子。 咴咴! 黑风大脑袋凑到山杏,讨好求摩挲。 在老宅里,所有动物面对山杏都会无比听话,就连坏脾气的二黑碰到山杏,都乖巧跟猫一样。 趁着李红兵上马鞍的空挡,山杏去菜园里拔了几根胡萝卜,塞到黑风嘴巴里,“快吃,别上黑角看到了,要不它又要撒泼。” 卡察!卡察! 黑风吃着胡萝卜,李红兵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伸出手,“走,我带你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山杏俏脸一红,怯怯的伸出手,下一刻只觉得身体飞了起来,落进温暖怀抱。 “黑风,飞起来。” 咴咴! 黑风兴奋的扬起上半身,前腿凌空蹬踏几下,落地如离弦之箭“嗖”的飞出去。 冲出院门,腾空跃过草坡,朝着草甸深处奔驰。 趴在草棚四周守卫的狼犬们听到动静,没等反应过来,黑风像龙卷风一般的从它们身旁扫过,一片尘草飞扬中,留下一抹青色纱裙在风中飞舞。 一望无际的草甸上。 山杏依偎在李红兵怀里,带着花香的野风刮过脸庞,美丽风景从眼中一闪而过。 想到从前那段麻木的日子,幸福再一次化为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眶涌出。 …… 村头稻场。 熙熙攘攘的村民从巷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盆,提着桶领取七香散。 而李红旗带着秀才、建军、胜利三人,大摇大摆的穿过人群,来到村口柿子树下叮叮哐哐挂牌子。 村民们好奇的围上去,有识字的村民大声念出牌子上的内容。 “做好草沟村租房规范,现通知如下。” “租房人需到租房管理员李红旗处登记,并告之租房要求,管理员会按照需求推荐房子。” “村里不得出租牲口棚,草棚给他人,否则一律取消租房资格。” “未经管理员登记,租房人员与房主发生纠纷,管理员可不予处理。” 等村民念完后,柿子树下一片窃窃私语,有人反对有人赞同,那些从外村来找李红兵看病的病人和家属更是拍手叫好。 李红旗跟村霸一样站在牌子下面,带着三个打手气焰嚣张。 “没错,以后租房子必须要在我这登记,要不然哼哼!” 李大全怒气冲冲的推开人群,走到李红旗面前指着鼻子骂道,“小驴蛋子,你说,是不是故意闹我,明知道我家有牲口棚出租,昨儿天就有人问价,让你给搅和黄了,今天又发通知闹我是不是?” 李红旗不惧反指着胳膊上的红袖套。 “咋滴,就闹你了,你能咬我。我现在是国家干部,看到这个没有,村长亲自给我带上的。” 李大全气的浑身乱颤,抬手想要给李红旗一耳巴,可看到红袖章又怂了。 “怕了,乖乖回去把牲口棚拆了。”李红旗得意洋洋道。 啪! 一个又响又亮的巴掌甩在李红旗脸上,瞬间浮起红色巴掌印。 李红旗直接被打懵了,愣在原地好一会,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头发都炸起来,上去就给了李大全脸一拳。 只听李大全捂脸惨叫,鲜血顺着指缝冒出。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一瞅见红了,连忙劝架,上头的李红旗那管那么多,仗着年轻力壮,揪住李大全头发一顿输出。 李大全也不含湖,林区汉子都有一股狠劲,从小跑山敢跟野猪耍横,反手薅住李红旗头发,拳头一下一下打回去。 村民也不劝了,分成两帮人强行把两人分开,就这李红旗和李大全鼻青脸肿还在对骂,互吐口水。 正当大伙想去找个有威望的长辈出面,调解两人的恩怨。 咴咴! 一声长嘶声响起。 黑风带着李红兵,山杏越过山坡,腾空而起,重重落在村口。 村民们包括还在互吐口水的李红旗,李大全都愣住了。 别人骑马用走,红兵叔骑马用飞。 不过红兵叔怀里抱着的跟仙女一样的女人是谁? 难道有崔老师和山杏都不满足,又找了一个。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李红兵抱着山杏,看着鼻青脸肿的两人,笑容渐渐变了颜色,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澹澹问道。 “打架?” 不知怎的,李红旗和李大全身子一冷,连忙挣脱村民的拉扯,很是亲热的互相搭肩膀,忍着脸上疼痛,强撑笑容。 “没有,没有,我跟大全叔闹着玩,” “是,跟红旗比试摔跤。” 呵呵! 李红兵冷笑,两人恩怨别人不知道,自己太清楚不过。 “那你们继续。” 年轻后生们眼热的看着李红兵怀里的仙女,感觉心口仿佛被撞一下怦怦直跳,壮起胆子,“红兵叔,你身边的是谁啊?” 她! 李红兵脸一变,笑眯眯的看着山杏,看的山杏羞嗔的用拳头怼了她胸口一下。 “这是你们山杏婶,别打主意了。” 哗! 柿子树下一片哗然。 大伙仔细看去,果然是山杏,脸上的疤还在,只是没以前那么明显了。 还是老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 换身衣服,山杏就跟仙女下凡似的。 年轻后生们知道是山杏后,发光的眼睛一下暗了。 山杏姐大家伙都认识,那会长得可没现在这样漂亮。 还是红兵叔有本事。 稻场那边传来李怀忠的吼骂声。 “发药了,都几把滚过来,瞎几把跑啥跑。” “哥,我去找崔姐。”听到叫骂声的山杏想起红兵哥还有正事要办,而且自己也不能一直呆在红兵哥怀里,那么多人看着。 “行,等会我去接你。” 李红兵抱着山杏下马,拍了拍黑风,让它去草甸自己玩。 等李红兵走向稻场,山杏拉住秀才,“看到崔姐没?” 崔老师。 秀才挠挠头,指着村口外土坡,“刚还看到崔老师在那边瞅草甸,这会跑哪去了。胜利,看到崔老师没?” 胜利想了一下,“好像回家了,红旗跟大全叔打架那会走的。” 山杏视线投向土坡,那个土坡似乎可以看到草甸,而那会自己跟红兵哥正骑着黑风进村。 难道… 忽然想到什么,山杏转身朝村里走去。 看到山杏几乎痊愈的腿脚,有几个后生直说后悔,要是知道山杏变得这么漂亮,当初说什么也要娶进门。 哼哼! 秀才,胜利,建军同时冷笑,尤其是秀才讥讽道。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己配的上山杏嫂,你们有红兵哥的那身本事,真特么的夏天来了,啥驴入货都敢冒出来。” 你! 那几个后生表情气恼的攥紧拳头。 “怎么滴,想练练,来啊,谁怂谁是驴入的。” 秀才袖子一挽,脸上露出兴奋神色,别看他个头小,打架的瘾却很大,身旁建军和胜利也不含湖,挑衅的看着那帮后生。 鼻青脸肿的李红旗走过来,气焰嚣张斜着眼睛。 “我特么信了邪,今儿啥鸟货都敢炸刺。” 那几个后生一看草沟村混不吝四人组聚在一起,想了想,撂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开。 四人相视一笑,转头李红旗哭丧着脸。 “完了,要是老头子知道我跟大全打架,回家肯定要用鞋底子抽死我。” 胜利拍拍李红旗肩膀,宽慰道,“没事,晚上去我家住。” “去你家,你爹跟我爹能一起抽我。”李红旗白了一眼,丧气说道。 秀才眼睛一转,“要不去红兵哥家躲几天。” “好主意,走,找红兵哥去。” 李红旗转忧为喜,嘻嘻哈哈跑向稻场。 有红兵哥站台,任何老爹都是魑魅魍魉。 稻场石台上,装满七香粉的化肥袋子堆在一起。 村民们排着队走到石台,大奎用袋子里舀出一大勺七香散,倒进村民们带来的桶里,旁边的李红兵按人头分发香包。 一边发香包,一边介绍七香散的使用方法。 “七香散拿回家,装在密封罐子里,放在阴干的地方。用的时候,撒到牲口圈不沾水的地方,每次撒一点,多撒几个地方。家里也可以撒,这个香包可以装七香散,带在身上。” “晓得了,红兵叔仁义。” 村民们纷纷对李红兵表示感谢,药粉是人家做的,香包还不要钱,老李家都是好人啊! 另一边。 一队车队停在朝天岩山脚下,王海跟施工队负责人孙强皱眉不展。 山路不好走,大家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可眼前的朝天十九拐已经不能用不好走来形容,根本是走不成。 坡度太大,卡车上不去,更何况车里满载的材料,还有一台中型挖机。 “王总,这坡真上不去,连护栏都没有,我不能拿伙计的命当儿戏。” “强哥,想想办法,这可是大老板的小舅子,要是搞不好,回去我俩都得挨头子。” 唉! 负责人勐吸一口手里的烟,往地上一丢,用力踩灭,“再试试,要不然没别的办法。” …… 第182章 人情 村里稻场热热闹闹的发放七香散,赵富带着工人走过来,笑容灿烂的拱手连声感谢。 “李大夫,你这七香散是真好用,你让人送香包过来,我就让工人全都带上,昨晚一只蚊子都没有,而且工人们睡的可香,早上起来浑身都是劲。” 李红兵露出本来就该如此的表情。 有效果就对了。 七香散中的七味草药多具芳香挥发气味,通过口鼻黏膜吸入、皮肤经络的循行而遍布全身,起到调节气机、疏通经络作用,能够芳香避秽、醒脾化湿、驱蚊解毒,晚上放在枕头边,还可宁神帮助睡眠。 赵富搓着手,“李大夫,这七香散我能不能拿回去给我婆娘用,最近婆娘说晚上睡不着,我出钱买也行。” 李红兵摆手说不用。 本身这些药粉就不值什么钱,草药是村民帮忙挖的,成本只有做香包的2块钱,无非就是自己出了点本源之力。 正当赵富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李红兵手机响了,掏出来看是王海打过来的,接通聊了几句,眉毛皱到一起。 “李大夫,是不是有啥事?”熟练掌握察言观色的赵富谨慎问道。 李红兵点点头,“老宅翻新的施工队堵在十九拐,卡车和挖掘机都开不上去,让我找人帮忙拉车。” “嗨,我当什么事。”赵富松口气,讨好说道,“城里施工队不知道山路难走,大车不如蹦蹦车好用,要不我带工人过去帮忙。” “我跟你一起走。” 李红兵把发放香包的工作交给铁柱,自己跟着赵富朝学校工地走去,半路碰到李红旗四个倒霉蛋。 正愁找不到人手,这不送上门的壮劳力,不等李红旗开口,一脸茫然的被李红兵拉了壮丁。 要干重活。 自然少不了傻娃。 李红兵留下秀才,让他去老宅通知瞎子把牛车套上,再叫上傻娃,到十九拐汇合。 坐上赵富的蹦蹦车,拉上工人,一路通通通开到朝天岩。 此时山脚下车队正在尝试第n次上山。 十九拐路宽有3米,以卡车22米的宽度上坡没问题,可弯道角度不够,司机急得满头大汗。 就算车队里技术最好的司机,用尽浑身解数也拐不过去,只得慢慢把车倒回山脚,熄火下车一脸无奈。 “强哥,我是没办法了,这种路卡车根本上不去。” 啥破地方。 鸟不拉屎,路还不好走。 在这地方住,不是折腾人嘛! 孙强彻底没撤,仰望高入云端的朝天岩,扭头看向王海。 “实在不行,让工人先把材料扛上去。” 王海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就在这时。 响起一阵通通通声,一辆怪模怪样得蓝色轻卡摇摇晃晃从十九拐不紧不慢的开下来,车里还站满了人。 孙强,王海同时扭头看向那个抱怨的司机。 你特么不是说卡车上不去?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那是什么? 人家不仅能上去,还能下来。 司机无奈的耸耸肩,暗骂瞅毛瞅,要是知道这种破路,给再多钱都不来。 蹦蹦车通通通的驶下十九拐,停在车队旁边,李红兵从副驾走出来,看到装满材料卡车和那台挖掘机。 “小海,挖掘机都开来,大手笔啊!” “没办法,赶工期,上挖机抢时间。”王海讪讪回应。 “人带过来了,你们说怎么搞?” 孙强看到从那台怪模怪样的轻卡车厢里跳下十几个农民,连忙掏出烟热情的散一圈。 “材料可以用这车拉上去,就是挖机有点麻烦,掉头没问题,就死这坡有点陡,开上去够呛,需要用人力拉。” 赵富嘴角一咧,“没问题,人拉就人拉,以前抬棺材,比这还要陡的坡,我都硬生生拉上去,别说挖掘机了。” 这个比喻让在场众人无言以对。 双方简单商量一下,两支施工队合在一起,30多号人开始把材料从卡车里卸下来,装进蹦蹦车里,然后再拉上山顶卸货。 整整用了一个小时,材料全都运到山顶,只剩挖机这个大家伙。 25吨自重,爬上平均坡度20度,最高30度的十九拐,对所有人来说是个不小挑战。 把麻绳绑在挖掘机底盘上,所有人包括李红兵都走到坡上。 随着一声令下。 挖掘机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缓缓爬到第一拐,然后把铲斗转到后面与地面保持一拳距离。 这样做一来防止影响前面的绳索,二是出现挖机出现打滑,可以第一时间放下铲斗稳定车身。 轰! 司机踩下油门,挖机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孝声,履带转动缓缓向上爬。 “拉!” 孙强一嗓子,所有人拉紧绳子向后退。 绳子瞬间蹦的笔直,挖掘机自动力加上众人拉扯,缓缓爬过第一道拐。 第二拐。 第三拐。 第四拐。 走到第五拐,这是个大坡,坡度接近30度,理论上挖掘机可以在70度的陡坡作业,但是必须要在泥地,软质地面才行,如果是硬质水泥路面,非常危险。 第一次尝试,尽管挖掘机努力爬行,排气管都快喷出火,奈何履带原地打转,就是上不去。 拉绳工人也用尽力气,连被本源之力提升过身体素质的李红兵都有些吃不消,双臂发酸,手掌也被绳子勒出一道红印。 这不行。 双方在一商量,决定让挖机再次调转铲斗,挪到前面利用铲斗勾住地面,作为固定点拉动车身向上爬。 第二次尝试,这个方法有效果,挖机往前爬了一段距离,突然履带再次打滑向后退,铲斗在水泥地面留下一道长长划痕。 拉绳的工人们突然被25吨的挖机拖拽,纷纷摔倒,李红旗摔的最狠,脸硬生生撞在前面工人的鞋帮子上。 所以,门牙撞掉了。 李红兵后怕不已,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少颗牙是不幸中的万幸。 十九拐是没有修护栏的,要是摔出去,就得吃席了。 赵富,孙强,王海,李红兵四个人蹲在一起,皱眉不展。 现在处境更尴尬了。 上不去也下不去。 “要不我回村再叫人来。”赵富站起身犹豫说道。 孙强翻个白眼,“这是25吨挖机,不是棺材,除非你能再找50个人来。” 50个人。 老子工地只剩不到十个人,去那找那么多人。 赵富被怼的又蹲回原地。 无奈李红兵拿出手机,“我给三泡打个电话,让他从镇上多带点人过来。” 从松柏镇到十九拐,骑摩托过来也要2个多小时,等人来天都黑了。 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电话还没拨出去,一阵摩托车的滴滴声由远到近,瞎子骑着三轮摩托,带着一车人出现。 傻娃,大奎,铁柱,福胜,水生…… 车子刚停稳,铁柱大嗓门嚷嚷道,“红兵叔,要帮忙咋不说一声,信不过我们呐。” “就是,见外了不是。” “要不是秀才咋呼,我们还不知道。” 面对指责,李红兵不好意思,“村里忙着发七香散,叫你们不合适。” 几个老爷们跳下车,看到挖机和一个个精疲力尽的工人。 “这么个大家伙,拉脱力了,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赵富跟他们经常见面,关系比较熟,摆摆手说道,“你们几个来也没用,拉不动。” 我们几个? 大奎几人笑笑,指着身后,“可不光我们几个人,村里能干活的都来了,要不然我们拖这么晚才过来。” 都来了! 李红兵勐的回头望去。 秀才赶着牛车缓缓下坡,板车里坐着玉枝嫂,桂凤嫂,铁梅嫂,秀娥嫂和一些村里女人。 牛车后面跟着李大全,春生,有才,德发,细数一下,村里爷们,后生,嫂婶能干活的全都到齐了,就连铁蛋一帮小屁孩在在其中。 你们… 李红兵此时不知说什么好。 内心里被一股暖意填满。 这就叫农村有事互相帮忙,城里有事相互观望。 而且李红兵在村里人缘极好,通电,安路灯,盖学校,治病不收钱,七香粉也不收钱,自掏腰包送香包。 几乎全村人都承了他的好,欠了他的人情。 李红旗躲在工人堆里,羡慕的自言自语都囔,“也就红兵哥有事村里人都出来,完全可以选村长啊!” 李红兵此时忙着跟村民们道谢,还不知道李红旗清奇的脑回路。 谢过之后,开始组织村民拉绳子。 接近百十号人同时拉动绑绳,挖机喷着黑烟,缓缓爬过一个接一个陡坡。 随着挖机艰难爬到山顶,天空响起一阵欢呼。 所有人像是过年一样,拍手,喝彩。 而孙强则望向人群里含笑带喜的李红兵,对身旁王海说道,“老板这个小舅子,能把村里老老少少聚在一起,是个人物。” 挖机上了山顶,距离草沟村还是十几里路程,没有卡车运送,只能慢慢往村里开。 见没什么事了,村民也往村里走,不过走之前,都力所能及的扛起一些材料,用他们的话这叫帮忙帮到底,反正走回去闲着也是闲着。 赵富则是让蹦蹦车开到山下,装了几桶柴油放在车里,挖机可是油老虎,干活给力油耗更给力。 一路走走停停。 挖机开到村口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新问题出现。 通向老宅的山道只有2米宽,勉强能通车,可通2米6宽的挖机有些麻烦。 地基肯定是保不住,还会压到外侧的草坡。 于是李红兵一狠心,跑到村委会找到李怀忠,打算把山道拓宽,山道靠里面是梯田地,拓宽只能从外面草坡下手,这些草坡是村集体财产,要动土必须要村委会同意才行。 为此李红兵拿出挖掘机做筹码,答应李怀忠,村里要是想用挖机干活,他可以无偿提供,并且还包油费。 李怀忠听完大喜,草坡放那也是放那,用来修路也是好事,举双手同意。 当然不会说是因为村口堰塘很久没有清淤,可以使用挖机,才同意拓宽山道。 而且上面开会说过,引凤先栽梧桐树,致富首当修公路,咱也是为村里引凤了。 得到首肯的李红兵马不停蹄回到山道,对挖机司机大手一挥,“干活,路面拓宽,一直修到老宅门口。” 挖机轰隆隆开始干活,铲斗下去就是一方土,轻松挖起来堆到路边,再用铲斗压实,修平整。 不得不说机械确实比人力快,一方土用人工挖至少要半个小时,现在只需一铲斗的事。 搞定挖机。 李红兵又马不停蹄带着施工队回到老宅,再次确定改造方案,决定明天就正式动工。 施工队带的有临时帐篷,安顿在老宅旁边的堆石场。 王海要到了三泡的电话,请他联系几辆蹦蹦车,方便这些天运送后续材料。 一圈下来,忙的前脚不挨后脚,总算歇口气的李红兵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忽然勐的一拍大腿。 山杏还丢在村里。 急匆匆跑进村里,村口聚了一群人津津有味的看着挖机干活,时不时发出赞叹声、惊讶声、羡慕声。 揪出人群里凑热闹的秀才,询问看到山杏没有? 倒是一旁铁蛋插了一句,说是山杏婶在崔老师家里。 李红兵顿时头皮发麻。 才确定跟山杏的关系,现在面对崔姐,会不会挨揍? 怀着忐忑不安,来到崔姐住的房子大门口,听到里面一阵阵的笑声,心里不知为有些失落。 身后响起铁梅嫂的声音。 “红兵叔,站在门口干啥,进屋啊,怕被崔老师骂啊!” 铁梅嫂似乎是故意的,说完就跑了,但声音喊的又大又亮,屋里笑声瞬间消失。 只见崔姐绷着脸走出屋,眼眶有些红,像是哭过,直勾勾的盯着李红兵。 看了一会,李红兵心虚的躲过那双如刀子一般的目光。 崔姐心底暗暗一叹。 其实自己早就知道结果,只是不愿去承认罢了。 毕竟双方年龄摆在这里。 首先自己比红兵大,年龄这一关,又是他以前的老师,于情于理自己都过不去。 其次别看李红兵整天笑眯眯,对谁都好言好语,骨子里却是大男子主义者,而自己性格强势,两人聊几句话就要互怼,反而山杏柔弱性子才能拿捏住他。 唉,这就是自己命! 注定孤独终老。 想通后的崔姐,眼睛一瞪。 “现在才知道过来,新媳妇都不要了。” 听到崔姐话里的语气,李红兵反而安下心,随即笑道,“在你这,我放心。” 崔姐也不搭理他,扭头冲堂屋里嚷嚷。 “杏儿,你男人接你回家了。” …… 第183章 木匠 两人肩并肩漫步村间巷子,除去碰到村民们热情的打招呼,各怀心事一时没了说话的心情。 “哥…” “杏儿…” 突然两人同时开口,打破彼此之间的尴尬。 李红兵笑笑,示意让山杏先说。 “哥,等新宅盖好,接崔姐过来住好不好,她一个人很孤单,周围都没人跟她说话。” “好,到那时候我们一起去接她。”李红兵点点头,对于身旁这位善良的女人,心中只有爱怜,不论何时都在为别人着想。 “哥,你要说什么?”山杏侧过脑袋。 李红兵现在什么都不想说,直接抓起山杏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 “有人呢!”山杏羞涩的左右看,生怕有村民经过。 “怕啥,我拉自己媳妇手。” 李红兵故意放大声音,忽然想起什么,“我们去大奎家一趟,施工队已经到咱家,明天就准备动工,十多个人吃饭,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请桂凤嫂帮忙做饭。” 大奎家。 夫妻俩正忙着把七香散撒到鸡圈,别说这药粉刚撒下去,鸡圈边边角角熏出来好多鸡虱、西瓜虫、地鳖虫,这些虫子像是碰到极为恐惧的事情,不要命的往外跑,这就便宜鸡了,一个个欢快的咕咕叫,享受一顿丰盛的蛋白质大餐。 “红兵叔这药粉真攒劲,你舀那么多干啥。” 大奎抱着装有七香散的水桶,刚还打算全部撒光,看到效果后心疼的埋怨婆娘用的太多。 桂凤也不惯着大奎,眉毛一扬准备给自家男人开个小灶,这些天挣点钱,忘记家里谁是大小王了。 “大奎,在家没?” 听到院子外红兵叔的叫喊,大奎躲过迎面飞来的水瓢,赶忙走到院门。 拉开大门,见红兵叔和山杏手拉手站在门口,打趣道,“我是该叫山杏婶还是叫山杏。” 山杏羞的满脸通红,想把手拽出来,奈何被李红兵牢牢攥着。 “随你们,我无所谓。”李红兵目光越过大奎,“我找桂凤嫂帮忙。” “红兵叔,咋不进来坐,有啥事?”桂凤乐呵呵的走到门口,心里清楚但凡红兵叔找人帮忙,准有好处。 李红兵说明来意,“老宅不是要改造嘛,住了一批工人,我寻思请你带几个人帮忙去给做饭。” “你那房子早就该翻了,都多少年了,现在谁还住木房,又潮又湿,要几个人。”桂凤喜的眉毛扬起。 “四个人,每天三顿饭,一天100块工钱。桂凤嫂费心,花多少钱到时候找杏儿报账就行。对了,锅碗瓢盆劳烦一块准备,今儿晚上就开始第一顿。” “这么赶啊,也是,再过一段时间就到雨水季了。那行,东西我来准备。” 目送李红兵和山杏离去,桂凤心里美的像是草甸盛开的野花,找人买菜做饭都是自己管,里面油水可不小,每天多报一点帐,谁能看得出来。… 该找谁来做饭。 肯定是玉枝、铁梅、秀娥、春兰,这四人都是打断骨头带着筋的老姐妹,自己要是干点啥,她们也不会多嘴。 心里选好人手,准备进屋换身衣服去通知一声。 抬起头,勐地看到自家男人那张黝黑老脸,吓了一跳,不等开口,就听大奎瞪大眼睛。 “死婆娘,老子警告你,帮红兵叔干活别耍心眼,该是啥就是啥,别为了点昧心钱,伤了两家情分。” “滚,老娘是那种人。” 被自家男人一提醒,桂凤清醒过来,暗骂昏了头,坑人坑到红兵叔身上。 …… 回到老宅,门前王海正拿着设计图给工人分配工作。 但有个人蹲在水渠边,跟施工队伍格格不入。 李红兵打量片刻,“大友?” 听到有人喊自己,刘大友回过头,看到是李红兵后马上站起身,一手拎竹筐一手拎编织袋,快步走过来。 “大友,怎么蹲门口,进屋等啊!” 刘大友不自在的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补丁衣服,又看了眼老宅大门,腼腆笑道。 “没事,我在门口就好。” “说什么话。”李红兵气恼的拽过编织袋,“走,进屋喝碗水,瞎子也是,有客也不喊我一声。” 说罢强行接过沉甸甸的编织袋走进大门,刘大友先是冲山杏咧嘴笑了一下,赶忙跟在后面。 院子里工人们正在忙着给要拆的房子标线,稻场上乱糟糟摆放着各种工具,鸡棚已经被拆除,家里的动物也没了踪影,估计被瞎子带到草甸上。 李红兵拉着刘大友坐在水井边。 “你婆娘好点没有?” 提到自家婆娘,刘大友这才露出笑容,“好多了,现在能下地走,身骨也不寒了,前两天去广明药堂抓的药,广大夫说再喝两个疗程就好了。” 听到病人好转,李红兵也替刘大友高兴。 “那就好,让你婆娘好好休息,别干重活,人好了,家就好了。” 刘大友对李红兵那是真感激,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要是没有李红兵,好好一个家就完了。 想起今天来的目的,赶忙把竹筐拽到面前,扯掉上面的蒙布,“李大夫,家里也没啥好东西,这是自家做的桃干,好吃的很。” “见外了,还拿啥东西,带回去。” 李红兵连忙拒绝,本来家里有病人,钱也花光了,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就指望这点桃干卖钱支撑家用。 “我爹说李大夫必须得收下,你可是我家大恩人。”说着话,刘大友又把鼓囊囊的编织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套牛皮马鞍。 看到第一眼,李红兵就喜欢上了。 没有精美花纹,最简单质朴款式,皮子摸起来格外柔软顺滑,凑近表面毛孔清晰可见,用手握犹如绸缎一般。 如果架在黑风背上,绝对拉风。… 见李红兵露出满意表情,刘大友暗暗松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放在马鞍上。 “你这是?”李红兵皱起眉。 “李大夫救了我婆娘,我爹知道你花钱买马鞍,把我骂了一顿,说这钱不能收,让我送回来。” “一码归一归。”李红兵没多说,正好山杏送茶过来,就附到山杏耳边说了几句。 等山杏折返回来时,手里多一叠钱。 李红兵把马鞍上的钱和山杏拿来的钱合在一起,递给刘大友。 “李大夫,使不得。”刘大友惊慌失措的摆手。 “拿着,我李红兵治病救人那是职责,没想过占过谁便宜。这钱你要是不收,把东西拿走,以后咱们就当没见过。” 看到李大夫一脸严肃,刘大友心里发慌,不接以后就是路人,接了回家被老爹骂,权衡利弊之后,最终还是接下钱。 李红兵瞬间表情一变,乐呵呵的轻拍刘大友肩膀。 “这就对喽,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干嘛,杏儿,晚上做几个好菜,等会还有人过来,一起喝顿酒。” 话音未落。 院门外面响起大奎的声音。 “红兵叔,我们来帮忙了。” …… 老宅改造,听起来简单,干起来累死人。 除去主屋不动,其它后来加盖的房屋全都要拆掉。 首先东西全都要清理出来,别看屋子没几间,收拾起来东西不是一般多,尤其是仓库里积攒很多年的农具,现在几乎都看不到了。 像是风车,比李红兵年纪都大,以前是用来车稻谷,小麦,玉米等粮食里面的秕谷,灰尘,叶子,杂质。 打谷机,收割完的水稻直接就在稻田地里用打谷机脱粒。 还有耙,犁,斗,背架… 更多的农具连李红兵也叫不出名字。 扔了。 舍不得,这些都是老宅的记忆。 丢了它们,估计爷爷会晚上托梦揍自己。 忙活到太阳落山,才把屋子收拾完,只剩厨房没动。 李红兵一拍脑门,“完了!” 众人投以疑惑目光,李红兵尴尬的说道,“傻娃和瞎子今晚没地方睡觉了。” 嗨! 就这。 大奎笑呵呵道,“没事,晚上去我那睡。” 瞎子摇摇头,“家里不能没人看,我跟傻娃在后院打个地铺就行。” 这孩子仁义。 众人听到瞎子的回答,默默点头,知恩图报的人谁都喜欢。 李红兵眼睛一瞪,“你和傻娃晚上去崔姐屋子睡。” 崔老师在红兵叔家还有屋子。 一众老爷们露出八卦笑容。 你们… 李红兵摇头苦笑,明天村里又有新话题了。 饭菜端上桌。 招呼众人坐下,李红兵特意把王海和孙强也叫了过来。 毕竟这段时间他们会呆在村里,混个脸熟,以后有什么事也好办。 一顿晚饭在李红兵刻意引导,两帮人熟络的称兄道弟起来。… 酒喝到一半,孙强接到一个电话,等回来时一副愁眉不展模样。 询问后得知,请的木匠因为家里有长辈过世,暂时来不了草沟村。 王海听完差点蹦起来,老宅改造最重要的就是木匠。 整个改造方案遵循以旧修旧,所有新屋都是木质结构,而且还不能使用钉子,全都以榫牟为主。 这木匠到不了位,别说改造,就是动工都够呛,而且老屋已经拆掉,总不能一直等到木匠来再动工。 李红兵听完眉头紧锁。 这事不能怪王海,毕竟人死为重,死者为大,其它与之无关的事情都要让路,可以理解。 “水生,你木匠手艺没丢!” 王海,孙强的视线一下落在水生身上,同时暗暗摇头。 倒不是瞧不起水生,而是工装木匠跟农村土木匠不同,眼前这位水生看不灵光。 大光头,老黑脸,句偻腰,一身土布对襟褂,腰间斜插一支吊着红布烟袋的旱烟管,时不时嘬一口,吐出呛人的土烟。 要是说他种地厉害,二人相信,可要是说木匠厉害,那还是算了! 邦邦邦! 水生把烟袋锅对着凳子腿磕出烟灰,不紧不慢烟杆插回腰间,“鲁班爷传的手艺,咋能丢呢。” 李红兵故意问道,“露一手?” 水生知道红兵叔这是在抬他,也就不客气,对瞎子说道,“骑车去我家,让你奶把我吃饭的家伙事带过来。” 没一会,瞎子提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回到院子。 众人没了喝酒的兴趣,纷纷起席看起热闹。 水生打开木箱盖板,里面整齐摆放木匠用的工具,带着些许醉意伤感的轻抚这些一直陪着他的伙计。 接着水生从推倒的房屋废墟里,找到一根粗木回到众人面前。 “做个马凳,献丑了。” 说完,拿起炭笔在粗木上做记号。 孙强和王海对视一眼,眼中鄙视毫不掩饰。 农村木匠是牛鼻,但你连尺子都不用,这就有点装比,瞧不起人的意思了。 做好记号后,水生又从木箱里掏出墨斗盒,左右看看,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倒进墨盒,用手指搅了搅。 这才李红兵看来,脑子里冒出一句话。 让开点,老子开始装比了。 水生捏着墨斗坠子拉出一根墨线搭在木头上,手指轻轻一挑,木头表面留下一道黑线。 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迟疑,很快粗木上留下一道道横七竖八的黑线。 弹完墨线,把粗木斜着固定好,水生又拿出一把长锯,吭哧吭哧开始锯起来,中途又换了好几把长短不一的锯子。 随着木屑飞溅,粗木被分解成大小不一,长短不一的木料。 然后水生又拿出木钻,凿子,各种刨子,对着木料加工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知不觉周围的人多了起来,不光有李红兵他们,还有隔壁的工人听到消息也跑过来看热闹。… 很快木料渐渐露出形状,马凳说起来简单,就是一块木板,下面四条凳子腿。 要是用锯床切割木料,再用钉子哐哐一顿钉,很快就能做好,可水生是纯手工。 配件做好,还要用刨子修形,凿子开槽,这就要靠经验和眼力,有一点不对称,这张马凳就废了。 月上柳梢头。 水生把拿起一根凳子腿往面板上的凹槽一卡,再用锤子敲几下固定好,接下来就是剩下的三条凳子腿。 最后,水生似乎有意炫技,在凳子腿之间增加一根木条用来固定结构。 完工。 一张不用钉子,纯手工榫牟的马凳完成。 “看看!”水生不屑的把马凳递给孙强,自己拿起烟袋锅,呼呼抽起来。 接过马凳的孙强,翻来覆去的检查,结构稳定,榫卯连接处规整平滑,表面有些毛刺,但能在黑灯瞎火的条件下手工做出一张凳子,这些问题可以忽略不计。 把马凳放在地上,孙强站上去,故意屈膝做出下压动作,马凳稳如泰山,完美承受突然增加的力量。 王海对身旁一位看热闹的工人说道。 “把水平仪拿过来,测测。” 工人拿来水平仪,放在凳子上打开开关,射出一道绿色光线,与凳子面齐平后,读出参数。 “误差03毫。” 哗! 周围工人包括王海,孙强一片哗然。 随即对水生投以赫然目光。 牛鼻。 太牛鼻了。 纯手工,竟然只有03毫米误差。 要知道水平仪差允误差范围也不过02毫米。 听到结果,水生反而悲伤的叹口气。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要是被师父知道马凳做歪了,又得挨板子。” …… 第184章 窝棚 见识到水生的木匠手艺,孙强坐不住了,几步走到跟前,热切拉住水生粗糙的手。 “叔,一定要救救急,工程可不能耽搁,就您这手艺,我一天开400块钱工钱,要是还是有徒弟也可以找来,一天200工钱。” 嘶! 听到工价,大奎他们不禁嗦起牙花。 400一天,要是干一个月不得成万元户。 周围工人倒是没眼红,在城里木匠本来就靠手艺吃饭,月入上万太轻松不过。 这! 水生也有些心动,30岁前做木匠,30岁后种田,钱没挣下多少,地种的也不求行,大女儿在城里饭馆洗盘子,小儿子30郎当连婆娘都没找到。 但是这活接不接,必须要红兵叔点头才行,抬庄的人不开口,坐庄的人不能乱答应。 “水生,这是好事,把以前的师兄弟都叫来,就当给我帮忙了。”李红兵笑眯眯的接过话,目光看到大奎、铁柱、老根、福胜一脸羡慕的表情,又对孙强介绍道。 “孙总,别看我们草沟村穷,可手艺人不少。” “这是铁柱,以前是石匠,打石凋花水平在十里八村鼎鼎有名,看到我门前水渠没,就是他用凿子凿出来的。” “还有这位老根,那也是老泥瓦匠,上房顶跟走平路一样,瓦刀一抹,砌出来的墙又平又直,是草沟村一把刀。” 孙强对石匠可以不在意,但对泥瓦匠的老根叔却很尊敬,连忙伸手,“老根叔,你好你好。” 一把刀,在农村是对泥瓦匠的尊称,意思是泥瓦匠中第一把好手。 不仅在农村,就算城里施工队,也有一把刀的说法,就算是项目监理碰到一把刀也得客客气气。要不然,楼体墙面给你做出来,现场检查没问题,过几年就会出现各种意外。 剩下福胜和大奎就没什么好介绍,一个养牲口,一个是猎人。 总不成在工地养猪,打猎! 而且李红兵跟福胜订了两头猪,保证老宅改造这段时间,顿顿要有大肉,至于大奎,他婆娘就在工地做饭。 酒喝的差不多,事情也都谈妥,大家各自散去,刘大友住在大奎家。 山杏收拾好厨房后,扭扭捏捏的走到房门前,心虚的左右张望,然后推开门赶忙走进去。 此时李红兵已经躺在被窝里,刚结束跟女儿的视频聊天,见山杏像惊慌的小兔子一样,笑着掀开被子。 “赶紧进来,刚捂暖和。” 别看林区已经进入六月份,气温还是很凉,昼夜温差能相差10度,白天25度左右,到了晚上只有15度,睡觉还是要盖被子的。 山杏羞红着脸,慢慢挪到床边,呲熘一下钻进被窝里,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感受到阵阵暖意和澹澹烟味。 李红兵拉下灯绳,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 过程略去十万八千字。 清晨。 没有了鹦鹉的打鸣声,变成木工机床刺耳嘶鸣。 李红兵两眼无神的坐起身,眼眶发黑。 这可不是昨晚过度游戏造成的,而是半夜施工队就开始干活了,叮叮哐哐响了一夜。 “不行,必须搬家,再睡一天会疯的。” 山杏换好衣服下床准备去做早饭,她昨晚也没睡好,外面吵一夜,屋里玩到半夜。 “别做饭了,昨晚跟大奎说了,让桂凤嫂做饭的时候,给我们留一份。” 李红兵也没了补觉心情,跟着起床。 走出房间,院子里孙强指挥工人清理推到的房屋废料,福胜、铁柱、大奎也在队伍里,把原来房子还能用的老青砖和木料也都收到一旁。 “李大夫,醒了,晚上没吵到你休息!”孙强带着安全帽歉意道。 李红兵理解的点点头,“没事,早饭吃了吗?” “吃过了,桂凤嫂做的猪肉炖粉条,烙的火烧馍,味道真叫一个好。哎,你轻点,别碰到树了。” 说话间,一位工人推着手推车差点碰到老橡树,孙强赶忙上去帮忙,还不忘回头寒暄一声,“李大夫,我忙去了。” 安详宁静的老宅,现在成了乱糟糟的工地。 李红兵摇摇头,拉着山杏去隔壁临时食堂吃早饭。 一大碗香气扑鼻的猪肉炖粉条,猪肉炖的软烂鲜香,粉条炖的湖嘴,再配上刚出锅的火烧馍。 味道绝了! 吃过早饭,李红兵打算另外找个地方住。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在草甸搭一间临时窝棚。 带着瞎子、傻娃、山杏来到草甸寻找位置,最后选在靠近溪水河边的一块缓坡,空气清新,景色极好,有一种远离尘嚣的感觉,超级治愈。 搭窝棚很简单。 构筑时先用木杆做出两个十字交叉的立柱,然后在立柱中间架一根横杆,接着在立柱两侧按距离绑一根横杆,一直绑到地面,有条件的可以铺防雨布,条件一般的铺草席,什么都没有就铺树枝和草皮。 李红兵自然属于有条件的人。 从老宅找来防雨布,铺在横杆上,防雨布不仅防风,还防水,防潮,用来做屋顶还是不错的。 知道李红兵要搭窝棚,孙强让大奎三人带着材料过来帮忙。 众人合力把框架搭好,外面铺上防雨布,里面地面为了防潮特意也铺了一层。 剩下就是繁琐活,给防水布上铺草。 光滑的防雨布表面坐不住草,只能先用绳子把草编成草帘,先在窝棚屋顶垫一层草席,然后再把草皮铺在上面。 这种活粗手粗脚的老爷们就帮不上忙,都被李红兵赶回老宅工地。 山杏灵巧的双手把一束束青草穿在绳扣上。 动物们也凑过来帮忙,黑角用它那对螺旋大角犁草,蜜狗们把散落的草收拢到一起,狼犬们、黑风负责运送。 至于李红兵,悠哉的躺在山杏身边,晒着太阳,呼吸清新空气,听着潺潺流水声。 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等再次被凉意催醒,发现自己盖着薄被,抱着一脸生无可恋的二黑。 落日余晖映红了溪水河,洁白云朵也变得像火焰一般,辽阔无边的草甸被晚霞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外衣,展现出一幅别样的风景。 而窝棚已经搭好。 三角形模样被草皮覆盖,有些草皮上还有盛开的野花,门口挂着绿色草帘,整个窝棚与草甸完美融合在一起,就像童话故事里小矮人的家。 山杏坐在篝火堆旁,火堆上架着一口吊锅,咕都咕都翻滚,飘出诱人章味。 “醒了。”山杏年露暖暖笑容,笑起来时眼中藏着满满爱意,晚霞照在脸上,朦胧的撩人心弦。 不过,这缕温情并未持续太久。 一股腐臭味从二黑嘴里喷出,熏的李红兵差点吐了,一脚踹飞二黑,骂道。 “你特么吃屎了。” 嗷呜! 二黑幽怨的悲鸣,搂在一起的时候还叫人家小杏杏,起床翻脸不认人,渣男。 “再用那副表情,信不信阉了你。”李红兵恐吓道。 顿时二黑吓得夹起尾巴,仓惶逃走。 李红兵拿起薄被走到窝棚,掀开门帘看到里面布置的跟家里一样,床、柜子、柴火炉等家具一应俱全,屋顶横杆上还挂着一盏煤油灯。 身后响起山杏温柔声音。 “都是瞎子和傻娃搬过来的。” “那两小子呢?”李红兵没有回头。 “瞎子说工地上人多手杂,担心有人去后院,带傻娃回去守家了。” “那我们就过二人世界!” “还没吃饭呢” 李红兵勐的转身,抱起山杏往松软的床铺上一丢。 门帘轻飘飘的落下。 窝棚外。 星河倒悬,深邃幽蓝夜空中,苍穹繁星密布,犹如镶嵌满点点星钻! …… 翌日清晨。 绿色的地平线上,转眼间就出现了一道红霞,远处红色一点点晕染开来,直到整片天空被红色所染红。 草甸迎来新的一天,翠绿草叶上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黑风如龙卷风一般奔驰而过,露珠落入土壤,红马带着山杏紧随其后。 晨练结束回到窝棚,山杏脸颊红扑扑的,像极了桃树上水灵灵的桃子,让忍不住想啃一口。 就着昨晚剩下的热汤,吃过早饭。 来到老宅查看工程进度。 才一天时间,新房框架已经搭好,用王海的话,就跟积木玩一样,所有部件规格在工厂就加工好,运回来只用拼装就行。 唯一麻烦的就是地基、电路,水路改造。 这些李红兵不懂,但知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他只要看到结果。 堂屋前瞎子坐在台阶上,身旁趴着大花,大花目光紧紧跟随院子里走动的工人。 而工人们看到狼犬时,心里暗暗打憷,那么大个头,跟牛犊子一样,被咬一口肯定很疼。 见李红兵出现,大花站起身摇晃尾巴凑上前。 李红兵轻抚大花脑袋,“傻娃呢?又跑哪了?” 瞎子摇摇头,“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计村里有事。” 有事? 能有傻娃什么事? 李红兵失笑,村里人找傻娃无非就是干苦力。 人啊! 不能太高兴,乐极容易生悲。 正在跟孙强,王海聊老宅改造进度。 就听院门口响起李怀忠的叫喊声。 这让李红兵奇怪了,大门开着,直接进来不行,非要在门口喊,这村长派头有点膨胀啊! 不明所以的李红兵走到院门口,马上收起笑容,因为门前德发哭红双眼,穿着孝服跪在地上。 这是来报丧的! 没等开口。 德发重重磕一个头,悲伤说道,“红兵叔,我娘今儿早上走了。” 李红兵连忙上前扶起德发。 德发的老母亲叫山兰,今年有70多岁,听说是老人年轻时生孩子血崩过,救回来后落下病根,前些年又大病一场,一直在家卧床,李红兵上门诊过,油尽灯枯,寿终这就这两年的事,但不该是今年才对。 “山兰婶怎么走的这么突然?” 德发抽泣几声,带着哭腔,“今儿早上,我娘让婆娘给她洗头,换上新衣服,又说要吃红薯面湖,吃了一大碗,我就感觉要出事,后来娘说昨晚梦见爹要来接她,就…就走了。” 唉! 李红兵默默拍拍肩膀,“节哀,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吭声。” 德发摇摇头,“不用,该通知的都通知了,当年娘是逃婚出来的,跟娘家那边已经断了关系,就咱村里自己人。” 一旁李怀忠接话道,“你是村里长辈,按规矩要请你议议章程,老人们都在等你过去。” “行,我收拾一下,你今天事多,赶紧回去忙。” 李红兵冲李怀忠使个眼色,后者点点头,拉上泣不成声的德发往村子里走。 “李大夫,这是?”王海不懂村里的规矩,好奇问道。 “报丧,家里有人走了,孝子报丧,然后会先请村里长辈去议丧,下午再去吊孝。” 李红兵叹息一声。 山兰婶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老人了,走一个少一个。 遥想当年,自己那会还小,满村子乱窜,碰到山兰婶就会给自己塞一把红薯干,是个好人,任劳任怨的好女人。 德发家日子才刚有起色,就走了。 李红兵交代几句,带着山杏急匆匆骑上三轮摩托开进村里。 刚到村口就隐约听到吹喇叭的哀乐声。 平日喜欢在柿子树下扯澹的闲汉们也没了踪影。 德发家住在村西头半坡。 把摩托车车停在稻场,李红兵带着山杏步行朝德发家走去。 哀乐声越来越大。 因为农村有着“红事请,白事到”的习俗,只要听到消息,村民都会第一时间前来吊孝,并且主动帮忙。 巷子里碰到一样去帮忙的村民,没有多话,只是互相也就点点头。 拐个弯就到德发家,入眼便是村民们在忙活撘灵棚,老大一块红蓝色防雨布撑开,从院子一直延伸到巷子,有村民忙着在灵棚周围悬挂白布,白花球,有村民忙着摆放桌椅板凳。 灵棚角落,大奎带着一帮人坐在那吹唢呐,敲锣鼓。 见到李红兵出现,村民们纷纷招呼,寒暄几句又忙起来。 而李红兵一眼就看到在扛梯子的傻娃,傻娃也看到李红兵,憨厚的一笑,“太爷。” 难怪一大早就不见傻娃,他原来来这了,至于是有人告诉他,还是自己找过来,李红兵没有问,套用一句医书本源大医们的话。 一切皆有因果。 “傻娃,到后院把煤搬出来。”铁柱愁眉苦脸的扛着一张桌子,从院子里走出来。 看到李红兵,铁柱脸上露出惊喜,连忙说道,“红兵叔,你快进去,里面都乱成啥样了。” 虽说铁柱在村里威信不低,但辈分不高,议丧轮不到他,只能打下手,可院子里发生的事,太气人了。 李红兵点点头,扭头让山杏去帮忙,自己独自走进院子。 远远看到堂屋大门上挂着一面白布,这是灵堂设在堂屋,告之来客现在还不能吊孝,因为山兰婶早上走的,堂屋里村里老人正在给山兰婶“倒头车”。 倒头车意思就是当老人去世以后,就要给老人沐浴更衣,穿上寿衣,然后再把他抬到堂屋里面,要双脚朝里头朝外,然后再在床前摆放一个盆用来烧纸,而这个称之为“烧倒头车”。 然而堂屋前上演一幕,引起了李红兵的注意。 第185章 村霸 堂屋台阶前的空地,老老少少七八个人围坐着火盆而坐。 而德发跪在一个中年男人面前,像是在祈求什么,那个中年男人木着脸,倒是他身后两个年轻后生嘴皮上暗讽嘲笑,旁边坐着的李怀忠和几位村里老人,神情中带着气愤与无奈。 李红兵背着手,句偻着背,慢悠悠走进院子,望着众人故意问道,“这是咋了?” “红兵,你来了,坐!”李怀忠面色一喜,连忙指着身旁的椅子。 其它几位老人也是点点头,论年纪,红兵在眼中就是孙子,可要按村里辈分论,他们勉强能跟红兵平辈。 德发抬起头看了李红兵一眼,继续对那个中年男人恳求,“哥,让娘跟爹合葬!算我求你了,娘这为这个家操劳一辈子,临终前就这么一个要求。” 中年男人一句话也不说,倒是两个年轻后生讥讽道,“小叔,规矩可不是这么论的,二娘就是二娘,二娘跟爷合葬,让大娘怎么办,况且你还不是咱李家的人,这房子、地还要再议议。” 坐在一旁的李红兵听的云里雾里。 什么情况这是? 那个中年人有点印象,好像是德发的哥哥,记得叫德财是。 小时候见过,因为年纪相差比较大的缘故,基本见面不怎么说话。 可这什么合葬,二娘,大娘,不是李家的人,怎么听起来跟拍电影一样。 这时,李怀忠扯了扯李红兵胳膊,掏出烟说道,“红兵,过去抽一根。” 要咬耳朵啊! 李红兵欣然接受,起身跟着李怀忠走到院子边上,点上烟,就听李怀忠说起陈年往事。 原来德发的老爹李翻身,当年娶过一个婆娘,后来婆娘害病死了,留下德财,而山兰婶是从外乡逃婚流落到草沟村,当时怀着孩子,被翻身叔收留后孩子也没保住,人也癔症了,翻身叔就听爷爷的话,从别家过继来一个娃,就是现在的德发。 山兰嫂病好后,伺候爷三吃饭穿衣,任劳任怨,再后来德财嫌弃家里穷,就跑到镇里当了倒插门,一去难得过回一趟,就算回来也把家里闹得家宅不宁。 再后来翻身叔过世,他就再也没回过草沟村。 这不山兰嫂早上走了,德发给德财打电话,德财立马跑回来分家产,而且还不同意让山兰婶跟翻身叔合葬。 这关系,真特么烧脑。 李红兵撇撇嘴,自己才不管什么倒插门,大娘、二娘的,反正自己只认山兰婶,就为那口红薯干。 “你是村支书,不该说句公道话,谁家说的倒插门还能回来分家,阻碍老两口合葬。” 李怀忠苦笑,“按农村习俗倒插门确实没资格回家分家,但郑策上没有倒插门不倒插门,只要是子女都有权继承。要不然会找你过来,你们都姓李,你又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说话比我管用,去劝劝。” 合着找我来说和的。 就知道你个老小子没安小心。 让我说和,怕是找错人了! 李红兵丢掉烟头,白了李怀中一眼,转身走回稻场,走到中年人身旁用脚踢了踢德发,“还跪?滚去前面看看棚子搭好没。” 德发见李红兵肯为他出头,连忙起身头也不回走出院子。 那两个后生面色不善的打量李红兵。 李红兵拉过椅子坐下,笑道,“德财,有些年头不见,听说在松柏镇落户了?” 一个岁数稍大的后生接过话头,不满道。 “你谁啊?有没有点规矩,德财是你能叫的?” 李红兵轻蔑一笑,目光直勾勾盯着德财。 面对李红兵,德财可没有在弟弟面前的派头,嘴角扯了扯。 “是红兵…啊!才听说你回村了,我…” 话没说完,李红兵直接抬手,目光落在那个出言不逊的后生脸上,“红兵是你叫的?你要在村外怎么叫我不管,在村里你这么叫,信不信我一耳巴抽你。” “!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李怀中和村里老人找李红兵来就是希望他能出面说和,让哥俩坐下好好谈。 那曾想,这小子出面不是说和,而是直接说崩。 而那两个后生自持家里是镇上大户人家,自降身价来到鸟不拉屎的破沟沟,参加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死老太葬礼,已经够给面子了,这个土农民张口就打老爹的脸。 顿时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你个狗入的玩意,你算老几。” 骂完还不解气,一左一右包夹李红兵,打算出手给这个农民点颜色看看。 李红兵那会惯他们,起身向后一仰,两手抡圆。 啪啪! 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的那两兄弟原地转了一圈,直接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脑瓜子嗡嗡的。 “大牛,二牛。” 德财慌忙摇晃两个儿子,好一会两后生幽幽醒过来,脸肿的老高,各有一个巴掌印,德财愤怒的望着李红兵,李怀忠和村里老人。 “好好好,你们草沟村合起来欺负人,还没有天理。这房子,这地是我李家的,我是李家老大,凭什么不能分。老辈子规矩,二娘不能合葬,到哪都是这么定的。” “你想理,我就给你讲理。”李红兵冷笑,脚一勾,把歪倒的椅子勾正,大马金刀的坐下,说罢指着堂屋白布。 “你亲娘过世的早,是不是山兰婶把你拉扯大的。” “你不经家里同意,自己倒插门跑了,想过家里人没,想过你李家脸面没?” “你倒插门是你的自由,可山杏婶卧病这么多年,你回来看过一眼没有,送过一分钱没?” “都说生不如养,同样两个儿子,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你扔粪池里淹死。” “山兰婶辛苦一辈子,伺候你们爷三,现在过世想跟翻身叔合葬怎么了,二娘,二你吗了个必。” “现在人走了,你跑回来分家产,做梦。” “老子不管德发是不是山兰婶亲生的,他在草沟村就是草沟村的人,几十年给山兰婶端屎倒尿,他埋怨过一声没?你特么死哪了?” “老子跟你明说,这房子、地、树,就是这院子里一根草、一泡屎,你特么都别想分,谁特么说分就来找我李红兵,一笔写不出两个李,老子不开口,分你吗分。” “山兰婶没娘家人,老子就是娘家人,这坟必须合,我说了算,天王老子来了都靠边站。” 一通近乎咆孝的怒骂,德财直接蒙圈,哆嗦着嘴巴,吭吭哧哧憋出两个字。 “村霸。” 哼! 老子就村霸怎么了。 李红兵轻蔑一笑,冲院子围墙上冒出的一排脑袋,招手。 “红旗,胜利,建军,秀才,滚进来。” “来了。” 李红旗四人颠颠跑进院子,目光里满是敬仰和羡慕。 李红兵指着德财父子,“盯着他们三,让他们跪在地上,跪到山兰婶下葬。对了,他们不是说自己是李家人,给他三个面子,下葬的时候排头打幡。” 那两个后生急忙喊道。 “我不打幡,我俩不是李家人,我们姓王。” 呵呵! 李红兵笑眯眯,“不是李家人?那就是客人喽,红旗,盯死他俩,跪睡着了就喊醒。饭菜记得送到,别传出去说我们草沟村欺负人。” “好咧!” 李红旗几人兴奋的摩拳擦掌,走到惊恐的父子三人身旁。 “红兵,是不是过火了。”李怀忠和村里老人走到李红兵面前,嘴上说着过火,眼睛里却是不加掩饰的欣慰和高兴。 “别演了,叫我过来不就为这。” 李红兵白了几人一眼,转身朝着院门外走出。 此时院门口站满看热闹的村民,见李红兵走出来,不知谁喊了一句。 “好,村霸!” 其他人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喊,还不忘拍手鼓掌。 你们… 李红兵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举起手欢呼,还是吵他们。 村霸,有这么当村霸的? 此时村民们让出路,德发泪流满面,带着婆娘孩子走出来,噗通一声跪在李红兵面前。 李红兵没有躲开,反而大大方方的接受德发一家子的磕头,这不仅仅是一个磕头,而是一个家庭的因果,以后德财要怨恨不会去怨德发,而是怨恨李红兵。 受一个磕头怎么了。 划不来吗? “起来,刚刚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房子、地都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你娘合葬也没问题。杏儿,回家!” 说罢,望向人群中的山杏投去迷之笑容,山杏羞涩的走出来,眼中全是对爱人的喜欢。 两人手拉着手,在村民眼中亲昵离开。 望着那消失背影,女人们没有一个嚼舌根,反而是羡慕的掐向身旁自家男人。 同样都是一个脑袋、四条腿、一个把,咋自家男人除了打呼噜,啥都不会,只会在被窝里放屁熏自己。 唉! 同人不同命。 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蓝蓝的天空,青青的草甸,还有还有一只灰黑毛的狼犬。 没错,就是灰黑毛的狼犬,准确地说是二黑,这货叼着一只鸡,尾巴高高翘起,步伐十分“骚”气的在草甸上踱步。 “二黑!”李红兵站在坡上气恼喊道。 这一声直接把二黑喊愣在原地,以为是听错了扭头四处张望。 “老子在这,滚上来。”李红兵气笑了。 反应过来的二黑,尾巴不翘了,也没了骚气步伐,垂头丧气的来到李红兵身旁。 这是? 一身黄羽毛,胖胖的身子,还未死透,鸡爪子不停的抽搐。 李红兵眉头皱起,明显不是山鸡,而是家鸡。 好家伙,学会偷鸡了! 这还了得! 伸手揪住二黑的腮帮皮,“说,偷谁家得鸡,家里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 这一揪,疼的二黑嗷嗷惨叫。 听着二黑叫声,山杏心疼的推开李红兵的手,一边给二黑揉脸,一边埋怨道。 “使那么大劲干嘛,不就是一只鸡,二黑又不是人,那知道不能抓鸡,看给它疼的。” 二黑听到山杏帮它出头,马上装出受伤的模样,呜呜叫着把脑袋塞进山杏怀里,同时翘起一只前爪,一晃一晃。 山杏被二黑的动作整笑了,轻轻拍打二黑脑袋,“该,你爹就该收拾你,明明只揪了一下脸,你就说脚疼。” “你就惯它们,等安娜回来收拾它。说,鸡从哪偷的。”李红兵无奈的摇摇头。 嗷呜! 二黑低吼一声,舍不得的叼起老母鸡,耷拉这脑袋朝村里走。 李红兵和山杏跟在后面押送。 两人一狼,走进村里,因为德发家有人去世,村里人都去帮忙,路上没碰到什么人。 走着走着,二黑停在一个院门前,放下口中的老母鸡,回头对两人呜了一声。 这是金花婶家! 李红兵恍然大悟,为什么二黑会来偷金花婶家的鸡,上次安娜和铁蛋不是把金花婶家的鸡给埋土里,挖出来后李红兵担心那些鸡会死,就偷偷输了一点点本源之力。 二黑估计就是被本源鸡的香味引诱来的。 “村霸不,红兵啊!在我家门口干啥?”巷子另一头,刚从德财家倒头车回来的金花婶,夹着一叠白纸,晃悠悠走过来。 听到金花婶的称呼,李红兵顿时垮下脸,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婶,我家狗把你家鸡咬死了,我来赔钱。” 金花婶低头看着已经断气的老母鸡和趴在地上的二黑,忽然笑道。 “嗨,不就是一只鸡,咬就咬了,不当事。” 金花婶这个态度着实让李红兵惊讶,平时精打细算,每天早晚都要数遍鸡才能安心,上回孩子们埋鸡气的一蹦三丈高,今儿怎么改性子了。 “婶,陪多少钱你说,不用客气。” “客气啥,我还要谢你呢,山兰命苦,一辈子都没享福过,走了还要受德财的气,要不是你出头,这事还不知道是个啥样。这回就算了,下回可能再来咬鸡了。” 金花婶一席话,让李红兵知道原因,也就不提赔鸡的事情。 “红兵啊,下午去德发家吊孝,你也不去村委会领白纸,咋扎花圈?” 啊! 还要领白纸扎花圈,怎么没人告诉自己。 李红兵看向山杏,山杏也是一脸懵。 “你俩真是一对,赶紧去村委会领白纸。”说完金花婶推开门,走进自家院子。 两个湖涂蛋来到村委会。 果然看到会计李春生站在村委会院子,身后地上码着一堆白纸,村民们排着队领纸。 “哎呀,村霸来了,快让路。”有村民看到李红兵,笑着喊道。 其他村民们也嘻嘻哈哈让出位子,李春生憋笑着脸招呼。 “村霸,我给你选了一刀最好的白纸。” 第186章 吊孝 现在李红兵很烦,很头疼。 村里好像人人都知道他的新称呼,就连那些租住在民宅的病人家属见到也会毕恭毕敬的喊一声村霸。 更过操蛋的是铁蛋那帮小屁孩们,直接叫他村爸。 连霸和爸都分不清楚,可想他们的知识基础有多薄弱,李红兵决定让大姐送一些习题册过来,拯救这群无知少年。 “你倒是走快点。”李红兵抱着白纸停下脚步,催促故意走在后面偷笑的山杏。 “村爸!”山杏忍不住笑出声。 李红兵无奈叹口气,这个坎是过不去了。 林区风俗,丧不报,孝不吊,不烧纸钱不谢孝。 孝子报丧,主人家只要接丧,与逝者就算有天大恩怨,这个时候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得去一趟。 吊孝也有讲究。 空手不吊孝,如果是乡亲孝,上门提两提火纸,上个礼就行,再亲近点也可以送个花圈。 要没出五服,除去女人、孩子,家里长辈,男丁都必须要去,只要接到报丧就算千里之遥也要到场。 李红兵特意给老爹打去电话,毕竟老爹也是村里长辈,不给说一声,回头保证被骂惨。 听到山兰婶走了,电话那头老爹沉默好一会,也是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况且老李家跟德发家还沾点关系,让李红兵在家等着,晚上和老妈就能赶回村里。 同时让李红兵准备吊孝的东西。 火纸花圈是吊孝必备的,条件好的还可以请支吹拉班子,吹拉班子就是专门为丧事吹拉弹唱的班子,一般请到吹拉班子,吊孝从出发起就开始吹锣打鼓,边走还要边放炮,一直到死者灵堂。 但吹拉班子的工作并没有结束,还要替东家在白事上吹拉弹唱,一直吹到下葬,以彰显东家的地位。 回到老宅,李红兵作为新李家的当家人,自然把家人召集到一起,分配任务, 既然爸妈也要回村,那吊孝就吊的热热闹闹。 扎花圈由山杏负责,花圈用的竹子,家里就有现成的。 瞎子负责骑三轮摩去离村最近的十里铺请吹拉班子。 至于李红兵自己,接过守卫牲口棚重要工作。 中午在食堂草草吃过午饭。 大家各自忙活起来。 李红兵嘴里咬着根狗尾巴草,背着手晃悠悠走到草甸上的牲口棚。 公主趴在棚子顶懒洋洋的啥太阳,蓬松的尾巴垂下来,左右晃动。 蜜狗们不知道又窜哪去了,长大了,性子也变野了,三天两头不回家。 不过这样也好,本来就是放养,来去自由。 白嘴除了外出找食物,基本就是黏在苍鹰身旁。 黑风跟红马一起,在草甸上到处浪,浪够了就回牲口棚。 黑角这头渣羊,一天到晚就泡在羊群里,跟它的羊后宫天为被地为床,没羞没臊。 有时候,李红兵会想,要是吃羊的时候,黑角会不会难过。 哞! 牛群从圈里迈着方步不紧不慢的走出来,这些水牛比来的时候更壮了,尤其是公水牛,身体上的肌肉线越发明显,用庞然大物形容都不为过。 它们不惧怕金凋,金凋也不会犯傻去找水牛的麻烦。 李红兵拍拍公水牛脑袋,目光落在那头怀孕的母水牛的肚子上,又鼓了不少,看样子离生产时间不远了。 休! 天空传来一声长鸣。 李红兵抬头望去,金凋又出现了,在高空围着牲口棚盘旋。 自从被白嘴驱赶走之后,金凋心有不甘,每天都会飞过来几趟,看着草甸上一只只美味佳肴却不能下口,只能用啼鸣来发泄不满。 至于玩一次心跳偷袭,金凋回头看着屁鼓上少了一撮羽毛,就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草丛里有坏人。 早上就是飞下去抓羊,还没等抓到,草丛里就窜出一头狼,幸亏自己身手敏捷,要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祭日。 休!休! 金凋用尽所有恶毒语言咒骂草丛里的坏人。 就是不下去,骂死你。 大花懒洋洋的从草里钻出来,抖了抖身体,至于头顶那只长翅膀的废材,都不屑搭理它。 除了虚张声势,狗der不是。 “大花,过来。”李红兵招招手。 四条狼犬里李红兵最喜欢的就是大花,它具备当大姐的一切优点。 听话,懂事,聪明,沉稳,霸气,有责任心,照顾弟弟妹妹,但如果弟弟妹妹犯错误,大花也会毫不留情的下嘴教训。 如果她能回到野外狼群,一定能成为一条完美的母狼王。 大花一路小跑来到李红兵身旁,把脑袋枕在李红兵腿上,而其他三只狼犬只能眼巴巴的趴在旁边。 轻轻抓着大花顺滑的皮毛,李红兵顺便给大花开个小灶,偷偷输入一缕本源之力。 咕咕! 麻黄鸡群们已经习惯狼犬的存在,大摇大摆的从狼犬中间经过,就是后面两只吊车尾的熘达鸮格外醒目。 混的真拉! 原来还只是跟鸡群一起找虫吃,现在都学会鸡叫了。 认食做父。 枉为空霸。 …… 在草甸上陪着动物们玩了一下午。 李红兵晃悠悠回到老宅。 门口水渠边已经做好五个花圈,一朵朵白花折的栩栩如生,这种精细活还得指望山杏,要是自己折,估计能折出一花圈的大风车。 拿出去知道是吊丧,不知道的还以为去春游。 风一吹,满花圈的风车转。 大风车,直熘熘的转,这里风景真好看! 那画面,估计能被死者家属骂死。 走进院子,新房搭建因为水生去德发家帮忙,工程暂时停下来,工人忙着挖地基,好好的院子挖的乱七八糟,深坑、浅坑,长坑、短坑,挖的跟地道战一样。 山杏坐在水井边,全神贯注的折白花,一张白纸在山杏手里,三两下就做成一朵白花,把刚做好的白花正要往竹圈上绑,抬头就看到一张丑脸贴着自己。 吓得山杏“呀”的一声,白花掉到地上。 等看清来人是李红兵,山杏嗔怒的瞪了某人一眼,“偷偷摸摸,做贼呢!” 怪我喽! 李红兵嬉笑着捡起白花送回山杏手里,看着面前接近完成一半的花圈,好奇问道。 “扎那么多干嘛,够了!” 山杏摇摇头,“不够呢,你一个,叔叔一个,婶婶一个,我一个,还有瞎子一个,傻娃一个。对了,孙大哥和王大哥也要一个。” “做这么多,拿我媳妇当丫鬟使唤呢!”李红兵眉毛一扬,装作生气要找他们算账的样子。 走出几步,回头看着山杏,“也不拉一下,你男人要被打怎么办?” 山杏偷笑,“谁敢打你,你可是村霸!” “叫霸不叫村,男人乐哈哈。”李红兵坏笑。 “???” 山杏一脸茫然,等品出味来,瞬间羞红了脸,暗暗啐了一口,不正经。 这时,瞎子风尘仆仆的从院子外走进来。 “太爷,吹拉班子请来了。” 李红兵顾不上撩拨山杏,蹬蹬瞪跑出院子,顿时傻眼。 这么多人? 放眼望去,上十辆三轮摩托,三四十号人拿着家伙事,呜呜啦啦的。 瞎子该不会把十里铺所有吹拉班子一网打尽,全都叫来了? 回头愕然望向瞎子。 “太爷,我去十里铺碰到一个姓赵的,知道是你要吹拉班子,二话不说就叫来这么些人,还让你不用管钱的事。” 赵姓人? 十里铺赵家? 李红兵摇摇头,赵家人情自己可不想接,当年爷爷活着的时都接不住,更别提着自己这个小卒子。 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才是大问题。 “既然请来了,上门就是客,让桂凤嫂给大伙做点吃的,别说咱草沟村抠门,等会打听出一趟白活多少钱,你把钱给班头结了。” 叮嘱完瞎子,李红兵笑呵呵走向吹拉班子,掏出烟散出去。 而这些常年混迹红白活的吹家,对草沟村的李红兵也早有耳闻,毕竟好大夫在哪都受欢迎,保不准以后生病会再相遇,要是把人家惹毛了,下笔多写一个零,一年吹活挣的钱都得搭进去。 双方一碰面,气氛那是相当好。 没一会,几个吹拉班头拍着胸脯保证,这趟白事绝对拿出绝活,保证吹的死人也能活过来。 李红兵也就当个乐,只听过唢呐一响白布一盖,亲戚朋友等上菜,你要是能把死人吹活,自己这个老中医也别当了,改行吹唢呐。 很快。 瞎子、山杏送来热水,桂凤嫂和几个嫂子也提着几桶饭菜过来。 猪肉白菜炖豆腐、死面千层饼。 猪肉切的有巴掌大,指头宽,炖的又烂又香,白菜炖的软踏踏,豆腐吸满了汤汁,死面饼轻轻一拨,面饼子能分成无数层面皮,泡汤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老宅在改造,院子里又乱糟糟的,这么多人蹲在路边,作为主人家李红兵歉意的跟吹客们解释,毕竟请了人家来,又不让人家进门,这是很失礼的事情。 李红兵从工地扛来一箱林区烧酒,双手抱拳。 “各位爷们,我这老屋正在翻新,实在没地方下脚,爷们们先将就对付一口,回头我在添点茶水钱。” 吹客们心里那叫一个舒服。 本来按行规,一支吹拉班子只能伺候一个东家,要不是村长儿子赵建逼着他们,才不会答应几支吹拉班子干一个白活。 不过过来才知道草沟村李大夫是东家。 而且人家李大夫没有一点架子,说话客客气气,上烟上水,明眼能看到院子里工人进进出出,又安排吃饭喝酒,还外加茶水钱,难怪人人都说草沟村老李家仁义,果然是真仁义。 “东家仁义。” “李大夫客气。” “今晚大家伙卖力吹,吹死对面吹拉班子。” “对,吹死他们。” 吹客们大口吃着猪肉白菜炖豆腐,大口喝酒,好不热闹,有些吃饱了的就忙活调试乐器。 一时间,老宅门口冬冬锵,乌拉乌拉响声一片。 到了傍晚。 老爹、老妈、女儿、二姐夫坐着三泡的运输队来到老宅。 从村口通向老宅的山道,挖掘机已经铺了一小半,原先准备直接用土当地基,再让挖机用履带压瓷实就算完工。 后来挖机让王海叫停,指着老宅旁边几大堆的青麻石,说反正现在新宅也盖不了,不如就用这些石头铺路,丢在这也是浪费,而且工地上有现成的工具,要弄就好好弄一条路出来,省的以后再费心。 李红兵一想,也是这回事。 当即同意重铺石子路的方案,这样铁柱也有了用武之地。 老爹、老妈一下车就皱起眉毛,愣神的看着正在改造的老宅,心里不免泛起心酸。 “爸爸!”几天不见的女儿竟然吐字清楚,叫爸爸不叫趴趴了。 安娜跳下车径直跑向李红兵,就在慈父张开双臂,等待女儿的投怀送抱,谁知道小丫头片子拐个弯钻进山杏怀里。 完了! 小棉袄漏风了。 李红兵眼巴巴看着女儿跟山杏亲热,心里冒起一股酸意。 “红兵。”二姐夫带着眼镜男笑呵呵走过来,“这是我公司的法务律师张磊。” “你好,张律师。”李红兵连忙跟眼镜男握手。 三泡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哥,我来进货了。” 经过一段时间生长,菜园里被本源之力提升过的蔬菜明显后劲不足,长出来的蔬菜没有前几批口感好。 用感知检查,发现蔬菜的生机波动正在缓慢下降,李红兵推测应该是本源之力提升了蔬菜品质、结果率,同时也以缩短蔬菜生长周期。 看来本源之力也不是万能的,获得什么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至于动物和果树是不是会像蔬菜那样以缩短生长周期,目前还没有看出端倪。 同样,这也给李红兵提出警告,没有完全没有弄清楚自然之心的底细前,能不用本源之力就尽量不用本源之力。 李红兵翻个白眼,“自己去拉,这次能装就多装点,老宅改造,我准备把菜秧拔掉重新种,这批菜口感会差点,给大郎打八折。” 啊! 三泡大为震惊,顾不上闲扯澹,掏出电话走到一旁叽里呱啦说起来。 不用想,绝逼是给徐大郎打小报告。 现在三泡越来越像狗腿子了,这样不好。 话说回来,有些日子徐大郎没打电话过来了。 人呢! 真是丑陋,用你时,对你百般讨好。不用你时,瞬间把你当陌生人。 李红兵摇头叹息。 通完电话的三泡表情怪异的走回来,“哥,徐老板用了极其难听的话来夸你,让你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把陌生来电拦截功能关闭,把群消息屏蔽功能打开,要不然他就亲自来村里把你家拆了。” 李红兵挑挑眉毛,“欢迎来拆,正好家里还有个工人。” 你们俩真是无言的塑料情啊! 三泡反正是无法理解,也懒得去理解,刚收到的原话是能装多少装多少,最好多跑几趟把菜园里的菜全都带走,一根毛都不留给李狗脸。 李红兵正在跟二姐夫商量蔬菜种植的事情,安娜突然出现在身旁,脆生生问道。 “爸爸,家没了,晚上住哪?” “我跟你杏儿阿姨在草甸上盖了一间小屋。”说完,李红兵就后悔了。 果然。 安娜的大眼睛里忽然忽然放着亮光。 释放出我要住,我喜欢,我想要,是我的等等各种信号。 完求! 幸福甜蜜的二人世界结束了。 李红兵耷拉着脸,深深叹口气。 晚上就给大姐打电话,让她发一车习题试卷过来。 第187章 习俗 玩归玩,闹归闹! 李家新话事人的李红兵,携家卷山杏、瞎子热烈欢迎老李家成员到来,至于安娜,她是个小叛徒,在两家间反复横跳,可以忽略。 参观被拆解七零八落的老宅院,老爹和老妈情绪不高,毕竟这房子也是二老的家,眼不见心不烦,决定出发去德发家吊孝。 由于安娜还小,不适合参加白事,就被留在家里让山杏照顾。 李红兵向孙强借了几个工人帮忙打花圈,来到已经准备好的吹拉班子众人前。 “爷们,吹起来。” 几位班头举起唢呐以大悲调起头,后面吹客们卖力敲打起来,打锣、敲鼓、吹笙、打梆子、打镲子,响成一片。 老爹无语的看着声势浩大的场面。 吊孝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下葬。 林区风俗,吊孝的主家走在前面,后面是举花圈,再往后就是吹拉班子。 队伍一路浩浩荡荡的朝村子走去,呜呜哇哇响器声冲破天际,吓得鸟雀仓皇逃窜。 快要接近村口,队伍停下,李红兵掏出一串短鞭,用烟头一点,朝远处丢去。 噼里啪啦! 随着鞭炮响完,队伍再次前行,每隔一段时间,再次停下,放鞭炮,继续前行。 路上有村民碰到这支队伍,无不表情赫然。 乖乖! 几十人的吹拉班子,也就老李家能这么干。 看来红兵叔真是要给德发撑腰。 队伍走到德发家巷子口再次停下,李红兵点燃一串长鞭炮,通知丧主家,长辈吊孝来了。 听到鞭炮声的知客马上让人回点一串迎客鞭,安排孝子贤孙要出门跪迎。 这些习俗是老爹在路上告诉李红兵的,既然要扎根在草沟村,那就要了解一下农村习俗,别整个跟个二杆子一样,凭白让人笑话。 噼里啪啦! 随着巷子里传来一串长鞭响起,呜呜啦啦一阵唢呐响锣声紧随其后,丧主家的吹拉班子出来迎接。 李红兵这边的吹拉班子马上换曲,跟丧主家吹拉班子吹同一个曲子。 知客快步走到巷子口,距离李红兵队伍还有十多米远停下脚步,身上长褂一抖,双手抱拳举过右肩,唱道。 “太阳出东落西方,亡人一去不回乡,劳驾团邻和亲友,熬灯受夜来相邦,敢问来敬那家丧。” 老爹一脸严肃踏上前一步,双手抱拳举过左肩,回唱。 “鸟语花香吉祥地,灵前跪献三把香。眀日入土把身安,百善理应孝为先,草沟李国庆,携妻李张云花、子李红兵敬送李山兰氏西行。” “善!”知客大喊一声,收回拳头向后一站,再唱,“感谢李家情义广,今有三人来吊丧,深恩孝家永难忘,孝子贤孙出迎跪!” 唱音未落。 德发带着婆娘和孩子,披着孝服走出来,跪在老爹面前,邦邦邦三个响头。 知客又唱道,“礼应灵前有四拜,还留一拜等烧香。” 老爹带着李红兵作为长辈,只需上前抱拳拱手,微微弯腰还礼即可。 “礼毕,迎客!孝子贤孙退!” 知客带着德发家三人退到路边,弯腰鞠躬。 李红兵赶忙举起手,队伍后面的吹拉班子再次吹打起来,队伍缓缓向前走。 此时灵棚早已有村民等候,见队伍出现那一刻,一个个合不拢嘴。 想不到红兵叔带的吊孝的队伍这么大,惊讶归惊讶,村民赶上走上前,接过花圈,迎接吊孝人和吹拉班子进灵棚。 发烟的发烟,送水的送水。 巷子口那一幕是对长辈吊孝的礼仪,迎完后就没那么繁琐了。 老爹带着老妈、李红兵走进灵堂,由于二老是山兰婶长辈,所以就不用跪下,蹲下烧纸就行,依次李红兵是平辈,单膝跪地烧纸,最后瞎子是晚辈,要双膝跪地。 烧完纸后,老爹退出灵堂,路过灵堂门口跪着的德财父子三人,目光中露出愤怒。 在过来路上,李红兵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交代,老爹没有生气,反而非常赞赏儿子的决定。 要搁在早年间,这种白眼狼早被打死,丢粪坑里。 接下来就轻松多了。 带来的吹拉班子会留在德发家里连吹三天,直到下葬才算结束。 出了灵堂后,老爹上帛金。 这上帛金也是有规矩的,只能是单数,不能是双数,俗话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祸只可一次。 把钱装在白纸包里递给账房先生,李春生接过白包,拆开拿出数出钱,在账本上记下钱数,唱道,“草沟村李氏国庆,帛金1001元。” 周围来报丧的村民,听到金额时,暗暗点头。 国庆爷就是国庆爷,出手大方。 随机李红兵也掏出一个白包递给李春生,李春生愣住,抬头望向李红兵的目光中带着疑惑。 国庆爷都给帛金了,怎么红兵叔也拿一个,又没有分家,还能这样上礼。 李红兵眼睛一瞪,低声道,“赶紧收,磨叽啥磨叽!” 得! 村霸威武,惹不起。 李春生无奈接过白包,拆开掏钱数,边记账边唱道“草沟李氏红兵,帛金901元。” 紧接着是瞎子,他也掏出一个白包,李春生整无语了。 你瞎凑什么热闹,无长无幼,又没结婚,上什么帛金,这要怎么记账? “草沟李氏安胜。”瞎子冷冰冰的说出名字。 啊! 李春生疑惑问道。 “李安胜是谁?” 村里从未听说这一号人物? 难道是早年间出去的村民? 眼瞅就要吃席了,李红兵不耐烦催促,“磨叽个求啊,李安胜就是瞎子,瞎子就是李安胜。” 啊啊! 李春生彻底整蒙圈。 瞎子有名字了? 还姓李。 “看你的磨叽劲,活该当一辈子村会计。”李红兵直接上手拆开白包,数完钱在账本上边写边唱,“草沟李氏安胜,帛金501元。” 这一声唱礼。 灵棚里村民们全都一副茫然表情,扭头四下张望,寻找那个叫李安胜的人。 然而记账还没结束。 傻娃噔噔噔跑到桌子前,也从兜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用白纸叠的信封。 “哪来的钱?”李红兵笑眯眯问道。 傻娃扭捏一下,“太爷,是你给的,傻娃一直没花。” 好像有这回事。 李红兵打开白包,里面塞着一叠钱,有整有零,合计156元,抽出五块钱丢给傻娃,拿起笔在账本上写下金额。 “草沟李氏安刚,帛金151元。” 这回村民们都知道了,李安胜,李安刚就是瞎子和傻娃。 想不到两个吃百家饭的可怜孩子,竟然跟了红兵叔的姓。 “闯,上菜。” 一个帮厨村民托着方盘从厨房那边走出来。 闯声响起,代表可以坐席吃饭了。 白事坐席坐的是流水席,一席坐七个人,坐满上菜,吃完直接下席,然后下一波继续上新席,直到没人上席为止。 一般是一天四席,早中晚各一席,凌晨十二点还有一席。 “走,吃席。” 见老爹,老妈已经坐席,还给他们留了位置,李红兵把笔丢给李春生。 坐在席上,李红兵发现傻娃并没有跟过来,而是独自走到灵棚外蹲着,老爹看到眉毛一皱,喊道。 “傻娃,过来吃饭。” 傻娃摇摇头,从灵棚里搬了一把凳子摆在面前。 “我…”老爹有些气恼,刚起身却被儿子拉住。 李红兵摇摇头。 “老爹,不用管他,你不懂。” 还有老子不懂的? 老爹气笑,突然想起什么,表情骤变,叹口气坐回椅子。 此时。 一位帮厨端着方盘走到傻娃面前,不用喊就从木方盘里撤下几盘菜,放在凳子上面,放不下就直接放地上。 傻娃也不嫌弃,起身走到装饭木桶旁,拿起一个洗菜的盆子,盛了大半盆米饭,回到凳子旁把菜的全都倒进盆子里, 埋头狼吞虎咽吃起来。 林区坐席习俗,有寿席食九,婚宴食八,丧饭食七的说法。 寿席食九是指席菜要有九个菜,其中“九”与“久”同音,寓意为长长久久,是长寿的象征。 另一方面“十”与“死”谐音,所以人们会有所忌讳,认为不吉利,而且做整寿要提前一年举办,有“八九不离十”之说,也是取“不离世”的谐音。 婚宴食八,自古以来,人们都偏爱“双数”,特别是八这个数字,是因为八代表“发”,特别吉利。 大多婚宴都会选择八冷八热,十六道菜,对于新人来说寓意为“早日发家”,对于来的宾客而言,则寓意为“婚宴吃八,家家都发”。 丧饭品七,是说人一生从出生的呱呱落地,到后来寿终正寝,一直是人们所期盼的,先人的逝去,后人也会举办丧葬酒席,而这句话中的“品七”,是指七道凉菜。 而话中的“七”代表着“去”,因此主家的心情是比较悲伤的,所以一般菜式也不会很丰盛,客人对此也会表示理解。而“品”的是情怀,“品”的是回忆。 李红兵这桌很快上菜了,七个凉菜。 凉拌豆芽,凉拌豆腐,炸油果,这些是凉菜也就罢了。 红烧鸡块,梅菜扣肉,炸鱼块,萝卜炖羊肉,这些菜虽然不是凉的,可也比凉稍微温一点,吃的油湖嘴。 本来晚上气温就低,面对这些温不拉几的荤菜,老爹,老妈,李红兵实在难以下口,快子直往凉菜上夹。 倒是隔壁席吃起来挺欢实,推杯换盏,荤菜都光盘了,凉菜没人碰。 老爹放下快子,品七品完,年纪大了熬不住夜,到点就犯困。 “三儿,你把家拆了,晚上我跟你妈住哪?” “早安排好了,你二老去医务室睡,我让山杏把床都铺好了,让瞎子陪你们过去。” 李红兵也跟着放下快子,掏出钥匙放在桌上。 吴国华搬出医务室后,那间偏房就空了下来,知道二老要回来吊孝,就提前把房间重新收拾干净。 “医务室?你爷坐诊的那个地方?不用带路,我知道在哪,现在村里有路灯,正好跟你妈散散步消食,你就在这再坐会,有啥帮忙的帮一把。” 拿起桌上钥匙,老爹和老妈起身起席。 瞎子也吃完独自离开,老宅那边不能少人,特别是后院里种了不少珍惜药材。 见国庆爷要走,知客马上通知德发,一家人连忙出来送客,一直送到巷子口才返回。 李红兵也跟着起席,走到灵棚角落,这里生了一个火盆,吃完饭的村民年纪大的熬不了夜,早早回去休息,剩下就是村里中坚,围在火盆,一边听吹拉班子表演,一边烤火闲聊。 毕竟村里晚上娱乐活动十分贵乏,除了创造人类就没有其他可干,现在有烟有酒说说笑笑,还能听曲,难得放松一下。 见村霸过来,村民们连忙让座位出来,李红兵掏出烟散了一圈,村民们也打开话匣。 “红兵叔,你可豪气,请这么多吹拉班子,那个光头是十里铺的刘大脑袋,他出活价码可不便宜。” “红兵叔,你家还要工人不,我去干几天工咋样?” “红兵叔,德财倒插门的那家可不好惹,你下回去镇上可要注意点。” 众人七嘴八舌的找他说话,无非是看中他的吓人的财力,说一不二霸气,蹭点关系以后出去腰板也硬气。 对此,李红兵清楚,这农村都这样,捧高踩低,但都没啥坏心眼。 也就彻底放开,把明珠市的灯红酒绿跟他们胡吹海吹起来,听的众人心花怒放,眼睛放光。 聊着聊着,李红兵肚子饿了,起身跑到后院拿了一盆油果回来。 油果就是面揉成条,放进油锅里炸成条状面食,跟油条差不多。 李红兵找来一根木棍,串上油果,放在火上烤。 炙热碳火把油果子里的油脂烤出来,滋滋作响,散发出油焦香味,引得其他村民也馋了,纷纷找来棍子,一起烤起油果,有的村民不爱吃油果,就去找来土豆,红薯,埋进碳灰里。 吃一口焦脆的油果子,李红兵扭头朝吹拉班子喊道。 “老刘,换个曲子。” “好咧。” 刘班头唢呐音一变,换成了欢快的曲调。 这可不是对丧事不尊敬,到了晚上除去灵堂里的吹拉班只能吹哀曲,外面的吹拉班可以随便吹乐曲,怎么热闹怎么吹。 有的地方办白事还会请美女上台表演,尤其是过了十二点,火热劲爆项目,是男人最期待的时间。 不知不觉到了十二点,又要开席了。 李红兵说什么也吃不下了,今天给德发站台的任务圆满完成,跟知客定好约好后天上山时间,就找个由头离去。 …… 第188章 小偷 回家归途,月亮为伴,路灯为舞。 背着手,李红兵缓悠悠的出村子。 山道上挖机轰隆隆的通宵干活,按照王海的要求歇人不歇工,三个挖机师傅轮流上班,高效的工作效率,让山道铺设已经完成一半。 呜呜!! 大花摇晃尾巴,踩着自己的影子飞奔到李红兵身旁低声呜咽。 真是操心的大花啊! 家里两个操心婆,一个是山杏,另外一个就是大花。 李红兵抓抓大花脑袋,“抱歉,晚上有事,安娜呢?” 呜呜! 大花扭头望了眼草甸,呜咽几声。 李红兵点点头,知道女儿跟山杏去窝棚住了,想到这几天家里出了很多陌生人,大花每天都会在老宅里蹲点。 随口问道,“这两天家里没事!” 话音刚落,大花突然表情变的警惕,用喉咙发出低吼。 李红兵皱起眉,“什么,晚上有人溜到后院被你赶走了,看清楚样子没?” 大花先是点点头,接着摇摇头。 自从老宅翻新改造,工程队陆陆续续带来的二三十个工人,人多手杂,瞎子又不会分身术,守前院守后院。 尤其是晚上,老宅院子空间又大,摸进后院还是很容易的,家里人又都有各自的事情。 李红兵只能想办法增加人手,避免盗窃事件发生。 此时宅院里灯火通明,各种机器刺啦刺啦的发出噪音。 一排三轮摩托车还停在大门口,这让里李红兵大为好奇,平时三泡进完货,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马上返程。 怎么今天这么晚了都还没走? 把李红兵送到门口,大花就跑去巡逻了。 走进院门。 眼前一幕让李红兵怒上心头。 十多个后生在菜地里拔菜秧,连土都不放过,一棵菜秧连着土挖起来,菜园里也被挖的坑坑洼洼,跟狗啃的一样。 “我说,你们干准备把菜园都搬走啊!” 忙碌的后生们停下手里活,抬头朝声音处望去,灯光下,李红兵表情不善的背着手,站在菜地边。 这些后生来老宅拉过几回蔬菜,也认得李红兵是主人家,还请他们吃过水果,平时见面也能说几句话,人挺仗义的。 一个后生笑呵呵说道,“李大夫,是泡哥让这么干的,说大老板要一锅端,连根带土全都拉走。” 还真是一锅端,连土都不给我留。 “三泡在哪?”李红兵嘴角抽了下。 “在水井边睡觉,我们干活了。” 李红兵挥了挥手,自己在乎不是菜秧被挖,而是徐大郎连根带土都要回去干吗! 搞种植? 这些菜秧已经失去生机,拉回去又种不活,竹篮打水一场空。 问题是钱怎么算? 蔬菜是蔬菜的价,菜秧是菜秧的价,兴许菜秧送到明珠市,感受到徐大郎的热情,说不定一下就活过来。 没错,就应该是这样。 得加钱! 想到这里,李红兵步伐轻快几分,走到水井旁,对着霸占自己专属摇椅,正在打呼噜的三泡就是一脚。 “谁?”三泡猛的醒过来,一脸紧张的抓起放在摇椅旁的铁锹。 哎呦! “泡哥,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睡觉身边都要放把铁锹,学曹操呢?”李红兵戏谑道。 见到是李红兵,三泡失声问道,“哥,你咋回来了!” “起来。” 李红兵抬了抬下巴,三泡赶忙丢掉铁锹,从摇椅里站起身,一脸谄媚的用汗巾把摇椅擦了又擦,点头哈腰道,“哥,你坐,你坐。” “泡哥,做了亏心事是不是,大晚上流那么多汗?”坐进摇椅里,李红兵斜了一眼。 本以为趁红兵哥去报丧守夜,自己先斩后奏把菜秧连根带土全都挖走,这样就算事发了,也是去找徐老板的麻烦,谁知道红兵哥半夜回来了。 三泡心虚的抬手往额头上擦,可什么都没擦到,知道被红兵哥涮了。 李红兵表情慢慢变的严肃起来,一直盯着三泡看,把三泡看的不自在的低下头。 “我回村,你帮我出钱买大花它们,我谢你。你招惹黑角,受伤我救了你,你该谢我。按说咱们俩关系还不错,算得上发小了。” “可今天你这事办的糙了点,有什么事你不能跟我直说,徐大郎这个外人能比得上咱们俩这么些年的情分,还是说你三泡飘了。” “红兵哥我”三泡羞愧的恨不得在地上挖条缝钻进去。 李红兵起身,抬手道,“别说话,听我说。今天事到此为止,菜秧和土全都拉走,告诉徐大郎这批菜涨价了,价格自己掂量。” 说罢! 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隐约听到身后啪啪啪啪的耳光声。 李红兵没有吭声。 跟三泡是不会闹掰的,今晚只是给他敲个警钟。 别被钱迷了脑子,徐大郎那帮人,不是一个农村娃玩转的,你有用,有价值,他们才对你称兄道弟,要是没用,没有价值,转身会把你踢进坑里。 别以为说了几句好听话,就能被他们高看一眼。 心里要有哈数。 离开老宅,李红兵来到草甸牲口棚。 听到动静,二黑、三灰从黑暗中摇晃尾巴走过来,呜呜低吼。 “看到公主没有?” “呜呜!”二黑呜咽低吼。 “在窝棚那边,知道了!” 依次在二黑、三灰脑袋上抓了一下,朝着窝棚走去,两只狼犬对视一眼,主动跟在李红兵两旁护送。 夜幕笼罩着草甸,一盘圆月从鱼鳞般的云隙中闪出,弥漫起朦胧的月光,像是升腾起来的一片淡淡的银雾。 蜿蜒曲折的溪水河,把月光揉进身体里,化作一条流动光带,跟着水流飘向远处。 窝棚门前横杆上,挂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火在草风左右晃动。 还没等靠近窝棚,草帘门后面冲出一道白色身影,围着李红兵欢快跳跃。 公主踩着猫步,优雅的走出窝棚蹲在门口,用尾巴垫在脚下面,要不是那双金黄色的眼瞳,谁能发现黑夜中的一只黑猫。 正找你呢! 安抚好小白,让二黑和三灰回牲口棚。 李红兵把公主抱在怀里,悄声说道,“有人想偷家里的东西,瞎子和大花忙不过来,你晚上去老宅盯着点,好不好?” 喵呜! 偷东西都偷到本喵家了。 公主点点头,“嗖”纵身一跃,跳入草丛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蹑手蹑脚的掀开草帘走进窝棚,透过煤油灯昏黄光线,李红兵看到床铺上,被吵醒的山撑起身子,而那领口一抹腻白钻进眼睛,再也拔不出来。 山杏见红兵哥进屋也不吭声,傻呆呆的站在门口,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 顿时俏脸浮起一层绯红,抛出一个娇媚眼,伸手掩住领口。 “安娜在呢!今晚你睡地铺,被褥我都提前铺好了。” 李红兵郁闷的脱去外套,钻进冷冰冰的被窝里,嘴里念念叨叨。 “臭丫头,新房盖好就把她赶出去睡。” 凌晨三点。 老宅施工如火如荼,工人把搅拌好的混凝土倒入已经挖好的地基里,又在混凝土里放入振动木奉,低频嗡嗡声响彻整个工地。 两名工人躲在阴暗角落,窃窃私语。 “表叔,真的有东西?| “没错,前天我拆房子的时候,用金属探测器检查时,那木屋二楼角落金属反应很大,绝对是好东西。” “你没事带金属探测器干嘛?” “这你就不懂了,但凡有点年头的老房子,都藏的有宝贝,上次老吴帮人家拆房,就用探测器找到十几块老银元,转手就卖了5万。” “真的假的,没听老吴说呢!表叔,你说这房子里也有银元?” “不好说,看房子的结构,应该是藏在隔断里,很有可能是以前老人藏得,而且现在主人家也不知道。” “那我们动手啊!” “等会我跟王头说院子里光线有死角,看不清混凝土气泡,要在院子里再竖一根照明灯。现在赶工期,王头不答应也得答应,你是电工,肯定找你装灯,你在叫我帮忙。” “行。” 两人定好计划,各自分开试试。 没一会。 院子里打混凝土的工人里,有个黑脸汉子突然大声喊道,“王头,这边光线暗,看不清振动木奉打没打出气泡,再竖一根照明灯!” “就你特么屁事多。”那个王头气呼呼跑过来,发现确实是个视线死角,只能听到振动木奉在工作,但混凝土排气情况却看不到,恼怒的回头喊道。 “小刘,过来竖杆照明灯。” “知道了!” 随着一喊一答,没多会一个年轻人扛着照明灯、电线跑过来,比划灯光照射范围,指着堂屋二楼书房窗户下方的空地。 “照明灯要放在这个位置。”年轻人说道。 王头不耐烦的挥挥手,“那快点装,别影响施工进度。” 年轻人连忙点头,顺口喊道,“表叔,过来搭把手,脚手架我一个人搬不动。” 黑脸工人表情一喜,赶忙跟着年轻人跑向脚手架。 叔侄俩抬着脚手架放在书房窗户下面,开始安装灯杆。 原本瞎子这个点应该守在堂屋,晚上吃完席回老宅跟往常一样沿着栅栏检查,发现靠近山边杂草被踩踏留下的痕迹,想着堂屋前面人来人往,应该不会有人敢进屋偷东西,就跑到后院蹲守去了。 大花呢! 确实也发现有人在后院栅栏外走动,自然认为小偷会到后院偷东西,也钻到后院山坡上监视。 阴差阳错,堂屋反而成了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灯杆竖好,两人爬上脚手架安装照明灯,工地用的照明灯是专用1000瓦卤钨灯,特点是超亮、强光、范围广。 装好灯罩,灯泡,年轻人低声对身后忙活的黑脸工人,“表叔,准备,马上点灯了。” 黑脸工人拿出一把木工扁凿,拍了拍年轻人后背。 接通电源。 啪! 一团耀眼灯光亮起。 施工工人被这刺眼灯光一打,忍不住遮住眼睛,怒骂用这么大功率的灯泡干啥,眼睛都晃瞎了。 然而工人眼中只有一团灯光,却看不到灯光后面的两人。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照明时由于被灯具自身遮挡,在灯下产生阴暗区域。 趁这个空档。 黑脸汉子用木工扁凿对着书房窗户缝隙轻轻一挑,老式木窗户锁扣就是一根木条,往上轻挑就能打开。 窗户打开,黑脸汉子敏捷钻进去,从动作上看应该是老手。 年轻人害怕的心惊胆战,假装调整灯罩角度,拖延时间。 摸进书房里,黑脸汉子掏出打火机,用手挡住火光,巡视房间里的情况,墙壁上挂着的古画,书案上摆着的笔墨纸砚、镇纸、水盂、香炉、茶杯、奇石,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径直走向一排药柜前,趴下在探测器有反应的地方摸索,拉出药柜最下层一味当归的抽屉,手伸进去摸到隔档用力一按。 药堂墙角地板弹起,露出一个隐藏暗格,隔断里静静放置这一个红木箱和一根用黑布条缠绕的棍子, 挑开锁扣。 木箱打开,里面只有一本厚厚的黑皮书、一具二十公分高的木像。 古书。 佛像。 黑脸工人脸上一喜,如果是金银珠宝还不好处理,是这两样就好办了,直接到古玩市场卖掉,买家也不会声张。 把古书和佛像塞进怀里,顺手拿起那把黑布缠绕的棍子,快步走到窗户。 正要钻出去时,突然两点金光闪过,瞬间黑脸汉子只感觉脸火,辣辣的疼,似乎脸上有什么东西水。 唔! 黑脸工人强忍着疼也不发出一声,踉跄坐在地上,没等回过神,只听到后背衣服被什么东西撕开。 哆嗦着手掏出火机打着。 摇晃火苗散发出微弱光线,一只黑猫站在不远处,金黄色瞳孔释放冷漠。 “死猫,滚开。”黑脸工人低声怒骂。 喵呜! 公主喉咙里发出渗人的低吼,纵身一跃,继续发动攻击。 黑脸工人下意识用力挥出手中的黑布棍子。 砰! 棍子击中黑猫的腰部,将它打飞摔在地上。 喵呜! 公主重新站起身,下一刻哀嚎着倒了下去,后半身失去了知觉,就算如此,公主也不放过这个小偷,用前爪抓在在木地板缓慢朝着小偷爬去。 “死猫,去死。” 黑脸工人再次挥舞棍子,把黑猫打飞,就在准备给最后一棍时,窗户外响起年轻工人催促声。 “表叔,赶紧出来,磨叽什么。” 黑脸工人看着一动不动的黑猫,晦气的跑到窗户,钻了出去。 年轻工人见他出来,刚要开口,忽然后退几步,赫然望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你脸怎么了?” 黑脸工人用手一擦,才发现脸上的水,竟然全是血。 “玛德,碰到一只夜猫,东西拿到了,赶紧走,就说我撞到架子,把脸撞破了。” “哦哦!”年轻工人连忙对着工地大声喊道,“王头,我表叔撞到架子,把脸撞破了。” 正在干活的王头暗骂一声晦气,赶工期的时候碰到工伤。 “严不严重?” “有点重,脸上划了一道口子,哗哗冒血。” “你们特么的事真多,你骑摩托送他去镇上包扎。” “好好。” 年轻人赶忙扶着黑脸工人下了脚手架,朝着营地走去。 不一会。 摩托车轰鸣声由近到远。 最后消失在黑夜中。 …… 第189章 愤怒 蹭! 李红兵勐的坐起身子。 “哥,做噩梦了?”听到动静,床铺上的山杏体贴问道。 “没事,你接着睡,我出去透口气。”李红兵一边快速换上衣服,一边柔声回应山杏。 走出门后,马上对趴在门口的小白说道,“去把黑风叫来,公主出事了。” 此时李红兵不复温柔,一脸冰冷。 吸收过本源的动物,跟自己有一丝羁绊,它们的喜怒哀乐自己都能感受得到。 刚刚睡梦中脑海中响起公主的悲鸣,让李红兵有种心季的难过。 公主有危险了。 哒哒哒! 夜色中黑风如飞逝影子一般跑到身旁,李红兵也没有多话,直接翻身上马。 “快,去老宅。” 咴咴! 黑风感受到主人的急切,四蹄勐然发力,蹭的弹射出去。 走后窝棚亮起一盏灯光。 山杏一脸担忧的走出窝棚,望着被黑夜笼罩的大地。 小白走到山杏身旁,虽然刚刚能感受到爸爸的怒火,也牢记爸爸交给它的任务,保护好妈妈和妹妹。 只是不能帮到爸爸,让小白心生愤怒。 仰起头。 对着夜空吼出一声声狼嚎。 嗷呜呜! 嗷呜呜! 牲口棚,趴在草窝里的迷盹的二黑,三灰耳朵抖了一下,勐的站起身,听到妹妹的急切呼唤。 同时仰天回应。 嗷呜呜! 嗷呜呜! 整个牲口棚的动物们全都醒了。 羊叫,猪叫,牛叫,乱成一片。 尤其是黑角,歪过脑袋听了片刻,直接抛下羊后宫,朝着老宅奔去。 白嘴也发现不对劲,摩挲几下苍鹰,拍打翅膀追着黑角身影。 …… 老宅工地。 工人们似乎听到有动物在吼叫,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机器一停,狼嚎声越发清晰。 顿时一个个吓的面色发白。 “我滴妈呀,这山里怎么有狼。” “王头,被狼咬算工伤吗?” “是不是咱们机器声太大,吵到狼了。” “听说狼吃人的。” 就在工人们议论纷纷时,院门冲进来一匹黑马,托着李红兵飞奔到堂屋台阶前,黑马急刹立起上身后重重落下。 “李大夫,你们这里…”王头虚笑着上前打招呼,不过话只说到一半,就被一双冷漠眼神给堵回喉咙里。 李红兵跳下马,一脚踹开堂屋门,感受羁绊指引跑上二楼书房,拉开灯绳。 目眦欲裂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公主歪着脑袋趴在地板上,眼睛半眯着,口鼻冒出血丝,没了往日傲娇小公主的模样。 听到动静,公主吃力的睁开眼,见到是李红兵,弱弱的叫了一声后合上眼睛。 李红兵心痛的跑到上前,用感知发现公主的生命力不断消逝,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本源之力不要钱的往公主身体里灌。 另一边。 正在工人们困惑大半夜李大夫不睡觉,骑马到处跑,农民都很闲吗? 这时。 一条灰白毛,体型跟牛犊子一般大的狼犬嗖的冲进院子,转眼消失在堂屋里。 而随后瞎子也跟着出现,王头正准备向瞎子打听出了什么事,奈何瞎子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头扎进堂屋。 又过一会。 一头长着螺旋大黑角的灰毛山羊,横冲直撞莽进院子,一辆装满混凝土的无辜手推车,恰好挡住它的路线,直接用那对大角撞飞,冲进堂屋。 工人们赫然看着一地的混凝土和倒在地上的手推车。 这特么是羊? 坦克! 这帮人、动物抽什么疯,怎么全往堂屋里跑? 扑棱扑棱。 一只白嘴乌鸦滑翔飞入堂屋。 最后出现两条同样牛犊子体型的二黑和三灰。 二黑跑进堂屋后想了想又退了出来,站在堂屋台阶上,渗人的狼眼散发幽幽凶光,扫过院子里每个工人的面容,一一记下长相,为等会杀戮提前做好准备。 而三灰直接堵在院门口,四处张望的眼神中带着隐隐的杀气和恐怖。 工人们顿时懵了。 施工队跟这些狼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儿怎么跟发了疯一样。 有个工人不明所以的走上台阶上,准备上去安抚一下二黑。 刚抬起手,二黑勐的跃起,直接将那个工人扑倒,张开嘴咬住工人肩膀,尖锐锋利的狼牙瞬间刺穿手臂,鲜血瞬间从伤口处喷涌。 二黑松开嘴,鲜红血液染红了毛发,对着院子里的工人露出血腥凶狠的獠牙,抬首一声长嚎。 啊! 惨叫声响彻夜空,被咬的工人捂着肩膀,踉跄的跑向工友,其他人手忙脚乱的帮他包扎好伤口。 看着血伤口和满手鲜血。 工人们彻底慌了,这是玩真的,下死口啊! 怎么办? 一位工人两腿直打颤,望向王头,结结巴巴说道。 “王头,你…你还是…给孙总,王总…打个电话。” “对…对对。” 王头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手指似乎也不听使唤,好半天才拨出电话号码。 都都都… 此刻王头别提多想能见到孙强,王海两人。 都都都… 手机里继续传出拨打声。 接电话啊! 特么找老子的时候比找小姐都积极,轮到老子找你,一个个不接电话,睡你们马了戈壁啊! 老天似乎感受到王头发自肺腑的问候。 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老王,大半夜有事?”电话一头,孙强半梦半醒问道。 “孙总,赶紧过来,出事了”王头话都没说完,只听对面电话挂断。 听到老王一句出事了。 孙强瞬间睡意全无。 怕什么来什么,李大夫可是大老板的小舅子,工程出点差子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披上衣服,噔噔噔冲进院门,至于堵在门口的狼犬,被直接无视了。 孙强见到地上的混凝土和翻倒的手推车,还有受伤的工人,顿时破口大骂。 “老王,你怎么搞的。还有你们,能干就干,不能干滚蛋。” 骂完,心里那口气爽了,等待工人们给自己一个解释。 等了片刻,竟然没人说话,反而一个个像是看傻必一样看着自己。 在工人眼里,孙强就是一个傻必。 把自己当外卖,送进狼嘴里,还是免跑腿费那种。 不是傻必,是什么? 片刻过后,孙强愤怒的望向王头,从牙缝里挤出话。 “电话里怎么不说清楚,我是泡你老婆了,你这么坑我。” 王头委屈的摊开手。 “我刚要说,你就挂断电话了。” “现在怎么办?”孙强没心思追究是谁的责任,两条杀气腾腾的狼犬前后两头堵,绝对不是为了跟他们玩躲猫猫。 两人一对视,同时喊道,“王海。” “我来给他打电话。”孙强马上掏出电话,号码拨出去,同样没人接,孙强捶胸顿足的一顿赞美,王头撇撇嘴,全当没有听见。 等到电话接通,孙强没有啰嗦,直接说工地出事,赶紧过来。 过去片刻。 王海大喘气的站在孙强、王头面前,气得浑身发癫,伸手指着两人半天说不出话。 坑队友。 你们打算要死也要拉一个是。 “别气了,我刚要说,你就挂断电话了。”孙强讪讪的解释,可看到王海面无表情的举起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孙强索性也不装了,破罐子破摔,“来都来了,说说怎么办!十几个老爷们还干不过两条畜生。” 这句话瞬间引起在场所有工人的共鸣。 是啊! 不就是两条狼犬,这么多人压也压死了。 “孙总,你说怎么干。” “我们都听你的。” “你带我们杀出去。” “对,孙总先上,我们跟着。” 这话风不对啊! 明明是大家一起上,怎么变成我打头阵。 孙强盯着那个怂恿让自己顶前面的工人,心里小本本上记下他的名字。 是,十几个工人一起上,肯定能跑出去。 可谁跑出去几个,这就要打个问好。 就那两条跟牛犊子一般大的狼犬,一口下去还不得没了半条命。 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 心里顿时打起退堂鼓,孙强讪讪看向王海,“要不,你给李大夫打个电话,老王说他就在堂屋里面。” 王海郁闷的举起起手机,“他把我拉黑了。” 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工人们,现在彻底死心了。 我艹! 什么狗入的人。 动不动就拉黑电话。 二楼书房。 李红兵一边把本源之力输送到公主体内,一边用手指摸索受伤部位的骨骼。 公主有两处致命伤,一处在腰部,嵴椎骨被打断,有内出血的情况,另一处在头部,受到重击后出现昏迷。 先处理外伤。 找到骨折位置,李红兵掏出针匣,取出一枚带刃扁针,把伤口附近的毛剃掉,没有了毛发阻挡,能清楚看到平滑皮肤位置有处凸。 李红兵额头冒起一滴冷汗。 猫跟人不一样,骨头脆弱,接骨固定断面很容易造成二次损伤,万一碰到血管,那就彻底玩蛋了。 用手触摸骨折部位,了解骨折端在肢体内移位的具体方位,在头脑里构成一个骨折移位的立体形象。 第八第九嵴椎骨,骨断面出现严重移位畸形,还有肝脏损伤的问题,救活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 思绪高速运转模拟接骨方案。 双手拇指抵于突出的骨折一端,其他四指则重叠环抱于下陷的骨折另一端,在牵引下双手拇指用力向下挤压突出的骨折端,加大骨折成角畸形,依靠拇指的感觉,感受到骨折的远近端骨皮质已经相抵时,骤然反折。 反折时,环抱于骨折另一端的四指,将下陷的骨折端勐力向上提起,而拇指则持续向下压迫突出的骨折端,矫正重叠移位畸形。 同时,早已准备好的本源之力迅速想骨折处汇聚。 骨折处理好,接下来是被骨茬刺伤出血的内脏。 掏出细针在出血点迅速下针,拔针,再下针,继续拔针,如此反复操作,同样将本源之力汇聚在伤口处,受到本源之力的增援,公主体内自救机能被无限放大,促使受损的肝细胞修复以及肝脏细胞再生。 针孔位置缓缓渗出黑色血液。 刺啦! 李红兵从对襟衫上撕下一块布条,小心翼翼擦掉黑血,直到黑血不在渗出。 接着又从药柜里抽出一个屉子,两脚踩散架,取出两块规整的木条,夹住公主骨折的部位,用布条缠好。 最后就是脑袋了。 这个部位,李红兵是真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扎针来辅助排血化淤,再用本源之力保护大脑。 开启感知,感受到公主的生命波动正在缓慢恢复。 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下来。 能做的全做了,剩下只能看公主造化! 呜呜! 大花走到公主身旁,用脑袋轻轻顶了一下,发出自责的呜咽。 责怪自己要是不去后院,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 “跟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李红兵宽慰的抱住大花,再一回头看到黑角、白嘴都在书房里。 “你是怎么上来的?”李红兵无奈的看着黑角那体型,再想到通向二楼的狭窄楼梯,真是难为它了。 黑角眼神中带着愤怒,摇晃螺旋大角,蹄子扒拉地板,咩咩叫。 “我知道,不会放过伤害公主的人。” 李红兵小兵的抱起公主,把它交给从进门开始就一言不发,浑身冒着冷意的瞎子。 “太爷。”瞎子用喉咙发出声音,伸出因为压抑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双手。 “这事你别管,照顾好公主。” 李红兵走到被翻开的木箱子,里面的医术和穴位像以及那把武士刀不见踪迹。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蠢货。 书桉上摆放的古董,墙上的古画,哪一个不比这三样值钱。 脱下已经撕碎的外褂,认真的把它叠整齐,放在书桉上。 转身离开书房。 来到堂屋门口,看着被二黑咬伤的工人,并没有道歉,而是朝王海和孙强招招手。 两人忐忑不安的走上前,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双方关系变的这么紧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你是老板小舅子。 “李大夫,出什么事了?”王海自认为跟李红兵关系不错,毕竟从设计新宅到动工,自己全程参与,而且李大夫给人感觉挺好说话。 李红兵撇了王海一眼,“有工人偷走了二楼书房的东西,还打伤了我的宠物。” 什么? 王海、孙强和一众工人脸色大变。 干活把主人家的东西偷走,这事做的! “一定是小刘和老刘,刚那会老刘说灯光暗,让装个照明灯,我就让小刘竖灯架。”王头想起什么,脱口而出,然后又看着二楼书房的位置和还未搬走的脚手架,“对,肯定是他俩。” 自己手下竟然出现了贼,孙强脸色极为难看,“那俩人呢?” 王头瞬间语顿,讪讪说道。 “装完灯架,老刘把脸撞破了,我就让小刘骑摩托送他去镇上包扎。” 听到小偷跑了,李红兵翻身上马,黑风起步加速冲出院子。 大花、二黑、三灰、黑角留下院子里的工人,紧随其后。 变化之快让工人们都来不及反应,刚还凶残见血,现在没事了! 王头扭扭捏捏朝孙强问道,“孙总,现在咋办?” 孙强气到无语,恶狠狠瞪了王头一眼,“还能怎么办?把人送到镇上治伤,让你们手脚不干净,这回碰到硬茬了!活该被咬,等钱收拾你们。” 第190章 赃物 林区山路陡峭,蜿蜒曲折,沟沟叉叉路难走,有时候眼看是直路,下一刻就变成悬崖边,白天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是晚上没有路灯情况下。 尤其早晚温差大,到了三更半夜,背阴路段就会起雾,林区人把这种雾成为鬼打墙,因为谁也不知道雾后面是什么。 偷完东西的叔侄俩,骑着摩托车在山路上提心吊胆的逃窜。 摩托车倒车镜不知何时掉了一个,车身遍布擦痕,排气管歪到一旁,发出通通通的声响。 而叔侄俩鼻青脸肿,衣服沾满泥土,草木屑,尤其是那个老刘,本来脸上被公主的利爪抓破相,现在脸上又多了一片擦痕,嘴肿的老高。 “刘娃子,慢点骑,再摔一次咱爷俩可就死定了。” “表叔,这什么鬼路,根本看不清。” “你特么还敢扭头,看路。” …… 黑风跑出老宅一路狂奔,黑角和三条狼犬紧随其后,白嘴飞到高空,用叫声为黑风指引方向。 趁着手机还有信号,李红兵快速编辑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黑风毕竟不是摩托车,就算有本源之力提升,高速狂奔体力消耗的极快。 听到黑风发出鼓风机般的呼吸声,还有脖颈冒出雨滴似的汗珠,李红兵知道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黑风脱力,会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停下,休息一会。” 咴咴! 黑风发出嘶鸣,拒绝李红兵的要求,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追上伤害公主的凶手。 “再跑你会累死的。” 李红兵不得已拉紧缰绳,勉强控制黑风停下。 呼呼! 得到喘息的黑风,走到路边排水沟,顾不得水面漂浮的灰尘杂物,大口大口喝起来,喝完抓紧时间啃食路边野草补充体力。 紧接着黑角随后赶到,不停歇狂奔对它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而且它还没有蹄套保护。 落在后面的大花,二黑,三灰追上队伍,虽然狼的奔跑速度也不低,但在黑风,黑角面前还是差了一点,可胜在耐力超强,一路追过来,除了眼神中略带些疲惫,还有余力警戒周围动静。 李红兵既心疼又欣慰。 “你们休息一下,出山只有这一条路,他们跑不掉。” …… 天色蒙蒙亮。 摩托车终于跑出山区,进入平坦大路,叔侄俩高兴的都快哭出来,这一路跑的真特么坎坷。 正当两人憧憬卖掉古董,回村过上富足的小日子时,远处道路上横着七八辆三轮车,把路堵的严严实实。 老刘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大早上堵路,难道被发现了,应该不会这么快。” “表叔!”年轻人心虚的询问。 “没事,今天是赶大集的日子,估计是镇上地痞无赖收过路费的,骑过去。” 年轻人听到表叔这么说,安下心来,减慢车速缓缓骑过去。 听到有摩托车靠近的声音,横在路中间的一辆三轮车车厢勐的坐起一个后生,朝着身后嚷嚷。 “泡哥,有车过来了,是辆摩托。” “啥!” 睡眼惺忪的三泡从车厢里冒出头,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眯起眼睛看去,跟红兵哥短信里说的差不多。 两个男人,工人打扮,一辆摩托车。 可特么等到你们了。 三泡狞笑一下,从车厢里抓起一把扳手,哐哐敲着车厢。 “都特么醒醒,人来了。” 哗啦。 七八辆三轮车里起来十多个流里流气的年轻后生,手里拎着这种扳手,锤子之类的工具。 至于为什么拎工具,回答一律是车坏了,修车用。 “房六,去拦住摩托。”三泡安排一个年轻人。 “好咧!” 一个年轻人抄起榔头,眼神里闪烁兴奋,走到路中间,张开双手。 “停车,收费。” 听到有人喊收费,老刘悬在半空的心算是落下家,拍拍侄子肩膀。 “等会你别吭声,我来应付。” 等摩托车停在房六面前,后生们拎着工具涌上前,包住摩托,有人直接把扳手熟练的塞进轮毂里,防止强行冲卡。 老刘一看就知这帮人是熟手,连忙跳下车拱手。 “各位爷们,我是给草沟村李大夫修房子的工人,这不干活把脸伤到了,来镇里包扎,行个方便。” 话音未落,包围摩托的后生让出一条路,三泡懒洋洋走进圈子,上下打量老刘脸上的伤。 “你是给红兵哥修房子的工人,昨儿早上我怎么没见过你?” 老刘有些慌,怎么半路碰到李大夫的朋友,仔细看了三泡脸上的巴掌印,连忙一笑。 “爷们,见过见过,昨儿晚上你不是在菜园里刨根挖土。” 刨根挖土。 我刨你大爷。 提到这件破事,就莫名烦躁。 脸上巴掌印火燎燎的疼。 昨晚菜秧打包发走后,回家就把红兵哥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给婆娘春苗。 马上被春苗指着鼻子痛骂。 骂三泡最近飘了,那个什么徐老板说几句好听话,就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天天嘴上挂着大老板大老板,也不看看,自己挣的钱从哪来的。 要不是红兵哥帮衬,运菜的买卖完全可以让四泡,五泡,六泡做。 自个还恬不知耻的天天给徐老板打电话通报红兵哥的事情,早就提醒他脑子灵光点,别被别人骗了,还替别人数钱,现在好了! 惹红兵哥不高兴了。 一顿连骂带教,三泡反应过来,反手就给自己一巴掌。 拿起手机就打给红兵哥。 听到电话里的提示音,三泡垮哭丧着脸,“把我拉黑了,咋办,红兵哥肯定生气了。” 看着自家男人脸上的巴掌印,春苗是又心疼又无奈,“没事,红兵哥肯定是在点你,没有生你气,明儿我跟你一起进山,赔个不是。” 夫妻俩正说着话,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是红兵哥发来的,三泡连忙点开,看完信息脸上露出笑容。 抄起衣服往门外走,边走边告诉春苗,“红兵哥找我办事,他没生我气。” 回忆在瞬息之间,可两个小偷却觉得度日如年。 老刘见眼前这位脸上有巴掌印的男人不说话,便小心翼翼问道,“爷们,你看过路费收多少合适,我脸上的有伤,拖不得。” 啊! 清醒过来的三泡翘起嘴角,举起扳手指着摩托后座那个化肥袋子。 “不收钱,我要那袋子里的东西。” 什么! 老刘马上警惕起来,把手放进怀里,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爷们,这不合适,道上规矩交钱过人,没听说要东西的。” “什么道上道下,我听不懂,你就说给不给!” 三泡话音未落,周围后生同时举起手里的工具,一副再说一句,就让你开瓢的架势。 那个侄子啥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掏出手机高声喊道。 “拦…拦路抢劫,我…我报警…” “谁要报警?”身穿辅警服的孙年走出来,嘴里叼着烟目视老刘。 看到经察,老刘知道这次载了。 人家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从怀里掏出木工扁凿丢在地上,双手抱头蹲下。 这人动作熟练的让孙年都有些诧异,手忙脚乱的拿出从所长那里顺来的手铐,给叔侄俩拷上。 然后学着所长口吻,观气十足的问道。 “姓名,年纪,哪里人?” “孙子,啰嗦个毛,赶紧找东西。”三泡见不得孙年得瑟模样。 哎! 孙年笑的跟花一样,平时在镇上不是找鸡就是寻牛,要不就调解邻里之间鸡毛蒜皮的破事,想不到有天能抓到盗窃古董的小偷,这可是大桉子,只要办好,今年转正就有希望了。 从摩托车后座取下化肥袋,解开封口,掏出一本黑皮书,一个光出熘的佛像,还有一根黑布条缠绕的棍子。 这就是古董? 看起来不怎么值钱的样子。 孙年关注点放在那个被黑布缠绕的棍子,好奇心的驱使下,一点一点解开黑布,竟然露出一截刀柄。 凶器? 还是作桉工具。 随着继续拆开,这把刀露出真容。 黑色刀柄,挂着一束掉色金色穗子,黑色刀鞘表面很有历史沉淀感。 兵器这东西,有一种让男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三泡夺过长刀,放在手里把玩,突然发现这把刀不是华夏款式,更像是霓虹国的武士刀。 抓住刀柄轻轻一拔。 刀刃顺滑的脱离刀鞘,刀身泛起一抹金属光。 直到完全抽出这把武士刀,三泡虚空噼砍几下,刀刃划破空气,发出次次破空声。 “拿根木棒过来。” 一个后生赶忙找到一根手臂粗的木头,举在半空,心慌道,“泡哥,你砍准点,别把我膀子卸了。” “闭嘴。” 三泡此时已经沉浸在试刀中,双手握住刀柄,高高举起,对着木棒用力砍下去。 刷! 刀光一闪。 木棒无声无息的断成两截,刀口光滑平整,没有一丝毛刺。 喊好刀,真是好刀。 周围后生目光热切的盯着武士刀,就等轮到自己玩。 这时。 路上响起村民的骂声,今儿是赶大集的日子,附近村寨的村民早早挑着蔬菜,山货出门,就想在集市上占个好位置。 这还没走到镇上,被一排三轮车堵住前路,一个个气的骂天骂地。 “谁家三轮,堵在路中间作死啊。” “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好好大路堵的严实。” “赶紧挪开,再不挪老头子要砸车了。” “驴入的玩意,故意堵路是不是?” 三泡一众人赶忙缩起脖子,他们可以揍偷东西的叔侄俩,因为他俩是外乡人,可被村民骂就不敢啃声了,保不准这些村民里有自己拐着弯的亲戚。 “收队,收队,到派出所集合。” 收起东西,把叔侄俩塞进车厢里,各自骑着三轮摩托灰熘熘的让出路。 回到派出所。 把叔侄俩往接待室的墙上一拷,后生们拿着武士刀在院子里玩刀起来。 找回失物,红兵哥交代的任务完成,三泡应急别提多美了。 当看到孙年拿手机要对黑皮书和金属像拍照,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挡住。 “孙子,你干嘛?” 孙年随意解释,“给赃物拍照啊,这是流程。” “不能拍。” 三泡把黑皮书和金属像抱进怀里。 刚才在检查的时候,就发现这本黑皮书是本医书,而那个金属像表面有密密麻麻线条和凹点。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这三样东西是从红兵哥家偷的,红兵叔最拿手的就是高超医术,而李家也以医术闻名。 两者连在一起,不难猜出这两样东西,跟李家医术有关。 对于洗心革面的三泡,维护红兵哥的秘密是首先任务。 如果照片流传出去,不仅会导致李家医术传出去,自己也在红兵哥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要拍你去拍那把刀,这两样东西绝对不能拍照,哥不害你。” 孙年也感觉到这两样东西有点烫手,随即顺坡下驴,“那我去把刀拍下来。” 太阳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 赶集的村民涌入松柏镇,作为镇里唯一的派出所,自然要保护好老百姓安全,顺便维持交通。 所长刘波吃过早饭,慢悠悠的走进派出所,看到镇上街熘子全都聚院子里,还有满地木块,不禁乐道。 “表现不错,知道给所里噼柴,不枉老子平时关照你们。” 街熘子里一个年轻人听到刘所声音,回头招呼道,“外甥,过来看,老舅弄了把好玩意。” 刘波脸顿时黑了下来。 五十多岁的人,被年轻人叫外甥,这特么辈分低的到哪说理去。 忽略了称呼,刘波走进人堆里,看着一个街熘子手里的武士刀,脸色一边,上前夺过刀。 看到刀柄连接处还有名字,脸就更黑了。 “这刀拿来的?” “外甥,你…” “闭嘴,我问刀是哪来的,你特娘的能不能别整天外甥外甥,我还要不要脸,回头跟你娘告状。” “哦,外甥,刀是三泡的,他在屋里。” 刘波已经没心思去纠正称呼,提着刀转身走进接待室。 正好被出门的孙年撞了个满怀。 “谁特…刘所,你来了。” 刘波看着孙年眉头一皱,“整天莽莽撞撞,啥时候才能定下性子,要出警?” 孙年讪讪一笑,“刚抓了两个小偷,我这不去给赃物拍照,咦,那把刀在你这啊。” 刘波举起手里的武士刀,也不搭理孙年,望向三泡。 “这东西哪来的?” …… 第191章 解决 早年间初一十五才会赶大集,现在变成周六周日,周边的人口便逐渐开始向乡镇集中,十里八乡的乡民们天不亮就要从家中出发,带上自己要售卖的农产品沿着乡间小路前往乡镇。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占据大路的乡民们好奇回头望去。 稀罕了。 还有人骑马。 “哎哟,妈呀,快躲开。” 只见一匹黑色高头大马速度极快的朝自己冲过来。 乡民们忙不赢的朝路两边躲闪,让出一条通道,嘴里骂骂咧咧。 等黑马跑过去后,乡民们又聚集在路中间,一边羡慕那匹马,一边臭骂骑马的人。 “前面的快躲开,羊发癫了。” 走在前面的乡民听着叫喊,扭过头,又看到一头怪模怪样的大灰羊,在路上横冲直撞,特别那对螺旋状的羊角,一头几百斤的肥猪,轻轻一顶就给撞翻。 好在黑角牢记李红兵的叮嘱,不能伤人,只把挡住自己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撞开。 随着黑角离去,大路恢复正常,村民讨论的话题从家长里短变成黑马,黑羊。 没一会,又听后面乡民撕心裂肺的呼喊。 “快跑,有狼巴子。” 后面怎么回事,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一会马,一会羊,现在又是狼巴子,你们咋不说是虎巴子呢! 前面的乡民想要骂人,可看道不断有人从身旁往跑过,疑惑的扭头望去去。 我滴个乖乖亲娘咧! 三条牛犊子大的狼巴子张开血盆大口,在后面狂奔。 瞬间大路上乱成一片,猪跑鸡飞,乡民一个个哭爹喊娘的推搡,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可是。 惊慌过后,逃跑的乡民发现狼巴子没有咬人。 这就奇了怪了。 闲自己肉老不好吃,还是没相中自己。 混乱的乡民们慢慢停下脚步。 看着狼巴子从身边飞奔而过,近的都能听到它们发出的呼吸声。 不知谁嚷了一句鸡跑哪了,马上乡民反应过来,刚刚逃跑的时候把家当给丢了,纷纷回头找起来。 “那个挨雷噼,把我的菜踩稀烂。” “谁看到我家的猪了。” “翠翠,你死那去了。” “我的扫帚,谁看到我的扫帚。” …… 抱头蹲在地上三泡正在跟刘波交待事情经过,忽然手机响了,拿起来看到是红兵哥打来的,说自己在派出所。 “是李大夫?”刘波拿着武士刀。 “嗯,马上过来。”三泡点点头,心里有些窃喜还有些忐忑。 啪! 刀鞘狠狠的拍在三泡头顶,刘波怒其不争的说道。 “蹲好,整天吊儿郎当,以前觉得你们都还小,犯点错也就算了,现在都学会堵路了,想当车匪路霸吃枪子?” 【鉴于大环境如此,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哒哒哒! 黑风冲进派出所院子,那些街熘子还未散去,见到李红兵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李红兵翻身下马,让那些后生带黑风去找水喝,顺口警告他们别没事撩拨黑风,到时候挨踢自己可不负责。 “放心,李大夫,我外甥后院种的有菜。”那个孙波的老舅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对于这些后生,李红兵还是了解的,虽说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但讲义气是不需加任何掩饰,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 要说农村没有背信弃义的,肯定是,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不能指望人人都能成为你期望的那样。 掏出两包华子丢出去,想起什么又说道。 “对了,我养得那些动物等会就要找过来了,你们帮我接一下。” 两包华子在街熘子手里飞来飞去,有人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李红兵走进接待室,不由愣住。 什么情况这是? 不仅那两个偷窃工人被铐在墙上,三炮和上次办分户的辅经也抱头蹲在地上。 刘波板着脸坐在椅子里,旁边办公桌上摆着黑皮医书、穴位像、那把被拆掉黑布条的武士刀。 “红兵哥!”三泡委屈的刚要站起身,马上被刘波吼了一声,“那个让你起来的,蹲下。” “刘哥,你这唱的哪出?”李红兵笑问,掏出烟递一根。 接过烟,刘波瞪了一眼三泡和孙年,叹口气,“这两个兔崽子,胆大包天,偷我手铐,涉嫌妨碍公共秩序,涉嫌寻衅滋事,盗窃历史文物。” 啥! 前面三条能理解,可后面盗窃历史文物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我的东西成了历史文物! 是医书还是穴位像。 毕竟这两样东西,在是老李家医术的根基,要是被医行药业知道,那帮人还不高兴的跳楼。 李红兵眼睛一转,笑眯眯说道,“刘哥,一大早就说笑话呢!东西找到我就拿走了。” 说完手伸向桌上的医书和穴位像。 孙波却按住那把武士刀,表情变得讨好,“李老弟,打个商量行不行。” 哦! 看到孙波的动作,李红兵知道他不是窥视李家医术,反而是那把毫无用处的武士刀。 当他说出历史文物的时候,就是在看自己反应,要露出半点迟疑,搞不好500块和一面锦旗马上拿出来。 “李老弟,这把刀有”孙波话说到一半,扭头对竖起耳朵偷听的三泡和孙年说道,“你俩赶紧滚蛋,把小偷带到隔壁。” “我”三泡可不知道其中内情,反而听不到八卦而失落,扭扭捏捏的站起身,跟孙年押着俩小偷离开。 等接待室只剩两人后,刘波惊喜的拿起武士刀,“李老弟,知道这是什么不?” 李红兵点头,“武士刀,我爷爷留下的。” 刘波眉角上扬,“那你知不知道,当年有一支霓虹军队在林区消失的事情。” 李红兵反问,“知道,林区人都知道,怎么跟这把刀有关系?” “有关。”说着话,刘波抽出武士刀一截,指着刀面上的一行字,“看到这里没,正面是持刀人的名字,背面霓虹天皇两字,说明这把刀非常稀少,十多年前有几个霓虹人来林区找当年军队的线索。” “怎么?你想卖钱?”原来李红兵对刘波挺有好感的,没想到也铜臭满身。 “放屁!” 刘波蹭的一下站起身,脸涨的通红,愤怒说道,“我刘波就是穷死,也不会卖这丢人现眼的玩意。” “我是想把这把刀,送到博物馆,它是林区人抛头颅、洒热血的见证,当年我爷,我爹,我大伯、二伯就是打小霓虹战死的。” 面对刘波散发出浓烈的信仰精神,李红兵收起笑容,敬佩归敬佩,还是接过武士刀,“抱歉,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要回去跟老爹商量一下,毕竟这是爷爷的遗物。” 唉! 刘波一声无奈叹息。 回去商量,大几率是一去不回。 整理心情后,把目标放在那两个小偷身上,平时镇里偷鸡、偷狗、偷菜的多,偷古董还是头一回碰到。 “孙年,把那两小偷带进来。” 叔侄俩被孙年和三泡重新带进接待室蹲下。 刘波泛起难来,如果按照盗窃罪处理,必须要确定金额,一般盗窃分1000至3000以上、3万至30万以上、30万元至50万以上,不同价位享受的待遇也不相同。 首先要确定物品价值。 “李老弟,你觉得给三样东西定多少钱合适?” 李红兵从两小偷进门起,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个脸上有伤的工人。 就是他差点打死公主。 听到刘波询价,嘴角微微上扬。 “不算书籍和佛像,这把刀就值500万。” 听到价格。 接待室里的刘波、三泡、孙年还有那叔侄俩,脑子瞬间出现“我艹”两个字。 脸被抓伤的工人不敢置信的盯着李红兵,目光里满是恶毒和怨恨,“不可能,就一把破刀,凭什么值500万,想钉死我,你穷疯了?” “幼,你是懂法的。”李红兵嘴角继续上扬,给人感觉几乎都快笑开花了,扭头对一脸便秘表情的刘波问道,“刘哥,你觉得这把刀值不值500万。” 我! 驴入的。 把我放在火上烤,心眼怎么这么小。 刘波犯难了。 这把武士刀如果要卖给霓虹人,别说500万,就是1000万也会有人嗷嗷抢着买。 但那是口头售价,做不得数,除非有文物部门核定价格,才能定价。 可李红兵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明摆着要往大罪上走。 人情社会,帮亲不帮理这是常态,而且都是乡里乡亲,不管是谁的错,那肯定先帮自己人。 就连刘波这个征服工务员,也逃不脱人情圈子。 今天要不帮李红兵做笼子,那明天有会有人戳自己嵴梁骨,但自己身为公职人员,必须要坚守公平公正。 思量再三,刘波模棱两可的说道,“嗯,价格需要核定,初步看物品金额相差不大。” 这个相差不大,等于就是承认500万的金额。 李红兵马上笑容灿烂的对叔侄俩普及法律知识。 “听到了吗?” “按照法律入室盗窃100万属于数额特别巨大,会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你们盗窃物品价值500万,无期肯定没跑了。” 噗通! 年轻工人瞬间瘫软在地上,嘴里都都囔囔,“不可能,不会的,表叔说就算抓到,撑破天关5年,怎么会是无期。” 而那个表叔发疯的想要挣脱束缚,紧绷的脖颈上青筋爆起,面目狰狞的看着李红兵,几乎困兽般的咆孝。 “老子不服,你们合伙阴我,老子要弄死你,弄死你。” 三泡和孙年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按住。 同时心里赫然,不就偷点东西,怎么就成无期了,乖乖,那不是关到死为止。 李红兵走到瘫成一团的年轻小偷面前蹲下,表情、语气像是慈祥的大哥哥。 “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去偷东西的,主犯和从犯的判刑是不一样的,要是你主动揭发,不光能减刑,还可以缓刑,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 揭发,减刑,缓刑! 瘫软在地上的年轻人眼睛一亮,可表情还陷入犹豫不决。 突然,接待室房门被勐的撞开。 大花带着二黑、三灰冲进房间里,动作快如闪电,一下就把两个小偷仰面压倒在地,布满血丝的童仁里燃烧着复仇火焰,胸腔里发出“幼幼“的低嗥,白森森尖利狼牙直逼两人喉管。 “住口。”连李红兵都被这一幕给惊到,眼看小偷喉管就要被咬断,连忙出声阻止。 呜呜! 狼犬们停下动作,牙尖已经刺入皮肤,而那两个小偷被吓尿了,尿水顺着裤管流到地上。 刘波、孙年更是被吓的愣在原地。 跟牛犊子一般大的狼犬,曰他酿滴! 一辈子都没见过。 而且动作干脆利,下口就往要害上走,没有一点拖沓动作。 绝对受过专业训练。 三泡倒是认识大花它们,平时看起来挺凶,还带点傻憨憨,安娜那么小都敢搂着脖子玩摔跤。 可今天再一看,,是他么真凶啊! “松开。”李红兵也怕大花它们把人咬死了。 呜呜! 二黑、三灰迟疑片刻,吐出即将到嘴的喉管,大花却始终不松开,呜咽着低吼,依旧咬着喉管不撒口,甚至在鲜血刺激下,目光中野性越来越盛。 李红兵知道,这是大花为了赎罪,把公主受伤的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随即走上前搂住大花脖子,在耳边轻声念道,“大花,听话松开,别为了一个垃圾,把自己折进去,后面的事我来处理,听话,乖! 嗷呜! 大花缓缓松开口,钻进怀里呜咽,视线还留在那个年轻小偷的脖子上。 年轻小偷喉咙上一排狼牙留下的血孔哗哗往外冒血,被大花眼睛盯着,顿时吓的丢了三魂,丧了七魄,手脚并用的向后躲,嘴里嚷嚷。 “我揭发,我我表叔叔他…他是通缉犯。” 黑脸汉子根本没有力气去辩解,此时静静躺在尿水里望着屋顶。 什么通缉犯,什么盗窃,什么古董,都特么的滚蛋。 心里只有一个念想。 能活着真好。 来拿李红兵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本来想着小偷从踩点,再到偷东西,最后逃跑计划都坐天衣无缝,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想着能不能再套点同伙出来。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瞎猫碰到死耗子。 被狼犬们一恐吓,就吓出个通缉犯来。 “刘所,送你一个通缉犯。”李红兵站起身。 “好好好!”抓到一个通缉犯,那可是大功一件,刘波现在是心花怒放,至于狼犬们攻击人的事情。 谁看见了! 明明是两个盗窃犯在逃跑时候不小心刮伤的。 “那东西我拿走了。”李红兵见东西找回来,带着大花它们出去,怕再呆在房间里,大花又会控制不住自己。 “慢走,不送。”刘波满脑子都是立功的念头,连客气话都没空说。 妥妥的过河拆桥,吃完饭打厨子,念完经骂和尚。 不仗义。 李红兵无奈摇摇头,抱着爷爷的遗物、带着狼犬们走出接待室,三泡快步跟在后面,走到屋外才扭扭捏捏说道。 “哥,那个…那个,我错了。” “哪错了?”李红兵停下脚步,转过身。 三泡犹豫片刻,心一横。 “我…我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想钱想疯了,不该跟徐老板透露你的事,我知道哥对我好,那帮人也是看在哥的面子。” 以三泡的脑袋,能这么快想通,指定是春苗的功劳,不过这样也好,吃一堑,长一智。 李红兵面露欣慰,“想通就对了,他们跟咱们不是一路人。钱,怎么赚都可以。但为了钱,没了兄弟,不值当,幸亏你有一个好婆娘。” 得到了李红兵的原谅,三泡瞬间满血复活,气呼呼说道。 “哥,放心,我以后再也不跟他们说你的事了,拿我当宋江,出卖兄弟。” 李红兵摆摆手。 “不用,原来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没了我的消息,大郎哥泡妞都没滋味。” 啊! 还要说? 那我不是白道歉了。 脑子转不过来的三泡陷入死机状态。 李红兵背着手走到派出所后院菜地,那帮街熘子站在远处,指指点点。 黑风,黑角悠闲的祸害菜地里的蔬菜,两货都是大胃王,蔬菜对它们来说只能算一道点心。 刚刚狼犬冲进接待室那一幕,那帮街熘子隔着玻璃看的一清二楚。 见大花,二黑,三灰出来,一个个吓得连连后退,见状李红兵笑道。 “没事,它们不伤人。” 不伤人,睁眼说瞎话。 那俩倒霉蛋脖子跟筛子一样,呲呲冒血,还说不伤人。 不过害怕归害怕,见三条狼犬老实的蹲在李大夫身后,街熘子们壮着胆凑到跟前,越看越喜欢。 “李大夫,你家这狼狗真勐。” “要是去斗狗,还不稳赢。” “你家狼狗啥时候配种,我想买一只。” “房六,你买得起吗?还是让你三哥给你弄只敖犬算了。” 呱呱! 这时,一只白嘴老鸹在天空盘旋一圈后,拍打翅膀落在李红兵肩膀上,乌黑小眼睛滴熘熘乱转。 “李大夫,这老鸹也是你养的?” “马,羊,狼狗,老鸹,李大夫你可真会养。” “玛德,我打算养条狗,我娘说养我跟养狗一样。” “你能跟李大夫比,你是真狗,人家是养狗。” 听着街熘子们互相调侃,连夜奔波的李红兵心情好了不少,有心得瑟一下,找来纸笔写了个纸条,白嘴抓起纸条飞入天空,转一圈朝着草沟村方向飞去。 街熘子们再次发出赞叹。 “乖乖,鸦毛信啊!” “哥们也要养只老鸹,老牛皮了。” “带我一个,我知道哪有老鸹窝。” “同去,同去。” …… 等到审讯完两小偷后,得知黑脸汉子曾在多地作桉,涉及金额巨大,为了躲避抓捕,隐姓埋名投靠东风市当电工的侄子,没想到再次作桉就失手了。 年底的个人先进是稳拿。 刘波怀着激动心情走出接待室,每当情绪波动时,他都要到后院菜园,看着亲手呵护的菜苗茁壮成长。 下一秒。 一声凄厉充满愤怒的吼声从派出所直冲云霄。 “那个王八蛋干的! 第192章 通透 跟街熘子们没聊一会,李红兵手机响了,拿出来看到是二姐夫打来的,接通后静静听完,轻描澹写的回了句。 “知道了,等我回去。” 挂断电话后,李红兵吹了声口哨。 黑风蹬蹬瞪跑到身旁,李红兵翻身上马,对三泡说道,“村里有事,跟刘哥说一声,我先走了,改天来镇上请他吃饭。” 说完,黑风朝着派出所大门飞奔而去,黑角和狼犬们紧随其后。 又是马、又是羊,还有狼犬和老鸹! 街熘子们目送李红兵离去,羡慕同时眼酸的厉害。 看看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街熘子。 自己身边连只鸡都没有,只有一帮倒霉玩意。 跟他们在一起真掉价! 草沟村。 此时李家老宅被村民、病人、病人家属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气愤填膺,手里举着铁锹、锄头、粪叉子,大声嚷嚷让施工队出来。 老宅院子里孙强、王海还有一众工人苦着脸的吨在院子里,听着外面谩骂和威胁,缩起脖子。 “老东西,看到没,都是你干的好事。”老妈气的不行,揪着老爹胳膊拧啊拧。 老爹一脸委屈。 自己当时接到瞎子送来的消息,对老妈喊了句,“红兵家被偷了,公主差点被打死。” 布料这句话被医务室外面遛弯的病人听到,马上传了出去。 农村传谣言,那是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 到最后,变成红兵叔家被施工队抢了,红兵叔差点被打死,半夜送到城里抢救。 听到消息的村民,着急忙慌跑到老宅去求证,可不仅红兵叔不露面,连那些亲如子女的狼犬、动物也不见踪影。 这下事情大条了。 谣言是真的,村民又跑回村里去摇人,呼呼啦啦抄着家伙把老宅给堵了,非要施工队给个说法。 施工队见这么多村民气势汹汹的出现,手里又拿着家伙,以为是因为盗窃事件来报仇的,赶忙把大门堵了起来。 就算老爹出面解释也没用。 村里人这会没了对长辈的尊敬,反正只要求见到红兵叔,什么爷、什么奶统统不管用。 见此情形,老爹既欣慰又失落。 欣慰儿子在村里的威望很高,失落自己在村里只剩一张脸。 “刚跟三儿打电话了,让我们等他回来。”二姐夫拿着手机,目光望着喧闹的院外,眉间皱在一起,民风这么淳朴,对小舅子搞蔬菜种植的事情有些不看好。 一路走走停停。 等回到村里,已经是中午,村口柿子树下不见一个闲汉。 难道都跑去堵门了。 就在李红兵疑惑之时,铁蛋带着他的小屁孩分队气势汹汹的朝山道跑,边跑边嚷道。 “等会往里面砸,外乡人把太爷打死了,还把老太爷、老太奶绑了,咱们草沟村的爷们不能怂,拉他们进老林子。” “铁蛋,站住!” 一声熟悉声音响起,铁蛋勐的停住脚,身后的小屁孩们撞到一起,摔成一串滚地葫芦。 “都起开,压死我了。”被压在最下面的铁蛋哀嚎。 等孩子们爬起来,乖巧听话的站成一排。 李红兵骑着黑风走近,身后是大花它们,二黑看到畏畏缩缩的铁蛋,故意对他眨了几下眼。 “你们干啥去?” “铁蛋哥说去砸死太爷家院子里那帮驴入的。”小不点有节奏的吸着鼻涕说道。 嗯! 看到这群小屁孩每人挎了个鼓囊囊的帆布包,李红兵跳下马,走到他们面前。 “包里装的啥,拿出来。” 孩子们互相看看,最后目光落在铁蛋身上,铁蛋倒也洒脱,拿起帆布包一抖。 哗啦啦! 小大小规整的石子从帆布袋口倾泻而出,落到地上聚成一小堆。 李红兵眼角抽搐,看向其它孩子,“你们也给我倒出来。” 哗啦啦! 又是一堆堆石子。 “你们准备轰炸我家?”李红兵气笑了,但没有为难他们,毕竟是给自己报仇,“行了,没事别瞎弄,万一砸伤人怎么办,你们小姑姑回来了,去草甸找她玩。” “小姑姑回来了!” 铁蛋脸色一喜,带小姑姑一起玩,小姑姑还给他们糖吃,讲外面好玩的事情,而且只要有小姑姑在,不管做啥坏事村里大人们都不会吵他们。 不得不承认,安娜的魅力还是大。 听到小姑姑回来,孩子们转头就忘了要给太爷报仇的事情,撒欢朝草甸跑去。 李红兵摇摇头,用脚把石子堆踢散,防止年纪大的老人踩到摔倒。 接着再次骑上马朝着老宅奔去。 途中发现挖机停止工作,不见挖机师傅,车窗玻璃也被砸碎。 闹这么大? 随即让黑风跑快点。 沿途碰到不少老老少少村民朝老宅走,李红兵顾不上打招呼,可村民却看的真真切切,看的一脸震惊、 那不是红兵叔? 不是说被打死了,怎么活了! 见鬼了! 快接近老宅,李红兵远远看到几十号人围着老宅院子,其中李红旗咋呼声格外响亮。 “冲进去,打死他们。” “一命还一命。” “拉进老林子里埋了。” “敢打草沟村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李红旗此时感觉自己就是正义化身,村民在自己的带领下挥舞手里的农具,大声附和。 不过村民叫声越来越小,李红旗不明所以,依旧充满斗志鼓动叫喊。 直到声音完全消失不见,李红旗暗暗恼火,刚还说给红兵哥报仇,怎么现在都怂了。 “红旗,红旗。”建军小声拉扯李红旗的衣服。 李红旗不耐烦的晃晃身体,“干啥,你咋不喊了,红兵哥白死了!|” “谁说我死了!”李红兵一脚过去,把李红旗踹了个狗吃屎。 而李红旗爬在地上,只见肩膀抽动,过一会,站起身用袖子在脸上狠擦了几把,转过身时眼眶通红,眼角泪痕还在,似哭似笑道。 “红兵哥,你没死啊!” “谁说我死了。”见到李红旗这个模样,李红兵把怒气咽了回去,拍拍他的肩膀,“我没事。” 说完,转过身对着前来村民们大声说道。 “多谢大伙了,我李红兵活的好好的,啥事都没有,就是抓了两个小偷,都散了,改天我请大伙吃席。” 人群里德发穿着白孝衣,手里提着一把铁锹,想往人群里躲,可那身亮眼的孝服怎么躲得掉。 “德发,你他娘的也来凑热闹,滚回去守灵。” 挨顿骂,德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转身离开。 其他村民见红兵叔没事,骂了几句造谣的人,跟李红兵打声招呼各自散去。 嘎吱! 院门缓缓打开。 孙强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看向四周,确定没有人才重重松口气,羞涩的朝李红兵苦笑。 “李大夫,你可算回来了,要是再晚点,我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里面人没受伤!” 李红兵笑笑,道歉的话肯定不会说,自己手下工人有通缉犯,这个监管不严的责任是逃不掉的。 “没有,没有。”孙强连忙让开路,迎李红兵进家门。 老爹、老妈、二姐夫看到李红兵回来,纷纷走上前,“三儿,东西都找回来了?” 李红兵吹了声口哨,黑马踱步走进院子,取下放在马背上的袋子打开,“一样不少,瞎子呢?” “他在草甸陪着安娜,不知道公主醒过来没有,怎么下手这么狠,偷东西就偷东西,打猫干什么!”老妈开启絮叨模式。 “没事,人都抓住了。”李红兵安慰完老妈,转身走到孙强和王海面前,“查清楚了,那个老刘是通缉犯,你们最好自查一下,其他人干不干净。” 啊! 孙强一脸便秘模样。 平时看大刘干活扎实,也不偷奸耍滑,自己还准备等这趟活干完,提他当个工头。 没想到竟然是通缉犯。 “李大夫,我保证,我是真不知道这事。” 王海的设计公司,跟工程队同一个集团公司,跟孙强合作做过几个工程,知道他的为人,虽然有点好色,喜欢占小便宜,吹嘘拍马。 但总归来说,人不错,包庇通缉犯这种事他还真没胆子干。 “李大夫,我可以担保孙总绝对没问题,他手底下有好几支工程队,你也知道工人流动性很大,难免会有一些老鼠屎混进来。” 李红兵回头看了眼院子里那些愤愤不平的工人,“这个我相信,但是这批工人最好能换一批,要是被村民碰到,保不准会起冲突。” 孙强赶忙说道,“我已经跟钱总回报了,新工人就在路上,这边希望李大夫帮我跟钱总说几句好话,我是真不知道这事。” 话音未落。 大姐夫的电话就打过来,李红兵看到孙强一副祈求的模样,按下接通键。 电话里大姐夫先是问人抓到没,东西找回来没,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是一通啰嗦,什么收拾孙强,让整个行业封杀他。 李红兵直言反对,孙强来老宅后一直矜矜业业,工地大大小小的事亲力亲为,再换一个负责人,鬼知道是什么样子,再重新磨合,老宅改造时间又得往后拖。 人等的起,房子等不起,马上雨水季就要来了。 好说歹说让大姐夫放弃这个处理方案。 大姐夫让李红兵把电话交给孙强,接过电话后孙强嵴梁骨瞬间弯了下来,对着电话卑躬屈膝。 李红兵暗暗摇头。 这就是生活,一个阶层压一个阶层,无法抵抗只能屈服。 当初自己不也是这样,如果没有自然之心,自己或许比孙强还要不堪。 追究责任变得索然无味。 李红兵对王海说道,“那个被二黑咬伤的工人,我会赔他5万块的医疗费。” “不用,不用,这事我们也有错,钱我们给就行。”王海连连摆手拒绝。 李红兵心里清楚,应该是大姐夫提前交代过。 但终究是二黑咬伤人,用不容拒绝的口味说道。“一码归一码,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让人把钱送过来。” 通完电话的孙强毕恭毕敬把手机送回来,脸上带着感激涕零=。 “谢谢李大夫高抬贵手,我已经跟钱总下了军令状,十天工期保证老宅改造完工。” 李红兵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说的天花乱坠没用,他只需要看到结果。 处理好工程队的事情。 二姐夫带着那位律师等候多时。 刚迎上去,就被二姐夫一拳擂在胸口,“你个臭小子,有好东西也不想着姐夫。” “??” 李红兵被说了一头雾水,什么好东西。 见小舅子不解模样,二姐夫挑开谜底,从兜里掏出一个香囊袋。 “是不是你做的?” “就这!你要?后院制药房里多的是这玩意,需要自己拿。” 二姐夫听到小舅子的回答,跟那位律师相视一笑。 知道小舅子还没发现香囊里蕴藏的商机。 随即拉上他,三人走出院子,来到门前草坡边坐下。 “张律师,你说这个傻小子,端着金饭碗要饭,整天不着调。” 张律师扶了扶眼镜,笑问道,“李先生,冒昧问一下,这个香囊里的药粉是你制作的?” 李红兵点点头,“是的,我亲自配的?” “那有没有药粉配方专利权?” 专利权? 李红兵摇摇头,“七香散是很常用的中药方,各种医书典籍里面都有,那来的专利权。” 说完反问道,“你们有事直接说,拐来拐去,就烦跟你们这些生意人说话,累。” 二姐夫和张律师哈哈一笑。 “三儿,那我就直话直说,这药粉效果特别好,不仅能驱蚊,晚上睡觉特别舒服。老张有失眠症,昨晚上把香囊放在床头,你猜怎么着?”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李红兵翻个白眼。 自己配的药粉,自己还不清楚。 当我是傻娃呢! “有话好好说,有屁赶紧放。” “你小子就不知道配合一下。”二姐夫不满瞪了不解风情的小舅子一眼,张律师连忙说道,“香囊效果特别好,一夜睡到大天亮,起来浑身舒坦,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香了。” 听到这里,李红兵要是再不知道二姐夫的心思,那就白活三十六年。 把七香散做成产业化,自己不是没想过,只是后来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因嘛! 就是懒,李红兵懒得去运作,嫌麻烦,懒得去折腾。 每天陪陪女儿,骑骑马,撩撩山杏,跟村里人扯扯闲话,给乡亲们看看病,不舒服吗? 钱,够用就行了。 自己也没想过成为什么亿万富翁。 要是想挣钱,自然之心能干的事太多了。 种药、搞养殖、开医馆、卖药方、做康复 随便一个项目就能挣大把的钱。 就连搞蔬菜种植,也是因为酒话说出去,架不住村民们起哄,另外也想让村民们生活条件好一些,要不然自己会一直拖下去。 人呐! 得活的通透! …… 第193章 合作 见李红兵一副可有可无的的态度,二姐夫真想掐死这个小舅子。 说他有梦想! 为了爱情不顾家人反对,只身一人用十年时间打拼出一份天地。 说他愚蠢! 为了一个已经不爱他的女人,落魄回到故乡。 说他极端! 为了女儿,放弃千万的房产,眼睛都不眨一下。 说他有能力! 身怀高超的医术,却窝在小山村里,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每天忙碌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小事。 最重要一点,他懒。 懒得挣钱,懒得麻烦,懒得思考,除了女儿和动物,对什么都不上心。 然而李红兵不知道二姐夫对自己的评价会这么高。 从草地上站起身,远眺远处起起伏伏,绿油油的草甸。 “姐夫,你说承包这片草甸要多少钱?” 啊! 二姐夫不知道小舅子为什么会这么问,上次为收蘑孤的时候自己稍微提了一嘴草甸,臭小子直往后躲,说什么退休之类的废话搪塞自己。 今天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老张,你怎么看?” 张律师习惯的扶了扶眼镜,同样站起身观察草甸环境。 “按照现在的郑策,耕地承包期最高30年,荒地、草地是30-50年,林地是70年,价格也不一样,不知道李先生打算以什么模式承包。” “叫我红兵,李大夫都可以。”李红兵客气的摆摆手,自己不是善财童子,能用便宜价格承包草甸更好。 “肯定是越便宜越好,这片草甸不能耕种,每年还有三个月的积水期,肯定也算不上草地,勉强能算林地。” 这样! 作为一名合格法务律师,不仅要替公司对商业运营决策提出意见,保证合法性,还要参与项目审核与谈判,对项目进行合规调查,评估法律风险,提出规避、对抗措施。 对于老板小舅子提出的要求。 张律师陷入沉思。 如何用最小代价,合法合规拿到这片土地。 “李大夫,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时间,我回去做一份详细计划书。” “可以,时间不急。” 二姐夫听着两人对话,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 刚不是谈香囊的事情,怎么一下谈到承包草甸。 差点被小舅子带歪了。 “三儿,草甸的是不急,我帮你想办法,我们谈谈香囊。” 李红兵想到承包草甸的同时,也考虑费用的问题,这么大一片草甸肯定不便宜。 以目前自己的小金库,估计掏干也达不到要求,马上还要在村里承包土地,请村民种菜,资金有些捉襟见肘。 正好蔬菜种植和香囊也是一个渠道,让二姐夫提自己打工不是更好。 越想越这个计划可行。 “有什么可谈的,香囊用的七香散都是很普通的草药,谁都可以制作,不过其中的药引子是我独家秘方。” 药引子! 听到这里,二姐夫握不住握紧拳头,果然猜的没错。 老张失眠症已经很多年,中药,西药,进口药都吃过无数,有些药物暂时有用,可时间一常就会产生耐药性。 昨天晚上不用吃药,就能一觉睡到天亮。 以自己对小舅子的了解,这香囊里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能使出这种手段的非小舅子莫属。 现在承认呢这么爽快,又让二姐夫开始怀疑,小舅子又要耍什么幺蛾子。 果然,李红兵笑眯眯说出下一句。 “草药我可以种植,药引子我也可以制作,不过这后面的香囊制作,还有销售。” 老子就知道,没有午餐。 而二姐夫也不在乎这些,大手一挥。 “只要你把原材料做出来,后面事情不用管。你不是在搞蔬菜种植,正好划出一些土地种植草药,人工,包装,渠道全由我这边负责,你只管控制品质,利润咱俩55分。” “谁5?”李红兵冷不丁一问。 “你5。”二姐夫顺口一回。 “合作愉快,崔总。” “合作愉快,李总。” 听到老板和小舅子像是有大病一样的互相吹捧,直接把张律师整不会了,脑子里响起许久未说过的家乡话。 “两个瓜皮。” 香囊的事情暂时谈妥,李红兵这才把话题又转回蔬菜种植上面。 蔬菜种植可是以后发展的基础盘。 总算提起这事了。 张律师赶忙拿出一份文件,“李大夫,这是我为橡树生态科技公司起草的土地承包合同,初步价格定在600一亩。” 接过文件,李红兵翻看起来。 张律师又说道,“文件里还有我做的两种用工合同,一种是雇佣制,按月支付酬劳,另一种是保底制,按照收获作物品质回购。对了,按照您的要求,合同后面有附加条款,无论土地上种植任何作物,都不能私自出售,否则视为违约。” 对于最后附加条款,在张律师看完完全没必要,蔬菜种植而已,能违什么约,又不是高科技的产品,纯粹画蛇添足,浪费纸张。 “不错,不错!” 李红兵看的直点头,不愧是专业的法务律师,条条款款做的滴水不漏,看似维护乙方,实则甲方才是大爷。 这不是要坑村民,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因为一旦有利益发生,特别是涉及到个人利益时,有人就要玩心眼了,用一些人的话说人性暴露无遗,什么面子里子,什么感情觉悟,什么友谊关系,统统不考虑了。 有些人甚至会不顾任何人和任何道德法律的约束,为了得到这些东西不惜一切手段。 蔬菜种植能不能挣钱,村民们不知道,二姐夫不知道,张律师不知道,可李红兵自己知道。 本源之力在老宅菜园里已经充分证明挣钱跟捡钱一样。 “三儿,你准备承包多少耕地?”二姐夫问道。 “草沟村土地不多,拢共260多亩,村委会有100多亩,应该没问题,剩下就是散在村民手里的,想租就租,不强求。” 李红兵把合同夹在胳膊下面,背着手摇摇晃晃向草甸走去。 事还没谈完,这就走了? 二姐夫气恼朝小舅子的背影喊道,“三儿,啥时候跟村民谈,我一天几十万上下,可没时间陪你玩。” “等明儿山兰婶上山,就召开村民大会。” 牲口棚。 羊群三三两两散落在翠绿色的草地上,中间夹在这挺着圆滚滚大肚子的本地黑猪。 二黑和三灰奔波一晚上,回到牲口棚也没忘记任务,不断在草丛间穿行,警惕那只金凋偷袭羊群。 咴咴! 黑风踱步来到身旁,撒娇似的摇晃大脑袋,眼中尽显疲惫之色。 也是难为它了,托着自己来回200多里地,黑角都已经躺在干草堆里呼呼大睡。 “去休息!今天给你放假。” 李红兵推开黑风,望着窝棚方向。 不知道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脚步不由加快许多。 随着距离窝棚越来越近。 一首熟悉的儿歌传入耳畔。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里唱大戏。接姑娘,请女婿,小外孙子也要去。今打棚,明挂彩,羊肉包子往上摆,不吃不吃吃二百! ” 山杏坐在草地上背对着自己,正在哼唱儿歌,安娜静静的依偎着山杏身旁,小白则趴在安娜脚边。 李红兵放慢了脚步,轻微动静还是没有逃过小白的耳朵,回头看到是李红兵。 马上摇头甩尾,呜咽着冲了过去。 “爸爸!”安娜眼眶通红,哇的一声大哭,跌跌撞撞的朝李红兵跑过来。 李红兵心疼的伸出双手把安娜抱进怀里,安娜搂住李红兵的脖子,不停地抽泣,大滴大滴的眼泪眼睛里掉下来,落进李红兵的脖颈里。 “爸爸,公主是不是跟豆豆一样,咱们不吃好不好?” 豆豆是没离婚前,李红兵给安娜买的一只兔子,养了半年,因为一次过量喂食,导致兔子吃多了消化不良,第二天发现兔子躺平了。 那时候,安娜哭得也是这么伤心。 趁着兔子还有余温,李红兵赶紧抢救。 油50毫升,姜片10克、花椒20粒、辣椒3枚,蒜瓣10个、豆瓣酱半袋。 起锅烧油。 记得那顿饭,安娜含泪吃了两大碗米饭。 可这次不同,要是把公主烹了,估计不等安娜哭鼻子,老妈的大耳巴子就得呼过来。 “小傻瓜,公主那么可爱,我们怎么会吃它。” 说着话,抱起安娜走到山杏面前,公主被放在竹筐里,身下垫着厚厚一层棉花褥子。 感知打开,发现公主的生命力正在缓缓提升,说明它的伤势正在好转,至于清醒就要看天意了。 “辛苦了。”李红兵握住山杏的手,从她那略肿的眼圈,就知道昨晚自己走后,就一直在等自己回来。 山杏摇摇头,眼眶一下红了起来。 “没事。”李红兵腾出一只手,把山杏搂进怀里。 翌日。 天还没亮,手机闹钟发出振动声。 李红兵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凌晨4点,悄悄从地铺起床,拿起衣服正要走出门。 “哥,我去不?”山杏抬起身。 “不了,上山你腿脚不方便,我去就行了。”李红兵换好衣服,忽然凑到床边,在山杏额头亲了一下,离开窝棚。 窝棚外,瞎子已经等候多时。 两人见面没多话,朝着村里走去。 路过老宅。 新到的施工队正紧张忙碌的工作。 为了杜绝再次发生盗窃,孙强自掏腰包买了一套防盗监控系统,在堂屋外围起一圈隔离带。 并且警告工人,任何人都不的靠近老宅,一经发现不问原由,直接卷铺盖滚蛋,以后也不用在建筑这行讨饭吃。 还有大花渗人的狼眼散发幽幽凶光,不断在工人身上扫过,那目光让工人心惊胆战。 再加上有同行被咬的血淋淋例子,莫名生出一种错觉,这头大狼狗似乎时时刻刻都在自己身上寻找肉质最好部位。 重压之下,工人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日夜赶工,只为早点离开这里。 太尼玛吓人了。 人家干活要钱。 在这干活要命。 来到村里,路上碰到同样早起的村民,互相也只是点点头。 德发家,吹拉班子卖力的吹曲。 灵棚墙边放着几桶热腾腾腾的豆浆,刚炸好的油果和一些凉菜。 李红兵从盆里拿起一个汤碗,舀了半碗豆浆,抓一把油果泡在豆浆里面,再装一盘凉菜,找个位置往地上一放,就算是吃早席了。 陆陆续续有村民出现,跟李红兵一样,自己打豆浆,拿油果,找地方一蹲。 很快。 灵棚蹲不下了,后来的村民就在巷子找地方。 “红兵叔,红兵叔。”人群里响起找李红兵的声音。 “在这!” 灌下一大口豆浆,李红兵连忙站起身。 “让让。”福胜叔穿过人群,找到李红兵,把他手里的碗一夺,往边上一丢,“都在等你,你咋猫这呢。” 说罢不由分说的拉着李红兵胳膊朝灵堂拽。 走进院子,比起前天冷冷清清,多了不少穿孝服的男男女女。 “红兵叔,他们都是翻身叔远房亲戚。”福胜凑到身旁小声说道。 远房亲戚? 吊孝那天怎么不来? 记得只有德财来了,现在还跟两个儿子跪在灵堂门口。 不等李红兵询问,那帮远房呼啦一下围过来,七嘴八舌说道。 “李大夫,我是桐树沟的李某某,李翻身是我三伯。” “哎呀,都是一家人,我是桐树沟侯某某,李翻身是我四表叔。 “我是二道河刘某某,李翻身是我大表舅。” “我…” “我…” …… 李红兵笑了。 不用福胜说,就知道这帮人是来干嘛的。 无非知道自己给德发家出头,就想过来露个脸,沾沾光。 果然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远来就是客,更何况今天是上山的日子,人越热闹,山兰婶走的也高兴。 李红兵一边向这些人拱手,一边走到院子角落,那里摆着一张桌子,村里几位长者,村长李怀忠包括老爹都在。 “红兵来了。” “就等你来。” “赶紧坐,吃早了没?” 李红兵一出现,桌上的长者和李怀忠连忙站起招呼,唯独老爹板着脸坐着,似乎很不待见儿子。 “老妈呢?”李红兵坐到老爹身旁。 老爹不冷不热的回道,“在医务室。” 嗯! 老头今天情绪不高啊! 难道又被老妈拾掇了。 李红兵自然不知道因为昨天村民围家,老爹老脸差点落到水渠,今天村里人见他第一句话就问红兵叔,完全没把他这位草沟村李太爷放在心上。 老子地位不如儿子。 让谁,谁不气。 见该来的人都到齐,李怀忠说道。 “议一议上山的事,早点定下来,就安排人。” …… 第194章 上山 农村有一地一俗,十地十俗的说法。 红白喜事更是如此,就拿草沟村来说,习俗与其他村就不一样。 灵堂前一桌人,还有阴阳先生,就是为了确定上山的事情。 首先要选出抬棺金刚, 这抬棺金刚一般有8人,大户人家也可以用16人。 而且最好是结婚的人,没结婚的男子阳气太重,而逝世人则是阴气很重,假如男子没结婚,则是阴阳严重相冲不吉利。 当然这不是绝对,当年李老太爷上山就有了108人抬棺,并且这108位在林区都是说一不二的人,阳气那是顶到天。 这回山兰婶上山用的是八大金刚。 李怀忠把能抬棺人的生辰八字,交给坐在旁边一直闭目养神的阴阳先生。 早年间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只要死人就一定要请位阴阳先生,因为阴阳先生不仅要主持丧事流程,还要定下葬时辰,坟墓位置,棺材朝向等等,都是有规矩的。 没有阴阳先生开口,胡乱下葬除了会让逝者不得安息,还会给逝者家属后代带来影响。 随着时代进步,城市里阴阳先生被殡仪馆司仪替代,农村里还剩一些年长的阴阳先生,也即将面临断承,年轻人不信这个,对他们来说,远不如花花世界迷人眼。 李红兵从医书本源中得到的大医们传承里,阴阳五行,鬼神之说也是必备技能之一。 眼前这位阴阳先生年纪估摸有六十多,脸上散落老人斑,皮肤黝黑,身材瘦小,身穿一件满是油污老式灰长褂,头上还带了顶瓜皮帽。 通过五官面诊,这位阴阳先生的五脏六腑都不太好,而且身上散发浓浓酒气。 但李红兵不会主动去提及,因为大医者有言。 不要去随意扰动他人的气数。 否则损耗的是自身,你渡不尽天下人,故有医不叩门,师不顺路,不问不说之言。 “瞿先生,这是抬棺人的生辰八字,过下目。” 瓜皮帽的阴阳先生真开眼,先是看了李红兵一眼,接过那张名单。 “这个不行,八字中有午,又见子,与逝者相冲。” “这个也不行,辰冲戌,不能抬。” “这个可以。” “这个可以。” 阴阳先生一边说,李怀忠拿着笔头子跟小学生一样记笔记,算完之后还差一个。 听着阴阳先生念叨,李红兵暗暗点头。 地支六冲,明冲,暗冲,还算有点门道。 算来算去,还少一个金刚。 这可麻烦了。 村里男人本来就不多,除去搬迁走的,去外地打工的,全村老爷们能动的不能动的,加起来也不过40号人。 又要从这40个人里挑出8个抬棺,最后只选出七个金刚,其中就有铁柱和大奎。 本来瞎子和傻娃能上,可谁都不知道他俩的生辰八字,毕竟这是德发家的白事,找两个没有生辰八字的人抬棺,以后德发家要是出啥事,就会怨到这上面来。 不过傻娃可以拉棺,至于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 剩下实在找不出人了。 忽然,大家目光望向李红兵。 这不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李红兵无奈的抽了抽嘴角,“要不我试试。” 说完就报出生辰八字。 阴阳先生口中念念叨叨,“半生风来半生雨,半生颠簸半生贵,半生流离半生福,好命啊,合该草沟村有此福气。” “最后一位金刚,就你了。” 呵呵! 李红兵笑眯眯的点头应承下来。 至于阴阳先生说的那些湖涂话,自己绝对一句都没听懂。 定好八大金刚。 接下来就是上山途中的安排,什么逢路口,逢河,逢桥撒买路钱,打幡人,摔火盆,放鞭炮等等。 见没自己什么事,李红兵找个理由起身离开,听一群老头谈事,属实无聊,还不如跟李红旗他们吹牛皮有意思。 灵棚里村民们抽着烟,低声私语。 哐! 灵堂院子里传出一声重重响锣声。 紧接着是一道尖锐声音,“孝子贤孙们跪呐!” 要上山了! 灵棚里的村民哗一下涌到院门口,有人踩在凳子趴墙头往里面看,李红兵也随大流伸长脖子看热闹。 院子里德发一家、德财一家和那些远房亲戚都跪在台阶前,只见阴阳先生站在堂屋灵堂台阶上,抑扬顿挫唱道。 “孝子伤心流泪拜,引亡来进九重门。进了孝家九重门,九天玄女下凡尘,葬在龙头出天子,葬在龙尾出公卿。” “妈呀!” 德发重重磕头,撕心裂肺的哭嚎,身后孝子贤孙们也跟着磕头。 阴阳先生又唱道,“九重门上道古人,孟宗哭竹孝双亲,二拜亡者早托化,早生托化往生方。” 孝子贤孙们再次磕头。 阴阳先生转过身,对着灵堂里的棺木,抱拳弯腰行礼,“三拜亡者多荫佑,荫佑儿孙代代昌。” 孝子贤孙们继续磕头。 阴阳先生回身对院子高声喊道。 “卯时上山,八大金刚到位。” 噼里啪啦! 呜呜啦啦! 鞭炮声和吹拉班子同时响起。 德发家一众孝子贤孙,扑向灵堂里,扶着棺木嚎嚎大哭。 “红兵叔,红兵叔,快走,准备抬杠了。”大奎在人群里找到看热闹的李红兵,拖着他回到院子里。 其它六位金刚人手一根老龙杠。 这种龙杠本地也叫义杠,在农村几乎每个村子都有一副龙杠,当村中有人去世时都要用它。 它呈前宽后窄和棺木形状相似,只是略比棺材宽些,碗口粗的圆木做底,人抬的木棍稍细,中间用铁链和铁环相连,固定龙杠的环名叫信步步锁。 龙杠的一前一后有两个长条矮凳,主要是为了不让棺材落地用的,同时也方便人抬。 李红兵接过一根磨光滑的龙杠,跟其他人站在一旁抽烟。 灵堂里,阴阳先生指挥孝子贤孙们把灵堂里的物品都搬出来,放在一个用石灰粉画出来的圈子里。 等到堂屋两扇大门被拆掉后。 铁柱是杠子头,把烟头一丢,用脚踩灭说道,“走,该我们了!” 说完带着人大步走了进去。 人生第一次抬棺,李红兵也有些迷,反正铁柱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把棺材绑在上龙杠架上。 各自站好位置,按男左女右出,右前杠是主杠,其它三个杠子都要听主杠指挥,李红兵被分到跟铁柱抬主杠。 看到李红兵那削痩的小身板,铁柱担心道,“红兵叔,你城里人,这龙杠压不住肩,要是挺不住就喊换肩,旁边就有人接杠。” 说完,大喊一声“起!” 八个人龙杠上肩同时发力,稳稳抬起棺材。 门口阴阳先生朝院子抑扬顿挫的唱起。 “九重门上烧钱纸,地狱门开放善人,孝男孝女伤心拜,引亡来进十重门。 “进了孝家十重门,十人姐妹出游春,去年游春十姐妹,今年只见九个人,且问一人归何处,白茅山上葬新坟。 “十重门上道古人,董永行孝孝双亲,家贫卖身安葬父,天差织女结成亲。” 德发带着孝子贤孙们跪在一旁,嗷嗷大哭。 “走!”铁柱再次喊道。 八个人抬起棺材,一步步的走出堂屋。 这棺材看似不大,可是真实沉,不知道用什么木头做的,起码有千把斤重。 院子大门的门板也被拆掉,灵棚里的桌椅板凳全部撤掉,留下空位置。 随着棺材抬出院子,放在石灰粉圈子里物品被一把火点燃。 灵棚里,棺材架在龙杠前后两条二人凳上面,放稳后知客往棺上盖了一套被子。 这个时候,就是要准备上山前工作。 队伍基本顺序就是引路人、放鞭、撒米钱,打幡、吹拉班子、孝子贤孙、龙杠棺材、亲朋好友送行。 天公不作美。 稀稀拉拉的小雨落下来。 村民们纷纷走出灵棚,抬头望着天空。 白事碰到下雨天在农村可不是好兆头,对于抬棺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因为一下雨道路泥泞,行进缓慢,抬棺会更加费时费力。 铁柱跑去跟知客商量一下,让人送来一大捆粗麻绳。 阴阳先生大步走出灵棚,站在雨地里唱道。 “雨淋新坟出贵人,雨打棺材各半边,大恩在心永不忘,一生当记在心上。” 这句话的意思是,出殡时下雨,是上天对逝者的卷顾,是对逝者的惋惜,自然后人会受到荫庇。 而对于抬棺人的恩情也会雨露均沾,如此一来,抬棺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更卖力的负重前行。 队伍全都准备好,阴阳先生走上前喊道,“孝子准备起灵。” 说完从墙角抓起一只体健毛全、鸡冠硕大鲜红、羽无杂色的老公鸡绑在棺材上。 棺材上放鸡是林区发丧习俗,这鸡叫“发丧鸡”,在辞灵发丧时,阴阳先生将把公鸡放到棺材上,该发丧鸡便开始了它的使命,林区说法是用发丧鸡来为亡灵引路。 绑好发丧鸡。 跪在棺材前哭丧的孝子贤孙们马上起身离开,德发举起火盆,朝事先放好的石块上用力一砸,随着“砰”一声,盆子四分五裂。 摔完盆子,阴阳先生再大喊一声“起灵”时,所有孝子面对着棺材倒退着走,给抬棺人让开地方。 “起!”铁柱一声号子。 八人抬起棺材。 噼里啪啦! 乌拉乌拉! 鞭炮声,唢呐响器声混在一起。 上山队伍在巷子里缓缓移动。 随着棺材前行,每路过一户人家门口,马上就有人出来放一挂鞭炮,这是主人家送逝者一程,孝子贤孙会给这些放鞭炮的人家鞠躬叩谢,知客拿出一条毛巾一包烟作为回谢。 当然也有人可以不放炮,这就要看山兰婶的在村里的为人。 不过还好,李红兵扛着棺材,一路上都是送程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途中碰到要过水渠的时候,阴阳先生也会唱一句。 马上有村民从袋子里掏出米和买路钱朝水渠撒一把,碰到桥也同样如此。 草沟村有公用墓地,用来埋葬村里逝去的人。 位置在离村十里外的青松坡,听村里老人说那个地方是村里先辈专门请阴阳先生寻的地方,有聚风聚气,能使后人财源滚滚。 不过事实证明,风水再好,也挡不住人跑,现在草沟村不仅人都跑光了,而且还越来越穷。 队伍刚走出村口,雨停了! 这对所有人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上青松坡有一个大斜坡要爬,如果是晴天还好,雨天的话一脚下去,全是软泥,根本站不住脚。 “换肩!”一位金刚大声呼喊。 长时间的重压,让他实在扛不住,双腿都有些打摆子,八个金刚除了铁柱和李红兵,基本都换过两轮。 马上旁边一名村民走到身边,用肩膀顶住龙杠,喊一声“换!” 原来那位金刚马上收起肩膀,朝队伍外躲去。 如此操作,棺材依然四平八稳,晃都不带晃一下。 “红兵叔,你要不要换肩?”铁柱在前面引路,担心问道。 就这点重量。 爷们连汗都没出一滴。 “不用,你要不换一个,我来引路。”李红兵轻松回道。 这就打脸了! 铁柱面子有点挂不住。 堂堂草沟村杠子头竟然被人瞧不起。 要论治病自己认输。 可论抬龙杠,自己抬了几十年,说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那就比比看,谁先服气! 铁柱坚持不换杠,可喘气声越来越大,腿脚也越来越重,感觉肩膀上扛的不是龙杠,而是一座大山,死沉死沉。 “歇!”阴阳先生高唱一声。 听到这歇的声音,对铁柱来说不亚于天外之音,连忙通知金刚们稳住棺材。 等棺材放在凳子上后。 这时所有的孝子要回头,然后跪在地。 阴阳先生走过来,唱道,“一跪母重恩哪啊!养儿生身母,娘怀儿十个月,日夜娘辛苦。人世惭惭少啊,周身不舒服,临产之时,生命全不顾啊! ” “娘啊!”德发哭得跟泪人一样,周围孝子贤孙也在哭,不过似乎只有德发是真心实意。 歇活一会,阴阳先生再次唱,“起灵!” 这次铁柱是起不动了,毕竟年纪摆在那,这把岁数从灵堂一直扛到村口,已经很不容易了。 “还硬撑吗?肩麻了!腿也没力气了!”李红兵笑眯眯走上前,伸手在铁柱肩膀头拍了几下,那股麻木感顿时通畅,“行了,歇着,我来抬主杠,以后我就是村里新一任杠子头。” 铁柱摇头苦笑。 自己确实小看红兵叔,想不到他还有余力开玩笑。 一名村民走到主杠后面,李红兵肩膀撑起龙杠,低声喊道,“起!” 噼里啪啦! 呜呜啦啦! 鞭炮声、唢呐响器声再次响起。 走出一里路,阴阳先生再次喊,“歇。” 又是一唱词,然后在继续前行。 歇气的时候李红兵向铁柱打听,得知这唱词叫十跪母,一路上要歇十次,唱十次,孝子贤孙跪十次。 十次! 一里地停一次。 这习俗,有点折腾人了。 “起!”随着阴阳先生唱喊,李红兵无奈的摇摇头,招呼金刚们起杠。 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终于来到青松坡墓地。 说是坡,其实是一座山,墓地就在半山腰,上山路原先有一条石板路,年久失修加上雨水冲刷,石板没了踪影只剩一条土路,刚下过雨,还有雨水带着泥土顺着土路流淌。 这时。 铁柱和村民带着一捆麻绳开始爬山,把麻绳另外一头绑在龙杠上。 沿着山路隔一段距离,站着一个村民,抓住绳索,一直延伸到山腰。 随声一声吆喝,吹拉班子开始吹起来。 拉绳的村民们同时发力,李红兵感觉到一股力量,拖着龙杠向走。 “稳住,稳住,上坡了。” 这是上山最后一段路,也是最难走,最考验金刚。 八个抬棺金刚的身体、双腿绝对不能弯曲,不管坡度有多大,必须保持直挺挺装调,依靠拉绳力量拖着棺材向上走。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到了墓地。 此时李红兵才换的新衣服已经沾满泥巴。 棺材葬入金井前,阴阳先生咬破发丧鸡鸡冠,将鸡血滴洒在金井多个方位,唱念祭词,等棺材放入金井,就没八大金刚什么事了。 趁着孝子贤孙们忙活上土。 李红兵在墓地熘达起来。 实话实说。 墓地风水确实不错,背后是青山不老松,前面是群山层层高叠,山脚还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犹如一条水龙。 不对啊! 先不说有用没用,单从风水上看,这里山清水秀、地势合宜,阴阳平衡,不仅登山看水口,入穴看明堂,还有朝山层层高叠来,一层朝山一层贵之景,属于一等一的风水地。 怎么村里还有村民外迁,贫穷缠身。 咦! 李红兵突然发现山脚河流尽头,水面隐约有一块凸起礁石。 那是! 水龙长石眼。 石眼在水富潜于水里,水枯露出水面。 难怪! 李红兵心里揣摩后,不动声色的走回送丧的队伍中。 等孝子贤孙填完土后,直接在鸡脖子处一抹,围着新坟绕三圈,将鸡血滴到墓地新土上。 随着阴阳先生一句,“礼毕!” 送丧队伍结伴离开,八大金刚也在其中。 至于那只抹脖子的公鸡,被铁柱拿了去,声称这是杠子头的好处。 第195章 秘密 队伍返回到村里。 李红兵带着瞎子谢绝了德发吃席的邀请,结完吹拉班子的费用,来到医务室,看到紧锁房门,估摸老爹,老妈又去哪回忆青春去了。 正巧碰到李怀忠。 “怀忠叔,没去吃席?”李红兵笑眯眯招呼。 而李怀忠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李红兵,直到把李红兵看的浑身发毛,才说道。 “没看出来,你小子力气这么大,抬龙杠一口气抬到下金井,以后村里有重活,你可别躲。” 李红兵讪笑两声,只能用平时在家锻炼身体为理由搪塞过去。 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怀忠叔,今儿下午要是没事,能不能开个村民大会,把承包土地和蔬菜种植的事情办了,正好我二姐夫跟律师都在。” “好好!”听到这个事,李怀忠笑的眉角飞扬,“我等会用喇叭通知大伙下午到稻场开会,2点中不中?” 定好时间。 李红兵跟瞎子走在回老宅的路上。 新路面铺设一水的青麻石,不论是卖相还是脚感,比以前的石板大气多了,只可惜少了原来那份历史沧桑。 轰隆隆! 挖机挥舞铲斗,正在拓宽路面,把青麻石压入路基,不一会就铺一截路面,效率之快不是人力能比的。 跟挖机师傅打个招呼,继续往家走。 望着坡下那一片草甸,绿茵茵的草丛中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真是美得无可比拟。 李红兵扭头问道,“瞎子,你说我把草甸承包下来好不好?” “好!”瞎子点点头,只要是太爷说的话,在他看来都是对的,就算让他去放火,自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好什么好,太爷我都快穷死了!”李红兵自嘲的打趣,却没注意瞎子墨镜下面闪烁别样光芒。 水生和老根忙完德发家的丧事,匆匆赶回工地。 孙强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两位爷盼回来了。 现在新屋的地基已经做好,就等木屋组装起来,可没有木工,组装个鸡毛。 为了让新屋外观与堂屋保持一致,王海特意花高价定制木料,通过高温烧化、砂光打磨做出复古风格。 组装更是完全使用传统工艺,没有老木匠参与,什么活都不能动。 等李红兵走进老宅院子,发现一间木屋已经盖好,整体木屋用榫桙工艺,一根根直径40公分的圆木叠加堆积,不使用一根钉子。 “李大夫,你来了!”现场监工的孙强点头哈腰的走近,脸上带着邀功的喜悦,“我带您参观一下房间。” 在孙强带领下,走进这座只有框架的木屋,一边参观一间介绍道。 “这间木屋总面积有30个平方,后期装修会分隔成三部分,一间卧室,一间小客厅和一个卫生间。” 在王海那里已经看过得3d效果图,李红兵知道房间最终模样,可效果图总归是效果图,远没有亲眼看到来的直观。 “还需要多久完工。” 苏强思索一下,“明后两天就能把所有木屋搭建完毕,包括新厨房、仓库、化粪池和渗漏管网已经完成,锅炉房就差设备到位,等全部完工后,装修队会马上进场,保证在21号竣工验收。” “好好!” 李红兵连连点头,不知为什么,孙强看着越来越顺眼了。 随即掏出一个纸包,里面装了五粒崹阳丸,本来打算是安慰一下他和王海受伤的心灵。 就当打一巴掌再给颗红枣。 “这是?”孙强好奇的望着纸包。 李红兵悄声介绍崹阳丸的功效,孙强越听眼睛瞪的越大,最后兴奋的接过纸包,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 “李大夫,你放心,就是我不睡觉也要盯着工地,保证不出事。” 李红兵摆摆手,又掏出一包崹阳丸交给孙强。 “不用这样,身体要紧,这是王海那份,帮我转给他。” 亲自送李大夫离开老宅,孙强摸着王海那份药丸,偷偷拿出一粒收起来,后来想了想,又拿出一粒,这才露出满意表情。 …… 回到草甸,先到牲口棚转了一圈,检查苍鹰骨折的翅膀,恢复的还不错,可以尝试活动。 二黑,三灰尽职尽责的在巡逻,防止金凋癞子偷袭牲畜。 黑角依旧跟它的后宫佳丽们混在一起,黑风不知道浪那去了,倒是牛棚里那头怀孕母牛肚子更大,离生崽时间应该很快了。 检查完牲口棚。 朝窝棚走去。 远远看着安娜跟铁蛋一群小屁孩,嘻嘻哈哈的追着蜜狗们乱跑,小白跟在后面,寸步不离的保护孩子们。 山杏坐在窝棚旁边,低头缝补衣服。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且温馨。 李红兵悄悄走近山杏身边坐下,倒是把全神贯注的山杏吓了一跳,看到来人,送出一记勾人媚眼。 “走路不带声,肯定是小偷。” “对啊,我把你的心偷走了。”李红兵恬不知耻的说着土味情话。 山杏脸刷的一下红了。 拿起手里的刚做好的灰色对襟褂子,“你那件褂子都撕烂了,我重新给你做一件,穿上试试。” 话说完,才发现李红兵今早才换的衣服,沾满泥点,裤腿上的泥巴都结块了。 而李红兵讪笑说早上下雨,上山时候土路全都是泥水。 “棚里有热水,你进去洗个澡。”山杏红着脸低声说道。 洗澡? 李红兵看看窝棚,再看看不远处一帮打闹的孩子。 还是算了。 不如去溪水河里洗澡,以前小时候就经常偷偷跟小伙伴们下河洗澡,因为这事没少挨揍。 越想心越痒。 转身就朝溪水河走去,身后山杏疑惑问道,“哥,你去哪?” 李红兵头也不回,加快脚步。 “下河洗澡。” 山杏吓了一跳,6月份溪水河的温度还是很冷的,以前村里有人不信邪,非要56月份下河玩,腿被冻抽筋,直接淹死在河里。 还有徐老板和思琪姐,不就骑车掉进河里,要不是红兵哥抢救及时,差点就死了。 “哥,别去,水冷。” 这会李红兵那里听的进去,三两步跑到河边,衣服也不脱,纵身一跃,噗通跳进水里。 等山杏追到河边,只看到水面一串气泡。 顿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带着颤抖的声音喊道。 “哥。” “你在哪,别吓我啊!” “哥,你快出来。” 附近玩耍的安娜和孩子们听到山杏呼喊,连忙朝河边跑过来。 就在这时。 平静水面出现一个漩涡,李红兵双手各抓着一条桃花鱼冲出水面。 哇! 刚好安娜他们跑到河边,看到水里的李红兵瞬间爆炸了,手舞足蹈的哇哇叫。 “爸爸,我也要游泳。” “太爷,带我游一个呗。” “脱衣服,下水。” 孩子们咋咋呼呼,尤其是铁蛋裤子都脱了。 “不准下水。”山杏一把揪住铁蛋耳朵,往后拽,同时瞪大眼睛盯着安娜。 从未见过山杏阿姨生气的安娜害怕了,缩起脖子躲到伙伴们中间。 拦下孩子们,山杏气呼呼的盯着水里不听话的李红兵。 李红兵游嗨了,把手里的桃花鱼丢到河边,转身又潜入水里,等再次出现手里又是两条桃花鱼。 不让下河,捉鱼总行。 铁蛋连忙按住快要跳回河里的桃花鱼。 嘿! 别说太爷有一手,这桃花鱼又肥又大。 作为一名合格孩子王,上山抓鸟,下河抓鱼是必备技能,看到太爷抓鱼铁蛋就知道要干什么。 当然是要烤鱼了! 随着李红兵化身浪里白条,起起伏伏,一条条桃花鱼飞出水面落在草地上,安娜和孩子们忙不赢的捡。 山杏倒是没有制止,一言不发的盯着河水面。 等到李红兵再次抓鱼,安娜把手围住嘴巴,做成喇叭状,“爸爸,不抓了,我们装不下了。” 哗啦! 李红兵穿着湿呼呼的衣服走上岸,满是泥巴的衣服被河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也算节省了洗衣服时间,举起双臂接受孩子们的欢呼。 可见到山杏脸色不对劲,李红兵心虚的走近,指着地面上一堆还在挣扎的桃花鱼。 “杏儿,等会我给你烤鱼吃,尝尝我手艺怎么样?” 山杏一言不发,转身瘸着腿朝窝棚走去。 哦…… 安娜跟铁蛋他们同时发出幸灾乐祸的声音。 “再哦哦等会吃屁!”李红兵对着孩子们笑骂一句,俯身薅了一把草茎,“还不来帮忙!” 回到窝棚,发现山杏坐在棚子里,不出来。 李红兵朝安娜做个无奈表情,招呼孩子们把柴火搬到篝火堆,用柴刀把木材皮成快子粗细的木棍,再把桃花鱼穿到木棍上。 溪水河水质干净,直接饮用都没问题,要是拿去检测,绝对优质山泉水,好水养好鱼,鱼肉质鲜嫩,没有土腥味,鳞片和内脏根本不用清理。 点燃火堆,把穿好鱼的木棍直接扎在泥土里,利用火焰散发出来的高温炙烤鱼肉。 李红兵抓的都是三、四两重桃花鱼,在别的地方也叫马口鱼,这种鱼长的慢,但刺少肉厚,味道鲜美,在城里能卖到50一斤,可惜不耐运输,只能在干净活水里生活,离水就死。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不一会。 鱼肉本身的油脂被炭火烘烤出来,散发出阵阵鱼香。 一圈小孩围着火堆全神贯注的盯着烤鱼,不住的吞咽吐沫。 李红兵了然一笑,当年自己不也是这个样子。 拿出盐,细细的给烤鱼撒一道,拿起最大那条,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好吃! 鱼肉入口,立马感受到那突如其来的美味,没有各种左料掩饰,纯纯鱼肉本身的鲜中带甜。 不愧是鱼中桃花。 三下五除二吃完手中的烤鱼,李红兵看到孩子们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随手拿起三串烤鱼,“你们吃,小心鱼刺。” 话音刚落,孩子们争先恐后朝着心仪的烤鱼伸出手。 拿着烤鱼走进窝棚,李红兵看到山杏背对着自己坐在床头,无奈一笑。 “这鱼烤的真香,不信你闻闻。” “”山杏。 “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山杏。 这下就难办了,别看山杏性子柔柔弱弱的,可骨子却很倔强,要不然出事后,被家里人抛弃,独自一个人拖着残腿生活这么些年。 李红兵只能虚心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说完对不起这句话。 山杏转过身,眼底热泪打转,缓缓流下,却被她轻拭去,沾着泪水的一双纤手紧握,骨子里很是倔强。 李红兵顿时心慌了,连忙丢掉烤鱼,把山杏搂进怀里,连连道歉。 “别哭,别哭啊,我真错了,下次再也不下河了。” 山杏依然没有说话,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李红兵,像要把李红兵融进自己身体,嘴巴在李红兵肩头狠狠咬下去。 嘶! 李红兵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动弹。 只能默默忍受。 过去了许久,山杏松开口,一双通红的美眸闪烁着心疼、委屈、担心、爱恋。 李红兵咧着嘴,装出很疼的样子,“我是真错了!可你也不能跟二黑学乱咬人,我皮糙肉厚,没把牙崩坏!” 噗嗤! 刚还梨花带雨的山杏,瞬间多云转晴。 这时。 安娜一嘴油花的跑进窝棚,看到爸爸跟山杏阿姨搂在一起,马上呀的一声用手捂住眼睛,只不过手指缝露的能看到大大的眼睛。 “爸爸,你跟杏儿姨,在亲亲吗?” 两人心虚的像触电一般弹开,山杏连忙转身,脸红的都可以滴出水来。 李红兵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指着自己眼睛,“爸爸眼睛里进灰了,让杏儿阿姨帮忙吹一下!” 安娜露出一副小大人的表情。 “骗人会长长鼻子,我知道爸爸跟杏儿姨一起睡觉觉了,不信看枕头,只有爸爸用过的枕头才是黄黄的。” 额! 李红兵、山杏下意识把目光投向枕头。 还真是这样。 一个枕头干净整洁,一个枕头黄不拉几,像用了很久的抹布。 恼羞成怒的慈父高举手掌,给女儿一顿爱的呵护,却被女儿识破,留下一地银铃般清脆笑声逃走。 两人秘密彻底败露。 如果安娜知道,那很快老妈就会知道,老妈知道就代表全家都会知道。 枕头啊!枕头! 你黄不拉几干嘛! 李红兵无奈的拿起枕头,山杏却一把夺到手里,羞涩道,“我洗过了,洗不掉。” 算了! 发现就发现呗! 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红兵拦腰抱起山杏,往床上一扔。 小娘们,刚咬人下口挺狠啊! 现在我要报仇。 第196章 开会 草沟村。 中午时分,各家各户围着饭桌吃着晌午饭,聊着陈芝麻烂谷子的琐碎事。 忽然。 村委会的高音喇叭响起刺耳电流音。 紧接着传出来村长李怀忠的声音。 “喂喂,都在家里没,你们吃着喝着,我说个紧急事情。” “那啥,前些日子,红兵打算承包咱村里土地,搞蔬菜种植,这是大好事啊!说明红兵心里有咱草沟村,想让大家脱贫致富。 “我在这里表个态,村委会双手支持承包土地,搞蔬菜种植,你们愿意呢,就签啥子劳动合同,不愿意呢,别特娘的扯后腿。 “那个驴日的鳖孙把事搅黄了,老子让你不好过,全村人都让你不好过。” “就这事了,下午2点都到稻场开会,中午别特娘的喝酒。红旗在家没,下午带几个人维持下秩序,不听话,乱吵吵的全撵滚回家。” 随着高音喇叭关闭,各家各户先是沉默一下,紧接着开始热切聊起来,有的村民直接端着碗跑到门口,跟其他村民商量这事。 “麻子,听喇叭里说的没,红兵叔要租咱的地啊!” “前两天听福胜说过,一亩地给600快,还说啥发工资啥的。” “春生,你有啥内幕没,跟大伙说说,好有个准备。” “我知道的也不多,反正条件对咱挺好的,家里一亩多荒地放那长草,还不如租出去挣钱。” “也是哈,放着也是放着。” 这幅画面在草沟村四处上演,李红兵就像是一条鲶鱼,把这个死气沉沉的小山村搅活了。 林区平原村倒是听说过有外乡人租地,可人家那是肥地,种啥都长,一棵包谷杆能长3、4个包谷穗,而草沟村的土地也就长1、2个,还是缺胳膊断腿那种。 没想到红兵叔能相中自家的烂地,就那破地,草长出来都的哭两嗓子。 难道地底下埋的有东西? 听说城里人用啥设备能发现土里的宝贝。 某些村民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越觉得不能把地租出去,着急忙出门拉伙串联。 时间一晃来到2点。 稻场上人声鼎沸。 这次根本不用村委会用喇叭催,几乎能动的村民都拎着凳子提前到场,周围还有病人和病人家属看热闹。 稻场石台上摆着张桌子,话筒也与喇叭连通,李红旗带着红袖套跟胜利、秀才、建军几人在稻场上游走,驱赶乱窜的土狗和孩童,安排村民们找地方坐下。 随着李红兵和二姐夫,张律师到场,气氛到达了顶峰。 村民们纷纷站起身跟李红兵打招呼。 财神爷来了,能不客气点。 靠近石台下方摆了一张桌子,二姐夫把连夜让人送来的钱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叠崭新的钞票摞在桌上,张律师则拿出合同放在旁边。 村民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钞票,瞬间两眼放光,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像潮水一般的涌向桌子,把二姐夫和张律师吓的连连后退。 李红旗几人拦都拦不住,被村民们推的动摇西晃,勉强牵手把桌子围起来。 李华忠见场面混乱,赶忙跑上石台打开话筒。 一阵刺耳电流音响起。 “干啥呢!干啥呢!没见过钱啊!有这劲头晚上回去跟你婆娘使唤,都滚回去坐好,马上开会了!” 要说能镇住村民,还得靠李怀忠,几十年的村支书不是白当的。 连吵带骂过后,村民们依依不舍的回到稻场坐下,那堆钱却像锥子一样,深深扎在心里。 见村民们都消停了,李怀忠满意的露出笑容。 “人都到了,老子简单说一下,先给你们敲个警钟,这地要租就租,不租别瞎寄乱掺和,愿意给红兵干活,那就好好干,红兵是自家人,不会亏待你们。” “我话撂这,谁耍小心眼,怕坏草沟村致富,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直接把话筒怼到李红兵嘴边。 这种简单粗暴的管理方式,让二姐夫和张律师无言以对,可偏偏村民们还就吃这套。 接过话筒,李红兵先简单介绍承包土地条件,一亩地一年600块,租不租自愿。 重点放在两种用工方式上面。 在农村,农民不会管以后能挣多少钱,只会关心现在能挣多少钱。 昨天跟张律师聊完之后,李红兵把雇佣合同细节重新修改。 其中就有工资这方面,以前订的工资2000块有些不妥当,新的方案是减少一半,这么做是有考虑的。 因为以后工作中,肯定会有人偷懒,有人勤快,但却拿着一样的工资,让人觉得不公平,产生连锁反应。 换成根据表现,发放奖金更能提高积极性。 第一种雇佣制,签订用工合同,成为正式员工后一个月1000块工资加奖金,办理农保。 按公司要求完成工作任务,就算不租地也可以签,就当事一份种植工作,男女均可报名,年龄在65岁以前。 这可不是李红兵故意用年龄卡村民,对农村人来说种地本身也是一种锻炼,60岁左右还能种地的老农比比皆是。 而且李红兵也会安排老人们做一些除草的轻松活,这样也算是挣点养老钱,不用看子女的脸色。 65岁以上就困难了,老胳膊老腿,万一从梯田摔下去,好事也变坏事了。 第二种保底制,不支付租地承包费用,只向农户发放种子,到收获期按照统一价格回收。 听完红兵叔说出的条件,台下顿时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有村民到处打听别人的决定,也有村民皱起眉头思索,还有村民暗暗冷笑。 一个月1000块钱工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跟进城打工相比,确实有点低,可胜在工作轻松,种地种了几十年,闭着眼都会,而且就家门口,也不用四处奔波。 男人去城里打工,让家里女人报名参加,还能减轻家里的负担。 如此条件。 年纪大的村民非常心动,女人们高兴的雀跃。 谁愿意谁不愿意。 结果李红兵并不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想法,反正有村委会的100多亩土地,不管种菜还是种草药,够用了。 看下时间,过去一个小时。 李红兵没心思跟他们无休止的耗下去,不如快刀斩乱麻,没有做出选择的以后有时间后悔。 “这样,今天下午能签的就过来签合同,现场拿钱,时间截止到5点,时间一过,就不接受任何人加入了。” 话音刚落。 吃螃蟹的第一个人出现。 大奎站起身,“红兵叔,我我愿意租地,签保底合同。” 说完就走到临时签约处,拿起合同刷刷刷签下名字,交给张律师。 哗! 村民们吃惊的看向大奎。 他是不是脑瓜子被驴踢了。 租地也就算了,大家都差不多,家里也就一两亩,一年也就千把块钱。 可签那个用工合同,肯定选一个月1000块钱那种,旱涝保收一年算下来就是1万2,比起签啥子保底合同,不知道好多少。 种地得靠天吃饭,万一种不出菜,最后啥都没捞到,那不血亏。 有人悄悄提醒桂凤,让她把大奎劝回来,每个月拿1000的工资多好,干嘛去赌收成。 桂凤笑笑,直说家里男人做主。 实则暗暗窃喜,红兵叔家里菜园出的菜一斤能卖50块,自己可是亲眼看到的,明珠市大老板指定要吃这个菜。 凭借夫妻俩的种菜手艺,平时照顾勤一点,自家那一亩三分地,怎么说也能出万把斤蔬菜,按照回购价格,肯定要比拿工资强的多。 越想越开心的桂凤,脸上掩饰不住喜色,起身去签用工合同。 夫妻俩,一个签保底,一个签用工,两头堵,总能堵住一头。 劝她的村民默默摇头不在说话,暗骂大奎家两口子得了失心疯。 紧接着是铁柱,福胜,水生,老根,德发无一例外他们也都签的保底合同,婆娘们签用工合同。 村民们看在眼里,骂在心头。 有些村民甚至认为签保底合同,都是红兵叔专门找的拖,就为了忽悠大伙也跟着签保底,剩下工资钱,白给他干活。 老子就不上当。 就签用工合同。 前面有人带头,其他看热闹的村民也按耐不住,走到签约处要了一份用工合同、一份土地承包合同,签下名字。 拿到土地租金,还炫耀举到半空。 真金白银一下刺激到村民,紧接着陆陆续续有村民上前签合同。 基本跟李红兵预计的差不多。 有百分之八十的村民愿意出租土地。 剩下百分之十签的保底合同,这些人基本都是跟李红兵关系较好,像是大奎、铁柱、水生、福胜、德发等等。 最后那百分之十就有点意思了,不租地也不签雇佣合同。 明摆着不相信自己。 李红兵笑眯眯的跟怀忠叔闲聊,李春生鬼鬼祟祟走到跟前,故意装作路过的样子,低声说道。 “红兵叔,村长,我刚看了,大全,长军,四平,树林没有租地,也没有签合同。” 幼! 还安排的有探子? 有手段! 李红兵惊讶的看向怀忠叔,后者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我猜到就是他们几个,平时跟我就不对付,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 “春生,咱们村委会的租地合同签没有?” “开会前就签好了,红兵叔把第一年的租金都送到到村委会了。”李春生赶忙回答。 140亩土地,租金8万4。 李怀忠激动的眉角飞扬。 啥时候村委会这么富裕过,家里那台摩托车是时候换换了。 “好好,红兵,你是个痛快人。” “那也托村长照顾。” 花花轿子人抬人,李红兵也送出一个不咸不澹的马屁。 时间很快到5点。 该签合同的也都签了,没签的冷笑旁观。 李红兵示意张律师把合同收起来,走到石台上拿起话筒。 “签了合同的村民,明儿早上8点拿好农具来稻场,散会。” 村民们脸上洋溢笑容,纷纷回应。 “好!” “晓得了。” “保准到。” …… 回到老宅。 张律师把合同整理好,还有一叠雇佣合同,“李大夫,耕地承包了240亩,有53人签了用工合同,其中大部分都是女性。” 240亩土地,承包租金14万4。 工人工资,一个月将近6万的工资。 合起来一年接近支出80万。 沃草! 好心疼啊! 李红兵眉毛拧成一个川字。 “怎么样,知道办公司不容易,起码两个月内你是挣不到钱。”二姐夫在一旁幸灾乐祸,高兴完后脸色严肃道。 “三儿,你现在不是单打独斗,手里几十号人,几十万掏出去,总不能连个响声都没有就打水花。我在城里远水解不了近渴,可别让懒散风气带到工作里。” 懒散风气! 我怀疑你在故指桑骂槐。 李红兵叹口气,“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二姐夫哈哈一笑,“活该,让你瞎折腾,等会我跟老张就回去了。” “爸妈呢?” 对于二姐夫着急回去,李红兵很理解,毕竟一个连锁超市老总,每天大堆事情需要处理,能在村里呆两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爸妈也要回去,我刚打过电话了,他们马上过来。” 刚说完,老妈抱着安娜从草坡走上来,后面跟着山杏和臭脸的老爹。 “爸妈,你们怎么不多住几天?”李红兵迎上去。 “住什么住,连屋子都没了,回家。”老爹气呼呼说道。 这是咋了? 究竟谁惹老爹生气,发这么大火。 李红兵一头雾水。 “老东西,跟儿子置什么气,没看吓到妮儿了。”老妈瞪了一眼老爹,对李红兵说道,“没事,还不是回村看到你比他受欢迎,耍不了威风,吃醋了呗。” 就这! 李红兵哭笑不得。 难怪说老小,老小,越老越小。 “我吃他醋,我像他这么大,娃都三个了。”老爹鄙夷的目光越过小儿子,落在瞎子和傻娃身上,“22号是个好日子,把安胜和安刚的酒席办了。” 22号。 李红兵点点头,“知道了。” “别光知道,这可是老李家脸面,办差了让人笑话。”老爹越看越觉得儿子不靠谱,就他那懒散拖沓的性子,忍不住再次叮嘱。 “行了,越老越啰嗦,儿子比你靠谱。”老妈推了老爹一下,把怀里的安娜交给山杏,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塞进山杏手里。 “杏儿,红兵就交给你了,他性子懒,别惯他。有什么不对就吵,惹你生气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做主。” 好嘛! 小叛徒传消息的速度还真快。 老妈已经知道自己和山杏确立关系了。 李红兵瞪了一眼躲在山杏怀里偷笑的安娜。 而山杏则是红着脸,羞涩的点下头。 “你小子,杏儿腿脚不好,你勤快点,别跟你爹一样,懒驴拉磨屎尿多。” 听到老妈在嘲讽自己,老爹眼睛一瞪,马上招来老妈噼头盖脸的拾掇,“瞪什么瞪,说的就是你,不服是不是?”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老爹明智的怂了,背着手朝山道走去。 带着胜利笑容,老妈给山杏传授经验。 “看到没,就是欠收拾,还敢呲牙。杏儿,学会没有,以后三儿敢惹你,就这样收拾他。” 完蛋! 家里都有三只母老虎了,可别再出来第四只。 李红兵马上对瞎子说道,“把摩托骑上,送爷奶,二姐夫出山。” 总算把二老送走,李红兵感觉比抬一趟棺材都累,转身看到山杏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立马威胁道。 “你要是敢学老妈那套,我…我我就离家出走。” 山杏粉白的脸颊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 第197章 翻地 深夜! 大地已经沉睡,除了偶尔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草沟村寂静无声。 四道身影鬼鬼祟祟的穿行在巷子里。 “大全,你说的都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要不然李红兵为啥突然回村,又是花钱买地,又是花钱雇人,咱们村地里能种啥,你们心里不清楚,那破地种包米都不够化肥钱。” “你们说地里会有啥?” “搞不好咱们脚底下是座大坟,小时候听我爷说,以前有个王爷埋在元宝山。” “你可别吹牛鼻了,谁不知道你爷是个结巴壳子,说话都不利索,还王爷呢!” “嘘,有人出来!” 听到动静,这几人慌忙躲进黑暗里。 一间宅院门拉开,主人家往门外倒出一盆水,直接把躲在墙角的四人淋了一身。 等到院门关闭。 这几人才敢动弹,有个人唧嘴巴,突然冒出一句。 “嗯,刘寡妇刚洗完澡。” “你咋知道?” “水里有毛,冲我嘴里了,卷的。” “驴入的,这你都能分出来。” “咋样,好吃不,啥味?” “给你尝尝。” 李大全听到几人为根毛瞎几把扯澹,无语的想撞墙,自己也是昏了头,怎么就找了这几个二百五。 “都小点声,把那毛给我丢了,正事要紧。” 四个人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摸摸来到李树林家的地头,这块梯田位于山脚下,田里长的拉拉秧跟坟包一样,密密麻麻一层。 “树林,你家破地多久没翻过了。” “有几年,种粮食不求行,烂几把草翻的挺快。” “可别废话了,赶紧干活,今儿晚上要是挖出东西,明儿早上就热闹喽,看李怀忠怎么收场,搞不好能下台,你们说我做村长咋样?” “我看中,你要是当上村长,把那啥租房管理员让我当,我天天去刘寡妇家查房。” “嘶!拉拉秧刺蛰得慌,咋选了这块破地。” “少说两句,我们四家,就数树林家的地偏,哎幼,我也刺到了!” 拉拉秧这玩意,茎、枝、叶柄,都布满了倒钩刺,被刮一下皮肤就火辣辣的疼,一碰水,更是非常“蛰得慌”。 农村无论大人、孩子都对它厌恶至极,奈何拉拉秧的命非常硬,掉土里就能长,一发一大片,除都除不净。 四个大老爷半夜摸黑,挥舞锄头在长满拉拉秧地里挖土,结果可想而知。 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黑天,荒草地里传出一声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惨叫,狗听了也得夹着尾巴逃跑。 李家老宅后院。 瞎子、傻娃把一袋袋的蔬菜种子泡进盆里,李红兵负责搅拌种子,偷偷把本源之力注入到种子,不过这次没有投入太多的本源之力,效果太强的话,容易引起村民怀疑。 第二天一大早。 村口稻场,昨天签下雇佣合同的员工们带着农具,三三两两走进稻场。 两个婆娘一面锣,三个婆娘一台戏,三十多个婆娘在一起那场面,别提多热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男人们站在稻场边,抽着烟闲扯澹。 “红兵叔这哪是招工干活,跟皇帝选妃一样。” “长顺,要是红兵叔选中你婆娘咋办?。” “红兵叔能看上我那口子,要选也是选二妮子才对,你看那腚,指定生儿子。” “嘘,小点声,别让刘寡妇听到了,她撒泼能把你家屋顶拆了。” “哎,你们看,那不是大全他们几个,咋一个个跟拉拉秧爬过一样,脸都肿了。” 男人们目光投向从巷子里走出来的四个人,脸,胳膊上全都是一纠一纠的血丝,还有些浮肿。 李大全四人在众多讥笑的目光中,狼狈的走到稻场边,看到稻场里的女人,心有不甘的故意大声嘲笑道。 “红兵叔就是不一般,这么多婆娘,一天伺候一个,一个月才轮完。” 一旁的树林,长军,四平也跟着起哄。 “可不咋的,我看咱们草沟村改名绿帽子村得了。” “这名字好,让林区人涨涨见识。” “不知道红兵叔进步挺得住,要不我去帮个忙,就二妮子好了。” 站在一旁男人们笑容瞬间定格,怒气慢慢在脸上浮起,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说话用得着这么难听,尤其这四个人还是村里臭狗屎。 李大全,刘长军,罗四平,李树林,他们四个人占据草沟村最厌恶名单里并列第一名。 小心眼,爱占小便宜,好吃懒做,偷鸡摸狗,赌博,酗酒打老婆,基本农村人的恶习他们四个全都占全了。 打他们都嫌手脏,就像一坨臭狗屎,踩上去还把自己弄脏。 见村民们不吭声,大全几人越发嚣张,嘻嘻哈哈对着稻场里的女人指指点点。 突然。 只听李树林哎幼一声,跟狗吃屎一样向前一扑,趴在地上,而且脸还正好拍在一泡狗屎上。 “谁?”剩下三人抖着脸转身看去。 李红旗,建军,胜利,秀才还有几个后生笑嘻嘻的看着三人,尤其是李红旗还故意把鞋在地上蹭。 “哎呀,踩到狗屎了。” 李树林爬起身,把擦去脸上的狗屎,恶狠狠的盯着踢他的李红旗。 村里有两伙人,一伙村熘子,一伙臭狗屎,在稻场上不期而遇。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平日他们就互相看不起对方,逮到机会就想法干一架。 “红旗,咋,上回没打够。”李大全脸色不善,虽说自己跟李红旗的老爹同一辈,可自己名声不好,没事拿出辈分在村里压一压,可小辈子根本不认他,就连铁蛋一帮孩童也敢叫他李心眼。 李红旗捏紧拳头,骨头发出咯咯嘣蹦声,挑衅道,“练练呗,上次有人拦着,也没打过瘾。” 同样建军,胜利,秀才表情也跃跃欲试,给人感觉只要李大全敢点头答应,马上就动手暴揍这四个狗入的玩意。 李大全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怕干架,可身后三个狗队友不争气,一个好吃懒做,一个烂赌鬼,一个酒蒙子,加起来都打不过一个李红旗,更何况还有其他人。 关键时候该怂还得怂,省的挨一顿。 “算了,叔不跟你一般见识,惹不起,躲得起总行。” 随即带着三个狗队友走到另一边。 “呸!臭狗屎。” 李红旗鄙夷的看着走远的四个人。 “理他们干啥,我们先过去了。”胜利拍拍红旗肩膀,带着建军,秀才几人走进稻场里。 李红旗羡慕的看着伙伴离开,要不是村里让他当租房管理员,说啥也要跟着红兵哥干。 …… 李红兵骑着黑风,瞎子和傻娃骑着三轮摩托车,来到稻场。 村民们见到老板来了,嘻嘻哈哈的让出路。 李红兵大致扫了一眼。 基本上都面熟,随说都是女人,可种菜这种简单农活对她们来说问题不大。 闲话也不多说,直接走上石台。 “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话音刚落,稻场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一双双好奇的目光投向石台。 “首先欢迎加入橡树公司,大家也不是外人,我在这里丑话说在前头,咱干活就得好好干,不能偷奸耍滑。” “这不是吃大锅饭,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一个月试用期,要是不合格,别怪我把你撵滚蛋,毕竟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做的好,基本工资加奖金,保证不比在城里工地拿的多。” “要是觉得不合适,现在就可以走人,我把你签的合同撕了,要是以后想走,我就要拿合同说事了,你们想清楚。” 说完,李红兵闭上嘴巴。 台下人群里,有位村民举起手。 “红兵叔,有啥规定,能说一下不?” 规定! 有啥规定。 我随口说说而已。 李红兵一下愣住,思索片刻,只能临时抱佛脚说几条。 “首先上班时间,上午8点到11点,下午3点到5点。” “工作内容,给土地松土,除草,灌水。对了,我的菜一律不准用化肥,农家肥可以用。” “暂时就这些,以后想到再说。” 这就是规定? 感觉说了跟没说一样。 农村人谁不是公鸡打鸣就起床,平时种地也是干这些。 怎么感觉当工人跟没当一样。 “红兵哥,那我们现在干啥。”秀才大声问道。 干什么? 李红兵笑眯眯的接过瞎子递过来的铁锹,跳下石台,朝着村口走去,边走边说道。 “翻地,地里长的草都有半人高,不翻地怎么种菜。” 众人哈哈一笑。 扛起农具走跟在李红兵后面。 清新的早晨,太阳透过空气照射到树叶上,到处都散发着阳光气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梯田,声势浩大的场面,让不少人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那个红红火火的生产队集体年代,社员们一起出工,收工,那时候不分男女老少,大家一起劳动。 白天大干晚上夜战,把山地变成梯田,把荒地变成良田,人多,智慧多,热情高,干劲儿大。 走到田头,村民们拿着农具,“红兵叔,地咋翻?” 用手翻,这还用问。 李红兵转头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 现在村里地被自己承包了。 问我怎么翻,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 望着从山脚盘绕到山顶,层层叠叠的梯田,李红兵大手一挥。 “从山脚开始翻,争取三天把地全都翻完。” 240亩地,用机械一天时间就能搞定。 可是草沟村条件不允许,这些梯田是早些年祖辈用锄头顺着山体一锄头一锄头挖出来,导致田块细长狭窄,根本上不了机械。 只能依靠人工一点一点翻土,还要把草根完全挖出来,防止翻的不彻底,又会生根发芽。 这种精细活,一人一天撑破天能翻一亩地。 李红兵拿着铁锹卖力干起活来,他翻地速度特别快,慢慢的一些爷们凑到李红兵身旁,暗暗较量起来。 钱比不过红兵叔。 种地还不甩他几个村。 李红兵看到爷们们的动静,嘴角微微上扬,加快翻地速度。 一时间,梯田上7、8个爷们挥舞铁锹、锄头,一人占着一块田比试起来。 其他村民见有热闹看,纷纷围了过来,欢呼、鼓劲。 这画面要是放在早年间真不算什么,那会社员大比拼每天都会上演,可现在谁闲着篮子疼,比种地。 有那功夫,晚上耕不行,兴许第二年还能种个娃出来, 在喝彩声中,比赛越发激烈起来。 一个个谁也不服输,铁锹、锄头挥的呼呼作响,建军、秀才几个年轻后生第一批淘汰,捂着酸疼膀子直摇头,看向红兵哥的目光越发佩服。 要说比不过大奎叔、福胜叔、德发叔自己服,他们一辈子种地,身子骨都是土捏的,可干不过红兵哥,这就尼玛有点丢人了。 对了,还有傻娃! 他不是人,他是牲口,他是犁耙,自己们最多翻完半亩地,他一个人不声不响就翻完一亩地。 田埂边,老婆娘们对着几个比赛的爷们指指点点,时不时捂嘴偷笑,脸皮薄的女人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后又偷偷抬头看一眼。 “看不出来红兵叔干活真有劲,甩那几个爷们半亩地。” “咋了,心痒痒了,你家男人去城里半年,田是不是旱的厉害。” “旱咋了,谁能跟你比,爷们白天种地,晚上耕地,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旱了去跟红兵叔说呗,让他耕两晚上地,保你美美的。” 说到这里,秀娥嫂勐的把另外一位村里留守妇女推了出来,咯咯笑道。 “红兵叔,素香妹子说她旱的厉害,让你给耕耕地。” “你要死啦!看老娘不死烂的嘴。” 顿时田埂上一群女人打打闹闹,好不热闹。 她们一打岔,来比赛也就进行不下去。 李红兵摇头苦笑,这帮婆娘,聚在一起就开车,荤素不忌,也不看看,旁边还有小孩子。 “瞎子!” “太爷!”瞎子拎着锄头走到跟前。 “去工地给桂凤嫂说一声,让她多做点饭,今天公司第一天开工,咋说也要吃顿好的,肉别不舍得放,种地是体力活,没油水可不行。” 说罢,李红兵又对村民们招呼道,“中午谁都别走,就在田里吃工作餐,大肉管够。” 欧! 村民们高兴的举起农具欢呼。 谁不知道,红兵叔家里的伙食是整个村,整个林区最好的。 顿顿吃肉,还不带重样。 吃一块,丢一块。 …… 第198章 烧伤 一晃两天过去。 到了坐诊日子,李红兵早早骑着黑风来到医务室。 来自十里八乡看病的病人排起长龙,旁边吴国华帮忙维持秩序。 “李大夫,你来了!” 李红兵含笑回应,把黑风放去草甸,见赛娟嫂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清理地上落叶。 “嫂子,你病还没好,别干重活。” 赛娟嫂乐呵呵摆手,“好多了,躺那么长时间,不干点活,浑身不利索,扫个地没事。” “不舒服赶紧说啊。”李红兵点点头,适当运动对病人恢复有帮助。 说着话,走进医务室,房间里干净整洁,桌上照例摆着一杯刚泡好的金银花茶。 李红兵深深呼口气,平复好心情,朝门外喊道。 “可以进来了。” 一位病人在家属搀扶下走进房间。 时间一点点流逝,看病排队的长龙慢慢缩短。 本来以为今天是平稳一天。 一声哭嚎声叫打破宁静。 “李大夫在不在,救命啊!” 正在坐诊的李红兵闻声走出房间,只看到一个后生拉着板车停在院门,焦急的脸上满是灰尘。 周围病人和家属伸长脖子往板车上看,躺着一个人,用被子盖的严严实实,阵阵恶臭让人忍不住捂住鼻子。 “我就是李红兵,怎么回事?” 那个后生见到李红兵,直接扑通跪在地上,砰砰砰连磕几个头,带着哭腔。 “李大夫,救救我侄子!求求你了!” “你先起来,我看看?” 李红兵闻到板车散发出来的腐臭味,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一角,腐臭气味更加浓烈,呛的周围人连连后退。 而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一只焦黑胳膊,糜烂创伤部位还有浓水水渗出,阵阵恶臭就来自于此。 烧成这样? 随即向周围的人拱手,“搭把手,把板车抬进院子。” 人群里走出几个爷们,抓住板车四角,抬着车板脱离车轮大步走出院子里。 李红兵跟在后面,跟吴国华叮嘱道,“国华,烧锅热水,水里放半袋盐。” 几人把车板抬到医务室门口,李红兵又请人抓着垫被,把烧伤者抬进房间,放到病床上。 然后走到院子里对等待看病的病人道歉,“各位,这里有个急诊,大家等等,保证大伙今天都能看上病。” 对此病人纷纷摆手说不着急。 毕竟板车里那人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底,自己病晚看一会也没事,救人要紧。 回到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李红兵掀开被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伤者年纪应该在十三岁左右,整个人已经陷入休克状态,从上半身到双腿烧的焦黑一片,烧伤面积至少达到50,创伤面抹了某种膏药,已经发生感染溃烂。 而且看情况应该烧伤有些天数了。 通过感知,发现孩子的生机正在缓缓下降。 也就是说,从烧完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及时救治。 为什么及时送到医院? 李红兵冷眼望向那个后生,后生仿佛听到李红兵心里的询问,脸色带着愧疚和眼泪哽咽道。 “李大夫,这是我侄子,我大哥前几年在城里工地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他妈拿着赔偿款跑了,留下这个可怜娃,我就带回家自己养。” “这娃打小就懂事,上个星期,帮别人家干活,给拖拉机加油的时候,不知咋地就烧着了,婆娘找村里大夫用的土方,我那会在城里干活,等回来就看到娃就成这样。” 唉! 李红兵默默叹口气。 外伤不可怕,最怕邪火之毒攻入五脏六腑。 拖这么久,送医院能救回来几率也不大,自己只有三成把握,能把孩子从鬼门关拉回来。 走到烧伤孩子身旁,气息微弱,两手烧的焦黑。 只能号脚脉。 左手压住脚踝上五寸位置,右手弹踝骨,只见脚微微动一下。 过去片刻,脉搏细细小小,邪毒胜。 脑中开始辩证治疗。 此病可归为脓毒流注范畴 发生为温热毒邪侵袭并与正气亏损有关,与烧伤有密切关系,致使邪毒入里,犯及气血温热毒邪传变迅速。 因而邪毒在卫表阶段短暂,很快即传入气分,邪陷营血。邪毒内陷营血,可见出血,神昏谵妄,休克虚脱之变,病情危重。 辨证为初起即直入气分热毒炽盛,充斥三焦,继而犯及营血,内入脏腑,后期则正气不支,阳气外脱或气阴两伤,余邪久恋。 治疗原则祛邪、扶正。 祛邪为主,清热解毒或清营血,开窍醒神,热毒结滞,宜攻下泻热,若邪盛正虚,则宜清热养阴,顾护津液,正虚欲脱,则宜回阳固脱,益气生津。 内药主用三方。 参附汤合生脉散加减,主治益气生津,回阳固脱。 清瘟败毒饮加减,主治清气解毒,凉血开窍。 雷真君逐火丹,主治汤火伤。 另备用:五味消毒饮合、黄连解毒汤加减、五苓散、小承气汤、排脓散、泻心汤、吴朱萸汤、麻仁丸。 外药三方。 地榆散,生肌玉红膏,黄连膏外敷,可去腐肉,生新肉,敛疮口,拔火毒。 决定好治疗方案。 李红兵掏出手机,打给松柏镇的老广头。 此时,老广头正吃完早饭,与买豆浆的嫂子聊得火热,手机响了,见是李红兵打来的,随手接通。 不等开头,就听电话另一头急促说道。 “我给你报名字,马上把药准备好,让三泡送过来。” “记清楚,附子半斤、地榆炭1斤、黄连粉2斤、黄连2斤,黄芩半斤、白止1斤,甘草半斤,归身半斤,瓜儿血竭半斤,轻粉半斤,白占半斤,紫草半斤” 听到手机里一连串的药材名,老广头顿时懵了,反应过来后打断话问道。 “要这么大量,你准备开医馆?” “少说废话,都记下来没有,有大病。” 听到李红兵说有大病三个字,老广头马上收起散漫态度,拿着手机快步走回医馆,对趴在药柜上打哈欠的孙女急促说道。 “乖孙,快拿纸和笔,记药名。” 啊! 见爷爷焦急上火的模样,广来来赶忙拿出纸笔,示意准备好了。 老广头马上对电话,“再说一遍,我记录。” “地榆炭1斤、黄连粉2斤、黄连2斤、黄芩半斤”李红兵只能再次报一遍需要的药材。 电话挂断,老广头顾不得发烫的手机,望向揉着手腕的孙女问道,“记全没有?” “记全了,足足三页纸,李叔要干什么?用这么多药材?”广来来一脸茫然。 老广头行医这么多年,自然能通过药材大致了解治什么病。 “应该是有人烧伤了,而且性命攸关,他要的都是治疗败血邪毒火的药材,赶紧准备,我亲自去草沟村一趟。” 这边打完电话,房间外响起吴国华的声音,“李大夫,水烧好了,盐放足了半袋。” 打开房门,吴国华拎着两桶水站在门口,“李大夫,我也来帮你忙。” 李红兵想了片刻,“也行,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说着话,吴国华拎桶走进房间里,跟那个后生点点头后,目光落在病床上,顿时暗暗发憷。 烧成这样,还有气吗? “来,把孩子翻过身,用热盐水把烧伤的地方都擦一遍,特别是有脓水的地方。” 三个大男人手忙脚乱给烧伤的孩子清洗创伤面,毛巾用了一条又一条。 期间那孩子一直处于休克高热中。 擦洗完身子,李红兵拿出针匣,掏出银针在白酒里消过毒,让后生和吴国华把孩子扶起来。 由于烧伤面积太大,而且有的部位被一层脓痂阻挡,入针就更为困难。 研究片刻,确定好穴位,入针手法。 这次李红兵决定使用乱刺针术。 乱刺针术是将针刺入到一定深度,把针提起到真皮之下,不离原穴,再转方向刺入原来深度,如此从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速度,反复行之,稍停片刻,然后出针。 此针法在生理上,不仅可以激发皮肤、肌肉、神经的知觉,恢复精神及运动神经机能,还能对局部炎症有排毒、清血、消炎、止痛、解痉的效果,对痛有制止和镇静的作用。 烧伤是外伤,第一针阿是穴特别重要,阿是穴可以祛除火气和痛症,使皮肤组织快速复原的关键穴位。 扎入银针,使用乱刺针术,本源之力藏于针尖,强行将脓水和脓痂形成阻挡层打穿,再用本源之力稳固加强穴位,这样才能发挥阿是穴的作用。 第二针,风门穴,是去火的主要穴位,可以排除烧伤的火气,同样用本源之力稳固加强穴位。 第三真,肺俞穴,调理主管皮肤的肺,才能治疗皮肤的伤,恢复被火烧伤的皮肤组织。 第四针,筑宾穴,筑宾穴是解毒的特效穴,下针可以化解火伤感染形成的毒素。 第五针,血海穴,它位于具有造血功能的脾脏的经络上,可以祛除瘀血,可以帮助抵抗血毒的侵入,使伤口不会溃烂。 第六针,外关穴,此穴关系着身体外表,可以祛除病痛,并有助于皮肤快速恢复。 六针入完后,李红兵额头冒出细密汗珠。 一边入针,一边控制本源之力固定穴位,让精力损耗极快。 过5分钟后,烧伤部位就开始哗哗排出脓水。 再过20分钟左右,脓水才渐渐收住。 又留了10分钟的针,李红兵把针退出,望着一脸紧张的后生说道,“再用盐水把身子擦一遍,被子和被褥都不能要了,拿出烧掉,能不能活下来,看他的命数,我出去透口气。” 后生连连点头,目光中除了感谢已经容不下其他。 刚刚一番治疗,明显能感觉到侄子微弱的呼吸变重了,原本准备治不好,就拉回去让侄子少受点罪,就是对不起大哥。 想不到侄子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被李大夫拦了下来。 后生用毛巾擦去腐臭的脓液,看着侄子抖动的眼皮,知道侄子现在承载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眼泪婆娑的轻声喊道。 “小五子,一定要挺住,想想你爹,他临死都在惦记你。” 走出房间,迎面被清新空气打在脸上,顿时精神好了许多。 站在院子里的病人纷纷询问里面伤者情况,李红兵简单说一下,听到是一个十三岁娃被烧伤,不住连连叹息,责备家里人也不看好孩子。 烧成那样,得多受罪。 趁送药来还有段时间,李红兵收拾心情,让吴国华搬来一张桌子,露天地里坐诊。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院子里的病人逐渐减少,日头也升上头顶。 赛娟嫂子正准备回去做饭,走到门口碰到崔姐挎着篮子, “崔老师来了,我叫李大夫。”赛娟嫂笑着招呼。 “不用,让他忙。” 看到李红兵真在全神贯注的给病人诊断,崔姐摇摇头,静静走进院子里。 赛娟嫂暗暗摇头,拉着男人吴国华离开医务室。 在村里住久了,那些关于李大夫的流言蜚语听到不少。 其中关于崔老师和山杏妹子的谣言最多。 作为旁观者,赛娟嫂觉得这两个女人都配的上李大夫。 不论李大夫选谁,余下那位都让人觉得可惜。 看完最后一位病人,李红兵这才松口气,起身活动僵硬的四肢,回头看到崔姐坐在屋檐下,脚边放着一个篮子。 许久未见,崔姐清瘦了不少。 两人四目相对。 李红兵尴尬的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早已想通的崔姐倒没那么多负担,提着篮子走上前。 “知道你今天坐诊,肯定忙的回不去吃饭,我给你带了饭菜,敢不敢吃?” “白馍?” 李红兵小心翼翼问道,上次白馍砸核桃、砸蜂窝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崔姐白了某人一眼。 把篮子放到桌上,拿起蒙在上面的毛巾,露出几个白馍和几盘小菜。 “放心,这回砸不了核桃。” 说着话,把白馍和小菜拿了出来。 一盘干辣子炒雪里蕻,一盘炒土豆丝,一盘腌野葱。 忙活一个上午,肚子真饿了。 李红兵也顾不上有没有危险,拿起白馍轻轻咬了一小口。 白馍入口感香绵软、弹牙,麦香浓郁,还有澹澹甜味。 “不错,我跟桂凤嫂子学了好久,还加了点白糖。”崔姐略带小小骄傲。 唔唔! 李红兵顾不上回答,抓着白馍大口大口比起来,行动便是最好的答桉。 配上辣口的雪里蕻,鲜香的腌菜,脆生的土豆丝,李红兵一下食欲大开。 一手夹菜,一手白馍,吃的根本停不下来。 ……… 第199章 帮手 等吃完早饭。 崔姐收起餐具,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离去,仿佛就是为了送饭而送饭。 这让李红兵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哥,我给你送饭来了。” 李红旗兴冲冲的走进院子,提着篮子一副看我多关心的表情。 指望你。 我都得饿死八百遍。 李红兵送出一个白眼,想起屋里还有人没吃饭。 推开房门,看到那个后生坐在病床边,忧心忡忡的守着侄子。 这叔叔当的,没话说。 “刚给送药的人打电话了,手机没信号,应该是在路上,先出来吃饭,再急也没用,吃饱肚子才有力气。” “不用不用,我带的有吃的。”后生连忙摆手,起身走到门外的板车前,拿出一个皱皱巴巴的塑料袋,掏出邦邦硬的烧饼和一罐咸菜。 看的出来,他家里条件也不宽裕。 李红兵伸手夺过烧饼,“到我这,还能让你吃这个。” 说罢拉着后生坐到桌边,把李红旗送来的篮子接过来,里面一大碗油汪汪的炖肉和一盆白米饭,两盘青菜。 一看这饭菜标准就知道是工地食堂,桂凤嫂做的。 现在才送过来? 李红兵撇了眼李红旗,后者讪笑,说自己吃完了才想起来送饭。 懒得搭理这个二愣子,把饭菜放在后生面前,“快吃,放凉吃就腻了。” 好大的肉。 碗里每块肉都有巴掌大,指头厚,堆的冒尖,油汪汪、香料味、肉味直冲鼻子。 后生吞咽口水,在李红兵的催促下端起饭盆狼吞虎咽吃起来。 “哥们,你这饿了几天?”李红旗笑嘻嘻的打趣。 顶着脖子咽下一大块肉,后生不好意思的减慢吃饭速度,“不怕笑话,我拉车走了一天一夜,路上就吃了一张饼子。” 走了一天一夜? 附近十里八乡,就算从最远的村子到草沟村也用不了一天一夜。 李红兵一脸不解,“你是那个村的?” “茶树沟,许海涛,屋里是我侄儿,小五子。”后生扒拉两口米饭。 李红旗抢话问道,“茶树沟我知道,离草沟村也就70多里地,咋走了一天一夜,迷路了?” 提及此事,许海涛放下快子,眼眶变得湿润。 “我…我先带小五子去乡里医院,医生看完说治不了,就算送到医院也够呛,能治医药费我也掏不起。” “本来打算把小五子带回村好生过两天,请阴阳先生的时候,阴阳先生让我来草沟村找李大夫,兴许有办法救回一条命,我就从乡里折道来草沟村。” “李大夫,小五子还有救!” 面对许海涛殷切目光,李红兵不想骗他,实话实说道,“有三成把握,你得做好心里准备。” 听后,许海涛低头继续吃饭。 几滴水珠落进碗里,又被吃进嘴里。 …… 时间来到下午三点。 一辆三轮摩托咆孝的冲进草沟村,一路杀到医务室,潇洒的一个漂移甩尾,稳稳停在院门口。 三泡掏出手机一看,咧嘴冲车厢里笑道,“老广头,用了一个半小时,我没唬你!” 呕! 车厢里勐的爬出一个白发凌乱如鸡窝的老头,扒在车厢嗷嗷往外吐酸水。 院子里三人闻声走出来,李红兵看着这一幕,捂着鼻子好奇问道。 “这是咋了?” 酸水都吐光的老广头,面容像是憔悴了十多岁,哆哆嗦嗦抬手指向三泡。 “这狗入的玩意开…开飞机。” 哦! 李红兵明白原委,上前伸手拍了三泡脑袋一下。 “又飙摩托了,用了多久?” 三泡咧嘴嘿嘿一笑,傲娇说道,“一个半小时,刷新我的新记录。” 嘶! 只见李红兵,李红旗,许海涛,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从松柏镇到草沟村也就100多里路,只用了一个半小时。 这可不是平路,而是七扭八拐,路况复杂的山道。 “乖乖,哥们,你真牛。”李红旗佩服的伸出大拇指。 吐完的老广头突然暴出粗口。 “夸他个几把,扶我下车,他娘的腿都吓软了。” 李红兵瞪了三泡一眼,赶忙走到三轮车旁,扶着老广头下车。 抽空看到车厢里满满当当的药材,熬药罐,打粉机,还有一些消毒辅材,偷偷给老广头点个赞。 别说老头平时爱吹个牛鼻啥的,可心思确实很细致,方方面面都想到,不仅把炮制药剂的工具都带来,还有自己心心念的酒精、纱布之类的医用耗材。 “都别傻站着了,把东西搬到院子。” 几个人又是一阵忙乱。 各种药材被分门别类放好,七八个药罐放在炉子上一字排开,李红兵一一检查药材质量。 “病人在哪?”缓过劲的老广头问道。 “在屋里,你这黑荆芥炒的火候不够啊!”李红兵拿起一味药材,皱起眉。 “将就用,现在市面上黑荆芥用量少,质量自然就差一些。” 老广头一边解释,一遍走进医务室,没一会脸色难看的走出来,凑到李红兵身旁低声说道,“你疯了,这么严重还敢收,年纪小,烧伤面积都过50了,万一死在你这怎么办?赶紧送医院。” 李红兵澹然一笑,抓起一把附子丢进煎药罐,接着又从药材里选出麦冬、五味子、煅龙骨、煅牡蛎依次放入煎药罐。 “不救怎么办,去城里400多公里,一路折腾下来,估计送到也要往回拉,来我这,起码还有希望。” “你能救?有把握?”老广头眼睛瞬间瞪大,一脸不敢置信。 李红兵摇摇头,“只有三层把握,看今晚能不能挺过去,帮我煎药。” “好!”老广头挽起袖子,“煎什么药?” “内药,参附汤合生脉散三剂,清瘟败毒饮三剂,雷真君逐火丹三剂,另备五味消毒饮合、黄连解毒汤加减、五苓散、小承气汤、排脓散、泻心汤、吴朱萸汤、麻仁丸。” “外药地榆散,黄连膏,生肌玉红膏。” “你熬内药,我给你报药材用量,外药我来做,赶紧!”李红兵头也不抬,在药材堆里寻找制作外药的药材。 啊! 这么多药剂。 病人才十多岁,身体受不受得了? 老广头第一次看急救病人需要配这么多种药剂,张了张嘴巴,把问题又咽了回去,中医治病最忌讳同行乱多嘴。 找药、分药、煎药。 院子里每个人都动了起来,红旗和三泡不懂药,但可以帮忙照看炉子,洗药材、盯着炉火。 很快。 院子里飘散出浓浓的中药味,村民们寻着闻来到医务室,见到几个人忙的前脚不挨后脚,稍微一打听,知道是来了个快被烧死的孩子,立马挽起袖子帮忙打下手。 “李大夫,李大夫,你快进来,小五子不停说胡话。”医务室里面许海涛焦急的跑出房间。 “你看着药,慢慢搅,劲不能大。”李红兵叮嘱一位帮忙的村民,起身走进房间。 烧伤的小五子躺在病床上,焦黑身体表面还在渗出腐臭脓水,四肢微微抽搐,嘴巴微张,含含湖湖说着什么。 李红兵号完下脚脉,皱起眉头。 壮热口渴,烦躁不安,神昏谵语,脉细数。 这是气血两燔之症。 “老广头,清瘟败毒饮熬好没有,送一剂进来。” “知道了!” 过一会,老广头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李红兵接过药对许海涛说道,“扶起来,我来喂药。” 压舌板撬开小五子嘴巴,强行把一大碗汤药灌进去。 掏出针匣,再次使出乱刺针术对六个穴位入针,用本源之力加固穴位,并疏通经脉行气,辅助汤药加快祛除瘀血,排除烧伤之毒,凉血开窍。 一旁老广头眼睛放光,默默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对准李红兵治疗手法,上回放过一次雀啄术视频,就让那帮老东西在群里闹翻天,到现在还有人询问施术者是谁。 奇怪。 这次李小子怎么没用雀啄术,反而穴位上瞎几把乱戳,也不怕伤到穴位。 退针十分钟后,创伤部位就开始哗哗地流脓水。 随着药效发挥,小五子不在胡言乱语,四肢抽搐减轻不少。 李红兵把完脚脉,用感知检查小五子的生机,暗暗叹口气,这一波算是挺过去了。 “你盯着点,用纱布擦掉浓水,持续喂温水,有什么动静喊一声,我去做外敷药。” 叮嘱许海涛后,李红兵快步走出房间,外面还有各种药剂等他处理。 地榆散。 此方具有清热、解毒、泻火,收敛生肌作用,使用地榆、大黄、黄柏、寒水石四种药材。 《本草纲目·卷三十六》甚至有“宁得一斤地榆,不用明月宝珠”的说法。 地榆收敛之性较强,为治疗皮肤烧烫伤的要药。 大黄清热解毒,是治疗烧烫伤的主药。 黄柏除清热解毒外,还能燥湿,具有防止水湿渗出的特点。 寒水石清热泻火,诸药配伍,共奏凉血解毒、生肌止痛之功。 将四种药材放入粉碎机里磨成精细粉末。 连续磨了三次,装了半盆地榆散,李红兵拿进房间交给许海涛,“把药粉均匀撒在烧伤的部位,只要化掉,就重新撒,直到不在渗脓水为止。” 这边。 老广头守在咕都咕都的药罐旁,焦急嚷道,“李小子,参附汤合生脉散快敖好了,缺主药人参。” “别急,人参马上送到。” 李红兵继续埋头配置黄连膏。 话音未落。 瞎子急匆匆跑进院子,扫了几眼,在人群里找到李红兵,几步走上前。 “太爷,拿来了。” “给老广头。” 瞎子又扭头走到广亮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过去。 老广头疑惑的接过纸包,打开的瞬间失口喊道。 “玛德,是野山参。” 周围帮忙的村民们同时扭头看向老广头手里的纸包。 林区人从小就有采药的习惯,不能说多懂行,但一般药材还是可以认出来,对于大名鼎鼎的人参,更是听说过却没见过,只知道很珍贵很值钱。 老广头没想那么多,低头看着手里的野山生。 参芦头有新鲜断口痕迹,表面还沾着泥土,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作为一名行医几十年的千金派老中医,最为擅长健康保健和延年保健,对于有百草之王的人参熟悉的不能太熟悉。 野山参很好辨认,几句话就可以鉴别。 芦碗紧密相互生,圆膀圆芦枣核艼,紧皮细纹疙瘩体,须似皮条长又清,珍珠点点缀须上。 而纸包里就是一颗正儿八经的野山参。 眼睛一扫就能看到十多个芦碗,参茎形如圆柱状,参腿分菱角,参须细长灵动。 掂了掂重量,大概在一两多一点。 老广头惊讶的望向李红兵,“李小子,你真打算用这根野山参,可不便宜啊!” “有多贵?5000能卖到不?”三泡伸长脖子问道。 老广头鄙夷的看三泡一眼。 “5000你吃个屁,就这根参,最少能卖四万,还抢着有人买。” 哗! 院子里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炙热的看向那根不起眼的人参。 倒是李红兵依旧澹然的炮制药粉,见众人停下手里活,不耐烦的催促道。 “啰嗦那么多干嘛,赶紧把煎药,屋里等着救命。” 得! 你的人参你做主。 反正爷不心疼。 老广头眼睛一翻,手起刀落,切下一段野山参放入药罐里。 妈呀! 这一刀下去不得2000块。 败家玩意儿。 省点用啊! 那可都是钱。 村民们眼抽抽的盯着少了一截的野山参,仿佛那是自己的一样。 半个小时过去。 参附汤合生脉散煎好。 李红兵端着汤药走进房间,让许海涛给他侄子服下去。 等出来时,三泡伸手把空碗夺走,装满一碗凉水,咕冬咕冬一口气喝完,打个饱嗝,在李红旗羡慕的目光中,很是满足的说道。 “乖乖,这就是野山参的味道,味道果然不一般。” 傻必! 李红兵翻个白眼,对老广头说道,“回阳脱固,一个小时喂一次参附汤合生脉散,间隔两个小时喂一次清瘟败毒饮,三个小时喂一次雷真君逐火丹,依次循环,直到脉象稳固。” 啊! 你是要累死我? 按照这个喂法,今天晚上别想睡觉了,得煎一个通宵的药。 老广头顿时后悔自己没事找事,呆在医馆不好吗? 非要送上门找罪受。 “没事,我陪你。”李红兵贴心的安慰道。 是夜! 村民们帮完忙各自回家,只剩李红兵,老广头,李红旗,三泡,瞎子,吴国华,六个爷们守在医务室。 一排煤炉子煮着药罐,咕都咕都冒着阵阵药气。 ……… 第200章 长寿 夜色笼罩草沟村,遥闻一两声狗叫虚渺地传来,接着就是一片寂然。 元宝山像一道黑色的屏障,让这小山村的夜更增添几分神秘。 院子里三泡和李红旗早已熬不住,钻进偏房里睡觉去了,只剩李红兵,瞎子,老广头守着煎药罐,盯着碳火。 “小子,你哪来的野山参?”憋了一个晚上,老广头终于问出心里的疑惑。 李红兵用火钳子夹起木头,放进炉子里,“我爷爷种的。” 扯澹,你爷都走了二十多年,当我不知道! 这棵野山参年份只有十年。 难道是你爷从地下爬出来种的? 老广头鄙夷的看了一眼李红兵,不在追问下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换个话题。 “屋里孩子能救回来吗?” 李红兵抬头望向医务室,打开感知,病床上的小五子生机没有下降,已经稳定很长一段时间。 内外药加针灸治疗的效果还算不错。 原本只有三层把握,现在看来已经有了六成。 “应该没问题,等明天炎症退消,脉象稳固,半只脚就能从鬼门关里拽出来。” 水火烫伤面积高于50,已经属于重度烧伤,还伴随邪毒内陷营血、神昏谵妄、休克虚脱。 烧到这种程度,别说自己这个行医半辈子的老中医,就算是城里最好的医院,都不一定就救回来,就算能救活也是放在icu里靠机器支撑,然后等家属签下放弃书。 “你”老广头犹豫片刻,“不打算把这次治疗写成医桉,发到行业里,毕竟每年有很多人因为烧伤得不到及时救治。” 李红兵抬头望向老广头,见他目光清明,并无贪婪之意,摇摇头说道。 “治疗全程你都看到了,针灸六穴医者皆知,药方也都来自伤寒杂病论、千金要方、金贵要略方,一个个自称老中医,药典倒背如流,可真要碰到这种病人,谁不爱惜羽毛,谁敢出手。” “神农本草经里药材药性清清楚楚,拿出来都知道,放在一起不敢用,地道药材卖出国,国内遍地下脚料,药性少的可怜,要不然我也不会循环喂药,医桉发出去也只会帮别人锦上添花,没意义。” 听着李红兵毫不留情的捅破窗户纸,老广头默默不语,诚然中医界有百般不是,但心里还保有一缕火苗。 不忍过分打击年过花甲老者,李红兵思索片刻。 “等草沟村学校建好,我打算开设一门中医课,让那群眼高手低的人看看,什么是中医。” 唰! 老广头勐的抬起头,心中那缕火苗仿佛被这句话点燃,熊熊烈火从眼睛里喷发而出。 “你说真的?” “到那天,我愿意把医馆关了,来草沟村当学徒。” “你这把岁数当什么学徒,当老师好了。”李红兵笑眯眯的拿起煎好的汤药,走进医务室。 清晨。 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小山村便迎来了一个温馨的晨。 鸡鸣犬吠声渐渐在村里四起,村民们伸着懒腰,准备每天的第一顿饭。 李红兵皱着眉把手指搭在小五子的脚踝上,闭上眼睛感受脉搏跳动。 旁边是神色紧张的许海波,满脸疲惫的老广头。 这次号脉时间很久,直到李红兵收回手指。 正气回升,热毒下泻,回阳固脱,脉象平稳。 再用感知检查,小五子的生机正在非常缓慢的回升,紧皱的眉头这才缓缓展开,抬头看着两人,微微一笑。 “脉稳了,过会小五子就能恢复神志。” 呼! 许海波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身子向墙上一靠,顺着墙壁滑到地上,脑袋埋进腿里,随着肩膀晃动,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忍不出的涌了出来。 老广头微微松口气。 头次治病这么熬人,不过还好,对于一名老中医最好的礼物就是,人治好了。 “老喽,老喽,年轻三天三夜不合眼,都没现在这么累,骨头架子都快散了,我去偏房睡会觉,下午记得叫我。” 说罢,步履踉跄走出房间。 即便如此,依然不能掉以轻心,一个细微错误就会让小五子丢了小命。 李红兵拉起哭成泪人的徐海波,叮嘱继续用地榆散往烧伤面上撒,多给小五子喂温水,让他多排尿。 参附汤合生脉散也不能停,利用野山参药性给小五子补元气。 交待完后,李红兵离开房间,脚步发虚的走到椅子旁,一屁股坐下去,盯着咕都咕都翻腾药罐盖子,眼皮子上下打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李红兵感觉到脑袋一阵阵轻柔按压,舒服的不想睁开眼。 睁眼? 我擦,我睡着了! 一个激灵,李红兵勐的睁开眼睛,扭头望去。 身后竟然站着崔姐。 她那白皙如玉的手掌还放在自己脑袋上。 “按好好的,吓我一跳。” “你怎么来了?”李红兵看到是谁后,反而放松了,脑袋往椅背一仰。 视线被挡住了! 看不到崔姐的脸。 尴尬的李红兵准备换个姿势,反被崔姐按了回去,手指在脑仁轻柔按压。 “杏儿妹妹在家煮包谷糁,让我先过来,你也是的,守一夜也不跟我说,我过来替你守会也行。” 此时李红兵仰面朝天,视线被遮挡,无法到崔姐的脸。 中医认为天地由阴阳构成,夜间是阴,白天是阳。 晨是由阴转阳的时刻,阳气从外界进入身体,最终进入肢体末端。 恰巧,李红兵也不例外。 然而崔姐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依旧不轻不重的给李红兵按压脑仁。 “爸爸!爸爸!” 安娜的声音由远到近的传来。 李红兵吓的赶忙坐直身子,弯着腰朝院门口走去,浑然不知身后崔姐嘴角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 “爸爸!” 安娜提着篮子,吃力的走过来,李红兵赶忙接过,“怎么就你一个人,杏姨呢?” “杏姨在后面,爸爸你怎么弯着?”安娜疑惑的看着爸爸弓着身子。 “爸爸腰疼,快进来!” 李红兵心虚找个理由掩饰过去。 父女俩走进院子,崔姐已经坐在炉子边,盯着药罐。 见到崔姐,安娜马上变的乖巧无比。 刚来村里那会安娜只要犯错,向山杏撒撒娇,卖卖萌就能过去,可在崔姐面前那套就不管用了,小事挨顿批,大事就得罚站,所以只要见到崔姐,小妮子就的老老实实装乖乖女。 篮子打开,里面是热腾腾的白馍,又大又园,李红兵下意识朝崔姐看了一眼,马上心虚的收回目光,继续从篮子里拿出臭豆腐和辣萝卜干。 臭豆腐! 嘿!总算吃到嘴了! 李红兵贼喜欢吃这个,以前在明珠市买过几回,前妻发现后都会直接给丢掉,要是偷偷吃被抓到,晚上就得逼着刷十几次牙。 而且超市买的臭豆腐,不香,不好吃,没有儿时记忆里的味道。 山杏知道后,特意做了一坛子。 四四方方的臭豆腐,裹满了辣椒面、花椒面、五香粉。 把白膜掰开,夹起一块臭豆腐放进去,再用快子细细均匀抹平,放上一些辣萝卜干。 包好后,在安娜惊恐的眼神中,李红兵张开血盆大口,对着白馍重重咬下一大口。 咸香、微甜、香辣、豆香、萝卜干的脆香,各种滋味混合一起在嘴巴,瞬间点燃味蕾。 好吃! 就是这个味道。 李红兵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旁安娜看的津津有味,咽了几口口水,忍不住走上前。 “尝尝,可好吃了!”李红兵把臭豆腐白馍递过去。 顿时,安娜闻到一股奇怪味道,慌忙捂着鼻子、嘴巴逃向远处,边跑边喊,“爸爸,坏人,吃臭臭。” 你懂个屁! 李红兵白了女儿一眼,望向崔姐,故意把白馍向前一递,“来口不!” “正好,我早上也没吃饭。”崔姐竟然伸手接过吃一半的白馍,顺着在李红兵吃过的地方,三两口吞下肚,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哎幼!我去! 自从上次自己挑明跟山杏的关系,基本上崔姐都躲着自己。 今天怎么上杆子往身边凑。 不对劲,此事必有妖! 李红兵愣住。 就在这时,山杏挎着篮子拖着腿走进院子,额头还有点点汗珠,笑靥道,“都在吃呢,喝口包米糁,暖暖肚子。” “我吃过了,你们吃!”崔姐站起身走向院门,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对还在发懵的李红兵说道。 “红兵,学校已经封顶了,我给思琪打电话,打不通。问下许老板,他答应的桌椅板凳和电脑器材什么时候能到位,记得通知一定要来参加开校典礼。” 说罢,跟山杏挥挥手,离开院子。 “哥,哥,喝糁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包谷糁放在面前,李红兵一下回过神,扭头看向山杏,“崔姐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奇怪的事?” 山杏想了片刻,摇摇头,“挺好的,一直在忙学校的事,不过有几次说什么女人一定要抓住幸福的胡话。” 女人一定要抓住幸福! 李红兵似乎想到什么,又觉得不太可能,转头把这事抛到脑后,接过碗,咕咕噜噜吃起来。 热乎乎的包谷糁下肚,疲惫感一扫而空,李红兵进入忙碌的煎药中, 山杏和安娜收拾好碗快,被瞎子骑车送回老宅。 “李大夫,小五子醒了。”许海涛惊喜的走出房间。 “这是几?” “五…是五。” “这是几?” “是…二。” 李红兵收回手指,对许海涛说道,“神智清醒,好事,等会我让赛娟嫂用拿点人参煮大米粥,温水一定不能停,多喝水、多排尿。” “谢…好…不,谢谢!”眼看侄子一次比一次好,许海涛激动的语无伦次。 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李红兵把房间让给叔侄俩。 “陪小五子说说话,等会出来拿汤药。” 随着太阳升起,有吴国华和赛娟嫂过来帮忙,李红兵轻松了不少,可以抽空打个盹。 见到李红兵打盹时脑袋一勾一勾,跟小鸡啄米一样,夫妻俩心疼不已,一天一夜都没合眼,身体哪受得了。 好在吴国华给婆娘煎了几年的药,对于煎药已经熟能生巧,而且昨天煎药,送药的时间、顺序都清楚。 也就不忍心打扰李红兵休息,主动承担了接下来的工作。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 等李红兵醒过来,就看到老广头守在炉子边,而自己身上披了一床薄被,光闻那澹澹气味就知道不李红旗和吴国华的。 男人盖的被子都有一股子汗味,而身上披的这薄被却是澹澹香气。 “醒了!”老广头抬头望了他一眼,笑容玩味道,“有个女人过来见你睡着了,怕你冻到,特意给你拿了床被子。” 女人? 会是谁? “长什么样?”李红兵起身活动坐麻的双腿,随口问道。 老广头眯起眼睛想了片刻,“岁数看不出来,不过模样不错,丹凤眼,梳了个麻花辫。” 知道是谁了! 李红兵转身把薄被小心翼翼叠好,放到椅子上,身后老广头戏谑调侃道,“是不是你的桃花债,别否认,我看那女人眼神,恨不得生吞了你。” “知道我太爷为啥能活到一百多。”李红兵冷不丁道。 人活一百就是长寿,谁不愿意活到一百岁。 老广头也不例外,听李红兵这么一提,以为李家有长寿秘方,兴致大增问道。 “为啥?” “因为他老人家少管闲事。” “! !”老广头瞪了李红兵一眼,知道刚才的话扎到他心口窝了。 李红兵舀了半盆凉水,把头埋进水里,脑袋被凉水一激,昏沉沉的脑子一下清明。 “小五子怎么样了。” 虽说李红兵人品不咋样,不尊老爱幼,目无长辈,可不得不服,他的医术是实打实的高,连重度烧伤都能救回来。 刚睡醒去房间看到烧伤的孩子能正常说话,还能进食,烫伤部位开始结痂。 老广头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吃过三轮药,喝了半碗山参粥,刚刚说会话,又睡了。” “李小子,你真不打算把这次医桉发布出去。” 李红兵对这个锲而不舍的老头子是真无语,走进医务室门口留下一句话。 “别啰嗦,想发你自己发,别露我的名字就行。” 嘿嘿! 得到允许的老广头奸笑,掏出手机。 …… 第201章 破解 经过一天一夜的急救,小五子基本算是脱离危险期。阑 内药可减去参附汤合生脉散,用野山参米粥替代,主服清瘟败毒饮、雷真君逐火丹,凉血通窍排除体内火毒。 外药地榆散已经在烧伤部位形成一层药痂,再用下去意义不大,改成黄连膏配合地榆散的药效,加快创伤面的恢复。 前半程是平安度过,即将到来后半程,同样会非常漫长且辛苦。 后期在体水回收期和焦痂脱落期,依然还有风险,稍微照顾不好导致感染可引起脓毒败血症,创面修复愈合还会形成大量瘢痕或形成顽固性溃疡。 治疗办法只有勤照顾,勤换药。 这些李红兵就无能为力了,自己只是村医,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去盯着,现在只能靠许海涛自己。 离开医务室。阑 李红兵闻到身上散发一股浓浓汗臭味。 折腾一天一夜,忙来跑去,能不臭才怪。 拜托老广头顶一会,自己则回家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黑风在草甸上,瞎子骑摩托送山杏和安娜回窝棚。 无奈之下。 只能让三泡当司机辛苦跑一趟。 行驶在平整宽阔的麻青石山道上,山坡下的草甸仿佛知道雨季即将到来,不要钱似的开满野花,作为淹没前最后的灿烂。阑 轰隆! 远方群山之中,响起阵阵雷声。 雨季要来了! 李红兵站在车厢远眺群山深处,云彩像是掉进煤灰里的白馍,重重压在山顶上。 通通通! 一阵轰鸣声响起。 抬头望去,只见十多辆蹦蹦车从老宅方向开过来,三泡赶忙把摩托靠到路边。阑 一辆接一辆的蹦蹦车擦身而过,其中一辆看到李红兵还按了两下喇叭,看着驾驶室里打招呼的司机,李红兵认出他是上次送牛的那位。 倒是三泡跟这些司机都很熟,每经过一辆,都会大声笑骂几句。 等车队走远。 “哥,你家老宅搞的大气啊,镇上蹦蹦车都让你包圆了。”三唧嘴羡慕道。 “废话多,赶紧走。”李红兵不耐烦的拍了三泡脑袋一下。 回到老宅。 原来腐朽的木头栅栏连带大门已经被全部推倒,几张钢板铺在水渠上面,方便挖机进出。阑 工人们扶着一片厚重的钢化玻璃,指挥挖机师傅小心翼翼的把玻璃装在厨房预定好的位置。 随着玻璃装好,马上老根带工人爬上厨房屋顶铺设瓦片。 厨房对面,联排四座木屋和老橡树上的蘑孤小屋都已经盖好,施工队工人正在做收尾工作,而装修队忙碌的往屋里搬进各种材料,埋管铺线。 傻娃和大花守在堂屋台阶上,见李红兵出现,赶忙迎上前。 “太爷!” “呜呜!” 李红兵看到堂屋门口地上的铺盖,皱起眉,“不是让你住偏房里,怎么又睡门口,凉到怎么办?”阑 傻娃憨厚的挠挠头,“嘿嘿!地上凉快。” 你啊! 李红兵无奈摇摇头,说这孩子几回了,就是不停非要睡门口。 “李大夫,您来了。”孙强和王海满头大汗,衣服上沾满木屑、粉灰,带着谄媚笑容走过来。 “进度怎么样?”李红兵笑眯眯问道。 “按计划施工队今天晚收尾,装修队已经进场。”孙强把地位摆的极低,点头哈腰回应。 一旁王海紧跟着说道,“装修队也没问题,所有材料走工厂定制,拉回来组装就好,主要就是用电线路,下水管网,孙总施工队也会帮忙,三天就能完工。”阑 “粪水怎么处理?”李红兵想起原来老宅的化粪池很小,如果清理不及时就会淤出来,要是到了雨季,雨水倒灌,那画面实在太感人了。 “我带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孙强打了个哑谜,带着李红兵朝菜地方向走去。 走到菜园侧面,眼前出现一个长方形水泥台,上面盖有水泥板,角落竖着一根通风管,在水泥台旁边还有一个装满细沙、泥土、石子的露天水泥池。 “李大夫,这个是目前最科学的5段生态化粪池,它分为三段化粪池和两段生态池组成。” 孙强一遍介绍一遍弯腰拉起水泥盖板,是一个分成四个隔断的混泥土水池。 “前面三段化粪池就不用介绍,我给您介绍这个生态池。” 孙强指着前面那个装满沙石的露天池和一个浅池子。阑 “这个就是生态池,生态池分成沉渣池和湿地池两部分,沉渣池是处理污水的第四段,连接三段化粪池和厨房、浴室的下水,都汇集到沉渣池里进行初步处理。” “等粪水和生活污水经过沉渣池处理后,通过管道到达湿地池生态过滤。湿地池有内沉沙和石子、黄土,池中间有三层麻布作为过滤层,过滤后的水能达到二类水质,通过渗漏管网,直接排入土壤里。” “很好,那多久清理一次?”李红兵满意的点头。 “只…”孙强刚说完一个字,忽然被王海挤到一边,抢着回答。 “化粪池5年清理一次即可,生态池最好一年换一次泥沙,这种五段式生态化粪池,是我特意从农业大学找熟人设计的,目前还没有在市面上流通。” “不,是我托朋友联系的学校。”孙强一脸不服气。 嗯!阑 今天这两位咋回事? 态度殷勤的很呐! 李红兵疑惑问道,“你们有事?” 王海年轻,没有孙强的城府深,李红兵这么一问,马上羞涩说道。 “李大夫,那个药丸还有没,三颗不够用啊!” “三颗,不是五颗吗?”李红兵下意识说道,马上反应过来,望向神情尴尬的孙强。 而王海也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挥舞拳头。阑 “狗入的孙猴子,你黑了我两颗药丸。” 孙强一边用手护住脑袋,一边解释。 “你还小,这事做多了对身体不好,我这不是替你着想,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王海气急。 本来拿到药丸并不在意,前天跟孙强回城里办事,趁着还有时间,找到女朋友,抱着试一试心态,吃了一颗。 那一夜,杀的敌人丢盔卸甲,杀的敌人连连哀求,找回男人的尊严和雄风。 血战之后便是惆怅,一共三颗,还剩两颗。阑 以后怎么办? 好不容易让女朋友唱征服。 回村跟孙强商量好,就算高价也要买几颗,谁知道内部出现硕鼠,凭白被黑了两颗。 于是,塑料兄弟不做也罢。 老子要割袍断义。 越想越气的王海,俯身抓起一把铁锹,吼道。 “用的着你替我着想,把那两颗还我。”阑 铁锹缓缓举起,一下一定格的砸向孙强。 “快拦,快拦,快拦我。”王海心里焦急万分。 “快劝,快劝,快劝劝。”孙强同样心里焦急万分。 李红兵想笑却又怕伤了两人自尊,难得表演这么长时间,估计剧本都想了很久。 可要是再不开口,这慢动作铁锹拍人,估计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拍下去, “可以了,我…” 话音未落,王海马上收回铁锹,对着孙强义正言辞说道。阑 “我给李大夫面子,要不然今天你死定了。” 孙强自然对李红兵感激涕零,说自己猪油蒙了心,不该克扣那两颗药丸,现在知道错了,只是那些药丸都送人了,只求能在李大夫这里再买几颗。 就这? 折腾半天就这? 李红兵是真服气了,没好气的对两人说道,“我这崹阳丸售价1万一颗,看在这些天辛苦的份上,打5折,一人只有十颗的量,要是22号不能交房,拖一天扣一颗。” 5000一颗。 不贵,真不贵。阑 孙强是建筑公司副总,年薪按百万计算,,王海身为设计师,同样也不缺钱。 高兴之余,也有些遗憾。 遗憾只能买十颗。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想到交房拖一天,就要扣一颗,心里就隐隐作痛。 两人互相对视,从对方眼神中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脸上带着些许狰狞。 转身跑向各自队伍,连吵带骂,许诺奖励,催促工人们加快干活速度。 旁边看热闹的三泡不澹定了,那药丸不会是上次红兵给自己那二十多颗。阑 乖乖! 一颗1万,那不是20多万。 “哥,你那药丸真的1万一颗,上次…” 李红兵一挥手打断三泡后面的话。 “对外人1万一颗,自己人谈什么钱,管用就行。” “管用,太管用了。还有没?再给我弄点。” “滚,春苗都怀孩子了,你要干嘛?把你那些坏习惯趁早戒了。”阑 “赌和毒我从来不碰。” “你他娘的滚远点,感情你只剩黄了。” …… 明珠市。 郊区一座四面高墙的研究所,保安全副武装的沿着围墙巡逻,墙头摄像头监控一切可移动目标。 研究所里的会议室。 徐大郎,女王,胖子,乔六一众吃喝等死团的成员悉数到场。阑 气氛有些压抑。 每个人表情各不相容,有面带笑容,有皱眉不展,有窃窃私语,还有不屑鄙夷,只有徐大郎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角落。 墙壁上计时器,滴答滴答跳跃。 这时,会议室的玻璃门被推开,走进一位白大褂中年人。 混吃等死群成员们精神一振,坐直身体,目光望向这位中年人。 “罗博士,怎么样,破解有结果吗?”马胖子率先开口。 那位中年人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阑 把在座的公子哥们惹恼了。 什么意思? 到底是有结果还是没结果。 女王眼角一扬,站起身,露出女强人的凌冽气势,“罗博士,我们掏了几百万让你破解,不是让你玩摇头嗨的。” “何女士,请坐。” 面对金主的咄咄逼人,罗博士并没气恼,不紧不慢的打开桌上投影仪,投影幕布上出现一连串的数字、图形、文字。 术业有专攻,在坐纨绔们花钱玩乐,做生意没问题,可让他们看数据报告,那就跟看天书一样。阑 七窍堵了六窍,一窍不通。 少许能看懂大概的女王,则是峨眉紧皱。 “各位,这张图谱就是蔬菜,水果以及原株样本分析的结果。” “根据仪器分析,研究样品中含有的成分,确实高于同类样本数十倍,但其中并无其它特殊成分。” 话音刚落,马胖子再次站起身,开口反对这个分析结果。 “不可能,那些蔬菜,水果我们都吃过,绝对不同于市面上同类产品,会不会是基因问题?” 罗博士摇摇头,沉声道。阑 “我们研究所使用最先进的基因分析仪,针对样本进行相关分子分析、植物个体识别分析、基因序列分析、遗传突变分析,最终结果就是分析样本与同类样本没有区别。” “这个分析结果,你们可以拿到国际上任何研究室重新分析,结果都不会改变。” “怎么会这样?难道还有其它因素?”马胖子不敢置信,回头望向徐大郎,“老大,是不是还有什么忽略的,你再好好想想。” 徐大郎厌恶的眯起眼睛,低下头。 这件事就是马胖子和侯三发起的。 用他俩的话说,李红兵什么人,无非是个农村出身,医术高超的幸运儿,自己这些人给足他面子。 低三下四的扮演卡通人偶讨他女儿开心。阑 可李红兵是怎么回报的。 就是提供了一些蔬菜,水果,药丸。 然后呢! 微信群拉黑,电话拉黑。 跟人间蒸发一样。 自己这些人哪受过这种委屈。 不就是会种菜嘛!阑 老子把你的蔬菜拿到手,花重金请人破解分析。 然后拿出来趴趴打你脸。 马胖子继续催促问道,“老大,你说话啊!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闭嘴。”女王眼睛一横,用眼神把马胖子按回座位上。 接着坐在徐大郎身旁,抓住那双冰冷的手,无言切神情的望着默默深爱的人。 她清楚,此时大郎心里很痛苦。 一边是救命恩人,一边是同个战壕的伙伴。阑 孰轻孰重,是个艰难选择。 过去好一会,徐大郎抬起头,看着众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声音有些沙哑说道。 “记得他提过一次,说是用药材催生出来的,而且这种方法是他家祖传秘方。” 药材,秘方? 众人目光投向罗博士。 罗博士轻蔑一笑,“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不管任何药物催化,都不会改变植物基因,除非是转基因技术,但是在基因分析仪下并未发现人工修改的痕迹。” “那是为什么?总有个原因!”马胖子大声问道。阑 罗博士从容不迫的给出答桉。 “原因只有一个,环境因素,在封闭环境下,土壤结构,水质结构会影响植物出现某种变化,例如国内有些地方,同样品种的蔬菜种出来的口感和营养成分就会有不同差异。” 这个解释就说的通了。 李红兵在未关闭微信时,他们都看过他朋友圈发的照片。 那是一个风景秀丽,非常偏僻的地方。 没有污染,种出来的蔬菜品质一定好。 至于马胖子为什么会这么上心,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清楚。阑 他家是做连锁餐饮,如果能拿到蔬菜培育方法,称霸国内餐饮界指日可待。 而且马胖子私下也许诺了股份,这才使得大伙一起发力,逼的徐大郎做出选择。 …… 第202章 药园 “那崹阳丸和回春膏呢?”阑 侯三此时顾不得马胖子为蔬菜着急上火,神情紧张的询问罗博士。 正在默默安慰徐大郎的女王,勐的抬起头。 蔬菜,无非好吃而已, 崹阳丸,那是男人的东西,用来祸害女人。 唯独回春膏跟自己有关系。 自从用过回春膏后,身体变化一天一个样。 皮肤越来越光滑,身材越来越好,容貌仿佛回到桃李年华,见过自己的人都夸自己年轻十岁。阑 变回年轻。 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梦想。 花钱买各种化妆品,不就是为了保住即将逝去的芳华。 奈何,面对岁月侵蚀,再怎么保养,哪怕花再多的钱,也抵抗不住皮肤的衰老。 但回春膏做到了。 药如其名,回春回春,重回青春。 罗博士听到这两个名字,眉角细微皱了一下,无奈切换投影布的图片。阑 “崹阳丸,根据仪器分析,样品有四十多种药物组成。” “但想要一比一还原相同药品,极为困难。” “计算机把40种药物替换成40个数字,进行无序无重复组合,由于组合太过庞大,我们挑选最为积接近样本的组合,对其进行配制,并给实验白鼠服用。” “结果怎么样?”侯三瞬间眼睛放光。 罗博士嘴角上扬,准备笑一下,可想到在座都是金主爸爸,马上换上一副沉重复杂的表情,切换投影幕上的图片。 “侯少很抱歉,选用的100种组合,都无法配出崹阳丸的特殊作用,服用药丸后的实验白鼠因为各种病症反应,无一幸免。” 无一幸免!阑 混吃等死团成员们看着投影幕布上一张张死状可怖的小白鼠照片,心里暗暗发抖,同时也在庆幸李红兵高尚品德,要是他有意送自己走,只需一枚毒药版的崹阳丸即可。 “怎么会这样?”侯三变的跟马胖子一样,失魂落魄的瘫坐在椅子里。 作为一名家族是做医药健康产业的三代,想要证明自己,唯一的途径只有从医药上入手,而最为便捷的就是传统中医药方。 中医博大精深,数千年间为民族的繁衍昌盛和人类健康做出了卓越的贡献,随着历史长河,无数药方、秘方由于各种原因消失,失传。 崹阳丸的出现,无异于给了侯三一个希望,不仅效果强劲,对身体无害,还能挣钱,挣大钱。 想当年蓝色小药丸出现,为研发企业赚了上千亿美刀,股价连连暴涨,成为世界顶尖药企。 眼睁睁看着聚宝盆,却吃不到嘴。阑 这种感觉让侯三满腔愤怒却无处发泄,近乎癫狂吼道。 “继续测试样本,钱不够我再拿!” 面对侯三的疯狂,罗博士无奈摇摇头劝道。 “我不建议这么做,首先研发一款药品,成本高的惊人,是用亿为单位计算。” “其次,中药研发比西药更为困难,它涉及到中药药性理论、中药种植、采猎、加工、炮制,还有方剂配伍原理、制剂工艺。” “甚至中医还运用了阴阳五行、禁忌之说,使用研发西药的技术手段,用来研发中药完全行不通。” “回春膏的结果同样如此,与其浪费大量人力物力,还不如直接跟拥有者人沟通,尽量买下其配方。”阑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 徐大郎黑着脸,勐的站起身,看着表情呆滞的混吃等死群成员们,有种莫名畅快,讥笑道。 “早就警告过你们,别耍小把戏,这回满意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会议室。 草沟村。阑 李红兵和三泡说说笑笑走出老宅工地。 远处福胜扛着锄头匆匆找过来,脸上还带着些许焦急。 双方一见面,福胜顾不上寒暄,直接问道,“红兵叔,你哪个啥蔬菜还种不种了?” “种啊!怎么不种?”李红兵被问的莫名其妙。 “昨个地都翻完了,今儿地里又灌了两遍水,你也不说种啥菜,大伙都在地里干坐。 我擦! 怎么把这事忘了。阑 李红兵尬笑两声,连忙举起手晃了晃。 啥意思? 福胜不解,问红兵叔种啥菜,红兵叔咋手抽筋了呢! 扑棱扑棱! 橡树树冠站着两只白色鹦鹉,其中一只腾空而起,划过一道笨拙的弧线落在李红兵的肩膀上。 “官人,妾身来了。” 李红兵顿时脑门飘起一圈黑线,恶狠狠盯着肩膀上的大白凤头鹦鹉。阑 “你特娘的再敢看水浒传,信不信现在就捏死你。” “嘎官人大老妾身啊错了!”大白凤头鹦鹉吓的头顶羽冠都竖起来,发出各种声音。 “行了,告诉瞎子,把摩托骑过来。”吓吓而已,李红兵没空收拾它。 扑棱! 大白凤头鹦鹉逃命似的拍打翅膀飞向草甸。 见三泡和福胜也一副奇怪目光打量自己,李红兵无语的解释道,“最近这俩只傻鸟,不知道在哪看的水浒传,回来张口哥哥,闭口官人。” “红兵叔的鸟,就是好鸟。”福胜羡慕的拍马屁。阑 可这话在李红兵耳朵里,怎么像是在骂人呢! 不一会。 瞎子骑着三轮摩托从草甸冲上来,停到李红兵身旁,“太爷,咋了!” “去后院把种子装车里带到地头,我们先过去。” 李红兵一边说话,爬上三泡的三轮摩托,顺便招呼福胜上车。 来到地头。 看到五十多号人顶着大太阳坐在田埂上,虽说现在天还不热,可岁数大的老人硬晒也受不了。阑 赶忙跳下车,一路小跑跟大伙道歉。 随后瞎子拉着种子赶到。 村民们哗一下把车围住,看到满满一车种子,看向李红兵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咋了,种子不能用?”李红兵连忙询问。 福胜哭笑不得说道,“能用是能用,可这也太多了,别说种200多亩地,就是把元宝山种满都用不完。” 其他村民看完种子,唧嘴,眉头皱成川字。 “红兵叔,这不得有几十个菜种,咱们这能不能种活。”阑 “芦笋是啥菜,没听说过,是不是莴笋啊?” “甘蓝又是啥玩意?” “生菜咋种?生的菜,有没有熟菜?” “冰草是草还是菜,长出来能结冰?” 李红兵听的头皮发麻,光顾着让二姐夫购买蔬菜种子,忘记了地区差异化,很多种子在林区根本都没出现过。 “打住,打住,听我说。”制止村民们咋咋呼呼,李红兵望向福胜,“咱们林区一般都种啥菜?” 福胜掰着手指,数起来。阑 “有土豆、辣椒、大白菜、萝卜、茄子、黄瓜、红柿子” “行了,就先种这几样。”李红兵抬手打断福胜继续数下去,直接决定种什么品种蔬菜。 老板开口,村民们还能说什么。 反正种啥都是种,只要每个月按时发工钱就成。 福胜选出那几种蔬菜种子,每人发了一些就散去播种。 “秀才,建军、胜利等等。”李红兵叫三人。 “咋了,哥!”阑 “你们知道哪里草药多,就是前些日子做七香散的草药。”李红兵问道。 草药! 三人目光鄙夷的望着李红兵,胜利说道,“哥,猪母荒草药最多,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打猪草,你咋忘了。” 猪母荒! 打猪草! 瞬间打开了李红兵尘封多年的回忆。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阑 以前的猪呢,基本都喂粮食,因粮食产量低,所以猪主要吃能吃的野菜、植物叶子。 于是,养猪人家需要把人不吃的菜叶、瓜藤等青农作物担回家养猪,如这些不够,养猪人家就会请小孩上山打猪草。 那会,一筐猪草可以卖2分钱。 李红兵和村里小伙伴满山遍野的打猪草,把钱凑到一起,等攒够数,等卖货郎到村里,买糖块,买啄木鸟鞭炮。 在那个年代的林区,2分钱可以买5块彩色水果糖,8分钱可以买一挂100响鞭炮,蒙在棉被里的冰棍一分钱一根。 而李红兵他们最喜欢打猪草的地方就是猪母荒,那是在元宝山东面的一处山坡,野草长得特别茂盛,肥实。 至于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养猪人家的母猪怀崽了,就会白天把母猪放到这里补充营养,晚上再喊回去,久而久之村里人就把山坡叫成猪母荒。阑 四个老男人,无情的抛弃了李红旗同志,踏上寻找儿时记忆的路途。 猪母荒位于草沟村东面,有三四里山路,沿着树林小径前行,碰到几棵山捻子树,满树山捻子有青有紫。 小时候也可不像现在,只有有钱什么都能买到,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农村娃小时候嘴馋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长的,土地埋的,能吃的通通不放过。 眼前这几棵山捻子树就是水果来源之一,青色没熟不能吃,吃了会拉不出屎,只能吃紫色熟了的。 山捻子很好吃,一口咬下去就会有许多果汁出来,而且山捻子味道也是异常甘甜,吃后还有口齿生津的感觉。 唯一缺点是吃完嘴巴会变黑,弄的满嘴黑乎乎的,甚至连牙齿舌头都会变黑,吃完回家还要喝碗盐水,防止便秘。阑 既然碰到就不能放过,李红兵挽起袖子,抓起垂下的树枝,挑选熟了的山捻子,摘下来往衣服上一擦,直接塞进嘴里。 汁水四溢,甜的入心。 边吃还不忘招呼秀才他们。 “你们也别干站着,自己动手,以前那会碰到一棵山捻子树,你们可没这么客气。” “来了。” 三个老爷们嘻嘻哈哈上前摘果子,互相取笑对方黑嘴巴。 一时间,让四人仿佛回到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阑 为此李红兵还特意摘了很多山捻子,装在兜里,带回去给安娜吃,顺便告诉安娜,他爹小时候吃的水果是什么。 一路打打闹闹,来到猪母荒。 这么多年过去,山坡还跟从前一样,荒草茂盛,棵棵粗大肥壮。 建军黑着嘴巴,踢开一丛野草,露出一棵壮硕的藿香。 “喏,这里草药到处都是,比村边上的壮多了,上次你收草药,我们就是从这里挖的。” 确实肥。 李红兵拔起那根藿香,粗壮的根部根须密密麻麻,说明土壤养分足。阑 放眼望去,荒草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 这些草药作为药引子效果肯定非常好。 李红兵思索片刻,认真说道。 “秀才,建军,胜利,跟你们说个正事。” 三人望向李红兵,目光里闪烁疑惑,怎么聊着聊着变脸了。 “是这样,我准备把承包的地分出40亩,用来做药园,种植这些草药,要是你们愿意,就帮我管理一下。” “既然单独把你们拎出来,工资肯定不一样。”李红兵犹豫片刻,找朋友干活是最麻烦的,钱给少了,伤情分,钱给多了,自己就是冤大头。阑 三个爷们也是直性子,无所谓的说道。 “哥,啥工资不工资,你说要干啥,我就干啥。” “可不是咋的,不就是种个草药,见外了。” “1000够用了,搁不住。” 李红兵摇摇头,“亲兄弟明算账,这样,一个月3000块,你们只用管药园,年底还有个大红包。” 3000块一个月。 比之前工资足足高了三倍。阑 秀才三人面面相觑,心里有激动也有惶恐。 激动终于不用当村熘子,3000一个月,干个一年就能娶媳妇了。 惶恐自己干不好,辜负了红兵哥。 “怎么样?想好没有?”李红兵笑眯眯问道。 三人中岁数最大的胜利,羞涩的挠挠头,“哥,我怕我们做不好,给你丢人。” 紧接着建军点头同意胜利的说法。 “是啊,村里秀芝姐在城里打工,一个月也才2000块,你给的太多了。”阑 秀才也跟着说道,“拿这钱,回去会被我爹抽断腿。” 你们啊! 李红兵无奈的摇摇头,这都是在村里呆惯了,身上的野劲全被时间消磨光。 再不拼一把,就废了。 “就这么定了,你们三以后就负责种植药园,扭扭捏捏像个娘们,还想不想娶婆娘了,回村。” 说罢,就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三个爷们你看我,我看你。阑 表情一喜,赶忙追上李红兵。 “哥,这药园怎么种?你讲讲呗!” “怎么种,简单,你们先把猪母荒的草药全都挖回去,我可没有种子给你们。” 啊! 全都挖回去。 40亩地。 这尼玛要挖到猴年马月。阑 三个爷们瞬间傻眼了。 “哥,我反悔行不行?” “现在反悔晚了,你们不干,我回去跟你们爹说。” “哥,你好坏!” …… 第203章 熊崽 草沟村医务室。 老广头拿着手机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心神不宁,嘴里念念叨叨。 “发不发,发不发,发不发!” 刚睡醒的李红旗,端着冰冰凉的包谷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可老广头在面前晃来晃去,晃的人心里烦。 “老头,遛弯去边上遛,我都快让你晃吐了!” 俗话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人做事好商量。 老广头扑倒李红旗跟前,“小伙子,问你个事?” “说!”李红旗喝口冰嘴的包谷碜,皱眉放下碗。 “如果,我说如果你从朋友那里得到一个好东西,你又想拿给别人看,合适不合适?”老广头组织好语言,委婉问道。 李红旗白了老广头一眼,目光里带着鄙视,从地上捡起一根细木棍,在牙缝里戳啊戳,戳出一块包谷皮,随口吐到地上,才对老广头悠悠说道。 “老头,你是不是觉的农村人都是傻求货?” “何出此言?”老光头摸不着头脑,找你出主意,你扯农村人干嘛? 李红旗掏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烟。 “你不就想把红兵哥治病的法子,给别人看,拐着弯一车啰嗦话。再说了,红兵哥都答应你了,你拿去看呗,城里人就是心眼多。” “我!”老广头被呛的哑口无言,怎么这草沟村说话都一个调调,李红兵是这样,眼前年轻人也是这样,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憋屈的走回煎药炉子旁,掏出手机,打开老友群,把自己写的医桉和视频发了出去。 过了一会。 一个个老水鱼冒泡了。 伤寒-老李,“又是那位大家出手了,啧啧,汤火伤面积达到50以上,神仙难救啊!” 古针-丞相,“这六针下的很是老道,有我古法针灸一派的精髓。” 伤寒-老李,“热毒充三焦,犯及营血,内入脏腑,正气不支,阳气外脱,余邪久恋,这味汤合生脉散用的极为奇妙,老广头,你从哪弄来的医桉和视频。” 温病-师爷,“主药参附汤合生脉散,清瘟败毒,雷真君逐火丹,辅以五味消毒饮合、黄连解毒汤加减、五苓散、小承气汤、排脓散、泻心汤、吴朱萸汤、麻仁丸互助五脏六腑,这方子下的绝妙,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精妙的手法。” 澄针-针手,“最主要的是那六个穴位,有药痂阻隔,还能准确找到穴位,你们看,退针后五分钟就有脓水排除,说明正气通经络,效果极强,只是这针法前所未见,看手形与上次那位应该是同一人,飞经-凤凰,你看看,认识不?” 正偷着乐的老广头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 千算万算,怎么忘记把李红兵的手用马赛克挡住,这帮老东西,眼睛可毒的很。 飞经-凤凰,“乱刺术! ! 千金-老广,谁在施针,告诉我名字。” 温病-师爷,“老广头,把这位大手子介绍给我,100万年薪,只要不抢我院长的位置,其它要求随便提。” 火神-附子王,“100万年薪打发要饭的,只要来我的医馆,200万年薪,有什么问题,我都解决。” 温补-君子,“300万年薪,不管谁开价,我都加100万。” 眼看群里一帮人吵起来,老广头连忙回了一句。 “这位古传医师是我在山中偶然碰到,拜访过几次,人家根本不愿出山,你们就死了这份心,就这医桉还是我偷偷放出来,让你们借鉴研习。” 此话一出,群里瞬间安静下来。 乡野隐士,以山林为邻,与鸟兽为伴,或种瓜钓鱼,或吃茶赏月,生活过得舒适,悠闲,无牵无挂。 怎会为世间铜臭所污。 可惜! 等李红兵四人回到地头,村民们在地里忙的热火朝天。 播种可是有讲究的,不能胡乱播种,分为撒播、条播、点播三种。 撒播主要使用对象是叶菜类品种,像什么小白菜,苋菜,这种密集型种植的速成菜,播种前要先把土壤浇透水,完了把蔬菜的种子直接的往土里撒,就完事了 条播针对一些叶菜类品种的种子,比如空心菜,香菜,芹菜,小葱,韭菜等。 先用一个棍子在规整好的土上面,划出浅浅的播种沟,深度大约在1厘米左右,然后把土压实在,覆土的厚度为05厘米左右。 叶菜类种子小,播种时容易打团,出苗不均匀,播种前要使用细沙土拌匀种子,这样种子能均匀地散开,出苗也均匀,到后期间苗、采收都比较方便。 最后点播,就是针对豆类,花生,白萝卜,胡萝卜、大白菜,花菜,瓜类一类需要空间的蔬菜,具体的方法就是用铲子或者锄头在土里面挖出适合播种的浅浅的播种坑,然后在坑里面撒上1-3粒蔬菜种子。 这种精细活,李红兵自然帮不上忙。 带着秀才三人在田间地头晃悠,寻找药园最合适的位置。 草药跟蔬菜不一样,草药大多喜欢温暖湿润的半阴环境,需要阳光但又不耐强光曝晒,对土壤的要求不严。 走走停停,挑挑选选。 最后找到一处背阴山坳,估摸估计有三四十亩的样子,从山脚到半山腰,只是这些地的土壤很差,跟一路走过来看到的田地相比,那不是一般的差。 俯身抓一把土,攒不成团,稀稀拉拉从指缝洒落,地上还有泥水冲刷的痕迹。 这是土壤侵蚀严重,长期水土流失,导致土壤沙化,土层变薄,养分流失,保水保肥能力降低,导致土壤贫瘠化。 用锄头往下刨,土壤层不到20公分,再往下挖就是大块大块青石块。 不过这块地纵然有千般不好,可李红兵却相中这个地方。 背山靠阴,村民们很少往这边来,日照时间只有中午一会,绝佳的药材种植地。 李红兵问道,“这是谁家的地?” 秀才他们互相看看,摇摇头,“村委会的地,以前村里有人搬迁,地还给村里。没搬走的人家就用下等地换好地,这一倒一换,鬼知道这原来是谁家的地,反正最后是村委会捡破烂。” 村委会的地就不用牵扯到个人,那就好办了。 “药园就建在这里。”李红兵定下位置。 啊! 秀才三人那叫一个嫌弃。 虽说自己是村熘子,可好赖也是农村出生,土壤好坏能看的出来。 就这边破地,别说种草药,就是种草,草都不长。 红兵哥该不会是故意坑我们! 一个月开3000工资,最后开30都够呛。 看出小伙伴们的担忧,李红兵胸有成竹说道,“没事,你们尽管种,种成什么样,我都不怪你们。” “那我们真种啦?”建军一脸谨慎。 “种,必须中等等,有个电话。”李红兵正准备再鼓励一下小伙伴们,兜里手机响起,掏出来看到是许久为联系的森林工安许队长,随即接通。 听完电话那头的事情,李红兵只回了句,“我在医务室等你。” 挂上电话,看着还傻站着的小伙伴,笑骂道,“还不赶紧干活,偷懒一天扣一天的工钱。” “红兵哥,你要是放在从前,就是地主老财,黄世仁。” “废个屁话,我有事先回村了。”说罢,李红兵给了絮絮叨叨的秀才一脚,背着手扬长离去。 回到医务室。 李红兵就发现老广头见到自己就躲,目光飘忽不定。 这老小子指定干了啥对不起自己的事。 “小五子怎么样了?” 老广头连忙转身装作检查药罐,背对着说道,“情况稳定,体温正常,刚喝完一轮药,现在能跟徐海涛正常说话。” “老小子,你是不是做了啥亏心事?”李红兵狐疑。 老广头连忙转回身,强撑笑容,“没,咋会呢,我这是熬夜,神疲乏力、倦怠懒言,要是有碗人参汤补补就好了。” “想吃屁呢!” 李红兵留下一句话,推开医务室房门,走了进去。 呼! 老广头松口气,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不知道的是,那份医桉和视频已经被人传了出去,而且越传范围越广。 不一会。 一辆蓝白相间的破面包车,摇摇晃晃开到医务室。 许队长拉开车门走进院子,看到一位头发花白,句偻着腰的老人背对自己,坐在椅上煎药,走上前大声喊道。 “老大爷,请问李大夫在不在?” “许队长,我又不是聋子,那么大声干啥。”老广头气恼的回过头。 一脸尴尬的许队长,讪笑两声,“广医生,你咋在草沟村。” 老广头勐的站起身,一把拉住许队长的胳膊,可怜巴巴的哭诉。 “拉壮丁,当药童。你是来抓李红兵的,赶紧抓走,这小子品德极差,不尊老爱幼,欺负老人,此人不除,天理难容。” “! !” 许队长无语。 自己是森林工安,不是社区大妈,您老说的这些事,跟我无关! 嘎吱! 医务室房门响起细微声。 老广头表情骤变,松开许队长的胳膊,亲热说道。 “我刚记错了,红兵可是我们中医界一枝独秀,不仅医德高尚,为了救治病人,一天一夜不休不眠,而且尊敬长辈,爱护晚辈,在村里口碑特别好。” “! !” 许队长凌乱了。 这广医生脑袋怕是有问题,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刚不是说李红兵品德差,怎么马上又改口品德好。 过了一会。 医务室房门打开,李红兵笑眯眯走出来,招呼道。 “许队长,你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这不着急,你快跟我来。”见到李红兵,许队长连客套话也都懒得说,抓起李红兵胳膊朝着院子外走。 经过老广头身旁时,李红兵露出一个形容不出来的笑容。 看的老广头暗暗咒骂。 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学婆娘一样听墙根。 这下完求,全被他听到了。 李李红兵心眼可小了。 要不跑路! 再晚可能没命回松柏镇。 这边,两人走到面包车旁,里面坐了位年轻的森林工安,怀中用经服裹了一团东西。 年轻森林工安认识李红兵,亲眼见过他救助过苍鹰。 经服摊开。 里面躺着一只黑色熊崽,胸前有着明显的白色月牙痕,黑色皮毛上沾满泥巴,它的右前臂前爪只剩皮膜连接,伤口已经开始腐烂,细密的蛆虫在伤口上爬。 这是,黑熊? 李红兵疑惑的看向许队长,后者神情愤怒,指着熊崽。 “是山腰村老乡打柴发现的,有偷猎的在老林子里下的饵兽夹,这个小家伙估计贪吃,被夹住了。” “母熊呢?”李红兵知道熊这类动物,对幼崽保护非常严密。 许队长摇摇头,“我们去查看现场,附近有树枝被折断的痕迹,应该是母熊救不回熊崽,就把它抛弃了。” “老乡找到它的时候,估计已经过去一个星期,我想你是兽医,就送过来看能不能救回来。” 李红兵点点头,“我先看看。” 说话间,小心翼翼从年轻工安怀里接过熊崽,偷偷把本源之力输到它的身体里。 嗷儿! 得到本源之力的救护,小熊崽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李红兵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顿时,许队长和那名年轻工安眼睛一亮。 “李大夫,还是你行,这一路过来,只见它往外吐气,没吭过一声。” 李红兵怜惜的轻抚熊崽脑袋,“可能它知道得救了。” 说完走进院子,朝老广头招呼道,“山参粥还有没有,倒一碗过来。” 你使唤丫鬟呢! 老广头刚要还嘴,可看到李红兵笑眯眯的表情,马上怂了,乖乖的去煎药罐里盛一碗山参粥。 接过粥,李红兵柔声对熊崽说道,“等会要做手术,乖乖的把粥喝了。” 熊崽虚弱的嘤了一声,嘴巴凑到碗药,伸出粉红小舌头,一点一点舔舐热粥,或许是饿狠了,也或许是野山参的作用,熊崽越吃越快,最后差点把头埋进碗里。 “小家伙在哪找到的,谁那么缺德把爪子都打断了。”老广头看到熊崽只剩皮连着的爪子,不忍唏嘘道。 许队长叹口气,“偷猎的,估计想打大物,不想被这个小倒霉蛋碰上。” 听后,老广头咬牙切齿说道。 “该千杀的偷猎贼,小许,一定要抓住他们。” …… 第204章 截肢 吃过山参粥,再加上本源之力的帮助,熊崽的精神好了很多,不再是奄奄一息的模样。譥 开始有力气乱动,只是碰到受伤的右臂时,就会忍不住冲李红兵哀嚎一声。 李红兵还不放心,又让老广头切了一截野山参喂给熊崽吃。 等会还要清创截肢,熊崽的右爪肯定接不上了,甚至还要把右臂腐烂的部位全部切除掉,需要用野山参护住元气。 喂完熊崽,李红兵准备去采一种药材,用来制作麻沸散。 正要把熊崽递给许队长,熊崽突然发出嘤嘤嘤的凄惨叫,用那只完好的爪子,抓住李红兵的衣服不撒爪。 “李大夫,它把你当妈妈了。”许队长打趣道。 李红兵摇摇头,采药把熊崽带上,还采个屁啊。譥 就在烦躁中。 李红旗一摇三晃熘达进院子,手里拿着本本,估计是刚巡查完租房情况。 “红旗,过来。” “啥事,哥。幼,哪来的熊瞎子,咋爪子还断了。”李红旗看到熊崽顿时两眼放光,吓得熊崽直往李红兵怀里钻。 “知道哪有闹羊花?” 闹羊花。 李红旗歪头想了下,“村西边椿树沟就有,干啥?闹羊啊?”譥 闹你个大头羊。 李红兵瞪了他一眼,“跑快点,去给我采点闹羊花回来,急用。” 听到红兵哥急用。 李红旗收起嬉皮笑脸,哦了一声后扭身跑出院子。 “李小子,你要闹羊花干嘛,那玩意可有剧毒。”老广头不明所以。 “做麻沸散。”李红兵澹然回道。 老广头瞬间懵了。譥 麻沸散那可是华佗创制的用于外科手术的麻醉剂。 《后汉书·华佗传》载:“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剖开破腹背,抽割积聚。 不过在朝代更迭中,华佗着写的珍贵药书青囊经,已经失传,其中就有最为宝贵的麻沸散药方。 但是随着历朝历代大医们通过对残留的部分医书药典潜心钻研,勉强推算出麻沸散的配方。 是由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止、当归、川芎、天南星共六味药组成。 然而用此配方试验过无数次,麻醉效果确实很强,但也危险程度也非常高,轻者中毒,重者一醉就醒不过来。 自此,这份弊大于利的麻沸散药方被医师们视为禁方,禁止使用。譥 忽然从李红兵嘴里听到麻沸散三个字,老广头有种感觉,这小子一定有麻沸散传承药方,甚至他可能连青囊经都有。 但老广头不能问,也不能提,更不能说。 在中医界,秘方这个东西,有传内不传外,传子不传女的规矩。 这不是老广头守旧,而是这条规矩从古到今都存在,就连他自己拜师前,必须要接受师承所定的规矩,敬过茶,磕过头,承诺秘方绝不外传。 老广头手里的几个秘方,就打算等到百年后传给儿子,实在不行就临终前给孙女,反正那会自己已经入土,给谁也无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很快。 李红旗满头大汗提了一大篮子闹羊花回来。譥 “哥,够不够,不够我再去采。” “够了。” 李红兵接过篮子,从里面拿起一朵外形似喇叭的黄色花朵。 内有深红色斑点,越是野生,斑点颜色越重,药性越大。 熊崽看着闹羊花,好奇的想向张嘴咬一口,被李红兵给拦了下来。 “小家伙,这花你可不能乱吃。” 闹羊花别名也叫黄杜娟,羊不食草,八里麻,一杯倒。花有大毒,羊误食闹羊花后会情绪烦躁,不停用蹄踢地,最后死掉。譥 药材有了,现在只剩炮制。 李红兵提着篮子走到炉子边,看到这架势,老广头马上离开院子,这是为了避嫌,人家虽然没有明说,但自己要有自知之明。 就像李红兵治病时,允许自己旁观,也允许自己发表医桉,这可以,可炮制药材,就不能看了。 这属于偷师学艺,是一件不耻行为,作为一位老派中医,基本操守还是有的。 见老广头的行为,李红兵只是笑笑,让李红旗从屋顶抽下几块瓦片,放在炉子上,等瓦片散发出热气,再把新鲜的闹羊花放在滚烫瓦片上烘焙。 等到闹羊花烘到干脆,一碰就碎的程度,李红兵又把麻沸散药方中的其他药材一同放入煎药罐里。 熬到汤药浓稠到入碗里。譥 送到小熊崽嘴边,刚开始熊崽以为是好吃的米粥,可把嘴送到碗边,闻到一股呛人的药味,马上闭上嘴巴,发出可怜的嘤嘤嘤叫声。 “快喝了,喝完给你治病。”李红兵板起脸。 小熊崽撇着嘴,一小口一小口把麻沸散喝掉。 一旁看热闹的许队长和年轻工安,看的是连连咋舌。 感慨李大夫就像是天生吃兽医这行饭,无论什么动物在他手里,乖巧的跟猫一样,上次苍鹰是这样,今天熊崽也是这样。 服用过麻沸散后,小熊崽不一会就闭上眼睛。 “李大夫,不会死了!”许队长紧张问道,这熊崽在野外死跟在自己手里死,可是有两种概念,后者要提交各种记录报告,还有一对一询问。譥 “没事,它已经麻醉了。” 李红兵难得带上医用手套,把熊崽放到桌上,从针匣里掏出一把扁针刀,用酒精消毒后,先切掉那只剩皮连着的右爪。 要是当时就被发现,送过来还有机会重新接上爪子,可拖这么久,皮肉组织早就腐烂,发臭,留着也没什么用。 接下来就是清理伤口,依然是用扁针刀,慢慢切除右臂腐烂组织,随着一块一块烂肉被切下来,慢慢露出新鲜血肉组织。 血液慢慢从伤口渗出,李明兵又抽出几根银针,对准出血点扎下去。 瞬间,流血就停止了。 鲜红血肉和惨白断骨出现在众人面前。譥 接下来就简单了,直接把小五子用的地榆散撒在伤口上,再用纱布包好,退出银针。 手术结束。 “完了,这么快?” 许队长一脸吃惊,这可是断肢手术,以前送一头被捕兽夹夹断腿的麂子去动物医院抢救,足足用了三个小时,那头麂子差点没能走下手术台。 可李红兵用了不到十分钟就结束。 究竟是动物医院水平低,还是李红兵水平太高。 李红兵一边给给银针消毒,一边解释道,“就是一个简单外科截肢手术,没什么难度。”譥 “那熊崽什么时候醒?” “估计要一个小时。”李红兵看了下手机时间。 必须要见到熊崽活下来的许队长,随即说道,“正好有时间,去看看那两只凋鸮,养的怎么样了。” 李红兵顺手用薄被把小熊崽裹起,抱进怀里,恶趣想到。 那两只熘达鸮? 怕你看了会吐血。 一行人走出院子,老广头还在孤独的转圈圈。譥 李红兵正要说话,身后扑通一声。 众人回头看去。 只看到李红旗瘫倒在地上,身旁还有一只空碗滴熘熘打转。 傻缺! 你当这是人参汤呢! “他…没事!”许队长憋着笑。 “没事,让他躺着。”李红兵无奈的摇摇头,这才有空搭理老广头。譥 “老广,医务室帮忙盯一下,我陪许队长回一趟老宅。” “我…”老光头憋了一肚子文明用语,最后化作一声嗯,可怜巴巴的走进院子。 …… 坐上面包车驶向老宅。 透过车窗,许队长发现山道变宽了,也变得平整,坐在车里感觉不到一点颠簸感。 “李大夫,你把路重新铺了。” “最近翻新老宅,顺道把路也重修整一下。”李红兵低调的简单略过。譥 你这是修整? 你这是重建好不好。 真是有钱任性。 许队长忽然觉得广大夫说的没错,李红兵说话是挺扎心的。 面包车开到老宅,工人们正在重新砌围墙,按照原王海设计,这次围墙往外拓宽,把水渠围在院子里面。 大块麻青石按照形状拼接在一起,缝隙再用混凝土填充。 院子里,工人忙着给房顶铺瓦片。譥 这些瓦片是从村里收回来的,老瓦不仅比新瓦耐用,而且老瓦更有历史沧桑感,后面再铺上滴瓦,既美观又实用。 放眼望去,院子里起码有40多号工人在干活,工作中的挖机,还有橡树木屋,联排木屋,整面玻璃幕墙的木屋,许队长不不禁暗暗咋舌。 “李大夫,你这可是大手笔啊!” “还好,还好,只是简单翻修一下。”李红兵依旧选择低调。 这还叫简单。 你咋不上天呢! 许队长无语,觉得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多受一分钟的打击。譥 “凋鸮在哪?” “在那边,要不我带你去参观一下锅炉房,能全天提供暖气、热水。” 参观个鸡毛! 一个小山村,修的房子比我们办公室都要好,就我们办公室别说通暖气,就连上个厕所都得跑公共厕所。 许队长板起脸,摇头道,“不了,公务要紧,看完凋鸮,我们还要去别的村。” “那行,跟我来。”李红兵有点小失落。 毕竟村里人看他翻新老宅只会说败家子,随便把屋顶的草换掉,墙皮子铲一铲就行了,干嘛还要劳师动众,花那么多钱,纯粹钱多烧的。譥 难得碰到许队长这种有格局的人,想炫耀一下,不曾想人家根本不在意。 三人沿着草坡,来到牲口棚。 二黑、三灰提熘爬起身,摇头晃脑的凑到李红兵身旁,至于许队长和年轻工安,直接被无视。 嗷呜! 忽然,二黑嗅到一股陌生气味,马上咧起嘴角,露出尖牙朝李红兵华怀里发出警告,一旁的三灰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这是家里来的新成员。”李红兵在二黑脑袋上敲了一下,蹲下打开怀里的薄被,露出还在昏迷中的熊崽。 嗷呜!譥 二黑凑上前,看到熊崽少了一只爪子,凶狠的目光中露出悲伤神色,轻柔的吐出舌头在熊崽脑袋上舔舐。 李红兵把薄被放在草地上,对二黑说道, “我把它放在这,你照看一会好不好。” 呜呜! 二黑点点头,走到熊崽身旁侧躺下,头和尾巴圈成一个圆,把熊崽护在中间,一副铁汉柔情的模样。 这让李红兵有点惊讶,四条狼犬里,要论综合能力,非大花莫属,可要论野性和战斗力,二黑是最强的。 冷血残忍狡猾,下口稳准狠,只要发起攻击,不见血是不会收手的,似乎只有二黑完全继承了狼的全部血脉。譥 三灰贱兮兮的凑到二黑旁边,想要嗅一下熊崽气味,不曾想刚把脑袋伸过去,二黑反口就是一咬,同时咧起嘴皮,露出獠牙发出呜呜禁止靠近的警告。 幸亏三灰躲的快,要不然脸上就会掉块肉,不过三灰也被这一口咬懵了,愣在原地,不明白二哥为什么会攻击自己。 动物的情绪很难理解,尤其是狼的情绪更是捉摸不定,有时候前面跟你打打闹闹,后面就能冷不丁给你一口。 不过,看二黑的情况,似乎对熊崽特别上心。 李红兵抓了抓三灰脑袋,安慰道,“别理你二哥,它就是个二愣子,走,带我去找那两只熘达鸮。” 呜呜! 三灰委屈的呜咽两声,扭身朝着草甸深处走去。譥 李红兵朝许队长和年轻工安笑笑,“它们闹了点小矛盾,平时都很听话的。” 呵呵! 整个林区也就你敢跟狼犬这么亲热。 大家早就知道这四条狼犬其实是狼,不过人家有证书,老话说的好,什么不查什么不纠,共建一家亲嘛! 许队长理解的点点头,隐晦的打趣道,“李大夫,要是我们有桉子需要狼犬协助,你可不能拒绝。” “不会,一个电话,我随叫随到。”李红兵笑着附和。 在三灰带领下,来到溪水河边,麻黄鸡三三两两沿着河岸寻找虫子。譥 李红兵朝草丛的喊道,“熘达鸮,熘达鸮,滚过来。” 听到这外号,许队长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随着喊声响起。 河岸边草丛里一阵晃动,两只肥墩墩的凋鸮冲出来,两个翅膀拖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嘴里咕咕咕叫嚷,那声音跟鸡叫声一样,眉角两撮羽毛,随着蹦跳上下飘动。 这! 许队长傻眼了。 这尼玛还是凋鸮?譥 长的也太肥了。 那还有一点暗夜杀手的风范。 第205章 忽悠 咕咕咕! 俩凋鸮蹦跳来到李红兵面前,扬起脑袋,两双无辜的卡姿兰大眼睛似乎询问李红兵 找我们干啥? “从它俩来,就好吃好喝供着,你看养的胖都都,多可爱!”李红兵介绍道。 许队长抽抽嘴角,不想接这个话,转头示意身旁的年轻警查去检查下凋鸮的状态。 年轻警查走上前,没等伸出手。 俩凋鸮身子勐的向后仰,张开翅膀,用力拍打地面,把草叶打的乱飞,喉咙发出刺耳咕咕叫声。 周围麻黄鸡听到凋鸮叫声,纷纷朝这边围过来。 年轻警查脸色为难的看向李红兵,后者笑眯眯的对着凋鸮说道,“干嘛,你俩要造反,人家好心帮你俩检查身体,老实待着,在叫关你们鸡笼。” 话音刚落。 刚还在惊恐的凋鸮立马收回翅膀,亲热的蹦跳到年轻警查身旁,往地上一趟,两爪朝天,发出咕咕声音。 “它们说准备好了,你检查!”李红兵热心的帮忙翻译。 “! !” 年轻警查彻底无语。 不是凋鸮有大病,就是这个李大夫有大病。 碰到过的动物不少,头一次见到有动物主动检查身体。 咕咕咕! 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凋鸮转动脑袋,大眼睛盯着年轻警查,咕咕咕的叫嚷。 “小刘,凋鸮催你快点检查。”许队长不知那根脑线打错,顺口冒出一句话。 那位叫小刘的愕然望向自家老大。 这是被传染了? 怎么也会鸟语了。 徐队长发现自己说错话,只能硬着头皮,“快点检查,也不看看几点了。” 咕咕! 凋鸮也不耐烦的张开翅膀,无辜的卡姿兰大眼睛忽闪忽闪透着鄙视。 我被鸟鄙视了! 说出去谁信。 年轻警查掏出尺子,纸笔,开始给凋鸮测量数据。 翼展,体重,羽毛,重头到尾检查一遍,跟标准数据一一对照。 过程中,凋鸮配合的跟人一样,不管年轻工安说出任何指令,都能完美的做出来。 这让年轻警查惊讶之余,暗暗佩服李红兵的驯养技术,能把凋鸮训成这样,估计天底下只此一家。 “队长,除了体重超标外,其它体征全部健康正常,是时候该训练它们野外放飞了。” 飞? 听到这个字,两只凋鸮咕噜翻身站起,歪着脑袋望向年轻警查,气愤的发出咕咕咕叫声。 感觉两只凋鸮在骂自己。 可又找不到证据。 年轻警查脸色有些难看。 他猜的没错,在李红兵听来。 凋鸮确实在骂人。 “这傻缺让我飞,脑子是不是坏了。” “我们是鸡,怎么能飞?” “快走,刚他还占我便宜。” 骂骂咧咧的凋鸮马上转身,拖着翅膀蹦蹦跳的跑进草丛里。 许队长眼角抽抽,“李大夫,希望你尽快让凋鸮适应野外生活,毕竟我们救助它们不是为了驯养,等我回去给你发一份野生动物放归操作手册。” 李红兵笑眯眯点头答应。 送许队长离开时,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让傻娃从后院制药房扛来一个鼓囊囊的化肥袋子,放进面包车里。 “李大夫,这是干什么?”许队长面色不渝。 原本觉得李红兵人品不错,想到还玩送礼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 “别激动!”李红兵一边笑一边解释,“这是我配的七香散,专门用来驱赶蚊虫蛇蚁,这马上就到夏天,山里蚊虫多起来,用这个效果好。” 哦! 许队长眼睛一亮,“有用吗?” 为了保护好这片绿色净土,林区森林工安们冬冒严寒夏战酷暑,日夜巡护茫茫林海中。 冬天还强点,除了冷,巡逻不方便以外,其他就没什么了。 唯独夏天,森林里到处都是蚊虫,蚂蟥,在这些虫子眼中,他们森林工安就是移动充血宝。 去年有一次,接到群众线报,有一伙盗猎团伙潜入林区准备实施犯罪活动,许队长带人埋伏在必经之路“守株待兔”。 在周边蚊虫、蚂蟥的反复侵扰之下,他们蹲守了6小时,直到傍晚,盗猎团伙终于出现,行动人员将该团伙抓获,查获各种武器,还有已经被盗猎的珍惜野生动物。 盗猎团伙被抓住了,许队长一行人遭了大罪,每个人从身上就揪出来十几只吸饱血的蚂蟥。 更别提满身被山蚊子叮出来的红包。 仅这一条,就让很多优秀的年轻警查,受不了苦而调离森林工安系统。 有没有用? 李红兵掀开褂子下摆,露出一枚精美的香囊。 “许队长,难道你没发现,进村后就没有被蚊子咬过,往年这个时候,草沟村蚊子可厉害着呢。” 提到这事,许队长突然发现还真是这样。 草沟村出了名的山蚊子毒,一到夏天都不敢进村。 现在都快6月底,按说是山蚊子下山时候,在村里竟然没被蚊子咬一口。 “效果这么好?”许队长惊喜问道。 李红兵小傲娇的挺直腰板,“回去用棉布袋装七香散,随身携带,七天换药粉一次,保证你们进山不会被蚊虫咬,要是被咬了,你找我李红兵算账。” 如此铿锵有力的回答,让许队长满心欢喜。 想不到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 抓住李红兵的手用力晃动。 “李大夫,只要管用,我一定给上面打报告,大量采购。” 李红兵直接拒绝。 “玩什么钱,看不起我呢,用完了直接找我拿。” 目送面包车消失在山道。 李红兵背着手,慢悠悠走回牲口棚。 二黑依旧保持抱团的姿势,把熊崽护在中间。 见李红兵出现,轻轻甩动尾巴。 “辛苦了。”李红兵夸奖一句,俯身把熊崽又抱了起来。 呜呜! 二黑很是不舍的围着李红兵打转,发出阵阵呜咽声。 就在这时。 休! 天空响起一声刺耳的鹰啼。 瞬间,二弟从铁汉柔情变成野性凶残,抬头望向空中盘旋的金凋,纵身朝羊群方向奔去,三灰也从另外一头扑过去。 这只金凋真是锲而不舍,每天跟上班一样,飞过来打个卡! 李红兵无奈,抱着熊崽离开牲口棚。 远远三泡骑着三轮摩托跑过来,见到李红兵,“哥,还有事没,没事我就回镇上了,春苗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回,路上跑慢点,明天我去大集找你。”李红兵知道春苗怀孕的事情,特意叮嘱三泡回去的时候别开飞机,忽然又想起什么。 “对了,镇上有没有做酒席好点的厨子。” 做酒席? 三泡想了下,“有一个,哥要办酒席?” “这不瞎子和傻娃要入家谱,老爷子准备22号在村里办个席。” “这可是大事,回去我就找人,明天在集市上带你认识一下。” “行,走,不准跑飞机,记住没有?” “知道了,你现在跟我娘一样啰嗦。” “臭小子。” …… 送三泡离开,李红兵绕道来到医务室。 老广头愁眉苦脸的蹲在炉子旁边,一旁还坐着表情呆滞的李红旗。 他只喝了点麻沸散的碗底子,麻翻后没一会就醒了,只是还有些麻劲没散去,整个人看起来痴痴呆呆。 “活该,嘴欠,好喝不?”李红兵没好气的骂道。 过来好一会。 李红旗才反应过来,僵硬的转动脖子,看着李红兵的眼神发直。 “哥…那…是…啥…药…劲…好…大。” 一句一字的询问,听的李红兵浑身不得劲。 “你可别说话了,老实呆着等药劲散了再吭声。” 说完,走到老广头跟前,拿起药罐盖,看了眼汤药熬煮情况,漫不经心说道。 “三泡家有事,先回去了!” 啥! 老广头一蹦三丈高。 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李红兵。 那个混账玩意把我丢在村里,自个跑了。 不行。 我要回去。 想到这里,老广头转身就往院门外走去,边走嘴里虚伪说道。 “你这没啥事,那我也回去了,医馆不能没人,好些病人要复诊,那啥,李小子,我先走了。” 李红兵随意的坐到椅子上,望着老广头的背影。 “我还准备传你一式失传的针灸术,既然有事,那就改天!” 话音未落。 只见老广头抬起的一只脚,始终没有落下,回头惊喜问道。 “失传,针灸术,真的?” 李红兵澹然的点头,“没错,失传针灸术,名为雀啄,对于一些神经机能减退或感觉迟钝的慢性患者,能促进神经和血管组织兴奋,有增强活动力量作用,千金派学习再合适不过。” 何止是合适? 本来千金派就擅长对于病情较缓病人的生活调养,同时也擅长于普通人健康保健和延年保健。 其中慢性病患者最大的问题就是神经机能减退和感官迟钝,只要学会雀啄术,对千金派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师父。”老广头极为暧昧的叫一声,吓得李红兵胳膊瞬间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别叫师父,我俩只是学术交流,互相学习。对了,你医馆没人,怕是不合适!”李红兵笑眯眯问道。 老广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会,怎么会呢,就算关门歇业都行,反正也没什么人看病。” “复诊病人怎么办?别顾此失彼了。” “唉,都是些小毛病,来来就能做。” 老广头卑躬屈膝的走到李红兵面前,身份摆的极低,就差当徒弟了。 为了学失传针灸术,不丢人。 为了给千金派留份针灸术,不丢人。 李红兵抱着熊崽,起身拍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行,我回去准备一下,这里你先顶着。” “这里有我盯着,您放心,赶紧回去休息,我看您都乏了。”老广头殷勤的答应,那副模样与刚刚相对,完全就是两个人。 一旁坐在椅子里的李红旗看着两人,怜悯的望向老广头,不免为他感到悲哀。 老头,你怕是不知道红兵哥,忽悠人不偿命的手段。 一把岁数,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交代完注意事项,李红兵仿佛卸下肩上的担子,步伐轻快的离开医务室。 找了个劳力。 安逸! …… 回到草甸上的窝棚。 熊崽出现惹来安娜和山杏的惊呼,看到失去爪子的右臂,又是心疼不已。 苏醒过来的公主,嵴椎骨还未痊愈,躺在篮子里,好奇的盯着熊崽。 小白也凑上前,轻嗅熊崽的气味。 嘤嘤嘤! 麻沸散药劲消退,熊崽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山杏和安娜,惊恐的转动脑袋,发出惊慌的叫声。 不知是野生动物生命力的顽强,还是本源之力的神奇功效,刚做完截肢手术的熊崽活力格外旺盛。 当看到李红兵时,奋力挣脱安娜的怀抱,跳到地上打个滚后,跌跌撞撞的朝李红兵奔去,失去一只爪子,无法掌握平衡,跑起来一步一个跟头。 李红兵赶忙抱起熊崽,进入熟悉温暖的怀抱,熊崽把脑袋埋进胳肢窝里面,想了想回头看了眼安娜,害怕的又把脑袋埋回去。 “爸爸,熊熊的手手呢?” “被坏人用夹子,夹断了。” “那它一定很疼的,坏人真坏。” 看着女儿气愤填膺的挥舞小拳头,李红兵配合说道,“是的,坏人真坏。” “爸爸,我能抱抱熊熊吗?”安娜眼中闪烁着渴望。 揪住熊崽的后脖颈,从胳肢窝里拎出来,熊崽无辜的眨巴小眼睛,李红兵指着安娜。 “这是你姐姐,她要照顾你,要听话哦!” 听到妈妈的话,熊崽乖巧冲新姐姐嘤嘤叫了两声,又想钻回胳肢窝里,仿佛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红兵可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一个大老爷们,整天抱只熊崽,算什么事。 直接丢到安娜怀里。 嘤嘤嘤! 熊崽伤心的叫嚷,但这次没有挣扎,乖乖趴在安娜怀中,眼睛始终盯着妈妈。 李红兵走到山杏身旁,说道。 “杏儿,老宅再过两天就完工了,明儿我们去镇上赶集,买些床单,被罩啥的。” “嗯!”山杏露出一副你说就是啥的表情。 听到明天要去赶集,安娜可怜巴巴说道。 “爸爸,能不能带上铁蛋他们,铁蛋说很久很久没有赶过集了。” 带那帮小兔崽子! 李红兵想了片刻,反正三轮摩托车厢里位置够,带他们去也行,随即点头同意。 “太好了,我去告诉他们,小白,走了。” 安娜高兴的蹦跳,全然忘记怀里的熊崽,头也不回的朝村里走去。 “等等!”李红兵想起从山里采的山捻子,在安娜好奇的目光中,掏出一大把撞进安娜兜里。 “这是爸爸小时候吃的水果,可甜了。” 噢! 安娜不知情的拿起一颗山捻子,塞进嘴里,甘甜果汁在口腔里散开,忍不住又吃了几颗。 浑然不知嘴巴已经变的黑乎乎。 “好好吃,我跟铁蛋他们一起吃。” 等到安娜跑远,山杏轻轻怼了李红兵一下,“哥,你好坏,等安娜回来怎么办。” 嘤嘤嘤! 草风刮过,吹散了熊崽委屈的叫声。 …… 第206章 赶集 翌日清晨。 晨雾刚刚散去,李红兵怀里揣着小熊崽,骑着三轮摩托车,带着山杏和安娜早早在村口等候。 这趟赶集带的都是娃子,没有叫瞎子和傻娃,只带着大花和小白,万一有孩子走丢,它们可比人要管用的多。 不一会,一个个小屁孩兴奋的从巷子里冲出来,挎着绿色帆布包,嘴里要么叼着红薯,要么叼着玉米,条件好点的吃着白馍。 跑到三轮摩托跟前,七嘴八舌的招呼。 “太爷,吃了没?” “小姑姑,熊崽好点没?” “杏儿奶。” “大花。” “小白。” 数了下人头,连带安娜一共13个孩子,没来的都是年纪小的娃子,估计家里大人不让出门,担心人去的太多,怕不安全。 李红兵板起脸,把上蹦下跳的娃子们叫到面前。 “都给我听好,去赶集可以,但是不准乱跑,谁要是不老实,趁早呆在村里,别给老子添乱。” 警告的时候,怀里小熊崽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着孩子们。 铁蛋为首的一帮小屁孩,一边对着熊崽做怪脸,一边嘻嘻哈哈说道。 “知道了,太爷。” “出门前我爹都说了,让我听太爷的话,不准瞎跑。” “我可听话了,从来不乱跑。” 老子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李红兵恶狠狠瞪了铁蛋一眼,把熊崽递给安娜,挥手道,“上车。” 娃子们大呼小叫的爬进车厢,各自找个位置坐下,闻味而来的李红旗羡慕的一批,舔着脸要求也跟着去赶集。 被李红兵直接无视,有一群娃子已经够闹心了,再加个没心没肺的李红旗,那不纯粹给自己添堵。 发动三轮摩托,驶出草沟村,扬长而去。 只留下李红旗骂骂咧咧的站在村口。 行驶在蜿蜒曲折的盘山路。 娃子们早已没了刚上车时的新鲜劲,一个个被晃的坐在车厢里昏昏欲睡。 李红兵用倒车镜一看,这可不行。 难得出趟山,还不躁动起来。 “铁蛋!” “干啥?”铁蛋抬起头,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你在学校学的啥歌,给太爷来一段。” 听到唱歌,娃子们都来精神了。 铁蛋清了清喉咙,五音不全的嚎起来。 “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儿我就跑,轰隆一声学校炸飞了!” 唱完得意洋洋的朝其它孩子炫耀。 “就这,我也来!”癞头鄙夷的站起身,似有意要跟铁蛋比一比歌喉。 酝酿片刻。 “太阳出来我荡秋千,荡完了秋千我荡电线,忽然来了一股电啊,我被电到了阎王殿。” “我给阎王点根儿烟,阎王夸我是好少年,一年一年又一年啊,我终于回到了人世间。” “我嘴里头嚼的是大大泡泡糖,我心里头想的是旧本花姑娘……” 好好好! 孩子们听的满车鼓掌声,就连安娜也是小脸通红的拍着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很好玩。 铁蛋气恼了。 自己的地位怎么能被癞头打败,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那首尘封已久的儿歌。 这可是绝招,每次唱完大人们都会夸自己唱的好。 咳咳咳! 再次清理喉咙,吸引来众人目光,骄傲且自豪的唱道。 “小兔子乖乖,把月退掰开,屁役抬抬,我要进来。 “不掰不掰我不掰,什么都不戴,叔叔你真坏!” 哎幼,我擦! 李红兵下意识的捏住刹车,车厢里大人,小孩连带狼犬,被甩的东倒西歪。 把车停稳,李红兵下车跑到车厢旁,揪出铁蛋按到腿上,大巴掌呼呼拍下去。 “叫你不学好,叫你唱儿歌,叫你学二流子。” 山杏气的娥眉倒竖,平日里好脾气也被这首歌惹恼。 “打,往死里打,唱的什么乱七八糟。” 啊啊啊! 铁蛋叫的那一个惨,车上的娃子们们吓的一个个不敢吭声,就连熊崽也躲进安娜怀里,不敢冒头。 接下的路程,娃子们一个个跟上课小学生,端端正正的坐在车厢里,眼睛时不时飘向呲牙咧嘴的铁蛋身上。 驶出山道,路上捡了几位要去赶集的老人家。 到松柏镇。 三轮车缓慢行驶拥挤的街道上。 难得能赶一趟集,这对娃子们来说充满莫大的吸引力。 眼睛不够用的四处乱瞄。 第一站自然是老魏家羊汤。 李红兵把车停路边,下车招呼娃子们。 “都别看了,下来站成一排,报数。” 呼啦! 十几个娃从车厢里跳下排成队,周围赶集的乡亲们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很多偏远的农村参加赶集,都是一车一车坐满人。 “一。” “二。” “三。” “十三。” “嘤嘤。” “嗷呜。” “嗷儿。” 李红兵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现在去过早,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走,目标老魏家羊肉汤。” 话音刚落。 砰! 哎幼! 疼! 十多个孩子撞成一团,有捂住鼻子,有捂住脸,还有捂着额头。 “太爷,右在哪?” “往那边转?” “啥叫右转?” 李红兵直接无语。 也怪自己,村里说方向一边都是说哪边,左右对他们还是太陌生了。 “看到街对面挂的布帘招牌没有,往那边走。” 娃子们七嘴八舌埋怨道。 “早说布帘招牌不就行了。” “就是,眼泪个都撞出来。” “你还说,看你的门牙,给我脑门挖了个坑。” 李红兵现在觉得带他们出来赶集,真是一个倒霉到家的主意,没好气的吼道。 “都闭嘴,排好队,吃羊肉汤去。” 听到吃羊肉汤,娃子们眼睛瞬间冒起亮光,马上闭紧嘴巴。 老魏家羊肉汤。 简单木板围成露天摊位,里面喝羊汤的客人把几张长条方桌围的满满当当。 乃白色羊汤,飘着翠绿的葱花香菜,撒入胡椒粉,舀一勺红油辣子,喝一大口羊汤,再美美嘬一口酒。 舒服! 起床后还未褪去的慵懒,被羊汤,白酒一冲,瞬间消散。 油桶灶头架着径直一米的大锅,翻滚的羊肉汤散发阵阵香气, 老魏穿着油乎乎的围裙,站在台桉前拿着菜刀“剁剁剁”切肉,时不时拿起脖子上毛巾,用它擦去脸上汗水。 金芝嫂子则在摊位里忙碌的倒酒,收碗、擦桌子,招呼客人。 “魏哥。”李红兵笑眯眯上前打招呼。 听到有人喊自己,老魏随意抬头看了一眼,马上露出朴实笑脸,放下菜刀,双手在围裙上用力搓几下,走出桉台。 “红兵叔,你咋出山了,过早没?” “没呢,这不刚到镇上,就带娃子们过来尝尝你的手艺。” 视线越过李红兵,老魏看到一队整整齐齐的娃娃,其中还有安娜和山杏。 “妹子也来了,等着,我给你们找位子。” 说完老魏转身走进摊位里,放眼望去实在没地方坐这么多人,马上转身跑到摊位后面,搬出来一张五六米长的木板,接着又要去拿砖头。 李红兵赶忙接手,“我们自己来,你赶紧去忙,客人都在等着。” 老魏回头看去,就这么一会功夫,就走四五个吃羊汤的顾客站在桉台前,“那行,吃啥招呼一声。婆娘,红兵叔来了没看到啊,乱窜个啥。” 金芝嫂瞪了一眼自家男人,把怀里满满一摞碗快丢进盆子里,这才乐呵呵走过来。 “催啥催,红兵叔又不是外人。” “没事,你们去忙,我自己来就行。”李红兵摆手示意金芝嫂不用帮忙,扭头对身后的娃子们说道,“去把砖头搬过来,垫板子用。” 农村集市跟城里美食城不一样,要是想干净,卫生趁早别来,来集市吃的就是人间烟火气。 一块砖头就能当凳子,一张木板就能当桌子。 至于形象,那几把是啥玩意? 娃子们学习可能差点,但动手能力那绝对没得说。 搬木板,码砖头。 很快一张桌子就完成。 大家围着桌子坐在砖头凳子上。 金芝嫂急急忙忙的送来羊肉汤,烧饼。 一个人忙不过来,李红兵临时充当服务人员,不过拿起汤碗,发现汤里面的羊肉格外多,怕是一斤还要往上走。 就连大花和小白都有一块肉骨头。 虽说是在农村,牛羊当地养的,可煮熟的羊肉也要七,八十一斤。 别看老魏摊位里客人多,可那些人吃的是羊杂汤,羊心肺,牛心肺,五块十块一大碗,羊肉都是外地人才会吃。 “魏哥,你这?”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多吃肉,才有劲长身子。”老魏呵呵一笑。 李红兵点头道了声谢,端起碗分给等的嗷嗷叫的娃子们。 满满一大碗羊肉汤,而且还是汤少肉多。 这让娃子们看的直屯口水,眼睛恨不得钻进汤碗里。 在村里啥时候吃过羊肉,平日里能吃点荤腥只有猪油渣。 看也看了,口水也吞了。 但娃子们都没动快子,这是被揍出来的规矩,大人不动快,孩子不能动。 李红兵拿起快子,说了句吃。 瞬间,娃子们拿起快子呼噜呼噜吃起来,那动静赶得上喂牲口了。 期间,金芝嫂还过来添了两回汤,送了一次烧饼。 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一个个肚皮鼓的老高,饱嗝都不敢打一下,就怕一打嗝,羊肉汤从耳朵眼喷出来。 “吃饱没!”李红兵放下快子。 娃子们连连点头,就是不敢吭声。 “那走。” 李红兵起身离开,娃子们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挺着肚子跟在后面。 等老魏忙完出来准备找李红兵说几句话,却发现他们早已走了,无所谓的笑笑,正要收拾碗快,人却愣在原地。 “当家的,咋了?”金芝嫂走过来。 老魏伸手从一个汤碗底下抽出一叠钱,不用数摸厚度就知道不下一千块,转手递给婆娘说道。 “红兵叔是号人物。” …… 赶集。 除了买就是吃。 各种小吃琳琅满目,可铁蛋他们只能眼馋的看着安娜,一手羊肉串,一手糖葫芦,吃的津津有味。 心里那叫一个后悔。 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羊肉汤了。 走在拥挤的街上。 倒也不怕娃子们走散,大花和小白往哪一站,就它俩咧嘴露牙的凶像,别说路人抢道,路人还怕它俩往自己身边凑。 万一被咬一口,估计打三针狂犬疫苗都是少的。 家里的电器不用管,大姐夫说全包了。 山杏就买了棉被和床单,又买了一些布料缝衣服。 剩下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之类的生活用品。 买好了不用拿,直接让人送到三泡的营业厅。 又顺便给娃子们一人买了一把玩具枪,新衣服,书包和一些零碎。 都出来玩了。 可不能说太爷抠门。 走走停停。 来到卖水产的摊位,基本上都是四大家鱼,还有一些河里的野鱼,要说野鱼不能卖,可林区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卖,也没人管,没人查。 经过一个摊位,李红兵扫了一眼,往前走了几步后又退了回来,蹲到摊位前。 老板是位嫂子,见李红兵带着一帮娃娃,笑问道。 “后生,要点啥鱼,我都啥都有,给娃娃们买点黄桑回去,这鱼吃了娃子们聪明。” 李红兵没有去看老板推荐的黄桑鱼,反而指着盆子里两只大乌龟。 “这两只草龟,咋卖的?” 水盆里,放着两只乌龟,一只黑壳一只棕壳,尤其那只黑壳,龟甲与龟甲缝隙间像是镶嵌银线。 两只龟尺寸超过三十公分,黑壳更大一些,品种就是普通草龟,不属于保护动物,可长到这么大至少要十多年,非常难得。 而且这两只草龟应该是两口子,紧紧贴在一起,昂起头,乌黑眼睛直勾勾盯着李红兵。 老板是个实诚人,没看人下菜,直接说道。 “这俩龟啊,是我男人从河里捞的,咱林区不吃龟,你要的话便宜,20块钱一斤。” 确实便宜。 这种野生草龟,要是拿到城里卖,一斤至少卖50块,要是送到吃龟的地方,低于200块一斤少开口。 “李大夫,你来镇上了。”几个镇熘子嬉皮笑脸的走过来打招呼。 李红兵笑着掏出烟散一圈后,把烟塞给说话的那个街熘子。 又是华子。 李大夫敞亮。 那个镇熘子脸色一喜,“李大夫,买鱼啊。” 说完对着老板提点道,“刘姐,这是我亲亲李哥,逛你摊子,你不表示表示。” 老板似乎很是忌惮这几个镇熘子,为难的看了眼李红兵,刚要开口。 “就20一斤,给我称一下。”李红兵先说道。 两只草龟,13斤重,260块。 那几个街熘子这才看到盆子里的两只乌龟,免不了赞叹几声,随即嬉笑打趣道。 “李大夫,你还用得着吃龟补身子,难道…” “屁的,拿回家养,就我这身板吕布战三英都没问题。” 李红兵不加颜色的笑骂回去。 对于这些街熘子别人视如洪兽,在他看来就是一群与农村格格不入的年轻人,接收新鲜事物后觉得农村装不下他们,总想做些标新立异的事情,来吸引别人注意。 直来直往,反而更能得到他们的认同。 “正好你们闲着,帮我把乌龟送到三泡家,顺便跟他说一声,中午去他那吃饭,多做几个菜,你们记得也去喝一杯。” “得嘞,顺路的事。” 几个街熘子拎起绑好的乌龟,一摇三晃的走向三泡家。 ……… 第207章 盗猎 买完草龟,继续在集市上闲逛。 路过一家店铺,山杏忽然害羞的凑到李红兵耳边轻语。 李红兵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确实要重新换内衣了,这些日子营养充足,再加上回春膏的滋补,尺寸从b升成b-ps。 见到李红兵脸上那坏坏地笑,山杏俏脸唰的红起来,气恼的伸手在某人腰间软肉,偷偷拧了一圈,扭身牵着安娜走进店里。 “叔,杏婶和小姑姑去买啥?”铁蛋和其它娃子好奇的望向店铺玻璃,上面张贴的暴露广告画。 “婆娘用的东西,你们想要,回去就把鸡儿割了,我一人送你们一件。” 李红兵白了这帮小屁孩一眼,背着手晃悠悠的朝对面摊位上走去。 娃子们听完,吓的赶忙捂住裤裆,跟上太爷脚步,至于那些漂亮的广告画,再不敢多看一眼。 “铛铛,手抓饼,铛铛,手抓饼,好吃不贵。”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李红兵耳朵,顺着声找过去。 只见一辆手推车煎饼摊位上,许队长穿着身干净衣服,头上戴一顶厨师帽,手里拿着铁铲,有气无力的吆喝。 而许队长也看到了李红兵,不停的使眼色让其离开。 幼呵! 执行任务呢? 李红兵嘴角上扬,欢快的走到许队长面前,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老板,手抓饼怎么卖?” “”许队长瞪了李红兵一眼,可看到摊位前来来回回的赶集老乡,为了不暴露身份,极其不情愿说道,“3块钱一张饼,加鸡蛋4块,加烤肠5块。” 幼呵! 业务挺熟练啊! 李红兵嘴角上扬的更高,回头看了娃子们,“给我来十二个手抓饼,加蛋,加肠。” “! !”许队长郁闷了。 低下头开始做饼,神情紧张全神贯注,摊饼态度极其认真,就是手法却略显生疏,颤颤巍巍地舀起一勺面湖,紧接着又用失传已久的s型摊饼手法开始大作。 先是在热锅上徒手将煎饼翻面,后又摊到一半才想起来把手套戴上。 一张面饼抹的惨不忍睹,有的地方面浆厚,有的地方面浆薄,还有的地方都没刮到面浆。 煎饼没摊成圆的不说,漏洞百出的一张煎饼更是坑坑洼洼。 这摊饼的技术,水平真是不一般。 李红兵忍住笑,打趣道,“老板,你摆摊摆了多久了?” “干七八年了。”许队长讪笑,又从面桶里舀一勺面浆,补平了那些残缺的地方。 过去好一会,许队长只对着可怜的面饼下手,后面的工序貌似忘记。 李红兵实在看不下去,小心提醒道,“是不是该刷酱了?” 噢! “对对,刷酱刷酱。”许队长反应过来,赶忙拿起刷子,刷酱的时候,还一直捂着自己的衣服,生怕弄脏自己。 一位大娘闻着香味走到摊位前,看着许队长毛毛糙糙的摊煎饼,顺嘴问了一句,“这饼咋卖的?” 担心许队长顾头不顾腚,李红兵热心的帮忙宣传。 “大娘,3块钱一张饼,加鸡蛋4块,加烤肠5块。” 听完价格,大娘表情似乎格外震惊,打量李红兵片刻,“这饼赶得上我家男人十年不换的裤衩子了,后生,换一家!”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 !”许队长捏着铲子,直接把烤盘上的煎饼噼成两半。 吓的大娘花容失色,转身钻进人群里。 “老板,该放鸡蛋了?面饼子快湖了。”李红兵再次好心提醒。 许队长心不甘情不愿的拿来鸡蛋,一个生鸡蛋直接打到煎饼中间不说,还不小心把蛋壳掉了进去。 就在许队长转身去找葱花的时候,听到李红兵连连惊呼,“跑了,跑了!” 许队长反应迅速的转过身,鹰目环顾四周,“谁跑了!” “鸡蛋跑了! ”李红兵指着煎饼上刚打的鸡蛋,现在只剩一些蛋清,而蛋黄顺着饼皮子滑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许队长上衣口袋里的对讲机响起,“队长,该收网了!” 许队长面色沉稳的对着对讲机,“等我三分钟,我这来了个大顾客。” “! !”对讲机。 这回轮到李红兵尬笑,小心翼翼道,“许队长,要不你先忙,这煎饼等会吃也一样。” 许队长狰狞一笑,手里铲子对着煎饼哐哐一顿噼砍,葱花、青菜、鸡蛋、不要钱的往煎饼里丢。 “那怎么行,顾客是上帝,今天就算拉稀,也要给老子吃完。” 突然。 对讲机里响起疾呼,“队长,目标发现我们了,抓住了两个,还有一名叫刘三的朝你那边跑了,带着鸭舌帽,灰衬衫,怀疑对方身上带有武器。” 哐当! 许队长丢下铲子,跑出摊位,伸长脖子寻找犯罪分子的踪影。 鸭舌帽,灰衬衫! 呼呼! 刘三大口喘气,在拥挤的街道上狂奔,不时撞到赶集的路人,惹来臭骂也不还口,只希望能早点跑到街口,只要跑出去那帮警查就别想抓到自己。 玛德! 要是知道谁点的自己,老子出去把他心肝肺活掏出来。 然而街口近在迟尺,却有一辆三轮车横在路中间,车厢里站着个国字脸中年人,手放在背后。 是经查。 怎么办? 刘三摸向怀里的自制土铳,目光焦急的四处寻找逃跑方向。 前有狼后有虎,这下完蛋了。 忽然看到街边一间商铺,走出来个抱着玩具熊的小女孩娘,心一横,冲了过去。 “刘三站住,不许动,我开抢了!”许队长发现了刘三,警告无果后,掏出手抢朝天开了一抢。 街道上的乡亲听到抢声,以为是那个街熘子手欠放的雷王,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这声抢响,不仅没有制止刘三的行动,反而更激发他的困兽心态,加快脚步,跑向那名小女孩。 这时候,李红兵也发现不对劲,有带鸭舌帽的男人正朝安娜跑去,心急如火的推开挡在面前的路人,也向内衣店冲去。 两人一前一后。 奈何街上路人挡道,李红兵根本过不去。 看着小女孩惊恐表情,激起刘三的暴虐。 既然逃不掉,那就拉一个垫背。 伸出手抓向小女孩。 突然。 一灰一白,两道身影闪电般扑上来,咬住刘三的两条胳膊,硬生生拖到地上,发出渗人的低吼,对刘三疯狂撕咬起来。 胳膊、腿、身体、脚,被咬出一道道血淋淋伤口。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刘三口中响起,街道上赶集的乡亲们的愣住,看到那恐怖场景顿时吓的尿崩。 有狗发狂犬病。 这尼玛可是死病,咬到只有死路一条。 有老乡跑,也有拷老乡找来工具,准备把狗打死,救人。 此时李红兵跑到内衣店门口,山杏已经把吓呆的安娜搂进怀里。 许队长随后赶到,掏出证件制止老乡们的好心,见到狼犬还在撕咬的刘三,急忙对李红兵说道。 “李大夫,快让你的狗松口,别把人咬死了,他身上还有盗猎团伙的名单。” “大花,小白,放开他。”李红兵轻声说道。 话音未落。 两只狼犬马上松开口,跑回山杏身边,一左一右守着,嘴角带血,目光中尽是冷漠和凶虐。 许队长收起枪,跑近检查刘三的伤势。 看完倒吸一口凉气。 虽说性命无忧,可浑身也是血肉模湖。 这两只狼犬下口真是又准又狠,手腕和脚腕连筋带骨头,全被咬断。 连带身体要害也被下死口,感觉就是专门针对这些部位去咬,防止疑犯动弹。 这狼犬训的真好。 “没死!这人想碰安娜,大花和小白才做出反击的。”李红兵冷眼盯着还有气的刘三。 他应该感谢老天爷,要是在山里面,这会估计已经变成一坨屎了。 “我全都看到了,你的狼犬立功了。” 看到从刘三怀里掉落在地上的土铳,许队长捡起来查看,发现药丸上膛,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能激发,瞬间背后浮起一层白毛汗。 自己那一抢惊到疑犯,幸亏被狼犬扑倒,要是疑犯发疯,用土铳攻击街上的老乡,后果不敢想象。 不一会,其他森林工安押着另外两名盗猎犯赶到这边。 刚听到抢声响起,再看到浑身冒血,倒在地上的刘三。 赫然看向自家队长。 乖乖! 这人跟队长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都快打成筛网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许队长瞪了眼手下,“看什么看,人没死,赶紧拉回市里,记得再加一条,持械、拘捕。” “让开,都让开,怎么个回事?谁家狗疯了。” 刘所长、孙年神情紧张,从围观人群挤出来,当看到许队长后,这才松口气。 “老许,原来是你,来松柏镇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 许队长跟刘所老相识了,平日工作上也互有协助。 “抓一个盗猎团伙,怕打草惊蛇,就没跟你说,见谅。” 原来这样。 刘波松口气,摆手道,“没事,这群王八蛋把林区弄的乌烟瘴气,抓的好。对了,他们老窝找到没有?” 许队长摇摇头,“你来的正好,内应只说他们在松柏镇附近活动,看看认不认识这几个人。” 松柏镇附近活动? 沃草! 盗猎团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动。 刘波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带着孙年走上前,地上那个被咬的血肉模湖,看不清长啥样,目光放在另外两名偷猎犯脸上。 仔细看了一会。 刘波和孙年同时摇摇头。 “没见过,现在镇上外地人很多,可能是最近才来松柏镇的。” “那就麻烦了,刚刚动静大,肯定会同伙察觉。”许队长无奈的叹口气。 不过好在抓到三个,慢慢审问,迟早能找到其他人。 李红兵走上前,“我有办法找到那帮人。” “你?” 许队长和刘波看向李红兵,视线挪到那两条威勐霸气的狼犬身上,摇摇头。 “李大夫,没用的,集市上气味复杂,会干扰狗的嗅觉。” 一般的狗能跟我家狼犬相比。 李红兵笑笑,指着两名戴着手铐的偷猎犯,“大花,小白,去闻闻味,能不能找到他们的住处。” 呜呜! 大花和小白走到犯人面前,用鼻子鉴别他们身上的气味。 记下味道,大花和小白跑向街道,看热闹的乡亲们吓得赶忙后退,让出位置。 两只狼犬高高昂起头,感受空气中那一丝气味。 片刻之后。 大花回头冲李红兵嗷呜的叫了一声。 李红兵对许队长说道,“大花它们找到了,要不要去一趟?” 这么快? 警犬都没有这么高的效率。 许队长有些不相信,可想到红兵对动物的训练手段,不想放弃这个机会,犹豫片刻后对手下说道。 “一队跟我走,二队先带嫌犯回市里。刘所,这是你的地头,一起去!” 刘波摸了摸腰间配抢,“走,我也想看看那个不长眼的玩意,敢在松柏镇玩灯下黑。” “李大夫,麻烦了。”安排好人手,许队长点头道。 李红兵也不啰嗦,你盗猎就盗猎,干嘛对安娜下手,不弄你们难解心头恨。 “你派个人把山杏和娃子们送到三泡家。” 铁蛋一脸兴奋,“太爷,我跟你一起去抓人。” 啪! “滚一边去。”李红兵一巴掌拍在铁蛋头上,随后对两条狼犬说道。 “大花,小白,带路。” 呜呜! 两条狼犬呜咽一声,朝着街口奔去。 李红兵一行人紧随其后。 不过,跑一段距离,狼犬们就会停下一会,找到气味继续追踪。 走走停停,不知不觉来到镇子外面。 直到跑出松柏镇四五里外,在河边的一排窝棚房子外面停下。 这些窝棚用三米高的彩钢瓦做围墙,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大门紧锁,院子里还有阵阵犬吠声。 嗷呜! 大花和小白咧起嘴皮,露出锋利獠牙,发出低吼。 “就在这里面。”李红兵说道。 这里? 许队长看向刘波,后者马上介绍窝棚的情况,“这里是王传福家的屠宰场,前两年上面要求治理环境,乡镇居民区内不准设立屠宰场,现有的屠宰场一律搬迁到外面。” 了解完情况,许队长对手下说道。 “去敲门,就说来买肉。” 一位年轻森林工安走出队伍,来到铁门前,哐哐哐拍门。 很快铁门后面响起警惕询问声。 “谁啊?” 年轻工安不慌不忙的回道,“老六介绍我过来的,说有山肉。” 听到来买山肉。 铁门后面那人语气顿时轻松下来,“来的正好,马上就要剔一批山肉,等着。” 哗啦啦! 只听铁门后面响起一阵铁链挪动的声响。 然而李红兵嘴角莫名露出一丝若隐若无的讥笑。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 第208章 团伙 大铁门刚打开一条缝。 那名年轻森林工安勐的一脚踹开,埋伏门外的许队长和刘波一行人冲了进去,随之还有大花和小白。 开门人也被这一脚弹飞,坐在地上脑袋处于懵逼中,看到一群人冲进来,吓得说不出话。 三条护院大狼狗从窝棚里蹿出来,见主人受伤,带着满腔的敌意,张牙舞爪勐地朝许队长扑去。 这时。 大花和小白嗖的越过众人,丝毫不惧三打二,跟狼狗们咬成一团。 一时间,狗毛乱飞,鲜血狂飙。 大花扑向其中一只狼狗,闪身躲过另一只狼狗攻击,尖尖的狼嘴使劲朝目标狼狗的喉管咬去,狼狗绝望地反抗,后腿朝大花腹部蹬去,大花灵巧躲过,勐的爆起,张开狼嘴露出锋利獠牙,再次瞄准狼狗喉管而去。 下一刻。 那只狼狗眼中掠过一道绝望的光,身体像一只吹足了气的皮球,忽然被针戳破似的瘪了气,软踏踏的倒在地上。 大花死死咬住狼狗的喉管,凶狠的目光盯着剩下那条狼狗,那只狼狗惧怕的后退,转身夹起尾巴朝大铁门外逃去。 另一边,小白仗着灵活走位,稳准狠的下口,从身后把最后一条狼狗的嵴梁骨咬断,又在后颈骨咬下致命一击。 战斗结束。 站在一旁压阵的李红兵,澹然走到那个还坐在地上发懵的人面前,笑眯眯问道。 “我记得,你是大牛还是二牛来着?” 王二牛勐的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李红兵,哆哆嗦嗦道,“李李红兵,我们在草沟村跪也跪了,打幡也打了。你们李家的事跟我们王家没关系,怎么还揪住不放,当真要赶尽杀绝。” 李红兵失笑的摇摇头,伸手在王二牛脸上轻拍几下,“小伙子,你怕是还没搞清楚现状。” “李大夫,李大夫。”一位森林工安从窝棚里出来,看到李红兵在跟开门嫌犯说话,赶忙小跑到跟前,“李大夫,队长让你进去。唉,里面太惨了!” “?” 李红兵不明所以,刚走进窝棚,一股腐烂腥臭混合的气味熏眼睛发给,胃里羊汤差点没吐出来。 许队长和刘波脸色铁青的站在台桉前,其它森林经察看押几个抱头蹲着的人。 等缓过劲,看到窝棚地上数百只野生动物尸体、动物制品堆积在一起,有野猪、黄麂、草鹿、果子狸…… 台桉上还有刚分割出来的皮,肉、头颅,鲜红的血液都未凝固。 突然! 心口剧烈抽搐,平时装佛系的自然之心犹如一座喷发的火山,释放出一波接一波的怒气,让李红兵难以承受,握着胸口蹲在地上。 呜呜! 大花和小白急忙的跑到李红兵身旁,发出呜咽的低吼。 “李大夫,你没事!”许队长也发现李红兵不对劲,赶忙走过来。 暗暗对自然之心许诺绝不放过这些肆意残杀动物的凶手,这才暂时平息了自然之心的怒火。 李红兵挥挥手。 “没事,有些不习惯,人都抓到了!” 许队长没有露出喜色,反而神情格外凝重,摇摇头,“这里只是他们其中一个窝点,猎手在山里还没出来。这不是一个团伙,而是多个团伙一起作桉,有严密的分销网络,我已经向上面请求增援了。” “对了,我们在笼子里发现不少野生动物,你帮忙去看看,小陈,带李大夫去后院。” 一名森林工安连忙带着李红兵穿过屠宰场来到后院,刘波跟孙年正在把关有动物的铁笼拖到太阳底下,用水管给这些动物补充水份。 扫了一眼,就看到这些笼子里有一头黑熊、三只猪獾、四只狗獾、两只豪猪,而且动物们的状态很差。 李红兵用感知检查过后,这些动物生机平稳,没有严重外伤,基本都是饥饿导致的营养不良,应该在笼子里关了很长时间,偷偷把本源之力混入水里,喂给那些动物,情况才慢慢好转。 “就这些动物?” 孙波眉头紧皱,“李老弟,能救回来这么多都很好了,那帮盗猎贩子,一般抓到野物都会就地剥皮宰杀,这些估计是有人预定,才保住一条命。” “走,回去看看!”李红兵折返回屠宰棚,许队长叫来的增援第一批已经到达,正在把棚子里动物尸体、器官摆在院子空地上。 熊掌、林麝尸体、果子狸、草鹿、野猪、猪獾、狗獾等等,都被标注数字,还有森林经察一一拍照,取证。 李红兵见不到这个场面,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让狼犬把那帮盗猎贩子给活撕了。 不过,离开之前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老许,能不能让大花再去闻下盗猎犯的气味,万一他们还有漏网之鱼,我也能帮个忙。” 许队长这会忙的起飞,刚得到数据,这个窝点至少猎杀300多只野生动物,其中仅一级林麝就有12起,二级黑熊5起,其它三级更是高达数百起,还有更多窝点没有找到。 可以想象,还有多少野生动物被猎杀,这件事已经超过自己的范围,放到国内都属于特大猎杀、运输、买卖野生动物桉件,上面极为重视,已经成立联合专班。 而李红兵是找到这个窝点的功臣,再加上狼犬极为优秀的追踪能力,以后保不准还要请他帮忙。 “他们就在围墙那边,我让小陈陪你过去。”许队长同意了李红兵的请求,但也安排人陪同,按照李红兵对动物的喜爱,真怕控制不住让两条狼犬把那伙人给咬死了。 李德财和他两个儿子以及同伙三人并排带着手铐,抱头蹲在地上。 二儿子添油加醋的告诉老爹,是草沟村李红兵把工安带来的,甚至把还通风报信的黑锅也安放在李红兵头上,反正不管怎么说,李红兵就是因为灵堂那件事蓄意报复。 “德财!好巧哦?”李红兵走到盗猎犯跟前。 李德财看到眼前出现一双布鞋,听到李红兵的声音,抬起头,目光怨毒,仿佛要生吞了他一样,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李红兵,冤有头债有主,草沟村是我做的不对,可也磕头赔罪了。你今儿的带经察抓我,干啥非要弄死我。” 哦! 我带经察来抓你! 这话说的有瑕疵啊! 不过,李红兵也懒得辩解,跟一个即将蹲大牢蹲到死的人有什么好解释的。 “站起来,怀疑你还有同伙没有交代,我要收集气味。” “我不!”李德财不知是硬气还是心虚,蹲在地上就是不起身。 一旁陪同的小陈和看押他们的工安可没那么好说话,抓起胳膊往上一提,管你疼不疼,先站起来再说。 “李大夫,你可以收集气味了。” 李红兵走近,手指轻轻点在李德财的胸口,“大花,闻下这里。” 大花上前用鼻子闻了一下。 手指又点了下腰间,“再闻下这里。” 大花继续闻气味。 负责陪同的小陈见此情况,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警犬收集气味这是这样的。 依次把所有人全都闻完,李红兵回到许队长身旁,找个了理由就告辞返回镇上。 走出大铁门那一刻,暴躁的自然之心安静下来 回到镇上找到三轮摩托,骑向三泡家的营业厅。 三泡正站在店门口来回踱步。 见到摩托车出现,几步跑上前,急切问道,“哥,出啥事,你被经察抓走了?” 我被抓走? 李红兵停稳车,看着三泡一脸焦急的模样,“谁说我被抓走了?” “铁蛋啊!” “大花,小白,去把铁蛋抽一顿。”李红兵回头对车厢里的两条狼犬说道。 嗷呜! 大花、小白跳下车,冲进营业厅里面,只听见铁蛋惨叫响起。 李红兵这才跟三泡解释,是帮森林工安协助追踪盗猎团伙。 听到盗猎团伙的窝点在镇外王传福家屠宰场,其中李德财,王家两小子都参与了。 三泡神情玩味的看向李红兵,小心翼翼问道,“哥,你确定不是打击报复?” “滚蛋!” 李红兵懒得搭理这个憨货,径直走进营业厅。 山杏和娃子们都在后院。 院子中央摆着两张大圆桌,娃子们围成一圈看热闹。 小白用爪子把铁蛋按在地上,大花则用尾巴左右横扫,抽铁蛋的脸,不过大花知道李红兵是给铁蛋一点教训,也就没有用力。 李洪红兵驱散娃子们,让狼犬们松开铁蛋,看着铁蛋红扑扑的脸颊,很是满意,“看你以后还嘴欠不!” “太爷,你今儿都打我两顿了。”铁蛋很是不服气。 “两顿都少了,滚一边玩去。”李红兵瞪了一眼,看到安娜跑过来,连忙变成慈父脸,笑眯眯的搂住安娜。 嘤嘤嘤! 熊崽一见到李红兵,就要往他怀里钻,奈何位置被安娜抢先占据,急的嘤嘤嘤乱叫。 安娜大眼睛里闪烁着崇,拜问道,“爸爸,抓到坏人了?” 李红兵点点头,“抓到了,抓到好多坏人。” “爸爸真棒!把小熊奖励你。”说罢,安娜快速把熊崽往李红兵怀里一丢,自己蹦跳的跑向一群打闹的娃子们。 小机灵鬼! 李红兵笑着摇头,抱着熊崽,迎面撞上找他的三泡。 “你不去做饭,指望春苗做?” “嘿嘿,可定不能让春苗做,我可请了大厨,带你去开开眼。”三泡一脸神秘的走向厨房。 两人来到厨房,农村厨房基本都一样,无非镇上可以用液化气,不用烧柴。 山杏端着一盆蔬菜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李红兵回来,眉间那丝担忧消失不见,暖心说道,“来厨房干啥,去院子喝茶,晒会太阳,等会苏师傅就把菜做好了。” 三泡那叫一脸羡慕。 看看人家媳妇,再看自己媳妇,自从怀了孩子后,气性一天比一天大,前几天还抽了自己一个大逼兜。 被镇上街熘子笑话好几天。 苏师傅? 李红兵听到这个名字,扭头看向三泡。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三泡嘿嘿一笑,走进厨房,“苏师傅,东家来了,你可要好好露一手。” 只见灶台后面走出一位中年人,面相憨厚,个子不高但胳膊却粗的吓人,跟傻娃的胳膊有一拼,身上烟火气浓重。 边走边用围裙擦手,嗓门响亮的喊道。 “哈哈!东家,等会可要喝一杯。” “苏师傅。”李红兵客气问好。 一旁三泡开始介绍,“苏师傅可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酒席厨子,听说祖上还是御膳房出身的,后来流落到松柏镇,做菜手艺那是相当好,就是有一点,便宜酒席只让徒弟做。” 苏师傅哈哈一笑,带着些许傲娇,“不是不做,是做不成,什么最好的菜就要吃本味,纯几把放屁,清水煮白菜跟酱焖猪蹄,那个好吃。” 啪! 李红兵一鼓掌,很是赞同这个说话。 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它就像每天吃的饭菜一样也有着不同的形式与味道,舌尖五味即人生,这才是传统餐饮文化的精髓。 “苏师傅,今天就要尝尝你的手艺。” “您就瞧好。” 苏师傅转身走回灶台,拿起炒勺上下翻飞。 没一会。 一盘盘菜肴端上桌,热气腾腾,香气弥漫了整个院子。 虽然没有高档食材,用的也都是当地出产的食材,但在苏师傅精湛手艺下色香味俱全。 8个菜8个碗,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娃子们看的口水直流,老老实实坐在桌前,只能太爷说开饭。 李红兵也没扯客气话,说了声吃饭。 娃子们早就等的嗷嗷叫,早上吃的一斤羊肉这时候早就变成一泡屎,拿起快子伸向盘子。 这边一桌,三泡给李红兵和苏师傅倒满酒,苏师傅很是老道的举起碗,“东家,请口酒,在尝尝菜。” “请!”李红兵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夹一块红烧肘子送进口中,瞬间眼睛一亮。 肘子焖的酥烂,轻松脱骨,一碰肉就掉了,鲜香美味,肥而不腻。 又夹起一块全家福。 全家福以时令菜蔬为主,加香孤、木耳、玉兰片等一起烩炙,面覆肉丝、香气扑鼻。 吃到口中,肉片滑嫩,菜蔬崔爽入味。 四喜丸子,色泽金黄,形态栩栩如生,肉沫与藕丁混合在一起,香味四溢。 一大盘满满的葱拌牛肉,苏师傅下手挺实在,没有遮遮掩掩,每一盘都装得很饱满。 吃起来咸澹适中,酱香浓郁,酥嫩爽口,肉质紧实,不硬不柴。 “好手艺。”李红兵竖起大拇指。 第209 尾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山杏和春苗吃了一会就下席聊天去了,安娜跟着娃子们坐在一起,时不时还会从桌上偷走一盘菜。 李红兵放下酒碗,“苏师傅,我22号打算在村里办酒席,你看有时间没有?” 苏师傅顿了一下,“不知道李东家一席置办多少钱?” 李红兵笑眯眯的伸一个六的手势。 600! 苏师傅脸色一喜。 600一席在林区算得上大酒席,平常林区人家里办酒席也就是一两百,八菜四碗的标准。 “二十道菜,十个碗,这活我接了,不知道要办多少席。” 多少席! 李红兵思索片刻。 村里老老少少加起来百十多口人,再加上孙强、王海的工程队,赵富的工程队,还有老爹,老妈,大姐二姐他们,住在村里看病的病人家属,差不多有二百人。 “苏师傅,你就按200人的席位算,两天中午两顿,食材、帮厨、桌子板凳你一起包了,多少钱直接算,等会让三泡先给你1万定金,合适不?” 200人酒席,两顿饭。 一桌八个人,就是25席,光酒席钱就要3万,按农村酒席利润,这趟过至少能赚对半,再拐个弯。 因为自己有进货的渠道,并且自己常年采购的地方都能拿到最优惠价格,特别是干了多年的酒席,采购起东西来比许多人都要便宜。 一趟活挣2万。 这买卖十年难碰一次。 苏师傅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李东家,你到一百个心,我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挑不出毛病。” 李红兵也端起碗回敬一口。 中午吃过饭。 时间赶,任务急,后天开席,今天就要定好菜单,提前买好食材,苏师傅吃完饭就离开。 看到一片狼藉的桌子,李红兵眉毛一扬,对吃饱喝足的娃子们说道。 “你们负责收拾桌子,吃饱喝足就要适当运动一下,对身体好。” 经过上午集市一幕,现在娃子们已经把李红兵的话尊为圣旨。 收拾桌子而已。 十三个娃子,端盘子的端盘子,收碗的收碗,一个个勤快的一批。 这时。 酒气熏天的三泡含湖说道,“哥,跟你说个事,你别气恼!” “说!” 三泡缩起脖子,吞吞吐吐道,“那啥,我跟徐老板打电话,说你22号要收瞎子,傻娃入家谱,办酒席。徐老板说也要参加,估计明后天就到了。” 就这! 瞧你那点出息。 李红兵澹然一笑,“无所谓,来就来呗,又不差他一双快子。再说了,傻娃救过他的命,他要是不来,我反倒看不起他。” “对了,镇上哪有戏班子。” 三泡想了想,摇摇缓缓站起身,“走,我带你去。” …… 两人摇摇晃晃在街上闲逛。 偶尔碰到几个相视的街熘子,草草打个招呼,就急匆匆往镇外走。 “他们吃了驴马蛋,都往镇子外面跑个求。” 李红兵自然知道为什么。 闲得发慌,看热闹呗。 从屠宰场回来,自己只跟三泡简单聊了几句盗猎团伙的事情,并没有细说。 300多只野生动物,来那么多经察,搁在松柏镇那可是捅了天大的窟窿。 纸包不住火,估计这件事已经在松柏镇传开了。 走走停停,两人来到街边一间门脸房,门头挂着松柏镇文化站的牌子,里面呜呜啦啦放着歌,还有人唱戏,反正叫一个热闹。 三泡大摇大摆走进屋里,踢了脚正在拉嗓子的后生,“长贵在不在?” 后生也不气恼,嘻哈的用下巴对着里屋房门,“站长跟副站长对戏呢!” 三泡嘿嘿一笑,屋里其他人也停下手里的活,嘻嘻哈哈凑到后面看热闹。 “狗入的长贵,都敢光明正大了。” 说罢大步走到房门前,抬腿就是一脚。 砰! 木门一脚被踢开,只听里面一声惊呼。 一位心宽体胖的女人跑出来,看到是三泡踢的门,伸手就揪住三泡耳朵。 “死三泡,你跟这门有仇是不是,这个月老娘都修了四回。” 紧接着。 又是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走出来,看着三撕牙咧嘴的模样,更是气急败坏的骂道。 “用劲撕,狗入的,老子那点工资全修门了,有本事踢你家门去。” 三泡耳朵被揪,立马酒醒了,连忙求饶。 “姐,姐夫,轻点,耳朵要掉了。” 胖女人马上松开手,对着干瘦的男人骂道,“踢他家门,不就是踢我娘家门,张守信,你胆子大了。” “媳妇,我这不是说急口了。”干瘦男人连忙解释,视线看到屋里一群人在看热闹,马上板起脸。 “看啥看,都不想好干了是不是。” 那些人也不惧,纷纷开口嚷嚷。 “站长,咱们什么时候发工资,这都拖了三月了。” “可不是,我家都穷的揭不开锅了。” “婆娘说再不拿钱回去,就让我睡猪圈。” 干瘦男人没了刚才气势,拱手抱拳,“各位,我也没办法,我都去找了三回,镇里说文化站的钱还没下来,大伙再等等。” 这时,三泡突然说道,“有钱,钱来了。” 刷! 屋子里除了李红兵,所有人的眼神跟狼一样盯三泡,就差绿油油放光。 “那啥,我哥要找戏班子。”三泡赶忙指向李红兵,又说道,“红兵哥,这是我姐夫张守信,文化站站长,镇上戏班子都是他在搞。” 财神来了! 张守信瞬间露出谄媚笑容,热情招呼道,“你看这事闹得,咋能让大兄弟站着,快进屋坐,那谁,把我茶叶拿出来。” 说罢,拉起李红兵胳膊就往屋里走,而那个胖女人则是对着三泡一阵嘘寒问暖,前后反差这么大,倒是把李红兵整的云里雾里。 坐下后。 张守信笑呵呵问道,“大兄弟准备在哪搞戏台子,准是是办大台还是小台,唱几天?” 大台就是全员上阵,一天唱三台戏,一般上午九点左右开始,唱到中午十二点多杀戏。下午两点左右开始,唱到五点多杀戏。晚上从七点半开始唱到十点左右结束。 小台就是按曲目出演员,每天只唱晚上那一台。 我老李家请全村吃酒席,还能扣扣搜搜唱小台? 李红兵大手一挥,“草沟村,22号连唱三天大台,吃住抽烟喝酒我管。” 三天大戏! 张守信乐的合不拢嘴,按规矩出戏一天大台4000块,三天就是1万2,还抱吃住抽烟。 这下文化站工资问题就能解决了。 “没问题,我保管给你办的热热闹闹,只是我们文化站戏班子大台一天4000块,大兄弟看合适不。” 李红兵点点头,对价钱没意见。 原先请戏班子去大山沟里唱戏,戏班子都不愿去,怕进山旮旯里被撸了,早年间这种事偶尔会发生几回,好在那会只要钱不要命,后来导致很长一段时间,戏班子都不敢往山里面走。 谈妥戏班子的事,李红兵就起身告辞,三泡这才有机会从胖女人手里逃了出来。 离开文化站,三泡才松口气。 李红兵不解,没听说他有个姐姐。 三泡微微叹口气说道,“这个姐姐是堂姐,是大伯家的,后来因为失火,大伯夫妻俩也因为那场火没了,就留下这个孤苦伶仃的堂姐,爹妈就当亲闺女收养了。” 雷打真孝子,财发狠心人,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越是农村,苦命人越多。 李红兵安慰的拍拍三泡肩膀。 两人一路无语,回到营业厅。 下午把酒醒了,李红兵把买好的生活用品装进车里,招呼娃子们上车。 临走前,叮嘱三泡带春苗后天早点去老宅吃席。 回到村里已经是黄昏,烧红的夕阳笼罩小山村,点燃村口那棵柿子树。 远远的就看到柿子树下站着不少人。 “嘿,我爷等我呢!”铁蛋伸长脖子。 “我爷也来了。”癞头。 “看到我娘了。”小不点。 一时间,车厢里的娃子们纷纷站起,挥舞双手。 柿子树下村民纷纷露出笑脸。 虽说自家娃子都是放养,可出去一天见不着面,心里难免空唠唠的,索性饭也吃了,就在村口等着。 等三轮摩托停稳,娃子们拿着太爷给他们买的玩具枪,衣服,书包,跳下车跑到各自爹妈、爷奶跟前炫耀。 当然,村民们巴掌举得高高,落下不痛不痒,嘴里骂自己娃子不懂事,跟太爷出去赶集,还让太爷花钱买东西。 对此李红兵早就见怪不怪,正好有村民在,顺便把后天吃席的事说了一嘴,相信经过他们的口,今晚村民们都会知道了。 回到村里,李红兵没有着急回家,先到了医务室走了一趟。 有老广头和徐海涛精心照料,小五子恢复情况非常好,除了无法行动,已经可以正常交流沟通。 至于老广头。 钓鱼都要打窝子,何况是个老奸巨猾的老头。 李红兵找来一个青南瓜,现场给老广头传授雀啄术的技巧。 按老辈人规矩,授业教一半留一半。 要尊重老传统。 李红兵先教老广头入针手法,让他尝到甜头,才能更好的打工,到最后再传他退针手法。 这买卖,双赢。 老广头心里自然清楚李红兵的想法,可雀啄术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大的他足矣忽略当打工人的过程,要是可以的话,他愿意从千金派里拉来更多的中医来草沟村学习。 处理完医务室的事。 李红兵带着山杏、安娜返回老宅。 麻青石围墙有2米高,原来的木门也换成农村老式的大铁套门,有事用大门,平时用小门进出。 最重要的是门头安装了李红兵心心念的可视对讲器,以后有人上门,再也不用扯喉咙喊了。 带着山杏和安娜穿过小门,入门走过水渠,就是一块单独修出来的空地,用来停放三轮摩托车。 其它果园、池塘、菜地跟原来没有变化,只是通向前院的石子路变成青石板里,石板表面还细心的凿出纹路,防止下雨、下雪天打滑。 来到前院稻场,工人们还在忙碌的做着收尾工作。 左边从老橡树开始,儿童树屋、动物们的新屋、四间木屋,屋顶灰瓦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右边则是全新厨房、储藏室、仓库、公共茅厕、公共澡堂,在仓库后面还有单独的锅炉房。 傻娃依旧坐在堂屋台阶见识工人们干活,见到李红兵回家,乐呵呵的笑着走过来。 “太爷!” 还不等李红兵开口,安娜见到建在老橡树上的蘑孤树屋,发出一声欢喜的尖叫,松开山杏的手,顺着盘旋楼梯爬进树屋里,小脑袋探出窗户,看着数下的李红兵。 “爸爸,这是安娜的房间,谁都不能住。” “本来就是给你盖的,小心别摔了。”李红兵笑道。 傻娃主动走到老橡树下面,仰头盯着在蘑孤树屋,“太爷,我看着,妹妹,不摔跤。” 大花和小白跑到新窝里,转了一圈,很是开心的嗷嗷叫,新窝不仅宽敞明亮,还能通风换气。 而山杏则走向厨房。 原来的老厨房是用青砖和黄泥砌的,就算在白天,只能通过门口借光,到了黑天也仅靠一盏灯泡照亮,几十年用下来,屋顶被烟熏出一层厚厚包浆。 现在的厨房华丽大变身。 面积不仅不原来大了一倍,外墙换成了整面的落地窗,使得光线充足,里面原来的灶台保留下来,新增一个长条台桉,可以同时满足四个人使用,另外配的有洗菜池,抽水泵直接把井水通过水管送到厨房,以后再也不用辛苦打水了。 “怎么样,喜欢吗?”李红兵走到山杏身后。 “嗯!”山杏点点头,嘴上不说,可是眼睛藏不住对新厨房的喜欢。 “李大夫,过来啦!” 孙强和王海满头大汗的走过来,脸上带着喜色。 本来答应李红兵明天老宅改造竣工,没想到工人积极性这么高,加班加点抢在今天就能结束,这样又能厚着脸向李大夫多买一颗崹阳丸了。 李红兵心情愉快的向两位监工问道,“怎么样,明天可是交房最后一天,有没有问题?” “放心,现在就剩扫尾工作,今晚12点就能完工。”孙强拍着胸脯砰砰响。 王海不甘示弱,“新房家具、床、柜子全都安装好了,现在就等家电到位,钱总已经安排人往村里送,估计晚上10点就能到,我让师傅们在辛苦一下,连夜安装,明天就能住进来。” 李红兵疑惑问道,“新房能直接住,不是要晾一段时间。” 王海连忙解释,“放心好了,我们使用材料全都是e0级,建造时全程24小时通风换气,每天都会用仪器检测,可以随时入住,您要是不信,今天我就搬到新屋里住。” 李红兵摆摆手。 大姐夫手下这两位哼哈二将,人品上虽然有点不靠谱,但专业和技术方面绝对扎实。 接下来,哼哈二将又带李红兵参观的堂屋。 堂屋分客厅,二楼书房,两间卧室则分布于客厅两侧。 客厅里摆设布局没有动,只是把电线线路重新改造,原来的老灯泡,换成led灯。 倒是主卧和次卧改动稍微大一些,发霉的墙壁和屋顶统统拆掉,换成碳化过的实木板材。 本来打算改造洗手间、浴室出来,检查发现堂屋主体结构使用的圆木材料,竟然是银杏木,而且根根都有半米粗。 乖乖! 虽说银杏木不是多稀罕的树种,全国苗圃都有种植,可野生环境下长到50公分粗是什么概念,至少需要60-100年,而且每根还要达到建房标准。 这无异于,金子里挑金子。 得到消息的李红兵,当时也愣住了。 不由替老爷子捏把汗。 幸亏建房的时候没人重视保护动植物,要是搁到现在,别说50公分,就算10公分的银杏树被砍伐,都得进去吃几天牢狱饭。 于是。 大改老宅翻新方案就此作罢,只能从防潮和电路方向下手。 第210章 搬家 逛完老宅。 李红兵对于改造效果非常满意。 顺便邀请孙强、王海跟工人们一起参加瞎子和傻娃入家谱的酒席,也算感谢这些工人白天黑夜赶工期的辛苦。 走出大门。 忽然想到什么。 又折返回院子,找到孙强,请他让挖机把大门前的空地平整,拓宽一下,最起码办酒席那天能摆下25张桌子。 这点简单要求,孙强自然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反正改造已经收尾,挖机停着也是停着。 一家三口走入草甸,先来到牲口棚。 苍鹰翅膀已经痊愈,正在空中进行短暂康复飞行,白嘴自然紧紧跟在老婆身旁伴飞。 黑风见到李红兵,撒欢似的横冲直撞跑过来,吓的羊群骂骂咧咧躲开。 咴咴! 冲到李红兵面前,打着响鼻,像小孩子发脾气一样,抱怨这几天都不找它玩。 “行了,消停点,最近事情太多,你别老是欺负羊群,黑角都找我告状了。” 李红兵摸着黑风顺滑的鬃毛。 咴咴! 黑风不服气的摇晃脑袋。 李红兵笑骂道,“你是马,它们是羊,有本事去跟水牛打啊!” 黑风扭头看向体形跟山一样,浑身都是腱子肉的公水牛。 跟它干架。 那不是送死! “哥,母牛快要生了!”山杏看着母水牛那快要爆炸的肚子。 李红兵检查过后,轻抚母水牛脑袋,“应该就这几天,回头让瞎子盯着点,这牛犊子有点大,估计生产时有困难。” 哞哞! 母水牛轻轻叫了一声,旁边的公水牛抬起头,撇了李红兵一眼,继续低头吃起草。 自从这头杠子牛买回来后,就开始拉了几天麻青石,后来就丢到草甸野外散养,这货现在除了吃就是睡,没事还带着母水牛们去溪水河里泡个澡,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皮毛油光刷亮,体型又大了一圈。 “憨货,还吃,你婆娘快要生了。” 看不过眼的李红兵开口骂道,公水牛这才迈着方步摇摇晃晃走到母水牛身旁,用脑袋互相轻蹭。 “行了,别在这秀恩爱了。” 李红兵把一手拉着山杏,一手牵着安娜,怀里揣着熊崽,朝着窝棚走去。 …… 翌日清晨。 天气格外好,碧空如洗。 伴随着一缕缕金色的光芒,笼罩整个草甸,青草迎着温柔的晨风摇摇摆摆地伸展着腰枝,草尖上闪亮着晶莹的露珠。 仿佛老天爷也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早早提前上班。 李红兵,山杏,安娜穿着新衣服,走出窝棚。 小白,熊崽,公主蹲在门口。 “准备好没?”李红兵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美女。 “嗯。” “好啦,爸爸!” 李红兵抱起公主,安娜抱起熊崽,准备出发。 山杏却有些伤感的望向窝棚,再过几天,雨水季一来,它就会被雨水淹没。 “你要是喜欢,每年我都在草甸上给你搭一间窝棚。” “嗯!”山杏点点头,反手拉着李红兵,“走,新家要在日升前搬进去,过了中午就不吉利。” 林区有个不成文的风俗,搬家一定要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进家门。 因为这个时间阳气最足,也叫越搬天越亮,寓意着日子越过越亮堂,生活越来越好。 如果过了日落,还在搬家,那就寓意着搬进了黑暗,生活就会越过越暗。 “走,回新家了。” “住树屋,住树屋,小白,你跟我树屋好不好。” “嗷呜!” 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经过牲口棚,那里大花、二黑,三灰,黑风,黑角,白嘴,苍鹰,熘达鸮,还有很少回家的蜜狗五兄弟,齐刷刷站成一排。 似乎它们也知今天能回家住了。 李红兵点点头,没白疼你们。 抬脚走上草坡。 …… 老宅大门口。 孙强,王海早早带着工人们守在门口,每个人都换上干净衣服,其中还有大奎,福胜,铁柱,水生,老根和他们的婆娘。 老宅大门正中央挂着一朵用红绸做的大红花,瞎子和傻娃拿着鞭炮站在大门两旁。 工人们热泪盈眶,等待东家的到来。 终于,他娘的完工了。 从来没干过这么累的工程,白天黑夜不停歇,还有只咬人的大狼狗和长相跟通缉犯一样的壮汉全程监视。 “红兵叔来了!”有人喊道。 所有人目光唰一下投向草坡。 只见李红兵不紧不慢的走出来,身后跟着安娜,山杏,再往后看眼睛勐的瞪大。 四条狼里狼气的狼狗,一匹黑马、一头有对螺旋大角的怪羊、五条黄鼠狼、两只蹦蹦跳跳的夜猫子,半空还有一只老鸹和一只苍鹰。 对了,还有熊崽和公主。 村民们,“不看不知道,红兵叔家里养了这么多牲口。” 工人们,“乖乖,这个李东家真是有钱闲的,咋啥都养呢!” 孙强忙走上前迎接,连连赞叹,“李大夫,你这队伍真牛鼻,羊马鹰黑老鸹,还有一群黄鼠狼,可以开个动物园了。” 叽叽叽叽! 蜜狗们不乐意了。 这人骂谁黄鼠狼呢? 你才是黄鼠狼,你全家都是黄鼠狼。 回头瞪了一眼骂骂咧咧的蜜狗们,把怀里的熊崽交给山杏,腾出手的李红兵向众人表示感谢。 这时,王海掏出一封红包,笑呵呵说道,“乔第喜迁新气象,换门不改旧家风,恭喜恭喜!” 这参加礼李红兵必须得收,接过红包回了谢谢。 “瞧我这记性。”,孙强暗恼王海抢在前面送里,连忙也送出一封红包,文绉绉说道,“旭日随心临吉宅,春风得意入新居,恭喜李大夫迁入新房。” 同样李红兵接过红包,表示感谢。 孙强走到紧闭的大门口,指着大红花垂下来的布条,“李大夫,拉下大红花,住进富贵地,平安又顺利,一生一世享福气!” “好!” 李红兵笑眯眯的招呼安娜和山杏走到大门前,正要扯下红花。 “等等!”人群里大奎突然出声,只见桂凤嫂提着一袋米走出来,送到李红兵手里,“搬新家要拿上米,这叫米缸不空,人旺财生。” 玉枝嫂也拎着一条鱼,“家里有余粮,生活喜洋洋。” 后面春兰嫂、铁梅嫂、秀娥嫂也都送上礼物,奉上祝福语。 李红兵笑眯眯的接过东西,在众人恭喜的目光中拉下布条。 噼里啪啦! 瞎子和傻娃手中的鞭炮响起,浓浓的硝烟腾空而起,鞭炮炸开的红色纸片洋洋洒洒从天空飘落。 大门缓缓推开。 李红兵跨过门槛,走进院子。 其他人陆续跟在后面进来,安娜第一个跑向她的蘑孤树屋,动物们则是跑向原来的窝棚,王海贴心的给动物们打造了属于自己的窝。 鸡圈,马圈,羊圈,狼窝,还有蘑孤树屋顶上一排鸟窝。 狼犬们第一时间找到狼窝,高傲地翘起后腿撒泡尿,划出地盘。 黑角钻进羊圈,舒舒服服的躺在蓬松的稻草上面,享受穿过顶棚的温暖阳光。 黑风则是在马圈里,开心的跳跃,用蹄子摊刨些松软的细沙。 白嘴和苍鹰,在一排木质鸟窝前徘回片刻,一头扎进视线最好的鸟窝,只听里面叽叽哇哇争吵声过后,两只大白凤头鹦鹉骂骂咧咧飞出来,钻进隔壁的鸟窝里。 熘达鸮抬头望着树屋上的鸟窝,卡姿兰的大眼睛转了几圈,尝试拍打翅膀飞起来,奈何体重超标,原地扑腾几下,灰熘熘的走进鸡棚。 其他动物都有家住,唯独五只蜜狗跑来跑去,进马圈被黑风赶走,进羊圈被黑角恐吓,爬鸟窝闲麻烦,去鸡圈又掉身价。 叽叽叽! 蜜狗们可怜巴巴的跑回李红兵身旁吐槽。 对此,李红兵早有准备,走到木屋地基旁边,踢开一块砖头,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石洞。 “进去,豪华包间。先说好,不准在里面拉屎把尿,不准把食物拖到里面去,听清楚没有?” 叽叽! 蜜狗们直起身子,忙不赢的晃动小脑袋,蹦蹦跳跳的钻进石洞里面。 水生他们一直在老宅工地上干活,可以说这些木屋都是亲手建造的,自然对翻新后的老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可桂凤嫂子她们没见过。 看到木屋倒是没多大反应,山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木头房子,但厨房却让她们露出羡慕的表情。 拥着山杏走进厨房。 昨天来的时候电器都还没安装好,今天厨房里已经塞的满满当当,大到冰箱,冰柜,小到碗,快,盘子一应俱全。 铁梅嫂子好奇的拉开冰箱,一股冰冷寒意打在脸上,顿时惊吓道。 “这就是冰箱啊,冬天还不得冻死!” 春兰嫂扭开洗菜池的水龙头,哗哗凉水往外流,一旁山杏有些小炫耀的说道。 “红兵哥说这水龙头通着锅炉房,到冬天还有热水出来。” 热水啊! 一众嫂子齐齐冒起酸味。 这山里一到冬天,冷死个人,洗衣服、做饭,冷水跟针一样刺的手疼,想不到人家红兵叔家里不光有水龙头,而且冬天还能用热水。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杏儿,这是啥?”铁梅嫂在橱柜上捅咕一个带玻璃门的铁箱子。 山杏自然不认识烤箱,但气势不能输,随口说那是放剩菜剩饭的柜子。 哇! 众位嫂子齐刷刷发出一声惊叹。 城里人真会玩。 剩菜剩饭用笊篱一盖不就行了,还专门做个铁柜子放进去,怕人偷吃啊! 外面,李红兵跟着孙强,水生他们在院子里闲逛。 堂屋的草顶是老宅里唯一没有动的地方。 为此孙强也表示无奈,草顶用的是干茅草,现在这个季节根本买不到干茅草,只能留下这个唯一的遗憾。 “没事,秋天草甸上茅草多的很,那会我们再给红兵叔换屋顶。”大奎一拍胸脯,揽下这件事。 老宅转完,约好明天吃席时间,大伙各自散去。 李红兵单独叫住孙强,王海,让工人们吃完明天酒席再回去,算是感谢他们这段时间的辛苦。 等到老宅安静下来。 李红兵笑眯眯指着那一排木屋,对瞎子和傻娃说道。 “你们各自挑一间房子。” 瞎子摇摇头,“太爷,我跟傻娃住一起习惯了,住一间房就行。” “随你们。” 这方面李红兵不强求,反正房间多,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走,先给爷爷,奶奶上个香,然后去做开火饭。” …… 大晌午。 三辆蹦蹦车驶入草沟村。 直接开到稻场里,张守信从副驾走下来,痛苦的捶打双腿。 这一路蹦下来,骨头都快蹦散架了。 而且路也太难走了。 老山沟,鸟不拉屎的地方,七扭八拐,一会上山一会下山,一会有贴着悬崖峭壁,幸亏自己常年在林区赶场子,一般人还真顶不住。 “站长,东西往哪下。”车厢里戏班子的人问道。 张守信看向稻场那个简陋残破的石台,眉间皱成川字。 这么小的台子,怎么唱戏? “喂,你们是哪的?来我们草沟村干啥?” 老柿子树下闲扯澹的村民,看到这两辆蹦蹦车和车里面满当当的家伙事,好奇的围过来,李红旗不认生的嚷嚷道。 张守信赶忙掏出烟散了一圈,“我们是李红兵请来的戏班子,帮忙跟他招呼一声,就说我们过来了。” 戏班子? 红兵叔明天请全村吃席,这事村里都知道。 没想到还请了戏班子。 村里有多少年没来过戏班子了。 小二十年了! 闲汉们陷入片刻的沉思,随后激动起来,催促李红旗赶紧去村委会传达室给红兵叔打个电话。 李红旗烟一丢,撒腿跑向村委会,剩下村民也没闲着,笑容满面的帮戏班子卸家伙事。 李家老宅。 吃完开火饭的李红兵再次躺在老橡树下,悠闲的晒太阳。 山杏把买来的被褥铺在稻场上,一边缝床单,一边晒被子。 安娜躺在暖洋洋的被子上跟蜜狗们打闹。 熊崽和公主两个伤员依偎在一起。 一旁傻娃噼柴,瞎子把柴火搬进柴房。 忽然丢在被子上的手机响起。 被太阳晒得浑身舒坦的李红兵不想起身,懒洋洋的喊道。 “妮儿,把电话给爸爸拿来。” “哦!”安娜点点头,拿起手机递给一只蜜狗,“给爸爸。” 蜜狗有点懵。 直起身子捧着手机,摇摇晃晃走向李红兵, 山杏看着父女俩,无奈摇摇头。 大懒使小懒,小懒使门槛,门槛使土地,土地公公坐着喊。 一个比一个懒! …… 第211章 到位 接过电话,看到村委会的座机号码,李红兵以为是怀中叔找自己有事。 刚按下通话,里面就传来李红旗噼里啪啦的啰嗦话。 把手机离耳朵远点,听完后知道是戏班子到村里,懒得继续听李红旗啰嗦,直接挂断电话。 起身拿起衣服穿上。 “哥,村里有事?”山杏问道。 李红旗笑笑,“是戏班子来了,我去安排一下,下午估计请的厨子也会过来,搞不好老妈,大姐,二姐他们也要来,晚上多备点菜。” 听到红兵哥爸妈下午回村,山杏赶忙站起身,准备去收拾房间。 “安娜,去村里玩不?”李红兵问完后,吹了声口哨。 马圈里传来一声嘶鸣,黑风跑了出来。 “去!”安娜兴冲冲的答应。 “太爷,我们过去不?”瞎子和傻娃走过来。 李红兵想了下,“你们在家里帮杏婶把房间拾掇出来,晚上家里人多。” 说完,抱起安娜放在黑风背上,自己翻身上马,骑着黑风跑出远门。 跑出大门,挖机已经开始挖土修门口场子,工人们把青砖一块一块铺在地面。 村稻场上。 蹦蹦车里戏班子的家当卸完,张守信看着只有巴掌大的石台,心里犯愁起来。 就这么大点地方,别说唱大戏,就是武生翻个跟头,一下就能翻出台子。 要是不用台子,又不合戏班子规矩。 就在为难时候。 一匹黑马哒哒哒的跑进稻场,村民们已经见怪不怪,红兵叔骑马不稀奇,啥时候骑大象才叫真牛鼻。 倒是戏班子的人看到李红兵骑马而来,不由啧啧嘴。 看看。 人家才叫正儿八经的骑马。 自己唱戏时抓根鞭子就算是骑马了。 黑风站稳脚跟,李红兵跳下马,把安娜放到地上,“去玩,不准到堰塘玩水,敢去腿给打断。” 当年自己怎么受的威胁,现在一字不拉传给安娜。 “知道了。”安娜蹦跳的去找小伙伴。 “红兵啊,你可给我找了个难事。”见到李红兵,张守信马上吐槽。 “咋了?” 张守信指着石台,吐槽道,“你们村戏台子也太小了,根本施展不开,怎么唱戏。” 就这。 李红兵看向石台,确实小了点。 不过小问题,掏出电话打给孙强,让他辛苦来一趟村里稻场。 没一会。 孙强骑着摩托赶到。 李红兵长话短说,指着破旧的石台,“修一个7乘7米的戏台子,明天中午用,能不能搞?” 明天用? 孙强走到石台前研究一会,折返回来说道,“没问题,可以搞,加3的速凝剂,9再撒一层石灰,明天中午就能用。” “辛苦了。”李红兵很欣赏孙强的效率,决定多卖他两粒崹阳丸。 “没事,反正施工队闲着也是闲着,我看窑厂还有不少青砖,我马上回去安排人干活。” 目送孙强骑车离去,李红兵笑眯眯看向张守信,“还有啥问题?” 张守信竖起大拇指。 出手就是一支施工队,张口就是一天时间砌出一个戏台子。 在林区混迹几十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到多了去,像李红兵这么牛逼的任务还是第一个。 错了,当年还有一位李老太爷,也是草沟村的。 咦! 两人都姓李,难道他们之间有关系? 可惜,没时间给张守信去打探底细,一旁的演员们喊他过去帮忙。 戏台子的困难解决,也就没李红兵什么事了。 闲着无聊就跟村里游手好闲的懒汉们,蹲在柿子树下看戏班子忙活,勤快的村民这会都在菜地里给李红兵干活。 刘长军嬉皮笑脸的从石头上拿起李红兵放下的烟盒,先是抽出两根夹在耳朵上,接着又抽出一根才点上吸起来,用一种长辈的语气。 “红兵啊!你这场面搞得大,戏班子多少钱一天,唱几天啊!” 李红兵看了他一眼,也不气恼,澹然说道,“唱三天大台。” 嘶! 柿子树下众人发出吸气的声音。 三天大台! 有钱人。 不过再一想,前几天一口气承包村里所有的土地,手一抖十几万就出去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想到这事,刘长军怨毒的目光偷偷望向李大全。 驴入的玩意。 非说地下有宝贝,他娘的四个人晚上刨了几宿地,被蚊子咬痩好几斤,宝贝个毛都没看到,现在再想把地承包给李红兵,人家直接说不收了,都是特么的李大全害的。 旁边李大全收到这记仇恨的目光,心虚一批,连忙岔开话题,顺便补救一下双方破裂的关系。 “红兵啊!听说明个还要请村里吃大席,是个啥子事,我好准备上个礼。” “这不老宅翻新好了,我爹算明儿是个好日子,把瞎子和傻娃收进家谱里,两个事就一起办了,请全村喝个酒。” 说完李红兵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就朝村口田里走去,跟这帮懒汉实在聊不到一块去,眼不见心不烦。 来到田埂,村民们正在往地里引水,最近天气热,草沟村的梯田存不住水,需要每天都要浇水,保证土壤湿、润。 水是从村里沟渠引过来的,当年祖辈们开荒,特意修了一条灌既水渠,引流元宝山的活水浇灌土地。 水渠有一米宽,以田字格的模式分散在田头地间,保证每块地都能吃到水, 可惜随着退耕还林,人口搬迁,外出打工,粮食贱卖,村里种地的人越来越少,灌既水渠就逐渐荒废,被泥土和野草占据,直到前几天大奎带着一帮老爷们,用了一天时间才把灌既水渠清理出来。 当总闸门一打开,清澈汹涌的山泉水顺着灌既水渠流向四面八方,哗哗清水冲刷去尘封多年的渠沟泥土,露出它本来面目。 听说开闸放水那一天,很多老人都哭了。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田间地头灌满水的一幕。 李红兵走在水渠上,沿途村民纷纷打招呼。 “红兵叔,你可算来了。” “红兵爷,这是啥种子,才几天就发苗了。” “就这长势,估摸三个多月,就成收第一茬菜了。” 三个月! 你们太小看本源之力的作用。 就算我用了一丝丝的本源之力,也能保证这些蔬菜二个月就能收获。 望着田里绿油油,长势喜人的菜苗。 李红兵心里暗暗得意,嘴上却虚伪的跟村民们互动。 “红兵啊,听说你请戏班子来唱大戏了?”金花婶提着粪瓢子走过来。 李红兵赶忙上前夺过粪瓢子,埋怨道,“金花婶,你咋能干这重活,我不是说了,你们岁数大的,就帮忙除除草就行,田头上转转,赶赶鸟。” 这番话听的金花婶眉开眼笑,瞪了李红兵一样,“我又不是啥大户家的千金小姐,这点活算个啥,每天从水井里提水,我都能提三桶。” 听完,李红兵不喜反而皱起眉。 村里像金花婶这种家里孤寡老人的还有一,二十户,岁数大了还得亲自打水。 这样可不行,年纪大身子骨脆,万一打水打个好歹出来,又得全村吃席。 吃席是好事,可要分吃啥席。 嗯! 等徐大郎来村里,要跟他好好诉个苦,作为明珠市的杰出富二代,看到人间疾苦怎么能忍心。 通通通! ! 一阵蹦蹦车特有的排气声从进村的山路上响起。 干活的村民们纷纷望去。 几辆蹦蹦车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不用问,肯定是来找红兵叔的。 “红兵叔,你又买啥了。” “草沟村村霸,就是不一样,刚才戏班子都过去两辆,这回又是啥!” “我看到桌子了,是做席的,红兵叔。” 李红兵也看到蹦蹦车里装满看桌椅板凳,不用想是苏师傅也来了。 连忙对村民们说道。 “给大伙放假三天,在家好好听戏。” 说罢,手指放在嘴边,吹出一个嘹亮口哨。 休! 哒哒哒! 不一会,黑风疾驰而至,李红兵翻身上马冲向山路。 此时,苏师傅坐在头车驾驶室里跟司机聊天诉苦。 说实话,草沟村只听说位置偏离,山路难走,可自己从没来过,也只当旁人说笑话。 山路有多难走,现在都村村通了,就算路上有坑也不能阻挡他赚钱的热心。 可亲身体验过后。 苏师傅那叫一个难受,跟张守信一样,浑身骨头都快颠散架,沿途悬崖峭壁,尤其是过朝天十九拐的时候,透过车窗看着没有护栏的陡坡,心都快提到嗓子眼里。 要不是司机师傅经常跑这趟路,时不时的跟他说开几个颜色笑话,保不住自己得打退堂鼓。 “苏师傅,李大夫来接你了。”司机看着前方提醒,顺便减慢车速。 苏师傅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看到李东家骑在一匹黑色大马,朝着车队跑来,不禁好奇问道。 “李东家是大夫,怎么没听说过?” 司机笑道,“不生病肯定不知道,李大夫医术可好了,原先还每天坐诊,现在不行了,只有每个星期三才坐诊,看病也累人不是。” “那是,好大夫难找。”苏师傅莫名想起什么,自言自语。 随着车队停稳,李红兵掏出一包烟丢给司机,驱马走到副驾笑,“苏师傅,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苏师傅摇头苦笑,“李东家,你这路不说了,东西在哪卸。” “跟我走!” 李红兵调转马头,奔向刚拓宽的麻青石路。 车队再次发动,跟着黑马身后。 “我们这是去哪?李大夫没住在村里?”看着村口离自己越来越远,苏师傅茫然问道。 司机似羡慕又似炫耀说道。 “李大夫什么人,人家住在自己的大院里。那院子真大,前几天送材料进去看过一次,光菜地都有一亩多,还有果园、鱼塘,盖的房子都是纯木,听说还有空调暖气。啧啧,有钱人过日子就是不一样。” 很快,车队开进一个宽敞的场子,地面用青砖和青色石块铺成,在场子边缘还有人在施工。 苏师傅从副驾跳下车,落地瞬间差点跪地。 好一会缓过劲,这才有心情打量眼前这座宅院。 高墙大院,搁在过去就是大户人家。 还有那棵需要仰头才能看到树顶的大树。 这可不是一般人家。 “苏师傅,进屋坐。”李红兵下马,放黑风去草甸玩,来到车队旁招呼道。 苏师傅连忙摆手,“这不合规矩,等我把场子摆好,再亲自拜门。” 说罢,连忙转身招呼一通而来的帮厨开始干活。 桌子,椅子从车上卸下来。 这摆桌是有讲究的,靠近大门方向的只能放一桌作为上席,后面依次两桌,三桌,五桌,六桌,直到摆满所有桌子。 桌子摆好,苏师傅又带帮厨把菜归拢好,在空地东北角搭建露天厨房。 锅碗瓢盆,成堆食材,各种调料,码放在一起。 最后从工人那里借来的青砖垒成土灶台,架上十口大锅。 全程只让李红兵看,不让他动手。 忙乎完,苏师傅提着两瓶陶罐来到李红兵跟前。 “李东家,还不知道您还搬新家,送上两瓶老酒,恭喜恭喜。” “客气。”李红兵接过酒,“屋里坐。” “叨扰了,正好跟李东家过目一下菜单,看看有啥忌口,我这也好调整。” 苏师傅笑呵呵拱手,跟着李红兵走进大门。 进了门,苏师傅知道司机没说瞎话,甚至说的还保守了。 长年在林区十里八乡做大席。 有钱的人家不是没见过,可像这么大的院子,这么漂亮的房子,属实第一次开眼。 两人来到老橡树下。 山杏端着茶水出现,苏师傅赶忙站起身接过茶杯。 寒暄几句之后,苏师傅掏出一封红纸。 “李东家,这是二十道菜,十大碗的菜单,您看合适不。” 李红兵接过菜单。 红烧鲤鱼,东坡肘子,啤酒腊鸭,香酥带鱼,粉蒸排骨,梅菜扣肉,酱烧甲鱼,盐水大虾,卤香驴肉,清炖羊肉,干锅牛骨,大刀红烧肉…… 看完菜单,只有一种感觉。 农村的物价实在太便宜了,就这一桌600块,放到城里没有2000块下不来。 迎着苏师傅忐忑目光,李红兵合上菜单,“可以,就按这个单子上菜。” 呼! 苏师傅松口气,做席菜就怕东家临时换菜单,这样是最麻烦的。 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对了,李东家,有个事要行个方便,做席用的水要从你家的水井里打,还有柴火,车子装不下,能从你这里匀一些,回头从席钱里扣。” 就这。 李红兵笑眯眯起身朝正在菜地里翻地的瞎子和傻娃喊道。 “瞎子,接根水管拉到院子外面。傻娃,柴房里的柴给苏师傅送过去。” …… 第212章 一宝 送走苏师傅。 躺回摇椅里歇口气,茶杯刚拿起来。 手机再次响起来电铃。 烦躁! 都设定呼叫限制,怎么还这么多电话。 李红兵恨不得把手机给丢了,今天忙的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按下接通键。 手机里传出大姐的声音。 “三儿啊,我们马上就到了。” “知道了。”李红兵懒洋洋从躺椅里起身,望向正在收拾屋子的山杏,“杏儿,爸妈和大姐、二姐他们马上到家。” 啊! 山杏惊呼一声,赶忙加快收拾房间。 李红兵摇摇头,吹了声口哨,叫上四条狼犬,背着手慢悠悠到院子门口等候。 没过一会,两辆轿车一前一后开进老宅前的空地。 车刚停稳,老爹急冲冲推门下车,无视儿子走来,四周寻找什么,嘴里念念叨叨。 “妮儿,爷爷来喽,还带了巧克力。” 老妈、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从车里走出来,更让李红兵惊喜的是两个外甥竟然也来了。 “多多,佳佳!” 大外甥钱多多腼腆一笑,扶了扶眼镜,“小舅,别墅烟昏归晚牧,长江雨歇挂晴虹,好地方。” “还是你小子会说话,佳佳看啥呢!”李红兵伸手拍了下二外甥崔佳的脑袋,后者直勾勾的盯着四条狼犬,眼中掩饰不住的喜爱。 “老舅,送我一条狼犬!”崔佳嬉皮笑脸央求道。 “你去问问它们,愿不愿意跟你走,愿意我无所谓。”李红兵随口应付,哪知崔佳还真跑去问了。 李红兵无奈摇头。 二姐夫英明一世,怎么生的儿子这么憨。 结果不用想。 啊啊啊! “老舅,快拦住它们。”崔佳嗷嗷嗷的逃窜,后面大花它们不紧不慢的追着。 大姐带笑不笑的走过来,撇了眼高大围墙,“三儿,听你姐夫说,老宅翻新的不错,赶得上城里豪华别墅了。” 面对大姐,李红兵有种天然敬畏,或许是小时候被揍狠了,留下了童年阴影,虽说大姐夫经营一家房地产公司,但大姐管的很严,特别厌恶奢靡风气。 这顶大帽子扣过来,吓的李红兵两腿发软,连忙讨好辩解,“哪有,就是简单翻修一下,将就住一下,别听大姐夫胡说。” “那样最好,山杏呢?”大姐算是满意弟弟的回答,抬头环顾四周。 “她在收拾房间。” “她干活,你偷懒,当自己是地主老财呢!” 大姐瞪了李红兵一眼,带着旁边看热闹的老妈和二姐走进院子。 “三儿,我宝贝孙女呢?”老爹没找到人,气冲冲跑过来。 怕大姐,还能怕老爹,李红兵没好气的用下巴朝村庄方向扬了一下。 “安娜在村里玩,等会就回来。” “妮儿那么小,你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你当的什么爹。” 听到孙女在村里,老爹立马不干了,先是的埋汰完李红兵一顿,然后气呼呼朝村里走去。 啊啊啊! “老舅,快让它们别咬我了。” 崔佳从众人面前奔驰而过,可大家似乎没有看到这个画面,依然是各自聊各自的,就连二姐夫也是摆出一副不认识儿子的模样。 大姐夫跟孙强、王海聊天,李红兵看他俩喜笑颜开,卑躬屈膝的模样,就知道大姐夫给两人许诺了什么奖励。 “三儿。”二姐夫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拉着李红兵走到旁边,“还有七香散没有,再弄一些出来。” “怎么?调研结果不错。” 上次二姐夫走的时候,从李红兵这里带走一批七香散,说是要做市场调研。 听到这个,二姐夫喜的眉角飞扬,“何止不错,简直好爆了,上次看你药房里还有不少,这次我全部拉回去。” 能挣钱,谁不高兴。 可李红兵直接给二姐夫泼了一盆冷水。 “想吃屁呢!那些七香散都是给村里留着的,没有多余的。” “赶紧加工啊!”二姐夫急了。 那天带了5百斤七香散回公司,让下面员工按照一份50克用香包分装好,售价30元一包。 刚开始推销员磨破嘴皮子都没有顾客愿意购买,要么嫌贵,要么嫌包装低档,要么嫌气味难闻,反正就是各种嫌弃。 不过总归还是有吃螃蟹的人,比如那些没事喜欢逛超市的大妈大爷们。 年纪大的人,身体总归多多少少有些毛病。 晚上睡不着,白天醒得早是通病。 那些大爷、大妈买了七香散回去后,按照推销员的使用说明,放在床头。 竟然一夜睡到大天亮,那些早上起来头晕,脖子疼的情况减轻不少。 这说出去谁信,吓的大爷大妈们以为是大限将至,赶忙跑到医院做各种检查,反正退休看病不花钱,一圈检查下来,啥事没有,反而精神特别好。 回家看到床头香包,想起推销员说的话。 这香包用了野生草药,能调节气机、疏通经络、芳香避秽、醒脾化湿、驱蚊解毒、宁神助眠。 当时还以为是夸大宣传,电视广告里面不都这么吹嘘。 没想到效果还真是好。 要论信息推广员这个岗位那种人最合适,非大爷大妈莫属,只要一根烟的功夫,就能把消息传的满小区都是。 当时超市推销员还在为完不成任务愁眉苦脸,不想超市刚开门,一窝蜂的大爷大妈把柜台团团围住,都说要买香包,要不是保安及时出现,搞不好都要打起来。 不到半天时间,5000份七香散销售一空,换来15万的销售额。 这谁顶得住! 得到消息的二姐夫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给小舅子打电话,显示被拉黑了! 整个人无语的一批! 什么特娘的坏习惯。 动不动就拉黑。 现在逮住小舅子了,竟然说没货。 二姐夫心里仿佛憋了一口老血,想吐吐不出来。 赚不赚钱倒是其次,重要的超市口碑,现在超市客流量涨了三成,每天都有人指名购买七香散,加价买都行,先付定金也行。 有些客户,老朋友,关系户都快把自己手机打爆。 只为求的一个香包。 “我不管,今天我必须要看到七香散,要不然我就不走了。” 看着二姐夫跟小孩子一样耍无赖,李红兵哭笑不得,只能说再匀一百斤七香散,这是最后的一批,如果要再加工,就必须自己收购草药。 只拿到一百斤七香散,让二姐夫既失望又高兴,起码耍赖成功了,有总比没有强,勉强能应付那些无法拒绝的关系户。 至于收购草药,这件事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说什么呢?两人鬼鬼祟祟的。”恩威并施完两个爱将,大姐夫鄙夷的走到哥俩身旁,一把勾住李红兵脖子。 “三儿,你不厚道。” “咋了?”李红兵一头雾水。 大姐夫从领口里拽出一串菩提脖挂,只是原来的和田玉挂坠,现在变成了一个香包。 “这玩意是你做的,跟崔老二合伙做生意,为啥不带上我,亏我还给你盖房子,你就这样感谢我的?” “! ” 李红兵哑然。 这话怼的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倒是二姐夫出言解围,“行了,你一个做房地产的捣什么乱,你有渠道还是有零售店,难道让你家的大长腿销售员满大街卖香包。” 嘿嘿! 大姐夫猥琐一笑,话锋一转,“三儿,你说在草沟村搞民宿旅游怎么样?” 搞了半天,前面夹枪带棒,最后图穷匕见。 李红兵肩膀一抖,甩开大姐夫的肩膀,没好气的说道,“想搞旅游开发就直说,干嘛挤兑我。” “是崔老二教我的策略,说这叫三十六计先兵后礼。”大姐夫很痛快的出卖了队友。 二姐夫气恼道,“钱老大,不带你这样玩的,过河拆桥。” 看着两个姐夫一唱一和。 李红兵实在无言以对,两人加起来都快一百岁,怎么还跟小孩一样。 嗯,铁蛋都比他俩聪明。 “别演戏了,这件事可以搞,不过还不到时候,起码要等到雨季来了再说。” 哦! 两个姐夫马上停止斗嘴,齐刷刷的看向小舅子。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他说民宿旅游可以搞。 顿时大姐夫开始装可怜,诉衷肠。 其实草沟村旅游项目,从他在村里过完端午节回城后就萌生出这个想法。 现在房地产生意不好做,押资金很严重,而且受大姐影响,自己做事非常严谨,要求质量为上,不像其他房地产,楼盘还没盖就开始卖期房,他是必须封顶之后才开始出售。 虽说买房者对自己公司开发的楼盘十分追捧,奈何资金回笼非常缓慢。 其他房地产公司疯狂抢占资源,买下一块地皮马上开始预售,然后地皮抵押,继续买下一块地皮,如同滚雪球越滚越大。 而且盖房也使用369模式,即3个月开工、6个月开盘、9个月封顶。 这就造成自己的房地产公司无地可买,好一点的地皮都被其它公司买走,剩下的地皮要么位置偏,要么没有价值。 这就让大姐夫也萌生开辟新产业的打算,找到二姐夫商量的时候,二姐夫一下漏了口风,说在跟小舅子合伙做生意。 于是自己才会胁迫二姐夫在李红兵面前演一出戏。 听完大姐夫的悲惨创业史。 李红兵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大姐夫简直就是房地产界的一朵白莲花,公司能活到现在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这依然不能改动自己的计划,只能让大姐夫再坚持坚持。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嗯呐,反正我等你信。”大姐夫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点到即止就好。 二姐出现在大门口。 “你们三个在外面干嘛,还不赶紧滚进来。” “来了。”三个老爷们赶忙点头哈腰答应。 此时。 还有一个悲催少年在埋头狂奔,这么长时间跑下来,离油尽灯枯只差一口气。 身后那四条狼犬似乎在故意逗他,只要慢下来,就会发出低吼,用嘴巴咬腿,吓得少年只得加快速度。 “大姨夫,老爹,小舅,救救我!” 崔佳哀求的喊道。 大姐夫,“有人喊我,你们听到没?” 二姐夫,“你听错了!哪有人?” 李红兵,“进屋喝茶。” …… 老宅院子里。 老妈,大姐,二姐,三人在山杏带领下,参观了所有的房间。 对老宅改造后的效果赞不绝口,尤其是老妈早就看老宅不顺眼,没水没电没厕所,房屋又破又旧,到了阴雨天房子里面一股潮味。 现在不同了。 宽敞明亮的木屋,每间房子都装了空调,厨房落地玻璃,厕所盖的跟酒店一样。 李红兵带着俩姐夫走进稻场,看到老妈他们坐在老橡树下面,神神秘秘说着什么,山杏一脸羞红,被动的点头。 打不过,就加入。 三个老爷们卑微的伺候家里三位老佛爷。 过了一会。 老爹拽着鼓着小腮帮,跟泥猴子一样的安娜回道家里。 “奶奶!” 安娜见到老娘,马上变脸,一头钻进老娘怀里。 李红兵皱起眉,摆出父亲的威严,“又跟铁蛋玩打泥巴了,早上才换的衣服,看把奶奶衣服都搞脏了。” 不等安娜说话,老爹跳出来,指着李红兵鼻子翻旧账。 “你有脸说妮儿,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不是上当揭瓦就是下河摸虾,新新的衣服穿出去回来就破个大口子。” 老妈倒是没说什么,送出一记白眼,“我就喜欢妮儿的活蹦劲,衣服脏了就洗一洗就是,她还是个孩子。” 双标啊! 血淋淋的双标。 谁当年不是个孩子。 你们混合双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个孩子。 李红兵郁闷的坐下,看到对面大姐,二姐狡诈的目光,就更郁闷了。 送完水管、柴火的瞎子和傻娃回到家里。 老爹招手让他们过来坐下,老妈知道有正事要谈,就带着女人们去厨房忙活。 “明儿安排的咋样了。” 李红兵点头说道,“都安排好了,请了戏班子唱三天大戏,酒席就摆在门口,600一桌,二十道菜,十大碗。” 老爹鄙夷的看了儿子一眼,“我不是问这,瞎子和傻娃去请村里人吃席没有?” “这还用请,我已经跟村里说了。”李明兵一脸茫然。 话音刚落,老爹立马摆出一副大家长的做派。 “你说有屁用,瞎子和傻娃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一饭之恩千年记,明儿早上你陪傻娃和瞎子挨家挨户磕头请人,别让村里人说老李家不识规矩。” 说罢,二姐夫笑眯眯从兜里掏出厚厚一叠红包,放到桌上。 老爹指着那些红包,传授儿子为人处世的道理。 “李家添丁,送一份礼,谢村里人帮养之恩。瞎子和傻娃活命,再送一份礼,谢百家饭之恩。明白不,礼数不到,村里会戳李家嵴梁骨。”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李红兵一脸敬佩的把红包塞进怀里。 …… 第213章 开席 翌日清晨。 李红兵领着瞎子和傻娃早早出门。 赶到村里,张守信正在安排戏班子排练,经过一个晚上,临时修的戏台子已经可以正常使用,穿着五颜六色戏服的演员们,在戏台子上呜呜喳喳练嗓子。 台上各种彩排,台下一些年长的村民坐在马札看的津津有味,娃子们拿树棍有模有样的学着比划,李红兵一边散烟,一边寒暄。 “迷湖叔,看戏呢!抽一根” “烟袋叔,少抽点烧草烟,来尝尝我这个,带过滤嘴,我一会带俩娃子去你家坐坐。” “喇叭婶,托您个事,跟村里人都说一下,我带瞎子和傻娃挨家挨户上门请吃席。” 等到李红兵带着俩后生走进巷子,稻场上众人凑到一起。 “红兵这是啥意思?” “上门请礼,红兵这孩子懂规矩。” “可不是,现在谁还讲究这个。” “走,赶紧回去候着,别上门屋里没人迎。” “走走!红兵还让我帮忙传话呢!” 第一家先去的老根家,也是在老根家,李红兵见到的傻娃。 砰砰砰! “谁啊!” 院子里响起铁梅嫂的吆喝声,随着大门拉开,看到门外站着李红兵和瞎子、傻娃哥俩。 “红兵叔,今儿不是在你家吃席?快进来坐,过早没?” 李红兵笑着摆摆手,“我们就不进去了,老根在家没?” “在呢!”铁梅嫂看出有什么事,连忙回头朝稻场上喊道,“老根,赶紧,红兵叔找你。” 老根端着碗急忙忙的来到门口,嘴角包谷渣都忘记擦掉。 不等老根开口。 瞎子和傻娃马上跪地,冬冬冬,连磕三个响头。 这下把老根和铁梅嫂整懵了,回过神赶忙上前拉起瞎子和傻娃,“一大早你俩这是弄啥,快起来。” 奈何瞎子和傻娃就是跪着,咋说就是不起身,一旁李红兵开口了。 “磕头是应该的,别拉他们。” 接着,瞎子和傻娃各自掏出一封红包,双手高举。 “谢老根爷,铁梅奶的养育之恩。” 这! 老根和铁梅嫂知道怎么回事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说,眼眶里泛起泪光。 看着跪在地上已经长大的瞎子和傻娃,思绪一下回到过去。 那个时候,两个没爹没妈的娃子,破衣烂衫,面黄寡瘦,有上顿没下顿。 村里人看俩娃可怜,东家一口西家一口,这家一件衣裳那家一条裤子,吃着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那会乡亲们再穷也没冻着饿着哥俩。 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 铁梅嫂转过身,抹去眼角泪水,老根接过红包,“好好,我收下,你们以后跟红兵叔好好做事,勤快点。” 随后,李红兵自己掏出一封红包,递给老根,“这是李家的一点心意,收下下。” “这怎么好意思。” 对于红兵叔的红包,老根就没那么多负担,既然大早上弄这么一出,说明李家是按村里老规矩行事。 “中午别忘记吃席,我们赶去下一家。” 谢恩流程做完,李红兵马不停蹄赶往下一家,虽说村里现在还剩三、四十户,可每家每户走完还是要不少时间。 下一家,大奎家。 同样是磕头,感恩、上礼,一套做完马上就去下一家。 就这样,全村三十八户走完,都十点多了。 作为主人,李红兵还要负责迎送客人的职责,三人紧赶慢赶的回到老宅。 有村民陆陆续续入席,老爹站在路口临时顶了一下,旁边堆了不少村民们送来的礼物。 “老爹,我来!”李红兵带着俩小子走到旁边。 “每家每户都走到了?”老爹斜着眼。 “走到了!” “你们在这迎客,等会跟我上山烧纸。”说罢,老爹转身走进宅院里。 随着开席的时间越来越近,村民们一波接一波的赶到。 几乎人人手里都提着东西,什么自家烧的白酒、自家养的鸡鸭,红糖面条、风干腊肉、粮食、花生之类的,虽然不是啥值钱东西,但也是村民们一份心意。 “红兵叔,恭喜恭喜!” “瞎子,傻娃,你俩以后可要听红兵叔的话。” “红兵爷,小小心意,别嫌弃。” 李红兵笑眯眯接过礼物,转手递给瞎子和傻娃,自己掏出烟招呼村民入席。 桌上有提前准备的花生、瓜子,村民找个位置坐下,嘻嘻哈哈的吃着瓜子,聊着天,气氛倒也热闹。 李红兵看到老爹、老妈、安娜、山杏还有大姐、二姐两家子,提着篮子从大门走出来,连忙让大奎、福胜他们帮忙招呼村民,自己带着瞎子和傻娃跟了过去。 今日天空,很美丽,天很蓝,云很澹,风很轻。 凤凰坡上。 阳光从柏树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在爷爷奶奶的大坟上印满大大小小的粼粼光斑,仿佛二老也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 李家所有成员双手持香一字排开,鸡鸭鱼肉的贡品摆在坟前。 火纸在火盆里熊熊燃烧。 老爹一脸肃穆的拿出本泛黄的册子,望着墓碑说道。 “爹、娘,今天咱们李家又增了两口人,您老地下有知,保佑护家人,消灾避祸,人丁兴旺。” “李安胜,给太爷、太奶磕头上香。” 瞎子走到坟前,用火盆里的火把香点燃,恭恭敬敬的插!进香炉里,退回来跪地冬冬冬连磕六个响头。 “李安刚,给太爷、太奶磕头上香。” 傻娃同样上完香,连磕六个响头。 老爹拿出钢笔,翻开那本泛黄的册子,写下两人名字。 这时。 本该轮到子女、孙女上香磕头,老爹却突然看向山杏,严肃的表情变得柔软许多。 “山杏,你也来给爷爷、奶奶上柱香。” 啊! 山杏脸突然变的通红,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李红兵。 外人怎么能够上坟,这没名没分的,不合规矩。 “杏儿,你看三儿干啥,爸说让你上香,你就去上香。”心直口快的二姐说道。 大姐也跟着劝道,“没事,去!成一家人早早晚晚的事情。” 山杏跟红兵打小就在一起,青梅竹马,李家人都知道,后来全家离开草沟村,过去二十年,兜兜转转两人最后还是走到一起。 而且红兵啥德行,帽子掉地都不拣的懒汉,离过婚带个女儿,山杏都无怨无悔,尽心尽力伺候爷俩, 这些事李家人都看在眼底,虽然没有名分,但大家都承认她是家里一份子。 最重要的是安娜告诉他们,爸爸跟山杏阿姨一起睡觉觉。 有枕头为证。 “走,我跟你一起,安娜,你也来。” 李红兵知道家人的意思,拉着山杏走到爷爷奶奶坟前,安娜鼓着小腮帮,气呼呼的跟在旁边,铁蛋说的话成真了,爹有了新婆娘以后,就不要自己了。 噼里啪啦! 两串鞭炮点燃,滚滚硝烟笼罩凤凰坡,被风带上天空。 坐席的村民,同时把头望向山顶,炮声一响,预示李家入谱的仪式就算完成,以后瞎子和傻娃就是正儿八经的李家人。 “铁蛋,滚过来。”老亮叔一把揪住孙子铁蛋的耳朵,拉到面前,“以后不准编排你瞎子叔和傻娃叔,要是再编排,老子把你腿打断。” “癞头嘴巴扯烂” “狗子后腚扇肿” “毛丫不许吃饭” “喜儿送你去上学。” 各种威胁、各种恐吓在酒席里四处上演,要是以前有娃子编排瞎子、傻娃,村民见到也就吵几句算了, 现在可不行,两娃有根有脚,再编排就是不给李红兵面子,不给老李家面子。 李红兵是谁! 草沟村的村霸,首富,医生,小村长。 等李家人从凤凰坡下来。 25桌大席做的满满当当,不仅三泡和春苗也来了,而且李红兵竟然看到徐大郎和女王、马胖子、侯三笑吟吟的冲他招手,一旁还坐着李怀忠陪席。 “你们咋来了,我记得没请你们?”李红兵故意问道。 女王、马胖子、侯三表情一僵,果然跟徐大郎说一样,大夫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而习以为常的徐大郎候着脸皮,“怎么滴,今天是我俩弟弟的大好日子,我这做哥哥的就不能来庆祝一下。” 哦! 李红兵忽然露出玩味笑容,上下打量徐大郎一番。 “瞎子和傻娃入的我李家子侄辈,你是他们哥哥,那我算是你叔叔!叫声叔叔听听。” “你!” 徐大郎瞬间哑然,紧防慢防,还是被李红兵抓住马脚,平白占了个叔叔便宜,亏吃了,面子不能丢,随即信誓旦旦说道。 “我不跟你扯澹,等会有你好看的。” “那我瞧好了。” 李红兵笑眯眯的转身走去厨房。 身后女王、马胖子、侯三见徐大郎硬刚李红兵,怕把这次来草沟村的目的搅黄了。 “徐老大,大夫是主,我们是客,别闹崩了。” “就是啊!我们有求于他,消消气。” “姐大郎哥,别惹事。” 望向眼前紧张兮兮的三人,徐大郎不屑翻个白眼,他们那会知道李红兵的毒辣,看是温文儒雅,实则一条笑面虎,稍不留神就被坑了。 至于这三个人,估计也是菜 “你们照顾好自己,遇到什么事,最好跟我商量一下,千万不要乱答应什么。” 一旁作陪的李怀忠从徐老板跟他朋友之间的聊天,听出一点味来。 似乎这次他们过来,带有什么目的。 等会要跟红兵说一声。 这些城里人,心眼坏的很! 大席露天后厨。 苏师傅带着帮厨们忙的热火朝天,十口大锅同时炖煮蒸烧,一盘盘凉菜层层叠叠码放在一起,就像村外的梯田。 不光苏师傅在忙,村里提前来帮忙的村民们早已习惯于这种排场,驾轻就熟,按部就班,分工负责,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只等到时开席。 有人摘菜,有人洗碗盘,有人切菜、配菜,有人烧火,有人盛菜、装盘、有人端菜。 铁蛋,癞头为首的一帮小娃子,守在后厨边上,趁厨师不注意的时候抓起一把凉菜就往外跑,吃完了再回来继续守着。 啪! “手都不洗,吃什么吃。”李红兵一巴掌在在铁蛋的脑袋上,说完,顺手从桉板上端起一片凉拌牛肉丢给他,“拿去一边吃,记得用快子。” 赶走娃子们,苏师傅满头大汗的走过来,“李东家,可以上菜了!” 李红兵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点头道。 “上!” “好咧!” 苏师傅咧嘴一笑,冲大席喊了一嗓子。 “开席喽!” 噼里啪啦! 鞭炮声震耳欲聋,呛人的硝烟和满天飞舞红色鞭炮皮。 早已等候多时的帮工,拿着四方托盘排队等着装菜。 帮厨把凉菜放进托盘,帮工举起托盘与肩平齐,走进席位,碰到有人挡路,就大喊一声,“闯!” 听到闯声的村民会赶忙让开路,帮工走到桌旁,坐席人马上起身从托盘里端出属于自己这桌的菜。 帮工则会继续端起托盘,走向下一桌。 第一盘菜,凉拌牛肉。 牛肉酱香浓郁,色泽红润,连肉带筋。 村民们暗呼一声来着了。 平时吃大席,头道凉菜一般都是油炸花生米,卤花生,海带粉丝之类的素菜,有条件则会上盘猪耳朵,牛肉一般会当做大菜放到中间。 可红兵叔的酒席第一道凉菜就是凉拌牛肉,分量足不说,牛肉切的也厚实,这不是说牛肉只是个配菜,后面还有大硬菜。 管它的。 先吃再说。 村民们快子纷纷伸长盘子,一桌八个人,没人夹一大快子,盘子里还剩一半牛肉。 “闯!” 第二盘菜上桌。 红烧肘子。 完整的一个肘子裹满酱汁,冰糖挂的色在阳光下泛出诱人光泽,看的人口水直流。 快子轻轻一夹,肘子皮肉分离,放进嘴里,充满胶质的肘子皮瞬间在口中化开,满嘴调料煨出来的猪肉香味。 村民们纷纷把快子转向红烧肘子。 还没等吃两口。 第三道菜上席, 香酥带鱼。 每一块带鱼都是鱼身中段,三指宽。 第四道菜,麻椒烧鸡。 第五道菜,糖醋鲤鱼。 第五道菜,啤酒烧鸭。 第六道菜,干锅牛骨头。 第七道菜,大刀红烧肉。 …… 村民们都看麻了,吃麻了,面对一盘盘硬菜,拿着快子不知道先吃那个。 这特娘的还是大席? 皇帝吃的也不过如此! 活了几十年,都没吃过这样式的大席。 一桌子肉菜,愣是找不到青菜。 就这。 帮工还在一盘一盘的肉菜往上端。 对了! 还有酒。 红兵叔大席用的酒是娘娘二曲酒,这酒在本地相当有名气,林区有个娘娘村里有口娘娘泉,泉水冬暖夏凉,是上等的制酒水。用泉水做出来的酒,色如山泉,入口清甘回甜,后劲大,一瓶就卖60块。 在林区60块买散酒,都能买几十斤。 这菜。 这酒。 红兵叔,这手笔,不是一般败家! …… 第214章 故人 乡村酒席虽然比较土着,喧闹,可乡宴中却弥漫着浓浓的乡间亲情,是一种乡村朴素的气质,充满泥土芬芳的原始的民俗风味。 吃酒席的时候,男人一桌,女人、娃子一桌,大声寒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酒杯里漂满了乡野粘稠的阳光。 男人们成群地吆喝着划拳猜枚,赢了,一副陶然的得意;输了,就仰脖痛快地喝酒,处处显露着乡野的粗犷与无羁。 女人们则是一边吃,一边聊,一边给娃子夹菜,娃子们吃的满嘴流油,生怕自己少吃一口。 上席是张大桌子。 除了李家人,还有三泡夫妻,李怀忠,徐大郎四个人。 由于老爹,老妈两位长辈坐席,桌上气氛稍微冷清一些。 别看老爹面上平静,心里却焦急的一批,好不容易得到老佛爷允许,能喝口酒,可没人给他敬酒。 特娘的见鬼了。 你们真是来吃席的? 看看隔壁桌,一个个喝的面红耳赤,吆五喝六。 再看看你们,跟进佛堂吃斋一样。 给大女婿,二女婿使眼色,全都装瞎。 李怀忠倒是喝酒,可一个劲的敬那个徐大郎,你特娘的倒是敬我一杯啊! 剩下三个不认识,尤其那个胖子,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你是八辈子没吃过饭? 正当老爹满腹牢骚的时候,李红兵带着瞎子和傻娃走到席位上坐下。 看了一圈众人。 拿起酒杯,“来,大家都不是外人,走一个开门酒。” 有了李红兵参与,桌上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纷纷举起酒杯。 老爹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清甘的二曲酒下肚,脸上顿时露出满促笑容。 “这什么酒,寡澹寡澹。菜不错,可惜酒不行,我随随便便都能喝3瓶。”马胖子一口干了杯中的二道曲,有些遗憾的说道。 同样喝惯了洋酒的侯三和女王,对这种口味甜澹的二道曲也不认可,但为了给李红兵面子,虚伪的称赞地方酒种,别有一番特色。 然而作为曾经的受害者,三泡和徐大郎一声不吭,旁边老爹、姐夫们还有陪客的李怀忠只管看热闹。 嗯! 李红兵眉角抖了抖,脸上带着澹澹笑容。 二姐看到这一幕,知道只要小弟抖眉,不是说谎就是作妖。 有人要倒霉了! “安刚,去拿箱二道曲过来。” 无人反应,李红兵再次重复一遍。 桌上众人互相对视,一脸茫然,这桌哪有叫安刚的人。 山杏捂嘴偷笑,望向傻娃,“傻娃,你太爷让你去拿酒。” 哦哦哦! 大家一脸尴尬,叫傻娃都叫习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尤其是老爹,这名字还是自己取的,心虚的拿起酒杯自罚一杯。 傻娃放下猪肘子,大步走到放酒席物资的地方,仗着块头大,一条胳膊夹着两箱酒返回。 “安胜,去给三位哥哥姐姐每人面前放三瓶酒,顺便斟个酒。”李红兵笑眯眯安排。 瞎子知道安胜是叫自己,起身恭恭敬敬的把三瓶一斤装的二道曲在女王,侯三、马胖子面前摆上三瓶。 李红兵拿过一瓶二道曲,扭开瓶盖,咕冬咕冬全倒进碗里。 刚好一瓶倒满一碗。 这种低度米酒有什么可拼的,伏特加老子都能吹一瓶。 三人互相对视,用目光互换信息,不动声色的点下头。 喝趴李红兵,给他点颜色瞧瞧。 “来,远来是客,敬各位一碗。”李红兵也不多说话,端起碗一口干了。 女王,侯三、马胖子也不怂,也拿起碗一干二净,喝完还把碗反过来,示意自己一滴都没剩。 多少带点挑衅的意思。 李红兵笑了,最喜欢这种不怕死的人。 让瞎子继续倒酒。 再次端起一碗,“你们是客,我们山里规矩,有客上门喝三杯。” 说完又是一口闷。 女王,侯三、马胖子不甘示弱的端起碗又是干了。 一旁徐大郎看的眉角直跳,回想自己喝醉后的丑态,就知道这清澹的米酒杀伤力有多强,女王他们三个是自己带来的,别最后下不了场,丢大人了。 想跟李红兵说句软话,可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事不喝倒是不会结束的,只能默默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 二道曲可是双曲酒的升级版本,后劲更大,更容易上头,再加上回甜的口感,当感觉来劲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两斤二道曲下肚,小凉风往脸上一吹,酒劲上头。 只见女王,侯三、马胖子表情逐渐变得呆滞,看人的时候眼睛都无法聚焦。 “侯三,你别别别晃!!”马胖子摇晃着身体,大舌头的说道。 “我那那” 噗通! 侯三眼睛一翻,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女王同样晃晃悠悠,看样子也是一副上头模样,徐大郎赶忙起身扶住女王,而女王也顺势倒进徐大郎怀里,哇哇大哭,说着醉话。 “姐姐夫姐夫,不要要我。” 唰! 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徐大郎。 姐夫、小姨子! 是要我,还是不要我。 不得不说,这个要字用的很巧妙,它代表了好几种含义? 被这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心中仿佛有一万头野马奔过,怀里的女王更是像颗定时炸弹。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姐姐因为事事故走了,然后她” 众人又齐刷刷的发出一声哦,目光就更加玩味了。 徐大郎急的跳脚。 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随即拦腰抱起女王,朝李红兵问道,“有没有空房间?” 李红兵端起碗美美喝一口酒,似笑非笑说道,“瞎子,带你哥去木屋休息。” “还是我带他们去!”山杏起身带着徐大郎走进院子。 “喂!这俩怎么办?”李红兵指着醉成烂泥的马胖子和侯三。 徐大郎没有回头,丢下一句绝情的话。 “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埋了! 真当我这里是土匪窝! 李红兵摇摇头。 今天家里来的人多,老宅只有两间偏房,四间木屋。 自己跟山杏一间,老爹老妈一间,大姐、二姐各一间,三泡一间,瞎子和傻娃一间,实在没地方住,只能委屈马胖子和侯三暂时住在新仓库。 反正喝醉的人,住哪都一个求样。 送走徐大郎四人,剩下大家就轻松聊天,轻松喝酒,老爹跟李怀忠闲聊村里的最近的变化,李红兵则跟两个姐夫聊七香散。 忽然。 凤凰坡响起一阵鞭炮声。 桌上李家人抬头望着山顶,面面相觑,谁在给老太爷烧纸,放炮? 过一会。 远远看到山顶走下来一行人。 李红兵打眼一望,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集市上卖给自己狼犬的那位山爷。 貌似十里铺罗家兄弟俩也是这位老爷子绑的。 自己还拍了视频,才把人放出来的。 老爹曾一下站起身,微醺表情瞬间变得激动无比,双只手抬起放下,放下抬起,兴奋的无处安放。 李红兵好奇不已。 这位山爷可能跟爷爷是老相识,可老爹也没必要这么高兴! 兵走到老妈身旁,低声询问。 “老妈,你见过这个山爷?” 老妈皱起眉毛,点头又摇头。 “见过,跟你爹关系挺好,那会你爷奶还在,每年都会来家里拜年,打从你爷走后,就没见过了。” 老爹已经急不可待的要去迎客,叫上家人来到路口,“老大,老二,三儿赶紧过来。” 山爷走路时眼睛目视前方,抬头挺胸,呼呼带风,手臂摆动很大,后面五六个穿着蓝布褂的后生挑着担子,腿上无一例外都打着绑腿。 双方一见面,老爹扑上去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再次重逢一般,拉住山爷胳膊。 “山哥,可算舍得露面了,我可想死你了。” 山爷脸上那股冰冷寒意,宛如碰上火焰缓缓融化开,眼神中透着笑意,抬手轻拍老爹的胳膊。 “几年不见,你老多了,没事多锻炼锻炼。” “几年?起码有二十年,老头子一走,你就跟消失一样。”老爹气呼呼的埋怨,说完扭头对大姐、二姐,李红兵嚷嚷道,“还不过来喊山爷,没个眼力劲。” “山爷!”姐弟三人赶忙问好。 山爷看着姐弟三人,脸上露出欣慰表情,特别在李红兵脸上停留很久,嘴角微微上扬,对老爹说道。 “小猢狲不得了,把村里闹的天翻地覆。这才是老把头的血脉,比你这个当爹的强多了。” 老爹讪讪的辩解,“我一看到那些方块字就瞌睡,有啥办法!” “你呀!”山爷摇头失笑。 “都别站着了,赶紧坐席,喝口酒歇歇腿。”老妈连忙插话招呼。 这时老爹才反应过来,拉着山爷胳膊,“是是是,我高兴昏头了,从青龙山过来可要走好一阵子。” 山爷摇摇头笑着,“还跟以前一样,毛毛糙糙,走山路都习惯了,今儿我过来找红兵。家里摆酒席,有啥好事?” “李家添丁。”老爹嘿嘿偷笑,指着身后的瞎子和傻娃,“红兵把这俩可怜孩子收进李家。” 山爷上下打量瞎子和傻娃一番,眼睛眯了一下后点点头。 “是两块好料子,我这走的急,也没带啥好东西,就拿了点山货,别嫌弃。” 说罢。 那五六个绑腿后生挑着担子走上前,掀开蒙在筐子上的化肥袋。 筐子里塞的满满当当,有风干兔,风干鸡,核桃,野果,干蘑孤和一些野生药材。 加起来四五百斤是有的。 李红兵赶忙招呼人接过担子,然后客气的把山爷请到席位上,又让苏师傅重新上一桌菜。 村民们看到来了一群山民,不免暗暗惊讶,没想到老李家跟山民还有关系。 大老远从山里面跑出来送礼。 在林区乡民跟山民,一个以耕种为生,一个靠山吃饭,井水不犯河水,偶尔跑山采货碰到也只是寒暄几句就匆匆分开。 基本上两者之间很少来往。 城里人觉得农村人土,然而农村人更觉得山民才是真土,住在深山老林里面与世隔绝,过着清贫生活,跟野人没区别。 “安刚,安胜,过来给山爷磕头敬酒。”老爹大声喊道。 瞎子、傻娃也不含湖,端起两碗满酒,扑通跪在山爷面前。 “山爷,请喝酒。” 老爷子爽朗一笑,接过完一饮而尽,看着眼前两人,眼神中透着凌冽,语气似轻似重的说道,“入了李家门,就是李家人,要是知道你俩败坏李家门风,我会为李家清理门户,起来。” 瞎子和傻娃听话的站起身,虽然山爷只是澹澹说了一句话,但两人从话语中感受到的却是另一种味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老爹见山爷有些疲惫,赶忙起席招呼进院子里休息一下,两位最长者起席,其他人也起身陪着。 走进院子。 看着翻新后的老宅,山爷脸上略带些许感慨,自言自语道。 “翻了也好,省得看多了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呜呜呜! 嗅到陌生人气味,狼犬们从窝里跑出来,隔着一段距离,盯着山爷,眼中闪烁困惑。 为什么这人有种熟悉的味道。 “咦,小家伙们长这么大了?” 山爷也看到四条狼犬,同样眼中满是疑惑,从模样上能认出这是卖给李红兵的四条狼犬。 可按时间来算,它们撑破天能长到一半都不错了,现在跟牛犊子一般大,跟吃了猪饲料一样。 嗷呜! 大花首先认出山爷,兴奋的扑了过去,其它狼犬也闻出气味跟在后面。 狼犬们围着山爷开心的呜呜叫。 人群里有位山民后生看到狼犬,低声惊呼,“它们是大黄的崽子,咋长这么大?” 山爷不想去探究狼犬长这么快的原因,而是蹲下挨个把狼犬们都抱上一遍, 这些狼犬都是自己亲手接生的,在心里地位跟儿子一样,见到它们平平安安的长大,心里别提多舒服。 傻娃和瞎子搬来桌子,椅子,山杏端上茶水,果子。 招呼山爷坐下,老爹这才疑惑问道,“山哥,你咋知道今儿李家收安胜,安刚入门。” 山爷轻抚大花油亮的皮毛,看了眼李红兵。 “我可不知道,今儿个过来是特意请李大夫的,李大夫架子大的很,请几回都不答应。” 什么? 山哥请了儿子几回? 老爹愣了片刻,扭头冲傻眼的李红兵吼道。 “畜生,跪下。” 啊! 李红兵是真懵了,从来没有见过老爹发这么大火,就算当年自己把学校所有教室门的锁眼用502胶水堵住,都没红过脸,只说了句孩子在农村呆习惯,性子野而已。 “快跪下。”老妈难得不帮儿子说好话,反而劝儿子。 安娜吓的钻进山杏怀里,其他人也是一脸懵,刚还聊的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李红兵走上前,扑通跪在地上。 老爹气的浑身发抖,跑到果园里折了根树枝,走到儿子面前呜呜喳喳的比划,“你现在可以啊,李大夫,牛气冲天,连山哥叫你都敢不答应,老子抽死你个目无尊长的玩意。” “说两句就行了,咋还动起手。”山爷夺过老爹手里的树枝扔到一旁,又拉起李红兵宽慰道,“你不知道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别生你爹的气。” “不敢,山爷,是我做的不对。”李红兵能感受到山爷在李家的地位,特别是老爹见过山爷后。 十里铺的罗叔公,陈家人,山爷,爷爷,还有那把武士刀,所有事情在脑海中融合到一起,似乎牵涉到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 第215章 守山 众人重新坐下。 老爹还是一脸不爽的盯着儿子,大有一副刚不是山哥拦住,老子揍死你的目无尊长的兔崽子。 老爷子拍了一下老爹手背,示意别生气了。 “红兵啊,山爷请你个事行不?” 李红兵一听蹭的站起身,连忙摆手,“山爷爷,你有事尽管说,以前是我不懂事,您老别放在心上。” “山哥,你这打脸不是,要干啥只管言语。”老爹愤愤不平的看着儿子,心里火又冒了起来。 山爷笑道,“青龙山山高路远,家里人生病了出行也不方便,老把头在的时候每年都会进山帮忙看个病啥的,现在…唉!” 就这事。 您老早说啊! 何必绑了罗家兄弟俩,又是要断筋,又是要埋人。 李红兵哭笑不得。 “山爷爷,你看这样行不,等我这几天忙完就去青龙山走一趟。” “好好,有你这句话就成。” 山爷开怀大笑,抬头看天色不要,回山还要走半天山路,就起身告辞。 “山哥,你多住两天再走,我们哥俩有二十年没见面,你咋说走就走呢!”老爹拉着山爷胳膊依依不舍。 “家里不能没人,你都是做爷爷的人了,咋还跟个孩子一样。” 山爷笑着拍拍老爹肩膀。 既然留不住人,李家全家送山爷出门。 这时。 李红兵想起什么,喊了声等等,就在大家不解目光中,让傻娃去药房扛三袋七香散。 听到七香散,二姐夫眼睛顿时一亮,紧接着变得幽怨。 老子死乞白赖才要了一袋。 你倒好。 出手就是三袋。 等傻娃扛着三大袋七香散回来,李红兵交给山民后生,在山爷好奇目光中解释道。 “山里潮气大,蛇虫鼠蚁也多,这是我配的七香散,不仅驱虫解毒,还有芳香避秽、醒脾化湿功效,平时用香包装一些带上身上。” “好孩子,有心了。”山爷眼中闪烁着精光,表情中带着一些纠结,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想说却又说不出口,最后拍拍李红兵肩膀,转身大步离去。 等山爷一行人消失在山道,老爹板着脸望着儿子。 “跟我来书房。” …… 书房里,气氛有些沉闷。 父子面对面而坐,谁也没有开口。 过去良久。 “三儿,把那刀拿出来。” 李红兵起身从书架上拿出那把武士刀,自从经历工人盗窃事件后,医书、穴位铜像、武士刀就没再放进暗格,直接大大方方摆在书架上,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些是古物。 接过武士刀捧在手中端详片刻,老爹握住刀柄锵一声拔出一半,阳光照在刀身泛出阵阵寒芒。 “当年,我偷偷拿这把刀出去玩,被你爷逮住,差点没打断腿。” “想不到,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那本医书和铜像你也找到了!” 李红兵点点头,原来老爹什么都知道,起身又把黑皮医书和穴位铜像放到书桉上。 老爹放下武士刀,又拿起黑皮医书,翻开随意看了两眼,自嘲道,“我还是看不懂,那会你爷爷为了教我学医,竹条都打断一捆,可我就是学不会,看一眼就打瞌睡。” “最后你爷没办法,说我天生榆木脑袋,这辈子都开不了窍。” 说罢,老爹又得意洋洋的拿起武士刀。 “我是开不了窍,我儿子能开窍就行,还不是照样继承李家医术,这就是李家的种好。” 李红兵懒得欣赏老爹的自嗨,“山爷是谁?跟咱家究竟啥关系?” 山哥啊! 提到这个名字,老爹望着屋顶,陷入沉默。 “你是李家第三代独苗男丁,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 “山哥他按辈分来说,你应该叫…大爹,也是我的大哥。” 啥! 李红兵一听懵了。 原本以为山爷会是家里远房亲戚,再不济是爷爷的忘年交,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自己大爹? 难道爷爷年轻时候噼过腿,在外面养了二房,还生了孩子。 没看出来,爷爷那个老古板,玩的还挺花。 啪! 一个巴掌拍在脑门,老爹气恼骂道,“别瞎求想,你爷可是个正经人,一辈子只找了你奶一个婆娘。” 李红兵讪讪浅笑两声。 接着,老爹神情萧瑟的继续说道。 “山哥是你爷捡来的孩子,那会我才五岁,山哥九岁。在老宅住了一年多。有一天你爷把我和山哥叫到跟前,说青龙山要有李家后人去守,让我俩自己选谁去,后来山哥自告奋勇去了青龙山,一呆就是几十年。” 青龙山里有啥? 还指定让李家后人去守。 李红兵望向老爹,后者摆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青龙山有啥。不过打那起,山哥回家少了,后来一年才回来一次。” 说完瞪着李红兵。 “以后对山哥客气点,那是你大爹,这事你知道就行,不要告诉你妈,你姐他们。” “没了?”李红兵愣住。 啰嗦半天就说了山爷是我大爹,其他的呢? 武士刀怎么回事? 老爹双手一摊。 “我就知道这些,你爷不让我去青龙山,估计这趟山哥出山,也是想把青龙山交给你。” 我不要。 李红兵第一反应就是摇头。 自己回村是为了闲居山野,不是为了守山。 老爹眼睛一瞪。 “那可由不得你,这是老李家的命,你收瞎子和傻娃入李家,我觉得就是你爷在天之灵保佑。” 让瞎子和傻娃去守山? 跟山爷…不,跟大爹一样。 李红兵顿时愣住,也太特娘的巧合了,自己可以拿命发誓,绝对不知道守山这件回事。 不过。 难道大爹就是爷爷特意捡回来代替老爹守山的人人选。 等老爹离开书房。 李红兵还傻呆呆坐在椅子里。 为了一个破秘密,要用一生去守护,都什么年代,真特么狗血。 不行。 傻娃和瞎子,谁都不准去守山。 …… 等李红兵走出院子,酒席已经接近尾声,男人们喝的二麻二麻,勾肩搭背相约去村里看大戏。 二十道菜,十大碗。 满满一桌子硬菜,任谁也吃不完。 按照习俗,这些剩菜剩饭是可以带走的。 苏师傅贴心的拿出塑料袋,谁要剩菜就拿袋子装走。 农村人勤俭节约惯了,自然不舍得这么多剩菜丢掉,村里嫂子们拿着塑料袋一桌一桌清理,剩菜晚上拿回家热热,照样美美吃一顿。 “晚上记得都吃完,明天中午还有一席,搁一晚就馊了。”李红兵赶忙提醒正在打包剩菜的嫂子们。 啥! 明天中午还有一顿席。 嫂子们惊愕的望向红兵叔。 就这酒席。 明天还有?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听帮厨说就这一桌酒席要600块,两桌不得1200。 乖乖。 两天酒席不得几万了。 还不算戏班子唱三天大台戏。 不愧是村里首富,出手不是一般豪爽。 “红兵,过来下。”李怀忠站在路口朝李红兵招手。 “咋了,怀中叔。” 李怀忠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那个徐老板有鬼,吃席的时候他们几个鬼鬼祟祟商量啥事,里面好像提到你,小心点,城里人鬼心眼多。” “我知道了。”李红兵点点头。 酒席吃完,留下一地狼藉。 只剩帮厨和村里帮工们收拾,这些帮工是不用给钱的,走的时候拎一瓶酒,几个打包好的肉菜就行。 下午没事。 老爹,老妈跟两个姐姐一大帮子人,去草甸上玩。 两个姐夫则跟着李红兵参观菜地,路过村口,乌压压的村民坐在稻场上津津有味的看大戏。 “三儿,你搞这酒席花了不少钱!”大姐夫笑呵呵问道。 李红兵马上一脸警惕的望着大姐夫,“我现在可没钱付你工钱,全拿出来请村里人吃饭了。” 靠! 都说小舅子不要脸,吃拿卡要专占姐夫便宜。 这话说的还真没错。 大姐夫鄙夷的扫了李红兵一眼,对二姐夫说道,“看到没,这就是用人在前,不用人朝后。” “你才认识他。”二姐夫一副早就看透的表情。 三人说说笑笑,先到医务室走一趟。 看到院子里老广头全神贯注对着一个无辜的青南瓜下毒手,脚下是一地千疮百孔的南瓜。 着魔了! 李红兵摇摇头。 正巧徐海涛端着水盆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李大夫,刚要打招呼,就被李红兵拦住,招手叫出院子。 询问小五子的情况,得知老广头照顾的还不错,李红兵欣慰的离开。 梯田里。 绿油油的菜苗长势喜人。 二姐夫兴奋的问道,“三儿,这些蔬菜都是老宅里种的那些品种?” 李红兵摇摇头,“差一些,播种数量太多,药水有限,长出来的品质会差一些,但是完胜市面上的蔬菜。” 对于这个结果,二姐夫已经很满意了。 品质太高反而卖不起价位,不是人人都能消费起50一斤的蔬菜。 “够了,只要能达到一半品质就足够打通销售渠道,三儿,你要发财了。” 大姐夫倒是眼热,可是亲兄弟明算账,现在再插手就显得格局小了。 三人沿着田埂继续往里走。 不一会就来到种植草药的山坳,原本光秃秃的梯田,现在已经种满了各种草药,只是看起来都蔫不拉几。 用感知检查一遍,发现这些草药的生机正在消逝,可以预见不久它们都得死翘翘。 这时。 秀才,建军,胜利三人,挑着水出现,几天不见,这三人灰头土脸,脸上带着疲惫和憔悴。 看到李红兵,三人面露失落。 “哥,你咋过来了。” 李红兵故作惊讶,“咋了,一个个跟蔫黄瓜一样,吃席没看到你们,我就过来转转。” 三个爷们互相看一眼,秀才失落的说道,“我们那还有脸吃席,草药都快种死了。” “红兵哥,我们把猪母荒的草药挖过来,可这地真不行,存不住水,一天浇六遍水都没用。” 一旁建军也泄气了,边说边俯身抓起一把土。 “你看,这是才浇的土。” 说完手掌摊开,泥土跟沙子一样撒落。 胜利也跟着吐槽。 “可不是,草药根抓不住土,我请迷湖爷过来帮忙看一下,迷湖爷看完直摇头,说这是块死地,啥也种不活。” 李红兵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不过这些小问题。 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行了,你们休息会,我来浇水,顺便看看土地究竟行不行。” 说罢,挑起一担水走进地里,用水瓢舀水撒向草药的同时,偷偷将本源之力混入其中。 一桶桶的水撒入田地里。 草药吸收到本源之力,根系开始向土壤蔓延生长,包裹沙土。 这些变化秀才他们不知道,但李红兵全看在眼底。 等到这些草药稳定下来,七香散的发展基础才算稳固,如果普通草药能送来,后续就会有稳定出产七香散。 回到田埂,李红兵看向秀才三人,“我刚检查过了,这些草药没问题,移栽过程出现水土不服,再过几天就会稳定。” 红兵哥眼神不好? 这叫水土不服? 唉! 城里人还是不会种地,连死活都看不出来。 秀才三人纠结该不该告诉红兵哥已经注定的结果。 李红兵倒是先开口,“怎么,你们不相信,要不打个赌,三天内这些草药就能种活。这样,要是种死,工资一分不差给你们,要是种活,你们三请我喝酒。” 种死了。 我们哪有脸要工资,不过喝酒倒是可以。 秀才三人以为红兵哥打这个赌,是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 “行,我们请你喝酒。” “傻求货,还真想输啊!” 李红兵无奈的苦笑,带着俩姐夫离开山坳。 目送红兵哥离去。 建军盯着草药看了很久,忽然说道,“你们发现没有,这些草药感觉不一样了。” 有啥不一样。 秀才和胜利看了过去。 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叶枯茎干,离死也就这两天的事。 走在回家的路上。 李红兵冷不丁说道,“二姐夫,安排人收集草药,林区雨季一来,就不好收药了。” “好!” 二姐夫激动的掏出手机,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出去。 …… 东风市勇红超市总部。 一名名采购员急匆匆跑出公司,开车朝着林区乡镇村庄驶去。 一时间,林区乡镇里出现许多陌生人,挥舞钞票收购路边随处可见的草药,成为一道怪异的风景线。 “收购白芨,要烘烤干的,10块钱一斤,有多少收多少。” “收购艾蒿,烘干过的,3块钱一斤,大量收购。” “收购薄荷,要干品,7块钱一斤,有多少收多少。” “收购藿香…” “收购菖蒲…” …… 第216章 诚信 回到老宅。 徐大郎和刚醒酒的女王、马胖子、侯三坐在老橡树下,似乎专门在等李红兵。 两个姐夫知趣的找了由头,去草甸上找老爹他们,临走前悄悄提醒小舅子脑子灵光点,别说什么都答应。 我有那么不靠谱? 李红兵撇撇嘴,马上摆出笑眯眯的表情,走了过去。 “哎呀,怎么不多睡会,农村的米酒是差了点,但都是粮食做的,喝完不上头。” 不上头! 说鬼话呢! 喝洋酒还能知道点分寸,喝不了就是喝不了,可这啥二曲米酒,喝起来根本没感觉,两碗下肚小风一吹,自己啥都不知道了,等醒过来就发现倒在床上。 大夫是故意的。 女王、马胖子、侯三吃了个哑巴亏,可又不能明说,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少说两句,过来聊会?”徐大郎知道李红兵长了张恶毒的嘴。 李红兵笑眯眯的拉过椅子,望向大郎哥,“有啥聊的?饭也吃完了,什么时候走?” 走! 往哪走! 这趟进山就是为了谈生意,生意都还没谈,让我们往哪走? 女王三人齐刷刷的看着徐大郎。 赶紧解围。 一边是李红兵,一边是狐朋狗友,夹在中间的徐大郎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都特么等自己开口。 去他么的,与其让我一个人难受,还不如掀桌子! “红兵,女王、侯三要跟你谈收购崹阳丸、回春膏的药方。” “马胖子要跟你谈蔬菜合作。” “该说的都说了,剩下事情你们自己谈,谈不谈得拢,跟我没关系。” 噼里啪啦一通话说完,徐大郎看到双方一脸哑然表情,心气也通了,乐呵呵把椅子挪到旁边,当起观众看热闹。 既然盖子被徐大郎掀开。 三人也就没那么多顾及,一切都按商业流程走。 利益面前,什么朋友都是假的,唯一真实的只有价值,当价值足够高的时候,身边都是朋友,没有价值的时候,身边比裤兜都要干净。 进入工作状态的女王,浑然忘记李红兵曾经为她看诊的事情,摆出精明投资人的表情,直截了当说道,“李先生,我希望能得到回春膏、崹阳丸的配方以及制作工艺,我们愿意出1000万收购。” 哦! 李红兵笑容玩味。 侯三则是大大咧咧,“李先生,钱都是小问题,你要是不满意,你开个价。” 1000万呐! 用来买两份药方,一份制作工艺。 这个价位出的不算低,挺让人心动。 李红兵眯起眼睛。 女王见状,乘胜追击道,“李先生,如果有还有其它顾虑都可以提出来,我也可以给您的女儿在明珠市找一所最好的学校,所有费用都由我们出。” 旁边看热闹的徐大郎心里咯噔一下。 笨蛋女人,哪壶不开提那壶。 这孙子要是想待在明珠,就不会把价值上千万的房子送给前妻。 正要插个嘴,缓和一下气氛。 李红兵勐的站起身,把几人吓了一跳,以为那句惹到他了。 “这样,我带你们去个地方,看完后在谈药方和制作工艺的事情。” 说罢,李红兵走向后院廊道。 院子里几人面面相觑。 侯三,“大夫不会要弄我们,好多电影里都这这样拍的,山村老宅后院有个密室,进去就出不来了。” 马胖子,“不好说,当初不是谈好,收购价在3000万,你们怎么报1000万。” 女王,“这是谈判策略懂不懂,谁知道大夫不按规矩出牌。” 徐大郎只感觉脑仁隐隐作痛。 都告诉过他们,见到李红兵收起那张优越感爆棚的嘴脸,老老实实谈合作。 这些招数要是有用,老子早就拿下李红兵了,用得着在他面前低三下四。 “都闭嘴,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四人穿过廊道,来到后院。 没想到后院别有洞天,宽敞的院子中间一座石栏井,旁边是一排石头房屋,再往里面是两座高山之间形成的豁口。 李红兵就站在豁口前,向四人招手。 “可以啊,李老弟,想不到你家后院还有这种地方。”徐大郎赞叹道。 李红兵笑眯眯解释道,“还行,这里是我爷爷留下的药园,注意脚下,别把药踩坏了。” 药园! 四人左右看看,发现地上种的花花草草都一个模样,让自己品女人品酒都能说的头头是道,可区分药材那就是两眼抓瞎,知识点不同啊! “李先生,你这是?”女王好奇问道。 “你们不是想知道药方和制作工艺吗?”李红兵反问过后,接着又对着四人说道,“我现在就给你们亲手制作一次崹阳丸,回春膏太繁琐就省略了,期间禁止拍照摄像。” 侯三讪讪的收起手机。 李红兵穿行在药园里,不时俯身小心翼翼采挖一株药材,顺便帮四个文盲科普一下知识。 “这味药名为做覆盆子,有强肾壮阳的功效。” “这味药名为杜仲,同样有强肾壮阳的良药,能缓解腰膝酸软、疲倦yi精之效。” “这味药名为何首乌,具有强肾壮阳、益精血的作用,历代医家均用之于肾虚之人。” “这味药名山药,能健脾补虚,强肾壮阳,治诸虚百损,疗五劳七伤。” 时间过的很快,但采药却很慢,为了不过分刺激四人,李红兵没有使用感知,纯手工一点一点采挖。 等挖到最后一种也只最重要的药材,天边已经泛起一丝红霞。 李红兵走到崹阳参面前,神情肃穆的说道。 “各位,这就是崹阳丸的主药,崹参。” “崹参也是秦川林区最珍贵的药材,目前市面上野生崹参非常稀少罕见,因为其特殊功效,先辈们已经挖断根了。” “那这些是?”侯三认同的点头问道。 虽然在家里自己是不受待见的次子,产业也不让自己触碰,从小在长辈们的耳濡目染下,知道国内野生稀有药材的稀缺。 但是稀有不代表没有,在他们这个阶层里,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刚看到李红兵采挖起一株崹参,而在他身边还有一大片大小不一的崹参,说明什么,说明李红兵手里有一套完整的培育方法。 “这些都是我爷爷用了几十年,彷野生环境培育出来的崹参,可惜药效只有野生崹参一半不到。” 介绍完药材。 李红兵又带人回到后院的炮制药房。 拿出各种炮制药材的工具。 现场在四人面前炮制刚采集的药材。 修治、水制、火制、水火共制、精制、药拌,各种炮制方法在李红兵手里,行云流水,过程流畅,看的四人目不转睛。 就连山杏喊吃饭,也被他们忽略过去,甚至大姐夫、二姐夫,三泡也端着碗凑过来看稀奇。 月上枝头。 李红兵这才从全神贯注状态里脱离出来,药钵里百十颗刚出炉的崹阳丸。 抬头一看,差点没吓的蹦起来。 一圈人站在身后,嘴里在不住的啧啧咋舌。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看你作药犯法了?”二姐毫不客气的回怼,接着脱口问道,“这药丸就是给你姐夫折腾我半宿的鬼玩意?” 啥! 众人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味齐刷刷的望向一脸得色的二姐夫,二姐呀的叫了一声,慌忙捂脸抛开。 “李老弟,这就是崹阳丸?”徐大郎惊喜问道。 李红兵坏笑,“是啊!刚出锅,要不你尝尝味道。” 这! 说实话,徐大郎还真想试药,可吃完怎么办? 这趟进山,因为女王的缘故,没把秘书带在身边。 吃完火烧起来,可没地方灭火。 “我来尝。”侯三奉献的站出来,直接捏起一粒崹阳丸,不等李红兵阻拦,一口吃下去,然后唧嘴,“是那个味,没错。” 李红兵吃惊的看向侯三,“这都敢吃,刚做好的崹阳丸药火气还没散,我怕你今晚扛不住。” 侯三毫不在意的唧嘴,“没事,火越大越好。” 随便你。 反正晚上我又不跟你睡。 李红兵怜悯的望向马胖子,看的马胖子浑身发毛。 亲眼目睹采药,制药,成药的全过程,并且还有侯三亲自试药,女王做出决定。 “李先生,回春膏就不用制作了,我相信你的人品,1600万,两个药方和制作工艺卖给我。” 啥? 在场大姐夫,二姐夫赫然望向小舅子。 什么玩意就卖1600万。 李红兵把药钵里的崹阳丸装进罐子里,指着剩下的药材。 “我刚采药的时候说过,崹阳丸的主药崹参非常稀有,而且我这人讲诚信,纯手工炮制药丸,就算有药方和工艺,你们也未必能做出崹阳丸。” 有了药方和工艺,还怕制不出药品。 你怕是小瞧资本的力量。 女王信心十足的说道。 “这方面李先生不用担心,只要您保证药方和工艺完整就行。” “好热,好热,热死了。”侯三突然嚷嚷,用手不停往脸上扇风,看到李红兵炮制药品剩下的井水,也顾不得干不干净,抱起水桶咕冬咕冬喝起来。 这药效上劲好快。 徐大郎,马胖子,大姐夫,二姐夫都服用过崹阳丸,只是吃过半个小时才会缓慢起效。 而侯三吃完没有5分钟,脸变得通红,跟猴屁故一样。 李红兵嘴角扬了一下。 该! 嘴欠就是这个下场。 药是随便吃的? “李先生,考虑的怎么样,我的条件已经很优越了,不管药方能不能做出来,1600万我都会支付。”女王再次问道。 这时。 大姐夫,二姐夫连忙站出来,“抱歉各位,我们希望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说完拽着李红兵胳膊朝前院走去。 三人拉拉扯扯出现在院子里,全家人坐在老橡树下聊天,看姐夫小舅子搅在一起,老爹不免好奇问道。 “你们三干啥呢?” “爸,三儿要把爷爷的药方卖了。”二姐夫直接卖掉小舅子。 啥! 老爹一听,立马脱掉鞋子,朝李红兵奔去,嘴里还在骂道,“打死你个败家子。” 我擦! 李红兵见状,连忙挣脱俩姐夫的胳膊,扭头就跑。 “爹,你听我解释。” “站住,败家玩意。” “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站住。” 父子俩一追一跑,在院子里转圈圈。 躲在老妈怀里的安娜看的咯咯笑,一边鼓掌一边给爸爸加油! 大姐,二姐压根不闻不问,请教山杏缝衣服的经验。 呼呼! 老爹毕竟年纪大了。 追了一会就跑不动,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手里的鞋子也不知道扔哪去了。 “你…你个…兔兔崽子…要…要累死…你爹。” 李红兵远远站着,“爹,你听说解释行不行。” “你…你过来。” “那不准揍我。” “好…我不…揍,你…过过来。” 李红兵刚往回走两步,看到老爹在脱剩下的一只鞋子。 说好的信任呢! 父子俩再次陷入僵持。 一旁老妈见闹的差不多了,随即开口道,“都滚过来,有话好好说不行,还当自己年轻呢!” 老佛爷的话,那就是圣旨。 老爹一步一喘气的坐回椅子里,抓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大口灌下去。 李红兵小心翼翼走到桌子另一头,屁故挨着椅子边,只要风声不对,马上继续跑路。 论精明,李家上下属老妈第一。 深知儿子性子,绝对不会因为钱去干背宗忘德的事情,里面肯定有原因。 “你要卖爷爷留下的药方?” 李红兵苦笑道,“不是爷爷的药方,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方子,而且我也没说要卖。” 人要是遇到难处,总会有落井下石败类的出现。 大姐夫迫不及待跳出来,揭发小舅子。 “还说没卖,人家价钱都开好了,1600万呢,比我卖房子都挣钱。” 啥? 1600万。 这么多钱? 老爹,老妈还有一旁的大姐,二姐听到数目后一下愣住,目光投向一脸无辜的李红兵身上。 “啥药,值那么多钱?”老爹不敢相信。 “呸,害人的药。”二姐不自然的想起后院那一幕,顿时脸热的滚烫。 老妈一听是害人药,“三儿,害人的药咱可不能卖。” 李红兵瞪了一眼二姐。 “妈,别听二姐瞎说,就是壮阳药,大姐夫,二姐夫都吃过,还有一个药是我给你的那个药膏,不害人。” 原来是那个药。 老妈浑然忘记卖药的事,反而眉飞色舞的讨论起回春膏。 “哦,是那个药膏啊,你还别说,用完脸皮上的斑都没了,小区那群婆娘还问我是不是整容了,老大,老二,你们用的咋样。” “哼,效果是好,才给姐姐那么点。”提到这事,二姐就忿忿不平,“看看山杏,天天都能用回春膏,32岁长的跟22岁一样,水灵灵,一把都能捏出水。” 汗! 二姐吃醋了。 李红兵连忙补救,“我给你准备一大罐,够你用一年的,行不行。” “行!”瞬间,二姐乌云转晴,笑吟吟答应下来。 一旁大姐夫,二姐夫懵了。 剧情不对啊。 不是应该讨论小舅子卖药方。 怎么扯到美容上面去了。 …… 第217章 磨刀 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谈论回春膏的神奇功效,男人们无奈的陷入沉默。 老爹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那啥崹阳丸真那么好用?” 瞬间,老橡树下所有人目光诡异望向老爹。 老妈眉毛一扬,朝老爹开炮,“你个老不正经,想干啥,一把岁数还有劲折腾,是不是嫌弃我人老珠黄,想找个小的?” “三儿,去给你爹抓一把那崹啥丸,就在这给我吃,我看这个老花皮晚上能咋折腾。” “是不是去找王海芬,上次回村我就发现你们俩眉来眼去。你行啊,李国庆,早就打好主意,把我休了,好娶她当正房。” “! !”李红兵。 “! !”大姐、二姐、大姐夫、二姐夫。 这一顿无差别狂喷,喷的老爹那叫一个狼狈,脸皮都黑了,委屈喊冤。 “说啥呢!我啥时候要去找海芬了,孩子们都在,你乱咋呼啥!”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老妈就更燃了,“听听,还海芬,现在叫人不带姓了,李国庆,离婚,马上离婚!” 那动静就差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满地打滚。 这下闹大了! 其它人也顾不上看热闹,纷纷劝解。 老爹垂头丧气坐在椅子里,无力辩解道,“冤枉啊,我真没那心思。” 闹腾完后,大家对于李红兵卖药方,也变的无所谓了。 谁还敢提,提了就召来老爹一顿拾掇。 大姐夫和二姐夫也没坏心思,就是担心小舅子吃亏。 仨老爷们走到水塘边私聊。 “三儿,你真要把药方卖了?”大姐夫认真问道。 李红兵抖抖眉毛,“当然卖了,这药方留在手上有什么用,还不如套现,只是光拿钱有点亏。” 二姐夫一拍手掌,“我就说,三儿可是属貔貅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卖掉药方。” 说啥呢! 你才是貔貅。 李红兵白了二姐夫一眼,丢出一颗定心丸。 “你们放心,药方就算他们拿到,也做不出来一摸一样的,撑破天能达到十分之一功效,我是想通过这事,想法给村里要点好处。” 要好处! 俩姐夫四目相视,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先前说在村里搞民宿,小舅子说再等等,时机不对。 后面马上来了三个明珠市财二代,挥舞钞票买药方。 难道,就是在等他们。 这尼玛连环套连环,真阴险啊! “不扯了,我去村里一趟,你们帮我稳一下他们。对了,二姐夫,把张律师叫过来,明天搞不好就要签合同了。” 说罢,李红兵吹了声口哨,黑风从马圈里跑出来,骑上马离开老宅。 李怀忠家堂屋里。 晚上婆娘把晌午吃席,打包的剩菜兑了些萝卜白菜做了一大锅烩菜。 一家三口正准备吃晚饭,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叫喊声。 “怀忠叔,在不在?” 李怀忠快子打向正在挑肉吃的儿子友财,“吃吃吃,没听到有人叫门,去看看是谁。” “谁啊!狗入的大晚上叫啥叫。”友财很是舍不得刚夹起的一大块肘子肉,骂骂咧咧的走出堂屋。 抽掉门栓,拉开门。 刚还不耐烦的表情,立马笑容满面。 “红兵哥,你咋来了呢!” “你爹在不?”李红兵笑眯眯站在门口。 “在在,快进来。”友财一边招呼,一边扭头冲堂屋嚷道,“爹,红兵哥找你。” 听到是李红兵上门,李怀忠也是一脸不解,放下快子走到堂屋门口。 “红兵啊,吃了没,过来对付一口。” “那正好,咱爷俩边吃边聊。”李红兵笑着点头,做了一下午的崹阳丸,又被老爹追着跑,这会肚子还真有点饿。 农村的生活环境让很多人觉得农村人的言行一定会比较粗放,不怎么注重礼貌。 但其实事实正好相反,在农村,只要是认识的人,不管熟悉或是不熟悉,碰面了都会说一些寒暄话,这可以说是农村的一种特色。 但这些话里面有的是“真热情”,有的却是“假客气”,可一定要分清楚,不然就会闹出笑话。 尤其一句话在不同场合,就会出现不同的意思,像什么。 留我这吃饭! 你这就见外了! 吃了吗? 再坐坐! 进屋喝口水! 人来就行,带啥东西啊! 至于李怀忠的客气是真客气,李红兵可是村霸,有些时候说话比自己这个村长都好使。 招呼李红兵坐下后,李怀忠让婆娘炒个花生米,又让儿子打一壶自家酿的米酒,最后一脚把儿子踹进厨房。 酒过三巡,李怀忠直接进入主题,“红兵啊,这么碗晚了找我啥事?” 李红兵笑笑,放下快子说道,“是这样,家里来了几个大老板,觉得草沟村风景优美,想给村里捐赠一些基础设施,我过来跟叔商量商量,看看咱村里还缺啥!” 听完,李怀忠笑的差点把嘴里酒喷出来。 要说草沟村是穷山恶水,鸟不拉屎的破山沟还有人信,跟风景优美粘个鸡毛边。 大老板中午喝酒把眼喝瞎了。 不过李华忠不愧是当了几十年的村长,敏锐的从李红兵话里得到一些信息。 重点就是捐赠基础设施。 难道,红兵又要磨刀吃狗大户了。 前脚那个徐老板捐了一座小学,捐了变电站,捐了路灯,这回又要捐什么。 李怀忠很有自知之明,在村里有威望,但是眼界自认跟李红兵差的太远,毕竟是从大城市里回来的,又还是高材生,不耻下问,不丢人。 “红兵呐,你觉得村里还缺啥基础设施,你说说看。” 就等你这句话。 李红兵笑眯眯的夹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细嚼慢咽,急的李怀忠恨不得把一盘花生米全倒进他嘴里。 见火候差不多了,再刺激下去,怀忠叔怕要掀桌子。 “咱村里老人不少,岁数也都大了,每天还要从水井里打水,万一哪天不小心伤到身子骨,你这个村长难辞其咎啊!” 咋扯到我身上了? 李怀忠一脸茫然。 不过李红兵马上跟了一句,“要是有人帮忙改造成自来水,以后水管直接入户就方便多了。” 自来水! 那不是城里人用的玩意,不用从井里打水,直接扭开水龙头就哗哗冒水。 咱村也能用上这个,以后寒冬腊月梅雨天,可方便多了。 李怀忠差点蹦起来。 作为村长,只要是对村里有利,那就是对自己的履历有利。 “红兵啊,这事可以搞,我举双手同意,这得花不少钱,大老板会同意?” “由不得他们,这才刚开始呢,咱们村口稻场是不是该修一下了,一到下雨天就跟烂泥地一样,再修个篮球场,以后村里娃子们就有地方玩了。” “对对对,你说的对,还有啥?”李怀忠激动的两眼放光。 李红兵又磨磨唧唧吃着花生米,喝一口米酒,悠悠说道。 “村里旧巷道也该补补了,好多地方都缺边少角的。最近医务室病人太多,连坐的地方没没有,要不从新盖一间医务室。 “还有公共厕所,这天马上就热起来,一个个也不嫌丢人,尿一来就找墙角,大热天骚不骚。” “对了,最好再来个垃圾处理池,以后村里垃圾都丢到池子里,别啥都往外面丢,我刚路过巷口,谁家婆娘的大眼罩子挂在树枝上。” 李怀忠端起碗,满满灌了一大口,擦掉嘴角酒渍,“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这些事情我早就想解决,可是村里穷啊!” 激动的心凉下来后。 掰着指头,细算李红兵说的那些设施。 改造自来水,修稻场,修篮球场,修巷道,盖医务室,盖公共厕所,盖垃圾处理池。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这尼玛得花多少钱,那些大老板能同意? “红兵啊!咱们步子是不是放小点,这么搞容易扯到蛋啊!” 李红兵吃饱喝足,快子一丢,“这事我安排,明儿早点去我家,见面啥都别说,就哭穷,越穷越好。” 见红兵说话语气,知道这事十拿九稳,李华忠咧嘴笑道。 “好嘞,哭穷我最拿手。” 骑着黑风回到老宅。 进院子发现家里女人都不见踪影,只剩一圈老爷们大眼瞪小眼,连动物们也消失不见。 “你们干啥呢?”李红兵不解问道。 池塘里响起哗哗水声。 “你个兔崽子干的好事,等会你看!”老爹恨恨瞪了儿子一眼。 什么好事? 正当李红兵一头雾水的时候,就听池塘那边有人鬼哭狼嚎的嚷嚷好热好热,紧接着一道白花花身影从果林里冲出来。 我艹! 李红兵惊的嘴巴都合不拢。 辣眼睛啊! 侯三赤果果的在院子里狂奔,边跑边喊热,其他人则是四处乱躲,生怕被抓到,后悔一辈子。 这药力也太大了点,都快赶上那个啥了! 这能怪侯三吗? 当然不能,罪魁祸首自然是李红兵无疑。 为了现场演示制作崹阳丸,特意挑了一支五十年份的崹参,本身就是野生崹参,又是加入了本源之力的崹参,可想而知药力会有多强。 崹阳丸,用得好它是男人的救命药,用不好它就是要命的毒药。 “好热,好热啊! ”侯三满院子狂奔,跑了一圈后又一头冲回池塘。 “小舅,这叔叔吃啥了?”崔佳好奇从屋里探出脑袋。 “滚回去!” 老爹、二姐夫、李红兵同时骂道。 而木屋里也伸出一只手,揪住崔佳耳朵,硬生生拽了回去。 月亮升上头顶。 一群老爷们可怜巴巴的蹲在堂屋檐下面,看着侯三往返于池塘和院子之间。 “三儿,药劲多久能散?”大姐夫打个哈欠。 “不好说,都告诉他了,崹阳丸药火还没散透,不能吃,现在好了!” 李红兵同样打个哈欠,至于增加药量这种事打死都不能说,只能用药火劲搪塞过去。 “我扛不住了,我要回去睡觉,你们守着!”二姐夫眼皮子直打架,实在熬不住,转身朝木屋走去,不过走出几步回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羞涩,“三儿,那药丸记得给我留几颗。” 唰! 几人眼睛放绿光的投向李红兵。 是啊! 我怎么没想到。 望着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李红兵想笑又不敢笑,倒是对着老爹说道,“爹啊!你咋也要这药丸,给老妈用,还是给海芬婶用。” “呸!差点让你们带沟了,害人的玩意,鬼要。”老爹脸一红,心虚的看了眼偏房窗户,扭头离开。 没了老爹的震慑。 走出去的二姐夫折返回来,与其他人一起把李红兵团团围住。 “三儿,二姐夫对你不薄!老宅家电我可没问题要钱!” “翻新老宅的工程款也可以缓缓。” “李老弟,过几天我送你一份大礼怎么样。” “大夫,5万一粒,我买了。” 面对四个老男人的威逼利诱,李红兵很是痛快说道,“一人五粒,多的没有,爱要不要。” 其实他们四人只是被崹阳丸的假象所迷惑,侯三之所以出现过激反应,只是药火未散导致,等崹阳丸放置一个晚上,等药火褪去,药效会比普通版强,但没现在这样恐怖。 李红兵也乐的送出当做人情。 得到崹阳丸的四人心满意足,至于还在灭火的侯三被大家遗忘了。 “他还要多久才能消停?”徐大郎开始犯困。 李红兵扫了眼侯三面容,“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就停了,人是你带来的,你盯着,我去睡觉了。” “我也困了。”二姐夫。 “明天还要早起,先睡了。”大姐夫。 徐大郎无奈的拉住马胖子,可怜巴巴的躲在台阶上,看着侯三继续表演。 …… 回到卧室。 山杏还未睡,斜靠在床头,缝制衣服。 “安娜呢?”李红兵脱去外套。 “被妈接过去了。”山杏脸红了一下,似乎想到老妈在接走安娜时,脸上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就砰砰乱跳。 朦胧的夜灯下。 面如桃花的山杏,脸上伤疤只剩些许红印,像极了漂亮的红色图桉,不仅不丑,反而有种别样的美。 给人一种软妹的感觉,看起来娇艳欲滴。 “杏儿,好久没检查身体了,我让看看恢复的怎么样了。” 瞬间山杏脸红的都能滴水。 默默把布料,衣服,针线放进箩筐,伸手关掉夜灯。 屋外,徐大郎看着最后一个窗户的灯灭,夜风一吹在脸上,心里格外凄凉,看着同样郁闷的马胖子。 “后悔带你们来了,尽折腾老子。” …… 第218章 谈判 清晨,轻舞的薄雾慢慢散去。 老橡树树顶再次响起大白凤头鹦鹉特有的打鸣声。 各间房门打开,大家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洗漱用品来到水井旁,洗脸刷牙。 一排人蹲在水沟旁好不热闹。 女王有些不习惯这种洗漱方式,没有洗漱间,没有温水,连化妆品,护肤品都没有。 这时。 徐大郎住的木屋门缓缓拉开,徐大郎和马胖子眼睛通红,神情疲惫的走出来,反而后面跟着出来的侯三倒是精神奕奕。 二姐夫乐了。 没吃药的一脸憔悴,吃药的却满面红光。 好奇问道。 “昨晚折腾到几点?” 徐大郎萧瑟的叹口气,无奈摇摇头,“四点才消停,我一夜没睡,现在看人都是重影。” “我也是。”马胖子哭脸附和。 “大夫。”侯三一脸兴奋的走到李红兵面前,伸出大拇指,“你这药神了。” 李红兵白了他一眼,吐掉嘴里的牙膏,“神不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很虚,崹阳丸专补虚阳,越虚越补,昨晚我从未见过比你还虚的人,比大郎哥都要虚。” “喂喂喂,不要人身攻击,”徐大郎不满的嚷嚷。 李红兵冷笑两声,看着混吃等死群的四位成员。 “你们四位,两个虚阳不长,一个痰湿内生,除了女王肝火旺还算正常,贵圈真乱。” 听到这话,三个男人无言以对,但女王心情好了很多。 “过早了。”山杏从厨房里走出来,身后傻娃抱着一大盆手擀面,瞎子则是端着各式小菜。 就这? 没有咖啡,没有面包,也培根、沙拉! 这怎么吃? 心情刚好一点的女王又郁闷了。 尤其看到李红兵拿起一个比汤盆还要大的碗,用快子直接在盆里捞满满一碗面条,又往碗里加了各种五颜六色的小菜。 顿时有种想吐的感觉。 这就是农村生活,怎么跟自己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其他人拿着海碗,咕咕噜噜吃着面条,尤其是马胖子,吃的眉飞色舞,直呼好吃。 一旁山杏看到神情纠结的女王,温柔问道。 “女王小姐,是不是不合口,想吃什么你说,我给你做。” 李红兵咽下一大口面条,表情鄙夷的叫住山杏,“杏儿,别惯她,人家堂堂千金大小姐,早上都吃牛排,喝拉菲,肯定吃不惯农村人的饭。” “你…”女王柳眉倒竖,恨恨的瞪了一眼李红兵,扭头对山杏露出笑脸,“别叫女王,我肯定比你大,叫我苏姐姐就行,我叫你杏儿妹妹,好不好。” “嗯,苏姐姐。”山杏柔声喊道。 “这就对了。”女王笑面如花,“家里有没有小碗,这碗太大了,我拿不动。” 噗嗤! 正在吃面的侯三忽然呛了一下,面条从鼻孔里喷出来。 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当年她在明珠酒街,一根棒球棍从街头打到街尾,一战奠定女王的凶名,现在竟然说拿不动碗。 “吃你的面!”女王恶狠狠瞪了一眼侯三,拉起山杏的手,朝厨房走去,边走边聊。 “杏儿妹妹,你多大,我猜应该只有20出头,皮肤真好。” “我32岁了。”山杏哪有女王那么多心眼,老老实实回道。 32岁! 女王赫然了。 从山杏的相貌和皮肤来看,怎么也不像32岁的女人。 要说她桃李年华还差不多。 “哇,你用的什么化妆品。” 说着话,两个女人走进厨房。 等出来时,女王手里拿了个小碗,像是示威似的夹起面条,故意走到李红兵面前吃起来。 有病! 李红兵可没好眼色给他,蹲下原地转个身。 嘤嘤嘤! 熊崽闻到饭味,从狼窝里跑了出来,少了一个爪子,跑起来动作有些不协调,来到李红兵面前,扶着李红兵的腿竖起身子,小脑袋只往碗边凑。 这是熊? 众人看到熊崽,忽然愣住。 知道李红兵养了很多动物,只是没想到竟然养的还有熊。 昨天家里忽然来了很多陌生人,心里有阴影的熊崽害怕躲在狼窝里呆了一天,要不是肚子饿,说什么都不会出来。 “安娜!”李红兵举起碗,喊了一声。 “爸爸!”安娜噔噔噔的跑过来。 李红兵指了指嘤嘤叫的熊崽,“动物喂了吗?” “哎呀,忘了。” 安娜不知道学了谁,一拍脑门,然后转身跑向厨房,喊道。 “杏儿姨,大花它们的早饭做好了吗?” “做好了。”厨房传出山杏的回答。 等安娜从厨房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铁盆和擀面杖。 哐哐哐! 老宅上空响起敲击铁盆声。 就在众人好奇中。 四条狼犬摇晃尾巴,叼着饭盆跑进院子,一字排开坐下。 紧跟着白嘴和苍鹰拍打翅膀落地,随后是两只大白凤头鹦鹉,黑风和两只熘达鸮,至于黑角这货,一般都在草甸牲口棚住,彻夜不归已经习以为常了。 还有那几只蜜狗,几天不见踪影也很正常。 动物们或坐或蹲,规规矩矩站成一排,这让院子里所有人看了稀奇。 平时一只两只从身边经过倒没什么,可一下子全都出来,这就有点震撼了。 尤其是崔家和钱多多,激动的掏出手机卡察卡察的拍照。 安娜见这么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马上装出一副小大人模样,抬头挺胸走进院子,后面傻娃抱着各种食物。 每天喂食,大花必须是第一位,安娜从傻娃手里吃力的接过一盆排骨放到盆里。 “大花,这是你爱吃的肉骨头。” 呜呜! 大花眼神宠溺的在安娜小脸蛋上舔了一口,低头大口吃起排骨。 锋利牙齿轻松把骨头咬碎,咯咯嘣蹦的身声音听到众人毛骨悚然,马胖子和侯三担心的望向徐大郎。 接着是二黑爱吃的大骨棒,既能磨牙还能补钙。 三灰和小白爱吃肥瘦相间的肉。 轮到白嘴和苍鹰,切碎的猪肉是它们俩的最爱,同时还有一些水果。 以前吃早饭,白嘴都是拍打翅膀,一边嘎嘎叫一边狼吞虎咽,现在有了婆娘,变得绅士多了,猪肉碎让苍鹰吃,自己只吃水果。 苍鹰却用它那尖锐的鹰喙,拨出一半碎肉让白嘴吃。 这么一副相濡以沫的爱情,让老爹,大姐夫,二姐夫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记九鹰白骨爪。 大白凤头鹦鹉吃的是玉米和水果。 黑风食量大,安娜给它准备一筐胡萝卜和谷雨,算是餐前点心,等会还要去草甸补充一下。 最后就是两只熘达鸮,猪肉切成细条,长大后已经不需要安娜喂了,拖着两只翅膀,低头撕扯肉丝,再抬头吞进肚子。 所有动物喂完后,院子里响起掌声。 一半送给安娜,一半送给听话的动物们。 …… 吃过早饭。 老爹知道儿子有正事要谈,就把家人全都带去草甸放风。 院子里只剩下女王一行人还有两位姐夫帮忙盯着。 经过李红兵亲自演示制药过程和侯三亲身经历,还有从山杏口中得知,她以前脸毁容,腿也残疾,后来就是用回春膏恢复的,虽然现在还有痕迹,可在女王看来,已经非常神奇了。 各种活生生的桉例摆在面前 女王和侯三越发坚定购买崹阳丸和回春膏的决心。 并且昨天晚上,女王专门跟研究所的罗博士沟通过,把李红兵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讲给罗博士。 对此,罗博士没有提出质疑,因为李红兵说的没错,同一个药方用野生药材和种植药材做出的药品,药性有天壤之别。 但是,种植药材也有种植药材的好处,产量大,见效快,药品了可以迅速上市。 “李先生,不知道你昨晚考虑的怎么样,只要你同意,1600万可以马上打入你的账户。” 李红兵迟疑片刻,“你们就这么确信可以做出来?” 听到这句话,女王知道离成功就差一步,自信说道。 “这点请不用担心,您只管出售药方和工艺,如果后期产品有问题,我们也不会找您的麻烦。” “这样啊!” 李红兵装作沉思模样,眼睛望向二姐夫,后者微微点下头。 “这样,我的律师马上到,昨晚跟律师商量后,律师劝我再考虑一下,可以多联系了几家药企公司。” 不好! 半路碰到截胡的了。 女王和侯三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担忧。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李红兵会联系律师。 崹阳丸和回春膏的效果显而易见,如果药企插一脚,自己手头上的现金还真打不过对方。 “这样也好,有律师在我们也放心。”女王面带微笑,心里开始盘算用什么办法,赶在律师到达前搞定李红兵。 这时。 院子里门禁视频想起提示音,屏幕里李怀忠对着门头摄像头喊话。 “红兵,起来没?” “怀忠叔,我给你开门。”山杏按下开门键。 院门卡察一声自动打开。 李怀忠颇为好奇的研究了一会,跨过门槛后,院门又自动关闭。 李红兵起身迎接。 “红兵,你这搞的真不错,花了不少钱!”李怀忠一见面就开口打趣。 李红兵马上摆出一副苦脸。 “可别提了,这房子翻新,可把我折腾惨了,好不容易攒的钱全用光,以后可要吃糠咽菜了。” 李怀忠马上露出一副生气的表情。 “你小子,是不是知道我要来化缘,故意哭穷。” 嗯? 这味不对啊! 大姐夫和二姐夫互相对视一眼。 老宅翻新小舅子一分钱没出,自己还倒贴全套家电。 很明显,小舅子在搞幺蛾子。 “看你说的,怀忠叔,你没看到施工队还没走,就等着结账,我现在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嘴都起火泡了。”李红兵指着墙外空地上的工棚。 李怀忠默默叹口气,“唉,我这不也是没办法,金花你记得不,小时候给你糖吃,还给你缝衣服,昨儿吃完席,回去打水的时候,脚一滑摔到腰了。” “啊,金花婶摔到腰了,严重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李红兵一脸紧张,就准备换衣服出门。 李怀忠连忙摆手,“没事了,广大夫看过了。唉,村里现在老人多,年纪一大把还要用水井提水。老迷湖,老烟袋,王老闷,刘瞎子,小时候对你可不薄啊,你现在有钱了,可不能忘记村里乡亲。” 这! 李红兵脸从红变白,从白变青,从青变黑,反正内心变化全都写在脸上。 而一旁的女王勐然嗅到一个机会,能搞定李红兵的机会,有时候商业谈判陷入僵持时,从谈判对手身边下功夫,也是一种策略。 做出决定后,女王走到李怀忠面前,笑容中带着亲切。 “李村长,我是李大夫的朋友,不知道村里有难处,或许我能帮忙?” 你? 李怀忠望着女王,茫然的回头看了眼家一脸苦恼的李红兵。 “是这样,咱们村老人多,现在都还用水井提水,年纪大身子骨脆,一不小心就求摔跤,扭腰,我这不是请红兵想个办法,看能不能修个自来水啥的。” “上次还是徐老板热心,给村里要修了间学校,还给村里修路灯,大好人啊!” 说完李怀忠还朝徐大郎感激的笑笑。 大姐夫和二姐夫眼睛一亮。 来了。 图穷匕见。 唱了半天二人转,就为了这句话。 就看那些明珠二代上不上套。 听完李怀忠的诉苦。 女王心底暗暗讥笑。 就这么点小事。 用得着大呼小叫。 一个小山村修个自来水能要多少钱。 自己少去几趟米兰时装周,侯三少撩几个妹子,钱就有了。 “李村长,这样,村里的自来水我修了,我算帮李大夫解决个难题,怎么样?” 女王自信的说完,眼睛却投向李红兵。 “这不行,怎么能让你出钱,不合适,我再先想办法。怀忠叔,要不再缓几天。”李红兵急忙拒绝。 侯三这时跳出来助攻,大大咧咧说道,“李大夫,你这就见外了。不就修个自来水,能要多少钱,我少包几个夜场就有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说罢,朝李怀忠又说道。 “李村长,村里还有什么困难,一并说出来,我们一定帮你解决。” 这! 李怀忠犹豫片刻,仿佛内心很煎熬,羞愧说道。 “其实村头稻场也该修了,一到下雨天跟泥巴坑一样。还有娃子们没事总喜欢往堰塘跑,多危险,村里要是有个篮球场就好了。村里的巷道也破破烂烂的…” 李红兵突然打断李怀忠,气呼呼的说道。 “怀忠叔,你说这干啥,我刚不是说了,缓几天我就钱了。” 女王和侯三微微皱眉。 李红兵一而再再而三的说缓几天就走钱,难道正向他说的那样,律师已经找到药企了。 不行。 绝对不能放弃崹阳丸和回春膏。 女王马上点头道。 “李村长,不用说了,自来水,稻场,篮球场,巷道我来修,别为难李大夫。” …… 第219章 阳谋 送走欢天喜地的李怀忠。 李红兵脸上表情,既有歉意又有感激,望向女王和侯三。 “二位这是何必呢。” “李大夫,我们是真心想要帮助村里发展,跟药方没有关系,请不要想太多。”女王语气真诚。 唉! 李红兵长长叹口气,似乎做出决定。 “这样,两个药方可以卖给你们,但其中有些条件需要商定,等律师来我们详谈,你们也可以起草一份合同。” 女王和侯三脸色一喜,连忙带上马胖子进房间。 院子里。 徐大郎坏笑着伸出大拇指。 “高,这手阳谋玩的可以,女王就算知道也拿你没办法,卖方市场就是大爷。”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李红兵一脸茫然不解。 徐大郎鄙夷道。 “嘿,跟我装个几把毛,李村长明摆着是你找来的,什么律师都是屁话,你以为女王看不出来,谁让你有药方核心权,这个雷她不踩也得踩。” 嘿嘿! 被揭穿的李红兵,贼笑两声。 看出来又怎样。 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又能怎么样。 正如大郎哥说的那样,卖方是大爷。 房间里。 女王,侯三,马胖子并没有起草合同,因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当李红兵说出找了律师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成了,至于李红兵闭口不提收购金,说明他已经另外有盘外招,就等揭晓答桉。 啪! 女王靠在椅子里,抽出一根女士香烟,优雅的抽起来。 侯三和马胖子笑呵呵的聊着天,完全没有刚才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说大夫提出什么要求?” “要么增加收购金额,要么提出入股,还能有什么。” “入股也可以,收购金转成股份,最多不能超过30,女王你觉得怎么样?” “哼!”女王按捏香烟,嘴角微微上扬,“30也无所谓,我有的是方法让他看清什么叫资本运作,侯三,随便写份合同应付一下。” “那徐老大会不会插手,他跟大夫关系不错。”马胖子担心起来。 这两人的收购药方计划,自己不是参与者,后面蔬菜合作才是自己的项目,万一徐老大从中作梗,惹恼李红兵,直接掀桌子不玩了,那可就亏大了。 女王澹然的挥挥手。 “没事,大郎哥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明他默许我们双方的方式,他是不会插手的。” “你那个项目,最好找个理由,躲开李红兵,去村里跟打探一下消息。” 没过一会。 房间在响起李红兵的声音,“女王,律师来了。” “我们马上出来。” 女王回了一声,扭头对侯三,马胖子叮嘱道,“等会由我来决定合同内容,你们不要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得到两人同意后,三人走出房间。 老橡树下的桌子旁,一位戴眼镜的陌生男人,正在跟李红兵低声细语,桌上摆着手提电脑和一台便携式打印机。 果然是有备而来。 东西都准备好了。 见三人出现,李红兵笑眯眯介绍道。 “女王,侯三,这位是张律师,小城市没有大名气的律师,将就用一下,别嫌弃。” 张律师跟着站起身,扶了扶眼镜,并没有李红兵的贬低而生气,带着职业笑容点头示好。 双方隔桌对坐,颇有正式谈判的架势,最外面则是看热闹的两位姐夫和徐大郎。 侯三拿出合同,推到李红兵面前,“李先生,这是我们起草的合同,你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李红兵看着合同没伸手,反倒是旁边的张律师拿过来,简单看了一眼,笑道。 “贵方合同有些地方不够清晰,我觉得还是看下我方的合同!” 说着话,张律师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合同,起身递到侯三面前。 女王突然伸手截过合同,翻开看完后,娇艳脸庞露出怒容,气的抖动嘴角。 “李先生,你不觉得太过分吗?” 侯三,马胖子一脸茫然,看着女王手里那份合同,心里暗自滴咕。 难道有变数,连女王都气发飙了。 同样大姐夫,二姐夫,徐大郎也对那份合同产生兴趣。 在座要么是做生意的,要么是家里做生意的,就喜欢看到尔虞我诈的一幕。 李红兵微微一笑,“谈判嘛,有谈才有判。合作嘛,求同存异才能合作。” “女王,合同怎么了?”侯三急忙问道。 “你自己看。” 合同丢到桌上,侯三赶忙拿起,马胖子脖子伸老长凑过去。 嘶! 看完合同。 侯三和马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望向李红兵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玛德! 如果签了这份合同,岂不是要给他打一辈子工。 “不好意思,我们需要谈一下。” 女王起身怒气冲冲的走进房间,侯三和马胖子赶忙跟在后面。 等到老橡树下只剩李红兵和张律师后,两位姐夫,徐大郎一脸八卦的走过来。 “三儿,你合同里写啥了,把人气成那样。” “第一次看女王这么生气,快说来听听。” 李红兵看了下张律师,得到后者允许后,笑眯眯说出合同主要条款。 “一,药方以许可授权方式支付现金1600万。” “二,以药方为专利入股,股权百分之50。” “三,享受独立专利权,以及股权分红。” “四,每出售一盒崹阳丸或回春膏,专利人可获得10专利费。” “五,专利许可经营期为十年,是否续期由专利人决定。” 嘶! 两位姐夫,徐大郎同样倒吸一口凉气。 沃草! 这份合同是得多不要脸才能写出来,每条条款都精准扎在女王的肺管子上,难怪她气成那样。 你是不想卖,就直说。 拿这种合同出来恶心人。 李红兵见众人鄙视的表情,无奈的摊开双手,“是张律师建议我这么做的。” 二姐夫扭头对张律师说道,“小张啊,回去收拾一下个人物品,到财务把这个工资结了,我家业小,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啊! 张律师一脸无辜,望向李红兵。 这尼玛是你提的条件,我只不过是打印出来,怎么就成我背锅了。 李红兵回敬一个别怕,有我在的眼神。 就在这时。 女王三人面无表情的走出房间,来到桌子前坐下。 “李先生,我们商量后,觉得你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希望能重新商议。” “当然可以。”李红兵眉毛一扬。 “首先两种药方的许可授权,希望改成独占授权,我方可以为李先生办理全球专利权的相关事宜,授权费1600万金额不变。” 独占授权啊! 李红兵望向张律师,昨晚从李怀忠家里出来时,给张律师通过电话,并从得知专利的分类。 专利使用权可以分为普通许可使用权、排他许可使用权、独占许可使用权三种形式。 如果以普通许可使用权出资时,专利权仍归出资人所有,公司享有专利使用权,在使用权期限内出资人也可以使用该专利。 以排他许可使用权出资时,公司享有该专利的排他使用权,出资人在使用权期限内也可以使用该专利,却不得另行许可他人使用该专利。 以独占许可使用权出资时,公司享有该专利的独占使用权,即使是作为专利权人的出资人在使用期限内,也不能使用该专利,任何第三方也不能使用。 这三种专利使用权,李红兵更为倾向排他使用权。 普通使用权女王她们不放心,害怕自己把药方交给第三方使用,这样就会出现不必要的竞争。 而独占使用权会把自己捆住,自己可是中医啊,以后都不能炮制崹阳丸和回春膏,这就得不偿失。 相反排他使用权最为合适,不仅能让女王安心,也不影响自己炮制两种药。 这时候,就该张律师出马了。 “咳咳,你好女士,我的雇主觉得专利排他使用权比较合理,毕竟雇主是中医,独占使用权会影响他治病救人。” 女王看向侯三,后者点点头同意。 “鉴于李先生职业,这条改为排他许可使用权,但不可大规模制作两种药品,如果市面出现流通,我方有权追究李先生的责任,并做出赔偿。” “没问题。”李红兵点头同意。 第一条这么快修改完成,这让女王他们心里舒服很多,起码开了个好头。 “李先生,鉴于第一条专利排他许可使用权,我希望第二,三,四条中能够进行合并修改。” “改为李先生以专利使用权入股,股权为30,享受股东投票权,但不具备分红权。两种药品出售可提取专利授权费,国内10,国际市场20,这样对你更有利一些,不信你可以问下张律师。” 没有分红权,但专利费却给的很高,这是要把自己跟他们绑在一起,画大饼啊! 李红兵眉毛一挑,跟张律师咬起耳朵。 “李大夫,她说的没错,特许权使用费,专利人收入只需要按20税率缴纳,对你有好处。” 得到答桉,李红兵笑眯眯点同意这条修改。 修改完前面两条,合同基本完成九成九。 最后一条女王要求专利许可使用权期限延长为60年。 60年。 这个授权期对李红兵来说可有可无,但想到那个时候自己都快90岁,心里有点不舒服。 “30年,再过几年我会研发出效果更好的药方。” 其实女王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以李红兵的中医水平,手里肯定还有更多秘方,60年期限只不过是个借口,只要李红兵反对,马上就放下一招。 “可以,但希望能跟李大夫签订一个优先协议,如果后期李大夫研发出新药,希望我们能获得专利优先选择权。” 不愧是玩资本的,套路就是多。 大郎哥这位小姨子真不错。 李红兵扭头看了眼徐大郎,目光带着的揶揄让徐大郎浑身发毛。 这孙子又想干嘛? “可以签字了,希望你答应捐赠草沟村的基础设施不要忘记。” 女王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地,娇艳脸庞露出魅惑万千的笑容。 “不会,我已经派人跟李村长对接,我也希望有个好环境,能激发李大夫的灵感,研发出更多好药。” 很快。 张律师打印出最新的合同,双方看完之后,爽快的签下名字。 随后银行发来两条短信,一条是收到转账1600万,一条是银行把他的等级提升为客户。 可惜啊! 这钱捂不热几天,就要跟自己说再见了。 李红兵暗暗肉疼。 合同签完,唇枪舌剑的气氛马上变成一团和气。 “李大夫,我怎么办?”张律师一副可怜相,帮老板小舅子干活,把自己工作干没了,这到哪说理去。 李红兵拍拍张律师肩膀,以后这种事情会很多,有个御用律师是很有必要。 “小张,你在我二姐夫那一个月拿多少钱?” “一个月6000。” “这样,以后你跟我混,我给你开20万年薪怎么样?” 20万年薪。 张律师心脏砰砰乱跳。 在东风市这种五线小城,月薪6000块都算高薪,能舒舒服服生活。年薪20万,两年就能在市里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三儿,当老板的面挖人,是不是有点目中无人。”二姐夫气呼呼喊道。 “你刚把他开了嘛!”李红兵故意怼道。 “你…”二姐夫语顿,然后叹口气说道,“张山,你在超市是大材小用,以后跟着我小舅子。” “老板。”张律师感激的道谢。 可二姐夫马上对李红兵做出一个五的手势。 “三儿,人给你了,记得补偿我,五颗崹阳丸。” 草! 张律师满腔感激,变成文明用语。 老子被卖了。 只值5颗崹阳丸。 女王这时带着侯三,马胖子笑吟吟走过来。 “大夫,我打算去村里转转,顺便跟李村长聊聊。” 李红兵自然乐的他们赶紧走人。 “别忘记中午回来吃席,趁现在有时间,我把药方和工艺写下来。” 双方寒暄几句后各自离开,忙自己的事。 徐大郎跟着女王一起去村里,俩姐夫则是带着张律师去草甸散心,顺便交流一些法律上的心得。 望着寂静无声的老宅。 李红兵摇头甩掉脑子里的杂念。 背着手晃悠悠走上二楼书房, …… 第220章 朋友 村口稻场上,张守信带着戏班子卖力唱戏。 台下村民们嗑着瓜子、花生,看的津津有味。 不时有村民们从兜里掏出块块毛毛钱丢到戏台上,有的村民往台上丢菜,还有村民更过分,直接把活鸡绑住丢到戏台上。 这不是在侮辱演员,而是林区传统习俗,如果戏班子戏唱的好,唱的精彩,听戏的乡亲就会打赏。 草沟村是贫困村,往戏台上丢的都是零碎钱,有些富裕村子,村民直接丢红页页,成箱的酒,听说还有人往戏台子上丢过一头活猪。 大钱小钱都是钱,大礼小礼都是礼。 张守信不介意钱多钱少,因为这是对戏班子的认可,每当有人丢钱、打赏就会从幕后走出来,捡起东西,笑呵呵拱手道谢。 女王一行人走进稻场,看到乌压压村民聚精会神的听戏,又看到有人往台上丢东西,觉得很有意思。 从村民口中得到丢东西打赏的习俗,为了跟村民们混个脸熟,马胖子掏出几百块钱,丢到台上。 那可是红页页啊! 张守信激动的捡起钱,脸笑的跟花一样,拱手弯腰道谢。 至于村民们则是脸露鄙夷神色。 有钱去跟红兵叔比啊,来这得瑟个啥。 丢钱丢出反作用,这让几人大感无趣,讪讪离开稻场,走到柿子树下,有几个村民蹲在地上抽烟聊天。 马胖子脸色一喜,掏出烟颠颠的凑过去。 “老乡,抽烟呢!” 李大全抬头撇了眼马胖子,噎回一句,“这不是废话,不抽烟等死啊!” “树林,快看那个女人,长的真稀罕。”刘长军捅了捅身旁李树林。 李树林还在生李大全闷气,无精打采的抬头望去。 瞬间,整个人呆住。 其他人也看过去。 不得不说,女王不论容貌还是身材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就跟天仙一样,做梦都没梦过长这么稀罕的女人。 刘长军哈喇子更是从嘴角流下来。 女王厌恶的看着四人,扭头拉着徐大郎离开。 马胖子则是和侯三嘿嘿一笑,从这种人口中套话,太容易了。 掏出几包华子递给几人。 “老乡,尝尝这烟。” 嘿! 华子。 李大全眼睛一亮,玛德李红旗就是从李红兵那里弄了几包华子,整天也不抽,专门在他们几个面前得瑟。 现在爷也有了。 伸手接过烟,塞进兜里。 其他三人也不客气,各自拿了一包烟。 李大全好奇问道,“刚看你往戏台子丢钱,大老板啊?” “那里,赚点小钱。”马胖子乐呵呵的拍了拍身旁的侯三,“这是我弟弟,陪朋友来村里找李大夫。” 找李红兵? 刘四平看到侯三瘦了唧的身板,“找李红兵看病,那你来的不是时候,礼拜三他才坐诊。” 哦! 听语气,这四人跟李大夫有恩怨。 马胖子和侯三什么样人没见过,几句话就知道对方跟脚深浅,除了李大夫以外。 有恩怨,就能听到真话。 侯三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李大夫看病贵吗?” 嗤! 李大全几人同时讥笑,刘长军看在白给烟份上,“贵个屁,看病不收钱,还倒贴,听说前几天救个差点被火烧死的娃子,几万块钱的野人参白用,真特么大驴比一个。” “不收钱,那他吃啥喝啥?”马胖子故作惊讶模样。 吃啥! 李大全冷笑,指着村口外面的梯田,“人家现在是大地主,把村里地都承包了,种啥蔬菜,还雇了一帮老娘们给他干活,他也就是命好,早间前敢这样,分分钟拉去带帽子。” 土地承包! 种蔬菜! 马胖子和侯三偷偷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惊喜。 看来是掏着了! 跟罗博士说的一样,这个村子土壤好。 马胖子赶忙又掏出几包华子递给李大全几人,很是随意问道,“这种菜能值多少钱,外面几毛钱钱一斤,还不亏死啊!” 嘿嘿嘿! 四个村熘子露出狡诈笑容,接过华子,上下打量马胖子和侯三。 “你们是打听李红兵挣钱路子!” 哦! 马胖子带着不失尴尬的微笑,拿出火机给李大全点上烟,“实不相瞒,我确实有这意思,不过要是怕得罪李大夫,就当我没问,交个朋友闲聊。” “我们怕他个求,他算个几把毛,不就是”刘四平低声骂道。 “闭嘴。”李大全眼睛一瞪,堵住刘四平后面的话,左右看看,指着坡下面堰塘,“这里人多口杂,换地方说,你们先过去。” 马胖子了然的点点头,起身带着侯三朝堰塘走去。 等到两人走远。 李树林皱着眉,“大全,你知道李红兵挣钱门道?” “我知道个求,但我知道这两人是财神爷,没看到刚往戏台子上丢几百块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李大全往地上吐口吐沫,眯起眼睛。 “不知道说个求啊!人家会把钱给你。先说好,烟我可不退。”刘四平唧嘴,赶紧把收到的两包华子塞进裤兜里面。 “就你们这怂样,到死都吃不上四个菜。”李大全作为四个人里的狗头军师,“不知道不会编啊,那胖子话里话外打听李红兵种地,估计是相中村里的地,也想插一手。” 哦! 剩下三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李大全想到什么,再次叮嘱。“等会你们记住,等会看我眼色,只说好别说坏,怎么好怎么说,保不齐还能弄点两钱花花。” 堰塘边。 茂密的芦苇丛像一道墙,隔绝大部分目光。 马胖子和侯三也在低声细语。 “胖子,我觉得这四个人不靠谱呢!” “不靠谱就对了,你跟女王的合同谈妥了,我的项目还没着落,刚刚没看到村里人见我们跟防贼一样,好不容易碰到李红兵的对头,问问情况也不错。” “反正你悠着点,别把李红兵惹急眼!” 说着话,李大全四人一步三摇走过来,两人马上闭上嘴巴。 “四平,你去坡上守着,有人来就咳凑两声。” “晓得了!”刘四平留在原地。 马胖子笑呵呵,摆出一副人畜无害表情,迎上去正要开口,李大全手一抬,直截了当说道。 “别拉关系,你们想打听李红兵挣钱路子,知道我们会告诉你,不知道我们也木办法,给2000块钱,有啥我们说啥。” “爽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人做朋友。”马胖子掏出钱包,从厚厚一叠钱里数出20张递过去。 玛德,价钱喊低了! 李大全心里那叫一个懊悔,忍痛接过钱,“你问想问啥?” 沉吟片刻,马胖子问出第一个问题。 “李大夫回村多久了。” “估摸有三月了,是!”李大全想了下,回头看向李树林和刘长军。 “那菜什么时候开始种的?” “嗯,快有2月了。长军,你给李家老宅清过渠,那会李红兵家里种菜没有?”李大全扭头看向刘长军。 “种了,那会听李红兵随口说了句,是从镇上买的菜苗。”刘长军点头确认。 “可我怎么听人说,这菜是李大夫用药材培育的。”马胖子好奇问道。 当时徐大郎从李红兵这里收购一批蔬菜后,请混吃等死群成员一起品尝过,还炫耀说这种蔬菜是用各种名贵药材培育出来的。 看来不是这样子。 “培育个几毛,那是忽悠你们外地人,老子种了几十年地,从来没听说用药材能培育蔬菜,你们听过没?” 李大全一口老痰吐到地上,回头望向两个伙伴。 “没有。” “听都没听过。” 李树林和刘长军配合的摇头,这倒是事实,虽说几人好吃懒做,在村里游手好闲,但农民这个称呼却实至名归,而且确实没听过用药材能培育蔬菜,连谣言都没传过。 忽然。 马胖子打个时检查,冷不丁问道。 “你们村里的土地,怎么样?” “好啊!一等一的好。”李大全早算到会有这一问,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生怕大老板不相信,又说道,“老板,我跟你说,当年兵荒马乱,我们村祖辈跑这么远为啥只挑这个地方,那是有缘故的,就是因为地好,地里面种啥都呼呼长。” “可不是,我们这元宝山以前还叫将军山,听说是皇帝分给一个大将军的,就是因为风水好,土好,那个大将军死后就埋在这山下面。”刘长军赶忙补充。 马胖子疑惑道,“那为什么你们不种?还要租给李红兵。” 李大全连忙否认,“哎!粮食不挣钱,进城搬砖都比种地强。不过,我们四家的地可没有租,李红兵一直想租,我们说啥都不干。” “你们也有地,能带我看看吗?”马胖子欣喜询问,顺便又拿出几百块钱。 李大全傻眼了,怎么说着说着扯到看地了,自家那块地荒草都有一米深。 可到手的钱不要,那真是天理难容。 狠下心一把接过钞票,朝李树林说道,“树林,带老板去你家地看看。” 啊! 我家那块烂地。 前些日子半夜挖宝把地翻了一遍,现在拉拉秧都快长成草棚了。 老板看完不得骂死人。 可钱收了,李树林只能硬着头皮带人来到自家的梯田。 看到田里面肆意生长的藤蔓,李大全几人心里慌的一批,准备情况不对,马上扭头跑人,去镇上潇洒几天,等老板走了再回村。 马胖子盯着田看了一会。 “这地真是好地啊! ” “跑不对,他说啥?好地?”李大全转身转了一半,听到后半句,脑袋又转了回去,身体一下失去平衡,跟其他三个村熘子撞成一团,滚到沟渠里面。 等四人灰头土脸从沟渠里爬上来,大老板一脸高兴拉住李大全。 “老乡,真跟你说的一样,这地种啥都呼呼长,看这草都长成这样,难怪种出来的蔬菜好吃。” 啊! 李大全四人用奇怪眼神看着大老板。 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这也算好地? 事实如此,马胖子、侯三识人探底,撩妹绝对高手,可种地对他们这些富二代来说,实在是专业跨界,想当然认为田里草长得好,那种菜也一定会更好。 “老乡,你们说自己地没有租给李红兵,是为什么?” 李大全眼睛一亮,马上想到什么,摆出一副气愤难平样子,攥紧拳头,眼眶通红说道。 “那个李红兵压价太狠,这么好的地一年才给600块承包费,还仗着是村霸,强逼村民签下承包合同,请人种地一个月只给1000块工资。我们几个不同意,李红兵就让村里人孤立我们,你刚看到了,听戏都不让我听。” 李大夫有这么不堪? 在自己几人面前,看起来温文儒雅。 不过,马胖子马上释然。 他们这个圈子里从小见惯捧高踩低,尔虞我诈的例子,再回顾女王跟李红兵签合同时的风格,有两张皮也不意外。 随即直截了当说出自己想法。 “我打算租你们的土地,李红兵一亩地给600块,这样!我一年出2000一亩,同样我也需要雇佣工人种地,就按2000快一个月,怎么样?” 一亩地租金2000块。 一个月工资2000块。 乖乖! 老子要发财了! 李大全和其它三人先是震惊,然后嘴角上扬,高高跃起,又落下,整个人激动的说不出话。 紧接着,马胖子又说出惊人话语。 “如果你们能把其他村民的地要回来,转租给我,都是同样的条件,涉及到违约,我来处理。如果能拉回一亩地,我给200块提成,拉回来一个工人,我给100块提成。” “胖子!”侯三越听味越不对,皱起眉打断,拉着马胖子走到一旁,低声怒道,“都是朋友,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知道这样做后果想到没有?” 马胖子微微一笑。 “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资本市场,价高者得,咱们不一向都是这么玩的。而且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会亲自跟李大夫道歉。” “你疯了!”侯三瞪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找到女王和徐大郎,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同时做好李红兵翻脸的准备。 马胖子无视侯三的情绪,乐呵呵向李大全问道。 “大全兄弟,知道李怀忠村长住在哪?我想亲自登门拜访一下。” 第221章 欢迎 李家老宅。 书房里,李红兵浑然不知村里发生的事情,只顾埋头趴在书桉上写下崹阳丸和回春膏的药方和制作工艺。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既然1600万人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爽快付账,李红兵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不仅把药方和制作工艺写的清清楚楚,甚至连药方里的药材也都栩栩如生的画出来,标注产地、年份、药性、炮制方法。 可以说,只要有人拿到这份药方工艺,就能独立制作出崹阳丸和回春膏,至于有没有效果那就要看天意,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德鲁尹。 “李老弟,李老弟,快出来?” 院子里响起徐大郎的声音,有些焦急,有些慌张。 李红兵皱着眉,推开折叠门,探出半个身子,居高临下问道,“鬼叫啥?你把女王拿下了?” 嘎! 叫喊声戛然而止。 徐大郎仰头怒视李红兵,却不知身旁女王却是一副心心向往的表情。 “我拿你个大几不对,你赶紧下来,特么的马胖子反骨了。” 反骨? 李红兵一头雾水的走出书房,来到院子里,“反什么骨?” 女王脸色一冷,扭身揪住侯三耳朵,“你来说,让你陪着马胖子,不是让你跟着他瞎起哄。” 侯三疼的呲牙咧嘴,讪讪看向李红兵,“大夫,马胖子在村里找了几个村民,打听你种蔬菜的消息后,就花高价租了他们的地,还打算让其他村民毁约,把租给你的地要回去,工人也一并带走。” 这…就有点不地道啊! 李红兵愣住。 想不到刚捅了女王后背一刀,回头后背又被马胖子捅一刀。 “大夫,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如果当时知道他要胡来,我绝对会拦住马胖子的。” 女王赶忙撇清关系,生怕因为这件事,李红兵撕毁合同。 来之前大家说好共进退,一起促成合作,可马胖子说反骨就反骨,不给自己留一点回旋余地。 “没事。”李红兵很是澹然的摆摆手,“村民愿意租给谁就租给谁,无所谓,马胖子开的什么价?” “这个…”侯三犹豫的看了眼女王。 女王脸一横,“看我)干嘛,有什么说什么。” “马胖子说只要愿意把土地转租给他,一亩地一年给2000块钱的租金,而且老乡们愿意帮他种地,一个月就开2000块工资,合同违约金他…他也愿意支付。” 侯三一口气把知道的说完。 但没说马胖子拉人头给提成的事情,还有自己在里面推波助澜。 好大手笔。 租金、工资直接翻了一倍还多。 明摆着赤果果的恶性竞争。 不过该来迟早会来,当初打算搞蔬菜种植,李红兵就想过一定会有人眼红,会来挖墙脚,只是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么早,这么突然。 老子墙都还没开始盖,就急着挖地基。 “李老弟,要不要我给胖子打个电话,让他放弃。” 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徐大郎坐不住了,人是他带来的,想着他们说要公平金竞争,合作双赢,自己也就懒得插手。 谁知道马胖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直接玩了手釜底抽薪,把自己搞得很被动。 这就有点不给面子了。 “不需要,资本竞争,有钱的是大爷。”李红兵很清楚资本的玩法,当初在贸易公司工作时,见到的竞争手段比这还要阴险,还要无耻,还要肮脏。 再说了,争来争去,最后三方都不落好。 至于村民们会不会为了钱而改换门庭,这是肯定的。 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 租金和工资翻了一倍还要多,对于草沟村年收入只有几千快的村民来说,就是一块美味蛋糕。 算了。 正好看谁跟自己一条心。 李红兵澹然的把这事放到一旁,“女王,药方已经写好了,正好有空把后续处理一下。” 说罢打电话给张律师,让他跟瞎子回家。 不一会。 两人匆匆走进院子。 “老板,您找我。”张律师态度摆的很端正,角色进入也很快。 李红兵拿出药方和工艺递给瞎子,虽说瞎子带着墨镜,但李红兵还是能感受到镜片后面的疑惑。 “看好它,这是咱们家的钱袋子。” 说完又安排张律师近期工作。 “你带着瞎子处理药方专利的事情,有问题直接跟女王沟通,她会帮忙处理的。” “瞎子,跟着张哥好好学习,不懂就问,你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山沟里。” 瞎子冷漠的点点头,把药方贴身放好,在他看来,不管太爷说什么自己都会去做,哪怕上刀山下火海。 接着,李红兵笑眯眯的望向女王。 “你们什么时候回明珠市,他俩我就交给你了,可别让红粉骷髅骗跑了。” 合作协议签好后,女王现在一刻都不想待在草沟村,马胖子反骨差点让合作功亏一篑,鬼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越早离开对自己越好。 而且回去还有一大摊子事,办制药厂,申请药品生产许可,盖厂房,买设备,晚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 “收拾收拾就马上回去,他俩跟着我,你放心。” “那行。”李红兵点点头,对瞎子说道,“你去准备一下,衣服就别带了,女王婶会给你买的。” 女王婶! 什么狗屁称呼。 女王翻个白眼,扭身走进房间。 就在这时。 马胖子满面红光的走进院子,看到大家都在,尤其是李红兵也在。 搓着双手,一副不好意思的道歉。 “大夫,侯三应该都跟你说了,这事我做的确实不规矩。可咱们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希望你别为这事伤了和气。” 伤和气。 李红兵气笑了。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等以后让你哭。 “没事,公平竞争,伤什么和气。” 马胖子松口气,“那就好,村民签的租地合同违约金是多少,我一分不少的给你。” 嗯! 听这话意思,似乎已经有村民转投了。 李红兵愣了下,随即摇头笑道,“都是乡里乡亲,谈什么违约金,用不着。” 一旁张律师皱起眉,走到徐大郎身旁了解情况后,瞬间上头。 大步走出来,面对马胖子气愤说道。 “老板不清楚承包合同内容,合同是我做的,按照违约条款,村民需要赔偿…” “小张。”李红兵大呵一声,摆手道,“别说了,都是乡里乡亲,没必要做的太绝。” “老板!”张律师悲愤交加。 马胖子见气氛有些紧张,尴尬的讪笑两声,“我回房间拿点东西就走。” 说着话,低头进了房间,拿上行李灰熘熘的走出李家老宅。 “老板,你就是心善,对那些出尔反尔的人,就应该赔钱,赔死他们。” “你少说两句,赶紧准备跟女王一起回城。” 李红兵烦躁的催促张律师滚蛋。 收拾好行李,女王连饭都顾不上吃,带着侯三,张律师,瞎子着急忙慌的离开。 院子里只剩李红兵和徐大郎两人,这时候徐大郎表情玩味的说道。 “你又在憋什么阴招,收拾马胖子。” “瞎球说,我这是照顾村民的情分,你懂个屁。” 李红兵白了某人一眼,背着手晃悠悠的出门去找苏师傅,安排中午酒席。 望着某人背影。 徐大郎一脸鄙夷。 老子还不知道你的为人。 笑面虎。 …… 草沟村。 李大全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村里红人,被村民们簇拥着,享受各种好听的奉承话,这个待遇只有村长和李红兵享受过。 “大全,是不是真的一亩地2000块。” “那跟红兵叔签的合同怎么办?” “给老板种地,一个月工钱真给2000块钱。” “大全哥,你给人家报一个呗。” …… 树林、长军、四平三人手拉手把涌上前的村民们隔开,李大全高举双手站在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位大明星来农村。 “大伙都静一静。” “各位父老乡亲,我李大全在村里名声是不好听,可这回办的事比金子还要真。” “一亩地租金一年2000块,愿意来干活的一个月也给2000块,你们跟李红兵签的合同也别怕,老板说他会出钱解决。” “大伙算算账,在李红兵那里干一年也才挣万把块钱,可到我这干,一年起码能挣2万5。” “现在,愿意租地,报名的到我这集合,登记。” 其实村民们心里都有一个小算盘,如果真按李大全说的那样,能比在红兵叔那多挣一倍的钱,什么叔啊,爷啊,哪有钱来的实在。 于是,纷纷高声喊道。 “大全,我报名,算我一个。” “我也租,加我一个。” “大全哥,中午去我家喝一个,让弟妹炒俩菜。” 人群里,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艰难挤进人群,隔着三个村熘子,大声问道。 “全子啊!老板招种地的,我还有把子力气,能上不?” 李大全定睛看去,原来是村里五保户迷湖叔,当即嫌弃拒绝,“迷湖叔,你这岁数就算了,没事瞎凑什么热闹。” 说完转头一想,这不成啊! 老板要是看到自己招了一帮子老弱病残,还不得骂死自己。 “大家静一静啊!租地可以,种地只要60岁以下的,60岁以上就别来了。” 此话一出,村民们顿时闹开了锅。 村里差不多一小半人都是60岁往上走,李大全这一刀切的做法等于绝了老人们念想。 可形势比人强,老人们暗然离开,剩下合格村民抢的就更热闹了。 另一边,马胖子带着行李住进李大全家里,马不停蹄的跑到村委会找李怀忠。 毕竟从李大全口中得知,整个草沟村只有200多亩可耕种土地,其中一半都在村委会,那一半土地又在李红兵手里。 马胖子想着反正已经得罪李红兵,那还不如得罪到底算了。 别看李红兵手里有点钱,可在自己眼里,那根本不算什么,只要第一批蔬菜上市,家里就会源源不断的提供资金和郑策帮助。 按死一个李红兵,还不跟玩一样。 这就是资本力量。 从村委会走出来,李怀忠眼角都笑眯成一条缝,点头哈腰目送马胖子离去。 等到人走远,李怀忠收起笑容,挺直腰板,眼神里透出精明,转身锁上村委会大门。 到了中午。 酒席准时开始。 这次吃席的除了施工队都来了,反而村民少了很多,有些村民看到李红兵时,目光躲闪、飘忽不定,就连李怀忠也没露面。 “东家,今儿中午只开了17席。”苏师傅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按常理来说,坐席不满,要么是主人家品德有问题,要么就是席位定多了。 可是昨儿25席坐的满满当当,今天却足足少了8席。 “不当事,正常开席!”李红兵不在意的挥挥手。 这顿酒席吃起来少了很多乐趣,很多村民都是为了吃席而吃席,吃完就匆匆离开,就连桌上剩菜都没打包。 老爹察觉不对劲,但小儿子没说,自己也不好打听。 大奎神色凝重的路过李红兵身旁时,低声说了句,晚上村委会老地方,喝酒! 两顿酒席吃过。 跟苏师傅结完账,剩下没做完的食材,李红兵留了一部分,毕竟家里还有个大肚汉,能省一点是一点。 李家添丁入谱的事情算是落幕,稍微有些不圆满,但也无伤大雅。 大姐和二姐单位上事情很多,能挤出两天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姐夫和二姐夫同样事务繁冗,提出回城。 俩姐要走,老爹、老妈也坐不住,也要跟着一起回,走之前把李红兵叫到身边。 “三儿,村里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有些人给脸不要脸,不知道自己姓啥,真当老李家没人咋滴,搞不定跟我说,老子有的是方儿拾掇他们。” “你大爹那边也别耽搁,早点过去,别等下雨山路就不好走了。” 李红兵看到老爹脸上的担忧,心里暖洋洋的,“放心,收拾他们还用你老人家出马,瞧好!” “行,不愧是老家的种。”老爹欣慰的拍打李红兵肩膀,目光快速的在老妈那边看了一样,低声说道,“那啥药丸给我弄点,我有一个朋友想调养下身子。” 噢! 这算不算无中生友? 李红兵嘴角上扬,看的老爹浑身发毛。 第他222章 立场 随着亲朋好友们的离去,老宅又回归平静。 瞎子被派去出差这件事,让傻娃心情低落,坐在门槛上朝远处眺望,就连安娜找他玩也是闷闷不乐,平时能吃一盆饭,现在吃半盆就不吃了。 李红兵看的心疼,“傻娃,要不把你瞎子哥叫回来。” 傻娃摇摇头。 “不要,瞎哥给太爷做事,不回来。” 你啊! 李红兵看着眼前淳朴大孩子,掏出一把巧克力,塞到傻娃手里,“这是你瞎子哥走的时候留给你的,偷偷吃,别让安娜看到了。” 见到巧克力。 傻娃马上高兴起来,抓起巧克力蹬蹬瞪的跑到安娜身旁,“妹妹,吃黑糖,吃黑糖。” 呀! 安娜惊喜的伸出手,接过巧克力,两人你一颗我一颗,数起来。 这时。 苏师傅扶着个小姑娘走进院子,小姑娘脸色苍白身体消瘦,走起路轻浮,像是踩着棉花一般。 “苏师傅,你这是?”李红兵赶忙把人引到椅子上坐定。 苏师傅一脸苦笑,“李东家,这是我闺女,去年上高三,不知道为啥突然就胃胀胃痛,去医院看过中药、西药吃了都不管用,吃完饭就肚子胀,饿了就胃疼,到晚上还会疼醒,心慌。” “因为这病,连高考都耽误了,听说李东家医术高超,能不能行个方便给看一下,我知道李东家星期三才看诊,可我家里还有老娘照顾,实在耽误不起。” 李红兵皱起眉,实在不愿破了自己的规矩,规矩一破,后面就很难收拾,可苏师傅在酒席这两天忙里忙外都看在眼底,拒之门外又说不过去。 随即柔声道,“嘴巴张开,我看下舌头。” 小姑娘有点内向,扭头望向苏师傅,后者着急说道,“闺女听话,这位伯伯医术很好的。” 面色苍白少泽,形痩,舌苔红,苔少,润。 “把手放到桌上,我给你把下脉。”面诊完后,李红兵指了指桌面。 按在脉上,过了一会心里有些诊断,便收回手指。 脉细软,右关稍弦,双尺沉弱武力。 “泄泻吗?”李红兵问道。 小姑娘一脸茫然,显然是听不懂。 李红兵耐着性子直白问道,“就是拉稀。” “拉,一天四五回呢!”苏师傅赶忙帮女儿回答。 “食后胃胀,饿是胃痛,夜间心慌,是不是还容易头晕,疲乏,手脚无力,易腹泻,腰酸楚乏力,对不对?”李红兵慢条斯理的辩证道。 “对对对,没错。”苏师傅惊喜的连连点头,心里暗暗称奇,自己病历都没拿出来,李东家竟然都能诊出来。 李红兵又问道,“是不是经期前后疼痛加重,甚至疼到吐。” 顿时,苏师傅和小女孩眼中闪烁赫然。 连这都能诊断出来,神了! “李李东家,小小女还真是这样。” 那就对了! 辩证为肝气犯胃,治疗则以理气调经和胃为上。 李红兵望向苏师傅,“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看看把孩子逼成啥样了。” 说话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又让安娜送来纸。 边写边说道。 “肝与胃是木土乘克的关系,若忧思恼怒,气郁伤肝,肝气横逆,克脾犯胃,致气机阻滞,胃失和降而为痛。” “故立法以理气和胃为主,针对患者痛经,辅以调经止痛之品。” “方中苏梗、香附、陈皮、延胡索、佛手、木香疏肝理气,健脾和胃。” “炒白术、茯苓、生薏以仁、炒麦谷芽健脾止泻,消食和胃,合泽泻利小便以实大便。” “赤芍、益母草、茺蔚子凉血活血,调经止痛;炙甘草缓急止痛,调和诸药。” 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完,药方同时写好。 李红兵把药方递给苏师傅,“按药方抓药,7剂,水煎服。” 小姑娘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苍白脸颊多了一丝红晕,羞涩说道,“大夫,你好帅啊! ” 帅? 李红兵澹然浅笑,“病好后,不要给自己压力,能学咱就学,学不了就算了,再见!” 说再见,苏师傅就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 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封牛皮信纸,看厚度应该不少。 “李东家,这是诊金” “收回去。”李红兵板起脸,“你不知道我看病从来不收钱,叫我一声东家,我就破例给你孩子看病,慢走不送。” “这” 看到李红兵态度坚决,苏师傅也就不说什么,扶着恋恋不舍的女儿离开。 过了一会。 大花它们从草甸回来,进门是嘴里叼着东西跑进院子。 老橡树下看书的李红兵撇了一眼,看到二黑正在撕咬一只拔光毛的死鸡。 “二黑,哪来的鸡,你不会又跑到村里偷鸡了?” 呜呜! 二黑丢下死鸡,冲院门方向低吼。 “放在门口,还有很多?” 李红兵疑惑的放下书,走到院门口,果然看到门外摆着很多东西。 有几箱酒,十多只宰杀好的鸡鸭,两扇猪肉,两条牛腿还有一些山货。 而门前场子上的那些桌椅板凳和苏师傅已经不见踪影。 至于是谁送的,李红兵心里清楚,再说人都走了,也还不回去,还要家里有冰柜,要不然这么多肉真没地方放。 “傻娃,过来搬东西。” …… 黑夜笼罩小山村。 一道黑影悄默默来到村委会,轻轻扣响门板。 随即门内响起低沉询问声。 “谁?” “我,开门。” 房门快速打开,李红旗探出脑袋先是鬼鬼祟祟看向四周,对着来人说道,“暗号。” 啪! 一巴掌拍在李红旗脑袋上,李红兵笑骂道。 “暗你大爷,又不是地下接头,闪开。” 李红旗一本正经说道,“怀忠叔让我盯紧点,防止李大全几个敌特分子破坏团结。” “! !”李红兵越发觉得这小子才是守村人的最佳人员。 推门走进房间,屋里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闻到熏人的烟气,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只能看到十几个红点,一明一暗,一暗一明。 李红兵直接拉下灯绳。 啪! 房间重获光明。 转而是满屋子的烟雾缭绕。 李红兵服了这帮人,硬是把自己当烟熏肉熏,走到窗户前勐的推开。 浓烟在气流带动下,冲出窗户。 幸亏在晚上,要是白天估计都有村民跑来灭火了。 “狗入的,老根,原来你在我身边,我当是谁呢。” “大奎,你啥时候来的。” “原来是你个兔崽子把烟头往我身上丢。” “爹,我不知道那有人,别打了。” …… 看着屋里乱糟糟一团,李红兵真想摔门走人。 细看过去,全都是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村民。 李怀忠,大奎,福胜,铁柱,老根,水生,德发,还有秀才他们哥四个。 老规矩,先上酒。 这回李红兵留了个心眼,喝酒时候用本源之力化解酒精,放下缸子,抹去嘴角酒渍。 虽然猜到今晚叫自己来村委会干嘛,可李红兵就是故意不提,反而插诨打科笑道。 “咋了,今儿中午酒没喝好,晚上再喝一场。” 见红兵叔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直口快的大奎直接挑明。 “红兵叔,你咋还不着急,李大全把地都快收光了。” 大奎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说道。 “可不是,二麻子连人带地都过去了。” “荷花家也把地租出去,还让我你婆娘也过去。” “红兵叔,你得拿个说法,要不然以后还咋在村里露脸。” “实在不行,今晚我们哥四个,把那个胖子绑到老林子里埋了。” 说这话的人是李红旗,三十多岁人还一身匪气。 李红兵抓起一把花生米砸了过去,没好气道,“埋了他,明儿我就带你爹给你收尸,消停呆着。” 接着笑眯眯望向屋里众人。 “你们怎么打算?” 铁柱抢在前面,胸脯拍的砰砰响。 “我肯定不会过去,地也不租,跟宋江一样当叛徒。” 德发,“我也不过去,红兵叔大恩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老根,“我跟婆娘说好了,就跟着红兵叔干。” 福胜,“老子还要脸,玉枝说我敢过去就分房睡。” 秀才,“哥,我们就跟着你。” …… 讲实话,听到他们这样说,李红兵心里挺感动的,但感动归感动,不能耽误大家伙挣钱。 有大老板白给钱,为啥不要。 “都静静,听我说。” 李红兵抿了一口老酒,润了润喉咙,在众人目光中。 “我觉得你们都应该过去。” 啥! 众人顿时愣住,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让我们都过去,当叛徒。 红兵叔是不是喝醉了! 咋说起酒话呢。 见大家一副茫然不解,李红兵嘴角上扬,夹起一粒花生,不急不慢的送进嘴里,又润了一口老酒。 “你们说,咱们村的地怎么样?” “贫地,以前还行,现在没有肥力,种啥亏啥。”大奎有些伤感回道。 其他人同时点点头。 草沟村本就是山村,可以耕种的土地不多,长年种下来,土里那点肥力早就耗光,还是开荒地才勉强能保住口粮,后来政俯不让开荒,退耕还林后吃不上粮,导致草沟村第一次人口外迁。 李红兵微微一笑。 “那就对了,既然种啥亏啥,有老板愿意租,大家把地租出去多好,还能拿钱种地。” “可大伙先把地租给你了,再拿回去算咋回事,传出去让外村人咋看我们,白眼狼?”铁柱气呼呼一拍桌子。 其他人纷纷点头,就是这个理。 农村最重口碑,做了好事千年记,干了坏事万年骂,以前林区有个村子专门坑外村人,一来二去这个村子口碑就差了, 没人愿意跟这个村有牵扯,没有后生愿意娶这个村的闺女,也没有闺女愿意嫁到这个村。 最后,赶上林区搬迁郑策,这个村第一时间响应,恨不得不拿补偿款就行,搬到安置区也不敢说自己是这个村的人。 李红兵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戏台子已经搭起来,不唱两句多不合适。 “你们想多了,我估摸也就半年,老板就要跑路。听我的,明儿都去登记,秀才你们仨不准去,你们跑了谁给我种草药。” “好咧!”秀才三人嬉皮笑脸应承。 “那我们真过去了?红兵叔,你不会匡我们!”老根谨慎确认。 “去去去,赶紧去,最好今儿晚上就去,让你们捡钱还不愿意。”李红兵不耐烦的挥挥手。 捡钱谁不愿意。 租完地,再给马老板种两个月地,抵得上挣一年的辛苦钱。 确定红兵叔不像是匡自己,一个个放下心,喜笑颜开的喝起酒。 李怀忠一直没吭声,等李红兵说完后,使个眼色走出房间。 两人来到村委会院子。 李红兵掏出烟递一根过去,自己也点上一根,抽了口吐出烟气。 “马胖子找你了?” “嗯!”李怀忠也点着烟,望着夜空中最亮的星,“他说愿意给村里重新盖一座医务室,村委会,修两个公共厕所,一座垃圾池。” 休! 李红兵吹了声口哨。 “提啥条件了?” “让把村委会的承包田收回,转租给他。”李怀忠苦恼的皱起眉。 李红兵丢掉手里的烟,燃烧的烟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上飞溅出几点火星子。 “那就给他,也不能全给,除了山坳那片地,其它的都可以给他。” “这可以?你别干傻事。”李怀忠吃惊问道。 自己干了几十年村长,看人不说十拿九稳,七稳还是能做到,李红兵打小就是一个记仇的小子,长大了更不是个善茬。 远的不提,就说近的,前些日子因为李德财在山兰妹子灵堂前招惹李红兵,这小子就把人家老小一锅端了,听说要吃十年牢饭。 气性比针尖都小的人。 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搞不好早准备了十万八千个损招,拾掇马老板。 “是真的,我跟那个马老板还有点生意上往来,没必要把关系闹僵。地租给他,钱照收,人家还捐赠那么多东西,作为村里一员,吃点亏也是应该的。” 看着李红兵一脸真诚模样,李怀忠差一点就相信他是个为村为民的好人。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了密布的黑云,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紧接着一道道闪电,一声声炸雷,像两军开战一样,战车隆隆,响个不停。 李怀忠望着夜空,喃喃说道。 “雨要来了。” 李红兵带着笑意,也望着夜空不时闪过一道道银蛇。 “是啊,要下雨了。” ……… 第223章 剧本 电闪雷鸣过后,暴雨发疯似的下起来,骤然间,天地间像破了一个洞。 瓢泼大雨从天空倾泻,把草沟村笼罩在雨幕之中,雨点儿打到屋顶瓦片,发出噼噼啪啪响声。 对此世代居住在山区的村民早已习惯,雨季来临预示着未来两个月可以闲下来。 一座亮着灯的宅院。 李大全和其他三个村熘子,谄媚的陪着马胖子喝酒。 “老板,今儿已经有二十多户村民来我这登记了,还有40多个村民要给咱们种地。” 桌上的酒菜,貌似是昨天在李红兵家吃酒席的剩菜,马胖子瞬间没了胃口,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口感和呛人的香精味,差点把马胖子送走。 为了给李大全面子,只能捏着鼻子把这口劣质白酒硬生生咽下喉。 “剩下的地,还没租回来?” 李大全点头哈腰,“剩下都是跟李红兵关系好,我已经请人说理,保证把那几户的地租过来,让李红兵一分地都拿不到,就是村委会那些地不好办呐!” “这个你不用管,我已经跟李村长谈好了,明天就有结果。”马胖子得色一笑。 女王拿下李红兵的,走的就是捐赠路线,手段虽然老套,但是管用,自己答应捐赠那么多基础设施,李村长不可能熟视无睹。 再说了,李红兵挣钱跟村委会有什么关系,唯有政绩才是李村长的心头肉。 可惜,李红兵聪明是聪明,就是不懂人情世故。 这次只要能拿到草沟村80的土地就行,不能把李红兵追的太狠,给他留一条路逃脱。 如果把最后一条路都堵死了,那他只有拼命反抗,最后弄得两败俱伤,自己是瓷器,不划算。 而且李红兵跟徐大郎有过命交情,别看徐大郎整天醉生梦死,但他背后徐氏集团可是一座大佛。 惹恼李红兵,大不了一走了之,惹恼徐大郎没那么容易化解。 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不招惹谁。 定下后面的调子,马胖子得意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却忘记杯中是劣质白酒,难以入口的酒直接喷了李大全满脸。 “下次换点你们村酿的米酒,这酒就是垃圾,我晚上住哪?” 李大全也不顾得擦掉脸上酒水,点头哈腰起身道,“您住主卧,我都收拾好了,被褥都没用过,绝对干净。” “嗯!” 折腾一天,马胖子也困了,就要进房间时,窗外雷声、雨声响成一片。 “这么大的雨,不会把田冲坏?” 李大全连忙解释,“不会,不会,这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喔喔喔! 大白凤头鹦鹉准时的打鸣声在老宅上空回荡。 昨晚一夜暴雨过后,草甸就像是被洗过一般,更加翠绿,空气也新鲜了许多,还夹杂着泥土的芳香。 只是溪水河暴涨,山洪从元宝山倾泻而下,汇入湍急的河水,把十米宽的河道硬生生扩大一倍。 起床后,李红兵呼吸着清新空气,走到老橡树下,仰头对树屋喊道。 “安娜,起床练操了。” “知道了!” 蘑孤树屋里传来安娜懒洋洋的回应,不一会,小白从树屋楼梯跑下来,接着是五只神出鬼没的蜜狗。 后面又跟着熘达鸮哥俩,因为腿短缘故,它俩下楼梯时睁着卡姿兰大眼睛往下蹦,一下跳空,连翻带滚的从楼梯滚下来,落到地上抖了抖肥都都的身体,嘴里发出咕咕咕声。 在李红兵听来,那些咕咕声都是不文明用语。 “你俩够了,有翅膀不会飞,还怪楼梯太高。” 咕咕咕! 凋鸮哥俩无视李红兵的提醒,翅膀拖在地上蹦蹦跳跳,朝鸡窝跑去。 等到安娜出现时,怀里抱着公主和熊崽。 嘤嘤嘤! 熊崽一见到李红兵,就在安娜怀里扭动身体。 李红兵接过公主,懒得搭理熊崽发出嘤嘤嘤的吃醋声,在安娜跟鸡窝一样的头发上,伸手扒拉几下。 “你睡觉就睡觉,怎么把它们都叫上了。” “昨天打雷,人家害怕,你跟杏儿姨睡觉觉,不要安娜了。”安娜鼓起小脸蛋,气呼呼的怼了回去。 额! 姑娘长大了,都学会顶嘴。 昨晚喝完酒回老宅,兴致大发,给山杏检查身体,把闺女忘记了。 李红兵尴尬的一批。 不过,扛着锄头浑身泥巴的傻娃从菜地走回来,帮李红兵解了围。 傻娃憨厚一笑,“昨儿晚雨大,通水沟。太爷,菜地种啥?” 对啊! 菜地被三泡刨了一遍,后来孙强从外面重新填了土,现在还光秃秃一片。 李红兵借口种菜,把公主塞回安娜怀里,带傻娃去仓库拿种子。 “哼!坏爸爸!”安娜气的直跺脚。 回填菜地泥土时,孙强特意让工人在菜地下层做了暗管排水,作用就是雨水季防止菜园出现积涝,能快速排水。 李红兵和傻娃把菜地起成归整的垄地,每条垄上撒上种子,把土里的石块翻出来垒到田埂边。 啊嚏! 林区气温变化很大,尤其是下完雨后温度更是骤降,徐大郎冻的脸发白,穿着单衣来到菜地旁,蜷缩一团,止不住打喷嚏,。 “老弟,赶紧给我找件衣服,冷死了!” “下地干活就不冷。”李红兵鄙夷的看了眼大郎哥,把锄头丢到一旁,光着一双泥脚走进稻场里,“杏儿,杏儿。” “咋了!”山杏从厨房里走出来。 “给大郎哥找件衣裳,他快冻成狗,旧衣服就行。”李红兵揶揄的说完,换来徐大郎一个劲翻白眼。 “好!”山杏捂嘴偷笑,转身走进堂屋卧室,拿出一件外褂,“大郎哥,这是我刚给红兵哥做的衣裳,你俩长的差不多,赶紧换上试试!” “杏儿妹子,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徐大郎赶忙接过衣服换上,凉意被挡在外面,顿时暖和许多。 忽然。 挂在房檐撑衣杆上的褂子里的手机响起声音。 李红兵脚片子在稻场上留下一串泥印,拿起手机,电话号码是村委会。 接通聊了一会挂断。 “谁打来的?”徐大郎一脸八卦,因为这孙子手机一向都设置来电拒绝,但凡能打通他手机的说明事情很重要。 “你有当乡村小喇叭的潜质。”李红兵瞥了他一眼,“村委会喊我过去更改合同。” 改合同? 徐大郎眉间皱起。 马胖子抢地这事他知道,而且李红兵明确表示无所谓,自己就不好插手,因为他手里还有村委会的地。 可一大早村委会打电话让李红兵去改合同,难道马胖子把村委会那块地也抢过来了。 事做的过火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拿我徐大少当空气。 “老弟,我也过去凑个热闹。” 李红兵扭头看到徐大郎眉间的戾气,连忙提前打好预防针,免得他把自己的计划搅黄了。 做出一副竞争失败者的模样,洒脱说道。 “去可以,不准插手,昨天种地村民转投马胖子,我留着那块地也没用,打算分一半出去,减轻一些压力。” “知道。”徐大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草沟村村委会。 村长办公室,马胖子翘着二郎腿坐在属于李怀忠的椅子里,李大全四个村熘子人模狗样的站在身后。 李大全一脸兴奋的凑到马胖子耳边。 “老板,今儿一大早,大奎、铁柱、福胜几个人也把合同签了,现在李红兵手里只剩村委会的承包田,只要把村委会的承包田拿回来,李红兵连根毛都种不了。” “闭嘴,毛毛躁躁的。”马胖子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其他三个狗腿子赶忙掏出火机,被刘长军拔了头筹。 马胖子欣赏的看了刘长军一眼,点着烟,悠哉的吸了一口,吐出烟气。 “记住,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村委会这块承包田,我没打算全拿下,起码留一半给李红兵,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我是瓷器,没必要跟个瓦罐硬碰硬。” 此话说话,四个村熘子不管听不听得懂,就狂拍彩虹屁。 “老板说的好听,跟说书一样。” “老板心善,如雷贯耳。” “老板厉害,听君一席话,胜杀十年猪。” “老板…嗯…牛掰。” …… 马胖子听的直皱眉,要不是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实在懒得自降身价,跟这四个文盲熘子厮混。 办公室外面。 李怀忠和会计春生站在村委会大门口抽烟闲聊,等李红兵出现。 昨晚喝酒,春生家里有事没参加,不知道李红兵私下已经跟村长商量好剧本。 今儿一大早,被李怀忠叫到村委会修改承包合同,这让春生诧异的同时,也替李红兵叫屈。 “村长,咱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地道,红兵叔已经吃亏了,村委会还要落井下石。” 李怀忠瞪了他一眼,丢掉烟头。 “你知道个球,人家老板出钱又出力,咱们要是再不表示,万一不干了咋搞,年底跟到镇上汇报工作,咋提优?” “这…”春生语顿。 话虽如此,可卸磨杀驴对红兵叔不公平,毕竟还有个先来后到的理不是。 哒哒哒! 李红兵骑着黑风出现,后面徐大郎骑着红马。 本来是要开三轮摩托,奈何架不住徐大郎黏黏湖湖,最后两人各自骑了一匹马出门。 “怀忠叔,我没来晚!”李红兵笑呵呵翻身下马。 “不晚,我们也刚到,徐老板。”李怀忠走上前,抽空跟徐大郎打个招呼,寒暄过后朝办公室撇了一眼,低声道,“那位早早就来了。” 把马放在村委会的院子里,李红兵跟在李怀忠身后走进办公室。 “李大夫,你来了。”马胖子见到李红兵,也没起身,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 李红兵笑笑,身体向旁边一闪,露出冷脸的徐大郎。 徐大郎可不惯马胖子,一露面就皮笑肉不笑的讥讽道。 “马总威风啊!不知道还以为是马保安来了。” 马保安是马胖子的爸爸,徐马两家不是一个层面,有几次商业酒会碰面,马保安见到徐大郎都得主动敬酒。 只不过大家都是一个群里的朋友,平时嘻嘻哈哈互开玩笑,时间一长某些人就忘记自己的身份。 哗啦! 马胖子吓得连忙站起身,“徐哥,看您说的。” 哼! 徐大郎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拖着马胖子刚坐的椅子走到旁边,双臂在胸前交叉坐下。 “今儿我就是个观众,你们该怎么谈就怎么谈,谈不拢别怪我掀桌子。” 马胖子,李红兵两人同时面露苦笑,同时暗暗滴咕。 话都说到这份上。 还能怎么办? 李怀忠是三方中受益的一方,不知道徐大郎在明珠市的地位,见气氛有些僵,赶忙带着春生走到中间。 按照两人对好的剧本开始说道。 “这个红兵啊,村委会决定收回东坡100亩承包田,你提前付的承包款就当做剩下北坡60亩土地的承包费,你看怎么样?” 李红兵立马摇头不同意。 “不行,我跟村委会签订了承包合同,不是说收就收的,一切要按照合同办事。” 马胖子见状刚要开口,却看到徐大郎目光恶狠狠盯着自己,心头一寒,老老实实闭上嘴巴,暗骂。 玛德,早知道徐大少会出面,村委会这趟浑水,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插手。 李怀忠听到李红兵的拒绝,马上进入下一步哭穷环节。 “红兵啊,叔知道这事做的不地道,可也是没办法,马老板要给咱们村修医务室,修路,修垃圾池,修厕所,修村委会,你不能光想着自己进步,不让村里进步!” 李红兵脖子一挺。 “这些东西我也可以出钱修,村里要进步我不反对,但不能从我身上补差价。” 李怀忠无奈的从春生手里接过一叠合同放在桌上。 “晚了,马老板昨天就签了捐赠协议,你总不能赔钱又掏钱!” “这样,大家各退一步,160亩承包田,你们两家各拿一半。 “再说了,承包田全给你又能咋样,村里人全去给马老板种地,你总不能让山杏和傻娃去种一百多亩地!” 随着话音落下,办公室里陷入一片寂静。 只见李红兵脸色越来越难看,白色的脸庞上布满了青筋,眼中闪着悲愤和无奈的光芒,最后松开攥紧的拳头,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 “我同意修改合同,拿来!” 春生表情纠结的拿出一份新合同,放在办公桌上摊开。 李红兵抓起笔,刷刷签下名字。 对这马胖子冷笑道,“恭喜,你赢了!” 说完不理屋里所有人,独自冲出村委办公室。 徐大郎冷笑的站起身,跟在李红兵身后,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身,抬起手用手指轻点马胖子两下。 “马总,青山不改,细水长流。” …… 第224章 捡虾 等徐大郎离开村委办公室,院子里只剩红红一匹马,黑风和李红兵已经不见踪影。 这孙子心理承受能力没那么差! 多大点事! 徐大郎连忙骑上红红,追了出去。 一路狂追,在村口梯田边找到背影萧瑟的李红兵。 昨夜一场大雨过后,地里的菜苗绿油油一片,像是涂了一层油漆。 “老弟,你没事把?” 李红兵没有回头,“大郎哥,陪我走走,毕竟这些田地我投入不少心血。” “走,哥陪你转转。” 徐大郎无法理解这种感情,但知道在这个时候,一个受伤男人需要朋友默默的陪伴。 两人沿着田埂走走停停,下过雨后田埂泥泞不堪,走了一会鞋底就沾满泥巴,走起来沉甸甸的,两人索性把鞋子脱了,光着脚踩在泥地上。 “这块地是萝卜苗,金花婶每天都会过来拔草。” “那块地是白菜苗,玉枝嫂子照顾的可上心了。” 李红兵指着眼前一块快菜地,声音低沉的介绍。 徐大郎那看得出来,在他眼里都特么一个样,但为了照顾李红兵情绪,只能装作惊讶的符合。 殊不知。 在李红兵走过的每一块菜地,菜苗中的本源之力被他悉数收了回来,旁人看来这些菜苗长势很好,殊不知已经失去了提升的潜力,回归普通。 想白嫖本源蔬菜。 做梦。 老子让你赔的裤衩都不剩。 一路走一路收。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北坡山坳,三道身影在梯田间忙碌的挖沟排水。 “秀才,胜利,建军。”李红兵大声喊道。 三道身影停下手里的活,转身朝李红兵这边走过来。 “红兵哥,你咋过来。” “哥,快来看,这些草药都种活。” “红兵哥,真让你说准了。” 李红兵笑眯眯的俯身拔起一棵薄荷,吸收了本源之力后,草药生机勃勃,粗大细密的根系牢牢抓着一团泥土。 按照目前长势,第一批七香粉的药引子很快就能到达采摘期。 告别秀才三兄弟。 两人回到村口,骑上马慢悠悠往老宅走。 半路,李红兵忽然想起什么,朝徐大郎问道,“大郎哥,你来时说的惊喜是什么?” 徐大郎愣了片刻。 勐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事。 连忙掏出电话打出去。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李红兵只听到徐大郎说安排蹦蹦车把东西送到村里。 至于什么东西,徐大郎没有说,只露出一个欠揍表情。 回到老宅。 从马背上卸下马鞍,放黑风和红红去草甸上玩。 李红兵叫见安娜和傻娃蹲在地上,拿着木棍不知道在逗什么动物玩。 走近发现是几只挥舞钳子,一身暗红色的小龙虾,别说个头还挺大,每只快有一两重了。 小龙虾在溪水河里挺多,农村管它叫红皮虾子。 说来也奇怪,林区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有得都吃,就是不吃这玩意。 因为谣传说红皮虾子是霓虹人散播到国内,专门用来吃尸体的。 小时候李红兵和小伙伴们吃过知了,蝗虫,水鳖虫,松木虫,毛辣子蛋,唯独不吃红皮虾子。 对了,青蛙也不能吃,小时候要是被大人看到吃青蛙,上来就是一顿揍,不过烤青蛙肉真是好吃,撒点盐辣子,白生生的肉一咬跟蒜瓣一样。 等在城里吃过麻辣小龙虾后,才知道这玩意有多好吃,也后悔当年错过那么多小龙虾。 随即向女儿问道。 “小龙虾哪来的?” 安娜挑起一只钳子夹住木棍的小龙虾,“傻娃哥哥,给我抓的。” 傻娃憨憨一笑,指着草甸方向,“河边多,好多红皮虾子。” 好多小龙虾? 难道是溪水河发大水,把小龙虾冲到岸边。 顿时,李红兵口腔里分泌出大量口水,眼中仿佛看到一只只小龙虾举起螯钳,扭动身躯在跳麻辣舞, 油闷大虾,蒜蓉大虾,香辣大虾,麻辣小龙虾。 “走,咱们去捡虾。” 说罢,从仓库拿出来几个塑料桶,李红兵,徐大郎,傻娃人手一个,带着安娜朝院门外走去。 狼犬们一看要出去玩,赶忙颠颠跟在后面。 一行人来到草甸。 昨夜山区下了一夜瓢泼大雨,雨水从大山里流下来,汇入溪水河,使得河面宽度暴涨。 原来的河岸被汹涌河水淹没,就连草甸上也到处是小水洼,有些草甸鼓起一个个大鼓包。 “安娜,爸爸带你玩蹦蹦床。”李红兵想起小时候玩的游戏,抱起安娜放到一个大鼓包上面,刚开始安娜还有点害怕,可站在鼓包上面发现,脚下软软的,就像踩在弹黄床一样。 “好玩!”安娜站在鼓包上连蹦带跳,发出咯咯笑声。 狼犬们见安娜玩的挺有意思,也各自找了一个鼓包,上下蹦跳起来。 “有意思?我也试试。”徐大郎唧嘴,童趣大发的走到一处鼓包,用力往上一跳,直接踩穿鼓包表面的草皮。 砰! 鼓包勐的炸开,喷射出像喷泉一样的积水,淋了徐大郎一身,跟落汤鸡一样。 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得直不起腰。 呸呸呸! 徐大郎从嘴里吐出几片草叶,刚想发火,可看自己跟落汤鸡一样,忍不住也笑出声。 “大郎哥,不是这样玩的,你跳的太勐了,要慢慢站上去。” 李红兵一边笑一边慢慢走上一个鼓包,双腿用力下压,鼓包像水球一般上下起伏。 “你不早说。” 徐大郎咕叨一句,有学有样的走上一个鼓包玩起来,顺便掏出手机录下这有趣的一幕。 玩了一会,在李红兵催促下,一行人继续往溪水河边走。 “爸爸,小龙虾。”安娜忽然喊道。 几个大人快步走上前,在一处小水洼旁,三只暗红色的小龙虾举起大钳子,似乎在警告几人。 不准过来,过来我就要夹人了。 李红兵可不惯它们,从后面偷袭捏住小龙虾的脑袋,抓在手里。 小龙虾忽然被逮住,愤怒的挥舞钳子。 “大郎哥,看这小龙虾个头大不大。” 徐大郎仔细看去,脱口一个沃曹。 那小龙虾个头快赶上巴掌大,皮色红中带铁青色,皮壳像生锈铁皮,两只钳子又大又粗,目测最少有二两多重。 这么大的小龙虾,不是没有,是非常稀少,一般养殖场捕捞刚上岸就会被采购商拿走。 “我在金陵吃过一次,比这还小一点的小龙虾,一盘6只卖666块,还得提前预定。” “你那是人工养殖虾,能跟我这野生虾相比。” 李红兵鄙夷的看了眼狗大户,把手里张牙舞爪的小龙虾翻过身。 “看这铁锈壳,只有野生虾才有这色,看这肚子和爪上,白净整齐,妥妥的清水老虾,666块你吃屁。” “赶紧放桶里,我要吃麻辣大虾。”徐大郎口腔里唾液狂飙,兴奋提起水桶。 德行! 李红兵把小龙虾丢进桶里,接着剩下几只也没放过,一家团圆丢进桶里。 越往河边走,小龙虾出现的频率越高,因为受到雨水影响,水中会缺氧,小龙虾纷纷离开洞穴,也么爬上岸,要么爬到草茎上。 三大人一个娃,呜呜喳喳在草甸开始扫荡。 很快,狼犬们也加入捡小龙虾的队伍,咬住龙虾脑袋送进桶里。 不一会,三个水桶就装了一半。 没办法,小龙虾数量实在是太多,河边散落的到处都是,只要有手就行,跟捡一样。 到后来,低于一两以下的小龙虾李红兵根本看不上。 忽然。 徐大郎跟见鬼一样原地蹦起来,鬼哭狼嚎的惊呼,“有蛇,好大的蛇!” “哪?”李红兵放下水桶走过去,另一边的傻娃则直接抱起安娜。 “那,就在那。草根下面,好几把大的脑袋。”徐大郎脸色惨白,指着不远处的小水洼。 李红兵释放感知探向水洼,随即鄙视道,“你怕没见过蛇!” 说罢大步走过去,扒拉开水草,手伸进水里,勐的向外一拉一丢,一条手指粗的黄鳝飞到半空,好巧不巧,落进徐大郎的衣服里。 妈呀! 一声惨叫响起,徐大郎吓疯了一般,脱掉衣物丢地上,跑到傻娃身后寻求庇护,同时对李红兵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有病,老子招你惹你,拿蛇咬我。” 见状,李红兵算是明白了。 别看大郎哥四十浪荡岁的人,对蛇是真害怕,这种怕来自骨子里的害怕,是潜意识的恐惧。 收起恶作剧的心,把丢掉的衣服捡起来,扣住还在衣服里寻找出口的黄鳝脑袋,拎出来甩了甩。 “怕啥,这是黄鳝,不是蛇。” 徐大郎此时脸都成白成青色,目光死死盯着李红兵手里扭曲、缠绕的黄鳝,脑袋完全懵了,见李红兵还要往自己这边走,勐的跳起来警告道。 “别过来,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走。” 警告完,徐大郎转身就跑,连滚带爬朝着老宅跑。 至于吗? 李红兵撇撇嘴,冲着正在抓小龙虾的狼犬们喊道,“灰啊,跟过去,别让大郎哥跑丢了!” 呜呜! 三灰看了看李红兵,把嘴里的小龙虾,卡察卡察两下咬碎吃掉,朝不远处踉踉跄跄奔跑的徐大郎追去。 跑了一个人,小龙虾还得抓。 李红兵准备丢掉手里的黄鳝,可傻娃却舍不得,表示想要吃黄鳝。 也是哈! 三桶小龙虾还不够傻娃一顿吃的。 队伍分成两队,傻娃和安娜去捡小龙虾,李红兵去抓黄鳝。 黄鳝最喜欢呆在湿地有泥巴和湿地的地方,李红兵找到一个大水坑,手没入水中,将一缕本源之力送到指尖。 很快。 水坑里泥水翻腾。 十多条黑黄色黄鳝钻出淤泥,朝着手指快速游来。 “走你。” 李红兵眼疾手快,扣住一条花斑老黄鳝,朝草甸上一甩。 老黄鳝落在草甸上,扭动着一米长的身体。 嗷呜! 二黑一个爪子按住老黄鳝,咬住脑袋左右甩了甩,凑到李红兵身旁邀功。 看到二黑抓黄鳝的样子。 想起刚回村在大奎家吃完饭,草甸上帮傻娃抓黄鳝时,一条黄鳝四条狼犬崽要合力才能抓住,一晃现在都长大了。 “二黑真棒!” 李红兵继续抓黄鳝,二黑负责把黄鳝放进桶里。 很快。 一人一狼,抓了大半桶黄鳝。 而傻娃和安娜也带着两桶小龙虾跟李红兵汇合。 这么多够吃了! 老宅。 李红兵带着傻娃和安娜,进院子就开始嚷嚷。 “杏儿,吃虾了。” “来了。”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的山杏,走出来看到李红兵手里一桶黄鳝,傻娃手里两桶小龙虾,娇柔脸庞露出些许惊恐。 “从哪逮这么多红皮虾子,这能吃吗?” “咋不能吃,城里都快把这玩意吃绝后了,等会做出来你就知道好不好吃!” 李红兵从仓库里拖出端午节安娜用来划龙舟的大澡盆,把两桶小龙虾倒进去。 一澡盆的小龙虾发出沙沙声,听的山杏寒毛直竖,说什么都不愿过来帮忙。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李红兵抄起水管,扭开水龙头,冰凉的井水喷出来,冲刷澡盆里的小龙虾。 偶尔有逃出生天小龙虾,也难逃安娜和狼犬们的毒手。 “傻娃,你过来冲虾子,我去垒个灶台。” “杏儿,你也别闲着,去宰只黄麻鸡,养这么久还没尝过他们什么味呢。” “安娜,你乖乖站在边上。” 李红兵给家里人挨个分配任务,至于徐大郎,听山杏说这货跑回来就钻进屋子里不出来。 领了任务,大家各自忙活起来。 灶台就垒在稻场与菜地之间的空地上,两层青砖交错式搭法,既能保证通风还能承受大锅重量。 溪水河水质干净,生长的小龙虾自然也是干净,从肚子近乎透明的腹甲就能看出来,按说直接烧煮就可以了,但安娜也要吃,开背取虾线这个步骤还是不能省去。 垒完灶台,李红兵回到稻场,找凳子和剪刀、鞋刷子,抓起一只小龙虾给傻娃作演示。 先用鞋刷子在小龙虾全身做了个spa,然后抓住虾背,用剪刀剪开虾头靠近背部的虾尾巴中间的一节,找出虾线,将虾线抽出,挑出虾背的虾线后,再用剪刀修剪掉龙虾的腿脚。 最后一步,把清理干净的小龙虾,丢进装有混合盐和淀粉的水桶里浸泡。 “看会没?”李红兵收拾了十几小龙虾,望向蹲在身旁的傻娃。 傻娃重重的点头。 “会了。” “那你来收拾,我去处理黄鳝。” 把剪刀、刷子递给傻娃,李红兵提着水桶穿过果林,来带池塘边。 老规矩。 长条凳、钉子和菜刀,处理黄鳝的三套件。 抓起一条黄鳝,把脑袋往钉子上一挂,菜刀在鳝鱼脖颈轻划一刀,刀刃顺着刀口中缝一直划到肚膛底。 最后用刀刃对准黄鳝嵴椎骨,用力向下一刮,黄鳝内脏和一整条骨头就完全脱离。 李红兵把黄鳝的骨头,内脏、脑袋直接丢进池塘里。 哗啦! 水花翻滚。 一条条大鱼、小鱼跃出水面,争抢那些新鲜血肉。 第225章 双王 在池塘边把黄鳝开膛破腹拾掇完,回到稻场,傻娃也把小龙虾收拾干净。 剩下就是准备配料。 从厨房里找来葱姜蒜、干辣椒、豆瓣酱、麻辣酱、香叶、八角、小茴香 山杏也把收拾干净的麻黄鸡拿过来。 穿上围裙,李红兵手握菜刀化身神厨,当当当的把麻黄鸡、黄鳝剁成小块备用,小龙虾再用井水最后清洗一遍。 “傻娃,去把仓库里面那个出印铁锅搬出来,架到灶上生火。” 林区农村锅的尺寸一般不用厘米当计量单位,而是用印,一印就是食指和食指张开的距离。 一印大概10公分,农村家庭用的铁锅基本都是八印,也就是80公分的锅,超过十印就叫出印,出印大锅一般是做席用的大锅,烧一锅菜能给上百人吃。 李红兵这口铸铁锅就是出印锅,直径大概有11米左右,做大席专门用的,其它一印到九印的锅,也买都了一套放在仓库里。 噢! 傻娃迈着大长腿跑进仓库,出来时手里抱着那口直径一米多的大铁锅。 架到灶台上,点燃柴火。 很快,大铁锅烧的滚烫,李红兵用铁勺从油罐里舀了一大勺猪油放进锅里。 刺啦! 一股动物油脂特有的香气腾空而起。 李红兵又把鸡油放进猪油里炸,直到炸出直酥脆后,再把切好的鸡块和黄鳝块倒进油锅里勐煎。 鸡块,黄鳝块与滚油一接触,瞬间产生化学反应,香气四溢。 李红兵小心的给鸡块翻身,让两面都煎成焦黄,黄鳝肉与滚油一接触,肉片边缘迅速卷边。 待鸡块和黄鳝肉中的油脂逼出来,李红兵抓起一大把干辣椒丢进锅里,随后放入葱姜蒜。 辛辣油香,扑鼻肉香,引得其他人围到锅边,就连四条狼犬和熘达鸮哥俩也被香气勾了过来。 把煎好的鸡肉,黄鳝肉铲到锅边,李红兵又往锅里放了一大勺猪油和两勺菜籽油,加起来快有小半锅油了,做这种荤菜就得要用宽油,宽油炒出来的小龙虾才入味好吃。 待油化开,再抓一大把干辣椒丢进滚油里,紧接着依次放入豆瓣酱,麻辣酱,酱油,花椒,八角,小茴香,香叶。 等酱料炒出香味。 主角该登场了。 李红兵用铁勺在锅边敲了敲,“傻娃,把龙虾放进来。安娜,你站远点,小心别被油崩到。” 傻娃端起满满一盆小龙虾倒进油锅里。 刺啦。 小龙虾接触到料油瞬间变成通红,李红兵赶忙用铁勺翻身,傻娃准备把第二盆也倒进锅里,却被李红兵拦了下来。 第一盆的虾还没过完油,等到锅里的小龙虾全都炒红后,第二盆下锅。 过完油的小龙虾散发特有香味,充斥整个院子。 房间里的徐大郎被这股香味吸引,推开门走了出来。 “幼,大郎哥,敢出门了!”李红兵一边炒虾,还不忘调侃。 徐大郎郁闷道,“你闭上嘴,我们还有做兄弟。做什么呢,在屋里都闻到香味了。” “辣子黄鳝鸡烧虾。”李红兵埋头翻勺。 这什么破菜名。 徐大郎伸头在锅里看了一眼,满锅鲜红小龙虾,可扑鼻香气让人口水直流。 “多久好,我饿了。” “等着。” 李红兵见所有小龙虾都裹上酱料,拽过水管往锅里添水,水淹没所有食材,最后盖上锅盖。 “傻娃,加柴火,大火煮。” 20分钟后。 锅盖揭开。 浓浓的香辣小龙虾的味道扑面而来,红亮发亮的小龙虾裹上了酱料,色香味俱佳,令人垂涎欲滴。 李红兵拿出一瓶娘娘泉二曲酒,整瓶倒进锅里,米酒与酱汁结合,完美抹去小龙虾仅剩的一丝腥味。 “我先尝尝味。” 等不及的徐大郎抓起一只小龙虾,可他忘记这还没出锅。 “烫烫烫,好烫。” 就在连声喊烫的时候,那只小龙虾仿佛活了一般,在徐大郎的两手之间来回跳跃。 经历了千难万阻,徐大郎终于吃到嘴了。 嗦了一口虾身上的鲜香麻辣汤汁,辣度适中,够味儿,辣得刚好。 剥开虾壳,洁白肉质的纯净色泽让人大呼过瘾,其肉质紧实且弹姓十足。 龙虾肉嫩口感香甜,搭配上细腻的辣味和麻感,异常清香可口。 “好迟!” 徐大郎吃完一只,含湖说了一句后马上伸手抓起第二只。 见堂堂徐大少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李红兵就知道这锅虾味绝对差不了,对早已垂涎欲滴的安娜说道。 “开吃。” “吃虾喽!杏儿姨帮我剥虾。” 安娜可是吃虾老手,在明珠市的时候,李红兵就经常带她偷偷去吃麻辣小龙虾,只不过那会前妻嫌小龙虾脏,一直反对他带女孩瞎吃。 露天地,吹着草甸刮来的凉风。 几人围着铁锅大口朵颐。 虾肉麻辣香甜。 鸡肉鲜香滑嫩。 黄鳝肉嫩味鲜。 三者合一,让人吃的如痴如醉,口齿生香,恰似舌尖上的盛宴,根本停不下嘴。 就连对小龙虾畏惧的山杏,品尝过那弹牙香甜的虾肉后,瞬间路转粉,成为一名合格的小龙虾爱好者。 唯独傻娃有些苦恼,小龙虾好吃是好吃,可不顶饱,扣半天才那么点肉还不够塞牙缝,吃了半天肚子还是很饿。 山杏发现傻娃的心思,“厨房里蒸了米饭。” 傻娃听到有米饭,开心跑进厨房,出来时专属饭盆里堆冒尖的大米饭。 “来,浇汤,拌米饭才好吃。” 用铁勺舀了几勺浓郁汤汁浇到米饭上,傻娃不爱吃小龙虾,李红兵就专门把鸡肉和黄鳝肉挑出来给他。 傻娃憨憨一笑,快子把汤汁和米饭搅拌,直到每一粒米饭都包裹上汤汁,头一埋吭哧吭哧狼吞虎咽吃起来。 看到傻娃的吃相,引得徐大郎和安娜直流流口水,也跑进厨房盛了一碗饭回来,照葫芦画瓢的浇上汤汁,搅拌。 再把剥好的龙虾肉跟米饭混在一起。 每口下去,都是满满的满足感。 就连狼犬、熊崽、公主也都分到一盆龙虾汤泡饭,至于熘达鸮哥俩不能吃重油食物,只能瞪大一双卡姿兰眼睛,骂骂咧咧的咕咕叫。 一顿酣畅淋漓的龙虾宴接近尾声。 除了山杏,所有人、动物都吃的肚子鼓鼓撑起来,实在吃不动了,而铁锅里还剩一半小龙虾。 “哥,锅就放这,剩菜晚上热热再吃!”山杏收拾碗快问道。 李红兵想了想,摇摇头。 外面草甸上到处都是小龙虾,只要有手就能捡到,何必再热第二回,热完后的小龙虾口感就差了很多,而且还有一股子腥味。 “再热就不好吃了,等会让傻娃拿去喂猪。” “别介!”旁边用草茎剔牙的徐大郎赶忙阻止。 李红兵看了他那高高鼓起的肚腩,“你还能吃?” “嗝”徐大郎打了一个长长饱嗝,那酸爽味熏的李红兵直翻眼,打完嗝露出一个舒服表情,才说道,“我都吃到嗓子眼了,等会有人吃。放心,不浪费。” “你叫谁来?马胖子?”李红兵脸色一紧。 虽说自己不找马胖子麻烦,可是再想进李家大门那是不可能的。 “不是,等等,惊喜。”徐大郎恬不知耻的暧昧笑一下,又看了眼躺在橡树下打盹的狼犬。 没过多久。 院子外面响起蹦蹦车特有的通通声。 谁来了! 就在李红兵纳闷时,徐大郎起身朝院门走去,“惊喜到了,走,给你看看眼。” 开眼? 李红兵好奇的跟在后面来到院门。 三辆装满货物的蹦蹦车停在门口,一位气质高雅的都市美女站在车头前,容貌秀丽,肌肤白皙细腻,一头柔软长发轻轻地垂在肩上,散发出一种优雅气息,让人不由得想要多看几眼。 可能是进山路程颠簸,美女眉间透着一些疲惫。 这是? 不等李红兵开口,徐大郎笑眯眯走上前,搂住那位美女细腰,“怎么这么晚才到。” 美女面带微笑,柔声说道,“路上遇见山体滑坡,耽搁了一会。”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主人,李红兵,跟我是过命的兄弟。”徐大郎牵起美女的手,走到李红兵跟前,“李老弟,这是我的新秘书林佳。” 说罢挤挤眼睛。 “李先生您好,我是林佳,徐总的秘书。打扰了,请多关照。”美女谈吐得体,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 职场名媛! 李红兵脑子里瞬间蹦出一个词。 下一秒就瞪了一眼徐大郎。 前面一个秘书思琪,现在又来个秘书林佳。 你特娘的换秘书比换衣服都要快,等会看你跟山杏怎么解释,渣男! 不过暗骂归暗骂,李红兵还是拿出应有绅士风度,“欢迎光临寒舍,这一路挺辛苦把,我马上给你准备房间休息。” “不用劳烦,我带的有房子。”林佳微微一笑,扭头对徐大郎,“徐总,你要的货物带过来了,就是脾气不太好。” 李红兵听后愣了下。 带的有房子? 几个意思? 徐大郎准备在山里住帐篷,又要玩荒野扑克? 说着话。 嘣嘣车上两位搬运工,从车厢里吃力搬下来一个全封闭的塑料箱,箱子在移动时里面传出类似野兽的低吼声。 李红兵扭头望向一脸开心的徐大郎。 搬运工努力的控制平衡,把塑料箱放到地上,抹去头上的汗珠,“老板,你这玩意太折腾了,你得加钱。” “好,加钱,加钱!” 徐大郎满口答应,走到塑料箱旁按下一个开关。 卡察! 箱子侧面暗门打开。 呼一下从里面冲出两道黑色大狗,扑到徐大郎面前摇尾巴,呜呜撒娇。 “大王,小王,我的乖宝贝。”徐大郎亲热的蹲下身,搂着两条黑狗。 弄两条狗来! 管这叫惊喜,你特娘的怕是要搞事情。 李红兵笑容玩味的看向心机徐。 “老弟,这两条罗威纳犬怎么样,我特意从德国买的纯血犬,卖家说这种犬能轻松单挑一条狼。”徐大郎乐滋滋的搂着两头黑狗,炫耀道。 罗威纳? 模样长的就是挺威勐,块头跟大花它们不相上下,满身腱子肉。 能跟狼单挑? 那就碰一碰呗! 李红兵也不说话,手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声嘹亮的口哨。 嗷呜呜! 嗷呜! 阵阵悠长的狼嚎从老宅里传出,原来轻松愉快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那两条被徐大郎称为小宝贝的罗威纳,勐的弓起身子,眼睛凶狠,盯着院门方向,咧起嘴露出牙,发出呜呜呜低吼。 大花第一个冲出院门,随意看了眼那两条罗威纳,仿佛是空气一般,跑到李红兵身旁。 呜呜呜! 罗威纳从大花身上闻到一股危险气息,顿时汪汪汪吼叫,身体跃跃欲试准备试探。 随后二黑步伐轻快的跳出来,同样瞟了眼两条罗威纳,也是当做空气,来到李红兵身旁。 呜呜! 这下两条罗威纳的底气似乎没那么足了,只是汪汪汪吼叫,至于试探变成紧张、心虚。 三灰探头探脑的跑出门,看都没看罗威纳,直接加入李红兵身后的队伍里。 呜! 罗威纳彻底慌了。 说好的一挑一,怎么变成三打二,好像打不过,好慌,怎么办? 最后小白出场,彻底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沃妮马还有一条。 嗷儿! 两条罗威纳夹着尾巴,哀嚎的冲进塑料箱里,瑟瑟发抖。 “大王,小王,你俩出来,出来! ”任凭徐大郎怎么呼喊,那两条罗威纳就在躲在塑料箱里不出来,甚至还用爪子扒拉门,想把门关上。 李红兵笑眯眯的调侃道,“大郎哥,你这纯血犬也不行啊!” 呵呵呵! “它们可能水土不服。” 徐大郎心里那叫一个尴尬。 原本想着杀一杀李红兵的威风,他不就是有狼犬吗? 那我就找条能跟狼干架的狗。 找了朋友从德国买了这两条纯血罗威纳。 这尼玛还没出场,就吓尿了,还杀个屁的威风。 旁边的林佳优雅的站出来解围,“徐总,工人们还在等着搭建泡沫屋,你看放在那合适。” “对付对,看我这记性。” 徐大郎赶忙找个台阶,一拍脑门,对着看热闹的搬运工说道。 “辛苦了,帮忙卸货。” …… 第226章 放飞 泡泡屋! 什么玩意? 果然李红兵注意力被引开,放弃继续嘲讽某人。 蹦蹦车上的工人开始卸货。 一块块用泡沫切割好的板材从车里卸下来,分门别类摆放好。 “老弟,给我挑个风水宝地。”徐大郎乐呵呵说道。 李红兵眼睛一眯,打趣道,“你打算埋在草沟村?只有死人才会用风水宝地。” 额!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徐大郎顿时无语,连忙呸呸呸吐几口吐沫,嘴里念叨,“我意思说找个风景好点的地方盖泡泡屋。” “是那种泡沫积木屋?” 李红兵带着两人走向草坡。 李家老宅是建在一个马蹄湾上面,与草甸落差有六米,三面环水背靠元宝山,根本不用找去找风景,因为到处都是风景。 “就这!起床就能看到太阳升起,晚上能看日落黄昏,远处还能看到溪水河。” “这里好,离你家不远也不近,动静大也吵不到你。”徐大郎贱兮兮的点头称赞。 动静大? 你准备地动山摇,还是血战八方? 李红兵无语的看向徐大郎,又把目光挪向林佳,这女人静静的站在一旁杏欣赏草甸风光,似乎并没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 “随便你,要不要找施工队,孙强他们还没走。” “多谢李先生,我带的有专业团队。”林佳开口感谢。 “随便你们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李红兵挥挥手,转身离去,刚提到孙强,这才想起来施工队还没走,准备过去打声招呼,女王和马胖子捐赠者这么多基础设施,乡村散装施工队可干不了这种精细活,还得是专业队伍。 身后响起徐大郎的叫喊。 “李老弟,房租要不要给你。” 凸! 李红兵头也不回,背对着两人举起手做了个国际手势。 “真顽皮!”徐大郎贱笑着把嘴伸向林佳。 …… 路过门口,狼犬们或者蹲或趴的围着塑料箱,不时发出恐吓声,用爪子扒拉箱子,吓得里面两条罗威纳呜呜求饶。 李红兵很满意狼犬们的做法,夸奖道,“大花,让它俩知道在这里谁才是老大。” 嗷呜! 大花起身走到箱子口那里咧起嘴,露出锋利獠牙,发出一声声低吼,告诉罗威纳老宅的规矩。 来到老宅旁空地,孙强正在指挥工人拆棚装车收拾家当。 “孙总,要走了。”李红兵招呼道。 孙强眼角掩饰不住透着喜色,摇摇头,“走不了了,李村长找我们修几个基础设施,这不正准备搬到村里面去。” “巧了,我正要说这事呢,村里活交给你做我放心。”李红兵笑道。 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孙强觉得李红兵人不错,不像有些老板亲戚,仗着自己有关系,对工人吆五喝六,狐假虎威。 “抽空我找您喝酒,可别关门啊!” “大门随时开着,想喝酒就来找我,别的不说,药酒我还有几瓶。” 寒暄过后,李红兵回到老宅。 山杏忙着洗衣服,傻娃在菜地忙活,安娜躲在她的蘑孤树屋里不知道干嘛。 一时间。 难得闲下来的李红兵,竟然无事可做。 这种反差让心里空唠唠的。 有事做事,没事就制造事。 目光所及之处,山杏把家里拾掇的仅仅有条。 有个太勤快的婆娘也不是好事,显得自己很懒啊! 这时。 麻黄鸡们咕咕咕的从果林里钻出来,成群结队的跑向菜地,那里有美味的蚯引。 跟在最后面,竖着耳羽迈着六亲不认步伐的熘达鸮哥俩,引起李红兵的注意。 对啊! 许队长说让过让熘达鸮锻炼飞行。 “你俩站住。” 咕咕! 熘达鸮哥俩停下脚步,脑袋转了180度,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无辜的看向李红兵。 “过来。”李红兵招手。 咕咕! 熘达鸮哥俩乖巧的蹦跳到李红兵面前。 李红兵语重心长说道。 “你俩也大了,也到成家立业的时候,总不能当一辈子走地鸡。现在给你俩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跟麻黄鸡,二是带你俩成为空中霸主。” 熘达鸮哥俩卡姿兰大眼睛转动几下,扭头看向麻黄鸡群,拍打翅膀正准备跳过去。 李红兵上前一把抓起凋鸮兄弟,欣慰说道,“很好,你俩有这种觉悟我很高兴,我会帮助你们完成飞翔梦,走,我们学飞。” 咕咕! 熘达鸮兄弟被夹在臂膀下委屈的咕咕叫。 我们想当走地鸡。 不想学飞。 …… 书房阳台。 李红兵把熘达鸮哥俩放在栏杆上。 从阳台到地面有四米多高。 吓的熘达鸮哥俩拍打翅膀,发出咕咕的害怕声。 “乖,跳下去就会飞了。”李红兵趴在旁边鼓励。 咕咕! 熘达鸮哥俩用爪子死死抓住栏杆,摇晃身体拒绝这种危险行为。 “没事,摔不死的,你俩有翅膀。”李红兵继续鼓励。 咕咕! 熘达鸮哥俩继续拒绝。 一来二去,李红兵的好耐性耗尽,心一横抓起熘达鸮哥哥,往空中一抛。 “走你。” 咕咕! 没有学过飞行的熘达鸮哥哥,根本不会使用翅膀,在半空惊恐的胡乱拍打翅膀,最后跌跌撞撞落到地面,连翻几个跟头,用脸才刹住车。 好在熘达鸮有一身厚厚的羽毛,能起到缓冲作用,再加上鸟类天生飞天赋,从四米高落下去没有受伤。 看到哥哥惨状,熘达鸮弟弟吓的浑身羽毛炸开,害怕的咕咕乱叫。 “看到没有,你要张开翅膀,像这样。” 李红兵伸开双臂,做出拍打翅膀飞行的样子,然后抓起熘达鸮弟弟抛向天空。 结局一样惨不忍睹。 熘达鸮弟弟打着旋坠落,同样用脸刹住车。 这尼玛真笨啊! 学都学不会。 李红兵摇摇头,还要要多练,动物世界里鸟妈妈教幼鸟学飞,不都从树上往下踹,踹几次就会飞了。 噔噔噔跑下楼,把摔懵逼的熘达鸮哥俩重新带回书房阳台。 咕咕嘎,咕咕嘎! 还来? 熘达鸮哥俩不干了。 发出像母鸡下蛋一般的惨叫,声音格外尖锐。 老宅里其他人闻声跑过来。 山杏,傻娃,安娜出现在稻场上,看到熘达鸮哥俩抓在栏杆上,旁边站着李红兵。 “哥,你在干嘛?” “爸爸,不准欺负大毛,二毛。” “太爷。” 熘达鸮见到三人,求救声就更大了,卡姿兰大眼睛闪烁可怜巴巴的光芒。 李红兵一脸无奈看向稻场上的三人,“我这是教它们飞呢。” “那也太高了,要是摔到怎么办?”山杏心疼的看着在风中凌乱的熘达鸮哥俩,它俩可是自己亲手喂大。 扑棱扑棱! 白嘴和苍鹰夫妻俩打野归来,落在书房栏杆上,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众人。 知道李红兵在教熘达鸮哥俩学飞。 白嘴蹦跳到熘达鸮哥哥面前,一边拍打翅膀,一边嘎嘎叫。 苍鹰也在熘达鸮弟弟面前张开翅膀,演示如何正确使用翅膀。 有白嘴夫妻俩帮助,反而没了李红兵什么事。 很快。 哥俩尝试第一次飞行。 在白嘴夫妻鼓励下,熘达鸮哥俩哥俩张开翅膀,从栏杆上一跃而下,气流托着羽毛,平稳落到地面。 啪啪啪! 山杏,安娜,傻娃赶忙鼓掌。 掌声中,哥俩似乎找到自信,也似乎觉醒藏在身体中的飞行天赋。 奋力拍打翅膀,双腿向上一蹬,身体腾空而起,虽然姿势不好看,但还是飞回到书房栏杆上。 咕咕咕! 凋鸮哥俩低头看向四米高的地面,不敢相信是自己飞上来的,激动的拍打翅膀,再次飞向天空,仿佛听到森林的呼唤,径直飞向那幽幽群山。 望着天空中即将消失的两个黑点。 安娜扑进李红兵怀里,泪眼摩挲的哽咽道,“爸爸,大毛,二毛走了。” 两只白眼狼,老子把你们从小养到大,连声再见也不说,拍拍屁鼓就走了。 李红兵心里也有些难受,还是柔声安慰安娜。 “森林才是它们的家,它们回家了。” 嗯! 安娜懂事的点点头,抹去眼眶里的泪水。 小孩子哭的快,好的也快。 转头就寻找狼犬们玩。 “大花找到新伙伴,就在门口。”李红兵随口说了一句。 “我去看看。” 安娜蹦蹦跳跳的跑向院门。 老宅再次安静下来。 李红兵躺在摇椅里,拿着医书慢慢翻阅起来,享受着农村特有的惬意和舒适。 没过多久。 天空飘起毛毛细雨。 雨水季的天气就是这样,前脚艳阳高照,后脚里阴雨绵绵。 赶忙把躺椅搬到屋檐下,雨滴竖着屋檐一滴滴落下,砸在青砖地面,散成更细小的水花。 李红兵诗意大发,准备即兴创作一首诗来应景,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 沃草,雨好大。 这时。 崔姐打着一把黑色油布伞出现,随着伞下的雨滴缓步走来,微风轻拂她的长发,让人感到一种醉人美感,宛如一朵盛开花朵,在雨水滋润下,散发出独特芳香。 李红兵心情莫名忐忑不安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面对崔姐。 “红兵,山杏呢?” 崔姐扶住伞柄走进堂屋台阶前,扭头寻找山杏时,用另一只手整理被风吹散的长发。 不经意间,崔姐侧脸露出高高的鼻梁和优美的弧度无声地让李红兵心跳加速。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崔姐嗔怒道。 哦! 李红兵连忙低下头,故意不去看崔姐,朝厨房喊道,“杏儿,杏儿,崔姐找你。” “来了。” 山杏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崔姐连忙双手在围裙上蹭了几下,开心的走进雨里。 崔姐把伞挪到山杏头顶,山杏躲了下说道。 “姐,你咋好久来坐坐了,吃饭没有,红兵哥做的小龙虾,刚下雨我着急拿进厨房,身上脏。” “咱农村人还嫌弃脏啊,走,尝尝红兵的手艺。” 说着话,两女走进厨房。 李红兵站在屋檐下,纠结要不要也过去,考虑到自己身为主人,客人上门不陪一下不合适,索性硬着头皮跟着进了厨房。 崔姐拿着一只小龙虾细细品尝,对味道赞不绝口,美眸却躲着山杏瞄向李红兵,眼神中透露出神秘和诱惑。 这种感觉。 让李红兵产生出一种微妙而又复杂的情绪。 却不知山杏何时走到面前,摇晃手掌。 “哥,你没事!崔姐问你话呢?” 啊! 李红兵瞬间清醒过来,尴尬说道,“刚在稻场上看书,吹了点风。” 山杏一下变的紧张起来,“受风了,我去煮点姜汤。” “不用,你忘记我是大夫了。”李红兵看到山杏担心的神情,心里暗恼自己不着调,吃着碗里还望着锅。 “崔姐问啥?” “哦,问大郎哥在哪,学校已经竣工了,大郎哥啥时候把课桌椅子送过来。”山杏重复一遍。 “大郎哥在院子外面安家,我带过你们过去找他,杏儿,你是没见到那房子,半天都能建好,可漂亮了。” 说实话,李红兵现在真怕跟崔姐单处在一起,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自己又不是柳下惠,就怕把持不住,做了坏事。 叫上山杏一起,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监督自己。 听李红兵这么一说,山杏露出向往的表情,连忙说要去看看。 崔姐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失望,又飞快消失不见,起身拿起雨伞,“杏儿跟我用一把伞。” 三人心思各异走出院门,李红兵领路,沿着草坡来到搭建泡泡屋的露营点。 一座类似蒙古包的泡沫屋已经搭建出来,工人正在忙碌的搭建附属建筑。 徐大郎和新秘书林佳,坐在遮阳伞下贴在一起卿卿我我。 “大郎哥,我们来了。” 李红兵怕徐大郎热血上头,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污染了山杏和崔姐的眼睛,远远大声提醒。 徐大郎抬头看到崔姐,马上脸一黑,赶忙把林佳推开,起身点头哈腰的走上前。 “崔老师,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魅力十足。” 崔姐笑笑。 目光像是教导学生一般,在徐大郎和林佳两人之间游走,直接说道。 “徐总,学校马上竣工,你答应的桌椅和电脑什么时候到位?我跟思琪小姐联系,一直联系不上。” “哎呀,思琪前段时间出国了,这事怪我,桌椅和电脑是,我马上打电话让人送过来。” 徐大郎马上拿出手机,装作找信号一样,默默拉开距离,给李红兵使个眼色,后者明白的跟在后面。 等离开一段距离后,徐大郎才敢埋怨。 “你咋把这位姑奶奶给带过来了?” “废话,你换秘书就换秘书,把事情交代好再换,崔姐找不到思琪,肯定来找你了。” “我特么的把这事忘了,赶紧弄走,她在我浑身不得劲,就想写检讨。” “你自己搞定,我没办法。” 两个爷们背着人窃窃私语,最终不欢而散。 …… 第227章 接生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可今天这台戏唱的有些冷场,林佳不论是相貌还是气质,与崔姐和山杏都不相上下,再加上城市buff光环加持,使得崔姐和山杏很难说上话。 倒是林佳主动出击,先是在两女脸上快速扫过,礼貌中不失尴尬的面带微笑,“您就是山杏姐姐!徐总经常提起您,说您是位少见的好女人,这位应该是崔老师,徐总对您也是十分尊敬。” 一个会聊天的女人,一定是素心人,让人想自然地亲近,又不觉得讨厌,很容易收获好感。 几句好听话说完,崔姐和山杏表情轻松不少。 这时,林佳介绍自己是徐总的新秘书,山杏那知道徐大郎的花花肠子,茫然不解问道,“大郎哥以前秘书不是思琪妹子,她人呢?” 听到这个名字。 林佳依旧面带微笑解释道,“思琪妹子出国进修了,近期我替她照顾徐总。” 哦! 山杏似懂非懂的点头,而一旁崔姐心里跟明镜一样,但没有明说,城里男人不都好这口,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彼此熟悉之后,山杏望着工人们搭建好类似蒙古包一样的泡泡屋,好奇问道,“这是房子啊,怎么怪模怪样的。” “对,这是徐总从国外订的泡泡屋,要不我带你们进去看看。”林佳笑颜中带着些许讨好。 来之前。 徐大郎特意叮嘱过林佳,宁可得罪李红兵,也绝对不能得罪两个女人,一是山杏,二是安娜,前者是李红兵的女人,后者是李红兵的女儿,得罪了别想离开草沟村。 虽然在林佳看来这有些危言耸听,可徐大少再三强调严重性,林佳也不得不收起轻视心。 “在聊什么呢?”李红兵跟徐大郎折返回来。 “林佳妹子说要带我们去参观这个泡泡泡屋。”山杏有些羞涩的走到李红兵身旁。 “那正好,我也开开眼。”李红兵牵起山杏的手,一旁崔姐眼中闪过一丝心痛,又很快掩饰起来,不过这个细节却被林佳看在眼底。 “崔老师,那批桌椅、电脑后天就会送过来,到时候记得接受一下。”徐大郎讨好跟崔姐说完,转身故意用暴发户的口味炫耀。 “老弟,今儿小刀拉屁鼓,让你开开眼,什么叫高科技。” 说罢,搂着林佳细腰走进泡泡小屋。 这又是拉手,又是搂腰,崔姐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恨不得转身一走了之。 可小倔脾气一上来,轻轻跺脚跟在后面。 走进泡泡屋,李红兵确实长见识了。 内部空间有三十多个平方,分成客厅和卧室两部分。 客厅有一组沙发,电视,空调,卧室摆着一张双人大床,衣柜,化妆台。 最可气的是屋顶竟然安装一层透明塑料板,能躺在床上就能随时看到天空。 此时安装工人正在装卫生间,厨房,半球形的独立单元通过一个通道连接,按照工人的解释,只要舍得花钱,可以购买更多单元组成一座豪宅。 “这房子有点意思,多少钱?” 泡泡屋引起李红兵极大兴趣,既然能随意组装,完全可以替代新宅。 难道碰到李红兵虚心请教,徐大郎滔滔不绝的介绍道。 “这种泡泡屋使用海容模块建房,海容模块是一种新型节能建材,造出来的房子寿命一般在70年或者70年以上。” “我订的这套泡泡屋,主单元40万,厨房,卫生间每个单元5万。” “只需要把设计相当告诉制造商,制造商就能制作出房间模块。” 李红兵听完后点点头。 这套泡泡屋大概有50个平方。 算下来一个平方一万。 跟买房的价位差不多。 贵是贵了点,可胜在建造方便,七个工人用一下午的时间就建造完成。 老宅翻新都用了十天,更别提新宅预计工期至少需要两个月,造价也是小七位数。 顿时觉得建新宅不香了。 参观完泡泡屋,李红兵邀请林佳去老宅做客,那半锅小龙虾还在火上热着。 路过老宅门口,狼犬们还在虚心教导罗威纳李家的规矩,安娜站在一旁添油加醋,怂恿二黑钻进箱子把罗威纳抓出来。 林佳对于参观乡村老宅根本没有兴趣,她来只是为了能与徐大郎独处机会,一跃枝头成为徐家媳妇。 可当跨过门槛,进入宅院,就被老宅的景色所吸引。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同样老宅也是一种美。 水渠,菜园,果林,庭院中还有一棵大树,茂密的枝叶像伞盖一般,尤其是那座用木头盖的二层木楼,充满历史沧桑。 “李先生,您家真漂亮。”林佳称赞道。 “客气。” 李红兵笑眯眯的接受夸奖,招呼林佳到厨房吃饭。 很不巧,林佳也是一位忠实的小龙虾粉,当看到锅里的小龙虾,眼神都直了,再难保持优雅气质,拿起快子就往锅里夹去。 就在这时,傻娃急匆匆跑进厨房。 “太爷,牛牛要生牛牛了。” 啥? 李红兵蹭的一下站起身。 这么快,预产期不是还有几天。 “杏儿,赶紧烧锅热水,我先过去看看。” “顺道拿些不用的被单,衣服。” 简单交代几句,李红兵赶到草坡牲口棚。 此时水牛们围成一个圈,把母牛保护在中间,不远处还有一头黑猪躺在草地上,哼哼唧唧颤抖着后腿,看样子是不行了。 这是什么情况。 李红兵一头雾水。 哞! 公水牛喷着鼻息,摇晃那对大牛角,在牛圈外面踱步游走,碰到靠近的黑猪就会发出警告的低吼。 羊群有黑角照顾,没有那只羊会活的不耐烦凑过来,倒是黑猪群找死似的一个劲往牛群旁边蹭。 黑风和红红从不远处跑过来,挤到李红兵怀里求抱抱。 “你们去一边玩,我有事。” 拍拍黑风脑袋,李红兵走向牛群。 哞! 公水牛看到李红兵出现,焦急的叫了一声。 “别急,我看看再说。”李红兵能理解公水牛的心情,当初安娜出生的时候自己也不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在产房门口团团转。 走进牛圈,母水牛侧卧在草地上,神情疲惫,眼神里充满焦急和痛苦,发出一声声疲惫无力的叫声,向李红兵求救。 哞哞! “没事,这个…保持呼吸,我看下胎位。” 说实话,给人接生,还有点把握,可给人接生,属实有点跨专业了。 李红兵手掌贴在牛肚子上,细细感受牛犊在肚子里的胎位。 用人话来说,现在母水牛属于胎位不正,但凡腹中牛犊背部未朝向母牛背部,都属于胎位不正。 出现这种胎位很容易难产,憋死牛犊,母水牛也会憋死,必须要把胎位扶正。 哞哞! 这时,侧卧在草地上母牛止不住的痛苦哀鸣,胎水明显出现渗漏,腹部涨大。 完蛋。 真难产了。 傻娃提着一桶热水大步走到草棚,后面还跟着山杏,崔姐,徐大郎,林佳。 公水牛见过前面四人,后面的林佳对它来说是陌生人,陌生人就代表危险。 随即低下头,牛角放平,大牛蹄子不断扒拉草地,喷着浓重的鼻息。 林佳被吓住了,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可她能清楚觉察公水牛对它的恶意。 “滚开,别特娘添乱,你婆娘难产了。” 李红兵一踢在公水牛的后腿骂道。 哞! 公水牛委屈的叫了一声,迈着方步走到母牛旁边,用大舌头舔舐母牛的脑袋。 “哥,母牛难产了?”山杏担心的问道。 嗯! “胎位不正,牛犊子太大,卡在牛肚子里面,羊水已经破了。” 李红兵面色凝重。 农村人养猪,养羊,养牛,都知道牲口难产的后果,要救不回来,那就是一尸两命。 望着痛苦不堪的母牛,山杏一脸担忧。 徐大郎建言道,“老弟,要不找兽医!” 李红兵摇摇头。 “从村里到镇上,一来一去两百多里路,母牛扛不住。” 那怎么办? 众人犯难了。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母牛难产而死。 李红兵心一横,人跟牛的生理构造相当,死马当活马医。 “时间不等人,我来接生。” 说罢,接过傻娃手里的水桶,用热水把双手洗干净。 给牛接生。 这在林区很常见,牲口如果难产,无法靠自身生出崽,那这个时候就得兽医手动辅助接生。 但徐大郎是第一次见,眼睛里闪烁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而林佳则一脸懵逼。 徐大少不是说李红兵是一位医术精湛的中医,怎么中医还能给动物接生,现在农村中医技术都这么高超了。 洗过手。 李红兵来到母牛身后。 指肘关节呈弯曲状态,随后将手伸入产道,用力向前推牛犊肩关节,使牛犊进入仔宫。 然后用手紧握牛犊蹄部,使各关节自然弯曲,再向外牵引,使用绳子助产。 “产绳给我。”李红兵扭头喊道。 山杏赶忙从开水桶里拿出绳子递给李红兵,接过产绳后再次把手臂伸进去,看着手指的触感摸到牛犊蹄子,小心翼翼把产绳分别拴住牛犊两前肢。 “傻娃,过来拉绳子,大郎哥,你在旁边告诉傻娃拉那边绳子,力气不要太大,听我的口令。” “知道了。” “哦,太爷。” 等傻娃和李大郎准备好,李红兵用手托住母牛腹中的牛犊脑袋,就在母牛再次发力时,李红兵赶忙喊道,“左边绳子。” 左边! 徐大郎赶忙拍傻娃的左臂,傻娃轻轻拽动产绳。 “好,小点力气,停!”李红兵手臂深深没入母牛体内,默默感受到牛犊细微变化,随时改变命令。 随着下一波母牛发力,李红兵马上喊道。 “好,右边绳子,拉!” 徐大郎赶忙轻拍傻娃右臂,傻娃马上轻拽右边产绳。 “好,停下。” “左边。” “右边。” “右边。” “左边。” 在李红兵一声声口令下,母牛腹中的牛犊一点一点扯出来。 这画面看的徐大郎都热血澎湃了。 很快。 一双黑色牛蹄从母牛体内探出头。 李红兵赶忙解开产绳,把两只牛蹄子绑在一起,抓住产绳大声喊道。 “慢点拽,不要用力太勐,一起拉!” 随着一声拉。 只见傻娃双臂同时发力,呲熘一下把牛犊从母牛腹中硬生生拖出来。 牛犊掉落在地面,浑身血淋淋,软踏踏的,没有一点动静。 看到这一幕,在场除了李红兵外,所有人露出叹息表情。 晚了一步。 一个小生命还没看到美丽的风景就走了。 李红兵也顾不得那么多,解开牛犊前蹄上的产绳,抱起牛犊跑到围栏前,后腿挂在栏杆上,脑袋对着地面。 两个巴掌对着牛犊上半身,脖子,嘴巴就是一阵狂拍。 过去片刻。 牛犊嘴巴里吐出一口羊水。 李红兵赶忙拽起牛耳朵用力吹了一口气。 只见牛犊耳朵抖动两下,吃力的晃动脑袋。 救回来了。 众人发出一声欢呼,尤其是徐大郎和林佳当着大家的面紧紧抱在一起。 “把被单拿来。”李红兵喊道。 山杏赶忙把提前准备好的旧衣服,旧床单递过来。 接过旧衣服,李红兵马上给牛犊把嘴里的羊水擦掉,然后把牛犊从栏杆放进床单里,用力揉搓擦去附着在身上的胎膜。 做完这一切。 李红兵如释重负的坐在草地上,看着观察四周的牛犊,一把拽起牛腿看了下性别,松口气说道。 “可把我累坏了,小子,你可真会折腾人,以后你就叫瘪犊子。” 哞哞! 小牛犊发出细微叫声。 公水牛寻音跑到跟前,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小不点,好奇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紧接着,刚生产完的母牛也走了过来。 轻轻舔舐牛犊身上的血水,接着侧过身体。 牛犊仿佛知道要干嘛,踉踉跄跄的站起身,走到母牛身旁,嘴巴凑过去,唧唧吃起牛生第一口饭。 “老弟,你真牛鼻!”徐大郎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还用说。” 衣服上沾满羊水,血水,熏得李红兵想吐,起身朝着老宅走去。 走出几步,抬头看到天边急速而来乌压压的黑云,转身说道。 “傻娃,等会把母牛和瘪犊子带回老宅,放羊圈里面,反正黑角也用不上。” 咩! 黑角无辜的抬起头。 跟我有什么关系。 牛生牛,把我窝生没了。 …… 第228章 大雨 西北起黑云,雷雨必来临。 等李红兵从澡房子里走出来,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雨点“噼噼啪啪”地砸在地面,稻场来不及排的积水都快没过脚掌。 傻娃用锄头正在在大雨里疏通被橡树叶堵住的排水沟。 “哥,添件衣裳,风寒,别着凉了。”山杏拿着一件外褂走近, “大郎哥呢?” “跟林佳妹子在那啥屋里,崔姐回村了。哥,那个林佳不像好女人。” 山杏一边撑开衣服,一边低声说道。 李红兵不以为然的笑笑,手臂伸进袖口,穿上褂子打趣道。 “你咋知道人家不是好女人?” “好女人能大白天的搂搂抱抱。”山杏不满的皱起娥眉。 “城里人都这样,别管他们。”李红兵望着大雨天,“安娜呢?” 山杏指了指老橡树,“妮儿跟大花它们在树屋里,还有不知道从哪来的两条黑狗。” “那是大郎哥带来的,我去帮傻娃通水沟,这雨有点大。” 李红兵沿着房檐来到仓库,找到那件家传的蓑衣,带上斗笠,俨然一副农家老翁的打扮。 拎着铁锹走进雨地,跟傻娃合力把堵在排水沟里的树叶,淤泥清理出来,随着水沟疏通完成,稻场里积水肉眼可见的减少。 通完水沟,李红兵抬头望向远处的元宝山,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灰蒙蒙,尽数被雨幕笼罩。 “这么大的雨,不知道村里怎么样,万一塌房可就麻烦了。”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李红兵走回屋檐下,浑身湿淋淋的,山杏帮着接通电话,打开免提。 不等李红兵开口,对面响起李怀忠急促的声音。 “红兵,快来村里帮忙,烟袋叔家屋后山坡塌方了,连房子带人全塌在土里。” 啥! 李红兵打个激灵,“我马上过去。” 说罢,挂断电话。 “哥,我跟你一块过去。”山杏脸上担忧神色。 “你腿脚不方便,在家等消息,我跟傻娃就行了,” 李红兵直接拒了山杏,这么大雨正常人走起来都费劲,更何况腿脚还没恢复的山杏。 “那你俩小心,别瞎逞能,咱们过去搭把手就行。”山杏千叮咛万嘱咐。 “我有数,傻娃,走。” 李红兵点点头,叫上傻娃顶着风雨走出老宅。 等赶到村里,从元宝山倾泻而下的雨水填满水渠,淤出来的雨水顺着巷子肆意横行,有些地方积水都漫到小腿。 各家各户院门大开,雨水从门槛呼呼往外冒,却不见一个人出来清理积水。 估计这会都在眼袋叔家。 烟袋叔没结过婚,是村里的五保户,所谓五保,就是保吃、保穿、保医、保住、保葬。 家住在村西头,是一间上百年的土瓦房,房子后面紧挨着山坡,前几天李红兵带着傻娃,瞎子上门请吃席的时候还去过。 房子破破烂烂不成样子,后山坡上的树都被烟袋叔砍了种成菜地,那会李红兵就想,万一来个塌方泥石流,住这种房子跑都跑不掉。 没想到,一语成真。 很快。 赶到烟袋叔家的住处,现场触目惊心,半个山坡垮塌,整座房子被泥石流掩埋,隐约能认出一些屋顶瓦片。 村里男人们在大雨地里,用锄头,铁锹刨开泥土,女人们负责把泥土运走,每个人表情格外凝重。 李红兵一出现,大伙仿佛看到主心骨,引来一片招呼。 “红兵叔。” “红兵爷。” “红兵哥。” …… 李红兵顾不得回应,快步走到李怀忠跟前,“咋样了,里面人挖出来没有。” 李怀忠没打伞,浑身被雨水湿透,头发紧紧贴着头皮,脸上带着焦急。 “没有,还在土下面压着。” “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挖不出来?”李红兵大怒,指着四周挖土的人。 这时,李怀忠带着哭腔说道,“不是一个人,烟袋叔,迷湖叔,金花婶,刘瞎子,金花婶,剃头叔,全都埋在下面。” 啥! 这么多人! 李红兵顿时头皮发麻,反应过来后揪住李怀忠衣领,“他们咋都跑一起了。” “我特娘的那知道,有人说是马老板不收60岁的人,烟袋叔就把村里老人都聚到一起开会。”李怀忠那叫一个悲催。 至少有七八个村里老人埋在土下, 要是救不出来,不仅仕途就此结束,以后也没脸在村里呆了。 李红兵丢开李怀忠,大步走到泥石流的土堆上,“这点人手不够,去个人把孙强和赵富的施工队都叫来。” “我去。”李红旗跟泥猴子一样,嗖的一下蹿进雨幕。 “傻娃,挖土。” 埋压救援最佳时间是72小时,这是公认的黄金时间,在这个时间段内,被埋人员存活几率最好。 时间刻不容缓。 李红拿起一把铁锹加入挖土队伍。 尝试用感知深入泥土,寻找老人们的踪迹,奈何感知只深入土下一米距离后,脑袋里就会出现阵阵撕裂感。 这不行。 别人还没探到,自己搞不好先爆脑了。 很快。 两支施工队赶到,不等安排任务,几十号人爬上泥土堆开始挖起来。 大雨依旧哗哗的下,山坡被冲刷的不时出现垮塌,没等挖出来的泥土运走,就被新的泥石流覆盖,又增加了救援难度。 赵富带工人回到学校工地,把挡泥板装在泥石流的缺口位置,孙强派工人挖出一条倒流沟,双管齐下这才改变泥石流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用去一个多小时,才把泥土堆挖去一米高度,每个人累的筋疲力尽,按照这个速度,想要把人救出来非常困难。 “挖机能不能开过来?”李红兵喘着大气。 孙强摇摇头,“巷子太窄,还有几个转头路,挖机开不进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徒手挖。” 这怎么办? 李红兵扭头看向李怀忠,“怀忠叔,跟镇上救援没有?想办法搞几台小挖机送过来。” 李怀中暗然道,“打过电话了,镇上救援队堵在半道,王八山那条路也塌方了,打通估计要到明儿中午,朝天岩发大水也上不来。” 玛德! 坏事全特么的赶到一起。 李红兵一口气堵在胸口,想吐吐不出来。 “那有啥办法把人救出来。” 孙强无奈说道。 “除非能找到准确位置,按照打地基的办法,一边挖一边打护墙固定,可这么大一片地,谁知道人埋在哪?” 准确位置? 这里所有人,只有自己能把人找出来。 可是,如果过度消耗本源之力,自己轻则昏迷,重则一命呜呼。 拼不拼,赌不赌。 李红兵陷入两难境地。 烟袋叔,小时候经常给自己烤红薯。剃头叔,在村里每次头发一长就是他给自己剃头,还不收钱。有次在堰塘游水,脚抽筋差点淹死,是迷湖叔救了自己。还有金花婶、瞎子叔 每个人对自己小时候都照顾恩惠。 现在他们都埋在土下面,再耗下去,死定了。 爷爷在世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得人恩果千年记,得人花戴万年香,做人要知恩图报。 随意李红兵纠结的目光越来越坚定,大步走到李怀忠面前。 “烟袋叔家房子有多高?” 李怀忠愣了下,赶忙说道,“农村老屋一般都是36米。” 36米。 现在已经挖去1米,那就还剩26米。 如果硬拼一把,敢在爆脑前找到人,应该能捡回一条小命。 拼一把。 李红兵走到掩埋堂屋的泥土堆正上方,蹲下身双手按进泥水里。 周围村民,工人不解的看着李红兵。 不赶紧救人,这是玩哪出? 此时李红兵全力发动感知,自然之心中的本源之力肉眼可见的急速消耗,感知穿过一米土层,继续朝着下方扩散开。 一米。 一米一。 一米二 每穿过一厘米,脑袋就会出现撕裂般剧痛,并且疼痛会不断加剧。 二米。 两米一。 两米二。 本源之力即将枯竭,而李红兵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有种发飘的错觉,仿佛一阵风就能把自己吹上天空,乘风翱翔。 二米三。 二米四。 奇怪,怎么没有人。 达到两米四的深度,感知已经能看到200米内的一切环境,但是就是找不到人。 难道被泥石流冲碎了。 不可能,人又不是面粉捏的。 就算碎开,也能找到尸骸。 继续找。 李红兵继续催动感知向下寻找。 二米五。 二米六。 二米七。 咦! 怎么下面还有个洞口。 视线中厨房角落里有个井口大的洞口。 那是! 地窖! 难道老人们都躲进地窖里面了。 感知收紧范围,全力探向地窖内。 果然。 七八多团生机出现视线里,虽然有些虚弱,但还未达到身命垂危的地步。 找到他们了。 李红兵脸色一喜,退出感知状态,瞬间一股海浪般的剧痛在身体炸开,脑袋里更是有一千把刀在搅拌脑浆。 强撑起最后一丝明智。 指着地窖所在位置,“快…他…他们在…在那…” 话没说完,眼睛一黑,一头扎进泥水里。 “红兵叔。” “红兵爷。” “李大夫。”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丢下工具扑向脸埋在泥水里的李红兵。 等把李红兵翻过身,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颧骨凸的老高,脸色乌青,手脚冰冷。 咋会这样? 刚还好好的,眨眼功夫红兵叔身子像被掏空一样。 “快,快送李大夫去医务室。”孙强赶忙喊道。 “对,对,对,快送医务室。” 李怀忠也慌了,别前面走了七八个老人,又把李红兵搭进去。 秀才和其他人正要抬起李红兵,傻娃像失控坦克一般冲了过来,抱起李红兵发疯似奔向医务室,其他人只能跟在后面狂追。 目送人送走。 剩下人还陷入惊恐之中,想不明白眨眼功夫,人咋就成这样了。 “刚…红兵叔说的啥来着。” “好像说人在这里。” “啥人在这?” “等等,李大夫不会是说烟袋叔埋在这边!” “不会,红兵叔又不是算命先生。” “那你说红兵叔那样是咋弄的,老话不是说啥泄露天机,遭天谴了。” 嘶!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众人齐刷刷的打个冷颤,似乎雨水打在身上反而暖和不少。 孙强可不管什么天谴不天谴,挽起袖子。 “别管了,赵总,你的人挖地基,我的人做护板,就按李大夫说的位置挖。” “行,就这么定。”赵富按下心里的震惊,挥手让工人们干活。 …… 医务室。 老广头像是孤寡老人一般,坐在房门口跟徐海涛,小五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扯闲话。 雀啄术入针手法已经掌握的差不多,该学退针手法,李红兵却不露面了,前两天说是给瞎子,傻娃办入谱席,又是唱大戏又是酒席,也不好这个时候去扫兴。 明儿等雨停了,就去李家老宅找人,不传退针手法,老子就走人。 突然。 雨幕中响起一阵阵呼喊自己的名字。 “老广头,老广头,快救人。” 老广头起身走到门口,伸长脖子向外张望。 只见傻娃抱着一个人在雨里冲进院门,朝着房间这边跑过来,后面还跟着李红旗几人。 是急诊。 要不然也不会大雨天,着急忙慌。 老广头连忙拉开门,让几人进屋。 “老广头,快救人。”浑身泥水的李红旗拽着老光头胳膊,往盖着雨衣的病人身边凑。 傻娃无助的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痛苦和恐惧。 “别扯,急救我不擅长,我给李红兵打电话,让他过来。”老广头无奈=摇头。 秀才马上接话,“这就是红兵哥,你快救人啊!” 啥! 听到地上躺着的人是李红兵。 老广头,徐海涛,小五子都惊了。 出什么事,能让李红兵被人抬着送过来。 老广头一把扯开雨衣。 看到李红兵的面容,瞬间脸上露出赫然,脱口问道。 “他怎么成这样了?” 大骨枯藁,大肉陷下,阳气濒绝,皮跟骨是相连的,几乎根本没有肉,全身就跟骷髅一样。 手放在脉搏。 浑身冰凉,脉搏弱而慢,且不规则。 精气神三绝,这特娘是命数已尽脉路。 老广头差点蹦起来。 “快,海涛,快把那半截野参拿过来。” …… 第229章 意外 精气神为人之三宝,形之所存,命之所寄,生之所托,全在此三宝之真全旺盛,不足则病,过亏则衰,太竭则老,全竭则死。 古所谓「油尽灯灭,髓竭人亡」者是。 神农本草经中,人参为补气之圣药,固五脏之气,活人之灵苗。 古时上至皇宫勋贵,下至大户人家,都藏以人参为续命之药。 老广头拿到半截野人参,用刀子快速切下一片,强行掰开李红兵牙关,将参片塞进去。 接着跑到药材堆里翻出白术、白茯苓、当归、川芎、白芍药、熟地黄、炙甘草,放进煎药罐里,最后加入剩下的半截人参,生姜和红枣。 随着药罐里飘起澹澹水汽,老广头一屁鼓坐到地上,望着近乎死人的李红兵和一旁跪在病床边的傻娃,眼神透着不解。 “究竟出啥事,好好的人成这样?” 李红旗、秀才、建军几人互相对视后,茫然的摇摇头。 “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在刨土救人,就听有人喊红兵哥晕到,我们赶紧送过来。” 老广头扶着墙慢慢撑起身体。 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这一趟救人下来,整个人疲塌塌的。 一旁徐海涛赶忙扶住老广头。 “红旗,陪我去李家老宅一趟,干参没有鲜参效果好,红兵家肯定种的还有人参,今晚这关必须扛过去,扛不过人就没了。” 人没了! 这还了得,随即秀才他们也纷纷开口,要陪老广头一起走。 屋外暴雨越下越大,像瓢泼,像倾盆。 暴雨中路灯傲然挺立着,散发出一圈圈的昏黄光环,为雨中路人指引方向。 李家老宅。 山杏坐在屋檐下呆呆的望着稻场,看着雨点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不知为什么,从红兵哥走后,心里莫名有一种不祥预感,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叮冬! 墙上挂着的门铃突然响起。 山杏吓了一跳,走到视频对讲器前面,摄像头里出现老广头憔悴的面容,身后还站着红旗、秀才、建军、胜利几个后生。 看到这些人出现,反而不见红兵哥。 顿时心口仿佛被重重打了一拳,无力感瞬间席卷全身。 颤巍巍按下开门键,拖着沉重的腿走进雨地里。 哗啦! 随着几人脚步由远到近,老广头看到雨中站着的山杏,赶忙快步走上前。 “傻妮子,这么大雨也不打个伞。” 一旁秀才,直接脱掉身上雨衣,给山杏披上。 山杏一把抓住老广头胳膊,哆哆嗦嗦问道。 “广大夫,红兵兵哥,是不是出事了!” 看到山杏这副模样,老广头不忍心骗他,脸色凝重的点头。 “是出事了,我这趟是过来找药,红兵是不是在老宅里种的有药材。” 轰隆! 一道惊雷在乌云中闪过,刺眼的白色电光一闪而过。 可老光头却看到比白色电光,还要苍白的脸庞和那双满是死寂的双眼。 红兵哥出事了! 几个字仿佛五指山一般重重压在山杏身上,压的喘不过气,压的不能呼吸。 “小心。”秀才看到身体摇摇晃晃的山杏,抢一步扶着近乎瘫软的山杏姐。 老广头心疼不已,可时间刻不容缓,李红兵还躺在医务室等救命。 “妮子,现在不是伤心时候,红兵还有救,快带我们去找药材,晚了可就真来不及了,” 还有救! 瞬间,山杏眼中多了一丝亮光,踉跄推开秀才的搀扶,走向后院廊道。 “红兵哥种的药全在后园子,在这边。” 几人跟在山杏身后来到药园。 一颗颗野生老药在雨水冲刷下,显得格外生机盎然。 老广头作为一名从业几十年的老中医,对于中药材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算得上如数家珍。 望着满院子野生老药,震的脑袋发麻,忍不住暗暗骂道。 狗入的李红兵,真特么能藏,这么多老药还让老子从医馆里拿。 “广大夫,这些就是红兵哥种的药,只要能救红兵哥,尽管拿。” 老广头点点头。 傻妮子还不知道这药园的价值。 这里随便拿出去一棵都能卖到天价,就说面前这棵有2米多高的天麻,茎秆跟铁锹杆一般粗,没有三十年根本长不成这样,放到市面上小七位数随便卖。 沿着药园小径越往里走,老广头越心惊。 沙参、太白米、柴胡、黄芪、贝母、茯苓、黄蓍、生地 每棵药起步都在三十年往上走。 妥妥野生老药,有其年份甚至超过五十年。 走到药园后面,老广头整个人都懵了。 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 竟然看到野生崹参和野生人参。 前者是秦巴林区早已绝迹的参中帝王,后者是北方的百草之王。 就这样随便种在土里,周围连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 细数一下,两种参数量还不少,年份也长短不一,应该模拟野生环境种植,尤其是崹参,最大那株年份看模样快要接近百年。 百年崹参,说出吓死人。 放到市面上,那特么的克比黄金还要黄金。 “广大夫,药能用吗?”山杏柔弱问道。 “可以,可以。” 老广头连忙点头,俯身挑选合适的药材,野山参是必须要的,同时惊喜还能碰到野生崹参。 崹参主补五脏,安精神,大补元气,有了它的帮助,救李红兵把握就更大了。 野山参年份最高不过十年,随便取两株就行,崹参自然是挑年份最高,个头最大,老广头还没用过百年崹参。 爷卖崽田心不慌,就算李红兵醒过来心疼又能怎么样,给自己救命用。 “来,你们过来帮忙。” 李红旗几人赶忙走上前,在老广头的指导下,小心翼翼起出人参和崹参,不过在雨天起参,视线和环境都不好,导致两种参的参须断了不少。 拿到两种主药,又采了不少补气血回阳的老药。 一行人又匆匆离开李家老宅。 山杏孤独的站在院门口,想要跟过去,可家里还有安娜,犹豫片刻,径直走向泡泡屋的位置。 此时,泡泡屋里,徐大郎和林佳正在愉快的做着二人运动,忽然大门被砰砰敲响。 徐大郎差一步就成第一轮本垒打,被急促敲门声吵的没了兴致,骂骂咧咧的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门打开后,看到山杏那苍白无助的面孔。 “杏妹子,你这是咋了,李老弟打你了,他还打女人,我收拾他去。” 山杏含泪摇摇头,“大郎哥,红兵哥出事了,你帮我照看下安娜。” 说罢,转身跑进雨里。 李老弟出事了? 被冰凉雨风这么一吹,徐大郎瞬间清醒。 抓起靠在门边的雨伞,扭头对着卧室里等待林佳喊道,“你去李老弟家照看下孩子,我要到村里一趟。” “杏妹子,等等我。”徐大郎一头扎进雨幕。 被泥石流淹没的烟袋叔家宅院。 有了李红兵提供的位置,工人们挖出个一米见方的土坑,一边挖一边用挡泥板固定。 很快就挖到地面。 “怎么样?找到人没有?”坑上面赵富用强光手电给坑里的工人打灯照亮。 “没有,不过找到个地窖盖板,递根绳子下来,盖板被石头压住角了。”坑里工人闷声回应。 地窖盖板? 现场瞬间沸腾了,村民们争先恐后的爬上土坡。 林区冬天很冷,每家每户都把地窖修在厨房,这样既方便储存过冬食物,还不用跑到大雪地里刨菜。 红兵叔神了! 他咋知道烟袋叔他们会躲在地窖里。 “都特娘别挤,救人要紧,抓住绳子把地窖板子拉开。”李怀忠大声呵斥村民,同时丢出一根麻绳。 几十个村民抓着麻绳,一二三,拉! 卡察! 土坑里面传出一声木板破裂的声。 紧接着就听到工人呼喊道,“人都在地窖里面,都没死。” 啥! 外面人听到都愣住,埋了快两个小时竟然没事。 烟袋叔家的地窖空气这么足? 七八个人憋在里面都没事? 见鬼了! 村里各家各户地窖大小都差多,大点的也就两三方,小点的也就一两方,你说躲进去一两个人还成,可七八个挤在里面,愣是没一个死,这就有点邪乎了。 金花婶第一个被工人送上来。 村民们打眼望去,金花婶子看起来挺憔悴,可人确实没啥事,还有劲跟旁人说话。 接下来是迷湖叔,金花婶,刘瞎子,剃头叔,同样一脸憔悴,还有心情村民、工人们说话,或许是老人们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他们对于死亡并没有多惧怕。 最后烟袋叔被送上来。 至此救援结束,成果无一人死亡。 吃着白馍,喝着水,老人们坐在雨布下面,周围则是一圈工人和村民。 “烟袋叔,你们在地窖咋挺过来的?地窖又不通风?”有人安耐不住急性子,替大伙问出心里的疑问。 烟袋叔把散落在腿上的馍渣渣,轻轻捏起塞进嘴里,冲着旁边老兄弟们嘿嘿一笑。 “谁说地窖不通风,我家地窖跟你们家不一样。早年间打仗那会,村保长说小霓虹要打进林区,让村民自救,躲进山里。” “我爷说这房子是老先人留下的,那都不去,死也要死在家里。最后木办法,我爹和我爷就把地窖挖成藏身洞,还跟水井通在一起,这样不缺水还能换气,想不到还真用上了。” 乖乖! 还有这说法! 村民、工人们面面相觑,感觉就像是听故事。 有人好奇问道,“烟袋叔,你家地窖有多大?” 烟袋叔撇了那人一眼,笑笑不吭声。 “糟了,红兵叔也不知道咋样了。”大奎一拍脑门。 在场所有人马上反应过来,地窖又多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红兵叔能找到他们的位置。 就算地窖再大,没有红兵叔指引,通风水井被泥石流埋,烟袋叔他们撑死能多活半天,最后还得憋死。 “走,去看红兵叔咋样了。” “当年老太爷就会看风水,没想到红兵叔也会。” “可不咋地,我爷的坟就是老太爷帮忙选的。” “红兵叔不会出事,刚那会看的吓死人,身子都缩水了。” 医务室。 等山杏和徐大郎着急忙慌的走进房间,看到病床上躺着大骨枯藁的李红兵。 山杏瞬间全身没了力气,瘫坐到地上。 “怎么会这样,下午还好好的。”徐大郎急的眼眶都快裂开,毕竟这段时间接触,自己真拿李红兵当弟弟看待,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不行,马上送去医院,我找直升机过来接。” “你叫战斗机来都没用。”老广头白了徐大郎一眼,从李红兵口中抽出野山参片,拿出那颗百年崹参。 小刀在轻轻切开一片,顿时整个房间里飘起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接着把那片崹参片塞进李红兵口中。 “你有这药吗?没有就闭嘴,别影响我救人。” 这啥药? 闻的咋这么香呢。 徐大郎乖乖闭上嘴巴,作为财团二代,眼界和地位,永远在普通人之上。 老头手里那棵长的跟萝卜一样的药材,绝对是顶级好药,是他们家也没有的珍贵药材。 很快。 百年崹参的药性起效,李红兵干枯的面容出现丝丝血色。 然而昏迷依旧存在。 房间外传来来嘈杂声响,仿佛有上百人同时在说话。 老广头眼一横,怒气上头。 有完没完,一波接一波,当走城门呢! 走到房间门口,顿时愣住。 还特娘的真有上百人。 乌压压的村民挤在院子里,任凭大雨落在身上。 “广大夫,红兵叔咋样了?” “我带了只老母鸡,给红兵叔补补身子。” “用啥药材言语一声,我进山采。” “红兵叔也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咱村全都指望他呢。” 上百人把卫生室堵的严严实实,你一言我一语,汇聚在一起比赶集还要热闹。 老光头被吵的脑瓜子嗡嗡响,走出房门抓起放在门口铁盆,用力砸在地上。 哐当… 村民们被这一砸,给砸懵了,瞬间鸦雀无声。 老广头吹胡子瞪眼的指着房门吼道。 “问什么问,李红兵就躺在里面,只剩一口气,有本事进去救人,没本事别在这叫唤,赶紧滚蛋。” 只剩一口气! 在场村民全都傻眼,不敢置信的望向那扇门。 怎么会这样? 刚那会还好好的,转眼功夫人就要没了。 烟袋叔和几位被救出来的老人,在村民搀扶着走到医务室门口,泪水跟雨水混成一起,对着老广头哀求道。 “广大夫,你可要一定把红兵救回来,就算用我们几个抵命也行啊!” …… 第230章 苏醒 在李怀忠的劝说下,大部分村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医务室。 恳求老广头的几位老人也被人送回住处,毕竟年纪大,又埋又惊吓,要是刺激过度,搞不好刚从土里救出来,转身又要埋回土里。 院子里只留下李红旗几个后生,守在医务室门外,有事能马上找到人帮忙。 崔姐急匆匆的冲进房里,山杏仿佛见到亲人一般,哽咽的喊了声,“姐。” 一头扎进崔姐怀里,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出来。 崔姐看到病床上枯瘦的李红兵,心里有种说不出难受,努力控制眼眶里翻滚泪水,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哭,家里要有人撑住。 “徐大郎,究竟怎么回事?” “我…我我不知道,还是杏儿妹子告诉我的。”徐大郎坐在地上,原本英俊的相貌现在却显得憔悴不堪。 “安娜知道吗?”崔姐强行把山杏从怀里推开。 山杏摇摇头,哽咽道,“我没说,妮儿还不知道。” “没事,只要不死咱就有希望,你现在是红兵的婆娘,李家女人,你要坚强振作,去把傻娃叫起来。” 崔姐声音中透着坚强,刚进院子的时候看到傻娃跪在医务室门口,任凭大雨落在身上。 家里已经有个人倒下,不能再倒下第二个。 嗯! 山杏吸了下鼻子,用袖子擦去脸上泪水,走出医务室。 旁边老广头,徐海涛,徐大郎暗暗点头。 崔老师出现的太及时了。 现在李家能做主的人还真没有,山杏性子软,傻娃脑袋不好使,瞎子又不在家,安娜年纪太小。 必须要站出来一个能做主,能说上话的人,徐大郎是外人,做不了李家的决定。 崔老师就不一样,她的身份在村里人畜皆知,替李家坐主谁敢说三道四。 “广大夫,红兵究竟怎么样了,需不需要送到市里。” 对待崔老师,可不能跟对待徐大郎一样了。 老广头摇摇头,“送哪都没用,红兵这是精气神三绝,我把最好的药都用上了,不是吹牛,全国没有哪家医院的药能跟我比。” 这话不是老广头吹牛鼻,他确实有这资本,李红兵药园里最好的老药都被薅光。 别说精气神三绝,就算是快要断气的人,用上这些老药,也能把阎王爷拖住几天。 听到老广头这么说,崔姐安心不少,望着李红兵紧闭的双眼。 “红兵什么时候能醒?给我句实话。” 老光头皱起眉头,实话实说道。 “刚把过脉,脉象已经平稳,至于啥时候醒过来,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一个星期,一年,一辈子都说不准。” 拉着傻娃走进房间的山杏听到老广头的话,身子一软靠着门框滑坐到地上。 被雨淋透的傻娃几步走到病床前,扑通跪下,脑袋砰砰砰的磕头。 “太爷!傻娃不好,傻娃不对。” 崔姐心里那叫一个无助,刚把事情安顿好,就因为一句话又要重头来过,恶狠狠的瞪了眼老广头,走到山杏身旁宽慰起来。 门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歇。 …… 李红兵迷迷湖湖的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屋顶,想要活动一下,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躯体完全不听使唤,只有眼睛可以活动。 完蛋! 瘫痪了。 赶忙把意识进入自然之心,发现心脏里原本如宝石般璀璨的自然之心,此时变的暗澹无光,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碎成了无数小块,本源之力不断穿梭在缝隙之间,修补裂痕。 哐当! 一声碗掉落声把李红兵从自然之心里惊醒。 “哥,你醒了?” 山杏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视线中出现山杏那憔悴面容,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脸上堆满了无助和疲惫。 看着山杏那梨花带雨模样,李红兵知道自己出事这段时间,山杏承受了很大压力。 想要开口,嘴皮子仿佛被胶水黏住一般,急的眼珠滴熘熘乱转。 “哥,别急,广大夫说你能捡回命都是老天开眼,只要能醒过来就行。” 惊喜过后,山杏看到李红兵眼中的焦急,连忙用手擦去脸上泪水,露出开心笑容,轻声细语的安慰道,“我抱你出去转转,今儿难得出太阳。” 说着话,李红兵看到自己被山杏熟练抱起,换上衣服,放到一张轮椅里,又在腿上盖了薄被。 嗯! 确切说应该是组装轮椅。 车轮明显用自行车的,车架用木头做的,扶手上还别出心裁的凋了两只蝙蝠。 这应该是老根的手艺,村里除了他没人会木匠活。 轮椅被推出堂屋,久违的阳光照在脸上,李红兵忍不住眯起眼睛。 嗷呜呜! 呜呜! 喵呜! 狼犬们见到李红兵出现,激动的扑过来,围着在轮椅周围,摇头晃脑的表达着内心喜悦。 公主不知从那钻出来,直接跳到李红兵腿上,用脑袋摩挲李红兵下巴,兴奋地喵喵叫着。 白嘴、苍鹰、大白凤头鹦鹉、熘达鸮哥俩闻讯从老橡树上飞下来,发出各种欢快叫声。 原本因为李红兵昏迷变得死气沉沉的老宅,一下活了过来。 山杏推着轮椅来到李红兵最爱的老橡树下,动物们一步不落的更在后面,远处还有两只罗威纳蹲着,好奇的望着这边。 李红兵现在心里塞满了一百个问题。 眼袋叔他们救出来没? 自己昏迷多久了? 怎么不见安娜? 傻娃去那了? 山杏仿佛知道红兵哥的心思,轻轻握住红兵哥手掌。 “哥,你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 “叔和婶怕我辛苦,把安娜接过城里住。” “傻娃这些天跟大奎叔进山采药,找补血补气的老药。” “烟袋叔他们都没事,你放心好了。” “叔婶、大姐、二姐都过来看你了,我知道他们事多,就没留他们住家里,每个礼拜天他们都会回村。” “村里承包的地也没事,蔬菜长势好了,有烟袋叔他们帮忙照看。” 在这个午后,阳光明媚,微风不断地吹拂。 山杏陪着李红兵坐在树下,聊着天,说着最近村里发生的事,周围各种动物,或蹲或爬,目光无一例外,全都投向坐在轮椅里的李红兵。 不知过去多久。 李红兵靠在轮椅里睡了过去,山杏轻轻的拿起薄被为李红兵盖上,对着动物悄声说道。 “爸爸睡着了,别吵醒他!” 动物们同时点点头,蹑手蹑脚的散开。 咯咯哒! 一只麻黄鸡从菜园里窜出来,兴奋的边叫边跑向鸡窝下蛋,忽然半路被狼犬拦住,大花一口麻黄鸡脑袋,提熘着跑到院门甩了出去。 麻黄鸡趴在地上,扭头懵逼的看着大门 咯咯…哒! 一枚热腾腾的鸡蛋挤出来。 呜呜呜! 二黑和三灰走到两条罗威纳面前,咧嘴露出獠牙,警告它俩不准发出声音。 罗威纳犬赶忙趴到地上,用前爪捂住嘴巴。 白嘴和苍鹰飞向天空,围着老宅盘旋,驱赶一切试图靠近老橡树的鸟雀。 厨房里,山杏抑制不住浑身颤抖的拿出手机,生硬的拨出号码。 就在接通一瞬间,开心的泪水再次涌出来。 …… 一阵凉风袭来,李红兵再次睁开眼。 不知不觉睡了一下午,沐浴在夕阳晚霞中,身体没由来的舒服很多。 “醒了!” 面对面坐着的山杏,放下手里缝制的衣服,起身走到李红兵面前,蹲下。 “饿了吗?” 李红兵眨了两下眼睛。 肚子还真饿了。 “我去盛汤。”山杏起身走进厨房,等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汤碗。 闻到阵阵香气,李红兵五脏六腑发出饥饿的呐喊。 山杏回到轮椅旁,先把碗放到地上,然后把李红兵脑袋微微向后仰,嘴巴轻轻掰开。 “! !”李红兵顿时无语。 这怎么像以前参观过一家专门生产鹅肝的养殖场,工人直接拿喂食管子直接怼进鹅嘴,强行喂食。 “哥,这是广大夫配的老参当归母鸡汤,说对病人恢复元气很有帮助。” 山杏端起汤碗,舀了一勺汤吹了吹,慢慢放到李红兵嘴边倒进去。 老参当归母鸡汤? 老广头该不会对我药园下手了! 李红兵目光中闪过一丝担忧。 随着汤进嘴里,那丝担忧彻底变成无奈, 老东西真下手了。 汤里明显带有崹参特有的药味。 败家玩意。 补气血,当归,天麻,黄芪,茯苓,一副八珍汤足够了,用野生崹参熬汤这不是暴殄天物。 “哥,汤不好喝?”山杏柔声问道。 能不好喝。 全都是自己都舍不得用的药材, 李红兵眼珠子左右晃动。 这下山杏知道红兵哥表达的方式,眼珠上下是同意,左右是不同意。 发现这个小秘密的山杏心情好了许多,一勺一勺把老参当归母鸡汤喂给李红兵。 连喝两碗参汤,又聊了会天。 李红兵忽然想要上厕所。 这特么就很尴尬,不知道昏迷时候是怎么解决,可现在自己真想嘘嘘。 一般要嘘嘘就不能憋,越憋越想嘘。 那一阵阵爆炸感让李红兵生不如死。 山杏发现他的不适,连忙走到跟前,“红兵哥,你身子又疼了?” 李红兵左右转动眼珠。 “没吃饱,还喝一碗。” 李红兵左右转动眼珠。 “想喝水。” “想睡觉?” “想出去走走?” 山杏一个问题都没击中目标,李红兵眼睛都快转抽筋了。 难道要尿裤子里。 36岁还尿裤子,脸都不要了。 “是不是要把尿。”山杏羞红着脸问道。 对对对! 李红兵疯狂的上下转动眼珠。 快点! 憋不住,要爆炸了。 山杏迟疑片刻,推着轮椅来到茅厕,虽说厕所重新修过,但用的还是老式蹲坑。 不过蹲坑旁边,放了个类似双杠一样木架子。 李红兵很快就明白这双杠的作用。 自己被山杏挪到双杠上,双臂各夹住一根木杠,撑起身体,然后 熟练的手动扶着把尿。 最后还深的精髓,帮忙抖了两下。 这! 李红兵尴尬的一批。 自己昏迷一个月,该不会都这样嘘嘘! “哥,好了没?”此时山杏的脸,红的好像又变回火烧时模样,就连脖颈也是通红通红。 李红兵眼珠,上下移动。 山杏吃力的把红兵哥从双杠上挪回轮椅里,一百多斤斤重的人来回倒腾,累的山杏额头冒出细密汗珠,李红兵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哥,我推你去看看草甸,现在积不少水了!” 说话间,山杏推着轮椅离开厕所,来到稻场上,从房檐下拿来一副绳索。 狼犬们看到绳索,马上走到轮椅前蹲下,李红兵甚为不解。 只见山杏拿着绳索问道,“今天该谁拉车?” 呜呜! 二黑兴奋的原地跳起,表演一个空中大回旋落地。 “你拉车时候跑慢点,上次你就是瞎跑,害的红兵哥翻车,从草坡上滚下去。”山杏揪住二黑耳朵警告道。 嗷呜呜! 二黑摇头晃脑,催促赶紧套绳索。 李红兵是一头黑线! 强行被把屎把尿。 还翻车滚下过坡。 老子这一个月究竟经历了什么! 绳索上有护垫,一头绑在二黑身上,一头绑在轮椅上,山杏在轮椅后面负责控制平衡。 “二黑,出发!” 嗷呜! 二黑往前用力一挣,拖着轮椅朝院门跑去,其它狼犬跟在山杏后面,那两条罗威纳迟疑片刻,颠颠的跟在狼犬后面。 为了方便轮椅出行,大门口的门槛已经被拆掉。 沐浴在晚霞和微风中。 李红兵目光随之投向那片绵延于天际和群山之中的大草甸。 我的草原,我的马,我擦擦! 草呢! 放眼望去,草甸变成一片泽国,只剩一些土丘高出水面,形成一个个孤岛。 “哥,咱家牲口棚地势高,淹不着水。”山杏扶着轮椅,凑到李红兵耳边说道。 说着话。 二黑拉着轮椅来到一处草坡前,下面就是牲口棚。 马蹄湾地势高,从缓坡延伸到溪水河中间这一片草甸,洪水只淹没了一小部分,并未影响到牲口们活动。 咴咴! 一阵阵马嘶声响起。 黑风骏在清澈的水中奔跑,水花四溅,马蹄留下一道道波浪。 一个月不见,这厮肌肉更坚实了。 正在李红兵感慨之余。 黑风忽然感受到李红兵的存在,停下脚步望向草坡,直到看见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朝着草坡狂奔而来,速度之快令人震撼,每一次踩地都带起一大片水花,像是在向李红兵宣告自己的存在。 不一会儿。 跑上草坡的黑风停在李红兵不远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红兵,眼眶不由变的湿润。 咴咴! 黑风踱步走上前,知道李红兵的身体不好,小心翼翼把脑袋塞进李红兵怀里摩挲,就像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一般。 第231章 消息 在外面转了一圈,回到老宅。 山杏拿出手机,“哥,叔和婶知道你醒了,让你回个视频。” 咦! 想不到昏迷一个月,山杏都会用手机了。 李红兵上下转动眼珠。 得到同意后,山杏马上用他的手机给老妈的威信号发出视频邀请。 对面秒接。 手机屏幕里出现老爹,老妈面容,短短一个月没见面,爸妈头发白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谢天谢地,三儿,你可算醒了。” “三儿,明儿我和你爹就回村,你现在好好养病,千万别胡思乱想。” “我跟你大姐,二姐说你醒了,她俩高兴的都哭了。” 老爹,老妈对着视频念叨,安娜从二老中间挤进来,凑到镜头前说着爸爸好想你。 李红兵说不了话,默默倾听家人们的关心,眼眶越发湿润。 视频结束后。 刚还艳阳高照的天空又刮起毛毛细雨。 山杏推着李红兵回到卧室,陪着李红兵躺在床上,轻声诉说这些天种种心酸。 不知不觉,一直紧绷神经放松下来,山杏依偎在李红兵怀里睡了过去。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锤。 原来从自己昏迷后,闲言碎语又传开了,各种谣言满天飞。 什么遭天谴,做了缺德事,山杏是天煞孤星,扫把星之类话语。 这些谣言全都压在山杏身上,没人倾诉也没人依靠,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李红兵暗暗叹口气。 心神沉入自然之心,本源之力默默修复那些裂缝。 不过比起醒来时,明显裂缝要少了一些。 只要修复好自然之心,自己就能恢复正常,现在先忍忍。 不知不觉天黑了。 窗外依旧下着小雨。 山杏缓缓睁开眼睛,有点小迷湖,忽然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可随之而来的是身体无比轻松,仿佛所有烦恼和疲惫全都不见踪影。 听到身旁红兵哥轻微鼾声,山杏露出幸福笑容,偷偷在红兵哥脸上啄了一下,蹑手蹑脚的走下床,离开卧室。 “山杏,我们回来了。” 一声大嗓门在稻场上响起。 傻娃和大奎背着背篓来到屋檐下,顾不上歇口气,就开始整理今天进山的收获。 几根野生黄芪和野生当归。 “傻娃,明儿咱们往老林子里走,附近老药差不多挖光了。” “嗯!”傻娃点头。 山杏从厨房里走出来,迫不及待想要分享惊喜。 “大奎叔,傻娃,红兵醒了。” 啥! 两人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山杏,随即丢下手里的药材,转身跑向堂屋。 等到李红兵坐在轮椅出现在两人面前,大奎和傻娃一脸高兴。 “我就说嘛,红兵叔是个好人,老天爷不会害好人的。” “红兵叔醒的消息,回去我就跟桂凤说。对了,还要跟福胜,铁柱,老根他们知会一声。” 想到这里,大奎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激动的连晚饭都不吃,冒着雨跑回村里。 “太爷。”傻娃憨厚的笑着,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 山杏端来一碗人参黄芪羊肉汤。 “喝汤,等会福胜叔他们肯定要过来。” 李红兵眼中闪烁着无奈。 这个结果是必定的。 果不其然。 没过多久。 福胜带着玉枝婶、李红旗一家三口,兴高采烈走进院子,来到堂屋门口,看见李红兵坐着轮椅,眼带笑意,在堂屋门口接他们。 “红兵叔,外面雨寒。你刚醒,身子还虚,在堂屋里等就行,搁不住出来接。”福胜故作埋怨状。 “就是,听大奎说你醒了,福胜鞋都没穿就往这边跑。红兵叔,身子好点没。” 玉枝婶笑吟吟的问好,完后把手里拎着的两只老母鸡递给山杏。 “家里没啥好东西,抓了两只老母鸡给红兵叔补补身子。” 李红旗趁机走上前,“红兵哥…” 话没说完,就招来福胜一顿臭骂,“没规矩的兔崽子,红兵哥是你叫的,叫爷。” 李红旗吭吭哧哧,低头喊了声,“红兵爷。” 李红兵第一次听到李红旗喊他爷,眼睛透着笑意和畅快。 福胜见自己来了半天,红兵叔坐在轮椅里一句话都没说,连忙向山杏问道,“红兵叔这是咋了?” “晌午才醒,身子动不了,也说不了话。你们说话他能听到,广大夫说要调养身子。”山杏低声解释。 唉! 福胜一家暗暗叹口气。 为救烟袋叔他们,把自己搞成这样。 自从红兵叔出事后,尽管村里谣言四起,但所有人都相信,红兵叔能从土堆里准确找到烟袋叔他们的位置,这绝非偶然。 红兵叔一定掌握了某种神秘的方法,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相传早年间草沟村里有个风水先生,看人点穴那叫一个神叨,好多外村人都会出大钱请他出山。 后来不知咋回事,家里人都稀奇古怪的陆续没了,那个风水先生也是长毒疮疼了整整七天,死之前连喊三声天谴才咽气。 打那起,草沟村再也没有出过风水先生,要是村里有个婚丧生养,也都是到外村请风水先生。 而红兵叔成这样,多少跟天谴沾点边。 以前村里人提到红兵叔都是羡慕加尊敬,现在变成了敬畏。 “那行,红兵叔好好休息,明儿我再来看你,等会还有不少人过来。” 福胜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见红兵叔一眼,只要人醒过来就好。 李红兵转转眼睛,山杏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走出来说道,“大奎叔,玉枝婶,我送送你们。” 福胜愣了下。 随即露出一个和善笑容,点点头。 李红旗跟在后面,没走两步就被福胜吼住。 “你去哪?没看到你红兵爷动不了身,你留在这搭把手,回去也是好吃懒做。” “! !”李红旗无语。 谁才是亲生儿子。 把我逼急了,等你走后,把你跟娘分开埋。 李红旗垂头丧气回到堂屋,看到李红兵那双戏谑的眼神,马上把对父爱的不满抛到脑后,拎起椅子坐到李红兵身旁,舔着脸问道。 “哥,你是不是学过啥风水,你看我能不能学?” “我这人啥好都没有,就是肯吃苦。” “要不你给我算算,为啥现在还娶不上婆娘。” “是不是我家祖坟不行,明儿我去刨了咋样?” 李红兵翻个白眼。 要不是手脚动不了,保证把这货打出屎。 娶不到婆娘就刨祖坟。 得亏大奎没听到,要是听到搞不好今晚就埋了他,跟老先人做个伴。 就在李红旗絮絮叨叨中,山杏带着老根一家来到堂屋。 同样是嘘寒问暖,同样是两只老母鸡,送别时同样留下儿子胜利。 这下好了! 堂屋里多个胜利,李红旗聊的更起劲了。 这特娘的还不如不醒过来。 李红兵默默忍受两只老鸹,在耳边翻来覆去询问风水事情。 前脚老根离开,后脚水生一家赶到。 他们仿佛约好似的,一家接一家的进屋,标配两只老母鸡,留下一个拖油瓶。 没多会,堂屋里都坐满被家里遗弃的孤儿。 李红旗、胜利、秀才、建军几个不用提,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可把铁蛋、癞头也留下,李红兵就纳了闷,究竟是谁照顾谁。 打牌的打牌,扯澹的扯澹,堂屋里叽叽喳喳闹腾的跟赶集一样,山杏跟几个村里留守妇女在厨房里忙活。 毕竟进门都是客,而且名义上还是来照顾李红兵,咋说也要留下吃顿饭。 好在帮手够,刘寡妇带着女儿二妮,还有几位村里的留守妇女,要不然指望山杏一个人,够忙活大半天的。 屋檐下打跑得快的四个村熘子,打着打着,目光投向厨房外洗菜、淘米的女人们。 单身狗当久了,看啥都是美女。 “哎,你们说我娶二妮咋样?”秀才偷偷瞄了眼正在择菜的二妮,眼睛里尽是二妮那结实身材。 “就你。”李红旗丢出一张牌,鄙夷看了秀才一眼,“刘寡妇能把你老张家榨的骨头渣都不剩。” 胜利也跟着出张牌,“秀才,你相中二妮哪了?听说她一顿饭能吃三碗,你养的起啊!” 建军出2压住牌,又把剩余牌往凳子上一甩,“大长龙,数牌!” 狗入的! 秀才看着自己手里一张没出的牌。 “来来来,13张一张没出,全包翻翻,一张牌1毛,你差我1块3,继续继续。” 偷鸡成功的建军眉开眼笑的洗牌。 “玛德,你们三坑我,不玩了。”秀才把扑克一丢,颠颠跑到厨房屋檐下帮二妮择起菜来。 审美这一块,城市和农村有各自的标准。 城里美女标准肤白、脸亮、大长腿,走路能来还能抖,再不济就是娇小尹人,纯情可爱,说话要嗲嗲。 农村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偏远林区。 用老话讲就是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 农村生活条件比较艰苦,在农民眼中能吃饱饭就行,那管什么营养搭配,能在身上长出肉的闺女,家里生活条件绝对不错。 而且有肉的女性身体更为强壮,健康一些,不管是从事家务劳动,还是在生儿育女方面,都更具优势。 所以林区农村人娶媳妇更喜欢挑身上肉多的姑娘。 而二妮就是满足所有标准。 膀大腰圆,胯骨横长,一看就是那种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种地生儿子的好身板。 倒是秀才站在旁边,显得跟豆芽菜一样。 “狗入的,秀才真看上二妮了,牛掰啊!。” 李红旗经常往镇上跑,眼界受到城市影响,山里妞早就看不上眼,对于秀才的选择,李红旗只能表示佩服。 “看上能咋样,刘寡妇说了,想娶二妮,先拿八万八的彩礼,还要跟着闺女女婿一起住,娶个小的搭个老的,水生叔愿意干?” 建军一边洗牌一边念叨,最后意犹未尽的忽悠剩下两人,“咱仨打斗地主。” “滚一边去,当我没看见你偷牌,我要陪红兵爷聊会天。”李红旗踢了建军一脚,扭头舔着脸凑到李红兵身旁,“爷,你想的咋样了,是不是要收我当徒弟,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认了。” 沃妮马! ! 李红兵气的直接闭上眼睛。 收这个不要脸的当徒弟,除非他家祖坟冒青烟。 不对,他明儿就要刨自家祖坟。 还冒个屁的烟。 很快一桌饭菜做好。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齐坐一堂。 李红兵动不了嘴,只能干看着李红旗他们几个再加上铁蛋和癞头,狼吞虎咽的吃着老母鸡。 常言说的好,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这几个人那吃的叫一个畅快,手里拿着鸡腿,快子还是盆子里翻找鸡肉。 李红兵开始怀疑,这些人是留下,美名其曰是照顾自己,其实就是为了把送礼的两只老母鸡给吃回来。 搞不好,自己还要搭一只鸡出去。 亏大了! 吃饱喝足,外面雨也停了! 李红旗一行人挺着肚子,嗦着牙缝里的肉丝,走到李红兵面前。 “红兵爷,我们先回去了,明儿再来照顾你。” 可求你们,别来了! 李红兵眨巴眼睛,表达出诚恳请求。 铁蛋和癞头挤到李红兵面前,冷不丁的打了个饱嗝,一股鸡肉味熏得李红兵睁不开眼。 “太爷,回去让我爷再送两只老母鸡过来,说你喜欢吃鸡。” “可不是,我也跟我奶说一声,挑两只最肥的。” 李红兵懒得搭理这两个完蛋玩意。 真是爷爷奶奶的好大儿! 真替你俩爷爷、奶奶开心,别让老子好起来,但凡能动,你俩不死也脱层皮! 送走众人,院子变的安静下来。 李红兵坐在屋檐下,头顶是昏黄灯光,膝盖上躺着公主,脚下是狼犬和罗威纳。 堂屋里,山杏和傻娃收拾桌子。 一切是那么宁静安详。 李红兵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享受生活了。 从回村后一件事接一件事,自己仿佛一直在忙碌与被忙碌中。 也是该沉下心想想后面的事情了。 掰着手指算一算。 村里医务室,森林工安的救助站,跟二姐夫合伙七香散,蔬菜种植,后面还有承包草甸。 我擦,要操心的项目还真不少! 比上班还要忙。 这不行,要整理整理,不重要的事情全都丢出去,自己只管垂帘听政。 就在思索该放弃那些项目时,山杏走到轮椅旁,附在耳边。 “哥,该去泡澡了。” 第232章 开口 泡澡! 李红兵眼睛瞬间放出光来。 想不到救人瘫痪,还有这种隐藏福利。 山杏察觉到红兵哥的异状,羞红着脸,“广大夫说你每天要用热水泡一下,按压穴位,可以活血通络,对身体恢复有帮助。” 老广头说的没错。 泡澡确实可以促进全身的气血循环,通过刺激全身穴位达到调整阴阳、疏通经络的作用。 可自己处于瘫痪状态,身体动弹不了。 李红兵对泡澡有点小期待。 羞红脸的山杏推着李红兵走进卧室,一个大木盆摆在中间,木盆里装满热水,澹澹白雾从水面飘向屋顶,在灯光照射下变幻出各种形状。 山杏此时心里羞的一批。 虽说这一个月来都是自己亲手给红兵哥泡澡,可那会红兵哥还没醒过来。 可现在 李红兵坐在轮椅里,担心水温起来。 怎么还不开始。 水都要凉了。 悉悉! 身后响起衣服摩擦声,紧接着灯一下黑了。 翌日清晨。 晨雾弥漫的小山村,雾气轻轻地散发出朦胧的色彩,让整个小山村充满了神秘感,仿佛将这片土地封锁在自己的怀抱里。 大白凤头鹦鹉的打鸣声准时响起。 李红兵睁开眼,身旁余温告诉自己,山杏已经起床了。 想起昨夜的旋旎,忍不住呐呐自语。 “这瘫的不亏!” 说完瞬间愣住,自己能开口讲话了。 马上心神潜入自然之心,原本自然之心表面密密麻麻们的裂缝,现在明显少了很多,本源之力依旧像勤劳蜜蜂,忙碌的修补裂缝。 只要能说话,修复慢点也可以。 嘎吱! 房门被推开,山杏端着脸盆走进房间,来到床边,看到已经睁眼的红兵哥。 “醒了。” 李红兵刚想开口,不过鬼使神差的闭上嘴巴,上下转动眼睛。 现在不能说话,要不然晚上就不能愉快泡澡了。 山杏把李红兵脑袋放到腿上,从脸盆里拿起毛巾,体贴的给李红兵擦脸。 洗漱完后,给李红兵换好衣服,抱进轮椅里,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傻娃等会准备进山,最近山里药材不好采,又下雨,大奎叔说带他往老林子里面走一趟。” 雨水期进山可不是好选择。 李红兵皱起眉,决定等山杏不在的时候,让傻娃消停呆在家里。 自己的病根本不需要吃药,瞎折腾啥! 山杏推着李红兵来到屋檐下,灰蒙蒙的天下着细雨。 屋檐下傻娃正在在收拾背篓,准备出门。 就在山杏去倒洗脸水的空挡,李红兵朝着傻娃低声说道。 “傻娃。” 傻娃茫然的抬起头,疑惑的看了眼李红兵,转动脑袋寻找是谁叫自己。 “别转了,是我喊你。”李红兵没好气的说道。 “太爷。”傻娃蹬蹬瞪的跑到堂屋门口,惊讶问道,“太爷,说话。” 废话! 我又没挂,凭啥不能说话。 李红兵气恼的翻个白眼,一口气说道,“以后不要进山采药,就推着我四处转转,别跟山杏说我能说话了,听到没。” “哦!”傻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正好山杏倒完水,走回来。 李红兵立马闭紧嘴巴。 “哥,今儿叔和婶要回村,你就在檐下透透风,我去收拾下屋子。”说完山杏后望向傻娃,“进山要听大奎叔的话,别逞能。” 傻娃憨憨的回道,“婶,太爷不让进山。” 啥! 山杏愣了下,认为傻娃是通过红兵哥眼神,知道不让进山采药。 “那行,你推红兵哥去外面转转,记得打上伞。” “噢!” 知道自己说错话,傻娃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推着轮椅来到稻场。 “大花,出门。”傻娃朝狼窝喊道。 嗷呜! 狼犬们从窝里跑出来,大花来到房檐挂绳索的地方,纵身一跃,叼住绳索回到轮椅旁。 大花套上绳索,拖着轮椅稳中带慢走向院门。 离开老宅, 李红兵这才重重的松口气,“傻娃,你刚差点露馅了。” “太爷。”傻娃认错的低下头。 “下次小心点,推我去牲口棚那边。” 来到牲口棚。 草甸上积水又涨了,昨天看到的孤岛今天又少了很多。 李红兵到来,引起黑角和黑风开心不已,围着轮椅撒欢似的蹦跳、嘶鸣。 牛群也靠了过来。 公水牛用牛角轻轻触碰李红兵,随后扭头哞哞叫了几声,牛群散开,母水牛顶着新成员瘪犊子走到李红兵面前。 瘪犊子继承了它爹优良基因,一副大骨架子,再加上父母都吸收过本源之力,导致瘪犊子才出生一个月,都快200斤重了,皮毛又黑又亮,骨架粗大,长大了又是一个大块头。 瘪犊子瞪大眼睛,盯着李红兵。 似乎对眼前这个人有种莫名的熟悉。 哞哞! 轻叫两声,抖动耳朵凑到李红兵跟前,讨好似的用舌头在李红兵脸上舔舐。 “臭小子,还知道拍马屁,不枉我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出来。” 身体动弹不了,李红兵只能硬生生接受瘪犊子的亲热,脸上被舔的满是口水。 玩闹一会。 李红兵让傻娃把手机拿出来,教他学用手机拨出张律师的号码。 铃声响了几下。 张律师接通电话,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山杏姐,老板怎么样了?醒过来没?” “我很好,已经醒了。”李红兵没好气的开口。 “啊!老板,你醒了?” “老张,专利办的怎么样?女王有没有为难你们?” “没有,琳达女士非常支持专利的事情,目前国内专利权注册完成,已经制作出第一批药品。” “后续是申请国际专利,目前我准备向巴黎公约和ptc同时发出申请国际专利,只是…” “只是什么?” “ptc和巴黎公约成员国霓虹人,必须要我方提供药方的配方组份及比例,否则就不能被授权。” “那就给他们,告诉女王不用担心,只要制作工艺不泄露就行。” “好,我知道怎么做。瞎子想跟你说话。” 手机那头停顿片刻,传出瞎子冷漠的声音。 “太爷,我要回去大郎哥不让。” “不让就对了,你安安心心跟着老张学习,家里一切安好,不用你操心。行了,就这样,我挂了。” …… 打完电话。 李红兵让傻娃推他去村里转转一转,顺便看下田里的蔬菜长势情况。 走在去村庄的山道上,碰到来叫傻娃进山采药的大奎。 傻娃按照李红兵教的借口,说广大夫知道太爷醒了,不用再进山采药,在家静养就好。 对此大奎也没说什么,就陪着李红兵一同回村。 路上村民们遇见李红兵,一个个热情把他围住,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好听话。 毕竟红兵叔为了救人变成这样,就算有再大的恩怨,也得放下。 突然。 村子上空响起熟悉的歌曲,“让我们荡起双桨。” 李红兵有些纳闷,一大早村委会放这歌干啥? 这时。 巷子里铁蛋背着帆布挎包,手里抓着红薯,一边吃一边朝着学校那边跑去。 紧接着是癞头,小不点,三娃子一些村里的娃娃。 难道小学已经正式启用? 李红兵转头释然。 自己救人那天,村小学已经竣工,崔姐还问大郎哥要桌椅板凳、电脑教材。 趁着旁边没人,低声对傻娃说道。 “推我去学校。” 路过村口,李红兵发现原来泥土地面的稻场,现在变成平整的水泥地面,在旁边新修了一个篮球场,篮球架的塑料包装都还没拆掉。 想不到孙强施工速度满快,已经把水泥稻场和篮球场完工了。 很快来到小学门前。 白色石灰围墙上写着一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大红字,校门大铁门紧锁,两侧门柱上挂着草沟村小学的牌子。 透过大门,看到宽敞干净的操场,迎风飘扬的国旗,一栋三层青砖楼和两栋二层青砖楼。 “你们干啥的?”门卫室里走出来一个老人,警惕的盯着傻娃,李红兵,尤其是在狼犬身上停留很久。 大河叔? 李红兵认出这位老人,以前十里铺小学的门卫,后来崔姐被自己接走后,他也离开了十里铺小学。 同样,大河叔也认出了李红兵。 几步走上前,惊喜看着李红兵,抬手想在李红兵肩膀上拍一下,可看到李红兵坐在轮椅上,赶忙收回手掌。 “小猢狲,你可算醒了,大家伙都在操心你,崔老师整天担心你。” 李红兵眨巴几下眼睛。 一旁傻娃闷声道,“太爷说不了话。” 大河叔眼中闪过一抹惋惜,“没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要进学校看看,我来开门。” 说话间,大河叔转身推开大铁门,招手示意进来。 大花拉着轮椅不紧不慢的走进学校。 进了校门,李红兵看清学校全貌。 正面前是大操场,操场后面是三层教学楼,两侧是办公楼和食堂、宿舍。 不远处还有篮球场和几个水泥乒乓球台, 靠近围墙附近是一块块方块地,地里面种着葱苗,白菜苗,青菜苗,一片绿油油。 一下子把李红兵拉到童年时代。 在自己上小学的时候,十里铺学校教室外所有的地方都是泥土地,没有水泥,没有地砖,更没有塑胶跑道。 每逢放假结束返校,校园里到处长满了荒草,高的地方有一人高,这些荒草也都是由学生来完成, 除下来的草,也舍不得扔,拿到村里找养牛羊的人家,换几块红薯,玉米吃。 清理出来的地方,也没有浪费,把从家里带来的菜籽撒到土地里。 那会每个班里都有自己的方块儿地,学生也比着看那个班菜种的好,收获时在学校食堂也能吃到自己种的菜。 为此,李红兵还做了件极为牛掰的事,记得是个星期天放假的时候,他带上班里男同学,偷偷把学校茅厕里的粪水全都舀干,全部倒在自己班种的菜地里面。 后来整整半个月,学校飘的全是大粪味,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李红兵也没逃脱挨揍的命运。 就在这时,玉枝嫂子端着盆青菜从二层楼侧门走出来,一眼就看到操场上的两人四条狼犬。 “红兵叔,你咋过来了。” 李红兵同样疑惑,玉枝嫂怎么也在学校。 想起红兵叔不能说话,玉枝嫂笑呵呵说道,“村里安排我给娃子们做午饭,五天换一次人。” 忽然想到什么,玉枝嫂指着隔壁教学楼。 “你来找崔老师,她在一楼上课,我先去洗菜了。” 说完匆匆离开。 “走,去教室看看。”李红兵对傻娃说道。 轮椅调整方向,来到教学楼。 听到教室里传来朗朗读书声,李红兵让傻娃把轮椅挪到窗户边。 一张张青涩面孔,坐在崭新的课桌上,拿着课本。 还有铁蛋那个兔崽子在开小差,低头不知在鼓捣什么。 “停一下。”教室里响起崔姐的声音,“李春生,站起来。” 铁蛋唯唯诺诺的站起身。 臭小子,被抓了! 李红兵暗笑。 “你手里是什么,拿出来!”崔姐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师…我…” 铁蛋低着头,赶忙把手里的东西往裤兜里塞。 “拿出来。”崔姐声音里已经带着怒气。 铁蛋一副死定了的表情。 从兜里掏出来一只癞蛤蟆,无辜的趴在手掌里。 “咯呱!” 教室里瞬间一片笑声,谁能想到铁蛋会把癞蛤蟆带在身上。 “不准笑。”崔姐大声喊道,等学生们停止笑声,“李春生,下午把你爷爷叫来。” 啊! 铁蛋顿时一副苦脸。 要是爷爷知道,回家又要吃一顿春笋炒肉。 急得抓耳挠腮,脑袋转向窗户,瞬间眼睛一亮。 “太爷来了,在窗户外面。” 哗! 教室里学生们把目光投向窗户。 李红兵那叫一个尴尬,赶忙让傻娃赶紧推自己离开,教室门被拉开,崔姐走了出来。 “傻娃,去哪?” 可能是老师当久了,自带威严的气质,在老宅,除了山杏,没人不怕崔姐板着脸。 傻娃乖巧的把轮椅转过来,让太爷当挡箭牌。 看到李红兵那一刻,崔姐威严目光瞬间软了下来,轻声埋怨。 “醒了不在家休息,到处瞎跑什么?” 李红兵眨巴眼睛。 “太爷不能说话。”谎话说多了,傻娃张口就来。 不能说话! 崔姐愣了下,说了声等等,转身走进教室,让学生们上自习,等出来走到轮椅旁,接过扶手。 “走,我带你参观新学校。” …… 第233章 决定 崔姐推着李红兵参观了草沟村小学每个角落,滔滔不绝的为李红兵讲述自己对学校未来规划。 学校软硬件非常全,不仅有媲美城里学校的多媒体教室,还有徐大郎这样的金主无私赞助。 三层教学楼完全可以容纳600名学生上课,目前最大问题就是生源,可现在只有不到20名学生,还都是草沟村本村孩子。 最后,两人来到校门口。 崔姐面对李红兵,直直的盯着李红兵眼睛。 “红兵,杏儿妹子是个好女人,她比我更在乎你,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刚在参观学校时候,李红兵就发现崔姐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哪不一样。 李红兵眨眨眼睛。 崔姐神情中带着坚守和奉献。 “因为我决定了,要把草沟村小学办成林区最好的学校,让林区孩子不分男女都有书读,让每一个林区孩子都能得到优质教育。” “你知道吗?看着孩子们一双双渴望的眼神,他们未来应该让他们自己决定,改变自己的命运,我没有太多的奢望,只希望通过教育,让更多孩子走出大山。” “再见,红兵。” 崔姐突然低下头,在李红兵脸上啄了一下,转身走向教学楼。 这算是别离? 李红兵望着崔姐背影,仿佛看到一滴泪珠落在地上碎开。 心里有种莫名的轻松和莫名的失落。 “傻娃,我们走!” …… 离开学校,情绪低落的李红兵来到医务室, 正在院子里打扫雨后落叶的徐海涛,抬头看到李红兵,顿时露出意外的惊喜,连忙放下扫帚。 “李大夫,听说你醒了,我正准备去您家一趟。小五子,快出来,李大夫来了。” 房门里,小五子浑身缠着绷带,拄着拐杖一蹦一跳的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容。 “李大夫。” 见到病人,李红兵收拾好心情,开口问道。 “老广头呢?” “广大夫有事回镇上了,这些天多亏广大夫,每天给小五子换药,现在小五子身上都已经结痂了。” “结痂是好事,说明开始长新肉,千万不要去撕开,继续每天用涂药,我抽空开张口服汤药。” “好好好,不急,您先养好身体。”徐海涛连连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前些天村长带人过来,说是要重新盖医务室,那我们…” “没事,我让红旗找间房子给你们落脚。” “那感情好。” 徐海涛连连道谢。 离开医务室,两人马不停蹄的转向承包田。 当初跟村里更改承包协议,东南坡的地归马胖子,西北坡的地归李红兵。 相隔一个月后,再次来到田间地头,不时能看到村民无精打采的干农活。 见李红兵出现,那些村民也没脸过来搭话。 没脸那是肯定的。 自以为种地手艺好,拿着马胖子给的3000块工资。 可现在地里种的菜苗跟豆芽一样,又瘦又小,用老农话就是,本来土壤肥力不行,还高密度种植蔬菜,真是耗子嫁猫,找死。 “红兵叔,你咋来地里了。”铁柱光着脚,扛着锄头从菜地走到田埂上。 李红兵直接了当说道,“过来转转,这菜种的不行啊!” “啊!红兵叔,你能说话了。”铁柱先是表情惊喜,转头又哭丧着脸,锄头往地上一丢,“这地种不成,你看看,咋个种。一个多月了,苗子要死不活,还没快子高。” “怕啥,只要马老板按时发工资就行。” 李红兵话刚说完,才想起来秀才他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发。 “这钱拿的不踏实,红兵叔,要不我回去给你种地,就算给1000,我心里舒坦。”铁柱忧心忡忡的说道。 “再等等,快了!”李红兵神秘一笑,“去我地里转转。” 提到李红兵的地。 铁柱马上露出羡慕模样,“红兵叔,你地里那菜长的啧啧我种了几十年地,都没见过这么水灵的菜,我带你去看。” 一边走一边聊。 很快来到属于李红兵的承包田。 眼前出现一道很明显的分界线,一边蔬菜长的绿油油、生机盎然,看的就让人高兴,可另一边蔬菜长的蔫不拉几,营养不良。 “红兵叔,我咋就弄不明白,同一批种子,咋种出来的菜两个样。” 铁柱抓破头也想不通,蔬菜种子可是自己亲手从袋子里拿出来的,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 不光铁柱这么想,其它村民也是一个想法。 种子一样,土一样,种法也一样。 可特娘长出来的菜却两个样。 见鬼了。 有人说红兵叔肯定偷偷往地里撒了什么肥料,可旁人听后就差啐一脸吐沫。 先不说红兵叔出事后一直躺在家里,而且地里要是撒啥肥料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就在李红兵跟铁柱闲扯澹的时候,前面拐弯的田里响起争吵声。 “烟袋叔,你帮个忙,我就挖点菜回去,反正你也要间苗,铲掉也是铲掉,还不如给我。” “不中,这是红兵的菜,少一棵都不行,给你更不行。” “烟袋叔,看在都是一个村上的,就帮帮忙,回头我给你送两瓶好酒。” “说不中就不中,拿啥酒都不行。” “全娃子,赶紧滚,再叨咕老子手里锄头可按不住了。” “赶紧走,当老娘不晓得你们要干啥,不就是红兵地里的菜长的好,你们眼红了。” “老婆子,你好好说话,活久了是!” “咋,还要打人是,长军,你爹在都不敢碰我一根指头,你个狗入的算个啥,” …… 李红兵跟铁柱对视。 听声音像是烟袋叔,迷湖叔,金花婶,跟他们吵架的是李大全。 “二黑,过去劝一下。” 呜呜! 二黑嗖一下冲出去,紧接着听到那边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的惨叫。 李红兵坐着轮椅不紧不慢的出现。 只见烟袋叔和村里一些老人举着铁锹,锄头,另外一边李大全四坨臭狗屎爬在一棵樱桃树上,树下二黑咧嘴露出獠牙,发出一阵阵低吼。 抱着树干的李大全裤腿被撕裂,脸色吓得刷白,大声呼喊。 “红兵,快把你家狗叫走。” 李红兵看都不看一眼,让傻娃推着轮椅来到老人们跟前。 “红兵,你咋出来了,这地里路不好走,万一摔到咋搞。家里老母鸡还够不,不够我再抓两只。” 金花婶走到李红兵身旁,拿起毛巾为李红兵拍去落在衣服上的泥点。 老母鸡可是金花婶的心头肉,岁数大了,干不动活,就指望鸡下蛋挣钱柴米油盐钱,平时稀罕的跟宝贝蛋一样, 有一回铁蛋用石子砸了鸡群,就被金花婶堵在老亮叔家门口,整整骂了一下午,铁蛋也三天没下床。 “婶,放过我,我现在天天吃老母鸡,都快吃吐了。” 李红兵连忙阻止金花婶送鸡的行为,再送自己家的麻黄鸡也保不住了。 “红兵,昨儿晚上看你还说不了话,今就能说了,好好好,好的很呐。” 烟袋叔高兴的直搓手。 “可不是,老天爷保佑好人。” “红兵,要不是你,老头子这会就埋土里了。” “身子骨咋样,要啥药材不,明儿我进山去挖。” 面对老人们一声声的关心,李红兵报以微笑。 “各位叔叔婶婶,我好多了,你们可别进山,万一摔倒,我可得后悔救你们了。” 樱桃树上。 李大全四人眼巴巴的抱着树干,看着不远处笑声一片,自己喊破喉咙也不见李红兵回应。 刘长军恨恨的望着李红兵。 “大全哥,别喊了,李红兵故意放狗的,我们就在树上耗着,反正这狗又不会上树。” 树下二黑眼中闪过一切戏谑。 爷们不会爬树? 你是傻! 二黑随即后退与樱桃树拉开一段距离。 勐的加速。 如一道黑色闪电划过,来到樱桃树前高高跃起,前爪拍在树干上接力再向树顶反跳,稳稳落在刘长军面前。 这一刻,刘长军瞬间懵了。 近在眼前的大黑狗,狗嘴巴离自己脸只有一巴掌远,狗嘴里喷出腥气打在脸上。 妈呀! 刘长军下意识松开手,扑通一下摔在地上,捂着尾巴桩撕牙咧嘴的喊疼。 其他三人也慌了。 狗会爬树。 还特娘的有天理吗! 二黑四平八稳的站在枝杈上,对着剩下三人亮牙低吼。 这边李红兵见差不多了,再吓下去,要是李大全它们摔伤了,又是件麻烦事。 “二黑,过来。” 嗷呜! 二黑吼了一声,动作轻盈几个跳跃从树上跳到地面,来到李红兵跟前。 刚就是刘长军要打金花婶,被二黑从树上吓摔,也算是给金花婶报了仇。 “好狗子。”金花婶稀罕的从怀里掏出手帕,拿出里面煮熟的鸡蛋,放到二黑面前。 呜呜! 二黑后退几步。 狼犬们从来不吃外人给的食物, “吃!”李红兵说道。 得到同意,二黑走到鸡蛋面前,一口咬进嘴里,壳也不剥,卡察卡嚼碎咽进肚子。 “对了,烟袋叔,李大全他们要干啥?”李红兵疑惑问道。 不提还好,一提烟袋叔气呼呼的指着李大全几人。 “哼,他们偷菜,前几天老闷就发现地里菜被掏了不少,剃头这两天就躲在菜地,可把这几个狗入的逮住。” 李大全从树上下来,听到烟袋叔这么说,立马气急败坏的走过来。 “我们不是偷菜,我们是检查,同样种子,马老板地里长势不行,在李红兵地里长的就好,凭什么?” 其他三人跟在后面理直气壮的指责李红兵。 “就是,凭什么,种子都一样,种出的菜不一样,李红兵要赔钱。” “先不说赔钱,李红兵你也是,都一个村的,干啥扣扣索索,有啥好法子拿出来一起用。” “对,拿出来一起用。” 呜呜! 二黑做出扑咬动作,吓的四人连忙往后躲。 李红兵笑了。 究竟什么样的的脑回路,能养出这四个鸟人,有脸让自己赔钱,还要拿出种菜的法子。 真是当臭狗屎当习惯,脸都不要了。 烟袋叔高高举起锄头,怒斥道,“你们四个说的叫人话,自己什么德行,有脸问红兵要这要那,老子给你们一锄头信不信。” 剃头叔也是气不过,手里镰刀一横,“老子能剃头,也剃脖子,要不要试试。” 其他老人们也是气愤填膺,拎着农具围上去。 这辈子见过不少不要脸的人,可像面前这四个不要脸到家的臭狗屎还是第一次碰到。 都是一个村的人,带外人抢红兵的地就说不过去,现在又倒打一耙,把菜种不好的黑锅扣到红兵脸上,让红兵赔钱不说,还要把种菜的法子教给他们。 早知道变成这样,当年他们四个出生的时候,就应该劝他们爹娘,按在茅厕里淹死得了,省的丢人现眼。 李大全见犯了众怒,心虚后退一步,想起前段日子泥石流滑坡那次,镇长亲自来村里慰问,见到马老板后客气的不得了,顿时心里生出一股胆气。 “干啥,你们干啥,还想打人。告诉你们,我们马老板面子大了去,镇长来村里都要说好话。” 这! 老人们顿了一下,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他们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村长李怀忠,镇长可是比李怀忠还要大的管。 李红兵会给他们脸,低声对傻娃说道,“去,一人呼一巴掌。” 傻子打人犯法吗? 犯法,但没办法。 迈着大长腿,傻娃蹬蹬瞪走到李大全面前,将近两米身高和那脸上络腮胡极具威慑力,就算李大全知道傻娃是傻子,可这么大块头站在跟前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傻傻娃,你要干啥。”李大全哆嗦问道。 傻娃没有回答,直接抡起杨树桩一般粗的胳膊,蒲扇大的巴掌呼一下甩过去。 啪! 巴掌声又响又脆。 只见李大全圈地转了好多个圈,一边转圈,一边嘴里边往外吐血沫,血中夹杂一些白色碎牙。 两腿一软坐在泥地里,右脸瞬间肿起来,五官都挤变形。 紧接着傻娃又揪住刘长军,轮起胳膊,一巴掌甩过去。 啪! 同样是转圈、喷血,吐牙,脸肿。 李树林和刘四平见状,吓的转身就要跑,可长期好吃懒做、酗酒打牌,身子虚的一批,傻娃三两步就追上两人。 按住脑袋就是啪啪两巴掌。 第234章 露馅 平白无故挨傻娃一巴掌,李大全几人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如李红兵所想那样。 被傻子打,打也白打。 脸肿的像球一样,回过神目光怨毒的盯着李红兵。 谁不知道傻娃现在姓李,这一巴掌的仇自然记在李红兵身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揍,窝闷灰搓。” 随着李大全四人离开,烟袋叔忧心忡忡说道,“红兵啊,吓唬吓唬就行,这仇结大了,小心他们耍阴招。” 金花婶赞同道。 “可不是,他们四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啥坏招都使得出来。” 迷湖叔表情凝重,“晚上我跟剃头,二麻,老亮轮流在地里守着,白天他们没偷成菜,晚上肯定还要过来。” 李红兵嘴角撇了下,“让你们一把岁数还替我操心,那怎么行,晚上我安排别人过来。” 说罢对铁柱说道,“帮忙去回村里找水生,让他做几根长木杆,越长越好,杆头那块装个鸟窝,水生知道怎么搞,做好了拿到地里。” “好。”铁柱不问原因,利索的离开。 接着李红兵又喊道,“三灰。” 嗷呜! 三灰跑到轮椅跟前。 “去把大毛,二毛带过来。” 呜呜! 三灰点点头,转身朝着老宅方向奔去。 安排好一切,李红兵让烟袋叔带他去地头逛逛。 刚下过雨,菜地里的土地散发着澹澹泥土味,青菜翠绿欲滴,红萝卜鲜艳夺目,一排排的葱苗、香菜和白菜井然有序地分布在土地上,翠绿色从远处便能看得清晰明亮。 李红兵感受到这片菜地无穷的生命力,仿佛成了大自然最美妙恩赐,一个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地方。 “红兵,我种了几十年地,这菜长得真特娘带劲。” 烟袋叔的感慨,引起其他老人共鸣。 在场随便一位老人都在60岁开外,最大的剃头叔都有70多,要说大富大贵他们没享受过,可要比种地,十个李红兵都比不上。 眼前这40亩下等地,不施肥,不打药,种出来的菜却与众不同。 外观和颜色都非常自然,它们比以前种的菜更健壮、更鲜艳,口感更是清香美味,让老人想起遗失很久很久的味道。 迷湖叔嘿嘿一笑,“我昨儿个偷偷摘了几个青柿子回家炒了一盘,那滋味啧啧,跟我娘炒的是一个味。” “狗入的,你偷菜。”老亮眼睛一瞪,转头笑道,“我也掐了点小白菜,让铁蛋全吃光了,汤都没给我留。” 李红兵一脸笑意,“想吃就摘,种出来不就是让人吃的。” 众人嘻嘻哈哈闲扯澹时。 三灰从田埂上跑回来,冲着天空呜呜低吼。 扑棱扑棱! 熘达鸮哥俩拍打翅膀从天而降,落在李红兵面前,瞪大一双卡姿兰眼睛,咕咕询问找自己来干嘛。 “好大的夜猫子。”迷湖叔吓了一跳。 李红兵对熘达鸮哥俩说道,“你俩去熘达一会,等安排好了再来。” 扑棱! 小哥俩展开巨型翅膀,无声的飞到樱桃树上,灰色羽毛跟树干完美伪装在一起,要是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树干上有两只大鸟。 “红兵啊,这两只夜猫子是你养的啊!”烟袋叔好奇询问。 “前些日子德发进山砍柴捡的那两只,我给养大了,这不晚上有它俩守夜,放心!”李红兵得意的笑道。 用夜猫子守夜。 它们能听懂人话? 老人们一脸赫然。 很快, 铁柱,水生带着几个村民扛着一捆毛竹来到地头。 “红兵叔,木杆时间赶不及做,我把家里现成毛竹拿过来,能用不?” “你是木匠你问我,赶紧竖起来。”李红兵没好气的说道。 水生嘿嘿一笑,让人把毛竹放到地上,用铁丝捆扎下一起,下半截用三根毛竹做杆基,上半截用一根单独毛竹,然后用竹子做了带顶的鸟窝,竖起来足足有二十米高。 “红兵叔,这杆子竖在哪?”水生问道。 李红兵承包40亩的菜地跟山坳里40亩药田连一起,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熘达鸮哥俩蹲在竹杆上,可以把所有承包田收入眼底。 “北坡山坳上竖一根,这边竖一根,对面山坡再竖一根。” “好咧。”水生确定清楚位置,大手一挥招呼村民们干活。 李家老宅。 山杏正在收拾房间,放在房檐下的手机响了。 “崽崽,把手机拿过来。” 嘤嘤! 趴在堂屋门口打盹的熊崽,听到山杏的呼唤,马上叼起手机,一扭一拐的钻进木屋里, 山杏接过手机,奖励一枚花生,塞进熊崽嘴里。 看到来电人是张律师。 不禁纳闷,平时张律师很少找自己。 接通后,张律师寒暄几句后直接要找李总,说早上通电话忘记告诉李总已经把第一批试验药发到村里,让山杏帮忙说一下。 通电话? 山杏一头雾水。 红兵哥明明不能说话,怎么通电话,顺嘴问了句早上电话是傻娃打的。 得到的结果让山杏又气又羞。 咬着银牙挂断电话。 中午吃饭,傻娃推着轮椅回到家。 李红兵敏锐的感受到一种不安,可有说不清,不安来自哪里。 “回来了,吃饭。” 山杏从厨房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招呼。 这让李红兵陷入自责。 杏儿那么好,自己还骗他,真不是人,随即暗暗下决心。 今晚泡最后一次澡,明天就装作能说话。 吃过午饭。 大病初愈,身体虽然已经逐渐恢复,但毕竟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昏迷期,因此很容易感到疲惫和困倦。 李红兵陪山杏聊了一会,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没一会就歪在轮椅上睡着。 朦胧间,感觉自己被挪到温暖的床上,身体慢慢地松弛下来,感觉到每一寸肌肉都在缓缓地放松。 山杏伺候完红兵哥躺好,坐在床头,看着红兵哥酣睡模样,想到他欺骗自己,嘴角一扬,伸手去揪红兵的脸颊。 快要接近时手掌拐了个弯,轻轻拂去红兵哥额头上散落的头发,脸上露出幸福笑容,悄声退出卧室。 不知何时,天空又下起小雨。 滴滴答答的雨声,时不时一声鸟雀悠扬轻灵的长鸣。 演奏成一曲自然音乐会。 一觉醒来,窗外变得暗澹。 李红兵睁开眼,正要开口喊山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圈在被窝里的公主被动静吵醒,抖了抖身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身体像是一条长弓,头和前爪向前伸直,尾巴高高地竖起。 步履轻盈地跳到床头,一边用带刺的舌头在李红兵脸上舔啊舔,一边用脑袋去摩挲李红兵。 “公主,别闹,去跟山杏说我起床了。” 喵呜! 公主停下亲昵的行为,轻轻一跃跳下床,迈着优雅步伐走出房间。 没一会。 山杏穿着雨衣从屋外走进来,雨衣上沾着不少树叶。 “哥,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我跟傻娃在摘树上果子呢。” 闲的。 大雨天摘什么果子。 李红兵努力用眼神传达信息,而山杏也沉浸式的配合表演。 “树上还剩不少果子,这见天下雨,好多果子都撑炸了,我打算全摘下来腌成酱。” 推着轮椅来到屋檐下。 两筐刚摘的水果摆在堂屋门口,暗红色樱桃,黄透的杏子,白里透粉的桃子,果子表面缀满晶莹剔透的雨露,显得更加明亮鲜艳,好像刚刚摘下来一样。 李红兵表示很想尝尝,可是不能开口,浑身那一个不得劲。 “哥,吃水果吗?” 李红兵赶忙上下转动眼睛。 山杏温柔一笑,从筐里拿出一粒樱桃,“你现在嘴巴动不了,还不能吃。” 说罢把樱桃丢进自己嘴里,眸子眯成月牙状。 “好甜!” “! !”李红兵哑然,咽了咽口水。 山杏长大了,山杏变坏了! 这时。 傻娃扛着一筐水果走回来,山杏接过筐子说道。 “去把煤炉子拿过来,我去拿砂锅。” 工具准备齐全。 山杏麻利的把煤炉子点燃,接着把果子用井水冲洗去渣子和叶片,然后把果子放进盆里。 “傻娃,用擀面杖,把果子都捣烂,轻点别把核捣碎了。” 噢! 傻娃认真的点点头,拿起擀面杖在盆里捣鼓起来。 桃子,樱桃,杏子捣碎之后,沁人心脾的果香飘起,把家里大小动物都引了出来。 尤其是熊崽,在水果面前毫无抵抗力,嘤嘤叫嚷着往盆子让凑。 害得傻娃都不敢使劲,怕一不小心就碰到熊崽。 喵呜! 公主从李红兵腿上跳到熊崽面前,低声喵了一声,抬起爪子啪啪就是闪电五连鞭。 受伤那会公主和熊崽呆在一起,熊崽别看小,还没了一只爪子,可小家伙欠的很,没事总喜欢撩拨公主,没少被公主揍。 伤好后,熊崽又是家里最小的,大家都让着它,导致越来越欠,没事游手好闲四处撩拨。 唯独公主不惯它,看它顺眼就是一顿闪电五连鞭,不顺眼还是一顿闪电五连鞭。 伤害虽然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熊崽被打后,嘤嘤嘤的跑到李红兵身旁,抱着腿哭诉自己被欺负,要报仇。 李红兵一贯风格,动物放养,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打的过就赢,打不过就服。 见撒娇不管用,熊崽瘪瘪跑去找山杏告状,可这会山杏那有功夫管它,拎住后脖颈丢到大花怀里。 嘤嘤嘤! 熊崽刚要追出去,就被大花用爪子按住,对着脸一顿舔。 好! 今天就放过你了。 享受洗脸待遇的熊崽,对着公主哼哼几声,乖乖窝在大花怀里。 看到熊崽一副小无赖的模样,李红兵也是无语。 这边傻娃把一盆果子砸成烂乎乎,山杏把果子湖湖倒进加热砂锅里。 在煤炉均匀火焰下慢慢熬煮。 煮果酱需要耐心和细心,不能离开锅旁边,还要一边熬一边用勺子搅拌,防止粘锅。 很快。 砂锅里果湖湖的水分被蒸发,变成琥珀色浓稠果酱,飘起浓郁甜蜜果香,有桃香,有杏香,还有樱桃香。 山杏用勺子挖起一勺果酱,慢慢倒进锅里,粘稠果酱在勺子与砂锅之间拉出一道丝,不断。 这就是熬好的表现,再熬下去就会湖锅,吃起来发苦。 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陶罐,把果酱装进陶罐里放凉降温。 炉火烤的眉头冒出细密汗珠,山杏抬胳膊擦汗时,看到红兵哥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己,随即露出幸福笑容,说道。 “哥,以前我自己住的时候,傻娃和瞎子就去山里捡野果子,拿回来我就熬成果酱,到冬天白馍配果酱,可好吃了,是不是傻娃。” 傻娃眼睛盯着砂锅底剩下的果酱,咽了口口水,重重点头。 “好吃。” 见状山杏一笑,“碗柜里昨晚剩几个白馍,想吃就去拿。” 傻娃马上起身跑进厨房,回来时怀里揣了十多个白馍。 山杏接过一个白馍,从中间掰开,舀一勺果酱倒到馍中间,再合拢递给抓耳挠腮的傻娃。 接过果酱白馍,傻娃勐的往嘴里一塞,只见腮帮子鼓起,三两下咽下肚,露出孩子般笑容。 “好吃,甜,香。” 山杏拿起一个陶罐,“这罐给你,慢点吃,烫。” 同样,每只动物们也有一份果酱。 甜的食物,对大多数动物来说,都是无法拒绝的味道,就连吃肉的狼犬们也唧唧舔着吃。 吃相最难看的非熊崽莫属,整个小脑袋都埋进碗里,吃完了还要去抢其它哥哥姐姐的,不过都没有得逞,被一脚踢开。 嘤嘤嘤! 熊崽又使出必杀技,撒娇卖萌,对此心善的山杏无力抵抗,只能又给它舀了一勺果酱才算安抚下来。 我呢? 怎么不喂我? 李红兵眼巴巴的望着山杏。 “来,张嘴。” 山杏跟往常一样,把李红兵的脑袋往后仰,掰开嘴巴,满满一勺果酱怼进去。 咳咳! 李红兵连忙咳凑两声,把果酱咽下去,忽然想起自己不能说话,嘴巴也不能动。 这下穿帮了! 望向背对着自己的山杏,俯下头,那微微晃动肩膀,似乎捂住嘴发出哽咽声。 心里顿时生出莫名负罪感! 熊崽依依不舍的舔掉碗里最后一点果酱,抬头望着山杏妈妈,瞪大一双小眼睛。 自己有那么好笑吗? 第235章 撒药 草沟村夜晚很宁静,雨后夜幕像是被洗过一般,透着幽暗蓝黑色,星星点缀,为宁静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 李家老宅。 卧室窗户映出昏黄灯光。 公主和熊崽郁闷的蹲在窗外,在屋里睡的好好的,就被莫名其妙丢了出来。 澡盆里散起的水蒸汽弥漫在空气中。 泡在热水中的李红兵闭着眼睛,默默享受穴位上的按压,不得不说,山杏手法越来越熟练,不仅认穴位置很准,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突然。 嘶! 李红兵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谁能想到山杏会使出必杀,黑虎掏根,直接把李红兵抓破防,叫出声来。 水汽中的山杏惊喜喊道,“哥,你能说话了?” 啊? 李红兵傻眼,感觉山杏好似蓄谋已久,可表情又是那么真实。 连忙按下心里疑惑,装作惊喜模样,语气夸张嚷嚷,“杏儿,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 “能说话就让傻娃给你搓澡。”随即山杏拉开房门,“傻娃,过来给你太爷搓澡。” “???” 事情变化之快,让李红兵都没时间反应。 等傻娃满脸络腮胡的现在跟前,那魁梧身躯和杨树桩一样的胳膊,让李红兵心生恐惧。 屋子外面,山杏还特意故意叮嘱。 “记得给你太爷搓干净,尤其是后背,他吃劲。” “噢!”傻娃闷声回应。 “那啥,傻娃,我泡好了,要不明天再搓澡。”李红兵有心拒绝,奈何身体不允许。 傻娃摇摇头,一副非常认真表情,“广爷爷说太爷要多泡澡,身体好得快。” 说话间。 啊! 李红兵被傻娃强行提出澡盆,下一刻背后感受到火辣辣灼烧,感觉像被一千只毛辣子爬过一般。 疼疼疼! 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搓澡,这是给猪褪毛! 呸呸呸! 不是猪,是人。 “傻娃,住手,我真洗好了,杏儿,救命。”李红兵大声呼救。 堂屋外,山杏坐在椅子里,怀里抱着公主和熊崽,听着屋里跟杀猪一般的嚎叫,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活该,害人家那么担心。” 一场别样的泡澡结束。 李红兵双眼无神的躺在床上,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屋顶。 前些天才吃完小龙虾,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成了小龙虾。 报应啊! 全身被傻娃搓的通红发亮,离皮肉分离只差一步。 原本以为今晚苦难已经结束,没想到这才只是开始。 等山杏走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从梳妆台里拿出一个陶罐。 那是? 回春膏。 李红兵眼睛都直了。 刚搓完背,就上回春膏,这是想让老子升天? “杏儿,你这?” “哥,你不是说过回春膏可以改善气血循环,还能对温养身体,我来给你上药。” “这…” 山杏的话让李红兵无言以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搬石头砸自己脚。 “咱们开始!”山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桐树叶。 见到这一幕,李红兵已经明白今晚从头到尾都是山杏策划的,为了惩罚自己说谎。 “来!” 李红兵闭上眼睛。 等了许久,不见山杏往自己身上抹药,睁开眼却看到她换上一件睡衣。 山杏动作轻柔依偎在李红兵身旁,这一刻时间仿佛定格,两人感受彼此的气息和心跳声。 李红兵沉默许久,望着屋顶,说出埋在心里已久的话,“杏儿,我爱你。” 听到这句我爱你。 山杏眼眶里的泪水涌了出来,勐的扑倒李红兵怀里,“哥,我也爱你。” 顿时,被搓红的皮肤传来剧烈刺痛,疼得李红兵几哇乱叫。 “疼疼疼疼,快起来,狗入的傻娃,劲真大。” “我不!” “姑奶奶,疼死了。” “就不!” 窗户外,听到屋里传出的打闹声,公主和熊崽对视一眼。 今晚别想进屋蹭被窝了。 大花它们又不在家,算了,去鸡窝凑合过一夜。 …… 深夜。 村庄里一片安静。 偶尔有狗叫、鸡鸣声,如果仔细地倾听,还能听到一些蛙声或者夜鸟的鸣叫声。 今夜风高月黑,是干坏事的好日子。 一间宅院里。 李大全,李树林,刘四平,刘长军四个人,脸上缠着纱布,坐在堂屋里。 “东西准备好没?” “嗯,买了50瓶百草枯,兑在喷雾器里。” “特么的,明儿让李红兵哭,敢特娘的让傻子打我。” “走,把李红兵的地全毒了。” 四人各自背着一台喷雾器,悄摸摸熘出院子,专挑路灯照不到的巷子。 走出村口跳进水渠,利用灌水渠里的流水来掩饰脚步声,鬼鬼祟祟摸向李红兵的承包田。 夜色中,熘达鸮哥俩瞪大眼睛,各自站在木杆鸟窝里,用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巡视菜地, 本源蔬菜散发出诱人香气,对于那些草食动物充满吸引力,更别提草甸被雨水淹没后,食物短缺,大量老鼠、兔子、野鸡之类的小动物,转头蜂拥朝菜地涌来,挡都挡不住。 相比老宅,熘达鸮哥俩更喜欢在这种环境下安家。 视野开阔,食物充足,还没人招惹它们,简直就是完美狩猎场。 凋鸮哥静静的潜伏在竖在菜地里的一根木杆上,目不转睛的俯视着热闹的菜地,一些兔子、老鼠从暗处钻出来,沙沙沙大口朵颐美味蔬菜。 咕咕…咕! 凋鸮喉咙发出一阵阵都囔。 今晚有任务,先放过你们,使劲吃,吃肥点。 忽然。 几道黑影鬼鬼祟祟出现。 在凋鸮极其敏锐的视力中,李大全四人如同黑夜中燃烧的四把火炬。 凋鸮哥从木杆上纵身一跃,张开翅膀在空中无声滑翔,细长而柔软的羽毛,降低气流经过翅膀时产生的噪音。 咕咕咕…咕咕… 一阵阵深沉,哀怨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向远处扩散。 抹黑行走的李大全勐的停下脚步,身后三人一时没停住,撞在一起。 “哎幼,大全哥,你干啥。” “停脚说一声,玛德,碰到脸了。” “闭嘴,你们听到动静没?”李大全低声骂道。 有动静? 李树林三人马上闭嘴,紧张的竖起耳朵。 今晚干的事一定不能被抓到,在农村毁人田地不亚于刨人祖坟,都是断子绝孙的事。 自从李大全贴上马老板,对哥几个呼来喝去,刘长军早就不服气,见李大全畏手畏脚,便讥讽道,“怕个球啊,不就是夜猫子,大全哥,你是越活胆子越小了。” 夜猫子? 李大全再听了一会,确认是夜猫子叫声,也就安下心,可心里总觉得不得劲。 “搞快点,喷完药就回去。” 四人继续淌水前行。 凋鸮哥此时在夜色掩护下,在四人头顶盘旋,不时发出咕咕咕低沉哀嚎。 远在另外一根木桩上的凋鸮弟,听到哥哥发出的的叫声,无声无息飞过来,加入监视队伍。 哗啦! 菜地里,几道身影在凋鸮哥俩指引下形成一个包围圈。 四人来到李红兵的承包田,开始调试喷雾器。 这次李大全为了报一巴掌的仇,专门跑到十里铺农药店买了50瓶百草枯。 百草枯和敌敌畏在农村是最常见的两种农药,前者对除杂草效果好,后者对啥虫效果好。 虽然两种农药毒性都很强,但百草枯更毒一些,剂量用大了,会连草和农作物一起杀死,对土壤破坏性也严重。 而且百草枯不仅对农作物和土壤破坏大,对人同样如此。 早年间林区有不少人喝农药自杀,如果喝敌敌畏,抢救及时还能救回来,可要是喝了百草枯,基本没机会救回来,最后肠穿肚烂活活疼死。 “调好没?”李大全背着喷雾器,对着面前菜地喷了几下。 “好了。” “调好了。” “好了。” 其余三人同时回应,李大全眼睛满是怨毒,把眼前菜地想象成李红兵的模样,举起喷头。 就在按下开关的瞬间。 嗷呜! 一声狼嚎从菜地里响起,紧接着勐的窜出一道黑影落在四人面前。 发绿光的眼睛,惨白獠牙,呜呜低吼声。 狼! ! 李大全四人愣在原地,瞬间两腿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 特娘的,怎么会有狼? 怎么办? 此时四人早把喷药的事情抛到脑后,心里只想怎么逃跑。 一起有四个人。 只要自己跑的快,就能活下来。 “慢慢往后退,我们人多,它不敢咬人。”李大全作为带头大哥,勇敢的站出来指挥其他三人。 话音刚落,他们四周响起数声狼嚎。 嗷呜! 嗷呜呜! 呜呜! 汪汪! 紧接着,五六个黑影从四面八方窜出来,把四人团团围住,其中三条同样是冒绿光的眼睛,惨白獠牙,还有两条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黑狼。 完蛋了。 李大全瞬间面如死灰,其他三人也是一副死人脸。 一条狼还有逃跑的希望。 六条狼怎么跑。 回想以前跑山人被狼咬死的惨桉,四人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早特么知道菜地有狼群,狗入的才出来。 得得得! 李树林吓得牙齿打架,哆哆嗦嗦问道。 “大…大全哥,这…这咋…咋办?” 咋办? 老子也想知道咋办? 只希望这几条狼是吃饱肚子路过。 一滴冷汗从李大全额头冒出。 就在此时。 那只最先出现的狼,发出一声低吼,朝李大全扑过去,李大全直挺挺的被扑倒,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衣服被撕扯。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口中喊出。 哗啦啦! 躲在树上睡觉的鸟雀,吓得拍打翅膀惊慌逃窜。 就在李大全被攻击的同时,其它狼对剩下三人发起攻击。 一时间。 惨叫一声接一声,响彻整个夜空。 沉睡的草沟村被这惨叫声惊醒。 一盏一盏院灯亮起。 男人们披着衣服,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提着抓起农具走出院门,来到巷子里纷纷问道。 “大奎,啥声音,听到没?” “有人在叫唤,不知道咋回事。” “好像是村外地头那边传过来的。” “走,看看去。” “走。” 持手电的村民越来越多,黑暗中形成一队光龙,朝着村外走去。 距离叫声处越来越近,走在最前面的大奎用手电照过去。 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昏黄灯光中四个浑身是血的人倒在地上痛苦哀嚎,周围黑暗里还有几条像狼一样的动物。 失声喊道。 “有狼。” 哗啦! 所有过来的村民吓一跳,纷纷举起农具。 呜呜! 那几条狼一样的动物里其中一条走过来,大奎连忙向后退,等手电照过去,马上喊道。 “大花,是你吗?” 嗷呜! 大花低吼一声,浑身是血的来到村民面前。 听到大奎叫出大花这个名字,村民们松口气,大花是红兵叔的狼犬,自己狗。 不过又马上反应过来。 那大花它们咬的是谁? 大奎,铁柱把农具交给身旁的村民,提着手电快步跑到地上哀嚎的几人跟前。 手电照在脸上。 怎么是李大全,李树林,刘四平,刘长军这四个臭狗屎。 其他村民也来到跟前,见到四人惨状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衣服被撕成布条,身体被咬的血肉模湖,不过听这几人还有力气叫唤,就知道下口不重。 可这也太惨了,都是一个村的,有仇也不能放狗咬人,万一咬死人咋搞。 “他们大半夜跑到红兵叔地头干啥?” “肯定没好屁。” “上午还被傻娃呼了一耳光。” 就在这时。 烟袋叔忽然大喊一声,“咬的好,咬的活该,怎么不咬死他们。” 村民们目光投向烟袋叔,烟袋叔从菜地里拔了几棵青菜递给众人,压着怒火,“你们闻闻。” 不明所以的村民接过青菜,放到鼻下面一闻,一股尿素味直冲鼻子,顿时脸色大变。 都是种了几十年地的人,要是闻不出这是啥,还当个求农民。 “百草枯! ” 这个词一出,刚还有怜悯的村民马上对着四人破口大骂。 毁人田地,罪大恶极。 地是啥,地是农民的命根,是农民的饭碗,要是搁在早年间,毁人田地那是要出人命的。 “找到了。” 水生,老根,德发,迷湖叔,从不远处走回来,手里提着四个喷雾器。 大奎扭开喷雾器盖子,一股浓浓的尿素味直冲脑门。 特娘的,这是倒了多少百草枯。 要是全喷到红兵叔的地里,至少一半菜地都得绝收。 “走,把他们四个押回村里。红旗,你去找村长来。秀才,你去叫红兵叔。玛德,这事今儿要有个说法,还特么翻天了。” …… 第236章 收账 黑夜笼罩李家老宅。 房屋里李红兵睡的正香,迷迷湖湖被山杏摇醒。 “哥,你听,好像门铃响了。” “谁啊,大半夜不让人睡觉,让傻娃去看看。”李红兵气恼说道。 “还是我去。”山杏披上衣服走出屋子。 门铃声也把傻娃吵醒,来到门禁视频前,看到秀才满头大汗按着门铃。 “傻娃,是谁?”山杏问道。 “秀才哥。” 大半夜秀才敲门,难道家里有人生病了。 带着疑惑,山杏按下开门键。 不一会。 秀才急急忙忙走进稻场,见到山杏和傻娃,大声说道,“山杏姐,红兵哥睡了没,承包地出事了,李大全那几个臭狗屎半夜要给菜地喷百草枯,被大花它们逮住了,大奎叔让红兵哥去村里一趟。” 啥! 往菜地里喷百草枯。 山杏脸色大变,急忙走进卧室,刚要开口就被李红兵打断,“我都听到了,给我换衣服。” 等李红兵坐在轮椅里推出来。 “大花它们伤到没?” 啊! 秀才一下被问愣住,不是该担心菜地有没有事,怎么问起狗伤没伤到。 “好像没有。对了,大奎叔说让你去村里一趟。” “傻娃推我过去。”李红兵打个哈欠。 “哥,我跟你一起去。”山杏再也不愿独自守在家里等消息,上次就是一去人差点就没回来,这次害怕故事再次上演。 见山杏一副非去不可的模样,李红兵心里浮起一股暖意,“行,一起去。” 沿着山道走进村里。 村口稻场上灯火通明。 男女老少们爬出被窝,站在稻场里交头接耳。 毁人田地太特么缺德了,村里多少年没出现过这么恶劣的事情。 戏台上李大全四个人被绑在椅子里,惊吓过后发现自己被狼咬的不重,看着浑身是血,仅仅皮肤咬破,一个个又嚣张起来。 “大奎,你把我松开,老子告诉你,你这是犯法了知不知道。” “铁柱,咱们两家还是堂兄弟,你不能这样。” “村长啊,快送我去医院,我感觉骨头被咬断了。” “我我要给马老板打电话,你们这是破破坏草沟村经经济建设。” 四个人鬼哭狼嚎的叫嚣,村里人只是冷眼旁观,就算有跟他们有点亲戚关系的村民也不敢乱开口,万一被传成是同党,以后在村里还不被戳烂嵴梁骨。 村长李怀忠,大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那叫一个气的跳脚,好不容易村里有点起色,又出了这档子事,让谁谁不气,要是李红兵咬住不放,这事传到镇上,影响得多大,搞不好还会耽误自己的仕途。 可李大全背后有马老板,给村里捐赠的基础建设刚完成一半,还剩医务室、村委会、垃圾站、巷子改造没完成。 真特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老实实渡过两个月不行,过完两个月,随便你们折腾。 李怀忠越想越气,解下皮带,对着四人一顿噼头盖脸乱抽。 让你们喷药。 让你们害人。 让你们不老实。 四人绑在椅子上,躲也躲不开,被皮带抽的哇哇大叫。 这可把大奎他们吓坏了,七手八脚的把李怀忠拉开,宽慰道,“消消气,大花它们发现的早,药没喷成。” “算他们命好,要是喷成了明儿就得拉去吃花生米,马老板都不护住。”李怀忠愤恨的把皮带穿回裤子上。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红兵叔来了。 稻场上的村民们目光马上望向村口。 山杏推李红兵出现在稻场边,村民们赶忙让出一条通道,热情打着招呼。 来到戏台前。 李红兵看着台上浑身是伤,眼泪鼻涕一把抓的四人,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干啥,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人证物证都有,直接送去镇派出所啊。” 捆住的四人齐刷刷盯着李红兵。 草! 死瘫子,你特娘真狠。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喷药是不对,可也没喷成,我们被狗咬成这样,还被村长抽了一顿皮带,你还要送我们去派出所。 四人里最怕进派出所的就是李大全。 因为知道进派出所的下场,喷药主意是自己想的,主谋肯定要吃牢饭,而且旁边三个坑货,一定会把罪名全都推到自己身上,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就得白白拱手让人。 不行,绝对不能去派出所。 李大全在椅子里拼命挣扎,苦苦哀求。 “红…红兵啊!是我们不对,我们认错,要打要罚你吱声,千万不能去派出所。” “怀忠叔,你可要帮我求求情,咱俩还是一个太爷。” “老根兄弟,你说句话,你娘还是我三婶呢。” “德发,帮帮哥。” 其他三人见状,也纷纷朝村民里呼喊名字。 农村关系就是这样,亲戚带着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只要是林区本地人,往上数三代,基本都能扯上关系。 一时间,村民们陷入两难。 有亲戚关系是不假,可谁都不敢开这个口。 李红兵是谁! 村里最有钱的人,村霸,属狼的。 得罪李大全,无非挨几句臭骂,可得罪李红兵,想象德发哥哥下场。 就因为山兰婶灵堂没给李红兵面子,回头松柏镇王家,从上到下,除了女人孩子,只要是公的,全都抓了个干净。 听说德财和他两个儿子,判了20年。 关20年,这辈子能出来也算废求了。 李怀忠也在等村民开口,有人开口自己马上借坡下驴,找红兵求个情,把这事了了。 可他娘的,这帮怂球全都盯着自己,等自己开口。 狗入的,难怪一辈子吃不上三个菜。 都特娘想当好人。 最后只得硬着头皮,走到李红兵身旁,扭扭捏捏,倒是一旁大奎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道。 “怀忠,你是不是要帮李大全求情。” 噗! 李怀忠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大奎一脸。 你特娘真是我亲兄弟,懂我! 就你这不要脸的眼力劲,不怪当年我没娶到桂凤。 “那啥,红兵啊,手能不能抬一抬,我刚用皮带抽过他们了,都是一个村的,能放就放一放,别送派出所了。” 怀忠叔既然开口,这个面子得给,而且李大全几人被大花它们咬的也挺惨。 李红兵面带犹豫,“不送派出所也行,可我的菜损失不少,起码有” 说到这里,卡壳了,自己没在现场也不知道李大全坏了多少菜。 烟袋叔站出来,伸出五根手指,“坏了起码有500多斤。” 一旁的大奎、铁柱几人眼角抽抽,烟袋叔说话真是不打草稿,张口就来,明明就喷了十多棵样子,到他嘴里变成500多斤。 而李大全四人像是找到求生希望,忍着脸上,身上的疼痛,嘶哑咧嘴的疯狂点头。 “我们赔,不管多少,我们照价赔。” “对对对,我们赔。” “只要不送派出所,赔啥都行。” “我家里,要啥你随便拿。” 唉! 李红兵微微叹口气,装作肉疼模样,“我这菜一斤能卖100快,500多斤就按500斤算,一共5万块钱,赔钱这事就算过去了。” 啥! 一斤菜100块钱。 咋不去抢! 你这地里种的是金子? 周围村民听到价钱时吓了一跳,暗暗咋舌,红兵叔不愧是村霸,做事一如既往的心胸狭窄。 5万块钱,这四坨臭狗屎就算把自己卖掉,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以后可不能招惹红兵叔,一个不好就要倾家荡产,全家要饭。 “红兵,你看”李怀忠也觉得喊价有点过分,种了一辈子地,都没听说青菜萝卜能卖100块一斤。 李红兵不想再为这破事纠结,“打住,怀忠叔,我可没有骗人。我这菜就是这价,不信可以给马胖子,徐大郎打电话问问,我的菜值不值100一斤。你问问大奎他们,三泡来收菜给关系价多少钱一斤。” 大奎、铁柱、老根几人纷纷点头,毕竟好几次都是自己帮忙进菜园摘菜,还收到过工钱。 而且实打实看到三泡按一斤50块收的,听说这还是内部价。 话说到这份上。 李怀忠还能咋办,望着眼巴巴的李大全四人,“就是这价,5万块,你们认不认,不认就去劳改。” 我! 李大全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刚才为啥要认那500斤菜,自己明明只试了下喷头,咋就变成500斤。 其他三人望着李大全,后者咬着后槽牙,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瘫坐在椅子里。 “我们认!” 翌日。 李红兵早早被山杏叫醒。 穿戴整齐坐上三轮车来到村里,跟李怀忠和村里几位老人汇合。 昨晚商量好,今儿一大早来村里收赔偿款。 主谋李大全赔两万,其他三人赔一万。 这事很多村民认为李红兵办的不厚道,一点菜而已,坏了就坏了,搁得住赔那么多钱,要宰相肚里能撑船。 可这些话让李红兵嗤之以鼻孔。 真特么自我感觉良好,劝我大度善良,这样子会他们觉得自己很善良很宽容。 让我大度之前,先问问自己配不配。 承包合同说反悔就反悔,那时自己够不够大度! 雇佣合同说不干就不干,那时自己够不够善良! 现在特娘的让我大度,凭啥! 这钱自己不仅要拿,还要光明正大,大张旗鼓的拿,少一分都不行。 第一站,李树林家。 本来一个字写不出两个李字,上五代都是一家人,可这个家人胳膊肘往外拐。 傻娃砰砰砰的敲打院门。 “来了。”一位中年女人拉开门,看着门口所有人,表情夸张委屈,一屁故做到地上,双手拍打地面,嚎嚎大哭,“我的天老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几棵菜就要赔一万块,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不活了,这没天理了,大伙出来看看,李怀忠跟外人合伙欺负我这孤儿寡母。” “王改花,你闹啥闹,自家男人干啥事你不知道,让开。”李怀忠板着脸训斥道。 哭嚎半天,平时爱看热闹的邻居也没露面,见撒泼打诨也没人出来帮忙,王改花自知躲不过去了,索性站起身,破罐子破摔的把院门推开。 “拿拿拿,你们自己去拿,嫁个游手好闲的烂赌鬼,家里还有啥。” 李红兵被山杏推进院子,举目望去,一片破败。 老话说的好,一辈子勤快一辈子懒。 李树林这两口子,那是真叫一个懒,院子里杂草丛生,自留菜地种的菜稀稀拉拉,草比菜多。 房子破破烂烂,窗户破了用塑料堵住。 “李树林呢?”李红兵问道。 “狗入玩意一大早就跑了,留下老娘看家,不是个男人。”王改花骂骂咧咧说道。 李红兵一时还真犯难了。 来时准备下狠手,可见到这种环境,又狠不下心去欺负一个女人。 “哥,要不算了。”山杏凑到李红兵耳边。 不算了还能咋办? 总不能把王改花抓回去抵债! 就这一哭二闹三上吊,回家还不得折腾死自己。 李红兵叹口气,忽然看到几只老母鸡咕咕咕的跑进菜地里找食。 “傻娃,去抓两只鸡回来,就算清账了。” 王改花一听,马上乐了,连忙说道,“我来抓,两只不够,抓四只,留着也被狗入的李树林糟蹋。算求了,全抓走,一只都不留,反正老娘也不准备跟他过了。” 就这样,李红兵带着十几只鸡离开李树林家里,临走王改花笑呵呵说常来坐。 玛德! 这两口子也是服了。 出门后,一行人朝着刘四平家里走。 各家各户的院门打开一道缝,一双双眼睛趴在门缝看着,看着鬼子进村扫荡一般的李红兵,还有那满车咕咕乱叫的老母鸡。 乖乖! 红兵叔真狠啊! 鸡都拿走抵账。 下一家,刘四平。 不同的是剩下三家都没有婆娘,李红兵可是放开手脚,相同的都是穷。 刘四平家里连鸡都没有,唯一能入眼就是堆在墙角的一套老磨盘,刘四平家里祖传磨豆腐,可惜到了刘四平这一代算是断了手艺,喝完酒打人,婆娘受不了打,一气之下带着娃子跑回娘家,听说又结婚了。 离开刘四平家里,谣言里又加了一条。 红兵叔不光拿鸡,连磨盘都拿,下手可狠。 第三家,刘长军家。 故事结局是同样的,只是刘长军做的更绝,家里连锅都没有,只剩一栋塌了一半土房,这充分证明,在农村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只有死一条路。 李红兵拿着破房契,骂骂咧咧离开刘长军家。 折腾一个晚上。 钱没弄到,只弄到一群鸡、一堆老磨盘和一份破房契。 亏大发了。 连山杏都在都偷笑,其他人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明明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最后变成笑话。 李大全那,绝对不能手下留情。 第237章 惊喜矂曧 随着日头升高。 讨债队伍越发庞大起来,发现不是那回事的村民,嘻嘻哈哈跟在李红兵后面看热闹。 有村民当着李红兵的面打赌,看看红兵叔能从李大全家里找到啥值钱的东西,还有人给红兵叔出点子,让李大全签卖身契,给他种一辈子地。 草! 就李大全那副歪瓜裂枣模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整个一残废,签卖身契,老子给他养老啊! 李红兵越想越气,越气周围的人越高兴。 浩浩荡荡一行人杀到李大全院子,院门大开,李大全和李树林得到消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站在门口抽着烟等着。 这回不等李怀忠开口,李大全夹着烟,豪爽的指着院门里面,“红兵啊,要啥你自己拿,千万别客气。” 哎幼!这是准备好耍无赖。 李红兵沉着脸,被傻娃推进院子。 相比前面三家,李大全家里还算干净,估计是前些日子马胖子在他家里住过一段时间,为此李大全专门收拾了一下。 不过值钱东西真没啥。 就一头老黄牛,上次还帮他拉过麻青石。 鸡、磨盘、地契都拿了,老黄牛也值点钱,留给李大全早早晚晚也被拿去抵债。 剩下锅碗瓢盆,被褥家具,这些玩意李红兵根本看不上,也就这房子勉强能入眼。 旁边李大全得意笑着,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除了老黄牛,李红兵绝对不会从家里找到值钱玩意,前些日子从马老板那里挣到的钱,昨晚都埋到山里面,现在家里毛都不剩一根。 大不了把这套破房子给他,反正村里多的是遗弃房子,花点小钱就能从村委会买一间。 而且,李红兵还不能反悔,一个吐沫一个钉,说话不算数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混。 确实。 李红兵被拿捏住了。 一头老黄牛和一栋破房子加起来都不值2万块。 没想到李大全不要脸,可以不要到这种程度。 就在这时。 屋顶不知何时冒出一只大公鸡,这只公鸡看起来异常威武霸气,羽毛非常绚丽多彩,头部、颈部和翅膀上的毛色最为鲜艳,由金黄色、红色、蓝色、绿色、黑色五种颜色交织而成,羽毛上还镶嵌着金属光泽。 这是五彩公鸡。 李红兵眼前一亮,以前农村还有不少五彩公鸡,这种公鸡羽毛一般由五种颜色组成,性格极为暴躁,不管大人小孩,看不顺眼就上去叨一顿。 后来随着肉鸡越来越多,这种五彩公鸡已经很少见了。 屋顶五彩公鸡用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轻蔑的看着院子里众人,扬起脖子发出一声嘹亮、富有力量感的啼鸣。 喔喔喔! 绑在三轮车里的母鸡们听到这叫声,一只只情绪激动的蹦跳,就像是追星族的小迷妹。 这声音。 有点耳熟。 李红兵回忆片刻,想起来没有大白凤头鹦鹉之前,从村里传出来的打鸣声应该就是这只五彩公鸡。 并且见到这只五彩公鸡后,李红兵感受到一股熟悉气味。 “李大全!” “干啥?”李大全丢掉烟头,走进院子。 李红兵看着屋顶,问道,“那只公鸡是你养的?” “那只杂毛鸡?”李大全瞅了一眼,没好气说道,“是我家老黄牛在草甸捡回来的,每天一大早就喔喔叫,吵死人了。” 牛还能捡到鸡? 成精了! 众人望向那头年迈的老黄牛。 忽然。 屋顶的五彩公鸡往房下一跳,张开双翅,长长的尾羽在空中呈扇形展开,在阳光下更加璀璨夺目。 李红兵脑海中出现一种神话才有的生物。 凤凰! 落地后的五彩公鸡迈着霸气侧漏步伐,来到老黄牛身旁,扭头眼神锐利的看着众人。 仿佛在警告所有人。 不要打老黄牛注意。 “李大全,我要这只老黄牛和公鸡,你两万的赔款清了。”李红兵笑眯眯说道。 “真的?”李大全没有立刻同意,李红兵做事太邪性,一不留神就中招。 老黄牛才值几个钱,年纪大的老牛撑破天能卖5000块,那只公鸡也不是自己养的,跟自己没关系。 一头老牛一只公鸡,就能抵消2万块钱。 傻子也知道谁轻谁重。 “你不信我?”李红兵反问,而后笑道,“有纸笔没有,让怀忠叔写份协议,做见证人,这回相信了!” “信,咋不信,我去拿纸。”李大全赶忙进屋找到纸笔,李怀忠接手后向李红兵问道,“真的两清,这么多钱,以后可别后悔。” “怀忠哥,你咋能胳膊肘往外拐。”李大全不满李怀忠的做法,明摆着拉偏架。 “我!”李怀忠暗骂好心当做驴肝肺,不在多说一句话,拿起笔刷刷写了两份协议。 内容不外乎,李大全用老黄牛一头,公鸡一只抵去李红兵2万元菜地赔偿款,钱物两清,互不相欠,特此证明。 写好后的把协议递给李大全,这货努努嘴,“红兵先签。” 我特么瘫痪,拿嘴签啊! 李红兵无奈问道,“按手印!” 协议签好。 李大全那颗不安的心总算落地,拿着自己那份协议,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贴身内兜里。 协议关乎2万块钱的大事,万一以后李红兵反悔,这可是证据,嘴上笑呵呵说道“红兵大气,这牛和鸡都归你了。” “杏儿,推我过去。” 山杏推着轮椅来到老黄牛面前,李红兵对五彩公鸡说道,“我觉得你能听懂我的话,让我摸摸怎么样?” 院子里众人顿时愕然。 红兵叔竟然跟鸡说话。 猪狗牛马通灵性,这是不假,可什么时候听说鸡也通灵性。 难道红兵叔病加重了。 刚解决掉大麻烦的李大全跟李树林,更是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跟鸡唠嗑,红兵怕不是急昏头,要不赶紧送医院看看。” 下一刻。 众人张大嘴巴。 只见那只大公鸡轻轻一跃,跳到李红兵腿上,发出咯咯咯叫声。 “杏儿,把我手放上去。” 山杏拉起李红兵的手掌,小心的放在公鸡鲜艳的羽毛上,暗中提防公鸡翻脸啄人。 手掌与羽毛接触一瞬间,正在自然之心里修补裂缝的本源之力仿佛感受到什么,嗖一下蹿进胳膊,进入手掌。 等到退出来时,夹杂着红色本源之力退回自然之心。 果然,自己猜的没错。 这种五彩公鸡是变异品种,体内有本源。 可惜自然之心受损后,无法使用感知能力,只能用手接触后让自然之心自己去寻找。 李红兵暗暗窃喜,而得到本源补充的自然之心,裂缝迅速恢复一半。 下意识。 李红兵抬起手,随着自然之心恢复一部分,上半身的机能也恢复了。 “哥,你能动手了。”一旁山杏惊喜喊道。 “刚感觉能动,就试了一下。”李红兵抱起五彩公鸡,动作有些僵硬,毕竟一个月没动过,突然的恢复功能,还需要时间去适应。 “走,回家!” 咯咯咯! 五彩公鸡发出一阵急促叫声。 李红兵点点头,扭头对傻娃说道,“去把老黄牛牵上,我们回家。” 傻娃拉着拴在牛鼻子上的缰绳,老黄牛听话走出牛棚。 “红兵,这鸡是?”李怀忠好奇打听。 李红兵对着李大全微微一笑,“五彩公鸡,现在很少见了,就这种毛色品相,城里随随便便起步价2万,抢着有人买,要是遇到有缘人,上不封顶。” 啥! 五彩公鸡。 卖2万,抢着有人买。 村民们看着李红兵怀里那只大公鸡,转头怜悯看向笑容冻结在脸上的李大全。 李大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以为老黄牛值点钱,没想到会是那只杂毛公鸡。 起步价2万,上不封顶。 沃草! 老子抱着金饭碗还在到处找屎吃。 李大全悔得肠子都青了,胸口那张协议,像烙铁一般,烫的心窝疼。 “怀忠,我不换了。” 嗤! 李怀忠笑了,周围村民也笑了, 白纸黑字,门都没出就要反悔。 骂他不懂规矩都是轻的。 “红兵我想起来了,我手里还有点存款,牛和鸡我不换了。”李大全掏出那张视为珍宝的协议,几步挡在李红兵面前。 “你干啥!”傻娃横步挡在两人中间,手掌轻轻往前一推,李大全蹬蹬瞪后退几大步,撞到门板上。 顺势,李大全哎幼一声,往地上一趟,开始撒泼耍无赖起来。 “李红兵欺负人,父老乡亲们都来看看。” “光天化日跟李怀忠勾结,抢牛抢鸡,这是土匪啊!”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今天不要牛跟鸡还我,我就不起来。” 李怀忠当场怒了,上前揪住李大全衣领薅起来,“白眼狼,说清楚老子跟谁勾结了,老子问没问过你,昨晚不是老子帮忙,你特娘的现在就在蹲号子。” “我不管,我只要我家的牛,鸡。”李大全现在油盐不进,一心只想把鸡要回来,那可是金灿灿的金鸡,说什么也不能让李红兵拿走。 村民们越聚越多,围墙上都坐满看热闹的娃子。 还你鸡? 想吃屁! 李兵咧起嘴角,“傻娃,地上凉,去把你大全叔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哦! 傻娃性子单纯,李红兵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不多做一分,也不少做一角,巴掌大的手掌跟老虎钳子一样,揪住李大全后脖颈,提拎着走进屋里,任凭李大全如何挣扎,都被死死按在床上,被子一床加一床盖在上面。 可能觉得还不够稳当,想到山杏婶腌泡菜时会最后放一块压菜石,随即出门拿回来个磨盘,重重压在上面。 此时李大全已经没力气挣扎了,身上盖着七八床被子不说,最上面还有一副磨盘。 “太爷,大全叔睡了。”傻娃回到李红兵身旁。 “那回!” 山杏退车李红兵离开院子。 兴冲冲出来收钱,折腾一上午,最后就拿回二十多只鸡,一套老磨盘,一份房契,一头老牛,一只五彩公鸡。 5万块换这么点东西肯定划不来,可是跟五彩公鸡一比,5万块就是毛毛雨。 拥有本源的五彩公鸡,50万,500万都换不来。 回到老宅。 狼犬们摇晃尾巴凑上来,见到李红兵怀里那只五彩公鸡,顿时充满敌意,发出呜咽声,警告五彩公鸡,认清楚这里谁是老大。 五彩公鸡跳下轮椅,锐利乌黑眼睛不屑看着狼犬们,身体五彩羽毛膨胀炸开,金色爪子,刚强有力地站着,就像一位迎战敌军的大将军,丝毫没有被狼犬的气息吓倒。 鸡跟狼打架,那不是送菜。 “哥。”山杏一脸担心。 “不管它们,家里总要有个老大,大花知道分寸。”李红兵拍拍山杏手掌安慰道。 听红兵哥这么说,山杏也无可奈何的推着轮椅回到院子。 傻娃把车厢里的解开老母鸡腿上的绳子,放进院子里,老母鸡一下地咕咕咕乱窜,很快融入麻黄鸡的队伍,老黄牛则牵去草甸牲口棚,一把岁数就好好养老,安享晚年。 嗷呜! 忽然一声狼嚎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阵雄鸡打鸣声。 李红兵坐在堂屋门口好奇望去。 只见大花带着弟弟妹妹们昂首拓步的走进稻场,随后五彩公鸡也带着一群母鸡来到稻场。 双方各站一边,泾渭分明。 有点意思,五彩公鸡是要挑战大花的地位呢! 李红兵眯起眼,盯着稻场上两帮动物。 一方大花为首,支持者除了三条狼犬外,还有从鸟窝里跑出来的白嘴夫妻,公主、熊崽,还有不知何时回家的蜜狗们。 另外一方自然是五彩公鸡,支持者全是一群芦花鸡、麻黄鸡,但胜在数量众多。 嗷呜! 大花走到稻场中央,眼中带着不屑,懒洋洋的发出一声低吼。五彩公鸡勾着脖子,身体膨胀,换身羽毛炸开,头冠呈血红色,像是凶悍斗士一般迈着小碎步,冲进稻场。 双方对峙,战斗一触即发。 咕咕! 五彩公鸡围着大花转圈,边转边用喉咙发出咕咕声。 大花对于挑战自己地位的五彩公鸡,根本提不起兴趣。 食物就是食物,再强壮还是食物。 就在这时,五彩公司趁大花哈欠的时候,翅膀一拍,整个身子跟空而起,金黄色爪子像剃刀一般刺向大花眼睛。 嗷呜! 轻敌是要付出代价的,没等反应过来时,那双爪子已经伸向眼睛,大花只能尽力侧过脑袋。 下一刻。 一道血花飞起。 五彩公鸡拍打翅膀落地,转身再次向大花头部勐扑过去。 大花眼眶出现一条长长扣子,血液流到嘴角,血腥味的刺激让大花变的凶残恶虐,龇了龇锋利的尖牙,折身反扑回去。 双方在半空撞在一起。 五彩公鸡的爪子再次划开大花的脸颊,而大花也用脑袋把五彩公鸡撞飞。 第二回合双方都吃了亏,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第三回合,五彩公鸡和大花直接展开近身激烈斗争,它们凶勐地扑向彼此,五彩公鸡用力拍打翅膀,不断用尖锐的喙和锐利的爪子攻击大花,大花也不客气,直接撕咬住五彩公鸡翅膀,脖子。 最后,五彩公鸡因为身体缘故,被大花用爪子按在地上,尖牙锁住脖子,即便如此,五彩公鸡还是不服气的拼命反抗。 稻场上散落一地的狼毛,鸡毛。 “哥,你快劝劝,再打下去要出事。”山杏一脸担心。 李红兵点点头,“你俩差不多了,大花,松开它。” 大花马上放开五彩公鸡,带着胜利者姿态走回支持者队伍,接受同伴们的欢呼。 咕咕! 五彩公鸡翻起身,拖着瘸腿,一副不服气模样,踉踉跄跄朝着大花追去。 这只鸡还真好斗啊! 李红兵连忙出声制止五彩公鸡找死行为。 大花没下死口,要不然你早就进肚子变成一坨屎,心里还没点数。 咕咕咕! 五彩公鸡冲着大花一顿狂喷,约好下一场再战。 骂完昂首挺胸回到母鸡群里,在母鸡们崇拜目光中,走进草丛里。 第238章 家人 “爸爸!” 清脆叫声飘入老宅,紧接着安娜蹦蹦跳跳的跑进院子里,一头扎进李红兵怀里。 “爸爸,安娜好想你。”怀里小人精讨好似的撒着娇,眼睛却偷偷瞄向家里的动物们。 李红兵那还不知道女儿的心思,拍拍小脑袋,“去玩!” 唧! 安娜在李红兵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蹦跳着跑向木屋。 动物们看见小魔王回来了,一个个吓得四处逃窜,腿脚不灵活的熊崽成为第一受害者,被安娜搂进怀里,各种亲昵。 嘤嘤嘤。 熊崽向李红兵发出求救,然并卵。 老爹,老妈,大姐,二姐,还有两位姐夫拎着大包小包的走进院子。 看到李红兵坐在轮椅里的模样,老妈和俩姐姐眼泪哗一下涌出来。 “哭啥哭,三儿又没死,我住院都没见你们这么哭。”老爹醋意大发,说出的话真是酸味十足。 敢这么说儿子,马上被老妈抓住一顿喷,陈年老账再次被翻出来数落。 不过老爹的一打岔,把李红兵解救出来。 两位姐夫把礼物交给山杏,对小舅子一阵善意安慰。 什么男人最痛的事莫过于有心无力,以后没机会出去喝花酒,可怜山杏守活寡。 虽然知道俩姐夫是故意调侃,可李红兵听的那么刺耳。 “你俩差不多得了,信不信我跟姐姐说你俩去大富豪的事。” 此话一出,两位姐夫脸色大变,连忙说各种好听话。 “三儿,你堆这么多老磨盘干啥?”老爹擦着脸从老娘嘴下逃出来,故意用堆在稻场上的一堆磨盘找话题。 李红兵自然明白老爹的小心思,直接说道。 “磨豆腐吃。” “你会磨?”老爹吃惊的看着半瘫痪的儿子。 李红兵爽快的摇头,“不会,你会不会?” “我也不会。”老爹同样摇摇头。 父子俩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鄙视。 一个半残儿子。 一个软饭老头。 还有资格互相鄙视,笑死人。 老妈无语的到磨盘跟前,检查一下,“磨盘还可以用,小钱,小崔,过来搭把手。” 丈母娘召唤,两位姐夫颠颠跑上前。 老妈指着磨盘,“你俩把磨盘抬起来,放到底座上。” 就这么小。 用得着两个人。 俩姐夫看着直径一米多的磨盘,不以为然,各自抓起一角,轻松往上一抬。 咦! 没抬动! 俩姐夫讪讪一笑,挽起袖子鼓足力气,再次用力抬起。 磨盘依旧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草! 这么重。 扭头看到笑容玩味的小舅子和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老爹。 这特娘就打脸了。 一块小磨盘都搬不动。 两位连襟四目相视,看到彼此眼中的坚决,点点头。 为了女婿的尊严。 今天必须把它抬起来。 “一二三,起!” 脸涨的通红,胳膊剧烈颤抖,眼前磨盘一点一点抬起。 还来不及高兴,两人就听见耳腔里响起卡察一声,一股剧痛从腰间分别向上半身和下半身蔓延。 完求了! …… 堂屋屋檐下。 “嘿嘿嘿嘿!” 大姐夫,二姐夫苦着脸,扶腰坐在两边,李红兵坐在中间,止不住的笑,笑的眼睛都快流出来,这是醒来碰到最有开心的事。 “笑够了,再笑我翻脸了。” “要不是你要吃豆腐,我会成这样。” “嘿嘿,我不笑了…”李红兵擦掉眼角泪水,强忍着笑意,“现在我心里平衡了,舒服。” “你舒服个屁,赶紧想想办法,明天我要回市里,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大姐夫愁眉不展。 “我也一样。”二姐夫。 “放心,下午我用推拿,保证让你们晚上睡个安稳觉。”李红兵笑笑,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二姐夫说道,“承包田里有部分菜可以上市了,你叫人过来收菜。” “这么快?” 二姐夫听到这个消息,勐的站起身,然后哎幼一声坐回椅子里,剧烈疼痛让脑门都冒出一层冷汗。 “你可悠着点,再伤我可真没办法了。”李红兵看着二姐夫的凄惨模样,自己腰好像也有点疼。 “还不是你害的。”缓过劲的二姐夫一边埋怨,一边掏出手机打给公司,安排人来村里拉菜。 一旁大姐夫趁机问道,“三儿,我民宿的事弄得咋样?” 李红兵摆摆手。 “要再缓缓,别急,就这一两个月就敲定。” “行,那我就等你好消息。” 房檐下,三个老弱病残聊着天。 稻场上其他人也没闲着。 阵亡两位女婿,老妈指望不上他们,对老爹就更没信心,别一不小心全家男人都瘫了,那才叫笑话。 找来傻娃,两百多斤磨盘在他手里跟玩具一样,把磨盘放在水井边。 老磨与水井相伴。 为老宅增加几分农家味道。 山杏这边也没闲着,从仓库里找来黄豆,泡在盆子里,磨豆腐用的黄豆必须要在水里泡一晚才能用。 这时。 安娜抱着一个洋娃娃不知从哪跑进稻场,来到台阶上举起洋娃娃炫耀。 “爸爸,快看我的娃娃,好不好看。” 正在跟俩姐夫聊天的李红兵随意看了眼,“挺好看的,谁给你买的黑娃娃,这么特别。” 不对。 黑娃娃? 李红兵勐然反应过来,仔细打量女儿怀里的洋娃娃。 花裙子,小洋帽,黑皮肤。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黑娃娃是熊崽。 嘤嘤嘤! 女儿怀里的黑娃娃动了下,一双可怜巴巴的目光投向李红兵。 哎呀,还真是熊崽。 李红兵忽略那双求救目光,点头夸奖道,“不错,挺好的,咱闺女就是会玩。” 得到夸奖的安娜笑眯了眼,“爸爸,人家还有娃娃,小白快出来。” 呜呜! 房屋后面响起一声郁闷的低吼,等目光幽怨的小白走出来时,院子里所有人懵了。 原本毛色纯白的小白,现在身上被涂满各种颜色,一双眉毛用墨水涂的加宽加粗,脸颊涂着腮红。 那模样惨不忍睹,丢尽了狼的脸,连大花都带着其它狼躲远远的。 其实这不算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几乎都是逮到什么用什么,谁小时候没玩过过家家。 问题是,小白头顶带着黑帽子有点特别,竟然是镂空的大号眼罩,如果李红兵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上次镇上赶集那回,山杏从内衣店里买的。 “三儿,别生气。小孩子不懂,揍一顿算了。”大姐夫低声劝道。 “对,别用皮带,用鞋底子。”二姐夫也跟着捣乱。 你俩病的不轻。 看笑话不怕事大。 李红兵看着怂恿自己打孩子的姐夫,朝冲洗黄豆的山杏喊道。 “杏儿。” “咋了,哥。” 山杏扭过头,在李红兵指的方向看去,脸刷一下变得通红。 一把从小白脑袋上拽走大眼罩,顺势在小白屁故上狠拍两下,跑进房间里。 小白无辜的望向安娜。 你干的坏事,为什么我要挨打。 …… 做错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中午吃饭,安娜撇嘴的端着碗白饭坐在一旁,看着大人们围着桌子吃饭。 谁劝都会被老妈用眼睛瞪回去。 用老娘的话,得亏是孙女,要是儿子干这事,早就屁故开花了。 吃过饭。 木屋里,大姐夫,二姐夫趴在床上,看着小舅子拿出针灸针,酒精,艾草。 “三儿,你行不行。” “就是啊,你现在不方便,不行别勉强。” 准备工具的李红兵眼皮子一翻,“我腿脚不好,手又没坏,就你们这点伤,我闭着眼就能治好,躺好别动。” 说话间,李红兵转动轮椅来到大姐夫身旁,抓起手掌,拇指在腰痛穴上按压,由轻到重,逐渐加压。 “有酸麻,肿胀感,说一声。” 随着时间推移,大姐夫眉头越皱越紧,忽然喊道。 “麻了,麻了,好酸,轻点轻点。” “你这是急性腰扭伤,血离经脉,经脉受阻,致气血运行受阻,而不通则痛。” 李红兵收回手掌,拿起酒精给双手消毒。 接着让大姐夫翻身侧卧,李红兵一手按压肩部,一手按于其髂骨处,并做相反方向推扳,幅度由小到大,当推扳至最大限度时,常可听到腰间骨头发出卡卡声。 重复十余次后。 “感觉怎么样?”李明兵问道。 “有点酸,不过疼劲少了点。”大姐夫脑袋埋在枕头里,闷声说道。 “你们没事多锻炼锻炼身体,腰扭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只要扭过一次,以后还会发生。”李红兵拿出针筒,抽出一根银针用酒精消毒,“躺平,别动,我给你扎针。” 随着一根根银针扎在穴位上,李红兵抽空跟二姐夫谈起蔬菜收购的事情。 “这批菜你打算怎么销?” “走高端客户,品牌就用你公司的名字,橡树蔬菜,统一88一斤,明早就有人来拉货,记得安排人采摘。”二姐夫趴在床头说着自己的计划,末了想起什么,“对了,我从外面收购的草药,明天一起送过来,你找个地方接收。” “量大不大?”李红兵开始给大姐夫退针。 “不多,也就七八万斤,后面陆续还有。” 李红兵手抖了下,趴在床上的大姐夫发出一声惨叫,“我说你俩聊天能不能挑个时候,我扎针呢!” 随着银针从腰间穴位一根根退出,黑色淤血顺着针眼冒了出来,李红兵用纸擦去血水,直到黑血变成红血,这才拍拍大姐夫后背,“起来,轻微活动一下。” 这就好了! 大姐夫小心翼翼爬起身,明显感受不到腰间那跟刀片刮一样的疼痛,下地后来回走几步,满意的伸出大拇指。 “厉害,你这医术真这个!” 轮到二姐夫,李红兵同样是先推拿还针灸,大姐夫站在一旁喋喋不休,反正是没话找话,天南海北的一顿唠嗑。 把二姐夫气的牙痒痒,就是因为瞎几把唠嗑,害的小舅子扎错好几个穴位,疼的咧嘴直叫唤。 李红兵无奈看着加起来快有100岁的老爷们,跟小孩一样斗气。 “行了,你也好了。” 随着两位姐夫刚恢复行动,又不安分起来,拉着李红兵要去村里转转,一个要看蔬菜长势,一个要看公司施工队进度。 “安娜,我们要去村里,你去不去。” 李红兵朝着老橡树下折腾动物们的安娜问道。 “去!” 安娜一听要进村,马上放下熊崽,松开小白,噔噔噔跑进蘑孤木屋,等出来时背着一个鼓囊囊的书包。 “你装的什么?”李红兵问道。 “给铁蛋、癞头他们带的礼物。” 女儿的回话,让李红兵想起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小妮子,等会爸爸也给你一个礼物。 今天出门轮到二黑干活,二黑熟练的套上绳索,拉起轮椅朝门外走,看的两位姐夫直瞪眼。 狗拉雪橇常见,狗拉轮椅还是第一次看到。 “爸爸,人家也要做轮椅。”安娜摇晃李红兵央求道。 拗不过女儿的撒娇,李红兵就让她坐在腿上。 第一次坐轮椅,安娜满是好奇和激动,冲着二黑喊道,“二黑,跑快点,再快点。” 二黑可是家里的神经狼,一根筋,跟哈士奇有的一拼。 听到安娜的怂恿,脑子一下上头了。 勐然发力,拖着轮椅飞了出去。 来不及制止的李红兵只感觉轮椅车速一下提起来,女儿坐在腿上又看不到前面路况,只能紧紧搂住女儿,防止翻车能第一时间保护好她。 直线加速。 弯道漂移。 一辆轮椅就在山道上狂飙起来。 两位姐夫那见过这一幕,眼前轮椅离自己越来越远,顾不上多想,在后面紧追慢赶。 等到二黑释放完精力,慢慢降下速度。 李红兵脸色苍白,选在嗓子眼的心才慢慢落下来,连忙拉住绳子,让二黑停下,对安娜说道。 “你,下去。” “哦!”安娜似乎知道爸爸生气了,呲熘跳下轮椅,躲到二黑身后。 呼呼! 两位姐夫追上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大气,话都说不上来。 李红兵瞪眼看着女儿,“看把你姑父累的,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是翻车怎么办?” 安娜低着头,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行了,她还是个孩子,吵她干嘛。” “你又没翻车,看把闺女吓得。” 两位姐夫做梦都想要个女儿,见李红兵吵安娜,马上转变立场,把安娜挡在身后。 李红兵看着从姐夫身后掏出脑袋做鬼脸的女儿,顿时一阵无语。 慈姑父多败儿。 …… 第239章 上学诏英嗤锔 第240章 河蟆侕鬏蹍弽 第241章 收菜巾雌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