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尖的微伤》 001 她早就看他不爽了 他说,他在等一个女孩,等那个女孩回来。 “那个女孩是谁?”她曾问过他很多遍,可他一次都没有回答。 “你很爱那个女孩吗?”她也曾这样问过他。 他只是淡淡的笑,笑容像黄泉路上悲伤的彼岸花,无声的诉说了生离与死别。 …………………… 深夜,闪电划破苍穹,雷声滚动,骤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女人。 许安乔最害怕打雷,一听到雷声,她就莫名的浑身发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漂亮光洁的额头惊出了一层薄薄细汗。 “做恶梦了?”枕边的男人被她扰醒,他声音轻淡低沉,听不出愠怒。 许安乔伸手拉亮床头的流苏台灯,暖暖的橘色光线,让她心安了几分。 特别是听到男人的声音时,更让她感到心安,无所畏惧。 “没做恶梦,只是被雷吓醒了。”就算真的做了恶梦,她也不会告诉他。 因为,她知道他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他并未是真的关心她。 傅守言目光幽深的望了她苍白惶恐的小脸一眼,果然没再说什么,而后闭上眼眸,继续睡着。 许安乔心底涌起一股难喻的酸涩,双手抱住膝盖,咬紧牙埋头,眼泪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下来。 与傅守言形婚了两年,虽每夜都有同床共枕,但他从来没有踫过她。 只不过是一张两米的床,她和他之间,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那么宽。 她不敢逾越过去,他也绝不会过来碰触她。 “如果……”良久,许安乔哽咽开口:“如果,你等不到那个女孩回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这样对我?” 形婚之前,她没有爱上傅守言,倒是觉得无所谓,可如今,她爱上他了,她心里总是会被那个不知名的女孩梗得难受。 她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到底会不会突然出现。 她只知道,只要那个女孩回来了,傅守言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撇开她,然后去娶那个他心爱的女孩。 傅守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装作没听见,静静的没有出声。 “傅守言,你回答我!” 许安乔陡然怒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猛然跨身过去,手指紧紧抓起男人的睡袍领口。眸中爱恨交加。 傅守言面色平静的睁开比日月星辰还清曜的眼眸,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声线透着冷冽:“松手。” “你回答我。”许安乔跟他怄上了,越拧越紧。 “别让我说第二遍。”傅守言目光如寒潭,不带任何温度。 之前,他对她的态度还算温和,可前段时间,许安乔喝醉酒说爱他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就冷漠疏离了。 “你不回答我,我就不松手。”她向来不是那种任性不理智的女人,可她的理智,现在已经慢慢被傅守言瓦解了。 她爱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但,这样的爱始终不够,她想要得到他的身和心。 疯狂念头一闪而过,不待身下男人开口冷怼,许安乔突然大胆的低头吻住他薄凉的唇。 他总是一副禁欲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她早就看他不爽了! 002 许安乔 你发什么疯 许是没料到许安乔敢吻自己,傅守言明显怔愣了一下。 许安乔胡乱亲吻着男人的唇,虽毫无技巧可言,却惹得男人本无波澜的心湖起了一丝烦躁。 他强压克制住,狠狠的推开她,语气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雪:“许安乔,你发什么疯?” 尽管心中再怒,他面上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如果我会疯,那也是被你逼疯的!”同床共枕了两年,无欲无爱,不疯才怪。 何况,她现在爱着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一直以来,我认为你跟许家那些女人不同,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眸底露出一丝嫌恶之色,话落,冷冽的起身,下床。 看傅守言转身就要离开房间,许安乔急忙唤住他:“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傅守言没回应她,兀自拉开房门,冷漠的走了出去。 许安乔的心,嗖嗖的凉了起来。 窗外,还在下着大暴雨,闪电霹雳,雷声依然惊人。 许安乔心生恐惧的抱紧了自己,独自缩着脖子舔舐着伤口。 在她的脑海里,总有一段模糊又破碎的记忆,同是电闪雷鸣的大雨夜………… 可是,她始终想不起来,那个滂沱大雨的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感觉,她好像与谁,共同经历了生死与离别。 - 天亮时分,雨停了。 许安乔等到这个时候,才开始有睡意,睡得非常的沉。 傅守言伫在床头看着她,看着她蜷成刺猬一样,连被褥都没有盖上。 她脸上,还有湿湿未干的泪痕。 傅守言眸底说不出的复杂一闪而过,终究还是停下为她盖被子的动作。 这两年来,他就是对她太过纵容和温柔,她才会忘了初衷爱上他。 既然她违背了约定,那么,他将不会再纵予她温柔。 而且……如今权势巩固,他与她的婚姻,也该结束了。 - 傍晚,许安乔一醒过来,就看到枕边搁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刹那间,她指尖不自觉的冰凉起来,微微的颤栗。 离婚协议书上,傅守言早已签了字。 他的字迹遒劲有力,像是铁了心,极其利落干脆。 协议书里具体写了哪些补偿,许安乔根本没有心情去看,她的眼睛被他的名字刺得生疼,疼得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虽然,与傅守言离婚是迟早的事,可当这一天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她的整颗心,真的不知道该何处安放。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荡与恐慌。 不,我绝对不会离婚的! 许安乔猛地把离婚协议书撕成碎片,而后拿起手机拨电话,尽量让声音不要哽咽不要颤抖:“傅守言,你在哪?我现在要见你。” 电话那端片刻的沉默,良久,才缓缓飘来一句:“签了吗?” 他只关心离婚协议书的事。 “我不会签的!”许安乔咬牙切齿,“你现在回家跟我说清楚,期限未到,你凭什么提前终止结婚协议?” 明明说好形婚五年,他巩固了在家族中的权势,而她拿回属于她外公留给她的一切,就一拍两散各自飞。 可如今,他稳固了权势与地位,就想过河拆桥,她岂会甘心? 不过,那是其次。 主要是,她现在有了私心。她爱他,所以不想离婚。 003 梦 “许安乔,你对我动了感情,我就有权力终止协议。” 傅守言冷情说完这句,就直接挂了电话。 许安乔不甘心,再次打过去,已经是关机。 她无助般的蹲坐在床角,抱膝埋头轻轻的哭泣。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难过? 她也没感觉自己有多么深爱傅守言啊,可为什么就是要这么难过。 她也不是一离开傅守言就会死掉,可她就是很难受很难受。 这其中的原因,她说不清,也道不明。 她只知道,这样的感觉,就是喜欢,就是爱! 这种感觉,只是最近两个月才这般强烈。但,她总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深种很久很久了。 久到,她好像忘记了岁月,忘记了从何时起。 或有十几年之久。 然而,她真正与他认识,也不过结婚的这两年来而已。 夜色渐渐暗下来,许安乔曲膝缩在客厅的沙发,盯着墙上复古的时钟,一秒一秒的流走。 她等到半夜三点,傅守言还没有回来。 他从来不会超过晚上十二点回家,这算是第一次,结婚以来第一次不回来。 许安乔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心口空晃晃的疼。 过了好久,依然等不到傅守言回来,许安乔哭倦了,蜷着娇瘦的身子在沙发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伤心过度还是怎么了,她竟做起了恶梦。 梦里,电闪雷鸣,滂沱大雨。 一个瘦小的女孩子,紧紧抱住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少年的身体很冰凉,女孩的声音哽咽却又非常坚强的说:“我不会让你死的,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你不要睡觉,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好吗?” 少年的声音,却虚弱无比,断断续续的说:“南……南儿,如果,我……我死了,这个……这个……代替我,陪在你身边……” 说话的同时,少年从自己脖子上,扯下一条泛着银光的东西塞入女孩的手中。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女孩突然狠狠的哭出来,将少年的身躯抱得更加的紧。 少年忽而轻柔一笑,像是在安慰女孩颤抖的情绪,“傻南儿,你别哭,我不会死的……我答应过你,以后要娶你做小妻子,我怎么可能会死呢。我只是……太累了,想好好睡会……” “不要,小哥哥你不要睡着了,你看着我,你不要睡着了!” 少年的眼睛轻轻合上的那一瞬,女孩撕心裂肺的大喊,双手不停的拍搓着他苍白冰凉的脸颊…… 许是梦境太真实,许安乔被带动了悲伤的情绪,控制不住的哭醒了过来,满脸泪水。 她睁开眸,邃即看到傅守言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他目中夹着几许复杂。 “你……你回来啦?”许安乔眸光一动,急忙从沙发内坐起身子,胡乱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 她完全忘记自己梦见什么了。 傅守言只是一瞬不瞬的睥睨着她,什么话都不说,慵懒随意的脱下外套扔至一旁,便抬脚走进房间。 许安乔赶紧跟上,问道:“你喝酒了?” 他身上,有一股浓郁的酒味。 男人的脚步未停,直到走进房间,他才冷眼看向她,薄凉的开口:“明早,一起到民政局把婚离了。” “呵。”他话音一落,许安乔突然讥诮冷笑,语气虽冷静,却带着几分悲伤。 “傅守言,只因为我对你动了感情,你就这么急着把我推开是吗?或者,是你得到了权势,就要一脚把我踹开?又或者,是你怕自己定力不够会爱上我,生怕对不起你心中的白月光,所以就急着跟我离婚?” 傅守言瞳眸一缩,目光渐渐幽寒,俨然最后一句戳到他心坎里了。 他并不想否认,很多时候,他确实觉得许安乔的眼睛和那股倔劲像极了他心中那个女孩。 就因如此,这两年来,他才会鬼迷心窍的与她同床共枕。 特别是刚才,他听到她在梦里喊了一声小哥哥,那副极致悲伤的小模样,让他莫名失魂。 但,她终究不是那个女孩!他所认识的那个女孩,她不叫许安乔,更不是许家的什么千金大小姐…… 收回思绪,傅守言冷峻的扬起手,捏住许安乔精致的下颌,字字诛心:“别试图挑衅我的底线,与她相比,你连她的头发丝都不如。” 004 逃避离婚 与她相比,你连她的头发丝都不如? 这句话,并没有多么难听,可许安乔就是莫名的被戳中了痛点。 说不出来的难受,也许是最难受的! 她苦涩轻冷的笑了起来,笑眸里控制不住的溢出了泪花。 原来,她在傅守言的眼中,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瞬间,许安乔像溃败的逃兵,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傅守言神情冷冷收回捏她下颌的手,凝着她从眼角轻轻垂落的泪水,他的心脏,忽地像是被绳索紧紧勒住,循序渐进的疼。 疼得想紧紧抱住她。 可终究,还是掐灭了那个自认为可笑的念头。 他神情依旧冷峻,敛回目光,顾自往浴室走去,未再看许安乔一眼。 许安乔唇边的笑意越发苦涩,她盯着紧闭的浴室门须臾,心中定了定,毅然决然的走至床边抱起自己的枕头,咬咬后槽牙,走出卧室。 今夜,她决定与他分房睡,不再与他同床共枕。 与其憋屈的等着被他冷落,倒不如先发制人的冷落他。 她许安乔别的没有,骨气还是有的。 约莫半个钟,傅守言披着白色浴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本想洗浴完去书房歇息,却在无意间扫了一眼空荡的大床,顿住了脚步。 他抬眸再次看清楚,床上少了一只枕头。许安乔不在房里。 蓦然间,傅守言心底像少了点什么,空空的。 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想要将那点空缺的东西寻回来。 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也就没必要寻回来给自己添堵。 傅守言躺下床,侧着身躯,目光淡凉如水的凝着那个空荡的位置。 凝了须臾,终是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臂,手指轻轻落在上面,指尖传来丝缕的冰凉,渗入他心里的那亩荒芜。 那亩荒芜,曾经是那般的生机盎然。 可,自从徐南儿不见了之后,他的心脏,就像缺了阳光,缺了氧气,不再有生命力的东西生长。 那就像一片枯涸的桑田,寸寸龟裂。 直到,两年前,他遇见了许安乔,那亩荒芜莫名有了生气。 可今夜,看着这个空荡的位置,他的心,竟又荡回到徐南儿失踪的那一年。 那个大雨滂沱的夜…… 缓缓的闭上眼眸,傅守言的手按在发痛的心口上,眼角悄无声息的溢出一缕冰凉的泪水。 你到底在哪呢?南儿………… 隔壁房间,许安乔坐在床上,怀里搂着枕头,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冷月出神。 许久,她幽伤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她有骨气与傅守言分房睡,却没骨气和傅守言离婚。 脸埋进了枕头,心瑟瑟的抖,她突然害怕天亮,害怕明天的到来。 那将意味着,她与傅守言的婚姻即将结束。 她真的不想,真的不想与他就此结束…… 第二天,为了逃避离婚,许安乔将自己反锁在房间不肯出来。 “许安乔,你以为这样躲着,就是办法?” 门外,传来傅守言冰冷的声音,许安乔背靠在门板,都能感觉到他的寒气刺入她的脊椎骨。 她像个怂包一样,咬了咬下唇,没敢吭声。 “很好,有本事你就这样一直躲着。” 最后,她只听到傅守言落下这句话,就再无他的声音。 005 办公室里的女人声音 整整三天,傅守言没有回来。 起初,许安乔还抱着几分侥幸心理,认为傅守言不回家,就可以延迟离婚的时间。 可是,当三天演变成三个星期,许安乔就彻底慌了。 她主动给傅守言打去电话,电话里,传来一道甜美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连续拨了几遍都是如此,许安乔气得差点把电话给砸了。 她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上午十一点,通常这个时候,傅守言都要在公司开会议。 思及此,许安乔决定去公司找他。 结婚两年来,许安乔极少来傅守言的公司。 只因为傅家有个规矩,女主人要在家中相夫教子,不宜抛头露面。 也不知道是傅家哪位祖宗立的破规矩,害得她一身才华无处施展。反正,就忍五年! 之前,许安乔就是这么想的,憋屈的忍耐五年就好,等拿回外公给她的一切,她就不必如此的憋屈。 可现在,为了傅守言,她真的宁愿憋屈一辈子在家中相夫教子。 然而……傅守言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眸中闪过一丝暗然,许安乔从自己的熊猫小汽车里出来,站在傅氏集团的喷泉广场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吐了出来。 想到有三个星期没见傅守言了,心里好紧张。 一走进公司,大堂经理极其醒目,立马就跑过来迎接。 毕竟,两年前,傅守言与许安乔结婚,可是轰动了整个钦阳市。即使许安乔鲜少露面,公司里的每个人都能第一眼就认出她。 大堂经理走到许安乔面前,堆着笑意的脸带着一抹慌促:“傅太太,您今日怎有空过来?” 许安乔淡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径直往专属电梯走去。 看这架势,是要来查岗的啊? 大堂经理抽出一条手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走向前台,吩咐道:“你赶紧给吴助理打个电话,说傅太太来了。” ……………… 电梯直达顶层,许安乔前脚刚踏出电梯门,四个女秘书就神色紧张的围了过来,脸上挂着的笑容十分僵硬。 “傅太太,总裁今日不在公司呢。”吴助理吴悦从办公间里走了出来,较之那四个小秘书,她的神色要从容淡定许多。 不在公司? 许安乔的眉心轻轻一拧,随即松开,唇带笑意:“那他几时回来?我去办公室等他好了。” 言语间,不等吴悦反应,她脚步已迈向总裁办公室那边走去。 “等等,傅太太。”吴悦有些心慌,疾步拦在她前面,连忙说:“总裁这几日都不在公司,他去南宣市参加慈善拍卖会,没那么快回来。” “是吗?”许安乔眸底闪过一抹失落,淡淡的说,“那好,我知道了。” 许安乔不疑有他,转身正要离开。 突然! 呯,哐的一声巨响。 痛苦尖锐的叫声从办公室的门里传了出来,伴着女孩子娇弱弱的哭泣声:“好痛,守言哥。” 许安乔身形一僵,顿住了脚步。 她转过眸,目光盯向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脸色瞬间苍白难堪。 门内陆续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守言哥,我真的好痛。” 许安乔差点站不住脚,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头,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怒! 隐忍的怒! 吴悦看许安乔一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小心翼翼的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敢说。 许安乔一腔怒火在心底翻腾,感觉再不爆发出来,她自己就要憋爆炸了。 下一瞬,只见她怒火冲天,长腿一抬,便凶狠狠的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006 傅守言 你这个伪君子 轰然撞开门的巨响声,惊动了室内的男女。 傅守言握着签文件的笔一滞,随着声响抬起眼眸,许安乔在他冷冽的视线中,愤怒的走了进来。 “傅守言,你这个伪君子,你口口声声说等着你心中的白月光,在我面前装得多么情深不移洁身自好,却暗地里做出这么龌蹉的事情。你真让我觉得恶心,肮脏!” 未看清楚办公室内的状况,许安乔对傅守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 傅守言的眸色越沉越低,许安乔定睛迎上他的目光时,不禁然打了个冷颤,周身像被冻了一层冰霜,锥心噬骨的冷。 许安乔微微怔住,待看清楚室内所发生的事情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她真的想咬舌自尽。 “你怎么来了?”傅守言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询问间,继续低眸签着文件,不愠不怒。 “你三个星期不回家住,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安乔怒气收敛了几分,质问的同时,目光扫向摔坐在地上哭皱着眉头的女孩。 那女孩,约摸二十岁左右,长得挺秀气。 她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掉着眼泪,脚旁边,搁着一张打翻的高脚板凳,以及从书架掉下来的几本书籍。 看她那样子,估计是在整理书架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了。 “她是谁?”许安乔忍不住问道。 她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孩,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能那么亲昵的喊他守言哥,关系绝非一般。 对于许安乔的问题,傅守言一个都没回答,而是冷淡淡的说,“你不是挺有本事的么?为何不一直躲着?” 他意指许安乔逃避离婚这件事。 “我……” “守言哥,我的脚可能骨折了,好痛。”许安乔的声音,被女孩的哭诉声打断。 傅守言终于抬眸看了女孩一眼,未露丝毫的怜惜与紧张,而是随手按了一下内线电话,叫两个保镖抬进来一副担架。 女孩见到担架,哭得更凶,什么脚痛,什么骨折,瞬间不治而愈。 “守言哥,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这么冷血?人家只是想你抱抱我,人家才不要坐什么破担架呢。呜呜,守言哥,你真讨厌。” 她在整理书架的时候故意摔倒,只不过是想博得傅守言的心疼,可没想到,他竟如此的冷血无情。 “把诺诺小姐抬出去,让她在医院好好养几天。”傅守言合上文件,语气轻徐,却不容抗拒。 “是。” 保镖丝毫不敢怠慢,不顾谢诺诺的强烈挣扎,硬是将她架上担架。 “呜呜呜呜,守言哥你真是坏透了,你真是坏透了。” 谢诺诺的声音,直到被带进电梯,办公室才终于清净。 傅守言却无心签阅文件。 他从办公桌那端绕了出来,步伐沉稳的在许安乔面前站定。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她,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的眼睛,话却不说。 许安乔被他盯得有些心湖荡漾,脸颊微微泛红。同样没有说话。 仿佛如此,就能相厮守一生。 良久,傅守言终于启唇,话语淡薄:“许安乔,你若执意不肯妥协离婚,到时候,你一分补偿都别想拿到。还有你外公留给你的财产!” 007 你在想什么 呼吸一滞,许安乔心头闷痛,微怒道:“傅守言,你是想过河拆桥吗?你坐稳了江山,就想把我一脚踹开? 我告诉你,你休想! 在未拿回我外公毕生的心血,你休想我会和你离婚!你若再迟迟不动徐良蔚,我就死缠你一辈子!” 她许安乔,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应允你,只要你签了离婚书,我就帮你夺回锦绣徐园。并且,让徐良蔚永无翻身之日。” 在语落之际,傅守言猛然被徐良蔚三字震动了心弦。 为何同姓徐…… 为何……从未想过这一点? 昔日,徐南儿坚强且心酸的声音忽而在耳畔响起:我有家,我家在钦阳,可我不能回。妈妈说,有人想要我的性命…… 妈妈还说,我只能一直呆在云城,等爸爸来接我。 终有一天,爸爸会来接我! 我会去钦阳,那里,才是我的家。 很大很大的家,妈妈说,那原本是属于我的…… 不!不可能! 只是巧合罢了,钦阳市姓徐的人家又不止许安乔外公一家子,怎么可能与徐南儿有关系? 况且,徐南儿从未跟他提过她父亲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钦阳市哪户人家的女儿。 也不知道,在那个磅礴大雨夜与她失散了之后,她到底回钦阳了没有,她到底有没有回了她真正的家? 为什么他通过各种手段,就是始终查找不到徐南儿的下落?为什么! 目中有悲伤微烁,傅守言定定看着许安乔的眼睛,这双眼睛,过份的熟悉与迷人。 然而这张脸,却是那般的陌生。 许是他脑部曾受过重创,已忘了徐南儿最初的模样。 唯独那双眼睛,他记得非常清楚,像天上的星星,纯净,璀璨。 可是,许安乔不可能是徐南儿,若她是徐南儿,她怎可能会不识得他。 他曾告诉过她,他是钦阳市傅氏家族的嫡长孙,她岂会忘了他。 还有,他送她的那条传家之宝,那一夜,他明明亲自帮她戴在脖子上,护她平安,让她不许随意摘下来,她又岂会不听他的话? “你在想什么?” 瞧傅守言说完话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许安乔莫名扎心。总感觉,遗失了点什么东西,却又使劲想不起来,堵得自己心慌难受。 傅守言缓回了心神,藏住眸底的杂色,恢复贯有的清冷。 他继续说:“只要你肯自愿离婚,我不仅会帮你拿回锦绣徐园,还会将傅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做为补偿,归到你名下。” “若是我不肯离呢?”许安乔心底一阵苦涩,强撑着一股傲劲。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若不肯离,你将一分补偿都别想拿到。” 他口吻冷漠决绝,许安乔死死压住眼底的酸楚,不让眼泪懦弱的溢出来。 最后,她咬咬牙,说道:“如果,我控制自己,不再逾越约定,不再对你有非分之想,那么……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么快离婚?” 我们是不是……也还可以像之前那样,同床共枕? 后一句,许安乔压在心中不敢问出口。 她从来没想过,她许安乔也有为爱变得如此卑微的一天。 她居然……会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放低了姿态。 或许,她已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爱惨了傅守言! 爱到,宁愿拔掉自己身上的刺,宁愿让自己遍体鳞伤甚至鲜血淋漓。也! 也,不愿就此放开他! 008 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和腿 傅守言却是轻冷一笑,话语凉薄:“你要如何控制,打算自欺欺人?” 既已爱上了,又如何能控制不爱?是将他当作三岁小孩哄骗吗! 许安乔暗伤的垂下眼眸,她知道,她跟他说这种话,确实是自欺欺人。 不仅如此,还非常的可悲可笑。 她一直低着头,没有启唇说一句话。 见她如此,傅守言心中莫名有些不快,寒着声音说道:“你回去好好想清楚,再给你两天时间。” 许安乔出乎意料的反常,默默的转身,像是被人拔光了刺的刺猬,身影凄凉的走出办公室。 傅守言眉心忽动,心里似被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的难受。 那一抹难受,绞得他一整天都无心工作。 晚上,他提前回了家。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回来。 他应该对她再绝情一些,可一想到许安乔那抹落寞的小身影,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和腿。 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 傅守言眉头皱了皱,他知道许安乔怕黑,独自在家的时候,一定会将屋里的灯开得通亮。 可今夜,明显不对劲。 许安乔没在家。 脑里迅速闪过这个讯息,傅守言按亮壁灯,心不由己的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耐心的拨了两遍,依旧如此,傅守言的脸,瞬间就阴霾了。 竟敢关机不回家了! 傅守言不自觉的冷笑,笑意不达眼底,极其森寒。 他坐到沙发,姿势慵懒随意,一手搭在沙发沿上,另一手撑着脑袋,目光一直盯着墙上复古的挂钟看。 他倒想看看,她会几点回来。 直到午夜的钟声敲响,他波澜不动的心,终于漾起了一丝烦躁。 甚至是焦虑不安。 结婚两年来,许安乔都是乖乖巧巧的呆在家里,从未在外面逗留得那么晚。 况且,她曾说过,未夺回锦绣徐园,她就没有真正的家。而在香榭居这里,算是她暂且落定的家。 就连许家,都不是她的家。 虽是许家大小姐,却是空有一个头衔,在家中地位,只比佣人好那么一点点…… 心下倏然一悸,傅守言疾速从沙发站起,脚步匆匆的打开屋门,正打算出去寻找许安乔。 突然! 铁门外,伫着两道身影。 一男一女。 那女人是许安乔,至于那个男人,傅守言不认识。 傅守言目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的伫在原地,并没有迈步向前。 待等到许安乔与男人道完别,他才转身进了屋里。 目送男人驱车离开后,许安乔敛起脸上灿烂的笑容,心情低落的打开镂空雕花的大铁门。 她抬眸望向没有任何光亮的主楼,眸底泛起一丝酸涩,今夜……傅守言又没回家吧? 脚步沉沉的打开屋门走进去,许安乔习惯性的先伸手摁亮壁灯。 手指刚碰上墙面,猛的就被人一把握住。 许安乔心中大惊,以为家里进了贼,正要尖叫喊救命。 谁知,嘴唇刚动了动,邃即被两片凉凉的东西封住了嘴,被迫将惊叫声悉数咽回喉间。 009 他不该吻她 许安乔瞪大眼睛,心脏胡乱的撞。 唇上那两片凉凉的东西,渐渐变得温热。且,呈现强啃入骨的霸道趋势。 许安乔大脑短暂性空白,好长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是傅守言的气息,她不想抗拒。 甚至,是她日思夜想,求之不得。 待缓回神,想要好好沉醉在其中时,壁灯却突然亮起,光亮打破了黑暗里的旑旎。 也顺带打破了许安乔那颗抱着更多幻想的痴心。 壁灯是傅守言摁亮的,他像只偷完腥的猫,吃饱餍足了,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傲娇模样。 他倚在墙边,眯着狭长的眸子睨向许安乔那张被他吻得发红的小嘴,唇角轻轻勾了勾,心里终于舒服了几分。 不过,他那个勾唇的动作,映入许安乔眸底,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很冷。 眼神冷,笑容也冷。 冷到许安乔忍不住怀疑,刚才,是不是傅守言真的吻了她? “许安乔,婚还没离呢,就急着先找下家了?你们女人的心,变得可真快。”傅守言冷冷讥诮。 虽然,离婚的事情,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可当看到许安乔与别的男人独处到半夜才回家,他的心,终究梗得不舒服。 心一不舒服,就冲动的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然而,待理智冷静下来,他觉得自己是疯了。 他不该吻她! 真的不该! 许安乔先是一愣,思路捋了捋,才知道傅守言所说的下家是什么意思。 莫非刚才厉岩送她回家,被傅守言看见了?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厉岩……” “厉岩?”傅守言打断她的解释,声音冷得可以冻死人,“叫得可真亲昵。” “不是的,你听我讲。”许安乔好怕他误会,“厉岩是我以前的同学,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我车子半路爆胎,碰巧遇见了他,然后……” “你与他如何,我并不感兴趣,你没必要向我解释。” 解释即是掩饰,他不想听,他只信自己所见到的:铁门外,许安乔对那个厉岩笑得一脸灿烂…… 而且,他敢肯定,她整晚都与厉岩腻在一起。 说完话,傅守言神色冷漠的往房间走,许安乔疾步跟在他身后解释,“我和厉岩没什么关系,我……” 嘭的一声,房门被狠狠摔上,许安乔险些撞个鼻青脸肿。 “傅守言,你爱信不信。但我告诉你,我许安乔才不是那种容易变心的女人。” 被拒之门外,许安乔死不甘心,狠狠敲拍着房门,捍卫自己的原则,敢爱敢恨的说:“我到死都只爱你傅守言一个人,你在我心中,绝对没有第二个男人可以取代!” 门的另一端,静悄悄,没有递出傅守言的回应。 或许是没听到,亦或许是……装作没听到。 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许安乔没得后悔。她也并不后悔。 但! 换来的结果,傅守言第二日直接拽她去离婚了。 车上,傅守言对许安乔说:“你最大的错,就是死不知悔改的爱上我。将你留在身边,终是一个隐患。” 许安乔目中闪着泪花,对他又爱又恨,怒怼道:“你心中那个女孩就真的有那么好吗?你等了她那么久,她都没有回来,值得你这样一直等着她吗?或许她已经结婚生子了,根本就忘了你,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你何必如此执着!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许安乔,你闭嘴!” 傅守言愤怒刹住车,靠在路边,抬手狠劲的掐住许安乔的下巴骨,字字能蚀了许安乔的心:“就算她永远不回来,就算要我等一辈子,我也绝不会给你一个机会!我永远不可能会爱上你!” 010 徐南儿回来了 他说的冷情决绝,许安乔的心,瞬间被击个四分五裂。 “永远都不可能吗?”许安乔声音脆弱得一碰就碎,像是无力的询问,又像是苦涩的自言自语。 “对!永无可能!” 傅守言再给她破碎的心口重力一槌,痛得她无力喘息。眼泪终于忍不住泛滥了出来。 “好,我死心了。” 许安乔死死强撑着最后一寸傲骨,即使输了,也不让自己输得狼狈。 她仰起眸,将不争气的眼泪咽回去,再无讲半个字。 短短一句,就五个字,却叫傅守言心中一阵堵塞。 他也不再说什么,重新启动车子,疾速奔向离别的道路。 一路上,许安乔心如刀绞,默不吭声。 路程距民政局越近一米,她的心就多痛一分。 ……………… 终究,是要离了? 真的无回旋的余地了? 握着重金属的钢笔,看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书,许安乔还在做最后的心理挣扎,迟迟不肯签字。 傅守言也还没签,他冷眼看着许安乔,看她想拖拉磨蹭到什么时候。 “怎么?连名字都不会写了?需要我教你?”他声音冷如腊月的冰雪,说话的同时,他修长洁白的手,已经覆上许安乔握钢笔的手。 “我自己会写,你松手。”无形的压迫感,压得许安乔喘不过气。 她真不想孬到那种地步,连离婚书上的名字都需要他逼迫着一笔一划的完成。 傅守言松开手,冷言冷语:“既然如此,就签快点,别整得彼此都难看。” 许安乔咬咬牙,把倔强的话语嚼碎吞回肚子里去,终于逼着自己在签名的空白处落下自己十分潦草的名字。 她抱着侥幸,写潦草一些,能不能就不作数。 傅守言看她写得不情不愿,但也终落下了名字。 他眸光微敛,心间倏地涌着不知名的滋味。 撇开心中杂绪,傅守言正要挥笔写下自己的名姓,放在口袋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停住签字的动作,接起了电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向傅守言汇报了什么,只见傅守言的神色变得凝重,又隐隐约约有些激动。 最后,只见他猛地站起身,连离婚这等人生大事都给抛之脑后了。 他边听着电话,边疾步匆匆的走出民政局大厅。 “傅守言!”许安乔冲着他背影吼,快步去追他:“你这算什么意思?” 婚还没离成就丢下她,算什么意思! 傅守言根本无遐时间去理会许安乔的质问声,坐进车里,隔阂了外界的纷扰嘈杂。 如今,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徐南儿回来了! 终于找到徐南儿了! 他心心念念的徐南儿,终于找到了,终于要回来了。 握着方向盘,车子在高架桥上飞快的行驶,傅守言整颗心,嘭嘭巨跳,激动到要撞出心壁。 特别是想到与她失散了十二年,也寻找了她十二年,今天就要见到她,终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十二年来,不知道她是瘦了,还是胖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快不快乐,幸不幸福。 但!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曾许诺过她:今生今世,将会娶她做自己的小妻子。 给她幸福,给她全部的爱! 011 那个傅守言 对你好吗 与傅守言的婚没离成,应感到庆幸才对。 可此时此刻,许安乔的心,却莫名间变得沉甸甸的。 心底有一种不安,在慢慢缠绕。 失魂落魄的在街道上乱晃悠,晃悠了许久,才想起该去汽车维修厂拿回自己的熊猫小汽车。 到维修厂的时候,厉岩恰巧来洗车。 与其说是巧,其实是厉岩掐了时间点来这里等她,只是没想到,真的被他掐对了。 “来洗车啊?厉岩。” 见到厉岩,许安乔眉眼堆上笑意,快步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嗯,早上去茶园,山路太多灰尘,所以来洗一洗。” 厉岩轻轻点头,脸上的笑容十分温和暖心,看向许安乔的那道目光,尽显柔情。 听到茶园,许安乔心中剜过一道伤,伤中带恨。 敛了敛,她冲着厉岩一笑,突然说,“你下午有空吗,一起吃顿饭吧。” 昨夜在路上爆了车胎,幸得厉岩的帮忙,要不然真不知道自己要瞎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 所以,她想请他吃顿饭,谢谢他! 谢谢他昨夜帮她把车子拖到维修厂,然后又不辞辛苦的送她回家。 “好。”厉岩欣然点头,似乎盼了许久。 若之前,他能像现在主动一点接近她,她是不是就不会嫁给傅家那个嫡长孙了? 看许安乔转身去开车,厉岩眸底轻轻漾着一抹伤,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 他曾以为,只要跑去国外,就能把对许安乔的爱意化淡。可事实并非如此,就算距离再远,终是无法抵住他的浓浓思念。 ………… 道北茶馆。 许安乔常光顾的地方,她喜欢茶那种入口微涩余甘的味道。 以及……在茶中,细细品着她童年的腥风血雨,时刻记住她的仇恨! “你为什么喜欢茶?” 对于许安乔喜欢茶,厉岩是知晓的,他曾收集过她很多兴趣爱好,但从来不知道许安乔为什么对茶如此情有独钟。 为了能与她有共同话题,他在读书时就研究了很多关于茶的文化和制作。 只希望有那么一日,能与她席地而坐,品茶聊人生。 今天,算是如愿以偿。 许安乔执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而后俏皮微笑,随口说:“喝上瘾了呗。” 厉岩弯唇一笑,明知她是在敷衍,却不舍揭穿。 “我也是,喝上瘾了。” 爱你,上了瘾。 从高中到大学,至今,暗恋你多年,你可知? 厉岩饮着黑茶,苦涩顺着喉间溢入心脾。 许安乔永远不知,两年前,厉岩悉心培植了好久的山茶终开了花,满怀激情要向她告白,却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 那一刻,他如遭电击,心痛到不知道要躲在哪里,才不让人发现他的狼狈。 也是在那一刻,他出国了。 “那个傅守言,对你好吗?” 强压在心头的问题,终是忍不住问出口。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许安乔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 她吞下杯中最后一口苦涩,昧心的说:“挺好的。” 是挺好,好到……今天拽她去离婚了。 说完话后,许安乔忍不住想苦笑,但又怕自己笑出了眼泪。 “那就好……” 厉岩心头一沉,残留在唇边的茶韵,是那样的苦。 他也希望她过得好,过得幸福,可终是有那么一抹私心。 如果她过得幸福美好,那他就真的再没有机会了。 “我……我去洗手间一下。” 想到上午和傅守言在签离婚的事,许安乔的眼睛酸涩涩的疼,急忙找个借口去调整情绪。 厉岩轻轻颔首,“嗯,好。” 随后,独自慢慢的沏茶。 倏然,许安乔搁在座位上的手机响动了起来。 厉岩抬眸望过去,屏幕跳跃着一个刺眼的名字,傅守言! 012 十分钟 恐怕来不及 电话响了几秒就停了。 显然,对方的耐心不足。 只是,刚停没一会功夫,又响了起来。 这回,直至手机铃声响完。 厉岩的心,随着来电人的名字,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了一遍又一遍。 那个叫傅守言的名字,是他刺入骨髓的痛恨。 不因其他,只因傅守言娶了他心爱的女人。 手机响了第三遍的时候,厉岩像是被魔驱使了理智,终是按捺不住的伸出手,拿过手机。 接起。 心中怀着从未有过的挑衅,想宣战,想闹出矛盾和误会。 想要傅守言与许安乔的婚姻破裂。 或许,他真不够君子,但他太爱许安乔,他想要抢回许安乔。 这是他的机会,是他可以导火的突破口,他该利用起来。 接开电话,厉岩并不急于出声。 随即,电话那头溢来傅守言清冷低沉的嗓音,“许安乔,你在哪?马上回家跟我去一趟老宅。爷爷醒了。” 电话这端,静默。 “听见没有?” 未得到许安乔的回应,傅守言的声音更冷沉了几度。 “别忘了,上午我还没签字,你现在依然是我妻子。” 这边,依旧沉默。 “许安乔!” 冰冷的口吻燃起一丝怒意,傅守言下了最后通谍,“给你十分钟,赶紧回家。” “十分钟,恐怕来不及。” 傅守言正要掐断通话时,厉岩挑衅的声音,忽而响起。 “乔乔很困,正在歇息,等她醒了,我再替你转告她。”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刺激了傅守言的耳膜。 厉岩静默了须臾,才缓缓回道:“厉岩。” 厉岩? 就是昨夜那个送许安乔回家的男人! 傅守言握着手机的手,紧到几欲将手机给捏碎。 他怒极反笑,笑容冷入骨里。 很好,许安乔,婚还没离成,转眼就给我戴绿帽子了,很好! 如果手中捏的是许安乔,许安乔可能已经被傅守言捏死了。 良久,他启唇,从嘴里溢出的每个字音,每个标点符号,都能杀人于无形。 他冷笑着说:“这位厉先生,你是想告诉我什么?你的意思是,我老婆现在和你睡在一起?或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 没想过傅守言的语气如此平静,厉岩着实有些意外,但他还是挑衅到底,回道:“没错,她现在就睡在我怀里。” 傅守言心头怒火腾腾,嘴上却出其的冷静,甚至带着戏谑。 “是吗?那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她。她一跟我闹脾气,就总是任性的要去找男人睡,结婚两年来,都不知道睡了多少牛郎了。唉,我真是头疼。” 厉岩嘴角一抽,只听傅守言继续说:“她睡相不怎么好,你多担待一下。如果她做恶梦了,替我抱抱她。等她醒过来,你帮我把她送回家吧,小费多少,由我出。” “还有,你来的时候,顺便留张名片吧。以后若有需要,可以上门服务,免得她总是跑出去外面找。” 厉岩额角隐隐怒动,果断挂了电话。 在通话结束的同时,许安乔正好从洗手间回来了。 厉岩将手机放回原位,嘴角浮起温雅的笑容:“刚刚,替你接了个电话。” “是吗?谁打来的?” “傅守言。” 许安乔笑容微滞,声音淡然,“他说了什么?” “好像说,爷爷醒了……” 一听,许安乔连坐都来不及坐一会,猛的抓起手机和车钥匙,冲着厉岩急急说道,“改天有空,我再请你吧,我先走了。” 厉岩望着她一股烟儿溜走的背影,心中苦涩一波覆着一波的翻涌上来,携着更深更浓的痛意。 013 她何时不守妇道了 傅家老宅,是古香古色的大宅院。 前有厅廊,后有花园。 傅家长辈都住在这里。 平素里,傅守言不怎么来傅家老宅。除了隆重传统节日外,或来看望他爷爷时,他才会留下来与傅家长辈聚餐。 ………… 许安乔给傅守言打电话,他没有接听。许安乔只好自己开车赶来老宅。 她疾步跑进去,大厅里,长辈们面色严肃的围坐一堂。 许安乔顿足,收起匆忙与慌张,从容不迫的向长辈们一一问好,什么三叔公,四姑婆,五姑父。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统共二十多人,不管年纪大小,按辈份论,全是长辈。 许安乔感觉一一喊完,嗓子都疼了。 唉,在傅家老宅,规矩就是多,必须遵守。 对于许安乔的问候,他们只是微微颔了一下首,并无多大热忱。 “守言在爷爷屋里,你进去吧。” 先跟许安乔开口说话的,是傅守言的小叔。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小叔。”许安乔也跟傅守言同喊小叔。 而那些与傅老爷子是同胞兄弟的,许安乔都是喊叔公。 候在旁边的老管家领着许安乔去傅老爷子屋里。 自从两年前,傅老爷子意外出车祸至今都是昏迷不醒。 他的屋里全是医疗先进的设备,每天二十四小时有主治医生和护工轮流照看。 一有动静,便会第一时间通知傅家人。 所以,原本要去见徐南儿的傅守言,一听到傅老爷子醒了的消息,立马折返了回来。 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吩咐人把徐南儿安顿好,等他看完傅老爷子就去见她。 许安乔站在门口,看到屋里只有傅守言一个人。 他坐在床旁边的凳子上,双手激动的握着傅老爷子的手,不知在对傅老爷子说什么话。 许安乔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提起勇气走进去。 “爷爷醒了吗?”她轻声询问,心头却怦怦的跳动。 不管傅守言对她如何的冷血无情,她的心,始终无法控制对他不爱。 傅守言没有直接回答她问题,而是冷冷勾起一抹讥讽,“你还来做什么?十分钟不是不够么?和别的男人睡得可还舒服?” 许安乔一脸懵,听得云里雾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愣是一个籽儿都听不懂。 “挺会装。”傅守言嗤之以鼻,转过眸,目光冷鸷的射进许安乔眼里,似要将她虚伪的一目看穿。 许安乔秀眉紧拧,越发听不懂。 她正要开口驳回去,只听傅守言又说,“既然你不守妇道,就没资格来傅家老宅。更没资格来见爷爷。你给我出去,别脏了爷爷的眼。” 他声音不愠不怒,却字字如利剑捅进许安乔的心壁,直刺心脏。 她不懂,真的听不懂。 她何时不守妇道了,她何时…… 等等! 难道是厉岩替她接了电话,让他误会了什么? “傅守言,你不爱就不爱我,何必给我乱扣罪行!我许安乔清清白白坦坦荡荡,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或许我们只是形婚,并不存在对不起谁这种说辞。但我爱上了你,就会从始而终!” 既然有误会,就一定要解释,不管他爱不爱听,不管他接不接受,她就一定要说出来。 “出去!” 傅守言明显就是不爱听,也不会接受。 “我为何要出去?我是来看爷爷的,又不是来看你!” 许安乔牙尖嘴利,死不屈服。 说话的同时,她大步走近床头,看到傅老爷子浑浑噩噩的睁着眼睛,灰白的嘴唇缓缓动着,发出呃啊的声音,却不知道他想讲什么。 “爷爷,我是安乔,我来看您了。您听到我说话吗?” 许安乔对傅老爷子甜甜微笑。 和傅守言结婚之前,她见过傅老爷子两面,那时在许家。 之后,傅老爷子出了车祸,就基本只能看他沉睡着慈祥的脸了。 傅老爷子应该是听到许安乔的声音了,他的目光缓缓移到许安乔的脸上,从嘴里艰难的挤出声音,“呃,呃,呃!” 许是说不出一句完整,傅老爷子情绪偏激动,憋得一张老脸都是青白的。 “您别急,慢慢说。” 许安乔安抚他情绪,想要去握他手时,却不小心碰到傅守言的手。 心湖一悸动,旋即松开。 傅守言却冷瞪了她一眼,“还不出去!你没看到爷爷并不想见到你吗?” “不想见到我?”许安乔突然觉得可笑,“别忘了,我可是爷爷亲自指定给你的妻子,是爷爷心中最佳的嫡长孙媳妇。” “那又如何?咱们的婚姻协议,你我心知肚明。别妄想拿爷爷的话来威胁我。爷爷叫我娶你,并没有说不可以和你离婚。” 冷冷的三言两语,又戳到许安乔的心坎里去了。 是啊,她和他,只是形婚。 他们偷偷违背了傅老爷子的原意! 许安乔的心,被泼了冷水那般冻凉,微微垂眸,泪水在眼底挣扎。 最后,她静静的转身,脚步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 “呃呃呃……” 床上的傅老爷子在看到许安乔要离开的凄凉模样,情绪徒然更加激动,拼了命似的从喉间喊出话来:“南……南……呃……呃……南……徐……徐……南……南呃呃呃……” 014 为何与徐南儿那般相似 “爷爷,您说什么?” 傅老爷子声音含糊不清,傅守言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 “南……南……南……”傅老爷子的眼睛,一直锁在许安乔的背影上,尽力让自己表达得更清楚一些。 傅守言没听懂他话意,却看懂了他的眼神。傅老爷子是想叫许安乔别走。 “许安乔,你回来。” 正要跨出门槛,突然就被傅守言唤住了脚步。 许安乔站住,没回头,也没有移步,就那么定定的伫在门边。 “过来。”看她杵在那里,动都不动,傅守言口吻不悦。 许安乔明显就是要跟他拗上,凭什么被他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她就是要站着不动,看他能奈她如何! “我数到二。”他的耐心可没那么足,别试图挑衅。 许安乔依然不动声色。 眼睛望着庭院上的天空,天已经黑了,几颗星星零散的撒在夜幕上,伴着一弯清月。 她望得出神,脑海里有些细碎的画面闪过,闪得极快,她抓不到它的小尾巴。 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些事情,十三岁的时候。 她没有十三岁那一年的记忆! “许安乔,你……”本想亲自走过来拽她,却在回眸看她安静出神望着天空的那一刻,话音咽回了喉间。 这样望着天空的模样,为何与徐南儿那般相似? “你在看什么?” 傅守言情不自禁的问,十二年前,他也曾这样问过徐南儿。 许安乔却没有回答。 傅守言不禁苦笑,他怎会去问她这样的问题,她又不是徐南儿,怎会给他同样的答案? 况且,徐南儿已经找到了,他以后,再也不会对许安乔出现那种可笑的幻觉了。 “你过不过来?”傅守言的语气又变冷了。 僵持了一会,许安乔最终还是妥协,她好像永远拗不过傅守言,她很快就会心软,很没骨气。 看她乖乖走过来,傅守言不着痕迹轻勾了唇角,甚是满意。 “坐到这里,和爷爷说说话。”他腾出座位给她,自己却走出去外面。 他靠在廊柱,抽着烟,眸光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渐渐的,眸底染了一层雾气。 掐灭了指间的烟火,他终是忍不住思念的折磨,掏出手机拨去电话。 “司徒,南儿怎么样了?” 许安乔从屋里出来,猝不及防就听到傅守言这句话,身形一僵,愣在廊柱的另一端久久,难以透气。 她听不到对方的报备,耳边只有傅守言开心愉快的声音,“嗯,我处理好事情就过去,你暂时帮我照顾好她。” 许安乔无声无力的靠在廊柱上,肩头微垂,整个人垮垮的顺着廊柱滑到地上,缩着身子,抱膝蹲在那里。 那个南儿,就是那个女孩吗? 原来,傅守言喜欢的那个女孩,也叫南儿啊? 眼泪噙在眼眶里,许安乔不敢哭出声音,强压着悲伤,在黑暗中微微抽搐着双肩,一颤一颤的。 傅守言结束了通话后,开启相机,对着夜空,拍下那几颗星星与那弯清月。 摄入的同时,十二年前,徐南儿带着少许天真的话音也在耳边响起:“妈妈说,如果我迷路了,北斗七星会引我回家。” 那声音,是开心的,也是悲伤的。 傅守言唇边泛起一丝弧度,微微苦涩,却也释然。 他对着手机里的星月,暗暗承诺:以后,我就是你的北斗七星,我会引你回家! 南儿,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015 许安乔 这是你自找的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让你在屋里陪爷爷说话么?” 从廊柱那头走过来,邃即看到许安乔像只小刺猬缩成一团,隐在黑暗中,有些凄凉。 “爷爷睡着了。”许安乔没有抬眸,不敢让傅守言看到她红红的眼眶,声音也尽量像平常那般,控制哽咽。 傅守言目光冷冽的盯着她头顶,“把脸抬起来。” 他知道她一定是在哭,她哭的时候,就是这般擅于伪装的模样。 许安乔的脸在膝盖上蹭了蹭,蹭掉了眼泪。 正要抬头说话,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闯了过来:“长孙少爷,开饭了。三老爷子让您过去聚餐。” 望向来人,傅守言只是沉沉的颔首。 女佣走后,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抱成一团的女人,淡淡的开口,“走吧,一起去吃饭。” 许安乔没有拗劲儿,擦干了泪,低垂着眼睑,默默跟在他身后。 他很高,走廊的灯光将他身影拉得很长,影子覆住了她小小的身躯。 他步伐放得很缓慢,走到拱形的院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微微侧身,他往后睨了一眼堪比蜗牛蠕步的女人。 “慢吞吞。” 他唇角轻扯,话音落下之际,忽而伸出了手。 许安乔愣了愣,望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心里乌云骤散。 她急走了两步,想将手递入他摊开的掌心里。却被傅守言的讥讽声给狠狠的折了回去。 “许安乔,你还当真我要牵你的手?你还真是无可救药。” 他的手抄回口袋里,讽刺完就径直的往大厅的方向走。 许安乔愣在原地,眼底泛起几许雾气。 是啊,我真是爱你爱到无可救药! ………… 大厅,晚餐。 许安乔坐在傅守言的旁边,安静的吃着饭。 忽然,老管家端上来两碗黑浓浓的补汤,搁在她和傅守言面前。 紧接着,就听三叔公说:“守言,你是傅家的长孙,和安乔结婚了两年,也该为傅家开枝散叶了。” 咳! 许安乔猛地被米饭呛了一口。 较于许安乔的慌张尴尬,傅守言却表现得极其淡然平静。 他没有反驳三叔公,只是温润有礼的回道:“嗯,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相信你父母在天有灵,也希望你早日能为傅家延续香火。” 三叔公语重心长,幽幽叹息。 随后,他又说:“前些日子,谢教授送了个野山参过来,我让人熬了些给你俩补补身子,趁热喝些吧。” 傅守言垂眸看了眼面前黑浓浓的参汤,眉心微微一拧,迟缓了片刻,最终还是拿起来喝了两口。 见傅守言喝,许安乔也端起来饮了几口,味道苦苦的,但苦后余甘,还不赖。 一不小心,许安乔就把整碗参汤喝光了。 晚饭过后,三叔公叫他们留下来过夜。吩咐管家给他俩收拾了房间。 好像快一个月没和傅守言同床共枕过了。这一夜,许安乔显得有些紧张和焦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她的脸颊莫名发热,由内而外,像是要冒烟了一样。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睡怎么难受。 明明屋里有开冷气,可她依然热得像在炉里烤的一样。 许是她翻身的动作过于频繁,扰到了床侧的男人。 傅守言压低嗓音,听起来像在隐忍着,“若再动,就去地板睡。” 不知是不是被许安乔闹的,捣得他心头生火。 许安乔热得额头冒汗,像是发高烧,意识慢慢浑噩不清,完全没把傅守言的话听进耳朵里。 “我口好渴,我想喝水。” 许安乔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一把火在猛烧,犹如被人丢在沙漠里的鱼儿,没有水就活不了。 言语间,她整个人已经翻到傅守言怀里,蜷在其中,却莫名凉快了许多。 “许、安、乔!”傅守言一字一顿,目光灼人,像是被许安乔崩断了防线,让他快控制不住。 许安乔意识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大胆之事。 她像是在做梦,梦见自己在大海里畅游,海里好像有她最深爱的男人。 她和他紧紧抱在一起,她主动吻了他,他却恨得想把她拆骨入腹。 “许安乔,这可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后悔!” 016 做了不该做的事 临近天亮时分,屋外有家养的公鸡啼叫。 许安乔幽幽转醒,蹙紧了秀眉,骨头像被分了家,疼得厉害。 她微微睁眸,借着昏黄的光线,看见一脸冰冷阴沉的男人,正伫在床头扣着衣服。 “傅守言,昨夜我们……” “许安乔,你别抱着期待,我不会对你负责。”傅守言冷漠的打断许安乔的声音,说得直接了当,完全不给许安乔留有回旋的余地。 许安乔心底一阵瓦凉,唇角浮起苦苦笑意,“我没想过让你负责。” 虽昨夜,她明显是不受控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迷迷糊糊的和傅守言做了不该做的事。但,那是她心甘情愿给他的,她无怨无悔。 “最好是如此。” 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傅守言才正眼看向许安乔。她脸上绯色未褪,露在薄毯外的纤细胳膊,青青紫紫,烙着他专属的印迹。 他目光微灼,速移开视线。 他承认,他昨夜是疯了。 疯了般的想要她! 他也知道,他之所以控制不了自己,是因为昨天晚上喝的那碗补汤有问题。 那碗汤,应该是被加了料。 “还有,记得吃药。”他拿过床头柜的腕表戴上,漫不经心的附加一句,“我不希望有更多的意外。” 许安乔苦涩诽笑,“你怕我怀孕绑住你?” 傅守言不承认也不否认,但说出来的话语真的讽刺到极点。 “毕竟,这是你唯一能抓住我不放的机会。” 语毕,他走出房间。 许安乔心灰意冷的闭上眼睛,泪花在眼角轻轻的闪烁。 是啊,若是意外怀孕了,她就能利用这一点,死缠着他不放了。 可是,她许安乔不想做那样的女人,她不想爱得那么卑微贱入骨头,更不想毫无尊严底线的去乞求他施舍爱情。 下午。 许安乔离开老宅,去药店买了药。 回到家中,按说明书,吞了一颗。 夜晚,她收拾了行李,将重新签好正楷字的离婚协议书搁放在床头。 随后,拖着行李箱,步伐沉重的走了。 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不会回去许家,也更不可能离开钦阳。 眼下,她需要先找一个地方落脚,等心情状态恢复正常,她会再回来。回来向傅守言拿回她要的东西,他答应她的! ………… 参加完酒会,傅守言有些乏。 他以为许安乔在老宅还没回来,直看到放在床头的离婚协议书时,他的心脏,猛咚的一声,撞得心壁颤颤巍巍的疼。 他拿起协议书看了一眼,有张纸条落到地上。 他弯腰拾起。 那是许安乔特意留给他的字条。 她在字条上写道: 傅守言,把字签了吧。 希望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能说到做到。 而以后,我们各自安好,谁也不再欠谁! 傅守言眸色一沉,将字条捏入掌心里,似要将它捏个粉碎。 可最终,他还是在协议书上,利落的签了字。 这一夜,傅守言独自坐在客厅里抽了好多枝烟,每抽一口,心里就空了一分。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比心堵着的时候,更加难受。 “许安乔,你别以为签了协议书就算是离婚了,你赶紧回家,明早去民政局登记离婚。” 打她电话关机,他便给她发去短信,也不管许安乔能不能收到,一口气连发了三四条。 手机静悄悄,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傅守言心底生起一丝怒火,狠狠的将手中香烟蘸进烟灰缸里。 须臾,他抓过笔记本电脑,在键盘上迅速利索的敲了几行字,发送邮箱。 完后,他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阿越,帮我查一下江澜区的所有大小酒店,看看有没有许安乔的身份登记。她的身份证号,我已发你邮箱。” “怎么?你媳妇儿离家出走啦?”电话那头的男人,贱痞痞的嗤笑一声。 傅守言声音顿沉,森冷冷的威胁,“要是天亮之前,你查不到她的消息,那么……别想能娶到小槿。” “好好好,我怕你了,我马上去查!” 017 许安乔 你还真是厉害 不愧是号称黑暗帝国的第一黑客,短短二十分钟,便找到了许安乔在一家三星酒店的登记信息。 这其中,也许与人品走了狗屎运有些关系。要不然,江澜区那么大,哪能一下子就被明越找到。 半夜,三星酒店。 房里,开着一盏橘色壁灯,柔柔的光线倾洒在床上,笼罩着床上睡得有些不安的女人。 她一会蹙紧眉头,一会又咬紧了唇,双手紧紧揪着被褥,额头惊出了一层薄薄细汗。 她应该是在做恶梦,梦见很可怕的事。 傅守言立在床头,静静睨着她。 过了一会,只见许安乔的眼角滑出了眼泪,泛白的唇轻轻颤抖,低低的喊出了声音:“小哥哥,小哥哥……” 又是小哥哥? 傅守言心弦一动,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要去握她的手,却被许安乔抢先一步揪住他袖子。 她还在恶梦里没有醒过来,眼角的泪水越泛越凶,“你等我,小哥哥,我会回来…………你等我…………” 傅守言脸色蓦地变白,急忙问,“许安乔,你说什么?” “妈妈,妈妈……我好怕,妈妈你在哪?天好黑,好大的雨……妈妈……我好怕……妈妈你在哪?” 许安乔梦里的剧情速转,傅守言来不及抓住更多的信息。 “许安乔,你醒醒。”她身子一直在发抖,傅守言坐到床侧,忍不住把她抱入怀里。 许安乔一下子被惊醒,她从傅守言的胸膛里抬眸,看到傅守言的脸时,险些被吓个半死。 她脸色苍白,眸底泪水未褪。“你……你怎么在这里?不,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见她醒了,傅守言邃即将她放开。 他站起身,双手抄在口袋里,命令的口吻,“给你五分钟收拾,马上跟我回家。” “回家?”许安乔突然冷笑,“我和你已经离婚了,我们之间哪里还有家?” 不管许家还是傅家,都不是她的家! “哦不对,我和你只是形婚,你从来就没给过我一个家。”许安乔又补充了一句。 家,应该是有爱情和亲情的,也应该是有儿女成双对的才算是家。 可是,傅守言没有给她爱情和亲情,更别谈给她爱的结晶。 “许安乔,我来找你,只是叫你回去登记离婚,你少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傅守言口吻清冷,夹着一丝不耐烦,“五分钟,把衣服换换,马上跟我回去。” 他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许安乔低头,看着自己穿着清凉的睡裙,细致的皮肤还有淤青未散,她忽然想起前晚与傅守言的疯狂,脸颊渐渐红了起来。 她下床去行李箱翻衣服,傅守言压住心里莫名的燥火,冷冷丢下一句,“我去门外等你。” 他靠在墙壁上,抬手盯着腕表上的秒针绕了一圈又一圈,这五分钟,等得异常的煎熬和漫长。 “许安乔,你最好不要给我拖延时间。”等得极其不耐,傅守言又推门走了进来。 煞时,还在换衣服的许安乔手忙脚乱,惊慌失措,拿在手上的衣服怎么套都套不进去,只好慌张的捂在身前。 “你……你急什么?我又不会逃跑。”此时,她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傅守言这回并没有避嫌,目光赤条条的落在她身上,嘴角勾起谑意:“该看的,都看过了,你慌什么?” 此话一出,许安乔真想找个地洞钻起来。 “对,没什么好慌的。反正,该看的,我也把你看过了,我也没亏。” 许安乔咬咬后槽牙,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牙尖嘴利的讥讽回去。 “而且,在离婚之前,能睡了你傅守言,算是我许安乔的本事。我倒想看看,你以后还怎么冠冕堂皇的说要给你的白月光守身如玉!” 她慢条斯理的套上衣服,那恣意得瑟的模样,真让傅守言恨得想把她提起来摔到床上,狠狠的虐待一番。 “许安乔,你还真是厉害,特别是这张嘴!” 眸子危险一眯,他伸出修长的手攥住她小巧的下巴,暗暗用力,似要捏碎她的骨。 许安乔闷痛的皱紧眉,还没缓过来怼他,突然下巴被迫一抬,傅守言薄凉的唇,狠狠的就覆了上来。 而,刚刚才套上的带帽衫,一下子又被丢回行李箱。凌乱的撂在箱顶上。 018 不知廉耻 “傅守言,你是不是疯了!” 许安乔扬起手想掴他的脸,却被他一把握住,按在头顶。 任许安乔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 傅守言只是森冷一笑,话语故作轻浮,“一次也是做,两次也是做。正如你所说,我已经没办法为我的白月光守身如玉,那多做一次又何妨?我就想看看,你的嘴还能怎么说。” 随着他的话落,她的唇,再次被他的吻堵住。 “还有……” 吻忽滞,他突而慢悠悠的说,“明天之后,你将会变成我前妻,除了前晚的意外,这回算是我赠给你的离婚礼物。” 许安乔嘴角轻轻一抽,狠狠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傅守言贱起来能这么无敌。 傅守言却又说,“你不必如此感激的看着我,我只是不想让别的男人白白捡了便宜。毕竟……被我傅守言穿过的鞋子,至少也要多穿两回,才能施舍给别人。” 许安乔险些被气吐血。她以为,他会被她刚才那些话激走,没想到,反被他扳了一城。 “那好啊,礼尚往来。”强装淡定,许安乔故作媚态,笑容清甜。 她仰起头,轻啄他的脸颊,看似轻松娴熟的模样,其实心脏紧张得胡蹦乱跳。 前晚是在迷糊的状态之下,而今夜,彼此都非常清醒,说不紧张都是骗人的。 “呵。” 轻蔑冷嗤一声,傅守言讥诮的勾了勾薄唇,突然间猛地从许安乔的身上起来。 他身形挺拔的立于床边,目光嫌恶的睨着她,讽刺道:“许安乔,你还真是不知廉耻。前晚若不是被三叔公在汤里加了药,你以为我会碰你吗?而刚才,只不过是玩玩你而已,你还真耐不住了?” 耳朵一刺,许安乔掩住眼底的悲伤,悬在左手边那颗有血有肉的心,疼得萎靡。 “对,我就是不知廉耻,我就是对你傅守言没有任何的抵抗力,我就是爱你爱得要死要活的,我就是犯骚犯贱对你耐不住了,行了吧?!” 歇息底里吼出来的时候,眼泪也狠狠的泛出来。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傅守言当时是什么表情,她只知道,他一定很生气。 从他狠狠拽她出房间,硬塞她进车厢里,签离婚书时的冷酷果决,她就知道,他是真的很生气。 这一次,是真的离婚了! 她和傅守言,再无关系。 不,还是有关系的,只是这层关系,变成前夫与前妻。 许安乔捏着离婚证,坐在公园的长椅不知哭了多久,才浑浑噩噩的起身回家。 家? 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许安乔愣住了。 家在哪? 她该往哪个方向走? 彷徨了许久,突然一辆黑色豪车在她面前停住。 “安乔。” 后车厢里,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许安乔抬眸望去,厉岩的出现,犹如荒漠里一缕清泉,润入她奄奄一息的心脏。 “厉岩。” 她差点喜极泣下,像是被人丢弃的破布娃娃,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憔悴?” 她坐进车里,厉岩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和泛红的眼眶,忍不住心疼。 最后,他的目光移到她捏在手上的东西,“这是什么?” “没……没什么。”许安乔将手往身后一掩,把离婚证掩了起来。 厉岩没再深究,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离婚证三个大字。 他心情顿时愉快,“吃饭没有?我请你。” 许安乔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胃口,“我不饿。” 瞧得出她的失魂落魄,厉岩眸光情深款款的凝着她低垂的眉眼,“你心情不好吗?要不,我带你去散散心……” “厉总,和徐先生约好签同合的时间快到了。”厉岩的尾音未落尽,坐在前面开车的男特助,忍不住提醒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该处理。 听到厉岩要去办公,许安乔很醒目的婉拒,“厉岩,你有工作就先去忙吧,咱们改天再约。” 说完,她打开车门要钻出去,厉岩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温柔的说,“不碍事,我只是去锦绣徐园签个合同,你可以随我一起去走走。你不是喜欢茶吗?锦绣徐园的茶,可是最有名的,我带你去品尝一下。” 019 锦绣徐园 锦绣徐园? 许安乔心头不由一震,脸色瞬间就苍白了几分。 她的手,轻轻颤了颤,控制不住的恐惧自心内而发。 她父亲生前曾千叮万嘱,让她不可以擅自去锦绣徐园,也不可以出现在徐良蔚面前,更不可以轻易对别人提及她以前的姓名。 除非,有能够撼动徐良蔚的坚硬后盾护着她,若不然,不慎被徐良蔚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她将有生命危险。 而,父亲为她谋得的那块后盾,便是傅家。 可如今,她已经与傅守言离婚了,也不知傅守言是否会信守承诺,帮她夺回锦绣徐园。 眸子微垂,许安乔紧紧咬住唇,双手越是颤得厉害。 她忘了十三岁那年发生的事,但从她有记忆起到十二岁的那些年,她就跟着妈妈过着逃亡的生活。 妈妈带着她东躲西藏,最后,躲在云城的孤儿院里…… “你怎么了?” 发现她的手在颤抖,厉岩甚是紧张,手紧紧裹住她泛凉的手指。 许安乔急忙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尴尬的放进口袋里,找了个鳖脚的借口,“没事,可能是车里的空调太冻了,有点儿冷。” 闻言,厉岩立即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宠溺的说,“这样就不冷了。” 许安乔只好面露窘迫的点点头。 开车的助理,已经将车子启动,开个老远。许安乔想再次开口拒绝不去,终是觉得不太合适。 她只能默默的祈祷,徐良蔚识不出她。 锦绣徐园,是一座欧式复古的大庄园,也是徐氏茶业的百年老字号。庄园后坡上,是一大片连绵起伏的茶山。 锦绣徐园生产的茶,销往各地,近几年来,开始出口国外,走向国际高端的路线。 为此,价格也随之翻了好几倍。 这不是徐氏茶业的宗旨,百年来,锦绣徐园都是以最好品质的茶,卖着平民化的价钱。 而如今,野心勃勃的徐良蔚,打破了徐氏百年来兢兢业业守护的宗旨。 走向国际市场,始终有利有弊。利的是,能够弘扬锦绣徐园的名气,弊的是,抬高价位,损失了一大批经销商。 于是,徐良蔚开始改变方案,寻找有能力的代理商合作。甚至,可以入股徐氏茶业。 “厉岩,我在茶厅等你就好了,你去签合同吧。” 到了锦绣徐园,许安乔看到外廊设有优雅的品茶厅,灵光一动,对厉岩微笑说道。 厉岩抬眸望了一眼优雅别致的茶厅,温柔一笑,转身对助理悄声说了几句,之后便对许安乔说,“嗯好,我们一起去茶厅那边。” 不等许安乔反应,他已经先走一步过去。 “不是啊厉岩,我意思是……”许安乔急急忙忙跟过去,话还未说完,邃被一道清冷的身影震住了脚步。 傅守言? 许安乔惊愣,呆呆的望着傅守言在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拥簇之下,傲然冷冽的从庄园的主廊道走了出来。 短暂的错愕过后,许安乔急中生智,赶紧用厉岩的外套盖住自己的脑袋,祈求傅守言并没有看见她。 020 孬得无药可救 许安乔遮遮掩掩的跑进茶厅。 傅守言目中掠过一道寒光,只是一瞬,他忽然轻轻勾起唇角,多了些趣味。 他转头,对着与他并肩同行的中年男人说道:“徐董,我听说,锦绣徐园有一剂独门配方,沏出来的茶特别甘醇清甜,可否让我讨一杯尝尝?” “长孙少爷真是说笑了,你若爱喝,尽管吩咐。”徐良蔚虽皮笑肉不笑,语气却也带着几分讨好和奉承。 如今,锦绣徐园的改策方案能否顺利进行,还需要傅家这位主子助上一臂之力,他可马虎不得。 “我爷爷说过,徐园的毛尖,是上品。一品,能解万忧。”言语间,傅守言迈步朝茶厅走去。 听到傅守言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徐良蔚心情不是一般的激动,赶紧叫唤茶艺师去煮水泡茶。 嘱咐之际,厉岩的助理忽然走了过来。说道:“徐先生,我们厉总已经到了,正在茶厅那边等您。” ……………… 平素里,傅守言并没有饮茶的爱好,可今日,算是为了许安乔而破例。 他就是控制不住想知道许安乔跑来锦绣徐园做什么。 她曾对他说过,夺回锦绣徐园,要想好万全对策,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而且,不到时机,她不能出现。 可如今,她擅自跑来这里,是想搞什么名堂? 眉头微蹙,傅守言走进茶厅,便看到许安乔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披着一件男性的西装,掩住自己大半边的脸。 时不时的探出脸偷看,又猛缩了回去,和只缩头小乌龟有何区别。 孬! 真是孬得无药可救。 傅守言瞳孔闪过戏谑,选了个靠近她的位置坐下。 刚落坐,他邃即看到两米远处的一个位置,坐着一名白衬衫的男人。 那男人,他识得,是厉岩。 再回首冷睨了一眼披着男性外套缩在角落的女人,傅守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俨然,与他离婚不到三个小时,她就耐不住的和厉岩来逍遥快活了。 呵,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竟还敢义正言辞口口声声的说她只爱他一个人,和厉岩清清白白坦坦荡荡? 傅守言心中纵有怒意,面上依旧是一片淡凉如水的平静。 他看着厉岩,厉岩的目光也对上了他。 起初,厉岩有几分诧异傅守言的出现,但很快他就淡定了下来,目光再次望向傅守言的时候,已渐渐变成挑衅。 当一个男人先主动对你发起挑衅,无非是他不够自信,也说明他输在起跑线上了。 傅守言神态悠闲自若,缓缓敛回对视的视线,目光落在雕工精致的梨木茶具上。 思绪蓦然飘远。 飘到十五岁那年。 “小哥哥,你喜欢喝茶吗?” “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 “哦……” 徐南儿失落的声音,在耳边缠绕,心头猛的一动,傅守言瞳孔一缩,瞬间反应过来就是转头去看许安乔。 “许……” 他正要开口唤她名字,手机突地响起。 是司徒少云打来的。 “司徒,有什么事?”他接起,眼睛却一直锁在许安乔身上。 许安乔依然像只小乌龟缩在角落。 “南儿晕倒了,你赶紧过来看看吧。” 021 心窝子都在发颤 蹭的一声! 很疾速,很紧张。 步伐匆匆。 许安乔听到声音,掀起外套一角,便看到傅守言匆匆忙忙离开的身影。 心情有一瞬的失落,失落过后,许安乔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傅守言并没有发现她。 侥幸未完,许安乔突然看到徐良蔚从外面走来,与疾步离开的傅守言说了几句话,就快步进了茶厅。 许安乔赶紧又用外套遮住自己的脑袋。 徐良蔚一进茶厅,就直奔厉岩的茶桌而去,并无发现角落的人儿。 许安乔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原来,厉岩这次来锦绣徐园,是要和徐良蔚签订代理商的合同。 那么…… 那么傅守言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前脚与她刚离婚,后脚就来了锦绣徐园,是开始要行动了吗? 他真的……会遵守承诺,离了婚,就帮她夺回锦绣徐园,并让徐良蔚永无翻身之日,真的会帮她吗? 眉心紧紧拧起,许安乔从背包里掏出手机,给厉岩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厉岩,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忙,先走了,外套改天还你。 厉岩低头看了一眼短信,再抬眸,许安乔披着他的外套,溜得比兔子还快了。 厉岩瞳孔中蕴着的杂绪深邃了几分,握着手机的指关节也渐渐泛白。 他认为,许安乔是追着傅守言而去。 他始终不管怎么为她,都得不到她的另眼相待。 很想死心,却又很不甘心! 他想要得到许安乔!一定要得到许安乔! 欲望的种子,在心中慢慢黑化,慢慢萌芽,慢慢的遮蔽了厉岩原本比月清澈的初心。 ……………… 许安乔回到家,把自己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搬到了另一个卧室。 从锦绣徐园回来的路上,她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决定死活赖住在傅守言这里,直到锦绣徐园夺回来为止。 许安乔想,等傅守言回家看到她,一定会被气疯的。 然而,等了三天,傅守言都没回来。 许安乔也乐得清静。 第四天,许安乔打电话约厉岩吃饭。看时间还早,便把厉岩的外套拿出来熨烫。 熨好,很细心的叠整齐。 这一副贤惠小娇妻的俏模样,恰巧被傅守言撞见。 傅守言从外面走进来,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许安乔,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虽是疑问句,可傅守言脸上却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之色。 许安乔叠着外套的手一顿,转身看向玄关,目光立即被什么东西狠狠蜇了一下,生疼。 疼得心窝子都在发颤。 她看到傅守言的右手边,站着一个长相甜美娇柔的女人。 而,傅守言的手,正紧紧牵着那个女人的手。 许安乔目光死死盯着那两只紧缠在一起的手,死死的盯着,完全忘了傅守言的问话。 十指紧扣……呵呵。 许安乔心中一阵难受,尽管她与傅守言有了比这个更亲密的接触,可,他却从来没这样温柔呵护的与她十指紧扣过。 即便是两年前的婚礼,他也不曾这样紧紧牵着她的手步入礼堂。 哪怕是在长辈面前演戏也好,都不曾有。 嫉妒! 许安乔真的会嫉妒! 嫉妒到很想冲过去掰开那两只手。 可冷静一想,她又有什么资格? 如果,还没与傅守言离婚,她也许还可以仗着是傅守言妻子的头衔撒撒泼。 但现在,她什么都不是! 忍住眸底的酸涩,许安乔嘴角逞强的扬起一抹倨傲,淡然的施以微笑,语气极其平静:“忘了跟你说,我打算和你同居。” 说完,许安乔也不管傅守言是什么脸色,抱起叠得整齐的外套就往自己的卧室走。 没走几步,胳膊忽而一疼,傅守言从玄关疾步走过来拽住她,强行拽她往书房那边走去。 走进书房之前,他回头对厅上的男人说了一句:“司徒,你先把南儿的行李放到我房间。” 言落,用力甩上书房的门。 022 能整出什么花样 书房的门紧闭,许安乔被傅守言一把甩到地上。 许安乔暗暗吃痛,一手撑地,正要爬起来,肩头一疼,又被傅守言狠狠按了下去。 许安乔只能跌坐在地上,用眼睛恶狠狠的瞪他。 傅守言缓缓收回手斜插在裤袋里,目光冷峻幽寒,十分的渗人。 “许安乔,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那笑意,不达眼底,让许安乔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怯懦的咽了口水。 傅守言忽而蹲了下来,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勾起她下巴,唇边的笑容越发的冷,“你真的确定?确定要与我同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他声音慢慢轻轻,听似不愠不怒,可许安乔知道,她触到了他的大忌,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只要她敢执意不改,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弄死她。 然而,许安乔就偏偏一头撞南墙上了,跟他死犟到底。 “你是在害怕吗?害怕我住在这里,扰了你和你白月光的好事?” 许安乔那副恣意诽笑的小嘴脸映入傅守言的瞳孔之中,真是嚣张至极。 明知这是激将法,可傅守言却突而改了心意,偏偏顺了她。 “那我倒要看看,你住在这里,能整出什么花样。” 许安乔一怔,待反应过来,傅守言已经站起了身,冷冷说道:“我就当作收养一只小猫小狗,今后你活动的范围,只能在客厅和你自己的房间。禁止进入主卧室和书房,更不许你和南儿说话。” 语毕,他转身,伸手打开房门。 “我也不稀罕跟她说话!” 许安乔心中陡然生怒,冲着他冷魅挺拔的背影大声吼。 傅守言没应她,兀自走了出去。 许安乔却被自己给气哭了,气自己没骨气,气自己离不开傅守言,气自己下贱不要脸留在这里给自己找罪受。 但,都怪她太爱他了。 即使是被当作一只小猫小狗,只要天天能在同一屋檐下看见傅守言,她也心甘情愿。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天生贱骨吧。 抹干了眼泪,许安乔才从书房里走出来。 既然是天生贱骨,那也该有贱的姿态。 她故作悠闲惬意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一颗苹果慢慢啃着,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新保姆在主卧室忙进忙出,忙着替换掉之前的床被和枕头。 而傅守言和那个南儿,还有司徒,不知去了哪里。 说实话,看着一件件被替换掉的东西,许安乔的心里不是一般的难受。 “不许扔掉,拿到我房间去。” 那是她和傅守言同床共枕过的,她绝对不允许被人像丢垃圾那样的丢掉。 保姆并没有把许安乔的话当一回事,“傅先生交代了,一件都不许留。” “我说了,不准扔。你给我拿过来。” 看保姆要把床套拖出去,许安乔气炸肺的跑过来抢。 保姆抱得死紧,许安乔怎么也抢不回。 两人抢得面红耳赤,谁都不肯罢休,一直抢到大门外面去。 正争抢得激烈,厉岩突然打来了电话,许安乔只好先松手接起来听。 一接起,她就急急的说,“厉岩,我现在有重要的事,等会再给你电话。” 说着,她就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忘了结束通话。 重要的事? 抢被子? 铁门外,厉岩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目光里淌着难喻的伤。 他的手机,还处于通话状态,他清楚的听到许安乔和保姆的对话。 保姆:“傅先生说了,全部都要扔掉,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许安乔:“这也是我的东西,凭什么他说扔掉就扔掉!他傅守言冷血无情,但我许安乔的心是热的,同床共枕了那么久,我是有感情的。我什么都没有了,与他有关的东西,只有这一床被子,要是扔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再也没有和他共同有关的东西了!” 许安乔的情绪很激动,声音哽咽,泪花从眼角飙了出来。 厉岩的右手,紧紧掐住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一束玫瑰花上,嘴边的苦涩化成恨意。 原来,他连一张被褥都不如。 原来,他在许安乔眼里,如此不重要! 023 他心腹变黑了 最后,不知是许安乔的话触动了保姆柔软的心扉,还是因为其他,保姆忽然松开了手,将被子和枕头还给了许安乔。 许安乔瞬间就高兴得像个孩子,眼睫上的泪花,也似乎跟着开心起来。 她抱着被子转身想走回屋里,邃即看到傅守言牵着那个南儿的手,从花园那边漫步走来。 他眸光复杂的看着许安乔,许安乔不想看他,疾步从他眼前掠过,急急进了屋,生怕他把被子抢走扔掉。 “怎么回事?” 傅守言眸光冷鸷的睨向保姆。 保姆低下了脸,怯声的回答,“我想把床套扔掉,她不肯。” “我让你扔了?”傅守言的声音,冷得如同寒潭里的水,足以冻死人。 保姆吓得身体都在抖,偷偷看了一眼南儿使给她的眼色,赶紧说道,“对……对不起,傅先生,都是我擅作主张了,您别生气,我不敢再有下次了。” “你也不会有下次。” 傅守言果真冷血到极致,不容保姆再次恳求原谅,直接让她卷铺盖走人。 保姆听言,急得想求助南儿,嘴巴刚动了动,就被南儿犀利的眼神给狠狠瞪住了。 保姆只好吃了个哑巴亏,自认倒霉。 ……………… 房里,许安乔将那席床套铺得整整齐齐。 这时,厉岩又打来电话。 许安乔连声跟他说了几句对不起,然后就拎着西装外套,急急忙忙去赴约。 她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南儿娇滴滴的拉住傅守言的衣角,楚楚可怜的说:“言哥哥,我一个人睡那么大的房间会怕,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许安乔脚步立即僵在房门口,心脏像被针戳到了一样,颤颤的疼。 “别怕,我就在书房,不会远。”傅守言目光无比的温柔,手轻轻的抚着南儿的头发。 “可是……”南儿说着,就哽咽了起来,那娇柔无助的模样,真惹人爱怜。 傅守言看着,难免心软。 他轻柔的把她拥入怀里,情深款款的安抚她,“别胡思乱想,我就在你身边。你若是夜里做了恶梦,就大声唤我,我能听得到。”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是朝向僵硬在房门口的许安乔。 似是无意间的一瞥,又似深情的凝视。 然而,许安乔完全没注意到傅守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满心满眼里,只有傅守言温柔宠溺的搂着那个南儿。 眼底一片讽刺的酸涩,许安乔强压住即将决堤的泪水,害怕自己的狼狈在他们面前成为笑柄,她疾步跑了出去。 她疾步的跑,跑到车库,坐在自己的小熊猫汽车里,哭成傻子。 “厉岩,我要喝酒,我要最烈最烈的酒。” 酒楼包间里,许安乔吃了几口菜后,忽然想要痛饮一番,大醉一场。 她脑海里,傅守言深情搂着南儿的那一幕,始终挥之不去。 特别是,她脑袋里还胡思乱想了好多傅守言和南儿独处一室的亲昵画面。 折磨得她快疯了。 她要醉一场,才不会去乱想,才不会让自己的心跟着痛。 如是往常,厉岩一定不肯让许安乔喝酒,可是如今,他心腹变黑了。 他不仅让人送来最烈的酒,还吩咐助理先去附近高级酒店订了间总统套房。 今夜,他一定要得到许安乔! 024 你现在 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几杯烈酒下肚,许安乔就开始晕晕乎乎了。 “安乔,别再喝了。”瞧她快醉的样子,厉岩这时才假装劝诫,“喝太多,伤身。” “不!”许安乔却猛然呵斥了一声,倏地从座位上弹起,“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他们单独在一起,更不准他们睡在一起。” 酒意上头,不但不让许安乔心中臆想减少,反而燃爆了她满腹怒火。 厉岩始料未及,来不及抓住她的手,许安乔已经像一头炸毛的小狮子冲出包厢。 当即,厉岩就气得把那瓶烈酒给砸了。 等他追出来,许安乔早不见了踪影。 一路上,许安乔开着车横冲直撞,连闯了三个红灯。几辆交警摩托车在后面猛追。 最后,许安乔被拦了下来,带去局里录口供。 到了局里,许安乔已经醉得意识有些不清,她不知道交警大哥问了她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跟交警大哥撒了什么泼。 没多久,她就蜷在角落睡着了。 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她幽幽转醒,酒意也散褪了大半。 睡眼朦胧间,她好像看到一道清冷熟悉的身影,正与交警大哥谈论着。 应该是梦吧? 他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许安乔微微自嘲,眯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我会好好管教她,不会再让她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 睡梦里,许安乔似乎听到傅守言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润清徐,极其好听。 他好像还抱着她,小心翼翼的抱着她…… 心里一悸动,许安乔赫然睁开眼睛,顿时发现自己睡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而,傅守言就坐在床头凝着她。 这,不是梦。 许安乔又惊又喜,但还是没敢表露出来,她故作怒声质问,“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此时窗外的天空,已经微微露出肚白,即将天亮。 显然,许安乔忘记了昨夜酒驾的事。 “你说呢?”傅守言语气幽冷如水,微微灼热的指尖轻轻捏起她下颌,“你现在,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胆子野了,竟敢酒驾闯红灯了?” 刚开始,许安乔有些懵,可用劲想了想,好像真有这一回事。 “是你保我出来的?”原来,梦里那道熟悉的身影,真的是他啊。 “不然,你认为还会有谁?那个厉岩?”傅守言冷冷讽笑。 许安乔垂下了眼睑,不说话了。 她这样失落的模样在傅守言眼里看来,她就是默认了,她希望那个人是厉岩。 心里不由生火,傅守言忽而强势的抬起她的脸, 另一手按住她后劲,对准她的小嘴,狠狠咬下去。 许安乔嗤痛闷叫了声,血腥的味道漫出唇角,悉数卷入傅守言霸道的吻里。 “傅守言,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趁着换气的空档,许安乔羞愤的质问。 他的白月光就睡在隔壁房间,他怎么还敢对她做出这样的事? 他不是说她不知廉耻吗?怎么还要碰她?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傅守言就是一个虚伪的渣男。你一边对你的白月光充装痴情郎,一边却对我衣冠禽兽。你真是无耻!” 之前,她会对他如此着迷,许是他那份情比金坚的执着迷住了她。 而此时此刻,她真的觉得他渣到天理难容。 “许安乔,你少给我装圣母。你赖在这里不走,不就是为了我对你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要的,不就是这样?” 傅守言唇边的笑容异常讽刺,刺得许安乔眼角膜生疼。 “如果,你是为了羞辱我而来羞辱我,那么,你赢了,我明天就搬走,总行了吧!” 谁知,傅守言听了这话,更加不悦。 他狠狠掐住她下巴骨,低头又咬住她。 “傅守言,你混蛋!”许安乔咬牙切齿,怒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家南儿喊来吗?” 025 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许安乔以为,她把他的白月光搬出来,他就会有所顾忌。 没想到,他更加肆无忌惮………… “言哥哥,言哥哥!” 与傅守言完全契合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南儿恐惧的哭唤声,“言哥哥,你在哪啊?” 声音如此清晰明亮,许安乔循声望去,原来,她的房门虚掩着,并没有关紧。 隐隐中,那个南儿的脚步声,往这边而来。 很明显,傅守言也听到了南儿的呼唤,可他却没有要提前结束的意思,反而将许安乔拦腰抱起悬挂在身上,从床上旋到房门,堵住了门板。 “这样玩,刺激吗?”傅守言头埋在她秀发里,邪肆的轻咬她耳朵,低低的问。 许安乔窘迫难以启齿。 确实刺激,他心中无瑕的白月光就在门外,而他却抱着自己的前妻在门的另一端搞事情,怎能不刺激? 许安乔真的不清楚傅守言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故意要让她感到羞耻无地自容吗? 或是,他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渣男,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 “言哥哥,你在里面吗?”门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般的不谙世事。 许安乔的后背就抵在门板上,外面轻轻的敲门声,猛地敲醒了她的道德心。 那一瞬间,许安乔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第三者,横插了一段本该纯洁令人神往的爱情。 “傅守言,求你了,停下来。不要这样……我错了,我不该赖住在这里,求你了,放开我……” 许安乔低低求饶,觉得自己强行夹在他们中间,是会遭天谴的。 毕竟,她是后来者。傅守言也从没爱过她! 而今,他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也不过是在羞辱她犯贱的行径而已。 并非是爱。 但,门的另一边,有他那个深爱的女孩啊,他怎么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偷吃?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真的要喊了。” “嗯,你喊。”俨然,许安乔的话,丝毫威胁不了他。 “傅……唔唔。” 很明显,傅守言不给她有喊的机会,抱着她又旋回了床上。 日出三竿。 许安乔沉沉睡去,傅守言衣冠楚楚的离开她房间,从露天阳台离开。 他从后花园迂回到大门,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南儿双眼通红的坐在沙发那里。 “言哥哥,你去哪里?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回来?我昨晚去书房找不到你,好害怕啊。” 见到傅守言,南儿立即委屈巴巴的扑上来,装得无比纯良无辜。 她明知他就在许安乔房间里,但她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去办了点事。”傅守言声线温柔,但他眸子里蕴着的深邃幽沉,却叫人无法洞悉。 南儿依在他怀里,不自觉的感到一股寒气笼住她全身。 她心尖颤了颤,忽而抬头笑得清甜,似是无害的说,“那你应该很累吧,我去把汤加热,昨夜你才喝了半碗。你等会再喝一些,然后好好去歇会。” “嗯,好。”傅守言并不拒绝,说完,就走去书房。 书房的桌上,还搁着昨夜他喝了半碗汤的那个陶瓷碗。 傅守言目光沉了沉,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抬手,脱下了西装外套。 昨夜十一点的时候,他在书房处理事务,南儿突然来敲门,说要熬点鸡汤给他喝。他便应好。 到了凌晨两点左右,鸡汤熬好了,她端来一碗搁下,然后就说自己困了,要回房去睡觉。 傅守言也不多疑,便拿起汤喝了半碗。 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他正要关灯睡觉时,突然就接到交通局那边的电话。 原来是许安乔酒驾被拘了…… 他把她保释出来,回到家已经凌晨四点多。 他将她放在床上,准备回书房的时候,身体里好似有一团烈火在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恰巧,许安乔就醒了过来,将他强压着的烈火完全引爆了。 他想要她,非常想要! 思及此,傅守言又看了那个汤碗一眼,集结前后所发生的事,他已经十分肯定,那碗汤有问题。 呵! 还真是心急。 傅守言忽而冷冷一笑,目中深意,无人能懂。 “阿越,给我好好的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他手指飞快的给明越发去了邮件。 邮件里附带着的其它内容,其他资料,在发送成功之后,立即被他销毁。 026 眼中钉 肉中刺 午后,许安乔被电话吵醒。 她看着来电显示名,是许家的人,许银珊。她名义上的妹妹。 “有事吗?”许安乔接起电话,语气很平淡,并没有什么感情。 “许安乔,后天是奶奶寿辰,奶奶叫你和傅守言一起来参加寿宴。”许银珊的语气同样没有任何感情,对许安乔这个名义上的姐姐,根本不放在眼里。 和傅守言一起去? 许安乔的眉心忽而揪起,有些苦恼。 “守言最近有些忙,可能没办法一起去参加。” 她和他,已经离婚了,傅守言是不可能跟她一起去许家的。 “我只是转达奶奶的意思,至于你们来不来,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不等许安乔再回答,许银珊兀自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许安乔的心情,也随之低落了几分,自从两年前她嫁给傅守言,许家姐妹就更加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不会有一个姐妹真心待她。 是啊,她抢了人家许家大小姐的头衔,风风光光嫁给了钦阳第一豪门的嫡长孙,谁还会和颜悦色的咽下那口气。 就像许银珊曾经说过的那样,她就是一个强盗,抢走了本该属于许金媛的婚姻…… 一想到许家,许安乔的眼眶就忍不住湿润。并不是对许家怀着多深的感情,只是因为……那曾是她父亲的家,也是父亲在生命垂危时,苦苦哀求来给她的家。 “傅守言,后天我奶奶寿辰,你能不能陪我回一趟许家?” 盯着手机屏幕许久,许安乔才终于鼓起勇气给他发了条信息。 傅守言没有回复,应该是没有看到。 迟迟等不到回复,许安乔只好亲自出去找他。 傅守言说过,不准她进入书房和主卧室。 于是,许安乔就站在厅上喊,“傅守言,你出来!” 喊了好几遍,始终无人反应。 许安乔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走到书房去敲门。 房门没反锁,许安乔伸手推了进去。 刚进门,她就看到零落在地的女人衣服。 紧接着,从里面传来南儿妩媚微喘的声音:“我好热啊……言哥哥……我快受不了了,言哥哥……” 许安乔的身子一僵,机械化的抬眸望进去,正见南儿兀自脱掉衣服,心痒难耐的爬上傅守言的床。 刹那间,许安乔呼吸艰难,感觉周边的空气都变成致命的毒气,只要吸入一口,便会蚀了她的五脏六腑。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全身力气像是被抽空,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踉踉跄跄的走回房间,短短的一小段路,她却跌了好几回,捂着嘴,哭得狼狈不堪。 她留在这里,简直就是在自找其辱,也是在作贱自己。 她许安乔,何时变得这等卑微。 “呵呵呵……哈哈哈……”苦笑几声之后,许安乔突然控制不住的疯狂大笑。 她真的快疯掉了,特别是想到今天早上,傅守言才和她纠缠完没多久,转眼,他就和那个南儿翻云覆雨了。 “哈哈哈……”许安乔仰头疯狂的笑,眼泪不断的从眼眶里冒出来,似要狠狠哭竭自己的心。 心若枯竭了,那么,爱也会随之死去。 哭了好久好久,许安乔从地上爬起来,胡乱塞了几件衣服,拖起行李箱,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以后,她不会再毫无自尊底线的爱惨了傅守言,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027 鹰喙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傅守言懒懒的倚在后车厢闭目养神,车窗外照进来的橘色光线,柔柔的洒在他刀刻般俊美无俦的脸上,更增添了几分雍容华贵。 “对了,傅先生,今天下午,傅太太给您发来信息,说后天是许老夫人的寿辰,让您一起去许家。” 坐在旁侧的助理吴悦,翻了翻手中的行程表,突而开口报备。 傅守言眼皮抬都没抬,只是淡淡启唇说了声,“嗯,我知道了。” “还有一事,诺诺小姐又从美国跑回来了。谢教授致电过来,问您今晚八点能不能去家里聚个餐。他说诺诺小姐再三保证,只要您肯陪她吃顿晚饭,她就会乖乖去医院实习。” “实习?”傅守言眉心微蹙,懒懒睁开眼眸,看向吴悦。 “是的,谢教授说,诺诺小姐不肯回美国,那就让她待在泰兴医院实习。” “…………嗯,这样也好。”默了一会,傅守言才缓缓的说,“那今夜,就去谢教授家吧。” ……………… 去谢教授家之前,傅守言先回了一趟香榭居,他要带南儿一起去。 走入厅里,他第一眼就先朝许安乔的房间看去,房门紧紧闭着,门缝也不见有任何灯光溢出来。 难道,还没睡醒? 傅守言眉头深皱,觉得今天早上是不是把她折腾坏了。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方才吴悦说,许安乔下午给他发了信息,不可能还没睡醒。 想到这,傅守言情不自禁的抬脚走过去,刚要抬手敲门,又顿了下来。 他是怎么了,为何现在一回到家没见到她,就开始魂不守舍? 傅守言觉得自己是中邪了,中了一种名叫许安乔的邪! “言哥哥,你……你回来啦?” 恍神间,身后忽然传来南儿娇弱哽咽的声音,像是受尽虐待的委屈小媳妇,娇艳的脸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傅守言却没有半毛的心疼和动心。 因为感觉不对。 从一开始他见到她,那个感觉就一直不对。 可是,她脖子上戴着当年他送给徐南儿的传家之宝却是毋庸置疑。 她说她失忆了,忘了过去。但脖子上那个鹰喙银坠,从她有新记忆起,就一直是戴在身上。 而司徒给他那些南儿的身世资料,与当年他在云城所认识的徐南儿完全吻合。 但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又一时找不到破绽和线索,于是只好把她带在身边,好好的暗中调查清楚。 他始终坚信,一个人就算真的丢失了记忆,也不可能连自己本身的性格一起丢失。 他所认识的那个徐南儿,坚强,勇敢,即使哭鼻子的时候,她也是那般的犟傲不屈不服。 那样的徐南儿,才真的会让他心疼。 他想把她好好的疼在心窝里,不再让她受伤,也不再让她流一滴眼泪。 然而,眼前这个南儿,唯诺,矫作,完全没有徐南儿一丝半缕的傲骨存在。 她不是他的南儿,绝对不是! “言哥哥,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呢?”见傅守言一直盯着她眼睛看也不说话,南儿实在有些心慌。 傅守言敛起思绪,唇角轻轻一动,漾开好看迷人的弧度,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声音分外温柔。 “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一个人在家里太闷了?我交代司徒多聘请几个家佣来陪陪你,他还没办好吗?” 南儿摇了摇头,细声细语的说,“她们已经来了,但我不喜欢她们陪我,我让她们去偏楼了。我哭只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南儿又伤心的啜泣起来,“言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熬的汤呢?你为什么一口都没喝呢。” 这才是她真正哭的原因,哭自己精心设计了一局,到头来,却扑了一场空。 傅守言目光深邃了几分,唇上的笑容却愈加明媚。 “傻瓜,原来你是为这事。我并不是不喜欢你熬的汤,而是下午我正好有紧急会议要开,出门前,没有及时告诉你。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如此伤心。” 他说得情深款款,把她拥入了怀。 南儿的脸埋在他怀里,目光陡然阴狠了几分,长长的指甲紧紧掐入掌心,唇也死死咬着,几近要滴出血来。 她以为,昨晚没能成功与傅守言发生关系,那么下午再给他喝一碗汤,一定可以把他得逞。 就是自以为能把他得逞,她自己也喝了一碗汤,然后精心回房间洗了个澡。 洗好澡,药性开始发作,她就主动跑去傅守言的书房,却…………不见傅守言的人影。 整整一个下午,她熬得生不如死,最后………… 南儿闭了闭眼,没再往下想。 短暂沉默过后,她抬起水雾雾的眸子,楚楚可怜的看着傅守言,说:“言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呢?为什么我总是想不起来,一用力想,头就很疼。” 028 特么能装 傅守言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头疼就别想了,慢慢来。我相信,只要我们相处久了,你的记忆便会慢慢恢复。” 套不到口风,南儿暗暗咬紧了牙。 其实,就算她绞破脑袋,她也永远想不起来。 因为,那不是她经历过的人生。 但,若是一直假装失忆,一直不清楚傅守言送传家之宝给徐南儿的原因,那终有一天,傅守言会怀疑她是冒名顶替的。 不! 在被他发现之前,她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他娶她。 “言哥哥,我听司徒说,这枚鹰喙银坠,是十二年前,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是真的吗?” 南儿骤然摘下戴在脖子上的坠子,拿起在眼前轻晃了晃,眼睛眨呀眨,拼命装出很好奇的样子。 傅守言的眸色微微一沉,那枚银坠在灯光的折射之下,散发出犀锐耀眼的光芒,缕缕光华似铸成一把冰冷的利剑晃过他眼帘,刺入他胸膛。 安放着心脏的那个地方,瞬间疼得瑟缩,颤抖。 他的手颤巍巍的抬起,一把握住在他眼前晃动的坠子,紧紧的握在手中,那尖锐的一端,狠狠嵌入掌心,好像要嵌入骨里。 忽而,掌心渗出了血,南儿被他这一举动惊到。“言哥哥,你手受伤了。” 傅守言却浑然不觉那般,许是这点疼,还远远无法抵住他内心更大的痛苦,只见他又将手攥紧了几分,腥红的血液顺着那尖锐如钩镰的鹰喙滑过手腕,染红他白色的袖口。 “言哥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好吗?”南儿惊哭了,这样冷冷不言不语,又有偏激行为的傅守言,着实令她感到害怕。 “我去换件衣服,你等会。” 倏然,傅守言轻轻开了口,紧紧握着那枚银坠进了书房。 待反应过来,南儿垂在身侧的手,恨恨捏成了拳头。那枚鹰喙,竟然…………就这么的被傅守言拿走了。 她一点点防备都没有。 “言哥哥,那坠子…………” 见傅守言换好衣服出来,南儿迎上前,心急如焚的询问。 傅守言笑容格外温柔,“我暂且帮你保管着。” “可是…………” “好了,快八点了,我带你出去吃饭。” 俨然,傅守言并不给她机会拿回去。 最终,她只能被迫妥协。 南儿以为傅守言是带她出去享受浪漫的二人烛光晚餐,原来,是和别的女孩子一起共进晚餐。 “我不吃了。” 刚嚼了一块牛排,谢诺诺就耍孩子脾气,将刀叉往餐盘一扔,就气呼呼的瞪向对面优雅进餐的俊逸男人。 “守言哥一点诚意都没有!说好陪我吃顿饭的,却带别的女人来。” 来她家里吃饭,还带上别的女人,她真是要气炸肺了。 “她到底是谁?是守言哥你偷偷藏着的女人吗?难道你就不怕安乔嫂子知道?” 虽然,她从小就喜欢傅守言,也爱粘着傅守言,也曾痴心妄想能嫁给他,但她起码还知道要点脸,不会像个狐狸精对傅守言死缠烂打。 至少,她懂得不是自己的,就该放手。 只要傅守言依然能像在美国的时候,那样关心她,疼她,就够了。 可是,当她完成学业,迫不及待的跑回国要跟他告白时,他却和的女人结婚了。 她哭闹了三天三夜,天天跑去傅氏公司,傅守言觉得她越来越无理取闹,态度便对她越来越冷。 但现在,她想改了,她想乖乖巧巧的不希望傅守言厌恶她。 然而,事与愿违。 从傅守言带着这个陌生女人进入她家大门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今晚注定又会变得无理取闹。 “守言哥,你最好就是给我说清楚,她到底是你什么人?”谢诺诺怒指南儿质问傅守言。 “诺诺,你不要胡闹。”坐在旁边的谢教授,看自家女儿这般无礼,顿时就黑下了脸。 “我不管,我不喜欢这个女人,我看到她就没心情吃饭,叫她滚!” 被谢诺诺这么明目张胆的厌恶,南儿心里暗暗生怒,脸上却是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言哥哥,我……我还是先回家吧。”她泫然欲泣,话一说完,眼泪也随之掉了下来。 谢诺诺翻了个白眼,“呵呵,还真特么会装,比我还会装。” 许是自己经常也在傅守言面前装小可怜,谢诺诺一下子就识穿了南儿的伎俩。 “诺诺,你给我闭嘴。”谢教授真是气得想打死她。 “谢叔,既然诺诺如此不欢迎,那我们就先走了。”傅守言不愠不怒,说着就作势起身要离开。 谢诺诺急了,“守言哥,我又没赶你走,我是叫她走。” “诺诺,你也不小了,该收收性子。” 谢诺诺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不希望她总是小孩子脾气胡搅蛮缠。 谢诺诺嘟囔起嘴,心中纵是对南儿不爽,也不敢真的惹怒傅守言。 “好啦,我知道错了,咱们继续吃饭吧。嘻!” 她咧开一个僵硬的大笑脸,不是一般的难看。 傅守言弯唇一笑,坐了下来,给她递一块切好的牛排,“你能好好听话,没枉我之前白疼你。” 坐在一旁的南儿,双手紧紧揪着裙角,眸光恶恨的瞪着谢诺诺。 终有一日,她会把这口恶气讨回来。 晚饭过后,傅守言说有事情和谢教授商量,便留着南儿一人在大厅里和谢诺诺大眼瞪小眼。 “我告诉你,守言哥最疼的人可是我,你永远没资格和我比。” 南儿不屑一笑,嚣张神气的说,“你知道吗?言哥哥为了我,连和他的妻子离婚都在所不惜,你又算哪根葱!” “你!”谢诺诺气得想扬手扇她,可突而一顿,她惊讶的问,“你说什么?守言哥和许安乔离婚了?” 离婚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说离就离了? 况且,以傅家的传统观念,是不允许傅家子孙拿婚姻大事当儿戏的,结了婚,就要风雨同舟,荣华与共,相敬如宾的厮守一生。 怎可能离了呢? 029 寄人篱下 总要对人低头 显然,谢诺诺不敢置信。 她正想要问个清楚,却撇见傅守言从楼上走了下来。 “守言哥,听说你和许安乔离婚了,是真的吗?”与其询问南儿,还不如直接问傅守言来得干脆。 “你听谁说的?”脚步微顿,傅守言面容有些冷沉。 “她。”谢诺诺毫无顾忌的指向南儿。 南儿脸色刷的一白,急忙解释,“言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这嘴脸变得可真快。”遇到比她更会装白莲花的女人,谢诺诺真是要抓狂了。 “言哥哥,她骂我是小三,是狐狸精,我不甘受这个委屈,才不小心说出你离婚的事。” 这个南儿,情商真的太低。 傅守言深深看了她一眼,目中意味不明,忽而只见他唇角轻勾,扯起一抹薄笑,“没事,不怪你。来,该回家了。” 南儿简直受宠若惊,但在离开的时候,还是回眸冲着谢诺诺得瑟一笑。 谢诺诺气得七窍生烟,她和南儿的梁子,绝对是结下了。 香榭居,主楼,客厅。 傅守言让南儿先去歇息,南儿不敢再紧粘着,只好装着乖顺的模样,回自己的房间。 傅守言看向许安乔的房门,依然紧闭着。 “许安乔。” 他走过去,轻敲了一下房门,里面没动静。他试图转了一下把手,门没锁,开了。 他按开壁灯,床上被褥有些乱,置于储物柜的行李箱却不见了。 直觉告诉他,许安乔又离家出走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当他傅守言这里是旅馆呢。 心里颇是不悦,傅守言狠狠摔上房门,将其房间给紧紧锁上。 这里,将再也不会有她许安乔的位置。 深夜,许家大豪宅,门外。 许安乔拖着行李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站在那里许久许久,都不见她上前去按门铃。 她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不愿回的家。 这里,除了死去的父亲,并没有任何一个人与她有血缘关系。 即使那个装满慈悲心的奶奶,以及那个她喊为一声“妈”的许家长媳妇,都未与她有一丝一缕的血缘关系。 那就更别谈她那些名义上的妹妹了。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许安乔终是慢慢的走过去摁了门铃。 “谁啊?这么晚了。” 雕花的大铁门内,传来一道苍老微怒的嗓音。 “王伯,是我。” 许安乔听得出那声音的主人,那是许家的王管家。 “安乔大小姐?”王伯走近一看,待看清许安乔的脸时,赶紧打开了大铁门,“大小姐,您怎这么晚过来?” 在许家,也就王伯真心待她如自家孙女。 “明天奶奶寿辰,我去挑了些礼物,所以赶过来有点晚了。”许安乔悻悻一笑,拖着行李箱走进去,“而且想着好久没回来了,我就顺便过来小住几日。” “那我现在去吩咐人把您房间收拾收拾。” “嗯,好。” 夜这么深了,许家的人估计也都睡了,许安乔不想去叨扰她们,于是跟着王伯往偏楼那边走,她的房间,跟佣人住的地方不远。 虽有隔开,但那里,就是归为下人的界线。 她始终记得许金媛说过的那番话:就算奶奶给了你许家大小姐的身份,你也要有自知之明,你身上流的,可是我们许家仆人的血。 尽管你父亲被奶奶认做义子,但仍然改变不了你们祖辈是我们许家仆人这一个事实! 每走一步,昔日回忆的齿轮,就重重的在心口辗压一次。 压得她难受,难以呼吸。 但,寄人篱下,总要对人低头。 父亲告诉过她,忍辱负重。 是啊,忍辱负重,即使许家那些千金大小姐给尽她难堪,但在她有危难的时候,这里始终还是她的一个避风港。 免于她腥风血雨,免于她颠沛流离。 030 忘了 心就不会疼了吗 翌日,窗外飘起毛毛细雨,凉凉的,随风飘摇跌入窗,轻轻洒洒的洋在许安乔的脸上。 她立于那里,眸光静静的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望向在细雨中开得鲜艳的花草,望向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径,会否有她思念的人,撑伞踏雨轻轻而来。 眉眼渐渐低垂,许安乔暗自苦笑一声,她怎么还在期待他会来呢? 他怎么可能会来呢! 他不可能会来的! 唇边苦涩蔓延到心底,长成苦刺,深深的扎在那里,仿若再情动一分,便会疼得致死。 “傅守言,我许安乔不会再犯贱了,更不会对你爱得卑微了。 我对你的爱,已死。 从昨日起,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爱你! 过去,就当我是瞎了眼。” 她拿出手机编辑了短信,冲动的要发出去,但在按发送的那一瞬,心又犹豫了。 最后,还是狠狠删掉,删到一字不留。 她果然还是贱到无可救药。 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爱的冷血男人,她真是贱癌入骨,不爱就会死。 叩叩。 忽而,门外响起敲门声。 “安乔大小姐,老夫人从佛堂诵经回来了,让您过去大厅。”王伯站在外面毕恭毕敬的说。 “好,我知道了。” 许安乔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便赶往大厅。 大厅上,许老夫人和她的长媳妇徐清凤正坐在沙发那里饮茶。 “奶奶。”许安乔加快了脚步,扬起浅浅的笑容,走过去。 “终于舍得回家啦?” 说话的,是徐清凤,她话音有些尖酸,也有些不屑。 “……妈。”许安乔每次唤她,始终觉得有点拗口喊不出来。 徐清凤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并不想应她。 这么多年来,每每如此,许安乔也习惯了。 “过来坐。”许老夫人看了许安乔一眼,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同样是没有多么热忱的感情。 许安乔走过去坐下,佣人端来一杯花茶递给她。 “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来吗?” 许安乔点了点头,“嗯,守言他……比较忙,一时抽不出时间来。” “唷,他还真是大忙人啊,从你们结婚到现在,他什么时候有来过许家?连之前回门都是你自己来,这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许家。”徐清凤冷嘲热讽的插话。 “你给我少说两句。”许老夫人不满的瞪了徐清凤一眼。 “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除了结婚那天来迎亲之外,他什么时候踏进许家一步?他根本就是没把许家放在眼里。如今您寿辰,亲自开口邀他一起来,他还是没来,这摆明就是不给您面子。” 也不知徐清凤这般刁难到底何意? 但,许安乔清楚,徐清凤因为自家女儿许金媛嫁不了给傅守言,一直耿耿于怀,咽不下那囗气。 若是换成许金媛嫁给他,许安乔相信徐清凤怎样都会替傅守言说尽好话。 而她今天这般指桑骂槐,无非是想要让许安乔难堪。 “奶奶,您也清楚,守言刚继承家业没多久,每天有很多事务要他处理,他真的没有看不起许家的意思。” 这是她心爱的男人,纵有不好,她也要尽量替他维护。 不过说句实话,傅守言确实不喜欢许家,他说许家的女人,让他觉得厌恶。 他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和理由,只因为他不喜欢,仅此而已。 “奶奶心里明白,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许老夫人近年来吃斋礼佛,心性和蔼了许多,心中纵是有怨言,但很快也消褪了去。 “好了,我先回房歇会,你让王管家再核对一下请柬名单,看看有没有遗漏的。晚上贵宾到了,你就先招呼着。” 许老夫人转头交代了徐清凤几句,就上楼歇息了。 许老夫人一离开,徐清凤脸上对许安乔的嫌恶一览无遗。 “我听王管家说,你要在这里小住几日?” “嗯,刚好过些天是我父亲的忌日,我……” “呵,你要祭你父亲,和在许家住有什么关系?你父亲又不入在我们许家的祠堂。” 许安乔话还没说完,徐清凤就冷冷打断了她。 关于这一点,许安乔当然清楚。 但,她不清楚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许老夫人至今还没告诉她,她父亲的墓在哪里,还有…………她妈妈。 她忘了她妈妈是怎么死的,十三岁那年,她妈妈是怎么死的,她忘了。 爸爸曾说,忘了就别再想起了,心也就不会那么疼了。 可真的是这样吗?忘了,心就不会疼了吗? 相反的,每每想起和妈妈过去的相依为命,有苦的,有甜的,她就特别难受。尤其是在云城那几年,是她觉得最幸福的几年,却也最令她心疼的几年。 因为她忘了十三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醒来,爸爸在身边,妈妈却死了。 她问,妈妈葬在哪里,爸爸不肯说。 亦如爸爸去天堂的那年,她伤心过度晕厥,醒来时,许老夫人同样不肯告诉她。 许老夫人只说:以后,你会知。 “……妈,既然我爸不入在许家祠堂,那您应该知道,他墓在哪里吧?” 或许,徐清凤会知道。 031 他撑伞而来 “你自己的父亲葬在哪儿,你自己都不清楚,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徐清凤嗔怒,随后又酸讽了起来,“我也想知道呢,搞得神神秘秘,以为自己是古代的皇帝啊?” 许安乔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妈,请您别这样说我的爸爸。” 她始终相信,父亲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看许安乔眼眶有些红,徐清凤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份了。 毕竟,许安乔的父亲孟康南再如何不济,也是许老夫人的义子。她确实不该口无遮拦说出那样不敬的话。 “我就随口说说,你也别往心里去。”她不是怕许安乔伤心难过,而是怕许安乔去告诉许老夫人。 许安乔没应答,将茶杯往桌上一搁,冷冷站起身,而后才说,“我去外面走走。” “唷嗬,脾气不小嘛,真当自己嫁进了傅家,就是金凤凰了?别忘了,你能有今日,都是谁给的。吃里扒外的死丫头!” 盯着许安乔走出去的背影,徐清凤不满的啐了几句。 而后,唤来佣人。 “阿梅,你拿两个篓子去给大小姐,让她去后庭院摘些玫瑰花,给金媛和银珊泡澡。今晚,我要让她们姐妹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成为寿宴上的焦点。” 听言,阿梅随即拿着篓子寻许安乔而去。 外面的毛毛细雨,飘着飘着就散没了。阳光从云层里洒了下来,照在大片玫瑰花圃上,花瓣上雨珠晶莹剔透。美丽至极。 许安乔正俯身,想摘拾一朵,阿梅就冷不丁的冒了出来。 “大太太吩咐了,让你摘些玫瑰花给金媛大小姐和银珊二小姐。” 这个阿梅,待在徐清凤身边比较长,所以,一直以来,对许安乔都不放在眼里。 许安乔低眉,垂眸看了一眼丢在自己脚边的篓子,轻轻冷笑,应得爽快,“好。” 不就是摘玫瑰花嘛,有什么难的。而且,她也正闲着无聊。 阿梅看她没任何反驳,反觉得不怎么踏实,再三叮嘱她,“你给我挑最大朵的摘,摘快点,别耍什么花样。” “你若是怕我不安好心,那你自己来。”许安乔笑得明媚无害,那纯纯的笑容,在阳光与玫瑰的映衬之中,愈加明艳动人。 “你休想套路我,哼。”现在的阿梅,已经变聪明了,才不会傻傻中了许安乔的圈套。 许安乔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低头,慢慢的摘。 “你这样要摘到猴年马月,应该像我这样,这样,这样……” 许安乔那慢悠悠闲懒的动作,阿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抢过篓子,猛摘,猛摘,猛摘。 这就是劳碌命加强迫症的病! “那就交给你喽,阿梅姨。” 趁阿梅没反应过来,许安乔转身就溜了。 “你这死丫头!真是贼坏!”阿梅气死了,却也无奈。 有时候,许安乔都忍不住要怀疑,阿梅每次都蠢蠢中了她套路,会不会是故意在帮她的呢。 “咯呵呵呵……” 许安乔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清清冽冽,格外的悦耳,好听。 在许家生活了那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笑过,非常舒心。 转角,许安乔脚步突而一顿,脸上笑容未褪,眼睛怔怔的看着立在针松树下的俊美男人。 他撑伞而来,正如两年前,他来迎亲的那个时候,站在三米远处,眉眼温柔,轻轻笑着,看她。 那时候,她未曾对他动心,他也不曾爱她,却可以彼此温柔。 而如今,她对他动了真心,他依然不爱她,却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彼此。 瞬间,她眼眶湿热,眼泪在未褪的笑容中滑过嘴角。 微苦,微咸,微涩。 甚至,心口那个位置,会微微的…………疼。 032 十指紧扣 许安乔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或出现了幻觉。 可,傅守言是真真切切的站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许安乔不给好脸色,抬手狠狠抹掉眼角的泪水。 明明期待他的出现,当他来了,她却觉得十分嫌恶。 因为,脑子里,总是浮起那个南儿爬上他床的那一幕。 昨天,大脑被刺激过头,她也没看清楚傅守言到底在不在床上,但,不管在不在,她心里始终不太舒服。 “难道,不是你求我来?” 傅守言撑伞走近了她,目中冷冷的谑意,邪肆魅惑。 突然的靠近,让许安乔心漏跳了一拍,鼻息间,满是他淡淡清香的味道。 她不由自主后退了两小步,只觉腰间一紧,傅守言伸手揽住她腰肢,强劲的臂力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傅守言,你放开我!” 许安乔恼羞成怒,恶狠狠瞪他,使劲挣扎。 傅守言力道毫不松减,将右手撑着的黑色雨伞随意扔至一旁,抬手按住她后颈。低头,把她的唇,吻住。 他其实也不想来,可还是鬼使神差的来了。 刚才,王管家领他进了庭院,他远远就看见许安乔从大厅出来绕往后院,他便慢悠悠的随在她身后…… “傅……”许安乔挥起拳头胡乱捶打他,无及痛痒。 傅守言吻她吻得很深,恨不得把她吸入肺里。 原来,只是一夜见不到她,他就如此折磨。 仅一夜的折磨,就仿佛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疯狂想念,疯狂的想!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犯贱,离了婚后,不喜欢白月光了,偏要来招惹前妻? 或是,将白月光和前妻玩弄于股掌之中,更让男人有成就感? “够了!傅守言!既然你不爱我,就不要碰我不要招惹我!” 越想越来气,许安乔头脑发热冲动,猛然挥手掴了他一巴掌。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将吻得深沉的男人打懵。 渐渐的,脸冷了下来,目光也阴鸷骇人。 许安乔敛了敛手,自己掌心都感到辣辣的疼。 她竟然,打了傅守言。 等冷静下来,许安乔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好想剁手。 空气死般的安静,许安乔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小心谨慎的看着傅守言脸上的变化。 除了冷,还是冷,冷到极致,冷到许安乔感觉敢用力吸一口气,他就要把她冻死。 “那个……那个……我的手,手滑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歉意的话还没说完,唇又深深的被傅守言含住,只有这样,他的怒气才能抵消。 许安乔这回,不敢乱动了。 她以为,傅守言会想一千种办法把她怼死的,没想到,不但没被怼死,反倒出乎预料的温柔。 哦,他想温柔的将她致死。 心脏加快了,呼呼困难了,要死了。 就在感觉要见到死神的那一瞬间,傅守言终于放过了她。 他神情恢复冷冽,双手斜抄于口袋,转身就走。 走没几步,他忽地停了下来,转眸,伸出了右手,“过来。” 许安乔微怔,由于有了之前在傅家老宅的经验,她不想再次掉在同个坑里被他羞辱。 她迈步上前,双手却紧紧放入自己外衫的口袋,没有去握他的手。 傅守言似乎不悦,抓起她左手,右手紧紧扣住她手指,与她十指紧扣。 许安乔完全愣住了,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不知所措。 她愣愣的被他牵着走,这种感觉过份熟悉,似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过。 零散的记忆中,一个少年,牵着一个女孩………… 少年和女孩十指紧扣,走过金色的麦田,走过披棘的山路,走过泥泞的沼泽………… 黑暗未知的路,或生,或死,少年和女孩一起走过。 033 许家人给了她新身份 此时,傅守言心间,同样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让他永生难忘的感觉,在那个南儿身上找不到,却在许安乔这里找到了。 “南儿……” 傅守言情不自禁唤了一声。 “嗯?” 许安乔几乎随口就应下,待立马反应过来,她怒着脸说,“傅守言,你牵着我的手,却喊你家白月光的名字,是成心给我难堪吗?你要羞辱我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许安乔用力甩掉他的手。 虽然,她原名也叫南儿,但终究不是他心里的那个南儿。 傅守言静静凝着她气呼呼的眉眼,心中那股熟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这两天,他一直在想,假如许安乔也同样是失忆,那么,她的行为举止,更贴近他心里念念不忘的徐南儿。 可是,在这两年的朝夕相处里,许安乔并不像有失忆的症状。 掩起眸中的杂绪,傅守言暗自苦涩的腹诽着自己,他居然破天荒的渴望,渴望许安乔就是他的南儿! “许安乔,有件事,我想问你。” 沉默了须臾,傅守言终于开口。 “什么事?” 许安乔脸色臭臭的,没正眼瞧他。 “关于你妈妈……”他很多次都听见她在梦里喊她妈妈,时常感到好奇。 之前,他一直以为徐清凤就是她母亲,可经过一番调查,明越发来信息说,徐清凤并不是徐富贵的女儿。即许安乔的外公。 徐清凤只是碰巧同姓徐而已。 过去,他对许安乔的身世和事情不感兴趣,从未认真去了解她的身份背景,如今,发现疑点重重。 若徐清凤不是徐富贵的女儿,那许安乔又怎么可能是徐富贵的外孙女呢? 就如明越所说的,越调查下去,事情越比想象中的还要烧脑,剪不断,理还乱。 许安乔心头忽震,警惕的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让我帮你夺回锦绣徐园,那总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和理由。” “理由?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锦绣徐园是我外公毕生的心血,是徐氏世代传承的祖业,只有徐氏子孙才有资格继承。而我,是徐家唯一的一个继承人。只有我,身上流着徐家人的血。那个徐良蔚,并不是我外公的儿子,更不是我的舅舅!” 从她懂事起,妈妈就让她永远要记住,她身上流的是徐家人的血,是外公唯一的希望。 “仅凭你片面之词,我又如何相信?” 傅守言慢条斯理的抽出了一支香烟,修长挺拔的身躯倚在针松树旁,唇畔露出的笑意轻邪而冷谑。 “据我调查,你母亲徐清凤与锦绣徐园毫无关系。”他点燃了烟,轻吐了一口烟雾,言语幽幽,“所以你,又怎可能会是徐富贵的外孙女?” “你是在怀疑我说谎?” 刹那间,许安乔喉间苦涩,心里莫名泛凉。 “你想让我帮你,难道不该向我坦白?或是,你跟徐家有什么私人恩怨,才编出这样一套故事。” 明越告诉他,许安乔的身份很可疑,暂时还查不到重要线索,但以他黑暗帝国第一黑客的直觉,他认为,许安乔原来的身份被人删除得一干二净。 因为,他查到了许安乔的存档,她的身份信息,是在十五岁那年开始登记上户的。 关于这一点,他觉得蹊跷,所以敢断定,许家人给了她新身份,帮她掩盖了过去。 “我编故事?”许安乔喉间苦味更浓,眸底悲光闪闪,有泪涌动。“那好,我就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是……” “安乔?” 突如其来的唤声,生生搅乱了许安乔的话匣。 傅守言不满的蹙起眉头,眸光幽冷凛冽的望向往这边走过来的男人。 034 傅家里 好像有人出了什么事 厉岩表面上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挂在唇边的笑容依然十分温柔,可心里慢慢形成的阴暗戾气,在见到旁边的傅守言时,越凝越浓。 “厉岩,你怎么来了?” 许安乔转眸望去,略微惊讶。 据她所知,许家和厉家并没有什么交际往来,厉岩是来做什么? “我……” “我邀请他来的。”突然,许金媛从厉岩身后走了过来,目光含着几分怨恨的瞪着许安乔。 “哦,这样啊,原来你俩认识啊?”许安乔还真觉得意外。 以前,在读书的时候,许金媛读的可是贵族学校,跟她和厉岩并不沾边。 而且那个时候,厉家企业正在上市,知名度并不高,像许金媛这种眼高于顶的金孔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上厉岩的。 如今呢,厉氏在钦阳风生水起,厉岩摇身一变,也跻身为上流社会富家公子。 许安乔真是惊讶,许金媛这交际手段真是强,厉岩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她立马就攀上了。 “姐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和厉岩不该认识吗?难道所有好的东西,都该让你捡去吗?” 在外人面前,许金媛始终要唤许安乔一声姐姐,虽然她是面带笑容说着话,但有谁知,她的话都是咬牙切齿说的。 特别是看站在许安乔身旁俊逸清傲的尊贵男人,许金媛更是恨,恨不得能让许安乔身败名裂的死。 那本该是她的男人,是她心爱仰慕的男人,是她打从心眼想嫁的男人。 可这一切,却被许安乔给抢了。 以前,她总认为,她跟傅守言是贵族学校的金童玉女,就连同学都说她和傅守言很般配。 可就在十二年前,傅守言突然在钦阳消失了一年,后来,就听说他去了美国。 至于傅守言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傅家人极为保密,没有任何小道消息走漏。 再后来,也就是两年前,他突然回国,履行他爷爷给他订的婚事,要和许家大小姐许安乔结婚。 所以,许金媛真的恨!许家大小姐本该是她才对,却被许安乔霸占了去! 许安乔知道许金媛一直为这件事怀恨在心,她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欠了许金媛。 对不起,是我鸠占鹊巢,是我占用了你的头衔。以后,这一切,我会如数归还给你。 但是抱歉,只有傅守言,我舍不得。 之前,她主动上门找傅守言协议结婚时,就计划五年后夺回徐氏,然后把原本属于许金媛的东西通通还回去。 那时,她在想,也包括傅守言。 可是,当时,傅守言明确的告诉过她,他有自己想要等的女孩。 之后,许安乔自己也情不自禁爱上傅守言了。 她承认,她自私,她也想将傅守言私藏起来。 可傅守言终究不是一件商品,没有人能对他为所欲为。 许安乔没有回应许金媛,她很清楚,若她再说一句,许金媛的心里只会更扭曲。 “厉岩,那你先跟金媛去厅里坐会吧。我去草坪那边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对厉岩说完,她扭头就要走,手却被一旁的男人拉住。 “我跟你一起。” 许安乔心脏跳动了一下,没有应声,没有点头,但也没有甩开傅守言的手,算是默可。 盯着恩爱似漆的两人背影,厉岩和许金媛的心思各异。 最后,许金媛咬牙忍了忍,收回视线,冲着厉岩笑得一脸妩媚,主动邀请,“介不介意去我房里坐一坐?” 厉岩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嘴角轻扯,竟有些邪气,“不介意。”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宾客陆陆续续入席。只有许金媛和厉岩迟迟未来。 “银珊,金媛去哪了?你去把你姐找回来。” 今夜来了很多名门贵公子,徐清凤急着想把自家女儿给展示出去。 银珊忙着和朋友聊天,有些不耐烦,“妈,宴会才刚开始,你急什么。而且奶奶也还没来。” 余音刚落,许金媛恰好就来了,厉岩随在她旁边。 对于厉岩,许银珊并不陌生,但也不是很熟。 她只知道,厉岩是许安乔的同学。 只要是跟许安乔有些沾边的,她就不太喜欢,尽管厉岩长得挺帅。 她急急的把许金媛拉到一边,悄悄的说,“姐,你干嘛和许安乔的同学搅在一起?不觉得很掉价吗?” “我的事,你别管。”许金媛瞪了她一眼。 许银珊就当好心被狗咬了,“好吧,我管不着你。” 头一扭,许银珊跑去和朋友继续聊天了。 钢琴声响起,悠悠扬扬。 许安乔搀扶着许老夫人的手,缓缓走向草坪这边。 不远处,停着一辆加长版黑色豪车。 几乎所有人都注目过去,不是因为车有多吸引人,而是神色匆匆却不失优雅坐进后车厢的男人,引人瞩目。 傅守言许是临时有什么急事,所以连宴会都来不及参加就离开了。 许安乔搀着许老夫人,三步两回头,看那绝尘离去的车影,心情莫名失落。 她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傅守言接的那个电话,好像并不是公司工作上的事,而是…………傅家里,好像有人出了什么事! 035 傅小槿 寿宴之后,许安乔只在许家住了三天,许老夫人还是没告诉她父亲的墓在哪里,她也没有更多的理由赖住下去。 从许家出来,她去了一趟傅家老宅,看看傅老爷子的状况。 她以为,傅守言那么急着离开,会是傅老爷子出了什么意外。 但显然不是,看着傅家上下凝重的神色,她感觉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傅家里的人,还不知晓她跟傅守言已经离婚的事,管家和其他佣人,看到她,还是毕恭毕敬的喊一声“长孙少奶奶”,唯支口不提,傅家出的事。 口风真的很紧。 许安乔也试图询问小叔傅天勤,傅天勤叫她吃好睡好,什么都别问。 在傅家住了两天,傅守言并没有回来。 临走前,许安乔去看了一眼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睡得很熟,许安乔就坐在他床旁边,轻轻的说,“爷爷,我要走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看您,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健健康康的。” 声音有些微哽咽,许安乔忍住眼底的酸楚,“我爸爸曾说,以后,傅家人会是我的亲人。可是,爷爷您知道吗,我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因为,守言并不爱我。爷爷您醒过来以后,也不要怪他。他已经找到他心爱的那个女孩了,以后,那个女孩儿,才是爷爷您的长孙媳妇。” “爷爷,您保重,我走了。” 抬手拭掉眼角泛出来的泪光,许安乔轻轻的,静静的,离开。 她离开了,真的离开了。 离开傅守言,离开傅家老宅,或许,还会离开钦阳。 只是,离开钦阳,她又能去哪里? 云城吗? 她什么都还没做,仇未报,家未夺,她能有什么理由离开! 最终,许安乔在市郊租了一房一厅,远离中心城的繁华与喧嚣,在一家名不经传的茶厅,应聘了主管。 在市郊生活了一个月,许安乔渐渐适应了这里宁静娴雅的生活,也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她叫小槿。 巧的是,小槿跟傅守言同个姓氏,傅小槿。 傅小槿是一名画师,她说她喜欢到不同的地方画画,每次在那个地方作画,会呆几个月,然后又会到另一个地方。 而此次,傅小槿也是初来市郊没多久,住的地方离茶厅比较近,时常来这里喝茶,作画。 一来二去,跟许安乔便熟络了起来。 傅小槿还说,她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想把钦阳每道最美的风景和每个值得纪念的瞬间都画在画里,展示在她的画展上,要她的家人,为她感到骄傲。 傅小槿是自由的,是阳光的,跟她相处在一起,许安乔感到非常舒服和融洽。 傅小槿常常行踪不定,她和许安乔互留了联系方式。 “安乔……?”看着许安乔写给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傅小槿脑袋歪了歪,感觉好熟悉,在哪里听过。 反复念了几遍,她终于有了印象,“好像我堂哥的老婆也叫安乔,但很可惜,那次我出了点事故,没能参加他的婚礼。连他妻子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是吗?”许安乔淡淡一笑,也没想到那么多。 傅小槿很认真的点头,“因为我堂哥的婚礼虽然很盛大,但请的都是家里的亲戚和公司所有职员,不给媒体拍照,非常保密。而我康复之后,就天天不在家,至今都没见过我那位嫂子呢。听阿越说,比我还漂亮。” 听傅小槿这么一说,许安乔感觉自己和傅守言的婚礼也是如此,虽然,当时只请亲戚和员工,但那场婚礼,却来了几千人,盛大无比。 “那你堂哥叫什么名…………唔!”喉间突然涌起一股恶心,许安乔急忙用手捂住嘴。匆匆的就往洗手间的方向狂奔。 “安乔,你没事吧?”傅小槿紧张的跟在身后。 呕! 许安乔脸色发白的在洗手台干呕了几口,呕不出什么东西,又辗得她浑身难受。 “怎么了?用不用去医院看看?”瞧她脸白如纸,傅小槿委实心惊。 “不碍事。”许安乔摇了摇头,“应该是肠胃不舒服,我等会回家煮点清粥吃吃就好了。” “真的没事吗?” 傅小槿还是不太放心。 “真的没事。”许安乔绽开笑容,“你不是说要去南山画日落吗?太阳快下山了,你还不赶紧去。” “哦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你自己当心点。” 傅小槿背起她的画夹,风风火火的就跑了。 许安乔提前下了班,回家煮了点清粥,吃没两口,又开始吐。 吐到她心惊胆战,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她去药店买了验孕棒,明晃晃刺眼的两条红杠杠,几乎将她身上所有气力都抽空了。 怀孕了! 她居然怀孕了! 035 傅小槿 寿宴之后,许安乔只在许家住了三天,许老夫人还是没告诉她父亲的墓在哪里,她也没有更多的理由赖住下去。 从许家出来,她去了一趟傅家老宅,看看傅老爷子的状况。 她以为,傅守言那么急着离开,会是傅老爷子出了什么意外。 但显然不是,看着傅家上下凝重的神色,她感觉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傅家里的人,还不知晓她跟傅守言已经离婚的事,管家和其他佣人,看到她,还是毕恭毕敬的喊一声“长孙少奶奶”,唯支口不提,傅家出的事。 口风真的很紧。 许安乔也试图询问小叔傅天勤,傅天勤叫她吃好睡好,什么都别问。 在傅家住了两天,傅守言并没有回来。 临走前,许安乔去看了一眼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睡得很熟,许安乔就坐在他床旁边,轻轻的说,“爷爷,我要走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看您,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健健康康的。” 声音有些微哽咽,许安乔忍住眼底的酸楚,“我爸爸曾说,以后,傅家人会是我的亲人。可是,爷爷您知道吗,我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因为,守言并不爱我。爷爷您醒过来以后,也不要怪他。他已经找到他心爱的那个女孩了,以后,那个女孩儿,才是爷爷您的长孙媳妇。” “爷爷,您保重,我走了。” 抬手拭掉眼角泛出来的泪光,许安乔轻轻的,静静的,离开。 她离开了,真的离开了。 离开傅守言,离开傅家老宅,或许,还会离开钦阳。 只是,离开钦阳,她又能去哪里? 云城吗? 她什么都还没做,仇未报,家未夺,她能有什么理由离开! 最终,许安乔在市郊租了一房一厅,远离中心城的繁华与喧嚣,在一家名不经传的茶厅,应聘了主管。 在市郊生活了一个月,许安乔渐渐适应了这里宁静娴雅的生活,也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她叫小槿。 巧的是,小槿跟傅守言同个姓氏,傅小槿。 傅小槿是一名画师,她说她喜欢到不同的地方画画,每次在那个地方作画,会呆几个月,然后又会到另一个地方。 而此次,傅小槿也是初来市郊没多久,住的地方离茶厅比较近,时常来这里喝茶,作画。 一来二去,跟许安乔便熟络了起来。 傅小槿还说,她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想把钦阳每道最美的风景和每个值得纪念的瞬间都画在画里,展示在她的画展上,要她的家人,为她感到骄傲。 傅小槿是自由的,是阳光的,跟她相处在一起,许安乔感到非常舒服和融洽。 傅小槿常常行踪不定,她和许安乔互留了联系方式。 “安乔……?”看着许安乔写给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傅小槿脑袋歪了歪,感觉好熟悉,在哪里听过。 反复念了几遍,她终于有了印象,“好像我堂哥的老婆也叫安乔,但很可惜,那次我出了点事故,没能参加他的婚礼。连他妻子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是吗?”许安乔淡淡一笑,也没想到那么多。 傅小槿很认真的点头,“因为我堂哥的婚礼虽然很盛大,但请的都是家里的亲戚和公司所有职员,不给媒体拍照,非常保密。而我康复之后,就天天不在家,至今都没见过我那位嫂子呢。听阿越说,比我还漂亮。” 听傅小槿这么一说,许安乔感觉自己和傅守言的婚礼也是如此,虽然,当时只请亲戚和员工,但那场婚礼,却来了几千人,盛大无比。 “那你堂哥叫什么名…………唔!”喉间突然涌起一股恶心,许安乔急忙用手捂住嘴。匆匆的就往洗手间的方向狂奔。 “安乔,你没事吧?”傅小槿紧张的跟在身后。 呕! 许安乔脸色发白的在洗手台干呕了几口,呕不出什么东西,又辗得她浑身难受。 “怎么了?用不用去医院看看?”瞧她脸白如纸,傅小槿委实心惊。 “不碍事。”许安乔摇了摇头,“应该是肠胃不舒服,我等会回家煮点清粥吃吃就好了。” “真的没事吗?” 傅小槿还是不太放心。 “真的没事。”许安乔绽开笑容,“你不是说要去南山画日落吗?太阳快下山了,你还不赶紧去。” “哦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你自己当心点。” 傅小槿背起她的画夹,风风火火的就跑了。 许安乔提前下了班,回家煮了点清粥,吃没两口,又开始吐。 吐到她心惊胆战,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她去药店买了验孕棒,明晃晃刺眼的两条红杠杠,几乎将她身上所有气力都抽空了。 怀孕了! 她居然怀孕了! 036 怀了傅守言的孩子 许安乔浑身乏力的靠在墙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她明明有吃药,为什么还会怀了傅守言的孩子? 喔不对,那一次,她忘了吃药。 现在该怎么办? 留,还是打? 手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许安乔心乱成一团,紧紧咬住唇瓣。 这是她和傅守言的孩子,她真的不舍得打。 但若是留下………… 不得不说,许安乔有顾虑。 先不说自己的经济和处境,单单想到,要是被傅守言知道她偷偷生下他孩子,他会不会活生生掐死她? 傅守言绝对不准她生下孩子羁绊到他的! 苦苦挣扎了几天,许安乔最终决定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那是一条小生命,她不能残忍。也狠不下那个心。 “安乔,我看你最近的脸色好憔悴啊,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又来买茶喝的傅小槿,看着许安乔一脸疲惫,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可能是这两天睡眠不好。” 许安乔释然笑笑,继续低头摆弄着橱窗上的陈列,摆上新研制的茶点主推。 她低头轻笑的样子,就像照在橱窗上的一抹清阳,暖暖的洋进傅小槿的心间。 “安乔,你的笑容真好看,我能画你吗?放在我画展上。” 只要是她认为美的东西,就绝对不能错过。 “我没画过人物,我想尝试一下。可以吗?” 看许安乔在犹豫,傅小槿带着祈求的小眼神巴巴的望着她。 许安乔想了想,轻轻点了一下头,“好,随你开心。” “耶!” 傅小槿欢呼,像林中欢快的小鹿,兴奋得不得了,开始拿出画夹,说,“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画展上的压轴作品,惊艳所有人的眼球。” 许安乔无奈笑笑,任由她涂画。 转眼,入秋了,风微凉。 这天,傅小槿神情有些难过,她对许安乔说,她要离开市郊了,要去另一个地方画画,很舍不得许安乔。 许安乔也挺舍不得她,但还是安慰她,“想念的时候,我们可以打电话啊,还有,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来看我啊。” 傅小槿听后,才终于开心了一点。 许安乔送她去坐车,离别之时,傅小槿和许安乔拥抱了一个。 “到时候,你要来看我画展哦。”她目中含泪,却笑得灿烂。 “嗯,好。” 许安乔点头,站在原地,目送她拖着行李,拦了一辆车。 她正要转身回茶厅,身后的傅小槿突然大喊了一声,救命! “小槿!”许安乔惊慌,看到几名人高马大的粗汉,强行把傅小槿绑上一辆无牌照的黑车。 “小槿!” 许安乔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想去拖回傅小槿,却是拿鸡蛋碰石头,自己也被那几个汉子抓进车里。 其中,有个汉子左脸上有道很深的疤,像个凶神恶煞。 许安乔触目惊心,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这个粗犷凶恶的男人,她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莫名的眼熟。 却如何都想不起来,甚至一想,脑袋炸裂裂的疼。就像被人用手狠狠撕开再错针缝上,痛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栗。 “安乔,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唔唔唔。” 余音未尽,傅小槿的嘴,猛地就被人用胶布封住,眼睛也被黑布条蒙住。 “小槿……” 刚喊了声,许安乔遭到同样的“待遇”,而且双手也被麻绳捆上,难以挣脱。 车子在前行,许安乔感觉他们开到了很远的地方。 紧接着,有人摇下了车窗,一阵咸咸的冷风灌了进来。 许安乔身子发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清楚的听到,浪潮剧烈的拍击着海岸,以及海鸟惊飞鸣叫的声音。 下一瞬,车子骤停,许安乔和傅小槿狼狈的互磕碰到额头。 喊不了疼,也挣扎不得,只能像待宰的羔羊被强行拖去屠宰场。 或,石沉大海………… 036 怀了傅守言的孩子 许安乔浑身乏力的靠在墙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她明明有吃药,为什么还会怀了傅守言的孩子? 喔不对,那一次,她忘了吃药。 现在该怎么办? 留,还是打? 手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许安乔心乱成一团,紧紧咬住唇瓣。 这是她和傅守言的孩子,她真的不舍得打。 但若是留下………… 不得不说,许安乔有顾虑。 先不说自己的经济和处境,单单想到,要是被傅守言知道她偷偷生下他孩子,他会不会活生生掐死她? 傅守言绝对不准她生下孩子羁绊到他的! 苦苦挣扎了几天,许安乔最终决定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那是一条小生命,她不能残忍。也狠不下那个心。 “安乔,我看你最近的脸色好憔悴啊,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又来买茶喝的傅小槿,看着许安乔一脸疲惫,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可能是这两天睡眠不好。” 许安乔释然笑笑,继续低头摆弄着橱窗上的陈列,摆上新研制的茶点主推。 她低头轻笑的样子,就像照在橱窗上的一抹清阳,暖暖的洋进傅小槿的心间。 “安乔,你的笑容真好看,我能画你吗?放在我画展上。” 只要是她认为美的东西,就绝对不能错过。 “我没画过人物,我想尝试一下。可以吗?” 看许安乔在犹豫,傅小槿带着祈求的小眼神巴巴的望着她。 许安乔想了想,轻轻点了一下头,“好,随你开心。” “耶!” 傅小槿欢呼,像林中欢快的小鹿,兴奋得不得了,开始拿出画夹,说,“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画展上的压轴作品,惊艳所有人的眼球。” 许安乔无奈笑笑,任由她涂画。 转眼,入秋了,风微凉。 这天,傅小槿神情有些难过,她对许安乔说,她要离开市郊了,要去另一个地方画画,很舍不得许安乔。 许安乔也挺舍不得她,但还是安慰她,“想念的时候,我们可以打电话啊,还有,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来看我啊。” 傅小槿听后,才终于开心了一点。 许安乔送她去坐车,离别之时,傅小槿和许安乔拥抱了一个。 “到时候,你要来看我画展哦。”她目中含泪,却笑得灿烂。 “嗯,好。” 许安乔点头,站在原地,目送她拖着行李,拦了一辆车。 她正要转身回茶厅,身后的傅小槿突然大喊了一声,救命! “小槿!”许安乔惊慌,看到几名人高马大的粗汉,强行把傅小槿绑上一辆无牌照的黑车。 “小槿!” 许安乔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想去拖回傅小槿,却是拿鸡蛋碰石头,自己也被那几个汉子抓进车里。 其中,有个汉子左脸上有道很深的疤,像个凶神恶煞。 许安乔触目惊心,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这个粗犷凶恶的男人,她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莫名的眼熟。 却如何都想不起来,甚至一想,脑袋炸裂裂的疼。就像被人用手狠狠撕开再错针缝上,痛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栗。 “安乔,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唔唔唔。” 余音未尽,傅小槿的嘴,猛地就被人用胶布封住,眼睛也被黑布条蒙住。 “小槿……” 刚喊了声,许安乔遭到同样的“待遇”,而且双手也被麻绳捆上,难以挣脱。 车子在前行,许安乔感觉他们开到了很远的地方。 紧接着,有人摇下了车窗,一阵咸咸的冷风灌了进来。 许安乔身子发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清楚的听到,浪潮剧烈的拍击着海岸,以及海鸟惊飞鸣叫的声音。 下一瞬,车子骤停,许安乔和傅小槿狼狈的互磕碰到额头。 喊不了疼,也挣扎不得,只能像待宰的羔羊被强行拖去屠宰场。 或,石沉大海………… 037 她是傅家的长孙媳 车子停在一条大河坝顶上。 河堤下,洪水湍急,浪潮汹涌澎湃,像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鳄鱼,等着坝上掉落鱼饵。 “二爷,人绑来了。” 粗汉把许安乔狠狠摔在地上,只拽着傅小槿走上前去报备。 看来,他们的目标,只是傅小槿。 “很好。”被称为二爷的老男人阴狠怪笑了一声,“把她吊起来,录下视频,发给我的三弟和侄孙们好好瞧一瞧,哈哈哈!” 许安乔听着老男人的疯狂笑声,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狂笑中,他眼睛忽然瞄到许安乔身上,一双老狐狸般阴险的眼睛眯了眯,嗓音暗沉苍老的问刀疤汉:“老刀,她是谁?” 这个陌生的女孩儿,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二爷,您有所不知,她是傅守言的妻子。本来不想抓她,她自己找死冲上来了。” 据他所知,傅守言对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好像并不上心,所以抓她来,也没啥用处,就当作傅小槿的一个陪衬。 “真是有趣极了,哈哈哈。很好,人多,游戏才更刺激。” 傅二爷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站在许安乔和傅小槿面前,褶皱的嘴角,扯出的笑容诡谲幽森。 接着,许安乔眼前倏然一亮,蒙在眼上的黑布条被一只粗糙结茧的大手扯落,嘴上的胶布也一齐撕开。 许安乔心惊防备盯着拄拐杖的老男人,声音颤巍巍的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小槿?” 傅二爷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两声,随后,用眼神示意刀疤汉去揭掉傅小槿的蒙眼布条和嘴上胶布。 一见到老男人,傅小槿随即就惊喊了一声,“二伯爷?” 她的身体,很明显的在抖,脸色由白变青,极度恐惧。 傅二爷笑得更加阴森,清瘦饱经风霜的老脸生起一丝扭曲,举起手中拐杖就狠狠打在傅小槿膝盖上。 傅小槿吃疼,一时没心里防备,脚跟不稳,重重跪坐在地上。 “难得啊,难得你还记得我是谁。” 他话中意味不明,苍劲有力的拐杖又朝傅小槿背部砸落。 “我要让你们爷爷看看,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侄孙们,是怎么一个一个死在我手上的!谁让我傅仲荣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傅小槿感觉骨头被砸碎了一样,痛的痉挛。 “二伯爷,您……您收手吧,别……别再一错再错了。” 傅仲荣又面容扭曲的大笑起来,“我有什么错,我傅仲荣一生为傅家赴汤蹈火,到头来,又图到了什么?你们的爷爷全部是自私自利的家伙,欺负我傅仲荣没有子孙后代!” “不,二伯爷,我们……我们都是您的侄孙啊,我们也是您的……后代啊。”傅小槿试图说服这个偏执的老顽固。 “不!你们都不是!”傅仲荣歇斯底里的怒吼,身心扭曲到极点,“我要你们通通死掉,你们谁也别妄想能坐享其成,包括你那个宗堂哥!那个臭小子,命真是硬啊,我三番五次对他下手,到现在还干不掉他,哈哈!太讽刺了,简直太讽刺了。” “不过,没关系。”他话峰一转,炯炯有神的目光变得阴森恐怖,“我这回,一定要让他死得非常非常的难看,要让他有来无回!” 话落的同时,他打了手势,刀疤汉即刻会意,将傅小槿狠狠提起来,拽着她往一辆重型大吊车那边拖去。 “小槿!”许安乔心慌大喊,被麻绳缚住的双手,不安的挣扎着。 虽然双手被捆,双脚却可以活动自如,她拼劲跑过去要去踹刀疤汉,脚还没抬起,就猛的被刀疤汉先踹了一脚。 正击腹中! 疼! 像是血肉脱离骨头,痛的浑身发冷,发颤。 “逃啊,安乔,你快逃啊!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该被卷进来,你赶紧逃啊!” 见许安乔痛苦的蹲在地上,傅小槿哭了,扯开嗓子冲她喊,“听到没有,安乔,你赶紧逃!” “一个都别想逃。”傅仲荣语气阴险,抬头看向已经被高高吊起的傅小槿,突而笑得慈祥可亲,“只要是傅家的人,谁都别想逃。” “她不是,她不是傅家人,她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二伯爷,我求您,求您放过她,不要伤害了她,她是无辜的!” 吊车慢慢的将傅小槿的小身版悬到半空,她恐惧颤抖,却更害怕许安乔也因些遭于不幸。 这是傅家的事,真的不该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你休想为她开脱。你以为我这些年被关在牢里,就不知道她是谁了吗?” 傅仲荣褶皱的嘴角,露出一抹狠辣的笑,“她是傅家的长孙媳,是傅守言那臭小子的妻子,你说,我能放过她吗?” 傅小槿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想再说些什么,傅仲荣这只老狐狸俨然没有了耐心,让人操控吊车,将傅小槿整个人朝河堤慢慢的降下去。 河坝底下,洪流湍急,水势汹汹,任谁看着,都会心惊胆寒。 更何况,像傅小槿这种不识水性的旱鸭子,在看到这样的波涛骇浪,她早已全身哆嗦,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音。 地上的许安乔,缓了缓痛苦,刚想起来,又被刀疤汉狠劲踹了两脚。 唇角漫出血腥的味道,她的小腹疼颤得更加厉害,她想用双手去好好的抚住腹中那条动荡不停的小生命,却始终无法挣出双手。 渐渐的,她看到,鲜红如玫瑰花妖艳的血,缓缓的染红她雪白的衣裙。 037 她是傅家的长孙媳 车子停在一条大河坝顶上。 河堤下,洪水湍急,浪潮汹涌澎湃,像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鳄鱼,等着坝上掉落鱼饵。 “二爷,人绑来了。” 粗汉把许安乔狠狠摔在地上,只拽着傅小槿走上前去报备。 看来,他们的目标,只是傅小槿。 “很好。”被称为二爷的老男人阴狠怪笑了一声,“把她吊起来,录下视频,发给我的三弟和侄孙们好好瞧一瞧,哈哈哈!” 许安乔听着老男人的疯狂笑声,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狂笑中,他眼睛忽然瞄到许安乔身上,一双老狐狸般阴险的眼睛眯了眯,嗓音暗沉苍老的问刀疤汉:“老刀,她是谁?” 这个陌生的女孩儿,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二爷,您有所不知,她是傅守言的妻子。本来不想抓她,她自己找死冲上来了。” 据他所知,傅守言对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好像并不上心,所以抓她来,也没啥用处,就当作傅小槿的一个陪衬。 “真是有趣极了,哈哈哈。很好,人多,游戏才更刺激。” 傅二爷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站在许安乔和傅小槿面前,褶皱的嘴角,扯出的笑容诡谲幽森。 接着,许安乔眼前倏然一亮,蒙在眼上的黑布条被一只粗糙结茧的大手扯落,嘴上的胶布也一齐撕开。 许安乔心惊防备盯着拄拐杖的老男人,声音颤巍巍的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小槿?” 傅二爷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两声,随后,用眼神示意刀疤汉去揭掉傅小槿的蒙眼布条和嘴上胶布。 一见到老男人,傅小槿随即就惊喊了一声,“二伯爷?” 她的身体,很明显的在抖,脸色由白变青,极度恐惧。 傅二爷笑得更加阴森,清瘦饱经风霜的老脸生起一丝扭曲,举起手中拐杖就狠狠打在傅小槿膝盖上。 傅小槿吃疼,一时没心里防备,脚跟不稳,重重跪坐在地上。 “难得啊,难得你还记得我是谁。” 他话中意味不明,苍劲有力的拐杖又朝傅小槿背部砸落。 “我要让你们爷爷看看,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侄孙们,是怎么一个一个死在我手上的!谁让我傅仲荣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傅小槿感觉骨头被砸碎了一样,痛的痉挛。 “二伯爷,您……您收手吧,别……别再一错再错了。” 傅仲荣又面容扭曲的大笑起来,“我有什么错,我傅仲荣一生为傅家赴汤蹈火,到头来,又图到了什么?你们的爷爷全部是自私自利的家伙,欺负我傅仲荣没有子孙后代!” “不,二伯爷,我们……我们都是您的侄孙啊,我们也是您的……后代啊。”傅小槿试图说服这个偏执的老顽固。 “不!你们都不是!”傅仲荣歇斯底里的怒吼,身心扭曲到极点,“我要你们通通死掉,你们谁也别妄想能坐享其成,包括你那个宗堂哥!那个臭小子,命真是硬啊,我三番五次对他下手,到现在还干不掉他,哈哈!太讽刺了,简直太讽刺了。” “不过,没关系。”他话峰一转,炯炯有神的目光变得阴森恐怖,“我这回,一定要让他死得非常非常的难看,要让他有来无回!” 话落的同时,他打了手势,刀疤汉即刻会意,将傅小槿狠狠提起来,拽着她往一辆重型大吊车那边拖去。 “小槿!”许安乔心慌大喊,被麻绳缚住的双手,不安的挣扎着。 虽然双手被捆,双脚却可以活动自如,她拼劲跑过去要去踹刀疤汉,脚还没抬起,就猛的被刀疤汉先踹了一脚。 正击腹中! 疼! 像是血肉脱离骨头,痛的浑身发冷,发颤。 “逃啊,安乔,你快逃啊!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该被卷进来,你赶紧逃啊!” 见许安乔痛苦的蹲在地上,傅小槿哭了,扯开嗓子冲她喊,“听到没有,安乔,你赶紧逃!” “一个都别想逃。”傅仲荣语气阴险,抬头看向已经被高高吊起的傅小槿,突而笑得慈祥可亲,“只要是傅家的人,谁都别想逃。” “她不是,她不是傅家人,她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二伯爷,我求您,求您放过她,不要伤害了她,她是无辜的!” 吊车慢慢的将傅小槿的小身版悬到半空,她恐惧颤抖,却更害怕许安乔也因些遭于不幸。 这是傅家的事,真的不该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你休想为她开脱。你以为我这些年被关在牢里,就不知道她是谁了吗?” 傅仲荣褶皱的嘴角,露出一抹狠辣的笑,“她是傅家的长孙媳,是傅守言那臭小子的妻子,你说,我能放过她吗?” 傅小槿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想再说些什么,傅仲荣这只老狐狸俨然没有了耐心,让人操控吊车,将傅小槿整个人朝河堤慢慢的降下去。 河坝底下,洪流湍急,水势汹汹,任谁看着,都会心惊胆寒。 更何况,像傅小槿这种不识水性的旱鸭子,在看到这样的波涛骇浪,她早已全身哆嗦,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音。 地上的许安乔,缓了缓痛苦,刚想起来,又被刀疤汉狠劲踹了两脚。 唇角漫出血腥的味道,她的小腹疼颤得更加厉害,她想用双手去好好的抚住腹中那条动荡不停的小生命,却始终无法挣出双手。 渐渐的,她看到,鲜红如玫瑰花妖艳的血,缓缓的染红她雪白的衣裙。 038 他心中 爱的是别的女孩 没了! 孩子没了! 她和傅守言的孩子,没了! 血染红了衣裙,也染红了她的眼。 她突然笑了,笑的颠狂,笑得眼泪在打颤。 极度的悲伤,使她忘记了疼痛与痛苦,她如同被魔鬼附了心魂的傀儡,发红了眼的从地上站起来。 她脚步摇摇晃晃,像风中飘摇的柳絮,看上去弱不经风,却无人敢忽视她目中的狠和坚定。 她一直有这种垂死挣扎的潜质,许是年少经过太多腥风血雨和死亡逃离,她不会让自己就此轻易的死去。 她还有很多事未完成,又岂甘心就此死去? 但! 倘若今天注定会死,她也会拉一个垫背一起死! 看着失心疯般的女人踩着血印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过来,刀疤汉陡然有些心惊,这样死不屈服的犟劲眼神,他似曾在哪里见到过。 只是一时之间,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别让她死得那么快,去医院劫个医生过来。我要等傅守言那个臭小子来了,再让她们一个个慢慢的死。” 傅仲荣也瞧出许安乔的不对劲,立即命令其他人去劫持医生来救她。 听到傅守言,许安乔的脚步顿了一下,身心发怵,俱颤。 她居然在这一刻害怕了,害怕没能再见到傅守言一面,就死了。 就在神情彷徨的时候,后脑勺一疼,眼前一片黑暗,许安乔被刀疤汉用拳头砸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躺在车厢里,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女孩,小脸青白,颤巍巍的给她打消炎针。 “你……”许安乔嘴唇发干,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孩,“是你?” 这不是之前在傅守言办公室里的那个女孩吗?好像叫什么诺诺小姐………… 谢诺诺啜泣的点了点头,“对,是我。” 许安乔急忙撑身坐起,却被谢诺诺按了下去,“你刚流产,身子很虚弱,不要乱动,休息一下。” 听言,许安乔难受的垂下眉眼,看着衣裙上的斑斓血迹,眼泪嵌在眼底,低低的问,“真的没了吗?” “嗯,没了。”谢诺诺控制发抖的手,将针筒放回医药箱,颤着声音问,“你为什么会被人抓来这里?守言哥知道吗?” 许安乔摇了摇头,她到现在,脑子里都是一片混乱,还没理清楚傅仲荣与傅守言是什么关系。 傅小槿喊傅仲荣二伯爷………… 二伯爷…………三叔公…………爷爷………… 莫非,傅仲荣是傅守言的二叔公? 心中骤然明了,许安乔突然问谢诺诺,“你跟守言很熟吗?你知道傅家的事情有多少?” “我不晓得。我跟守言哥是在美国认识的。傅家其他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谢诺诺实话实说。 那时,她还小,爸爸是傅守言的主治医生,治疗工作也十分保密。爸爸为傅守言医治了整整五年,他的腿,才完全恢复健康。 还有他的大脑! 爸爸说,傅守言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的男人,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 或许,是他心中有什么在执着等待的东西,才撑着他,活了下去! 那个时候,谢诺诺打从心里决定,她要很温柔很温柔的爱着这个男人。 可惜,傅守言一直当她是妹妹。 心中凉凉的失落,谢诺诺想起在美国的那些年,眼睛就发酸。 “你真幸运,能嫁给傅守言。”谢诺诺突而心酸的说了一句。 许安乔一怔,身心的痛苦,化成了唇边的苦涩。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虽然,他心中,爱的是别的女孩! 眼泪终于顺着眼角缓缓落下,落在手背上。 许安乔这时才注意到,她的双手,没了麻绳的束缚。 发凉的手,终于抚上小腹,轻轻的,温柔的抚着,却再也感应不到那小生命的气息了。 她哭得肩头一颤一颤,嘴紧咬拳头,不敢哭出声。 缓了情绪,她握住谢诺诺的手,“这件事,请你替我保密,别告诉傅守言,好吗?” 谢诺诺吃惊,“守言哥不知道你怀孕了吗?” “他不知道,请你别告诉他。如今孩子没了,也就当作从来没有过。” 或许,他知道了也不会在乎,那就当作从来都没有吧。这样的话,她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谢诺诺点了一下头,算是替她保密。 须臾,她突然苦笑的说,“恐怕我想告诉守言哥,也没那个机会了,坏人把我抓来给你治疗,一定会把我灭口的。” 038 他心中 爱的是别的女孩 没了! 孩子没了! 她和傅守言的孩子,没了! 血染红了衣裙,也染红了她的眼。 她突然笑了,笑的颠狂,笑得眼泪在打颤。 极度的悲伤,使她忘记了疼痛与痛苦,她如同被魔鬼附了心魂的傀儡,发红了眼的从地上站起来。 她脚步摇摇晃晃,像风中飘摇的柳絮,看上去弱不经风,却无人敢忽视她目中的狠和坚定。 她一直有这种垂死挣扎的潜质,许是年少经过太多腥风血雨和死亡逃离,她不会让自己就此轻易的死去。 她还有很多事未完成,又岂甘心就此死去? 但! 倘若今天注定会死,她也会拉一个垫背一起死! 看着失心疯般的女人踩着血印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过来,刀疤汉陡然有些心惊,这样死不屈服的犟劲眼神,他似曾在哪里见到过。 只是一时之间,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别让她死得那么快,去医院劫个医生过来。我要等傅守言那个臭小子来了,再让她们一个个慢慢的死。” 傅仲荣也瞧出许安乔的不对劲,立即命令其他人去劫持医生来救她。 听到傅守言,许安乔的脚步顿了一下,身心发怵,俱颤。 她居然在这一刻害怕了,害怕没能再见到傅守言一面,就死了。 就在神情彷徨的时候,后脑勺一疼,眼前一片黑暗,许安乔被刀疤汉用拳头砸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躺在车厢里,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女孩,小脸青白,颤巍巍的给她打消炎针。 “你……”许安乔嘴唇发干,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孩,“是你?” 这不是之前在傅守言办公室里的那个女孩吗?好像叫什么诺诺小姐………… 谢诺诺啜泣的点了点头,“对,是我。” 许安乔急忙撑身坐起,却被谢诺诺按了下去,“你刚流产,身子很虚弱,不要乱动,休息一下。” 听言,许安乔难受的垂下眉眼,看着衣裙上的斑斓血迹,眼泪嵌在眼底,低低的问,“真的没了吗?” “嗯,没了。”谢诺诺控制发抖的手,将针筒放回医药箱,颤着声音问,“你为什么会被人抓来这里?守言哥知道吗?” 许安乔摇了摇头,她到现在,脑子里都是一片混乱,还没理清楚傅仲荣与傅守言是什么关系。 傅小槿喊傅仲荣二伯爷………… 二伯爷…………三叔公…………爷爷………… 莫非,傅仲荣是傅守言的二叔公? 心中骤然明了,许安乔突然问谢诺诺,“你跟守言很熟吗?你知道傅家的事情有多少?” “我不晓得。我跟守言哥是在美国认识的。傅家其他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谢诺诺实话实说。 那时,她还小,爸爸是傅守言的主治医生,治疗工作也十分保密。爸爸为傅守言医治了整整五年,他的腿,才完全恢复健康。 还有他的大脑! 爸爸说,傅守言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的男人,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 或许,是他心中有什么在执着等待的东西,才撑着他,活了下去! 那个时候,谢诺诺打从心里决定,她要很温柔很温柔的爱着这个男人。 可惜,傅守言一直当她是妹妹。 心中凉凉的失落,谢诺诺想起在美国的那些年,眼睛就发酸。 “你真幸运,能嫁给傅守言。”谢诺诺突而心酸的说了一句。 许安乔一怔,身心的痛苦,化成了唇边的苦涩。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虽然,他心中,爱的是别的女孩! 眼泪终于顺着眼角缓缓落下,落在手背上。 许安乔这时才注意到,她的双手,没了麻绳的束缚。 发凉的手,终于抚上小腹,轻轻的,温柔的抚着,却再也感应不到那小生命的气息了。 她哭得肩头一颤一颤,嘴紧咬拳头,不敢哭出声。 缓了情绪,她握住谢诺诺的手,“这件事,请你替我保密,别告诉傅守言,好吗?” 谢诺诺吃惊,“守言哥不知道你怀孕了吗?” “他不知道,请你别告诉他。如今孩子没了,也就当作从来没有过。” 或许,他知道了也不会在乎,那就当作从来都没有吧。这样的话,她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谢诺诺点了一下头,算是替她保密。 须臾,她突然苦笑的说,“恐怕我想告诉守言哥,也没那个机会了,坏人把我抓来给你治疗,一定会把我灭口的。” 039 傅守言来了 嘭一声,话刚说完,车门猛地被人打开。 一张凶恶的面孔探入车厢,两只大手将未缓回神的许安乔粗鲁的拖下车。 谢诺诺心惊,伸手紧紧揪住许安乔的衣服,刀疤汉气愤,抬手砸了她一拳。 “给我老实点,不然先杀了你。” 随后,刀疤汉派人守在车里盯着谢诺诺,免于节外生枝。 从车里出来,许安乔看到傅仲荣旁边,绑着另一个女人。 是那个南儿? 许安乔心慌诧异,他们居然,把那个南儿也抓来了。 这回,傅守言应该要疯掉了吧? 那个南儿也看到了许安乔,但她眼中没有任何讶异之色,反而有些阴狠和得瑟。 是自己看错了吗? 为什么她感觉那个南儿似笑非笑的眼神,意味不明。 像是蓄藏着一场很大的阴谋。 由不得许安乔再深究,膝盖窝一痛,刀疤汉把她踹跪在傅仲荣的面前,狠狠的抓住她头发,似要连根带皮拔起,痛得许安乔呲牙咧嘴,五脏六腑几乎痛缩到一块。 旁边,有人录着视频。 “告诉傅家人,要是傅守言没有准时到,就先拿他妻子开刀。” 傅仲荣抽了根雪茄,老奸巨滑的冷冷笑着,笑等傅守言会几时来。 “你要杀我,就给我个痛快,何必整得这么卑鄙!”许安乔像一头炸毛的小狮子,恶狠狠瞪着那个慢悠悠吐息烟雾的老魔头。 傅仲荣只是冷冷的干笑,一双老眼眯了眯,“让你们死得太痛快,游戏就不刺激了。我要慢慢的折磨你们,让你们的身和心,饱受摧残,这样才痛快。” “卑鄙的老东西!”许安乔啐了他一口血沫子,这样丧心病狂的傅家长辈,不值得她敬重。 整张老脸瞬间阴沉得可怕,燃着的雪茄狠狠的蘸到许安乔背部上,灼烫的痛几乎要烙入骨里。 “贱骨头的命,就是硬。我倒想看看,你的命,是不是跟傅守言那小子一样硬!” 岂今为止,这是第二个人敢用这般狂妄的态度怼他。 当年,是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如今,更是长了本事,连娶的妻子,也是这般有骨气。 很好啊很好,今天,他就要看看,在生死关头,他们夫妻俩谁的命更硬! “安乔,别……别犟了。不要……不要跟二伯爷硬碰硬,你会受伤的。”悬在河堤的傅小槿奄奄一息,眼泪早已哭干。 她不希望看到许安乔再受到伤害了,之前许安乔被拖进车里那血淋淋的一幕,她不希望再重演了。 她不清楚许安乔为什么流了那么多血,但她知道,许安乔已经遍体鳞伤了,还始终在强撑着。 到底是什么东西,使她求生的意识那么强,又是什么东西,使她打死都不肯屈服? 俨然,许安乔没将傅小槿的劝告听进去。 她明白硬碰硬会自讨苦吃,但她也清楚,软弱退缩,一样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连孩子都没了,她又有什么好畏惧。 她咬紧牙根,不让自己吭一声疼。双目如炬,嗜血狠戾的剜着傅仲荣,“老不死的东西,你要是敢伤害小槿和傅守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原来至死,她始终还是这般的深爱傅守言,生怕他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傅仲荣却像是在听极度可笑的笑话,不屑把许安乔的警告放在心上。 他突然亲自揪住许安乔的头发,迫使她的正脸偏向河坝入口。 “傅守言那小子来了,你好好的睁大眼睛,看看二叔公是怎么把他的肉,一块一块的卸下来喂鱼。” 039 傅守言来了 嘭一声,话刚说完,车门猛地被人打开。 一张凶恶的面孔探入车厢,两只大手将未缓回神的许安乔粗鲁的拖下车。 谢诺诺心惊,伸手紧紧揪住许安乔的衣服,刀疤汉气愤,抬手砸了她一拳。 “给我老实点,不然先杀了你。” 随后,刀疤汉派人守在车里盯着谢诺诺,免于节外生枝。 从车里出来,许安乔看到傅仲荣旁边,绑着另一个女人。 是那个南儿? 许安乔心慌诧异,他们居然,把那个南儿也抓来了。 这回,傅守言应该要疯掉了吧? 那个南儿也看到了许安乔,但她眼中没有任何讶异之色,反而有些阴狠和得瑟。 是自己看错了吗? 为什么她感觉那个南儿似笑非笑的眼神,意味不明。 像是蓄藏着一场很大的阴谋。 由不得许安乔再深究,膝盖窝一痛,刀疤汉把她踹跪在傅仲荣的面前,狠狠的抓住她头发,似要连根带皮拔起,痛得许安乔呲牙咧嘴,五脏六腑几乎痛缩到一块。 旁边,有人录着视频。 “告诉傅家人,要是傅守言没有准时到,就先拿他妻子开刀。” 傅仲荣抽了根雪茄,老奸巨滑的冷冷笑着,笑等傅守言会几时来。 “你要杀我,就给我个痛快,何必整得这么卑鄙!”许安乔像一头炸毛的小狮子,恶狠狠瞪着那个慢悠悠吐息烟雾的老魔头。 傅仲荣只是冷冷的干笑,一双老眼眯了眯,“让你们死得太痛快,游戏就不刺激了。我要慢慢的折磨你们,让你们的身和心,饱受摧残,这样才痛快。” “卑鄙的老东西!”许安乔啐了他一口血沫子,这样丧心病狂的傅家长辈,不值得她敬重。 整张老脸瞬间阴沉得可怕,燃着的雪茄狠狠的蘸到许安乔背部上,灼烫的痛几乎要烙入骨里。 “贱骨头的命,就是硬。我倒想看看,你的命,是不是跟傅守言那小子一样硬!” 岂今为止,这是第二个人敢用这般狂妄的态度怼他。 当年,是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如今,更是长了本事,连娶的妻子,也是这般有骨气。 很好啊很好,今天,他就要看看,在生死关头,他们夫妻俩谁的命更硬! “安乔,别……别犟了。不要……不要跟二伯爷硬碰硬,你会受伤的。”悬在河堤的傅小槿奄奄一息,眼泪早已哭干。 她不希望看到许安乔再受到伤害了,之前许安乔被拖进车里那血淋淋的一幕,她不希望再重演了。 她不清楚许安乔为什么流了那么多血,但她知道,许安乔已经遍体鳞伤了,还始终在强撑着。 到底是什么东西,使她求生的意识那么强,又是什么东西,使她打死都不肯屈服? 俨然,许安乔没将傅小槿的劝告听进去。 她明白硬碰硬会自讨苦吃,但她也清楚,软弱退缩,一样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连孩子都没了,她又有什么好畏惧。 她咬紧牙根,不让自己吭一声疼。双目如炬,嗜血狠戾的剜着傅仲荣,“老不死的东西,你要是敢伤害小槿和傅守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原来至死,她始终还是这般的深爱傅守言,生怕他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傅仲荣却像是在听极度可笑的笑话,不屑把许安乔的警告放在心上。 他突然亲自揪住许安乔的头发,迫使她的正脸偏向河坝入口。 “傅守言那小子来了,你好好的睁大眼睛,看看二叔公是怎么把他的肉,一块一块的卸下来喂鱼。” 040 别怕 我在 河坝入口,一辆迈巴赫,超着死亡时速,狂飙而来。 下一瞬,车子猛地在坝口停住,几名大汉抄起家伙,谨慎戒备。 傅守言就一个人来,他果然够有胆魄。 但尽管如此,傅仲荣还是不敢疏忽大意,“你报警了吗?你若是报警,她们全都得死。” 傅守言没有急于回答。 他神情冷漠的走过来,在看到满身是血的许安乔时,心脏一缩,极力压住心中那股难喻的疼痛,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心疼她,千万不能心疼她! 越是在乎她,只会让她受到更多的痛苦。 他脸上的冷漠无情,映入许安乔眸底,心是空晃晃的悲凉。 他一点儿都不紧张她,真的一点儿心疼她的眼神都没有。 许安乔彻底绝望了。 尤其是看他的目光只落在那个南儿身上,她更觉得自己的一颗真心,被丢在地上辗得血肉模糊,化成可悲。 许安乔突然冷笑,笑自己强撑一口气想见他最后一面,他却根本不看自己一眼。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爱他爱到失去自我。 眼角余光撇到许安乔溢着血迹的唇角,她冷冷发苦的笑容,就像一根淬了毒的刺儿,狠狠的,钻入他胸膛,扎在他心尖上。 那里,始终有一道伤,心轻轻一动,就会很疼。 这抹疼,之前全是徐南儿,而如今,也有许安乔的份。 掩住眸中杂绪,傅守言在两米远的地方顿住脚步,抬眼看向傅仲荣,清冷的说,“二叔公,警方正在通缉你,你逍遥不了多久。” 两个月前,也就是许安乔她奶奶寿宴那天夜晚,他突然接到傅仲荣越狱逃走的消息。 整整两个月,他一直协助警方寻找他,几乎翻遍了钦阳,都查不到他的行踪。 不得不说,这只老狐狸,有人里应外合,才能如此天衣无缝。 而这段时间,他一直以为许安乔还住在许家,暂且安然无恙,猜想老狐狸也不可能去抓她。 没想到…………意外还是发生了。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他的目光,如凌厉的冰刃,紧紧的,紧紧的落在许安乔血迹斑斓的衣裙上。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血? 为什么曾经红润可人的脸,会苍白成那个鬼样? 傅仲荣人老心不老,特别是那双精明的眼,一眼就能看透傅守言心中在乎的东西。 他倏地冷笑,松开揪着许安乔头发的手,一把将旁边的南儿给推了出来,南儿似猝不及防,摔坐在地上。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傅守言,杏眸闪着波光粼粼,细声的说,“言哥哥,我好怕,你快救我。” 她的声音,娇弱得能将人化成水,许安乔在旁边忍不住发冷。 她现在才知道,傅守言为何能这般长情的等着他的白月光,原来,这个南儿是如此的让人有保护欲。 而她呢,贱骨头一个,不管死得有多惨,也不会有人疼惜。 “别怕,我在。”傅守言的眉眼,瞬间温柔了,如那三月里的春风,柔柔的拂过许安乔的心尖。 心尖颤颤的疼,他终究不是在对她说。 许安乔讽刺一笑,疲惫不堪的低下了头。手狠狠的掐住自己的腿,让疼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傅守言眸光一紧,薄唇动了动,终是忍住。 这时,傅仲荣的脚突然踩在南儿的手背上,也不知有没有用足力道,只听南儿惨叫的声音,非常凄厉,闻者心惊。 “放过南儿,要杀要剐,你冲我来。”傅守言似乎很紧张,关于这一点,傅仲荣倒看不穿他的心思。 “我怎可能会轻易放过她!当年,可是这死丫头坏了我大事,要不是她救了你,你早就死了。这口恶气,我可是忍了十二年,今日非要让她也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语戳痛傅守言的心,是啊,当年要不是徐南儿救了他,他早就死了。 可至今,他还没找到他的南儿,到底哪个才是他的南儿? 是失忆后变得楚楚可怜的南儿,还是他一直错觉误认成南儿的许安乔? 又或者,其实她们都不是? 此刻,傅守言迷茫了,甚至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沉默了几秒,他忽而冷傲的对傅仲荣说,“放过她们,我的命,给你。” 040 别怕 我在 河坝入口,一辆迈巴赫,超着死亡时速,狂飙而来。 下一瞬,车子猛地在坝口停住,几名大汉抄起家伙,谨慎戒备。 傅守言就一个人来,他果然够有胆魄。 但尽管如此,傅仲荣还是不敢疏忽大意,“你报警了吗?你若是报警,她们全都得死。” 傅守言没有急于回答。 他神情冷漠的走过来,在看到满身是血的许安乔时,心脏一缩,极力压住心中那股难喻的疼痛,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心疼她,千万不能心疼她! 越是在乎她,只会让她受到更多的痛苦。 他脸上的冷漠无情,映入许安乔眸底,心是空晃晃的悲凉。 他一点儿都不紧张她,真的一点儿心疼她的眼神都没有。 许安乔彻底绝望了。 尤其是看他的目光只落在那个南儿身上,她更觉得自己的一颗真心,被丢在地上辗得血肉模糊,化成可悲。 许安乔突然冷笑,笑自己强撑一口气想见他最后一面,他却根本不看自己一眼。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爱他爱到失去自我。 眼角余光撇到许安乔溢着血迹的唇角,她冷冷发苦的笑容,就像一根淬了毒的刺儿,狠狠的,钻入他胸膛,扎在他心尖上。 那里,始终有一道伤,心轻轻一动,就会很疼。 这抹疼,之前全是徐南儿,而如今,也有许安乔的份。 掩住眸中杂绪,傅守言在两米远的地方顿住脚步,抬眼看向傅仲荣,清冷的说,“二叔公,警方正在通缉你,你逍遥不了多久。” 两个月前,也就是许安乔她奶奶寿宴那天夜晚,他突然接到傅仲荣越狱逃走的消息。 整整两个月,他一直协助警方寻找他,几乎翻遍了钦阳,都查不到他的行踪。 不得不说,这只老狐狸,有人里应外合,才能如此天衣无缝。 而这段时间,他一直以为许安乔还住在许家,暂且安然无恙,猜想老狐狸也不可能去抓她。 没想到…………意外还是发生了。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他的目光,如凌厉的冰刃,紧紧的,紧紧的落在许安乔血迹斑斓的衣裙上。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血? 为什么曾经红润可人的脸,会苍白成那个鬼样? 傅仲荣人老心不老,特别是那双精明的眼,一眼就能看透傅守言心中在乎的东西。 他倏地冷笑,松开揪着许安乔头发的手,一把将旁边的南儿给推了出来,南儿似猝不及防,摔坐在地上。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傅守言,杏眸闪着波光粼粼,细声的说,“言哥哥,我好怕,你快救我。” 她的声音,娇弱得能将人化成水,许安乔在旁边忍不住发冷。 她现在才知道,傅守言为何能这般长情的等着他的白月光,原来,这个南儿是如此的让人有保护欲。 而她呢,贱骨头一个,不管死得有多惨,也不会有人疼惜。 “别怕,我在。”傅守言的眉眼,瞬间温柔了,如那三月里的春风,柔柔的拂过许安乔的心尖。 心尖颤颤的疼,他终究不是在对她说。 许安乔讽刺一笑,疲惫不堪的低下了头。手狠狠的掐住自己的腿,让疼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傅守言眸光一紧,薄唇动了动,终是忍住。 这时,傅仲荣的脚突然踩在南儿的手背上,也不知有没有用足力道,只听南儿惨叫的声音,非常凄厉,闻者心惊。 “放过南儿,要杀要剐,你冲我来。”傅守言似乎很紧张,关于这一点,傅仲荣倒看不穿他的心思。 “我怎可能会轻易放过她!当年,可是这死丫头坏了我大事,要不是她救了你,你早就死了。这口恶气,我可是忍了十二年,今日非要让她也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语戳痛傅守言的心,是啊,当年要不是徐南儿救了他,他早就死了。 可至今,他还没找到他的南儿,到底哪个才是他的南儿? 是失忆后变得楚楚可怜的南儿,还是他一直错觉误认成南儿的许安乔? 又或者,其实她们都不是? 此刻,傅守言迷茫了,甚至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沉默了几秒,他忽而冷傲的对傅仲荣说,“放过她们,我的命,给你。” 041 南儿 别怕 我们回家 “放过她们?”傅仲荣觉得可笑,“我手上有四条人命,你一条命,能抵多少?” 血腥的游戏,才真正开始。 他要让傅守言的精神饱受摧残和折磨,再一步一步的推他入地狱! 四条人命? 傅守言目光幽深了起来,他望向被悬在吊车随时会掉入洪流之中的傅小槿,拳头握紧了几分。 随后,他听到车里有人喊他的名字,是谢诺诺。 手背青筋隐怒的突起,傅守言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要让她们全都安然无恙,一个都不能死。 “二叔公,你只是要我一个人的命,我给你便是。” 他口吻始终清冷,似心中了无牵挂,无畏无惧。 倘若,世上早已没了徐南儿,那他也好去黄泉路上寻她。或许,她一直在那里等他。 “不,不。我现在改变了心意,我要你死之前,来玩个死亡游戏,你只能选择救两个。” 若一枪解决了他,总是太便宜他。 更何况,还未到时候。 傅守言紧紧咬住后槽牙,许安乔,南儿,傅小槿,谢诺诺。这四个人的名字,在他心里反反复复的挣扎。 “傅守言……”倏地,许安乔气虚的抬起眼,坚决如铁的说,“我不用你救我,反正我也快死了。但你一定要救小槿!” 她其实,是怕他为难,也更加怕他选择的答案。 所以,她宁愿自己放弃生命,也不愿再给自己心里添伤。 “不要!”吊车上的傅小槿大声呐喊,“堂哥,你不要救我,你救安乔,是我连累的她,你救她。” “还真是有情有义啊。不过,你们的生死,全握在他手上,你们让来让去,也起不了作用。” 傅仲荣残忍一笑,从后腰拿出一把手枪,用手帕擦亮了枪口,抬起手,瞄准了傅守言心脏的位置。 傅守言眼眸眨都没眨一下,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选好了吗?” 枪口从心脏位置移到傅守言的膝盖上,傅仲荣手指勾住扣板,只要稍微一扣动,子弹就会穿进傅守言的膝盖里。 游戏规则是,救一个人,就挨一颗子弹。 傅仲荣,简直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老魔鬼! “不选。” 傅守言唇角突然泛起一丝冷魅的弧度,神情倨傲如神祗那般威慑骇人心魄。 傅仲荣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不会让她们死,一个都不会。” “哈哈哈,小子,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你现在连自己的小命都捏在我手里,你还敢狂妄跟我说大话。好啊很好,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看你还如何救她们!” 许是被傅守言傲娇的态度逼火了,傅仲荣一腔怒火涌上心头,手里的枪慢慢举高,正对着他胸膛。 傅守言目光阴冷,全神凝注着老狐狸要扣枪的动作,他应该是在找契机。 然而,许安乔却不知道傅守言到底在想什么,他动都不动的站在那里,她觉得他是疯了,不要命了。 嘭的一声,子弹腾着烟雾穿过空气,正要嵌入傅守言心脏的时候,一副已经遍体鳞伤的身躯,毅然挡在了他身前。 “许安乔!” 短暂的怔愣过后,傅守言疯了般的厮吼,紧紧抱住了她。 看到他安然无恙,许安乔凝着泪的眸底染上了笑,“幸好,我的肩膀,挡住了你的心脏。傅守言,今生能与你相遇,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你一定要好好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这个白痴!”傅守言怎么搂她都觉得不够紧,她身子越是发凉,他的双手就越是颤抖得厉害。 他完全可以躲过那一枪的,他想擒贼先擒王。 而且,河坝底下,早已被警察包围,他是在拖延时间等警方包抄突袭。 可许安乔这个傻瓜,真是再也无法让他省心。 “傅守言,我是真的很傻,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也许,已经很久很久了。” 咳咳。 说着,她咳出了一口血,面色惨白,手指更是冰凉得让人心惊。 “傅守言,我一直想问你,如果……你心中没有那个女孩,你会爱上我吗?” “你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等你好了,我再好好回答你。” 此时此刻,他所有心神,全注在许安乔身上,早已忘却了身边的危险。 他抱起许安乔,就要往车那边走。 嘭的又一声,子弹穿入他的右腿,他重心不稳,抱着许安乔跌倒了下去。 但他依然死死的抱住了她,他怕他一松手,许安乔就会在他怀里死去。 他不会让她死,绝对不会让她死! “南儿,别怕,我们回家。” 不知是什么毅力,使他重新站了起来,再度抱紧许安乔的时候,他满心满眼里,全是徐南儿的影子。 许安乔微笑着闭上眼睛,眼泪终是没能压住,顺着脸颊滑过发白的唇。 “傅守言,你是在对我说吗?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原来的名字…………” 就叫南儿,徐南儿。 妈妈说,爸爸叫孟康南,我的名字,是思念爸爸的意思。 后面有好多话,许安乔没能说完,只突然一个大动荡,傅守言被人从背后猛砸了一拳。 紧接着,就是黑黝黝的枪口对上他的脑门。 041 南儿 别怕 我们回家 “放过她们?”傅仲荣觉得可笑,“我手上有四条人命,你一条命,能抵多少?” 血腥的游戏,才真正开始。 他要让傅守言的精神饱受摧残和折磨,再一步一步的推他入地狱! 四条人命? 傅守言目光幽深了起来,他望向被悬在吊车随时会掉入洪流之中的傅小槿,拳头握紧了几分。 随后,他听到车里有人喊他的名字,是谢诺诺。 手背青筋隐怒的突起,傅守言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要让她们全都安然无恙,一个都不能死。 “二叔公,你只是要我一个人的命,我给你便是。” 他口吻始终清冷,似心中了无牵挂,无畏无惧。 倘若,世上早已没了徐南儿,那他也好去黄泉路上寻她。或许,她一直在那里等他。 “不,不。我现在改变了心意,我要你死之前,来玩个死亡游戏,你只能选择救两个。” 若一枪解决了他,总是太便宜他。 更何况,还未到时候。 傅守言紧紧咬住后槽牙,许安乔,南儿,傅小槿,谢诺诺。这四个人的名字,在他心里反反复复的挣扎。 “傅守言……”倏地,许安乔气虚的抬起眼,坚决如铁的说,“我不用你救我,反正我也快死了。但你一定要救小槿!” 她其实,是怕他为难,也更加怕他选择的答案。 所以,她宁愿自己放弃生命,也不愿再给自己心里添伤。 “不要!”吊车上的傅小槿大声呐喊,“堂哥,你不要救我,你救安乔,是我连累的她,你救她。” “还真是有情有义啊。不过,你们的生死,全握在他手上,你们让来让去,也起不了作用。” 傅仲荣残忍一笑,从后腰拿出一把手枪,用手帕擦亮了枪口,抬起手,瞄准了傅守言心脏的位置。 傅守言眼眸眨都没眨一下,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选好了吗?” 枪口从心脏位置移到傅守言的膝盖上,傅仲荣手指勾住扣板,只要稍微一扣动,子弹就会穿进傅守言的膝盖里。 游戏规则是,救一个人,就挨一颗子弹。 傅仲荣,简直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老魔鬼! “不选。” 傅守言唇角突然泛起一丝冷魅的弧度,神情倨傲如神祗那般威慑骇人心魄。 傅仲荣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不会让她们死,一个都不会。” “哈哈哈,小子,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你现在连自己的小命都捏在我手里,你还敢狂妄跟我说大话。好啊很好,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看你还如何救她们!” 许是被傅守言傲娇的态度逼火了,傅仲荣一腔怒火涌上心头,手里的枪慢慢举高,正对着他胸膛。 傅守言目光阴冷,全神凝注着老狐狸要扣枪的动作,他应该是在找契机。 然而,许安乔却不知道傅守言到底在想什么,他动都不动的站在那里,她觉得他是疯了,不要命了。 嘭的一声,子弹腾着烟雾穿过空气,正要嵌入傅守言心脏的时候,一副已经遍体鳞伤的身躯,毅然挡在了他身前。 “许安乔!” 短暂的怔愣过后,傅守言疯了般的厮吼,紧紧抱住了她。 看到他安然无恙,许安乔凝着泪的眸底染上了笑,“幸好,我的肩膀,挡住了你的心脏。傅守言,今生能与你相遇,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你一定要好好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这个白痴!”傅守言怎么搂她都觉得不够紧,她身子越是发凉,他的双手就越是颤抖得厉害。 他完全可以躲过那一枪的,他想擒贼先擒王。 而且,河坝底下,早已被警察包围,他是在拖延时间等警方包抄突袭。 可许安乔这个傻瓜,真是再也无法让他省心。 “傅守言,我是真的很傻,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也许,已经很久很久了。” 咳咳。 说着,她咳出了一口血,面色惨白,手指更是冰凉得让人心惊。 “傅守言,我一直想问你,如果……你心中没有那个女孩,你会爱上我吗?” “你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等你好了,我再好好回答你。” 此时此刻,他所有心神,全注在许安乔身上,早已忘却了身边的危险。 他抱起许安乔,就要往车那边走。 嘭的又一声,子弹穿入他的右腿,他重心不稳,抱着许安乔跌倒了下去。 但他依然死死的抱住了她,他怕他一松手,许安乔就会在他怀里死去。 他不会让她死,绝对不会让她死! “南儿,别怕,我们回家。” 不知是什么毅力,使他重新站了起来,再度抱紧许安乔的时候,他满心满眼里,全是徐南儿的影子。 许安乔微笑着闭上眼睛,眼泪终是没能压住,顺着脸颊滑过发白的唇。 “傅守言,你是在对我说吗?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原来的名字…………” 就叫南儿,徐南儿。 妈妈说,爸爸叫孟康南,我的名字,是思念爸爸的意思。 后面有好多话,许安乔没能说完,只突然一个大动荡,傅守言被人从背后猛砸了一拳。 紧接着,就是黑黝黝的枪口对上他的脑门。 042 等我 等我回来 我会回来 “谁都不准动,不然我就杀了他。” 傅仲荣握着枪,对准傅守言的脑袋,怒红了眼,冲着那些已经突袭上来的警察歇斯底里的咆哮。 警察不敢轻举妄动。 刀疤汉劫持南儿当掩护,一直疾步退到傅仲荣的身边,然后往坝岸边靠拢。 坝岸边,已无退路,他们是想自寻死路吗? 傅守言心中一悸,染着许安乔肩上血的手指忽而握住了许安乔的掌心,食指在她掌心轻轻划了划。 那是一个走字,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许安乔看得懂。 下一瞬,傅守言毅然决然放开了她,只有这样,她兴许能保住性命。 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傅仲荣再也无法分心劫持多一个人。 掌心里的字,血淋淋的钻痛了许安乔的心。 那个字对她来说,就是生与死的分界线,她不愿意与他就此阴阳两相隔。 她匍匐在地上,紧紧抱住他受了伤的腿,“傅守言,生一起,死也一起。你不要抛下我!” “滚开!” 反倒是傅仲荣狠踹了她一脚,眼下,他想尽快逃走,可不能被这个硬命的贱骨头坏了事。 “我会回来,你等我回来。”傅守言泛起泪光,曾经这是徐南儿对他说过的话,如今,他却想对许安乔说。 “不要,我不要等,我害怕等太久。” 若是没有了傅守言的世界,那她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明明没有彼此深爱过,为什么在此时此刻,却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是否,我们前世,也经历了同样的生离死别,我才会如此的害怕你不会再回来? “许安乔,你听话,快走。”傅守言心疼,那种感觉,越来越熟悉。 “我不会走的,我要是走了,你就会死。” 肩胛骨的枪伤,越来越痛,许安乔的头,也越来越晕,甚至有些发烫。 傅守言身形一凛,这句话,为何如此熟悉,曾经,徐南儿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既然这么难舍难分,那就换你来当人质。”傅仲荣不想再出什么意外,抬脚将刀疤汉劫持的那个南儿踹飞了出去,然后让刀疤汉快速拖起许安乔。 可是,许安乔始终不会安份。 趁刀疤汉要来拽她的这个机会,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猛的从地上窜起来,像只爆发洪荒之力的猛兽,整个人狠狠的撞向刀疤汉,刀疤汉重心不稳,重重的往坝岸倾斜倒去。 他的手,想抓救命稻草,胡乱的抓,抓住了傅仲荣。 在惊慌错乱之中,许安乔见傅守言要被他们拽落下去,她瞬间发狠的踹了傅守言受伤的腿,使他跌坐在地面上。自己与他们同归于尽。 “许安乔!!!” 在死亡的边缘,她听到傅守言撕心裂肺的声音。 身体坠入洪流的刹那,脑中的记忆,陆陆续续的灌上来。 她曾听人说,濒临死亡的时候,记忆会像影片一样,疾速的倒退播映。 * 原来…………十三岁那年,我缺失的那一块记忆,全是你,傅守言。 原来…………我就是你一直等的那个女孩。 原来…………在一刻,我竟然害怕就此死去。 * 等我,等我回来,我会回来!小哥哥! 042 等我 等我回来 我会回来 “谁都不准动,不然我就杀了他。” 傅仲荣握着枪,对准傅守言的脑袋,怒红了眼,冲着那些已经突袭上来的警察歇斯底里的咆哮。 警察不敢轻举妄动。 刀疤汉劫持南儿当掩护,一直疾步退到傅仲荣的身边,然后往坝岸边靠拢。 坝岸边,已无退路,他们是想自寻死路吗? 傅守言心中一悸,染着许安乔肩上血的手指忽而握住了许安乔的掌心,食指在她掌心轻轻划了划。 那是一个走字,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许安乔看得懂。 下一瞬,傅守言毅然决然放开了她,只有这样,她兴许能保住性命。 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傅仲荣再也无法分心劫持多一个人。 掌心里的字,血淋淋的钻痛了许安乔的心。 那个字对她来说,就是生与死的分界线,她不愿意与他就此阴阳两相隔。 她匍匐在地上,紧紧抱住他受了伤的腿,“傅守言,生一起,死也一起。你不要抛下我!” “滚开!” 反倒是傅仲荣狠踹了她一脚,眼下,他想尽快逃走,可不能被这个硬命的贱骨头坏了事。 “我会回来,你等我回来。”傅守言泛起泪光,曾经这是徐南儿对他说过的话,如今,他却想对许安乔说。 “不要,我不要等,我害怕等太久。” 若是没有了傅守言的世界,那她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明明没有彼此深爱过,为什么在此时此刻,却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是否,我们前世,也经历了同样的生离死别,我才会如此的害怕你不会再回来? “许安乔,你听话,快走。”傅守言心疼,那种感觉,越来越熟悉。 “我不会走的,我要是走了,你就会死。” 肩胛骨的枪伤,越来越痛,许安乔的头,也越来越晕,甚至有些发烫。 傅守言身形一凛,这句话,为何如此熟悉,曾经,徐南儿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既然这么难舍难分,那就换你来当人质。”傅仲荣不想再出什么意外,抬脚将刀疤汉劫持的那个南儿踹飞了出去,然后让刀疤汉快速拖起许安乔。 可是,许安乔始终不会安份。 趁刀疤汉要来拽她的这个机会,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猛的从地上窜起来,像只爆发洪荒之力的猛兽,整个人狠狠的撞向刀疤汉,刀疤汉重心不稳,重重的往坝岸倾斜倒去。 他的手,想抓救命稻草,胡乱的抓,抓住了傅仲荣。 在惊慌错乱之中,许安乔见傅守言要被他们拽落下去,她瞬间发狠的踹了傅守言受伤的腿,使他跌坐在地面上。自己与他们同归于尽。 “许安乔!!!” 在死亡的边缘,她听到傅守言撕心裂肺的声音。 身体坠入洪流的刹那,脑中的记忆,陆陆续续的灌上来。 她曾听人说,濒临死亡的时候,记忆会像影片一样,疾速的倒退播映。 * 原来…………十三岁那年,我缺失的那一块记忆,全是你,傅守言。 原来…………我就是你一直等的那个女孩。 原来…………在一刻,我竟然害怕就此死去。 * 等我,等我回来,我会回来!小哥哥! 043 无法救赎的爱 番外 灯光明亮的画室,各色各样的颜料打翻在木制的地板上。 红的,黄的,蓝的………… 特别是那红色的颜料,像是鲜淋淋的血,染红了傅小槿心中的悲伤。 她缩在椅子上,双眼哭得通红,再也画不出美丽的风景。 一向开朗乐观的她,如今却想把自己关在黑暗的小屋子里,与世隔阂。 “小槿,你开门好吗?”门外,很温柔的声音,那是明越的声音。 “你滚啊,我谁都不想见。” 自从那一次,她亲眼目睹许安乔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洪流卷走,吞噬不见,她就恨死了自己,恨死自己眼睁睁的无能为力。 “小槿,你不要再自责了,好吗?”明越心里十分难受,恨不得能将傅小槿心中的痛苦全揽到自己身上。 傅小槿埋头啜泣,手里紧紧抓着一本画册。 那画册,首页注着几个大字:无法救赎的爱。 画册里,是她自己杜撰的故事,关于许安乔和傅守言,虽然其中有些是凭空虚构,但许安乔替傅守言挡下子弹,并与敌同归于尽,却是真材实料。 她刚才,画到许安乔死的那一幕,就突然崩溃大哭,再也画不下去。 她想给许安乔一个美好的结局,却发现,自欺欺人的结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幸好,我的肩膀,挡住了你的心脏。” “傅守言,今生能与你相遇,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你一定要好好的!” “傅守言,生一起,死也一起。你不要抛下我!” “不要,我不要等,我害怕等太久。” “我不会走的,我要是走了,你就会死。” 脑海里,全是许安乔对傅守言至死不渝的执着,傅小槿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目中闪过一抹笃定。 许安乔不可能会死,她一定要给她一个完美的结局。 书上说,柴米油盐,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她要给许安乔一个平平淡淡,与心爱之人,过上安定幸福生活的结局。 如此想着,傅小槿擦掉了眼泪,重新振作,重新画稿。 清晨,窗外的风,凉凉的灌进来。 傅小槿终于画好了结局,累得趴睡在桌上。 明越找到了备用钥匙,打开了画室的门。 他看着睡得一脸香沉的女孩,帅气的脸,扬上宠溺的笑意。 虽然,平素里,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痞里痞气很轻浮的模样,但,他爱上了傅小槿,却是相当认真。 他脱下外套,小心翼翼披在她身上。 而后,将她压在手臂下的画册,轻悄悄的拿出来放好。 无意间,他撇到画册上的名字,于是未经她允许,擅自翻看了几页。 画的是漫画人物,配色和画风都非常好看,就是那故事的内容…………莫名的悲伤。 特别是那个柴米油盐的结局,终是太过牵强。 明越心情沉落了几分,再度看向傅小槿那沉沉的睡脸,真不忍心去撕开她心里的伤疤。 也许,这样的结局也挺好。至少,轰轰烈烈过后,可以平平淡淡的柴米油盐。 可是,小槿,你可否知道?你虚构出来的结局,终是无法治愈傅守言心里的伤口。 你可知道! 043 无法救赎的爱 番外 灯光明亮的画室,各色各样的颜料打翻在木制的地板上。 红的,黄的,蓝的………… 特别是那红色的颜料,像是鲜淋淋的血,染红了傅小槿心中的悲伤。 她缩在椅子上,双眼哭得通红,再也画不出美丽的风景。 一向开朗乐观的她,如今却想把自己关在黑暗的小屋子里,与世隔阂。 “小槿,你开门好吗?”门外,很温柔的声音,那是明越的声音。 “你滚啊,我谁都不想见。” 自从那一次,她亲眼目睹许安乔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洪流卷走,吞噬不见,她就恨死了自己,恨死自己眼睁睁的无能为力。 “小槿,你不要再自责了,好吗?”明越心里十分难受,恨不得能将傅小槿心中的痛苦全揽到自己身上。 傅小槿埋头啜泣,手里紧紧抓着一本画册。 那画册,首页注着几个大字:无法救赎的爱。 画册里,是她自己杜撰的故事,关于许安乔和傅守言,虽然其中有些是凭空虚构,但许安乔替傅守言挡下子弹,并与敌同归于尽,却是真材实料。 她刚才,画到许安乔死的那一幕,就突然崩溃大哭,再也画不下去。 她想给许安乔一个美好的结局,却发现,自欺欺人的结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幸好,我的肩膀,挡住了你的心脏。” “傅守言,今生能与你相遇,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你一定要好好的!” “傅守言,生一起,死也一起。你不要抛下我!” “不要,我不要等,我害怕等太久。” “我不会走的,我要是走了,你就会死。” 脑海里,全是许安乔对傅守言至死不渝的执着,傅小槿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目中闪过一抹笃定。 许安乔不可能会死,她一定要给她一个完美的结局。 书上说,柴米油盐,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她要给许安乔一个平平淡淡,与心爱之人,过上安定幸福生活的结局。 如此想着,傅小槿擦掉了眼泪,重新振作,重新画稿。 清晨,窗外的风,凉凉的灌进来。 傅小槿终于画好了结局,累得趴睡在桌上。 明越找到了备用钥匙,打开了画室的门。 他看着睡得一脸香沉的女孩,帅气的脸,扬上宠溺的笑意。 虽然,平素里,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痞里痞气很轻浮的模样,但,他爱上了傅小槿,却是相当认真。 他脱下外套,小心翼翼披在她身上。 而后,将她压在手臂下的画册,轻悄悄的拿出来放好。 无意间,他撇到画册上的名字,于是未经她允许,擅自翻看了几页。 画的是漫画人物,配色和画风都非常好看,就是那故事的内容…………莫名的悲伤。 特别是那个柴米油盐的结局,终是太过牵强。 明越心情沉落了几分,再度看向傅小槿那沉沉的睡脸,真不忍心去撕开她心里的伤疤。 也许,这样的结局也挺好。至少,轰轰烈烈过后,可以平平淡淡的柴米油盐。 可是,小槿,你可否知道?你虚构出来的结局,终是无法治愈傅守言心里的伤口。 你可知道! 044 柴米油盐 番外 午后的阳光,慵懒惬意。 傅小槿睡眼惺忪的从桌上抬起脑袋,肩上的夹克陡然一滑,滑落到椅子底下。 那是明越的外套,她识得。 他总是如此细微的呵护着她,她却始终不曾对他温柔过一次。 心里酸酸的疼,傅小槿弯身拾起外套搂在怀里,她应该要好好珍惜,不要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她走出了画室,厅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被明越归类整齐。 心情蓦然愉快,从厨房飘出阵阵饭菜香,傅小槿抬脚走过去,明越做好了四菜一汤,全是傅小槿爱吃的菜。 “你怎么会做饭?”看着那美味丰富的菜色,傅小槿微微吃惊,真不知道明越还有这一项技能。 明越抬眸,弯唇柔和一笑,“菜谱上有教。” 傅小槿被他逗笑了。 “那你怎么会想到要做饭?”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今天是不是有点反常。 明越却情深款款的凝视着她,“因为,我心爱的女孩,喜欢平凡的柴米油盐。” 不是多么华丽的辞藻,也不是多么荡气回肠的告白,只不过是平淡淡的一句,却瞬让傅小槿的泪水盈满了眼眶。 看傅小槿眼睛里泛着泪,明越紧张了,以为是自己惹了她不开心,急忙走过来拥住她。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是。”傅小槿的脸埋进他胸膛里,眼泪蹭在他蓝色的毛衣上,慢慢的说,“我只是泪点太低,莫名被感动了。” 明越璀璨一笑,将她抱得更紧,轻轻的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说:“我突然想结婚了,小槿。嫁给我,好吗?” 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傅小槿怔了怔,等了好久她才挤出声音,“你认真的吗?你确定能给我安定的生活吗?你应该知道,我们总是东奔西跑,经常分隔两地。婚后,你能给我一个安定的家吗?” 明越的身份和工作比较特殊,他不是一般的黑客,时常会接到神秘任务出国,属于今天见明天就不见的那一种。 这样的他,真的能给她平凡的柴米油盐吗? “我是认真的。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出最后一个任务,就退出组织,安安定定的和你生活一辈子。而你,若是喜欢到处去游玩作画,我就陪着你,不和你分开。” 自从上次傅小槿被傅仲荣绑架,明越现在终于懂得,爱情不需要多么惊心动魄轰轰烈烈,只要自己心爱的女人平平安安活泼乱跳,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那好,拉勾盖章。你要说到做到,不许骗我。” “嗯,绝对说到做到。” 明越说得果决,殊不知,他食言了。 最后的一次任务,他没有回来。 他说好,会赶在傅小槿办画展的那天回来,但始终没有回来。 那一天,傅小槿心灰意冷,哭得天昏地暗。 她再也联系不上他。 骗子!骗子!大骗子!明越是大骗子! 她撕碎了满室的画稿,那些裱了框的画也被她砸得七零八落。 啪嗒! 画框玻璃断裂的声音,恰巧砸落在坐着轮椅进来的男人脚边。 男人清冷的眉宇紧锁,低眸看着脚边惊艳的作品,目光一凛,有轻轻的悲伤在眸底洋溢。 许安乔? 那画中的女人,是许安乔? 044 柴米油盐 番外 午后的阳光,慵懒惬意。 傅小槿睡眼惺忪的从桌上抬起脑袋,肩上的夹克陡然一滑,滑落到椅子底下。 那是明越的外套,她识得。 他总是如此细微的呵护着她,她却始终不曾对他温柔过一次。 心里酸酸的疼,傅小槿弯身拾起外套搂在怀里,她应该要好好珍惜,不要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她走出了画室,厅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被明越归类整齐。 心情蓦然愉快,从厨房飘出阵阵饭菜香,傅小槿抬脚走过去,明越做好了四菜一汤,全是傅小槿爱吃的菜。 “你怎么会做饭?”看着那美味丰富的菜色,傅小槿微微吃惊,真不知道明越还有这一项技能。 明越抬眸,弯唇柔和一笑,“菜谱上有教。” 傅小槿被他逗笑了。 “那你怎么会想到要做饭?”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今天是不是有点反常。 明越却情深款款的凝视着她,“因为,我心爱的女孩,喜欢平凡的柴米油盐。” 不是多么华丽的辞藻,也不是多么荡气回肠的告白,只不过是平淡淡的一句,却瞬让傅小槿的泪水盈满了眼眶。 看傅小槿眼睛里泛着泪,明越紧张了,以为是自己惹了她不开心,急忙走过来拥住她。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是。”傅小槿的脸埋进他胸膛里,眼泪蹭在他蓝色的毛衣上,慢慢的说,“我只是泪点太低,莫名被感动了。” 明越璀璨一笑,将她抱得更紧,轻轻的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说:“我突然想结婚了,小槿。嫁给我,好吗?” 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傅小槿怔了怔,等了好久她才挤出声音,“你认真的吗?你确定能给我安定的生活吗?你应该知道,我们总是东奔西跑,经常分隔两地。婚后,你能给我一个安定的家吗?” 明越的身份和工作比较特殊,他不是一般的黑客,时常会接到神秘任务出国,属于今天见明天就不见的那一种。 这样的他,真的能给她平凡的柴米油盐吗? “我是认真的。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出最后一个任务,就退出组织,安安定定的和你生活一辈子。而你,若是喜欢到处去游玩作画,我就陪着你,不和你分开。” 自从上次傅小槿被傅仲荣绑架,明越现在终于懂得,爱情不需要多么惊心动魄轰轰烈烈,只要自己心爱的女人平平安安活泼乱跳,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那好,拉勾盖章。你要说到做到,不许骗我。” “嗯,绝对说到做到。” 明越说得果决,殊不知,他食言了。 最后的一次任务,他没有回来。 他说好,会赶在傅小槿办画展的那天回来,但始终没有回来。 那一天,傅小槿心灰意冷,哭得天昏地暗。 她再也联系不上他。 骗子!骗子!大骗子!明越是大骗子! 她撕碎了满室的画稿,那些裱了框的画也被她砸得七零八落。 啪嗒! 画框玻璃断裂的声音,恰巧砸落在坐着轮椅进来的男人脚边。 男人清冷的眉宇紧锁,低眸看着脚边惊艳的作品,目光一凛,有轻轻的悲伤在眸底洋溢。 许安乔? 那画中的女人,是许安乔? 045 许安乔 我还你一个家 番外 错手将画着许安乔的那副压轴作品给砸到地上,傅小槿瞬间心悸,转头连忙要捡起,却比坐在轮椅上的傅守言迟了一步。 “堂哥?” 傅小槿微怔,心情难受的看着傅守言捧着许安乔的画像,静静的,不言不语。 “堂哥,你的腿,好些了吗?” 他双膝上披着一条薄毯,傅小槿心疼的想伸手去触摸,终是提不起那个勇气。 那一天,她不仅亲眼目睹了许安乔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沉没,她还亲眼见到,一向清冷淡定的傅守言,在那一刻整个人像是要疯了。 若不是当时被警察及时拉住,他早已随着许安乔一起葬入洪流里。 他应该很爱很爱许安乔的吧? 只是他自己还不清楚罢了! 看着他指尖轻抚着许安乔画像时,那眉眼里无尽的温柔,傅小槿就知道,这种爱,是深种在骨髓里。 眼泪噙在眼底摇摇欲坠,傅小槿压抑的吸了吸鼻子,没敢大声哭出来,压着哭声,削瘦的肩一颤一颤的抖。 傅守言惘若未闻,所有的心绪都系在许安乔的画像上。 他凝着画中,许安乔唇边那一抹比清阳还要璀璨的笑容,目中的悲伤,在轻轻的闪烁。 最后,终是凝成泪珠,滴落了下来,滴在框面上,如碎裂的心。 好久好久,他才从悲伤的世界里抽离,继而抬眸看了一眼傅小槿,言道,“别难过了,阿越一定会回来的。” 傅小槿微微诧异,哽咽的说,“他是骗子,他骗我。” 说好在画展的时候回来,说好退出组织就会上门提亲,说好结婚后,要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可是呢,这么久了,一直联系不到他。 “堂哥,阿越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告诉我好不好?”突然心头大震,傅小槿心里闪过一个不祥的预兆,瞬间紧张的询问轮椅上的男人。 傅守言跟明越的关系那么好,他一定知道。 傅守言却冷淡淡的说,“我也联系不到他。” 即使他知道,也不会告诉傅小槿。 至少,傅小槿会认为,明越还好好的活着。 就像他自己欺骗自己那样,许安乔也还活着。 活在他的心坎里,活在他藏着徐南儿的那个位置! 此后的每个夜晚,他都会坐在轮椅上,捧着许安乔的画像,孤单的望着窗外的星星和月亮。 那漫天的繁星,哪一颗是许安乔呢? 是北斗七星附近最不起眼的那一颗吗? 你是否,迷路了,你是否在拼命寻找回家的路? 你是否,在茫茫无际里,等我带你回家,是否? “许安乔,我要动徐良蔚了,我还你一个家。” 泪光像星星一样闪烁,他的吻,轻轻烙在许安乔的画像上。 我会等你回来,我的…………南儿! ……………………………… 长夜漫漫,无家可归的孩子,正在垂死挣扎。 她想要回家,拼了命的想要回家。 可是,家在哪? 哪里才是她的家? 黑暗的深渊,她仿佛看见一只带着光明的手,缓缓伸向了她。 原来,他就是她想要的那个家。 …………………… …………………… 045 许安乔 我还你一个家 番外 错手将画着许安乔的那副压轴作品给砸到地上,傅小槿瞬间心悸,转头连忙要捡起,却比坐在轮椅上的傅守言迟了一步。 “堂哥?” 傅小槿微怔,心情难受的看着傅守言捧着许安乔的画像,静静的,不言不语。 “堂哥,你的腿,好些了吗?” 他双膝上披着一条薄毯,傅小槿心疼的想伸手去触摸,终是提不起那个勇气。 那一天,她不仅亲眼目睹了许安乔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沉没,她还亲眼见到,一向清冷淡定的傅守言,在那一刻整个人像是要疯了。 若不是当时被警察及时拉住,他早已随着许安乔一起葬入洪流里。 他应该很爱很爱许安乔的吧? 只是他自己还不清楚罢了! 看着他指尖轻抚着许安乔画像时,那眉眼里无尽的温柔,傅小槿就知道,这种爱,是深种在骨髓里。 眼泪噙在眼底摇摇欲坠,傅小槿压抑的吸了吸鼻子,没敢大声哭出来,压着哭声,削瘦的肩一颤一颤的抖。 傅守言惘若未闻,所有的心绪都系在许安乔的画像上。 他凝着画中,许安乔唇边那一抹比清阳还要璀璨的笑容,目中的悲伤,在轻轻的闪烁。 最后,终是凝成泪珠,滴落了下来,滴在框面上,如碎裂的心。 好久好久,他才从悲伤的世界里抽离,继而抬眸看了一眼傅小槿,言道,“别难过了,阿越一定会回来的。” 傅小槿微微诧异,哽咽的说,“他是骗子,他骗我。” 说好在画展的时候回来,说好退出组织就会上门提亲,说好结婚后,要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可是呢,这么久了,一直联系不到他。 “堂哥,阿越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告诉我好不好?”突然心头大震,傅小槿心里闪过一个不祥的预兆,瞬间紧张的询问轮椅上的男人。 傅守言跟明越的关系那么好,他一定知道。 傅守言却冷淡淡的说,“我也联系不到他。” 即使他知道,也不会告诉傅小槿。 至少,傅小槿会认为,明越还好好的活着。 就像他自己欺骗自己那样,许安乔也还活着。 活在他的心坎里,活在他藏着徐南儿的那个位置! 此后的每个夜晚,他都会坐在轮椅上,捧着许安乔的画像,孤单的望着窗外的星星和月亮。 那漫天的繁星,哪一颗是许安乔呢? 是北斗七星附近最不起眼的那一颗吗? 你是否,迷路了,你是否在拼命寻找回家的路? 你是否,在茫茫无际里,等我带你回家,是否? “许安乔,我要动徐良蔚了,我还你一个家。” 泪光像星星一样闪烁,他的吻,轻轻烙在许安乔的画像上。 我会等你回来,我的…………南儿! ……………………………… 长夜漫漫,无家可归的孩子,正在垂死挣扎。 她想要回家,拼了命的想要回家。 可是,家在哪? 哪里才是她的家? 黑暗的深渊,她仿佛看见一只带着光明的手,缓缓伸向了她。 原来,他就是她想要的那个家。 …………………… …………………… 046 言乔夫妇小剧场 番外 (阿梨歪歪的福利小剧场) ………………………………………… (小剧场01) 最近,傅守言心肝上火,对某只后妈小梨表示强烈不满,甚至,还扬言,要将某梨炖成冰糖雪梨。 某梨闻言,魂飞魄散。 为啥么? 某梨到底犯了什么错? 傅守言咬牙切齿:你千错万错,不该错在把我的腿给写瘸了。 某梨坚决狡辩:那是我想留你一条命。 傅守言彻底怒了:要命有何用,上不了许安乔,要命有何用! 某梨:………… 原来,是为了这茬。 * (小剧场02) 今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后妈小梨浴血奋战,狂命码字中。 突然,无良的傅守言闯进来把某梨的电脑摔了。 后妈小梨怂死了,害怕的看着他:大哥,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傅守言冷冷的说:第二季的剧情,你要是敢虐,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某梨兢兢战战的回答:大哥,我开篇还没撸好,你就………… 话都不给说完,傅守言就打断了她:少点虐,多点宠,最好让我一天三餐都有肉吃。 某梨:………… 大哥,你咋不怕撑死? * (小剧场03) 画室里,傅小槿像只长着红色犄角的小恶魔,挥着手中的画笔,恶声恶语的骂道:后妈小梨,我要画一百个圈圈诅咒你!你还我明越,你把明越还给我! 某梨闻言,躲了个老远: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跑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厉岩,厉岩一把掐住她脖子,恨恨的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得到许安乔? 某梨脸色苍白的说:因为你是男二啊,你只是个备胎。 “我备你妹!我要翻身当男主!” 某梨:………… 黑化的男人真可怕! * (小剧场04) 一天下午,许安乔正躺在沙发上看书。 忽而沙发的一头微沉,傅守言欺身上来。 许安乔瞬惊:傅守言,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别再乱来。 傅守言却笑着说:我们可以复婚了。 许安乔眉心一拧:谁说的? 傅守言:后妈小梨。 许安乔冷笑:她说的话,你也相信?她不再虐我们几遍,她会罢休? 听言,傅守言觉得有道理,怂恿许安乔:那我们现在一起去把她电脑砸了。 某只长了顺风耳的小梨,闻声身心俱颤:又要来砸我电脑,呜呜呜。 * (小剧场05) 夜里,许安乔翻来覆去睡不着,像是有什么心事。 傅守言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许安乔怯怯的说:我想要个孩子。 傅守言温柔笑道:那我多多努力。 许安乔却又说:但我又怕生孩子很痛。 傅守言笑得更温柔了:这还不简单,让后妈小梨直接给你跳过生育那一段。 许安乔:………… 某小梨:………… 什么鬼,这样也可以?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神操作啊啊啊。 * (小剧场06) 夕阳无限好,后妈小梨却被无良的言乔夫妇逼退在墙角落,怂怂的蹲在那里颤抖。 傅守言:我听说,第二季的结局,会很悲惨。 某梨坚决否认:谁说的,没有这一回事。 许安乔:后妈小梨,你到底要我死多少次才甘心?我跟傅守言在一起,为什么就那么难? 某梨:因为算命先生说了,你要和傅守言经历三次生死,才能修成正果。 许安乔:你丫的扯淡。你就是不虐不欢!我今天非要把你榨干晒成梨酥饼不可! 傅守言却突然拉住她:乖,冷静点,别冲动。 某梨感激不尽:是啊,是啊,安乔,你冷静一点。 这时,傅守言却说:先逼她把结局改好了,再榨她也不迟。 某梨:………… 原来,这才是终极大BOSS啊啊啊! * (小剧场07) 浪漫的夜。 许安乔小脸绯红的看着傅守言:今晚,有肉吃了,是吗? 傅守言一把抱起她:嗯。 许安乔又问:为什么后妈小梨今天大发善心了? 傅守言神秘一笑:因为,她这个月要吃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整一夜! 无良的言乔夫妇笑了整整一夜! …………………………………… …………………………………… …………………………………… 046 言乔夫妇小剧场 番外 (阿梨歪歪的福利小剧场) ………………………………………… (小剧场01) 最近,傅守言心肝上火,对某只后妈小梨表示强烈不满,甚至,还扬言,要将某梨炖成冰糖雪梨。 某梨闻言,魂飞魄散。 为啥么? 某梨到底犯了什么错? 傅守言咬牙切齿:你千错万错,不该错在把我的腿给写瘸了。 某梨坚决狡辩:那是我想留你一条命。 傅守言彻底怒了:要命有何用,上不了许安乔,要命有何用! 某梨:………… 原来,是为了这茬。 * (小剧场02) 今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后妈小梨浴血奋战,狂命码字中。 突然,无良的傅守言闯进来把某梨的电脑摔了。 后妈小梨怂死了,害怕的看着他:大哥,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傅守言冷冷的说:第二季的剧情,你要是敢虐,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某梨兢兢战战的回答:大哥,我开篇还没撸好,你就………… 话都不给说完,傅守言就打断了她:少点虐,多点宠,最好让我一天三餐都有肉吃。 某梨:………… 大哥,你咋不怕撑死? * (小剧场03) 画室里,傅小槿像只长着红色犄角的小恶魔,挥着手中的画笔,恶声恶语的骂道:后妈小梨,我要画一百个圈圈诅咒你!你还我明越,你把明越还给我! 某梨闻言,躲了个老远: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跑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厉岩,厉岩一把掐住她脖子,恨恨的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得到许安乔? 某梨脸色苍白的说:因为你是男二啊,你只是个备胎。 “我备你妹!我要翻身当男主!” 某梨:………… 黑化的男人真可怕! * (小剧场04) 一天下午,许安乔正躺在沙发上看书。 忽而沙发的一头微沉,傅守言欺身上来。 许安乔瞬惊:傅守言,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别再乱来。 傅守言却笑着说:我们可以复婚了。 许安乔眉心一拧:谁说的? 傅守言:后妈小梨。 许安乔冷笑:她说的话,你也相信?她不再虐我们几遍,她会罢休? 听言,傅守言觉得有道理,怂恿许安乔:那我们现在一起去把她电脑砸了。 某只长了顺风耳的小梨,闻声身心俱颤:又要来砸我电脑,呜呜呜。 * (小剧场05) 夜里,许安乔翻来覆去睡不着,像是有什么心事。 傅守言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许安乔怯怯的说:我想要个孩子。 傅守言温柔笑道:那我多多努力。 许安乔却又说:但我又怕生孩子很痛。 傅守言笑得更温柔了:这还不简单,让后妈小梨直接给你跳过生育那一段。 许安乔:………… 某小梨:………… 什么鬼,这样也可以?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神操作啊啊啊。 * (小剧场06) 夕阳无限好,后妈小梨却被无良的言乔夫妇逼退在墙角落,怂怂的蹲在那里颤抖。 傅守言:我听说,第二季的结局,会很悲惨。 某梨坚决否认:谁说的,没有这一回事。 许安乔:后妈小梨,你到底要我死多少次才甘心?我跟傅守言在一起,为什么就那么难? 某梨:因为算命先生说了,你要和傅守言经历三次生死,才能修成正果。 许安乔:你丫的扯淡。你就是不虐不欢!我今天非要把你榨干晒成梨酥饼不可! 傅守言却突然拉住她:乖,冷静点,别冲动。 某梨感激不尽:是啊,是啊,安乔,你冷静一点。 这时,傅守言却说:先逼她把结局改好了,再榨她也不迟。 某梨:………… 原来,这才是终极大BOSS啊啊啊! * (小剧场07) 浪漫的夜。 许安乔小脸绯红的看着傅守言:今晚,有肉吃了,是吗? 傅守言一把抱起她:嗯。 许安乔又问:为什么后妈小梨今天大发善心了? 傅守言神秘一笑:因为,她这个月要吃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整一夜! 无良的言乔夫妇笑了整整一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