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爱情说给你听》 第一章荒唐 我恍恍惚惚拿着血癌诊断书进门的时候,恰逢我妈跟隔壁的王叔倒在沙发上缠得难分难解。 我停住脚步,思考着是否要冲过去拆开他们,此时,儿子羊羊却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我,惊喜地喊了一声‘妈妈’,然后又看了看沙发上的两人,轻声叫了声:“外婆王伯伯。” 我震惊地看着他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气血翻涌,直接冲过去将手上拎着的一袋苹果狠狠砸在沙发上,在我妈的尖叫谩骂中,抱起羊羊就往外走。 下午1点,我抱着羊羊坐在出租车上,问他饿不饿。他轻轻地依偎在我怀里,下意识地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乖乖地看着我:“妈妈,我不饿。” 我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憋着泪:“妈妈带你先去吃饭。” 餐厅里,我看着羊羊一板一眼地切牛排,5岁不到的孩子,吃起饭来,一举一动却透着一股淡定。隐隐让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他切了一小块牛排递到我唇边:“妈妈你想不想来一块?” 在他期待的眼神里,我强忍住胃里的恶心,张嘴吞了下去。 “羊羊,如果以后你看到王伯伯再来找外婆,你就出去跟其他小朋友玩,知道么?” 羊羊沈默了下:“可是羊羊不想跟其他小朋友玩” “为什么?” “因为其他小朋友都嘲笑我没有爸爸...可是爸爸为什么不要我,妈妈你以后也会像爸爸那样不要我么?” 我心中一痛,眼泪没忍住,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紧紧的:“羊羊,爸爸没有不要你,妈妈也不会。哪怕我们有一天不在你身边,你也是我们最最爱的宝贝。知道么?” 他乖乖地看着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替我擦干眼泪:“好的。” 吃完饭,我给好友周小苑打了个电话,想要将羊羊暂时寄放到她那里几天。 结果:关机! 我翻了翻她的微博,才知道这个坐拥九百万粉丝的旅游达人已于七日前动身前往西藏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心灵之旅。 ‘叮’的一声有短信进来,是医院护士台发过来的温馨提示,让我明天一定要去办理住院手续。 我微微闭眼只好拦了辆出租车,前往市中心。 三江名苑十五楼。 按了下门铃。 “许诺?” 我的视线慢慢划过王怡身上性感的睡衣、颈部若隐若现的红痕,最后落在她身后正走来的英挺身影上。 我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将羊羊送来这里。 我说:“我要出差一趟,我妈那里不太方便,我想把羊羊放在你这边带几天。” 话音落,王怡眉心几不可察的一皱,可她很快又扯开一丝笑:“没问题,只要羊羊愿意,待多久都成。你说呢,陆宴?” 陆宴漫不经心地伸手揽过王怡的细腰,不置可否:“你开心就好。” 电话铃响,王怡进去接电话。我蹲下身对沉默不语的羊羊说:“羊羊,王阿姨是妈妈的大学同学,你先在她家住几天,妈妈一回来就来接你好么?” 羊羊瘪着嘴,大眼睛包着一包泪,小手揪着我的袖子不吭气。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一万个不忍心,一把将他拥在怀里,用力亲了亲他软软的头发。 “这回又是为了什么连儿子都不要了,你的金主呢,才不过五年,就把你抛弃了?” 我浑身一僵,唯恐他再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让羊羊听到:“对,是我活该,现在我不是遭报应了么。你开心么?” 陆宴噎住,面沈如水,正想继续说什么,王怡已经接完电话出来了。我松了口气,直接将羊羊推到她身边,落荒而逃。 第二章廉耻 我回到家,直接进房,倒在床上,疲惫地闭上眼。 正当我要睡着时,房门‘啪啪啪’地被敲地震天响。 我打开门,我妈站在房门外皱着眉看着我: “这几天又跑哪去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了。给钱!你儿子这个月的生活费。” 我看了她半响,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包,刚掏出钱包,就被她一把夺了过去。将我里面的现金搜刮了个干净。 “就这么点?你一个项目经理怎么穷得跟要饭的似的?不会藏着私房钱吧?”说着就冲进我的房间拿起我的包,在里面胡乱翻着。我怕她看到里面的化验报告,直接冲过去,一把抢过,我深吸了口气:“妈,对你来说,我是不是就是一个提款机?” 她听到这话,声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怎么?我帮你照顾了这么多年儿子,拿你一点钱怎么了?!” 我怒极反笑:“照顾?你明知道羊羊在家,还跟王义贵两人滚在一起,这就是照顾?你是他的外婆,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 我妈冷笑:“廉耻,你跟我说廉耻,我出去卖供你读大学,指望着你能进个好人家让我享清福,结果你呢,放着好好的海业集团的陆大少不要,偏偏让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搞大了肚子,便宜了王怡那个小蹄子不说,到头来还背了个拖油瓶落得被学校开除的下场。许诺,我告诉你,这辈子你最没资格跟我提廉耻!” 没错,这就是我们母女俩一直以来的心结。当年我妈一落魄千金嫁给我老实巴交的亲爸,日子虽不富裕,可我爸对她呵护备至。 可惜我十岁那年,我爸得血癌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之后撒手人寰,我妈没工作没技术为了我的学费咬牙去欢场卖笑,这一卖就是十几年,受尽了人情世故的白眼。 好不容易送我进了名校,她整日里耳提面命就指望我掉个金龟婿让她扬眉吐气,可我却给了她最重的一巴掌。让她的希望一夕破碎,还碎得彻底。 所以,在我妈眼里,我简直就是毁掉她重新杀回上流圈子这个终极梦想的头号刽子手。 美梦被粉碎后,我妈开始放飞自我,酗酒,抽烟,男人成了她生命的主旋律。经常看羊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 我直接摔门离开。可笑的是偌大的城市竟无处可去,最后只好又回到医院,在血液科的走廊里缩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走过的护士将我唤醒。 “小姐,你没事吧?” 我抖着唇,对着她虚弱地笑笑:“我找血液科周燃主任。” “周主任还没到。你先坐着等一会,他来了我来叫你。”护士将我扶进输液室。 正当我等地昏昏沉沉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下,是我在‘永州’的助理小刘。 “许姐,新城的那个项目可能要黄了。” 我人一下子弹了起来:“怎么回事?” “之前跟我们接洽的海星负责人因挪用公款被带走了,现在新上任的这位并不买我们的账,这都临近签约了,今天电话通知要取消。周总急地上火,只好通过秘书办约了负责人试图挽回。现在正在里面周旋着,周总让我打电话给你,让你务必来一趟。” 为了捞到海星的这笔单子,公司几乎将老底都压了上去,倘若海星现在不负责任地喊停,那对‘永州’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我当下不再犹豫,问了地址就匆匆赶了过去。 第三章刺激 英皇KTV “小许来了,快!快过来,陪陆总喝一杯。”我的老板周林见到我像是见到了活菩萨分外热情。赶紧拽着我把我往角落边上的座位推。 当我看清坐在最里面的那个男人后,脚步猛地一滞。之前我虽知道海星是海业集团的子公司。可想着陆宴并不曾回国所以跟他们接触的时候倒也没什么顾忌。可没想到项目还没签约,陆宴却回国了,不仅回国居然还被下放到海星成为项目的负责人.... 果真是世事无常.... 我慢吞吞地倒了满满一杯,酒杯倾斜轻碰了一下他的:“我迟到了,先自罚一杯。” 旁边有人说:“诶,啤酒怎么行?周老板,你们这就太没诚意了。” 周林忙着陪笑立刻推了推我:“小许怎么办事的,还不赶紧跟几位领导喝些刺激的。” 我沉默。 周林看我没动作,急了,不停朝我使眼色。 我深吸了口气伸手想要去拿旁边的一瓶红酒,有人却已经将一瓶五十多度的伏特加推给我:“这位美女今晚把这瓶干了,我们陆总或许会考虑下继续合作的可能。” “是是是,别说一瓶十瓶小许都不在话下。” 我咬牙沉默片刻。 辛辣的烈酒划过喉管进入胃里带起一阵阵颤栗。 我刚放下酒杯,立刻又有人给我斟满,周林拉拉我的袖管示意我朝陆宴身边的几位副总一个一个敬过去。 之后,我被逼着一杯接着一杯,五杯烈酒下肚后,我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胃液都倒腾出来。 我跪趴在沙发上喘着气,然后有几个人笑着上来,抓住我的肩膀,将剩余的酒直接往我嘴里灌。我难受想要挣脱他们,可刚站起身却又被后面的人拉了回去,这些人玩大了,存心是要灌死我,我摇晃着脑袋躲避,烈酒误进气管,咳得我撕心裂肺。 周林目光闪烁,避开我求救的视线,奴性地陪笑着,后来干脆借故走了出去。 当我看到又一瓶烈酒被打开的时候,我浑身发抖,哆嗦着看向角落里始终不发一言的男人。 起初陆宴正漫不经心地听着身边的人说话,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热烈,他终于看向了我,可是他并没有动作,只是冷冷地坐在那里,像个帝王一样冷酷地看着这一切。 背后有人揪住我的头发,我咬牙紧闭着嘴,拒绝再喝。眼前人影晃动,我看到有道英挺的身影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闭眼,冷不住朝着那道背影吼:“陆宴!” 脚步倏地停住,陆宴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看着我的自尊骄傲一点一点被打碎匍匐在他的脚下,零落成泥。 我被一双强悍的手带出包厢,直接甩进了洗手间,门砰地被关上。他带着怒意的身体就压了上来,他捏着我的下巴冷笑:“怎么?你不是很能耐么?这就受不了?既然为达到目的可以恬不知耻,朝我求救做什么?” 我头晕目眩,意识模糊,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这张脸,情绪有些失控,不自觉地就将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心中发狂地叫嚣着:因为我只想对你一个人恬不知耻... 陆宴浑身僵硬地看着我,试图将我的手拉下来,可我不管不顾地又贴了上去,猛地吻住他的唇,陆宴皱眉,随后他一把拉开我将我用力甩在洗手台上,拧开水闸,冰冷刺骨的水扑在我的脸上,头发上,刺激地我浑身发颤,我忍不住尖叫一声推开他。 “清醒了么?” 我瑟瑟发抖伏在洗手台上,喘着气。视线透过镜子落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他看了我半响转身就要往外走。我脑子晕乎地厉害,看着他要离开的背影,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就断了,我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感受着他紧绷的身体,声音有些哽咽:“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 话音落,陆宴猛地转过身来狠狠地瞪着我! 我未尽的话都被他凶猛地堵在喉间,他寒着脸,动作粗暴地将我扯入他的怀中,深深地吻住我…… 第四章冤家路窄 我闭眼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怒火,到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看到我的眼泪,他的动作忽而温柔了下来,轻轻抱着我,耳边是他沉沉的叹息声.... 这一个晚上我昏昏醒醒,迷迷糊糊间我只依稀记得他在我耳边时而温柔的低喃,时而恨恨的质问,问我‘后不后悔?’ 一响贪欢。 天亮了,梦该醒了。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恰逢陆宴的手在我脸上轻轻抚着。 视线对上。 他的手微僵,接着移开目光,起身穿好衣服,倒水,慢慢地喝着,然后转身,视线再次落在我身上。 我慌张地收回贪恋的目光,赶在他开口前笑着点评:“陆总,昨晚很是卖力,比我那几任金主都强。” 陆宴像是没听清我的话:“你刚说什么?”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继续说:“我看陆总昨晚的反应,想必对我也是认可的,既然这样我们甲乙双方不如本着钱货两讫的精神促成这次的合作,也不枉我陪你纵情声色一场。陆总觉得呢?” “钱货两讫?”陆宴忽然笑了下,狠狠撅起我的下巴:“许诺,你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不过你哪来的底气认为你这副残破的身体值两个亿?” 我看着他:“就凭陆总昨晚面对我失控了一夜,这个理由够么?” 陆宴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一把抓过我,眼中也不知是气还是怒。 他是真的把我往死里整。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我狼狈地趴在床,陆宴冷冷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我刚动一下,就感觉一阵钻心尖锐的疼,我僵在那里缓了好一会才慢慢起来,地上的衣服早已被他撕裂,这么出去回头率肯定很高。 陆宴突然站了起来,嘴角讥诮:“王怡很快就要到了,你还打算这么待着么?” 我知道他是要存心要我难堪。 我咬牙将地上残破的衣服裙子慢慢穿好,然后朝门口走去,手接触到门把手的时候,我顿了下,轻声:“希望陆总不要食言。” 关上门,我心里无比的悲哀,之后便听到门内蓦地爆发出一阵瓶瓶罐罐破碎的响声。 我跟陆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五年前,当我们情正浓时,我却被他抓奸在床。尽管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可我却无法解释。陆宴一气之下远走美国,我曾以为我这辈子都只能以电视屏幕为媒介见到他,不料,他却回国意外接手了海星的项目。 真是冤家路窄。 我战战兢兢回到医院。 我的主治医生兼好友周燃坐在病床上等我。 看到我浑身酒气的鬼样子,他俊眉微蹙:“你电话没接,也没来办住院手续,不要告诉我你是去喝酒了?” 我沉默不语。 周燃站了起来,视线从我身上划过,声音沉了些:“如果你一直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作为医生,我实在是没办法收你这个病人,明天我会帮你转到其他医生那里。”说完他就朝门口走去。 我跟周燃认识十几年,他个性温和有礼,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句重话,可刚才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不悦。 我伸手拉住他,声音疲惫:“我在公司负责的一个大项目因为对方负责人的变更可能要黄了,我没有办法,再苦也只能咬牙去解决。 第五章触目惊心 “周燃,我这个妈妈当的很失败,我既无法给羊羊一个完整的家,也无法陪着他一起长大。我唯一能做的是在我还有行动能力的时候多存点钱。让他可以在我死后,不至于过的太落魄。 他那么小,那么懂事,可是我妈那个样子,她根本不能也不会好好照顾他。我死了,他怎么办?他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会不会被人欺负。我现在一闭上眼睛想的都是这些...” 周燃转过身将我轻轻抱住,叹了口气:“傻丫头,谁说你会死,我是医生,我都没有判你死刑。再说,如果真的有万一,我还在,我会替你照顾羊羊,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我一直知道周燃对我的好,可是之前的我没有办法回应,现在的我更加不能自私地去回应。 周林气急败坏地来电话时,周燃正在跟我说第一阶段的治疗方案。 “许诺,你是干什么吃的。亏我那么器重你。昨天你怎么得罪陆宴了?他今天不仅通知秘书取消这次的合作,甚至连之前谈好的明年注资的事情也一并取消了!我给你一周时间,如果搞不定,你也别来上班了,给我直接滚蛋!” 我一字没说,周林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我有些愣住了,陆宴是个绅士,上完床不付嫖资的事他一般是不做的。看来昨天早上的药下得太猛了。 我急匆匆赶到陆宴的办公室却恰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王怡,我本能地想避开她,可显然已经来不及。王怡看到我,微微皱眉,随后笑道:“许诺,你来这里是?” 我直接越过她:“我找陆宴有事。” 王怡一把拉住了我,截住我的去路:“陆宴现在没空,有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我看了一眼她用力抓在我手腕上的手,皱眉:“你做不了主,麻烦让开。”说完,我就用力挣脱了她往前走去,可还没走几步,王怡就冲过来死死地揪住我,声音有些尖锐:“你来找他干什么,有什么事非要跟他说,你要我照顾你儿子我也答应了。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来打扰我们?” 我沉默片刻:“王怡,做人要有良心。” 她面色微滞,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之前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你现在也看到了,我跟陆宴好不容易在一起。你就不能放过我,放过我们么?” 我冷笑,到底是谁不放过谁? “你先放开,我来这里有其他的事情。” 王怡力气十分大,保养精致的指甲几乎掐进了我的肉里。 “你放手!”我现在不能流血。 “不放,你不答应我就不放!” 我们俩正在一推一拉之间,听到动静的陆宴和助理走了出来,我正想说话,可此时原本紧紧抠着我的手腕说好死也不放的人却突然松手了。 紧接着,砰地一声,王怡臀部着地,重重地仰倒在了地上,四肢扭曲。 陆宴也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然后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她扶起来,王怡抓着他的手,双脚蜷缩着交叉在一起,表情十分痛苦,看着我哭着:“为....什么...要...推我?” 我一下子懵了:“你说我推你?” 王怡痛的抽气,哭着揪着陆宴的手臂:“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陆宴在一起,你如果还喜欢他,你直接跟我说好了,我让给你...可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 我气得冷笑,上前一步:“王怡,你要编笑话,是不是也该编个符合逻辑的?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跟陆宴在一起,你们--” “够了!给我闭嘴!” 陆宴额间青筋乍现,目光尖锐地看着我。 我脑子嗡嗡作响,咬唇盯着他。 陆宴冷笑了声,直接将人横抱了起来一把推开我,焦急地朝电梯跑去。我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狠狠跌在了地上。这才发现地上一滴一滴的血迹,红得有些触目惊心。 第六章新欢旧爱 王怡流产了,这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因为以我对王怡的认识,她绝不会作死自己梦寐以求的男人的骨肉。这是她进一步得到陆宴最为有效的捷径,她不该就这么毁了。所以表面看来,我的嫌疑真的很大。 我眼前不断闪过陆宴当时的眼神,是厌恶,是憎恨,还是失望... 助理小刘打电话来告诉我周林特地跑去海业大厦找陆宴可人还没见到就被保安赶了出来。 “海业的前台说陆总下过指示但凡是我们公司的人,一律赶出来。许姐,我看我们这次真的是要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我微闭眼,怎么办?除了陆宴松口没有任何办法。 可他这回明显不想给永州或者说是给我这个机会... 我让周燃帮我打听了下王怡所在的病房。两天后,我独自去了二楼的妇科病区,王怡看到我神情不见半点愤怒,跟当时委屈痛哭的模样大相径庭。 “身体好些了么?” 她笑了下:“好多了,到是你脸色不太好,我听说你们公司在争取跟海星合作,怎么样,陆宴没有为难你吧?” 我沉默着注视了她半响:“为了对付我,值得么?” 她看着我笑着喝了口水:“只要陆宴在我身边,我能怀一个孩子,就能怀第二个。可是让他讨厌你的机会,可不常有,这回刚好有那么个契机,你说我能不抓住?” 我说:“王怡,你比以前更加丧心病狂。”我觉得再待在这个房间一分钟,我都受不了。 王怡在背后叫住我,声音里难掩得意:“许诺,我忘了告诉你,昨天陆宴已经跟我求婚了。当然这得多亏你,让他对我怜惜愧疚,不然我恐怕还得等一段日子才能等来这颗属于陆少夫人的钻戒。” 她朝我扬了扬无名指上的钻戒,示威似的亲了一口。 我的脚步生生一滞,突然有些悲哀。一个胎儿换一段豪门婚姻,这事真不知道是陆宴倒霉,还是我倒霉。 “我们很快会举行订婚典礼,所以我觉得你儿子也不太适合一直住在我们那里,当然如果你实在有困难,我也无所谓,毕竟陆家也不差羊羊一口饭吃。我也顺便可以用他练练手,学着怎么做一个母亲。” “不过我也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想借此机会说出羊羊的身世,我劝你趁早死心,你也知道以陆宴他妈对你的厌恶,如果让她知道这个事情,我想你这辈子也休想再见到你儿子!” 我深吸了口气,捏紧拳头! “许诺,要怪就怪你跟陆宴这辈子也没有缘分,你不要怨我。” 陆家可以接受一个没有背景但身家清白的媳妇,但是接受不了一个满身污点有辱门楣的媳妇。 这就是豪门! 而我很清楚我跟陆宴之间的鸿沟远远不止眼前这点门第之见... 我走到四楼血液科病区的时候,竟意外发现陆宴的车在医院的露天停车场,我想了想又再次下楼。 在陆宴的车旁等到晚上六点,终于见到他边打电话边出来的身影。当他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时候,神色一冷。缓缓收起电话,朝我走过来。 我深吸了口气:“陆总,能不能给我十分钟时间,我想跟你谈下项目---” 他直接打断我,嘴角嘲讽:“我以为你今天应该跟我谈些其他的。” 我想他指的应该是王怡流产的事情,可对于此事,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应该跟他交代的,我不想解释,当然我更不会道歉。刚才跟王怡的一番对话,又令我心中无比憋闷,我下意识咬唇,僵硬地站在原地。 陆宴逼视着我,目光又沉又冷。我不堪忍受这样的逼迫,忍不住撇开头去。 他突然低低笑了声,直接打开车门,冷硬地对我说了句:“让开!” 我听到发动机响起的声音,整个人才惊觉过来,想起在这里等他的目的。慌乱间将手伸进上升中的车窗内,挡住:“等等!你那天早上,你明明答应过我,你不能出尔反尔。” 他蓦地拔掉车钥匙,反问我:“我答应你什么?怎么答应你的?” 此时我们身边来来往往都是来取车或停车的人,看到我们这边的动静已经有不少人张望过来。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陆宴哼笑了声:“怎么?说不出口么?”他像是诚心让我难堪说出来的话根本不留情面:“你不是有很多任金主么?这么害怕别人的眼光怎么行。” 我盯了他许久,语气软了下来:“陆宴,别这样好么,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意味不明,嘴角嘲讽:“放过?我倒是想放过你,可是那天晚上是谁主动招惹我?我一次一次推开你?结果你呢,一次一次扑上来...” 我被他露骨的话说得有些难堪:“我说的是项目---” 他直接打断我:“上车。” 我一怔。 他冷声:“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是不是把握地住全在你。” 我犹豫着没动。 他看着我,慢慢说着:“我以为今晚就算龙潭虎穴你也会来闯一闯。怎么项目不想要了?” 我最终还是咬牙上了车。 第七章恶心 陆宴车速飞快,就算系着安全带,我也好几次都被甩到车门上。他冷着眉眼,像是故意不让我好过。半个小时后,我们到了郊外一栋独立的别墅外。 陆宴自顾自下车后,走了几步见我还踌躇在原地,冷声说了句:“还不快跟上。” 别墅外早有佣人在等候,陆宴随手将大衣扔给了他们就带着我走了进去。 光线暧昧的大厅内,一群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地坐在一起喝酒。 陆宴跟其中几个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坐了下来,立刻有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贴了上去:“陆大少,好久不来了,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忘记了旧爱呀?” 陆宴漫不经心的笑笑,伸手捏了下那女人的脸,顺便就着她的手喝了口红酒。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大约十分钟之后,那女人像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上下打量了我好久:“陆大少,你这么冷着这位小姐不好吧?” 陆宴像是才想起我,冷哼:“她自己愿意站着,我也没办法。” 我一开始没有动,他也不催我,就这么冰冷地看着我。 原本在他旁边的女人自动坐开了一些给我让了一个位置出来。我走了过去,陆宴一把将我搂住,低沈暧昧的声音响在我耳边:“让我看看这五年,你都学了什么...”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他突然放开我,低声说了句:“倒酒。” 我只好将酒杯倒满,刚想递给他的时候,整个大厅的灯光突然更加幽暗起来。陆宴盯着我没有接。旁边那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突然轻笑了声示意我看旁边。我这才发现,旁边几对男女此时已经完全陷入意乱情迷之中。那几个女人姿势大胆而诱惑地趴在男人身上。 我脸色很不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冷漠的陆宴。 他轻声开口:“怎么没见过?我以为你应该已经身经百战了。” 我咬牙没说话,陆宴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沙发,目光幽深地看着我。 我有些难堪地闭了闭眼,然后慢慢起身跨坐在陆宴腿上,一点点靠近他,我今天穿得是裙子,这个动作令我整个人都僵硬了,旁边的女人看到我这副样子轻声笑了起来。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陆宴眉眼不动,就这么冷眼看着我。我深吸了口气,拿着酒杯轻轻喝了一口,然后朝着他的唇贴去。甘甜又苦涩的液体在唇齿间流转,陆宴突然伸手环住我的腰,将我紧紧地箍在怀中,他闭着眼,性感的喉结微动,喘息声越来越急,恨不得一口将我吞入腹中。 我像是想起了什么,胃里一阵翻滚,我猛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起身,嘴里的那一口酒忍不住全吐了出来。 陆宴被我推了一把之后,浑身僵硬地走过来,捏着我的下巴:“我就这么让你恶心?” 我摇摇头想解释,可是我没法告诉他原因。陆宴冷笑了声,一把推开我:“你走吧。”然后也不再看我,搂着旁边的那个女人坐在了一起。 我没有动,心里有些悲哀地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突然窜出一个男人眯着醉眼朝我扑过来,我躲闪不及,他手中的酒全泼在了我的衣服上,我整个人狼狈不堪。 陆宴沈着脸没有说话,倒是他旁边的女人好心将我带到了楼上的房间,找了个浴室给我洗澡。那女人走之前,突然问了我句:“你跟陆大少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我们是大学同学。” 女人笑了笑没说话,就离开了。 我洗到一半,听到外面有声音,以为是她帮我拿换洗的衣服进来,可没过多久,浴室的门却啪嗒一声被打开了。 第八章混蛋 我刚披上浴袍,就见到之前泼我酒的那个醉鬼闯了进来。我一下子懵了。他像是才知道这里竟然有人,看到我穿着宽大的浴袍站在那里,视线不停地朝我上下打量。 我冷声说了句:“麻烦请出去。” 他堵在门口没有动,我皱眉,脚步才动了一下,却见到他已经将浴室的门锁了起来。我这才害怕起来。 他一件件脱着衣服。 我声音有些发颤:“你要干什么,你再过来,我就喊了!” 他突然笑了声:“都到这里来了,还装什么烈女。” 我见他正在脱裤子的时候,猛地朝门口冲去,可才接触到门把手,就被他整个扑在了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了瓷砖上,头晕目眩。 我身上的浴袍一下子被他扯落了一半,我咬牙伸手一下子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扫落在地,顿时碎片四溅,我拿起其中一块玻璃片就往背后人身上扎。 只听他哀嚎一声,然后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臭娘们,敢扎我,看我不弄死你。” 然后,他将我一把扯了起来丢进浴缸,冰凉的水兜头兜脑地冲了下来,我咳地撕心裂肺。男人阴沈地笑着将我身上的浴袍一把剥落朝我压了上来。我闭着眼哭喊着,拿起旁边的沐浴乳就朝他的头砸去---- 可我的手却在半路被人截住,然后身上的力道蓦地一轻。一声哀嚎声过后,陆宴喘着气看着我,我浑身颤抖,用双手环住狼狈不堪的自己,。 几个穿着制服的保镖站在门外,也不敢进来。 “把他给我丢出去!” 之后,他脱下西装将我裹住,紧紧地抱在怀里:“没事了。” 我感觉到他手臂的颤动,逐渐回神过来,我慢慢推开他,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混蛋!” 我推开他,穿上衣服,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别墅。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医院,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周小苑来电。我刚要去接,屏幕上却啪哒啪哒地冒出很多血。路过的护士看到我大叫一声。我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我昏迷了两天两夜,高热蒸得骨头跟碎裂一样疼,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周小苑正红着双眼瞪着我。 看到我醒了,周小苑一下子哭了起来:“臭丫头,你怎么不死了再告诉我。如果不是护士意外接了电话,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我最怕对着我哭的女人,正当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周燃走了过来,我连忙叫了声:“周燃。” 周小苑:“你搬出周燃有屁用,你以为他是曹操啊,随叫随到。“ 周燃轻咳了一下,周小苑看到他,一下子沉默了。闷声不响,乖巧地站在我床边。 周燃检查了下我的点滴,皱眉问我:“你那天出院喝酒了?” 我不愿意再回想那晚发生的事情,便没有说话。 他表情有丝严肃:“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 我只好说:“我去见了陆宴,因为工作的事情。” 周燃难得没有教育我,只问我:“我听说,陆宴跟王怡要订婚了。” 周小苑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我回来的时候也看到电视里说了,许诺你---” 我打断她:“这是迟早的事。” 周小苑有些不甘心:“如果当初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今天陆夫人的位置就是你的。” 周燃问我:“陆宴如果结婚,你打算把羊羊一直放在他们那里?” 周小苑:“什么!你把羊羊放在王怡那里?你怎么想的?王怡她一个后妈能对羊羊好脸色么。” 我沉默片刻:“我不是把羊羊放在王怡那里,我是把他放在陆宴那里。” 周小苑:“可陆宴并不知道羊羊是他儿子。在他眼里,羊羊就是他当年头顶冒绿光的证据。他不虐待羊羊就不错了。” 第九章撕心裂肺 周小苑的话不无道理,可是我就是固执地认为陆宴不会那么做,哪怕那天晚上他那么凌辱我,我还是认为他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等我身体好了一些,我就跟周燃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出去接羊羊。 路上,我打了个电话给小刘问了下公司的情况,我不知道陆宴后续会怎么做。 小刘说海星那边重新派了人过来,要再次审核我们的资质,如果通过了,合作就有转机。 我松了口气。 幼儿园门口羊羊耷拉着脑袋站着老师旁边。我轻轻喊了一声。他看到我高兴地跑了过来,一头栽进我的怀里。 “许彦洋妈妈。” 我点头:“老师羊羊最近学校表现还乖么?” “挺好的,很听话,就是中午吃的比较多。,阿姨都怕他撑坏肚子。” 我看了羊羊一眼,他抱着我的腿,冲我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老师走后,我问他:“王阿姨家住的惯么?” 他看着我,轻轻地说着:“妈妈不在,哪里都住不惯。” 我心疼地拉着他的手:“饿不饿,妈妈带你去吃饭。” “不饿,我中饭吃了很多。” “以后饭不要吃太饱知道么,不然胃会不舒服。” 羊羊乖乖地牵着我的手:“如果中饭不吃多,晚上会饿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蹲下身:“晚上他们,没让你吃饭么?” “之前有,可是后来王阿姨生病了,保姆阿姨只顾着照顾他就没空管我,每天就给我几块钱让我自己买东西吃。” 我心揪在了一起,声音有些发颤:“那陆叔叔呢?” “陆叔叔很少回来,而且羊羊不喜欢陆叔叔,他总是瞪我....” 我的心又酸又疼,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我捧着他的小脸,忍着泪:“羊羊,如果以后晚上没有饭吃,一定要给妈妈打电话好么?” 羊羊乖乖地点点头。 吃完饭出来,手机铃响了,我一看这熟悉的号码,心里憋着一股气,直接摁掉。 没过多久,电话又打了过来,我再次摁掉。结果不到十秒,铃声又响了。 我正想直接关机,却发现不是我的。羊羊慢吞吞地从书包侧袋里掏出了一个儿童手机。 他轻轻叫了声:“陆叔叔。”然后他将电话交给了我:“妈妈,陆叔叔要跟你说话。” 话筒那端沉默片刻后问:“在哪?” 我不想说话,正打算直接挂掉。 陆宴却突然说:“许诺,你再给我挂掉试试!” 我顿了下:“合一路,山水人家。” “等着,十分钟之后到。” 羊羊解释手机的由来:“陆叔叔怕我走丢就买了一个儿童手机让我带着。” 不到十分钟,陆宴打开车门朝我们走了过来,目光深深地投在我身上,示意我们上车。上车后,他也没问我去哪里,直接闷声开着车走,车子绕来绕去又值下班高峰期。羊羊很快就睡晕乎了。 “看到我订婚的消息了么?” 我没想到他第一句竟是这个,我沉默了下:“恭喜你。” 一个急刹车,我忙去抱住羊羊,还好他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醒。 陆宴将车停到路边,直接下车打开后座的门坐进来,狠狠地掐着我的下巴逼视我: “你就没有话跟我说?” 我有些悲戚地看着他: “祝你们早生贵子。” 陆宴手中的力道松了,可目光仍紧紧地盯着我:“既然我答应娶她,就会对她好。孩子,迟早的事情。” 他的目光就跟刀锋似的一寸一寸凌迟着我。 我们就像两军对垒,各自占领山头,互不相让,死磕到底。 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他。 不管责任,不管道德,不管生离还是死别... 陆宴冷笑了下,眼中最后一丝光淹没在黑暗中:“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你根本没有心。”之后陆宴送我到家楼下,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出租车里,情绪崩溃,一路哭回医院,哭的撕心裂肺。恨不得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隐忍,挣扎都哭出来。我想陆宴这辈子都不会明白我有多爱他,他或许也不会知道羊羊是他的儿子。 第十章救我 我力竭倒在医院的大厅,闻讯而来的周燃将我抱回了病房,当晚我又开始高烧,几次休克,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后;周燃看到我醒过来,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床边目光复杂:“我不该再让你独自出去,如果你有个万一,我---” 我摇头打断他。 周燃为我做的太多了,我这几天ICU的费用加上住院以来的各种昂贵药费,医院的催款通知到现在都没有下来,我知道这些都是周燃在帮我。 他喜欢我,所以他可以不计代价的对我好,可我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就不能不管不顾地接受他的好。 周小苑边打电话边进来,看到我醒了哇地一声扑到我身上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捶我。周燃皱眉想要制止她,可她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我身上哭得起劲。周燃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空间让给我们,查房去了。 我听着周小苑抽抽搭搭的声音,拍怕她的脑袋尽量用轻快的语气:“差不多可以起来了。我都要喘不过气了,你跟我有仇吧你,想闷死我么。” “你刚走鬼门关绕了一圈你知不知道,周燃说,你如果再不醒,那,我都不知道怎么跟羊羊交待...” 我说:“我知道,所以我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我恨不得打死那对狗男女。” 我沉默片刻:“不是陆宴的错。” 周小苑冷笑:“怎么不是他的错?不要告诉我你哭得那么凄惨不是因为他。” 我不敢苟同她这个话,照她这个逻辑,我也要被她打死的。 我无意跟她继续这个话题。周小苑走后,我订了两张电影票,我想至少在我死之前,能替周燃和周小苑牵线搭桥一回也算是报答他们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第二天晚上,我刚跟两人确定好时间地点,我妈的电话就过来。 “小诺,你快来救救我。快来救救我!” 我一惊:“出什么事情了。” “我现在没空跟你说那么多,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你就赶紧过来!”我妈惊慌地挂断了电话。 我到金城会所的时候,看到我妈被打鼻青脸肿跪在地上,地上还有一滩血迹,触目惊心。 “这怎么回事?!” 我妈一个劲地朝我哭不说话,我被她哭得心烦气躁:“妈,哭能解决事情你找我来干什么?” “哟,这不是许诺么。”我抬头看去,竟是半个月不见的周林,此时他穿着浴袍,一脸的胡渣,头上缠着纱布,看起来有些颓废。 周林:“你妈刚才趁着给我按摩偷拿钱包,还刺伤了我一个兄弟,还有我头上的这些,你看怎么办吧?” 我深吸了口气看向跪趴在地上不吱声的人,问周林:“她偷了你多少钱?” “不多,两万现金,人赃俱获。加上伤人的这笔,要公了还是私了,可全在你。”周林表情阴狠中带点意味深长。 我说:“公了怎么了,私了又怎么了?” “如果是公了,那简单现在就报警,我和我兄弟的伤也得好好验一验。不过后果嘛,我看你妈工作要丢了不说,这牢饭也得吃上几年。如果是私了,那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我沈默了片刻:“你想怎么谈?” 周林哼笑中带着一丝嫉恨:“你害的我资金周转不灵,频临破产。你说我要怎么谈?” 我皱眉:“我记得海星已经重新派人来审核洽谈了。” 周林哼笑:“审核?老子辛苦陪着他们几天好吃好喝的当菩萨一样供着,结果今天他们一句不达标就将我打发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其实我知道凭永州的规模要吞掉海星的这笔业务是十分困难的,当初周林不知道往海星前负责人身上塞了多少钱,里面的猫腻可想而知。如今陆宴不管于公于私要拨乱反正,我们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十一章求你 我说:“周总,海星的做事方式我无权干涉,这个单子我努力过了,如果现在把签约失败的气都发在我身上是不是太不合理了?” 周林一下子红了眼,愤怒地指着我:“许诺,你当老子傻,抛开项目的事情不说,如果不是你得罪了陆宴,就一个晚上的时间,他怎么会突然要撤资!我告诉你,你今天就算求也要把姓陆的求过来!否则我让你妈把牢底坐穿为止!” “那就报警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妈一听我的话顿时疯了,揪住我的裤腿,冲着我哭骂:“小诺,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如果我坐牢了,谁照顾羊羊,你忍心看到羊羊有一个坐牢的外婆被人指指点点么!啊!你这臭丫头,赶紧给人打电话啊!你想要害死我啊!” 周林看到我妈那副样子,鄙夷地笑着:“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清楚,我劝你好好想一想,是面子重要还是你妈重要。” 我妈真是了解我,完全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 她不断地扯着我的袖子,抓着我的手臂。 我眼眶红了,最终背影僵硬地走到前台,沈重地按下那一窜熟记于心的数字。 “哪位?”淡淡的嗓音。 我抖着唇:“是,我。” 陆宴沉默许久,直到听到王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才冷冷地说了句:“羊羊睡了。” 我深吸了口气:“我知道,我,我不是来问羊羊。” “那你想问什么?”他声音开始有些不耐烦。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在那边纠结。 “不说我挂了。”等了半天没等来我的回复,他的耐心告罄了。 我微微闭眼:“你能不能,出来一趟。” “不能。”他直接拒绝我。 我用力咬着手指:“算我...求你了....好么...” “给我个理由。” 我只好将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陆宴许久没说话,我咬唇听着他轻轻的呼吸声以及电池波的滋滋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带着一丝隐怒的声音传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认为,你随便说一句,我就必须过来帮你?你哪来的自信?你以为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我心尖像是被人用手一下一下地捏着,连气都喘不上来,好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 陆宴的耐心终于告罄,我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整个人滑落在地,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知道整个人憋闷的厉害。 我回到包厢,周林立刻问我:“陆大少什么时候过来?” 我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他不会过来了!” 周林眉头一皱,把手中的烟狠狠掐灭冲着我大喊:“你他妈耍我是不是?!” 我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 一听我报警,首先崩溃的是我妈,接着周林身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会,神情有些紧张。我太了解我妈了,以她的那点胆量,偷几个小钱是可以,其他的恐怕都是有水分在的。先前顾及倒会所都是他们的人,众口铄金,能私了当然是好的;可眼下...也没有办法了。 “好啊,既然你这么横,我们也没必要对你妈客气了!”周林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一哄而上就对我妈拳打脚踢。我妈不断哭叫着,我冲着去,扑在我妈身上:“住手!你们这么做犯法的知道么!” “犯法?!谁看到我们打你妈,你妈把我打成这个样子,我这是自卫!懂么?” “死丫头,你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怎么不求着陆少爷,你诚心想看我死是不是啊?!死丫头!”我红了眼睛承受着我妈的哭喊叫骂。 我突然后悔,为什么没有报警,我应该报警才对,虽然这帮人未必会把我们打死,可这会所明显都是他们的人。我该怎么办? 看着他们围住我步步逼近,我又惊又惧…… 第十二章求仁得仁 正当我急得六神无主之际,门口传来了会所经理的声音。 之后,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我和我妈跪在地上将我们扶了起来,对我递了一张名片:“许小姐,你好,我是陆总的私人律师,我姓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 之后,在荆律师的介入下,周林黑着脸自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分别的时候我跟荆律师道了声谢,我妈朝四周看了看,突然问:“荆律师啊,你们那位陆大少没有一起来?” 我皱眉去扯了扯她的衣袖,可我妈完全不管不顾:“我是想向他道了谢。不然,你留个他的私人号码给我,我亲自跟他道个谢,或者请他上门吃个饭。”说着还推了我一把。 荆律师礼貌地笑了笑:“陆总事务繁忙,既然他委托我来全权处理此事,我会替你们善后,请放心。至于你们的谢意,我会代为转告。” 我想起周林走前看我的怨毒愤恨的眼神,有些担忧:“那些人..” 荆律师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笑:“不过一群鼠辈,许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回到家,我妈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我:“你跟海业集团那陆大少还有联系是不是?不然他为什么会派律师过来帮我们解围?” 我疲惫地倒了一杯水,装作没听见。 她见我没出声,继续在那边说着:“你这死丫头,你看你得罪了周老板,害的我连饭碗都丢了。我就说嘛,这周老板平时人还是挺和气的,怎么今天我就朝着他的钱包多抽了几张小费,他就这么不依不挠的,都怪你。如果你早早跟了陆大少,我早就享清福了,会遭今天这种罪么?” 我砰地将玻璃杯放在桌上:“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臭丫头,你怎么说话的啊,我是为你好,陆大少摆明了对你还有点意思,你现在不趁热打铁你要等什么时候?而且羊羊也需要一个爸爸,我看他跟陆大少长的也有几分像,你不是说你不知道羊羊的爸爸是谁么,或许...” 我蓦地制住脚步,冷笑:“妈,你别痴心妄想,羊羊就是我跟野男人生的,哪怕他跟陆宴有半毛钱的关系,我跟你都不会过的这么惨。这种春秋大梦,你还打算做到什么时候?” 我闭了闭眼,这回如果是陆宴亲自来,我兴许还能骗自己他对我余情未了,可是他却直接派了律师过来,这已经说明了他对我的态度,是对我最后的照拂,从此以后,我对他来顶多就是一个认识的路人。 我悲怆,求仁得仁,我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陆家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 当全城的财经版,娱乐频道以狂轰滥炸的方式报道陆家喜事的时候,正是我第一阶段化疗的开始。我吃什么吐什么,头发一把一把地往下掉,整个人苍白消瘦地像个鬼。几次因身体支撑不住而陷入昏迷。周小苑陪着我,眼泪直掉。 我第三次昏迷醒过来的那天,刚好是陆宴订婚的日子。 电视上某娱乐频道的记者正以十分羡慕的口吻报道海业集团陆大少跟平民公主的订婚喜事。讲述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何一步步凭着努力坐上海业集团总助的位置,又是如何俘获陆大少这颗钢铁心的励志狗血传奇。 周小苑冷笑说:“无父无母?她这也能掰?陆宴算是瞎了狗眼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陆宴是瞎了,也许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其实以陆宴今时今日的能力要了解一个人的底细很简单。如果他选择无视。那么不外乎两个原因: 第一,是他不在乎她这个人; 第二,是他不在乎她这个人的背景。这两者之间区别极大。前者是因为不爱,后者是因为太爱。可从目前的情况来说,很明显是后者。 之后,又有媒体独家转播了宴会上的盛况,当时我正同几个病友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陆宴亲吻王怡的那段;不由自主冲着屏幕里眉目硬朗帅气的男人举了举杯子:“陆宴,祝你幸福。” 我回到病房趴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周燃叹了口气将我抱在怀里,我挣开他,猛地拔掉了手中的吊针,将桌上的药全部砸在地上,瓶瓶罐罐碎了一地。我发泄着心中无法纾解的悲凉和郁结。 周燃没想到我会这么激动,忙过来捏住我流着血的手背:“冷静点,许诺。” 我摇着头,蹲在角落,笑得流泪,我跟陆宴情正浓烈的那一年,他对我说等我们毕业就结婚,可笑的是现在我却对着屏幕看着他订婚,他对我的承诺最终还是没有做到,可我却没有办法怪他,真是悲哀。 周燃眼中满是心疼,将我紧紧抱在怀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情绪稳定了下来,抬头便看到周小苑站在门口看着我们。我动了动身体,叫了她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周燃在看到周小苑的那一刻脸色一僵,而周小苑也仿佛也有些不自在。 第十三章陆宴为什么不能好好看着他 周燃将我扶到床上,嘱咐我先睡一觉便离开了,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周小苑过来给我送饭,周燃也刚好进来,他们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之后又各自别开,气氛有丝古怪。 我将两人的异常反应看在眼里:“你们两个....” 周小苑看了我一眼,脸色一下子红了,然后有些尴尬地咳了声,拿起包低着头冲着门口的周燃说了句‘借过’。周燃立刻侧了侧身,周小苑就跑出去了。 周燃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正想说话,不想周小苑又跑了回来,瞪大着眼看看我,最终一把拉过周燃:“你,跟我出来!” 我有些好奇,便跟着到病房门口。 “什么?怎么会不见的?” “不清楚,今天陆宴订婚,陆家忙的很,也没有人去接他,估计等得久了,就自己走了。但是倒现在还没有回家,保姆发现不对,赶紧给王怡打了个电话,王怡打不通许诺的电话就找倒我了。” 我手中的杯子‘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两人双双回头。我整个人滑落在地。 “小诺!”周燃率先跑了过来,扶起我。 我颤抖着手带着哭音:“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谁不见了?谁不见了!?” 周燃深吸了口气:“小诺,我不想瞒你,但是你要镇定。你想的没错,羊羊不见了。但是你别急,可能他去其他小朋友家玩去了,忘记了时间。” 我摇头:“不会的!我跟他说过,放学一定要按时回家,不能乱跑,他那么乖。” “你冷静点,许诺!” 我怎么冷静?! 我语无伦次:“为什么,陆宴不好好看着他,我好好地把孩子交倒他手里,为什么他不能好好地照顾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对了,羊羊有手机,陆宴给他买过一个手机。”我哆嗦地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关机! 我再拨, 还是关机! 当我第五次重播号码的时候,周燃将我的手机夺了过去:“你冷静点,你现在去床上躺着,我和小苑出去找,我们会跟陆家那边保持联系。你放心,我一定把羊羊带回来。” “我也要去!” 周燃当即打断我:“不行,你现在的体力最多能撑到医院大门。你跟着去,对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乖乖在医院等着。一找到人我马上联系你。” 羊羊失踪不到四十八小时,派出所也不会受理。我呆呆地盯着手机。给陆宴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他那边有轻音乐有低声谈笑声,氛围很好:“你好,现在陆总不方便接电话,如果有事,您可以--” “让陆宴听电话!!!马上!!!”我直接吼了出来! 对方停顿了几秒,然后有另一个寡淡声音响起:“找我什么事?” 我听着他风轻云淡的声音,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哭又笑,冲他喊着:“陆宴,如果羊羊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这辈子都不会!!!” “羊羊?怎么回事?”他像是并不知道这个事情。 我冷笑,直接挂断电话! 之后,他又打了电话进来,契而不舍地打着。我瘫在床上,木然地看着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最终彻底暗下去, 天色一点一点阴暗下去,可我始终没有等来羊羊的消息.... 第十四章医院 晚上十点,我穿上衣服,带着药,偷偷溜了出去。羊羊能去的地方没有几个。我一个一个地找,终于在家楼下的小花园里看到一个瑟缩在那里的小身影。 昏暗的灯光下,羊羊背着小书包坐在秋千上,眼巴巴地望着小区五楼的窗户。 我冲过去,叫了他一声。 羊羊看到我,笑着跑了过来,抱着我的腰:“妈妈,羊羊终于等到你了。” 我恨不得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不断亲着他冰凉的小脸。 羊羊咯咯咯地笑着,眼睛弯弯的。 我抓着他的肩膀,问他:“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回家了,大家一直在找你,你知道么?如果要回家,为什么不跟妈妈打个电话说一声!” 羊羊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心里又气又心疼:“许彦洋,妈妈跟你在说话,你听到么?” “听到的,羊羊听到的,今天是妈妈的生日,羊羊只是想出来陪妈妈过生日,外婆总是不记得妈妈的生日,可是羊羊长大了,羊羊会记得,妈妈,我给你买了一个苹果,你喜欢么?” 我呆呆地看着他手里抱着的那个盒装苹果,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抱着他嚎啕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羊羊在我耳边轻轻地叫了一声:“陆叔叔。” 我转身,这才发现陆宴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棵树下看着我们。 我站起身,牵着羊羊的手就要往家里走,陆宴大步朝我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眉间染了一丝寒气:“许诺....” 我吸了吸鼻子:“陆总不需要说道歉,是我麻烦你们了。以后羊羊我会自己带。”我想挣脱他拉住我的手,可他死死地拽着不放。 我继续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很抱歉影响倒你的心情。以后不会了。” 他看着我胸前起伏不定,拽着我手腕的力度越来越大。我皱眉,正想要请他放开的时候。羊羊突然用小手轻轻拍了拍陆宴的:“陆叔叔,妈妈会疼的。” 陆宴微怔,慢慢放开了我,随后他蹲下身,用手揉了揉羊羊的头发:“对不起,是陆叔叔没有照顾好你。” 羊羊看看我,又看看陆宴,眉眼弯了弯:“不怪陆叔叔,是羊羊要陪妈妈过生日。陆叔叔订婚快乐。” 陆宴怔怔地看了羊羊许久,接着将羊羊整个抱进怀里。我看着这对相见不识的父子俩,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小区门口一阵汽笛声,有两辆车停在了门口。车门一开,王怡一身白色礼服,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到我们三人站在一起,她的脚步倏地顿住。 我拉了拉羊羊的手,打破了他们父子间的情感交流:“羊羊,跟妈妈回去。” 周燃和周小苑也从另一辆车上下来了,看到我们,周小苑松了口气:“你怎么跑出来了?你身体,” 我一个眼神制止了她下面要说的话。 羊羊对着周燃和周小苑挥了挥手:“周叔叔,周阿姨。” 周小苑有些心疼地捏了捏羊羊冰凉的小脸。 王怡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眼中有些歉意:“许诺,不好意思啊,今天比较忙,保姆也忘记去接羊羊了。回去我一定开除她。” 周小苑看到她就一肚子火,冷笑声:“光开除保姆有用么?” 王怡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茫然无措地看向陆宴。 周小苑还想说什么,被周燃一个眼神制住。周燃问我:“不然羊羊今天跟我回去住一晚?“ 周小苑在旁边附和:“没错,你今晚要回医院,你自己都生着病怎么照顾羊羊。” 陆宴听到这话,眉头一紧,视线扫向我:“医院?” 第十五章回忆 我暗自瞪了周小苑一眼,说:“急性肺炎,暂时还死不了。” 其实羊羊的去处我都考虑过,我妈那里肯定是待不了的。周小苑毕竟是个单身女孩子,照顾自己都大大咧咧的,也不太方便。周燃细心稳重倒是能照顾好,但是医院工作太忙,常常加班夜班;想来想去也只有陆宴和王怡的住处,而且也有保姆能照看。 陆宴蹲下身,以商量的口吻问他:“羊羊,今晚愿不愿意跟陆叔叔回去?。” 羊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陆宴,然后轻轻将手从我的掌心抽出来,默默地站到陆宴身边,拉住他的手。陆宴看着掌心里软乎乎的小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然后目光深邃地看着我:“羊羊,我带回去了。”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羊羊伸手抱了抱我的脖子,嘴巴瘪了瘪,大眼睛包着泪:“妈妈,早点来接我....” 我忍不住抱紧了他。 王怡脸色有些不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陆宴,不如我来抱羊羊吧,你的手--” 陆宴没有理会,抱着羊羊越过她朝着车子走去。 王怡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了咬唇才小步跟上去。 回医院的路上,周小苑才告诉我,陆宴之前急着出来,拐弯的时候跟人撞了下,撞到了手臂。 我没说话。 周小苑突然有些严肃地问我:“许诺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你还要把羊羊放在他们那里么?什么保姆忘记去接,分明是借口。订婚的事情都有专人忙活要一个保姆操什么心。” 我知道王怡不会真心对他好,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儿子,我欠他一个父亲,欠他一个解释,所以我总是希望羊羊能跟陆宴多接触一下,也算是弥补我对羊羊的亏欠。 说到底我跟王怡之间的恩怨左右少不了一个陆宴。最初,我跟王怡之间的关系比跟周小苑更亲密。原因是她有个当赌鬼的爸,我有个堕入风尘的妈。 王怡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叫梁清远,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但为人朴实经常来校门口给她送吃的,后来王怡遇见了陆宴,渐渐的,王怡看向梁清远的眼中开始出现嫌弃。 后来,因为我的缘故,陆宴阴差阳错跟王怡走在了一起,王怡爱得无法自拔,可没过多久,陆宴就提出了分手,王怡震惊地难以接受,可令她最难接受的是,陆宴对我的表白。 同住一个寝室,可想而知那场景有多尴尬。当年我不知所措,几次拒绝之后最终还是接收了陆宴。我以为王怡的生气不过是一时的,时间久了就会想通,可我没想到我低估了她对陆宴的执念。 那晚,王怡气怒之下,当着陆宴和其他同学的面揭露了我妈坐台小姐的身份,我知道她除了让我难堪,更希望陆宴能够因此离开我。可她不知道的是,在我答应跟陆宴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他我家里的情况。也是从那次开始,我跟王怡之间彻底决裂。 而当时的我年轻气盛,心中气愤难平,也没有去理会她。后来,我想倘若我能心平气和地跟她聊聊,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痛苦的事,是不是就能改写我跟陆宴这五年的结局.... 直到电话那端许久没有声音,我才从回忆中醒来。 我放下手中的故事书,轻轻唤了几声,话筒内除了羊羊半睡半醒的嘟哝声,好像还有纸张翻动的声音,我也没有在意,笑着在听筒旁边柔声哄着:“我的小宝贝,乖乖睡,妈妈答应过你这周三一定陪你过生日。” 周三上午,我去了周燃办公室,刚到拐角处,竟看到周小苑从里面快步走出来,低着头,眼眶红肿。我正想叫住她,她已经飞快地下楼了。我感到莫名其妙,朝里面看了一眼,只见周燃背对着门坐着,一动不动。就连我走到他面前,他都没有注意到。我拿着化验单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回神。 “怎么了?找我有事?”他揉了揉脸,一秒进入了工作状态。 我将今天的化验报告递给他:“今天是羊羊生日,我想出去一趟陪他。” 周燃听到这话,眉心微拧,叹了口气:“许诺,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 我抬手打断他。 周燃妥协:“好吧,但是答应我,每隔着两小时跟我报一次平安。” 本想再问下周小苑的事情,可看他满脸的疲惫我还是放弃了。 我带羊羊去了新建的环球城游乐场,羊羊开心坏了,虽然性子还是很淡定,可眉梢眼角的喜悦却是藏不住的。 因为不是周末所以人也不多。我陪着他玩了几个温和一些的项目。我看着吃药时间到了,便对着正在坐旋转木马的羊羊说了声,便跑到旁边的饮水机灌水。等我吃完药回来,发现羊羊正在打电话。我走到他面前的时,他刚好讲完,对我说:“妈妈,陆叔叔说五分钟之后到。” 第十六章羊羊你妈妈胆子小 我心里咯噔一下,皱眉:“是你跟陆叔叔说今天妈妈要带你出来玩的?” 羊羊有些茫然地摇摇头。 我疑惑,今天并非周末,陆宴身为一个集团的负责人不可能有这个闲功夫。 陆宴说五分钟,真的就五分钟。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陆宴正蹲在羊羊面前,给他头上套了一顶遮阳帽。 羊羊笑得憨憨地冲我眉眼弯了弯:“妈妈,你有没有很羡慕呢?我有那么漂亮的帽子。”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问旁边的人:“陆总怎么有空过来?” 陆宴看了我一眼,有些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出去办事,顺路就过来看看。” 顺路?还顺路买了一顶限量版的帽子.... “妈妈,我可不可以邀请你一起玩那个?” 我朝着他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额间冒汗,自由落体这东西,就算是我身体健康的时候我也是绝对不碰的。因为我有严重的恐高症。 我吞了口口水正打算找个借口将羊羊拖走。陆宴突然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你妈妈胆子小,不敢。你建不建议让陆叔叔陪你?” 我:“.....” 羊羊开心地眯了眯眼,拉着陆宴的手一下子朝着那边冲过去,我看着一大一小跑在阳光中,心湿软成一片。 我正出神地盯着那高高升起又迅速落下的机器时,周燃的电话进来了。我这才想起,我竟然忘了给他报平安。周燃听到我的声音,微微松了口气:“记得,晚上早点回来。你明天还要进行第二阶段的化疗,今晚一定要休息好。” 我自知理亏,语气不免带了点讨好和撒娇:“你放心,我一定早点回去,也会照顾好自己,你就放心吧,我的周主任。” 周燃笑笑挂了电话。我转身,就看到陆宴牵着羊羊站在我背后。我吓了一跳:“这么快下来了?” 羊羊解释说:“我饿了,陆叔叔就带我下来了。” 陆宴脸色不太好,一言不发地盯了我几秒,然后转身就走,顺便还牵走了羊羊。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陆大少怎么突然又发起了脾气,羊羊一边被带着走,一边扭着身体回头叫我快跟上。 我加快脚步,恰逢一群学生横穿挡路,眼看着陆宴的身影就消失在拐角处。 我挤开人群,小跑了会终于看到大门口等着的两个人。羊羊看到我朝我招招手,我心里有丝火气:“陆总,你顺手拐带我儿子之前是不是应该征询下我这个当妈的意见?” 陆宴眉头跳了两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一脸的冷色,脾气也跟着上来了。 我笑了下将羊羊拉了过来:“陆总还是跟我们保持距离的好,免得让人家误会你们是父子,那就尴尬了!” 陆宴冷冷地盯着我。 我拍了拍羊羊的脑袋:“饿了吧,妈妈带你去吃饭。” 羊羊看看我又看看陆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也不管,直接拉着他到外围去拦车。 走了几步,羊羊突然放开我的手,跑了回去:“陆叔叔,你真的要不管我和妈妈么?” 第十七章清肺润燥 陆宴看到他脸色缓和了些,视线转向我,然后低下头对羊羊说:“你妈妈太不懂事,非要惹叔叔生气,羊羊觉得该怎么办?” 羊羊:“那不然,羊羊请叔叔吃饭,让妈妈付钱就当赔罪好么?” 陆宴开车带我们到了一家知名餐厅。我看着门口排了一堆人,就不想下去。 陆宴也不理我,再次带着羊羊直接下车了,我气得打开门跟了上去,陆宴就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我一下车他就遥控锁了车门。 进门他报了一个桌号和名字,服务员直接带我们到了一个早已预定好的桌位上。 羊羊开心地说着:“陆叔叔,你早知道羊羊的生日对不对,连位置都定好了。这家店,妈妈带我来过好几次,每次排队都好久好久。” 服务员递上菜单,陆宴做主直接帮我们点了菜。很快菜都上齐了。我一看菜色,竟大都是清肺润燥的食物。我不由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他正低着头擦拭着筷子。 羊羊一边喝着冰糖银耳一边说: “陆叔叔,羊羊过了生日就五岁了。” 陆宴:“嗯,比四岁多了一岁。” 我:“....” 羊羊有些纠结地轻声嘀咕:“所以陆叔叔,你今天可不可以别过来陪我睡了,其实羊羊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羊羊也不会认床的.....如果让其他小朋友知道羊羊那么大还要人陪,会笑话我的。” 陆宴:“......” 我有些惊诧,陆宴居然陪着羊羊入睡? 羊羊继续说着:“我也不让妈妈打电话讲故事了可以么?你看,妈妈每次故事没讲几句,我就睡着了,其实我睡眠挺好的。” “妈妈你不知道吧,每次你电话过来我都是按了免提哦,你讲的故事陆叔叔和我都在听哦。” 陆宴:“.....” 我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落在桌上,看向他。 陆宴是听到我跟羊羊的对话,所以才知道今天是羊羊的生日,才会提前订了桌位,才会去游乐场?我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陆宴仿佛有些尴尬避开了我的视线,解释道:“之前几晚,羊羊睡的比较晚。” 我没有说什么。 晚餐结束后,我去结账,却被服务员告知陆宴的贵宾卡是直接扣费的。我看着朝我过来的一大一小刚想说什么,电话就进来。 是周小苑。 我一接起,轰鸣的摇滚声隔着话筒直击耳膜,我立刻将电话拿得远些:“小苑?” 周小苑一边说着胡话,一边喊着周燃的名字。我叫了她几声,她没听到,然后电话被挂断了;我皱眉,看这样子,应该是她不小心按了通话键打到了我这里。我听着她像是在酒吧,喝得醉醺醺地,我忙给周燃拨了过去,打了两个都没人接。 我犹豫了下:“你能不能送我去下酒吧。” 陆宴双眉一皱。 我只好解释:“是周小苑她喝醉了,我不放心。” 陆宴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还不跟上。” 车上,我又给周小苑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通。好在我了解她,知道她大概能去的酒吧就那几个。 等我到的时候,看到周小苑正在耍酒疯,在她左右各坐着一个男人。不断地哄着她喝酒。我直接上前,打落她拿着酒杯的手,架起她,拍了拍她的脸:“醒醒,回家了。” 周小苑半睁开眼看到是我,傻乐了会大力把我拉到了沙发上坐下,塞了一杯酒给我,豪气干云:“喝!” 我慌忙将酒杯扶稳。 喝了酒的人力气格外的大,我几次想拉着她走反而被她给拉了回去。我叹了口气,只好朝站在一边已经看了半天好戏的男人求助。陆宴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然后慢慢走过来,一把拉起周小苑往外走。 我急忙跟上。到了车里,我将睡着的羊羊抱了出来,陆宴直接将她甩在了后座上随她自由发挥。我想将她身体摆正了方便我坐进去,可是抱着羊羊手脚完全使不上力。 陆宴看着我瞎折腾,寒着脸替我打开了副驾驶座:“上车。” 第十八章验孕棒 我说:“要麻烦你跟我一起送她回家。” 陆宴凉凉地说了句:“地址。” 我忙将地址告诉他。路上,我又给周燃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这边的情况。陆宴一路开得飞快却很稳,周小苑趴在后座一会哭一会叫嚣喊着:“周燃!王八蛋!去死!”一会又委屈地说着:“为什么你非得喜欢她,许诺都是孩子他妈了,你为什么喜欢她?” 我尴尬地满头大汗。 周小苑继续又哭又骂。 陆宴突然冷笑了声,眉眼越来越沉。 车子终于到了地方。我松了口气,周小苑刚躺到床上,就‘呕’地一声整个人弹了起来往卫生间奔去。我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哭声呕吐声混乱一片。 有些犹豫地朝一旁等待的男人说:“今晚要麻烦你帮我带羊羊回去,周小苑这个样子,我不太放心。” 陆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忽然笑了下:“许诺,我不明白,你的朋友你都能掏心掏肺连儿子都可以不管。那么,”他眼神陡然凛冽起来,朝我逼近一步:“为什么当年你就忍心那么对我?” 陆宴继续朝我走近,我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他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气得笑出了声:“莫非真是为了周燃。” 我闭眼,都是周小苑惹的祸... 陆宴冷笑着,突然扣着我的后颈,吻了下来。惩罚似的吻着我,唇间很快出现了一丝血腥味让我脑子瞬间清醒,我忙着去推他,可陆宴却被我的动作激怒,理智跟着崩塌。我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被一股力道解救出来。 周燃低头看着我,急着打量我:“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摇摇头。 周燃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朝陆宴打去,陆宴冷笑连连回以一拳。两个大男人在这十几平米的客厅你一拳我一拳打得如火如荼。我无力阻止什么,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眼看陆宴一拳要打在周燃的手臂上,我大惊失色,想也没想直接冲上去整个人挡在了前面。 ‘砰’闷闷的一拳击在了我的背后。 周燃急着扶我,眼中微怒:“谁让你替我挡的,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扶着后背,倒抽了口气:“你的手比较重要。”他明天一早有手术如果受伤了,我可赔不起。 周燃愣了下,看着我的目光一下子温柔下来。 然后我听到门‘砰’地一声巨响。陆宴一句话没说离开了。我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呆了许久,心里五味杂陈。 周燃看我的模样,叹了口气:“让我看看你的背。” 我摇了摇头,笑意有些勉强:“不用了,没什么事。” 周小苑第二天来医院看我,她估计是想起了一些昨晚的事情,脸色有些尴尬,我问了她跟周燃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周小苑眼神有些黯淡,我看她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再加上我自己精神不济也就没有多问。 第二轮化疗之后,我的血像及各指标有所回升,周燃建议我回去好好调养几天之后再入院。出院那天周燃看着我收拾行李突然提议让我去他那里住几天方便他。对我的身体饮食进行全方位的照顾和调养。我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脸色有些发白的周小苑。最终,我带着行李去了周小苑的家。 周小苑住的是单身公寓位于市中心,当我正在浴室研究一根被遗弃在角落里的验孕棒时,周小苑接了羊羊进了家门。她看到我手中的东西脸色微变。 我迟疑:“你跟周燃...” “一夜情而已,都是成年人,姐们玩得起。” “那这个?” 她笑:“只是以防万一,好在没有。” 我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斟酌着:“小苑,我真心希望你的孩子能在期盼祝愿下诞生,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该是任何关系的纽带或者筹码。如果周燃....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作为朋友,我不希望她走我的老路,不管是对孩子还是对大人实在太辛苦。 周小苑突然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认为周燃永远不会爱上我?所以如果我怀孕了就想我做掉?那你当年生下羊羊算什么?“ 我愣了下:“小苑,我只是...”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心里有分寸。” 我沉默。 晚上,为了庆祝我出院,我们去了附近的小饭馆打牙祭。吃到一半,看到对面的小弄趟进进出出好些拿着家伙的小混混,接着听到有惨叫声,咒骂声。 羊羊大着眼睛好奇地往窗外瞧,突然说了句:“妈妈你看,那是外婆和王叔叔。” 第十九章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看到那被一群人围殴的一男一女不就是我妈和王义贵么。 我一急,让周小苑帮我看着羊羊,一边报警一边就冲了出去。 我妈看到我哭喊着朝我求救,小混混回过身:“你是她女儿?很好,王义贵和你妈欠了我们四万,你替他们还了,我们就走;还不了,今天就用他们的一条腿来抵!” 我眼锋凌厉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王义贵:“我只还两万,你放了我妈,至于另外一个,要杀要剐随你高兴。” 王义贵一听顿时慌了不断求我,求我妈。我妈急得不行:“小诺,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四万也不是大数目,你王叔也不是故意的,你抠着这点钱也不能发财,如果你不救你王叔,我,我也不走!” 我冷笑直接对小混混说:“怎样?要么两万放一个,要么就杀剐随你便。你也知道他们根本没钱,也没人会救他们,如果不要这两万,到时候你杀了他们也是血本无归的。” 小混混点头答应:“行。马上转账。” 我走过去一把拉过我妈,然后掏出手机,心里默数着''一二三...''数到五的时候,警笛声响起;小混混一听慌了我拉着我妈立马往外跑。 “臭娘们,敢耍老子,给我追!” 我拼命狂奔,对面周小苑和羊羊在朝我焦急的招手。耳边一阵疾风过,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对面羊羊突然挣脱周小苑的手朝我跑了过来。周围有人大喊了一声:“躲开!” 一切都静止了! 我眼前只看到那把朝着羊羊飞过去的刀尖,我惊惧地嘶叫出声:“羊羊!!!” 羊羊应声倒下。 我发疯似的冲了过去,将他整个人抱起来,一边捏着他手臂上不断往外喷涌的血,一边哭着抱着他的头:“羊羊,妈妈来了。你不要怕,你挺住,妈妈马上带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 羊羊脸色发白,憋着嘴:“妈...妈,羊羊...疼。” “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对,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儿子...” 我抱着羊羊发疯一样跑着,心里不断祈求着,周小苑在后面叫我,我妈在后面叫我,我不管不顾,我也不知道医院在哪个方向,我只知道要快点跑,跑着才能救我的儿子。后来周小苑跟着警车将我硬拉上车,直奔最近的医院。 我蹲在手术室外,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每出来一个人,我都跑上去问一下,可是他们都不告诉我我的羊羊怎么样了。我失声痛苦着。我妈和王义贵躲在一边远远地看着我。 周燃是在半个小时后匆匆赶到。 “你们谁是许彦洋的家长?”护士推开手术室冲着我们喊。 我嗓子已经快发不出声,踉跄上前,护士认识周燃,对他点了下头:“伤了动脉,大出血。现在急需用血。血库AB型血浆告急。你们谁是AB型快跟我进来。” AB型....在场的没有一个是AB型。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周燃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掏出电话。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我想制止他,可是... 我背靠着墙壁蹲了下去,将头深深埋进了膝盖之间,泪流满面。只听周燃沈沈的声音响在耳边:“陆宴,我是周燃.....” 陆宴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 我根本不敢去看他,我听着他低沈的声音跟护士交谈,然后看着他走进手术室。 两个小时后,手术灯灭,医生出来告诉我手术顺利。我终于松了口气,身体瞬间脱力,倒在了一双强悍的手臂间。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见五年前,我妈在KTV被告杀人,而死者正是她长期的老主顾。我妈哭着跟我说那人只是心脏病突发昏倒,额头被酒瓶碎片插入而亡。 我妈在KTV的几个小姐妹告诉我对方家大业大,死者的太太借此机会不依不挠誓要告到我妈坐牢为止。我花了所有的积蓄请了一个律师,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律师跟我说赢面不足一成。 而最令我感到可笑的是,在陆宴生日当晚,我竟发现那个誓死要让我妈坐牢的女人竟然是他母亲,而我妈长期以来的老主顾是陆宴的父亲。 多么荒唐的世界! 陆宴的母亲找上门打了我一巴掌质问我,是不是想看到将来陆宴在跟人应酬时上来陪酒的小姐是他丈母娘。 后来又发生了许多难以预料的事情,我被迫跟陆宴分手。分手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 我半夜醒过来,口干想要倒杯水,刚起身,一杯水就递到了我唇边。 第二十章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分一秒 我看着黑暗中拿着水杯喂我的男人。 “还要么?” 我摇头:“够了,谢谢。” 他放下杯子,坐在我床边,我借着微弱的夜灯看清了他复杂的神色:“羊羊没事了已经睡了。如果你清醒了,我们聊聊。” 我知道这一天是避不过的,轻轻点了点头。 “许诺,从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一直都是我在拼命追,你在拼命逃。” 我静静地听着,指尖不自觉地抓着床单。 陆宴:“哪怕后来我们在一起,我始终没有拥有你的感觉,总觉得你随时都会离开我。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在明知怀着我的孩子的情况下还这么狠心。狠心到让羊羊失去爸爸五年!” 我眼眶红了又红,下巴被人撅起,他盯着我的脸:“如果今天没有这个事情,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嗯?” “其实你妈跟我爸的事情,我当年就已经知道了。许诺,由始至终,你有没有相信过我?相信我作为你的男人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分一秒?你说啊!我要听你亲口说!” 我死死地咬着唇,没有说话。 我很想告诉他,哪怕他远赴美国,我的爱也从来没有停止过。陆宴不会知道我每天都按时看国际新闻,手机设定纽约的天气,千方百计关注海业集团的所有消息; 他也不会知道他回国那天航班因暴风雪延误一天,我就在机场等了一天....我爱羊羊,那是因为他是陆宴跟我的儿子,这辈子唯一的儿子。我希望我们无法相守的爱能在羊羊身上得到延续.... 我闭眼,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我这副身体没有资格再说一个爱字。 我深吸了口气:“没什么好说的。陆宴就算五年前我对你有感情,这五年下来早已经物是人非事了。” “物是人非?好。”陆宴红着眼眶,冷笑涟涟,最终放开了我,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 陆宴母亲找到医院来的时候,我正带着羊羊在楼下晒太阳。 “陆夫人。”我紧揪着羊羊的手。 陆母的视线一直落在羊羊身上,这令我很不安。 “许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她冷笑,“当年我真是小看你了,真没想到你心机会这么深,故意留下陆宴的孩子。” 我不说话。 “我不想绕弯子,既然是陆家的孩子,理应带回陆家。你觉得呢?” 果然直接。 她看我不说话,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塞到我口袋里:“如果不够,你说个数。” 还真是天文数字,我这辈子估计都摸不到这么多钱。 我:“谢谢陆夫人给我一个长见识的机会,不过很抱歉,我不卖儿子。” 羊羊在旁边,我不想跟她多说废话。 陆夫人在背后叫住我:“你不要以为只有你能给陆宴生儿子,外面的女人一大把。如果你以为你用这个孩子能威胁我同意你进陆家门,那你就错了。五年前我就跟你说过,陆家永远不可能接受你这样下贱的家庭。” 我攥紧拳头,平静地看着她:“陆夫人,我想你误会了。我对成为陆家的人没有一点兴趣。我只希望你们陆家的人可以还我平静的生活,不要再来打扰我们母子。” 陆夫人哼笑了下:“难不成你天真地以为陆宴会允许你这么一个女人抚养他的儿子。我告诉你,如果等上了法庭,你还是得乖乖把孩子给我送回来。” 第二十一章诡异 陆夫人的话让我一颤,回到病房,我紧紧将羊羊抱在怀里;我很清楚只要羊羊被带进陆家,我就再也不可能见到他。陆夫人绝对不会允许我再见他。 前单位的助理小刘给我打电话,人事这边希望我回去把离职手续走一下。上次周林直接翻脸开除我,我确实还没回去过。 我从人事部办好手续出来,跟小杨聊了一会才知道上回那个项目流产之后,由于前期投入巨大导致资金链断链,周林几乎倾家荡产到处奔走可仍旧回天乏术。 小杨说:“我听说那海星的负责人像是诚心跟我们过不去似的,二十天前,周总本来要将货亏本转手给出去,貌似听徐助理说也刚好有家要接手,可后来一听是海星不要的,就立马没有后续了。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了。” 二十天前?那不正是周林在金城会所... 我沈默片刻:“那后续怎么办,周总有没有说?” “还能怎么办,申请破产或者转卖呗。不过公司欠了一屁股债想要找人接手可不容易。” 我离开公司前往公交站,上车前竟在旁边的咖啡馆见到两个人。王怡和周林?难不成海星还有什么跟周林这边谈?可为什么要来咖啡馆而不在公司呢? 而更令我奇怪的是,距他们两桌的距离竟然坐着一个我万分没有想到的人: 梁清远-----王怡的初恋男友。 显然王怡并不知道梁清远就在她背后,这个场景看着真是诡异。 我一路琢磨着这些事情,等我反应过来,我已到了病房门口,里面传来羊羊软软濡濡的抗议声。 羊羊:“陆叔叔,我已经饱了,不想再吃了。” 陆宴:“不可以,你现在生病了,不能只吃这么一点。” 羊羊:“可是妈妈说,晚饭只能吃七分饱。” 陆宴:“所以你打算跟你妈妈一样瘦的被风刮跑?” 羊羊:“....” 陆宴:“男子汉不长肉以后是没女孩子要的。” 我:“....” 羊羊:“....” 陆宴继续:“不仅没有女孩子要,连男孩子也不会喜欢你。” 羊羊:“....” 我:“....” “陆宴舀起一勺子饭递到羊羊嘴边:“所以吃不吃,你自己看。” 羊羊默默地张开嘴。 我本想先离开,羊羊眼尖看到了我,轻轻地叫了一声:“妈妈。” 背对着我的陆宴明显身体一僵,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整个病房死寂一片。直到羊羊将最后一口饭吞进肚子里。陆宴站起身,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 羊羊乖乖点头:“陆叔叔再见。” 陆宴看了他一会,眼神有些复杂,然后转身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由始至终没有看过我一眼。我想起早上陆夫人的话,忙走出去叫住了他。 陆宴停住脚步,木着表情看着我:“什么事情?” 我犹豫了下:“我希望你不要跟我争羊羊的抚养权。” 陆宴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怒气,他朝我走进一步,一把揪住我的手:“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你自私地生下我的孩子,从始至终没有知会过我,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这么要求我么?” 我红了眼眶:“陆宴,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你已经有王怡了,你们陆家如果喜欢孩子,你让她给你生!为什么一定要抢我的孩子?” “闭嘴!”陆宴很恨地看着我:“许诺,我告诉你,羊羊的抚养权我要定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第二十二章三更半夜搂搂抱抱 我不知道陆家会什么时候采取手段来争夺抚养权,其实我很清楚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将孩子交给陆家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我自私地希望在我人生最后的日子能有我的儿子陪在身边,我不希望让羊羊以为我是在抛弃他,我也不想他长大之后因为没有见到妈妈最后一面而感到遗憾。 第二天是周燃值夜班,我趁羊羊睡着时去他办公室找他,却发现他呆呆地坐在位置上,桌上的手机不断闪着信号灯,亮了暗,暗了又亮,契而不舍。我故意咳了一声,周燃转过身来,然后不着痕迹地将手机翻了个面。我隐隐看到一个‘周’字。 “有事?” 我说:“我想延后第三次化疗的时间,我必须要等羊羊好了之后才能放心入院,还有就是陆家那边可能会争夺羊羊的抚养权,这个时候我没有办法入院。” 周燃皱眉,表情严肃:“许诺,我不管你什么原因,在我看来没有什么能比你的生命更重要,你知不知道延后化疗会导致的后果?” 我轻飘飘地笑了下:“反正没有合适的骨髓就没法根治。化疗也不过是延迟死亡的时间而已。” 周燃打断我:“你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消极,多一天就等于多一份希望。难道你想羊羊以后后悔因为他的缘故导致他妈妈延误治疗么?他那么依赖你,你就算为了他也要多一份勇气好好活下去。” 我低着头没说话,眼眶有些红。接着整个身体被周燃拥在怀里。他温和的声音响在我耳畔:“小诺,别这么悲观,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浑身僵硬。 他顿了下:“让我尽力治好你。” 我松了口气,感觉到我们的样子过于亲密便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恰好走廊里响起了尖锐的铃声,有护士过来说38床的病人情况不好,周燃便匆匆走了。 他走后,我下意识地看了眼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鬼使神差地拿起来,开锁。信号灯又亮了起来。这回我看清了是‘周小苑’ 我犹豫着是否要接起来的时候,手指已经划开了开锁键:“小苑,周燃现在不在不然你--” “嘟嘟嘟....” 我疑惑地看了看手机,莫非我接的时候,她刚好挂了? 我回到羊羊的病房,刚关上门就看到床旁边的沙发上有个人影。我吓了一跳。 那人站起身朝着我的方向没有动作:“舍得回来了?我以为你今晚要跟周燃在那个办公室过了呢。” 陆宴?他怎么那么晚还会过来。 我听着他话里的嘲讽,显然刚才在办公室外头偷窥了许久。还好他话里的语气没有异样应该没有听到化疗的事情。我暗自松了口气。 我冷淡地说:“你怎么过来了。” 他冷哼了下:“你看起来很不希望我来?也是,我来,有些人做事情就不方便了。对么?” 陆宴阴阳怪气的话让我心里也有了一丝火气:“我倒是想,但是周燃是个负责任的好医生,病人有难,自然要以病人为先。我们来日方长。” 陆宴突然一伸手将我抓了过去,一手狠狠箍着我的腰身,离得近了,我看到他眼神冰冷,藏着一丝怒意:“是谁口口声声说羊羊是你的命,要跟我争抚养权,可是结果呢?他病着躺在床上,你身为他妈妈居然半夜三更跟人搂搂抱抱。你这算什么?” 第二十三章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挣扎又不敢叫太大声怕吵醒羊羊:“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放开我!” “给我闭嘴!”陆宴恶狠狠地瞪着我,放在我腰间的力道一寸寸加大。我忍不住‘嘶’地一声。 床上的羊羊低声咕哝了一句妈妈然后转了个身。 陆宴看了一眼床上,然后拽着我直接进了卫生间。他把我压在卫生间的门上。我们俩都没有说话,就互相盯着,谁都没有动作,就这么在黑暗中较着劲。 我伸手推了他一下,陆宴一把将我的手箍住贴在胸口。 我咬牙:“你放开我!” “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我气得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 陆宴闷哼一声,忽然将头埋在我的脖子上:“真是狠心的女人。” 他高挺的鼻子蹭着我的脖子,语气里满是挫败:“这么多天我一直等着你的电话,等着你来跟我认错,等着你求我原谅你。可是你呢?” 他抬起头看着我:“你压根没有想过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你还跟周燃在那边亲亲我我。我真恨不得掐死你算了!” 我被他话里的冷意呛得哆嗦了下。身体忍不住动了动。陆宴整个人颤了下,视线幽幽地转向我,喉结滚动了两下。 我脑子里有根线就这么断了,坦诚相对的时候,陆宴有些激动,他一遍遍吻着我的胸口,一遍遍地爱着我,我深怕他折腾出太大的动静,张开双臂狠狠地抱住他。最后的那刻,我像是死在他怀里,他克制的声音似真似幻地响着我耳边:许诺,不要再折腾我了... 我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不知道是因为希望还是因为绝望。 我醒过来的时候,陆宴已经不在了,沙发上留了张纸条:抚养权的事情交给我,乖乖等我回来。 我喜忧参半地捏着这张纸,抬头就看到周燃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我的脖子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怒意。 “昨晚,陆宴来过?” 我点点头。 周燃突然笑了下:“你们这算什么?一夜情?还是你打算跟他和好了?” “我...” 他打断我,朝我逼近了一步:“你跟他在一起,王怡知道么?陆家同意么?还是你打算就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他?还有你的病呢,告诉他了么?” 他字字戳在我的心上,让我无法回答,更加无法反驳。我看着面前情绪有些愤怒的周燃,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天,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盯着病房门口。从天亮到天黑,陆宴没有出现,也没有发给我任何的信息。 第二天,我依旧没有收到他的信息。 第三天晚上,周燃来到病房,看到我坐在沙发了沈默不语,他走过来皱眉看着我:“过几天你就要入院了,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能够承受得住化疗么?” 我没有说话,他拉起我:“过来。” 我一把甩开他:“别管我。” 周燃眉间闪过一丝怒气:“许诺,我告诉你,你等的人不会过来了!” 我闭眼:“我只是想知道抚养权的事情,他说他让我等他回来。” 周燃冷笑:“到底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第四天,第五天....直到羊羊出院那天我从二楼的落地窗看到一楼长凳上,一身病服的王怡依偎在陆宴身旁,我才明白周燃那句不会回来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四章你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管 我看着手中已经被我捏的发白的纸条。 我说:“她怎么了?” 周燃:“海业集团新城文化广场项目的签约仪式上,你的前老板周林持刀威胁陆宴,最后王怡冲上去为陆宴挡了这一刀。” 我沈默:“伤势很重么?” “刺中子宫,她这辈子受孕的几率只有一成。之后的事情如你所见,陆宴不惜放下集团千亿的生意,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我嗤笑:“你什么时候变成狗仔队了。” 周燃深深地看着我:“许诺,陆宴这样的人你等得起么?如今他身上又多了一个责任,你觉得他能跟你想无旁骛地在一起?或者你能接受一个背弃为自己挡刀的未婚妻这样的一个男人?” 周燃很了解我。没错,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哪怕之后陆宴对王怡不管不顾坚持要跟我在一起,我也没办法去接受这样的男人。 周燃抓着我的肩膀,眼中有丝心疼:“离开他,让我照顾你,就这么难?” 我沉默不语,他抓着我肩膀的手用力了些:“许诺,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思,难道你就没有--” “啪嗒--” 我和周燃同时侧过身去,好久不见的周小苑站在拐角处,脸色发白。 我动了动身体,周小苑朝着我们扯出一丝笑,然后弯身将掉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刚在病房没有见到你就出来找找,怎么样身体好些了么?” 我本想像她解释,可看她这副不在意的样子,我还是没开口,毕竟周小苑对我跟周燃之间状态也很清楚。 我说:“没什么事,倒是你消失了那么久干嘛去了?人瘦了许多,也憔悴了。”周小苑每天的任务就是写写游记,推荐推荐旅游胜地。 她的视线从周燃身上划过,笑说:“我能有什么事情,就是睡了吃,吃了玩。前几天...把自己累到了,久躲在家里宅了几天,想姐没?想就大声告诉姐,姐不会看不起你的!” 周小苑嬉皮笑脸的模样让我松了口气。 后来,我想倘若我当时能多观察周小苑两眼,是不是就能避免后面的悲剧。 我第三轮化疗的时间不容再拖,周小苑主动提出将羊羊带了回去。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化疗前一天,我回了一趟家带了些换洗要用的衣物。手机信号灯亮了起来,我看着上面熟悉的号码,指尖发颤。最终按了挂断键。可没过多久铃声又响了起来,反反复复不停地响着强势地告诉我对方有多执着。大约十五分钟后,屏幕终于彻底暗了下去。 突然尖锐的门铃声响起,我一下子被惊醒了,走到门边拿起话筒:“哪位?” 他的声音有丝急切:“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 “你下来还是我上去,你自己选!” 像是久违了一个世纪的声音,让我有流泪的冲动,可我知道我现在不能哭。 我挂了话筒,拨了个电话给周燃:“周燃,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他,他在楼下。” 周燃沉默片刻:“等我十分钟。” 我挂断电话的时候,隐隐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可我并未在意。 我算准时间后,提着东西下楼。陆宴背靠着车身,一身褐色呢大衣,内搭一件灰白色羊绒衫,指尖一点星火,眉眼矜贵又冷漠。 他看到我迅速灭掉香烟朝我走来。 “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语气里有些生气和责备。 我心里波澜起伏,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汽笛声有远及近,停在我们身后,周燃从车上下来。看到她我竟松了口气,脚步不自觉朝他走了一步。陆宴蹙眉,脸色微沈,伸手将我拉了回去。 周燃看了我们两眼,他也不同陆宴说什么,只是笑着问我:“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点头。 他朝我伸手:“那我们走吧。” 陆宴的视线慢慢移向我手中的行李袋,之后一字一句问我:“你打算跟他去哪?” 我看着他轻声说:“大晚上,孤男寡女你说我拎着行李袋去哪里?” 他拽在我腕间的力道一寸寸加大,声音里有些咬牙切齿:“我以为那天晚上,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我让你等我回去,你现在这算什么?”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你说让我等你,我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羊羊出院,可是你呢?你始终没有出现,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这些天,你能大方跟我坦白跟谁在一起么?!你能么?!” “我那是因为--” 我打断他:“你不需要跟我解释。陆宴算了吧,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我们之间的结局,永远不会改变。” 陆宴有些颓然地看着我,眼中是我不曾见过的悲凉和失望,他在我背后低低地开口:“许诺,如果你今天跟他离开,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缠着你,也不会再去找你,你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管,我们之间就真的完了,你想清楚。” 我心如刀绞,可依旧没有停顿,没有回头,一步一步钻进周燃的车里,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周燃叹了口气,开了音乐:“想哭就放声哭吧。” 第二十五章婚礼 第三次化疗相比前面两次要痛苦的多,我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吃了就吐,我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消瘦下去,周燃看着我眼中都是疼惜,他想尽办法调整我的用药,可情况依然没有改变。我知道这是我必须自己撑过去的一道坎没有人能帮我。 周小苑前几天来看我的时候带来了一个消息就是陆宴的婚礼将会在本月16号举行。她说的小心翼翼像是在试探我的反应。 等她走后,我打开手机翻了老黄历。16号,宜嫁娶,宜动土,宜出行,果真是个好日子。 我从周燃办公室出来却在过道上遇到了一个不想遇见的人陆宴的母亲。 陆夫人看到我这副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我看她已经朝我的方向走过来,我只能朝着她礼貌的笑笑。 她皱眉打量着我:“你这是....生病了?” 我点头:“小毛病,过几天就出院了。” 她沈默了会又提到:“羊羊的事情,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我摇头:“我不卖儿子,就算是法院介入,也会询问羊羊的意见。陆家想要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况且你也说了,外面有的是能为陆家生儿子的女人,你又何必非盯着我的儿子呢?” 陆夫人骂了我一句不识好歹就气愤地走了。 她眼中的志在必得让我有些担心,现在出了王怡不易受孕的这个事情,虽然舆论压力使得陆家不得不娶了这个媳妇,但是陆夫人心里定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半个月后,我身体有所好转,而周燃也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是找到了跟我匹配的骨髓,但是对方的家人不同意捐献还在沟通中。但总算是有了一份希望。 我电话给周小苑的时候,她沈默了会,然后说道:“今天周末,那不如中午带羊羊出来,我们还是在医院那边的川蜀人家见面,这小子那么多天没见你,我都快被他叨叨死了。” 我跟周燃一起在餐厅等,等到12点的时候却依然没有见到人。刚想给周小苑打电话的时候,她的电话就进来了。 “小苑,你们到哪里了?” 周小苑声音里有丝惊慌:“许诺,我,羊羊被带走了。” 我身体晃了晃:“被带走了是什么意思?被谁带走了?!” “我不知道,我们刚才在小区楼下等车的时候,突然过来一辆商务车,二话不说将羊羊抱走了。” 电话声音很响,周燃也听到了,他一把拿过我的电话跟周小苑又说了几句。我脑子很混乱,也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起身就往外面跑。 周燃追了上来,冷静地问我:“周小苑已经报警了,你先别急,听描述这批人明显是冲着羊羊来的;知道羊羊是陆家孩子的人就我们几个,所以那批人显然不是为了钱。现在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人会绑走羊羊?” 他的话,让我混沌的思维破开了一道口子。 “陆,陆夫人,陆宴他妈找过我,现在王怡出了事,她会不会?” 周燃拍拍我的肩膀:“如果真是她,那羊羊就不会有事。我们先去陆家看看。” 路上,我给羊羊的手机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车子到了陆家别墅。陆家别墅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我差点忘了,今天是16号。 陆家的佣人把我们拦住,告诉我们所有人都去了酒店参加婚礼。 门口周小苑也气喘吁吁地过来跟我们回合 她看到我眼中满是自责:“对不起,许诺,都怪我没有看住羊羊。” 我现在无意去责怪谁,况且她帮我看孩子本就是好心,这并非她的义务,我又怎么能去怪她:“这不是你的错,我早该知道陆夫人不会就这么放手。” 我们赶到酒店的时候,大堂里早已戒备森严,到处都是保镖,深怕各路狗仔队潜入。 好在周小苑跟这家酒店的领班认识,拉着我们从员工通道偷偷地进去。 我们刚进入宴会厅,就见到陆夫人正从里面出来。我冲过去直接拉住她:“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弄哪去了?!” 陆夫人看到我眼中惊讶,一把打落我抓着她的手一边质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保安呢?干什么吃的?!” 我们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保安,眼看有几个保安朝我们走过来,我直接朝着她跪了下来:“我求你,把孩子还给我,他不久前才受过重伤,经不起折腾,我求你! 第二十六章你信不信我让你们陆家名誉扫地 周燃过来想将我拉起来,我不动只管对着陆宴他妈哭着:“你的儿子以后会有很多孩子,可是我就只有羊羊一个。他是我的命,你把他还给我行不行?!” 不少宾客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对我们指指点点,陆夫人有些恼羞成怒一把推开我:“你发什么疯,孩子根本不在我手上!保安人呢?还不快将这个疯女人拉出去!” 保安听到命令迅速上前要将我拖走,周燃将我一把护在背后,冷道:“陆夫人,如果孩子真是你抱走的,我希望你能还给我们,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也知道。事情闹大了不管是真是假对陆家的声誉都不太好。” 周小苑突然走了过来:“刚才门口的那辆车,就是绑走羊羊的那辆商务车,我记得车牌。” 陆夫人脸色沈了下来,抖着手:“你们都不要血口喷人!小心我让律师告你们诽谤!”她说完,眼神示意了下保安,就朝宴会厅里面走。 我被保安抓着两边的手摁在地上,我刚想起来,膝盖就被人狠狠踹了一下。 周燃看到冲我喊了一声。 我不管不顾地,也不知道哪来的蛮力又撕又咬像个疯子一样地往前。保安没想到我那么大力气,手上一松,我整个人惯性地冲了出去撞在了门上。砰地一声,眼前一片晕眩。 “许诺!”周燃在一边焦急地叫我。 有人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影,他正皱眉看着我。 我冲着他哭着:“陆宴,你让你妈把羊羊还给我,把羊羊还给我,求你了!” 陆宴的视线在我们身上扫了一遍,然后对身后的助理示意了一下,没多久陆夫人再次走了出来。 陆夫人看到陆宴抱着我有些不满:“你怎么还在这里?还嫌我们陆家不够丢脸么?!我说了我没有绑你的儿子,你听不懂是不是?!陆宴,不会连你也不相信妈吧。” 陆宴沈默片刻,看着我:“你有证据么?” “证据?你觉得我会拿这个事情来跟你开玩笑么?!”我挣开陆宴的手,对着他吼:“你今天如果不把孩子交给我,你信不信我冲进去把事情告诉所有人!让你们陆家的名誉扫地!你信不信!” 陆宴沈着眉眼看着我。周小苑走上前指着门口的一辆车:“就是那辆车带走羊羊,是我亲眼所见。你不要替你妈洗脱嫌疑了。” 陆宴转身看着他妈,陆夫人脸色有些挂不住:“没错,是我让保镖带走了羊羊,但是这孩子道了别墅后又哭又闹还不吃饭,没办法我只能让人按他的要求送回了原来的地方。现在孩子真的不在我手上。” 我的心一下子沈到了谷底:“那,羊羊,我的羊羊在哪里?!” 正在此时,陆宴的手机响了,他转过身接了起来,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时间,地点。好。我要听他说话....乖,好好待着,我马上过来。“许久之后,他挂了电话。看向我的眼中有丝凝重:“我知道羊羊在哪里了。” 我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加强烈,抖着唇:“哪里?” 他看了我一眼:“是周林,他让我用五千万去换羊羊的命。” 我腿脚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陆宴立刻抱住我,一边吩咐助理准备钱,一边拉着我往外走。 我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任由他半抱在怀里。 门口的记者早已看到里面的混乱纷纷拿出相机拍照。 陆宴将西装脱下整个罩在我头上紧紧拉着我。背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我回头就看到王怡穿着婚纱浑身颤抖地站在那里。 她哭着质问:“陆宴,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记得么?” 陆宴看了她一眼:“抱歉,婚礼延后举行。” 她突然冲过来,用力推了我一把:“你今天这么跟她走,那我呢?我算什么?!我为了你失去了母亲的权利!你现在这么辜负我,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我不知道最后我们是怎么离开的,但是我永远忘不了王怡孤零零地瘫坐在地上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眼神。 陆宴带着我们去了海业大厦,命令助理以最快的时间筹集五千万的现金。周小苑抱着我一起坐在沙发上,我隐约感觉到她放在我腰上的手指也不停地颤抖着。 陆宴吩咐好一切,走到我面前蹲下,有些怜惜地抚摸着我的脸:“等会,他要你独自去交赎款,我会偷偷在后面跟着,你不要怕。” 我点点头。 第二十七章无止尽的黑暗 跟周林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六点,西山公园山顶。 陆宴给我准备的车里有追踪器,我开车直奔人烟罕至的西山公园,到指定的位置放好钱。 十五分钟之后,隐约看到黑暗中有人朝我这边走来。 周燃抱着羊羊走了出来,盯着我狞笑了下:“果然守时。” “钱你也拿到了,把孩子还给我!” 他打开皮箱,掏出两叠钱检查了下:“没带其他人来吧?” “我儿子的命在你手上,我怎么敢!” 他哼笑:“谅你也不敢,许诺,我们好歹是同事一场,我也不想这么对你。只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真是没想到你的儿子居然是跟陆大少生的。难怪我的公司会被你给毁了。” 我看着羊羊一动不动躺在他的怀里,有些着急:“要我说多少遍,公司项目的失败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由始至终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公司的事情!” 他突然激动起来:“你现在说什么都行,我早就知道你跟陆宴里应外合搞垮公司的事情,陆宴承诺将我公司收购送给你吧!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个女人居然这么恶毒,毁了我半辈子的心血!” 我也烦躁起来:“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现在钱已经送到了,把孩子还给我!” 他笑了下:“你放心,我无意对一个小孩怎么样,只要我拿到钱顺利上了飞机,孩子自然安然无恙。” 我气地发颤:“你骗我!你说好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陆大少诡计多端,我这么绑了他唯一的儿子,谁知道我有没有命花,我得给自己多留一条路不是。” 羊羊突然在他怀里动了动,随后发出了轻轻的咕哝声,我急着上前叫了声。 羊羊听到我的声音,轻轻地回应了我一声妈妈。 我心疼极了,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 周林也不想跟我多废话,直接拎着钱就打算走人,我扑了上去拉住他:“你不要走,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他愣了下,没想到我就这么冲上来了,反手给了我一巴掌:“疯女人!” 背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忙回头,看到陆宴带着保镖跑了上来。周林一看,面色一下子狰狞起来:“好啊!居然还敢带人来。看来是不想要你儿子了!” 他一脚踹在我的肩膀上,我不顾疼痛抱着他的脚,就是不许他走。 眼看陆宴的人就在身后。周林急得狠狠踩了一下我的手臂,我疼地一缩手,他就慌张地往山顶跑了。陆宴跑过来将我扶了起来,急着打量我:“有没有事?” 我摇头,哭着推他:“快去救羊羊,我要去救羊羊!” 陆宴看看我将我扶着坐在石头上,摸着我的头发:“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别让我分心。羊羊我会带回来给你。” 我抓着他的手:“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放心!” 陆宴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我一起。等我们到最高点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可是这里四处开阔根本没有其他的路口。而山顶下面就是一处以前的采石场,如今也是荒凉一片只余无数的碎石堆积着。 陆宴示意保镖们往唯一一块巨型石头后面去,保镖们迅速围攻过去,结果没有人。 突然其中一个保镖指了指平台的边缘,我们慢慢走了过去,果然看到周林双手艰难地拉着一根树藤正在往下攀爬,他的背上背着摇摇欲坠的羊羊,羊羊看到我们,突然哭着喊了声‘妈妈’ 周林猛地抬头,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有些绝望带着悲愤地朝我们笑着。 我哭着喊:“把孩子还给我。” 陆宴一边抱着我防止我掉下去,一边沈声说着:“周林,把我儿子放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周林红了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们逼的!今天就算我走不了,也要让你们的儿子替我陪葬!” 他说完,也不等我们反应,诡笑着慢慢地放开了攀着藤曼的手,一只,两只... 我瞬间瞪大的眼睛,惊惧地看着我的羊羊就像一只破碎的娃娃跌进了无止尽的黑暗之中。 “不!!!”我喉间猛地窜上一阵甜腥,一口血喷在了地上,耳边只剩下陆宴惊颤的声音。 第二十七章无止尽的黑暗 跟周林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六点,西山公园山顶。 陆宴给我准备的车里有追踪器,我开车直奔人烟罕至的西山公园,到指定的位置放好钱。 十五分钟之后,隐约看到黑暗中有人朝我这边走来。 周燃抱着羊羊走了出来,盯着我狞笑了下:“果然守时。” “钱你也拿到了,把孩子还给我!” 他打开皮箱,掏出两叠钱检查了下:“没带其他人来吧?” “我儿子的命在你手上,我怎么敢!” 他哼笑:“谅你也不敢,许诺,我们好歹是同事一场,我也不想这么对你。只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真是没想到你的儿子居然是跟陆大少生的。难怪我的公司会被你给毁了。” 我看着羊羊一动不动躺在他的怀里,有些着急:“要我说多少遍,公司项目的失败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由始至终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公司的事情!” 他突然激动起来:“你现在说什么都行,我早就知道你跟陆宴里应外合搞垮公司的事情,陆宴承诺将我公司收购送给你吧!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个女人居然这么恶毒,毁了我半辈子的心血!” 我也烦躁起来:“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现在钱已经送到了,把孩子还给我!” 他笑了下:“你放心,我无意对一个小孩怎么样,只要我拿到钱顺利上了飞机,孩子自然安然无恙。” 我气地发颤:“你骗我!你说好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陆大少诡计多端,我这么绑了他唯一的儿子,谁知道我有没有命花,我得给自己多留一条路不是。” 羊羊突然在他怀里动了动,随后发出了轻轻的咕哝声,我急着上前叫了声。 羊羊听到我的声音,轻轻地回应了我一声妈妈。 我心疼极了,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 周林也不想跟我多废话,直接拎着钱就打算走人,我扑了上去拉住他:“你不要走,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他愣了下,没想到我就这么冲上来了,反手给了我一巴掌:“疯女人!” 背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忙回头,看到陆宴带着保镖跑了上来。周林一看,面色一下子狰狞起来:“好啊!居然还敢带人来。看来是不想要你儿子了!” 他一脚踹在我的肩膀上,我不顾疼痛抱着他的脚,就是不许他走。 眼看陆宴的人就在身后。周林急得狠狠踩了一下我的手臂,我疼地一缩手,他就慌张地往山顶跑了。陆宴跑过来将我扶了起来,急着打量我:“有没有事?” 我摇头,哭着推他:“快去救羊羊,我要去救羊羊!” 陆宴看看我将我扶着坐在石头上,摸着我的头发:“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别让我分心。羊羊我会带回来给你。” 我抓着他的手:“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放心!” 陆宴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我一起。等我们到最高点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可是这里四处开阔根本没有其他的路口。而山顶下面就是一处以前的采石场,如今也是荒凉一片只余无数的碎石堆积着。 陆宴示意保镖们往唯一一块巨型石头后面去,保镖们迅速围攻过去,结果没有人。 突然其中一个保镖指了指平台的边缘,我们慢慢走了过去,果然看到周林双手艰难地拉着一根树藤正在往下攀爬,他的背上背着摇摇欲坠的羊羊,羊羊看到我们,突然哭着喊了声‘妈妈’ 周林猛地抬头,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有些绝望带着悲愤地朝我们笑着。 我哭着喊:“把孩子还给我。” 陆宴一边抱着我防止我掉下去,一边沈声说着:“周林,把我儿子放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周林红了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们逼的!今天就算我走不了,也要让你们的儿子替我陪葬!” 他说完,也不等我们反应,诡笑着慢慢地放开了攀着藤曼的手,一只,两只... 我瞬间瞪大的眼睛,惊惧地看着我的羊羊就像一只破碎的娃娃跌进了无止尽的黑暗之中。 “不!!!”我喉间猛地窜上一阵甜腥,一口血喷在了地上,耳边只剩下陆宴惊颤的声音。 第二十八章无意识的孤魂 我像个无意识的孤魂在白茫茫的原野飘荡了许久,我找不到回去的路,眼前不断晃过一个小孩的影子,在对我笑,喊着我妈妈。可每当我想要抓住他的手时,可他都会从我指尖溜走。一天又一天,我不知道在等什么,只知道我想再听一听小孩的声音。 耳边不断有声音在跟我说话,沈痛的,悲伤的,焦急的,歉疚的...我知道这个声音在唤我回去,带着浓浓的情感一直在等着我。我犹豫不绝。直到一个晚上,我再次听到了那个小孩的声音在我耳边唱着歌,我一下子就流了泪,嘴里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羊羊’ 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排山倒海的记忆汹涌而来。陆宴关掉我手机里羊羊之前录的歌,有些颤抖地抓着我的手,将脸深深埋在我的手里。 我看了他许久,艰难地问了一句:“羊羊呢?” 此时周燃带着几个医生走了进来替我做检查,陆宴被隔离在了帘子外。 周燃看着我叹了口气,眼里有如释重负:“劫后余生。” 我再次沉沉睡了过去。再等我醒过来时已经过了三天,我这才知道我已经昏迷了整整七天,陆宴在病房也陪了我七天。我抬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渣,他一下子就醒了睁开眼看着我,柔声道: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看着他:“我想去看看羊羊。” 陆宴的眼神一下子黯了下来,有些心疼地抚摸着我瘦削的肩膀:“等过几天好么?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去。” 我不说话,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落,睁着眼睛看着他。无声地祈求他。 陆宴眼眶也跟着红了,伸手替我擦干了眼泪,将我轻轻抱了起来。我双手没有力气,抱了几次他的脖子都滑了下来,陆宴怔怔地站了许久,喉结滚动了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去护士站找了辆轮椅。 羊羊在ICU住了七天,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头上缠着厚厚的一圈绷带。雪白的小脸沉静地躺在那里,毫无生机。 我趴在玻璃上无声地流着泪:“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周林不会迁怒到羊羊身上,羊羊不会遭这份罪,他才那么小,他那么懂事,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为什么----” 陆宴蹲下来,将我摁在他的怀里,任由我哭着,一句话没说,我只能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心跳。 我每天都定时来看羊羊,跟他说话,跟他讲故事;可是他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陆宴寸步不离地留在医院看着我。周燃也时不时过来看我,周小苑也过来看过我几次,可每次都没坐多久就离开了,兴许是陆宴在的缘故。 陆宴的母亲得知我的病也来过医院几次,当然她最主要的目的是劝他的儿子回去重振公司。自从上回陆宴在婚礼上当场悔婚的事情过后,形象大跌,各路媒体绘声绘色传的沸沸扬扬,导致海业的股票一跌再跌 可我每一次都尖叫着把她轰了出去,我没有忘记,如果不是她,羊羊不会一个人,也不会让周林有机可乘,现在也不会孤零零地躺在ICU。 第二十八章无意识的孤魂 我像个无意识的孤魂在白茫茫的原野飘荡了许久,我找不到回去的路,眼前不断晃过一个小孩的影子,在对我笑,喊着我妈妈。可每当我想要抓住他的手时,可他都会从我指尖溜走。一天又一天,我不知道在等什么,只知道我想再听一听小孩的声音。 耳边不断有声音在跟我说话,沈痛的,悲伤的,焦急的,歉疚的...我知道这个声音在唤我回去,带着浓浓的情感一直在等着我。我犹豫不绝。直到一个晚上,我再次听到了那个小孩的声音在我耳边唱着歌,我一下子就流了泪,嘴里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羊羊’ 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排山倒海的记忆汹涌而来。陆宴关掉我手机里羊羊之前录的歌,有些颤抖地抓着我的手,将脸深深埋在我的手里。 我看了他许久,艰难地问了一句:“羊羊呢?” 此时周燃带着几个医生走了进来替我做检查,陆宴被隔离在了帘子外。 周燃看着我叹了口气,眼里有如释重负:“劫后余生。” 我再次沉沉睡了过去。再等我醒过来时已经过了三天,我这才知道我已经昏迷了整整七天,陆宴在病房也陪了我七天。我抬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渣,他一下子就醒了睁开眼看着我,柔声道: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看着他:“我想去看看羊羊。” 陆宴的眼神一下子黯了下来,有些心疼地抚摸着我瘦削的肩膀:“等过几天好么?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去。” 我不说话,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落,睁着眼睛看着他。无声地祈求他。 陆宴眼眶也跟着红了,伸手替我擦干了眼泪,将我轻轻抱了起来。我双手没有力气,抱了几次他的脖子都滑了下来,陆宴怔怔地站了许久,喉结滚动了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去护士站找了辆轮椅。 羊羊在ICU住了七天,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头上缠着厚厚的一圈绷带。雪白的小脸沉静地躺在那里,毫无生机。 我趴在玻璃上无声地流着泪:“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周林不会迁怒到羊羊身上,羊羊不会遭这份罪,他才那么小,他那么懂事,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为什么----” 陆宴蹲下来,将我摁在他的怀里,任由我哭着,一句话没说,我只能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心跳。 我每天都定时来看羊羊,跟他说话,跟他讲故事;可是他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陆宴寸步不离地留在医院看着我。周燃也时不时过来看我,周小苑也过来看过我几次,可每次都没坐多久就离开了,兴许是陆宴在的缘故。 陆宴的母亲得知我的病也来过医院几次,当然她最主要的目的是劝他的儿子回去重振公司。自从上回陆宴在婚礼上当场悔婚的事情过后,形象大跌,各路媒体绘声绘色传的沸沸扬扬,导致海业的股票一跌再跌 可我每一次都尖叫着把她轰了出去,我没有忘记,如果不是她,羊羊不会一个人,也不会让周林有机可乘,现在也不会孤零零地躺在ICU。 第二十九章舍不得 又过了五天,我已经能落地走路了,我去ICU的路上,突然看到一群医生快步往那边赶,我心里咯噔了下,冲了过去。只见一大群医生维在羊羊病床前,旁边仪器上的数字不断地在往下掉,我看着他小小的身子被电击猛地抬高再回落。我跌坐在了地上。 没过多久,陆宴也急匆匆赶来,ICU的门打开,医生鱼贯而出跟陆宴说了几句。我什么都没听到,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病房里面。直到陆宴将浑浑噩噩的我抱了回去。 晚上,陆宴将睡着的我唤醒,问我想不想去见羊羊,他醒了。我悲喜交加,他抱着我到了重症监护室,我看到羊羊的旁边有一台呼吸机。 我坐在旁边轻轻摸着他的脸:“羊羊,妈妈来看你了,你不要怕。” 像是听到我的声音,羊羊艰难地睁开眼睛,弯弯的眼睛就像月牙,他想冲我笑笑,可是脸部神经遭到破坏,他只能含糊不清地叫了声‘妈妈’ “妈妈在这里,你不要怕。” “妈....妈.....羊....羊要....死了....对么?” 我强忍着泪:“羊羊会好起来的,妈妈还要等着羊羊长大来保护妈妈,每年羊羊还要给妈妈过生日,是不是?” 羊羊瞪大的眼睛想要跟我多说会话,可是他很快就又昏睡了过去。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重症监护室,陆宴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我哭得撕心裂肺,对着他又打又咬又掐:“是我们害死他的,是我们害死他,如果不是你,不是我,周林不会对羊羊下手!为什么他这么狠!他要命为什么不冲我来,我把命给他,反正我活不了几天了,为什么让我的儿子这样!!” 陆宴任由我哭骂,他环着的手紧紧的,像是深怕他这一放手我就会离开。 羊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可是我能感觉到他坚强地撑着,每天都会等着我来看他。 回去的路上路过周燃办公室。我看到陆宴也在。 周燃:“羊羊的事情,你还没跟许诺说?” 陆宴:“没有,她现在这个样子,我怕她承受不住。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周燃:“你自己花重金请来的脑科专家也会诊过了,你应该很清楚,现在他全靠着生命支持系统和意志力在撑着,只要我们停止仪器...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小的孩子,意志力能这么强。” 陆宴的声音低哑:“他是舍不得许诺,怕他妈妈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单。” 第二天,陆宴照旧跟着我一起去了羊羊的病房。羊羊似乎早就醒了,看到我们过来,半睁的眼睛微微动了下。我轻轻抓着他的手放在陆宴的手里。 陆宴看了我一眼。 我自顾自的说着:“羊羊,虽然你从来没有问过妈妈,可是妈妈知道你一直很想看看你的爸爸。其实啊,你早就见过了。陆叔叔就是你的爸爸。” 羊羊的眼珠子艰难地看向陆宴,嘴巴动了动,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撇过头,擦干眼泪:“羊羊,妈妈有私心,其实妈妈就怕你跟你爸爸相认就不喜欢妈妈了。所以妈妈一直没有告诉你。你会怨妈妈么?” 羊羊看着我,想说话,他眼睛眨了两下。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现在羊羊有爸爸了,开心么?” 陆宴轻轻拉着他的手,亲了亲:“对不起,爸爸缺席了那么多年。但是,羊羊是爸爸妈妈最爱最爱的宝贝。” 我笑着,声音哽咽:“羊羊,以后爸爸会好好照顾妈妈,妈妈不会再孤单一个人。会有人陪着妈妈一起过生日,会有人接妈妈上下班,羊羊不会担心妈妈会没人照顾。如果羊羊觉得难受,可以先睡,睡着了就不难受了,妈妈不会怪你....” 陆宴红着眼眶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起握着羊羊的手。 羊羊看着我们,眼神慢慢地黯淡了下去,终于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仪器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嘀嘀嘀-----” 我脱力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二十九章舍不得 又过了五天,我已经能落地走路了,我去ICU的路上,突然看到一群医生快步往那边赶,我心里咯噔了下,冲了过去。只见一大群医生维在羊羊病床前,旁边仪器上的数字不断地在往下掉,我看着他小小的身子被电击猛地抬高再回落。我跌坐在了地上。 没过多久,陆宴也急匆匆赶来,ICU的门打开,医生鱼贯而出跟陆宴说了几句。我什么都没听到,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病房里面。直到陆宴将浑浑噩噩的我抱了回去。 晚上,陆宴将睡着的我唤醒,问我想不想去见羊羊,他醒了。我悲喜交加,他抱着我到了重症监护室,我看到羊羊的旁边有一台呼吸机。 我坐在旁边轻轻摸着他的脸:“羊羊,妈妈来看你了,你不要怕。” 像是听到我的声音,羊羊艰难地睁开眼睛,弯弯的眼睛就像月牙,他想冲我笑笑,可是脸部神经遭到破坏,他只能含糊不清地叫了声‘妈妈’ “妈妈在这里,你不要怕。” “妈....妈.....羊....羊要....死了....对么?” 我强忍着泪:“羊羊会好起来的,妈妈还要等着羊羊长大来保护妈妈,每年羊羊还要给妈妈过生日,是不是?” 羊羊瞪大的眼睛想要跟我多说会话,可是他很快就又昏睡了过去。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重症监护室,陆宴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我哭得撕心裂肺,对着他又打又咬又掐:“是我们害死他的,是我们害死他,如果不是你,不是我,周林不会对羊羊下手!为什么他这么狠!他要命为什么不冲我来,我把命给他,反正我活不了几天了,为什么让我的儿子这样!!” 陆宴任由我哭骂,他环着的手紧紧的,像是深怕他这一放手我就会离开。 羊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可是我能感觉到他坚强地撑着,每天都会等着我来看他。 回去的路上路过周燃办公室。我看到陆宴也在。 周燃:“羊羊的事情,你还没跟许诺说?” 陆宴:“没有,她现在这个样子,我怕她承受不住。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周燃:“你自己花重金请来的脑科专家也会诊过了,你应该很清楚,现在他全靠着生命支持系统和意志力在撑着,只要我们停止仪器...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小的孩子,意志力能这么强。” 陆宴的声音低哑:“他是舍不得许诺,怕他妈妈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单。” 第二天,陆宴照旧跟着我一起去了羊羊的病房。羊羊似乎早就醒了,看到我们过来,半睁的眼睛微微动了下。我轻轻抓着他的手放在陆宴的手里。 陆宴看了我一眼。 我自顾自的说着:“羊羊,虽然你从来没有问过妈妈,可是妈妈知道你一直很想看看你的爸爸。其实啊,你早就见过了。陆叔叔就是你的爸爸。” 羊羊的眼珠子艰难地看向陆宴,嘴巴动了动,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撇过头,擦干眼泪:“羊羊,妈妈有私心,其实妈妈就怕你跟你爸爸相认就不喜欢妈妈了。所以妈妈一直没有告诉你。你会怨妈妈么?” 羊羊看着我,想说话,他眼睛眨了两下。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现在羊羊有爸爸了,开心么?” 陆宴轻轻拉着他的手,亲了亲:“对不起,爸爸缺席了那么多年。但是,羊羊是爸爸妈妈最爱最爱的宝贝。” 我笑着,声音哽咽:“羊羊,以后爸爸会好好照顾妈妈,妈妈不会再孤单一个人。会有人陪着妈妈一起过生日,会有人接妈妈上下班,羊羊不会担心妈妈会没人照顾。如果羊羊觉得难受,可以先睡,睡着了就不难受了,妈妈不会怪你....” 陆宴红着眼眶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起握着羊羊的手。 羊羊看着我们,眼神慢慢地黯淡了下去,终于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仪器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嘀嘀嘀-----” 我脱力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三十章丧心病狂 “诶,这孩子也真是可怜,才五岁就没了。最可恶的是绑架他的混蛋,居然只是受了点小伤。” “如果不是那孩子最先落地替他挡去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他的伤也不止这些。老天真是不开眼!小小年纪死得这么惨,家人怎么受得了。” 两个护士替我换完药瓶离开后,我慢慢睁开了眼睛。今天陆宴跟我说晚上过来看我。海业集团六十周年的酒会在明天,他这些日子特别的忙,忙着挽回海业的损失,忙着修复他在业界以及公众心中的形象。我并不怪他,人活在世上本就有很多的情非得已,陆宴他身上的担子,责任太重了。 我悄悄出了医院去了看守所,周林的案子还在审理中,所以暂时还关在那里。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全身上下全是伤,除了坠崖的伤,貌似还有很多人为的。想来陆宴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我跟周林谈了许久,等我出来之后,天色灰蒙蒙地山雨欲来的节奏,之后我又去找了梁清远。 等我回到病房的时候,陆宴正在到处找我;看到我回来,松了口气:“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他没有说下去,只是转了身,望了望天。 我默默地从身后环住他的精瘦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对不起...” 他伸手将我的手包裹在掌心里,深吸了口气:“如果你有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我闭眼:“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第二天陆宴离开后,我收拾了下自己带上手机,前往咖啡馆。 王怡漫不经心地坐在老位置,看到我嘴角轻蔑一笑:“还没跟你道一声节哀,也没来得及送羊羊一程,真是抱歉了。” 我平静地看着她:“不急。” “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我忙的很,你也知道海业集团周年庆要到了,这几天我跟陆宴都忙着团团转。”她看了我一眼,讽刺,“我真是替你可怜,即便死了儿子,陆宴也不得不回到我身边。他只要心中还有责任,还有陆家三代人的心血,永远只能跟我在一起,在公众的心目中,名副其实的陆太太只有我一人!而你?他爱你又怎样?,你还不是只能乖乖躲在我背后。” 我心平气和地听她说完:“王怡,我自问从大学起,我并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可你却能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一再地对我下手。故意设计我跟男人上床让陆宴误会,拍下我的裸、照上传到学校论坛让校方不得不开除我,用你那赌鬼父亲偷拍下来能证明我妈清白的视频威胁我跟陆宴分手...” 王怡冷笑着听我说完:“怎么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翻当年的旧账?” 我看着她:“你如果不愿意提当年,我们就来谈谈今年。我从哪里说起,是从你怀着别人的孩子故意流产开始还是...” 王怡一惊:“你胡说什么?!什么别人的孩子?!” 我冷笑继续说:“我当时真以为你丧心病狂到为了让陆宴对你怜惜,对我憎恨,故意狠心摔掉他的孩子嫁祸给我,不过昨天我竟遇到了去找了梁清远..” 第三十章丧心病狂 “诶,这孩子也真是可怜,才五岁就没了。最可恶的是绑架他的混蛋,居然只是受了点小伤。” “如果不是那孩子最先落地替他挡去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他的伤也不止这些。老天真是不开眼!小小年纪死得这么惨,家人怎么受得了。” 两个护士替我换完药瓶离开后,我慢慢睁开了眼睛。今天陆宴跟我说晚上过来看我。海业集团六十周年的酒会在明天,他这些日子特别的忙,忙着挽回海业的损失,忙着修复他在业界以及公众心中的形象。我并不怪他,人活在世上本就有很多的情非得已,陆宴他身上的担子,责任太重了。 我悄悄出了医院去了看守所,周林的案子还在审理中,所以暂时还关在那里。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全身上下全是伤,除了坠崖的伤,貌似还有很多人为的。想来陆宴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我跟周林谈了许久,等我出来之后,天色灰蒙蒙地山雨欲来的节奏,之后我又去找了梁清远。 等我回到病房的时候,陆宴正在到处找我;看到我回来,松了口气:“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他没有说下去,只是转了身,望了望天。 我默默地从身后环住他的精瘦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对不起...” 他伸手将我的手包裹在掌心里,深吸了口气:“如果你有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我闭眼:“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第二天陆宴离开后,我收拾了下自己带上手机,前往咖啡馆。 王怡漫不经心地坐在老位置,看到我嘴角轻蔑一笑:“还没跟你道一声节哀,也没来得及送羊羊一程,真是抱歉了。” 我平静地看着她:“不急。” “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我忙的很,你也知道海业集团周年庆要到了,这几天我跟陆宴都忙着团团转。”她看了我一眼,讽刺,“我真是替你可怜,即便死了儿子,陆宴也不得不回到我身边。他只要心中还有责任,还有陆家三代人的心血,永远只能跟我在一起,在公众的心目中,名副其实的陆太太只有我一人!而你?他爱你又怎样?,你还不是只能乖乖躲在我背后。” 我心平气和地听她说完:“王怡,我自问从大学起,我并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可你却能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一再地对我下手。故意设计我跟男人上床让陆宴误会,拍下我的裸、照上传到学校论坛让校方不得不开除我,用你那赌鬼父亲偷拍下来能证明我妈清白的视频威胁我跟陆宴分手...” 王怡冷笑着听我说完:“怎么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翻当年的旧账?” 我看着她:“你如果不愿意提当年,我们就来谈谈今年。我从哪里说起,是从你怀着别人的孩子故意流产开始还是...” 王怡一惊:“你胡说什么?!什么别人的孩子?!” 我冷笑继续说:“我当时真以为你丧心病狂到为了让陆宴对你怜惜,对我憎恨,故意狠心摔掉他的孩子嫁祸给我,不过昨天我竟遇到了去找了梁清远..” 第三十一章凭什么你能心安理得地活着 王怡猛地看向我,尖声:“他跟你说了什么?!”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他说他跟你有了一夜,你怀了孩子,他愿意负责,你却避而不见...” “你胡说!” “我胡没胡说,你心里肯定比我更清楚。梁清远追了你那么多年,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他知道你流产了痛苦万分。只可惜,他却不知道这孩子竟然是你故意撞没的。”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害怕?你以为你告诉陆宴,他就会相信?!” 我摇头:“我不会告诉他,这又不是他的孩子。我何必要多此一举。只不过王怡你下半辈子或许都不能当妈妈,这个不就是现世报么?” 她愤怒地盯着我,双手紧握成拳:“你今天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我放下水杯,有些恍惚地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我儿子死的那么惨,你凭什么不用付一点代价,好好地活着?你凭什么?” 话音落,王怡的瞳孔紧缩了下:“你在胡说什么,你儿子是被周林害死的,说到底是你闯的祸,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之前一直很奇怪,周林为什么会知道羊羊跟陆宴的关系,知道这个事情的总共就4个人,周燃,周小苑,你和我。” 她笑了下:“你就凭这个认为是我?!” “之后,我就去看守所见了他,算他还有点良心,跟我说你告诉他羊羊的身世,并且暗指可以用这个来威胁陆宴。并且教唆他带着钱和羊羊离开这里。” 她声音大了起来:“我看你是疯了,周林是傀儡了,他凭什么都听我的?!” “他没有疯,只不过他已经穷途末路,欠了一屁股外债下半辈子指不定就在牢里过了,再加上你误导他让他以为是我和陆宴里应外合搞垮他的公司。周林愤怒之下失去理智自然会放手一搏。 你承诺他做完这个事情会帮他处理一切,送他和家人出国。他也答应你故意在签约仪式上假装袭击陆宴,好让你挺身而出替他挡刀以此来化解羊羊身世曝光之后对你造成的危机。只不过你没想到他真的会扎下去这一刀,而且还扎得这么深,甚至还让你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王怡冷笑:“一个杀人犯绑架犯说的话,你以为谁都会信么?你太天真了。” 我笑了起来:“你已经承认了不是么?只要你一旦涉入这件事中,你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以你的个性,肯定生不如死吧。”我红着眼眶看着她,“我要的,就是你的生不如死。” 我举起了手中直播了许久的手机:“周小苑的微博几百万的粉丝,我想大家应该都看到了。” 王怡猛地站了起来,眼神有些癫狂,朝我扑了过来:“你算计我,你算计我!!” 她将我扑在地上,狠命地踢我,打我,将我的脑袋重重地撞向地板。服务员吓得一边报警一边过来拉开我们。 我喉间尝到了一丝血腥味,笑了:“我的世界被你毁灭了,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活着....” 第三十一章凭什么你能心安理得地活着 王怡猛地看向我,尖声:“他跟你说了什么?!”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他说他跟你有了一夜,你怀了孩子,他愿意负责,你却避而不见...” “你胡说!” “我胡没胡说,你心里肯定比我更清楚。梁清远追了你那么多年,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他知道你流产了痛苦万分。只可惜,他却不知道这孩子竟然是你故意撞没的。”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害怕?你以为你告诉陆宴,他就会相信?!” 我摇头:“我不会告诉他,这又不是他的孩子。我何必要多此一举。只不过王怡你下半辈子或许都不能当妈妈,这个不就是现世报么?” 她愤怒地盯着我,双手紧握成拳:“你今天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我放下水杯,有些恍惚地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我儿子死的那么惨,你凭什么不用付一点代价,好好地活着?你凭什么?” 话音落,王怡的瞳孔紧缩了下:“你在胡说什么,你儿子是被周林害死的,说到底是你闯的祸,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之前一直很奇怪,周林为什么会知道羊羊跟陆宴的关系,知道这个事情的总共就4个人,周燃,周小苑,你和我。” 她笑了下:“你就凭这个认为是我?!” “之后,我就去看守所见了他,算他还有点良心,跟我说你告诉他羊羊的身世,并且暗指可以用这个来威胁陆宴。并且教唆他带着钱和羊羊离开这里。” 她声音大了起来:“我看你是疯了,周林是傀儡了,他凭什么都听我的?!” “他没有疯,只不过他已经穷途末路,欠了一屁股外债下半辈子指不定就在牢里过了,再加上你误导他让他以为是我和陆宴里应外合搞垮他的公司。周林愤怒之下失去理智自然会放手一搏。 你承诺他做完这个事情会帮他处理一切,送他和家人出国。他也答应你故意在签约仪式上假装袭击陆宴,好让你挺身而出替他挡刀以此来化解羊羊身世曝光之后对你造成的危机。只不过你没想到他真的会扎下去这一刀,而且还扎得这么深,甚至还让你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王怡冷笑:“一个杀人犯绑架犯说的话,你以为谁都会信么?你太天真了。” 我笑了起来:“你已经承认了不是么?只要你一旦涉入这件事中,你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以你的个性,肯定生不如死吧。”我红着眼眶看着她,“我要的,就是你的生不如死。” 我举起了手中直播了许久的手机:“周小苑的微博几百万的粉丝,我想大家应该都看到了。” 王怡猛地站了起来,眼神有些癫狂,朝我扑了过来:“你算计我,你算计我!!” 她将我扑在地上,狠命地踢我,打我,将我的脑袋重重地撞向地板。服务员吓得一边报警一边过来拉开我们。 我喉间尝到了一丝血腥味,笑了:“我的世界被你毁灭了,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活着....” 第三十二章想把爱情说给你听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陆宴守在我身边,我想坐起身,可整个人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陆宴被我的动作惊醒了,他将我扶起来让我靠着他的胸膛,然后他跟我一起并排躺在床上,他将被子拉到我的脖子下面严严实实地捂住。 我轻轻拉着他的手:“对不起...”我知道微博直播的事情对海业来说肯定是雪上加霜。 他回握住我的手,声音低哑:“当年那些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就这么丢下你。我--” 我伸手堵住他,我不忍心看他在多年后面对无法挽救的局面再次自责下去:“当年我妈的事情,我没有办法。 一方面我实在没有脸来找你,如果我来找你帮忙,你情何以堪,你在陆家在你妈面前又怎么自处...后来王怡找上门,她手里刚好有王义贵意外拍下的视频,能证明我妈的清白,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离开你。我没有选择,她毕竟是我妈,对不起...” 陆宴紧紧抱着我,没有说话。 “那天,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也没有跟那个人发生什么,是王怡想让你对我彻底死心,我下不了狠心。她说她能帮我,我实在没有办法就跟她去了KTV。我喝了一些酒,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你来了。 你那么愤怒地离开,我想跟你解释,但是王怡拉住我,警告我,如果我敢去找你,她立刻删除视频,让我妈去坐牢。陆宴,我没有办法,也许我可以另外找其他方法救我妈,但是你妈妈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我妈也没有这个时间去等。” 陆宴叹了口气,低声:“我知道。” 我玩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后来你去了美国,我努力找工作养活自己和羊羊,我指着世界地图教他认美国的位置,我想,如果你真的不回来,等羊羊长大后,我一定要送他去美国,那样你们父子相遇的机会就会多一天。不过好在,你还是回来了。” 陆宴声音哽咽:“嗯辛苦,你了,那么辛苦替我养儿子。” “不,一点都不苦。其实我很感谢你留给我一个孩子。让他在我们彼此误会不相往来的日子里时刻让我想起你,记得你。陆宴,我爱你。” 从五年前第一眼看到你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时候开始,可是当时的我并没有领悟那怦然心动的感觉。“这辈子,能跟你有那么一段日子,我死而无憾。” 陆宴声音发颤,圈着我的手臂收紧:“我知道,是我之前混蛋,没有看清你的心,是我对不住你,许诺。我求你,为了我再努力一把好么,我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红着眼眶,感觉身体的力气在一点点蒸发,可我不忍心看他那副样子,只好拼命地点头。 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哪怕是偶尔醒来整个人也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我看到周燃每次来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凝重;陆宴几乎放下了公司所有的业务跟着我吃住在医院。 第三十二章想把爱情说给你听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陆宴守在我身边,我想坐起身,可整个人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陆宴被我的动作惊醒了,他将我扶起来让我靠着他的胸膛,然后他跟我一起并排躺在床上,他将被子拉到我的脖子下面严严实实地捂住。 我轻轻拉着他的手:“对不起...”我知道微博直播的事情对海业来说肯定是雪上加霜。 他回握住我的手,声音低哑:“当年那些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就这么丢下你。我--” 我伸手堵住他,我不忍心看他在多年后面对无法挽救的局面再次自责下去:“当年我妈的事情,我没有办法。 一方面我实在没有脸来找你,如果我来找你帮忙,你情何以堪,你在陆家在你妈面前又怎么自处...后来王怡找上门,她手里刚好有王义贵意外拍下的视频,能证明我妈的清白,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离开你。我没有选择,她毕竟是我妈,对不起...” 陆宴紧紧抱着我,没有说话。 “那天,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也没有跟那个人发生什么,是王怡想让你对我彻底死心,我下不了狠心。她说她能帮我,我实在没有办法就跟她去了KTV。我喝了一些酒,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你来了。 你那么愤怒地离开,我想跟你解释,但是王怡拉住我,警告我,如果我敢去找你,她立刻删除视频,让我妈去坐牢。陆宴,我没有办法,也许我可以另外找其他方法救我妈,但是你妈妈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我妈也没有这个时间去等。” 陆宴叹了口气,低声:“我知道。” 我玩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后来你去了美国,我努力找工作养活自己和羊羊,我指着世界地图教他认美国的位置,我想,如果你真的不回来,等羊羊长大后,我一定要送他去美国,那样你们父子相遇的机会就会多一天。不过好在,你还是回来了。” 陆宴声音哽咽:“嗯辛苦,你了,那么辛苦替我养儿子。” “不,一点都不苦。其实我很感谢你留给我一个孩子。让他在我们彼此误会不相往来的日子里时刻让我想起你,记得你。陆宴,我爱你。” 从五年前第一眼看到你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时候开始,可是当时的我并没有领悟那怦然心动的感觉。“这辈子,能跟你有那么一段日子,我死而无憾。” 陆宴声音发颤,圈着我的手臂收紧:“我知道,是我之前混蛋,没有看清你的心,是我对不住你,许诺。我求你,为了我再努力一把好么,我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红着眼眶,感觉身体的力气在一点点蒸发,可我不忍心看他那副样子,只好拼命地点头。 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哪怕是偶尔醒来整个人也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我看到周燃每次来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凝重;陆宴几乎放下了公司所有的业务跟着我吃住在医院。 第三十三章心机 如果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他的助理就会过来请示。我看着他一天一天憔悴下去的脸,拼命地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好一些,可始终瞒不过他。 有一次我醒过来的时候听到陆宴跟周燃在谈话,他们以为我还没醒所以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陆宴说:“还没找到适合的骨髓?” 周燃:“之前到时接到骨髓库那边的消息说是有个受伤入院的患者刚好跟许诺匹配,只不过患者的家人坚决不同意捐献。” 陆宴:“能不能查到具体的信息?” 周燃摇头:“这个都是保密的,连我都不知道。如果你能动用关系查一下,能查到自然是最好。” 陆宴沈吟:“许诺的母亲那边....” 周燃:“许诺母亲患有重度贫血是无法进行骨髓移植的。” 陆宴沈默片刻:“如果最坏的情况,还有多少日子。” 周燃叹了口气:“不会超过三个月。” 陆宴没有说话,之后,我听到他在外面打电话给助理估计是查跟我匹配的骨髓捐赠者的事情。 那天,陆宴刚好有事情跟助理出去了下,他吩咐护工好好守着我,我看外面天气好,就让护工推着我出去晒晒太阳,不想才到楼下,就碰到了找上门来到的陆夫人。 陆夫人看到我眉间明显闪过一丝不悦,气势汹汹地质问我准备把陆宴绑在医院多久?!护工看到她一副蛮横的模样,生怕她伤到我,就想推着我赶紧离开。 可我知道陆夫人并不是好惹的,她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会讨个结果回去。果然她一把拉住我的轮椅,顺便踢了一脚,冲着我大骂:“我看在你得癌份上没有同你计较,你到时还蹭鼻子上脸了。现在陆宴为了你连公司都不要了。那些个股东就差联名罢免他了!我们陆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让你们母女俩个一个个害成这样!” 我被她骂的耳朵嗡嗡作响,我说:“这番话你等陆宴来了,跟他去说,如果他要走,我一个病号怎么也是拦不住的。陆夫人,如果不是你,我的儿子就不会惨死,麻烦你尽快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见到你,免得彼此难堪!” 陆夫人一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冷笑了一声:“说起这个事情,没错你儿子是被我派人带走的。但是后来我派去的人跟我汇报的时候,可是亲口跟我说,你们的人早已知道我派去的人跟踪了好些天,我带走孩子那天,也是你们的人故意离开将孩子单独留在那里,我的人才能顺利带走!” 她走到我面前一把推开护工,弯下身子盯着我:“我之前到时没往这方面想,现在越想越不对!我的人跟踪那么多天都无从下手,却偏偏在陆宴结婚这天找到了机会。这刚好给了你一个机会去大闹婚礼,并且破坏我们母子的关系,果真是一箭双雕。我没想到你心机竟然会这么深!可怜陆宴还被你蒙在鼓里!” 我被她的话震地浑身发抖,拉着护工的手:“推我回去。” 第三十三章心机 如果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他的助理就会过来请示。我看着他一天一天憔悴下去的脸,拼命地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好一些,可始终瞒不过他。 有一次我醒过来的时候听到陆宴跟周燃在谈话,他们以为我还没醒所以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陆宴说:“还没找到适合的骨髓?” 周燃:“之前到时接到骨髓库那边的消息说是有个受伤入院的患者刚好跟许诺匹配,只不过患者的家人坚决不同意捐献。” 陆宴:“能不能查到具体的信息?” 周燃摇头:“这个都是保密的,连我都不知道。如果你能动用关系查一下,能查到自然是最好。” 陆宴沈吟:“许诺的母亲那边....” 周燃:“许诺母亲患有重度贫血是无法进行骨髓移植的。” 陆宴沈默片刻:“如果最坏的情况,还有多少日子。” 周燃叹了口气:“不会超过三个月。” 陆宴没有说话,之后,我听到他在外面打电话给助理估计是查跟我匹配的骨髓捐赠者的事情。 那天,陆宴刚好有事情跟助理出去了下,他吩咐护工好好守着我,我看外面天气好,就让护工推着我出去晒晒太阳,不想才到楼下,就碰到了找上门来到的陆夫人。 陆夫人看到我眉间明显闪过一丝不悦,气势汹汹地质问我准备把陆宴绑在医院多久?!护工看到她一副蛮横的模样,生怕她伤到我,就想推着我赶紧离开。 可我知道陆夫人并不是好惹的,她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会讨个结果回去。果然她一把拉住我的轮椅,顺便踢了一脚,冲着我大骂:“我看在你得癌份上没有同你计较,你到时还蹭鼻子上脸了。现在陆宴为了你连公司都不要了。那些个股东就差联名罢免他了!我们陆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让你们母女俩个一个个害成这样!” 我被她骂的耳朵嗡嗡作响,我说:“这番话你等陆宴来了,跟他去说,如果他要走,我一个病号怎么也是拦不住的。陆夫人,如果不是你,我的儿子就不会惨死,麻烦你尽快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见到你,免得彼此难堪!” 陆夫人一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冷笑了一声:“说起这个事情,没错你儿子是被我派人带走的。但是后来我派去的人跟我汇报的时候,可是亲口跟我说,你们的人早已知道我派去的人跟踪了好些天,我带走孩子那天,也是你们的人故意离开将孩子单独留在那里,我的人才能顺利带走!” 她走到我面前一把推开护工,弯下身子盯着我:“我之前到时没往这方面想,现在越想越不对!我的人跟踪那么多天都无从下手,却偏偏在陆宴结婚这天找到了机会。这刚好给了你一个机会去大闹婚礼,并且破坏我们母子的关系,果真是一箭双雕。我没想到你心机竟然会这么深!可怜陆宴还被你蒙在鼓里!” 我被她的话震地浑身发抖,拉着护工的手:“推我回去。” 第三十四章控诉 护工看我情况不对,忙蹲下身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去叫医生。 我突然推了她一把,冲着她大声喊:“我要回病房!快推我回去!!” 护工被我吓了一跳,也不管陆夫人,匆忙将我送回了病房,我浑身颤抖地坐在病床上,眼神呆滞,护工叫我我也不理,她吓得跑出去叫医生。 几分钟后,周燃匆匆赶来,替我检查了一会后,松了口气,坐在床沿问:“怎么了?” 我慢慢地将发散的目光聚集在他脸上,木然地问:“周小苑好久没来看我了,她人呢?” 周燃一怔:“你如果想她,我待会给她打个电话。” 我点头:“好,我今天要见她。让她一定来一趟。” 下午我检查完回病房,就看到周小苑坐在病房里等我,看到我进来,她笑着走过来替护工推着我:“我这几天在做一个旅游类的项目所以没来看你,怎么样,身体还好么?” 我示意护工出去,然后笑说:“还不是老样子。你这几天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下:“可能因为刚从外面回来的缘故,心情好了,气色也跟着好了。” 我点头:“对了,今天陆宴的母亲又来找我了。” 她愣了下,皱眉:“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你以后还是离她远点,省得伤到自己。” 我直愣愣地看着她:“小苑,你恨我么?” 周小苑脸色微变,随后笑道:“你怎么了?我们俩什么关系,烧糊涂了吧你。”她说着就要伸手来摸我的额头。 我侧身挡过,接着说:“今天陆夫人来的时候跟我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她说羊羊被她带走前几天,你是知道有人跟踪的,后来羊羊被带走的那天,也是你故意将羊羊一个人丢在那里,让陆家的人有机可趁。我当然是不相信她的,可是小苑,我现在想听你亲口说。” 周小苑脸上嬉笑的表情就跟皲裂的土地一寸一寸地被瓦解,她沈默不语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微微闭眼,拿起桌上水杯猛地朝地上砸去,冲着她大吼:“说啊!我要你亲口说!!!” 周小苑盯着地上还冒着热气的玻璃碎片,抬头看向我:“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发现,真没想到,竟然那么早。”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泪流了下来:“真的是你...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朝我走过来,看着我的眼中露出一丝惨笑:“你问我为什么?许诺,你现在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了么?可你现在受的不过是我曾经受过的!” 我震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她满脸泪水:“那晚,我流产痛苦地躺在地上打电话给孩子的爸爸希望他能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可是深更半夜接电话的竟然是你!后来,我没办法自己打120,等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跟我说了一堆的话,我咬牙替自己签下手术同意书。 我拼命地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可它还是没了。医生告诉我,如果我当时早来一步,孩子本来是有救的!我知道他不爱我,这个孩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负责,我只想拥有一个跟他眉眼差不多的孩子来陪伴我;可每次我有困难的时候,他却都在你的身边! 我摔倒流产,他在你身边!我做小月子的时候,也是你一个电话将他喊走!你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 我看着周小苑激动的控诉,嗓子有些涩:“你的孩子....你跟周燃的孩子?” 第三十四章控诉 护工看我情况不对,忙蹲下身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去叫医生。 我突然推了她一把,冲着她大声喊:“我要回病房!快推我回去!!” 护工被我吓了一跳,也不管陆夫人,匆忙将我送回了病房,我浑身颤抖地坐在病床上,眼神呆滞,护工叫我我也不理,她吓得跑出去叫医生。 几分钟后,周燃匆匆赶来,替我检查了一会后,松了口气,坐在床沿问:“怎么了?” 我慢慢地将发散的目光聚集在他脸上,木然地问:“周小苑好久没来看我了,她人呢?” 周燃一怔:“你如果想她,我待会给她打个电话。” 我点头:“好,我今天要见她。让她一定来一趟。” 下午我检查完回病房,就看到周小苑坐在病房里等我,看到我进来,她笑着走过来替护工推着我:“我这几天在做一个旅游类的项目所以没来看你,怎么样,身体还好么?” 我示意护工出去,然后笑说:“还不是老样子。你这几天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下:“可能因为刚从外面回来的缘故,心情好了,气色也跟着好了。” 我点头:“对了,今天陆宴的母亲又来找我了。” 她愣了下,皱眉:“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你以后还是离她远点,省得伤到自己。” 我直愣愣地看着她:“小苑,你恨我么?” 周小苑脸色微变,随后笑道:“你怎么了?我们俩什么关系,烧糊涂了吧你。”她说着就要伸手来摸我的额头。 我侧身挡过,接着说:“今天陆夫人来的时候跟我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她说羊羊被她带走前几天,你是知道有人跟踪的,后来羊羊被带走的那天,也是你故意将羊羊一个人丢在那里,让陆家的人有机可趁。我当然是不相信她的,可是小苑,我现在想听你亲口说。” 周小苑脸上嬉笑的表情就跟皲裂的土地一寸一寸地被瓦解,她沈默不语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微微闭眼,拿起桌上水杯猛地朝地上砸去,冲着她大吼:“说啊!我要你亲口说!!!” 周小苑盯着地上还冒着热气的玻璃碎片,抬头看向我:“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发现,真没想到,竟然那么早。”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泪流了下来:“真的是你...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朝我走过来,看着我的眼中露出一丝惨笑:“你问我为什么?许诺,你现在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了么?可你现在受的不过是我曾经受过的!” 我震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她满脸泪水:“那晚,我流产痛苦地躺在地上打电话给孩子的爸爸希望他能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可是深更半夜接电话的竟然是你!后来,我没办法自己打120,等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跟我说了一堆的话,我咬牙替自己签下手术同意书。 我拼命地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可它还是没了。医生告诉我,如果我当时早来一步,孩子本来是有救的!我知道他不爱我,这个孩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负责,我只想拥有一个跟他眉眼差不多的孩子来陪伴我;可每次我有困难的时候,他却都在你的身边! 我摔倒流产,他在你身边!我做小月子的时候,也是你一个电话将他喊走!你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 我看着周小苑激动的控诉,嗓子有些涩:“你的孩子....你跟周燃的孩子?” 第三十五章不重要了 她冷笑了下:“没错,就是你那次看电影的撮合。周燃见去的不是你,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我能看到他眼里明显的失望,那晚我们一起去酒吧喝了很多,后来一夜混乱,他趴在我身上,喊的居然是你的名字。 可我不在乎,我想终有一天我能得到他的心。后来我有了他的孩子,我告诉他的时候,他的反应却只有惊没有喜。但是他是个有担当的人,他自己做的事情他会负责,他跟我说如果我想要就留下这个孩子,他会负责。 但是我看得出他眼中并不希望我留下。于是我瞒着他故意跟他说孩子我已经做掉了。我不希望他有心里负担。” “陆家的人跟踪的那几天,我的确是知道,我拍下了车牌号托人查了下,知道是陆家的车子,我就知道是冲着羊羊来的。所以那几天我有意无意让他们知道我的住址,但是我却将羊羊看得很紧让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 直到陆宴结婚那天,我故意让羊羊在门口等我,然后我看着陆家的人将羊羊带上车。这样你就会去陆宴婚礼现场,陆宴必定结不成婚,而周燃也不会那么容易跟你在一起。至于你,我也想让你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算恨我,可是他才五岁,他什么都不知道。他那么喜欢你。” 周小苑微微闭眼:“不管怎么样,当时我的确是认为羊羊就算被陆家的人带走也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最多不过让你见不到他而已。但是我没想到会有后来的事情。” 我泪水横流,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嘴巴里不断重复着‘为什么’ 周小苑看着我:“我对不起羊羊,但是我并没有对不起你。我知道这件事到这里,我跟你之间的友情算是彻底断了。 可是我不后悔,也许王怡说的对,许诺,你就是这样,整日装着一张无辜的脸,博取同情,博取男人的好感。你明知道周燃喜欢你,你不直接明白的拒绝他,反而拖着他让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你替我和他拉线,我感激你,可是你这么做无非也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你既然不想让他继续对你产生感情,那你为什么不离得远些,为什么每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又又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不顾身份的将他叫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周燃的感受,你又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王怡曾经说你自私,我不苟同,现在我明白了。你就是自私!你永远都只想着自己!”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后来我感觉困了,就再次睡了过去。我这一觉睡的很沈很沈。 梦里,我看到了羊羊,看到了我妈,看到了我爸,看到了以前跟陆宴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愿意醒过来,之后我又听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我听到陆夫人在冲着陆宴哭喊,质问他是不是要她以死相逼才肯回去公司。质问他为了我这个女人是不是连陆家几代人的心血都可以不顾任由董事会那群人联名来反对陆家! 我没听到陆宴说什么,之后我又听到陆宴的助理在同陆宴讲话,说陆夫人已经跟永彦地产家的千金约好,让陆宴一定出席。 陆宴没说话,助理忍不住劝诫他说这次董事会来势汹汹,上次的丑闻已经让海业形象大跌,很多跟政府合作的项目都已经被喊停。永彦地产有政府背景,这次如果能跟他们联姻成功是挽救陆家以及让董事会那群人闭嘴的最好机会。 最后我听到陆宴说了句,让助理到时间过来接他过去。助理连声说好。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整个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陆宴在我生病的日子每晚都会陪床,今天他应该在那千金那里吧。其实我并不怪他,他肩上有他的责任,他能为我做到这一步,我除了知足还能奢求什么?我一个将死之人,不应该再这么拖着他。 我起身下床,整个人轻飘飘的,今晚的夜空一颗星星也没有,我打开窗户,不知道我的羊羊是不是还在等我...我伸手拿过陆宴挂在衣架上的西服嗅了嗅,上面是我熟悉的味道,我将西服紧紧抱在怀中,眼中落下了泪。 我坠下去的时候,仿佛听到了背后陆宴的吼叫声,我想这一定是错觉,他怎么会过来,他今天明明是在跟人约会的,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许母知道许诺跳楼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许诺已经被宣布医治无效,陆宴失魂落魄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毫无生气。许母对着许诺的遗体嚎啕大哭。 也是这一天,陆宴的助理将骨髓库那边得到的具体信息告知了陆宴,跟许诺骨髓匹配的人叫王义贵,也就是许母现任男友,王怡的父亲。而那个死活不肯让王义贵捐赠的人就是许母。 在旁边哭得泣不成声的许母这才知道,因为她的无知和自私错过了唯一一次可以救她女儿的机会。 第三十五章不重要了 她冷笑了下:“没错,就是你那次看电影的撮合。周燃见去的不是你,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我能看到他眼里明显的失望,那晚我们一起去酒吧喝了很多,后来一夜混乱,他趴在我身上,喊的居然是你的名字。 可我不在乎,我想终有一天我能得到他的心。后来我有了他的孩子,我告诉他的时候,他的反应却只有惊没有喜。但是他是个有担当的人,他自己做的事情他会负责,他跟我说如果我想要就留下这个孩子,他会负责。 但是我看得出他眼中并不希望我留下。于是我瞒着他故意跟他说孩子我已经做掉了。我不希望他有心里负担。” “陆家的人跟踪的那几天,我的确是知道,我拍下了车牌号托人查了下,知道是陆家的车子,我就知道是冲着羊羊来的。所以那几天我有意无意让他们知道我的住址,但是我却将羊羊看得很紧让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 直到陆宴结婚那天,我故意让羊羊在门口等我,然后我看着陆家的人将羊羊带上车。这样你就会去陆宴婚礼现场,陆宴必定结不成婚,而周燃也不会那么容易跟你在一起。至于你,我也想让你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算恨我,可是他才五岁,他什么都不知道。他那么喜欢你。” 周小苑微微闭眼:“不管怎么样,当时我的确是认为羊羊就算被陆家的人带走也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最多不过让你见不到他而已。但是我没想到会有后来的事情。” 我泪水横流,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嘴巴里不断重复着‘为什么’ 周小苑看着我:“我对不起羊羊,但是我并没有对不起你。我知道这件事到这里,我跟你之间的友情算是彻底断了。 可是我不后悔,也许王怡说的对,许诺,你就是这样,整日装着一张无辜的脸,博取同情,博取男人的好感。你明知道周燃喜欢你,你不直接明白的拒绝他,反而拖着他让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你替我和他拉线,我感激你,可是你这么做无非也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你既然不想让他继续对你产生感情,那你为什么不离得远些,为什么每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又又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不顾身份的将他叫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周燃的感受,你又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王怡曾经说你自私,我不苟同,现在我明白了。你就是自私!你永远都只想着自己!”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后来我感觉困了,就再次睡了过去。我这一觉睡的很沈很沈。 梦里,我看到了羊羊,看到了我妈,看到了我爸,看到了以前跟陆宴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愿意醒过来,之后我又听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我听到陆夫人在冲着陆宴哭喊,质问他是不是要她以死相逼才肯回去公司。质问他为了我这个女人是不是连陆家几代人的心血都可以不顾任由董事会那群人联名来反对陆家! 我没听到陆宴说什么,之后我又听到陆宴的助理在同陆宴讲话,说陆夫人已经跟永彦地产家的千金约好,让陆宴一定出席。 陆宴没说话,助理忍不住劝诫他说这次董事会来势汹汹,上次的丑闻已经让海业形象大跌,很多跟政府合作的项目都已经被喊停。永彦地产有政府背景,这次如果能跟他们联姻成功是挽救陆家以及让董事会那群人闭嘴的最好机会。 最后我听到陆宴说了句,让助理到时间过来接他过去。助理连声说好。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整个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陆宴在我生病的日子每晚都会陪床,今天他应该在那千金那里吧。其实我并不怪他,他肩上有他的责任,他能为我做到这一步,我除了知足还能奢求什么?我一个将死之人,不应该再这么拖着他。 我起身下床,整个人轻飘飘的,今晚的夜空一颗星星也没有,我打开窗户,不知道我的羊羊是不是还在等我...我伸手拿过陆宴挂在衣架上的西服嗅了嗅,上面是我熟悉的味道,我将西服紧紧抱在怀中,眼中落下了泪。 我坠下去的时候,仿佛听到了背后陆宴的吼叫声,我想这一定是错觉,他怎么会过来,他今天明明是在跟人约会的,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许母知道许诺跳楼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许诺已经被宣布医治无效,陆宴失魂落魄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毫无生气。许母对着许诺的遗体嚎啕大哭。 也是这一天,陆宴的助理将骨髓库那边得到的具体信息告知了陆宴,跟许诺骨髓匹配的人叫王义贵,也就是许母现任男友,王怡的父亲。而那个死活不肯让王义贵捐赠的人就是许母。 在旁边哭得泣不成声的许母这才知道,因为她的无知和自私错过了唯一一次可以救她女儿的机会。 第三十六章 番外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 一 刚进大学的时候,王怡,周小苑和我分在一个寝室。最初的时候,我同王怡的关系比周小苑更好。究其原因,可能是我们的身世相同。王怡母亲早逝,身边只有一个赌鬼父亲,每天就想着从女儿身上榨钱。 她自尊心很强,不喜欢拿着身世当身份;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他父亲王义贵堵在校门口跟个流氓似的威胁恐吓她,我和周小苑当即拿起扫把要将人打出去并要报告学校,却被王怡噙着泪拦住。 自此,她终于在我们面前卸下了心防。而当她知道,我妈是靠着卖笑供我读书的时候,她对我明显亲近了许多,就像是找到了同盟军。 王怡品学优良,心气也高,之前我见过有个长相憨厚朴实的男生经常出现在门口给她送吃的,但是王怡见到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很好。再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当时学校里追她的人很多,但是她一个都没有看上。直到陆宴的出现。 陆宴当时是隔壁学校篮球队的主力,当那次友谊赛,陆宴与他的同伴在篮球场挥洒汗水的时候,我和王怡正坐在台下。王怡偷偷上了陆宴学校的论坛得知了陆宴天之骄子的身份。 自此之后,原先朴素的姑娘彻底变了,之前每个月她打工的钱都会寄一部分回去给王义贵,可后来,我看到她寄钱的频率由一月变成二月甚至更久。她拿这部分钱新买了衣服化妆品等所有女孩趋之若鹜但从前却在她眼中不值一提的东西。 她给陆宴写过好几次信,可都石沉大海。她开始变得忧郁患得患失,终于在某次的平安夜,她亲手织了一条围巾,可她不敢送就拜托我送过去,原因是我在陆宴他们学校勤工俭学,顺路。 当天晚上,校园里人格外的稀少,大伙都跑去附近的广场过平安夜去了。 我揣着王怡的心意来到陆宴宿舍楼下。想找人帮我捎个信让陆宴下来一趟,可左等右等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我只好走了进去,发现宿管员也不在。我只好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陆宴的寝室门口,跟做贼似的,敲了敲门。 可能是我敲门的力度过大,门竟然就这么被敲开了。里面一片漆黑。我有些哆嗦地走了进去,轻轻喊了一声,没人回复我。 等我眼睛适应黑暗后,我终于看到靠窗的下铺有个蠕动的身影。我慢慢走了过去,也没看清是谁,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拉的扑在了那人身上。我吓得赶紧起来,只听床上那人鼻音很重,神智有些不清地问了句:“谁?” 我没敢吭声,过了许久,他像是翻了个身,我偷偷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照了他的脸,正是陆宴本人,看他这样子病的不清。 我用手轻轻探了下他的额头。滚烫滚烫,我吓了一跳。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下楼去药房买了药和酒精,然后找个条毛巾用酒精沾湿帮他擦了擦手,再覆在他头上,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我又到出两颗药,放在他床头,找了一张纸写上服法用量之后才回去。 我回到宿舍后,王怡急着问我,我只回复他人不在,我将东西放在了他门宿舍门口。王怡有些失落地回到床上。 不想第二天,周小苑便神秘兮兮地告诉我,陆宴他们学校的BBS上有一则帖子,名为寻找‘昨夜的田螺姑娘。’ 我吓得背后冒汗,便跑去学校的网吧看了论坛,里面放着几张照片,还好是王怡让我送过去的围巾,除了最后一张,是被摄像头拍下来的我的背影,因为晚上光线不好,比较模糊。 王怡显然也是看到了,她在高兴之余还有些犹豫,几次对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我跟她保证不会将我替她送围巾的事情告诉别人。王怡如释重负,那几天她对我尤为亲切。 之后,我便看到陆宴会经常出现在我们学校门口,直到有一次,我亲眼见到他送王怡到寝室楼下。王怡拉着他的手,陆宴的神情却是有些漫不经心。我悄悄从他们身边走过,希望他们不要看到我。不想周小苑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喊了我一声。 我吓了一跳,陆宴的视线却轻飘飘落在了我身上。 我有些尴尬地朝他们笑笑,示意他们继续。然后抓着周小苑立刻进了宿舍楼。 之后几天,王怡的脸色有些古怪,周小苑跟她说话,她也没有理人,整个人恹恹的。 之后的几天,我们明显感到王怡魂不守舍,经常盯着电话,一听到信息进来的声音就飞快地掏出手机,然后再面露失望。 如此反复几天,连神经大条的周小苑也嗅出了不对劲,那天早上她咬着牙刷问我王怡是不是被甩了。我愣了下:“他们俩个在一起没几天吧。”周小苑吐了口泡沫:“啧啧啧,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女人不就这点想不明白么。” 我问:“哪点?” “非要去跟穷人谈钱,跟富人谈感情呗。其实,现在网络上仇富心理那么重,动不动就讨伐门当户对这个理念。还真别说,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是有一定道理的。你看陆宴和王怡不就是么,王怡会那么卑微,无非就是看中陆宴背后的东西,所以她才那么辛苦。两人的起点不同,站着多累啊。如果当初王怡跟她之前那个平民男朋友好好谈说不定....” 我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站在门口不知听了多久的当事人:“王怡,回来了。” 周小苑不说话了。 王怡脸色苍白,整个人跟个游魂似的没有搭理我们,直接上床蒙头睡觉。没多久被子里就传出压抑的呜咽声。 当天晚上,我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内容很简单就两个字:“下来。” 我看着马上快熄灯了,就直接无视了这条信息。 第二天是周六,我打工回来,又再次收到了这条短信,同一个号码。我心里疑惑,就站在阳台上朝下望了望,见到有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站在宿舍的后门,我吓了一跳,以为是我妈在会所惹了什么事情。便再次无视了这条短信。 所以当第三天我咬着肉包坐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看到陆宴大大方方地坐在我对面,我一下子懵了。 他像是自然熟似的抓起我餐盘上的另一个肉包咬了一口,特别拽地问了我一句:“认识我么?” 我被他这无厘头亲密的举动吓得肉包都吃不下去了,一本正经地问:“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宴盯了我几秒,直接掏出手机打开短信指了指:“我发了你两天的短信,你为什么不下来也不回复?” 我拿着他的手机确定了好几遍发送的号码确实是属于我的之后,酌了下:“我觉得你如果有什么话,应该跟王怡当面讲清楚,你看,我也不是你们俩之间的和事老,你来找我做这个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王怡?”他有些疑惑,“这跟王怡有什么关系?” 跟王怡没关系,跟我就更没关系了.... 他偏头想了会:“也是,这事跟她是有点关系,如果那天不是你替她去送围巾。”他没有说下去,反而看着我。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看到我承认,突然脸色不太好,冷笑了声:“果然是你。” 我:“.....” 接着他找出那条论坛上的寻人启事,指了指有些气怒地看着我:“看到这个为什么不上门报道。” 我莫名其妙地咬了口肉包:“我为什么看到了就要上门报道?” 他噎住:“你不知道我再找你么?” 我说:“我知道,你的谢意我心领了。那天我只是顺路帮王怡送东西,你找到她也算我功德圆满。” 他冷笑:“顺路送东西还去药房买了药?” 我端起餐盘:“我看你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顺手做件好事积点功德而已。” 陆宴没说话,转身,骑着拉风的自行车走了。 这天过后,陆宴就开始频频出现在我面前,我在他们学校勤工俭学的时候会遇到他,我在必胜客打工的时候会遇到他,就连我回家挤公车的时候也能跟他同路个几站。 高教园区又开始流言四起。 有好事者开始扒我的专业,成绩,长相等等,搞得我十分惶恐。我决定跟陆宴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那天陆宴篮球赛后我约他在小树林见面,远远的,我就看到逆光而来的身影,年轻,帅气,就连流汗的模样都那么个性迷人。我竟然莫名其妙被他吸引了一把。直到他走到我身边,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愣头愣脑的。” 我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陆宴,我跟你商量个事。” 陆宴托着下巴看着我,一副‘哥正在认真听’的模样。 我轻声,尽量用欢脱的语气同他说着:“你以后能不能别老是去我们学校。你这样会妨碍我交朋友的。我的灵魂伴侣如果看到你光芒太盛,不敢来找我了怎么办?” 我话说完,陆宴脸上的笑容消失地干干净净,看着我的眼神除了冰冷还是委屈,篮球砰地从他手中脱落越滚越远。 他问我:“许诺,是不是我做的这些,你都感觉不到?” 我没有说话,没有抬头,没有看他。就那么默默地低着头。他等了许久,终于哼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我怎么会感觉不到,可我又太笨,不懂分辨他的真心假意。对陆宴这种天之骄子来说他可以任性可以为所欲为,就算他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尊贵的身份。可是对于我们这种人,连说失去的资格都没有... 再次见到陆宴是周燃留学回来到学校看我的那天。周燃是邻居周叔叔家的独子,周叔叔和阿姨都是知识分子,所以在周燃还是青春叛逆期的时候就将他打发到了国外学医。难得没有父母的约束,他还能长得那么稳重周正,丝毫没有沾染国外的歪风邪气。 我请他在学校后门吃炒菜。我们八年没见,自然话就比较多,还叫了两瓶啤酒。周燃跟我说打算在N市工作。我开心地抱着他的胳膊说以后去医院请他开后门。只是想不到后来会一语成谶。 当我投入地跟周燃碰杯的时候,背后包厢的门突然打开。然后我看到陆宴跟几个同学一起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经过我旁边的时候还狠狠撞了一下桌子。几个空啤酒瓶乒呤哐啷地滚落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好几个陌生的电话,我接起,他挂断;我又接起,他又挂断.... 我盯着手机几秒,鬼使神差地穿上衣服跑下楼去,果然看到有人蹲在我们宿舍楼下的草丛里。 我刚走进,他突然一把把我拉了过去,因为重心不稳他也跟着一屁股倒在了地上,我整个人扑在他身上。 我吓得去推他:“你干什么?放开!” 他抱着我的腰,死死地盯着我,眼中盛满怒气,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托着我的后脑勺,朝我吻了下来,吻地又凶又急,:“不放,就是不放!” 我看着他有些失控的情绪,忽然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放肆。终于,他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我。 我吸了口气:“怎么不继续了?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么?你跟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被宿管员看到会怎样?明目张胆乱搞男女关系?上报校领导接受处分?对你来说或许这些无关痛痒,可是陆宴,我跟你不一样,” 我深深地看着他,“我妈在夜场卖笑才一路供我读到大学。我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是我妈妈?的血汗换来的。我没有任性的资格,你明白么?” 他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放开我腰间的手,没有说一句话。 我把这一切都讲出来,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我走上楼,蓦地看到王怡在楼梯口看着我,看到我上来,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进宿舍。 我那晚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似乎让这位大少爷懂得知进退,以至于学校开始疯传陆大少转移猎艳目标。那天我刚从陆宴他们学校出来赶去公车站跟周小苑汇合。耳边就听到一个女孩子撒娇的声音:“这儿,这儿,陆宴,你怎么那么慢啊。” 我看到不远处朝我们开过来的那辆银色跑车,车窗落下,陆宴笑着对那女孩说:“赶紧上车,我还有事。”之后跑车绝尘而去,尘土扬了我一脸。 那天跟周小苑分开后,去了我妈工作的会所,当时我跟我妈之间还没有心结,我们母女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我妈也从来不让我进会所。 我回到家看到她房间里满桌的胃药,叹了口气,一边收拾一边熬了一锅汤给她送去。我妈的几个姐妹也认识我,跟我说了我妈所在的包房。我拿着汤过去,包厢开了一丝缝,我就看到几个老男人让我妈跪在地上,舔着地上的东西。我妈舔一口他们给一张毛爷爷。我从没见过这样屈辱的场面,头脑一热冲了进去,将滚烫的汤汁倒在了那几个人身上。 那几个人惨叫几声之后就冲我扑过来,我妈吓得赶紧将我朝门口推,我跌跌撞撞跑出去,可刚跨出门口,脚就被人拉住,脸上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招呼过来。 然后那个人淫笑着,我身上的毛衣在挣扎的过程中被撕裂。肮脏的手不断朝我衣服里钻,我凄惨地哭叫着。我妈在一边不听地朝着其中一个人求饶,磕头求他们放过我。 接着,隔壁包厢的门打开,会所的经理听到风声也带着保镖走了过来;那几个男人被保镖带了下去,我妈也被经理狠狠甩了一个巴掌。我整个人瑟瑟发抖靠着角落,泪水横流。 然后,有件带着体温的衣服罩在我的脑袋上,我抬头,泪眼朦胧里我看到陆宴那张脸,此时此刻,我最最不愿意见到的脸。陆宴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嘴唇紧抿;我虽然告诉过他我妈是干什么的。 可是亲耳听到跟亲眼见到完全是两码事,此刻我作为当事人,他则作为看客,目睹了我所有的狼狈,无助,卑微。我无颜面对他,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外面滂沱大雨,我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着。 那天晚上,我走了多久,我知道陆宴就跟了我多久。直到我体力不支跪坐在地上。他冲过来,将我抱在怀里,不停地跟我说着话,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陆宴将我带到了附近的酒店,要了个房间;我浑身湿透,他帮我放好洗澡水,我冻得嘴唇发紫,他犹豫了下,然后轻轻抱起我,将我放在洗手台上。 他有些心疼地看着我:“你先洗澡,我去外面等你。” 我低着头看着他的脚步朝外走,就在他要关门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跳下洗手台,冲了过去,掰过他的脸,直接吻了上去,吻得满眼泪水。 陆宴瞬间瞪大眼,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放在我的腰上,任由我在他的唇间蛮横无礼。 过了许久,我洗完澡出来时,他还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我神智回笼,慢慢走到他面前站定,斟酌了下:“陆宴,你也看到了,我家,我妈,还有我,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他瞥了我一眼:“然后呢?” “然后,刚才我那么对你,我很抱歉。”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站了起来有些严肃地看着我:“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要吻回来。让女生动手强来,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他伸手覆在我瞪得大大的眼睛上,然后倾向我。 之后,我就跟陆宴真正走在了一起。我知道其实我跟陆宴之间的障碍很多很多。可当时看着他倾身而来的姿势和目光,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动容。 周小苑连连叹息,直说陆宴挑起内院纷争,简直蓝颜祸水。 王怡对我跟陆宴在一起的事情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或者不满,只是我们两个都知道,再也回不去之前的关系。 我曾经问过陆宴他对王怡的那段感情,陆宴有些怨气地指责我说那完全就是乌龙,当时我久久不现身,他只能从王怡入手。 我说:“王怡品学优良,你不选她吃亏了你。” 他气得一个爆栗敲在我的额头,冷笑:“我们陆家可不缺学习委员。” 我摸了摸额头:“我跟你说正经的。” 他沉思片刻,笑道:“她只是想要我的身份,至于是不是我这个人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我愣住,倒是看不出来,这大少爷居然能看得那么透。 我以为我跟王怡的关系差不多就这样了,直到那天,在王怡请我们唱歌的包厢里见到我妈,我才知道她对我的恨意。 王怡装作意外地喊了她一声:“阿姨,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是许诺跟你说的?” 我妈局促地站在那里,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碰到我们。 她的话非常强势地将大伙的目光齐刷刷地引到我妈身上。而我妈身上暴露的服装让大伙顿时禁声,场面一下子尴尬无比。 陆宴皱眉正想要说什么。我拉住她的手,朝他摇摇头。 我直接拉着王怡出来,她特别愧疚地看着我。 我平静地看着她说:“你不该这么算计我。” 王怡愕然,否认:“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是以为我故意带你们来这里的吧。” 我说:“从我第一天跟陆宴在一起,他就知道我妈是干什么的。我从来都没有对他有过任何的隐瞒。你今天这番举动,毫无意义。至于其他人的眼光,我并不在乎。” 王怡眼中的装模做样终于被打碎,她看着我眼眶通红:“陆宴跟我分手的理由是,我们不合适。我认了,我跟他之间家世背景确实天差地别。可是你呢?你比我好多少?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跟他就合适?” 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会令她更崩溃,于是我沉默。 “许诺,你当初明明喜欢陆宴为什么不自己去追,凭什么借我的手去向他献殷勤让他对你另眼相看。我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明明喜欢的要死却偏偏装成一副满不在乎的嘴脸。你以为你不会步我的后尘么,你以为他对你的耐性就能保持一辈子?你做梦!” 这件事后,我跟王怡的关系彻底恶化。她独来独往,几乎都不跟我们讲话。而我跟陆宴的感情也在一日一日的相处中,看似良好的发展下去。如果后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我真的以为我们两个能走向婚姻。 第三十六章 番外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 一 刚进大学的时候,王怡,周小苑和我分在一个寝室。最初的时候,我同王怡的关系比周小苑更好。究其原因,可能是我们的身世相同。王怡母亲早逝,身边只有一个赌鬼父亲,每天就想着从女儿身上榨钱。 她自尊心很强,不喜欢拿着身世当身份;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他父亲王义贵堵在校门口跟个流氓似的威胁恐吓她,我和周小苑当即拿起扫把要将人打出去并要报告学校,却被王怡噙着泪拦住。 自此,她终于在我们面前卸下了心防。而当她知道,我妈是靠着卖笑供我读书的时候,她对我明显亲近了许多,就像是找到了同盟军。 王怡品学优良,心气也高,之前我见过有个长相憨厚朴实的男生经常出现在门口给她送吃的,但是王怡见到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很好。再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当时学校里追她的人很多,但是她一个都没有看上。直到陆宴的出现。 陆宴当时是隔壁学校篮球队的主力,当那次友谊赛,陆宴与他的同伴在篮球场挥洒汗水的时候,我和王怡正坐在台下。王怡偷偷上了陆宴学校的论坛得知了陆宴天之骄子的身份。 自此之后,原先朴素的姑娘彻底变了,之前每个月她打工的钱都会寄一部分回去给王义贵,可后来,我看到她寄钱的频率由一月变成二月甚至更久。她拿这部分钱新买了衣服化妆品等所有女孩趋之若鹜但从前却在她眼中不值一提的东西。 她给陆宴写过好几次信,可都石沉大海。她开始变得忧郁患得患失,终于在某次的平安夜,她亲手织了一条围巾,可她不敢送就拜托我送过去,原因是我在陆宴他们学校勤工俭学,顺路。 当天晚上,校园里人格外的稀少,大伙都跑去附近的广场过平安夜去了。 我揣着王怡的心意来到陆宴宿舍楼下。想找人帮我捎个信让陆宴下来一趟,可左等右等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我只好走了进去,发现宿管员也不在。我只好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陆宴的寝室门口,跟做贼似的,敲了敲门。 可能是我敲门的力度过大,门竟然就这么被敲开了。里面一片漆黑。我有些哆嗦地走了进去,轻轻喊了一声,没人回复我。 等我眼睛适应黑暗后,我终于看到靠窗的下铺有个蠕动的身影。我慢慢走了过去,也没看清是谁,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拉的扑在了那人身上。我吓得赶紧起来,只听床上那人鼻音很重,神智有些不清地问了句:“谁?” 我没敢吭声,过了许久,他像是翻了个身,我偷偷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照了他的脸,正是陆宴本人,看他这样子病的不清。 我用手轻轻探了下他的额头。滚烫滚烫,我吓了一跳。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下楼去药房买了药和酒精,然后找个条毛巾用酒精沾湿帮他擦了擦手,再覆在他头上,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我又到出两颗药,放在他床头,找了一张纸写上服法用量之后才回去。 我回到宿舍后,王怡急着问我,我只回复他人不在,我将东西放在了他门宿舍门口。王怡有些失落地回到床上。 不想第二天,周小苑便神秘兮兮地告诉我,陆宴他们学校的BBS上有一则帖子,名为寻找‘昨夜的田螺姑娘。’ 我吓得背后冒汗,便跑去学校的网吧看了论坛,里面放着几张照片,还好是王怡让我送过去的围巾,除了最后一张,是被摄像头拍下来的我的背影,因为晚上光线不好,比较模糊。 王怡显然也是看到了,她在高兴之余还有些犹豫,几次对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我跟她保证不会将我替她送围巾的事情告诉别人。王怡如释重负,那几天她对我尤为亲切。 之后,我便看到陆宴会经常出现在我们学校门口,直到有一次,我亲眼见到他送王怡到寝室楼下。王怡拉着他的手,陆宴的神情却是有些漫不经心。我悄悄从他们身边走过,希望他们不要看到我。不想周小苑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喊了我一声。 我吓了一跳,陆宴的视线却轻飘飘落在了我身上。 我有些尴尬地朝他们笑笑,示意他们继续。然后抓着周小苑立刻进了宿舍楼。 之后几天,王怡的脸色有些古怪,周小苑跟她说话,她也没有理人,整个人恹恹的。 之后的几天,我们明显感到王怡魂不守舍,经常盯着电话,一听到信息进来的声音就飞快地掏出手机,然后再面露失望。 如此反复几天,连神经大条的周小苑也嗅出了不对劲,那天早上她咬着牙刷问我王怡是不是被甩了。我愣了下:“他们俩个在一起没几天吧。”周小苑吐了口泡沫:“啧啧啧,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女人不就这点想不明白么。” 我问:“哪点?” “非要去跟穷人谈钱,跟富人谈感情呗。其实,现在网络上仇富心理那么重,动不动就讨伐门当户对这个理念。还真别说,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是有一定道理的。你看陆宴和王怡不就是么,王怡会那么卑微,无非就是看中陆宴背后的东西,所以她才那么辛苦。两人的起点不同,站着多累啊。如果当初王怡跟她之前那个平民男朋友好好谈说不定....” 我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站在门口不知听了多久的当事人:“王怡,回来了。” 周小苑不说话了。 王怡脸色苍白,整个人跟个游魂似的没有搭理我们,直接上床蒙头睡觉。没多久被子里就传出压抑的呜咽声。 当天晚上,我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内容很简单就两个字:“下来。” 我看着马上快熄灯了,就直接无视了这条信息。 第二天是周六,我打工回来,又再次收到了这条短信,同一个号码。我心里疑惑,就站在阳台上朝下望了望,见到有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站在宿舍的后门,我吓了一跳,以为是我妈在会所惹了什么事情。便再次无视了这条短信。 所以当第三天我咬着肉包坐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看到陆宴大大方方地坐在我对面,我一下子懵了。 他像是自然熟似的抓起我餐盘上的另一个肉包咬了一口,特别拽地问了我一句:“认识我么?” 我被他这无厘头亲密的举动吓得肉包都吃不下去了,一本正经地问:“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宴盯了我几秒,直接掏出手机打开短信指了指:“我发了你两天的短信,你为什么不下来也不回复?” 我拿着他的手机确定了好几遍发送的号码确实是属于我的之后,酌了下:“我觉得你如果有什么话,应该跟王怡当面讲清楚,你看,我也不是你们俩之间的和事老,你来找我做这个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王怡?”他有些疑惑,“这跟王怡有什么关系?” 跟王怡没关系,跟我就更没关系了.... 他偏头想了会:“也是,这事跟她是有点关系,如果那天不是你替她去送围巾。”他没有说下去,反而看着我。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看到我承认,突然脸色不太好,冷笑了声:“果然是你。” 我:“.....” 接着他找出那条论坛上的寻人启事,指了指有些气怒地看着我:“看到这个为什么不上门报道。” 我莫名其妙地咬了口肉包:“我为什么看到了就要上门报道?” 他噎住:“你不知道我再找你么?” 我说:“我知道,你的谢意我心领了。那天我只是顺路帮王怡送东西,你找到她也算我功德圆满。” 他冷笑:“顺路送东西还去药房买了药?” 我端起餐盘:“我看你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顺手做件好事积点功德而已。” 陆宴没说话,转身,骑着拉风的自行车走了。 这天过后,陆宴就开始频频出现在我面前,我在他们学校勤工俭学的时候会遇到他,我在必胜客打工的时候会遇到他,就连我回家挤公车的时候也能跟他同路个几站。 高教园区又开始流言四起。 有好事者开始扒我的专业,成绩,长相等等,搞得我十分惶恐。我决定跟陆宴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那天陆宴篮球赛后我约他在小树林见面,远远的,我就看到逆光而来的身影,年轻,帅气,就连流汗的模样都那么个性迷人。我竟然莫名其妙被他吸引了一把。直到他走到我身边,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愣头愣脑的。” 我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陆宴,我跟你商量个事。” 陆宴托着下巴看着我,一副‘哥正在认真听’的模样。 我轻声,尽量用欢脱的语气同他说着:“你以后能不能别老是去我们学校。你这样会妨碍我交朋友的。我的灵魂伴侣如果看到你光芒太盛,不敢来找我了怎么办?” 我话说完,陆宴脸上的笑容消失地干干净净,看着我的眼神除了冰冷还是委屈,篮球砰地从他手中脱落越滚越远。 他问我:“许诺,是不是我做的这些,你都感觉不到?” 我没有说话,没有抬头,没有看他。就那么默默地低着头。他等了许久,终于哼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我怎么会感觉不到,可我又太笨,不懂分辨他的真心假意。对陆宴这种天之骄子来说他可以任性可以为所欲为,就算他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尊贵的身份。可是对于我们这种人,连说失去的资格都没有... 再次见到陆宴是周燃留学回来到学校看我的那天。周燃是邻居周叔叔家的独子,周叔叔和阿姨都是知识分子,所以在周燃还是青春叛逆期的时候就将他打发到了国外学医。难得没有父母的约束,他还能长得那么稳重周正,丝毫没有沾染国外的歪风邪气。 我请他在学校后门吃炒菜。我们八年没见,自然话就比较多,还叫了两瓶啤酒。周燃跟我说打算在N市工作。我开心地抱着他的胳膊说以后去医院请他开后门。只是想不到后来会一语成谶。 当我投入地跟周燃碰杯的时候,背后包厢的门突然打开。然后我看到陆宴跟几个同学一起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经过我旁边的时候还狠狠撞了一下桌子。几个空啤酒瓶乒呤哐啷地滚落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好几个陌生的电话,我接起,他挂断;我又接起,他又挂断.... 我盯着手机几秒,鬼使神差地穿上衣服跑下楼去,果然看到有人蹲在我们宿舍楼下的草丛里。 我刚走进,他突然一把把我拉了过去,因为重心不稳他也跟着一屁股倒在了地上,我整个人扑在他身上。 我吓得去推他:“你干什么?放开!” 他抱着我的腰,死死地盯着我,眼中盛满怒气,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托着我的后脑勺,朝我吻了下来,吻地又凶又急,:“不放,就是不放!” 我看着他有些失控的情绪,忽然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放肆。终于,他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我。 我吸了口气:“怎么不继续了?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么?你跟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被宿管员看到会怎样?明目张胆乱搞男女关系?上报校领导接受处分?对你来说或许这些无关痛痒,可是陆宴,我跟你不一样,” 我深深地看着他,“我妈在夜场卖笑才一路供我读到大学。我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是我妈妈?的血汗换来的。我没有任性的资格,你明白么?” 他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放开我腰间的手,没有说一句话。 我把这一切都讲出来,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我走上楼,蓦地看到王怡在楼梯口看着我,看到我上来,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进宿舍。 我那晚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似乎让这位大少爷懂得知进退,以至于学校开始疯传陆大少转移猎艳目标。那天我刚从陆宴他们学校出来赶去公车站跟周小苑汇合。耳边就听到一个女孩子撒娇的声音:“这儿,这儿,陆宴,你怎么那么慢啊。” 我看到不远处朝我们开过来的那辆银色跑车,车窗落下,陆宴笑着对那女孩说:“赶紧上车,我还有事。”之后跑车绝尘而去,尘土扬了我一脸。 那天跟周小苑分开后,去了我妈工作的会所,当时我跟我妈之间还没有心结,我们母女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我妈也从来不让我进会所。 我回到家看到她房间里满桌的胃药,叹了口气,一边收拾一边熬了一锅汤给她送去。我妈的几个姐妹也认识我,跟我说了我妈所在的包房。我拿着汤过去,包厢开了一丝缝,我就看到几个老男人让我妈跪在地上,舔着地上的东西。我妈舔一口他们给一张毛爷爷。我从没见过这样屈辱的场面,头脑一热冲了进去,将滚烫的汤汁倒在了那几个人身上。 那几个人惨叫几声之后就冲我扑过来,我妈吓得赶紧将我朝门口推,我跌跌撞撞跑出去,可刚跨出门口,脚就被人拉住,脸上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招呼过来。 然后那个人淫笑着,我身上的毛衣在挣扎的过程中被撕裂。肮脏的手不断朝我衣服里钻,我凄惨地哭叫着。我妈在一边不听地朝着其中一个人求饶,磕头求他们放过我。 接着,隔壁包厢的门打开,会所的经理听到风声也带着保镖走了过来;那几个男人被保镖带了下去,我妈也被经理狠狠甩了一个巴掌。我整个人瑟瑟发抖靠着角落,泪水横流。 然后,有件带着体温的衣服罩在我的脑袋上,我抬头,泪眼朦胧里我看到陆宴那张脸,此时此刻,我最最不愿意见到的脸。陆宴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嘴唇紧抿;我虽然告诉过他我妈是干什么的。 可是亲耳听到跟亲眼见到完全是两码事,此刻我作为当事人,他则作为看客,目睹了我所有的狼狈,无助,卑微。我无颜面对他,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外面滂沱大雨,我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着。 那天晚上,我走了多久,我知道陆宴就跟了我多久。直到我体力不支跪坐在地上。他冲过来,将我抱在怀里,不停地跟我说着话,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陆宴将我带到了附近的酒店,要了个房间;我浑身湿透,他帮我放好洗澡水,我冻得嘴唇发紫,他犹豫了下,然后轻轻抱起我,将我放在洗手台上。 他有些心疼地看着我:“你先洗澡,我去外面等你。” 我低着头看着他的脚步朝外走,就在他要关门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跳下洗手台,冲了过去,掰过他的脸,直接吻了上去,吻得满眼泪水。 陆宴瞬间瞪大眼,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放在我的腰上,任由我在他的唇间蛮横无礼。 过了许久,我洗完澡出来时,他还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我神智回笼,慢慢走到他面前站定,斟酌了下:“陆宴,你也看到了,我家,我妈,还有我,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他瞥了我一眼:“然后呢?” “然后,刚才我那么对你,我很抱歉。”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站了起来有些严肃地看着我:“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要吻回来。让女生动手强来,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他伸手覆在我瞪得大大的眼睛上,然后倾向我。 之后,我就跟陆宴真正走在了一起。我知道其实我跟陆宴之间的障碍很多很多。可当时看着他倾身而来的姿势和目光,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动容。 周小苑连连叹息,直说陆宴挑起内院纷争,简直蓝颜祸水。 王怡对我跟陆宴在一起的事情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或者不满,只是我们两个都知道,再也回不去之前的关系。 我曾经问过陆宴他对王怡的那段感情,陆宴有些怨气地指责我说那完全就是乌龙,当时我久久不现身,他只能从王怡入手。 我说:“王怡品学优良,你不选她吃亏了你。” 他气得一个爆栗敲在我的额头,冷笑:“我们陆家可不缺学习委员。” 我摸了摸额头:“我跟你说正经的。” 他沉思片刻,笑道:“她只是想要我的身份,至于是不是我这个人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我愣住,倒是看不出来,这大少爷居然能看得那么透。 我以为我跟王怡的关系差不多就这样了,直到那天,在王怡请我们唱歌的包厢里见到我妈,我才知道她对我的恨意。 王怡装作意外地喊了她一声:“阿姨,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是许诺跟你说的?” 我妈局促地站在那里,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碰到我们。 她的话非常强势地将大伙的目光齐刷刷地引到我妈身上。而我妈身上暴露的服装让大伙顿时禁声,场面一下子尴尬无比。 陆宴皱眉正想要说什么。我拉住她的手,朝他摇摇头。 我直接拉着王怡出来,她特别愧疚地看着我。 我平静地看着她说:“你不该这么算计我。” 王怡愕然,否认:“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是以为我故意带你们来这里的吧。” 我说:“从我第一天跟陆宴在一起,他就知道我妈是干什么的。我从来都没有对他有过任何的隐瞒。你今天这番举动,毫无意义。至于其他人的眼光,我并不在乎。” 王怡眼中的装模做样终于被打碎,她看着我眼眶通红:“陆宴跟我分手的理由是,我们不合适。我认了,我跟他之间家世背景确实天差地别。可是你呢?你比我好多少?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跟他就合适?” 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会令她更崩溃,于是我沉默。 “许诺,你当初明明喜欢陆宴为什么不自己去追,凭什么借我的手去向他献殷勤让他对你另眼相看。我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明明喜欢的要死却偏偏装成一副满不在乎的嘴脸。你以为你不会步我的后尘么,你以为他对你的耐性就能保持一辈子?你做梦!” 这件事后,我跟王怡的关系彻底恶化。她独来独往,几乎都不跟我们讲话。而我跟陆宴的感情也在一日一日的相处中,看似良好的发展下去。如果后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我真的以为我们两个能走向婚姻。 第三十七章 番外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 二 十月三十号,是陆宴的生日,也是和我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我们彼此都很重视。陆大少家里每年都会给他办生日酒会。不过今年,他却拒绝了家里的提议,只是希望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当然,他邀请了我一同前往。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一时并没有答应。 陆宴为此生了几天闷气,好几次我打电话过去都被他拒接,跟个小孩似的。几次之后,我就干脆不打了,开始着手给他准备礼物。 这天我正在他们学校校长办公室勤工俭学,就见到商学院的徐老师走进来要盖公章。我一看,他手中拿着的竟是陆宴的在读证明。徐老师看我盯着看,便笑说:“陆宴这小子的魅力都刮到隔壁校去了。” 知道他是在取笑我,我脸色微红,忙拿出公章给他。 徐老师边盖边打趣:”可惜,下个学期陆家就要安排他出国进修,你们这些小姑娘想看也是看不着咯。“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茫然的问:“进修?” 徐老师将章递给我:“是啊,我也有些舍不得这小伙子。不过谁让家里唯一的继承人,从他进校开始,他家里就跟院方提过这事。” 我有些恍惚地回到家,路上接到陆宴发来的短信问我在哪里,我木然的看了下没有回复。我在冰冷的房间坐到晚上8点,直到警察一个电话将我叫到会所。 警察告诉我,我妈工作的包厢死了人,死者是我妈的老主顾。被发现的时候,当时包厢内就只有我妈和死者两人。 我整个人都懵了,我问他:“你们说人是我妈杀的?” 警察说:“目前你妈只是嫌疑人,具体死因在进一步检验中。” 然后我看到拉着警戒线的包厢里,我妈垂头丧气地被带了出来,看到我她朝我大叫着:“诺诺,妈妈没有杀人,你要救我!” 我想过去跟她说话,却被警察拦住。 之后,门口一阵汽笛声,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士就出现在会所里,她怔怔地看着包厢内被抬出来的尸体,身体晃了晃,然后走到我妈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我妈被她打的整张脸都侧了过去。女士噙着泪,又打算伸手的时候被警察拦住。 她嘶吼着,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你还我老公命来!” 接下来的两天,陆宴没有给我任何电话信息,我也没空去管他,我每日奔走在会所和警局之间,试图帮我妈洗刷冤屈。我用我所有的积蓄请了一个律师,请他帮助我妈。 律师告诉我,现在的情况对我妈很不利,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来起诉,但是死者的太太态度不依不饶,一副势让我妈血债血偿的架势,且对方背景以及社会影响力很大。我沉默了下去。 正当我六神无主的时候,王怡找上了我。 我没空也没有心情招呼她:“如果你来找我是因为陆宴,你请回吧,我实在没心情。” 王怡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我想你会有兴趣看到这个。”她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我本不予理会,可看着看着,越来越震惊,冲过去想要去拿手机。王怡适时地收了起来放进包里,坐在一旁看着我。 我深吸了口气:“你想怎么样?” “离开陆宴,让他对你彻底死心。这个视频我会交给警方,你妈的嫌疑也会洗刷。“ 我咬唇:”如果我不同意呢?” 她站了起来:“那么我会马上删除它。你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不过我想你不会看着你妈那么被人冤枉,毕竟她的所作所为即便再不勘,可至少对得起你。” 我看着一旁我给陆宴准备的生日礼物,目光悲恸,声音嘶哑:“我答应你。” “记住,要让陆宴对你,彻底死心,你应该知道你没有讨价还加的余地。” 这晚是陆宴的生日,原本他让我八点去他家,他在家里等我。 陆宴家位于别墅区,等我捧着礼物到他家门口时,却发现里面一片漆黑,我默默地站在树荫下等着。没多久,背后隐有车灯闪烁,我急忙往阴影处靠了靠,车子停下,陆宴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一起下车,后面还跟着几个西装男士。 看着他们转身进门,我身体隐隐发颤,食指蜷曲紧紧抵着下唇。 我觉得老天给我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我发疯似的跑了出去,回到家我一头栽进浴室,将整个人都塞进了热水里,可身体还是一阵阵发寒,连牙齿都跟着打架。 为什么我妈的老主顾会是陆宴的父亲,为什么那个发誓不放过我们的女人会是陆宴的母亲。为什么这么荒唐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三天后,陆宴来宿舍楼下找我。 我跟他差不多一周不见,他看起来憔悴了一些,我的目光从他手臂间划过:“找我什么事?” 陆宴朝我笑了笑,拉着我的手:“我生日那天,你去过我家是不是?” 我一怔:“没有。” “没有?”他笑了下,“那这事什么?” 我看到他拿出我给他准备的礼物,是我的人物造型,这本是一对,他的那个在我这里。我这才想起,那天跑出来的时候,竟将礼物落在了那边。 他看我不说话,轻轻抱住我,声音有些歉意:“对不起,那天我家里出了点事,我—” 我打断他:“陆宴,其实除了这个,我还有另外的礼物要给你。你跟我来。” 我拉着他,走到上回的小树林。 陆宴笑着对我说:“你带我来这里,我就紧张,上回你就在这里狠狠地拒绝我,你记得么?” 我闭了闭眼,轻轻将环住他的腰身:“我记得,所以这回还是跟上次一样。” 我只希望,我带给你不愉快的地方只有这么一个。 陆宴嘴角的笑意僵住,有些不确定地扶着我的肩:“你刚说什么?”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们好聚好散。” 他英挺的眉皱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你要跟我散了?你开玩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么?” “是我错了,陆宴你也看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承受着别人目光的审判和怀疑,谴责。好像我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我受不了了,凭什么我就要这么被对待。 你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可我呢,我就想要做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过普普通通的生活;曾经我以为就算不是什么门当户对,只要我们彼此紧紧抓住就能有未来,现在我知道我错了,陆宴,对不起。” 陆宴呆呆地看着我,直到我转身,他才像是突然惊醒一般,突然冲过来拉住我的手:“我不相信!你刚才说的,我一个字都不明白。” 我打落他的手,后退一步:“那我再说的明白点,我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还我清静 “你是在怪我这几天不理你是么?我只是在气你,气你不懂我的心思。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一定不会不接你的电话。” 他从背后抱住我,铁一般的双臂紧紧箍在我胸前,让我喘个气都艰难,耳边是他低哑的声音:“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算我求你,好么。” 我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此卑微地求着我,让我如何不动容。我就那么僵硬地任由他抱着,他在我耳边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放手,陆宴。” “不放!” 我挣扎了下,他急了,不知道怎么办,伸手直接扳过我的脸,冰凉的唇就贴了上来,我闭了闭眼,他在我唇上蛮横地吻着,既像是在找存在感又像是在发泄。 直到我感到脸颊一阵湿意,才发现他眼角都是泪。那天晚上,他带着我回到他在校外的公寓,我们两个疯狂了一夜。 后来几天,陆宴生怕我再提分手,总是密集地来找我,我只要不回短信,他就马上来电话。我看着他患得患失的模样,心就像撕裂了一道口子,好几次都想冲上去紧紧抱着他,永远不要放开。可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这么做。对于他的殷勤和小心翼翼,我一概冷漠以对。 那天晚上寝室里只有我和王怡两人,她挡在我面前,直接问我:“看来你是不需要证明你妈清白的证据了。既然这样,我就直接删了。”她掏出手机,按下键。 我拦住她,深吸了口气:“我已经跟他提分手了,请再给我几天时间。” 王怡冷笑着看着我:“可是,我突然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反正陆宴再怎么样也不会喜欢我,至于你,你们未必走得到头,我又何必操这份心....” 我咬唇,抓着她的手,朝她慢慢跪了下来:“我求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让他死心绝望地离开我。” 王怡盯了我数秒,然后甩开我的手:“需不需要我拉你一把?” 那天晚上王怡带着我去了一个酒吧,然后她又叫了几个人过来,我心神恍惚就坐在一边,她替我倒了一杯酒:“我知道你这几天压力大,来吧,喝点酒放松一下。” 辛辣的酒入喉总能带来一丝刺激的快感,之后一杯接着一杯,疯狂的音乐,疯狂的灯光....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全身上下就只穿着内衣内裤,而我身边的男人则不比我好多少。我大惊失色,刚想要下床,那男人就被惊醒了,然后伸手来拉我,一下子将我拽了回去,我大叫着让他滚开。 此时房门被踹开,陆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他的同学。我慌忙将自己用被子裹起来,十分狼狈地躲在被窝里穿衣服。 等我穿好衣服抬头,陆宴早就消失了。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追上他,拉住他的手。 “陆宴,我--” 他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我脸上,我直接被他打趴在了地上,嘴角跟着开裂。 他眼眶通红:“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我眼泪疯狂地流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许诺,算我瞎了眼,以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满眼泪水,想要继续追上去,王怡在背后揪住我:“如果你不想让他死心,你就跟上去解释!如果你打算用你妈的自由来换的话。” 我回头死死地盯着她。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在帮你。你看这样不就一劳永逸了么。能证明你妈清白的视频我已经发倒你手机上了,记着赶紧去警局哦。你妈会表扬你这个好女儿。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可当我从警局将我妈带出来的时候,周小苑却急着告诉我来学校一趟,我这才知道,整个高教园区各大院校的论坛上全是我的艳照。没有打码的艳照。 学校领导找到了我妈,我的事情对学校的名誉伤害太大,于是我只能被迫退学。我退学的那刻起,我妈没有给过我好脸色,她不断地指责我,她所有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之后一个月后,我发现有了身孕,其实我清楚那晚我并没有失身,所以,这是我跟陆宴的孩子。 我妈发疯似的把我拉到医院让我做掉。我哭着求他,她哭着直接甩了我一个巴掌。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陆宴,周小苑跟我聊天时小心翼翼地告诉我陆宴已经退学前往美国进修。比预计的提早了半学期,她还告诉我,本来陆宴都已经放弃下学期留美的打算..... 我没有说什么,这一切真的是命运,挡都挡不住。 五年后,再见到陆宴,他已经从阳光帅气爱笑的陆大少变成了深沉,冷漠,不苟言笑的陆总。 第三十七章 番外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 二 十月三十号,是陆宴的生日,也是和我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我们彼此都很重视。陆大少家里每年都会给他办生日酒会。不过今年,他却拒绝了家里的提议,只是希望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当然,他邀请了我一同前往。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一时并没有答应。 陆宴为此生了几天闷气,好几次我打电话过去都被他拒接,跟个小孩似的。几次之后,我就干脆不打了,开始着手给他准备礼物。 这天我正在他们学校校长办公室勤工俭学,就见到商学院的徐老师走进来要盖公章。我一看,他手中拿着的竟是陆宴的在读证明。徐老师看我盯着看,便笑说:“陆宴这小子的魅力都刮到隔壁校去了。” 知道他是在取笑我,我脸色微红,忙拿出公章给他。 徐老师边盖边打趣:”可惜,下个学期陆家就要安排他出国进修,你们这些小姑娘想看也是看不着咯。“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茫然的问:“进修?” 徐老师将章递给我:“是啊,我也有些舍不得这小伙子。不过谁让家里唯一的继承人,从他进校开始,他家里就跟院方提过这事。” 我有些恍惚地回到家,路上接到陆宴发来的短信问我在哪里,我木然的看了下没有回复。我在冰冷的房间坐到晚上8点,直到警察一个电话将我叫到会所。 警察告诉我,我妈工作的包厢死了人,死者是我妈的老主顾。被发现的时候,当时包厢内就只有我妈和死者两人。 我整个人都懵了,我问他:“你们说人是我妈杀的?” 警察说:“目前你妈只是嫌疑人,具体死因在进一步检验中。” 然后我看到拉着警戒线的包厢里,我妈垂头丧气地被带了出来,看到我她朝我大叫着:“诺诺,妈妈没有杀人,你要救我!” 我想过去跟她说话,却被警察拦住。 之后,门口一阵汽笛声,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士就出现在会所里,她怔怔地看着包厢内被抬出来的尸体,身体晃了晃,然后走到我妈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我妈被她打的整张脸都侧了过去。女士噙着泪,又打算伸手的时候被警察拦住。 她嘶吼着,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你还我老公命来!” 接下来的两天,陆宴没有给我任何电话信息,我也没空去管他,我每日奔走在会所和警局之间,试图帮我妈洗刷冤屈。我用我所有的积蓄请了一个律师,请他帮助我妈。 律师告诉我,现在的情况对我妈很不利,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来起诉,但是死者的太太态度不依不饶,一副势让我妈血债血偿的架势,且对方背景以及社会影响力很大。我沉默了下去。 正当我六神无主的时候,王怡找上了我。 我没空也没有心情招呼她:“如果你来找我是因为陆宴,你请回吧,我实在没心情。” 王怡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我想你会有兴趣看到这个。”她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我本不予理会,可看着看着,越来越震惊,冲过去想要去拿手机。王怡适时地收了起来放进包里,坐在一旁看着我。 我深吸了口气:“你想怎么样?” “离开陆宴,让他对你彻底死心。这个视频我会交给警方,你妈的嫌疑也会洗刷。“ 我咬唇:”如果我不同意呢?” 她站了起来:“那么我会马上删除它。你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不过我想你不会看着你妈那么被人冤枉,毕竟她的所作所为即便再不勘,可至少对得起你。” 我看着一旁我给陆宴准备的生日礼物,目光悲恸,声音嘶哑:“我答应你。” “记住,要让陆宴对你,彻底死心,你应该知道你没有讨价还加的余地。” 这晚是陆宴的生日,原本他让我八点去他家,他在家里等我。 陆宴家位于别墅区,等我捧着礼物到他家门口时,却发现里面一片漆黑,我默默地站在树荫下等着。没多久,背后隐有车灯闪烁,我急忙往阴影处靠了靠,车子停下,陆宴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一起下车,后面还跟着几个西装男士。 看着他们转身进门,我身体隐隐发颤,食指蜷曲紧紧抵着下唇。 我觉得老天给我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我发疯似的跑了出去,回到家我一头栽进浴室,将整个人都塞进了热水里,可身体还是一阵阵发寒,连牙齿都跟着打架。 为什么我妈的老主顾会是陆宴的父亲,为什么那个发誓不放过我们的女人会是陆宴的母亲。为什么这么荒唐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三天后,陆宴来宿舍楼下找我。 我跟他差不多一周不见,他看起来憔悴了一些,我的目光从他手臂间划过:“找我什么事?” 陆宴朝我笑了笑,拉着我的手:“我生日那天,你去过我家是不是?” 我一怔:“没有。” “没有?”他笑了下,“那这事什么?” 我看到他拿出我给他准备的礼物,是我的人物造型,这本是一对,他的那个在我这里。我这才想起,那天跑出来的时候,竟将礼物落在了那边。 他看我不说话,轻轻抱住我,声音有些歉意:“对不起,那天我家里出了点事,我—” 我打断他:“陆宴,其实除了这个,我还有另外的礼物要给你。你跟我来。” 我拉着他,走到上回的小树林。 陆宴笑着对我说:“你带我来这里,我就紧张,上回你就在这里狠狠地拒绝我,你记得么?” 我闭了闭眼,轻轻将环住他的腰身:“我记得,所以这回还是跟上次一样。” 我只希望,我带给你不愉快的地方只有这么一个。 陆宴嘴角的笑意僵住,有些不确定地扶着我的肩:“你刚说什么?”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们好聚好散。” 他英挺的眉皱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你要跟我散了?你开玩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么?” “是我错了,陆宴你也看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承受着别人目光的审判和怀疑,谴责。好像我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我受不了了,凭什么我就要这么被对待。 你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可我呢,我就想要做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过普普通通的生活;曾经我以为就算不是什么门当户对,只要我们彼此紧紧抓住就能有未来,现在我知道我错了,陆宴,对不起。” 陆宴呆呆地看着我,直到我转身,他才像是突然惊醒一般,突然冲过来拉住我的手:“我不相信!你刚才说的,我一个字都不明白。” 我打落他的手,后退一步:“那我再说的明白点,我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还我清静 “你是在怪我这几天不理你是么?我只是在气你,气你不懂我的心思。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一定不会不接你的电话。” 他从背后抱住我,铁一般的双臂紧紧箍在我胸前,让我喘个气都艰难,耳边是他低哑的声音:“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算我求你,好么。” 我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此卑微地求着我,让我如何不动容。我就那么僵硬地任由他抱着,他在我耳边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放手,陆宴。” “不放!” 我挣扎了下,他急了,不知道怎么办,伸手直接扳过我的脸,冰凉的唇就贴了上来,我闭了闭眼,他在我唇上蛮横地吻着,既像是在找存在感又像是在发泄。 直到我感到脸颊一阵湿意,才发现他眼角都是泪。那天晚上,他带着我回到他在校外的公寓,我们两个疯狂了一夜。 后来几天,陆宴生怕我再提分手,总是密集地来找我,我只要不回短信,他就马上来电话。我看着他患得患失的模样,心就像撕裂了一道口子,好几次都想冲上去紧紧抱着他,永远不要放开。可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这么做。对于他的殷勤和小心翼翼,我一概冷漠以对。 那天晚上寝室里只有我和王怡两人,她挡在我面前,直接问我:“看来你是不需要证明你妈清白的证据了。既然这样,我就直接删了。”她掏出手机,按下键。 我拦住她,深吸了口气:“我已经跟他提分手了,请再给我几天时间。” 王怡冷笑着看着我:“可是,我突然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反正陆宴再怎么样也不会喜欢我,至于你,你们未必走得到头,我又何必操这份心....” 我咬唇,抓着她的手,朝她慢慢跪了下来:“我求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让他死心绝望地离开我。” 王怡盯了我数秒,然后甩开我的手:“需不需要我拉你一把?” 那天晚上王怡带着我去了一个酒吧,然后她又叫了几个人过来,我心神恍惚就坐在一边,她替我倒了一杯酒:“我知道你这几天压力大,来吧,喝点酒放松一下。” 辛辣的酒入喉总能带来一丝刺激的快感,之后一杯接着一杯,疯狂的音乐,疯狂的灯光....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全身上下就只穿着内衣内裤,而我身边的男人则不比我好多少。我大惊失色,刚想要下床,那男人就被惊醒了,然后伸手来拉我,一下子将我拽了回去,我大叫着让他滚开。 此时房门被踹开,陆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他的同学。我慌忙将自己用被子裹起来,十分狼狈地躲在被窝里穿衣服。 等我穿好衣服抬头,陆宴早就消失了。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追上他,拉住他的手。 “陆宴,我--” 他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我脸上,我直接被他打趴在了地上,嘴角跟着开裂。 他眼眶通红:“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我眼泪疯狂地流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许诺,算我瞎了眼,以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满眼泪水,想要继续追上去,王怡在背后揪住我:“如果你不想让他死心,你就跟上去解释!如果你打算用你妈的自由来换的话。” 我回头死死地盯着她。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在帮你。你看这样不就一劳永逸了么。能证明你妈清白的视频我已经发倒你手机上了,记着赶紧去警局哦。你妈会表扬你这个好女儿。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可当我从警局将我妈带出来的时候,周小苑却急着告诉我来学校一趟,我这才知道,整个高教园区各大院校的论坛上全是我的艳照。没有打码的艳照。 学校领导找到了我妈,我的事情对学校的名誉伤害太大,于是我只能被迫退学。我退学的那刻起,我妈没有给过我好脸色,她不断地指责我,她所有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之后一个月后,我发现有了身孕,其实我清楚那晚我并没有失身,所以,这是我跟陆宴的孩子。 我妈发疯似的把我拉到医院让我做掉。我哭着求他,她哭着直接甩了我一个巴掌。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陆宴,周小苑跟我聊天时小心翼翼地告诉我陆宴已经退学前往美国进修。比预计的提早了半学期,她还告诉我,本来陆宴都已经放弃下学期留美的打算..... 我没有说什么,这一切真的是命运,挡都挡不住。 五年后,再见到陆宴,他已经从阳光帅气爱笑的陆大少变成了深沉,冷漠,不苟言笑的陆总。 第三十八章 番外之陆宴 陆宴跟永彦地产的千金吃完饭已近半夜,司机问满脸疲惫的他是否回公寓,他摇头,司机叹了口气将车子驶往医院。路过中山路的时候,陆宴下去一家甜品店买了一份许诺最爱吃的慕斯上来。 在今天的饭局上,陆宴看得出那小姐对他有意,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这位小姐的眉宇间竟然跟许诺有四五分相似。 席间,陆夫人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可是他却一丝兴趣也无。饭后,他们故意把时间留给了两人。陆宴直接跟她表明了心态,结果当然是引来了对方狠狠的一巴掌。可陆宴并不在乎,直接掉头走人。 他不放心将许诺一个人留在医院。他怕许诺知道他来相亲会生气会伤心会不理他。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进入病房,看到的居然会是那么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陆宴手中的蛋糕盒摔落在地,他发疯似的冲了过去,却勘勘只抓住她的一片衣角。他甚至看到许诺在摔下去前在对着他笑。 陆宴望着楼下,失控地怒吼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可惜许诺再也听不到了。 许诺死后,陆宴整个人昏昏沉沉终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喝得酩酊大醉,几次酒精中毒被送进医院,几日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有一次他醒过来,周燃站在他病房里看着他深吸了口气:“明天许诺告别会,你还记得么?” 陆宴不顾陆母的反对坚决将许诺和羊羊的骨灰迁到陆家的墓地。这辈子不管许诺是不是愿意,他都要她成为陆家的人。 陆宴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许诺明明答应她要好好努力地活下去等他找到救她的办法,可是为什么就几天时间,她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离他而去。后来护工告诉他,陆夫人曾来找过许诺,并将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内容告诉了他。 陆宴在一间酒吧找到了正跟人谈笑打闹的周小苑。周小苑看到他,整个人沉默了下来。 “你来是为了许诺?” 陆宴冷笑:“看来我找你没有找错人。” 周小苑笑了下:“陆宴,你别忘记了当初是你妈动手带走羊羊才会让周林有机可趁,我只不过是袖手旁观而已,你就算要恨,是不是也要恨你妈。” 陆宴:“父母生养之恩大于天,我没办法动她,可是你不一样。”他的目光陡然阴沉了下来:“如果不是你的背叛,羊羊不会死,许诺也不会想不开。你觉得我应该让你付出什么代价来替我的妻儿偿命。” 周小苑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你想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要乱来!” 陆宴冷笑看着她:“你放心,我是良好市民,不会要你的命。我只不过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跟许诺那么多年的朋友,你怎么忍心那么伤害她?” 周小苑眼眶有些红,冲着他吼:“为什么不忍心?如果当初不是许诺一直缠着周燃,我的孩子就不会死,我只不过是想让她也见不到她儿子而已,谁知道周林会突然出现绑架羊羊。你们现在把所有的错都放在我身上,对我公平么?” “小苑,她并没有缠着我。” 周小苑猛然一惊,回头看向背后不知道来了多久的周燃。 周燃走了过来:“那天晚上,正好是我值班,许诺来找我谈推迟化疗的事情,后来出现急诊病人,许诺看到你打来的电话就帮我接了。” 周小苑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 周燃看了她一眼,眼中有歉疚:“而在这之前,我确实接到好几通你的电话,但是我...都没有接,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当时我也并不知道你摔倒流产。所以,你不该恨许诺,要恨就该恨我,是我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也是我亲手害他失去了得救的机会。” “不!你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许诺知道我对他的心思,但是她一直不忍心拒绝我,因为她认为她欠我太多,不忍心伤害我的自尊,所以她就用她自己的方式来偿还,她希望我能跟你走在一起。可是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小苑,这是我的问题,跟许诺没有关系。你不该恨她。” “你们都骗我,都骗我!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周小苑整个人都崩溃了,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陆宴看着纹丝不动的周燃:“怎么,不追出去看看,不怕她有事?” 周燃摇摇头:“既然不喜欢,就不应该给她任何的希望。”他撇过头,“倒是你,我没想到你就这么算了,我以为----” 陆宴冷笑了声:“你以为我会找人杀了她?你错了,对她来说下半辈子活在内疚自责中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再加上你刚才那一番对她来说几乎是诛心的言论,你的不爱是对她最重的折磨。” 从那以后,知名的旅游博主周小苑突然删掉了所有微博,逐渐淡出了百万粉丝的视线,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陆宴没有忘记许诺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位血脉相连的亲人就是许母,对于许母,陆宴的感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厌恶许母跟他父亲之间的苟合,如果不是她,他跟许诺之间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可话又说回来,当年许母堕入风尘除了她自身的虚荣心作怪,也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许诺,如果当年没有她,就没有后来的许诺,或许他们两人并不会认识。 所以在许诺去世后,陆宴派人每月都会给许母寄去生活费,许母好赌,所以陆宴曾吩咐过每月寄过去的钱就只够生活费即可,这样也能对她进行约束。 许诺去世后的第三年忌日,陆宴让司机拐道去了许家,刚到楼下就看到楼下围了一堆人在指指点点。司机下去问明了情况之后脸色有些犹豫地回复说许母在今天早上被人发现在房间里撞墙自杀。 陆宴一惊,打开车门快步走了出去。刚好看到许母盖着白布被人抬了出来,民警看到他挡在路口问他是不是认识死者。陆宴点了点头问她自杀的原因。 民警回复初步怀疑是死者和其同居男友吵架,对方长期殴打她导致她精神出现问题,再加上她腿脚不便,不堪忍受痛苦就撞墙而死。 陆宴沉默地站在原地。旁边几个邻居还在说:“这许太太也是可怜人,女儿外孙都死了,她本想跟她那个相好的王义贵好好过日子。没想到王义贵赌钱输光了她女儿留给她的所有积蓄,还把她打得下不了床。” “哎,我住在她隔壁好几次听到她在那边哀嚎,嚷着饿要吃饭。可整个房子没有一个人。我看不过去就从窗口拿了一根竹竿吊了饭过去让她吃。一大碗饭兑着水,她一下子就吃完了。真是可怜。我前几天去我儿子那里住了一礼拜,估计王义贵那畜生没有回来,也没人给她吃饭,她忍受不住,就自杀了。好好的一户人家,怎么会这样.. ” 直到民警催他前往派出所办理手续,陆宴整个人才惊醒过来。 办理好许母的后事,陆宴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跟许诺有关的人都离他远去了。 之后几年,陆宴将自己整个投入在工作中,四处出差。陆夫人一次次地帮他张罗相亲,陆宴也不反对每次都如约前往,可每次都在结束后当场拒绝。连续几次之后,陆夫人终于忍不住气得大哭,质问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是啊,他到底想要怎样呢? 陆宴握着电话声音艰涩:“我想她回来...” 陆夫人顿时噤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满脸的悲戚与后悔。 陆宴开始常年不回家,只有在许诺和羊羊的忌日他才会回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陆家的墓地直到天彻底黑下去。他会不厌其烦地跟许诺讲着这些年遇到的人和事,更多的时候,他会说着他们以前的事情。 比如,当年他气愤之下接受家里的安排飞往美国,曾经好几次,他都想要回来,他不相信许诺会这么对待他,可是他又怕他查到的真相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所以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五年。 五年之后,他回国。在公司遇到已是身为总助的王怡,他知道王怡的心思,他也知道他应该当机立断的拒绝,可他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默认了王怡在他身边。 一方面陆宴明白,海业集团虽以陆家为尊,可是父亲去世五年,母亲虽然全力争取,可毕竟不是做生意的料,事实上实权早已旁落,而王怡身为总助这些年接近权力中心,他知道她能帮助他一步一步将失去的权利收回来。 他很清楚用利益收买迟早会被更大的利益所替代,可如果是一个女人的真心那就不是能轻易撼动的了的。 而另一方面,他确实存了用王怡来试探许诺的心思。 他故意给王怡买下公寓,故意让许诺以为他们两人早已同居在一块。他迫切地想要在许诺脸上看到他想要的表情。可惜,他始终没有看到。 王怡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他早就知道,因为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没有碰过她。哪怕那天王怡故意灌醉他伪造跟他有了一夜,他也只不过是没有点破。 一来,他觉得他自己的初衷也并不单纯,只要她没有越过他的底线就由她去。二来,他卑鄙地想着,如果许诺回心转意,那么这个孩子就是他让王怡离开他的筹码。 但是他万万想不到许诺竟会为了那个千疮百孔的破公司找上门来理论,他更想不到的是王怡的心机会这么深,一劳永逸直接摔掉了这个孩子,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 可那时的他才掌管公司根基不稳,他还不能失去这颗王怡棋子,之后为了稳住她,在她一次次的试探下,他决定跟她订婚。可他看到许诺面对他的订婚无动于衷的模样,他气疯了,恨不得掐死她。他一次一次地逼迫她试探她,可许诺始终无动于衷。 许母被周林陷害的那晚,陆宴质问许诺凭什么帮她?其实陆宴否定许诺公司的项目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认为许诺的公司并不具备十足的资质能够吃得下,海星前负责人收受了周林不少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蒙混了过去。 后来他回国,自行提出下放到子公司历练的时候,看到这个项目时马上就否决了。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项目会跟许诺有关。周林威胁许诺叫他过去的目的他很清楚。 可是他想只要许诺稍微对他有些回应,哪怕只是一点他都会不顾公司上下虎视眈眈的目光冲过去替她解围。 可是许诺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说,就算是骗骗他都不肯。这个女人真是狠啊。 陆宴气得挂断了电话,可随后他又不忍心发了个信息给荆律师让他前去帮忙。 羊羊这个孩子,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他是打心底厌恶的。他没有忘记这是许诺背叛他的证据,因此每次见到他,他就自动地会想起当年那不堪的一幕。 可是这个孩子长得太像许诺,他没办法讨厌起来,尤其是当他软软地叫陆叔叔的时候。后来,当周燃打电话给他告知羊羊受伤需要他献血的时候,他脑子是懵的。直到飙车到医院献完血,许诺晕倒在他的怀里的时候,他心里的那股气才窜出来。 他的儿子,他们都知道,可许诺却偏偏瞒着他一个人! 一瞒就是五年!让他们父子相见不识。当晚他愤怒地质问她之后离去。找了个酒吧喝了大醉,可第二天他醒过来之后,心里那一丝愤怒竟然逐渐转化为喜悦。 他去医院看羊羊,其实无非就是借此机会来看许诺。他心里有怨气不理她,想着让她主动来跟他认错,可结果,他竟然看到周燃跟她在办公室相拥的情景。 他忍了半天终于忍住没有进去,可他也知道他无法再对许诺冷眼下去。那晚在浴室里他终于妥协了,他能感受到许诺跟他一样的急切。他忽然有了信心,第二天他望着熟睡中的许诺,留下了一张纸条希望她能等他回来。 可千算万算,他没想到羊羊身世的曝光会令王怡的反应这么大,竟让周林在签约仪式的现场持刀行凶,其实那一刀他是能够轻松躲过的,可是他没想到王怡竟然会多此一举上来替他挡住。 王怡这个女人对自己都能这么心狠,他开始担心许诺跟羊羊的处境,他知道在解决掉王怡之前,他应该跟许诺保持适当的距离。所以那几天,他没有联系许诺,故意都留在医院照顾王怡以此稳住她也监视她。但是没想到,许诺还是误会了。误会到要跟周燃离开。 那天晚上,陆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失败和无力。 之后因为王怡替他挡刀的事件,为了海业集团的声誉,他不得不跟她举行婚礼。他原本的计划是等抓到周林之后,再来解决王怡。 可没想到他母亲居然派人带走了羊羊,最后因为周小苑的嫉妒心让周林钻了空子导致羊羊的死亡。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许诺早已身患绝症。 周燃告诉他,许诺当初那么拼命争取那个项目, 无非是为了在她死后能让羊羊的生活不至于太落魄。因为当年的事情和她的病,她不敢告诉他羊羊是他的儿子,而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将羊羊送到他的身边,只为了圆羊羊一个能跟亲生父亲在一起的机会。 陆宴懊悔不已,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多关注她一点,如果他能多花一点心思,或许就能发现她所有的苦心和隐忍。 一年又一年....时间飞逝 后来,陆宴能跟许诺讲的回忆越来越少,他似乎这些年记得的事情也越来越少了,只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来这里。 照片里的女孩目光依旧清澈而倔强,就像很多年很多年前他遇到她时那样... 第三十八章 番外之陆宴 陆宴跟永彦地产的千金吃完饭已近半夜,司机问满脸疲惫的他是否回公寓,他摇头,司机叹了口气将车子驶往医院。路过中山路的时候,陆宴下去一家甜品店买了一份许诺最爱吃的慕斯上来。 在今天的饭局上,陆宴看得出那小姐对他有意,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这位小姐的眉宇间竟然跟许诺有四五分相似。 席间,陆夫人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可是他却一丝兴趣也无。饭后,他们故意把时间留给了两人。陆宴直接跟她表明了心态,结果当然是引来了对方狠狠的一巴掌。可陆宴并不在乎,直接掉头走人。 他不放心将许诺一个人留在医院。他怕许诺知道他来相亲会生气会伤心会不理他。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进入病房,看到的居然会是那么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陆宴手中的蛋糕盒摔落在地,他发疯似的冲了过去,却勘勘只抓住她的一片衣角。他甚至看到许诺在摔下去前在对着他笑。 陆宴望着楼下,失控地怒吼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可惜许诺再也听不到了。 许诺死后,陆宴整个人昏昏沉沉终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喝得酩酊大醉,几次酒精中毒被送进医院,几日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有一次他醒过来,周燃站在他病房里看着他深吸了口气:“明天许诺告别会,你还记得么?” 陆宴不顾陆母的反对坚决将许诺和羊羊的骨灰迁到陆家的墓地。这辈子不管许诺是不是愿意,他都要她成为陆家的人。 陆宴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许诺明明答应她要好好努力地活下去等他找到救她的办法,可是为什么就几天时间,她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离他而去。后来护工告诉他,陆夫人曾来找过许诺,并将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内容告诉了他。 陆宴在一间酒吧找到了正跟人谈笑打闹的周小苑。周小苑看到他,整个人沉默了下来。 “你来是为了许诺?” 陆宴冷笑:“看来我找你没有找错人。” 周小苑笑了下:“陆宴,你别忘记了当初是你妈动手带走羊羊才会让周林有机可趁,我只不过是袖手旁观而已,你就算要恨,是不是也要恨你妈。” 陆宴:“父母生养之恩大于天,我没办法动她,可是你不一样。”他的目光陡然阴沉了下来:“如果不是你的背叛,羊羊不会死,许诺也不会想不开。你觉得我应该让你付出什么代价来替我的妻儿偿命。” 周小苑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你想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要乱来!” 陆宴冷笑看着她:“你放心,我是良好市民,不会要你的命。我只不过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跟许诺那么多年的朋友,你怎么忍心那么伤害她?” 周小苑眼眶有些红,冲着他吼:“为什么不忍心?如果当初不是许诺一直缠着周燃,我的孩子就不会死,我只不过是想让她也见不到她儿子而已,谁知道周林会突然出现绑架羊羊。你们现在把所有的错都放在我身上,对我公平么?” “小苑,她并没有缠着我。” 周小苑猛然一惊,回头看向背后不知道来了多久的周燃。 周燃走了过来:“那天晚上,正好是我值班,许诺来找我谈推迟化疗的事情,后来出现急诊病人,许诺看到你打来的电话就帮我接了。” 周小苑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 周燃看了她一眼,眼中有歉疚:“而在这之前,我确实接到好几通你的电话,但是我...都没有接,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当时我也并不知道你摔倒流产。所以,你不该恨许诺,要恨就该恨我,是我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也是我亲手害他失去了得救的机会。” “不!你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许诺知道我对他的心思,但是她一直不忍心拒绝我,因为她认为她欠我太多,不忍心伤害我的自尊,所以她就用她自己的方式来偿还,她希望我能跟你走在一起。可是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小苑,这是我的问题,跟许诺没有关系。你不该恨她。” “你们都骗我,都骗我!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周小苑整个人都崩溃了,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陆宴看着纹丝不动的周燃:“怎么,不追出去看看,不怕她有事?” 周燃摇摇头:“既然不喜欢,就不应该给她任何的希望。”他撇过头,“倒是你,我没想到你就这么算了,我以为----” 陆宴冷笑了声:“你以为我会找人杀了她?你错了,对她来说下半辈子活在内疚自责中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再加上你刚才那一番对她来说几乎是诛心的言论,你的不爱是对她最重的折磨。” 从那以后,知名的旅游博主周小苑突然删掉了所有微博,逐渐淡出了百万粉丝的视线,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陆宴没有忘记许诺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位血脉相连的亲人就是许母,对于许母,陆宴的感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厌恶许母跟他父亲之间的苟合,如果不是她,他跟许诺之间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可话又说回来,当年许母堕入风尘除了她自身的虚荣心作怪,也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许诺,如果当年没有她,就没有后来的许诺,或许他们两人并不会认识。 所以在许诺去世后,陆宴派人每月都会给许母寄去生活费,许母好赌,所以陆宴曾吩咐过每月寄过去的钱就只够生活费即可,这样也能对她进行约束。 许诺去世后的第三年忌日,陆宴让司机拐道去了许家,刚到楼下就看到楼下围了一堆人在指指点点。司机下去问明了情况之后脸色有些犹豫地回复说许母在今天早上被人发现在房间里撞墙自杀。 陆宴一惊,打开车门快步走了出去。刚好看到许母盖着白布被人抬了出来,民警看到他挡在路口问他是不是认识死者。陆宴点了点头问她自杀的原因。 民警回复初步怀疑是死者和其同居男友吵架,对方长期殴打她导致她精神出现问题,再加上她腿脚不便,不堪忍受痛苦就撞墙而死。 陆宴沉默地站在原地。旁边几个邻居还在说:“这许太太也是可怜人,女儿外孙都死了,她本想跟她那个相好的王义贵好好过日子。没想到王义贵赌钱输光了她女儿留给她的所有积蓄,还把她打得下不了床。” “哎,我住在她隔壁好几次听到她在那边哀嚎,嚷着饿要吃饭。可整个房子没有一个人。我看不过去就从窗口拿了一根竹竿吊了饭过去让她吃。一大碗饭兑着水,她一下子就吃完了。真是可怜。我前几天去我儿子那里住了一礼拜,估计王义贵那畜生没有回来,也没人给她吃饭,她忍受不住,就自杀了。好好的一户人家,怎么会这样.. ” 直到民警催他前往派出所办理手续,陆宴整个人才惊醒过来。 办理好许母的后事,陆宴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跟许诺有关的人都离他远去了。 之后几年,陆宴将自己整个投入在工作中,四处出差。陆夫人一次次地帮他张罗相亲,陆宴也不反对每次都如约前往,可每次都在结束后当场拒绝。连续几次之后,陆夫人终于忍不住气得大哭,质问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是啊,他到底想要怎样呢? 陆宴握着电话声音艰涩:“我想她回来...” 陆夫人顿时噤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满脸的悲戚与后悔。 陆宴开始常年不回家,只有在许诺和羊羊的忌日他才会回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陆家的墓地直到天彻底黑下去。他会不厌其烦地跟许诺讲着这些年遇到的人和事,更多的时候,他会说着他们以前的事情。 比如,当年他气愤之下接受家里的安排飞往美国,曾经好几次,他都想要回来,他不相信许诺会这么对待他,可是他又怕他查到的真相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所以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五年。 五年之后,他回国。在公司遇到已是身为总助的王怡,他知道王怡的心思,他也知道他应该当机立断的拒绝,可他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默认了王怡在他身边。 一方面陆宴明白,海业集团虽以陆家为尊,可是父亲去世五年,母亲虽然全力争取,可毕竟不是做生意的料,事实上实权早已旁落,而王怡身为总助这些年接近权力中心,他知道她能帮助他一步一步将失去的权利收回来。 他很清楚用利益收买迟早会被更大的利益所替代,可如果是一个女人的真心那就不是能轻易撼动的了的。 而另一方面,他确实存了用王怡来试探许诺的心思。 他故意给王怡买下公寓,故意让许诺以为他们两人早已同居在一块。他迫切地想要在许诺脸上看到他想要的表情。可惜,他始终没有看到。 王怡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他早就知道,因为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没有碰过她。哪怕那天王怡故意灌醉他伪造跟他有了一夜,他也只不过是没有点破。 一来,他觉得他自己的初衷也并不单纯,只要她没有越过他的底线就由她去。二来,他卑鄙地想着,如果许诺回心转意,那么这个孩子就是他让王怡离开他的筹码。 但是他万万想不到许诺竟会为了那个千疮百孔的破公司找上门来理论,他更想不到的是王怡的心机会这么深,一劳永逸直接摔掉了这个孩子,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 可那时的他才掌管公司根基不稳,他还不能失去这颗王怡棋子,之后为了稳住她,在她一次次的试探下,他决定跟她订婚。可他看到许诺面对他的订婚无动于衷的模样,他气疯了,恨不得掐死她。他一次一次地逼迫她试探她,可许诺始终无动于衷。 许母被周林陷害的那晚,陆宴质问许诺凭什么帮她?其实陆宴否定许诺公司的项目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认为许诺的公司并不具备十足的资质能够吃得下,海星前负责人收受了周林不少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蒙混了过去。 后来他回国,自行提出下放到子公司历练的时候,看到这个项目时马上就否决了。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项目会跟许诺有关。周林威胁许诺叫他过去的目的他很清楚。 可是他想只要许诺稍微对他有些回应,哪怕只是一点他都会不顾公司上下虎视眈眈的目光冲过去替她解围。 可是许诺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说,就算是骗骗他都不肯。这个女人真是狠啊。 陆宴气得挂断了电话,可随后他又不忍心发了个信息给荆律师让他前去帮忙。 羊羊这个孩子,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他是打心底厌恶的。他没有忘记这是许诺背叛他的证据,因此每次见到他,他就自动地会想起当年那不堪的一幕。 可是这个孩子长得太像许诺,他没办法讨厌起来,尤其是当他软软地叫陆叔叔的时候。后来,当周燃打电话给他告知羊羊受伤需要他献血的时候,他脑子是懵的。直到飙车到医院献完血,许诺晕倒在他的怀里的时候,他心里的那股气才窜出来。 他的儿子,他们都知道,可许诺却偏偏瞒着他一个人! 一瞒就是五年!让他们父子相见不识。当晚他愤怒地质问她之后离去。找了个酒吧喝了大醉,可第二天他醒过来之后,心里那一丝愤怒竟然逐渐转化为喜悦。 他去医院看羊羊,其实无非就是借此机会来看许诺。他心里有怨气不理她,想着让她主动来跟他认错,可结果,他竟然看到周燃跟她在办公室相拥的情景。 他忍了半天终于忍住没有进去,可他也知道他无法再对许诺冷眼下去。那晚在浴室里他终于妥协了,他能感受到许诺跟他一样的急切。他忽然有了信心,第二天他望着熟睡中的许诺,留下了一张纸条希望她能等他回来。 可千算万算,他没想到羊羊身世的曝光会令王怡的反应这么大,竟让周林在签约仪式的现场持刀行凶,其实那一刀他是能够轻松躲过的,可是他没想到王怡竟然会多此一举上来替他挡住。 王怡这个女人对自己都能这么心狠,他开始担心许诺跟羊羊的处境,他知道在解决掉王怡之前,他应该跟许诺保持适当的距离。所以那几天,他没有联系许诺,故意都留在医院照顾王怡以此稳住她也监视她。但是没想到,许诺还是误会了。误会到要跟周燃离开。 那天晚上,陆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失败和无力。 之后因为王怡替他挡刀的事件,为了海业集团的声誉,他不得不跟她举行婚礼。他原本的计划是等抓到周林之后,再来解决王怡。 可没想到他母亲居然派人带走了羊羊,最后因为周小苑的嫉妒心让周林钻了空子导致羊羊的死亡。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许诺早已身患绝症。 周燃告诉他,许诺当初那么拼命争取那个项目, 无非是为了在她死后能让羊羊的生活不至于太落魄。因为当年的事情和她的病,她不敢告诉他羊羊是他的儿子,而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将羊羊送到他的身边,只为了圆羊羊一个能跟亲生父亲在一起的机会。 陆宴懊悔不已,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多关注她一点,如果他能多花一点心思,或许就能发现她所有的苦心和隐忍。 一年又一年....时间飞逝 后来,陆宴能跟许诺讲的回忆越来越少,他似乎这些年记得的事情也越来越少了,只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来这里。 照片里的女孩目光依旧清澈而倔强,就像很多年很多年前他遇到她时那样...